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娘子飒又甜》 第1章 吓死 小燕子衔着泥巴,和着枝草辛勤地在屋檐下搭建自己的安乐小窝。 偶尔的小燕子看着一点点搭建起来的舒适的小窝吱吱……啾啾……欢快的叫着。 好一副春燕衔泥的画面,微醺的略带暖意的风轻轻地吹拂着窗棂。 小丫头石榴提着裙摆跨过门槛,踩着轻快的步伐轻叩了几下门框,无人回应,撩开帘子走进了房间。 转瞬间“啊……”凄厉的又尖又细的喊声冲破了房顶,打破了这片宁静。 惊恐地哆哆嗦嗦的声音从石榴唇边溢出,“死人了,少夫人死了。夫……夫……夫人救命啊!” 石榴满脸惊慌朝屋外跑去,砰……的一声被高高的门槛给绊倒,一骨碌爬起来,顾不得疼痛,扶着膝盖,一瘸一拐地朝院子外走去,“夫……夫人。” 慌乱的脚步声由近及远,渐渐的无声。 明媚的阳光透过半开的窗户洒在床上年轻的小妇人的脸上。 小妇人脸孔不正常的扭曲着,狰狞吓人,嘴张的能塞颗鸡蛋。 暴突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乌黑的瞳仁几乎占满了整个眼眶,被阳光直射着毫无反应。 胸口没有任何的起伏,人直挺挺的倒在床上,双腿耷拉在床下。 倏地,床上的人儿乌黑的眼珠子动了动,阳光刺眼,想合上双眼,却发现眼睛闭不严实,留着缝隙。 齐瑶想伸出手盖住双眸,遮住阳光,却发现手臂麻木不听使唤,使不上劲儿。 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暖的,很舒服,可刺眼的阳光,直射着眼睛生疼。 齐瑶垂着眼睑,侧耳倾听,入耳的是叽叽喳喳的鸟鸣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鼻翼间是淡淡的花香,泥土的芬芳…… 不对劲,大大的不对! 齐瑶最后的记忆是子弹穿过脖颈,落入海中,湿咸的海水包围着自己,人向海底沉了下去。 耳边依稀听见舰上战友们的嘶喊:舰长、舰长…… 紧接着是扑通、扑通落水的声音。 人在海上护航,接到上级任务,海盗袭击商船,齐瑶奉命救援,怎么可能有花香、泥土的腥味儿? 齐瑶急切地想要看清楚现在的境况,却感觉浑身僵硬,如被人捆住一般,动弹不得,难道被海盗给绑架了。 不可能,虽然与海盗展开激烈的交火,但是在他们强大的火力面前,海盗被他们给打的被俘的俘,逃得逃。 齐瑶企图动一动避开阳光,这么被阳光照着什么也看不清,眼睛也受不了。 困难的微微转过头,睁开眼睛,却找不到焦距,什么也看不清,模模糊糊的,这到底怎么回事? 冷静下来,冷静……这心跳的好快,感觉心脏要蹦出胸腔似的。 闭上眼睛集中注意力,齐瑶沉下心来,集中力量缓缓地握了握手,感觉有了力量,手撑着硬邦邦的硬物动了动。 呼……有了力量让她松了口气,再来,艰难的又移动两下,头被顶住,走不动了。 这下子避开阳光的齐瑶再睁开了眼睛,这一次有了焦距,终于能够看清了。 这是什么?头顶洗的发白的泛黄的布料,骨碌碌的转动眼珠子,好像是床,手撑着床,靠着墙终于坐了起来。 就这么简单的动作,耗尽了全力,浑身冷汗渗渗的。 是床没错,还是架子床,只不过有些破旧,不说床帐上打着补丁,这床栏杆漆都脱落了,斑斑驳驳。 等一下,海盗窝都这么中式吗?我被枪击落水是在印度洋? 这事怎么都透着诡异,这眼睛怎么回事?生疼,伸出手,这苍白跟鸡爪子似的的手是谁的?摊开手,这我那虎口经常拿枪磨出的茧子怎么没了。 啊……张着嘴却发不出声,这又咋了,伸手摸了摸下巴,这还脱臼了。 懵圈的她都没有感觉到痛,现在才感觉到疼了,这要怎么接上去,卸人家下巴自己倒是经常做,会卸当然也能接上,只是现在双手无力,使不上劲儿啊! 而且这心跳如鼓越来越快,跳的心慌慌的,齐瑶垂眸看着无力落在腿上的双手,先把把脉检查一下这具身体! 左手心肝肾,费力的右手搭在左手的手腕上。 这手一搭,她这眼底划过一抹幽光,血压升高,血液循环如洪水一般冲击着心脏,难怪心速这么快,急火攻心……这是极度惊恐被吓死的? 好好的人怎么会被吓死,就在齐瑶疑惑之际。 耳听着外面传来惊恐的哆哆嗦嗦地年轻女子的声音,“夫人是真的,人真的死了,脸扭曲着,面目全非,眼睛凸的脱了眼眶,嘴张的大大的,舌头伸的长长的。” 屋内的齐瑶黑眸轻轻晃了晃,这是在说自己,怎么听着像是描述上吊死后样子。 夫人是什么称呼? 得赶紧把这下巴接回去,可是现在手根本没有力气,这要怎么办? 时间上也来不及了,只能这样了,控制好力道,她顺着墙壁倒下去,下巴碰着床板,只听着一声‘咔哒……’ 呼!接上去了,她张了张嘴,试试,非常幸运,没出现偏差。 她手撑着床板又费力的坐了起来,靠着墙气喘吁吁,额头上又起了密密麻麻的汗。 “胡说什么?”夫人陈氏的声音又急又怒,“人好好的怎么会死,虽然她胆小了点儿,不说话,也不爱出屋子,可也不会想不开的。京城刚有人给她送东西来了。” 陈氏惊慌颤抖接着又说道,“人绝对不能死,死了咱们都得陪上命,休要胡说!” 声音中带着哭腔,来人哗啦一下挑开帘子,疾步走过来,抽泣道,“齐氏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了咱们都得给你陪……” 葬字没喊出来,却发现齐氏人坐在床上靠着墙,人好好的。 陈氏一拍大腿,激动地喊道,“俺勒个亲娘。”拽着袄袖子擦擦眼角道,“人没死,俺这还哭啥哩!”立马阴转晴,这变脸够快的。 “石榴,石榴,你过来,这人好好的,你为啥说人死了。”陈氏冲着屋外喊道,这嗓门高亢明亮。 床上的齐瑶一脸惊恐的看着所谓夫人的穿着,一袭古装,上袄下裙,乌黑的眼珠子转转,再次确认一遍,没错是上袄下群。 衣衫朴素,且已经洗的泛白,袖口、领口处起了毛边。 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的挽成圆髻,插着一根光滑的银簪,耳朵上小巧的银耳环。 来人大约四十来岁,人很瘦,脸小而窄,脸颊都凹进去了。 眉细而吊,黑漆漆的瞳仁上下打量着自己,此时紧抿着薄唇,下垂的嘴角,法令纹深深的一看就是不好相与之人。 皮肤有些粗糙,长年的辛劳,给她眼角留下浅浅的鱼尾印迹。 被叫石榴的小丫头缩头缩脑的走了进来,站在陈氏的身后哆哆嗦嗦地说道,“少……少夫人,活……活着。” “石榴你自己看,这不是活的好好的。”陈氏一侧身指着床上的人道,拍着胸脯咚咚作响,“真是要被你给吓死了。” “可奴婢来叫少夫人去厨房的时候,人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无声无息的。”石榴满脸困惑地目光飞快的扫过床上的少夫人,不敢与她对视。 “奴婢叫了好几声,没回应,奴婢才上前。”石榴的声调因为害怕都变了,“面容变形了,奴婢大着胆子将手探到鼻翼下,没……没……气了。” 话落石榴飞快地躲到了陈氏的身后,“奴婢没有撒谎。” 第2章 威胁 床上被称为少夫人的齐瑶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石榴,大约十五、六岁,梳着双丫髻,粗布麻衣,也是上袄下裙,典型的小丫鬟打扮。 她偷偷的握紧了手,扣着自己的手心,感觉到疼痛,才知道这是真的! 石榴说的没错,这具原身是被吓死的,如果有仪器检查的话,就能发现血压升高,心肌代谢的耗氧量急剧增加。使心肌纤维撕裂,心脏出血,导致心跳骤停致人死亡。 从这短短的几句话,她听出了很大的信息量,对于还晕乎乎的她很有用。 现在这具身体,已婚,齐氏。 好歹知道这具身体姓啥了,跟自己一个姓。 至于原主的名字暂且不知。 眼前这个人应该是婆婆,如果是亲妈的话早就担心地扑上来了,不至于站得离床那么远? 什么叫齐氏死了,他们都得陪葬,京城送来的东西?现在好奇心充斥着她的脑子,齐瑶得尽快弄清所处的环境。 陈氏微微歪着脑袋看着身后的石榴道,“到底年少不经事,一惊一乍的。”轻声斥责道,“赶紧搬个凳子过来。” “哎哎!”石榴搬着圆桌边上的鼓凳放在了她的身后,“夫人坐!” 陈氏提了提裙子坐了下去,抬眼看着石榴说道,“石榴你先出去,我跟少夫人说道、说道。” “是!”石榴飞快地看了少夫人一眼,福了福身,又朝夫人福了福身,“奴婢告退。”话落人微微弯着腰后退几步才转身离开。 有意思了?行礼居然是先给少夫人,明明这丫鬟看着跟夫人更为亲近。 石榴都敢躲在夫人的身后,而没有被斥责,这关系值得品味。 陈氏伸手抹了抹鬓角,抿了抿唇,做足了心里准备才抬眼看着她,这才发现她的眼睛相较于平常大了许多,凸凸的,黑眼珠大,白眼珠少。 那黑眼珠跟她家横儿研磨的黑墨似的,仿若要把人的魂给吸走一般,有些吓人。 陈氏打了个机灵,嘴张张合合的,舌尖顶着上颚,下定决心开口道,“原本我这个当婆婆的不该管你们小夫妻俩的事,可现在闹成这样,我不得不说两句。” 她攥了攥拳头,给自己鼓鼓劲儿道,“咱知道你是金枝玉叶,不甘心,随便挑挑拣拣那嫁的都是高门大户,仆妇成群,依旧过那锦衣玉食的生活。可谁让你亲爹不疼,后娘不喜呢!嫁进了咱老沈家这小门小户呢!这以后什么事都得自己来,别想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越说越来气的她气鼓鼓地又道,“你满腹怨气,我还愤愤不平呢!俺儿子好赖那也是皇上钦点的状元郎,一点儿都不比你差!” 埋怨地看着齐氏说道,“要不是娶了你,俺儿子还在京城享荣华富贵,不至于跟发配似的,到这穷乡僻壤当个破县令。” 这信息量有点儿大,床上的齐瑶这混乱的脑子得理一理! “娘,你说什么呢?”浑厚的男声随着晃动的帘子进来,走进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撇了一眼床上安然无恙的齐氏,松了口气。 忙着春耕的沈舟横刚从城外回来,听见石榴在门墩上嘀咕,问清来由后,差点儿把魂给吓没了,脚步匆匆的赶到了后衙。 “来平邑县当县令,这事跟齐氏没关系,考上状元也不是一步就登天了。”沈舟横微微弯腰看着自家老娘说道,平视着她又道,“娘,这事我跟你说不清,您只要知道这事真没关系。” 这嗓门真是声如洪钟,震的齐瑶耳根子嗡嗡作响。 陈氏气的腾的一下站起来食指戳着他的胸口怒道,“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你们成亲才三个月,为娘养了你二十多年,咋地就不听娘的话了。” 她拍着大腿,又坐在鼓凳上道,“哎呀……”一拐三弯儿,“俺那该死的老头子。” 急的沈舟横赶紧叫道,“娘!娘!”想上手安慰她,一伸手发现这手上都是土,只好作罢。 陈氏哭诉唱起来道,“老头子哎……早知道跟你一起走了,你知道俺在这儿受了啥委屈吗?” 没错就是唱,有音有调的,‘宛转悠扬’。给齐瑶看得一愣一愣的。 “悔不该当年你作孽让俺生下这个小冤家,我的小冤家呀!”陈氏直接上手拍着沈舟横的后背砰砰作响。 “哎呀!娘。”沈舟横满头黑线一脸无奈地蹲下来看着自家亲娘。 “老头子撒手人寰倒清净了,让俺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给拉扯大。”陈氏抽抽搭搭的又道,“这些年咱孤儿寡母的受了多少的委屈,人见人厌,狗见狗嫌的。” 她拍着胸脯满腹委屈地喊道,“我饿着肚皮,拿棍要饭,舍不得吃,舍不得喝,难死见活,把你送进了私塾,指望你光耀门楣,我这双手没日没夜的纺线织布。盼着你考上了状元,我满心满意的跟着你享福,可谁知道,我这当婆婆的还得伺候你们,还得给你们洗衣做饭哪!” 气呼呼的她直接推了一把,将人给推倒在地,看着他坐了屁墩儿,伸着手又缩了回去,“就这样,还要落埋怨,被你给骂的凄惨惨的,你说俺这是图啥哩?” 一拐八道弯儿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我是那个不活哩!” 被推倒的沈舟横赶紧跪在陈氏身前,“娘,娘,咱别这样,有话好好说。” “我不活了。”陈氏直接站了起来。 “娘,你这是干啥哩?弄啥哩吗?”沈舟横也顾不上手干不干净了,直接抓着她的胳膊急的满头大汗地说道。 “干啥哩?我不活了,我给你们腾地儿,我让你们清净。”陈氏直接解开腰上的腰带道,“她金枝玉叶你不敢惹,你老娘我烂命一条,没了就没了。” “娘,娘!”沈舟横双手拦着她道,“你这是弄啥嘞?” “你说,你今儿教不教她怎么做人家儿媳妇?”陈氏指着床上的齐瑶道,“你要不教她我跟你说,我立马吊死在房梁上。” “我教,我教。”沈舟横忙不迭地点头答应道,先哄着自家老娘。 陈氏见他吐口,松了口气,“沈舟横你给老娘听好了,别以为她是金枝玉叶就忘了长幼尊卑了,嫁进咱老沈家,就是沈家的人,就得守咱家的规矩。她不说伺候婆婆,我这个婆婆还洗衣服做饭伺候她!”手背拍着手心儿道,“这官司打到她爹面前我也不怕!咱占着一个理字!” 第3章 休书 沈舟横偷偷瞄了陈氏一眼小声地嘟囔道,“那要是人家不讲理呢?” “你说啥?”陈氏眨了眨乌黑的双眸看着他说道,微微一笑又道,“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没有,我没说啥?”沈舟横冲她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陈氏转头面色不善地看着床上的齐氏道,“这媳妇儿进厨房帮个忙总行!你可天下打听打听,那个儿媳妇吃现成的。” “知道,娘说的对!”沈舟横忙不迭地应道。 “今儿把这事给我解决了,解决了在吃饭,不解决甭想吃饭,我陪着你一起饿肚子。”陈氏黑亮的双眸瞪着沈舟横,带着威胁说道。 “一准儿让您按时吃饭。”沈舟横拍着胸脯像她保证道,搀扶着自家亲娘,微微弯着腰好言好语的将她给恭敬地送了出去。 齐瑶看着他们两人走了,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直接把她给看蒙了。 齐瑶微微晃了晃脑袋,真够乱的,抛去这个‘婆婆’唱念做打,听出来了。 寡母费尽一切力量,将儿子给养大成才,应该是迫于权势,娶了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姑娘,被扔到了穷乡僻壤当县令。 老太太对她的怨念很大啊! 没有原身的记忆真不好,现在被动的很! 不过这小子是状元郎?一身粗布短褐,打着绑腿脚上灰土土的,身材颀长,人不是一般的瘦,这衣服穿在身上,晃晃荡荡的。 皮肤粗糙黝黑,怎么看都像是乡野村夫,周身上下没有一点儿书生儒雅气息。 去而复返的沈舟横走到床前,居高临下的地看着她,齐瑶则一脸戒备地看着他。 “你别紧张,我不动你。”沈舟横轻声细语地说道,尽量安抚她。 只不过这人平日里说话,嗓门亮如雷鸣,所以并没有什么效果,她却看到他释放的善意。 “你的眼睛怎么回事?”沈舟横满眼关心地看着她说道,声音温醇悦耳。 他一早进来就看见了,只不过被自家娘亲给搅合了,现在看着这眼睛,“被咱娘给吓着了,乡下老太太都这样,发完牢骚就没事了。” 她瞳孔幽黑的双眸看着他微微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看着他人长得倒是浓眉大眼,双眸如炬,长相周正,一点儿都不丑,相反她看着很亲切,自己手底下那兵,那个不是风吹日晒的黑峻峻的。 都说儿子肖母,那双琥珀色的桃花眼尤其的像,刀削斧凿的面孔,眼睛却清澈的如一汪泉水柔软。 沈舟横转身将鼓凳搬了过来,坐在床前一脸严肃地看着她说道,“齐夭夭我不知道你何时找人写的休书。” 她心底闪过一丝讶异,自己叫齐瑶,想不到这具身体叫齐瑶瑶。 休书?这个齐氏找人写休书?是她听错了吗? “知道我拿到你写给我的休书那一刻什么感觉吗?”沈舟横深邃正直的双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说道。 这我哪儿知道?又不是我写的,齐瑶在心里腹诽道,等一下搞错了! 齐氏要休了他! 古代这么彪悍的吗?可以休夫! 从他们母子谈话中,看得出来齐氏出身乃是金枝玉叶,背景强悍也能休夫吗?还是找人代写的。 这么魔幻吗? 沈舟横疼惜的目光看着她眨也不眨地自说自话道,“起初是愤怒,后来就剩下心疼!心疼你!” 自嘲地一笑道,“是不是有些自不量力,我这穷小子哪有资格心疼你啊!你都要休夫了。对于男人而言我知道这是一种羞辱。” 话锋一转道,“可我知道你这么做是有苦衷的。这自古休书是男人写给女人的,哪里有女人休夫的。” 齐瑶眉峰跳动了一下,“苦衷?”不动声色地看着他问道,他居然在为自己找借口,这就更有意思了。 这是这具身体的嗓音吗?自己的声音高亢明亮,讲话是铿锵有力。 好娇软的嗓音哟,像似的,轻轻柔柔甜甜的,甜腻腻的,听得自己抖落满身的鸡皮疙瘩。 苦衷?沈舟横闻言琥珀色的瞳仁晃了晃,这与前些日子冷漠的态度不同,难道有所转变,是京城来人的缘故,心中一喜,轻咳两声,“你是我三媒六聘,官家的婚书,八抬花轿,娶进门的。” 齐瑶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不是废话吗?谁不是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娶回家的,这根休夫可是两回事! 重点,说重点! “你肚子里有我的孩子了。”沈舟横目光温柔地看着她平坦的小腹道,“你不希望孩子没有爹爹!” 不可能她刚才把脉没有发现怀孕的迹象,齐瑶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手搭在手腕上,再把把脉。 “我坚持呢!”齐瑶乌黑的瞳仁看着他态度坚决地说道。 “休书反而让我看清许多事。”沈舟横澄澈的目光看着她拱了拱手温柔地说道,“我知道夭夭这么做是为了保全我的性命,毕竟古往今来作为第一个被休男人,京城方面或许会饶我这无名小子一命。” 齐瑶心中的疑团不断的扩大,如他所说,作为被女人休掉的男人,那确实是奇耻大辱。 沈舟横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张的攥着衣服,“我不知道你这二十来年怎么过的?但少不了女人为了争宠的腌臜事,你时刻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中。” 这话听的齐瑶更加迷惑了,死亡威胁? “现在既然你嫁给了我,咱们又远离了京城是非之地。女孩子又没有皇位的继承权,她没必要再难为你,所以你不用惶惶不可终日。”沈舟横耐着性子看着她温柔的劝说道。 ‘皇位?’齐瑶现在脑子乱哄哄的,头疼的厉害,心脏更是如飙车似的,血气翻涌。 沈舟横看着原来如琉璃易碎的娃娃的她,虽然依旧是面无表情,但却感觉冷冰冰的她有了温度,“娘子不会忘了,我们的亲事可是你父皇亲自下的旨。” 轰……脑袋被炸成了烟花,齐瑶缓缓的倒下,心脏揪的要炸裂,胸中翻腾,嘴角溢出一丝腥味儿。 把沈舟横给吓得一个箭步冲到床上,“夭夭别吓我。”将她给抱在怀里,温热的大手抓着她细弱的手腕,惊讶地垂眸看着她说道,“怎么好好的会心脉受损。” 第4章 攀关系 “噗……”齐瑶一口黑血喷在沈舟横身上,眼前一黑,陷入了黑暗中。 沈舟横抓着她的手腕没有松开,反而长长的松了口气,“好了,好了,淤血吐出来,脉象平稳多了。”小心翼翼的将她放了下来,从床尾拉开被子给她盖了上去,掖了掖。 沈舟横看着她嘴边那刺眼的腥红,伸出拇指擦了擦,“我去给你抓点药。” 心里泛起嘀咕:连屋子都不怎么出,怎么会心脉受损,是受了什么刺激吗? 沈舟横站起来看了看脸色苍白的她,转身出去,得去找娘亲问问发生了什么? 沈舟横走到了饭厅,看着自家娘亲坐在圆桌前,拱了拱手,躬身行礼,“娘。” “这么快就出来了。”陈氏看见他进来忙问道,“跟你媳妇说的咋样了?” “娘?”沈舟横犹豫不决地看着她,该怎么开口。 “咋了?你是不是不舍不得说她呀!”陈氏立马直起身子瞪着他说道,“我就知道,你个混小子,娶了媳妇忘了娘。” “娘,娘,听我说,夭夭她吐血了。”沈舟横赶紧说道,截住她的话头。 “啥?”陈氏给吓了一跳,“好好的怎么会吐血?”目光上下打量着他,看着他衣服上的血迹,指着哆哆嗦嗦地说道,“你……这……”脸色刷的一下白如纸。 “娘您跟夭夭说了什么吗?”沈舟横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说道。 “我没说啥呀?”陈氏闻言摇头辩驳道,猛地睁大眼睛看着他说道,“你个没良心的,你怀疑我怎么你媳妇儿了,她天天连屋子都不出,咱们就吃饭见个面,我能怎么地她了。她是金枝玉叶,我敢怎么她。都说有后娘就有后爹的,她那个天皇老子谁敢说个不是啊!” “我勒个亲娘耶!你说这干啥咧?不怕掉脑袋啊!”沈舟横急得直跺脚道。 “天高皇帝远,谁知道。”陈氏直接白了他一眼道,“少来教训你娘我,以前皇上那是高高在上,现在咱们也算是儿女亲家了。” “我勒个亲娘,你可真敢攀这关系!”沈舟横脸色煞白地看着他说道。 “咋了,难道不是嘛!”陈氏不管不顾地说道。 “是什么是!”沈舟横满脸严肃地看着她说道,“娘,您记住了,没有儿女亲家,只有君臣关系。” “知道了,知道了。”陈氏不耐烦地摆摆手道,“君臣,跟你是君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又道,“那他跟自己的亲闺女啥关系啊?虎毒还不食子呢!” “君父,君为上,然后才是父女。”沈舟横一脸正色地看着她说道。 “嘁……”陈氏很明显地非常不屑,“那怎么说也是自己的种,不闻不问也就罢了,狠心的扔到冷宫里自生自灭。” “我勒亲娘哎,你小声点儿好不好,隔墙有耳。”沈舟横直接捂着她的嘴道。 啪……陈氏一把掌打掉沈舟横的手,指着外面道,“这整个县衙就咱一家子,什么县丞、主簿、师爷,就连拿着水火棍子的差役都没有,隔墙有耳,这耳朵也得趴在墙上才行!” 陈氏伸手从上到下点着他道,“你这县令就是个光杆,管得了谁?” 沈舟横对于来自亲娘的唠叨早就连成了充耳不闻的本领,“娘,祸从口出,现在没个把门,到了外面就有了吗?这可是你教我的。” “咿……你能耐了,敢说我的不是了。”陈氏单手叉腰跟茶壶似的指着他说道。 “不敢,不敢,只是想让娘想想说什么?把夭夭给吓着了,心脉受损可大可小的。”沈舟横眉头紧锁地看着她说道。 “我没说啥呀?你不是也听见了,就说了这些。”陈氏眼神转了转认真的想了想,微微摇头道。 “那怎么回事?没有受到任何惊吓,这心脉不会受损啊?”沈舟横喃喃自语道,有些想不明白。 “是不是本来就有病啊?所以才嫁给你的,我就知道,天底下哪有那好事。你看她那脸色苍白的,跟咱没法比。”陈氏指指自己的脸道,“没有血色,白的跟纸似的。” 忽然想起来道,“你也说了,她睡不安稳,这身体能好了。” “娘,您瞎说什么?我给夭夭把过脉,她身体很好,至于脸色,那是因为很少晒太阳的缘故。”沈舟横澄澈如水的双眸看着她嘴甜地说道,“娘现在不用下地干活了,回头也会捂白的。” “你这话哄三岁孩子都没用,就你哪儿点儿俸禄,连自己都养不活。”陈氏心疼地看着他说道,“原以为这考上状元了,咱家不说大富大贵!起码衣食无忧,可现在……” 陈氏双眸充满了自责看着他说道,“当时娘要是不强硬的话,你考取举人的时候,族人把田产,家产寄在你的名下,咱这日子也不至于过的这么紧巴!” “娘,娘,这和您无关,我当时考上举人紧跟着就进京了,这中了状元就来这儿了。”沈舟横看着自责的她赶紧劝慰道。 当年那些族人要不是欺负他们太狠了,娘亲不至于这般不讲人情。 往事不堪回首,早年爹走了,后来娘亲病了,没钱看病,他风雨天跪在族长家门口晕倒了也没借来钱。 没钱看病,就自己搬着医书自己学,自己给娘治病,老天垂怜不但治好了娘的病,也坚持不懈的自学了一身的医术。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后来有医术傍身,娘亲也没在那么辛苦,没日没夜的纺线织布,眼睛差点儿没熬瞎了。 “齐氏好好的怎么心脉受损了,这会不会影响以后我抱孙子啊!”陈氏紧抓着他的双臂满眼担心地看着他说道。 “淤血吐出来了,脉象也平稳了,我现在给她抓药去,先吃几幅看看。”沈舟横安抚地拍拍她的手道,“娘,她现在需要静养。” 陈氏啪的一声甩开他的双手道,“臭小子,到现在还不忘为她求情,你真是娶了个祖宗回来,祖宗!不让她干活是!你自己干!” “自己干就自己干!”沈舟横瞟了她一眼非常硬气地小声地说道。 第5章 讲究VS不讲究 陈氏腾的一下子站起来,“臭小子,娘什么时候让你自己洗衣服、进厨房了,什么时候让你刷锅洗碗了。你为了那个女人?”黑着脸看着他上手拧着他的耳朵说道,“你还是不是男人啊!咋娶了她成这样了,她就是真公主又如何?亲娘没了,爹不疼的,你如珠如宝的图啥呀!” “娘,疼疼疼!”沈舟横掰着自家娘亲的手夸张地叫道。 “你还知道疼啊!我以为你不知道呢!”陈氏松开他的耳朵,捶着他的肩头道,“人家都享儿媳妇的福,我这是造了什么孽,伺候你还不够,还得伺候她。” “娘,夭夭这事你咋知道的?”沈舟横满眼疑惑地看着她问道。 “你那婚礼够风光!那气派,能闪瞎人的眼睛,着实让人忘不了。”陈氏撇撇嘴冷哼一声道,“跟驴粪蛋儿是的表面光。” “咿……”沈舟横一脸嫌弃地说道,“娘,咱说话斯文点儿。” “驴粪蛋儿咋了,上好的肥料,庄稼也得靠它。”陈氏冲他翻了个白眼道,指指自己的眼睛道,“你娘我眼不瞎,那些来观礼的,有哪一点儿喜庆。那嘲笑的嘴脸,嘴碎的跟村里的老太太没啥区别。你媳妇儿那点儿事生怕咱不知道似的。‘窃窃私语的’,想不听见都难!”嘟嘟囔囔又道,“我还以为宫里的人都是特有讲究的人,结果……”微微摇头,真是幻想破灭。 沈舟横在心里腹诽道:这皇家要说讲究那是特讲究,一言一行都有礼仪规范,要说不讲究,那也不讲究,因为人家就是理! “现在远离京城了,这事咱就别提了,夭夭嫁给我就是我娘子。”沈舟横琥珀色的瞳仁看着她认真且严肃地说道,“娘,娘,我现在去抓药,她现在真干不了活,心脉受损,多走几步路都无力,得赶紧医治。” 陈氏嘴张张合合的,真是被气的没脾气了,“快走,快走,你在这儿我真是手痒的想揍你这个不孝子。” 沈舟横闻言笑了,知道他娘亲刀子嘴、豆腐心,“我走了。” “回来,回来,你就穿着这个去抓药啊!不怕吓着人家掌柜的呀!”陈氏上前两步抓着他的胳膊道。 “没事。”沈舟横混不在意地说道,低头看着胸前的血迹咧嘴一笑。 “你瞧你那傻样,真是没眼看。”陈氏闭了闭眼没好气地看着他说道,“快走。” “这嘴上什么味道?这糊着啥呀?”陈氏抬手一摸一手的土,想起儿子,气呼呼地说道,“这臭小子。”蹬蹬几步出了饭厅,看着他的背影喊道,“你先洗洗手再去,那一手的土,咋抓药!” “知道了!”沈舟横闻声转头看着陈氏说道,然后又大步地朝外走去,去了县里的医馆抓药。 陈氏在儿子走后,“我这天生的劳碌命哟!”念叨着朝儿子的卧室走去。 陈氏走到床前看着齐夭夭嘴角还残留的血迹,转身出去,打了盆温水进来,拿着湿布巾,给她擦了擦脸,“唉……可怜介的,落架的凤凰不如鸡,公主又如何,失去庇佑真是谁都能踩一脚,还不如俺这平头百姓。” && 此时陷入黑暗的齐瑶,被迫接受齐夭夭那乏善可陈的记忆,皇家嘛!后宫之争那是主流,作为元后被宠妃给打败了,被打进了冷宫。 废后进了冷宫才发现自己怀孕了,却不敢声张,本想着生下个儿子,母凭子贵,重新获得恩宠,谁知道历经艰难生下个女儿。 废后的心情可想而知了,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她的身上,能活下来可真是命大。 废后只要心情不好,那小夭夭就是出气筒,轻则骂,动则打。 能平安的长大全靠跟着进冷宫的废后的奶嬷嬷庇佑! 在冷宫的孤寂没有希望的生活让废后等到绝望,最后彻底疯了,疯疯癫癫的她不知道怎么地出了冷宫,不慎落入荷花池给淹死了。 那一年齐夭夭七岁,生活亦如从前没有什么改善,只是少了打骂而已。 夭夭这个名字是奶嬷嬷起的,理由则是因为命大,没有夭折,贱名好养活。 在这四方天空下,过着清冷孤寂的生活,就在齐夭夭以为会在冷宫终老的时候,在二十岁这一年,无意中碰见宠妃也就是继后的儿子,现在应该是叫太子了。 太子知道夭夭这个姐姐后,脑门子抽风自认她可怜,求了皇上放她出来。 而太子那母后则认为齐夭夭蛊惑自己的儿子,留不得,当然人家不会这么直白的说。 而是在皇帝面前跪下认错、认罚,态度真诚的让人挑不出错来,‘是臣妾失察,请皇帝责罚,把公主留成了老姑娘了。’忏悔之际还不忘挖坑。 在这个成亲较早的年代来说,二十岁的齐夭夭可不就是老姑娘了。 这嫁人好比女人第二次投胎,这里面可操作的空间就太大喽! 就她现在这个身份,这糟践起来能让她生不如死,有苦说不出! 至于这驸马,正巧赶上秋闱殿试,沈舟横虽然年轻,可这幅尊荣与其他学子,世家子弟相比,那简直就是粗野的莽夫。 倒霉的被钦点成了驸马,还被打发到了这穷山恶水。 齐夭夭能平安长大,多亏了奶嬷嬷。虽然奶嬷嬷大字不识一个,但奶大了世家大小姐的元后,又在宫中浸淫多年,可以说这后院斗争经验丰富。 宫中是天下最最势利的地方,跟红顶白,捧高踩低,翻脸不认人。 奶嬷嬷却以一己之力护着废后和齐夭夭。 想要转移继后对她们的注意力,那就是不要让继后的眼神放在她们身上。 按说已经是废后了再无翻身的可能了,这继后还怕什么?这里面还真有些渊源,废后和继后乃是同父异母的姐妹,而继后是庶出。 这也就解释了继后为何对着一个废后,念念不忘了。 也解释了,为何废后的娘家,世家大族对她不闻不问的,因为要捧着、讨好继后。 这嫡庶就没区别了,关键看的是能力、手腕,谁能笼络住皇帝的心。 现实的很! 第6章 吓醒 宫中就皇帝一个男人,漂亮女人又那么多,谁不想得宠,元后正位中宫那些年,皇帝的喜好奶嬷嬷比谁都清楚。 这后宫的女人只要别想着皇帝的情啊!爱呀!皇帝那就是女人‘争权夺利’的工具而已。 奶嬷嬷真是深谙斗争的真谛,知道谁是朋友,谁是敌人,谁可以拉拢,谁必须打压。 奶嬷嬷也没想着让废后复位,这不可能人都疯了,要求很简单,别让继后惦记她们,只求安稳度日。 继后想要维持自己的地位,就要不断的跟其他女人争斗,这就给了奶嬷嬷她们喘息的机会,毕竟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废后又疯了,想要东山再起的机会为零。 转移继后的注意力还不够,历来是阎王好过,小鬼难缠,想要吃穿不愁,就得有银子打点,这世上有钱能使鬼推磨! 奶嬷嬷一手刺绣不说名震京师,也是非常的优秀的,自古猫有猫道,狗有狗道。 奶嬷嬷让利很大,自然有人愿意了,没人跟银子过不去。 冷宫中看守的宫娥、太监,想要爬出去伺候主子,那是不可能的。 这人总得有点儿追求,银子最好的傍身之物。 宫外那‘荷包巷’没少有奶嬷嬷的绣品。 点灯熬油,一针一线都是奶嬷嬷的血与泪。 认真说来,齐夭夭在冷宫中这些年没什么委屈,除了不自由外。 渐渐的大了,也就跟着奶嬷嬷先从打璎珞开始学习,也绣得一手好刺绣。 奶嬷嬷看着一手带大的孩子,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自己也渐渐的老去,总不能让孩子困死在宫中! 指望皇帝,这么多年连孩子都不看一眼,简直痴人说梦,继后也别想,那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 这些年凡是得到皇帝恩宠的新人,没几个有好下场。 而她们被打入冷宫后,与齐夭夭成为‘邻居’,从云端被踩进泥泞,这心里落差,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再亲眼看着继后将她们一个个残忍的折磨致死。 老实说齐夭夭这内心也够强大的,耳边传来日夜不断的渗人的惨叫,平安长大,居然心里没有扭曲,实属不易。 这样的环境下奶嬷嬷为齐夭夭谋划出路,最后打到了心底善良的太子身上。 也许是被继后保护的好,也许是歹竹出好笋,也许是生性悲天悯人。 奶嬷嬷制造机会,让太子知道这个姐姐存在。 真是一腔孤勇,就不怕所托非人吗?反正阴错阳差的嫁给了新科状元郎沈舟横。 也难为继后千挑万选的找了这么样的驸马,不仅是寒门出身,还是寡母独子。 猛地梦中出现一个玉雪可爱的小娃娃,白白胖胖的,乔夭夭蹲在地上一脸笑意地冲着他招手道,“宝贝,过来,让阿姨抱抱!”眼神暖暖的,温柔的能柔化出水来。 小豆丁如小鸭子似的,撅着小屁股摇摇摆摆地冲着乔夭夭跑了过来,奶声奶气的叫:“娘亲,娘亲!” 扑到齐瑶身上,她笑的乐开了怀,可是这孩子的脸,突然变成沈舟横的。 一下子把齐夭夭给吓醒了,满脸惊恐的看着眼前在为她擦手的陈氏。 “你醒了。”陈氏一脸欣喜地看着她说道,“别怕,别怕,是我。”将手中的布巾扔进了木盆里。 “嘶……”疼痛袭来,齐夭夭捂着自己的胸口。 “你心脉受损,我儿子给你抓药去了,吃了药就好了。”陈氏一欠身坐在床沿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又道,“你这病可跟我没关系啊!不是被俺给气的。” 齐夭夭闻言一愣,意味过来后,原来如此啊!瞥了一眼床边的木盆,跟先前可是判若两人,还真是能屈能伸。 “跟你没关系。”齐夭夭闭了闭眼看着她说道,记忆回笼,她被活活吓死的应该跟京城有关。 那就是奶嬷嬷她私下的小动作被继后发现了,被继后给赐死了。 赐死奶嬷嬷的匕首送到了齐夭夭的手上,刺激之下将她给吓死了。 陈氏惊讶地上下打量着她,“咋感觉不太一样?”盯了她半天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这感觉够敏锐的,齐夭夭虽然人在冷宫长大,可是浸在骨子里的高傲那是磨灭不了的,这是奶嬷嬷灌输给她的,即便在冷宫那也是公主。 所以对沈舟横母子打心眼儿里是抵触的,而外面的生活跟齐夭夭想象的不太一样,生活的落差实在太大了。 唯一的亲人奶嬷嬷的死,让长期出于神经紧绷情况下的齐夭夭,一命呜呜。 被皇帝恩宠的那些美女,自然会怀孕,生孩子。 生!干嘛不让生,生下来能健康的活下去就看人的造化了。 而这二十年来,活下来的几乎都是女孩儿,当然不是所有女孩儿都那么幸运。 命大的男孩儿也是这三、四年才有幸活下来的,年龄不但小且病弱,对于太子之位威胁不大。 细思极恐啊!不能细想。 齐夭夭见识了继后残忍的手段,如惊弓之鸟一般,在宫外让人消失更容易些。 不想连累无辜的沈舟横母子,善良的齐夭夭想着‘休书’能保全他们母子一命。 让齐瑶彻底变成齐夭夭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承接了这具身体,就有了因果,为奶嬷嬷报仇,这离得太远,现在看来不可能。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慢慢来! 想要回去,恐怕不可能了,子弹穿过脖颈,自己应该沉在印度洋了。 她应该感谢老天,没有让她重生在印度洋周边国家。 那她宁愿立马再死一次!那太恐怖了。 只是现在这里,她的记忆里皇姓没有姓齐的呀!这个有机会去书房查查应该就明了了。 “齐氏,齐氏。”陈氏看着呆呆的她,伸手在她眼前晃晃。 “什么?”齐夭夭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陈氏盯着她黑得如浓的化不开墨的双眸,不知道怎么说,这以前还能通过眼神看出什么来,但这会儿连光亮都没了。 这事真透着邪性! “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药熬好了吗?”陈氏站起来垂眸看着她说道。 “嗯!”齐夭夭微微颔首,克制着没将谢谢两字说出来,看着陈氏端着木盆出去。 第7章 现实 齐夭夭目送陈氏离开躺在床上的她侧过身,刚才那个把她给吓醒的梦,转过脸就忘了。 齐夭夭乌黑的眼珠子转了转,观察所住的房间,典型的砖瓦结构。 房高需要草席吊顶,看着破旧的很,有的席子边儿坏了,草扑散着,漏着黑乎乎的洞。 青砖铺的地面,打扫的倒还干净。 室内的摆设简洁,一张架子床,梳妆台,房间中央一张圆桌,周围摆着四张鼓凳。 一张方桌,放在窗户底下,一把椅子,靠墙摆着衣柜,旁边四个樟木箱子,上下两层罗着靠墙放着。 这些家具漆掉落,斑斑驳驳,看着陈旧,可有些年月了。 很难相信这是县衙的后衙,还真如陈氏所说,穷乡僻壤,这县衙够穷的。 一眼望到了底,没什么好看的,齐夭夭又翻了翻身,没有吱吱呀呀的声音,这床纯实木打造的,够结实的。 除了心脏不舒服,齐夭夭伸手把把脉,目前没有恶化的现象,但情况不容乐观。 希望药材足够,别耽搁了,留下后遗症,成了病秧子。 那可真是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了。 她伸伸脚,蹬蹬腿,活动一下手臂,总算有劲儿了,看来对这具身体的控制力还行。 怎么就来到这里了,齐瑶想不明白,想她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父母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只有她这一个宝贝闺女,自然是细心教导。 幸运的是十六岁赶上恢复高考,顺利的考进大学,那年代的大学生可是香饽饽,毕业后留在了城内。 也许是人生太顺利了,在感情上遭遇重大的挫折。 在学校谈了个志同道合的爱人,在毕业后谈婚论嫁前夕,婚检的时候,被检查出来是个石女,不但不能生孩子,连婚姻生活都不能。 就这样‘被迫’分开了,离开了伤心地儿,毅然入伍,感情失利,事业顺风顺水。 在一次例行检查身体时,她鼓起勇气重新检查,才发现什么石女都是骗人的。 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这些年,稍微一想就明白了,齐瑶呵呵两声,难怪男方的家人接受自己那么痛快,原来人家早有准备。 果然够毒,欺负她没有接受这方面的教育,分手了的原因还要扣在她的头上,还要一辈子为男方守着‘贞节牌坊’。 奋发图强拼事业!吃了不懂医术的亏,开始学医,利用闲暇时间,学习更多的知识,来者不拒,如海绵一般学习各种各样的知识,更多的是跟自己有关的军事方面。 不但理论扎实,在军事个人素养方面也是能力超强,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成了最年轻的女舰长,人生过的很精彩,直到死亡来到了这里。 也没什么遗憾的,父母因为意外离开了,要说有遗憾,那就是没亲眼看着航母下水,没看见海军强大起来。 唉……不想了,人到这儿了,还想它做什么?照海军的发展速度,一切都会有的。 && 陈氏端着木盆出去,就看见自家傻儿子提着药走了进来,“娘,您这是?” “吐了那么多血,不得擦擦啊!”陈氏回避他的视线,不自在地粗声粗气地说道。 沈舟横闻言咧嘴一笑,赶紧又憋住了,别把娘给惹毛了,提了提手里的药包,“我先去熬药。” “熬药是你该干的吗?”陈氏语气不善地看着他说道,将木盆放到了地上,抓过他手里的药包道,“我来。” 陈氏拿着药包朝厨房走去,一回头果然看着儿子端起了木盆,“你……你要气死我了,这是你该做的吗?你可是县太爷。”生气地说道,“你给我放下。” “只是把水倒了而已。”沈舟横满眼无奈地看着她说道。 “放下!”陈氏黑着脸看着他说道,“让石榴去倒。” “娘,赶紧熬药去。”沈舟横顺手一泼,直接泼到了青砖路边的土里,将木盆放下道,“我放下了。” 陈氏紧绷着双唇,喘着粗气,转身踩着重重的步伐离开,嘴里念叨着,“不气,不气。” 沈舟横闻言微微翘起嘴角,跟在她身后进了厨房。 “你怎么进来了,出去,出去。”陈氏一看见他进来,这脸就又耷拉了下来。 “我来教娘怎么熬药?”沈舟横琥珀色的瞳仁看着她将药包放在灶台上,将熬药的砂锅拿出来,用缸里的水冲洗了一下,盛了适量的水。 “娘还用你教啊!三碗水熬成一碗。”沈氏头也不回地说道,将砂锅放在炉眼儿上,开始拆药包。 “娘聪明。”沈舟横非常狗腿地说道。 “去,少来给我灌迷魂汤。”陈氏没好气地啐道。 “这药得分开放,才能发挥最大的药效。”沈舟横收起脸色的嬉皮笑脸道,“我来。” 拿着拆开的药包,小心的往砂锅里抖。 “你干脆用手抓不得了,看着费劲的。”陈氏抻着胳膊道,“我来。” “别别别!”沈舟横赶紧制止道,“手不干净。” “穷讲究。”陈氏不满地看着他说道,“还在为人家说咱脏介怀啊!” “干净点儿没什么不好。”沈舟横声音明显低了许多。 陈氏嘴张张合合,知道儿子这些年在外面特别的不容易,虽然这小子从来不说,可当娘的知道他受了多少冷嘲热讽。 “你很看重齐氏的身份。”陈氏微微眯着眼睛看着他说道,“落架的凤凰不如鸡,可她也是凤凰。” 沈舟横闻言一愣,将药包放在灶台上,抬眼看着她说道,“这个要怎么说,她的出身回避不了,不是我看重,而是这亲事咱也无法拒绝啊!” 食指扣了扣眉峰道,“说实话,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这状元的帽子怎么扣到我头上的,虽然我自认学问一点儿都不差,但科举可不单单只是学问。这考上举人已经是祖上冒青烟了,把赋税和徭役给免了,幸运的做个县丞,一辈子就这么平平安安的。” 严肃且认真地看着她说道,“有道是一个好汉三个帮。单单只是学问不差是不行的?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没有同门、同窗、同乡,门生旧吏这些如蜘蛛网一般的关系,你儿子我想要在京城站稳脚跟难!人家捏死我如捏死一只蚂蚁一般的容易。” 第8章 哄 “啊!”陈氏被自家儿子一通给唬的惊叫一声看着他急吼吼地说道,“你这努力了半天还是蝼蚁的命啊!”想了想道,“儿子,你是不是吓唬我的。” “我哪里会吓唬您。”沈舟横唇边划过苦涩的笑容道,“我说的是事实。” “可你是天子门生耶!皇上钦点的状元郎。”陈氏闻言立马说道,不许儿子这般妄自菲薄,在她眼里儿子是最好的。 沈舟横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无奈地看着天真的亲娘,“娘,我除了状元这个头衔还有什么?” “这还不够吗?”陈氏满眼疑惑地看着他说道。 “我是能为皇上排忧解难,还是身后有强大的背景,为皇上所用。”沈舟横苦笑一声道,“我啥都没有,咱就顶着个脑袋,啥也没有,像愣头青一样闯进了还不属于咱的地方。” “这一脑袋学问还不行吗?”陈氏目光直直地看着他说道。 “俺勒个亲娘,那庙堂上就不差有学问的人。”沈舟横如琥珀般的双眸划过一抹晦涩的光看着她无奈地说道,“咱在那庙堂上就是这个。”拇指掐着小指指尖,“末流!” 沈舟横羞赧地笑了笑老实地说道,“金榜题名时很风光,进奉天殿得见天颜是无上的光荣。但是鲤鱼跃龙门的几率很小,更多的是名落孙山只得掩面回乡。” 收敛起脸上的笑容道,“我给你捋一下我留在京里可能的发展:娘不是经常问,这状元郎能当多大的官,我现在可以清楚的告诉娘,翰林院修撰,从六品。” “品阶可不高啊!”陈氏小声地说道,“我以为会老高、老高的,最起码一品、二品,最不济也三、四品!” “娘,您可真敢想。”沈舟横澄澈的双眸看着她摇头失笑道。 “不过那也比七品芝麻官高。”陈氏非常现实的说道,“在京里离皇上近,机会多多。” “呵呵……”沈舟横看着想法幼稚的老娘笑道,“您知道翰林院修撰是干什么的吗?” “不知道。”陈氏非常坦白地说道,“这我又不懂!” 沈舟横一脸正色地看着她说道,“我这么跟您说!翰林院清水衙门,修书、写书,每天早晨煮一壶茶水,喝完的时候就快下衙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人生终究像茶水那般凉透了。有人曾经干了十几年不曾升迁。” “我的天,为什么?”陈氏眨了眨眼睛好奇地看着他问道。 沈舟横深邃且沉静的双眸看着她说道,“仕途升迁大抵两种途径:一种就是刚才像我说的那蛛网般的关系,有贵人相帮。另一种是你能干。” “我儿子能干呀!”陈氏很有信心地看着他说道,“连这么难考的状元都考上了。” “多谢娘的夸奖。”沈舟横明亮的桃花眼轻轻闪了闪,看着她继续说道,“那娘说我能干,那可不算!这京城的官员多如牛毛,我在里面算个什么呀!” “我懂了,宁为鸡头,不为凤尾。你这县太爷就是鹤立鸡群。”陈氏拍了下手道,笑着又道,“我儿子聪明。” “可咱去那江南富庶的地方多好啊!”陈氏眼神不满地环顾四周,真是穷的榨不出二两油。 沈舟横看着烧开了砂锅,将剩下的药材放了进去,将包药的牛皮纸盖在了砂锅上,慢慢熬。 “娘,这去哪儿当县令,容得着我挑三拣四吗?”沈舟横微微侧过身看着她摇摇头道,撇撇嘴实话实说道,“富庶的县人家挤破了脑袋,哪里轮得到咱没名没姓的。没把咱送到西北吃沙子,好歹也是中原,曾经的繁华之地。” “唉……”陈氏如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唧的。 沈舟横看着唉声叹气的她,自家娘亲苦没少吃,福一点儿没享过,心里难受地说道,“娘,这日子没那么难过。” “难不难过,娘心里清楚,这开春了,大不了娘继续种地,加上你的俸禄,好歹饿不死。”陈氏撸起袖子一副拼命的架势道,忽然眼睛一亮拍着他的手臂道,“儿子,儿子,这地儿没有孝敬吗?”双眸冒着绿光如饿狼似的。 “娘,别说这地儿穷没孝敬,就是有孝敬,也不能收。”沈舟横面色少有的严肃地看着她说道,“最简单的道理了,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我可不想受制于人。” “这人家官老爷收孝敬收的手软,怎么到你这儿就不成了。”陈氏不解地看着他说道。 沈舟横紧咬着唇瓣目光直视着她,思腹着该怎么说? “你别看着我啊?说说为啥不能收?”陈氏推推他的胳膊道。 沈舟横低头沉吟了片刻,抬起头深邃如海的双眸看着她说道,“娘,作为县令是全县的县令,不是某些人的县令。您能明白!咱初来乍到,还是小心为好,谁知道你这前面收了孝敬,后面人家就告你索贿。” “啥?”陈氏眼睛瞪的溜圆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不是吓你,有可能哦!”沈舟横一本正经地看着她说道。 陈氏狐疑地上下打量着他道,“你是不是又糊弄我。” “娘,我糊弄您干什么?咱们初来乍到,可以说两眼一抹黑,您不小心谨慎,怎么能行。”沈舟横板着脸看着他说道,“民不告、官不究,这要有心拉咱下马,这是最快速的办法。这县太爷您看不上,可这县里不知道多少人盯着您儿子这头上的乌纱帽呢!” 陈氏闻言话在舌尖上滚了滚,又咽了回去。 沈舟横看着被打击的蔫了的自家娘亲道,“娘,您说在富庶县容易出功绩,还是在这穷苦的县容易干出功劳。” “当然是穷苦县啦!”陈氏闻言眼睛忽然闪闪发光地看着他说道,“这样功劳大,出点儿成绩就看得见,升迁快。这样算下来,这穷乡僻壤也挺好的。” 沈舟横在心里长长的松了口气,总算将自家娘亲给哄住了。 至于升迁,以前难!现在嘛更难!就让老娘自个儿哄自个玩儿! 这过日子总得有点儿盼头,不是吗? 第9章 ‘敌人\’ 沈舟横暗自思腹道:想办法让日子过好了,有吃有喝的,日子安稳,娘亲也就不会惦记京城了。 对于京城他现在是敬而远之,避之不及。 “这么说咱们来这儿真的跟儿媳妇没关系?”陈氏又黑又亮的双眸看着他忽然问道,想忽悠她没门。 “您说呢?”沈舟横眼睛盯着熬药的砂锅漫不经心地反问道。 过犹不及,恰到好处的火候刚刚好! 这让陈氏有点儿拿不准了,不过儿子分析的有道理,咱要啥没啥的。 算了不想了,既来之,则安之,先正经把日子给过起来。 沈舟横闻着浓郁的药香,吸吸鼻子道,“哦!差不多了。”从厚重的碗柜了拿出了白瓷碗,又拿着布巾折了折,垫着砂锅的手柄,将药汁倒了出来,“托盘呢?” “在这儿呢!”陈氏端着托盘看着他说道 ,“放上来。”迟迟不见他动作,“咋了,你还想自己端不成。” “不是,不是。”沈舟横放下布巾,双手端着碗边,极快速的将碗放到了托盘上,双手捏着自己的耳朵。 “笨蛋,布巾垫着,干嘛用手,烫着了!”陈氏横了他一眼嗔怪道。 “没想到。”沈舟横傻乎乎地看着她笑道,“快走!凉了药效就不好了。” 陈氏端着托盘朝外走去,沈舟横忽然想起来叫住她道,“等一下,娘,拿羹子,羹子。” “喝药端着碗就喝了,还拿什么羹子啊!”陈氏转头看了他一眼道。 “烫,有羹子好。”沈舟横从碗柜里拿出个白色瓷勺,追上去,放在了药碗里。 “对我都没这么细心。”陈氏轻哼一声道,语气那个酸啊! 沈舟横讨饶地看着她,想催也不敢催,一脸的赔笑道,“娘,治病要紧。” “我还没问你,这药多少钱?”陈氏想起来微微歪头看着他问道。 “都是普通的药材,要不了几个铜板。”沈舟横闻言眼神游移着脸不红气不喘地说道,“这地方也没有名贵的药材啊!” “那就好。”陈氏偷偷松了口气道。 “这开春了,万物复苏,我进山看看挖些药材换钱。”沈舟横回头看着她说道,这脚步嗖嗖的快的很。 “你……你可是县太爷。”陈氏听着心碎道,“怎么能做这种事,会被人嘲笑的。” “那咱一家子就饿肚子。”沈舟横放慢脚步看着她说道,“您管他们呢?何必在意别人呢?” “你采下来的草药给我,我去隔壁县卖。”陈氏想了想看着的后背说道,“不能让人家背后指指点点的,对你的声誉不好。” “娘!”沈舟横红着眼眶看着她说道,“儿子让您受苦了。” “行了,谁让你是我儿子呢!”陈氏脚步匆匆的超过了他,穿过了月亮门。 沈舟横吸吸鼻子加快脚步,超过了陈氏,跨上台阶,挑开帘子,穿过厅堂进了卧室。 “齐氏,快喝药,喝了药病就好了。”陈氏边走边说道,将托盘放在了圆桌上,却看见自家儿子已经走到了床前,将叠好的被子放在腋下夹着,伸手将齐夭夭给搀扶了起来。 齐夭夭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他给摁着斜靠着被子上了。 这力气真大,跟拎小鸡子似的,就把她给拎了起来。 陈氏见状只好将托盘端了过去,沈舟横端过托盘上的药碗,顺势坐在了床沿上,“我来。”拿着羹子撇着最上面,舀了勺药,递到了齐夭夭面前,“小心烫。” 齐夭夭抬眼乌黑的瞳仁看着陈氏那如乌云的脸色。 这母子俩真有趣! “快喝呀!看什么?”沈舟横轻轻哄着齐夭夭说道,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这是娘亲自给你熬的。” 此话一出,齐夭夭就看着陈氏的脸色又黑上一分。 这当儿子的真知道如何气自己的娘亲,出发点或许是好的,可惜不理解这儿媳妇和婆婆那是天生的敌人。 “喝!已经不烫了。”沈舟横努努嘴看着她说道,见她迟迟张嘴,“怕苦啊!”干巴巴地劝道,“良药苦口利于病。” 齐夭夭轻轻嗅嗅鼻子,这碗里的药大概什么成分已经闻出来七七八八了,很对症,看样子这小子有两把刷子,低头一口将勺子中的药汁抿了。 真苦!齐夭夭五官都皱到了一起。 沈舟横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样儿,“喝完,漱漱口就好了。”抬眼看向陈氏道,“娘,去拿杯热水过来。” 陈氏闻言拿眼睛剜了他一眼,“咱家哪有热水,你不知道咱家很少烧热水的。”喝药而已,用不用这么夸张啊!苦就苦呗!不苦能治病吗?打量谁没吃过药似的,矫情! “没有热水,井水也可以漱口。”沈舟横桃花眼转了转机灵地又道。 “不嫌凉啊!”陈氏撩着眼皮子瞅着齐夭夭故意说道。 “娘。”沈舟横哀求地看着她说道。 “我这就去。”陈氏舍不得儿子伤心,临走还不忘说一句,“我这是为你去的。”专门说给齐夭夭听的。 “是是是,谢谢娘。”沈舟横双眸浸染笑意看着她说道。 陈氏踩着重重的步伐,出了卧室。 沈舟横边喂齐夭夭喝药边说道,“娘是刀子嘴豆腐心,心眼儿没那么坏。” “我自己来。”齐夭夭朝药碗伸手道,这一勺一勺的喂太痛苦了,长痛不如短痛。 “这碗烫,还是我端着!”沈舟横端着碗,躲过去她伸来的手。 沈舟横看着她眼神表达自己的不满,于是道,“要不这样,我端着你喝。”将羹子上下掂了两下,拿了出来,碗递到了她的唇边。 齐夭夭屏住呼吸,小口、小口的喝的只剩下了药渣,朝他微微摇头,张着嘴吐着舌头实在太苦了。 沈舟横起身将药碗放在托盘上,耳听着外面传来脚步声。 他疾步走到门口,挑开帘子,看着陈氏端着茶盏脚步匆匆的走来。 沈舟横疾步赶过去,接过她手里的茶盏,转身进了屋子。 “这么着急干什么?”陈氏不解地看着晃悠悠的帘子道,进去就看见人家将药给喝完了,正在漱口呢! 就看着自己的傻儿子端着木盆,看着齐氏将漱口水吐进去。 第10章 打起来了 陈氏挑着帘子站在卧室门口,脸色难看,‘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生了个这么没出息的儿子。’ 陈氏轻咳了两声,刚想开口教训这个不成体统的儿子,就听见外面传来火烧屁股的声音,“少爷,少爷,下面两个镇子为了争水打起来了。” “什么?”沈舟横闻言脸色大变,腾的一下站起来,端着木盆就步履匆匆的朝外走去。 “哎哎!你把盆放下啊!”陈氏追出去提醒他道。 沈舟横直接将木盆放在走廊下,看着冲过来的书童道,“鹿鸣怎么回事?” “春上雨水有些少,清水镇和青峰村两家为了浇麦子抢水呢!”鹿鸣慌乱地看着自家县太爷赶紧回禀道。 “我先走一步看看去。”沈舟横大步朝外走去,边走边说道,“鹿鸣,去请莫县丞、乔县尉他们带上差役一起去看看。” “是,少爷。”鹿鸣应道,与沈舟横脚步匆匆的走到了衙门口。 沈舟横忽然脸色大变,转身朝衙门跑了回去。 “少爷你干什么去?”鹿鸣看着往县衙里跑的沈舟横道。 “我去去就来,很快。”沈舟横边跑边说道,空荡荡的衙门口就留下这句话。 && 喝了药的齐夭夭靠着墙坐在了床上,正想着自己该何去何从,就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 “哗啦……”一下帘子被掀开,沈舟横大步的跨了进来,三两步走到了床前。 齐夭夭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去而复返的他那急切的眼神,不是发生了抢水事件,他不去制止,想干什么? 沈舟横双手撑在床沿上,欺身上前,深邃异常发亮的双眸紧紧地盯着齐夭,眨也不眨。 这双人床由于他的出现,顿时感觉狭小了许多。 如山一般的压力,压向了齐夭夭,她紧贴着墙,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想干什么?”声音弱的如猫叫一般。 沈舟横一双桃花眼翻腾着,紧紧地锁在齐夭夭身上,沉声说道,“别紧张,我就说一句话。”一字一句地说道,“听好了齐夭夭别以为有了休书,我就可以置身事外了。你想不开要是敢做傻事,我也绝不独活。到了阎王殿,我会告诉阎王,我是因你而死,你将永远背负着良心的谴责。”威吓道,“你将永生永世难安!” 沈舟横站直了身体,神色和缓了许多看着她说道,“你好好休息。”话落转身脚步匆匆的离开。 齐夭夭咔、咔乌黑的眼睛,看着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他,只留下这么一句话。 这小子竟然用自己来威胁她,是真的怕她做傻事! 可惜还没来得及做,人就被吓死了。 天真的齐夭夭,这休书对于男人来说,比死亡的杀伤力更大,士可杀,不可辱。 当然懦弱的灵魂,苟且偷生的话那这就是‘护身符’。 && 时间紧迫,沈舟横本想着跟夭夭好好的谈谈,消除她内心的惊恐。 想来想去,这京城到底送来啥了,让她急火攻心,回头再问问她。 乍然出现的抢水事件,不知道能否妥善处理了,所以只能用自己的命来威胁她了。 既然休书不能保证自己的命,以她的善良不会做傻事的。 不放心的他又交代了一下自家娘亲陈氏注意点儿上房的情况。 沈舟横一路朝城外奔跑而去,他知道这俩村镇,出了县城大约也就二三里地,脚程快的话,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就到了。 “秦老五,看今儿俺不打死你个龟孙儿,老子就不姓莫。敢上我们清水镇闹事,你特娘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莫老四,敢不让老子浇麦子,老子就浇给你看看。” 秦老五指着自己人道,“来把这河道给老子扒开了。” 莫老四大喝一声手里横着扁担道,“我看谁敢?” “你看我敢不敢。”秦老五直接跳进了河道,手里的锄头抡起来,直接开扒。 这初春时节,虽然河水不是冬季冰冷刺骨,可也冰凉的很,就这么面不改色的跳了进去。 “呔!你住手,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了。”莫老四手里的扁担叮铃咣当的怒指着他道。 秦老五才不管他呢!扒啦的更起劲儿了。 “住手。”莫老四抡起扁担就砸了过去,砰的一声,砸在秦老五的后背上。 秦老五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抬起头来看着自家乡亲道,“下来,赶紧扒,能多点儿水浇咱家的麦子,就有活的机会。” “哎!”如狼的小子们纷纷跳进了河道。 这莫老四能愿意了,招呼乡里乡亲的,“敢欺负到咱们头上,打!” 沈舟横疾步快走,最后干脆跑了起来,都不用特意的找,河道旁挤满了人。 两个镇子泾渭分明,手里拎着锄头,扁担直接干了起来。 河道上,河道里站的都是人,手中的家伙事挥的乒乒乓乓的,打作一团。 “住手!”沈舟横边跑边着急地朝他们喊道。 结果是他们两帮人打的正起劲儿呢!谁听他的。 莫老四手里的扁担打折了,干脆扔了扁担,直接跳进河道,手脚并用,跟秦老五两人扭作一团。 秦老五直接将莫老四给摁在水里,骑在他身上,一拳一拳的砸过去。 “住手!”沈舟横看着他们大喝一声道,“我是本县的县令,我叫你们住手。” 县令二字一出,他们齐齐的停下了手,看向了沈舟横。 沈舟横黑着脸,目光扫过他们,一个个狼狈不堪,披头散发的,身上仅有的衣服撕扯破了,露出里面的黑乎乎的棉絮,有的打的头破血流的,头上的血还汩汩的像外冒。 在河道里的更惨,浑身湿漉漉的,风吹过冻的瑟瑟发抖。 “你们里长呢?给本县叫来。”沈舟横目光直视着他们问道,“我是新来的县令,沈舟横。现在跟我说说到底是什么事?让你们聚众斗殴,败坏民风!” 秦老五连滚带爬的从河道里爬上来,跪在沈舟横面前,喊冤道,“求青天大老爷做主,清水镇的人抢俺们的水。” 莫老四给气的眼发黑,奶奶的,老子被他给揍的头蒙眼花的,他居然还有脸恶人先告状,还特娘的喊冤,有没有天理了。 第11章 喊冤 秦老五告完状就后悔了,他说自己是县太爷就是啊!自己又没见过县太爷长啥样。 秦老五偷偷打量着沈舟横,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连官服都没穿,尤其这穿着除了比俺干净点儿,哪儿点儿都不像啊! 这脸色儿黑的跟俺差不多了。 就在秦老五犹豫之间…… 奶奶的,告状谁不会,莫老四双手又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更加凌乱了。 扒拉扒拉脸上的水珠,莫老四却摸了一脸血。 “嗷……”的一声,莫老四爬上了来,指着自己的脸道,“青天大老爷,你看,你看,这是秦老五把俺给打的。”扑通一下跪在了沈舟横面前。 “你们里长呢?”沈舟横垂眸看着狼狈的他们道。 莫老四这一告状,倒让秦老五放下心来,这别人不认识县太爷,莫老四那是绝对认识的。 两人同时也意识到坏了咋惊动县太爷了,缩了缩脖子,低下了头,默不作声。 企图蒙混过关。 沈舟横心里有了计较,“说话呀!”又抬眼看着其他人的村民道,“你们里长呢?” 刷……他们的目光齐齐看向跪在地上的两人。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莫老四把心一横,这新来的县令,怎么可能斗得过他们这土生土长的地头蛇呢! “我是莫老四,清水镇的里长。” “我叫秦老五,青峰村的里正。” 沈舟横看着冻得瑟瑟发抖的两人道,“你们先回家换身衣服,这样下去,会着凉的。” 秦老五飞快抬头撇了沈舟横一眼,细弱蚊声地说道,“县太爷您心善,可是俺没衣服。” “呃……”沈舟横闻言想了想说道,“青峰村的,去捡点儿柴火过来。” “捡柴火干什么?”有人问道。 “生火,取暖。”沈舟横黑着脸看着他们说道,“还不快去!” “哦哦哦!”村民们一哄而散去捡柴火。 沈舟横来回的踱着步,时不时地看看莫老四和秦老五两人,克制着脾气道,“说说!怎么回事?” 秦老五闻言顾不得冷,激动地说道,“沈大人,他莫老四把河道给堵了,浇麦子的水流不到我们青峰村的庄稼地里。”四下寻找了一下,看见散落在地上的麦苗,急忙跑过去,抓着地上的麦苗举给了沈舟横急切地说道,“大人你看这根干巴巴的,我们这麦子再不浇水就渴死了。”红着眼眶带着哭腔道,“今年夏收就全完了。” “那也不能打架啊!有事可以商量吗?”沈舟横面色稍有和缓地看着秦老五说道。 莫老四闻言眼睛一亮,心中一喜,带着得意的样子,指着自己血呼啦差的脸道,“沈大人你看他把俺给打的,破相了。” 秦老五身体僵硬,紧攥着拳头,狠下心来,闷声道,“俺愿意让他给打回来,只要让麦子浇上水。” 沈舟横闻言有些意外的看着跪在眼前冷的瑟瑟发抖的汉子,浑身湿淋淋的,长相周正,头上的发髻被打的歪歪着。 面色黝黑消瘦,眼角堆满了风吹日晒的痕迹,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此时红着眼眶祈求的看着沈舟横希望他能答应,只要能浇上地,让他干啥都中! 沈舟横心头微动,是条汉子。 此时村民捡来的柴火堆在了一起,柴火很干,拿着火折子一点就着了。 “咱们火边说话。”沈舟横指着篝火说道。 秦老五和莫老四赶紧的靠近火堆,蹲在了火边,娘的快冻死了,跳水里的时候没感觉,现在风一吹,透心冷。 沈舟横看着两帮人,青峰村的秦老五他们都是骨瘦如柴的,衣衫褴褛的,身上的衣服那是补丁摞着补丁,单薄的很!一个个都赤着脚,脚丫子上的冻疮清晰可辩。 虽然已经是春天,这天还冷的很。 而莫老四这边他们虽然也都穿着短褐,却不见补丁,穿着草鞋,但明显比秦老五他们体面多了,而且这些人明显要壮实。 可被打的有些狼狈,稍微一想就明白了,秦老五他们可是来拼命的,而莫老四这边被动防守,自然不一样了。 莫老四见沈舟横看着自己伤成这样,居然没有责怪秦老五,心知有些不妙,立马说道,“沈大人,不是俺堵这河道,实在是,俺们这庄稼地也是急需水啊!”站起来跑到田地里直接薅了把麦苗,“沈大人你看看,这也缺水啊!” 秦老五见状给急得满头大汗的,四下张望,腾的一下站起来,跑到地边抓了一把土,“清水镇这庄稼地都浇了两遍了。”摊开手道,“沈大人你看这土都能攥住,说明有水分,俺们青峰村的土那都是散的,跟沙子似的,团都团不住。” “沈大人你别听他瞎说。”莫老四着急地看向沈舟横说道,这丫的秦老五这般难缠,“他这是为了博同情。” “瞎说?博同情?”秦老五扔掉手里的土,手背擦擦脸上的泪,上前拽着莫老四胳膊道,“走,走到俺们青峰村看看,情况只会说的比我更严重。”抬眼看着沈舟横指天发誓道,“俺要是说瞎话,天打五雷轰。” 莫老四一把挥开他的手道,“我才不去。”他心里很清楚青峰村一遍水都没浇完,他早早的让人堵了河道,浇个屁。 “大人,你看他心虚了,他根本不敢去俺们青峰村。”秦老五指着莫老四一脸欣喜地说道,这下下浇水有望了,怎么能让他不高兴。 “老子心虚什么呀?”莫老四耍起无赖道,“你们青峰村的麦子是麦子,俺们清水镇的麦子就不是麦子了。”气急败坏地说道,“要怪你怪老天爷,去岁冬天到今年春天,它为啥没有正经下过一场雨。这能怪俺吗?”看向沈舟横道,“大人俺也冤啊!” 沈舟横琥珀色的眸光在他们俩身上转了转,突然问道,“你们经常因为抢水而起争执吗?” “这么多年就今年打的最凶。”秦老五乌黑的眼珠看着他老实地说道,“往年虽有争执,但今年旱的厉害。” 莫老四迎向沈舟横投来的眸光点点头道,“嗯!”指责秦老五道,“有扁担你们不会挑水浇地吗?” 第12章 偏心 秦老五闻言啐了身旁莫老四一口道,“啊呸!要是挑水能把庄稼地给浇了,我还跟你打个什么劲儿啊!挑两桶水得走十几里的山路,麦地旱的,一桶水下去,别说存住了,立马都干了。” “那你也不能抢我们的水啊!”莫老四大呼冤枉道,“我们招谁惹谁了。” “这水是大家的,凭啥就你们能用。”秦老五立马不服道,“再说了当时从东湖里修河道,俺们村也是出力的,凭啥不叫俺们浇地。” “就是!”青峰村的村民们齐齐地瞪着莫老四说道。 “就是个屁,你们村才百来户,能出了多少力啊!”莫老四嗤笑一声道,“以前叫你们用水,俺们亏大发了。” 秦老五闻言眼底闪过一丝心虚,自家青峰村,人口少,这壮劳力也少。 可想起等着浇水的麦苗,秦老五梗着脖子倔强地说道,“哪怕一个人出力,俺们村也近全力了。” “这俺们在上游,当然是俺们先用了。”莫老四眼珠骨碌碌转着阴阳怪气地说道,“有本事你们在俺们上边,俺是毫无怨言。” “莫老四你欺人太甚,有你这么说话的吗?”秦老五蹭的一下站起来怒瞪着他道。 “咋地,我说错了,我实话实说而已。”莫老四斜睨着淡淡地说道。 “沈大人,你可是父母官,您说这事咋办?”秦老五侧身看向了沈舟横道。 莫老四闻言诧异地看着秦老五,这倒是会将军,“这父母也有偏心的时候。”伸出手左右看了看,阴阳怪气地说道,“十根手指还有长有短呢!不可能一碗水端平的。” 沈舟横闻言猛的睁大眼睛,黑又亮的双眸看着莫老四一脸笑意地说道,“莫里长说的对,这父母偏心很正常吗?” 坏了,父母多偏心弱一点儿的孩子,看县太爷的样子,这是要……莫老四感觉脖颈发凉,自己上赶着将话柄递给了沈舟横。 “来人,将河道扒开。”沈舟横双眸炯炯有神地看着秦老五说道。 “我看谁敢?”莫老四蹭的一下站起来,三两步跑到河道前展开双臂道。 “莫里长,你是阻拦本县下的明令吗?”沈舟横沉下脸来看着他厉声道。 “我二叔可是本县的县丞,这件事沈大人不需要跟莫大人商一下吗?”莫老四指着河道一侧返青的庄稼地道,“这田可都是我二叔名下的。” 难怪有恃无恐的,原来这衙门里有人啊! “哦!”沈舟横双眉轻扬云淡风轻地说道,“那又如何?”以权压人,“莫里长你好像忘了,我是本县的县令。”直白地又道,“这品阶大小,谁高谁低,不用我教你!”目光落在秦老五身上道,“还不动手。” “哎!”秦老五带着人一个箭步冲过去,跳进了河道。 “沈大人!”莫老四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怒气道,“当真要这么做?” “秦里正,扒开三分之二就可以了。”沈舟横走过去看着河道里的秦老五道。 “沈大人?”秦老五抬眼看着他,目光又看向气得满脸通红的莫老四,“知道了。” 不能将人给逼急了,三分之二就三分之二好了,水虽然少,但多浇两天,总比一滴没有的好。 “莫里长,不知道本县这样安排可有意见?”沈舟横转过身看着莫老四说道。 “哼!”莫老四黑着脸一甩袖子道,“我们走,有本事沈大人一直守在这里。” 沈舟横目送他们离开,一回头就看着秦老五从河里爬了上来。 秦老五一脸担心地看着莫老四他们怒气冲冲地背影道,“沈大人,咱们离开他们会再来堵上的。” “不会的。”沈舟横指了指篝火道,“那边烤火去。”跟着走到了火边打道,“本县亲自住在这河道上,等浇完地再走。” 青峰村的人闻言齐刷刷的跪了下去,“沈大人,你可是青天大老爷。” “起来,起来。”沈舟横挥手看着他们说道,然后蹲在地上看着他们道,“我初来乍到,我知道这青峰峡水量丰沛,你们怎么不用那边的水浇地,何必舍近求远呢!” “沈大人有所不知,这里地势平坦,修好的河道浇地非常的方便。”秦老五指着人工修缮的渠道,“青峰峡水量是丰沛,可离俺们青峰村要走十几里山路,山路崎岖陡峭,有力气就能吃着水,浇地就不成了。” “可这样不是办法啊!总不能够年年都打上一架!”沈舟横拿着柴火棍在地上划拉着,“万一不慎打死人怎么办?” “今年主要旱,明年就不会了。”秦老五乐观地看着他说道。 沈舟横微微抬眼看着天真的家伙,这事本来是小事,可是他横叉一杠子,以后他们在想浇地就难了。 想了想黑亮的双眸看着他说道,“得有个长久之计。”挥手道,“你们还是先回去收拾一下!别伤上加伤的。” “可是沈大人你?”秦老五担心地看着他说道。 “我就在这儿,他们还没那个胆子。”沈舟横给了他们一个安心的眼神道。 “沈大人,俺们去去就来。”秦老五站起来快人快语地说道,“沈大人仁义,俺们不能不仁不义,俺们陪你。” 沈舟横微微翘起嘴角提醒他道,“你还是先回去,灌些姜汤,别生病了。” 秦老五他们齐齐双手抱拳拱手道,“沈大人,我们去去就来。” 沈舟横目送他们离开,拿着干柴,撅折了,扔进了火堆里。 田野上空旷,小北风一吹,还真冷。 “少爷,少爷。”鹿鸣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自责地说道,“少爷,您交代的事,我没有办好。” “知道了。”沈舟横手中的烧火棍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黄土。 “少爷咋知道的。”鹿鸣奇怪地看着他说道。 “从知道莫里长跟县丞莫雁行的关系后就知道了。”沈舟横有些头疼地看着他说道,“莫县丞和乔县尉这些衙役是不会来的。” “少爷,不是说打架吗?怎么人呢?”鹿鸣眼神望了望四周,“咋就您一个人。” “他们都走了。”沈舟横随口说道。 第13章 苦逼的县太爷 “少爷,您解决了。”鹿鸣满眼小星星崇拜的看着沈舟横说道,忽然又道,“不对啊!您怎么不把他们抓起来啊!” “抓起来干啥?”沈舟横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说道,微微摇头道,“这种事情抓起来没用的,得彻底的找到解决之道。” “这抢水的事情,怎么有解决之道啊!”鹿鸣抬头看看湛蓝的天空道,“得看老天爷的意思,它多下点儿雨就好了。” “呵呵……”沈舟横望着万里无云的蓝天轻笑出声,“想得美,老天爷可不听咱的。” “那咋办?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鹿鸣着急上火地看着他说道。 “等地浇完了,我亲自去青峰村看看。”沈舟横起身看着河道内潺潺流动的河水道。 “我听衙役们说青峰村在山里,路很不好走的。”鹿鸣担心地看着他说道。 “不好走,又不是不能走。”沈舟横明亮的双眸看着他说道,“我一个大男人还怕什么?” “哟!这中午了,少爷咱回家吃饭!”鹿鸣机灵的眼神看着他说道。 “你给我送饭!我不能离开这儿。”沈舟横透亮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这都没人了,您还守着这里做什么?”鹿鸣不解地眨眨眼看着他说道。 “不守着,咱走了,万一他们将河道给堵上呢!”沈舟横笑呵呵地看着他说道,“回家拿草席过来,这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少爷,这可太不像话了。”鹿鸣气满脸通红地看着他说道。 “行了,别为我打抱不平了,暂时先这样!”沈舟横沉静清澈的双眸看着他说道,“先浇了地再说,这个一刻也等不得。别的都先放放。” “那好!”鹿鸣拱手行礼后离开。 && 秦老五回去收拾了一下自己,带着人裹着草席卷着被子就来了。 “你们?”沈舟横错愕地看着扛着行李来的他们道。 “俺们也来住在这河道上,等浇完地再回去。”秦老五将草席铺在地上道,“沈大人,不嫌弃的话坐下!”一直蹲着或站着不舒服。 “你们吃了吗?”沈舟横没有丝毫嫌弃的盘膝坐在了草席上。 “俺们一天只吃两顿饭,这个时间还不到点呢!”秦老五看看天色直接说道。 沈舟横闻言轻抚额头,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幸好刚才拿着竹筒灌了两碗稀饭,他们家也是一日两餐。 只是早上做饭的时候烧一大锅稀饭,一次喝上几大碗,喝的肚子滚圆,既能当饭,又能当水,一天的水分就补充够了。 就这样沈舟横和秦老五他们就在这田埂上安营扎寨,直到庄稼地浇好了。 && 齐夭夭喝完药,撑着身体踉踉跄跄的坐在圆桌前,看着桌上的午饭,清汤寡水的,就一碗稀饭,没了,啥也没了。 陈氏端着碗,呼噜喝了一大口,看着双臂环着,放在桌上,动也不动的齐夭夭道,“齐氏,你咋不吃呢!” “我不饿。”齐夭夭尴尬不失礼貌的笑了笑道。 “咋能不饿呢!”陈氏狐疑地看着她说道,“你看你不吃饭哪里有力气,哪里能养好病。” 齐夭夭垂眸抿了抿唇,这要能养好病就怪了。 闭上眼睛仔细回想,好像嫁过来这仨月都是稀汤灌大肚,区别在于放没放盐! “我知道你吃不惯,等野菜冒出头来,放点儿野菜、撒把盐会好些。”陈氏眸光盯着她认真地说道。 何止是吃不惯,前世今生,就是在冷宫也没吃的这么寒酸。 “他不是县令吗?”齐夭夭抬起头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陈氏说道。 让她怀疑这是个假的,七品县令,这可是土皇帝。 后世那也是吃公家饭的,好歹也是处级干部,不说小日子过的滋润!也不该这么穷的让她不忍直视。 “是县太爷没错啊!”陈氏挺直脊背非常骄傲且自豪地看着她说道。 “俸禄呢?没有俸禄吗?”齐夭夭乌黑的瞳仁闪着希冀的亮光看着她说道。 “你吃的就是啊!”陈氏下巴点点她眼前的稀饭道。 齐夭夭低头看看眼前的所谓的饭,又抬眼看着她耐着性子地问道,“这俸禄都有什么?” “俸禄就是一袋粟米,每个月大概是75石。你家相公说了,别想着领足够了,因为从来没有人领过足足的。所以有些地方就给一些绢布、棉布充当俸禄,甚至一些零碎的小东西,有的县令还给柴火。”陈氏放下手中的碗看着她严肃地说道,“所以咱家想大鱼大肉是不可能的,不过咱家人口简单,没有养县吏、文员,衙役等闲人,你家相公和鹿鸣基本是身兼数职。这养家糊口还是可以的。” 齐夭夭闻言黑眸轻闪看着她说道,“咱家不可能,你的意思其他县令可以大鱼大肉。” “嗯嗯!”陈氏看着她的双眸突然一亮半起身,朝她拖了拖屁股下面的鼓凳,异常热情地说道,“你可以跟你家相公说说,让他像其他官员一样吃火耗,什么银子火耗,还有征粮耗损,咱家就有钱了。” “为什么我说?”齐夭夭眼底闪过一丝兴味看着她说道。 “这当然是你说话管用了,你这娇娇吃不惯粗茶淡饭。”陈氏双眸冒着饥渴的如饿狼一般的目光看着她说道。 齐夭夭在心底摇头失笑,这么苦逼的公务员,不会是她所想朝代!最最苦逼的公务员,忽灵灵的大眼睛转了转道,“除了粟米、绢布、棉布、柴火,这俸禄还有别的吗?” “别的?”陈氏垂眸歪着脑袋仔细想了想道,“还发……发什么钞来着,就是纸做的当银子使。”砸了下嘴道,“这到嘴边了怎么想不起来了。”忽然眼前一亮道,“想起来了,纸钞!” “对!就是那玩意儿,纸上画着鬼画符。”陈氏食指点着圆桌说道,“跟废纸似的,擦屁股纸都不嫌它硬。”说完自知说了什么?这是大逆不道,赶紧捂着自己的嘴,偷偷瞄了她一眼,发现人家眼睛盯着碗不知道在想什么呢? “吃饭、吃饭!”陈氏端起碗小口、小口的呼噜着。 第14章 变脸 齐夭夭现在迷惑了,这俸禄听着类似明朝喽! 唉……本以为这七品县令小日子过的不说挺滋润的,起码还不差。 现在这么个身份,她要任性的休夫、和离、或者一走了之。 就沈家母子这小命生死全看上面的意思,但是齐夭夭不敢赌啊!不敢存一丝侥幸之心。 既来之,则安之。 暂时就先这么搭伙过日子! 情啊!爱啊!那都是奢侈品。 齐夭夭活了这大把年纪,啥都想开了,也看得比谁都明白。 观察、观察,沈氏母子的品性如何? 实在与自己冲突太大,对他们的思想进行改造,政工嘛!她在行! 可现在这俸禄还不如普通的地主和商贾过的好。 宋朝多好,士大夫与皇帝共治天下,就是低中等公务员,那是妥妥的年薪六位数,基本能实现荤菜自由。 哪里像现在苦哈哈的别说吃肉了,连一碗干饭都混不上,只能喝稀饭! 不仅吃的单一,还没有油水,勉强维持着不饿肚子。 这对于无肉不欢的她来说,简直是酷刑! “齐氏,吃饭啊!凉了吃了该闹肚子了。”陈氏诧异地看着她说道。 不吃也得吃,齐夭夭认命的端起了碗,得养好身体,才能想办法打牙祭。 这书房也不知道有多少书,让她翻找。 等一下,齐夭夭不认识字,这完蛋了。 思绪翻腾之际,将一碗稀稀的小米粥,不知不觉地喝完了。 “齐氏,齐氏,这都喝完了,你咋还含着碗啊!想啥呢?这么入迷。”陈氏抬眼有些担心地看着她说道,本来就呆呆的,这下子看得更呆了。 “没什么?”齐夭夭回过神儿来看着她微微摇头道,赶紧放下手里的碗。 “那你想的怎么样了?”陈氏双眸放光看着她问道。 “什么事?”齐夭夭一脸迷糊地看着她问道。 “就我刚才说的,让你家相公收孝敬啊!”陈氏诧异地看着她问道,“怎么我还没出这个屋你都忘了。” “哦!这个事,他有自己的考量,我们还是不要乱插言的好。”齐夭夭深潭一般黑漆漆双眸看着她说道。 陈氏这连呱嗒一下撩下来,将两个碗摞起来,站起来道,“这点儿事都不愿意办,白让你吃饭了。”转身离开。 齐夭夭瞠目结舌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这变脸也太快了,还真是喜怒形于色,都写在脸上。 齐夭夭双手撑着圆桌站了起来,扶着膝盖挪到了床边,就这几步路的距离,累得她气喘吁吁的。 呼……齐夭夭自言自语道,“千万别留下什么后遗症,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可不想成为药罐子。” 失去力量可真是要老命喽! 刷……帘子又撩开,陈氏端着碗又进来,“啪……”将碗放在圆桌上,提了提裙子坐在鼓凳上。 “您有事?”齐夭夭有些摸不着头脑地看着她问道。 “俺家横儿让我看着你,怕你想不开做傻事?”陈氏直勾勾地看着她非常实诚的说道。 “咳咳……”齐夭夭闻言给惊的直咳嗽。 “你没事?”陈氏半起着身担心地看着她说道。 “没事!”齐夭夭乌黑的瞳仁看着她摆摆手软软糯糯地说道。 陈氏闻言一屁股坐了下来,又黑又亮的双眸看着齐夭夭说道,“齐氏,这好死不如赖活着。我知道这外面跟你想象的不一样,没有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更没有锦衣玉食,奴仆成群。多的是为一日三餐辛苦奔波的小老百姓,就这也未必能填饱肚子。” 接着又道,“可大多数人都是这样过的,咱们已经比其他人强多了,当然那跟你皇帝爹没法比。可已经这样了,你说咋办?你要死要活的,也得有用才行。没用就像是瞎子点灯白费蜡一样。” 语带威胁地说道,“你要真想不开,那我们也活不了了,反正到阎王哪儿,我们就说是你害死我们的,也别想着来世投个好人家。有爹疼,有娘爱,说不得比今世还惨!”小心翼翼地看着齐夭夭说道,“你说是!” 不愧是母子俩,这威胁人都一模一样的。 “不会,我会好好的活着。”齐夭夭黑白分明的双眸看着她认真地说道。 “哎!这就对了。”陈氏高兴地拍着大腿说道,小声地又嘀咕道,“俺们这小命总算保住了。” 齐夭夭耳朵微微一动,眉眼含笑地看着陈氏,鲜活、真实! “对了!”陈氏猛的忽然想起来道,“这京城来人干啥呢?” “他来告诉我,奶嬷嬷没了。”齐夭夭眼底黯然地看着她说道。 “啊!”陈氏给惊的张开了嘴,这就难怪了急火攻心,相依为命的人没了,没当场晕了就不错了。 “你……你……我好像说啥都安慰不了你。”陈氏突然拍了下手道,“那你就更不能想不开了,你要也没了,你这奶嬷嬷连个记得她的人都没了,谁清明给她烧纸啊!这没钱到下面更可怜。” 齐夭夭闻言黑眸轻闪,看着她说道,“不能戴孝,我想给奶嬷嬷送些钱。” “应该的,应该的,我来给你准备,天黑了咱们去十字路口,烧给你奶嬷嬷。”陈氏忙不迭地应道,商量道,“只是这纸钱还得叠叠,明儿晚上如何?” “好!”齐夭夭目光平和地看着陈氏说道。 陈氏起身端着碗看着她说道,“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宽慰她道,“天大的事过去了就好。” 话落转身朝外走,猛地又回头看着齐夭夭道,“这么好说话,齐氏你不会骗我的!去前脚走,你后脚就……” “不会,不会!”齐夭夭点漆黑亮的双眸看着她老实的说道,“我没有自杀的嗜好!” “那就好。”陈氏眼底浮起笑意,转身边走,边碎碎念叨,“能把自杀说出来的,一定不会想不开的。” 齐夭夭闻言哭笑不得地看着她的背影,心真大! 不过呢!从人间最富贵的地方,虽然齐夭夭那是没有享受过,但是嫁到了对于她来说的普通人家。 这心里的落差确实能让小姑娘受不了。 沈家母子目前看来还真是厚道人家,对于她这个祸福难料的未来,居然没有怨言。 也许时间还短!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第15章 如意剑 劝自己想开点儿,一时间哪有那么容易。 齐夭夭颓然的躺在床上,如墨玉般的双眸直勾勾的看着泛黄的床帐。 脑袋里翻腾着,思绪万千。 现在成了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这辈子估计是剪不断,掰不了,撕不开。 享受快乐单身生活的她,既不想介入别人的生活,也不想别人进入自己的领域。 可现实摆在眼前,躲不开,逃不掉。 男人……呵呵,都它……骂人的话咽了回去。 靠近男人会变的不幸,男人无论古今都一个德行,这里甚至是合法的。 从小学的是圣人教育,学的是三纲五常,那是妻以夫为纲! 消灭一个人容易,改造一个人的思想却很难! 一个人的思想,在早期未成型之前,改造的空间是很大的,变动性也是很大的,但是一旦成型以后,往后就不过是在这个基础之上的运动和发展了。 这就是个哲学问题了。 齐夭夭烦躁地轻轻叩了叩额头,投降、当逃兵可不是她的行事风格。 迎难而上,办法总比困难多,乐观的想想,沈家人口简单,可比复杂的大家族处理人际关系要容易的多。 齐夭夭眼中迸发着璀璨夺目的华光,道阻且长,行则将至,行而不辍,未来可期。 “好像忘了件事。”齐夭夭蹭的一下坐了起来,“嘶……”捂住了胸口,五官挤在一起,疼的她脸色煞白,冷汗直流。 齐夭夭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那个吓死她的匕首呢!”点漆似的双眸在床上搜寻了一圈,原来在床尾,被被子盖着了,只留了一角。 齐夭夭手脚并用的爬了过去,将它给拿了出来。眉眼弯弯地看着手中的匕首,真是华丽啊!金色的剑鞘上面镶嵌着鸽子蛋大的红宝石和蓝宝石。 在齐夭夭眼里就两字:值钱! 蹭……的一声将匕首拔了出来,这匕首通体漆黑,看着平平无奇,与剑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齐夭夭确实识货之人,匕首寒气逼人,揪了一根头发,吹毛短发。 “不错,不错,有件趁手的兵器。”齐夭夭满意的点点头,上下左右翻飞看着它,猛地如星辰般的双眸一亮,“哇……”发现新大陆了,通体漆黑的匕首闪着鎏金似的光芒,明显有暗纹,“哟呵!”定睛看清楚后,“居然是五爪金龙。”摇头轻笑道,“还真是皇家东西。” 齐夭夭有些想不明白,怎么京城送来个匕首,就把好好的人吓死了。 “不会是赐死的意思?”齐夭夭突然瞪大了眼睛,“皇家赐死一般是三种死法:抹脖子、鸩酒、三尺白绫,有个好听的说法,三班朝典。” “嗬……难怪被吓死了。”齐夭夭瞳仁漆黑闪着深邃的光,“反正没有明确的旨意自己才不会傻的去自杀。” “嘶……”齐夭夭看着大拇指浸出来的血滚落,“真够锋利的。”血滴到了匕首上面,瞬间就被吸收了。 齐夭夭将拇指放进嘴里嘬着,心里琢磨着这玩意,放哪儿合适,太扎眼了,目光在这简陋的一眼望尽的房间寻摸着。 “还真没地方藏你。”齐夭夭放下手却发现摸不到匕首了,低头看去,双手空空,没有匕首,连剑鞘也没了。 “凭空消失,见鬼了。”齐夭夭看着拇指划破地方,“如果不是你的存在,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盘膝而坐,双手摊在膝盖上,握了握双手,“跑哪儿去了?”盯着右手道,“出来。” 齐夭夭哇的一声,居然真的出来了,“这算什么?藏在身体内,谁也找不到吗?”恶趣味的想了想道,“会不会像如意金箍棒似的,变大。” “哟呵!还真变大了。”细碎的笑声从齐夭夭有些苍白的唇边溢出,最终巴掌大的匕首,变成了三尺青锋剑,“这应该叫如意剑不成。”手指轻弹了一下剑身,当……虎啸龙吟,“好听是好听,可我要它做什么?仗剑走江湖,光想想交通工具和路况,就头疼。用来杀人,有病。” 齐夭夭将它缩小,收了起来,看着它凭空消失在手中,“用来打猎,改善伙食,也算是物尽其用。”话落倒在床上,盖上了被子,缓缓的合上了眼,进入了梦想。 结果手中的如意剑探头探脑的从指尖滑出金光,缠绕在她的身上,久久不散。 齐夭夭太累了,毫无所觉,任由金光包裹着她,在醒来时,感觉胸口没那么沉闷了。 坐在床上伸手为自己把把脉,“咦!心跳强劲有力,脉搏也正常了。这是好了。”满眼的疑惑,“这怎么可能以这心脉受损从程度,没有两三个月不可能好的。”突然眼前一黑,她手撑在床上,脑子里突然又多出来不属于她的记忆,上古神兵利器,轩辕剑法。 齐夭夭顺势躺在床上,闭眼仔细的记住这剑法,“这算什么?给自己的补偿,还是……自己需要一个好身体,还得勤学苦练才行。” “这脑中的剑法骗自己也没关系,生死都不怕,还怕这轩辕剑法吗?”齐夭夭喃喃自语道,说到底她现在还没有任何的归属感,无所畏惧。 “大胆、放肆,本座怎么可能骗人,无知的鼠辈。”奶声奶气地声音出现在脑海中。 “谁?谁在说话?”齐夭夭乌黑的瞳孔皱缩不动声色地说道。 “是本座!” 齐夭夭脑中出现一个蚕宝宝,还是金光灿灿的蚕宝宝。 “你是谁?”齐夭夭起身盘膝坐在床上单手托腮慵懒地说道,经历过种种现在自己是什么都不怕了。 “本座乃轩辕剑剑仙。”蚕宝宝支起上半身趾高气昂地说道。 “哦!”