《宋爷的白月光替身我不当了》


 第1章 不过一个替代品罢了

    “阿衍”情动之时，齐悦总是这么喊。
    宋演抽了领带将她的眼睛蒙了起来，道：“不要说话，我不想听你的声音，更不想听你这样喊我。”
    齐悦歪头感受着床侧的温度，竖起耳朵听着宋演的动静，心说你不愿听我便不说，我也未必想听你的声音。
    宋演欺身而上，看着这张蒙住了眼睛的脸，怎么看怎么像白月光，看着看着，忍不住叫了一声，“齐欢。”深情至极。
    齐悦一怔，强硬地开口：“我叫齐悦，齐欢她已经走了。”
    初春，窗户开着还有些冷，深夜的凉风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齐悦伸手拉了拉被子，将自己整个人都裹了起来。
    宋演平稳的呼吸声在耳边响起，齐悦摘下领带，最终还是没忍住，转了回去，看着宋演的睡颜。
    闭上眼睛的宋演，是没有攻击性的，乖的就像一只金毛。
    这也是齐悦最喜欢宋演的时候。
    外人都传，她是宋演养在家里的一只金丝雀，一株莬丝花，只需要负责梳理自己的羽毛，上不了台面，也没什么用。
    莬丝花虽然柔弱，虽然要依靠寄主来生存，但是人们却忘了，莬丝花，是可以绞杀寄主的。
    齐悦不可控制的又梦到了曾经发生在她身上的那一幕。
    宋演总是带人去外边酒里喝酒，酒肉朋友多，那些人得知宋演在家里养了一只金丝雀便吵着让宋演带出来给大家开开眼界。
    那天，宋演发消息给齐悦，让她去接他。
    齐悦深更半夜开了半个小时的车到宋演常去的会所，一进门就被人推了一把，恰巧撞见了宋演的怀里。
    男人嫌弃地将她推开，漆黑地眸子看了她一眼，道：“你们想看的金丝雀来了，好好看。”
    几个公子哥欢呼着将齐悦围了起来，直白露骨的目光在她身上上上下下的扫视，毫不掩饰，不一会儿，齐悦脸色煞白。
    “老宋，你不厚道啊，这么漂亮的金丝雀怎么不早点带出来让我们开开眼。”
    “宋演，她长得还挺像那位的。”
    “对啊，至少得八分像。”
    “啥八分，我看一模一样，这该不会是那位假扮的。”
    “开什么玩笑。”
    “宋演，你是在哪儿找到她的？”
    “嫂子，今天我做东，你想喝点什么随便点。我只有一个要求，陪我喝个交杯酒。”
    ……
    调笑的话语不绝于耳，齐悦仿佛被扒光了扔在人群之中，无处可躲。
    那天凌乱的场景还在齐悦的脑袋里挥之不去，宋演冷漠的眸子和那些人不怀好意的眼神夹杂在一起让她恶心。
    杨妈敲门叫她吃早餐的时候，齐悦才从噩梦中醒来，她在卫生间里收拾了一下自己，打开门，接过杨妈送过来的粥，问：“先生今天离开了吗？”
    杨妈看了她一眼，收回目光：“不知道，先生出发的时候什么都没说。”
    齐悦没再说话，关上了门。
    她一勺一勺地舀着碗里浓稠的粥，放在手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齐悦划了接听，禹溪欢快的声音钻进她的耳朵：“齐悦，醒了吗？在干什么？今晚有个聚会，去不去？”
    齐悦懒懒地道：“刚醒，在吃早餐，什么聚会，在哪里？”
    “海盗里，单身男女联谊，一定要来哦，今天给你介绍几个哥哥认识。”
    齐悦答的飞快，仿佛之前唯宋演是瞻，只是假象。
    将粥碗拿到厨房，齐悦回房间换了一身黑色的贴身裙子，裙子贴身，将她身上的玲珑线条勾勒出来，凹凸有致。
    去的时候，禹溪正靠在台边，手里捏着一杯度数低的鸡尾酒，目光不停歇地扫视着周围的男性。
    “一杯血腥玛丽，谢谢。”齐悦走过去，敲了敲台，对调酒小哥说。
    禹溪侧过身来瞧着她：“我听我哥说宋演回来了，怎么你还敢出来参加单身男女联谊，你不怕被他打一顿么？”
    齐悦靠着台，看向舞池内的男男女女，勾唇一笑，明媚妖艳：“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是你叫我来的么？还有啊，宋演他不打人。”
    禹溪放下手里的杯子，道：“齐悦，你现在就打算一直欺骗宋演，然后和他凑活过下去么？”
    齐悦偏头看着她：“我欺骗他？也不见得啊。谁把谁当真。”
    禹溪是不赞同她这种做法的，虽然这事起因还在宋演，但是以牙还牙，其实也没必要用这种方法。
    血腥玛丽很快就调好了，齐悦从调酒小哥手里接过鲜红液体的鸡尾酒杯，放在唇边抿了一口，红色的液体沾湿了她的下唇，原本就涂了口红的唇看起来更加鲜艳。
    “怕什么，人家白月光找到之后，我一个替身算什么？分手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儿罢了。”
    禹溪皱眉，似乎在迟疑什么，过了一会儿，她道：“现在整个上流圈子都在流传你勾引宋演，让宋演和他心爱的人迫不得已的分手，难道你就愿意被别人这样说？”
    流言蜚语早就传遍了宋演的交友圈，齐悦也听过几耳朵，比这更难听的都有，但是她不在意了。
    齐悦晃着手里的高脚杯，轻哼一声：“好像他们说了对我有影响似的？
    长舌妇多了去了，谁想八卦就八卦，我又不能去堵了人家的嘴。如果我把她们的话一一听了进去，我大概是要去浸猪笼了。
    不提这些，你说有帅哥联谊，我怎么知道都没看到？”
    禹溪指了指舞池：“都忍不住蠢蠢欲动的心思，跑舞池跳舞去了。敢上去看看么？”
    没什么不敢的，齐悦将剩下的酒液一口喝完，脱下黑色的皮质外套，穿着贴身妖艳紧身裙拽着禹溪进了舞池。
    一片狂欢声中，齐悦疯狂地跳动着，在一群陌生人之间释放自己多日积攒的压力。
    此时，酒二楼。
    “诶，演哥，我好像看到你养的金丝雀了。啧，她去舞池跳舞了，妈的，跳的真野！”一穿着花衬衫的男人扭过头，对卡座上的人说。
    “金丝雀？齐悦？她在哪儿，我看看，我看看。”
    有人按耐不住的上前，一个个趴在栏杆上，几乎将这一个弧形的栏杆给站满了。
    宋演不动如钟地坐在那里，听这几个人越来越露骨的话，面上没什么情绪，手中的高脚杯却仿佛要被捏碎了。
    “演哥，你确定不来看看，那真的是齐悦，我去，没见过跳舞跳这么野的尤物！”
    宋演“唰”地一声站了起来，几步走到栏杆边，寒声说：“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一个放荡贱货吗？”
    花衬衫：“演哥，她不是对你忠心耿耿，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么，没想到竟还有这种样子。
    她可真是让人越来越好奇了啊。”
    宋演捏紧了拳头：“不过一个替代品罢了，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是她勾引人的手段。”
    花衬衫闻言嘲笑道：“这年头，奢侈品造假也就罢了，人也开始造假了。诶，说真的，演哥，我看你这金丝雀还挺不错的，你哪一天玩够了，给我尝尝呗。”
    “好啊。”宋演故作轻松地答应了花衬衫的病态要求，阴鸷的目光却紧紧锁在楼下舞池里穿着黑色裙子的女人身上，几乎要将一口银牙咬碎。
    “喝酒喝酒，看什么看。”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趴在栏杆上的几个人果真走到了卡座那儿，继续举着酒杯谈天说地，方才那插曲无人再提，毕竟，人们的目光更多的放在正剧上。
    宋演看了好久，才转身离去。
    齐悦抬头的时候，只看到一个背影。
    方才感觉有人在看着自己，后知后觉的去寻找视线的来源，只一抬头就看到一人的背影，她分不清楚那是谁。
    禹溪看她搜寻着什么，凑近了问：“你在找什么？”
    齐悦摇摇头，脸上重新挂上笑容。
    五分钟后，她从舞池上走了下来。
    “有看上的吗？”
    齐悦喘着气摇摇头，“平常颜值，没有惊艳的，还没有这位调酒小哥好看。”
    她公然调戏，小哥红了脸，转过身去拿配料。
    禹溪板着脸：“行了齐悦，你就不是这样的人，再装也装不出来，咱别为难你。”
    齐悦一笑，拿起外套穿上。
    在台坐了一阵，齐悦又要了杯威士忌，最烈的酒配最美的人，齐悦一下一下地敲着杯壁，敲五下，喝一口。
    “回，再不回去，万一你家那位还没走，你又有的受的了。”禹溪似乎是看不下去了，说。
    正巧威士忌喝完了，齐悦看起来已经醉了，脸色微红，她站起来，和禹溪两个人相互扶持，走出了酒。
    站在门口候着的保镖看她们出来，走上前拉开了车门。
    禹溪将齐悦塞了进去，自己才坐上去。
    “小姐，我们去哪儿？”司机问。
    禹溪看了眼醉得不成样子的齐悦，皱了皱眉：“算了，回家。”
    这样把人送回去不比晚归好多少，大不了明天亲自给宋演打电话解释一下，再说那位爷也说不定已经离开了。
    抱着侥幸心理，禹溪将齐悦带回禹家，扔在一楼的客房里。
    宋演回到家的时候，别墅走廊里亮着灯，暖黄色的落地灯很容易让人产生错觉，好像这就是一个家。
    他几步上楼，一脚踢开左侧卧室的们，黑漆漆一片。
    宋演抬手打开房间里所有的灯光，主灯太过明亮，照的人眼睛疼。
    “齐悦，你……”想说的话卡在了喉咙里，房间里哪儿有人，叠的整整齐齐的被子冷冰冰地放在床上，根本就没人回来。
    宋演只觉得从酒里就滋生的火气已经足以冲出胸膛，催生了破坏力。
    这房间干净地可怕，除了床头柜上一盏台灯，再没有他能砸的东西了，就这也还破了一个口子，再砸怕是要散架了。
    这当然也是他的杰作。
    宋演冷静了一下，打开阳台门，坐在阳台上的一把椅子里，给齐悦打电话。
    “对不起，你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
    宋演没有耐心将这听完，也没砸了手机，坐在阳台吹着冷风的时候，脑子里只冒出一个念头。
    他被人骗了，被一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金丝雀给骗了。
    他该是明白的，即使是金铸的牢笼也关不住一只爱自由的雀。

 第2章 你不乖了

    齐悦还不知道禹溪将她带回了自己家，睡的正香甜，禹溪尖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齐悦快起床，你家宋演昨晚又发疯了！”
    齐悦迷迷糊糊地睁开眸子，看着趴在被子上的人，道：“他又怎么了？你怎么在我家？”
    禹溪：“……不，这是我家，昨天你喝多了，我就把你带回了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宋演昨天疯了，他把贺家的小公子打进了icu。”
    齐悦在脑子里想了一下贺家的小公子是谁，没想出来，又想了一下icu，猛地惊坐起来：“什么？”
    禹溪苦着脸道：“我也是今天早上才听我哥说的。你说他怪不怪，都已经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大半夜不睡觉又跑去贺家把人打进了icu，这事儿都传开了，你说他以后这星途怎么走？”
    听着禹溪叭叭，齐悦迅速梳理了一下信息，揭开被子下床，道：“打便打了，路随他怎么走，再说公司里有公关，会帮他解决的。现在，我得回去了，不然下一个进icu的该是我。”
    齐悦一边穿外套一边踩鞋，着急的不行。
    禹溪有些不放心地道：“还是我陪你回去。”
    齐悦摇了摇头：“你去有什么用，他又不会信，你还是老老实实待着，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禹溪：“好，半个小时内你不给我打电话我就去救你。”
    齐悦笑了笑，走出了房间。
    禹家的司机将她送回家，齐悦打开车门直奔别墅，开了门，只看到几个佣人在收拾房间。
    “少爷呢？”她开口就问。
    其中一个年轻点的女佣回答她：“少爷昨夜离开之后没有回来。”
    齐悦松了口气，至少今天这一关她是过去了。
    宋演无缘无故将人打进了医院，后边娱乐公司的公关和宋家的公关都肯定毫无条件的站在他这边，至于公关结果，反正对宋演有利就是了。
    果不其然，当天下午，宋家人就发了声明，说是宋演之所以打贺家的小公子是因为贺家小公子对女性不敬，出言侮辱女性，宋演多次劝阻不听才动的手。
    娱乐公司也给了差不多的解释，宋演的声誉不仅保住了，还多了更多的路人粉。
    “总监，总监？”齐悦正在看这条热搜的时候，有人过来敲了敲她的桌子。
    齐悦抬起头看着自己手下的助理，问：“怎么了？”
    “这份文件您签一下字。”
    齐悦接过文件匆匆扫了一眼，画上了自己的名字。
    助理将文件拿走，又道：“齐总监，春款的新装马上就要上市了，上面已经在催样片了，我们什么时候拍？”
    齐悦关了手机，看了眼日历，道：“最近，通知市场部那边做个调研，我需要最近各大品牌出的春装的样片。
    还有，告诉广告部，让他们尽快搭台请模特，让摄影师就位，这一周我需要样片最初形式。”
    “啊？这周，会不会太快了？”助理道。
    “今天周一，距离这周工作日结束还有五天，五天出一个样片的最初形式，并不快。好了，下去通知他们，觉得快就不要浪费时间。”
    助理悻悻地离开。
    春季新装刚刚设计完成，仓库那边才做出了第一批，如果卖的好的话就能流水线生产。
    她翻看着仓库那边拍过来的照片，服装样式做的还是挺不错的，一旦开卖那便是吸引年轻小姑娘的新款。
    助理效率很快，其他几家大品牌的春装样片已经给她送了过来。
    齐悦翻来厚厚的一沓a4纸，彩印的图片是各种各样漂亮的衣服，齐悦一页一页的翻，翻到一半儿的时候忽然皱起了眉头。
    她又连续翻了几页，眉皱紧了。
    她拿起内线电话给上司打电话，第一句话就是：“春装可能抄袭了，也可能是被抄袭。”
    她这话一出，陈总也紧张了起来：“你的意思是我们新设计的春装和别的品牌的撞了？”
    齐悦肯定的嗯了一声，道：“我方才翻看别的品牌的春装样片，有一家公司的春装是和我们即将推出的那一批是完全一样的。”
    “哪家？”
    “i”
    “你带着样片来我办公室。”
    齐悦应了下来，胡乱抱起助理送来的样片和仓库那边拍的照片直奔总裁办公室。
    陈维钧看着齐悦送过来的照片，一对比，脸色也不太好看了。
    “广告部那边在拍样片了吗？”他问。
    齐悦：“我已经通知下去了，现在打电话阻止应该还来得及。”
    “好，你告诉那边，让他们赶紧停下来，不要损失更多。”
    齐悦打了电话给助理，让她紧急叫停广告部的工作。
    陈维钧：“这次的设计师是谁？”
    齐悦想了想，道：“是工作组，兰蔻负责的那组。”
    陈维钧：“通知他们，十分钟后开会。”
    设计师作品撞了，简单说就是参考了别人的作品，严重的话就是抄袭，抄袭是犯罪的。
    幸亏他们这批服装还没有正式开始上市。
    将人都召集在一起，会议室里气氛紧张，谁也不敢说话。
    “设计撞了这件事你们都知道了？”陈维钧打开投影仪，29！将撞了的两个作品投影到屏幕上，众人惊呼一声，不能说毫不相同，简直是一模一样。
    “设计组，我需要你们给一个说法。”
    兰蔻脸色苍白地看着屏幕上的图片，道：“陈总，齐总监，我们绝对没有抄袭。”
    齐悦道：“讨论一个解决办法，至于有没有抄袭，我建议陈总您还是查查，一面之词也决定不了什么。”
    兰蔻忽的沾了起来，情绪激烈道：“齐总监，您这是什么意思，坐实我们这组抄袭了？总监，不要怪我说话难听，当初我们初稿设计出来，第一个接触的就是您，您让我们继续修改，这也直接导致了最后新款发布的时间推迟。
    我倒是想问您为什么这么做，现在反过来贼喊捉贼，齐总监，你这手段真的很low。”
    齐悦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所以你现在的意思就是，是我将你们的设计稿泄露出去？”
    兰蔻眼神躲闪了一下：“谁不知道你和i的小禹总关系要好。”
    “行了，齐悦，通知设计二组让他们加紧设计新的方案，至于其余的人，都先在家里等着，我倒是要看看是公司出了内奸还是有人真的剽窃别人的作品。”陈维钧说这话的时候还瞥了一眼兰蔻。
    齐悦站着没动，杏眼瞪大盯着兰蔻，道：“既然你说我接触的是初稿，但是你们的终稿和人家的一模一样，这又是为什么？难道两家的设计师长了同一个脑子？还是对方知道你在想什么？”
    怕还没查清楚真相，公司又起了内讧，陈维钧抬手让设计一组的人先出去，对齐悦说：“正是风口浪尖的时候，你就少说几句。你也回家等着调查，这是说起来也和你有关，否则被人又说我偏私。”
    齐悦一把扯下工作牌放到桌上，道：“陈总，我等着您给我一个交代。”
    从公司里出来的时候，天上阳光正好，齐悦却觉得有些阴寒。
    兰蔻将祸水引到她的身上，陈维钧没给她机会让她为自己争辩几句，而是第一时间就止住了话题，给在场的所有人心里溜了疑惑。
    一旦有了怀疑的种子，迟早会生根发芽。
    为公司尽心尽力了三年，如今也开始怀疑她，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了吗？
    齐悦站在艳阳天里都觉得有些心寒。
    齐悦拿出手机，想给禹溪打个电话，宋演的电话却在这个时候打了进来。
    她划了接听，道：“先生，怎么了？”
    宋演似乎还没从昨天的愤怒的回过神来，说话的声音很冷硬：“回家！”
    他就说了这两个字就挂断了电话，齐悦在原地站了会儿，无奈的打车回家。
    宋演不是离开了么，他怎么又回来了？
    此时，宋演坐在露台上抽着烟，缓缓升起的烟雾让他的脸有些忽隐忽现，只是那双亮的发光的眼睛像是蓄积着什么，稍不注意就要冲破束缚发泄出来。
    齐悦进到别墅的时候，整个房子里没有一丁点声音，安静地可怕。
    佣人也不知道躲去了哪里，宋演也不在客厅里。
    她上了楼，打开房间的门，抬眼就看到宋演坐在露台上，背对着她，有烟雾在他脑袋处缓缓升起。
    宋演在抽烟，切合捏紧拳头，安慰自己，没关系，宋演他并不是非常暴虐的人，在生气也不会对她做什么。
    齐悦纠结了一下，松开拳头走上前去，柔柔地喊了声：“先生。”
    宋演在她推门的时候就知道她进来了，却在她叫了先生之后才满意的转过身子，看着她，道：“你还知道回来？昨夜过的很不错。”
    齐悦知道他现在已经是隐忍到极致了，不敢出言刺激他，便轻声道：“先生，昨夜我去找了禹溪，喝了酒直接在她家睡下了。”
    知道他不信，解释却是不能省了的。
    宋演站起来，一步一步地走向齐悦，阴鸷的眸子死死锁在她的脸上，并不信她的回答。
    齐悦不忍看这张脸带着这样的猜疑和暴虐走近自己，她微微垂着头，告诉自己，面前的人是宋演，不过是和那个人长了一张相似的脸。
    宋演走近齐悦，一手攥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钳制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齐悦，你太大胆了，太不乖，你让我很失望。”
    齐悦听着宋演的声音，心里没来由的怕了一下，许是怕她不乖了，宋演就不要她了。
    就这样离开宋演，还是有些可惜的。

 第3章 怀疑

    齐悦没有挣扎，眼睛带着泪花，看着宋演，二话不说就给他道歉：“先生，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宋演看不得她这个表情，烫手一般将手收了回来，齐悦的狗狗眼在撒娇的时候没有多少人可以抵抗得了，眼尾下垂的时候是她整张脸和齐欢最契合的时候。
    齐悦如此了解宋演，就会捏他的软肋。
    从宋演手里挣脱，齐悦顺势跌坐在地板上，眼泪汪汪地看着宋演。
    宋演被她看的心烦，所有的暴虐在一瞬间没有了理由，他扯了领带将齐悦的眼睛蒙了起来。
    齐悦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她伸手抠着宋演的肩膀，稍长的指甲抠破了皮肉，指甲盖里多了一些血液。
    宋演将床头柜的药拿出来的时候，齐悦呆滞的目光终于聚焦了一些，她坐了起来，随意拾了一粒粉色的药粒吞了下去，都没有用水顺。
    宋演打开房间的大灯，齐悦微微适应了一下抬头看向宋演，道：“先生，我已经很乖了，对吗？”
    看着她这样，宋演心里莫名其妙的有些发紧，嗓子似乎也发干，他坐在床边，目光带了些温柔看着齐悦，道：“我说了，你学乖点，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齐悦想问“若是我想要爱呢”，可是话到嘴边她如数咽了回去，说出来了又能怎样，得到的不过是宋演的嘲讽罢了，再说她根本不需要宋演的爱。
    这人他老是喜欢打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她啊，偏偏不喜欢吃枣。
    最后她只是点点头。
    宋演抬手像是撸猫一样摸了摸齐悦的脑袋：“齐悦，不要再触及我的底线，你知道的，我这人，冲动起来自己都控制不住。”
    齐悦恐慌的点点头，小心翼翼地缩在被子里。
    宋演说，明天就要离开，这次离开之后可能有三个月回不来，新接的电影就要开拍，剧组为了保密要封场，去了便只能等到结束才能回来。
    齐悦下床给宋演收拾行李，将厚衣服换成了夹克，带了几件t恤，又给装了一盒子药。
    “先生，我想向您要一个东西。”将行李箱扣上的时候，齐悦轻声道。
    宋演问她：“要什么？”
    齐悦说：“江湾公寓那边的钥匙。”
    宋演微微拧眉，道：“换个。”
    齐悦给宋演系领带的手顿了一下，随后笑了，笑得明媚：“先生，您刚才说，我学乖一点，我要什么您都给。”
    宋演漆黑的眸子落在她的眼中，带了些探究：“你在家里住的好好的，要公寓的钥匙做什么？”
    齐悦手还放在他的胸口，道：“您走后我一个人也不愿意待在这大房子里，江湾那边离公司近，环境和风景也比较好。”
    齐悦给出的这个理由看似滴水不漏，事实上在宋演那里，已经认定是她嫉妒那里是他和齐欢住过的地方。
    宋演看似不喜欢这个理由，一把推开她，推着行李箱往门口走，都不愿意和她道个别。
    江湾那边临江，白天黑夜的风景是极好的——白日里能看到来来往往的商船，游轮，也能看到对面古镇街的盛景，夜里站在高处能将大半个江市的夜景尽收眼底，当然，这不足以让她跟宋演开口要。
    齐悦记得，曾经宋演还是小透明的时候，和齐欢一起住过那边。
    齐悦看上那边的公寓已经很久了。
    没有能力买，便只能开口朝宋演要，谁让他那公寓的位置离那人最近呢。
    她在房间里坐了会儿，反正最近上不了班，倒不如去干点别的有意义的事。
    她上了楼，用钥匙打开一间屋子，屋子很大，得有五十平米，是齐悦来之后央求宋演给她的，被她改成了画室，里边放了各种各样的画布，也挂了些乱七八糟的画，这都是她掩人耳目的东西。
    齐悦揭开一块画布，巨大的画布底下并不是白色的墙壁，而是各种各样尺寸的小画布，每一块画布上都有一个身材相似的男人，以各种各样的形态出现在画布上。
    或站或坐，或者在开口说些什么，或者坐在钢琴前，修长的手放在钢琴上弹奏着，又或者仅仅只是一张证件照。
    这人看起来和宋演眉目相似，随意一瞥简直和宋演一模一样，仔细看了又觉得完全是两个人。
    画布上的人温柔，眼睛总是带着笑意，举手投足间都能看出来是个极有涵养的人。
    齐悦每每看着这些画布都觉得自己简直就像个变态，在另一个男人的家里偷偷藏着别人的画，还年复一年的添新的画上去。
    禹溪不理解她这个行为，齐悦有时候也理解不了，不过是执念罢了，这执念让她无法自拔。
    执念是足以让人粉身碎骨。
    她一幅一幅的看过那些画，画上的人以各种姿态呈现在她面前，就好像眼前真的站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夜幕降临，齐悦将画布拉好，锁上了房间。
    佣人都已经睡了，没人问过她要不要吃饭或者需不需要别的东西，宋演离开，他们都把她当成一个透明人。
    家里的电话打了好几通她都没接，夜里十一点回过去少不了一顿骂，齐悦索性将手机关了机，在黑暗之中看着窗外的风景，心想，宋演离开到底算好还是不好。
    齐欢现在不知道在哪里，有没有结婚，结了婚之后和丈夫相处的怎么样，小孩怎么样，她三年没有和家里联系，齐悦对着一无所知。
    爸妈都听信谣言认为是她逼走了齐欢，认为就是她抢着要和宋演在一块，家里才会被她搞得乌烟瘴气的。
    其实所有人都这样说她已经习惯了。
    胡思乱想了好一阵，齐悦闭上眼睛，进入睡眠。
    “演哥，和家人打电话呢？”助理抱着一扎啤酒进来，随口问他。
    宋演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耳机里一边又一遍的提示着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宋演好脾气的没有挂掉，耐心地听着中文转英文，英文转中文。
    齐悦关了机，昨天说自己很乖的人今日又开始作妖，他们分开也才十八个小时。
    助理将啤酒藏在桌子底下，凑过来想跟宋演聊八卦。
    “演哥，你知道吗，剧本临时改动了些。我听说是有人带资进组了，想要更多的戏份，估计你都要和她有对手戏了。”
    宋演爱惜羽毛，接的剧本只是自己看上的，有意义的剧本，拍戏之前剧本一定要敲定，就算途中编剧更改也不能太过离谱。
    助理大概就是抓住了他这一点才会跟他聊起这个话题。
    宋演微垂着眸子看着手机屏幕，摘下耳机，说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尾的话：“我记得明天剧组说要上交手机？”
    助理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有公用电话的，就是不可以拍照而已。”
    “演哥，最近这几年剽窃闹得蛮大的，剧组这么做是为了我们好。”怕宋演又闹出什么，助理补充了一句。
    宋演盯着自己的手机没再说话。
    也不知道宋演是否对刚才的话题感兴趣，总之他没有接话茬，助理是不敢再说下去了。
    在宋演带的剧组，有人还敢潜规则是真的有本事，如果宋演单单是个小明星也就罢了，可恰恰他还是宋家唯一的小公子，家里唯一的财产继承人。
    虽说他还有个小叔叔，到底也是个文弱书生，还妻子早亡，争不过宋演。
    将来肯定权势滔天的人委屈自己进入娱乐圈做了个戏子，这一切还要从这位爷还是个青春期会叛逆的时候说起。
    话说宋演十七岁那年，宋父和一个娱乐圈明星搞在了一起，宋演为了气自家老爹声称自己也要去演戏，于是剃头挑子一头热进了圈。
    着实把他爹气的不轻，当天就放话不必看在他的面子上该怎么虐宋演就怎么虐。
    许是应了名字中的一个“演”字儿，宋演在圈里的路走的不艰难，但也不顺利，小孩儿有天赋，底层摸爬滚打了几年竟混了个影帝，后来他就在娱乐圈里扎根了。
    说实话就算是他爹让人虐宋演，也没有多少人敢真的不给他面子。
    没准儿哪天这位爷想开了，回去继承千亿家产，再没准他是个小心眼的人，那曾经给他穿小鞋的人可是穿不了鞋了都有可能。
    如今这位爷更是凭一己之力就到这个成就，捧着他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人么，宽敞大道走多了总会进入一两条羊肠小道，平路上也会出现石头绊几下，宋演这事业可谓是如日中天，但是爱情不怎么顺利。
    容易害羞的时候偷偷摸摸喜欢了人家几年，后来敢表白了就策划了一场足以让女孩儿们感动至极的表白来表明心意，结果被人当场拒绝。
    这大概就是宋演顺风顺水二十几年人生里最惨的一回。
    助理一考古就能扒到宋演还怀在宋夫人肚子里的时候，停在这里是因为宋演说话了。
    “带着你那扎啤酒从我房间里出去，我要睡觉了。”
    这位爷冷冰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助理吓得一个激灵，火速将啤酒从桌下扣了出来，飞奔回自己的房间。
    凶什么凶，就是怕被发现才藏你那儿的，好歹做了你三年助理，就这么不近人情么。
    宋演甩上门，后背靠在酒店姜黄色的木板门上，微仰起头，一脸疲惫。
    舟车劳累从江市到西北花了六七个小时，来了之后又坐吉普到达目的地，路颠簸地令他想吐，好不容易休息下来想给齐悦打个电话，对方关机接不了。
    就这么睡下他又不甘心，便靠在门上先放空一阵。
    往常拍戏结束，他喜欢用这个动作来将自己从戏中抽离出来。
    齐悦有时候若即若离，有时候又对他死缠烂打，打骂不离，在一起的时候他就像是在拆盲盒，永远不知道明天她会怎样。
    但是大多数时候齐悦还是很乖的，只是宋演一直觉得，齐悦好像没有表现的那样爱他。

 第4章 辞职

    这人跑过来跟他表白的时候恨不得把全天下最美好的词都用在他身上，看起来就像是对他死心塌地，离开他就活不了了。
    宋演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齐悦的时候对方眼里的震惊，那不是假的，是真真实实的好奇过。仅仅就见了那一面，她说自己一见钟情，非要跟着他。
    后来如愿了，也时常看着他的脸傻笑。
    有人劝他不要退而求其次，赝品模仿的再像正品都只不过是赝品，值不了几个钱，甚至没有价值而言。
    宋演说，就算是赝品，只要正品不在，仍然是可以替代着用用的。
    可是齐欢啊，你到底在哪里，为什么躲着我……
    宋演蹲在地上，少有的脆弱。
    连日来的疲惫已经让他脸色不像往日那么红润，添了些病态的白，就是嘴唇也有些发紫。
    宋演站起来走到床边，打开行李箱找到药盒，想找一块维生素吃吃，在翻找中，一板粉色的药粒进入他的视线。
    几乎是一瞬间，他的眸子危险地眯了起来。
    宋演攥紧了拳头，掀翻药盒，各种各样的药散落在堆叠起来的衣服上，那板粉色的药粒好像在嘲笑他一样。
    他坐在窗边，吞了一片维生素再次拨通了齐悦的电话，仍然是对方已关机。
    “哗啦”一声，手机摔碎在门口的方向，屏幕碎成蛛网，都裂开了。
    唇边烟雾缓缓升起，在天花板底下氤氲成一团。
    宋演咳嗽了一声，有种现在就回家去找齐悦的冲动。
    到底是理智占了上风，电影明天就要开拍，他要是今天离去，损失很大。
    助理大清早敲开门，宋演脸色苍白，顶着一头鸡窝头，不修边幅。
    进门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什么东西，低头一看赫然是宋演摔碎了的手机，助理一激灵，跑上前来，道：“哎呦，演哥，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宋演坐在床边揉着脑袋，道：“没事儿，只是小感冒。”
    “小感冒？演哥，带药了吗吃点？”
    宋演点头：“已经吃过了。”
    助理一皱眉，赶紧将手里的早餐放下：“您空腹吃的药么？”
    宋演抬头看着他，摇了摇头。
    “那就好那就好。演哥，快速洗脸刷牙，然后吃个早餐，我们就该出发去剧组了。”
    齐悦打开手机看到宋演的未接来电，她手僵硬地攥着手机，心里发毛。
    怎么打了这么多？
    毫不犹豫，她给回了过去，这次却轮到宋演手机关机了。
    齐悦没多想，给家里回电话。
    “喂，爸。”
    “昨天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齐悦扣着手心，道：“忙工作，手机扔家里忘带了。”
    “这么久不回家，你是不是已经忘了家里还有我和你妈？”
    齐悦低着头有些心虚，道：“这段时间比较忙，等忙完了就过来了。”
    齐父似乎很生气：“齐悦，你当初怎么说的，会频繁的回家，要不是因为你，我们会只剩你这么一个女儿？”
    他无非就是想说都是因为齐悦，齐欢才会离开。这话她听的多了，解释了几次也没有人真的信她。齐悦垂眸，说：“齐欢也不是不回来了，她离开了，给你们打个电话也不是难事。”
    后边的话她没说，不妨碍齐父听懂了，这更激起了他的怒火，不管不顾地骂了起来。
    齐悦听着电话里父亲的咒骂一言不发，等对方骂的差不多了，齐悦才开口道：“齐欢也不是再也不回来了，回来之后你想问什么就问什么，或许我才是受害者呢？”
    齐父一噎：“就你？我宁可相信大街上一只猫无辜都不信你是无辜的。”
    他打了那么多电话就是想骂她一顿，齐悦任由他骂，不反驳他。
    因为她留在他们身边，且没有缺胳膊少腿，自然是被诟病的对象，也是撒气的好出气筒。
    齐悦捏着床单，清浅的眸子看着自己的脚尖，有些决绝。
    公司里的事情还没有结果，齐悦却不想再等下去了，她洗漱了一番，便去了公司。
    进去的时候，莫名其妙的是，见到她的人都对她指指点点，悄声说着什么。
    工位上，兰蔻正坐在她的位置上得意洋洋地补妆。
    齐悦看了眼新换的名牌，被给气笑了。
    “你笑什么？”兰蔻被她的笑容给刺激到了。
    “笑你不自量力，笑你愚蠢。”
    “齐总监，哦，不，齐悦，对了，你已经被公司辞退了，泄露商业机密，呵呵，这罪可够大的，要不是陈总看你可怜，否则，你就该蹲大牢了。”
    原来她还没接到通知，但是内部已经处理了她。
    面对兰蔻的挑衅，齐悦并不生气，她随便拿出一个箱子收拾自己的东西，顺便将那边的几沓彩印的服装照片一齐装了进去。
    在uy待了四年，她的东西就一个箱子都能收完。
    “齐悦，你可不要多拿公司的东西，否则这都可以构成偷窃罪了。”兰蔻抱臂看着齐悦，眼睛里的得意没人看不出来。
    齐悦看着这张脸，到底是没忍住。
    “啪！”极响亮的一声，兰蔻脸上瞬间肿了起来。
    齐悦微抬眼：“说够了么？”
    兰蔻捂着脸一脸不可置信，反应过来后就要还手，陈维钧恰巧走了下来。
    “齐悦，来我办公室一趟。”陈维钧道。
    齐悦瞟了他一眼，抱着箱子大摇大摆地进了电梯。
    陈维钧：“……”
    齐悦不愿意和陈维钧共处一室，有些人表面上正人君子，私下的龌龊谁又知道？
    她下了楼，给禹溪打了电话，两个人约在禹溪家里见一面。
    “以i的名义起诉uy抄袭，胜率有几成？”听了齐悦的遭遇之后，禹溪问。
    齐悦微微一笑，掏出出来的时候收拾的东西：“七八成。就算现在他们已经紧急更换了别的设计，但是谢谢原稿是有uy的标志的，我下午会去一趟uy的仓库，将那些没来得及处理的服装带回来一些。
    这些都作为证据，可以起诉了。”
    禹溪：“你是不是早就这样打算了？”
    齐悦摇摇头：“我之前不知道他们想辞退我，这些年我也有这种想法，我还是想重操旧业。
    至于起诉不起诉的，都是我自己心里过不去，也是他们逼我的。”
    禹溪皱眉：“所以你认为他们这么做还有别的目的？”
    齐悦点点头：“据我所知，陈维钧是一个完完全全的金钱至上的人，给我发固定的死工资和花这么多钱做戏辞退我，他肯定选择前者。
    抄袭这事儿，并不是这么简单。”
    禹溪：“好，我会帮你。”
    齐悦点了点头，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上边有关于uy的一些资料，她没清理。
    “证据我会慢慢找的，到时候请律师的钱我也会付。”齐悦说。
    禹溪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还没有那几个请律师的钱？再说了，我们公司是有御用律师的，不需要你出。”
    齐悦扭头对她温和一笑：“谢谢你了。”
    “谢屁，好朋友就该互帮互助。”
    齐悦看着禹溪，眯成月牙的眼睛里似乎有星河大海。
    禹溪对她的好她都记得。
    如果有一天，禹溪需要她的帮忙，她也一定两肋插刀，在所不辞。
    两个人窝在禹溪的闺房里整理了一下头绪，将证据都列了出来，就差起诉和传票了。
    在禹家吃了饭，齐悦才回了别墅，回去之后就给宋演打电话，仍然是无法接听。
    不知道宋演在剧组里怎么样，为什么不接电话呢。
    宋演打了个喷嚏，鼻尖微微发红，确实是感冒了。
    助理在他身边鞍前马后，一会儿给倒水，一会儿给洗毛巾，一会儿给喂药。
    “演哥，要不咱回酒店休息一会儿，这才三月了，大西北确实太冷了。”
    宋演摆了摆手，道：“没事儿，今天还剩几场场了，坚持拍完就可以了。”
    全剧组的人都知道宋演是个拼命三郎，如今一见果然是这样。
    “好，第一场第三次，action!”
    伴随着导演一声令下，宋演已经站在荒地上，看着不远处的边境线。
    “殿下，如今天下安乐，百废已兴，百姓休养生息，至于招兵买马的事，臣建议还是要从长计议。”饰演臣子的人说。
    宋演微微偏过头睨他一眼，道：“居安思危，即便国内大道之同，四方边境仍有蛮夷挑衅。不招兵买马，训练精兵，到时候战事一起，在从百姓中强制入伍，军容不整，谈何取胜。”
    ……
    “好，这场过，下一场！”
    “收工。”可以回酒店的号角吹响，大家干劲十足地收拾设备，撤布景。
    宋演披着军大衣走到休息室，喝了口热水。
    “演哥，今晚想吃什么？”
    宋演脑子里一闪而过齐悦做过的饭，下意识地道：“白粥。”
    没什么胃口，随便吃点就可以了。
    助理应下，跑去外面买饭。
    宋演看着镜子中憔悴的自己，抬手遮住了眼睛，这种样子，齐悦看到肯定会心疼，算了，想她做什么。
    宋演坐在椅子上打了个盹儿，助理终于将饭带了进来，一碗浓稠的白粥，上边还撒了葱花，闻着很不错。
    “演哥，快吃，听说这家的粥是招牌呢。”
    宋演握着勺子舀了一勺吞下，确实很不错。
    助理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他吃了大半碗粥，才到：“演哥，那个……”
    宋演淡漠的眸子瞥了眼助理，一脸“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的样子。
    助理憨厚地摸摸脑袋，道：“演哥，我今儿早上看您摔了手机，发生了什么吗？”
    憋了一天的疑问终于被他给问出来了，竟有些英勇就义的感觉。
    宋演半眯着眸子靠在椅子上，懒懒地道：“坏了。”
    宋演不愿意说，助理再八卦也得停下来了，得，刚买的手机么，性能不好，坏了就坏了，正好三个月就不闹着要手机了。
    “那您要想跟家人打电话就只能用剧组的公用电话了。”
    宋演坐起来一点，问：“你这是什么意思？还有别的选择？”
    助理摇摇头。
    宋演收回目光，闭上眼睛假寐。
    剧组东西收拾好之后，他们一起回了酒店，宋演洗了澡直接躺在床上，拖着病体工作了一天，他已经筋疲力尽了。
    两个人都各自过着自己的生活，互不交集，谁也不会干扰谁，忙起来了都不会想起对方。
    只是……

 第5章 莫名其妙

    宋演在入梦之后也会梦到齐悦那张脸。
    也说不定并不是齐悦的，毕竟看不清眼睛，说是齐欢也不是不对。
    可能是因为感冒，也可能是因为远离家乡，梦中的自己多少矫情了些，断断续续地对着那张脸说些羞耻的告白，一句又一句，听的人脸红。
    那人红着脸看着他，微微下垂的眼尾看着可怜的紧，又惹人怜爱。
    被宋演这登徒子表白了，女孩羞红了脸，说：“阿衍，我也爱你。”
    就是这句话，宋演从梦中惊醒，额头上竟冒了冷汗，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惊醒。
    后知后觉肯定梦中的人是齐悦，否则齐欢是断不可能说那句话的。
    真是，替身就在身边太久了，都分不清楚谁是正主了。
    宋演自嘲一笑，揭开被子下床，冒了一身冷汗，人就轻松多了，年轻的身体肌肉喷薄，充满力量。
    已经三月份，酒店房间还开着空调，宋演赤着上身站在窗前，城市还在黑夜中沉睡，没有醒来。明明灭灭的灯光将他一半的脸隐在黑暗之中，另一半变换着各种颜色。
    派出去找齐欢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始终没有听到让他开心的好消息。
    齐欢是宋演的执念，这么多年了也放不下。
    要不是因为齐悦，齐欢肯定是不会就这样逃了的，要怪还是得怪齐悦。
    他们都深陷在这段让人搞不懂的恋爱里，“情”这一字自古来便伤害了无数人。
    上诉之后，法院开庭那天，禹溪带着律师出席，齐悦坐在陪审席看着这一切。
    这天距离被辞退那天已经过了一个月，她被人榨干了可利用价值之后一脚踢开，虽然她一直很低调，但是也不算是懦弱，有人这么欺负她，她也断不可能就这样算了的。
    这些人都不愿意多花些心思，多思考一下怎么去让她跳进坑里，想了这么一个智障的招数，那就准备好承受这个结果。
    休庭之后，禹溪说要去吃些东西庆祝一下，准备好收一大笔赔偿金。
    齐悦道：“结果都还没有出来，万一失败了呢？”
    禹溪推着她：“你开什么玩笑啊，怎么可能会失败呢。你怎么总是给人说这种没有希望的话呢，啥万一啊，赶紧走，今儿风还挺大，正好去吃火锅。”
    齐悦宠溺一笑，随她去了。
    饭桌上，禹溪问她关于宋演的事。
    齐悦放下筷子，认真看着禹溪，道：“他没给我打过电话，我打过去也是关机，我觉得，我们可能过不下去了。”
    禹溪涮着笋干，道：“怎么，没信心了？之前不是说什么都要留在他身边么？”
    齐悦摇摇头：“我第六感比较准，最近肯定会发生什么事。他还没回来，回来之后又得闹一场。”
    “那分了。齐悦，其实我一直觉得你不必要这样，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少吗？
    再说宋演心不在你，你俩就是搭伙过日子，有啥维持啊？用啥啊？”禹溪放下筷子，手心拍手背，一脸恨铁不成钢。
    齐悦摇摇头：“什么事儿都等他回来，最近老爷子寿辰也快到了，他这个做孙子的总得回来一趟。”
    禹溪瞪大眼睛：“老爷子的寿辰？那岂不是那人也得回来？”
    齐悦低头看着自己酱料碗，“嗯”了一声。
    禹溪：“齐悦，你可不要犯糊涂。
    你心里为什么觉得宋教授好？你爱他的点在哪里？
    如果他真的放下过去，接受了你，你还会爱他吗？
    你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吗？”
    齐悦被整蒙了，捏着筷子无话可说。
    这个问题她从来没有想过，禹溪像是一语点醒梦中人一样。
    禹溪又道：“所以老爷子生日你也会会去吗？”
    齐悦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宋演从来没在外边承认过我，会不会带我回老宅我猜不准。”
    禹溪一口咬了一半笋干，道：“不分手，他还不带你去我打断他的腿！”
    齐悦“噗嗤”一声笑了：“你方才还不让我去，怎么这会儿又改了主意？”
    禹溪轻嗤一声：“那能一样吗？不让你去是不让你去，但是宋演带不带你去又是另一个概念。
    不官宣，不见家人，呵，他真当自己养了一个情妇在家了么？
    也就是你太迁就他了，没有宋家，谁把他当根葱啊？”
    齐悦后仰了一样靠着椅背，道：“不是我说，禹溪，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对宋演意见这么大呢？”
    齐悦这姿势在别人看来妥妥一副护着宋演的样子，然而她不自知。
    禹溪皱着眉啧啧两声：“我对他意见本来就挺大的。行了，赶紧吃，吃完去上班。”
    齐悦耸肩：“那你赶紧吃，反正我不上班儿。”
    禹溪：“你不准备找新工作了？”
    齐悦笑笑：“你知道做宋演情妇最好的一点是什么吗？”
    “什么？”
    “他给钱，给的还多啊。”
    禹溪看她强颜欢笑，忍不住叹息了一声，闷着头继续吃饭。
    齐悦也拿起筷子。
    两个人从火锅店出来之后，果不其然一身火锅味儿，禹溪左嗅嗅右嗅嗅，有些嫌弃。
    齐悦将她塞进车里，道：“别闻了，没人会说你有味儿的。”
    禹溪：“不是，我这味儿真的还挺重的。”
    “小仙女也有接触人间烟火的时候，吃个火锅你还想让它没味儿？”
    禹溪脱掉外套，道：“算了，不去上班儿了，走，去做个水疗。”
    齐悦：“不了，前几天拿到了江湾公寓那边的钥匙，想去那边看看。”
    禹溪猥琐一笑：“可以啊你，倾家荡产了。”
    齐悦笑笑：“用宋演的钱买的，这么多年了，我寻思我也不能真的人财两空。”
    禹溪皱眉：“我真的越来越不理解你了。
    诶，你知不知道，有一种关系，叫包养关系。
    在你和宋演只是床伴的时候，你俩谁也不欠谁的，平等关系，但是你一用他的钱，立马变味。”
    人间清醒禹溪，说的都是实实在在的道理。
    齐悦抿唇：“从来都是这种关系，用不用他的钱都不会变味。”
    “所以你给你留的后路就是，宋演不要你之后搬到江湾公寓守着那个鳏夫？”
    齐悦皱眉：“禹溪，你不要这样说他！”
    “得得得，我闭嘴，我闭嘴，我不说您的白月光，您爱怎样就怎样。”
    因为是亲密的朋友，禹溪才会什么话都说，不计后果，但也真的是在为她着想。
    禹溪转过头去看车窗外边，不再和齐悦说话。
    齐悦也没办法，有时候爱意真的会让人蒙蔽双眼。
    “抱歉，我最近情绪不太好。”齐悦道歉。
    禹溪仍然看着窗外没说话。
    把人送到家，禹溪才开口：“齐悦，你走的路都是你自己选的，以后不要哭着后悔就好了。”
    齐悦迈出去的脚停了一下，转身看着禹溪，道：“那我希望我能走出一条繁华大道来。”
    繁华大道若真的那么好走，就不会有那么多人舍身忘死了。
    有些人拼了命走出了一条繁华大道，以至于后来人觉得这条路挺好走，结果一试，都迷失在了羊肠小径里。
    禹溪心想，那就希望齐悦终有一天能冲破迷雾，找到自己真正想要的。
    齐悦从抽屉中拿出前几天刚拿到的钥匙，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知道禹溪是什么意思，也明白她的劝诫，只是她现在已经迷失在爱里边了，是恋爱脑或者别的什么都没关系，只要她能接近一些。
    反正宋演还有齐欢。
    若是齐欢也有了别人，那便祝宋演能找到一个真正爱的人度过余生。
    他们啊，在三角关系里边都已经被困了好久了。
    齐悦或许在找打破三角关系的钥匙，这不好找，她已经走错了。
    宋演用公用电话给她打来电话的那边，禹溪的上诉最后判定也下来了。
    禹溪说，uy赔了三千万给i，还支付了出庭费。
    三千万足够买下半个uy了。
    齐悦还挺开心，这三千万也就是在变相说明她的价值啊。
    虽然有时候价值不能用钱来衡量，不过这不是最直接的衡量方法呢？
    宋演在电话里说，过几日他会回来参加老爷子的寿辰，让齐悦准备一下，说会带她去。
    他们的通话还挺平和，谁也没气谁，大概那些气沉淀了近两个月也就消弭了。
    齐悦听闻宋演要带她去老宅，心跳忽然就加快了，人也紧张了起来，结结巴巴的连话也说不清楚。
    “嗯。”她磕磕绊绊地吐着单音节的字，第一次和宋演在电话里这么紧张，就好像一个多日没有见到丈夫而非常想他的新妇一样，害羞到紧张。
    而事实上，宋演确实这么认为了。
    他似乎轻笑一声，不知道是嘲讽还是什么，总之，这声轻笑之后，宋演挂断了电话。
    费劲心思只为了通知她这一件事。
    齐悦这一个月来跑了江湾公寓好几遍，买了盆栽和一些小摆件，精心地踩在每一个她觉得合适的地方。
    这屋子看着总算有了些人气，若有一天她厌了，倦了，那就来这边。
    生活还会继续下去，爱意也会东落西升。
    白日里看古镇人间烟火，夜里放眼大半个江市，似乎将整个江市都踩在脚底。
    她不是喜欢身居高位的人，但是这种感觉没人能拒绝。
    那就享受。
    宋演告诉齐悦先挑选一下寿礼，他回来之后再做最后定夺。

 第6章 禹尧

    接下来就是准备贺礼了，之前见过宋演爷爷几次，宋老爷子还挺喜欢她，寿礼认真准备还是非常必要的，总不能辜负了老人家的好意。
    她将宋演要带她去给老爷子祝寿的事儿告诉禹溪，问她该送什么样的礼物，禹溪在第二天直接搬来了一副长258，宽265的画像，画上是一副枯木从怪石中破石而出，旁边是嶙峋的书法题字。
    齐悦欣赏这画展现出来的蓬勃生命力，随口问她：“你从哪儿搞来的？”
    禹溪得意地笑笑：“从我家老头收藏品中要来的。
    这可是北宋名家的图，你送出去一定倍儿有面子。”
    “北宋名家？我没怎么见过这种画风的画。”
    禹溪轻轻拍了拍裱的画框，道：“听说这是那位名家被贬之后的画作，也不能一生都被贬。
    就是低谷期也就那么几年，可能那几年净想着研究吃，作的画少。”
    齐悦被她给逗笑了：“北宋的东西可不便宜，你家老爷子舍得给你？”
    禹溪：“那是，谁让他疼我呢。”
    “好，多少钱？”
    “没说，既然能大大方方的给我，应该不贵，宋演爷爷也爱收藏古画和书法作品，你送这个绰绰有余了。”
    齐悦凑近看着这画，道：“我记得前几年有副北宋的画拍卖，拍了三点多亿，叫什么木什么石开着，我看这副画挺像的。
    禹溪，说实话这画哪儿来的？”
    禹溪又低头看了看画：“真我家老爷子给的，我要了他就给了我这个。应该不是，三点多亿，老爷子断舍不得的。”
    齐悦摸着下巴，将信将疑。
    “你担心什么啊，就算给钱，也是宋演给，你就以你的名义送就好了。
    齐悦，我这可是为了你，你要记得我的好哦。”
    如果这真的是那名家的画，三点多亿就为一个朋友多少还是奢侈了。
    齐悦道：“你给我个方向，东西我来挑选就可以了。
    这画无论是不是那副拍买的，都还是贵重了，禹溪，听我的，你把它拿回去还给你家老爷子，你们的心意我领了，这段时间忙完我去拜访拜访老爷子。”
    北宋流传至今近一千年的东西，只要沾上历史，带上古字儿，齐悦卖了自己也买不起。
    “别啊，齐悦，你拿去，到时候是正品，宋演爷爷喜欢，就让宋演还钱给我就可以了。”
    “那你这是转让？”
    “可以这么说。”
    齐悦拍了张图片发给宋演，然后道：“要不先留这儿，宋演回来之后看他的意见。”
    “行。”
    齐悦看着禹溪，不知道怎么感谢她。
    这个世界上有人也是会想着她，念着她的好，愿意为她做一些事情。
    正如他们所说，没有谁是孤独的一粒尘埃，每个人都由万千粒子构成，有人会被你吸引，也有人和你相斥。
    禹溪笑道：“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搞得好像要以身相许似的。”
    齐悦“噗嗤”一笑：“你要愿意的话我没问题的，反正我迟早没人要。”
    禹溪：“得了你，我还是有人要的。”
    两个人一齐把画搬进别墅，禹溪留在宋演家吃了饭，齐悦才目送她离开。
    禹溪走后，齐悦坐在客厅看着靠墙摆放的那画，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一个字一个印章都没放过，然后幸运的发现这画确实是那位名家前几年被拍卖的画。
    想着总归是宋演出钱，宋演这么富，为他爷爷出钱买个藏品，总是愿意的。
    这样想了，她就心安了一下，人总是愿意给自己找理由的，各种各样的理由。
    宋演是在寿辰前一天回的家，剧组加班加点把他一个人的戏拍的差不多了。
    齐悦从江湾那边回来就看到宋演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齐悦走过去，从沙发底下的抽屉里拿了一个毯子给他盖上。
    宋演睁开眼睛看着她，不像是刚才睡着了的样子。
    “你去哪儿了？”宋演问她。
    齐悦扬了扬手中的袋子：“买了点东西。”
    宋演坐起来，目光看向立在墙边的画，问：“这是你买的？”
    齐悦摇摇头：“是禹溪带来的，说是她爷爷的藏品，我看过了，是几年前拍卖的木石图。”
    宋演站起来走到画边，上手摸了一下，道：“不便宜。”顿了顿，他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说：“我小叔叔倒是懂画，或许他会喜欢。”
    齐悦表情僵硬，睁着眼睛看着宋演，又好像什么都没看。
    “齐悦？”没得到回答，宋演又喊了她一声。
    齐悦回过神来，道：“将近4个亿，如果你觉得贵的话，我还是给禹溪送回去。”
    宋演摇摇头：“不了，是正品的话送给爷爷倒也不亏。”
    “嗯。”齐悦温吞地应了一声。
    吃过晚餐，宋演将齐悦拉回房间。
    久未相见，宋演看着那张脸，不知道自己是想的还是不想的。
    看了许久，他还是扯下领带将齐悦的眼睛蒙了起来，道：“我愈发不喜欢你这眼睛了，你越来越让我看不清。”
    齐悦一激灵，她的眼睛里藏了太多的事，已经看不到最初的干净，更看不到一丁点爱意。
    宋演说看不清她了，难道是看出什么了吗？
    从旖旎中结束，宋演下床，将齐悦装给她的粉色药板扔在齐悦脸上，道：“齐悦，你把我当什么了？处处留情的种马还是公狗？
    你真的那么爱我，你为什么对我没有占有欲？”
    齐悦扯开蒙着眼睛的领带，看着跌在枕侧的药粒，道：“只是觉得你会用到罢了。
    我这么卑微，怎么敢有占有欲？
    难道我有了，你就会属于我吗？”
    齐悦变相回答了宋演的问题，也承认了他的猜测。
    宋演不是声名狼藉的花花公子，也不是会随便的人，但齐悦总觉得，他们两个都已经随便得很了，得不到心之所向，便退而求其次，还能和次相处这么多年。
    能找她，那也就能找下一个了。
    宋演刚入圈的时候，虽然有些嚣张，但清纯的很，齐悦一逗他便害羞。
    如今许是在淤泥里摸爬滚打久了，也沾染了些污浊气息，总归是散落凡尘了。
    那些年齐欢刚和心爱的人私奔的时候，宋演是什么都能做的出来的。
    齐悦坐起来，从锡纸壳中抠出一粒药，看着它，道：“宋演，你看它多神奇啊，只需要一颗就能扼杀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宋演皱眉：“你把孩子当做麻烦？”
    齐悦抬眸迷惑地看着他：“难道你还会喜欢么？”
    “那得看谁生的，如果是你生的，我宁愿他不要来。”
    “所以你的意思是，除了我，谁都可以？”齐悦问。
    宋演挑眉，没说话，但表明了自己的意思。
    齐悦嗤笑一声，将那药片吞了下去，从床头柜上拿了瓶水灌了几口，道：“我也未必愿意，你说是吗？”
    宋演瞳孔微缩，看着齐悦，终于问出了自己纠结了近两个月的问题：“齐悦，你到底爱我吗？”
    齐悦下床站在宋演对面，踮起脚尖想要索吻，宋演偏头躲开，目露嫌恶，齐悦哈哈大笑，笑完了，道：“宋演，你说，得不到回应的爱情真的会走很久吗？”
    宋演沉默了。
    得不到回应的爱情，又会持续多久呢？
    齐悦穿上衣服，走到浴室门口，又问：“宋演，如果有一天齐欢回来了，她愿意和你在一起了，你还会留着我吗？”
    齐悦似乎不需要回答，问完就进了浴室。
    齐悦留了两个问题，第一个宋演回答不上来第二个他有答案，但是不那么明确。
    想着齐欢，似乎第一个问题也得到了答案。
    得不到回应的爱情，为什么不能长久呢。你爱一个人，难道就因为他给不了你回应，你就不爱他了吗。
    不可能啊，否则为什么他还爱着齐欢？
    “当然可以，否则为什么我仍痴心不改？”齐悦站在花洒之下，回答了自己这个问题。
    说是问宋演的，其实她在问自己。
    她还爱着那个人，所以她爱不得宋演，再说她从未想过爱她。
    齐欢说得对，爱一个人，得不顾一切。
    她就是太瞻前顾后了，才一步错步步错。
    齐悦从浴室里出来，宋演还没走，静静地坐在窗边，低头思考着什么。
    齐悦擦着头发看着他，没说话。
    宋演道：“如果齐欢回来了，我们就断了。”
    齐悦擦头发的手一顿，圆睁的杏眼瞧着宋演，半晌，她呆滞地点了点头。
    “你就不再多说点什么？”宋演不满意她这个态度，总是若即若离。
    齐悦放下毛巾，扁着嘴，酝酿了一下，道：“宋演，你可以留下我吗，我不会打扰你和齐欢，我愿意随时为你服务。”
    她这话说的太没感情，没人会信。
    果然，宋演猛地站起来，说了一句“恶心”然后走出了房间。
    齐悦挑眉，一脸毫不在意。
    心里却没来由的难过了一阵，她有些杞人忧天了，许是习惯了宋演，对即将到来的事情感到无所适从。
    从一个习惯变成另一个习惯只需要21天，然而有些习惯是刻进骨头里的，改变也变不了。
    宋演走后，她拿出平板画插画，自从丢了工作，她就开始画插画，算是个自由职业，有时候商片接的多了便工资多，少了便少。
    不知为何，她最近总是懒懒的，不愿意去找工作，好像总在等发生什么，然后处理完了再开始办正事。

 第7章 宋昭衍

    很多无解的问题，齐欢回来或许就有了答案呢。
    她似乎有些肯定齐欢会回来了。
    宋家不愧是宋家，一个寿辰就大张旗鼓，请了数不清的人过来。
    宋演带着齐悦过去的时候，从下车开始就一直被人盯着。
    齐悦又见到了曾经见过的那些公子哥，他们用各种各样露骨的眼神看着她，毫不掩饰。
    “演哥今儿来怎么还带了女伴儿？这位是？”尽管早就见过，也早就知道齐悦的身份，这些人还是想再问一下，再挺宋演嘲讽一下。
    宋演看了那人一眼，道：“怎么不见贺子规？”
    齐悦不知道，但是别人可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没得到想要的回答，几个公子哥嘻嘻哈哈的心虚着离开。
    齐悦自一进门就四处搜寻着什么，却总是看不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被宋演带着去见爷爷，给爷爷祝寿。
    “祝爷爷日月昌明，松鹤长春。”宋演道。
    老爷子就他这么一个孙子，看到他就已经很高兴了，忙将两个人叫到眼前瞧着。
    宋演看老爷子很开心，说：“爷爷，我今儿给您带了个好东西来，您一定会喜欢的。”
    老爷子看着他，道：“来便来了，带什么礼物。”
    宋演笑笑：“人得来，礼物也得到。”
    “要我说啊，你们给我最好的礼物就是给我添个曾孙，爷爷也想要四世同堂啊。”
    齐悦和宋演对视了一眼，脸上都带着不同的情绪。
    宋演打了个哈哈将这事儿揭过，恰好佣人将那画搬了进来，宋演让人摆在堂屋的桌上，道：“爷爷，快来看看，您一定会喜欢的。”
    老爷子在齐悦的搀扶下走到画边，一看便睁大了眼睛。
    “咳咳，这不是北宋的木石图么？”伴随着几声轻微的咳嗽声，有人温柔地说。
    齐悦一听这声音便僵在了原地，她怔愣着，一动不动，平日里日思夜想，真正见了却不敢去看他一眼。
    宋演扭过头看到来人，道了声“小叔叔”，又笑了笑：“是的，我已经验过了，是真迹。”
    堂屋里围了一大群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正如此刻，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那副画上，心里的想法千差万别，而齐悦此时所有的注意力都只在旁边站着的人身上。
    他就站在她的右侧，离得近，齐悦还能闻到她身上的洗衣液味，是清新好闻的味道，这味道中又夹杂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药草味儿。
    齐悦僵直着站了好一会儿，轻轻侧过头去看他，心跳不可抑制的加快，加快，加快再加快。
    她整个人像是要烧了起来，有些难过但占据更多的是开心。
    “这副画已经被拍卖了，小演你还能把它找回来送给父亲，可见是用心了的。”宋昭衍道。
    宋演抬头看着他，道：“是齐悦找的，禹家老爷子收藏了这画，她和禹溪关系好，便买了回来。”
    宋昭衍方才没有注意到齐悦，听宋演说了，才搜寻了一下，看到她就站在自己的眼前，没忍住的像是学生时代惯常摸她脑袋一样抬手摸了一下，道：“你这小孩儿，见了老师怎么都不打声招呼呢？”
    齐悦感受着头顶的触觉，身躯一震，慢慢转身看着宋昭衍，脸色微红，乖巧地道：“宋教授。”
    岁月让一切都有了痕迹，却在宋昭衍那里留了情，他还是像曾经那样看起来温润，气质淡雅，像一株名贵的兰草。
    金丝边眼镜底下的眼睛深邃，温柔，总是含情脉脉，看了就令人心生欢喜。
    他和宋演的气质完全不同，一个是嚣张，不会掩饰，另一个是温润柔和，没有攻击性。
    宋演看着齐悦看宋昭衍的眼神，总觉得不怎么舒服，他走到宋昭衍旁边，道：“小叔叔，你最近病情怎么样？”
    宋昭衍闻言说：“还是老样子。”
    “宋教授，您一定要注意身体。”宋演还没接话，齐悦慌张地道。
    她皱着眉，似乎极其心疼眼前的人。
    宋演微眯着眸子看着齐悦：“齐悦，你去陪爷爷，我有几句话想跟小叔叔说。”
    她不舍地看了眼宋昭衍，心知再待下去肯定露馅，殊不知她早已经被人扒光了放在日光灯下。
    宋演和宋昭衍对坐在二楼的大厅里，宋昭衍喝茶，宋演喝水。
    “小演，你和悦悦，是什么关系？”之前没见过宋演带着齐悦，宋昭衍问。
    宋演玩着玻璃杯，随口道：“没什么关系，床伴。”
    他举起杯子喝了口水，看着自己的小叔叔，说：“别人都说我和您长得像，仔细一看还真是。”
    宋昭衍笑了笑：“我是你小叔叔，怎么会不像呢。”
    “小叔叔，你不觉得我们像的有些过分吗？”
    宋昭衍脸色一变，看起来严肃了些：“基因大抵相似，留着一份差不多的血罢了。”
    宋昭衍修长白皙的手捏着紫砂茶杯，给自己添了茶，道：“悦悦是个好孩子，你要是不喜欢，早早分了，不要耽误她。不要以这种关系埋汰你们两个人。”
    宋演轻嗤一声：“埋汰？是她跑过来非要跟着我的，又怎么是埋汰她了？”
    宋昭衍垂着眸，轻叹一声。
    “小叔叔，你又怎么认识她的？”
    “她是我的学生，一个颇有天赋的学生，当年还教书的时候，我也是很喜欢她的。”
    宋演眯着眼睛：“所以你们认识已经很久了？”
    宋昭衍抬头看着屋顶，似乎是在想他们认识的时间，想了会儿，他道：“得有八九年了，我记得初遇的时候，她十七岁。”
    宋演道：“我遇到她时，她已经24岁了。”
    这话状似随意谈起过往，然而宋演却有些不确定了。
    他一口喝完玻璃杯里的水，道：“小叔叔，我先下去了，怕她会着急。”
    宋昭衍笑了笑，没说什么。
    宋演像是个落败的亡国皇子，慌忙从楼上下来，堂屋里还有些人，注意力已经不在画上了，大家三三俩俩坐在一起聊天，默契的一个接一个给宋老爷子祝寿。
    宋昭年带着沈琼坐在椅子上，旁边是老爷子，齐悦不见踪影。
    他快步过去，问：“爷爷，齐悦呢？”
    老爷子看着他，道：“刚才衣服弄脏了，去收拾了。”
    宋演皱眉，不知道他离开了这么一会儿又发生了什么，他刚想去找她，宋昭年出声道：“我和你妈坐在这儿是摆设吗？”
    宋演瞟了眼宋昭年，转身对沈琼点了点头：“妈。”
    沈琼披着一个黑灰色的围巾，朝他笑了一下，招了招手。
    宋演走过去，坐到沈琼旁边，沈琼便握住他的手。
    “小演，这几个月为什么不回家来看看我？”
    宋演道：“我去拍戏了，昨天才回来的。”
    沈琼叹了口气：“妈妈不喜欢你干这个工作。小演，宋家迟早都是你的，你该收心了。”
    宋演略微皱眉，稍许的不愿意：“妈，我很喜欢这个职业。”
    沈琼板着脸：“喜欢？又有几个人能干自己喜爱的工作？你要一心在演戏上，那便早点给我生个孙子，趁我还活着，我来养他，为宋家培养一个继承人。”
    宋演站起来：“我希望我的孩子是随着他的心意而活，他生在这个世界是带着自己的期待，而不是作为一个旗子被生下来。”
    沈琼：“你为何不为我想想？”
    宋演：“那您为何只为您自己着想？”
    沈琼语禁，湿润的眼睛看着他。
    “我先走了。”宋演转身离开。
    “你看看你生了个什么东西！”宋昭年被宋演无视，将怒火撒在沈琼身上。
    沈琼：“你有什么脸说我，要不是你去外面乱搞，小演又怎么会走这条路。”
    “你不要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你就没有责任吗？”
    “够了，两个人都一样，下去，别坐在这儿碍眼。”宋老爷子被儿子儿媳气的不轻，呵斥道。
    宋演从堂屋里出来，打电话给齐悦，没人接。
    他朝着洗手间走去，过了转角，宋昭衍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悦悦，最近在做什么工作？”
    齐悦的声音比他听到的任何一次都温柔：“前几个月辞了工作，现在是自由插画师。”
    宋昭衍爽朗地笑了笑：“挺好的，年轻人还是得跟着潮流走啊，自由插画师前景还是很不错的，好好干，老师期待你能干出成绩来。
    对了，悦悦，你和小演？”
    齐悦就怕他问起这个问题，她抿着唇，有些纠结：“宋演是极好的，我很喜欢他，以后若是他愿意，我大抵也会一直陪着他的。”
    宋昭衍温和道：“悦悦，你比小演大，总该更懂事一点，既然在一起了，就好好处，小演这孩子，我看着长大的，本性不坏。
    只是，以后他要是欺负你了，也不要委屈自己，老师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幸福。”
    齐悦点了点头。
    说不喜欢又能怎样，难道承认自己是一个不顾伦理，喜欢着自己老师的人？
    “小叔叔，我和齐悦的关系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我这个人占有欲向来很强，您知道的。”宋演从转角出来，看着面对面站着的两个人。
    他这话说的莫名其妙，宋昭衍扭过头看着他：“我知道你占有欲强，悦悦跟了你，你好好对她就是了。”
    “那我若不呢？”

 第8章 齐鹤

    齐悦微拧着眉，表情有些悲恸，也不知道为什么悲恸。她扭头看着宋演，下意识的朝前一步挡住宋昭衍，道：“宋演，不要开玩笑了。”
    宋演站定在齐悦面前：“你在护着他？齐悦，我什么都没干，你紧张什么？……”
    “宋演！”齐悦微愠。
    宋演看着她泛红的眼睛，不为所动，将她拉到旁边，又道：“小叔叔，你知道吗，齐悦她对我一见钟情，刚认识她就对我情根深种，为了得到我不惜逼走自己的双胞胎姐姐。
    还有啊，我夜夜和她在一起时，她每次都喊‘阿衍’，……”
    “宋演，够了！”齐悦扑上来伸手想要堵住宋演的嘴巴，然而对方不给她这个机会，一只手就钳制了她。
    “你紧张什么？我只是跟小叔叔说一下你有多爱我好让他放心，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齐悦眼睛里带着乞求，看着宋演，道：“我都已经承认我喜欢你了。”
    宋演看着她：“承认了就是真的喜欢了吗？齐悦，你证明一下。”
    齐悦抓着他的衣服不知所措。
    “算了，齐悦，你该明白的，不要企图长久待在我身边，你喜欢我，但是我可不喜欢你。”
    齐悦低着头，没有说话。
    宋昭衍看这两人，道：“小演，别闹悦悦了，她容易害羞。”
    宋演抬头看着自己的小叔叔，轻笑一声：“小叔叔倒是了解她，我都不知道她脑子里一天想的是什么。”
    “宋演，我头有点疼，我们先回去。”齐悦抓着宋演的袖子说。
    宋演自以为在宣示主权，给齐悦印上他的印记，这行为就像个幼稚的孩童给自己心爱的玩具打上自己的印记。
    “教授再见。”齐悦离开之际还不忘给宋昭衍说再见。
    宋演把齐悦拉进洗手间，将她抵在身后的镜子上：“齐悦，你骗过我吗？”
    齐悦低着头，道：“没有。”
    “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骗过我吗。”
    齐悦抬头撞上宋演深邃的眼神，沉默了几秒，她道：“没有。”
    宋演眼底夹杂着一丝打量，说：“最近我总觉得你怪异，今天见到小叔叔，我突然就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齐悦，你会爱上你的老师么？”
    齐悦慌乱的看着宋演，眼神躲闪，道：“你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宋演不信她，将她扣在手臂和镜子中间那一小块空间，道：“从小叔叔出现的时候你就有些反应慢，到底是反应慢还是见到了很久没见到人近乡情？嗯？”
    齐悦挣扎了了一下，宋演纹丝不动：“宋演，你不亏是个演员，演了这么多年戏，脑洞确实大了很多。”
    “那你说你为什么喜欢我？不要说所有人都说的借口，既然小叔叔说你喜欢一个人，必然是那个人的某些特质吸引了你，那你告诉我，我那些特质吸引了你？
    给一个让我信服的答案我局相信你。”
    “你长得很帅，有钱，有本事，新晋影帝，多少人对你趋之若鹜，我也不过是个俗人，会喜欢你很正常。”
    宋演唇边荡漾着一个危险的笑：“你觉得我会信你么？”
    齐悦垫脚看着宋演：“那你在意吗？在意我爱不爱你么？”
    宋演：“不在意。”
    “那就是了，宋演，不要问了，你需要我，我也需要你，有时候话挑明了反而对谁都不好。”齐悦从刚才的慌张道现在的破罐子破摔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她索性什么都不怕了已经。
    宋演愣神之际，齐悦用力将他推开，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慢条斯理地洗了手：“先生，再不走，待会儿有人进来，大明星和俗人共处女卫生间怕是不好交代。”
    齐悦很会抓宋演的软肋，威胁起来能准确的掐住他的七寸。
    宋演离去之后，齐悦虚脱一样靠在墙上，粗喘着气。
    敢破罐子破摔无非就是在赌，赌宋演还需要她这个泄欲工具。
    她赢了，也没赢。好的是，宋演被她气走了，不好的是，宋演信了。
    人生活在一起越久果然会越来越了解彼此。
    齐悦在洗手间里呆了一阵，出来的时候宾客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宋昭衍在堂屋和宋老爷子喝茶，宋演不见踪影。
    她打电话给宋演，对方一直没接。
    “悦悦，小演有事先走了，你不着急的话先坐会儿，待会儿我回家载你一程。”宋昭衍眼尾瞥见她过来，说。
    “别，教授，不用了，我还有点事不回家，要去别的地方。教授，爷爷，我先走了。”齐悦逃一样从宋昭衍面前跑过，踩着青石板路朝老宅大门跑去。
    宋昭衍微微皱眉，看着她的身影消失。
    宋老爷子道：“昭衍，你说小演和悦悦这孩子，看起来怎么有些奇怪？”
    宋昭衍回过头来将茶杯放下，说：“是有一点，也无须担心，我看小演挺喜欢悦悦的。”
    老爷子叹了口气：“宋家就小演这一个独苗苗，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但愿他不要因为感情而出什么意外。”
    宋昭衍：“爸，您放心，齐悦这孩子我了解，她很懂事，知道分寸的。小演也是个有分寸的孩子。”
    宋家两个儿子，大儿子宋昭年是个花花公子，心里根本就没有家，也没有责任心，二儿子宋昭衍，自己身体不好，还没后，要是宋演这独苗苗出了意外，宋家也就好景不长了。
    老爷子好几代人打下的江山，不能毁在他的手里。
    齐悦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是在发烫，刚才宋昭衍说要送她的时候，她吓得不轻，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如果真的被老师送回家，再恰巧被宋演看到，今天的解释都白解释了。
    宋演这人，天生疑心大，可能是生活环境导致，也可能是他自己的原因，对谁都会斟酌之后再想是否要相信她。
    齐悦知道他在怀疑自己，却不知道怎么解释宋演会信，最后选了最愚蠢也是最为有效的一个。
    今天真的是，说了太多谎了。
    一个谎言要用一百个去圆回来，齐悦现在已经不知道怎么收拾自己这一团乱七八糟的生活了。
    宋演没回家，约了几个酒肉朋友在酒喝酒。
    只要一想到他那个猜测，他的心脏像是被人用手揪着，很不舒服。
    自从上次贺子规调笑齐悦被宋演半夜揍进icu之后，这些个公子哥就低调了很多，也不敢再开齐悦的玩笑。
    齐悦还在宋演身边一天就还是他的人，欺负齐悦就是欺负他宋演。
    公子哥中有一个和宋演关系好的，叫顾瑾，人看起来比较瘦弱，也不是很爱玩的那种，迫于家族压力跟着其他几个人混，却总是不怎么合群。
    宋演倒是挺喜欢他，两个人聊着聊着关系就好了起来。
    顾瑾看到宋演埋头喝闷酒也不说话，凑近了问他：“演哥，你今天回了老宅，是不是家里人跟你说啥了，你看起来不怎么开心。”
    宋演看着酒杯中橙黄色的液体，说：“没什么，他们又能跟我说什么。”
    顾瑾抿唇，半晌他也拿起酒杯：“既然这样，我陪你喝几杯，喝完了就回家，嫂子在家里等你呢。”
    “她？呵！”宋演轻嗤一声，一口饮尽杯中的酒。
    “演哥，你真的准备一辈子都待在娱乐圈吗？”顾瑾小心翼翼地问。
    宋演摇头，娱乐圈就是一个大染缸，他当初为了气宋昭年，一脚迈了进去，如今已经被大染缸里的各种色彩沾染，也不是白纸了。
    同时这圈子也是宋演的一个避风港。商圈里发生的事情不比娱乐圈干净多少，宋演不喜欢娱乐圈，更不喜欢商圈，两者相比，在圈子里他只需要拍戏，或者接一些广告，活动，想休息了就发布一个闭关声明，没人再能打扰到他。
    从两个之中选一个，宋演选不出来。
    不是两个都想要，而是两个都不想要。
    顾瑾轻声叹了口气：“我们从出生就是被选择好的，路也是被指定的。演哥，说实话，我挺佩服你，有反抗的勇气，但是我。”
    顾瑾适可而止，不再诉苦。
    宋演后仰靠在沙发背上，道：“你有难处吗？”
    顾瑾摇摇头：“暂时没有。演哥，如果以后你接手了宋家的商业，就算是作为竞争对手，我还是会把你当成非常好的朋友。”
    宋演在其他人有意无意疏远他的时候对他表达过善意，他一辈子都记得。
    所以，以后就算是在生意场上成了竞争对手，他也仍然不会对他恶语相向，用上不来台面的手段对付他。
    宋演看着顾瑾认真的目光，有些忍俊不禁：“你说的这么认真，我都要以为你在跟我表白。不过是商业竞争，你想怎样都没关系。”
    顾瑾红着耳朵：“演哥，你别逗我了。”
    宋演一笑：“放心，就算是我接了宋家的产业，也不会和你成为竞争对手的。”
    顾瑾垂眸，看着自己的手心发呆。
    没有人是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宋演只觉得，身边的人都有自己关心的事，都有自己的小九九，他只是想找一个可以放下任何压力，只需要及时行乐的地儿，似乎这个地儿只是他脑子里想出来的。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酒的喧嚣，各种各样混乱的声音夹杂在一起，隐约中，他好像听到齐欢温柔地喊他“阿演”。
    “阿演。”

 第9章 我好像真的有些喜欢你了

    宋演睁开眼睛，一眼便看到齐悦站在眼前。
    齐悦还穿着白天穿过的那件裙子，头发放了下来披在肩头，戴着一副黑框眼镜。
    宋演皱眉，看着她：“你来这里做什么？”
    齐悦指了指那边等着的禹溪，道：“来接她，无意间碰见了你。”
    禹溪倚着栏杆，脸色酡红，看起来像是喝醉了，又像是被酒的热气给蒸的。
    齐悦一出现，有些人便识趣的将目光放在别的地方，不敢再像是看公主一样的眼神看她。
    宋演臭着脸：“回家去。”
    齐悦抿唇看着他，不为所动。
    宋演：“你还有什么事儿？”
    齐悦攥着衣角，道：“你不一起回吗？”
    宋演皱眉：“你没看到我还在喝酒么？”
    齐悦走到他面前，微微弯腰，漂亮的眼睛看着他的眼睛，小的时候眼睛完成月牙，星星在眼底闪耀，她刻意压低声音，温和地道：“阿演，酒要少喝一点，对你嗓子不太好，你后面难免还有舞台要唱歌，听话。”
    这是齐悦能学得最像的齐欢的声音，她拿出了杀手锏。
    又是戴了眼镜又是学齐欢说话，齐悦这替身做的但是尽职尽责。
    宋演嫌恶地皱眉：“你别学她。”
    齐悦挑眉：“那你回去吗？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说完她倾身在宋演耳边说了句什么。
    宋演的眼睛肉眼可见地瞪大。
    “你要是相信我，就跟我回去。”齐悦道。
    宋演站起来，对顾瑾说：“你们先玩，我先走了。”
    顾瑾点了点头。
    齐悦走到禹溪旁边，将她扶起来，抱怨了一句“不能喝酒还喝这么多，你图啥啊？”
    禹溪倚着她，自始至终没有回应她。
    跟着齐悦从酒里出来，宋演追问道：“她在哪儿？”
    齐悦将禹溪扶进车里让她坐好，对司机交代了一句便下了车。
    她摘下眼镜，看着宋演，道：“在这之前我再问一遍昨天问你的那个问题。
    宋演，齐欢回来，无论她愿不愿意和你在一起，你会抛下我吗？”
    宋演：“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齐欢回来之后，我们就分手。”
    “就算她有了自己的家庭？”
    宋演：“对。”
    齐悦抬手将额发撩起来，啧了一声，似乎有些为难。
    “怎么办，宋演，你这么痴情，我好像真的有些喜欢你了呢。”
    宋演皱眉：“你什么意思？”
    齐悦：“字面意思。宋演啊，你知道零和游戏定律么？无论你输或者赢，游戏总成绩永远为零。”
    “你不要跟我卖关子。”宋演渐渐没了耐心。
    齐悦轻笑一声，道：“在齐欢那里，你输了或者赢了，你什么都没得到。
    但是在我这里，你赢了便是赢了，输了便是输了。”
    赢了，我便甘愿成为齐欢的替身，把你当做宋昭衍。
    输了，我便全身而退，从此不再卷入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里。
    宋演的耐心被她消耗殆尽，这些晦涩难懂的东西，带着齐悦的主观意思，她不愿意解释，他便猜不出她的意思。
    “你快点告诉我，齐欢在哪里？”宋演又问，声音冷了很多。
    齐悦看着他这样就想笑：“我听说你找了她三年，怎么，没找到啊？”
    “我找到了还轮得到你威胁我？”
    “那倒也是。行，呵。”齐悦掏出手机，打开拨通一个电话，递给宋演：“来，说两句。”
    听筒里，齐欢的声音传了出来：“齐悦？”
    齐欢温柔，声音听起来很软，宋演听着这久违的声音，鼻头竟觉得有些酸涩，屏息凝神，不敢说话，怕他一开口齐欢就挂了电话。
    “小鹤？说话。”齐欢说。
    齐悦看宋演准备沉默着让齐欢自言自语，眨了一下眼睛，无声催促宋演道：“你说话啊。”
    宋演眼圈微红，倒真有一种思念成疾，小心翼翼的错觉。
    “齐欢。”他纤薄的唇轻启，吐出这个名字，带了万千情感，砸地生坑。
    齐欢一愣，迟疑了一下，才开口：“宋演，是你吗？”
    宋演屏住呼吸，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什么。
    齐悦抢过手机，摁了挂断。
    有那么一瞬间，齐悦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绑架犯，凶神恶煞的把控齐欢，然后让宋演出钱赎她，一边还不让人家两个多说几句。
    想到这儿，她神奇地笑了起来。
    宋演被她抢走了手机就已经很生气了，她一笑，怒火直接将他最后一根理智烧断。
    “齐悦！”宋演出声，似乎在威胁她。
    齐悦扬了扬被关上的手机：“我刚才说了，让你们说几句，可不是叙旧。”
    宋演阴沉的眸子顶着齐悦，问：“你到底想做什么？齐欢在哪里？告诉我。”
    “告诉你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你说。”
    “不许抛下我。”
    宋演下颌线绷紧了：“有意思么？”
    齐悦歪头，一副天真的样子：“什么？”
    “你这样有什么意思？你问我，没有回应的爱会不会延续，现在，我给你答案，会，就算齐欢不喜欢我，我也依然爱她。但是对你，我只是把你当成床伴。
    爱你，你不配。”
    宋演说出的话就像针扎在齐悦的心上，宋演说她不配被爱，其他的她都不在意，就这一句，她真的很在意。
    为什么不配被爱呢？
    她同样是很优秀啊，和齐欢一样，都长了两个眼睛一个嘴巴，甚至她一度比齐欢优秀很多，凭什么这个世界上她齐欢就能被爱，齐悦就不行？
    齐悦缺什么了？
    宋演见她不说话，也没有认为自己有过分到哪儿去，他只是陈述了事实而已，所谓的罪恶感根本不存在的。
    齐悦眼底爬上一丝落寞，眼圈发红，道：“齐欢，她在，香格里拉酒店。”
    话说到这里，她就没再细说，房间号她也不知道。
    宋演闻言，一个多余的眼神也没再留给她，边走边掏出手机，似乎是给自己的司机打电话。
    “宋演！”齐悦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叫了一声。
    宋演脚步一顿，并没有转过身来。
    “我们分手，是我不要你了，以后不要再找我了。”齐悦将想说的话说完，故作轻松，和宋演走向两个方向。
    或许，江湾公寓那边她可以名正言顺的搬过去了。
    宋演没有回头。
    五月份的夜风吹起来还有点冻人，齐悦只穿了一件裙子，胳膊露在外面被风吹死了鸡皮疙瘩。
    她抬头看着这座城市，五色霓虹变换着各种各样的色彩，黑雾之下，天空也辨不清它本来的样子。
    她生在这里，长在这里，和这里的人拉锯了二十多年，感受了这里的人情冷暖。
    有人说，城市越大，越没有归属感。
    齐悦想，这不在大不大的问题，是有没有人等你回家的问题。
    和宋演在一起的这几年，虽说无关情爱，但是家里总有一盏灯等你，总有人会想你。
    齐悦安慰自己，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他们会有新的宴席在等待，也有新的生活要过。
    禹溪总是撺掇她找个男朋友，不要想他像不像宋昭衍，也不要想他能给她带来什么，只要快乐，那就是王道。
    齐悦笑她母胎至今，做起情感顾问来倒是一套一套。
    禹溪说这是单身狗的优点，他们谈恋爱的人比不上。
    现在想来确实有道理。
    风景果然是走着看才能看清晰，路过这条路很多次，她都觉得没有今天看的仔细过。
    走着走着她就上了桥，桥上风景更是点睛之笔，漂亮的令人感动。
    她站在桥上看着两岸夜景的倒影，风吹起她鬓边的发丝，那双清秀灵动的眸子渐渐浸润一层水色。
    说毫无触动是骗人的，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现在有多难过。
    香格里拉大酒店的logo在东北方闪着亮黄色的光芒，作为地标建筑非常显眼，她站的地方高，一眼便能看到那几个字，那栋大楼，看着看着，她自嘲一笑，同时，一颗晶莹的泪珠滚落。
    齐悦觉得自己到底是有些矫情了，不就是一切要物归原主，尘埃落定了么，按着既定轨道走没什么错的，偏离轨道反而死得更快。
    那天夜里，宋演没回家，齐悦睁着眼睛坐到天亮，第二天一早，她从抽屉里拿出江湾公寓的钥匙，带着一拉杆箱的东西离开别墅。
    宋演回到家的时候，佣人们已经在准备午饭了。
    他脱了西服外套，随口问了一句：“齐悦去哪儿了？”
    佣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却不知道答案。
    宋演也没抱太大希望，上楼推开齐悦房间的们，里面没人。
    被子被叠的整整齐齐，床头柜上她最近在看的书也不在，缺了一块的台灯孤零零的放在哪里。
    宋演也没多想，从房间里出来，心情不错地哼着歌，下去吃午饭。
    宋演觉得，齐悦不在，心情似乎更加美妙了。
    齐悦拉开百叶窗，让阳光照进卧室。
    这地方她没睡过，之前住的人搬走之后她重新装修了一遍，才过了一个月多一点，甲醛还没完全散。
    齐悦一一打开所有房间的门窗，接了水浇了阳台上的花，干完这些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她点了外卖，坐在阳台上晒太阳等外卖。
    今日阳光很暖，晒在身上觉得暖烘烘的，格外舒服。
    她蜷缩着身体闭上眼睛，享受这一刻的宁静。
    不巧的是，有人打了电话给她。
    齐悦从小几上摸到手机，看了眼便划了接听。
    “你为什么把我在哪儿告诉宋演？”电话刚接通，齐欢就冷声问她。
    齐悦无奈耸肩：“他问我，没办法，我那么爱他，看不得他求而不得。”
    齐欢：“……见一面，小鹤。”
    “行啊，在哪儿见？”
    “我们小时候常去的那里。”

 第10章 拖油瓶

    齐悦：“好啊，现在吗？”
    “明天，今天还有别的事。”
    挂了电话，齐悦看着那些葱绿的植物，左侧木质框子里摆着一盆盆多肉，各种各样的多肉，可爱的紧。
    如果她遇到的一切事一切人都这般可爱就好了。
    吃过饭，齐悦联系了一家搬家公司，坐着大卡车回到别墅。
    进门的时候，宋演刚巧从楼上下来，看了她一眼，也没多问，直到看到跟在齐悦身后的几个搬家工人。
    宋演不喜欢家里有不熟悉的外人，他皱眉看着齐悦，问：“你又做什么妖？”
    齐悦没回答这个问题，反而笑着对他说：“抱歉是我先食言了，不过我马上就走。”
    宋演愠怒，脸色不善，上前一步，呵斥道：“什么走不走的？你带这些人来干什么？”
    齐悦扭头看了眼跟在身后的三四个师傅，回头来对他笑的灿烂：“还能干什么，你不要我了，我只能搬家了。”
    说完她也不顾宋演，带着那些人上了楼。
    齐悦带人过来也无非是为了自己还留在画室的那些东西，别墅里除了那些东西，其他的都不是她的，共同财产都算不上。
    齐悦用钥匙打开画室门，因为很少打扫，画室里总会积灰，她被呛的咳嗽一声，背对着画室说：“就把这些画搬走就可以了，麻烦师傅们搬的时候小心些，都是废了好大劲儿才画的。”
    “齐悦，你不要胡闹，搬什么搬！”宋演追了上来，看起来似乎很生气。
    他这是第一次进齐悦的画室，空荡荡的房间里墙壁上摆着各种各样的画，都画的满满当当。
    奇怪的是，最中间的一片特别大的画布上边却简简单单地画了一个男人的背影，其他的地方都留白。
    齐悦退到门边，抬头和宋演目光相对，道：“胡闹？你不是说，齐欢回来之后我们就分手么，我这不过是在乖乖听你话而已。”
    宋演：“我没让你今天就搬走。”
    “今天明天都一样的，迟早得走。”
    宋演话锋一转，对那几个工人说：“别搬了，从我家出去。”
    几个工人面面相觑，然后一齐看着齐悦。
    齐悦摆摆手：“没事儿，你们搬，这是我的东西，他决定不了。我去处理一下，中间那个大的画布，我回来之前不要动。”
    齐悦拉着宋演下了楼，说：“你再阻止我搬家，我都要以为你舍不得我离开了。”
    宋演曜石黑的眼睛里升起怒火：“你对你就没有一丁点自知之明么？齐悦，齐欢刚回来，你不要让我分心给你，我还有别的事要忙！”
    齐悦：“宋演，你这人真的很奇怪，让我走的是你，让我不要走的也是你，你到底想让我怎样？我到底怎样你才会满意？”
    齐悦声调拔高，越说越激动。
    宋演看着她，想让她冷静下来，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他颓败地说：“齐欢已经有个女儿了。”
    齐悦闻言，笑了笑，在宋演眼里是幸灾乐祸。
    “她从来没有爱过你，从来没有，你还不明白吗？
    她愿意偷偷摸摸给别的男人生孩子都不愿意被你宠着爱着。
    宋演，你的一腔真情在别人眼里只是多余的累赘！”齐悦一字一句道。
    宋演眼底爬上红血丝：“你闭嘴！”
    齐悦闭上眼睛，良久才睁开，再睁眼时，她眼睛里一片清明，不带任何情绪。
    “宋演，我们也结束了。”
    她乞求了，也挽回了，宋演已经把她推开了。
    从今往后，她走她的独木桥，宋演走他的阳关道，余生不再相见。
    宋演心里没来由的发紧，像是有一只手捏着他的心脏，让他呼吸急促，难以抑制。
    “你就不能等等，等我处理完齐欢的事情吗？”
    齐悦摇头：“不能，就像猴子掰棒子一样，贪心的人，什么都得不到。你太贪心了。”
    “难道我们就能这样说结束就结束，能划清界限？”
    “当然。宋演，你也可以选择喜当爹，这事儿你做起来还是可以的。”
    齐欢竟已经有了女儿，怪不得。
    齐悦不想再跟宋演多纠缠，上了楼去处理那些画。
    宋演将那几个搬画的师傅关在了门外，上楼关上了齐悦画室的门。
    “齐悦，你不要逼我。”他道。
    齐悦刚摘下最后一个画，看到他关了门，微微皱眉，回了一句：“你也不要逼我。”
    宋演：“我后悔了。”
    齐悦：“后悔什么？”
    “得不到齐欢，把你变成她，我还是可以接受的。”
    “你疯了！”齐悦皱眉。
    “我本来就是个疯子，否则我一开始怎么会同意你做替身？”
    齐悦将那些画小心翼翼地收拾在一起，放到脚边，然后从中挑出一个，画中是一个人侧躺在枕头上的模样，闭着眼睛。
    她将画拿到宋演面前，道：“你看，这人是你吗？”
    宋演仔仔细细地看着这画，并不觉得这副画和自己有什么区别。
    齐悦道：“你觉得这就是你？
    确实，大看是非常像的。
    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她特意咬重“像”这个字，变相承认，画上的人不是宋演。
    “像？”宋演迟疑。
    齐悦点了点头：“是像，你很像你小叔叔。这画上的人，每一个都是他，是宋昭衍。”
    宋演双手握拳，青筋暴起：“你说过你没有骗我的，我信了。”
    齐悦轻嗤一声：“那我还说过我爱你，你信了吗？”
    “为什么不信？”
    “别信了，宋演。
    我不爱你。
    我遇见宋昭衍的那年，我十七岁，我情窦初开的年龄里遇见了他，他温柔，待人友善，满足了我对男性的一切幻想。
    他对我们都很好，他会照顾我们每一个人，从来没说过一句重话，会耐心教我们他知道的一切。
    宋演，如今我也破罐子破摔了，我爱的是宋昭衍，从来都是他一个人。
    你也不想想，和你在一起的那年，我已经二十四岁了，二十四年了，我怎么可能没有情窦初开过？
    难道是在等你吗？
    那不过是我骗你的一个借口罢了，信口捏来的东西，你也信。
    齐欢那天来找我，说你跟她表白了，但是她不喜欢你，她已经有了心上人，她想要离开，让我帮她，我同意了，所以才有了后来我对你死心塌地。”
    齐悦轻柔的声音解释着这荒唐的一切，好像在说一个和自己无关的故事。
    “我不信！”宋演歇斯底里。
    齐悦走过去，握着他的手，和他对视，一秒，两秒……半分钟。
    有人说，爱情从对视开始，两个人对视没撑过十秒，就证明他们心里有对方，他们撑了30秒。
    “宋演，你看，你同样不爱我。”
    齐悦松开他的手，转身将那些画收拾好，说：“齐欢她这人吃软不吃硬，你多哄着点，时间长了，她或许就接受你了。”
    宋演已经呆滞了。
    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齐悦像是在说遗言一样教他怎么让齐欢接收他，他还能说什么？
    齐悦下楼打开门，让那几个人进来，说：“正中间立着的那些，都带下来。”
    齐悦没再进去，站在楼下等他们下来。
    宋演也没再纠缠，任她去了。
    或许他知道，现在纠缠，没什么结果。
    见到齐欢的时候，齐悦有个惊讶。
    齐欢变化很大，比之前胖了些，头发剪短了些，染了棕色，看起来成熟了很多。
    也是，都是二十七八岁的人了，就她一个人，居无定所，连一个像样的工作都没有。
    齐悦看了眼坐在齐欢旁边的小女孩，轻笑了声，齐欢竟偷偷摸摸干大事，让她成了别人的小姨。
    见她坐下，齐欢问她：“要吃点什么？”
    齐悦摇摇头。
    “你跟宋演在一块了？”齐欢问。
    齐悦点点头：“对啊，都在一起三年了，这三年来他可宠我了，要星星不给月亮。”
    齐欢皱眉：“真的是这样吗？”
    “当然。”
    “真没想到有一天你也会得到爱情。”齐欢说。
    这话说的齐悦很不爽，什么叫没想到，难道她不应该有了么？
    “你不愿意和宋演在一起，当众拒绝他的表白，逃出江市，不就是为了你伟大的爱情么？
    怎么，孩子都生了，那人不要你了？
    看来你当年的眼光也没有好到哪儿去。”一生气，齐悦就有些口不择言。
    她甚至都不知道齐欢为什么突然回来，只是这样猜测着。
    齐欢毫不示弱：“那你呢，你愿意和他在一起，是因为爱情么？
    齐悦，我看不起你是因为你从来都不懂爱，你根本只是个自私自利的人。
    他不要我了又怎样，宋演还爱着我，他还要我啊。
    你呢，离开了宋演，谁要你？那个鳏夫？
    别想了，他连自己都不爱，还会爱你吗？”
    齐悦颤抖着手，红着眼看着齐欢，道：“不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来批判我，也不要试图挑战他在我心中的位置。”
    “宋演要你？呵，你当真以为他会接受一个带着拖油瓶的女人么？
    再爱你又怎样，你把他当成一个工具人，你不会于心不安吗？”
    不管不顾地骂了一顿，心里就稍微痛快了些，她不经意间看了一眼齐欢旁边的小孩儿，发现那小孩儿竟瞪着她。
    “看什么？你知道吗，你现在啊，可是你妈妈的拖……”
    “齐悦！”齐欢几乎是尖叫出声。
    她没想到，仅仅是几年时间，曾经那个出淤泥而不染的妹妹如今竟也对一个孩子恶言相向。

 第11章 幸灾乐祸

    小孩儿扁着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齐悦向来不怎么喜欢小孩儿，太小的，照顾起来太麻烦。
    大点儿的，她从小到大遇到的小孩儿都没有一个能令人喜欢起来的。熊孩子太多，讨人喜欢的反而越来越少。
    从各种亲戚家邻居家的熊孩子身上，齐悦看到的只有皮和没礼貌。
    这小孩儿，眨巴着大大的眼睛，要哭不哭的样子有些好笑，许是血缘关系，她竟觉得有那么点可爱。
    “她叫什么名字？”齐悦问。
    齐欢戒备地看着她：“你又想做什么？”
    齐悦：“？能做什么，我只是问她的名字，好歹我也是她小姨。”
    齐欢：“程稚，叫程稚。”
    齐悦挑眉：“程祯的？”
    齐欢点了点头。
    “你这人挺有意思的齐欢，放着好好的人不爱，非对一个纨绔子弟死心塌地？”
    齐欢将程稚抱在怀里，说：“你不也对宋昭衍死心塌地么？”
    “要么怎么说这个世界上两个人相爱的概率为百分之零点零一呢，如此喜剧，呵。”
    他们都是爱而不得的傻子，都是爱情的牺牲品。
    “所以你们现在是？程祯不要你了？”齐悦问。
    齐欢眉眼爬上一丝忧伤，道：“程祯……程祯他不是不要我了，他只是没办法。
    家里生意出了点问题，爸妈让他娶别的女人联姻，他也没办法。
    他说了，等风波过去了他就和那个女人离婚，我和小稚才是他最爱的人。”
    齐悦听这些话简直要被她给蠢哭了。要么怎么说恋爱中的人智商为零，这么蹩脚的借口，她居然也信了？
    齐悦觉得自己有必要拯救一下自己的姐姐？
    “醒醒，齐欢！”她开口，声音冰冷，带着一丝劝告。
    “这个世界上就他一个是富二代么？
    就他一个继承家产，为自家生意负责么？
    宋演同样是被当做家族继承人来扶养，同样是富二代。
    为什么宋演可以在压制中杀出一条血路，知道反抗，而程祯不行？
    不是他不行，是他不想！
    因为不爱，所以舍得。
    他舍得扔下你和程稚，去娶别的女人，再要几个小孩儿，他就是不要你！
    明明有别的解决办法，他可以找别的公司让利合作，再不济，大不了融资兼并，即使这样，只要他是一个有志气的人，他就可以东山再起！”
    齐悦说的句句在理，可是齐欢已经封闭了这些，她选择性耳聋，只相信自己心里认为的。
    “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怎么做看你。
    你回过家吗？”
    齐欢摇摇头：“我前天刚回来，一来就住在酒店，第一个给你打了电话，还没有回过家，爸妈也不知道我回来了。”
    齐悦抿唇，一副为难的样子：“齐欢，你知不知道，其实所有人都认为是因为我你才会走。
    这些年在宋演身边，上流圈子里的人，看着都挺高贵的，但是八卦起来也不含糊。
    他们怎么说我的，如果你听了也会觉得很过分。
    齐欢，你回来了，既然宋演不计前嫌依然喜欢你，那就放下程祯，好好和宋演在一起，不要辜负他。”
    齐欢惊讶地看着她：“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和宋演在一块吗？你怎么能把自己的爱人拱手让人呢？”
    齐欢似乎很不理解她这个行为。
    齐悦叹了口气，道：“宋演爱的是你，我只是你的替身。
    而且，我和宋演分手了，不，都算不上是分手，只是从同居状态到另一个状态，不会再搭伙过日子了。
    还有，我不喜欢宋演，他不是我的爱人，我喜欢的人，叫宋昭衍。”
    齐悦承认的大大方方，索性不再遮掩。
    “可是……”齐欢犹豫着。
    齐悦摆摆手：“别可是了，齐欢抓住你的机会，宋演这个选择至少超过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的人。”
    齐悦站起来，最后看了眼程稚，说：“她很可爱，为了她也为了自己多想想。”
    目送着齐悦走出店门，齐欢眉目微皱。
    程稚仰头看着齐欢，问：“妈妈，她为什么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
    齐欢抱着程稚，微微摇了摇头：“他自己都不知道，我又怎么能知道。”
    “妈妈，她和你长的一模一样。”程稚又道。
    齐欢笑着亲了她一口：“傻孩子，那是妈妈的双胞胎妹妹，和妈妈一个爸爸妈妈，是你小姨，当然像了。”
    程稚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齐悦从蛋糕店里出来，只觉得矛盾的很，心里是既松了一口气又觉得闷。
    她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脚边的一块儿小石子儿，低着头，眼圈有些发红。
    齐悦多大度啊，就这样把宋演推给了齐欢。
    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心情不怎么美丽，齐悦索性去商场添置些家里用的东西。
    她走近买家具的店里，随意地看着。
    “小姐，您需要点什么？”有人走过来问她。
    齐悦抬头看向服务员，这一看就蒙住了。
    居然是兰蔻。
    “齐悦？！”兰蔻似乎也很震惊。
    齐悦无处安放的手扣了一下自己的眉毛，道：“没错，是我。
    咋在这儿上班儿了？被辞退了啊？
    赔了多少钱啊？陈总没那么容易放过你。
    嘿，怎么样，我离开了送给你们的这个大礼，你们喜欢吗？”
    齐悦整个一个幸灾乐祸，丝毫没感到有什么别扭的，开心的不行。
    兰蔻被她气红了脸：“你得意什么，你不也是没有工作了么？”
    齐悦：“啊，不好意思，我不用工作也有钱啊。”
    她一副“我工作就是来体验生活”的样子几乎让兰蔻崩溃。
    齐悦摆摆手：“没办法，你自己造的孽，哈哈哈。”
    她笑的痛快的不行。
    “你不要幸灾乐祸，那又怎样，我早就想换工作了，现在这个工作我就很喜欢。”
    齐悦挑眉：“是吗？工作不分贵贱，好好干，早日升成店长。”
    齐悦逛着家具店，时不时问一下兰蔻这些家具的性能和价格，一问还是死贵死贵的那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往往在兰蔻以为她要买的时候，齐悦就说她不喜欢，不用再介绍了。
    齐悦用自己的方法让兰蔻知道她也不是一个好惹的人。

 第12章 单身狗行列

    大家都是普通人，也是有七情六欲的，你让我丢了工作，我还对你言笑晏晏，我那是有病。
    齐悦自认为不是一个大度的人，小心眼起来谁欺负她她记恨谁。
    傍晚禹溪打电话过来，齐悦毫无情绪地应了一声，电话那头却跳脱得很：“哟！齐悦，听说您和那位终于分手了？”
    “……你听起来很高兴啊？”
    “欢迎回归单身狗行列，姐姐这里有怀抱永远为你敞开。
    没事儿，男朋友嘛，我早就说了，只要这个世界上的男人没死绝，我们齐大美女就不愁没对象。
    今晚来云深，姐姐带你找小哥哥。”
    “滚你的。”齐悦说，“我刚分手，你难道不应该安慰我，笑什么？
    你哪次带我找到小哥哥了？”
    禹溪笑了声，吊儿郎当道：“没事，这不就是来慰问你么。怎么，现在忙什么呢，出来玩啊？”
    齐悦说行，换了衣服，抱着今天一定要找一个看着比宋演还顺眼的小哥哥的心态，登上了去云深的出租。
    云深主打主题会所，里边一溜儿的古装小哥哥小姐姐，书香气息浓厚，尽管再怎么用雅致来掩盖，也遮不住它是个销金窟的本质。
    齐悦直接上到顶层，找到禹溪所在的包间推门进去，一眼边看到禹溪带着几个姑娘坐在那里吊儿郎当地喝着酒。
    齐悦被她男不男女不女的行为给逗笑了，走过去轻轻踹了一下禹溪的小腿，道：“我说你能不能正经一点，找小姑娘干什么，你难道想逆转我的性取向？”
    禹溪挑眉，颇有些花花公子的滋味：“那又如何？女孩儿多乖，不像那些花心的男的。”
    齐悦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今儿你请客？”
    禹溪点头：“当然。”
    齐悦一笑，喝了口酒，视线放在旁边几个穿着暴露的女孩儿身上，道：“不给介绍一下？”
    禹溪：“介绍什么，你当我真认识么？刚找的，陪着喝喝酒呗。”
    齐悦翻了个白眼：“你不如找几个少爷。”
    禹溪：“好啊。你们几个下去，告诉管事儿的，让她挑几个顺眼的少爷送过来。”
    齐悦一口酒差点儿喷出来，她就是随便提提，没想到禹溪竟真的说干就干。
    两个人就像是来找乐子的公子哥，大手一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俩眼睁睁地看着几个穿着古装，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少爷推开不怎么儒雅的包间，七八双眼睛相对，一时间都愣在了原地。
    齐悦看了眼前摆了几乎半茶几的洋酒，吞了口唾沫，对禹溪说：“我怎么有点害怕？”
    禹溪：“稳住。”
    齐悦：“嚯。”
    接下来两个多小时，桌上的酒没人动，八个人齐齐举着手机，手机上的画面基本差不多，都是某吃鸡游戏里面的场景。
    “救救我救救我。”禹溪在两个小时里第十七次说这三个字。
    齐悦操作着自己的人物扔了一个烟雾弹掩人耳目，左顾右盼到禹溪旁边，给她治疗：“要不你找个地儿先给咱苟着，我一直救了你，我怎么去打敌人？”
    禹溪回过头来瞪了她一眼，一边给自己打肾上腺素一边说：“我还不是为了掩护你，你懂什么，我这样掩人耳目你才能成为vp。”
    “这边，这边有人！”禹溪刚补了血，进了一栋残破的建筑一边就和举着枪的对手四目相对。
    齐悦飞奔进去，朝着那边不管不顾地开枪。
    禹溪有惊无险地躲进角落，松了口气。
    齐悦看着自己游戏昵称旁边的vp样式轻笑了一声，说：“我刚才看到了空投，快上车大家一起去抢空投。”
    把人都骗上车之后，齐悦自雷了。
    一车人被炸死，她理所当然的成为了队伍最佳vp。
    禹溪气的锤她：“齐悦，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厚道？你懂不懂什么叫君子取胜？”
    齐悦嘿嘿一笑：“不懂。”
    几个少爷面面相觑。
    齐悦拍拍手，靠在沙发上像个老大爷似的吩咐禹溪给她倒酒。
    禹溪踹她一下：“别喝了，喝什么喝，十一点多了，回家不？”
    齐悦挑眉：“要不登记个房间。”
    禹溪：“……别，你这样我哥会打死我的。”
    齐悦一脸八卦的样子：“你这么怕你哥？”
    禹溪：“唔，当然了，你不知道，一旦他知道我喝酒了，他能打死我。
    这次我们还找了少爷，都是你的馊主意。”
    齐悦抬手拍她脑门一下：“行了，让他们先下去，我有事儿跟你说。”
    禹溪闻言从包里掏出一叠钞票给那些人，让他们下去，转过来盯着齐悦，问：“什么事儿？”
    齐悦翘着二郎腿，看着天花板放空一阵，说：“我准备搬去江湾公寓了。”
    禹溪皱眉：“别去，你没地儿去了来我家，我全家欢迎你。”
    齐悦看她一眼，这小姑娘还是太过单纯，幸亏家里还有个哥哥给她顶着，不然到时候被人欺负了也没地儿诉苦去。
    “宋昭衍还在那儿住，我搬过去也没什么大问题。
    我就跟他硬抗，我就不信宋昭衍这辈子都不再结婚了。
    人家老人都愿意找第二春，怎么他宋昭衍就一心一意了呢？”
    禹溪皱眉：“他们宋家的男人除了宋演的爹，其他的哪个花心了？
    齐悦，你不要抱着侥幸心理去接近宋昭衍，我劝你还是换个目标。
    你看，咱什么都不缺，条件好，你找一个正正经经的男朋友会有什么问题吗？不要不是宋演就是宋昭衍，好吗，我拜托你了。”
    齐悦一把将她拦了过来：“要不我找你，怎么样？”
    “行啊！”禹溪道。
    齐悦抿唇：“算了，别了，我不敢。”
    禹溪刚想说什么，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过来看了一眼，毫不犹豫地花了挂断。
    齐悦看了她一眼：“是谁?”
    禹溪没说话。
    齐悦想再问问，话到嘴边却都被她收了回去，最后她说：“禹溪，你这么关心我的感情生活，说，是不是最近想到我这儿取取经？”
    禹溪垂眸：“得了，像我这种单身女总裁，是不需要用情感来滋润的。”
    齐悦拉着她的手，老气横秋道：“眼看你也这么大了，我也留不住你了，有喜欢的人，就去追，不管怎样，都去努力一下，别最后搞得跟我一样这样不上不下的尴尬境界。”
    齐悦把自己的这么多年用一个“不上不下”来形容，无论多么委屈也都这样就算了。
    禹溪抬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不上不下也是你自己搞的。
    早就告诉过你，不要和他们走的近，宋演看着就不像个好人。
    宋昭衍那人，也一副文邹邹的样子，我都怀疑他能不能扛起一桶水！”
    齐悦被她最后一句话给逗笑了，“听你这意思，找个男的嫁了就是让他给你搬水么？那你倒不如找个大力士得了。”
    禹溪挑眉，从桌上的洋酒中挑了一瓶：“来，今天把它喝完，姐姐带你回家。”
    齐悦微微皱眉看了眼她手里度数偏高的酒，道：“这玩意儿喝了怕是姐姐也回不了家了。”
    禹溪爽朗一笑：“干了！现在我们不谈男人，管他的宋演还是宋昭衍，还有……”还有什么她没说，齐悦也没问。
    宋演此刻正坐在她们楼下的包间里，看着旁边左拥右抱明显喝多了的几个富二代，手中捏着的被子还残留了些橙黄色的液体，是他刚才喝剩的酒。
    人在哪个圈子里呆的久了就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之前在娱乐圈的大染缸里游了一圈，宋演曾经的少年初心再谈起来就好像是个笑话。
    如今和这些富二代们每天混在一起，酒喝的多了肚子里就装了一肚子没用的东西，连带着脑袋开始没用。
    最令人欣慰的也不过是宋演还没和这些富二代一样真的毫无底线。
    左边顾瑾右边禹溪的哥哥禹朔，这两人已经算是富二代里面有底线，能相处的人了。
    “演哥，我最近想要投资一部新剧，你有没有好的推荐给我啊？”顾瑾问他。
    宋演喝酒不上头，脸色还是白白净净，一点醉了的样子都没有。
    他说：“不太清楚，你也知道，我上一部剧刚结束，最近想休息一段时间，所以没有别的通告，不怎么关注那边有没有导演想出新剧。”
    顾瑾迟疑着点头：“我听说张导想拍一部禁忌题材的电影，说是我我还是有些心动的，但是不知道这种受众广不广。”
    张导是谁，宋演不言而喻，他拍的电影在业界一直是有名的电影，哪怕是禁忌题材，只要是他拍出来的，看的人也肯定很多。
    宋演道：“试试，当是试水，最终结果肯定不会差的，你投进去的钱应该是可以赚回来的。”
    无法保证，他只能这样说。
    也没问怎么个禁忌题材，宋演其实也不是很想知道，这剧拍了也就拍了，怎么拍的，拍给谁看的，他也不关心。
    娱乐圈里的潜规则宋演从来不屑一顾，他这人，最大的有点就是不会死磕有些东西，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三分钟热度。
    在娱乐圈坚持了这么多年，倒也算是意外了。
    宋演人生中有两个意外，一个是齐悦，另一个是演戏。
    齐悦是突然出现在他的生活中的，后来他慢慢适应了她的存在。
    齐悦离开之后，他常常觉得难以适从，甚至都不愿意回家。

 第13章 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宋演有些不舍，不知道是不是齐悦刚离开他还没有适应还是因为别的，他不舍得齐悦离开。
    可是他现在也没什么理由让他重新回来了。
    宋演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楼上。
    禹溪一手攥着酒瓶，一手拦着齐悦，说：“我早就劝你让你找一个人谈一场正常的恋爱，然后结婚生子，只要他爱你，这辈子就这样下来了。
    齐悦，我还能怎么说呢，你从一开始就爱错了人，后边一步错步步错，宋演这人，虽然爱玩，但他有责任心。
    你当初有点心计，给他怀个一儿半女的，他不可能就这样和你分手。”
    齐悦听着她逐渐偏离轨道的胡扯，微微皱眉：“你让我用孩子栓住他？”
    禹溪点头：“大户人家最在意的就是后代了你知道吗，唉，要不是你一心在宋家人身上，我把你介绍给我哥。
    我哥，他才是江市优质男性，嫁给他你不亏的。
    害，说孩子，就是，只要你生了，就算宋演不要你，你也能在宋家母凭子贵，宋家老人肯定要你。”
    齐悦敲了她脑门一下：“你在想些什么东西，只怕我这孩子生下来宋演更恨我了。还他爸妈，宋演他爸敢跟宋演对着来么，你忘了宋演为什么进娱乐圈了么？
    行了，这么晚了，回家，再不回去，你哥打断你的腿。”
    禹溪没再说话。
    两个人从云深出来，好死不死，恰巧碰上宋演这一帮公子哥正站在门口，禹溪的哥哥都在里边儿，大概是都喝了酒，几米远就能闻到酒味儿。
    “演哥，嗝…演哥，今天这个妞，不错。”有人打着酒嗝还在和宋演谈论今日的风流事。
    齐悦抬眼看过去，宋演背对着她站着，似乎没喝醉。
    “挺不错的，改日再叫出来玩玩。”宋演清冷的声音回那个人。
    齐悦低下头，拉着禹溪想要绕进去，等他们走了再回家。
    好死不死，禹溪这个时候忽然喊了一声“哥。”
    齐悦：“……”
    宋演和那些人转过头来，看着她们俩。
    “尧尧，你们怎么在这儿？”禹朔皱着眉走过来，二话不说就脱了外套盖在禹溪光着的胳膊上“这么冷的天你穿什么裙子！”
    齐悦尴尬的大拇指能抠出一个芭比梦幻豪宅来。
    宋演直勾勾地看着齐悦，似乎是想将她看穿。
    禹溪下意识的上前一步挡住齐悦，说：“哥，我刚才很齐悦一起在玩来着，我们没喝酒。哥，你今天怎么和他们在一块儿啊？”
    禹溪满身酒气还说自己没喝酒的样子在齐悦眼里有些可爱，她听着禹溪语气里的嫌弃都能溢出来，无奈地拉了她一下，让她少说两句。
    “怕什么，本来就是一群不务正业的富二代罢了，还怕人说了？”
    禹家大哥微微皱眉，对宋演说：“抱歉，我妹妹喝多了，我先带她回去了。”
    禹溪不走，将目光投向宋演：“喂，你，对我家齐悦好点，不然姐找人打死你。”
    宋演圆睁着眸子看着她，脸上看不出表情。
    齐悦被禹溪的狐假虎威给逗笑了，轻轻推她一下：“快跟你哥回去，你打不过他的。”
    禹溪装模作样地吼了一声，才跟着禹朔上了车。
    齐悦目送着禹溪被禹朔带走，不想和宋演再起什么冲突，抿了抿唇，她转身想再进云深。
    “齐悦。”宋演喊了她一声。
    齐悦很想装作自己没听到，宋演却又喊了一声。
    齐悦转身看着他：“宋先生有事吗？”
    宋演喝了酒，有些醉，此刻在他眼里，齐悦和齐欢没有区别，只要她不开口说话，齐悦就是齐欢。
    “回家。”他说。
    齐悦无奈地看着宋演，想提醒他我们已经分手了，但是看着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人，最终还是只点了点头。
    “感谢宋先生念着旧情，愿意送我回家。”
    齐悦给足宋演面子，把自己说成一个弃妇，事实上宋演才是那个被抛弃的人。
    齐悦跟宋演上了车，坐在车窗边看着窗外的夜景，有些许的落寞。
    宋演看着她，半晌，开口道：“我今天去找我小叔叔了。”
    齐悦攥紧了拳头。
    在跟宋演坦白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这个结局，一边觉得也就这样了，暗恋了这么多年，宋昭衍也该是有猜测的。一边又为自己的不顾伦理而感觉到羞耻，似乎再也没有脸去见宋昭衍了。
    她抬眸看了眼宋演：“我知道了。”
    宋演：“你就这个反应么？”
    “宋先生想看我是什么反应？毕竟我和您不一样，你是影帝，我不过是个普通人，演不出来您想看到的反应。”
    齐悦口齿伶俐到让宋演心里涩涩的，又难过又生气，这人总之一副刺猬的模样，竖起全身的刺，不愿意让人接近她，一接近就用自己的刺来扎人，久而久之，别人对她敬而远之。
    说实在的，宋演还没见过齐悦脆弱的时候。
    他靠着真皮座椅，手攥的紧紧的放在一边，说：“我没告诉他。”
    齐悦“哦”了一声。
    宋演：“……
    我问了小叔叔你上大学的事情，他跟我说了。
    齐悦，你变化挺大啊。”
    宋演没话找话，齐悦并不想理他，只轻轻点了点头：“时间都在变化，人怎么会不变呢。”
    齐悦向来左脑发达，想法多，从事艺术工作，二十多岁还保持着童心，但是和宋演在一块之后她就进了公司上班，一路高升到总监，人更加沉稳，童心什么的在她身上不太能看得出来。
    宋昭衍告诉他这些的时候，宋演脑子里蹦出一个另一面的齐悦，他只觉得，有些可惜。
    可惜齐悦。
    空气中沉闷了一会儿，宋演又问：“你现在住在哪里？”
    齐悦轻飘飘地吐出四个字：“江湾公寓。”
    宋演又暗戳戳地捏紧了拳头。
    齐悦跟他要过江湾公寓的钥匙，当时他只是以为她介意他和齐欢曾经住过那里，如今想来，她根本就不会在意他宋演和齐欢做了什么，她只是为了接近自己的心上人才会开口跟他要钥匙。
    “宋演。”齐悦喊了他一声，“我住的房子不是你和齐欢的，是我自己买的。我承认，是为了接近宋昭衍。
    宋演，齐欢大抵是被人给骗了，那人说之后回来找她，我看是不会了。
    你要是真的还喜欢齐欢，早点把她娶回家。
    小稚那孩子，看着也聪明，可爱，你能接受就尽量接受，接受不了，让齐欢把孩子送回老家，让我爸妈帮你们养。
    至于以后，上学了能住校让尽量住校。
    但是，我一直觉得，如果你真的喜欢一个人，你就可以去接受这个人的一切，然后去慢慢喜欢。
    所以，宋演，好好对齐欢，我相信你可以做好一个丈夫，一个父亲。”
    齐悦说这些话的时候，声调有些低，缓缓地说，温柔至极。
    到底还是放不下，并没有像她说的那样，轻轻松松就能和宋演划清界限。
    她骂宋演贪心，她又怎么不贪心呢？
    这要是放在之前她这样说，宋演只会觉得她在欲情故纵，但是时至今日，他已经什么都懂了。
    哪儿有什么欲情故纵，这人她本来就没想过擒了他。
    宋演安安静静地听她说完，最后只回了一个“好”字。
    也不知道这个好是答应了她，还是怎么个意思。
    齐悦便当他答应了，静默了一会儿，她说：“麻烦你把我送回江湾公寓，谢谢宋先生了。”
    车停到江湾公寓大门口的时候，齐悦推开车门下车，宋演道：“齐悦，从此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齐悦挑眉，好像不是她非要出现在她面前的啊。

 第14章 大家都一样

    齐悦最终点了点头。
    这个世界这么大，她若是一直窝在家，做个自由插画师，和别人错开时间去活动，见不到宋演也是很正常的。
    如果禹溪以后还叫她一起吃吃喝喝，大不了买了东西在家里造。
    宋演有一部等待播出的电视剧，是部关于唐朝的古装剧，这段时间正在做宣传。
    齐悦那天照例在网络平台接单，接到了一个要求画宣传图的单。
    对方给她发了大概十几张图片，都是宋演在剧里的形象，每一张图都盖了剧名的logo，雇主让她用画商片的水平去画这些图，不失本色还要有所创新，因为最后是要用来做宣传图的。
    雇主给她一周时间去画，并且付了定金。齐悦拒绝都来不及说出口，本着有钱不赚是傻子的心理，她将那些图都接收了。
    这么多的商图，画完了的话，一两个月都不用接单了。
    齐悦看着放大的图片，宋演穿着蓝绿色的古装，头发简单的用一个芙蓉冠束了起来，插了一个水绿色的簪子。
    他的眼神很有戏，每一张图都不尽相同，虽然是同一个人，却是不同的眼神。
    早年便有专业人士夸赞宋演眼神有神韵，如今看来确实是这样。
    她从来没看过宋演演的每一部戏，每一个电影，有时候别人问她觉得宋演的新剧怎样，她只是歉意地说，最近没时间看。
    如今自己接到了宣传图，看着里边的人竟生出一种追剧的冲突。
    她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地描绘着宋演的容貌，尽量将他的眼神突出。
    齐悦窝在家里画了一个星期的画，殊不知外边已经闹翻天了。
    在新剧宣传这么重要的节骨眼上，宋演被爆隐婚多年，已经有了女儿。
    齐悦还不知道这些，她勤勤恳恳地画着画，都没来得及打开微博去刷刷最近有什么新闻。
    一周的时间，十几张商业水平的画，画起来还是非常赶时间的。
    那天她画完了初稿，发给雇主去看，等待的间隙里刷了一下手机，便看到一条热搜第一的新闻：宋姓影帝婚姻生活
    齐悦手放在那边停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点进去。
    她答应宋演离开他的生活，那就不关注他的一切。
    晚上，齐悦出门想去超市买点东西，打开电梯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宋昭衍。
    她紧张地用手指绞着衣服下摆，呐呐道：“宋教授好。”
    过了会儿，她又闭了一下眼睛，暗骂一声自己怎么蠢，便道：“宋教授也住在这儿吗？”
    宋昭衍提着垃圾袋，大概是要去扔垃圾，看到齐悦，便抬手打了招呼：“嗯，之前你还来过呢，这么快就忘了吗。
    悦悦，你在这边做什么？”
    齐悦有种直接用电梯缝隙夹死自己的冲动，进也不是走也不是，最后就义般冲了进去，说：“我住这儿，前段时间刚搬过来的。好巧啊，宋教授。”
    宋昭衍微微皱眉：“怎么啦，和小演吵架了吗？”
    齐悦摇摇头：“不，不是吵架了，是分手了。”
    “小演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吗？”
    齐悦忙摆摆手：“不是不是，是我的问题，我们不太合适，耗着也是白白浪费时间，年纪也大了，想要安稳生活，便分手了。”说着她又强调了一次：“和宋演没什么关系。”
    宋昭衍眯着眼睛微微一笑：“你倒是护着这小子。小演不会说话，分开一段时间也好，过段时间他肯定会找你的。”
    齐悦心说不出意外的话这辈子不会了，脸上还是笑着：“大概。
    宋教授去扔垃圾？”
    齐悦将废话文学发挥到极致，“要不要我帮忙？”
    宋昭衍拒绝道：“不用了，趁着扔垃圾下去走走，天气变暖了，晚上也不怎么冷，一直憋在家里有些不太舒服，出去走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你这是去哪儿？”
    “买点东西。”
    宋昭衍点点头：“有空来家里坐坐，我最近尝试了新菜品，正好有个人帮我尝尝。”
    “好啊，教授做的菜肯定很好吃。”齐悦期期艾艾道。
    宋昭衍宠溺地笑了笑：“之前那黑暗料理你都能脸色不变地吃下去，吃完还夸我做的好吃，估计你在我这儿吃了什么你都会觉得好吃了。”
    齐悦红着脸低头，道：“凡事总得试试才知道行不行嘛。”
    宋昭衍笑道：“你这小孩儿倒是道理多，对啊，凡事总得试试才知道行不行。”
    齐悦头埋的更低了。
    好不容易电梯到一楼，齐悦飞奔出电梯，招呼都没打就往小区里的超市走去。
    买了东西，她还故意磨蹭了一会儿，觉得宋昭衍走远了才敢出来，结果一出超市门和宋昭衍撞了个正着。
    “要上去吗？一块走？”宋昭衍问她。
    齐悦木纳地点点头，说：“教授，您在等我？”
    宋昭衍没说帮她提东西，也没回答她的问题，走在前边，微微弓着腰，走几步便咳嗽几声，下来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会儿却突然开始咳嗽。
    齐悦想问他怎么了，话到嘴边转了一圈只说出来个：“教授还是多注意身体。”
    宋昭衍摆摆手，老气横秋道：“我这身体我自己知道，从小就是这副德行，只怕也长寿不了了。”
    齐悦皱眉，道：“教授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您肯定会长寿的。”
    “死了便是死了，我活了大半辈子，该见的都见过了，该爱的人也爱了，你师娘走的早，我去了说不定还能见到她。
    过说回来，这段时间也是非常频繁地梦见过她，想来她也是想我了。”
    宋昭衍这人，总是文邹邹的，身体不太行，经常咳嗽，有时候还冒虚汗，在健身房办了卡，虽然尝尝去打卡，但是锻炼好像对他这副病躯无甚大用。
    齐悦听他这话，沉默了良久不知道说些什么，沉吟了会儿，道：“教授，人都是向往太阳的，活着才有希望，您还是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
    “有希望才能活着。”宋昭衍回了一句。
    对啊，没有希望的人，活着的也不过是一副躯壳，那样的话还有什么意思呢。

 第15章 白莲花

    “师娘肯定也是愿意您好好活着的。她走的早，您见过的也未必是她想见的，只有活着，你才能替她看这个世界。”齐悦迫不得已搬出已经去世几年的宋昭衍的妻子。
    宋昭衍摁下电梯按钮，说：“你说得对啊，她早些年就想去环游世界，或许我可以替她去。”
    齐悦心一紧，心跳像是漏了一拍一样，没再说话。
    去环游世界也未必不好，至少他还活着。
    宋昭衍没问她住几楼，却准确地摁下了楼层数，然后说：“悦悦，今天在这里见到你，好像是意料之外，却又在意料之中。
    我一直到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现在是你们的时间，就不要把心思用在不该用的地方上。
    宋家人都希望你和小演能好好在一起，给宋家延续后代。
    小演那孩子，在外边做的混账事我们都已经知道了，你不要再护着他，你想怎样就怎样，想做什么我们宋家都在后边撑着。
    但是，那个孩子，她是无辜的……”
    齐悦听蒙圈了，前半段她勉勉强强还能听出意思，后边什么混账事什么生孩子的，齐悦完全没懂。
    她忍不住打断宋昭衍，道：“教授，您可能误会什么了，我和宋演分手完全是我自己的原因，他真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更别说孩子了。”
    宋昭衍同样疑惑地看着她：“你不知道吗？”
    “什么？”
    宋昭衍止住话题：“当我什么都没说。”
    齐悦也没再问。
    电梯到达她住的楼层，齐悦提着一大袋东西跟宋昭衍说了再见便走了出去。
    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宋演没有出来解释，任凭网友怎么猜测。
    经纪人急得团团转，想问他怎么解决，宋演却玩起了失踪。
    电话不接，信息不回，微博不登陆。
    经纪人没办法去他的别墅找人，连个鬼影都没见到。
    齐悦交了稿子，收到稿费之后，还顺带听了一嘴的八卦。
    “主角不见了。”雇主跟她倒苦水。
    齐悦惊讶地问：“是宋演不见了吗？”
    “还能是谁。
    这位爷可真行，网上对他的绯闻各种猜测，甚至都上升到始乱终弃了，他也不出来解释，人都找不到了。
    我们剧组的口碑刚宣传出去，他倒是好，直接就给我们打回原形了。
    唉，这年头怎么就遇不到一个不耍大牌的明星呢。”
    大概是遇到了一个可倾诉对象，还不是知根知底的，觉得谁也不认识谁，雇主对她是什么都说。
    齐悦迟疑了一下，为宋演辩解了一句：“我觉得他也是很接地气的呢。
    宋演最近有什么绯闻了吗？”
    “什么？你不知道？”
    齐悦莫名其妙：“我向来不怎么关注他。”
    雇主似乎开启了吐槽模式，一字不漏的将宋演的绯闻全部告诉齐悦。
    原来是宋演去酒店里找齐欢的时候被人拍下了照片，后来两人从酒店里出来，还带了程稚，又被撞了个正着，上传照片的人说宋演个人结婚了，还有女儿，一时掀起千层浪，宋演的粉丝将近一亿，一亿人都关注这事儿，便越闹越大。
    齐悦握着手机不知道再回什么，看着聊天屏幕，她只叹了口气，给手机熄屏，坐在桌前看着稿纸上的一张初稿。
    宋演不像是遇事只知道躲起来的人，他不出来解释肯定有他的理由，其实不必着急，最多一周，他一定会给出一个令人满意的答案。
    果然，不出齐悦所料，这件事发酵地越来越广的时候，宋演发生了。
    他简单粗暴地发了一段视频，视频里，宋演穿着慵懒风的居家服，头发都没怎么搭理，开口直接解释关于他结婚生子该始乱终弃的事。
    他说，并没有结婚，他去酒店确有其事，至于始乱终弃也是无中生有。
    暂时不会公开他和他见的那人的关系，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并不是大家猜测的那种关系。
    齐悦坐在电脑前看了他整条视频，最后一把扣上电脑，从内到外把宋演狠狠地骂了一顿，好像宋演在他心里一无是处。
    她本以为宋演既然已经决定和齐欢在一起，至少也会承认他和齐欢的关系，可是连这他都是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
    他把齐欢当什么了？
    还暂时不公布？
    不公布等着结婚之后传了绯闻再解释么？
    当晚，齐悦坐在家里喝娃哈哈生闷气，宋演居然给她打了电话。
    齐悦不怎么想接，手机放在那里响了近五分钟，她才伸手拿过来划了接听。
    “喂，你好，这里是齐悦。”
    “你没有存下我手机号码？”
    齐悦：“你是哪位？”
    “宋演。”
    “哦，您找我有什么事儿吗？”齐悦故意气他，娃哈哈都解不了她现在的气。
    “齐欢住进江湾公寓了，你有时间多去看看她，她现在心情也不是很好，多照顾照顾小稚。”
    齐悦皱眉，直接掐断电话。
    有病，感情这通电话打了五分钟都不带放弃就是为了告诉她让她照顾好齐欢？
    她又不欠齐欢的，凭什么她要去照顾她？
    心里这么想，齐悦第二天一大早在超市里买了一堆小孩子吃的用的，又买了菜，上楼敲开了齐欢家的门。
    “悦悦？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蒙的。”齐悦提着东西进去，一股脑地扔在茶几边儿，看了眼这房间的布局，说：“听说你心情不好？怎么了？”
    齐欢坐在沙发上，抽了抽鼻子：“是我让宋演传了绯闻，他还这样帮我。”
    齐悦皱眉：“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跟一个白莲花没有区别？
    你能别总是这样，明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还一脸无辜的为他人着想行么？”
    齐欢微怔，下意识地看了眼里面的卧室，回过头来，说：“你声音轻点，小稚还在睡觉。
    我知道是我的错，我现在就是在忏悔。”
    “呵，忏悔？你说的好听，你知道避嫌就不会住进这里了。”
    齐悦一屁股坐在单人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我看你住在这儿挺舒服的，宋演没少劝你。
    他答应你什么了吗？
    或者你答应他什么了吗？”
    齐欢猛地摇头：“什么都没有。”