齐夭夭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深邃的双眸看着高傲的它,配上这幅身躯真是一点儿威严都没有。 仿佛小孩儿穿大人的衣服那般滑稽。 蚕宝宝眨眨忽灵灵的大眼睛,咋就这反应,不该激动吗? “我是剑仙,神仙!”蚕宝宝大声地宣布道。 “咋了,想让我三跪九叩吗?”齐夭夭懒洋洋地看着它说道。 “我乃神仙。”蚕宝宝非常郑重地说道。 第16章 同志 “那又如何?”齐夭夭一副事不关己地样子看着蚕宝宝说道,“有事咱就说事,少跟我摆谱。” 她怎么这样?人类见到神仙不是该顶礼膜拜的吗! 圆溜溜的脑袋晃了晃,果然是自私自利的人类,不见兔子不撒鹰。 “跟着本座可以修仙的。”蚕宝宝抛出诱人的诱饵道。 “哦!”齐夭夭简单的回应了下,纯净的大眼睛看着它,平静的没有一丝涟漪。 咋还是这个反应,蚕宝宝暴躁地说道,“你不想修仙吗?” “不想!”齐夭夭很干脆的给了它两个字。 “为什么?”蚕宝宝的眼睛瞪的溜圆不敢相信地看着她说道,真是奇怪的人类,“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神仙就是高级社畜,我为啥要修仙。”齐夭夭恬静如月光一般清浅的目光看着它说道,“真当我是三岁孩子呀!修仙,山中岁月容易过,世上繁华已千年。就我现在到死都不知道能不能摸到修仙的门径,还成仙,怎么可能?”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它,“再说了,这成仙都是以天下为己任,以造福天下苍生!死后被老百姓抬进神龛的,享受人间供奉。我这寸功未有,成什么仙?”食指点点它道,“而你分明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深邃幽深的双眸如午后慵懒的橘猫,“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小心我灭了你。” 蚕宝宝吞了吞口水道,“你居然敢威胁我,我现在捏死你如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那我可谢谢你啦!”齐夭夭眉眼含笑地看着它说道。 这真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穷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蚕宝宝圆圆的脑袋晃了晃道,“你不想长生吗?” “不想。”齐夭夭又特别干脆地说道。 “跟着我修仙,不经历轮回转世之苦。”蚕宝宝圆溜溜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蛊惑道。 “我现在深觉得孟婆汤是个好东西,忘却前尘,从头开始也不错。”齐夭夭一脸正色地看着它说道,“痛苦来自比较之中。” 这碰到一个无欲无求的主儿还真是油盐不浸。 等一下,不对,不对!“桀桀……”蚕宝宝笑得特别的猥琐,“果然人类都是骗子,口是心非的家伙。” “何出此言啊?”齐夭夭饶有兴致地看着它说道。 “你说不修仙,那你干嘛还练轩辕剑法啊!”蚕宝宝一副抓住她的小辫子似的说道。 “嘁……我当什么呢?”齐夭夭闻言直接翻了个白眼,这白眼翻得直接翻到了后脑勺了,“刚才没跟你说吗?我没有那么长的寿命。”眼神如冬日的暖阳一般看着它,“至于你所说的轩辕剑法,我需要力量,这般弱柳扶风我可受不了。” “你跟着我修仙!”蚕宝宝眸光紧紧地盯着她严厉地说道,这般萌萌的形象,可是一点儿气势都没有。 “你可真奇怪,你为什么求着我修仙啊!”齐夭夭好奇地看着它说道,“我可不相信你找不到人。”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必须要报答我。”蚕宝宝使出杀手锏道。 “救命之恩?”齐夭夭眨眨灵动的双眸看着它说道,“有吗?我咋不知道。” “你咋这么赖皮呢!”蚕宝宝蹦了起来道,肉乎乎的身体,富有弹性,“不是我,就你那急火攻心,心脉受损,等着久病缠身!” “还真是你啊!谢谢了。”齐夭夭非常郑重地看着它说道。 “要谢我就跟着我修仙。”蚕宝宝一本正经地看着她说道。 “人家大恩不言谢,你怎么能强迫呢!”齐夭夭闻言顿时不乐意道。 “人家还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呢!”蚕宝宝机灵地说道,“报恩的话,就跟我修仙。” 齐夭夭双眉一扬,黝黑的眸子被夕阳染红了,“你为什么非让我修仙呢?” “你为什么不乐意呢?这是多少人盼都盼不来的机会耶!”蚕宝宝一脸纳闷地看着她说道,“还是你怕辛苦啊!” “不是辛苦的问题,而是刚才说了,即便修成了神仙,也是低级的,还要得积攒功德才能升职。这要是为仙儿了,那不得永生永世的造福一方。一年三百六十天不得闲,也没节假日,新春还得走基层。比人间的社畜还惨!”齐夭夭黑眸浓烈似墨,一脸正色地说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干不好了,别说享受人间供奉了。人家可是会砸你的庙宇的,甚至将你给拖出来的。”轻哼一声道,“真当神仙那么好当的吗?闲着无事天天谈恋爱。” “哎呀!姐妹呀!神仙就需要你这么有事业心的。”蚕宝宝泪眼汪汪的看着她说道,一副找到‘组织’的样子。 “那我也不想!”齐夭夭纤长的睫毛颤颤,清澈的眼眸看着它断然的拒绝道。 “嘎!”蚕宝宝脸上的笑容皲裂碎碎平安,“为啥?为啥啊?你事业心这么强,多合适啊!” “那我也不想永生永世的拼事业!人间还有退休呢!我还想安详晚年呢!”齐夭夭黑眸如深潭一般看着它说道。 “齐瑶同志!你这种思想很危险哩!”蚕宝宝突然开口说道。 齐夭夭震惊地看着它,食指点着它,“你……你……” 蚕宝宝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大大的v,小样儿跟我斗,你还嫩了点儿。 齐夭夭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看着它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本大仙儿,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蚕宝宝眨眨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脸不红、气不喘的说道,提取她的记忆一点儿也不难,“什么都逃不过自己的法眼。”嚣张地看着她。 “你想干什么?”齐夭夭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它说道。 “提高你的思想觉悟!”蚕宝宝眼睛得意的弯成了月牙,“国家有需要到最危险的地方,你也会义无反顾的。你就是退休了也要发挥余热的。” “给我上政治课啊!”齐夭夭安静而隽永的双眸看着它说道,突然开口道,“这修仙没那么容易的,你不知道吗?” “有志者事竟成,有本大仙儿在,一定可以。”蚕宝宝信心十足地看着她说道,“这里没有污染,灵气充足,会事半功倍的!” 第17章 保姆 蚕宝宝大眼睛滴溜溜一转,攻心为上,机灵地说道,“不跟着我修仙,想要如以前勇冠三军的体力是不可能的,动一动就气喘吁吁的,你受得了。”继续诱惑道,“失去力量的滋味儿不好受!没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多恐怖啊!你也不想真的变成弱柳扶风的弱女子!这都得感谢我救了你。” 那样子还不快叩头谢恩,很欠扁。 齐夭夭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它说道,“你在挟恩图报!” “不不不!这怎么能叫挟恩图报呢!修仙可以有无上的力量,飞檐走壁那都是小菜,御风飞行,撒豆成兵、翻江倒海……缩地成寸游览万里河山,你不想看看吗?你需要的。”蚕宝宝继续蛊惑她道。 怎么听着像搞传销的,“呵呵……”齐夭夭闻言乖巧地点点头道,“很诱人。”看着蚕宝宝立马紧张的眉头都皱了起来,这样子喜形于色,也能做神仙吗? 齐夭夭单手托腮,从上到下不住的打量它,眼波流转,闪着精光。 “你看着我做什么?”蚕宝宝吞咽了下口水看着她说道,被她给盯的背脊发毛。 “奇怪了?为什么非要我修仙?这世上的人千千万万,你干嘛非选我这个不情愿的。”齐夭夭好奇地看着它说道,“这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可是满大街都是。”狐疑地看着它说道,“我不信你找不到别的宿主,即便是皇室血脉也很容易的。” 咯噔……一声,蚕宝宝心虚的不敢与她对视,太聪明了一点儿都不可爱。 “你是自己交代呢?还是让我用点儿小手段。”齐夭夭眸光紧紧地盯着它,闲闲地说道,手指比划着,微小的距离。 “什么手段?”蚕宝宝肉乎乎的身子向后缩了缩,看着她小心翼翼地说道。 “死给你看喽!”齐夭夭笑眯眯地看着它说道,叫出它的剑身,匕首尖尖对准了自己咽喉。 “喂喂!冷静,冷静。”蚕宝宝眼神慌乱地看着她说道,奶奶的,还有没有天理,从来自己杀人不见血,那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居然有人敢拿她的命,来威胁自己,关键自己还真被拿捏住了。 她……她不能死了啊!等了几千年,好不容易有希望重塑金身,它不想放弃。 “我说,我说,你把剑放下。”蚕宝宝和颜悦色地看着她说道,语气轻柔生怕惊着她了。 “说!我听着呢!”齐夭夭手中的匕首离开了咽喉,在手里不停地挽着剑花,眼花缭乱,快的只留下残影。 “这个怎么说呢!要是有那么容易本座还找你干什么?”蚕宝宝委屈巴巴地看着她说道,“这不但是皇室血脉,还需要一体异魂,要满足这两个条件,才能召唤出本座。” “哦!”齐夭夭拉长声音道,黝黑的双眸湛光闪闪,盯着它眨也不眨的。 “这我老实的交代完了,你是不是可以答应跟我修仙啦!”蚕宝宝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希冀地说道。 “说了半天,你这仙儿能干啥?”齐夭夭漆黑的双眸盛满了好奇看着它问道。 “什么意思?”蚕宝宝疑惑地看着她问道。 “就是你能教我什么呀?你这轩辕剑,不会是教我杀人!”齐夭夭饶有兴致地看着它说道。 “呸呸!”蚕宝宝立刻啐道,感觉是大受侮辱,“本大仙儿剑下只杀该杀之人。”严肃地看着她又道,“至于教你什么?这个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得自己参悟。” 齐夭夭一脸惊愕地看着它,让人无语,它说极有道理。 “小夭夭!”蚕宝宝咔咔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她甜腻腻地喊道。 “咿……”齐夭夭颤抖了身体,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你正经点儿说话,我受不了。” “好!”蚕宝宝支起上半身看着她严肃地说道,“你说你不修仙干什么?” “享受生活啊!”齐夭夭深邃明亮的双眸看着它说道。 “你还这么年轻,怎么能没有追求呢?”蚕宝宝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着她说道。 “年轻?”齐夭夭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它说道,“是这具身体年轻,我可一点儿都不年轻。”黛眉轻挑看着它说道,“再说了,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我的使命完成了,从沉入印度洋那一刻开始。” 哎呀!蚕宝宝圆圆的大眼睛弯成月牙,可算是逮到机会了,“不不不!既然这具身体的灵魂现在是你了,那么你就继承了她的因果。”嘚瑟的看着她说道,“就有了新的使命啦!” 齐夭夭灵动的双眸转了转道,“新的使命就是努力的活着啊!” “嘎?”蚕宝宝这嘚瑟的笑容定格在脸上,哗啦一声,寸寸龟裂,成功逗乐了齐夭夭。 “说到法术?你有没有更加实用的法术?”齐夭夭单手托腮急切地看着它说道。 “什么意思?”蚕宝宝满头雾水的看着她问道。 “就是家政性法术,挥一挥手指把自己洗白白,衣服彻底的干净,屋里是光洁如新……”齐夭夭双眸放着绿光看着它极其渴望地说道。 她是急切的需要,在古代生活太不方便了。 “我是神仙,神仙,不是保姆!”蚕宝宝暴跳如雷的一蹦三高的看着她说道。 “冷静,冷静!”齐夭夭看着如跳豆似的蚕宝宝双手下压道。 “你学习的法术是斩妖除魔,翻云覆雨、匡扶正义……你居然家政性的法术。”蚕宝宝拖着自己胖乎乎的身体,扭过来,拖过去,“这是对本座的侮辱。”陡然拔高声音道,“侮辱。” “可我现在就需要啊!爱干净有什么错?”齐夭夭星眸圆睁看着它理直气壮地说道,“难道我浑身脏兮兮的你喜欢啊!笑眯眯地又道,“还是那馊了的酸黄瓜味儿你喜欢。” “呕!”蚕宝宝张着大嘴干呕道。 “看看这还没呢!你就受不了了。”齐夭夭灵动的杏眸转了转看着它说道。 齐夭夭看着拖着肉乎乎身躯来回‘走’动的蚕宝宝,似乎能感觉到它被气的脑袋上冒着白烟,火冒三丈具象化了。 第18章 县衙 蚕宝宝在心里暴走,努力克制着自己:冷静,冷静,我是神仙,不能跟凡夫俗子置气! 愚蠢无知的人类,有眼不识金镶玉。 等等!蚕宝宝突然停了下来,她要学家政性法术,虽然低级了些,但好歹这也是仙术! 人的欲望是有小到大的,到时候看你学不学。 嘿嘿……蚕宝宝咧嘴着笑呵呵的看着齐夭夭道,“夭夭,你要学家政性的法术。” “嗯哼!”齐夭夭轻点了下头,对于喜形于色的它也能猜出这小脑瓜里想的什么? 无外乎先把你给骗进门来,再‘杀’!面对巨大的诱惑焉能不心动。 那咱就比比谁的定力好喽! “没问题。”蚕宝宝激动地看着她说道,心却在滴血,欲哭无泪啊! 想想本大仙儿上古神器,斩妖除魔,法力无边。 居然沦落到教人家家政性的仙术!呜呜……真是泪洒瑶池。 但却感天动地,她终于答应了,自己不用困在这方寸之间了。 我容易嘛!为了让她答应,还得做她的思想工作。 蚕宝宝圆溜溜的大眼睛滚落豆大的眼泪,真的是豆子般大。 齐夭夭见状这嘴角直抽抽,“我说你至于吗?” “不会再变卦了!”蚕宝宝不放心的看着她说道。 “不会了。”齐夭夭笑着微微摇头道。 “呵呵……”蚕宝宝长长的松了口气,成就感满满,打着哈气看着她,“我困了。” “你这大仙儿还困啊!”齐夭夭惊讶地看着它说道。 “被封印了多年,这成形耗费精力的。”蚕宝宝打着哈气又道。 “你这终极形态是什么?”齐夭夭眼底划过一抹幽光看着它说道,“不会是化茧成蝶。” “我才不会化成扑棱蛾子的,看见匕首上的暗纹了吗?那是我的终极形态。”蚕宝宝越说声音越小,嗖的一下消失在了眼前。 “这小家伙。”齐夭夭见状摇头失笑。 双方各怀鬼胎,达成一致,开启了‘修仙之旅’! && 这下子病好了齐夭夭感觉身上有了力量,不用担心留下后遗症。 齐夭夭看着红彤彤的窗外,到了这一无所知的世界,有些头疼! 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必须面对现在的处境啊! 这就要面对他们,好在接触时间不长,‘齐夭夭’一直是冷漠的面对着外面的世界。 该怎么样?符合当下的齐夭夭呢!天真,不谙世事,这对于她太难了! 后来发现一点儿都不难,她本来就对这里一无所知。 这等于‘本色演出’嘛! 齐夭夭暂时想明白了,踩着夕阳踏出了屋子,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望着布满晚霞的天空。 自己所站的位置是堂屋,青砖黛瓦,走廊是四梁八柱,左右两边是厢房,院子看着还挺大的。 齐夭夭走着丈量了一下,纯院子大约一亩左右。 青砖铺就的两步来宽的路,路的两旁是青砖斜放栽在土里,圈成了四四方方的。 正值初春此时空空的,看样子刚刚锄过的,能看出翻新的痕迹。 不知道打算栽种什么? 齐夭夭出了院子,这往哪儿走啊?这应该是来到这里第一次跨出门来。 随便走走,走到哪儿算哪儿?这巴掌地儿,还能迷路不成。 齐夭夭带着满心的疑问,走到了内宅三省堂,这不会源于孔子的名言:吾一日三省吾身。 应该是,大门上还刻有一副楹联:得一官不荣,失一官不辱,勿说一官勿用,地方全靠一官。 吃百姓之饭,穿百姓之衣,莫道百姓可欺,自己也是百姓。 好联,就是不知道这官老爷是否时刻记在心间。 齐夭夭晃荡到了主簿衙,够气派的,主簿也就是文书,相当于现代的办公室主任,重要之地,大门紧锁,看看夕阳也是该下班了。 等一下,这房间的窗棂上落着灰呢!也就是说许久不来人上班了。 这县衙处处透露着诡异啊!没有一丝的人气。 齐夭夭边走边想,一抬头,琴治堂…… “少夫人。”清脆甜美的声音从齐夭夭身后传来。 齐夭夭回头看着小丫鬟,眉峰轻挑,“石榴。” “少夫人您这病好了。”石榴一脸惊喜地看着她说道,赶紧福了福身行礼。 “哦!松快了许多。”齐夭夭面色柔和地看着她说道,“我出来走走看看。” “这县衙气派着呢!”石榴热心地说道,“奴婢领夫人看看。” “这是琴治堂!”石榴指着她们站立的院落道。 “你识字。”齐夭夭惊讶地看着她问道。 “我和鹿鸣都是少爷教的。”石榴纯净清透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这琴治堂是干什么的?”齐夭夭微微侧身看着她问道。 石榴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少夫人居然不知道,想了想,公主嘛!没见过不知道也不奇怪,就像是她,这皇宫啥样她也不知道。 石榴认真地向她解释道,“这琴治堂也称为二堂,是县太爷处理一般案子的地方。如果遇到重大疑难的案件,也必须先到二堂预审,然后才能到大堂公审。所谓‘琴治’,是引用了《吕氏春秋》中‘鸣琴而治’的典故,后人于是在二堂内悬挂‘琴治堂’匾额,来称颂县官知人善任、政简刑轻。” 齐夭夭听石榴说来,这琴治堂就是缩小版的县衙大堂,靠墙左右树立着肃静的牌子,很是威严。 “夫人去大堂看看。”石榴眉眼弯成了月牙看着她说道。 大堂是知县公开审理案犯、举行重大典礼的地方,也是整个县衙建筑群的中心。遇到可以公开审理的重大案件时,知县会允许百姓涌至月台围观,以示其秉公执法。 大堂木制构件上全部有花鸟彩绘,姿态各异,栩栩如生。柱上嵌木联一副:“欺人如欺天毋自欺也;负民即负国何忍负之。 大堂面阔5间,金字大匾,匾额下为知县审案暖阁,阁正面立一海水朝屏风,上挂“明镜高悬”金字匾额。 三尺法桌放在暖阁内木制的高台上,桌上置文房四宝和令箭筒,桌后放一把太师椅,其左为令箭架,右有黑折扇。暖阁前左右铺两块青石,左为原告席,右为被告席。 第19章 格格不入 石榴挺直脊背骄傲地说道,“少夫人,咱们老爷可是这平邑县,历任县太爷中唯一一位状元郎。” “是吗?”齐夭夭闻言笑了笑。 “老爷查过历任县令都是科举选拔上来的,比较注重官声和政绩,清廉者居多。”石榴小嘴巴巴地讲道。 齐夭夭在心里微微摇头,官声、政绩,才抢水打起来了。 你家老爷现在是光杆司令,想要在这县里站稳脚跟,得费一番功夫。 齐夭夭看着空荡荡的县衙,偷偷的掐掐自己有了痛感,才终于有到了古代的真实感! “你手里拿得什么?”齐夭夭看着她胳膊里擓着篮子。 “夫人吩咐的买的烧纸。”石榴低头看看自己篮子里的烧纸道,“奇怪离清明还有些日子,不知道为啥要买烧纸。” “我需要的。”齐夭夭黑白分明的双眸看着石榴说道。 “少夫人这是?”石榴关心地看着她问道。 “一个亲人去世了。”齐夭夭闭了闭眼难掩哀痛地看着她说道。 石榴担心地看着她道,“这我也不知道该说啥?节哀。”紧张地又道,“奴婢的亲人也都没了。”乐观地说道,“这以后少爷和夫人就是你的亲人。”越说声音越小。 这有些想当然了,不知道少夫人生气不。 齐夭夭闻言和善的笑了笑道,“这县衙没人领着还真会迷路。” “走走走!奴婢带路。”石榴快人快语地说道,“趁着县衙没什么人,可以想怎么看都中。”转身时偷偷松了口气,看样子她不会怪罪自己。 齐夭夭闻言摇头失笑,难怪敢提着篮子从县衙过,原来这上班时间,真得没人。 石榴又领着她详细的介绍了一下县衙,大堂前甬道的两侧,东为吏、户、礼房,西为兵、刑、工房,是衙门的职能办事机构。 大堂东边为县丞衙,西边为主簿衙,这些刚才齐夭夭看过的,无一例外都是大门紧闭,许久未有人办公了。 这么多天不办公,积累的公文怎么办?如此这般抗议也真服了这些衙门众人了,是真不怕,有恃无恐吗? 大堂参观完了,齐夭夭她们俩朝内衙走去,回到原来的地方,在三省堂,县太爷平时办公的地方,左右还有一个跨院,称为东西花厅院,是县太爷及其家眷饮食起居的所在。 后面有后花园,是县太爷休憩娱乐和回避政事的地方。 齐夭夭粗略的算了下,这县衙有大小院落18进,房舍260余间,整体布局严格按照地方官署规制。 整个建筑群融南北风格于一体,规模宏大、深邃森严、变幻无穷。 这县衙应该是这县里唯一看得过去的房舍了,前衙应该重新修缮过,雕梁画栋,重新粉刷的彩漆鲜亮的很! 至于这县城改天出去看看。 “齐氏,你这不声不响的跑哪儿去了?”陈氏满眼焦急地站在走廊下脸色不愉地看着她道,快把她的魂给吓没了,前脚保证不会做傻事,后脚人就没影儿了。 “夫人。”石榴行礼后开口道。 陈氏瞪了石榴一眼,目光落在齐夭夭身上道,“让她自己说。” “我在县衙看看,石榴给我介绍了一下。”齐夭夭漆黑的瞳仁地看着她坦率地说道。 陈氏闻言讶异地看着她道,“你病好了?” “吃了药好多了,他开的方子很管用。”齐夭夭晶莹的双目看着她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陈氏闻言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道,“那当然了,我儿子的医术好着呢!”倏地又收敛起笑容,眸光直勾勾地锁在她身上道,“你变的不一样了。” “有吗?”齐夭夭不动声色地看着她说道。 “你以前都这么看我们的。”陈氏微微仰着下巴倨傲地看着她说道。 “夫人这么一说,俺也觉得耶,夫人都不屑跟俺们说话。”石榴退后一步看着有些惊恐地看着她说道。 自己居然带着她看了一圈县衙,眼神中没了以往的高傲。 “我只是不爱说话,你我之间不太熟。”齐夭夭那双黑亮的双眸像是秋日的天空一般澄澈,虽然淡淡的,却透着坦率和真诚,“马不停蹄的赶路,太累了,还没休整过来。” “齐氏你这身子还真娇弱,跟着俺把这地种了,就好了。”陈氏指指院内地两片修整好的空地道,“这俸禄太低了,不种菜养鸡,就别想吃肉了。” 齐夭夭漆黑如墨的双眸如波澜不惊的深海看着她道,“您要种菜养鸡,您可是县太爷的娘亲。” “娘亲咋了,也得吃喝拉撒!这点儿俸禄只够咱们喝稀饭,不想办法,难不成为了面子一家人擎等着喝西北风。”陈氏没好气地看着她说道,“这后衙,等闲的人进不来,咱又不偷不抢的,有啥看不起人的。”啐道,“我还看不起他们咧!”食指点点道,“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一拍手道,“四个字耕读传家!” 齐夭夭闻言嘴角噙着笑意看着她,这对母子真是有趣,少见!与现在的主流真是格格不入。 “齐氏,别傻笑,你病好了,这地就交给你了。”陈氏一脸正色地看着她说道。 “呃……”齐夭夭目光在两块菜地上转了转,想说小意思,农村长大的她这点手到擒来,就是进城以后,阳台还种菜呢! “咋了,你不愿意?”陈氏竖着眉毛看着她说道。 以现在的身份,“呃……我不会。”齐夭夭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她特干脆地说道。 “不会我教你啊!”陈氏眼睛闪亮地看着她说道,“有你这句话就中,皇上还提倡桑农呢!作为他的闺女种菜不正好。” 齐夭夭闻言一愣,随即摇头失笑,佩服她这份机敏。 虽然皇上对她来说就是个名词没有任何的意义,代表不了什么? “天不早了,赶紧摆饭。”陈氏目光落在石榴的身上道,“齐氏既然能走了,就这饭就摆在饭厅!” “是!奴婢这就去。”石榴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等一下,我跟你去。”陈氏忙说道,和石榴一前一后出了后院。 “石榴,一会儿鹿鸣来拿吃的,让他转告横儿,就说家里没事,好着呢!让他别胡思乱想。”陈氏仔细叮嘱石榴道, 第20章 俭省 陈氏想了想暂时还是不告诉横儿,和儿媳妇相依为命的奶嬷嬷没了,免得他分心。 反正儿媳妇保证了不会做傻事,等把抢水的事情处理好了,回来再说也不迟。 “来,篮子给我,你快去!”陈氏接过石榴手里的篮子道。 “是!”石榴福了福身行礼后朝厨房走去。 陈氏提着篮子回到了院子里,看着坐在堂屋走廊下的齐夭夭道,“怎么在这儿坐着,外面凉,去饭厅。” “嗯!”齐夭夭轻点了下头,起身跟着她进了右侧厢房。 陈氏坐在鼓凳上看着圆桌对面的她道,“这是烧纸,吃了饭一会儿咱叠成元宝的样子,天黑去十字路口烧了。” “好。”齐夭夭爽快的应了。 说是晚饭,那还是中午的稀饭,晚上热热而已。 齐夭夭坐在饭桌前,垂眸看了看这小米粥,重新热了热,看着跟猪食似的,“不能重新熬吗?那样味道更好。” “柴火不要钱吗?”陈氏瞥了她一眼道,板着脸数落道,“你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 “为啥一大早熬上那么一大锅稀饭,就是为了省柴火。”陈氏食指轻叩着碗壁说道,“热一下就能喝,如果不是天还冷,热都不给你热,凉着擎喝了。” “那……那不是,到了夏天,这粥还不放馊了,吃了容易闹肚子。”齐夭夭闻言杏眸圆睁看着她头皮发麻地说道。 陈氏惊讶地挑了下眉头,“这夏天,天热稀饭熬的快。” 齐夭夭心里道了声:还好、还好。还知道饭馊了不能吃啊! 真怕她俭省的性格,大夏天也给你熬上一锅粥。 夏天水温高,空气温度也高,用柴火省。 “咱们吃饭,不用等一家之主吗?”齐夭夭杏眸流转看着端上碗的陈氏说道。 “一家之主?”陈氏闻言眉开眼笑地看着她,“那个城外两个镇子抢水。”忽然想起来她可能不懂,立马解释道,“抢水浇地知道!这庄稼地没有水会旱死,夏收就完了,不但交不上税,这闹饥荒的话,又得卖儿卖女了。”声音低沉了下去,“所以啊!别抱怨,有的吃就不错了。” 齐夭夭还能说什么?在乡下为了抢水的事情,那时有发生,打死过人都有,两村结死仇,老死不相往来。 嫁闺女、娶媳妇那都是绝不在对方村子里找。 “这种群体事件可不好解决,他怎么解决的?”齐夭夭眉峰轻挑,点漆黑亮的双眸看着她问道。 “他这些日子不回来了,住在河道上,等水浇完庄稼地再回来。”陈氏有些心疼地说道,“吃完饭,还得给他送床被子去,这晚上不比冬天好。” “可这并不能彻底地解决问题了。”齐夭夭大眼睛闪着黑曜石般幽深的光泽看着她说道。 “这个……”陈氏闻言眨了眨眼迟疑了一下说道,“先过了眼前这关,庄稼地不等人,余下的回头再说。” 在齐夭夭看来一劳永逸的办法,那就是兴修水利,修水渠,不过这也得看了地形再说。 具体问题还得具体分析,才能找到解决之道。 晚上不回来正好!她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他,虽然两人已经是夫妻了。 夜深人静,她更想让蚕宝宝教她家政性的法术,先把自己打理干净是要紧的。 脏兮兮的,可不是她的风格。 因为抢水的事情,齐夭夭看着碗里的稀饭,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下咽了。 端起了碗,小口、小口的将稀饭喝完了。 陈氏对于她明显的变化,肉眼可见的欣喜。 喝完稀饭,石榴将两个空碗都收走了。 陈氏进到卧室拿了一床被子交给了鹿鸣,让他送到河道上给自家儿子,好歹保些暖。 陈氏领着齐夭夭将烧纸叠成了元宝的样子,天黑后,趁着月色出了衙门,匆匆的烧了烧,待纸化为灰烬,就回来了。 这节省的连根蜡烛都没有,就这么摸黑回了房。 至于县城啥样子,齐夭夭根本来不及细看。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里也没啥娱乐活动,这大晚上还实行宵禁。 齐夭夭盘膝坐在床上,放下床帐,心里默念着,“大仙儿,大仙儿。” “叫我干什么?”蚕宝宝懒洋洋的声音出现在脑海中。 黑暗中齐夭夭的眼睛异常发亮,“不是要教我法术吗?” “你先修炼上古的轩辕剑法,等炼出你们所谓的‘气’来再说!”蚕宝宝圆溜溜的大眼睛期待地看着她说道。 齐夭夭闻言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它,“你不会骗我修仙!” “嗷……”蚕宝宝悲痛欲绝的看着她道,“你……你怎么可以如此的污蔑本座。”这豆大的眼泪,在它的眼眶中转啊转的,挂在长长的睫毛上,似掉非掉的,那模样好不委屈。 “我错了,我不该怀疑大仙儿的,可以为我解惑行不。”齐夭夭见状赶紧说道,声音柔柔糯糯,软乎乎的,有求于人这姿态放的低低的。 蚕宝宝见她服软了,非常满意的支起肉乎乎的身子,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着她说道,“这还差不多。” 这一个两个变脸都这么快吗?都这么富有表演力吗?齐夭夭在心里腹诽道。 “呃……咳咳……”蚕宝宝轻轻自己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听好了,这气是一切法术的根本,你这丹田中空空如也,如何念咒语?如何掐指决?修行的过程也是炼气的过程,这个过程非常的枯燥,非毅力顽强者不行也!” 行啊!用上激将法啦!齐夭夭好笑地看着它说道,“别的没有,毅力咱不缺。” “这炼气的法门,在你脑中了。”蚕宝宝笑眯眯地看着她说道,这嘴都咧到耳朵跟儿了。 齐夭夭就爬到了床上,盘膝而坐,按照脑中的记忆,开始打坐吐纳,修炼轩辕剑法。 哼哼!小样儿这不乖乖的跟着本座修仙了嘛!只要有所求,就好办了。 哈哈……蚕宝宝仰天大笑。 齐夭夭唇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谁胜谁负’,天知道喽! 第21章 白挨了 时间往回拉了拉,拉到了中午十分。 清水镇上最大的宅邸,大门的铜环被拍打的哐哐……作响。 “开门,开门,老爷回来了。” “吱吱呀呀……”大门被打开了,莫老四抬脚就踹了出去,“要死了,这么慢!” 正巧踹在小厮的肚子上,捂着肚子就跪下去,磕头认错道,“小的错了,求四老爷饶命。” “晦气的家伙,滚!”莫老四气冲冲地吼道,大步地朝里面边走边说道,“都死哪儿去了?你家老爷我被打成这样了都瞎吗?看不见。”说着坐在正屋主位上,拍着八仙桌砰砰作响。 凌乱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嗷……老爷,谁打的。”花枝招展的女人惊叫一声道,扑到他身上心疼地说道,“老爷,疼吗?” “我揍你一拳试试。”莫老四一把将她推开道,现在哪里有那个卿卿我我的心情。 推了她一个踉跄,美目一转赶紧机灵地上前道,“老爷,妾身也是担心你。”激动地又冲仆从喊道,“找郎中,快找郎中。” 莫老四闻言脸色又黑一分冲着她喊道,“叫什么郎中啊!去找我二叔,看看我都被打成什么样子了。”嘴张的太大扯到伤口了,“嘶……娘的,疼死我了。” “快找二爷,给老爷报仇。”她急急忙忙地又道,“打热水,这衣服湿漉漉的,快换衣服,洗澡水,弄得热热的。” 莫老四闻言神色和缓,“还算懂事。” “老爷!”一群莺莺燕燕跑了进来,心疼的跟什么似的,叽叽喳喳的。 “停!老爷我现在要去泡澡。”莫老四被她们给吵的耳根子生疼赶紧说道。 等莫老四泡完澡,换了一身干净又暖和的衣服,清爽的出来。 莫老四看着围着他一群的莺莺燕燕烦躁的让她们回屋里老实的呆着。 莫家二爷一身官服,斯文儒雅的莫雁行得到消息后,踱着方步,四平八稳的走了过来,一进屋看着他的脸关心地说道,“四儿,你这脸咋了?” “被秦老五给打的,二叔你可要为我做主啊!”莫老四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看着他说道。 这脸上的伤没有处理,血呼啦差的,这泪在哗哗的流,这脸狼狈的没法看了。 “因为抢水的事情。”莫雁行闻言这白净的脸,立马黑了下来,“你傻啊!那么多家丁哪里用得着你亲自上啊!” “二叔……”莫老四看着左右伺候的仆人,挥手让他们离开,“出去,出去。” “二老爷,四老爷,小的们告退。”仆从行礼后,退出了正厅,关上了房门。 等仆从都退下了,莫老四龇牙咧嘴地说道,“我哪儿知道秦老五跟疯子似的。”轻轻碰触自己的嘴角,“娘的回头老子要他好看。” “咱的地浇的差不多了,你何必去抢这个水啊!”莫雁行生气地看着他说道。 “二叔,您不是早就看上青峰村那些良田了,这浇不上地,夏收交不上税,嘿嘿……那地可就是咱得了。”莫老四一脸奸诈地看着他说道,“顺便再为难一下新来的县太爷。”气愤地拍着八仙桌道,“他娘的谁知道秦老五这么狠啊!”吸溜嘴又道,“跟要他命似的,往死里打,二叔您可得为侄子做主。” 莫雁行精明的双眸看着本家侄子食指点着他道,“你怎么不早说,我好让衙役们给你看着啊!” “本来那几个穷鬼,我这家丁够用了。”莫老四轻轻摸摸自己的嘴道,“二叔指使那些差役不好得承人情嘛!” “你派人也没说清楚,那县太爷怎么回事?”莫雁行身体靠着八仙桌看着他说道。 “县太爷说了,先浇地,河道只堵了三分之一。”莫老四气呼呼地鼓着脸说道,“人家现在亲自坐在田埂上看着,我是没法动手了。”眼巴巴地看着他说道,“二叔这事不能这么算了,你可得为我做主。”煽风点火道,“你们集体不上衙门当差,这根本就不管用,我看人家也没让衙门停下来啊!” “抢水这事,照以往例子,各打五十大板,根本就拿捏不住县太爷的。”莫雁行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他说道。 “那这事就算了,我这顿打就白挨了。”莫老四闻言顿时跳起来急赤白脸地看着他道,“我这想要的地没弄到手,要县太爷的好看也没做到。我这是鸡飞蛋打一场空。”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是的!”莫雁行无奈地看着他说道,“这事你也不跟我商量一下,擅作主张。” “我哪儿知道,这县太爷这般的能说会道,堵的我哑口无言的。”莫老四喘着粗气说道。 “什么?什么?县太爷就说几句你就退了。”莫雁行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说道,他这侄子出了名的胡搅蛮缠,在这平邑县霸道惯了,居然让人家三言两语给击退了,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也是我自己言语不善,将把柄递到了人家手里。”莫老四不情不愿的将于沈舟横唇枪舌剑详细的说了说。 “你呀!跟他辩,人家可是状元出身。”莫雁行食指点着他说道。 “我以为这读书人都跟书呆子似的,哪里想到这嘴皮子这么利索,还特娘狡辩,比老子还不讲理。”莫老四大呼失算道。 “沈舟横不是传统的一门心思的读书人。”莫雁行食指点着八仙桌道,“他身上是一点儿读书人的斯文儒雅都没有。” “这倒是,如果不是那乌纱帽,活脱脱的乡下村夫。”莫老四指指自己的脸颊道,“这比我这脸晒的都黑。”精明眸子滴溜溜的转了转看着他说道,“二叔,您就不能硬来吗?我被打成这样,将秦老五给扔进牢里,我看谁敢把您咋样?” “这要是以前,关他到死都没事?现在不成了。”莫雁行唉声叹气地说道,“谁让咱只是个县丞呢!官大一级压死人。”微微眯起眼睛道,“咱这位县太爷现在是油盐不浸的主儿,不好办啊!”捻着颌下的三绺胡须,默默的盘算着。 “啊!”莫老四垮着脸看着他说道,“您和县衙的诸位不能将他给架空吗?” 第22章 官威呢 “嘁……”莫雁行看着天真的莫老四道,“我们都称病不上衙门了,可现在呢?怎么样个?衙门运作正常!” 为了对抗新来的县太爷,本地的莫雁行他们称病的,家里娶媳妇,嫁姑娘的,忙春耕的,就是不去衙门。 反正什么五花八门的借口都找了,可结果到现在并不令人如意。 “这……”莫老四烦躁地捶着桌子道,“那也不能这么算了,老子这顿打不能白挨了。他不是在河道上等着吗?”冷哼一声道,“老子不信他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我晚上就给他堵了。” “事已至此,就别再纠结这事了,毫无意义。”莫雁行朝他摆摆手道。 “二叔,您不会打算就这么屈居人下了!”莫老四眸光紧盯着他小心翼翼地说道。 “当然不会了,只是这事得寻找时机。”莫雁行闻言立马说道,他现在年富力强,怎么会做个小小县丞就安心了。 “那现在怎么办?”莫老四毫无主意地看着他说道。 “明儿开始我就上衙门开始处理公文去。”莫雁行眼底含着精光看着他说道。 “不生病了。”莫老四被打的黑青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生病没用,我还生什么病啊!”莫雁行食指在八仙桌上划来划去道,“必须得改变策略,接近他才能找出他的弱点,将他给拉下马。”指着他道,“你赶紧去处理一下你脸上的伤,别挂着让我看了。” “嘿嘿……”被戳破的莫老四笑了笑道,“我现在就去清理一下。”走到门边地他又转身道,“二叔,别走,留下来,我让厨房准备一桌上好的下酒菜,侄子陪您好好喝几杯。” “中!”莫雁行笑着点头道。 下酒菜,荤的素的摆满了八仙桌,叔侄俩一直喝到了天黑,听到仆从打探的消息回来。 莫老四瞠目结舌地看着莫雁行说道,“二叔,这县太爷真是个狠人,咋地,打算一直住在这田埂上,守着河道,直到浇完地不成。” “恐怕是的,被子都裹在身上了。”莫雁行夹着鸡丝放进了嘴里,咽下去,端起酒杯,滋溜一口闷了,“早就跟你说了,人家防着你再去堵河道呢!” “二叔,这个人不好对付啊!”莫老四有些担心地看着他说道,“这般屈尊降贵,好歹是个县太爷,一县之主,置朝廷的脸面于何地,成何体统,官威呢?” “你这么说没用?”莫雁行放下酒杯朝他微微摇头道。 “这话怎么说的?为啥没用?”莫老四虚心地看着他求教道。 “朝廷以农为本,这皇上还亲自主持农桑礼,下田扶犁。”莫雁行挑眉看着他说道,“知道他为农事尽心尽力,还不大力的夸啊!” “啊!”莫老四如霜打的茄子似的,一下子蔫了,“这真是人的两片嘴,咋说都行。” “是啊!说对自己有利的。”莫雁行点点空了的酒杯道,“倒酒。” 莫老四赶紧的拿着温好的酒壶,给他满上。 “想要拉咱们这位县太爷下马,得有真凭实据,铁证如山才行,其他的……”莫雁行手中的筷子摆了摆道,“别想,别偷鸡不着蚀把米。” 莫老四受教的点点头,“知道了。” 莫雁行看着听话的他又指点道,“打蛇打七寸,没有十足的把握,千万别轻举妄动。” “嗯嗯!”莫老四忙不迭地点头道,在不敢任意妄为了。 “二叔,我六叔利行该回来了!”莫老四给他夹了鱼腹下最入味儿的鱼肉放在他面前的碟子里道。 “嗯!算日子差不多了。”莫雁行脸上挂着轻松的笑意说道。 “这一趟六叔又要赚不少!”莫老四非常羡慕地说道。 “那小子就不能在家赚点儿安稳钱,出门在外多难啊!”莫雁行嘴上数落道,眼底可是笑意明显,很疼这个弟弟的。 “都怪咱们县太穷了,六叔根本就施展不开。”莫老四忍不住愤愤不平地说道,“您说咱们这好歹也地处中原,怎么就穷的叮当响呢!” “这中原也分地的,人家一马平川,都是良田,哪里像咱们县,都是山地,陡峭的很,想平整都难。”莫雁行非常遗憾地说道,“不说这个了。”端起酒杯道,“喝酒,喝酒。” 越说越生气,怎么就生在这么个地方。 && 转过天,天已经大亮,齐夭夭睁开眼睛那一瞬间,星星如钻石落入眼中,熠熠生辉,眨眼间又沉寂下来,漆黑一片。 齐夭夭眨眨眼,没有昨儿的不适感了,闭上眼摸摸眼睛,好像恢复如初了。 不放心地又摸了一圈眼眶好像眼睛还挺大的。 一晚上打坐吐纳下来,齐夭夭感觉是神清气爽,舒服的很。 拉着床帐挂在锃亮的铜钩上,穿上薄底的绣花鞋,踩着青砖铺就的地面出了卧室,跨过高高的门槛站在堂屋走廊下。 一般门槛只有脚踝的高度,轻轻就迈过去了。 而这个门槛起码有成人到膝盖的高度了,跟跨栏似的。 齐夭夭看着湛蓝的天空,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气,呼出一口浊气。 少了污染,空气中透着清甜的味道。 这是唯一令她少有安慰的,不过也足以抵消生活上的不便了。 “吱吱呀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齐夭夭满脸疑惑这是什么声音,很熟悉。 循着声音下了台阶,朝左边厢房走去。 “我可以进来吗?”齐夭夭站在帘子外提高声音道。 吱呀……声停顿了一下,又吱吱呀呀起来。 陈氏的声音隔着帘子从里面传来,“是齐氏啊!进来!” 齐夭夭挑开竹帘走了进去,就看着陈氏坐在巴掌高的小板凳上,前面放着一台纺花车,在纺线。 令人怀念的纺花车,从古至今这造型都没怎么变过。 纺花车圆形主体由若干小木板制成,中间有一短杆,利用物体回转的惯性,反复操作,将花朵般的棉花经过轧花、弹花等工序后,纺成细细的线,在织布机上哐当、哐当织成布。 齐夭夭站在门口看着陈氏身上的阴影,赶紧侧身站到一边,不挡着光线了。 齐夭夭黑白分明的双眸看着陈氏摇车,抽线,配合的十分恰当。 第23章 织女 齐夭夭这一看陈氏纺花的样子就是经年的老手了,要想如此熟练的纺线,可没看着这么简单,需要用很大的耐心和毅力下一番功夫才行。 齐夭夭环视了一下厢房,三间,她现在站的是厅堂,正面墙上挂着泛黄的松鹤延年的画,下面的条案上放着牌位,字迹工整,写法规范。 看得出来是县太爷父亲的牌位。 条案两头放着小臂高的白瓷花瓶,干干净净的,里面并没有插花。 条案前放着掉漆且斑驳的八仙桌,桌上放着白瓷茶壶和茶盏,看着有些年月了。 八仙桌两边是两张圈椅,还缺了靠背撑子了。 整个厅堂在无其他家具,左边是拼接的布帘子,将门从上到下遮了个严实,应该是卧室了。 因为对面是半截的布帘子,微微弯腰看着里面像放着一台织布机。 “想看进去看,是织布机。”陈氏看着她侧着身子,这腰都快弯成九十度的了。 “哦!”齐夭夭站直了身子黑亮的双眸看着她眼前的纺花车,“看木头挺新的。” “到这儿来横儿新做的。”陈氏头也不抬地说道。 “哦!”齐夭夭随意的点点头,心里嘀咕:想不到这县太爷还是个多面手不。 陈氏突然停了下来,抬眼凝视着齐夭夭问道,“齐氏会纺花吗?” “呃……”齐夭夭闻言一愣,随即摇头道,“不会。” 纺花车和织布机她小时候见姥姥用过,她没有纺线、织布。 工业化进程有了大型的纺织厂,不在是人力哐当、哐当织布了。 虽然她在的年月物资紧张,买布需要布票,但家里人口少,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布料够用了。 “那织布也不会了。”陈氏黑眸直视着她肯定的猜测道。 “不会。”齐夭夭非常干脆地说道。 陈氏重重地叹口气,“看来还得教你纺花织布。” “那个……”齐夭夭抿了抿唇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她说道,“县太爷的俸禄里不是有布料吗?” “那些布料不够用,必须织些土布才行。床单、被里,纳的鞋底子都得用这布。”陈氏放下手中的线看着她说道,“现在日子不错了,横儿这些年读书赶考时,这纺花织布还得贴补家用呢!” 齐夭夭紧抿着双唇,看着她手上的茧子,这些年没日没夜的,想必非常的辛苦。 想不到她来到这里还得纺花织布,这是要当织女啊! 织女?等一下法术应该也可以!齐夭夭眼底闪过一丝欣喜,紧接着又暗淡了下来。 没有气别想了,连低级的家政性法术都不能用。 织女别想了。 陈氏轻快地看着她说道,“很简单的一学就会。”站起来又道,“跟我进来,看看这织布机。”挑开帘子走了进去。 齐夭夭看着占据着半个房间粗大笨重的织布机,“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 织布机上放着织了一半的红白相间的大格子布。 陈氏闻言一怔,面色温和的说道,“对就是那个,还有孟母断机教子,也应该是这个。” “这织布机看着不如纺花车新。”齐夭夭看着眼前的织布机说道,用过的痕迹太明显了。 “这个不好做,所以是可拆卸的。这可是吃饭的家伙是,走到哪儿就带到哪儿。”陈氏目光温和地看着她说道。 “这织布很慢!”齐夭夭绕着织布机走着道。 “不觉得慢,我一天能织七、八尺呢!”陈氏微微仰着下巴,非常骄傲地说道。 齐夭夭看着上面二尺宽的布,脑仁疼,比想想中的慢,嘴上却夸奖道,“您很能干。” “那是当然了,你学会了,熟练了,也不会差的。”陈氏面色和善的看着她说道。 “嗯!”齐夭夭心不在焉的轻点了下头。 心里却在哀嚎,她不要被绑在织布机上,一直唧唧复唧唧啊! 这玩意儿贪个新鲜还行,时间久了,枯燥乏味的很。 当然她绝不歧视纺花车,织布机,相反它们可是古代重要的生产资料和生活工具,这身上的衣和衫都是手工一经一纬,在哐当声中织出来的。 放在博物馆里供人参观,体验、体验就好。 真要让人日夜不休的纺花织布,除了真正的热爱,没几个人愿意。 齐夭夭坐在凳子上,看着眼前的织布机,“好像不太容易?” “熟了就好。”陈氏脸上泛起一丝笑容看着她说道,“这织布要从采棉纺线开始,这棉花要经过轧花、弹花、纺线、打线、浆染、沌线、落线、经线、刷线、作综、闯杼、掏综、吊机子、栓布、织布、了机等几十道工序。” “这纺线好细呀!”齐夭夭轻轻拨弄着纺线道。 “纺线、浆染,打洛子,经线,织两尺宽的布面,就要五百八十根纱经下去,按排列顺序,一根一根穿过梳线器拉紧,过程颇耗费功夫。”陈氏指着织布机上的细细的线道,言语又轻松地说道,“别听我说着难,做起来很容易的。”走到她身边道,“你起来,我给你示范一下。” 齐夭夭起身让开,陈氏坐了下来,哐当、哐当开启织布机,这手中的飞梭灵巧的在织布机上飞来飞去。 “先开始会很慢,慢点儿没关系,但要织的平整。速度是一点、一点提上来的,不要贪快。别没学会走,就想着跑。”陈氏特意放慢速度,好让她看清楚,“看清楚了吗?” “呃……”齐夭夭水盈盈的大眼睛直视着她道,“那个……”白皙的脸颊泛起红晕不好意思地说道,“没看清。” 陈氏黑眸看着白净的小脸,面对着她真诚的眸光,虚心的态度,责备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没关系,我再慢点儿,对于没接触过的你,也不是一两天就学会的,慢慢来。”陈氏放低声音语气温和地说道。 “嗯嗯!”齐夭夭眉眼弯弯的看着陈氏点头。 学就学嘛!除了一时的新奇外,技多不压身。 在织布机的哐当声中,齐夭夭等到了早饭时刻。 第24章 认知差别 从陈氏的厢房出来,齐夭夭耳边还是织布机的哐当声。 洗漱过后,齐夭夭看着圆桌上的早饭,稀饭,还是稀饭,没有菜,也没有主食。 齐夭夭闭了闭眼看着陈氏道,“没有别的吗?” “没有!”陈氏很干脆地说道,看着娇气的齐夭夭又道,“吃!我们一直都是这样吃的啊!” 她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妥。 陈氏挑眉看着她诧异地问道,“齐氏吃的比这好。” “哦!”齐夭夭漫不经心地应道。 “这冷宫就是不一样,咋地都比小老百姓吃得好。”陈氏喃喃自语道,端起了碗,吹了吹,小口、小口的喝着,没有一点儿声响。 齐夭夭闻言嘴角直抽抽,冷宫里想吃好的,那是拿银子开道的。 没有银子那吃的连最下等的宫娥都比不上。 然而如齐夭夭所见这县太爷现在就吃这,可想而知这外面平头百姓吃啥了? 齐夭夭再也不抱怨了,低着头端起了碗,认命的喝起来,不喝怎么办?饿着?稀汤灌大肚,喝! 如果这是继后折磨人的手段,只能说她成功了,原身这在她眼里的小姑娘确实很难适应外面的生活。 难怪穷苦人家的女儿上赶着做大家奴婢,看看《红楼梦》体会颇深啊! 这贾府大丫鬟的日子,强过不少外面的大家闺秀。 她们的伙食根究地位不同各有分例,平儿这样地位的通房大丫鬟的分利是四样菜。 以现在就是后世,这平头老百姓有几个人每顿饭四样菜的? 就连小戏子芳官,因为在怡红院,她的伙食标准:一碗虾丸鸡皮汤,一碗酒酿清蒸鸭子,一碟腌的胭脂鹅脯,还有一碟四个奶油松瓤卷酥,并加上一大碗热腾腾碧荧荧蒸的绿畦香稻粳米饭。 虽然这是被人巴结才有的待遇,而芳官的样子习以为常,可见人家经常吃。 就这人家还嫌弃呢! 齐夭夭想起来很没出息的就口水直流:我现在不要什么粳米、碧糯、白糯,这类上等米,给我普通的白米就好。 呜呜……先为四菜一汤奋斗!握爪。 陈氏黑眸在齐夭夭身上滴溜溜的转,欣喜于她的变化,不再是三脚踹不出一个屁来。 齐夭夭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陈氏那张什么都写在脸上,自然看得出此时此刻陈氏在想些什么? 这就是彼此认知上的差别,在陈氏看来,谢天谢地儿媳妇乖巧、听话了。 陈氏看齐夭夭的眼神不在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而是透着和善。 在齐夭夭眼中那就是劳动最光荣,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如果有必要那就去学。 行!在彼此的设想中都是美好的。 然而这性格可是一点儿都没变。 && 沈舟横在田埂上这一住就是十天,等青峰村这地浇完了,才扛着被子回了家。 秦老五他们跪在田埂上,目送沈舟横越走越远,直至变成黑点儿,才纷纷站了起来。 “五叔,这次咱们青峰村有救了,麦子终于不会被渴死了。” “这一回是不用担心了,这以后怎么办?” “这简单啊!沈大人再来亲自坐镇呗!我看谁敢来堵河道。” “就是,有沈大人在,不怕浇不上水了。” 秦老五看着七嘴八舌的他们道,“一次就行了,哪儿能次次都麻烦人家沈大人。咱们这浇地还得自己想办法?” “五叔,不是咱们不想办法?而是这么多年了,办法都想尽了,也没办法?” “咱们村要是人多了就好了,也能开山凿石修水渠,可就这百十来户,壮劳力也就是二、三百人,能干啥?” “走,回!路上再说。”秦老五弯下腰,开始收拾自己的草席,“别莫老四带着人来,咱想走都走不了了。” 他们闻言齐动手,麻溜的收拾好自己的草席和铺盖卷,匆匆的离开。 至于以后浇地这事,商量了一路,也没有很好的对策。 && “娘!我回来了。”沈舟横扛着被子踩着暖阳进了家门,看着正拿着瓢给菜地浇水的齐夭夭惊叫一声道,“你在干什么?” 冷不丁的一声,让齐夭夭一哆嗦,这手里的一瓢水,撒在已经浇过的地方。 因为天干,所以水很快渗透下去了。 齐夭夭站起来抬眼看着走过来的他说道,“浇地啊!”近距离感觉他好高啊! 以现在这具身体的高度有一米七,她才到他的胸前。 他就如山一般站在自己面前,近的能闻见他身上的酸酸的味道,这压迫感太强,齐夭夭退后了两步。 “你怎么浇水啊?我来!”沈舟横微微弯腰伸手去拿她的手中的水瓢。 “你,你还是先把肩上的被子放下的好。”齐夭夭食指点点他肩膀提醒道。 “这样啊!”沈舟横将被子直接搭在了院中的晾衣绳上道,“太阳正好,晒晒。” 沈舟横走过来接过她手里水瓢憨憨一笑道,“我来!” “你来什么呀?这是她的活儿。”陈氏不高不低声音从他们背后传来道。 “娘!”沈舟横明媚的双眸看着她道。 “你没正事了吗?这么多天没回衙门,那积压的公文呢!”陈氏板着脸看着他提醒道。 “哦!那些不着急,莫县丞、周主簿他们不都在县衙了吗?”沈舟横沉静如海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陈氏闻言闭了闭眼极力克制地说道,“有些公文需要你亲自过目。” “没关系,我浇了水再去。”沈舟横双眉轻扬看着她笑道,“很快的。” 齐夭夭闻言不用猜都可以想象的到此时陈氏的脸色有多难看了。 这些天齐夭夭学会了纺花、织布,质量上谈不上好,速度也不能一下子提上来! 所以将菜园子给种上就是她现在的活儿了。 对于这个齐夭夭欣然应允,因为她熟呀! 在陈氏的哐当声中,齐夭夭将两块菜地给种上了。 “沈舟横!”陈氏低喝一声道,上前一步小声地说道,“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知道啊!不着急,不差这一时半会儿。”沈舟横脸上漾起轻松的笑意看着她说道,目光落在齐夭夭身上道,“水瓢给我。” 第25章 自以为是 “不用了,我可以的。”齐夭夭点漆如墨的双眸看着沈舟横认真地说道,“你还是去衙门!”声音软软糯糯,没有一点儿气势,更没啥说服力了。 “你的心脉好了吗?可以干这重活吗?”沈舟横双眸尽是担心地看着她说道。 “鹿鸣没有告诉你吗?她的病早就好了。”陈氏阴阳怪气地看着他说道。 “把手给我。”沈舟横目光落在齐夭夭的左手上道,亲自把把脉,他才能安心。 “我真的没事了,稍后再说!”齐夭夭瞟了一眼虎视眈眈地陈氏道。 沈舟横朝她伸着手就这么停在半空中固执地一动也不动,“给我。”琥珀色的瞳仁眨也不眨地盯着齐夭夭白净的小脸。 陈氏看不过去了,开口道,“齐氏给你把把脉,左右不过瞬息,你干嘛呢?” 齐夭夭无奈的看着他们母子俩,眸光在他们身上转了转,伸出了沾了些水,虚虚半握着的手。 沈舟横左手抬着她的手臂,右手三根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眼前一亮,“咦!” “怎么了?不妥吗?”陈氏担心地看着他问道。 “妥,太妥了。”沈舟横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道,“照我开的药方,得吃上两、三个月,可现在的脉象来说,全好了。”探究地目光眨也不眨地看着齐夭夭。 “呃……可能是我本来身体就好!”齐夭夭黑亮的双眸看着他搪塞道。 这点上陈氏真是个强有力的执行者,盯着她喝药,想偷偷倒了都不成。 只能捏着鼻子又喝了两幅药,想要继续抓药的陈氏,让齐夭夭以不打扰县太爷为由,才让她作罢! “好了就好,不用抓药,还省钱呢!”陈氏高兴地看着他们说道。 齐夭夭趁机抽回了手,却被沈舟横眼疾手快的又给抓住了,目光锁着她的手道,“打开。” “呃……”齐夭夭故意装傻的看着他说道,“什么?” “把手伸开。”沈舟横下巴点点她虚握着的手道。 “伸开干什么?我手里又没有东西。”齐夭夭漆黑浓的化不开墨的双眸看着他随意说道。 “伸开。”沈舟横面沉如水的看着齐夭夭说道。 齐夭夭别过脸,缓缓展开了被他抓着的手。 “这手咋了吗?非让人家……”陈氏嗷的一嗓子捂住了嘴,齐夭夭白皙的小手明晃晃地磨了五个大水泡,透明的还能看见里面晃动的水。 齐夭夭在心里腹诽道:唉……真不是我要‘告状’,实在您儿子的眼睛太尖了。 她真不是故意当小白花的,实在这具身体太娇弱了。 齐夭夭嘴张张合合的,最终还是选择了闭嘴。 “现在你们俩谁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沈舟横深邃的双眸在两人身上转了转去的沉声问道。 “这个齐氏真是的,这手磨了泡怎么不说一声,我给你挑破了,抹点儿药就好了。”陈氏言语轻快地又道,“我现在就去拿药。”转身脚底抹油想溜。 “娘!”沈舟横犀利目光看着陈氏的后背道。 陈氏扭过身子,眼神游移着躲避着凌厉的视线道,“这我哪里知道她这身体这么娇贵,锄地而已,就把手给磨成了这样。” “锄地?”沈舟横陡然拔高声音道。 这声音如雷鸣一般,吓的齐夭夭一哆嗦。 “这锄地和织布,我让齐氏选的,她选的锄地,不管我的事。”陈氏缩着脖子小声地说道。 “织布?”沈舟横压抑着低声说道,闭了闭眼,夭夭在这儿,有些话不好说,回头再和娘好好的谈谈。 陈氏直起身子,索性说道,“锄地、织布咋了,这些我那样没干过。咋地,我干得,她干不的啊!不就是磨了泡吗?过些日子就好了,磨成茧子就不怕了。” 紧接着挥手催促道,“行了,我马上给她处理水泡,你也别担心了,赶紧去前衙处理公务!” “这地等我回来再浇!这谁家浇地在大中午的。”纹丝不动的沈舟横晶莹透亮的双眸如琥珀似的看着齐夭夭温言细语地说道。 “水泡又没破,浇这巴掌大的地磨不破的!”陈氏深吸一口气,真是没眼看,“你娘我挑着水走上七八里路,也没见你这般的心疼。” 齐夭夭闻言嘴角直抽抽,这小子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啊!听不出来陈氏这醋坛子,应该是醋缸都打翻了。 齐夭夭古井无波的幽深的双眸看着他说道,“我可以的。” 她必须一点一点的走出来,一点点的让他们适应现在的自己,适应她的力量,才能有借口改善生活。 她真是受够了清汤寡水了,现在感觉这肚子空的慌,脚下无根站不稳。 “这些粗活我来就可以了。”沈舟横放低声音,细声细语地说道。 只不过大嗓门惯了,听着依然洪亮。 齐夭夭垂眸在心里腹诽道:没看见陈氏头上都开始冒火了。 “我来!”齐夭夭态度坚决地看着他说道,弯腰拿着水瓢继续浇水。 陈氏看着还算懂事的齐夭夭,推着沈舟横道,“快走,快走,这点儿活累不到的。”直接将他给推出了院子。 “等等!娘,您让我好歹换了官服!”沈舟横微微回头看着她说道。 陈氏看着他一身的短褐,“赶紧的换衣服去。” 陈氏回身看着齐夭夭乖乖的浇水,满意的点点头。 沈舟横三两步走到齐夭夭身旁,夺过她手里的瓢,舀了一瓢水道,“这样泼着快。” 啪……一瓢水泼到了菜地里。 齐夭夭见状满脸的黑线,看着被水泼了个坑的菜地。 幼稚的家伙,自以为是,这是在挑事呢! “要死了,你把苗给我泼死得了。”陈氏一个箭步冲过来,夺走了他手里的瓢。 “还没发芽呢?哪里来的苗。”沈舟横看着菜地说道。 “那把种子泼出来了。”陈氏指着菜地说道。 “种子没那么脆弱。”沈舟横弯腰提起了水桶。 “你……你干什么?”陈氏脸色大变的看着他说道。 “用瓢浇太费事了,直接倒下去,省事。”沈舟横浅褐色的双眸看着她轻快地说道。 第26章 区别对待 “你放下,横儿你放下,一会儿剩下的地我来浇。”陈氏给吓得看着沈舟横赶紧说道,“我浇行了!” “娘,您浇,这不好!”沈舟横作势要把水桶里的水给泼了,“这样哗……一声下去,干脆利索。” 知子莫若母,陈氏哪里不知道儿子想干啥,不就是想让她表态吗?“臭小子,在她手好之前,我不让儿媳妇干活儿行了!”阴阳怪气地说道,“没良心的,你能护到几时。”轻哼了一声道,“你得让她认清咱家的情况。” 沈舟横抿了抿唇眼神纠结地看着陈氏说道,“这个咱们稍后再谈,容我想想,找个妥善的办法。”抬眼看向陈氏道,“但是在这之前,夭夭的手?” “行了,我知道了,手好之前,不干活是!”陈氏勉为其难的答应道,“你现在可以把水桶放下来了!” 陈氏看着沈舟横把木桶放下,脸色阴沉如水一巴掌拍在他精瘦的后背上,“兔崽子,胆肥儿了,敢威胁我。”紧接着手不停,捶的他的后背是噼里啪啦…… “娘!”沈舟横动也不动的任由陈氏捶打,偷偷地瞄了眼齐夭夭,此时的她瞠目结舌的看着自己。 真是啥里子面子都没了。 这全武行上演的,还真是一点儿也不避讳。齐夭夭在心里腹诽道。 陈氏凶神恶煞地看着齐夭夭道,“还有你齐氏,手磨了泡为什么不说,我是那么恶毒的婆婆吗?”凶巴巴地又道,“齐氏这些日子你也看在眼里,咱家就这情况,有些事情我们那也得亲力亲为,不可能让你擎等着吃现成的。把你当祖奶奶给供着那是不可能的,趁早认清现实。” “我明白!”齐夭夭乖巧地说道,声音软软如。 “嘎?”陈氏这窝的火直接被给掐灭了,不上不下地瞥了眼齐夭夭,推着沈舟横道,“看什么看?还不赶紧换了衣服去。” “哦哦!”沈舟横赶紧朝屋里跑去。 “少奶奶,你老歇着!”陈氏低头看着已经弯下腰的齐夭夭怪声怪调地说道。 “就差这最后一点儿了,浇水伤不到手的。”齐夭夭闻言摇头失笑乌黑的瞳仁看着她说道。 “现在可跟我没关系啊!”陈氏冲着屋里喊道,扭着身子上了台阶,坐在了走廊下。 天气晴好,暖风微醺,吹的人很舒服,闷了一冬天了,坐在外面晒晒太阳。 && 齐夭夭浇了一瓢水,弯腰看着已经平滑如镜的木桶,她看起来就那么弱不禁风吗? 房间的铜镜还不如这平滑的水面看得清晰。 与英气十足的自己相比,这具身体就是小白花楚楚可怜。 这张脸好像出水芙蓉,又像三月绽放的桃花,粉嫩、粉嫩,弯弯的柳叶眉,纤长的鸦羽般的睫毛下是一对儿水汪汪清透明亮的杏核眼,天然含情目,眼尾绝美的弧度带着魅惑,盈盈一笑百媚生。 直挺的鼻子,樱唇齿如皓贝,体态如弱柳扶风,长的貌美如花。 啪的一下,齐夭夭一掌打破了平静的水面,这不是自己。 可却不得不接受,齐夭夭平复了自己的心绪后,拿着水瓢继续浇地。 竹帘晃荡,沈舟横看着浇地的齐夭夭闭了闭眼,现在这种情况真难住他了。 现实与想象天差地别!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走!”陈氏看着站在门口的沈舟横道,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马上就浇完了,回头我就处理齐氏的水泡。” “哦!”沈舟横应了一下,大步跨下台阶,走到了木桶边,看着就剩下底儿了。 沈舟横提起木桶,看着齐夭夭道,“接好了。”将水倒进了瓢里。 陈氏嘴张张合合,话在嘴边滚了几滚又咽了回去。 齐夭夭将瓢里的水轻轻浇了菜地,手里拎着水瓢,直起身子看着身穿七品官服的沈舟横。 看着这官服,齐夭夭才感觉眼前这个人真的是县太爷。 一身青袍,胸前的补子是,七品鸂鶒。 官服制作的很精美,整体配套也非常的和谐。 头戴乌纱帽,穿圆领衫,束腰带。 齐夭夭看着沈舟横头顶的乌纱帽,后来特指官员了。 身材高挑的沈舟横穿上官服,更显的身姿挺拔。 真是人靠衣装,与灰扑扑的短褐相比,人英俊了不少。 齐夭夭如墨玉般的双眸从上到下的看着他,微微蹙起了眉头。 “齐氏你在看啥?”陈氏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横儿你这官服前面有点儿短。” “短吗?”沈舟横低头看过去,“盖着脚面了。” “笨小子,你身子再低点儿,还拖地呢!”陈氏好笑地看着自家儿子道,“这后面还特短呢!” “我站直好了。”沈舟横如青松挺拔一样站的直直的。 “这官服有些不合身。”陈氏皱着眉头看着他说道。 “可能是我太高了,他们按照一般身高做的。”沈舟横拽了拽自己的官服道,“胖瘦正合适,反正往热里走的,这样还凉快呢!” “不尽心,就是不尽心,你别给他们找理由。”陈氏不满地嘟囔道。 “咱半路新来的,又来的突然,人家紧赶慢赶做好的。”沈舟横面色平和的看着她说道,语气那个温柔哟! 陈氏还能说什么?脸色难看地说道,“随你。” 陈氏看着事不关己的齐夭夭更加来气,自家相公被人欺负了,她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齐氏!这做的不合身你也看出来了!”陈氏耷拉着脸看着齐夭夭言语不善的说道。 “还好。”齐夭夭闻言一愣含糊地回应道。 “还好?”陈氏陡然拔高声音道。 这高亢的嗓门,冷不丁地把齐夭夭给吓了一跳,缩着脖子,闭着眼睛。 “娘,您小声点儿。”沈舟横担心地看着齐夭夭,关心地问道,“夭夭你没事!我们嗓门大,听多了就习惯了。” 这区别对待,再想想自家儿子刚才对齐氏的种种维护。 让陈氏彻底炸了毛,拍着自己的大腿道,“俺了老天爷,你为了你媳妇凶我!我也想轻声细语,温柔婉约,行为举止文雅的。”直接啐道,“啊呸!可在乡下根本就不可能,什么有理不在声高,那就是个屁。” 第27章 加减分 陈氏怒火冲天地直接蹦到了沈舟横面前,食指戳着他的胸口理直气壮地说道,“在乡下这孤儿寡母的要想过下去,你就得声高,从气势上压倒他们,不然被气死的只有自己。” “娘,自己人,自己人,不一样的。”沈舟横双手下压小声地说道,他现在都不敢看向齐夭夭。 陈氏越说越觉的自己命苦啊!“这久而久之俺这嗓门越来越高。”眼角的余光看向震惊的齐夭夭,这声音弱了些,“举止也……那个粗俗了些。”随后翻了个白眼,‘我怕啥!’索性又道,“是我想这样的吗?不是!还不是那个冤家没了,我不出头,谁出头。指望别人,咱俩坟头的草都老高了。” 沈舟横现在一个脑袋两个大,先安抚道,“知道,明白,娘都是为了我好,为了咱这个家。”赶紧又劝道,“对外人,我不反对,不反对。咱现在是一家人,一家人。” 齐夭夭微微眯着眼睛,陈氏那眼睛里没有一滴泪,这哭腔绝了,还带抽泣的。 真服了陈氏了一番‘说唱’那是不带换气的。 “那个夭夭我们平时不这样的。”沈舟横实际慌忙的找补道,看着懵了的齐夭夭担心地问道,“没吓着你!” “嘁……”陈氏冷哼一声道,“现在再问是不是迟了,习惯了就好。” “娘。”沈舟横真是被气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陈氏吸吸鼻子,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说道,“儿子,行了,别藏着掖着了,这优雅也装不了一辈子。你不是说一家人,那什么丑态都见见,以后啊!也不用大惊小怪了。” 齐夭夭眨了眨漆黑如墨的双眸,这破罐子破摔的态度,理直气壮,不服不行。 似乎也有些道理,满分十分的话,给人减分很容易,看不惯就扣扣扣,然而翻过来从零甚至负分虽然加分不容易,但却让人印象深刻。 沈舟横上前两步,微微弓着身子,结果这长袍挨着地,赶紧手提着,“娘我没指责您的意思?”看着自己的官服道,“您看这都弄脏了,现在这个长短正合适。” “混小子,我是为你打抱不平耶!”陈氏食指怒指着沈舟横脚下道,“你瞅瞅,这露着半截小腿呢!” “知道,知道。”沈舟横好言好语地劝道,“咱下次一定做个合身的中不!” “这还差不多。”陈氏吸吸鼻子,拽着袄袖子蹭蹭鼻尖闷声道,“这官服不合身,会被人家笑话的,你别以为我小题大做。” “是是是!”沈舟横忙不迭地点头道,在心底长长的出口气,总算哄住了。 “那个,我去前衙了。”沈舟横指指前面,朝她们拱了拱手道,赶紧溜,脚底抹油走得飞快。 长袍的衣摆都飞了起来,可见有多快。 齐夭夭轻哼一声,呵呵……男人就会躲。 && 这地浇完了,齐夭夭坐在走廊下的竹椅上,捶了捶有些发酸的腰,这具身体真是弱得狠。 “就干了这点儿活就腰酸背痛了。”陈氏拿着针线笸箩走了过来道,“你呀就是太娇气了,多干点儿活就不会酸疼了。”说着坐下来,将笸箩放在栏杆上,拿着鞋底子开始刺棱、刺棱的纳鞋底。 齐夭夭停下手,不好意思再捶自己的腰,看着纳鞋底的陈氏,她真是一刻都不得闲! 齐夭夭看着她手中的鞋底子,男人的鞋又太小,与她的脚相比又太大。 “看什么看?这是给你做的鞋。”陈氏语气不善地说道,手中的针在头上蹭蹭,穿过锥子扎过的孔,刺棱、刺棱的拽着麻绳,手中的锥子缠着麻绳勒紧了。 “我的?”齐夭夭杏眸圆睁惊讶地看着她说道,“不用了!”看着脚上的精致的绣花鞋,上面还镶着黄豆大小的珍珠,这个好像也用。 “干活儿哪能穿的这么好,弄脏了,你不心疼啊!”陈氏黑眸窜着火气看着她继续说道,“天越来越热,还能一直穿着棉鞋不成。” “谢谢!”齐夭夭黑得发亮的双眸看着她坦然的说道。 到了这里她真成废物了,这具身体现在弱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锄巴掌大的地儿,还弄的满手的水泡。 陈氏闻言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谢我。我的天啊!” “有那么惊讶吗?”齐夭夭好笑地看着陈氏说道,“道谢不是应该的吗?” “不是!”陈氏将针别在了鞋底子上,放在腿上,“你真的和以前很不一样。”审视的目光从上到下看着她。 齐夭夭面色如常地看着她说道,“您不是让我认清现实吗?” “这才对嘛!人家说嫁人好比第二次投胎。前尘忘却也挺好的,你要是比较着,这日子你一天都过不下去。”陈氏语重心长地看着她说道。 齐夭夭微微弯起唇角,眼底浮起笑意看着她,大实话!小人物的生活智慧。 “这笑了,是我说得不错!”陈氏面色和缓地看着她又开口道,“你这人也没人教你,现在我给你说道、说道。这嫁人了,一起过日子,就不能跟做姑娘时一样了。这做人家娘子的,你相公的这些事情,以后都得你来过问,都是你得活儿。不能没有眼色,这眼里得有活儿,不然人家出去就得笑话你。” “笑话我?”齐夭夭眉峰轻轻挑了一下,指了指自己一头雾水道,“例如呢?” “就像我刚才说的官服。”陈氏闻言立马说道。 这还愤愤不平呢!齐夭夭眨眨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地说道,“这官服又不是我做的。” “我知道,可你得给他拽平展了!或者用炭斗把褶子给烫平!”陈氏微微抬手道,“你站起来。” 齐夭夭不明所以的看着她,还是站了起来,“您想干什么?” 陈氏站到她身后,将她的领子整了整,肩膀捋平了,“这样做明白吗?”又蹲下去道,“衣服下摆也得拽平了。这背后他肯定够不到,就需要你来。” 陈氏绕过她走到前面,低头摆弄了一下她前面,“这腰带弄平了,不能拧巴着,上面的挂件也得摆好了。”直起身子,退后一步,“知道了吗?” 第28章 败家 齐夭夭吞咽了一下口水黑亮的杏核眼看着陈氏道,“这些不是有丫鬟的吗?” 陈氏黝黑的桃花眼看着她点点头道,“这大户人家丫鬟成群,你说的不错。可作为娘子,你喜欢那些丫头围着你相公吗?”食指点着她的胸口道,“你做这些是夫妻间的情意,丫头们那是伺候,能一样吗?” 齐夭夭鸦羽般的睫毛垂了下来,遮住了眼里的惊讶,这话居然是她说的。 是真的这般想的,还是如她一样认清现实,亦或者是为了儿子,能屈能伸。 或许都有! “坐下,坐下说话。”陈氏提了提裙子坐在竹椅上,“这揭起红盖头夫妻是第一次见面,这夫妻之情就是在相处之中一点一滴有的。” 齐夭夭神色恢复如常跟着坐了下来,故意说道,“不是有媒婆吗?” “媒婆即便不夸的跟朵花似的,特别的实诚。可这日子是你自己的过的,得自己感受!”陈氏黑白分明的双眸看着她真诚地说道,“得接触,才能感受到!” 齐夭夭闻言在心底笑了,这小姑娘可是冷漠的生人勿进,对一切那是漠不关心。 看来陈氏也如她一样,认清现实。 陈氏这才发现她的坐姿,这腰杆直直的,双肩平展,双腿并拢,手指自然并拢放在两膝上。 这严肃的坐姿,陈氏抿了抿唇看着她说道,“放松,放松。” “我很放松啊!”齐夭夭水盈盈的大眼睛看着她说道,透过她的眼神看了看自己道,“习惯了。”黑眸滴溜溜一转道,“那要是男人不靠谱呢?吃喝女票赌,这日子还要过吗?” “那他就娶不了媳妇,正常人家谁会把闺女推入火坑。”陈氏闻言一愣认真想了想道,“那是媒婆骗婚呢!再说了当父母的也得打听、打听!” “正常啊!”齐夭夭垂眸拉长声音琢磨道。 “行!这男人走出去,是干净利落,还是邋里邋遢的,一眼就能出成亲了吗?”陈氏板着脸看着她严肃地说道,“这就需要你这个当人家娘子的时刻注意,他走出去就是你的脸面。” 齐夭夭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是啊!我把他伺候的精神抖擞,越活越年轻,越来越有魅力。 而我熬成了黄脸婆,两人站在一起,那明显差着辈分呢! 女人还是要爱自己多一点儿,指望别人有良心,那是不存在的。 幸好自己定位的是搭伙过日子,心态平稳。 对于陈氏的话左耳进,右耳朵出,充耳不闻。 这要是真的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真要被欺负着了。 陈氏看着神游天外的齐夭夭道,“齐氏,我说话呢?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齐夭夭黝黑的双眸直视着她说道,那样子非常的重视,可这心里只有天知道喽! 齐夭夭黑眸轻转看着陈氏故意问道,“对女人要求那么多,三从四德,那男人呢?” 陈氏理所当然地说道,“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养家糊口已经很不容易了。” 齐夭夭闻言点了点头在心里腹诽道:看来经济基础决定家庭地位啊! 当然这仅限于有独立意识,自强自立的女性。 && 陈氏满意的点点头,一抬头看见搭在院子里晾衣绳上的被子道,“齐氏你你去把被子摘下来,拆洗一下。” 齐夭夭闻言看向被子站起来道,“好!”走过将被子给摘了下来,回头看见走廊上没人了,“这么大的被子要放哪儿拆啊!”一脸的犯难。 “放这里。”陈氏拿了草席走了出来,铺在了走廊上,“把被子放上去,这被子会拆!” “会!”齐夭夭点点头,将被子放上去,接过陈氏递来的剪刀,咔咔咔……将缝被子的线给剪了剪。 正准备坐下的陈氏看着她拆被子,魂都给吓没了,“我的天,住手、住手。”忙走了过去。 “怎么了?”齐夭夭抬起头不明所以地看着她说道,拽着线,嗖的一下就抽出来了,“这不对吗?” 陈氏捡起寸把长的线头,“你可真是败家,这线还要留着缝被子呢!” “用新线不就好了。”齐夭夭轻松地说道,“您纺的线完全可以用。” 陈氏拍着自己的大腿数落她道,“你可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捡起她剪的线,拽了拽道,“你看看都拽不断的,还能用,啥时候这么一拽就断了,就可以扔了。” 齐夭夭闻言嘴角直抽抽,省吃俭用,“我知道了。”手指绕着线,拽了出来,“对!” “对对对!”陈氏笑着点点头,紧接着又道,“把拆下来线搭在栏杆上。” “明白。”齐夭夭轻点了下头。 陈氏重新坐了回去嘱咐她道,“小心你手上的泡。”接着又道,“我给你处理一下!” “不用,弄破了好疼。”齐夭夭娇气地摇头道,“这样慢慢也会好的。” “不疼的,用针扎破了,把水儿挤出来,抹点药,很快就好了。”陈氏手里拿着针比划了比划道。 齐夭夭看着她手里闪着寒光的针尖摇头道,“快好了。” 这对比她刚入伍参加训练时轻多了,真不算什么? “那你跟横儿说,不是我不处理,是你不需要。”陈氏闻言黑眸凝视着她说道。 “我来说。”齐夭夭爽快地应道,黛眉轻挑看着她说道,“话说,您作为娘亲还怕他呀!” “你也说了横儿是一家之主,夫死从子,有些事当然得听他的了。”陈氏理所当然地看着她说道,“横儿学问高,见识广,不听他的听谁的。”紧接着又道,“有啥不懂的,我都问他的,他会掰开了,揉碎了给我讲清楚。”积极地说道,“你不懂地也可以问他呀!” 我那傻儿子很乐意的,陈氏在心里酸溜溜的嘀咕道。 这变化让齐夭夭瞠目结舌,这娶了媳妇儿忘了娘的话才说出没多久耶! 齐夭夭拆着被子转移话题道,“县太爷上任能带家属的吗?” 齐夭夭记得封建社会,知县须在五百里以外的异地当官,朝廷制度森严,知县不许携带家眷。 第29章 量力而行 陈氏抬起头瞥了眼齐夭夭说道,“以前的朝代都是这样规定的,家属也不许来探望,加之交通不便,知县一年四季辛劳在任上,只有每年腊月而是至次年正月二十为封印期,为知县的一个月假期,知县方可回家,由县城、主簿、典吏等处理县衙日常公务。”紧接着高兴地说道,“现在改了。怕家属仗着县令的名号为祸乡里,允许跟着上任了。” “我看县太爷这初来乍到,刚上任,没什么亲信啊!”齐夭夭拆着被子漫不经心地说道。 陈氏放下手中的鞋底子看着她想了想说道,“刚来,这屁股还没坐热呢!对人事还不熟悉呢!”撇了下嘴道,“这县上人口少,才两万多人,县衙也没多少人,很多人都是身兼数职。咱家鹿鸣不但是文书还兼着门子呢!年俸加起来十二两银子咧!” 话落陈氏重新拿起了鞋底子,继续纳起来。 门子!最着名的门子冷子兴嘛!齐夭夭在心里腹诽道。 门子是县衙的二堂和大堂一道院门隔开的,这道院门称作宅门。 宅门是通入内宅的咽喉之地,两旁设有门子房,是看门人的住所。 门子日夜轮流值班,闲人免进。 这门子房既是传达室,也相当于保卫科了。 门子虽然地位不高,但确实知县的亲信,知县手中有权,难免有人情相求。 但若想见知县,必须有门子通秉,虽然年俸不高,但许多来访者为求方便,常对其进行贿赂,否则,在这里吃了闭门羹,连知县的面都见不上,就别提办事了。 这就是现代人所讲的‘走门子’的历史缘故。 官本位的国家,古今这官场有许多共通之处。 “不少。”齐夭夭闻言笑了笑道。 确实不少,以古代的生活水平,二十两银子能养活一家人呢! && 齐夭夭将被子的四边拆完了,脱了鞋,盘膝坐在草席上,继续拆被子,想了想问道,“这附近有河吗?” “你想干什么?”陈氏抬头看了她一眼道,手中的活儿速度一点儿没有减慢。 “抓鱼啊!”齐夭夭黑亮的双眸盈满笑意看着她理所应当地说道,“既然俸禄不够,那就得自己想办法是!” “那鱼不好吃,太腥了。”陈氏嫌弃地撇撇嘴道。 “怎么可能?虽然刺多了些,那鱼肉嫩滑,鱼汤鲜美。”齐夭夭满脸写满了惊讶看着她说道。 陈氏澄澈的双眸看着她想了想道,“那是你吃的,咱小老百姓吃的时候,最多撒把盐,这味道当然就不太好了。” “不放花椒、八角、小茴香、肉桂、肉蔻、丁香,紫苏。”齐夭夭一口气说了最为常用的调料。 “哦!原来放了它们鱼肉就没有那么大的腥味儿了。”陈氏恍然大悟地看着她说道,看着点头如捣蒜可爱的她,无情地说道,“可这些调料没有。” “没有?”齐夭夭猛地提高声音不敢置信地说道。 “你那么惊讶干什么?”陈氏好笑地看着她说道,“又不是京城,要什么有什么?除了花椒、生姜常有,别的贵的要死,咱买不起。加之有钱你也未必买的到。” 陈氏放下手中的鞋底子,抬眼严肃地看着她说道,“齐氏,你不能用你平日里的吃的喝的来要求咱们,那俺儿子就是把自己卖了也供养不起你。”眸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说道,“吃饭穿衣量家当,咱得量力而行。” 齐夭夭微微歪头闭了闭眼,现在才深刻体会到古代的不易,这还是七品县令呢! “咋了,我这当婆婆的不能说你了。”陈氏看着默不作声的她说道。 “没有。”齐夭夭闻言抬起头来看着她说道。 “真的不一样了。”陈氏上下打量着她说道,“你这是咋了?” “接受事实而已。”齐夭夭清如朗月般的又圆又大的双眸看着她坦然地说道。 “哎!这才对嘛!”陈氏拍着自己的大腿道,“别再胡思乱想了,好好的过日子,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既来之,则安之。” 齐夭夭抬头望望湛蓝的天空,没有一丝流云,澄净透亮,没有空气污染真好,可是想到这令人不便的生活,想哭! 陈氏黑眸看了看漂亮的如画似的她,纳起了鞋底子,小丫头也怪不容易的,从富贵窝里一下子掉到乡间,搁谁都受不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陈氏看着被子拆完了,“齐氏你把被芯去晾在晾衣绳上。”自己则先去房内将沈舟横刚换下来的衣服放在木盆里端出来,又将被里和被表放在木盆上,端着就走了。 很快就回来了,陈氏看着满脸疑惑的齐夭夭道,“石榴洗了。”这才发现,“那个齐氏,你这衣服多少天没换了。” 身上还是碧绿的袄子,下身是珊瑚红色的裙子。 “那个……”齐夭夭抿了抿唇看着她说道,“我忘了。” “忘了?”陈氏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说道。 确实忘了,齐夭夭到现在都没有真实感,哪里还有心情换衣服。 “我现在去看看。”齐夭夭挑开门帘跨过门槛进了屋,穿过厅堂,进了卧室。 齐夭夭打开衣柜,长出一口气,“还好有衣服可换。” 两人的衣服放泾渭分明,她这边颜色要鲜亮一些,而他的衣服灰扑扑的。 同样的衣服都不多,看着这衣柜感觉空荡荡的。 齐夭夭还得研究、研究这衣服怎么穿? 上袄下裙,将衣服放在床上,一件件的摆开。 齐夭夭脱衣服记住衣服如何的顺序,才把衣服都给换了。 抱着换下来的衣服出了房间。 “齐氏你这衣服都是绸缎,叮嘱石榴得分开洗,不能用棒槌捶,会捶坏的。”陈氏看着她怀里的衣服叮嘱道。 “哦!”齐夭夭应道,抱着衣服去了后院的水井处,大小木盆围着石榴摆了半圈。 石榴正坐在小板凳上,拿着棒槌,邦邦的捶衣服。 “这是什么?”齐夭夭看着石榴捶出来的泡沫道。 石榴闻声赶紧站起来福了福身,“少夫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衣服,“是皂角,洗衣服用的。” 第30章 踩衣服 齐夭夭黑亮的双眸看着木盆旁边黑乎乎的皂角道“哦!这样捶打会有渣滓的。” “水多冲两遍就没了。”石榴笑着说道,看见她怀中的衣服道,“这些要洗的给我。”伸着手道。 “这些衣服不能用棒槌捶。”乔夭夭将衣服递给了她道。 “奴婢知道,绸缎嘛!”石榴腾出来一个木盆将衣服放了进去。 齐夭夭没有急着走,好奇地问道,“那要怎么洗?”猜测道,“手洗?这皂角也没法用!” “不能手洗。”石榴摊开双手道,“奴婢的手太糙了,会把绸缎给刮毛的。” “啊!”齐夭夭垂眸看着她满手的茧子道,“那就清水冲冲。” “呵呵……”石榴看着天真的她笑了,又意识到眼前人的身份,立马绷住了嘴,心里忐忑不安地看着她,生怕齐夭夭治她的罪。 这石榴脸上的表情太明显,想让人忽略都难,齐夭夭直接问道,“那要怎么洗?”缓解她的紧张。 “脚踩。”石榴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丫子道,“用熬好的皂角水,泡着衣服。” “这天冷啊!”齐夭夭关心地看着她说道。 “热水,热水,等凉了也就洗好了。”石榴闻言脸上绽放笑颜看着她说道。 “脚上也有茧子耶!不怕伤了衣裳吗?”齐夭夭猛然想起来看着她说道。 “脚上套上袜子就不怕啦!”石榴脸上浮起纯真的笑容看着她说道。 “哦!那手上套着,也能洗衣服喽!”齐夭夭闻言笑了笑道。 “这个奴婢没想过,一般都是脚踩。”石榴细长的丹凤眼看着她说道。 齐夭夭提起裙子脱了绣花鞋,抬起脚,“我脚上没茧子,我可以踩吗?” “少夫人你要洗衣裳?”石榴漂亮的丹凤眼瞪的溜圆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说道。 “怎么不可以吗?”齐夭夭双眉轻扬看着她说道。 石榴看着齐夭夭纯净的大眼睛盈满希冀,加上她那得天独厚的样貌,想让人拒绝都难,“我去熬些皂角水,少夫人得等会儿。” “没问题。”齐夭夭笑着点头道。 齐夭夭目送石榴脚步匆匆离开,环顾了一下四周,地方还挺大的。 水井就是六边形的,上面架着汲水的辘轳,辘轳上挂着木桶。 水井上还架着人字形‘房顶’,这样不会落入雨水。 齐夭夭走过去,上了青石铺就的两阶台阶,站在水井旁,探着脑袋看了过去,内壁石头构造,内径大约一米五,深度看不出来,隐隐能看见水影。 这地方还真是干净简洁,青石板铺的地板,院子中央栽着一棵冒出新绿的高大的树木,通过树叶,齐夭夭认出了这是皂荚树。 这是就地取材,洗衣、洗头用起来很方便。 树下栽着长条石桌,石凳,光滑干净。 齐夭夭看着地面有些坡度,水井处明显要高,越向南越低,南边墙上明显的出水口。 墙边还有明显的水槽,及腰高,站着洗起来也方便。 齐夭夭走过去,水槽看起来宽大,却不深。 水槽里有青石凿成的搓衣板的形状,出水口圆溜溜的,拿布团一下堵着,蓄水洗衣裳也很方便的。 去而复返的石榴提着一桶水过来,“少夫人,用那个木盆,大点儿,好踩。” 齐夭夭回身看过去笑着点头道,“好啊!”看着忙着倒水的石榴道,“留点儿热水,我先冲下脚。” “哦哦!”石榴将木桶放下,“这水要兑些凉水,别烫着了。” “明白。”齐夭夭走过去,拿着水瓢舀了些井水,将水温兑得不烫了。 石榴体贴的这边木盆试试水温,“可以了。” 齐夭夭弯腰卷了卷裤腿,将绣花鞋脱到一边儿,踩着青石板,“咦!” “怎么了?很凉吗?”石榴担心地看着她说道。 “就是不凉才奇怪的。”齐夭夭抬眼看看挂在天空中灿烂的太阳道,“太阳晒的温呼呼的一点儿也不冷。” “不冷就好。”石榴笑盈盈地看着她说道。 齐夭夭拿着瓢舀着水,弯着腰,倒着水,先好好的把自己的脚丫子搓洗干净。 “少夫人你这脚可真白。”石榴坐在了小板凳上看着她粉粉嫩嫩又小巧的脚说道,与脚丫子相比,这小腿真是白到发光。 齐夭夭单脚抬起上下左右看看自己的天然的小脚丫,“没有茧子,我可就跳进去踩了啊!” “跳!”石榴笑着点头道。 齐夭夭跳进能给小娃娃洗澡的大木盆,水温刚刚好,“再热点儿就好了。” “少夫人这不行的,容易把衣服给烫坏了。”石榴闻言赶紧解释道。 “你懂得还真多。”齐夭夭点漆黑眸看着她说道。 “夫人带着奴婢给人家洗衣服的时候,人家教我们的。这要给人家洗坏了,咱们可赔不起。”石榴眉眼弯着笑容温和地看着她说道。 “给人家洗衣服?”齐夭夭黑眸轻闪看着她问道。 “哦!老爷刚走时,少爷还小,又刚收留了我们,日子就格外的艰难。所以就去城里找活儿,给人家洗衣裳,缝缝补补的这活儿简单些。”石榴纯净透亮的双眸看着她说道,“幸亏夫人详细问了问该怎么洗,不然用这棒槌把人家的衣服给捶坏了,就惨了。” “当时很辛苦!”齐夭夭深邃明亮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现在回头看看也没那么辛苦了。”石榴闻言一愣,随即傻乎乎的笑道,“我们倒是认识了不少的布料。”目光落在她踩着的绸缎上,“不过那些料子没少夫人的好。” “是嘛!”齐夭夭看着自己脚下的衣裳道,“就这么一直踩吗?” “对!水凉了就赶紧出来,别着凉了。”石榴满脸笑容看着她说道,“少夫人大力一点儿没关系。” “我怕水溅的哪儿都是。”齐夭夭抬起脚却不轻不重放下道。 “这就没有乐趣了。”石榴朝齐夭夭眨眨眼调皮地说道。 齐夭夭闻言眼睛像黑色琉璃一般闪耀,随后想了想又道,“还是不要了!会把裤子给弄湿的,如果是夏天,我会毫不犹豫的。” 石榴明亮的双眸有些讶异地看着坦率的她。 第31章 脸面 陈氏坐在走廊下等了半天不见齐氏回来,有些不放心放下手里的鞋底子,起身去了后院水井处。 