 第16章 两姐妹

    “算了，我也不同你多说什么了。以后什么打算？”齐悦问。
    齐欢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说：“小稚马上就到上幼儿园的年纪了，我想在这边给她找个学校，但是他们说小孩儿没有户口不给上幼儿园，我又不想耽误她，只能送去私立的幼儿园。
    但私立的能进也需要一大笔钱，我这些年挣得钱已经花的差不多了，所以我得去找个工作，然后把小稚送进幼儿园。
    至于其他的，我还是想再等等，程祯他答应我的不会轻易改变的。”
    齐悦恨铁不成钢地看她一眼，从兜里摸出一张卡来扔到茶几上：“拿着花，宋演的，当了你这么多年替身我也就得到了这个玩意儿。小稚上幼儿园的，给找个好点的上。你的话，爱咋咋地。”
    齐悦将话晾在这儿，她站了起来，又看了眼这屋子的装饰，说：“这么多年也没变，看来是留给你的。
    程祯你也别指望了，就他那种人，别反过来对你动手我已经谢天谢地了，还让他浪子回头，这辈子都别想了。
    这钱你也别觉得不好意思。
    宋演给你的，都收着，就当是给你的补偿。”
    “悦悦……如果，程祯来找我和小稚了，你和宋演……”
    齐悦猛地转走看着她：“你在做什么春秋大梦？能回头的，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人？
    他都不愿意给你一个名分，甚至不愿意让小稚有一个正大光明的身份，你到底是哪儿来的信心认为他会回头来找你们？
    齐欢，我真的很好奇，他都不和你结婚，你为什么要生这个孩子？你对自己不负责，你也对她不负责吗？
    都上学的年纪了，她都没有一个正式的身份，人口普查里边儿都没有她这个人。
    齐欢，说好听了你这是忠贞不二，说难听了你就是恋爱脑，智商为零的蠢货！”
    齐悦已经被她给气傻了，从小就是个恋爱脑，这么多年一点儿都没变，宋演到底喜欢她什么？
    齐欢被她一吼，怔愣了半晌，然后细细地哭了出来。
    “哭什么？别一有问题就哭哭哭，你就不能坚强点，想办法去解决问题？”齐悦怒道。
    “我又有什么办法，我已经生了她，我那么爱程祯，我离不开他，小稚也离不开他。
    你不了解程祯，他真的不是那种人，他一定会来找我的。
    就算不来，我和宋演也没有可能，他那时候还不懂什么是爱，朦朦胧胧地觉得喜欢，便一直喜欢着了。
    悦悦，将来我等不到程祯来找我，你也要和宋演好好的。
    你当初也代替我去上过班，宋演人怎么样你也清清楚楚。
    你劝我和程祯划清界限，你又为什么还是心死在宋昭衍身上了？
    悦悦，宋昭衍他不适合你，宋演才适合你。
    你早点认清现实，不要再吊死在一棵树上了，宋昭衍只是你的老师，你对他的喜欢说不准就只是学生对老师的敬爱。”
    齐悦并不在意别人对她对宋昭衍的感情的判断，她们怎么猜测都没关系，只要她自己一个人知道就好了。
    可是她怎么都不愿意听别人这样说宋演。
    “你把宋演当什么了？”她有些生气地道”，“接盘侠？随意推来推去的工具？你怎么这么卑微？宋演他喜欢你，你接受就好了，你到底还想要怎样？
    为爱付出真的就那么让你甘之如饴了吗？齐欢，你也老大不小了，孩子都三岁了，你能不能不要再这么幼稚了？”
    齐悦红着眼眶，到底还是一步一步把宋演推开，却也不见得有多接近宋昭衍。
    齐欢看着她，眼泪无声地滑落：“你是我妹妹，我只是希望你也能过的好一点，我有错吗？”
    就这一句话，齐悦身上的怒火都被浇灭了，一星火星都不剩。
    她无力地垂下手，道：“你只管你过得好，不要在意我了，我会照顾好自己。”
    “悦悦，那些传言我听说了，都是我的错你才会深陷泥潭，如果我当初没有一意孤行，听了你的话，结果或许会不太一样。”
    如果她当初听齐悦的，让程祯明媒正娶，风风光光地嫁了，宋演会死心，齐悦也不会被宋演当做她的替身。
    和心爱的人私奔听起来是固然非常浪漫的，可是过程和结果都狗血到让人觉得像是脱了一块狗屎一样恶心。
    齐欢跌坐在地毯上，手捂住脸，哭的稀里哗啦的。
    齐悦攥紧拳头又松开，反复了几次，她刚想开口，程稚从卧室走了出来，看似才睡醒，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喊妈妈。
    齐欢慌张地擦干眼泪，转过去看她。
    程稚看到齐欢哭了，又看了眼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的齐悦，瞬间捏起小拳头冲齐悦跑过来，一拳砸在她的大腿上：“坏小姨，你又欺负妈妈！”
    齐悦低头看着这小孩儿，心说手劲儿还挺大，一边又板着脸说：“我没有欺负她。”
    齐欢忙站起来将程稚拉过来：“小姨没有欺负妈妈，刚才是妈妈自己的原因，和小姨没关系。小姨是来看你的，你看，她还给你买了零食和你喜欢的玩具。”
    齐欢指了指放在茶几边儿的袋子，让小稚自己去看。
    “我先走了，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小稚。”
    “悦悦！”齐欢急急忙忙喊了她一声。
    “还有什么事儿？”
    “宋演绯闻的那事，怎么解决的？”
    齐悦想说我也不知道，话到嘴边又换成了“他发了视频澄清，之后不会再有人追着这件事不放的，宋演的手段，你不需要怀疑。”
    “悦悦，对不起。”
    这句道歉她迟到了三年多，齐悦已经不在意了。
    齐悦从齐欢家出来，呼了口浊气，抬头看了眼对面禁闭的门，揪着自己的衣服。
    一门之隔，是宋昭衍的家。
    她曾经来过这里，那还是在宋昭衍的夫人还活着的时候。
    他们夫妇对宋昭衍的每一个学生都很热情，会留他们吃饭，和他们谈天说地。
    齐悦曾经也是宋昭衍的得意学生，所以她是宋昭衍家的常客。
    宋昭衍的夫人是非常喜欢她的，每次齐悦去都会带她看她的设计手稿。
    沈音在齐悦心里就是一个设计鬼才，她永远那么有灵感，能设计出任何别人想要的东西，也能清楚的明白每一个顾客的诉求。
    齐悦喜欢她的作品，每次看到都觉得惊艳。

 第17章 我来看看你

    有时候她就是特意来找沈音，然后跟着她去工作室一针一线地缝制那些别人结婚时要穿的婚纱或者在重要场合要用的礼服。
    沈音曾经笑着跟她说等齐悦结婚的时候要给她设计婚纱，看着她美美地穿上，和自己的王子在灯光下牵手。
    齐悦那个时候对宋昭衍朦胧的感情还没有滋生多少，听了只是低头傻乎乎地笑了笑。
    后来沈音没等到她结婚就因病去世，这也是齐悦心中一大遗憾。
    后来她发现自己竟然喜欢上宋昭衍之后，就更不敢面对沈音了。
    齐悦知道她那龌龊的心思不合伦理的原因有很多种，但是每一种她自认为自己有信心去面对，可是在沈音这点上，她从来不敢承认。
    齐悦低头，转身下了楼。
    齐悦以为这段时间都不会再和宋演有什么交集了，却没想到关照了齐欢的当天夜里，雷雨轰鸣的时候，宋演敲开了她家家门。
    齐悦打开门，宋演阴沉沉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她，整个人气压很低，似乎是在生气。
    齐悦疑惑地看着他：“宋演？”
    齐悦这声呼喊似乎是将宋演拉回现实，他抬手一把将齐悦推了进去，反手锁上门，将齐悦抵在门板上。
    “你干什么？”齐悦挣扎了一下，道。
    宋演二话不说低头寻找她湿软的唇，齐悦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她不知道宋演是怎么知道她的门牌号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大半夜的找了过来，看这架势还有想和她重叙旧情的想法。
    宋演的唇碰到了她的唇，这好像是他们第一次正事接吻，宋演不喜欢她吻他，也没主动吻过她，今天这算是什么意思。
    难道真的把她彻彻底底地当成齐欢了？
    “唔……”齐悦唇间溢出一声嘤咛，她用手推了一下宋演，低头将脸埋的更低，宋演的唇贴在了她的额头。
    “宋演，你喝酒了？”她这才闻到宋演身上散发的淡淡酒味。
    宋演没有回她，抬手想要挑起她的下巴继续刚才的事。
    齐悦急中生智，道：“我是齐悦，你找错人了。”
    宋演似乎并不在意他在跟谁接吻，闻言只是看了她一眼，看着她的眸子，然后再次低头。
    齐悦有些呼吸不顺，脑袋顺着宋演的力道高高扬起，宋演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脸上，齐悦心脏跳动的速度加快。
    齐悦没任由事情发展下去，而是狠狠掐了把宋演的腰，待他吃痛放开她的时候用力将他推开，另一只手反手打开门，一鼓作气直接将宋演踢出门。
    齐悦现在门口，踮起脚看着猫眼，宋演似乎整愣了一瞬，然后下意识地抬头看了过来，一脸茫然。
    齐悦：“这是我家，你再来我咬你，我咬人可疼可疼！”
    齐悦心虚的不行，好像她才是那个半夜敲开别人家门然后还把人家抵在门上想要来一场热吻的人。
    宋演奇怪的要命，喝了酒就可以跑过来耍酒疯么？
    宋演在门外站了有一分钟左右，然后抬手，又敲了三下门，极有规律。
    “齐悦，开门。”
    齐悦站在门边抱臂旁观，没理他。
    宋演又敲了三次，在这之后他每隔一分钟敲三次，然后加一句“齐悦，开门。”
    委屈的好像一个被老婆逐出家门的男人。
    齐悦在门边站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将门打开了一条缝儿。
    “干什么？”齐悦气鼓鼓地问。
    宋演说：“我想进去。”
    齐悦：“没门，想着你！”
    宋演：“让我进去，齐悦，外边下雨了，雷雨交加，我没带伞。”
    齐悦冷哼一声：“您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这栋楼还有您叔叔，您白月光！”
    宋演抵着门，用力推了一下，没推开：“之前还不知道你手劲儿这么大，刚才掐我那一下没少用力。”
    齐悦脸一红：“你刚才吻我的时候也不见得有多克制。
    宋大影帝，你这么表里不一你粉丝知道吗？”
    “知道的，你就是我粉丝，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宋演今天每说一句话，齐悦就觉得他的委屈增加了一分。
    她探头看着他：“我不粉你，站这儿别动，我给你找伞，拿了就赶紧滚！”
    齐悦转身在伞架处拿伞，宋演趁机再次进来。
    齐悦举着伞和他保持一定距离，说：“你再靠近我就打你了。”
    宋演看着她，没说话。
    他大摇大摆地走近她家，四处看了看，点评道：“挺暖的，但是有些单调。”
    齐悦一整个暖黄色再搭配原木家具，家里确实营造了温暖的氛围，很容易卸去人的疲惫感。
    “关你屁事，我喜欢就好了。”
    宋演走到沙发边，一屁股坐了下去，柔软的垫子将他弹起来又落下，看着齐悦的视线晃了一下。
    “我来看看你。”
    窗外雷雨交加，风裹挟着雨胡乱降下，有些打在窗户上，留下一道道水渍。
    宋演轻柔的声音说这话的时候和雷雨形成鲜明对比，温柔地要命。
    齐悦晃神一下，将目光从窗外收了进来，看着宋演，说：“我已经去看过齐欢了，你要是真的关心，没必要陪我在这儿演戏，自己去看看就好了。”
    宋演的目光放在电视墙上挂着的画上面，搬了家之后的齐悦已经完全放飞自我，一整面电视墙，仅仅放了一个电视，其他都是各种各样的宋昭衍的画。
    齐悦就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下意识地站在墙前想要遮起来，根本没用。
    “你，很喜欢我小叔叔？”宋演问。
    齐悦此地无银三百两地站在墙边，虚张声势道：“就是啊，爱的不行了，没他过不了。他死了我活着是浪费空气，死了是浪费土地，半死不活浪费人民币。”
    爱的迷失自我。
    宋演呼吸冗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道：“我一直以为你才是替身，没想到我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替身，齐悦，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齐悦倨傲地看着他：“谁把谁当真。”
    “可笑的是，我竟真的以为你已经对我死心塌地，你那颗心里想的全都是我。
    齐悦，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齐悦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脚尖，道：“很早了，见你第一面我就觉得你像宋昭衍，很像，非常像。
    你们都姓宋，我想着应该是有血缘关系的。
    我有段时间确实粉过你，齐欢大姨妈来或者不想去上班儿的时候我甚至替她去上几天班。
    后来齐欢和程祯私奔之后，我将计就计，想着总有一个在身边不是么，于是就赖上了你。
    说来说去，这都是我的错。”

 第18章 对不起

    “对不起。”齐悦道。
    这声对不起是她欠宋演的，欺骗了他这么久。
    “我不需要。”宋演说。
    齐悦垂头不发一语。
    宋演看着他身后的画，不甘心地问：“这几年，都是宋昭衍么？没有一个跟我有关？”
    齐悦扭头看去，看了好一阵，说：“也不全是，有些在画的时候也有你的影子。”
    “我之前从没见过你画画。”宋演道。
    齐悦点了点头：“和你在一起之后我就进了公司上班，你经常不在家，我画画的时候你也不在。”
    宋演站起来，走到那面墙边，开口：“齐悦，为我画一幅画。”
    齐悦抬头吃惊地看着他：“我……”
    “只需要一张，我不贪心。”
    齐悦攥着手心，沉默了一阵，道：“好。”
    说干就干，她从房间里找来画笔和颜料，让宋演随便找个舒服的姿势坐在哪里。
    宋演挑在齐悦放花的架子旁边，找了个小凳子坐在那儿。
    齐悦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开始打底稿。
    等到颜料都上完之后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宋演坐了近五个小时，也没有觉得无聊，安静地坐在那里，期间一句话都没说。
    齐悦将颜料未干的画从画架上取下来，夹在茶几边让它晾着，从卧室里抱出一个毯子放到沙发上，对宋演说：“明天你就拿着它走，我们真的不要再见了宋演，算我求你。”
    宋演低头欣赏着齐悦笔下的自己，仍然是那么帅气，甚至带着些压迫感。
    “齐悦，你画画很好看，不考虑开个画室吗？”宋演没理她的话，反而问她。
    齐悦注意力被引开，她摇了摇头：“没什么兴趣，自由插画师挺好的。”
    齐悦没说她还给宋演的新剧画了宣传图，也不全是一幅画都没为他画过了。
    宋演想要伸手摸一下那幅画，最终还是停下了罪恶的爪爪，直起腰来，道：“坐的久了，背有些疼。”
    齐悦下巴扬了一下，示意他睡沙发：“明早就离开。”
    宋演笑笑，将毯子拉开，脱掉鞋子。
    齐悦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才进了卧室。
    齐悦这一觉睡得很不错，是她从搬家之后睡得最好的一次。
    醒来的时候宋演已经走了，茶几上的画不见了，但是宋演给她留了纸条。
    ——齐悦，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齐悦将纸团揉了起来扔进抽屉，心说写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宋昭衍说要去环游世界那天，齐悦在小太阳幼儿园陪程稚开家长会。
    齐欢找到工作之后就忙了起来，齐悦作为一个赋闲在家的自由职业者，肩负起了程稚在幼儿园的某些事宜。
    小太阳幼儿园是一家学费死贵的私立幼儿园，宋演找的。
    齐欢只负责办手续，钱都不用交。
    齐欢让她再次见到宋演的时候好好干写一下人家，齐悦对此嗤之以鼻，孩子又不是她家的，要感谢自己感谢，再说宋演见她们娘俩的次数比她多了去了，她上哪儿找机会去感谢他。
    程稚是小班梭梭树班的，不得不说，关于小孩子的东西都是可爱的。
    她坐在小椅子上，腿都伸不开，幸亏椅子是木制的，不然她肯定给人家坐坏了。
    说是家长会，幼儿园小学生的家长会和正式上学的学生的家长会总是不一样的。
    无非就是老师交代一下小孩子们在学校的情况，然后再走过程一样让家长看看学校和老师们是怎样尽职尽责地连续小孩。
    齐悦就是来陪着亲子活动的，看程稚在一边玩的不亦乐乎，她还得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只觉得脸都要笑僵了。
    在老师的监视下，手机上拍了好多小朋友们在一起玩的照片，她坐在一边看着他们闹腾，只觉得脑仁儿快要裂开了。
    她再一次感受到鲁迅先生那句“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到底多有哲理。
    程稚现在爱黏着她，之前的“欺负妈妈”的仇早就翻篇了，一口一个小姨，甜的不行。
    齐悦总会会无条件的给她买她想要的一切，嘴上说着不宠她，身体却老实的不行。
    快结束的时候，她收到了宋昭衍发的短信。
    【悦悦，我想好了，要去看你师娘想看的世界，没来得及请你品尝我做的菜，有些许遗憾，等我回来第一顿饭就做给你吃。等待你和小演的好消息。】
    齐悦看完也没回，目光放在程稚身上，却似乎没有看她。
    好长一段时间她都理不清自己和宋昭衍和宋演之间的关系，她甚至都开始分不清梦中的人谁是谁。
    她将自己埋在工作中，没有单子也随随便便画些东西玩。
    宋演那次离开之后没给她打过电话发过短信，她也没见过他。
    宋昭衍她也没去偶遇过，甚至一度躲着他。
    禹溪经常吐槽约不出来她，骂她过河拆桥。
    齐悦只是苦笑，让她想喝酒就来江湾找她，为此她甚至给了禹溪一把江湾公寓的钥匙。
    齐悦也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宋演和宋昭衍，她这段时间都不怎么想见到。
    宋演的新剧开播了，向来不追剧的齐悦搬着小板凳儿坐在电视前，没磕瓜子没吃瓜，百无聊赖地追着剧。
    “天下安乐，我只想做个闲散王爷，帝位之争我不想插入其中，就让他们争个头破血流。”
    宋演的新剧是个大型古装剧，他在里边饰演了一个扮猪吃老虎的王爷。
    看似闲散，不争不抢，实际上却在暗地里招兵买马，养了一支精良部队，在先帝驾崩之后带兵直接进入紫禁城，将当时的乱像扫平。
    任别人怎么争，这皇位最终还是落在了宋演饰演的王爷身上。
    “等我回来，凤冠霞帔，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什么。做了皇帝之后，我会遣散父皇的妃子，诺大后宫我只养着你一人。”带兵攻入紫禁城的时候，王爷对他的原配说。
    齐悦看到这里，有些想笑，又给忍住了。
    看着宋演的剧，他演技是挑不出一点错的，很容易把人带入戏，但是齐悦看着他总会有一种矛盾感。
    许是认识宋演，也许是见过他的每一个表情。
    这剧爱情只是锦上添花的一抹，更重要的还在王爷和同胞的斗争，即位之后和权臣的斗争，在国家经济，政治，文化方面做的贡献。
    齐悦盲猜他肯定要食言，那偌大后宫，只养着原配一个，那是宋演天真的想法罢了。
    从后宫只有一人到不断有新的秀女入宫，这位暗示着宋演饰演的王爷的变化和成长。
    他变得更加成熟，对权利更加向往，这支撑着王爷在最后统一全国，国土边界扩大到之前从未有过的版图。
    最后皇子们帝位之争，撕破脸皮时，宋演临死却将帝位给了自己弟弟的儿子。
    人的野心是永远得不到满足的，到达什么样的帝位就想要相应的权势，这有好有坏，一半支撑着人们发展，另一半却在将人推入深渊。
    齐悦看着剧，有一种被宋演的演技吸引的感觉，他确实是个可塑性很强的演员，年纪轻轻成为影帝不是噱头。

 第19章 追星

    她退出视频，点进宋演的微博。
    宋演微博没什么内容，大多数都是发的广告。
    宋演是一家着名珠宝品牌的全球代言人，还代言过香水和其他一些彩妆品牌，价格都不是亲民的。
    她一度翻到底，最底下一条微博是他刚出道第一天发的。
    ——我叫宋演。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都没有配图。
    后来他偶尔发过几个生活碎片，照片都是直男视觉的怼脸拍，有些还糊的神奇。
    齐悦浏览了一会儿，微博给她推送了一条消息，让她加入宋演的粉丝群。
    齐悦抱着玩一玩的心态加了进去，瞬间被宋演粉丝的热情给弄得手足无措。
    她不敢再多待，快速退出微博。
    有些事一但开头就停不下来，上瘾一般。
    齐悦再次翻看宋演的物料的时候，只觉得越看越上头。
    她还从来不知道，刚出道的宋演原来这么可爱。
    那些年替齐欢上班的时候，她偶尔会匿名画一些宋演的动漫图传到网站，为此还收获了一小波宋演的死忠粉。
    她画的漫图被转发了很多次，有些也是会被宋演看到的那种。
    有一次齐欢大姨妈来疼得在床上打滚，又不想耽误全勤，那时候她只是个小实习生，宋演能交到她手上还是公司对宋演的打压。齐欢捂着肚子对她说：“悦悦，你帮我去上班。”
    齐悦闲着没事儿干，之前也不是没做过这事儿，痛快的答应了她，拿着齐欢的证件就去了娱乐公司。
    见到宋演的时候，他正在看手机，见她过来，对她扬起手机，没什么情绪地说：“有人给我画了漫图，这个风格有些可爱。”
    齐悦随意扫了一眼，那事是她在某个无所事事的晌午随手画出来的东西，都没有经过二次更改，宋演看到居然也这么喜欢吗？
    她笑了笑，道：“你要是喜欢，叫人多画点。”
    宋演面露难色，有些失望道：“算了，我现在还只是一个小演员，都没有粉丝，别人能主动给我画我已经很开心了。”
    那时候，宋演刚出道没多久。
    齐悦看着他的为难，叹了口气，宋演多骄傲一个人啊，在娱乐圈也被打压成这样。
    她下了决心，以后要时常给宋演画漫图，于是她说：“会有人画的，我猜她会一直给你画漫图。”
    宋演弯着眸子轻轻一笑：“今天有什么工作？”
    齐悦翻出齐欢写的行程笔记，说：“有个v要拍，这首歌前段时间刚出的，我听过几次，旋律歌词都很不错，你在里边饰演男二号，有一点打戏，但是没有台词。”
    齐悦学着齐欢的声音柔声交代着这些，说要合上本子，对宋演说：“好好表现，将来你也可以出自己的歌，拍自己的v。”
    这话在任何人耳朵里听来都是安慰的话，宋演听了却笑了笑，说：“会的。”
    那时候齐悦还没听到宋演唱歌，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水平。
    后来齐悦确实不间断的给宋演画过一些漫图，她在圈里的昵称是eihei，那个昵称数次出现在宋演的贴里，直到和宋演在一起之后，她封笔了。
    齐悦从回忆中抽离，下床找到过去用过的平板，充了电打开居然还能用。
    过去给宋演画的那些漫图还存在平板的图库里，她一张都没删，后来看着看着就不想删了。
    她放下平板，心血来潮，登录eihei的号。
    断更了三年，这个号差不多已经被人遗忘了，只是她发布的那些画还有人用来做头像或者发文的时候配图，每次都会艾特她一下。
    翻了翻私信，大多数都是三年前的，后来隔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人给她发私信。
    齐悦又翻了一下，第一条私信的时间竟然是最近几个月。
    她打开，看到对方有些委屈巴巴地问她——怎么不画了，是不想画了吗？
    和这条内容相似的东西其实发了很多条，几乎每一两个月那人就会问她一次为什么不画了。
    甚至有一次他问，是不是因为画画前景不好，改行了。
    齐悦被这条私信给逗笑了，说实话确实有这么个意思，她改行了三年，这会儿重新做起自由插画师，或许可以偶尔画几张宋演的漫图。
    齐悦不想把自己搞得太被动，她都已经下定决心要远离宋演，再也不要和他有关联。
    可是她还是没出息的想要关心一下他最近的状态。
    有时候她简直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渣女，处处养鱼，把宋演当成替身，还对一个替身念念不忘。
    她在心里暗示自己，现在无关情爱，就当是追星了，宋演这么优秀的明星，她追一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宋昭衍都跑去环球旅行了，她若是还把自己锁在过去的记忆力，就真的是太想不开了。
    或许齐悦说得对，她现在应该找点别的感兴趣的事情，让自己的生活不要一直围绕着宋昭衍，甚至可以开始一段新的恋情。
    新的恋情就不必要了，齐悦自认为还没到那种无缝衔接的地步。
    除了这些，她唯一感兴趣的就是画插画和做手工了。
    前段时间小太阳幼儿园给梭梭树班的小朋友们布置了一门作业，是用粘土捏出自己想捏的东西，捏什么都行，看他们喜好，可以让家长帮忙。
    齐欢自认为没有艺术细胞，于是买了大袋粘土连同程稚一起打包送到齐悦这里，让她看着小稚完成作业。
    最后小稚带着捏好的小羊肖恩和他的朋友美滋滋地离开，剩下的粘土都留了下来。
    齐悦此时此刻有些手痒，她打开平板看着宋演最近的路透图，随便勾了几笔画了个初稿，然后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地填充好，最后上色。
    一张漫图新鲜出锅，齐悦看着还挺满意。
    画完了她又找来上次留下的粘土，调了色，找出和漫图色系匹配的粘土，一点一点地给它擀好，又揉在一起，最后捏成小团，又给上了眼睛鼻子和嘴巴，一个可爱的动漫人物的脸就出现了。
    齐悦捏成整个人物之后已经下午三点，她用手机拍了照，又将平板上的漫图导入手机，登录微博，用eihei的号将图发了出去。
    齐悦以为自己这些年没有登录微博，关注自己的人早就已经取关了，留下的也不过是一些机器人数据，却没想到短短一个小时竟收到了一万多的赞。
    很快，评论和私信也炸了。
    她有些不太确定地点开私信，然后看到一水的全都是：谢天谢地，太太你终于回来了。
    宋演粉丝越来越多，她又是第一个做宋演周边的人，大家都没有忘记她，看到她重新更博，都激动的不行。
    齐悦竟被感动哭了。
    众多私信中夹杂了一句：有点想你的画，幸亏你回来了。

 第20章 不要重蹈覆辙

    齐悦看着这条私信，轻轻笑了笑，回他：没什么难言之隐，有一段时间不想画了。
    那人没再给她发私信。
    齐悦挑着几条私信回了一下，并表明自己以后会不定时更博。
    从微博中退出来，齐悦扭头看了眼窗外，落日西斜，昏黄的光从落地窗里照了进来，给房间渡了一层橘红色。
    她撇开手机站起来，摸着肚子去厨房找吃的。
    禹溪打电话约她出去玩的时候，齐悦刚吃完晚饭。
    她听着禹溪的声音，觉得不太对劲，想问她怎么了，又觉得电话里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便让她直接来江湾公寓，想喝什么她去买。
    禹溪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同意了。
    齐悦下楼买了江小白和一些微醺的酒上来放到茶几上，又动手做了几个下酒菜，等待禹溪上门。
    很久之前她就觉得禹溪不太对劲，有时候她自己偷偷摸摸去酒喝酒喝多了，打电话让她去接，齐悦问了她又什么话都不说。
    这次她下定决心要问出个什么。
    禹溪过来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
    她一进门就甩了高跟鞋，一屁股坐在齐悦家的地毯上，开了一瓶微醺果酒猛灌了一口。
    齐悦洗了手，走过来递给她一个苹果，坐在她旁边，问她：“晚饭吃了吗？”
    禹溪摇头：“这几天夏装快要上市，忙的不行，刚加班结束。”
    齐悦“哦”了一声：“先吃个苹果，晚饭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禹溪看了眼手中红彤彤的苹果，没什么胃口，放在茶几上：“不太想吃，减肥。”
    齐悦没勉强她，陪她开了一罐酒：“看起来不太开心，怎么了？”
    禹溪又喝了口酒，始终没说自己为什么不开心，却也是默认自己不开心。
    齐悦陪她喝着酒，不急着听她说什么。
    一轮过后，禹溪一手捏扁手中空了的铝制罐子，说：“齐悦……我，我恋爱了。”
    齐悦抱着膝盖歪头看着她，“好事儿啊，你和他在一起，快了吗？”
    齐悦没着急问他对方是怎么样的人，而是问禹溪她和对方在一起快了吗？
    禹溪开口吐出一个“他”字，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细细地哭了出来。
    齐悦一愣，放下手中的罐子，慌忙从茶几上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她：“别哭啊，别哭，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禹溪哭着哭着就停不下来了，抱着齐悦的胳膊，眼泪蹭在她的居家服上。
    齐悦任由她哭，一边抱着纸巾盒给她拿抽纸，一边轻拍她的背。
    她也不着急问她为什么哭，等哭饱了，禹溪就会像竹筒倒豆子一般什么都告诉她。
    但是这一次，齐悦猜错了。
    禹溪擦干了眼泪，又开了一瓶江小白，说：“给我点时间，我会慢慢告诉你。”
    齐悦挑眉，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禹溪醉了的时候，才开始说关于她情感的问题。
    “我是在一次慈善晚会上遇到他的，他是哥哥的同学。
    那是我第一次见他，他很温柔，也很好说话，那天我的裙子被弄脏了，他还帮我解了围，后来我到哥哥那里要了他的联系方式。
    齐悦，我一直以为，他的温柔和耐心都是涵养，却没想到这只是他用来钓女生的手段！”
    齐悦抿抿唇，将她抱在怀里，问：“所以你喜欢上了他，他回应你了吗？”
    禹溪点头：“他给我发微信，虽然没有告白，但是已经很暧昧了。”
    齐悦点头，说：“意思就是说，他没有正式给你表白，而是跟你搞暧昧，你不确定他喜不喜欢你，但是你爱上他了？”
    禹溪点了点头，抱着膝盖，脸色有些呆。
    齐悦沉默了一阵，她忽然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宋演。
    宋演也跟人搞过暧昧。
    那时候还是他刚出道没多久，公司有意捧他，给他接了部综艺，让宋演跟一个当红小花搞暧昧蹭流量。
    这事儿还是齐欢告诉她的，齐欢说，宋演刚出道就让搞暧昧，公司不是为他好，而是想毁了他。
    就算宋演那张脸真的很让人心动，只要在电视里上镜率高了，出现在各种网络上，首先一定会收获一大波颜粉，然后才慢慢积累死忠粉。
    如果蹭了那小花的流量，被骂的人一定是宋演。
    齐悦不懂这些，她只是觉得有些可惜。
    宋演可以靠自己的力量红起来，但是当下没有作品，还是个小演员，只能蹭流量。
    那天她见到宋演，小孩儿看起来不太高兴，鼓着嘴巴，眉头微微皱着。
    齐悦以为他被骂了，还笑着安慰他，安慰完，宋演回过头来，稚嫩的脸朝向她，说：“我不愿意和别人组cp，我喜欢一个人就要大大方方去追，我不想她因为这些委屈。”
    “齐悦？”禹溪见她久久不说话，轻轻推了她一下。
    齐悦回过神来，问：“你想找个说法吗？”
    禹溪有些迟疑，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也不奢求齐悦能给她出什么主意，她只是想把这事儿告诉她，有个人能听听，她就已经得到安慰了。
    齐悦道：“你喜欢的那个人，如果他在养鱼的画，尧尧，你有信心吃掉别的鱼，成为整个鱼塘里唯一的存在吗？
    如果他不是在养鱼，他这些让人误会的举动又是带着什么目的的？”
    齐悦做了两种假设，每一种假设禹溪越听越心惊，这两种假设都给她喜欢的那个人判了死刑。
    禹溪将脸埋进膝盖，一言不发。
    齐悦站起来关上窗，从房间里拿了一块毛毯，道：“我之前跟你说，不要把自己搞得跟我一样不上不下，我是在宋昭衍和宋演之间不上不下。
    尧尧，你现在仅是第一次心动，你就已经把自己搞得不上不下了。
    你要是想一个眼神就到老，你就必须搞清楚那人的所有行为支持的动力和他是否带有目的。”
    齐悦将毯子给禹溪盖上，盘腿坐在她的旁边，扭头看着窗外黑沉的夜。
    禹溪靠着她，沉默了许久，说：“好，我去搞清楚。
    齐悦，如果我这次成功了，你也不要再把自己锁起来，重新投入一段新的生活，怎么样？”
    齐悦看着星夜痴痴一笑：“我只希望不要重蹈覆辙，至于新的什么，已经不奢求了。”

 第21章 影帝的微博

    齐悦没出息，她就这么一个愿望，无论是宋演还是宋昭衍，都不要重蹈覆辙就可以了。
    禹溪看着她，到底是没忍住，将她抱在怀里。
    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其实和齐悦一样，命运交集，无法遇到一个真正能付诸真心的人。
    爱情令人盲目，也叫人心甘情愿臣服。
    两个人头抱头靠在一起在沙发上坐了半宿，最后的结果就是两个人脖子都扭了。
    周末那天，齐欢说要待程稚去游乐园玩，问齐悦去不去。
    齐悦窝在家里给宋演画漫图，手机放在旁边，程稚软软糯糯地叫她“小姨”，心里忽得恍惚了一下。
    这个世界上最天真大概就是小孩儿了，有钱就是爹真的是个真理啊。
    齐悦停下手中的笔，道：“我有些忙，今天不出去了，你去。
    我好久没回家了，你要是有时间就替我回去看看爸妈。”
    齐欢“嗯”了一声，气氛顿时沉门了下来。
    齐悦挂了电话，站起来打开电视。
    恰好播放的是宋演代言的一个茶饮广告，他穿着清新绿色的衣服，手中拿着一瓶茶饮，笑起来的时候看着年轻朝气的不行。
    自从关注了宋演的超话之后，齐悦就收藏了许多宋演的照片，闲了就拿出来画画，有时候画到一半就停了，然后过两天想起再接着画。
    齐悦皱了一下脸，看完宋演的广告，换了个台。
    宋演坐在酒店的大床上，眸子疲惫地半眯着，旁边是助理走的时候留下的创伤药。
    白色的衬衫袖子挽了起来，小臂上还有一块面积不容忽视的淤青，这是早上拍戏的时候和她搭戏的女主抓出来的。
    刚抓了的时候刺痛了一下，他以为没什么事儿，也就没怎么管。后来打戏被人推着撞在门上，这一小块蹭了上去，痛感袭来，他拉起袖子一看才发现青紫了一大块。
    助理有些心疼他，当场就要和抓他的女主讨个说法，宋演制止了他，人家也不是故意的，没必要这么草木皆兵。
    宋演拿出一管创伤膏单手拧开，挤出乳白色的膏体涂抹在创伤处，用手指轻轻抹开。
    人在脆弱的时候最容易产生孤独感，宋演孤零零地坐在套件大床上，孤独感从心底漫延上来，延伸到四肢百骸，将他整个人包围。
    他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有和齐悦联系了。
    自从那天他带着齐悦给她画的画从公寓里出来，就再也没去过那个地方。
    宋演手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起打开，看到一条微博更新消息，点开是eihei更新了最近的漫图。
    宋演看着漫画的他，这张图显然是从他新代言的广告里截出来的一张，随便画了画，上了色就发了出来，都没怎么修改细节。
    他轻笑了一下，会用小号关注eihei其实是因为这个博主是第一个画他漫图的人，连续画了两年。
    后来他停更了，宋演还觉得可惜过。那段时间网络上流传的他的漫图有百分之六十左右都是这个博主画的，宋演还用小号给他点过赞。
    这一次，他仍然像往常一样，打开漫图点了保存。
    他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登录自己的微博，事实上有时候他自己都不知道密码，一直是助理和公司里的人在处理，生怕他们一个不小心手滑点赞了什么微博或者关注了什么人，从而引起绯闻或者被骂。
    宋演向来不怎么玩这些东西，不用他经营他还省心呢。
    但是这一次，宋演却想登录一下。
    他给助理徐震打了电话，让他发了微博密码，徐震声音警觉地问他要干什么。
    宋演皱眉，有些不耐烦道：“宠粉。”
    宋演这理由给的官方又敷衍，徐震问他想发什么，宋演说随便发几张照片，不会发文字。
    徐震这才犹豫不决地把微博密码告诉了他。
    宋演心里多少有些隔应，他甚至不有些不确定娱乐圈给他带来了什么。
    和公司签了对赌，这些年来也为公司带来了不少利润，然而他们还是把他当成个赚钱工具，企图在合同到期之前榨干他的所有可利用价值。
    自由被剥夺，吃饭也被人控制着，什么时间干什么事都是被写在本子上记录好的。
    宋演有时候就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写好的程序，娱乐公司是就是写他的人，只要他们一点开始，然后他就按部就班地一步步按照算法来。
    好在合约还有两年到期，到时候宋演说什么也不会续约了，他不缺钱，这些年为星娱赚的也够多了。
    宋演登录了微博，找到那张图片，点了发送。
    没有配一个字，也没有编辑图片。
    eihei的水印还在图片底部，看着并不是容易忽视的水印。
    发完之后，他又随便翻看了一下公司最近借着他的名义发的微博，都是广告和原创。
    宋演垂眸，脸上看不出情绪。
    他刚退了微博，徐震就刷了房卡走了进来：“演哥，休息好了吗，下午的戏马上开始了。”
    宋演收了手机，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臂，抽了张纸巾将膏体擦掉，说：“你在外边等我一下，我换个衣服。”
    宋演换了一件比较宽松的t恤，夏天来了，天气渐渐变色，青岛这边临海，气温已经到二十四五度，在这种天气在实在拍戏，还是挺煎熬的。
    “演哥，下午两场戏，一遍过了您就没什么事儿了。我们晚上六点的飞机，回江市拍一个广告，然后明天早上八点再飞回来。”徐震嘴巴没停地报告着宋演下午的行程。
    宋演只点了点头。
    “演哥，我刚才看了你的微博，你发的那张图片，底下有水印。”徐震又说。
    宋演瞟了他一眼，眸中带着威胁，却没有说话。
    徐震想说的话被他这一个眼神给抹杀在了喉咙里，算了算了，还是让经纪人肖姐跟宋演说。
    这位爷真的太恐怖了。
    到了片场，宋演被拉过去化妆，换戏服，折腾了大半个小时。
    他刚从化妆间出来，就撞到了在门外站着的剧组女主角。
    女主角叫许北音，和宋演是同一个公司的，她抿着唇看着来一脸自责，看到宋演出来吓了一跳。
    “有事儿吗？”宋演问她。
    许北音拿出一瓶绿色的药膏：“师哥，真的很抱歉早上弄伤了你，给，这支药膏我一直用，效果挺不错的。”
    她将药膏递到宋演面前，宋演只瞥了一眼，道：“不用了，谢谢。”
    宋演没说没事儿，他这人小心眼的时候还是非常介意的，许北音抓他的时候用那么大劲，本来就是小小的摩擦，她一个小姑娘，这手劲儿直接让他胳膊青了一片，谁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
    “师哥！”许北音看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

 第22章 宋演的处境

    宋演停住脚，问：“还有什么事儿吗？”
    “师哥，你这些天，看起来状态不太好，”许北音走上来，站在她的旁边，“你和公司签了对赌，这样可不太好啊。”
    许北音状似在关心他，开口却在提醒他对赌协议。
    宋演勾唇冷笑一声，这是公司给他派过来的监视人啊。
    “公司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来提醒我对赌协议？许北音，在我面前，认清你的地位。”宋演没再停留，进了片场。
    徐震后脚跟了过来，说：“演哥，您别在意，这些人都是公司派来的眼线。吃着妖魔饭跟着妖魔转，大家都不容易，您也别太为难许北音了，她自己还自身难保呢。”
    宋演信不过徐震。
    徐震跟了他三年，但是他们之间并没有建立起信任。
    齐欢辞职之后，公司将徐震给他塞了进来，表面上是给他找了一个助理，其实也是找了个监视人。
    宋演很多事情都是徐震报告给她经纪人的，大到休假的时候做了什么，小到接了谁的电话。
    和许北音同一个经纪人，徐震又是经纪人派过来的，肯定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
    他都没说什么很过分的话，语气都很平常，徐震就跑过来让他别为难许北音，到底是谁在为难谁啊？
    这偌大的圈子里，宋演竟没有一个真正的可以深交的朋友。
    “宋老师，准备一下，第一场要开始了。”导演打手势让他进入状态。
    宋演比了个ok的手势，脸上表情变了一下，进入状态。
    这部戏是着名编辑杨春的一部的一部职场剧。
    宋演在里面是男一号，一个非典型意义的男一号。
    宋演饰演的角色叫陈述，一个有心理疾病的疯子。
    他是一个有双面人格的人，一方面温润儒雅的师哥，另一方面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患有狂躁症，有些病娇，身上常有各种各样的伤，这都是他自己搞的。
    宋演在拍戏之前看了很多心理学相关的书籍，研究了一个有双面人格的人的行为、习惯性动作、喜欢做的事、疯起来时候的神态等等。
    别人是伤害自己，宋演不一样，他是伤害自己，仿佛自虐会给他带来快感。
    他温文尔雅的学长人设让女主被他这一面给吸引地芳心暗许，后来陈述的第二面暴露，女主不仅没有远离他还给他治病。
    这部剧是当下呼声很高的一部同名小说改编之后的电视剧，是经纪人给他接的。
    宋演不喜欢。
    这些年来他没怎么休息过，一部剧借着一部电影的拍，有时候半夜赶飞机拍广告，空闲时间还要拍个综艺。
    说起来这部剧结束之后，他还有一部综艺要拍。
    穿了长袖衣服，胳膊上的伤被遮住，化妆的时候化妆师还特意问他胳膊上的伤是怎么来的，还挺符合人物形象。
    宋演对此嗤之以鼻。
    不管许北音为什么掐他，总不会是为了让他更贴近人物形象。
    宋演忙了一天，回到酒店的时候见到了自己的经纪人。
    肖红同徐震一起坐在沙发上等他，脸色不善。
    宋演将房卡扔在茶几上，一屁股坐在他们对面翘起二郎腿。
    “你怎么来了？”宋演问。
    肖红看着他这样子只觉得头疼：“来看看你，你这部戏拍的怎么样？”
    宋演微抬头，眸子瞥了他一眼：“你也关心这个么？我说我不想拍了你就会付违约金？”
    肖红：“……”
    “宋演，我知道你心里不愿意，但是合约是你自己签的，最多还有两年合约到期，到时候你想干什么干什么，没人会再管你。”
    肖红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宋演，你今天登录微博发的那张图片，我已经看到了。现在删了也无济于事，你知不知道你这条微博导致微博后台都瘫痪了，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宋演皱眉：“一张图片而已，我看着喜欢，随手发了个微博。”
    肖红：“这是一张照片的事儿吗？你这照片底下水印那么大，你眼睛瞎了没看到？平常管着你们的各种账号，就是怕你们手滑点赞吃瓜，引起绯闻，你倒好，点赞不成直接发微博？你怎么不直接给那个博主点赞？”
    宋演老老实实地说：“我点过了。”
    肖红脸一白，意识到宋演还有别的微博号，道：“就算你申请小号，别人想扒也是很快就能扒出来的。
    以后不要再登录微博给别人点赞或者转发，我已经改了你的微博密码，以后你就别要了。”
    宋演捏紧拳头，眸危险地眯了起来，他堂堂宋家独生子，泡在蜜罐长大的人，没人敢跟他这样说话，这破公司倒是会把他当赚钱机器使唤，还敢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
    宋演冷哼一声，靠着沙发背：“你们出去，我想休息了。”
    肖红倨傲地看着他，无论宋演之前是怎样好贵的公子哥，进了他们公司，成了她手下的艺人，他就必须听她的话。
    “你好自为之，如果你还想在娱乐圈待下去，还想赚钱，我的话你不得不听。
    你要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能让你红到发紫，也能让你被全网黑。”
    宋演抬眸看了她一眼，轻哼一声：“我拭目以待。”
    宋演站起来，进了套间的包间，甩上了门。
    宋演脾气不好众所周知，肖红这些年仗着宋演是她手底下的艺人没少给他甩脸色，宋演也不会照单全收，有时候也会反抗一下，但大多时候都是直接无视掉。
    宋演躺在床上，拿出手机，页面停留在联系人上，他上下滑动了一下，最后还是打了出去。
    齐欢正盘腿坐在齐悦家的地毯上，旁边程稚正玩着她的手机。
    齐悦端了一盆水果放到她们面前，道：“你刚才说爸让我回去一趟？”
    齐欢从水果盘里拾了一颗葡萄送进嘴里，道：“嗯，我出来的时候他说了好几遍。
    我听爸说你好长一段时间没回家了，你不忙，为什么不回去看看他们？”
    齐悦蹲下，看了眼程稚，道：“我挺忙的。”
    齐悦不怎么愿意回去，每次她一会去，齐家父母总会就着齐欢的事情跟她吵一架，就算她根本不想吵架，齐家父母也会无理取闹地一个劲儿地骂她。
    “回去看看，我今天带小稚回去，他们似乎不是很开心。”齐欢说。
    “妈妈，电话。”齐悦刚想说话，程稚对齐欢说。

 第23章 祸福相依

    齐欢从小稚手中接过手机，看到来电显示人的时候，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齐悦。
    齐悦恰好在看着她，和她四目相对。
    “喂，宋演。”齐欢接了电话开口。
    齐悦瞳孔微缩。
    离得不远，齐悦能听到电话那边的人说了什么，她听到宋演问齐欢在做什么，有没有吃晚饭，小稚上学怎么样。
    “在悦悦家……刚吃过饭……小稚挺好的。”
    齐悦垂头，盯着自己的手心发呆。
    “悦悦挺好的。
    嗯，你好好工作，我们都挺好的。……
    她这段时间也比较忙。你要和她说话吗？”
    齐悦身体下意识地一怔。
    齐欢哦了一声，说了句好就挂了电话。
    齐欢将手机塞给小稚。
    “妈妈，是那个特别帅的叔叔吗？”程稚问。
    齐欢点了点头：“是他。”
    齐悦从果盘里拿了一块苹果送进嘴巴，没有说话。
    “悦悦，宋演刚才问你了。”
    齐悦咬着苹果，一脸无所谓。
    “估计给你打电话打不通才给我打了。”
    这解释没个屁用，齐悦苦笑一声：“问我干什么，我们已经分手了，宋演不是一个喜欢吃回头草的人。”
    她把自己形容成回头草，殊不知现在的回头草其实已经是齐欢了。
    陪伴才是最长情的告白，她陪了宋演三年，尽管这三年不是因为爱而陪着他，至少，她的温情都给了宋演。
    齐悦没再纠结宋演的问题，转身问齐欢：“我总觉得，你来了爸妈可能就开心，但是现在看来似乎也不是这样。”
    齐欢叹了口气：“我的事我已经跟他们解释过了。当年我确实是太天真了，没想到我走了但是爽了，但是让你成为众矢之的。”
    齐悦垂眸，道：“已经发生了。”
    发生了，但还没过去。
    她在这件事中是一个受害者，是背锅侠，她没办法像个圣母一样大大方方选择原谅，让一切错位的选择，由此开始。
    齐悦又拾了一颗葡萄放进嘴巴嚼了几下，酸涩感席卷口腔。
    真是又酸又硬的一颗没用的葡萄。
    齐悦站起身，道：“我周末抽出时间去看看他们，时间不早了，你带小稚回去。”
    齐悦下了逐客令，齐欢也没再说什么，从小稚手里拿回手机，站了起来：“悦悦，你也多为自己想想，别老是为别人着想。”
    为自己想想？
    她这颗脑袋瓜，十九岁之前装着齐家一家六口，十九岁之后添了个宋昭衍，二十四岁又有了宋演，她哪儿有精力为自己着想？
    沈音跟她说，人只有先爱自己了才会爱别人，你要先学会爱自己，尊重自己，你才能学会爱你想爱的人。
    齐悦还没学会。
    齐欢说宋演今天问到她，又有什么可问的，如果他想了，为什么不给她打电话而是给齐欢打了电话呢？
    窗外晚霞被夕阳染成橘红色，温柔浪漫地好似有仙女在天边点灯。
    她坐在阳台的吊椅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被楼层分散的晚景，心里涌上一抹似有若无地孤独。
    她用手机拍了照片，随手发布在微博。
    如此，也算是分享了一波。
    消息那一栏里多了99＋，齐悦疑惑地点进去看了下，结果发现自己的关注，私信，点赞和评论都炸了。
    宋演的小老虎：博主你是不是和宋演有什么关系？
    阿演是我家的：不要蹭宋演的流量，谢谢！
    一步之遥追逐宋演：这年头真的是什么人都想爆红想疯了。
    宋演的甜心：采访一下，让宋演转发微博的秘密是什么？
    是宋演啊：一个野鸡还想要蹭流量？
    齐悦看着这些私信，眉头皱的死死地，她不过是发了几个宋演的动漫图，又怎么算是蹭流量了呢？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骂她啊？
    她打开自己的发的微博，看到底下的平均，有些难过。
    生活在网络时代就像是在裸奔一样，一切信息被扒的极快，齐悦还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别人就已经将所有的过错推到了她的身上。
    齐悦打开原微博，才发现是因为宋演发了微博，用的图片就是她早上才发的那张草图。
    如果宋演不要发微博，不要发这张图片，那么什么事儿都不会发生。
    不会有人给她发私信骂她，点赞的还是那么些人，也不会被过多关注。
    齐悦看着宋演微博下的第一条博文，琉璃色的眸子染上一层水汽。
    大概是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在宋演的事情发生三天过去之后，她收到了一个综艺节目发过来的邀请，让她去跟着节目组制作宣传图，并在最后的节目剪辑中手写一些东西，画一些嘉宾们的漫图。
    齐悦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节目组抛过来的橄榄枝，一时陷入矛盾。
    如果她接了，最后别人知道综艺的后期制作里边她也参与了，那就坐实她蹭宋演流量的事实。
    如果她不接，这也算是一份短时间内固定的工作，她不用愁有没有单子，况且对方给的酬劳也是很不错的。
    齐悦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接了这个工作。
    图片不是她转发的，宋演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宋演也不知道她是谁。
    至于别人，要是一个人做什么都要在意别人的目光，那就不要有成功的准备了。
    齐悦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她现在做自由插画师，不想只固定在几个老客户里面。
    周五下午她去娱乐公司跟对方签了合约，甲方说综艺在下下周三正式开拍，到时候她作为工作人员随从，工作人员会被聚集在一起同时出发前往目的地。
    这部综艺名叫《在人间》，嘉宾们要拍十期，每一期都会换一个地方录制，选的地方都是之前嘉宾们没体会过的偏僻地方。
    目的就是让明星融入素人生活，然后让更多的人的目光放到人间疾苦身上。
    齐悦对这个节目是抱有期待的，一方面和她自己有关，另一方面也和这些生活在人世间却被尘世遗忘的人有关。
    她曾经跟着宋昭衍去山区写真，路过一些村子，发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却始终无能为力，现在有人愿意引导更多人去关注这些让人无能为力的问题，解决问题的可能不就更大了吗？
    这个世界是公平的，也是不公平的。
    大家都生活在同一个地球上，有些人的终点却是别人的，甚至有人穷其一生也没办法达到别人的。
    有些人从小锦衣玉食，不用为生活发愁，有些人却在没吃饱的这一顿里担心着下一顿。

 第24章 包办婚姻

    躲不了要回去一趟，周末的那天，她将之前的稿子都交了，又推了几个新的单子，在超市买了新鲜水果和一些中老年人保健品，回到了齐家。
    是保姆给她开的门，看到是她时，脸上没什么表情，只让她进去。
    齐悦将带来的东西递给她，在门口换了一次性拖鞋，走进客厅。
    齐家父母刚吃了早餐，正坐在沙发上休息。
    “爸，妈。”齐悦轻声叫人。
    齐天抬眸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坐。”聂文君道。
    齐悦拘谨地坐在单人沙发上。
    关系会这么僵硬，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
    “你和那个明星，还在一起吗？”聂文君问。
    齐悦摇了摇头：“没，分手了。”
    自从齐欢离开之后，他们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平平静静地坐下来交心，甚至也没有好好聊过几句。
    齐天和聂文君一直知道她和宋演在一起的事情，却没问过她什么，今天主动提起，齐悦直觉这不太正常。
    齐天：“分了就分了，你们不合适。”
    齐悦苦笑一声，所有人都觉得他们不合适，是真的不合适。
    聂文君看了眼齐天，道：“我听说他喜欢你姐姐？”
    齐悦点点头：“嗯，是这样的。”
    “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得到了最后也会失去。齐悦，你姐姐回来了，以后就不要再和他有联系了，你懂吗？”
    齐悦琉璃色的眸子盯着聂文君的眼睛，似乎是有些不甘心，最后她什么都没说，只点了点头。
    “行了，不跟你兜圈子了。齐悦，你爸公司出了些问题，你有没有钱？”
    齐悦一愣，她想了很多种齐天和聂文君把她叫回来的理由，却没想到他们开口就朝她要钱。
    一句关心的话都没说，先是说教她不要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然后再直接提钱。
    齐悦深吸一口气，完美地掩饰了自己的难过，道：“我最近也被辞了工作，手头确实没多少钱。爸，您要多少钱？”
    没说不给，也没说给多少，她就是想知道在他们心里，她该给多少钱。
    齐天到底是个男人，要面子，闻言轻哼一声：“多少？那么大个公司，你觉得给多少能度过难关？”
    “爸！”齐悦声调拔高，“我手头只有几万块的闲钱。”
    “齐悦，你什么意思，几万块钱打发叫花子呢？”聂文君急了。
    齐悦皱眉：“妈，我没有这个意思，您认为几万块钱是打发叫花子，我也没办法。”
    她只是实话实说，难道他们就认为她应该又几十万上百万给他们度过难关么？怎的平常一句话都不肯多跟她说，一要钱就想到她了？
    “你！你跟了宋演这么多年，他就没给你一分钱？不可能，好歹也是宋家的独生子，还是个明星，几百万总有？”
    看来在他们心里，齐悦已经被当成一个被包养的情妇了。
    她坐起来一点，从包里掏出一张卡来，声音平静地道：“这张卡，宋演给的，我一直没用过，我也不知道这里边有多少钱，密码是齐欢的生日。
    我以为在我和宋演的关系中，我们算是平等的，但是我没想到在你们心里我已经是被包养的那一方了。
    就当是齐欢给你们的，齐欢和宋演在一块之后，你们想怎么要钱就怎么要，毕竟，他是宋家独生子，还是个明星，但是别再跟我要了，算我求你们。”
    齐悦将聂文君的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她已经心寒了很多次了，多了这次也不多。
    决定权给他们了，要不要让她成为被包养的情妇也由他们决定。
    齐悦站了起来：“我先走了。”
    她期待过，期待他们哪怕是问一句和她身体和生活有关的事情，可是他们没有。
    “站住！”齐天呵斥一声。
    齐悦停下脚步，“还有别的事儿吗？”
    “你妈给你说了门亲事，下午去见见男方。”
    齐悦猛地转过来：“你说什么？”
    聂文君用食指指着她：“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和你爸把你养大，你倒好，跑出去丢人现眼地给人家当小三！
    现在好了，人家不要你了，你还能干什么？
    给你说门亲事，有人要你已经不错了，惊讶什么？”
    齐悦：“要见您自己去见。”
    齐悦感觉自己似乎要脱力了，失望和愤怒的情绪交替上演，让她有些崩溃。
    “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们这么讨厌我？
    从小到大我都要让着她，什么都要让着她，你们觉得我多余，为什么不当初直接扔掉我，让我去死啊！
    既然已经养大了，为什么又一副不愿意看到我的样子？
    同样都是你们生的，齐欢撇下你们去私奔，回来了你们还能对她好言好语，殷殷勤勤。
    我努力了这么多年，明明我什么都没做，你们就是觉得我错了。
    是我做小三了吗？是她齐欢自己不要，她凭什么摆脱的一干二净还能成为受害者，而我就是加害者了，你们这么讨厌我，干脆别再见我了，别把我当成一颗旗子想下在哪儿就下载哪儿！”
    齐悦委屈地控诉着自己的父母，她从来没想过真的会有父母对自己的孩子是这种态度。
    说他们重男轻女，齐欢也不见得是和男的。
    说她是多余的，为什么不在生下来的时候直接扔掉？
    这么大一个家，就容不下一个她吗？
    齐悦摔门出去，这个家门她是真的一点都不想再进了。
    聂文君和齐天对视一眼，都气的不轻。
    真是孩子大了，翅膀硬了。
    “我就说这事不妥，你非要用这种方式把她叫回来，包办婚姻早就过期了，就算是在一起了，她能幸福吗？”齐天忍不住指责聂文君。
    聂文君冷哼一声：“你这会儿倒是会装好人了，刚才她在的时候你不也说了吗？
    我这样是为了谁啊？要不是你那破公司没救了，至于让她跟贺家那小子在一块吗？”
    “行了行了，别吵了，一听你吵我就烦。”
    “你烦什么？都是为了你，你还烦什么？再说她被宋演赶出来众所周知，就这样以后谁还要她？现在这不是个好机会吗，贺家虽然不比宋家，也是个大家族。
    到时候欢欢嫁给宋演，齐悦跟了贺子规，你的生意会不好做？”
    吵闹的声音渐渐远去，齐悦站在马路对面最后看了眼自己从小长大的别墅，眼底氤氲着水汽，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老是矫情的不行，总是想哭。
    她抬手用食指捻了一下眼睛，轻笑一声，算了，知道教训了，就不要再期待什么了。

 第25章 往事

    “演哥，东西已经收拾好了，这边直接走就可以了。”徐震站在房间门口，拉着一个小的拉杆箱。
    宋演扣上衬衫最上边的一颗扣子，道：“我知道了。”
    他接了一个香水的广告，广告商本部在江市，他要连夜回去拍了广告再参加一个明天举办的颁奖活动，结束之后飞回这里，继续拍戏。
    bg的香水是当下很多年轻人都喜欢的一款，奢侈品中价格比较亲民，是白领和小资阶级都爱买的一款香水。
    宋演戴上墨镜跟着徐震从楼上下来，直接钻进保姆车。
    宋演闷声干大事的时候，像是在闭关状态，粉丝们之后在官方发了他的动态之后才知道他去干了什么。
    “演哥，明天颁奖典礼结束之后您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可以回家。”徐震抱着平板一边看行程，一边说。
    宋演靠着座椅微闭着眼睛闭目养神，闻言只嗯了一声。
    他身上散发出淡淡的海屿青柏味，是广告商投资的香水中的一款水生木质香调，就像是有风吹过大海覆盖的森林，海水的咸湿和青柏的微微苦涩味儿，后者居多一点，让人一闻就有些上头。
    宋演微垂着脑袋，鼻腔里浓郁的青柏味儿直冲脑门，让他越睡越清醒。
    齐悦说她喜欢宋演身上散发的独特香味，带着檀香和沉香的木质香，又有些冬雪的清冷感。
    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宋演从来闻不到这种味道，偶尔他自己还会嘲笑齐悦是想多了。
    一起待的时间太久，以至于他现在确确实实闻到自己身上散发的香味之后第一个想到的人是齐悦。
    现在想想，大概这香味也是小叔叔身上的香味了，他那么一个文邹邹的，喜欢字画的人，有这种味道也不奇怪。
    宋演从后座拿了一件外套出来盖在身上，阻挡了海屿青柏的香味。
    下了飞机，他戴了墨镜走在前面，徐震和工作人员跟在后边。
    不知道是不是泄露了行程，几场外边很多人都举了写有他名字的荧光牌等他，还大喊他的名字。
    “宋演！宋演！”一声声撕心裂肺下，是粉丝们翘首以盼之后的满足。
    宋演摘下墨镜，朝那边被挡住的粉丝微微笑了笑。
    没想到宋演会朝着他们笑，粉丝更加激动了。
    被人拥护者从通道出来，宋演还听到那边粉丝们热情地尖叫声。
    见宋演频频朝那边看去，徐震走过去拉了他一下：“演哥，车在那边等着。”
    宋演皱眉，甩开徐震的手：“你别碰我。”
    徐震：“……”
    隔着防护栏，粉丝们热情地呼喊他，手上拿着各种各样的信件和礼物。
    宋演停下脚步：“大家快回去，信件我会让我助理收了，礼物就不要再送了，挺晚的了，注意安全，早点回家。”
    说完他才跟着徐震上了车，“你找几个人把她们的信件收一下。”
    这个要求不过分，徐震只能应了下来。
    到工作室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
    宋演脱下外套，整个人还散发着海屿青柏的香味。
    设计师一看到他就眼睛亮了：“宋老师很适合这款香水呢，海屿和青柏，馥郁木雕香，低调也高级，还带着不言而喻的威严。”
    宋演从她手中接过拍广告要穿的衣服，道了声谢谢。
    白色的t恤上边穿了一件青灰色的衬衫，然后是同款色系较深一点的西装外套，再搭配上西装裤，裹在他清瘦但不显单薄的体型上，意外的年轻好看。
    化妆师在给他化妆的时候，嘟囔了一句黑眼圈有点重，宋演眯着眸子说：“可能是睡得不太好，抱歉，您帮忙给遮一下。”
    化妆师忽得就脸红了。
    之前没和宋演合作过，没想到他是这样一个平易近人的明星，没有半点架子。
    造型做好之后，宋演睁开眼睛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这个造型和他最近饰演的陈述有些像。
    “宋老师，您可以准备一下开拍了。”摄影师道。
    宋演从化妆间出来，看着摆在桌子上的一排香水，问：“这些我需要介绍吗？”
    “不用，您只需要知道它们的名字就可以了。宋老师更适合木质香调，这几款您可以喷一下试试味道呢。”设计师走过来说。
    宋演随手捻起一瓶，对着空气喷了一下，一阵辛辣之后，沉香的味道随之而来。
    摄影师赶紧抓拍了几张，就算是没有打光，后期修一下也是可以作为广告片来用了。
    “宋老师，您身体稍微向这边侧一下，然后抬头，四十五度仰望天空。”
    宋演辗转了几个搭造的场地，一会儿躺下，一会儿站在楼梯上，靠着身后的石子墙，终于拍完了所有香味的广告。
    收工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了，宋演说要回家，徐震不得已只能将他送回别墅。
    下车的时候，徐震将一整盒的信件给他：“这是下午在您粉丝那收的。”
    宋演抱着盒子下了车，突然来了一句：“明天的颁奖典礼你不用来接我了，我自己会去。”
    徐震没答应。
    齐悦走了之后，宋演遣散了家里的佣人，一个多月没回家，一进门就闻到灰尘味。
    他打开灯，将盒子放在书房，在浴室洗了澡之后，拿了瓶红酒一个人独酌。
    齐悦走了之后，家里冷清了很多。
    宋演又想起了她，隐隐约约有些醉了，他便借着这个理由给她打电话。
    齐悦正在酣睡，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个不停。
    她爬起来摸过手机，看也不看划了接听。
    “喂？”声音慵懒，带着一些起床气。
    对面不说话，她有些生气，又喂了一声。
    宋演这才断断续续地开口：“……齐悦……我……”
    齐悦停了他的声音，渐渐清醒过来，看了眼时间，三点多，估计又通宵加班了。
    “嗯？怎么了？”齐悦难得温柔。
    两个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半晌，齐悦开口：“宋演，快睡觉，挺晚了，明天还有工作，别通宵了。”
    她叮嘱了一句，不想再同他纠缠。
    宋演看着高脚杯中的酒红色液体，终是苦笑一声，挂了电话。
    他想多听她说两句的，可是人家并不愿意。
    也是，已经这么晚了还打电话去打扰人家，他怎么就忘了他们已经分手了呢。
    宋演多少有点瞧不起自己，当初齐悦问他会不会抛弃她的时候，他怎么就答的那么干脆呢？
    也不是接受不了齐欢带着一个小孩，可是他好像真的找不到心动的感觉了。
    爱不会消失，但是爱会转移。

 第26章 漂亮叔叔可以是爸爸

    宋演喝完杯中的最后一口酒，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上床将自己包的严严实实，在过度疲惫之下，也算是可以一沾枕头就入睡了。
    徐震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宋演还没起。
    晨光从纱质窗帘的缝隙中钻出来，一缕光线射在他的脸上。
    宋演抬手将眼睛遮起来，慵懒地翻了个身，鼻息间闻到熟悉的香味儿，是齐悦常用一款香皂的味道。
    他嘟囔了一声“齐悦”，没人应。
    宋演坐起身，茫然四顾，哪儿还有另一个人生活过的痕迹。
    他狠狠地揉了几下眼尾，唇角下垂，不太高兴。
    徐震说他半个小时后到，宋演随意洗了把脸，大概是熬了夜又喝了酒，唇角长了一颗痘痘。
    宋演想用手挤破，想了想又算了，如果被徐震看到肯定又借着肖红的名义说他。
    宋演不怕被说，但他不想被说。
    他从抽屉里扯了一个黑色口罩戴上，站在客厅地窗前等待徐震。
    徐震到的时候，跟他说了一件事。
    “你上次转发的那个微博博主，被江帆签了。”徐震一边开车一边说。
    宋演微微皱眉，目光看向窗外，随意问：“江帆是下个综艺的编剧？”
    徐震嗯了一声，手把着方向盘转了一下，拐了个弯，道：“到时候她可能会跟组。
    宋爷，虽然您不信，但是事实就摆在这里，人家就是在蹭你的热度。”
    宋演无所谓地轻哼一声，道：“我只是转发了微博，江帆那人怎么可能只签带有流量的人，就算是她跟组了，想必也是来充当劳动力的。”
    没有热度没有咖位的新人，就算是进了圈，签了综艺也是过来干活的，别人参加综艺是来拉流量，宣传的，他们纯粹就是来干苦力的。
    徐震在后视镜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
    属实他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只是听肖红说江帆签了那人，也不知道是签了干什么的。
    到场地之后，已经有很多明星到了，各种各样的豪车停满了地下停车场。
    宋演从车上下来，立刻就被几个圈里边关系稍微能说得过去的几个人给围住了。
    “呦，演哥来了啊。”给宋演当过配角的一个演员跟他打招呼。
    什么话带上这个语气词，总有些冷嘲热讽的意思，宋演却没在意，他点了点头，对那人说：“最近在忙什么？”
    对方性格如此，宋演也不会去做比给江山更名换姓的事儿。
    “嗐，接了个校园偶像剧的男一号，最近正忙着拍呢。”姜尚挥挥手，“不值一提。”
    宋演不动声色地侧身，道：“都是这样过来的。”
    沈梦溪穿着一身火红长裙，长裙将她的身材曲线勾勒的淋漓尽致，她款款走来，站到宋演面前：“演哥，你最近在做什么。”
    在走红毯上，女明星们从来不会懈怠丝毫。她们使尽洪身解数从几天前就开始思考穿什么，化什么妆，做什么头发。几乎是从脚趾甲到头发丝都要香喷喷的，精致的一丝不苟。
    宋演抬手跟沈梦溪打了个招呼，说：“也忙着拍戏。”
    沈梦溪热情地朝她笑着，道：“演哥，下周的那个综艺，到时候多多照顾哦。”
    宋演还不知道下周的综艺请的嘉宾都有谁，经她这么一提醒也就知道自己又要和沈梦溪合作，抛开别的不谈，沈梦溪人挺好的。
    宋演抿唇，只点了点头。
    越来越多的人过来跟他打招呼，宋演一个个回应过去，等到工作人员过来邀请他走红毯，宋演终于能消停一会儿。
    台下他的粉丝很多，举着应援棒给他应援。
    宋演微笑着回应自己的粉丝，签了名之后下台。
    红毯走了，就到室内来颁奖典礼。
    宋演和沈梦溪，姜尚几个人被主办方的工作人员带领着坐到第一排。
    主持人清脆动听的声音慢慢响起，在360c无死角的聚光灯和摄像机之下，他们稍微有一点动作都会被放大，看的特别清楚。
    齐悦咬着果汁杯里吸管，眨巴了一下眼睛。
    她只是出来接一下程稚，陪她在附近奶茶店喝了个果汁，奶茶店的电视上正在播放今天的颁奖典礼的直播。
    程稚和她一起看着那直播，镜头中出现宋演，她眼睛里亮晶晶的：“姨，是漂亮叔叔。”
    齐悦扔开吸管，道：“快喝，再不回去没饭吃了。”
    程稚扁着嘴巴看了她一眼，咕咚咕咚几口将杯底剩下的西瓜汁儿喝完，“姨，走。”
    齐悦抬眼看了一下头顶的屏幕，屏幕中，宋演看着镜头微微一笑。
    “啊啊啊，他在笑，宋爷在笑，呜呜呜，我太爱他了。”奶茶店同看直播的女孩激动地尖叫。
    “宋爷他值得，全世界最好的明星就是他了。”另一个女孩说。
    齐悦撩开奶茶店的塑料门帘走了出去，将这一室热闹和一点心动留在了奶茶店。
    全世界最好的人，呵。
    程稚拉着她的手走在前边，走着走着忽然停下脚步，抬头问齐悦：“小姨，妈妈说爸爸要结婚了。”
    齐悦一怔，没想到齐欢这么直白，连这也跟程稚说。
    “我不认识他，我也不太清楚。”
    齐悦不知道怎么跟他说这一件事，齐欢坚信程祯会回来找他们，可是她怎么能就这样告诉程稚说她爸爸要结婚的事呢？
    程稚又问：“老师结婚是因为两个人相爱，结婚之后还会有小宝宝，可是小稚也是小宝宝，爸爸妈妈没有结婚，那小稚是怎么来的？”
    齐悦低头看着她，纠结了一会儿，才说：“你也是爸爸妈妈生的，爸爸妈妈没有结婚也可以有小宝宝。你爸爸他不和你妈妈结婚，可能是因为有别的迫不得已的事。”
    “那他们会结婚吗？”
    “不会。”
    程稚低下头，软软糯糯道：“可是这样小稚就没有爸爸了。”
    齐悦：“会有的，爸爸也不一定非得是生你的人，妈妈和别人结婚了，你也叫他爸爸。”
    “妈妈会和漂亮叔叔结婚吗？”程稚几乎是在齐悦话音刚落地时候说出了这句话。
    齐悦本来顺着接的话已经想好了，但是程稚问出来，她又迟疑了。
    宋演会和齐欢结婚吗？会的，毕竟他那么喜欢她。
    齐悦抬头尽量让自己呼吸顺畅，说：“会的。”
    程稚亮着眸子，问：“那小稚可以叫他爸爸吗？”
    齐悦抿唇：“可以，你问问你妈妈看她愿不愿意让你叫。”

 第27章 好久不见

    齐悦胡乱揉了一把程稚的脑袋：“小朋友脑袋里不可以想太多的东西。”
    程稚朝她做了个鬼脸，蹦蹦跳跳地跑到前面。
    把程稚送回江湾公寓，齐欢正在做饭，说是要留她吃个饭。
    齐悦没进门，现在门口拒绝了齐欢，道：“我这几天要准备一下别的事情，如果你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程稚我就不帮你接了。”
    齐欢拿着锅铲看着她，动作僵硬了一下，问：“是她太麻烦了吗？”
    齐悦皱眉，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老是多想。
    “我自己有事情要忙，和她麻烦不麻烦有什么关系？”
    齐悦下了楼，看到家门口放着一个小纸箱。
    她疑惑地拿起来，翻看了一下竟然是宋昭衍寄过来的。
    齐悦打开箱子，里面是几张明信片，还有一封信和一只彩陶的猫咪。
    宋昭衍去的第一站是y市，被称为小江南的地方，冬暖夏凉，四季常春。
    齐悦看着明信片上的风景，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明信片正面印了风景，背面是空白的。
    小江南的水乡和古色古香的园林，檐牙高啄。各抱地势，真有勾心斗角的感觉。
    看了明信片，她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
    【悦悦，展信佳。
    从我给你发短信要离开江市到现在已经有一个月了，离开之后，我到达的第一站是在y市。
    来这边走走，确实觉得无论是心里还是身体都得到了很好的治疗，偶尔也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年轻时无所畏惧的时候。
    看着江水的温柔涟漪和闻到在鼻息里漫延不去霉味，往往能带着我想起那些年和沈音在这边陪她学习刺绣的时候。
    想起这些，我就觉得连她本人似乎也到了我的身边了。
    沈音走后，见了什么美景，听了什么有趣的事也不愿同人分享，如今在这里看到如此美景，总是迫切的想找个人一同分享这绝色，思来想去就只剩你一个人。
    悦悦，多年来膝下无子，身边就只剩你这一个学生时常问候几句，心里甚暖。
    悦悦，下一站我将去深溪，离开之时我还是会给你寄明信片，你要是喜欢，转成一幅油画也未尝不可。
    7月23日，宋昭衍。】
    一封平平无奇的信，齐悦看着看着眼圈却红了。
    她将信折了起来放在书房的抽屉里，把明信片夹起放在桌上。
    “宋演得奖了。”禹溪打来电话，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齐悦还在盯着宋昭衍寄过来的明信片，随意回了一句：“很惊讶吗？”
    宋演出道之后得了数不清的奖，拿了最佳演员什么的也不惊奇。
    禹溪努努嘴：“好，你家宋演多厉害啊，一下子拿三个奖。”
    齐悦轻笑一声：“已经不是我家宋演了。”齐悦长叹一声，“宋昭衍给我寄了明信片。”
    “明信片？他为什么给你寄明信片？”
    齐悦回忆着宋昭衍信里面的内容，道：“可能是看到了没人觉得分享。”
    “唔，有点搞不清楚你们之间的关系了。
    宋昭衍不是一张洁身自好么，给自己的学生寄明信片？他什么意思？”
    齐悦反手将夹起来的明信片扣在桌面上：“许是铁树开花也说不定呢。”
    “他铁树开花，你开心吗？”
    齐悦听着禹溪的话，不禁自我怀疑，她会开心吗？
    齐悦想来想去，好像心里真的没什么感觉。
    禹溪似乎也不想追着问她，揭开这篇：“你今晚有时间吗？”
    “说，有什么事儿？”
    禹溪尴尬地笑了一下：“想让你陪我去见一个人。”
    齐悦猜到了什么，同意了陪她去。
    齐悦下午的时候抽空给别人画了头像，然后洗了澡，吃了些东西，六点半禹溪准时来接她。
    齐悦上了车，系上安全带，随口问：“见他？”
    禹溪：“嗯。”
    “上次你说你要去问清楚，问了吗？”
    禹溪轻轻踩下油门，道：“没，没敢问。你知道的，我虽然看起来嚣张跋扈的不行，怂的时候也是真的怂。”
    齐悦面露笑意，看着她，道：“之前怎么不知道你还是个这样的人呢。”
    她俩是在大学时候的舍友兼同学，都学广告设计的，齐悦跟着宋昭衍学了画画，禹溪便安安心心直到大学毕业。
    她们俩起初不算什么好朋友，后来大概是同病相怜或者臭味相投，玩着玩着也就关系好了。
    禹溪挑眉：“我一直这样，小时候我哥管我，长大了他还是管我。”
    齐悦笑了笑：“话说你哥现在还没有对象吗？”
    “谁知道呢，也没见他带谁回来过。”
    齐悦低下头不再问她。
    车子停在帝尊楼下的时候，齐悦抬头看了眼帝尊的土豪装饰广告牌，道：“他约你在这种地方见面？”
    禹溪：“对啊，怎么了？”
    齐悦没说话，推开车门下去。
    禹溪后脚跟了过来，道：“怎么越靠近就觉得越紧张了，”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怕什么，还怕他强买强卖？”
    她这话说的没头没脑，禹溪看着她，问：“怎么感觉你这话里有话？不是我喜欢人家吗，他怎么会强买强卖我呢？再怎么也应该是我才对。”
    齐悦轻嗤一声：“那也不一定。”
    两个人一路到高层，找到包间门，齐悦一把推开，房间里充斥着烟味，朦胧烟雾之中，模糊地看到一个男人坐在沙发上吞云吐雾，眼圈不在意他还约了人。
    齐悦第一个想法就是，这和禹溪口中温柔大气的男人完全不同。
    如果一个人真的温柔，他又怎么会真的不顾及别人？莫不是个斯文败类？
    齐悦用手扫开鼻尖的烟雾，轻轻咳嗽了一声，那人抬起头，看着她。
    齐悦也终于在这迷雾之中看清楚了坐在沙发上的人。
    “傅京？！”
    靠，齐悦抿唇，转身看着禹溪：“别爱了，没结果。”
    禹溪疑惑地看着她：“什么意思？”
    “渣男呗，还能有什么意思？”
    “你认识他？”
    “呵，”齐悦冷笑一声，“不仅认识，还熟悉的很呢。”
    身后傅京站了起来，轻笑一声：“原来是齐悦啊，我说尧尧要带谁来呢。”
    禹溪绕过齐悦走了进来，看着傅京，乖巧的打招呼：“京哥。”
    齐悦咬了一下嘴唇，转过身胳膊搭在禹溪肩膀上，道：“呦，是京哥啊。
    啧，京哥真的好会玩，现在竟也开始装扮斯文败类骗起小女生了啊。
    怎么，之前乱搞没被傅叔打断腿啊？”

 第28章 恶劣

    傅京看着看着她一脸戒备，无畏地摊手：“怎么可能，那老头子现在管不了我了。”
    禹溪看看傅京，再看看齐悦，不知道他们俩说的是什么。
    齐悦走上前和傅京四目相对，道：“哥，咱良心上能过得去吗？”
    “齐悦，你们在说什么东西？”
    齐悦转身将禹溪推出包间：“听话，等我一阵。”
    她回过头来关上包间门，看着傅京，眸中流露出不屑和嘲讽看得清清楚楚：“傅京，离她远点。”
    傅京冷哼一声：“你未免有些太不自量力了。”
    “是吗？”
    “我势在必得。”傅京一改刚才吊儿郎当的样子，隐隐有些阴狠。
    “傅京，你要知道，你之前那些破事我可都知道。”
    傅京不屑一顾地转了一圈，坐在沙发上，说：“你敢说吗？
    尧尧现在爱我可是爱的很啊，你说了，她就会听你的吗？你说了，她就回信吗？”
    齐悦抑制不住冲动的拳头：“但凡你曾经不要那么始乱终弃，见一个爱一个，是个人你都能爱，现在也不至于这样。
    傅京，你都这样滥交了，居然没得病死了？”
    傅京笑笑：“可能是命大。”
    齐悦气的要死，为什么禹溪会喜欢上她？禹朔难道不知道他的本性么？
    “傅叔叔没打断你的腿真的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傅京看着她气鼓鼓的模样，竟笑了起来：“你怎么还是和之前一样真的天真呢。
    当初你爸妈差点儿把你给我们家说娃娃亲了，幸亏我不爱你。”
    “呵，那我还要谢谢您不爱之恩呢。
    现在又是什么意思，接近禹溪？
    家里生意做不下去了，要故技重施？
    傅京，傅叔叔那么优秀一个人怎么会生下你这种人呢？”
    傅京似乎被他说到痛处，脸上没有玩笑神色，看起来严肃了很多：“齐悦，不要坏我好事。”
    齐悦瞪他一眼：“要不要我帮你找几个少爷玩玩？”
    傅京：“你闭嘴。”
    齐悦没理她，转身打开包间门。
    禹溪紧张地在门外等着，听到她出来，赶紧走了上来。
    “齐悦，怎么回事儿？”
    齐悦拉着她走开：“先回家，回家我慢慢跟你说。”
    禹溪皱眉：“可是傅京还在……”
    “他在就让在。”齐悦不屑地看了眼身后，带着齐悦下了楼。
    坐在车上，齐悦松了口气：“这就是你口中温润如玉的人？禹溪，你被骗了！被傅京装出来的外表给骗了。”
    “傅京和你？”
    齐悦将刘海撩到耳后，还气的不轻：“我和他没关系。我认识他，之前住我家隔壁的，后来他爸单位调动搬走了。禹溪，不要和他在一起，傅京这人，恶劣到你无法想象。”
    齐悦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令她恶心至极的事儿，皱着眉头一脸嫌恶。
    禹溪：“可是哥哥也说他人不错。”
    齐悦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不错？呵，我看你哥是被他给骗了。
    禹溪，告诉你哥，也离他远点。”
    齐悦从旁边的匣子里抽出一瓶矿泉水狂饮了几口，道：“实话告诉你，傅京男女通吃，他之前，高中的时候被退学过一次，原因是什么我不说你自己猜猜。”
    禹溪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不可能。
    傅京他不是这样的人。
    齐悦，就算你不同意我和傅京在一起，也没必要用这种理由。”
    齐悦瞧着现在满脑子都是粉红色恋爱泡泡的禹溪，叹了口气：“你为什么不信我呢？傅京他真的是这样。”
    禹溪摇头：“哥哥和他是同学，如果他真的是这样，哥哥早就告诉我了。而且我已经决定跟他在一起了，齐悦，哥哥不会害我。”
    齐悦脱口而出：“难道我就会害你吗？”
    禹溪看着她，没说话。
    齐悦忽得瞪大眼睛：“你当真认为我会害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齐悦，傅京真的不是这样。我和他交流过，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很开心。
    今天带你来见他，也是想你介绍给他认识，不是为了让你告诉我傅京是怎样的人。
    我认识他，也了解他，我有眼睛，我能看出他怎么样，我不想让别人告诉我他怎么样。”
    齐悦摇摇头：“可是你之前不是说他只是和你玩暧昧而不表白吗？那么现在呢，他表白了吗？”
    禹溪沉默了。
    齐悦刚想开口说话，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掏出来看了眼，居然是宋演。
    “禹溪，你再想想，傅京他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齐悦推开车门下去，禹溪在后边叫了她一声，她没停下脚步。
    “宋演？”齐悦接了电话。
    “你在哪儿？”宋演清冽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齐悦看了眼四周：“在外边，怎么了？”
    宋演沉吟了一阵：“你有什么困难吗？”
    齐悦微微拧眉，不知道宋演为什么问她这个：“没有。”
    宋演：“我今天收到一条短信，你取了钱，做什么用了？”
    如果是几万几十万，宋演是绝对不会专门打电话问她的，但是这笔钱数目不小，相反还挺大。
    齐悦想起给齐天和聂文君的那张卡，她一直以为是宋演给她的卡，为什么宋演会收到短信？
    “我，家里出了点事，取了应急。”
    宋演闻言，沉默了几秒，又道：“还需要吗？那是我的副卡，你想取多少都可以。”
    “你的副卡？”齐悦问。
    宋演：“嗯，给你的时候就是我的副卡。”
    齐悦忽然有些受宠若惊，宋演如此大方，随手一给居然给了他的副卡。
    “抱歉，我不知道。”
    宋演：“你什么时候回来？”
    齐悦看了眼时间，八点半，怎么了？
    宋演没说话，挂了电话。
    禹溪还在车里等她，看她挂了电话，走下来站到她面前，道：“齐悦，你相信我，傅京真的不是那样的人。和他接触的这几个月来，他一直很有分寸，之前那些暧昧也不是真的很暧昧。
    我哥都同意我们在一起，傅京他也有这个意思。齐悦，你会祝福我的，对？”
    齐悦抬头看着她，咬了下嘴唇：“禹溪，你们在一起，不出一个月，你就会发现傅京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齐悦吸了吸鼻子，转身钻进夜色中。
    禹溪看着她的背影，某种有些水汽。
    她只是想介绍他们认识，不是让她来阻止他们的啊。
    禹溪转身看了眼帝尊，又看了看齐悦的背影，最终还是返回帝尊去找傅京。

 第29章 说话不算话的大骗子

    有些事情就像蝴蝶效应，一个发生之后其他的就接着来了，有时候会觉得措不及防。
    禹溪的事情才过，齐悦就对上了宋演，宋演完了又是齐家，然后一个一个，她的灾难像是被人推到的多骨诺米牌，延续着都没有尽头。
    齐悦回到家的时候，黑暗中看到一个人的影子正站在自己家门口。
    那人似乎在抽烟，猩红的半点火星明明灭灭，站在黑暗里非常显眼。
    齐悦走进，鼻腔里涌上烟草味，她有一瞬间竟觉得这味道有些好闻。
    不知道站在那的人是谁，她还紧张了一下，小步靠近，眸子带着警惕。
    靠近的时候，烟草味中夹杂了一些海屿青柏的喂，混杂在一起，并不难闻。
    齐悦走过去，手摁在密码锁上，旁边站着的人开口了：“齐悦。”
    清冽的声音低哑，余韵悠长，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情感却是饱满的。
    “宋演？”
    “叮——”的一声，家门开了，齐悦微微扭头看着黑暗中的人影。
    宋演跟在她身后进去。
    “你怎么会来？”
    宋演关上门，手里的半根烟还燃着，他转过身看着齐悦，道：“路过，想来看看齐欢，她好像不在。”
    这个借口有些拙劣，大晚上的，齐欢不带着孩子在家，还能去哪儿。
    齐悦却没有听出这是借口，她还颇为认真地想了一下，道：“估计是回我爸妈家了，我爸妈挺喜欢程稚的。”
    这人嘴上说着不要再和他见面，以后也不要联系，却每次都是他先来找她的，举动倒是诚实。
    齐悦“啪”地一下拍开房间的灯，宋演的模样清晰的出现在眼睛里。
    他穿着一件纯黑色的衬衫，同样黑色的西装裤，挽起来的袖口上扣了一只宝蓝色的水晶袖扣，看着就很贵气的那种。
    可能是从事艺术工作，齐悦对这种小装饰总是很敏感。
    宋演反客为主，走到沙发边随意将烟头摁灭在齐悦放在茶几上的一盆多肉的土上，然后将烟头扔在垃圾桶里，动作娴熟的不行。
    宋演没有烟瘾，偶尔抽一根，心情烦躁或者别的不舒服的时候。
    齐悦放下包，倚着玄关处的柜子看着他，似乎在等他离开。
    脑子里冒出一个猜测——宋演该不会是来跟她要回银行卡的？
    也不怪她，毕竟宋演收到了消费记录，还特地来了一趟，不联系到一起是不可能的。
    既然是副卡，现在他们都分手了，宋演一定会想着要回去。
    宋演在心里思索着怎么应付宋演，站在那儿一直没动。
    宋演苦笑一声：“典礼结束之后没吃饭，你这儿有什么东西吗，能蹭一顿夜宵不？”
    齐悦茫然地抬头看他一眼，宋演眉目之间传达出来的疲惫不容忽视。
    她抿了抿唇，还是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之前买的速冻饺子，烧了水下进去。
    宋演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这一幕普通的就像加班结束回家之后的丈夫在等着妻子热饭菜一样。
    齐悦将煮好的饺子盛进盘子里端出来，放到宋演面前的茶几上：“吃醋吗？吃辣椒吗？”
    宋演睁开眼睛看着她，冷不丁地来了一句：“我以为我的口味你都知道。”
    齐悦心虚一下，在一起三年，他们也不怎么一起吃饭，家里又保姆，齐悦也用不着做饭。
    宋演冷不丁的一句，好像他们该有多互相了解似的。
    齐悦摇头，实话实说：“我不清楚你的口味。”
    宋演看着她也不恼，没不合时宜地跟她扯旧事，扯之前齐悦口头有多爱他，只轻笑一声：“辣椒少一点，醋也少一点，加点白开水。”
    齐悦一僵，这口味怎么和她的这么像？她撑着茶几站起来，在厨房里给他调了一小碗辣椒醋水，顺便拿了个勺子。
    “就剩这些饺子了，你要吃不饱只能出去吃了。”
    宋演看了眼盘子里殷实的一大盘饺子，道：“肯定够了。”
    齐悦坐在茶几对面的小板凳上看着他吃。
    有人因为宋演的颜值入坑，有人因为他的演技入坑，也有人因为他的努力入坑，甚至有人因为宋演的家产入坑，还有一部分人，因为宋演的吃香入坑。
    宋演早年不温不火的时候参加过一个小制作的综艺，节目里，他们几个人一起照顾一群小孩。
    吃喝睡觉都在一起，宋演在剧中的吃相那时候圈了一小波粉丝。
    他喜欢将食物放进嘴巴，两个腮帮子鼓鼓的，然后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嚼烂，再咽下去。
    齐悦有一段时间也觉得他的吃相可爱，还给他画了好几张吃相图。
    如今看着宋演的吃相，只觉得他吃什么都好像很香。
    齐悦肚子不争气地“咕——”了好几声。
    吃过饭也已经四五个小时了，她吃得少，别的时候没有吃的她能忍住，顶多再吃个苹果，现在宋演当着她的面吃东西，她就饿的不行。
    齐悦站起来，摸了把瘪瘪的肚子，道：“你慢慢吃，吃完盘子放在厨房就可以了。出去的时候记得帮我锁好门。”
    宋演两个腮帮子鼓鼓的，抬头看着她：“你也饿了。”
    齐悦撇嘴：“不饿。”
    宋演弯眸一笑，站起来轻车熟路去厨房找了筷子：“吃，我一个人吃不完，浪费。”
    齐悦看着他递过来的筷子，矛盾了一阵还是接了过来。
    无论怎样，吃饭的时候别说伤和气的话。
    齐悦坐下来，拿着筷子戳了一颗浑圆的饺子，在酱料碗里蘸了一下，送进嘴巴。
    她没办法矫情的说和宋演在一起吃速冻饺子都觉得美味，只是此时此刻，心里却确确实实在想着这速冻饺子也是好吃的。
    两个人分食一盘饺子，期间谁也没说话，就这么安静地吃完了夜宵。
    宋演将空盘子放进厨房，齐悦不指望他洗盘子，宋大少爷估计连自家厨房里洗碗机怎么用都不知道。
    齐悦靠在沙发上满足地摸了摸被填饱的肚子，道：“宋演，你不觉得这样挺奇怪的吗？”
    宋演脚步一顿：“奇怪什么？”
    齐悦看他一眼：“我记得你之前说让我别再找你，别再见你，可是事实上是你一直在找我。
    今天是为了什么，为了那张副卡吗？”
    不提这个宋演根本就不会想跟她聊起副卡的事，宋演不是小气的人，一张卡，给了就给了，她想刷多少就刷多少，他是不会在意的。
    之前他还没收到货齐悦刷他副卡的短信，今天冷不丁的收到了，还有些惊讶。
    他靠在电视墙上，故意蹭着身后的画：“你用那么多钱买了什么？不会又买了古画真迹？”
    齐悦微微皱眉，想起上次禹溪送过来的北宋名画，呼吸一滞：“取了几个亿？”
    宋演点头：“对啊，你自己不知道？”
    齐悦眸中染上一抹羞耻，更多的是戾色：“我真不太知道。”
    几个亿，齐天那么大点公司，除了岔子，要用几个亿来补这个岔子？
    齐悦狠狠地皱眉，攥紧了拳头。
    怕他们并不是用来填漏洞，还是太贪心了。
    在宋演的追问之下，齐悦只能将真相说出来：“我把卡给我爸妈了。
    前几天他们说公司出了点问题，让我出钱帮着周转一下。
    我自己身上也没多少钱。你给的那卡，我一直以为是普通的卡，就给了他们。
    也算是物归原主，卡是你给齐欢的，她肯定也会给我爸妈的。”
    宋演听她说要，眉狠狠地皱着，内心都走了一个“川”字。
    “那是我给你的卡。”
    齐悦挑眉：“你别逗我了，密码都是齐欢的生气。”

 第30章 危险

    宋演疑惑：“你们两不是双胞胎吗？难道不是同一天生的？”
    齐悦轻呵一声：“这个，还真不是。我们都是夜晚生的，我比齐欢晚了近半个小时，到我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这些年，家里人为了图方便，她们俩的生日都在同一天过，那天是齐欢的生日。
    齐悦小，不懂事的时候闹过，被狠狠地数落了一顿之后就学乖了，跟着齐欢过了生日，给自己留一块蛋糕，第二天自己给自己过一个生日。
    如果没有这么多区别对待，她又怎么会如此在意一个生日。
    别的无法希冀，这么一点点小的细节，没人在意只能由她自己一个人来记得。
    宋演听了后垂眸，低头道：“抱歉，我一直以为你们两是同一天生的。”
    齐悦一笑泯恩仇：“双胞胎嘛，大都是同一天生的，大家都这样认为，你会有这种惯性思维也不怪你。”
    宋演急切的抬眸，看着她的眼睛，认认真真道：“所以那卡，确确实实是我给你的，没在意到这个细节，我很抱歉。”
    虽然给的时候表情有些臭，过程也不是很愉快，甚至给的理由还有些侮辱人，但是确确实实是给齐悦一个人的。
    宋演想，毕竟自己把人家当了替身，还是齐欢的妹妹，虽然他怨过恨过她，但是这些钱他说给就给了。
    再说，都跟了他宋演了，他又怎么能抠抠搜搜的？
    宋演这人，情感上抠搜得很，物质上却大方至极。
    用他的话说就是，我来娱乐圈就是想玩玩，气气我家老头，不差钱。
    宋演不差钱，众所周知。
    齐悦绞着手指，叹息了一声：“明天，我去给你要回来。但是那几个亿，我肯定要不回来了。
    宋演，抱歉，我之前真不知道是你的副卡，我也没想到我爸妈真的会刷。”
    齐悦给的时候就单纯想考验一下齐天和聂文君，到底是让她失望了。
    宋演摆手：“没事，那张卡我也好长时间没存过钱了，只是和星娱合作的分红和工资都会打进去。”
    齐悦“嗯”了一声，又把话题扯回原始问题上：“还有别的事吗？”
    宋演一僵，如鲠在喉。
    齐悦看他不说话，斟酌了一会儿，道：“时间也挺晚的，早点回去休息。”
    宋演马上就要去赶飞机了，他看了眼宋演挂在房间的钟表，冷不丁地说了一句：“我下周要出去拍综艺，可能又得出差一两个月。”
    齐悦了然，故作轻松地笑道：“我会时常去看看齐欢和程稚。”
    宋演：“……”
    “麻烦你了。”
    齐悦笑笑：“宋大少爷就不要说客套话了，您这话我听的多了。”
    宋演沉默着一言不发，但是脸上表情不怎么漂亮。
    “我先走了，待会儿要去赶飞机。”宋演开口。
    齐悦点了点头，还有心情开玩笑：“别那么拼了，你又不差钱。”
    宋演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将宋演送走，齐悦回到家，打开电视追剧。
    她最近追宋演的这部剧追的热火朝天。
    隐瞒家王爷不仅想要权利，除此之外不屑一顾的样子莫名娇憨可爱呢，谁看了不说一句这王爷太上头了。
    见识了宋演粉丝的战斗力之后齐悦就不敢随便发图了。她仅仅偶尔画一张也只是存在电脑里，单机欣赏。
    齐悦画画讲究自己愉悦，至于别人的意见和眼光，她又不在意。
    所以她又有了很多空闲时间，用来追追剧，看看综艺，或者和人联机打几把游戏，都挺快活。
    唯一不快活的就是被齐天和聂文君隔三差五的电话轰炸，让她去见贺家小公子。
    齐悦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从齐天那拿回宋演的副卡。
    她了解自己的爸妈，刷了一次还有第二次，知道自己刷不完之后就会可劲儿刷，想怎么刷就怎么刷，刷不完是不会罢休的。
    她也好奇过，齐天开了公司之后，家里的日子也过的挺富裕的，怎么这老两口就这么爱钱呢？
    或许这次真的是遇见了大危机。
    齐悦打电话给聂文君，问她要卡。
    聂文君支支吾吾的，显然不想给。
    齐悦耐心耗尽，声音带上不耐，冷声道：“我之前不知道那是宋演的副卡，你们刷刷得了，还真想把人家的资产都刷完了么？
    经你们这样祸祸，宋演哪怕是资产千亿的宋家独生子都不够你们刷的。
    再说了，人家宋演都知道卡在你们手里了，就算为了您女儿和外孙，能不能留点面子，别把什么事儿都做绝了，扯了最后一层遮羞布好吗？”
    聂文君听了，当即就不愿意了：“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你自己都说了，卡是给欢欢的，我们刷了，欢欢都没说什么，你着急个什么劲儿？”
    齐悦也怒了：“够了！人心不足蛇吞象，贪心不足吃月亮。妈，您把卡还我，我把他还给宋演，之后他就算再给您，也不关我的事，好吗？算我求您和爸爸。”
    聂文君嗫喏了一阵，又改口道：“你想要卡，行，我在香格里拉顶层的总统套房里，你来找我。”
    齐悦惊了，有家不住偏偏去什么一晚上好几十万的总统套房住，钱烧的慌吗？
    为了稳住聂文君，她还是没开口就怼。
    “您在那儿干什么？”
    聂文君看着自家的沙发，一边享受着保姆的服务，一边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道：“度假，心情不好，出来玩玩。”
    齐悦咬唇：“房间号说一下。”
    “3001。”
    齐悦挂了电话，仰头无语至极地看了眼天花板。
    八月上旬，夏末时节，昼夜温差渐渐拉大，晚上穿t恤还有些冷。齐悦随意扯了件薄外套套上就出了门。
    打车到香格里拉，齐悦进了大厅就被叫住。
    她看了眼漂亮甜美的前台接待，笑眯眯地说：“我来找3001的客人。”
    小姑娘对她热情地笑着，递给她一个房卡：“好的，您走右边电梯直接上去就行。”
    齐悦点了点头，走过去看了眼左右电梯的区别，发现两个的区别就是，左边只能到23层，右边从24开始，直到30。
    24以上是总统套房，以下是标准间。
    齐悦被这设置给搞得哭笑不得，有什么必要呢，延用古代右边更尊贵的说法么？
    能住进这里的人本就不是普通人了，还要在非普通人里再分一个阶级？
    齐悦那些前台给的房卡刷开电梯，直接上了顶楼。
    30层有两间总统套房，01和02。
    齐悦看了眼02，门紧闭着，估计没人。
    反观01，门虚掩着，房间里却没有光透出来。
    她抬手拧上门把手打开，喊了声“妈。”
    没人应。
    齐悦往前走了一步，有人朝她过来，齐悦又喊了一声。
    来人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然后将她拽了进去。
    “砰！”地一声，门板被拍上的声音。
    齐悦一愣，嗅着空气中流动的香味，神经瞬间紧绷起来。
    她在空气中闻到一股闷骚的古龙香味，是偶像剧男主角必备的香，并不像聂文君常用的花香味道的香水。
    “你是谁？”齐悦后踢，开口问。
    那人脚步一顿，似乎没想到齐悦这么快就反应过来，轻轻笑了笑。
    “是谁，当然是将来要娶你的那个人。”
    齐悦呼吸急促，大喘着气朝门口的方向跑去。
    来人当然不会让她跑，一把拉住她直接将人带进了卧室，甩在床上。
    卧室亮着一盏床头灯，齐悦被摔上去的时候视线恍惚了一下，精神似乎也跟着一震，她迅速翻过身，借着灯看着那人的模样。
    有一点点面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你到底是谁？”

 第31章 绝望

    齐悦扒着后边的靠背，想要挣扎起身。
    那人靠近一步，抬手攥紧她的脚腕，将她往前一拉：“齐小姐贵人多忘事啊，被宋演带来给我们玩了那么多次，还没记住我的名字吗？”
    齐悦脑袋中一根弦断了：“是宋演让你来的？”
    那人阴狠地笑了一下：“是啊，你知道了？
    早就让他把你给我玩玩，他同意了。
    正好，你们分手了，来，齐悦，说实话我看上你的身材很久了。”
    齐悦手紧紧扣着身后的靠背，眼圈红了一片：“你叫什么名字？”
    见她执着问自己的名字，对方也不恼，反而是颇有耐心地玩着她的脚踝，道：“贺子规。记住了，你未来的老公。”
    齐悦眼尾瞥到床头柜上的台灯——一盏底座是木制的，灯罩是铁制的文创台灯，插电用的。
    齐悦思考着是否能用灯罩砸晕他，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太可能，多砸几下说不定可以。
    “我记得你。”齐悦开口道。
    她想尽量拖延一下时间，给她更多的时间来思考。
    “哦，是吗那真是我的荣幸啊。”贺子规俯身，手伸向齐悦的外套。
    “等一下！”齐悦慌忙出声。
    “别紧张，和宋演做过那么多次了，你应该会享受这个过程了？”
    齐悦有些恶心，看着眼前的人，心里一片寒凉。
    顾不得想别的，她向后靠了一下，假装妥协：“当然，你先等一下嘛，人家想自己脱衣服。”
    贺子规看着她，啐了一口：“果然是个骚货！去他妈的，要不是迫不得已，你当我愿意要你这个破烂货儿？都被宋演玩剩下了，我居然要娶你！”
    齐悦听着这话，脸上没多少表情，她假装伸手拉开外套的拉链，贺子规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的手。
    齐悦忽得抬脚，一脚踢向他的下防，贺子规猝不及防挨了一脚，他不可置信地看了齐悦一眼，弯腰捂着自己的下面。
    “贱人，你怎么敢？！”
    齐悦看着他，翻了个身到地上，沉贺子规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用尽全力扯了一下台灯，用铁制灯罩的一头狠狠地砸了下去。
    贺子规被踢了一脚，还没疼到那儿去，下意识地用胳膊去挡。
    齐悦这一下用了狠劲儿，贺子规只觉得挡的那个胳膊被砸的很疼。
    他抬头，愤怒地看着齐悦，用不疼的那只手直接甩了一巴掌出去。
    齐悦在这个时候，举着那台灯又一击朝向贺子规的头，这一击，她用尽了力气。
    “砰！”的一声，贺子规应声倒了下去，齐悦也挨了一巴掌。
    她怕贺子规还没晕死，蹲下去又补了一击。
    齐悦看着脑门被血糊了的贺子规，脱力般滑了下去，坐在床头柜旁边，粗喘了好几口气，眼睛中又水珠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缓了一分钟左右，她爬起来找到自己的手机。
    “喂，110吗，香格里拉大酒店3001，有人性侵。”
    “120吗，香格里拉酒店3001，有人受伤了，台灯灯罩砸晕的，伤在脑门，流了很多血。”
    齐悦脱力，撑着床头柜站起来，踹了一脚贺子规，垂眸看着晕成死猪的贺子规，忽然笑了，笑着笑着，她眼泪不受控制，汹涌成河。
    “你妈给你说了门亲事，下午去见见男方。”
    “给你说门亲事，有人要你已经不错了，惊讶什么？”
    “早就让他把你给我玩玩，他同意了。
    正好，你们分手了，来，齐悦，说实话我看上你的身材很久了。”
    脑海里这几个人的声音交替出现，她近乎崩溃。
    自己就像是个笑话一样，亏她还觉得良心不安找聂文君要卡，想要还给宋演。
    原来他们早就串通一气，合谋把她给卖了。
    他们才是一家人，你不是。
    他们才是一家人，你不是。
    呵，呵呵呵。
    齐悦坐在总统套房客厅里，满脸泪痕，她看着面前的烟灰缸发呆，如果刚才她用的是这个东西，贺子规会死吗？
    死了她会坐牢吗？
    她还不想把自己的人生断送在一个莫须有的人身上。
    齐悦抬手擦了擦眼泪，等着110或者120的到来。
    十几分钟后，有人敲响了门。
    齐悦爬起来走到门边：“是谁？”
    “您好，这里是客服，晚餐时间到了，我们这里给您提供了的晚餐，客人您用餐愉快。”
    齐悦打开门，红着眼睛看向门外穿着制服的警察，终于耗尽最后一丝力气。
    对方眼疾手快，一把接住她。
    “性侵犯，在里边，卧室。”齐悦哑着嗓子说出这几个字。
    后边的人涌了进来，一齐来的还有穿着白大褂的人。
    卧室里血腥味很浓，几个白大褂医生对视一眼，匆忙跑进卧室。
    “吴队，病人受伤很重，我们必须对他进行救治。”
    齐悦看着贺子规被抬在担架上出来，竟笑了一声，然后彻底晕死过去。
    她做了一个梦，梦中是成片成片的芦苇荡，她穿梭在里面，芦苇荡比她还高，抬头只能看到层层芦苇圈起来的天空，四周什么都看不到。
    她大声呼喊着什么，仔细听，她居然自己在叫自己。
    “齐悦！齐悦！”没人应她。
    安静地就像是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这种死寂般的安静最让人害怕。
    她努力向前奔跑着，拨开一丛丛的芦苇荡，满目苍白，没有任何人。
    “齐悦！”梦中的她怎么也跑不快，声音却很洪亮。
    跑着跑着，跑累了，她终于看到了芦苇之外的东西，一小片池塘，混浊的水，看不清里面有没有鱼。
    她不敢停留，继续往前跑，跑着跑着，终于，最后一个芦苇荡，她拨开，看到她自己蜷缩着躺在那里，眼睛紧紧闭着。
    她顿时失声，迈开沉重的步伐走过去，坐到梦中的齐悦旁边，又叫了她一声，她没理自己。
    齐悦忽然就慌了，推了一下那个齐悦，又推了好几下，都没有反应。
    蜷缩在那里的齐悦，一动不动，连胸口没有起伏，摸起来冷冰冰地，鼻息也没有。
    她惊的跌坐在芦苇荡上，眼睛湿润，再一次泪流满面。
    “啊！！！”齐悦仰天长哭，至此完全崩溃。
    她竟然梦到自己死了！
    “齐悦！”两声呼唤重叠，她被人摇了醒来。
    “齐悦，你怎么了，梦魇了吗？”禹溪担忧的神色看着她。
    齐悦短促地呼吸了一阵，从梦中的心悸中回过神来，脸上早就已经一片湿润，她抬手胡乱抹了一把，问：“我没事，你怎么在这儿？”
    “齐悦，你昨天晕过去了，被警察送进了医院。”
    齐悦轻轻咳嗽了一声，摇摇头，撑着坐起来：“那个人，他死了吗？”
    禹溪闻言，脸上嫌恶更甚：“没死，命大着呢，还活着，已经在普通病房了。
    贺子规这人，太恶心了，他居然还没有受教训。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还有，齐悦，你出事儿怎么不给我打电话，你知道我接到警察的电话有多害怕吗？万一你出了意外，你让我怎么办，你怎么跟我交代？”
    齐悦看着她的目光，眸子湿润：“我没想那么多，出了事之后就想着报警，你看，我现在还活着，也没受到伤害。”
    话音刚落，昨晚抱着她下楼的警察走了进来，看到她醒了，道：“齐小姐，你现在有感觉到身体不适吗？”
    齐悦摇摇头：“我挺好的。”
    “我叫吴越，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或者吴警官都可以。”
    齐悦点点头：“麻烦你了吴警官。”
    “齐小姐，我这边有些案情需要找你了解一下，你方便吗？”

 第32章 我不想恨你

    “您问。”齐悦柔声道。
    吴越公事公办：“齐小姐，你现在是清醒状态，你能保证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吗？”
    齐悦：“我保证。”
    吴警官点点头，拿出一支录音笔打开：“昨天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香格里拉酒店3001？”
    齐悦想起痛处，眉毛拧成一个疙瘩，目光看着窗外灰白色的天空，有些空洞，她说：“我打电话找我妈要一张银行卡，她说她在香格里拉酒店度假，让我去那边找她，她会把卡给我。然后我就去了。”
    “什么卡？”
    齐悦抬手掩眉，半晌，只道：“一张银行卡。”
    本能的，她并不想把宋演扯进去。
    就算她知道昨天的事情跟宋演脱不开干系。
    吴越面色不变：“你去的时候，知道里面有谁吗？”
    齐悦摇头：“不知道，我以为只有我妈。我去的时候，门是虚掩着的，我推门进去，喊了几声，没人应。我想开灯的时候，忽然就有一个人从里面出来直接将我拉了进去。
    刚开始的时候，因为屋子里黑漆漆的，我视物不清，直到我被拉进了卧室，卧室里有一盏台灯，就是我昨天用来自保的那盏灯，然后借着灯我才看清了那个人的长相。”
    “你认识性侵你的人吗？”
    齐悦摇头：“不认识，我之后问过他叫什么名字，他说贺子规，我之前都没见过那个人。”
    “你可以具体说一下昨天发生的事情吗？”
    齐悦沉默了一下，吸了吸鼻子，将目光从灰白的天空收了回来，道：“贺子规要强上我，我在自卫的时候迫不得已用铁制灯罩砸烂了他的脑袋，之后我报了警，顺便打了120。这就是整个过程，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齐悦神经已经有些衰弱，再问下去她未必能说出更有用的信息。
    禹尧看着她痛苦的神色，不耐道：“吴警官，您问问得了，事情就是这样。你们还有什么怀疑的，难道不应该是问嫌疑犯吗？”
    齐悦拉了禹尧的衣角一下，摇了摇头。
    吴越看着她，关了录音笔，道：“是这样的，贺子规那边并不承认是他性侵你，反而一口咬定你们是两情相悦，都是自愿的。
    最后你突然就发了脾气，争执中还用台灯砸伤了他。
    这个证词对你并不利。”
    齐悦抬眸看着他，问：“所以你们现在认为是我在装无辜，反而装成一个受害者？”
    吴越皱眉：“我不是这个意思。”
    齐悦吸了一下鼻子，冷声道：“我根本就不认识他，难道吴警官你认为我是一个坐台接客的小姐，去总统套房见我的客人吗？”
    从危险之中逃离之后，她难免竖起了一身刺，见谁就扎。
    吴越急了：“齐小姐，你别误会，我现在问你是为了最大程度保障你的利益，并没有别的意思。”
    齐悦抬手，冷笑一声，止住他的话：“我现在撤诉，说我自愿的，如果这件事情当成一个民事纠纷，吴警官，这是你们或者大家都希望的结局吗？”
    吴越看着女人通红的眼圈和苍白的脸色，唇都不见一丝血色，他突然就不忍心说下去了，如鲠在喉般。
    贺子规家里来人打点，他们肯定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坐牢。
    再说性侵并没有实质，除了齐悦的一面之词再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贺子规性侵了她。
    “齐小姐，你先休息，下午我们再聊。”吴越逃一样走出病房，看着门外的另一个女性警官，摇了摇头。
    他们都心照不宣地知道，贺子规是一定不会坐牢的，这件事情要么就这样算了，要么齐悦再追究，到头来说不定遭殃的是她自己。
    禹尧没见过真的脆弱的齐悦，有些于心不忍。
    她给齐悦掖好被角，轻声说：“饿了，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买。”
    齐悦摇摇头，抬手示意她坐下。
    “悦悦，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仅仅是性侵，齐悦还把人打成了那样，她现在一定不会是这个样子。
    齐悦看着她，张了张嘴巴，又觉得一言难尽。
    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这是她亲妈给她挖下的坑，宋演还在这里边掺了一脚。
    “你告诉我，齐悦，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齐悦又哭了，本来已经满脸泪痕。
    “我妈，昨天我是去见我妈的，她骗了我。”
    无需多言，禹尧已经明白了。
    她激动地直接站了起来：“真的是她？齐悦，你妈到底为什么这么对你，你也是她女儿啊。”
    齐悦苦笑一声：“谁知道呢。”
    她又哭又笑的样子让禹尧看着，心里越加难受。
    除了男人这件事上，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会帮着齐悦，也除了男人，他们并不会有别的矛盾。
    她是齐悦的好朋友，她不想看着齐悦这么难受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看着齐悦渐渐安静下来，禹尧下了楼，给她买了粥和一些小菜上来。
    齐悦搅着碗里的粥，心事重重。
    禹尧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她。
    “你还有什么脸面来见她？她是你的亲女儿！”刚安静下来的门外又争吵了起来，听起来是齐天的声音。
    “我这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那破生意！”聂文君尖锐的声音回他。
    齐悦无力地看了眼病房门，道：“尧尧，去帮我拒了他们，我现在不想看到他们。”
    禹尧理解她，站了起来走到门边拉开门：“齐先生，齐太太，你们声音放小点，齐悦睡下了。”
    聂文君心虚地看着她：“不是刚醒吗，叫醒她，我有话对她说。”
    禹尧皱眉，无法理解聂文君的厚脸皮。
    “抱歉，她刚睡下，不方便叫醒，你们改日再来。”
    聂文君恼了：“我见自己女儿，还要挑时间么？你给我让开！”
    禹尧冷笑：“你还知道她是你女儿啊，我以为您是后妈呢。
    不对，后妈都不带您这样的。
    一个母亲为了一己私利，把自己的女人送到一个陌生人的床上，不得不说，齐太太，您这招真的是太妙了，全世界都找不出第二例。”
    禹尧的冷嘲热讽在聂文君眼里就像是正主在嘲讽下作的小三。
    聂文君：“……我教训我女儿，关你什么事？！”
    齐天看着聂文君：“够了，你别丢人现眼的了，把卡还给悦悦，你跟我回家。”
    聂文君不肯：“啧啧，瞧瞧，瞧瞧，亲妈大老远来看她，她都拒了不见，我怎么给她还卡？”
    禹尧：“你给我就行。”
    “那怎么行，我要给到她手里才放心。”
    齐悦听着门外的动静，只觉得一片阴寒。
    她翻了个身将自己裹在被自己，想要杜绝和外界的一切接触。
    最后聂文君还是进来了，她蛮横地推开禹尧，闯了进来，看着包在被自己的齐悦，气势矮了一截，走过来将那张卡放在床头柜上。
    “齐悦，你也别怪我，我都是为了这个家。
    这个家没了，还有你吗？”
    齐悦闻言，直接揭开被子，翻坐起来，余光瞥到柜子上的卡，一把拿过来，两手用力一掰，脆弱的卡被掰成两半，齐悦冷笑一声，将卡扔了回去：“还要吗？
    刷够了吗？
    算计够了吗？
    为了这个家？呵，聂文君，你做什么从来都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别人，你都是为了你自己！
    你就是自私自利，不要打着为了别人的旗号，你不觉得恶心吗！”
    齐悦也是气疯了，她也没想择言。
    聂文君瞪大眼睛看着她，食指指着她：“你……你……”
    你了很久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我看你是反了天了，我是你妈，你居然这样对我！”
    “我也是你女儿，你居然找人强奸我！”

 第33章 妥协抗争

    齐悦歇斯底里，完全不顾形象。
    她嘶吼着看着聂文君，满眼绝望。
    她再也不敢奢求了，不敢奢求亲情，也不敢奢求爱情。
    最爱的人得不到，最亲的人想方设法地算计她，不惜让她成为名利权利的牺牲品。
    聂文君被齐天带走了，病房里再次安静下来。
    “齐悦，你先休息，我去看看警方那边要怎么处理。”
    齐悦叫住她：“禹溪，帮我撤诉，就当是普通民事案件，我不想再追究了。”
    追究起来，聂文君必然会被扯到里面，而聂文君，肯定是不会站到她这一面的。
    她没有任何证据，亲妈和前男友给自己挖的坑，她找谁诉苦去？
    禹溪没说话，走了出去。
    齐悦不说具体，她也不能还原时候全过程。
    禹溪从病房里出来，叹了口气。
    贺子规就在顶层的病房里，贺家人从昨天夜里就过来，上上下下已经打点的差不多了。
    齐家又没人愿意给齐悦出头，齐悦这场灾难必然要平平淡淡的过去了，只是被当成一个普通的民事纠纷案子。
    贺子规不会坐牢，甚至不会受到任何影响，最多的就是齐悦昨天为了自保给他的哪几下。
    齐悦再怎么说也是个女生，一下两下的，贺子规小臂手上，脑袋皮外伤+脑震荡，这是齐悦能为自己争取来的对贺子规最重的惩罚了。
    贺家人一口咬定齐悦是要嫁到他们家的，甚至聂文君早就已经告诉警官，他们两家将来会是亲家。
    这样，所有人都认为齐悦和贺子规是情侣关系，两个人吵了架，动了手，没收住力道，见了血。
    就算是最后的报警，也只被当成开了个玩笑。
    禹溪咽不下这口气，她不愿意看着齐悦被这样欺负，当下打了电话给禹朔。
    禹朔在电话里警告她不要掺和太多别人的事。
    禹溪努努嘴，不满意地说：“哥，你肯定知道齐悦不认识贺子规，贺家就算现在不如以前了，保住自己儿子也是可以的，但是我不想他们就这样轻轻松松的混过去。”
    禹朔骂她：“你怎么这么蠢？这是贺家和齐家的事，关齐悦认不认识贺子规有什么关系。
    贺子规这人，睚眦必报，我看这次还是和宋演有关。宋演上次把人打了，可没手下留情。”
    禹溪被禹朔勾起宋演四个多月前半夜去贺家将贺家小公子打进了icu的事，轻笑一声：“原来如此。”
    “你不要乱来，快点回来，不然我打断你的腿。”禹朔开口威胁禹溪。
    “我才不怕你呢，我都是大姑娘了，你还想管着我。”禹溪挂了电话，径直上到顶楼，找到贺子规。
    她推开病房门之前，将手机拿出来调到录音状态，直接推门走了进去，贺子规正哼哼唧唧地跟一个年轻女人倒苦水。
    禹溪看着他满头包着纱布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声：“呦，贺先生都成这副样子，还能在这儿逗别的女人开心哈，看来还是伤得不轻。
    没成一个傻子，倒是委屈你了。”
    禹溪冷嘲热讽，让贺子规和他床边的女人都脸色一变。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是他女朋友。”那女人瞪了一眼禹溪，道。
    禹溪瞪大眼睛：“你刚才说什么？你们什么关系？”
    “再说一遍我也是她女朋友！我来看我男朋友不可以了吗？子规，她谁啊？”女人柔软似水蛇朝粘腻的声音传进禹溪耳朵，她恶心的直掉鸡皮疙瘩。
    “好啊你个贺子规，你不是说你和齐悦是男女朋友吗，这又是谁？你脚踏几条船？该不会这个走了你还能无缝衔接下一个？”
    贺子规吊着胳膊，要指着她骂也骂不了：“我什么时候和那个贱货是男女朋友了？就那种货色，扔在红灯区里我都看不上要！”
    “你承认了？”禹溪眯着眼睛看着他。
    “这位小姐，你知道你男朋友是怎么成这副样子的吗？
    来，我给你科普一下，昨天晚上，他在香格里拉酒店企图性侵……”
    “你住嘴！”贺子规急了，说着就要从床上跳下来打她。
    禹溪后退一步，退到门边：“赶紧擦亮你的眼睛，别好好的人不爱，非要喜欢一条泰迪！日天日地日空气，只会用第三条腿思考的废物，留着过年杀了吃么！！”
    禹溪说完火速打开门跑了出去，她一个人，贺子规要是想对她做些什么，她不能保证自己跟齐悦一样能脱身。
    “贱人，你什么意思？”贺子规气得吊着胳膊就要下床。
    “字面意思！”禹溪跑到电梯边，留下这句话。
    她将手机录音关闭，刚才录下的那些足够了。
    她本来像是听听贺子规做出这事儿和宋演有没有关系，或者宋演又没有参与其中，却没想到收货了意外之喜。
    禹溪兴高采烈地将手机拿给齐悦，打开录音给她听。
    “齐悦，这是证据！贺子规承认他和你没有关系，他脚踏好几条船，草，好他妈恶心。”禹溪不管不顾地爆粗口，厌恶溢于言表。
    齐悦听着录音，结束之后，她目光呆滞地看着天花板，半晌，道：“禹溪，没用了。”
    这点证据，什么都证明不了。
    就算贺子规承认他不是她男朋友，可是他们两家人已经都承认两个人会联姻。
    联姻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人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资本是可以压制有些东西的。
    看齐悦真的颓，禹溪所有的激动都被这颗沉重的石头压住，别说是齐悦了，连他自己都喘不过气来。
    可是就这样算了难道就能眼睁睁地看着贺子规逍遥法外么？
    后来的一整天，两个人谁都没有提证据和贺子规这几个词，禹溪更甚，她就像是遇到敏感词一样，一个字也不敢说。
    第二天早上，齐悦说要出院，禹溪让她等着，她去办出院证明。
    禹溪拿着出院证明过来的时候，看到几个穿着制度的警察正站在门外。
    她皱着眉走过去，问：“你们还有什么事儿吗？”
    其中一个女警官转过身来看着她，道：“我们队长过来找齐小姐了解情况。”
    “昨天还不够？”禹溪不满。
    “吴队还在找证据，他并没有说这事儿已经平息了。”
    都是女的，大家能感同身受，谁也不愿意就这样看着齐悦被人渣欺负还能咽下这口气。
    大家都已经很努力在帮助齐悦，接下来就要看她自己。
    十分钟后，吴越从病房里出来，对随从的几个人说：“走，可以回去了。”
    “头儿，齐小姐怎么说。”
    “她同意继续上诉。
    贺家之后再做什么和我们队没有关系，这不是简单的民事纠纷，从现在开始这个案子归我们刑侦第二支队所有，以后我会全权负责这个案子。
    如果你们有任何意见或者想法都可以直接提出来，不想参与也可以打报告，我尊重你们的想法。”
    吴越的话掷地有声，禹溪只觉得听他说了就好像更有希望了。
    明知道结果是什么，还是想再争取一下，万一老天降临好运，正好被她赶上了呢。
    禹溪将昨天的录音证据交给吴越，进了病房去找齐悦。
    “齐悦，你想好了吗？”禹溪问她。
    齐悦站在窗前看着窗外蓝天白云，闻言转过身看着她，道：“想好了，就算是会大义灭亲，被人说成不孝子，我也准备好承受了。
    初级法院不受理了我可以告到高级法院，我相信最后一定会有人为我主持公道。
    哪怕这个案子属于犯罪未遂，我仍然会追究贺子规的责任。”
    阳光给她渡上一层光晕，齐悦半张脸被光照亮，另外半张在阴影区，她茶色柔软的眸子中满是坚定。
    能迈出这一步，已经不容易了。
    两个人从医院出来，齐悦的手机响了起来。

 第34章 口是心非

    齐悦看着手机，再次沉默。
    禹溪杵了她一下：“发什么呆呢，走啦。”
    齐悦回过神来，挂了电话，面露笑意：“走。”
    回到家的第三天，齐欢带着程稚来看她。
    齐悦站在门口，眸光淡漠，问：“有什么事吗？”
    齐欢抿着唇，一脸为难：“宋演给我打电话，问我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小鹤，你怎么了？”
    齐悦睁大眼睛看着她，看了半晌，茶色眸子里蓄上一层嘲讽的色彩：“不想接。”
    齐欢看着她的面容，怔愣一下：“小鹤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她出事之后，齐欢一句话都没问过，一条短信一个电话也没有打来，如今四天过去了，她说，宋演问她为什么打电话不接？
    可笑的是齐欢竟然都不知道她差点儿就成为牺牲品？
    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无辜呢？
    宋演都参与其中了，齐欢会不知道？
    “没什么事，你们回去，家里有些乱，别进来了。”齐悦站在门边不让他们进来，也没有前几天的好脸色。
    程稚疑惑地拽着她的衣角：“小姨，你怎么了？”
    齐悦低下头看了她一眼，从她手里扯出自己的衣服，将人推了一下，甩上门。
    她有些嫉妒齐欢，嫉妒她从小到大什么都不用做，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一个人的身上。
    嫉妒她轻轻松松就得到了宋演的爱。
    嫉妒她可以不顾一切地和别人私奔，三年不回来，还没有一个人怨恨她。
    嫉妒她就算是未婚生子也不会有人一个人说她做的不对，说她不负责任。
    还嫉妒无论发生了什么她都能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好像这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
    更嫉妒齐欢的世界里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齐欢就像是聂文君，各个地方都遗传了她。
    她们做什么的初衷都是为了自己，理由都是自己，从来不为别人思考。
    说好听了就是纯真率直，说不好听了就是一根筋，自私自利脑子有坑。
    反观齐悦，从小到大无论是多么出众，生活在姐姐的光芒下，没人愿意给她一个多余的眼神。
    七大姑八大姨来家里问起的永远都只有齐欢一个人，她处心积虑这么多年宋昭衍只是把她当成自己的学生。
    待在宋演这么多年，宋演最后义无反顾地抛开她。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受虐狂，那一定是她。
    明明已经被伤的遍体鳞伤，一颗心脏早就满是窟窿，可是她还是想缝缝补补，再为他们着想一下。
    齐悦靠着门板滑下来，坐在地上发呆。
    宋演握着手机发呆，以至于徐震过来找他都没感觉到。
    “演哥，最后一场要开始了。”
    宋演回过神来，瞥了眼手机屏幕，页面上是齐悦的手机号，打了好几通，都被拒了。
    他将手机关机交给徐震，“待会儿结束之后我还会用。”
    徐震点了点头，“演哥，这是这部剧您的最后一场戏了，结束之后明天参加一个颁奖典礼，然后周三七点半在江市国际机场集合，一同前往第一个拍摄地。”
    宋演不怎么关心这个，公司给签了什么他就接什么，反正综艺还是网络剧，只要是能榨取他的利益的机会，星娱不会放过。
    作为星娱的头号摇钱树宋演，这些年来待在星娱，已经把曾经那个破财落后的小公司拉了上来，让它一跃成为同行业的翘楚。
    星娱和宋演之间的对赌协议在行业里一直不算是秘密，几乎整个娱乐圈的人都知道宋演这么拼是为了什么。
    对于这件事，圈子里的人几乎分成了两队。
    一队是认为宋演最终会一举将星娱收购，翻身做老板。
    另一队认为宋演最终只会成为星娱的赚钱工具，最终因为没有商业价值而被星娱放弃。
    对此，宋演从来没有发表过自己的意见。
    大家再怎么众说纷纭，人家正主不说话，太监再急也是干着急。
    其实宋演也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不在意。
    一个人发呆的时候，他也心里寻思过和星娱的对赌合约还有多长时间。
    最后这场戏是陈述和女主历尽艰难万苦之后放下心防，大大方方和女主相拥的那场。
    “宋老师，待会儿您觉得有任何不适都可以喊卡。”
    宋演嗯了一声，一秒入戏。
    “《陈伤》剧组，最后一场，action”场记牌拍响，宋演眼神中夹杂着痛苦和矛盾，看着许北音。
    “我这人不怎么会说情话。阿辞，我只要你，你在，我就觉得我还在这个世界上，还在阳光下活着。
    这么多年了，我已经习惯了你，已经没办法离开你，阿辞，我好想你。”
    “陈述，我会一直陪着你，永远永远，直到永远，我会爱你知道你不需要我的喜欢，直到你真的不想要我陪在你身边，或者你有了更好的选择。
    你问我什么是爱，我不能阻止你去找更适合你的人，但是当下，我并不觉得有人比我更适合你。”
    男女主解开一切误会，陈述病情好转，两个人在阳光下相拥，用最长情的陪伴来给对方告白。
    多么浪漫，可是这不是现实会有的情节。
    现实里，陈述日复一日遭受分裂的痛苦，连自己都开始嫌弃自己，最后带着遗憾和痛苦永远离开了阿辞。
    而阿辞，也找到了一个正常的男朋友，幸福的度过了一生。
    所谓电影里的he结局，都是人们在绝望之后仍然希冀的美好愿望。
    ……
    “宋老师，杀青大吉！”导演抱着一束花上来送到宋演怀里。
    他轻轻一笑：“杀青大吉。”
    惯常一条过，宋演的高效率直接提高了整个剧组的效率。
    “后期剪辑制作之后会再发一次宣传片，定档的时候会通知你。”副导走过来拍了拍宋演的肩，“后生可畏啊。”
    宋演年纪轻轻就得了影帝这个名号，百分之七八十还是靠自己努力获得的，圈里的老人对他的评价都很高。
    宋演谦卑地低着头，接受导演们的夸赞和评价。
    不得不说，在娱乐圈的这些年，宋演从刚开始的锋芒毕露到现在圆润滑油，已经改变了很多。
    徐震接了肖红的电话，走过来对他说：“演哥，可以走了，肖姐在公司给您办了庆功宴。”
    主演杀青之后，一般是剧组给办庆功宴，肖红这么着急的抢风头，花那么多钱给他办庆功宴，在宋演看来，庆功宴肯定只是个噱头，真正的目的宋演去了才知道。
    他从片场脱身，回酒店收拾行李。
    他还记得上次见到肖红时，肖红威胁他的话。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呵，还真把自己当成什么大人物了？
    飞机抵达江市国际机场已经是下午六点半，宋演下车之后直接被公司的车接走。
    他靠在保姆车的后座打哈欠，神色慵懒。
    一直拿在手中没有动静的手机忽然动了。
    宋演一改慵懒神色，快速拿起手机看了眼，来点人是齐欢。
    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他刚才的激动，很快，他脸色又像刚才那样淡漠，接了电话。
    “喂？”
    齐欢听着他略显疲惫的声音，顿了一下：“你又加班熬夜了？”
    “没。”
    齐欢没再追究他的疲惫，道：“宋演，我今天去看小鹤，她似乎心情不太好。”
    宋演打了个哈欠：“她哪天心情好了？”
    嘴上这样说着，宋演心里还是很在意齐悦为什么心情不好。
    “我知道了，还有什么事儿吗？”
    “没了，阿演，你好好休息，别太累了，没必要把自己逼这么紧。”
    宋演没说话。
    “我先挂了，小稚在闹了。”
    挂了电话，宋演翻出齐悦的手机，再一次打了出去。
    还是没人接。
    宋演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一周前他们还分食了同一盘饺子，齐悦虽然芥蒂，最后却还是和他平静地聊了天。
    到底是那儿出了问题？她不接电话，还心情不好？
    宋演正想着，车停在了星娱的楼下。

 第35章 矛盾

    肖红站在公司门口等他们，宋演在徐震后面下车，一齐走了过去。
    “红姐。”徐震热情地打招呼。
    “快进去，大家都在等你们。”肖红道。
    宋演神色平平，跟着进去，庆功宴设在十二层，星娱的高层都在那层里边。
    几个人刚到十二楼，还没看清十二楼的顶级配置，甚至没看到有几个人，肖红就打着哈哈将宋演往总裁办公室里带。
    “演哥，在庆功宴之前公司高层想和您聊聊。”推开办公室的大门，肖红对宋演解释。
    宋演抬眸随意瞥了眼肖红，不置一词，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态度。
    他们为他设计了一场鸿门宴，宋演要是不配合着好好表演，岂不是白费了他们的好心？
    赵明林满脸堆笑，眼角的褶子都快数不清了，看到他们进来，忙道：“小演，坐，快坐。”
    宋演随意找了把椅子坐下，翘着二郎腿，也不跟他们兜圈子，道：“这么大费周章把我从剧组带过来，有什么目的直说。”
    赵明林脸色一僵，看着宋演，也不绕了，直接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小演，你和公司的合约还有一年零三个月就到期了，到期之后你有什么想法吗？”
    宋演靠在椅子上，一对比紧张兮兮的赵明林，反而更像个总裁。
    “看法？有的。”他故作沉吟，挑起他们的注意力，等他们都屏住呼吸紧张兮兮地听着时，宋演轻松道：“开个工作室。”
    “你要单干？”另一个股东惊呼。
    宋演转向他，轻笑一声：“怎么，我不行么？”
    当然不是不行，就是宋演这些年在娱乐圈积攒起来的资源和人脉，还有他自己的身份地位，宋演想要单干，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到时候工作室名字注册了，声名一发，从此宋演就不再属于他们星娱了。
    宋演没了星娱可能还有更大的发展，别说鱼跃龙门了，他本来就是龙，鳞片会更家坚硬，能飞得更高更远。
    反观星娱要是没了这尊大佛，剩下其他的都是些小有名气的人，小打小闹可以，揽财什么的。就有些困难了。
    “宋演，是星娱成就了你，没有星娱就没有今天的你！你怎么能忘恩负义！”有人快速指控他。
    宋演呵呵一笑，眸子染上一层嘲讽：“星娱成就了我？呵，这话应该反过来说，没有我，哪儿有今天的星娱。”
    确实，要不是宋演，星娱现在还只是同行业中的一个小公司。
    宋演食指叩着椅子扶手，极其有规律。
    赵明林知道现在不是惹怒他的时候，便软下声来：“小演，要我说你是在没必要开自己的工作室。
    你仔细想想，你是宋家的独生子，之后怎么样都得继承宋家的财产，来了工作室其实是浪费。
    但是在星娱，你要是想走，就不会有这么大的损失。
    现在星娱还为你新拟了一份合约，待遇都是按照顶级来的，你想要什么星娱都可以给你。
    而且你开了工作室，盈亏都需要你一个人负责，到时候你这公司开下去也就罢了，可是如果开不下去……”
    他适时留白，给宋演想象空间。
    宋演闻言，抿唇：“我要什么都给么？那我要星娱呢？”
    “什么？”这下所有股东都不愿意了。
    这厮狼子野心到这种程度，竟然想要星娱！
    “我要星娱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你们愿意给吗？”宋演开口，仿佛在说晚上吃什么饭那样轻松。
    当然不愿意给。
    百分之三十，呵，赵明林才持有百分之四十二的股份，成为星娱的董事长，宋演开口就要百分之三十，以后他再收购些，星娱怕是要变天了。
    赵明林低头思索了一阵：“小演，你有整个宋家要继承，区区一个星娱，你不会看在眼里的。”
    宋演似乎这才想起自己还可以回家继承家产，他轻笑一声：“赵总倒是提醒我了，合约到期，我回家继承宋家，到时候也投资一个娱乐公司。
    赵总，还有几位董事，可千万要把星娱守住了，别以后我随随便便开个价就能收购。”
    “你！你这小子太猖狂了！”
    宋演皱眉：“是么？我身为宋家的唯一继承人，我不该猖狂一下么？一个星娱算什么，就凭你们还想来威胁我？
    赵明林，好好想想，不要再惹我了，把我惹急了，对赌协议算什么，几个亿我又不是赔不起。
    但是你们星娱的下场，我就不知道了。”
    宋演站了起来，垂眸睨着几个坐下来的董事，有些睥睨天下的样子。
    很明显，这次交谈，妥妥的谈崩了。
    “宋演！”肖红走上来堵住他，气急败坏道：“你确定你不和星娱撕破脸皮么？”
    宋演停下脚步，余光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请不要过度理解。”
    和星娱撕破脸皮并不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宋演拧着眉从办公室里出来，员工们齐刷刷地朝她看来，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今天宋演来公司会发生什么。
    宋演并没有在意别人异样的眼光，直接下了楼。
    肖红抱臂站在门口：“现在只能采用第二计划了。
    宋演不识抬举，我们也没必要留情面。”
    pn b一提出来，在场几个人都皱起了眉，气氛瞬间沉闷下来。
    “不着急，过段时间再说，合同还没到期，着急吃不了热豆腐。”赵明林顾忌着宋家，还是不敢乱来。
    其他几个人没发表意见，也算是默认了。
    大家其实都介意宋演身后的人，如果他一个小明星，没有背景也就罢了，可是宋演身后是整个宋家。
    有宋家在后面撑腰，星娱真的只能是小虾米。
    产业链和食物链差不多，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星娱都是宋家这只食物链顶端的物种看不上吃的存在。
    肖红气的直瞪眼：“赵总，您还在犹豫什么，您没听到他怎么说的吗。
    宋演决定了的事情他是不会轻易更改的，他说要开工作室就会开，说要退圈也就会退了。”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把他逼急了，继承了宋家，还有星娱什么事儿？好了，肖红，你出去，认清你的位置。”
    肖红愤恨地跺了跺脚，走了出去。
    宋演来的时候外边没人，走的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聚集了一堆记者和粉丝，大家把星娱的大门围的水泄不通。
    宋演站在门口看着外头黑压压的人群，收拾了一下情绪，走了出去。
    这估计又是星娱送给他的大礼了，但凡他今天答应续约，星娱之后借着这些记者将他们续约的事情说出去，宋演就真的没法选了。
    “宋演出来了！”记者中有个声音拔高喊了一句，其他人就聚了过来。
    “抱歉，我今天刚结束工作飞回来，有些累，不接受采访谢谢。”宋演出声，连声音都带着疲惫。
    小老虎们听到宋演这么说，都开始心疼他：“让开，让我家哥哥过去，让开让开。”
    “宋先生，今天是您合作的剧组《陈伤》杀青的日子，请问《陈伤》什么时候定档？”
    “宋先生，你为什么没有参加《陈伤》的杀青宴，是否真的像传言说的您和剧组的演员不和？”
    “宋先生，我听说您在剧组耍大牌，借着自己的身份欺负新人，这个传闻是否属实？”
    “宋先生，关于您在《陈伤》中饰演的精神病陈述，您有什么想法吗？”
    “宋先生，徐导为什么会邀请你饰演陈述，是因为你和陈述有相同点吗？”
    记者全然不顾粉丝们的开路，一个个话筒几乎要怼到宋演的脸上，无孔不入。
    问题还刁钻，有些刻意为难人的样子。

 第36章 不欢而散

    宋演通通无视这些传闻，在粉丝的开路下走向保姆车。
    “宋先生，许北音前几天发表微博，内涵自己在剧中的角色不受欢迎，这是否和她自己有关系？”
    “宋先生，请您回答我的问题。”
    宋演皱着眉，戴上墨镜，在粉丝的拥护下从记者面前走过。
    他明确的表示自己不想接受采访，可是这些人还是无所不用其极。
    “宋影帝，上个月你被拍到和陌生女子出入酒店的事情，你的解释是否真实？”
    “宋影帝，对于你已婚生子的传闻您有什么解释？”
    宋演停下脚步，看了眼问他这个问题的人，微微皱眉，忽然开口，道：“我作为艺人的本职就是拿出能让大家喜爱的作品，我最近一直潜心作品，之后请大家多多关注我的作品。
    至于我的私生活，首先我本人否认这条传闻，其次，我不希望有人过多的将注意力放在我的私生活上。
    我之前就已经说过，如果我有女朋友或者想要结婚，一定会正大光明地公布，不会藏着掖着。”
    宋演当众亮了自己的态度，最后看了那人一眼，墨镜下的眼神叫人不寒而栗。
    他上了保姆车，关上车窗的时候说了最后一句话：“你们安安心心追，想做什么做什么，我在后面给你们兜着。”
    别家粉丝是爱豆的底气，到宋演这儿，他成了粉丝的底气。
    伴随着一阵阵的欢呼，保姆车驶离星娱。
    不到十分钟，宋演霸气回怼娱乐记者就冲上热搜前十。
    有人直接开了直播，好几万人同时搜索相关词条，热度一下就来了。
    比这一条更热的是宋演出发时对粉丝的赠言——你们安安心心追，想做什么做什么，我在后面给你们兜着。
    这句话无疑引起别家粉丝酸了，他们酸溜溜的评论在帖子下盖了几百层楼。
    ［我似乎感受到了我命由我不由天的真正含义。］
    ［这么油，都能做满汉全席了。］
    ［妈妈我出息了，我抢到前排了，我说什么呢。嗯，同意楼上，满汉全席最后还能做和肯德基全套餐。］
    ［够香够辣！］
    ［你们酸什么酸，有本事也让你们爱豆这样说！］
    ［楼上的，我家爱豆没你家爱豆油。］
    ［都是戏子，有什么可比较的！］
    ［靠，楼上你吃了一整棵柠檬树上的柠檬果。］
    ［柠檬树上柠檬果，柠檬树下你和我。酸了酸了，他真的好an啊，是我爱的没错了。］
    ［路转粉一枚，宋演勇敢飞，老虎永相随。］
    ［楼上，你知不知道你抄袭了别家的应援词，小心招黑哦。］
    ［大家不觉得宋演很帅吗，还多金，更重要的，他是宋家的唯一继承人，江市宋家！！！他完全有底气这样说好吗，你们就别酸了，再酸我家菜不用放醋了。］
    ［让我来扒一扒宋演的马甲：1影帝 2宋家的唯一继承人 3鲸鱼的全球首位代言人4当下拥有粉丝最多的微博用户，没有之一 5奥林匹克数学竞赛的冠军……］
    ［楼上麻烦别数了，我要酸死了。］
    ［呜呜呜，我也是，我就想问，他是怎么做到演戏学习两不误的，那么难的数学，他是人吗？］
    ［数学难吗，我觉得还可以。］
    ［呕吐，呕吐。］
    ……
    诸如此类漫天飞舞。
    宋演从车上下来，仰头看了眼整栋楼，夜里九点左右，几乎每户人家都亮着灯，各种颜色的灯，从窗户透出来，撒下一片温暖。
    人间烟火味，最抚凡人心。
    宋演一整天的疲惫神奇的散去，他抬步走进电梯。
    江湾公寓因为地段好房子布局好，满足了不同人群的需求，最主要的特点还是贵。
    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就宋演知道的，圈子里很多明星都在这边有房产，忙的时候直接就住下了。
    小区隐蔽性非常不错，进来之后不用担心会有狗仔或者什么人偷拍。
    齐悦正在收拾行李，明天就要出发跟剧组的人去去拍摄场地。
    门铃响了，齐悦放下收拾到一半的行李走过去开了门，看到门外人的那一刻，眼圈欻地就红了。
    “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宋演着急地问。
    齐悦看着他，茶色眸子里有怀疑，有痛恨，还有一丝厌恶。
    宋演意识到这个眼神不对劲的时候，已经被齐悦拽进了屋子摁在了门上。
    “宋演，你就这么恨我么？
    恨得不惜和我家人联手想把我推进地狱？
    恨得能把我亲手送给别人？
    宋演，我碍着你了？”
    齐悦呼吸急促，比宋演还要紧张。
    她很怕听到一个确定的答案。
    宋演迷茫地看着她，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你在乱七八糟说什么东西？”
    齐悦冷哼一声：“不愧是宋影帝，你现在的表演一点都看不出痕迹，我真的差点要相信了。
    宋演，我们完了！
    前任就应该像个死人一样你懂么！”
    宋演抬手，按下她的胳膊：“齐悦，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齐悦皱眉，“不知道么？贺子规你知道么？不知道宋影帝还记不记得你对贺子规说玩腻了把我送给他的事？记得吗，宋影帝！”
    “宋影帝”三个字她咬得很重，也没有最后“记得吗”这三个字咬牙切齿。
    齐悦话音落下，三个月前的记忆像是打开阀门一样全部涌进脑海，宋演瞪大眼睛，似乎想起了那夜他对贺子规说了什么。
    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贺子规问的时候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现在想来，他是疯了才会给齐悦挖这么一个坑，给自己挖这么一个坑。
    “齐悦……”宋演想解释，却哑口无言。
    怪不得所有人都说“祸从口出”，时间不会忘记，无论多久，都会应验。
    齐悦抬手擦了一下脸，满手背都是湿润。
    “我对你很失望。”齐悦后退了一步，仰头嘲讽地笑了一下。
    宋演茫然无措地站着，沉默了半晌，他开口了：“齐悦，你可以告诉我，贺子规他对你做了什么吗？”
    齐悦皱眉：“做了什么你不知道？装什么装啊宋演，你说他还能做什么，除了那些令人恶心的龌龊事还能是什么！”
    宋演攥紧拳头，嗫喏了一会儿，转身摔门离开。
    齐悦看着被拍上的门板，唇动了动，无声说了句什么。
    后来江市人众所周知，贺子规被人半夜打断了腿，还伤了命根子，以后无法再祸害别家姑娘。
    再后来，贺家仿佛气数已尽，产业直线下降，做什么赔什么，最后直接破产兼并。
    传闻贺家小公子招惹了江市哪个家族的太子爷，被人记恨了，遭遇多半是被寻了仇，传闻只是传闻，却没人敢承认这人是谁。
    当然这已经是后话了。
    齐悦在第二天赶飞机，路上接到禹溪的电话，听到她说贺子规的遭遇之后只茫然了一瞬，不予评价。
    禹溪问她这事儿是谁做的，齐悦抱着自己的娃娃吸了吸鼻子，道：“贺子规的仇家。”
    禹溪以为她不知道，悄声说：“贺子规这些年树敌很多，可能真的是他的仇家。真好，悦悦，这人也算是为你报了仇呢。”
    齐悦看着手中的棉花娃娃，是一个粉丝寄给她的礼物，娃娃的脸都是照着宋昭衍设计的，穿了一件白衬衫，底下是牛仔裤。
    手机里，禹溪还在兴奋的叭叭贺子规报应之类的话，齐悦一一听了，却不回她。
    最后禹溪发泄爽了，沉默了一下，问她：“齐悦，你现在在哪儿？”
    齐悦扭头看了眼出租窗外的大楼，道：“马上到机场了。”
    “到了之后给我报平安。”禹溪叮嘱道。
    齐悦“嗯”了一声，将娃娃抱紧。
    到机场的时候，齐悦看到很多人围在候车厅那里，手中都拿着红色的什么东西，像是在等着接机偶像。
    这应援色竟和宋演的撞了。

 第37章 不得已

    齐悦拉着行李箱去找剧组，被这些应援的粉丝把路堵的水泄不通。
    “宋演！宋演！宋演！”忽然间那些粉丝们疯狂地尖叫，一个个举起手中的应援条幅。
    齐悦一愣，听着这些热情的声音，抬头茫然地看着他们举起的条幅，每一个上边都有“宋演”这两个字。
    齐悦心下一惊，心道：“宋演也在？他又要去哪儿？”
    正疑惑中，一直被她捏在手中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齐悦忙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剧组的涂导给她打的电话。
    “喂，小齐，你到哪儿了？”
    “我已经到机场了涂导。”
    “行，待会儿你去取飞机票，我们在飞机上见，这里人太多了，急忙也找不到。”
    齐悦“嗯”了声，从包里拿出身份证。
    一声一声的“宋演”吵得她头疼，齐悦好不容易从那些人里边挤出来，在自动取票机那里取了机票。
    “女士们，先生们：乘坐波音航空公司g3860次航班的乘客大约在半个小时后出发，请本次航班所有乘客前往8号登机口。波音航空祝您飞行愉快。谢谢！”
    齐悦沾了剧组的光，机票是在商务舱，涂导说是某个嘉宾出钱买的，大手一挥，整个团队都有福做商务舱。
    找到剧组的人之后，齐悦坐在左侧靠窗的位置，她旁边是一个女生，交谈之后齐悦才知道这个女生叫米伽，是是整个团队的策划。
    “之前听剧组一个姐妹说你画的宋演非常卡哇伊，前几天我还关注你微博了呢，都一周啦，怎么不更新？”米伽问她。
    齐悦耸耸肩：“没什么时间画，最近一直在忙别的事。”
    米伽笑道：“这下你所有的工作都要围着宋演和其他几个嘉宾了，业余爱好成为工作喽。”
    “宋演？”齐悦疑惑，有些不明所以“为什么要围着他转？后期不是就制作一下效果么？”
    米伽皱眉：“你不知道这次综艺的常驻嘉宾里边有宋演？”
    “什么？”齐悦差点惊讶地站起来，“怎么会是他？之前没人跟我说过。”
    齐悦接到工作室的邀约之后一直忙着完成之前接的单，涂导只通知她什么时候干什么却从来没有告诉她综艺的常驻嘉宾有谁啊。
    齐悦攥着手机，想着合同里写的违约金她能不能支付得起。
    米伽看着她这样子就知道她真的不知道这次的的嘉宾都有谁。
    她轻轻一笑，道：“演哥在前边和导演们坐在一块呢，刚才机场不是有很多粉丝在给他应援吗？这你都没看到？”
    齐悦抿唇：“看到了，我以为他要去别的地方拍戏。”
    “你不是宋演的粉丝吗？怎么看起来好像不是很高兴？”米伽发表自己的疑惑。
    齐悦立马摇头否定：“不是，没有不高兴，是有点惊讶，之前虽然一直画，但真没见过真人，所以一时间有些惊讶。”
    “正常，谁追星不这样啊。”米伽笑着余光瞥到她抱在手里的娃娃，问：“你这个娃娃看起来还蛮精致的，是宋演？”
    齐悦沉默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过了一会儿，她说：“不是宋演，是我认识的一个人。”
    “啊，抱歉，看着和宋演挺像的，他的棉花娃娃大多是这种样子的，我还收藏了几个呢。”米伽话音刚落，前边涂导居然起身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齐悦紧张兮兮地看着涂导，但凡一想到刚才米伽说宋演和涂导在前边，她就紧张。
    “小齐，”涂沿果然停在了他们这边，看着齐悦，“我刚才跟宋老师说你是那个画他漫图那个博主，宋老师说是想见见你。”
    齐悦抿唇，一脸为难，这也太尴尬了，昨晚他们才吵了架，今天以这种方式再遇，宋演指不定又说她处心积虑地接近他有啥目的了。
    再说宋演之前可不知道她还给他画过漫画图这事儿，宋演知道了又会怎么说她？
    “不方便吗？”涂沿问她。
    齐悦忙摇摇头，宋演的面子可以不给，但是涂导的面子她不能不改。
    她只能站起身，从作为上起来。
    涂沿指了指宋演的位置，说：“就在左边靠窗第二排，别紧张，我之前也喜欢过一个明星，像你一样，见到的时候就觉得紧张，但是不见肯定会后悔的。”
    齐悦苍白一笑，还不如不见。她踌躇着走到那边，看到宋演带着个墨镜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的云层发呆。
    她站在那儿杵了半天，手指绞着衣摆，当真有几分紧张的感觉。
    齐悦更多的是别扭，别扭自己也别扭宋演。就好像两条被拧成一股的绳，无论怎么拼命地去契合，他们之间总有间隙，也总是一个膈应着另一个。
    “宋演，”齐悦轻轻喊了一声，微微拧眉。
    宋演闻言，将目光从窗户外层层叠得的云层上收了回来，看着她：“坐。”
    齐悦扭捏了一下，还是坐了下来。
    齐悦漆黑的眸子一直盯着她，看了半天才开口：“贺子规的事情我已经解决了，之后他再也不敢找你了。”
    宋演清冽的声音带着一丝殷勤，像是在邀功一样。
    齐悦早上就听禹溪说了贺子规的事，禹溪一说她就知道这事谁的手笔。
    宋演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简直就像一只在讨好别人的金毛，可怜兮兮的，也让人心软。
    齐悦搓着手，控制住自己冲上去撸两把宋演头发的冲动，道：“我知道了，谢谢你。”
    宋演眼角下垂，换了个话题：“你很早就开始给我画漫图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飞机机翼的轰鸣声和齐悦加快的心跳凑成交响乐，齐悦在内外煎熬之中沉默了良久，撒谎道：“因为你长得像宋昭衍我才会画你。”
    给宋演画漫图的时候，她还不喜欢宋昭衍。
    就连现在，她开始怀疑自己对宋昭衍到底是什么了。
    或许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仍然不懂得爱是什么。
    宋昭衍填补了她内心中一直空虚着的父爱，有一段时间她甚至都不明白这到底是爱慕还是单纯的尊敬。
    宋演脸色在一瞬间变了又变，最后呈现出的是希冀被打破之后的灰白，原本红润的唇像是久病初愈的人一样显得苍白。
    他垂眸看着自己的手心，刚剪过的指甲盖圆润，泛着健康的肉粉色，和他的脸色形成鲜明对比。
    一切都是因为宋昭衍，没想到这么早开始齐悦就已经把他当成了宋昭衍，他这么早就做了别人的替身。
    呵，如此讽刺，也不知道之前是谁大言不惭的说因为喜欢。
    这一刻，他算是真正明白什么是出来混迟早要还的，他带给齐悦的伤害都被齐悦如数奉还，甚至更沉重。
    齐悦看着宋演的样子轻哼一声，心里并没有很痛快，相反还有些闷闷的，难受的很。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宋演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心理。
    齐悦微微挑眉，想了想，道：“齐欢告诉我的啊。她之前可喜欢你了，成为你的助理之后非常开心，时常跟我炫耀。
    听起来多牛掰啊，宋家太子爷的助理，多好。
    可是最后她还是毫不犹豫就扔下了你。”
    齐·补刀·悦肆无忌惮地对宋演说着她以为宋演会开心的话。
    “齐悦，我们一定要这样吗？”
    齐悦一梗，僵硬着身子坐了一会儿。
    不这样还能怎样？
    他们之间隔着两个人，一个宋昭衍，一个齐欢，这两个人都是他们各自痛苦的源泉。
    又不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有宋昭衍和齐欢，他们怎么都无法和解。
    “宋演，这是你的选择。”

 第38章 优秀的人大家都喜欢

    当然这也不全是宋演一个人的责任。
    宋演推开了齐鹤，齐鹤也没有挽留。
    好像齐欢带着程稚回来之后，她就秒变人间清醒，退出三角关系。
    如果不是宋演之后有意无意地找过她几次，他们俩现在大概已经是形同陌路了。
    一个人在娱乐圈里走阳关道，另一个人在生活中走自己的独木桥。
    谁也不会妨碍谁，谁也不会和谁有矛盾。
    宋演撑着下巴故作轻松地看着她，眸子有些红，以至于齐鹤差点以为宋演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可千万别这样啊。
    宋演看了她一会儿，忽的扭头看向窗外层叠的云层。
    太阳从云层之中穿过来，丝丝缕缕的光线穿过飞机的窗户打在宋演的身上，干净清爽的一头碎发被染成了金色。
    宋演在逃避。
    齐鹤垂眸看了会儿落在自己手心的光线，然后轻笑了一声：“宋演，你想和我做好朋友吗？”
    这个问题问得太过跳跃，刚才他们还在纠结关系僵硬，下一秒齐鹤竟问宋演要不要做好朋友。
    宋演肯定是不愿意的，他现在并不满足于好朋友，他想要更多。
    可是齐鹤不需要。
    宋演目光灼灼地看向齐鹤，张嘴，问：“那如果没有小叔叔，你会喜欢我吗？”
    齐鹤眉毛微微皱了一下，清亮的眸子忽闪了一下：“你这个想法有些危险，以后不要再想了。”
    宋演：“……我很认真。”
    齐鹤站起来，轻声说：“或许。”
    吐出这三个意义不明的字，齐鹤没再跟宋演纠缠，转身回了自己的位置。
    涂沿正和米伽说些什么，见齐鹤过来，止住话头，只说了一句：“到时候去了结合实地再看。”
    米伽鼓了一下嘴巴，抬手示意他别再说了，看起来颇有些糟心的样子。
    齐鹤坐到位置上，问：“出什么事儿了吗？”
    米伽叹了口气：“刚才涂导说你们家宋演上一部戏受了点伤，让我设计游戏的时候悠着点，别老是那些体力活。”
    “受了伤？”齐鹤都没在意那句“你们家宋演”，有些紧张，“严重吗？”
    米伽眯着眼睛一脸为难：“听起来不怎么轻。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一部现代青春伤痛剧，搞得比武打片还废人。”
    齐鹤心下了然，宋演最近在拍的那部剧她在贴看到过。
    《陈伤》讲的不仅仅是陈述艰难的心路历程，还有他在成长过程中遭受的一切痛苦。
    小时候是家暴，之后被社会人士欺负，还时不时被小混混堵在学校门口抢劫。
    这种现象直到上了大学，离开那座小镇才慢慢变好。
    现在影视节目，为了讲求效果，演员也敬业，打戏是真的上手打的，宋演估计在拍的时候挨了不少打。
    这伤大概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米伽忧心地看着她，忽的用两条胳膊将她整个人环了起来，眼睛一下一下眨巴着撒娇：“小齐，好小齐，你快告诉我我该怎么设计才能兼顾所有人？”
    米伽热情过头让齐鹤有些无所适从，她微微向窗户那边倾斜了一下，试图挣脱米伽的怀抱，奈何米伽也跟着她的动作倾斜过来，仍然看着她。
    “到时候再看，我也没去过那边，不太了解。如果真的有什么体力活，让节目组把镜头多给别的嘉宾。”
    米伽微微皱眉，还是没松开她：“可是我觉得影帝应该不会同意这样的。这岂不是公然欺骗观众？”
    齐鹤也心知宋演不会同意，他宁可一声不吭二次受伤，也不愿意假装自己在干。
    她没了办法，索性道：“如果工作人员可以帮他的话，我一定会帮他的，可是现在，我也没办法。”
    米伽了然无趣地看了眼窗外云层，说：“这样也行呢，你是宋影帝的粉丝，肯定不愿意看他受伤的。”
    齐鹤垂眸，道：“演哥他也不会愿意的。”
    米伽坐起来，终于放开了她，忽的说：“每次坐飞机看到云朵的时候，都觉得假的不行。后来再想想，这世间又有什么东西真的是真的呢？
    齐鹤，真羡慕影帝会亲自找你聊天呢。”
    齐鹤下意识地看了眼窗外的云层，竟看到七彩的云层。
    她也没理米伽这句冷不丁的话，脑袋贴着窗户看着窗外一小片七彩的云朵。
    “齐鹤！”飞机快要落地时，忽然有人喊了她一声。
    齐鹤抬起头看向声音来源，宋演正歪头看着她。
    齐鹤站起来走向宋演，道：“演哥还有什么事吗？”
    宋演听到这个称呼微怔了一下，还是第一次听齐鹤这样叫他。
    哥这个称呼叫出来，被叫的人瞬间就觉得不太一样，哪儿不一样，又不太能说的清。
    大概是责任。
    宋演将一部手机塞到她手里，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不想把手机交给助理，你帮我保管。”
    徐震正尴尬地站在宋演身后看着她俩。
    齐鹤低头看了眼宋演的手机，又抬起头看着宋演，说：“现在还没有到收手机的时候呢，你还可以用，万一有人在这个时间给你打电话。”
    宋演挑眉：“不会的。”
    齐鹤只好帮他收了手机。
    飞机落地，米伽拖着行李从座位那边过来，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肩膀不轻不重的撞了齐鹤一下，齐鹤重心不稳向前倒去，宋演眼疾手快一把撑住她。
    齐鹤迅速从宋演怀中起来，低头道歉：“抱歉，刚才没站稳。”
    这要是被有心人拍到了，宋演的绯闻又多了一条宋影帝在飞机上和陌生女人拥抱。
    到时候这种暧昧不明的举动，再被恶意剪辑一下，宋演怕是长几张嘴都说不清。
    宋演看了眼从他们身边走过的米伽，没有吭声，只死转身朝着出口走去。
    齐鹤返回座位拿了自己的棉花娃娃，跟着工作组下飞机。
    涂导和几个常驻嘉宾走在前边，齐鹤跟着摄像组化妆组和其他机组人员走在后边。
    出了机场，涂导之前找的别都已经在等着了。
    齐鹤将宋演的手机小心装进包里，抱着棉花娃娃在后边排队上车。
    “齐鹤，你跟我坐一辆车。”米伽倾斜身体看着她，道。
    齐鹤踌躇两步，有些犹豫。
    米伽太热情了，热情地让人有些不自然。
    “快点，”米伽朝她招招手，“大家都饿了一早上了。”
    这下她是不得不上了，米伽这话浅层意思不就是她耽误大家时间，让大家都饿着了吗。
    齐鹤不情愿地上了车，抱着娃娃在一边发呆。
    米伽玩着手机，时不时看她一眼。
    “齐鹤，演哥好像对你很在意呢。”米伽状似不经意地说。
    齐鹤捏紧手中的棉花娃娃，抬眸看着米伽，道：“不是的，演哥其实很好相处，他并没有架子。刚才我和他聊天，觉得他还挺亲近的。演哥是因为我是第一个画他漫图，所以才想认识我的。”
    在认识的基础上还加了一个条件，显得宋演不那么随意，也不那么难以接近。
    宋演没有架子，不代表来者不拒。
    齐鹤玩着文字游戏，心里隐隐觉得，米伽似乎对她有敌意。
    “是这样吗，我也挺喜欢演哥呢，嘿，趁这次综艺我一定要跟他熟悉一下哈哈，”米伽收了手机，表示对她的话很感兴趣，“齐鹤，你大学是学美术专业的吗？”
    齐鹤点点头：“嗯。”
    接下来米伽问什么她答什么，不再引申话题，也不再表现的厌烦。
    越野车开了足足一个半小时才到拍摄的目的地，可见节目组找的地儿是有多偏远。
    大家奔波了一早上，早就已经乏了。
    齐鹤被颠的有些恶心，脸色苍白从越野上下来，猛地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演哥，要喝水吗？”米伽拿着一瓶矿泉水走过去，问宋演。

 第39章 心机女孩

    下午一点多，正是全天最热的时候。
    齐悦眯着眼睛快速看了眼头顶的大太阳，已经是八月中旬，太阳仍然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齐悦抬手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汗水，歪着头看向宋演。
    米伽在这个时候送水给宋演不难理解，但是大热天的，大家都挺热的，你这就显得有些刻意了。
    再说宋演作为一个大明星，偶尔还要在舞台上露一手，跳个舞唱个歌什么的，一般哪个明星敢喝外边人给的水？
    可是不收，又显得宋演架子大。
    米伽这是直接给了宋演一个难题啊。
    宋演抿唇犹豫一阵，到底还是接过他送过来的水，轻声道了谢。
    只是宋演待米伽笑着转身的时候直接将那瓶水扔给徐震。
    涂沿热坏了，不知道从哪儿找了把大蒲扇一下一下扇着。等大家都收拾了行李从车上下来，他举起手中的大喇叭：“大家辛苦了，鉴于今天是第一天，节目先不着急录，我们去民宿吃饭休息。
    明天早上五点，节目组的幕后工作者提前两小时到拍摄现场布置道路熟悉现场，然后嘉宾在九点之前陆续到达就可以了。”
    身后就是剧组找的民宿，冷冷清清的，估计是节目组提前清场了。
    这家民宿其实是一栋小别墅，房子多，刚好给他们够他们一群人住。
    齐悦进去的时候，看到一个老婆婆坐在别墅的院子里，正扯玉米棒子上的皮。
    玉米棒子还新鲜，应该是要用来煮着吃的。
    涂沿脸色变了一下，之前已经清场过，怎么还有人在？
    他上前几步走到那老太太面前，问：“婆婆，您这是要煮玉米吗？”
    那婆婆将玉米棒子举起来示意涂沿看：“是新鲜的，煮了吃，甜。”
    涂沿还想问什么，别墅客厅里走出一个人，看到涂沿的时候目光躲闪了一下，又迎了上来。
    “涂导，实在抱歉，这是我妈，她一辈子都住在这儿，说什么也不肯搬出去住。”
    涂沿皱眉看着那中年人：“我们之前说好别墅里一个人都不留，合同都签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中年人也一脸为难：“老人家我怎么说都说不动，我是真的没办法。要不这样，我妈就住东边那小屋子里，平常也不会出来活动，您就当她不在行吗？”
    涂沿回头看了眼整个节目组的人：“之前分房的时候都是分好了的，一间不多一间不少。现在你母亲占了一个，其他几个人就必须挤着住，你问问他们看谁愿意挤。”
    中年人急得抓耳挠腮：“可是我已经跟我妈说了很多次，她说什么也不愿意搬走。”
    “这样涂导，我们这个民宿的房子都是比较大的，这几位嘉宾以人住一间，然后我找两间房子再各铺一张床，三个人住也是不会很挤的。
    你们再坚持一晚上，明天嘉宾去了拍摄场地，剩下的房子就空了，节目组的人也都能住下。”中年男人提议。
    涂沿皱了下眉，始终无可奈何，总不能把人强制赶出去，反正这个别墅不是最终拍摄场地。
    “行，就这样。”
    涂导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眼，看到最后边的齐悦，喊了一声：“小齐！”
    齐悦抱着娃娃上前来：“涂导。”
    齐悦新来的，好说话，至于其他几个，涂沿经常合作，脾气也是一知半解，这个时候跟齐悦说自然更容易一点。
    “小齐，今晚委屈你先和米伽他们几个挤挤睡，明晚就好了，可以吗？”
    齐悦在心里数了一下，整个节目组就就六个女性，其中有一个还是常驻嘉宾许北音。许北音是一定不会同意和她们挤着睡的，至于米伽和剩下的两个，她倒是无所谓，也就是多找一张床的问题。
    她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没关系的。”
    反正挤了的话也是大家都挤。
    “涂导，让我和小齐一起住，没关系的。”全程没有说话的许北音忽然说话了。
    齐悦意外地看了眼许北音，没想到她还挺接地气。
    涂导也有些意外，想清楚之后她就明白了，许北音现在正是注重她的口碑的时候，现在表现出大方的样子也能理解。
    “这样当然再好不过，你们还能互相照顾一下。那行，小齐，你今晚和北音一块住。”
    许北音冲齐悦笑了笑，还挺温柔。
    没人看到，最前面的宋演不动声色地皱了一下眉毛。
    就这么说定了之后，中年男人出了一趟门找了几个年轻人过来帮忙搬床和收拾，院子里的老婆婆也将所有的玉米棒子都扯干净，拿厨房去煮了。
    齐悦将行李搬进许北音的房间，看着民宿内的装饰狠狠地喜欢了。
    原木的家具还保留着木头的原始样子，墙上挂着用麻绳编程的装饰品，柔软的大窗边还做了一个秋天，窗户正对着大海，一整片落地窗，看着就心旷神怡。
    “齐悦，你可以帮我搬一下行李吗？太重了，我搬不动。”许北音跟在她身后进来，带着歉意对她说。
    齐悦热情的笑了笑：“当然可以。”
    她下了楼，看到许北音的助理正站在那边百无聊赖地玩着指甲，看到她的时候微微皱了下眉：“这是北音姐的行李。”
    齐悦走过去，试着提了一下，24寸的行李箱也是挺大的，许北音不知道在里面装了什么东西，还挺沉。
    明明有助理放着不用，非得跑上楼把她叫下来，齐悦再单纯，后知后觉也察觉出不对劲来。
    她咬了下下嘴唇，无奈地提起箱子一下一下地往上挪。
    挪了几节台阶，有人从楼上下来，齐悦下意识地往右边挪了一下，准备给那人让位。
    那人脚步却停在那没动。
    齐悦抬头看了眼，人是宋演。
    宋演看了她哼哧哼哧地样子，伸手一把提起齐悦手里的箱子，道：“提不动干嘛逞能，下边助理放着是用来看的吗，你叫一声让她帮你不行吗？”
    齐悦脸红了一下：“其实也不是很沉。”
    “下次她再叫你干什么不用管，你不是来伺候她的。”宋演一个人提着箱子上楼，齐悦在后头跟着，没说话。
    许北音站在门口看着他俩，皮笑肉不笑地道：“演哥，谢谢你啦。小齐你真是的，搬不动找我助理就好了，怎么能麻烦演哥做这种事呢？”
    齐悦不动声色地白了她一眼道：“上楼的时候恰好遇见演哥，就让他帮了忙。”
    宋演自始至终都没再说话，行李放下之后就又下楼了。
    许北音打开行李箱看了眼，然后就那么大喇喇地摆在木地板上，坐在秋天上看登进去了。
    齐悦拿了浴巾出来，对许北音说：“许小姐，你现在还不洗澡的话，我就先去啦。”
    许北音闻言，扭头看了她一眼：“我知道了。”
    齐悦拿了沐浴露进去，怕许北音等的不耐烦了，便冲了一阵就出来。
    出来的时候，她看到许北音正拿着她的棉花娃娃。
    齐悦皱眉，走过去：“这是我的。”
    许北音抬眸看了她一眼，修长的手指捏着那二十几厘米的棉花娃娃，说：“你是宋演的粉丝？”
    齐悦摇头：“对，但这不是宋演，你把它还给我。”
    不经过别人同意拿别人的东西，亏她之前还觉得许北音还挺好。
    草率了。
    许北音将目光放在那娃娃身上，看了会儿，松开手，那娃娃跌落在地上。
    齐悦气坏了，两步并一步过去捡起那娃娃，轻轻拍了拍：“你怎么这样？”
    许北音站起来，细长的眸子瞥了她一眼：“离宋演远点，这只是一个教训。”

 第40章 相谈甚欢

    齐悦气得发抖，这人是有多大病，就因为她和宋演今天接触了几次就对她这么有敌意？
    齐悦皱眉看着她，道：“我凭什么要离他远点，你看着不舒服你别看，让我离他远点，不可能！”
    和许北音没有直接的利益关系，齐悦想怼就怼，也不会在意她之后会给自己使绊子。
    许北音尖锐的指甲几乎戳破掌：“齐悦，不要企图接近宋演，就你这种货色，接近他只是让他恶心。”
    “那请你搞清楚，许小姐，是宋先生一直在找我，又不是我在找他！有本事你去告诉宋演，让他别来离我远点啊！”
    齐悦抱着娃娃瞪着她，一脸“我不怕你”的样子。
    许北音轻嗤一声，似乎是笑她单纯的可爱：“齐悦，你知道我的影响力有多大么，只要我想，我分分钟就可以让你经历网暴。”
    “尽管来啊，who怕who，你粉丝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谁被网暴还不一定呢。”
    齐悦将棉花娃娃放进行李箱里，“嗒”几下合上行李箱：“请许小姐你自重一点，不要再碰我的东西。”
    许北音被她气的不轻，看着挺懦弱的一个小姑娘，怎么怼起人来这么虎，不像个善茬。
    齐悦抱着手机一屁股坐在麻绳绑的秋天上，一下一下地晃着，给禹溪发微信。
    【又一次遇见白莲花了。】
    禹溪回的很快。
    【什么白莲花？节目组的？】
    【许北音！你认识她吗？……】
    齐悦将今天发生的事情给禹溪简略说了一下，最后道：
    【接下来的两个月都要和宋演在一起，你能抱走我不约吗？】
    【没事儿，待着。宋演，挺好的。】
    禹溪回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就不在说话了。
    齐悦吸了下鼻子，抬头看着窗外的海景发呆。
    宋演真的好吗？怕那只是别人眼中看到的。
    三年的时间，她并没有很了解宋演，但是比起别人，应该已经很不错了。
    齐悦下了楼，闻到院子里到处飘香的玉米香味儿，没忍住馋虫跟着香味儿进了厨房，见那老婆婆正坐在灶火前烧柴火。
    齐悦走过去蹲在那老婆婆旁边，道：“婆婆，您煮的玉米闻起来好香啊。”
    老婆婆扭头看着她，面上还带着慈祥的笑意：“玉米，香，给你吃。”
    齐悦甜甜地笑着：“好啊，那我可就在这儿等着您烧熟了哦。”
    齐悦随意拾了一根木头塞进灶火门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那老婆婆聊天。
    老婆婆说，她五岁的时候就来这儿当童养媳了，后来和这边的弟弟结了婚，有了几个孩子，但是孩子都不争气，每一个好好学的。
    那时候家里穷，没办法吃饱穿暖，经常挨饿，可能就是这样，几个孩子都不愿意念书，宁可打工填饱肚子。
    后来小孙子出声，念了书之后去经商了，家里才渐渐富裕了起来，修了这栋别墅，但是弟弟得了肺痨死了。
    她说她一辈子都是这里的人，怎么都不会离开，这是弟弟的家，也是她的家。
    老婆婆说到丈夫的时候，一直带着笑意，叫他弟弟，就算是八十多岁，弟弟还是弟弟。
    齐悦偷偷抹了把眸中的水渍，道：“婆婆，您可以永远住在这儿的，这里本来就是您的家。”
    老婆婆嘿嘿一笑，露出几颗稀疏的牙齿：“你是哪儿的姑娘啊，招人稀罕。结婚了没有啊，等我孙孙回来了，把他介绍给你。”
    齐悦低下头抿唇一笑：“婆婆，您就别取笑我了。”
    “我孙孙可优秀了，长的特别好看，现在是大公司老板呢。之前他打电话说最近会回来看看我，我估摸着快啦。”
    “婆婆，玉米快熟了。”
    柴火已经烧没了，零星有火星从灶火门冲出来，然后消失在空气中。
    齐悦蹲的脚有点麻，站起来锤了锤腿。
    老婆婆揭开锅盖看了眼：“应该可以吃啦，来，大孙女，给你挑最大的吃。”
    听着这昵称，齐悦微微一笑，也没纠正她。
    老人家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她都要吃人家玉米了，还在意什么？
    齐悦不客气地给自己挑了一根能吃的玉米，刚插在筷子上拿起来啃了一口，外边又有人进来了。
    “齐悦？”米伽看到她的时候微微皱了皱眉。
    齐悦转身看了眼身后的老婆婆，放下玉米，道：“米伽，你有什么事儿吗？”
    显然，又是一个被玉米香味吸引过来的人。
    “许你来吃玉米，就没有我的份了？”米伽倨傲道。
    齐悦主动让开：“当然你也可以吃啊。”
    米伽上前对老婆婆说：“奶奶，您这玉米，大家都有份吗？”
    齐悦：“……”
    老婆婆看了看她，仍然笑着点点头：“你们谁想吃就吃。”
    米伽：“那我可以多带两根吗？”
    米伽说完，齐悦啃下一大口玉米，用力嚼了几下。
    老婆婆找了盘子出来给米伽捞了三根玉米。
    米伽走后，齐悦坐在厨房的凳子上，一边啃一边和婆婆说话。
    “对啊，我们就是个节目组，拍个综艺。”
    “那个很帅的小伙子是明星，这次的嘉宾之一，他之后好长一段时间都要待在这个岛上呢。”
    “哦，那是，确实帅。都挺好的。”
    “我？我就是个幕后工作者，估计也是来充当劳动力的。”
    “哈哈，打工人呢。不像您孙孙，自己当老板。”
    “嘿嘿，那也得看我有没有那个福气了，您孙孙那么厉害，他哪儿会看上我呢。”
    齐悦说着已经啃了两根玉米，别人也在大厅里吃过了民宿精心准备的美食。
    “傍晚去海边赶海？您一个人吗？”当老婆婆说到她每天傍晚趁落潮后去海边赶海，每天能收获一些东西的时候，齐悦颇有些担心。
    老婆婆摇摇头：“也不算是一个人，村里的老头老太都会去。”
    “这样啊。婆婆您今儿去吗，我可以陪您一起去吗？”
    “当然可以啊，大孙女想去就去。”
    齐悦嘿嘿一笑，帮她收拾残局。
    下午的时候，米伽才把那盘子拿过来，里面还有两根啃完的玉米棒子。
    “这扔那儿啊？”
    齐悦无奈地勾了一下唇，指了指她身后的垃圾桶：“那边。”
    米伽“哦”了一声，倒了垃圾，将盘子放到料理台上。
    米伽走后，齐悦主动帮忙洗了盘子，婆婆坐在厨房门择菜，时不时地朝里边看一眼，似乎是很开心。
    宋演坐在房间里，看着桌子上放着的一根玉米，微微皱了皱眉。
    米伽拿过来的时候说看到齐悦正在厨房里和那老婆婆说话，也在吃玉米，看着还挺开心。
    宋演并不了解齐悦的社交能力，却没想到她能这么主动地去找别人。
    指不定只是为了吃一根玉米呢。
    楼下有人在说话，声音小，听不太清。
    宋演站起来朝内侧的窗户边走了几步，向楼下的院子看过去，只看到齐悦和那个老婆婆坐在东侧小屋的门前，一个在用草绳编蒲团垫子，另一个在拆捆在一起的草绳。
    齐悦说话的时候在笑，看起来很开心。
    宋演隐隐约约听到什么第一次，什么三脚猫之类的。
    他没控制住自己转身直接下了楼。
    齐悦眼角瞥到宋演的时候，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
    “是那个帅帅的小伙子。”老婆婆显然也看到宋演了。
    “演哥。”齐悦抬起头打招呼，态度不热情倒也不冷冰冰的。
    宋演抬步走过去，懒懒地靠在旁边的承重柱上，问：“为什么要编这种垫子？”
    “听我孙孙说内陆的人都喜欢这种垫子，这是镇上的一个产业。”老婆婆解释说。
    纯手工编织的蒲团垫子，反正在齐悦看来是非常喜欢的。
    宋演垂眸看着半成型的垫子，微微皱眉，不太能理解——这种垫子坐着不怕硌吗？
    齐悦手里捏着草绳，动作没停：“演哥，你先上去，下午没什么事，大家都在休息。”

 第41章 海边柔情

    宋演抬手揉了一下眼睛，道：“我只是想看看这垫子怎么编，看着还挺好看。”
    经宋演一提醒，齐悦觉得这个也可以加入之后综艺环节的游戏设计里边。
    既能传承海岛文化，也能推进蒲团的大众化，被更多人熟知，销售路就更广了。
    之后她可以跟米伽说一下这个，宋演受过伤，说不定还可以干这个呢。
    齐悦站起来拍干净手上的草屑，道：“之前米伽说涂导对她说你拍戏受了伤，伤哪儿了？”
    宋演站直身体，没再靠着身后的承重柱，道：“一点皮外伤，不碍事。”
    宋演不愿意多说，齐悦也不问了。
    “那好，你快上去，咱俩一直待在一起，剧组的人会怀疑，对你不好。”齐悦又道。
    宋演沉默了一阵，干净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懊恼，道：“抱歉，我没想这么多。”
    齐悦抿抿唇，沉默着。
    “你跟我过来一下。”宋演僵硬道。
    齐悦皱眉，都说了被人看到不好，他还明目张胆地让她过去？
    两个人僵持了一阵，齐悦还是跟着宋演去了。
    一楼有个客厅，大家现在都在自己房间里休息，客厅里没人。
    宋演进去坐在沙发上，看着齐悦，问：“许北音有没有欺负你？”
    齐悦咬了下嘴唇，说：“也没有。”
    “你要是不想和她一起住了告诉我，我让涂导给你换。”
    齐悦犹豫了一下，想了想，说：“没关系，就今天一晚上，明天之后她去拍摄场地，我还能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海景房呢。”
    也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戳中了宋演的萌点，宋演噗嗤一笑，道：“我的房间就在隔壁，有什么事儿尽管来找我。”
    齐悦老脸一红：“别，不用，挺好的。”
    “齐悦……”宋演呢喃一声，嗓音绵软悠长，听着竟有些深情。
    齐悦一惊，下意识想逃：“演哥，没什么别的事儿我就先走了，傍晚要跟着婆婆去赶海。”
    “赶海？”
    “啊，就是退潮之后有些小动物啥的会搁浅，赶海就是把那些搁浅的动物捡回来，能吃。”
    宋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她去了。
    齐悦回到蒲团那的时候脸还是很红，又烫又热。
    方才宋演那一声真的是软到了心坎里，听着竟挺深情。
    齐悦最近对宋演的感情有些莫名其妙，胡思乱想的时候脑海中总会有宋演冒出来。
    宋演是宋演，宋昭衍是宋昭衍，她现在都没办法把宋演当做替身了。
    可是，为什么现在更多想起的是宋演，而不是宋昭衍呢？
    “大孙女啊，他稀罕你。”老婆婆一句话将齐悦拉回现实。
    她茫然地抬起头，看着老婆婆：“您别取笑我了，他怎么可能稀罕我呢婆婆，他都有喜欢的人了。”
    “相信我老太婆，没看错的。我的孙孙也优秀，等我孙孙来了，你要看看他。”
    齐悦笑了笑：“您孙孙来了再说。”
    “行啦，走，时间差不多了，婆婆带你去赶海。”
    齐悦站起来，将老太太扶起。
    拿了塑料桶来到海边，就像婆婆说的一样，来捡漏的人已经有很多了。
    齐悦从进了镇子就没怎么看到年轻人，听老婆婆说，镇子里的年轻人都去外边上学打工赚钱，就剩他们这些年纪大的。
    因为知名度低，基础设施差，这边的旅游业也常常发展不起来。
    齐悦提着桶子赤着脚丫在绵软的沙滩上走，捡了几个小螃蟹和猫眼螺。
    “婆婆，怎么没有别的呢？”齐悦问。
    “还有海蛏，海星，海参，八爪鱼，皮皮虾……这些东西要去海边找，还有的要用铲子挖。我老了，挖不动喽，能捡到小螃蟹和猫眼螺已经很不错啦。”老婆婆说。
    齐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抬眼看向那边的大海。
    还是第一次和大海如此亲密接触。
    齐悦往海边走了几步，绵软的沙滩在脚底下就像是在按摩一样，意想不到的舒服。
    “齐悦！”身后有人叫她。
    齐悦转过身看去，居然是宋演。
    宋演穿着白色t恤，黑色西装裤的裤腿挽了起来，戴着个草帽，提着一个竹篓，看起来竟一点都不违和。
    “你怎么来了？”齐悦问。
    宋演拿着铲子走过来，道：“涂导说今天晚饭大家自己找食材解决，然后我就来了。”
    “怎么就你一个人呢？”
    宋演无奈地摊摊手：“他们都没在海边捡过东西，不会捡，也不抱希望。”
    “那你会吗？”
    海风转陆风，来自陆地的风将齐悦的头发吹到脑后，一整张瓷白素净的脸露出来，宋演看了一眼就移开目光。
    “不会。”答的倒是诚实。
    齐悦笑笑，将自己桶里捡的一些小东西倒进他的竹篓里，说：“快回去，海边晚上有些冷，你穿t恤过来，吹感冒了，耽误拍摄进程。”
    宋演低头看着拿几个横行霸道地螃蟹，唇边不自觉溢出笑意，说：“你什么时候回去？”
    齐悦眨眨眼：“待会儿。”
    齐悦扭头看了眼海天一线的美景，忽然感叹：“之前小的时候，看偶像剧，很羡慕男女主能在一块看海。
    总会有一片海，值得我来看看。”
    宋演跟着她的视线看去，夕阳从海平线落下，天边还残存着橘红色的晚霞，空旷静美。
    他们肩并肩站在海边，闭上眼睛感受这风丛耳边吹过，将发丝扬起。
    几缕发丝调皮地飘了几下，一下一下地挑逗着宋演的脸。
    脸痒痒的，心里热热的。
    男女主，在海边，看海，这两个条件都满足了。
    宋演浅浅一笑，没有开口打断。
    那边，有人攥紧手心，恨恨地看着这边。
    “咔嚓”一声，快门按下，照片定格。
    太阳完全落下，大地陷入黑暗。
    齐悦甩了甩手中的塑料桶，转身去找老婆婆。
    宋演还在这儿木呆呆地站着。
    “婆婆，捡了多少了啊？”齐悦扬声问。
    老婆婆直起腰来看她一眼：“多啦，半桶子喽，回去可以吃一点，卖一点。”
    齐悦开心笑笑：“婆婆好能干呦。”
    “这算啥啊，我年轻的时候，和弟弟一起来，退潮之后能捡好多好多的嘞。”
    齐悦笑笑：“婆婆的弟弟肯定很厉害。让我猜猜，年轻的时候很帅，老了也帅，一辈子都很能干。”
    “就是的就是的。”
    “回家。”齐悦笑眯眯地说。
    老婆婆看了眼手中的塑料桶：“好嘞，回家。”
    宋演在她们身后跟着，不紧不慢，直到别墅。
    晚上的菜果然是大家自己收拾着做的。
    齐悦将一盘螃蟹端上桌的时候，一道尖锐的女声问：“演哥，你今天和小齐一起去海边了吗？”

 第42章 旧事重提

    齐悦放盘子的手一顿，无辜地眨巴了一下眼睛，下意识地看向宋演。
    宋演回视她一眼，对许北音说：“嗯，她先去的，我后来去遇到了。”
    “啊，对，是这样，我和婆婆去的，演哥是后面来的，刚好大家遇见了，就一起来了。”齐悦搭腔道。
    许北音垂眸想了一下，而后笑笑，说：“演哥执意要去海边，我还以为他知道你也在那边呢。”
    齐悦：“……”
    宋演：“……”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米伽在拿锤子敲蟹壳，闻言道：“小齐真羡慕你会画画呢，演哥真的好宠粉啊，我狠狠的羡慕了。”
    齐悦坐在另一个女孩旁边，随口道：“演哥对每一个粉丝都很好的，你要是他粉丝，他当然也很宠你，对叭，演哥。”
    宋演无奈地笑了笑：“是。快吃，吃完可以去镇子上转转，据说晚上会很热闹。”
    米伽不死心，还是妄图再套一些话。
    “演哥，我听北音姐说你之前有个助理，和小齐长的挺像的，是这样的吗？”
    这话一出，气氛顿时安静了下来。
    宋演狠狠地皱眉，许北音到公司的时候，齐欢还没辞职，她们肯定见过。
    齐悦挖了一大勺米饭塞进嘴里，顿时觉得到嘴的酸辣藕片也不香了。
    宋演放下筷子：“我想吃饭。”
    言外之意：你可以闭嘴吗？
    米伽一怔，低下头没再说话。
    齐悦实在觉得这个米伽情商有点低，还是个游戏策划，别到时候让他们下田插秧或者上山砍柴。
    米伽不再说话之后，整个场地就没人说话了。
    齐悦快速扒了一碗饭，说了句“吃饱了，失陪。”就上了楼。
    宋演细嚼慢咽，也不着急，享受着齐悦今天捡的那些个海鲜。
    齐悦从行李箱里翻出平板，下楼悄咪咪潜到东屋。
    老婆婆正坐在床头看电视，看到齐悦，微微一笑，花白的头发和稀疏的牙齿还有满脸的皱纹，肉眼可见的年纪大了。
    “婆婆，我可以在您这儿待一会儿吗？”齐悦开口问。
    和许北音待在一起她大抵是不愿意的，去找别人她又没有好的选择。
    老婆婆当然愿意，一一边点头一边挪了挪，示意她坐。
    齐悦本来想找个椅子坐桌边的，人家邀请了，她又不好意思拒绝，便只能挨着老婆婆坐。
    电视里正在播放一部电影，齐悦眯着眼看了一下，竟是宋演的。
    一部现代电影，讲成长的。
    宋演饰演的男主父母离婚之后，父亲经常家暴他，他自己也养成了在学校看着别人欺负同学只是旁边看着的性子。
    后来，他遇到了自己的救赎——一个家境优渥，成绩优秀，性格好，漂亮的女孩。
    某天女孩儿放学回家的时候，恰巧朋友男孩的父亲在家暴男孩，于是两个人从此认识。
    后来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齐悦记不太清了，但是有一句话，她记得特别清楚:我们终将成为大人，靠自己也可以克服一切不幸的大人。
    电影中的男孩无疑是不幸的，同时也是幸运的，他遇见他的救赎，从此走出阴沟，抬头仰望星星。
    齐悦没再看，抱着平板画草图。
    忽然，老婆婆叹息了一声。
    齐悦抬头，问：“怎么啦？”
    婆婆指了指电视，说：“这个小孩儿就像弟弟一样。”
    齐悦一怔，难道婆婆的弟弟也是被家暴的吗？
    “唉。”婆婆没再多说，又叹了口气。
    齐悦将目光转向电视，里面的宋演孤零零地蹲在一间堆满杂物的房子里，可怜地将自己抱成一团。
    “我们终将成为大人，靠自己也可以克服一切不幸的大人。”
    宋演，成为大人了吗？
    齐悦不太确定。
    或许他还是曾经那个单纯可爱，又有些傲娇的小男孩，遇事不会不慌不忙，反而紧张的要命。
    “婆婆，你觉得电影里的小孩儿帅吗？”齐悦忽的问。
    “要得，帅的很，他是今天那个娃儿。”
    齐悦点头：“是他，他长大了。”
    “越大越帅了，但是没有我孙孙帅。”
    齐悦只当这是一句玩笑话，并没有应。
    九点多的时候，涂导群发短信说是要开个会议。
    齐悦低着头画了近三个小时的画，脖子又酸又疼。
    她收了平板，跟婆婆说了晚安就出来，一边揉着脖子一边去了客厅。
    她到的时候客厅里只有宋演一个人，她微微皱眉，宋演的手机她还没还给他，他是怎么这么快就知道要开会的？徐震给通知的吗？
    “怎么还不睡？”宋演问她。
    齐悦抿唇，看来宋演是一直坐在这儿，她道：“刚才涂导说要开个会。”
    宋演“哦”了一声。
    大家陆陆续续下来，越来越多的人到了。
    “现在我主要说一下明天开拍的一些注意事项。
    米伽，小罗，小赵，琳娜还有小齐，你们几个到时候要注意自己的安全，然后幕后的事情也要做好。
    米伽，我今天跟你说的，宋老师拍戏受了伤，设计游戏的时候考虑一下。
    嘉宾们明天不要一同去现场，大家错开时间。
    我们节目组会提前到达布置好摄像头什么的，整个屋子除了你们睡觉的地方，其他地方都是有的，到时候大家在镜头底下也不要太紧张，放轻松。
    当然，各位老师都是身经百战的，早就不怕镜头了。
    之后的游戏规则什么的我们也会跟大家说。
    然后，大家还有什么意见今天尽管提出来，我们一并解决。”
    齐悦低着头，抱着自己的手在玩。
    宋演抱臂坐着，环视了一下四周，薄唇轻启：“我的伤并没有很严重，游戏什么的还是按照节目组的来。”
    六个嘉宾，大家都没提什么要求，虽然宋演咖位大，他也不好因为自己一个人就让节目组走后门。
    这不就是搞特殊吗？
    齐悦抬眸看了他一眼，好巧不巧，宋演也在看着她。
    再次相遇，他们之间相处的很平静。
    没有吵架，也没有冷嘲热讽。
    宋演甚至可以说是平和的了，或许是佳人在怀，已经放下过去那些荒唐的事。
    也或许是他只是不想再提。
    齐悦忙收回目光。
    “涂导，我每天都要化妆，如果我最后一个到，您也别说我。”许北音说。
    “哈哈，女孩子嘛，那是自然，我懂得。”
    “涂导，我们在海岛的节目要拍多长时间？”
    “预算是一周时间，之后嘉宾们就可以回去稍作休整，然后幕后工作者制作一下幕后，等攒够十期我们就可以播出了。”

 第43章 学到了皮毛

    大家其实也没有太多的意见，反正都是为了赚钱，谁会和钱过不去呢？
    只要有宋演这座大山来坐镇，所有人都相信，工资不可能出问题的。
    宋演靠在沙发上，沉默着没有说一句话。
    之后涂沿又说了几个注意事项，反正大体意思就是注意安全。
    散会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半，大家都困了。
    齐悦跟在许北音身后上了楼，站在床前发了会儿呆。
    “小齐，我睡觉的时候不太老实，你多担待一下，谢谢啦。”许北音给她打预防针。
    齐悦“哦”了一声，揭开被子坐上去，说：“巧了，我也不太老实，如果半夜不小心将你踢下去了，实在抱歉。”
    齐悦挑眉，歪头看着许北音。
    整个房间就这么一张床，她们两个睡是绰绰有余的，许北音想算计她，她也不会白白让她算计。
    许北音咬牙切齿地看着她，半晌，又笑了：“那就只能看我们谁更不老实喽。”
    女孩子之间的针对也不过就耍些小心思，说实话，齐悦没在怕的。
    就算她是个明星，作为明星，她应该更注意自己的行为。
    齐悦在床上坐了会，下床洗漱完再回来时，许北音呈大字躺在床上。
    齐悦被气笑了，她走过去推了推许北音：“许小姐，你说我现在把你这个样子拍下来……”
    她威胁的话不假思索，许北音假装已经睡着了，被齐悦推了一下，哼哼唧唧地翻了个身。
    齐悦哼笑一声，拍了拍床单才坐上去。
    难道还是她高看许北音了？玩手段，玩的真的让人无语子？
    许是怕齐悦将她踢下床，也许是怕齐悦真的做什么毁坏她名誉的事情，许北音睡的还挺老实。
    第二天齐悦五点多就醒来，收拾了东西和剧组跑去拍摄场地就位。
    远处看着那古典的木制小楼，就像是远离世俗的仙人住的地方，典雅端庄。
    齐悦挑眉，还挺惊讶剧组找到这样的房子。
    米伽靠过来用胳膊肘戳了戳她：“不错，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也很喜欢呢。”
    齐悦点点头：“是很不错，演哥他们应该很喜欢。”
    米伽笑笑：“演哥真的会喜欢吗？我一直以为他是那种都市化气息很浓的人呢，像这种乡间复古风的建筑，和他风格不搭啊。”
    齐悦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啥搭不搭啊，演哥他风格百变，哪一种都适合。没办法，戏路广嘛。”
    这话好似什么都没内涵，米伽却硬生生听出了炫耀的口吻。
    她缩了缩肩膀，不敢再说什么话怼齐悦了。
    这边无形硝烟刚刚散去，涂沿那边又出事儿了。
    “你怎么回事儿？怎么可能会仪器出现问题呢，你就没有来的时候好好检查一下吗？”涂沿高声道，听起来似乎压抑着怒火。
    齐悦跟米伽过去，问：“涂导，怎么啦？”
    节目组的摄影师一个劲儿的道歉，涂沿简单解释了两句，原来是摄影师带来的主摄像机出了问题，不呈像了。
    “你让我现在上哪儿再去给你找摄像机？”涂沿头疼地挠了一把自己的后脑勺，一只手插在腰间，低头看着关键时刻掉链子的摄像机。
    米伽自顾自走上前：“哪儿坏了啊？严重吗？能修好吗？”
    火上浇油连环三问，涂沿愤恨地看了她一眼，话都不想说。
    齐悦挑眉，没上前去触霉头。
    “不是还有剩下的摄像机吗，先拆一个用，其实也不需要用到很多。”一道低沉清冽的声音插了进来，众人齐齐看过去，来人是宋演。
    他来的这么早，大家还没收拾好呢，这下摄像机还出了问题。
    宋演拉着行李箱走了过来，微微眯着眼睛，似乎还没睡醒。
    齐悦看着他还有些懵的脸，没化妆，干净白皙，帅气得紧，本来已经有些心烦气躁，这会儿看着忽然心跳更快了。
    涂沿看着宋演，歉意地道：“宋老师，抱歉现在没办法拍你进来的样子，估计待会儿你得出去重新来一遍。”
    宋演不在意地摆摆手，指了指节目组临时搭建的棚子，道：“固定一个在那边，然后拆一个下来让摄像师拿着，控制好屏幕和走位就可以了。”
    “好好。”宋演都这么说了，涂沿也没再发脾气，对摄影师说：“这个先放下，你去从客厅里拆一个，记住拆一个不影响角度的。”
    宋演垂眸看了眼那摄像机，道：“或许我可以试着修一下。”
    众人呼吸一滞，都停下动作，纷纷看向他。
    齐悦：笑话，在一起这么多年没见你在家里修过什么东西，这种高科技的东西你真的会修吗？
    见大家都不太相信，宋演笑了一下，开口：“之前演过一个电影，职业就是电子厂修手机电脑等数码工具的，学了点皮毛。”
    宋演一说齐悦就想了起来，宋演的第六部电影作品就是关于这个的。
    一群生活在底层的平民靠双手和脑力创造奇迹。
    齐悦挑眉，等着看好戏。
    涂沿本来还犹豫，后来想写随他去，反正坏了宋演也会赔。
    就这样，宋演从一个固定嘉宾变身临时修理工，坐在简陋塑料棚里修起了摄像机。
    嘉宾们陆陆续续到了，许北音最后一个来的，来的时候下意识地看了齐悦一眼，眸中有些疯狂。
    齐悦正坐在棚子里看宋演修摄像机，并没有鸟她。
    一个小时后，宋演打开摄像机，果然，屏幕呈现清晰，恢复原状。
    嚯，原来这就是皮毛？齐悦在心里腹诽了一下，拿着一把纸叠成的扇子快速扇了几下，试图扇走身上的燥意。
    宋演抬手轻轻擦了一下热就来的，“好了。”
    摄影师匆匆跑过来一看，果然好了。
    接下来就可以顺顺利利的进行下去。
    “宋老师，待会儿您还是得补一下进来时候的录像。”涂沿道。
    齐悦本能皱眉，再补，岂不是说宋演最后一个来的吗？
    虽然位置没什么特别的深意，甚至有人把最后一个当成压轴出场，人们也下意识地觉得压轴出场的是最厉害的一个人。
    可是这也会被认为是耍大牌。
    齐悦皱眉，不想让宋演无形之中又被网上毫无理智的喷子喷。
    她拿着一块干净地擦脸巾上前递给宋演，道：“宋老师辛苦一早上了，太阳还没完全升起就来了，这会儿都九点多了，太阳太晒啦，快擦擦汗，别晒黑啦。”
    齐悦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涂沿，见他果然地下了头。

 第44章 白莲花

    “小王，刚才你拍庭院的时候没有有拍到宋老师修摄像机的画面啊？”
    小王退回去看了眼，比了个ok的手势：“拍了一些画面。”
    涂沿松了口气：“那尽快剪辑一下，把它当成正式播放前的彩蛋发在官微上。”
    齐悦在心里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转身走向棚子。
    宋演归队后，六个嘉宾们开始叽叽喳喳说话，寒暄的寒暄，单方面巴结的巴结。
    齐悦坐在导演旁边仍然用那小破扇子扇着风，等待涂导的下一步动作。
    “齐悦，你过来一下。”刚消停了一会儿的米伽又叫她了。
    齐悦昂首看了她一眼：“咋啦，干啥呀？”
    米伽冲她使了个眼色，齐悦没看懂，还是站起来找了过去。
    “你有没有带卫生巾啊？我大姨妈好像来了。”米伽一脸哭腔，齐悦僵了一瞬，摇摇头。
    “找许北音，就她一个女性带了行李来这边，不然的话你只能回去取了。”齐悦道。
    米伽红着脸，一脸忧郁：“北音姐……”
    齐悦扭头看了眼那边几个站在院子里的人，说：“待会儿导演分配工作的时候你趁机去找她，没事儿的。”
    米伽抿了下唇，说：“小齐，你能不能帮我去要一下啊，要是她也没带，你能帮我回去取一下吗？”
    齐悦皱眉，没点头也没摇头。
    其实她是不愿意的。
    今天是进组第一天工作，米伽就让她翘班回民宿给她拿卫生巾，到底有何居心呢？
    “要不这样，”米伽改了口，“你把外套借我，整个节目组就你一个人穿了外套，我这裤子白色的，借我遮一下，我去民宿换个衣服，之后还给你。”
    齐悦脱了外套递给她：“可以，来不及的话去找许北音，许北音应该带了。”
    因为海岛这边还热，大家都是穿短袖短裤，或者裙子，齐悦怕晚上会冷，出来的时候随意带了件外套，没想到用在这儿了。
    米伽咬着下唇，有些可怜。
    “快去，马上就要开始了，别耽误整个综艺的进程。”齐悦说了一声，然后转身朝着棚子那走去。
    齐悦的工作就是在嘉宾们拍摄过程中将她在那一刻的灵感写出来，然后在后期制作中加进去，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加些动画制作。
    她走后，米伽转身就去找另一个跟组的女生帮忙。
    涂沿拿着制作好的卡牌宣读今天的任务。
    “亲爱的嘉宾们，欢迎大家来到《在人间》综艺拍摄地点——渔港岛，本期节目将围绕这个与世隔绝的海岛渔村开启一段梦幻之旅。
    今天，我们将从劳动开始了解这个海岛，相信每位嘉宾都会有不同的体验。
    现在，院中中间的盒子里有六张签，每位嘉宾将由抽签决定今天的任务，大家请注意，你们的命运完全掌握在你们自己的手中……”
    涂沿读完了卡牌，大家都已经聚到那黑色的盒子旁边了。
    “演哥你先抽。”嘉宾中，有个年纪相对小的当红小鲜肉，叫张远。
    宋演摆摆手：“不用，你们先来，先后顺序不影响什么，概率都一样。”
    另一个嘉宾沈崇道：“让北音先来，她是剧组唯一一个女生，女性优先。”
    许北音一听，咧唇一笑：“好啊，我先来。”
    她上前去将手伸进盒子摸索了一下，拿出一张红色纸条，上边写着“掰玉米”。
    “哦豁～”人群中，有人起哄。
    接下来是张远，他抽到的是跟随渔民打鱼。
    沈崇抽到的也是掰玉米，宋演抽到了学习编蒲团，就这一个轻轻松松的活被他给抽到了。
    最后一个李云雷他抽到的是捕鱼。
    宋演拿着抽的签，面上没什么表情。
    许北音皱眉看着自己的卡牌，忽然上前走到宋演面前，笑得跟个清纯小白花一样：“师哥，我们能不能换一下呀，我之前没掰过玉米，不会掰。”
    许北音话不经大脑直接说了出来，她没掰过玉米，难道宋演就掰过么？
    谁不知道宋演是江市宋家独生子，含着金钥匙出生，从小锦衣玉食的长大。
    而她许北音，不过是一个新晋小花旦而已，最大的背景估计就是星娱高层了。
    宋演垂眸看了眼她手中的签，目光闪烁，纤长的睫毛眨了几下，点头：“好。”
    就这样，他们的签还是换了过来，许北音去学习编蒲团，宋演去掰玉米。
    齐悦抱臂皱眉，一脸不爽。
    明知道宋演有伤还跟他换，以为自己是个女的就能享受福利了么？
    可是导演都没说什么，她却只能看着了，没话语权。
    她现在更想把米伽找过来问问她怎么想的，然而米伽自从找她要了卫生巾之后就没再出现过，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分工好了，大家就上岗了。
    由于嘉宾被分了三组，工作人员也被随机分成三组，齐悦跟着沈崇那组，涂沿当然是跟着宋演去了。
    齐悦穿着救生衣坐在床上，海风将她的头发吹得胡乱飞着，旁边坐了几个没和她说过话的节目组的工作人员。
    “你好，我叫赵佳怡。”有个女生热情地跟她打招呼，“你叫齐悦，之前就想认识你啦。”
    齐悦扭动脑袋看过去，给她打招呼的女生是个圆脸妹子，笑起来的时候很可爱。
    她也笑了笑：“嗯，你好呀。”
    赵佳怡是节目组的化妆师，其实也算是许北音的专职化妆师了，其他几个男人不化妆就出门。
    “海边好冷啊，”赵佳怡在海风中发了个寒颤，道。
    齐悦收紧了救生衣，呆滞地点了下头：“再忍忍，中午就可以回去了，回去之后穿外套。”
    赵佳怡不情愿地叹了口气：“大家都穿了短袖，怎么能贸然来捕鱼呢，你看这些渔民穿的多厚。”
    齐悦也叹了口气，明明早上的时候还艳阳高照，结果一出海直接就乌云盖顶了。
    虽然阴天，不过不至于下雨。
    齐悦往赵佳怡那边挤了挤：“挤挤更暖和。”
    赵佳怡咧嘴一笑，和她一块坐在船头。
    “我总觉得这个活动就像个坑。”赵佳怡看着那边吃力捕鱼的张远和李云雷，不抱希望。
    齐悦笑笑：“能有什么坑啊，按照综艺的套路，估计这是他们的午餐和晚餐了。”
    “啊？那要是他们捕不到鱼呢？就没有午饭吃了？”
    “还有玉米啊，你可以永远相信沈老师和宋老师。”
    捕不到鱼，那就只能大家一起啃玉米了，依《在人间》节目组的尿性，大家还管什么山珍海味，能填饱肚子就已经是王道了。
    这不是让嘉宾们来体验生活的，这真的是要在泥地里摸爬滚打或者风里来雨里去的一档真人秀，卖点可不就是玩的狠么？
    “啊，他！”赵佳怡忽的大喊一声，声音急切。

 第45章 意外

    齐悦被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看过去，差点儿下巴脱臼。
    张远居然从船上跌了下来。
    “张远！”
    “救命啊！”
    “怎么办啊？”
    齐悦坐的船迅速逼近张远和李云雷的渔船，有个工作人员毫不犹豫地跳下去将张远拉起来，大家一齐使劲终于把他给拉了上来。
    为了节目效果，张远和李云雷都没有穿救生衣，张远掉下去在水里扑腾了好几下就没动静，大家这才这么着急。
    人救上来之后，看着躺在甲板上一动不动的张远，他们却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了，一个个都六神无主，不知所措。
    危难之际，齐悦脑子里一闪而过曾经学过的一些急救知识：“快，将船开回去！赵佳怡，给涂导打个电话，让找跟组医生。”
    齐悦慌乱地说了一声，让人将张远平放在渔船上，用力去摁压他的胸口给他做心肺复苏。
    齐悦摁了三十一下，张远仍然没有动静，她用仰头举颏法将张远的头举起，又摁压了百来下。
    终于，张远咳嗽几声，吐出肺部的海水，恢复了些意识。
    齐悦松了口气，跌坐在地上问他：“你感觉怎么样？”
    张远全身湿透，半眯着眸子仰头看齐悦，微微摇摇头。
    也不知道他这是有事儿还是没事儿的意思，总之先带去看看医生。
    出海还没有一个小时，张远就出了意外，他们捕鱼的工作也不得不停下来，出海的一行人又返回到木屋。
    那边，玉米地。
    宋演胳膊被玉米杆上的叶子划了好几道红痕，就这样了他还一声不吭的扯着玉米棒子，一个接一个的送进手边的蛇皮袋，都不觉得劳累。
    旁边沈崇本来想跟他搭话，碍于宋演实在太沉默，还是个话题终结者，聊了几句就没有话了。
    他低下头，认命苦干。
    宋演这种的根本就不适合参加综艺，也不知道涂导为什么要找他。
    正想着，他抬头去找涂沿的身影，却找不到了，明明刚才还在。
    沈崇朝宋演那边看了一眼：“演哥，我们这玉米掰回去要干什么啊？”
    宋演手上动作没停，随意说了句：“卖钱。”
    沈崇“啊？”了一声，“演哥你怎么知道？”
    宋演将蛇皮袋填的满满的，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说：“你知道吗，《在人间》之前叫《向往世俗》，没有哪一次嘉宾能吃到现成的饭。”
    宋演没再解释，沈崇却听懂了。
    他还不知道《在人间》是《向往世俗》换汤不换药的最后结果。
    “那这个，我们是不是得搬回去？”沈崇问。
    宋演点点头，抬手看了眼表，十一点二十八分，按理说是可以回木屋了。
    再说许北音那边，她跟着镇子上一个年老的手艺人跟着编蒲团，一个早上就编了一半，还给拆了。
    美其名曰地将海岛的产业扩大到全国，让更多的人看到蒲团，果然是来学习蒲团文化的，确实是一张嘴都用来说了。
    她长得漂亮，声音还可以，说话又好听，惹得那手艺人一直在笑。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介绍蒲团，最后虽然什么都没干成，确实拉好了关系，不得不说，许北音在镜头面前可真会表现。
    中午大家齐齐回到木屋才知道张远出了意外，幸亏缓了一阵，让随行医生看了之后就已经好多了。
    齐悦疲惫的靠在院子里的棚子里，早上冻了几个小时，后来张远出事大家都吓的六神无主，她又给做了心肺复苏，整个人已经没力气了，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从米伽那把外套拿过来，可这米伽，也不知道去哪儿找姨妈巾了，还没回来。
    奇怪的是，涂沿居然也没问。
    宋演和齐悦果然猜对了，嘉宾们的午餐就是他们早上的劳动成果，不过可能是因为早上的意外，涂沿这回做了一次人，厨师是从民宿找的。
    玉米排骨汤里没有排骨，鱼肉里没有别的菜，就一条酸菜鱼，小的可怜，真的又酸又菜又多余。
    齐悦坐在那边喝着水，闻着院子里的香味，肚子不争气的发出反抗的声音。
    他们只能等中午大家休息的时候凑活着吃盒饭。
    涂沿还在询问几个当事人今天张远出意外的细节，似乎没人注意到宋演频频看过来的眼神。
    “涂导，您能问问米伽上哪儿去了么，我有些冷，想找个外套。”齐悦终于忍不住问。
    涂沿皱眉看着她：“米伽请假了，她没跟你说吗？不是说找你借东西你没借，只能回去么？”
    齐悦挑眉，嚯，又被人给摆了一道。
    也不知道她这什么体质，怎么就那么招白莲花呢，一下遇俩……
    “我知道了，谢谢涂导。”
    没借和没带根本就是两码事，谁她妈走哪儿都带那玩意儿的，她又不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在血崩。
    齐悦呕了一口气，胸闷的不行。
    和涂沿签约的那天她肯定没看黄历，否则没准她还能在黄历上看到“不宜签约”这四个字儿呢。
    齐悦简直了，饭吃不到点儿上，事儿做不好，还老有人想给她挖坑，她没看黄历，节目组开拍没上香。
    这才一个早上，先是总摄像机坏了，后是张远捕鱼不慎跌进海里，这都是这什么事儿？
    让没有一点点捕鱼经验的人去捕鱼，节目组怎么想的，为了卖点也不至于拿别人的生命来冒险。
    真的是越来越难干了。
    齐悦坐直身体，认命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盯着屏幕上嘉宾们吃饭的样子。
    这一看齐悦就注意到——宋演右手虚握着筷子，不怎么夹菜。
    饭菜不合口还是他夹不到？齐悦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
    她一直没问过宋演受伤上哪儿了，如今仔细一回想，宋演从昨天替她给许北音搬行李到今天早上修摄像机捏螺丝刀，用的都是左手，甚至再往前，出发的前一天宋演来江湾公寓找她，发生冲突拉她的胳膊的时候都用左手。
    而之前，宋演一直惯用右手。
    所以他伤的是右手么？
    齐悦想，还是得找个机会问问清楚。
    碍于这么多人看着，她始终没有说话，没有表现出异常。
    等到终于涂沿让嘉宾休息半个小时的时候，齐悦才端上了已经凉了的饭盒。
    很奇怪，大家拿了饭盒都低头默默地吃，甚至有些争分夺秒的样子，每一个人抱怨什么饭冷了或者别的。
    “齐悦姐，快吃，你第一次跟组可能没经验，大家一直都吃的是冷了的饭，这很正常。”赵佳怡看她不时抬头看别人，忍不住解释道。
    齐悦红了脸，低下头扒了口米饭。

 第46章 宋演失踪

    这个世界上没有一步登天的事，也没有人靠天赋就可以成功，大家都是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走出来的，甚至有人为此付出了全部。
    很多事情都是对立的，生活也是，没有谁的生活会一帆风顺，也没有谁一直陷在泥坑里走不出来。
    所以我们没必要一蹶不振，也没必要洋洋得意，有时候站在高出的人反而摔得惨，陷在泥沼里的人说不定还能平步青云。
    齐悦看着手中的盒饭，心说，这大概是每个人成名路上必须经历的。
    午休结束，嘉宾们下午的工作就是把之前掰的玉米拿镇上去卖了，换掉零钱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本来还有鱼的，但是张远和李云雷两个就捕了一条鱼，还终于被做成菜吃了，卖不了。
    一大群人呜呜泱泱地跑去看集市摆摊儿，几个嘉宾们显然是第一次，都有些无所适从。
    齐悦靠在后边镜头拍不到的店门让，看着他们僵硬地坐在那里等买家。
    大家都有些懵，涂沿也是，宋演几个也是。
    可能是效果不同预期，说实话涂沿也没想到大家这么沉默。
    终于，沈崇开口了。
    “哈，之前我看电视上的摆摊儿都是需要叫卖的，要不我们试试？”
    张远大概还在早上的后怕中没回过神来，闻言只“哦”了几声。
    宋演矜持贵公子地样搁那儿坐着，根本就不像是个会摆摊儿的人，也没搭理沈崇。
    倒是许北音，她冲沈崇笑笑：“是这样的，我来喊。”
    话落，她真的就喊了一声：“玉米，卖玉米喽。”
    海岛上多是留守老人，对于明星没太大概念，也不太认识。
    他们就算在内陆人气再大，到了这儿跟普通人一样。
    涂沿静静地看着，没找托儿。
    过了会儿，玉米摊儿前来了第一个人。
    “这玉米怎么卖啊？”是个有些谢顶的中年大叔。
    许北音甜甜一笑：“大叔，两块钱一根。”
    也不是她乱说，大家都这么卖。
    那大叔蹲下来挑挑拣拣，问：“啥时候掰的？”
    “早上，早上的时候，保准新鲜，还很甜的，大叔你要几根？”沈崇问。
    “来六根。”
    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没过两个小时，摊上的两袋子玉米就卖的差不多了。
    后边来了一群人，大概是旅游团，其中有人认识他们几个，一口气那玉米都买走了，还要了签名。
    之前追现场接机啥的都没机会要到签名儿，没想到一趟旅游恰好就撞见了，几十块钱的玉米换了他们的签名。
    这多划算啊。
    “现在，你们可以将得来的钱去买别的东西，所有的钱都由你们自己支配，但是我要提前提醒你们一下，之后的工作，所得就不会再属于你们了。”涂沿拿着个大喇叭说。
    言外之意就是，今天的钱是他们之后一周的饭钱。
    齐悦一直在数，今儿收入也就二百来块，五个人吃一周，每天30块多一点，哈，每个人只能吃六块钱的东西，能吃饱吗？
    涂沿不做人是真的。
    大家本来还想在小镇上买些这边特有的能带回去做纪念品的东西，一听这话，谁也不敢乱花钱了。
    最后就只是买了些猪肉和一些菜，然后回了木屋。
    傍晚的时候，一直没出现的米伽终于来了。
    齐悦本来对她还有芥蒂，米伽几次坑她之后就完全没有了好感。
    嘉宾们忙着做饭，宋演坐在院子里佛系劈柴，有一下没一下。
    “涂导，换一下，演哥右手受伤了，左手劈不了柴。”齐悦看了好一阵，忍不住说。
    宋演没说具体受伤在哪儿，涂沿忙了一天根本将这事儿忘在脑后了，再说今天看他掰玉米掰的挺得劲儿的，涂沿以为没啥大事儿。
    如今齐悦一提醒，他才看到宋演吃力地用左手捏着斧头。
    “宋老师，”涂沿忙上前去，“您怎么不早说啊，快别劈了，不然你那小粉丝要骂我了。”
    宋演下意识地看了过来，和齐悦四目相对。
    两个人都有些尴尬地移开目光，宋演说：“没事儿，我左手右手都一样。”
    怎么能一样呢，右利手谁用的惯左手啊。
    “算了，您去里边帮着做饭，这柴之后我找人来劈。”
    宋演迟疑了一下，微微抬眸看着涂沿，道：“我说了我可以的，没关系。”
    涂沿也不知道他在执拗什么，劝了几次没反应之后就不说话了。
    齐悦气的肝儿疼，宋演这人，都这种时候了，还这么好强。
    左不过换一个工作，总好过他在这里哼哧哼哧地抡斧头好的多。
    这个方法行不通，齐悦就换了个方法，她说：“涂导，镜头切一下，别再拍他了，把镜头给别人。你看，那边厨房做饭的就好几个人呢。”齐悦说。
    涂沿已经决定切换镜头让宋演搁那儿爱干啥干啥了。
    晚餐上桌，一盘子乌漆麻黑的炒鸡蛋，一盘芹菜炒猪肉，一盆米饭。
    “大家凑活吃，我也没做过饭，烹饪的技巧确实不太行。”李云雷说。
    “李哥，您这啥话啊，能有的吃就不错喽，幸亏您会做，不然今晚大家都饿肚子了。”沈崇搭腔。
    “对对，李哥你做的挺好吃的。”
    “就这个鸡蛋，有点糊……”
    ……
    吃过饭，大家伙儿坐在院中聊天看星星，年纪大的说他曾经的经历，年纪小的取经。
    “演哥，你在娱乐圈这么多年了，有没有什么感悟啊？”张远问。
    宋演一直仰头看天，星星点点，月亮一半。
    张远问完，他微微沉吟一阵，说：“感悟……就是踏踏实实走，红不红……有时候也是玄学。”
    宋演说话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前辈进行说教，也不藏着掖着，想说什么说什么。
    在这个圈子里，红不红还真得靠玄学。
    张远哈哈大笑：“那演哥你信不信塔罗牌啊？”
    宋演拍了拍手上的土，说：“不信。”
    塔罗牌，他玩过。
    齐悦假装不经意地抬头看过去，果然，宋演也在看着她。
    齐悦收回目光，烦乱地想起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年，又一次齐悦从同事那边拿回来一张塔罗牌，是14号狐狸，隐瞒和鬼鬼祟祟的意思。
    为此，齐悦还没事儿找事儿地跟宋演吵了一架，问他是不是瞒着她找齐欢。
    宋演没随着她闹，甚至都没理他。
    齐悦就像个笑话一样，想找一点存在感，最后却更加证明她在宋演心里屁都不是，人家都不愿意跟她吵架。
    宋演从那次记忆中回过神来，继续仰头沉默地看星星，右手搭在膝盖上，不再用来使劲撑着自己。

 第47章 虱子多了不怕痒

    “我之前用塔罗牌占卜过，”许北音接了话茬，“我刚出道的那一年和朋友们聚在一起玩，我抽到愚人，当时我朋友都说我这星途可能没啥前途。
    我肯定不信这个邪，之后坚持了一段时间，大概是运气好或则碰到贵人了，没想到很快就红了起来。
    就像演哥说的，红不红可能真的靠玄学哈哈哈。”
    许北音说完，张远很自然地接了话茬：“我也是和朋友玩的，我有个朋友动这种东西，有一次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就说起了这个”
    渐渐地，话题朝着玄学这个方向发展，几位嘉宾都说了自己的一些感想。
    齐悦低头迅速将自己的感悟记录在照片的备注上。
    【并不是所有的路都是阳关大道，没谁一直能被幸运之神眷顾，往前走，打破常规，世界灿烂盛大，你是千千万万。】
    她一边配合嘉宾互动画草图，一边写文案，着实挺忙。
    十点一到，没人再说话了，大家默契地准备睡觉。
    工作人员收拾了东西步行回民宿，也准备洗洗睡。
    许北音走后，齐悦就以人独占一间大方，本来米伽几个还想找涂导说说，涂沿聪明的将嘉宾之前住过的房子分了一下，米伽几个女性就都分到了一间大方。
    齐悦洗过澡穿着睡衣坐在梳妆镜前看今儿随手拍的图，在上边补了几张草图。
    十一点半的时候，她的房门被人敲响。
    齐悦一惊，屏息凝神看着屏风之后的门：“谁呀？”
    对方没应，齐悦下床走到门口挣扎了一下，打开，是米伽。
    齐悦皱紧了眉：“有事儿吗？”
    米伽拿着她的外套递给她：“我是来还你外套的，哦，对了，我现在住在旁边演哥住过的房间，你有时间过来玩儿呀。”
    齐悦垂眸看了眼米伽穿过的外套，伸手接了过来，道：“米伽，你住在演哥的房间也没必要跟我提醒。
    而且，你今天跟涂导请假的时候说你要借东西，我没接给你，米伽，你这是什么意思？”
    齐悦不相信她真的不明白没借到和她不借这两者的区别，促狭这眸子看着米伽，带些压迫感。
    米伽掩饰性地挠了下自己的侧脸，说：“可是我就是没借到啊，只能请假了。”
    齐悦歪头看她一下，忽的笑了：“米伽，我们在一起工作最多也就几个月对，之后其还是我的自由职业人，你还是你的策划师，我们不会再有交集。
    而我和宋演，也不过是节目中会认识，之后我成为素人，演哥他根本就不会想起我。
    所以米伽，你没必要花心思去设计我，我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危险。”
    齐悦有话直说，也不绕弯子，米伽被识破之后很尴尬地笑了一下：“齐悦我想你是真的误会了”
    “误会不误会的你最清楚，米伽，就这么短时间，还是彼此留个好印象。
    对了，你那个项目，设计的时候请再考虑一下安全因素，张老师今天溺水了，就是在捕鱼的时候，我只是提醒你一下。”
    米伽瞪大眼睛陷入惊慌，根本就没人告诉她有人溺水啊，这要是最后出了什么事，她肯定要承担责任。
    米伽脸一秒之间变得苍白，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齐悦关上门，摇了摇头。
    虱子多了不怕痒，她不过是来了节目组一天就被几个人惦记上了。
    哼！
    第二天，照例五点半起床洗漱去拍摄场地，齐悦安慰自己，叫醒她的是钱，涂导给的红利多!
    路上，涂沿说今天回来以为飞行嘉宾，是个女的，主要是来宣传自己最近的一个电影作品。
    齐悦打着哈欠抱着平板，听着涂沿的话一点儿都不好奇来的是谁，反正对她来说，是谁都一样了，都不妨碍她赚钱。
    机器架好，工作人员就位。
    许北音从楼上下来，朝着摄影棚这边过来，地神对涂沿说了什么，涂沿皱眉：“这怎么可能，你再找找，说不定在哪个缝隙里。”
    许北音摇摇头：“我昨天行李都没有打开过，尽早化妆收拾的时候才发现不见了。”
    涂沿一口否决她的判断：“或者是你在民宿的时候丢哪儿了，这样，我让人回去给你找找。”
    许北音抬眸不满意地看了齐悦一眼：“我想起来了，第一晚的时候，我行李箱一直开着，但是我并没有用到项链……”
    她稍加引导，大家都凝神看着她，一个个都被她暗示了。
    “等等，找不到再另说，小赵，”涂沿脸色不虞地冲那边喊了一声。
    赵佳怡打着哈欠走了过来：“涂导，啥事儿啊？”
    “小赵，你跑个腿，去民宿小齐住的那间屋子找找看有没有许老师的项链。”
    赵佳怡下意识地看着齐悦：“这不太好。”
    齐悦直觉这事儿和自己有关，随即走了过来，问：“涂导，发生什么事儿吗？”
    涂沿皱着眉看她：“许老师说丢了一条项链，这儿没找着，大概是落在民宿了，这样，小赵你和小齐两个一起回民宿去找。”
    齐悦本能拧眉，看了眼许北音，只是怀疑到她了呢。
    齐悦冷笑一声：“许老师，是怎样的项链？”
    许北音：“银色的，一个四叶草的钻石坠子，蒂芙尼品牌方赞助的。可别丢了啊，不然品牌方肯定拉黑我。”
    齐悦点点头：“行，我去给你找。”
    赵佳怡追了上去，不满的嘟囔着：“遇到怎么回事儿啊，许北音丢了项链也不一定就非在民宿丢的。”
    齐悦没搭腔，朝着民宿那边走去。
    才七点多，镇上打渔的人都已经起来准备出海了，家家户户开着大门，炊烟缕缕升起。
    民宿的门半掩着，齐悦推开门进去，一眼就看到院中站着一个身材挺拔的俊秀青年，听到开门声，转过身来看着她，眼神中还带着写茫然与戒备。
    赵佳怡跟在后边进来，没见过这青年，有些疑惑：“你是？”
    青年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三个人打了个照面，赵家然见对方不理自己也没多说，抬脚跟着齐悦上了楼。
    她们翻遍了整个房间，根本就没有许北音说过的那种项链。
    “我就说嘛，怎么可能丢在这儿，现在还要咱走回去。”赵佳怡抱怨一声，率先下了楼。
    齐悦回忆了一下许北音来民宿之后的行为，灵光一闪，她走过去拿过自己来的时候抱着的棉花娃娃，里外翻看了一下，在娃娃的牛仔裤口袋里翻到了那条项链。
    “我找到了，”她拿着项链下楼，对站在楼下的赵佳怡说。
    赵佳怡疑惑地看过去，这项链和许北音说的别无二致。
    “在哪儿啊？”
    齐悦随口扯了个谎：“床垫底下。”
    赵佳怡没再问，“快走，过去嘉宾们都起床了。”
    齐悦“嗯”了声，刚想走，民宿的老婆婆从房间里出来叫住了她。
    “悦悦！”

 第48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齐悦扭头看过去，老婆婆从东屋出来，身后还跟着之前的俊秀青年。
    想必这位就是老婆婆一天念叨七八十次的孙孙了。
    齐悦勾唇一笑：“婆婆，早上好啊。”
    老婆婆走到她面前，关切的问：“不是去上班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齐悦苦着脸：“害，回来给人家找个东西，现在找到了，又得回去上班了。”
    青年跟在婆婆身后有些不自在地看她一眼。
    “啊，这就是我孙孙，悦悦，你们留个联系方式聊聊天。”
    青年红了脸：“奶奶！”
    齐悦大方一笑：“好呀，你好，我叫齐悦。”
    青年点了点头：“我叫裴敬轩。”
    “你名字真好听。”
    齐悦随口一夸，青年一张脸全红了，能滴血似的，那红晕都延伸去了脖颈。
    两个人别扭的互换了联系方式，赵佳怡催促了一声，齐悦匆忙跑了。
    “孙孙，奶奶给你物色的小媳妇儿不错，可能干了，人也乖巧，长得还好看。”
    裴敬轩将目光从门口收了回来，小媳妇儿一样羞赧地笑了一下：“说不定人家有对象呢，奶奶，您就别操心我的事儿了，我会找对对象的。”
    齐悦和赵佳怡回到拍摄场地，嘉宾们都已经起床了，刚洗漱结束在喝粥。
    “项链找到了，涂导。”赵佳怡说。
    涂导嗯了声，一颗吊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对许北音招手示意了一下。
    “床底底下找到的，许老师记性不太好啊，把这么小的东西放床垫底下怎么可以呢，下次还是小心些。”赵佳怡提醒道。
    齐悦嗤笑一声，许北音想做什么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
    幸亏这次是她和赵佳怡一块回去找的，她怀疑了许北音的动机，翻了自己的东西。
    否则就那么隐秘的地儿，到时候赵佳怡找不到，许北音闹一下自己去找，齐悦有几张嘴都说不清。
    齐悦目光沉沉地看着许北音，道：“是啊，许老师可真会藏东西啊。”
    许北音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气的不行，拿了项链又瞪了她一眼。
    这一次齐悦能轻轻松松化险为夷，多半还是要感谢涂导对她的信任，但凡这事儿换一个人处理，最后她可能就是那个偷窃的盗贼了。
    齐悦思来想去，许北音之所以对她这么有敌意，不过是因为宋演，所以许北音对宋演？
    齐悦没多想，继续投入工作。
    九点多的时候剧组请的飞行嘉宾终于来了。
    赵佳怡说是沈馥郁，最近两年靠走秀火起来的新晋女明星，主要是男粉多，肯砸钱。
    齐悦一直低头画草图，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并没什么印象。
    第一个来接待沈馥郁的是沈崇。
    “哟，是馥郁，我本家妹子！”沈崇高兴地说。
    沈馥郁走秀出身，至于作品也多是以青春偶像剧为主，这次作为飞行嘉宾，主要是来宣传她的《你和我的美好时光》这部电影的。
    沈馥郁甜甜地笑着走到他们面前，一一打招呼鞠躬：“大家好啊。”
    除了许北音有了另一个女性，许北音肉眼可见的开心。
    “喔~”沈崇发出一声欢呼，“又有了新鲜血液哦，北音之外的第二位女性。”
    “哈哈哈，沈老师听起来很激动呢。”许北音笑道。
    “那是当然，这可是我本家妹子呢。馥郁，《在人间》欢迎你的到来，嘉宾还有五秒到达战场，轻做好被迎接的准备。”
    大家笑笑闹闹地开这玩笑，都很开心。
    开心过了，聊起工作脸上的色彩又都变了。
    今天的活动是下田挖藕。早上挖藕，之后再像昨天一样把偶带到集市卖了，换别的东西。
    换了村民提供的挖藕服下田，大家看起来都挺开心的，也不嫌脏。
    涂沿把他们六个人分成两组，并说明赢了的那一组还有隐藏惊喜。
    有了诱惑的筹码，大家干起活来挺有干劲，毫不含糊。
    齐悦坐在宋演旁边的田埂上，一边看着他埋头挖藕，一边乐呵呵地画草图。
    “你今天看起来挺开心的。”宋演忽的直起身，抬起头对上她的视线。
    齐悦一僵，下意识地看了眼他别在领口的话筒，又看了眼那边的涂导。
    “放心，话筒线被我拔了。”宋演将挖出来的一截藕放进背篓里，“齐悦，听张远说你们昨天出海遇事儿了，你怎么样？”
    齐悦低下头掩去唇角的笑容，道：“我没事儿，就是受了点冻，倒是张远，他掉海里了。”
    宋演自然知道张远坠海这事儿，但他更关心的事齐悦。
    “下次再有什么危险的事儿，你别把自己凑到前边儿去，有专业人员在，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宋演嘟囔着。
    齐悦俯视着他：“这话该送你自己，出啥事儿你就做个王八，别出头。”
    宋演：“……我为你好你还骂我。”
    齐悦呵了一声，冲他笑笑。
    宋演委屈地撇了一下嘴，又问：“许北音那晚没欺负你？”
    “没有，她怎么敢欺负我呢，我可是个无理取闹的泼妇呢。”
    这话是之前宋演对齐悦说过的，如今被一次不差的堵了回来，宋演脸色一阵黑一阵白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你这是怨恨我吗？”
    齐悦挑眉：“怨什么？我都是自作自受的。”
    宋演：“……”似乎无话可聊。
    让人操蛋的话题结束，两个人又各做各事，不再搭话。
    不多时，齐悦将脚往那边挪了一下，靠近水田：“为什么你没有假期？”没怎么见宋演休息过。
    宋演叹了口气：“签了对赌，我不过是个赚钱机器。”
    齐悦停下手中的笔，目光沉沉盯着宋演，弯弯的眉眼里似乎有星星在沉睡：“宋演，你收购了星娱，之后他们就是你的赚钱机器了。”
    宋演有这个能耐，但是他不想。
    星娱已经是一张被污点染黑的白纸，里面掺杂了什么别人可能不知道，宋演清楚得很。
    他们为了揽财让公司艺人做的事宋演说出来都嫌脏，所以就算是真正满打满算待够一年多，他也不愿意伸手桶一窝马蜂。
    齐悦有开玩笑的成分在里边，看他脸色不怎么好看便也不再多说，随手又拍了张藕田。
    宋演眯着眸子看了眼藕田尽头，眸中夹杂着悲哀，也有孤独，甚至有一瞬间的委屈。
    又不是只有齐悦一个人是受害者，他宋演还从一开始就被当做替身呢，这笔账他找谁算？
    烈日长空下，很快有几个嘉宾已经挥汗如雨了，女生们更是吵着晒死了。
    涂导看了看时间，也觉得差不多了，便让他们收工。
    上了岸，大家把挖的藕倒在一块，比了一下，宋演、沈崇、沈馥郁那组多了一点，赢了。
    涂导说，隐藏惊喜就是赢了的那一组不用把藕背回去，而输了的那组要背两次。

 第49章 谁怕谁

    许北音皱眉坐在竹篓旁，脸被晒得有些红，看起来还挺可怜。
    “演哥……”许北音又开始撒娇。
    节目组这次有炒cp的想法，之前就通知过他们，能多帮忙就帮忙，只有许北音一个女的，自然是受照顾和炒cp的对象，至于和谁炒，许北音完全有主动权。
    看来，她把目标放在了宋演身上。
    宋演站在一边，脸色冷冰冰的，黑漆漆的眸子看向涂导。
    涂导抬手摸了摸鼻子，低头盯着仪器去了。
    齐悦走过去在镜头之外轻轻踢了一脚那藕篓子，说：“也不怎么沉。”她抬头一脸淡然地看许北音，“许老师，愿赌服输，昨天他就和你换了，今天你还找他？”
    气氛有一瞬间的安静，更多的是尴尬。
    说实在的，齐悦没有立场给宋演出头，可是除了他，并没有别的人别的许北音这样做不妥。
    “许老师，我记得，那天还没下飞机的时候涂导就说了宋老师身上有伤，你忘了么？”
    齐悦歪头，一副要对着干的样子。
    嘉宾们不敢说话得罪许北音，而其他的工作人员都是一会儿的，想在圈子里混下去，怎么能得罪明星呢？
    至于齐悦，她只是临时签约，又不会和他们有长久合作，之后如果不想干了，随时辞职就可以。
    这样算下来，似乎就只有她一个人敢这样正大光明地和许北音刚。
    宋演抬手掩唇咳嗽了一声，走过来双手放在齐悦肩上将她掉了个头，说：“涂导说的，哪组输了哪组搬，许老师搬不了找别人，恕我不能帮忙。”
    宋演说要就着这个姿势推着齐悦往前走了几步，在齐悦耳边说：“不要和许北音有直接冲突。”
    齐悦扭头看他一眼：“不是，怎么，你想帮她搬吗？”
    齐悦撇嘴不屑。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我们已经分手了。现在别假惺惺跑过来给我打抱不平！”宋演说话的时候目光不经意间扫了一眼齐悦，忽然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
    宋演前后态度变化之快让齐悦都忍不住咂舌，她抬眸和宋演目光对上，道：“我只是怕你要是出了事儿之后，我不好跟齐欢交代。”
    “真的是这样吗？”宋演不相信。
    齐悦扒拉了一下他的手：“不是这样的话，宋先生你以为我对你旧情未了么？”
    “随便。”
    她对他哪儿有旧情一说？
    齐悦快步往前走了一步，从宋演怀里挣脱开来，看着宋演，大声说：“宋老师，抱歉是我自作多情了。”
    说完她还委屈的不行，转身就跑了。
    众人都以为齐悦自以为是被宋演给训了一顿，看热闹的看热闹，幸灾乐祸的幸灾乐祸，涂沿吵着齐悦跑了的方向看了一眼，对宋演招了招手，示意他归队。
    许北音那一筐藕最终还是被沈崇背回去了。
    下午众人又上了一趟街，好不容易将那些藕卖了出去，换了鱼和排骨，又买了一些日常蔬菜。
    吃过晚饭，本来按照剧本应该是大家聚在一天聊聊沈馥郁的新剧，宣传一下，宋演却说自己有些不舒服，早早就上了楼。
    齐悦盘腿坐在席子上抬头看了眼二楼亮着灯的房间，旁边的赵佳怡拍了拍她的胳膊。
    “齐悦姐，你今天，怎么回事儿啊？”
    齐悦微微皱眉：“我怎么了？”
    “怎么感觉你有在蹭演哥的热度，大家都没说话你为啥要给演哥出头啊。
    涂导不是说可以炒cp吗，你这样搞得演哥和许北音都下不来太啊。”
    齐悦停下手中的电子笔，道：“可是宋演本来就有伤，许北音为什么每次都要找他帮忙？
    昨天宋演本来不用去掰玉米的，掰玉米就是一个体力活，他右手怎么受得了？”
    赵佳怡当然了觉得她的话有道理，可是也得按照情况论。
    “但是演哥也没说什么啊。”
    “他不说，是他的涵养，他说了，这综艺还能拍的下去吗？昨天掰玉米，今天挖藕，哪一样不用到手？”
    “……算了，总之我就是想提醒你一下，你这样，容易在节目组树敌。”赵佳怡也是好心。
    齐悦抬手打断她：“我知道，反正我是个外人，之后我也不会再和涂导有合作的，放心。”
    齐悦站起来换了个地儿，有些难过。
    或许她这种性格根本就不适合参加这种综艺。
    为了宣传沈馥郁的新剧，涂沿提前打招呼，让他们今晚聊天的时候将话题扯到爱情上。
    这次是许北音开的头。，她抱着膝盖坐在席子上，说：“我爸妈最近又开始催婚了，好难啊。十几岁的时候他们不让早恋，过了十八岁又非让我找一个对象。
    爱情哪儿又那么容易就发生啊。”
    张远说：“是啊，爱情，就像天上的云一样，虚无缥缈的很。”
    ……
    “我觉得，无论是爱情还是亲情，应该都在一个道德之上的。道德，怎么说呢，就是一个人内心给自己的行为准则，如果爱情不为道德所容，这种爱情也是不会被认可的。”
    ……
    齐悦听着听着，眼睛忽闪了一下，有些迷茫。
    如果爱情不为道德所容，这种爱情也是不会被认可的。
    宋演今天的一席话倒是惊醒了她，她本已经和宋演分手了，如今还和他在一个节目组搞暧昧，实在是不道德的很。
    说到底，她当初的决定就是一个错的彻彻底底的决定。宋昭衍看不上她也就算了，她怎么还将注意打到了宋演身上呢？
    如今这进退维谷，踌躇不前的处境可不就是她一个人造出来的么？
    如果当初齐欢来找她让她帮着私奔，她没有见到宋演忽然鬼迷心窍就好了。
    齐悦叹了口气，这世界上哪有后悔药啊？
    回到民宿，齐悦刚洗了澡，禹溪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她靠在床头听禹溪絮絮叨叨说她和傅京的事儿，一直沉默着。
    禹溪说傅京邀请她吃饭，给她送了礼物。
    齐悦沉默了好一阵，想着禹溪，也想着傅京。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呢？
    傅京这人，他之前那些黑历史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抹去的呢，明明都是真实存在过的，可是为什么别人就是不信她。
    禹朔那么疼自己的妹妹，他为什么不如查查，看看傅京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反而支持禹溪？
    作为唯一的朋友，禹溪不信她的话，可是她也不愿意去查，现如今被傅京这人骗得团团转，却也乐在其中。
    难道这就是爱情么？一方欺骗另一方的爱情？
    齐悦不懂。
    聊了半宿，基本都是禹溪在说傅京对她怎么怎么好，齐悦听着听着就困了，枕着枕头听她说。
    近一点的时候，禹溪才跟她分享完禹溪的快了，笑眯眯地跟她说晚安。
    齐悦翻了个身，明明方才困得不行，现在却睡不着了。
    翻来覆去的，脑海中总是宋演的那句话——我不需要你的帮助，我们已经分手了。
    太可笑了，她怎么会有这样自作多情、自以为是的时候呢？
    齐悦嘲讽地笑了一下，将整张脸都埋在被自己。

 第50章 我想洗个澡

    在海岛的第三天，米伽提议让嘉宾们去素人家串门，看看独居老人的生活。
    这活儿不费力，大家无条件同意。
    这一次，六个嘉宾仍然被分成两组，一组从镇东往镇子西边，另一组从镇子西边往镇东。
    工作人员分组的时候，齐悦主动避开宋演，跟了张远、沈崇和沈馥郁那组。
    大家分头出发的时候，涂沿说，这次主要的任务还是向观众传达一种关爱空巢老人的思想，并推动海岛经济的发展。
    齐悦跟在后边一直看着，一家一家的看过去，发展镇上留下的人最少也得有四五十岁了，竟连一个二三十岁的年轻人都没有，更别提小孩儿了。
    现如今，大家都为了追求更好的生活水平，为了孩子得到更好的教育，都抛弃落后的家乡，挣着抢着跑去经济发达的地方，从而忽略了源头致富。
    他们走访了大概七八户人家，有六户儿女们去外边打工了，一户孩子在县里上班，平常不回来，还有一户是没有孩子。
    经济落后的地方，有很多镇在渐渐演化中变成了老人镇，甚至无人镇。
    这一辈的老人们去了，下一辈的人不回家，一座镇子就这样荒废。
    中午嘉宾在素人家吃了饭，下午继续走访。
    有一回，张远几人和宋演她们几个撞在了一起，进了两户不同的人家。
    齐悦微微抬头看了宋演一眼，迅速低下头，像是做贼一样心跳还快的不行。
    “齐悦姐，我好无聊啊。”赵佳怡说。
    她早上给许北音化了妆，之后又给沈馥郁化了妆，再之后就无事可做了。
    跟着他们又这又那，屁事儿没有，确实是无聊。
    齐悦也觉得有些无聊，她虽然时不时得画一些东西，但是那些都是特别简单的小人画，画着画着就没啥意思。
    齐悦低头看着自己的平板，说：“要不你去那边看看？”
    赵佳怡摆摆手：“算了，不想去，宋老师太难伺候了了。”
    齐悦手下动作一顿：“真的吗？”
    赵佳怡左手撑着下巴：“早知道我就不跟组了，虽然真的能借着这个机会旅游一次，不过无聊是真的无聊。”
    齐悦笑笑：“之后还会去别的地方呢。你要是想借着节目组旅游，不如参加一些旅游的综艺，这个，要不就是无人海岛，要不就是留守大山，有什么好看的。”
    赵佳怡叹了口气，颓的不行。
    在海岛的第四天下了一整天的雨。
    齐悦坐在房间里的秋天上看着窗外的雨景，听雨声。
    夏末秋初的雨淅淅沥沥，远处的海面像是被雾侵袭，包围在雾里边，灰蒙蒙的田，
    晌午刚过，忽然有人敲响她的房门。
    齐悦开了门，是裴敬轩。
    “？”
    裴敬轩柔声道：“奶奶做了螃蟹，你要吃吗？”
    齐悦挑眉，还有这好事儿？
    她微微一笑：“当然要吃啦，那我就不客气了呦。”
    裴奶奶有意撮合他俩，在餐桌上主动问齐悦今年多大，是哪儿的人，家里几口人，后来又说了裴敬轩的情况。
    裴敬轩是海岛土生土长的青年，今年二十八岁，比齐悦大一岁。他现在在江市工作，做游戏的，现在已经是一家游戏公司的董事长了。
    怪不得之前裴奶奶总说她孙孙是大公司的老板，能成为游戏公司董事长也是非常厉害的大老板呢。
    误打误撞竟在一个城市，可能是生活方式偏差，齐悦之前却没听过裴敬轩的名字。
    她一边敲虾壳一边说：“奶奶，江市漂亮姑娘可多了，比我好看比我有才的也多得多呢，我就是一个小小的插画师，还非官方认证，配不上敬轩，配不上配不上。”
    裴奶奶笑笑，说：“我这孙孙，江市待了也有好几年了，愣是一个姑娘也没谈过。”
    “他爸妈一问，人家就说不想谈恋爱，忙工作。”
    “这都耽搁到二十八岁了，再耽搁下去，年龄大了可就不好了。”
    “不着急，”齐悦用筷子扣蟹黄，“还要在的年轻人都这样呢。”
    裴敬轩坐在一旁，附和了声，表示同意齐悦的说法。
    奶奶无奈摇头：“奶奶想早点抱个曾孙孙，今年都八十啦，活够喽。”
    “奶奶，啥呀，现在政策这么好，人家活一百二十岁还分房分车呢，您好好活着，以后也能享受国家福利呢，到时候别说曾孙孙了，玄孙都能抱上呢。”齐悦笑道。
    拉了几句家常，齐悦也吃的差不多了，腆着肚子靠在椅子上，一点儿都不见外。
    “奶奶，以后您来江市的话，一定要来找我，无业游民齐喵喵带你好好玩。”
    裴奶奶没听懂：“齐喵喵是谁呀？”
    齐悦哈哈大笑：“当然是我喽，我就是齐喵喵。”
    也不是一时兴起随便起了一个昵称，之前确实有人叫过她齐喵喵，说她好奇心大。
    这么多年过去了，齐喵喵已经没有什么好奇心了。
    裴奶奶被她逗笑了：“你这小丫头。以后我来了江市，肯定找你。”
    吃过饭又闲聊了几句，齐悦说要回去继续忙工作。
    裴敬轩一直没怎么说话，见她要走，将剩下的一个大螃蟹给她装袋子里：“就剩这一个了，拿上去，饿了吃。”
    齐悦客气地拒绝了一下，然后顺了袋子上楼。
    意料之外的，宋演就站在她房间的门口。
    齐悦走过去问他：“你怎么过来了？”
    宋演随意瞥了眼她拿在手中的塑料袋：“关系处的挺不错的呵，怎么，真要纠缠上人家孙子了？”
    听着宋演略带嘲讽的话，齐悦微微拧眉，脸色沉了下来：“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和宋先生没关系。”
    宋演拉下脸，抱臂站在门口等她开门。
    齐悦就是不开：“宋老师有什么事儿？”
    开心是她叫演哥，没有心情的时候是宋老师，生气时直接是宋先生。
    宋演：“开门。”
    齐悦歪头：“不开。”
    此时此刻，他们就像两个闹脾气的幼稚小孩儿，加起来都没有三岁的那种。
    宋演拗不过齐悦，软下声来：“下雨了，那边太潮湿，我胳膊疼。”
    齐悦一听他说胳膊疼，也没多想，拿钥匙开了门，让他进去。
    宋演如愿以偿，一进屋就开了空调，像个二大爷一样瘫在沙发上瘫了一阵，右手无力地垂在沙发侧面。
    “我想洗个澡。”宋演说。

 第51章 前男友

    齐悦一惊，快速跑到浴室门口死死地扒着门框，拒绝三连：“不行，不可以，我不允许！”
    宋演半眯着眼睛看着她：“你在浴室里藏了人？”
    齐悦不礼貌的翻了个大白眼：“对，藏了，还不止一个，你不准进去。”
    宋演站起来一步步靠近她，抬手轻轻磨砂了一下她的下巴，道：“齐悦，你现在是放飞自我了吗？起开！”
    齐悦疯狂摇头，踮起脚尖和宋演对视：“嗯，我一直都这样，之前是我装的。”
    之前的乖乖女都是她学齐欢的，那不是她。
    宋演垂眸看了一眼齐悦饱满泛着光泽的唇，喉结活动了一下，抬手攥住齐悦的右手手腕：“乖，那边只有一个浴室，不太方便。”
    齐悦还是没让开，她沉吟一阵，道：“那你先去那边坐着，我进去一下，出来了你再去。”
    宋演嗯了声，没跟她再犟，转身回到沙发边。
    齐悦一把推开门进去，然后反锁。
    仔细看，她白皙的脸色已经泛起一抹粉红，像是化了腮红一样，莫名有些可爱。
    哪怕是曾经和宋演坦诚相待，今时不同往日，齐悦还是燥得慌。
    她将自己的内衣裤取下来悄悄叠在一起，放到身后，在里边磨蹭了一会儿，拉开浴室门背着手走了出来。
    “咳……你可以，去洗了。”
    宋演挑眉，两条修长的腿随意放着，也没动。
    齐悦一步步退到屏风后，火速将衣服放到袋子里。
    宋演根本没进浴室，后脚跟她进了屏风，一双漆黑如深潭的眼睛紧紧追随者齐悦的动作。
    齐悦站起来的时候，眼尾看到宋演，心虚地转身看着他：“你做什么？”
    宋演启唇勾起淡淡笑意：“之前你怎么一点儿都不害羞？”
    齐悦虚张声势地挺胸抬头：“那是我不想和你羞。”
    宋演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又问：“有毛巾吗？”
    齐悦摇头：“那块绿色的毛巾是我的，你别用。里边白色的是民宿准备的。”
    “哦。”
    齐悦坐在屏风外的沙发上静静等待宋演洗完送客。
    她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一直在不停的响着，齐悦懒得去看，又怕是问宋演的，索性不去看。
    下了一天的雨，空气潮湿，带着湿气的风恣意吹着，从窗户里钻了进来，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齐悦拿过沙发上的编织毯盖在身上，目光紧紧地看着那边浴室门。
    宋演足足洗了一个钟头，他出来的时候，齐悦正靠在沙发椅背上丢盹儿。
    感受到视线中一片黑暗，齐悦猛地睁开眼睛，宋演竟一条腿跪在她的身侧，另一条腿支愣在地上，脸靠她很近。
    齐悦吞了口口水，问他：“干啥？”
    宋演俯身，唇几乎贴到齐悦的唇上，他眼中是戏谑的笑意，嘴角危险地勾起。
    “我们，有六个月没做了？”
    齐悦：“……你有病？”
    宋演又靠近了一点，这下是真的贴在了一起。
    他却不动了。
    齐悦尽量往后靠，根本躲无可躲。
    “走开……”齐悦哼唧了一声。
    就在齐悦以为宋演要干点儿什么的时候，那人只轻轻啄了一下她的唇，然后撑着沙发椅背站了起来。
    许是刚才注意力都放在宋演的脸上，等他站起来，齐悦才看到他竟是只裹了一块浴巾，这还是她用过的！
    齐悦：“！！”
    这个时候，齐悦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裴敬轩。
    宋演眸子危险地眯了一下，随意拾起手机放到齐悦面前，问她：“这是谁？”
    齐悦看了一眼，没解释。
    “回答我。”宋演逼问。
    齐悦扭头移开视线，说：“就许你分手后再找白月光，我谈个恋爱就不可以了吗？”
    “行了，你快点回去，再不回去别人怀疑起来你怎么解释！”
    齐悦推了宋演一下，手摸到他的腹肌，烫手一般收了回来。
    宋演一把拽住她的手腕：“解释清楚。”
    齐悦动不了，垂眸看了眼宋演骨节分明的大手：“前男友这是在意我的现任了么？”
    她只顾着提醒宋演这个称呼，完全没注意到周身越来越低的气压。
    宋演似乎生气了。
    齐悦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气他，等反应过来，已经被宋演扣在了沙发上。
    民宿草本味的沐浴露和洗发水味从宋演身上散发出来进入齐悦的鼻腔，带着清新的气息，比之前的海屿青柏还要上头，
    此情此景，齐悦忽然生出一个危险地心思。
    她接了电话。
    “喂？齐悦吗，你平板落下了，方便下来拿一下吗？”
    裴敬轩的声音有些失真，带着不可忽视的信息量。
    齐悦心虚地看了眼宋演，说：“方便，我五分钟后下来。”
    宋演还扣着齐悦的下巴，后者眨了眨眼睛，示意宋演松开她。
    “五分钟后，我不下去，有人可会上来。”
    齐悦的声音带着一丝诱惑，宋演烫手一般松开她的下巴，人还是跪在沙发上：“你在挑衅我？”
    齐悦几不可闻地点点头：“你也可以这样认为。”
    宋演沉默着，看了她足足两分钟，默认了她的行为。
    “你留了五分钟，这五分钟，我可以做什么？”宋演低沉沙哑的嗓音让齐悦浑身一震。
    气氛升温，他们都了解对方的身体，哪里可以碰，哪里不可以。
    裴敬轩的第二个电话打来之前，宋演松开了齐悦。
    她顶着一个大红脸从楼下跑下去，看到裴敬轩的时候，羞得都不敢抬头。
    裴敬轩当得起“公子如芝兰玉树，温文尔雅”这句话，他单单站在那里，身形挺拔，脊背挺直，面色温润。
    按理说，裴敬轩做生意的，多少有生意场上相互算计的一点狡猾，但是齐悦却看不出来。
    她从裴敬轩手中拿了平板，道了声谢就想回去。
    对方似乎并不想就这样放她走，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的，问她：“你发烧了吗，脸看起来特别红。”
    齐悦头埋的更低了：“吹了这风，凉的。”
    裴敬轩温柔地笑了笑：“好，今天海风确实有些大，记得关好窗，有什么事儿就给我打电话。”
    齐悦胡乱点头应付：“我知道了，已经开了空调，现在挺热的。”
    裴敬轩嗯了声，看她急急忙忙似乎有什么事儿，便随着她去了。
    齐悦飞奔回二楼，宋演已经穿好衣服，看样子是要走了。

 第52章 宋演失踪了

    齐悦随手将平板放在桌子上，躲在屏风后边注意着宋演的一举一动。
    “我得过去了。”宋演一边扣袖扣，一边说。
    齐悦没吭声，假装自己不太关注。
    齐悦真的是生怕有人看到宋演进出她的房间，经过上一次无意间被网暴之后，她就怕了。
    网络就像是一个零成本的发泄渠道，有些人在网线背后敲键盘的时候，站在到的的制高点批判别人，仿佛世界上所有的恶言恶语都无法表达他们的谴责。
    但还是要相信这个世界上好人还是比坏人多的。
    宋演走后，齐悦将衣服重新挂了回去，早早上床睡觉。
    一场秋雨一场寒，第二天海岛气温明显下降，空气中湿度高达百分之九十，大雾四起，可见度骤降。
    涂沿原计划在海岛拍摄一周就回去，来了之后拍了三天，之后又下了一天雨，今天又是一个大雾天，涂沿发愁的看着窗外的浓雾，考虑是否应该早点结束拍摄回江市。
    齐悦坐在窗前看着远处被浓雾完全包围的海面，胸闷的很。
    可能是天气原因，也可能是自身原因，齐悦从早上起床就有些心悸。
    涂沿一早就通知他们不要擅自行动，原地待命。
    齐悦微微皱眉，站起来关上窗，给自己倒了杯水。
    不多时，有人过来敲她的房门。
    是经常跟在涂沿身边的一个助理，和齐悦不熟，没说过话。
    “有什么事儿吗？”
    那人目光在她房间搜寻了一圈，才说：“拍摄场地那边传来消息，说宋老师从早上出去就没有再回来，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涂导让我来问问你，看你有没有见过宋老师？”
    齐悦心跳漏了一拍，她终于知道自己的心悸来自哪儿了。
    “你说宋演出去之后在没回来？你们没人跟着他么？”
    助理摇摇头，“早上那种情况，大家都没有出去。而且都已经问遍了，几乎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
    齐悦手紧紧抓着门框，指节泛白：“那……那快去找啊，他要是来这边找人怎么可能会没人见过？”
    “已经在找了，你要是没事儿也帮着找找，宋老师没带手机，都联系不到。”
    齐悦当然知道宋演没有拿手机，他那手机在她包里已经放了整整五天了。
    加入寻人队伍中，所有的工作人员连同嘉宾们一起满海岛的找人。
    雾气还没散，可视度只有五十米，离得远了根本就看不到对方。
    “宋演！宋演！”齐悦焦急地大声喊着，内心煎熬又害怕。
    听不到一点回应，齐悦茫然地看着周围的大雾。
    脑海里不自觉地放映着一些不好的画面，一会儿是宋演淹死在海水中，一会儿是摔死在哪个悬崖下。
    越长越惊险，齐悦控制不住地颤抖，手抖得像筛子一样，整个人都在害怕。
    他到底去哪儿了，为什么这种天气还要外出呢？
    大家奔走相告，很快，整个镇子上的中年人都加入了寻人队伍中。
    宋演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似的，就这样一个面积不大的海岛，百十号人在找他一个人，竟也毫无音信。
    齐悦从十一点多找到下午六点多，眼看马上就要暮色西沉，还是没有宋演的消息。
    此时雾气已经散了，齐悦来到海边，站在最高的一块礁石上朝海面看去。
    风卷起海浪汹涌翻卷，浪花一朵朵的袭来，拍打在海边的礁石上。
    帆布鞋被水打湿，颜色分明。
    齐悦朝着海边又喊了几声，没人应。
    齐悦脚步虚浮，从礁石上走下来，沙滩上的细沙一片潮湿，有几只搁浅的鱼在挣扎。
    宋演还是没有找到。
    她不知道宋演的失踪和昨天她故意呛他又没有关系，只是主观愧疚，没有尽头的愧疚。
    “宋演……你到底，去哪儿了啊。”齐悦低声呢喃，声音中满是无力。
    她找不到，也不知道别人找到了没，或者说他是否已经回去了。
    齐悦沿着海岸线一点一点地走过，然后回到民宿。
    涂导派出去的人还没回来，民宿里也没几个人在。
    齐悦坐在台阶上，抬头看着满天星宿，点点星辰落进眸中，氤氲着水汽的眸子折射出光电。
    “小悦？”裴奶奶的声音从东屋那边传了过来，齐悦赶忙擦了一下脸，朝东屋那边看去，裴奶奶正站在门口看着她。
    “奶奶，怎么了？”齐悦问。
    裴奶奶走了过来，给了她一块帕子：“孩子，怎么哭了？”
    也许就是这随随便便的一句话，齐悦忽然哭了，大概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破防。
    “裴奶奶，我……我把宋演……弄丢了。”
    裴奶奶忙说：“孩子，别哭，没丢，他走啦，下午的时候，你们都出去找他，他来过民宿。”
    “您说什么？宋演来过民宿？”
    裴奶奶点了点头。
    “他有说什么吗？”
    裴奶奶抬头看了眼天空，道：“没说什么，他只是在楼下站了会儿就走啦。我听你们那个导演说，他已经回江市了。”
    齐悦皱眉，宋演回江市了？
    她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想找涂沿确定一下，但是涂沿并不在。
    “我孙孙也走了，他工作忙，回来陪我两天，下午的飞机就走了。本来想跟你说一声的，但是你不在。”
    “我知道了奶奶，谢谢您。”齐悦跑回房间，找到宋演的手机打开，但是设有密码。
    她试了好几遍，宋演的生日，齐欢的生日，宋演出道的日子都试了，但是都没法解开。
    齐悦没敢再试，怕会锁定。
    她刚想给齐欢打电话问问，涂导就给她打了电话。
    “小齐，回民宿了吗？”
    “回了。”
    “好，我们都在拍摄场地这边，由于突发原因，原定计划在海岛拍摄一周，但是现在只能提前回去了。”
    “小齐，你收拾收拾东西，明天早上我们就出发离开。”
    涂沿压根儿没提宋演，却说突发原因，今天除了宋演，还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她想多问几句，涂沿几句话就将她打发了。
    “小齐，你别多想，明天海岛还是大雾，也没法拍，只是在浪费时间浪费经费。”
    “早点回去，收拾收拾就能去下一个拍摄地了。”
    齐悦挂了电话，坐在床上发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才能决定是否要结束拍摄回江市呢？
    宋演他又为什么一定要回去？
    齐悦给齐欢打电话，齐欢也没接。
    她的右眼皮还是一直在跳，仿佛预示着什么灾难要发生一样。

 第53章 宋昭衍噩耗

    她带了手机，可是这些人找到宋演为什么不通知她？
    不通知也就罢了，宋演离开海岛回了江市他们仍然不告诉她。
    就连现在，涂沿带着工作人员都去了嘉宾们住的那个小木屋那里，为什么不让她也过去，而是给她打电话直接通知她明天会江市？
    齐悦第一次上这种班，难道拍综艺就是这么随随便便，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么？
    到底发生了什么突发事件呢？
    难道仅仅是宋演的离开么？
    齐悦胡思乱想着，没有答案就愈发想的多，一会儿想到这儿，一会儿想到那儿，总是莫名其妙的害怕宋演出事。
    齐悦又打电话给禹溪，想让禹溪帮忙查查宋演是否回了江市，为什么要回去。
    禹溪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齐悦更加怀疑。
    她现在恨不得马上飞回江市，可是现在将近十点，这边儿没车能把她送到机场。
    再说海岛几个小时的夜路也不好走，并没有人愿意送她回去。
    左不过她才离开江市一周时间，一周能发生什么翻天覆地的事情能让这些人都变得奇怪呢？
    恍惚间，齐悦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似是似非的梦。
    然而等她稍微清醒一些，再去想这个梦，又什么都想不起来，只隐隐约约记得一个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左边的袖子上还扣着半截黑色的类似于纱质的袖子。
    齐悦没见过这种东西，也不太了解，她打开度娘输入关键词搜索，页面打开，她满眼只剩下三个字：人死了。
    人死了？
    莫非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白天找宋演的时候想象了很多个类似于宋演去世的画面，所以她一做梦就梦到有人死了，别人给他戴孝？
    但是第六感告诉她这并不是无独有偶。
    她现在只想知道宋演到底为什么回江市，急得挠心抓肺，奈何她只能等到第二天。
    齐悦几乎是一晚上没睡，到第二天，她拖了行李下楼，涂导正坐在一楼客厅等他们收拾好下来。
    “涂导，我能问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涂沿看着手机页面，漫不经心地抬头看了她一眼，说：“昨天不是说的很清楚了么？”
    齐悦绝望地看了眼涂沿，又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八点。”
    齐悦看了眼手机，才六点二十。
    所以她还要煎熬一个小时四十分钟。
    在等待中，大家陆陆续续提着行李下来，不知是不是疑心大，齐悦觉得他们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太对劲。
    平日里她和赵佳怡说的话还算多，可是今天赵佳怡看到她却连一个招呼都没打，坐的远远的，像是防着什么一样。
    再是米伽，之前齐悦和米伽把话说开，齐悦把米伽给说了一顿之后，两个人就很少说话了，就连场面话也懒得再说。
    回到江市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齐悦打了车回到江湾公寓，将行李放了进去。
    她叉着腰站在玄关处给禹溪打电话，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禹溪，我会江市了，宋演去哪儿了？”
    禹溪沉默了好一阵，才犹犹豫豫地跟她说：“宋演，他可能回了宋家老宅。我也不太清楚，只是我哥说宋家出了这事儿。”
    齐悦左眼皮应景地跳了两下：“哪方面的事儿？”
    禹溪没回答她，反而问：“悦悦，你现在很担心宋演么？”
    “废话，他二话不说人就没了，我怎么可能不担心？”
    “那你记住你现在的想法，你担心的是宋演。”
    禹溪说的莫名其妙的，齐悦一直皱着眉，齐悦一直拿捏不准她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几秒之后，禹溪说了一个名字——宋昭衍。
    这一周里，每天都和宋演有接触，忙着工作之后，她已经很少想到宋昭衍了。
    原本在很久之前，她对宋昭衍隐秘的喜欢已经渐渐冲淡，把宋演当作替身之后，她就从来没想过要和宋昭衍在一起。
    后来即使是和宋演分手，宋演选择齐欢而抛弃了她，她也没想过跑去给宋昭衍表白，然后和他有一段什么。
    如果一个多月之前没有收到宋昭衍寄来的信，齐悦也许会在忙乱的生活中渐渐忘记宋昭衍，也忘记宋演。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宋昭衍对她的温柔和耐心都被她误解成关心与爱，如今再仔细想想，这哪儿是关心与爱，这不过是一个老师对自己学生最正常的情感。
    可是齐悦仍然忍不住的想要多关注他，关注自己的老师。
    “宋演的莫名失踪和宋昭衍又有什么关系？”齐悦问。
    禹溪挣扎了一下，道：“齐悦，你吃饭了吗，没吃的话来凯蒂，我请你吃饭，我们边吃边说好。”
    齐悦答应了她，从包里拿了宋演的手机赶去凯蒂。
    禹溪已经点好了菜在等着她，看到她的时候，眼神下意识地闪躲了一下。
    齐悦走过去坐在她对面。
    “先吃，我一天没吃东西了，很饿。”禹溪说。
    这一顿饭味同嚼蜡，她带着满肚子疑惑等着解答，禹溪却愣是不说。
    禹溪看齐悦吃的差不多了才开口：“那个，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对你来说有些冲击，但是你别害怕，我就是，我也不太清楚，可能事实就是这样。”
    “什么事实？”
    “……宋昭衍，他好像，去世了。”
    齐悦听着这几个词，她似乎并不明白它组合成一句话代表着什么含义，一脸平静。
    禹溪以为她没听清楚，又重复了一遍：“齐悦，宋昭衍出意外，去世了。”
    齐悦的世界方才还是阴天，下一秒，雷声轰鸣，瓢泼大雨倾泻而下，将她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浇的透透的。
    “你说……谁去世了？”
    “宋……宋昭衍。”
    齐悦晕了。
    好像一晕，她听到的就只是梦中的东西，等噩梦醒了，什么都没发生。
    可是这不是噩梦，有人操着尖锐的声音用最直接的方式在她耳边说着这一个事实——宋昭衍死了。
    如此一来，她的心悸，她的噩梦，她的害怕都有了解释。
    所有的一切不是为了宋演，而是因为宋昭衍。
    她曾经自己自己将在整个生命过程中永远喜欢着，尊敬着的一个人，他死了。
    死是什么？
    这代表着她之后永远再见到一个活生生的宋昭衍出现在她面前；她曾经满怀欢欣一笔一划画在画布上的那个人之后再也不会出现在生活中。
    禹溪说，你们现在是天人永隔，以后你见不到他了。