大老远的就听见齐氏和石榴说说笑笑的,走过站在花瓶门型的入口处,目瞪口呆的看着洗衣裳的齐氏。 阳光下那如孩子般纯真的笑容,漂亮的脸蛋儿,白皙的肌肤,真是个妖精,难怪把横儿给迷的三迷五道的。 就那么高兴啊!真是贪玩,真让你天天洗,看你还笑不笑的出来。 数九寒天,即便是热水,一会儿就凉了。 那堪比酷刑,脚冻的又红又麻,浑身冻的直打哆嗦,也就齐氏天真不知愁滋味儿。 唉……也算是洗衣服了,陈氏又悄悄地退了回去。 石榴时刻注意着齐夭夭,感觉木盆中的水不热了,“少夫人赶紧出来!别着凉了。” “好!”齐夭夭出来踩在热乎乎的被水冲洗的干净的石板上,将脚丫子给晾干了,穿上绣花鞋。 齐夭夭伸手要漂洗一下衣服,石榴赶紧出声道,“别别别,剩下的奴婢来好了,我这衣服都捶干净了。” “你自己可以,这被里、被表很大,不好拧干的。”齐夭夭点漆黑亮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我自己可以的,奴婢劲儿大。”石榴闻言明亮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我可以帮你的。”齐夭夭眸光真诚地看着她说道。 “少夫人,你要帮忙拧的话,这手里的泡一准破了,会很疼的。”石榴食指怯怯地点点她的手心道。 “啊!”齐夭夭轻抚额头,“那我不帮你了啊!” “奴婢自己来没问题。”石榴笑呵呵地看着她又道,“这被子也不急着做,明儿干了也好。” “那我走了。”齐夭夭食指点点前面道。 石榴站起来朝她福了福身,“恭送少夫人。”目送齐夭夭离开,才开始投洗捶打后洗干净的衣服。 && 齐夭夭回到前面坐在了走廊下竹椅上,手上有泡也干不了什么? 陈氏头也不抬地明知故问道,“怎么去那么久?” “呃……洗衣裳来着。”齐夭夭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踩水就那么好玩儿?”陈氏黑亮的双眸看着她问道。 “头一次可以光明正大的玩儿水,小时候在雨中踩水,总是被妈……”齐夭夭猛地刹车,改口道,“奶嬷嬷骂,可凶了。”言语中深深的怀念,眼神暗淡下来。 陈氏看着突然蔫了的她,这事真的外人怎么开解都没用,“小孩子都这样,横儿小时候被骂是轻的,竹鞭子打在身上也不管用。” “哦!”齐夭夭漫不经心地应了声。 陈氏动了动嘴,见她不愿多说,知趣的没有上赶着自讨没趣,拽着麻绳刺棱、刺棱的…… 这无所事事,齐夭夭感觉这时间过的好慢。 齐夭夭单手托腮安静的看着湛蓝的天空,耳听着燕子叽叽喳喳的叫声。 这提前的退休生活,有够无聊的。 与自己退休后待遇那是天差地别,齐夭夭终于悟了,这关键是没钱啊! 囊中羞涩,这不管在哪儿日子都难啊! 手指在脸颊上弹着节奏,做生意,齐夭夭的目光看向了陈氏未语先笑,和善地说道,“既然家里这般拮据,为啥不做些小买卖呢?”蛊惑道,“俗话说:家有金山银山、不如日进一文。” “抛头露面,街边摆摊,横儿可是县令大人,这脸面何在啊!”陈氏闻言立马耷拉下来看着她说道, 得!一句话官老爷的脸面何在?直接把路给你堵的死死的。 “士农工商,商人是末流,入了商户那是连考取功名的资格都没有。”陈氏板着脸严肃地看着她说道,“咱家的家风那是耕读传家,不得败坏门风,连累子孙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齐夭夭轻抚额头,真是死脑筋,“不会裹严实,不让人认出来。” 陈氏看着天真的她道,“齐氏,你是不是觉得别人都是笨蛋,横儿是县令,手下那些一个个跟人精似的。咱们初来乍到不认识他们,但他们很快就会识破咱们的。到时候横儿的这脸往哪儿放。”语重心长地又道,“在仕途上咱们对横儿不能成为他的助力,起码不能拖后腿。” 齐夭夭放下手诧异地看着她,等一下,“那个您是不是也有赚钱的想法。” “当然了,谁跟银子有仇啊!这银子越多越好。”陈氏财迷的桃花眼弯成了月牙。 “什么想法?说来听听。”齐夭夭眼睛如黑曜石一般闪耀的看着她说道。 “下边的孝敬啊!那来钱多快,坐着就把钱给挣了。”陈氏眉眼含笑地看着她说道。 齐夭夭送了她两声,“呵呵!” “齐氏你这呵呵两声啥意思?”陈氏审视地看着她说道。 “没啥意思?”齐夭夭砸、砸嘴看着她说道,“我就是想说您这提议没戏。” “唉……”两人同时重重地叹口气,四目相对,又叹了口气。 && 陈氏看看外面的天色,日头在头顶了,将麻绳缠在鞋底子上,针别在了鞋底子上,放进针线笸箩里,站起来看着她道,“我去去就来。” 齐夭夭眨眨眼看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视线移到了针线笸箩,看着鞋底子,“跟后来没什么差别,鞋面倒是非常的精致,她的手还挺巧的。”摊开手,看着食指明显磨的茧子,这是经常摸绣花针的缘故,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飞针走线,心头微动,她拿起了漂亮的鞋面。 齐夭夭拿过了鞋面,又拿起了别在鞋面上的绣花针,左看看,又看看,迟迟不下针。 闭了闭眼道,“看来这绣花的记忆没了,连肌肉记忆都没有。这真是芯儿换了。” 无奈作罢将绣花针重新别在鞋面上,放了回去。 这玩儿意不赚钱能行吗?以后没钱买衣服都得光着了。 这些日子齐夭夭满屋子‘搜’了下自己的家当,都没看见自己的嫁妆,除了随身的几身换洗衣服,半个铜板都没有。 惨的自己都没脾气了。 第32章 认栽 陈氏等在前衙往后衙的必经之路上,大约一盏茶后,听着熟悉的脚步声看了过去,“儿子。” 就猜到儿子一准儿回来。 “娘,你怎么在这儿?”沈舟横惊讶地看着她说道。 “娘有事跟你说说?”陈氏一脸严肃地看着他说道。 “什么事?看你的脸色很严重。”沈舟横紧张地看着她说道。 “别紧张,别紧张。”陈氏拍拍沈舟横的肩头看着他说道,“咱找个说话方便的地方。” “方便的地方?”沈舟横精致的桃花眼眨了眨道,“走,去后街,那边空旷。” 母子俩出了县衙,绕到了后街,这里都是庄稼地,麦苗刚刚返青,绿油油的如铺了一层绿色的地毯似的。 看了一冬天灰扑扑的颜色,现在看见这绿色心里格外的敞亮。 “这地方空旷,现在可以说了。”沈舟横一本正经地看着她说道。 “其实也没啥的,就是你媳妇你不在家这些日子,她的变化很大?”陈氏边想边说道,“也许是我大惊小怪了。” “什么变化?”沈舟横剑眉微微一动看着她担心地问道。 “你没发现你媳妇这些日子不一样了。”陈氏想了想看着他说道,“肯出屋子了,能像个正常人说话了,没那么冷漠了。不像先前三脚踹不出一个屁来。” “娘,您说话能不能斯文点儿。”沈舟横闻言轻蹙着眉头看着她说道。 “咋了,嫌弃你娘身上这土味儿了。”陈氏闻言叉着腰看着他泼辣地说道。 “没有,没有。”沈舟横闻言赶紧顺着她说道,“只是咱得入乡随俗!”继续顺毛捋着道,“好歹也是状元的娘亲!说话不能有辱斯文!” “我只是形容一下,你媳妇确实不咋搭理咱。”陈氏轻哼一声不满地说道,“冷冰冰的,比那冬天结的冰都冷。” “也许是不熟!说话也说不到一起啊!”沈舟横抿了抿唇看着她说道,“再说这一路赶路赶的累的,我都懒得说话。” “可是我现在让她干活她不拒绝了,还跟着我学织布了,菜园子也是她种上的。”陈氏一脸震惊地看着他说道。 “娘这么一说?”沈舟横吃惊地看着她,桃花眼瞪的溜圆道,“确实变化有些大。” “对呀!对呀!”陈氏忙不迭地点头道,“眼中也没有了嫌弃和不屑。”疑惑地看着他说道,“横儿啊!这人变化怎么这么大?”担心地小声地说道,“这有啥说法吗?” 沈舟横眼底微动看着她说道,“娘想说什么?” 陈氏抓耳挠腮地看着他道,“这该怎么说,变化太大,如果不是一路跟着咱,守着她,我真怀疑跟换了个人似的。跟书上写的志怪小说似的。” 沈舟横惊恐地看了看四周,好在这里空旷,有人也能及时的被发现,“娘,这话可不能乱说。” “我知道,我也就跟你说说。”陈氏没好气地看着他说道,“你当你娘我傻呀!她那个身份,我敢乱说话吗?” 愁眉苦脸地看着他说道,“不过真无法解释,她主动找我说话,想吃鱼啦!” “也许是接受现实了!”沈舟横晦暗不明地双眸看着她说道。 “有这个关系好像认命了。”陈氏微微靠近他小声地嘀咕道,“虽然皇帝爹不待见她,可在宫内不愁吃穿,跟着咱别说吃糠咽菜了,整日都是稀饭,搁我,我也受不了。” 娘说的有道理,也许是这种心里落差,生活明显的云泥之别,让她有犯傻的念头。 沈舟横在心里思腹道:他没有告诉自家娘亲,他和夭夭成亲洞房花烛夜,圆房的时候,外面都有听墙角的,生怕他们没有圆房,连落红的帕子都有人收走的。 摘下盖头来那一刻,她就安安静静的坐着,静的如一尊雕像,动也不动的,好像周围大红的喜字跟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好像这世上任何的尘埃都无法落到她的眼里。 夭夭就像是易碎的琉璃娃娃似的,安静的感觉不到她的存在,现在嘛!就像是活过来似的。 “娘亲,我喜欢她现在的变化。”沈舟横桃花眼透着欣喜看着清晰地说道。 “我也喜欢,只是横儿啊!人家心高气傲的,就怕不跟咱一条心。”陈氏十分担心地看着他说道。 这傻小子从小被她给管束的一门心思都在读书科举上,对男女之情一无所知。 碰上长得如花似玉、我见犹怜的齐氏,一颗心就直接给人家。 也不怕受伤,只希望齐氏不要辜负她这傻儿子。 “娘,她就是铁石心肠,我也给她焐热了。”沈舟横刚毅的脸庞看着她神色坚定地说道。 “你个傻小子,这要是捂不热呢!情殇难愈。”陈氏忧心忡忡地看着他说道,“那话本都是骗人的,付出不一定能得到你想要的。” “不付出那肯定得不到想要的。”沈舟横眼神坚毅地看着她说道,“我不后悔!再说了她已经是我娘子了,我不对她实诚,对谁实诚啊!”脸上漾起孩子般的笑容道,“夭夭不是有明显的变化了吗?继续下去她肯定会和咱成为一家人,会踏实的跟咱过日子的。” “你倒是想的挺美的。”陈氏白了他一眼道,“一碰上她就跟个呆子似的。” “这我俩御赐的婚姻,不把日子过的和美了,岂不是辜负了圣恩。”沈舟横朝京城方向拱了拱手道。 “你这小子到底知不知道这亲事的前因后果,人家怎么会把金枝玉叶许配给你。”陈氏食指戳着他的胸口道,“你前儿还跟我说咱除了这个状元头衔啥都没有,要在京城站稳脚跟比登天还难!怎么现在又天真了。” “我怎么会不知道。”沈舟横唇边划过一抹苦涩的笑容道。 “那你还一头栽进去,她看着就跟咱不是一路人。”陈氏心疼地看着他说道,“人家是牡丹那种富贵花。咱是啥,那庄稼地里野草,随时被人薅,被人除的。” “可已经栽进去了,心甘情愿。”沈舟横深邃清澈的桃花眼看着她认真地说道。 第33章 使唤 “真是娶回来个祖宗,什么都不会!有些咱们知道的,她什么都不知道。到真像是宫里出来的。”陈氏轻叹了口气道,“真是个娇娇儿,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天真的好像嘴巴一说,什么都有了。” “那可不,以她的身份如果没有遭变故的话可不是动动嘴,自然有人送上来。”沈舟横明亮的双眸弯成了月牙看着她说道,“即便嫁人之前也有人护着,不跟咱们一样什么都得靠自己的双手。” 突然身形僵立在当场,如遭雷劈似的,一直让他没想明白的事情,心里隐约有了猜测。 为什么选中他,京城那么多家世显赫的世家子弟,偏偏挑他这个身无背景之人。 也许就是因为他什么都没有,什么都得自己动手。 这冲击力真是毁灭的,种地,织布普通农妇的繁重的日常,与那如诗如画的日子相比,这对她们来说是无法想象的。 就像是他们这些平头百姓猜测皇家一般:东宫娘娘烙大饼,西宫娘娘卷大葱,皇帝每次吃窝头都是金碗盛咸菜。 农桑之礼那都是扛着金锄头。 自己这再普通不过的生活,对高高在上的他们来说,光明正大的折磨,让你有苦说不出。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就像是蒙住眼睛拉磨的驴,永不停歇,直到死亡。 真是一眼看到这辈子的头儿了。 “横儿,横儿,想什么呢?”陈氏伸手在他眼前晃晃道。 “哦!没什么?”沈舟横回过神儿来看着陈氏说道,“娘要说什么?” “说起这个,京城来人养大齐氏的奶嬷嬷没了。”陈氏担心地看着他说道。 “什么?”沈舟横直接跳了起来,抬脚朝家走去,“娘,您怎么不早说。” “我咋说,你在田埂上住着,浇地这事不能耽误。”陈氏快走两步拦着他道,“现在齐氏这不也没事吗?我看着她呢!她也听劝,她要想不开,这世上就没人惦记她奶嬷嬷了,也没人给她奶嬷嬷烧纸了。生前干的都是伺候人的活儿,死后又成了孤魂野鬼了,这多少点儿纸钱,下辈子好投胎个好人家,做个人上人。” “娘,您说什么呢?圣人云:这鬼神之事敬而远之。”沈舟横停下脚步琥珀色的桃花眼看着她微微摇头道。 “你懂什么?”陈氏没好气地看着他说道,“这人活着得有个念想,只要念着她奶嬷嬷,她就不会想不开。这人想不开就是因为这世上没有可惦记的人了。” 沈舟横闻言紧抿着双唇,娘亲这话不无道理。 “你也别伤心了,知道这事,我立马卖了烧纸,叠成元宝,带着齐氏烧了。”陈氏黑眸看着他哀伤的他忙说道。 “嗯!”沈舟横轻点了下头道。 “现在就可劲儿的使唤你了。”陈氏看着他轻哼一声语气不善地说道。 “她能使唤我干什么?”沈舟横忽然不解地看着她说道。 “你媳妇儿想吃鱼啦!你给她抓去。”陈氏没好气地看着他说道。 “娘,您怎么不早说,我现在给她抓鱼去。”沈舟横立马说道,转身就走。 “你回来,回来。”陈氏看着付诸行动的他,上前两步拉着他的胳膊道,“你不看看天吗?现在去抓鱼。” “现在抓了正好晚上吃。”沈舟横回头看着她说道。 “你就这样双手空空的去抓鱼。”陈氏垂眸看着他的手道。 “我跳河里就抓了,弄根草绳拴着,就提溜回来了。”沈舟横傻乎乎地看着她笑道,“这以前咱经常干的。” “这么冷的天你下水。”陈氏关心地看着他说道。 “我这冬天还下水呢!现在是春天了,不怕。”沈舟横拍拍自己的胸脯道,“身体好着呢!”低头看看还抓着自己胳膊的双手道,“娘,放手,这些日子忙得,只喝稀粥了,咱们也打打牙祭。” 陈氏只好放开他的胳膊道,“快去!” “哎!”沈舟横眉开眼笑地重重地点头,难得夭夭开口,这点儿小事自然要办到。 && 陈氏望着儿子离开的背影,直至成了黑点儿才转身回了后衙。 齐夭夭看着去而复返的她,坐在走廊下继续纳鞋底。 齐夭夭抬头看看空中的太阳,又看了看地上的影子,辨时间她还能分辨的出。 这些在航海中都运用到的,虽然现代舰艇都是高科技,可这玩意儿出了故障,断电了,就让舰艇没了眼睛成了瞎子、聋子,彻底的趴窝了。 还得靠老祖宗的智慧,观星定方位、定时间,手动计算一切。 这大中午了,前衙不吃午饭吗?还是他们也是一日两餐。 齐夭夭犹豫不决地看着陈氏,这个有些不好开口,好像总觉得自己跟猪似的,就知道吃。 可民以食为天,她关心吃也没什么问题,对! 陈氏乌黑的瞳仁看着她几次张口,又咽了回去,于是开口道,“齐氏想说什么?” 深宫中的她确实不知道嘛!虚心求教也是应该的。 齐夭夭点漆黑峻峻的双眸看着她问道,“这衙门不管饭吗?” “一般情况来说,管饭,有厨房和厨子的。”陈氏闻言一愣,随即笑道,“不过这衙门的饭菜肯定不如自己家里的好。他们家里都是送的食盒。” 不如家里的好!就现在这一日三餐都是稀粥,这衙门的三餐倒是可以期待一下。 “前些日子,衙门冷清,所以没开火,这以后正常,伙食会有的。”陈氏隐晦地说道。 齐夭夭在心里优雅地翻了个白眼,什么叫衙门冷清? 根本是无人坐衙,给新来的县太爷一个下马威。 只不过这县不大,公事又不繁忙,时间在这里慢的跟蜗牛似的。 也就没啥公务,这些老爷们几天不来衙门,根本没啥影响。 所以这下马威真是白折腾,这不在抢水事件第二天,就都乖乖的回来了。 “哦!既然咱们的一家之主在县衙吃饭了,咱们从今儿开始不用喝稀饭了。”陈氏高兴地看着她说道。 “那吃什么?”齐夭夭双眸闪着光看着希冀地问道。 陈氏看着她那馋猫样儿笑道,“蒸粟米。” 第34章 生财之道 蒸小米?齐夭夭这脸一下子垮了下来。 “你不高兴。”陈氏看着她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的。 “高兴!”齐夭夭言不由衷地说道,声音都透着有气无力。 “你想吃什么?”陈氏看着她如墨一般深不见底的大眼睛问道。 “我想吃的可多了,最简单的面条,大肉包子……”齐夭夭很没出息地看着她说道。 “别想,你相公的俸禄中现在没有麦子,哪里来的面条,肉包子。”陈氏眸光眨也不眨的看着她无情地说道。 “用钱买啊!”齐夭夭随口且无心地说道。 “没钱。”陈氏红唇吐出两个字道,那真是嘎嘣脆。 没钱还有理了。 齐夭夭还能说什么?耷拉着脑袋,如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 陈氏黑眸轻闪看着她意味深长到底说道,“齐氏啊!这日子一眼望到头儿,以后都是这种日子,不会有啥改变的。” “怎么了?”齐夭夭杏眸一脸困惑地看着她问道。 这不是明摆着的,可以想见的事实。 “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吗?跟着我们就是这种苦日子。”陈氏眸光眨也不眨地看着她说道。 “啊!”齐夭夭意味过来道,这是在试探她呢! 得!又回到了原点,没钱寸步难行。 既然向外不能发展,那么就向内扒拉、扒拉看看有没有生财之道。 “穷则思变。”齐夭夭沉静深邃的双眸看着她说道,眼底闪着一抹精光看着她道,“难道不想变变。” “怎么变?”陈氏眼底充满兴味看着她说道。 “用我们拿手的赚钱啊!”齐夭夭来了兴致期待地看着她说道,“比如女红。” 陈氏闻言微微摇头道,“我这女红拿不出手,自己穿还行,我擅长的是纺线、织布。” “不行,不行,纺线、织布太熬人了。”齐夭夭指指自己的脑袋道,“我们要用这里赚钱。” “呵呵……”陈氏满脸温柔地看着她说道,“这个你相公也是这个意思,不让干了。太辛苦,他现在能养家糊口了,咱用钱也没那么迫切。”目光温柔老怀安慰地说道,“横儿孝顺。” 养家糊口?这要求也太低了!齐夭夭在心里腹诽道。 “别光说我,儿媳妇,你呢?你有什么擅长的,可以换钱呢?”陈氏眸光期待地看着她说道。 “呃……”齐夭夭被问的一时语噻,悲催啊!她舰艇艇长,就是不禁海,女人家也不能上船出海。 至于其他擅长的在这里都无法用,好像现在只有一把子力气。 可力气也得慢慢恢复,不可能一下就成了大力士。 啊……她现在跟废物差不多。 这种认知,直接将她给砸懵了。 陈氏看着垂头丧气的她,金枝玉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忙说道,“没关系,没关系,不会咱可以学吗?” 学?短时间也不可能变现啊! “养家糊口是男人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陈氏看着依旧无精打采的她宽慰道。 齐夭夭闻言眼前一亮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问道,“他的字写的怎么样?擅长画……”紧急刹车,改口道,“擅长丹青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低沉沉稳的嗓音在她耳边乍起。 “嗬……”齐夭夭被冷不丁的给吓了一跳,“你怎么走路没有声音啊!” 这软软娇娇的声音沈舟横闻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是你太专注了。” “鱼?”齐夭夭双眸冒着绿光看着他手里巴掌宽,小手手臂长的大鱼,“两条。” “哇……这么大的鱼。”陈氏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手里的鱼道。 “我也不知道,反正下水就抓到了。”沈舟横一脸无辜地看着她们说道。 “这天下水?”齐夭夭轻蹙了下眉头道。 她关心我,沈舟横闻言眼底一喜,“不冷的。”然后混不在意地说道。 “我看这鱼还没有死,赶紧先放木盆里养着。”陈氏看着他手上还在乱扑腾的鱼道。 “哦哦!我去去就来。”沈舟横闻言提溜着鱼匆匆朝厨房走去。 去的时间有些长,再回来时,这身上没有了鱼腥味儿,估计简单的梳洗了一下。 “娘子刚才问我字写的如何?擅长丹青吗?”沈舟横坐在她旁边的竹椅上看着她满脸笑意的问道。 “对!”齐夭夭乌黑的瞳仁闪闪发光地看着他说道。 “这个比不上大家,应该也不差。”沈舟横闻言谦虚地说道,目光眨也不眨地看着她,跟娘说的一样耶,这眼里明显有光了,不再是黑的如墨一般深不见底。 现在那双顾盼撩人的杏核眼忽闪忽闪的,凝眸时如波澜不惊的深海,流动时如幕蓝色天空飞走星辰,无论静还是动,都撩动着他的心。 灵动璀璨如猫眼一般双眸眨呀眨的,微微上翘的长长的睫毛,扑朔迷离地上下跳动。 阳光落在她的身上,黑色的如丝缎的发丝挽成了简单的圆髻,插着一根金色蝴蝶步摇,薄如蝉翼蝴蝶下面坠着两串黄豆大小的珍珠,随着头微微晃动,栩栩如生。 双唇如三月的桃花一般粉嘟嘟的,轻盈又妩媚,让人想一亲芳泽。 沈舟横定了定心神看着她轻声细语地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齐夭夭眼睛亮晶晶地堪比空中的艳阳,兴致勃勃地看着他说道,“据我所知这官员捞钱的方法很有很多,地方官就吃火耗,什么银子火耗,还有征粮耗损,反正变着法的从老百姓身上捞钱。”看着他脸色瞬间布满乌云道,“听我把话说完,再生气。” “好,你说。”沈舟横闻言沉静清澈的双眸看着她说道,“地方官捞钱的门道多,这京官捞钱的门路少。” “这怎么可能?这京官捞钱的门道不应该多吗?”陈氏闻言不太相信地看着她说道,“这京官才多少了,多少地方官孝敬他们呢!” “呃……”齐夭夭抿了抿唇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个问题。 “娘,这京官也分着的,属于同门、同窗、同乡、门人,或者是知遇之恩,反正地方官再有钱也不可能把京官都孝敬了!”沈舟横深邃正直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第35章 孝敬 “说了半天还没说这些京官他们都收什么孝敬啊!”陈氏非常好奇地看着他们说道。 “京官吃外官入京的碳敬和冰敬。”沈舟横琥珀色的瞳仁看着她说道。 “那是什么?”陈氏满眼疑惑地看着他问道。 “嗯!就是您心心念念想的孝敬,不过有个别称而已。”沈舟横轻抚额头看了看她们两人道,“既然踏进了仕途,有些东西就得知道,别傻乎乎的着了人家的道。” 齐夭夭垂眸遮住眼底的一丝诧异,这小子未雨绸缪,照这苦逼的架势,得扛着一副棺材上任,不知道能否平安回来。 “你说,你说,这为官之道我们不懂,但有些该规避的,要及早知道。”陈氏眸光急切地看着他说道。 “这冰敬、碳敬是一种向京官、上官行贿的名目,冰敬即是夏天让上官买冰消暑的费用,碳敬即是冬天买碳取暖的费用。虽然名目上称之为冰敬、碳敬但并不是真的是让京官、上官买冰、买碳,而是一种委婉的说法。”沈舟横深沉的双眸看着她们俩说道。 “跟赋税似的,巧立名目。”陈氏闻言食指点着手里的鞋底子说道。 “对!”沈舟横轻点了下头,唇边划过一丝讥讽,“每当冬日降临,各地官员以为京官购置取暖木炭为名,纷纷向自己的靠山孝敬钱财,此谓炭敬,有诗证曰:瑞雪逍遥下九重,行衙吏部挂彩灯。频叩朱门献暖炉,玉做火塘熔炭红;夏日来到,又有个为京官消暑降温的名堂,再次献礼孝敬,此谓冰敬,有诗证曰:赤日炎炎似火烧,京里老爷锦扇摇。欲得晴空展双翅,纳来寒玉配君腰。实际上冰敬、炭敬就是夏冬两季行贿的别称。但是既不提到钱财二字,无丝毫铜臭之气,又兼有体贴入微之意,令人感服。” “当……”陈氏猛地又闭上了嘴,“这话太粗俗还是不说了。” “又当又立。”齐夭夭闻言黑眸轻晃开口道。 “对就是那个。”陈氏点点头道,“明明干着最最不要脸的事情,还要扯个遮羞布。” “这里面的名堂多着呢!”沈舟横平静的目光看着她们说道,“说出来保管让你们瞠目结舌。” “快说,让我们也长长见识。”陈氏着急地催促道,她双眸放光特别的好奇。 “娘啊!咱先吃完饭好吗?”沈舟横满脸笑意地看着她们说道,“你们不饿啊!” “你赶紧去前衙吃饭!我们自己吃。”陈氏收起针线笸箩站起来道,“我让石榴摆饭。”话落转身就走了。 “你们吃什么呀?”齐夭夭眨了眨深邃的双眸看着他好奇地问道。 “蒸的粟米饭,配上一碗酱,酱菜。”沈舟横晶莹明亮的双眸看着她说道,“咱们刚来,也没带什么家当,等今年秋天娘做些酱菜还有豆瓣酱,就好了。”想了想道,“开春了,这酱菜不知道你是否吃的惯,我给你拿来些。” “别了。”齐夭夭想了想微微摇头道,“时令的东西,过了季节味道就打打折扣了。” 沈舟横紧抿着唇想了想道,“很辛苦?” “嘎?”齐夭夭一头雾水地看着他说道,虚心地问道,“你能把话说明白点儿吗?” “粗茶淡饭比不上山珍海味,委屈你了。”沈舟横一脸抱歉地看着她说道。 齐夭夭闻言一愣,随即摇头失笑道,“谈不上委屈,只是和想象的不一样。” 这是她内心真实的感觉,确实差距不小在。最基本的吃都成问题,是她没想到的。 “这些可以通过双手改善的,你不用过意不去。”齐夭夭纯净无邪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沈舟横不解地看着她说道,“双手?” 齐夭夭食指点了点院子里的菜地道,“等长大了就有菜吃了。”忽然想起来道,“还有厨房里的鱼啊!” “原来是这些啊!”沈舟横闻言看着她傻乎乎地说道。 “你以为我说的什么?双手接人家的孝敬啊!”齐夭夭眸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道。 “没有,没有!”沈舟横双手慌乱的摆了摆道,“只是纯粹的好奇你所谓的双手是什么?” “别的不说,最基本的礼义廉耻我还是知道的。”齐夭夭纯净正直的双眸看着他说道,“无功不受禄的道理我还懂得。” “呵呵……”沈舟横挠挠头看着她憨憨一笑道,“我去前衙了。”生动鲜活的她更有魅力,他怕自己忍不住。 沈舟横转身就走,边走还傻乎乎的看看她。 “你小心脚下,别绊着自己了。”齐夭夭黑白分明的双眸看着傻乎乎的她好心的提醒道。 “不会的。”沈舟横乐呵呵地看着她笑道。 人不能太铁齿了,话音刚落,就左脚绊着右脚,差点儿没将自己摔个屁墩儿。 齐夭夭紧张地站起来看着他道,“你没事?” 沈舟横踉跄的退后疾步,稳住自己的身形站稳了,朝她摇摇头道,“没事,没事。”红着脸躲避着她的视线道,“我走了。”转身跟兔子似的窜了出去。 齐夭夭双眸盈满笑意看着跑的贼快的他,真是个傻小子。 她收起了脸上的笑意,面色有些凝重。从这小子种种表现来看,他对齐夭夭应该是一见钟情,而且是情根深种! 这花容月貌即便抛却出身也容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这对自己来说可是不妙啊!她可没打算将这沈夫人进行到底。 想起自身的处境,一道圣旨压着,齐夭夭烦躁的伸手搓搓脸。 “饭摆好了。”陈氏站在饭厅前扯开嗓门喊道。 “来了。”齐夭夭轻声回应道,坐在饭桌前,看着饭桌上干巴巴的只有蒸的粟米饭。 “快吃!蒸好的。”陈氏拿起筷子看着她说道。 齐夭夭抄起筷子看着金黄的粟米还挺新鲜的,看着还挺有食欲的。 于是夹了些粟米,放进嘴里,“这……”差点儿没吐出来,艰难的将它咽了下去才道,“怎么还不如小米粥好喝。” 第36章 野心 “蒸出来的是这味道啊!小米粥是小米粥,不一样。”陈氏吃的喷香道,重重地点头道,“很好吃啊!” “感觉不熟有些夹生。”齐夭夭低头看着粟米抿了抿唇说道。 “蒸熟了,就是这个味儿。”陈氏夹了筷子粟米放进嘴里嚼了嚼咽下去道,“没错,熟了。” 去特娘的爱情,那还有心情琢磨那小子的心思,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齐夭夭站起来看着她说道,“我想把粟米重新熬成粥。”她宁愿喝稀饭,都不愿意吃这蒸出来的粟米,真是难以下咽。 “你真是不知道啥好吃。”陈氏忍不住数落她道,“这是年节才有的吃的。” “这样吃不好消化,还是喝稀饭的好。”齐夭夭黑水晶般透亮的双眸看着她劝道。 “俺这吃了这么多年了,也没吃出啥毛病啊!”陈氏低头看看自己道,“齐氏你知足!咱这粟米还给你舂了舂,这有些人家壳都不给脱,直接糙米给你蒸了。” “这样对牙齿不好,一上年纪牙就掉光了。”齐夭夭一脸正色地看着她说道。 吃糙米,再加上夹生,牙齿受磨损,还容易龋齿。 “谁上了年纪不掉牙。”陈氏好笑地看着她说道,“咱没那么多讲究。” “呃……”齐夭夭无奈地看着她说道,“我坚持重新熬成粥。” “那你去!”陈氏黑眸看着态度坚决地她说道,“你少用点儿柴火啊!” “知道了。”齐夭夭端起了碗,直接去了厨房。 正在厨房吃饭的石榴和鹿鸣两人看见乍然出现在厨房的齐夭夭给吓了一跳,慌乱的站起来,无措地看着她道,“少夫人。”赶忙又行了行礼。 “你们接着吃别管我。”齐夭夭眸光柔和地看着他们说道。 “少夫人这粟米饭有什么不妥吗?”石榴看着她手里端着冒尖的粟米担心地问道。 “没有,没有,我想把它熬成粥。”齐夭夭闻言赶紧解释道,紧接着追问道,“炉灶有那个可以用。” “奴婢来。”石榴走上前接过她手中的碗道。 “告诉我就成,我自己来。”齐夭夭退后一步躲过她伸来的手道,“你赶紧吃,不然凉了,容易生病。” 石榴一脸震惊地看着她,随即小心翼翼地又说道,“可是少夫人会烧火吗?” 这厨房就是以前的土灶,她用起来没问题,可齐夭夭不会啊!甚至见都没见过。 “呃……”齐夭夭抿了抿唇道,“我等你们吃完好了。” “哪儿有让少夫人等的道理。”石榴这次又快又准的接过她手里的碗。 走到了小灶前,看着瓦罐,揭开盖子,“水正好烧开了。”回头看着鹿鸣道,“鹿鸣赶紧的拿茶壶,倒一茶壶水,剩下的水熬粥。” “这就来。”鹿鸣提着白色的茶壶走到炉灶前。 石榴用厚厚的布巾垫着,将瓦罐从火上端下来,往茶壶里倒烧开的水。 齐夭夭环顾了一下四周,这厨房够大的。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两眼灶,一大一小,水缸,碗柜,柴火堆放在墙角整整齐齐的。 厨房中央放着长长的桌子,两旁是长条凳。 石榴将茶壶倒满了水,将粟米放进了瓦罐里,放在了灶眼上,折了些木柴放进火眼里。 齐夭夭看着有些局促不安的鹿鸣,这名字起的应该跟鹿鸣宴有关,可见年少时沈舟横的野心就不小。 考上状元郎,才有资格参加鹿鸣宴。 鹿鸣大冬天出来讨饭的时候饿的实在走不动,躲在沈家家门口避风雪时,睡着了差点儿没被冻死。 沈舟横歇息前检查门户时看见了已经冻僵的他,叫来陈氏,母子俩将他给抬进屋,放在炕上缓了过来。 被陈氏母子救了一命他,便留在沈家为奴的,被赐名鹿鸣的,当时的他只有十来岁。 至今已经七八年了,已经是大小伙子了,身量只比沈舟横矮了个头顶。 鹿鸣五官轮廓分明,一双明亮的笑眼,未语先笑,很是讨喜。 一身灰扑扑的短褐,头戴青纱方巾,包裹着头顶的发髻。 小麦色的肌肤,经常外面跑腿的缘故,身材精瘦。 一个人读书枯燥无味,沈舟横就收了鹿鸣做徒弟,教他读书认字。 平常鹿鸣帮着陈氏干粗活,砍柴、挑水、种地,更多的时候是负责整理书房,帮着沈舟横研磨,随侍在侧。 外出赶考路途艰辛,鹿鸣不但要帮忙扛着行李,做些体力活。危险的时候还要当保镖,挺身而出保护沈舟横。 “少夫人,您先回去!等粥熬好了,我给您端去。”石榴盖了瓦罐的盖子,回头看着没有离开的她道。 “那好!”齐夭夭清澈如水的双眸看着他们俩道,“那个……多煮一会儿,我喜欢吃软烂的。”她留下的话,他们俩也不好吃饭。 熬粥嘛!只要人看着就好,不耽误吃饭的。 “是!”两人躬身行礼,目送她离开。 齐夭夭回到饭厅的时候,沈舟横已经在前衙吃完饭回来了。 “怎么吃不惯蒸粟米吗?”沈舟横看她挑开帘子跨过门槛进来关心地问道。 “嗯!还是稀饭好喝。”齐夭夭走过去坐在饭桌前,眸光温和地看着他问道,“你这么快就吃完了。” “吃完了。”沈舟横满脸欣喜地看着她笑道。 陈氏看着自家傻儿子翻了个白眼,不过一句普通问候,至于高兴成这样吗? “咳咳……”陈氏轻咳两声,提醒自家儿子,那眼神别太过了,都黏在人家身上。 真是没眼看,“横儿不是要继续讲讲这冰敬吗?” “娘,您还没吃完呢?”沈舟横下巴点点她身前的碗道。 “就剩下这几口了,马上吃完。”陈氏端起碗,拿着筷子扒拉两口,将剩下的粟米饭一股脑塞进了嘴里,放下碗筷道,“我吃好了。” “娘,您别着急,离去前衙还有时间,绝对能给您说清楚的。”沈舟横看着如此着急的她道。 陈氏将口中的粟米饭咽了下去才道,“我没事。” 第37章 风雅 “这官场上的冰敬,通门子时递的礼贴那都大有讲究。你写得太直白了人家不一定要,写得太云里雾里人家会错了意也是不行。”沈舟横面容不愉地看着她们俩说道,“所以人家有自己的一套规则,关于冰敬的。像我们普通老白行都知道的冰敬、碳敬、节敬这种,仅仅属于入门级的‘规则’。更何况这已经是经过皇帝认可的一种拐着弯儿的增加官员合理俸禄的方法。” “你说啥?这些都是合理的俸禄。”陈氏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说道。 “没错,这是皇上知道且允许的。”沈舟横莹莹如玉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陈氏闻言眼睛差点儿没有瞪脱了窗,撸了撸袖子道,“哎呀!横儿你咋不早说呢!娘就可劲儿的收了,再也不这么苦哈哈的过日子了。”颇有翻身做主的感觉。 齐夭夭看着激动不已的陈氏抿嘴偷笑,想多了。 “娘,娘,等等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沈舟横目光如炬地看着她说道。 “什么?”陈氏一头雾水地看着他说道,“这不是你说的吗?咋了?” “您听我把话说完在激动。”沈舟横锐利深邃的眸光看着她好笑地说道。 “你说,你说。”陈氏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不插嘴了。” “皇上是防止官员大肆贪污,给的恩惠,只不过被有些贪官污吏加以利用,钻了空子而已。”沈舟横幽暗深邃的双眸看着她们说道。 “歪嘴的和尚念不出真经。”齐夭夭淡雅入雾的双眸闪着微光冷哼一声道,“这人一旦贪了,这个贪心可就收不住了。” “是啊!又不好明着收黄白之物,那多俗啊!玷污了他们的风雅。万一被发现了,那可就糟了。”沈舟横黑峻峻的双眸看着她们又到,“银子照收,这名声不能不要,所以就有了关于冰敬、碳敬的暗语,在官场中流传开来。很是风雅!” “都有什么?”陈氏好奇地问道。 “这五子登科,相当于纹银五两。”沈舟横漆黑深邃的眼眸看着她们说道,“强仕是四十两,取自《礼记》四十强而仕。大衍是五十两,取《周易》大衍之数五十。耳顺……” “这个咱知道,六十耳顺。”陈氏砸了下嘴道,“六十两。” “嗯!”沈舟横闻言点点头,轻哼一声又道,“这不算什么?还有更雅的。梅花诗八韵,更雅是!其实暗示信封内装有八十两银票。四十贤人,当然也不是罗列四十位贤人的名单,而是代指四十两纹银。” “这太少了,有些官员看不上。”齐夭夭没好气地说道,漆黑黑的双眸如浓的化不开的墨一般。 沈舟横闻言一愣,琥珀色的双眸看着她们说道,“还有更高级的,百寿图一轴,两轴,三轴,分别是银子一百两、二百两、三百两。双柏图一座,即二百两。秦关一座,是一百二十两,典故出自:函谷关高一百二十丈。” 齐夭夭垂眸遮住震惊地双眸,还能如此的‘解读’。 “毛诗一部,等同于三百两,出自毛注《诗经》有三百零五首诗。孟津一渡,则是八百两,指的是:八百诸侯渡孟津伐纣。”沈舟横黝黑深不见底的双眸看着她们说道,“至于千佛名经,那就更不得了,是一千两的大手笔。” “他们连佛经都不放过。”陈氏瞠目结舌地看着他说道。 “呃……是的。”沈舟横挠了挠自己的额头道。 “不是他们哪里来的那么多银子。”陈氏有些想不明白道,“咱苦哈哈的一文钱掰成两半花,你这俸禄勉强糊口,他这动辄几十两,上百两的,哪儿来那么多银子。” “娘,这还不明白嘛?民脂民膏,鱼肉百姓。”沈舟横幽深的双眸看着她说道,“银子又不会从天上掉下来。”严肃地看着她们说道,“这银子呢?别看平日里你也收,我也收,乌鸦跟猪一般黑,可真出事了,妥妥的铁证。” “咱也没钱送,也没钱收,就老老实实的在这穷乡僻壤呆着也挺好的。”陈氏目光慈爱地看着他说道。 沈舟横闻言琥珀色的双眸看着她憨憨一笑道,“这靠山吃山,等春耕结束了我下去转转,保证不让娘和娘子天天喝稀饭。” 齐夭夭在心里腹诽道:古代的贪官污吏,为了个贪字,可谓是用尽头脑,不然也不会让帝王们如此痛恨,明朝洪武年间,朱元璋更是规定贪污六十两以上银子的人,立即处斩!可依然挡不住前腐后继! 齐夭夭猛地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不动声色地问道,“靠山吃山,这里山多吗?” “多!我查过这里的地方日志,八成以上都是山地,想要平整成良田真是难,要不然这里也不会这么穷。”沈舟横轻叹一声清澈的目光看着她说道,“土里讨生活,没有土怎么办?” “你这字写的不错,可以靠自己的本事,给人写墓志铭、对联,题词,写信,收取一些润笔费。”齐夭夭乌黑深邃的双摸鱼泛着迷人的光泽看着他说道。 沈舟横喉头微动,吞咽了下口水,躲避着她的视线,极其的不自在。 齐夭夭迟迟不见他回应,“怎么觉得官老爷做不得。” “我儿子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写信又不是没干过。”陈氏立马维护道,面色不愉地看着齐夭夭道,“齐氏!” 沈舟横赶紧开口道,“那个……不是我不写,这县太爷写的话,他们给的太多了,也会变相的收取贿赂。我的字还不到一字千金的程度,也没那么大的名气。这明显的不对,还要收的话,迟早是祸害。” “他们自愿给的啊!”陈氏目光立马转向沈舟横道。 “娘,这在大堂上,人家就不会这么说了,肯定说我逼他们给的,甚至是我强买强卖。”沈舟横沉静幽黑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咋能这样呢?”陈氏扁着嘴不满地说道。 第38章 一家之主 “这栽赃陷害都成,你这确实拿了。”沈舟横哭笑不得地看着陈氏说道,“还能逃得了。” “那这官当的还有啥意思?”陈氏嫌弃地撇撇嘴道,“老爷、老爷,这都人上人,还这么战战兢兢的。” “娘,无论何时何地都得谨小慎微。”沈舟横收敛起脸上的笑容看着她严肃地说道,“娘,当官可不是为了财。” “千里做官不为财为什么?”陈氏拍着大腿站起来道,“别跟娘说大道理,娘是俗人。” “为的是‘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沈舟横清澈的目光不含一丝贪欲,神色坚定地看着她说道。 齐夭夭眼底闪过一丝惊讶,这句名言她可太熟悉了。 它出自北宋时期着名的清官胡则。他以清正廉洁、勤政为民而着称于时,死后更是被当地人建庙祭祀,被浙东一带的民众奉为胡公大帝,成为神只。 还有句更俗的: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哎!不知道现在有红薯没有。 “娘,说了这么多,您别乱收孝敬好吗?”沈舟横请求地看着她说道,“咱们没啥背景,被人坑了说不得把命给搭进去了。” “知道了,知道。”陈氏不耐烦地说道,眼看着银子飞走了,无奈地看着他说道,“这世上没有吃不了的苦,只有享不了的福,平平安安就好。”说着又重新坐了下来。 “少夫人。”石榴端着托盘走了过来道。 沈舟横见状起身伸手将托盘上的碗端了过来放在齐夭夭面前道,“不是蒸的粟米吗?怎么喝稀饭啊!” 石榴朝他们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哦!蒸的粟米我吃不惯,还是稀饭好吃。”齐夭夭抬眼看着他解释道。 “你媳妇说,这粟米吃的对牙口不好,老了掉牙。”陈氏没好气地看着他嗓门大大地说道。 “确实有些拉嗓子,粥的话将米都煮开花了。”沈舟横目光落在她的碗里道,粥煮的浓稠,吃起来肯定香甜软滑。 “说的容易,煮粥不需要柴火吗?”陈氏语气不太好。 “柴火我去砍还不行吗?”沈舟横好笑地看着她说道,“咱不缺那些柴火啊!这里山多,树多。” “砍柴不累啊!在衙门当一天的差。”陈氏心疼儿子说道。 沈舟横抿了抿唇看着陈氏道,“娘,我是一家之主!” “这还用说吗?你可是家里的顶梁柱,咱们都得听你的。”陈氏闻言立马说道。 “那现在作为一家之主的我,咱们得安排、安排家里这活儿。”沈舟横横刀立马的坐在鼓凳上看着她们说道。 陈氏闻言算是明白了,这是为齐氏张目呢!“好啊!你说,我听着呢!” 沈舟横轻咳两声,明亮的双眸看着她们俩道,“现在我有俸禄了,这禄米呢!保证咱们一家不会吃了上顿,没下顿。不用为养家糊口而劳碌奔波。” “嗯嗯!”陈氏轻点了下头道,“继续!” “那么咱家家里的活儿,就砍柴、挑水,有水井,不用跑上几里地。扎把远的距离。”沈舟横手掌展开看着她们说道,“这些都是男人干的。” “你是县太爷哪能让你砍柴、挑水,这不中,这让人家看见成什么样子?”陈氏想也不想地说道,说什么都不会答应的,开玩笑。 “娘,听我把话说完可以吗?”沈舟横眉眼带笑温和的看着她说道。 “你说,你说,我不插嘴了。”陈氏讪讪食指层层个鼻尖道。 “重体力活就这两样,鹿鸣完全可以胜任。”沈舟横琥珀色的瞳仁看着她们说道,紧接着又道,“咱们在这里没有田地,也不存在种地是!”指指外面的菜园子道,“现在就这两块儿巴掌大的菜地,以后是我的了。” “你……”陈氏刚开口,在沈舟横平和的目光注视下,“你说。” “这皇上每年还有农桑礼,亲自下田扶犁耕地呢!”沈舟横清澈透亮的目光看着她说道,“我就种这巴掌大的菜地,不行吗?” “你没有因为齐氏哄我!”陈氏探究的目光在沈舟横身上不停的转动道。 “娘,我骗您干什么?这农桑礼从唐朝就开始了。”沈舟横闻言摇头失笑道,“不信,你去翻翻史书。”浅褐色双眸看着她们继续说道,“这是后宅,等闲得人进不来的,我种地,他们谁看得见。” “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陈氏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 “耕读传家,做人不能忘本。”沈舟横漂亮的桃花眼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说道。 “行了,行了,你兜了那么大一圈,我还不明白是为了齐氏。”陈氏一撩眼皮子看了一眼齐夭夭道,“这说完男人的活儿了,该女人家的活儿了?”笑眯眯地看着沈舟横,‘我看你怎么办?这个可跑不了。’ 齐夭夭如琉璃似的双眸好整以暇的看着沈舟横。 “这女人家的活儿,不就是做饭、洗衣服、打扫屋子吗?”沈舟横闻言姜黄色的如猫眼般琉璃珠子似的眼睛在她们俩身上转了转道。 “这厨房和洗衣服有石榴,打扫屋子娘的房间有石榴。至于我们的房间,有我们呢!”沈舟横清澈的双眸看着她们俩温和地说道,“不知道我这样安排,您二位有意见吗?” “我没意见。”齐夭夭首先开口道。 “这衣服不是天天洗,天天洗,这衣服用不了多久,就破了。打扫屋子也不是天天。”沈舟横指指屋里的八仙桌道,“你们有天天坐吗?” “没有,天暖和了我们都坐在这走廊上。”陈氏闻言看着他老实地说道。 齐夭夭迎向沈舟横的目光道,“我至今没坐过。” 这是实话,她现在活动范围,卧室,院子,厅堂只是来回的穿过,脚步都不带停下来的。 “所以天擦擦就行了。”沈舟横明亮的双眸看着她们又道,“又不是西北,黄沙漫天,一天不擦,能落一层灰。” “现在你们还有什么问题?说出来,我们一起商量。”沈舟横目光温柔地看着她们俩说道。 第39章 ‘民主\’ 沈舟横平和的目光在陈氏她们俩身上转了转道,“我先说,这到了具体的时候,可不会那么死板的。本身是咱们的家,目的是家和万事兴,而不是斤斤计较,互相抬杠拆台。” 这关起门来堂屋正房就是他们夫妻俩了,娘亲可是啥也看不见,这书房可都是自己收拾的,在她看来多了两间房而已。 “我没意见。”齐夭夭轻松地说道,只是有些诧异这一家之主这么‘民主’的吗?她以为会一言堂的。 “我也没有。”陈氏达到自己的目的了自然就没意见了。 现阶段她的主要目的就是让齐氏能照顾自己了,接受现实,她是婆婆,不是她的奶嬷嬷,将她捧在手心儿里,当成祖宗给供起来。 我是恶毒的婆婆吗?我没学那城里的大户人家,一天到晚指使着儿媳妇滴溜溜转,一刻也不歇。 我让齐氏最起码能顾着自己了。 我是她婆婆,不需要她伺候我,但是也不能让我为奴为婢的伺候她! 进了咱沈家的门,就得按人之常情,别跟我提什么君臣,按道理那皇帝还是俺亲家的,可有这么当亲家的嘛! 我可一点儿亲家该有的都没有。 陈氏在心里满腹怨念,这么算下来我可是很厚道哩! && 该说的说完了,她们也没意见了。沈舟横站起来看着她们俩说道,“娘我去前边了。” “快去!”陈氏目光温柔地看着他离开,才唉声叹气道,“真难啊!也不知道能不能在这平邑县站稳脚跟。” 齐夭夭闻言黑眸轻晃在心里腹诽道:巴掌大的县,几个蹩脚的县丞,这要收服不了他们,那还是早点儿回家卖红薯,别把命给丢了。 “那个,作为一家之主,这么……这么……”齐夭夭食指摩挲着双唇看着结结巴巴地说道。 “齐氏你想说什么?”陈氏看着吞吞吐吐的齐夭夭问道。 齐夭夭在想怎么措辞,“我想说的是,作为一家之主不是直接拍板定案的吗?有事居然商量,很少见的。” “我当什么事呢?”陈氏闻言笑了笑道,“咱家人口简单,发生什么事?找个商量的人都没有,有些事情找外人也不合适。这一人计短、二人计长,这久而久之,这事就喜欢掰开了说。” “哦……”齐夭夭闻言意味深长的应了一声,眼眸充满了兴味,有意思! “你慢慢吃!”陈氏起身离开了饭厅。 齐夭夭看着饭桌上的小米粥,喝!不然这肚子空的慌。 喝完粥将空碗送回了厨房,石榴看着两个空碗,“少夫人,你怎么自己送来了。” “我随手就拿过来了。”齐夭夭黑白分明的双眸四下看看随意地问道,“那两条鱼呢?” “鱼?”石榴看着如馋猫的她笑了笑道,“在木盆里呢!”指指放在墙角的木盆道。 齐夭夭走路过去,看着在水里安静的动也不动的鱼道,“打算怎么吃?” “清炖!”石榴站在木盆前看着鱼儿道,“调料不足,也没有油,想红烧也不行。” “连猪油都没有吗?”齐夭夭眼底划过一抹震惊道。 她知道炒菜用的植物食用油不好弄,这猪油应该不难!去杀猪摊上,买点儿肥肉膘,回来在火上炼练应该不难。 古代这食用油,乃是稀缺物品,一般有猪油、羊油、麻油、豆油、香油及棉油。 香油是芝麻磨的,豆油是黄豆,麻油则是亚麻籽榨的。 亚麻就是用来做麻布的植物纤维,古人用它的纤维来编织衣物、搓麻绳和编麻袋,也是“把酒话桑麻”里的那个“麻”。 这麻油不但可以食用,还可以照明,所以南北广泛种植。 这棉油,因为有棉花,所以是棉花籽榨的。 不过这棉油不太好吃,跟花生油那是没得比。 “没有猪油。”石榴黑眸看着她说道。 “那有听过这个谜语吗?麻屋子,红帐子,里面住着白胖子,打一个吃的。”齐夭夭乌黑的瞳仁看着她希冀地说道。 “没有!奴婢没有听过。”石榴一脸懵懂地看着她微微摇头道。 那就是没有花生啦! 气得齐夭夭想爆粗口,这鬼地方,你即使有钱,有些东西想买都买不到。 可以吃香油啊!芝麻香油绝对管够。 没钱可以种嘛!还怕没有。 芝麻亩产不高,耗费一年收个百来十斤,然而三斤芝麻才出一斤香油。 关键是现在没有地,上哪儿种去。 想要实现香油自由,这家里有千亩、万亩良田的权贵豪门才吃得起。 县太爷这七品芝麻官,又不打算发横财,难喽! 这年月生产力低下,在有限的土地上种出来的粮食能混个温饱就不错了,哪里有多余的粮食来喂猪,没有猪想要获得猪油就不容易。 而且这油料作物不可能占用良田来种植的,都是在庄稼地里,间作或者是混作,点些芝麻、大豆,产量肉眼可见的又少了。 尤其手工榨油这出油率也低的可怜,存储又不易,只能现吃现榨,尽量吃新鲜的。 普通百姓人家吃油,那就是筷子头夹块布蘸着吃,节省的很! 不想了,越想越悲催,在现有的基础上,有什么吃什么!齐夭夭在心里腹诽道。 “清炖的话,味道是不是要打折扣了。”齐夭夭抬眼看着她询问道。 “没什么调料,味道有影响,这么大的鱼肯定能吃饱。”石榴开心地看着她说道。 “这鱼刺多,吃起来麻烦。”齐夭夭有些嫌弃地说道。 “鱼的刺都多。”石榴闻言看着孩子气的她笑道。 “鱼丸好,做成鱼丸就没刺了。”齐夭夭乌黑如玛瑙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没有油怎么做鱼丸?”石榴眨了眨双眼困惑地看着她说道。 “不用,鱼丸用清水汆的。”齐夭夭双眸亮晶晶地看着她说道。 “这个倒是可以一试。”石榴闻言想了想道。 “一定能行的,咱们吃鱼丸不用挑鱼刺了,这多好啊!”齐夭夭情绪有些激动地说道,她现在没出息的混到这份上了。 第40章 没出息 “可是夫人,奴婢不会做啊!”石榴不好意思地看着齐夭夭说道,很怕她失望的小脸。 “嘎?”齐夭夭的脸一下子垮了,猛地又回过神儿来看着她说道,“我教你啊!剁肉泥会!杀鱼会!” “这个奴婢会。”石榴点头如捣蒜看着她说道。 “有姜,做菜用得生姜吗?”齐夭夭明媚的双眸看着她追问道,“用它来除腥的。” “有,不过是干姜片,需要泡泡。”石榴赶忙说道。 “行,有姜片,花椒呢!还有炸肉丸子需要的水淀粉有吗?”齐夭夭明亮的眼睛看着她问道。 “夫人,咱没有炸过肉丸子,所以没有水淀粉,花椒有。”石榴想了想看着她说道。 “行!有啥用啥。”齐夭夭只好退而求其次地说道,“现在做,还是在等等。” 石榴本想说刚吃过午饭,离晚饭还早呢!可是看着她眼巴巴的样子,“杀鱼剁馅儿还需要时间。” “嗯嗯!”齐夭夭忙不迭地点头道。 “奴婢先将干姜片泡上,然后再去杀鱼。”石榴简单的说道。 “好!”齐夭夭高兴地点头道,她可真是受够了,又在厨房寻摸了一下,“大蒜?” “只不过都发芽了。”石榴泡上了干姜片看着她说道。 “没关系蒜苗也能吃,能除腥味都用上。”齐夭夭积极说道,真是一点儿都不客气。 “不能用太多,夫人该说奴婢败家了。”石榴看着双眸冒绿光的她赶紧提醒道。 “呃……有的用就成,少就少!”齐夭夭吭哧了半天只好说道,这厨房空荡荡的,看得令人心酸。 石榴将大片刀放在木盆里,然后轻松地端着木盆就朝厨房外走去。 这木头盆重量可不轻,又加上水和两条鱼,她如此轻而易举的就端着走了,齐夭夭担心地问道,“石榴你这是要去哪儿?” “去后院的水井边,那边好杀鱼。”石榴回头瞥了她一眼回禀道。 “哦哦!”齐夭夭忙不迭地点了点头追了上去。 两人走到了水井旁,石榴将木盆放了下来。 “咱们喝的就是这井水!”齐夭夭站在井边探头探脑地说道。 “对!”石榴摘下挂在辘轳上的水桶,扑通一声扔了下去,抖着绳子,将木桶打满了水,然后摇着辘轳将水桶给摇了上来。 这井水的质量不错,甘甜清冽。 齐夭夭在心里腹诽道,要是能喝水能饱的话,让她天天喝水,肯定不会腻。 石榴打水上来,把靠近出水口的青石板冲了一下,然后抓着木盆中的鱼出来,鱼儿活蹦乱跳的死命挣扎,被她手中的大片刀,一巴掌给拍晕了。 “刷刷……”石榴开始麻溜的刮鱼鳞,手法干脆利落。 “你好厉害。”齐夭夭毫不吝啬的称赞道。 石榴被夸的不好意思,双颊红扑扑的如摸了胭脂似的,“这不算什么?干的多了就好了。” “不是,她说这鱼腥味儿大,不好吃。我以为你们不吃呢?”齐夭夭挑眉长长的睫毛轻颤看着她说道。 “腥味儿大也得吃啊!怎么说它也是肉啊!”石榴头也不抬地说道,“这饿了可没有啥挑剔的。”这手上的速度飞快,只留下一道道残影。 “哦!”齐夭夭明了的点点头,饿了草根树皮都吃得,有鱼的话简直是珍馐美味。 齐夭夭看着她熟练的刮鱼鳞,开膛,把鱼给收拾干净了。 又将杀过鱼的青石板给冲洗干净了,石榴才端着木盆鱼和洗干净的鱼去了厨房。 石榴把鱼放在菜墩上,将鱼头、鱼尾、鱼鳍干脆利落的给剁了。 齐夭夭看着她要开始片鱼片,“哎哎!等一下。” “怎么了?”石榴抬头看着她说道。 “鱼腥线,没有取出来。”齐夭夭指着鱼的侧身中间那条黑黑的线道。 “这个能取出来吗?”石榴看看她,视线又落在鱼的身上道。 “能!”齐夭夭手指点点鱼,然后指导着她将鱼腥线取出来,在鱼鳃的位置划开,再用刀拍着鱼肚子,发现一个白点,再用手把这个白点给拉出来。 石榴看着手中长长的白线,“这就是鱼腥线啊!”满眼好奇地看着她问道,“没了这个,鱼就没腥味了吗?” “只能说减少,不可能完全没有。”齐夭夭黑白分明的双眸看着她说道,“去腥的话,还得是各种调料,有白酒也行。” “少爷不喝酒的,家里没酒。”石榴闻言赶紧说道。 齐夭夭闻言挑眉看了看她,不喝酒,估计嫌酒太贵了!不过她也不喜欢酒,酒后失德,喝酒太误事! “那醋,有醋吗?”齐夭夭忽然想起来看着她问道。 “有醋,酱油,这些最基本的调料还是有的。”石榴闻言笑呵呵地说道,“可是鱼丸里要放醋吗?” “不用,不用,清蒸、红烧前腌制的时候放些,除腥味。”齐夭夭灵动纯真的杏眸看着她说道。 石榴将两条鱼腥线去了下来,片下鱼片,“这刺可剔不完,有些太小了。” “剁了,剁的碎碎的。”齐夭夭直接干脆地说道。 “行。”石榴点头应道,结果就听着当当当……将鱼肉给剁成了肉泥,“这鱼刺都给剁没了。” “下面咋做?”石榴放下手中的大片刀看着她问道。 “将泡好的姜片切碎了,还有盐一起放进去。”齐夭夭圆溜溜的杏眸看着她想也不想地说道。 姜片好切,剁得碎碎的,石榴翻找了一下,拿出灰扑扑的颗粒明显的东西,放在案板上。 “这是什么?”齐夭夭指着案板上的东西一脸好奇地问道。 “盐啊!”石榴忽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她说道,“你没见过,这就是盐,咱们经常用的。” “这么黑。”齐夭夭惊讶地看着她说道,虚心地又问道,“没有白的吗?” “白的?”石榴挑眉看着她满眼的疑惑。 “像雪一样白。”齐夭夭圆溜溜的双眸希冀地看着她说道。 “没有,可能你见过,但是奴婢没见过。”石榴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微微摇头道。 第41章 哭唧唧 好!吃个饭,调料都不齐全,也不能指望盐跟雪一样白。 “那这盐放在肉泥中它不好化开!”齐夭夭看着最小也有绿豆大小的盐粒道。 “所以啊!我用小擀仗碾碎了,就容易化开了。”石榴找出婴儿手臂粗尺把长的小擀仗将盐粒给碾成粉末,取一些刚要撒进去。 “等等!”齐夭夭长臂一伸拦着她道,“你就这样撒进去啊!” “不这样,还想怎么样?”石榴抬眼看着她问道。 “这盐灰扑扑的有些脏。”齐夭夭下巴点点她手里的盐道。 “可都是这样。”石榴无奈地看着她说道,“夫人!” 齐夭夭闭了闭眼,不停地做着心里建设,他们都是这么吃的,不干不净吃了没病,眼不见为净。 齐夭夭转过身背对着她道,“你放!” 石榴见状唇边划过一抹笑容,这算什么?将少许盐撒进了鱼肉泥里。 “奴婢放好了。”石榴好心地看着她的后背说道,“少夫人可以转过来了。” 言语间透着笑意,齐夭夭转过身来看着她故意板着脸道,“很好笑吗?” “没有,没有,奴婢再也不敢了。”石榴慌乱的行礼道。 “哎哎!”倒把齐夭夭给吓了一跳,赶紧扶着她的手臂道,“我……逗你玩儿呢?真没怪罪你。”双手向下压道,“别激动,别激动。” 石榴眸光怯怯地看着她说道,“真不怪罪奴婢。” “不怪,不怪。”齐夭夭眸光充满善意地看着他说道,转移话题道,“这花椒怎么放,一颗一颗的。” “跟盐粒一样碾碎了。”石榴闻言笑呵呵地说道,“将花椒放在火上烤焦了,一碾就碎了。” “哦!”齐夭夭一听就明白了,小时候没有五香粉,调馅儿的时候都是这么自制的。 只不过这白白的鱼肉丸要自带黑点儿了,没有腥味儿好吃,就好,卖相现在不考虑。 将肉泥调匀了后,石榴看了看炉灶上的砂锅,又看向齐夭夭道,“这丸子是冷水下锅,还是如炸丸子似的,热油,水烧开了下锅。” “冷水、冷水。”齐夭夭赶紧说道,看着装有冷水的砂锅放到了炉灶上。 石榴左手抓着鱼肉泥,鱼肉泥从虎口处冒出一个丸子,右手快速捏着丸子放进砂锅里。 一个接一个,“哇……动作挺快的吗?”齐夭夭眉眼含笑地看着她说道。 “许久不弄了,以前比这速度快,好在火小。”石榴边说边捏着丸子放进砂锅,“这丸子不散耶!太棒了。” 水烧开了,丸子一个个圆滚滚的,在沸水中飘上飘下的,“就这么吃吗?”石榴微微歪头看向她问道。 “这个……”齐夭夭看着剁下来的鱼头道,“用它们熬汤,鱼头汤,要是有豆腐就好了。” “豆腐?”石榴小脸有些垮。 “咋了?这豆腐有问题?”齐夭夭看着她关心地问道。 “这儿的豆腐好贵,几文钱的豆腐,这里买上几十文。”石榴扁着嘴说道。 “还有这事?他们是不是欺负陌生人啊!”齐夭夭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她说道。 “不知道。”石榴迟疑了一下摇头道。 “算了,没豆腐,有鱼头就好。实在不行,豆腐咱们自己磨。”齐夭夭干脆说道。 石榴闻言高兴地点头,“这个奴婢会。”终于能换个口味儿了。 虽然这样想不太好,这年月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太不应该了。石榴在心默念道:罪过!罪过! “你还会磨豆腐?”齐夭夭惊讶地看着她说道。 “奴婢跟夫人做豆腐、卖豆腐,不过后来没了黄豆,就不卖了。”石榴委屈地说道。 “为啥?”齐夭夭不解地看着她说道。 “因为这豆腐用料足,夫人也卖的实诚,宁可多给,也不能少。结果被同行给挤兑的,没有黄豆,手艺再好,也无用。”石榴想起往事依旧气的满脸通红。 “那一家之主呢?就看着你们被这样欺负。”齐夭夭杏眼圆睁压抑着怒气道。 同行是冤家,连着小本买卖都互相挤兑。 “少爷当时备考秀才,这事夫人没告诉他,当时银子攒的也差不多了。”石榴小声地说道,看着为她们生气的少夫人,心中一暖,“这事过去了,现在日子好了。” 女人在外面不容易,也是苦大的,现在也算是熬出来了。 “这一次放姜片、花椒,还有错,别忘了醋。”齐夭夭仔细地叮嘱道。 “知道。”石榴笑着应道。 “将鱼丸捞出来放在冷水里,这样不容易散。”齐夭夭黑的发亮的双眸看着砂锅里的鱼丸道。 “好!”石榴拿着笊篱忙活的将鱼丸捞到冷水里泡着,然后将鱼头给炖上了。 “你们在干什么?”陈氏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们俩说道,老实说她是闻着香味过来的。 石榴朝她福了福身行礼道,“做鱼丸。”紧接着又说道,“没有用过多的调料。” 齐夭夭闻言黑眸轻闪,如此谨小慎微汇报这调料也没能敞开吃吗? 她轻抚额头,这就是现在她的生活,哭唧唧! “鱼丸?”陈氏闻言眼前一亮,走了过去,看着木盆里的冷水泡的鱼丸,“这怎么白的。” “用清水汆的,不是油炸的。”石榴满脸笑容地看着她介绍道,“除了鱼肉,就用了些姜片、花椒、醋。” “这么简单?”陈氏不太相信地看着她说道。 “夫人,咱家厨房有多少东西,您心里不清楚吗?”石榴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着她没大没小地说道。 “那这个可以经常做。”陈氏开口道,目光落在砂锅里奶白色的鱼汤非常的诱人,“这味道闻着真香。”看着翻滚的鱼头道,“还真是一点儿都不浪费。” “谨遵夫人教诲,不能浪费一点儿粮食嘛!”石榴机灵地看着她说道。 “晚饭的时候记住叫横儿。”陈氏视线落在了齐夭夭身上道。 “我去吗?”齐夭夭指指自己诧异地说道。 “横儿是你男人,你不去谁去?”陈氏理所当然地说道,自家那傻小子一头栽到她身上,可明显看出她对自家儿子并没有男女之情,当娘的自然多找机会让他们相处、相处了。 第42章 打击 这亲已经成了,这辈子掰不开了,死了那是要葬在一起的。 加上儿子没出息的样子,一心扑在齐氏身上,得让她一心在自己儿子身上才行。 夫妻不同心,这家永无宁日,还提什么家和万事兴。 陈氏还能怎么办?自己又不能陪儿子一辈子,希望他们夫妻和睦,那就只有把她推到儿子那边多多相处。 相处久了,就知道自己的儿子有多好了。 她才不是那么心思歹毒的寡妇,见不得儿子和儿媳妇亲近,她巴不得他们夫妻和顺,多多为沈家开枝散叶。 “去前衙?”齐夭夭漆黑如墨的双眸轻轻晃了晃看着陈氏故意地说道,“可是有外男耶!” “咱家没那么多规矩。”陈氏透亮的双眸看着她说道,“你公爹去的早,我要是不在街面上抛头露面的,我和横儿早就饿死了。” 女中豪杰耶!看样子她不是迂腐之人,不过人的本质是双标,自己干得却不允许她人干。 “不过你说的这个也是个事?”陈氏眸光轻转想了想道,“你就等在前衙与后衙的交接处,月亮门那儿,一准儿能等到横儿的。” “好!”齐夭夭痛快地答应道,水盈盈纯真的大眼睛看着她说道,“我可以出去吗?” “出去?”陈氏轻蹙着眉头看着她说道,“你出去干什么?” “出去看看呀!”齐夭夭希冀地双眸放着光看着她说道,“我从小就没见过外面什么样儿?”理由正当充足。 陈氏看着那水汪汪的渴望的眼神,真是可怜儿介的,“想出去得让横儿陪着你,自己可不行。” “为什么?您和石榴都可以出去!”齐夭夭杏眸圆睁不服气地说道,只不过这声音又软又糯,怎么听都是委屈巴巴的,还带着一副小女儿的娇态。 “我们那是为了讨生活不得不出去,谁不想像那娇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可我们没那福气,有个好家世,只能抛头露面了。”陈氏走过去坐在长桌边上的长凳上说道,“而你不能出去?你这长相太不安全了。” “嘎!”齐夭夭双手捧着脸看着她们说道,“我这长相咋了,见不得人嘛?” “太漂亮了,单独出去,容易引人为非作歹。”陈氏目光直视着她直言不讳地说道,“加上你这天真的样子,我真怕你被人家给拐了。” “呃……”齐夭夭被她们给说的无法反驳,忽然眼前一亮道,“你们应该对县太爷治下有信心。” “什么意思?”陈氏满头雾水地看着她说道。 “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没有那么多坏人啊!”齐夭夭纯真明亮的双眸看着她们说道。 “齐氏,咱来到这里满打满算都没有一个月呢!我儿子纵使有天大的本领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治理的那么好的。”陈氏眉眼带笑地看着她说道,“他现在连平邑县底儿都没摸清呢!” “想出去,等到横儿休沐日,你们一起出去。”陈氏眸光温柔地看着她说道,“乖!”跟哄孩子似的。 齐夭夭闻言嘴角直抽抽,感情我在她们眼里就是个傻白甜。 “其实这县城也没啥好逛的,就南北两条路。这不到半个时辰你都能走完了。”陈氏清亮的双眸看着她说道,“真不如京城繁华。” “我又没见过。”齐夭夭噘着嘴看着她们面色不愉地说道。 为啥一来就嫁人呢!出个门都不方便。这胸中的火有些压不下去。 齐夭夭安静了下来,乌黑的瞳仁没有一丝亮光。 看在陈氏眼里有些吓人,抿了抿唇看着她不解地问道,“齐氏,你为啥非要出去,在家不好吗?” 当然出去是寻找机会改善伙食啊!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她可没有靠别人的习惯。 但这话能说嘛?不能宣之于口。 “就是好奇外面什么样?”齐夭夭干巴巴地说道,眼底黯淡无光,转移话题道,“鱼汤熬好了吗?别熬没了。” 石榴给吓了一跳,冲到炉灶前,“还好,还好。” “用不用蓄水。”陈氏起身走过去道。 “不用,这些足够咱喝了。”石榴看着砂锅里的水印道,“况且还有鱼丸。” “差不多就端下来,别不够喝了。”陈氏叮嘱石榴道。 “嗯!”石榴笑着点点头。 陈氏看着圆滚滚的鱼丸,“咱以前做鱼丸就没咋成功,都散了。” “做法不一样,这里面放了水淀粉了。”石榴闻言笑了笑道。 “不知道吃起来如何?”陈氏唧、唧嘴看着鱼丸道。 “待会就知道了。”石榴抿嘴偷笑,可见都馋坏了。 被齐夭夭这么一打岔,她们讨论起吃的起劲儿的很。 将鱼丸汤做好了,陈氏看看门外的斜阳,回头看着还发呆的齐夭夭道,“齐氏,你去叫横儿他们回来吃饭!” “嗯!”齐夭夭站起来朝厨房外走去。 “齐氏你和横儿直接去饭厅好了。”陈氏看着她垮塌的背影道,见她走远了,嘀咕道:“不能出去打击这么打啊!” “看样子很大。”石榴站在她后面错后一步的位置道,“穷苦人家讨生活,不得不抛头露面,官宦人家的大小姐,出门有仆妇成群,可好歹也能出去。”小声地又道,“可少夫人被围在这四方天空下就没出来过,难怪想出去逛逛。” “可是可怜也不行,她这样子出去太危险,这事没得商量。”陈氏态度坚决地说道,“这要是出事了,是会掉脑袋的。” 石榴刷的一下伸手捂着脖子,“那还是等少爷有时间陪少夫人!”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 “夫人,我将鱼丸汤端到饭厅了。”石榴回头看着砂锅说道。 “把你和鹿鸣的预留出来。”陈氏闻言转身看着吩咐道。 “是!”石榴开心的应道。 “这么高兴啊!”陈氏看着欢喜雀跃的她笑了笑道。 “当然!不用在天天喝稀饭,可以换着吃。”石榴满脸笑容地看着她说道,“改天奴婢再磨些豆腐,鱼头豆腐汤。” 单是想着这口水都快流了出来。 第43章 撒娇 “就是太费事了。”陈氏忍不住说道。 “不费事,不费事。”石榴闻言立马说道,“很简单的,奴婢也想吃豆腐脑了。” 陈氏能不想换换吗?她不知道啥好吃吗?这天天稀饭谁也遭不住。 可是她不想换吗?是没办法。 “先有黄豆再说!没黄豆,一切都是白搭。”陈氏黑着脸不客气地道,“我看他们黄豆还能给我卖出金豆子的价不成。” “照奴婢看他们就是故意针对咱的。”石榴咬牙切齿凶巴巴地说道,随后又跟着泄了气道,“可知道又能怎么样?他们就是欺负咱们外来的,又刚来。” “行了,别噘着嘴了,别让横儿听见了,现在不能跟他添乱。”陈氏眸光黯淡地看着她说道,“等横儿站稳脚跟就好了。” “哼!”石榴冷哼一声道,“等少爷站稳脚跟将他们全收拾了。” “到时候不用横儿开口,他们上赶着来赔不是。”陈氏沉住气冷静地说道,还是气不过的骂道,“那群狗仗人势鳖孙。” 在衙门里处处针对自己的儿子,就连后宅这生活上也处处为难。 这县太爷当的真是举步维艰,陈氏不知道别的县是否也这样,反正这跟她想象的日子不一样。 深吸几口气又道,“不提他们了,提起来就来气。”这火是压都压不住。 “好了,他们估计已经到了饭厅了。”陈氏眸光柔和地看着她说道,“你端砂锅,我来拿碗筷好了。” “好!”石榴脆生生地应道。 && 齐夭夭无精打采的走到了前衙和后衙的连接处,等在了月亮门下。 前面就是琴治堂,也就是二堂,想起来二堂外悬一联:与百姓有缘才来到此,期寸心无愧不负斯民。 其意不言自明,但吸引齐夭夭眼睛的则是,下联的愧字少了一点儿,而民字多了一点。 意即对百姓要少一点愧,巧妙的寓意是中国文字所特有的,它从另一个侧面也反映出了国人交流思想,表达感情的特别的含蓄。 琴治堂是县太爷办公的地方,县太爷每天除上午升大堂理事外,多在二堂办公,处理日常公务,个别召见下级,小范围的研究工作。 除此之外,多数的民事案件也常在此审理。 这是因为民事案件的审理不需要大堂森严的气氛。 二堂正中屏风上绘有‘松鹤延年图’崭新、崭新的,这让齐夭夭想起来陈氏屋内正堂挂的有些泛黄的松鹤延年图。 这与大堂的‘山水朝阳图’相比,无疑多了几分生活气息,案上的令签也与大堂不同,只有黑色没有红色,表明二堂一般不判处死刑。 屏风上方悬有的匾额,‘思补堂’,原称‘退思堂’,均为退思不过之意。 县太爷坐在堂上,抬头便可见对面屏门上所悬的‘天理、国法、人情’六个大字,这六个字提醒县太爷断案时要权衡三者,做到合法、合理又合情。 齐夭夭想了下沈舟横端坐在二堂主位之上,审案、断案、判案! 无法想象,咿……微微摇头。 在县衙民刑案件是分开审理的,刑事案件在大堂审理,民事案件则在二堂。 在二堂断案时,听石榴介绍,县太爷通常会给原、被告讲一些三纲五常之类的内容,用这些封建伦理道德来教化他们,从而达到化解纠纷的目的,一般很少动用刑罚。 除非当事人执迷不悟,顽固不化,单靠说教不能解决问题才用刑的。 看来有机会亲自看看这县太爷如何审案。 “娘子怎么在这儿?”沈舟横看着在月亮门下走来走去的齐夭夭高兴地说道。 “饭做好了,我在这儿等你。”齐夭夭躲避着他的视线不自在地说道。 “夫人。”鹿鸣双手抱拳拱了拱手行礼道。 齐夭夭看着他点点头,目光又落在了沈舟横的身上。 鹿鸣侧身行礼看着沈舟横道,“少爷,小的告退。” “去!去!”沈舟横满脸笑容的挥手让他赶紧离开,看着懂事的鹿鸣离开的背影,回头看着齐夭夭轻蹙着眉头,“夭夭,有心事?” “没有啊!”齐夭夭想也不想地矢口否认道。 “有什么可以说给我的。”沈舟横目光温柔地看着她说道,眼底毫不掩饰自己的情意。 “你什么时候休沐。”齐夭夭斟酌地想了想问道。 “你问这个做什么?”沈舟横满眼疑惑地看着她问道。 “我想出去走走。”齐夭夭眼底希冀地看着他说道。 “三天后。”沈舟横欢心雀跃地看着她说道,“我陪你,你想去哪儿?” “山上。”齐夭夭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说道。 “山上?”沈舟横有些犹豫地看着她说道。 “怎么有问题?”齐夭夭不解地看着他说道,这山上能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问题,只怕你会很辛苦,因为山路崎岖,不好走。”沈舟横担心地看着她瘦弱的身板道。 开玩笑,我会怕山路,齐夭夭灵动的双眸闪着细碎的光看着他说道,“不怕,不怕。” “其实在县城逛逛就行了,别看这县城不大,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沈舟横热情地介绍道,“这里千年前就存在了,地地道道的古城,别有一番风情。” “我就想上山。”齐夭夭态度坚决地看着他说道。 可这甜腻腻的嗓音,听在沈舟横的耳朵里就像是在撒娇。 这娇娇软软的声音,顿时让沈舟横的身子酥了半边,向前走了两步,与她隔开了些距离。 “那行,休沐日咱们就山上看看。”沈舟横爽快地答应她道。 “太好了。”齐夭夭开心的如孩子似的,脸上泛起灿烂的笑容。 “话说你为什么那么执着的想上山啊?”沈舟横招呼她道,“走,咱们边走边说。” “去山上找好吃的。”齐夭夭昂首挺胸,迈着‘阔’步道。 沈舟横闻言一愣,随即摇摇头道,“打猎啊!不太行,那兔子跑的快,山鸡也飞得高,没有工具很难抓住它们的。”琥珀色的瞳仁盈满柔情看着她说道,“不如鱼好抓。” 第44章 哄着玩 “我想找些调料,山姜、山椒,这些除腥。”齐夭夭黑水晶般清澈的双眸看着沈舟横说道,“至于你说的打猎的工具,你没有吗?” “你指的什么?”沈舟横情绪稳定下来后放慢了速度,与她肩并肩道。 “弓箭啊!你没有学过射箭吗?这可是君子六艺。”齐夭夭乌黑的瞳仁闪着华光看着他问道。 “这个……”沈舟横脸颊绯红,一脸的不自在,“我……那个……” 得!这下不用他说,齐夭夭也知道他这射猎不行了,穷文富武,他估计买不起这弓箭。 “有所涉猎,只是不擅长,在书院学过。”沈舟横眸光真诚地看着她坦白道,“只是这射猎需要坚持不懈的练习才能达到百步穿杨的神箭手。我不行。” “那能射到靶上吗?”齐夭夭纯真的双眸看着他问道。 “这个……”沈舟横迟疑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说道,“许久没摸弓箭了,我也不知道。” 齐夭夭闻言彻底不抱希望了,难为他长得高大、身材颀长,看着强壮有力。 对于自己的身手,别看现在弱不禁风的,她还是信心十足,没有弓箭也只能兴叹了。 弓箭可不是普通人就能拥有的,关于打猎,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那咱就专心的找调料好了。”齐夭夭明媚的双眸看着他退而求其次地说道,一口吃不了个胖子,慢慢来。 “调料,现在春季,经过一冬天也估计难觅了。”沈舟横小心翼翼地说道,她那湿漉漉的眼眸中,不忍看到失望。 齐夭夭手指放在唇边想了想道,“那个有弹弓吗?打鸟用的。”她伸手比划着, 沈舟横如水晶球似的琥珀色的瞳仁轻轻的晃了晃道,“你说的是,弹歌,《吴越春秋》:断竹,续竹,飞土,逐宍。诗歌以二字短句和简单的节奏,写出了砍伐竹子,制造弹弓,射出弹丸,射中鸟兽的狩猎过程。” “对,对!”齐夭夭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说道。 “这个好做,只是准头不行。”沈舟横轻蹙着眉头看着她说道,眉峰轻挑看着她说道,“这个你会吗?” “不会可以学啊!”齐夭夭眼底漾起明朗的笑容简单轻松地说道,双眉轻扬看着他说道,“我学东西很快的。” “你怎么知道这玩儿意的,这只有乡间才流行的。”沈舟横眸光凝视着她纯粹的好奇。 “这宫内总有乌鸦盘旋着不肯离开,又不好大声的驱逐,惊扰了贵人可怎么办?所以小太监们就拿着弹弓,甭管射不射的着,能把乌鸦给吓跑了就成。”齐夭夭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他兴奋地说道。 提及弹弓她那眼睛是满眼羡慕的目光,这小小的愿望真是不忍让人拒绝。 这弹弓简单,他都会做,明儿给她做一把耍着玩儿。 “为什么不杀了?乌鸦可是不吉祥之物。”沈舟横眨了眨澄澈的双眸看着她又问道。 你咋这么多问题呢!齐夭夭轻眨了下眼看着他说道,“这皇宫大内见血不好,能在宫中盘旋那自然都是吉祥之物了。” “哦!还有这种说法啊!”沈舟横一脸受教地看着她说道。 齐夭夭则心虚的回避他的视线,“这弹弓可以做!” “可以,只是你不能照着打人。”沈舟横严肃地看着她说道。 齐夭夭闻言满脸的黑线,感情他们一个个都把她当孩子哄着玩儿的是! 好!哄就哄!东西到手了,想怎么玩儿就是自己说了算了。 “叽里咕噜……” 一阵腹鸣声响起,齐夭夭白净脸刷的一下红的艳若晚霞。 沈舟横绷住脸上的笑意,看着她说道,“走走走,我也好饿,晚上咱们吃什么?” 齐夭夭星眸闪了闪看着他说道,“鱼丸汤。” “鱼丸不散吗?这个可不好炸?”沈舟横好奇地看着她问道。 “放些水淀粉,水汆的,没有散。”齐夭夭星眸流转看着他说道,“你怎么知道的?你还关心这个啊!你能进厨房吗?” “不进厨房就不知道了,娘唠叨几嘴就知道了。我还喝过那跟糊糊的‘鱼丸’呢!”沈舟横傻呵呵地看着她说道,“怎么说也是鱼肉。” “你读了那么多书,这书里就没有教人家如何做菜的吗?”齐夭夭双眸充满希望地看着他说道。 “有啊!”沈舟横目光温柔地看着她说道,“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食材不够,你只能被馋的流口水了。”抿了抿唇道,“那时候以学问为主,我要是天天琢磨吃什么?娘不会答应的。” 天下的父母都一样,一门心思在科举上,这其他的事情在长辈们的眼里那就是不务正业,玩物丧志。 “你没时间,我有时间,我琢磨这个可是应当应分的。”齐夭夭柳眉下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娇娇软软地说道。 不让吃肉真是要老命了,没有禽蛋、各类肉吃,这体力根本就无法保证! “现在有时间了,我可以想办法。”沈舟横看着如馋猫的她笑道,“不过别抱太大希望,这山沟沟里很难有上好的食材。不能跟京城相比。” “靠山吃山,能上下打猎,下河摸鱼,量力而行。”齐夭夭乌黑如玛瑙的双眸泛着迷人的光泽,唇边漾起如沐春风的笑容。 她现在的要求不高,你得符合实际情况才行。 沈舟横晶莹透亮如琥珀似的眸子看着夕阳下的她一时间看痴了。 这具身体有那么美吗?动不动就看呆了,从照水的情况来看,也就还好啦! 齐夭夭板着脸看着他提高声音道,“看什么?走啦!” “没什么?”沈舟横眨眨眼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别过脸,“不是饿了吗?快走。”快步向后衙走去。 齐夭夭看着这傻小子的背影,不好好搞事业,小小一个县衙就这么多幺蛾子。 别想有的没的。 沈舟横走的太快一歪脑袋,人没有跟上来。 回头看着背对着夕阳齐夭夭,沈舟横浅褐色的双眸看着她说道,“快点儿啊!” 第45章 痴迷 沈舟横琥珀色如琉璃球的瞳仁看着踩着夕阳昂首阔步迈向自己的齐夭夭,上身直挺挺的几乎不怎么动。 浅褐色的眼眸轻闪,这步履不像是女儿家的莲步轻移、婀娜多姿。 仔细看过后,他发现她这脚下的步伐倒像是丈量过的,每步都一样。 直勾勾的看着明明甜美娇软的她,却散发着庄严的气度。 是我看错了吗?沈舟横眨了眨琥珀色的双眸,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齐夭夭。 忽然想起来,这宫里有专门教导礼仪的,有奶嬷嬷陪着,虽然希望渺茫,但是这些是必须学的。 坐卧行姿,一举一动都得合乎皇家规范。 只是女儿家不该温婉和顺的吗?又琢磨下,皇家气度那是大气,这么想也就对了。 想起她的奶嬷嬷,沈舟横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心疼。 “看什么?走啊!”齐夭夭黑眸如墨色晕开疑惑地看着紧盯着自己的沈舟横。 这眼神,又在脑补什么啊! “哦哦!”沈舟横回过神儿来看着声音依旧娇软的齐夭夭,这个天生的没办法改了。 齐夭夭可没有想到就在刚才沈舟横琢磨她的行为举止,并做出合理的猜测。 即便知道了,齐夭夭也不可能跟土着一样,毕竟两个灵魂,得让他们慢慢接受现在的自己。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终于改善伙食了,鱼丸,我来了。 就是这般没出息,不怪她,十多天一天三顿稀饭,搁谁身上也受不了。 && 齐夭夭跟在沈舟横身后进了饭厅,石榴已经将鱼丸汤盛好了放在饭桌上。 石榴看见他们进来,福了福身行礼道,“少爷、少夫人。” “下去!你和鹿鸣也赶紧吃饭!难得今儿有肉吃。”沈舟横眸光平和地看着她说道。 “是!”石榴行礼后退了出去。 “娘子,还站着干什么?过来吃饭啊!”沈舟横指指身旁的位置看着她说道。 齐夭夭坐了下来,拿起筷子道,“我先吃了。”夹着一个鱼丸咬了一口,够q够弹,腥味也不大,还可以接受,“没有芫荽,香葱,有些遗憾。” “这个现在还没长出来呢!想吃得等等。”沈舟横嘴角噙着笑意直勾勾地看着她说道。 唉……齐夭夭重重地叹口气,这鬼地方真是吃啥都不方便。 齐夭夭将剩下一半的鱼肉丸子一口塞进嘴里,抬眼看着他们,将口中的鱼丸咽下去,“哎!你们怎么不吃啊!” “吃,吃,看你吃的这么香,肯定好吃。”沈舟横满脸笑容看着她说道,筷子夹着鱼丸一口塞了进去。 结果悲催了,“你小心烫。”齐夭夭不厚道地看着他笑道。 沈舟横真是吃的太烫,吐出来不好看,含着鱼肉丸子,直呼呼…… 这孩子真是色迷心窍啊!陈氏气呼呼的黑着脸,她怎么生了这么没出息的儿子。 呼呼了半天,沈舟横感觉不烫了,才将鱼肉丸子吃了下去。 “怎么样?没有烫麻?”齐夭夭双眸关心地看着他问道。 沈舟横舌尖抵住了上颚,感受了一下道,“还好。” “你小心点儿。”齐夭夭清澈如水的双眸看着他提醒道,“刚出锅的,砂锅的保温性好。” “嗯!”沈舟横如水晶珠子似的双眸漾起笑意看着她重重点头。 陈氏目光在他们俩身上转来转去的,看看齐氏关心的样子,让她脸上的怒气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的。 拿起了筷子,一会儿还得说她,这一家之主还没吃呢!你倒是吃欢实。 这非常的不好。 现在吃饭呢!就不扫兴了。 鱼肉丸好吃,鱼汤也鲜美,砂锅够大,一人喝了两大碗。 “感觉这一次终于吃饱了。”齐夭夭放下手中的碗说道。 “感情你之前没有吃饱吗?”陈氏好笑地看着她说道。 “我要说是,您可不许生气。”齐夭夭澄净透亮的双眸看着她实话实说道。 “这我生啥气啊!老实说我感觉还能再来一碗。”陈氏黑眸流转认真地说道。 “不能喝了,不好消化。”沈舟横赶紧出声道,“久不吃肉,不知道咱得肠胃是否受得了。” 陈氏猛地睁大眼睛,担心地说道,“那会不会跑肚子啊!不该一下子吃这么多的。” “不会,不会。”沈舟横抓着陈氏的手把了把脉,“没事,别担心。”安抚她。 “才刚吃下去,这么快就见效,比泻药还管用。”齐夭夭食指点点空碗道,“鱼肉的油……”脂字被吞进了嘴里,“没有油炸,油性没那么大。” “对对!这鱼肉丸子是用清水汆的。”陈氏连忙说道,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横儿别吓我们。” “我只是说不让您再吃了,一下子吃多了不好。”沈舟横一脸无辜地看着她说道。 “这以后经常吃就不会多吃了些肉,担心身体受不了。”齐夭夭眉开眼笑地看着他们说道。 “这肉咱可买不起。”陈氏立马担心自己的荷包道。 “这鱼不是河里抓的吗?”齐夭夭视线落在沈舟横的身上道,“怎么抓鱼还要钱啊!” “河里的抓的要什么钱啊!各凭本事。”沈舟横笑呵呵地说道,轻蹙着眉头看着她们又说道,“只是怕以后抓不到这么大的鱼了。小鱼可不好做鱼丸,没有那么多肉。” “对哦!”陈氏有些遗憾地说道,“算了,有啥咱吃啥,不挑的。” “小鱼更好,一下子全剁成肉泥。”齐夭夭漆黑的双眸冒着绿光道,“实在不行了,放在铁锅里干煸。” “剁成肉泥可以,干煸的话没有铁锅。”陈氏认真地说道。 齐夭夭啊……的一声,黑丸似的眼瞳,滴溜溜一转道,“烤鱼行了!简单的腌制后,架在火上烤。” 这般鲜活、生动、可爱的齐夭夭,令沈舟横看得痴迷,那纯净的眼神追着她跑。 陈氏却看不惯,大庭广众的,看着他催促道,“趁着天还亮着你不去书房。” “去,这就去。”沈舟横忙站起来说道,眸光看向齐夭夭道,“我走了。” “哦!”齐夭夭闻言应了一声。 就这?沈舟横目光紧盯着她,不能多说两句吗? 第46章 不会 陈氏不耐烦地看着自家傻儿子,握拳轻咳两声,提醒他一下。 这眼神黏在齐氏身上,你娘我还在呢!给我收敛点儿。 “我走了。”沈舟横回过神儿来,赶紧说道,转身跟兔子似的窜了。 感觉这脸热辣辣的,他手背贴了贴脸颊,一定刚吃过鱼丸汤的缘故。 齐夭夭看着沈舟横离开,视线转向陈氏,站起来说道,“我回屋了。” “坐下,坐下。”陈氏食指点点她身后的位置道。 齐夭夭一脸疑惑地看着她,重新坐了下来,“您想说什么?” 陈氏上下打量着她想了想道,“我家横儿是一家之主!” “嗯!”齐夭夭轻点了下头。 “那饭桌上一家之主还没拿筷子呢!你就先吃了这不合适!哪家规矩也没这么教人的。”陈氏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说道,“希望下次注意些,他在外面很辛苦的。不能成亲了,这长幼尊卑就不分了。” 齐夭夭闻言闭了闭眼道,“知道了。”确实不太礼貌。 陈氏诧异地看着她,这么简单就接受了,好奇地看着她问道,“你不生气吗?不应该喊大胆、放肆吗?” 齐夭夭闻言挑眉地看着她莞尔一笑道,“既然怕我,为什么还要点出来。” “没想那么多。”陈氏双眸垂了下去,心虚地说道。 “我只是觉得你说的对,长辈在我确实不该先吃的。”齐夭夭澄澈明亮的双眸看着她说道,“我下次会注意的。” 陈氏非常满意她的态度,只是好像这话有些不对,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哪里不对。 “我可以走了吗?”齐夭夭看着陷入沉思的陈氏问道。 “等一下,等一下。”陈氏回过神儿来猛地抬头看着她大着胆子问道,“会纳鞋底子,做鞋吗?” “呃……”齐夭夭犹豫了一下老实地说道,“不会。” 陈氏不太抱希望地看着她说道,“那衣服会做吗?” “不会。”齐夭夭不好意思地又摇摇头道,这真的不会。 有妈的孩子是个宝,衣服都是妈妈做的,后来买成衣,到了军队,那是一身军装穿到老,哪里需要自己做啊! 也就会缝个扣子。 “那你会什么?”陈氏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追问道。 这边的针织、女红她都不会,她会的现在也拿不出手啊! 这么算来,她现在就一白吃白喝的。 “会吃!”齐夭夭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她轻吐出两个字道。 陈氏错愕地看着她,“我在认真的问你,你再跟我开玩笑。” “没开玩笑,就真的。”齐夭夭眸光真诚地看着她说道,“是真的不会。”小声地嘀咕道,“我还用回啊?” 陈氏被堵的是哑口无言,嘴张张合合的,想了想看着她说道,“这个以前咱不管了,可现在横儿有官服可穿,也得有两身居家常服替换着。咱家人口简单,可这衣服也得自己做。买是买不起的。” 齐夭夭知情识趣地说道,“我学。”不学还能咋整啊!难不成光着,不为别人,也得给自己做衣服!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今儿天色晚了,明儿吃了早饭,咱们就开始。”陈氏目光注视着她说道。 “这么早?”齐夭夭惊讶地看着她说道。 “不早了,这眼看着天就热了,不早早准备,临了手忙脚乱的。”陈氏清明的双眸看着她说道,“还是你有啥事?” “没事。”齐夭夭清灵的双眸看着她微微摇头道。 “这菜地咱也种上了,这衣服就做起来。”陈氏黑眸看着她说道。 “好!”齐夭夭点头应道,“我现在可以走了!” “这被子会做吗?”陈氏不太报希望地看着她问道。 “这个我会。”齐夭夭高兴地如孩子似的看着陈氏说道,垂眸看着自己手中的水泡。 意思很明显,现在做不了。 “行!会做就行。”陈氏显然更加开心,终于有会的了,直接指使道,“你去把被里和被面拿过来,我现在就把被子缝上。” “好!”齐夭夭脆生生地应道。 陈氏望着她离开的背影,人虽然娇气点儿,但能听得进去,肯学就阿弥陀佛了,不然真娶回来一个娇娘娘。 齐夭夭出了院子将搭在晾衣绳上的被里和被面摘了回来。 