 第54章 至此相思

    齐悦从医院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坐着的是宋演。
    她目光呆滞地看着医院惨白一片的天花板，刺目的蓝色隔断床帘出现在视野之中，是宋演将隔床帘拉上了。
    接下来，是宋演清冽低沉的声音：“醒了就收拾一下，去上柱香。”
    宋演再一次提醒她这个事实，齐悦已经全身脱力，像一只搁浅的鱼不断翻着白色的肚子，濒临死亡。
    宋演垂眸看着她呆滞的脸，忍了又忍，最终还是道：“小叔叔给你留了封信，你到时候看看。”
    这好像是一句将齐悦拉回人间的圣言一样，她猛地翻身坐起，看着宋演：“信？”
    哦，对，她想起来了，宋昭衍上一封信写到，他到深溪之后还会给她寄信。
    “在哪儿？给我！”
    齐悦嗓音沙哑，活像是吞了玻璃将嗓音划破，拖着长长的尾音，还声音小的可怜。
    宋演坐在她病床边的椅子上，说：“在老宅，我没带，你想看，就跟我回去。”
    齐悦攥紧手心，指甲几乎抠破手心的肉，宋昭衍居然就这样离开了。
    他之前开玩笑说，有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大概怎样都活不久。
    可他满打满算今年才三十四岁，连三十五岁都没到，生命就停止在了这一面年。
    哪怕是她小时候像个傻子一样为了装深奥跟人说她活到三十五岁就自杀，那也是三十五岁啊。
    宋昭衍还没有环游中国，还没有完成沈音的遗愿，他怎么能就这样走了呢？
    齐悦再次沉寂下来，脸色灰败，目光死气沉沉。
    好像，走的人不是宋昭衍一个人。
    宋演单知道齐悦喜欢宋昭衍，没想到竟喜欢到这种程度。
    他将椅子拉进，靠的病床更近了些，抬手攥住齐悦的手，后者并没有挣扎，大概是挣扎都忘记了。
    “齐悦，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
    “小叔叔的去世对你的打击很大，我们都明白。”
    “齐悦，你振作一点，这不是还有我吗，哪怕你再把我当成我小叔叔的替身，我都甘之如饴，绝无半点怨言。”
    齐悦只把这当成宋演安慰她的话，并没有注意道宋演眸中的认真和热烈。
    她从宋演手中抽回自己的手，翻了个身蒙上被子，什么都不想思考。
    宋演沉默坐在床侧，也不知道再该说些什么。
    大概是半个小时后，齐悦在被子里闷闷地问：“老师……是怎么去世的？”
    宋演见她终于愿意说话，虽然声音还是沙哑得不行，但还是很开心。
    “医生说是忧虑成疾，加上之前身体一直不太好，没撑过深溪的雨季。”
    齐悦在这一瞬间想起了她劝宋昭衍活着多看看世界，这么说，她间接害死了宋昭衍么？
    如果在这一刻时间能够停止的话，宋昭衍的一生算是完整的一生了。
    齐悦没法再安慰自己，泪水已经湿透了枕头，被子也没能幸免。
    齐悦紧紧抓着身下的床单，贝齿咬破了下唇，鲜血淋漓。
    “我知道了，你回去。”
    宋演没走，仍然一动不动地坐着，等着她自己揭开被子。
    此时此刻，被子就像是齐悦用来保护自己的壳子，这壳子别人从外边给她敲开，里边的齐悦不仅不会感激，反而会更加消沉。
    但是等她自己想清楚了，从被子中自己钻出来，她的情绪就慢慢好了。
    考虑到宋演还要会老宅处理宋昭衍的后事，齐悦最后还是揭开了被子。
    宋演看着她下唇破了一道口子，眸光暗了暗。
    齐悦接受了医生在她处理唇上的伤口，就算是疼了也一声不吭，既然她自己能给自己咬成这样，疼不疼她自己知道。
    齐悦还穿着昨天那一身衣服跟着宋演回到宋家老宅。
    灵堂就布置在堂屋的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都穿着纯黑色的衣服去吊唁宋昭衍，宋老爷子撑着拐杖，目光呆滞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悲哀的送别了。
    宋昭衍巨大的遗像摆在正东方向，桌上放着一罐骨灰，周围都是来吊唁的人献给他的黄白菊花。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齐悦在进到堂屋的那一瞬间腿软到要跪倒的地步，旁边宋演抬手拉了她一下。
    黑白遗像上的人还是那样温润地浅笑着，干净清润的眸子目视前方，似乎正在对来吊唁他的人表示感谢。
    齐悦哭了一天，到了这儿，泪水更是夺眶而出，瞬间汹涌成河。
    “老师……”
    齐悦无声呢喃。
    宋演一直陪在她旁边，宋昭年和宋太太忙着招呼宾客，并没有注意到他们。
    齐悦哭的差不多了，宋演拉着她到左手边的一个屋子，从桌上拿了一封信给她。
    “这是小叔叔的遗物，本来爷爷之前就准备拆了看，不想给你。我留了下来，你自己看看。”
    齐悦颤抖着手接过宋演递过来的信封，并没有立马拆开。
    这是遗物，也是齐悦的判决书。
    宋演将她扣在怀里，右手捏了捏她白皙柔软的脖子，道：“没事，我在。”
    做完这个动作，宋演转身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齐悦颤抖着手拆开信封。
    【小悦，展信佳。
    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大概已经变成一罐骨灰了。
    若你收到了那罐子，别嫌晦气，麻烦你花一天半天的时间把我带到曾经我常带你们去写生的那片土地，随便扬了或者买方寸的地儿埋了都随你。
    那片土地，是我和我此生挚爱相遇的地方，也是我如果百来次之后仍然不觉得腻的地方。
    我这病自我出生时起便带着，天生的，没办法医，后来遇见你师娘，喜她成疾，药石无医。
    她早我一步去了，她去世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经在准备迎接我自己的死亡。
    我就知道，我也大限将至，所以辞了工作，整天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或许也在等那个时间。
    跟你讲讲我和你师娘之间的故事。
    我同你当初那么小的时候，也是个血气方刚的青年，有些叛逆，不喜欢听从家里人的安排经商，反而做了艺术工作，学了画画，进了高校当老师。
    那日我带着写生工具走了很长的路，看遍了那条路的风景，然后遇见了那片地。
    吸引我的，也许不是风景，而是在风景里的人。

 第55章 宋昭衍的遗书

    你师娘是我人生遇见的最美的女人，没遇见她之前，我觉得世间女子都那般普通，遇见她之后，世间女子便再也入不了我的眼。
    坠入爱河是那么的理所当然，也是那也的快速。那段时间，可以说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你不要觉得老师俗气，即便是神仙也躲不过情爱，我作为一个凡人，内心不渴求爱，活着便只为了呼吸么？
    和你师娘结婚之后，我们从家里搬了出来。我在学校上班，你师娘在家里做设计。
    对了，说到这里我便想起她留了一件珍品，这是我那最后最珍贵的财产了，我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将我名下的遗产都给你，就那么些东西，小演他不需要。
    前些日子我就写了遗书，法律承认了的，那件婚纱，你要是喜欢可拿来做你和小演结婚时穿的婚纱，若是不喜欢，也千万不要随意扔掉，好好保存着，算是老师拜托你了。
    说完你师娘，来说说你。
    小悦，我很幸运在j大遇到你这样一个学生，满足了所有我对学生的要求。
    你是个很有天赋也有创造力的小孩，你愿意画时间和耐心去做你喜欢的事，就拿画画来说，你总是比别人有耐心。
    我也觉得你晦涩难懂过，后来明白，那是你内心的世界，要是更深的了解你，就得找到你打开你内心的钥匙。
    或许我曾经做了什么让你对我产生朦胧的爱恋，但是，孩子，你得明白，有些情感终究是不合伦理的，终究是不被世人看好的，那朦胧的爱恋也许都算不上情感，是你希望的父爱也说不定。
    你不要怪我不敢和世俗抵抗，我从未爱过你，便没有抵抗的理由。
    你知道的，老师向来是个惜才的人，我愿意将我一生所学都传授于你，所以时常和你在画室里待到很晚，那段时间，你师娘因为意外丢了孩子，我甚至都没能陪在她身边日夜照顾。
    她啊，总是很懂我，贴心的有些让人心疼。
    就算我同你一起在画室待到深夜她也从未怀疑过我，这么好的人我又怎么能辜负了她？
    小悦，说这些不是为了证明什么，只是想让你明白，人一生遇到很多人，有一个可以相伴到老的人不容易。
    孩子，我一直都知道你的痛苦，但是很抱歉，我无法回应你。你或许会觉得苦闷，难过，你还年轻，受点挫折没什么。
    你啊，总是闷闷不乐，也不知道是否对什么不满意，我一直跟你们说过，想要快乐，就要把不喜欢的事情变得喜欢。你要是明白了这些，以后的生活一定会是你满意的生活。
    无论是和小演在一起也好，还是找到了更喜欢的人也好，我总是希望你能过的更好，至少没有遗憾。
    孩子，你看，我永远将你当成一个孩子，一个我喜爱的学生。
    得知你和小演在一起，我心里既高兴又害怕。
    我不太了解你，但我了解小演。
    小演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有点闷，不会说话，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想为她做些什么，哪怕她并不喜欢。
    你又是个软硬不吃，喜欢讲道理的孩子，说实在的，我总觉得你和小演并不合适。
    现如今你们走到一起，想来这也是缘分。
    我听小演说你们在一起已经三年了，你知道的，陪伴才是最长情的告白，很多爱情都是从日久生情开始，要是说小演真的对你一丝一毫的感情都没有，我是不会相信的。
    他可能只是不太会表达自己的爱意，也许是用错了方法，你年纪比他大，有时候还是多理解理解他。
    小悦，我没强制要求你一定要和宋演在一起，之后的路还是要你自己一个人走，选择也需要你一个人去选择，我只是希望，你能快乐。
    很多事情不是讲道理就能解决，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有七情六欲，情感是维系关系的纽带，道理是约束行为的准则，你该是明白的。
    最后的最后，愿一切珍重。
    宋昭衍书。】
    齐悦沉默着看完整整三页的信，某种意义上，这是宋昭衍写给她的遗书。
    时间落款都没有，或许写封遗书，他早早就已经写好了。
    纸张上有水渍将笔墨氤氲开，齐悦用袖子抹了把脸，合上信封，静静地蹲在房间里，目光呆滞地看着自己的脚尖。
    信中，宋昭衍表示其实他什么都知道。
    知道齐悦喜欢他，喜欢了这么多年，也知道这种喜欢也许是她在错误嫁接父爱。
    宋昭衍都知道，可是他从来没说过。
    其实他们都知道，这一层窗户纸捅破了会面临什么，宋昭衍说的很明白，不是怕世俗，而是因为不爱。
    不，连爱都算不上，一丁点的喜欢他都吝啬施舍。
    齐悦现在应该庆幸她曾经忍住了冲动，也听了禹溪的话，没有像个傻子一样跑过去表达爱意。
    门“咔哒”一声被人从外边拧开，齐悦扭头去看来人，宋演长身玉立，站在门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别哭了，太丑了。”宋演道。
    齐悦这才发现她脸上满是湿润，他以为她擦干净了。
    宋演关上门走过来蹲在她旁边，干燥柔软的指腹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说：“他给你写了什么？”
    齐悦攥紧信封不让他看。
    宋演也没说一定要看，又靠近了一些：“去上柱香，墓地已经准备好了，明天就要下葬。”
    齐悦想起信中的内容，垂眸问他：“目的在哪儿？”
    “维景山墓园里，我家祖坟在那边。”
    齐悦抓住宋演的袖子，说：“不要在那里，老师说，要去别的地方。”
    宋演微微皱眉：“哪儿？”
    齐悦也不知道那具体是哪儿，只知道路，还可以确定，那一定和维景山是对立的。
    “我可以带你去，但是，不要把他葬在维景山。”
    宋演反手抓住她的手：“没办法了，将来爷爷去世了，或者我去世了，都会被葬在那里。那是祖坟，不在维景山，爷爷不会同意。”
    “不行！”
    宋昭衍想去的不是维景山，难道他死了就可以不尊重他的想法，强硬把他葬在维景山了么？
    齐悦到底还是不懂宋家的潜规则，她只是本能的拒绝，其实这拒绝在宋老爷子那里提都不敢提。
    “齐悦！这是我家的家事！”宋演皱眉提醒她，“你只是个外人。”

 第56章 你只是个外人

    “你只是个外人！”
    齐悦抬眸对上宋演的眼睛，她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说：“我只是在转述宋昭衍的意思。”
    宋演是不会同意齐悦带走骨灰盒的，宋家人没人会同意。
    他们也无法理解，为什么宋昭衍不愿意和沈音睡在一片土地上。
    齐悦也不知道。
    送走了前来吊唁的客人，宋演将齐悦从房间里拉了出来，站在堂屋外侧，对她说：“你回去，回江湾公寓。”
    “所以，你们是不会将骨灰给我的对吗？”齐悦离开之前最后一次问宋演。
    答案是肯定的，不可能。
    “好。”齐悦转身，一个人慢悠悠地出了老宅。
    回到江湾公寓，齐悦偶然间碰到了从外边回来的齐欢和程稚。
    “小悦？你这几天去哪儿了？”齐欢上来就问。
    齐悦没心情理她们，头都没回。
    “小悦，你还在生气吗？上次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小悦，这事儿是爸妈对不起你，他们会给你道歉的。”
    “都是一家人，没什么隔夜仇，你怎么还生气生了这么久？”
    “爸妈都很担心你，你说说你，回个电话又不会耽误很长时间。”
    齐欢还是这样，不管不顾地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对她进行道德绑架，总是喜欢搅在中间和稀泥，三言两语就能为在乎的不在乎的人开脱。
    齐悦停住脚步，转过身死死瞪着齐欢：“你知不知道，我看你不爽已经很久了！”
    “从小你跟我一抢什么东西，我都要让给你，就算是考试，我成绩比你好了，我都要挨骂，还要给你道歉！”
    “长大后宋演又把我当作你的替身，我一直活在你的阴影之中，你却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
    “哪怕是现在，我被自己的亲生父母害的差点儿被人强奸了，你还觉得这不是隔夜仇？”
    “齐欢，如果被强奸的是你，你还会这样风轻云淡的表示原谅么？”
    “齐欢，你可真会装啊，宋演一个戏子都没你会表演啊，你们可真不愧是一对狗男女！”
    “啪！”
    齐欢颤抖着手看着齐悦，眸中氤氲着水汽，委屈的不行。
    程稚并不太清楚齐悦说的是什么，但是她的母亲做出反应之后，程稚直觉这并不是好听的话，她愤怒地冲上前狠狠推了一把齐悦：“你欺负我妈妈，你是坏人！”
    齐悦好笑地看了眼程稚，她对她们母子好言相对的时候，程稚一口一个“小姨”叫的亲的很，这会儿又说她是坏女人。
    呵，到底是谁在欺负谁啊？
    她可是生生挨了一巴掌呢。
    齐悦向前走了几步，逼近齐欢，在程稚再一次跃跃欲试要故技重施推她的时候，齐悦只轻轻抬了抬手臂，就将瘦弱的小女孩推到在地。
    程稚瞬间大声哭泣。
    “心疼么？”齐悦垂眸懒散地看着坐在地上哇哇大哭的小孩儿，问齐欢。
    齐欢忙蹲下来抱起程稚，抬头看着齐悦：“你疯了！小稚怎么惹你了，她只是个孩子！”
    “孩子？犯了错就可以姑息么？你没看到，可是她先招惹我的。”
    “齐欢，你就是个不自知的白莲，怪不得像宋演这种没有脑子的人会喜欢你，而像程祯这样精虫上脑的渣男也会抛弃你！”
    宋演绕过花园看到的就是这一幕——程稚坐在地上哭，齐欢焦急的哄她，一边还抬头质问齐悦。
    而齐悦，好整以暇地站在她们面前，面无悲喜地说着这样难听的话，仿佛她什么都没做。
    “齐悦！”宋演上前将程稚抱起，号啕大哭的小孩不管不顾地用手拍打这宋演的脸，宋演似乎没有感觉的，只是将目光看向齐悦，“我真没想到你居然是连小孩子都不放过的人！”
    齐悦被气笑了，抬眸和宋演视线对上，又看了眼脸都哭红了的程稚：“你也就配和这对母子纠缠不清了。”
    如果之前宋演只是微微发怒，但现在，他是真的生气了，气得还不轻。
    加之旁边比宋演还生气的齐欢，有一瞬间，齐悦甚至觉得他们俩个可能要对她进行一次男女混合双打。
    齐悦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对宋演说：“烦请宋先生之后滚出我的生活，不要再来骚扰我。”
    她对宋演已经没有任何期待了。
    他明明可以多问一下发生了什么，可是他就是不问，不管不顾就将错误堆叠在她身上，下意识就认为是她错了。
    齐欢悲悯的眼神落在齐悦身上，只觉得她已经无药可救。
    “阿演，你去哄哄她，她可能心情不好。”
    宋演摇摇头：“哄她做什么，她心情不好与我有什么关系。”
    齐欢将程稚从宋演怀中抱过来，柔声安慰程稚，心里却堵的不行。
    方才齐悦将程稚推倒在地的时候，她就心疼的不行，可是聂如意却将齐悦给算计了，差点儿就让她成为利益的牺牲品。
    她一直在心里将聂如意和齐天当作最信任最依赖的人，觉得他们是天底下最好的父母，但是齐悦也会这样认为吗？
    宋演本来是从齐悦这里拿走他手机的，半道上碰到这样一幕，他比齐欢还要生气。
    将齐欢和程稚送回家，宋演折下楼来，站在齐悦家门口，一边生着闷气一边抽了根烟。
    之前那个又软又乖的齐悦怎么就不见了呢，从什么时候起她就对谁都一肚子怨言了？
    宋演想不通，想不通为什么齐悦离开他就变成了这样，或者说，其实齐悦一直是这样，之前的一切都是她装的。
    两个人隔着一道门，一个在里面，一个在外面，一个借酒浇愁愁更愁，一个借烟灭愁愁更愁。
    齐悦一瓶又一瓶地喝着酒，泪水混着酒水入了肺腑，这愁似乎更多了。
    愁宋演，愁宋昭衍。
    齐悦只觉得自己从十八岁到二十七岁的这九年就是个笑话。
    十八岁遇到宋昭衍，二十一岁和他的侄子以替身的身份认识，二十四岁被他的侄子当做替身留在身边三年。
    整整九年时间，她都在和宋家的人纠缠，九年过去了，宋昭衍死了，宋演在白月光回来之后毫不犹豫地抛弃了她。
    人生的三分之一就这样过去，可是她仍然什么都不是。
    不被父母期待，不被喜欢的人喜欢，也不被不喜欢的人尊重。
    齐悦眼尾瞥到放在茶几上的果盘，盘子里有个小的水果刀，她发疯一般地拿了过来，锋利的刀刃毫不犹豫地划在了胳膊上。

 第57章 滚远点

    凌晨一点多，齐悦坐在医院的急诊大厅里打着消炎药。
    惨白的灯光从天花板落下来，撒在地板上，撒在她裹着厚厚一层白色纱布的手上。
    “要我帮你报警吗？”裴敬轩皱着眉看她。
    齐悦在发疯了之后忽然就害怕了，她怕死。
    哪怕是死，也不能就现在死了，她什么都没做，就这样死了是便宜了别人。
    想来想去，她给认识了才几天的裴敬轩打电话，幸好他们离得并不远，裴敬轩开车过来的时候还没酿下大祸。
    齐悦抬头苍白地笑了一下：“报什么警，是我自己割的。”
    裴敬轩细长的凤眼微微眯了一下。
    他们认识的天数五个手指头都能算出来，齐悦却在危险的第一时间想到了他，裴敬轩不知道自己该庆幸还是该遗憾。
    这个时候来打点滴的人还是挺多，齐悦左顾右盼了好一阵才安静下来。
    针戳破血管的时候其实是很疼的，疼过了之后又是无所适从。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就来了那一下，大概是真的疯了。
    齐悦低垂着脑袋，乱七八糟的想东想西。
    裴敬轩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已经两点了。
    “睡会儿，我看着。”裴敬轩轻声道
    齐悦茫然抬头看了他一下，脸上一闪而过的羞涩：“我不困，你睡会儿。”
    深更半夜她还这么麻烦人家，实在是太不道德了。
    裴敬轩也没推辞，竟真的靠在联排的塑料椅上眯起眼睛。
    齐悦收回目光，仰头看着吊瓶。
    明天就是宋昭衍的葬礼了，她该怎么办才能把他的骨灰带出来呢？
    去抢吗？这根本行不通。
    可是宋家人是不愿意好声好气的给她带过来的。
    齐悦眼角有水渍滑了下来，她忍不住悲恸地抽泣着。
    想来宋昭衍去世之后她似乎一直在发疯，哭个没停，还丧心病狂地欺负了一个小孩儿，如今又让丧心病狂地想自虐，莫不是她也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齐悦压抑的抽泣声还是传到了旁边裴敬轩的耳朵了。
    他睁开眼睛，凤眼看向齐悦，见她并没注意到自己看着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怎么了？”
    齐悦手忙脚乱想去擦一下脸，慌乱中抬起的是打着针的右手。
    裴敬轩眼疾手快的摁下她的手：“别乱动。”
    齐悦一愣，不动了。
    裴敬轩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巾给她：“哭什么？疼吗？”
    齐悦接过纸巾擦干脸上的水痕，摇了摇头：“不疼。”
    说不疼是不可能的，她下手那么狠，到医院之后缝了好几针，麻药劲渐渐过去之后，右手臂火辣辣的痛。
    齐悦刚才哭，大概也是有这成分在里边的。
    裴敬轩手还放在她的右手臂上，他凑近轻轻吹了口气：“忍着点，这估计要疼好几天。”
    齐悦脸色微红，点了点头。
    “今天麻烦你了。”齐悦说。
    裴敬轩抬眸看着她的眼睛：“麻烦什么，疼得是你自己，我就是跑跑腿。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齐悦扭头避开他的眼神，撒谎道：“用水果刀的时候没注意。”
    裴敬轩见过伤口，她割出的长度和深度绝对不是没注意不小心搞出来的。可是齐悦不说，他也不好强硬追问。
    裴敬轩“嗯”了声，貌似真的相信了。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期间，裴敬轩找护士给她换了两次药，直到所有的点滴打完了，已经五点半了。
    齐悦眯着眼睛靠在医院并不舒服的椅子上，争分夺秒的睡了会儿。
    “敬轩哥，你能送我去一下宋家老宅吗，就是在苍山那边。”
    裴敬轩顶着一双黑眼圈点了点头，都没问她要去做什么。
    齐悦道了谢，跟裴敬轩出了医院。
    她左手还提着一袋子消炎药和纱布等，右手被吊在脖子上，防止二次感染。
    裴敬轩驱车到苍山，宋家老宅外已经停了很多车，大概都是来送宋昭衍最后一程的。
    齐悦隔着挡风玻璃看着那边进进出出看起来很忙碌的人。
    宋演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左边的袖子上还戴着半截黑色的纱质类似于套袖的东西。
    这情形和梦中出现的东西如出一辙，齐悦还清楚的记得自己在度娘上搜索过这个东西。
    噩梦成真，齐悦难以抑制的难过。
    如果她不要做这么一个晦气的梦，时不时宋昭衍就不会死了？
    哪儿有如果，再说，她控制不了梦境。
    裴敬轩停稳车，并没有急着说话。
    齐悦看了一阵，贝齿咬着下唇，本来就已经被她咬破过一次了，轻轻一碰都觉得疼。可是现在她好像没有痛觉一样，仍然固执地咬着。
    殷红的鲜血从下唇流出，染红了贝齿。
    “齐悦！”裴敬轩紧急时刻也顾不得男女有别了，直接伸手扣上她的下巴，强迫她张开嘴巴：“别咬了，再咬你要失血过多了。”
    齐悦苦涩的笑了一下，悲恸的目光看向宋家老宅的大门。
    她没勇气进去看看，一想到此行是送宋昭衍最后一程，从此阴阳两隔，他们不复相见。她就害怕，害怕的想要伤害自己，害怕的想做一只鸵鸟。
    裴敬轩扯了张纸巾凑近她，一下一下轻轻擦拭她的唇部，将那些血液擦干净。
    齐悦垂眸看着裴敬轩白皙修长的手指，更加像一只鸵鸟，往后缩了一下。
    “疼了吗？”裴敬轩随口问。
    齐悦轻轻摇了一下头。
    忽然，车窗被人敲响，两个人动作都一愣，看向窗外。
    宋演脸色阴沉地站在车门旁边，仿佛下一秒就要暴力破窗了。
    齐悦摁下裴敬轩的手，摁下车床，抬眸和宋演四目相对：“有事儿吗？”
    宋演怒气在一瞬间无处发泄，只瞪着她：“你这是什么意思？”
    齐悦摇头：“没什么意思。”
    “带个野男人来我小叔的葬礼上行这龌龊之事，齐悦，你怎么越来越不要脸了！”
    齐悦攥紧手心，旁边裴敬轩眉心皱成一个“川”字儿，想来也是气极了。
    “我想做什么轮得到你来置喙么？宋演，你滚远点儿行么，我看到你就烦！”
    齐悦推开车门下去，看也不看宋演就进了老宅的大门。
    宋演沉默了一阵，然后看了眼裴敬轩，追了进去。
    齐悦进到大门，先看到的是贺子规，刻在dna里的窒息感铺天盖地的袭来，齐悦眼前一黑，差点儿栽倒在地。
    他怎么会在这儿？虽然她的上诉还没有结果，可是宋演不是把他腿打断了么？

 第58章 葬礼

    为什么他现在全须全尾的站在这里，别人一点儿都不奇怪？
    所以是宋演骗了他们还是禹溪骗了她呢？
    齐悦指甲陷进肉里，不可置信地看着贺子规。
    对方也看到了她，好端端地走了过来，还恶劣地笑了一下：“啧，这不是我未婚妻么，你怎么来这儿了？”
    齐悦：“……”
    她一阵恶寒，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齐悦僵硬着看着贺子规，如果可以重来一次，她希望自己没有手下留情，直接用那个灯罩砸死了他。
    “滚开！”齐悦咬牙切齿地对贺子规说。
    贺子规一愣，想动手教训一下齐悦，眼角瞥到宋演过来，硬生生地收回了手。
    齐悦心跳加速，眼角发红，委屈、愤怒和不堪像喷涌的泉水一样一齐涌上心头。
    “他怎么会在这里？！”齐悦皱眉问宋演。
    宋演面色不善地看了眼贺子规，眸中带着警告的意味。
    “他代表贺家来的。”
    齐悦不欲与贺子规几人再纠缠，抬步朝着堂屋走去。
    摆在桌上的黑白遗像已经不见了，花还是那些花，有些已经看起来干巴巴的。
    宋演的母亲看到她来，似乎也不是特别惊讶。
    “小悦，你来了，”她朝齐悦走来，递给她和宋演一样的半截黑纱袖子：“戴上，你和小演在一起了，他就是你小叔叔。”
    齐悦颤抖着手接过，眸子湿润。
    “昭衍他走的太突然了，我们都没想到，他就这样走了……”
    宋太太的声音带着哭腔，似乎真的很难过。
    齐悦平静的目光看了眼沈琼，没有开口拆穿她的假惺惺。
    “什么时候上路？”齐悦问。
    “八点。”
    齐悦嗯了声，走上前去看放在桌上的那个漆盒。
    如果她现在冲上去抱着漆盒就走会怎样呢？
    齐悦敢想却不敢做，她一个人，人家一大家子，唾沫星子都能把她淹死。
    她攥紧手心的孝袖，如今她也算是为宋昭衍披麻戴孝一次了。
    宋演走过来攥住她的胳膊，似乎生怕她抢走宋昭衍的骨灰盒。
    “阿衍……”时隔多日，齐悦再次情不自禁叫出这个称呼。
    今天来送宋昭衍的人不少，很多人都面色悲恸，看起来好像真的很舍不得一个平日里和他们并没有什么交情的人。
    人情世故也不过如此，齐悦苦笑一声，从桌上拿起三炷香点燃插在香炉里。
    “阿衍，抱歉，我做不到了。”
    “你说什么？”宋演拧眉听着她小声嘀咕，隐约听到“阿演”这两个字，以为她在对他说话。
    齐悦扭头看着宋演的眼睛，第一次大大方方的承认：“宋演，我说的是宋昭衍。每一次我叫‘阿衍’叫的都是他，而不是你。”
    宋演脸色瞬间黑沉沉的，如深冬寒潭一样凛冽的冷。
    “不仅如此，我之前也告诉过你，一直以来，我喜欢的都是宋昭衍，而不是你宋演。”
    “如果你长的不像宋昭衍，我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齐悦一字一句残忍的话吐字清晰地从唇中说出来，她如此云淡风轻地给宋演判刑，直接将他打入冷宫。
    你看，你把我当齐欢的替身，我从一开始就把你当成了宋昭衍的替身，比一下的话，我比你更久。
    他们就像两个闹别扭的幼稚孩童，什么都要比一下，比不过就发脾气，撕破脸皮吵一架。
    宋演今日并没有和她吵的心情，在小叔叔的葬礼上，他不想因为这事儿就扰了他的清净。
    八点半，他们集体到达维景山的墓园，墓碑已经竖好了，众人站在墓碑前看着宋演将漆盒骨灰放进坑里，一个个都沉默不语。
    齐悦看着站在最前边身材摇晃的宋老爷子，只觉得他本来就斑白的发丝现在看起来已经全白了，整个人憔悴了不少。
    对啊，白发人送黑发人，他送走了自己的老婆子，又看着自己的儿媳妇儿去世，如今更是自己的骨肉成了一盒骨灰，不难过，怎么可能？
    齐悦忍着眼泪看着墓碑上的五寸黑白照片，宋昭衍在笑，温润的眉眼温柔地笑着，似乎很开心。
    旁边是他的妻子沈音的墓碑，沈音同样在笑，两个人即使是葬在一起，看起来也是如此般配。
    一个眉目俊朗，一个明眸皓齿，都是人中龙凤，可惜命薄，活的短。
    齐悦没忍住爆发一阵哭声，撕心裂肺。
    原本周围人皆是神色肃穆的忍着，被她一感染，几个心思脆弱的女生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阿衍……”齐悦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声音不大不小地叫着这个称呼。
    啥时间，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齐悦不是宋演的女朋友么？为什么她现在对着宋昭衍的墓碑哭的这么伤心，还叫他“阿衍”？
    阿衍到底是谁啊？
    众人面面相觑，似乎在齐悦崩溃的情绪中嗅到了另一个惊天八卦。
    齐悦哭了一阵被沈琼紧紧的拽着，生怕她丢脸一样掐了一下她的胳膊。
    石板被人盖上，齐悦再也没有机会拿到那骨灰，把它撒在宋昭衍希望的地方。
    原本还清朗的天空忽然阴云密布，下一秒，雨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砸了下来，砸的众人猝不及防。
    宋演下意识地朝齐悦看去，齐悦茫然地看着墓碑上的照片。
    雨水很快就打湿了他们的头发和衣服，宋昭年怕宋老爷子淋出毛病，找人拿了一把伞给搭上，其他人他也管不着了。
    这雨下的措不及防，谁也没带伞，这会儿也不管不顾地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跑，找伞的找伞，下山的下山，总之现在宋昭衍已经下葬了，他们也没必要再留着了。
    齐悦睫毛沾了雨滴，视物不清，她刚想抬步给宋昭衍的墓碑遮雨，旁边宋演及时拉住她的胳膊，脱了外套罩在她脑袋上，说：“下山，回家去。”
    齐悦没动，眼神都不给他一个。
    沈琼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眼他们俩，转身下了山。
    “爸，回去，待会儿下大了，山路不好走。”宋昭年对宋老爷子说。
    毕竟墓园在维景山近山顶，宋家祖坟占了这小片山头，其他的墓碑都在半山腰处，照这雨势，下大了确实不好走。
    宋老爷子没太纠结，跟着宋昭年沿着山梯往山下走去。
    不多时，整个山顶就剩宋演和齐悦俩人。
    齐悦僵持着没动，宋演死死拽着她：“齐悦，有什么话我们回家再说好吗？”

 第59章 划清界限

    宋演似乎是妥协了，不满地道。
    齐悦仍然没分给他一个眼神，却动了一下。
    天气阴沉下着雨，山顶没人，周围越来越诡异，齐悦到底还是害怕的。
    她转身，对着宋演的脸忽然诡异地笑了一下，然后朝着山梯走去。
    宋演被她那笑容吓了一跳，想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下了山，齐悦看到裴敬轩的车还停在山脚，似乎在等她。
    齐悦想也没想，走过去拉开车门坐了上去，一身水渍瞬间淋湿了裴敬轩的车座椅。
    “抱歉，弄脏了你的车，回去洗车费我出。”
    裴敬轩看了她一眼，又瞄了眼后视镜里宋演黑沉的面色，一脚踩下油门。
    柏油路面被雨水淋湿，裴敬轩开了暖气，挡风玻璃上满是蒸汽，视物不清。所以他下了山之后走的很慢，结果还是碰差点儿追尾。
    裴敬轩踩下急刹，心有余悸地看着前边撞的歪歪扭扭的车队，面色不善，眉皱了起来。
    齐悦探头看去，似乎是连环车祸。
    她下意识地皱起了眉，这是唯一一条从维景山通往市区的高速，前面连环追尾的这几辆车，该不会是参加葬礼的人的车？
    “你好好待着别动，我下去看看。”说着，裴敬轩打开车门下去，撑开一把黑色的雨伞走进雨幕。
    齐悦莫名心慌，可千万别再出什么事儿了，如果有人在葬礼结束出了车祸，宋昭衍会被怎样议论齐悦不敢想象。
    好在裴敬轩不久之后回来说是普通的追尾，并没有人受很严重的伤。
    也不知道出车祸的是不是参加葬礼结束的人，齐悦没问，裴敬轩也没说。
    他们这边正等着交警疏通道路，后边宋演焦急的给她打电话，一通又一通。
    齐悦看着手机上的陌生号码，微微拧眉。
    这号码她没存过，但她知道是谁的。
    齐悦狠狠心，挂断之后开了飞行模式。
    发生了这么多事，她现在只想和宋演划清界限。
    之前是她太自作多情了，本来早就该划清界限了，她却在很多事上都和宋演纠缠不清。
    之前齐欢是他们的交集，现在宋昭衍是。
    中间还有了涂沿拍的那个综艺。
    齐欢她可以不管，毕竟人家也不关心她的死活，她为什么还要像个舔狗一样去舔自己的姐姐？
    更何况，昨晚发生了那事儿，齐欢那一巴掌已经将她们之间的情分完全打散了。
    而宋昭衍，如今他们已经阴阳两隔，这交集也不存在于世了。
    至于那个综艺……
    齐悦没那么多钱去赔违约金，如今只能等着综艺结束了。
    左不过两三个月，九月到十二个月，今年结束，明年又是新的开始，那时再与宋演彻彻底底划清界限也不迟。
    裴敬轩将齐悦送回江湾公寓，什么都没说，直接回了家。
    齐悦洗了澡换了衣服，坐在客厅看着桌上宋演的手机发呆。
    她一直都知道宋演有两部手机，这一部不过是他用来工作的手机，宋演没跟她要，她也不想特意送回去。
    想来想去，这倒是成了他们之间又一个短暂的交集。
    这雨下了一天，齐悦实在是饿的坐不住了，才准备下楼去买点儿东西吃。
    好死不死，她又遇到了齐欢。
    齐欢似乎刚下班，带着程稚，也不知道要去干什么。
    齐悦摁来电梯看到她们的时候，站着没动，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手下意识地攥住衣角。
    等电梯要自动合上的时候，齐欢先开口说话了。
    “小悦，你不上来么？”
    瞧瞧，她又是一副风轻云淡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齐悦宁愿她什么都没说，都没理睬她。
    明明昨晚她还出手打了她，可是今天她就好像只是一个姐姐，一个对于妹妹误入歧途痛心疾首的姐姐。
    齐悦抬头嘲讽地看了她一眼，潜到的茶色眸中一闪而过的讽刺。
    齐悦没动，齐欢也没动，谁也没摁下电梯按钮，双方就这样看着电梯门在她们眼前合上。
    齐悦又等了一会儿，等电梯再上来之后才走了进去。
    她本以为齐欢现在应该已经带程稚离开了，却没想到她出了电梯，一眼又看到他们就站在那边，这一次宋演还在。
    齐悦下意识地皱眉，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给他们。
    齐欢却急步走了上来抬手去拉齐悦的手腕。
    “嘶！”齐悦被捏疼了伤口，凌晨才缝好的伤口，今天忙了一天没怎么看，洗澡的时候血液就已经浸透了纱布，她还想等晚点儿的时候再去药店看看呢，齐欢这一扯，不知道又扯开了多少。
    “放手！”齐悦不耐烦地说。
    疼是真的疼，她眼泪都在眼眶里打圈了。
    齐欢一愣，被她的声音给吓到了，放开她的手腕。
    宋演走上来皱眉看着她：“你怎么又凶欢欢？”
    齐悦有种踹他一脚的冲动，要么怎么说直男在恋爱的时候智商为零呢，就宋演这种不分青红皂白就先发夺人的人，呵……
    不过再想想，人家可不是智商为零，这可不就是在跟心爱的女人献殷勤么？
    程稚跑上来抱着齐悦的大腿，小孩圆溜溜的眼睛瞪着齐悦，仿佛下一秒就要吃掉她。
    对比人数上，她一个人比不过人家三个人，对比气质上，她一副哭唧唧的样子都没程稚一个小孩儿凶。
    齐悦审时度势，不敢来硬的，怂兮兮的道歉。
    她只是现在屈辱，等她伤好了，她也上手打，打不过就咬！
    齐悦这样想着，道了歉就匆忙转身想出了这栋楼。
    “齐悦，你等等！”
    齐欢在背后喊她。
    齐悦脚步顿了一下，正犹豫自己该不该停下，后边宋演就走进了她：“我们有话想跟你说。”
    “我没话跟你们说。”齐悦呛他一句。
    宋演：“……一起吃个饭。”
    齐欢过来搭腔：“对啊，一起吃个饭，刚好小稚饿了，你就当是陪你侄女。”
    齐悦忽然炸锅了。
    “她饿了我就得放下手头的事儿陪她吃饭？她算什么？我侄女？你和别人的私生子现在竟也拿来威压我了？”
    “齐欢，你现在在我眼里什么都算不了，你的女儿也什么都算不了！”
    “你以为我还是当初那个你随便几句话就能骗得团团转，心甘情愿给你上班还看着你拿工资转正？”
    “齐欢，你扪心自问一下，就你那工作效率，没有我你也能转正？”
    齐欢也不知道她突然发的什么疯，又不能像昨天一样再打她一巴掌，只是听齐悦说程稚只是个私生子，她就满心不爽。
    齐欢突然抬手攥住齐悦的手腕，这一次，用了好大劲。

 第60章 完全闹掰

    疼痛袭来的瞬间，齐悦爆发了浑身的力气，一甩手将齐欢甩了出去，同时，她手腕上的绷带完全被鲜血浸湿了，米色的卫衣袖子也被鲜血浸透。
    宋演的目光却只追随着跌倒在地的齐欢，这一次，竟然是程稚先发现她半截袖子都被血浸透。
    齐悦疼得额头直冒冷汗，想也不想掏出手机给医院打电话。
    “妈妈，妈妈，她胳膊，血好多……”程稚尖叫着提醒齐欢。
    齐欢被宋演从地上扶起来，这下两个人的目光才朝着齐悦的胳膊看过去。
    齐悦攥着伤口上面，想用加压的方法减少血流，然而根本没用。
    伤口像是完全裂开了一样，鲜血不断喷涌。
    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大概也要随宋昭衍而去了。
    宋演猩红的眸子里满是齐悦裹着纱布的手腕，他快步上前接着齐悦的动作用力握住她的手腕：“你割腕了？”
    齐悦疼得眼冒金星，没顾得上回答他。
    宋演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地抓了一把，心跳漏了一拍，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齐欢凑了过来，她只是看开始的时候她捏齐悦手腕对方感到疼，想借这个方法惩罚一下她出言不逊，对程稚说那样的话，却没想到会造成这种结局。
    一时间，齐欢吓得六神无主，一句话都不敢说。
    宋演二话不说公主抱起齐悦直接走到院中打开车门将人放了上去，也不管齐欢和程稚了，一脚踩下油门直奔医院。
    他一路都很紧张，一边不停地看疼得闭着眼睛的齐悦，一边又要老路，心情焦灼两次次都闯了红灯。
    交警骑着摩托在后边儿追他，宋演疯狂踩油门，时速几乎赶超高速公路规定时速。
    终于将人送到医院，由于齐悦之前第一时间就打了120，他们刚到就有医生等着包扎伤口。
    重新缝了针，上了药又用新的纱布包扎好，齐悦一直蹙眉，闭着眼睛不说话也不吭声。
    宋演的一颗心都揪了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看着齐悦的伤口会这么害怕，比他自己受伤都害怕。
    他担心她受伤，怕她疼，担心到他自己都没想到的程度。
    齐悦眯着眼睛坐在椅子上又打起了消炎药，宋演本想在一旁陪护，然而徐震打了好几遍电话，问他去医院做什么了，为什么会闯红灯。
    宋演随口答了几句，让徐震来处理一下，不要再给他打电话让他心烦。
    齐悦闭目养神了一阵，睁眼看了眼宋演，说：“你可以别在这儿影响我心情了吗？”
    宋演一怔，动作僵硬了一下，扭头看她：“我陪你打完点滴就走。”
    “不需要。”齐悦一口回绝。
    “……你为什么要割腕？难道我小叔叔走了，就没有值得你留念的了？”宋演问她，极力克制着什么。
    齐悦没回答他这个问题。
    她并不是割腕，只是自残。
    她并不否认这和宋昭衍有关系，但是也不承认全是由他引起。
    宋演问的无厘头的问题于她而言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她可以选择不答。
    宋演没听到回答，固执地看着她，不依不饶。
    “齐悦，回答我。”
    齐悦对上他漆黑的眼睛，轻佻一笑，宋演太幼稚了。
    或许是她本来就比宋演年龄大一些，也许是这些年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她现在的心理年龄已经超越生理年龄，宋演对于她总还是幼稚的。
    小朋友有了一颗糖才会藏起来偷偷吃，小朋友才会固执的想要一个答案。
    大人会选择。
    看着这双和宋昭衍几乎别无二致的眼睛，一瞬间出神了似的。
    “阿衍……”
    宋演黑眸一眯，攥紧手心，没受控制地捏住齐悦没受伤的手腕：“你叫谁？”
    齐悦回神，转头看向别处。
    宋演不言而喻。
    宋演慢慢松开她的手腕，眼眶有些红，轻声说：“齐悦，你真狠。你比我还要绝情。”
    齐悦轻笑：“你该长大了，宋演。人终将会长大，长大成靠自己也能面对一切的大人。记得这句话吗，你现在明白它了吗？”
    我希望你长大成为一个可以抗衡一切的人，希望你能成为一个成熟的大人。
    “你回去，别来烦我了。”
    齐悦闭上眼睛拒绝和宋演再说话。
    她没有力气再去和他们周旋，也并不想和他们再纠缠。
    无论是齐家人还是宋演，她都已经寒心了。
    如果有亲密关系的人也在想方设法的想要设计陷害你，那还需要这些关系做什么？
    宋演听完这些话，面上没什么表现，甚至脸色都没变，却也没走，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陪她打点滴。
    凌晨一点多，最后一瓶才打完，齐悦睡着了。
    她本就是准备吃点东西的，结果被齐欢又弄进了医院，昨天一天到今天凌晨，她都粒米未进，早就饿扁了，好不容易让自己睡着。
    宋演垂眸闭目养神，似乎并不关注她的情况，仔细看，齐悦稍微有动作宋演都会抬一下胳膊。
    第二天凌晨醒来的时候，整个大厅都被阳光照亮，齐悦抬手捏着脖子，“嘶”了一声。
    宋演走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齐悦手上的针也被拔了，还贴着医用胶带。
    她适应了一会儿僵硬的身体，站起来看了眼四周，已经有很多人奔走忙碌。
    齐悦从医院出来的地一件事儿就是找了个早餐店吃了一顿早餐，之后才打车回了江湾公寓。
    江湾公寓还是她离开的那样，冷冷清清没有人气。
    齐悦收拾了一下屋子，接到了涂导的电话。
    涂导说下一期的节目在一座山上，下周一出发。
    距离下周一还有三天，齐悦坐在客厅的阳台晒着太阳，有一搭没一搭地画着画。
    她忽然间没了方向，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做什么工作，和什么人相处。
    她刚想到了禹溪，禹溪就跑过来敲响了她房子的门。
    禹溪“砰砰砰”地捶门，齐悦放下手中的平板，走过去打开门，禹溪冲了进来，不管不顾地抱起她的胳膊看。
    “齐悦，我看你是真疯了！不就是死了个宋昭衍，值得你割腕赴死么？”
    齐悦拧眉，怎么所有人都认为她自残一定很宋昭衍有关系呢。
    再说，禹溪又怎么知道她割腕了的？
    齐悦对上禹溪的眼睛，不耐烦地说：“这和宋昭衍没关系，你为什么说只是死了个宋昭衍，他的死就这么不值一提么？”

 第61章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禹溪一顿，结结巴巴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明白的。”
    齐悦挣脱开自己的手，歪头看她：“所以你认为我应该怎么认为？禹溪，谁告诉你我为了宋昭衍割腕自杀？”
    “……宋演说的，”禹溪急切地看着她，“小悦，我很担心你，你有事儿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呢，大不了我一直陪着你，自杀算什么。”
    “你知不知道这是一种很自私的行径啊，你走了，那些关心你爱护你的人怎么办？”
    齐悦倚着门站着，闻言她轻笑一声，谁关心她啊，根本没人。
    禹溪把她拉到桌边坐下，布满湿气的眸子看着她被白色绷带层层包裹着的手腕，终是没忍住哭了出来。
    “小悦，你太苦了。”
    齐悦不置可否，任由她看。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愿意关心她的人，大概就只剩下禹溪一个了。
    看了一会儿，齐悦抽回手，慢吞吞地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自杀。”
    禹溪不信，质疑道：“不是自杀那你这算什么？”
    齐悦哈哈一声，道：“一时没想开，可能是得了斯德哥尔摩了，自残自虐。”
    “瞎说什么，”禹溪打断她，“你才没精神病呢，都是宋家人才把你改成这样！”
    齐悦没说话。
    “小悦，你这几天搬去我家，我家有人，会照顾你。”禹溪提议道。
    齐悦摇了摇头，“搬啥呀，不用，我真没事儿，你看，我这不挺好的吗，这点伤不影响行为。再说了，下周一又要去出差了。”
    “还是那个综艺吗？”
    “嗯。”
    “不能不去吗？”
    齐悦又摇了摇头，“怎么能不去呢，已经签了合同，那违约金我赔不起。算了，也没多长时间，你真不要担心我了。”
    “无论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你，禹溪，谢谢你。”
    谢谢你陪了我这么久，谢谢你还把我当朋友，谢谢你知道我受伤后主动来找我。
    禹溪头挨着她的脑袋，“小悦，我们是朋友，我已经把你当家人了。”
    齐悦本想再提一句傅京的事儿，后来想着还是不要让那人渣来破坏气氛，便换了个人，提起了裴敬轩。
    她说，在海岛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奶奶，奶奶撮合她和她的孙子。
    跟禹溪聊起裴敬轩的外貌，身高，家世，工作，又说了裴敬轩送她去医院的事。
    禹溪听完两眼冒绿光，笃定道：“他肯定对你有想法！”
    齐悦只微微一笑，不管是有还是没有，对她而言都不重要。
    齐悦在爱情这方面也已经伤透了心了。
    禹溪瘪瘪嘴，又说：“我本来想把你介绍给我大哥当嫂子的，但是我发现我大哥，有问题。害，算了，先不提了，等我证实一下再说。”
    齐悦“嗯”了声，又跟禹溪扯了几句，眼看就到中午了。
    两个人准备出去吃，禹溪先她一步出来。
    看着门外站着的宋演，禹溪微微皱眉：“你怎么来了？”
    宋演举了举手中包装精致的盒子：“想着你们还没吃午饭，送了点吃的过来，顺便拿一下我的手机。”
    禹溪不放心地朝里边看了看，齐悦正在穿鞋，只见她动作缓慢，不想刚才那样，多半是已经听到了宋演的话。
    齐悦穿上鞋子，从柜子上拿了包，找到宋演的手机拿出来给禹溪。
    禹溪就像是旧时电话线一样负责传话。
    “这您还是拿给您白月光吃，我和小悦外边吃。”
    宋演动作一僵，手没放下去，手，说：“这是老宅的厨师做的，总比外边的健康，齐欢她已经吃过午餐了。”
    要不怎么说宋演不会说话，这话禹溪听了都觉得宋演是拿着别人不要的东西施舍给齐悦的。
    禹溪不在意形象的翻了个大白眼，“不要，那回去，我们小悦不稀罕。”
    宋演抿唇，看起来竟有些无所适从。
    禹溪将手机给宋演，又说：“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宋演攥紧了手中的餐盒，越过禹溪，对齐悦说：“齐悦，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行吗？”
    齐悦没说话，躲在门后看都不看他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宋演着急地说：“昨天欢欢也很愧疚，她想跟你道个歉，欢欢今天去上班儿了，晚上回来，你去找她，她肯定会道歉的。”
    禹溪一个外人听了都炸毛：“宋演，你齐欢是怎样的好贵，她道歉还要小悦去她家接受她道歉。你怎么不索性把小悦绑上去，让她给你家齐欢道歉！”
    宋演此刻再怎么智商为零，现在也该是明白自己这话有问题了。
    “好，我让她来给你道歉，齐悦，这事儿是我们对不起你，你这样躲着也不能解决问题。”
    齐悦冷哼一声，说：“不必了，我受不起。”
    她从禹溪身后走了出来，随手将宋演推开，拉着禹溪朝电梯走去。
    宋演倒是说对了，她又没做错什么，她凭什么要躲开啊。
    宋演追了上来，“齐悦，你等等！”
    “宋演！”
    禹溪瞪了他一眼：“您别再折磨小悦了好吗，您和齐欢才是一块儿的，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至于齐悦，她已经找到男朋友了。”
    齐悦走进电梯，没承认也没否认。
    宋演脚步一顿：“谁？”
    “和你有关吗？”齐悦开口，她浅淡的茶色眸看着宋演，眸子清明，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是了，此时此刻，她把他当陌生人。
    谁说陪伴才是最长情的告白，他们相互折磨、恶心了这么多年，然而谁也没爱上谁，谁也不把谁当真。齐悦如是想。
    今后她只想远离宋家人，远离宋演的朋友圈。
    相信上次在墓地闹了一次，他们都知道“阿衍”是谁了。
    宋演看起来似乎很痛苦，不可置信地看着齐悦，没再追上来。
    他以为齐悦是他的玩具，谁成想，自始至终他都是齐悦的玩物。
    宋演原本是想笑的，笑着笑着却脸色拉了下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齐悦在电梯门关上的时候最后又看了她一眼，轻哼一声。
    在楼下随便找了个地儿吃了碗面，齐悦目光呆滞地看着远处的高楼，正是她住的那栋楼。
    “小悦，”禹溪吃饱喝足，扒拉了一下她的胳膊，“你还要继续住在这儿吗？”
    “你当初为了宋昭衍住在这儿，现在他都没了，你怎么想的？”

 第62章 贺家人

    宋昭衍没了，住在这里，似乎也没什么意义了。
    齐悦砸了一下嘴巴，说：“应该，毕竟我才搬过来没多久，住这儿挺好的，我很喜欢。”
    风景如画，夜色撩人，白日里也有自己的特色，住在这儿又有什么不好。
    禹溪摇摇头：“不行，不能再住这儿了，宋演和他那白月光膈应人！”
    倒也没到膈应人的地步，就是不想再看到他们。
    齐悦摆了摆手，示意她别再说了。
    两个人始终没再提傅京，禹溪因为傅京痛苦过，也欢喜过，痛苦的时候一个人跑去喝闷酒，最后还要齐悦去接她。
    欢喜的时候也因为傅京和齐悦产生过冲突，说了几句重话。
    这事儿过了，她们又默契的不再提起，也不会再记仇。
    禹溪将齐悦送回家，说是要去处理公司的事。
    禹溪走后，齐悦百无聊赖地摊在沙发上看电视，是个大型古装剧，大ip改编，男主拥有无限复活甲，全剧的设定都是为了让男主升官发财，典型的爽文角色。
    看着看着，又有人敲响了她家的门。
    齐悦看了眼门板，没去开，谁来都无所谓，她不想见就是不想见。
    那人不死心地又拍了几下，齐悦才站起来走过去在满眼看了一下，两个中年男女，她没见过。
    齐悦微微拧眉，想了想，还是拉开了门。
    “你们是？”齐悦问。
    “是齐悦，我们是贺子规的父母。”中年男人看着齐悦，温声说。
    下一秒，积了灰尘的门板在他们面前被人狠狠地甩上，两人碰了一鼻子灰。
    中年男女：“……”
    “……好歹也是齐家的孩子，怎么这么没礼貌，家教去哪儿了！”女人尖声道。
    齐悦靠在门上，心跳加速，鼻尖通红，眼眶也染上淡淡粉，几欲呕吐
    贺子规……
    有人提起这个名字，她都觉得隔应、犯恶心，想吐。
    贺父拉了拉贺母的胳膊，示意她别这么大声说话，之后又敲了敲门，在门外说：“小齐，之前你父母已经答应你和子规的婚事了，但是你和子规之间可能有些误会，我们谈谈，可以吗？”
    齐悦忘不了那天她将贺子规打进医院贺家父母泼脏水的模样，当初反咬一口，现在却跑来想和她谈谈？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齐悦没吭声，静静地等着他们离开。
    贺家父母没这么容易走了，他们现在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齐悦身上。
    宋昭衍葬礼结束之后，贺家投的生意却忽然都泡汤了，之前稳定的合伙人也宣布撤资，几乎是一夜之间，贺家这多大厦将倾。
    现在，就连齐家也说要撤资。
    明明之前齐天和聂如意求合作，甚至不惜强行让自己的女儿联姻。贺家出了危机，他们真的着急就想撇清关系，想的美。
    贺子规跟他们说了齐悦和宋演的关系，贺家人一致怀疑这次滑铁卢一定和宋演有关系。
    宋演撼动不了，但是他们还有另一个救命稻草——齐悦。
    拿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他们已经很有经验了。
    齐悦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给保安打电话，小声请求他们能来解决一下这事儿。
    等待中，贺母逐渐没了耐心。
    “你开门！你把我儿子害成这样，他被你打成脑震荡，你一句都不交代，你还告了他。”
    “你个小贱蹄子，你给我出来，勾引我儿子的贱人，你还反咬一口！”
    “同是女人，你怎么做这么不要脸的活？怎么，现在跟个缩头乌龟一样都不敢面对了，你怎么不去死了一了百了？”
    “……”
    不堪入耳的话连珠炮一样轰炸而来，齐悦忽然转身一拳砸到门板上。
    她没忍住，拉开门：“你这话说的未免也太颠倒黑白了，你说我不要脸，我哪儿不要脸了？我是强奸你儿子了还是把他阉了？”
    “请问我之前认识你们么？认识贺子规么？”
    “你们这算盘敲得响，呵，你真当我和齐家人说的一样好欺负？你们再逼我，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谁怕谁啊？”
    “再说，贺夫人，你怎么着也活了四五十岁了，你不要搞得这个年纪还被人指着鼻子骂行么！”
    “还有啊，你自己也说了，同是女人，你儿子这种渣宰，你自己受得了么？贺夫人，请你自重一点，别让我说更难听的话出来。”
    齐悦不耐烦地看着贺母，忍着忍着就不想再听她无厘头的骂了。
    凭什么啊，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好。
    贺母被气的不轻，一手指着她，一手捂着胸口，像是心脏病要犯了。
    “你要死就离我家们远点儿，我这房子可不想沾染晦气！”齐悦道。
    这话可以用尖酸刻薄来形容了，贺父听了都直皱眉，齐悦却没有一丁点负罪感，是他们来找晦气，这和她了没什么关系。
    “你！你！你个贱人，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贺母作势要上来打她，恰好，保安适时出现。
    “诶，干什么呢你！”带头的保安队长举着警棍指了指贺母。
    得知齐悦举报他们，贺母气的不轻，还想再骂几句，被保安警棍警告之后，像没醉的鸭子一样粗噶地喊了一声，终是不敢再骂了。
    齐悦冷哼一声。
    直到齐家父母走了，齐悦才松了一口气。
    她当然不是好欺负的主，要不是她留了点儿面子，今天来的会是警察而不是保安了。
    她本不想惹事的，但是别人可不当过她。
    齐悦靠在门上抱着自己的肩膀，头埋在膝盖，一直想不清为什么他们这么嫌弃她。
    她是多余的吗？
    无助和不知所措将她包围，齐悦蹲坐了一阵，撑着柜子站起来，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
    她不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是怎么知道她的住址的，也不知道他们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恶心她。
    有些事情还得从长计议，涵养不允许她跟贺家父母对骂。
    可是她已经受不了了，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她不想躲，也不想再惹事，她只是想过一段安稳的日子。
    然而连这么点心愿别人都不愿意满足她。
    上次是齐欢，这次是贺家人，下次会不会是自己那对父母也不一定了。
    齐悦迫切的想要寻找一个躲开这些破事的借口。
    好在下周一要离开一段时间，这次，如果不出宋演的意外的话，她们应该能顺利待一段时间。
    可是，之后呢？

 第63章 裴敬轩

    周日傍晚，日落西斜，天边被夕阳染红的火烧云像脉络一样一层层铺开，美得动人心魄。
    齐悦坐在阳台的椅子上，抬头认真观赏着这云。
    中午的时候，宋演携齐欢来找她，美其名曰道歉。
    齐悦站在门口看着两人，只冷笑一声，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等待着听齐欢能说出什么道歉的话。
    齐欢看起来似乎真的跟愧疚，真诚地说着对不起，然后解释一下她为什么那样做。
    齐悦好笑地听完她一整套说辞，之后毫不掩饰地嘲讽一笑。
    她说：“你假惺惺的样子真让人恶心。”
    “我向来就讨厌你，讨厌到恨不得掐死你！”
    “我祝你一辈子都和程祯纠缠不清。”
    “我祝你一辈子都得不到真爱！”
    这话气走了齐欢，宋演皱着眉骂说她过分，说齐欢是真心实意来道歉的，可是她不识抬举、好心当驴肝肺。
    齐悦看着他，冷冷静静地回：“驴肝肺都是抬举她，别拿她跟畜牲比，畜牲听了都嫌掉面！”
    宋演不可置信地看着齐悦，齐悦之前从不会这样的，她甚至不会说一句重话。
    可是反观最近，齐悦动不动就呛他，动不动就骂人。
    齐悦说，祝齐欢和程祯一辈子纠缠不清都是抬举她了，人程祯现在老婆孩子热炕头，能想起她和一个私生女，太阳八成会从灶火门里出来。
    齐悦还说，宋演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也就被人不要的齐欢能和她一起搭伙过日子。
    不可否认，齐悦后来想想，自己也是贬低宋演贬低的有些过分，毕竟人家大明星的身份在那放着，某乎随便发问“有无想给宋演生猴子的”，赞同回复收藏大概要破百万。
    好歹粉丝也破亿了，没人给生猴子，开什么玩笑？
    宋演有些颓败地站在门外，颓败的好像一个没抓住光的七八岁的傻孩子。
    不，傻孩子都算不上，中二少年，青春期时口里嚷嚷着要星星不给月亮，自认为宇宙第一致命吸引力的美男子，温柔至极，只对一个人好。
    这放在还十四五岁的齐悦身上，说不定还会被他这霸道的不可一世的样子闪瞎眼睛，然后死心塌地地跟着他。
    想想拿着拗口的台词——嫁给我，命都给你，齐悦纵然是想笑都觉得有些傻。
    没有谁永远停留在那会儿情窦初开个个中二的不行，觉得自己牛逼的不行的时代，二十六七岁的人了，这个年代，大家都活的现实。
    夕阳完全隐没在地平线之下，天穹被黑暗掩盖，夜灯点亮城市万家灯火，齐悦才站起来拉上了帘子。
    人生亦不过如此，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但在黄昏之后，还有满天星辰出现。
    她回到卧室收拾了行李，这一次，她没带那个棉花娃娃。
    娃娃被她好好地放在电脑桌上，静静地坐在那里。
    齐悦有时候睡醒也会看一眼，偶尔感到有些诡异，更多的却是无力。
    她连宋昭衍一张照片都没有，上学那会儿没存下，之后就更没有了。
    将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整整齐齐地放进行李箱，齐悦合上密码锁，坐在床边给裴敬轩打了电话。
    裴敬轩接的很快，似乎在做运动，喘气有些急。
    齐悦有一瞬间想歪了，脸红了一下，想过会儿再打，裴敬轩却主动问她怎么了。
    大概是经历了生死友谊，和裴敬轩左不过认识才五天时间，齐悦很多时候却是无条件地相信过裴敬轩的。
    齐悦说，自己想租房，离市中心远一些的，靠近近郊，房价低一些，能开工作室那种的，问裴敬轩又没有相关资源介绍一下。
    裴敬轩一边儿擦着汗一边儿问她：“房价能接受的范围？”
    齐悦想了想，报了一个数字。
    裴敬轩没问她为什么突然要租房，也没问她要用来干什么，房价问完之后就说回头帮她留意一下。
    齐悦主动提出事成之后请裴敬轩吃饭，后者只轻笑一声。
    裴敬轩问她，手恢复的怎么样，有没有去医院换药。
    齐悦说换过了，她心想，不仅换过了，裂开了她还重新缝了一遍呢。
    “那个综艺，最近有工作吗？”
    齐悦抿唇，“有，涂导在群里发了消息，明天去云州的一座山上。”
    裴敬轩沉默呢一阵，没再说什么，挂了电话。
    这次综艺经历，齐悦觉得她最宝贵的财富大概就是认识了裴奶奶和裴敬轩。
    回江市之后，裴奶奶还给她打过一次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再来。
    齐悦也不知道，她只能如实回答。
    裴奶奶说想在裴敬轩下次回家的时候再见到齐悦，老人家是什么意思她心知肚明，可是她对裴敬轩，并没有感觉。
    禹溪听她说了裴敬轩就笃定裴敬轩对她有想法，她却只当是禹溪在开她的玩笑。
    第二天，齐悦正在洗漱，裴敬轩意外地打了电话过来。
    “我在你家小区外边，等你下来，送你去机场。”
    齐悦听着听筒里裴敬轩低沉性感的声线，一张脸燥得慌，她叼着电动牙刷僵硬地站了足足一分钟没动，裴敬轩那边挂了电话。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聊天，昨天她只是顺口回答了裴敬轩的问题，裴敬轩却早早起来就驾车来了她家小区外等她。
    这就是被在意的感觉吗？
    不想让裴敬轩等太久，齐悦迅速刷了牙，随意挤了一点脸霜涂抹了两下，一头睡得乱七八糟的乌黑头发被她随意扎成一个丸子头，俏皮慵懒。
    下了楼，裴敬轩帮她将行李放进后车厢，看了眼她随意的装扮，莫名其妙说了句：“我是不是来的早了？”
    齐悦微微拧眉，没明白他这啥意思，抬起腕表看了眼，确实挺早，才七点。
    “哈，不早，机票是十一点半的，刚好留时间办值机手续，托运行李。”
    裴敬轩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以为你还会化妆。”
    齐悦笑笑，“平常会化淡妆。”
    再次坐进裴敬轩的副驾驶，齐悦有些恍惚，一股莫名的奇怪情愫爬上心头。
    “这次去的时候小心些，早些跟导演或者什么负责人说一下你的情况。”裴敬轩温声叮嘱她。
    “洗澡什么的，用保鲜膜将伤口包起来，千万不要沾水。”
    “对了，我在医院拿了些药，用法都标在上边了，你隔几天换一次药，一个人搞不定就找别的工作人员帮忙。”
    “……”
    这事无巨细的叮嘱听得齐悦心头一热，忍不住又偷偷瞄了一眼裴敬轩。
    被人关心在意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爽好。
    正说着，齐悦兜里的手机不安分地响了起来。

 第64章 我为你而来

    齐悦不奈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区号是江市的一个陌生号码，她眸子微微眯了一下。
    齐悦没接。
    裴敬轩一直稳稳地驾着车，之前的叮嘱被这几声电话铃声打断，他也不恼。
    快到机场，裴敬轩随口问齐悦有没有带保鲜膜。
    齐悦老实说没带，确实没带，她忘的干干净净。
    裴敬轩看了眼时间，还早，便让她在车里等着，自己先下去了。
    齐悦趴在车窗看着裴敬轩离开的背影，心里感动的稀里糊涂的，裴敬轩对她也太好了，不会是她在什么时候救了他。
    齐悦脑补了一阵，那放在坐上的，锲而不舍的振动着的手机终于还是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齐悦不耐烦的拿起手机，随意看了眼，划了接听。
    “有事儿吗？”
    齐悦记得这个号码，宋昭衍死的时候，宋演用这个号码给她打过电话。
    宋演声音一梗，问她：“起床了吗？”
    齐悦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裴敬轩的车床，声音浅淡地嗯了声。
    如果不是这次工作和宋演还有交集，她早就全部拉黑了。
    “我在等你。”
    “不必等了，我不和你们一起去。”
    齐悦昨天私信涂沿，问了他地址，之后拒绝了宋演买的机票，自己出钱买了一张。
    我抬举你，还把你当一回事的时候，你说什么我都听，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你不识抬举，我现在也不想再把你当成一回事了。
    齐悦挂断电话，乖乖的等裴敬轩来。
    裴敬轩提着一个塑料袋子过来，看着还蛮殷实的。
    齐悦好奇地看着他那袋子，直到对方一股脑的都扔给她。
    “想着你没吃饭，就买了些面包和水，还有一些小零嘴。”
    齐悦呆了，不太好意思随随便便就接受别人的好意，对方却是特意卖给她的，她就这样推回去，多少有些不道德。
    想来想去，她还是收下了，下次再见，一定要请裴敬轩吃大餐，吃她之前都舍不得吃的大餐。
    裴敬轩这么好，大餐他也配得上。
    齐悦抱着袋子笑成了个傻子。
    裴敬轩似乎并不忙，陪她完成值机，办好行李托运，又在机场坐了会儿，直到广播播报齐悦坐的飞机即将起飞，马上要检票，裴敬轩才跟她道了别。
    齐悦坐经济舱，时间虽然和宋演他们是同一趟的，她登记时间却比他们稍微晚一些。
    齐悦抱着塑料袋上了舷梯，座位仍然是左侧靠窗那个。
    从江市到云州，一个在北，一个在南，中间要跨越一些风景带，经历不同的地质地貌群，先是平原，然后是沟壑纵横的高原，最后是着名的喀斯特地貌。
    飞机停在云州国际机场的停机坪，齐悦从舷梯上下来，关了飞行模式。
    涂导他们也已经下了飞机，给齐悦打电话问她在哪儿。
    双方约在机场外边的停车场见，齐悦拿了行李到那边，涂丹说，先找地方吃饭，然后坐车到山上。
    和上次一样，下了飞机还要坐很长一段的越野。
    涂导在吃饭时间给他们打了预防针，说是这次条件比上次海岛更加艰苦。
    云州这边的山上齐悦之前看新闻了解过，长期交通闭塞，村里与外界联系不多，前几年政府给拉了水电，通了路，但仍然很少有人从山上下来。
    山顶常年少数民族和汉族人大杂居，汉人的汉语说的不顺溜了，少数民族的人也不是很会说汉语。
    他们祖祖辈辈靠山吃山，早就习惯了固有的生活方式，冷不丁的有了联通外界的希望，他们笨拙的尝试沟通，却发现世外桃源早就不被大数据的时代所容，他们也和社会脱节了。
    好笑的是，最早一批和山下汉族人融合的是妇女们。
    她们受够了山上的穷苦破败，一个个不惜生你危险逃下山来嫁给汉族人，抛弃了山里的丈夫和孩子，企图跟上时代步伐。
    后来政府又出钱办了汉族学校，但成效不明显，并没有很多村民愿意将自己的孩子送进学校。
    很多小女孩四五岁就跟着家里人干活了，直到十几岁，匆匆嫁出去，一张结婚证都是年龄到了之后补下的。
    祖祖辈辈在封闭的山窝窝里生存，一代人将一代人的思想传播给下一代，一代一代的女童，活着，然后传宗接代，再告诉自己的孩子，继续传宗接代。
    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一些有些许学识的妇女，终于受够了这不见天日的日复一日，从山上偷偷跑下来，嫁给打光棍的汉族人。
    谁能说这不是救赎？
    上山之前，齐悦又用手机搜索了一边关于她即将去的村子的现状，只微微拧眉。
    情况没好转多少，仍然摆脱不了“贫困”二字。
    在云州吃过午饭，稍作休整之后，他们被分散在不同的越野上，车一辆接着一辆从云州来往深山。
    此行如何，齐悦不得而知。
    令她欣慰的是，宋演没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她暧昧，甚至都没来找她。
    米伽还是那个米伽，赵佳怡也是那个赵佳怡，许北音还是那个许北音，谁看她的眼神带着什么，齐悦门清。
    她和摄影师还有摄影师的助理，一个干苦力的工作人员坐在一辆车上，四个人谁都没跟谁搭话，大家默契的一言不发，直到车子停在了山屲小学的操场上。
    涂沿这次是豁出去了，提钱给这座小学捐了多媒体设备和实验室设备，才通过校长的批准，允许他们住在学校，但有一个条件——不能拿着摄像机对着学校里的学生拍。
    齐悦下了车，看着操场里零星几个男孩，微微皱眉。
    如果这是上课时间，六七个孩子逃课并不会没人管，但如果这是体育课，怎么仅仅六七个小孩呢，其他的人呢？
    见她一直瞧着那边，涂沿走过来叮嘱她不要多看，不要多管闲事。
    齐悦心说她还什么都没干，真正多管闲事起来，涂沿都不一定拉的住她。
    齐悦收回目光，并不再疑惑。
    按照这里重男轻女，有人越来越少的发展趋势，将来一个班里能坐五个孩子都不一定。

 第65章 恐怖夜晚

    “宿舍已经分好了，老规矩，你们抽卡，抽到哪号就住哪号。”涂导介绍规则，并拿了一个木板盒子，让他们再次抽签。
    齐悦站在一边目光朝那些人看过去，看到张远和沈崇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齐悦轻笑一声，又不是抽签抽到的又好坏，都是学校宿舍都一样，又有什么可选择的呢。
    大家客套推辞了一阵，最后仍然秉着“女士优先”的原则，许北音将手伸进那纸板盒子，摸了一阵摸出一个号码牌——204
    张远在许北音隔壁205，沈崇313，李云雷208
    宋演仍然是最后一个，他抽到的是317
    学校里教师宿舍本就不多，教师更少，全校加上校长也就三个老师。
    一年级到六年级的语数外都被他们承包了，除夕之外还有一个汉语课，兴趣课什么的都是奢侈。
    听赵佳怡打听的消息说，来这儿教书福利丰厚，津贴多，尽管如此，还是没有多少人，一来是因为本身人少，二来是因为留不住。
    之后的很多秘密赵佳怡没说，说是打听不到。
    他们一致无法理解为何涂导要选择这样一个没有任何商业价值的地儿拍综艺，没有看点不说，还容乃公已遭到排斥。
    在江市呆的久了，他们没怎么体会过类似于这种人间疾苦，就好比生活在象牙塔里的孩子并不知道外界的险恶一样。
    云州这边纬度低，太阳落下之后已经七点半了，学生们早就放学回了家，涂沿让那些嘉宾们领了钥匙，去操场南边的教室宿舍楼找自己的宿舍。
    至于他们这些工作人员，住的地方也是教室宿舍楼，但在一楼。
    米伽和赵佳怡住齐悦隔壁，刚好将她包围了。
    齐悦用钥匙打开门，黑漆漆一片，灰尘满天飞，她被呛得咳了好几下。
    没人住过，也没人打扫，用的还是那种老式拉绳灯泡。
    齐悦打开手机手电筒照明，找到满是灰尘的拉绳一拉，灯没亮，大概是钨丝烧了，也或许是放了太久，亮不了。
    左手边赵佳怡的房间里传出一声尖叫，接着，有人从里边跑了出来，闯进她的房间。
    “有老鼠！还有壁虎！”赵佳怡大叫。
    有壁虎正常，云州地处东南，温带海洋性气候区，一年四季都有雨，气候潮湿，蟑螂大概更多。
    江市出了家养的宠物壁虎和动物园的壁虎，他们都不怎么见这种爬行动物，而老鼠，基本是见不着的。
    齐悦还无法完全看清整间屋子，也不知道有没有赵佳怡说的那种东西，只能硬着头皮安慰她：“没事儿，这种久无人居的地方什么都有，你要是在害怕就找涂导，让他给你换个三楼的房间，虫子应该少。”
    赵佳怡哆哆嗦嗦地躲在她身后，越想越觉得害怕：“啥是什么都有啊，不会有阿飘？”
    齐悦微微拧眉，逗她说：“那也不一定，你瞧，我灯都点不开。”
    赵佳怡尖叫一声，更害怕了。
    “哎呦，我逗你的，好歹也是个唯物主义者，新中国成立后动物都不许成精的，你怕啥啊。”齐悦笑她。
    谁知赵佳怡听后更害怕了，指着房间的窗户，问她：“你，你刚才，没有拉窗帘？”
    齐悦才进来，行李都还没放好，哪儿有功夫去拉窗帘，她说：“没有。”
    “可是为什么你房间的窗帘是拉上的，但是我那个房间的是拉开的。”
    赵佳怡多少有些草木皆兵，拉开不拉开不过是动动手的事儿，没准装窗帘的师傅拉的呢。
    “行了，怕啥呀，一楼住的人可多了，涂导几个大老爷们都在，别怕，你要是实在害怕，要不来我房间我们一起住。”
    赵佳怡摇摇头：“比起灯都没有的房间我更喜欢彻夜能开灯的房间。”
    齐悦笑笑：“那你快去收拾东西睡觉，这会儿没有老鼠壁虎啥的了。”
    送走赵佳怡，齐悦找了纸巾将桌子和一些简单地家具擦干净，把裴敬轩买的东西放了上去，想去洗个澡。
    然而楼道尽头只有一个公共厕所，其余什么都没有。
    齐悦：“”
    条件艰苦到这种程度了么，怎么都没有接水的地方？
    齐悦本想找涂导问问，探头一看，涂导那边灯都关了，估计早就睡了。
    齐悦只好回了宿舍，接着手机的灯找到一个还能用的插线板，给手机平板充了电，将床铺铺好。
    唯一让她感到欣慰的就这张床了，床品被褥啥的，都是新的，没有霉味，还挺干净。
    齐悦和衣躺下，不太能睡得着。
    她也怕，怕赵佳怡说的那些东西在她的宿舍里也存在，只是她现在看不到。
    正因为这样，她行李箱都不敢打开，生怕老鼠啃她的衣服和洗漱用品，也怕有壁虎或者蟑螂钻进去。
    半梦半醒间，齐悦听到窗外有女人的生意细细的哭着，也不知道再哭什么，这哭声却瘆人得不行。
    齐悦悄悄打开窗帘往外边看了一眼，操场里没人，这哭声却没有停止。
    齐悦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十二点三十一分。
    正想着，赵佳怡给她发了微信。
    【齐悦姐，你听到了吗？】
    齐悦没回，假装自己睡着了，不想吓自己，也不想吓赵佳怡。
    说不定是学校隔壁的哪户人家的女人受了什么委屈才哭泣，这周围还有人住的，何必自己吓自己呢。
    隔壁，没得到回应，赵佳怡仍然不太舒服地躺着，她也睡不着。
    这里一切都透着恐怖和诡异，简直太令人害怕了。
    她越发不明白，涂导为何要把拍摄场地选在这儿了，又不是灵异节目，搞什么神秘和吓人的元素？
    那凄厉的哭声陡然升了一个度，越发凄厉恐怖。
    赵佳怡翻了个身，后背紧紧贴着墙，手中抱着手机，两只眼睛睁的大大的，哭丧着脸，像是下一秒就哭出来了。
    “砰砰砰！”门板被人剧烈地敲了三下。
    “赵佳怡，你醒了吗，我是米伽，我有些害怕，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听到米伽的声音，赵佳怡才微微放了点心，抱着手机一点点挪到门口，开了一条缝看了眼门外的人，是米伽没错。
    “呜呜呜，米伽姐，这里太恐怖了……”
    齐悦听着门外的动静，只苦笑一声。
    她刚才在哭声中隐隐约约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说不定这是家暴呢还。
    齐悦坐在床上，微微叹了口气。
    手机屏幕在这个时候又亮了起来，是宋演给她打的电话。
    齐悦茫然了一下，接了电话。
    “你可以来找我吗？齐悦，我怕鬼。”
    齐悦：“……？”哈？宋演一大老爷们半夜打电话让她去陪？

 第66章 胆小鬼和夜晚

    齐悦表示，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沉吟一阵，她说：“要不给涂导打个电话，我也帮不了你。”
    宋演不同意，像个小孩儿一样撒娇着让齐悦去陪他。
    齐悦脚趾都能扣一个梦幻芭比的别墅了，她微微皱眉，朝外边看了一眼，女人尖锐的哭喊还在继续。
    说实在的，她还不知道宋演居然是个怕鬼的。
    她苦笑一声，打开手机手电筒，猫着腰开门上了三楼。
    整个楼道都没有一个感应灯，黑漆漆的一片，唯一的亮源就是她的手机。
    她不想管的，可是听着宋演清脆的声音带上一点点哽咽，或者这只是她听出来的哽咽。
    齐悦攥紧手心，无语一阵，走到317宿舍门前，敲了敲门。
    “宋演，我来了。”
    这么恐怖，她也怕，宋演还让她跑一趟，有大病。
    宋演将门拉开一条缝看了眼，确定是齐悦才开了门。
    “你做什么亏心事儿了，听到有人哭你吓成了这样？”齐悦随口问。
    宋演一脸菜色，是真的很菜。
    齐悦瞥了他一眼，房间里亮着一个发着黄色光的灯泡，再亮看起来也是昏暗的，宋演的脸色在这灯下显得很差，看起来像是真的吓坏了。
    宋演没回答她的问题，齐悦一进去就死死地抓着她的衣角，一动不动。
    “别怕，没什么，可能就是家暴，也可能就单纯的委屈的想哭。”齐悦看着他这样，也没再说什么话挖苦他。
    宋演没说话，只抓着她的衣角，唇色都开始发白。
    齐悦静静地坐在他的旁边，耳边从远处传来的哭声也渐渐停了下来，大概是那人哭累了，也可能是有人安慰了她。
    在这个乱象丛生的村子，还有这样一个人，会因为委屈而大声啼哭，她没有像别人一样逃到山下，或许她有家庭也有孩子，也或许，她只是不愿离开。
    窗外又恢复一片宁静，齐悦将衣角从宋演手中慢慢抽出来，轻声说：“睡，宋演，什么事儿都没有。”
    宋演雾蒙蒙地眸子抬头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睛，嘴角无力地勾了一下，而后羞涩地低下了头。
    他比齐悦还要胆小，一个胆小鬼，还要人家女孩跑过来安慰他。
    宋演羞耻的就是这个。
    齐悦抿了抿唇，没着急离开，看着他躺在床上，在桌边的椅子上坐了一会儿，迷迷糊糊的，她也偷空打了个盹。
    宋演睡着了，呼吸匀称绵长，纤长卷曲的睫毛忽闪了一下，估计是进入了快速眼动睡眠阶段。
    齐悦站起来，悄悄回到自己的宿舍。
    “宋演居然怕鬼，哈哈。”齐悦嘀咕了一声，终于也睡着了。
    第二日，齐悦起来的时候就听到外边吵吵嚷嚷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东西。
    她顶着一头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拉开门出去，赵佳怡正站在她门口，似乎是要叫她起床。
    “发生什么事儿了？”齐悦问。
    “村里死了个人，大家闹着不想拍了呢。”
    齐悦一秒睁大眼睛：“什么？昨晚去世的？怎么死的？”
    赵佳怡一脸晦气：“谁知道呢。你也听到昨晚有女人在哭了，死的就是她丈夫。奇了怪了，死了个人，居然老师和学生都罢课了。”
    齐悦皱眉，这又是什么不成文的乡俗？
    “涂导怎么说？”
    “他让大家先别出去乱转，静观其变。”
    齐悦揉了一把脑袋，下一秒就想起宋演那个胆小鬼，不知道他现在时不时吓得房间里都不敢出来了。
    这村子也太复古了，就像是旧社会封建盛行一样，处处与社会脱节，怪不得有那么多女性不愿意留在这儿。
    涂沿也着急的很，上次在海岛就拍了那么点东西，还折进去不少钱，这次还没开拍，就遇到这种事儿。
    再这样下去，小清新综艺改拍灵异探秘类的得了。
    齐悦用裴敬轩买的水匆匆洗了把脸就跑去三楼，恰好，宋演开了门。
    “你还好吗？”看着宋演苍白的脸色，齐悦问他。
    宋演摇摇头：“没事儿。”
    齐悦递给宋演一瓶矿泉水：“楼里没水，想洗脸啥的忍忍，总得出去的。”
    涂沿带了几个大老爷们出去，齐悦站在窗前看着教学楼那边，确实一个人都没有，死气沉沉。
    下午时分，涂沿和那几个人提着水桶回来，摆在一楼的一小片空地上，脸色不虞。
    “涂导，外面怎么了？”
    没有锁，什么都没有，可是他们却将自己锁在了这顿楼里，一早上都没出去。
    “没事儿，就是全村人去参加葬礼了，好奇怪，这边的葬礼在傍晚举行，且是天葬！”
    天葬是一种少数民族流行的下葬方式，在人死之后，将尸体放在高出，如果有鹰啄食死者尸体，就证明死者声望高，生前受人爱戴，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想到，鹰不啄食死者尸体，就证明死者生前干了坏事。
    涂导话一出，众人都变了脸色。
    “涂导，我们什么时候回去？”队里有个胆小的女生，直接问涂沿。
    “既然来了，就赶紧拍。我们这综艺的初心就是让更多的人关注到之前被忽略的群体，让这类群体更好的向现在社会接近。既然来了，也不能无功而返。”
    “对啊，这里真的太落后了，从进村我就一直观察，贫穷，落后。”
    “村里也看不到多少户人家了，都没几家烟囱里冒烟。”
    “大家都别自己吓自己了，都是一些习俗而已，入乡随俗，第二天就好了。”
    “可是为什么她的丈夫无故身亡，没人想查清真相，而是直接将人下葬呢？”
    齐悦一开口，众人又是一阵沉默。
    对啊，没人问死因，只有昨日妻子哭了半宿来佐证那人的去世。
    宋演沉着脸抬眸看了眼涂沿。
    涂沿正看着齐悦，没看到他的眼神。
    “可能是习惯了，这里的人都这样，有什么可怀疑的。生老病死么。”
    齐悦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涂沿，微微拧眉。
    从一开始，地儿是涂沿选的，住的地方也是他选的，带人出去的也是他，涂沿到底为什么把拍摄地点选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儿呢。
    但凡是接受过一点儿导演专业训练的，为了利益，也绝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宋演掩唇轻咳一声，拉回齐悦的视线。
    宋演脑海中飘过一行字：涂沿，男，云州人。
    是云州人，他会不知道这边的习俗？

 第67章 疑云重重

    宋演和齐悦对视一眼，两个人都在对方眼睛里看到了浓浓的怀疑。
    如果说，涂沿是云州人，他是市里的，所以他其实并不清楚在山区这一小片住户们的习俗，这可以说的通。
    但如果，他不是呢？
    这一切也都太凑巧了，他们上山之后的第一个夜晚，先是听到女人的哭声，然后是第二天得知有人去世，再之后就是涂沿打听到的解释
    既然因为村子里死了一个人，老师学生都不愿意来上学工作，那么会有人还有空拉着涂沿给他解释村里的事情吗？
    齐悦扣着手臂，一天没换药，纱布包裹下的伤口有一些痒，云州的潮湿和阴冷也带着伤口疼了起来。
    壁虎，老鼠，还有蟑螂。
    一环接着一环的事情，似乎再催着他们赶紧回去。
    这些猜测多少有些离谱，仅仅是一个地址，她就联想了这么多，可是属于她的第六感却在告诉她，这事儿并没有那么简单。
    齐悦微微皱眉，脸色一瞬间苍白起来。
    宋演抬步走到齐悦身边，眸中有星星闪烁了一下，随后划入黑暗。
    齐悦只一个眼神，他就止步。
    “涂导，节目还要拍吗？”米伽问出了齐悦想问的问题。
    “先不拍了，大家现在自己房间里休息，傍晚的时候，我带一些人去拍一下天葬的过程，了解一下这边的民风。”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齐刷刷地吵了一下，没有谁愿意去拍尸体被鹰啄食的一幕。
    他们了不相信关于被啄食的传说。
    所有人都退避三舍，唯有宋演站着没动。
    齐悦看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站了出来。
    不出去干活，就等于是今天没有饭吃，学校里也没有食堂让他们吃白食。
    齐悦开的时候裴敬轩买的那些东西派上了用场，然而狼多肉少，一人分一个显然是不够的，还不能保证之后有饭吃。
    齐悦犹豫了一下，出于本分，她想看看别的工作人员有没有带吃的。
    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小破村子，吃了上顿没下顿，今天甚至上顿都没有，一群人自然而然地就有了怨言。
    “涂导，那今天吃啥呀，也不能大家都捱饿捱一整天。就算是喝凉水，也都填不饱肚子。”人群中，一个瘦瘦高高，戴着眼镜儿的人不满地问。
    涂沿凝神看着他们几个人，大抵在思考今天怎么解决吃饭问题，过了一会儿，他说：“这样，我们几个再出去一趟，用钱在村民这儿买些东西。今天按理说是葬礼，总会有流水席的。”
    “那行。”眼镜男说。
    于是刚刚回来没多久的几个人有出去了。
    齐悦和宋演站在三楼317的窗前看着几个人的身影消失在教学楼那边，两个人都拧着眉，心情不是很好。
    “你带手机了吗？”宋演问齐悦。
    “带了，你是想让我搜索一下涂导的资料吗？”
    宋演摇摇头，“搜索一下云州木措村。”
    这个村子就叫木措村，坐落在云州仓心山的山顶，修路之后也常年不与山下人交流，偶尔有人下来，也都是逃出来的妇女。
    齐悦掏出手机，信号俨然只有一格。
    她在搜索引擎出来木措村，瞬间僵在原地。
    宋演也在看屏幕，看着看着，没忍住，差点儿就地吐彩虹。
    百度百科都没有木措村的介绍，更多的反而是天葬。
    这个天葬不像涂沿说的，尸体被鹰啄食，更准确的，啄食的是秃鹫，一种更加凶残的鸟。
    也不是他们想象的只是将尸体放在露天高地，在天葬的过程中，还有天葬师这一重要的角色。
    残忍程度齐悦没再看下去，两个人双双脸色煞白。
    “之前，你有过拍这种综艺的经验吗？”齐悦轻声问宋演。
    宋演摇摇头，表示并没有。
    齐悦皱眉，说：“虽然我也没有，但是我觉得，无论是综艺还是电视剧，在开拍之前的选址一定是经过多重考量之后才会确定。”
    “即使是那种野外探秘或者在传说中灵异的地方的拜访，也都会收集目的地的相关资料。”
    “所以涂沿将第二个拍摄地址选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呢？”
    “他是看中了这里的与世隔绝还是看中了这里符合综艺初心的哪条？”
    无论是哪条，都处处透露着矛盾。
    宋演当然也不知道涂沿的目的了，他之前根本没听说过这位导演，综艺还是肖红强制给他签的。
    “要报警吗？”齐悦问。
    宋演摇摇头：“先静观其变。”
    两个人将窗帘开了一条缝，仔仔细细地观察着窗外的情况。
    看了近半个小时，还真给他们看出破绽来了。
    有人从教学楼的拐角那边过来，看身形，像是个小孩儿，又不太像，那人走路是佝偻着腰的。
    “昨天的那个老师。”宋演说。
    齐悦又看了几眼，她对昨天的那个老师并没有太多印象，只知道他代表学校接待了他们。
    “涂沿昨天和他说话的时候，我看到他一直在看你们几个，所以多看了几眼。”
    “看我们几个？我和谁？”
    “你，还有许北音，还有和你一起的几个工作人员。”宋演说着又补充了一句“都是女孩。”
    齐悦瞪大眼睛看着那个身影，他确实是朝着这边走来的，目的看起来很明确，就是他们住的这栋楼。
    “他怎么会来这里？不是说今天老师都没有上班吗，还是说，他住在这里？”齐悦问。
    “这里本身是教师宿舍，如果他不是本村人的话，会住在这里也不奇怪。”
    “昨晚你看到过他进来吗？”
    宋演摇摇头。
    “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昨天隔壁哭声响起的时候大概已经十二点半了，之后你听到了，赵佳怡也听到了，米伽似乎也听到了，然后就是我。但是其他人呢？”
    “你要是说男生都胆大，听到也没管的话，那女生呢，我们这群人中有六个女生，许北音看着也不像是胆大的人，她没听到？”
    那身影进了楼，不知道去了哪儿。
    宋演微微眯着眼睛，他住在三楼，沈崇张远和许北音三个在二楼，工作人员包括齐悦在内的都在一楼。
    齐悦和赵佳怡听到了，别的住在一楼的没道理听不到。
    二楼三个人却始终没有提过昨晚的事，看起来并不像是知道的样子，否则许北音早就闹着下山了。
    那李云雷呢？他听到了吗？
    齐悦和宋演两个人越想越害怕，越想越阴谋论。
    忽然，宋演房间的门被人敲响了。
    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对视一眼。
    “谁？”

 第68章 你会喜欢我吗

    无人应答。
    齐悦轻手轻脚走到门边，侧耳停了一阵，宋演又问了一句：“是谁？”
    “宋老师，是我，米伽。”
    齐悦：“……”
    她和宋演对视一眼，又看了看这不大的房子，根本没个藏身的地儿。
    “有事儿吗？”宋演上前两步站到齐悦身前，将她挡住。
    “宋老师，刚才来了个老师，说是涂导叫我们去学校隔壁的一户人家吃饭，大家都同意去了，我来通知你一声。”
    “我知道了，你们去，我不想吃饭。”
    米伽迟疑着站了一会儿，并没有动。
    “宋老师，都饿了一天了，我已经问过了，涂导出了钱的，吃了也没关系。”
    “不用。”宋演强行拒绝。
    米伽又站了会儿，又问：“那宋老师知不知道齐悦去哪儿了，我敲她门没人应。”
    宋演下意识看了眼齐悦，齐悦冲他摇摇头。
    “我不知道，可憎睡着了。你们去，别管我了。”
    “好，那宋老师，我回来给您带一些？”
    “谢谢。”
    米伽走后，齐悦心跳的更快了。她开始感到恐慌，手中紧紧攥着手机，就等关键时刻报警。
    “她口中的老师，就是刚才来的那个。”宋演拉着她坐回床边，一只手放在她的肩上，似乎在安慰她。
    “我觉得你再跟我讲恐怖故事，如果不是他，那就是鬼故事了。”齐悦还有心思呛他一句。
    宋演后知后觉明白齐悦在说他的废话文学，脸红了一下，低下了头。
    “现在怎么办？”齐悦问。
    宋演摇摇头，他也不知道。
    “继续我们刚才的猜测。如果所有人都听到了，包括许北音在内的这些女生，有反应的也就我、米伽和赵佳怡。”
    “抛开我们三个先不说，重点在听到了却没有反映的人身上。”
    “张远、沈崇和李云雷住在二、三楼，二楼的我们无法确认，但是三楼你也听到了，李云雷的宿舍和你的在同一个方位，都能看到操场，他没听到，我不相信。”
    “他没找过你，今天早上他也没有说什么，刚才在一楼大厅的时候，我一直有观察他们几个，都面色正常，不像是听到了的样子。所以……”
    宋演抬手打断齐悦：“有没有可能，他们睡觉的时候戴了隔绝噪音的耳塞？”
    齐悦凝神，这并不是没有可能。
    昨晚的哭声也不是多么响亮，像是浸润在雾气里，朦胧虚幻，时有时无。听到的时候是歇斯底里，听不到的时候大概是哽咽。如果带了耳机，听不到也是正常的。
    但是他们，不约而同都戴了耳机么？
    “好，那假设，他们都戴了耳机。我们抛开声音不谈，谈木措村。”齐悦说。
    宋演点点头，拼凑了一下从网上搜到的那些内容，又结合了一下涂沿打听来的东西，说：“木措村本来就是一个汉族和少数民族杂居的地方，木措村在历史上存在千年的时间，民族融合就在这里上演了上千年的时间。”
    “天葬是他们的乡俗，那肯定还有别的，一人去世，全村老少妇孺都去参加葬礼，甚至都罢学罢工？这说起来有些离谱。”
    ……
    黄昏已至，天边金云层层叠叠，落日靠近山脉线，还剩一半就要落下的时候，整个村子被唢呐声包围。
    “天葬，还要吹唢呐？”宋演问。
    “我不清楚，但是刚才的文章里并没有写这一步骤。唢呐声，确定不会吓走秃鹫么。”
    此时，整顿楼里就剩他们将人了，去隔壁吃饭的人还没有回开，那位老师也跟着出去了。
    就等于是，现在，整座校园，就只剩下宋演和齐悦两个人，他们坐在宋演的床上，没开灯，彼此抓着对方的手，恍惚天地之间，就只剩下他们两人相依为命。
    齐悦明白，越是害怕越不能放开宋演的手，毕竟在这里，她们知己知彼，也只相信对方。
    “宋演，我害怕。”
    唢呐声还没有停下，隐隐约约的，齐悦听到一群人嘈杂的说话声，似乎就在宿舍楼的背面，又好像在附近的山头。
    宋演胆小成都比起齐悦有过之无不及，但是他知道要肩负责任，要保护好齐悦。
    他仅仅牵着她的手：“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齐悦看着他的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唢呐声停下的那一刻，恰好太阳完全落山。
    没有开灯，伸手不见五指，他们只能听到彼此粗重的呼吸声。
    齐悦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是多疑了，别人什么事儿都没有，就她想的太多，还把宋演牵扯了进来。
    宋演被她一暗示，自然而然地跟着她的思维走了。
    有时候，人吓人真的是吓死人。
    一声鸟叫声在操场里响起，齐悦条件反射般“咯噔”一下，打了个激灵。
    宋演紧紧牵着她的手：“就是鸟叫，别自己吓自己，等他们回来就好了。”
    为了缓解氛围，宋演道：“我给你唱首歌你听。”
    “嗯。”
    “一片萤火，整个星河，我将银河装进你的口袋……”
    “我只是为了再次遇见你，我穿越夏日清朗的星河，无所谓你会在哪里，我会永远都在这里等着你……”
    “我站在这里，只要你回头，你就会看到，你抬头仰望星空，我也在看着你……”
    齐悦第一次听这首歌，宋演清冽的声线带着颤音在耳边响起，低低的，又磁性又性感。
    齐悦抬眸和宋演亮晶晶的眼睛对上，仿佛真的在他眼里看到一片星河。
    你抬头仰望星空，我也在看着你。
    齐悦抿了下唇，没再深思。
    “齐悦，如果我死了，你会为我难过吗？”宋演突然问。
    齐悦一脸茫然，沉默这没有说话。
    会难过吗？会的，他们在一起也是经历了一些事情的，比如当下。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只是好奇。”
    齐悦认真地看着宋演的眼睛，而后珍重的点了点头：“会。无论是谁，只要是和我认识的人，他离开我了，我都会觉得难过。”
    齐悦说，宋演不是个例。
    “那么你会喜欢上我吗？”
    齐悦再次沉默。
    宋演太想知道这个答案了，迫切的抓心挠肺。
    时间是最好的答案，分手了还没有半年，可是他好像已经离不开她了。
    不是因为习惯，也不是因为依赖，就单纯的，想要她，想要她留在他的身边。
    我想被你喜欢，就是你，别人谁喜欢我我都不稀罕。
    只要不是你，都不行。

 第69章 对不起

    宋演估计是吓傻了，说的话也不经过大脑，就真的直白大方地问了出来，迫切的想要一个答案。
    齐悦抓着他干燥温暖的打手磨砂了一下，看着宋演的眼睛。
    “宋演，你还记得吗，我之前问过你两个问题。”
    “第一个是，没有回应的爱情会走的长远吗，第二个是，齐欢回来之后，你会抛弃我吗。”
    “这两个问题，你都给了我肯定的回答。你说会。所以你还爱着齐欢，所以你毫不犹豫地踹开了我。”
    “你看，是你自己不要我的，不是我不要你了。我挽留过你的，也卑微的讨好过你，但是你并不觉得我做的好。”
    “我已经彻彻底底地输给了齐欢，同样的，你从一开始也输给了宋昭衍。”
    “我还是不爱你，就像你不爱我一样。”
    “你现在做这些，其实就是因为还没有习惯。没有习惯我这样一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离开了你的生活，没有习惯我不在之后，你一个人要照顾自己。”
    “等你习惯了，或者等你和齐欢痛苦了，你之前不习惯的就不用习惯了，你会去适应齐欢。”
    “宋演啊，你还是不爱我，或者说，你还是不想爱我。”
    齐悦絮絮叨叨地说完这些话，眼圈已经彻彻底底地红了。
    宋演听了她的这些话，也难过的不行，委委屈屈的样子就像是个新婚的小媳妇儿一样。
    “你怎么知道我不爱你？”
    齐悦笑笑，总觉得他还是很年轻，还是不懂爱。
    年龄稍大，她就喜欢先入为主了。
    “我就当你，今天是开了一个玩笑，回去之后，好好对齐欢。”
    宋演摇摇头，似乎是是失望极了，眸中的星子闪烁了一阵，然后沉入大海。
    哪怕是已经挑明了说，他们还是没有松开紧握在一起的手。
    不多时，吵吵闹闹的声音终于从操场那边传了过来，听声音，是涂沿他们回来了。
    “我们，要出去看看吗？”齐悦先开口。
    宋演摇摇头，没多少兴趣。
    “可是，这样才能收集更多的信息。”
    “可以找人问。”
    “我不相信别人。”齐悦认真地说。
    确实，在排除之后，她谁也不相信，只相信宋演。
    “再等等，等他们来找我们。”
    “好，那我先下去了。”
    “别，在这儿好好待着。”
    齐悦：“啊？”
    “我不放心。”
    齐悦没再说话，地下了脑袋，手紧紧揪着床单。
    “你手臂，换药了吗？”宋演盯着齐悦的手臂，问他。
    “还没，我想洗完之后再换，这里都没有洗澡的地。”
    这是硬件设施缺乏，宋演也没办法。
    他走过去蹲在齐悦身前，极致温柔地举起她的手臂，说：“我先把绷带拆开看一下？”
    齐悦摇头，并不想他看到手臂上的伤口。
    “钥匙给我，我去楼下给你拿药，好吗？”
    齐悦犹豫了一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钥匙给宋演，“在我行李箱里边，左侧的一个白色的袋子里。我行李箱的密码是799，两边都一样。”
    “对了，桌上还有一个放面包和水的袋子，你也一并拿上来。”
    宋演拿了钥匙，点了点头，站起来去了楼下。
    齐悦将窗帘拉开一条缝，又朝外边看了一会儿，并没有异象。涂沿和米伽几十个人都已经回来了，不知道是去宿舍了还是在一楼的那一小片空地。
    宋演还没来，有人再次敲门找宋演。
    “演哥，你在吗？”
    房间里没开灯，在他们回来的时候，齐悦也关了手机的灯，有窗帘挡着，外边人只能看到黑漆漆一片。
    他们要么觉得宋演不在，要么觉得他已经睡了，怎么又跑过来打扰他呢？
    之前说拍天葬的时候，明明是宋演和齐悦站了出来，可是现在，显然天葬过程已经结束，然而他们俩还没出这栋宿舍楼。
    会不会，涂沿带着除了他们俩之外的所有人都去了现场？
    齐悦也不能肯定这是不是涂沿故意的，毕竟说不出去的本是他们两个人。
    齐悦沉默着一声不吭，一点动静也没制造出来，那人又敲门问了一声，没回应之后便走开了。
    不多时，宋演用钥匙开了门。
    他脸色苍白，看起来比刚才出去的时候更加难受。
    “发生什么了？”齐悦问他。
    宋演将东西放下，拧眉严肃地说：“楼下没动静。”
    “什么？没动静？他们会不会都回到自己的宿舍了？刚才有人来敲你门，我没开。”
    宋演又沉默了。
    “我从楼梯下去，并没有看到楼道里有人，也没听到声响。如果开了灯，怎样都会透露一点光，可是并没有。”
    “那……”齐悦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如果他们在一楼呢，那片空地离得远，你可能没注意到。”
    齐悦也知道她的安慰聊胜于无，再远，说话声是一定能听到的。
    可是他们明明看到涂沿一群人进了宿舍楼，而且，刚才还有人来敲门了啊。
    宋演拉着她坐下，“先别想那么多了，换药。”
    齐悦眨了眨眼睛，从袋子里掏出几管膏体药，又拿了一卷绷带。
    “你饿了吗，饿的话，吃点面包垫垫，还有水。”
    齐悦没想到，裴敬轩只是随意买了些东西，在现在却成了她和宋演救命的东西。
    “嗯。”宋演说。
    “你别看！”
    这次宋演没说话。
    齐悦抬头看了他一下，发现他脸朝着窗外，才将之前的绷带一层一层的揭开，伤口被用线缝了起来，上边还糊了一层药物，看起来有些恐怖。
    不能沾水，她只能用纸一点点擦干净上边的膏体状药物，然后糊了一层新的上去。
    动作手忙脚乱的，宋演已经在一边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胳膊。
    “疼吗？”齐悦要缠绷带的时候，宋演问她。
    齐悦一怔，抬眸对上宋演又些许微光的眼睛，看到那里边的心疼和不忍，也看到了些委屈。
    委屈什么？
    齐悦摇摇头，“不疼。”
    说不疼只是她胡掐的，宋演蹲下来，看着那乱七八糟的伤口，然后从她手中接过绷带，一点一点，温柔细致地给她缠了上去。
    做罢，宋演忽然低头靠近了一些，薄唇轻碰上哪处，一触即分。
    齐悦差点儿就一把甩开他了，反应过来后，她朝后坐了一点，“宋演，你做什么？！”
    宋演仰头和她四目相对，说：“我嫉妒！”
    齐悦：“……”嫉妒个锤锤！
    怕不是我也为你割一道你就开心了？！
    有病，还是大病！
    齐悦瘪瘪嘴，扭头不看他。
    “对不起，齐悦。”

 第70章 我又不喜欢你

    齐悦喉头一梗，呆呆傻傻地看着宋演，莫名其妙就觉得有些难过。
    难过什么呢？宋演这句对不起，又不是她想要的。
    宋演接着说：“之前做了很多错事。”
    “不把你的喜欢当一回事，也不把你当一回事。”
    “消费你对我的喜欢，利用你，然后还把你一脚踢开。”
    齐悦睁大眼睛，“……你？”
    “齐悦，齐欢问我，我为什么喜欢她。我想了很久。”
    “我为什么喜欢她。”
    “我喜欢的是那个会偷偷给我塞我喜欢吃的东西，会心疼我，会在我吃艺人餐的时候给我加餐，会在我受伤的时候担心的掉眼泪的人。”
    “我喜欢的是会在我试镜的时候给我福袋为我加油打气的人。”
    “我喜欢的是那个无论我加班到多晚都会等着我一起下班的那个人。”
    “我喜欢的是，会在别人欺负我的时候会不管不顾地站出去和那些人杠的人。”
    “我喜欢的是，明明很容易害羞，却努力在我面前表现的很淡定的人，是常常会偷偷看着我，然后给我画漫图的人。”
    如果前面说的不是很明显，后边画漫图，齐悦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
    这些她都做过没错，齐欢和宋演待的更久，齐欢也一定做过的，她多了的不过就是拍个漫图而已。
    她曾经一度把宋演当成一个小孩子，一个她需要关心照顾的小孩。
    他也不过才十几岁，在公司里遭受不公平的待遇，被经纪人打压，有时候一天只睡四个小时。
    他还是个小孩，却每天都要承受大人的脸色，听他们明里暗里的骂，接受他们明里暗里的针对。
    齐悦只是心疼他。
    齐悦十七八岁的时候，还好好在学校里上学，什么都不需要想，只需要好好念书就行了。
    可是十七八岁的宋演，却承受了她二十多岁才该受到的挫折。
    再加上宋昭衍的原因，齐悦对当时的宋演确实是耐心有加，从来不会凶他，会偷偷用自己的方式照顾他。
    给他买一些青少年补身体的营养吃食，给他买过一些小福袋，也亲手给他做过一些钩织的毛线娃娃。
    宋演每次都很喜欢，喜欢他就笑，一笑齐悦也为之倾倒。
    “我将我的答案告诉齐欢，齐欢说，她从来没为我做过这些。”
    “齐悦，你说她为什么不承认。”
    齐悦忽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的，手攥紧了又松开，反反复复几次，她说：“我不知道，可能是忘了。”
    “是吗？”宋演声音很低，只有他们俩能听到，还要凑近些。
    齐悦伸手将几乎和她贴在一起的宋演推开，“当然是。”
    “齐悦，会有人认错你和齐欢吗？”
    “没，没人，从来没有。”齐悦回答的很肯定。
    宋演轻笑一声，有些许苦涩的意味：“我不信。”
    “我信。”
    宋演还是笑。
    他柔软干燥的拇指指腹轻轻在她脸上剐蹭了一下：“这个问题，是那天齐欢和你道歉之后问我的。”
    “我想了好久，她说，只有一个人会做这些，就是你，齐悦。”
    “她说，你从小就是一个浪漫主义者，喜欢动手，也相信很多。”
    “福袋这种东西，齐家全家估计就你一个人会傻乎乎的去求了。”
    “你给我的那些东西我一直都留着，每一件都没有丢，都好好的被我锁在保险箱里。”
    他每说一句就越靠近齐悦一点，到最后，宋演的唇几乎贴到了齐悦的唇上。
    “宋演！”齐悦心跳忽然加快。
    她明明都决定了要和宋演划清界限，综艺之后再也不和他联系，可是为什么要有这个综艺啊！
    要不是这个机会，他们怎么会这样亲密接触？
    宋演又怎么会说出这种让人脸红心跳的话，就像是表白一样。
    宋演拉着她的手：“听不下去了？”
    齐悦没理他。
    “还有很多很多，我和你在一起的美好瞬间。”
    “怪不得我曾经总觉得齐欢性情多变，原来你们本来就是两个人啊。”
    “齐悦，跟我说说，偷偷看着我画漫图，我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承认？”
    类似于耳语的话让齐悦浑身一震，靠的太近了，宋演这样像是在说情话，而不是简简单单的质问。
    她又为什么不承认呢？承认了，齐欢的工作保不住了，再说他那个时候还是个实习生，实习都没过，之后肯定更加困难。到时候事情败露，她又挨一顿骂。
    看到齐悦渐渐变红的脸色，宋演轻笑一声，笑声被他低沉性感的嗓音，更加让人敏感。
    “你别说了，离我远点，快点快点！！！”齐悦退无可退，只能
    让宋演起身。
    宋演没起身，反倒是将她压在床板上：“你不想承认，那个人是你吗？”
    “只要你承认了，我也承认，我喜欢你。”
    “……可是，我并不喜欢你啊。”齐悦一句话，宋演如坠冰窟。
    他怎么又忘了，齐悦现在并不喜欢他。
    “这就是我的答案，所以现在，你可以放开我了吗宋先生？”
    “宋先生”这三个字一说出口，宋演就知道是齐悦生气了，每次她一生气，就喊这疏离冷漠的三个字。
    宋演暗骂自己一声得寸进尺，还是站了起来，不再胡思乱想。
    两个人都用咳嗽来掩饰尴尬，齐悦象征性地拿起手机看着，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我……我先下去了，不然，会引起怀疑。”齐悦说。
    宋演拉住她的衣角：“别，没关系，我会保护你。”
    “……已经有人来找过你了，当然会去找我，我们俩都不在，你确定他们不会乱说？”
    “那就说，反正这娱乐圈我不想再待了。”
    “你这是逃避。”
    “你不也一样？”
    “……”
    气氛再次安静，齐悦生着闷气坐在椅子上，宋演坐在床边也生闷气。
    手机屏幕亮起，齐悦看了一眼，是赵佳怡。
    宋演眼神示意让她接听，齐悦问：“她如果问我在哪儿，我怎么说？”
    “三楼。”
    “啊？”
    “你这样说就是了。”
    齐悦撇撇嘴，划了接听。
    “喂，齐悦姐，你在宿舍吗，我敲了半天门，你怎么不开？”
    齐悦看了眼宋演：“我已经睡下了，你有什么事儿吗？”
    “你怎么睡这么早啊，我想着你没出去吃饭，回来的时候给你带了些，你要吃吗？”
    “不了，我不饿，今天太累了，睡得早。谢谢你了小赵。”
    “好，你要是饿了就来我房间，我给你留着。”
    “行。”
    挂了电话，齐悦说：“刚才来找你的人，应该是米伽，她走的时候说会给你带吃的。”
    宋演没说话。
    “我们，出去看看？”

 第71章 唯一的依靠

    宋演手插在裤兜里考虑了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点头。
    “你走前边。”齐悦说。
    “为什么？”
    “这是你的房间。”
    宋演：“……行。”
    他拧开门把手，朝外边看了一眼，没人。
    齐悦抿了抿唇，她怎么就没早些发现宋演是这么怂的一个人呢。
    齐悦跟在宋演身后出来，两个人悄咪咪地下了楼，这才八点多，整栋楼却安静地不像话。
    “我去！”
    齐悦忽然爆了句粗口。
    宋演停住脚，扭过头问她怎么了。
    “我怕。”齐悦特别怂的说。
    宋演：“……”
    “手给我。”宋演道。
    齐悦哆哆嗦嗦把手伸了过去，放进他干燥温暖的手心，道：“宋演，我们现在，从学校里翻出去，逃下山怎么样？”
    “开车从山下到山上四个小时多一点。”
    “……我用十一号，多长时间？”
    “二十四个小时都不一定。”
    宋演拉着齐悦从一楼楼梯转角下来，一楼仍然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
    齐悦崩溃了。
    “去找涂沿，我今天就是把他绑起来，也要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宋演摇摇头：“你别冲动，找涂沿没用，我们掌握的一切都是你的猜测。说不定只是你自己在吓你自己，对了，你还连带着吓我。”
    齐悦哭丧着一张脸，瘪嘴朝空地那边又看了一阵：“那如果我的猜测都是真的呢？我们到底为什么要来这儿啊！”
    “虚！”宋演将食指放在她的唇边，“小点声，不然一切都白干了。”
    “……”
    齐悦轻手轻脚地挨着墙根走着，忽然间，一楼走廊“咔哒”一声，似乎是有人开了门。
    齐悦：“……”
    宋演：“……”
    靠近空地的那间房子有灯光从敞开的门缝中遛了出来，照在黑乎乎冷冰冰的水泥地上。
    眼看里边有人就要出来了，返回楼梯肯定没时间，厕所就在楼梯尽头那里，他们也到不了。
    齐悦眼睁睁地看着一只脚迈出那间屋子，还没来得及尖叫，宋演一手捂上她的嘴巴，拉着她躲进了一间宿舍的门框延伸出来的墙角那。
    那人趿着拖鞋，一下一下朝这边又来，齐悦控制不住地颤抖。
    宋演在关键时刻表现的相当镇定，他拧着眉对齐悦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对她摇摇头，齐悦点头表示明白了。
    在脚步声朝这边走来的时候，宋演抬步从这狭窄的躲避地走了出去。
    “涂导？”宋演打开手电筒的灯，直接照在了对方脸上，忽然出现的灯光晃了一下涂沿的眼睛，后者不自觉的闭了一下眼睛。
    “宋老师？”
    宋演松了口气，走近涂沿。
    “宋老师这么晚了要去做什么？”涂沿问。
    “有些闷，睡不着，出来透口气。”宋演站在靠墙一侧。
    他本身比涂沿高很多，这样一挡，涂沿完全看不到躲在门框那边的齐悦。
    “涂导是要去做什么？”
    “哦，上个厕所。”
    宋演咬了下下唇，“涂导，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
    “宋老师可以等我上个厕所再问吗？”
    “哦，行，那我跟你一起去，正好我也想去。”怕齐悦被看到，宋演关了手电筒的灯，一边侧身走，一边还扯各种各样的话题和涂沿聊天。
    齐悦眼睁睁地看着宋演和涂沿从她面前经过，害怕地连心跳都停止了。
    这难道不比玩密室大逃脱还刺激？
    齐悦遛出来轻手轻脚到自己的房间门前，正要摸钥匙开门，后知后觉才想起，那钥匙宋演没还回来。
    齐悦：“……”
    她咬咬牙，去了一楼那边儿的空地。
    一去，齐悦差点儿就给吓哭了。
    一抹猩红的光点明明灭灭，在黑暗之中尤为显眼。
    “！！！啊啊啊啊！”
    手机也跌在了脚边，她靠着墙看了好久，才看清一个人模糊的轮廓。
    “……谁？”
    “你是谁？”那人操着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问她，齐悦瞬间汗毛根根竖起。
    她蹲下身摸到手机打开光照着对方，一个身形有些佝偻的人，皮肤黝黑，眼睛里黑色瞳仁很大，比例并不正常，看着本身就令人恐怖。
    她想起了，昨天接待他们的那名老师。
    齐悦刚想说话，走廊里传来脚步声，那人像是在跑过来的，齐悦紧张地手心冒了不少汗，又是谁啊！
    齐悦哭丧着脸，想要缴械投降了。
    来的人是宋演，齐悦这一声尖叫在本来就寂静的走廊里听起来格外响亮，他才解决完，齐悦一叫，他胡乱收拾了一下就跑过来了。
    手电筒的光将不大的空地照亮了一些，宋演跑到齐悦旁边将她扶起来，“怎么了？”
    “有人！”
    齐悦脸色煞白，刚看见的时候，她差点以为那是鬼火了。
    虽然鬼火有科学的解释，恐惧的时候，齐悦依旧自己吓自己。
    宋演搂着她的腰看着对面那人，是一个人在抽烟，那人他们还都见过。
    涂沿后脚跟了过来，看了看情形，“托合提老师？”
    齐悦紧紧挨着宋演，仿佛挨着黑暗之中唯一一点光。
    “我在这儿抽根烟，这小娃娃跑过来看到我，估摸着是吓到了。”托合提老师声音冷清，带着些说不出的意味。
    宋演看他一眼：“你在这儿住吗？”
    “对的，我在这里住，就在一楼。”
    “你胡说！昨天你离开了，根本没回来！”齐悦忽然道。
    她这话说出来，气氛瞬间有些微妙。
    齐悦也是吓傻了，口不择言，方才在宋演房间里还镇定聪明的不行，一看到嫌疑人自己先吓成了个傻子。
    宋演：“……”
    “我认床，睡不太着，灯泡也坏了，所以窗帘没拉严实，一直在看着窗外。”齐悦补充了一句。
    涂沿眼睛促狭地看着齐悦，像是在考量。
    托合提和涂沿一样，用同样的眼神看齐悦。
    齐悦攥紧了宋演的手，哆哆嗦嗦地就要躲他身后。
    “不在学校又能去哪儿。眼见不一定为实。”宋演说。
    涂沿像是认可宋演的说法，道：“是啊，小齐，那你现在在这儿乱转什么？”
    齐悦被宋演扣着腰，躲不掉宋演身后去，硬着头皮说：“我头疼，睡不着。”
    “行，大家都早点睡觉，明天学生来上学，综艺也可以开拍了。”
    “行，涂导，小齐，晚安。”宋演侧身对齐悦使了个眼色。
    “演哥，涂导还有托合提老师晚安。”齐悦愉快地说。
    亲眼看着两个人从拐角过去，涂沿收回目光，对托合提说：“注意一下你的行为，别引起注意了。”
    托合提黝黑的面庞在黑暗中看不清神色，他只“嗯”了声。
    隐忍，才能干成大事。

 第72章 我愿意

    托合提抽了口烟，灰白飘渺的烟雾缓缓升起，然后一点点飘散。
    “你确定靠谱吗？如果被报警了，他们都是公众人物……”
    “目标在工作人员而不是这几位明星，你记好了。二楼三楼的人不能动。”涂沿厉声警告。
    托合提轻笑了声，没再说话。
    “明天我会找个理由让他们都交了手机，过两天拍摄结束，让艺人先下山，剩下的，你们自己看着办。”
    “我的要求就是，所有人都认为消失的那个人已经下山了。”
    涂沿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些狠戾，托合提却不慌不忙地看他一眼，“你真当你能脱的了干系？”
    “警察也不是吃素的，无缘无故有人消失，还是在综艺刚拍结束之后消失的，不怀疑你，那是有多废柴。”
    涂沿咬牙切齿地看了托合提一阵：“要不是你们这样逼迫我，我怎么会做这样丧尽天良的事！”
    托合提只嘲讽地看了他一眼。
    宋演躺在宿舍床上，脚一下一下地晃着，颇有些百无聊赖的感觉。
    窗外夜色正浓，一轮圆月倾泻着白色的光芒，照亮了操场，水泥地被照的越发惨白。
    夜深人静，只有不知名的动物叫声在山中回荡，叫声凄异，空谷传响。
    “宋演，如果之后我无法报警，该怎么办？”齐悦在窗边站了一会儿，问。
    宋演漫不经心地抬起手臂晃了一下，手指轻盈地在空中舞动，说：“不怎么办，有我在。”
    宋演说了很多次有我在，齐悦瘪瘪嘴，眼尾瞥了他一眼，并没有觉得有多安心。
    只是一个二十四岁的弟弟而已，说起保护，也没有让人刻苦铭心，惊心动魄。
    就像母亲无论在哪个年纪都觉得自己的孩子永远只是一个孩子，齐悦也觉得，无论多大，宋演在她这儿也永远是一个长不大的弟弟。
    不是说他没有担当，只是，忍不住的就想去保护他。
    “我记得，你有备用机？”
    宋演嗯了声，在枕头下摸了摸，摸出他工作之外的那部手机，开机，信号只有一格。
    齐悦接过手机看了眼，哪怕是没信号，报警电话她还是可以打。
    “齐悦，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获得的一切信息都是你自己吓自己胡思乱想出来的？”
    齐悦摆弄着手机没说话。
    要不为什么说女人有第六感而男人没有，对危险的感知，她还是存在的。
    宋演坐起来看她：“如果今夜什么都不会发生，你还会害怕吗？”
    齐悦白他一眼，不知道是谁昨天吓得让她去陪？
    “睡，昨晚没怎么睡，今天也没睡午觉，你不困吗？”宋演问她。
    经宋演这么一说，齐悦原本毫无睡意，下一秒睡意瞬间袭来，她僵持了好一会儿，咬咬牙：“我不困！”
    宋演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
    “就觉得你现在的样子，很可爱。”
    明明困的不行了还虚张声势地说她不困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齐悦挠挠头，已经三天没有洗头发了，头发闻起来也有些味道，她长舒一口气：“宋演你幼稚不幼稚！”
    宋演：“……”
    齐悦白他一眼，转身就要去开门。
    “你去哪儿？”宋演迫切地站起来，问她。
    “睡觉啊，还去哪儿？”
    “这张单人床虽然不大，挤我们俩还是可以的。”
    “我才不要哼一起睡！”
    宋演抓住齐悦的右手，声音低了下来：“我求你，陪我好不好，我害怕。”
    齐悦：“……”
    “是你害怕，了不是我，你记清楚了昂。”齐悦虚张声势。
    “好好好，是我害怕。”
    时隔半年，他们再一次躺在一张床上，都有些小心翼翼。
    宋演看着身侧人的后背，轻声道：“晚安。”
    齐悦没理他。
    很快，耳边就传来宋演清浅匀称的呼吸声，大概已经睡着了。
    齐悦借着灯光看了一眼门锁，确定已经反锁好了之后，她才放心睡下。
    这一夜，风平浪静。
    第二天，宋演在鸡鸣阵阵中起来，看了眼时间才四点多。
    天还没亮，操场上唯一的光亮就是月亮，水泥地还是惨白一片，空无一人，看着怪瘆人。
    宋演坐回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齐悦的睡颜。
    齐悦向来睡觉不太老实，怕冷，夏天空调开的低了就用被子把自己卷成一个小寿司，或者滚进他的怀里。
    冬天的时候整个人蜷成一团裹进被子，脑袋都不放出来。
    齐悦这会儿睡没睡相，四肢各摆各的，长发随意放着，脸倒是乖得很。
    宋演眉目瞬间温柔起来，眼神细致地描绘着齐悦的容貌——眉毛，眼睛，鼻子，嘴巴。
    她和齐欢长的确实很像。
    齐欢离开的那天，宋演在赶通告，一个广告拍摄，就在江市。
    肖红打电话跟他说要换个助理，之前的那个离职了，以后由徐震做他的助理。
    接到电话之后，宋演问的只有齐欢的行踪，肖红并不知道他对齐欢的那点心思，对齐欢的行踪她全盘托出。
    接下来的广告宋演没拍，丢下工作和合作方跑去机场堵齐欢。
    到的时候，按照肖红的说法，齐欢的航班已经起飞了，宋演当即就要买同样目的地的机票，“齐欢”却奇迹般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宋演。”她站在候车厅里，眉目温柔，轻轻地唤他。
    宋演恍惚了一阵，本应该随着航班起飞的齐欢没走，还在这里等他。
    宋演跑过去将齐悦抱在怀里，抱得很紧，几乎是融入骨血的那种，他说：“别走，齐欢，别走。”
    宋演的声音带着一点点哭腔，齐悦任由他抱着，少年怀抱是阳光和洗衣液的馨香，燥热之中带着满满的安全感，是齐悦喜欢的味道。
    “阿衍。”齐悦没忍住，轻轻唤了一声。
    宋演一僵，下一秒，齐悦就被宋演推开了。
    “你不是齐欢，齐欢不会这样叫我。”宋演脸色黑沉，周身气压骤降，瞬间冷了下来。
    齐悦也呆愣着站在那里，不知道再要说些什么。
    齐欢打电话给她让她拖住宋演，可是他们才待在一起几分钟就露馅了，齐悦眨了眨眼睛，唇淡淡地抿起，倔强了一些。
    “宋演，你好，我叫齐悦，愉悦的悦。”眼看宋演要去买机票，齐悦忽然伸手拽住了宋演的衣角。
    “我喜欢你，喜欢了好久了，我们可以，试试吗？”齐悦表白的话脱口而出，现在她只要用尽手段留住宋演就可以了。
    齐欢说她和程祯在一起会很幸福，不想让宋演再越陷越深。
    齐悦想，她已经答应了齐欢，那就一定要做到。
    宋演皱眉看着她，大抵是无法理解她一见面就表白，在宋演眼里，这估计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我和齐欢一样，我甘愿做她的替代品。”

 第73章 三个人的八卦

    齐悦穿着一身白色蛋糕裙，乖巧至极的样子看着很讨喜，她看着宋演，当真是一脸爱慕。
    宋演回头想想，大概就是她这副满脸爱意的样子欺骗了他，所以他才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她。
    所以这么多年来，齐欢才是齐悦的替身，可是他从来都是宋昭衍的替身。
    谁都可以，为什么偏偏是他小叔叔呢？
    宋演一直都明白，和一个活人争，有赢的概率，可是和死人争，他毫无胜算。
    宋昭衍是齐悦的白月光，是朱砂痣。
    从少年到青年，整整十年时间，白月光没有变成白米粒，朱砂痣没有变成蚊子血。
    不仅如此，宋昭衍如今一没，大概齐悦心里也只有他了。
    不管是遗憾还是什么，总比他这个伤害了齐悦近四年的人好一点。
    宋演没看过宋昭衍留给齐悦的那封信，只是在小叔叔立下遗嘱中，清楚明确地写了，除了宋氏集团的股份，其他他留下的一切都给齐悦。
    这事儿他还没告诉齐悦，因为他爷爷和宋昭年沈琼都不同意。
    他们也都无法理解为何宋昭衍要把最宝贵的财产留给一个外人，还是一个和自己儿子谈过一段时间分手的外人。
    齐悦如果不嫁进宋家，大概那财产多半她得不到的。
    可是，只要齐悦去告了，宋昭衍的遗嘱受到法律保护，她最终还是会得到那些东西，那是宋昭衍留给齐悦的，是他小叔叔留给他喜欢的人的。
    宋演痴迷地看了一阵，齐悦冷不丁地睁开了眼睛，已经五点多了，放在平常，这个点儿她生物钟会让她起床。
    齐悦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宋演星星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也为何又和宋演在一张床上，轻轻推搡他一下。
    “你看我做什么？”
    宋演收回目光，脸有些微微发烫，“没什么。”
    “昨晚发生过什么吗？”齐悦问。
    “没有，什么都没发生，我睡眠浅，也没听到她的声音。”
    齐悦坐起来揉了揉脸，“几点了？”
    “五点多。”
    “行，我先下去了，今天大概涂导还要求拍一些东西，我们可能要提前去准备。”
    宋演喉咙中发出一声“嗯”，从椅子上拿过齐悦的外套给她。
    “发生任何事都给我打电话。”
    齐悦没说话，穿上外套打着哈欠拉开了门。
    昨夜也算是难得平静的一夜了，她睡得还不错。
    齐悦就着手电筒的灯下了楼，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椅子上等待涂沿的下一步行动。
    如她所料，六点多一点的时候，涂沿在工作群里发了微信，让他们出来准备准备要开始拍摄工作。
    这一次摄像头是提前放好的，涂沿带人踩点一天，将摄像头放在学校的一些角落，无可避免的会拍到一些学生。
    涂沿说这次的拍摄要尽量避免拍到这边的居民和学生老是，如果没办法拍到了就要用马赛克或者别的一些东西遮挡，这些都是后期的工作，基本是留给齐悦一个人了。
    米伽跟涂沿一起设计路线，摄影师架着摄像机在角落里看他们。
    齐悦和赵佳怡还有小李三个在帮忙搬设备，三个人把设备从宿舍搬到教学楼那里，路还挺远，设备又沉，搬了一阵，三个女孩儿就嚷嚷着搬不动了。
    他们将设备放在教学楼一楼的大厅，坐在那边注意了一会儿。
    齐悦随意玩着手机，忽然神秘兮兮地开口：“你们昨天有看到天葬的过程吗？”
    赵佳怡一听这话，忽然就一脸菜色，看着她，仿佛下一秒就吐了。
    那不是想不想看，而是能不能不看。
    一旁的小李看起来却没有什么反应。
    “幸亏你没有跟着一起去吃饭，真的。不能说是恶心，就觉得，听不适应的。”赵佳怡悄悄说。
    事实上，她在昨天就表示了拒绝，然而吃人嘴短，被邀请之后，一群人呼呼啦啦地跑去天葬场地，眼睁睁地看着天葬师一下一下地凿碎了尸体的各个部位，然后看着那一块块的肉被秃鹫抢着啄食。
    秃鹫饱餐一顿，尸体连骨头都不见了，好像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界。
    “齐悦姐，你昨天和宋老师都没去，宋老师有没有来找你啊？”相比昨天血腥现场，小李显然很关心宋演。
    “没有。”齐悦坚定地摇头，“我昨天太累了，睡得早，睡醒之后就已经八点多了，有些头疼就出去转了一会儿，还遇到了涂导和托合提老师呢。”
    齐悦似是在诱导，也似随意说了几句回答小李的话。
    小李舔舔干燥的嘴唇，扯开了话题：“连干净的水都没有，这嘴唇都干的掉皮了。”
    齐悦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还是柔软湿润的，仔细想想，宋演的也是。
    赵佳怡眼神看向小李，道：“你没有润唇膏吗？”
    “没带。”
    “我有一个备用的，还没拆封，你要吗我给你。这女人啊，嘴唇干涩真的是非常减分的。”
    “害，你仔细想想，你遇见你心爱的男神，然后气氛正好，眼看就要接吻了，他忽然看了眼你干的跟撒哈拉沙漠一样，那人家还亲的下去吗？”
    赵佳怡说起这个话题，热情地不行。
    “我前男友就嘴唇干涩，我都亲不下去，之后分手了，我果断送他一整套的润唇膏，还教他怎么用。”
    “唉，说来说去还是在给别人做嫁衣啊。”
    小李笑了笑，道：“谁说不是呢？谈恋爱啊，不容易遇到一个对的人，一不小心就是在为别人做嫁衣。”
    两个人坐在大厅里愣是将前男友从到到尾数落了个遍，分手之后看对方大概就是坨冻着了的屎，又臭又硬还占地方。
    “我之前的那个对象真的不是人能说的，哎，谈了几年恋爱，都工作了，他从来没给我送过什么礼物。四年了，春节他给我发了五块二毛一的红包。”小李一摊手，满脸的痛彻心扉。
    这多少有些夸张了，齐悦越听越觉得宋演其实还是不错的，至少在物质方面还是蛮大放的。但是真的有人铁公鸡一毛不拔，谈了四年恋爱春节只发五块二毛一吗？
    赵佳怡大概是有差不多的经历，脸上飘过一抹八卦的色彩：“你这种情况好像我大学时一个室友啊。他男朋友也是这样，大三他们就分手了。”
    这得是多么极品的难得啊？齐悦叹息了一句。

 第74章 谁在骗谁

    “害，搞得我轻易都不敢谈恋爱了。”将前男友钉在耻辱柱上之后，赵佳怡一拍手盖棺定论。
    齐悦虎牙轻轻咬了一下下唇，只是觉得赵佳怡有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也不是，两个人相互喜欢的概率本来就很低，与其说是你遇见了你喜欢的另一半，不如说是在长久的陪伴之中找到了一个愿意同你度过余生的人。”
    “或许，谈恋爱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投资。投资成功了皆大欢喜，你找到了你可以共度余生的人，将来你们的结合也是两个家庭的结合。”
    “同样的，投资失败了，逝去的无论是时间还是金钱你都无法挽回，但是你在这次失败的投资中获取了更多的经验。这些经验让你在下一次的投资之中明白怎样去趋利避害，这也是非常好的，对。”
    “当然，谈恋爱和投资不是对等的，我只是打了个比方。”齐悦说完，歪头看着小李和赵佳怡。
    对谈恋爱的理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齐悦不过是发表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赵佳怡看着她，眼神中慢慢蔓延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似是艳羡，又像是平平淡淡的欣赏。
    “可以啊齐悦姐，你这个投资比方算是我听过那么多对谈恋爱的解释里边好的一种了。”小李先反应过来，接话道。
    赵佳怡阿谀地笑笑：“话说起来，齐悦姐你也又男朋友？”
    齐悦大方的点头承认：“当然。”
    赵家然八卦之火熊熊燃起：“那你们是怎么分手的？”
    齐悦想了想，看起来像是真的在回忆她上一段感情时怎么结束的，想了一会儿，她说：“大概是不太合适。”
    三年的感情用一句“不太合适”来形容，听起来像是很敷衍，可是找不出错，很多感情的结束不就是一句不太合适吗？
    其实更加深层次去追究，所有的不太合适背后是因为“不爱了”。
    “不太合适”不过是一个听起来更加体面的借口。
    齐悦这句话说完，刚才还燃起的八卦火焰忽然像是被浇灭了一样，赵佳怡和小李都不说话了，没几秒，赵佳怡才朝她身后喊了一声“宋老师。”
    齐悦转身，宋演赫然就站在她的身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演哥。”齐悦乖巧地跟宋演打招呼，还甜甜一笑。
    宋演走了几步到她们面前，说：“我来找涂导，你们有看到他吗？”
    宋演目光平静，看起来和往日一样，只是略微向下压的嘴角表示他现在心情并不是很好。
    “啊，涂导应该和米伽姐在一块，在教学楼楼顶，他们好像在谈论什么工作。”小李主动回答宋演的问题。
    宋演点点头，冲她微微一笑，“谢谢你。”
    齐悦目送着齐悦的背影上了楼，从视线中消失，回过神来问赵佳怡：“宋老师是什么时候来的？”
    “就在你思考你说你前男友的时候来的，我本来想跟你说一声开着，但宋老师示意我别说。唔，他刚才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害怕。”
    “对啊对啊，像是不太高兴的样子。难道我们的话题让他想起了他前女友？话说宋老师他在娱乐圈几乎没有绯闻，就连最牛逼的那个狗仔华仔都没说过宋老师的绯闻呢。”
    “哈哈。”齐悦没忍住轻笑一声，心说，哪儿是没有绯闻，使他们不敢说。
    整个上流圈谁不知道宋演找了个替代品呢，赝品终归是赝品，又怎么敢拿出来和真品想必。只是他们谁也不敢说而已。
    哪怕是最厉害的狗仔，对宋演的绯闻也会敬而远之。
    娱乐圈的宋爷，新晋影帝，江市宋家的独生子，宋氏集团的太子爷，宋演那么多马甲，谁动得了他啊。
    齐悦的轻笑并没有引起很大注意，姑娘们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要继续干活了，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继续搬设备。
    宋演道教学楼最上一层，通往顶楼的小门被用一把大锁锁住了。大锁上面积满了灰尘，看着不像是最近有人打开过的样子，涂沿和米伽是不可能在这儿的。
    宋演在楼梯那坐了一会儿，从兜里掏出烟盒，抖出一根烟拿在手中，没有点燃，只是揉搓着包裹住烟草的那一层薄薄的纸。
    烟草味在手指尖晕开，随着薄纸被揉破而愈发浓郁。
    是小李骗了他还是涂沿跟米伽骗了他呢？
    之间烟叶散开掉落在地，宋演低头看了那一粒一粒离得极远的烟叶，黑漆漆的眸子如一潭凛冬深水，冷冽，发着锐利的光。
    有些游戏，玩起来确实很扑朔迷离，但是不可否认，很好玩呢。
    宋演在炉体那儿坐了一会，站起来下了楼，在三楼走廊尽头的窗户那里遇见了涂沿。
    从楼梯到走廊尽头要经过几间教室，孩子们一致用汉语阅读着书上的内容，从教室里传出来朗朗书声。
    宋演就伴随这这天然bg走向涂沿，一步一步，迈的极其沉稳。
    “涂导，昨天就找你有些事情想问问你，被打断了，现在可以问吗？”
    涂沿转过身来看着宋演，没几两肉的脸上堆着笑容，并不真诚：“宋老师还有什么想问的问题可以直接问。”
    宋演清了清嗓子，开口：“涂导，我们这次主要拍什么东西啊？”
    涂沿脸色一僵，“刚开始我们是想出一期关于山区留守儿童的节目，但是校长似乎并不愿意我们拍到孩子们和老师，所以这次的节目主要还是围绕居民展开。”
    宋演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涂导之前踩点应该来过这里？”
    “来过。”涂沿承认。
    “那涂沿知不知道这里的民风和习俗什么的，入乡随俗嘛，我对这边还挺感兴趣的，想要多了解一下。”
    “也没什么习俗，主要是少数民族特有的一些风俗习惯什么的。就昨天那个天葬，估计很多人是第一次见，可能有些不太能接受。”
    “不过，无论哪一种下葬方法都是曾经来过这个世界的人最后在世界留下的一点足迹，生于大地的人最后将身体贡献给鹰和秃鹫，之后又能回到土地，谁有能否认这不是对大帝的回报呢，你说是宋老师。”
    宋演淡淡地看他一眼。“或许，毕竟，昨晚能看到那么震撼的一幕的机会涂导没给我，我也没看到，还是没法理解那种震撼。”
    宋演和涂沿你一句我一句的打太极，双方都企图从对方嘴里得到更多的信息，可是涂沿始终没有说出一条可以证明他对这里很熟悉的话，宋演也没回答出他想要的东西。

 第75章 最后一夜

    宋演眯着眼睛在涂沿身后打量了他一阵，看了眼时间，说：“涂导，时间不早了，我回宿舍准备一下。”
    涂沿堆着笑送他的走过走廊。
    宋演下了楼，一边走一边给齐悦发短信。
    那边齐悦和赵佳怡几个刚将器材放下，涂沿的秘书忽然让他们上交手机。
    “涂导说上次在海岛的拍摄被人恶意拍摄剧透，你们当中任何一个人都有嫌疑，所以这次拍摄涂导让我们都上交手机，在拍摄结束之后会还给大家。”
    齐悦几乎是下意识皱了一下眉，昨天和宋演说话的时候还担心发生这样的事，今天涂导果然要收手机，还是用这种烂俗的借口。
    赵佳怡和小李听了也都不是很愿意上交手机。
    “可是我们还要相互联系啊，上交手机还怎么怎么联系？”
    “这你们不用担心，涂导为大家准备了对讲机。”
    齐悦手插进兜里摸着手机，对讲机只能在小范围内进行交流，却无法联系外界。
    宋演那边是无条件上交的，工作人员也上交之后，大概除了涂沿，再没人能和外界交流了。
    幸好昨天宋演将他的备用机给了她。
    齐悦大大方方地掏出手机给涂沿的助理：“李助理，给。”
    赵佳怡和小李对视一眼，都将手机交给李助理。
    “哎，没有手机可怎么让我熬过那么多孤独的夜晚啊！”李助理走后，赵佳怡仰天长叹一声。
    小李附和：“就是啊，现在谁晚上不看了手机再睡啊。”
    齐悦笑笑：“忍忍，反正很快拍摄就会结束。”
    几个人空着手下了楼，又返回去宿舍。
    晨曦从遥远黑暗的天际缓缓升起，黑暗天幕被掀开，东方攀上一层鱼肚白，宣告着天即将亮起来。
    宋演坐在宿舍楼的台阶上看着对面天际的微光出神。
    米伽从宿舍出来，一眼就看到坐在台阶上的热呢的背影，攥紧手心，走了过来。
    “宋老师。”
    宋演回神，扭过头看她一眼，微微一笑：“早上好。”
    米伽也扯出一个笑容，看起来有些苍白，她指了指宋演旁边的地儿，问：“宋老师介意我坐在这儿吗，我有些事儿想跟你说说。”
    “不介意。”宋演轻声说。
    米伽在宋演旁边坐下，眼尾偷偷瞥了几眼宋演，沉默了一阵才开口：“宋老师为什么来参加这次综艺啊？”
    宋演抿唇想了一会儿，回：“经纪人给签下的，我只是负责赶通告。”
    宋演这么直率说实话米伽还是有些吃惊的，她抬头看了眼还有些灰蒙蒙的天：“宋老师在综艺里喜欢做什么？”
    “我都无所谓，按照综艺的安排来就可以了。”
    米伽咬咬牙，看起来像是很为难，宋演眼尾瞥了他一眼，也没着急开口问。
    过了一会儿，米伽主动说话了。
    “宋老师这几天有没有觉得那里奇怪？”
    米伽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这些天她处处感觉到怪异，各种各样的怪异。
    昨天跟涂导出去吃饭的时候米伽也亲眼看到了整个令人感觉胃部不适的过程，涂沿却全程没有反应，好像已经看过了这样的场景。
    就连今天早上，明明说了不能拍到学生，涂沿跟她谈论的路线却是如何到教学楼的，之后干什么。
    米伽一言难尽的样子像是吞了一只苍蝇一般难受，明明这么多怪异，然而让她一条一条列出来，似乎又说不出来了。
    宋演歪头看她一阵，忽然轻笑一声：“或许，也没有很怪异，你们今天在天台讨论谈论出一个怎样的结果？”
    米伽凑进了些悄声说：“其实涂导让我们拍一些关于孩子们的镜头，后期可能会处理。不过我觉得卖点都在这里了。”
    宋演点头同意她的说法，站起来拍了拍衣服：“我先上去拿个东西。”
    米伽嗯了声，刚想说话，那边齐悦和赵佳怡小李几个人走了过来。
    福至心灵，米伽抬手揪住宋演的衣服：“宋老师，我有些害怕，你能保护我吗？”
    宋演还不知道她为啥这样做，只轻微点点头，不明所以地说：“我们谁保护谁还说不定。”
    米伽被他这话说的给破功了，没忍住笑了起来。
    十几米远，赵佳怡和齐悦看着这边米伽和宋演，两个人脸上皆是一副“日了狗了”的表情。
    “他们？”小李皱着脸提了两个字。
    “笑得那么开心，说什么呢？”
    “谁知道啊，快走快走，辣眼睛呦。”
    “辣眼睛，为啥，我觉得这样才表现出宋老师真的很平易近人啊，什么样的人都近。”齐悦意有所指。
    她是不喜欢米伽，整个工作组都能看出来的不喜欢。
    米伽给她使过绊子，后面也是她先不理人的，她没当众质问米伽那些小九九已经算是给她面子了。
    几个人也没避嫌，就那样走了过去。
    宋演不动声色地挣脱了米伽揪着他衣服的手，抬头的时候看到了齐悦。
    在台阶口遇到，五个人只尴尬地一笑而过，分为三波各自干各自的事儿去了。
    眼看宋演就要上楼，齐悦忽然扬声对米伽说：“米伽，刚才涂导那边收手机来着，我们都已经交了，你知道这事儿不？”
    米伽一愣，站在一楼那个拐角处看她：“还没呢，涂导没通知我，待会儿我自己去问他。”
    “好。”
    齐悦抬头，和楼梯上的宋演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搬了最后一次设备，她们就能坐在导演棚里等着嘉宾们到场。
    齐悦刻意去听这边小孩儿聊天的内容，发现他们说的都是本民族的语言，有些是完全听不懂的方言。
    双语混杂，想套点信息根本就套不到。
    出乎意料的是，从综艺开始拍摄的那一天起，他们都没有再遇到别的跟怪异的事情。
    直到一周之后，在木措村拍摄阶段的收官之际，他们一行人被邀请去参加村里的一个集会活动，目的是纪念去世那个人的头七。
    涂沿说，每次木措村有人去世，都会在头七的时候全村一起参加集会，村长带领大家在村里转一圈，撒些用五谷泡成的粮食水，说是用来除祟。
    涂沿说这是一个乡俗拍摄的好机会，欣然同意参与进去，并且让大家去去。
    齐悦和宋演这次躲不过，只能加入队伍里边，跟着村里人在村子里转。
    后边摄影师架着摄像机挨家挨户的拍，竟然没人说不同意。

 第76章 白色的旗子

    在游行过程中，村里的人表现的相当团结。
    老幼妇孺都参与其中，前边是村长举着火把带着男丁，旁边大概是一个德高望重的端着水的老人。
    中间就是妇女和小孩们，最后就是他们这些外来者。
    齐悦跟在宋演身后眸子一直看着前边这些乖乖巧巧地走着的小孩，这些小孩儿她都见过，在学校里。
    加起来都没有四十个孩子，在这贫穷落后的小山村里，上着这边唯一的小学。
    奇怪的是，孩子们之中没有十几岁的少年，看起来都像是十岁左右，刚刚是上小学的年纪。
    唯一的解释就是十几岁的小孩们下山去上中学了，可是木措村向来是不让人随意出村的，这些年都没有青壮年出去过。
    齐悦正疑惑，旁边米伽走上来拍了拍她的胳膊。
    齐悦扭头看她一眼，不冷不热地说：“什么事儿？”
    一周前，宋演跟她说米伽和小李不对劲之后，齐悦就真的一个都不敢相信了。
    米伽和小李的相同点都是，在她们的认知中，米伽和涂沿的谈话是在顶楼发生的，然而宋演找遍了整栋楼，上顶楼只有一个通道，那个通道不像是有人上去过的样子。
    “齐悦，”米伽看起来很犹豫，也有些难为情。
    “之前有些事情误会了你，我跟你道个歉。”
    米伽犹豫了一阵，说出了后面的话。
    齐悦有些吃惊她居然会主动过来道歉，米伽对她的敌意多是源自宋演，所以她现在是觉得齐悦和宋演没有什么怪异的地方，所以才跑过来道歉的吗？
    齐悦看着她，半晌没有说话。
    也不是她为难米伽，只是齐悦现在并不信任米伽。
    “之前是我的不对，我把你当成了假想敌。”
    “其实仔细想想，我根本就不喜欢宋老师，我只是崇拜他，是羡慕他。”
    “即使是在老虎之中，最厉害强悍，容易捕捉到猎物的雄性老虎也有会吸引磁性老虎。宋老师这样优秀的人也同样在吸引我。”
    “但是我知道，这不是喜欢，我及时醒悟，跟你道个歉。”
    米伽说这些话的时候好像在说——我并没有什么错，我只是跟你道个歉，接不接受随你。
    齐悦瞪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她没在米伽的道歉之中听出真诚，她甚至有一瞬间觉得，如果不是米伽怜悯她，都不会跑过来说这样一番话。
    齐悦皱眉，米伽怜悯她啥啊？
    宋演大概也在竖着耳朵听她们两个说话，听完转过身不动声色地看了眼米伽。
    “我知道了，”齐悦看了眼前面走着的人，“这是你自己的事，你该道歉的也不是这个。”
    宋演轻笑一声，齐悦果然不好惹。
    米伽道了歉，又吃了瘪，砸了一下嘴巴，没再跟上齐悦。
    见米伽走了，宋演脚步放慢等了齐悦一下，在她耳边轻声耳语。
    “明天就下山了，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你说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齐悦哼笑，“你可别忘了还有今晚呢，你就那么确认吗？”
    “要不我们打个赌，”宋演某带笑意，“输了你做我女朋友？”
    齐悦看他一眼，就知道他没按什么好心：“那我要是赢了呢？”
    宋演迟疑了一下：“赢了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好。”
    宋演还想跟她的第六感相比，那就等着输惨了。
    从村头转到村尾，期间有几个小孩跑过来在她身边转了几圈，小手拍打在她身上。
    齐悦垂眸微微笑着看着这些小孩，莫名的想起了程稚，再怎么说也是他的小侄女，齐悦也是希望她能幸福的。
    宋演也有好几次看着那些小孩儿，眉眼都温柔了些，想必也是想到了程稚。
    游行结束，无事发生，所有人都聚集在村里的场地上，村长说最后的环节是每人喝一口村里人酿的五谷酒，驱邪除魔。
    徐震不让宋演和外边来历不明的水，这一周时间他喝的水都是裴敬轩买的，齐悦自己一口没喝，能省就省，都给了宋演。这酒，他是肯定不会喝到的。
    宋演不喝，沈崇几个人当然也不喝，涂沿和村长也没有强求。
    齐悦端着酒杯看了一会儿，酒水是很清澈的，肉眼看不到什么杂质，看着别人都喝了，她也没多想，稍稍抿了一口。
    酒喝完，篝火燃烧殆尽，已经是十一点左右，村长一声令下，所有人朝着自家走去，涂沿也带着他们回了学校。
    夜很黑，没了火把照路，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
    涂沿在最前面打着一把照明手电筒给他们带路，后边人三三两两的边走边说。
    赵佳怡瓮声瓮气地说：“终于要结束了，再也不想在这种地方拍摄什么综艺了，估计后期收看率也不高。”
    “也说不定，现在其实很多年轻人都喜欢看刺激一点的节目呢。”小李道。
    赵佳怡摆摆手：“我自动脱离年轻人的行列。”
    小李脸上扬起笑意，说：“这不都结束了吗，结束了就不要再想啦，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就下山。”
    人么习惯性的在事情即将结束的时候放松警惕，然而更多的案例证明，失误和案件多发生在这个时间段。
    在宿舍楼下，涂沿叮嘱大家好好睡觉，休整一下，明天精神饱满的坐车下山。
    有工作人员嚷嚷着让涂沿将手机下发一下，涂沿说今天太晚了，分的话也看不清谁的是谁的，万一拿错了也不太好，明天早上下山之前会下发到大家手里。
    众人一哄而散，各自往自己的房间里走。齐悦刚想回自己的宿舍，宋演忽然叫住了她。
    齐悦转身看他：“怎么了？”
    宋演皱着眉，神色看起来很不愉快，他几步走过来，手伸到齐悦的背后，从她的背上拿下来一片白色的像是纸糊的旗子，宋演将旗子拿过来的时候，齐悦本能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这白色的纸糊的旗子出现的太诡异了，看着就叫人胆寒。
    “这是什么东西？”齐悦问。
    宋演难得严肃：“不清楚，刚才涂导的手电筒在你身上晃了一下我才看打到。”
    齐悦呼吸缓慢且十分沉重，她完全不记得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是谁放在她的身上的？
    宋演攥紧拳头：“只有你一个人身上有。你想一下，在游行过程中，有谁靠近过你？”
    齐悦想了想，掰着手指头数：“米伽，赵佳怡，小李，还有你和那群小孩儿。”

 第77章 被选中的人

    “赵佳怡不会搞这种恶作剧，小李不一定，米伽也不一定，你排除，就剩那些小孩儿了。”
    宋演神色一凛：“你确定这是恶作剧吗？”
    宋演这样一说，齐悦沉默了，如果是恶作剧，又怎么会只有她一个人有，如果不是，这又代表什么？
    齐悦害怕的发抖，事情降临在她身上，她其实也六神无主的很。
    这白色的纸糊的旗子独独出现在她一人的身上，这就好像是一个标志一样，那它标志的是什么呢？
    宋演伸手抓住齐悦的手，不由分说就将她带到了三楼317，关上门。
    “无论它代表了什么，你都不能落单了，今晚待在我这儿，我保护你。”
    齐悦眼睛一眯：“不会是你？为了让我和你呆一晚？”
    宋演苦笑一声：“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阴险卑鄙的一个人吗？”
    “那倒没有。”
    齐悦闭上嘴巴，再没什么心思开玩笑了，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
    宋演紧紧地抓着她的手，干燥温暖的手掌厚实、又有安全感。
    齐悦无意识地扣了一下宋演的手心，坐在椅子上发呆。
    她的另一只手绞着自己的上衣衣角，嘴唇都有些哆嗦。
    说起胆小，齐悦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九月下旬，夜晚的风已经见见的冷了起来，冷风从半开的窗户呼啸着吹了进来，吹得齐悦一个哆嗦。
    宋演站起来想要去关窗户，齐悦猛地抬起头看着他，眼睛询问他要去干什么？
    宋演苦笑一声，“我只是去关个窗户，别害怕。”
    齐悦草木皆兵的样子有些可爱，虽然这个时候他其实不应该调笑她，只是忍不住的觉得透露出脆弱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地想保护她。
    宋演关上窗的时候不可避免地看了眼外面，隐约看到操场上站着一个人，宋演皱眉，一把拉上了窗帘。
    齐悦害怕了一阵，手中揉搓着小白旗的秸秆，一下一下，将那脆弱的秸秆揉碎了。
    宋演从她手中拿过那小白旗扔进垃圾桶里：“别想了，先睡觉。”
    齐悦想问如果她出了什么事儿宋演真的汇报会她吗，她嗫喏了一下，始终没有问出口，说：“我还要去洗漱。”
    宋演迟疑，朝她伸出手：“等着，我去给你拿。”
    齐悦忙掏出钥匙给宋演，“演哥，谢谢你了。”
    宋演拿钥匙下了楼，在一楼的时候看到走廊尽头有火星明明灭灭，心里害怕的要命，脸上却表现得很淡定。
    他抬脚从拐角那边过来，发出轻微声响，那火星僵硬了一下，很快就不见了。
    宋演用钥匙打开齐悦房间的门，从桌上拿了东西，看了眼窗外，果然操场上已经没有人了。
    那人进了宿舍楼，如果没猜错的话，是托合提。
    宋演在齐悦的宿舍里呆了一会儿才出去的，走廊上只有他一个人皮鞋踩地的声音。
    齐悦站在三楼楼梯口正朝楼下看，大概是在等他。
    “你怎么这么久？怎么了吗？”齐悦接过洗漱用品的时候问宋演。
    宋演摇摇头：“没事儿，上了个厕所。”
    “嗯。”
    这一夜过得平平无奇，安静得和前几天一样，如果没有莫名出现的白色旗子。
    宋演和齐悦的打赌谁都没有赢。
    第二天，他们醒来的时候来接人的车就已经在操场里停着了。
    齐悦下楼的时候，赵佳怡将她的手机拿给了她：“是你的，就剩这最后一个了。”
    齐悦接过来看了眼，是她的没错。
    “大家行李再清点一下，别落下什么东西。”李助理站在台阶上大声道。
    七七八八的应答声响起，齐悦拉着行李箱的拉杆，看了眼宋演。
    宋演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牛仔外套，下身是普通休闲裤和运动鞋，这样一打扮倒是平添了几分活力。
    齐悦看他的时候宋演也回视她一眼，沉稳的眼神里满是安慰。
    上车时，宋演特意让涂沿将齐悦和她安排在一辆车上，涂沿没有拒绝。
    车窗外的风景倒退着，齐悦有一种逃出生天的感觉。哪怕这几天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的一切说不定真的是齐悦的第六感在作祟，严重点儿，都能说他大抵是有被害妄想症了。
    宋演也看着窗外松了口气。
    车子到山下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他们在山下吃了饭，之后直接上了飞机，回到江市。
    齐悦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直到回到江市的第三天，她在门口捡了一个白色的小旗子之后，她终于想起被自己遗忘在垃圾桶里的小白旗。
    齐悦又一次遇到了吴越。
    禹溪陪她到警局，吴越两只眼睛看起来布满了红血丝，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案子熬了夜。
    看到她们的时候，吴越还以为齐悦是来询问起诉情况的，他让实习生招待了她们，说自己很快就能来。
    等待期间，禹溪问她为什么来警局。
    这段时间遇到的事情只有齐悦和宋演两个人知道一些，回到江市之后，宋演昂着赶通告，而她宅在家里画画，禹溪约了几次都没动，也没跟谁说过她遇到的怪事。
    会选择报警也是在看电视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一部警匪片才决定的。
    齐悦端着一纸杯的烫水暖手，只轻轻看了眼禹溪，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提起这些事儿。
    禹溪见她不肯多说，这微微皱了皱眉。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齐悦和她好像渐行渐远了。
    禹溪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起了第一次带齐悦去见傅京的那天，齐悦跟她说过的话。
    齐悦并不赞成她和傅京在一块，还说傅京差点成了她的男朋友。
    中间发生了什么事，齐悦没有详说，可是禹溪总觉得对于傅京，齐悦还有事儿瞒着她。
    就好像现在，她来警局，其实并不是因为贺子规。
    众所周知，短短一周时间，贺氏集团集团就像气数已尽，在众多竞争对手中零落成泥。
    而贺子规，从此纨绔都当不得了。
    祸不及父母，宋演倒是厉害，一报复就报复了人家全家，可谁又能说贺氏父母没错呢？
    禹溪想，齐悦大概都已经不在意贺子规的事情了。
    吴越忙完过来，拿着几张薄薄的a4纸，和贺子规有关的。
    他坐在齐悦的对面，将纸张放到她面前：“起诉终止了，没有足够的证据，也不能判他强奸未遂。”
    齐悦好像早就料到这个结局一样，没有反应，只淡淡看了一眼那几张纸。
    “我这次来，不是为了贺子规，而是为了另一件事。”齐悦严肃的开口。

 第78章 你很温柔

    齐悦轻轻舔了一下自己害怕的有些干涩的唇，上边已经起了一片死皮。
    “我，我参加了一个综艺，就是一部小清新的真人秀，哦，我不是嘉宾，我就是里边的工作人员。”
    “9月17日，我跟随导演去了云州那边的一个山里，山里唯一的村子，叫木措村……”
    齐悦絮絮叨叨地将在木措村发生的事情一股脑地告诉了吴越，等她说完之后，手中滚烫的热水也变凉了，她也口干舌燥的。
    齐悦就着一次性纸杯的杯口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水，又说：“所以我现在想知道，这个小白旗到底代表什么，会对我造成什么威胁吗？”
    水杯都被她捏变形了，可见她现在有多心慌。
    吴越试图说几句话安慰齐悦一下，可是他发现自己竟然什么都说不出来。
    其实他都不信。
    警察入职是需要参加公务员考试的，他是一个坚定的马克思主义拥护者，就算现在齐悦将一件有些奇怪的事情说的多天花乱坠，这绝对不会和她想的东西扯上关系。
    无论是第一夜半夜哭泣的女人还是后来突然出现在学校的老师，或者最后有人在她背后插上小白旗，要吴越解释，他都能解释的通。
    首先，妻子在丈夫去世之后放声大哭，这很正常，不哭或者笑才不正常。
    其次，当时出去的人有二十多个，回来的时候还是那么多人，齐悦在短暂的观察之中没从那些人中找到那位老师回来也是符合记忆力和观察力的规律。
    最后，身后的小白旗也许只是那些小孩恶作剧的东西。
    齐悦抬手擦了一下脑门冒出的汗，终于说出了最后一句话：“今天早上，我从家里出来，在门口发现了一模一样的小白旗。”
    她将小白旗从包里拿了出来，放在吴越和禹溪面前。
    来了，这才是最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方。
    如果那些小白旗是恶作剧，那这枚呢？
    也是那些不被允许出村的小孩儿带过来的恶作剧？
    吴越皱眉，脸色也开始严肃。
    “所以你认为，这种小白旗也许是一种标志，那么它频繁地出现在你身边标志着什么呢？”禹溪忍不住问。
    齐悦摇摇头，她如果知道的话，或许就不会在这儿了。
    “这小白旗我先放这儿了，我们这边会派人保护你，不查清真相之前你自己也多加注意。”
    齐悦点点头，有些心不在焉。
    她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这枚小白旗两次出现在她身边代表着什么意思，但是现在，似乎没人能解答她这个疑惑。
    大概只有木措村的那帮孩子和第二次放小白旗的人知道是什么意思。
    吴越派警车送她们回去，在快到小区的时候，禹溪主动邀请齐悦去她家吃饭，齐悦拒绝她的好意。
    “我今天还有别的事情，就不去贸然拜访了，下次我准备一下再过去。”
    禹溪瘪瘪嘴，“你和我还客套什么，齐悦你说说自从你和宋演分手后我们有多久没好好一起吃过一顿饭，没同床共枕了。”
    齐悦记不清了，她都记不清她和宋演什么时候分的手。
    “抱歉，我之后会去找你的，现在，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自己处处好吗？”
    禹溪嘴角下压，无奈地点点头：“好，那你有什么事儿一定给我打电话。陌生人敲门不要开！”
    “好。”
    她明白，她确实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跟禹溪交过心了，但是她现在没什么心情和人交心。
    齐悦一进屋就将门在里边反锁上，拿了张毯子坐在沙发上，皱眉沉思。
    手机震动了一下，齐悦拿过来看了一眼，是裴敬轩。
    在云州的时候，裴敬轩刚开始发短信提醒她换药，偶尔也说一些无关紧要的日常，齐悦是在拿到手机之后才看到的。
    那天回到江市已经很晚了，她什么都没想洗了个澡之后就上床睡觉，裴敬轩的消息还是第二天一一回的。
    这几天裴敬轩大概是忙，并没有再给她发短信。
    齐悦还说要请人家吃饭，这会儿如果不是裴敬轩主动给她发消息，她都忙的将这事儿抛在脑后了。
    接了电话，齐悦哑着嗓子跟裴敬轩打招呼。
    后者听到她嗓音不太对，问她怎么了，是不是感冒了？
    齐悦轻咳一声，抱起水杯又喝了一口，嗓音没怎么好：“没事儿，就是干的。”
    “下次的拍摄在什么时候？”
    “不太清楚，这要看涂导的规划。”
    “今晚有时间吗，带你吃个饭。”
    齐悦讪笑两下：“怎么能你带我吃呢，应该是我请你。但是今天，我有些事，不太行，抱歉啊裴哥。”
    “裴哥”沉默了一下，而后大方一笑：“好，你有时间通知我，我都可以。”
    齐悦“嗯”了声，没着急挂断电话。
    裴敬轩大她一岁，是比宋演还要有安全感的存在。
    上次如果不是裴敬轩买了水和面包，她也忍受不了那么久。
    “我在宋演的宣传片里看到了你，看起来很温柔。”裴敬轩忽然说。
    宣传片？齐悦不记得送宋演有拍过什么宣传片，想了好一阵才想起，大概就是那天宋演刚来的时候剪辑的一段了。
    齐悦笑笑：“是嘛，他们怎么没把我给剪掉呢，看来我得跟涂导说说了。”
    “脸打了马赛克，但我认出了你。”
    裴敬轩说这话的语气好像一个幼儿园小朋友在跟别的小朋友怨言她找茬游戏找的快准狠一样。
    齐悦想到这个画面，唇边勾起淡淡笑意：“裴哥有心了。”
    裴敬轩没说话，沉默了一阵，主动挂断了电话。
    齐悦看了眼黑掉的手机屏幕，将自己整个人都包裹在沙发上的毯子里。
    有些人就是彻头彻尾的傻子，甘愿付出而不求回报，从来都是深情为主，步步推进，却总是输的彻彻底底。
    总要有一个人这样爱过另一个人，才能理解这个傻子是如何卑微过。
    电视上播放着新的古装偶像剧，女主造型唯美，一双大眼睛布灵布灵的闪着，看起来漂亮又可爱。
    齐悦看着有些许雷人的剧情，哪怕女主颜值再高，她也没能忍住换了台。
    蓝莓卫视正在播放的是一个揭秘类的综艺，好巧不巧，这揭秘的地点竟是云州的苍山。
    苍山之上，唯一的木措村，仍然沿袭着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习俗，在不足三百人的村庄里，为何上面被逼无奈要投入人力财力只为木措村送电压水修路？
    介绍很诱人，齐悦只看了两眼介绍就被吸引了，里边的内容，大概才是她很关心的东西。

 第79章 心动的信号

    科普的东西其实并没有很多信息，只是介绍了一下这个村子，又说了一些习俗，比如天葬还有游行。
    关于这小白旗的一些事情是从没有出现过的。
    齐悦啃着苹果看着节目，只觉得这不过是打着科普的幌子骗取收视率的节目。
    她关了电视，用另一个全球通用的搜索引擎搜索了一下小白旗，仍然什么都没有。
    “涂沿会知道吗？”齐悦嘀咕了一句，在搜索引擎上换了个关键词。
    【涂沿百科】——涂沿，1989年6月5日出生在云州市，中国内地男导演，毕业于电影学院。
    后边的齐悦没再关注，这些对她无用。
    云州那么大，涂沿会恰巧是苍山人吗？
    齐悦站起来走到阳台边，将阳台的窗户打开任由冷风吹了就来，吹起她的头发。
    她想给涂沿打个电话，直截了当地问问他，她纠结了好一阵，手机页面几次停留在涂沿的通讯页面，而她始终没有拨打出去。
    涂沿不见得会告诉她，她根本没有一丁点证据证明涂沿和苍山木错村有什么联系，她也不知道，这小白旗又和这次综艺有什么关系。
    吴越说会派人保护她，齐悦有几次在外出的时候总觉得有人跟踪她，曾一度以为是吴越派的人。
    小旗子出现之后平静了大半月的时间，涂沿那边没有通知他们再启程综艺。
    齐悦拜托裴敬轩帮她找房源，裴敬轩动作很快，在齐悦回到云州一周之后就通知齐悦去看房。
    齐悦答应裴敬轩下午去看房，决定晚上的时候顺便请裴敬轩吃个饭。
    那天天气很不错，秋高气爽，凉风习习。
    齐悦穿了件a型娃娃领的白色纺布连衣裙，又套了件薄薄的单排扣米色风衣，下楼站在小区门口等裴敬轩来接她。
    在等待的过程中，齐悦又遇见了齐欢和程稚。
    她恍惚觉得自己似乎十次中有八次会在下楼的时候遇到这对母女，今天周六，不知道她们又去了哪儿回来。
    齐悦捏着背包带，眼尾瞥了她们一眼，拇指一下一下戳着另一只手的手心。
    程稚一边吃着一个脆筒，一边和齐欢说着什么，母女俩看起来很开心。
    齐悦不想和她们再当面冲突一次，有些感情，被时间一次次的掩埋之后就不能再掀起波澜了。
    齐欢是她的姐姐，她们在某段时间里也相爱相杀过，但那些矛盾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情，这次却不一样。
    那日生气说出来的话也不尽然都是气的口不择言地辱骂，很多话她确实忍了很久，只是缺了一个爆发的借口，那次她也终于找到了借口。
    齐悦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斜挎包，她以为齐欢看到她之后可能也会躲开，就像好多个心照不宣的午后，看到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齐欢朝着这边走过来，齐悦迫切地希望她赶紧越过她回去，然而齐欢还是停下了脚步。
    “齐悦，你要出去吗？”
    齐悦抬头看了她一眼，浅淡茶色眸子不带任何情绪，喉咙里发出了一个“嗯”字。
    成年人的社交不同于小时候，小时候闹掰了就是闹掰了，你再怎么跟我说话我都不会理你。
    成年人闹掰之后，再次相遇，还能笑脸相迎，假惺惺地说几句话。
    齐欢靠近一些，微微皱着眉看了眼她包的严严实实的胳膊，问：“胳膊怎么样了？拆线了吗？”
    再次缝针已经过去了两周，线前天刚拆了，齐悦一个人去的。
    “嗯。”齐悦又回了一个单音节的字。
    齐悦明显没有想和她多说话的样子，齐欢却不自知，缠着她问东问西。
    “你是要去见小演吗？你们上次拍综艺在一起，小演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啊？”
    “不是，没有！我的生活不是除了男人就是男人，我也不是宋演的附属品，我为什么出门一定是要去见他？”
    齐欢每次问她什么一定是个宋演有关，她这么关心宋演，怎么不自己去找他？
    齐悦扭头朝旁边走了几步，意思很明显。
    裴敬轩的大g出现在视野中，齐悦轻轻松了口气，终于来了。
    车子稳稳地停在她的面前，裴敬轩下车亲自为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齐悦对裴敬轩轻轻一笑，欢快地走过去坐了上去，最后还不忘看一样齐欢，仿佛在跟她说：你看，我的生活里不仅有宋演，还有别人。
    宋演算什么，茫茫众生中的一粒尘埃，若不是他在长相上占了些便宜，她说不定看都不会看一眼。
    齐欢看向裴敬轩，抓着程稚的手无意识紧了一下，捏疼了程稚。
    “妈妈，疼！”小孩儿尖锐地叫了一声，用力去甩开手。
    “抱歉，小稚，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程稚撅着嘴，委屈地都能挂酱油瓶了。
    齐悦侧身看了眼这对母子，车子启动之后，她就收回了目光。
    “她是我姐，我俩孪生姐妹，长的很像对？”齐悦看着裴敬轩认真的侧脸，问他。
    裴敬轩只轻轻嗯了声。
    “我觉得应该是一模一样，我自己有时候照镜子，我都不知道我是谁。”
    “他们说我是赝品，没有任何价值，相反还有些累赘，但是我不这样觉得。”
    “他们挤兑我，讨厌我，恶心我都没关系，我又不在意别人的目光。”
    “哪怕他们说我是齐欢的一个残次品的替身，我也觉得无所谓。”
    齐悦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裴敬轩说，声音又细又小，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她说了什么。
    裴敬轩目视前方，似乎并没有听她说话。
    车内空间沉默中又带着些尴尬，齐悦揪着包带把玩，沉默呢好几分钟的裴敬轩终于说话了。
    “没有谁是谁的替代品。”
    “你就是你，你只是你。哪怕你不优秀，不好看，但你仍然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你。”
    “你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不在意他们把你当替身，你很勇敢，也很独立，这样的你是没人能代替的了的。”
    裴敬轩声线温柔，说话的时候有些慢慢吞吞的样子，给他说出的话加了层温柔滤镜，齐悦觉得哪怕裴敬轩现在开口骂娘，她都会觉得裴敬轩真的好温柔。
    声线让人心动，说出的话更让人心动。
    从来都是别人把她当替身，当赝品，还没有人这样认认真真小心翼翼地告诉过她，你就是你，全世界独一无二的你。

 第80章 茶言茶语

    齐悦觉得自己眼前似乎有一片水雾遮住了她的视线，她扭头看向窗外，抬手轻轻揉了一下，指尖染上一小块水渍。
    裴敬轩专心开着车，并没有发现她这一举动。
    房子在近郊，他们开车开了近一个小时才到地方。
    在一片低矮的老旧居民楼中，几座林立的高楼在居中的方位，大概是这片唯一的新建的小区。
    “房子才粉刷了墙面，还没有装修，你之后可以按照你自己的想法装。”在上楼的时候，裴敬轩跟齐悦说。
    这小区楼看起来本身就跟新，电梯里的保护纸都还没撕掉，上边被贴满了广告，还有很多用油漆写的字，颇有些乱。
    “嗯，正好，我也想自己装一下。”齐悦附和。
    裴敬轩说没装修，其实只是没买家具，也没精装，墙面都涂了姜黄色的乳胶漆，看着还挺舒服。
    “挺好的，谢谢你了裴哥，回头我把钱转给你，你帮我转给房东。”
    裴敬轩右手摸了一下鼻尖，嗯了一声。
    这两室一厅的房子看起来大概也就八九十平，但是客厅很大，整个客厅估计也得四五十平的样子，正是齐悦想要的那种。
    阳台视觉也不错，近郊风景很美。
    屋子里的甲醛味儿还稍微有些重，齐悦打开阳台的窗户吹了会儿风，四点多的时候，裴敬轩喊她离开。
    齐悦回头冲裴敬轩笑笑，说：“裴哥，非常感谢你呦。”
    尾音勾起一个小小的尖儿挠了一下裴敬轩的心口，他耳朵稍微有些发红：“没事儿，不用客气。”
    齐悦甜甜一笑，小跑着朝裴敬轩去。
    回到市区，齐悦说要请裴敬轩吃饭，裴敬轩欣然同意。
    两个人选了一家评价还不错的餐厅，正好在饭点儿的时间到了餐厅。
    齐悦和裴敬轩一出现在餐厅，服务员将他们带到二楼。
    齐悦选在靠窗的地方坐下，点了餐之后，一边看着城市夜景，一边享受着昂贵的晚餐。
    “裴哥，奶奶还好吗？”
    裴敬轩一边给她切牛排，一边说：“挺好的，上周我回去看她，她还问到你了。”
    齐悦要离开的那天，走的太匆忙了，都没有好好跟奶奶告个别，她也挺遗憾的。
    “好，我抽个时间也去看看她。”
    “马上要就国庆假期了，要不要过去玩几天？”裴敬轩问她。
    齐悦歪头想了一阵，裴敬轩是真的进退有度，哪怕他现在其实想邀请她去玩，他的介入点却是由齐悦先说起的，一点儿都不突兀。
    “可能会有工作安排，到时候放假再看。”
    餐厅里悠扬的小提琴声婉转悦耳，两个人聊天的气氛也很不错。
    禹溪说裴敬轩对她有意思，让她试着和裴敬轩相处一下，很多感情都是培养出来的，在长久的陪伴之中相互喜欢。
    齐悦想想，禹溪说对挺对的，和裴敬轩认识不过一个月，可是和他说话或者相处的氛围，都让她很舒服。
    是那种，心悦神怡的感觉。
    就好比现在，裴敬轩坐在她对面，为她一块一块地切着牛排，就好像一对在热恋中的情侣，蜜里调油的状态。
    齐悦找不到一丁点恋爱之中女方的状态，但是她也不尴尬。
    她只是喜欢这个氛围，喜欢这个被当做世界中心对待的感觉。
    “裴哥，你真好啊，不知道谁有这种福气做你女朋友哈哈。”齐悦自己一听她这话都是茶言茶语，绿茶味儿浓的都能溢出来，好像整个餐厅都变成了绿茶味儿。
    裴敬轩浑然不觉，只微微一笑。
    直男就是直男，你再茶他能睁眼说瞎话，说你是小清新，小可爱。
    齐悦也回个他一个神秘的笑容，便不在说话了。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正好，如果不是宋演突然出现打断的话，可能会更好，会一直好下去。
    宋演是从包厢里出来的，看样子也在和人吃饭。
    齐悦眼尾瞥到他，宋演穿着一整套烟灰色的高定西装，踩着干干净净不染纤尘的皮鞋，整个人就三个字形容——贵公子。
    包厢正对齐悦和裴敬轩这桌，宋演一抬眼就看到对面两个人你侬我侬的样子。
    裴敬轩他见过，在海岛的时候，他去齐悦的房间洗澡，裴敬轩打了个电话，齐悦就去找裴敬轩，他站在楼梯那边看到了裴敬轩。
    裴敬轩长的好看，气质温润，是和宋演气质相反的那种，一个是嚣张丝毫不遮掩，另一个是温润内敛。
    齐悦眼尾看到宋演朝这边走过来，她直接将岔子放在盘子上，微微挑眉：哦豁。
    果然，宋演还是宋演。
    “齐悦。”宋演温声喊她。
    齐悦转过头，假装一副刚看到宋演的样子，还有些惊讶：“宋先生？真巧啊。”
    宋演一僵，齐悦好像生气了，或者说，她现在并不想表现的和他很熟悉的样子。
    一想到这背后的种种可能，宋演就有些抓心挠肺的难过。好像上千只软骨生物爬上了他的心脏，一点一点用它们又细又小的嘴巴啃噬他的心脏一样，呼吸困难，心跳减慢。
    宋演脚步停滞在三米远的地方，苦笑一声：“是挺巧，这位是？”
    齐悦不雅地翻了个小白眼，问什么问。
    宋演等着她给一个答案，齐悦却就是不说。
    越犹豫越有猫腻。
    “啊，”齐悦开口，“这似乎和宋先生没有什么关系。”
    齐悦歪头一笑，笑的天真，心里却一点儿都不简单。
    “你说，对吗？”齐悦眨着她圆润的杏眼，看起来无辜的不行。
    宋演刚想说话，包厢里程稚忽然跑了出来。
    “宋叔叔，”齐悦迈着小短腿儿跑过来，主动做宋演的腿部挂件，“我想上厕所。”
    齐悦这下看好戏的兴致更高了，挑了挑眉，“哦豁”两个字儿直接说了出来。
    裴敬轩看她，没忍住笑了一下。
    程稚看了眼齐悦，小孩子的记性就是差，她都已经忘了她还推过齐悦这事儿，一句甜甜的“姨”直接喊了出来。
    “宋先生挺忙的哈。”齐悦半开玩笑地说，“要拼个桌吗？”
    拼了桌会上演什么齐悦似乎都已经看到了，她轻轻的笑着，富有深意。
    她以为宋演不会答应，她也只是说说来隔应一下宋演，要真的拼桌，她还不一定答应。
    宋演看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嗯”了声。
    “嗯？”这下轮到她风中凌乱了。
    “不是说要拼桌吗，有吗？”宋演笑着说。

 第81章 撕破脸皮谁又比谁好

    齐悦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本来她没想拼桌的，可是这主意是她先提出来的，不拼又显得她是无理取闹。
    裴敬轩也有些意外地看着她，用眼神询问她的意思。
    齐悦眼神躲闪，有些烦躁，结结巴巴地说：“我，我请别人吃饭，不太方便。”
    别人指的是谁不言而喻，裴敬轩只是敛眉，并不加入他们的争吵。
    是她错了，她不该逞一时口快，想膈应一下宋演。
    宋演好笑地看她：“不是你说的吗？不敢了？”
    “我们去，”僵持中，裴敬轩终于主动开口给齐悦一个台阶下，“久仰宋影帝的大名，我倒是想认识一下。”
    几个人真正地坐在一张桌上的时候，一个赛一个的尴尬，大概都已经在地底下抠出了梦幻豪宅了。
    宋演单单坐在那里，眸中充斥着阴郁和暴虐，坐她对面的齐悦都能感受到。
    齐悦偷偷抬眼看了眼宋演，马上又收回视线，讪笑着用叉子去叉牛排。
    “小悦，这位，不给介绍一下吗？”齐欢打量了裴敬轩一阵，问。
    齐悦瞟了她一眼：“裴敬轩，我朋友。”
    齐欢笑着跟裴敬轩打招呼，倒是热情得很。
    明明下午她还见过裴敬轩，这会儿装不认识倒装的挺像。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都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话了。
    “齐悦，”宋演看了她一阵，“还想吃什么吗？”
    齐悦看了眼前一桌子的菜，摆摆手。
    后知后觉，她心里也有了些委屈和难过。
    送呀这人怎么这样，前几天在云州的时候还跟她变相表白过，回来之后声称赶通告忙的不行，结果人家其实在和自己的白月光一起偷偷吃饭。
    齐悦嘲讽地笑了笑，看来“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这句话说的一点儿都没错。
    裴敬轩和宋演简单聊了几句，自报家门，宋演主动拉着他问关于做生意的事儿。
    宋家独生子，如今他年仅三十五岁的小叔叔辞世，之后宋家的一切都是宋演的，在娱乐圈混不好就回去继承家产的人，早早学习也没什么不好的。
    一想起这些，齐悦又难过了一阵。
    她有好几次梦到宋昭衍，斯人已去，回忆也不过是曾经一起相处过的那些浅淡时光。
    她梦回自己的大学时代，梦到第一次见到宋昭衍的那天，梦到宋昭衍成为她老师的那天，也梦到宋昭衍带她去郊外写生的那天。
    宋昭衍向来都是温柔的，温柔的让人心生欢喜的那种。
    这么好的一个人，直到最后辞世，他的最后一个愿望都没能实现。
    所谓胳膊拗不过大腿，她一个人没法说服宋家将宋昭衍的骨灰葬在宋昭衍想去的地方。
    齐悦咬唇，哀怨地看了一眼宋演，好像没有宋演，宋昭衍就不会去世了一样。
    宋演和裴敬轩聊生意聊的热火朝天，这边齐悦、齐欢再加一个程稚，也像是组成了一个局一样，五个人各怀鬼胎，聊起天来也不违和。
    “程稚在幼儿园学的怎么样啊，该不会像你小时候一样连十以内的加减法都会算错？”
    齐悦不留余力的含沙射影，齐欢用微笑掩盖尴尬：“小悦你说笑了啊，我小时候哪儿有你说的那样啊，小稚可聪明了，老师们都常常夸她呢。”
    “那是，国际双语幼儿园，高额学费，老师不多夸几句都对不起一学期二十多万的学费。”
    “”齐欢脸拉了下来，“小悦，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冲着我来，小稚她不过是个三岁的小孩！”
    齐欢的声音有些大，惹得宋演和裴敬轩都沉默了，朝她看去。
    “啧，齐欢你过分揣度我的心思了啊，我只是感叹了一下幼儿园学费贵，我什么时候针对程稚了？”齐悦瘪瘪嘴，不满地看齐欢和程稚，好像自己才是最委屈的那一个。
    齐欢现在的工作，一年时间都挣不到二十多万，靠她，那么好的幼儿园程稚不可能进的去，说来说去还不是那怨种宋先生乐意的。
    “齐悦，你今天怎么回事儿？”宋演也热不住蹙眉，齐悦确实有些太无理取闹了。
    齐悦耸耸肩：“我闲着无聊。”
    “齐欢，说实话，演戏挺累的，大家互相看不顺眼，就不要表现得很熟络的样子。我们从小到大是什么样的你都清楚，我为什么愿意顶替你给你找私奔的原因你也清楚。”
    “现在你被人抛弃了，你又跑回来想吃个回头草，行，我把他给你。”
    “但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装无辜，装清纯，明明想要还自己不说，非要等着我把他给你送过去的样子真的很令人作呕。”
    “你知不知道每天我看到你我都觉得心累，齐欢，是白莲花也该见好就收，不要再来招惹我了，你和宋演，我都觉得恶心！”
    “你是想糟蹋了别人的白菜还留下啥膈应人还是你觉得就这样得到你之前失去的东西觉得有些太顺畅了，所以才想搞些事情来平复一下你这恶心的满足感？”
    “无论怎样，我都不会再像个傻子一样顺着你，顺着爸妈了，齐欢，你还没发现吗，我早就不是之前的我了。”
    好像二十七年来她在齐欢这里受过的委屈在这一刻都爆发了一样，齐悦面无表情地说完这些话，而后自嘲一笑。
    她一个人说了好几分钟，宋演在她嘴里就只是一件物品，一件不喜欢就可以随意退还给别人的物品，而齐欢就是白莲花装清纯。
    宋演的拳头攥紧又松开，眼眶通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真的。
    气氛宁静了好长一段时间，宋演看着齐悦，齐悦也回视着他的眼睛，而齐欢，已经咬紧了牙关，
    好像她齐欢就这么不堪，宋演当一条鱼养在别人的池塘，等到没路走的时候又把他从别人的池塘里拉出来放进自己的池塘，看着宋演这条小鱼一天天的肥起来，榨干他的可利用价值之后又把他一脚踹开。
    “齐悦，你说这话太过分了，我真么想到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对你还不够好吗？当初你敢说你没有自愿的成分在里面？”
    “你说我白莲花，装清纯，那你就是绿茶！”
    “你那么喜欢宋昭衍，你还不是愿意和宋演保持py交易？你舍不得宋演，又是谁一而再再而三地跟宋演扯上关系？”
    “说实话你也挺渣的，养鱼养了宋演还不够，现在又钓了一条，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
    就像两条撕咬在一起的疯狗，齐悦和齐欢完全不在意在场的还有一个三岁多一点的小朋友。

 第82章 交友俱乐部

    齐悦委屈，齐欢比她更委屈，然而这里边最委屈的不是他们两，而是宋演——一条可以随意换池塘的鱼。
    是，宋演承认，在之前的三年里，他确实不够在意齐悦，只是把她当成是个排解相思之苦，满足生理需求的泄欲工具，这三年，他给足了齐悦物质，吝啬将感情施舍给她哪怕是一点。
    然而齐悦有吗？她不也是把他当成宋昭衍的替身，相比起来，齐悦还要更恶劣，至少他在开始的时候就告诉过齐悦她是替身的事，而齐悦可从来没跟他提过她和宋昭衍的关系。
    三年，再加上齐悦代替齐欢来上班的那五年，八年的时间，齐悦竟然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
    既然没有，那又是谁给他画漫图，给他打榜超话签到的？
    宋演转身离开，看起来很平静的样子，如果齐悦没有看到他肩膀颤抖了一下，她可能真的以为宋演对她们今天的闹剧毫无感觉。
    莫名的，她的心也跟着揪了一下，不甘夹杂着难过一点点的漫上心头。
    “小演！”齐悦着急地喊了一声，忙带着程稚追了出去。
    最后，包厢里只剩下齐悦和裴敬轩两个人，宋演专门为齐悦点的菜，齐悦还一口都没动。
    齐悦缓缓地蹲了下来，抱着膝盖，她不想哭的，可是忍不住。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话说出来她本该的痛快的，可是恰恰相反，她一点也不痛快，相反，心揪紧了，还很难过。
    不多时，裴敬轩走过来，给她递了一包纸巾。
    裴敬轩什么都没问，他甚至都不知道齐悦和宋演还有这层关系，被迫吃了大瓜，裴敬轩却一点都不好奇更深的八卦，只是沉默着给她递了一包纸巾，然后蹲在旁边看着她哭。
    齐悦终于哭累了，眼睛也哭的肿成了两个核桃。
    “齐悦，”裴敬轩轻轻地唤她：“回去吗？”
    “嗯。”齐悦带着浓重鼻音。
    很多误会之所以是误会，就是因为当事人不愿意去解释。其实解释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都不会浪费特别多的时间。
    令齐悦唯一感到有一点点安慰的是，齐欢在那天之后真的没再出现在她眼前过，她在小区里进进出出地走，也没再见过她。
    本身就是亲姐妹，闹得这样僵硬，并不只是她们的原因，还有从小到大齐家父母对姐妹两的态度。
    齐天和聂如意选择了齐欢，同样是女儿，齐悦好像成了齐家多余的一个。
    大概如果她没来，聂如意生小孩儿的时候能轻松一点，养小孩儿的时候能少一点负担。
    没再出现在齐悦眼前的不止有齐欢，还有宋演。
    宋演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生活中没有出现，在电视网络了齐悦也没见她的影子。
    齐悦也没在意，只当他是去拍什么电影或者影视剧去了。
    小白旗的事情没有再发酵，她身边也没出现什么可疑人员，三天之后是国庆假期，吴越打电话告诉她说是撤了在暗中保护她的人。
    这几天过得真的很平静，齐悦跑进跑出，什么危险再没遇到过，小白旗也没再出现在她的生活之中。
    国庆假期的那天，禹溪说带她去交友俱乐部玩。
    所谓国庆七天乐，是从第一天开始就乐了起来。
    齐悦笑禹溪有对象了还带她去交友俱乐部，禹溪闻言却只是笑了笑，提都没有提傅京。
    她们是晚上的时候去的，换了适合跳舞的衣服，戴上了俱乐部特供的荧光号码牌，说是遇到同样号码的人就可以组cp。
    在俱乐部旖旎神秘的灯光之中，戴着荧光号码牌的男男女女们热情又疯狂地扭动着，齐悦只看了一会，就皱着眉有些不太受得了。
    禹溪比她更狂热，一进场就扔下她派去舞台中央了。
    台那边围坐着一圈喝酒聊天的人，沙发区那边也被人坐满，有人在满场子的找相同号码牌的人，有人借着酒劲发牢骚，乱是真的乱，却也是非常热闹的。
    齐悦找了个卡座过去坐下，拍了张照片。
    刺耳的摇滚乐吵得她耳朵有些疼，齐悦一塞耳机一边觉得她可能并不适合这种地方。
    服务生端了酒水过来放在她面前的小几，随意瞥了眼她戴在手上的号码牌。
    齐悦的号牌是36，黄绿色荧光的，抽到的时候负责人还祝她好运。
    这数字齐悦还挺喜欢的，就是不知道戴着同样数字的另一个人是谁。
    齐悦把玩着小巧精致的瓶塞的时候，视线中投下一层阴影，有人站在了她的眼前。
    “你就是36号？”那人说话很不客气，有些欠扁。
    齐悦攥着瓶塞，漫不经心地抬头看那问话的人，看清楚之后眉下意识地皱了一下，而对方，明显跟她一样惊讶，甚至可能更惊讶。
    “嫂子？”声线一秒变软，又乖又软。
    哦豁，会这样喊她的，宋演的狐朋狗友没错了。
    齐悦见过这个人，陪着宋演喝酒，还被宋演带回来过的唯一一个人。
    “你是谁？”齐悦并不知道他的名字。
    “顾瑾，怀瑾握瑜的瑾。你不记得我的名字很正常。”
    齐悦放下瓶塞正眼看顾瑾：“你不知道我和宋演分手了吗？”
    顾瑾脸色僵硬，他不仅知道，他还知道齐悦的“阿衍”到底是谁了，试问现在宋演的朋友圈谁不知道宋演老婆跑了，他老婆还不爱他，人家爱的是他小叔叔。
    甚至不仅宋演的朋友圈，应该说是整个上流社会的太太小姐们都知道了。
    宋演在出名的基础上又被那种熟悉了一下。
    顾瑾的姑母表妹们提起宋演就是：那个给别人养媳妇儿的冤种，他现在怎么样，老婆追回来了没有？
    谁能想到曾经不把齐悦当一回事儿的宋演现在在上流圈子居然是大家都认可的情种。
    至于宋演和齐悦、齐欢的关系，早就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了。
    顾瑾尴尬地点头：“我知道。”
    “那你还乱叫什么？”齐悦不满地看他。
    顾瑾叹了口气，他本来是找和他同样号码牌的人，结果这个人居然是他演哥的前女友？这是什么宇宙级别的尴尬事件！
    “要喝一杯吗？”顾瑾坐在齐悦对面，“我们的号码牌是一样的。”
    齐悦不置可否，只静静地看着他。
    在她的凝视之下，顾瑾只觉得尴尬飙升。
    半晌，齐悦轻笑：“好呀。”
    桌上的酒被她一瓶一瓶的开，还专挑贵的要死的那种，“顾先生请客吗？”
    顾瑾汗颜：“当然当然。”
    齐悦挑眉，将一整瓶昂贵的洋酒放在他的面前，“一整瓶，喝吗？”

 第83章 阿衍

    顾瑾握紧拳头，非常后悔自己跑过来招惹他演哥的女朋友。
    顾瑾内心os：演哥，救救我，你老婆太虎了。
    “行，行。”顾瑾结结巴巴的样子让齐悦捧腹大笑。
    她爽快的也给自己的开了瓶酒，“慢慢喝，别着急。”
    长久积郁，她现在急需一个媒介来排解自己内心的孤郁。齐悦
    举杯消愁也并不一定会愁更愁，喝醉了，什么都会忘记。
    “我先干为敬。”齐悦给自己倒了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顾瑾垂眸偷偷看了看那一整瓶大概得有300毫升的洋酒，思考自己喝完找谁送他回去。
    “齐小姐真爽快。”顾瑾也终是陪着她喝了。
    顾瑾来找她之前就已经浅酌过几杯，现在只怕是越喝越醉，就看最后是他们谁先倒下了。
    如果非要有一个人先喝醉的话，顾瑾希望这人是齐悦，齐悦醉了，他就能少喝一点。
    “顾先生也来这里玩?”齐悦调笑顾瑾，圆润地杏眼弯起来，眸中星河灿烂。
    顾瑾握着杯子的手紧了些，怪不得宋演会这么喜欢陪了他三年的人，以至于白月光都能放下。这等人间尤物，外表清纯，内心火热，笑的时候万物都沦为了陪衬品的样子，是真的很勾人。
    看着看着，顾瑾觉得喉咙有些发紧。
    齐悦一杯接一杯的喝酒，顾瑾原本是来陪她喝酒的，结果齐悦接下来一个人干了一整瓶，理都没有理他一下。
    顾瑾干巴巴地喝着酒，眸子一直看向齐悦，等着她什么时候喝醉。
    “齐悦，”禹溪从舞台下来找到齐悦，一屁股坐在她的旁边，“呦，这么快就找到同号码牌的人了啊。”
    “帅哥尊姓大名？”禹溪抢过齐悦手中的酒杯，按捺住她躁动的手，“别喝了你，你醉了。”
    顾瑾将眼前的酒瓶悄悄放到旁边，道：“顾瑾，顾城的顾，怀瑾握瑜的瑾。”
    禹溪笑笑：“好名字，陪我喝一杯?”
    “啊？”顾瑾整个人都僵硬了，“我，行。”
    齐悦还在抢酒瓶：“没喝醉，你给我，我再喝几杯。”
    禹溪半边眉挑起：“没醉？还想喝？喝醉了找宋演来接你可还行？”
    齐悦一把抢过酒瓶直接往杯中倒：“来就来，谁怕谁？”
    “是吗？那就随便你，齐悦，好好喝，喝醉了我一定把送影帝给你找来。”
    顾瑾还有些顾忌，“还是别让她喝了，这一瓶都快喝完了，对胃不太好。”
    “顾先生开什么玩笑，都跑过来喝酒了，就算是她吃了头孢来的也是他自愿是我，胃，哈哈哈，谁还会烤炉这个呢?”
    禹溪这个逻辑鬼才把顾瑾说的一愣一愣的，齐悦在旁边抱着酒瓶消愁，看起来像是难过的不行。
    “顾先生，有烟吗？”禹溪忽然问顾瑾。
    顾瑾愣了一瞬，微微点头，从兜里掏出烟盒。
    禹溪不抽烟，她只是从盒子中取了一支烟，捏在拇指和食指之间看了许久，又放在鼻尖下闻了一会儿，嘲讽一笑：“也没什么特别的，怎么就是有人离不开这种东西呢？”
    顾瑾不知道禹溪说的是什么，或者她又在隐射谁，只是觉得，这一刻的禹溪是孤独的，也是悲哀的。
    禹溪将烟肉碎，烟叶沾满指尖，烟草的味道在这狭小的卡座里四散开来，钻进鼻腔：“一点儿价值都没有的东西。”
    听着禹溪的点评，方才只顾着喝酒的齐悦忽的就在她之间抓了一把，些许烟叶沾到她的手上，齐悦做了一个个令大家都意想不到的动作——她吐出舌尖又快又准地舔了一下烟草。
    “呸，真苦！宋演你个傻子为什么离不开这破东西啊？！”
    禹溪和顾瑾：“”
    齐悦最后还是喝醉了，醉的一塌糊涂，抱着卫生间的洗手池吐了一会儿，又闹着头疼，一会儿还想再喝。
    禹溪当下就决定给宋演打电话，电话打通，宋演的声音听起来很沙哑像是吞了沙子一样。
    “齐悦喝醉了，过来接她一下，机会给你了，看你怎么把握。”
    他们都以为宋演会很开心的应下来，然而宋演却实实在在地拒绝了：“禹溪，齐悦就麻烦你了，她酒品还可以，喝醉不会很胡闹，你先带回你家，等明天她自己酒醒了就让她回去行吗？”
    顾瑾也听到了宋演的话，他扭头和禹溪对视一眼，都是不可置信的样子。
    “真不来？宋演，你可不要后悔。”禹溪说完就挂断了电话，顺便po了一个地址给宋演，地址给了，怎么决定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扔给齐悦一个抱枕，禹溪和顾瑾面对面坐着聊天。
    “演哥他怎么能不来，明明前两天还因为齐悦跑过来找我喝酒，看起来很伤心才对。”顾瑾道。
    禹溪摇摇头，她又怎么知道这位爷心里想的是什么。
    “齐悦也真是狠，居然就这样把我演哥当成替身三年，直到宋叔叔去世才说出来。”
    禹溪还是沉默，只听着他说。
    顾瑾一个大脑爷们开启话痨模式，吐槽齐悦，为他演哥抱不平，禹溪偶尔应他一句，这货自说自话居然说了足足一个小时，吐槽的言语精辟凝练准确，一个字儿都没说错。
    什么他演哥是无辜的，齐悦这样对他演哥很不厚道，什么他演哥是个用情专一的人，齐悦有些辜负他演哥怎样的
    顾瑾吐槽结束，宋演仍然没来，哪怕是在临市的，这个点儿也早就来了，禹溪和顾瑾也终于确认，宋演不来了。
    “不是说你演哥是深情的好男儿吗？女朋友在就把喝醉了都不来接？”禹溪嘲讽道。
    顾瑾伸长脖子还想做最后一轮辩解：“万一我演哥是真的有事儿呢，他是大明星好，他很忙的。”
    “好好好，”禹溪抬手打断他，“是有事儿来不了，是有事儿。”
    她弯下腰轻轻拍拍齐悦的脸，想着睡了一个多小时了，应该是清醒点儿了。
    “齐悦，醒醒，回家了。”
    齐悦被拍了好几下脸，终于睁开了眼睛，还是很懵。
    “干啥？”
    “回家。”
    三个人相互搀扶着出了俱乐部，禹溪没喝酒，没醉，顾瑾酒量好，也没醉，就齐悦一个人把自己放倒了。
    禹溪让顾瑾架着齐悦，她去开车，顾瑾尽可能绅士手地扶着齐悦。
    齐悦抱着她的腰，刚才的清醒都喂了狗了。
    顾瑾等了一会，有车从那边开过来停在他的面前，宋演开了车门下来，近一米九的身高颇具压迫感地站在顾瑾眼前：“给我。”
    顾瑾：“？？？演哥，你怎么来了，你听我解释，我”
    怀中的齐悦不知道听到了什么忽然抬起头看向宋演，然后火速松开了顾瑾转而投入宋演的怀抱：“阿衍！”

 第84章 宋演，我疼

    宋演全身僵硬，任由齐悦抱着他，就这样简简单单的拥抱，齐悦也有好长时间没有主动抱过他了。
    顾瑾紧张的说话都结巴了：“演哥，你听我说，我就是在这里无意间碰到嫂子的，给你打电话让你来接，你不愿意，不，是你有事儿来不了，禹溪去开车了，她带嫂子回去。”
    宋演打断他：“你不用解释，我没有说什么。”
    顾瑾瞬间点头如捣蒜，“那，演哥，没什么事儿我和禹溪先走了。”
    宋演只是看他，也没说同意或者不同意。
    齐悦刚才喊得是“阿衍”，阿衍是谁她心知肚明。
    犹豫了一阵，宋演道：“我还有事，我没说我来是接她的。”
    顾瑾捏着手心，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宋演来才正常，宋演自从和齐悦分手之后的反常他都看到过，如果说宋演对齐悦没感情，顾瑾都不相信。
    那边，禹溪将策划开了过来，看到宋演后毫不留情地嘲笑他：“不是说不来吗，怎么又来了？放心不下，给你个机会，今晚之后齐悦什么态度就看你的了。”
    宋演垂眸看了眼齐悦的脑袋，还是拒绝，他沉吟了一阵，说：“禹溪，齐悦拜托给你了。”
    齐悦却抱紧宋演不撒手：“不要不要，不要和她去，要跟你回去，跟你回去。”
    齐悦闹脾气，宋演没辙，求救的目光看向顾瑾。
    “演哥你既然来了，为什么不愿意带嫂子回去？”
    宋演黑沉的眸子看了眼俱乐部的广告牌，苦笑一声，满是嘲讽：“她觉得我恶心，你说，明天她看到我会开心吗？”
    话说完，禹溪眼眶突然红了：“齐悦她怎么可以？”
    宋演说那句“她看我恶心”的时候很卑微，小心翼翼的，生怕怀中的人认出他来，又当着他的面再说一遍。
    一边就够了，只听了一遍，他就已经难过的受不了了。
    宋演将所有的错误归结在他身上，一遍一遍的反思自己到底还有那里让齐悦不满意，一遍遍地反思齐悦为何会觉得他恶心，想了很久他才明白，一切的错误在过去的三年里就已铸成了。
    无论他现在做什么补救工作，齐悦已经在戴着有色眼镜看着他，轻易又怎么会原谅他呢？
    这些天，宋演经常给禹溪打电话，问一些关于齐悦的事儿，事无巨细，连她的口味都记得特别清楚。禹溪明白，宋演对于挽回他和齐悦的关系上已经付出了很多了。
    一瞬间，禹溪有些心疼宋演。“恶心”两个字儿不过是一卷舌头一咧唇两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可是杀伤力比那些脏话有过之而无不及。
    齐悦就这样随随便便地给宋演判了死刑，宋演这样小心翼翼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是。
    “阿yan，”齐悦呢喃一声，禹溪也算是明白她为了能把人抱得这么紧了。
    “齐悦你个小渣女，快放开人家，宋昭衍死了！”禹溪走过去拽了齐悦一把，咬牙切齿地说。
    宋昭衍死了，头七都过了，这辈子他是不可能再以活人的形象出现在他们面前来了。
    禹溪想着，宋演赢得可能性真的不大了，他可是再跟一个齐悦喜欢过的死人竞争啊。
    “他在。”齐悦固执地抓着宋演，眸子通红。
    睡了一觉，她清醒了一些，看到宋演的时候，“阿yan”两个字儿想也没想的就蹦了出来，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喊得是谁，抱得是谁。
    禹溪看她，只觉得她越来越陌生了。
    “齐悦，我再跟你说一遍，宋昭衍死了，九月中旬的时候死的，死在深溪，你记得吗，你还想将他的骨灰带到他想去的地方，但是宋家人将他葬在了维景山。”
    “他还给你留了一封信，只有你一个人看过。”
    禹溪循循善诱，企图让齐悦回到现实。
    当真是举杯消愁愁更愁，齐悦听了她的话，竟真的配合性地回忆了一阵，然后她什么都想起来了。
    想到宋昭衍已经没了，想到他留下的那封信，想到维景山，想到她还割腕了一次。
    齐悦松开宋演，胳膊上还帮着绷带，她连线都没拆。
    白色的绷带缠了一整圈手腕，白的刺目，皮肉破开的痛楚从回忆深处涌来，她好像有感受道疼了。
    “宋演，疼。”齐悦低声呢喃。
    宋演听到了，他紧张地看着齐悦：“哪儿疼？”
    “胳膊，”齐悦抬起手臂，“这里，伤口疼。”
    齐悦温软的声音跟宋演哭诉，像一只小猫用她毛绒绒的爪子挠了一把宋演的心尖尖，痒痒的，还很酥麻。
    这一次，她叫的是“宋演”，宋演听的很清楚。
    因为齐悦莫名其妙地喊了一句疼，原本是要回家的四个人又转场去了医院，医生将绷带拆开，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疼不应该。
    医生问她怎么个疼法，齐悦又说不出来了。
    最后，医生给她开了青霉素抗生药和葡萄糖，说是正好明天找值班医生拆个线，之后再注意着等着养好就可以了。
    宋演打发了禹溪跟顾瑾，一个人陪齐悦在急诊大厅里打吊瓶。
    国庆期间，急诊大厅里就剩他们两人，宋演靠在连排座的椅子上，旁边是齐悦，消炎药打了半瓶，齐悦睡着了。
    宋演全程睁着眼睛，时不时抬头看看药瓶里还有多少。
    葡萄糖打完已经是凌晨三点多，宋演找值班护士拔了针，也不在意护士们明目张胆的讨论，直接公主抱将齐悦抱了起来。
    哪怕明天新闻铺天盖地的都是他和陌生女子行为亲密，宋演也都不在意了。
    车开别墅，齐悦还没醒，宋演带她回了他们曾经的房间，将人放在床上，坐在旁边观察了好一阵。
    五月份到十月，齐悦没再回过这栋别墅，她对这里没有一丁点儿留念。
    宋演仔细想想，齐欢回来的那天，齐悦就张罗着搬出去，第二天直接叫来了搬家公司的人把她留下的那些画都带走了。
    齐悦是真的很决绝，一点念想都不会留下的那种。
    宋演苦笑一声，她不喜欢自己，又有什么可留恋的？
    宋演后悔，他后悔齐悦问他会不会留下她的时候，他回答的那样果决，直接断了她所有的希望。
    “宋演……”齐悦睡着了，忽然呢喃了一声，皱着眉，也不知道又梦到了关于他的什么噩梦。

 第85章

    宋演直勾勾地看着齐悦如画的眉眼，这人睡着之后看起来这么乖巧，醒了说的话确实那么的不讨喜。
    这大概就是人们所说的：好好地一个人，就是长了一张嘴。
    宋演胡思乱想了一阵，下床悄悄关上门去了隔壁书房。
    书房最显眼的地方挂了一幅精装画，是宋演缠着齐悦给他画的那幅。
    画中的宋演坐在小羊板凳上，手中拿着一支烟，微微昂起头看向作画人的位置，目光慵懒，神色迷离。
    宋演总理这样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似乎对什么都不关心。
    齐悦作画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呢？盯着一个人这样久，心里也应该会想很多东西。
    宋演看着这画，一边忐忑一边庆幸。庆幸的是，齐悦今晚选择了他，忐忑的是，明天她酒醒之后会不会觉得他趁人之危。
    宋演出去之后没多久齐悦就醒来了，房间里黑漆漆的，鼻腔里蔓延着海屿青柏的味道，从宋演身上散发这个味道开始，每次她见到宋演总能闻到。
    海水被风吹起涟漪，海岛之下有被雪覆盖的青柏，雪的清冷和青柏的苦涩，还夹杂着清新的青柠味。
    闻到的时候仿佛置身在沿海峭壁的森林里，冷冽的海风吹过，穿着衬衫的少年衣角被吹起，眼里是少年轻快的身影，鼻尖是少年独有的香气。
    适应了一阵黑暗，她坐起来靠着床头，摸着手腕处的绷带发呆。
    她费尽心思想要远离宋演，甚至不惜出言刺激他，可是兜兜转转，她还是回到了这里，还是和宋演越缠越紧，仍然回到了。
    一切开始的，她从来没有逃离成功的。
    宋演也不是十恶不赦，他也给过她温暖和安全感，也与她抵死缠绵过。
    宋演千好万好，唯一的不好就是，宋演不爱她。他只爱曾经在他还是小透明的时候偏爱他，照顾他的那个人，这个人是齐欢可以，是她也可以。
    哪怕是现在真相大白，宋演后知后觉地找了回来，然而那真的是爱吗？不算。
    错过了旭日东升，也错过了夕阳西斜，就是最后的满天星辰也被他亲手推开，一切都已经偏离轨道，回不去了。
    错过了那么多，该怎么去弥补，才能填满过去那些空落落的曾经，填满一千多个独守空房的孤独难过？
    宋演啊，你但凡曾经爱过我哪怕一点点，我们也不至于变成这样。
    齐悦低声苦笑，笑着笑着眼尾就笑出了泪花。
    她好疼，是心疼。
    她真的太累了，没有人怜悯，也没有人选择她。
    从始至终她都是一个人在世间踽踽独行，期待救赎又害怕被光灼伤。
    宋演是，宋昭衍也是，她从来没有勇气去真正想过自己到底需要什么，对他们到底是什么感情。
    齐悦看着枕头看着天花板，在这里住了三年多，就这件房间，她和宋演，什么都做过。
    她期待过宋演，在无数个孤苦无依的夜里期待着他能突然间回家，然后抱着她，度过寒冬。
    可是宋演从来没有给她的期待拉满进度条。
    齐悦悲悯齐欢，悲悯她被程祯抛弃，也悲悯禹溪，悲悯她被傅京这个骗子骗走了心，她也喂宋昭衍悲悯，悲悯他年纪轻轻妻离身死，她还悲悯宋演，悲悯他从来搞不清楚自己爱的到底是谁。
    她悲悯这么多人，可是没人为她想一想。
    她想要救赎，然而别人却总是想方设法把她推进深渊。
    她渴望被爱，然而宋昭衍只把她当成学生，遗言中也不忘表达一下从来不爱她的意思。
    她希望有人陪，宋演却总是在抛弃她的路上，三年里独守空房，白月光归国之后他毫不犹豫地踹开了她。
    人人都有心，喜怒哀乐，还有所有的所有，一颗心装下太多东西。
    她的心脏现在已经破破烂烂成了筛子，想要去填补都不知道从何开始。
    原本心向阳光，为所有人打开心房，只是现在，她不得不闭塞起来，只怕之后是再难打开了。
    五点多的时候，宋演又回到了房间，齐悦正背对着他躺在床上，盖着薄薄的空调，呼吸一起一伏。
    宋演尽量避免发出声音，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坐下，床塌下去一点，齐悦知道他来了，醒了之后她就没再睡着过。
    宋演看了一阵齐悦的侧脸，为她掖好被角，靠近齐悦的枕头躺下，闻着她头发散发的洗发膏的香味，很甜，很香。
    “宋演。”齐悦冷不丁地开口喊他。
    宋演吓了一跳，齐悦声线清明并不像是在做梦，他坐起来扒拉了一下齐悦的发丝。
    “我……”宋演磕磕绊绊地想要说些什么解释一下他半夜偷偷回到前女友的房间是想做什么，齐悦却没让他吭声。
    宋演垂眸看着面前虔诚地吻着他下巴的人，怔愣了好一会儿。
    “齐，齐悦，”宋演抓着她的肩膀，试图让她明白她现在在做什么。
    齐悦奸诈地笑了一下，一张小脸看起来很精明，“要试试吗？”
    只今天一次，她放纵一下自己。
    两个人都熟悉彼此的身体，轻微一撩拨，宋演就受不了了。
    “齐悦，你自找的！”宋演一只手摁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扣住她的脑袋，垂眸恶狠狠地吻了下去。
    晨曦微露，齐悦在最后关头忽然一把推开了宋演。
    放纵着放纵着她就忽然有些害怕了，这算什么，和前男友在前男友家里欲火焚身，要在继续一下曾经在一起时的疯狂吗？
    宋演早就已经迫不及待了，被她这样一推，稍稍反省了一下，为齐悦拉上被子，下床灰溜溜地进了浴室。
    齐悦粗喘了好几口气，暗骂自己一声。
    她挑起的火，宋演一个人默默承受，苦逼兮兮地在浴室里洗了半个小时的冷水澡，穿着浴袍出来坐在她的对面，别扭地说着“对不起。”
    齐悦轻笑一声，“当是我对不起你，差点儿就勾引了你。”
    宋演抿着唇看他，微红的眼眶表达他的委屈和难过。
    “昨晚，谢谢你了。”
    齐悦也不是真的渣女，宋演昨天一睁眼陪着她打吊瓶，带她回家，一整夜都没有睁眼，第二天早上还被她这样耍了一番，大概快要憋出内火了，别改天再见上火就千谢万谢了。
    她乖乖地说着对不起，抬眸悄悄看了一眼宋演。
    宋演也只是看着她，没说话。
    “去洗漱一下，吃完早餐带你去拆线。”僵持了一会儿，终是宋演败下阵来。
    无论是哪一方先爱上，或者是追妻火葬场，只要深爱的一方，必定是卑微的一方。

 第86章 喜欢，非常喜欢

    拆线的过程仍然很疼，齐悦手攥着桌角，指节泛白。
    “回去记得要忌口，酒什么的别再喝了，还有，伤口暂时还是不要沾水，等再过段时间就好了。”
    “你这疤痕体质，这道疤算是要留下了，不想要就去做个医美，现在技术发达，很容易好。”
    “小姑娘年纪轻轻的，没什么是过不去的，别太在意情感和得失。等你活到我这个岁数就什么就懂了。”
    齐悦脸红的能滴血，她点头如捣蒜，记下老医生的话。
    宋演带着墨镜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们，一句话都没说。
    拿了药，从医院回去已经是中午时分，齐悦忽然说想吃星娱对面一家餐厅的煲仔饭。
    提到星娱，宋演脚步微微顿了一下，再抬脚的时候欢快了很多。
    煲仔饭是齐欢还是他助理的时候，他们一起吃过的，只有他们俩人知道，齐悦一说，宋演便肯定，那次吃饭，和他在一起的也是齐悦。
    “好。”宋演应了下来，将车来到星娱的地下车库。
    “宋演，你要是忙的话，不用陪我了。”下车前，齐悦说。
    总让人家大明星陪着她，齐悦不太好意思。
    宋演这么忙，还花时间在她身上。
    “这段时间是空档期，”宋演说，“只要你愿意，你想做什么，我都愿意陪着你。”
    宋演的可以说，你想做什么我都愿意陪着你，他还加了一个条件，一个齐悦愿不愿意的条件。
    齐悦右手抠着左手手腕丑陋的疤痕，低着头沉默了好一阵。
    “齐悦，别抠了！”宋演看到她的动作急急忙忙去按住她的右手，“你不愿意我就不去，你这样为难自己做什么？”
    宋演的着急是情真意切的，他的关心也不是假的。
    齐悦抬起头，眼尾早就红红的，轻轻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两个人去了餐厅，点了最普通的煲仔饭，齐悦一直低着头攥着勺子吃东西，和宋演没有任何眼神交流。
    “宋演，你真的喜欢我吗？”饭快要吃完，齐悦忽然抬头问他。
    齐悦冷不丁地问他，宋演怔愣了一瞬，然后重重地点头。
    “喜欢，非常喜欢。”
    齐悦勾唇微微一笑，又埋头吃饭。
    接下来的几天，齐悦开始忙着装修裴敬轩给她租的房，着手将房间里的画拆了下来，都拿到近郊的房子挂了起来。
    找你上次轻裴敬轩吃饭，碰见了宋演和齐欢之后，裴敬轩尴尬了好几天，后来也没主动跟她打电话。
    或许他知道齐悦和宋演的关系之后，就对她不抱有什么期待了，又或者说，只是想静一段时间。
    齐悦倒不是很在意，她这个人是很随缘的，缘分到了她就接受，没到，那也不强求。
    更何况，她并不想把裴敬轩当作一个备胎。
    裴敬轩那么进退有度，彬彬有礼的一个人，他值得更好的人。
    齐悦一个人忙里忙外，忙起来倒是把很多不愉快的事儿都抛到脑后了。
    她以为苍山的事情已经彻彻底底结束了，直到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她也这样认为。
    那天，齐悦从近郊回到市区，接到了赵佳怡的电话。
    赵佳怡说，小李失踪了，警察找她问话。
    距离他们从云州回来已经过去十几天，按照调查思维来说，小李的失踪和他们是全然没有关系的，然而警方还是一个个给他们打了电话，让他们来到警局做相关调查和笔录。
    齐悦接到吴越的电话时，她正在吃午饭。
    吴越说让她去一趟警局，弹弹和小李相关的事情。
    齐悦说，她从云州回来之后没再联系过小李，她们根本没有联系方式。
    “你别紧张，就是一个简单的例行问话，和你在同一个节目组的那些人都会被问道。”吴越如是说。
    齐悦用勺子搅动着碗里的粥，蹙眉思索了一阵，“我下午回过去。吴警官，方便说一下具体的情况吗？”
    吴越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
    小李失踪已经超过了四十八小时，她的所有联系方式都无人响应，手机打到最后直接关机了。
    小李和男朋友两个人在江市，她是和男朋友吵架之后才跑出去的，后来男朋友以为她是生气不接电话，所以并没有在意，直到昨天，他找遍了朋友和小李可能去的地方，都没招到人，小李也没拿身份证，这才报了警。
    齐悦喝完粥，起身去房间里换了一身休闲服。
    到警局的时候，宋演恰巧也过来了，还真是所有人都要问到。
    面对询问的警官，齐悦表示自己对小李的行踪毫无所知，她没和小李联系过，小李也没有找过她，最后，她在笔录上签名画押，警察就让她回去注意消息通知。
    那边，宋演也结束了。
    吴越说，暂时来看，节目组的人都没有嫌疑，时间又得推到前边，看小李有没有什么复杂的社会关系或者和谁有没有过节。
    宋演等她一起回去，在警局大门，他们遇到了涂沿。
    涂沿看起来红光满面，看到他俩一起出来的，还古怪的看了一眼齐悦，之后便笑着跟他们打招呼。
    “宋老师，小齐，国庆假期过的怎么样啊？”
    宋演和他客套：“挺好的。”
    齐悦也点了点头。
    涂沿凑过来小声说：“这小李一失踪，综艺大概要暂缓一段时间再拍了，你们还能休息一段时间。”
    齐悦上上下下打量着涂沿，只觉得他看起来很正常，一点都不在意小李的失踪，甚至还有些高兴。
    冷不丁的，齐悦忽然开口：“涂导是云州哪儿的人啊，我有个亲戚，他家是苍山那边的，知道您是云州人，还主动问我呢。”
    涂沿脸色一僵，很快又笑了起来：“我是锡山区的，在市区，苍山那边是郊区。”
    齐悦微微点头，“这样啊，那我回头跟他说一声。我亲戚还以为您跟他同乡呢。”
    “哈哈，都是云州人，也算是同乡了。”
    齐悦歪头一笑，和涂沿道别。
    宋演跟了上来，“你怀疑小李的失踪上次的综艺低点有关？”
    齐悦摇摇头，“没有。”
    无凭无据，除了她别人又没人收到过小白旗，就算是有
    关，该失踪的那个人也是她。
    “我送你回去。”
    齐悦摆摆手，“不用了，我先不回去。”
    “那你去哪儿？”
    “我为啥告诉你？”
    齐悦坐了警局附近的311路公交，通往市区的。
    宋演看着她上车离开，也没再强求。

 第87章 遗产分配

    齐悦没要求他做什么，他哪儿敢跟过去。
    宋演回家，他最近这段时间在忙着处理和星娱的合同一事，星娱给了他s级别的合同待遇让他续约，宋演却无论如何都不会再继续下去了。
    他选择在二十五岁这一年彻底退圈，之后便不会再参与紧娱乐圈的事情，投资他可能都会绕着走。
    星娱开始时打压他，后来看到商业价值又选择支持他，签了对赌把他当成公司唯一的摇钱树，当成后辈们的踏板。
    这些人鼠目寸光，只看准眼前的利益，宋演也不是好惹的。
    大家都这么喜欢捞钱，那就捞好了。
    国庆七天假期结束，禹溪回来上班，宋演也去赶通告。
    齐悦一个人闲着无聊，常常一整天都待在近郊的工作室里。
    作画的颜料笔刷什么的她都已经买好了，就差灵感出现，然后一点一点的去打响知名度。
    齐悦为此专门创建了视频账号，还有一些网络分享渠道的账号。
    周三那天，她坐在公园里写生，宋昭衍的律师打电话给她，说起宋昭衍给他留下了一笔遗产，让她来领取一下。
    宋昭衍倒是确实在那封信里写到给她留了沈音的作品和宋氏集团的一些股份。
    这些都太贵重了，齐悦从来没想过真的去要，这段时间律师一直没打电话，她以为都过去了，却没想到到今天才让她去领取遗产。
    是宋昭衍的遗产，去的时候宋家人都在。
    宋老爷子头发比之前更白，整个人也更加憔悴了，他如今已经八十岁，宋昭衍给他的打击肯定不小。
    宋昭年坐在那里抽烟，旁边沈琼也很憔悴，脸色惨白，不知道宋昭年是不是又找了小老婆。
    唯一还算正常的就是宋演了，他和律师说这话，整个人都很冷静，很沉稳。
    齐悦敲门进去，助理让她先坐着等待一会儿。
    宋昭衍的遗书是他亲手写的，财产分配的很清楚，除了沈音的作品和宋氏集团的股份，其他的有关他的东西都留给宋老爷子。
    齐悦并不想要什么股份，她哪怕是得到一张宋昭衍亲手画的画，她也愿意。
    “财产公证和处理方法已经写的很清楚了，宋先生持有的宋氏集团百分之十一的股份都留给齐女士。这份遗书是受到法律保护的，只要齐女士接受了，就算是她的。”
    律师跟宋演说。
    “我知道，剩下的那些，我小叔的作品和他的不动产，银行卡的那些，都是留给我爷爷的？”
    “对，除了股份和宋先生的妻子沈音留下的设计作品，其他的都是留给宋老先生的。”
    “好，我门接受这个结果，请您这边尽快办理一下。”
    百分之十一的估分在宋家基业里算是大的，但是宋老爷子和宋演并不在意，他们更想要的是和宋昭衍有关的别的东西。
    “这您不用担心，只要签了字，宋先生留存在这里的东西我们都会给你们。”
    “好，我签。”宋演随意找了支笔，正要在签名处写下自己的姓名。
    “我不同意！”沈琼尖锐出声，“凭什么把宋家的股份给一个外人？”
    沈琼瞪了眼齐悦，又道：“她和我儿子结婚也就罢了，他们都不结婚，凭什么要给她？这是我们宋家的。”
    宋昭年显然也不愿意，摁灭烟头，沉声道：“我弟弟的百分之十一的股份都给了她，我觉得这并不妥。齐小姐只是我弟弟的一个学生，为什么要把股份给她，这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律师解释道：“宋先生您多虑了，宋昭衍先生的遗书是做过法律公证的，他去世之后生效，也是受到法律保护。”
    “至于宋昭衍先生为什么要把股份留给齐小姐，我们不便多问，也没有权限去清楚，我们只是负责在宋昭衍先生去世之后按照他的遗书进行财产分配。”
    这律师沉稳大气的很，一点都不害怕宋家的权势。
    宋演放下笔，回头看了眼宋昭年和沈琼，“宋氏集团的最大董事长还是爷爷，股份分配爷爷都没有说什么，你们为什么不同意？”
    宋演打蛇打七寸，一下子掐准了宋昭年的要害，一点儿情面都不给他留。
    “你是我儿子！你要是不和她结婚，我是不会同意的！”沈琼尖锐道。
    宋演只淡淡地瞥他一笑，拿过笔轻描淡写地划上了他的签名。
    “小叔的遗书，你们同不同意，并没有什么影响。”
    齐悦全程没有说话，却被当成了敌人，沈琼都瞪了她好几眼。
    齐悦一只手攥着另一只手，低下头始终没说话。
    沈琼说得对，她是个外人。
    宋老爷子始终没说话，大概已经懒得跟他们说什么了。签了名之后，律师将那份单子拿到了齐悦面前。
    “齐小姐，在上边签字之后，您就可以领取你该得到的遗产了。”
    齐悦手心冒汗，一次又一次的咬着唇：“抱歉，我不能接受。”
    “我不要老师的股份，我只要师娘留下的作品和老师的一幅画。”
    律师微微皱眉，怎么会有人钱送上门了还不要？
    宋演走过来看着齐悦，道：“签了，小叔就给你的，也是他的东西。”
    齐悦抬头和他视线相对，微微摇头。
    “别怕，爷爷也同意了的。”宋演看了眼宋老爷子，对方朝着他俩点了点头。
    齐悦还是犹豫，她拿了也并不心安，什么都没做，就得到这么一大笔钱，拥有这些，她下半辈子不用努力都行。
    宋演将笔给她，安慰行地捏了捏她的手掌，“无论是谁，打这些股份的主意，我都不会同意。齐悦，签了它就是你的了，我会保护你。”
    宋演最近说了太多我会保护你之类的话，齐悦只苍白的笑了笑。
    如果保护是靠嘴说的话，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多人遭受委屈。
    她还没享受宋演给的保护，但这话确实让人安心了很多。
    齐悦捏着笔的手颤抖的不行，在宋演鼓励的眼神之下还是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宋演又说，“相比这些，爷爷很在意的是和小叔有关的那些。这些财产，给你了就是属于你的了，现在这也算是宋氏集团的股东了。”
    齐悦脸色红彤彤的，又烧又躁，这名字签下，她从一个穷光蛋变身小富婆了。
    “郑律师，后续的事情就麻烦你了。”宋演说。
    郑律师点点头，“宋少客气了。”
    处理了后续一些过户的手续，齐悦就拿到了那股份转让书和装在箱子里的婚纱。
    宋演说，他想看看齐悦穿上婚纱是什么样的。

 第88章 首映礼

    齐悦抱着婚纱站在那里，闻言只静静地看了宋演一眼，然后勾唇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笑容。
    宋演整个人瞬间沉默了。
    这要求太过无厘头，齐悦会答应她，那是脑子有病。
    “算了，我送你回去。”宋演退而求其次，只要现在多给他一些和齐悦接近的机会，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齐悦摆摆手，“谢谢宋少，我不需要。”
    宋昭年和沈琼还是不满意将股份给了她一个外人，然而现在，股权转让书齐悦都签字了，他们后悔也做不了什么了。
    沈琼忽然道：“你和我儿子，你们不是在谈恋爱么，什么时候结婚？”
    齐悦只觉得她奇怪的很，明明方才说他们肯定不会结婚，这会儿又催着她和宋演结婚。
    合着她拿了这些股份，代价就是要成为他们宋家人呗。
    齐悦扫了一眼宋演，漫不经心道：“那您怎么不问您儿子愿不愿意和我结婚。”
    宋演眸子亮了一瞬，道：“只要你想，我愿意。”
    齐悦轻嗤一声，“我不想。”
    宋演又默默低下了脑袋。
    齐悦转身就走，一步不想多留。
    之前和齐悦很少来宋家老宅，但是仅有的几次记忆里，她就不喜欢沈琼。
    一个连自己婚姻都经营不好的人，却总是想插手别人的婚姻。
    齐悦出了老宅大门，站在路边抑郁了一阵，这近郊不好打车，约车也得等。
    她等了一阵，等来的不是网约车司机，而是宋演。
    宋演站在门口，长身玉立，气质矜冷，贵公子模样尽显。
    “还是我送你，齐悦，别拒绝我。”
    齐悦闻言侧身看他，这男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曾经的清淡冷漠，桀骜不驯去哪儿了，怎么最近对着她总是这样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我约了网约车。”
    宋演站在那儿阴郁了好了一阵，委委屈屈的，跟个小媳妇儿一样。
    齐悦终是看不下去了，掏出手机操作了一阵，道：“走。”
    宋演抬起头，欢欢喜喜地看她，眼睛都亮了很多。
    齐悦心想，妥妥一直大金毛啊。
    宋演将车来了过来，齐悦把抱着婚纱坐到后座，宋演只在后视镜里看了她一下。
    “去公寓吗？”
    “嗯。”
    车在省道行驶，齐悦歪头靠着车窗，看着郊区的风景，淡然舒适。
    宋演试图跟她说几句话，然而齐悦一直保持沉默，没和他搭话的想法。
    宋演觉得，他之所以没有博得齐悦的原谅，是因为他还没有做什么让齐悦觉得值得原谅的事，但是很多事情他都得慢慢开，一点一点去让齐悦敞开心房，然后打心底接受他。
    回到市区，宋演将车开到江湾公寓，齐悦道了谢就下车走了，直接将宋演当成了一个司机。
    “齐悦！”宋演忽然喊了一声。
    齐悦停住脚扭头疑惑地看着他。
    “下周六，我拍的电影的首映，你可以去吗？”
    齐悦看了他几眼，皱着眉，说：“到时候再看。”
    宋演忙说：“齐悦，那天我也会去，我会等你。”
    齐悦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去不去对她来说没什么意义，但是宋演出声邀请了，他说还会等她。
    下周三也不过四天，周一的那天，宋演让人来给她送了电影票，宋演旁边的位置，一票难求。
    齐悦看着手中的票，只觉得越发愁了，说实在的，她没想去。
    去了不过是给宋演更多的希望，让他认为他们还有可能，可是齐悦对宋演，并没有吃回头草的想法。
    宋演没给她留下什么痛彻心扉的回忆，哪怕是他们之间的py交易持续了三年，那三年，认真想一下，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大概就一年。
    宋演很忙，要赶通告，要拍电影，要参加活动，很多时候他得空回来，才只有几天时间。
    而这几天时间，他们是在床上度过的。
    齐悦越想越觉得，宋演没有和她培养出感情，她多半对他还是没有喜欢的感觉的。
    有了期待之后，时间就过的很快。周三来的很快，齐悦看着成绩上放着的票，一直不知所措。
    正当她准备去的时候，聂文君竟然来找她。
    齐悦看着站在门外的俩人，微微皱眉：“有什么事儿吗？”
    聂文君不满地看她：“没事儿我就不能来了吗，我是你妈，你是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你不来看我们也就罢了，我来看看你你都不愿意吗？”
    齐悦无力地攥了一下手心，她讨厌别人对她无理取闹。
    聂文君如果真的做到了当妈的该做的事情，她现在何至于看着她就觉得糟心。
    简直就是离谱，她从没见过有母亲会对自己的孩子这样，电视上都不带这么演的。
    如果齐欢是个男的，说聂文君是重男轻女她都能接受。可偏偏齐欢跟她一样，都是个女的，不过就是比她早出生了十几分钟。
    难道那延长了十几分钟的痛苦就足以让聂文君对她记恨一辈子吗？
    “我还有别的事儿，没什么事儿我就不让你进来坐了。”齐悦不温不火地说。
    “你！”聂文君气的不轻，“有你这样跟自己母亲说话的吗？”
    “有你这样将自己女儿推向深渊的母亲吗？”齐悦毫不留情的呛她。
    聂文君咬咬牙看她，想到自己此行目的，她终于还是走了进去。
    “你一个人住？”
    齐悦抬手看了眼表，颇有些不耐烦：“不一个人我还给你造一个外孙女去？”
    齐悦句句夹枪带炮，不是讽刺她就是讽刺齐欢，聂文君快要气炸了。
    “齐悦，齐欢不欠你什么，你有必要这样讽刺她吗？她不过是省了一个小孩，你破坏别人家庭你你怎么解释？”
    齐悦猛地抬起头看她：“我破坏谁的家庭了?”
    “要不是你，宋演会拖到现在还不娶欢欢吗？”
    齐悦轻嗤一声：“宋演也没说他要娶齐欢。你想让宋演喜当爹，给你女儿做接盘侠，顺带着满足你们那些龌龊的利益，你当宋演是傻子吗？”
    聂文君瞪着他：“宋演那么喜欢欢欢，他又怎么会在意这些？！”
    齐悦被气笑了，喝着先喜欢的一方就要无条件的接受另一方的一切呗。
    “那我劝你倒不如期待一下程祯能浪子回头，回来浮起这个责任。”
    他们其实都清楚的知道，程祯是万万不可能再回来了，除非他渣了他的现任妻子。
    不过，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你现在想说什么？来声讨我破坏了一个并不存在的家庭还是声讨我让你的欢欢找不了接盘侠了？”

 第89章 不要再暧昧不清

    齐悦莫名就想笑，忽然就有些心疼宋演。
    这人掏心掏肺喜欢过齐欢，齐欢不想要他了，跟人私奔也要一脚踹开他。
    现在回头又想要他当接盘侠了，宋演就必须牺牲自己，去满足她的利益么？
    哪怕是抱着这样的心态，齐欢却不会觉得这是委屈宋演，反而是在施舍他。
    宋演会么，他怎么会有这么傻啊？
    又怎么会有人这么不要脸？
    聂文君气得伸出一阳指指着她：“齐悦，你真的是，无可救药！”
    齐悦微微眯着眼睛看她：“我无可救药？我不过是没有帮你实现你的利益我就是无药可救了？”
    “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你还做着不劳而获的美梦，我奉劝一句，见好就收得了，不要搞得大家都不愉快。”齐悦说着又看了一眼手表，距离电影开始还有半个小时。
    齐悦和聂文君关系搞得这么僵硬，最大的导火索就是贺子规那件事。
    但凡聂文君没有这么算计她，她又怎么会撕破最后的一层遮羞布。
    最后其实他们谁都没有占到便宜，齐悦最后虽然逃了出来，但委屈确实是她自己一个人受了，而聂文君和齐天也没能通过联姻得到什么。
    听禹溪说贺家已经彻底完了，那些如意算盘也白打了。
    也不过一个月多月的时间，贺家把自己作死了，能怪谁啊。
    “齐悦，你不能这样，我是你妈。”聂文君打起感情牌，道德绑架齐悦。
    “这些年我生你养你也不容易，是，我承认，我对你是没有对你姐更关注，难道那就是不爱你了吗？没有那个母亲会不爱自己的孩子。”
    “之前是我糊涂，让你受了些委屈，你要允许我犯错。”
    “你不过是失去了一个和你曾经在一起过的人，欢欢的一生可就这样浪费了啊。”
    齐悦微微皱眉，抬手打断她：“别说了，你今天来到底有什么目的你直说。”
    她觉得，聂文君说这话，好像在说：你失去的只是一条腿，欢欢失去的可是她的爱情啊。
    亲姐妹为了一个男人，说出去也未免让人笑掉大牙了。
    聂文君一梗，硬生生地止住了感情牌：“小悦，你帮帮你姐。她一个单身女人带着孩子不容易。”
    “你想让我怎么帮她？”齐悦只想速战速决。
    聂文君一看有戏，忙说：“不要再喝宋演纠缠不清。”
    齐悦挑眉，这一点，可不是她要纠缠的。
    之前是她跟个舔狗一样追在宋演身后，现在追在身后的人已经变成了宋演了。
    她轻笑一声：“你可以去找宋演，也告诉他，不要再和我纠缠不清。你挑软柿子捏的心理我懂，只是现在，恐怕不能如你愿了，我不是软柿子。”
    经过这样一闹，她去看电影的心思已经没有了，去了聂文君岂不是会说她上赶着去纠缠宋演吗？
    “齐欢不是口口声声说程祯会回来找她么？怎么，现在不这样觉得了，认清楚只有宋演才能帮她了吗？”
    聂文君抠着手心看她一眼，道：“小稚这孩子太可怜了，她到现在都是黑户，不能再这样了，欢欢必须结婚。”
    齐欢笑，笑聂文君还有脸那亲情作掩护，她浅淡地茶色眸子快速闪过一丝嘲讽：“何必呢，你直接说，宋演是你选中的金龟婿，是接盘侠，他有义务给齐欢一个家，也有义务让小稚可以上户口。”
    “宋演凭啥呀，他又不欠谁的。”
    “要是没有他，欢欢又怎么会跟着程祯私奔？”
    “这话是齐欢说的？”齐悦眸子发红，像只被惹怒了的豹子。
    聂文君莫名其妙：“这不是众所周知的么，要不是他缠着欢欢，欢欢又何至于走投无路，跟程祯私奔？”
    道理是要和明事理的人讲的，对于齐欢和聂文君，两个人同样的自私、冷漠，只会为自己着想的人，齐悦发现她没有道理跟她们讲。
    “是吗？我爸在外边养了那么多小三，你有一天不想和他过了，你跟人走了，那人落魄了，你回来，你是不是也觉得是因为我爸逼走了你？”
    这是聂文君的爆发点，就这样被齐悦轻轻松松的说了出来，聂文君气炸了，肚子里都在泛黑血。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可能会跟别人走了。”
    齐悦微微弯腰和她四目相对，漫不经心道：“不会吗？”
    聂文君不喜欢她还有一个原因，齐悦太现实了。
    齐天出轨，齐欢为了顾全大局，会让她一忍再忍，安慰她，给她找新的情感寄托，却从来不会逼迫他们离婚，但齐悦会。
    齐悦就像个恶魔一样毫无感情地让她离婚，会很冷静的分析利弊，告诉她怎么去夺取更多的财产，对齐天的那些小三小四嗤之以鼻，却会去帮助他的那些私生子。
    所以最后哪怕是没有离婚，和那些小三小四闹掰了，全家却只有一个齐悦一个人会去看他们。
    哪怕是齐天也并不关心齐悦，但他却明确表示过，他死了之后，公司会留给齐悦。
    聂文君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说是给齐悦，事实上是给他的那些个私生子。
    齐悦看了她一阵，无力地摇了摇头：“其实你的目的就是让宋演为你们所用，扒上宋家这个万年不会倒的靠山。”
    “其实你想一下，宋演娶了我，他们家也一样能称为齐家的靠山啊。”
    聂文君被她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也无非就是知道，我讨厌你，也讨厌齐家，还讨厌齐欢，你怕我嫁给宋演就不管你们了。”
    “那你们现在倒不如想一下，我为什么讨厌你们？”
    “还有，你与其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去找找宋演。宋演是个活生生的人，他有自己的想法，选择跟谁结婚，完全是他自己的意愿。”
    “你觉得你几句话就能随随便便的决定什么，我看你是太过自信了，又或者太过相信宋演对齐欢的喜欢了。”
    齐悦说的真诚，好像真的是为他们着想一样。
    电影票攥在手心都被捏皱了，时间也早就过去了，首映式她也赶不上了。
    就这样，电影错过了首映式，还有下一场，直到最后一天前还能去看。但是有些人，错过了是真的错过了。
    兜里的手机震动了几下最后归于平静，聂文君静静的看着她与她僵持。
    “好，所以你说什么都不愿意帮帮欢欢是吗？齐悦，你怎么这么冷漠！”
    齐悦挑眉，漫不经心地看她：“这样，我帮帮她，我去找程祯。”

 第90章 演哥，听话

    齐悦语出惊人，纵使聂文君身经百战，也没能接了她这话。
    聂文君怀疑，齐悦这人没心眼。
    她瞪了她一眼：“不必了，欢欢不想见到程祯。”
    “不是，我记得，她前段时间还跟我说要等程祯呢。”
    聂文君：“……”
    “不用谢我，应该的，我去找他，让他渣了他老婆，没准儿到时候还能跟我爸一起聊聊怎么能多找几个老婆呢。”
    “齐悦！”聂文君彻底愤怒了。
    “别叫了，现在，还有事儿吗，还指望着我帮齐欢吗？”
    聂文君真的是怕了，这么久没见，齐悦是有毒。
    送走聂文君之后，齐悦哼笑一声，将揉成团的电影票扔进垃圾桶里，下楼打车去近郊。
    路上，她还考虑自己要不要买个代步车，反正驾驶证有，之前开宋演给的车的时候挺顺的。
    这样想着，她就在手机上看起了车。
    傍晚，齐悦从郊区回来没多久，宋演就来了。
    她就知道宋演一定会来，没在电影院等到她，宋演又怎么甘心。
    宋演来的时候，已经喝了酒，身上有淡淡的酒味。
    齐悦正带着橡胶手套摆弄自己养在阳台的那些多肉植物，听到门铃声，便站了起来去开门，不出意料，确实是宋演。
    宋演目光迷离，夹带着痛苦，他走进她，痛苦的问：“你为什么不来？”
    “你没看到我在忙吗？”
    “难道在你心里，我都没有这些植物重要吗？”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齐悦漫不经心道。
    宋演咬咬牙：“……”
    “齐悦，我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宋演将她摁在背后的墙上，头埋在她的脖颈轻轻蹭了几下。
    “我好痛苦，齐悦，我错了，宝贝儿，我真的错了。”
    “我不该那样对你，不该不把你当一回事。”
    “你受过的那些痛苦，这些天我一遍遍的都受了，我明白了你那些年的艰难。”
    宋演一下一下的蹭着她柔软的脖颈肉，纤薄绯红的唇也一直留恋在她的锁骨处。
    “齐悦，你对我好一点，哪怕是一点点，好吗？”
    “我给你补偿，我弥补，宝贝儿，我真的错了。”
    宋演一句句的在她耳边耳语，后边声音都带着些哭腔。
    齐悦颤抖地抬起手，她本想回报一下宋演的，手抬到一半，她又放下了。
    齐悦觉得自己大概天生就是凉薄的人，生下来对亲情凉薄，不会扒在双亲的腿上撒娇求抱抱，长大之后对喜欢她的人用一句“我不喜欢你，请不要再打扰我”通通打发。
    现在她听着宋演一句句的告白，内心毫无波澜，平静地就像华北平原，甚至比华北平原还要平。
    屠龙少年终成恶龙。
    宋演那么讨厌宋昭年三心二意，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对爱情不忠诚，对孩子不关心。
    成年之后的宋演，不也和他一样，三心二意，朝三暮四，难道对宋演来说，失去的才是最珍贵的吗？
    屠龙少年变成了恶龙，城堡公主无人渡余生。
    宋演抱着她瘦弱的身体，唇从锁骨移到嘴角，一下一下温柔地啄。
    齐悦不推开，也不表示她接受。
    说实在的，她还是不相信宋演会爱她，这不过是齐悦在脱力宋演的控制之后，让宋演产生了颓败感，所以他才用尽手段想要再将她掌控在手中。
    齐悦对自己没信心，对宋演也没信心。
    宋演唇腔带着酒味裹挟而来，齐悦被迫抬头，喘了一下。
    “宋先生想跟我保持py交易么？”
    宋演一愣，火热劲一瞬间退散，他冷静地后退一步。
    “对不起。”
    “没必要道歉，成年人么，我理解。”
    宋演苦笑一声，她又怎么能理解。
    “宋演，我问你个问题，既然你说，你喜欢的是我。从云州回来你说你忙，没来找过我，但是你为什么回和齐欢程稚在一起吃饭？”
    “这就是你忙着的事吗？”
    从那天过后，齐悦心里一直揪着这个问题。
    宋演紧张地解释：“不是的，那天我从片场回来，第一时间就想来找你，我在楼下的时候遇到齐欢和程稚，她说有些事情想请我帮忙，正好也想请我吃饭。”
    “所以你就这样去了？那她找你帮什么忙？”
    宋演犹豫了一下，低下了头。
    “不方便说？好，那我不问了。”
    宋演忙摇摇头，豁出去了：“她想让我和她假结婚，给小稚一个户口。”
    齐悦恍然大悟，她冷笑一声。
    想必是齐欢提出这个要求之后，宋演没答应她，所以才有了今天聂文君一大早就过来找她这事。
    看，她所有的麻烦都来自宋演。
    如果宋演那天同意了，今日这电影她也肯定不会去看。
    但是他没同意，她还是没考到这电影。
    大概她本身就不该看到这电影。
    怪不得她那天误打误撞把齐欢和程稚讽刺了几句，齐欢反应那么大。
    在象牙塔里仰望月亮的日子已经过去，在水泥地上捡六便士的日子还在等着他们。
    对齐欢来说，所有希望破灭之后，只有宋演能帮她了。
    然而宋演拒绝了，齐欢大概这辈子都没想到，有一天追着她跑的少年在变成青年之后，那些喜欢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的干干净净。
    她们都自私自利，假结婚，束缚住宋演，是真的为了程稚呢，还是为了自己。
    两个不想爱的人，何必相互折磨，浪费彼此的时间，也折磨别人呢。
    宋演抬头偷偷的觑她，见她满脸嘲讽的笑意，愣了一下。
    齐悦太现实了，曾经她的那些浪漫主义也随着日复一日的独守空房变成了烟雾消散。
    她现实，同样也精明，对很多事情看的都开，和宋演画上句号之后无论对方做什么，她都不会再轻易划掉那个句号，她甚至都不会画一个逗号。
    宋演不喜欢这样的齐悦，他太害怕，害怕这样的齐悦会毫不留情的踢开他。
    宋演喝了酒，所有的感官都被无限放大，脑子里名为理智的弦早就断了。
    “喝点水。”齐悦在茶几那里给他倒了些水，“清醒一下。”
    他走过去一把抓住齐悦的手：“到底怎样，你才会原谅我？”
    齐悦没说话，也没抽出手。
    “齐悦……”
    “演哥，听话。”齐悦再开口的时候，声音甜腻，带着蛊惑的意味。
    宋演无力，从她手中接过水杯。
    齐悦忽然爆发出狂笑。

 第91章 梦中的婚礼

    齐悦太懂得怎样给宋演顺毛了，这让宋演觉得害怕。
    她微微后退了一下，看着笑得癫狂的齐悦，有些害怕。
    齐悦笑出泪花，抬手轻轻摸了摸宋演的脑袋，像是在摸一直金毛：“演哥，回去，不要逼我。”
    宋演不走，委委屈屈地看她。
    “你不回去，我可要干坏事了哦。”
    齐悦心满意足地看着宋演这副模样，笑着将他拉进浴室。
    这人怎么这么小媳妇儿，模样也太可爱了。
    在一起厮混，齐悦连晚饭都没吃。
    宋演抱着齐悦啃了一阵，后者就完全冷静了下来，一脚踹开宋演。
    好几次，齐悦撩拨起宋演，却都在最后关头及时收住，宋演却无可奈何。
    这一晚，齐悦将宋演留了下来，也仅仅是留了下来。
    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宋演已经醒了，在外边乒乒乓乓地收拾什么。
    齐悦坐到沙发上，发了会儿呆。
    昨天是怎么洗澡洗到床上的齐悦记不清了，她只能想起宋演躺下之后抱着她的时候，他压抑又深情的一次一次叫她的名字。
    齐悦脸色红成了苹果，扭头看了眼在厨房忙着的宋演。
    昨晚是真的放纵了自己，也放纵了一回宋演。
    否则又怎么会让他那样抱着，还一声不吭呢。
    宋演将卧了荷包蛋的面条端上桌，喊她吃午饭。
    齐悦看了眼时间，竟然已经十一点多了。
    她去洗手间洗漱了一下，慢吞吞地挪过来坐在桌前，和宋演挨在一起吃面条。
    味道很不错，宋演的厨艺还是可以的。
    “后天我要去国外参加一个颁奖典礼，然后还有一个专辑的签售会。”吃完饭，宋演洗碗的时候对沙发上的齐悦说。
    齐悦眸光盯着电视机上的画面，闻言只敷衍的“嗯”了声。
    她又不关心宋演的行程。
    “小李的事情有着落了吗？”齐悦拿起茶几上的遥控板，“这几天警局有联系你吗？”
    电视机上的画面由宋演转成了另一个小鲜肉，齐悦才放下遥控器。
    “没有，不清楚，后面的事情都是涂沿处理的。”
    “哦。”
    “你什么时候走？”齐悦扭头看他，“我是说今天。”
    对比一下，宋演看起来还是比那些花瓶小鲜肉好多了。
    宋演洗碗的手一顿，“我给你买个自动洗碗机。”
    “好啊，啊，不，你别岔开话题。”
    宋演沉沉一笑，“那我们下午就去。”
    齐悦：“……”
    “我这几天放假，好不容易的假期，你就让我再多待几天。”
    “宋先生，我怎么觉得，你这对赌协议签了人还是很轻松呢？”
    “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
    齐悦回过头来，还是把电视调了回去。
    一身白衣的宋演身姿潇洒，在林间穿梭，江湖侠气淋漓尽致。
    齐悦看着看着就迷上了情节，便让它这么演下去了。
    不多时，宋演洗干净手走了过来，钳起齐悦的下巴印上一吻。
    有便宜不占是傻子，更何况，对方默许了的。
    齐悦一把拍来他的手，“这是第二天。”
    言外之意，昨天让你抱了亲了就抱了亲了，今天不行了。
    宋演委屈地看她，丹凤眼微微下垂，倒真像是难过呢一样。
    齐悦轻轻磕了一下他的脑门，“别装了。”
    宋演：“……”
    宋演坐在她旁边，“那我可以抱你吗？”
    “那你可以去买洗碗机了吗？”
    “不着急，我打个电话，过会儿就有人能送过来了。”
    “哦豁。”齐悦怜悯般伸手一只手将宋演勾了过来，“这是奖励。”
    宋演笑得更甜了。
    电影结束，齐悦起身拉了拉衣角，“我困了，睡午觉去了，你回去。”
    宋演抓住她的衣角：“我想跟你一起。”
    “哥屋恩滚！”
    宋演：“……”
    宋演没骨气没尊严的样子更像是大金毛，齐悦忍不住一把揉乱了他的头发。
    放纵了一回，但不会有第二回。
    她可以适时给宋演一些好处，然后再一点一点的试探他是否真的爱上了她。
    她也可以设一个局，让宋演陷进去，从此只能爱她一个人。
    这些她都能做，但是齐悦不想。
    齐悦扒开卧室的门，将宋演锁在门外，也锁上了自己的心房。
    被子床铺都很温暖，齐悦躺了一会儿，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方才还挺困，这会儿确是睡意全无。
    翻了大概半个小时，齐悦给自己放了一首歌，催眠着催眠着就真的睡着了。
    宋演鼓捣洗碗机，齐悦在卧室呼呼大睡。
    齐悦午睡醒了，打着哈欠下床去找宋演，人已经不在了，大概是回去了。
    齐悦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失落，果然，还是走了。
    齐悦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转了几圈，眼尾瞥到放在角落的大提琴，手痒了一下。
    这大提琴还是她小时候，聂文君让齐欢学个乐器的时候顺便给她报的，最后她们一个人是钢琴一个人是大提琴。
    齐悦走过去抱起琴找了个凳子坐下，调了一下音，便开始拉了。
    大提琴音色浑厚丰满，音调开朗，齐悦随便拉了几个音，便开始正式演奏。
    她拉的是《梦中的婚礼》，小时候她和齐欢都特别喜欢这一曲，还争过，对谱子早就烂熟于心了，随随便便就能想起来。
    演奏结束，齐悦将大提琴放回角落，转身宋演正安静地站在她的身后。
    齐悦吓了一跳，不满地嘟囔：“你走路怎么没声儿啊？”
    宋演没反驳，走到她面前，躬身和她平视：“齐悦，你让我觉得好惊喜。”
    齐悦努嘴，“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会拉。”
    宋演摇摇头，“别人是别人，你是你。”
    “是你让我惊喜，你不要拿自己和别人比。”
    宋演说的认真，齐悦也就随便听听，这话裴敬轩也跟她说过差不多的，感动什么的早就过了。
    “你去干嘛了？”齐悦问。
    “出去办了点事。”
    “哦。”
    齐悦靠近宋演的时候，他身上带着的味道就更加浓烈，并不像之前的海屿松柏，这次的前调像是辛辣味，又带着一股草药味，中后调隐隐有沉香的醇厚馨香。
    这味道昨天和今天，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都没闻到。
    “你换了香水？”齐悦直勾勾地问他。
    宋演怔愣了一下，举起袖子闻了闻，说：“没，估计是蹭到别人的气味了，我去洗个澡。”
    齐悦微微皱眉，“你今天见了谁？”
    宋演有些奇怪，平静之中好像翻涌着浪花一样。

 第92章 不欢而散

    宋演沉默着不肯说，只固执地看着齐悦。
    齐悦也看他，见他抿着唇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齐悦便打消了问他的念头：“你不想说就算了。”
    宋演捏了一下她的手心，“过几天我会告诉你的，等我处理完这些事。”
    齐悦哦了声，兴致缺缺。
    她问的时候宋演不说，等她的新鲜劲儿过了，她就不想听了。
    “饿了吗，我带你去吃饭。”宋演问她。
    齐悦摇摇头，睡了一觉，确实不怎么饿，“不饿，晚点儿我自己会做。”
    宋演失落地垂下了手。
    “我再待一会儿，晚上我就走，行吗？”
    齐悦没说话，自顾自地走到阳台去摆弄自己的多肉去了。
    她越来越喜欢这些小小的，胖乎乎的植物，看着就觉得治愈。
    植物和动物是要比人省心很多的。
    宋演跟过来蹲在她旁边，忽然问她：“悦悦，你觉得，小稚可爱吗？”
    齐悦摆弄花草的手微微停滞了一下，很快又动了起来，漫不经心地说：“挺可爱的。”
    “那你喜欢她吗？”
    “喜欢。”齐悦没太肯定。
    小孩还是那个三岁的小孩，她大多行为都是模仿大人，她做了什么错事，只要加以引导，还是可以原谅的。
    再说程稚也没做什么很过分的事情，保护她妈妈，那是本能。
    至于喜欢不喜欢的，那毕竟是她小侄女，有血缘关系的，谈不上很亲，也带她玩过，心里总还是有的。
    正因为这样，齐悦才会劝齐欢抓住宋演，给程稚一个完整的家。
    宋演憧憬地笑着：“我也觉得她很可爱，很喜欢。”
    “如果齐欢让你帮忙照顾她一段时间，你会同意吗？”
    这回齐悦索性放下手中的小铲子：“你们又想打什么主意？”
    宋演紧张地摆摆手：“你别误会，我只是问问你。”
    齐悦扭头看她：“所以你去见齐欢了？宋先生你真聪明啊，上下几层楼坐电梯很方便。”
    “齐悦，你别总是这样想我，成吗？”
    “没办法，这是你自己造成的。”
    “……”
    宋演颓败地蹲了会儿，心里憋闷的很，喘口气都难过。
    “我先走了。”宋演转身离开。
    齐悦挑眉。
    这下是真的走了，齐悦出言刺激她，人走了她又难过了一阵。
    只要你再坚持一阵，哪怕几分钟，可是那几分钟，你都坚持不了。
    这些天齐悦一直过的跟压抑，事情此起彼伏地在她身上发生，她自己的，别人的，每一桩每一件都能和她扯上关系，她只觉得心累。
    齐悦打算搬去郊区新租的工作室住一段时间，却因为甲醛没散就此作罢。
    当着裴敬轩的面和宋演、齐欢吵了一次架之后，裴敬轩估计是吓到了，后来好长一段时间没给她打过电话，也没再提国庆的时候带她去海岛玩。
    再一次见到裴敬轩的时候，已经是国庆假期结束一周之后了。
    齐悦在市区逛，买画布的时候，经过一家写字楼，裴敬轩从旋转门出来，和齐悦打了个照面。
    齐悦抱着画布，裴敬轩抱着手机，两个人四目相对，都僵硬了几秒。
    “裴哥。”齐悦主动打招呼。
    裴敬轩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他垂眸看了眼齐悦包在怀里的画布：“来采购？”
    “嗯，最近想去外边旅游写生。”齐悦微微一笑，“裴哥你在这里上班？”
    裴敬轩扭头看了眼身后的写字楼，“不是，是我的一个合作方，我来找他商量了些事。”
    说了几句，两个人就尴尬的无话可说了。
    “裴哥你……”
    “打算去……”
    两个人同事开口，又同时停下，齐悦忙说：“裴哥你先说。”
    裴敬轩笑笑：“打算去哪旅游？我记得你还在拍一个综艺，结束了吗？”
    齐悦摇摇头，“还没呢，深溪，打算去深溪。”
    “上个综艺，出了这事儿，现在导演估计也在忙，大概要推迟一段时间了。”
    裴敬轩皱眉，“出什么事儿了？你没事儿？”
    齐悦便把小李失踪的事简单跟裴敬轩说了，最后又说：“总之得先找到人。”
    裴敬轩听完眉头皱的死紧：“你保护好自己，有什么不对劲的，就打电话。”
    裴敬轩很细心，他说的是“不对劲”而不是“出事”。
    齐悦感动地重重点头，裴敬轩太好了，如果，如果……
    “裴哥，上次的事情，我跟你道个歉，本来是要请你吃饭的，结果还……”
    “没事儿，也算是吃过了，打算几号出发？”
    齐悦现在算是半个自由职业人，只要涂导别通知她拍综艺，她就随时能去。
    “等这段时间忙完，然后就出发了，也呆不了多久。”
    宋昭衍给她寄过来的y市的明信片都已经被她转成油画挂在卧室的墙上了，宋昭衍的第二站——深溪的明信片，她没来得及收到宋昭衍就出了事，她想亲自去看看，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地方值得宋昭衍放下所有，撒手人寰。
    裴敬轩刚想说话，手中的手机便震动起来，他拿起手机看了眼，沉默了一下，没接。
    齐悦看出他的挣扎和犹豫，忙说：“裴哥，你要是有工作就去忙，我们改日再联系。”
    “没事儿，”裴敬轩将手机揣进兜里，“我送你回去。”
    “真不用裴哥，我们不顺路的，就不麻烦你啦，而且我还想再去转转。”
    裴敬轩只好作罢，跟她说了再见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齐悦把裴敬轩当认识不久的好朋友，当哥哥，但是她知道，朦胧好感不是喜欢。
    甚至她自己也不确定，裴敬轩是否真的喜欢她。
    裴敬轩确实给了她很多温暖，也很让人安心，但他太进退有度了。虽然循序渐进是很多女孩子习惯的恋爱方法，然而二十七岁的齐悦，她不过是想快一点，再快一点，确认关系之后，能有一个人陪她。
    她喜不喜欢没关系，只要喜欢她就好了。
    她喜欢只喜欢她的人。
    至于宋演，不确定因素更多。
    没到最后一刻，她从来不会确认宋演是属于她的。
    或者说，他们其实都不喜欢她呢。
    到了一定年龄，身边很多人都已经选择了自己的命定之人，朋友圈长时间秀恩爱，份子钱随的多了，齐悦不是单身贵族，她也期待被爱。
    齐悦站在那边看着裴敬轩开车从她面前经过，微微笑着招手跟他说再见。
    裴敬轩似乎很着急，只匆匆看了她一眼。

 第93章 你照顾她

    裴敬轩走后，齐悦又在附近逛了一圈，直到日暮西沉，她才慢吞吞地往家走。
    霓虹初上，满天星辰隐匿身形，不见踪影。
    她一抬头，便只看到被城市夜灯染成淡红色的天空，所有浪漫和美好，都在喧嚣之中隐退幕后。
    她是喜欢星星的，只可惜，生活在这巨大的蛛网之中，她抬头只有高楼大厦，低头只剩柴米油盐。
    齐悦难得步行一次，她路过好几个街角，才看到江湾公寓的几个大字。
    街对面仍然夜色阑珊，开了灯之后便有了唐宫夜宴的感觉，所有的所有，都美的不可方物，仿佛一进去，就跨越了时间的鸿沟，从现代穿回了古代。
    这世间美好环环相扣，把生活过成了这般模样，大概也就只有她了。
    齐悦eo了一阵，便乘了电梯上楼。
    她这一次，没在自己住的楼层下去，而是直接上了宋昭衍的那层。
    站了一阵，她想进去看看，便从门外的消防栓那去摸备用钥匙，钥匙找到了，但她却迟疑了。
    这房子，已经不属于宋昭衍了，现在是宋老爷子的。
    她这样进去，算是擅闯民宅。
    宋昭衍死了，他的东西都已经打上了别人的名字，没有一件，是他的专属品。
    股份也是，房子也是，那些日常用的东西也是，都分给了别人。
    他一开始，就没想给自己留下什么，带不走的东西，他一件也不要。
    宋昭衍是去见沈音了，那个他这一生最爱的女人，那个和他最般配的女人。
    宋昭衍应该是很幸福，没准儿他们现在已经在一起，在地下每天都能牵手，拥抱和接吻。
    理想主义的花最终会盛开在浪漫主义的土壤里，追寻从来不会以一个be的结局出现在故事的结尾。
    齐悦看着门上贴的对联，轻笑一声，老师真的是越活越又有趣了，何不再多活几年呢？
    “真的是一年到头啥也不会，早上不醒晚上不睡吗？”齐悦轻轻呢喃，“可是你本身已经很优秀了啊。”
    她很小的时候，尝尝跟人说，她的生命要结束在三十五岁，人生已经过去了一半，她想要的都得到了，剩下的她不想要，也并不想去享受。
    三十五岁，这是一个好的年龄。
    宋昭衍死在三十五岁，沈音也是。
    比宋昭衍大三岁的沈音，她从来从容，从来优雅，从来有主见，也从来爱着她的宋昭衍。
    生命止于三十五岁，之后，我们在地下相逢，我们永远三十五岁。
    齐悦终究还是将钥匙放了回去，从楼梯那里下了楼。
    她刚走，对面齐欢的住处门被打开，一个身材高大，浓眉大眼的男人从里边走了出来。
    齐欢出来送他，看着他的背影，狠狠心道：“我不想做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小稚我自己一个人也能养活，你别再来了。”
    她期待的人，终于还是和别人结婚，结婚之后，他们再无瓜葛。
    那男人转过身来看她，“小稚我是一定要带走的，她是我的孩子，我家里人并不希望程家的骨肉流浪在外。”
    “你还不明白吗，从她生下来你就对她没什么好脸色，现在还想要她，你怎么有脸？”
    “你管我对她怎样，在怎样她也是我亲女儿。不要和我上法庭，你争不过我。”
    “你怎么知道我争不过你？”齐欢固执地呛他。
    那人冷哼一声：“你不就是想让那个小白脸帮你吗，你就等着瞧好了。”
    齐欢瞪他：“你赶紧给我滚！”
    谈判谈崩了，那男人冷着脸走了。
    齐欢拉着脸，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齐悦回到家，开门进去的时候，房间里亮着灯，她第一反应是进贼了，后知后觉又想到贼应该不会开灯，便大着胆子喊了一声：“谁？”
    程稚从客厅那边跑了出来，眼睛一闪一闪地看着她：“姨，是我。”
    齐悦放下画布看着她，“你怎么在我家？你妈妈呢？”
    “宋叔叔带我来的，我妈妈，她说有些事情要处理。”
    宋演正坐在沙发上小憩，听到动静，睁开眼睛看了眼傻傻地站在客厅靠门那边的齐悦，“我待会儿再跟你解释，可以吗？”
    齐悦没点头也没摇头，推着程稚进入客厅。
    “齐欢在家？”
    “在楼上。”
    “你的钥匙哪儿来的？”
    “上次带了一个，没还给你。”
    齐悦无奈地撇嘴，“你这是偷拿我钥匙还擅闯民宅。”
    “先别说了，这事儿确实是我的错，但是我要，你会给我吗？”
    “你不要转移矛盾。”
    宋演将程稚拉了过去，“这段时间，让小稚先跟着你被。”
    程稚在，齐悦没多问，看了眼客厅里铺在地摊上程稚的那些玩具和书包，就知道这是打算常住的意思了。
    “吃饭了吗？”齐悦问他们。
    程稚摇摇头，“宋叔叔说要等姨。”
    宋演去厨房做饭，齐悦将程稚扔在客厅跟了进去。
    “解释一下。”
    宋演回头看了一眼，推拉门被关上，宋演才开口：“程祯来找齐欢，想要走小稚。”
    齐悦抱臂靠在门上，皱着眉想了一阵，说：“齐欢说程祯已经结婚了。”
    “这是程家人的意思。”
    “就算是呆在我这儿，也不是办法，程祯想要，我也保护不了。”
    宋演一边切菜一边说：“你不用管，你只要这几天照顾一下小稚，齐欢的事情她自己处理。”
    “你会帮她。”齐悦脱口而出，“你们结婚了，给小稚上个户口，之后就算是上法庭，程祯也争不过你。”
    宋演没说话。
    这种话说的多了，宋演已经免疫了。
    他将切好的菜放到一边，“厨房油烟大，你出去陪小稚玩。”
    齐悦看着他的身形，只轻轻叹了口气。
    能做到这份上，宋演努力了。
    在宋家的十几年，成名之后他十指不沾阳春水，如今和她在一起时，饭总是宋演做，碗也是他洗，宋演却没有抱怨过哪怕一句。
    宋演高大的身影伏在菜板前，宽肩窄腰，脊背厚实，抱一下能抱满怀的那种。
    齐悦看着看着就有些克制不住呢，她快速拉开门走了出去。
    宋演动作停滞了好一会儿，黑漆漆的眸子看了会儿手中得切成丁的胡萝卜，抿唇吸气。
    信任丧失之后，想要重新夺回就那么难吗？
    或者说，齐悦从来没信任过他。
    宋演接受不了这个答案。
    他发泄似的切着胡萝卜丁，一下一下，动作很用力，差点切到手指。
    忽然，客厅里爆发一声尖叫。

 第94章 你太让人失望了

    宋演忙放下菜刀走了出去，“怎么了？”
    “她抢我东西！”齐悦抱着棉花娃娃不放手。
    程稚为委委屈屈的：“我就是想看一眼，小姨你怎么那么小气啊，妈妈才不会像你那样。”
    齐悦眨了眨眼睛，“那你回去，找你妈去。”
    程稚：“……小姨，我讨厌你！”
    “你讨厌，讨厌我的人多了去了，你妈也讨厌我。”
    宋演哭笑不得地走到齐悦身边：“一个玩具，你给她看看。”
    齐悦瞪他一眼，抱着玩具爬了起来，“凭什么，一个玩具而已，你怎么不让她别跟我要？”
    宋演只无奈地看她，又看被她紧紧护在怀里的棉花娃娃。
    “好好，你不给就不给了，别这样。”
    齐悦眼睛忽然红了起来，“凭什么要妥协的人必须是我！你走开，不想看到你们！”
    齐悦甩上房间门，将宋演和程稚都隔绝在外边。
    她将娃娃小心翼翼地放进柜子里，之后一个人坐在床边生闷气。
    别人喜欢的，她也习惯的，做出退让的那个人就必须得是她吗？
    她又不傻，有些东西能给，有些东西不能给。
    她越想越气，哪怕是个小孩子，她都气。
    毛病都是惯出来的，她又为什么要无条件惯她？
    有大病。
    宋演很快就来敲门，试图哄她。
    齐悦隔着门听着他央求的话，轻哼一声：“别吵，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宋演敲门的声音停了下来，半晌再没动，大概是离开了。
    齐悦跳上床躺了一阵，气得都快心中郁结了。
    理智告诉她，不能和一个三岁多的小孩儿争，可是小孩又怎样，小孩就可以仗着年纪小无理取闹了吗？
    教了还那样，除了爹妈，谁还会无条件的纵容你家孩子？
    齐悦用被子把自己卷成寿司，长叹几口气，越叹越饿，恰好宋演喊她吃饭。
    齐悦没骨气地主动打开门走了出去，若无其事地坐到餐桌前，扫了眼桌上的菜，每一个她爱吃的。
    宋演多耐心，还给程稚做了宝宝餐，细心程度堪比人家爹了。
    “小姨，对不起，我不该跟你抢你喜欢的东西，是我错了。”宋演不知道跟程稚说了什么，程稚居然主动跟她道歉了。
    齐悦举着筷子僵硬了一下，搞得好像她小肚鸡肠，跟个小孩子计较一样。
    “你知道了就好。”
    宋演抿唇，心里忽然有些悲凉。
    齐悦真的好绝情。
    再怎么样，这种情况下，她不该多说几句，安慰一下程稚吗？可她从程稚来家里就表现的咄咄逼人，一点都不让着程稚。
    只是一个小孩子，她又计较什么呢？
    宋演无力至极。
    齐悦闷声不吭扒着米饭，程稚吃着宝宝餐，一下一下唧着小嘴，听地她烦。
    “吃饭别发出声音，你妈没教你？”齐悦终是没忍住，说话不经大脑。
    程稚忽然咧嘴哭了，哭的撕心裂肺。
    “齐悦，你到底想做什么？不过一个小孩，你至于吗？”宋演“啪”的一声放下筷子，终于也忍不住了。
    “你一开始不想照顾她你直接拒绝啊，也没人逼着你接受，你三番五次对一个三岁多的小孩恶言相向，你怎么这样恶毒！”
    宋演吼完了，耐着性子去哄程稚，好像刚才吼人的根本不是他。
    齐悦握着勺子僵硬地看着他，好一会儿，然而机械般的低下头吃自己的。
    程稚还在哭，哭声一声比一声大，受了很大委屈。
    程稚本就缺爱，心思敏感，齐悦说了几句，再小她也能感受到齐悦并不喜欢她，哭的一下比一下伤心。
    齐悦一口菜都没吃，扒完了一碗白米饭，然后静静地坐在桌前看着对面宋演是如何耐心地哄程稚的。
    齐悦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说那句话的时候，她甚至很温柔，她只是想开口提醒程稚一下，吃饭的时候不能唧嘴，可是这小孩就是哭了，一哭，所有的责任都归结于她。
    宋演哄了得有十几分钟，程稚哭哑了嗓子，也终于是不哭了。
    当晚，宋演在次卧里给程稚将故事，哄着她睡，齐悦一个人在主卧里反反复复的思考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第二天，她在明白了程稚在饭桌上为什么会主动跟她道歉的同是，宋演将程稚带走了，连带着她的小书包，小玩具。
    宋演派人给程稚买了一堆那种棉花娃娃，各种各样的都有，男的女的，还有公主换装游戏的芭比娃娃，他的手下提着大包小包的送来，齐悦只匆匆跑了一眼，那袋子还没放下来就又被带走了。
    宋演抱着程稚，在出门前最后一刻，扭过头对她说：“齐悦，你太让我失望了。”
    宋演忍受了她很多次的无理取闹和发脾气，可是他无法忍受她对齐欢和齐欢的女儿发脾气。
    这不还是很爱吗，既然这么爱，凭什么跑过来骚扰她！
    齐悦心里钝痛一阵，像是有人拿钝器敲打，不是很疼，但延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宋演走后，齐悦把屋子里里外外地打扫了一遍，然后买了从江市到沈溪的飞机票，时间很赶，就在下午。
    早上的时候，她收拾了行李，将昨天买的画布放了进去，去工作室拿了些颜料和笔刷，离开的时候，什么都没留下。
    如果没有发生这些让人糟心的事情，她不会走的这么慌忙，跟逃一样。
    飞机落地，短期nj市发生什么，都和她没有关系。
    深溪很美，比她想象的还要美，从她下了飞机，呼吸到沈溪的第一缕空气的时候，她就强烈又迫切的喜欢上了这里。
    好像这清新好闻的空气能让她忘却一切烦恼，脑子里亢奋地想着那些令人高兴的事。
    在深溪的第二天，齐悦甚至有将来定居在这里的想法。
    她穿梭在深溪的大街小巷里，租一辆电瓶车就能走边全程，随随便便就能找到值得她画入画布的风景，见到的每一个人都能友好地跟她聊天。
    齐悦甚至已经有些乐不思蜀，她喜欢这里，就像宋昭衍喜欢这里，一样的喜欢。
    她终于能理解宋昭衍了，在生命本就不长的时候，他选择在这么美的地方凋零，也不枉曾经在这大街小巷穿梭过。
    齐悦玩的很开心，很快，带过来的那些画布就被她画满了各种各样的人物和风景。
    相比静物，她其实更喜欢人。
    喜欢那些人各怀心思，各有目标，在路上奔波的样子。
    她从一个地方逃开，进入仙境，如果不是禹溪一个电话，她大概真的就乐不思蜀了。