陈氏已经将草席铺在了走廊下,被芯放在了竹椅上。 两人将被里合力铺在草席上,将被芯放在被里上,又铺好被面。 将被里的四边,折上去,包住被芯和被面。 “这刚刚好,有时候没有那么正好,棉花被芯松垮了,就往里收一收。”陈氏抬眼看着她说道,比划着道,“明白吗?” 讲的还真细致,齐夭夭点头应道,“明白!” 陈氏将手指宽的顶针戴在右手中指,拿起上午拆下来的线,穿在针上。 先缝四边,中间再竖着缝上五道,对称好看。 陈氏干活确实利索,飞针走线,嗖嗖……不大一会儿这被子就做好了。 陈氏抽出了针,将被子叠好了,交给齐夭夭道,“抱进去!” “嗯!”齐夭夭点头抱着被子站起来转身朝屋里走,陈氏已经将竹帘给掀开了。 齐夭夭道了声谢谢,抱着被子进了屋。 && 齐夭夭回到卧室,端着木盆去了后院打水兑着热水洗脸、刷牙、洗脚、洗屁屁简单的洗漱了一下。 没想到这里有居然有牙刷,粗糙的很,也没有牙膏,干巴巴的刷牙,总好过没有。 没法洗澡,就陈氏看柴火都看得那么紧,不好烧水啊! 回到卧室盘膝坐在床上愁眉苦脸的齐夭夭单手托腮,还是得出去,那么自己砍柴烧水呢! 再不洗澡感觉都臭了,鼻子嗅嗅,“咦!”齐夭夭撇撇嘴,嫌弃的不要、不要的。 “陈氏他们好像没看见洗澡?”齐夭夭单手托腮手指弹着脸颊,“不知道这县太爷咋解决的?回头问问。”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透过窗户看着渐渐落下去的夕阳。 “啊!”齐夭夭惊叫一声,她忘了这结婚了,县太爷该回来睡觉了。 第47章 呆子 就是不深入交流,两人也要睡在一张床上的,这这这…… 因为抢水事件,沈舟横这些日子日夜都在田埂上。 让齐夭夭直接忽略了这件事了。 这咋办? 齐夭夭看着架子床发呆,搜刮记忆里,好像洞房花烛夜并不是很美妙。 两个新手,磕磕绊绊的,她疼,他也好不到哪儿去。 对于人伦之事,她非常的抗拒,大都是草草结束了,甚至是直接拒绝了。 拒绝了!这就好办了,齐夭夭眼前一亮,那就拒绝呗! 齐夭夭闭上了眼睛,双手放在膝上,捏着兰花指,进入了打坐吐纳中。 她现在需要抓紧时间,恢复力量。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齐夭夭猛地的睁开眼睛,双手手心扣在大腿上,看了看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屋内光线更加的暗了,一切都在朦朦胧胧中。 “你还没睡啊?”沈舟横看着坐在床上的人影笑着说道。 “呃……天还没黑呢!”齐夭夭干巴巴地说道,“你……”看着忽然走到床边的他,“你这身上怎么都湿了,下雨了吗?” “没有,没有。”沈舟横坐在了床边瞪大眼睛看着她傻笑道。 “我冲了冲身子。”沈舟横摸了摸自己湿漉漉的长发道,“你先睡!我等头发干了再睡。” “你烧热水了吗?”齐夭夭直起身子明显激动地看着他说道。 “热水?”沈舟横闻言一愣意味过来后,赶紧摇头道,“没有,没有热水。” “没有热水?”齐夭夭泄了气又坐了回去。 “我用井水冲了冲。”沈舟横笑呵呵地说道。 “这天气,你不怕冻着,生病啊!”齐夭夭下意识地关心道。 “呵呵……”沈舟横闻言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 “你笑什么?”齐夭夭满脸疑惑地说道。 “你关心我。”沈舟横一脸傻气的看着她说道,琥珀色的瞳仁幽暗了下来。 想多了!只是单纯的关心而已。齐夭夭在心里腹诽道。 “夭夭你别担心,我不会冻病的,这么多年习惯了,冰天雪地里,我也用冷水冲的。”沈舟横笑的没心没肺地说道,“强健体魄,还锻炼意志力。”幽暗深邃的双眸看着她说道,“我不脏的,身上没味儿,没虱子、跳蚤。” 齐夭夭闻言乌黑的瞳仁骤缩,开口道,“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呃……”沈舟横用力的眨眨眼,屋内太暗了,不自觉的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我……那个没什么?早就过去了。” “真没什么?现在还耿耿于怀。”齐夭夭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沈舟横闻言闭上了眼睛,捏得拳头噼里啪啦作响。 这影响很大呀!怒气真是压都压不住。 沈舟横睁开眼睛黑峻峻的双眸看着黑影的她道,“你刚才的意思,你想沐浴啊!” 这是不愿多说喽!她也没有打听别人隐私的习惯,“对啊!可是没有热水,这柴火也紧张。”意思非常的隐晦,双眸亮晶晶的,“可以这样吗?放我出去我可以砍柴的。” “齐夭夭!”沈舟横低喝一声道,声音透着浓浓地不满。 “这还不愿意吗?”齐夭夭眉头紧锁道,看来她要重新考虑…… “有我在,还用得着你个女人家出去砍柴吗?”沈舟横黑着脸不悦地说道,“这种粗活哪里用你来做,中午不是分配好了。”紧接着又说道,“想沐浴是!我和鹿鸣多砍些柴火回来,正好你和娘都洗洗。” “这……”齐夭夭迟疑地看着他高大的黑影。 “在厨房洗火烧的旺旺的。”沈舟横想了想道,“没有浴桶的话,那水瓢舀着自己浇或者让娘帮忙。” 齐夭夭食指蹭了蹭鼻尖道,“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洗洗,感觉身上一股馊黄瓜味儿。” “天彻底黑了,我们睡觉!”沈舟横窸窸窣窣地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那个不点……”齐夭夭顿了一下才道,“蜡烛吗?” “我一直都是摸黑的。”沈舟横理所当然地说道,“这些天你点蜡烛了吗?” “没有,我以为你回来了,就可以点蜡烛了。”齐夭夭抱着被子朝床里面挪了挪道。 “我在也一样,没有特别紧急的事情,不点蜡烛。”沈舟横言语中漾起笑意道。 “学问那么紧,没有挑灯夜战吗?”齐夭夭满脸惊讶地说道。 “放着亮堂堂的白天不学,非要晚上点灯熬油的,这太不正常了。”沈舟横一本正经地说道,“这跟白天、晚上没关系,在于用心学不学。” “说的对!”齐夭夭轻点了下头。 “你困不困。”沈舟横突然说道。 “没那么困?”齐夭夭想也没想地说道。 “我困了,这些天在田埂上,也没咋睡。”沈舟横拉着床尾的被子盖在身上躺了下来道,“我先睡了啊!”微微歪头看着黑影道,“你也早点儿睡。”话落合上了眼睛。 转瞬间细碎的呼噜声就响了起来。 这就睡着了,是真的累了。 齐夭夭又坐了一会儿,屋内外都安静了下来,偶尔虫鸣声从窗外传了进来合着他细长的呼吸声。 没想到自己担心的什么也没发生,齐夭夭轻手轻脚的拉开怀里的被子,躺了下来。 闭上眼睛,本以为睡不着没想到很快进入了梦乡。 && 一夜无梦,沈舟横醒来时神清气爽,抬眼看看窗外,天还没有大亮,微微侧头看着睡的香甜的夭夭。 连睡姿都那么可爱老实,垂眸看了看,没有蹬被子。 有进步!中间没有多放一床被子,沈舟横眼底欣喜清晰可辩。 沈舟横自然察觉了娘亲所说她的变化,冷漠的她一下子鲜活了起来,也许是这几个月相处了下来,被迫接受了事实。 积极改变自己,甭管原因是什么?愿意走出来,愿意清晰的表达自己意愿,总比陷入自己的世界,拒绝外在一切好。 至于同床,自然也看出来她的将被子抱入怀里的戒备。 说老实话,他不想弄疼她,也不想弄哭她,可总是事与愿违。 搞得他也兴趣缺缺,房中事不能问别人,这怎么开口。 也不能如做学问似的,找书来看。 来日方长现在这样挺好的。 第48章 坦诚 “嘤咛……”一声,齐夭夭悠悠转醒,沈舟横给吓得赶紧闭上了双眼装睡。 齐夭夭眨眨眼看着泛黄的床帐,悠悠地叹了口气,好希望一觉醒来,躺在自己熟悉的床上,哪怕在海底也行啊! 也好过在这里,诸多不便! 齐夭夭深呼吸,看着眼前的现实不接受也得接受,乌黑的眼珠子转转看向平躺的在自己身边的沈舟横。 睡觉还挺老实的,被子裹得还挺严实的,没有越界,轻手轻脚的掀开被子。 “你干什么?天还没大亮呢!可以再睡会儿。”沈舟横睁开清明的双眸看着她说道,声音中带着睡醒特有的慵懒。 “吵醒你了。”齐夭夭不好意思地说道,她已经尽量的不发出声音了。 “你继续,我出去。”既然醒了,那齐夭夭直接从床尾跨过去,坐在床沿上,趿拉上了绣花鞋。 “你要干什么去?”沈舟横跟着坐了起来。 干什么?总不能告诉他自己出去跑操锻炼身体! 生物钟稳定的她,起床跑操可是必修的,不会因为换了地儿就忘了。 他不在的这些日子,她都是这个点起来的,趁着陈氏她还起来,围着县衙跑上一圈,活动一下筋骨。 单单是练轩辕剑法还不行,内练一口气,还得外练筋骨皮,得打熬身体。 这具身体太弱了,得好好的锻炼,打造一副好身体。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齐夭夭能说什么?于是便道,“睡不着了,去外面走走。” “大清早了,外面还凉。”沈舟横担心地看着她说道。 “没关系。”齐夭夭客气地说道,“你继续睡!”话落趿拉着绣花鞋就出了卧室。 沈舟横看着她步履匆匆,比兔子窜的还快。 他能把她给吃了还是咋地,跑那么快做什么? 被她这么一打岔,自己也睡不着了,跟着起身。 穿好了衣服,这才想起来,她是和衣而卧的。 唉……沈舟横又心塞的不行,无精打采的将长发梳了个发髻,插上桃木簪子,便出了卧室。 “人呢?”沈舟横环视了一下四周没有她的身影儿,这咋眨眼的功夫人去哪儿了。 步履匆匆的穿过院子,大清早的也不敢大声的喊,怕吵醒了娘亲,又是事! “应该走不远?”沈舟横顺着县衙的中轴线找了过去。 在二堂看到了齐夭夭的背影,“夭夭!” 齐夭夭闻声回头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跑到前衙了?”沈舟横紧跑了两步追上她道。 “现在前衙没人,我不可以来吗?”齐夭夭挑眉黑漆漆的双眸凝视着他说道。 “不是!”沈舟横赶紧摇了摇头道,担心地说道,“只是前衙没人,冷冷清清的怕吓着你了。” “我住的地方一直都是冷冷清清的,才不会吓着我呢!”齐夭夭目光平静地看着他说道。 沈舟横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别人都极力避免的谈及自己落魄,窘迫的事情。 她居然如此没有一点儿顾及的就这么坦坦荡荡的说了出来。 这样随时随地的被人看着,虽然是出于好意,可真的让人很窒息。 齐夭夭退后一步,与他拉开距离把心一横道,“想必你应该知道,我不是金枝玉叶!”这样畏畏缩缩可不是她行事的风格,“肯定有人将我在宫内的处境没有一丝保留的告诉过你。” “不不不,你是金枝玉叶。”沈舟横眸光澄净坦然地看着她说道。 “冷宫中的金枝玉叶。”齐夭夭丝毫不掩饰嘲讽地说道。 “我不在乎。”沈舟横目光真诚地看着她说道。 “你不会想着我有一天会东山再起!”齐夭夭斜睨着他道,从上到下不住的打量,眼神中的恶意就这么溢出来,“或者折磨我,遂了她的愿,邀功也可以,从此仕途顺遂,平步青云。” “齐夭夭!”沈舟横闻言大喝一声道,脸色憋的通红,“我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急切地慌乱的解释道,“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躲避着她的视线,紧绷着下颚,双眸异常发亮地直视着她坦然地又道,“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的出身。可是我又庆幸,没有这出身,我也遇不到你。” “你应该知道这门亲事后面的浓浓的恶意!”齐夭夭漆黑如浓的化不开的墨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刚成亲,我确实只顾着傻乐了。”沈舟横清澈正直的双眸看着她坦白的说道,“现在想明白了,成亲好比女儿家第二次投胎。”轻抚额头道,“怎么说呢!婚后生活关系到后半辈子,让你有苦说不出的办法多的是。” 眸光真诚地又道,“可我不是她想的那种人,我没有折磨人的嗜好。”急急地表达道,“我只想和你过日子,我也知道我所想的过日子,在她看来就是对你的羞辱、折磨。” 齐夭夭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这小子看得还挺透彻的,“那你看明白这背后的杀意了吗?” “杀意?”沈舟横纯净的双眸转了转道,“你是说我的前途?” “对!扼杀你的仕途。”齐夭夭乌黑深邃的双瞳看着他直言不讳地说道,“且随时可能有杀身之祸,她可不是将道理的主儿。生杀大权在她手里,捏死你如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所以你才想休……休了……了……”沈舟横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话他说不出口,于是改口道,“休书!”锐利的琥珀色双瞳紧紧地盯着她,优雅俊逸的脸上漾起淡淡的笑意。 沈舟横桃花眼漾起明媚的笑意看着她道,“你果然如我所想的那般善良。” 齐夭夭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小子的脑回路怎么跟普通人不一样。 “这关系到你性命耶!你就这么不关心吗?”齐夭夭双手叉腰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说道,只不过这副样子在沈舟横的眼里没有任何威胁,只剩下可爱了。 “这么短的时间,你怎么跟娘一样,学会叉腰了。”沈舟横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了,还特别夸了句道,“有气势。” 第49章 废物 齐夭夭刷的一下放下了手,这下子气势更没了。 “找揍是不是。”齐夭夭挥舞着粉拳看着他说道。 结果这气势更弱了,更像是在撒娇一样。 “哈哈……”沈舟横直接笑喷了,笑弯了腰。 “沈舟横,你够了。”齐夭夭跺着脚看着他低喝道。 “不笑,我不笑了。”沈舟横捂着自己的嘴,闷笑声从十指间溢出来。 齐夭夭别过脸,索性不看了,让他笑够了再说。 沈舟横琥珀色的瞳仁看着她紧绷的下颚,渐渐的止住了笑意,一脸正色地看着她说道,“你说的我都知道。说老实话,考取功名,谁不想有一天官至内阁,官至首辅。可我这无名小卒,没有背景,又不是惊世之才,是寒窗苦读,努力而来的。是进入官场初出茅庐的新人,就是皇上提拔,那也是被架在火上烤。我即使留在京城,也就在翰林院做个编修,一辈子泯灭在众多官员之中。”晶莹剔透的双眼看着她认真地又道,“还不如出来为百姓做些事实。” “谦虚了,很少有人有你这么清醒的认知了。”齐夭夭锐利深邃的眸光看着他说道,“大都是自诩着惊艳才绝,怀才不遇,进而愤世嫉俗,骂天怼地的。” 沈舟横温润的双眸如阳春三月下微薄荡漾下清澈的湖水,温柔的能包容一切,“咱俩这亲事,皇上下的圣旨,这辈子掰不开、扯不断,咱好好过日子行吗?”深邃的双眸看着她说道,“就是这里条件艰苦了,委屈你了。”刚毅的脸庞,澄净的双眸透着坚定,“我知道这桩亲事对于你来说就是羞辱,我现在能做的也只有把日子给过好了,只是穷极一生,也没法跟你的姐妹相比。” “呃……你别这么想,羞辱是她认为的,这在于自己的感受。怎么说你也是状元郎!她没将我嫁给乞丐、懒汉,就是世家有的表面光鲜亮丽,背地里藏污纳垢龌龊的,纨绔子弟、败家子要找也是很容易的。你可是正经科举考上来的,家世清白,为人正直。”齐夭夭轻抚额头道,“或者和亲去,远嫁塞外,条件更差。” “本朝太祖爷规定不许公主和亲的。”沈舟横弯着眼睛笑着温和地说道。 言外之意她倒是想,可是不行! 齐夭夭黑眸如晕开的墨色,深不见底,“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不会做饭,不会洗衣,连衣服都不会做,更不会做鞋,纺花、织布现学的磕磕巴巴的,整个一个废物。除了这身好看的臭皮囊,可也有美人迟暮的一天,女人再美,不过红粉骷髅,绚丽一时,终将枯槁。” “那些粗活本来就该男人来做的,至于衣服、鞋子。”沈舟横挠挠头道,“这个我也不会,我只会补衣服。” “补衣服?”齐夭夭惊讶地看着他说道,上下大量着人高马大的他,烛火下补衣服,这画面太美了,在心里打了个冷颤。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沈舟横澄净的双眸看着她说道,“这赶考的路上,衣服被刮破了,不自己补,让谁补啊!” 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让齐夭夭无从质疑。 “嗯!”沈舟横沉吟了片刻道,“至于你说的衣服,我们有布,有手艺好的,讨生活的妇人来做,这样花费不了多少钱。” “有人该斥责你败家了。”齐夭夭双眉轻扬意有所指地说道,“日子紧巴巴地办不到的事情,就不要轻易的许诺。” “这个……”沈舟横紧咬着唇瓣,目光静静地看着她道,“娘,那边我来说,可以吗?我们慢慢想办法。” 齐夭夭闻言闭上了眼,浑身难掩哀伤,这还真是被困在这里了。 沈舟横担心地看着她,伸手想碰却不敢碰,非常难过地说道,“我真的那么不堪吗?” 齐夭夭闻言睁开眼,凌厉眸光看着他说道,“这和你没关系,我需要时间调整。” “调整?”沈舟横不解地看着她说道。 “调整心态,认清现实。”齐夭夭如黑玛瑙般的双眸坦然率直地看着他说道。 “你慢慢调整,我不着急。”沈舟横长长的松了口气,脸上漾起笑容看着她说道,“只要别在给我休……书就好。”还是不太习惯休书两字宣之于口。 齐夭夭抬手轻抚额头,真是鸡同鸭讲,看我哪里是为了这个啊! 在她看来,没有感情基础,目前也就搭伙过日子呗! 她要接受的现实是再也回不去了,只能认命! 如他所说得把日子过好了,怨天怨地不是她的行事风格。 “我要跑操了。”齐夭夭平复了自己的心绪看着他说道。 “跑操?”沈舟横满脸疑惑地看着她转身跑了起来,原来这是跑操啊!赶忙追了上去。 “我陪你。”沈舟横傻呵呵地看着她说道。 两人围着县衙穿过这个门,跑过那个堂。 沈舟横渐渐的发现,她的节奏,呼吸都未变。 只是这一圈下来,齐夭夭双手扶膝,呼哧带喘的,额头起了一层薄薄的汗。 “你没事?”沈舟横微微弯腰担心地看着她问道。 齐夭夭微微抬头,亮晶晶的双眸看着气息平稳,神色如常的他,不公平,这小子一圈下来不像自己累的跟狗似的。 齐夭夭眼神不满地看着他说道,“你不累吗?” “还好啦!以前走山路,一天下来我都没事。”沈舟横拍拍自己的胸脯嘚瑟地说道。 他那副得意的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真是碍眼,齐夭夭一巴掌想糊上去。 “你这跑操,好像军营里出操耶!!”沈舟横惊讶地看着她问道。 “跟禁军学的,困在哪四方天地,不动动,这人会废的。”齐夭夭脸不红、气不喘地看着他说道,“看看跟你比起来我差太远了。就这别说粗活了,走个路时间长了,都要不走动了,还不如老太太呢!” “以后我陪你,就不会这么枯燥了。”沈舟横浅褐色的瞳仁温柔地看着她说道。 “你确定不是来看我笑话的。”齐夭夭没好气地看着他说道。 “对于认真做事的人,我没理由嘲笑她。”沈舟横眸光真诚地看着她说道。 第50章 土皇帝 “随你。”齐夭夭给累得喘着粗气看着沈舟横说道,黛眉轻挑,“你这么会说话吗?” 这话说的听在心里特别的熨帖。 “嘴甜儿点好办事。”沈舟横浅褐色的双眸注视着她讨巧道。 齐夭夭动了动嘴唇,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这小子自尊心那么强,可不喜欢别人的安慰,况且这种安慰的语言苍白无力,这种感受她懂。 她也是这么过来的,不然乡下姑娘为什么能在以男人为主的军队平步青云,除了专业方面刻苦,付出比别人十倍、百倍的辛苦与汗水,就为人处事方面的圆通。 没有人能随随便便的成功,要耐得住寂寞,经得住诱惑,才能守得住繁华。 年纪轻轻就有这般定力,也不知道吃了多少的苦才历练出来的。 沈舟横看着已经大亮的天空,时间还早,难得的独处,兴致勃勃地看着齐夭夭道,“我带你看看县衙如何?” 这典型的没话找话说! “石榴带我看过县衙了。”齐夭夭直起身子随口说道。 这就有些尴尬了,沈舟横食指扣了扣眉尾,“呃……石榴肯定没有我介绍的详细。” 姜黄色如猫眼一般的瞳仁眼巴巴地瞅着齐夭夭,这眼神真是不忍拒绝。 “那就麻烦县太爷亲自解说了。”齐夭夭如墨色晕开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屏住呼吸的沈舟横偷偷松了口气,连连摇头道,“不麻烦,不麻烦。”欢心雀跃地说道,“走走走,咱们从大门开始。” 两人站在县衙外,看着眼前气派的建筑物。 沈舟横指着大门西侧建筑物道,“这边是申明亭!规模不大,这里是婚姻、田产、地基、斗殴等纠纷,都必须先在这申明亭调解。由各里的里长和县衙的有关吏员,在此对双方纠纷晓之以厉害,说服双方让步,妥善解决。少数经调解无效者,可击鼓鸣冤,由知县升堂审理、判决。” 齐夭夭眼底闪过一丝惊讶,“这样的话县太爷就不用整天被鸡毛蒜皮的官司困扰了,一下子提高效率了。” 沈舟横闻言忙不迭地点头道,“夭夭说话还真是一语中的,这可是本朝太祖爷下令修建的。”言语中浓浓的推崇,“以前可没有。” 沈舟横声音平和地又道,“即使申明亭中有不能调处解决的官司,在场的吏员已对事情梗概有了了解,转给知县,审判时就快捷多了。”琥珀色的瞳仁闪着细碎的光芒,“知县也可以有较多的精力去谋一县的治理。” 齐夭夭在心里腹诽道:想法不错,但这知县是为自己谋福利,还是为治下百姓谋幸福,端靠个人的良心喽! “这座大门气派!”沈舟横指着大堂外的门道,“这叫仪门,顾名思义礼仪之门,诠释礼仪之邦。” 齐夭夭闻言明白了,按照她的理解这就是强化封建礼制的建筑物,上下有别,贵贱有等! 礼制马虎不得,这衙门众人初入门庭也必须遵循礼制。 果然,沈舟横介绍道,“这仪门通常是关闭不开的,只有知县上任,恭迎上宾,或者有重大的庆典活动时才可以打开,以示尊重。” “东为上首,这东角门有什么说法吗?”齐夭夭目光落在东角门上。 “这东角门被称为人门,有叫喜门,是知县平日出入的。”沈舟横视线又落在西边道,“而这西角门,被称为鬼门,也叫绝门,通常关闭不开的,只有在提审犯人,押解死囚赴刑才开,死囚必须走鬼门。” 对县衙有了整体认知的齐夭夭自然知道,这仪门是县衙署中最为高大雄伟的一座门,利于两层三级台阶之上,青墙灰瓦,乌梁朱门,上有黄铜大钉,足以显示其威严庄重。 沈舟横低沉温和地说道,“这仪门门联,上联是:门外四时春和风甘雨。下联是:案内三尺法烈日严霜。” 简单的一对楹联就反衬出了衙门内外氛围的天壤之别。 四时春、和风甘雨意味着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 若没有案内三尺法、烈日严霜、除暴安良,又怎么会有百姓的安居乐业呢! 沈舟横声音低沉和缓有力,“这仪门内侧还有一联,上联:百载烟云归咫尺,下联:一暑风雨话沧桑。” 此联以烟云、风雨比喻世道变迁,宦海沉浮。 真是小小县衙窥视了一切了,她深处在古代,封建社会。 && “天色差不多了。”沈舟横看着太阳出来了,万道金光冲破了云层。 齐夭夭抬眼看着湛蓝的天空美的空灵、纯净,这也许是目前带来好处!空气好。 想想除了这桩必须面对的婚姻,其他的还好!好歹是七品县令。 这些日子总算将县衙摆弄清楚了,也清楚的知道这土皇帝可不是嘴上说说,那是有实权的。 也明白,县丞那些人的下马威,只敢暗中使绊子,不敢明目张胆。 县太爷管理全县的行政,有的还监管军事。 平邑县地处中原,不在边镇,所以不监管军事。 县太爷的助手有县丞、主簿……县丞协助知县管理县政,主簿管理全县的粮税、户籍。 此外还有衙役负责衙门站堂,缉捕、拘提、催差、征粮、解押等事务。 县衙的职能办事机构那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跟庙堂分为六部,县衙一般称为六房或者六科,即:吏户礼兵刑工是朝廷六部的缩影。 县衙里的官老爷掌握着县域内的生杀大权,并且是党政军权集一身,掌管着监狱、刑罚、取证、审案、侦查,不管县里什么事情都是他一手拍板,在自己的县里就是土皇帝,权利大了效率就高了,但质量不一定。 青天大老爷,小老百姓那还得靠撞大运才能碰上。 “走啦!娘该找了。”沈舟横看着天空发呆的她道,抬头看看天空道,“这天有什么好看的。” “我觉得好看。”齐夭夭视线落在他身上说道。 “好看,我们回到后衙,你坐在走廊下可以一直看。”沈舟横目光温柔地看着她哄道。 第51章 拐弯抹角 “我是小孩子吗?”齐夭夭满脸黑线地看着沈舟横说道。 “看着就不是啊!”沈舟横上下打量着她道,只是这心思纯净如孩童一般。 “可你说话,怎么像哄孩子似的。”齐夭夭轻蹙了下眉头看着他说道。 “有吗?”沈舟横眼波轻轻流转想了想道,“可能是我嗓门大怕吓着你,所以捏着嗓子说话的缘故!” 齐夭夭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算了,这慢慢改变他的固有认知! “你的书房我能进去吗?”齐夭夭双眸冒着绿光饥渴地看着他说道。 “当然可以了。”沈舟横澄澈的双眸看着她说道,“怎么会这么问?” “进你的书房,总得给书房的主人说一声!不然看到了不该看到的可不好。”齐夭夭一脸正色地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呃……没有什么不能看的。”沈舟横迟疑了一下看着她说道。 “没什么?朝廷的邸报,你的公文我也能看吗?”齐夭夭眉峰轻挑墨玉般的双眸划过一抹幽光看着他说道。 “邸报你看没问题,邸报还张贴在城门口呢!百姓随便看。”沈舟横犹豫地看了看她,“不过你对它感兴趣才行,一般大多数人不太喜欢。”手竖着放在唇角道,“莫谈政事,是大多数人的默契。” “言多必失!”齐夭夭闻言了然地说道,“可我还是想知道。” 知道自己所处的时代的风土人情,才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清楚的知道底线在哪儿? “对了,你认识字吗?”沈舟横一句话让齐夭夭这脸色彻底的黑了下来。 沈舟横看着她的脸如墨汁一般,自知说错话了,赶紧弥补道,“没关系,我教你,我教你。” “可读书认字很费钱的?”齐夭夭砸了下嘴墨丸似的黑眸看着他说道。 “这简单,用沙土写。”沈舟横闻言莞尔一笑道,“想当年娘和鹿鸣他们都是这么学过来的。”笑呵呵地又道,“你可以……”猛地刹住车,这么好的独处机会怎么可能轻易的交给娘亲呢! “沙土?”齐夭夭闻言目光分外的温柔,非常熟悉的学习方式,甚是怀念啊! “你想什么呢?”沈舟横关心地看着她说道,这怀念的眼神,让她想到什么了? “没什么?你不走……” 齐夭夭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了陈氏的声音,“横儿,你们在这儿,真是吓死我了。”说着走到他们面前,目光看向沈舟横道,“怎么起的这么早,不多睡会儿。在田埂上睡不上一个囫囵觉。” “天一亮就醒了,所以就起来了。”沈舟横面色柔和地看着她说道,“娘,离吃饭还有些时间,我跟您商量点儿事。” “什么事?”陈氏闻言立马说道。 “你们聊,我先回房,房间还没收拾呢!”齐夭夭明亮的双眸看着他们俩开口道。 “去!”沈舟横可没忘记,两人出来的急,这被子还没叠呢! 沈舟横目送齐夭夭离开,渐渐了走出了自己的视线。 “人都没影儿了还看。”陈氏伸手在他眼前晃晃道。 沈舟横走进了抄手游廊,坐在了栏杆上,“娘,这边坐,咱们坐下来说话。” “想说什么?说!”陈氏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面看着他说道。 “娘知道休沐啥意思吗?”沈舟横如琉璃珠子似的桃花眼转了转看着她忽然说道。 “知道,官老爷们的休息日呗!好好的说这个干什么?你不是后天才到休沐日的。”陈氏诧异地看着他说道。 “休沐日,除了休息之外,就是休息洗沐,在秦汉时,已形成了三日一洗头、五日一沐浴的习惯。以至于官府每五天给的一天假,也被称为休沐。”沈舟横目光注视着她解释道。 “那正好,你好好的休息一下,这些日子累坏了。”陈氏闻言开心地看着他说道,“至于沐浴,你天天洗,干净的很!” 沈舟横桃花眼转了转看着她说道,“我洗的干净,你们是不是也要啊!” “我们?”陈氏指指自己道。 “是啊!总不能我洗得干干净净的,你们脏兮兮的,这被外人看见了,还不到怎么指摘呢!”沈舟横拐了几道弯儿,终于说到重点了。 “横儿,你告诉娘,还在记怀他们嘲笑你啊!”陈氏心疼地看着他说道。 沈舟横琥珀色的瞳仁轻轻晃了晃道,“有点儿,这干干净净的,没有虱子、跳蚤不是挺好的。不然邋里邋遢的,往人前这一站,让人都躲着,还怎么相处,共事。” “行!不就是洗澡吗?”陈氏痛快的答应道,不能给儿子丢脸了。 沈舟横眼底溢满了欣喜,如此简单的说服了她,“那娘,我和鹿鸣多打些柴火来,您啊!别省着用。”积极地又道,“这里挨着山,山上就不缺树,我们费些力气砍了就是了。不像老家还得买柴火。” 老家平原地带,烧火做饭,都是烧的草,麦秆,高粱杆,这些不耐烧。 所以还得买柴火,尤其到了冬天,这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这做饭也别太省柴火了,夹生的,对胃不好。”沈舟横担心地看着她说道,“您这胃还好!” “没在疼过,你别担心了。”陈氏看着他笑了笑道,狐疑又道,“你这话咋跟齐氏一个调调。” “夭夭说什么了吗?”沈舟横清澈的双眸看着她故作无知地问道。 “昨儿不是蒸粟米饭吗?你媳妇嫌弃它,又重新熬成了粥。”陈氏食指点着膝盖看着他说道,“还说什么对牙不好,磨的牙齿耗损,反正说了一大堆。” “甭管夭夭说的有没有道理,不说软烂!起码得做熟了。”沈舟横眼神温和地看着她说道,“这样对您的胃好,柴火您就别担心了。” “横儿,您这好歹是县太爷,被人看见砍柴不好!”陈氏忧心忡忡地看着他说道。 “这有啥的,咱家这家底,县丞他们早就知道了。”沈舟横淡定自若地看着她说道。 第52章 禽兽 “他……他们咋知道的?”陈氏一脸惊恐地看着沈舟横说道,“是不是俺们给你丢脸了。” “别激动,别激动,跟您没关系。”沈舟横赶紧安抚她道,“我来了也有些日子了,连仆役都买不起,没有轿夫、马夫,文书还是鹿鸣兼的。他们一个个都是人精还看不出来啊!” 陈氏闻言这脸一下子垮了下来看着他说道,“你这么一说,咱连轿子,马匹都没有,就更别说轿夫、马夫了。”忽然想起来道,“要不咱马儿买不起,买头驴!这样好歹往哪儿走也有驴驮着。” “娘,就我现在这大块头,我怕不是驴驮我,是我得扛着驴。”沈舟横想象那副画面一下子笑喷了。 “你这么一说也是。”陈氏上下打量着他说道,“那要出去,就得腿儿着了。” “啊!不怕,又不是没走过路。想当年一口气跑它十几里地,都不带喘气的。”沈舟横拍着自己的胸脯道。 “只是辛苦你了,本以为考上状元,坐了衙门,咱这日子就好过了,谁知道还是这么苦哈哈的。”陈氏心疼地看着他说道。 “没事,没事。”沈舟横拍着胸脯咚咚作响道,“您儿子我身强体壮。”忽然又道,“娘,夭夭不认识字,我想教她读书认字。” “怎么可能?”陈氏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说道。 “现在讲的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夭夭的情况摆着呢!就是想学,也没人教不是。”沈舟横眸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说道,“想当年还是我逼着您学的,您这在外讨生活,如果不识字的话,还不被人家掌柜的给骗了,也没地儿说理去。” “这倒是。”陈氏无比庆幸儿子逼着自己读书认字,不然真是被那些掌柜的骗了,哭的没地儿哭,只能怪自己蠢。 陈氏忽然想起来道,“那我教就可以了,你还是以你衙门中的事情为主。” “娘,您非要插进来吗?我和夭夭独处的时候。”沈舟横不满地嘟着嘴说道。 陈氏意味过来,食指点着他道,“你呀!人家都是被看添香好读书,你这倒好,给你媳妇当起先生了。” “这怎么了?我觉得挺好。”沈舟横乐在其中的感觉,眼睛笑的如月牙似的弯弯。 “咱家可没闲钱让你买笔墨纸砚。”陈氏忽然拍着大腿想起来道。 “老办法,沙土练习就好,可以重复使用。”沈舟横笑呵呵地看着她说道。 “先说好,你教就正经教,别真给我被看添香了。”陈氏收敛起脸上的笑容严肃地看着他说道。 沈舟横闻言刷的一下满脸爆红,“娘!咱说这个不合适!我也不是那么不分轻重之人。” “嘁……你那眼神恨不得把齐氏给吞了,当我瞎子不成。”陈氏轻哼一声看着他说道。 “有您说的那么夸张吗?”沈舟横不敢相信自己在自家娘亲眼里,跟禽兽似的。 “你自己又看不见,为娘我双眸看得清清楚楚。”陈氏食指点点他的心窝道,“有没有那想法,你自己心里清楚。” 沈舟横不自在了挪了下身体,翘起了二郎腿,不好意思地叫道,“娘!” 想跟自己的媳妇儿亲近难道也错了。 “娘也不是希望那种恶婆婆看不得你和儿媳妇和和美美的,可是在外面你注意点儿行不。”陈氏食指戳戳他的脑门道。 “哪有?”沈舟横低着头红着脸小声地辩驳道。 “只要齐氏在场,你这眼睛就跟粘在她身上似的。”陈氏看着没出息的他道。 “知道了,知道了。”沈舟横忙不地地点头道,这我控制不住自己,真没办法。 “还有啊!你教齐氏读书认字我不反对,但是不能耽误你衙门中的差事。”陈氏一脸严肃地看着他说道。 “不会的。”沈舟横一脸正色地看着她保证道,“教也是空闲时间,休沐日教。轻重我还分的清。” “齐氏要学得还真多,不仅要跟你读书认字,还得跟我学做衣服,学做鞋,要学的还多着呢!都得从头学。”陈氏眸光晦暗不明的看着他道,“不知道听话不。” 沈舟横如琥珀般的双眸轻轻闪了闪,难怪刚才说那些话了,这还真得学,不为别人做,自己也得穿衣,穿鞋! 回头找夭夭说说。 “唉……没娘的孩子真可怜。”陈氏黑眸复杂地看着他感慨道。 “娘怎么突然这么说?”沈舟横微微低头压低声音道,“你前些日子还跟我闹呢!今儿怎么了?开始替她说话呢!我还以为您发现她与您想象中的不一样,您说的:落架的凤凰不如鸡,欺负了也没人为她做主。要变本加厉呢!” “去!你娘我又不是恶人,喜欢磋磨人为乐。”陈氏白了他一眼道,“只是让她认清现实,咱不可能将她供的如以前一样,什么都得亲力亲为,自己来。” “您说什么?她不是都同意了。”沈舟横满脸笑意地看着她说道。 “这才是我最诧异的,以前冷漠的爱答不理的,现在我说啥都同意,我这心里着实不安。别憋着什么坏的!像他们这肚子里的弯弯绕绕太多,咱玩儿不过。”陈氏神色不安地看着他说道。 “没有,别担心。”沈舟横澄澈的双眸看着她宽慰道,“说句粗话,我们俩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怎么蹦都没用。现在达成一致那就是把这日子过下去,不去怨天尤人。” “行,只要正经的过日子,我就不怕了。”陈氏精神奕奕地看着他说道,“还有什么事吗?” “没了,就这事。”沈舟横目光温和地看着她说道,“走!”说着站了起来,与她一起朝后院走去,边走边说道,“对了,娘,既然这鱼丸汤吃的不错,那儿子就天天抓鱼孝敬您了。” “孝敬我?”陈氏瞥了他一眼道,“我只是顺便的!” “看娘说的。”沈舟横一本正经地看着她说道,“我就是孝敬您的。” “听你瞎掰,以前怎么没有啊?”陈氏黑眸盈满笑意看着他说道。 第53章 凤冠霞帔 “以前咱有机会也吃鱼啊!只不过做起来不好吃,吃多了又吃伤了。”沈舟横眨眨无辜的桃花眼看着她说道,“学业紧张您也不让我在这方面努力。”灿烂的笑容从脸上漾起,“现在有时间了,咱好好补补身子。” “说的容易,银子呢!这抬脚动手哪里不需要银子。”陈氏伸着手看着他说道,“这天上还能掉下银子来不成。” “我给您抓啊!”沈舟横笑嘻嘻地看着她说道,“咱换着花样吃。” “怎么换?”陈氏满脸疑惑地看着他说道,“书里找啊!这书里有描写如何做菜的,咱照着学呗!” “嗯嗯!”沈舟横点头如捣蒜。 “人家食材、调料丰富,咱有啥?”陈氏看着想当然地他说道。 “咱有什么就做什么呗!”沈舟横脸上挂着轻松的笑意看着她说道,“回头休沐日我去山上看看有没有山椒、山姜这些调料,运气好的话,要是能碰见蜂蜜就更好了。” “你可真会想。”陈氏看着他严肃地说道,“不能因为口腹之欲,耽误了县衙的差事。” “不会的,我趁机到下面村镇走走看看,一直呆在县衙里根本不能了解真实的情况。”沈舟横收敛起脸上的笑意看着她说道。 陈氏惊讶地说道,“这县里不是有记录吗?还要去跋山涉水啊!” “这记录只能了解大概,详细的还要下去走走,正好趁着春耕。摸摸底,做到心中有数。”沈舟横一脸正色地看着她说道。 “行!你带着鹿鸣一起走。”陈氏黑眸看着他,知道他这心意已决只好说道。 “我一个人去就行,鹿鸣留下来给你们跑腿用。”沈舟横想也不想地说道。 “不行,这人生地不熟的,你们俩做个伴,万一有事发生也好有个照应。”陈氏板着脸看着他严肃地说道,“这事没得商量,不带上鹿鸣,你就老实的呆在县衙哪儿也别去。” “可鹿鸣跟我走了,家里就剩下你们女眷了,万一出事了咋办?”沈舟横担心地看着她说道。 “我们在县衙,谁敢来找死,嫌自己活的长是!”陈氏手指环顾了一周道。 “这粗活谁来干?”沈舟横桃花眼转了转又道。 “不就是砍柴吗?”陈氏想了想说道,“实在不行我们出去捡!” “哪里用得着你们啊!这两天我和鹿鸣把柴房给你们堆满了。”沈舟横闻言立马说道,“至于这菜……” 陈氏截住了他的话道,“这后衙外面大片的良田土地的,让石榴去挖野菜好了。”摆摆手道,“行了,你安生的下去走走,我们在家缺啥了,自己想办法,活人还能尿给憋死了。” “成我安排,安排就走。”沈舟横点了点头道,忽然惊叫一声道,“糟了。” “怎么了?”陈氏担心地看着他问道。 “我答应教夭夭认字的。”沈舟横懊恼地说道,“这走了,还怎么教。” “我来。”陈氏埋怨地瞥了他一眼道,“还以为啥事呢!一惊一乍的。” “辛苦娘了。”沈舟横双手抱拳拱了拱郑重地说道。 “你跟我客气什么?弄得我怪不自在的。”陈氏瞟了他一眼催促道,“赶紧走,看看天不早了。” 母子俩脚步去匆匆地走到了后衙,“我先回屋拿东西洗漱去。” “去!”陈氏笑着点点头。 沈舟横挑开棉帘子进了卧室,就看着齐夭夭正在梳头。 “你怎么跟娘似的就挽个圆髻。”沈舟横站在她身后说道。 “嗬……”冷不丁的把齐夭夭给吓着了,手一松一头黑亮的秀发如瀑布一般的滑落。 “你走路没声音的吗?”齐夭夭微微回头看着他说道。 沈舟横坐在鼓凳上看着她说道,“你怎么梳像娘一样那么老气的发型。” “别的我也不会啊!就这个圆髻简单。”齐夭夭转过身子看着他说道。 “呃……”一句话堵的沈舟横哑口无言的,他也不会梳,家里娘和石榴都是最简单的,“梳圆髻也可以,多插上些簪钗,年轻人光鲜点儿,别光秃秃的。” “我有吗?”齐夭夭轻轻眨了眨双眸看着他说道,“这首饰盒里就两根簪子和一支步摇。” “不会呀!你出嫁的凤冠霞帔都有。”沈舟横疑惑地看着她说道。 “可是这房间我都找过了,没有。”齐夭夭环顾了一下四周道。 沈舟横着急地站了起来安抚她道,“你别慌啊!” 齐夭夭看着神色慌乱的他道,“我没慌,倒是你挺紧张的。” 沈舟横脚步匆匆地出了卧室,站在走廊下扯开嗓门喊道,“娘,娘。” “咋了,咋了。”陈氏闻言匆匆地跑过来看着他说道,“有啥急事啊!” “娘,你见夭夭的凤冠霞帔了吗?”沈舟横急切地看着她问道。 “她不是自己收着的吗?”陈氏挑开棉帘子穿过客厅进了卧室道。 “可是现在夭夭现在找不到了。”沈舟横跟在她身后说道。 “这咋能呢?她天天都不出屋子,这外人也不可能进了后衙。不可能丢的。”陈氏眼神四下转了一圈,目光落在齐夭夭身上道,“你都找了。” “找了呀!这屋子,不就一个柜子,四口箱子。”齐夭夭乌黑的瞳仁看着他们指了指道。 “床呢!你床上找了没?”陈氏指着架子床说道。 “这床一眼就看完了,不可能……”齐夭夭漆黑如墨的双眸躲避着他们的视线声音越说越小,她想起来,这架子床都有暗格的。 “啪……”陈氏看着她的表情就知道了,拍着手道,“找到了。”一屁股坐在鼓凳上,拍着胸脯道,“真要被你给吓死了。” 沈舟横走到架子床前,掀开了铺在床上的铺盖,打开了暗格,顿时房间内金光闪闪的。 齐夭夭走了过去,心里暗自赞叹,不愧是凤冠霞帔,嫁衣红的亮眼精美绝伦,凤冠精致颜色浓郁华贵,极尽奢华和工巧。 凤冠整体是用纯金打造的,镶嵌了玛瑙、琥珀、珍珠等宝石密密麻麻的估计以百来计算了。 真的美的让人窒息,看到这凤冠霞帔,齐夭夭才有了公主的真实感! 第54章 有心 “还真在这儿。”沈舟横坐在床沿上看着齐夭夭说道,“真被你吓的不轻,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忘了。” 陈氏更是不停的喘着粗气,显然也被吓着了。 齐夭夭尴尬且不是礼貌的笑了笑,如果不是他提及这脑袋上要多插些簪子和珠花,她根本就想不起来。 曾经利落的短发的她,扎都扎不起来。 更别提头饰了,那是累赘,带着增加风险。 齐夭夭看着金灿灿的能闪瞎人眼睛的嫁衣。 原来自己有凤冠霞帔啊!还以为自己挎个小包袱就嫁人了。 “这凤冠就别戴了,分量不轻,有些重。”沈舟横拿出簪钗步摇道,“这些平日里佩戴!怎么说也是新嫁娘,不能太素了。” “对,新嫁娘,喜庆点儿。”陈氏也支持道。 齐夭夭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惊讶于陈氏态度的转变。 “行。”齐夭夭爽快的应道,将首饰盒拿了过去,放在床沿上,打开,“你拿!” 沈舟横将金簪,钗环,步摇之类的饰品都拿了出来,放在了首饰盒里,一共下来十八件,还有些制作精美的珠花。 这么多,齐夭夭不敢置信地看着装满三层首饰盒。 这继后居然没有收走,这么大方。 仔细想想这些都穿戴在身上,这是给别人看的,事关皇家脸面,即便再狠,还是要脸的。 且这些都是定制的,上面有印记的,敢拿来换银子,可是要治罪的。 也就是说中看不中用。 至于嫁妆、仆从继后那更有冠冕堂皇的理由了。 与公皇上提倡节俭,反对铺张、浪费,作为公主自然要积极‘响应’了。 与私别吓着人家小门小户的了。 狗屁!这世上只有享不了的福。 小命都捏在人家手里,齐夭夭连说话的份儿都没有。 这里面想做文章也容易的很! 现在没有更好,没人‘监视’着,活的自在。 至于身外之物,没有,自己赚! 人的嘴两张皮,继后说什么就是什么?大义的帽子一扣,就别挣扎了。 “这些不能这么放着。”沈舟横看着简单粗暴就这样放在暗格中的凤冠霞帔道。 坐在鼓凳上的陈氏随口说道,“那要怎么放,用布包着。” “呵呵……”沈舟横闻言错愕地看着她笑道,“回头用细软的棉布包着,放在小箱子里,在放到暗格里。” “嘁,这还不是用布包着。”陈氏没好气地看着他们说道,“东西找到了,我走了。一惊一乍的吓死个人。” “我不是着急吗?”沈舟横起身将陈氏送了出去,再回来时,床已经重新的铺好了。 齐夭夭将长发绾了个圆髻,左右插了两枚金簪,又插了一个金步摇。 “怎么这么少,多插点儿。”沈舟横看着首饰盒道,“不是还有吗?” “你以为是插糖葫芦吗?插满了扛着卖吗?”齐夭夭黑白分明的双眸看着他打趣道。 “那将这些珠花戴上。”沈舟横指着梳妆台上放的红色的珠花道,“正好头上戴一圈。”看着迟迟不行动地她跃跃欲试地说道,“要不我给你戴。” “不好戴红色的珠花,奶嬷嬷刚没了,就是不戴孝,我就满头珠翠,太没良心了。”齐夭夭眼神黯淡地看着沈舟横说道。 “呃……”沈舟横闻言赶紧说道,“那就别戴了,过些时候在戴。” 说起奶嬷嬷,“你等一下。”转身去了对面的书房,再回来时手里多了木盒子,“这是我写的奶嬷嬷的牌位,聊表寸心!清明,十一,逢年过节的你祭拜一下,这世上还有人惦记着,不至于是孤魂野鬼。” 齐夭夭神色动容地看着他说道,“谢谢!”眼底泛起了一层雾气。 老实说这些她真的没有想到。 “你我是夫妻,别这么外道了。”沈舟横将盖子打开,“有些不敬,可这尊卑定着呢!” 齐夭夭眼角溢出泪花,吸吸鼻子道,“没关系,有这就已经很好了。” 沈舟横见状,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好像说什么都苍白无力。 齐夭夭接过盒子,盖上盖子,“我放在梳妆台上可以!” “当然!”沈舟横理所当然地说道。 齐夭夭黝黑的双眸轻轻晃了晃看着他说道,“这在外人看来是下人,不必如此。” 沈舟横纯净的双眸看着她认真地说道,“你都说外人了,人有亲疏之分。在你的心里她是你亲近之人,养大你的人,护你周全之人。不必在意别人说什么?” 齐夭夭将木匣子郑重的放在梳妆台上,站了起来,微微欠身,低垂着头,双手抱拳,替小姑娘祭奠。 沈舟横赶忙站了起来,站在她身旁,微微鞠躬,在心里默念:奶嬷嬷您放心!我会照顾她的,您在天保佑她夭夭平安顺遂。 齐夭夭睁开眼睛直起身子微微歪头看着沈舟横好心地提醒道,“你还不快洗漱去,去前面别迟到了。” “啊!”沈舟横赶紧收拾洗漱的用具,朝外走,“夭夭,你这被子叠的这么工整啊!” 齐夭夭看着床上被她叠成豆腐块的被子,习惯了,“啊……这样挺好的。” 沈舟横端着木盆笑着出了卧室。 齐夭夭走到了床前,有些习惯她不打算改,这是她的坚持。 沈舟横洗漱回来,卧室中已经没人了,放下木盆,打理了一下自己,起身去了饭厅。 早上不用说还是稀饭,不同的是,这回里面撒了些盐。 提及盐得过滤下,虽然不干不净吃了没病,眼不见心不烦的,但她受不了。 沈舟横灌了两碗稀饭,身体动动都能听见水在肚子里晃动的声音。 “还有时间,夭夭,我跟你说点事。”沈舟横等她放下空碗,看着她说道。 “什么事?就在这儿说呗。”齐夭夭目光在他们母子俩身上转了转道,背着陈氏说悄悄话不太好! “也没啥?”沈舟横想了想组织了下语言道,“我决定过几天去下面的村镇看看。所以这教你读书认字的话,娘可以教你。” “哦!”齐夭夭点头应道。 第55章 大局为重 齐夭夭黛眉轻轻挑了下,格外明亮的黑眸看着沈舟横,‘这是下乡走基层,跳出县衙,也许能打开新的局面。’ “看着我做什么?”沈舟横迎向她深邃不见底的双眸随口问道。 “没什么?”齐夭夭微微摇头道,漆黑如墨的双眸轻闪看着他道,“官老爷还要亲自下乡,乡下不如衙门里舒服,坐在衙门里就好了。想要什么?”微微仰头,食指点点,“叫衙役们双手呈上来不就好了。” 沈舟横莹润的双眸看着她温柔地说道,“还是我下去看看的好,这样才能了解平邑县。”清澈透亮的双眸溢出笑意,“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你别担心。”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担心了,齐夭夭在心里腹诽道。 “就他们对本县的了解,还不如咱家横儿呢!”陈氏轻哼一声撇嘴道。 “怎么可能?”齐夭夭星眸圆睁不大相信道。 “嘁……不信你问问,全县人丁几何?田亩数几何?山地几何?良田几何?估计一问三不知。”陈氏轻飘飘地说道,阴阳怪气地又说道,“对自己家的田亩数,那是了如指掌。” “衙门里那些老爷们这心里装着金、装着银,就没装着地。”陈氏撇嘴轻哼一声道,“活了大半辈子,俺至今没见过县太爷啥样。”挪动了下身体瞅着沈舟横道,“你倒是心里装着庄稼地,可换不来金银。” “娘。”沈舟横沉声道,“这粮食比金银金贵。” 陈氏小声地嘀咕道,“是金贵,可咱能吃多少?”陡然间又提高声音道,“叫什么叫?我听得见。” “说这个干什么?”沈舟横偷偷瞄了齐夭夭一眼,“这县令大人有更重要的国家大事要处理。” 陈氏闻言眨了眨眼道,“有大事处理?”嗤之以鼻道,“我听你糊弄我!天高皇帝远的,能有啥大事?” 儿子决定的事情,无从更改,陈氏担心地又道,“你这刚来就离开县衙行吗?那些人不作妖啊?” “咱不是初来乍到,对县里的事情都不熟悉嘛!”沈舟横澄净的双眸看着她说道,“吃饭是大事!” “至于作妖?”沈舟横深邃透亮的双眸看着她说道,“我都不在县衙,做什么都无人捧场,就安生了。”老神在在地又道,“大印在我这儿,终究跃不过去的。” 齐夭夭如潭似墨的双眸看着他,很务实的人,在公事和私事上表现的都特别的实在! 实在和实干差这一个字,这实干还得看个人能力。 现实与想象之间差距是很大,这多少考取功名的学子初入仕途。 那是个个都踌躇满志,深受圣人教诲,想着都是为民请命,为民做主,干出一番经天纬地的大事业。 然而现实给他们上了最残酷的一课,在被现实蹂躏,虐得体无完肤之后,是和光同尘,随波逐流。 还是孤勇者,坚持心中的信念,披荆斩棘,虽九死而无悔。 恐怕向现实妥协的也比比皆是。 问问他们的初心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 但这态度很重要,态度决定一切! 不怕每天迈一小步,就怕停滞不前;不怕每天就做一点点事,就怕无所事事;不怕能力大小,就怕态度不端正。 如陈氏所说,官老爷们心里装着金银,就没装着百姓。 本该县太爷分内之事,如今却是稀有物了。 齐夭夭如墨般晕开的双眸看着眼前这个初入官场的毛头愣小子,你能坚持多久呢? “行!家里有我呢!放心!”陈氏给沈舟横一个安心的眼神。 “夭夭,放心娘当时习字很刻苦的,字写的也不错。”沈舟横目光落在齐齐身上极力的说陈氏的好话。 “我没意见。”齐夭夭赶紧表明道,读书认字只是想尽快的了解现下所处的时代,为以后背书而已。 “还有娘要教你做衣服,做鞋,我觉得你还是要学,不为别人,也得为自己。”沈舟横琥珀色的瞳仁看着她温声劝说道。 “我知道,我没有反对啊!”齐夭夭眸光真诚地看着陈氏道,“拜托了。” “走之前,我和鹿鸣会把家里的柴房堆满的,粗活能干的都干了。”沈舟横仔细说明道,“这里是县衙,安全上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你打算要去多少天?”齐夭夭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他问道。 “短则半个月,长就一个来月。”沈舟横保守估计道,想了想又道,“要看这里路况来说了。” 那太好了,他不在这样自己就可以放心的整晚的打坐吐纳了。齐夭夭心里高兴地跳起胜利舞。 “还有这沐浴,按照朝廷规定的每五天休沐可以吗?”沈舟横澄澈的双眸看着她一副好好商量的样子。 “没问题。”齐夭夭特别痛快的应道。 沈舟横眼巴巴地瞅着她没有一丝不舍,眉宇间喜悦藏都藏不住,仿佛巴不得他赶紧走,真是心里不是滋味儿。 “你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什么不对吗?”齐夭夭伸手摸摸自己的脸道。 “没什么?”沈舟横站起来道,“要说的我说完了,有什么想起来再说。”指指前衙道,“我过去了。” “嗯嗯!”齐夭夭点点头,目送他离开饭厅,一回头就看见陈氏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您又看着我做什么?”齐夭夭满脸疑问地看着她问道。 “横儿要去下面的村镇,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陈氏咄咄逼人地看着她说道。 “哦!”齐夭夭眨眨纯净的双眸看着她说道,“祝他一路顺风,平安归来。” “呃……”陈氏被她给说的无言以对,想了半天道,“你就没有一丝不舍。” “他又不是去了不回来,我干嘛要不舍。”齐夭夭看着莫名其妙的她说道,“要不要再来个十八相送啊!”原来这是为儿子打抱不平呢!她表现的太高兴了,让他们给看出来了,“县太爷体恤民情,亲临村镇,一心为民,我支持他不是吗?以大局为重,咱不能他的拖后腿!”端的是义正严词,大义凛然。 这大义摆了出来,懂事的让陈氏嘴张张合合的无法反驳。 第56章 活明白了 “吃饱了吗?吃饱了,咱们开始!齐氏。”陈氏生硬地转移话题道,黑眸眨也不眨地看着齐夭夭,这女红方面女儿家该学的,想跑都跑不了了! “先干什么?时间上怎么安排。”齐夭夭黑白分明的双眸看着她虚心地问道。 “呃……”陈氏想了想道,“上午学做裁衣,下午纳鞋底子,学做鞋。傍晚让横儿教你认字。” 齐夭夭闻言轻点了下头道,“没问题。”眼波轻轻转了转道,“只是这裁衣要怎么学,用现成的布,万一剪坏了,可怎么办?” 陈氏闻言嘴角微微翘了起来,高兴地说道,“用纸,先在纸上做裁剪。” “纸?”齐夭夭充满疑惑地双眸看着她道,那可是比布料还金贵,这不糟蹋吗? 陈氏黑眸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就猜道了,“这些纸都是横儿写过的,所以剪了也不心疼。” “哦!”齐夭夭闻言了然地点点头。 “这纸里面不止横儿的,还有在书院时,同窗习字的纸,不要了,他都收了回来。”陈氏眼神复杂地看着她说道,“那你要省着点儿用。” “明白。”齐夭夭黑峻峻的双眸看着她点头道,当娘的心疼儿子了。 “走!”齐夭夭打断她的思绪道。 “去我屋好了。”陈氏站了起来,领着她去了自己的厢房卧室。 陈氏的房间比齐夭夭他们的房间还要素雅简单,看不见一丁点明亮的色彩。 “您这房间?”齐夭夭坐在圈椅上环顾了下四周说道。 “咋了?”陈氏闻言挑眉看着她说道。 “没一点色彩,太冷清了。”齐夭夭明亮的双眸看着实话实说道。 “我一寡妇还要啥色彩啊!”陈氏好笑地看着她说道,“你们喜庆点儿那是应该的,我就算了,年纪又大了,太鲜亮了不好。” 这样看陈氏身上的衣服都是深沉灰暗,灰扑扑的,看着老气沉沉的。 齐夭夭动了动嘴,就是因为年纪大了,才穿的色彩明亮的,看着有活力,这样保持一颗年轻的心。 当然不是太艳丽的颜色,可以选沉静而甜美的香芋紫色,柠檬黄色明媚而不失典雅,墨绿,象牙色、米黄色和驼色,酒红色,不一定是大红大紫的才行。 “穿的太艳丽了,不成老妖精了。”陈氏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道,“这样耐脏。” 齐夭夭清澈如水的眸光看着她说道,“您就没想过再嫁吗?” “呸呸!”陈氏黑着脸啐道,“一女不嫁二夫,你可不能坏我名节。”抬眼看着她纯粹的目光道,“如果你不是我儿媳妇,早拿打扫把将你给打出去了。” 神色和缓地看着她说道,“没想过,也不会想。”唇边划出笑意道,“现在就挺好的,儿子出息了,再给他找个后爹,上面管着他,我疯了。万一心思不良可怎么办?” “那有权有势的呢!”齐夭夭眉眼微动看着她故意地说道。 “有权有势的,黄花大闺女不要,要我。”陈氏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道,“我在家当夫人,你们都恭着我,敬着我。我在找个人家,我得伺候人家。”黑眸轻眨,“我脑子没病,上赶着去伏低做小。” 齐夭夭惊愕地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那么惊讶干什么?”陈氏好笑地看着嘴张的能塞下颗蛋的齐夭夭。 “我想说您活明白了。”齐夭夭眸光真诚地看着她说道。 “啥明白不明白的,就是不想给横儿找麻烦。说白了,男女不就那点儿事,我又不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对情啊!还有所期待。”陈氏目光平静地看着她说道,话落赶紧又找补道,“你这年纪轻轻地还是应该期待的夫妻和睦,情投意合的。” 齐夭夭在心里摇头失笑,她不说自己还真没有意味过来,当娘的为儿子真是操碎了心。 “这个衣服要怎么做?”齐夭夭转移话题道。 “我先给你剪下来,你跟着比葫芦画瓢,很简单的。”陈氏简单轻松地说道,拿着剪刀刷刷的在宣纸上就剪下来了一身衣服,甚至还包括肚兜。 齐夭夭有些惊叹的看着她,这是做到了胸有成竹,才直接下剪刀,根本不用粉笔先画下来。 “这衣服太宽大了!”齐夭夭双手举着剪好的宣纸在身上比划着说道,“不能窄点儿吗?这样省布料,最好是贴身。” “不行,不行。”陈氏闻言立马摇头道,“窄一点儿的话,你伸伸胳膊,下蹲直接刺啦都裂开了。” 齐夭夭忘了这布料没有弹性,不能做大幅度的动作。 “衣服大致齐样子就这些,剩下的就是绣花。”陈氏看着她白白净净的手道,“你会绣花吗?” “不会。”齐夭夭特别干脆地说道。 真是啥都不会,“那算了,我的绣活也只是拿的出手而已。”陈氏微微歪头看着她说道,“素色就素色!” “将它们练习的画下来,至于缝合回头我在教你。”陈氏澄澈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缝合这个我会。”齐夭夭拍着胸脯看着她说道。 “那针脚怎么样?”陈氏闻言眼睛一喜看着她问道。 “针脚?”齐夭夭满眼疑惑地看着她问道,“什么是针脚啊?” 连这个都不知道?还敢说自己缝的好。 陈氏卷起自己的袖子指了指缝合处道,“这就是针脚,不但要平实紧密,还要间距一致,不能一针大一针小。” “这个……”齐夭夭食指扣了扣鬓角,“多多练习,我就能达到您的要求的。” 那就是不行了,“你可真会说话。”陈氏真是服了她了。 “先学着剪裁!”陈氏食指点点剪好的衣服样子道。 “好。”齐夭夭痛快的应道,“尺子呢?” “尺子?”陈氏满眼疑惑地看着她说道,“你要尺子做什么?” “丈量,然后比着画呀!”齐夭夭手指比划着说道,“这样画得快,也准确。” “你等着我给你拿。”陈氏回身从抽屉里拿了把尺子出来递给了她道。 齐夭夭量了量剪裁好的衣服的尺寸,“有笔吗?” 第57章 学呗! “笔?”陈氏食指蹭蹭鼻尖道,“这个没有,那玩意儿精贵。”忽然想起来道,“不过有秃笔头,横儿用得不能再用的笔,这个可以吗?” “可以、可以。”齐夭夭忙不迭地点头道,“画线而已。” 陈氏走到卧室从樟木箱子里翻出来一把秃笔头,递给了她,“给。” “县太爷的东西,您都留着啊!”齐夭夭挑眉看着她问道,那樟木箱子里塞的满满当当的好像都是沈舟横的东西。 “对啊!横儿一片纸、一支笔我都留着呢!”陈氏眼神分外温柔的看着她说道,看着她手里的毛笔道,“这有笔没有墨你怎么画。” “只要有印痕就可以了,不一定要画出来。”齐夭夭反手将笔倒了过来,用笔尾巴比葫芦画瓢画了下来。 “怎么样?”齐夭夭笑靥如花般的看着她说道。 “这怎么可能?”陈氏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将她剪好的样子放在她画好的宣纸上,大致上一模一样。 “你这线条直来直去,没有弧度。”陈氏点了点有区别的地方。 “简单啊!剪的时候削着过去,不就有弧度了。”齐夭夭手化身为剪刀,比划着剪了剪。 “你把其他的也给我画下来。”陈氏黑白分明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好啊!”齐夭夭点头应道,眨眼间就将陈氏剪下来的衣服样子,刷刷的给画了下来。 “你……你……”陈氏惊讶地看着她说道,“还说自己不会,你这叫不会?” “我确实第一次接触啊!”齐夭夭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她说道。 只不过这跟她画过精密复杂的舰艇图纸,简直不值得一提。 “那你怎么能画的这么准确。”陈氏黑漆漆的双眸看着她白白嫩嫩的双手道。 “有它在啊!”齐夭夭转着手里的一尺长的尺子轻松地说道,“要善用它。” “得,只要有样子,你就能比葫芦画瓢,画下来。”陈氏目光眨也不眨地看着她说道。 “应该说是的。”齐夭夭非常谦虚地说道。 “那现在就缝针!把针脚练好了。”陈氏目光柔和地看着她说道。 到了实际操作,齐夭夭就没那么自如了。她以前动针线的机会,也只是缝个纽扣,缝个裤边,更多的是踩缝纫机,绝对的针脚平滑、紧密、匀实。手工缝制,那是高级定制。 到了这里,还能怎么办?在有银子之前,学呗!不为别人也得为自己,自己手不笨,多多练习就好,这可比绣花容易多了。 短短的时间内颇有成效,最主要的没有扎破手指。 “你这学东西也太快了!”陈氏低头看着缝合的针脚不说多么优秀,已经合格了。 “我当你夸我呢!”齐夭夭灵动的双眸漾起明媚的笑意看着她说道,“我说过,我学东西很快的。” 这脸皮厚的,陈氏轻咳两声看着她说道,“你要学得还多着呢!别有点儿成绩就沾沾自喜的。” 齐夭夭才不管呢!看看外面的天色,时间过的真慢啊! 陈氏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外面,“哟!中午了,走,吃饭去。” 吃饭本该是件让人高兴的事情,可是天天稀汤灌大肚,就不那么令人愉快了。 这一上午连白开水都省了。 齐夭夭放下手里的针线,起身跟着她出了卧室,进了饭厅,灌完两碗稀饭,坐在院子里晒晒太阳。 “横儿,你穿上短褐干什么?”陈氏看着沈舟横一身灰扑扑的短褐道。 “和鹿鸣一起去砍柴。”沈舟横笑呵呵地看着她说道。 齐夭夭循声看了过去,果然将官服给脱了下来,一身短褐还打着绑腿,穿着草鞋。 加上这张憨憨的脸,真是活脱脱的乡野村夫。 “现在去?”陈氏关心地看着他说道,“会不会耽误了衙门的事。” “不会,砍柴主要是鹿鸣,我再去抓些鱼回来。”沈舟横视线落在了齐夭夭身上道,“拿着木桶去,这样可以多养养。” “其实可以钓鱼的。”齐夭夭纯真的双眸转了转看着他说道。 “钓鱼,横儿也不用下水了。”陈氏闻言随声附和道,到底心疼儿子,这么冷的天下水抓鱼。 “钓鱼太慢了,没时间。”沈舟横想也不想地说道。 “我有时间啊!”齐夭夭深邃透亮的双眸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说道。 原来在这儿等着呢!沈舟横明亮的双眸看着她双眸放光跃跃欲试的样子,狠心的拒绝道,“不行。” “为什么?”齐夭夭这脸顿时垮了下来,不满地看着他说道。 “这鱼不好钓,河边也太危险,万一你掉下去可怎么办?”沈舟横机灵地找了个借口道。 “我……”齐夭夭猛地刹住车,作为艇长她可是浪里小白龙,可是齐夭夭是个标准的旱鸭子,连河都没见过。 “我有那么笨吗?会掉进河里。”齐夭夭不服气地看着他说道。 沈舟横明媚的桃花眼看着难缠的她,宠溺的笑了笑道,“那鱼大的,如果把单薄的你给拽进河里怎么办?” 齐夭夭不得不说这个借口真好,欺负她没见过世面呗!想着如何反驳他。 陈氏开口道,“横儿这不可能?那鱼的力气哪有人的大。” “这鱼在水里劲儿大着呢!不可不防。”沈舟横沉静深邃的双眸看着她说道,“这书上写的,北冥有鱼,其名为鲲……” “那湖里能装下那么大的鱼吗?”齐夭夭星眸弯成了月牙双眉轻扬看着他露馅儿的他道。 “有娃娃那么大的鱼就可以了。”沈舟横剑眉轻挑,看着得意洋洋的她道。 “那抓鱼的事情就拜托你了。”齐夭夭委屈巴巴地说道。 呼!总算劝住她了,沈舟横琥珀色的双眸看着他们笑道,“我走了。” 齐夭夭看着他的背影说道,“其实傍晚也可以去的,那时候时间宽松些。” “傍晚还要教你认字呢!”沈舟横回身满脸笑意地看着她说道。 “呃……”齐夭夭一下子卡壳了,眸光幽深的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小子感情纯粹而炙热,眼神滚烫能把人给烫没了,可现在对她来说很困扰。 第58章 欺负人 齐夭夭双眸晦暗不明地看着那小子傻笑离开的背影。 真是一笔糊涂账! 唉……她感觉自己前世今生叹气的次数都没这段时间多。 这世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最复杂,不能丁是丁卯是卯的,算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她不喜欢欠别人人情,更讨厌现在束手束脚的生活。 “我去练习缝针。”齐夭夭站起来看着陈氏说道。 “哦!……哦!”陈氏回过神儿来看着她忙说道,“好,行。”将针线笸箩筐递给她道,“里面有碎布头,你可以练习。就在这儿!亮堂。屋里光线不太好。” 窗户上贴的都是纸,经过一冬天的风吹日晒,灰扑扑的,即使外面太阳灿烂,屋里光线也大打折扣。 “不能换了吗?”齐夭夭从针线笸箩筐里拿过碎布头和针线。 “天再热了,换透气好的薄纱。”陈氏黑亮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我看前衙明显重新粉刷过的,这房顶的瓦都换成新的了。怎么这后衙,跟前面没法比啊!”齐夭夭满脸疑惑地看着她问道,“您看看,这瓦上还长草了,鲜嫩着呢!”差别太大想要人忽略都难。 “这个不知道,咱也是刚来没多久。”陈氏一脸疑惑地看着她说道。 “奴婢知道。”石榴走了过来朝她们俩福了福身道,“夫人,夫人。” “你咋知道的,快说说。”陈氏指着身边的小马扎道,“坐。” 石榴坐了下来看着她们说道,“我听那些差役嘀咕,本来以为这县丞稳稳的会坐上县太爷的位置,所以这前后衙都是重新修缮一下的。可谁知道前衙刚修缮好,咱家少爷就来了,所以这后衙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 难怪这房间里的家具老旧的很,原来没有换新的啊!齐夭夭在心里腹诽道。 “这也太欺人太甚了!”陈氏气愤地摔着手中的鞋底子拍在了自己腿上,“啪……”的一声。 “您生气归生气,别打自个儿啊!”齐夭夭看着她的右腿道,别看穿的厚,就她这劲儿指定红了。 “没事。”陈氏佯装镇定的挤出俩字道,劲儿太大了感觉腿都木了。 “您也别生气了。”齐夭夭黑曜石般的双眸看着沉声说道。 “怎么能不生气呢!不能摆明车马来,就这么暗戳戳,真是跟癞蛤蟆似的膈应人。”陈氏气的脸色涨的通红,“这乌纱帽是朝廷给的,又不是俺自个儿要戴的。” “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们倒是想,明刀明枪的,可是不敢呀!”齐夭夭眼神轻蔑地看着前衙说道。 “横儿想干点正事,可总这么使绊子,能干成啥事?”陈氏忧心忡忡地看着她说道。 这就要看这小子的手段和智慧了,齐夭夭抬眼看着左右厢房上的瓦片道,“这房子不会漏!” “这个不知道,反正咱来了,都没怎么下雨。”陈氏眨眨眼看着她说道,“这两个镇子抢水不就是因为天旱嘛!” “夏天雨水多,得到夏天看看了。”陈氏担心地说道,“这瓦片不会到时候让咱自己换!” “这个不好说。”齐夭夭抿了抿唇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她说道,如果这小子到了雨季没有收服县衙一干众人,那只有他自己搬着梯子爬上房顶,换瓦片了。 “嘶……”陈氏心不在焉的不小心碰到了别在鞋底子上的针,给扎破了手指。 “没事!”齐夭夭关心地看着她问道。 “没事,没事。”陈氏将指腹放进嘴里闷声说道,嘬了嘬,拿出手道,“你看没事了。这经常做针线活儿的哪有不被针扎的。” 齐夭夭深邃清澈的双眸看着她说道。“别担心,您的儿子您不相信啊!就那些只会耍不入流手段的小人,翻不起浪花来。” “横儿聪明着呢!一定会逢凶化吉的。”陈氏打起精神看着她说道,可这心里着实没底啊! 强龙还压不过地头蛇呢! 别说儿子没有什么依仗,一切都得靠自己。 “石榴这鞋底子纳的也不错耶!”齐夭夭看着石榴手里的鞋底子真心的夸赞道。 “是吗!”石榴嘿嘿一笑道,“是夫人教的好,这鞋穿脚上也舒服。” “这绣花鞋做起来容易吗?”齐夭夭兴致勃勃地看着她问道。 “容易,特别容易。”石榴轻松自若地说道,挠挠头又道,“普通的鞋子还行,这绣花鞋奴婢也不太会,主要是绣的鞋面,也只是奴婢自己不在意,跟人家专门做鞋的没法比。”提了提裙子露出脚面,羞怯地看着她。 “穿的舒服就好,我没那么多讲究。”齐夭夭目光柔和地看着她笑了笑道,我现在想讲究也讲究不起来啊! 举了举手里的碎布头道,“我还是先练练针脚。” 至于心不在焉的陈氏,这个任何安慰都没用,只有那小子彻底收服了县丞他们,称为真正的县太爷才行。 && 沈舟横拿着绳子,鱼篓还有斧头和鹿鸣一起出了后门。 沈舟横将鱼抓了回来,个头只比昨儿的大,这次收获颇丰,有十来条呢!都放在厨房的大木盆里暂时养着。 鹿鸣一下午都在砍柴,将柴火用板车给推了回来,整齐的码放在柴房。 县丞莫雁行坐在自己的班房中,悠哉悠哉的看着闲书,“回去找自家小妾试试。” “嘶嘶……” 莫雁行听见声音,给吓得赶紧将书给藏起来。 “别藏了,我都看见了。” 莫雁行抬眼看着主簿,松了口气,“原来是斯年兄啊!” 周斯年跨过门槛走了进去,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瞥了眼还没有藏好的春宫图,“原来咱们是同道中人啊!” “看看,只是单纯的看看。”莫雁行慌乱的拿着书压在上面不自在的说道,嗅嗅鼻子,“你这上哪儿喝酒了。”身体后倾,斜靠在椅背上,食指堵着鼻子道,“喝了多少啊!这么大的酒味儿。” “没喝多少?”周斯年抬起胳膊像小狗一样嗅嗅,“闻不出来。” 第59章 老狐狸 “你呀!别让县太爷抓住把柄了,他正愁着逮不住咱的小辫子呢!你这上赶着让他抓啊!”莫雁行看在同僚的份上提醒周斯年道,“那个人现在看来是个狠人,硬生生的在河道上住了十来天,冷风吹的飕飕……等着水浇完麦地才回来。跟咱们是死磕上了。” “不就是个状元吗?到了咱这儿,他就是龙也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周斯年不屑地撇撇嘴道。 “还吹什么大话啊!咱们不是都乖乖的回来了。”莫雁行冷哼一声道,“已经输了一局,并且落了下层了。” “咋就落了下层了。”周斯年立马竖着眉头看着他说道。 “官大一级压死人。”莫雁行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地说道。 “得了!就他能压着谁呀!”周斯年黑着脸看着他说道。 “压着咱了呗!还能压着谁。”莫雁行眼神冷漠地看着他说道。 “压着咱他还能捞到什么好处吗?”周斯年翻了白眼道,“奶奶的,要不是衙门有人好办事,有诸多方便,就这穷的叮当响的衙门老子才不来呢!还诸多规矩,还不如这县上的土财主过的舒服,连个捞钱的地儿都没有。一个个穷哈哈的,榨不出二两油。” “那你脱了这身官身呗!”莫雁行身下的椅子一摇一摇地看着他说道。 “这不是为了小字辈吗?朝廷有个动向,咱们也好第一时间知道吗?”周斯年眸光希冀地说道,“跟上峰打好关系,小字辈也能多个出路。科举太难考了,种地太苦也太累了。你要是布衣百姓连门都进不去。” 莫雁行了然的点点头,对此大家的目的一致。 不然这县丞真没啥好做的,俸禄低的要命,官员还诸多限制。 “嘿嘿!你猜我刚才看见什么了?”周斯年一脸猥琐地笑道。 “这我哪儿知道啊!我一直在衙门都没出去。”莫雁行直接催促道,“行了,别卖关子了,赶紧说。” “我看见咱们的县太爷自己背着鱼篓回来。”周斯年拍着桌子哈哈大笑道,“他身边那个跟班叫鹿鸣什么的,自己推着一车柴火过来。当县太爷当到这份上,不但有辱斯文,还有损官威。” 周斯年乐的腰都笑弯了,莫雁行却神色如常,甚至觉得他小题大做。 “哎!你怎么都不笑啊?”周斯年不解地看着他问道,“照这样下去,咱们这位县太爷可能要自己种地,养鸡、养鸭了。” “这有什么好笑的。”莫雁行白了他一眼道,“就你们那坑人方式,还是自己打渔砍柴的好。不然就是家里有金山、银山,也经不住你们敲诈,何况咱这县太爷家境不太富裕。寒门子弟考上去的,不是世家子弟,家里可以诸多支持。”食指点着外面道,“好嘛!人家买个鸡蛋,你要人家一两银子一个,买个豆腐敢要五百个大钱,你干脆去抢得了。你这跟卖古董似的,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啊!逮着人家就可劲儿的讹。” “喂喂!话可不能这么说啊!谁让咱穷啊!他穿的光鲜亮丽的,又是外来的,那可不是个大肥羊嘛!”周斯年振振有词地说道,“谁知道他是县太爷啊!这银子不是最后又还给他了。” “你别还啊!你还他干什么?”莫雁行阴阳怪气地看着他说道。 “莫兄,你这话可说的就没意思了。”周斯年嘎达一下将脸拉下来道,“你也说了,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他还是咱的上峰,我傻了讹他。” “像你说的这县太爷真是个狠人,啥都亲力亲为的。”周斯年挠挠头道,“咱就任他这胡来。” “他胡来什么?不遵守官场规矩了。”莫雁行挑眉看着他问道。 “没有!”周斯年吭哧了半天吐出两个字道,“可莫兄这到手的县太爷没了,就甘心啊!” 莫雁行黑眸微闪,义正严词地说道,“周老弟这话就不对了,县太爷是上面派下来的。我什么时候说这县太爷是我的了,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老狐狸!周斯年在心里啐道,换上一副笑脸道,“你忙!”起身拱了拱手,转身这脸刷的一下掉了下来,脸色阴沉,跨过了门槛,在这么拖下去,这县太爷将差役们收服了,你还凭什么跟人家斗啊! “嘁……想坐山观虎斗,好坐收渔翁之利,想得美。”莫雁行拿着他离开的背影冷哼一声道,“老子就是出手也不可能让你知道啊!现在只能慢慢的等待时机。” 沈舟横油盐不浸,跟泥鳅似的,滑不溜丢的不好办啊! 想不到二十来岁的年纪,深谙官场之道啊! && 沈舟横将抓来的鱼放在木盆里,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洗去身上的鱼腥味儿,换上了官服,匆匆到了前衙。 他将县丞、主簿、县尉召集到了二堂,道明来意。 “沈大人,您要下去看看。”周斯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说道,话落端起小几上的茶盏。 “正值春耕,看看下面春耕如何?这不仅关系到全县的粮食,也关系到今年的赋税咱能交足吗?”沈舟横目光扫过他们道。 “噗……”周斯年不客气地将嘴里的茶水给喷了出去,幸好房间够大,大家坐的比较离的远,无人受洗礼,“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赶紧将茶盏放了下来,“咱们县这赋税就没有交齐过,这可是在上面挂了号的,穷啊!” “我知道,所以要想办法增产。”沈舟横炯炯有神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 “增产?这土里刨食,靠天吃饭,您要有愚公移山的本领,把县里连绵不断的大山给移走了,让山地变良田。”莫雁行眸光真诚地看着他,拱拱手道,只是这语气阴阳怪气的。 沈舟横也知道这话虚的很,但是得到下面走走看看,才能想办法,坐在县衙,这辈子就别想了。 “我重点要去青峰村看看,他们抢水这事得解决一下。”沈舟横沉静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 第60章 愣头青 “去那儿干什么?青峰村是咱们县最穷的村子。”周斯年不解地看着沈舟横说道,“跟人家清水镇差远了。”话落意味过来,抢水事件的两个镇子,瞪大眼睛看着他说道,“不是浇了地了,解决了。” “这次解决了,下次呢!再打起来,幸好这次没出人命,谁能保证次次都那么幸运。”沈舟横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们说道,“所以去看看,看看能不能解决浇地的问题。” “解决水?”周斯年微微摇头道,拱着手道,“我在这里预祝沈大人成功。” 好嘛!他们是这地头蛇,几十年了都没解决,你一个刚下来的毛头小子就有办法。 简直是这牛吹的有点大。 莫雁行在心里微微摇头,等碰了一鼻子灰,就该知道这事有多难了。 让他下去亲自看看也就知道这县山有多少,想山地变良田,做梦比较现实。 “我不在这些日子,衙门里的公事,就交给你们了。”沈舟横目光温和地看着他们说道。 “这没问题。”莫雁行和周斯年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县内的治安……”沈舟横视线落在县尉乔大勇的身上道。 乔大勇一直神游天外,但人家练就的‘认真’听讲的好本事,忽然大家的目光看向自己,眨眨如铜铃般的大眼应向他们的目光,“哦……呃……没问题。” 这明显就心不在焉,沈舟横看着长相粗狂,络腮胡子如钢针一般支棱着。 五大三粗,膀大腰圆的乔大勇,还真不负这大勇的名字。 确实勇武! 沈舟横目光直视着他说道,“我不在这段时间,县内的治安。” “没问题,我保证夫人他们平安无事。”乔大勇拍着胸脯大大咧咧地说道。 “还有县城百姓的。”沈舟横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说道。 “对对对,沈大人说的是。”乔大勇非常狗腿地说道,“您放心,我保证敦促他们日夜巡逻,绝不玩忽职守。” “大人要去几天啊?”莫雁行端起茶盏漫不经心地问道。 “少则半个月,多则一个月!”沈舟横想了想保守的说道。 “沈大人,要带几个人去啊!我安排一下派兄弟们跟着。”乔大勇闻言立马说道。 “你这手底下的差役本来就少,就不用了,我和我家鹿鸣两个人去就成了。”沈舟横澄净的目光看着他语气温和地说道。 “那怎么能行。”莫雁行他们三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这要是在县内遇到什么不测,他们还不得给他陪葬啊! 穷山恶水出刁民,又是个生人,真不太好说。 “怎么不行了。”沈舟横疑惑地目光扫过他们道,“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能出什么事。” “不是!那些刁民万一冲撞了大人您可怎么办?”乔大勇机灵地说道,“让兄弟们陪着你,路上也好鞍前马后的给大人打点。” “不用,不用。”沈舟横朝他们摆摆手道。 “那让咱给大人备上马车。”乔大勇见状又说道,有车夫在,没有那个不开眼的上赶着找死。 “不了,我和鹿鸣腿儿着,就随便看看。”沈舟横目光平和地看着他们说道,干脆将话说白了,“就我这样的也没人敢劫道啊!” 块头在这儿放着呢!饿的都吃不饱,哪里来的力气。 沈舟横一脸正色地看着他们说道。“我意已决,就这样!” “下官告退。”莫雁行三人起身拱手行礼道。 三人一前一后的出了沈舟横的二堂。 回到了莫县丞的院落,莫雁行坐在桌案后面的圈椅上看着他们俩道,“坐。” “莫兄,可不能让县太爷这么就下去,这要出事了,咱们可扛不住。”周斯年紧锁眉头看着他说道。 老实说,如果不是怕上边责问,谁管他的死活。 “老乔,派人暗中跟着,无事则罢,有事再出面,务必保证沈大人的安危。”莫雁行想了想看着乔大勇说道。 “下官这就去安排拳脚功夫好的。”乔大勇闻言立马说道,说着起身双手抱拳躬身行礼后,退了出去。 这乔大勇一走,周斯年这脸刷的一下黑了下来,“他这是想干啥?安安稳稳的太太平平的做他的县太爷不得了。这下面有啥好看的,除了山就是山。”撇撇嘴阴阳怪气地说道,“也是啊!新来的,要下去走走看看,体恤民情不是吗?” “哎!别这么说,有个爱民如子的父母官,咱们应该高兴不是吗?”莫雁行斜睨着他非常高兴地说道。 如果眼底在有些笑意我就真的信你周斯年在心里腹诽道。 “让县太爷看看,咱们县的真实情况也好,让他知道什么叫知难而退。”周斯年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说道,忽然人心地说道,“别光解决抢水的问题,有本事他也将吃水的问题给解决了。” “你这是难为县太爷了,这必须劈山凿石修水渠,就靠双手不可能的。”莫雁行食指点着他说道。 “说着玩儿呢!”周斯年看着他讪讪一笑道,“只希望走下来,他安生点儿。”忽然喜笑颜开地看着他说道,“这样每年交税的时候让他去,嘿嘿……”猥琐地笑道,“被骂个狗血淋头,就知道咱们县的地位了。” “本来就该他去,你着什么急啊!”莫雁行轻哼一声看着他说道,“反正咱们县就这样,早就被骂皮了。” “县太爷可是第一次,不知道他这脸皮是否受得住。”周斯年一副等着看好戏的眼神。 两人四目相对,相视一笑,等着看他出糗。 && 到了傍晚沈舟横早早的下了衙门,脚步匆匆地朝后衙走去。 “今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陈氏看着脚步匆匆而来的沈舟横道。 “今儿衙门没事。”沈舟横清澈的目光看着一本正经地说道,“所以就早点儿回来了。”视线落在陈氏身上道,“娘,饭不着急吃。” “怎么你有啥事?”陈氏放下手中的鞋底子看着他问道。 “不是教夭夭认字吗?”沈舟横目光眨也不眨地看着齐夭夭道。 我说呢!咋回来这么早,原来是为了她呀! 第61章 习字 “去!去!”陈氏痛快地答应道。 沈舟横闻言一愣,目光又转向了陈氏,这态度转变的太快,有点儿不适应。 “那么惊讶干什么?”陈氏好笑地看着他说道。 “没有,没有。”沈舟横慌忙地摇头道,看向齐夭夭使使眼色道,“走。” “去哪儿啊!”齐夭夭放下手中的针线盒碎布头看着他说道,“我觉得在这青石板上学就好。” “这要怎么练写字,得在沙土上。”陈氏满脸疑惑地看着她说道。 “您今儿给我的毛笔啊!”齐夭夭灵动的如墨玉般的双眸看着她说道,“没有墨汁,可以蘸着水在青石板上写嘛!”双眉轻扬看着他们说道,“树枝跟毛笔是无法比的。” “好办法。”沈舟横如琥珀的双眸闪着笑意看着齐夭夭道,“娘,咱以前条件艰苦,没有毛笔所以只好用沙土习字,现在您收集了那么多烂笔头,凑合着用嘛!” “我给你们拿去,终于给它们找到了好去处,有些笔,正经还不错呢!”陈氏将鞋底子放进了笸箩筐里,起身去了自己的卧室。 沈舟横跟着站起来道,“我去打点水来。” 沈舟横则直接端着木盆走了过来,哐的一声放在地上。 齐夭夭见状满脸黑线,“这会不会太夸张了,这么大。” “没找到合适的,今儿第一天,凑合了。”沈舟横清澈的双眸看着她笑着说道。 “回头去厨房看看有没有粗陶碗或者是豁了口的碗。”齐夭夭想了想澄净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去厨房找什么?”去而复返的陈氏,手里多了一把毛笔,如她所说,有些正经还不错呢! “蘸水用的。”沈舟横点了点自己的端的木盆,“这木盆太大,看看厨房有没有粗陶碗或者豁了口的碗。”担心地说道,“我怕没有。” “怎么没有!”陈氏坐在了竹椅上将毛笔塞到了沈舟横的手里,“给!这些你们先用着,回头再跟我要。” “厨房都是细瓷碗,怎么可能有粗陶,就是有豁了口也都扔了。”沈舟横桃花眼微抬看着她想了想说道。 “哎!还真有碰的豁口的碗,都整齐的放着呢!”陈氏黑亮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这怎么可能。”沈舟横满脸疑惑地看着她说道。 “怎么不可能?你自己去厨房瞅瞅。”沈氏食指指向厨房的方向道。 “那咱用得碗可都好好的。”沈舟横说完就拍着额头,他们人口少,找几个好好的碗还是找得到的。 “我去拿碗过来。”沈舟横将毛笔放在栏杆上站起来看着她们说道,转身离开,都不给两人反应。 稍倾沈舟横再回来时,手中多了一个豁了口的白瓷碗,从盆里舀了些水出来。 沈舟横从中抽出七成新的一支毛笔递给了齐夭夭,“湖笔,用这个好。要写好字,得有一支好笔。” 齐夭夭闻言在心里赞叹,湖笔与徽墨、宣纸、端砚并称为“文房四宝”。 “我先教你最简单的,从壹到拾。”沈舟横一撩袍子蹲在地上在走廊上的青石板上写下了十个数字。 形体方正,笔画平直,可作楷模。 沈舟横这正楷当得起这评价,书风刚强,用笔刚劲峻拔,笔画方润整齐,结体开朗爽健。 字体雄壮、厚重。 都说字体见人品,人正则字正,心正则笔正。 “你怎么不写啊?”沈舟横垂眸看着迟迟不动笔的齐夭夭道,“还是我说的太快。” “你不止说的太快了,也写的太快了,看看前面的字都干了。”陈氏没好气地看着沈舟横道,“这么快谁记得住。” “呃……”沈舟横手中的笔杆子,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道,“我忘了这是水写的,干了就没痕迹了。”卷了卷袖子道,“这次咱写一个学一个。” “你还是先教教儿媳妇这毛笔怎么拿!”陈氏好心地提醒他道。 “哦哦!”沈舟横握笔姿势端正,“就这样。” 齐夭夭闻言闭了闭眼,从头学起。 “怎么了,很难吗?”沈舟横担心地看着她说道,伸出手想手把手的教她,又怕她害怕,“那个……你看仔细了,我再慢慢的演示一遍。” “不用,不用。”齐夭夭微微摇头道,随即将毛笔握好了,“是这样对!” 这个笨儿子平时很聪明的,教他们的时候有章有法的,怎么这会儿毛毛躁躁的。陈氏在心里腹诽道。 “对对!”沈舟横笑着点头道,紧接着又道,“我现在开始写了,我写的大一些,你可以很清楚的看清笔画。” 写了大大的‘壹’字。 “等一下,横儿不是从横竖撇捺开始吗?你怎么上来就教写字啊?”陈氏眨眨黑亮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啊!”沈舟横一脸懊恼地说道,“我忘了。” “是这样些的对吗?”齐夭夭快速了写下了壹字,真要让从小孩子描红开始,苍天啊!给自己来个痛快! “呀!”陈氏惊讶地看着地上的字,“横平竖直,写的很好呀!别俺写的好多了,俺先开始用树枝写的还歪七扭八的。”毫不吝啬地夸道,“这毛笔软趴趴的,你这正经地写的不错。” “再写一个。”沈舟横明亮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齐夭夭从容的又规规矩矩地写了一遍。 “你是不是练过?”沈舟横惊讶地看着她说道。 “没有啊!”齐夭夭脸不红气不喘地看着他说道,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我又不是小孩子,掌控不了自己的手。比葫芦画瓢我还是会的。” 