 第95章 牵连众多

    禹溪远在江市给她打电话，问她生日快到了，打算怎么过。
    齐悦接了电话之后回想了一阵，忙着忙着她都忘了自己的生日在什么时候了。
    “不会？想不起来了，你爱自己一点行吗？”禹溪在电话那头说。
    齐悦叹了口气：“我没忘，我可爱自己了，每年生日我都要给自己过。”
    禹溪笑笑：“你可快点，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机场接你。”
    其实距离十月二十二号还有几天呢，倒也不是很着急。
    赶在倒数第二天，齐悦抓到了天秤座的尾巴，这个星座，盛产帅哥美女，也是痴情人，认定了一个人就是一个人。
    但同时，她们又很随意，不争不抢，东西不是她的就不是，是她的就不需要去争抢。
    齐悦自认为盘正条顺，也是很受欢迎的那种类型。
    “往年不都是我们两在酒给我庆生吗，今年老地方，怎么样？”齐悦说。
    “今年我们换个地方，去度假山庄泡温泉。”
    齐悦瞬间来了兴趣：“好呀，禹溪你好棒。”
    “你也太容易感动了，”禹溪倜傥她，“小心轻易被人拐走哦。”
    “才不是呢。”齐悦说，要不然宋演怎么会拐不走她呢？
    禹溪笑了：“我看了日历，十月二十二在周五，我们周四出发。”
    “好，那我赶在周三之前回来。禹溪我真的好爱你啊。”
    “要不我们搞个基，管他什么男人，我们独自美丽，过大女主的人生！”
    齐悦趴在床上摆弄着编织的毯子，犹豫了一下下:“你快别逗我了，我独自美丽还像话，你现在都是有男朋友的人了。”
    禹溪和傅京谈恋爱已经有小半年了，两个人磨合到最后，彼此也算是了解了，傅京一直保持着自己的好男人人设，没做什么逾矩的事情，不知道他的过去的人，还真把他当好男人。
    所谓纸包不住火，狐狸尾巴藏不住，哪怕藏得再深，只要露出一点点蛛丝马迹，顺藤摸瓜，一些以前被忽略的事情都争先恐后的冒出头，再深的感情也经受不住这样的考验。
    齐悦明显感觉到，聊到这个话题，禹溪沉默了。
    两个人没再聊多少，心照不宣的挂了电话，这边齐悦敏锐的察觉到，禹溪和傅京之间大概出什么事儿了。
    齐悦看了日历，订了机票。
    这些天，她一个人在深溪玩，手机从来没关机过，可宋演却没给她打过电话，一次都没有，一条短信也没发。
    她倒不是很介意，只是想起来的时候，还是有些难过的。
    宋演最后在她和齐欢中间，还是选择了齐欢。
    周三飞回江市的时候，禹溪来机场接她，跟她讲了她不在的时候的一些八卦，她说，傅京的父亲被查办了。
    齐悦有些惊讶，在她幼时的印象里，虽然傅京是不折不扣的渣男，但是傅京的父亲不是。傅叔叔为人正直，做官也很廉洁，公正法治，敢作为敢担当，一直是个为民谋福利的好官。
    “怎么会查办呢？”齐悦忍不住问，“傅叔叔人很好的，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禹溪摇了摇头，忙着处理傅京的事让她忙的好几天都没睡好觉，这次说是要带齐悦去泡温泉，也是为了让自己放松。
    “南岸那边的建材出现偷工减料的现象，建筑过程中坍塌了，一死三伤，负责人说是傅京他爸收受贿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齐悦皱眉，“关于这方面的问题，不应该找供货商吗？质检的时候难道就没有问题吗啊？质检方怎么说的？”
    禹溪摇摇头：“供货商早跑路了，质检那边一口咬定他们也是按商机指示办事儿的。总之现在还在调查中。”
    “傅京呢？他又躲哪儿去了？”
    傅京从小纨绔一个，出了问题只会躲避，靠不了他，齐悦现在很想知道，长大之后的傅京是否还是这样。
    禹溪哼笑一声：“在我家，一出事他躲得比耗子还快，他爹妈都已经对他寒心了。”
    果然狗还是改不了吃屎，齐悦一言难尽的看禹溪：“那你怎么办？”
    “不知道，还是等调查结果出来。齐悦，我真的很后悔，当初没听你的话，还把傅京当成大爷一样供着。”
    齐悦：“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对了，南岸那边的项目和宋氏集团也有关系，地皮是他们买的，建材什么的都交给包工头，但是这次的事情宋氏肯定也收到了牵连。”
    哪个宋氏不言而喻。
    禹溪话音刚落，齐悦就想到宋老爷子，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吃了这种黄莲，只怕肯定也气得不轻。
    “我听说宋家那边隐隐有让位的想法了，这次宋演是不上也得上了，你躲远点，别牵扯进去。”
    齐悦皮笑肉不笑的看她：“已经晚了，宋昭衍遗书里把他在宋氏的百分之十一的股份给我了，准确来说，我现在也算是宋氏的股东。”
    “什么？”禹溪惊得瞪大眼睛，“宋昭衍给了你宋氏百分之十一的股份？”
    周围有人频频朝她俩看过来，齐悦忙捂住禹溪的嘴巴：“你小点声。”
    禹溪扒拉她的手：“不是，宋昭衍居然这么大方，那可是宋氏的股份，有了这些，只要宋氏不倒，你下半生岂不是会浪的飞起？”
    齐悦皱皱眉：“只怕我现在还没焐热，有人就打上那百分之十一的注意了。”
    “你是说宋演？”
    齐悦摇摇头，倒不是怕宋演。
    像禹溪说的，宋老爷子打算让位给宋演，其他的股东难保不会蠢蠢欲动，之后他们肯定盯上别的股东手里的股份，恶意回收，最后坐上董事长职位的人就不一定是谁了。
    两个人上了车，禹溪还在震惊之中没回过神来。
    “所以现在，四舍五入一下，也就是傅京爹这事其实还和你有一点关系？”禹溪回过神来之后就问她。
    齐悦想了想，也不无道理，和整个宋氏有关，她现在也算是宋氏决策者之一，多多少少还是沾些关系的。
    她点点头：“但是我又不是修工商管理专业的，我帮不上什么忙，那边也没跟我说过这件事。”
    “等着，迟早会说的。”禹溪探口气，“忽然之间，你也成了小富婆了哈哈哈。”
    齐悦笑着回应她：“可别了，这也不是我的东西，我只是暂为保管。”
    “宋昭衍这人可真奇怪，他不喜欢你，还给你留股份。说起来，他也是个好人，ke”

 第96章 宋演可能退圈

    这个话题对她们来说所少沉重了些，齐悦首先就沉默了下来。
    再可惜又怎样，人死不能复生，宋昭衍的骨灰已经在维景山躺了一个多月了。
    禹溪将齐悦送到江江湾公寓，下车前，齐悦问她：“你说宋老爷子要让位给宋演，是不是代表着他有可能要退圈啊？”
    禹溪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道：“也不一定，就看他能不能左右两手抓了。”
    也不是没有人一边做着大明星还一边经营者公司，但这毕竟是少数，还是人家那些想拍就拍，不想拍就能闲下来的人。但宋演他签的对赌协议，娱乐公司怎么可能放着他这块五花肉不叮的。
    “我知道了，你也别太愁傅京了，就当是这个代价让你认识了他。其实，你完全可以不帮他的。”齐悦安慰禹溪几句。
    禹溪笑着点点头：“放心，我明白的。”
    齐悦回到家，洗了澡之后就窝在沙发上搜索南岸建材偷工减料的事，看了一阵新闻，和禹溪说的不差。
    有些媒体为了博关注，特意在标题上打上宋演的名字，挂羊头卖狗肉，将宋演扯了进去，然后被宋演的粉丝骂。
    一朵莲花：【勿cue我家哥哥，谢谢，我家哥哥只是一个兢兢业业的演员。】
    谁刀我我虐谁：【个人认为，这事和宋演一点关系都没有，众所周知，宋演只是娱乐圈的。】
    宋演是我做梦素材：【楼上的，也不算是完全没有关系，演哥可是宋氏太子爷，最后还是要回去继承家产的。】
    静静子：【赞同，论娱乐圈混不好就要回去继承千亿家产的人，演哥称第二，没人敢当第一。】
    宋医生别爱我没结果：【大家别给号主带热度了，再说了，真相还没查清之前，我只相信官方的说法。并且，新闻都说了，此次事件和宋氏集团并无直接关系。】
    fengpi：【不是不是，楼上的你知道内幕吗？】
    齐悦关了手机，放下擦头发的帕子，看了眼窗外，已经日暮西沉，天色暗了下来。
    想给宋演打个电话，犹豫着犹豫着，她索性关了机。
    他们并不像告诉她的事情，假装不知道就好了。
    随便煮了些粥喝了，齐悦抱着保温杯坐在阳台看自己画的那些油画，用电脑登陆了发表过程和成图的账号，关注她的人多了很多，有人私信她卖不卖画。
    齐悦一一回复，表示最近画的都不卖，但是接受定制。
    她打算开工作室，靠平常接的插画单根本不行，所以她需要拓展业务。
    因为专业能力过硬，她很快接到了客户定制的油画。
    禹溪定的度假山庄就在江市的城郊，平常很吸引富家公子们去那边玩，是另一个意义上的有钱人消遣的地方。
    在市区买了蛋糕，司机开车将她们送到山上，奇怪的是，今天山庄外停好多豪车，平常没人来，一来就是扎堆来。
    两个人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进了山庄，禹溪问那服务员：“今天有很多人在山庄吗？”
    服务员：“是顾少带朋友来庆生，包了半个山庄。”
    禹溪下意识地皱眉：“还能包半个？”
    那服务员轻笑一声，笑声如银铃般好听，“当然可以，愿意的话，泡温泉的池子都可以包。”
    “是哪个顾少？”齐悦漫不经心地问。
    “顾瑾。”
    禹溪和齐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不可置信。
    “是顾少的生日吗？”禹溪问。
    “似乎不是，是一名女士的生意，和这位小姐，长的很像。”
    齐悦心下一沉，只觉得讽刺。
    转眼，她们预订的房间到了，禹溪跟那服务员道了谢便把她拉了进去。
    “别管了，既然是顾瑾包的，说不定和宋演也没啥关系呢。”禹溪安慰她。
    齐悦苍白地笑了一下，“谁管，哪怕是宋演，也和我没什么关系，我们早就分手了。”
    更何况，上次还为了程稚吵了一架。
    齐悦脱下薄风衣挂在衣架上，绕到房间后门，拉开玻璃门看去，十几平米的温泉正氤氲着热气，看着就觉得舒服。
    “这房间没白定，巴适。”
    禹溪脱了衣服换上泳衣，将她推了进去，“喜欢就进去泡泡啊，你不来，我可先下水了。嘶，别说现在还挺冷。”
    齐悦笑她：“该，我就知道你只负责美丽，得亏我多给你带了件浴袍，不然冻死你。”
    禹溪跳进温泉里，舒服的温水包裹住她的肌肤，凉意散去，整个人舒服地发出一声叹息。
    齐悦穿着薄毛衣牛仔裤坐在边上看她，跟她唠嗑：“你哥什么时候结婚？”
    “明年二月份。”禹溪捞起一把水一扬，几滴水珠落到齐悦的脚边，“早让你跟了我哥你不愿意，现在他要跟别人结婚了。”
    齐悦轻笑：“你开什么玩笑，要我真嫁过去了，我俩加起来，你全家都鸡犬不宁了。”
    “唉，我哥也是身不由己。说实在的，那姑娘我就见过几次，我哥也不一定见过几次呢。”
    齐悦抱着臂膀将头枕在膝盖上：“但凡我们都能再自由一些，也不至于连个婚姻大事都无法做主。”
    “谁说不是。你有了什么，你就必须要失去什么。整个圈子里，又有几对夫妻是真的自己王八看绿豆看对了眼呢？”
    “你也别这样比喻，咱也不是王八绿豆哈。其实我之前也见过秦思雨，她待人有礼，看着气质也很不错，是那种大家闺秀。”
    秦思雨就是禹朔即将娶进门的妻子，江市秦家的，和禹家低位差不多。
    “我哥太老实了，我怕就那样的他都hold不住。”
    “再怎么说人家以后也是你嫂子，你试着了解，你们之间相处好了，你哥哥才好做。”
    禹溪下沉一下：“甭说了，怎么有种你是我妈的感觉。”
    “你不介意，我也可以。”齐悦偷笑。
    “你占我便宜呢！”
    “哪儿有，我去换衣服，咱俩一起泡。”
    齐悦温吞地站起来，走进房间打开行李箱翻找出泳衣和浴袍。
    彼时，山庄那边正热闹着。
    大厅里挤满了人，几层高的蛋糕被切的七零八碎，黏糊糊的奶油有些掉落在桌上，有些早已沾在了那些人的衣服上。
    马卡龙的气球扔的到处都是，后边贴在墙上的birthday缺了几个字母，在混乱之中被踩在脚下漏了气。
    好好的一个山庄，硬生生地凹成了烂俗的酒店大厅。
    宋演举着酒杯看着那边闹腾的人，眸子冷漠。
    程稚踮着脚站在桌前，眸子看着各种各样的吃食，唧着嘴巴。

 第97章 咄咄逼人

    托顾瑾给齐欢挑选个生日礼物，顾瑾二话不说包下了半个山庄给齐欢庆生。
    发现来的只有齐欢而没有齐悦之后，那冤种兄弟还傻乎乎地问她：今天不也是嫂子生日吗，她怎么没来？
    宋演已经被拉了进来，他硬着头皮亲手给齐欢戴上王冠，多余的那个直接被他扔进了垃圾桶。
    今天只是齐欢的生日，不是齐悦的。
    从那天齐悦告诉他她和齐欢生日不在同一天之后，宋演就很在意这个。
    看来大多数人和她想法都一样，双胞胎就应该在同一天过生日，等两天人还觉得小的那个矫情。
    齐欢戴着蛋糕店送的塑料王冠，举着一杯香槟过来跟他手中的酒杯碰了一下：“小演，谢谢你给我这么大一个惊喜，这是我这些天最快乐的一天了。”
    宋演不动声色地笑笑：“这一切都是顾瑾做的，我只是来了个人。”
    齐悦一愣，很快脸上笑意更甚：“小演你能交到这样的好朋友我替你高兴，你知道的，你十几岁的时候，并不愿意和别人交流，我那时候还总是害怕你太孤僻呢。”
    宋演一口饮尽杯中的酒，苦涩一笑：“都过去了，进了这个圈子，又怎么能孤僻起来？”
    程稚跑过来抱着齐欢的大腿撒娇，甜甜地祝她妈生日快乐。
    齐欢随手将酒杯放在桌上，拽着程稚的胳膊，防止她掉下去，一边还回应她：“谢谢宝贝，有你妈妈就很快乐啦。”
    大厅嘈杂的声音很吵，宋演心里本来就不痛快，被吵了十几分钟，他心情直接跌落谷底。
    刚想说出去抽根烟，齐欢忽然抬头问她：“小演，程祯那事，你找到解决的办法了吗？”
    宋演烦躁地摇摇头，“不是已经让人去补办准生证了吗，孩子户口有了，这么小的小孩，法院大概率是偏向你这边的。”
    “可是，我害怕现在政策这么紧，准生证不好补。程祯已婚，只要他想，小稚就能随时出现在他家户口本上，到时候我胜算几乎为零。更何况，留给我们的时间本来就不多。”
    宋演讨厌被逼迫，从小到大他都被逼着做各种不想做的事情，如今齐欢几句话，更是句句都在咄咄逼人。
    宋演从兜里掏出演哥，倒出一根烟拿在手里捻摸，“我都说了在办了，他程祯再快还能什么都不要就让小稚出现在他家户口本上吗，齐欢，你再等等，耐心一点，好吗？”
    宋演说了重话，齐欢红着眸子看他，一脸的无辜：“抱歉小演，我只是太害怕了。”
    “这样，你实在害怕，让你爸妈给你养孩子。帮你是情分，我没有义务为你做什么，请你搞清楚这一点。”
    齐欢一怔，整个人都愣住了，一句话再没说。
    “我出去抽根烟。”
    宋演越过她走了出去，将烟噙在嘴里点燃，吞云吐雾。
    烟雾环绕，朦朦胧胧之中，他算是冷静了一些。
    宋演在外边吹了一阵冷风，等燥意散去，身上的烟味也散去，他才走进了大厅。
    顾瑾请来的那些人大多是他认识的，齐欢也认识的，他们在一起聊天，也并不尴尬，宋演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这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宋演站到之前的位置上，很快就有人上来和他说话。
    “演哥，美酒佳人入怀的感觉，非常不错。”那人脸尖尖的，又有络腮胡，相由心生，他长的就不是很让人舒服。
    宋演印象里没见过这人，估计是顾瑾或者哪位带过来的。
    宋演沉着脸看她一眼：“佳人在哪儿？”
    那人一愣，并不清楚宋演忽然之间又发什么疯，很快就变了脸，换了话题。
    “演哥，公司里的那些事情，你都知道了？”宋演一听就知道，这人的目的在这里。
    宋演不动声色地舔舐了一下自己的腮帮子，摇头，道：“我不参与公司里的事情，我只是一名演员。”
    那人古怪地看他一眼：“我听说老爷子要传位给你了，演哥你到现在都不关心公司里的事情吗？”
    “你听谁说的？”宋演冷淡地看他。
    “啊？这……”
    “我说了，公司里的事情与我无关，我不喜欢有人问我这些，谢谢。”
    吃了闭门羹，那人只心虚地笑了笑，很快就走了。
    宋演眯着眸子看着他混进人群，心情更加烦躁。
    想打听信息打听到他这里，可不算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
    温泉氤氲雾气，泉水带些草药味，齐悦和禹溪两个在十几瓶的温水里嬉戏玩闹，舒服的每个毛孔都打开了。
    “禹溪，这地儿以后我们要常来，江市居然有这种地方，我一次都没来过，太可惜了。”
    禹溪笑说她见识短，江市她没去过的地方可多了，不止这里。
    齐悦游到她身边，出其不意地蹭了一下禹溪的腰，然后游远，回过头说：“让你笑话我！”
    禹溪浅笑几下，追着她过去。
    两个人闹了一阵，很快就是吃饭的时间了。
    她们从水下上来，换了衣服，打算去餐厅吃点东西。
    住的地方离餐厅远，两个人跟着服务员绕了好一阵才绕到餐厅，餐厅的大厅确实一片狼藉——蛋糕、气球、酒水、小零食凌乱的放在一起，齐悦和禹溪对视一眼，都微微皱眉。
    “这应该是还没来得及处理。”服务员讪笑着解释了一句，把她们带到用餐区。
    服务员将菜单递给他们：“请问二位要吃些什么？”
    禹溪随意瞥了一眼，将菜单递给齐悦：“你点，老娘给你个做皇后的机会，从现在开始到明天夜里十二点，你要什么老娘都给你，真的，要星星不给月亮。”
    齐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知道，禹溪在安慰她。
    齐悦接过菜单随意看了看，忽然想吃火锅，这个时间点再好不过了，于是点了鸳鸯锅，荤素搭配。
    禹溪一边烫餐具一边觑她，见她一副没放在心上的样子，微微松了一口气。
    等着菜上桌的间隙，齐悦和禹溪去那边蘸料去调料碗。
    人生真的很奇妙，相见的人迟迟不能见面，不想见的人却随处都在。
    齐悦抱着料碗呆滞地看着那边齐欢和宋演，手指抠紧碗边，像是要将碗边抠破一样。
    “酱汁倒了！”禹溪一把扶正她的碗，也将齐悦从呆滞中拉了回来。
    她掩饰性地低下头，倒了一勺醋在碗里。
    “别看他们，”禹溪腾出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过是偶遇渣男贱女，最好的方式就是不理不睬。”
    齐悦唇角勾起一抹笑，背对着宋演和齐欢，“好。”
    短暂的交集过去，齐悦以为她们不会再碰见，却没想到交集之后，他们的碰面次数更多了

 第98章 自我怀疑

    禹溪将虾滑和牛肉一股脑的倒进菌汤锅里，道：“都给你吃。”
    齐悦不吃辣椒，只有禹溪记得。
    她笑笑：“我今天想尝试一下红油锅。”
    两个人一拍即合，辣椒带来的刺激和痛觉远比其他任何事，齐悦吃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她都怀疑自己的脑髓液流了出来，但是别的糟心事都被她扔在了脑后。
    中途，齐悦胃被辣椒刺激的不舒服，禹溪给她倒水喝，坚持没再让她吃红油锅。
    齐悦扶着卫生间的洗手池吐了几下，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终于平静了些。
    她用冷水拍打着脸，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正常一点。
    齐悦站起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身后另一个人的脸照在镜子中，齐悦愣了一下。
    这镜子男女卫生间公用的，乍一看到一个男人站在她身后，看清楚是谁之后，她也没多震惊，早就看到过一次了。
    禹溪还在等她，齐悦并不打算跟这人打招呼，转身想走。
    “你怎么会在这儿？”宋演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和谁来的？”
    齐悦甩了一下没甩开，转过身冷漠地看着他：“这个你有什么关系？”
    宋演一怔，拉着她的手慢慢松开。
    “齐悦，别和我闹脾气好吗？”宋演低声说出这两个字，“明天是你生日。”
    齐悦理解不了他这个脑回路，意思就是，她生日，就应该再次妥协吗？
    “你是不是没搞清楚，闹脾气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再说呢，你在意吗？”
    宋演喉头一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齐悦总是口齿伶俐，很容易把他说的哑口无言。
    宋演仔细想想，可不就是他在别扭吗，明知道齐悦讨厌齐欢，还强制让她帮齐欢带孩子，让她让着程稚，程稚一哭，他习惯性的把错误归结到齐悦身上。
    小孩子犯了错有什么，她们什么都不懂，跟他们计较的大人反而成了众矢之的。
    宋演越反思越难过，到后边他只觉得自己脸烫的像是要灼人一样，越发无地自容。
    “如果你觉得，和我分手让你不习惯，或者你无法忍受不能掌控我的感觉，在失去之后觉得没玩够后悔了，所以才反过来缠着我。”
    “那你真的没必要，你根本就不懂爱，你只是自私的认为我就该在你身边，该当成一个替代品，该对你事事迁就，但凡我表现出一点反抗的想法，你就不适应。”
    “宋演，你不是一个小孩了，你该长大了。”
    “我这些天也想了很多，我们并不合适，相互利用，彼此欺骗，真的一点意义都没有。”
    “以后你不要再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了。”
    齐悦的话给宋演判了死刑，几句话否定了宋演的所有爱意，那些疯狂滋长的爱意被狂风暴雨摧残一番，东倒西歪。
    短短几句话并不能让宋演就此作罢，却让他产生了自我怀疑。
    是否真的像齐悦说的那样，放不下只是因为不习惯，只是因为不甘心。不想看着被自己控制了好几年的人转眼就对他冷漠，投入别人的怀抱，所以才反过来想去缠着她。
    如果，齐欢没有告诉他，曾经对他那么好的人是齐悦，那么他还会这样做吗？
    答案宋演不清楚，他一想就难过。
    齐悦闭了一下眼睛，像是极其忍耐着什么，最后，她说：“如果有一天你想清楚了爱和占有欲之间的区别，或者你懂得爱了，你再来找我。”
    宋演怔怔地看着齐悦离开的背影，抬手揉了一把脸，强烈的挤压感让他渐渐回过神来。
    所以刚才齐悦否定了他做的一切，并且宣告以后不要再缠着她了？
    她凭什么只靠猜忌就否定他做的一切，凭什么只靠猜忌就给他判了死罪？
    宋演不知道爱应该怎么被定义，或者说，活了这么多年，他并没有感受到爱，也没人教他怎么爱。
    小时候宋昭年一出轨，沈琼就闹得整个家里不安宁，连带着宋演也讨厌起来。
    宋昭年花时间在外边照顾他的小三小四，沈琼在家里抱着他哭。
    那个时候，宋演就想，怎么会有人这么恶心？以后他有了喜欢的人，一定要对她忠诚。
    宋演认为，对爱情要忠诚，所以哪怕是很多时候他根本想不起齐欢，他也要麻痹自己，给自己洗脑，告诉自己他爱的是齐欢。
    等齐悦在替身局脱身，承认他也是替身之后，宋演很不甘心，为什么齐悦要这样对他？
    一个人慢慢在生命中淡去，她留下的那些印记无一不在提醒他，曾经那个人存在过，并且你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
    习惯是比喜欢还要强大的代名词。
    从最初的怀疑，到之后的想念，再到之后的身不由已，所有的所有，都在向他宣告：你惨了，你爱上她了。
    宋演从没产生过自我怀疑，齐悦今天几句话，却让他在挫败之中无法直视自己这些反常的行为。
    宋演靠着身后的洗手台，整个人都无力至极，那是一种有神经控制中枢传达给他的，由内而外的无力，并不仅仅是肉体的无力感。
    “小演，怎么出来这么久还不进去，大家都等你很久了。”齐欢跑出来找他，意外的看着他。
    宋演抬眸对上齐欢的眼睛，不爱之后，没有情人滤镜，齐欢是真的比不上齐悦的。
    明明他们一点都不一样，他怎么会一时认错人呢？
    齐欢见宋演打量着她，心里奇怪了一瞬：“小演，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宋演没说话，站起来走了出去。
    齐欢追出去：“是不是小稚的准生证出了什么问题啊？”
    宋演闻言，脚步停滞了一瞬，唇角勾起自嘲的笑意。
    如果不是他的授意，齐欢又怎么会胆大包天的认为，她在自己心里的位置有这么重要？
    想来想去，宋演觉得自己真的是蠢得离谱。
    “没，不关你们的事。”
    ——
    齐悦和禹溪回到房间，距离十二点一刻还有一个半小时。
    她们买了啤酒席地而坐，背靠着背，仰头看天上的明月和星子。
    “齐悦，告诉你一件事。”酒过三巡，禹溪整张脸都红了，颇为严肃地道。
    齐悦也醉了，一听她语气，坐了起来，打着酒嗝问她什么事儿。
    “祝你生日快乐！”
    齐悦嘿嘿笑出声来，转过身看她：“你是不是掐着点儿呢？”
    十二点一刻，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那是，谁让你在我心里比猪猪还要重要。”禹溪自豪地说。
    “生日快乐，二十八岁，愿你能远离尘俗，找到自己的真命天子。”

 第99章 看你表现

    “真命天子不是尘俗吗？”齐悦笑着反问她。
    “当然不是，真命天子是真命天子，像傅京、宋演这种的就是尘俗了。”
    齐悦沉默了一下，她想，宋演不是尘俗。
    齐悦笑说：“你可真双标。”
    禹溪醉醺醺地爬起来从房间里拿出蛋糕，用火柴点燃蜡烛插在上边：“二十八岁，青春永驻。”
    禹溪让她许愿，齐悦闭着眼睛想了一阵，默念了一遍自己的愿望，然后吹灭了蜡烛。
    “嘘，现在，睡觉！”禹溪说了这一句就直挺挺地躺了下去，身下是硬木板，也不知道她疼不疼。
    齐悦无可奈何，将人拉起来：“去屋里睡，这不是床。”
    禹溪唧几下嘴巴，没理她。
    齐悦哼哧哼哧地将人挪进房间的大床上，坐在旁边盯着放在床头柜上不断震动的手机发呆。
    电话是宋演打的。
    她不想接，却也不想挂断。
    在宋演的坚持不懈之下，她终于施舍般的接通了电话。
    “宋演？”
    宋演坚持不懈地打电话，打通了却不知道说什么。
    齐悦的耐心渐渐要被他耗没了，宋演才说了第一句话：“生日快乐。”
    齐悦一怔，看来宋演并不是完全不在意她，至少她曾经说过的话他还会费心思去记。
    “谢谢。”齐悦回答的中规中矩。
    “我想清楚了。”宋演说这话的时候带着英勇就义般的决绝，“齐悦，你今天问我的那些，我都想清楚了。”
    齐悦微微拧眉，混沌的脑子回忆了一下她今天给宋演说了些什么，想起来之后只淡淡的嗯了一声。
    “我来找你了。”宋演又说。
    “什么？你在哪儿？”
    “开门。”
    齐悦捏着手机，不知所措。
    “你说过的，只要我想清楚，我就能来找你。”
    齐悦贝齿咬着下唇，看了眼熟睡中的禹溪，心里还是有个声音让她去将门打开，看看那个站在门外说自己想清楚了的宋演是怎样的。
    齐悦悄声走到门边，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这山庄是我们家的产业，我只要想查，就一定查的到。”
    齐悦脚步停滞一下，是啊，宋家只手遮天，只要想查，她无所遁形，更何况，她也没想着躲。
    齐悦手放在门把手上轻轻拧了几下，门开了一条缝。
    门外的宋演，穿着白衬衫黑裤子，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插在裤兜里，见她开门出来，所有的目光都放在她的身上。
    下一秒，齐悦被宋演抱住，抱得很紧。
    齐悦身体僵硬，宋演整合将她包围起来。
    宋演的怀抱很温暖，像燃烧着的火炉一样暖。
    “悦悦。”宋演低声唤她，又好似在自言自语。
    “宋演，你先放开我，听话。”
    宋演没放，反而抱得死紧：“我一放开，你不让我抱了。”
    齐悦抓着他的衣服将人往外扯了一下，她并不觉得现在是拥抱的好时机，她想知道宋演到底有没有想清楚。
    “所以呢，所以你到底想清楚什么了？”
    宋演抱着她，声音有些闷闷的：“我想清楚了我舍不得你不是因为我把你当替身，也不是在失去你之后无法忍受不能掌控你的感觉才跑回来找你。”
    “更不是因为没有玩够。”
    “悦悦，宝贝儿，我爱你，我真的爱你。很早之前，早到我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那个时间。”
    “我一直以为对我那么好的，喜欢听我叫她姐姐的是齐欢，我一直以为那个总对着我笑，偷偷给我加餐的人是齐欢。”
    “从没有人告诉过我，我的助理有一个双胞胎的妹妹，也没人跟我说过，班还可以两个人换着上。”
    说到这儿，宋演苦笑一声，极尽自嘲。
    齐悦攥着他的衣服，手一直在颤抖。
    宋演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那天，小红跟我说齐欢要离职之后，我很害怕，跑到机场想去找她。那是第一次，你以‘齐悦’的名义和我见面。很奇怪，见到你之后原本躁动不停的心莫名就奇怪了下来。”
    “你跟我告白，我当时是真的开心，以至于鬼使神差的就答应了你。”
    “这三年多来，我从没有一次把你当成齐欢的替身，齐悦，你信我。”
    齐悦微微皱眉，压根一点都不相信宋演说的这话。
    如果没有当做替身，又怎么会吝啬将她以一个正经的身份介绍给别人，又怎么会容忍他的朋友那样起伏她呢？
    宋演没打算揪着这个不放，他抱着齐悦的手臂又紧了紧，似乎要融骨血一样。
    “我承认，看着你，我会想起她，想到的却不是她曾经对我的好，而是她把我当做转正的稻草处处供着的样子。”
    “悦悦，抱歉，我一直太自以为是了，总是强加给你你不喜欢的事。”
    “你不喜欢齐欢母女，以后我让她们离你远点，你不喜欢你爸爸妈妈，以后我不会让她们再有机会来威胁你。”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你想让我做什么，我都做，悦悦，你也爱我一点，哪怕是一点点好不好？”
    齐悦泪如雨下，泪水沾湿宋演胸前的衣料，薄薄的一层衬衫，湿了之后肌肤火热的触感让她的脸发烫。
    “真的吗？”半晌，她哑着嗓子问。
    宋演将她从怀里拉出来，一点一点擦干净她脸上的泪痕，重重的点头：“我保证。”
    齐悦哭的更凶了，二十八岁的人了，一哭跟个十几岁的大姑娘没什么区别。
    “坏蛋，你干嘛惹我哭，禹溪说，过生日一哭，后面每天都会哭。”
    宋演苦笑不得的看她：“我不会再让你哭的。”
    齐悦被宋演吻的有些怔忪，呆滞的看着面前人闭着眼睛虔诚的亲吻她的唇，这个吻，不带任何情欲，只是在情到浓时的一个见证。
    吻罢，宋演轻喘着气，说：“所以，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宋演表忠心表了半个小时，齐悦不是性冷淡，也不是薄凉的人，不可能没有一点点触动。
    但是这并不能代表，就这么几句话，她能放下所有，原谅他。
    只是，她的目的一点一旦达成，她还是很开心的。
    齐悦只静静的看他，不置可否。
    宋演着急了，弓着腰平视她的眼睛，“怎么不说话？”
    齐悦浅浅一笑：“看你表现。”
    齐悦二十八岁的第一个愿望：宋演爱她，永远爱她。
    就像诅咒一样，愿望在心里默念了三遍，一边比便强烈。
    白天，在大厅里看到宋演和齐欢站在一起之后，齐悦嫉妒的很，她又恨又嫉妒，甚至到了病态的地步。
    陡然间，一个年头在心里疯狂滋长。

 第100章 承诺

    爱意和破坏欲是可以同时增长的，得不到的东西就毁掉，虽然疯狂，也同样是变态的爱。
    齐悦从不否认她也会滋生变态的爱意。生而为人，人非圣贤，道德礼仪控制这行为，才让阴暗面被掩藏。
    偶尔没藏住，暴露一点，并不可耻。
    她精心构思了一个故事，在故事里，她是爱而不得的女巫，宋演是高贵的王子，女巫爱上了王子，将王子囚禁在金子铸成的笼子里，每天看着他一点一点地变化。
    高贵的王子低下头颅，从此卑微和匍匐，抱着她的脚乞求自由。
    王子不是王子，爱着王子的人还会爱他吗？
    齐悦不觉得宋演浪费唾沫跟她说的这些表白能让她忘记一切伤害，然后原谅他，
    那只会催生她想要破坏王子的念头。
    诅咒好似应验了似的，她才默念了那话三遍，宋演就跑来找她，说他爱上她了。
    宋演的爱可真廉价啊，可以随便施舍给任何一个人。
    齐悦将宋演推开：“回去，禹溪还在。”
    “姐姐，”宋演忽然这样喊她。
    齐悦怔忪，僵硬着身体看他，这称呼她好久没听到过了。
    宋演本就小她四岁，曾经逗他叫姐姐，宋演还总是脸红，现在一叫，确实完全不同的意味。
    “今晚，陪我好吗？”
    齐悦眯着眸子看他，茶色的眸子闪过一丝精明：“好呀。”
    齐悦被宋演带到山庄的另一间屋子，她特意看了看房号，大方的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禹溪半夜睡得迷迷糊糊，习惯性的朝身边摸去，并没有人。
    “齐悦？”她喊了一声，没人应。
    禹溪摸过手机想打个电话给齐悦，刚打开就看到一条短信，齐悦发的。
    【06-18，明天早上，带顾瑾和齐欢来，来看戏。】
    禹溪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打了个电话过去，那边已经关机了。
    她翻了个身，不知道齐悦又想做什么？
    禹溪后半夜基本没怎么睡，第二天一大早洗漱了一番就在整个山庄里晃荡，假装偶遇齐欢和顾瑾去了。
    那帮人似乎打算下山，他们中的主心骨宋演不在，大家正在找。
    禹溪几乎是下意识就觉得宋演一定和齐悦在一起。
    禹溪打着五禽操走过去，哎呦一声：“这不是顾少吗，你怎么在这儿？”
    顾瑾忙的焦头烂额的，一看到禹溪，强自镇定地说：“来给个朋友过生日的，准备回去了，演哥却找不到人了，禹小姐，你有见到演哥吗？”
    “你说的是宋演吗？我好像见了，又好像没见。”
    顾瑾皱眉，什么叫好像见了又好像没见，这是什么话吗？
    “对了，我想起来了，他好像在那边，我带你们去找。”
    齐悦让她只带着顾瑾和齐欢来，但是顾瑾一动，所有人都跟了上来。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朝着那边过去，禹溪还妆模作样的一间一间的敲门，好在山庄这会儿没什么客流量，这边的房子很多都空着，道06-18面前，禹溪刻意咳嗽了一阵。
    她抬手曲指敲门，动作一气呵成。
    敲了一阵，宋演穿着一件皱巴巴的白衬衫打开房门，看到她的时候愣了一下。
    “演哥你怎么在这儿啊？”顾瑾走上前问他。
    屋子里，齐悦抓了抓手心，火速穿好衣服下床，揉乱了自己的头发，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走出来，问宋演：“谁呀？”
    众人：“”
    顾瑾最先反应过来，走过去将房门一把关上：“大家都不用等演哥了，我们先下山。”
    众人面面相觑，都还没看清楚和宋演独处一室的人是谁，就被要求离开，尽管有诸多不满，他们却是不敢得罪宋演的。
    想再这个圈子混下去，宋家太子爷的八卦就不要伸长耳朵听一耳朵了。
    齐悦皱眉，她好不容易降智设计了一回狗血情节，怎么戏还没演呢，这顾瑾就将门给关上了，他看清她是谁了吗？齐欢看清了吗？
    宋演回头，和她面面相觑。
    齐悦：“……”
    宋演：“没事儿，他们不会乱说。”
    齐悦只咬牙看他，在宋演没看到的地方不雅的翻了个白眼。
    “齐悦，齐悦你在里边对吗？”禹溪一边拍门一边喊她，齐悦看了眼宋演，踌躇着走到门边，打开门。
    外边就剩下四个人，禹溪，顾瑾，齐欢还有程稚。
    “你为什么和宋演单独在一起？”禹溪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问她。
    齐悦轻笑，“这你得问他。”
    “宋演，你是不是又威胁齐悦了？”
    齐欢攥紧手心，死死地瞪着齐悦。
    宋演走过来将齐悦护在身后，道：“你为什么这么问，我们就不能是自愿的？”
    “你！”禹溪皱眉看着他俩，不知道齐悦又搞什么鬼。
    “小演，你昨晚，都和悦悦在一起吗？悦悦是什么时候来的啊，怎么不说一声，早知道昨天生日我们就一起过了。”齐欢说。
    齐悦只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倒是宋演着急的解释了一句：“我们一直在一起，齐悦的生日在今天。”
    齐欢笑了笑：“小演你胡说什么呢，我和悦悦同一天生的，她的生日在什么时候我还会不知道吗？”
    宋演没再理她，扭头问顾瑾：“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顾瑾刚想回答她，禹溪先开口了：“一间一间的敲门敲出来的呗，宋演你怎么可以半夜把齐悦拐走！”
    宋演没什么可解释的，确实是他半夜将齐悦给拐走了。
    齐悦慢吞吞地移出房间，站在禹溪身后拉了拉她的袖子，朝她使了个眼色。
    禹溪秒懂：“那你现在这是啥意思啊？玩一夜情还是怎么着？宋演你怎么这么渣呢，你白月光可还在这儿呢，人家苦苦等待，你就是这样回应人家的？”
    宋演低下头想了一阵，说：“不是，我爱齐悦，我没有玩一夜情。齐欢也不是我的白月光，我和她都说清楚了。”
    齐欢看着宋演的神情，在他的脸上看出了认真，她知道，宋演说这话不是开玩笑。
    终于有一天，宋演也将她从大脑里剔除了。
    “我会和齐悦结婚，我们会在一起，之前我做的对不起她的事我都会一间一间的弥补回来，以后我不会再让她受委屈。”宋演当着他们的面承诺。
    禹溪冷眼看他，这些年齐悦跟宋演在一起的时候，齐悦的每一次痛苦她都看在眼里，她是在想不清为什么齐悦忽然间就做了这事，难道她真的原谅宋演了吗？
    “是吗，那就祝小演和悦悦幸福了。”
    齐悦看了眼齐欢，眼中的嘲讽毫不掩饰。

 第101章 跟我走

    顾瑾把自己当成一个旁观者并不参与进去。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顾瑾和宋演好歹多年朋友，很多事情宋演不清楚，顾瑾却是通透得很。
    所以在看到宋演和齐悦同处一室的时候，他并没有意外。
    “对了，今天是嫂子生日，准备了一个小礼物，本来打算昨天给你的。”顾瑾从上衣口袋一掏出一个绒布盒子给齐悦。
    能受到顾瑾的礼物，齐悦确实有些惊讶，她一只以为顾瑾跟宋演的那些酒肉朋友一样，并不把她放在眼里，上次在交友俱乐部阴差阳错的和顾瑾抽了同一个号码牌，聊了几句之后，齐悦就发现顾瑾和那些人还是有一点不一样的。
    她收下礼物，说了声感谢的话。
    宋演看了她手中的绒布盒子好几眼才收回目光，问齐悦：“要回去吗？”
    齐悦点点头。
    下山的时候，宋演死皮赖脸要跟齐悦一起，禹溪也跟了上来，美其名曰司机还没来。
    碍于禹溪在，宋演没再做什么厚脸皮的事，只一路沉默。
    宋演忙里偷闲给齐悦送了准备的生日礼物之后，就火速去了宋氏忙集团的事。
    齐悦窝在沙发里，看着禹溪，颇有些忧心。
    “交代一下，怎么又和宋演搞在一起了？”
    齐悦忐忑一下，然后老老实实交代了一下昨晚的事。
    禹溪听完，长长的叹了口气：“你啊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呢？难道你还没有被宋演吓怕啊？”
    齐悦努努嘴，保持沉默。
    禹溪在她旁边坐下，问：“你真的爱宋演吗？”
    齐悦嘿嘿一笑：“爱啊，怎么不爱了。他有钱有颜，还有身材，最主要的是，他说他爱我。”
    “他说你就信？”
    齐悦点头。
    “你怎么忽然之间就恋爱脑了？齐悦，你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和宋演共度一夜，他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你给我清醒一点。”
    齐悦随意拿过来一个抱枕，没什么底气的说：“我都三十岁了，你想让我怎么办啊？”
    “你三十岁和宋演有什么关系?”
    “有，我想成家，宋演是一个选择啊。”
    禹溪皱眉看着她，摇了摇头，“你真的是”
    面对禹溪，齐悦说不出来自己到底想做什么，或许她在赌，赌什么？赌宋演值不值得。
    禹溪在齐悦家吃了饭，留下一句“你好自为之”就离开了。
    齐悦将碗放进洗碗机，想到一些好笑地事情，然后笑出了声。
    明明前段时间她还劝说禹溪不要和傅京在一起，结果现在，傅京是解决了，又轮到了她和宋演。
    齐悦以为宋演说的不让齐欢母子再出现在她的面前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当天傍晚，齐欢打电话就说她搬家了。
    为此，齐悦还主动上楼去看了，门大开着，搬家师傅进进出出地搬着一些东西。
    齐欢住进来的时候是拎包入住，出去的时候却多了很多东西。
    程稚抱着宋演给她买的玩偶站在门口，看到齐悦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似乎是看到什么瘟神一般火速跑进屋。
    齐悦：“”至于吗？
    不多时，齐欢从里边走了出来，看着她轻笑一声：“这么快就来炫耀你胜利者的样子来了？”
    齐悦不屑和她勾心斗角，只淡淡的瞥她一眼，没说话。
    笑死，住着别人的房子还真把自己当主人了？
    再说了，让你搬出去的是宋演，又不是我。
    “别看了，这屋子里的东西都是我和宋演一起买的，我想你也不会想留着，毕竟是旧人的东西。”
    “旧人？你是旧人吗？你不过是鸠占鹊巢，误打误撞冒领了宋演的喜欢。”齐悦出言嘲讽。
    “悦悦，我们没必要这样，我们可是亲姐妹，我没什么对不起你的，你又何必对我苦苦相逼？”
    齐悦仔细一想，抢她东西就是对她好，占领她的成绩就是对她好，在学校里任别人奚落她就是对她好？跟着齐天聂文君一起嫌弃她就是对她好？
    亲姐妹打断骨头还连着心，这在她俩身上显然不管用。
    在昨天之前，齐欢也动了不该有的心思，试图将宋演占为己有。
    “你说的对，确实不至于，为了一个男人，真没必要。”心里那样想着，齐悦却是很爽快的说。
    她又补充了一句：“一个迷途知返，浪子回头的男人，一个并不爱你的男人。”
    齐欢瞬间变脸。
    “哦，对了，”齐悦想起了什么，补充“我听说和你私奔的人来找你了？要我说，程祯虽然是上天入地找不出第二个的渣男，但程家应该是不会让自己家的血脉流落在外的。”
    “这样，就算程祯可能对孩子不好，但是长辈们隔代亲，肯定也是很宠着程稚的，你不如，将孩子的抚养权给他，跟他要一笔钱，之后你想做什么做什么，没人知道你曾经还是个单亲妈妈。”
    “我这只是个提议哈。”
    齐悦大概在程稚眼里已经是恶魔了。
    如果宋演不帮齐欢养孩子，齐欢还有的双语幼儿园上吗？齐天和聂文君那两个只认钱不认人的人会帮她吗？齐欢最后的选择还是之后一个，将孩子交个程家。
    齐欢双目赤红地看着她：“你别逼我！齐悦，你真的就是个恶魔！真想不明白你这样的恶魔居然还有人喜欢，宋演是瞎了眼了吗？”
    齐悦沉沉一笑：“恶魔吗？那我现在，要抢你的小孩喽，你可把她看紧了。”
    齐欢跌坐在地，痛苦的掩面哭泣。
    程稚从屋子里跑出来，沉默着去用自己的小胳膊拉齐欢。
    齐悦看着她，不过是一个三岁的小孩，这些天却已经尝尽了人情冷暖。
    被亲生父亲嫌弃，作为一个私生女，如今还没有一个正式的户口，跟着齐欢到处跑，看到了大人眼里的肮脏世界。
    齐悦看着她，就好像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她失神的走过去，将程稚拉过来，鬼使神差地问她：“想小姨走吗?小姨保证你不会再受到任何事情的打扰，只干干净净的做你的小朋友，小姨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也会疼你，爱你，教育你。”
    程稚一愣，刚想说话就被齐欢抓了过去：“齐悦，贱人，你想做什么！”
    齐悦回过神来看了眼齐欢：“我在问程稚。”
    程稚灭说话，只看着她。
    “你疯了，你真的疯了！”

 第102章 你真的疯了

    两个大人，一个小孩，站成了三角形，彼此看着彼此，沉默无语。
    “你应该感谢我，我给了你当下最好的选择。你知道，现在能帮你的只有我。”
    “我只是觉得，好好的一个小孩，跟着你这号练废了，倒不如我来教育她。”
    “之后，她怎样选择我都不会干涉，你还是她妈，我还是她小姨。”
    他想验证意见事情，这事儿要利用一下程稚。
    感叹齐欢终于还是将影响了程稚，齐悦不喜欢这样的程稚的同时还心疼她。
    但程稚本性不坏，这一点，她很满意。
    齐欢愣愣地看着她，然后低下头掩面哭泣。
    身份对调，从小就要让着她的齐悦忽然站起来欺负她了，可恨的是，她动心了。
    而且，这似乎成了当下她最好的选择。
    难道她现在应该感谢齐悦在讨厌她的同时还能容下她的女儿，还愿意看似为她着想的帮帮她吗？
    齐欢这一次是彻彻底底的感受到了，无力和希望灭绝时候的挫败。
    她站起来，眸子一直盯着程稚，半晌，她说：“爸妈会帮我的，不用你假心假意。”
    齐悦微微一笑，“是吗？宋演不要你了，爸妈还会帮你？”
    齐欢哼笑一声：“你又不是我，爸妈从小就疼我，他们肯定会帮我。”
    “那你现在给他们打个电话？怎么样，问问他们，愿不愿意。”
    齐悦一用激将法，齐欢就真的当场掏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
    聂文君在电话那头听齐欢说要帮她养孩子之后，沉默了一下，委婉拒绝了。
    她说，公司里也出了些事，现在正周转不开，手头没什么闲钱，也没什么心思分在小孩身上。
    齐欢闻言脸色变了又变，旁边齐悦一副我知道是这样的表情看着她。
    挂了电话，齐欢瞪着她：“就算没人帮我，我自己也可以养。不就是上学么，双语供不起，还有普通的。”
    “现在你面临的仅仅是这些问题吗？你颠沛流离，小稚不该跟着你这样。更何况，又程祯这个定时炸弹在身边，你别无选择是。”
    “我不会同意的，齐悦你他妈真疯了，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你为什么一定要扯到小孩儿身上？”
    ——
    宋演在齐悦家里看到程稚的时候狠狠的震惊了一把。
    小孩坐在沙发上边啃苹果边看电视，模样很乖，比和齐欢在一起的时候还要乖。
    “你回来啦，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就像所有的普通夫妻一样，在一个傍晚，妻子问丈夫工作的事情怎么样。
    宋演喜欢这个感觉，哪怕这是欺骗的假象，他的妻子看起来并不真诚。
    “最近准备换届，爷爷要退位了，股东们有些不安分。”
    齐悦像是早想到了一样，点点头：“有什么事就跟我说。”
    “嗯，小稚怎么在这里？”宋演将西装外套挂在架子上。
    齐悦朝那边看也一眼，确保程稚听不到之后才说：“齐欢搬走了，去新家要收拾东西，明天会来接她。”
    “是她把小稚带过来的吗？”宋演紧张的问。
    “不是，是我把她带来的。”
    “你不是不喜欢她吗？”
    齐悦笑笑：“没什么事情是绝对的，我也不是不喜欢她，我只是不喜欢她有些行为。再说，只是一晚上，她明天就会来接。”
    “你怎么这么紧张，害怕我欺负她？”
    齐悦说完就进厨房去做菜了，宋演没跟过去，走到沙发边看着小稚。
    小稚抬头看他，乖巧地喊叔叔。
    宋演觉得这个小孩不一样了，也不知道是哪儿不一样，总之，有些怪异。
    程稚乖乖的将垃圾放进垃圾桶，种种表现得不像个三岁小孩。
    宋演拉了小羊凳子在她旁边坐下：“小稚，你喜欢你小姨吗？”
    小稚一愣，脸上闪过一丝茫然，很快，她就回答：“喜欢啊，非常喜欢，小姨对我很好，比妈妈还要好。”
    宋演：“真的吗？告诉叔叔，跟小姨回来，你真的是自愿的吗？”
    程稚没回答，反而是古怪的笑了一下。
    宋演觉得齐悦疯了，她也用自己的实际行向宋演证明，她疯了，疯的彻彻底底。
    当晚，宋演抱着齐悦躺在被窝里，低哑的声音带着气音，说：“悦悦，放过你，也放过小稚。”
    齐悦一愣：“为什么这么说？”
    宋演将她报警了一些，说：“小稚才是个孩子，才三岁，不管你和齐欢之间有什么矛盾，这矛盾不该嫁接到小稚身上。”
    齐悦动了一下，“我是为她好。”
    “你的为她好就是毁了她吗？”
    齐悦不以为意地笑了一下：“你怎么就认定我是想毁了她。宋演，你也是个小孩，你应给也看到过你爸跟别的女人在一起的时候，当时你几岁，你心里在想什么？”
    宋演哑口无言。
    “你是怎么做的？你不觉得小稚现在很奇怪吗？当然你肯定会觉得是因为我强迫带走她肯定是有我自己的目的，你觉得程稚不开心，所以你对我不满，你想跟我算账吗？”
    “你知道吗，我今天问程稚要不要跟我走得时候，她犹豫了。”
    宋演也犹豫了。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跟齐悦解释他并不是怪罪她的意思，也不知道这样对程稚，他们这些大人对不对。
    “我记不清我怎么想的，但是我知道，我当时是很黏沈琼的，尽管之后沈琼也因为宋昭年的事情迁怒于我，但是我还是爱她。”
    齐悦不语。
    “悦悦，这事真的是你做错了。哪怕是你一时兴起，一个小孩子的责任不好负，你真的能照顾好她吗？哪怕一天。”
    比起宋演的心平气和，齐悦可以说是郁闷的很。
    宋演抱着她的腰，在入睡之前说：“今晚你再好好想一下，好吗？”
    齐悦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不过就是一天，还没有费多少时间就验证了她的猜想。
    第二天，晨曦的第一束光打在床上的人身上，她慢慢的睁开眼睛，慵懒的眸子看了眼窗帘那边。
    宋演已经醒了，并不在她身边。
    齐悦下床在屋子里转里一圈，厨房里又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很小，似乎是故意压着。
    宋演在给他们做早餐。
    穿着深色居家服的男人手长腿长，站在料理台前弯着腰，高大的身影有些憋屈的塞在厨房里。
    齐悦轻轻走过去，在背后抱住她的腰：“我想好了。”

 第103章 这是一个好机会

    宋演攥着厨具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问：“怎么想的？”
    齐悦松开抱着他腰的手，道：“你能解决程祯这个大麻烦吗？”
    “准生证已经办好了，齐欢可以带着小稚去上户口。就算是打官司，只要程祯那边没有从中作梗，法院百分之百会将孩子给齐欢。”
    “那如果他从中作梗呢？”
    “我会帮齐欢，这是最后一次。”
    齐悦挑眉，最后一次吗？
    只要人没死，就没有最后一次。
    齐悦没再留在厨房，转身走了出去，敲了敲程稚房间的门。
    “小稚，起床，要上学了。”
    程稚顶着鸡窝头打开门，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
    齐悦看着这眼神就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什么，她本来就做错了，程稚犹豫了，不代表她同意。
    “小姨，我今天不想上学，你可以帮我请假吗？”
    “不行。”齐悦摇头，“必须去。”
    程稚：“……”
    她走出房间，抱着自己的小牙刷小杯子去洗脸，独立的让人心疼。
    将程稚送去学校，齐悦在学校附近的咖啡厅约见齐欢。
    齐欢风尘仆仆，妆都没化，还穿着昨天的衣服，看起来确实很忙。
    齐悦捏着勺柄搅动这杯子里浓稠的咖啡，问：“你搬去了哪儿？房子自己找的？”
    齐欢看着面前的咖啡杯，微微挑眉：“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房子宋演找的。”
    “你不想让他跟我有联系，但我们私下来每天打电话。”
    齐悦轻笑一声，说：“让我猜猜你们聊些什么。”
    “是不是准生证？或者你前男友程祯？”
    齐欢脸色一白，“也不止。毕竟，我才是宋演心目中的白月光，不是吗？”
    齐悦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温度正好，就是太苦了。
    苦味从舌尖蔓延到整个味觉，齐悦轻轻咬了下自己的舌头。
    “白月光吗？你对自己，没有清醒的认识？要真的是白月光，你现在会在这里？”
    齐欢瞪她：“你到底想做什么？”
    “不想做什么，今晚记得接一下你女儿。”
    “我不用你提醒，我当然会去。”
    “真可惜啊。”齐悦忽然感叹一句。
    “可惜什么？”齐欢不解的问。
    齐悦眯着眸子看她，微微一笑，并不打算解答齐欢的疑惑，只怕她说了，齐欢就会被她气死。
    “我想让你帮我做一件事，事成之后，我给你五十万。”齐悦说。
    齐欢拧眉，齐悦是想用钱收买她？
    “什么事？”五十万对他来说不算小数字。
    齐悦敲击着杯壁思考一阵，说：“我想见程祯，你这个前女友，应该能联系到他。”
    齐欢紧张的看她：“你见他想做什么？”
    齐欢唇角枸杞一个不带好意的笑容：“见他，当然是有事找他。但是你放心，绝对不会威胁到你。不仅如此，我还会解决好程稚的事，我保证。”
    “我凭什么相信你？”
    齐悦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到齐欢面前：“这里是二十万，事成之后，剩下的三十万，我给你。”
    “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齐欢脱口而出。
    “多吗？”齐悦大笑，笑的眼泪花都出来了，“不过是五十万，你这就嫉妒了？”
    “知道我的钱哪儿来的吗，宋演给的，他给了我他的副卡，我可以随便刷。”
    那副卡齐悦早就折成七零八落的扔进了垃圾桶里，齐欢却信了。
    前段时间，因为这张卡齐悦还差点和别人发生关系，之后聂文君将卡还给了齐悦，齐欢一直以为卡在齐悦那里。
    “宋演可大方了，比你那前男友大方一百倍一千倍，说实话，程祯给你给过钱吗？”
    齐悦的刺激让齐欢嫉妒至极，不过是做了三年床伴，宋演就给了她自己的副卡，众所周知，宋演很有钱。
    齐欢忽然开始怀疑自己当初为什么死心塌地的跟着程祯，甚至愿意为了他丢下在江市的家人、朋友和工作。
    如今被抛弃之后，她未婚先孕，带着一个三岁的小孩，公司里年轻人在聚会的时候都会有意无意的绕过他，如今程祯居然还有脸来要求她江程稚还给他们家。
    怎么会有人这么不要脸，她怎么会喜欢上这样的人。
    刚回到江市，她还信誓旦旦的认为，程祯会回来找她们母女，知道后来程祯结婚，她真的失望了，现在，她直接绝望。
    齐欢特别后悔，这个世界上却没有后悔药。
    宋演明明是她的！齐欢疯狂到偏执。
    “就只是让他见你，你就给我五十万？”齐欢再一次确认。
    “对，五十万，我只见他一面。但是我有个条件，不能告诉宋演。”
    齐欢将信将疑的拿起桌上的银行卡：“密码？”
    “六个四。”
    齐欢：“我现在有充分的理由认为你不安好心。”
    “我也没说我安了好心。”
    “你先在是真的疯了，已经不择手段了吗？”
    “行了，风凉话少说，最近，我就要见他。明天最好。”
    齐悦说完，站了起来，朝着咖啡店的门口走去。
    走出咖啡店，齐悦晒着外面的太阳，心理仍然一片寒凉。
    被上帝选中的人，会受到强大七芒星的庇护，但愿她也能受到庇护，及时做了坏事，也能得到原谅。
    她是被逼的，没有人能在事关自己的事情上永远圣母，她也曾经笑着对身边的一切人，像一束光一样温暖，然而即使是太阳也会有东升西落，她这束光被遮挡，被利用，即使仍然是光，也已经心生寒凉。
    并不能一味地把错误推给别人，齐悦承认，刚开始，是她太过天真，太过相信别人，也太过自以为是。
    这一次，她谁都不相信，她只相信自己。
    齐悦用程稚和钱刺激齐欢，用当下活生生的离子告诉她，没有钱，她连自己的孩子dou
    送程稚上学之前，宋演就已经离开，公司里的事情忙的他焦头烂额，那边星娱还老是拿合同威胁他尽快去赶通告。
    和星娱的合同还有半年到期，宋演却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停止合约。
    十倍的违约金，也不是赔不起。
    宋老爷子一心让位，想让宋演接替他的位置，然而他们都认为宋演在娱乐圈多年，并不了解商业上的事，所以多少还是担心宋演接受之后宋氏集团的命运会怎么样。
    宋演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样完全不懂，反而对于商业他是无师自通，或许在基因里，他们宋家就是从商的。
    齐悦看着电脑里的股票涨跌幅度，看不太懂，只知道这段时间宋氏集团的股票在跌？
    这是一个好机会。

 第104章 否认

    齐悦心情不错的在附近的游乐场转了一圈，买了过山车和跳楼机的票，在极致的刺激之中感受自己还在跳动着的，鲜活的心。
    乖乖女做的太久了，宋演喜欢齐欢的温柔，搞着她装了三年了，装着装着就渐渐忘记，自己在之前还是一个细化寻求刺激，爱玩音乐，爱和禹溪泡酒的典型太妹。
    心跳与尖叫在任何时候都可以同时发生，刺激也可以让她的多巴胺加速分泌，让她在多年来的压抑之中第一次感受到了快乐。
    这快乐太过久违，来临之时，她都感到陌生。
    晚上，齐悦将禹溪约了出来，两个人找了一家清，一边听着驻唱小哥用温柔的声线唱着时下流行的歌，一边勾肩搭背的喝着酒。
    恍惚间，齐悦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曾经还是个高中生的时候，和禹溪烫了杀马特一样的头发，化了烟熏妆，去每次都会被禹朔逮到，强行带回家卸妆剪头发。
    后来剪着剪着她俩都变成了乖巧的妹妹头。
    想到这些又去的回忆，齐悦对禹溪说：“你还记不记得咱两高二那会而买了假发，被你哥哥当整头发给剪了，还染回了黑色？”
    禹溪想了想，还真有这回事，当时禹朔逮着她之后可劲揍。
    “记得啊，怎么，你想买假发了？”
    “那倒不是，就是觉得挺好笑的。”
    “你当年怎么回事，本来很乖，突然就抓着我开始可劲儿造了，还偏偏把我拖下水。”禹溪笑着抱怨。
    齐悦嘿嘿一笑，直接跳过第一个问题，回答了第二个：“因为我觉得就你顺眼，你长在了我的审美点上，我那会儿看你可漂亮了。”
    禹溪满上杯中的酒。仰头一饮而尽：“你要是不要拖着我，饿哦没准现在肯定是公司一把手了。”
    “你现在不已经是了吗？”
    “害，我哥还是管我管的紧，别以为我是董事长就有实权了，很多事还是要他给我把关呢。”
    “真羡慕你有这个哥哥啊，不像我，没爹妈疼，我姐还算计我。”齐悦笑着说茶言茶语的话，被齐悦推了一下肩膀。
    “得了你，我哥马上就要结婚了，到时候他就不管我了。”
    “这不是好事儿吗，你马上就有嫂子，不久之后还会有一个可爱的小侄子。”
    禹溪摇摇头，只叹了口气。
    “不说这些了，今天突然约我出来，到底想做什么？”禹溪直截了当地问。
    齐悦神秘的笑了一下，凑近禹溪的耳朵，说了些什么。
    齐悦说完，禹溪震惊地张大了嘴巴：“你真的要这么做？”
    齐悦不在意的点点头：“当然了，不这么做，我又怎么甘心。”
    “这也太冒险了，”禹溪皱眉，并不赞同她，“就算你真的喜欢宋演，你用着这种方法试探他，这对他太残忍了。”
    “你这根本就是蚍蜉撼树，而且就只有你这么一只弱小的蚍蜉，连给人家挠痒痒都算不上。”
    “这又有什么？”齐悦歪头，“这就是残忍了吗？蚍蜉撼树又怎样，我没想到让他们家就此从神坛跌落，我做不到，也并不想。”
    “我之前没怪过他，他把我当替身三年，说实话我自己也是心甘情愿的，我承认，我就是贱。”
    “但是现在，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改变。教授死了，他本该得到的都没有得到，尽管如此，宋昭衍他爸妈还企图得到他最后的那些股份。”
    “齐欢现在也醒悟了，我知道，她肯定很想把宋演抢回去，但是缺了一个爆发点，于是我就拿钱诱惑她了。”
    “你说，宋演真的会完成考验吗？”
    禹溪微微拧眉：“你不信任他，又为什么要对他抱有期待？没经过考验又会怎样，难道你就不爱他了吗？”
    禹溪静静地看着她，等她的回答。
    齐悦表情自然：“我不爱他。”
    “真的吗？”禹溪逼迫性地问。
    齐悦给自己倒酒，完全无视这个问题。
    禹溪打量着她，说：“你骗得了自己吗？我和你也认识这么多年了，我对你还是有些了解的，你这个人，在遇到宋演之前爱憎分明的很。”
    “你不爱谁，无论是谁跟你表白你都不会答应，甚至你都不会理一下。”
    “但是你仔细想想，遇见宋演之后，你心甘情愿做齐欢，分手之后你们也没有断绝交往，真正爱过的人是不会在分手之后还能做朋友的。”
    “齐悦，你真的不爱吗？”
    禹溪说了这么多，中心意思就是劝说齐悦承认自己的想法，不要做什么冒险的事情，也不要赔了夫人又折兵。
    齐悦淡淡地抿了口洋酒，轻轻一笑，沉默不语。
    驻唱小哥温柔声线变成了另一个更加清冷低沉的声线，唱着一首英文歌，调子轻快，唱的也好听。
    “下周宋氏集团会进行换届选举，届时宋氏的股东们都会参与股东大会。”尽管这样，禹溪还是向她提供了一条情报。
    说是换届选举，不过是内定之后形式投票，谁持有股份最多谁就是王者。
    宋演会试下一个选手，齐悦百分之十一的股份根本对他造不成任何影响。
    “怎么选择，都看你。”禹溪最后又补充一句。
    “好。”
    清里客人渐多，喧哗吵闹声不绝于耳，小哥的歌声都开始失真，酒的氛围渐渐上来了。
    瓶中的酒见底，齐悦晃了一下，脸色酡红，显然是醉了。
    禹溪喝得比她少，只是脸色有些红，理智还是存在的。
    付了钱，禹溪带着齐悦回了她自己的家。
    将人放在床上脱了鞋袜和衣服，禹溪站在床边看她，看了好一阵。
    怨恨和不甘真的会让人面目全非。
    禹溪并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齐悦变成她不认识的模样，也不想她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禹溪拿着手机到阳台，关上阳台门，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在量子力学的领域中，如果有人足够想念你，那他就可以抵达你的梦境。
    齐悦半梦半醒之间，梦到了宋昭衍，还有沈音，一个从没有出现在她梦境中的人。
    梦中，齐悦伸出在一个四面都看不太清楚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三个人。
    宋昭衍牵着沈音的手，两个人笑的很温柔。
    宋昭衍并没有对她说话，只是温柔地看她，然后指了指她身后的方向。
    齐悦扭头去看，看到一条歪歪扭扭的小路，明明之前没有这样的小路，宋昭衍一指，路就出现了，而路的镜头，赫然是宋演。
    他看起来很憔悴，胡子拉碴，衬衫也皱巴巴地，像是好几天没有睡觉，没有花衣服一样。
    宋演朝她走来，目中无神，走到一半，宋演忽然变成了宋氏集团的大楼，下一秒，那大楼轰然倒塌，宋演也没了。
    宋氏集团的大楼在她面前倒塌的那一刻，齐悦从梦中惊醒。

 第105章 搞事情

    齐悦摸了摸冒了一头的冷汗，心跳让然很快。
    她怎么会梦到这样的梦呢？无厘头至极。
    齐悦甩甩脑袋，将混沌都甩开，重新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
    第二天一早，齐悦打开手机，十几个未接电话还有很多短信，都是宋演的。
    她昨晚没回家，宋演肯定已经知道了。
    齐悦捏着手机恍惚一阵，还是给他回了电话。
    “喂？”
    宋演那边似乎还挺忙，电话里背景嘈杂，听到她的声音，说：“你昨晚，怎么没回家，现在在哪儿，需要我去接你吗？”
    “没，我和禹溪在一起，在她家，你不用来接我，我中午的时候就会回来。”
    “好。”报了平安之后，宋演匆匆挂断了电话，没再说什么。
    这边电话刚挂，那边齐欢就迫不及待地给她打了过来。
    “程祯答应我今晚见面，你去见他。”
    “时间地点？”
    “还没定，傍晚我会发给你。”
    齐悦无声一笑：“好，我等你。”
    “见到程祯之后，剩下的钱我会打到我昨天给你的账户。”
    齐悦爽快，齐欢也保持生意人的沉默，没有追问她到底想做什么，或者她其实并不关心。
    禹溪从她身边醒来，看到她在穿衣服，“要回去了？”
    “嗯，宋演在问了。”
    禹溪抓了把自己的头发：“行，你回去，我再睡会儿。”
    “好。”齐悦穿上鞋子，离开禹溪的家。
    中午回到家的时候，宋演并不在，但他打了电话来问她。
    齐悦一边煮面条，一边和他说话。
    宋演说，公司里的事情有些棘手，建材公司以次充好导致建筑倒塌，警察在查的时候已经将他们带入进去。
    尽管直接责任在包工头，开发商那边却也是监管不力，该处的罚款还是要处的。
    齐悦在电话里温声安慰宋演，让他也不要过度忧心，罚款交了就交了，受害者的家人一定要安抚好。
    宋演叮嘱她好好吃饭，让她不要关心公司里的事情，一切都有他在前面。
    齐悦巴不得呢，宋演最好能一直站在她的前面，挡着一切的灾难。
    齐悦在家里做了一下午，下午四点多的时候齐欢将见面的时间地点发给齐悦。她要出门的时候，吴越打电话跟她说，小李找到了。
    在江市找到的，并不在云州。
    齐悦想问他小李为什么失踪的时候，吴越就急急忙忙个挂断了电话。
    算了，回头找宋演，让他托关系打听。
    她打车到程祯等她的咖啡厅，站在门外看了一会儿，掏出手机点了几下才进去。
    程祯正架着二郎腿坐在那玩手机，眼前一暗，齐悦站在了他的面前。
    “你们长得真像。”程祯看了她一眼，点评道。
    齐悦皮笑肉不笑地睨了他一眼，“是么？”
    她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新婚燕尔，娇妻在怀的感觉挺爽的？”
    她将一句疑问句说成肯定句，程祯只嘲讽地看她，一点都不将她放在眼里。
    “听齐欢说，你抢了宋演，呵，亲姐妹都是如此的塑料，更何况，我和她，不过是在一起玩了玩的关系，要不是她非要生一个累赘，至于现在搞成这样吗？”
    “那是你的亲骨肉。”
    “那又怎样，我可从来没有期待过她的到来。”
    程祯漫不经心地收了手机，手肘架在桌子上看着她：“你看起来比她聪明。”
    齐悦微微挑眉，浅淡一笑：“你看起来也不蠢。”
    程祯：“你为什么想要见我？”
    齐悦上上下下打量了几下程祯，眸子里鄙夷的目光毫不掩饰。
    一个为了利益抛弃自己女伴和孩子的人，又怎么会有任性可言？
    “我调查过，贵公司正在生产一批建筑材料，我来找你合作。”
    程祯没问齐悦为什么调查他，又为什么想跟他合作，但是他对齐悦跑过来的橄榄枝很感兴趣，他倒是想看看，齐欢口中这个懦弱无能的妹妹要怎么跟他合作。
    “你想怎么做？”程祯问。
    “下周宋氏集团会有环节选举，我作为他们公司的股东会参加会议，到时候选举会议结束之后，我会跟股东提议，使用你们公司的建材来弥补上次建材事件的损失。”
    “宋演会用我家公司的建材吗？”
    “开发商选择建材是择优选用，只要你们质检过关，用不用，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
    “条件？”
    “事成之后，我抽两成。”
    程祯哈哈大笑，只觉得她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你知道这两成是多少钱吗，就算只是两成，这至少最近五年什么都不用做。”
    齐悦眼尾一眯，促狭的眸子里闪过那种商人才有的敏锐和狡猾：“那你们如果质量过不了关呢？”
    程祯后靠在咖啡厅柔软的沙发上，眸子轻佻地看着她，半晌，道：“你思想很危险。”
    齐悦不置可否。
    “如果出事了，你负责吗？”程祯问她。
    齐悦：“看属性。”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之后你和宋演结婚，宋氏集团也算是你家的？”程祯仍然留有怀疑。
    齐悦盯着眼前的桌子看了会儿，眼睛里又水雾弥漫，一秒进入委屈的状态：“你真以为宋演爱我？他心里只有齐欢，我只是想为自己争取些什么东西。”
    程祯和她口头达成交易之后，手机响起，他看了一眼，对齐悦说：“留个电话，之后再联系。”
    “行。”齐悦将自己的手机号码报给他。
    目送程祯离去，齐悦找了一张黑心莲用作手机壁纸。
    她赶在宋演回家之前回到公寓，一回去就拿出上次画了一半的商稿，坐在飘窗上画。
    她原本可以一辈子都是浪漫主义的艺术家，手执画笔，用颜料将美好的东西定格，偏偏没人愿意看着她安生地过日子，非要把她逼成一个狡猾奸诈的黑心莲。
    如今更是在她从来没有了解过的商业上玩起了手段。
    宋演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个餐盒，标准的四菜一汤，半盆米饭。
    他将菜拿出来放到餐桌上，推开主卧的门去找齐悦。
    “下午没出去？”宋演坐在她旁边，问她。
    齐悦将目光从平板移到宋演身上，点头：“没什么事，在画画。”
    这画快要完成，宋演只看了一眼，说：“先吃饭，吃完再画。”
    “行。”
    宋演看着她将平板关了放在桌上，捏着她的下巴转过来，凑上去蜻蜓点水一样的吻了她一下，忽然道：“哪怕你在欺骗我，可我仍然觉得很开心。”
    齐悦一惊，攥紧手中的画笔。

 第106章 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我饿了。”齐悦说。
    “好，去吃饭。”宋演放开她，率先站了起来。
    齐悦还是有些忧心，宋演何出此言？
    什么是，就算你在骗我，我也很开心？
    难道他知道什么了吗？是齐欢说她见了程祯？
    齐悦忐忑不安地又出去坐到饭桌前，看着色香味俱全的四菜一汤，却没有任何胃口。
    一顿饭吃的她味同嚼蜡，他们都没有吃饭的时候说话的习惯，齐悦庆幸宋演没抓着她说更多的话。
    吃完，宋演去洗碗，她逃回卧室。
    她摸出掉落在垫子底下的手机，给齐欢打了电话。
    直到快要挂断了，齐欢才懒懒地接了起来：“又怎么了？”
    齐悦直奔主题：“你告诉宋演了？”
    齐欢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道：“我在你心里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吗？”
    齐悦没说话，她想了一下，并不确定她和齐欢之间到底有多少信任而言。
    “我没说，我甚至都没见他，他也没给我打电话，我上哪儿去说？写信么？”
    如果齐欢排除嫌疑的话，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宋演派人跟踪她。
    齐悦根本没把怀疑推给禹溪，她无条件相信她。
    宋演为什么要派人跟踪她，是发现什么猫腻了么？
    齐悦恍恍惚惚地坐回飘窗那边，越想越多。
    恍恍惚惚中，宋演推门进来，齐悦忙拿起平板打开，点开一个视频页面。
    宋演轻声走到她旁边，拿过她的平板：“我有事想对你说。”
    宋演清冽磁性的声音带着不可忽视的严肃，齐悦心里咯噔一下，“什么事儿？”
    她强作镇定，事实上心跳已经不由得加快了，没干过什么坏事的人，干起坏事来是真的刺激。
    宋演和她面对面坐着：“爷爷已经将股份转给我了，下周我就会正是成为宋氏集团的董事长，换届之后有一个股东大会，你需要出场。”
    “好。”齐悦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和星娱的合同还没有终止，可能这段时间会很忙，你自己一个人照顾好自己。”
    齐悦点头，没说话。
    “你等我。”
    “什么？”齐悦不解。
    宋演捏着她柔软的掌心，在手中揉捏了一阵，才说：“我之前说过，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包括我的一切。”
    齐悦手不可抑制地颤抖了一下，此刻她在宋演面前无所遁形。
    宋演抬眸看着她的发顶：“只要你说一身，你什么都不用做，我直接双手捧上。”
    齐悦自始至终没再说话，她没说自己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如果宋演跟踪她，哪怕她真的见了程祯，他又怎么能猜出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所以宋演到底是如何这么肯定的认为她想要做些什么的？
    “我去书房忙了。”宋演说玩这句话就果断松开她的手起身离开卧室。
    宋演将电脑搬进书房处理公务，也在和星娱商谈解约的事。
    现在整个江市人都知道宋家太子爷要登基了，宋氏集团即将变天，所有人都等着看宋演一个娱乐圈的明星是否能管理那么大一个公司，还是说宋氏将止于宋演这一代。
    看笑话的人大有人在，就是娱乐圈的那些人也都在拭目以待，宋演低调至极，这段时间并没有出现在媒体面前。
    齐悦心不在焉地看着手机上关于媒体对宋氏集团的猜测，心里一直在想宋演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就双手捧上了呢？
    接下来的几天里，宋演一直早上五六点出去，晚上十一二点才会回来，尽管很忙，每天却雷打不动的给她打电话，发短信，关心她的作息和饮食。
    齐悦想找机会让宋演托人问一下小李的事，却一直不忍心开口，无奈之下，她只能再给吴越打电话。
    吴越说，小李找到的时候已经精神错乱了，还不会说话。
    齐悦越听越心惊，问他小李有没有说她为什么失踪，吴越给的回答是没有。彼时，小李已经精神错乱到什么都不知道，问的时候只一个劲的摇头。
    没有关键性的证据，他们也无法得知小李到底为什么失踪，是自发还是人为，是在江市失踪还是在别的地方，失踪之后的这些天里她躲在哪里，无可而知。
    齐悦犹豫了很久，才试着提出自己的猜测：“吴警官，你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从云州回来，我收到小白旗的事吗？我怀疑，小李的失踪和这个有关。”
    齐悦并不是被害妄想症，只是知觉一直告诉她，他们在云州的时候发生了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最后回到江市，还什么都没发生，这不正常。
    吴越迟疑了一下，说：“你的猜测我们会当做线索去查。”
    “吴警官你相信我？”齐悦问。
    “为什么不相信？只要有一条线索，无论有没有用，都要经过验证，法律和警察的存在就是不让任何一个犯罪分子称为漏网之鱼。”
    齐悦很感激他，只要肯查，她就不信查不出什么漏洞。
    时间很快就来到宋氏集团董事会的那天，彼时，宋演西装革履，在百科上的认证加了一条：宋氏集团法人代表、负责人。
    宋演最终还是凭借过硬的资本，赌注悠悠众口，将那些不安分的董事们压了下来，一个个的都乖了很多。
    宋演挨批人来接她，在电话里告诉她，只是走个过场，让她不必害怕。
    齐悦一点也不害怕，她不是去走过场的，她要搞事情。
    迈巴赫停在集团总部的大楼前，齐悦下车，昂首看了眼这高耸入云的大厦，整个大厦，都是宋氏的。
    会议还有半个小时开始，她被宋演的助理带到顶楼，宋演此刻正坐在办公室里等她。
    “宋总，齐小姐来了。”
    宋演从电脑后边抬起头来看着齐悦，眸子仿佛在冷水中浸润过，更加沉着凛冽，看向齐悦的时候，确实带着笑意的。
    齐悦同样看着他，不得不说，宋演今天比她见到的任何一次都要帅，头发精心打理过，穿着手工裁剪的西装，高定皮鞋，手腕戴了一款价格八位数的手表，面色冷淡沉着，眸中带着笑意。
    宋演站起来朝她走过来，将人抱在怀里，嗅了嗅她身上清香的气息。
    齐悦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在清醒的状态下看到宋演，乍一看到他，心底密密麻麻地爬上兴奋地小火花，伸手回抱他。
    “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宋演有一次在她耳边说。

 第107章 你懂什么

    齐悦淡淡一笑，时隔几天，宋演再说起这句话的时候，她已经没什么感触了。
    宋演将她放开，跟她介绍他的助理：“他叫沈开，爷爷留给我的助理。”
    齐悦礼貌地跟沈开打招呼：“你好，我叫齐悦。”
    沈开对自己爱老板和齐小姐的事一旦都不八卦，脸色平静地跟齐悦握了手，找人给她倒了杯水。
    沈开是宋老爷子留给宋演的，一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人，宋演信得过他，齐悦却总觉得对方看自己的眼神不太正常，好像在扒开表面看内里一样。
    齐悦用笑容掩盖其他的情绪，一直没有和宋演再说话。
    有时候，多说多错，倒不如什么都不要说。
    宋演坐回办工作前处理公务，齐悦坐在沙发上等着会议开始，沈开也出去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整个办公室里只有宋演敲击键盘和摁鼠标的声音。
    门外陆陆续续有人声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从办公室前经过，没人进来。
    渐渐的，敲击键盘的声音停了下来，宋演关了电脑，看了眼时间，刚刚好，等他们过去，会议就可以开始了。
    宋演才二十四岁，董事会上的每一个人的年龄比他的二倍还要多一点，这些老头子，死死内折手中的那些股份，有些之间还倒卖股份，就是想趁宋老爷子下台的时候能上位。
    可惜的是，哪怕他们所有人将手中的股份加起来都没有宋老爷子一个人手中的多，更何况，齐悦手中还有百分之十一。
    宋演带着齐悦到会议室，那些人目光齐刷刷地看了过来，在这么多精明狡猾的眼神的注释下，齐悦不可抑制地打了个寒颤。
    宋演在首位坐下，在他的左手边，放着一个写有“齐悦”的铭牌。
    “介绍一下，这位叫齐悦，是我们公司的股东之一。”沈开在旁边说。
    齐悦从没出现在这里过，没见过这些人，这些人也没见过他，众人都有些好奇她股份是怎么来的。
    宋演之前不让她出现在这种会议之中，是为了保护她不被股东骚扰。
    前段时间，他们都以为这股份还是在宋昭衍手中，如今齐悦已出现，聪明的人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齐悦微微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股东大会正式开始，沈开打开投影将会议的主要内容跟大家伙说了一下，在这里边就有提到之前工程事故的处理方法。
    宋演初来乍到，肯定要为自己树立威严，同时他还要为公司的发展提出创新点和之后的前景规划，为股东们画大饼。
    这些老头子多少还是轻视宋演的，一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之前还是个戏子，转行经营公司？谁信！
    宋演也不在意他们心里什么想法，想要证明自己就要付出时间和精力，还得有真本事。
    会议结尾，沈开终于提到了关于工程事故的那件事。
    “我们公司这些年来在房地产方面有很多成绩，南岸那边的工程，如果正常完成的话，将会是打造下一代数字化生活环境的全国典范，正公曾中期出现坍塌事件，损失惨重。”
    “众所周知，南岸项目的问题出自建材方面，我们将工程包了出去，造成最后的损失。”
    沈开声音平静，娓娓道来，不带任何主观色彩。
    “大家对于这件事情的处理方法有什么意见吗？”宋演适时出声，问在场的这些人。
    董事们交头接耳，讨论着处理方法。
    “我记得，我们公司没有下属的建材公司？”
    齐悦一出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她的身上，个个看着她，好奇又好笑地打量她。
    齐悦还想再开口，宋演直接接上了她的话：“对，在此之前，公司选材的时候都是找的合作商。你提出的这个点正好和我想的一样，我打算开设一个子公司，负责建材生产的子公司。”
    众人觉得他胃口太大了，说是建立子公司，其实是打算垄断，从下到上一条龙服务，宋氏集团将资金紧抓在自己手中。
    这种变相资源垄断放在企业经营之中根本不可取，大家和气生财，合作着把钱赚了也就算了，你想一家独大，分了本就狼多肉少的羹，会眼红的人多了去了，这样发展下去，大厦将倾！
    宋演这想法不错，然而有些不太现实。
    如果能行的话，在宋老爷子还在位的时候早就启用了。
    宋演却不在意他们同不同意，沉着脸一言不发，似乎是已经决定这个方案了。
    宋氏集团下属公司囊括方方面面，多一个建材公司不多，少一个地产开发公司也不少。
    齐悦微微拧眉，她提出这个，并不是想让宋演借她的嘴宣布自己的想法，而是要将程祯带进局。
    宋演还想再说什么，齐悦对面侧边一个董事开口了：“我不同意。”
    一个人开了口，很快更多的人也投了反对票。
    “我们和恒厦集团在建材方面一直有合作，随意更改合约，建设新的建材公司并不是解决损失最好的办法，相反，因为成本增加，最后导致房价上升，那和别的地产商更没有竞争优势了。”那老头说出自己不同意的理由。
    宋演依然一脸平静，眸光沉沉，看着那人，说：“我们主打的就是创新和质量，创立建材公司，一切由自己把关，交出质量更好的产品，不是对公司声誉更有益么？”
    “更何况，因为南岸工程坍塌事件，媒体大肆报道，宋氏已经被扯进去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建立自己的建材公司，才会得到更多的认可。”
    两方各持己见，有理有据。
    “如果能这么干，早就干了，你个戏子懂什么！”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一瞬，宋演一张扑克脸也有了些裂缝，平静之下，一丝微愠爬了上来。
    他们看不起宋演，无非就是宋演十八岁出道当明星的那块背景，让他们觉得，一个大学都没上的戏子根本什么都不懂，要不是得了他爷爷的股份，哪儿轮得到他来这里大放厥词。
    他们不知道的是，出道之前，宋演也是数一数二的优秀人才，也了解了金融和工商管理。
    齐悦不满地看了眼那顽固的老头子。
    不可否认，宋演的提议和理由确实有厘头的，是他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并不是一时兴起。
    这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宋演是个戏子，拂了他的面子，又有什么意义呢？
    老狐狸活了这么多年了，在这儿忽然就藏不住狐狸尾巴了？
    毕竟宋演才是宋氏集团现在的负责人，他们这些人，还想当众谋反不成？

 第108章 草莓发夹

    空气流动仿佛都停滞了片刻，这会儿没人说话。
    半晌，宋演开口了。
    “是，赵叔，我确实在十八岁之后直到现在二十四岁六年的时间里混迹娱乐圈，我曾经是戏子，我现在依然是，您你过去是公司的一员，现在，你还是董师中的一员，而我，是董事长！”
    宋演声音淬了冰一样的冷，明明是十一月初，却好像掉进了十二月底的井里，透彻心扉的冷。
    齐悦一直低着头，眼尾看了眼宋演，见他脸色恢复平静，只冷冷地看着说他的那个董事。
    身份压制果然是最有用的方法，怪不得大多数人爱权利和地位超过金钱。
    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宋演二十四岁，大学没上完就进了娱乐圈，摸爬滚打了几秒之后，直接空降董事长，这打击谁受得了？
    然而，谁让人家拥有那样一个爷爷，又能完全继承爷爷的股份呢？
    宋老爷子退隐幕后，不就是给自己的孙子一个大展宏图的机会吗，他还时不时打电话貌似cue一下这些董事，不就是变相告诉他们：我孙子我护着，你们安分点。么？
    过了一会，董师中有个头发花白，看起来六十多岁的人开口了：“我觉得董事长的提议是可行的，从来没有试过，那便是不行吗？”
    “创建宋氏集团的时候，这里还只是一栋小洋楼，如今六十多年过去了，小洋楼不也变成高耸入云的大厦了吗。我们之前的计划，哪一个不是创新的，哪一个失败的彻彻底底？”
    “我们创立初期，只搞医药工作，直到现在规模壮大，开发项目囊括娱乐生活工作文化教育乃至于安保各个方面，哪一个不是新建的产物？”
    “如果不去做，那我想，六十多年前宋氏集团是什么样，现在就是是什么样！”
    老头话说要，紧跟着又有一个人也表示自己同意。
    大概他们现在又觉得，赚钱的事，还是一个人赚比较好。
    宋氏集团的原型是一家小医馆，宋演的曾祖父是个医生，抗战时期上过战场的那种，后来战争结束，他们这批老医生也衣锦还乡，在家乡开启了诊所和医药公司。
    开始的时候发展还好，后来在特殊的历史时期也受到迫害，关停了一段时间，趁着改革开放的洪流又办了起来，从一个小医馆到医药公司，再到囊括许多的大公司，发展长达六十多年。
    这块地，意识之中都是宋家的。
    从他曾祖父到他祖父，再到他手中，历史悠久，根基深厚。
    齐悦怕他们再你一言我一句，反对和不反对的打太极，她的计划就泡汤了，也不管插话礼不礼貌，直接开口：“创建新的建材公司也需要一段时间，但是当下还有一些项目并未完成，公司还是需要建材供应。”
    “建材供应仍然是恒厦集团。”沈开回应她。
    齐悦：“……”
    “齐董事有什么更好的合作方推荐吗？”似乎是看出她心里所想，宋演开口问她。
    齐悦抿抿唇，道：“广宇集团也是搞建材生产的，宋总不如考虑考虑？”
    “好。”宋演答应的毫不犹豫。
    齐悦：“……”这轻轻松松的感觉倒是让她一下子没了成就感，本来想搞些事情的，宋演这么轻易的答应，她却有些无所适从。
    在听到反对意见之前，宋演及时抬眸看了眼沈开，沈开会议，宣布会议结束。
    齐悦还僵硬地坐在椅子上，打算等这些人走光了再离开，沈开却客客气气地请她离开。
    齐悦再一次回到宋演的办公室，宋演正坐在沙发上等她。
    齐悦毫无兴趣地看他一眼，问：“我能问个问题么？”
    宋演挑眉，作出一副你随便问的样子。
    “你知道广宇集团是程祯家的公司吗？”
    宋演点头，“我知道。”
    “知道你为什么还这么轻易就答应？”
    宋演看她，丹凤眼微微一弯，浅笑溢出：“我为什么要在意这个？只是找一个合作商，再说，我只是说我考虑一下，并没有答应。如果他家质检不合格，你觉得我会用吗？”
    齐悦捏了捏手心，眉微微皱了一下，很快舒展开。
    “好。”
    她再一次确认，这段时间或许她做了什么宋演都知道，他清楚至极，连她见了谁，说了什么都知道。
    宋演变态的跟踪和控制她并不害怕，只是觉得心累。
    如果喜欢就是操控和占有的话，没人愿意被爱。
    宋演还是不懂爱，当然，她也没好到哪儿去。
    宋演没再就在公司，悄悄带她下了楼，包了附近一家餐厅，想和她吃一顿烛光晚餐。
    定的位置靠在窗前，高楼之上，俯视万物。
    桌上浪漫的高塔蜡烛燃烧着火焰，火苗投影在旁边的玻璃上，被热气蒸腾的有些朦胧。
    原本该装着红酒的醒酒器被倒了伏特加，宋演说，这是独有的浪漫。
    伏特加，酝酿已久和干柴烈火。
    灯塔上燃烧的蜡烛，醒酒器里醇香的烈酒，餐盘里昂贵的食物，一切都不如你来的让人惊心动魄。
    宋演倒了一杯酒给她，修长白皙的手指捏着高脚杯的杯注，动作优雅，极富有视觉美感。
    齐悦接过，并没有喝，只是捏在手里看着宋演。
    宋演自顾自又倒了一杯，“要喝交杯酒么？”
    齐悦无语，一口抿尽。
    宋演对她的动作没有异议，只是平淡地笑笑，将杯沿放在唇边沾了一下。
    两个人享受着少有的浪漫时光，宋演一度心情不错，齐悦却总是动作慢半拍，连微笑的反应也有些呆。
    “吃，没下药。”宋演见她一直顶着面前的草莓甜品看却不动叉子，开玩笑道。
    这个玩笑并不好笑，齐悦没再看那甜品，转而盯上了宋演。
    “你有毒。”齐悦说。
    宋演笑笑，并没有回应她。
    蜡烛燃烧一半，宋演也吃的差不多了，优雅地用餐巾纸擦了嘴巴，从兜里掏出一个盒子，“补给你的生日礼物。”
    生日都过了这么多天，没在那天送出的礼物，都是过了期的生日礼物。
    齐悦接过盒子，当着宋演的面就打开，里边是一个草莓发夹，还挺精致，就是有些幼稚。
    怎么说也是快二十四岁的人了，送礼物还送这种小朋友才送的东西？
    宋演温柔地笑着，解释说：“很早之前就想送给你，那年我十九岁。”

 第109章 我亲手做的

    齐悦几乎是一瞬间就冷了下来，宋演十九岁的时候，她还是以“齐欢”的身份偶尔出现在他的身边，这礼物到底是送给谁的，不言而喻。
    宋演在将齐欢是他助理的那三年时光整个回想了一遍，也看了很多当时录下的vcr，终于清楚什么时候他见到的是齐欢，什么时候他见到的是齐悦。
    回过头去想，两个人是很容易分辨清楚的，齐欢外边温柔，齐悦却是骨子里温柔。
    齐欢现实，艺术家齐悦却总带着浪漫主义。
    齐欢不会关心他除了工作以外的任何事情，齐悦却总是能注意到方方面面
    其实很容易分清楚的两个人，当时他大概是脑子被驴踢了才把她们两个当成了一个人。
    宋演看她脸色微愠，便开口解释：“我确定以及肯定，是想送给你的。”
    “本来在生日那天要送给你，可是那天来公司见到齐欢之后，忽然就不想送了，前几天回了齐欢在收拾公寓的时候，我偶然间看到了。”
    齐悦脸色更不好了。
    所以说，一个破礼物，不想给了还随手放到某地儿，然后几秒之后又翻了出来，再次当做礼物送了出去？
    要不是齐悦为什么不喜欢大直男呢。
    宋演毫不掩饰，平常哄她的时候，什么“我什么都给你”、“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你不喜欢，我就让他们走”说起来的时候毫不害臊，正经时候让他说几句好听的哪怕是骗一下她都不愿意。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在欺骗和真相中选一个，齐悦自认为她更喜欢真相。
    虽然残酷，却也真诚。
    齐悦将那草莓发夹从和盒子里拿了出来放在手心看，在草莓和夹子中间用来粘连的胶水有一点溢出来，不过并不多，就一点，草莓遮住，不影响美观。
    齐悦越看越觉得这大概就是“身无分文”宋演在某两元店随便淘的，当时恐怕是拿不出手才没给齐欢。
    “你可以帮我戴上吗？”齐悦忽然要求宋演。
    “好。”
    宋演站起来，走到她的旁边，从她手中拿过发夹，随意撩起一绺头发，用夹子关上。
    齐悦：“……”
    如果她以后生个女儿有宋演这样一个爹，她和女儿都会崩溃。
    齐悦看都不看一把拽下那小夹子，直接带下两根头发，让原本就不多的头发更加雪上加霜。
    宋演茫然：“怎么了，没戴好吗？我重新帮你戴？”
    “不用，算了，我拒绝。”齐悦拒绝三连，将原本还挺喜欢的夹子扔进盒子里，只觉得不出意外的话，这辈子这小夹子就不必重见天日了。
    宋演无奈，拇指和食指捏着她的下巴，凑上去吻了一下，然后坐回自己的位置。
    他说：“你不喜欢吗？我亲手做的。”
    齐悦恍然大悟，怪不得，外边精致，内里粗糙，这多出来的胶水怕是宋演失败好几次才有的作品，毕竟这位宋先生，他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一个手残党能做出看起来这么精致的小物件，也是为难他了。
    “草莓，是陶瓷，我一下一下用手捏出来，上了色，之后烧制出来的。”
    齐悦：怪不得还挺沉。
    宋演这属实是感动了自己却没撼动收礼物人的心。
    过期了一天的礼物都是过期的，更何况这玩意儿它过期了五年。
    二十三岁还是妙龄少女的时候，你不给，二十八岁熬成肤弛色衰的女人的时候，你让我戴着一个草莓发夹上街去干什么，买菜还是装纯？
    宋演自顾自地说死了他们的曾经，每一桩每一件都精准无比的定位在齐悦的记忆里，他只管挑好的说，伤害一概不揪。
    十多天前，他以那样热烈的情感跟齐悦表白，齐悦很容易就答应他看他表现，宋演却越来越不自信。
    他总觉得，齐悦其实并没有那么快就原谅他。
    站在齐悦的角度想想，如果他是齐悦，哪怕他再爱一个男人，但是受伤之后，他就不想爱了，原谅也不会那么轻易。
    更何况，这还是那个更加爱憎分明的齐悦。
    宋演在弥补，所以纵容她做的一切。
    “回家么？”齐悦终是问。
    “好。”
    沈开开车将她们送到宋演的别墅，她又一次回了这里。
    宋演给她置办的物品都是她常用的牌子，用起来顺手也顺心。
    洗碗的时候，宋演抱着被子坐在外边的沙发上，呆呆地看着浴室的门。
    齐悦裹着浴袍出来，被宋演直勾勾地眼神吓了一跳。
    “我困了，先睡了。”
    宋演跟了过来，上床将她整个人包在被子里。
    人不可能一直堕落，但是可以偶尔堕落。
    齐悦觉得自己身心都已经疲惫地沦陷在一个名叫“宋演”的陷阱里了，明明不像躺在里边，却也不想去动一下，走出这个陷进。
    一定是宋演将她勒的太紧了。
    两个人相拥而眠。
    早上醒来的时候，宋演依然躺在她身边，这是十多个日夜里宋演第一次起这么晚。
    齐悦不留情地踹了他一脚。
    齐悦从深度睡眠中惊醒，睡意朦胧地看了眼齐悦，将人拉进怀里，声音慵懒地道：“五分钟。”
    齐悦：“……”
    之后还是杨妈叫宋演起床，顺带叫醒了她。
    真奇怪，这还是时隔半年之后她再一次见到别墅里的保姆。
    杨妈做了早餐，还是曾经地味道。
    齐悦被他们看得不太舒服，皱着眉匆匆塞了几口就找借口上楼了。
    过去，现在，她仍然不喜欢这些人。
    他们都喜欢戴着有色眼镜看雇主身边出现的人，并且喜欢在私下来聚在一起，谈论这些人。
    比如杨妈，典型的看饭下菜。
    这一次，他们看齐悦的眼神是有些不一样的。
    齐悦进了卧室，用宋演的平板看电视，十几分钟后，宋演敲门进去。
    “我去上班了，傍晚我回江湾公寓那边。”宋演开门见山。
    齐悦懒懒地“哦”了一声，并没有将平板还给他。
    “中午吃过饭我让人接你，回江湾公寓等我回家。”宋演又补充了一句。
    “好。”
    自始至终，齐悦都用一个字回应他，一点都不热情。
    热情被消磨了，要不是出于礼貌，她连一个字都不想说。
    宋演又走过来，想要给她一个告别吻，却被齐悦一把推开：“你节制点！”
    宋演轻声笑笑，还是吻了她。
    齐悦看着宋演离开，将平板放到一边，跑下楼去祸祸那些保姆了。

 第110章 失联

    齐悦下了楼，杨妈正在收拾餐桌，其他的几个人在打扫房间。
    她一个蛇皮走位将刚拖的地板踩了好几个脚印，然后打开放在客厅的投影仪，指挥那些人拉上帘子。
    看着他们不情不愿的样子，齐悦坐在沙发上捧腹大笑。
    原来被不满意的人指挥是这种表情，原来指挥不满意自己的人是如此滑稽。
    她笑着笑着就停了下来，也没啥意思了，认真去看投影仪上的内容。
    这些人再怎么说也不过是贪图碎银几两，心里并不安分，不想就那样做别人家的佣人，说几句闲话满足自己的虚荣心而已。
    齐悦在客厅坐了一早上，保姆们大气都不敢出。
    快到中午的时候，齐悦关了投影仪，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大摇大摆地离开宋演的别墅。
    宋演派人来接她的到时候，她人已经离开了，司机人没接到，还被沈开给说了一顿。
    彼时，齐悦正靠在餐厅的椅子上舒舒服服地吃着红烧肉，味美肉鲜，唇齿生香。
    宋演打电话问她在哪儿，齐悦没隐瞒，大大方方就报了自己的位置。
    宋演听她说有好好吃饭就放下心来，忙自己的事去了。
    齐悦这段时间忙了很多，心思不在画画上，耽误了好几张话。
    她想开工作室，就得有给她卖画的经纪人，之前她上班的时候并不在意这个，现在想要办画展，就必须注意营销。
    下午，她去了近郊的工作室，上次走得时候匆忙，一幅油画画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还没动笔，这一半就已经干了。
    齐悦将画布收了起来，没打算是个这么多天再去补剩下的一半。
    她重新拉上画布，从手机里调出一张照片看了会儿，福至心灵，将照片的内容转成油画，还在上边画了一个穿着白衬衫黑裤子，背对着画画人的视觉蹲在溪边的人。
    这人一头黑发乌亮柔顺，微微侧着脸，神情淡漠地看着小溪的方向。
    齐悦画了一个下午将这画画完，光影、色彩都恰到好处，极其漂亮。
    画起画来，时间流逝是非常快的，一眨眼就已经晚上十二点多了，齐悦最后在画布角落写上自己的笔名。
    她这才注意到自己已经十三个小时左右除了手和脑袋，其他地方都没动过了，画画的时候没感觉，想要动一下，腿早就麻了，巨疼。
    齐悦一动不动地等着腿部麻劲儿过去，然后用手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捏，使血液加快循环。
    她拿过手机想要打开，才发现手机早就已经没电关机了，也是，从昨天下午道现在十二点多，她用百分之九十的电撑了一天多，在画画的时候已经就剩下百分之二十，自动关机是迟早的事。
    齐悦扭头看了眼窗外黑沉沉的天，想着这么晚了还是不要回去了，反正小房间里也被她装成了一个六十休息的卧室。
    齐悦将手机扔在一边，拉上窗帘，洗了个澡之后就躺下睡了。
    她睡得安稳，禹溪那边已经被宋演电话轰炸不下八次。
    禹溪又接起宋演的电话，“不在，没来，不知道，不清楚，不认识。”
    宋演想说的话没说出口，禹溪全部回答了他。
    “禹溪，如果你知道的话，请你一定要告诉我，齐悦电话关机，家也没回，我问了所有跟她认识的人，没人知道他在哪儿。”
    宋演声音疲惫，如果禹溪这个时候看到他的话，就会发现他整个人很憔悴。
    禹溪心软了一下：“我知道了，如果她联系我，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谢谢。”宋演道了谢就挂了电话，大概又去骚扰别人了。
    禹溪仔细排查齐悦可能去的地方，打了电话过去却没人说过见过她。
    她想起了齐悦曾经跟她说的那个裴敬轩，可是除了齐悦，没有人知道裴敬轩的联系方式。
    在偌大的b市找一个除了名字再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倒不如去找齐悦。
    这一夜，关心齐悦的人都没怎么睡，心里挂念着她的安危。
    宋演查了齐悦昨天离开饭店打的车，那车停到半道就停了下来，齐悦下了车之后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宋演几乎是一夜未睡，第二天整个人更加憔悴，衣服皱巴巴的，目光也暗淡至极，眼底黑眼圈很浓重，下巴上一层浅浅的胡茬。
    沈开还在到处找人，宋演坐在家里的沙发上，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掌捂着脸。
    齐悦是在躲她吗？她就这样悄悄离开了，到底事想做什么啊？
    宋演这边一个人胡思乱想了很多，那边齐悦起床之后随意洗漱了一下，穿着昨天的衣服在近郊的公路边打车。
    齐悦揉着眼睛看着来来往往的车，就是没见到一辆出租车，好不容易来了一辆，她刚想上去就被人给抢先了。
    她还没来得及理论几句，那司机一脚踩下油门，只剩下尾气杨了她一脸。
    齐悦没辙了，最后只能向路人借了手机，给唯一知道这地儿的裴敬轩打了电话。幸亏她对数字还算敏感，记得裴敬轩的电话号码。
    裴敬轩让她在画室里等着，他很快就过来。
    齐悦应了，挂了电话之后上楼，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再下去，裴敬轩的车恰好停在了她面前。
    “上车。”裴敬轩降下车窗，说。
    齐悦赶紧爬了上去，开口就跟裴敬轩道歉：“裴哥，抱歉，麻烦你了。”
    裴敬轩扭头看她一眼，道：“没事，下次出来的时候记得带一下充电器，这边本身就不好打车。”
    齐悦猛点头。
    裴敬轩开车上路，齐悦捏着安全带的绳子开始感觉到尴尬。
    裴敬轩又帮了她一个大忙，上次请他吃饭却被破坏了，这次怎么说也要好好请人家吃顿饭，或者帮人家做什么事了。
    她刚想说话，裴敬轩先她一步开口：“这段时间公司里有个新的游戏进入公测期，公司里上上下下都有些忙。”
    这也是变相解释他为什么没跟齐悦联系，后者一听更不好意思了。
    她还想着是不是裴敬轩因为看到她和宋演齐欢之间乱七八糟的关系也看不起她了才不联系她，原来是因为工作太忙了。
    齐悦悬着的心放下，微微一笑：“裴哥你忙你的，游戏公测期至关重要，你别管我。”
    齐悦没想把裴敬轩发展成自己的备胎，却也是很喜欢他的性格，单纯的想跟他做个朋友。
    只是她有些害怕，如果有些事情被挑开，他们还能若无其事地做朋友吗？

 第111章 质问

    裴敬轩认真开着车，齐悦眼尾偷偷看了眼他的侧脸，不可否认，裴敬轩长得很让人惊艳。
    她想起自己上高中的时候，班里有个插班生，是个艺考生，长的好看，还很时尚。
    那年，他们是前后桌，那男声刚来，不爱说话，整天冷着脸，所有人都照顾他上赶着找她说话。
    只有齐悦一个人坐在前排，从来不转身去看看那男生。
    直到有一次，她在班里后边的班级风采栏里看到插班生的美术作品，作品里，不过简单几笔勾勒出一副风景画，齐悦却别画里的张力给打动，第一次，她也欣赏了插班生的画。
    后来，她第一次主动转过头和他说话，那时候，她谁都不爱，只是个单纯的，容易盖住的小姑娘。
    她红着脸问插班生有没有更多的作品让她欣赏一下，那人牛的很，都快用鼻孔怼着她了，他冷冷地说：“没有。”
    齐悦：“……”
    她脸更红了，转了回来，下定决心不再同他说话。
    后来老师换了座位，她终于选在了第三排，离最后一排很远，也离那个男生很远。
    从此，她便不再和他有任何交集。
    直到高三，他们又坐在了一起，插班生因为艺考落下了很多文化课，她被老师指导去给他补课。
    那段时间，他们的关系拉进了一些，齐悦也经常看到他的画。
    齐悦渐渐发现，这个男生其实也是外冷内热的那种性格，虽然他们最初的认识不算愉快，后边还是可以相处的那种，至少，能做朋友。
    可是，意外的是，高三毕业，她被表白了，被那个男生。
    茫然无措了一阵之后，她当然是拒绝了那个男生，她不想喜欢别人，再说，她们又没培养出感情。
    表白被拒之后，他就拉黑了她的所有联系方式，再也没跟她说过话。
    后来她想想，男生的爱是真的廉价。
    不追求别人，一表白还希望被答应，拒绝之后就玩拉黑和失踪。
    我不喜欢你，你凭什么要求我跟你在一起。同样，我不喜欢你，你又凭什么认为，只要你一表白，我就应该答应你。
    齐悦再这段记忆里陷了一阵，回过神之后看了眼裴敬轩，如果裴敬轩真的喜欢她，同时又表白被拒，他们也只能形同陌路，拉黑彼此吗？
    或许十几岁他们太过年轻，太过幼稚，又太过自以为是，表白失败之后就认为自尊收到了伤害，又不愿意再面对那样的尴尬境界，最后再理所当然地拉黑。
    但是现在，她二十八岁，裴敬轩二十九岁。
    裴敬轩将车停在江湾公寓的楼下，齐悦道了谢之后便想下车，手都放在把手上了，回头又问裴敬轩公测结束之后有没有时间。
    裴敬轩想了一下，老老实实地说：“有几个相亲局。”
    齐悦婉转一笑，或许现在，她才更应该如负释重，好像所有的担心都已经随风而散。“那就祝裴哥成功。”
    裴敬轩“嗯”了一声。
    齐悦星星眼看着裴敬轩，裴敬轩真的是太容易让人心安了。
    这么好的裴哥，他好像能发现她的一切烦恼一样，然后精准地打消她的忧心。
    他怎么可以这么好啊？
    他们又怎么会遇见的这么迟呢。
    这边，她刚下车，那边她的行踪就出现在了宋演的手机上。
    齐悦跟裴敬轩道别之后，想着选个什么时间请她吃饭，如果裴敬轩相亲成功之后，要不要请他的女朋友，请了他的女朋友之后怎么介绍自己等等一系列的问题。
    对了，她还要抽出时间去看看裴奶奶，那个总是温和的长辈，那个她特别喜欢的长辈。
    齐悦摁下电梯按钮，楼层正好显示在她家那层，停了片刻。
    齐悦等了一阵，电梯下来，“叮——”的一声，缓缓打开。
    同时，宋演阴沉的脸也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他看起来和前天的精英样差了太多，几乎是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目光无神，眼下青黑一片，手工定制的西装皱巴巴的，领带不知道扔哪儿去了，穿了一双拖鞋，看起来着急的很。
    “……你，你破产了？”齐悦忍不住开口问他。
    宋演原本是很生气的，她时间那么长时间，一个电话不打，人找不到，结果人家就这么淡定的回来了，还是被个男人送回来的，见了他第一句话不是解释，而是问他是不是破产了？
    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宋演气不打一出来，一把将齐悦拽进电梯，摁下楼层数，一言不发的上了楼。
    齐悦还没反应过来他到底为什么生气，还以为宋演真破产了，一夜之间就成了这副不修边幅的鬼样子。
    “你到底怎么了？你别拉我胳膊，疼！宋演，放手！”
    宋演不顾她的感受，越捏越紧。
    宋演拉的是她右手，不是之前受伤的那个手，总是这样，被他这样用蛮力拉着，她还是挺疼的。
    宋演将人拽进屋子摔在沙发上：“你昨晚去做了什么？为什么电话关机，你在哪儿？今天送你回来的那个人和你什么关系？你昨晚在他家么？”
    齐悦揉着手腕抬眸看着宋演猩红的眼睛，并没有回答他。
    “说话，齐悦，我求你，说话。”宋演受不了了。
    他再一次伸手，这回，他捏着齐悦的下巴，没怎么用力，齐悦却挣脱不开。
    手腕疼，现在，下巴也疼了。
    齐悦推了一下发疯的宋演，只瞪大眼睛瞪着她。
    她以为，只是她不怎么相信宋演，却发现，宋演其实同样不相信她。
    齐悦用力推了一把，这次，宋演被她推开了。
    “我去了哪里和你有什么关系？”齐悦也煮熟了的鸭子——嘴硬。
    宋演闻言，更加疯狂：“怎么没关系，你是我女朋友！”
    齐悦否认：“我不是，我没答应你。”
    “你说什么？那天，在山庄的时候，明明你答应我了。”
    “我那天说，看你表现。”
    宋演一僵，他整个人就像是被沸水煮了一遍，死气沉沉的。
    “齐悦，你告诉我，昨晚你去干什么了，别折磨我好吗，我求你。”
    齐悦长叹了一口气，说：“我在近郊，手机没电了，我没和送我会来的人在一起。你满意了吗？”
    “你在近郊做什么？”
    “画画。我在那边开了个画室。”齐悦平静地回答。
    宋演这样追根究底的问，不就是怀疑她昨晚和别的男人共度一夜么。

 第112章 请按剧本来

    向来桀骜不驯的宋演在这个时候突然间用“求”这个字，他认为齐悦如此的不可理喻，失踪一夜然后被别的男人送回来，现在仍然是衣服无所谓的样子。
    齐悦同样觉得他不可理喻，既然连这点信任都没有，那又何必装作一副情深的样子质问她？齐悦不吃他这一套。
    “你什么时候开的画室，你怎么不告诉我？”
    “你关心吗？”齐悦冷静看着他，如是说。
    两个人一个比一个倔，一个比一个牛。
    卸下伪善的温柔，齐悦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小刺头，逮谁怼谁，宋演一发脾气，她比发脾气的宋演还要犟。
    渐渐的，宋演的脾气也要被她磨没了。
    她就是想让宋演知道，让他知道，爱与不爱，没有处理好关系，都不可避免的对对方造成伤害。
    宋演声音低了下来，开始时担心和愤怒交加多少有些燃烧理智，现在慢慢平静下来之后，他觉得自己是真的误会齐悦了。
    他应该问问齐悦有关工作室的事情，而不是抓着送她回来那人不放。
    “我们聊聊，你跟我说说你工作室的事情。”宋演说。
    齐悦抬眸看他的脸，实在是太憔悴了，都没眼看。她轻轻咳嗽一声，掩饰心虚：“从云州回来之后开的，平常就偶尔去那边画些画。房子是裴敬轩帮忙找的，所以他知道。”
    “昨晚结束的时候太晚了，手机关机就直接住那了。早上刚醒来就准备回来，但是近郊不好打车，你也不知道我的具体位置，所以找了裴敬轩。”
    “解释就这么多，信不信由你。”
    齐悦这几句解释正和宋演意思，他二话不说就信了，觍着脸走到齐悦旁边，下巴挨着她的肩窝倚了一会儿，轻飘飘地道：“昨晚我给你打了好多通电话，你一直没接，后来索性关机了。”
    “我很担心你，一晚上都没睡，今天班都没去上。”
    “齐悦，我最近很忙，没办法分配更多的精力给你，等忙完这段时间我会弥补你。”
    “你等我，好不好？”
    人一生没几个三年五年去等另一个人，宋演已经浪费了她过去的三年，还想让她等他多久呢？
    齐悦没答应他，只是轻轻两人推开，“我有些累了，你收拾收拾去上班，公司没你不行。”
    宋演“嗯”了声，便放她走了。
    宋演是真的一夜没合眼，从昨天早上到今天早上，熬了二十多个小时，齐悦一回来，看着她躺下之后就又去了公司。
    宋演走后，齐悦下了床，给手机充电，去找那天用过的宋演的平板，但是没找到。
    宋演不会刻意在她面前藏着掖着，却也不会将那些机密文件拿到她面前去看，经常一个人在书房忙到半夜，然后在齐悦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回到卧室，躺在她的身侧，只远远看着她的背影就睡了。
    齐悦又去书房翻放在桌上的资料，都是之前宋氏集团搞过的项目，估计是宋演在学习，总之，没有最近的东西。
    宋演只是不经意间带走了还是在防着她齐悦不得而知。
    她将文件整理好放回原处，从书房里出来。
    她总觉得现在齐欢也应该动手了，怎么她什么动静都没听到呢？
    还有那个程祯，要了她号码之后没打回来过，宋演也说会考虑他们家的建材，这两天却没提过。
    好似她精心设计的一切都没跟着她希望的道路走，写好了剧本，演员却不愿意跟着剧本走，非得另辟蹊径。
    齐悦给她放在阳台的花花草草浇了水，然后睡了个回笼觉。
    这回是真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窗外黑沉沉的，黑云笼罩着大地，阴郁至极，o心情也跟着烦闷了起来。
    她看了眼时间，竟已经下午三点多了。
    宋演中午发来的短信还亮着红点点，齐悦只看了显示的一条，问她是不是在忙，让她忙完回个消息。
    齐悦想了一阵，便给他回了一条。
    【刚睡醒。】
    信息发出去后石沉大海，估计宋演忙的根本看不到她发了什么。
    她摸了摸瘪瘪的肚子，想了想，她似乎自昨晚到现在还水米未进。
    没注意的时候就觉得不饿也不渴，稍微注意点，饥饿感就如蚀骨之蛆一样密密麻麻地爬了上来，全身都没啥力气。
    她翻开冰箱，宋演前两天添的水果和菜还是满满的，齐悦犯了难。
    她该等宋演回来一起吃呢，还是自己先吃呢。
    想着想着，手不自觉已经摸到番茄了，她吞了口口水，拿了番茄和鸡蛋，打算给自己一碗番茄鸡蛋面。
    找面条的时候才发现没了，也是，宋演买的那些早就吃完了。
    她便换了拖鞋去楼下超市买面条，不巧的是，她刚下楼，那雨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噼里啪啦地砸下来，落在地上，很快，地面就湿了一层。
    齐悦站在楼梯口皱眉看了一阵，身边跑来一对被淋湿了的情侣，男的用手罩着女朋友的头，然并卵，两个人都被淋湿了。
    “好冷啊。”女的跟男朋友抱怨。
    男的宠溺地看着自己女朋友，安慰道：“乖，马上到家了，回家之后开空调，我给你暖被窝。”
    两个人冲进楼里，直直蹦着电梯去。
    这都十一月上旬，江市冷，但还是没下雪。
    齐悦想想从这里到超市的距离，也不是很远，犹豫了一阵就冲进了雨里。
    确实很冷，幸亏她下楼的时候裹了厚外套，大兜帽戴上去，湿了也就湿了。
    在超市里买了面，齐悦又跑回来，总共花了不到二十分钟。
    她将番茄用热水烫了去皮，又在煤气灶上烧了水，等着下面条。
    等她折腾完，一碗香喷喷的番茄鸡蛋面端上桌的时候，已经是四点半了。
    宋演加班的话回来还早，齐悦也不打算等他，一个人坐在餐厅呼哧呼哧地将面条吃完。
    雨越下越大，潮气也大了起来，之前冷，现在是湿冷。
    官方通知说八号开暖气，还没到八号，不过也快了。
    齐悦用热水洗了碗，站在阳台边看了一阵，心情越加烦躁。
    平日里宋演在晚饭时间会给她发短信，今天他一点动静都没有。
    齐悦掏出手机，页面停在宋演短信那块，迟迟没有主动。
    六点多的时候，她就不等短信了，坐在空调边刷综艺。
    齐悦以为宋演加完班会会来，然而他也彻夜未归了一回。
    冥冥之中，齐悦觉得宋演好像在报复自己，报复她前天不给他打电话，玩失踪。

 第113章 打人了

    这把戏只有小孩才玩，果然，宋演还是没长大。
    她打了几通未接之后，索性就将手机放过，自己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半夜，她收到一张照片，还有几条信息。
    照片的内容是宋演趴在床边的样子，床上躺着的人是程稚。
    短信齐悦只扫了一眼，隐约看到“宋演在我这”的字眼。
    短信谁发过来的她都懂。齐悦觉得晦气，将手机关了静音扔床头柜上。
    事实证明有些人想当绿茶都不知道怎么与时俱进，以为这么几张照片，几条短信就能吓住她，让她包夜去找宋演闹？
    加了粉丝群之后，她也吃了很多瓜，相比娱乐圈那些不为人知的大瓜，宋演半夜出现在白月光家里这种不足一提的小事，齐悦淡定得很。
    怪不得彻夜未归，原来是躺在别的温柔乡里了。
    齐悦又隔应又晦气，拉黑齐欢又不太合适，不拉黑，这人总是上赶着来恶心她。
    身上流着同样的血，这点凭长相就毋庸置疑，那天她众叛亲离了，有人问她爸妈是谁，她就抛出一张齐欢的照片。
    齐悦翻了个身，心大的不行，下一秒又睡着了。
    也是，现在已经没什么事能让她半夜eo，然后深夜失眠了。
    沈开给她打电话让她给宋演送一份文件的时候齐悦刚吃过早餐。
    沈开说宋演需要书房桌子上那些项目的资料，他们走不开，让齐悦帮忙送一下。
    齐悦换了一身最朴素的衣服，却化了大浓妆，正红色的口红色号被素色的衣服衬得鲜艳至极，又有些不伦不类。
    她将文件装进帆布包里，特意拿了墨镜，打车去了公司。
    前台礼貌地问她找谁，齐悦摘下墨镜看了眼这漂亮小姑娘：“俺找你们宋总，俺是他家里人给介绍的对象。”
    那小姑娘微笑脸一僵，有些为难地看她：“不好意思，想见我们宋总必须有预约。请问您有预约吗？”
    “没有，”齐悦扬唇一笑，“但我有你们公司的机密，不让进，那我就只能去别处问问他们要不要了。”
    “等，等下，我给宋总打个电话问问。”
    “好呀。”
    小姑娘拨通内线电话，好几秒之后才被接通，里面是沈开的声音。
    “沈助理，有个自称是宋总对象的人要见宋总……”
    沈开那边说了什么，小姑娘看了眼齐悦，说：“好的。”
    “齐小姐，您这边请。”
    齐悦坐上了通往顶层的专属电梯，那小姑娘也回到自己职位去了。
    齐悦对着电梯的门看了看自己的形象，很好，就差把不伦不类写在脸上了。
    沈开在顶层电梯旁边等她，齐悦一出电梯就被迎了进去。
    齐悦轻车熟路到宋演的办公室，宋演正埋头看什么文件，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看，一看是她整张脸都生动了起来，就是那鼻子跟眼睛，都红红的，像是刚哭了一场似的。
    宋演刚想说话，忽然就闭上嘴，猛地抽了一张纸巾捂住鼻子，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齐悦：“……”也不至于对她的形象产生这种反应。
    “昨晚有些感冒。”宋演将卫生纸扔进废纸篓，说。
    齐悦“哦”了一声，掏出他的文件放在桌上，“昨晚没回家？”
    宋演脸上僵硬了一下，点了点头，“感冒了，怕给你传染。”
    这理由找的可真好，要不是她电话没打通，齐欢又发了那挑衅的短信和照片过来，她还真就信了。
    多好，不得罪她，还能刷一波好感。
    看他多贴心，感冒了怕传染给她不回家，跑去传染和她有过节的某人的小孩去了。
    齐悦凑近宋演，看了眼他整张脸，胡茬刮的干干净净，除了眼睛鼻子红之外，也挺精神，看来昨夜过得不错。
    “你看我今天，好看吗？”齐悦忽然问。
    宋演这才注意到她的妆容和穿着，几不可闻地皱了下眉，很快就找了一下，回答了一句男的都会回答的话：“好看，我家宝贝怎么样都好看。”
    齐悦轻嗤一声，恐怕没等她肤驰色衰成为黄脸婆，宋演就不喜欢他了。
    有些人的喜欢就是廉价的很。
    哪怕有一天她再喜欢宋演，她也依然保持着自己的理智，恋爱脑什么的，不存在。
    齐悦扯着帆布包的袋子站了一会儿，宋演也一直看她。
    可能是心虚，最后宋演低下了头。
    “晚上我早点下班回去陪你。”宋演道。
    齐悦摆摆手，“害，不用，你忙，公司里的事多重要，没公司里的事还有的别的事，别管我。”
    反正如果在你心里排序的话，齐欢第一，公司第二，还有乱七八糟的事情排在中间，她都不在榜上的。
    我心情好了，就在意你一些，心情不好，你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相关心你了，我给你通宵打电话，不想关心你了，你通宵给我打电话我也不接。
    齐悦看着他心虚的样子，短促地笑了一下，说：“宋演，你不觉得，我这身搭配再配这妆容，一点都不合适吗？”
    宋演怔忪一瞬，很快，忙说：“不会，我觉得很合适。”
    齐悦翻了个白眼，合适个屁。
    “呵。”这一声就是赤裸裸的嘲讽了。
    她想，大概她穿一身破布过来，宋演都觉得合适。
    她故意穿了这身过来，是隔应他来的，她就是想跟宋演说，有些东西不合适再怎么往一块拉就是不合适。可宋演显然没看出来。
    “算了，忙你的，我回去了。”
    宋演扔下这句话，转身准备出去。
    “齐悦！”宋演着急地喊她一声。
    齐悦站住扭头，“有事？”
    宋演皱着眉，脸色难看，“我……晚上回家我做饭。”
    “好。”
    沈开现在门外看着自家老板和老板娘的互动，只觉得心累。
    某人是如何迟钝到这种地步的呢？沈开不理解。
    齐悦下了楼之后在附近溜达了一拳，然后看了齐欢发给她照片的地址。
    齐悦挑中午的时候过去，程稚上幼儿园中午不回来，只有齐欢一个人在。
    她摁了门铃，过了一会儿，齐欢才开了门。
    “姐姐，下午好呀。”齐悦带着墨镜跟她姐打招呼，做足了一个想要陷害姐姐的白莲花的姿势。
    齐欢看到她的时候表情僵在脸上，反应过来就要关门。
    齐悦眼疾手快一把挡住，用力一推，这关了一半的门就被推开，她大摇大摆走进去，四下看了一阵，在齐欢要将她赶出去的时候，齐悦回过头对上她姐姐的那张脸，下一秒，抬手不由分说就是一巴掌。

 第114章 你知道了

    齐悦打完人还不罢休，在齐欢错愕的眼神下掏出手机拍了一张，闪光灯闪了一下，闪瞎了齐欢的眼睛。
    “你干什么！”齐欢捂着脸看着她。
    齐悦看着手机中齐欢皱眉瞪眼的样子极其愉快的发出一声轻笑：“干什么？你说呢？”
    “礼尚往来，还你那张照片！”她手指一动，照片就发给了齐欢，“要不要，把他发给宋演看看，让他看看我这个泼妇是怎么欺负自己姐姐的？”
    齐欢咬牙看她，委屈得很。
    “就因为一张照片，你跑过来打我？”声音多不可置信啊。
    齐悦走过去一屁股坐在她家的沙发上，像个老赖一样：“对啊，就因为一张照片，我跑过来打我姐。”
    “姐姐，你可真行啊，跟o一个得了重感冒的人，呵，你就不怕他给你传染？敏感时期，你怎么不想想他是不是得啥病了呢？”齐悦玩着手中的手机，头也不回的说。
    齐欢走过来想将她赶出去：“你给我出去，我不想见到你，都是你，要不是你怎么会落到现在的结局！我讨厌你，讨厌至极！”
    “从小你就跟我抢，抢爸妈对我的爱，抢别人给我的礼物，抢我风头，长大了你还是想跟我抢！”
    齐悦皱着眉不解地看着自己的姐姐，几秒之后，莞尔一笑，：“巧了，我也同样讨厌你，讨厌至极。”
    总有人这么自以为是，觉得将一切错误归结在别人身上就能摆脱自己的错误。
    呵，她不要的东西和人，自己一脚踹开，再想要的时候，又想什么都不做就拿回去，天下哪儿有这么好的事？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通过你见一次程祯么？明明我可以去广宇约他，而非要用五十万和你交换，你想过为什么吗？”
    “没错，我觉得你可怜，可怜至极。”
    “我用五十万换了一次见面，你也拿五十万丢了你的贞操。”
    “齐欢，你看，从小到大，你就虚伪，还愚蠢，长这么大了，你那些小毛病还是没有改。”
    “你知道程祯为什么在你孩子都生了之后还不要你吗？你总是在别人身上找问题所在，其实你最该反思的是你自己。”
    齐悦每一次毫不保留的讽刺每一次都让齐欢觉得无地可容。
    好像在齐悦眼里，她真的一无是处。
    明明两个人长的几乎一样，身高一样，家世一样，可是齐欢隐隐觉得，齐悦已经完完全全压制住她了。
    齐欢反思她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发现更多其实和她那年的错误决定有关。
    她宁愿抛下一切跟程祯私奔，可齐悦隐秘地爱了宋昭衍那么多年，直至宋昭衍去世了都没有挑明。
    她不喜欢宋演就践踏宋演的真心，丝毫不在意他，而齐悦同样不喜欢宋演，却能委曲求全，为了一张脸在他身边三年。
    她有家里的帮衬，任性一些，想做什么做什么，然而齐悦只做自己喜欢的事，还能保持那三分钟的热度。
    她在温柔的外皮下包裹着嚣张和一些小毛病，齐悦在肆意的外皮下却包裹了一颗温柔的心。
    她对喜欢的人是迎合，是讨好，是失了人格尊严的顺从，而齐悦对她喜欢的人，是尊重，是爱护，是留在心底的温柔。
    齐悦说，她喜欢谁都一样，从来不会因为对方的身份，而让喜欢多一层筹码，多一层可交换的廉价。
    程祯说分手的时候说的那样决绝，好像分手之后再也不会愿意见她一次。
    齐悦和宋演分手的时候，特别平静，好聚好散，而宋演，如今也真的是爱上了齐悦。
    原本应该爱她的一个人，爱上了被她推出去背锅的妹妹。
    人生怎么就这么像一场戏剧呢，现场直播，到底该怎样才能超常发挥，处理好一切啊？
    她们俩很像，又完全不像。
    齐欢想，齐悦如今这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不就是宋演给惯出来的么，换作是她，宋演宠她，她一样能随随便便拿出钱甩给齐悦，告诉她，你用多少钱卖了自己的贞操。
    贞操有个屁用，这些年摸爬滚打，真当她还是曾经那小白花呢，这个世界上，除了钱之外，其他一切都是不确定因素，都随时随地会背叛她。
    只要不是假钱，钱就不会背叛她。
    人真是奇怪啊，总是在失去了，才知道重要，才知道需要珍惜。
    宋演说爱她，是在她和程祯私奔之后，宋演说爱齐悦，是在他和齐悦分手之后。
    他的爱，到底有多廉价，才能在两个人甚至更多的人之间随意切换？
    只能说，人性本贱，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而失去的，永远在后悔。
    齐悦也不是完全来出气的，人打完之后，留下几句话就离开了。
    齐悦前脚刚走，齐欢手机震动了一下，她看了眼，是齐悦将刚才拍的照片发给她了。
    “疯子！”齐欢暗骂一声。
    从齐欢家里离开，齐悦一个人背着包漫无目的的走在接上，她妖艳的妆容和朴素的穿搭无处不在显示她的怪异，引来很多路人的眼光，回头率也高了很多。
    齐悦长相不差，可以说是精致且漂亮，五官昳丽，肤白貌美，放在路人中一眼就能认出来的那种。再加上她近一米七的身高，本身就很高挑。
    很奇怪，明明她是妹妹，可能是在母胎里吸收的营养更多，长大之后，她一直比齐欢要高一点。
    齐悦逛了一阵，摸索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回了自己家。果然，刚到家宋演就打了电话过来。
    齐悦大大方方地接了电话，柔声问他怎么了。
    宋演一时无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你知道了？”
    齐悦挑眉，继续装蒜：“什么？”
    “昨晚……”宋演迟疑地开口，仿佛这两个字用尽了全身力气。
    齐悦短促的嗤笑一声：“对啊，知道了，那照片我还留着，你要解释一下吗？”
    “我，我晚上回来再跟你解释，好吗？”
    “好呀。”
    齐悦已经不在乎什么解释了，她其实想听宋演主动告诉她，可是宋演一开始决定隐瞒，如果她不闹这一出，宋演会告诉她吗？
    不可能，或许他还是这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本性难改的很。
    她啊，不过是想为自己争取一些东西，什么东西呢，她也不知道。
    如果宋演最后还是选择了齐欢，她这些年也算是喂了狗了。
    至少，他心里对自己多了些愧疚。

 第115章 在我爱上你的时候，你不要骗我

    有人说，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你一想他，你最柔软的肚子就会有酥酥麻麻的感觉。
    还有人说，当一个人特别想你的时候，他就会进入你的梦里。
    可没人说，当一个人爱你的时候，即使遥隔千里，你也能感受到。
    爱意确实藏不住，随风起，也太过飘渺，踪迹难寻。
    但是，当你想要装作不爱一个人，是能装出来的。
    同样的，你欺骗一个人爱她，你也能装的出来。
    齐悦端正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时间，五点零三分。
    宋演说，他今天会早点下班来找她。
    她想，早点是早多少呢？
    如果宋演要早退，也是允许的。
    可是你看，在宋演心里，她还不值得对方翘班来陪。
    五点二十一分的时候，宋演用钥匙开了门进来。
    “悦……”宋演僵硬着，远远看着她，却不走近。
    齐悦扭头看向门口的方向，莞尔一笑：“怎么不进来？”随后，她想到了什么，便自嘲道：“总不至于是我太可怕了？”
    她这么心机，宋演一定怕了她了。
    “不是！”宋演忙否认道，走近齐悦，这下都不敢直视她。
    人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宋演虚成这样，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啊。
    “昨晚，我下班本来要回家了，齐欢忽然打电话说程稚发高烧了，她心慌的不行，六神无主，想让我帮忙将程稚送进医院……”
    剩下的他还没说，齐悦就打断了他，她静静听着他的解释，随后很善解人意地说：“这样啊，朋友么，帮帮忙是应该的。”
    “小稚怎么样，我听说今天去上课了，小孩子身体新陈代谢就是快，发烧了一晚上就好了。”
    这话里边浓浓的嘲讽搞得两个人都是一愣，齐悦也没想这么说，但是再一想，她一点都不过分，她说的可不就是事实么？
    昨天发了高烧的小孩，今天好端端就去上学了，也就宋演这个傻叉发现不了。
    “饿了吗，我挺饿的，不是说要做饭吗，菜都在冰箱里，我没碰。”齐悦换了个话题，缓解尴尬。
    宋演以为她原谅了，下一秒就喜笑颜开：“好，我马上就去。”
    新晋影帝，宋家太子爷，为了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无名无份的女人在小窝里洗手作羹汤，说出去应该还蛮好笑的。
    齐悦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的背影，宋演此刻穿了一件墨绿色的羊毛衫，接近黑色的青灰色西装裤，踩着她买的棉拖，还系了个小熊图案的围裙，看着居家的很。
    她眸子微微眯着，任何不属于温柔的光芒敛去，嘴角勾起淡淡笑意，天真无害。
    “阿演。”
    宋演忽然一怔，整个人都僵硬了，背对着齐悦一动不动。
    “阿演，我希望你不要骗我，在我爱上你的时候，更不要骗我，好吗？”
    她没理会宋演的动作，自顾自说了下去，看着宋演的背影。
    宋演转过身来，脸色一片颓败，他问：“是宋演，还是宋昭衍？”
    齐悦一笑，不说话了。
    宋演几步跨了过来，捏着齐悦的肩膀，再次偏执地问：“你说的是谁！宋演还是宋昭衍？我，还是我小叔叔？”
    齐悦平静地看着他，眸中好似一汪春水，含情脉脉：“宋昭衍，已经去世了。”
    宋演不信她，仍然看着她，手搭在她的肩上没放开。
    “对，我小叔叔没了，已经快要两个月了，他不可能再出现了。齐悦，我是宋演，你希望谁不要骗你，我吗？”
    齐悦心说，她倒是想让宋昭衍骗她一下，可是，还有可能吗？
    走了的人再也不会回来，回来的人再也得不到偏爱。
    “我说的是你，阿演，三点水过来一个寅的演。”这一次，她解释的非常清楚。
    或许在她心里，他早就是阿演了，代替不了“阿衍”，可同样独一无二。
    宋演这才放开她，脸色也缓和了很多，甚至站了起来，将她抱进怀里：“悦宝，我不会骗你，永远不会。”
    宋演最近爱叫她宝贝或者悦宝，有时候又叫牙牙，无论是哪一个，都容易叫人面红耳赤。
    脸埋在宋演的肩窝里，齐悦没再吭声。
    宋演温存够了，便放开她，说：“去沙发那边乖乖等着，我马上就做好饭了，嗯？”
    齐悦“嗯”了声，转身坐回沙发。
    宋演美的很，喜滋滋地切菜做菜。
    今天又是看似甜腻的一天，当她们同床异梦的时候，都以为对方心里想的是自己。
    第二天，宋演仍然起的很早去上班，走之前还跟齐悦索要了一个告别吻。
    齐悦现在窗前看着宋演的车子离开，眸中浓浓的嘲讽加上冷漠，让她从方才的温柔似水脱离。
    禹溪又来找她了，还是因为傅京。
    她说，傅京老爸那事水落石出了，和他爹没关系。
    尽管在出事的时候傅京就跟个缩头乌龟一样，可是事后，傅京爹清白之后，她爸妈不介意傅京怎样，依然支持他们。
    齐悦听着她说，时不时回应一句。
    “齐悦，你真后悔当初没听你话，我跟爸妈说爱傅京爱的无法自拔，这辈子非他不嫁。这下真要非他不嫁了。”
    “不行，我不能嫁给傅京，不然我这辈子毁了。”
    “呜呜呜，我哥也不帮我，他婚姻被规定了也就算了还想让我也就这样算了，他说我玩心太重，是时候该收收心了。”
    “我，我简直是引狼入室了，现在我全家都向着他，甚至我那未婚门的嫂子都劝说我。她算个什么东西，要不是我哥要娶她，我才不会跟她说话，还敢跑过来教训我！”
    “齐悦，你说我的存在是不是威胁到她了……”
    “我知道，她就是来给我下马威的，她说我不能一辈子依靠自己的娘家，女性要独立……屁话，通通屁话，她不就是怕我留在家里分割财产么，那家产还是我爸妈的，她一个外人着什么急！”
    禹溪边哭边无与伦比地说，最后用一句：“我看他的出现就是为了毁了我”来做总结，将傅京说的一无是处。
    那人除了帅，也没什么优点了。
    初高中寻衅滋事，还跟人搞同，搞就搞了，你还男女通吃。
    齐悦不排斥同，某种程度上，她还支持，可是傅京这种爱玩的人，她完全不支持。
    如今缠上禹溪，他又有什么意思？
    莫不是真的走投无路到需要求包养的地步了？
    不会不会，这个年头还有人想要吃软饭？
    傅京这样子，显然是抱定禹溪这个大腿了啊。

 第116章 他只是他

    齐悦讨厌吃软饭的人，对傅京，她不只是讨厌。
    禹溪哭诉完，她问：“禹溪，你现在真的不喜欢傅京了吗？”
    禹溪犹豫了一下，曾经也确确实实喜欢的人，哪怕知道他确实是个缩头乌龟，可是喜欢哪儿有那么容易说没就没啊，如果真的这么容易，世间又怎么会有那么多意难平呢？
    没听到回答，齐悦心里已经了然，她道：“这样，这段时间你不要让傅京去你们家，你也不要见他，你们都各自静一段时间，就不要再纠缠。其他的，顺其自然好吗？”
    禹溪还是不应。
    哭诉或许并不是想找到解决方法，很有可能也只是想疏解一下自己心中的苦闷。
    这一点，禹溪其实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和齐悦吐槽了一阵，心中的郁气渐渐疏散，也没那么苦闷了。
    她整理了一下情绪，说：“我听你的，再忍他一段时间，等这段时间过去，我就和他分手。”
    齐悦忽然坏心思的笑了一下，瞬间恢复严肃。
    禹溪捕捉到了他的笑容，问她笑什么。
    齐悦说没什么。其实她只是在想，如果告诉禹溪，傅京其实是个同，她会是什么反应呢。
    禹溪吃饱喝足之后就回去了，还让她等着她的好消息。
    齐悦看着她的背影，只苦涩的笑了一下，但愿。
    禹溪走后，齐悦呆了充电器去郊区坐了一天，然后在傍晚趁着快递公司还没下班的时候顾客预订的画寄了出去。
    宋演问她什么时候回家的时候，齐悦正在刷微博，看到粉丝猜测宋演退圈的事，在那篇文章底下用小号给回了一个：确认无疑，他确实要退了。
    最近宋演退圈这事在娱乐圈闹得轰轰烈烈的，知道的人自然知道，不知道的人也跟着吃瓜，星娱那边却始终保持沉默，也不发声明，也不抛出宋演的什么广告。
    总之，热闹的人自然在热闹，当事人却一个比一个安静。
    齐悦还问过宋演这件事，问他有没有跟星娱谈妥，宋演说还在交涉中，其实合同还有半年时间，很快就要到期了，倒是最近宋氏集团的事忙的他不可开交，根本没有多余的经历去放在自己的影帝身份上。
    如果不是那个对赌合约，退圈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再支付一些违约金就行。
    可是，有那个合约在，宋演哪怕是总价将来继承人，但是在他们眼里也是他们的摇钱树，那么多的利益价值，换不来一个潇洒的退群。
    星娱那边拿着那份合约，就相当于是带着宋演的卖身契，这段时间宋演不去上班，董事会已经不是颇以微词那么简单了。
    齐悦回到家的时候，宋演已经回来了，正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看起来挺疲惫。
    她轻手轻脚走过去，还没到人身边，宋演敏锐的睁开眼睛，看到是她，眸中的杀气瞬间敛了去。
    宋演将她拽进怀里：“明天去别墅，那些车你挑一辆先开着，过段时间我闲下来，送你一辆新的。”
    齐悦微微一滞，而后摇摇头：“不用，没事。”
    别墅车库里的那些车，随便一辆价格都是七位数以上的，宋演买来之后没怎么开，齐悦无功不受禄。
    宋演像很多男人一样都喜欢车，所以车是一辆接一辆的买，但是很奇怪，他只开前几年买的那辆稍微贵点的车，放在路上很普通的那种。
    宋演说，开太贵的车容易引人注意，他是公众人物，不想因为买了什么车被媒体些通告黑或者说什么。
    宋演比谁都清楚，娱乐圈到底有多乱，有多肮脏，生活在那样一个大染缸里，所有人为了成名都无所不用其极。
    宋演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恰好在那个时间段就活了起来，然后靠自己的力量站稳脚跟，然而在他宋家独身子的身份曝光之后，那是宋演经历的第一次网暴。
    所有人都说他的男主角奖项或者别的荣誉都是他的身份带来的红利，还有些人为了接近他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娱乐圈很多人身后都有大佬支持，无论是许北音还是沈梦溪，在那么多人之中出人头地，单单靠自己，是?很多年的。
    所以他很早就学会了低调，也学会了不争不抢和无视。
    齐悦从这些思绪中回神，对宋演说：“我今天看到，有人说你退圈了。”
    宋演眸子一沉，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令人不高兴的事：“恐怕还要等一段时间。”
    “星娱还是不肯放人吗？”齐悦抱着他的手臂问。
    宋演点头：“嗯，对赌协议还没有到期，我还不能离开。还有半年，大不了忍下来就是了。公司里有沈开在，爷爷说也会帮忙看着，不用担心。”
    “你为何不将星娱收购？”齐悦天真的问。
    宋演看着她天真的面容放松的笑了一下，说：“哪儿有那么简单。星娱现在还是上升期，股价还高，随随便便收不来。”
    “一般收购是在那些符合收购规定的公司遭遇了股票下跌或者公司运营不当即将破产的情况下，随随便便，我以还说呢么立场去跟星娱说，我要收购你们公司呢？”
    “还有，我刚接手公司，有很多人在盯着我，我贸然收购一个公司，股东那边肯定又会拿这事跟我说事，我不想和他们因为这些事情吵起来。”
    宋演考虑的很全面，所得也很有道理，齐悦看着他的眼睛，深深觉得，其实霸道总裁也不是那么好做。
    可是为什么小说中有那么多的霸道总裁随随便便就能拿出几千万甚至几百亿去一掷千金为博没人一笑呢？
    那些随随便便就能开口二十几个国家语言随意切换，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宋演很普通，一个普普通通的财产继承者，只会说中文、英文、法语再带一些日语，他没有一掷千金为博红颜一笑的能力，也没有一掷千金为图自己一爽的能力。
    齐悦忽然觉得，自始至终，她好像把他想的太伟大了，没有这些马甲，宋演还是宋演，宋演也可以什么都不是。
    但是宋演就是宋演，她还想让他成为谁呀？
    齐悦抱着宋演的脖子靠在他胸前，说：“半年，也不长，三年都熬过来了，不在乎那么点时间。”
    “嗯。”宋演喉结滚动一下，清冽的嗓音带了些哑。

 第117章 累成狗

    那天之后没多久，齐悦就接到涂沿的电话，涂沿说，综艺可以接着拍了，有人接替了小李的职位。
    听着这个通知，齐悦内心毫无波澜，她甚至还对涂沿笑了，笑的没心没肺。
    她说：“涂导，您这综艺准备拍多长时间啊，宋演是常驻嘉宾吗，这几个月能不能连着拍啊。”
    涂沿被她问蒙了，反应过来后也笑了几声：“这一期拍完之后就可以放出去了，总共拍六期，剪辑之后放出去看收视率再决定。至于宋老师，别的期不清楚，总之这一期就是他。”
    齐悦勾唇，“谢谢涂导。”
    挂了电话，齐悦直接将手机页面转到吴越的通讯录上，拨打电话。
    吴越接了电话，声音沙哑，像是好几天没睡觉了。
    “吴警官，云州那边查了吗，小李的事？”
    吴越咳嗽一声：“查了，什么都没查到，那边人一个口吻，没人可疑。小李的案子，上边已经说是结案了。”
    齐悦拿着手机的手颤抖了一下：“结案？是以什么理由结案的呢?”
    “监控显示，她是自己走出去的。”
    言外之意就是小李从一个聪明能干的姑娘变成一个神志不清傻子，只是个意外呗。齐悦嘲讽的笑了笑，只希望吴越所谓的上边那天走势之后回来变成傻子也说是个意外。
    “吴警官，现在就不查了对吗？”齐悦不甘心，又问了一句。
    吴越拧眉，没有耐心了：“齐小姐，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你就不要再掺和进来了，否则我有理由认为你和本案有联系。齐小姐，你好自为之。”
    吴越口气冷硬，似乎在威胁她。
    齐悦苦笑，她道：“好，吴警官，我不为难您。”
    那个曾经站在她面前，口口声声说要为她讨回一个公道，最后因为贺子规破产不了了之的人，已经不会再跟她说，要为谁谁讨回公道。
    齐悦想，没有谁义务为谁做什么，也不能要求一个陌生人愿意为她丢弃什么。
    吴越只是一个小警官，她为难人家干什么啊。
    在星娱的强烈要求下，宋演还是回公司了，接了好几个广告，也渐渐在微博上发起了他的广告。
    宋演说，六个月，六个月之后，他一天也不会多待。
    星娱为了榨取宋演这六个月最后价值不经过他的同意，好坏不分，给什么要什么。
    奢侈品，香水，彩妆，服装，饮料，生活用品，还有汽车，还有那些没人要的偶像剧，都给他揽了过来。
    聪明的人都想法设法的躲开的电视剧和电影，转型成功之后的宋演却要接新人才会接的那些东西，好似转了一圈，明明已经成功了，却有人想把他再带到重走一次。
    为了配合星娱给宋演的工作，这一次他们的综艺是在江市拍的，江市郊区的一个民宿里，那边正在进行旅游开发。
    宋演白天来拍了综艺，晚上回去拍广告，拍夜景，然后第二天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一天睡不到四个小时，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憔悴下来。
    齐悦在综艺的第二天偷偷给宋演塞了一瓶酸奶和一个卤鸡腿。
    宋演抱着她给的东西找了个地方，一边笑一边偷偷吃东西。
    他在瞬间觉得自己就跟个傻子一样，任凭别人压榨，剥削，比一一只王八还要乖。
    吃饱喝足，宋演坐在民宿后边的菜地里放空了一阵，在摄影师抱着镜头到处找他的时候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拍干屁股上的泥土。
    “师哥，要去菜园了。”许北音站在民宿门口提醒宋演。
    宋演点了点头，看着她，道：“你们先走，我上去换个衣服。”
    齐悦站在涂导旁边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这人好像又瘦了一些。
    “涂导，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能不如菜园吗？”齐悦捂着肚子跟涂沿请假。
    “怎么了？”涂沿担忧地问她。
    齐悦是真的身体不舒服，她肚子疼，每次大姨妈来的时候就疼得不行。
    齐悦脸色苍白，病恹恹的，说：“大姨妈来了。”
    涂沿神色古怪的看她一眼，道：“下次身体不舒服就早点说，我知道了，先回去。是回民宿还是回家？”
    齐悦貌似感激地看他：“朋友家，涂导，我有个朋友就住在附近，我先去她家了。”
    涂沿放她走了，齐悦赶紧抱着肚子回到工作室，从抽屉里找出布洛芬干吞了，然后将平板存卡里边的东西导入电脑。
    看着电脑里宋演憔悴的样子，齐悦叹了口气。
    明明不想被他左右，可还是忍不住心疼他一下。
    齐悦在卧室的床上躺了一阵，给宋演发了条短信。
    【今晚回家。】
    宋演忙的不行，吃住都在他新的剧组里，短短六个月时间，星娱给宋演接了三部电影，两部电视剧，想让他一个月一部的高产。
    只求量不求质，除了毁了宋演，他们还能得到什么呢？
    宋演不可能回的来，手机被徐震拿着，他平常都接触不到。
    唯有在这个综艺里边，他们才能忙里偷闲地见一面。
    这样忙着也不见得不是好事，至少，他不会被一些无关重要的人打扰，也不会被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再骚扰。
    宋演当然没有回她的短信，直到齐悦肚子疼得慢了，她在黑暗之中睁开眼睛，看向窗外。
    天已经完全黑了，宋演大概正在某个地方拍广告，或者拍电影。
    齐悦觉得，如果某天她也因为某个协议被人逼着累成狗，她大概坚持不了多久。
    不充足的睡眠，和一天从早忙到晚，还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很容易让一个人崩溃。
    这才三天，宋演能短暂的熬下来，之后他能熬的下去吗？
    齐悦翻了个身将自己整个人蜷缩起来，像是这样就能抵御所有伤害一样。
    窗外夜色正浓，临近月中，月亮也在渐渐变圆，挂在天际，被太阳折射出的慌忙在黑夜里投下一片荒凉，朦朦胧胧。
    楼下流浪狗在院中狂吠，楼上宠物狗也在家里和它们一唱一和，犬吠声声不息。
    夜色本就沉寂，恍惚之间，又好像热闹至极。
    只是这热闹，和她无关。
    齐悦觉得自己最近好像病了，得了一众名为“宋演”的病。
    宋演的一举一动，都在牵着她的心。
    好不容易从宋昭衍哪里逃离，转而又进了另一个漩涡。
    宋演或许已经知道她在欺骗他，在利用他，可是他什么都不说，甚至还甘之如饴。

 第118章 被挤掉了

    宋演就好像是在以热爱感化她这个妖魔鬼怪一样。
    指不定宋演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呢。
    齐悦促狭一笑，笑意不达眼底。
    睡了一觉睡醒之后，没那么困了，她便支起画架画了一副顾客预订的画，从十点多开始画，画到第二天早上四点多才画完。
    画笔一扔，她发了个哈欠，躺倒床上放空了一阵，身体舒服了些就爬了起来，等附近的早餐铺开了，买了屉包子在早餐铺吃了，打车去了拍摄场地。
    她比宋演到的还晚了一点，这次她去的时候，剧组里有个心面孔，赵佳怡说是这期的飞行嘉宾沈梦溪。
    齐悦在宋演的一部剧里边看到过她的角色，只是脸没记清，模模糊糊的有个映像，知道她的名字。
    赵佳怡才给许北音补了一个刚睡醒的“素颜”妆，苦着一张脸坐在她旁边，说完话之后就自顾自叹气去了。
    齐悦一边开平板一边问他怎么了，赵佳怡又叹了口气，才凑近她耳边小声说：“这许北音咖位没那么大，脾气倒是不小。我每次给她补妆，她都挑刺要骂我几句，我真受不了了。”
    原来是受了委屈，被许北音和她助理给说了，心里过不去这道坎儿，，这才唉声叹气的。
    齐悦看了眼平板上的时间，许北音从那边楼梯上下来，迷迷糊糊的样子，可真会演啊，一大早中气十足的骂了人，镜头面前却是一副刚睡醒的模样。
    “别计较了，忍忍，这期结束，下期涂导可能会换人。”齐悦安慰她。
    赵佳怡眸子古怪地看了几眼许北音的地方，然后收回目光，颤抖了一下：“现在看着她我鸡皮疙瘩都要出来了。亏我之前还是她的颜粉，欸，齐悦姐，我觉得她都没你好看。”
    齐悦笑笑，让她别开玩笑。
    赵佳怡为自己解释：“真没你好看，我已经见过她素颜的样子了。果然，我和明星的距离只差一个百万化妆师。”
    “你这是承认你年薪百万啦？还是说你出场费要百万啊？”齐悦调笑她。
    赵佳怡忙摆手：“不是不是，怎么可能，我年薪百万我跑来受她的气，我只是比喻一下，比喻，比喻你懂不懂哇。”
    “好了好了，别闹了，再闹我俩要挨训了。”齐悦小声说。
    赵佳怡捂着嘴偷偷笑了一下，恢复严肃，一本正经地看着涂沿那边的屏幕。
    齐悦也开始忙自己的工作了。
    “齐悦，你平板我可以借用一下吗？”十一点多的时候，米伽从后年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刚才想写一下下午的安排，但是电脑没电了，我忘了带充电器。”
    齐悦攥着pencil扭头看了她一下，然后笑了一下：“你说，借什么？”
    米伽以为她没听清楚，便伸手指了指她手中的东西：“这个，平板，我传一下数据。”
    米伽理直气壮的样子好像齐悦不给她借就是不道德一样，颐指气使，不可一世。
    齐悦又笑了一下，这笑容带有讽刺，又有算计在里边：“好呀，给你。”
    齐悦什么都没说，直接将平板给了她。
    反正，里边对她有用的东西她昨天已经将数据转到电脑，平板上的都已经删的干干净净了。
    米伽一愣，拿走平板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好似没想到她会这么爽快。
    齐悦坐在赵佳怡旁边，工作用的板子被借走了，她现在也大闲人一个。
    赵佳怡凑到她耳边继续八卦：“你猜许北音今天早上为什么又发疯。”
    齐悦不解：“为啥呀？”
    赵佳怡耸耸肩：“还不是都怪她自己。这个综艺，本来开始敲定的要邀请的对象是沈梦溪而不是许北音。是许北音用了些手段进来的，沈梦溪一来就好心好意去拜访了许北音，然后许北音跟吃了火药一样。”
    齐悦惊的瞪大嘴巴：“还有这种事？”
    这许北音这样做该不是为了监视或者勾引宋演。
    她早就发现许北音对宋演居心叵测，看来这真不是空穴来风啊。
    齐悦忽然想到，宋演几乎上亿的粉丝数量和她单单一个人相比，那么多粉丝，说不定一半的人都是宋演的女友粉，她这竞争压力可太大了。
    一个人坐拥几千万的情敌，这是一种什么体验。
    “许北音看着就不是个好的，她粉丝真的太能营销了我的天，一整张脸本来就蛇系长相，硬生生凹出来一个鹿系长相，蛇蝎美人还想装纯。等着被打脸。”赵佳怡愤懑的不行，一个劲儿的吐槽许北音。
    大概在赵佳怡这里，许北音再也翻不起什么浪来了。
    看来有些人，真的只适合活在荧幕上，一旦走出来，人设掉的比什么都快。
    齐悦拍拍她的肩膀：“别气了，不听不看不关注，以后她爱咋咋地，我们和她又没啥交集了。”
    赵佳怡叹口气：“我容易吗我，为了那么点儿工资，天天挨骂。如果哪天我成为千万富翁，呵呵，许北音她还敢骂我吗？”
    所以说到底还是钱的事，还是资本在人心自我划分阶级和地位。
    齐悦抬手摸了一下额头，索性不说话了。
    米伽迟迟不来还平板，一直顶着显示器的涂导终于看到她这个大闲人闲坐在一边，脸立马就拉了下来：“齐悦，你在做什么？度假来的？”
    齐悦脸上闪过一丝委屈，楚楚可怜地说：“涂导，我……不是……”
    “哎呀，齐悦姐的平板被米伽借走了没还回来，她想工作也工作不了。”赵佳怡是个急性子，见齐悦我我我半天我不出一句解释来，直接替她解释了。
    涂沿脸色更沉了：“米伽呢？米伽！”
    米伽从塑料棚外边进来，“涂导，您找我有事？”
    “你借了齐悦的平板？”涂沿开门见山，“各自有各自的工作，随便借什么？”
    米伽看了眼赵佳怡和齐悦，嫌恶地皱了下眉：“涂导，我电脑没电了，用齐悦的平板写了一下下午的拍摄计划。”
    “不是还有备用的吗，你怎么不来借？还是这里你不能充电了？现在用完了么，赶紧还回来。”
    米伽不动声色地瞪了眼齐悦，“我马上拿过来。”
    涂沿自从在云州回来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不像之前那么谦虚温柔，动不动就发脾气，一言不合就骂人，对剧组的工作人员也不怎么客气了。
    性格变化的太快，事出反常必有妖，云州那边的事情对他们来说或许结束了，但是齐悦却一直有怀疑。
    齐悦从米伽手中接过清本，当着所有人的面划拉了几下，忽然皱紧眉头：“米伽，我图呢？”

 第119章 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所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齐悦向来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齐悦状似慌乱地翻着手中的平板，她画了一晚上的图，一张都没留下。
    “我图呢，米伽，你删了吗？”
    米伽一愣，二话不说就为自己洗脱嫌疑：“你什么图，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哪儿有删你的图！”
    涂导，李助理，摄影师，赵佳怡，齐悦，还有周围的所有工作人员都朝她看来，米伽脸欻地红透了。
    “你不要栽赃嫁祸，我只是借用了一下你的平板，我什么时候删除你的图了，没准你根本就没画，怕涂导说你栽赃嫁祸给我。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
    齐悦努力从眼睛里挤出泪花：“可是我明明在这儿画了一早上的，为什么现在一张都找不到了呢？佳怡，你快说说我是不是画了一早上。”
    赵佳怡茫然地点头，反正不管怎么样，先作证就是了：“对啊，齐悦姐画了一晚上，米伽，你想想你是不是不小心删除了？”
    “米伽，是不是这样？”涂沿也问。
    米伽有口说不清，瞪着齐悦：“你为什么冤枉我，你那破图为什么没了你自己心里清楚。”
    齐悦皱眉哭着哭着：“你的意思是，那图是我自己删除的吗？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辛辛苦苦一早上，我怎么会删除呢。米伽，我知道你讨厌我，可是你也没必要这样报复我。”
    米伽差点儿冲上来撕烂她的嘴了：“你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讨厌你了，我看你真的是被害妄想症还不轻！齐悦，你个贱人！”
    眼看着米伽就要冲上去打人了，涂沿一把拽住米伽：“干什么，现在不应该解决问题吗，打什么打！”
    米伽拽着自己的衣服：“她冤枉我，我没删除她的图。”
    “那为什么有备用电脑你不用，非要找我借平板，工作人员那么多用电脑的，你为什么不找他们。米伽，你为什么这么做？”
    齐悦话一说，所有人看着米伽的脸色都变了。
    喜欢吃瓜的人现在只想吃瓜，哪儿会在意她这诱导性的话语。
    “我……我，我不过是用了一下你的平板而已。我自己想试试手感，我想自己买一个不行吗？”
    齐悦：“可是你说你是要写下午的拍摄计划的。”
    米伽：“……”
    “那你写了吗？”齐悦又问。
    “写了，当然写了。”
    “那我们下午做什么啊。”
    “要你管？”
    “你写的计划在哪儿？”
    米伽：“电脑上。”
    “你借电脑的时候，明明说电脑没电关机了。”齐悦皱着眉，一脸的不可置信。
    其实米伽没说关机，她只说没电了，但是米伽现在心里乱成一团了，根本不追究她到底说了什么。
    “所以你真的删了我的图？米伽，你借我平板就是为了毁灭我的劳动成果？”
    米伽被激怒了：“你是不是傻，就算我讨厌你，我为什么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删除你的图，我上赶着给自己找骂？”
    “可是除了我和你之外，再没有人动过我的平板。难道你认为我会自己删除自己一早上的劳动成果吗？”
    米伽：“谁知道呢，谁知道你是不是居心叵测，自己删了照片跑来陷害我。”
    齐悦“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委屈的不行。
    那边原本还在拍摄中的几个人听见动静，都围了过来。
    宋演站在外围看着他们，出声问：“发生了什么？”
    他旁边站着的摄影师助理一五一十的将事情告诉了他。
    宋演一听，当场就寒了脸。
    他想挤进人群看看齐悦，复而想起齐悦叮嘱他在节目组不要表现出他们很熟的样子，脚步硬生生止住。
    包围圈里，齐悦拽着米伽的袖子撒泼：“你还我图，还我图。”
    米伽脸色白红交加，好不热闹。
    “我真的没有删除你的图，你自己再好好找找，看你又没有存在哪儿你自己忘了。”
    齐悦才不理她的话，一个劲儿的撒泼。
    “米伽，到底怎么回事，解释一下！”涂导作为这里地位最高的一个人，出来主持公道。
    “我只是借用她的平板。”
    “借用平板干什么？”
    米伽知道她刚才已经说漏嘴了，沉默了一阵，说：“我只是想看看她又没有拍演哥的照片，我想保存几张。”
    齐悦才不相信这个破理由，她o仍然哭。
    今天哭也要把米伽借用她平板的真正原因给哭出来。
    涂沿被吵得一个头两个大，没辙了。
    米伽始终不承认，齐悦哭个不停，谁有办法去安慰这两个女人。
    “够了！”涂沿严厉出声。
    齐悦一怔，打了个哭嗝。
    “……”
    米伽：“……”
    “米伽你下次不要乱借用别人的东西，这次饶了你。还有你齐悦，自己的东西自己保存好。”
    孰是孰非，涂导不站队。
    真会做人啊，齐悦在心底嗤笑。
    她抬手抹了下被泪水沾满的脸，应了声“好。”
    会撒娇的，懂得适可而止的孩子被会被人怜惜。
    涂沿让齐悦将早上的图补上，在之前说定的工资上多加了一万。
    齐悦有了钱，心里美滋滋，脸上哭丧一样的表情，苦着脸画着下午的画，说丢了的她回去了再补。
    之后齐悦翻了所有的软件，都没发现有被动过的痕迹，相册里边也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所以米伽难道真的只是想偷偷保存宋演的照片？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经此一闹，齐悦和米伽算是彻底崩了。
    大概从今天之后，他们见了也不会理对方的那种。
    齐悦无所谓，她不喜欢米伽，也从没想过和她接触。
    但是赵佳怡几次为她打抱不平，也跟着讨厌起了米伽。
    米伽从她们能看到的地方o经过，齐悦翻了个大白眼，然后继续干自己的事。
    米伽给她使绊子，大大小小的陷害过她好几次，齐悦算是让他明白了什么叫“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了。
    米伽觉得齐悦有毒，她再也不敢惹了。
    下次哪怕是陷害自己，也不能再小孩齐悦了。
    夜晚，找了个理由回到画室之后，齐悦将平板连在电脑上，把她隐藏起来的东西都转了进去。
    米伽真以为她拿个平板就什么都大大咧咧的放出来了吗？
    真蠢啊。
    齐悦新建文件夹，然后躺到床上放空自己。
    最近有些失眠。

 第120章 宋演晕倒

    睡不着，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脑子特别清醒，身体却很疲惫。
    一不小心就乱七八糟的东西想来想去，想的太多了。
    睡着做梦梦到宋昭衍，醒来之后看到宋演的日子过了好几天之后，她有些精神错乱了，搞不清宋演和宋昭衍。
    她想，是不是宋昭衍察觉到她在做坏事，所以来吓吓她？
    一想到宋昭衍那么温文尔雅的人也被她给逼得在下边儿都不安稳，肯定会崩溃。
    想着想着，竟觉得有些好笑。
    齐悦扬唇一笑，翻了个身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努力的想要入睡。
    犬吠声还是没有停歇，偶尔夹杂着几声猫咪尖锐的呜咽声，也不知道又要上演一场怎样的猫狗大战。
    三点多的时候，齐悦才好不容易睡着。
    第二天一早，她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宋演居然在四点多的时候给她发了短信。
    让她照顾好自己，让她别和不重要的人置气，却始终没有谈到什么时候回家。
    齐悦抱着手机看着宋演说的那些话，内心一阵是温热的，一阵是冷的。
    不重要的人，指的是米伽。
    齐悦苦笑一声，宋演还是默认将错误归结给她了啊。
    今天起的早，赶到拍摄场地的时候大家恰好涂导他们刚来，没挨骂，是好事。
    米伽跟在李助理身后时不时看她一眼，那架势，好像不打一场不舒服一样。
    齐悦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打了个哈欠，从太阳出山开始画起。
    宋演今天来的很晚，近十点的时候才坐着保姆车过来，涂沿没让人拍他，似乎是对他的迟到感到不满。
    宋演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静静地看着那边他们几个聊天，并没有参与进去。
    如果可以的话，天为被，地为床，宋演分分钟就能睡着。
    太累了，真的太累了，昨晚三点多睡得，今天五点就起来了。
    二十四个小时他只睡了一个多小时，这样的日子已经连着过了好多天。
    徐震将玻璃管的葡萄糖打开倒进杯子里给他，说：“演哥，喝点。”
    宋演看了眼玻璃杯中的透明液体，他已经喝过很多次了，甜到发齁，有些恶心。但无法否认，喝了有一定的效果。
    宋演接过一口饮尽，拧开水平灌了好几口。
    “宋老师，可以了吗？”涂沿问他。
    宋演微微点了下头，融入沈梦溪他们之中。
    【在人间】的综艺，诗意生活和柴米油盐结合，生活中多了些趣味，给生活在都市的人很多慰藉。
    沈梦溪看起来很照顾宋演，一直将话题放在他的身上，说话也爽朗大方，不像许北音，话里带刺，还挖坑，沈梦溪比起许北音真的好多了。
    齐悦一激动给沈梦溪画了很多简笔画，然后在旁边添上她说的话。
    赵佳怡将棉衣裹进，一边挤着她一边说：“挤挤更暖和。”
    pencil在手中转了一算，齐悦也靠近赵佳怡一点：“哈哈哈，谁让你穿这么薄。”
    赵佳怡叹口气，“今天六级大风，怪我没看天气预报。”
    十一月中旬确实冷了很多，每年在这个时候江市就风大，有时候还有雾霾，在郊区还好，市里边完全是五十米可见距离。
    时间最好过得快一点，再快一点，宋演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宋演身体撑不住的那天是这一期综艺拍摄的最后一天，他在下午的时候忽然当着所有人的面晕了过去。
    彼时沈梦溪已经离开了，沈崇张远他们正在院中收拾东西，宋演本来站的好好的，猝不及防就倒了下去。
    “演哥！”李云雷离他最近，赶紧跑过去蹲他旁边。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没人敢随意挪动宋演，涂沿让他助理打120。
    宋演除了晕过去，直挺挺地躺在地上，面色苍白。
    齐悦剥开人群进去，摸了把宋演的胳膊，体温很低。
    大家伙遇事慌慌张张，手忙脚乱的，完全不知道怎么办。
    那边打了120，就只能静静地等着。
    “演哥？”
    “宋老师？”
    “宋演？”
    “宋先生？”
    齐悦蹲在宋演身边喊了好几次，宋演没有动静。
    在宋演晕倒的时候，被很多咸猪手推搡着摸来摸去，醒来的时候，没人敢动他，一睡着，想动他的人太多了
    幸好，120派车来的挺快，宋演没再被折磨，很快被人抬上了车。
    “涂导，我认识宋老师的家人，我跟去医院。”齐悦主动请缨。
    涂沿眯着眸子打量她：“真的认识？”
    齐悦猛点头：“真的。”
    “好。”涂沿允许她跟上，转头跟助理交代了几句，于是宋演，涂沿和齐悦就去了医院。
    在救护车上，医生给宋演做了检查，一直皱着眉。
    涂沿还以为是很严重的病，忙问怎么回事。
    医生给他注射葡萄糖，然后说：“暂时性休克，不严重，跟睡着了差不多，就是睡得更沉。”
    齐悦松了一口气，果然是太累了睡着了。
    “休克的症状表现为有血压、体温降低，神志冷漠，面色苍白，四肢冰冷。已经测过体温了，342c，确实够低。”医生跟他们交代宋演的情况，涂沿才松了口气。
    如果在他的节目中出了大事，宋演这种身价的人，他不仅要赔很多钱，还会被一人一口唾沫星子给骂死。
    某年，某台综艺节目有个明星当场晕倒，没做急救措施，慢吞吞地送进医院之后就死了，那个台被骂的不敢做人，上面对这事的处理方法也够严苛。
    齐悦在宋演旁边坐着，一直揪着他的衣角。
    宋演睡了很长时间，一管肾上腺素注射进去，人还是没有醒来的症状。
    “其他人别打扰了，让多睡一会儿，病人最近精神极度紧绷，太累了。”到医院的时候，宋演被安排在病房，医生让他们不要打扰。
    齐悦坐在病房外边的椅子上等了一阵，沈琼着急忙慌的跑来，看着她，质问：“我儿子晕倒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齐悦没说话，一旁的涂沿看齐悦真认识宋演的家人，似乎也不怎么意外，但是开口替她说话了：“宋太太，您误会了。宋演晕倒是过度劳累加上精神紧绷造成的暂时性休克，过不了多久会醒来的。”
    沈琼睨了他一眼，并不把他放在眼里：“我儿子有什么好歹我给你好看！”
    这话也不知道跟谁说的，反正齐悦和涂沿对她的话都没有什么反应。
    “这里是医院，不能大声喧哗，谢谢。”医生从办公室出来，叮嘱了一句。

 第121章 牙牙

    沈琼脸色白了一下，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可这是医院，也是她先吵到了别人，她无话可说。
    “宋演只是太累了睡着了，您真的关心他的话，为何不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或者在他很累的时候关心他一下。”齐悦是第一次怼沈琼。
    沈琼一梗，想反驳两句都反驳不出来，齐悦说的对，她很少给宋演打电话。
    他恨宋昭年，讨厌他，嫁给宋昭年之后，她少女时期的一切美好又浪漫的幻想一点一点被宋昭年打破，宋昭年在外边偷吃，她作为一个书香门第出来的女人却被道德圈了起来。
    若是当年没有嫁给宋昭年，或许她现在会和一个安安稳稳的人在一起，会过自己都想不到的幸福生活。
    这种恨带起了裙带反应，连带着宋演她都不太关心，不是不爱他，而是不想爱。
    将母爱给宋演，就好像她接受了这种让人厌恶的生活，接受了现在的自己，爱上了一个令人厌恶的人。
    沈琼脸色颓败下来，悄悄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宋演还没醒，面容憔悴，睡着了都皱着眉。
    明明在上次老爷子做股份交接的时候，宋演来宋家还是脸色红润的，这才短短十几天，他就成了这样。
    沈琼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宋演的脸，皮肤柔软，触感很好，就像牛奶一样光滑柔顺。
    到底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这也年来，也在宋昭年那里保护了她，沈琼没办法做到不管不顾，真的就这样看着他累成这样。
    “齐悦，”沈琼从病房里出来，叫了齐悦一声，又说“照顾好小演。”
    齐悦没说话。
    她只能说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宋演只能在这个时候短暂的休息一下，等他醒来时候，有那么多的工作等着他，没准最后还因为质量的问题再被骂一顿。
    沈琼从随身带的包的小夹层里拿出一张银行卡：“这里边有一百万，之后有需要随时来找我。”
    齐悦微微拧眉看着她手中的卡，到底是侮辱谁呢？侮辱她？没这一百万她就不照顾宋演了吗？侮辱宋演？在她眼里，自己的儿子可以和钱相提并论吗？
    齐悦从她手中接过那一百万的卡，再一次举到她面前：“给你一百万，你在这里等宋演醒来。”
    涂沿：“……？”
    沈琼：“……你说什么？”
    “我说，一百万，买你几个小时。”
    沈琼怒火中烧，瞪着她：“你居然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齐悦冷哼：“一百万，你买我照顾你自己生的孩子。一百万，我只是买你一个小时。”
    沈琼瞠目结舌，从没发现齐悦居然这么的伶牙俐齿。
    见过她几次，总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安安静静的样子，不喜欢说话，也不喜欢喧闹。这一次，确实是有些颠覆了。
    齐悦不觉得自己过分，她淡漠的眸子在沈琼脸上流转一下，道：“涂导，今天的事情我希望您能保密，还有，这里我看着，您先回去。”
    涂沿没强求着要留下，应了之后就走了，走的很快，像是生怕被迁怒一样。
    他现在再刚，在宋家宋太太面前也刚不起来。
    齐悦看着涂沿的背影轻嗤一声，转头理都没理沈琼，直接推开病房门进去。
    她守了宋演一个晚上，直到第二天上午七点多宋演才醒来，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齐悦。
    “你醒了？”齐悦带着红血丝的眼睛看他，“感觉怎么样？”
    睡了美美的一觉，宋演精神恢复了一些，说：“挺好的。”
    可能是刚睡醒，宋演的声音嗡嗡的，带着些脆弱。
    这太稀奇了，他很少有这样的时候。
    齐悦倒了杯水给他：“好个屁，你知不知道你昨天是怎么从拍摄场地晕倒，又是怎么被送进医院的？”
    宋演被她凶了，委屈巴巴地用吸管喝着杯中的水，眸子润润的。
    “我只是知道我睡了很长时间，睡得很舒服。”
    齐悦撇撇嘴，接过杯子抬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温度差不多了已经。
    “行了，再睡会儿，待会儿有人找你，我就说睡着了。”
    宋演摇头：“不了，这么些时间我已经很满足了。我想尽快把那些赶完，不然到时候通告没结束，解约不好解约。”
    看他就要揭开被子下床，齐悦一把摁住他的胳膊：“你真的不要命了是不是，这次是暂时性休克，下次就是猝死了！你知不知道，每年有多少人因为过度疲劳而猝死的！”
    宋演抿抿唇，他没理。
    “牙牙，我没办法了。”宋演喊她这个昵称，试图哄哄她。
    齐悦铁面无情，睨了他一眼：“我不管，你今天睡不到傍晚，你别起来。”
    “也不能一直这样躺着，我睡醒了，再躺着就不舒服了。”宋演捏着她柔软的手心，说。
    齐悦不依他，手心他随便捏，但话不能随便听。
    “徐震那边打过电话了，让你醒来之后去见什么红姐，她是谁？你经纪人？”
    宋演点了点头：“嗯，肖红。”
    “这些通告都是她给你接的？”
    宋演又点头。
    齐悦火爆脾气一上来，不吐脏字的骂了肖红有十分钟，还是没解气。
    她都替宋演憋屈，现在，她又有些搞不懂，宋演到底为什么要签那个什么对赌合约？难道是因为他太闲了？
    “你为什么签对赌合约？”齐悦直接问了出来。
    宋演看她，几次欲言又止，看那副样子是不准备说了。
    “好，你不说也行，你的身体你自己随便造，别最后死了都没人管你。”
    宋演又捏了一下她的手心：“牙牙，你别咒我啊，好好的，我还要和你结婚，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我们还要有小宝宝，我怎么能就这样死了呢？”
    齐悦瞪他一眼，呵，小宝宝？下辈子。
    宋演沉下心来：“我想尽快抽出自己的时间，想有更多的时间陪你。牙牙，我只是想把自己的时间都浪费在你身上。但是现在，我必须这么做，不是吗？”
    这话还好听一点，齐悦听了，脸色和耳朵脖子一下子就红透了。
    她甩开宋演的手，站起来退了几步：“你自己决定。对了，你妈妈，昨晚来看过你，有事先走了。”
    宋演原本盛着星星的眸子肉眼可见的黯淡下来，低下头没再说话。
    “牙牙，我妈那边，你不要管她。”沉默了半分钟，宋演开口。

 第122章 筹码

    宋演以为沈琼欺负齐悦了，事实上，沈琼嘛事儿都没干，还被齐悦给怼了。
    齐悦目光不自然的飘忽几下，点了点头。
    “我下午就去见肖红。”宋演又说，“中午，陪我吃个饭，好吗？”
    宋演最近老是用央求的语气同她说话，搞得他可怜兮兮的，齐悦不想理都不行。
    齐悦“嗯”了声，看了眼时间，九点多，还早。
    宋演所有的摸鱼时间都集中在昨晚一夜和今天几个小时，齐悦答应之后，他又乖乖躺下了。
    齐悦下去办出院手续，再上楼的时候看到了齐欢。
    齐欢带着程稚，一个坐在床边，一个坐在沙发上玩着什么玩具。
    齐悦推门进去的时候，齐欢正在给宋演削苹果。
    听人说，苹果皮不断，病人就能好起来。宋演不过是睡了一觉，就有人来给他削苹果了。
    “你来了？”齐欢看到她，停削苹果的动作，小心翼翼地将苹果皮托起来：“小演说你去办出院证明了，他这么累，你怎么不让他多住几天？”
    齐悦瞳孔微微睁了一下，这个问题，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对啊，可以称病请假啊。
    齐悦喜笑颜开：“这是个好主意，谢谢提醒。”
    齐欢：“……”
    宋演好笑地看她一眼：“我多住一天，解约的时间就延迟一天。”
    “啊！”齐欢惊呼一声，那苹果皮最终还是断了。
    齐悦蹲下来捡起本性托在齐欢手中的过气，像个三岁小孩一样晃了两晃，很有弹性。
    “完了，断了。”齐悦轻描淡写地说。
    齐欢皱眉：“…断了就断了，你这什么意思，希望小演一直不要好起来吗？”
    齐悦将垃圾扔进垃圾桶，无所谓的摊摊手：“请你不要过度解读。削苹果的人可是你，断了的也是你。我可不希望他好不起来，因为啊，他说了，他好之后要将时间都分给我。”
    齐欢脸色煞白，她今天为什么回来到这里，她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得了，赶紧把你带来的东西带走，别在这儿碍我的眼。”齐悦开口赶人，并不把宋演放在眼里。
    齐欢下意识地看了眼宋演，只见对方一双眼睛恨不得粘在齐悦身上，看都不看她一眼。
    “齐悦，你太过分了。我只是过来探望小演，他现在是个病人。你难道也因为这要赶我走吗？”
    “那我就要问你了，你缠着我男朋友做什么？就算你之前和他关系不错，那也应该在人家有了对象之后避避嫌，更何况，他对象还是我，你亲妹妹！”
    两个人不依不饶，你说一句我怼一句，你说两句我怼两句，一来一往太极打的还挺不错。
    “齐悦！”齐欢伶牙俐齿也敌不过齐悦的铜牙铁齿。
    “干什么？”齐悦故意问她。
    齐欢垂眸看了眼宋演，在斟酌一番之后，还是退步了：“既然你这么不欢迎我，我带小稚先走了。齐悦，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姐姐，你能不能对我尊重一些。”
    “可以啊，离宋演远点，去纠缠程祯。”
    齐欢：“……”仙女不能爆粗口，白莲花更不能爆粗口，忍者忍者。
    齐欢如是安慰自己，瞪了一眼齐悦之后，牵起沙发边玩着的程稚的手，说：“走，你小姨我喜欢我们。”
    程稚明显攥紧了手中的毛绒公仔，抬头对上齐悦的脸。
    一大一小四目相对，一个眼中是怜悯，一个严重的委屈，仔细看，还带了也恨意。
    人人都说，童言无忌，也没人说大人说话也无忌啊。
    齐悦叹口气，作为一个母亲的身份，齐欢真的太失败了。
    可怜了这三岁小孩，不仅被猪嫌狗不爱，还要为自己母亲犯下的错买单。
    多可怜，她妈犯下的错，都要她来承担。
    反正在幼儿园被说野孩子的是她，在大人口中被说成私生子的也是她，最后连她妈都说，别人不喜欢我们，那是不是最后她就要说，我不喜欢你？
    齐悦为程稚感到悲哀，如果人能选择出生的话，程稚一定不会选择成为齐欢的女儿。
    齐悦没做解释，只淡淡的瞟了一眼齐欢，又将注意力放到了宋演身上。
    宋演同样在看着她，眸中笑意浅浅。
    “看什么？”齐悦虎他。
    宋演愣了一下，道：“我就是想看看你。”
    齐悦挑眉：“那，好看吗？”
    宋演狂点头：“好，好看，非常好看。”
    宋演有些呆滞的模样落在齐悦眼里，他憨憨傻傻的模样，有一点好笑，又有些可爱。
    “去吃饭，下午你还要去见你经纪人。”齐悦说。
    宋演下床穿鞋子拿外套，从外套内兜里掏出墨镜跟口罩，将自己伪装得完全看不出。
    齐悦拉起外套的大兜帽，手插在大衣兜里，头偏过瞟了眼宋演，唇不经意间勾了起来。
    傻子。
    两个人选了一家隐秘的餐厅吃过饭，沈开开着车来接宋演，齐悦和他们在餐厅门口告别，说是要回去办点事儿。
    宋演最后捏了一下她的手心，然后上车离开。
    齐悦回到画室，将前几天林林总总保存在电脑上的东西整理到一个文件夹里，命名为宋演。
    做完这些，她又好心情的画了一幅画。
    最近有人在社交平台上联系她，问她又没有兴趣在画室工作。
    那画室是国家认证的，里面有很多大师级别的画手，有些在国际都享有盛名。
    那人给她抛橄榄枝，表示只要她去了，就能享有转有的经纪人，帮她卖画。
    齐悦在社交平台上的画价位已经达到六位数，而且定制的人还很多，并不愁卖不出去。
    那人看她意愿不大，就主动邀请她去画室参观。
    齐悦在他的再三央求下终于答应了。
    时间就约在下周三，刚好综艺结束，她也没什么事可做。
    画布上，颜料未干，和风景匹配的颜料在白色的画布上，被阳光一晒，有莹润的光泽，非常漂亮。
    齐悦伸手在右下角抹了一下，沾了一些白色颜料，她在上边留下了自己的的印记。
    江市天气预报说明天有雪，还是大学。
    江市近十年来都没怎么下过雪，对于明天的大雪，齐悦并没有多么期待。
    天气确实阴沉，暗下来之后就黑乎乎的，比平日黑的更早。
    宋演在星娱见了肖红，肖红对他软硬兼施，还是想让他继续合作
    肖红对宋演说，对赌合约结束之后，他可以想干什么干什么。
    宋演说，想离开。

 第123章 进组

    在和星娱的这些年里，宋演得到的出场费和星娱三七分，宋演得三份，星娱七份，几个亿的合同就剩下几千万，宋演的商业价值比一些顶流还要好，所以星娱现在用尽手段也要抓住他。
    在不平等的合约之中，宋演是猎物，星娱是猎人。
    猎人已经将猎物撕咬，看着他剩最后一口气垂死挣扎，猎人却漫不经心地玩着它，在它要逃走的时候再来致命一击。
    就好比猫和老鼠，猫抓到老鼠不着急吃，而是玩，先玩它。
    猫有足够的信心可以抓住老鼠，所以它可以漫不经心地看老鼠垂死挣扎，一边逗弄，一边残忍地扼杀他活着的希望，在老鼠精疲力尽的时候，一口咬断它的喉咙。
    离开星娱之后，宋演直接坐公司给派的车去了片场拍戏，马不停蹄。
    肖红给他接了一部现代偶像剧，宋演还是第一次接触这类题材的电视剧。
    他在剧中饰演男一号，俗称偶像剧男主，人设和所有的偶像剧男主一样，帅气专一，温柔与霸道并存，专业领域佼佼者，还能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追他的人能从国内排到国外。
    但是怎么办，人家就是只对女主一个人好。
    傻白甜女主在一次校庆活动中遇见了受邀参加校庆的男主，误把他当成同学，让男主帮她搬器材，男主长了一张嘴，但怎么办，他就是不解释。
    两个人在一天愉快的相处之下，互加微信，然后深夜聊天，深夜约会，深夜买醉，最后醉倒一起，顺其自然就牵手接吻。
    成功在一起之后，男主身份曝光，女主认为男主一直在骗她，目的就是想和她在一起，所以不惜伪装成一个学生。
    听听，这得多普信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最后两个人分分合合，结局当然是万众期待的he了。
    宋演被迫接了剧本，和他搭戏的女一号是星娱最近花了大价钱捧的女艺人，星娱用给宋演接这个剧本换了一个将这个女艺人送进组的机会，在星娱那里是双赢，在宋演那里却是全盘皆输。
    宋演从没接触过的剧本，虽然这可能会给他吸引一些低龄粉丝，但是在粉丝市场相对饱和的现在，宋演并不需要那么多的粉丝。
    同时，很多剧粉和影迷反而会因为这种没有营养的剧而对宋演产生意见，从而影响他的票房。最后挨骂的仍然是宋演，而没人会说他经纪公司为什么要接这种剧本。
    况且，他已经做好退圈准备了，他并不想在最后即将结束娱乐圈之旅的时候被骂，到时候他发声明退圈，那些人还会说她是因为心虚才退的圈。
    粉饰太平的涂黑真相，每个人坐起来都得心应手。
    宋演不想成为牺牲者，也不想被当枪使，或者说，当成一个踏板成就星娱又一个的摇钱树。
    前边是老虎，后边是狼，决定两难。
    宋演拍戏之余一直会思考这个问题，想不到一个两全的做法。
    就在宋演一筹莫展的时候，经济新闻上忽然播报了他接手宋氏集团，成为宋氏集团新任董事长的事。
    新闻讲的有理有据，宋演差点以为这主持人在他们公司内部有线人了。
    但不论是谁将这个消息卖了出去，宋演都很感谢他。
    这则新闻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给了他一条思路。
    将他要退圈这件事情缓慢铺垫，最后不用一纸声明，他也能全身而退，不是吗？
    宋演打电话给沈开，让沈开着手处理这件事。
    那边，宋演因为一则新闻喜笑颜开，这边齐悦淡定的收到了卖新闻的稿费。
    她看着手机上新晋宋氏集团董事长宋演的热搜从末尾一路飙升到前三，不过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
    她唇角带笑，眉微微挑起看着手机，喉咙发出一声轻笑。
    很好。
    宋演这次饰演的青春偶像剧叫《偏偏喜欢你》，宣传照在下午的时候由剧组官方微博发出来，男女主和一些重要的配角都会转发。
    宋演一亿多粉丝的微博号转发了这条之后，转发点赞和评论瞬间过万。
    宋演不知道微博密码，从上次随手点赞之后，他的微博就被肖红代替处理了，发布了什么都不是他的意思。
    他本想用小号潜入看看微博发布之后大家是怎么评论的，手机却被徐震拿走，美其名曰他现在的任务只是拍戏，这些会干扰工作。
    宋演不知道的是，在今天的微博发布之后，一个拥有几百万粉丝的微博营销号爆出宋演在片场晕倒被送进医院这件事。
    这只有内部人员才知道的事，肖红想尽一切办法控评，然而有人花大价钱给这条微博买了热搜，在榜一挂了一天。
    肖红气得狠狠地锤了一下键盘，却不知道摁到了哪个建，微博被她也点赞了。
    这下真的是实锤了。
    粉丝都很担心宋演的身体，纷纷让他注意身体。
    肖红后知后觉才发现，应该是有人在搞她，如果不是宋演的话，也有可能是和宋演认识的人。
    肖红让公司技术方面的职员去查，却只能查到发布新闻的营销号的ip地址，不是江市的，是w市一家广告公司。
    肖红手再长也伸不到千里之隔的w市，不能方面聊，便发送邮件，结果人家鸟都不鸟她一下。
    她只能至此作罢，回头却发疯一样给宋演接那种电视台一期一期的综艺。
    电视台要流量，星娱这边要资本，两方也算是狼狈为奸了。
    直到宋演退圈之前，星娱想要的，他们一定要想方设法的得到。
    宋演站在大学的校园里，有些恍惚，感觉很奇怪。
    他有多少年没来过大学了呢，当年高考结束之后，他以近七百的高分进入了燕京大学物理系，半个月的学都没上到，他就进了娱乐圈，从此学业荒废。
    宋演没怎么后悔过他选择了娱乐而放弃了物理，再次进入大学校园，却在内心还是有些愤懑的。
    太过年轻气盛，为了惩罚别人把自己扯了进去。
    “宋老师？”看他走神，导演过来喊他。
    宋演回过神来，看了眼面前比他低差不多一个头的导演，这导演他没见过，肖红说，她是电影学院刚毕业的学生，家里资产丰厚，因为喜欢这部电视剧改编的原小说，所以想拍下来。
    他问：“怎么了？”
    “宋老师，剧本您看过了吗？”
    宋演点头，“看过了。”
    “您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宋演眸子半阖，神色慵懒，“我经纪人应该告诉过你，我的戏份要先拍。”

 第124章 耍大牌

    导演点点头，她也是很崇拜宋演的，所以对和宋演有关的所有提议她都能闭着眼睛同意。
    “宋老师，您的戏份主要集中在和女一号的对手戏上，因为这是一本浪漫青春类的小说，但是您不是大学生，所以在大学里的戏份主要是女一号，你们也没有很多对手戏在大学……”
    导演耐心跟宋演解释戏份分布，宋演和他边走边听。
    那边他们初遇的场景已经布置好了，就等男女主就位。
    宋演站定，看着被助理和化妆师经纪人包围的女艺人，浅淡的眸子染上一层不耐。
    已经等了一个小时了，这星娱最近花钱捧的女艺人谱还真大。
    “可以开始了么，我这边有些赶时间。”宋演淡漠地开口。
    导演看了眼那边还在化妆的人，面露不满：“宋老师，这样，我们先拍您的单人戏份，对手戏放在最后拍，您看这样行吗？”
    宋演点头，当然行。
    本该在正式场合穿一身西装的男主角，在作者的笔下硬是穿了学长标配的白衬衫，再搭配黑裤子和运动鞋，确实年轻了很多，乍一看就像是十几岁的男孩，比女主还要小一些。
    “宋老师，您拍戏这么多年了，肯定有经验，现在，您只需要按照您的想法来就可以了，希望我们能一遍过。”导演在对讲机那边给宋演传话。
    宋演抬手比了个ok的手势，下一秒就入戏了。
    宋演最不缺的就是少年感，在镜头下长大的小孩，一举一动都被人看着，国家认证的根正苗红好青年。他演了这么多年戏，电影的评分都很高，哪怕是个青春偶像剧，他只要想，就能演出不一样的感觉。
    宋演出现在镜头之中的时候，导演眼睛都亮了很多。
    直到女一号化完妆，宋演在学校的单人戏份几乎要拍完了。
    每一条都是一遍就过，场记板只敲一次，导演省时省力了很多。
    相比宋演的演技，那女一号来就好像是来度假的一样，处处拉胯，还自我认可度高，导演让重来，满脸的不愿意。
    宋演给她搭戏都搭的有些不耐烦。
    “赵老师，你到底能行吗？”ng十七次之后，导演终于也忍不住了，她直接冲着对讲机就开口了。
    赵一姚脸色白了一下，咬唇看着宋演那边，楚楚可怜。
    编剧捏着手中的剧本，也很失望。
    这小说就是她写的，她人生第一本被签约拍电视剧的小说，开始敲定男主是宋演的时候她又惊讶又开心，但是得知那边还要塞一个女一号进组的时候，她就打听那个女一号，没什么作品，选秀出生的竟也开始演戏。
    她追过赵一姚的几个舞台，唱跳都平平无奇，唯一能过关的也就是她的颜值。
    男一和女一演技天差地别，哪怕是颜值还可以搭得上，最后的效果也是不行的。
    这赵一姚一看就接不了宋演的戏，她就好像身处戏外一样，只是来走个过场。
    “赵老师，你如果今天进入不了状态就先回去，我这边打算将宋老师的戏份都拍完。如果明天还是进不了，我这边会考虑换角。”导演给赵一姚下了最后通碟。
    赵一姚脸色血红，看了眼他们这边，踩着小白鞋恨恨地转身离开。
    赵一姚是星娱的人，导演说了一句就这样转身走了，倒胆子还挺大，不把自己当外人。
    宋演瞟了眼她的背影，回过头来又看了眼导演跟编剧，没说话。
    王导无意之中拿他当枪使，这虽不会对他造成影响，赵一姚回去之后随便告个状，星娱那边肯定又给他找事。
    宋演甩甩头，将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开，继续拍摄。
    今天的戏份结束之后，他还要赶去蓝莓卫视拍个综艺，这是他出单里面以来第一次接这种综艺，要提前去熟悉一下。
    从校园出来之后，徐震开车直接将他送到机场，然后坐飞机直达y市，进了当地卫视的电视台。
    去的时候，正是晚间新闻时间，台里很安静。
    宋演跟着引路人上了十六层，那一层是整个娱乐节目的根据地，宋演拍的综艺叫《天天又见你》，一周一次，收视率高，评价也还不错，主要是通过实验和游戏的方式跟大众普及一些生活中的科学知识。
    宋演这人比较较真，在游戏的过程中，说表演是真的在表演，让接受惩罚也决不含糊。
    明明在电影里表现极好的他在这档综艺里边却几次因为实验太过严谨而被嫌弃浪费时间。
    “所以你们的意思就是，只需要随便搞搞，然后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不论真假就可以了是吗？”宋演摘下实验用的护目镜，直直地看着镜头。
    主持人和导演皆是一愣，齐齐看着宋演。
    宋演同样直视他们。
    半晌，主持人几个对视一眼，又都看向导演，导演解释：“不是，这种实验已经在几天之前做过了，我们现在要的只是舞台效果。”
    台下坐了挺多观众在看，导演硬着头皮又说：“数据都是严格把控的，又不是所有的实验在一时半会儿都会成功，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但是我保证，在几天之前的实验我们是一个步骤接着一个步骤来的。”
    导演的保证加上台下观众的目光让宋演终于意识到自己现在处在那里，在做什么，所以将护目镜戴了回去，仍然固执地一点一点地来。
    两组实验结束之后，猜错结果的那一组通过演情景剧的方式来让观众更加印象深刻。
    宋演高中修理科，这种小实验的结果在没做之前就清楚，所以他们这组哪怕是时间上落后另一组，但是答案却是正确的。
    宋演坐在台上的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那边情景剧舞台的演员们尽心尽力地搞笑，唇角牵动了一下，却没笑出来。
    日子掰着手指头数，那些天也仍然是那些天。
    “感谢，感谢刘老师带领他们组给我们带来精彩的表演。好的，那么现在我们开始下一轮的实验。首先，让我们观看大屏幕，看一段vcr”
    宋演被女主持的声音拉回现实来，也跟着抬头看去。
    综艺结束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多了，他在人群散去之后跟着徐震离开，然后再次坐飞机赶下一个片场。
    宋演在飞机上抽空睡了一阵，睡着了都心心念念着齐悦。
    齐悦仍然睡不着，身体已经很困了，可精神就是清醒的不行。
    肉体和灵魂好像在打拉锯战一样，一个不服一个，两方折磨，她这些天黑眼圈好像更严重了一些。
    齐悦下床坐到台找了瓶威士忌打算将自己灌醉，打开手机却收货了意外之喜。

 第125章 忌日

    齐悦微微眯着眼睛看着手机，眸中有星河流转，发出莹润的光。
    某赵姓女星搭戏新晋影帝，女星被拍在片场耍大牌。
    这谁这么好，上赶着给她送素材啊。
    齐悦将这段微博保存下来，还将整段糊成马赛克的视频看完，录了个屏。
    有些人就是喜欢标新立异，处处彰显自己的不同，其实啊，也就绣花枕头一个，除了好看，一无是处。
    几杯烈酒下肚，思绪逐渐模糊。齐悦放下杯子进了卧室，重新躺下。
    宋演六点多就醒了，才睡了没几个小时，一大早就下了飞机，进入片场。
    两天之内辗转三地，花光了所有的精力，现在就剩疲惫。
    宋演想发个脾气从徐震那边要来手机，然而徐震拉着脸，看起来比他还要生气，宋演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如数咽下。
    齐悦一觉睡到自然醒，宿醉之后就是头疼，她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下床给自己倒了杯水。
    手机安安静静没有任何电话和短信发来。
    齐悦扭头看了眼窗外，天穹呈现一片黑色，了无生机，风从天穹顶叫嚣着，嘶吼着，奔跑者过来，掀起浪涌，沙尘被卷起带到半空，打着旋儿的飞舞，迷了路人的眼睛。
    下午的时候，天空飘零着雪花，纷纷扬扬。她换了衣服，穿了身黑色的毛呢大衣，阔腿牛仔裤。她在楼下吃了饭，打车去了维景山。
    今天是宋昭衍去世一百天的忌日。
    山下花店还开着，齐悦进去买了一大捧洋甘菊，这菊花沈音喜欢，宋昭衍爱屋及乌。
    一路步行上山，在山顶的时候，她犹豫了好几分钟，然后踏上最后一级台阶。
    墓地天天有人打扫，青石板的路很干净，一丝杂草都没有，她一路过去，薄薄的雪层被她踩在脚底，四处飘散开来。
    终于走到宋昭衍和沈音的墓碑前，两人的墓碑前都放了很多菊花，还有贡品，看来已经有人来过了。
    齐悦走过去将洋甘菊放在两个墓碑中间的一小片空地上，弯腰鞠了个躬。
    自上次下葬来过之后，她也有近一百天没来看过他了。
    墓碑上的照片还是那张照片，照片上的人唇角绷起，抿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流光溢彩的眸子看着镜头，看照片的人好像透过镜头同他对视。
    宋昭衍不常喜欢拍照，这张遗照还是从他身份证上边扫出来的。这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喜欢笑着，眸子也温柔似水。
    说宋昭衍是齐悦的白月光，一点都没有夸大。宋昭衍不争不抢，平等待人，分的清好坏，也懂得分寸。
    齐悦在墓碑前站了一阵，风很大，吹起她的大衣的衣角，也吹乱了她的头发。风沙被卷起打在脸上，有些微的疼。
    她将手塞进大衣兜里，眼圈发红看着照片上的人，只觉得人生就真的好像一场戏剧一样，转折都隐藏在平淡之中，突如其来。
    宋昭衍瞒着所有人悄悄离开，然后惊讶了所有人。
    齐悦有时候就想，如果宋昭衍不要给她留那封信，宋昭衍在深溪去世，是不是她到现在都不会知道他已经离开呢，到时候她就可以自欺欺人，等着宋昭衍在玩的过程中抽空给她寄明信片和信。
    如果不是她亲自去过一趟深溪，齐悦到现在可能都无法理解宋昭衍。
    齐悦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沓明信片，是她在深溪买的，这些明信片大多数已经被她画成了画摆在画室，现在明信片背后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都是她一笔一划写上去的。
    “我问了宋演，他说你的遗物里并没有深溪的明信片，于是我将它带了过来。”
    “你那么喜欢深溪，这些东西你肯定也会喜欢。”
    “里边我写了写东西，这么多年以来，很多话我没说出口，借着这个机会，我就当你知道了。”
    她找出打火机将明信片点燃，火舌舔了一下她的指甲，指尖有一点肉变白了。
    齐悦好像感觉不到疼似的，固执地捏着那明信片，直到火舌燎伤她的手心。
    “好疼”齐悦呢喃一句，她还在，她还会感受到疼痛，可是已经没人会在她疼的时候第一时间安慰她了。
    明信片被烧成灰之后，她垂眸看着那灰褐色的残渣，又说：“其实我知道你已经知道我在想什么了，你留下的那封信，是为了彻彻底底覆灭我的幻想。”
    “老师，你成功了。”
    残渣很快就被风吹散，齐悦都来不及收拾，她叹了口气，看来又要给清洁工添麻烦了。
    空气中有淡淡花香，黄白菊花的味道已经完完全全掩盖住洋甘菊的清香。
    齐悦拢了拢大衣，“老师，我走了。”
    暮色四合，维景山一个人也没有，就她一人借着手电筒的光踩着山梯下了山。
    宋昭衍去世一百天忌日过了没几天，聂文君就以齐天生日为由将她叫了回去。
    齐悦本不想回去，打算买个贺礼送过去就行，想来想去又怕被来宾问起聂文君又可劲儿地诋毁她，便决定回去一趟。
    齐悦提前一天买好贺礼，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才到齐家。
    她今天特意打扮了一下，穿了一件手工制制作的米黄色大衣，背了一个某品牌贵的要死的限量款包包。
    到了之后，她看着空荡荡的门口恍惚了一下。
    印象中，齐天因为是做生意的，颇有些财产，生日的时候来参加他生日宴会的人还挺多，今天怎么回事，是大家没开车来还是宴会场地不在这里？
    她带着疑惑走了进去，别墅冷冷清清的，一点都不想有人要在这里举办生日宴会的样子。
    “二小姐，您回来啦！”从齐悦小时候就在齐家的阿姨看到她进来，忙迎了出来。
    齐悦“嗯”了声，走进屋里，“赵妈，我爸妈他们呢？”
    赵妈笑着说：“在呢，在客厅等您呢。”
    齐悦进去，聂文君和齐天还有齐欢、程稚都在，人还挺全。
    “爸，生日快乐。”齐悦不冷不淡地说了一声，并不打算多待。
    齐天抬头看她一眼，脸色看不出喜乐。
    “快坐，悦悦，你说说你，来就来了，还带什么礼物啊？”聂文君一边招呼她坐，一边给赵妈使脸色让她结果齐悦手中的礼品。
    事出反常必有妖，齐悦茶色眸将聂文君一整个打量了一遍，然后主动将贺礼给了赵妈，走到齐欢旁边坐下，最后将包取了下来放在很显眼的位置。

 第126章 我不需要

    齐欢的目光果然一直瞟向她的包。
    齐悦唇角勾起一个不甚明显的笑意，问：“今天没别人来吗？”
    聂文君和齐天对视一眼，然后同时看向她。
    聂文君叹了口气，道：“今天是我们一家团聚的日子，不请外人。悦悦，爸妈好久没见你了，你也不经常来看看我们。孩子大了，心就不归家了啊。”
    这话说的好像他们本该是关系亲密的一家人一样，齐悦隔应的很。
    齐欢看了眼聂文君，帮腔道：“对啊，悦悦，你说说你，生我气也就罢了，怎么连带着爸妈的气都要生，你忘了爸妈是怎么照顾我们姐妹俩的啦？”
    齐悦还真忘不了他们的“照顾”，他们仨才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她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外人。
    程稚安安静静地坐在齐欢旁边的椅子上，圆润的眼睛忽闪忽闪，在几个大人脸上流转，却没有多少神采。
    齐悦无奈地叹了口气，她讨厌拐弯抹角。
    “有话直说，别这样。”齐悦直接开口拆穿他们。
    让她跟聂文君齐欢在这里上演一场母慈女孝，姐友妹恭，阖家欢乐的戏，她没那个耐心。
    聂文君脸色僵硬了一下，还维持着虚无的笑容：“你这孩子说什么呢，没事儿就不能喊你回家了。赵妈，赶紧上菜，大家都到齐了怎么还不上菜，等什么呢。”
    “走走走，欢欢，悦悦，小稚，我们吃饭。今天做的都是你们喜欢吃的。悦悦，你爸爸今天生日，我们不说别的事行吗？”
    聂文君尽量放低姿态，只希望齐悦顺坡下得了，别表现得一副全家都欠他的样子。
    齐悦扶着沙发扶手站了起来，脸上也带上笑容，只是笑意不达眼底：“您说的对。我爸生日，今天谁说事，谁就是不尊重我爸，就是不想给我爸过这个生日。”
    聂文君：“……”
    齐欢顺手朝餐厅的方向轻推了齐悦一把，“哎呀，说那么多干啥呀，大家好好吃顿饭，坐在起来说说话多好。我们几年都没聚在一起了。”
    “小稚，你今天怎么不说话呀，你不是说想小姨了吗，小姨在这儿，快跟小姨打招呼呀。”
    程稚被cue到之后，茫然地抬头看了眼齐欢，下一秒，原本还面无表情的脸带上笑意：“小姨，好久不见，小稚可想你了，你怎么不来看我呀。”
    齐悦心下一沉，面上什么都没表现出来，道：“小姨这段时间忙，没空来看你，等小姨忙完这段时间就来看你。”
    齐欢不想让程稚这么小就参与进大人的勾心斗角里，尽管知道她这话不带多少真心，自己的回答却是很认真的。
    “小姨，你忙完了可以接小稚去你家玩吗？”程稚小心翼翼地问。
    齐悦看了眼齐欢，然后点头：“当然可以，你想呆多久就呆多久。”
    齐天从齐悦身边路过，走到餐桌钱坐下，摆足了一家之主的架势：“吃饭。”
    赵妈已经吩咐人将菜品摆好了，他们几人围坐过去，座位顺序都按照小时候坐，齐悦一个人坐在一边。
    “爸今年六十四了。”齐悦刚坐下就问。
    齐天：“嗯。”
    “怎么没买个蛋糕？”
    聂文君死死攥着筷子：“也没什么人来，你爸胆固醇和血糖都偏高，不宜吃太甜的东西，就没买。”
    齐悦漫不经心地哦了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糖醋里脊。
    她忙了一早上也是真的饿了，对着面前的菜就开吃。
    她本以为这顿饭吃到一半总要发生这什么，出乎意料的是，知道她吃饱了，聂文君和齐天都没有说什么话。
    齐悦放下筷子，惊讶地打量着她自己的爸妈。
    齐悦：“……？”
    赵妈找人撤了餐桌，几个人又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投影仪播放着一部爱情文艺片，十几年前的老电影，被称为恋爱天花板。
    “有人黯淡浅薄，有人光芒万丈，有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当你有一天邂逅一个像彩虹般灿烂的人，你就会觉得，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电影里，外公跟男主角说着令人意乱神迷的台词，电影外，齐悦扣着沙发的扶手，衣服下已经出了一层汗。
    她没脱外套。
    她不打算多留。
    她在等聂文君的要求。
    她还没等到。
    她整个人陷进柔软的沙发里边，右手边是扶手，左手边是特贵的要死的包，专门背过来给齐欢看得，其实是她找禹溪搞来的a货，足以以假乱真。
    她很着急，她想离开。
    这样想着，齐悦站了起来，道：“没什么事我先走了，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
    一听她要走，聂文君也不板着了，急急忙忙地说：“悦悦，你先别走。”
    “悦悦，你听我说，你爸爸公司这次真的出问题了，周转不过来，这段时间董事会都在闹，公司开不下去就面临兼并。你……”
    聂文君话没说完，齐悦抬手打断：“宋演的副卡我已经掰断了，我再没卡给你们随便刷。”
    聂文君脸色一白：“不是的悦悦，这次不是找你要卡。”
    “我听欢欢说，小演已经接手他们家的公司了，悦悦，你跟小演说说，让他给你爸一个项目，合作一下，小演那边多出些钱，分成给你爸多分点，让他度过这次难关，行吗？”
    齐悦听了只想冷笑，她也确实这样做了，轻哼一声，道：“您当宋演是做慈善的吗？再说了，你们不一直把宋演当成齐欢的男朋友吗，让齐欢去说就行了，又何必大费周章找我回来。”
    “你让我回来，你生气我也生气，大家都气，又有什么意思呢？”
    齐悦平静地说完这些话，聂文君走过来抓住她的胳膊：“齐悦，你不能这样。你知道为什么这次没别人来给你爸庆生了吗？就因为他们都认为我们家要完了！”
    “你也是齐家人，齐家完了，你就能好过吗？”
    “齐悦，这次我撕破脸皮了，只要你帮我们家度过这次难关，我待你跟齐欢一样好，我也把你当女儿来关心。”
    齐悦静静地看着聂文君的眼镜，后者有些心虚却仍然拉着她的胳膊不放。
    齐悦嘲讽地叹了口气，她妈竟用母爱来跟她做交易？母爱，她配吗？说出来都是侮辱这个词了。
    齐悦用另一只手一根一根撬开聂文君拽着她胳膊的手，一字一句地道：“我，不，需，要。”
    “齐悦，你愿意花几百万买一个包，让你帮爸妈度过难关，你都不愿意是吗？爸妈做这些都是为了谁，最后还不是都是你的！”齐欢试图道德绑她。

 第127章 翻旧账

    齐悦垂眸看了眼扔在沙发上的a货，这包她今天带过来是想跟齐欢炫耀没错，可她的意思其实是想让齐欢受点刺激，仅此而已。
    齐欢既然敢拿这来说事，她也就将计就计了：“很想要吗？买了它，几百万到手了，只要正常兼并，不是因为资金不足而破产，这房子还能留着，之后几百万，够你们活下半辈子。”
    齐悦说的认真，齐欢和聂文君、齐天都已经相信了。
    齐悦莞尔一笑，就真地当着他们的面将包里的一串钥匙掏了出来，放下包包：“至于能不能卖的出去，就看你们的能力了。”
    齐悦打算离开，聂文君又将她拽住：“悦悦，你爸爸辛苦了一辈子，你就真的忍心看着他努力了一辈子的结果付诸东流吗？”
    齐悦轻嗤一声，努力？呵，那么努力也不过是为了自己，又怎么好意思将他的努力说成像是为了全人类努力呢？
    齐天一个大男人，六十多岁了，遇事不自己找办法去解决，让自己的女儿去求别人，自己还躲在自己老婆身后不亲自出面。
    是了，她早就知道自己父亲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了。
    齐悦没动，冷冷地看着聂文君，半晌，道：“我说了，宋演的事情你找齐欢，和我没关系。我该给你们的都给了，你们还没到丧失劳动力的时候，既然现在还想东山再起，那就靠自己啊。”
    “凭什么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呢？没了别人你们就一无是处了么？”
    靠自己又有什么不好呢，丰衣足食。
    聂文君揪着她的袖子不放：“你个小没良心的东西！把你养到这么大，现在是你回报我们的时候了！”
    齐悦挑眉，看向齐欢：“说得好像你们就只有我一个女儿了。”
    “我这些年，没少给你们钱，齐欢呢？她给了你们什么？”
    “这么多年，我都是被利用的那个。我很奇怪，为什么我和她长的很像，但是我在这个家就像是一个外人，不像是你们的女儿。”
    “现在，齐欢回来了，也别只吸我一个人的血了，行吗？”
    她本就明明白白，却甘愿做个傻子，不过是想偿还生养的债。
    之后赡养费她照给不误，但是别的钱，他们就一分也别想要了。
    聂文君和齐欢当然不肯，一个就靠着齐天赚的那点钱在上流阔太太圈子里立足，另一个还在盘算着爹妈没了之后继承公司，就几百万放她走？不可能。
    说来说去，不过都是些好面子，打肿脸充胖子的虚伪人罢了。
    齐悦露在外边的小半截手腕被聂文君给捏红了，有些疼。
    她甩了一下，没甩开。
    齐悦心说，既然都说我小没良心了，有良心岂不是忤逆了我亲爱的母亲？
    她冷着脸，一副薄情的样子：“我给了的，你们照单全收，没黑给的，你们也适可而止。见好就收得了，别非逼着我翻脸。”
    人就是犯贱，好言好语压不住，硬的偏偏还非得去试试鸡蛋碰石头，被别人骂几句，又脸皮薄的很，打两下，又嫌疼。
    齐悦知道，不轻不重的抱怨在聂文君那里根本就起不了什么作用，所以她把话往重了说些，聂文君果然一脸菜色，和齐天对视一眼之后，慢慢松开了她的胳膊。
    “悦悦，我能理解你现在的抵触心理。”硬的不吃，她就软硬兼施，聂文君从来不信从小耳根子软的齐悦能就这样拒绝他们。
    聂文君绞尽脑汁地想怎么劝说齐悦去找宋演帮帮他们，被劝说着脸色平静，仔细看眼中带着戏谑的笑意，好像是个局外人在看一场滑稽的表演。
    “前些年，是爸和妈对不起你，忽略了你的感受。但是你知道的，欢欢她从小身体就不太好，体弱多病，所以我不得不将更多的目光放在欢欢身上。”
    “悦悦，你相信妈妈，之前欠下的，妈妈都给你补回来，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弥补你。”
    “只要你这次帮助我们，真的就这一次，悦悦，算妈求你了，好吗？”
    “齐家不能就这样完了啊悦悦。”
    齐欢没忍住骂了一句：“齐悦你能别给脸不要脸么？”
    这才是她的真面目，外边温柔做作，内里彻头彻尾的恶劣。
    白月光的标签贴的太久了，大概很多人都已经忘了真正的齐欢到底是怎么样的齐欢了。
    宋演真的是瞎了眼，才会喜欢齐欢。
    齐悦攥紧手心，指节泛白，她道：“给脸不要脸？我看你搞错对象了，到底是谁给脸不要脸。还有，记住了，是你们，不是我们。”
    “借着我爸生日把我骗回来，就为让我挽留你们所谓的这个家。聂文君，你真的把我当成这个家里的人吗？”
    “我从小到大，你可曾有一次将我和齐欢平等对待？你记不记得，哪怕是平常零用钱，你给齐欢一百块，而我只有一块！”
    “我问过宋演，他那张副卡，你们刷了近一个亿，这些钱用来干什么了想必你们自己心里清楚得很。”
    “既然当初烂成那个样子了还能撑过来，我相信这次也可以，毕竟你不是一直自诩吉人自有天相么。”
    打嘴炮，只要她愿意，她就没输过。
    她若是不愿意，一个颜色都懒得给。
    既然大家都想算旧账，那就来好好算算，算算这么多年过来，他们是怎么有脸跟她提各种要求的。
    齐天这个缩头乌龟终于站了出来，仍然一副不想参与进来的样子，挑眉看了眼齐悦，开口：“不愿意就算了，我就不信，没了她我这公司还必须倒闭！”
    齐悦冷笑，这就听不下去了么？
    “听到了，我爸都这样说了，不需要我。既然这样，我就先走了。”
    她说走真的走，用力甩开聂文君的胳膊，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齐家公司经营成什么样她从来不关注，反正无论怎样，最后都同她无关就是了。
    齐悦出了门，呼了口浊气，热气和冷空气接触升华成白色雾气，天气越来越冷了。
    阳历年将近，街上也热闹了很多。
    齐悦往回走，路过几个广场，广场里有人摆台卖新年装饰用品，小摊小贩的老板个个裹着厚实的黄绿色军大衣，手塞进袖筒里取暖。
    还有小吃街一行行的流动店铺，都支起了窗户做起了小吃，烤地瓜，糖炒栗子，冰糖葫芦……
    再往前，还有一家卖臭豆腐的店，几米远就闻到轰天臭气。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第128章 你会来看一看吗

    齐悦走了近一个半小时才回到家，她瘫在沙发上揉着僵硬疼痛的腿，眸子看向窗外，暮色四合，霓虹闪烁，群星躲进黑暗里不见踪影。
    数数看，她好像已经有十八天没有见到宋演，也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了。
    《在人间》进入后台剪辑阶段，她受邀参加了一个幕后工作人员专访，还帮忙剪了视频，将她画的后期都添了上去。
    综艺最近也宣传的火热，大概年底的时候就会上映。
    她打开电视，电视里也没有宋演的新作，电影看了一遍又一遍，早就已经没了耐心再去看。
    齐悦洗了澡，在浴室吹头发的时候，宋演竟打了电话过来。
    齐悦关了吹风机，接起电话，宋演的第一句话是：“下雪了。”
    她回来的时候还只是有些阴沉，大概是洗澡的时候开始下的。
    齐悦放下毛巾走到客厅阳台那里去看，下的还挺大。
    “嗯，挺好。拍摄结束了吗？”
    “今天的刚结束，现在在回酒店的路上。”宋演声音嗡嗡的，“牙牙，我想你了。”
    齐悦脸色柔和，道：“那就快些回来。”
    十二月，一月，二月，还有两个多月是春节，怎样都得回家。
    宋演坐在保姆车上，看着窗外飘落的雪，黑漆漆的眸子泛着水雾，熬夜的红血丝在散布在要求上，使他的眼睛看起来红红的。
    “最近有一部电影上映，我会回来参加首映礼，应该可以回家来看看你。”宋演话锋一转，“牙牙，这次，你会来吗？”
    齐悦扒着木质栏杆看着玻璃外的楼下花园，想了一会儿，说：“到时候再看，我这段时间忙。”
    上次她也这样说，宋演票送过来了，她即将出发的时候又没去成，
    他们其实并没有很多共同话题可说，打了电话最后出了说想你再没有什么可说的，宋演在片场的事情并没有多有趣，他也不想跟齐悦说他在片场过得有多累。
    齐悦待在家里，很多时候对外界的事情都不太关注，所以除了她感兴趣的画画，她也没有跟宋演要说的话，然而宋演并不了解她的职业。
    齐悦有时候胡思乱想的时候总觉得她和宋演哪儿哪儿都不登对，她其实也不明白宋演为何又喜欢上了她，上就以往的自我怀疑和对他人的怀疑，齐悦不自信，也不对他人信。
    有句话说的很对，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大概是她退出的太及时，也或者说是因为她跟宋演坦白了她自己真正的内心想法，让宋演受到了打击，所以才会想要挑战。
    宋演挑战成功了吗？齐悦也不清楚。
    上次宋演在片场晕倒之后，齐欢很快就来医院探望她，齐悦没问过宋演齐欢是怎么知道的，宋演也没告诉过她齐欢为什么来。
    有时候，明明只需要张嘴就能解释的事情，被一而再再而三地避免，时间一长，间隙就越来越大。
    如果她仍然身处在一个巨大的陷阱之中，她可以若无其事的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如果谎言不被揭穿，她也可以自我蒙蔽。
    是因为爱吗？也不见得。或许，是适合。
    隔着一道玻璃，外边是凛冬，内里是炎夏，只是一道玻璃。玻璃碎了，雪花飘进来，热气散出去。
    宋演又问了句什么，齐悦没听清楚，敷衍地应了声：“嗯。”
    宋演一愣：“真的吗？”
    齐悦回过神来，轻咳了声，道：“风声有些大，你说什么，没听清楚。”
    那边沉默了一下，说：“我刚才说，年底的时候，你搬回别墅跟我一起住，好吗？”
    这次齐悦听清楚了，她抿唇，沉默。这代表了她并不愿意。
    她在这边住的挺好的，并不想搬回去，那边的佣人她不喜欢。
    但是宋演会介意。宋演时常觉得，齐悦从别墅搬出来，特意选住在这里，多半原因是他小叔叔曾经在这里住。
    宋演还记得，齐欢还没回来的时候，他们温存结束，他对齐悦说，只要她乖一点，她想要什么他都会给她。
    打脸来的很快，齐悦说想要江湾公寓的钥匙，他给不了。
    现在仔细想想，齐悦从那时已经在思考，分手之后她去哪里。而思考的最后结果就是，去找宋昭衍。
    哪怕什么都不用说，只要离得近点，就算只是住在同一栋楼她都满足。
    如今他小叔叔离世，宋演从没信心敢挑战宋昭衍在齐悦心中的地位。
    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好。”宋演无奈的应了声，循序渐进切不可心急。
    齐悦摸了摸差不过干了的头发，坐在阳台的椅子上看着新鲜蓬勃的多肉，道：“你回来再说。”
    在宋演还没有脱离星娱之前，说什么都是扯淡。
    他还想在说什么，前座徐震却已经委婉地提醒他时间到了。
    “首映礼那天，我会给你打电话。”宋演说了最后一句话，依依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齐悦百无聊赖地玩着自己又长又直的头发，福至心灵。
    第二天，禹溪在商城的发型会所门口看到齐悦，怀疑地问：“真要烫头发？”
    齐悦点头：“嗯，决定了，不仅要烫，还要染。”
    留了一头黑长直是因为宋演说齐欢也是这个发型，如今齐欢自己都剪了短发染了棕黄色，她干嘛还一直保持这样，她从来不喜欢这种风格。
    禹溪在理论上是支持她的，但是在实践上，她怕齐悦这头发做出来就看不惯了。
    “你可想好了，染了还烫了，你要后悔了，再做回黑长直可就难了。”
    齐悦大手一挥：“当心，我不会后悔的。带我去见你的专属发型师，我已经迫不及地啊想要看看我的新造型。”
    禹溪一笑：“那就走呗。”
    进去之后，tony热情接待两人，禹溪问齐悦适合什么发型，tony老师还没说话，齐悦就自己先说了：“我想烫羊毛卷。”
    禹溪一脸便秘一样的表情看她：“你是受了什么刺激了吗？是不是宋演那个老王八又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了？”
    齐悦被她将宋演称为“老王八”给逗笑了，笑完，说：“没有，我换个发型跟送呀又有什么关系啊，我就是喜欢这个发型，卷卷的，软软的，很可爱不是吗？”
    tony老师托起齐悦的下巴看了看，鹅蛋脸，五官精致小巧，是很温柔的长相，但是眼神敏锐，中和了她的温柔。
    “你的脸型不太适合这种发型，会显着整个人头很大，这边并不太建议。”

 第129章 那说明你不够爱我

    齐悦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固执地说：“我就想要这个。”
    禹溪和tony对视一眼，道：“算了，她想要什么就给做什么，我相信你的能力，能烫好的。”
    方案敲定之后，齐悦被助理带进去洗头发，禹溪坐在休息室看电影等她。
    雪下了一整天，齐悦的头发从早上九点多做到下午四点多才做好，禹溪等了她七个小时，等结束之后早就已经饿得饥肠辘辘了。
    头发被吹干，齐悦看着镜中的自己，浓密黑色的长发被染成了白金色，还烫成羊毛卷，小卷很可爱，也很俏皮。
    tony老师给她留了一点薄薄的刘海，长度在眉毛之上，遮住了一点额头。
    齐悦很满意这个新发型，她本就是冷白皮，这白金发色衬得她皮肤偏暖，人更加柔和了。
    “可以啊，这个竟然意外的合适！”禹溪眼睛都亮了很多，跑过来站在她旁边看着镜子中的她：“啊，你怎么没早点就有这种觉悟，太好看了！”
    “这比那个齐欢好看了不知道多少倍，齐悦完了我要爱上你了！”
    齐悦抿唇一笑，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要不这样，我们在一起？”
    禹溪嘿嘿一笑：“如果我是男生我一定追你。”
    “那就说明你不够爱我！”齐悦说。
    禹溪：“为什么这样说？”
    齐悦挑眉。
    禹溪噗嗤一笑：“这但是你不是还有宋演吗？宋演好不容易才追到你了，我撬他墙角，他杀了我。”
    齐悦笑笑，没再和她开玩笑。
    为了感谢禹溪今天等她等了那么长时间，齐悦请禹溪去海底捞吃火锅。
    吃完之后，两个人还顺带做了美甲，打印了照片。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两个人才从海底捞出来。彼时，地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雪，街上人很少，都裹着厚厚的棉服。
    她们突发奇想想去大学的学校看看，正好吃饭的地离学校不远，齐悦和禹溪一拍即合，踩着厚厚的雪层走了过去。
    相比街上的冷清，大学城那边就热闹了很多，学生们都趁着夜晚出来在美食街逛，看雪景，吃美食。
    “要吃臭豆腐吗？”禹溪口味很重的问她。
    齐悦摇头，对臭豆腐的摊退避三舍。
    禹溪哈哈大笑，拉着她到一家烤地瓜的摊前，挑了个又大又圆的地瓜买了。
    没有学生证，特殊时期他们不能进入学校，只能在外边围墙看着里边的同学。
    两个人绕到后边曾经逃课翻过的墙，不出意外，那墙已经被修补了。
    禹溪一边掰地瓜一边说：“害，翻不过去我们就不翻了，来来来，吃地瓜。”
    禹溪就像个傻白甜一样，无忧无虑，只知道吃。
    齐悦从她手中接过一半软糯冒着热气的地瓜，看了一口，虽然很想吃，但是肚子已经很满了。
    她将地瓜捏在手中没吃，刚想说话，转角那边忽然有人说话的声音。
    “珩周学长，我真的非常喜欢你，喜欢了你好久了，从小到大，我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女孩软糯清甜的声音带着一丝期许，又有些小心翼翼。
    齐悦和禹溪两个人都竖起耳朵，一脸八卦。
    被告白的人好几秒都没有说话，几秒之后他说：“谢谢你的喜欢，但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这位珩周学长声音清冽，说话的时候不疾不徐，语速很稳，听声音就觉得很稳重。
    女孩告白被拒之后说话的声音小了很多：“学长，我我知道了，谢谢你。”
    禹溪：“？？就这？”
    禹溪内心吐槽：也不说选一个浪漫的地方告白，这都是大学生了，告个白还偷偷摸摸的，难道是觉得这边告白容易成功？
    齐悦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打算拉着禹溪的手离开，结果她手刚搭在禹溪手上，转角忽然走出来一个人，应该是那个告白的女生。
    霎时间，三个人面面相觑。
    这女孩长得很漂亮，个子不高，声音软糯，应该是那种软妹风格的。
    她还抱着买的玫瑰花，愣愣地看着禹溪和齐悦，半晌才反应过来，眼圈秒红。
    任谁也能想到，告白被拒还被别人目睹是多么尴尬，多么丢人，多么不想背别人看到。
    禹溪这下可以理解小姑娘为啥选在这儿告白了，感情是怕被拒绝啊。
    小姑娘气得不行，哭唧唧地将怀里的一捧花扔了过来砸进齐悦怀里，同时想绕过她们跑来。
    地很滑，她一跑，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扑来，齐悦就站在她面前，这小姑娘扑过来的时候齐悦一愣，下意识去接她。
    齐悦压根儿就没接那花，花束砸过来的时候撞在她胸口，然后掉了下去，但她还捏着一块烤地瓜，没来得及放下就去给那小姑娘当承重点。
    禹溪眼疾手快在旁边抓了一把，这才防止她被撞倒，但最后她还是扭到了腰，对方倒是好好的。
    软糯香甜的烤地瓜被挤碎了，黏黏的橙色地瓜泥沾在两个人的大衣上，原本该是冬日好吃的小吃，这会儿看着有些恶心。
    齐悦：“……”
    “抱歉，抱歉。”齐悦连连道歉。
    禹溪满脸复杂地瞧着他们俩，叹了口气：“这边有服装店吗，重新买一件。”
    齐悦也想这样做，刚想说，那小姑娘忽然大声哭了起来。
    被表白的那位珩周学长听见动静也从转角那边出来，和齐悦对视一眼，眸子忽然亮了一下。
    齐悦被他看得不舒服，匆匆收回目光，在兜里找纸巾。
    这大冷天的，一哭对脸上皮肤多不好啊。
    小姑娘还是年轻，不懂怎么保护她的胶原蛋白。
    齐悦将纸巾强行塞到小姑娘手里：“你别哭啊，我刚才是怕你摔倒来着。”
    齐悦手忙脚乱地安慰这小姑娘，禹溪站在一边咬了一口烤地瓜：“就是，哭啥呀，别搞得像是我俩欺负你一样，我们只是想来这边看看。”
    齐悦无语地看了禹溪一眼，眼神传达着“你还不如别说话”的意思。
    禹溪一脸无辜，啃着地瓜肉，叹了口气。
    齐悦低头看了眼她扔过来的鲜艳的红色玫瑰花，这小姑娘变白给男生买花，心思细腻，也很可爱。但是男方不喜欢也没办法，不是吗？
    齐悦蹲下来帮她捡起花束，道：“我们啥都没听到，我们什么也没做，只是路过。”
    李珩周手插在羽绒服兜里看着她们仨，说：“陈甜，你哭什么？”
    声音依然很清冽，好像对陈甜的哭感到不满。

 第130章 加个联系方式

    被叫陈甜的女孩立马止住哭声，委屈地看着李珩周。
    “学长……”
    齐悦和禹溪觉得，她们现在不应该站在这里继续当旁观者或者吃瓜，两个人打算转身离去。
    李珩周半眯着眸子看向齐悦，抬手一阳指直直地指着她，道：“陈甜，我有喜欢的人了，就是她。”
    齐悦和禹溪都惊艳了。
    陈甜看着李珩周手指的方向，齐悦和禹溪正猫着腰，李珩周指的正是刚才帮她的那个白金发色的女生。
    齐悦还没来得及转身，又被拉进漩涡中心，呆愣愣地看着李珩周朝她走来。
    禹溪八卦的眼神在齐悦和李珩周脸上流转，眯着眸子一脸猥琐。
    “珩周学长，就算你不喜欢我，你也不必要随便抓个人就说喜欢。”陈甜不甘心地说。
    李珩周轻笑一声，抬手搭在齐悦的肩头：“随便么？”
    齐悦瞪大眼睛看着李珩周，对方一双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齐悦：“……我……”
    “别说话。”李珩周凑近她，在她耳边说。
    齐悦：“……？”你叫我不说我就不说了？莫不是有那个大病？
    禹溪一把将齐悦拉了过来，用只有他们三人能听到的声音对李珩周说：“这位小朋友，拒绝别人用这种把戏有些low哦。”
    李珩周白皙的脸上血色流转，他定了定神，微微一笑：“我喜欢她，一见钟情，不可以吗？”
    齐悦朝禹溪那边退了一点，和李珩周拉开距离：“别拿我当枪使。”
    李珩周挑眉，“是吗？”
    禹溪皱眉，这小孩一副深沉模样，好像这样就能显得他特神秘，特独特一样，多少有些让人无语了。
    第一印象就不好，还一见钟情，去一见钟鬼！
    禹溪和齐悦对视一笑，朝那个叫陈甜的女孩看过去，齐悦说：“不如你问问你的珩周学长知道我是谁吗？”
    李珩周脸色更白了。
    陈甜：“……你，你是谁呀？”
    “我是，做好事不留名。”
    陈甜扁着嘴，看起来像是又要哭了。
    齐悦忽然觉得自己有些不厚道，人多可爱的小姑娘，表白被拒也就罢了，她还赤裸裸地告诉人家，你中意的学长宁愿说他喜欢一个陌生人也不愿意说喜欢你。
    禹溪：“哦豁。”
    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禹溪啃着地瓜，带了“瓜”字就也算是吃瓜了。
    “做好事不留名”两人组皮完了就拍拍屁股走人，陈甜比她们离开的还快。
    禹溪：“瞧瞧，你是不是伤害人家了。”
    齐悦不以为然：“她不过是觉得她爱情没有希望了。”
    李珩周眼看他们要走，开口叫住了齐悦：“你是大几的，能六个联系方式吗？”
    齐悦拧眉，想要拒绝，禹溪却直接从她兜里掏出手机麻溜的解锁然后打开微信二维码：“来来来，扫一下。”
    “禹溪！”齐悦不满。
    禹溪看她笑笑，眨了眨眼睛，齐悦便不说话了。
    加了联系方式，李珩周坐了一个自我介绍：“我叫李珩周，c大物理系的，几年大三。”
    “哦，她叫齐悦，c大美术系，几年毕业七年了。”
    李珩周眸光沉沉地看着他俩，说：“原来你们不是大学生。”
    齐悦“嗯”了声，拉上禹溪的胳膊：“时间不早了，这位同学赶紧会回去，我们也先走了。”
    李珩周点了下头，没再挽留他们。
    齐悦和禹溪从那边绕出来，十一点学校门禁，美食街上的人已经走了一半多。
    禹溪：“真想混进去看看。”
    齐悦笑：“算了，主要是我们这样这看着不像个大学生，门卫那大爷会让你过去。”
    禹溪撇唇，道：“我也才二十七八岁好，一点都不老。不过话说回来，我记得我们大学那会儿，门卫那老大爷可事儿多了，不知道现在还是不是他。”
    “话说，你这头发做的真不错，刚才那小朋友还把你当大学生呢。”
    有没有把她当成大学生，齐悦不清楚，人家本来就只是拿她当枪使。
    “说不定，五年都过去了，沧海桑田，变化的太快。行了，，都快十一点了，再不回去，你个会不会打断你的腿？”
    禹溪笑笑：“不至于，他现在已经是别人的未婚夫了，已经比之前稳重而很多，之前动不动说要打断我的腿，现在已经不是这样了。”
    齐悦哈哈大笑，印象之中，禹朔总是很严肃，对禹溪管的严，动不动打断腿虽然是威胁，说出来还是很吓人的。
    两个人坐了最后一趟高铁各回各家。
    齐悦洗了澡躺在床上看手机，微信页面和李珩周加了好友的打招呼内容还在，就在置顶下边。
    第一眼见到李珩周的时候她觉得有些怪异，李珩周的桃花眼很漂亮，眼神却让人看不清楚。
    更奇怪的是他的鼻子和唇部和宋演有些像，但是没宋演那么精致好看，就好像一个低配版的宋演。
    想来想去她又觉得自己想的太多了，不过是无意间碰见的一个人，又恰巧长的有一点长得像宋演罢了。
    她点开李珩周的主页，手在删除好友的那里停留了一下，最后还是没着急两人删掉。
    李珩周的微信朋友圈没设置多久可见，但是他似乎只发了四条动态，每次都是同一张照片，还没有配文。
    照片也模糊不清的样子，只隐约看到一个人站着，像女人又像男人。
    齐悦没再多想，关了手机睡觉。
    宋演的生日在一月，涂沿为了蹭一波宋演生日的热度，将综艺播出的时间设置在了1月16日那天，打算在他生日当天播出带有宋演热度的综艺。
    其实，他不用这么做都没关系，只要有宋演在，综艺的收视率不会差的。
    齐悦某天路过电影院，看到外边的宣传海报是宋演即将上映的新电影的海报，在电影院外边站了一阵。
    海报中的宋演，穿着一件蓝白条纹的polo衫，皮肤是那种健康的小麦色，他举着一个写有“收官之作”的牌子，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也难得他能有笑得这么开心的时候了。
    齐悦心说：“收官之作到底指的是宋演呢还是他在电影中的角色呢？”
    咨询了售票员，对方说新的电影在上映两天之前就会开通售票渠道，到时候她可以在手机移动端购买，或者来影院也可以，但是得早点来，因为宋演的电影票都比较紧张。
    齐悦主动加了售票员的微信才离开了影院。

 第131章 裴敬轩的往事

    电影上映的前两天，还没等她自己去买，宋演就让沈开给她送了票。
    宋氏集团能从危机中脱离，现在i步入正轨多亏了沈开跟宋老爷子。
    宋老爷子给宋演铺好了路之后就真地隐退江湖了，沈开座位宋演的助理，在宋演不再的这段时间履行首席执行官的权利和义务，将公司治理的很好，宋演对他也新的过。
    沈开毕恭毕敬的将票送到她手里，连一杯热茶都没喝就离开。
    齐悦站在阳台看着沈开的车离开，试着给宋演打了个电话，果不其然，宋演手机关机状态。
    电话没打通，她也没一直打，刚想挂断，意外地接到了裴敬轩的电话。
    齐悦毫不犹豫接通了电话，她又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接到过裴敬轩的电话了。
    和裴敬轩的相处是齐悦最舒服的时候，他像个绅士一样，进退有度、彬彬有礼，从来不会让她觉得难堪。
    “喂，裴哥。”齐悦先出声。
    裴敬轩“嗯”了声，接着说：“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就在家里待着呢。”
    裴敬轩又嗯了一声，这次说话的间隙更久了些，最后，他说：“齐悦，奶奶生病了，我带她来江市这边看病。你走了之后，她挺念叨你的，你能过来看看她吗？”
    齐悦一听，立马问裴奶奶冰的严不严重，现在怎么样。
    裴敬轩说就是人老了之后高血压等一些并发症，现在已经控制住了。
    “奶奶在那个医院呢，我明天就过去。”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齐悦害怕打扰老人家唉的休息，打算在早上的时候去医院看她。
    裴敬轩报了医院的地址，齐悦又问了几句具体的情况才挂了电话。
    第二天一大早，齐悦吃过早餐就去超市买了礼品，然后赶到裴敬轩说的医院。
    到病房的时候，裴敬轩正坐在病床前的椅子和裴奶奶说话。
    齐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才进去：“裴奶奶。”
    齐悦刚进去，原本还说话的两个人目光都朝这边看过来。
    裴奶奶面露喜色，“是悦悦啊。”
    齐悦将营养品放在床头柜上，热情的看着裴奶奶：“是我奶奶。”
    裴奶奶亲昵地拉着她的手，说：“是不是轩轩告诉你我在住院的啊，这孩子，我都叮嘱他不要打扰你上班了。”
    齐悦笑笑，手背感受着裴奶奶粗糙的手心，内心恍惚了一下，说：“奶奶，您这说的什么话啊，您生病了我怎么能不来看看您呢。再说了，我现在没上班，一直在家呢。”
    “倒是奶奶您，生病了怎么能不告诉我呢。要不是裴哥跟我打了电话，我现在还不知道呢。”
    裴奶奶对齐悦是真的喜欢，一见到她就笑得合不拢嘴，床头柜放的水果和蛋糕都拿给齐悦吃。
    齐悦一手捏着一个苹果，一手捏着一块蛋糕，哭笑不得，求救的目光看向裴敬轩。
    裴敬轩宠溺地笑了一下，为她解围：“奶奶，您自己吃，齐悦已经吃过早餐啦，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瘦，您是想把她养胖吗？”
    裴奶奶还在塞，闻言道：“太瘦了，比在海岛见到的时候还瘦了很多。女孩子可不能太瘦，不然以后生小孩可有的苦头吃。”
    齐悦抿唇，一脸无奈。
    “那时你们那个时候，现在医术高明。”
    “胡说，现在也一样。女人生孩子就是一生最大的苦难了，你忘了我们村那个生孩子难产死亡的新妇啦。我记得她小时候和你玩得可好了。”
    裴敬轩原本盛满笑意的脸一瞬间血色尽无，苍白的很。
    裴奶奶大概也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什么，瞬间不说话了，呆滞地看着裴敬轩毫无血色得到脸，笨拙的想要说道歉的话。
    好在裴敬轩恢复的很快，失神一瞬之后就表现得很正常，甚至还笑了一下：“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裴奶奶这才放下心来，叹了口气。
    “奶奶，课千万不能叹气哦，叹一口气时间酒杯偷走三秒啦。”齐悦察觉到端倪，赶紧岔开话题，末了还做了个嬉皮笑脸的表情逗裴奶奶。
    裴奶奶被逗的哈哈大笑，拉着齐悦的手舍不得放开了。
    齐悦今日来主要是来陪陪裴敬轩的奶奶，所以在齐悦来不久之后裴敬轩就离开了。
    裴奶奶跟齐悦说她住院的这几天轩轩寸步不离，比她亲儿子还要关心她。
    齐悦抓住机会使劲跟裴奶奶夸裴敬轩，说裴敬轩怎么怎么的优秀，人品又是怎么怎么的好。
    孙子被人夸了，裴奶奶自然高兴，拉着齐悦说起了裴敬轩小时候的事情。
    从裴奶奶口中齐悦得知，裴敬轩从小就一直很乖。
    他爸年轻的时候扔下刚断奶的裴敬轩就外出打工去了，他妈是当地初中的语文老师，学校离家远，一周只能回来一次。
    所以裴敬轩其实是爷爷奶奶带大的小孩。
    裴奶奶忙的时候，就将裴敬轩放在竹子编成的大框子里，裴敬轩不哭不闹，就那么呆一整天都行。
    裴敬轩小时候还穿过女孩的小裙子，当时他大爹家的小孩是个女孩，大他几岁，家里穷，大孩儿穿过的衣服小孩穿，裴敬轩就穿过他堂姐的小裙子，还被小朋友笑话。
    但是裴敬轩没说不穿的话，就算是被笑话，他也饿从不跟家里人说，要不是有一天洋洋奶奶带洋洋亲自来道歉，他们都不会知道裴敬轩还被小孩欺负。
    小孩儿性子软，又乖，给两个老人省下了不少心。
    齐悦回想着认识裴敬轩以来的点点滴滴，裴敬轩那么温柔又体贴的人居然是两个老人带出来的，想必他的爷爷也一定是温柔到骨子里的人。
    她想，怪不得裴奶奶会那么喜欢裴爷爷。
    原来大多数的女人都喜欢被偏爱，被温柔以待。
    齐悦认真听着裴奶奶说起裴敬轩小时候的事，聊到上学那里，早上被裴奶奶提到裴敬轩就变了脸色的那个女人也终于出场了。
    裴奶奶提到她的时候，叹了口气，脸上流露出遗憾。
    “小悠那孩子是个好孩子，就是命苦啊。”
    裴奶奶娓娓道来裴敬轩这小悠认识的点点滴滴，越说越难过：“他们认识的时候是在小学，镇子就那么点大，骑个小电动车就能转到，认识之后想见面就能天天见到。”
    “轩轩和小悠是同桌，坐了六年的同桌，后来升初中，小悠留在这边的学校，轩轩被他妈带进城里她任教的中学。”
    “小悠大大咧咧，又喜欢笑，和轩轩不是一种性格的，但是两个孩子的关系确实出奇的好。高中不再一个学校之后还周末一起玩耍。”

 第132章 遗憾

    “事情发生转折是在他们高二的时候，小悠喜欢上了学校的一个小男孩。”
    “在全部都是中老年人和小孩的镇子上，那个家长懂得小孩那些青春期懵懂的情愫啊，只觉得丢人，是耻辱。”
    “小悠的事情被学校老师发现之后，小悠的奶奶就被叫到学校了，发生了什么大家心里都明白。”
    齐悦心一惊，那时候也不过才十八九岁，却因为这种事情而被叫家长，最后被搞得人尽皆知。
    他们十八九岁的时候，才零几年，齐悦不敢想象小悠会经历什么。
    一个巴掌拍不响，男生也有责任，却没人追究过。
    所有矛头都指向那个手无寸铁的女孩。
    裴奶奶喝了口水继续说：“小悠被留校查看了，就因为这样一件小事差点被退学。她的奶奶觉得她丢人，天天骂她赔钱货，跟她妈一样。”
    “后来轩轩周末放假回到镇子，听到镇子上的小伙伴对小悠的事情添油加醋，向来乖巧的他还和那些小孩打了一架，最后都鼻青脸肿的回到了家。”
    “轩轩去找小悠，小悠却拒绝见他。”
    裴奶奶又长舒了一口气，似乎是对这一段历史感觉痛心。
    齐悦眉梢也渐渐沉了下来。
    “自那之后，轩轩周末回家很少去找小悠。直到那年高考结束，小悠没考上，而轩轩考进了江市高等学府”
    “小悠和初恋的那个男朋友没坚持多久就分手了，后来小悠离了婚的妈妈回来，把她送进了大专，在大专里，小悠又一次恋爱。这一次的对象不是镇子上的，是城里的。”
    “上大学之后，小悠很少回家，轩轩也忙于学业，减少了很小悠的联系。”
    “时间过的很快，轩轩迎来他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年，小悠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齐悦立马就明白了。
    齐悦稍长的指甲抠破手心，生疼生疼的，血液也流在手掌上，齐悦不动声色的抽了一张纸巾攥在手中。
    一个朝这更远的地方走去，另一个却在萎靡的生活中沦陷，大概小悠清楚的知道，她和裴敬轩的差别在哪里，所以才选择远离裴敬轩，继续在自己的生活中沉沦。
    而裴敬轩也就这样远离了小悠，在小悠在误入歧途的时候没有将她拉出来。
    但是裴敬轩也没错，错就错在时代和命运。
    后边的事，裴奶奶讲的时候声音很低，齐悦也听得心发堵。
    大学毕业之后小悠很快就嫁给了她那个男朋友，裴敬轩在结婚前夕喝了酒，去小悠家里找已经做好了头发换上了婚纱的小悠，却被小悠的奶奶冷嘲热讽了一顿，而小悠也只是在一胖听着。
    小悠的奶奶骂裴敬轩说是裴敬轩害了小悠，现在又怎么有脸来。
    裴敬轩这人，破涵养多，对着老人家的冷嘲热讽愣是一句解释的话都说不出来。最后他和小悠只是隔着门对望一眼，小悠无动于衷，裴敬轩也面无表情。
    他们本该可以是很好的朋友，至少能陪伴着长大，最后却落得这么个结局，令人唏嘘。
    而后面的事情就是，裴敬轩来江市创业上班，而小悠在生产的时候难产而亡。
    在江市工作的裴敬轩，甚至都不知道她已经去世的消息，最后是寒假回家之后裴奶奶告诉他的。
    那天，裴敬轩听了消息之后很平静，什么都没问，但是他一整天没从房间里出来，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去了小悠的墓前。
    裴奶奶说，小悠死的多时候，二十五岁都还没到。
    齐悦神色苍白，似乎是产生了共情，对那位素未谋面的小悠产生了同情。
    如果不是从小的生活环境，本身就是留守儿童再加单亲家庭，犯错误的时候得到的不是谅解和耐心的教育，而是被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羞辱和叫家长，她的家长也对她百般嫌弃。
    压死骆驼的从来不是最后一根稻草，而是每一根稻草。
    齐悦叹息一声，想跟裴奶奶说点别的，便开口：“奶奶，您跟我讲讲您和爷爷的爱情。”
    七十多岁的老太太羞赧一笑，刚想开口，病房门被人敲了几下，然后有个女人推门进来。
    女人一头乌黑的长发披在肩上，是她典型的黑长直。她笑得时候一边唇角有个浅浅的沟，像是酒窝又像是梨涡；眼睛很大，眼尾向上挑起，很漂亮。
    齐悦坐着没动，心说这大概是裴奶奶家的亲戚，却没想到裴奶奶也不认识她。
    “你是？”裴奶奶问。
    女人笑笑，将带来的礼品放下，说：“奶奶，你好，我叫林莜，我是敬轩的女朋友。”
    齐悦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女人，裴敬轩才相亲不久，这就已经发展成为女朋友了吗？
    裴奶奶看了眼齐悦，又看着面前的林莜，眉微微拧起：“敬轩女朋友啊，这么多天敬轩也没跟我说过他有女朋友的事。快做。”
    齐悦侧了侧身，将旁白的另一个椅子推出去。
    林莜性子大方，也不见外，属于自来熟的那种，一坐下就来了个详细的自我介绍，之后又问起了齐悦。
    齐悦看她，道：“我叫齐悦。”
    林莜脸色僵硬了一笑，转而又笑了起来：“敬轩哥跟我提过你呢，果然很漂亮。”
    齐悦染了头发并烫了羊毛卷之后和之前黑长直的差别很大，是那种高级又漂亮的样子。
    裴敬轩今天见到她之后还惊讶了一番来着。
    齐悦微微一笑：“谬赞了。”
    裴奶奶眼尾打量着这女人，问：“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轩轩告诉你的？”
    如果真的是裴敬轩说的话，以他的性格是不会不告诉她自己已经有了女朋友的事。
    林莜大方一笑，嘴角梨涡若隐若现：“当然，要不然我怎么会知道呢，可能是敬轩想给您一个惊喜。”
    裴奶奶仍然持有怀疑，她清楚的知道裴敬轩的性格，所以也知道他的做事风格，她的孙子轩轩断然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因为来了一个陌生人，裴奶奶原本要说的她和裴爷爷的爱情也说不下去了，气氛诡异的沉闷。
    林莜却完全没意识到，还非常开心地说着话。
    “奶奶，您在这家医院住的怎么样啊，我爸名下有一家私人医院，那边医疗器械好，医生医术高明，我送您去那边住怎么样？”
    “挺好的，不用了。”
    “奶奶，您一定还没在江市转过，等您身体好了，我带您去逛街好不好？”

 第132章 遗憾

    “事情发生转折是在他们高二的时候，小悠喜欢上了学校的一个小男孩。”
    “在全部都是中老年人和小孩的镇子上，那个家长懂得小孩那些青春期懵懂的情愫啊，只觉得丢人，是耻辱。”
    “小悠的事情被学校老师发现之后，小悠的奶奶就被叫到学校了，发生了什么大家心里都明白。”
    齐悦心一惊，那时候也不过才十八九岁，却因为这种事情而被叫家长，最后被搞得人尽皆知。
    他们十八九岁的时候，才零几年，齐悦不敢想象小悠会经历什么。
    一个巴掌拍不响，男生也有责任，却没人追究过。
    所有矛头都指向那个手无寸铁的女孩。
    裴奶奶喝了口水继续说：“小悠被留校查看了，就因为这样一件小事差点被退学。她的奶奶觉得她丢人，天天骂她赔钱货，跟她妈一样。”
    “后来轩轩周末放假回到镇子，听到镇子上的小伙伴对小悠的事情添油加醋，向来乖巧的他还和那些小孩打了一架，最后都鼻青脸肿的回到了家。”
    “轩轩去找小悠，小悠却拒绝见他。”
    裴奶奶又长舒了一口气，似乎是对这一段历史感觉痛心。
    齐悦眉梢也渐渐沉了下来。
    “自那之后，轩轩周末回家很少去找小悠。直到那年高考结束，小悠没考上，而轩轩考进了江市高等学府”
    “小悠和初恋的那个男朋友没坚持多久就分手了，后来小悠离了婚的妈妈回来，把她送进了大专，在大专里，小悠又一次恋爱。这一次的对象不是镇子上的，是城里的。”
    “上大学之后，小悠很少回家，轩轩也忙于学业，减少了很小悠的联系。”
    “时间过的很快，轩轩迎来他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年，小悠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齐悦立马就明白了。
    齐悦稍长的指甲抠破手心，生疼生疼的，血液也流在手掌上，齐悦不动声色的抽了一张纸巾攥在手中。
    一个朝这更远的地方走去，另一个却在萎靡的生活中沦陷，大概小悠清楚的知道，她和裴敬轩的差别在哪里，所以才选择远离裴敬轩，继续在自己的生活中沉沦。
    而裴敬轩也就这样远离了小悠，在小悠在误入歧途的时候没有将她拉出来。
    但是裴敬轩也没错，错就错在时代和命运。
    后边的事，裴奶奶讲的时候声音很低，齐悦也听得心发堵。
    大学毕业之后小悠很快就嫁给了她那个男朋友，裴敬轩在结婚前夕喝了酒，去小悠家里找已经做好了头发换上了婚纱的小悠，却被小悠的奶奶冷嘲热讽了一顿，而小悠也只是在一胖听着。
    小悠的奶奶骂裴敬轩说是裴敬轩害了小悠，现在又怎么有脸来。
    裴敬轩这人，破涵养多，对着老人家的冷嘲热讽愣是一句解释的话都说不出来。最后他和小悠只是隔着门对望一眼，小悠无动于衷，裴敬轩也面无表情。
    他们本该可以是很好的朋友，至少能陪伴着长大，最后却落得这么个结局，令人唏嘘。
    而后面的事情就是，裴敬轩来江市创业上班，而小悠在生产的时候难产而亡。
    在江市工作的裴敬轩，甚至都不知道她已经去世的消息，最后是寒假回家之后裴奶奶告诉他的。
    那天，裴敬轩听了消息之后很平静，什么都没问，但是他一整天没从房间里出来，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去了小悠的墓前。
    裴奶奶说，小悠死的多时候，二十五岁都还没到。
    齐悦神色苍白，似乎是产生了共情，对那位素未谋面的小悠产生了同情。
    如果不是从小的生活环境，本身就是留守儿童再加单亲家庭，犯错误的时候得到的不是谅解和耐心的教育，而是被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羞辱和叫家长，她的家长也对她百般嫌弃。
    压死骆驼的从来不是最后一根稻草，而是每一根稻草。
    齐悦叹息一声，想跟裴奶奶说点别的，便开口：“奶奶，您跟我讲讲您和爷爷的爱情。”
    七十多岁的老太太羞赧一笑，刚想开口，病房门被人敲了几下，然后有个女人推门进来。
    女人一头乌黑的长发披在肩上，是她典型的黑长直。她笑得时候一边唇角有个浅浅的沟，像是酒窝又像是梨涡；眼睛很大，眼尾向上挑起，很漂亮。
    齐悦坐着没动，心说这大概是裴奶奶家的亲戚，却没想到裴奶奶也不认识她。
    “你是？”裴奶奶问。
    女人笑笑，将带来的礼品放下，说：“奶奶，你好，我叫林莜，我是敬轩的女朋友。”
    齐悦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女人，裴敬轩才相亲不久，这就已经发展成为女朋友了吗？
    裴奶奶看了眼齐悦，又看着面前的林莜，眉微微拧起：“敬轩女朋友啊，这么多天敬轩也没跟我说过他有女朋友的事。快做。”
    齐悦侧了侧身，将旁白的另一个椅子推出去。
    林莜性子大方，也不见外，属于自来熟的那种，一坐下就来了个详细的自我介绍，之后又问起了齐悦。
    齐悦看她，道：“我叫齐悦。”
    林莜脸色僵硬了一笑，转而又笑了起来：“敬轩哥跟我提过你呢，果然很漂亮。”
    齐悦染了头发并烫了羊毛卷之后和之前黑长直的差别很大，是那种高级又漂亮的样子。
    裴敬轩今天见到她之后还惊讶了一番来着。
    齐悦微微一笑：“谬赞了。”
    裴奶奶眼尾打量着这女人，问：“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轩轩告诉你的？”
    如果真的是裴敬轩说的话，以他的性格是不会不告诉她自己已经有了女朋友的事。
    林莜大方一笑，嘴角梨涡若隐若现：“当然，要不然我怎么会知道呢，可能是敬轩想给您一个惊喜。”
    裴奶奶仍然持有怀疑，她清楚的知道裴敬轩的性格，所以也知道他的做事风格，她的孙子轩轩断然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因为来了一个陌生人，裴奶奶原本要说的她和裴爷爷的爱情也说不下去了，气氛诡异的沉闷。
    林莜却完全没意识到，还非常开心地说着话。
    “奶奶，您在这家医院住的怎么样啊，我爸名下有一家私人医院，那边医疗器械好，医生医术高明，我送您去那边住怎么样？”
    “挺好的，不用了。”
    “奶奶，您一定还没在江市转过，等您身体好了，我带您去逛街好不好？”

 第133章 你值多少钱

    “不用了，身子骨老了，逛不动了，你们年轻人好好逛。”裴奶奶不紧不慢地拒绝，
    林莜大概也看出来自己这个不速之客似乎有些措不及防，裴奶奶好像还不相信她是裴敬轩的女朋友。
    其实也真的还不是，只是他正在追求裴敬轩。
    派出去调查裴敬轩的人说裴敬轩这段时间都没有来来上班，在医院陪他生病的奶奶，林莜趁着裴敬轩今天不在就来了。
    林莜当齐悦是他们家的亲戚，对齐悦也热情的很。
    “奶奶，中午的时候我请您出去吃饭，附近有很多江市的特产，都是非常出名的，您一定要尝尝。”
    这次裴奶奶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齐悦怕拂了林莜的面子，忙说：“裴哥中午下班的时候会过来，还是听听裴哥的意见，奶奶说不定还有忌口的东西，不能随便吃。”
    林莜微微一笑：“好呀。”
    十一点半的时候，裴敬轩开车来到医院，在病房里见到林莜的时候，眉不自觉的拧了一下：“你来做什么?”
    齐悦半眯着眼睛，耳朵耷拉下来，本能的躲开。
    裴敬轩语气不算多好，林莜听了却也没生气或者难为情，反而笑了笑，道：“敬轩，我来看看奶奶，你不想让我爱吗？”
    当泽华这么多人的面，裴敬轩没再说什么让大家面子上都过不去的话，直接忽视了林莜，走到裴奶奶的病床边，问：“奶奶，今天想吃什么啊？”
    裴奶奶想了想，说：“轩轩，今天吃鱼和螃蟹，我记得悦悦喜欢吃鱼。”
    齐悦在海岛的时候和裴奶奶一起吃过饭，她喜欢吃鱼原来裴奶奶早就发现了。
    齐悦腼腆一笑：“奶奶，我吃什么都可以的。”
    裴敬轩打电话订餐，齐悦坐回沙发前，将位置让给裴敬轩。
    裴敬轩看了眼林莜，没说话，也没坐下去。
    “林小姐留下来一起吃。”齐悦对呆呆地看着裴敬轩的林莜说。
    林莜粲然一笑，扭头朝她眨了眨眼睛：“好啊，我非常乐意。”
    齐悦抿唇一笑。
    林莜好像很喜欢裴敬轩呢。
    裴敬轩没说让林莜回去，却也没说让她留下，如果这个时候脸皮不厚一点，又怎么能追到像她裴哥这样的男人呢。
    齐悦百无聊赖地看着掌心被她抠破的伤口，脑子里回想着裴奶奶奶跟她说的裴敬轩和小悠的故事，浅浅的叹了声。
    如果裴敬轩喜欢小悠，为什么不在小悠误入歧途的时候拉她一把，告诉她被那么作践自己。
    但是如果裴敬轩不喜欢小悠，只是把她当朋友，为什么那么多次，他明明可以不再管她，却总是在最重要的时刻好出现一下，扰乱小悠的思绪？
    同时，他如果喜欢，明明又那么多的机会，他可以大大方方的告诉小悠，表白他的情感。
    如果小悠喜欢的是裴敬轩，或者说，如果她选择了裴敬轩，至少她不会在十几岁的时候就怀孕生子，然后难产而亡。
    裴敬轩那么好的人，又怎么会舍得自己喜欢的人受委屈呢。
    很多感情都止于友达之上恋人未满，遗憾也只是成为了遗憾。
    只是可惜了小悠，可惜了她那个难产生下来的小孩了。
    注意力放在哪里，哪里就感觉强烈。齐悦将注意力放在掌心，刚开始抠破的时候不怎么痛，现在却也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痛。刺痛的那种。
    齐悦抬手轻轻摁了一下，更疼了。
    她思考着别的事情，完全没有注意到那边裴敬轩几个人在谈论什么。
    “齐悦！”林莜叫了她一声，齐悦抬头看去，林莜已经站在她面前了。
    “怎么了？”齐悦问她，
    林莜放下唉一直背着的包：“你可以陪我去厕所吗？”
    齐悦将手放下来，看了眼病房里自带的卫生间，沉吟一阵，面露笑意：“好呀，正好我也想去了。”
    齐悦占了起来，真林莜去了这一层的公共卫生间里。
    一进去，林莜关上卫生间的们，问她：“你和裴敬轩什么关系？”
    齐悦走到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冲手心的伤口，说：“朋友。”
    本身就是朋友关系，没什么不能承认的。
    林莜冷笑一声：“你觉得我会信吗？”
    齐悦耸肩：“信不信由你。”
    齐悦用感应烘干机烘干手上的水渍，林莜抱着手臂在一边冷冷地看着她。
    “裴敬轩前段时间相亲过，你知道吗？”林莜漫不经心地问她。
    齐悦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否认，林莜脸上笑意更甚。
    “我不介意花费时间跟你说一下他那个相亲对象为什么失败。”
    齐悦抬眸淡漠地看她：“我没说我想听。”
    林莜太沉不住气，表面大大咧咧，内心又小肚鸡肠，对裴敬轩的占有欲已经转化为执念了。
    林莜表情龟裂，敛了笑意，严肃地看着她：“你看起来不想表面那么好糊弄。”
    “巧了，你看起来也不像表面那么小白花。”
    林莜：“……虽然你并不想听，但是我想说。其实也没有像你想的那么复杂，我只是给了她几百万，她就轻易答应我再也不联系裴敬轩了。”
    “你知道我最大的优势是什么吗？”
    林莜就像个普信女一样像齐悦炫耀她自己。
    齐悦并不感兴趣，她说：“我不知道你最大的优势是什么，但是我知道，你并不适合裴哥。”
    林莜就像是被踩住了尾巴的猫一样奓毛，眼神死死瞪着齐悦，说：“你凭什么这么说，我爱他，我为什么不能和他在一起？”
    齐悦走到隔间前，问她：“爱就能在一起么？”
    林莜固执地认为只要爱，她就能将裴敬轩追到，她也不想想，裴敬轩会不会爱她。
    齐悦进了隔间，关上门。
    从隔间里出来，林莜还站在外边，正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发呆。
    “齐悦，几百万，和裴敬轩相亲的女人就能离开他，多少钱，你能离开她？”
    齐悦轻哼一声：“你能用钱打发和他相亲的人，但是你阻止不了愿意和他相亲的人来。那么多人，难道就没有一个会不耻你的行为么？”
    齐悦又洗了一遍手，说：“其实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在做什么，你也知道你留不下他，但是你不甘心，对吗？”
    “林莜，多少钱，你能不再缠着裴敬轩，出个价。”
    林莜以金钱衡量裴敬轩的价值，她以金钱打击林莜的迷之自信。
    林莜脸色苍白，齐悦走到门边拉开了门：“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你值多少钱。”

 第133章 你值多少钱

    “不用了，身子骨老了，逛不动了，你们年轻人好好逛。”裴奶奶不紧不慢地拒绝，
    林莜大概也看出来自己这个不速之客似乎有些措不及防，裴奶奶好像还不相信她是裴敬轩的女朋友。
    其实也真的还不是，只是他正在追求裴敬轩。
    派出去调查裴敬轩的人说裴敬轩这段时间都没有来来上班，在医院陪他生病的奶奶，林莜趁着裴敬轩今天不在就来了。
    林莜当齐悦是他们家的亲戚，对齐悦也热情的很。
    “奶奶，中午的时候我请您出去吃饭，附近有很多江市的特产，都是非常出名的，您一定要尝尝。”
    这次裴奶奶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齐悦怕拂了林莜的面子，忙说：“裴哥中午下班的时候会过来，还是听听裴哥的意见，奶奶说不定还有忌口的东西，不能随便吃。”
    林莜微微一笑：“好呀。”
    十一点半的时候，裴敬轩开车来到医院，在病房里见到林莜的时候，眉不自觉的拧了一下：“你来做什么?”
    齐悦半眯着眼睛，耳朵耷拉下来，本能的躲开。
    裴敬轩语气不算多好，林莜听了却也没生气或者难为情，反而笑了笑，道：“敬轩，我来看看奶奶，你不想让我爱吗？”
    当泽华这么多人的面，裴敬轩没再说什么让大家面子上都过不去的话，直接忽视了林莜，走到裴奶奶的病床边，问：“奶奶，今天想吃什么啊？”
    裴奶奶想了想，说：“轩轩，今天吃鱼和螃蟹，我记得悦悦喜欢吃鱼。”
    齐悦在海岛的时候和裴奶奶一起吃过饭，她喜欢吃鱼原来裴奶奶早就发现了。
    齐悦腼腆一笑：“奶奶，我吃什么都可以的。”
    裴敬轩打电话订餐，齐悦坐回沙发前，将位置让给裴敬轩。
    裴敬轩看了眼林莜，没说话，也没坐下去。
    “林小姐留下来一起吃。”齐悦对呆呆地看着裴敬轩的林莜说。
    林莜粲然一笑，扭头朝她眨了眨眼睛：“好啊，我非常乐意。”
    齐悦抿唇一笑。
    林莜好像很喜欢裴敬轩呢。
    裴敬轩没说让林莜回去，却也没说让她留下，如果这个时候脸皮不厚一点，又怎么能追到像她裴哥这样的男人呢。
    齐悦百无聊赖地看着掌心被她抠破的伤口，脑子里回想着裴奶奶奶跟她说的裴敬轩和小悠的故事，浅浅的叹了声。
    如果裴敬轩喜欢小悠，为什么不在小悠误入歧途的时候拉她一把，告诉她被那么作践自己。
    但是如果裴敬轩不喜欢小悠，只是把她当朋友，为什么那么多次，他明明可以不再管她，却总是在最重要的时刻好出现一下，扰乱小悠的思绪？
    同时，他如果喜欢，明明又那么多的机会，他可以大大方方的告诉小悠，表白他的情感。
    如果小悠喜欢的是裴敬轩，或者说，如果她选择了裴敬轩，至少她不会在十几岁的时候就怀孕生子，然后难产而亡。
    裴敬轩那么好的人，又怎么会舍得自己喜欢的人受委屈呢。
    很多感情都止于友达之上恋人未满，遗憾也只是成为了遗憾。
    只是可惜了小悠，可惜了她那个难产生下来的小孩了。
    注意力放在哪里，哪里就感觉强烈。齐悦将注意力放在掌心，刚开始抠破的时候不怎么痛，现在却也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痛。刺痛的那种。
    齐悦抬手轻轻摁了一下，更疼了。
    她思考着别的事情，完全没有注意到那边裴敬轩几个人在谈论什么。
    “齐悦！”林莜叫了她一声，齐悦抬头看去，林莜已经站在她面前了。
    “怎么了？”齐悦问她，
    林莜放下唉一直背着的包：“你可以陪我去厕所吗？”
    齐悦将手放下来，看了眼病房里自带的卫生间，沉吟一阵，面露笑意：“好呀，正好我也想去了。”
    齐悦占了起来，真林莜去了这一层的公共卫生间里。
    一进去，林莜关上卫生间的们，问她：“你和裴敬轩什么关系？”
    齐悦走到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冲手心的伤口，说：“朋友。”
    本身就是朋友关系，没什么不能承认的。
    林莜冷笑一声：“你觉得我会信吗？”
    齐悦耸肩：“信不信由你。”
    齐悦用感应烘干机烘干手上的水渍，林莜抱着手臂在一边冷冷地看着她。
    “裴敬轩前段时间相亲过，你知道吗？”林莜漫不经心地问她。
    齐悦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否认，林莜脸上笑意更甚。
    “我不介意花费时间跟你说一下他那个相亲对象为什么失败。”
    齐悦抬眸淡漠地看她：“我没说我想听。”
    林莜太沉不住气，表面大大咧咧，内心又小肚鸡肠，对裴敬轩的占有欲已经转化为执念了。
    林莜表情龟裂，敛了笑意，严肃地看着她：“你看起来不想表面那么好糊弄。”
    “巧了，你看起来也不像表面那么小白花。”
    林莜：“……虽然你并不想听，但是我想说。其实也没有像你想的那么复杂，我只是给了她几百万，她就轻易答应我再也不联系裴敬轩了。”
    “你知道我最大的优势是什么吗？”
    林莜就像个普信女一样像齐悦炫耀她自己。
    齐悦并不感兴趣，她说：“我不知道你最大的优势是什么，但是我知道，你并不适合裴哥。”
    林莜就像是被踩住了尾巴的猫一样奓毛，眼神死死瞪着齐悦，说：“你凭什么这么说，我爱他，我为什么不能和他在一起？”
    齐悦走到隔间前，问她：“爱就能在一起么？”
    林莜固执地认为只要爱，她就能将裴敬轩追到，她也不想想，裴敬轩会不会爱她。
    齐悦进了隔间，关上门。
    从隔间里出来，林莜还站在外边，正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发呆。
    “齐悦，几百万，和裴敬轩相亲的女人就能离开他，多少钱，你能离开她？”
    齐悦轻哼一声：“你能用钱打发和他相亲的人，但是你阻止不了愿意和他相亲的人来。那么多人，难道就没有一个会不耻你的行为么？”
    齐悦又洗了一遍手，说：“其实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在做什么，你也知道你留不下他，但是你不甘心，对吗？”
    “林莜，多少钱，你能不再缠着裴敬轩，出个价。”
    林莜以金钱衡量裴敬轩的价值，她以金钱打击林莜的迷之自信。
    林莜脸色苍白，齐悦走到门边拉开了门：“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你值多少钱。”