沈舟横深邃清澈的的双眸盯着她不停的打量,“夭夭聪明。”指指地上快要干了字道,“多练练,记住了。” “嗯!”齐夭夭轻点了下头,蹲在地上认认真真的写了五遍,站起来跺了跺脚。 “怎么?脚麻了。”沈舟横跟着起身垂眸看着她的双脚道。 “还好。”齐夭夭含含糊糊地说道。 沈舟横明亮的双眸看着她说道,“你可以把竹椅拉过来。”直接将竹椅放在了她身后。 第62章 打趣 “谢谢。”齐夭夭随口说道,然后坐了下来,微微抬眼看着沈舟横说道,“这个字我会了,下一个。” 沈舟横正因为‘谢谢’两字愣神呢!就听见她的催促声,“哦哦!这个贰字这样写。”提笔写了下来。 齐夭夭将这字一笔一画的写了五遍,工工整整的,字形有些散,没有大的毛病。 沈舟横黑眸轻闪看着她弯下腰,整个上身紧紧的贴着双腿,这窝着很难受。 这样练字的姿势不对,坐姿不正确怎么能将字写好呢! 沈舟横眼波微微流转,仔细想了想,回头吃了饭将前面长条石桌搬到院子外面,天气越来越热,在外面练字正好。 至于天冷了,屋里的木桌也可以。 到那时自己不写,木桌够她练习了。 “就这么办!”沈舟横一脸傻笑地说道。 “什么这么办?”齐夭夭直起身子看着他说道。 “没什么?”沈舟横低头看着地面上未干的字迹,“写的不错。” 到吃饭的时候,十个数字齐夭夭不但能读出来,也能一字不错的写下来。 “齐氏,你可真聪明。”陈氏眸光真诚地看着她说道。 齐夭夭尴尬不失礼貌的笑了笑,对于繁体字她认得,但因为用得不多,论写还真是得练练。 “您过奖了。”齐夭夭谦虚地看着她说道,“只不过比小孩子更能掌握自己的身体,力道而已。” “别谦虚,我当年这几个字,可没有背,烧火做饭的时候拿着烧火棍还在地上划拉着,总是对不上号。”陈氏提及自己当年有些怀念的说道。 “这个现在记住了,不知道明儿是不是就忘了,学的快忘得也快。”齐夭夭亮晶晶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 “这多多练习,不会忘的。”沈舟横澄净的双眸盈满温柔看着她说道。 “嗯!”齐夭夭闻言轻点了下头,“还写吗?” “不写了,赶紧吃饭,不然天黑了该看不见了。”沈舟横指指已经落山的太阳说道。 “我来收拾。”齐夭夭直接将碗里剩下的水,顺手给泼进了菜地。 陈氏将鞋底子放进了针线笸箩筐里,“我去摆饭。”话落起身离开。 沈舟横端着木盆,将水倒进了菜地,“我将木盆送回去。” 齐夭夭则将走廊上的竹椅,靠着墙摆放好,别挡着路了。 沈舟横直接去找了鹿鸣,两人站在石桌,长条石凳前,“少爷,这石凳要是抬还行,这石桌估计咱俩抬不动,它是石头的。”指着石桌、石凳道,“它们是栽到土里的,直接摆放,可不牢靠,这要砸着了可是会受伤的。” “这样啊?”沈舟横单手托腮,食指刮了刮下巴,想着怎么合适。 “少爷,这好好的石桌、石凳,您要搬哪儿啊?”鹿鸣一脸疑问地看着他说道。 对此沈舟横没有隐瞒直接告诉了他,“想让娘子练字用。” “练字,这房间里的木桌子不行吗?”鹿鸣满头疑惑道,感觉有点儿跟不上他家少爷的想法。 “呵呵……”沈舟横闻言解释了一下为何用石桌了。 “少爷,你何必搬过去呢!左右都是后衙,也没外人。”鹿鸣笑了笑看着他说道,双眸滴溜溜的一转,贼兮兮地又道,“你和少夫人二人不正好。” “臭小子。”沈舟横闻言脸刷的一下红扑扑的,“连我都敢打趣。”坐在石凳上,悬腕虚写,“都合适。就这!不乱动了。”叫上他道,“走了,吃饭去。”边走边说道,“这两天你多砍些柴火,我多抓些鱼,三天后咱们就走。” “成!”鹿鸣点头应道。 “这两天辛苦你了。”沈舟横目光温和地看着他说道。 “这些事我经常做,辛苦什么?难道让她们去砍柴啊!”鹿鸣大大咧咧地说道,非常有顾虑地说道,“只是咱对这里不熟悉,安全上……势单力孤。” “咱们先去青峰村,让秦老五带路。”沈舟横笑呵呵地说道,他有那么笨吗?人生地不熟的,没有个向导,真要出了什么事,那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 “那太好了,有他带路,咱们这趟能看见平邑县真实的情况。”鹿鸣高兴地说道。 “只怕情况比咱看到的要糟。”沈舟横轻蹙着眉头说道。 “那些记录可能有些夸张!”鹿鸣宽慰他道,“不可能!这里好歹也是中原,曾经的繁华之地。” “不会,只怕美化了许多。”沈舟横看着他微微摇头道,“你也说是曾经了,再说了,那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可是盛唐大诗人杜甫写的。” “就我这些日子跑街看到的,这里的日子看着也不差啊!”鹿鸣黑得发亮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县上的水平都差不多,所以我才要下去看看村镇。”沈舟横抿了抿唇看着他说道,“连正经的税都交不齐,就可见一斑了。从记录来看,山地多,良田少,这费死劲儿,也不可能多大粮食,连浇地都那么困难。”边走边说道,“下去看看在想办法!” 说话当中到了后院,沈舟横一脸笑容地看着他说道,“你去跟石榴吃饭!今儿鱼肉丸管够。” “小的,告退。”鹿鸣抱拳拱手行礼道。 沈舟横直接去了饭厅,鱼丸汤已经摆好了。 “怎么不吃啊?”沈舟横一撩袍子坐在了鼓凳上。 “你还没来呢!我们怎么好意思吃呢!”陈氏目光慈爱地看着他说道,随口问道,“去干哈了?” “哦!没什么?”沈舟横清澈的双眸看着她们说道,“院子外有个长条石桌和石凳,桌面平滑干净,以后在那边练字就好。”顿了一下不紧不慢地又道,“这练字啊!姿势坐的正,写字才会工整。” 齐夭夭乌黑的瞳仁闪了闪道,“谢谢!” 沈舟横动了动双唇,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娘在这儿,有些话不好说。 “这个长条石桌我知道,就在院子外面。”陈氏笑着点点头道,“挺好的。” 第63章 活得累 “现在可以吃饭了!”沈舟横眉眼弯弯看着她们两个说道,拿起了筷子。 “吃饭,吃饭。”陈氏一脸笑意地看着他们说道。 “嗯!”沈舟横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们将口中的鱼丸咽了下去,才激动地说道,“今儿比昨儿的好吃。” “明儿会比今儿的还好吃,熟能生巧嘛!”陈氏双眸含笑的看着他说道。 “有葱姜蒜就更好了。”齐夭夭目光转向了窗外看着菜地道。 沈舟横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现在还不行,都还没冒头呢!” 齐夭夭低下头默默地吃着鱼丸,她现在分外想念大棚蔬菜,一年四季都不缺新鲜的蔬菜。 “你现在去市集上买都没的买。”陈氏视线落在齐夭夭身上无情地说道。 就是这才让齐夭夭欲哭无泪啊!生活如此的不方便。 “你没事?”沈舟横担心地眸光眨也不眨地看着她说道,“你想吃,很快就长大的。” “我没事。”齐夭夭微微抬眼看着他说道,“这已经很好了。”轻扯嘴角咧出一个笑容道,“吃饭,吃饭。” 一人干掉两碗鱼丸汤,才有了饱腹的感觉。 晚上不能吃太多了,不好消化。 沈舟横深邃清澈的双眸看着齐夭夭说道,“还认字吗?” “不了,天暗下来了。”齐夭夭指指窗外道。 “那是纸糊的缘故,外面光线还是可以的。”沈舟横起身掀开了棉帘子笑着说道。 “说起这窗户,这纸是不是该重新糊一下了。”陈氏指着窗户说道。 “干脆到天气热了直接换上透气好的葛纱好了。”沈舟横看着窗棂想了想道。 “好!”陈氏想了想道,左右不差两三个月了。 “娘,你种驱蚊草了吗?”沈舟横澄净的目光看着她说道。 “种了,种了,种在墙根了。”陈氏眉眼带笑看着他说道,“知道你怕蚊子咬。” 沈舟横迎向齐夭夭疑惑的目光,解释了一下道,“我特爱招蚊子,被咬了又红又肿又痒,夏日离不开这驱蚊的药包。” “那肿的老高了,跟馒头似的。”陈氏手比划着形容道,好奇地看着她问道,“你怕蚊子咬吗?” 齐夭夭闻言一愣,随即说道,“怕!”紧接着又道,“不过我被蚊子咬了就一个红点,没有您说的那么夸张。” “不夸张,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陈氏心有余悸地说道。 “你们聊,我回房了。”齐夭夭站起来看着他们说道,如此尬聊还不如回房呆着。 话题转的太快,沈舟横一下没反应过来,看她起身,才忙说道,“哦!你去!” 沈舟横听着她的步伐由近及远,才看向陈氏道,“咱们说了不妥的话吗?” “没有啊!不是说驱蚊草嘛?这有什么?”陈氏满脸疑惑地看着他说道。 “那这说的好好咋走了。”沈舟横轻蹙了下眉头看着她说道。 “这我哪儿知道啊?想走就走喽!”陈氏一头雾水地看着他说道,紧抿着唇想了想道,“我说横儿你别胡思乱想好不好,这样活着很累的,她皱个眉你都紧张兮兮的,揣测过来,揣摩过去的。” “哦!”沈舟横受教地点点头,站起来道,“娘,我过去了。”话落转身离开。 气得陈氏直跺脚,“咦!能不能有点儿出息。” && 沈舟横脚步匆匆直接去了卧室,“怎么没人,这去哪儿了。”环顾了一下四周,“木盆不在。”猜测道,“这是去洗漱了。” 果然没多久,沈舟横就看着齐夭夭端着木盆走了进来。 “你去洗漱啦?”沈舟横上下打量着她问道。 “哦!”齐夭夭放下木盆,将布巾搭在了脸盆架上,“天色还亮你不去书房处理公务吗?” “公务都处理完了。”沈舟横目光随着她移动到了床上,看着她坐在床沿上,“你穿草鞋干什么?这鞋扎脚。” “洗了洗脚。”齐夭夭脱了草鞋,这草鞋被她给穿出了凉拖的架势。 齐夭夭双脚拍拍,将脚上的水给甩甩,希望脚快点儿干了。 沈舟横垂眸看着水滴从她白白净净的脚上滑落,关心地说道,“水不冷啊!你怎么不让石榴烧点儿热水呢!” “烧热水了。”齐夭夭混不在意地说道,“天气回暖没那么冷,你还用井水冲澡呢!” “这女人能跟男人一样吗?”沈舟横着急地看着她催促道,“快上去用被子捂着脚。” “你在急什么?”齐夭夭杏眸圆睁看着他不解地问道。 “女人不能用凉水冲脚,对身体不好。”沈舟横看着迟迟不行动的她,干脆三两步走到床前,直接拉开被子,围在她身上,裹着她的脚。 如此近的距离,齐夭夭可以闻见他身上散发出来皂角的清香,睫毛长长的如扇子一般,遮住了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以及眼尾上弯出绝美的弧度。 “呃……”齐夭夭人向后移了移,“把被子弄湿了。” “已经干的差不多了,那点儿水很快就干了。”沈舟横想也不想地说道,微微抬眼看着近在眼前的她,洗脸的缘故,额前的刘海被打湿了,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如远山般弯弯的黛眉,似含着云雾轻烟的黑眸,双颊绯红好似海棠,鹅蛋脸此刻能清晰的能看见脸上的绒毛,皮肤如发好的豆芽似的,白白的,能掐出水儿来。 无需脂粉渲染,便是粉雕玉琢,天然婉媚。 近的能感受到她呼出了气息,如桃花般粉嫩双唇,他吞咽了下口水,喉头微动,努力的克制着自己。 沈舟横伸出修长且修长的手指,带着厚厚的茧子,将她额前的碎发往两边捋了捋,“刘海有些长了,明儿让娘给你剪剪。” 齐夭夭只觉得皮肤一阵酥酥麻麻的,脸蛋的温度快速的飙升,灼热温烫。 齐夭夭双手撑着架子床,又像后移了移,“那个刘海我可以自己剪,不必麻烦了。” “不可以吗?”沈舟横看着明显抗拒的她眼神暗了暗细弱蚊声地说道。 “什么?”齐夭夭淡雅雾蒙蒙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第64章 坦诚 沈舟横眼底一喜,幽深深邃的双眸看着齐夭夭说道,“失礼了。” “什么意思?”齐夭夭一头雾水地看着他说道,只见他欺身上前,吻上自己的双唇。 猝不及防的齐夭夭被亲了个正着,飞快地裹着被子一个翻身靠在了墙上,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沈舟横坐在床沿上眼底有些受伤的看着她,双眸失去了光彩。 喂喂!他那是什么眼神,搞得我欺负你似的,明明是他……应该说只是蜻蜓点水的一吻。 照她暴脾气敢‘偷袭’她,不断两根肋骨算便宜他了。 沈舟横深邃幽暗的双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她的眼中只有震惊,没有惧怕和不喜,心中一喜道,“夭夭不怕了吗?” “怕什么?”齐夭夭疑惑地看着他说道。 “夫妻之间,人伦之事,无须惧怕的。”沈舟横眸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说道,企图从她脸上看出一二来。 啥玩意儿?齐夭夭闻言眨了眨眼,他怎么能顶着一张正气十足的脸,一本正经的说出此话。 这让她要怎么回答?夫妻之间最最私密的事情,她说不出口。 齐夭夭双手摆起攻击的架势,乌黑的瞳仁掀起戒备看着他说道,“那个……你冷静点儿。” 男人的自制力她可不敢挑战,虽然她现在体力不行,但制服他还是可以的,少不得他要受点儿苦,可这容易暴露自己。 “冷静?”沈舟横向外挪了挪与她拉开距离道,“我很冷静。”绞着手指不安地说道,“夭夭放心,你不同意,我们不会行人伦之事的。”以前有人看着是不得不! 齐夭夭见状黑眸轻闪放下了手,背紧紧地贴着墙,盖子被子下面的腿可警戒着呢! “那你为什么要提?”齐夭夭挑眉看着他说道,摆明了不相信他。 “这个?”沈舟横低垂着头,不好意思地闷声道,“这是我们两个的人事,可我总是弄的很糟糕,我总得问问你!怎么做才好。”偷偷瞄了她一眼,小声地又说道,“不然我问谁,这事也不能问别人!没法问,我也开不了口。” 齐夭夭满脸的黑线,她怎么遇见这么个奇葩。 反过来想,愿意顾及女子感受的可不多,男人都是只顾自己爽就完事。 呸呸!想什么呢?还真跟他认真讨论不成。 “那个我想,我们需要谈谈。”齐夭夭轻咬了下唇瓣看着他说道。 “谈什么?”沈舟横直起身子目光直视着她问道。 齐夭夭挠挠耳朵仔细想了想道,“我觉得有些话还是说清楚的好。” “说清楚什么?”沈舟横满头雾水地看着她说道,看着她的眼神眨也不眨的。 “那个……你能不能收收你的眼神。”齐夭夭被盯得不自在提醒他道。 “好!”沈舟横笑了笑说道,视线根本没有收回,看着她无奈地闭上眼睛,赶紧解释道,“跟人说话时难道不看着对方的眼睛吗?” 齐夭夭轻抚额头,“好!是我自己敏感。” “虽然咱们俩成亲了,这辈子也掰不开了,可是感情的事情说不好。”齐夭夭抿了抿唇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他说道,“咱俩本质还是陌生人,陌生人不说别的,就单是信任就很难!” 他的感情纯粹、炽热、美好,很抱歉她不是少女,早已过了对爱情的幻想。 “什么意思?”沈舟横一脸懵懂地看着她问道。 “我怕你真情错付了。”齐夭夭如深潭般不见的底的黑眸看着他说道,“无法给你同样的真心。” 沈舟横闻言一愣,沉吟了片刻认真地说道,“你说的是这个啊!这些都我的事情,我没有要求你像我这样喜欢你,来喜欢我!” “人都是自私的,付出了真心,就希望对方报以同样的真心。”齐夭夭如晕开墨一般的双眸看着他说道,“真心应该被珍视,不能被人践踏了。” 沈舟横眨了眨清澈柔软的双眸道,“我明白夭夭的意思了,怕我受伤、怕我吃亏。” “嗯嗯!”齐夭夭忙不迭地点点头道,“我怕自己承受不起。” “吃亏是福啊!”沈舟横纯净的双眸看着她说道,“夭夭这样说,让我更加觉得喜欢你是很美好的事情。”浑身散发着喜悦的气息,“喜欢你没由来的,就是喜欢呀!” 话说到这儿了,沈舟横脸颊发烫黑得发亮的双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以前我的生命中只有科举,未来只有仕途前程,再就是把日子过好了,让娘不用那么辛苦。” 齐夭夭黑玛瑙似的双眸看着他,在心里腹诽道:很实在想法,也是大多数人对未来期许,谁都想安稳过日子。 沈舟横深邃透彻的双眸看着她继续说道,“之前在古诗中看到的男女之情感觉离我很远、很远,远的我无法想象。自从遇见了你,我才知道什么是辗转反侧,寤寐思服。” 轻笑出声道,“这世间有那么多人还吃不饱,有上顿没下顿的,哪里来的诗中那么多痴男怨女。”言语中浓浓地不敢置信。 憨直且认真地说道,“直到我遇到了你,老实说参加科考我都没有这么紧张,因为我很有信心,一次考不上,大不了重新再来。” 话锋一转,“可是现在我就想着对你好,可不知道该从何做起,感觉自己所读过的书都用不上。”言语中十分的挫败,非常的无力。 “除了这身臭皮囊,我不觉得自己有多好。”齐夭夭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沈舟横闻言一愣,随即一脸正色地说道,“你要说我见色起意,我承认对你一见钟情。” “你还真是够坦白。”齐夭夭黛眉轻挑苦笑一声道。 “坦白才不会产生误会啊!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我们是夫妻啊!”沈舟横清澈正直的双眸看着她真诚地说道。 “夫妻?”齐夭夭如深潭般的黑眸看着他冷哼一声道。 “至亲至疏是夫妻。”沈舟横深邃清澈的双眸看着她说道,“想要陌生人成为至亲,总要有一个人先毫无保留的坦诚!” 第65章 固执 齐夭夭闻言闭了闭眼,这才是最让她头疼且麻烦的地方。 齐夭夭压低声音故意恶声恶气地说道,“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毫无希望,一日一日的熬着,你就不怕我心灵扭曲,愤世嫉俗,心黑手辣,没有人性。” 软糯的声音说着最凶狠的话,只是没有一点儿说服力。 “呵呵……”沈舟横目光温柔地看着她说道,“这话要真的话,我觉得我活不过洞房花烛夜,后来你也不会休书一封了。” 齐夭夭面对难缠的他,轻抚额头,感觉一个脑袋两个大。 沈舟横看着苦恼的她心疼地说道,“我想要真心总得先付出真心!这种庄稼还知道先播种耕耘,才能有收获的。哪有不劳而获的道理。”清澈的眸光透着认真又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这时间久了依旧得不到回应呢!”齐夭夭深邃入海般的双眸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说道。 “呃……”沈舟横闻言沉吟了片刻才道,“烈女怕缠郎,但强扭的瓜不甜,我不能勉强你。但你依然是我娘子,和我相伴终生的人,与我最最亲近之人。我依然会敬你如亲,也会在意你,关心你,喜欢你。” 懂了!这应该称之为责任,齐夭夭在心里腹诽道。 “如果没有那一道圣旨,你会放下吗?”齐夭夭深潭般不见底的双眸眨也不眨地看着他说道。 沈舟横苦笑一声道,“没有圣旨,我们连相遇的机会都不会有。”敛眉沉思了片刻道,“你说的假如,相处下来,你依然不喜欢我的话,那就是我们有缘无分,强求不得。即使剜心剔骨,我想我会放下,在仕途上努力呗!”目光温柔地看着她说道,“但依然会默默喜欢你!” “你怎么冥顽不灵啊!”齐夭夭气鼓鼓地说道,“榆木疙瘩脑袋。” 沈舟横刚毅的脸庞看着她耿直地说道,“默默喜欢你,又没有打扰你,为什么不可以?” 齐夭夭气呼呼地又道,“你怎么如此的固执。” “喜欢上一个人不容易,当然不会轻易忘记了。”沈舟横晶莹透彻的双眸看着气得如青蛙似的她莞尔一笑道,“夭夭觉得感情是什么?需要像称一样吗?我付出一斤,你就得付出八两,要在称上称一称嘛!掰扯不清的才是感情。”轻笑出声道,“分得清的那是仇恨,一笔笔的都记在小本本上的。” “这夫妻反目成仇的比比皆是。”齐夭夭闻言眼前一亮道。 “这夫妻反目成仇得先有感情!没有感情你会去仇视一个不相干的人吗?”沈舟横琥珀色的双眸凝视着她说道,“就像我曾经说的,嫁给我对你是一种羞辱。你说羞辱是在你看来是不是?你说不是就不是。那么喜欢你,对于我来说,也是我自己的事情,幸福不幸福在于我的感受,而非你。”傻乎乎地说道,“现在看着你我就觉得自己如掉在蜜罐里的乐不思蜀。” 齐夭夭被他给堵的哑口无言的,气急败坏地口不择言道,“笨蛋,傻蛋、呆子,臭鸡蛋……” “呵呵……”沈舟横恣意的笑起来道,“怎么办夭夭?你这么可爱,只会让人越来越喜欢。” “睡觉!”齐夭夭从牙齿缝里挤出两个字道,看着房内越发的昏暗。 “你生气了?我不笑了。”沈舟横紧张看着她忐忑不安地说道。 齐夭夭闻言这嘴角直抽抽,这让人要怎么回答? “夭夭?”沈舟横桃花眼睁得大大的,可惜室内已经暗了下来,看不太清楚了。 “叫什么叫?”齐夭夭忍着怒气说道,语气有些不耐。 “你真的不生我气了?”沈舟横小心翼翼地说道。 齐夭夭闭了闭眼尽量声音温和地说道,“我是不是不给你确切的答案,今儿晚上就别想睡了。” “不不不,睡!睡!”沈舟横闻言赶紧说道,“我不问了。” 光线太暗,虽然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从轻快的声音,还是能判断出她好像没生气。 耳听着窸窸窣窣一阵,察觉她躺了下来,沈舟横才脱了外罩,只穿着中衣拉开被子躺在了她身边。 沈舟横提高声音道,“我睡觉了啊!” 这小子,冷不丁地真是吓了她一跳,感觉身边没了动静,齐夭夭也合上了眼睛。 一夜无梦,天蒙蒙亮齐夭夭睁开眼睛,就看着身旁睡觉还傻笑的沈舟横,这是做了啥美梦了,笑成这样。 嘴角挂着可疑的液体,啧啧……还流口水了,他真的是状元郎?齐夭夭深深的怀疑着,轻手轻脚的坐了起来。 沈舟横一咕噜爬了起来,打着哈气,“天亮了。”揉揉眼角的眼屎。 齐夭夭无语地看着他,这么不稍微回避一下。 “夭夭,看着我做什么?”沈舟横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她说道。 齐夭夭张了张嘴,看着他说道,“你都这么豪放的吗?” “豪放?”沈舟横不太明白地看着她说道。 “那个……打哈气!”齐夭夭张开手,提醒他道。 “啊!”沈舟横恍然地看着她,仔细想了想说道,“未来几十年我们还要彼此面对,不用天天端着!”赶紧又道,“如果你想的话,我也可以。”机灵地又说道,“当然在外人面前我可是很注重。”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内人的话,还用吗?” 男女的思维果然不同,女人到死都希望自己的美美的。 男人嘛!无论在外面多么光鲜亮丽,在家里就糙的很! “你不介意,我才不会。”齐夭夭穿上外衣跨过他从床上跳了下来,穿上了绣花鞋。 “等一下,夭夭,你不是有两身好衣服,怎么穿这荆钗布裙啊!”沈舟横上下打量着她身上的布衣道,不过这布衣荆钗也难掩国色天香。 “哦!那个放起来了。”齐夭夭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灰扑扑的浆洗干净的衣服道,“锦缎容易勾丝,弄坏了,我心疼。” 那些华服美的如艺术品似的,现在活泼好动的她真怕弄坏了。 第66章 误解 “这穿着不舒服!”沈舟横关心地看着她说道,神色不安地又道,“这粗布有些硬,也粗糙,有些扎!” “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齐夭夭越听眉头皱得越紧,“这中衣可是锦缎,丝滑的很,哪里糙了。” “啊!”沈舟横闻言想起来了,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我……”生硬地转移话题道,“还要跑操吗?我陪你。”说着急忙忙地穿上外衣,穿裤子时发现人已经走了,长长的出了口气,敲着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地说道,“怎么这么笨!在她面前跟个呆子似的,总是出糗。” 麻溜的穿上衣服,扎上腰带,跟着跑了出去。 两人围着县衙跑上了两圈,身上热乎乎的,隐隐有了汗意。 微风拂来,吹的非常舒服。 “你要一直跑下去吗?”沈舟横目光眨也不眨地看着她说道。 “当然,冬练三九,夏练三伏,风雨无阻。”齐夭夭眸光真诚坦然地看着他说道,态度坚决明了,“你有什么想说的。” “没有,没有。”沈舟横摇头如拨浪鼓似的看着她说道,犹豫了一下道,“我只是觉得女儿家不用这么辛苦,有些男人都做不到的。” 齐夭夭退后两步,目光直视着他说道,“读书那么辛苦,又那么枯燥,你为什么能坚持下来。” “不辛苦,也不枯燥,我反而乐在其中。”沈舟横波光潋滟的桃花眼微微流转看着她说道,“和日复一日的苦力相比,读书对我来说轻松的很。”忽然猛地摇头道,“不对,不对,你在转移话题,我问的不是这个。”沉吟了片刻道,“你干嘛非要跑操,很辛苦的。” “不辛苦,一点儿都不辛苦。”齐夭夭将他刚才的话回给了他,“我喜欢。” 难道告诉他身体时革命的本钱,生命在于运动,不动的话身体会生锈的。 沈舟横错愕地看着她道,“好!你喜欢就好。” “你说话都这样吗?”齐夭夭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说道。 “什么意思?”沈舟横清澈明亮的双眸看着她问道。 “不掉书袋,者乎者也的,高深莫测,来彰显你这个状元郎呀!”齐夭夭双眉轻扬纯净无邪的双眸看着他故意地阴阳怪气地说道。 沈舟横闻言一愣,随即摇头浅浅的一笑道,“跟你们说话不用!”微微欠身拱手行礼,澄净的双眸抬眼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说道,“娘子,小生这厢有礼了。” “别别别。”齐夭夭忙摆手道,她先受不了这做派,“还是恢复原样!” 沈舟横闻言勾起唇角微微一笑道,“学问是为了学以致用,为民请命,不是为了显摆自己,高人一等。”憨憨地挠挠头道,“是不是很傻!好像人家千里做官只为财。” “嗯!”齐夭夭眼角眉梢微微上弯看着他这小子,没想到有如此远大的志向! 板着脸严肃地看着他说道,“这条路不好走,你会发现它充满了荆棘,碰的头破血流之后,那份为民请命的心就被啃食殆尽了。” 沈舟横闻言桃花眼亮的灿若星辰,憨直地说道,“好像说什么都特别的假。”郑重地说道,“这一路上希望娘子提醒我别忘了‘为民请命’这四个字。” 齐夭夭闻言轻咬着唇瓣闭上眼别过脸,这小子,这是随时随刻的提醒啊! “我说错话了吗?”沈舟横小心翼翼地看着她问道。 “你不用这么紧张。”齐夭夭隽黑的双眸看着他说道,干脆转移话题道,“你这要下乡,我还怎么去外面转转。” 沈舟横想了想道,“现在初春,万物复苏,你想要的山椒估计还没长叶子呢!更不会结果了。” 齐夭夭轻抚额头,她忘了植物有生长期的,想要这些调料,甚至山货都得慢慢等,想买也得买得着。 “我知道你迫切的想看看外面什么样子?”沈舟横抱歉地看着她说道,“等我回来好吗?春耕耽误不得,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明白吗?”迫切地解释,不希望她多想。 齐夭夭满脸黑线地看着他说道,“明白,明白,别拿我当笨蛋好吗?我不是晋惠帝,何不食肉糜。” “我把弹弓给你做好了,你可以先在家里练习。”沈舟横眸光温柔地看着她说道,“这时候打猎,猎物经过一冬天都饿的太瘦了,肉质不如秋天肥美,再等等。” 这小子虽然不知道春天又到了动物交配的季节,可自觉的根据季节变化来打猎。 “天不早了,走!”齐夭夭神色温和地看着他说道。 两人漫步回到了卧室,沈舟横端着木盆去了后边的水井洗漱。 洗漱回来,看着齐夭夭叠好的被褥,“你叠的被子方方正正的怪好看的。” “也就这陈被子好叠,如果新花被子,又软又喧的可就不行了。”齐夭夭看着叠成豆腐块的被子道。 新花被子要想叠成豆腐块,得喷水才行。 “可以教教我吗?”沈舟横双眸放光跃跃欲试地看着她说道。 “你可以吗?”齐夭夭挑眉看着他说道,提醒他道,“不怕被唠叨啊!这是男人该做的事情吗?” “你学我娘学的一模一样耶!”沈舟横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说道。 “不怕吗?”齐夭夭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说道,她可是很凶的,犹记得刚醒来唱的那一出,真是让她瞠目结舌。 “才不怕呢!这从小到大力所能及的事情都是我自己做的。我又不是大户人家的少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沈舟横微微弯腰目光直视着她说道,“你对我的认知是不是有误解。” “那不一样。”齐夭夭眼波微微流转看着他说道。 “哪里不一样了?”沈舟横一脸迷糊地看着她说道。 “你没娶媳妇儿啊!”齐夭夭深邃不见底的双眸看着他轻哼一声道,“娶了媳妇,你还干这事,那就是媳妇儿的罪过喽!”言语中透着浓浓的不满,凭什么这家务事就自动成了女人就该干的。 第67章 男女有别 “这个……”沈舟横迟疑地看着齐夭夭,不得不说她还真是说到点儿上了,紧绷着下颚想了想贼兮兮地说道,“我关上门偷偷的干,娘不知道。” 齐夭夭闻言错愕地看着他,随即摇头失笑,“你可真行,这么明目张胆的,这可是不孝噢!” “怎么能说不孝呢!家和万事兴,这可是大孝。”沈舟横桃花眼漾起细碎的光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说道。 齐夭夭杏眸圆睁写满了不可思议,看着他。 “什么大笑啊!”陈氏温和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紧接着挑着帘子走了进来。 这冷不丁的把沈舟横给吓了跳,“你吓死我了娘。”猛地回头看着她。 “我也没说啥呀?就是你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你至于吗?”陈氏上下打量着他道,“这是做了啥亏心事,给吓成这样。” “我能做啥亏心事?”沈舟横脸不红气不喘地说道。 “那什么事让你大笑。”陈氏好奇地看着他问道。 这我上哪儿给你讲啊!沈舟横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道,“娘,您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我这声音早早的就传来了,然后才挑开帘子进来的。”陈氏没好气地看着他说道,“你再三要求敲门、敲门,可以前咱家没有门,我这大嗓门可比敲门声大多了。” 齐夭夭闻言微微勾起唇角,一脸笑意地看着他们。 “齐氏你笑什么呀!”陈氏好笑地看着齐夭夭说道,“这小子,小的时候,老娘进他的房间什么时候不是径直的就闯进去了。”看向齐夭夭道,“自从进了私塾后,进他的屋就必须先吱一声。我是他亲娘,还怕什么?” “娘,男女有别。”沈舟横沉下脸看着她说道。 “是啊!是啊!我不是很听话嘛!”陈氏眸光慈爱且无奈地看着他说道。 “娘,走走走,咱们出去说话。”沈舟横琥珀色的眼睛看着陈氏热情地说道,又故意地大声地说道,“让齐氏赶紧收拾、收拾。”微微歪头朝齐夭夭使使眼色。 齐夭夭闻言横了他一眼,这小子故意说给陈氏听的。 陈氏听见了果然是心花怒放,早忘了刚才的事情了。 齐夭夭端上木盆和洗漱用具,去了水井旁。 && 沈舟横和鹿鸣整整打了三天的柴,抓了三天的鱼,务必保证他不在家的日子,她们有充足的柴火用。 至于这吃的方面,鱼肯定是不够的,不过搭配着,也能换换口味。 临走的前一天晚上,沈舟横像老妈子似的,看着齐夭夭和陈氏叮嘱道,“家里的柴火足够了,别舍不得烧,就是洗澡也够你们用。”唠唠叨叨地又道,“没事别出去乱跑,咱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万一那个不开眼的冲撞了,可就不好了。”紧接着又道,“乔大勇会保障县衙安全的。” “乔大勇?”齐夭夭挑眉看着他问道。 “县尉,管治安和抓捕的。”沈舟横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捕头、捕快。”齐夭夭长睫轻颤黑漆漆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是他们的上峰。”沈舟横轻点了下头道。 “哦!”齐夭夭一脸的了然,相当于是公安局长了,好奇地又问道,“能力如何?” “能力?”沈舟横剑眉轻挑看着她说道,“具体呢?” “刑……”齐夭夭猛地急刹车,将侦给吞进了肚里,改口道,“就是查案能力和身手?” 沈舟横双眸眨了眨,认真地想了想道,“身手不知道,咱没见过,不好说。人长得五大三粗的,比我还壮硕,一般宵小见了肯定被吓着了。”顿了一下又道,“至于查案呢!我查过记录,这里的民风还挺淳朴的,这县城没有什么大案要案。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邻里争执,吓唬、吓唬就好了。” “嗯哼!”齐夭夭闻言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放心啦!我不会出去的,我会在家认真的读书认字的。” 说起认字,沈舟横自认够聪明了,在她面前也甘拜下风,深深得怀疑地看着她问道,“夭夭,你真的不认字吗?” “不认?奶嬷嬷不认识字,没人教我。”齐夭夭无辜的大眼睛眨呀眨呀地看着他说道。 “那太监呢?宫女呢?”沈舟横满脸疑惑地看着她问道,眼底充满了纯粹和好奇。 “他们就是会也不可能教我!更何况是不会呢!怎么说呢?”齐夭夭食指蹭蹭鼻尖道,“没有主子爷的允许,不可能让他们学的。”抿了抿唇道,“这大户人家的仆人有几个会读书、认字的。” “嗯嗯!那都是恩典。”陈氏闻言忙不迭地点头道。 “不过你这记性真好。”沈舟横深邃的目光透着真诚看着她说道。 “我就说,我学东西快嘛!”齐夭夭双眉轻扬一脸臭屁地说道。 “看把你美的。”陈氏好笑地看着她说道,轻哼一声道,“学得再快有什么用,身为女儿家又不能考科举。” 这一桶冷水浇下来,可真是透心凉。 “我读书认字又不是为了科考,跟男人一争高下。”齐夭夭点漆黑亮的双眸看着他们慢条斯理地说道,“我读书文绉绉的说呢!是为了:懂人情,明事理,辩善恶,知进退……” 沈舟横琥珀色的瞳仁闪了闪沉静的目光看着她说道,“这是做人的基本道理,如果能做到这十二个字,就是一个高尚的人!” “这可难了,大部分都是俗人。”陈氏闻言摇头失笑道。 “这是努力的方向。”齐夭夭纯净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 “你这还有通俗的说法吗?”沈舟横饶有兴致地看着她问道。 “有啊!”齐夭夭天真无邪的双眸转了转看着他们奸诈地说道,“好好读书是为了心平气和的跟傻瓜说话;锻炼身体也是为了让傻瓜跟你心平气的说话;努力赚钱是为了不用跟傻瓜说话。” “你这话说的?”陈氏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说道。 “仔细想想,有时候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越说越糊涂。一争高下,简直是浪费口舌。”沈舟横眼眸似潺潺春水,温润的如沐春风,温柔地看着她说道。 第68章 脾气 “这是争不过就用拳头说话吗?”陈氏哭笑不得地看着齐夭夭说道。 “一力降十会。”齐夭夭挥舞着粉拳道,只是这小拳头,白净的脸颊,加上软糯的声音,没有什么威胁力,反而可爱的紧。 “呵呵……”陈氏不厚道地笑道,“齐氏啊!你这拳头打出去,跟挠痒痒差不多。” 齐夭夭极其郁闷的看着她,再有气势的她,配上这软萌的容貌和气质,也威武霸气不起来。 沈舟横看着她双眸一下子暗淡没了光彩赶紧说道,“我给你做好了弹弓了,好好练,一定可以的。”说着拿了出来,放在了已经收拾干净的饭桌上。 “你做这个小孩子玩意儿干什么?”陈氏板着脸看着他说道,“胡闹!” 齐夭夭拿起了打磨光滑没有任何毛刺的弹弓,“这个怎么做的。”拉着弹力很强的皮筋问道。 这时候没有橡皮筋儿!要怎么解决? “这你最好别知道,我怕吓着你了。”沈舟横浅褐色的瞳仁凝视着正在把玩弹弓的她说道。 “吓着?”齐夭夭闻言挑眉看着他说道,这世上还能有吓着她的东西,不能够啊! “到底是什么?”这么说越发激起了齐夭夭的看着他说道,如墨玉般的双眸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 沈舟横很没出息的投降道,“好!好!是动物的筋,具体就不说了。” 齐夭夭还没反应呢!陈氏嫌恶地看着她手里的弹弓,“快把它拿走。”嫌弃的不要,不要的。 “只有这个松紧有弹性。”沈舟横点点她手里的弹弓道,目光落在陈氏身上道,“娘,您嫌弃什么?这肉您还吃呢!用这筋做弹弓怎么了?” “也是哦!”陈氏神情缓过来道,“乍一听怪吓人的。” “我会好好练习的。”齐夭夭转着手里的弹弓道,做的还挺不错的,比她想象的好,她以为就个树杈呢! “用它练习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陈氏一脸迷糊的看着他们说道。 “练习打鸟儿啊!”齐夭夭简单轻松地说道。 “你好好的打它们做什么?人家又没招你惹你的。”陈氏目光奇怪地看着她说道。 “夭夭说的是打野鸡、野鸭子。”沈舟横闻言赶紧解释道,“总不能一直吃鱼!会腻的,换换口味儿。”目光又落在齐夭夭身上温柔鼓励地说道,“我等着吃的那一天。” 这语气跟哄孩子似的。 “俺嘞老天爷!就齐氏手里这弹弓能打下野鸡,真是做梦比较实在。”陈氏毫不客气地说道,这冷水泼的特顺溜。 齐夭夭紧抿着双唇,这人太不会说话了。 怎么自己也跟着变的幼稚了,平复了情绪后,齐夭夭看着她说道,“拭目以待好了。”咱们用事实说话。 “娘!”沈舟横祈求地看着陈氏,微微摇头,使使眼色,别打击人家的积极性嘛!“有志者事竟成,多多练习,说不定就打着了。” 说不定?齐夭夭闻言这话确定是帮她的,还是打击她的。 “天不早了,我睡觉去了。”齐夭夭拿着弹弓站起来看着他们二人说道,话落转身走了几步掀开帘子进了卧室。 沈舟横见状慌里慌张的起身,“娘,我去看看,您别多想啊!” “这我也没说啥呀!至于生那么大的气吗?”陈氏不满地嘟囔道,“哄她,都不知道哄哄我,她生气,我还生气呢!我是她婆婆,是长辈。就这么甩脸子,真是不知礼数。”起身下了台阶回了自己的房间。 哐当……哐当……,织布机特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听着比平日里声音大。 这是气都撒到了织布机上了。 && 沈舟横进了房间,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坐在梳妆台前,将金簪,步摇都放进了首饰盒里,“你没生娘的气!” “没有啊!”齐夭夭转身清亮的双眸看向坐在鼓凳上他道,“生气有什么用,我喜欢用事实说话。”双眸精神奕奕的,非常有信心。 “老实说这弹弓打麻雀很容易,这野鸡太大,你这石子儿太小了没什么杀伤力,太大的话,准头就很难把握,且距离也非常的近。野鸡有点儿动静,早就飞了。”沈舟横仔细的分析道。 齐夭夭闻言星眸闪着璀璨的光看着他说道,“说的不错,可如果打的要害呢!一下子就一命呜呼了。” “可这需要高超的技艺,你才刚拿到弹弓。”沈舟横食指点点被放在圆桌上的弹弓道。 “熟能生巧,勤加练习。”齐夭夭黑曜石般的双眸闪着迷人的光泽看着他说道,“等你从乡下回来验收。” 沈舟横闻言心中一喜,看着信心十足的她,不忍泼冷水,“那我等着,祝你得偿所愿。” 小瞧我?哼哼!齐夭夭站起来端着木盆道,“我去洗漱。” “去!去!”沈舟横满脸笑容地看着她说道。 齐夭夭端着木盆穿过厅堂,出了堂屋。 她去了后院水井旁,洗漱了一下,回了卧室。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偶尔的虫鸣声,让县衙更加的静谧。 齐夭夭现在也慢慢的适应了这样的慢节奏的生活。 一夜无梦,一大早起来,与沈舟横一起晨跑完,吃过早饭。 齐夭夭就看着沈舟横穿着短褐,打着绑腿,穿着草鞋,头上戴着斗笠,背着背篓,背篓里放着斧头、绳索、干净衣服一套、一些干粮,水囊,药箱! “我走了啊!”沈舟横清澈如水的双眸看着她们说道。 “等一下,你就穿这去吗?”齐夭夭看着上下打量着他说道。 “啊!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沈舟横满脸疑问地看着她说道,“怎么不习惯吗?这才是典型的庄稼汉的穿着,不对,应该比我的还差。” “你这走山路穿草鞋会费脚的。”齐夭夭指指他脚上的草鞋道,“不是有做好的布鞋吗?” “我可舍不得穿。”沈舟横想也不想地说道,“走上这一趟,布鞋就穿废了,草鞋,我这背篓里还有,穿坏了,扔了也不心疼。” 第69章 心花怒放 “不扎脚吗?”齐夭夭眼睛盯着沈舟横脚上的草鞋道,“这天也冷啊!就穿着草鞋,好歹穿布鞋啊!” “布鞋走山路,不经穿,很快就磨坏了。”陈氏闻言开口道。 “脚上早就磨了厚厚的茧子,荆棘都扎不穿的。”沈舟横跺了跺脚眉开眼笑地看着她说道,“这草鞋一点儿都不扎。” “你就别担心了。”陈氏视线落在齐夭夭身上道,“没有考取状元的时候,咱家横儿一直都是这么穿的,绫罗绸缎可经不住他造。”挥手道,“快走!路上小心点儿。” “我晓得。”沈舟横笑着冲她们拱了拱手道。 “等一下,等一下。”齐夭夭看着斜跨在身上的小木箱子,“你这是药箱!你拿它干什么?” “这不下去顺便帮村民们看看病,也好打听、打听情况。”沈舟横拍拍自己的药箱道,“这老百姓,缺医少药的,生个病就跟天塌似的,小病拖成大病,最后这大病拖的命都没了。” 对于他的医术,齐夭夭看得出来,那是相当有水平。 秀才学医如笼中抓鸡,他学医比一般人要容易多了。 “看病贵,可这吃药更贵。”齐夭夭直至中心地看着他说道,“有药方,没银子买药,怎么办?” “我开的药方都是普通的药材,在他们承受范围之内。”沈舟横眸光温柔地看着她说道。 齐夭夭动了动嘴唇,想说,普通的药材有时候也买不起,一文钱难道英雄汉啊! 沈舟横温润如水的目光看着她,她这脸上的表情太丰富,想看不出来都难,“实在不行了,我会让他们自己采药。” “自己采?”齐夭夭挑眉看着他努努嘴道,“这靠谱吗?这药最大的激发药性,还得制药,这需要技……”大喘气道,“艺,技艺。”抿了抿唇又道,“不是树枝、树根扔锅里熬熬就好。” 沈舟横闻言错愕地看着她,想想那画面,“咦!”浑身打个冷颤,“你提醒的对,这些我会区别的。” “横儿这些为乡亲们看病,都没出啥岔子,你太危言耸听了。”陈氏可看不得齐夭夭给自家儿子泼冷水,在她眼里儿子是最好的。 齐夭夭闻言手指勾着耳边的碎发到耳后不好意思地看着他们道,“我不该不清楚事实就乱发言的。” 他这土生土长的比她可了解情况多了,她想的到的,人家早就做在前面了。 “没事,没事,这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沈舟横憨憨的一笑道,“这想法有时候就是在不经意间在脑子里闪现的。” 夭夭愿意为他着想,他现在是心花怒放,恨不得大吼三声。 陈氏闻言双眸剜了一眼这没出息的儿子,你媳妇儿都是对的。 “快走!”陈氏看着他催促道。 “我走了。”沈舟横双手抱拳朝她们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齐夭夭看着人消失在月亮门外,才坐在走廊下的竹椅上。 “别担心,横儿不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大少爷,他是从乡间长大,走出来的。”陈氏眸光温柔地看着她说道,“到底是新婚,小夫妻真是难舍难分的。” 齐夭夭闻言太阳穴直突突,这误会有些深,她只是单纯的关心而已。 算了,越描越黑,不解释了,也没法解释,在外人面前他们就是夫妻一体。 “咱们什么时候洗澡?”齐夭夭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想洗,今儿太阳好,等到了中午,暖和!我让石榴烧水。”陈氏瞥了眼明媚的阳光道。 “好!”齐夭夭高兴地点点头。 “能洗澡这么高兴啊?”陈氏好奇地看着她说道。 “当然!感觉身体都快发臭了。”齐夭夭举起胳膊闻了闻道。 “哪儿有,又不下地干活,灰头土脸的。”陈氏低头看看自己道,“干净的很!” 齐夭夭闭了闭眼看着她好心地问道,“那还洗不洗了。” “洗!”陈氏重重地点头道。 这让齐夭夭想不明白了,为何如此矛盾。 “横儿说了,休沐日,我们也要沐浴,不能给横儿拖后腿。”陈氏黑亮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得!齐夭夭现在知道那小子如何说服陈氏了。 曲线救国,这小子就拿这聪明劲儿用到自家人身上。 “我继续练习缝针。”齐夭夭纯净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呃……好。”陈氏忙不迭地说道,对于一个好学的学生,哪个先生不喜欢。 不仅好学,还学的快,现在缝衣服这针脚平整、密实,这么说!那针脚宽度,用尺子丈量一模一样。 “齐氏,我看你这针脚可以了,咱今儿缝衣服!”陈氏黑眸看着她说道。 “好啊!”齐夭夭闻言笑着点头道,“走!” “去拿你的棉衣。”陈氏看着她忙说道。 “棉衣做夹衣。”齐夭夭挑眉看着她肯定的猜测道。 “嗯嗯!”陈氏点点头道。 “没有布料吗?”齐夭夭抬眼希冀地看着她问道。 “都是些咱自己织的麻布、老粗布,你这细皮嫩肉的,我怕你受不住。”陈氏黑白分明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这不是齐夭夭矫情,她这皮肤暂时还真承受不了。 布料紧缺,还真的只能将棉衣中的棉花掏出来,在合上做成夹衣,这肯定不太合身,穿上空荡荡的,也总比没衣服可穿! “我这就去拿。”齐夭夭转身进了卧室,拿了缎子做的衣服走了过来。 “这个衣服,你自己做,我这手糙的很,都给你刮毛了。”陈氏摊开双手看着她说道。 “好!”齐夭夭看着她满手的茧子,粗糙的很,这一看就是经常劳作的手。 对于做衣服齐夭夭现在是熟能生巧了,一天这身夹衣就做好了。 陈氏看着铺在床上的衣服道,“天在暖和的话,就可以脱了身上的棉衣了。” “嗯嗯!”齐夭夭笑着点了点头,“那夏天的衣服呢?” “我把这老粗布用棒槌多多敲打,软和后,在做夏衣。”陈氏黑眸直视着她说道,笑着又道,“这么想做衣服啊?” “刚上手,希望记住这个感觉。”齐夭夭攥了攥自己的双手道。 第70章 评头论足 “跟我一样,想当年我能自己做身衣服的时候,那兴致高昂的恨不得这手不离针。”陈氏兴奋地看着齐夭夭说道,“那是看见东西就想动手缝上。” “呵呵……”齐夭夭闻言勾起唇角一脸的笑意,这种情况太理解了。 就如自己刚学会织毛衣似的,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停的织,特别的有成就感。 “明儿再做一身,有的替换,今年这春、秋天就过去了。”陈氏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她轻蹙着眉头,今年凑合着就过去了,明年可怎么办? “您看着我干什么?”齐夭夭伸手摸摸自己的脸蛋儿道,“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陈氏目光柔和地看着她说道,“走,你不是嚷嚷着洗澡吗?咱们洗澡去。” “我先把衣服收起来。”齐夭夭将衣服叠好收起来放到了柜子里,拿上换洗衣服去了厨房。 “齐氏,你是自己洗,还是我给你舀着水,给你冲着。”陈氏黑眸看着她问道。 “我自己来!”齐夭夭想也不想地说道。 “那好,我就在外面坐着,你要搓背的话,喊我一声。”陈氏指指外面道,“这水缸里的水和大铁锅里的水你可以可劲儿的用,我们再烧。” “嗯嗯!”齐夭夭高兴地点头道,水充足才洗的痛快。 “这是皂角熬煮过,已经过滤了洗头用的,这丝瓜瓤,你用热水泡软了,搓身子用得。”陈氏指着长条桌上放着的洗澡用具道。 “谢谢。”齐夭夭眸光真诚地看着她说道。 “你这么客气干什么?”陈氏不好意思地看着她说道,“弄得人怪怪的。” “习惯了。”齐夭夭晶莹透亮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你赶紧洗!”陈氏朝外走去,顺手把厨房的门给带上了。 厨房里烧着火,热乎乎的一点儿也感觉不到冷。 齐夭夭先将水给兑好了,麻溜的将自己给脱了个精光。 其实身上也没那么脏,无污染的年代,灶台上又不炒菜,没有油烟,更没有油水。 对于洗澡洗惯了的她,一天不洗就浑身的不舒服。 这样舀着水冲澡,到底不如淋浴洗的舒服。 唉……凑合着! 齐夭夭拿着泡软的丝瓜瓤,搓了一层细细的泥,还挺好用得,也不伤皮肤。 就剩下后背了,硬着头皮喊了陈氏进来。 陈氏进来关上门,接过她手里的丝瓜瓤,“来!”看着扶着长桌的趴好的齐夭夭道,“我手劲儿大,疼的话你可吱一声,别搓伤了。” “知道了。”齐夭夭轻点了下头闷声道。 “我开始了。”陈氏通知了一声就开始了。 陈氏这手劲儿不是一般的大,不过却很过瘾,很舒服。 “我搓的疼吗?”陈氏停下手担心地看着她说道,“这手劲儿可以吗?” “可以,可以。”齐夭夭点点头道。 “可是你这后背都给我搓红了,真的不疼吗?”陈氏不放心地看着她说道。 “不疼,您就继续搓!”齐夭夭爽利地说道。 “那我就可就继续了。”陈氏边搓着她的后背边说道,“齐氏你这皮肤可真白,比俺蒸的那大白馒头还白,不不不,应该是比棉花还白。” 这是什么比喻?吃的不行,又来穿的。 齐夭夭嘴角僵硬的扯了扯道,“是吗?都是捂白的。” 陈氏笑呵呵地又道,“想不到你看着瘦瘦的,跟竹竿似的,这身上还挺肉乎乎的。这头发也是又黑、又直,油光水滑的。” 齐夭夭闭了闭眼,心里那个别扭啊!好!请人家帮忙,不能不让人家‘评头论足’!何况人家是夸耶! 齐夭夭言不由衷地说道,“可能是骨架小的缘故。” “对哦!”陈氏停下手,站直了身子,“好了。”将丝瓜瓤递给了她道,“用我帮你冲冲吗?”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齐夭夭不好意思地说道,始终背对着陈氏。 陈氏见状摇头失笑道,“真是害什么羞呀!大家都是女人怕什么?”笑着又道,“我走了,你赶紧洗!”话落转身朝外走去。 齐夭夭长长的出了口气,在心里默念,正常、正常,以后要习惯这里的生活。 赶紧冲冲全身,又洗了洗及腰的长发,头发太长真不太好洗,有些费劲儿。 真想咔嚓一下给剪了,可惜齐夭夭也只能想想,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能损毁的。 痛快的洗了个热水澡,身上每个毛细孔都叫嚣着舒服,洗澡期间那点儿不自在抛到云外了。 一身清爽的齐夭夭吱呀一声打开了厨房了门,“我洗好了,大锅里也蓄满水了。” “你可真能洗。”陈氏看着她湿漉漉的头发还滴着水,“你咋不擦干啊!” “没事,在太阳下晒晒自己就干了。”齐夭夭天真无邪的双眸看着她说道,“我没往灶眼里添柴火。” “奴婢来添。”石榴挑着水走了过来道,看着陈氏说道,“夫人洗澡的话还要等一会儿。” “我不着急。”陈氏清明的眸光看着她说道,看向齐夭夭又道,“你赶紧回去,这厨房的烟火气太大了,别熏到身上。” “可是这脏衣服?”齐夭夭看向厨房里面。 “奴婢洗了。”石榴闻言立马说道。 “洗澡用我帮忙吗?”齐夭夭目光在她们俩身上转了转道。 “不用,不用。”陈氏目光温和地看着她笑了笑道,“我有石榴呢!我们俩互相帮忙了。” “那好!我走了。”齐夭夭端着木盆,甩着湿发就离开了。 齐夭夭回到院子里,搬着竹椅坐在阳光下,晾头发,没有吹风机,只能自然风干了。 等齐夭夭晾的差不多了,陈氏洗澡回来了,披头散发的她这气质柔软温婉起来,人也看着年轻多了。 “你看着我做什么?”陈氏坐在竹椅上一抬头就看着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 “没什么?”齐夭夭微微摇头道,“石榴也洗了吗?” “洗了,洗好了。”陈氏目光柔和地看着她说道,“现在把厨房清理一下,地板湿漉漉的连个下脚的地儿都没有。” 第71章 鲜亮 齐夭夭闻言动了动嘴,这话在舌尖上滚了滚又咽了回去,她想说,厨房够大,劈个巴掌的地儿,修个洗澡间更为方便。 我好想洗淋浴啊! 不过这话得找个契机,贸贸然的指不定陈氏该说她事多了。 “也不知道他们走到哪儿了?”陈氏轻蹙着眉头自言自语地说道。 “这个真不知道。”齐夭夭闻言随口说道,抬头看着湛蓝清澈的天空道,“我现在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呃……”陈氏微微歪头看着她说道,“我好想也分不清。” “看他行事有章法,别担心了。”齐夭夭如黑曜石般的双眸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 “担心也没用啊!”陈氏无奈地看着她说道。 “您没有出去看看?”齐夭夭双眸好奇地看着她说道。 “起初刚来的时候,出去买菜,结果被人给讹上了,后来就不去了。”陈氏提及这个咬牙切齿地说道。 齐夭夭闻言杏眼圆睁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说道,“谁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干讹县太爷啊!” “咋不敢,他们胆子大的很咧!”陈氏气鼓鼓地说道,“欺负我们面生,不是本地人,鸡蛋一两银子一个,就连豆腐都卖五百文,跟抢劫似的。” 齐夭夭闻言嘴不自觉的张成了o型,“您就这么让他们给讹了。”这可不符合她的性格。 “当然不会了,我抬出了横儿,才原价卖给咱了,不过我很少去买菜。”陈氏冷哼一声道,“别想挣咱的钱。”毫不避讳地说道,“其实呢!这青黄不接的,菜都卖的贵。这挖野菜,咱也会挖,何必去买呢!”一副精明的财迷样儿,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作响。 齐夭夭闻言笑而不语,陈氏有着小市民的市侩和精明。 “齐氏,你别笑,是不是笑俺斤斤计较,特没出息啊!”陈氏挪动了一下位置,面对面地看着她说道,“你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 “没有,没有,您这特别会过日子。”齐夭夭澄澈如泉水般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这过日子就得精打细算啊!”陈氏轻叹一声道,“就是家里有金山银山也不能大手大脚!不然这再大的家业也不够败的。”认真地说道,“吃饭穿衣量家当。” 齐夭夭受教的点点头,“您说的对,我记住了。” 她这谦虚的态度,真是让陈氏一肚子话没了用处。 “我还以为你要反驳我呢?”陈氏有些意外地看着她说道。 “怎么会?”齐夭夭墨玉般的双眸看着她说道,“我看着像是不讲理之人吗?” “不像、不像,你现在变的跟我想的有些不太一样。”陈氏惊讶地看着她说道。 “面对残酷的现实,我不得不接受。”齐夭夭闻言漆黑如墨的双眸深邃的看不见底。 “这生活当然不能跟你以前比,更不能跟达官贵人比。这外面的布衣百姓的日子都是这么过的,俺觉着也没啥不好的。”陈氏目光真诚且温暖地看着她说道。 “我没意见,真的。”齐夭夭眼睛如春日里还未融化的白雪,闪亮,晶莹,柔和,坦然地看着她说道。 “哎!这才对吗?”陈氏看着如此坦率的她高兴地说道。 齐夭夭伸手摸了摸自己已经干了长发,“我去把头发给扎起来。” “等一下,等一下。”陈氏叫住了起身的她道。 “怎么了?”齐夭夭满脸疑惑地看着她问道。 “这么多天,我咋见你都梳着跟俺差不多的圆髻。”陈氏眸光直视着她问道。 “那个……”齐夭夭想了想最后干脆道,“我不会。” 确实不会,她以往都是干练的短发,长发在入伍后,就再也没有留过。 “不会!”陈氏闻言眨了眨眼看着她说道,“不会我教你几个妇人该梳的发髻。” “我觉着圆髻挺好的。”齐夭夭黑峻峻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圆髻扎起来简单,别的发髻样式挺麻烦的。如果允许的话,她真想只梳个大辫子得了,这多简单。 可惜也只能想想,目前没啥可能。 “少妇,哪里能梳的老气横秋的,新媳妇应该打扮的鲜亮点儿。不能跟我似的暮气沉沉的。”陈氏兴致高昂地看着她说道,催促道,“走走走。” 齐夭夭看着兴致勃勃的她,想了想将头发梳的华丽一些,漂漂亮亮的。 最主要是闲啊!时间慢的让人抓狂。 陈氏的手如穿花蝴蝶似的在齐夭夭如云的秀发中穿梭,眨眼间这头发就盘了上去,“这是元宝髻!”指着铜镜说道,“看看像不像元宝。” “还真像。”齐夭夭摸摸头上的发髻道。 那些诗句有了具象化,“云鬓花颜金步摇”、“倭堕低梳髻,连绢细扫眉”、“云髻峨峨,修眉联娟”、“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眼前展现的一幅幅美人发髻图,令人惊艳又令人嫉妒。 “你这首饰盒里的金饰插在上面,保证金光灿灿的可好看哩。”陈氏指着发髻道。 齐夭夭闻言笑了笑,轻蹙了下眉头道,“好看是好看,就是这个太复杂,还有简单的吗?” “简单的?”陈氏黑眸眨了眨看着铜镜中的她道,“让俺想想。”将她头上的发髻给拆了下来,一头秀发如瀑布似的滑落,“你这头发真好又光又滑的,以前啊!我希望有个闺女,我能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可惜生了个臭小子,小时候还让老娘动动,可七岁之后,连头发都不让我摸了,进门还得知会一声。说什么?男女七岁不同席。” “这可是圣人说的。”齐夭夭澄净地双眸透过模糊的铜镜看着她说道。 “我是他娘。”陈氏轻哼一声道,轻叹一声道,“听圣人的!人家可是圣人。” 齐夭夭闻言在心里摇头失笑,“您小时候没有把他打扮成女娃娃啊!” “咿……那可不中!”陈氏斩钉截铁地摇头说道,“男娃娃哪儿能打扮成女娃娃啊!男娃娃要有男娃娃的样子。俺家横儿又不是病弱的,八字上需要!” 第72章 黄大仙儿 说话当中手巧的陈氏又挽了个发髻,“看看这个髻怎么样?凌云髻。” “好看是好看,可我……”齐夭夭有些心虚地说道。 “那你以前怎么梳头的?”陈氏目光直视着她问道。 “奶嬷嬷梳的。”齐夭夭简单轻松地说道。 陈氏一下子没了言语,人家就是住在冷宫,也有人伺候。 “那这个最简单了,单螺。”陈氏三两人就挽好了。 “那我就学这个!”齐夭夭看着有些不耐烦的她说道,再要说简单点儿,陈氏这暴脾气要爆炸咧! “我多多练习。”齐夭夭态度良好地说道。 人家这虚心且积极的态度,陈氏还能说什么? “好!要不,你就还梳圆髻。”陈氏抿了抿唇看着她说道,“年轻梳啥都好看,你就是披头散发也是美。” 齐夭夭一脸的笑意,这是年轻就是资本对!披上麻袋那也是九天仙女。 齐夭夭拿过自己的长发,轻松的挽了个圆髻,将金簪、步摇戴在了头上。 “好看,好看。”陈氏黑眸直勾勾地看着她身上的布裙,“委屈你了,好好的绫罗绸缎不能穿,只能穿这粗布麻衣,搁在俺身上也受不了。” 齐夭夭这性格是吃软不吃硬,她这样最让人受不了,转移话题道,“也不知道他们走到哪儿了。” “这咱也不知道。”陈氏重重的叹口气道,“希望有个落脚地儿,不至于幕天席地。天还这么冷。” 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齐夭夭看着陈氏牵肠挂肚的样子,当娘的真是操不完的心。 真走起来比她们想象的还要难。 “要是有地图就好了,也能推算出来个大概。”齐夭夭乌黑的瞳仁看着她转移话题道。 心里也知道这只是想想而已,地图属于军事战略物资,那可是保密级别最高的。 这种玩意儿庙堂都没有那么详细的了,别说这穷哈哈的小县城了。 “地图是啥?”陈氏好奇地问道。 “就是……”齐夭夭杏眼转了转道,“就是把这地面上东西都画下来。” 陈氏目光眨也不眨地看着她说道,“是山水图!横儿会画,赶明让他给画出来。” 山水?也对,只不过非常写实。齐夭夭在心里腹诽道。 这小子还真是全才耶! “他走哪儿?俺看着图也能知道他在哪儿?不像现在这样,两眼一抹黑的,东南西北都分不清。”陈氏眉开眼笑地看着她说道,看着窗外的斜阳道,“哟!天都这么晚了。走走,吃饭去。” 吃了饭天暗了下来,洗漱完毕,就各自回房了。 沈舟横不在家,齐夭夭乐得眉眼弯弯的,可以尽情的打坐吐纳,“罪过,罪过,那小子在外餐风饮露的辛苦的很,不能这么没良心。” 这愧疚只出现了三秒钟就没了,对力量的渴望超过了一切。 “快点儿、快点儿!”蚕宝宝催促道。 “别催吗?马上。”齐夭夭眉眼含笑地说道,对于这个性格孩子气,脾气暴躁的剑仙已经习以为常了。 盘膝坐好,手指掐着指决,进入吐纳之中。 “啊……”凄厉的尖叫声划破了静谧的夜空。 齐夭夭猛地睁开眼睛,“声音是从陈氏的房间传来的。”从床上跳了下来,趿拉着草鞋瞪瞪朝陈氏的房间跑去。 “老鼠,老鼠!”陈氏给吓的吱哇乱叫道。 幸好今晚是满月,天气渐热又开着窗户,趁着皎洁的月色能看清屋内的一切。 齐夭夭跑进去的时候陈氏踩在架子上,手里抱着方枕,闭着眼睛喊道,“你别过来,我打你哦!” “不是老鼠!呃……好像也不对。”齐夭夭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齐夭夭看着比陈氏还害怕的小家伙,在樟木箱子上靠着墙壁,展开双臂,绿豆眼瞪的大大的,一脸的惊恐两股抖如筛糠,感觉被抓现行的贼似的。 黄鼠狼嘴张大了,口中的老鼠掉在樟木箱子上,一动不动的。 齐夭夭站在架子床前,声音放低温柔地说道,“别害怕,是我!那个是黄鼠狼,您自己看。” 陈氏循声听出来是齐夭夭就近在眼前,立马扔了手里的方枕,抓着齐夭夭的衣服,躲在了她身后。 “黄鼠狼?”陈氏哆哆嗦嗦地说道。 “对,是黄鼠狼,用我打死它吗?”齐夭夭转过身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道。 “打!”陈氏脱口而出道,随即又道,“别别,那可是黄大仙儿不能打的。” 都这个时候了还记得这个啊!齐夭夭轻笑出声。 齐夭夭的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安抚了陈氏慌乱的心,让她渐渐的冷静了下来。 “别说,这黄鼠狼如果不是发出臭味的话,还挺好看的。”齐夭夭黑得发亮的双眸看着被吓的魂不附体的黄鼠狼道,“还真像是黄大仙。” 自带特效的,皎洁的月光洒在黄鼠狼身上,那金黄的皮毛油光水滑的此时披着银辉,散发着迷人的光泽。 “您看看!”齐夭夭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她轻声细语地说道。 陈氏鼓足勇气悄咪咪地睁开了一只眼,“还真是黄鼠狼。”长长的出了口气,“那俺就不怕了。” “这不都有鼠……”齐夭夭突然瞪大了眼睛,小样儿,居然还玩儿装死,踩了脚踏上的木屐,通知陈氏道,“把眼睛闭上。” 嗖……的一声,木屐划破空气,啪的一声砸中了正准备偷跑的老鼠。 这下子血溅当场,也让黄鼠狼回过神儿来,拔腿就跑,临走时还不忘叼着死翘翘的老鼠,飞快的消失在黑暗中。 “你……你……”陈氏瞠目结舌地看着她结结巴巴地说道,“刚才那个是老……老鼠!” “已经被黄鼠狼叼走了,没事了。”齐夭夭回头看着她语气温和地说道。 “真的是老鼠?”陈氏声音陡然拔高道,浑身直颤抖。 “老鼠很常见的,您那么害怕吗?”齐夭夭纯净的双眸满是不解地看着她说道。 “我被老鼠咬过,睡着的时候,咬的脚指头。”陈氏脸色煞白的看着她说道。 第73章 可爱 原来是留下阴影了,齐夭夭轻轻拍着陈氏的后背道,“没了,没了。” 陈氏偷偷睁开眼睛,看着樟木箱子上空空如也,一屁股坐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吓死俺哩!” “它们怎么进来的。”陈氏忽然想起来看着她说道。 “估计是黄鼠狼抓老鼠时,老鼠逃到屋里,黄鼠狼追进来,吵醒您了。”齐夭夭仔细地分析了一下,“您看窗户半开着。”起身走到樟木箱子前,“有老鼠和黄鼠狼的脚印。”看着樟木箱子上暗红痕迹,拿着木屐蹭了蹭,等一会儿好好的擦擦。 “这窗户关上?”齐夭夭征求她的意见道。 “关上,关上。”陈氏忙不迭地说道,心有余悸地拍着自己的胸脯,“吓死俺哩。” 齐夭夭顺手将支起窗户的尺把长的木棍给拿下来放在樟木箱子上,啪的一声,窗户合上了。 齐夭夭拎着木屐走到床前放在了脚踏上。 陈氏有些惊讶地看着她说道,“齐氏你这打的好准啊!” “凑巧!也是心太急了。”齐夭夭目光正对着她,态度诚恳地说道。 “那个现在怎么办?”齐夭夭坐在床边上看着她问道。 “什么怎么办?”陈氏一时不太明白地看着她问道。 “您还能在这屋睡觉吗?”齐夭夭如墨玉般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不要,不要。”陈氏蹭的一下坐直了身体摇头人拨浪鼓似的。 “那您要在哪儿睡?”齐夭夭耐心地看着她问道。 “我跟石榴挤挤好了。”陈氏想也不想地说道。 这万一睡着了再来个耗子,她了个寒颤,不行,不行。 齐夭夭闻言眼前一亮看着她说道,“那好!”眼角眉梢尽是笑意道,“那咱们走!”看看没有月色而有些漆黑的房间道,“那个用点上蜡烛吗?” “不用,不用,费那钱干什么?”陈氏闻言立马拒绝道,“俺还看得清。”下床趿拉上绣花鞋,抱着自己的被子道,“咱们走!” 齐夭夭跟着她绕过了堂屋走到后面的厢房,站在石榴的门前。 陈氏尽管放低了声音,“石榴,石榴。”可这宁静的夜晚还是嗓门依旧很大。 睡的正香的石榴一个激灵醒来,“谁?” “石榴是我。”陈氏冲着屋内说道。 “夫人。”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后,吱呀一声,房门被石榴给打开了,“夫人,这大晚上的您不睡觉干什么?”看见一旁的齐夭夭给吓了一跳,试探地问道,“少夫人。” “是我。”齐夭夭语气温和地说道,“她被老鼠给吓着了,所以要跟你挤挤了。” “哦哦!”石榴立马点头道,“好的,好的,进来!”侧身让开。 齐夭夭将陈氏给送了进去,看着她安顿好了,“我走了。” “少夫人放心!夫人有我呢!”石榴站在床前看着齐夭夭说道。 “麻烦你了。”齐夭夭温润墨玉般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这本是奴婢该做的。”石榴有些羞涩地说道。 “你们早点儿睡!这给折腾的。”齐夭夭目光柔和地看着她们说道,“我走了。” “奴婢送你。”石榴闻言赶紧说道。 “不用,不用。”齐夭夭朝她摆摆手道,“她现在需要人陪着。” 此话一出石榴不在坚持,这黑灯瞎火的夫人刚被吓着,还是不离人的好。 “我走了。”齐夭夭看着她们俩的黑影说道。 “黑漆漆的,你走路小心点儿。”陈氏担心地冲着她喊道。 “我会小心的。”齐夭夭声音从屋外传了进来。 陈氏耳听着脚步声由近及远,直到没了声息才道,“石榴快上来!” “夫人到底怎么回事?”石榴上了床,将床帐给压好了。 “是这样的……”陈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说。 “还好,还好,少夫人把老鼠打死了,黄鼠狼也给吓跑了。”石榴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 “石榴你也躺下来!”陈氏拍了拍身侧的床道。 “哦!”石榴躺在了她的身侧,盖好了被子。 这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啊!尤其是被吓醒的。 “夫人现在少夫人变的很可爱!”石榴轻快地说道。 “是啊!还孩子气呢!”陈氏声音中透着宠溺,“什么都得教她。” “少夫人聪明,一学就会。”石榴笑呵呵地说道。 “这倒是,多好的孩子呀!给耽误了。”陈氏有些遗憾地说道。 “夫人,话不能这么说,少夫人要是被教养的很好的话,就没咱家少爷什么事了。”石榴一脸惊悚地说道。 “你这么一说,现在就很好,很好!”陈氏笑呵呵地说道。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小,只剩下细碎的呼吸声。 && 齐夭夭趁着皎洁的月光回到了堂屋,想了想拿着抹布将樟木箱子给擦了擦,窗户上的脚印也给擦擦,洗洗手才回了自己的卧室。 盘膝坐在床上的齐夭夭摇头失笑,“被老鼠给咬过,希望跟着石榴,她能睡安稳了。”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没有沈舟横在的日子,齐夭夭过的非常的充实,读书认字,做衣服、做鞋,当然最最重要的是加紧的练习弹弓,为满足口腹之欲做准备。 && 齐夭夭悠哉、悠哉的度日,沈舟横和鹿鸣在崎岖的山路上艰难的跋涉着。 鹿鸣抬起手臂擦擦额上的汗,“少爷,这路真难走,跟着少爷也去过不少的地方,从来没像这路似的。”不小心踢到了脚下的石头,骨碌碌蹦蹦跳跳的奔向悬崖的怀抱。 “你小心点儿,暂时别说话了。”沈舟横停下脚步,身体紧贴着崖壁,“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说!” “少爷,我怀疑这有安全的地方吗?”鹿鸣停下脚步贴着崖壁,看着对面的陡峭的山崖道。 他们现在走在悬崖峭壁上开凿出来的路,山路狭窄,仅够两人并排通过。 这稍有不慎滚落悬崖,尸骨无存。 “老爷,咱走的对吗?”鹿鸣有些怀疑地说道,“这悬崖峭壁上能住人。” 第74章 水 “不会错的,我详细问过秦老五的。”沈舟横朝左右看看道,“咱们下到崖底就差不多了。”目光看向鹿鸣道,“还行吗?” “行,怎么不行?”鹿鸣吞咽了下口水道,“幸好咱们都不会腿软,不然的话这路都没法走了。” “那咱们一鼓作气下到崖底。”沈舟横澄净如湛蓝天空的眸子看着他说道。 两人沿着山间小道走下了山崖,到达了崖底。 “这崖底还挺宽阔的。”鹿鸣站在崖底跺跺脚道,“还是脚踏实地的感觉好啊!” “呵呵……”沈舟横背了背身上的背篓道,“咱们走。”抬眼看看左右两边地山崖,抿了抿唇,“好高啊!” 鹿鸣抬头向上看去,“俺勒个乖乖。”吞咽了下口水有些后怕地说道,“咱咋下来的。” “就这样一步步的走下来的呗!”沈舟横深吸一口气道,“走!” 两人踩着碎石块朝前走去,“少爷,这山咋都没啥树木。” “都是巨石,没有土,哪里能种得了树。”沈舟横环顾了一下四周说道,“这里属于太行山脉了。” “就那个愚公移山中的太行、王屋二山。”鹿鸣边走边说道。 “对!”沈舟横轻点了下头道。 “不知道穿过崖底,其他山是否也光秃秃的都是石头。”鹿鸣踩着碎石块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道。 “穿过去就知道了。”沈舟横眉眼含笑地说道。 寂静的崖底传来,“滴滴答答……”的声音。 “这是下雨啦?”鹿鸣抬眼看看一线天,那湛蓝的天空道,“没有啊!那这分明是水的滴答声,还是滴到瓦罐里的声响。”环顾四周,“可俺没看见啊!” 沈舟横微微动了动耳朵循声看过去道,“在这里。”快走两步走到崖边,看着大大小小的瓦罐,木盆在斑斑驳驳的崖壁上放着,从岩石上滴下来的水,滴入承接的盆盆罐罐中。 崖底终年见不到太阳,灰扑扑的瓦罐,加上这滴答声,看着阴森鬼气,很是吓人哩! “这是干啥?”鹿鸣站在他身后不解地问道。 “接水。”秦老五看着他们俩说道。 “谁?谁在说话。”鹿鸣给吓得猛地转身,看清来人后,“是秦老哥啊!你吓死俺哩!”拍着胸脯道,“你提前吱一声啊!人吓人,会死人的。” “接水?”沈舟横转身看着秦老五说道。 “山里缺水,接这些渗出来的水生活所用,能接一点儿是一点儿。”秦老五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滴入瓦罐中的水,那眼神温柔地如看着孩子似的。 “这才能有多少?”鹿鸣随口说道,回想了一下人丁花名册,“我记得你们青峰村才一百来户。这水明显不够啊!” “所以我们还得到几十里外的地方青峰峡挑水吃。”秦老五抱起瓦罐,咕咚、咕咚的灌了几大口,“痛快。” 转身将瓦罐递到他们面前道,“一路走来累了!喝些水。” “不了!”沈舟横琥珀色的瞳仁看着他微微摇头道,水这么艰难,他不好意思喝啊! “少爷不喝,俺喝。”鹿鸣笑嘻嘻地说道,“俺是真的渴了。” “给。”秦老五将瓦罐递给了他。 鹿鸣抱着瓦罐笑呵呵地低头一看,“还挺干净的。”灌了一口,“噗……”伸着舌头道,“俺的亲娘啊!这是水吗?怎么又苦又涩的。” “这外人都喝不惯俺们这儿的水。”秦老五笑呵呵地看着他说道,“不怪的,不怪的,不过这水干净的很哩!其他地儿的水浑浊的很,挑回去需要放放,澄清!” 鹿鸣顿时看这瓦罐如洪水猛兽一般,抱着它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那个我好想不太渴。”实在太涩了,比那山上青果子都涩,吐了吐舌头,感觉这舌头都麻了。 沈舟横瞥了鹿鸣一眼,看向将瓦罐接过去,表情如常的秦老五道,“老五,这接的水能够用吗?” “肯定不够用了,不过这水干净,烧水做饭刚刚好,祖祖辈辈这么下来,吃着不生病的。”秦老五神色如常地看着他们说道,“即便苦涩,它吃着安全。” 他这眼睛又不瞎,怎么会看不出来人家脸上那嫌弃。 精贵人喝不惯也很正常。 “这瓦罐就这么放着不怕认错啊?”沈舟横扫了一眼盆盆罐罐道。 “不会,自家的东西还能认错啊!”秦老五黑亮的双眸憨憨的笑道。 “就这么敞亮的放着,那没人喝吗?”鹿鸣好奇地看着秦老五问道。 “俺们这里哪有啥路人啊!很少有人进来的。”秦老五傻呵呵地又笑道,“再说了这水路人也喝不惯,顶多一口,再不喝第二口的。”话落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磕磕巴巴地说道,“那个我……沈大人……您看……”他抬手拍着自己的嘴道,“我真不是说你们,我没那个意思。” “别别,我没多想。”沈舟横伸手拦着他的手道,“你别多想。” “谢沈大人不怪罪俺。”秦老五赶紧双手抱拳诚惶诚恐的行礼道。 “老五啊!这多久到你们青峰村啊!”沈舟横澄净的双眸看着他干脆转移话题道。 “快了,快了。”秦老五闻言高兴地说道,“再走半个时辰差不多了。”喜气洋洋地又道,“沈大人来的是时候,今儿我本家侄儿成亲,请您喝杯喜酒。” “那恭喜了,这杯喜酒可不能错过。”沈舟横埋怨地看着他说道,“这你也不早说,你看我这身上也没戴礼物。” “要啥礼物啊!县太爷赏光已经给了俺们天大的脸面了。”秦老五笑的满脸如菊花绽放似的看着他说道。 “这样,我给新郎、新娘子当证婚人好不好。”沈舟横深邃明恋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那感情好啊!这婚礼一定轰动,小两口能记上一辈子。”秦老五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沈舟横抿了抿唇看着他说道,“我是不是考虑的有些不周,你们原来有证婚人的。” 第75章 仨光棍 “不不不,您可千万别推辞。”秦老五闻言着急地看着沈舟横赶紧说道,“原来的证婚人,也是本家的族叔,我说说他肯定没意见。” 起止没意见,是乐的合不拢嘴。 这天大的好事,真是请都请不来,俺们这活了半辈子都没见过县太爷。 有县太爷做证婚人,那是天大的荣光。 “秦老哥,这新郎官咱们浇地的时候是不是见过啊!”鹿鸣饶有兴致地看着秦老五问道,“是谁呀?” “没有,没有,他们几个去城里挣钱办婚礼。”秦老五低垂着头不好意思地说道,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他们没来。 “老五,拜托你个事?”沈舟横面色温和地看着秦老五说道。 “什么事您说!”秦老五微微躬着身子拱着手忙说道。 “不用行礼,不用。”沈舟横澄净的双眸看着他摆摆手道。 “您可是县太爷,礼不可废。”秦老五慌乱地摆摆手道。 “我这次来也没穿官服,到了村里别说我是知县。”沈舟横琥珀色的瞳仁看着他说道。 “明白!”秦老五直起身子看着他说道。 “那咱们走!别耽误了接亲的吉时,咱们边走边说。”沈舟横漂亮的桃花眼看着机灵的他说道,“往哪儿走啊?” “这边,这边。”秦老五开心地在前边带路道,“请!” 沈舟横跟在秦老五的身后边走边问道,“你这侄儿今年多大了?娶得哪儿个村的姑娘啊?” “我这侄儿今年二十了,大名秦梁柱,家里排行老二。”秦老五忙回道,这声音中有些许无奈。 “这年纪可不小了。”沈舟横闻言有些惊讶地说道,他成亲晚,是因为学业的关系。 “唉……可不。”秦老五重重地叹口气道,“乡下人娶媳妇不容易,家里还有俩光棍呢!” “他行二,那岂不是还有年纪更大的。”鹿鸣惊呼一声道。 “是啊!老大秦立柱,今年二十三了。老三秦三柱也十八了。”秦老五挠着头愁眉苦脸地说道,“家里这三条光棍,到现在一个媳妇没娶进家门,这香火接不上。为这亲事,我那老嫂子和我真是操碎了心。” “老五,听你这语气,这家里的顶梁柱呢?”沈舟横踩着碎石块呲着牙道,这有些硌脚啊!草鞋底子薄,一下子就‘扎透了。’ “我那短命的哥哥,大年三十挑水的时候,脚底打滑从山上不幸摔下去了。”秦老五哽咽地说道,拽着袄袖子压了压眼角的湿气,“可怜我那老嫂子拉扯四个孩子长大。”神色和缓,脸上又露出苦涩的笑容道,“家里壮劳力多,正经日子过的还行,可就是说不上媳妇儿,真把人给愁死了。” “那为啥?”沈舟横不太明白地看着他问道,这寡母虽然不太容易说亲,可兄弟多呀! 在乡下兄弟多,意味着壮劳力多,不挨饿。家里势大,帮衬多不受欺负。 有姑娘愿意嫁的。 “俺们这没水,所以日子比别的村要苦一些。”秦老五隐晦地说道,“靠老天爷吃饭,就得看老天爷的脸色,人家外村的姑娘都不愿意嫁进来。说门亲事那是千难万难的!” “这亲事说的不容易!”沈舟横理解地看着他说道。 怎么说呢?他求学期间,娘曾经跟他商量,也不知道啥时候能考出来,这成家立业。 要不先成家再考也行,托媒人去说亲,结果被人家给羞辱了一番。 不外乎还是嫌他们穷,考上秀才那是撞了大运了,举人,让他别做白日梦了。 “可不,这亲事是换亲说来的。”秦老五唏嘘道,“把梁柱他们的四妹妹宝珠说给他们老邵家的儿子,老邵家的闺女邵秋水嫁过来。本来是给老大立柱说的,可人家相中了老二梁柱。”轻叹一声,“为这事可把俺们给愁死了。立柱没成亲,反倒让梁柱成亲,这说不过去。”感慨唏嘘道,“立柱心善又孝顺,不能让家里有仨光棍,支持二弟先娶。” “这没想着到山外挣钱吗?”鹿鸣抬眼看着他的后背道。 “俺们除了种地啥也不会啊!也就身上还有把子力气。”秦老五回头看了他一眼道,“这不为了婚礼三人进城,去码头上跟人家扛麻包了。” “这可是辛苦钱。”沈舟横闻言唏嘘道,真的是掏苦力,随即又问道,“这里山多打猎呢?” “那玩意儿太危险,庄户人家除了力气,没啥身手,做个陷阱打兔子猎些小动物还行。”秦老五拧着眉头回头看了他们一眼道,“打猎挣来的银子堪堪都交了税了。” “税?”沈舟横琥珀色的瞳仁闪了闪,又问道,“这山都这么光秃秃的,没有树吗?” “这边树少,那青峰峡可是山高林密,可好哩!”秦老五脸上露出笑意道,“沈大人有时间吗?到时候去看看。”有些犹豫地说道,“只是……” “怎么了?”沈舟横关心地看着他问道。 “只是这路比现在还难走,很危险。”秦老五有些担心地说道。 “这样啊!去看看,这一次来就是摸一下咱们县的情况。”沈舟横澄亮如月般柔和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成,等今儿这亲事办了,沈大人要去哪?俺领着你去。”秦老五爽快的答应道。 “秦老哥,你说这青峰峡有山有水的,这里缺水,缺的这么严重,为啥不迁过去。”鹿鸣低着头看着脚下的路边走边闷声说道,“有道是:树挪死,人挪活!” 就一百来户,几百来人,迁出去应该很容易的。 “鹿小哥,到了青峰峡你就知道了,那里虽然不缺水,但是比这里要险峻多了。”秦老五回头看着他笑了笑道,“根本没法住人的。” “这么说来引水也不方便了。”沈舟横随口说道。 “啥办法都想了,去看了你们就知道了。都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虽然没见过,但想来跟俺们这也差不离。”秦老五看着离他们越来越远的沈舟横,停了下来等等他们。 第76章 开天斧 这走不惯山路,沈舟横和鹿鸣有些跟不上秦老五的速度了。 沈舟横见秦老五停下来等他们,赶紧快走了两步。 “小心!”秦老五看着踉踉跄跄的沈舟横赶紧提醒道,“这山路不好走,尤其是这碎石块,它还硌脚。” “我老家在平原地带,还真没有走过这山道,都是黄土路。”沈舟横羞赧地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们这样走,会不会耽误你接亲?”想了想道,“要不你先走,告诉我们怎么走好了。” “不耽误,没事,我们这里的风俗是晚上行礼的。”秦老五笑呵呵地看着他说道。 “我们那的风俗是傍晚,因为这白天要下地种田。”鹿鸣眉眼含笑地又道,“这一般出嫁闺女,娶媳妇都在冬天,地里没啥活了,可以安心的操办。” “有钱没钱,娶个媳妇儿好过年!”鹿鸣笑着又道。 “我们这里也是冬闲的时候把喜事给办了,只是这亲事好不容易说成了,就想着把亲事赶紧办了,别横生枝节了。”秦老五看着走近的两人笑呵呵地说道。 “明白,明白,娶媳妇儿不容易。”沈舟横走到他身前,明亮的双眸看着他说道,“走!” 三人边走边聊,这崖底越来越开阔,“沈大人,你看从这里能看到俺们青峰村了。”秦老五激动地说道,“你看就在半山腰呢!” 沈舟横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抬眼看向了村落。 阳光下错落有致的石屋坐落在半山腰,石屋鳞次栉比,依山散布。 这里四面环山,缺水的缘故,山上的植被大都是耐寒、耐旱的荆棘,此时枯黄、枯黄,还没有长出新叶。 山峦起伏,梯田错落,处于麦苗返青时期,与山外那绿油油的良田相比,这里的麦苗都枯黄了。 “老五你这浇地可真够费劲儿的。”沈舟横边走边说道。 “山外面那一大片良田还行,清水镇在俺们上面,地势高,只要他不堵那修的渠道,正好能浇浇俺的地。这山里面就不成了,有这大山挡着那就是黄河水它也进不来。”秦老五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看着这里有梯田耶!咋浇水。”沈舟横好奇地说道。 “这是真的靠天吃饭,往年风调雨顺的,能收不老少,今年俺看样子能收多少算多少。”秦老五抬眼看看空中明媚的太阳道,“再不下雨的话,就绝收了。” “我看着有人挑水浇地。”鹿鸣指指挑水的村民道。 “只能看看还没彻底枯萎的浇浇,死马当活马医,不知道能否缓过来,还得靠下雨。”秦老五抿了抿干巴巴的嘴唇道。 “可以补种。”鹿鸣想也不想地说道。 “就这不下雨,你补种多少都没用。”秦老五指指湛蓝的天空道,“你看这老天有要下雨的意思吗?” “要是能愚公移山就好了。”鹿鸣望着这光秃秃的石头山道。 “它要是土山,俺就是一筐一筐的抬,也能将它给移走了。可这山都是岩石,俺使出吃奶的力气,也凿不下来一块儿。”秦老五望石兴叹道。 “就是有铁锨、铁锤也不行啊!”沈舟横看着巨大的岩石道。 “方法能想到的俺都试过了,真想有把盘古那开天辟地的开天斧,一把把这山给劈开就好了。”秦老五挥舞着手臂以手为刀劈下去。 “那是上古神话,当不得真的。”沈舟横看着可爱的秦老五笑着摇头道。 “俺知道,只是想想。”秦老五苦笑一声道。 “这梯田要是绝收了会影响你们的生活吗?”沈舟横担心地看着他问道。 “当然有些影响了,不然俺们为啥拼命也要保住山外那些良田了,跟人家清水镇抢水了。”秦老五闻言立马说道,“只要山外那些麦田保住了,俺们不至于闹饥荒,卖地卖儿卖女。挺过这一季就好了。” “那万一秋收在……” 鹿鸣的话还没说完,沈舟横一脚就踹了过去,你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冬春连旱不行,还想着夏秋也旱啊! “呸呸!”鹿鸣赶紧啐道,“那个秦老哥俺瞎说的,您别听啊!这俺哪有那本事让老天爷听俺的呀!” “要真是这一年四季都旱下去,那整个县都完了。”沈舟横明亮的双眸看着他宽慰道,“不会的,这说不定啥时候就下雨了。” 秦老五见状笑呵呵地说道,“借县太爷的吉言了。老天爷一定不会那么残忍的。” 说话当中沈舟横他们走到了山脚下,就看见有个壮汉推着独轮车,上面放着木桶盖着盖子,扯开嗓门吆喝道,“卖水了,卖水了,十个鸡蛋就换一桶水,可便宜了。” “便宜?”鹿鸣眼睛瞪的溜圆不敢相信地说道,“这外面一个铜板就俩鸡蛋。”这是逗我玩儿呢! “鹿小哥这就不知道了,这水是从几十里外艰难的推来了的,一桶水十个鸡蛋,真不贵。”秦老五眸光真诚地看着他说道。 “远道而来的甜水呀!青峰峡运来的,谁换、谁换。” 沈舟横跟在卖水的后面走进了村子,一路走来,这村里所有房屋都由青石搭建而成,并且每所房子都有一个院落,院墙也由石块堆砌。 村里的路宽宽窄窄,纵横交错,有的铺着大大小小的石块,有的则铺着鹅卵石和小碎石,脚踩在上面,这滋味儿真是酸爽。 “这么贵的水,不会有人买!”鹿鸣看着这一路,来往的村民,连问都没问的。 看着他喊的热闹,这村里都没人出来,连问都不问! 卖水的老哥也不气馁,那嗓门一声比一声高。 “其他时候不好说,今儿一定会有人买的。”秦老五非常笃定地看着他们说道。 “为啥?”鹿鸣一脸好奇地看着他说道。 “今儿我家娶媳妇,又嫁闺女,怎么着临出门也得让闺女喝碗甜水,洗把脸!”秦老五眸光慈祥地看着不远处贴着大红喜字的院落道,“新媳妇进门,也得有碗甜水喝!” 第77章 金贵 秦老五这边话音刚落,从院中走出一个中年妇人,因为家里有喜事,满脸春风,身着喜庆的衣服。 绛红色的小袄,豆青色的马面裙,这衣服是压箱底的,上面的折子看得出熨烫过了,依然有些明显。 头梳的一丝不苟的圆髻,耳边扎着一朵红的已经有些褪色的绢花。 面相和善,眼睛透着精明劲儿。 “哎哎!水根儿,水根儿。这水咋卖啊?”她招手看着水根儿问道。 “哎哟!是秦家嫂子啊!”水根儿笑盈盈地看着她说道,“别人换那是十个鸡蛋,你要换啊!八个,怎么样?” “行,你等着!”秦母冲着院子里喊道,“三柱,三柱,提着桶出来,在拿八个鸡蛋。” “哎!娘,这就来。”秦三柱轻快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紧接着就看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一蹦三跳的跑了出来。 秦母看的是心惊胆战的,“臭小子,你小心点儿,攒点鸡蛋不容易,打碎了,你就等着屁股开花!” “娘,给。”秦三柱笑嘻嘻地将手里的放鸡蛋的小筐递给了她道,“接好了啊!别啪嗒一下子掉地上了,那可就……”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就不能说点儿好的。”秦母横了他一眼抓着筐的一边道,“还不松手。” “我松手了啊!”秦三柱看着她抓的稳稳的才松了手。 秦母拿着筐递到了水根儿面前道,“给八个鸡蛋。” “等一下,秦家嫂子让俺收好了。”水根儿将独轮车放下,从筐里拿出鸡蛋放进了胸前的褡裢里。 “这样不会碎吗?”鹿鸣满脸疑惑地看着装鸡蛋的水根儿小声地说道。 “不会,褡裢里缝着小兜兜,正巧能装下一个鸡蛋。”秦老五微微扭头看着他们压低声音道。 “哦!”沈舟横了解的点点头。 水根装好了鸡蛋,解开了捆绑在独轮车上的大木桶,掀开盖子,拿着桶里飘着的水瓢,看着秦三柱道,“把木桶拿来放近点儿,水撒出来就太可惜了。” 秦三柱很干脆的举着木桶紧挨着独轮车的木桶,“来!这样水就是撒出来,那也是到俺这木桶里。” “行,你可抱好了。”水根儿满脸笑意地看着他说道。 “放心!抱的可稳了。”秦三柱一脸严肃地看着他说道。 水根儿拿着水瓢,开始一瓢一瓢的将水舀到他挑水所用的木桶里。 秦母拿着筐眼巴巴地看着这木桶里的水越来越多,直到满满的。 “老嫂子,俺知道你家今儿办喜事,怎么样?这水够满!”水根儿笑呵呵地看着她说道。 “够满,够满!”秦母笑的这眼睛眯成了缝了,这水满的不能动,一动就洒出来了。 以往卖水都要稍微欠着点儿,这样提着走,就是晃动之间有幅度,水也不会撒出来。 “娘,这样俺不敢动呀!”秦三柱动也不动的一直抱着木桶,生怕动一动,这水撒出来就可惜了。 “这可咋办呀?”秦母也慌了神儿了。 “这事怪我。”水根儿有些自责地说道。 “跟你没关系,你也是好意。”秦老五走过去,看着没出息的秦三柱道,“大惊小怪什么?去屋里那个大木盆,将桶放进去,这水就是撒出来,也是撒在木盆里,还是咱的。” “俺怎么没想到。”秦母脚步匆匆的进了院子。 “五叔,你来了。”水根儿看着秦老五热情地说道。 “水根儿今儿生意咋样?”秦老五笑眯眯地看着他问道。 “托你和望川村老邵家的福,今儿挣了十六个鸡蛋。”水根满脸笑容地看着他说道。 “行!”秦老五笑着说道。 “五叔不耽误你家办喜事了,俺在去其他村看看,能不能再换些鸡蛋。”水根儿将木桶盖子盖上,重新绑好了,推起了独轮车。 “那我不送你了。”秦老五轻轻地拍了拍独轮车上的木桶道。 “俺走了。”水根儿推着独轮车,在青石板路上吱吱呀呀的走了。 今儿水根儿卖水心情好,扯开嗓门唱起了山歌:大姑娘出门泪呀么泪汪汪,看见了新郎官她就忘记了她的亲娘…… “五叔。”秦三柱喜笑颜开地看着秦老五道。 “你这小子,抱好了,别急着说话。”秦老五看着他忙说道。 “俺抱得稳着呢!”秦三柱笑呵呵地说道。 “梁柱他五叔来了。”去而复返的秦母看着秦老五笑道。 跟着秦母一起出来的憨实的汉子,手里拿着木盆,“五叔。” “是梁柱啊!”秦老五食指点点他手里的木盆道,“快放下,把水抬进去,咱们院子里说话。” “哎!”秦梁柱将木盆放在地上,秦三柱小心翼翼的将木桶放进了盆里,兄弟俩轻手轻脚的抬着木盆进了院子。 沈舟横深邃清澈的双眸看着两人的行动,可见这水有多金贵,明知道这水洒出来也是到木盆里,还这般小心翼翼的。 “他五叔,这是?”秦母看着秦老五身旁的体面的眼生之人。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 秦老五的话还没说完,沈舟横截住了他的话头道,“我是秦老哥在外的朋友。”给秦老五使使眼色。 “哦!朋友,朋友。”秦老五明了的赶紧说道,差点儿忘了,给秃噜嘴了,随后介绍道,“这位是沈公子,这老嫂子叫她鹿小哥!” 这要说县太爷来了,还真把他们母子给吓坏了。 回头单独跟老嫂子说说,现在不着急。 秦母朝沈舟横和鹿鸣两人福了福身,“沈公子,鹿小哥。” 沈舟横双手抱腕,朝她拱了拱手,“不好意思,打扰了。” “快请进,请进。”秦母立马说道。 将秦老五他们三人给请进了院子,就看见秦梁柱黑着个脸,一脸的不高兴。 “梁柱,你这马上要成亲了,咋脸上一点儿喜气都没有啊!”秦老五这脸一下子耷拉下来道,“这是甩脸子给谁看呀!” “五叔,这哪儿有大哥不成亲,俺成亲的,俺这心里过不去。”秦梁柱噘着嘴嘟囔道,“俺也舍不得宝珠就这样嫁过去。” 第78章 精明 “你这混小子,说什么傻话,能成一个是一个。咱家这情况,能容得你挑三拣四的吗?”秦老五对着自家侄子那是毫不客气噼里啪啦的一顿数落,“老邵家那孩子我见过跟你同年,看着也是个老实人,不会亏待咱们宝珠的。别忘了他家闺女嫁过来,敢对宝珠不好他试试!”捶着他的后背道,“行了,别耷拉着脸了,好好准备、准备,人家来接新娘子,咱也得去望川村接亲呢!”目光落在自家嫂子身上道,“你想你娘哭瞎了眼,你就使劲儿的闹。” “五叔。”秦梁柱唉叹了一声道,蹲在了地上闷声道,“俺去。” “这就对了。”秦老五笑得满脸开花似的,“你这小子有福气哩!咱家来了位贵客给你当证婚人。” “谁呀?”好事的秦三柱蹦到了秦老五面前问道。 “去去!等会儿再说。”秦老五推开他道,板着脸训道,“你小子今儿老实点儿,出了岔子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五叔,人家知道轻重的。”秦三柱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道,“绝对不会坏了我二哥的好事的。”这眼睛时不时地看向沈舟横,他就是五叔所说的贵客! 可也没看出来哪里贵了,看着跟他差不多,身高比他高些,脸比他白了些,不也是一身短褐,哦!没补丁,这衣服上也就没有补丁。 哪里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沈舟横被人打量的时候,他也在打量秦家人,不愧是一家人,眼神清澈明亮,藏不住奸,都是憨厚朴实的庄稼人。 “老嫂子,咱家宝珠都收拾妥当了吗?”秦老五看着她笑着问道。 “这不正准备洗脸呢!换上嫁衣,就等着邵家来接人了。”秦母一脸喜气地看着他们说道。 “那快点儿,咱也得准备、准备去邵家接人。”秦老五推着秦梁柱的后背道,“快去换喜庆点儿的衣服。别傻站着了,快上去。” 秦梁柱转身走到梯子前,三两下爬上了二楼。 秦母看着沈舟横他们俩道,“快进去坐,喝杯水。” “你们忙你们的!我们在这儿看看。”沈舟横目光温和地看着他们说道。 “立柱,立柱,你来招呼沈公子。”秦老五招呼秦立柱道,走到他身前,重重的拍着他的胳膊道,“别怠慢了贵客。” “哦!”秦立柱明白的点点头。 “沈公子你看我……”秦老五不好意思地看着沈舟横道,“你这大老远的来了,明儿,明儿没事了,我领着你转转。” “我不着急,你先忙你的事情。”沈舟横目光柔和地看着他说道。 秦老五看着秦母说道,“我去外面看看,去接亲的人准备的怎么样了?”叮嘱秦母道,“你和俺家那口子只要把咱家宝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就行了。” “俺知道了,快去!”秦母脸上尽是笑意看着他说道。 秦老五转身看向沈舟横双手抱拳拱了拱手道,“沈公子,我忙去了。” “去!”沈舟横目光温和的看着他轻点了下头。 秦母目送秦老五离开,又冲着沈舟横福了福身,叮嘱自家儿子招呼好贵客,才转身进了屋,赶紧准备着婚礼。 秦立柱搓着手,看着沈舟横嘴张张合合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咱们就在这院子里站站,晒晒太阳也不错。”沈舟横看着怯生生的他主动说道。 “那坐,坐。”秦立柱指着院子中石凳道,“太阳晒着不凉。”赶紧走过去用手拍拍上面并不存在的灰。 沈舟横走过去坐在了上面,环视了一下院子,随处可见的都是石头。 以石头为材料,砌石墙,筑石屋,铺石路,院子里的石桌、石凳、刻石窗、石碾子、石墩、辟石巷…… 这院子是四合院的建制,非常的完整。 秦立柱看着沈舟横这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自家的石屋,吞咽了下口水,紧张地说道,“这石材说咱这山上的……” 沈舟横闻言微微扭头看着他,吓的他立马住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沈舟横和善的笑了笑道,“介绍一下这石屋!” “哎哎!”秦立柱憨憨一笑,慌里慌张地点头,“俺们这的岩石青铜色,建成房屋后冬暖夏凉。这夏天蚊子还特别少。”起先这话说的还磕磕巴巴的,在沈舟横温和的目光下越说越流利,“俺们村所有的东西都是石头建造的,连屋内的家具都是石头做的,这石头真是无处不在。” “看得出来。”沈舟横如玉一般温润的目光看着他说道。 受到鼓励的秦立柱明显神情放松了许多,继续道,“俺们这一家一户的石屋是沿着山势而建的,这石巷是相互贯通的,从这户人家的二楼卧室出去,过一条石巷可以进入另一户人家的一楼的厨房。石屋的两侧中下部为石砌墙,上部为保暖防风,用自己烧制的土砖砌成,后部仍用石墙围护。” 沈舟横闻言琥珀色瞳仁闪了闪看着他说道,“你们睡的是土炕!” “是!应该是石炕,石头砌的,睡的可舒服了。”秦立柱黑亮的双眸看着他傻乎乎的说道。 “自己砌的。”沈舟横剑眉轻挑看着他问道。 “是啊!”秦立柱笑着猛点头道,“俺兄弟梁柱可能干了,这木匠、泥瓦匠,还有把子力气,啥活儿都能干。” 沈舟横上下打量着极力说秦梁柱好话的他,这是把他当做生意的东家了。 乡下人有个机会不容易,迫切的想要抓住了。 谁说乡下人憨了,只不过这说的有些生硬和直白。 沈舟横眉眼含笑地看着他故意问道,“你咋说你兄弟啊!你呢?你不能干吗?” “俺粗手笨脚的,比不上俺兄弟心思细腻,手艺好。”秦立柱羞怯地看着他说道,“俺是长子,得在家顶门立户,撑着这个家。” “你怎么就觉得我是做买卖的。”沈舟横好笑地看着他说道。 “俺看您不是凡人,能让俺五叔说您是贵客的,肯定比俺见识广。”秦立柱清明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第79章 嫁闺女 “呵呵……”鹿鸣微微仰着下巴倨傲地说道,“俺们少爷当然不是凡人了。” “鹿鸣!”沈舟横瞥了一眼站在身旁的鹿鸣,沉声道。 “呃……”鹿鸣向后退了一步,低着头一副认错的样子,不在言语。 这吓得秦立柱噤若寒蝉,大气多不敢喘一下,他是不是给五叔惹麻烦了。 现在咋办啊!脑中一片空白。 “咱们接着聊。”沈舟横回过头来看着他说道。 “贵客,俺刚才莽撞了,您别当真啊!”秦立柱慌乱地摆着手道。 “没事,没事,你别紧张。”沈舟横赶紧安抚他道。 此时秦三柱请的全福人一位中年妇人过来,他手里捧红布,上面放着瓦盆,里面泡着几颗大红枣。 妇人今儿也穿的非常喜庆,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的,看见这院子中坐着的陌生人,朝沈舟横点头笑了笑。 “全婶儿,这是俺五叔请的贵客。”秦三柱乐呵呵地说道。 “喜事嘛!客人越多越热闹。”全婶儿笑着说道。 “全婶儿,快点儿洗手装食盒。”秦三柱看着她忙催促道。 “误不了,误不了。”全婶儿笑着说道,“保证耽误不了你家装食盒。” “全婶儿,不但要装食盒,还得给俺妹子洗脸呢!”秦三柱提醒她道,“您别是忘了!” “忘不了,忘不了。”全婶儿伸手在他端着的瓦盆里洗手道,“这用泡红枣的水洗手吉利呀!这叫早生贵子。”撩着水洗着自己粗糙的手,“三柱啊!等你二哥办了事,就轮到你了。” “全婶儿,还有俺大哥呢!”秦三柱提醒她道。 把全婶儿给尴尬的,笑了笑道,“按说呀!应该是由儿女双全的人,来给你们家装食盒。” “没事,俺家弟兄三个,命硬。”秦立柱闻言立马笑着说道,“全婶儿,您这占个全字,就啥都有了。” 全婶儿笑呵呵地说道,“谁说立柱嘴笨的,看看这多会说话啊!”洗干净了手,在瓦盆上甩了甩,“用红布擦手也是图吉利。”擦了擦手道,“行了,三柱,把这水泼了!” “啊!”秦三柱眨眨眼看着她说道,“全婶儿,不是,这水还挺干净的,干嘛泼了呀!这里面还飘着红枣呢!” “红枣,一会儿让宝珠吃了。”全婶儿笑着指指这洗手水说道,“这办喜事用过的洗手水,可是不能存的。”拍着瓦盆道,“别人拿它再洗手,就把你们家的福气给洗走了。”指了指外面。 秦三柱闻言立马说道,“那可不中。”傻呵呵地笑道,“俺这就泼了。” 秦三柱泼了水回来,和全婶儿一起装食盒,“这头一屉要放上一碗粟米,一瓢面,再放上一碗石子儿,这叫实心实意过日子。”在拿来第二屉,“要放上艾叶,主要是说恩恩爱爱好夫妻。”又落上第三屉,“放上一块儿肉就行了,这是要感谢人家女家的养育之恩。”看着这五花肉的分量,足足有六斤,“你们老秦家厚道人家,我给别人家装食盒那肉放的抠抠索索的,有斤重就顶了天了。” “人家养闺女也不容易,也是俺家宝珠到了他们家,能对宝珠好些。”秦立柱憨厚的脸上露出不舍道。 “咱这山里人家就这样,已经拿出最大的诚意了。”全婶儿看着实心实意的他们道,“这过日子啊!娘家给的是底气,关键还是得靠自己,自己不行,你们撑不起来。” 这话说的让嫁妹妹的两人这心又提了起来。 全婶儿见他们兄弟俩的神色,机灵的又道,“宝珠那孩子人长得漂亮,聪明,干活爽利,家里家外那是一把好手,不用担心。”又把人给捧的高高的,会说话的很。 “她婶子,这该给我家宝珠洗脸了!”秦母站在堂屋门口看着全婶儿说道。 “哎!这就来。”全婶儿脆生生地应道,朝堂屋走去。 秦母手捧着红布,上面放着瓦盆,里面一盆清水。 “宝珠啊!你就要出嫁了,按咱们老辈的规矩呀!”秦母走到炕前看着坐在炕上的闺女秦宝珠道,“你再洗回脸!然后让你全婶儿给你梳个头,漂漂亮亮的走。” 秦宝珠眼眶泛红,鼻头发酸,颤巍巍的将手放进了瓦盆里。 秦母眼底一片水汽,吸吸鼻子道,“你姥姥那辈儿啊!这一辈子只洗了三回脸,生下来的时候啊洗一回,出嫁的时候洗一回,到死的时候再洗一回。”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哭腔了,“唉……人那一辈子就洗了这三回脸,也就洗过去了。”看着闺女手捧着清水认认真真的洗脸。 “洗了脸,喝上碗甜水再出门。”秦母别过脸蓄满眼眶的泪水掉了下来。 “甜水俺就不喝了,留着给新嫂子!”秦宝珠吸吸鼻子特别孝顺的说道。 “妮儿啊!不差这一碗水。”秦母眨眨眼将眼泪给逼了回去,平复情绪扭过脸看着她说道。 全婶儿见状赶紧开口道,“脸洗好了吗?” “洗好了,洗好了。”秦母脸上挤出笑意道,“她婶儿给俺家宝珠梳个漂亮的。”走到炕头柜前拿出钥匙打开铜锁,抽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首饰盒子,“家里也没啥主贵的东西,这是你爹还在世时,辛苦攒下来的一根银簪,金镏子,一会儿娘给你戴上。” 秦宝珠看着首饰盒里的东西眼前一亮,微微别过脸,随即艰难地摇摇头道,“娘,我不要,留着给大哥娶媳妇!” 家里的情况她比谁都清楚,三个光棍在村里都抬不起头来。 有这两件首饰当彩礼,也能娶个嫂子进来。 “傻孩子,这是你爹给你的,戴着它们到婆家才不受欺负。”秦母目光直视着她说道,“乖,戴上,俺们你就别担心了,俺们这么多人还能让人给欺负了。” “宝珠戴上,别辜负了你娘和哥哥们的一番心意,明白嘛!”全婶儿跟着劝道。 秦宝珠含着泪点头道,“嗯!我会把日子过好的。” “哎!这才对嘛!”全婶儿高兴地说道,“来来来,大侄女让婶儿给你梳个漂亮的发型,再戴上这簪子就更美了。” 第80章 残酷 屋里的声音很清楚的传到了院子外面,秦立柱感觉被剥光似的,红着脸,这躲也不是,留下来也不是。 像跟木头似的尴尬的杵在这里。 沈舟横握拳轻咳了两声道,“那个,立柱……”化解了尴尬。 “啊!”秦立柱神色不安地看着他。 “别紧张,我就想问问,你们这村子有年龄了!”沈舟横环视了一下四周道,看这房子风吹雨打的有些历史了。 “有两百多年了!”秦立柱闻言想了想道,“当年族人是为了躲避战乱,在这儿安家落户的。” “那咋选了个这么地方,就缺水一点就排除了。”鹿鸣快人快语地说道。 “这我也不知道。”秦立柱挠挠头道,“这里四面环山,外人很难进来的。” “这确实,那山路不是胆子大的,单单站在上面就腿软了。”沈舟横明亮的双眸看着他点点头道。 两百年前草原狼入侵,铁骑踏平了山河,汉人遭到了灭顶之灾,这里倒是避世的好地方。 只不过现在汉人重新夺回了江山,天下成平,河海清宴,再窝在这里就不合适了。 一百多户迁出去也没那么容易,出去总得有吃的!靠种田为生,这整个平邑县良田那都是有主儿的。 开荒的话,从县里的记录来看,山地为主,都是石头,也没有可开荒之地啊! 沈舟横面容冷峻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就现在所看到的,别说浇地用水,就连日常用水最最简单的吃水都这么困难。 “沈公子,沈公子。”秦立柱看着面无表情的沈舟横,忐忑不安地叫道。 鹿鸣食指放在唇边“嘘……”,小声地又道,“少爷在想事情,别打扰他。”又安抚道,“你别紧张,跟你没关系。” “哦哦!”秦立柱忙不迭地点点头,聪明的不在言语。 秦老五出去嘱咐好了:认得县太爷的小子们别乱说话。 秦老五也准备好了接亲的队伍,嚷嚷着进来道,“好了吗?梁柱准备好了吗?咱得去望川村接亲了。” “好了。”秦梁柱穿着一身崭新的短褐从二楼爬着梯子走了下来。 “哎哎!这胸前的大红花呢!”秦老五指着他空空的胸口道。 “在屋内,我去拿。”秦立柱闻言立马说道,转身就进了堂屋,从八仙桌上拿着红布扎的大红花蹬蹬跑了出来,“在这儿呢!” 秦老五拿过大红花,直接给秦梁柱系在了胸前,退后一步道,“这才像新郎官儿嘛!”冲着屋内喊道,“老嫂子,宝珠准备的怎么样了?” “准备好了。”秦母从屋内走出来道。 “那让立柱在家,三柱跟我一起接亲去。”秦老五黑眸扫过他们安排道。 “听五叔的。”秦立柱点头道。 “人家邵家来接亲,你们别太为难人家了,稍稍挡一下就成了。”秦老五黑亮的双眸看着秦母和秦立柱他们交代道。 “知道,知道。”秦母笑着点头道,“咱不是那样的人,闺女还在人家手底下讨生活呢!闹得伤了颜面,这日子还咋过。” “行,明白就行。”秦老五笑着点点头道,目光转向沈舟横道,“沈公子,那我这就要去望川村了。” 沈舟横站起来,眸光温和地看着说道,“这接亲我还没看过,我沾沾喜气可以吗?” “可以,可以。”秦老五笑得满脸褶子看着他说道,“正好去望川村看看。” “三柱去外面让他们唢呐,响器都吹起来,咱们接亲去了。”秦老五冲着外面喊道。 “好嘞!”秦三柱高兴地冲到外面巷子里,招呼大家锣鼓敲起来,这唢呐吹起来。 热热闹闹的,接新娘子去喽! 沈舟横他们跟着队伍朝望川村走去。 鹿鸣跟哎沈舟横身旁小声地问道,“我咋没看见花轿。” “没有花轿。”沈舟横压低声音说道,“那头戴着大红花的驴就是接新娘子的。” “啊!”鹿鸣眼睛瞪的溜圆不敢置信的看着不远处的被秦梁柱牵着的驴。 “那么惊讶干什么?”沈舟横好笑地看着他说道,“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很正常。” 这八抬花轿不是所有的人都用得起的。 在吹吹打打声中,这接亲的队伍沿着崖底走了五里地,远远的就听见,对面来的接亲队伍。 沈舟横看着双方人热情的打招呼,这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望川村的接亲队伍。 道路有些狭窄,彼此谦让了下,秦老五这边停下来,站在路旁让望川村的人先过去。 沈舟横看着望川村的接亲对于于眼前而过,这接亲的队伍明显要比秦老五这边少很多。 目送他们离开后,沈舟横他们重新走了起来。 就听见秦三柱在前面嚷嚷,“五叔,这老邵家接亲的人咋怎么少?他们村的人跟咱可是差不多。” “你小声点儿行不行。”秦老五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他也没想到人数少的与他们相比,几乎是全村男女老少都出动了。 人数少,这表示什么老邵家在他望川村人缘不咋地啊! 仔细想想,俺是里正,他老邵家只是普通的庄户人家,也就说得过去了。 老秦家在村里那是说一不二的,在人丁上那绝对是占多数。 人多代表着势大! 秦老五简单的向大家解释了一下又道,“正值春耕,都在地里忙呢!”挥舞着双臂道,“吹起来,吹起来,办喜事怎么能冷冷清清的。” 一路吹吹打打的刚刚走上没多久,队伍就慢了下来,沈舟横远远的看着挑水的队伍,绵延了三、四里地。 “这山里几代人吃水都是这么从青峰峡挑过来的。”秦老五走过来看着他们俩解释道,“这水就是俺们的命。” “这十来岁的孩子也跟着挑水吗?”沈舟横看着队伍中的半大的小子说道。 “嗯!这半大的小子在俺们这儿都是壮劳力,挑水是必须的。”秦老五骄傲且自豪地说道。 “挑着水走这么远的路这不怕把孩子给累垮啊!”沈舟横有些担心地说道。 第81章 命 秦老五抿着唇好半天才懦懦地说道,“习惯就好了。” 不然还能怎么办?生就的这命,那只能认命了。 沈舟横等着挑水的队伍走了过去,这接亲的队伍才又重新的走了起来。 挑水的队伍走在他们前面,看样子也是去望川村的。 大约又走了三里地,“到了,前面就是望川村。”秦老五指了指前面的山村道。 沈舟横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与青峰村差不多,都在半山腰,都是石屋,规模看起来要比青峰村要小一些。 “大伙儿加把劲儿咱们马上就到了,接回新娘子,咱们请大家伙痛快的喝上一顿。”秦老五大笑着给他们鼓劲儿道。 “五叔您就放心!”大家伙笑嘻嘻地说道,“您这一顿跑不了。” “喝上一顿,是酒吗?”鹿鸣轻蹙着眉头小声地嘀咕道,总觉得不太可能。 “想也不是了,怎么可能酒,应该是他们所谓的甜水了。”沈舟横边走边说道,这一路走来真是荒凉的很,除了开垦出来的田里种返青的麦子。 鹿鸣忍不住感慨唏嘘道,“最最普遍不过的水,也让他们高兴成这样。”抿了抿唇道,“少爷,咱们那样用水,在他们面前感觉罪孽深重。” “那以后不要浪费水。”沈舟横想也不想地随口说道。 “嗯嗯!”鹿鸣认真地点点头。 鹿鸣满眼不解地看着他说道,“怎么同是一个县,差距这么大。” “你这话说的,南方多雨,北方少雨,西北更是少,这沙漠还常年不下雨呢!”沈舟横走在了村里的青石板路上边走边说道。 “少爷,我说的是这里,这中原不属于缺水的地方啊!”鹿鸣三两步走到他身旁小声地说道。 “就现在来说这山光秃秃的存不住水。”沈舟横指指高耸入云的,起起伏伏的山峦道,“具体的咱还得查看以后才能分析一下这里为啥缺水。” 这吹吹打打的接亲队伍,自然吸引着望川村的村民驻足观看,宁静的山村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对着他们指指点点,尤其是新郎官儿高大威猛,单就这身板,挑水肯定不成问题。 有好事的小子,撒腿跑到新娘子面前卖乖,说不得还能讨两个红枣,舔舔嘴。 && 此时老邵家,邵秋水已经穿上了红袄红裙,盘膝坐在炕上,长长的头发盘成了圆髻,头上扎着红绸扎的绢花。 新娘子面无表情的,无喜无悲。 “你这孩子,今儿是你成亲你咋就不笑呢!脸上一点儿喜气都没有。”邵母沉着脸看着她说道,“咋了不满意这亲事,这当时说亲的时候,你同意的。” “换亲,为了哥哥,我能不同意吗?嫁谁不一样。”邵秋水轻哼一声没好气地说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掀起盖头都是第一次见面!秦家在青峰村是大姓,到了秦家你吃不了亏的,他家三个壮劳力,不用你挑水的。”邵母目光紧紧地盯着她道,“还有啥不满意的。” “还三个光棍呢!”邵秋水噘着嘴嘟囔道,“不好娶媳妇儿。” “咿……这是他们的事情,关你什么事?这事还用你操心啊!”邵母戳着她的额头道,“真是瞎操心。” “娘啊!您嫁人之前啥感觉?”邵秋水好奇地眨巴眨巴眼看着她问道。 “啥感觉?”邵母仔细想了想道,“就是我这些日子跟你说的,别想那么多,拢住男人的心,把自个的日子过好了。” “您当时就没有期待?”邵秋水眼巴巴地瞅着她说道。 “期待什么?”邵母盯着她看了又看,突然脸色微变道,“我说秋水,你可别胡思乱想,那城里的可不是咱肖想的。这话怎么说来着,就是形容漂亮的沉……沉鱼什么?”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邵秋水好心地说道。 “对!长得漂亮,或者你爹有本事有万贯家财。”邵母脸色阴沉如水看着她说道,“咱哪儿样都不占,咱就是普普通通的乡下妞。谁让咱没本事呢!这就是命,老老实实的、安安生生的嫁过去跟梁柱过日子。别想那些有的、没的,那难受的会是你自己。” “我有些不甘心。”邵秋水红着眼眶带着哭腔说道。 “不甘心又如何?你有本事改变现状,才能不甘心。不然这只是妄想,痴人说梦。”邵母拉着她的手拍拍道,“人这一辈子眨眼就过了,想过上城里人的日子,下辈子投胎找个好人家。” “娘,我没有怪你们的意思。”邵秋水看着心里难受地说道。 “有没有,娘心里明白,俺年轻的时候也埋怨过!为啥不是城里人,俺也不求那地主家的娇小姐,就城里普通人,能敞开了喝甜水都中。”邵母眼底闪着希冀地光看着她说道,“可这也只是埋怨,发发牢骚,人还是得面对现实。”突然脸色大变,严肃地看着她说道,“秋水啊!你可不准做那坏良心让人戳脊梁骨的事情,就是为了下辈子能投个好胎,咱也得本本分分的,知道吗?” “知道。”邵秋水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 邵母忍不住数落自家那口子道,“都怪老头子,天天跟你说城里咋好、咋好的,这城里在怎么好,也跟咱没关系。想过好日子,咱也不能干昧良心的事情。” “知道了,知道了。”邵秋水心不在焉地敷衍道。 “都准备好了吗?” 邵母一听声音,看着自家闺女道,“别在乱说话了啊!里正来了。” 邵秋水点点头,“嗯!” 院子里的邵父看见来人一脸笑意道,“里正来了,里面坐。” “不了!”里正看着他微微摇头道,都是女眷他进去不合适啊!紧接着又道,“咱家望穿接亲去了。” “去了!都走的有些时候了。”邵父指指院子中的石凳道,“里正坐,坐下说话,今儿太阳好,一点儿也没感觉冷。” 两人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邵父看着里正犹豫了一下说道,“咱去接亲的人是不是有些少啊!” 第82章 关门 “咱们村本来就比他青峰村的人少。”里正混不在意地说道,“春耕时节谁又不是闲着,能请大家伙来帮忙已经不错了。老秦家不会计较这个的。”嘟囔道,“我还总觉得咱们吃亏哩,他们老秦家三条光棍呢!比咱家秋水大那么多。”抬眼看着他问道,“你想好了要把闺女给嫁了。” “嫁!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况且他哥也娶了媳妇儿,这下子都省心了。”邵父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说老实话,咱家闺女多能干啊!别看是个姑娘家那挑水一点儿都不输男人,他们老秦家的闺女能跟咱家的比嘛!”里正不服气地说道,“家里有仨哥哥,还用说啊!这力气活肯定用不着她。这样说来咱吃亏哩!” “亏啥呀?”邵父不太明白地看着他说道。 “那要嫁还不嫁个好地方。”里正理直气壮地说道,“嫁到他青峰村,不还是没水吃,这挑水还比咱多走十里地呢!” “那……”邵父喘着粗气吭哧了半天道,“那总算嫁个人家!” “你看,你说这话,咱秋水也不是嫁不出去,是不是。”里正闻言立马说道,“要嫁也要嫁到有水的地方,天天有水洗脸,那咱秋水要是天天洗脸哪!比那城里人还白哩!还漂亮。” 邵父犹豫了半天,才开口道,“这都说好了,她哥还娶人家的闺女呢!咋地也不能反悔了,孩儿已经去青峰村接亲了,算路程都快到了。” “这亲事我也没说反悔,只是,不能让他们……” 里正的话还没说完,大呼小叫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秋水姐,秋水姐,接亲的来了。”由远及近的越来越响亮。 “水生!”邵父看着进来的半大的小子道,“你那么激动干什么?又不是你娶媳妇。” “俺这不是高兴嘛!”水生笑呵呵地说道,看见里正立马站好了,“爹。” “这么快接亲的就来了。”里正看着自家三小子有些惊讶地说道。 “不但来了,还敲锣打鼓的,人好多啊!比挑水的队伍都长。”水生展开双臂比划道,“人家牵的驴都比咱的看着精神,那毛油光水滑的。”嫌弃地撇撇嘴道,“咱们那驴毛毛躁躁的,有的地方还秃了。” “你闭嘴!”里正抬脚就踹过去,“咱家的驴咋了,我看很好嘛!春天换毛呢!” 水生机灵的一侧身躲过了这预料中的一脚。 “邵叔,邵叔,这么大的排场,俺看他们很看重俺秋水姐。”水生笑嘻嘻地看着邵父说道,“俺秋水姐聪明能干,谁看了不喜欢。” “那也是为了他们的面子。”里正轻哼一声道。 “俺也看见新郎官了,长得高高壮壮的,一看就是有力气的,能挑水,能下地,俺秋水姐跟着他,就擎等着享福!”水生傻乎乎地笑道。 “嘁!享福到谈不上,不受罪就不错了。”里正扁着嘴阴阳怪气地说道,“当时相看的时候,就相中的他能干。” “爹呀!你咋说话这么看不上人家,又不是咱家嫁闺女。”水生不解地看着他小声地嘀咕道。 里正瞪了拆自己台的儿子一眼道,“那你秋水姐是咱望川村的闺女。”提高声音道,“我作为里正不该管吗?” “该管、该管。”邵父陪着笑脸说道,“你是看着秋水长大的,当叔的该管。” 这话说的里正心里熨帖无比,舒服极了。 再看看儿子,这生来就是讨债的,看着让人手痒痒。 “去去去!别在这儿碍眼。”里正挥手轰着自家儿子道。 “爹爹,看在俺通风报信的份上,给俺俩红枣呗!”水生嬉笑着看着里正说道。 “要什么红枣啊!嘴馋的家伙,人家办事还不够呢。”里正挥手道,“去去去!别在这儿添乱。” “不就是些红枣吗?我给你拿。”邵父起身进屋抓了把红枣出来就看见里正追着里正家的小子。 “你就那么没出息。”里正佯装要打自家儿子。 “哎哎!”邵父赶紧上前拦着里正,把红枣塞到孩子手里,“快走,快走。” 水生用衣角兜着红枣,塞一颗进嘴里,含糊地说道,“谢谢,邵叔。”转身就跑了。 “你看这没出息的孩子。”里正食指点着儿子离开的方向道。 “一把红枣也没啥,孩子都这样。”邵父笑呵呵地说道,“就这我还觉得亏了孩子了,山里……”伸手搓着额头道,“唉!太穷了。” 说的里正心里不是滋味儿,但凡有水的话,种他片枣林,何至于一把红枣也看在眼里。 看孩子瞅着红枣那眼巴巴的样子,真是心酸。 “这人来了,马上就将咱闺女给接走了。”里正深吸几口气,平复了情绪转头看着邵父说道。 邵父闻言拍了下大腿道,“接走就接走!咱还能拦着不成。” 里正闻言想了想道,“我也没说不让接,只是不能这么简单的就让他把咱的闺女给接走了!” “那你想如何?”邵父眼眨也不眨地看着他说道。 “咱得难为、难为他。”里正眼底透着精明看着他说道。 “这个要怎么难为啊!这秦梁柱家又不富裕,要是富裕的话不至于三光棍,换亲了。”邵父想了想看着他说道,“就是因为穷,才娶不上媳妇的,咱们这山里不都这样。” “咱又没说要他的银子,就是……”里正犹豫地看着他说道,“这一下子我也想不到什么合适的办法?”指着外面道,“先拦着他们,咱们合计、合计。”嚷嚷道,“让人在门头上贴上红纸,门口放上长凳。” 大门外看热闹的村民立马应了,行动利落的门头上贴上红纸,门口放上了长凳,大门紧闭。 然后这门口来围观的村民一哄而散,偷偷地趴在自家的墙头上,看笑话。 这秦老五他们敲锣打鼓,吹着唢呐,一路走到了邵家。 这看见大门紧闭,这是出了岔子了呗!锣鼓声渐渐的小了下来,唢呐声也没了。 第83章 刁难 鼓也不敲了,唢呐也不吹了,场面安静的有些吓人,大家是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这是想干啥? 要闹事的节奏啊! “这是咋了?”鹿鸣看向身旁的青峰村的村民道。 知道这是贵客,赶紧小声地说道,“人家不让咱接新娘子。” 得!这是故意刁难,要提条件了,沈舟横在心里嘀咕道,这种事不要太常见了,最常见的就是加红封,少了都不行。 新郎和新娘两家闹翻了,当场悔婚的都有! 不知道今儿这个事要怎么了了。 只是秦梁柱家,这家境新娘子家清楚的很,真是家徒四壁,没啥银子啊!不然也不会换亲了,就是因为穷的娶不起媳妇。 秦老五见状沉下脸来,这亲事不能撂在这儿了,背着手,在邵家门口走了两步,耐着性子,给自己找借口道,“看起来这邵老弟不知道咱们来了。”冲着自家村里地小伙子喊道,“这锣鼓敲起来,唢呐吹起来。敲的热闹点儿!” “好嘞!”吹吹打打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一个个非常的卖力。 锣鼓声震天响,这吹唢呐的那腮帮子鼓的跟塞了核桃似的,脸憋的通红。 秦老五在心里祈求,邵老弟千万借坡下驴,别在为难咱了。 可惜大门紧闭,纹丝不动,这趴在自家墙头看热闹的人,不厚道的笑出了声,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的。 秦老五这额头渐渐起了汗,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急的。 秦老五咬了咬牙冲着院子又喊道,“邵老弟,有啥事你出来咱们有商有量的。” 这闭门不见算怎么回事!有要求也得见面提! “你看看,我们村这大鼓、唢呐都在,多热闹啊!”秦老五冲着院子又大声说道,“我们全村的老少爷们都来了,这礼不轻了,你开门放人!别误了吉时!” 等了半天院内还是没有应上一声,秦老五又喊道,“邵老弟,你把门打开,咱有话好说。你把门打开,让他们接亲的人,我留下,咱有事好商量。” 秦梁柱看着本家叔叔如此的低三下四的,心里不是个滋味儿,攥紧了拳头,克制住自己的脾气。 && 这屋内的邵家,听得外面秦老五喊话,邵母蹬蹬从屋里出来,看着他们俩着急地问道,“你们这是想干什么?” “老娘们儿这事你别管。”邵父一瞪眼看着她说道。 “行我不管,可你们不能一直拦着!咱家闺女还嫁不嫁了。”邵母看着他们急切地说道,“这媳妇儿你还娶不娶了。” “这事我们已经商量好了,你别管。”邵父看向里正道,“就按你说的办。” “行,说定了,我来敲门,你这门才能开。”里正拍着他的肩头站起来道。 “中。”邵父点头应道。 “那我走了。”里正直接走到了木梯子下。 “哎!你走路咋不直接开门走啊!”邵父走到他身前看着他说道。 “我不能让秦老五看见我从你家出去啊!这样让秦老五看见我咋说话。”里正黑眸看着他说道,“我还怎么在中间跟你们说和呀!” “哦!明白,明白。”邵父了然的笑了笑到,“赶紧上去!不能在拖着人家了。” 里正嗖嗖的爬着梯子上了二楼,走到了别人的家里,下了梯子,七拐八拐地回到自己院子。 邵母等里正一走,看着自家男人直接说道,“你俩想干啥?别搅合了咱闺女和儿子的喜事。” “放心!我心里有数。”邵父信心满满地看着她说道。 “你别……”邵母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邵父推着道,“行了,行了,别啰嗦了,你进屋看好了闺女,让她别慌。” && 这秦老五看着自家的锣鼓都开始围着村子转起来了。 在这么僵着等下去可不行,想了想,秦老五背着手直接去找望川村的里正了。 秦老五站在里正的家门口,刚想拿着门上的铁环敲门,就听见门吱呀一声开了。 里正提着篮子走了出来,一脸意外地看着他说道,“秦老哥你咋来了,真是稀客、稀客。” 我现在成稀客了,给老子装,老子这震天的锣鼓我不信你听不见啊! “满仓老弟,这事你到底管不管!”秦老五不给里正任何回避的机会,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几个孩子的亲事,你可是跟着一起促成的。” “哎呀!我是促成的没错,可这又不是我嫁闺女,娶媳妇对不对。这事你叫我咋管呀!人家爹娘都在呢!哪里轮得着,我这里正出面啊!”里正摊开双手看着他为难地叹口气说道,“这不合适。” 秦老五一揣袖子,撩着眼皮子看着他说道,“哦!这事儿都闹到这份上了呀!你撂挑子不管了。这俺们两家都不好看,竟让人看笑话了。” “不是我撂挑子,而是这事人家自己的事,你让我咋管呢?”里正为难地看着他说道。 “你可是里正,这全村的事情你不是都管嘛!”秦老五目光直视着他道,想躲没门,“这要是在我们村,我早就……” “哎呀!你别这么说啊!”里正捧着他说道,“你秦老五大名鼎鼎的,家里又人丁兴旺,咱不能跟你比。俺们村小,都是各扫门前雪。我比不过。”提着篮子越过他就朝外走。 秦老五忙追上两步道,“满仓,那你说这事你到底管不管,这要是接不成亲,黄了可是两门亲事。” 哟呵,这还威胁上了。里正顿时将脸呱嗒一下给撂了下来,“秦老五,你真要这么说话吗?” “我这也是着急了,满仓你别生气,别生气。”秦老五放低了身段赔不是道,想想家里仨光棍,这腰板他直不起来。 里正也是见好就收,不好把这事给搅合了,不然他上哪儿赔人家姑爷和媳妇呢! “满仓,你给俺两家传传话行不行,这不开门啥意思吗?有什么要求就提吗?”秦老五好言好语地说道,“满仓你全当积德行善了,中不中。” 第84章 挑水 里正看见秦老五服软了,心中一乐,于是便道,“那我去跟你传传话,说和、说和。”紧接着又道,“咱可把丑话说到前头,我只是传传话啊!这事成不成可不在我。” “知道,知道。”秦老五闻言松了口气,双手抱拳拱了拱道,“拜托,拜托。” 有传话的,也好知道老邵家有啥不满意的,他们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僵持在这里。 里正回身将手里的提着的篮子放在自家门口,脚步匆匆地去了老邵家,敲开了人家的大门,走了进去。 秦老五看着大门咣的一声,又紧闭了起来,这打鼓的吹唢呐的也跟泄了气似的,都停了下来。 早已经没有来接亲路上时,那股子喜气洋洋的样子了。 一个个垂头丧气,蔫了唧,无精打采的。 秦梁柱看着乡亲们跟着自己受辱,在看看依旧紧闭的大门,气的是转身就走。 “哎哎!你小子,往儿那走啊!你干啥去?”秦老五上前两步抓着他的胳膊道。 “这亲我不成了。”秦梁柱瞪着老邵家的大门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道。 “你说的这是什么傻话。”秦老五看着他微微一笑道,“这老丈人刁难姑爷那是天经地义,有啥想不开的。” “我丢不起那个人。”秦梁柱脸色给臊的通红,别着脸闷声说道。 “你这娶不上媳妇,更丢人。”秦老五靠近他小声地说道,捶着他的肩头道,“你梁柱就这啊!遇到点儿困难就往后缩,有本事把媳妇娶回家。我才高看你一眼哩。” “俺是看叔陪着笑脸,好话说尽了,替叔心里难受。”秦梁柱红着眼眶看着他说道。 “我当什么呢?这有啥的,等你见识多了,这脸面是最不值钱的,不就是说好话嘛!那又咋了,只要能把媳妇儿娶进门让我对着老邵家说上三天三夜都不带重样的。”秦老五笑呵呵地看着他说道,摁着他的肩头道,“叔很高兴,大侄子知道心疼人了。”鼻头发酸道,“可人穷志短,你俩把日子过的过好了,叔这伏低做小也值。” “哎!我给你满仓叔说好了,他已经进了老邵家了,愿意帮这个忙,别急嘛!”秦老五靠近他嘀咕道,“咱也得为宝珠想想啊!你闹僵了,她在婆家这日子以后可咋过。” “闹成这样,大不了不嫁,老子就是打一辈子光棍,也不能把妹妹嫁给这样不讲信义的人家。”秦梁柱这虎目一瞪,粗声粗气地说道。 “在谁面前称老子啊!”秦老五直接在他后背上拍了一巴掌。 “俺错了,叔,俺错了。”秦梁柱拍着自己的嘴赔不是道,“这不是秃噜嘴了。否则打死俺也不敢在您面前称老子啊!” “这山里人成个家不容易。”秦老五指指老邵家的紧闭的木门道,“这说不定说好就出来了。” “少爷,您不打算出手帮帮忙。”鹿鸣靠近沈舟横小声地说道。 “这忙没法帮!”沈舟横压低声线说道,“这个疙瘩不解了,即便成亲了这也为以后的日子埋下隐患。”微微歪下脑袋道,“让他们自己解决,咱不好插手。” “你瞅瞅这不有动静了。”秦老五听着老邵家门前有喊号子的声音道。 所有的人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十几个大汉抬着两个大缸,嘿咻……嘿咻的走了过来。 后面跟着望川村里正满仓,背着手走了过来。 秦老五立马迎了上去,“满仓老弟啊!咋说哩?”目光偷偷地看向落地的两个大水缸,这缸可真大,齐腰高,这几个壮汉进去蹲下来完全没问题。 “我都说了,可是老哥你也知道,这是人家老邵家嫁闺女。那闺女力气大,那挑起水来不输男人,她这嫁过去等于给你们秦家一个壮劳力。”满仓偷偷瞄着他说道。 “这姑娘俺听说过,很能干,家里家外一把抓,是个爽利的姑娘。”秦老五点点头道,这是真的,这姑娘干活是真利索。 “你看老邵家就这一儿一女,不像你们秦家仨劳力。这秋水嫁了,家里就剩下春生了,这姑爷帮老丈人家挑满这两大缸水总行!”满仓指着两个大缸说道。 “这根本不可能。”秦老五拧着眉头看着他说道,“从青峰峡到这里几十里路,会误了吉时的。” 满仓扫了一眼来接亲的人,我又没说让秦梁柱一个人挑。 秦老五顺着他的视线一看就明白了,舍去老脸让乡亲们帮一把也可以,但是这几十山路来来回回的真不行啊! “误了吉时,不吉利啊!”秦老五揣着袖子坚决地摇摇头道,“这样等三朝回门时,俺让梁柱多挑几担水中不!”瞥了眼大缸道,“这缸也太大了,多久才能挑满啊!” “你娶人家闺女还说这,俺又没要你金,也没要你银。挑点儿水咋地了。”满仓斜睨着他说道,“男人这么斤斤计较干什么?” “这水虽比上金银可也比油贵!”秦老五闷声说道。 “条件我……”里正猛地住嘴,改口道,“人家老邵家给你开出来了,我只负责传话,听不听在老哥你了。” 秦老五思绪翻来覆去的,硬了起来,“咱这可是换亲。” 哟!能耐了还威胁人了,这是忘了自家的三光棍了。 “那正好,人家老邵家还不想闺女早点儿嫁呢!”里正阴阳怪气地看着他说道,“现在是有闺女的人家不愁嫁,有儿子的人家难找媳妇哟!”好心地提醒秦老五,想威胁俺们没门。 里正伸手招呼自家乡亲道,“走走走……” “哎哎!”秦老五伸手拦着里正道,“满仓老弟。” “这你拦着我没用啊!又不是我家嫁闺女。”里正绕过秦老五和自己人一起走了,留下空空的俩大缸。 秦老五一跺脚,回到自家人面前。 秦梁柱迎了上去,“五叔,你们说啥哩?” “没说啥?”秦老五朝他摆摆手道,然后点了五个在村子里很有威望的乡亲,“走走,咱一边去商量个事。” 第85章 生存之道 六个人走到石巷子里,秦老五将老邵家开出的条件说给了在村子里颇有头脸的他们。 “啥?五叔,俺没听错!他这也太狠了!” “没这么为难人的。” “这挑水得去青峰峡,几十里路,这来回百八十里。这得挑多久,这根本就是故意刁难咱们。” “那俩大缸比俺家院子都大。”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秦老五看着他们说道,“把媳妇娶进家门这才叫本事。” “挑水嘛!也不是不行,可这肯定要误吉时的。” “我想过了,咱这家家户户都有些存水。”秦老五双手抱拳看着他们拱手道,“算我老五借大家的,把这两缸水给蓄满了。” “里正,说什么借呀!不就是挑水吗?俺们多往返几趟好了。” “咱地里的麦子还是您带着才浇上的。” “说起这个,县太爷在……” 话还没说完,秦老五就打断道,“别别别!这事咱已经够丢人了,哪能让县太爷出面呢!”态度坚决道,“还是咱自个儿想办法解决!” “不就是挑水嘛!咱挑!” 其他人也附和道,“是啊!是啊!家家户户兄弟多,挑水都习惯了。” “为了咱梁柱兄弟娶上媳妇,这水咱挑了。” “那这水都挑了,晚上咋吃饭啊?” “家家户户都熬的一锅稀饭,还吃啥呀?” “实在想用水的话,那崖底滴的水,撑到明儿不就得了。” “中中中!俺没问题了。” “我在这里谢谢大家了。”秦老五双手抱拳朝他们拱了拱手道。 “乡里乡亲的,五叔这是客气啥?” “走啦!挑水去。” 秦老五他们重新回到了老邵家的门口,把事情告诉了村民们。 “行!咱回去挑水去。” “我在这里谢谢大家了。”秦老五双手抱拳举高了拱了拱手,再次谢谢他们。 村民们转身往青峰村走去。 秦梁柱拉着秦老五着急地说道,“五叔,五叔,这现在去青峰峡挑水,根本赶不回来。” “所以我让大家把家里的存水给先借来用用。这样误不了吉时。”秦老五拍着他的肩头道,“梁柱,这恩要记着啊!不能忘。” “嗯!”秦梁柱闻言神色动容地看着前面步履匆匆的乡亲们,眼眶瞬间红了。 “走!”秦老五鼻音浓重地看着他说道,看见沈舟横停下脚步催着自家侄子道,“你先走,我跟沈……”顿了一下才道,“公子说说话。” “哦!”秦梁柱甩开膀子跑着追上乡亲们。 秦老五不好意思地看着沈舟横,“您看着沈大人,这事闹的。”红着脸又道,“您看您是跟着我们回去,还是在这里等等。” “我去这四周看看好了,你们忙你们的!”沈舟横想了想看着他说道。 “那好!这山路不好走,别走太远了。”秦老五看着他嘱咐道。 “嗯!”沈舟横闭了闭眼看着他轻点了下头,“我就到下面地里看看。”目光落在鹿鸣身上道,“去帮帮他们。” “不用,不用。”秦老五诚惶诚恐地说道,“不用鹿小哥帮忙,俺们人多。” “我走了,谁来保护大人您的安危呀!”鹿鸣站在沈舟横身后小声地说道。 “俺走了。”秦老五转身健步如飞的跑了,生怕鹿鸣来帮着挑水,他可没那胆子。 鹿鸣见状微微摇头,看向沈舟横道,“少爷咱们往哪儿走?” “去下面地里看看。”沈舟横率先朝山下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踩着青石板路下了山,站在田埂上看着地里的麦苗,干枯发黄。 “少爷,俺看这个即便他们挑水,估计也难救活了。”鹿鸣蹲在地上指指麦苗道。 “嗯!除非现在老天下雨,否则难了。”沈舟横看着田地已经出现皲裂的现象了,蹲下来,抓了把土,攥紧松开,没有水分团不到一起,如流沙一般顺着手落下去。 “少爷,这里这么干旱,怎么听秦老五的话里,那青峰峡水流就没影响吗?”鹿鸣满眼疑惑地看着他说道。 “这个得实地勘察了才行。”沈舟横想了想道,“从他们还能挑水来看,目前没有大的影响,只怕这旱情持续下去就不好说了。” “少爷,少爷,咱这儿干旱,那其他县府呢!”鹿鸣突然想起来担心地说道。 “那能跑得了嘛!”沈舟横拧着眉头看着他说道,“希望别是大面积。” “没想到刚到这里,就遇见干旱,真够倒霉的。”鹿鸣忍不住埋怨道。 “这干啥都不可能顺顺利利的,老天爷给脸了,这人事上拖后腿。”沈舟横心平气和地看着他说道,“或许还有别的困难等着你呢!” “少爷,咱可是全赶上了。”鹿鸣垂头丧气地说道。 “赶上啥呀!就县丞那些人,我还真不放在眼里。现在不是乖乖的都回来了。”沈舟横冷哼一声看着他说道,扔掉手里的土,拍拍手,站起来道,“日常公事没什么了,得到真正事情,那才是对咱的考验。” “我想不明白,这县太爷不都是一手遮天,作威作福,少爷您咋就这么难呢!”鹿鸣跟着起身道,“他们怎么敢如此的给你下马威?” “这官场就跟蜘蛛网似的,七牵八连的都能扯上关系。”沈舟横看着懵懂地他道,“简言之咱没背景、没靠山,自然就没人把我放在眼里了。” “可您是状元郎耶!这个名头不够响亮吗?”鹿鸣闻言这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他说道。 沈舟横看着天真的他摇头失笑道,“这么说!他就是世家子弟到了地方,即便表明身份也会被人家玩儿的团团转的。” “怎么可能?”鹿鸣不太相信地看着他说道,“巴结还来不及呢!” “傻小子,这庙堂上可不是只有一方势力,你知道这每个官员身后都站着那尊大佛吗?有敌人就有朋友。”沈舟横屈指在他脑门上弹了他个爆栗子,“他聪明人家也不笨,混迹官场这么多年,自有生存之道。” “好深奥啊!”鹿鸣挠挠头说道。 第86章 挑事 “官场这里面的学问大着呢!慢慢学!”沈舟横如琥珀似的透亮双眸看着鹿鸣说道。 “少爷懂那么多,一定没问题的。”鹿鸣信心百倍的看着他说道。 “你倒是对我信心十足,我现在连县里的局面都打不开呢!”沈舟横唇边划过一抹苦涩的笑容道。 “那赶紧做啊?”鹿鸣积极地说道。 “得寻找契机啊!不是一句话的事情。”沈舟横沿着田埂边走边说道,“走!再去别的地方转转。” “哎!”鹿鸣跟在他身后边走边说道,“少爷,您说这亲事还能办成吗?” “这不好说。”沈舟横想了想说道,“山里人娶媳妇不容易,又是换亲,就看秦老五他们能有多忍了。” “俺看那个秦梁柱是个血性汉子,那拳头给攥成了铁青色了,可是真能忍。”鹿鸣轻哼一声道,“这事要是搁在我身上,娶什么娶,大丈夫何患无妻,才不受这鸟气呢!” “你跟秦家不一样,三个老光棍这脊梁骨都被人家给戳烂了。”沈舟横平和地目光看着他说道。 “管他们的眼光干什么?”鹿鸣直接翻了个白眼道。 “你可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但他们不行,他们还要在这里生活,他不得不顾及家人的感受。”沈舟横边走边直白地说道,“你呀!说得容易,有了自己要顾及的人,就不会这么说了。” “也是,触及少爷和夫人,我肯定也没办法那么洒脱了。”鹿鸣眸光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沈舟横闻言笑而不语,这傻小子。 “少爷,您别笑,我可是说到做到。”鹿鸣眼睛看着他态度坚决的说道。 “我知道,希望别让你遇见左右为难的事情。”沈舟横眸光温和地看着他说道。 “说到底还是穷的媳妇都娶不上,不然哪里用这样刁难人家啊!”鹿鸣有些难过的说道。 “人穷志短,要不怎么说钱是人的胆儿呢!”沈舟横深邃眼眸看着他唏嘘道。 “要是有水就好了。”鹿鸣看着湛蓝的天空突然说道,“老天爷开开眼下雨!” 沈舟横闻言微微摇头道,“这不现实啊!人哪有这本事去要求老天爷呢!得人力可为才行!” “人力可为?”鹿鸣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说道,“可以修水渠嘛!像什么郑国渠、广济渠……” “笨小子,那需要多少民夫,这青蜂村才一百多户,这山里散落的村寨,加起来才多少人家。算算壮劳力有多少。”沈舟横看着天真的他微微摇头道,“咱们平邑县登记造册的人丁才两万多人,这里还有老弱妇孺。” “唉……”鹿鸣一下子如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现在就是生,这子子孙孙无穷匮也,才有可能。” “真是个傻小子。”沈舟横错愕地看着他说道。 “少爷,您聪明就没办法吗?”鹿鸣双眸放光地看着他说道。 “你当你家少爷是神仙啊!”沈舟横伸手道,“现在给我一把开山斧,我给你劈开这山崖。” “呵呵……”鹿鸣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先看看青峰峡的地势再说!”沈舟横温润的双眸看着他说道,“希望能有解决之道!” “那更难了,秦老五不是说了,那里的山比这边还险峻嘛!”鹿鸣感觉不太靠谱,“如果有办法,不会这么多年还挑水吃。” “什么声音?”鹿鸣支棱起耳朵道,“俺咋听见这敲锣打鼓的声音了。” 沈舟横转过身,手搭在额前看了过去,“哦!看这样子像是望川村将新娘子接过来了。” “他们没碰面吗?”鹿鸣好奇地看着往山上转的接亲队伍道,“不可能!” “走看看去。”沈舟横加快脚步道。 两人追了上去,远远的看着毛驴上坐着新娘子盖着红盖头。 “这秦家还挺厚道的,闹成这样,居然放行了。”鹿鸣小声地嘀咕道。 “都已经决定挑水了,这时候在为难,只会显得自家小气,还不如大方成全了。”沈舟横微微眯着眼睛跟在了接亲队伍后面。 一路走到了老邵家,这锣鼓敲起来,邵家大门敞开,鞭炮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 邵家新郎官双手抱拳拱手感谢乡亲们帮忙接亲,要背着新娘子进屋,可新娘子死活不下来。 秦宝珠如夜莺般的声音从红盖头下传来,“我要等到二哥他们将嫂子接走了。” 鹿鸣闻言乐了,眼底有些欣赏的看着坐在毛驴背上纹丝不动的秦宝珠。 该!让你们为难人家哥哥,现在我看你们咋办! “宝珠。”新郎官低声喊道,“快下来,大家都看着呢!” “不下,俺的态度已经很清楚了。”秦宝珠清脆的声音清晰地又道。 新郎官尴尬地陪着笑脸看着围观的老少爷们,低声道,“秦宝珠!” 红盖头下的秦宝珠嘴唇微微撇了下,抓着缰绳的手紧了紧,说什么都不能下。 两家换亲,对两家的家境那是知根知底了,这节骨眼上为难算什么事? 邵家来接亲的时候,挡在门口的孩子,可都说的大人教的吉祥话:百年好合、夫妻和顺,早生贵子。 这新郎官给的红包连拆都没拆,就放他进去了。 这世上总不缺那看热闹的,好事者。 “我说新郎官,这可不行啊!这媳妇哪能不听男人的。” “这要是俺家婆娘,那在俺面前那是老鼠见了猫似的,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叫她往东,不敢往西,叫她撵狗,那是不敢抓鸡。” “你这哪里还有男子汉的气概,让一个婆娘给拿捏住了。” “坏了。”沈舟横低声说道。 “咋了?”鹿鸣一脸懵懂地看着他说道。 “这时候是往下压,而不是挑火气。”沈舟横微微侧头看着他说道,面色凝重地说道,“男人有时候为了面子会头脑发昏的。” 果然如沈舟横所说,这些看热闹的就是来挑事的,那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对付这种不听话的婆娘揍一顿就好了。” “春生,扛着进去就好了,哪里还用得叽叽歪歪。” 新郎官被乡亲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给刺激的满脸通红。 第87章 僵持 “哎!不能打,这要是把媳妇儿给打跑了可咋办?” “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上门讨要呗!离的又不远。” “大舅子还在这儿呢!娶个媳妇儿不容易。你们就别为难新郎官了。” “打也得要拜过天地!自家婆娘,想怎么揍,就怎么揍。” “嘁……这新郎官可不像咱们村的男人。” “春生别怕,俺们支持你。” “俺说春生,新郎官这男子汉大丈夫的,就让个娘们儿在大家伙面前落自己的面子。” “你还是站着撒尿的主儿吗?” 新郎官邵春生的脸色被这七嘴八舌的言语给臊的通红,恨秦宝珠让自己颜面尽失。 “秦氏下来!”新郎官黑着脸低声说道。 秦宝珠动也不动的,态度很明显,就是不下来。 “秦氏!”新郎官急红了眼低喝一声道。 “现在还没到吉时呢!不着急。”秦宝珠声音不高不低地从红盖头里传来,冷静的很! 情况有些失控,邵父目光扫过这些挑事的混蛋,挥手不客气地说道,“去去去!要打媳妇也得有媳妇才行。你们的媳妇儿还在丈母娘的肚子里呢!” 这话可是非常得罪人的,这山里娶媳妇不容易,光棍可不少。 这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沈舟横有点儿知道老邵家在这村里为啥人缘有些不好了。 这不会说话很得罪人的。 “秦家妹子,你看看老邵家办的这叫什么事?这种言而无信的男人嫁他做甚?” 此话一出可把邵父个急坏了,有这么拆台的吗?这简直是当着他的面撬墙角。 “俺看这新娘子很凶哩!” “春生,能驾驭的了吗?” “不行话,嫁给俺,哥哥绝对疼你好妹妹。” “哈哈……好妹妹!” 这邵父不搭话还好,这一搭话他们更来劲儿了。 邵父一人怎么可能敌得过这些村里的没脸没皮的泼皮无赖呢! 狠了狠心邵父拱了一圈手赔不是道,“诸位,诸位,俺说错话了。请诸位见谅,别搅了孩子们的亲事。” 一个村相处多年,谁还不知道谁,他们也就嘴上花花,沾些便宜。 面子兜回来了,村民们继续看热闹。 这到底谁搅合呀!这老邵要不为难人家秦家,媳妇儿早娶进门了。 邵父走到自家儿子面前,摁着儿子的肩头道,“沉住气,别被他们的话给影响了。他们呀就是嫉妒你娶媳妇儿了。甭搭理他们,没人理,自己就歇了。”推着他道,“去找宝珠的大哥,让他说说,在这里被人家指指点点的不好。” “哦哦!”新郎官一下子有了主心骨了,烦躁的情绪平复了下来。 新郎官蹬蹬三两步走到了秦立柱身边,“大舅哥,你看这怎么办?” 秦立柱左右为难地看着新郎官道,“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大舅哥,长兄如父,你去说说宝珠,在这里被他们嘲笑,咱脸面上谁都不好看啊!”新郎官急得满头汗看着他说道。 “这……”秦立柱犹豫了一下,耳听着那些人的言语,“那我去说说。” 秦立柱走到毛驴面前,小声地说道,“宝珠要不咱先进去。” “大哥!”秦宝珠头微微低着,垂眸看着秦立柱脚上的草鞋,一脸的恼怒。 却也知道恼归恼,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说什么? “他们说就说呗!咱不听呗!”秦宝珠仔细想了想才说道,她也讨厌那些人跟嘴碎的老太太似的人,算什么男人! 可这话不是她一个大姑娘该说的。 这些男人你一开口,他们更加来劲儿,这是火上浇油。 欺负小姑娘面皮薄,什么话都敢说。 结果有人就捏着嗓子学着秦宝珠道,“他们说就说呗!咱不听呗!” “新郎官,听听人家新娘子多大气啊!” “那么小气干什么?咱们不都在这儿等着的嘛!” “盖着盖头,我们又看不见新娘子的样子,保证不夺了你这新郎官的美。” 邵父埋怨地看着里正,要不是他哪有这么多事,自己的闺女也被接走了,新媳妇也进了屋了。 看看现在这个样子,成了全村人的笑柄了,这样僵持着也不好啊! 邵父想了想走到响器那里,“诸位师傅拜托了,咱办喜事的,这锣鼓,唢呐不能停。” “老邵头,咱说好的接亲回来就没俺们的事了,到拜天地的时候再热闹、热闹,现在……你这可不地道啊!”敲鼓的为难地看着他说道,“这兄弟们一早起来,吹吹打打到现在,水没喝上一口,饭没吃上一口的。” 奶奶的,这还讹上了,邵父给气的双眸阴沉沉的看着他们。 “哎!老邵头,别生气吗?咱们的要求也不高,一人给碗甜水中不。”他指指自己双唇道,“你看看这干的起皮了。”竖起食指道,“就一碗甜水。” 还就一碗甜水,水比油贵,你们一人一碗,真是风大不怕闪了舌头。 “哎哎!老邵头,你要人家青峰村给你挑满两大缸,这俺们就喝你家碗甜水,不过分!”他抬眼看向围观的村民们道,“乡亲们这要求不高!” “不高,不高。”村民们跟着起哄道。 邵父咬着牙,狠下心来道,“中,一人一碗甜水,赶紧吹吹打打。” “好嘞!老邵头你就擎好!”他拿着鼓捶转了转,“兄弟们敲起来。” 锣鼓敲起来,唢呐吹起来,这喜庆的气氛一下子就燃了起来。 这下子那帮子碎嘴的男人再搞事情,也搞不起来。 一句话太吵了,听不见。 鹿鸣眼睛瞪的溜圆看得瞠目结舌,“还能这么干!” “合情合理,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沈舟横眸光平和的看着老邵家,倒是够机灵,直接化解了冲突。 邵父走到新郎官身前,“笨小子,还不赶紧搬凳子出来啊!让你大舅哥他们这些娘家人就这么傻站着。” “哦哦哦!”新郎官回过神来赶紧招呼自家人把小板凳,小马扎给搬了出来。 “大舅哥,坐,坐下来等。”新郎官将小马扎放在秦立柱身后道。 第88章 挑干了 秦立柱现在也是六神无主,怎么好好的接亲,就接成了这个样子,拧着眉头,心事重重地坐在了小马扎上。 新郎官走到邵父的面前道,“爹,这不够啊!都是石凳也搬不出来。” “你这个笨小子,不能去左邻右舍借借吗?”邵父看着没有一点儿主意的儿子轻斥道,“遇事慌什么慌!天塌不下来。” “哦哦哦!”新郎官又去左邻右舍借来板凳、马扎,总算都坐了下来。 在喜庆的鼓乐声中,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也偃旗息鼓了。 恰巧此时秦老五他们挑着水也过来了,见状当然是不痛不痒的斥责自家侄女,小孩子,不懂事! 只是这上弯的嘴角泄露了自己的心情,别看大侄女年纪最小,内秀的很! 有大侄女撑着这挑水似乎也没那么难捱了, “别怪孩子。”邵父出面开口道,“也是他们兄妹好嘛!反正还没到吉时。新娘子也没落地。” 这特娘的叫什么事,本来好好的儿媳妇娶进门,闺女嫁出去,现在真是成了乡亲们嘴里久久不会忘记的笑话了。 邵父看见水缸里的荡漾的清水,这心里稍微好过了点儿。 两大缸水耶!且用些日子呢! “这是全村的人都来了!”鹿鸣看着络绎不绝地朝大缸里倒水的村民们道。 “嗯!秦老五在青峰村的威望很高啊!”沈舟横明亮又深邃的双眸看着眼前走过的挑水人道,这里的生活比他想象的还要艰难。 一碗在他看来在普通不过的水,都让邵父肉痛的狠下心来才同意。 “咱们在加把劲儿,赶在太阳下山前,把水缸给挑满了,接新娘子回村。”秦老五挑着担子看着乡亲们道,“在这里我老五再次谢谢大家了。” “五叔,说啥哩!梁柱那也是我们的兄弟。” “走走走,看谁走的快。” 一个个挑着担子又匆匆地朝青峰村赶去。 “他们这样齐心合力的,俺看着两缸水很快会挑满的。”鹿鸣替他们高兴道,“真是成个亲真难。” “情形好像有点儿不妙。”沈舟横轻蹙着眉头盯着大缸道。 “哪里不妙了?”鹿鸣满眼疑惑地看着他说道。 “这两缸水估计装不满。”沈舟横拧着眉头看着他说道。 “他们人少,再多挑一趟呗!”鹿鸣简单的说道,“多大的事。” “挑一趟没关系,可没水,你让他们怎么挑。”沈舟横深邃清澈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啊!”鹿鸣着急地看着他问道,“这可咋办?”抬眼看看西斜的太阳,“听他们说从这里到青峰峡几十里山路,这指定误了吉时了。”眼巴巴地瞅着沈舟横道,“少爷!”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沈舟横为难地看着他说道。 鹿鸣视线寻找了一下邵父,看着他正满脸笑容的围着水缸转悠,“希望他能别那么较真,秦家的诚意已经很足了。” “这个难说?”沈舟横不太抱希望地说道,扫了一圈观礼之人,“尤其这么多人看着呢!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不会把人逼到那份儿上!”鹿鸣迟疑地看着他说道,这语气可不足啊! “看看!”沈舟横无奈地看着他说道。 && 秦老五挑着扁担回到了家,冲着自家婆娘喊道,“孩儿他娘快点儿,快点儿。” “我这动作已经很快了。”她拿着水瓢从缸里将水舀到木桶里,“你帮我把缸斜一下。” “已经舀完了。”秦老五看着自己的木桶,一桶满的,一桶才装了大半桶。 “舀完了。”她将水瓢放在木桶里,将水缸歪给了他看,“自己看。” 秦老五想不明白,看着她问道,“咋就没了。我这就挑了一趟。” “你这话说的,我咋知道。”她看着他催道,“别愣着了,快舀。” “哦哦!”秦老五将缸里最后一滴水给舀完了。 她看着望着木桶唉声叹气的男人,转身进了屋,再出来时,手里抱着个水罐,“就剩下这点儿水了,要不你拿走!” “好好好!”秦老五顿时喜笑颜开的,抱过瓦罐,将水倒进了木桶里。 “哎哎!你这一滴都不给家里剩啊!咱们大人能扛得住,你总得给娃儿留一口!”她摁着秦老五的拿起扁担的手道。 “咿!这喝水重要,还是娶媳妇重要。”秦老五瞥了她一眼道,“真是头发长见识短。”招呼人将这担水给挑走了。 这水还不够啊!忽然想起来了,梁柱家为了娶媳妇,这两天挑水来着。 秦老五叫上小伙子去了秦梁柱家,揭开盖在水缸上的盖帘子,看着水缸里满满的,脸上露出了笑意,“哎呀!这么多水啊!” “他五叔你干啥哩?”秦母挑着水进来放下道,“俺咋走过来,这村里人都在挑水。” “老嫂子你去哪儿挑的水?”秦老五看着她脚边的水桶道。 “我这不是怕娶回来的媳妇水不够用吗?把宝珠送走了,我就挑着扁担去了崖底看看。”秦母满脸笑意地看着他说道,“还不错接了两个半桶。”忽然看着他说道,“哎!这你们回来了,新媳妇呢!” “老嫂子,你可真行。”秦老五苦笑地看着她说道,“今儿办喜事,你居然还有心情去挑水。” “反正拜堂在晚上,我想着你们还没来,我赶紧挑着水回来。”秦母满脸笑容地看着他说道,“这水宁可多也不能少。”四下看了看道,“怎么你回来了,梁柱和新娘子呢?” “别提了。”秦老五把他们接亲的遭遇说了一遍。 秦母看着他手中的盖帘子道,“他五叔你不会是想把俺这缸里的水也都挑走!”摇着头道,“不中,不中,这是娶媳妇要用的水。” “老嫂子,这媳妇儿娶不回来要水有啥用。”秦老五看着她急吼吼地说道,冲着小伙子们招手道,“担,快点把水担走。” 小伙子们一拥而上,舀水的舀水,挑扁担的挑扁担。 秦老五看着着急的秦母道,“老嫂子,等媳妇儿娶回来了,还能没水喝啊!” 第89章 规矩呢 “这咋好好的接亲,接成这样了,望水村他们来接宝珠,我可是一点儿都没为难他邵春生。”秦母脸色不太好看地说道,心里总归不得劲儿,“这说好的事情,咋能临时变卦呢!你早点儿说这水要多少给他挑多少!这接亲的时候提出这要求,忒不地道了。” “老嫂子,这媳妇进门你可不能这么说了。”秦老五闻言立马说道,宽慰她道,“娶个媳妇儿不容易,能忍则忍!” “俺知道,俺这不是当着你的面说说。”秦母心里有些难过的说道。 “等你抱了大胖孙子,就啥烦恼都没了。”秦老五看着她打趣道。 “借他叔你的吉言了。”秦母勉为其难地看着他说道。 眼睁睁地看着把这缸里的水和自己刚刚挑来的水一滴不剩的都给拿走了。 秦老五朝她拱拱手道,“老嫂子,我走了。” “走!”秦母望着他转过身的背影说道,希望这次能顺利将新媳妇给接来。 秦老五走到门边了,忽然想起来,转过身来,“老嫂子,老嫂子,那八个鸡蛋换来的甜水呢!” “那个也要挑走啊!”秦母顿时不太乐意地说道。 “娶媳妇要紧。”秦老五说着朝屋里走去。 秦母黑眸转了转道,“不是我不让你挑,可你这一滴水都没了,他叔你这贵客可咋办?” 秦老五闻言立马停下脚步道,“留着!不能让沈大人没水喝。” “沈大人?沈公子?”秦母想到某种可能捂着自己的嘴,瞪大了眼睛看着秦老五闷声道,“他五叔,他……他就是前些日子帮咱抢水的县……”磕磕绊绊地说道,“县……” “没错,就是县太爷,这事别向外说。”秦老五严肃地看着她说道。 “哦哦哦!”秦母忙不迭地点头道。 “不是咱们村的人不是都认识他吗?你们这嘴可真够严的。”秦母放下手看着他小声地说道。 “我交代认识沈大人的乡亲,都给我把嘴闭严了。”秦老五轻哼一声道,“敢泄露大人的身份,等着挨揍!” “难怪他们看见沈大人装作不认识,跟真的似的。”秦母笑了笑道,故意道,“他叔,那这甜水还挑不挑了。” “不挑了,不挑了,左右差不了你这一桶水。”秦老五笑呵呵地说道,“老嫂子,我走了。”转身脚步匆匆的离开了。 秦老五他们挑着水,一路走到了望水村,将水倒进了水缸里。 果然如沈舟横所猜测的,只有一缸半,差了小半缸水。 “五叔,这怎么办啊?”秦立柱站在缸前小声地说道。 秦老五这心里翻过来,覆过去的,豁出去,舍得这张老脸道,“邵老弟,咱们青峰村是真的尽了力了,就差这半缸水了,别再难为孩子们了。”看看被夕阳染红的天空道,“别误了吉时好吗?差的水,我们明儿一早给你补齐中不!”冲着老邵家喊道,“邵老弟,你开开门放人!” 邵家屋内,里正阴沉的坐在院子外的石凳上,冷哼一声道,“少一滴都不行。” “满仓叔,要不就算了,人家已经说了明天给补齐的。”邵秋水站在门口隔着竹帘看着院中的里正说道。 “老邵,这是你们家的规矩吗?”里正看着坐在身旁的邵父说道。 “女娃娃家的插什么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邵父闻言耷拉着脸冲屋内喊道,“回去老实的呆着。” “爹!”邵秋水跺着脚着急地说道,“你不为我想,也得想想这新媳妇还在外面毛驴上坐着呢!” 回答她的是箩筐,邵父抄起手边的放在石桌上的箩筐砸到了竹帘上。 邵母赶紧上前拉着自家闺女道,“快走,这事让你爹他们解决,你跟着添什么乱啊!” “他们哪里是解决问题啊!分明是火上浇油。”邵秋水愤愤不平地坐在炕沿上道。 “要死了。”邵母伸手捂着她的嘴道,“敢这么说你爹他们,小心笤帚疙瘩。” 邵秋水别过脸拂开她的手轻哼一声道,“照他们这样闹下去,成亲,还成啥亲啊!” “你可真是口无遮拦的,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邵母食指戳着她的额头道,“刚才还不想嫁呢!怎么这会儿这么积极的又想嫁了。” “我是看不惯他们临阵变卦,摆明了难为人家,不是厚道人。”邵秋水面沉如水地说道,“这让外人怎么看咱,咱跟村里的乡亲以后还怎么相处。我这嫁过去还怎么过日子,你们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以后。” “你懂什么?我们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都长。”邵母没好气地说道,“你爹自有他的道理,真是女大不中留。” && “里正这是咋办呀?”邵父着急地看着他说道,他们被架了上来,这上不去,也下不来。 “这些年他们青峰村,仗着人多,咱们人少,没少欺负咱们,这次连本带利的讨回来。”里正一脸严肃地看着他说道,“关键时刻你可不许扯后腿。” “挑点水都叽叽歪歪的,这姑爷还能之指望的上吗?”里正撇着嘴冷哼一声道,“这嫁出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瞅瞅这还没见面呢!这胳膊肘都向外拐了,这要睡一个被窝,人家还不一条心,这心里那还有你这爹娘,这时候不干点儿事,还想有以后。别做梦了!” 邵父左右为难地看着他,嘴张张合合的不知道该如何的辩驳。 里正看着还犹豫不决的邵父道,“邵老弟,你这话放出去了,让人家挑满两大缸水。现在你给我说算了。”食指点着外面道,“你老邵以后哪里还有脸在咱这村里立足。”拍着自己的脸道,“这脸往哪儿搁。” 老邵感觉拍着是自己的脸,想了想又摇头道,“可是咱家春生还娶媳妇儿呢!” “哼!”里正冷哼一声,撇撇嘴道,“就那媳妇还没进门呢!就敢下了春生的脸面,你这当老公公的人家会看在眼里,俺看以后你家是儿媳妇当家了。” 第90章 跪下了 里正脸色不愉地看着邵父不依不饶地继续道,“看看咱们村的女人,在男人面前哪个敢高声说话的,连大气都不敢喘。我看你倒要问问,他老秦家就是这样教女娃娃的,没大没小的。这样的教养你也敢娶进门。”看着有些意动的邵父,黑眸闪了闪道,“瞅瞅外面那些看热闹的,你这儿媳妇要是懂事,就不该这么下你的面子。大庭广众之下,让男人们指指点点的,像什么样子。” 这成了压在邵父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庆幸地说道,“这幸好还没拜堂。” 里正内心抑制不住的高兴,哼哼!这下子要他青峰村好看! “娘,俺不嫁了。”邵秋水黑着脸噘着嘴说道。 “说什么傻话?”邵母微微弯腰小声地说道。 “俺这嫁的什么呀?嫁过去这日子也过不好,怎么嫁?”秋水抬眼看着她说道。 “你爹和里正心里有数,不会亏待你的。”邵母拉着她的手宽慰道。 邵秋水看着邵母这嘴张张合合,听听这院子里两人合计的啥,一点儿没有退一步的意思,一点儿没有和和气气的将亲事给办了。 有的只是置气,嫌这事不够大,邵秋水最后干脆闭嘴了,根本就说不清,说了也没用。 这老邵家意见统一了,门外的秦老五可是坐不住了。 “邵老弟,这剩下的小半缸水,我明儿一早就让人来给你挑。你开门出来,咱们商量、商量。”秦老五扯开嗓门冲邵家喊道。 半天没有任何吱应一声,眼看着这吉时要错过了。 “邵老弟,娃子给你跪下认错了。”秦老五回头看着自家的大侄子,“跪下。” 秦梁柱跟头倔驴似的的别过脸,挺起脊背,站的如苍松翠柏一般直直的。 这傻孩子,秦老五给气的,现在是倔强的时候吗?朝离秦梁柱最近的乡亲使使眼色。 两人心领神会的上前一步,一边儿抓着秦梁柱的胳膊向下摁,“梁柱,认了!” 秦梁柱扭动着身体企图摆脱他们的钳制,让他下跪,“俺没错,俺不跪!” “这不是对错的问题。” “娶媳妇儿要紧。” “这样娶回去,能安生的过日子。”秦梁柱看了看左右兄弟闷声说道。 “先娶回去再说。” “这女人只要跟你一个被窝了,那就不会再起歪心了。” “这女人不老实,打一顿就老实了,再倔的打到老实为止。” “就跟你一样。”两人一使力气直接把秦梁柱给摁着砰的一声跪到了地上。 幸好这棉衣还没脱,不然这一下子跪到青石板上可受不住。 秦老五看着自家大侄子跪了下去,扭过头看着老邵家扯开嗓门喊道,“邵老弟你出来看看,娃给你跪下了。” 里正趴在门缝看着外面,“哟!真的跪下来了。” 邵秋水透过窗子,看着里正和自家爹爹趴在门缝上,闭了闭眼,转身下了炕,三两步来了到院子里。 “爹?”邵秋水脸色难看地看着邵父道。 邵父走过来看着她说道,“你出来干啥?” “爹,行了!别在为难人家了。”邵秋水鼓足了勇气看着他说道。 “没有我发话,谁也不能开门。”邵父黑着脸看着她警告道。 “爹,您到底还让我嫁不嫁了,您要不让我嫁,你出去说一声。咱不带这么糟践人的。”邵秋水实在看不惯他们俩人现在这幅做派。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里正闻言顿时不乐意了,三两步走到邵秋水面前道,“我们还不是为了你,有娘家人撑腰还这般嚣张,这要是没有我们,你还不被人家欺负死了。” “里正大叔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这样嫁过去,我能有好日子过吗?人家把帐算在我头上的。”邵秋水气急了直接开口道,“那我还嫁什么呀嫁!” 里正被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看着邵父直接说道,“老邵,你就是这么教闺女的。” “回屋去!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邵父挥手让她回屋去。 秦老五见大门纹丝不动的,踱着步走了两下,停下来冲着紧闭的院门又喊道,“邵老弟,这可是您的女婿啊!你就不心疼。” “里正,咱不能一直关着门啊?”邵父听着外面这接连不断的喊话看着里正说道。 “我出去看看。”里正犹豫了一下看着他说道。 “好好好!”邵父忙不迭地点头道,“别误了吉时。” “吱呀……”一声,门开了,秦老五这松了口气。 秦老五赶紧迎了上去,看着里正忙说道,“满仓老弟,邵老弟说啥哩?” 里正为难地看着他,双手揣在袖子里,唉声叹气地说道,“你看老邵这个脾气也是犟啊!” “还想咋样?说!”秦老五沉着脸直接说道,什么客套话也不说了。 哟!这还带着气呢!里正一撩眼皮子,漫不经心地看着他说道,“这心诚则灵吗?”话落拍拍他的胸口,离开了门口,站在了墙边,一副等着看戏的表情。 这意思就是不管了,你看着办!要不你乖乖的把这两缸水给挑满了。 要不…… 秦梁柱看着望水村里正那得意洋洋的样子,在看看老邵家那紧闭的大门,目光紧紧地盯着那两口大缸。 秦梁柱攥着的拳头,伸开,又握上,如此反复。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观礼的村民们也都大气不敢喘一下,彼此面面相觑,这么多年了,没见过这么娶媳妇的。 眼看着秦梁柱这脊梁被水给压弯了,气氛压抑的令人喘不过气来, 这另外一个新郎官就尴尬了,这不让大舅哥把自家妹子接走,他这边新娘子倒是接了回来,可这坐在毛驴上就是不下来,还怎么拜天地啊! 这不能一直僵持着!他得进去,问问自家爹爹到底咋想的,邵春生扔掉手里的缰绳,朝自家大门口走去,“咚咚……”敲着大门,“爹,开门是我,春生。” 这边秦梁柱红着眼眶眼泪是夺眶而出,站起来,将胸前的大红花手劲儿大的直接给扯了下来。 第91章 赔不起 “五叔,五叔,俺二哥把胸前的红花给扯下来了。”秦三柱蹬蹬跑到秦老五面前小声地说道。 “你干啥梁柱?”秦老五见状回身赶紧走过来道。 “五叔,这亲俺不成了。”秦梁柱红着眼眶哆嗦着双唇挤出一句话道。 “五叔,俺不嫁了。”秦宝珠揭开了盖头,从毛驴上直接跳了下来。 “你们这一个、两个的,这是想干啥?”秦老五跺着脚看着他们俩说道,走到秦宝珠面前说道,“宝珠快把盖头给盖上,哪有新娘子自己掀盖头的。” “五叔,俺不嫁了。”秦宝珠蓄满泪的双眸看着他委屈巴巴地说道。 “望水村的,你给俺听着,俺就是打一辈子光棍,也不会娶你。”秦梁柱高声喊道,看着这两缸水,黝黑的眸子四处扫了一圈,看见了墙边的石碾子,踩着重重的脚步走过去。 双脚叉开,弯下腰,大喝一声将石碾子给举了起来。 “嗬……”把在场的众人给吓了一跳,这石碾子一个大男人合抱不过来,少说也有二、三百斤,就这么让秦梁柱给轻松地举起来。 “梁柱,你想干啥?”秦老五黑着脸看着被气疯的自家侄子道。 “五叔,您别管。”秦梁柱黝黑的双眸恶狠狠地瞪着邵家人,粗生粗气地说道,“他邵家不是要水缸满吗?放进去,俺保证它立马满了。” 望水村的人齐齐向后躲的远远的,这石碾子砸到身上,非死即伤。 邵春生更是躲到了新娘子坐的毛驴后面,一脸惊恐的看着凶神恶煞的秦梁柱。 这二舅哥实在太恐怖了,自己这身板可是拼不过。 此时秦梁柱脸色黑里透着红,脸上的青筋暴起,双眸瞪的如铜铃一般,很是吓人哩! 噗嗤……鹿鸣在心里偷笑,这确定不是砸人家的缸的。 秦老五哪里不知道自家侄子想干啥?你姓邵的要水是!老子让你连盛水的缸都没了。 青峰村看着力大无比的秦梁柱跟吃了大力丸似的,激动地嗷嗷叫…… “梁柱兄弟,放俺们支持你,奶奶的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咱青峰村何时让他们望水村骑在头上拉屎撒尿的。” “奶奶的,咱何时受过这鸟气。” “大丈夫何患无妻!” 秦老五看着起哄的乡亲给气的大喝一声道,“你们给老子闭嘴。” 还大丈夫何患无妻,有本事娶了媳妇儿,至于被人家这么刁难嘛! 你们上嘴唇碰着下嘴唇,这嘴上痛快了,家里可是仨光棍呢! 青峰村的村民们倒是听话,齐齐合上了嘴。 “梁柱把石碾子放下来。”秦老五黑着脸看着他低喝一声道,看着不为所动地侄子,看向他的兄弟道,“立柱,三柱,把石碾子给抬下来。” “二弟、二哥。”秦立柱和秦三柱两人走到秦梁柱身边道。 “你们别过来。”秦梁柱举着石碾子退后两步道。 秦三柱听话的停了下来,在他眼里,此时的二哥英勇伟岸,很爷们儿! “二弟,你还想不想娶媳妇儿?”秦立柱上前一步提醒他道。 “大哥,都这样了还怎么娶!”秦梁柱双眸通红的看着他说道,含在眼眶中的眼泪倔强的不肯掉下来。 秦立柱不知道自家兄弟委屈吗?知道,可这是这辈子唯一能娶上媳妇儿的机会了。 错过了真就打一辈子光棍了。 “你把石碾子放下来。”秦立柱向前走了两步抬眼看着依旧举着石碾子他道。 “这亲虽然不成了,俺也是言而有信的爷们儿。”秦梁柱举着石碾子朝两个大缸走去道,眼中带着浓浓的恨意道,“说满缸,就满缸。” 在大水缸前面站着的人,惊恐地朝两边跑去,为秦梁柱让开了通往水缸的路。 “二弟!”秦立柱看着秦梁柱的背影悲痛地大喊一声道。 秦梁柱停了下脚步,继续迈着稳健步伐举着石碾子朝水缸走去。 秦立柱这眼见着秦梁柱真要砸人家的大水缸,看着他的背影嘶喊道,“这缸砸坏了,咱赔不起。” 秦梁柱如遭雷劈似的,僵立在当场,举着的石碾子的手臂微微颤抖。 “啊……”秦梁柱大吼一声,声音中浓浓的憋屈,更多是不甘和无奈。 秦梁柱重重地将手中的石碾子给扔在脚下! 砰的一声,扬起尘土,青石板给砸碎了。 秦梁柱蹲在了地上,双手抱着头,浑身难掩哀伤。 一句:咱赔不起! 让在场的人听的辛酸不已,心有戚戚,人穷志短! 此时望水村的老少爷们再也没有看热闹的心情了,亲眼看着秦梁柱那直挺挺的脊梁给压弯了。 场面安静的有些吓人,彼此面面相觑,这局面谁也没想到,该怎么办? “呜呜……”秦三柱的哭声如此的突兀。 秦梁柱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把人给吓的又齐齐的后腿一步。 秦梁柱伸手粗鲁的搓了搓自己的脸,转过身来红着眼睛看着他们哑声说道,“让乡亲们看笑话了。”嘴角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这两缸水都是兄弟们辛苦挑的。从接亲到现在一口水没喝。”目光扫过自家乡亲道,“兄弟们能喝多少喝多少,咱不能浪费了。” “五叔,你看这……”乡亲们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秦老五。 “爹,爹,你看你弄得这叫啥事吗?”邵春生拍着大门如擂鼓一般。 这下子望水村里正着急了,他本意只是拿捏一下秦老五,为自己望水村,出出气而已。 现在好嘛!这要是把人家的亲事给搅黄了,他上哪儿赔人家的儿媳妇和姑爷啊! “秦五哥,别着急,别着急,俺在进去说说。”里正慌里慌张地看着秦老五说道,话落急急忙忙地跟着拍院门。 秦梁柱把话放了后,走到秦宝珠面前道,“四妹,是二哥对不住你。” “二哥不是你的错,是他们欺负人。”秦宝珠泪流满面地看着秦梁柱说道,“咱们回家。” “嗯!”秦梁柱红着眼睛看着她点点头道,抬眼又看向自家兄弟道,“大哥、三弟,咱们回家。” 人家兄妹意见统一后,直接走了。 第92章 不管了 秦老五环视一周个个都面面相觑,跺了下脚追着秦梁柱他们喊道,“梁柱、宝珠,你们……” 这青峰村的人大眼瞪小眼的,这亲事办不下去了,他们又齐齐看向秦老五,“五叔,这咋办呀!” 秦老五停下脚步看向乡亲们道,“梁柱说的,挑一挑水回去。剩下的……”眼底冷如冰看向老邵家打开的大门道,“算是我白给邵老弟了。” “哎!”这下子青峰村的村民们拿上自己的木桶,每人挑着一担水回了。 有点儿可惜不能全挑走了,这些都是自己辛苦挑的。 好歹今儿有水喝,不至于连口水都没有。 秦老五看向沈舟横,这脸面无光啊!“你看这,俺……” “啥也别说了,咱们走!”沈舟横上前拉着他说道。 沈舟横和鹿鸣两人一左一右的拉着他朝青峰村走去,夕阳将他们三人的身影给拉的长长的。 这青峰村的人退了,望水村的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都夹着尾巴悄悄的溜了。 吱呀一声,老邵家紧闭的大门终于开了。 邵春生一看大门开了,“爹呀!你说现在咋办!俺媳妇儿没了。” “大丈夫何患无妻,没了她秦宝珠,咱找个李宝珠。”邵父硬挺着说道。 “爹,别忘了咱是换亲,天天嚷嚷人家三光棍,你当你儿子我不是光棍吗?”邵春生没好气地说道,推开他进了家门,趴上楼梯,上了二楼独自生闷气去了。 “老邵,你看这,我真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里正尴尬地看着邵父讪讪一笑道。 邵秋水蹭的一下挑开帘子视线穿过院子,怒瞪着里正道,“里正叔,现在满意了!这亲事彻底的给搅没了。” “你……你看丫头怎么说话呢!真是没大没小的。”里正满脸不悦地看着邵父说道,“老邵呀!我被这丫头片子指着鼻子骂!你也不管管。” “她小孩子,你别跟她一般见识。”邵父着急地看着里正忙说道,回头看着自家闺女道,“回去,大人说话哪里有你小孩子插嘴。” “老邵啊!不是我不管你家的事,你看看你家丫头埋怨我多管闲事,现在我管的里外不是人,我不管了。”里正一边朝后退着一边说道,退到门槛处,转身跨国过门槛拔腿就跑。 “里正,里正,这是你不能不管啊!”邵父追了出去,只留给他一个脚步匆匆的背影。 “哎呀!”邵父气的一跺脚,气冲冲地穿过院子,进了屋,“你这妮子,就你能是不是,看看现在怎么办?” “大不了我一辈子不嫁,我现在就剪了头发做姑子去。”邵秋水满眼悲愤地朝卧室走去。 “你干什么?不许做傻事。”邵母直接把剪刀坐在了屁股下面。 “不许做傻事,咱家现在都成了笑柄了,还有比这更傻的事情。”邵秋水捂着脸呜呜……的哭起来。 邵父站在门口,此时也六神无主了,苍白的为自己辩解道,“我只是想拿捏他们一下,谁知道他们脾气这么大。这样也好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幸好没嫁给他,不然的话,你受了委屈可咋办?他家可是三个大男人,咱家势单力薄的。”轻叹一声道,“这亲事不成就不成!爹在给你找好人家,肯定比这个好。” “爹呀!咱家现在这名声,怎么可能还能找到好人家。”邵秋水气得哭得更凶了。 “妮儿说的也是啊!这实在对咱的声誉不好。”邵母一脸愁云地看着他说道,“再来说亲的话,谁知道是啥歪瓜裂枣的。” 