 第134章 挑衅

    齐悦没再管林莜，率先回了病房，到的时候，恰好餐厅派人将菜送了过来。
    对林莜的那些好印象都被她自己给抹杀了。
    裴敬轩将餐盒摆了出来，齐悦分筷子，只有三双。
    齐悦微微抿唇，忽然就理解了裴敬轩，林莜这样的人不值得同情，也不值得留下吃饭。
    齐悦分好筷子之后扶着裴奶奶下床坐到沙发上，道：“裴哥，林莜的包。”
    裴敬轩淡淡地看了一眼：“别管了，她自己待会儿会来拿的。”
    齐悦点头，也跟着坐在了沙发上。
    “快吃饭，吃完了我送你回去。”裴敬轩说。
    齐悦笑笑，道：“不用了裴哥，你陪着奶奶，我自己一个人又不会丢。”
    在裴奶奶和裴敬轩这里，齐悦感受到了之前从来没有感受到的家的温暖，裴敬轩就像个大哥哥一样照顾着她，裴奶奶也对她很好。
    裴敬轩盛了米饭米饭给她，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想起什么的评论了一句：“发型很不错，适合你。”
    “谢谢裴哥夸奖，嘿嘿，我也觉得。”
    林莜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们三个人其乐融融的模样，脸色变了又变，然后恢复笑容。
    “敬轩你怎么不等我啊？”林莜过来，自然地坐在裴敬轩旁边，“咦，筷子呢？”
    齐悦捏着还没有夹菜的筷子，挑了下眉。
    裴敬轩微微拧眉，将齐悦放在自己面前的筷子拿起来给林莜：“林莜，适可而止。”
    林莜很不理解，为什么明明她对裴敬轩都已经那样低声下气了，为什么裴敬轩就是不知好歹。
    她堂堂林氏集团的独生女为了一个小游戏公司的老板做到了这份上，他凭什么不把她的喜欢当一回事？
    凭什么凭什么！
    林莜捏着筷子的手指节泛白，似乎是极力忍耐的什么。
    忽然，“嗒”一声，林莜奋力将筷子摔在茶几上，那筷子因为惯性又跳了起来，然后再次落下去。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林莜站起来甩了裴敬轩一巴掌。
    “你干什么吗！”齐悦气的跳脚，站起来瞪着林莜。
    林莜也瞪着她：“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这样跟我大呼小叫，我教训不听话的人管你屁事。”
    裴奶奶气的不轻，脸色都憋的发紫。
    “别说她现在和你没关系，就算有关系，你当你谁呢，还教训不听话的人。”
    “有脾气回家冲你爸妈发去，别跑这儿来撒野，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齐悦潜意识里将裴敬轩当成了自己的亲哥哥，看到她亲哥被人个s综合症患者这样欺负，她您能咽下这口气？
    齐悦两部从茶几那边跨过来，一手挑起林莜的包，另一只手用力将她推了一把：“滚出去，快点，别逼我动手。”
    齐悦面色不虞，林莜瞪了她一眼：“别碰我！”
    齐悦忽然停了一下，拽住她的胳膊：“等等，先跟我裴哥道歉！”
    裴敬轩被打之后，没有上手摸自己的脸，也有说话，而是安慰裴奶奶。
    闻言，他转过身看了一眼：“让她走，我没事。”
    裴敬轩抿唇，左半边脸有林莜的手印，五个分明的印在印在他白皙俊秀的脸上。
    林莜冷笑一声：“道歉？我可是林氏集团董事长的独女，你让我跟一个小破公司的老板道歉，做梦！”
    齐悦眯着眸子：“林氏集团是，很好。”
    齐悦将林莜推了出去，关上病房门，踌躇地站在裴敬轩面前，不知所措，“裴哥……”
    裴敬轩安慰地看她一眼：“我没事。”
    裴奶奶气的不轻：“什么没事，你看这好好的一张脸都成什么样子了。造孽呀，你怎么会和这种女人车上关系。”
    裴敬轩似乎是想要牵动唇角笑一下，但是没笑出来，反而是嘲讽至极地轻嗤了一声。
    五星级餐厅送来的鱼和螃蟹再好吃，却因为林莜一闹，他们没什么心情再吃。
    齐悦在医院找了冰袋给裴敬轩敷脸，下午的时候，裴敬轩没去上班，坐在病房陪他奶奶，
    巴掌印渐渐消了下去，齐悦给裴奶奶削苹果，裴敬轩说起了他是怎么被林莜缠上的。
    他有次合作的甲方就是林氏集团，林莜代表他们公司来和他们谈合作，那次是裴敬轩第一次见林莜，但是林莜却缠上了他。
    不仅是裴敬轩的相亲对象，还有和他一起工作的异性同事都受到了林莜的威逼利诱。
    直到现在，林莜仍然打着公司的名义突然来他工作的地方查岗。
    齐悦在去深溪之前来商场，买画布，遇到裴敬轩的那天，裴敬轩迫不得已早退去找林莜。
    齐悦听完，直觉这林莜就像是个变态一样，打着喜欢的名义做着变态才会坐的事情，她将“爱”这个字都玷污了。
    裴敬轩周身气压极低，越说越沉郁。
    裴奶奶是个旧时代的人，并不能理解现在小孩这种疯狂的做法，听完只皱着眉叹息，血压差点就飙升了。
    “裴哥，她会不会对你现在的项目造成威胁啊？”齐悦担忧地问。
    裴敬轩摇头：“不会的，就算是最后赔付违约金，我想和林氏集团的合作就此结束了。”
    “嗯，裴哥出什么事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会尽力帮助你的。”齐悦郑重其事地说。
    裴敬轩闻言笑了笑：“你好好画你的画。”
    “欸，对呀，裴哥，我画画也可以帮助你。你不是做游戏吗，我可以帮你画游戏中的人物呀，别的不行，这个你一定要相信我。”
    裴敬轩想了想，觉得齐悦说的并非都没有道理，却也不好意思拿这事去麻烦齐悦，便没答应，只微微一笑。
    “时间不早了，走，先送你回家，正好来的时候给奶奶带饭。”五点时分，裴敬轩道。
    齐悦穿上羽绒服，忙说：“不用不用，裴哥你留下陪奶奶，她身边离不开人，我出去坐地铁。”
    裴敬轩想想也是，便提出将她送到楼下。齐悦没再推辞，和裴敬轩走了出去。
    裴敬轩走在前边，忽然说：“齐悦，你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注意安全，林莜如果来找你的话，你别管她。”
    齐悦嗯了声，又说：“裴哥，其实今天我和林莜去卫生间的时候，她告诉我用几百万让你相亲对象离开的事情了。”
    “裴哥，林莜有些癫狂，她今天都敢动手打你，以后你一定要离她远点。”
    “还有啊，其实我也不是看起来那么好欺负，我想她应该不敢来找我了。”除非她想清楚自己值个什么价，打算跟她要钱。
    后边的一句话齐悦只在心里想了想，忽然莫名的有些期待和兴奋。
    林莜还敢来挑衅她么？

 第134章 挑衅

    齐悦没再管林莜，率先回了病房，到的时候，恰好餐厅派人将菜送了过来。
    对林莜的那些好印象都被她自己给抹杀了。
    裴敬轩将餐盒摆了出来，齐悦分筷子，只有三双。
    齐悦微微抿唇，忽然就理解了裴敬轩，林莜这样的人不值得同情，也不值得留下吃饭。
    齐悦分好筷子之后扶着裴奶奶下床坐到沙发上，道：“裴哥，林莜的包。”
    裴敬轩淡淡地看了一眼：“别管了，她自己待会儿会来拿的。”
    齐悦点头，也跟着坐在了沙发上。
    “快吃饭，吃完了我送你回去。”裴敬轩说。
    齐悦笑笑，道：“不用了裴哥，你陪着奶奶，我自己一个人又不会丢。”
    在裴奶奶和裴敬轩这里，齐悦感受到了之前从来没有感受到的家的温暖，裴敬轩就像个大哥哥一样照顾着她，裴奶奶也对她很好。
    裴敬轩盛了米饭米饭给她，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想起什么的评论了一句：“发型很不错，适合你。”
    “谢谢裴哥夸奖，嘿嘿，我也觉得。”
    林莜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们三个人其乐融融的模样，脸色变了又变，然后恢复笑容。
    “敬轩你怎么不等我啊？”林莜过来，自然地坐在裴敬轩旁边，“咦，筷子呢？”
    齐悦捏着还没有夹菜的筷子，挑了下眉。
    裴敬轩微微拧眉，将齐悦放在自己面前的筷子拿起来给林莜：“林莜，适可而止。”
    林莜很不理解，为什么明明她对裴敬轩都已经那样低声下气了，为什么裴敬轩就是不知好歹。
    她堂堂林氏集团的独生女为了一个小游戏公司的老板做到了这份上，他凭什么不把她的喜欢当一回事？
    凭什么凭什么！
    林莜捏着筷子的手指节泛白，似乎是极力忍耐的什么。
    忽然，“嗒”一声，林莜奋力将筷子摔在茶几上，那筷子因为惯性又跳了起来，然后再次落下去。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林莜站起来甩了裴敬轩一巴掌。
    “你干什么吗！”齐悦气的跳脚，站起来瞪着林莜。
    林莜也瞪着她：“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这样跟我大呼小叫，我教训不听话的人管你屁事。”
    裴奶奶气的不轻，脸色都憋的发紫。
    “别说她现在和你没关系，就算有关系，你当你谁呢，还教训不听话的人。”
    “有脾气回家冲你爸妈发去，别跑这儿来撒野，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齐悦潜意识里将裴敬轩当成了自己的亲哥哥，看到她亲哥被人个s综合症患者这样欺负，她您能咽下这口气？
    齐悦两部从茶几那边跨过来，一手挑起林莜的包，另一只手用力将她推了一把：“滚出去，快点，别逼我动手。”
    齐悦面色不虞，林莜瞪了她一眼：“别碰我！”
    齐悦忽然停了一下，拽住她的胳膊：“等等，先跟我裴哥道歉！”
    裴敬轩被打之后，没有上手摸自己的脸，也有说话，而是安慰裴奶奶。
    闻言，他转过身看了一眼：“让她走，我没事。”
    裴敬轩抿唇，左半边脸有林莜的手印，五个分明的印在印在他白皙俊秀的脸上。
    林莜冷笑一声：“道歉？我可是林氏集团董事长的独女，你让我跟一个小破公司的老板道歉，做梦！”
    齐悦眯着眸子：“林氏集团是，很好。”
    齐悦将林莜推了出去，关上病房门，踌躇地站在裴敬轩面前，不知所措，“裴哥……”
    裴敬轩安慰地看她一眼：“我没事。”
    裴奶奶气的不轻：“什么没事，你看这好好的一张脸都成什么样子了。造孽呀，你怎么会和这种女人车上关系。”
    裴敬轩似乎是想要牵动唇角笑一下，但是没笑出来，反而是嘲讽至极地轻嗤了一声。
    五星级餐厅送来的鱼和螃蟹再好吃，却因为林莜一闹，他们没什么心情再吃。
    齐悦在医院找了冰袋给裴敬轩敷脸，下午的时候，裴敬轩没去上班，坐在病房陪他奶奶，
    巴掌印渐渐消了下去，齐悦给裴奶奶削苹果，裴敬轩说起了他是怎么被林莜缠上的。
    他有次合作的甲方就是林氏集团，林莜代表他们公司来和他们谈合作，那次是裴敬轩第一次见林莜，但是林莜却缠上了他。
    不仅是裴敬轩的相亲对象，还有和他一起工作的异性同事都受到了林莜的威逼利诱。
    直到现在，林莜仍然打着公司的名义突然来他工作的地方查岗。
    齐悦在去深溪之前来商场，买画布，遇到裴敬轩的那天，裴敬轩迫不得已早退去找林莜。
    齐悦听完，直觉这林莜就像是个变态一样，打着喜欢的名义做着变态才会坐的事情，她将“爱”这个字都玷污了。
    裴敬轩周身气压极低，越说越沉郁。
    裴奶奶是个旧时代的人，并不能理解现在小孩这种疯狂的做法，听完只皱着眉叹息，血压差点就飙升了。
    “裴哥，她会不会对你现在的项目造成威胁啊？”齐悦担忧地问。
    裴敬轩摇头：“不会的，就算是最后赔付违约金，我想和林氏集团的合作就此结束了。”
    “嗯，裴哥出什么事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会尽力帮助你的。”齐悦郑重其事地说。
    裴敬轩闻言笑了笑：“你好好画你的画。”
    “欸，对呀，裴哥，我画画也可以帮助你。你不是做游戏吗，我可以帮你画游戏中的人物呀，别的不行，这个你一定要相信我。”
    裴敬轩想了想，觉得齐悦说的并非都没有道理，却也不好意思拿这事去麻烦齐悦，便没答应，只微微一笑。
    “时间不早了，走，先送你回家，正好来的时候给奶奶带饭。”五点时分，裴敬轩道。
    齐悦穿上羽绒服，忙说：“不用不用，裴哥你留下陪奶奶，她身边离不开人，我出去坐地铁。”
    裴敬轩想想也是，便提出将她送到楼下。齐悦没再推辞，和裴敬轩走了出去。
    裴敬轩走在前边，忽然说：“齐悦，你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注意安全，林莜如果来找你的话，你别管她。”
    齐悦嗯了声，又说：“裴哥，其实今天我和林莜去卫生间的时候，她告诉我用几百万让你相亲对象离开的事情了。”
    “裴哥，林莜有些癫狂，她今天都敢动手打你，以后你一定要离她远点。”
    “还有啊，其实我也不是看起来那么好欺负，我想她应该不敢来找我了。”除非她想清楚自己值个什么价，打算跟她要钱。
    后边的一句话齐悦只在心里想了想，忽然莫名的有些期待和兴奋。
    林莜还敢来挑衅她么？

 第135章 位置调换

    裴敬轩把她送到楼下，然后看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雪层离开了医院。
    齐悦将围巾拉上来遮住下巴，去地铁站乘了地铁回到江湾公寓。
    临近冬至，天黑的越来越早，才五点多，天就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齐悦打一开门，被屋子里弥漫的烟味给呛到了，咳嗽了几声，心里却害怕了起来，是谁在她家吸烟呢？
    “啪！”齐悦按下等的开关，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宋演？”
    “是我。”
    宋演坐在阳台抽烟，阳台的窗却没开。
    齐悦走过去，脚边的一个盒子里已经挤满了烟蒂和烟屁股。
    齐悦皱眉看着被他造成这样的阳台，不知道他有因为什么事情eo。
    宋演抬眸，漫不经心地去看她，看到她的发型的时候脸上表情僵硬一瞬：“头发什么时候做的？”
    “昨天，和禹溪一起去的。”
    宋演站起来和她面对面，抬手捻了一下她的白金色卷发，凑过来在她的唇角留下一个吻。
    “很合适，也很漂亮，我很喜欢。”
    齐悦眨了眨眼睛，没说话。
    宋演大概以为她这发型是为了他改变的才改变的。
    “你今天去哪里了？”话锋一转，宋演问她。
    他好不容易请了假回来，满心期待地想要看到她，然而门开了，里边冷冰冰的一片，齐悦并不在。
    齐悦将头发从宋演手中拉过来，蹲下去收拾宋演造出来的垃圾，说：“去了趟医院。”
    宋演闻言着急的问：“你身体不舒服吗？”
    齐悦站起来摇摇头：“没有。是裴奶奶，她生病了，裴哥带他来江市治病。”
    宋演脸色沉了一下，齐悦这裴哥叫的倒是亲密。
    “在哪家医院？”
    齐悦没回答，拿着装烟灰的盒子拿到垃圾桶前扔了进去，又开了窗户通风。
    “齐悦，是裴敬轩让你去的吗？”宋演又问。
    自从上次在和齐欢吃饭的时候遇见裴敬轩和齐悦之后，宋演一直对裴敬轩这个名字莫名敌意。
    男人之间的直觉告诉他。裴敬轩或许会成为他的对手。
    平心而论，裴敬轩也很优秀，外表不凡，器宇轩昂，而且他对齐悦，似乎也有说不清的情愫。
    宋演对自己曾经的行为一直存在愧疚，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对齐悦做的那些事就像个渣男。
    他把齐悦当替身，用齐欢侮辱她，这些年来，齐欢找不到也不是真的找不到，而是他没让人去找过。
    齐欢回来之后，他没有彻底认清自己的感情，反而和齐欢纠缠不清，伤了齐悦的心。
    细数这些年他做的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他认真想一下，他不过是说了几句表白的话来表明自己的心意，却没有付诸实际行动，齐悦真的会因为他这几句话就受到感动，这么容易原谅他吗？
    宋演没有这样的自信。
    他这么坏，如果他是齐悦，那他一定会很身为宋演的自己。
    “牙牙，”宋演追在齐悦屁股后边道歉，“我刚才语气有些冲，你生气了？”
    齐悦将整个房间的窗户都打开，冷风吹了进来，烟味被逼了出去，空气清冽了很多。
    宋演一直跟在她身后叭叭个不停，齐悦忍无可忍停住脚步，转身看他：“我没有生气。宋演，以后不要再在我家抽烟，我不喜欢这个味道。”
    宋演忙将兜里的烟盒交了出来：“好好，我戒烟，我以后哪儿都不抽了。”
    齐悦没顺着他给的台阶下，只是浅淡地看他一眼：“戒不戒是你的事情，和我没什么关系。”
    宋演一听就知道她还在生气，烟盒收了，拉着她的手心捏了一下：“牙牙，你别生气，我请了几个小时的假，等了你三个小时，就想看看你，现在我马上的离开去拍杂志封面了。”
    齐悦看见他眼底的乌青，心软了一下：“这都六点多了，拍什么杂志封面？”
    宋演叹口气：“这是最后一个，这个结束之后就大满贯了。可能也是为了舆论。”
    齐悦抿唇：“什么时候出发？吃饭了吗？”
    “七点准时出发，本来想在家吃的，现在大概没时间了，去了再看。”
    齐悦看了眼时间，离七点还有三十四分钟。
    “冰箱里有速冻饺子，先垫垫。”
    北方人在冬至的时候总要吃饺子，这饺子就是齐悦为冬至准备的。
    宋演点头，看着她进了厨房，然后去将房间的窗户都关上，只在阳台留了一扇通风的。
    屋子里很快就暖和了起来，齐悦的饺子煮好之后已经是七点四十二了。
    齐悦叫宋演吃饭的时候，宋演刚打扫完阳台，他将他在阳台造的垃圾用扫把扫了一遍还用墩布给墩了。
    速冻饺子不要煮烂就没什么技巧可言，宋演却闭着眼睛夸齐悦煮的饺子好吃。
    人啊，就是这样，在热恋期的时候恨不得和对方融为一体，却在结婚之后渐渐没了兴奋感就享受不了平淡，常常不着家。
    齐悦看着宋演吃完饺子，整个过程中一言不发。
    宋演走后，齐悦看着餐桌上的料碗迷茫了一瞬。
    原来生活掀不起任何波澜，没有新鲜感是真的会迷茫啊。
    她和宋演的地位好像倒置了一样，曾经她是妥协着，要包容宋演的一切，在委屈的时候还要笑着，露出八颗牙齿的那种笑容。
    可是现在，而现在，宋演成了过去的她，她成了过去的宋演。
    果然，在爱情中，爱与被爱的地位是不平等的。
    齐悦发了会儿呆，起身将餐具洗了，然后开始自己的创作过程。
    她享受与自己内心对话的片刻，想象力里边可以住很多人，孤独的时候就和自己对话，和想象力中的一切人和风景对话。
    隔天就是首映礼，齐悦早上起床之后换了衣服，化了个淡妆，给裴敬轩打了电话问了一下裴奶奶的情况。
    裴敬轩说昨天被林莜气到了，晚上睡觉不太踏实，其他的都挺好的，下周一就准备出院了。
    齐悦告诉裴敬轩让他有事就给她打电话，反正她闲着也是闲着。
    宋演的电话打了过来，因为占线，齐悦挂了裴敬轩的电话，转而接了宋演的。
    宋演其实就是想问她来不来，什么时候来，要不要沈开去接她。
    齐悦说，她今天没什么事，可以过去。
    宋演很开心，咋咋呼呼地说要让沈开去接她，齐悦拉上羽绒服的拉链，说：“不用，我坐地铁，很快的。”
    宋演说会在后台等她，她到了之后再打电话，他会让人去接她。
    齐悦想了想，道：“我直接去座位那边等你，人太多了，万一被被人看到。”

 第135章 位置调换

    裴敬轩把她送到楼下，然后看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雪层离开了医院。
    齐悦将围巾拉上来遮住下巴，去地铁站乘了地铁回到江湾公寓。
    临近冬至，天黑的越来越早，才五点多，天就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齐悦打一开门，被屋子里弥漫的烟味给呛到了，咳嗽了几声，心里却害怕了起来，是谁在她家吸烟呢？
    “啪！”齐悦按下等的开关，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宋演？”
    “是我。”
    宋演坐在阳台抽烟，阳台的窗却没开。
    齐悦走过去，脚边的一个盒子里已经挤满了烟蒂和烟屁股。
    齐悦皱眉看着被他造成这样的阳台，不知道他有因为什么事情eo。
    宋演抬眸，漫不经心地去看她，看到她的发型的时候脸上表情僵硬一瞬：“头发什么时候做的？”
    “昨天，和禹溪一起去的。”
    宋演站起来和她面对面，抬手捻了一下她的白金色卷发，凑过来在她的唇角留下一个吻。
    “很合适，也很漂亮，我很喜欢。”
    齐悦眨了眨眼睛，没说话。
    宋演大概以为她这发型是为了他改变的才改变的。
    “你今天去哪里了？”话锋一转，宋演问她。
    他好不容易请了假回来，满心期待地想要看到她，然而门开了，里边冷冰冰的一片，齐悦并不在。
    齐悦将头发从宋演手中拉过来，蹲下去收拾宋演造出来的垃圾，说：“去了趟医院。”
    宋演闻言着急的问：“你身体不舒服吗？”
    齐悦站起来摇摇头：“没有。是裴奶奶，她生病了，裴哥带他来江市治病。”
    宋演脸色沉了一下，齐悦这裴哥叫的倒是亲密。
    “在哪家医院？”
    齐悦没回答，拿着装烟灰的盒子拿到垃圾桶前扔了进去，又开了窗户通风。
    “齐悦，是裴敬轩让你去的吗？”宋演又问。
    自从上次在和齐欢吃饭的时候遇见裴敬轩和齐悦之后，宋演一直对裴敬轩这个名字莫名敌意。
    男人之间的直觉告诉他。裴敬轩或许会成为他的对手。
    平心而论，裴敬轩也很优秀，外表不凡，器宇轩昂，而且他对齐悦，似乎也有说不清的情愫。
    宋演对自己曾经的行为一直存在愧疚，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对齐悦做的那些事就像个渣男。
    他把齐悦当替身，用齐欢侮辱她，这些年来，齐欢找不到也不是真的找不到，而是他没让人去找过。
    齐欢回来之后，他没有彻底认清自己的感情，反而和齐欢纠缠不清，伤了齐悦的心。
    细数这些年他做的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他认真想一下，他不过是说了几句表白的话来表明自己的心意，却没有付诸实际行动，齐悦真的会因为他这几句话就受到感动，这么容易原谅他吗？
    宋演没有这样的自信。
    他这么坏，如果他是齐悦，那他一定会很身为宋演的自己。
    “牙牙，”宋演追在齐悦屁股后边道歉，“我刚才语气有些冲，你生气了？”
    齐悦将整个房间的窗户都打开，冷风吹了进来，烟味被逼了出去，空气清冽了很多。
    宋演一直跟在她身后叭叭个不停，齐悦忍无可忍停住脚步，转身看他：“我没有生气。宋演，以后不要再在我家抽烟，我不喜欢这个味道。”
    宋演忙将兜里的烟盒交了出来：“好好，我戒烟，我以后哪儿都不抽了。”
    齐悦没顺着他给的台阶下，只是浅淡地看他一眼：“戒不戒是你的事情，和我没什么关系。”
    宋演一听就知道她还在生气，烟盒收了，拉着她的手心捏了一下：“牙牙，你别生气，我请了几个小时的假，等了你三个小时，就想看看你，现在我马上的离开去拍杂志封面了。”
    齐悦看见他眼底的乌青，心软了一下：“这都六点多了，拍什么杂志封面？”
    宋演叹口气：“这是最后一个，这个结束之后就大满贯了。可能也是为了舆论。”
    齐悦抿唇：“什么时候出发？吃饭了吗？”
    “七点准时出发，本来想在家吃的，现在大概没时间了，去了再看。”
    齐悦看了眼时间，离七点还有三十四分钟。
    “冰箱里有速冻饺子，先垫垫。”
    北方人在冬至的时候总要吃饺子，这饺子就是齐悦为冬至准备的。
    宋演点头，看着她进了厨房，然后去将房间的窗户都关上，只在阳台留了一扇通风的。
    屋子里很快就暖和了起来，齐悦的饺子煮好之后已经是七点四十二了。
    齐悦叫宋演吃饭的时候，宋演刚打扫完阳台，他将他在阳台造的垃圾用扫把扫了一遍还用墩布给墩了。
    速冻饺子不要煮烂就没什么技巧可言，宋演却闭着眼睛夸齐悦煮的饺子好吃。
    人啊，就是这样，在热恋期的时候恨不得和对方融为一体，却在结婚之后渐渐没了兴奋感就享受不了平淡，常常不着家。
    齐悦看着宋演吃完饺子，整个过程中一言不发。
    宋演走后，齐悦看着餐桌上的料碗迷茫了一瞬。
    原来生活掀不起任何波澜，没有新鲜感是真的会迷茫啊。
    她和宋演的地位好像倒置了一样，曾经她是妥协着，要包容宋演的一切，在委屈的时候还要笑着，露出八颗牙齿的那种笑容。
    可是现在，而现在，宋演成了过去的她，她成了过去的宋演。
    果然，在爱情中，爱与被爱的地位是不平等的。
    齐悦发了会儿呆，起身将餐具洗了，然后开始自己的创作过程。
    她享受与自己内心对话的片刻，想象力里边可以住很多人，孤独的时候就和自己对话，和想象力中的一切人和风景对话。
    隔天就是首映礼，齐悦早上起床之后换了衣服，化了个淡妆，给裴敬轩打了电话问了一下裴奶奶的情况。
    裴敬轩说昨天被林莜气到了，晚上睡觉不太踏实，其他的都挺好的，下周一就准备出院了。
    齐悦告诉裴敬轩让他有事就给她打电话，反正她闲着也是闲着。
    宋演的电话打了过来，因为占线，齐悦挂了裴敬轩的电话，转而接了宋演的。
    宋演其实就是想问她来不来，什么时候来，要不要沈开去接她。
    齐悦说，她今天没什么事，可以过去。
    宋演很开心，咋咋呼呼地说要让沈开去接她，齐悦拉上羽绒服的拉链，说：“不用，我坐地铁，很快的。”
    宋演说会在后台等她，她到了之后再打电话，他会让人去接她。
    齐悦想了想，道：“我直接去座位那边等你，人太多了，万一被被人看到。”

 第136章 试图接近

    宋演沉默了一下，说：“牙牙，我不怕。”
    齐悦微微拧眉，不是怕不怕的问题，主要是她并不想当成几千万少女的公敌。
    宋演还是个有私生粉的人。
    “我怕。”齐悦草草两个字就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她没等宋演再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
    齐悦拿了钥匙和手机出门，在小区楼下的时候碰到了一个人。
    这人她前几天刚见过，被表白的对象，好像叫什么李珩周。
    齐悦抬眸和他视线对上，后者大大方方地过来跟她聊天：“你也住在这里吗？”
    齐悦扭头看了眼身后的小区楼，点了点头：“之前没见过你。”
    李珩周挂着他的官方笑容，说：“之前你不认识我，自然不会注意到我。”
    齐悦抿唇：“哦。”
    李珩周热情的有些过分，跟齐悦并肩走着：“你去做什么？”
    “看电影。”
    李珩周眼睛一亮：“是宋影帝的《双子之城》吗？”
    齐悦又点了下头：“对。”
    “巧了，我也要去，一起。”李珩周提议。
    齐悦扭头看了看他：“小朋友，你这样很容易让人怀疑你的动机啊。”
    李珩周假装没听懂她是什么意思，问：“什么动机？你是说上次吗？那天，我真的不是为了那你挡枪才那样说的。”
    “可能你不相信，但是我对你真的是一见钟情。感情是一朝一夕培养出来的，我们也可以做个朋友再开始啊。”
    齐悦冷笑一声，去他妈的一见钟情，谁信了谁傻子。
    “你看我多大了？”她忽然问。
    李珩周仔细打量着她，道：“二十五岁封顶，不能再多了。”
    齐悦今天化了淡妆，比平视看起来更加年轻。
    李珩周猜的也差不离，齐悦瞟了他一眼：“我马上就奔三了，你顶多二十一二，你知不知道你对别人的妻子一见钟情。”
    齐悦说自己已经结婚，实在是不像和李珩周这样的小孩周旋。
    “你结婚了？”李珩周不可置信地问。
    “对，结婚了，还结婚好久了，已经有小孩儿了。”
    李珩周眉下意识地皱了一下，很快就恢复常态，面露遗憾。
    “姐姐，就算是这样，我们也可以做朋友，是。”
    齐悦不搭理他。
    小区在步行四百米就有地铁，相当在四百米的跑道上跑了一圈，齐悦在前边走，李珩周跟在她身后和她搭话。
    “姐姐，你家小孩儿几岁了啊？”
    “三岁。”
    李珩周眸中的亮色渐渐消失，换上一层阴郁，不过齐悦并没有注意到。
    “姐姐，交换个联系方式怎么样？既然我们都两次遇见，看来是很有缘分。”
    齐悦挑眉斜睨了他一眼，道：“我对小孩不感兴趣，我也很喜欢我现在的对象，谢谢。”
    一切扼杀在摇篮里才能保证自己不受伤害。
    李珩周挠了挠鼻子，叹了口气：“姐姐态度执着，似乎是很讨厌我。”
    齐悦笑，这人怎么这么会给自己安罪名，既然这么喜欢自我怀疑，不如别说话了。
    “倒也不是，只是，我丈夫他并不喜欢我和别的男人有联系，其实啊，”齐悦声音放低，故作神秘地凑到李珩周耳边说，“他家暴过我。”
    如果冷战也算家暴的话，宋演确实家暴过她。
    李珩周瞪大眼睛：“姐姐，这种男人你还爱他吗？”
    齐悦坦荡地说：“不爱。”
    到了地铁站，扫码进站测体温，齐悦打开手机地铁码过了关口，李珩周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早高峰刚过，地铁还算挺空的，齐悦进去之后找了个位置坐下，掏出手机看电影相关信息。
    李珩周眼尾瞥到她手机上的内容，道：“姐姐，你是不是宋影帝的粉丝啊，我可喜欢他了，十六七岁的时候我就看他的电影，现在还看。”
    齐悦浅淡地嗯了声，不打算和他搭话。
    恰好这时，知乎发了一条推送给她：那些年遇到的很婊的男声。
    内容是这样的：如果一个人第一次见面就对你非常热情，那么只有两个可能。
    一，他真的对你一见钟情。
    二，他对你另有所图。
    而如果这个人是个男人，那他一定会很婊。
    齐悦划下状态栏只看到这么几句话，没点开，心里却已经了然了。
    这可不就是再说她旁边这位么？
    李珩周长的好看，站起来也是个阳光暖男类型的，很多人都容易被他的外表骗了。
    但凡李珩周再克制一些，表现得高冷点，她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怀疑他。
    李珩周坐在齐悦旁边玩手机，目光时不时地瞟向她。
    二十分钟左右的地铁之旅结束，齐悦和李珩周一前一后下了车，在出站口，齐悦掏出手机打电话。
    李珩周站定在她旁边，问：“姐姐，你还等人吗？”
    李珩周一口一个姐姐叫的很甜，大概很多人听了就会觉得很受用，但是齐悦却觉得，有些隔应。
    她讨厌叫齐欢姐姐，所以也讨厌别人叫她姐姐。
    “等我老公，你先去，不然待会儿他看到你，指不定会打你。”
    齐悦说的真诚，可笑的是李珩周居然真的信了。
    就算信了，他也装模作样地犹豫了一下：“姐姐，你自己小心点。”
    齐悦眯起眼睛一笑：“放心，我习惯了。”
    李珩周看她，然后转身打算离开。
    “等下。”齐悦忽然出声叫住他，面上犹豫，“要不还是加个联系方式。”
    李珩周顿时喜笑颜开，三下五除二掏出手机点开添加好友的二维码递给齐悦。
    齐悦扫了二维码，添加好友之后朝李珩周招了招手，说了声再见。
    如果有人想方设法要见到你，就一定会见到的。
    齐悦看着手机上的好友头像笑了笑。
    待李珩周走远之后，齐悦才一个人慢吞吞地移去商场，找到电影院，距离上印还有十分钟，正在检票。
    齐悦排在队伍后边，听到前边两个女孩在说八卦。
    戴着红色帽子的女孩说：“不可能，我永远相信我家哥哥。”
    奶黄色大衣女孩叹了口气：“虽然我也不信，但是网上已经在流传照片了。”
    红帽子：“照片也有可能是p的，他可是四大墙头之一，观众看着长大的，这孩子肯定不会错的。”
    黄大衣：“我在知乎上看到过好几次，很多人都信了。”
    红帽子摇着头一脸的不可置信：“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是这样，我们也没权利干涉他恋爱。”
    黄大衣：“没干涉，就是，好像有些脱粉。”
    红帽子义愤填膺道：“我们只需要看明星想表达给我们的东西就行，为什么大家一定要去关注他们的私生活呢。这样会给人家造成很大的困扰的。”

 第136章 试图接近

    宋演沉默了一下，说：“牙牙，我不怕。”
    齐悦微微拧眉，不是怕不怕的问题，主要是她并不想当成几千万少女的公敌。
    宋演还是个有私生粉的人。
    “我怕。”齐悦草草两个字就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她没等宋演再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
    齐悦拿了钥匙和手机出门，在小区楼下的时候碰到了一个人。
    这人她前几天刚见过，被表白的对象，好像叫什么李珩周。
    齐悦抬眸和他视线对上，后者大大方方地过来跟她聊天：“你也住在这里吗？”
    齐悦扭头看了眼身后的小区楼，点了点头：“之前没见过你。”
    李珩周挂着他的官方笑容，说：“之前你不认识我，自然不会注意到我。”
    齐悦抿唇：“哦。”
    李珩周热情的有些过分，跟齐悦并肩走着：“你去做什么？”
    “看电影。”
    李珩周眼睛一亮：“是宋影帝的《双子之城》吗？”
    齐悦又点了下头：“对。”
    “巧了，我也要去，一起。”李珩周提议。
    齐悦扭头看了看他：“小朋友，你这样很容易让人怀疑你的动机啊。”
    李珩周假装没听懂她是什么意思，问：“什么动机？你是说上次吗？那天，我真的不是为了那你挡枪才那样说的。”
    “可能你不相信，但是我对你真的是一见钟情。感情是一朝一夕培养出来的，我们也可以做个朋友再开始啊。”
    齐悦冷笑一声，去他妈的一见钟情，谁信了谁傻子。
    “你看我多大了？”她忽然问。
    李珩周仔细打量着她，道：“二十五岁封顶，不能再多了。”
    齐悦今天化了淡妆，比平视看起来更加年轻。
    李珩周猜的也差不离，齐悦瞟了他一眼：“我马上就奔三了，你顶多二十一二，你知不知道你对别人的妻子一见钟情。”
    齐悦说自己已经结婚，实在是不像和李珩周这样的小孩周旋。
    “你结婚了？”李珩周不可置信地问。
    “对，结婚了，还结婚好久了，已经有小孩儿了。”
    李珩周眉下意识地皱了一下，很快就恢复常态，面露遗憾。
    “姐姐，就算是这样，我们也可以做朋友，是。”
    齐悦不搭理他。
    小区在步行四百米就有地铁，相当在四百米的跑道上跑了一圈，齐悦在前边走，李珩周跟在她身后和她搭话。
    “姐姐，你家小孩儿几岁了啊？”
    “三岁。”
    李珩周眸中的亮色渐渐消失，换上一层阴郁，不过齐悦并没有注意到。
    “姐姐，交换个联系方式怎么样？既然我们都两次遇见，看来是很有缘分。”
    齐悦挑眉斜睨了他一眼，道：“我对小孩不感兴趣，我也很喜欢我现在的对象，谢谢。”
    一切扼杀在摇篮里才能保证自己不受伤害。
    李珩周挠了挠鼻子，叹了口气：“姐姐态度执着，似乎是很讨厌我。”
    齐悦笑，这人怎么这么会给自己安罪名，既然这么喜欢自我怀疑，不如别说话了。
    “倒也不是，只是，我丈夫他并不喜欢我和别的男人有联系，其实啊，”齐悦声音放低，故作神秘地凑到李珩周耳边说，“他家暴过我。”
    如果冷战也算家暴的话，宋演确实家暴过她。
    李珩周瞪大眼睛：“姐姐，这种男人你还爱他吗？”
    齐悦坦荡地说：“不爱。”
    到了地铁站，扫码进站测体温，齐悦打开手机地铁码过了关口，李珩周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早高峰刚过，地铁还算挺空的，齐悦进去之后找了个位置坐下，掏出手机看电影相关信息。
    李珩周眼尾瞥到她手机上的内容，道：“姐姐，你是不是宋影帝的粉丝啊，我可喜欢他了，十六七岁的时候我就看他的电影，现在还看。”
    齐悦浅淡地嗯了声，不打算和他搭话。
    恰好这时，知乎发了一条推送给她：那些年遇到的很婊的男声。
    内容是这样的：如果一个人第一次见面就对你非常热情，那么只有两个可能。
    一，他真的对你一见钟情。
    二，他对你另有所图。
    而如果这个人是个男人，那他一定会很婊。
    齐悦划下状态栏只看到这么几句话，没点开，心里却已经了然了。
    这可不就是再说她旁边这位么？
    李珩周长的好看，站起来也是个阳光暖男类型的，很多人都容易被他的外表骗了。
    但凡李珩周再克制一些，表现得高冷点，她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怀疑他。
    李珩周坐在齐悦旁边玩手机，目光时不时地瞟向她。
    二十分钟左右的地铁之旅结束，齐悦和李珩周一前一后下了车，在出站口，齐悦掏出手机打电话。
    李珩周站定在她旁边，问：“姐姐，你还等人吗？”
    李珩周一口一个姐姐叫的很甜，大概很多人听了就会觉得很受用，但是齐悦却觉得，有些隔应。
    她讨厌叫齐欢姐姐，所以也讨厌别人叫她姐姐。
    “等我老公，你先去，不然待会儿他看到你，指不定会打你。”
    齐悦说的真诚，可笑的是李珩周居然真的信了。
    就算信了，他也装模作样地犹豫了一下：“姐姐，你自己小心点。”
    齐悦眯起眼睛一笑：“放心，我习惯了。”
    李珩周看她，然后转身打算离开。
    “等下。”齐悦忽然出声叫住他，面上犹豫，“要不还是加个联系方式。”
    李珩周顿时喜笑颜开，三下五除二掏出手机点开添加好友的二维码递给齐悦。
    齐悦扫了二维码，添加好友之后朝李珩周招了招手，说了声再见。
    如果有人想方设法要见到你，就一定会见到的。
    齐悦看着手机上的好友头像笑了笑。
    待李珩周走远之后，齐悦才一个人慢吞吞地移去商场，找到电影院，距离上印还有十分钟，正在检票。
    齐悦排在队伍后边，听到前边两个女孩在说八卦。
    戴着红色帽子的女孩说：“不可能，我永远相信我家哥哥。”
    奶黄色大衣女孩叹了口气：“虽然我也不信，但是网上已经在流传照片了。”
    红帽子：“照片也有可能是p的，他可是四大墙头之一，观众看着长大的，这孩子肯定不会错的。”
    黄大衣：“我在知乎上看到过好几次，很多人都信了。”
    红帽子摇着头一脸的不可置信：“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是这样，我们也没权利干涉他恋爱。”
    黄大衣：“没干涉，就是，好像有些脱粉。”
    红帽子义愤填膺道：“我们只需要看明星想表达给我们的东西就行，为什么大家一定要去关注他们的私生活呢。这样会给人家造成很大的困扰的。”

 第137章

    齐悦站在一边听了几耳朵，觉得这红帽子女孩说得挺对。
    要真的喜欢，还是多关注关注作品。
    黄大衣的女孩沉吟一阵，说：“怎么说呢，害，我之前想，如果宋演也谈恋爱，我也可能会脱粉。我其实是一个精神洁癖患者。”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红帽子叹了口气，道。
    黄大衣：“待会儿就能见到他了，有些激动。”
    “也不是第一次了。”
    队伍前进的很快，齐悦检票的时候，服务员抬头看了她好几眼。
    齐悦神色平静，拿着票根进了电影厅，找到位置坐下。
    宋演那边还没来，电影厅里亮着灯，紫色的暗色系灯。
    大屏幕开了，在播放一些观影注意事项，还放了一则动物广告。
    齐悦掏出手机给宋演发了条微信：我到了。
    宋演没回她，估计在忙。
    电影直到开始，她身边也没人来座，齐悦一直盯着荧幕看。
    《双子之城》这部电影是香港着名导演的作品，故事背景是十四个世纪六七十年代，山匪猖獗的时候。
    双子即双生子，宋演一人分饰两角，即是哥哥又是弟弟，两个人长着一张脸，一个是四肢健全，头脑发达，另一个如芝兰玉树，热爱读书。
    一个热爱自由，永远奔放，另一个久居静室，不懂人情世故，一心想科举成名。
    哥哥和弟弟的人生走向完全不同，却因山匪叩响城门，哥哥被选拔成为保卫兵。
    家中两子，一子留下，另一子，生死契约一签，不下城门，过家门而不入。
    最后，哥哥成了弟弟，弟弟成了哥哥。
    齐悦看了电影，说不上有多感触。
    电影中披露了很多十五世纪的人性善恶和群策群力，在现实中夹杂了一些童话的情节，从哥哥和弟弟的谈话中彰显了中国人自古以来的伦理道德。
    有点意思，却好像没那么有意思。
    宋演在剧中一人分饰两角，看到哥哥和弟弟给人不同的感觉。几乎他一出现，就能立刻认出这事哥哥还是弟弟。
    演员演技可圈可点，编剧剧本写的却也好像没那么尽人意。
    在齐悦这里不尽人意的电影，却在结束之后引起轩然大波。
    齐悦看电影看得认真，宋演什么时候坐在旁边的她都没察觉到，若不是宋演主动过来牵她的手，齐悦扭头去看，还不知道自己旁边有人了。
    宋演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收拾，指了指台上的导演。
    采访已经开始，待会儿宋演要和导演，其他演员一起接受采访。
    齐悦扭头看着他靠近的脸，凑过去在他耳边说：“你表演的非常好，我很喜欢。”
    宋演微微一笑，又捏了一下她的手心。
    被人夸就很开心，被喜欢的人夸更开心。
    宋演在主持人的声音中和旁边的人一起下到台上，恰好这是，影厅里的灯亮了起来，不同开场的暗紫色，现在是明晃晃的白黄色灯。
    “啊！宋演！！宋演！”
    宋演一出现，台下的粉丝这才注意到他一直在影厅，高兴的不行，一个个坐在台下疯狂地喊他的名字。
    齐悦旁边刚才坐着的人都下去接受采访了，就剩她一个人坐在左手靠墙的位置，不是最佳观影区，也是为了保护演员。
    齐悦拿出手机对着台上的宋演拍了张照片，他今日穿了黑色休闲西装，袖口衬衫挽了起来，黑色的西装袖口有一抹白色。
    宋演还很年轻，二十四岁，又无限的可能性。
    他才二十四岁，却已经完成了圈子里很多比他年龄大的人没有完成的成就，也是在二十四岁，宋演决定退圈。
    在还有无线可能性的时候，他选择退圈，将时间给家人，给爱人，给自己的另一份工作。
    观影人中不乏专业人员，他们对宋演的评价很高，高到有人断定宋演会因为这部电影在今年的电影节获得最佳男主角的奖项，他将再度霸名影帝。
    宋演眸中笑意点点，谦虚地说着自己的想法。
    演员想要演好戏，就必须对剧中角色感同身受，最好能产生共情。
    宋演细细打磨过剧中角色的性格，花了大量时间去了解那个时代的背景。
    成功来之不易，必须付诸努力。
    齐悦看着他眼中的星光，心说这人在台上的时候着实耀眼。
    采访结束的很快，因为考虑到宋演之后还要去赶通告，所有人都给他留了时间。

 第137章

    齐悦站在一边听了几耳朵，觉得这红帽子女孩说得挺对。
    要真的喜欢，还是多关注关注作品。
    黄大衣的女孩沉吟一阵，说：“怎么说呢，害，我之前想，如果宋演也谈恋爱，我也可能会脱粉。我其实是一个精神洁癖患者。”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红帽子叹了口气，道。
    黄大衣：“待会儿就能见到他了，有些激动。”
    “也不是第一次了。”
    队伍前进的很快，齐悦检票的时候，服务员抬头看了她好几眼。
    齐悦神色平静，拿着票根进了电影厅，找到位置坐下。
    宋演那边还没来，电影厅里亮着灯，紫色的暗色系灯。
    大屏幕开了，在播放一些观影注意事项，还放了一则动物广告。
    齐悦掏出手机给宋演发了条微信：我到了。
    宋演没回她，估计在忙。
    电影直到开始，她身边也没人来座，齐悦一直盯着荧幕看。
    《双子之城》这部电影是香港着名导演的作品，故事背景是十四个世纪六七十年代，山匪猖獗的时候。
    双子即双生子，宋演一人分饰两角，即是哥哥又是弟弟，两个人长着一张脸，一个是四肢健全，头脑发达，另一个如芝兰玉树，热爱读书。
    一个热爱自由，永远奔放，另一个久居静室，不懂人情世故，一心想科举成名。
    哥哥和弟弟的人生走向完全不同，却因山匪叩响城门，哥哥被选拔成为保卫兵。
    家中两子，一子留下，另一子，生死契约一签，不下城门，过家门而不入。
    最后，哥哥成了弟弟，弟弟成了哥哥。
    齐悦看了电影，说不上有多感触。
    电影中披露了很多十五世纪的人性善恶和群策群力，在现实中夹杂了一些童话的情节，从哥哥和弟弟的谈话中彰显了中国人自古以来的伦理道德。
    有点意思，却好像没那么有意思。
    宋演在剧中一人分饰两角，看到哥哥和弟弟给人不同的感觉。几乎他一出现，就能立刻认出这事哥哥还是弟弟。
    演员演技可圈可点，编剧剧本写的却也好像没那么尽人意。
    在齐悦这里不尽人意的电影，却在结束之后引起轩然大波。
    齐悦看电影看得认真，宋演什么时候坐在旁边的她都没察觉到，若不是宋演主动过来牵她的手，齐悦扭头去看，还不知道自己旁边有人了。
    宋演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收拾，指了指台上的导演。
    采访已经开始，待会儿宋演要和导演，其他演员一起接受采访。
    齐悦扭头看着他靠近的脸，凑过去在他耳边说：“你表演的非常好，我很喜欢。”
    宋演微微一笑，又捏了一下她的手心。
    被人夸就很开心，被喜欢的人夸更开心。
    宋演在主持人的声音中和旁边的人一起下到台上，恰好这是，影厅里的灯亮了起来，不同开场的暗紫色，现在是明晃晃的白黄色灯。
    “啊！宋演！！宋演！”
    宋演一出现，台下的粉丝这才注意到他一直在影厅，高兴的不行，一个个坐在台下疯狂地喊他的名字。
    齐悦旁边刚才坐着的人都下去接受采访了，就剩她一个人坐在左手靠墙的位置，不是最佳观影区，也是为了保护演员。
    齐悦拿出手机对着台上的宋演拍了张照片，他今日穿了黑色休闲西装，袖口衬衫挽了起来，黑色的西装袖口有一抹白色。
    宋演还很年轻，二十四岁，又无限的可能性。
    他才二十四岁，却已经完成了圈子里很多比他年龄大的人没有完成的成就，也是在二十四岁，宋演决定退圈。
    在还有无线可能性的时候，他选择退圈，将时间给家人，给爱人，给自己的另一份工作。
    观影人中不乏专业人员，他们对宋演的评价很高，高到有人断定宋演会因为这部电影在今年的电影节获得最佳男主角的奖项，他将再度霸名影帝。
    宋演眸中笑意点点，谦虚地说着自己的想法。
    演员想要演好戏，就必须对剧中角色感同身受，最好能产生共情。
    宋演细细打磨过剧中角色的性格，花了大量时间去了解那个时代的背景。
    成功来之不易，必须付诸努力。
    齐悦看着他眼中的星光，心说这人在台上的时候着实耀眼。
    采访结束的很快，因为考虑到宋演之后还要去赶通告，所有人都给他留了时间。

 第138章 旋涡

    宋演在下台的时候，最后一次朝左侧边看过来，齐悦一直看着他，一瞬间，两个人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眼中看出分离的不舍。
    齐悦朝他摆手道别，宋演却只能面无表情下台，在助手和保镖的簇拥中离开。
    宋演走之后，齐悦也打算离开了，刚拉上羽绒服的拉链，李珩周不知道从哪儿看到她，又出现在她的视线之中。
    “姐姐，一起回去吗？”
    齐悦无奈地看他一眼，轻点了下头：“好。”
    李珩周还算绅士，在得知她已经结婚之后没有跟他说是什么男欢女爱的事情，一路上都显得很沉默。
    他们原路返回，在楼下的时候李珩周转身去了另一栋楼，走到一半才转过身给她道谢。
    齐悦想收回目光已经来不及了，四目相对的一刹那，李珩周眯起眸子笑了笑，目光温柔。
    齐悦象征性地抬手挥了挥，然后赶紧闪身进了楼。
    当晚，齐悦打开微博，漫天弥漫的是宋演主演的《双子之城》的好评。
    微博大v都转发了《双子之城》官方微博号发出的电影海报，然后长篇大论地夸赞。
    大概是审美或者知识储备的原因, 大家的看法和她的不尽相同。
    齐悦翻了几条, 大都一样，她想退出去的时候, 摁了一下返回键刷新了一下，她看到了一条夹杂在长篇大论之中内容不一的微博：宋演疑似恋爱，女方现身电影院。
    微博正文描述了作者看到的内容和细节，有宋演出现在她身边的时候, 也有宋演最后看过来的那一眼。
    底下配图是她的后脑勺, 只能看到一头白金色卷毛，而当时，她的旁边还有另一个人，就是宋演。
    这个发微博的人, 开始的时候就知道宋演是什么时候来的, 也知道他来之后坐在了哪里，当时能在那么昏暗的灯光下知道宋演一切动向的人是谁呢？
    在真的只是看电影的人吗？还是说，这人本身就认识宋演, 还知道他什么时候来，坐在了哪里。
    齐悦不寒而栗，拉上毯子拢住自己的肩膀。
    这条不起眼的微博发出来不久之后就上了热搜，比那些热评上热搜的还快。
    或许本身很多人关注八卦的速度比关注作品的速度快的多，对他们而言，吃瓜是刻在dna里的爱好。
    齐悦想给宋演打个电话，打过去仍然关机。
    昨天她还跟宋演说不要来接她，怕被拍到, 今天他们没表现出什么亲密的样子, 却仍然曝光了。
    因为这张照片之后她的后脑勺，而她在观影途中全程戴了口罩的近视眼镜, 博主并不知道她的长相, 而别人也没有看清楚，只是她染得这一头头发, 确实太惹眼了。
    微博发酵过程中, 最先来找她的事禹溪。
    禹溪摁响她家门门铃的时候, 齐悦吓了一跳, 差点以为自己已经被人肉出来，成了宋演那么多女友粉的公敌了, 她不害怕才有问题。
    齐悦在猫眼看到是禹溪，松了口气, 给她开了门。
    “你怎么来了？”
    “你没事儿？”
    两个人同时开口，又相视一笑，齐悦说：“我没事，不就是一条微博吗，都没有我正脸照，我怕啥。”
    禹溪知道她在故作冷静安慰她，叹息一声：“我信你个鬼，就你这性子，有事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也不会说。”
    齐悦苍白地笑了一下, 面露感激。
    禹溪买了些零食和菜将齐悦家的冰箱塞得满满当当的，说：“这几天你就不要出去了, 你这头头发太扎眼了，就算没人看到正脸，也有可能就因为头发就认出你了。”
    “到时候我不承认就是了。”
    禹溪拿出一袋薯片和她共享, 问：“所以到底是谁拍的呢？”
    齐悦掏了一片薯片：“我怎么知道，我知道我还在这儿窝着？”
    “也是，”禹溪撇嘴, “宋演她给你打电话了吗？”
    齐悦摇头，“没有，我打电话他也没接，可能现在又在赶飞机，他最近因为解约的事情挺忙的。”
    “真的要解约了？”
    “嗯，这次是真的，本来那对赌合约的前也够了，却因为时间还没到，星娱那边不放人。”
    禹溪喝了口汽水：“解约了就解约了，人家回家继承几百亿的家产，一个小小星娱还敢和他杠吗？”
    “现在不已经继承了吗，还是杠呢。”齐悦不屑道。
    “不管他了，还是你的人生安全重要, 今天我陪你睡。”
    “好呀，”齐悦微微一笑，“我们好久没有同床共枕过了。”
    禹溪窝在沙发上的腿抬起轻轻蹭了下她的腰：“听起来你很期待啊。”
    齐悦装作娇羞的样子：“奴家等了官人好久呢。”
    禹溪狂笑：“齐悦, 说实话你有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勾引宋演？”
    齐悦夸张地瞪她一眼：“怎么可能，我可是很正经的好不好。”
    “我看你是现在就不怎么正经。”
    齐悦嘿嘿一笑，她刚想再反驳一句，裴敬轩打了电话过来。
    以为是奶奶出了什么事，齐悦二话不说就接了起来，“裴哥？”
    裴敬轩嗯了声承认自己的身份，道：“齐悦，微博上的事情，我看到了。”
    齐悦老脸一红，怎么这么多人都知道了那人是她？
    齐悦抿唇，不紧不慢的说：“裴哥，那个人是我。”
    “我知道，”裴敬轩声音沉沉的，很好听，“我大学学习的事计算机专业，要我帮你查查那个人的ip地址吗？”
    齐悦想起，裴敬轩是做游戏的，学的计算机专业，对于电脑方面的知识应该很了解，过不定找个ip地址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她也不想知道那人的ip地址，知道了也没什么用，她去也是暴露自己，给别人送人头，至于他到底是谁，是内奸还是路人，星娱肯定会给出一个答案的。
    她委婉的拒绝道：“裴哥，不用，知道了我也不能去他家要求他删微博呀，反正现在已经上热搜了哈哈。”
    齐悦奇迹般的乐观，开始的时候他害怕是宋演身边的人在算计宋演，想清楚之后又觉得没什么，发生什么都是宋演的事情，她帮不了什么，只要不要添乱就好了。
    杀鸡焉用牛刀？
    裴敬轩说好，也不会说什么话安慰她，便沉默了下来。
    齐悦问他：“裴哥，奶奶今天怎么样？”
    “挺好的，”裴敬轩的声音轻松了很多，“今天还出去晒了会儿太阳，现在正在看电视。”
    “那就好。”
    “注意安全，有什么事打电话。”裴敬轩说。
    齐悦内心一股暖流蔓延，忙嗯了几声。
    挂了电话，齐悦贱兮兮地跑过来蹭她的腰：“女人，你精神出轨了？”
    齐悦看她一眼：“你有病？”
    禹溪猥琐地笑着：“你刚才打电话的时候看起来特别开心。啧，改天介绍一下你裴哥给我认识认识，你不要我去瞧瞧。”
    齐悦正色道：“你和傅京分手了？”
    禹溪“切”了声，不屑道：“分手？是我单方面不要他了。我算是发现他是个怎样的男人了，幸亏我没被爱给迷了眼睛。”
    齐悦：“哦？怎样的男人？”
    禹溪哼笑：“懦弱无能，拼爹第一。”
    齐悦回想了一下傅京的那些过去，其实在上学那会，她也是个成绩优异的好学生呢，除了
    “你知道吗，如果不是当初傅京他妈看不上我们家，我爸妈差点就把我当成童养媳卖给傅京他们家了。”
    “但是我现在想想，我爸妈可能也看不起傅京他们家，要不然为什么嘴上说着他们多少多好，却不愿意让齐欢去当童养媳呢。”
    禹溪一拍手：“你说的有道理，我差点就见了别人不要的垃圾。”
    齐悦沉吟一下，说：“但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其实一开始，他也是个很优秀的人呢，很有礼貌，嘴甜。大概还是因为家庭。”
    傅京那样的家庭，他当着全家人的面出柜一次差点被打死，后来他又怎么敢呢？又怎么可以违背自己父母的意愿。
    人人都有难言的苦衷，只是傅京的苦衷，不被别人理解。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但这不妨碍，傅京在之后变得有多恶劣，齐悦对他有多讨厌。
    禹溪能和傅京分手真的是喜大普奔了，这个时候应该喝杯酒庆祝一下。
    齐悦把冰箱里的两瓶江小白拿出来放在暖气片那边放了一会儿，然后拧开和禹溪一人一瓶，两个人吃薯片喝可乐，喝到一半，忽然抱头痛哭。
    禹溪哭，齐悦也哭，一个比一个哭的凶。
    哭完，齐悦擦擦脸，也不知道自己哭个什么劲儿。
    禹溪妆哭花了，哽咽着卸妆。
    禹溪说，她爱过傅京，第一次见得时候就很喜欢很喜欢，然后她顺其自然的爱上了这个给她不同感觉的男人。
    傅京在她面前表现得滴水不漏，她一点都不觉得傅京不好。
    禹溪还说，齐悦在她面前说傅京不好的时候，她总觉得齐悦是嫉妒，她害怕齐悦也对傅京产生什么不该有的情感，所以她不想要齐悦见到傅京。
    傅京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对她真的很照顾，禹溪不知道对方爱不爱她，只是觉得，傅京对她这么好，一定是喜欢的。
    傅京有秘密，禹溪发现了，她不敢告诉齐悦，她怕齐悦说她自作自受，可是想来想去，她只有齐悦一个人说。

 第138章 旋涡

    宋演在下台的时候，最后一次朝左侧边看过来，齐悦一直看着他，一瞬间，两个人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眼中看出分离的不舍。
    齐悦朝他摆手道别，宋演却只能面无表情下台，在助手和保镖的簇拥中离开。
    宋演走之后，齐悦也打算离开了，刚拉上羽绒服的拉链，李珩周不知道从哪儿看到她，又出现在她的视线之中。
    “姐姐，一起回去吗？”
    齐悦无奈地看他一眼，轻点了下头：“好。”
    李珩周还算绅士，在得知她已经结婚之后没有跟他说是什么男欢女爱的事情，一路上都显得很沉默。
    他们原路返回，在楼下的时候李珩周转身去了另一栋楼，走到一半才转过身给她道谢。
    齐悦想收回目光已经来不及了，四目相对的一刹那，李珩周眯起眸子笑了笑，目光温柔。
    齐悦象征性地抬手挥了挥，然后赶紧闪身进了楼。
    当晚，齐悦打开微博，漫天弥漫的是宋演主演的《双子之城》的好评。
    微博大v都转发了《双子之城》官方微博号发出的电影海报，然后长篇大论地夸赞。
    大概是审美或者知识储备的原因, 大家的看法和她的不尽相同。
    齐悦翻了几条, 大都一样，她想退出去的时候, 摁了一下返回键刷新了一下，她看到了一条夹杂在长篇大论之中内容不一的微博：宋演疑似恋爱，女方现身电影院。
    微博正文描述了作者看到的内容和细节，有宋演出现在她身边的时候, 也有宋演最后看过来的那一眼。
    底下配图是她的后脑勺, 只能看到一头白金色卷毛，而当时，她的旁边还有另一个人，就是宋演。
    这个发微博的人, 开始的时候就知道宋演是什么时候来的, 也知道他来之后坐在了哪里，当时能在那么昏暗的灯光下知道宋演一切动向的人是谁呢？
    在真的只是看电影的人吗？还是说，这人本身就认识宋演, 还知道他什么时候来，坐在了哪里。
    齐悦不寒而栗，拉上毯子拢住自己的肩膀。
    这条不起眼的微博发出来不久之后就上了热搜，比那些热评上热搜的还快。
    或许本身很多人关注八卦的速度比关注作品的速度快的多，对他们而言，吃瓜是刻在dna里的爱好。
    齐悦想给宋演打个电话，打过去仍然关机。
    昨天她还跟宋演说不要来接她，怕被拍到, 今天他们没表现出什么亲密的样子, 却仍然曝光了。
    因为这张照片之后她的后脑勺，而她在观影途中全程戴了口罩的近视眼镜, 博主并不知道她的长相, 而别人也没有看清楚，只是她染得这一头头发, 确实太惹眼了。
    微博发酵过程中, 最先来找她的事禹溪。
    禹溪摁响她家门门铃的时候, 齐悦吓了一跳, 差点以为自己已经被人肉出来，成了宋演那么多女友粉的公敌了, 她不害怕才有问题。
    齐悦在猫眼看到是禹溪，松了口气, 给她开了门。
    “你怎么来了？”
    “你没事儿？”
    两个人同时开口，又相视一笑，齐悦说：“我没事，不就是一条微博吗，都没有我正脸照，我怕啥。”
    禹溪知道她在故作冷静安慰她，叹息一声：“我信你个鬼，就你这性子，有事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也不会说。”
    齐悦苍白地笑了一下, 面露感激。
    禹溪买了些零食和菜将齐悦家的冰箱塞得满满当当的，说：“这几天你就不要出去了, 你这头头发太扎眼了，就算没人看到正脸，也有可能就因为头发就认出你了。”
    “到时候我不承认就是了。”
    禹溪拿出一袋薯片和她共享, 问：“所以到底是谁拍的呢？”
    齐悦掏了一片薯片：“我怎么知道，我知道我还在这儿窝着？”
    “也是，”禹溪撇嘴, “宋演她给你打电话了吗？”
    齐悦摇头，“没有，我打电话他也没接，可能现在又在赶飞机，他最近因为解约的事情挺忙的。”
    “真的要解约了？”
    “嗯，这次是真的，本来那对赌合约的前也够了，却因为时间还没到，星娱那边不放人。”
    禹溪喝了口汽水：“解约了就解约了，人家回家继承几百亿的家产，一个小小星娱还敢和他杠吗？”
    “现在不已经继承了吗，还是杠呢。”齐悦不屑道。
    “不管他了，还是你的人生安全重要, 今天我陪你睡。”
    “好呀，”齐悦微微一笑，“我们好久没有同床共枕过了。”
    禹溪窝在沙发上的腿抬起轻轻蹭了下她的腰：“听起来你很期待啊。”
    齐悦装作娇羞的样子：“奴家等了官人好久呢。”
    禹溪狂笑：“齐悦, 说实话你有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勾引宋演？”
    齐悦夸张地瞪她一眼：“怎么可能，我可是很正经的好不好。”
    “我看你是现在就不怎么正经。”
    齐悦嘿嘿一笑，她刚想再反驳一句，裴敬轩打了电话过来。
    以为是奶奶出了什么事，齐悦二话不说就接了起来，“裴哥？”
    裴敬轩嗯了声承认自己的身份，道：“齐悦，微博上的事情，我看到了。”
    齐悦老脸一红，怎么这么多人都知道了那人是她？
    齐悦抿唇，不紧不慢的说：“裴哥，那个人是我。”
    “我知道，”裴敬轩声音沉沉的，很好听，“我大学学习的事计算机专业，要我帮你查查那个人的ip地址吗？”
    齐悦想起，裴敬轩是做游戏的，学的计算机专业，对于电脑方面的知识应该很了解，过不定找个ip地址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她也不想知道那人的ip地址，知道了也没什么用，她去也是暴露自己，给别人送人头，至于他到底是谁，是内奸还是路人，星娱肯定会给出一个答案的。
    她委婉的拒绝道：“裴哥，不用，知道了我也不能去他家要求他删微博呀，反正现在已经上热搜了哈哈。”
    齐悦奇迹般的乐观，开始的时候他害怕是宋演身边的人在算计宋演，想清楚之后又觉得没什么，发生什么都是宋演的事情，她帮不了什么，只要不要添乱就好了。
    杀鸡焉用牛刀？
    裴敬轩说好，也不会说什么话安慰她，便沉默了下来。
    齐悦问他：“裴哥，奶奶今天怎么样？”
    “挺好的，”裴敬轩的声音轻松了很多，“今天还出去晒了会儿太阳，现在正在看电视。”
    “那就好。”
    “注意安全，有什么事打电话。”裴敬轩说。
    齐悦内心一股暖流蔓延，忙嗯了几声。
    挂了电话，齐悦贱兮兮地跑过来蹭她的腰：“女人，你精神出轨了？”
    齐悦看她一眼：“你有病？”
    禹溪猥琐地笑着：“你刚才打电话的时候看起来特别开心。啧，改天介绍一下你裴哥给我认识认识，你不要我去瞧瞧。”
    齐悦正色道：“你和傅京分手了？”
    禹溪“切”了声，不屑道：“分手？是我单方面不要他了。我算是发现他是个怎样的男人了，幸亏我没被爱给迷了眼睛。”
    齐悦：“哦？怎样的男人？”
    禹溪哼笑：“懦弱无能，拼爹第一。”
    齐悦回想了一下傅京的那些过去，其实在上学那会，她也是个成绩优异的好学生呢，除了
    “你知道吗，如果不是当初傅京他妈看不上我们家，我爸妈差点就把我当成童养媳卖给傅京他们家了。”
    “但是我现在想想，我爸妈可能也看不起傅京他们家，要不然为什么嘴上说着他们多少多好，却不愿意让齐欢去当童养媳呢。”
    禹溪一拍手：“你说的有道理，我差点就见了别人不要的垃圾。”
    齐悦沉吟一下，说：“但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其实一开始，他也是个很优秀的人呢，很有礼貌，嘴甜。大概还是因为家庭。”
    傅京那样的家庭，他当着全家人的面出柜一次差点被打死，后来他又怎么敢呢？又怎么可以违背自己父母的意愿。
    人人都有难言的苦衷，只是傅京的苦衷，不被别人理解。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但这不妨碍，傅京在之后变得有多恶劣，齐悦对他有多讨厌。
    禹溪能和傅京分手真的是喜大普奔了，这个时候应该喝杯酒庆祝一下。
    齐悦把冰箱里的两瓶江小白拿出来放在暖气片那边放了一会儿，然后拧开和禹溪一人一瓶，两个人吃薯片喝可乐，喝到一半，忽然抱头痛哭。
    禹溪哭，齐悦也哭，一个比一个哭的凶。
    哭完，齐悦擦擦脸，也不知道自己哭个什么劲儿。
    禹溪妆哭花了，哽咽着卸妆。
    禹溪说，她爱过傅京，第一次见得时候就很喜欢很喜欢，然后她顺其自然的爱上了这个给她不同感觉的男人。
    傅京在她面前表现得滴水不漏，她一点都不觉得傅京不好。
    禹溪还说，齐悦在她面前说傅京不好的时候，她总觉得齐悦是嫉妒，她害怕齐悦也对傅京产生什么不该有的情感，所以她不想要齐悦见到傅京。
    傅京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对她真的很照顾，禹溪不知道对方爱不爱她，只是觉得，傅京对她这么好，一定是喜欢的。
    傅京有秘密，禹溪发现了，她不敢告诉齐悦，她怕齐悦说她自作自受，可是想来想去，她只有齐悦一个人说。

 第139章 粥

    傅京坦白了。
    那天，他们两个人去外边吃饭，在餐厅里遇到一个很帅气的男孩子，那个男孩子笑起来非常好看。
    他们的桌和男孩子那桌对着，她背对着他坐，傅京坐她对面，目光一直朝向那个男生。
    傅京看了他很久，吃饭的时候都心不在焉。
    那男孩子最后还是发现了。
    禹溪没看到他的反应，只知道傅京匆忙站起来似乎是要追过去。
    男孩子前脚离开，傅京后脚就将她一个人扔在餐厅，那天她在餐厅等了两个多小时，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傅京想起给她打个电话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傍晚，禹溪想，大概是她接到那个电话的时候，她终于能鼓起勇气跟傅京提了分手。
    傅京似乎并不意外，但是他也没答应，反而说：“我知道你喜欢我，你离不开我，禹溪。”
    禹溪想，怎么会呢？
    真的离不开吗？可是妈妈从小就告诉她要独立，没有谁离了谁不行。
    齐悦想，傅京不同意分手，是因为她对他而言是是挡箭牌，必要时也可以是提款机，有利用价值。
    她在那一刻忽然看清自己在这段感情之中到底有多卑微, 明明她才是受害者, 可是她却要摇尾乞怜，乞求傅京对她好一点。
    凭什么啊？谁不是自己爹妈疼着爱着长大的, 爹妈辛辛苦苦地养大她，可不是让她去跟在一个男人身后要死要活的。
    就像傅京爸出事的时候，他选择了禹家的庇佑，这一次, 他选择的是禹溪的庇佑。
    禹溪这次没有犹豫, 没有拖拖拉拉，提了分手之后就从他们住的地方搬了出来，然后大方的将房产留给了傅京，像是施舍乞丐一样。
    无论他之后怎样, 骗婚也好出柜也好, 都和她再没有关系了。
    当禹溪将这些事情说给齐悦的时候，后者热泪盈眶。
    “从此本姑娘不再奢求爱情，一心搞钱！”禹溪最后道。
    齐悦爬过去将她抱在怀里, 连说了好几句对不起。
    如果不是当初她觉得难以启齿，没有早点把傅京的事情告诉禹溪的话，说不定禹溪会早点全身而退。
    哪怕现在她好好地站在这里，她的心一定是千疮百孔的。
    两个人又抱着哭了一阵，然后累得瘫倒在沙发上。
    禹溪抬头看齐悦家的灯，道：“说实话，你现在和宋演，到底是什么情况, 你真的喜欢宋演吗？”
    齐悦沉默了半分钟, 说：“喜欢。”
    是真的喜欢，不是那种逗他玩, 为了报复他那些年的辜负。
    禹溪皱眉：“你怎么跟个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患者一样？你忘了宋演他之前怎么对你的了？就算现在他看起来真的变好了, 但是女人啊，还是要多一点心眼。”
    齐悦踹了她一下, 笑着说：“什么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患者啊。宋演之前也没把我怎么样。”
    如果宋演真的对她虐心虐身, 她怎么可能回心转意？
    再说, 那段关系之中, 他们在一定程度上是平等的。严格来说，宋演还是受害者来着, 明明他之后还是发现她喜欢宋昭衍了。
    “造孽啊。”禹溪仰天长叹。
    两个人闹了半天才累了睡去，也不管什么宋演和傅京了。
    第二天, 齐悦起床的时候发现外边的厨房里有声音，禹溪却还在她旁边睡得跟猪一样。
    齐悦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抱着被子探头看去，卧室门开着一条缝，看不清楚外边的景象。
    难道又是宋演？
    她下床，三两下就将毛衣和裤子套上，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厨房里有人在做早餐还是午饭齐悦没看时间并不清楚，走过去悄悄看了一眼，果然是宋演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背影。
    她放下心了。
    知道宋演来的这样不知不觉, 可每次她还是怕万一来的不是宋演。
    齐悦寻思她该不该到宋演那里将家门钥匙要回来的时候，宋演也注意到了她。
    “起了？头疼吗？”齐悦下意识地扶了一下脑袋, 不怎么疼，她只喝了一瓶江小白而已。
    沙发那边的垃圾和酒瓶都已经被收拾干净了，很明显是宋演收拾的。
    居家好男人现在还正在给她做早餐呢。
    齐悦傻乎乎地一笑：“不疼。但是你怎么回来了？”
    昨晚他好像有航班去了别的地方。
    宋演用汤勺搅动着锅里的浓粥, 眼底乌青，神采不是很好，他说：“看到微博上的热搜就买了最早的航班赶了回来。昨天哭了？”
    齐悦昨晚哭完没洗脸, 眼睛还肿着，她使劲儿揉了揉：“嗯，但不是因为这事哭的。”
    “好，回头请禹溪吃个饭，感谢人家过来陪你。”
    齐悦摆摆手：“不用，我俩啥关系啊，吃什么饭，请她泡帅哥就可以了。”
    宋演的脸色更黑了：“不许去。”
    齐悦歪头嘚瑟地笑了一下，没说话。
    “洗漱一下，叫禹溪起来一起喝点粥。”
    齐悦屁颠屁颠地跑回卧室喊禹溪起床，宋演看着她的背影喊谁呢色暗淡了一下。
    粥浓稠香甜很对胃口, 禹溪难得夸了宋演一次，后者却只是面无表情看了她一眼。
    宋演今天很颓，就像十几天没有睡觉一样。
    喝过粥，宋演就准备离开，似乎他回来只是想看看齐悦, 给她煮一碗粥一样。
    宋演自始至终都没有提起问题解决方法, 一顿饭的功夫就离开，这次来接他的不是徐震而是沈开。
    齐悦站在阳台看着沈开的车子远去，问禹溪：“最近宋氏集团没什么事？”
    禹溪摇头，说：“没，什么事情都没有，我听我哥说，宋演接手之后发展更好了。”
    宋演离开之后，她们坐在沙发上玩手机，不约而同的抬头对视一眼。
    “宋演干的？”禹溪问。
    齐悦也很莫名：“不清楚，说不定。”
    禹溪啧啧几声，“雷厉风行啊。”
    齐悦笑：“不过是删了微博降了热搜而已。”
    齐禹溪掰着手指头跟她算这需要耗费多大的人力和财力，齐悦扭过头笑：“就算是他让删的，现在已经传播了全网都不一定。”
    禹溪说：“那就要看他最后怎么解决了。”
    “他今天一直没提过这件事。所以他现在回公司，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件事？”
    “不知道哇，那是你男人又不是我男人，我怎么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在热搜词条直接被禁了之后，《在人间》综艺忽然发了一张照片，是宋演修摄像机时齐悦站在一边看的场景，她的脸还是看不清楚。

 第139章 粥

    傅京坦白了。
    那天，他们两个人去外边吃饭，在餐厅里遇到一个很帅气的男孩子，那个男孩子笑起来非常好看。
    他们的桌和男孩子那桌对着，她背对着他坐，傅京坐她对面，目光一直朝向那个男生。
    傅京看了他很久，吃饭的时候都心不在焉。
    那男孩子最后还是发现了。
    禹溪没看到他的反应，只知道傅京匆忙站起来似乎是要追过去。
    男孩子前脚离开，傅京后脚就将她一个人扔在餐厅，那天她在餐厅等了两个多小时，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傅京想起给她打个电话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傍晚，禹溪想，大概是她接到那个电话的时候，她终于能鼓起勇气跟傅京提了分手。
    傅京似乎并不意外，但是他也没答应，反而说：“我知道你喜欢我，你离不开我，禹溪。”
    禹溪想，怎么会呢？
    真的离不开吗？可是妈妈从小就告诉她要独立，没有谁离了谁不行。
    齐悦想，傅京不同意分手，是因为她对他而言是是挡箭牌，必要时也可以是提款机，有利用价值。
    她在那一刻忽然看清自己在这段感情之中到底有多卑微, 明明她才是受害者, 可是她却要摇尾乞怜，乞求傅京对她好一点。
    凭什么啊？谁不是自己爹妈疼着爱着长大的, 爹妈辛辛苦苦地养大她，可不是让她去跟在一个男人身后要死要活的。
    就像傅京爸出事的时候，他选择了禹家的庇佑，这一次, 他选择的是禹溪的庇佑。
    禹溪这次没有犹豫, 没有拖拖拉拉，提了分手之后就从他们住的地方搬了出来，然后大方的将房产留给了傅京，像是施舍乞丐一样。
    无论他之后怎样, 骗婚也好出柜也好, 都和她再没有关系了。
    当禹溪将这些事情说给齐悦的时候，后者热泪盈眶。
    “从此本姑娘不再奢求爱情，一心搞钱！”禹溪最后道。
    齐悦爬过去将她抱在怀里, 连说了好几句对不起。
    如果不是当初她觉得难以启齿，没有早点把傅京的事情告诉禹溪的话，说不定禹溪会早点全身而退。
    哪怕现在她好好地站在这里，她的心一定是千疮百孔的。
    两个人又抱着哭了一阵，然后累得瘫倒在沙发上。
    禹溪抬头看齐悦家的灯，道：“说实话，你现在和宋演，到底是什么情况, 你真的喜欢宋演吗？”
    齐悦沉默了半分钟, 说：“喜欢。”
    是真的喜欢，不是那种逗他玩, 为了报复他那些年的辜负。
    禹溪皱眉：“你怎么跟个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患者一样？你忘了宋演他之前怎么对你的了？就算现在他看起来真的变好了, 但是女人啊，还是要多一点心眼。”
    齐悦踹了她一下, 笑着说：“什么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患者啊。宋演之前也没把我怎么样。”
    如果宋演真的对她虐心虐身, 她怎么可能回心转意？
    再说, 那段关系之中, 他们在一定程度上是平等的。严格来说，宋演还是受害者来着, 明明他之后还是发现她喜欢宋昭衍了。
    “造孽啊。”禹溪仰天长叹。
    两个人闹了半天才累了睡去，也不管什么宋演和傅京了。
    第二天, 齐悦起床的时候发现外边的厨房里有声音，禹溪却还在她旁边睡得跟猪一样。
    齐悦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抱着被子探头看去，卧室门开着一条缝，看不清楚外边的景象。
    难道又是宋演？
    她下床，三两下就将毛衣和裤子套上，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厨房里有人在做早餐还是午饭齐悦没看时间并不清楚，走过去悄悄看了一眼，果然是宋演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背影。
    她放下心了。
    知道宋演来的这样不知不觉, 可每次她还是怕万一来的不是宋演。
    齐悦寻思她该不该到宋演那里将家门钥匙要回来的时候，宋演也注意到了她。
    “起了？头疼吗？”齐悦下意识地扶了一下脑袋, 不怎么疼，她只喝了一瓶江小白而已。
    沙发那边的垃圾和酒瓶都已经被收拾干净了，很明显是宋演收拾的。
    居家好男人现在还正在给她做早餐呢。
    齐悦傻乎乎地一笑：“不疼。但是你怎么回来了？”
    昨晚他好像有航班去了别的地方。
    宋演用汤勺搅动着锅里的浓粥, 眼底乌青，神采不是很好，他说：“看到微博上的热搜就买了最早的航班赶了回来。昨天哭了？”
    齐悦昨晚哭完没洗脸, 眼睛还肿着，她使劲儿揉了揉：“嗯，但不是因为这事哭的。”
    “好，回头请禹溪吃个饭，感谢人家过来陪你。”
    齐悦摆摆手：“不用，我俩啥关系啊，吃什么饭，请她泡帅哥就可以了。”
    宋演的脸色更黑了：“不许去。”
    齐悦歪头嘚瑟地笑了一下，没说话。
    “洗漱一下，叫禹溪起来一起喝点粥。”
    齐悦屁颠屁颠地跑回卧室喊禹溪起床，宋演看着她的背影喊谁呢色暗淡了一下。
    粥浓稠香甜很对胃口, 禹溪难得夸了宋演一次，后者却只是面无表情看了她一眼。
    宋演今天很颓，就像十几天没有睡觉一样。
    喝过粥，宋演就准备离开，似乎他回来只是想看看齐悦, 给她煮一碗粥一样。
    宋演自始至终都没有提起问题解决方法, 一顿饭的功夫就离开，这次来接他的不是徐震而是沈开。
    齐悦站在阳台看着沈开的车子远去，问禹溪：“最近宋氏集团没什么事？”
    禹溪摇头，说：“没，什么事情都没有，我听我哥说，宋演接手之后发展更好了。”
    宋演离开之后，她们坐在沙发上玩手机，不约而同的抬头对视一眼。
    “宋演干的？”禹溪问。
    齐悦也很莫名：“不清楚，说不定。”
    禹溪啧啧几声，“雷厉风行啊。”
    齐悦笑：“不过是删了微博降了热搜而已。”
    齐禹溪掰着手指头跟她算这需要耗费多大的人力和财力，齐悦扭过头笑：“就算是他让删的，现在已经传播了全网都不一定。”
    禹溪说：“那就要看他最后怎么解决了。”
    “他今天一直没提过这件事。所以他现在回公司，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件事？”
    “不知道哇，那是你男人又不是我男人，我怎么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在热搜词条直接被禁了之后，《在人间》综艺忽然发了一张照片，是宋演修摄像机时齐悦站在一边看的场景，她的脸还是看不清楚。

 第140章

    齐悦看着这照片，不知道涂沿放出这照片来是什么意思。
    是打算趁机蹭一波热度还是单纯想把她们曝光出来？
    可是，合作结束之后，她没再见过涂沿，这头发也是两天前才作的，涂沿就厉害到，只看一个后脑勺就判断昨天的人是她吗？
    齐悦也不是多么生性敏感多疑的人，但是在这件事情上，她总是会忍不住多想些东西。
    所以这咋后片到底是巧合还是涂沿只是为了宣传综艺才放出来的呢？
    齐悦按捺不住给涂沿打了电话，她想知道涂沿到底知不知道昨天找照片上的人到底是她。
    齐悦打电话的时候，禹溪就站在她旁边听着。
    涂沿隔了好一会儿才接了电话，问她有什么事。
    齐悦和禹溪对视一眼，直截了当的问：“涂导，我看到了你在官方微博打的照片了，啥意思呀？”
    涂沿坦然道：“只是一张抓拍照片，但是就你在宋演身边，不小心上镜了而已，还能有什么一丝。”
    “可是，我记得，这段作为开播前的彩蛋已经发出来过来了。”
    涂沿有些不耐烦：“就只是一张照片而已，你害怕什么？”
    齐悦能不害怕么，涂沿这意思可不就是想误导观众将她当作昨晚的女人吗？
    齐悦占据有理的一方，涂沿不经过她的同意，发布她的照片已经侵犯了她的肖像权。所以现在她可以面不改色的质问到底是什么意思。
    涂沿不耐烦的说，：“上次的彩蛋发出去反响很好, 所以现在我再发一张照片不可以吗？”
    “你没有权利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把我的照片发在网络上, 你明明知道昨晚的事情，今天你为什么又要发它？”
    “昨天晚上照片上的人又不是你, 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齐悦皱眉，“所以我现在怀疑你是想误导观众，把昨天的那个人当做是我。”
    涂沿已经不是齐悦的老板额, 他们处在平等的地位, 七月有权利向侵犯自己权利的人讨一个说法，而涂沿也该给他一个说法。
    剧组那么多的人，那天宋演修摄像机的时候，明明有那么多人站在他的旁边看着, 为什么偏偏拍到的是她一个人呢, 今天发出来的也只是她一个人的照片。
    “身正不怕影子歪，既然不是你，你又为什么害怕呢？所以你是想让我删掉照片是吗？”
    其实又不是这个意思, 如果照片在这个时候删掉，不是更会被别人怀疑吗？
    她说：“我希望你能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而不是只甩出一张照片，带一个话题就可以了。”
    《在人间》宣传这么久以来，发别的宣传的时候都有文案，为什么到这张照片的时候，只有一个话题呢？
    涂沿答应她会重新编辑再发送，齐悦这才肯罢休。
    挂了电话, 她手机页面一直放在官方剧组的主页, 禹溪站旁边和她一起看着：“你们这个导演，怎么听起来不是好鸟？”
    齐悦回想了一下和涂沿工作以来的点点滴滴, 说：“刚开始的时候人请好的, 也谦虚，可是从云州回来之后就完全变化了。”
    禹溪若有所思：“就是你说的那个发生了很多诡异事件的村子？”
    齐悦点点头。
    “那你之后再有收到那种小白旗吗？”
    “没有, 报警之后我并没有收到那种东西, 但是和我们同行的一个朋友莫名失踪又找了回来, 找回来之后她却出现了精神错乱。”
    禹溪皱眉：“后边吴越有没有给你一个调查结果？”
    齐悦低头看了眼手机, 道：“她没跟我说过，我后来打了个电话问她, 但是这个案子已经定性了，现在他们已经没人再查。”
    禹溪浅色的眸子一凝, 有些严肃地道：“会不会是因为背后有背景强大的人阻止了调查？”
    “不知道，吴越说，上边已经不让查这个案子了，就算有，我们也查不出来这个人是谁。”
    江市作为国际化大都市，富的人家财万贯，穷的人在贫民窟里同样或者，背景强大的人有很多，想查谁在后边推波助澜或者做什么, 还真不太容易。
    就算是宋演和禹朔这种身份的人，没有特殊情况是绝对不能涉政的, 他们也不会可以去哟用自己的权利和财势去做西八。
    而有些人，就是不满足在商圈的一席之地，非要搞事情让自己的名声更加大, 人的贪婪和欲望很多时候是人覆灭的最大因素。
    而禹溪和齐悦，她俩根本就没有什么门路去查。
    “事情到这种程度，我们也没什么办法了。”禹溪探口气说。
    齐悦嗯了声, 再次低头看了一下手机，官方微博发了新的微博，不仅更新了上一条微博，还发了一条新的，这次的图片换成了许北音和宋演，也写了新的文案。
    晨曦朝露，月色林深，是朝朝暮暮。
    啧，写的这东西还不如不系诶。
    禹溪凑过来看了一眼，点评到：“这个涂沿，莫不是在圈子里不想混了？还是他觉得，以他现在的位置没谁能撼动他在圈子里的地位了？”
    齐悦耸肩：“谁知道呢？”
    她们仍开手机抱在一起看了部老电影, 然后静等宋演的消息。
    沈开将车开到总部大厦的门前, 宋演进了公司。
    接手之后他有一段时间天天在公司, 公司里的每一个员工基本都见到了。这些天没来, 沈开帮他处理的挺好的, 井井有条。
    宋演坐了总裁电梯直蹦顶楼，沈开跟在他身后回报最近的资金去向和项目进度。
    宋演漫不经心地听着，他更关心的是别的事情。
    “沈开，我想开一家子公司。”电梯上到顶楼的时候，宋演忽然开口打断沈开的话。
    沈开面色僵硬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问：“集团旗下的？”
    电梯门开了，宋演抬腿大步跨了进去，道：“对，有独立法人的那种，以我夫人的名义。”
    沈开面色如常：“集团旗下的分公司有很多，，子公司暂时确实没有。但是我并不建议在现在的时候开。”
    “我知道，没有不代表不行。”
    “您对分公司的定位？”沈开拿出便签条写。
    宋演坐在办工作前，抬手示意他也坐，等沈开坐下，他道：“娱乐公司。”
    “宋氏集团旗下有三十二个分公司，其中有三个是文化传媒方面的。”

 第140章

    齐悦看着这照片，不知道涂沿放出这照片来是什么意思。
    是打算趁机蹭一波热度还是单纯想把她们曝光出来？
    可是，合作结束之后，她没再见过涂沿，这头发也是两天前才作的，涂沿就厉害到，只看一个后脑勺就判断昨天的人是她吗？
    齐悦也不是多么生性敏感多疑的人，但是在这件事情上，她总是会忍不住多想些东西。
    所以这咋后片到底是巧合还是涂沿只是为了宣传综艺才放出来的呢？
    齐悦按捺不住给涂沿打了电话，她想知道涂沿到底知不知道昨天找照片上的人到底是她。
    齐悦打电话的时候，禹溪就站在她旁边听着。
    涂沿隔了好一会儿才接了电话，问她有什么事。
    齐悦和禹溪对视一眼，直截了当的问：“涂导，我看到了你在官方微博打的照片了，啥意思呀？”
    涂沿坦然道：“只是一张抓拍照片，但是就你在宋演身边，不小心上镜了而已，还能有什么一丝。”
    “可是，我记得，这段作为开播前的彩蛋已经发出来过来了。”
    涂沿有些不耐烦：“就只是一张照片而已，你害怕什么？”
    齐悦能不害怕么，涂沿这意思可不就是想误导观众将她当作昨晚的女人吗？
    齐悦占据有理的一方，涂沿不经过她的同意，发布她的照片已经侵犯了她的肖像权。所以现在她可以面不改色的质问到底是什么意思。
    涂沿不耐烦的说，：“上次的彩蛋发出去反响很好, 所以现在我再发一张照片不可以吗？”
    “你没有权利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把我的照片发在网络上, 你明明知道昨晚的事情，今天你为什么又要发它？”
    “昨天晚上照片上的人又不是你, 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齐悦皱眉，“所以我现在怀疑你是想误导观众，把昨天的那个人当做是我。”
    涂沿已经不是齐悦的老板额, 他们处在平等的地位, 七月有权利向侵犯自己权利的人讨一个说法，而涂沿也该给他一个说法。
    剧组那么多的人，那天宋演修摄像机的时候，明明有那么多人站在他的旁边看着, 为什么偏偏拍到的是她一个人呢, 今天发出来的也只是她一个人的照片。
    “身正不怕影子歪，既然不是你，你又为什么害怕呢？所以你是想让我删掉照片是吗？”
    其实又不是这个意思, 如果照片在这个时候删掉，不是更会被别人怀疑吗？
    她说：“我希望你能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而不是只甩出一张照片，带一个话题就可以了。”
    《在人间》宣传这么久以来，发别的宣传的时候都有文案，为什么到这张照片的时候，只有一个话题呢？
    涂沿答应她会重新编辑再发送，齐悦这才肯罢休。
    挂了电话, 她手机页面一直放在官方剧组的主页, 禹溪站旁边和她一起看着：“你们这个导演，怎么听起来不是好鸟？”
    齐悦回想了一下和涂沿工作以来的点点滴滴, 说：“刚开始的时候人请好的, 也谦虚，可是从云州回来之后就完全变化了。”
    禹溪若有所思：“就是你说的那个发生了很多诡异事件的村子？”
    齐悦点点头。
    “那你之后再有收到那种小白旗吗？”
    “没有, 报警之后我并没有收到那种东西, 但是和我们同行的一个朋友莫名失踪又找了回来, 找回来之后她却出现了精神错乱。”
    禹溪皱眉：“后边吴越有没有给你一个调查结果？”
    齐悦低头看了眼手机, 道：“她没跟我说过，我后来打了个电话问她, 但是这个案子已经定性了，现在他们已经没人再查。”
    禹溪浅色的眸子一凝, 有些严肃地道：“会不会是因为背后有背景强大的人阻止了调查？”
    “不知道，吴越说，上边已经不让查这个案子了，就算有，我们也查不出来这个人是谁。”
    江市作为国际化大都市，富的人家财万贯，穷的人在贫民窟里同样或者，背景强大的人有很多，想查谁在后边推波助澜或者做什么, 还真不太容易。
    就算是宋演和禹朔这种身份的人，没有特殊情况是绝对不能涉政的, 他们也不会可以去哟用自己的权利和财势去做西八。
    而有些人，就是不满足在商圈的一席之地，非要搞事情让自己的名声更加大, 人的贪婪和欲望很多时候是人覆灭的最大因素。
    而禹溪和齐悦，她俩根本就没有什么门路去查。
    “事情到这种程度，我们也没什么办法了。”禹溪探口气说。
    齐悦嗯了声, 再次低头看了一下手机，官方微博发了新的微博，不仅更新了上一条微博，还发了一条新的，这次的图片换成了许北音和宋演，也写了新的文案。
    晨曦朝露，月色林深，是朝朝暮暮。
    啧，写的这东西还不如不系诶。
    禹溪凑过来看了一眼，点评到：“这个涂沿，莫不是在圈子里不想混了？还是他觉得，以他现在的位置没谁能撼动他在圈子里的地位了？”
    齐悦耸肩：“谁知道呢？”
    她们仍开手机抱在一起看了部老电影, 然后静等宋演的消息。
    沈开将车开到总部大厦的门前, 宋演进了公司。
    接手之后他有一段时间天天在公司, 公司里的每一个员工基本都见到了。这些天没来, 沈开帮他处理的挺好的, 井井有条。
    宋演坐了总裁电梯直蹦顶楼，沈开跟在他身后回报最近的资金去向和项目进度。
    宋演漫不经心地听着，他更关心的是别的事情。
    “沈开，我想开一家子公司。”电梯上到顶楼的时候，宋演忽然开口打断沈开的话。
    沈开面色僵硬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问：“集团旗下的？”
    电梯门开了，宋演抬腿大步跨了进去，道：“对，有独立法人的那种，以我夫人的名义。”
    沈开面色如常：“集团旗下的分公司有很多，，子公司暂时确实没有。但是我并不建议在现在的时候开。”
    “我知道，没有不代表不行。”
    “您对分公司的定位？”沈开拿出便签条写。
    宋演坐在办工作前，抬手示意他也坐，等沈开坐下，他道：“娱乐公司。”
    “宋氏集团旗下有三十二个分公司，其中有三个是文化传媒方面的。”

 第141章 齐悦她骗我

    宋演点头：“这些之前我都调查过。但是我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可以独立负责的子公司，如果后边出现风险，也不会过多干涉到本部。”
    “宋总，您想要用它来干什么？如果是简单是文化传媒和娱乐投资，集团旗下的是哪个同类型的分公司经营的不错，如果您想要投资什么剧本9或者电影，您只需要说一声。”
    宋演摆手制止住他的话：“我现在并不是这个意思，我说了，我不需要那些，我想让我夫人成为独立法人。”
    “子公司的审核和运营都要经过董事会的同意，在您刚接手集团还没有站稳脚跟的时候，我并不建议你去冒险。”沈开劝他。
    宋演黑漆漆的眸子沉了下来，下颌骨紧绷，表示他现在的情绪并不好。
    她说：“我等不了了，一秒都等不了。”
    昨天的事情，是星娱的人干的。
    他让沈开给齐悦送的电影票只有他、沈开和徐震知道，沈开没去电影院，而徐震一定会告诉肖红，到时候安排人拍上照片并不难，然后她再在中间运作一下，假的也能说成真的。
    当然，昨天他确实在即将离开的时候看了一眼齐悦。
    宋演接手星娱的安排不是因为害怕，也不是妥协，他只是觉得，不过是几个月时间, 到时候好聚好散总比撕破脸好, 况且，他也不想跟星娱的高层还有肖红这样的小虾米浪费时间。
    就算哪天他们的关系必须公开, 那也要在齐悦同意的情况下由宋演亲口说出，而不是被星娱以威胁他的方法放在网上。
    这一次，星娱真的触碰到了宋演的底线。
    齐悦就是他的底线。
    宋演态度果决，沈开还想再劝几句, 看他的脸色却什么都说不下去了。
    话在舌尖打转了几下被他咽了回去, 他转了态度：“您打算在什么时候向工商局申请？”
    宋演说他一刻也等不了，但是他也清楚，一套流程下来，最早也得一个月之后。
    “现在, 拿上, 通知一下那些董事，下午召开会议说一下这事。对了，我夫人那边就不用通知了。”
    沈开应了, 站起来走到外边去给董事们打电话。
    宋演雷厉风行，第一次在这些董事们面前展示了一个上位者该有的威严和骄矜。
    沈开打开投影仪，播放着临时做出来的ppt，宣读着宋演的意思。
    “我不同意。”开子公司的提议还没说要，上次反驳宋演的那个董事长再次站出来反驳他。
    宋演淡淡地瞟了他一眼，眼神示意沈开别管他，继续往下说。
    沈开于是没理这突然打断的提议，重新开口。
    “子公司的法人代表将由董事会成员齐悦齐小姐担任, 选址在总部旁边的写字楼, 宋总打算买下两到三层作为发展基地。还有……”
    沈开娓娓道来，不顾反对的声音此起彼伏, 只专心做他的事情。
    ppt到最后一页是谢谢观看, 彼时，董事们已经热闹起来了。
    “凭什么法人代表要由一个女人来担任？她有什么过硬的能力么？”
    “对啊, 二社没记错的话, 她持有股份只有百分之十三。”
    “分公司已经来了那么多, 为什么还要子公司, 还是发展娱乐的，我看你就是想为自己开一个。”
    宋演听着他们的话也不恼, 始终微微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等他们说完。
    “要开你自己出钱, 别用公司的钱。”
    这话一出，宋演立刻抬头，视线准确地对上说话的人，对方吓得一个激灵，结结巴巴道：“不行么？”
    宋演轻笑：“行啊。”
    他本来就是这样决定的，听他们废话了那么久，等的也不过就是这句话。
    “钱我会自己出，但是条件就是，它必须是集团名下的子公司。”
    宋演手掌并在一起, 十指紧扣，威胁地眯起眸子打量他们。
    “这公司也不是你一个人的, 怎么能什么都是你说了算？”这些老头还是不满足。
    他们在商场叱咤风云了大半辈子，老了老了，却被一个二十几岁的黄毛小子给骑在头上, 搁谁谁不生气？
    没一口老血喷出来，算是忍耐的好的了。
    宋演歪头，掰了一下手指：“这公司, 不是我一个人的么？”
    就凭他一个人占有百分之五十七的股份再加齐悦手中的百分之十三，剩下的百分之三十他们六个人持有，居然还有人大言不惭，这公司不是他一个人的。
    若不是当初他爷爷不想一手垄断，凭他爷爷时候的家世，一个人怎么可能开不起这公司？
    宋演被逗笑了，总有人不自量力。
    “今天的内容我只是告知你们一下，到时候审核如果有签字的地方，我希望你们能认清自己的位置。散会。”
    宋演说了最后一句话，站起来率先出了办公室，沈开也跟了出去, 留下拿几个骂娘的董事会成员。
    “宋总，这会不会有些过激？”沈开犹犹豫豫地开口。
    宋演挑眉，“是么？我以为我已经很平静了。”
    沈开心说，那只是你以为。
    “他们好像很生气。”宋演嘀咕道。
    沈开：自信点, 把好像去掉。
    宋演敛去眉目刀锋, 道：“好了，已经通知下去，如果到时候需要配合的，他们不来签字，你打电话给我。”
    沈开嗯了声，“宋总您今天还去片场么？”
    “去，为什么不去。”
    时间还没到，那怕他少工作一天，星娱那边就会向他讨要几个亿的违约金。
    不是这违约金他给不起，只是，把钱给他们，倒不如多给齐悦付出些。
    宋演刚回到办公室，他的私人手机就响了起来。
    宋演掏出手机看了眼，齐欢的。
    他犹豫着不知道该接还是不该接，犹豫到快要挂断的时候，终于还是接了。
    宋演接通电话，听到的就是齐欢的哭声。
    宋演怔忪一瞬，问她：“怎么了？”
    齐欢的哭声还没有停止，她只是哭着，好一会儿才说：“宋演，我到底有什么对不起齐悦的，她要这么对我？”
    宋演根本不知道她们姐妹又发生了什么，听着齐欢的话，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别哭，慢慢说，齐悦她怎么对你了？”
    “前段时间我爸妈叫他回家，她骗了我们。”
    齐欢哽咽，有些语无伦次。
    宋演微微拧眉，齐悦骗了她？怎么骗得？
    “她怎么骗你了？”
    齐欢说不出口。

 第141章 齐悦她骗我

    宋演点头：“这些之前我都调查过。但是我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可以独立负责的子公司，如果后边出现风险，也不会过多干涉到本部。”
    “宋总，您想要用它来干什么？如果是简单是文化传媒和娱乐投资，集团旗下的是哪个同类型的分公司经营的不错，如果您想要投资什么剧本9或者电影，您只需要说一声。”
    宋演摆手制止住他的话：“我现在并不是这个意思，我说了，我不需要那些，我想让我夫人成为独立法人。”
    “子公司的审核和运营都要经过董事会的同意，在您刚接手集团还没有站稳脚跟的时候，我并不建议你去冒险。”沈开劝他。
    宋演黑漆漆的眸子沉了下来，下颌骨紧绷，表示他现在的情绪并不好。
    她说：“我等不了了，一秒都等不了。”
    昨天的事情，是星娱的人干的。
    他让沈开给齐悦送的电影票只有他、沈开和徐震知道，沈开没去电影院，而徐震一定会告诉肖红，到时候安排人拍上照片并不难，然后她再在中间运作一下，假的也能说成真的。
    当然，昨天他确实在即将离开的时候看了一眼齐悦。
    宋演接手星娱的安排不是因为害怕，也不是妥协，他只是觉得，不过是几个月时间, 到时候好聚好散总比撕破脸好, 况且，他也不想跟星娱的高层还有肖红这样的小虾米浪费时间。
    就算哪天他们的关系必须公开, 那也要在齐悦同意的情况下由宋演亲口说出，而不是被星娱以威胁他的方法放在网上。
    这一次，星娱真的触碰到了宋演的底线。
    齐悦就是他的底线。
    宋演态度果决，沈开还想再劝几句, 看他的脸色却什么都说不下去了。
    话在舌尖打转了几下被他咽了回去, 他转了态度：“您打算在什么时候向工商局申请？”
    宋演说他一刻也等不了，但是他也清楚，一套流程下来，最早也得一个月之后。
    “现在, 拿上, 通知一下那些董事，下午召开会议说一下这事。对了，我夫人那边就不用通知了。”
    沈开应了, 站起来走到外边去给董事们打电话。
    宋演雷厉风行，第一次在这些董事们面前展示了一个上位者该有的威严和骄矜。
    沈开打开投影仪，播放着临时做出来的ppt，宣读着宋演的意思。
    “我不同意。”开子公司的提议还没说要，上次反驳宋演的那个董事长再次站出来反驳他。
    宋演淡淡地瞟了他一眼，眼神示意沈开别管他，继续往下说。
    沈开于是没理这突然打断的提议，重新开口。
    “子公司的法人代表将由董事会成员齐悦齐小姐担任, 选址在总部旁边的写字楼, 宋总打算买下两到三层作为发展基地。还有……”
    沈开娓娓道来，不顾反对的声音此起彼伏, 只专心做他的事情。
    ppt到最后一页是谢谢观看, 彼时，董事们已经热闹起来了。
    “凭什么法人代表要由一个女人来担任？她有什么过硬的能力么？”
    “对啊, 二社没记错的话, 她持有股份只有百分之十三。”
    “分公司已经来了那么多, 为什么还要子公司, 还是发展娱乐的，我看你就是想为自己开一个。”
    宋演听着他们的话也不恼, 始终微微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等他们说完。
    “要开你自己出钱, 别用公司的钱。”
    这话一出，宋演立刻抬头，视线准确地对上说话的人，对方吓得一个激灵，结结巴巴道：“不行么？”
    宋演轻笑：“行啊。”
    他本来就是这样决定的，听他们废话了那么久，等的也不过就是这句话。
    “钱我会自己出，但是条件就是，它必须是集团名下的子公司。”
    宋演手掌并在一起, 十指紧扣，威胁地眯起眸子打量他们。
    “这公司也不是你一个人的, 怎么能什么都是你说了算？”这些老头还是不满足。
    他们在商场叱咤风云了大半辈子，老了老了，却被一个二十几岁的黄毛小子给骑在头上, 搁谁谁不生气？
    没一口老血喷出来，算是忍耐的好的了。
    宋演歪头，掰了一下手指：“这公司, 不是我一个人的么？”
    就凭他一个人占有百分之五十七的股份再加齐悦手中的百分之十三，剩下的百分之三十他们六个人持有，居然还有人大言不惭，这公司不是他一个人的。
    若不是当初他爷爷不想一手垄断，凭他爷爷时候的家世，一个人怎么可能开不起这公司？
    宋演被逗笑了，总有人不自量力。
    “今天的内容我只是告知你们一下，到时候审核如果有签字的地方，我希望你们能认清自己的位置。散会。”
    宋演说了最后一句话，站起来率先出了办公室，沈开也跟了出去, 留下拿几个骂娘的董事会成员。
    “宋总，这会不会有些过激？”沈开犹犹豫豫地开口。
    宋演挑眉，“是么？我以为我已经很平静了。”
    沈开心说，那只是你以为。
    “他们好像很生气。”宋演嘀咕道。
    沈开：自信点, 把好像去掉。
    宋演敛去眉目刀锋, 道：“好了，已经通知下去，如果到时候需要配合的，他们不来签字，你打电话给我。”
    沈开嗯了声，“宋总您今天还去片场么？”
    “去，为什么不去。”
    时间还没到，那怕他少工作一天，星娱那边就会向他讨要几个亿的违约金。
    不是这违约金他给不起，只是，把钱给他们，倒不如多给齐悦付出些。
    宋演刚回到办公室，他的私人手机就响了起来。
    宋演掏出手机看了眼，齐欢的。
    他犹豫着不知道该接还是不该接，犹豫到快要挂断的时候，终于还是接了。
    宋演接通电话，听到的就是齐欢的哭声。
    宋演怔忪一瞬，问她：“怎么了？”
    齐欢的哭声还没有停止，她只是哭着，好一会儿才说：“宋演，我到底有什么对不起齐悦的，她要这么对我？”
    宋演根本不知道她们姐妹又发生了什么，听着齐欢的话，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别哭，慢慢说，齐悦她怎么对你了？”
    “前段时间我爸妈叫他回家，她骗了我们。”
    齐欢哽咽，有些语无伦次。
    宋演微微拧眉，齐悦骗了她？怎么骗得？
    “她怎么骗你了？”
    齐欢说不出口。

 第142章 来这里找他

    宋演没了耐心，又问了一遍：“她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齐欢没回答问题，反而说：“小演，有些事，我想请你帮忙。”
    齐悦靠不住之后，聂文君和齐天又将希望寄托在她身上，希望她能将宋演抢回来。
    比起让一个不能控制的女儿富有，不如让一个可以控制的女儿抢来那些。
    让齐欢说她被齐悦的一个a货给骗了，她难以启齿，可是找宋演帮忙，她倒是不觉得羞耻了。
    一直没等到宋演的回答，齐欢着急了，以为他不愿意。
    “小演？”
    宋演回过神来，道：“怎么帮？”
    “小演，我们可以见一面吗，我当面和你说这件事情可以吗？”
    宋演想要拒绝，她答应过齐悦不会再单独见齐欢。
    齐欢却带着哭腔又一次求他：“小演，看在我陪了你那么长时间的份上，你帮帮我和小稚，好吗？”
    宋演眉毛几不可查地皱了起来，齐欢这话的意思怎么就那么容易让人误会呢？
    “我最近有些忙，等我闲下来再见面。”宋演说。
    齐欢忙说好。
    挂了电话，宋演疲惫地揉了一下自己的眉心，从内到外的疲惫。
    齐欢这边和宋演通话结束之后，聂文君冷着脸问她怎么样。
    齐欢一脸挫败：“宋演说最近有些忙, 闲下来会来找我的。”
    齐欢的回答并没有让聂文君满意, 她有些幽怨地看着齐欢：“让你当初不要跟程祯私奔，你非要去。如果你没有去, 现在还有她齐悦什么事！”
    齐欢皱眉，她心里清楚地知道，就算是三你拿钱她没有私奔，宋演仍然会慢慢发现, 他真正喜欢的人是齐悦而不是齐欢。
    她道：“时间不早了, 我去幼儿园接小稚了。”
    齐欢刚想走，聂文君又咒骂一句：“那拖油瓶你早点还给程祯得了。”
    齐欢攥紧手心，尖锐的指甲抠破掌心：“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程祯不是拖油瓶！她是我怀胎十月费好大劲儿才生下来的, 就算是放弃宋演, 我也不会让其程稚。”
    齐欢冷冷地看着聂文君，她忽然就明白了，聂文君谁都不爱, 她只爱自己，她只是个自私自利的女人。
    “齐悦现在对你的态度你也看到了，难道你想让我和你一样活的这么失败么？不可能！”
    聂文君被她几句话给气傻了，抬手狠狠地打了齐欢一巴掌。
    齐欢被打歪了头，有些不可置信。
    这是第一次聂文君打她。
    她挑破了她肮脏的内心，所以她受不了了么？
    齐欢抬起头又看了眼聂文君，忽然笑了一下。
    “你看，你就是这样子自私自利, 你其实也没有多爱我, 你只爱自己。”
    “我不想跟你一样，你也休想让我变成你！”
    齐欢说完转身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背影决绝。
    聂文君永远不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她不过是打着爱的名义做着后妈都不会做的事情。
    齐欢从家里的别墅里出来，开车去幼儿园接程稚, 她一路上越想越气, 她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不爱自己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
    父母对孩子的爱不应该是不求回报, 浑然天成的吗？
    这些年来齐悦乖巧, 也懂事，就算是这样聂文君也吝啬施与她爱意, 所以现在齐悦不管不顾或许并没有做错。
    齐悦打了个喷嚏，她撤了张纸巾揉了揉鼻子。
    禹溪因为下午有事就离开了, 现在整个空荡荡的屋子就剩下她一个人。
    她在沙发上坐了会儿，抱着平板画接来的单子。
    这次是一个女生定制的头像，两张，她和男朋友一人一张。
    照片上一对俊男靓女，两个人歪头靠在一起，笑得很甜蜜，很般配，也很亮眼。
    恍恍惚惚想起，她和宋演似乎都没有一张正式的合照。
    有些事情不太适合深究, 深究起来挖到的是血淋淋的事实。美好的回忆都不在表面，而被掩埋在腐烂的事实深处。
    齐悦握着pencil的手渐渐捏紧, 手心也有冷汗冒了出来。
    怎么会没有一丁点甜蜜的回忆呢？
    她看着照片上靠在一起的两人，嘲讽地笑了一声，继续画画。
    宋演哪天离开家之后又有一段时间没回来, 消息不回，电话不接，如果不是后援会偶尔放出几张路透图, 宋演几乎失联了。
    很快就是元旦，元旦过后紧接着是宋演的生日，综艺在那一天也会开播，这段时间几乎每天带话题蹭热度，宣传的热火朝天。
    首映礼那天爆发的绯闻在被删光之后，有人也提过几次，但已经掀不起风浪了。
    齐悦安安心心地在家躺尸，偶尔在微博视奸宋演的动态，得知他受邀参加央视的跨年晚会。
    齐悦想，跨年晚会那天他总应该会回来一趟，不然别人也不跨年陪他一起没日没夜的工作么？
    齐悦赶着在元旦之前将接到的商稿都完成, 也打算给自己放个小长假。
    一月一日早上的时候，她收到宋演的短信, 说是晚上会回来待一早上。她兴高采烈地去了趟超市，买了很多宋演爱吃的菜和东西, 打算在晚上涮火锅。
    她在家里收拾了一天, 将房间收拾的一尘不染, 还消了毒，然后坐在沙发上等宋演回来。
    傍晚，宋演还没来，她又打开电视，打算看跨年的直播，在里边找找宋演。
    六点二十的时候，一个陌生号码给她发了条短信，是一家餐厅的地址，后边附带了一句话：想知道宋演是哪里吗，来这里。
    齐悦看着短信怀疑了好一阵，那陌生号码又发了短信：
    【不来你会后悔，你一定会后悔。】
    齐悦给宋演打电话，电话关机，没人接。
    她又看了眼电视，新闻都还没开始，宋演回来起码得表演结束之后，她想了想还是去了。
    不管短信是谁发来的，对方想做什么，只有去一趟才能知道。
    齐悦坐在车上，给禹溪发了微信。
    她将自己收到陌生电话号码发来短信的事情告诉禹溪，然后还给她转在了地址。
    不管好啥，安全第一。
    禹溪给她回了一个ok的手势，齐悦这才放下心来。
    到江峰酒店，齐悦下了车，进去之后，服务员问她几个人，齐悦说她来找人，在二楼。
    服务员将她带上二楼，齐悦从楼梯拐过来，然后找靠窗的位置。
    只一眼，她目呲欲裂。

 第142章 来这里找他

    宋演没了耐心，又问了一遍：“她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齐欢没回答问题，反而说：“小演，有些事，我想请你帮忙。”
    齐悦靠不住之后，聂文君和齐天又将希望寄托在她身上，希望她能将宋演抢回来。
    比起让一个不能控制的女儿富有，不如让一个可以控制的女儿抢来那些。
    让齐欢说她被齐悦的一个a货给骗了，她难以启齿，可是找宋演帮忙，她倒是不觉得羞耻了。
    一直没等到宋演的回答，齐欢着急了，以为他不愿意。
    “小演？”
    宋演回过神来，道：“怎么帮？”
    “小演，我们可以见一面吗，我当面和你说这件事情可以吗？”
    宋演想要拒绝，她答应过齐悦不会再单独见齐欢。
    齐欢却带着哭腔又一次求他：“小演，看在我陪了你那么长时间的份上，你帮帮我和小稚，好吗？”
    宋演眉毛几不可查地皱了起来，齐欢这话的意思怎么就那么容易让人误会呢？
    “我最近有些忙，等我闲下来再见面。”宋演说。
    齐欢忙说好。
    挂了电话，宋演疲惫地揉了一下自己的眉心，从内到外的疲惫。
    齐欢这边和宋演通话结束之后，聂文君冷着脸问她怎么样。
    齐欢一脸挫败：“宋演说最近有些忙, 闲下来会来找我的。”
    齐欢的回答并没有让聂文君满意, 她有些幽怨地看着齐欢：“让你当初不要跟程祯私奔，你非要去。如果你没有去, 现在还有她齐悦什么事！”
    齐欢皱眉，她心里清楚地知道，就算是三你拿钱她没有私奔，宋演仍然会慢慢发现, 他真正喜欢的人是齐悦而不是齐欢。
    她道：“时间不早了, 我去幼儿园接小稚了。”
    齐欢刚想走，聂文君又咒骂一句：“那拖油瓶你早点还给程祯得了。”
    齐欢攥紧手心，尖锐的指甲抠破掌心：“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程祯不是拖油瓶！她是我怀胎十月费好大劲儿才生下来的, 就算是放弃宋演, 我也不会让其程稚。”
    齐欢冷冷地看着聂文君，她忽然就明白了，聂文君谁都不爱, 她只爱自己，她只是个自私自利的女人。
    “齐悦现在对你的态度你也看到了，难道你想让我和你一样活的这么失败么？不可能！”
    聂文君被她几句话给气傻了，抬手狠狠地打了齐欢一巴掌。
    齐欢被打歪了头，有些不可置信。
    这是第一次聂文君打她。
    她挑破了她肮脏的内心，所以她受不了了么？
    齐欢抬起头又看了眼聂文君，忽然笑了一下。
    “你看，你就是这样子自私自利, 你其实也没有多爱我, 你只爱自己。”
    “我不想跟你一样，你也休想让我变成你！”
    齐欢说完转身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背影决绝。
    聂文君永远不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她不过是打着爱的名义做着后妈都不会做的事情。
    齐欢从家里的别墅里出来，开车去幼儿园接程稚, 她一路上越想越气, 她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不爱自己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
    父母对孩子的爱不应该是不求回报, 浑然天成的吗？
    这些年来齐悦乖巧, 也懂事，就算是这样聂文君也吝啬施与她爱意, 所以现在齐悦不管不顾或许并没有做错。
    齐悦打了个喷嚏，她撤了张纸巾揉了揉鼻子。
    禹溪因为下午有事就离开了, 现在整个空荡荡的屋子就剩下她一个人。
    她在沙发上坐了会儿，抱着平板画接来的单子。
    这次是一个女生定制的头像，两张，她和男朋友一人一张。
    照片上一对俊男靓女，两个人歪头靠在一起，笑得很甜蜜，很般配，也很亮眼。
    恍恍惚惚想起，她和宋演似乎都没有一张正式的合照。
    有些事情不太适合深究, 深究起来挖到的是血淋淋的事实。美好的回忆都不在表面，而被掩埋在腐烂的事实深处。
    齐悦握着pencil的手渐渐捏紧, 手心也有冷汗冒了出来。
    怎么会没有一丁点甜蜜的回忆呢？
    她看着照片上靠在一起的两人，嘲讽地笑了一声，继续画画。
    宋演哪天离开家之后又有一段时间没回来, 消息不回，电话不接，如果不是后援会偶尔放出几张路透图, 宋演几乎失联了。
    很快就是元旦，元旦过后紧接着是宋演的生日，综艺在那一天也会开播，这段时间几乎每天带话题蹭热度，宣传的热火朝天。
    首映礼那天爆发的绯闻在被删光之后，有人也提过几次，但已经掀不起风浪了。
    齐悦安安心心地在家躺尸，偶尔在微博视奸宋演的动态，得知他受邀参加央视的跨年晚会。
    齐悦想，跨年晚会那天他总应该会回来一趟，不然别人也不跨年陪他一起没日没夜的工作么？
    齐悦赶着在元旦之前将接到的商稿都完成, 也打算给自己放个小长假。
    一月一日早上的时候，她收到宋演的短信, 说是晚上会回来待一早上。她兴高采烈地去了趟超市，买了很多宋演爱吃的菜和东西, 打算在晚上涮火锅。
    她在家里收拾了一天, 将房间收拾的一尘不染, 还消了毒，然后坐在沙发上等宋演回来。
    傍晚，宋演还没来，她又打开电视，打算看跨年的直播，在里边找找宋演。
    六点二十的时候，一个陌生号码给她发了条短信，是一家餐厅的地址，后边附带了一句话：想知道宋演是哪里吗，来这里。
    齐悦看着短信怀疑了好一阵，那陌生号码又发了短信：
    【不来你会后悔，你一定会后悔。】
    齐悦给宋演打电话，电话关机，没人接。
    她又看了眼电视，新闻都还没开始，宋演回来起码得表演结束之后，她想了想还是去了。
    不管短信是谁发来的，对方想做什么，只有去一趟才能知道。
    齐悦坐在车上，给禹溪发了微信。
    她将自己收到陌生电话号码发来短信的事情告诉禹溪，然后还给她转在了地址。
    不管好啥，安全第一。
    禹溪给她回了一个ok的手势，齐悦这才放下心来。
    到江峰酒店，齐悦下了车，进去之后，服务员问她几个人，齐悦说她来找人，在二楼。
    服务员将她带上二楼，齐悦从楼梯拐过来，然后找靠窗的位置。
    只一眼，她目呲欲裂。

 第143章 滚

    齐悦趴在桌上，手边摆着好几个空了的酒瓶。
    她喝了太多酒，意识已经模糊了。
    一个小时之前，她去凉风酒店抚恤费，然后在只有一桌的二楼上看到宋演和齐欢拥吻的画面。
    很好，她知道短信谁发来的了。
    她做了那么多次试探，她刺激齐欢和她抢宋演，然后她输的一败涂地。
    在她快要相信宋演真的喜欢她的时候，宋演和齐欢给了她致命一击。
    在还有一个多小时就要上台的时候，宋演没在电视台彩排，而和他的白月光在烛光晚餐的氛围下拥吻。
    他们吻的那么难舍难分，那么深情。
    什么狗屁申请，白月光不过是可以勾引几次就犯贱地跑去撒欢。
    齐悦没勇气上去将齐欢推开，也没勇气再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拥吻。
    被宋演当成白月光替身的那三年，宋演因为害怕被拍到不和她一起去吃饭，却在靠窗的位置和齐欢吃着烛光晚餐忘情拥吻。
    多么可笑。
    齐悦几乎将手中的玻璃杯捏碎，她痛苦地伏在桌上，眼睛空洞。
    她其实很想哭的，可是不知怎的，就是哭不出来。
    难过是真的难过，但是哭不出来也是真的哭不出来。
    她对宋演的期待在幻灭的时候，她刚开始想的不是哭，反而有变态般的平静。
    或许，在她内心深处早就为今天的一幕做足了准备。
    她看了那么多的情感贴，似乎没有一个是后来者居上, 也没有一个可以干过白月光。
    那可是白月光啊, 多少年之后初恋都能忘记，就是无法忘记白月光。
    齐悦一会儿苦着脸, 一会儿又疯疯癫癫地笑得样子让周围很多人侧目。
    有人注意到她，从台那边过来，将一杯蓝色的液体放在她面前：“喝一杯？”
    齐悦抬头去看面前的人，竟然是傅京。
    傅京穿着白衬衫烟灰色的西装, 领带扯开了点, 吊儿郎当的样子，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滚！”齐悦不留情地说。
    傅京闻言一点也不生气，唇角仍带着漫不经心地笑意：“再怎么说，小时候你也总跟在我身后哥哥哥哥的叫个不停, 现在和我喝杯酒都不愿意了？”
    齐悦不屑, 小时候的事情她早忘了。
    “怎么在这种时候一个人在酒买醉？你家那位呢，禹溪呢？”
    齐悦咬咬牙，瞪了他一眼：“要你管, 别坐在我面前，看见你心更堵！”
    傅京皱眉：“你到底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就因为我是个gay？”
    听他如此大方的承认自己的性取向，搞得齐悦倒是有些无措了。
    她撇撇唇：“才不是！”
    齐悦不会因为傅京的性取向讨厌他，真正让她讨厌傅京的是他在出柜之后的所作所为。
    更让她不能忍受的是傅京在明知自己是个gay的情况下，居然还想要和禹溪结婚。
    我能接受你的性取向，但我不能接受你骗别人，还打算和她形婚。
    “你为什么要骗禹溪，你个渣男, 你知不知道她有多伤心。”齐悦骂道。
    傅京眸子暗淡, 他从台那边重新拿了个杯子，将齐悦买来的洋酒倒了进去一饮而尽：“我没有骗她。”
    “啊, 西八, 你居然不承认！”齐悦猛锤了一下桌子。
    傅京看着她的样子，轻笑了生, 道：“你连你自己的事情都管不了, 你哪儿有那么多经历去管别人的事情？”
    齐悦被说的一梗, 不雅的翻了个白眼, 更加郁闷了。
    “你，不会说话就别说话！”齐悦给自己又倒了酒, 痛快地一饮而尽。
    酒被人当作消愁的好东西，大概是喝醉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齐悦不再理睬傅京, 一杯借着一杯的喝酒，企图将自己灌醉。
    傅京好整以暇地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这样糟践自己，眉不自觉的皱了起来，下颌骨也紧绷着。
    齐悦确实有一段追在他身后喊哥哥的时光。
    那时候，他九岁，齐悦六岁。
    齐悦在很小的时候，聂文君和齐天就对她不好，常常因为她犯了错就将她赶出去, 有时候一整个夜晚都不给开门，而那些错误不过是每个小孩都会犯的错误。
    那时候, 傅京家就住在他们家对面。
    深秋的一天傍晚，齐悦因为在吃饭的时候打碎了一个碗就被聂文君赶了出来，她只穿了一件毛衣和一条牛仔裤, 脚上只套了两只画满卡通娃娃的地板袜。
    傅京站在自己的房间窗户前看着对面懂得瑟瑟发抖的小女孩一边哭一边拍门，让她妈妈放她进去，
    小女孩哭了半个小时, 嗓子都哭哑了，门里边的人就是无动于衷，不让她进去，也不出来看看她。
    傅京就那样看了她半个小时，然后攥紧拳头下楼将齐悦带进了自己家。
    起初，齐悦还很怕生，躲在他身后不敢出来，家里的几个佣人看她脸脏兮兮的，冻坏了的样子就提议带齐悦去洗个脸，齐悦却死死扒着傅京的袖子哪儿也不敢去。
    最后脸是傅京亲手给洗的，傅京还找了两张他的棉拖给齐悦穿。
    棉拖显然比她的脚尺寸大很多，齐悦踩着棉拖走路样子看起来很怪异，却也是很努力地趿着拖鞋, 然后对他笑, 笑得非常甜美。
    傅京发誓，在那之前他从没见过有人笑得这样的干净，这样的甜美过。
    留齐悦在家里吃了饭，傅京亲自牵着齐悦的手将她送了回去。
    傅京牵着齐悦的手摁了好一会儿门铃，齐家才有人开了门，是他们家的保姆。
    傅京小大人的说：“孩子我给你们送过来了，希望家长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不然你们就是虐待自己的小孩。”
    傅京从小跟他爸耳濡目染关于政治的事情，对法律也有连接，这公式化的口吻和保姆说话，对方吓了一跳，赶紧将聂文君叫了出来。
    聂文君出来的时候，傅京明显觉得他旁边的齐悦害怕的往他身后躲了躲，就差放着傅京的面说她害怕聂文君了。
    “聂阿姨，是你将悦悦赶出去的？”傅京抬头对上聂文君的眼睛，冷冷地问。
    聂文君三十岁的人了被一个小孩儿给唬住了，偏偏她还不敢说什么，只能扯谎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是她自己要出去的。”
    “我站在对面看了半个小时，分明是你将她扔了出来，她敲门敲了那么久，你也不给开。聂阿姨，虐待小孩也是会犯罪的哦。”

 第143章 滚

    齐悦趴在桌上，手边摆着好几个空了的酒瓶。
    她喝了太多酒，意识已经模糊了。
    一个小时之前，她去凉风酒店抚恤费，然后在只有一桌的二楼上看到宋演和齐欢拥吻的画面。
    很好，她知道短信谁发来的了。
    她做了那么多次试探，她刺激齐欢和她抢宋演，然后她输的一败涂地。
    在她快要相信宋演真的喜欢她的时候，宋演和齐欢给了她致命一击。
    在还有一个多小时就要上台的时候，宋演没在电视台彩排，而和他的白月光在烛光晚餐的氛围下拥吻。
    他们吻的那么难舍难分，那么深情。
    什么狗屁申请，白月光不过是可以勾引几次就犯贱地跑去撒欢。
    齐悦没勇气上去将齐欢推开，也没勇气再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拥吻。
    被宋演当成白月光替身的那三年，宋演因为害怕被拍到不和她一起去吃饭，却在靠窗的位置和齐欢吃着烛光晚餐忘情拥吻。
    多么可笑。
    齐悦几乎将手中的玻璃杯捏碎，她痛苦地伏在桌上，眼睛空洞。
    她其实很想哭的，可是不知怎的，就是哭不出来。
    难过是真的难过，但是哭不出来也是真的哭不出来。
    她对宋演的期待在幻灭的时候，她刚开始想的不是哭，反而有变态般的平静。
    或许，在她内心深处早就为今天的一幕做足了准备。
    她看了那么多的情感贴，似乎没有一个是后来者居上, 也没有一个可以干过白月光。
    那可是白月光啊, 多少年之后初恋都能忘记，就是无法忘记白月光。
    齐悦一会儿苦着脸, 一会儿又疯疯癫癫地笑得样子让周围很多人侧目。
    有人注意到她，从台那边过来，将一杯蓝色的液体放在她面前：“喝一杯？”
    齐悦抬头去看面前的人，竟然是傅京。
    傅京穿着白衬衫烟灰色的西装, 领带扯开了点, 吊儿郎当的样子，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滚！”齐悦不留情地说。
    傅京闻言一点也不生气，唇角仍带着漫不经心地笑意：“再怎么说，小时候你也总跟在我身后哥哥哥哥的叫个不停, 现在和我喝杯酒都不愿意了？”
    齐悦不屑, 小时候的事情她早忘了。
    “怎么在这种时候一个人在酒买醉？你家那位呢，禹溪呢？”
    齐悦咬咬牙，瞪了他一眼：“要你管, 别坐在我面前，看见你心更堵！”
    傅京皱眉：“你到底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就因为我是个gay？”
    听他如此大方的承认自己的性取向，搞得齐悦倒是有些无措了。
    她撇撇唇：“才不是！”
    齐悦不会因为傅京的性取向讨厌他，真正让她讨厌傅京的是他在出柜之后的所作所为。
    更让她不能忍受的是傅京在明知自己是个gay的情况下，居然还想要和禹溪结婚。
    我能接受你的性取向，但我不能接受你骗别人，还打算和她形婚。
    “你为什么要骗禹溪，你个渣男, 你知不知道她有多伤心。”齐悦骂道。
    傅京眸子暗淡, 他从台那边重新拿了个杯子，将齐悦买来的洋酒倒了进去一饮而尽：“我没有骗她。”
    “啊, 西八, 你居然不承认！”齐悦猛锤了一下桌子。
    傅京看着她的样子，轻笑了生, 道：“你连你自己的事情都管不了, 你哪儿有那么多经历去管别人的事情？”
    齐悦被说的一梗, 不雅的翻了个白眼, 更加郁闷了。
    “你，不会说话就别说话！”齐悦给自己又倒了酒, 痛快地一饮而尽。
    酒被人当作消愁的好东西，大概是喝醉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齐悦不再理睬傅京, 一杯借着一杯的喝酒，企图将自己灌醉。
    傅京好整以暇地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这样糟践自己，眉不自觉的皱了起来，下颌骨也紧绷着。
    齐悦确实有一段追在他身后喊哥哥的时光。
    那时候，他九岁，齐悦六岁。
    齐悦在很小的时候，聂文君和齐天就对她不好，常常因为她犯了错就将她赶出去, 有时候一整个夜晚都不给开门，而那些错误不过是每个小孩都会犯的错误。
    那时候, 傅京家就住在他们家对面。
    深秋的一天傍晚，齐悦因为在吃饭的时候打碎了一个碗就被聂文君赶了出来，她只穿了一件毛衣和一条牛仔裤, 脚上只套了两只画满卡通娃娃的地板袜。
    傅京站在自己的房间窗户前看着对面懂得瑟瑟发抖的小女孩一边哭一边拍门，让她妈妈放她进去，
    小女孩哭了半个小时, 嗓子都哭哑了，门里边的人就是无动于衷，不让她进去，也不出来看看她。
    傅京就那样看了她半个小时，然后攥紧拳头下楼将齐悦带进了自己家。
    起初，齐悦还很怕生，躲在他身后不敢出来，家里的几个佣人看她脸脏兮兮的，冻坏了的样子就提议带齐悦去洗个脸，齐悦却死死扒着傅京的袖子哪儿也不敢去。
    最后脸是傅京亲手给洗的，傅京还找了两张他的棉拖给齐悦穿。
    棉拖显然比她的脚尺寸大很多，齐悦踩着棉拖走路样子看起来很怪异，却也是很努力地趿着拖鞋, 然后对他笑, 笑得非常甜美。
    傅京发誓，在那之前他从没见过有人笑得这样的干净，这样的甜美过。
    留齐悦在家里吃了饭，傅京亲自牵着齐悦的手将她送了回去。
    傅京牵着齐悦的手摁了好一会儿门铃，齐家才有人开了门，是他们家的保姆。
    傅京小大人的说：“孩子我给你们送过来了，希望家长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不然你们就是虐待自己的小孩。”
    傅京从小跟他爸耳濡目染关于政治的事情，对法律也有连接，这公式化的口吻和保姆说话，对方吓了一跳，赶紧将聂文君叫了出来。
    聂文君出来的时候，傅京明显觉得他旁边的齐悦害怕的往他身后躲了躲，就差放着傅京的面说她害怕聂文君了。
    “聂阿姨，是你将悦悦赶出去的？”傅京抬头对上聂文君的眼睛，冷冷地问。
    聂文君三十岁的人了被一个小孩儿给唬住了，偏偏她还不敢说什么，只能扯谎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是她自己要出去的。”
    “我站在对面看了半个小时，分明是你将她扔了出来，她敲门敲了那么久，你也不给开。聂阿姨，虐待小孩也是会犯罪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