邵父瞪了自家婆娘一眼,“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他能不知道嘛!“你哭什么哭?哭的我脑仁疼。” “现在怎么办?”邵母眼巴巴地看着他说道。 “我现在就是上门求他们,这亲事能成吗?”邵父揉搓着自己的大腿道。 “就是成了,经过这一次咱家闺女嫁过去还能有个好。”邵母无比担心地看着他说道,“那儿媳妇进门的话,还不骑在咱们头上作威作福啊!” 这么一想邵父的脸黑如锅底,气得直哎呀!“好好的喜事办成了这样。” “可是这门亲事要真是彻底黄了,咱家闺女那只能嫁更老的光棍,或者是带着孩子的鳏夫。”邵母眉头紧皱看着他们继续说道,“儿子要娶的话,就不知道能不能再找到宝珠这样的了。再说亲的话,不是寡妇,就是老姑娘了,或者有什么残缺。” “我就不信找不到比她秦宝珠好的。”邵父一副不信邪的样子道,“那么强势的姑娘,咱儿子跟本压服不住。” 邵秋水一听自己的未来,是放声大哭。 邵父被她给哭的更加心烦意乱的,索性出了卧室,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凉凉的晚风吹过,“唉……”他双手抱头懊悔不已,“我怎么就昏了头了。” && 秦老五踩着夕阳,拖着疲惫的身子一步步的朝青峰村走去。 “老五。”沈舟横担心地看着他说道,“我也不知道咋开口安慰你。” “沈大人,我到没啥?只是我那老嫂子就盼着娶个儿媳妇回来,现在闹成这样,她又该自责了。”秦老五愁眉苦脸地看着他说道,“孩子们年轻没个轻重,不知道这里的利害,这以后在说亲可就难了。” “这事明明是他们不对,怎么会影响他们呢!”鹿鸣气愤不已地说道。 “可在外人眼里,我们两家都成了笑料了,人家才不管谁对谁错。”秦老五伸手搓搓额头道,“山里人成人家,过日子本来就不容易。不然为啥换亲啊!” “那咋办?”鹿鸣突然瞪大眼睛看着秦老五说道,“你不会还要去求他们!” “求也不能现在去,等等!”秦老五打起精神看着沈舟横道,“我不能误了沈大人的大事。” 这是打算先将事情冷一冷,冷静下来再谈。 也凉一凉老邵家,他们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不会这边刚挨了一闷棍,又上赶着在让人羞辱。 第93章 艰难 “秦老哥,不是我说,就梁柱兄弟那倔脾气能成吗?”鹿鸣努着嘴微微摇头道,“我觉得不太靠谱。” “这事我那老嫂子出面,保管他乖乖的听话。”秦老五信心十足笃定道,“他们都是孝顺孩子。” “可出了这事,再成亲的话,心里没有疙瘩吗?”鹿鸣黑亮的双眸看着他直白地说道。 “这过日子哪有不磕磕绊绊的,很快就没事了。”秦老五脸上露出笑容道,“一看鹿小哥就是还没成亲呢!这夫妻哪有隔夜仇的。” “秦老哥,我是没成亲,可也没有哪家这么成亲的。俺看这不是结亲,这是结仇。”鹿鸣担心地看着他说道,“他们这么为难你们,不是没原因的!” “这个要怎么说呢?”秦老五挠挠头道,“俺们俩村离的近,这在水上总会有些摩擦,可也不能在这时候出手!实在太不地道了。俺们村人多,无论怎么样他们也斗不过。” “发生抢水事件,有死伤。”沈舟横面色阴沉如水看着他说道。 “没有,没有!”秦老五给吓地慌乱的摆手道,偷偷瞄了一眼沈舟横,小声地辩解道,“只是在青峰峡挑水的时候,因为地方有些狭小,不像大江大河似的,这水随便挑。俺们得排队才行,这总有人不太守规矩。” 赶紧又道,“因为先挑、后挑这事起了争执,所以俺们和他们村就分开挑水,这些年也相安无事。”不满地说道,“没想到如此的记仇。” 沈舟横无奈地看着他,这事让他怎么说? “没想办法拓宽挑水的地方吗?”沈舟横如琥珀般漂亮的桃花眼看着他问道。 “两边都是岩石,一个人刚刚好,能转过来,两个人加上扁担、木桶,根本就转不过来。”秦老五看着他手比划着道,“这个俺也说不清,明儿沈大人看了就知道了。” “行!”沈舟横点了点头道,想了想说道,“这要是解决了水问题,你们的日子是不是能好起来。” 秦老五闻言满脸的狂喜,“那太好了。”随即又摇摇头道,“假如能解决水问题,这日子有些许改善,别说跟县城的人相比了,俺们能过上清水镇上那日子,真是做梦都能笑醒。” “我说秦老哥,你可真敢想。”鹿鸣指着前方说道,“不说别的,就你们这进村的路,就能把人给吓死了。” “所以啊!俺们这里甭管是嫁进来,还是嫁出去都难。”秦老五眼神暗淡地看着他们说道。 沈舟横抬眼看着近在眼前的青峰村,“明儿咱们去青峰峡看看有多么的险峻。” “哎!”秦老五红着眼眶看着沈舟横说道,“沈大人你是第一个进来的县太爷,不管怎么样俺特别感激您。” 遭受望水村的羞辱,秦老五是咬着牙硬撑下来,结果因为沈舟横那缥缈不切实际的话,给感动的堂堂七尺汉子落泪了。 “秦五斗,别这样,男儿有泪不轻弹。”沈舟横上前拍着他的肩头说道。 秦老五低垂着头,是泪如雨下,极力的憋着没有哭出声,这肩膀抖动的厉害。 沈舟横只好停下来,让这个大男人哭个够。 “秦老哥,你这是在哭下去,这天可就要黑了。”鹿鸣指指褪去的晚霞道,“到时候干啥都不方便。” 秦老五闻言拽着自己的袄袖子,擦擦眼,“快走,快走。” “老五,这山里娶媳妇儿这么难,要这是娶不到本地姑娘怎么办?”沈舟横边走边漫不经心地问道,“真一辈子打光棍啊!为了留个后会怎么做?” “这简单买个媳妇儿呗!”秦老五想也不想地说道,言语中很是习以为常。 “买媳妇儿,这拐卖来的可不行!”鹿鸣黑着脸看着秦老五说道,“这可是触犯律法的,要问罪的。” 秦老五停下脚步看着面色阴沉如水的沈舟横慌乱的摆手道,“沈大人别误会啊!这买媳妇儿,买的是大户人家发卖的奴婢。不是拐卖的,不是!这大户人家的奴婢她们懂得多,见过世面。” “这倒是宁娶大家婢,不娶小户女。”沈舟横神色和缓的看着他说道,“只是她们见过了繁华富贵,能窝在这山村里过这苦日子。” “不甘心又怎么样?生就的这命,打一顿就好了。”秦老五稀松平常地说道,“至于沈大人说的拐卖,老天爷不给命活,碰上点灾害,卖女儿多的是,一碗粟米就能买个黄花大闺女。真活不下去了,这男人还能把自己的媳妇儿给卖了的。最困苦的时候,这姑娘家头上插根草,自卖的都有。” “那都是乱世才有的,现在可是承平岁月。”鹿鸣瞠目结舌地看着他说道。 “这灾害还分乱世和盛世吗?”秦老五抬眼看着他直白的问道。 堵的鹿鸣是哑口无言的,这不管啥时候这灾害来了,庄户人家都承受不住。 卖田卖地,卖儿卖女的都是平常的让人都麻木了。 “走!”沈舟横面色凝重地看着秦老五道。 过日子不容易啊! && 三人脚步匆匆地朝半山腰的青峰村走去。 秦母在家里眼巴巴地瞪着儿子把新娘子给接回来,这准备的鞭炮都放了起来。 噼里啪啦…… 秦母等到的却是儿子们垂头丧气,这穿着嫁衣的闺女,手里拿着盖头一起回来了。 “嗡……”的一下秦母眼前发黑,退后几步。 “娘,小心。”秦立柱眼疾手快的扶着差点栽倒的秦母。 “娘。”秦梁柱他们围了上来。 秦母毫无神采的目光扫过他们道,“看你们的样子,这是新娘子没接来,咱家宝珠也没嫁出去了。” “娘!您别生气,这亲事不成就不成了,实在是他们欺人太甚了。”秦梁柱跪在了秦母面前说道,“您要怨就怨儿子!和宝珠无关。” “娘,这不管二哥的事情,是我自个儿不想嫁的,我还想多陪娘几年。”秦宝珠也跪了下来,为自己和秦梁柱辩解道。 “你们这两个孽障!”秦母黑着脸哆嗦着手指指着他们俩道。 第94章 讲理 “噗通……”一声秦立柱跪了下来,跪在秦母的脚下,“娘,是俺这个做大哥的不好,没照顾好弟弟、妹妹。” “啪啪……”秦立柱啪啪甩起了自己巴掌。 “大哥!”秦梁柱和秦宝珠冲上前,一人抓着他一个胳膊,阻止自责的他。 秦三柱看着他们也跪了下来,“娘!这真不是咱的错,俺不服。” “你闭嘴。”秦梁柱抬眼瞪了三弟一眼,你这是火上浇油。 “婶子,婶子别气了,这事真不管梁柱兄弟他们的事。”在场的乡亲们开口劝秦母,七嘴八舌的你一言,我一语的。 “这亲事都说定了,他老邵家临时变卦,故意为难咱们的。” “就是俺五叔喉咙都喊破了,那半缸水明儿一早给他们挑都不中。” “这不摆明了不想接亲嘛!” “真不知道他图啥哩!来这么一出。” “现在好了,嫁不成闺女,也娶不成儿媳妇。” “老嫂子,咱们回屋说去。”秦老五走过来看着他们说道,“天也快黑了,赶紧都回家弄点儿吃的,忙活了一天了,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 “那五叔,我们走了。”一个个挑上担子各回各家。 “你们还跪着干什么呀?还不赶紧将你娘给扶进去。”秦老五看着自家的侄子和侄女道,“像什么样子。” 他们四个赶紧站了起来,拥着秦母回了家。 “生火做饭去。”秦老五坐在堂屋的石凳上看着他们说道。 刚跨进门槛来的秦立柱把腿又退了回去,看着他们说道,“还是俺去做!你们肯定有话要说。” 坐在外面石凳上的沈舟横诧异的看着秦立柱,没想到他要做饭。 “问问沈公子吃蒸粟米饭可以吗?”秦老五透过竹帘看着坐在外面的沈舟横道。 “不用迁就我的,你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沈舟横闻言赶紧说道,“我看要快,这天说不得就黑了。” “没事,没事有火把!”秦立柱走过来看着沈舟横说道,“山里也没啥好东西,那粟米粥可以吗?有野菜,放些盐。” “行!这就挺好的。”沈舟横清澈的双眸看着他点头道。 “那您坐,俺做饭去了。”秦立柱指指厨房看着他说道,转身去了厨房,眨眼间就闻见烧柴火的味道,能看见房顶上炊烟袅袅。 “三柱,去抓些酸枣,让沈公子先垫垫肚子。”秦老五看着三柱又吩咐道。 “老五,不用,不用。”沈舟横闻言提高声音道。 “沈公子,这酸枣不值钱的,满山边野都是,现在晒干了,也就黄豆大小。”秦老五笑着说道,“这玩意儿没有大枣好,俺们也没啥好招待您的。” 沈舟横不在说什么?“行!”靠山吃山,而酸枣也只是小孩子的零嘴。 秦三柱也实在拿着瓢直接舀了一瓢放在了石桌上。 沈舟横见状嘴角直抽抽,酸枣本来就不大,在晒干了可不就更小了。 秦三柱看了看堂屋,又看了看厨房,果断的说道,“沈公子,你们吃,俺去厨房帮忙。” 丢下沈舟横他们直接走了,实在不知道要怎么陪沈舟横唠嗑,回堂屋!二哥和四妹现在肯定跪着呢! 他在的话,两人更难堪,干脆去厨房!帮着添把柴也好。 “你咋来了,你咋不陪着沈公子啊!”秦立柱看见他进来,立马拉着他小声地说道,“快去。” “大哥,看见沈公子俺连话都不会说了,咋陪?大眼瞪小眼啊!”秦三柱撅折了柴火扔进了灶眼里,柴火非常的干,遇火就腾的一下燃烧了起来。 “俺跟他又不熟。”秦三柱拎着烧火棍子抬眼看着站在身旁的他道。 “你这笨小子,聊聊不就熟了。”秦梁柱走过去蹲下来与他平视道。 “大哥说的轻巧,聊啥呀?”秦三柱为难地看着他说道。 “你这小子,平时那小嘴巴巴的可能说了,这咋见了人成了噘嘴的葫芦了。”秦立柱看着没出息的他道,“实在不行了,人家问什么你说什么呗!” “大哥人家要是问的我不知道呢!我咋说呀?”秦三柱诧异地上下打量着他道,“大哥,今儿咋回事非要把俺推出去。” “真是个笨小子,让你在贵客前露露脸,混个眼熟啊!”秦立柱双眸闪着亮光希冀地说道,眼睛中跳动着火焰。 “萍水相逢,人家还能一直呆在咱这穷山沟里啊!”秦三柱好笑地看着他说道,“大哥,别想太多了。” && 秦家兄弟在厨房嘀咕的时候,堂屋也正式开始了。 “他五叔,现在咋办?”秦母坐在秦老五的下手看着他说道。 “唉……这事咱两家都丢人。”秦老五重重地叹口气心疼地看着自家俩孩子道。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秦母食指点着他们两个道。 “老嫂子,现在说孩子们也无济于事了,也别怪孩子们。”秦老五深沉的黑眸看着她说道,“那是但凡是个人都忍不住,真的是欺人太甚,娃儿都给他们跪下了,就是不答应。” “就是,他们就没打算让俺接亲。”秦梁柱偷偷瞄了秦母一眼道, “你还有理了,给我跪好了。”秦母食指点点他道,“他是长辈,让你跪咋了。” “长辈也得讲理呀!”秦梁柱不甘心地小声地辩解道。 “你还说,跟长辈讲理?”秦母无赖地说道,“你要跟我讲道理吗?” “娘是讲理之人,从来不会无理的。”秦宝珠非常狗腿地看着她说道。 秦梁柱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家妹子,真会说话。 “少给我灌迷魂汤。”秦母瞪了他们一眼道,“这事接下来咋办?” “娘,反正我不会娶她邵秋水的,老子就是打……” 秦梁柱这话还没说完,秦老五拿着八仙桌上的笤帚疙瘩就砸了过来,笨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娘,现在这事闹这么僵,即便大家平静下来,可这心里都结了疙瘩。这就是成亲了,夫妻不一心,这日子咋过啊!”秦宝珠黑眸转了转机灵地说道,“夫妻不睦,可不是兴家的征兆。” 第95章 找打 鹿鸣听着堂屋传来说话声看向沈舟横小声地说道,“这姑娘真会说话。” “嗯!”沈舟横轻点了下头,他从来都不会小看女子,亦不比男儿差。 “老嫂子你怎么看?”秦老五视线落在秦母的身上道。 “娘,不是俺有意背后议论人,而是他邵春生确实是不是有担当之人。”秦宝珠明亮的眼睛看着他们说道,“遇事六神无主只知道找他爹。” “那是还小呢!等大点儿就好了。”秦母看着她说道。 “跟二哥一样大,咋就还小呢!”秦宝珠扁着嘴辩驳道。 “有他爹在,哪里用得着他出头啊!”秦母感伤地看着他们说道,“你们爹还在的话,你们也不用这么辛苦了,万事你爹都想在你们前面了。” “娘!”秦梁柱这嘴张张合合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家娘亲。 秦宝珠瞳眸转了转,机灵的将自己被接到望水村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俺要嫁的是顶门立柱的男人,可不是这样,遇事找爹爹的。” “你这丫头也不嫌害臊,哪有这样说话的。”秦母瞥了她一眼道,“你说的也太夸张了。” “娘,俺没有加油添醋,这事您可以问大哥,他当时在场的。”秦宝珠回头看一下厨房道。 “那个……老嫂子,先让孩子们起来中不中,这地板硬邦邦的。”秦老五一脸祈求地看着秦母说道。 “起来!”秦母无奈地看着他们俩说道。 秦梁柱和秦宝珠两人麻溜的站起来,坐在了秦母对面的长凳上。 “现在这事咋办?”秦母看向了秦老五道,“他五叔,我现在是六神无主,心慌慌的。” “先冷静下来!”秦老五目光看向大侄子和侄女道,“你们俩也好好想想,这成家不是那么容易的,咱这笑话已经传开了,再找肯定不如这了。” “还能在差到哪儿去?”秦梁柱忍不住嘀咕道。 “比这差的多了去了。”秦老五闻言板着脸看着他们说道,“人家媒人再上门给咱家说亲的话,那就是寡妇,鳏夫,这进门就给人家当后娘、后爹的。或者这身上有啥毛病的也未可知。” “啊!”秦宝珠嘴张的能塞下颗蛋,磕磕巴巴地说道,“这不可能!!” “还是年轻,不知道这里的深浅。无论男女这名声很重要。”秦母沉着脸看着他们俩道,“现在知道怕了!逞一时之勇。” “那这样的话,俺一直陪着娘不好吗?”秦宝珠笑嘻嘻地看着他说道。 “真是个傻丫头。”秦母心疼的看着他们俩道。 “事情如何还不知道呢?您别自个吓自个儿。”秦梁柱黑眸看着秦母宽慰道,“我现在想知道他家为啥突然变卦。” “俺看里正没在里面起啥好作用。”秦宝珠眨了眨眼看着他们说道,“你们走后,俺透过盖头,看着邵父和里正一直在嘀嘀咕咕的。” “肯定是里正暗里挑的。”秦老五咬着后槽牙说道。 “那也是邵家耳根子软,听里正挑拨几句,就忘了接亲了,眼里只有水了。”秦梁柱黑眸看向他们说道。 “还是咱这里太缺水了。”秦老五不由得感慨道。 秦梁柱闻言立马反驳道,“那也不能拿儿女的亲事胡闹!这下子一家子全搭了进去。这样分不清轻重的人……”目光直视着秦母说道,“娘,跟他们做亲家您放心吗?” “上梁不正下梁歪!”秦宝珠随口说了一句。 “小孩子家,哪里由得你说长辈啊!”秦母闻言看着她数落道。 “不说就不说。”秦宝珠眉眼尽是笑意地看着他们说道。 “经过这次知错能改呢!”秦母黝黑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秦梁柱直接翻了个白眼道。 “找打是不是,我说一句,你顶一句。”秦母故意板着脸看着他说道。 “不敢,不敢。”秦梁柱嬉皮笑脸地看着秦母说道,“娘,咱现在说的都是我们猜想呢!万一人家根本就没那个意思呢!” “所以我才说冷静、冷静,看他们怎么个意思?”秦老五目光扫过他们说道,炯炯有神的双眸直视着秦梁柱他们兄妹俩道,“咱,咱假如老邵家登门来说和的话,你们俩的态度呢!咱得想法一致了。” “我不娶。”秦梁柱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们果断地说道。 “你这小子,真想一辈子打光棍啊!”秦母没好气地看着他说道。 “这娶个糟心的媳妇儿还不如自己过呢!”秦梁柱鼓足了勇气看着秦母说道,“这接亲都闹出了这么多事,这要真成亲了,日子过的乱糟糟的。”嫌弃地撇撇嘴。 “你这小子,说的什么屁话,过日子哪里能顺风顺水的。”秦母目光和蔼地看着他说道,“你从小到大就顺当了,这日子艰难不也一步步走过来了。”数落他道,“这还没过呢!就先打起退堂鼓了。再说一家亲,说不得比老邵家更糟,咱还没跟人家当面锣、对面鼓的把事情说清楚了。” “娘,我现在心里乱,您让我想想!”秦梁柱想了想说道。 “你呢!”秦母看向自家闺女道,“心里怎么想的?” “没想好,容我多想想。”秦宝珠轻咬着唇瓣想了想才说道。 “行!”秦老五看着他们俩说道,透过竹帘看着院子道,“也不知道立柱这饭做好了吗?” “好了,好了。”秦立柱站在院子里喊道,“五叔,是去屋里吃饭,还是在院子里。” 秦老五起身出了堂屋道,“在院子里亮,这屋里暗了。”走到沈舟横面前道,“咱们院子里如何?” “听你的。”沈舟横笑着点头道。 “老嫂子,我今儿也来蹭饭了啊!”秦老五回头看着出来的秦母说道。 “行!往日里请都不来。”秦母爽快地答应道,“就是来也要自带干粮。” “还要自带干粮?”鹿鸣一脸惊讶地看着秦老五道,“是吗?秦老哥。” “这粮食家家都不富余,我把他们都吃了,他们吃啥呀!”秦老五随口说道。 第96章 吓唬 至于秦老五留在这里,是因为办亲事,家里挤挤还是准备了些东西。 现在这亲事明显办不成了,用来招待沈大人正好。 沈舟横闻言在里默默的算了算,手捏了捏自己的荷包,心中有了计较。 “粥来了。”秦立柱端着碗脚步匆匆地走了过来。 “先给沈公子。”秦老五让开位置赶紧说道。 秦立柱将一碗粥放在了沈舟横前面,“沈公子,乡下地方,招待不周。” “这很好了。”沈舟横看着眼前的粗陶大海碗笑着说道,“谢谢。” 秦立柱刷的一下脸色爆红,手足无措地顺手顺脚地去了厨房。 “你看你咋还这么客气呢!”秦老五满脸笑容地看着他说道。 沈舟横笑了笑道,“这吃了饭我们住哪儿啊?” “我家,去我家好了,我让我那口子都收拾好了,被子也给晒了,还撒了灭虱子粉。”秦老五笑呵呵地说道,“知道你们城里人爱干净。” “这灭虱子粉?”沈舟横有些惊讶地看着他问道。 “在山上自个采的,回来碾碎了,效果很好。”秦老五黑眸炯炯有神地看着他说道,“俺们这缺水,吃水都难,这洗澡就勤不了,容易生虱子,所以就自制的灭虱粉。” “难怪我没见你们头上身上有虱子、跳蚤的。”鹿鸣无比惊讶地说道。 这玩儿意的存在太普遍了,想当年他也是一身,后来被少爷收留了,怎么抓都抓不完,最后剃了光头才灭干净的。 后来勤洗澡,换衣,才彻底与它们告别了。 “本来就不招人家城里人待见,再不干净点儿,连城门都进不去了。”秦老五眸光平和地看着他们说道。 “来了,鹿小哥的。”秦立柱又端着一个大海碗出来放在石桌上。 “五叔,你是在这吃,还是……”秦立柱垂眸看着秦老五问道。 “我在这儿,你们也趁着亮,赶紧吃。”秦老五抬头看着他们说道。 “哎!”秦立柱脆生生地应道。 一人来了一大碗稀饭,天渐渐的暗了下来。 沈舟横跟着秦老五回到他的家,这天还有点儿光亮。 沈舟横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朝秦老五招招手道,“来来来,老五坐下说说话。” “哎!”秦老五坐在他身下长条石凳上最末端,只坐了半个屁股的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沈舟横道,“大人想知道什么?” “老五,你们这打媳妇儿很普遍吗?”沈舟横环视了院子一周突然说道,“这开口闭口的打一顿就好了。” “呃……”秦老五偷偷瞄着他,这不知道沈大人问这个是啥意思,忐忑不安地说道,“不普遍,这谁闲着没事打人啊!庄稼地里的活儿从早干到晚,哪有力气打人啊!恨不得躺在炕上不起来。”挠挠头看着他说道,“这打人也是有原因的,这话要怎么说?这人要听话了,那肯定是不打的。这男人在外面受了气,不顺心了,打媳妇儿出气也不是没有,生不出儿子的那就难说了。”赶紧又道,“这都是少数,少数!” “打人是不对的,你是里正应该拦着点儿。”鹿鸣沉着脸看着秦老五说道。 “俺也知道打人不对,可这是人家夫妻俩的事情,我怎么拦。”秦老五躲避着他们的眼神道,“当然能拦的就拦,有时候拦不住,男人爱面子,你越拦,他觉得自己丢面子,下次打的更狠!久而久之这人就不敢上前拦着了。” 秦老五慌乱地摆手道,“沈大人,俺不打媳妇的,不打的。” “你别紧张,少爷又没说你。”鹿鸣好笑地看着他说道。 “这样,老五下次在碰见这种打媳妇儿不听的,你就吓唬他抓他见官。”沈舟横闻言想了想说道。 “见……见官?”秦老五给吓的差点儿没从长凳上出溜下去,幸亏鹿鸣眼疾手快扶着他坐好了。 “不是真的见官,是吓唬他,明白吗?”沈舟横深邃正直的双眸看着他说道,严肃地说道,“现在不制止,这下手没有轻重,真打死人了,杀人偿命。” “杀人偿命,这……这打的可是自个儿的媳妇。”秦老五不解地看着他说道,“我长这么大,没见过有人因为打媳妇给判的。” “咋了,自个媳妇儿那也是条人命。”鹿鸣板着脸看着他说道。 “中!俺试试,就不知道管用不?”秦老五重重地点头应道。 “肯定管用,一说见官,秦老哥这反映很能说明了。”鹿鸣目光直视着他说道。 沈舟横心里清楚这真的是吓唬,利用百姓对官府天然害怕的心里原因,更是他们不懂朝廷律法! 因为律法白纸黑字写着,丈夫殴打妻子,伤势不重,无罪! 都常说民不举、官不究。 像是打媳妇儿这种事情,必须妻子亲自来击鼓鸣冤,衙门才受理,左右邻居报官,差役都不管的。 而女子通常是沉默的! 他现在真就只能吓吓无知的百姓了。 秦老五偷偷瞄着沈舟横上下打量着,双唇动了又动,一脸的犹豫不决。 “老五想说什么?”沈舟横好笑地看着他说道。 “俺想问沈大人还管这鸡毛蒜皮的小事啊!”秦老五有些诧异地看着沈舟横说道。 沈舟横闻言明亮的桃花眼看着他说道,“治下百姓安居乐业是在下的职责所在,吃喝拉撒睡,衣食住行啥都得管。夫妇和顺,是兴家之道。” 秦老五闻言神色动容,黑得发亮的双眸眨也不眨地看着沈舟横,这日子终于有了盼头儿。 “大人您看着这天色,你们上二楼睡!二楼不潮!”秦老五看看天色说道。 “那我们上去了,麻烦你们了。”沈舟横客套地说道。 “不麻烦,不麻烦。”秦老五看着他们两人爬着梯子上了二楼,才回自个的房间。 宁静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偶尔有虫鸣声合着微风伴人入眠。 一夜无梦,沈舟横一大早起来,站在二楼凝望着山村,青瓦石墙随着纵横交错的穿村巷道和石阶而高低起伏,原始淳朴的山乡看着令人沉醉。 要是有水就好了,沈舟横在心里叹息道。 第97章 甜水 早饭在新郎家依旧是稀饭,只不过这一回稀饭里面有了肉。 沈舟横看向秦老五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本来是给老邵家装的食盒,现在亲事办不成了,这肉自然就拿回来了。”秦老五黑亮的双眸看着他解释道,“现在这亲事成不成还不知道呢?这肉可不能久放,会坏的。早早的把它们吃了才安全。” 沈舟横动了动嘴,到底没开口说话。 吃了早饭沈舟横背上背篓,跟着秦老五和秦梁柱一起去了挑着木桶去青峰峡。 秦梁柱这孩子急脾气,发生了这事,干活去,省得胡思乱想。 踩着山路,沈舟横他们艰难的跋涉着,途中还遇见了七、八个村子,都是很小的自然村落,看样子也是穷的叮当响。 “他们人少,壮劳力就更少了。”秦老五边走边介绍道,“夏天还好些,冬天只能有一个人出门。” 沈舟横闻言明白了,没有足够的衣服,那就是谁出门,谁穿衣了。 “俺这缝缝补补衣服还凑合,他们凑不齐一身像样的衣服。”秦老五双眸暗淡无光地看着半山腰的村落道。 鹿鸣气喘吁吁地看着他问道,“那这能养活吗?” 秦老五停下来等等他们俩人道,“只喝稀饭的话,勉强维持个肚圆。”指着梯田道,“纯靠老天吃饭,好在他们这里离青峰峡进,挑水比俺方便些。” “那亩产呢?”沈舟横看着他问道。 “这地不行,浇不上水,粪肥也不够,撑死也就百八十斤。”秦老五看着那些田地道,“这良田五亩地差不多能养活一个人,这地得十几、二十来亩。还得精心伺候着。” 沈舟横在心里腹诽道:这跟自己估计的差不多。 秦梁柱有些诧异,这沈公子不是买卖人吗?问这个做什么?难道是粮商,俺们这里的可不是产粮大县,根本不合适。 不过这话他并没有开口,回头私下里问问自家五叔,这沈公子到底是干啥的? 秦老五等着他们跟上来,继续朝前走。 沈舟横自认身体不错,可是这走起山路,还是不如人家秦家叔侄老手。 在蜿蜒崎岖的山路上,那是如履平地,快的很。 “咱们县,老五都走到过吗?”沈舟横边走边问道。 “都到过。”秦老五有些自得地说道,笑呵呵地说道,“光靠这地里的产出根本养不活媳妇和孩子,所以俺们就去外面找活儿做。所以这县里让我给跑遍了。” “找活?都干什么呀?”沈舟横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问道。 “俺不像您肚里有墨水,乡下人也只能掏苦力。”秦老五眼眸平和地看着他说道。 “这县城这么小,你们都干什么呀?”鹿鸣好奇地问道,“又不是挨着运河的码头可以扛麻包。” “我五叔是个出色的泥瓦匠,给人家盖房子,上房梁手艺特别的好。”秦梁柱骄傲地看着他们说道,“这房子修修补补的,我五叔都能干。” “有门手艺就不愁饿着。”沈舟横清澈的双眸看着他们温和地说道。 “只要能养家糊口,我不怕吃苦,就怕没活干。”秦老五亮晶晶的黑眸看着他憨憨一笑道。 “哦!”鹿鸣一抬眼看着前面绿色道,“是不是快到了。” “鹿小哥咋知道的?”秦老五诧异地看着他说道。 “前面的绿色多了呀!”鹿鸣指着远处的青山道。 “那就是青峰峡吗?”沈舟横手搭在额前看着眼前醉人的绿色,真是令人心旷神怡。 “胜利在望,我们一鼓作气。”沈舟横挥脸上漾起明媚的笑容看着他们说道。 一行人大约又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到达了目的地。 “我听见水声了。”鹿鸣高兴地跳了起来,“少爷,从来没有觉得水声这么动听。” 沈舟横看着孩子气的他笑了笑,事实上他亦如此,从未觉得水如此的珍贵。 一口气跑了过去,鹿鸣看看左右,看着面前高耸入云的岩壁,在抬头看看天,“这是一线天。” “进去一里地左右就有水了。”秦老五挑着空木桶率先的走了进去。 走了大约五百来步,果然看见水潭。 “可以喝吗?”鹿鸣激动地说道。 “当然,还甜呢!”秦老五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将木桶里的水瓢递给了他道,“用水瓢舀着,不能将水源给破坏了。” 鹿鸣闻言一愣,随即接过了水瓢,心里腹诽道:还挺讲究的。 用瓢舀着水,洗洗手,然后拿着腰间别的水囊,冲洗了一下,装满了水,狠狠的灌了几口,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沈舟横道,“少爷,这是泉水,甘甜清冽,泡茶最好了。”有些惋惜的说道,“可惜咱没带茶叶。” 沈舟横解下系在腰上的水囊道,“给我装点。” “哎!”鹿鸣将自己的水囊堵上木塞,放在鹅卵石上,然后接过了沈舟横的水囊,将里面还剩的一口水倒了,重新装满泉水。 沈舟横接过自己的水囊灌了两口,同样眼睛亮若星辰,“好水。” “这水有那么好吗?”秦梁柱看着夸张的两人说道,“就是特别的甜,熬出来的稀饭特别好喝,黏稠绵软细滑。”摸着自己的肚子傻乎乎的说道,“俺能喝上一锅。” “这水就这么大吗?”沈舟横垂眸看着巴掌大的水潭道,这里被收拾的特别干净,大青石因为走动的多滑溜溜的。 “现在水少。到了夏天雨水多了,咱们现在站的地方都会被淹了。”秦老五指指地面说道,“就这么多,再多了没有,好像也存不住,也就正好够咱们挑着用。” “不能扩大吗?”沈舟横环顾四周道,这里天然跟个井似的,还是深井。 “扩大了也没用,水流就这么大。”秦老五拿过水瓢,舀了一瓢水,远离水潭,看向秦梁柱道,“来拿着。” “哦!”秦梁柱紧跑了两步接过了水瓢,给他倒着洗洗手,然后秦老五双手接着水,痛快的喝了个够。 喝饱的秦老五又舀了一瓢水,倒着让秦梁柱,洗洗,喝喝水,这一路走来渴死了。 第98章 厉害 沈舟横绕过水潭朝里面走了走道,“这穿过去能走到哪儿?” “穿过去就到了青峰峡,那里真是美景如画,人间天堂。”秦老五将水瓢递给了自家的侄子,走到了沈舟横身后说道。 “那不能将水流扩大吗?”鹿鸣轻松地说道,“开凿一条水道不行吗?” “不行,往前走你们就知道了。”秦老五非常遗憾地说道。 “这话咋说的。”鹿鸣跟在他们身后看见眼前巨大的岩石,在两边高耸入云的岩壁中间横亘着五六丈高的岩石,“嗬……”吞咽了下口水。 岩石下面是潺潺的流水,顺着低洼处流到了刚才的水潭。 “这个有多长?”沈舟横站在岩石下面看着上面问道。 “我们上去过,有十里。”秦老五黑亮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这边窄,平坦宽阔。”回头看看沈舟横道,“要上去看看吗?” “既然来了,自然要上去看看。”沈舟横双眸在岩壁上来来回回的转着,计算着攀爬的路线。 这块岩壁远看很平滑,走近了细看一下‘疙疙瘩瘩’的,攀登不难。 “那我先上。”鹿鸣走过来道,将背上的背篓放在脚下,拿出麻绳,挎在肩上。 “鹿小哥,可以吗?”秦老五有些担心地说道。 “没问题。”鹿鸣朝他自信的一笑道,“我先上。”说着如猴儿似的,蹭蹭就爬了上去。 站在下面的沈舟横也不敢出声,屏住呼吸生怕惊着鹿鸣了。 直到他爬上去,秦梁柱才惊讶地说道,“好厉害。” “这不算什么?”鹿鸣将麻绳一端扔了下来,手中的这一端,绑在凸起的岩石上,看向下边喊道,“少爷,可以了。” 沈舟横看向他们叔侄俩道,“我先上了。” “好,我们随后就来。”秦老五满脸笑容地说道。 “老五还是等我上去,丢下麻绳子下来,再上。”沈舟横严肃地看着他说道。 “这我们经常爬,不怕。”秦老五混不在意地说道。 “系上!”沈舟横严肃地看着他态度坚决地说道。 “好!好!”秦老五拗不过他点头应道,叮嘱道,“沈公子你小心点儿。” “嗯!”沈舟横拽了拽系好的麻绳,指指上面道,“我先上去了。”说着开始向上攀爬。 秦老五这次是大气都不敢喘了,全程的盯着沈舟横,真是比自己爬还紧张,攥着的手心都出了汗了。 看着沈舟横上去,将麻绳给丢了下来,才长出一口气。 秦梁柱内心充满了疑问,爬的够利索的,小声地说道,“五叔,这沈公子干啥的?你咋那么敬畏他。” “说了,你可别给我叫出来啊!”秦老五靠近他小声地说道,“咱们县新来的县太爷。” 秦梁柱闻言张大了嘴,眼睛差点没瞪脱了窗,好半天没出声。 “你咋这样子。”秦老五看着呆呆的侄子道。 秦梁柱合上嘴,吞咽了咽口水道,“你不让俺出声的。” “傻小子,这事你知道就中,你可别大声嚷嚷啊!”秦老五看着他叮嘱道。 “嗯嗯!”秦梁柱点头如捣蒜道。 “本来沈大人还打算给你主婚呢!现在也没了。”秦老五非常遗憾地说道。 “呵呵……”秦梁柱不厚道地笑道,“邵家如果知道,肯定后悔的捶胸顿足的,毕竟这事能吹嘘一辈子。” “你不伤心啊?”秦老五心疼地看着自己侄子道。 “伤啥心啊!”秦梁柱傻乎乎的笑道,“俺见到县太爷哩!”忽然想起来激动地拍着秦老五的胳膊道,“五叔,五叔,这是不是您说的帮着咱抢水浇地的县太爷。” “对!”秦老五抬眼看了一下上面,沈舟横朝他们招手道,“快上来。” “哦!这就来。”秦老五将麻绳系在自己身上道,看向秦梁柱道,“我先上去了。” “去!去!小心点儿。”秦梁柱笑呵呵地看着他说道。 秦梁柱在秦老五向上爬的时候一直保持着傻笑,我见到县太爷了。 本来还遗憾来着,抢水的时候,他因为要成亲了,去城里找活儿干,没见到县太爷,很是遗憾! “你在傻笑什么?接着麻绳,还不赶紧上来。”秦老五在上面冲着他喊道,说着将麻绳扔给了他。 “哦!来了。”秦梁柱麻溜系在腰上,扒着凹凸不平的岩壁,蹭蹭的爬了上去。 站在上面解了腰上的麻绳道,“咱们走!” “那些水桶和背篓放在下面没问题!”鹿鸣探着脑袋向下看看道。 “没问题,我把它们归拢到一起,咱这扁担上都有记号,没人敢拿的。”秦老五傲气地说道,在自己的地盘上,要是丢了东西,他这里正也别做了。 “那咱走!”沈舟横看向他们三人道,转头看见秦梁柱解下系在岩石上的麻绳,鹿鸣上去帮忙一起将麻绳卷起来,秦梁柱挎在了肩头。 “这里明显树木多了起来。”沈舟横边走边说道。 “有水自然就多了。”秦老五笑呵呵地说道,“到了青峰峡会有更多的树。” “你们经常在这儿走吗?”沈舟横随口地问道。 “沈大人咋知道的。”秦梁柱一脸好奇地看着他说道。 “这路都踩出来了。”鹿鸣笑着跺了跺脚下的路道。 “青峰峡有野果子,俺们到了秋天经常去采,不过它们都不经放。”秦老五非常遗憾地说道。 “不能长久的存放就不能卖。”沈舟横一语中的地说道。 秦老五闻言一愣,随即点头道,“对!还没卖两天的就都烂在树上了。”一脸的可惜。 “俺们就是可劲儿的吃,也吃不完。”秦梁柱冒着傻气说道。 “呵呵……”沈舟横闻言摇头失笑道,“吃多了,不闹肚子啊!” “沈大人咋知道的。”秦梁柱挠挠头憨笑道,心有余悸地说道,“去了半条命,幸亏命大。” “这野果吃多了不好,凡是有个度。”沈舟横清澈的眸光看着他平和地说道。 “俺娘说了不能多吃的。”秦梁柱脸色讪讪不好意思地说道,“俺偷偷吃的,实在太好吃了,主要还是饿的。” 第99章 开山凿石 “要不是梁柱病了,看着着实可怜,老嫂子这笤帚疙瘩,准揍的他呀屁股开花。”秦老五不厚道地笑道。 沈舟横有些欣赏地看着他们道,“你们脑子挺灵活的。” “什么意思?”秦老五不太明白地看着他说道。 “就是想尽办法让日子好起来。”沈舟横斟酌了一下看着他们说道,“有股不服输的劲儿。” “还不是被逼的,不想办法怎么能行。”秦老五被夸的脸红红的,“人活着都是为了这个肚子。” “呵呵……对!”沈舟横笑着点头道。 十多里路,他们就这么边走边聊,大约走了半个时辰。 与涓涓细流相比,这轰鸣的水声,仿佛打雷一般。 “这是瀑布。”沈舟横桃花眼瞪的溜圆看着他说道。 “是!”秦老五笑笑吟吟地说道,“这青峰峡三步一泉、五步一瀑、十步一潭!” “快走!”沈舟横快步朝这水声跑去。 穿过峡谷,豁然开朗,一道瀑布挂前川,“哇……”沈舟横惊叹一声,瀑布共分三叠,垂直落差粗略看来有二十丈,上两短而隐,下一段长且露,状若飞雪玉龙,银光闪闪,飞溅的水花雾蒙蒙的。 “彩虹,彩虹!” 鹿鸣激动的指着半空中的彩虹道,“仿佛唾手可得。” “咱们的运气不错。”秦老五满脸笑意地说道,指指湛蓝天空中,那灿烂的太阳道,“也是太阳好。” “看样子咱们在这里今儿回不去了。”沈舟横雨雾扑面而来,面部湿乎乎的,凉丝丝的。 “沈大人要把这一带都看看。”秦老五惊讶地看着他说道。 “既然来了,不把它摸透了怎么能行。”雨雾中的沈舟横桃花眼氤氲一片看着眼前的一切道。 隔着山,就冰火两重天,这边水丰富,那边缺水缺的就因为两缸水,说好的亲事给闹得惨兮兮的没了。 沈舟横看着脚下的岩石,在看看来时路,希望能找到解决之道。 “这里没有野兽?”鹿鸣突然担心地说道。 “中原地带大型野兽有的话,也被人猎杀,早就被吃了。”沈舟横沉吟了片刻说道,“小型的肯定有,我在县府日志记录上近五、六年没有看到过豺狼虎豹的记录。” “没有,反正我从小到大豺狼虎豹没见过,野猪倒是见过。”秦老五打了个寒颤道,“那家伙真是猛啊!我们合力才将它给干掉了。” 秦梁柱红了眼眶看着他们说道,“当时还伤了不少的人。”重重地叹了口气,“到现在还没完全好的。” “那最后呢?”鹿鸣关心地看着他们问道。 “当然是把野猪宰了,狠狠的大吃了一顿。”秦梁柱咬牙切齿地说道。 “没换钱吗?”沈舟横有些讶异地看着他们说道。 “本来想换钱的,可是这家伙伤了我们这么多人,不吃了它太亏了。”秦老五恶狠狠地说道,事情过去多年依然是咬牙切齿的。 “提及你们的伤心事了。”沈舟横一脸歉意地看着他们说道。 “都过去了。”秦老五神色和缓地看着他说道,转移话题道,“这是白龙潭。” “还有黑龙潭?”沈舟横闻言随口说道。 “对!不仅有黑龙,还有黄龙潭。”秦梁柱笑着说道,“走咱们去看看。” 黄龙潭,峡宽二三十米。水深处湛蓝无比,水浅处清澈见底。仿佛天空倒影在水里一般,美的令人心颤。 至于黑龙潭,至幽至奥,碧绿的潭水映衬着朱红色的山体所透出的明丽鲜艳的奇景。 “这里也太美了!”鹿鸣沉醉在这美景中。 “再美俺也想这水能从俺们家门口过,让俺能种地,吃饱肚子。”秦梁柱粗言粗语地说道,“这美又不能吃,又不能喝的。” “呵呵……”鹿鸣闻言直乐。 “鹿小哥笑什么?俺说错话了?”秦梁柱这脸一下子给抹了晚霞似的,皮肤黝黑的也没挡住。 “别,别,梁柱说的对!大实话。”沈舟横琥珀般透亮的双眸看着他说道,“填不饱肚子,再美的景色也无心欣赏。” 天色渐晚,夕阳不仅染红了天空,也染红了峡谷。 “咱们就在这儿安营扎寨!”沈舟横跳到鹅卵石上看着他们说道。 “好!”秦梁柱搓搓手道,“我去抓鱼。” “那我捡柴火。”鹿鸣直接说道。 沈舟横盘膝坐在鹅卵石上,单手托腮,手指不停的轻叩着自己的脸颊。 “沈大人想什么呢?”秦老五站在鹅卵石下抬眼看着他说道。 “在想这地要种地确实不容易。”沈舟横抬眼看着郁郁葱葱的绿树都长在岩壁上,想要爬上去比刚才还难。 崖顶风吹这树叶沙沙声此起彼落,似乎比岩壁上还难,坡度太陡,连梯田都没地儿围。 “相比起来水要容易些。”秦老五嘴里叼着草根说道。 “那也不容易,十多里地,要将它给凿开了。开山凿石,单单只是工具,就令人头疼。”沈舟横现在是一个脑袋两个大。 “哎!这有鱼,俺看还有四处乱窜的兔子,还能不够吃?”沈舟横挑眉看着他说道,这没有豺狼虎豹的威胁,这兔子之类的小动物,那是一窝、一窝的生。 秦老五将口中的草根吐了,斜靠着鹅卵石抬眼看着他说道,“看着可以,可要爬着悬崖峭壁,有几个人有这本事。” “也是,还得走五、六十里路。”沈舟横唏嘘道。 “还得种地呢!不精心伺候了,收成就上不去。”秦老五黑亮的双眸看着他说道,“闲暇的时候还得编农具,就没有个清晌的时候。” “日子艰难啊!”沈舟横放下手拍着自己的大腿道。 “沈大人您一直说这些干什么?”秦老五双眸充满疑惑地看着他说道,“老实说俺长这么大,这城里的县太爷都换了不知道多少,您是俺第一个见到的。” “说这些干什么?希望能你这日子能得到改善,不想你们在因为抢水和人家打起来。”沈舟横手放在膝盖上,垂眸看着他说道,“现在看来最大的问题是吃水了。” 第100章 不知道 虽然前面已经提及了,这次还是沈舟横清晰的表达了出来。 秦老五神色动容的看着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说道,“有心就好了,这难度不小,几乎是不可能的,这巨大的岩体是无法撼动的。” “是啊!”沈舟横环顾了一下四周,所在了黑龙潭,晚风拂来,冷意渗渗。 “少爷,下来烤火!还怪凉的。”鹿鸣生着了火,看着沈舟横说道。 “这就来。”沈舟横站起来,从一步来高的鹅卵石上跳了下来,看着秦老五道,“走!” && 就在沈舟横他们在山里爬上爬下的时候。 邵家也是磨蹭了十天才登门,本来还想着让中间人传话说和一下。 结果找跟青峰村来往的乡亲,人家一听这事一口就回绝了。 这事做的那么不留余地,让他们怎么开口。 无奈之下邵父只好自己登门,开口就把错揽在自己身上了。 “这亲事按说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亲事闹成这样也是少有。”秦母清明的双眸看着他不疾不徐地说道,“这亲事也得问问孩子的意见。” 邵父双眸轻轻晃了晃,这自家做得有些过分了,是个男人都不太可能吃回头草的。 可是一想到,他找媒人,结果媒人人家让他自己找贤婿!至于儿媳妇,人家可不想把好好的闺女往火坑里推。 听得邵父是火冒三丈,“亲家,你也说了父母之命了,你这一句话的事情。”这根本就是在推脱。 亲家?秦母闻言极力克制着说道,“咱们父母之命说好的,为什么要闹出这事?” “是,是我不对,是我害了孩子。”邵父自责的捶着自己的胸口,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闹得秦母一下子不知所措了起来,这一个大男人,哭的哇哇的,实在有够难看的。 “那个……梁柱和他五叔都不在家,我这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好做主。得等他们回来!”秦母慌张地看着他说道。 “不在家。”邵父狐疑地看着她说道,不太相信。 “真的,不信你可以左邻右舍的打听一下。”秦母指指左右说道。 “那他们去哪儿了?”邵父抬手毫不避讳地擦擦眼泪道。 “这个不知道,他们没说?”秦母黑眸看着他微微摇头道,这里牵扯到县太爷,知道也不能说啊!况且她只知道一个大概的方向。 “那啥时候回来?”邵父看着她又追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秦母闻言又摇头道。 这在邵父看来都是托词,拒绝他的托词。 “亲家真不能决定?”邵父急切地看着她问道。 “牵扯到孩子的后半辈子,我真得问问。”秦母硬起心肠看着他说道。 邵父看她态度坚决,也不好逼问,只好离开,在打听、打听这人是不是真的不在家。 秦母客气的将邵父给送出了家门,赶紧关上大门,长出了一口气。 “三柱,三柱。”秦母扯开嗓门喊道。 “咋了,娘叫俺干啥?”三柱从别人家,走到自家二楼,从梯子上麻溜的下来。 “找你经常玩儿的,去给我打听、打听,老邵家这些日子干啥了?”秦母看着儿子交代道。 十天了没有任何动静,秦母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现在来了,这脸面都不要了,想要亲事继续,肯定里面有事。 “好嘞!”秦三柱转身离开,这事太好打听了,自己在家打个哈气,那转瞬间全村的人都知道了。 尤其是这般轰动的大事,自然有好事者盯着呢! 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秦宝珠首先开口表明态度道,“娘,你可别逼俺,俺不嫁。这是打听了一圈了,现在又来吃回头草了,天底下哪有那好事呢!” “这事等你五叔和二哥回来再说!”秦母现在也拿不定主意了,关系到孩子们一辈子的事情,得慎重。 秦母这边打听邵家的事情,邵家自然也打听秦梁柱和秦老五,确定了不在家,只是去哪儿了,在青峰峡见过他们的扁担,至于人不知道。 这没有当事人,邵父尽管在心急如焚也没用啊! 等!总不能不回来!说什么也要把这亲事给定下来。 && 就在沈舟横钻山沟的时候,齐夭夭她们的日子悠闲的很。 “呀!冒头了。”齐夭夭看着院子里的两片菜地齐刷刷的一层嫩绿。 “这都是你浇水的功劳。”陈氏目光慈爱地看着她说道。 齐夭夭闻言双眸盈满笑意,“长得有些慢。” “你想揠苗助长啊!”陈氏没好气地看着她说道。 齐夭夭错愕地看着她,随即摇摇头道,“我有那么傻吗?” “青菜长的很快的,咱们种的密,长长就能挑拣着吃了,其他的也能长的快。”陈氏目光柔和地看着她说道,“别着急。” “我没着急。”齐夭夭纯真明亮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幸亏能浇水,这天也不下雨。”陈氏看着阴沉沉的天空道,“希望今儿能下雨,那长的就更快了。” “能!”齐夭夭观察了天空一会儿才道,天这么阴,湿度又这么大,肯定能下雨。 齐夭夭无邪的目光看着她说道,“让石榴把水和柴火都准备好,别淋着雨了。” “能下多久啊?”陈氏好笑地看着一本正经地她说道,“这雨下下停停,不可能一直下。” “这就不知道了。”齐夭夭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她微微摇头道,“有备无患!” 下雨哪儿哪儿都湿乎乎的不好,但是对于期盼已久的农民伯伯还是特大的好消息。 春雨贵如油! “你不练习打弹弓吗?”陈氏眨了眨看着她问道,这些日子打弹弓积极的很! 这针线上,这孩子真是上手的快,不说的话,成品看着跟经年的老手似的。 到底是女人家家的事,一学就会。 “您赞成我玩儿弹弓?”齐夭夭惊讶的杏核眼瞪的圆溜溜的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要是不赞成的话,我能让你天天玩儿啊!”陈氏黑亮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第101章 没脸 陈氏没好气地看了齐夭夭一眼语气酸溜溜地说道,“还不是你家相公,我那没出息的儿子,说你在宫中,不知道外面什么样?喜欢的话,不要拘着你,让你自在些。” 齐夭夭闻言深邃如古井的双眸晃了晃,这小子看着憨乎乎的没想到还挺会投其所好,只是她可不是涉世未深的无知少女。 不会为这个感动的稀里哗啦,痛哭流涕的,会回报给他的。 “齐氏你这弹弓打的怎么样了?”陈氏双眸亮晶晶地看着她非常好奇地问道。 “要看吗?”齐夭夭纯真的双眸看着她跃跃欲试道。 现在的她真是闲得发毛了,这里的生活真是好慢呀! 打弹弓都让她欢喜雀跃,真是越活越回去。 “这个要怎么打?”陈氏头探出走廊,看着天空道,“也没有麻雀啊!” “您指定一个点,我准给你打着了。”齐夭夭闻言灵动的双眸微微流转想了想道。 “等一下,咱们先把元宝给叠了。”陈氏黑亮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这时候叠元宝干什么?”齐夭夭双眸迷惑地看着她问道。 “明儿就清明了,给他们烧纸祭奠!”陈氏幽暗的眼神看着她说道,“清明祭扫啊!” “这……”齐夭夭捋了捋耳边的碎发道,“您可以吗?” “什么意思?”陈氏不明所以地看着她问道。 “这上坟都是男人,女人都被排除在外的。”齐夭夭干脆直白地说道,“祭祖黑压压的都是男人,不见女人的身影。”冷哼一声道,“也不想想没有女人何来男人!” 陈氏眼睛瞪的溜圆,诧异地看着她。 “干嘛这样看着我。”齐夭夭黑得发亮的双眸看着她说道,“男人不是女人生出来的吗?有本事让他们从石头缝里蹦出来。” “你这话可真是大逆不道,别被人听见了。”陈氏左右看看小声地说道。 齐夭夭杏眸圆睁,不敢置信地看着陈氏,“您居然不斥责我,这可真的是大逆不道。” “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可只咱们觉得有理不行啊!”陈氏乌黑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唉……”齐夭夭重重的叹口气,思想不解放一切都是白搭。 “你叹什么气啊?”陈氏好笑地看着她说道,“这坟离咱远着呢!想上也没得上啊!祭祖不让就不让呗!”眸光柔和地看着齐夭夭道,“我们烧纸。”随即轻笑出声道,“谁会嫌钱少啊!” 齐夭夭闻言摇头失笑道,“大实话。”黑眸轻晃看着她问道,“我怎么都没见亲戚来呢!”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更何况是状元郎耶! “这个……那个……”陈氏被问的结结巴巴的,含糊不清地说道,“跟族里闹的不太愉快,他们没脸来。” “哦……”齐夭夭了然的点点头,没脸来啊!那就是孤儿寡母在族里被欺负的不轻。 “这男的都喜欢维护家族利益,您这样不会被怪罪吗?”齐夭夭眨眨清澈的黑眸看着她说道。 “谁怪罪我?”陈氏双眸瞪得贼大看着她说道,“谁敢怪罪我,我儿子可是状元郎。” 这是母凭子贵,齐夭夭眉峰轻挑一下道,“您的冤家啊!不会怪您不拉拔族人吗?斥责县太爷不孝吗?” 陈氏闻言一愣,随即道,“那也等我百年之后,见到那个冤家,我们再好好说道、说道。”非常硬气地又道,“他敢说我儿子。” 陈氏站起来道,“我去拿纸。”不想继续这个问题。 少顷陈氏再回来时,手中多了一些刷着银粉的纸张。 齐夭夭与她一起叠了些元宝,放在篮子里,等到清明天黑后,在十字路口烧了。 && 叠完了元宝坐在走廊下的陈氏目光四处搜寻道,“打哪儿合适呢?”盯着墙道,“就打它!”猛地摇头道,“这里不行,万一打着窗户咋办?”站起来道,“走走走,咱们到山墙处,一整面墙呢!随便打。” 齐夭夭闻言嘴角直抽抽,这是有多不相信她的技术啊!自己算不上枪神,但射击也是顶尖高手。 小小的弹弓她还不放在眼里。 “那走!”齐夭夭跟着起身道。 “你弹弓呢?”陈氏垂眸看着两手空空的她道。 “在这里。”齐夭夭拍拍自己腰间系的荷包道,是她用碎步拼接的,装东西方便。 至于古人的袖兜,她现在还不太习惯。 “行!”陈氏黑亮的双眸看着她说道,“走!” 两人走到了山墙处,齐夭夭从荷包中拿出小巧的弹弓,又从地上捡起石子儿道,“指个块青砖!” 陈氏双眸睁大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说道,“你的意思是我指哪儿你打哪儿?” “嗯哼!”齐夭夭忽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她点头道。 “真的,假的。”陈氏狐疑地看着她说道。 “这简单啊!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咱们事实说话。”齐夭夭璀璨如宝石般的双眸泛着迷人的光泽看着她说道。 “可这么多青砖,我还看花呢?”陈氏盯着山墙说道。 “简单做个记号呗!”齐夭夭空灵的双眸看着她说道,走上前在青砖上画了个叉叉,“看得清楚吗?” “清楚,清楚。看得可清楚哩!”陈氏双眸盈满笑意点头道。 齐夭夭退后十步,也就是站在了十米开外,“我开始了。”凝神静气双眸黑的如浓的化不开的墨,拿着弹弓瞄准,射击,嗖的一声,石子儿划破空气,砰的一声打在刚才青砖画的叉叉上中心。 “哦!”陈氏不敢相信地看着她,嘴巴张成了o型,“巧合的!” “那就在来,这次您去画叉叉。”齐夭夭伸手优雅地打了个请的姿势,“请!” 结果不言而喻,无论陈氏这叉叉画到哪儿,弹弓就打到哪儿,打的还是叉叉的交叉处,分毫不差。 陈氏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白白嫩嫩的有些肉乎乎的小手,尽管事实都摆在了眼前,她还是不太相信。 陈氏抓着她的手,翻过来,倒过去的看了八十三遍,“你这才拿了弹弓多久啊!”眨眨眼看向她手里的弹弓,“横儿这弹弓就做的这么好。” 第102章 药渣 齐夭夭眉眼轻转将弹弓递给了陈氏道,“您可以试试。” “那我就试试。”陈氏随手捡了个石子儿,学着齐夭夭的样子,跃跃欲试将‘皮筋’给拉满了,嗖的一声飞了出去,砰的一声砸在了墙上,瞪大眼睛仔细搜寻道,“我这是打到哪儿了。” 齐夭夭以她的眼力倒是看见了,但是与画的叉叉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含糊不清地说道,“这……我没看清。” “这叉叉太多了,咱换个山墙。”陈氏想了想说道。 “我看还是算了,这天更阴了,马上要下雨了。”齐夭夭指指天空说道。 “马上就好了,不管如何也要看看效果如何?”陈氏非常执拗地说道。 任何成绩都能接受的话,齐夭夭无所谓地说道,“那好!” 两人又找了个山墙,陈氏打弹弓的结果让她瞠目结舌,不甘心的直到下雨了才回去。 “这还真不是是个人就摆弄好的。”陈氏将弹弓还给了她道。 齐夭夭闻言莞尔一笑,这是再给自己找台阶下呢!聪明的笑而不语。 “还真下雨了。”陈氏天空飘落下来的雨丝道,“也不知道横儿怎么样了?”突然惊叫一声道,“哎呀!忘了叮嘱石榴挑水,搬柴火了。谁知道这么快就下来了。” “我去看看。”陈氏跑到自个所住的厢房,拿着雨伞去了厨房。 再回来时满脸笑容,陈氏高兴地说道,“石榴办事就是让人放心,看天阴了,早早的搬了柴火,挑了水了。” “有点儿冷了,快进屋!”陈氏看着她催促道,“别着凉了。” “嗯嗯!”齐夭夭点了点头,看着陈氏端着针线笸箩,打着雨伞回了自己的厢房,她转身进了房间。 要说这下雨天,睡觉天,齐夭夭上床盘膝而坐正打算打坐吐纳。 这蚕宝宝突然出现在脑中,看着刻苦的她,却有些烦躁地说道,“你这样修炼太慢了,这成仙要到猴年马月啊!” “早就跟你说了成仙不太可能。”齐夭夭云淡风轻地说道。 “你怎么就不着急?”蚕宝宝急得蹦了又蹦道。 “我为啥要着急,我又没想着成仙。”齐夭夭不咸不淡地说道,声音没有丝毫的起伏。 “做人怎么能没有追求。”蚕宝宝板着脸看着她数落道。 “喂!追求也得在现实的基础上,不能不看实际?”齐夭夭优雅地翻了个白眼道。 “实际?”蚕宝宝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说道,她不是不努力,但是努力与呈现的效果不成正比,这才是最令人着急的。 “要么有聚灵阵,要么有丹药,这样才可以突飞猛进的。”齐夭夭单手托腮看着它说道。 “这个……那个……”蚕宝宝语塞地看着她半天才吭吭哧哧地说道,“心诚则灵,心诚则灵。” “你当我拜神呢!心诚则灵有用的话,那就求什么得什么了。”齐夭夭没好气地说道,阴阳怪气地又道,“在没有辅助成仙各种‘工具’,那么请紧闭尊口。”话落缓缓的闭上眼睛,进入打坐中。 蚕宝宝被打击的耷拉着圆圆的脑袋,消失在了齐夭夭的脑海。 && 春雨贵如油,淅淅沥沥的小雨,润泽着大地。 突如其来的雨,让沈舟横他们结束了行程,匆匆忙忙地往青峰村赶。 到村里却发现这家家户户把盆盆罐罐,甚至水缸都拿出来,干什么?接水啊! 淅淅沥沥的雨声听在人的耳朵里,简直是仙乐,这声音太美了。 “这下子,地里的麦子有救了!”沈舟横站在屋内隔着帘子看着外面的雨雾道。 “嗯嗯!等雨停了,抓紧时间补种。”秦老五点头如捣蒜道,“这场雨来的太及时了,而且还没有风,雨也不是特别的大,对庄稼的也没伤害。” “润物细无声。”沈舟横眼角眉梢都是笑意道,从来没有这么喜欢雨。 “那个沈大人,雨后我们要补种的话,就不能陪你了。”秦老五犹豫了一下看着他说道。 “庄稼重要,先补种了。”沈舟横闻言立马说道,“这青峰峡也看得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去别的村了。” “俺们是平邑县最穷的村。”秦老五特别不好意思地说道,“县里其他镇,村都比俺强。” “别自责,不是你们不努力,实在是这条件,能养家糊口已经很不错了。”沈舟横给予肯定地说道。 “不过就县整体来看,不能跟人家都是良田的大县相比。”秦老五实话实说道。 “这我知道,山地多,良田少,这日子都不容易。”沈舟横轻蹙着眉头说道。 以现在来看,他可不敢抱太大的希望,县里记录已经没有任何的修饰,在他实际看来比记录的还严重。 等雨停了,沈舟横告别了青峰村,去其他的村镇看了看,尽管心里早有准备,看到的仍然让他心惊。 “少爷。”鹿鸣拧着眉头看着他家家户户门前的药渣道,“这村里咋怎么多病人呢?”突然脸色煞白地看着沈舟横道,“少爷,少爷,一下子整个村都生病了,会不会是瘟疫啊!” “你小子,别乱说话。”沈舟横蹲下来看着药渣,翻了翻,“这是治疗拉肚子的药,都是普通的药材。” “拉肚子,会不会是麻脚瘟?”鹿鸣紧张地看着他问道。 “不会,据医书记载这麻脚瘟一般是在夏秋季节,现在初春,应该不是!”沈舟横紧皱着眉头微微摇头道,在心里祈祷可千万别是啊!真要是麻脚瘟,那就是一个死字了。 “可现在这药渣明显太多了。”鹿鸣有些害怕的说道。 “你别自个吓自个儿好不好,这得把把脉,才能知道。”沈舟横摁了摁自己的药箱,从背篓里拿出铃铛,当起了走街串巷的铃医。 结论是喝雨水造成了拉肚子,这雨下的家家户户都接了雨水,高兴的直接就喝了。 身体强壮的没事,这身体弱的老人或者是孩童,扛不住可就闹了肚子。 至于为啥没有药到病除呢!这药渣治疗的是寒气受凉造成的拉肚子,药不对症,自然就吃不好了。 第103章 凝重 “少爷,这无根之水,泡茶还是上上选。这雨水咱们也熬稀饭,不也没事。咋他们怎么会拉肚子呢!”鹿鸣满脸疑惑地看着他说道。 “这个,泡茶的话都是烧开的,雨水熬稀饭更是滚不少时间。而他们直接喝了,问题的关键可能就在这里了。”沈舟横琥珀色的桃花眼看着他说道。 “呼……幸好不是麻脚瘟,吓死了我了。”鹿鸣拍着自己的胸口心有余悸地说道。 “你也稳重点儿,别大惊小怪的。”沈舟横没好气地看着他说道,“差点儿被你吓个半死。” “冷静,俺以后遇事要冷静。”鹿鸣喃喃自语告诫自己道。 沈舟横闻言笑而不语,也别怪鹿鸣这小子紧张,他们村就是被瘟疫给屠戮了。 一家子祖孙三代十几口子,就剩下他一个,侥幸的活了下来,却开始四处讨饭。 看见如此多的药渣,难免会多想,谢天谢地幸好不是瘟疫,没有传染。 && 与出来时还有些萧瑟,此时漫眼的是无际的绿意,冲击着视线,暖风拂过感受着沁脾的清爽。 天空像重新清洗过一样,湛蓝得令人心怡。 云彩不再是一片弥漫,而是如棉絮一般,一朵朵的点缀在碧空上。 “我们回来了。”沈舟横风尘仆仆的站在陈氏和齐夭夭面前。 “哎呀!可算是回来了。”陈氏腾的一下站起来,上下打量着他,“没瘦。” 才走了二十来天能瘦到哪儿去。齐夭夭在心里腹诽道。 “这才走了几天,怎么可能瘦呢!”沈舟横闻言笑了笑道,“你们还好!”珀色的瞳仁凝视着齐夭夭道。 “好着呢!有吃有喝,我们都好着呢!”陈氏高兴地说道,“饿不饿,我给你做好吃的去。” “不……”沈舟横猛地又改口道,“饿了。” 陈氏一听儿子饿了,这脚下生风,脚步匆匆地往厨房赶去。 沈舟横卸下后背上的背篓,坐在走廊下的竹椅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齐夭夭。 “这样不好?”齐夭夭纯真无邪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嘎?”沈舟横回过神儿来看着她说道。 “你真的饿了。”齐夭夭挑眉别有深意地看着他说道。 沈舟横闻言一愣,随即摇头失笑道,“我就是不饿,娘也会去做的。”抬头看看天色道,“况且也该吃午饭了。” “这么快就回来了,没走完!”齐夭夭深邃黑亮的双眸看着他问道。 “没有,这么多天不在,得回来看看,处理一下积压的公务。”沈舟横清澈正直的双眸看着她认真地说道,“至于县里,过段时间再去。” “都去了哪儿了?”齐夭夭双眸冒着绿光非常好奇地看着他问道。 “等等我给你画下来。”沈舟横如暖玉一般的双眸暖暖地看着她说道。 “画下来?是写实还是写意啊?”齐夭夭闻言眼前一亮看着说道。 “写实、写意?”沈舟横闻言桃花眼迷糊的眨了眨道,“写实,身临其境般的写实。” “你还有这本事。”齐夭夭惊讶地看着他说道。 “哦!自己画的,没有倾注过多的感情,就像是绣花,画的花样子,突出一个像字。”沈舟横躲避着她的视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打算做名家吗?”齐夭夭漆黑的双眸如璀璨的星辰,明亮而深邃看着他突然说道。 “啊?”沈舟横错愕地看着她说道,随即摇头道,“我这画技不行,做不了名家。” “那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齐夭夭晶莹剔透的双眸看着他说道,“虽然有些绝对,但书画这种艺术,是需要人追捧的,简言之银子堆砌出来的。” “呃……”沈舟横抿了抿唇看着她说道,“这是不是太俗气了。” “呵呵……俗!”齐夭夭优雅地翻了个白眼道,“西北风管饱,可以尽情的喝!我承认圣人存在令人敬佩,可大部分人都是俗人,需要五谷蕴养。可这五谷呢!要么自己种,要么拿黄白之物买,不会平白从天上掉下来。”抬眼看着瓦蓝、瓦蓝的天空。 沈舟横食指蹭蹭鼻尖,双眸漾起温柔的笑意,直直的看着她。 像个呆子似的,齐夭夭琉璃似的双眸看着他问道,“这走下来,心情如何?” “不好。”沈舟横面色凝重地看着她说道。 “咋了?”齐夭夭惊讶地看着他问道,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刚刚又下了雨,没有大的自然灾害,日子不说多好,应该能过得下去。 “我去青峰村,他们那边无论是浇地用水还是人畜喝水,都成问题。”沈舟横乌黑的瞳仁闪着细碎的光看着她说道,“以咱现在用水的方式,感觉罪孽深重。” “你会不会太夸张了?”齐夭夭点漆如墨的双眸看着他说道,“这里是中原,又不是西北,怎么可能缺水。” 这些日子终于了解自己的所处的地方了。 “不夸张,因为两缸水,这亲事都没办成。”沈舟横锐利深邃的目光看着她说道。 “怎么回事?”齐夭夭惊讶地看着他说道。 “你听我说……” 沈舟横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陈氏的声音传来,“先别说,赶紧就这碗鱼汤喝下去。”陈氏端着托盘脚步匆匆的跑来。 沈舟横见状站起来三两步走到她身前,接过她手中的托盘。 “鱼汤?这鱼还没吃完啊!”沈舟横将托盘放在走廊下的竹桌上挑眉看着她们说道。 “哪儿能天天吃啊!不腻吗?”陈氏拉着竹椅坐了下来看着他说道,“我们就三个人。”看着他不悦的脸色,“还有两三条,马上就吃完了。” “一直养着都活着吗?”沈舟横关心地看着她说道。 “新鲜,现在还活蹦乱跳的。”陈氏指了指厨房的方向道,“不信你自己看去。” 下巴点点他眼前的大海碗道,“快吃,别凉了。” 沈舟横揭开盖子,看着海碗的漂浮的一层鱼丸,这么多,“我吃了,你们怎么办?” “这还不简单,还有鱼,再杀呗!”陈氏轻松地说道,“石榴已经开始了。” 第104章 头大 “鹿鸣呢?吃着了吗?”沈舟横拿起筷子看着陈氏问道。 “吃着呢!有石榴照顾,你放心,到家了还能饿着他呀!管够啊!别不舍得。”陈氏着急地看着他催促道,“快吃,吃完咱们再聊。”忽然想起来道,“你下午去衙门吗?” “去!”沈舟横手中的筷子夹起了丸子,豪气地咬了一口,抬起头眼睛闪闪发光地看着她们,猛点头。 “好吃!做了几回熟能生巧,手艺越来越好。”陈氏一脸笑意地看着他说道。 唏哩呼噜沈舟横将一碗鱼丸汤放下了空碗和筷子,满足地说道,“还是家里的饭菜好吃。” “还吃吗?锅里还有。”陈氏眸光慈爱地看着他说道,看着他吃心满意足的别提多高兴了。 “不了,不了。”沈舟横微微摇头道,“饱了。”轻轻地抿了抿唇,将唇瓣上残留的汤汁抿干净了。 “你吃饭前要说啥哩?两缸水怎么回事?”陈氏看着他好奇地问道。 “这事啊?”沈舟横把事情的详细的说了一遍,“绝对没有夸张,就是事实。” “那这亲事还能成吗?”陈氏担心地说道。 “我来的时候邵家曾经找人说和,结果就不知道了。”沈舟横眨眨眼看着她们微微摇头道。 “唉……这亲事就是成了,这心里的结能解开吗?”陈氏忍不住唏嘘道。 “这就不知道了,反正闹成这样,对两家都不太好,以后再说人家就……”沈舟横叹口气道。 “你们别唉声叹气的,说不定能成呢?”齐夭夭纯真明亮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该怎么说负负得正呢!“这对比了一圈,发现还是回头草好。” “你这比喻。”沈舟横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说道。 “说到底还是穷闹的,要不何至于为了两缸水,好好的喜事给搅合没了。”齐夭夭视线落在沈舟横身上道,只听他的叙述这问题难度不小,与地斗! “哎哎!不是水闹的吗?”陈氏简单轻松地说道,“有水就好了,这地也能浇了,不缺水吃了。” 齐夭夭闻言微微摇头,低下头继续纳自己的鞋底子。 “齐氏你这是不赞成我说的吗?”陈氏眸光锁住她直白地问道。 “娘?”沈舟横开口道。 “你叫我干啥?”陈氏没好气地看着他说道,“我又不会吃了你媳妇,你叫什么?我就想问问她摇头啥意思?” 齐夭夭闭了闭眼,这自己还真的说出个一二三来,抬起头黑曜石般的双眸看着她说道,“您说的对!这水是最基本的,农业生产和我们日常生活都离不开,离开了真的是寸步难!” “那你摇头干什么?我这不是说的挺对的嘛!”陈氏挺直脊背看着她说道。 “有水了还不知道能不能解决温饱呢?”齐夭夭锐利深邃的目光在他们俩身上转了转道,视线最后坐在了沈舟横的身上。 “呃……”陈氏被她给问的语塞,这问题她可是太有深刻的体会了。 家里原本有二十来亩地,这日子还算富足,孩儿他爹一场大病,加上又碰上洪灾,把地给卖了十五亩,最后就剩下五亩地,勉强维持着生活。 儿子想要读书科考出人头地,根本无力负担高昂的束修。 自己只有没日没夜纺花织布,儿子在学堂给人家抄书、打扫、打零工维持着学业。 儿子自学医术以后,这日子才渐渐的有了起色,这些年其中的艰辛不足为外人道也。 就是考上秀才了,想说门亲事,人家还嫌弃咱穷呢! “这穷真不好办?尤其是山里,想开荒都不中。”陈氏认同地点点头道。 “还有啊!秦老五他们属于自耕农,有自有地,勉强维持着生活。这家里要是有些变故,那就一下子回到……”齐夭夭猛地刹车,将解放前三字给吞了进去,“一下子赤贫了,不是卖儿卖女,就是卖地,或者成为佃农。抵御风险的能力太差了,如果富起来,还能扛一会儿。” “齐氏说的太对了。”陈氏拍着大腿说道,“那时候为了钱可把俺们愁死了。” 孩儿他爹走了之后,他们母子俩是体会了这世间的一切人情冷暖。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齐夭夭黑白分明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钱是人的胆儿啊!” “对对对!”陈氏忙不迭点头道,满眼星星的看着齐夭夭,跟找到知音似的,“都是穷闹的,这得富起来。” “夭夭怎么知道这些啊!”沈舟横纯粹好奇地看着她问道,在深宫又是冷宫接触不到这些! 这人真讨厌,干嘛非追根究底啊!齐夭夭直接说道,“听公公说的。” “公公?你公公没了,也没见过面啊!”陈氏不甚明白地看着她。 “此公公,非彼公公,就是太监。”齐夭夭平静温和的黑眸溢出无波无澜的淡然,却如深海般莫测,“但凡家里能过的下去,都不会送男孩子进宫当太监。他们各有各的不幸!但大多数是穷闹的。” 陈氏闻言这脸色纠结的,“齐氏以后直接说公爹。” 齐夭夭眨眨眼随即笑道,“好!” 沈舟横脸色不太自然地看着她们说道,“我去前衙了。”蹭的一下起身,脚步匆匆的离开。 “这跑那么快干什么?”陈氏不解地看着他的背影。 齐夭夭脸不红、气不喘地看着她说道,“积压的公务太多了。” “这小小县衙,哪里来的那么多事啊!”陈氏不太理解地说道,“这老爷们看着都特别的忙。” “这个我也不太懂。”齐夭夭闻言微微摇头道,“您问问不就得了。” 事情的难度超过他的想象,头疼了。 “不问了,问了俺也不知道。”陈氏想了想说道,“打听这个干啥?”说着将空碗筷放在了托盘上。 “嗯嗯!”陈氏停下手看着她故意出声。 “怎么了?”齐夭夭疑惑地看着她问道。 陈氏下巴点点托盘,直勾勾的看着齐夭夭。 齐夭夭见状摇头失笑,真是幼稚的家伙,“正好我要去厨房端些热水。”说着端起了托盘,“顺便把它们送过去。” 偏不如你的意,自己也够幼稚的,真是…… 陈氏错愕地看着她离开,不服输的丫头! 第105章 抓起来 沈舟横回到县衙就开始处理积压的公文,而如死水一般的县衙泛起了微澜。 主簿周斯年敲开了县丞莫雁行房门,莫雁行看着站在门前的他说道,“县太爷回来了,你还敢串门啊!” 周斯年脚一磕关上了房门,走过去拉开太师椅坐在了莫雁行的对面道,“可比预计的早回来十天,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能有什么事?想回来就回来呗!也不好离开太久了。”莫雁行看着他随口说道。 “看脸色如常,没有受到惊吓。”周斯年遗憾地说道,“我还等着看他变脸呢!” “就是变脸,也不会让咱看见!这点儿定力都没有吗?”莫雁行轻哼一声道。 “哎!不知道他会怎么办?”周斯年非常好奇地看着他说道。 “不就两种情况,要么变,要么视而不见,继续做他的县太爷,反正领着朝廷的俸禄,也缺不了他吃喝的。”莫雁行身体后倾斜靠在椅背上不紧不慢地说道,“等等就知道喽!” 这话说的,可不就两种选择,还能有别的选择?周斯年在心里腹诽道。 “行了,县太爷回来了,赶紧回你的房间,别让他逮个正着。不好看!”莫雁行提醒他说道。 “唉!他回来了,我这想早点儿离开都不成了。”周斯年非常遗憾地说道。 “消磨时间还不会啊?”莫雁行看着他轻笑道,“看点儿自己喜欢看的书,或者把你养的那只叽叽喳喳的百灵鸟提来呀!” “我这好好的百灵鸟那清脆嘹亮的鸟鸣声,在你嘴里成了叽叽喳喳。”周斯年顿时不乐意道。 “鸟鸣,鸟鸣声好听!”莫雁行看着矫情的他说道,“再不济这随云阁的娇娘还等着你光顾呢!” “去!”周斯年看着他啐道,“让你说的粗俗的很,我们那是谈风论月,奏的是琴瑟和鸣,聊的是诗词歌赋,都是风雅之事。” “风雅!”莫雁行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在心里冷笑道,不知道这银子风雅吗? “他回来了,咱这消遣都得注意点儿。”周斯年沮丧地说道。 “你还怕他呀?”莫雁行没好气地看着他说道。 “怎么说人家也是县太爷,官大一级压死人啊!”周斯年站了起来道,朝他拱拱手道,“我走了。” 莫雁行回礼道,“慢走不送。”目送他离开,视线转向了沈舟横的房间,十分好奇他接下来会怎么做? && 莫雁行送走了周斯年正准备看点儿‘闲书’就听见外面吵杂的声音传来,隐隐约约听不太清。 “怎么回事?”莫雁行提高声音看着门外道。 “哎哎!”周斯年慌里慌张地又跑了进来,“莫兄,快点儿又打起来了。” “这是谁又打起来了。”莫雁行抬眼看着他说道,将手中的‘闲’书,不动声色的放了回去。 “还能有谁?不就是武员外的儿子,武有德打他的媳妇儿洪氏。”周斯年上前拉着他的袖子道,“快走,看看去。” “这咋还打到衙门口了。”莫雁行着急地说道,脚步匆匆的跟着周斯年朝外走,“家丑不可外扬。” “这谁知道呢!”周斯年随口说道,脚下的速度一点儿都不慢。 “这次又为什么呀?”莫雁行边走边问道。 “谁知道呢?武有德打媳妇儿还用原因啊!想打就打呗!”周斯年回头瞥了他一眼道。 “那武员外呢!就没看着,他那么好面子的,就任他儿子胡作非为。”莫雁行拧着眉头加快脚步道。 “这就不知道了。”周斯年微微摇头道。 说话当中两人穿过大堂,跑到了衙门口。 这历来就不乏看热闹的,这衙门口围了好多人。 莫雁行和周斯年站在外围垫着脚,让他们去跟贩夫走卒挤在一起看热闹,那真是有辱斯文。 沈舟横接到消息和鹿鸣两人匆匆的跑过来,就看见莫雁行和周斯年两人垫着脚探着脑袋直往里看。 “莫县丞、周主簿,你们怎么不进去制止啊!”沈舟横琥珀色的双眸看着他们俩说道。 莫雁行和周斯年两人被沈舟横的声音给冷不丁的吓了一跳。 莫雁行闻言拱手行礼道,“这个沈大人有所不知,这是相公打妻子,我们怎么制止啊!” “这是人家的家务事。”周斯年拱手行礼看着沈舟横道,“咱掺和什么呀?” 沈舟横耳听着人群里面传来女子的惨叫声,没有一个上前制止的,高声道,“让让,我是本县的县令,沈舟横。” 一听县太爷来了,围观的人群自动让开。 沈舟横走进去就看见让他暴怒的一幕,一个男人对着一个女人拳打脚踢,而女人蜷缩着身体,任由他砰砰……拳头砸在自己的身上。 “娘的!晦气的家伙,害老子一直输!”他扯着女人的后领子,将她给拽了起来,“去死!”猛地向青石板地面砸了下去。 这一幕吓得在场的人都傻了,毫无反应。 沈舟横大喝一声道,“住手!”一个箭步冲上前拽着他的手。 “你谁啊?”武有德一撩眼皮子抬眼看着眼前的高大的男人。 “我是本县的县令,沈舟横!”沈舟横脸色难看地看着他自我介绍道。 “县太爷哟!”武有德上下打量了他一下道,“想干什么?” “你这当街殴打女人是不是该进大堂说说啊!”沈舟横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腕道,“松手!” “我打我媳妇儿管你什么事?”武有德轻哼一声道,“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是你媳妇儿也不中!当着我的面打人就是不行!”沈舟横捏着他的手腕道,“我让你松手。” “哎呦呦!”武有德吃痛的喊起来道,一下子松开了手,不甘心的他,抬脚朝她的身上狠狠的踹了一脚,直接将人给踹出了三步开外。 这是当着自己的面,居然还敢动手。 沈舟横脸色铁青的大喝一声道,“乔县尉把这个目无王法的人给本官抓起来。” 乔大勇跟着差役站在人群中看热闹,突然被点名一愣,然后上前靠近沈舟横道,“沈大人,这事不归咱管。” 第106章 击鼓鸣冤 乔大勇大环眼看着沈舟横赶紧又低声道,“这是人家夫妻俩的事情,咱管什么呀?”紧接着说道,“这朝廷律法你清楚的很,夫殴打妻子无罪。” 乔大勇又说了一句让沈舟横吐血的话,“武有德,你要打媳妇回家打去,在县衙门口算怎么回事!成何体统。” 武有德脸色涨的通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臊的没了面子,“还不给老子滚回去,丢人现眼的玩意儿。”怒喝道,“回家老子再收拾你。” 洪氏捂着肚子颤巍巍的站起来,此时的她衣服上全是脚印,披头散发的,还能看见鼻青眼肿的,口鼻都是血。 沈舟横看着面色狰狞的武有德,这女的回家还能有好,这一顿拳打脚踢少不了。 沈舟横上前跨了一步,挡住了女人的去路,“跟你回去之前,先把这伤治治!” 劝这男人冷静、冷静也许会好些。 “哟!”武有德这才正眼上下打量着沈舟横道,“你……县令是!没听见乔大勇说什么吗?清官难断家务事,你还是让开的好。” 话落不见沈舟横移动,“怎么县太爷想当青天大老爷啊!想定老子的罪啊!”武有德双手环胸讥诮地看着他说道,“那也得……”轻蔑地看着他身后的女人道,“洪氏这丧门星告老子才行!你问问她敢吗?借她十个胆儿都不敢。” 瞥了眼洪氏怒声道,“不赶紧给老子滚过来,没人能救得了你。” 洪氏着急地捋了捋蓬乱的头发,抬起胳膊拉着袖子遮掩了一下脸上的伤,小步的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 “别以为你这脸上有伤就没事了。”武有德冷漠的看着她说道。 乔大勇脑袋微微歪向沈舟横小声地说道,“看看,人家还是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得亏咱没出手,不然这里外不是人。” 乔大勇朝人群挥挥手道,“散了!都散了,没啥好看的了。” 这没热闹可凑,人群开始离开衙门口。 沈舟横看着跟在武有德身后缩着身体洪氏,有些担心地说道,“这样真的没事?她被打的可不轻。” “沈大人知道你心善,可这咱管不了。”乔大勇回头看着他说道,“这武员外家的儿子忒不是东西,浪荡子,吃喝嫖赌那是占全了。这洪氏嫁进来,那是没有不挨打的,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怀着孕还被打的流产过。” 鹿鸣不敢置信地看着乔大勇说道,“那这就没人管吗?官家管不了,这公爹、婆婆就看着儿媳妇这样被打啊!” “你都说公爹、婆婆了,儿媳妇那是外人。人家还埋怨洪氏笼络不住武有德的心呢!成了亲没有让儿子浪子回头。”乔大勇闻言轻哼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 “婆家不管,那娘家总归要管!”鹿鸣闻言想也不想地说道,“自家姑娘被打成这样,爹娘不心疼吗?” “洪氏的娘家就在县城里,闹得沸沸扬扬的,你现在看见这娘家人了吗?那娘家人还嫌弃她丢人呢!”乔大勇微微摇头看着他们说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我看他们年龄都不小了,这没有儿女吗?这父母这样,不太好!”沈舟横微微歪头看着乔大勇压低声音说道。 “洪氏有一双儿女,都十多岁了,半大的孩子。子不言父之过,这当晚辈的怎么能说父母的不是啊!”乔大勇大环眼看着沈舟横道,“沈大人您就别操心,咱们进去!” “不是!这万一出人命呢?”鹿鸣不敢置信地看着习以为常的乔大勇说道。 “这戏码我们都看了十多年了,也没咋地!”乔大勇紧接着又说道,“你看咱们说的声音,这洪氏也能听见,人家有啥反映吗?没有。” “走!这没啥好看的。”乔大勇抬眼看着莫雁行他们,“沈大人你看莫县丞他们都走了。” 这衙门口与刚才相比空旷了许多。 沈舟横动了动嘴,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种事他真管不了。 沈舟横晦暗不明的双眸地看着武有德他们夫妻俩,只见武有德放慢脚步在洪氏耳边低语了两声。 只见洪氏抖如筛糠,最后发疯似的踉踉跄跄地扑向衙门,拿起鼓槌咚……咚…… 这是击鼓鸣冤。 “大人。”鹿鸣神色微动看着沈舟横道,“她这是?” “有人击鼓鸣冤,自然要升堂问案。”沈舟横撩起官袍下摆,急急地朝大堂走去。 && “什么声音?”齐夭夭听着前面传来鼓声,好奇地问道。 “鼓声?”陈氏腾的一下站起来道,“这是有人喊冤。”放下手中的鞋底子兴致勃勃地说道,“走走走,看看去,还没见过横儿审案子呢!” “咱们去合适吗?”齐夭夭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担心地说道。 “这有啥不合适的。”陈氏站起来说道,“衙门口百姓是可以观审的。” “您不怕影响县太爷啊!有熟人在,总归别扭。”齐夭夭乌黑的瞳仁看着她说道。 “不怕,一县之令还怕这个。”陈氏黑白分明的双眸看着她催促道,“快点儿,晚了就没好地方了。” 陈氏干脆拉着齐夭夭快步的朝后门走去,绕到了衙门口,此时衙门口还没啥人。 只见自己儿子端坐在主位上,陈氏满脸的笑意,“我儿子,你相公很是威严!” 齐夭夭笑着轻点了下头,如墨玉般的双眸看着沈舟横,此时的他板着脸,与在自己面前憨憨的他格外的不同。 沈舟横明显也看见了陈氏和齐夭夭,眼神如看陌生人一样,没有过多的表情。 齐夭夭看着大堂中央的两人,由于背对着自己只能看出一男一女。 从衣着看来虽然不是绫罗绸缎,但也富户,这男人头上戴的是玉簪。 不是布衣百姓,这是犯了啥事? 齐夭夭很快就得到了答案,在这儿观审的人,窃窃私语。 “哎呀!这洪氏真的要告自家相公啊!” “能不告啊!看看把人给打成什么样儿了?” 第107章 猖狂 “这女人真是?家丑不可外扬,这告的自家相公,她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也是哦!破天荒头一次,妻子告相公,不知道这县太爷如何审这案子。” “还能怎么审?和稀泥呗!把两人叫一起说道、说道,就完事了呗!还能把这相公给抓起来不成。” “这洪氏也太不懂事了!这以后她男人还怎么见人啊!” 齐夭夭听明白了,这是家暴案,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沈舟横,不知道他要怎么审这案子。 从围观百姓的话语中,就能听出他们的倾向了,甚至都在指责这妻子的不对。 齐夭夭觉得这案子审不起来,就是后世家暴离个婚都难,就别提现在是夫为妻纲的古代了。 既然来了就环视了一下大堂,听听县太爷如何审案了。 大堂内,正中屏风上绘有山水朝阳图,山正,水清,日月,即清正廉明,这与宫阁上方所悬的匾额,明镜高悬,可谓异曲同工。 意即告诉百姓本知县办案公正、廉明。 吏不畏吾严,而畏吾廉,民不服吾能,而服吾公; 公则民不敢慢,廉则吏不敢欺。 这正是身为一任知县所应有的品格和气度。 屏前高出地面约一尺的地方称为‘台’,台上四根柱子围成的空间称作‘官阁’,是知县审案所在的地方,由于官阁四面通风,冬天断案时,通常在台上的案下放一火炉,以供知县取暖,所以官阁也称为暖阁。 天气转暖,所以这案下就不用放火炉了。 案上放置着文房四宝,令签筒,惊堂木等升堂用品。 案的旁边有一木架,上置这官印及委任状。 官阁顶蓬上绘有三十六仙鹤朝日图,象征着皇权一统,四海归一。 && “啪……”惊堂木响起,两班衙役手中的水火棍子点着地,嘴里呼着,“威武……” 大堂内外立马安静了下来,齐夭夭一回神儿,这门口已经站了不少的人了,都是来听审的。 “堂下所跪何人?报上名来,为何击鼓?”沈舟横面容冷峻看着堂上之人沉声道。 “民妇洪英娘,状告民妇的相……” 洪氏的话还没说完,站在她身旁不远处的武有德厉声道,“洪氏,话可要想清楚了,有些话说出去可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沈舟横拿起惊堂木,重重地放下,“啪……”的一声,冷不丁的吓了武有德一跳。 “嫌犯藐视公堂,你可知罪!”沈舟横冷冷地看着武有德道。 这新来的县令不认识自己,可刚才乔大勇把自己的情况介绍给他了,还来真的啊! “再下武有德,洪氏的相公。”武有德负手而立看着沈舟横说道。 “武有德见了本官为何不跪。”沈舟横黝黑地双眸盯着他说道。 武有德讽刺的一笑,“我爹是城内大名鼎鼎的武员外。” “我来问你,你可有功名在身。”沈舟横眸光上下打量着他道。 武有德恼羞成怒的从牙齿缝里挤出两个字道,“没有!” “可有家族余荫?”沈舟横清冷的眸光看着他又问道。 “没有。”武有德有些难堪地说道。 “那见了本官为何不跪!”沈舟横黑着脸看着他说道,朝左右差役看了看道,“压他跪下!” “是!”左右衙役拱手行礼道。 “等一下,等一下。”衙门外传来苍老的声音。 齐夭夭回头看过去,员外打扮的老人和一个穿金戴银的妇人相携着慌慌张张地走了进来。 “武员外夫妻来了,这案子越来越有意思了。” “这肯定审不下去了。” 通过观审的人介绍,齐夭夭知道这是武有德的爹妈来了。 武员外拱手行礼报上自己的名讳,然后才道,“沈大人,小夫妻俩不懂事,夫妻间吵吵闹闹的惊扰了沈大人。”捶着自家儿子的后背道,“混小子,这是又在哪儿喝多了。”笑着又道,“我回去好好说说他们。”拉着武有德道,“还不给老子滚回家去。” 而这边武夫人微微弯腰看着跪在地上的洪氏道,“洪氏,闹够了就回家去,为这事闹上大堂,以后让有德怎么见人。” “婆婆!”洪氏抬起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脸看着武夫人抽抽搭搭地说道,“相公让我给他那些狐朋狗友弹琴唱曲。” “哦……”观审的人发出长长的十分猥琐的声音。 “那洪氏你从了吗?” “那肯定没从啊!从了的话何至于被打成这样啊!” “不能从,弹琴、唱曲,那是勾栏院里的姑娘才干的。” “从了!说不定就还了你家相公欠的赌债。” “嘿嘿……嘻嘻……” “你们特娘的给老子闭嘴。”武有德满脸涨的通红转头朝观审的人大吼道。 “这洪氏肯定说的是真的了,这是恼羞成怒了。” “都是你这个丧门星!”武有德抬腿朝洪氏踹了过去。 这还能让给自家儿子在公堂之上打人啊! 洪氏给吓的瑟瑟发抖手脚并用爬了几步,远离武有德。 武员外老两口眼疾手快的拉着武有德,这在公堂之上太猖狂了。 “爹娘你们放开我,老子今儿要打……” 武有德的话没说完就被武员外给捂着嘴,这蠢儿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就敢大放厥词。 齐夭夭也看清了这武有德啥样了,面色狰狞,如恶鬼一般。 眼下青黑,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烂人一个。 “喝点马尿就说胡话。”武员外瞪着武有德低声道,拼命的朝他使眼色。 真是混世魔王,拜托你安静点儿,看看这是大堂,不是咱家的堂屋。 沈舟横啪的一下拍了惊堂木,沉声道,“何人在公堂喧哗!再说话,把他们给撵出去。” “威武……”差役们低声喊道。 观审的人再也不敢出声,老实的闭上了嘴。 齐夭夭瞥了一眼那些男人们,从古到今都那么猥琐,恶心的令人作呕! 洪氏惶恐地摆手说道,“我万万不敢从的,这有违妇德!” 真实的原因是相公耍钱耍输了,要把她抵债。 这些年她把自己的嫁妆都给相公还赌债了。 这事她不敢让公公、婆婆知道。 第108章 夫为妻纲 “咿……”围观的百姓嫌弃地看着武家人。 好事的观审之人,“这武家忒不是东西了。” “就是不知道这洪氏到底从没从。” 武夫人眼底闪过一丝厌恶,败家娘们儿,把老武家的脸都丢光了,看回家怎么收拾你。 武夫人换上一张笑脸道,“从什么从?那是有德跟你闹着玩儿呢!这要人陪有咱家丫头们呢!再不济去勾栏院,她们可比你会伺候人,吹拉弹唱更是样样精通。” “咳咳……”齐夭夭被武夫人的惊人之语给惊得直咳嗽。 赤果果的羞辱人,这家人真是没救了。 可在洪氏听来十分的有道理,看向沈舟横道,“县令大人,我不告了。” 沈舟横闭了闭眼尽管看见武家来人已经猜到结果了,还能怎么办? “这才对嘛!这夫妻哪有隔夜仇啊!”武夫人上前搀扶起洪氏道,“咱赶紧回去,孩子们都等着你呢!” 听见儿女洪氏脸上露出了笑容,自己不该冲动的击鼓鸣冤,幸好及时悬崖勒马了。 “呀!孩子们来了。”武员外看着衙门口满脸笑意地说道,“看孩子们多懂事,来接你们了。” 一双儿女走了进来,走到了武有德身边,亲昵地说道,“爹,爷爷,奶奶,咱们回家。” 他们冷冷地看着洪氏,仿佛仇人一般的眼神,深深的刺痛了洪氏。 人家一家人欢欢喜喜的朝衙门外走去,只留下洪氏孤零零的站在大堂上,茫然地看着他们的背影。 衙门内外的人看着洪氏有同情的,有奚落的,充满恶意的风凉话。 “这洪氏回去还能有好呢!一顿毒打肯定又少不了。” “唉……没戏可看了。” “走了,走了,真不知道折腾个什么劲儿。” 洪氏脸色涨的通红,胸中气血翻涌“噗……”一口血喷了出来,砰的一声,倒在地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把衙门内外的人给吓了一跳。 齐夭夭抬脚却看见沈舟横蹭的一下从官阁中跑了过来,蹲在洪氏身边。 齐夭夭放下脚,就看见沈舟横执起洪氏的手把了把脉,面色凝重的看着洪氏,“抱歉,我无能为力,你还有什么遗愿赶紧说一下!” 此话一出把观审的人给吓的不轻,“啊!死人了,死人了。”一哄而散。 武家人呆愣愣地看着倒地不起的洪氏。 武有德三两步走上前,脸色铁青的看着洪氏道,“起来,洪氏别给老子装,死也不能死在我家门里。” 洪氏原本希冀的眸光黯淡了下来,眼前这个男人夫妻结发十几载,就换来这么个下场,“呵呵……”血腥味儿从唇边不断的溢出来。 癫狂的洪氏把武有德给吓得脸色煞白的退后两步。 洪氏对他再也无话可说,伸着手目光温柔地看向自己的一双儿女,“你们过来,让娘亲好好的看看你们。” “不要!”两人齐齐的躲到了武员外夫妻身后。 沈舟横见状开口道,“这是见你们娘亲最后一面了,乖!过来看看,听听你们娘亲有何嘱托。” 两个孩子躲在武家后面始终没出来,武夫人一手护着孩子一手点着她说道,“洪氏也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不怕吓着孩子们做噩梦啊!” 洪氏闻言别过了脸,心中是五味陈杂,抬眼看向身旁的沈舟横退缩道,“县令大人,谢谢你了。我这样子不好看,别吓着他们了。” “你还有什么遗愿?”沈舟横眸光柔和地看着她说道。 陈氏开口道,“那个……县令大人先把人扶到椅子上坐着啊!这样躺在地上不太好!” “不行,不能动,她五脏六腑受到严重的撞击,动的话恐怕会引起更大的伤害。”沈舟横制止了走上来的差役。 差役们见状又退了回去。 沈舟横转过脸看了眼齐夭夭,然后低头看着洪氏道,“我扶着你好了。” “别别别!”洪氏断然地拒绝道,“男女授受不亲,小妇人不能毁了沈大人的清誉。将死之人,也没啥讲究了。” 齐夭夭这才明白沈舟横刚才那一眼什么意思?原来是想扶着洪氏啊! “我现在就想问问,我做错了吗?”洪氏温温柔柔地说道,“我与武有德自小定亲,对于他纨绔浪荡有所耳闻,可依然遵从父母之命嫁给了他。婚后孝顺公婆,伺候相公十余载从不敢懈怠。所有的嫁妆都给他填了赌债这个无底洞。现在他要把我抵债。” 茫然地看着沈舟横道,“我恪尽妇德,对他是百依百顺,从一而终,错了吗?” “你没错,这不是你的错。”沈舟横闻言看着她严肃认真地说道。 齐夭夭黛眉轻挑,这话县太爷也敢说的出来。 没看见大堂上衙门中人都被吓傻了,一个个瞠目结舌地看着沈舟横。 这话也能宣之于口,即便这是事实。 没看见武家人一个个怒瞪沈舟横。 “沈大人不要听信此女蛊惑,抵债怎么可能?人家黄花大闺女不要,要她这个已婚的妇人,这想想都不可能。”武夫人急忙辩解道。 心里知道她这个不争气的混蛋儿子,真是啥事都能干的出来。 “沈大人不要听信洪氏的一派胡言。”武员外急冲冲地吼道。 “蛊惑?一派胡言?”洪氏眼睛变的清明看着他们凄然一笑道,“果然你们才是一家人,可怜我现在才想明白。” 洪氏回头看向自己的孩子道,“娘亲做错了吗?” “你的嫁妆本来我就有处置的权力!”武有德死性不改地说道,“叫什么屈啊!” 洪氏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固执地看着公公、婆婆,身后的一双儿女道,“你们也认为娘亲被你爹卖了是应该的。” “夫为妻纲!” 清脆甜美的四个字,如最毒的利剑直插洪氏的心脏。 “呕……”洪氏大口、大口的吐血,眼睛瞪的大大的紧紧地盯着自己的女儿,“不要重蹈我的覆辙,可惜我的嫁妆全没了。” 血不停地向外涌,洪氏的样子吓坏了众人。 陈氏直接拉着齐夭夭背过身去,齐夭夭动了动双唇,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第109章 律例 洪氏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气若游丝地吼道,“下辈子我不要再做女人!” 洪氏的悲鸣声在县衙大堂久久不散。 沈舟横闭了闭眼站了起来,“鹿鸣先去拿床板和布过来。” “是!”鹿鸣拱手行礼道。 “我跟你去。”乔大勇闻言立马说道,叫上差役去抬了块床板和布回来。 将洪氏抬上床板,白布从头到脚的蒙上。 莫雁行开口道,“武员外还不赶紧把人抬走,放在大堂上像什么样子?” “抬什么抬?”武有德气急败坏地说道,“都把我给告了,这脸面都没了,洪氏还想入咱家的祖坟和祠堂,做梦!” 怒指着外面道,“打发仆人告诉他们老洪家来领人,看看他们教的什么闺女。” 转身又道,“爹娘,咱们回家。” “等一下!”沈舟横平静地目光看着他说道,“打死人了还想走吗?” 武有德惊讶地看着他说道,“那知县大人想怎么样啊?” “杀人偿命。”乔大勇开口道。 “乔大勇,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打死她的。”武有德轻蔑地看着他说道。 “两只眼睛看见的,衙门口的百姓也都看见你对洪氏拳打脚踢。”乔大勇一脸严肃地看着他说道,“尤其最后一脚踢的洪氏的腹部,一脚踹飞了三步远。”指着洪氏道,“上面还有你的鞋印。” 盯着他脚上的皂靴道,“要比对,比对吗?” “我打我媳妇儿?管你们什么事?”武有德神色慌乱地看着他们说道。 “武有德,你刚才不让洪氏入祖坟,入宗祠的,她可不是你妻子。”乔大勇板着脸看着他说道,“杀人偿命。”又转向沈舟横道,“沈大人,下令抓人!” 这小子太猖狂了,当街打死自己的妻子,还想着置身事外。 “我又没写休书,她还是我妻子!”武有德闻言立马改口道,“来来来,赶紧把她给抬走了。”口气十分的嫌恶,“丧门星,死了都不让老子安生。”抬眼看着沈舟横挑衅地说道,“我媳妇儿我想怎么骂就怎么骂?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沈舟横怒极反笑道,“来人先把洪氏抬下去。” “是!”差役们拱手应道,将洪氏抬到了大堂后面。 “知县大人想干什么?”武员外站出来道,双眸警惕地看着沈舟横说道,“就洪氏这般忤逆,打死也是活该,以朝廷律例,我儿罪不至死。” 乔大勇闻言看向沈舟横道,“沈大人,这武员外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夫殴打妻子致死,仗则一百。”沈舟横幽深地双眸看着乔大勇说道。 齐夭夭闻言杏核眼差点儿没瞪脱窗了,居然有这样的律法,杀妻也没事,奶奶的这操蛋的世界。 “什么?”乔大勇大环眼瞪的如铜铃一般看着沈舟横不敢置信地说道,紧接着摩拳擦掌道,“仗则一百啊!” “爹!”武有德摸着自己的屁股说道,这仗则一百可大、可小。 重则伤命,轻则伤身,他可不想被打。 莫雁行和周主簿两人相视一眼,同时嘴角微微翘起,齐齐地看向了武员外,眼神同时浮现着贪婪。 “不想被打,那就剁手!”沈舟横深邃正直的双眸盯着武有德白皙的双手道。 武有德给吓的赶紧背过手去,“你凭什么砍我的手。” “根据朝廷律例,赌博是违法的,凡赌博者,剁去双手。”沈舟横缓步走到官阁,坐在了椅子上看着他不紧不慢地说道。 平和的话语里无端就沾上了冬天的肃杀之气。 “你凭什么说我赌博?”武有德心虚地梗着脖子说道,瞥了眼地上刺眼的血迹,真特娘死都不让人安生。 “想说死无对证是吗?”沈舟横剑眉轻挑看着他说道,“我现在相信赌场应该有你白纸黑字写的字据。” “你?”武有德气急败坏地指着沈舟横道。 “我们认罚,仗则一百。”武员外赶紧出声道,真要让沈舟横去赌场拿到证据,这就两边得罪了,赌场那些人都是泼皮无赖,这家宅将永无宁日。 “爹!”武有德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家爹爹。 “难道你想剁了双手吗?”武员外黑着脸看着他说道。 “来人,行刑!”沈舟横拿起桌案上的令签道。 “等一下,等一下。”莫雁行赶紧开口道。 “莫县丞想说什么?”沈舟横面无表情地轻轻转头看向坐在文书位置上的莫雁行道。 “我想说?”莫雁行看着冷漠地沈舟横道,“行刑前是不是换上囚服啊!” “这换什么衣服啊?直接摁在长凳上打就是了。”乔大勇搓搓手道。 这丫的算什么男人,不能偿命已经快把自己给气死了。 莫雁行心急如焚地看着乔大勇,这个棒槌!同僚这么多年,怎么一点儿默契都没了。 “乔县尉,不能坏了规矩。”莫雁行将规矩两字咬的给的重。 乔大勇愣愣地看着莫雁行,忽然意味过来,这娘的都什么时候,还不忘捞银子,有没有心啊! 不明所以的沈舟横开口道,“既然是规矩,那就带他下去换上囚服。” 武员外深吸一口气道,“走咱们出去。”拉着俩已经吓傻的俩孩子朝外走去,不能让他们看见这血腥的场面。 他们的认知被彻底的改变,脉脉温情下是这般的血淋淋。 武员外回头看着自家夫人道,“你也跟着过来!”视线扫过周斯年时不着痕迹的使使眼色。 在沈舟横看来武家人离开也在情理之中,尤其是俩孩子,看见武有德被仗则得避开。 周斯年捂着肚子,“这人有三急。”一脸歉意地看着沈舟横道,“沈大人。” “去!去!”沈舟横挥挥手目送他朝大堂后边走去。 && 周斯年穿过大堂,七拐八拐的直接出了衙门。 武员外把孩子们交给了武夫人道,“你领着孩子们赶紧回家,这里交给我了。” “他爹,你可不能叫儿子挨打啊!咱儿子从小到大连个巴掌都没挨过。这板子上身可是会要命的。”武夫人着急地抓着武员外的胳膊道。 第110章 三千两 “我知道,我知道,你放心!你儿子我一定保他没事。”武员外先安抚自家妻子道,“带着孙子、孙女回去,别留在这儿让我分心了。” “你有啥办法啊?”武夫人攥着他的胳膊不放心的问道,“那新来的县令咱跟人家搭不上关系。”忧心忡忡地说道,“看他公事公办的样子,这能说通吗?” “放心!只不过是钱多、钱少的问题。”武员外拍拍她的手安抚道。 “多少钱咱都认啊!儿子的命重要。”武夫人咬紧了牙说道,“钱没了再赚!”恶狠狠地说道,“都是那个该死的扫把星,死了也折腾咱,真该早些打死。” 恨不得将洪氏拖出来鞭尸。 “行了,人都死了,还说那么多干什么?”武员外不耐烦地挥挥手道,“那个兔崽子,回来我也揍他一顿。” “你揍他干什么?”武夫人顿时不乐意道,“都是洪氏那个死女人拢不住儿子的心。” “慈母多败儿!”武员外给气得最终来了一句,烦躁地挥挥手道,“走!赶紧走,别耽误我办事。” 武夫人拉着孙子、孙女,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武员外。 武员外挥着手,看着他们越走越远,慢慢的变成黑点儿。 武员外一回头就看见周斯年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武员外上前两步,左右看了一下,生怕有人看见了。 “没人,放心!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大堂,没人关注咱。”周斯年笑眯眯地看着他说道。 “闲话我就不多说了,多少银子能保住我儿子的命。”武员外阴沉着脸开门见山地说道。 “哎!武员外这话就不对了,令郎可是犯法的,这朗朗乾坤之下,当着我们的面打死洪氏的。”周斯年义正言辞地看着他说道。 “您说啥都中!只要保住我儿子的命。”武员外咬着牙忍下道。 “简单……”周斯年竖起食指道,“这个数。” “行,一百两,我马上给。”武员外爽利地说道。 周斯年闻言斜睨着他道,“我说武员外你打发叫花子呢!一百两,衙门里这么多差役,一人能分到几钱。”上上下下看着他道,“合着你儿子的命就值一百两啊!” 背着手道,“既然你开得价格,那找接受得了这价格的人救你儿子!”话落转身就走。 “哎!别走,别走。”武员外一把上前抓着周斯年的胳膊道。 “放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周斯年黑着脸说道。 “您说多少?”武员外赶紧松开他的手,上前拦着他的去路道。 周斯年看了他一会儿,直看得他紧张了才道,“看在武员外这么有诚意的份上……”伸出了三根手指,“这个数。” “三百两。”武员外小心翼翼地猜测道。 “嘁……”这一次周斯年都懒得说话了,转身就走。 “周主簿、周主簿……”武员外紧赶两步上前展开双臂拦着他的去路道,“小老儿太心急了,六神无主,您开个价!就别为难我了。” “一口价,三千两银子。”周斯年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武员外直接说道。 “嘶……”武员外倒抽一口冷气,哭丧着脸道,“周主簿您这是要了老命喽!我哪儿有那么多钱。” “别给我哭穷,您这就没意思了?”周斯年轻蔑地看着他笑道,“您这儿子赌博输的时候,那可是大方的很,几百两,几百两的,豪爽的很!” “那不是洪氏拿自己的嫁妆帮着还了。”武员外机灵地说道。 “是啊!所以您老并没有伤筋动骨啊!这三千两与您的家财万贯比起来,九牛一毛。”周斯年斜视着他说道,“一句话,要么您给,要么您儿子结结实实的承受这一百板子。”手背拍拍武员外的肩头道,“说句实在话,这根我们有什么关系呢?我们何必担着风险趟这浑水呢!” “所谓家财万贯那都是田产、房产、铺子,真没那么多钱。”武员外眼眸挣扎着看着他说道。 “这事你情我愿,我可没有逼你啊!”周斯年冷哼一声看着他说道,“说得好像咱冤枉你是的,这可是新来的县太爷秉公执法。” 轻笑出声道,“看来人家说越有越抠是真的,这儿子在你心里的分量也不咋地,那些穷鬼还卖田卖地的。” 周斯年食指划拉划拉道,“让开行吗?说不得这会儿已经开始执行了。”笑了笑道,“不知道你这儿子能撑几板子。” 武员外给急地看向县衙方向,又看看已经不耐烦地周斯年,“行,三千就三千,只是您得等等!” “好!”周斯年爽快地应道,身体微微前倾靠近他说道,“我等着,相信武员外不会让人失望。我也不怕你食言,你儿子这赌博被证实的话,这双手可就保不住了。” 武员外瞳孔骤缩,面带笑容咬牙切齿地说道,“您放心,我一定遵守诺言,把银子交给您的夫人。” “那太好了。”周斯年心满意足地踱着方步朝衙门走去。 周斯年直接走到了大堂,朝莫雁行轻点了下头,微微一笑,示意事情办成了。 莫雁行若无其事的眼睛滴溜溜直转,心里乐开了花,这一回进账会令他非常满意的。 “打板子咱们要看吗?”齐夭夭微微靠近陈氏小声地问道。 “看为什么不看!像这种男人打死活该,活着也是祸害。”陈氏压低声音在齐夭夭耳边嘀咕道。 齐夭夭闻言微微拉开距离诧异地看着她。 “你那么惊讶干什么?”陈氏柳眉轻挑看着她说道。 “我以为你会站在男人的立场说话。”齐夭夭直白地说道。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我这基本的是非还是分得清的。”陈氏小声地又说道,一抬眼看着一身囚服的武有德被押了过来,“哦!来了。” 武有德被摁在了长凳上,差役拿着水火棍子开始打板子。 “砰……”的一声这板子打在武有德的屁股上,这杀猪般的嚎叫响彻大堂。 第111章 被耍了 齐夭夭耳尖轻轻微动,这声音听着不对啊!微微眯着眼睛仔细盯着武有德的屁股。 原来如此垫着东西呢! 齐夭夭凌厉的视线看向坐在桌案后的沈舟横不知道他发现了没。 显然沈舟横也发现了,这脸色黑如锅底,紧攥着双拳放在了桌案下,好!他们真是好的很啊! 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做手脚,打量他是死人吗? 蹭的一下沈舟横站了起来,齐夭夭眸光隔空看着他微微摇了摇头。 “沈大人这是?”乔大勇关心地看着他问道。 “我没事,你们继续!这一百板子给我查着点儿,一下都不能少。”沈舟横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说道。 “是!”乔大勇看着执行的差役道,“听见了吗?一下都不能少。” “是!”他们一下下的打的这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 武有德更是哭爹喊娘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那个惨哟! “咱们走!”齐夭夭微微转头看向陈氏说道,“这没啥好看的。” “嗯嗯!”陈氏和齐夭夭两人绕过又回来围观的人群,出了衙门,绕着了半个县衙回到了后门,回了后衙。 && “真是解气!”陈氏高兴地说道。 解气?如果知道县衙差役的操作,就不会这么说了,真是明目张胆。 就事论事的话,“人都死了,只是打一百板子,便宜他了,杀人偿命。”齐夭夭深邃深幽的双眸看着陈氏说道。 “这没办法,律法就是这样定的,横儿已经是秉公执法了。”陈氏无奈地看着她边走边说道,“这是让横儿碰见了,这人要是在家里给打死了,他来个死不认账,你更没办法。” 陈氏拾阶而上坐走廊下的竹椅上,重新拿起了鞋底子。 “这太不公平了。”齐夭夭面色难看地说道,“这律法摆明了维护男人,鼓励他们暴虐,反正打媳妇不用承担律法的后果。” “这毕竟是少数!”陈氏黑白分明的双眸看着她说道,“不过你放心,横儿不会打你的,他疼你都来不及。” 齐夭夭闻言嘴角直抽抽,怎么扯到自己身上了,敢打我,也得打的到的,别看他人高马大的。 齐夭夭眼底微冷的看着她说道,“您看看那些观审的都不向着洪氏,律法也不向着女人。这女人还得靠自己,指望男人,哼……” “求人不如求己!”陈氏感慨地说道,“这洪家也是够迂腐的,既然成亲前都知道姓武的是个纨绔子弟,还把好好的姑娘嫁过去。” “天真的以为,婚后就好了呗!”齐夭夭黛眉轻挑地看着她说道,“可怕的救风尘思想。” “啥意思?”陈氏一头雾水地看着她说道。 “女人热衷于男人为自己而改变。以为自己是特殊的独一无二,以为自己能感化他,以为自己任劳任怨、当牛做马能换来男人的怜惜,或者是浪子回头。”齐夭夭双眸如浓的化不开墨看着她说道。 “嗯嗯!”陈氏黑眸瞪的溜圆看着她说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过是女儿家的一厢情愿。”目光看向前衙道,“就像是洪氏那般期盼着他改好了。也许只有这样说服自己,这日子才能过下去,不然的话这日子咋过呀!” “与之相反的,则是穷酸男人喜欢把人家好好的富家小姐,给想象的家道中落,沦落风尘,一夜之间碾做尘泥。他再以救世主的身份救女人与为难,那女人是感激涕零,以身相许,对他则是俯首帖耳,等到有两个小钱了再贤惠的给他纳个清纯的小妾,这下子娇妻美妾,儿女双全,小日子过得美滋滋。”齐夭夭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道。 “这话本里都是这样写的,英雄救美嘛!”陈氏好笑地看着她说道,“不过这不现实,白日梦而已。” 应该打完了!齐夭夭在心里腹诽道,他不知道被气成了什么样子? “这我去茅厕一下。”齐夭夭站起来道,先去卧室拿了些草纸,才出了后衙,走到了前后衙的交接处。 结果就看见,沈舟横给气抬脚直踹花坛里的那棵高大的,两个人都合抱不过来的银杏树。 “你把树踹坏了,也改变不了事实。”齐夭夭如墨玉般的双眸在眼光下折射着细碎的光看着他说道。 沈舟横闻言看了眼她,拔腿就跑…… 齐夭夭错愕地看着他,“你给我站住。” 沈舟横乖乖地停了下来,如斗败的公鸡似的,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与之斗志满满的他相比,这是被霜打的茄子蔫了。 “你跑什么啊?”齐夭夭快步走向他道。 沈舟横听见脚步声,回头满脸涨的通红伸着手看着她说道,“你别过来。” “好,我不过去。”齐夭夭平静的目光看着他说道,“打完了?” “打完了!”沈舟横火冒三丈地说道。 齐夭夭黛眉轻挑看着他说道,“你在气什么?不就是收钱办事,你至于这么震惊,我不相信你没有听到过。” “听到过!”沈舟横攥紧拳头极力地克制着说道,“只是没想到他们……” “没想到他们这般明目张胆,当着你的面。”齐夭夭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他说道,“感觉自己被耍了。” “是!被他们当猴一样耍着玩儿。”沈舟横非常狼狈且难堪地说道。 齐夭夭深邃不见底的黑眸凝视着他道,“你是生气他们目无王法,还是没有知会一声,不能同流合污。” 沈舟横闻言琥珀色的瞳仁骤缩,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嘴张张合合的好半天发不出声音,“我……我……”浑身颤抖着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怎么能如此的误会我,我不是那种见利忘义的小人,他们目无法纪,贪污受贿,按律当斩!” “抱歉我说错话了。”齐夭夭眸光真诚地看着他说道。 沈舟横看着认错态度诚恳的她给整不会了,“呃……” “已经发生的事,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齐夭夭提出最现实的问题道。 第112章 亲历过 沈舟横闻言这火一下子又起来了,又颓败地说道,“我很想将他们绳之与法,可无凭无据的,根本不可能。” 还有理智!齐夭夭看着冷静下来的他说道,“这里离前衙太近,小心隔墙有耳,我们回去说。” “好!”沈舟横深吸一口气看着她说道。 两人一前一后的回到了正屋的走廊下,齐夭夭看着坐下的他道,“要不要喝点儿水。” “我不渴!”沈舟横双手交握紧紧地攥着指节发白,看着齐夭夭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我没事,就是冲击有些大。” “横儿!”陈氏担心地看着自家儿子道,“你们俩在打什么哑谜?”上下打量了下沈舟横道,“这那个他不是被惩罚了吗?你咋不高兴呢!虽然说杀人偿命,可是律法这样规定,你也没办法。一百板子也够他受了。” 沈舟横闻言脸色更黑了,这一百板子提醒他自己有多么愚蠢。 陈氏再迟钝也发现儿子神情不对了,“发生了什么事?” 等了半天不见沈舟横回应,视线落在齐夭夭身上道,“你不是……你跟横儿一起进来的,发生了什么?” “这您还是问他!”齐夭夭目光看向了沈舟横说道。 “你们俩要急死我是吗?”陈氏着急地看着他们俩说道,催促道,“快说!” “也没啥不好说的……”沈舟横将自己的发现说了出来。 陈氏目瞪口呆地看着沈舟横,仿佛跟听天书似的,不太相信地看着他说道,“这不太可能!在你眼皮子底下。你不会听错了?” “不会!打屁股的声音我还听得出来,囚服下面塞着东西呢!”沈舟横幽深的双眸看着陈氏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咋知道的?”齐夭夭眸光纯粹地看着他好奇地问道。 “小时候我被娘亲打过。”沈舟横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道,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这尴尬的沈舟横挠挠头,好像说啥也不能化解了。 “你小时候也那么淘气吗?”齐夭夭乌黑的瞳仁盈满笑意看着他说道。 “呃……看娘那么辛苦,当时不想去书院了,结果趴在凳子上被娘揍了一顿。乖乖的继续读书。”沈舟横躲避着她们两人的视线道,“那声音一辈子都会记着的。” “可他叫的那么惨?”陈氏惊讶地说道。 “您也说了是叫的那么惨!扯破了喉咙喊呗!”沈舟横眼底凝结成霜看着她说道,声音冷的如冰渣子。 “可他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不像是假的呀!”陈氏不解地眨眨双眸看着他说道。 “垫了些东西,只能减少疼痛,不是真的不疼了,只是不伤筋动骨。”齐夭夭闻言轻笑出声道,“皮肉还是要疼的,又不是打在别人身上,那倒是不疼。” 陈氏闻言蹭的一下站起来,“哎呀!可逮着他们的小辫子了。”火冒三丈地说道,“横儿你怎么不当场拆穿他们呢!抓着他们呢!他们肯定收了武家的钱了。” “娘,证据呢?抓贼抓脏,就这一会儿功夫,他们如何谈妥的。”沈舟横闭了闭眼看着她说道,“周斯年这三急来的真是巧了,趁机追着武家人出去商量。可谈的具体内容咱们不知道,银子多少?谁也不会往身上放那么多银子!” “那这样子,看来他们彼此之间非常的默契,心照不宣。看样子他们是上下都有份,且已经多年了。”齐夭夭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沈舟横说道,“你打算怎么办?” 沈舟横搓搓脸,长出一口气道,“现在动不了他们,没有证据。” 齐夭夭抿了抿唇看着他说道,“这正职最难做了,尤其是你这空降而来的,又是外来人。做几年说不得就走了,对本地人来说,你来就来了,你不动他们的利益,他们先是挤兑你,后来发现不行,就供着你,连哄带骗架空你,你要不是抬举,已经感受到了!无论是公还是生活上,使绊子,穿小鞋,赤果果的阳谋!” 沈舟横桃花眼凝视着她,眼底闪过失望、愤怒、迷茫,最终都化为了无可奈何…… “那咱就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陈氏不甘心地看着他们说道,“就让他们无法无天下去。” “没有办法。”齐夭夭冷酷且直白地说道,“即便咱们知道周斯年他们受贿,抓贼抓脏,也许这钱根本不用他亲自拿。” “那谁拿?”陈氏好奇地问道。 “亲信啊!或者是他的夫人。”齐夭夭眉峰轻挑了一下道,“总之不过他的手,出了事还能推出个替死鬼。” “那个,像这种犯事的,整个家族都会倒的,不能独善其身的。”沈舟横闻言开口道。 齐夭夭轻抚额头,忘了现在有连坐的,“不能只享受家族违法所获得利益,而不承担东窗事发后的后果!” 有时候觉得还是诛九族好,就拿受贿这事,到了后世,想要诡辩太容易了。 男人利用职权做了事,但是你没办法证明,他是因为收钱才去做的事儿。 而这个事又是他职权范围内的事,钱交给了他妻子,而他的妻子是没有权力的,她收的钱但没权。 你没有证据证明他妻子收了这个钱之后,把这个话告诉了他,让他去做这个事。 如果不行,就不能证明他们受贿。 这就是法律严谨! 拿你的钱办你的事,何来贪污受贿。 要证明银货两清,太难了。 干脏活的白手套,左手签的字,右手收的钱。 你没有铁证,抓不到我。 实在不行了财产切割转移,男人进去了,老婆孩子带着钱远走高飞,只要不死,那出来后又是一条好汉。 齐夭夭闭了闭眼又想了想道,“他们还可以狡辩,这板子不是打了吗?县太爷可是亲眼所见,那混蛋被打的有多惨!” “这实在太难了。”陈氏担心地看着沈舟横道,“横儿这以后该怎么办?你面对他们能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绪吗?” 第113章 特权 “娘,这点儿定力还是有的。”沈舟横沉静的双眸看着她们说道。 齐夭夭食指蹭蹭鼻尖,这话有些亏心,刚才是谁在踹银杏树。 沈舟横则心虚的不敢与齐夭夭对视,“我会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的。” 现阶段不得不面对他们,也只有调整自己的心态了。 打蛇打七寸,不能一击即中,最好是保持沉默,静待时机。 && “哎!洪氏呢?武家人打算怎么办?”齐夭夭目光直视着沈舟横问道。 “他们没有将洪氏的遗体抬走。”沈舟横黑着脸看着她们说道。 “咋了,这是不打算收尸,让她入土为安了。”陈氏闻言这火腾的一下升起来气愤不已地说道。 “这打也挨了,里子面子都丢光了,在公堂上都毫不掩饰的厌恶,还能认这个儿媳妇。”沈舟横脸色十分难看地说道。 “我想洪氏也不打算入他们武家的祖坟!”齐夭夭冷哼一声道,“两看相厌。” “不行!”陈氏想也不想地说道,“这不入祖坟,就成了孤魂野鬼,会被人欺负的。” 齐夭夭闻言嘴角直抽抽,“人?” “鬼,鬼!”陈氏担心地又道,“这不入祖坟的话,清明都无人祭扫、烧纸的。太惨了。” “就洪氏的一双儿女根本不是拿她当母亲,反而恨她。会祭拜她才有鬼呢!”齐夭夭情绪一下子低落了许多。 “你怎么了?”沈舟横察觉她情绪不对,担心地问道。 “我恨这吃人的世道!”齐夭夭毫不掩饰地憎恶道。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沈舟横一头雾水地看着她说道。 “不明白?”齐夭夭掩面无奈地说道,“等你是女人就明白了。” “这跟我是男人有关系吗?”沈舟横不解地看着她问道。 “关系大了,因为你无法感同身受。”齐夭夭深邃幽深的双眸看着他说道,“这男女有多么不公平。今儿这个案子,那混蛋众目睽睽之下,将妻子给打死了,结果呢!就是一百板子。可今儿换一下,如果妻子将男的给杀了呢!” “呃……”沈舟横被堵的哑口无言。 “这还用说嘛!那肯定杀人偿命了。”陈氏开口道。 “这是律法定的……” 沈舟横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齐夭夭打断了,“律法谁定的?是男人定的,有我们女人参与吗?” “这个?”沈舟横轻抚额头,坦然地看着她说道,“没有!” “最可怕的是女人给女人定得什么?约束女人的女诫。”齐夭夭忍不住说道,“怎么你们男人不给自己定个男诫,也好好教导一下男人,做人的道理呢!” “咳咳……”沈舟横被她的惊人之语给惊得直咳嗽。 “你那么吃惊干什么?”齐夭夭眉峰轻挑看着他说道,“这想也不太可能,男人怎么会放弃自己的特权呢!” “特权?”沈舟横抬眼看着她说道,“我没觉得啊?” “生下来不会被掐死的权力。”齐夭夭眼神冰冷地看着他说道。 “这有些地方生下来一看是女儿就给溺死了。”陈氏黑漆漆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因为穷养不起,也是为了生儿子。多子多福,多子意味着家里有壮劳力,不被欺负了,这干起架来,七八条大汉往那儿一站绝对让人望而生畏。”顿了一下又道,“还有就是能把孩子平安养大也不容易,生十个八个,最后能养大两三个实属不易了。” “女娃娃连活下来的权利都没有。”齐夭夭黛眉轻挑看着他们说道。 “也不能这么绝对!”沈舟横底气不足地说道,“这么绝对的话,这世上就没有女人了,就没有后代了。” “听听,女人在男人的眼里存在的价值就是传宗接代。”齐夭夭难掩失望地看着他说道。 沈舟横眼神慌乱地看着她说道,“我没那个意思,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跟武家畜牲似的啊!” “是啊!留下女孩儿干什么?洗衣、做饭、做农活、带弟弟!”齐夭夭不满地看着他说道。 “是这样!女孩子,从小就是要干活的,针织女工样样都得拿手,好吃懒做全村都会指指点点,这以后不好找婆家的。”陈氏随声附和道,“可女儿家都是这么过来的,齐氏在不满什么?” “女儿家为什么不能读书认字,凭什么只有男的可以,男的可以考科举。”齐夭夭怒气冲冲地说道,“女人在男人们的眼里是什么?小时候是丫头,当牛做马伺候全家人,长大了是卖出去给哥哥、弟弟娶媳妇的彩礼。成亲后是任劳任怨,是那蒙着眼的拉磨的驴,背着磨盘不停的转,一眼望到头的一辈子。” “这……”沈舟横看着盛怒中的齐夭夭直觉还是默不作声的好。 “作为男人享受了种种的特权,天潢贵胄不用说了。就连穷困的庄稼汉,人家都可以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女人连出门的自由都没有。”齐夭夭没好气地看着他说道。 “想出门,我回来了,我领你出去。”沈舟横自觉地说道。 “真是鸡同鸭讲。”齐夭夭给气的闭上眼睛,“我说的是我想出去吗?我说的是女人地位低贱如草。” “也有高贵的女人啊!”沈舟横苍白无力的辩解道。 “那是女人堂堂正正靠自己的实力获得的地位吗?那是依附于男人,伏低做小,才获得的相对于高于其他女性的地位。是男人给的地位,离开了男人啥也不是。”齐夭夭情绪激动地站起来道,“女人在男人眼里是什么?即便是妻子那也是附属品,房间内一件物品。不管她的出身有多高,才华有多出众。想打就打,想卖就卖,如货品一样。” 平复了下情绪又道,“就如洪氏一样,为家里奉献了一切,那是应该的。可到头来,丈夫要将他送人,儿女们居然来了句夫为妻纲。那可是亲生的,你不执行丈夫的命令,连亲生孩子都觉得她对不起这个家,而看不起洪氏。” 第114章 恐怖 “这生的孩子,还不如生下来就掐死得了。如此的冷漠,真是让人没想到。”陈氏冷哼一声道,“洪氏听到这话,眼底是一点儿光都没了,心如死灰,哀莫大于心死。” “还有生了女孩儿就跟罪人似的,生不出儿子的女人就低人一等,处处抬不起头。关键女人还自己这么觉得。”齐夭夭气得直跺脚,“气死我了。” “夭夭生什么我都喜欢。”沈舟横赶紧表明道。 “你是来搞笑的吗?”齐夭夭无语地看着他说道。 “我承认你说的都对,可是管不了别人,我还是能管住自己的。”沈舟横委屈巴巴地看着她说道。 一句话让齐夭夭啥脾气都没了,“抱歉,我语气不好。” 沈舟横闻言一愣,随即笑了笑道,“发发脾气对身体好,总憋在心里,会憋出病的。” “你现在安静别说话。”齐夭夭瞪着沈舟横道,“我知道迁怒不对,但我现在很生气。” 沈舟横错愕地看着齐夭夭,在他的眼里分外可爱,“行!你什么时候生完气,告诉我。” 齐夭夭仰头看着湛蓝的天空,“这就是赤果果的中式恐怖,身处现实。”冷入骨髓。 沈舟横不好说什么?扯扯陈氏的袖子,使使眼色。 陈氏白了沈舟横一眼,看你点儿出息,不让说话就真的不说话了,“齐氏你说的啥意思啊?什么恐怖?” “礼教、族权加上神权活活的生吃了女性,吞噬一切。”齐夭夭浑身颤抖难掩哀伤地说道,她是厌恶这里,不喜欢这里的一切。 “洪氏那句下辈子不做女人,我曾经也这么想过。”陈氏乌黑的眼眸看着他们说道,“横儿他爹还在的时候我没啥感觉,外面有他这个顶梁柱在。自从横儿他爹没了,我得在外面奔波养家糊口,我才知道这世道对女人来说有多么的艰难,对女人来说有多么的不公平。” “娘!”沈舟横心疼地看着自家的娘亲道。 “没事,都过去了。”陈氏目光温和地看着他微微摇头道,视线落在齐夭夭身上道,“齐氏你也别气了,这女人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来的。你生气也没用啊!这事无解。咱们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 齐夭夭悲哀的发现也只有这样,女人的地位从古至今都没变,革命必须有土壤才行。 中式浪漫是无产阶级革命!在伟大旗帜的引领下,打倒一切牛鬼蛇神! 可惜齐夭夭只能想想,思想不觉醒,她呐喊也没用,还可能被人家斥责为疯子。 双手掩面,极力的平复自己的情绪。 陈氏晦暗不明的双眸看着暮气沉沉失去活力的齐夭夭,“那个……” 沈舟横拉着陈氏的袖子,微微摇头,别说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陈氏嘴张张合合,看着沈舟横问道,“那个横儿,这洪氏的遗体就一直放在衙门可不是个事。” “这个已经抬到义庄了。”沈舟横闻言赶紧说道,“他们会妥善照顾的。” “这婆家人不来,娘家人都没什么说法吗?就让闺女这样。”陈氏黑白分明的双眸看着他追问道,“无论如何?先让人入土为安!” “我让鹿鸣跟着差役去洪家了。”沈舟横面色不愉地看着她说道,“不过这希望不大,闺女被打成这样都没有出面,冷漠的可以想象了。” “少爷!”鹿鸣站在月亮门外拱手行礼道。 沈舟横闻言腾的一下站起来,跳下台阶,穿过院子道,“怎么样洪家怎么说?” “那个?”鹿鸣脸色难看地看着他说道,“洪家说没有这不忠不孝的女儿,至于埋到哪儿,随便。” “说什么屁话?”沈舟横闻言怒道,“哪有这样做父母的。” “少爷,他们比你说的还难听,说洪氏告自家相公,败坏洪家门风。害得洪家娶媳妇,嫁闺女受连累,不要妄想洪家为她办理身后事了。”鹿鸣气愤不已地说道。 “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放在义庄不管了。”陈氏走过来看着他们俩道。 “夫人。”鹿鸣看着陈氏拱手行礼道。 “再等两天,这武家、洪家都不出面的话,让义庄处理!”沈舟横无奈地说道。 “我会盯着这两家的,看他们打算怎么办?”鹿鸣明亮的双眸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行!”沈舟横点点了头道,“没事了,你去忙!” “是!小的告退。”鹿鸣拱了拱手,退了下去。 && “看看,人没了,连个收尸的都没有,这哪里是亲人,仇人也不为过。”齐夭夭正襟危坐地直视着他们道。 沈舟横重新坐下来,眸光宠溺地看着她说道,“义庄会祭扫的,不会让洪氏成为孤魂野鬼的。” “要是我做鬼也不放过他们。”陈氏恶狠狠地说道,“都说子不言父之过,可这世上真有是非不分的父母。怎么说亲人一场,好好安葬了不好嘛!” 齐夭夭直接讥讽地说道,“要我说应该给洪氏树个贞洁牌坊,多么的忠贞不渝啊!这样就可以榨干她最后一丝的剩余价值。” “以他们家不要脸的程度,真的可能。”陈氏点头附和道,“说不得这娘家和婆家又该抢着争了。” 齐夭夭认同的点点头道,“不是我恶意的揣测人,而是这人不断刷新你的认知。” “不会!”沈舟横不太相信地看着她们说道,“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 “越是这样的人,越不要脸,后面所带来的收益,跟脸比起来算什么?”齐夭夭冷哼一声不客气地说道。 “他们不会想到这一点的,还是让洪氏安生的走!”沈舟横澄澈的目光看着她们说道。 “希望!”陈氏希冀地说道,“大好的春光遇上这糟心的事情,不会影响你这公事!” “不会!”沈舟横给了自家娘亲一个安心的眼神,在没有实力之前,最多我继续装孙子! 沈舟横自嘲地一笑道,“可笑的是我刚刚在青峰村叮嘱秦老五,要是再有打媳妇儿的事情,就让他们报官!” 第115章 礼物 沈舟横心里泛起了苦涩,“我知道这是吓唬他们,报官没用,这打死人也不过是挨一百板子了事。真是女人的命如草芥。” “乡下这打媳妇儿很常见吗?”齐夭夭眉峰轻挑看着他问道。 “这个我不太注意这里家长里短的。”沈舟横闻言看向了陈氏道,“娘,您说呢?” “这太正常了,两口子打架那是家务事,不打架村里都觉的不正常。”陈氏抿了抿唇看着他们说道,“那打起来男人是下死手的,外头窝囊,窝里横!这男人干农活,有把子里气,不只是打媳妇儿还打孩子。那笤帚就是抽的人身上红肿青紫,摸起来一块儿,一块儿的。” “老五也是这么说的,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一顿不行就打到听话为止。这男人在外面不如意了,气不顺了就打媳妇。”沈舟横附和地点点头道。 “只会打女人的男人,算什么男人。”齐夭夭冷哼一声道。 “夭夭放心,我不打媳妇儿的。”沈舟横趁机向她保证道,“我没有那么野蛮粗鲁,咱讲究以德服人。” 齐夭夭闻言摇头失笑道,“这武德也是德。” “嘎?”沈舟横傻乎乎地看着她。 “真是个呆子。”齐夭夭瞥了他一眼道。 “这样说来秦老五他们在亲事上,是真的为后辈着想了。”沈舟横回过神儿来感慨地说道,“就是换亲也听听孩子们的意见。” “换亲?”齐夭夭闻言这眉毛都竖了起来道,不太赞成地说道,“他们是换亲?” “我没说吗?他们是换亲。”沈舟横眨了眨清澈的双眸看着她说道,“太穷了只能换亲。” “我的注意力全被水给吸引了。”齐夭夭轻轻挠挠头道。 “齐氏你那么惊讶干什么?”陈氏黑白分明的双眸看着她说道,“这乡下穷困娶不上媳妇儿换亲的多的是。” “这不管愿不愿意都得嫁,这盲婚哑嫁根本不知道对方人品如何?”齐夭夭面沉如水地看着他们说道。 “这盲婚哑嫁很正常啊!谁掀开盖头不是第一次见面。你们俩不也一样。”陈氏黑亮的双眸看着她说道,“长辈们都全面的打听过了,当然洪氏这不算,明知道男方是浪荡子,还把好好的姑娘嫁过去,要么就是图什么,要么是迂腐!” “没把女儿家卖了换彩礼,他们年龄相仿。”沈舟横眸光温和地看着齐夭夭说道。 “这么一说这换亲还算好的,没把孩子给推进火坑,嫁个七老八十的,那个叫啥来着。”陈氏拍着自己的腿道,“想起来了,一枝梨花压海棠,这要不图什么?谁舍得把好好的女儿嫁给一个糟老头子。” 齐夭夭还能说什么?她不能以后世的眼光看待现在的一切。 农业社会最基本的问题是穷困,穷困就意味着布衣百姓的日子不好过,像人生大事这种真能愁死人,把人给压垮了。 农业社会经济底色是自给自足,买卖婚姻,包办婚姻,父母因为一点儿彩礼卖了女儿,这都是农业社会的常态。 换亲是因为农民祖祖辈辈就守着一亩三分地,认识的人少,人口流动基本上处于静止的状态。 结亲都是熟人之间彼此介绍的,本身是结两姓只好,除非目的不纯,那就另说了。 改变不是一朝一夕,一蹴而就的,先填饱肚子比什么都重要,在生存面前一切都得靠后站。 && “啊!对了,我给你们带礼物回来了。”沈舟横忽然想起来道,兴致勃勃地说道,“你们等着我去给你们拿。”抬脚朝屋里走去,希望夭夭能开心一些。 “那穷地方能有什么好东西?”陈氏满脸疑惑地说道,“横儿你可不准拿人家的东西啊!本来就够穷了。” “娘我是那样的人吗?”沈舟横手里攥着红布走了过来道,“不是啥东西,但我看着挺好看的。” 沈舟横将红布放在竹桌上面,打开…… “我当是啥呢?原来是鹅卵石啊!你可真行?”陈氏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说道,“给我们拿些石头蛋子回来。” 齐夭夭拿起一块鸡蛋大,红艳艳的石头灿若艳霞,摸着莹润如酥,五色花纹交缠着。 “这石头看起来如山水一般,放下水盆里就更好看了。”沈舟横拿起竹桌上的茶壶,将石头放进大碗里,倒上水,“怎么样漂亮!这花纹很好看。” “好看也不能当饭吃啊!齐氏这些你放屋里摆着!”陈氏指指竹桌上还剩下的五块儿石头。 沈舟横温润的双眸看着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喜欢吗?” “喜欢!”齐夭夭灿若星辰的双眸看着他直白地说道。 沈舟横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道,“我还怕你不喜欢呢!毕竟它就像娘亲说的,石头蛋子。” “这些越看越有意思?”齐夭夭食指点点碗里的石头道,端起碗,仔细盯着里面的石头道,“凑近看,集中精神,在赏石时,呼吸会变慢,变深,犹如在品尝天下美事。一边看,品,一边联想,一边轻轻摇摆头部,赞叹,长吁气,默念赞美。眼光在石头里面不停地搜索美石的层次,韵律、节奏,色相,纹理。仔细看光影带来的美轮美奂。眼睛放松,心情舒展呼吸深且慢,此时状态类似在品尝天下美食,啧啧称奇的同时,会因为视觉色相光影带来的真实拥有感,占有欲,准确地传递到脑中。” 齐夭夭指指自己的脑袋道,“获得愉悦感,这就是占有欲的快乐,俗称七情六欲中的一种欲望。” “不懂!我感觉不出来。”陈氏非常坦白地说道,“这玩儿石头都是文人雅士,咱没那闲功夫。” “呵呵……”齐夭夭闻言微微勾起唇角莞尔一笑道,“看着石头上的花纹形成联想,憧憬,浮想,思绪放飞。看得出美石中的山川,湖泊,人物,情景,花鸟,色彩变幻。” “看不出来。”陈氏特别实诚地说道,“不就是花纹吗?怎么变幻它还是花纹。” 第116章 黑心 齐夭夭放下碗,从水里捞出石头,滴滴答答的水,从手中滴落,“从石头上这方寸之间,一下子联想到大千世界,万千红尘,甚至是不可思议的天空,灵幻。或者可以穿越时间,空间,甚至沐浴在鸟语花香,阳光缕缕森林之中,或者是俯瞰美丽的大草原。” 陈氏目光眨也不眨地看着齐夭夭,摇头失笑道,“你可真能联想,这没点儿学问还真想象不出来。” 齐夭夭微微闭上眼睛,“呼吸到花香味儿,竖起耳朵,能听到潮水拍打岸边礁石的声音,浪花翻涌的声音。”舌尖轻舔着唇瓣,“在舌尖上品尝野外蜂蜜的味道。” 沈舟横莹润的双眸看着她说道,“我算是明白了那些文人雅士那么喜欢收藏石头的原因了。”轻笑出声道,“原来是让人浮想连天啊!” “别联想大千世界了,还是想想中午吃什么?”陈氏好笑地看着他们俩说道。 “有什么?吃什么。”齐夭夭睁开眼睛闪闪发光地看着她随意地说道。 “我去瞅瞅。”陈氏抬脚穿过院子朝厨房走去。 “这些石头要怎么放?”沈舟横食指点点竹桌上漂亮的石头道,“放水里更好看。” “那得天天换水,不然的话会长绿毛的。”齐夭夭目光落在石头上道,“这死水不如活水。” “我来换水。”沈舟横指指自己说道,“交给我。” && 吃过午饭沈舟横就回了前衙,神色如常,没有露出一点儿异样。 只是武家绝情狠心直接休书一封,烧给了洪氏,再也不是武家的媳妇儿。 而洪家更是心黑啊!居然把洪氏给配了冥婚。 “咳咳……”齐夭夭一脸震惊地看着沈舟横道,“你说什么?” “横儿我没听错?”陈氏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问道。 “没有听错,洪氏被配了冥婚。”沈舟横面容阴沉如水地看着她们说道。 “不是,这洪氏又不是黄花大闺女,且这年龄也不小了。”陈氏不解地看着他说道,“这男人无论多老,都喜欢年龄漂亮的。” “鹿鸣打听到男方死的时候跟洪氏年龄相仿,只是脑袋有点儿问题。”沈舟横忍着怒气看着她们说道。 “那没了多少年了。”陈氏闻言好奇地问道,“是天生痴傻,还是后天意外造成的。” “天生的。”沈舟横深不见底的双眸看着她们说道,“没了十来年了。” “近亲结……”齐夭夭猛地刹车改口道,“姑表亲,亲上加亲。” “这我到不知道,回头让鹿鸣打听、打听。”沈舟横长睫轻颤看着她说道,“夭夭为什么这么问?” “我听说这姑表亲生育的孩子多少有些问题。”齐夭夭闻言脸不红气不喘地说道。 “啊!还有这个说法。”陈氏惊讶地说道。 “我也是听说的。”齐夭夭无辜的大眼睛眨呀眨地说道,“天生痴傻的还有生的时候在娘胎里憋的时间长,憋坏的。” 大脑缺氧造成的憾事! “这个我听说过,羊水流光了,生下来满脸青紫。”沈舟横闻言点点头道,“要是有办法,早点儿生下来就好了。” “你还知道这个?”这回轮到齐夭夭惊讶了,“你医术再好,也接近不了产妇!” “我知道男女大防,我见到孩子了,可惜没救活。”沈舟横有些遗憾地说道。 “这都死了十多年了,我不相信他们找不到合适的。”陈氏挑眉看着沈舟横问道。 “这具体的咱就不知道了,至于为什么选洪氏,那就是乖巧听话,下去照顾他们的傻儿子。”沈舟横闭了闭眼无奈地说道。 “比我想象的还要令人发指。”齐夭夭气得简直浑身颤抖道。 “横儿不能阻止吗?这样子还咋投胎啊!”陈氏忧心忡忡地说道,“洪氏不想再做女人啊!结果生前不如意,死后也不被放过,这个遗愿也不能满足吗?” “没办法!”沈舟横十分憋屈地说道,“这是洪家人家的家事,咱始终是外人,你以何种借口干涉。” “吃女人的世界,一丝一毫也不放过。”齐夭夭咬牙切齿地说道。 沈舟横苦笑一声道,“往好处想,洪氏不愁没有人祭拜了。” “这算是自我安慰吗?”齐夭夭黑着脸看着他说道。 “不这么想,这日子没法过了。”沈舟横苦笑地看着她们说道。 “你居然不同意配冥婚啊?”齐夭夭惊讶地看着沈舟横说道,这玩意儿在这年月应该不受约束,很盛行的。 “生前种种不说了,死后灵魂应该是不受约束的。”沈舟横琥珀色的瞳仁氤氲在晚霞中看着她认真地说道,“虽然我不太相信这些,生前过不好,这死后也难!” 齐夭夭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所以你努力让自己过好。” “没错。”沈舟横清澈的双眸眨也不眨地看着她说道。 && 阳光明媚,窗外是鸟语花香。 周主簿所在的院落中,周斯年拿到银票数了数,十张,“啵啵啵……”可劲儿的亲着银票,“还是你最可爱了。” 将银票放进匣子里,“改天去换成银子,看着更可亲。” 周斯年收好了匣子,起身踱着方步去了莫雁行的院落。 “别藏了我都看见了。”周斯年看着慌张藏银票的莫雁行道。 “你怎么不通报一声啊!”莫雁行给吓的喘着气说道。 “我进你屋啥时候用通报了。”周斯年拉开椅子坐在他的书案前道。 “都分好了。”莫雁行轻咳了两声一本正经地问道。 “按老规矩分好了,咱俩一人十张,乔县尉六张,其他四张分成小额的,给了差役们,连厨房的掌勺都有。”周斯年笑眯眯地看着他说道。 “人人有份儿。”莫雁行食指敲着放银票的匣子道,法不责众! “可惜就是太少了。”周斯年十分遗憾地说道。 “一千两还少啊!够庄户人家五十年家用了。”莫雁行黑眸看着他微微摇头道。 “这我喝几次花酒就没了。”周斯年轻哼一声道。 “别不知足了。”莫雁行深沉的黑眸看着他说道。 第117章 咱们 “哎呀!要是多来几次就好了。”周斯年砸着嘴吸溜着口水道,食指挠着下巴盘算道,“这以后城里打媳妇儿的,咱是不是……” “少来!这有几个像武有德似的,打媳妇儿打出名的,打得人尽皆知的。”莫雁行直接翻了个白眼道,“傻子才会家丑外扬的。” “这倒也是。”周斯年难过地说道。 “这美事不是年年都有的。”莫雁行面色阴沉地看着他说道,“我倒是担心姓沈的看出什么来?毕竟咱在他眼皮子底下。” “就是看出什么来?他有证据吗?”周斯年冷哼一声道,“抓贼抓脏,讲究的是人赃并获。咱可是有官身的,不是布衣百姓,随便抓着审问。”不屑地撇撇嘴道,“就是审,咱们也不是被吓大的。更何况,他新来的,把县衙的人都认清了没。没有证据他抓个屁。” 如墨的双眸看着他说道,“你就别自己吓自己的,咱们都这么多年了。他一个新来的能斗得过咱们。” “我总觉的那日大堂上他脸色不对。”莫雁行眼神晃了晃去琢磨道。 “他可能是在生武家的气!这武家忒不是东西了,真是目无王法。他能看不出来什么?”周斯年笃定地说道,“他才入仕途,又不是官宦人家出来的,浸淫多年。懂个屁!”压低声音又道,“我听说洪家把洪氏给配了冥婚了。” “是啊!还大张旗鼓,找了和尚、道士做法。这是死也要让洪氏当牛做马。”莫雁行眼底透着不屑道,“这洪家真是死了都不放过,别人都是唯恐避之不及,只有洪家上赶着往前凑。” “人家的家事咱又管不到。”周斯年起身道,“我回去了,一直往你这边跑不好。” “你还怕呀!”莫雁行好笑地看着他说道。 “这不是心虚吗?总怕被姓沈的给看穿了。”周斯年眼底可没有一点儿心虚的样子,口吻带着漫不经心地调侃。 “我走了。”周斯年朝他拱拱手,转身离开。 莫雁行看着装银票的匣子道,“别说周老弟遗憾,我也遗憾这种美事太少了。” && 夕阳西下,沈舟横踏进了院子,有气无力地说道,“我回来了。” 齐夭夭盯着坐在走廊下竹椅上的他如霜打的茄子似的道,“怎么还没恢复过来,这日子还得过不是吗?” “他们又起什么幺蛾子了。”陈氏黑着脸看着他说道。 “没有,没有。”沈舟横深沉的双眸看着她们微微摇头道,“只是我看他们今天个个比过年都开心。” “什么意思?”陈氏不太明白地看着他说道。 齐夭夭杏眸滴溜溜地转了转道,“按时间算,不会人人都分到银子了!” “从他们的表情上来看,应该是的。”沈舟横无力地看着她们说道。 “怎么想放弃啊!”齐夭夭黛眉轻挑看着他说道。 “当然不会了,我好不容易才入仕途的,哪儿能轻易的放弃呢!”沈舟横深吸几口气道,“只是听闻和亲眼所见还是不同的。” “齐氏,你咋对这事仿佛见怪不怪呢!”陈氏惊讶地看着齐夭夭问道。 “没有银子开路,您以为我能平安的长大。”齐夭夭眸光平静地看着他们说道。 “呃……”沈舟横苦笑一声道,“这说来我还得感谢他们贪财呢!” “有钱能使鬼推磨。”齐夭夭深邃不见底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 “不说这个了。”沈舟横转移话题道,“我让鹿鸣问了,关于洪氏冥婚的男方确实是姑表亲。有些奇怪的是,他们家男孩儿都多少有问题,这女孩儿到挺正常的。” “他们家不会是受了诅咒!”陈氏满脸惊恐地看着他们说道。 齐夭夭知道这是遗传问题,但却不能宣之于口。 “这就不太清楚了,这也就解释了,为啥去了那么多年,只有洪家同意了。”沈舟横抿了抿唇看着她们又道,“据说给了洪家一千两银子。” “这洪家真不是人啊!”陈氏火大地说道,“这可是自己的亲闺女,这样糟践。” 齐夭夭莹润的双眸看着陈氏劝道,“您骂了又改变不了现实,就省省力气!” && 洪氏这事也只是百姓口中的饭后的谈资,随着时间会慢慢被人淡忘。 沈舟横看了看天色夕阳西下,倦鸟归巢,炊烟袅袅,简单的收拾了下,和同僚告别后,回了后衙。 “我回来了,饭做好了吗?”沈舟横三两步穿过院子看着走廊下的她们道。 “没呢!”陈氏站起来道,“你先教齐氏认字!我肚子里这点儿墨水被齐氏都给掏干了。”边朝外走边说道,“我去厨房看看。” 沈舟横坐在齐夭夭的旁边,上下打量着她道,“我娘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齐夭夭墨玉般的深邃的双眸看着他说道,“百家姓、千字文、千家诗,女诫我现在能默写下来。” “那你认的字可不少了。”沈舟横惊叹地说道,有些不太明白地问道,“你还看女诫啊!”她可是很嫌弃的。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齐夭夭双眸轻扬露出乌黑的瞳仁道。 “呵呵……”沈舟横闻言摇头失笑。 “笑什么?在完善的律法都有漏洞。”齐夭夭轻哼一声看着他说道。 “娘子有理。”沈舟横拱手调侃道。 “可以借我些书看吗?”齐夭夭曜石般的双眸希冀地看着他说道。 沈舟横看着她眼巴巴的如小狗般湿漉漉的眼睛看着自己,莞尔一笑道,“你想看什么书?” “日志,这个县的日志。”齐夭夭迫不及待地说道。 “好,没问题。”沈舟横温润的目光看着她温柔地说道,“我以为你会先看圣贤书。” “那些书,什么时候都能够看,我先要了解咱们住的地方。”齐夭夭被夕阳染红的双眸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咱们!沈舟横喜欢这俩字,脸上漾起灿烂的笑容,“好,我一会儿拿给你。” 这小子又在傻笑什么?齐夭夭看着傻呆呆的他心里腹诽道。 第118章 药渣 “除了青峰村,还去哪里了?”齐夭夭好奇地看着沈舟横问道,“别的村也跟青峰村似的缺水吗?” “这个待会等娘来了一起说,不然我得说两遍。”沈舟横清澈的如秋日天空一般的双眸看着她温柔地说道。 “那好!”齐夭夭轻点了下头道。 “你呢?除了在家认字,还干什么了?”沈舟横非常感兴趣地看着她问道。 “做衣服,纳鞋底,耍弹弓。”齐夭夭掰着手指数给他道。 “做的如何啊?”沈舟横饶有兴致地看着她问道。 “自己看!”齐夭夭食指点点自己身上的衣服道。 “这是穿在身上了。”沈舟横上下打量着她说道,“你这是换上夹袄了。” 上袄下裙,这夹袄薄一点儿,纯玫红色,颜色喜庆,是个娇媳妇儿。 夹袄上没有绣花,也没有暗纹,只是弄了个滚边点缀。 这滚边与下裙一个颜色,近乎黑色的墨绿色。 这鞋面却与小夹袄一个色儿,依然没有绣花。 看样子自家媳妇儿不会绣花了。 “对呀!天气有些热了,夹袄正合适。”齐夭夭纯真的双眸看着他说道,看着他身着厚袄,“你这衣服是不是也该换了。” “哦!一会儿洗了澡就换下来。”沈舟横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道,抬眼看着他又问道,“你这弹弓耍的怎么样了?” “可好了,指哪儿打哪儿!”陈氏走过来看着他高兴地显摆道,“那准头,百步穿杨。”坐在了儿子身旁的竹椅上。 “真的、假的?”沈舟横不敢相信地爱看她们俩道。 “我还能骗你。”陈氏斜睨着他没好气地说道,“你娘我打弹弓虽说没有齐氏那准,也不差哩!” 沈舟横这次不光是惊讶了,桃花眼差点儿没瞪脱窗,结结巴巴地说道,“娘……娘……你……不也玩儿弹弓。” “咋哩?我不能玩儿吗?”陈氏坐直了看着他说道。 “能,怎么不能呢!”沈舟横立马谄媚地说道。 齐夭夭为了怕自己太扎眼了,自然教陈氏打弹弓了。 “不过你们这准头在准,打猎不知道如何?”沈舟横琥珀色锐利的双眸看着她们说道。 “你小瞧我们?”陈氏顿时不乐意地说道。 “不是小瞧而是这猎物跑的飞快,要打到不容易。”沈舟横冷静地看着她们说道,“你们打弹弓肯定距离近!” 不得不说他真的很敏锐,齐夭夭在心里腹诽道。 “还真是,距离只有十来步,这离猎物太近的话,别说打了,听见动静早就跑了。”陈氏蔫了唧地看着齐夭夭说道,“齐氏咱不是白练了。” “不会,不会,怎么会白练呢!”齐夭夭灿若星辰的双眸泛着红光看着她说道,“时刻准备着,才不至于让猎物从手中溜走。” 沈舟横漂亮的桃花眼在她们俩身上转来转去,看来自己不在的这些日子,她们俩相处的很愉快嘛! “你跟着鹿鸣这些日子就在青峰村吗?”陈氏目光看向沈舟横好奇地问道。 “没有,大约就十来天,然后又去了别的村子。”沈舟横明亮的双眸看着她们说道,“遇到的事差点儿没被吓着了。” “怎么了?”陈氏闻言这心跟着提了起来。 沈舟横所见所闻说了一遍。 “他们现在都没事了。”陈氏看着他关心地问道。 “没事了,药到病除。”沈舟横脸上漾起明媚的笑意看着她们说道。 “那就好。”陈氏长出一口气道,或许因为是自己曾经生病,在死亡边缘徘徊,所以对这些她特别的敏感。 陈氏满脸疑惑地看着他问道,“这咱也用雨水做饭呀!不也没事吗?你还用雨水泡茶呢!说什么无根之水好。” “我一直琢磨来着,可能是烧开的缘故。”沈舟横的眼睛如春日里融化的白雪般晶莹柔和看着她们说道,“这以后咱们都喝热水,烧开的水。不然这拉肚子真麻烦。” “这咱以前挑过来的水,直接喝了也没事耶!”陈氏抿了抿唇看着他小声地说道,“烧水很废柴火的。” 沈舟横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说道,“娘啊!那你不能这么算,这要是生病了,还废银子呢!这身体还不舒服呢!双重煎熬。” “这倒也是,不但心疼,还身疼。”陈氏猛地又想起来道,“那要天热呢!热水?不嫌热啊!” “晾凉了。”沈舟横板着脸看着她说道,“这事没得商量,听我的。柴火我们来砍。挨着大山不缺柴火。” “那好!”陈氏答应道,仔细思索道,“是这里的水不好吗?怎么会生病呢!” “可能是身体原本就虚弱的缘故,这次得病的大都是老人和孩子。”沈舟横想了想明亮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真是受罪喽!”陈氏双手合十道,“幸亏老天保佑。” 沈舟横眸光柔和地看着她,眼角的余光看着敛眉沉思的齐夭夭,“在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在想你好厉害,仅凭药渣就能看出来了。”齐夭夭满眼小星星地看着他说道。 “这不算什么?”沈舟横被她的眼神给看的双颊爆红,不好意思地说道,“这是郎中都会的,看药渣可以查病因,可以鉴药材的优劣,还可以辨药材的真假。” “所以这药渣倒在门口,过路的郎中都可以看见。”齐夭夭黑亮的双眸看着他说道,也是中医有辨证问诊,相当于会诊。 “对呀!”沈舟横柔和的目光看着她说道,“相传,唐朝有个名叫韦慈藏的郎中,医术精湛高明,凡他看的病人,3天内准能治好。皇上知道后,传旨请他去做太医,他不愿当官,便婉言谢绝。他心里想着的是广大穷苦百姓。他常常背着药囊,领着一只黑狗,爬山涉水,走乡串户,为老百姓看病。他告诉大家,谁家有了病人,只要把药渣倒在门口,他的黑狗就能嗅到药渣的气味,领他到患者跟前,为其看病。就这样,他不知治好了多少人。” 第119章 夸成花 沈舟横声线温和地继续说道,“后来,韦慈藏死了。老百姓把药渣倒在门口的习惯却没有停止,而且一代一代流传下来了。 从此以后,病人就把煎服过的药渣倒在路口处,一是寓意药到病除,以取得患者的心理安慰。二是把药渣倒在路上意在就让人们识别用药真伪。这就是为什么倒药渣习俗自古流传至今的所在。 还有一层意思就是人们把药渣倒在大街上,让千人踏万人踩,寓意是病好了,不再吃它了。” “哦!还有这说法呀!不知道。”齐夭夭了然的点点头道,别看她也学过中医,但这老传统早就没了,自己还真没注意过。 “还去比的地方吗?”陈氏看着他有追问道。 “没有,这两个地方已经二十来天了。”沈舟横面色温和地看着她们说道。 “真够慢的了。”齐夭夭随口说道。 “这还慢呀!”沈舟横眼神温润如沐春风一般看着她说道,“我可是片刻不敢耽搁的。” 齐夭夭讪讪一笑,这想快也得快的起来,从前车马慢,更何况他连车马都没有,只靠两条腿。 “你们聊,我去看看晚饭好了吗?”齐夭夭站起来黑白分明的杏眸看着他们说道。 “那个不着急,我还不饿。”沈舟横舍不得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你不饿,我饿了。”齐夭夭纯净的双眸看着他直白地说道。 “那……”沈舟横尴尬的布知道说什么好。 “去!去!应该快好了。”陈氏赶紧开口道,一下子化解了儿子的尴尬。 “齐氏说话不跟你拐弯抹角,有什么说什么,这样挺好相处的。”陈氏目光和蔼地看着齐夭夭离去的方向道。 “娘,您这变化好大,这一个月前,您可还对她诸多意见,让我好好的教她怎么做人家儿媳妇的。”沈舟横盈满笑意的双眸看着她好心地提醒道。 “那以前高高在上,三脚踹不出一个屁来。”陈氏迎向儿子那不悦的面孔,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那个你就当没听见好吗?” “娘!”沈舟横长长的睫毛轻颤,琥珀色的双眸看着她道,“既然您知道不好了,我就不说啥了。” “这说梦话也是这个味儿,真不太好改。”陈氏怯怯地看着他说道,“跟那些脏话在嘴边的人相比,我斯文多了。” “娘!”沈舟横陡然拔高声音道。 陈氏缩着脖子道,“别叫,别叫,我耳朵好着呢!”忙又说道,“我改,我改。”同样的桃花眼贼溜溜的一转道,“你不想知道齐氏这些天都干什么?” “想想想!”沈舟横脸色立刻柔软了起来,那眼睛湿漉漉的纯真的如小狗似的迫不及待。 陈氏表情那个酸哟!“真是区别对待。” “娘!”沈舟横看着她撒娇道。 “齐氏聪明的让人嫉妒。”陈氏眸光平静地看着他说道,“无论什么一学就会,也嫉妒不过来了。”有些可惜地说道,“现在才学。” “什么时候学都不晚。”沈舟横眸光温柔地说道,“娘,别在夭夭面前提以前,这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好的记忆。” “这当然了,谁也不喜欢被关着。”陈氏闻言立马说道。 “饭还没来,我去给夭夭拿几本书来。”沈舟横站起来道。 “拿什么书?”陈氏抬眼看着他问道。 “咱们县的日志。”沈舟横清澈的双眸看着她嘿嘿一笑道。 “这个好。”陈氏闻言点点头道,“有诗词歌赋吗?这个也拿些。” “您不是说诗词歌赋悲春伤秋吗?”沈舟横好笑地看着她说道。 “那也比艰涩的书容易读懂了,也好记,更好写。”陈氏突然激动地看着他说道,“横儿你没看齐氏写的字,那跟你写的很像,真难以相信她才练了二十来天。” “娘啊!您现在把夭夭都夸成花了。”沈舟横高兴地看着她说道,仿佛是在夸自己似的。 “学的好当然要夸,当然不好的也是要挨骂的。”陈氏理所应当地说道,严肃地看着他说道,“挨骂的时候你可不许护着齐氏了。” “那个娘,您以前说话不这样的。”沈舟横重新坐下来看着她说道,“这么的耿……耿直。”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把话说在明处了,不用瞎猜。”陈氏慈爱的目光看着他说道。 “您这是被谁影响了。”沈舟横非常好奇地看着她,心中隐隐有了猜测,是夭夭吗? “齐氏这儿媳妇怎么说呢!脾气也太好了。”陈氏仔细想了想道,“特别的实诚,就拿缝衣服这事,不会人家就拿着碎布头的练,没有一丝抱怨。我这急脾气,有时候这话口无遮拦的,她也不生气。” “娘,您又数落夭夭了。”沈舟横轻蹙了下眉头,不悦地说道。 “你这是甩脸子给谁看呢!”陈氏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道,“听我把话说完行不。”捋了捋耳边的碎发道,“这个该怎么说呢?齐氏从来不觉得我是故意的针对她。事情没做好,做到好为止。”看着一脸懵懂的儿子道,“这婆婆跟儿媳妇总不对付,明白了吗?” “知道了。”沈舟横点头如捣蒜道。 在老家乡下,可没少见婆婆磋磨儿媳妇的,那真是千错万错都是儿媳妇的错。 有些婆婆那真是恶毒的难以想象。 “娘,才不是那恶毒的婆婆,是非常明事理的。”沈舟横看着她笑嘻嘻狗腿地说道。 “少给我灌迷魂汤。”陈氏瞥了他一眼道,“我不吃这一套。” “这那叫迷魂汤,娘确实明事理啊!”沈舟横眸光真诚地看着她说道。 知子莫如母,陈氏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行了,我知道你是让我别做那恶婆婆。” 沈舟横嬉笑地看着陈氏说道,“咱以理服人。” “所以啊!齐氏这直来直去的脾气挺好的。那孩子不跟我红脸,指出的错误立马改正,这态度都让人生不起气来。”陈氏眸光温柔地看着他说道,“这爽利的个性我喜欢。” 第120章 装睡 原以为高高在上,拿腔拿调的齐氏,没想到鲜活起来,这性格如此的对自己的胃口。 陈氏真的不喜欢那扭扭捏捏,矫揉造作,这么说男人喜欢吃那一套,她……咿……打了个冷颤,受不了。 不管如何?她们婆媳二人能和睦相处,这家和万事兴嘛! “我去拿书。”沈舟横站了起来道,转身离开。 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三本书。 “夭夭还没回来吗?”沈舟横四下看了一眼道。 “来了,在你后面呢!”陈氏指指他身后的走过来的齐夭夭和石榴。 沈舟横一回身就看着齐夭夭端着砂锅,石榴端着碗筷。 沈舟横把书放在栏杆上,上前两步接着齐夭夭手中托盘。 “你怎么端?沉不沉,烫着了怎么办?”沈舟横关心地看着齐夭夭说道。 “有托盘怎么会烫着,不沉。”齐夭夭眸光真诚地看着他说道,“我饿了。” “来来来,赶紧吃饭。”沈舟横着急地说道。 三个字转移了沈舟横的注意力,也没时间管这砂锅是不是她端来的。 沈舟横看着石榴道,“别愣着赶紧把碗筷放下,盛饭。” “哦哦!”还以为会被责骂的石榴立马上前两步将碗筷放下。 真的如少夫人所说,保证她不会挨骂的。 原来少爷满心满眼都是少夫人,哪里还看得见其他人。 沈舟横揭开砂锅盖,拿着汤匙开始盛鱼丸汤。 石榴向他们三人行礼后,退了下去。 陈氏看着儿子张罗忙活的样子,这嘴张张合合,估计现在说啥也听不进去了。 “娘,您的。”沈舟横盛好了饭,先端给了陈氏。 算这小子有良心,还知道先端给自己。陈氏这心里好过了点儿。 “你怎么不吃?”沈舟横看着迟迟不动筷子齐夭夭道,“不是喊饿了吗?” “我吃。”齐夭夭拿着筷子将眼前的饭吃的光光。 沈舟横放下碗筷,回身从栏杆上将三本书递给了她道,“这些你先看着,看完了我再给你拿。” “好!”齐夭夭拿着书坐到了一边儿,先翻看地方日志。 “有不认识的字,可以先记下来回头问我。”沈舟横站起来看着她说道。 “嗯嗯!”齐夭夭心不在焉的点点头道。 “你要去哪儿?”陈氏抬眼看着他问道。 “去书房。”沈舟横明亮漂亮的大眼睛看着她们说道。 “那你忙!”陈氏闻言立马说道,儿子的正事要紧。 沈舟横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转后,转身去了书房,他得将图赶紧画出来,才能有说服力,口说无凭。 天黑的越来越晚,齐夭夭看书的速度特别的快,这本地方日志直接被她给看完了。 对这个县里有了很清晰的认知,靠天吃饭,又以农业为本,想要富起来难呀! “哎呀!”齐夭夭拧着眉头,这两天自己这打坐吐纳总是被睡不踏实的沈舟横给打断了。 总这样不好,不好! 沈舟横冲了澡换了衣服,安然的躺在床上,透过月色看着已经‘熟睡’的她,分外的安心,温柔笑了笑道,“这么快就睡着了。”悄悄地向齐夭夭伸出手。 装睡的齐夭夭捏紧了拳头,沈舟横小声地嘀咕道,“晚上还凉!”捏着被子边朝上拉了拉,又掖了掖,紧张地说道,“幸好睡着了。”侧身躺好了,长出一口气道,“还是自己家舒服。”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月光下的她,脸上散发着莹莹如玉的光芒,盯着盯着,眼皮子渐渐的沉了下来,缓缓的闭上眼睛。 不大会儿齐夭夭就听见身旁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呼……” “喂喂!你怎么不修炼了。”蚕宝宝突然蹦出来叫嚷道。 “他在我怎么修炼。”齐夭夭没好气地看着它说道,送它一个白眼,“被发现了我要怎么解释。” “真麻烦!”蚕宝宝嘟囔道,“历来修仙的都离群而居不是没有道理。还是山中好啊!无人打扰。” “你才知道啊!”齐夭夭无奈地说道。 “要不咱们去名山大川,吸取日月精华,那样修炼更快。”蚕宝宝眼睛突然亮晶晶地看着她说道。 “不行。”齐夭夭微微摇头看着它说道。 “为什么?”蚕宝宝的目光看向熟睡的沈舟横道,“还是舍不得你这相公啊!”敢阻止本大仙儿,哼哼……直接消除他的记忆,简单,小事一桩! “我如果真的进山修炼的话,他可能会被杀头的。”齐夭夭目不转睛的看着它说道。 “杀……杀头?”蚕宝宝眼睛瞪的溜圆,“怎么可能?你不会不想修炼唬我的!” 齐夭夭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你都不做功课的吗?我可不相信,你查不到我们的来历。” “啊!”蚕宝宝嘴角耷拉着,“人间帝王亲自下的旨,你要真凭空消失了,他完蛋了。” “这沾上杀孽,你还想成仙啊!”齐夭夭目光直视着他说道,眉峰挑了挑道,“还是考虑一下现实能解决的问题。” “现在怎么办……”蚕宝宝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骨碌碌的转了转,突然定住,“有了,掐个指决,让他一觉到天明,保证中途不会醒来。” “这就简单多了。”齐夭夭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它说道,“没有副作用不伤身体!” “相反不仅不伤身体,还净化灵魂,心里荡漾着一股清泉般的宁静。”蚕宝宝一本正经地说道,“保证第二天他神清气爽,精神抖擞。” “睡眠质量好了,第二天肯定精神好。”齐夭夭闻言摇头失笑道,“失眠的人肯定喜欢。” 不管如何有了解决之道,“那开始!” “开始?”蚕宝宝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忽然呆呆地问道,“咋开始?” “你问我,我问谁啊?”齐夭夭好笑地看着它说道。 “可我不行啊?”蚕宝宝急得豆大的汗珠从光光的脑袋上滑落,扭动着肉乎乎的身体道,“我没有手,掐不了指决。” “别着急,别着急。”齐夭夭赶紧安抚它道,“不能掐指决,你念咒语好了。” 第121章 公平 “对哦!念咒语。”蚕宝宝这脸上的表情一下子阴转晴,忽然这脑袋又耷拉下来。 “这又怎么了?”齐夭夭关心地看着它说道。 “可是我法力不够。”蚕宝宝沮丧地说道,委屈巴巴的看着她豆大的眼泪颗颗滚落了下来。 “喂喂!你可是上古名剑轩辕哎!这咱们动不动就哭唧唧,太有损它的赫赫威名了!”齐夭夭满脸黑线地看着它说道。 “有问题咱们想办法?哭有用吗?”齐夭夭板着脸看着它说道,“不许哭。” “可是没有办法?”蚕宝宝抽泣着说道。 “你念咒语,我掐指决如何?”齐夭夭看着哭的抽抽的蚕宝宝道。 “这个可以有。”蚕宝宝这眼泪刷的一下没有,破涕而笑道。 “人家神仙都是高深莫测,喜行不怒于色,你这表情是不是太丰富了。”齐夭夭微微眯着眼睛地看着它说道,“而且你是神兵利器,充满肃杀之气,更应该寒气逼人的。怎么跟个逗比似的。” “逗比?”蚕宝宝一蹦三跳地看着她不满地说道,“谁逗比了!”坚决不能跟这两个字挂钩,他可是剑仙,大仙儿! “安静,安静。”齐夭夭赶紧求饶道。 蚕宝宝肉乎乎的上半身直起来,非常严肃地看着她说道,“吾乃正义之剑,斩妖除魔,为民除害。” “好!好!”齐夭夭好笑地看着它说道,这软萌的样子,真不适合严肃的话题。 “你还念咒语吗?”齐夭夭提醒它道,“在磨蹭下去,天就亮了。” 蚕宝宝闻言催促道,“快点儿,跟着我做。”将指决教给了齐夭夭。 两人通力合作,念了睡眠咒,齐夭夭清楚的看见一抹金光从她指尖划出,没入沈舟横的眉心。 “哇……”齐夭夭无比惊讶地看着它,“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蚕宝宝挺挺自己的胸膛道,好!他好像没有胸。 “我才练了满打满算一个月!”齐夭夭杏眸瞪的圆溜溜地看着它说道。 “所以你有修仙的天赋耶!”蚕宝宝毫不吝啬的夸奖道,“再说了,这睡眠术只是普通的咒语,初级啦!初级,简单的很。” “你嘚瑟什么?”齐夭夭好笑地看着它说道。 “我替你高兴呗!”蚕宝宝星星眼看着她说道。 “言归正传,为什么进步这么快。”齐夭夭收起脸上的笑意看着它一脸正色地说道。 “你问这干什么?接着练呗!”蚕宝宝满脸问号地看着她说道。 “总结经验,好的继续发扬,错的就要及时纠正。吸取教训,更好的前行。”齐夭夭指指自己的脑袋,“修炼要靠脑子,不能蛮干的。” “你让我想想。”蚕宝宝趴了下来,小脑袋一摇一摇的,“用武家的话来说,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欲修仙的话,先得元神充盈,三宝无缺,才能静于悟得真经。”小脑袋摇头晃脑道,“一阴一阳谓之道,道即动静之间,所以你外练筋骨皮,跑步练气血。夜里打坐吐纳练精神。这一阴一阳,一动一静互补之。” 齐夭夭敛眉片刻细细寻找,微微摇头道,“可我怎么没有感受体内的气呢!” “夭夭,你才练了一个月,哪里有那么容易。”蚕宝宝一本正经地看着她说道,“这个需要静下心来感受,怎么比喻呢?”小脑瓜微微晃了晃想了想道,“就像是钓鱼高手凭手里鱼竿的细微震动,就知道有鱼上钩了,鱼有多大!”直白地说道,“你现在还不行,修炼一途要持之以恒,坚定的信念和毅力。” “明白了!要内外兼修。”齐夭夭轻手轻脚的坐起来,杏核眼滴溜溜的转了转,“大仙儿,跟你打听个事儿。” “想打听什么?”蚕宝宝眨眨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问道。 “洪氏的案子你听见了!”齐夭夭莹润的双眸看着它温柔地说道。 “凡人不得干涉阴间事务,也不能干涉别人生死。”蚕宝宝直起肉乎乎的身子义正言辞地说道。 “我是凡人没错,大仙儿你呢?”齐夭夭忽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它说道,“我也没让你干什么呀?就是洪氏自愿选择,而不是被迫自愿被人家配冥婚。” “你以为这阎王大人跟你们人间似的,是非不分,黑白不明嘛!他老人家公正廉明,讲的是公平、公平、还是公平。”蚕宝宝轻哼一声道,“这功劳簿上都一笔笔的记着呢!他们的恶犄角旮旯都不会放过的。你放心!” “话说洪氏配冥婚的那个男人灵魂可是正常的,长的蛮不错的。”蚕宝宝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说道。 “嘁!长的好,灵魂正常,洪氏就该感谢他以身相许吗?就该如老妈子似的伺候他吗?什么逻辑。”齐夭夭没好气地看着它说道,“我想洪氏有拒绝的权力,有说不的权力,有自由选择的权力。” “你放心!阎王大人绝对是青天大老爷。”蚕宝宝微微仰着下巴傲气地说道,“不像人间天天盼着青天大老爷。啥都指望包青天,说明离了包青天就再无公平。何况早就没有包青天了。” “这不是盼着这三界之内有公平的地方嘛!”齐夭夭黛眉轻挑看着它说道。 “你不是不信这个吗?怎么愿意相信了。”蚕宝宝眨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说道。 “我愿意为这世上受苦受难的人相信。”齐夭夭莹润的双眸看着它说道,“其实我更信因果,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这个可以信。”蚕宝宝圆滚滚的脑袋重重地点头道。 “跟你打听个事!”齐夭夭忽然想起来问道。 “又什么事?”蚕宝宝眼睛弯弯地看着她问道。 齐夭夭眸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它说道,“我听说这冥婚为了让女儿家‘心甘情愿’,会把嘴巴缝上,这样下了地府也无法开口向阎王鸣冤,用桃木钉沾上阳血是为了清除怨气,这样死后无法化成厉鬼,把新娘钉在棺材板上,是让她死后的灵魂也无法升天,永生永世的待在里面。” 第122章 畜生道 “荒谬,自以为是,愚昧无知。”蚕宝宝冷哼一声道,圆溜溜的眼睛正直地看着齐夭夭说道,“伟大的阎王大人无所不知,这种龌龊伎俩,他老人家怎么会不知道。” “那就好。”齐夭夭松了口气点点头道,突然好奇地问道,“那些恶人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坠入畜生道。”蚕宝宝直接说道。 “这太便宜他们了!应该让他们感同身受才解气。”齐夭夭眼底冰冷地看着它声线没有起伏地说道。 “夭夭是不是对畜生道有什么误会?”蚕宝宝圆溜溜的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她说道。 “这畜生道,不就是投胎变成牲畜嘛!还有什么说法吗?”齐夭夭好奇地看着它问道。 “当然了。”蚕宝宝好心地为她解惑道,“为恶者下地狱赎清自己的罪孽,然后才打入畜生道,今后上百年都任人宰割,感知死去生灵的痛苦。可比你想的要严厉多了。” “那太好了。”齐夭夭高兴地说道。 蚕宝宝这脸色一变,看着她严厉地说道,“快修炼!” “好好好!”齐夭夭温柔地应道。 齐夭夭将身上的被子移开,盘膝而坐,闭上眼睛,掐着指决,进入吐纳之中。 && 天刚蒙蒙亮,齐夭夭睁开了眼睛,淡雅如雾的目光闪烁着星辰,随即又平静如无波无澜的深海。 “他这样没事?”齐夭夭关心地看着依旧熟睡的沈舟横问道。 “没事,鸡叫三遍他就醒了。”蚕宝宝轻快地回道。 “鸡叫三遍,鸡叫三遍是4、5点。”齐夭夭换算了一下时间道。 鸡叫从三更开始直到五更,俗语云:鸡叫三遍天下白! 话音刚落,鸡叫了起来,‘喔喔喔……’ 沈舟横腾的一下坐起来,这冷不丁的吓了齐夭夭一跳。 ‘这么灵啊!’齐夭夭惊讶地说道。 ‘当然了。’蚕宝宝回道,紧接着说道,‘不跟你聊了,我继续蕴养我的轩辕剑。’ 嗖的一下消失在齐夭夭的脑海。 坐起来的沈舟横眨眨眼清醒了过来,腾的一下,穿着中衣跳下了床,就朝外跑去。 “喂喂!你不穿衣服上哪儿啊?别着凉。”齐夭夭看着脚步匆匆的他喊道。 “人有三急。”沈舟横挑开帘子出了卧室空气中留下道,“天气暖和了,冻不着。” 等沈舟横回来,齐夭夭已经不在卧室了,麻溜的穿上衣服,追了出去。 果然齐夭夭在围着县衙跑步呢! “我不在的时候也跑啊!”沈舟横跟在她身旁笑意盈盈地问道。 “风雨无阻。”齐夭夭微微转头看着他说道。 “那前些日子下雨你怎么跑啊?”沈舟横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关切地问道。 “在屋里蹦蹦跳跳呗!”齐夭夭眉眼弯弯看着他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俏皮。 “下雨了不能歇歇吗?”沈舟横眸光盯着她说道。 “你小心点儿路。”齐夭夭好心地提醒他说,别眼睛盯着自己眨也不眨的。 “哦!我会小心的。”沈舟横看看前方的路道。 “咱们跑完再说可以吗?”齐夭夭微微勾起唇角,犹如一池春水。 “好的,好的。”沈舟横忙不迭地点头道。 两人围着县衙跑了两圈,才缓步慢慢的走在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 “你刚才说为什么不歇歇?”齐夭夭眸光凝视着他说道,见他点头,继续又道,“你会为自己找借口不读书吗?读书是非常枯燥的。” “当然不会了。”沈舟横宠溺地看着她笑道,眼眸如同绚烂的烟花倒影在其中,“懒惰的借口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这不就得了。”齐夭夭眉眼弯弯地看着他说道,眉眼如画似柳条拂过平静的湖面,吹皱一池春水。 “那个……”沈舟横躲避着她的视线犹豫着说道。 “你有什么话就说?不用吞吞吐吐的。”齐夭夭看着心虚的他直接开口道。 “我这刚回来肯定要忙,所以说好带你逛县城这事恐怕又得延后了。”沈舟横闷着头低声说道。 “原来是这事啊!”齐夭夭墨玉般的双眸看着他说道,“没关系,你的公事要紧,这县城不会跑,什么时候都能逛。” “夭夭放心,忙完这些我一定带你出去好好的逛逛。”沈舟横高兴地看着她说道。 “其实我更想进山看看。”齐夭夭黑曜石般的双眸看着他说道,县城看不看对目前的她来说到没有那么要紧。 囊中羞涩,逛县城也不能买买买啊! 还不如进山里,寻摸好东西呢! “成,等我忙完了,咱们进山。”沈舟横欣然应允道。 && 接下来人家沈舟横老老实实的处理公务,对于去下面的事情只字未提。 沈舟横刚回来事情多着呢! 正当县丞和主簿以为这事就过去了,沈舟横将他们召集到了二堂琴治堂县令议事的地方。 “不知道沈大人找我们过来什么事啊?”县丞莫雁行看着他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言语中没有丝毫该有的恭敬,不客气的很! “请大家过来,是看看这个。”沈舟横将桌案上的卷轴给打开,镇纸压着。 “哇……”主簿周斯年惊讶地看着沈舟横道,“想不到沈大人还是丹青圣手。” 莫雁行飞快地瞥了一眼周斯年,这家伙干啥呢?居然开始拍他的马屁了,脑袋没被驴踢了! “我可不是什么丹青圣手。”沈舟横眸光真诚地看着他们说道。 “沈大人画的有些熟悉?”莫雁行微微眯着眼看着画轴道。 “莫大人这么一说,还真熟悉耶!”周斯年食指点点画轴道,“这话到嘴边,怎么想不起来了。” “想起来了,青峰村,这是青峰峡。”莫雁行抬眼看着沈舟横道,“我说的可对。” 沈舟横琥珀色的瞳仁轻轻的晃了晃,想不到他们都去过。 “沈大人画的还真像耶!”周斯年真心的夸赞道。 “如身临其境一般。”莫雁行点头附和道,眸光轻闪看着他又道,“只是不知道沈大人画这个做什么?” 第123章 异想天开 “我这次重点去的青峰峡和青峰村。”沈舟横清澈正直的目光在莫雁行他们俩身上转了转道,“坐,咱们坐下说话。”说着坐在了身后太师椅上。 而周斯年和莫雁行分别坐在了他左手边下侧的两张椅子上。 “这青峰峡水源丰富,而这青峰村又缺水缺的厉害。”沈舟横目光凝视着他们直接说道,“我想着把青峰峡的水引过来,希望得到二位的支持。” 这玩意儿已经看过了,还说这么异想天开的话,这脑子没问题!周斯年的目光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沈舟横。 “沈大人,你既然去青峰峡看过,就应该知道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莫雁行直言不讳地说道,“别说这上面不答应,就是上面答应了,我们怎么样才能将水引过来,双手吗?” “沈大人别嫌弃我这人说话直啊!你这没来之前,多少年了大家都想将青峰峡的水引过来。”周斯年眸光诚挚地看着他说道,“这缺水的可不止他青峰村,如果能将水引过来,受益的将是全县百姓。”双眸炯炯有神地看着他说道,“可这事大家也只敢想想,那青峰峡的水,早就眼馋的很呢!也只能眼巴巴的瞅着,因为就根本不肯能。” “对呀!首先那巨大的岩石要怎么办?”莫雁行起身走到桌案前,点着连绵的山峦道,“咱这里的山与其他的地方不同,那都是岩石。” “这玩儿意坚硬的,拿牙啃估计能将牙给蹦掉。”周斯年轻哼一声看着他说道。 沈舟横锐利深邃的双眸看着他们俩说道,“有办法,将岩石煅烧后,泼上冷水,它就变的很脆弱,锄头都能将它给砸碎了。” “沈大人,那岩石可不是巴掌大,而是十多里地,您打算烧到何年何月啊?”莫雁行‘好心’地求教道。、 早就预料到他们不会支持自己,沈舟横闻言也不恼,气定神闲地看着他们说道,“人家愚公移山还子子孙孙无穷匮也!咱们也可以,一代人不中,还有下一代,总有一天会引来水的。” “我说沈大人,咱们县城小,登记在册的人丁男女、老少都加起来才两万。能跟着你上青峰村能有三千来人就顶了天了。这么大的工程,您就是把子子孙孙都算进去,这得多少年啊!”周斯年微微摇头看着天真的他说道。 “这真不能太想当然了。”莫雁行随声附和道。 “干一点儿是一点儿,总会把水引来的。”沈舟横眸光坚定地看着他们说道。 “那县太爷你慢慢来。”莫雁行轻哼一声好声好气地说道。 “你同意啦!”沈舟横高兴地看着他说道。 “嘎?”莫雁行错愕地看着他,这人故意的!听话听音,听不出好赖话吗? “我同意有用吗?”莫雁行双手抱拳朝外面拱了拱手道,“这事情得州府同意?” 简直是异想天开。 “州府那边我会去申请的。”沈舟横刚毅的脸庞看着他说道。 “等州府同意了再说!”莫雁行模棱两可地说道。 沈舟横的目光落在周斯年身上,周斯年立马拱了拱手说道,“上峰同意了才行,不然上峰怪罪下来,咱们可扛不起。” “沈大人还有事吗?”莫雁行站起来双手抱拳道。 “没了,你们忙去!”沈舟横目光温和地看着他说道。 “下官告退。”莫雁行行礼退了下去。 && 周斯年紧随其后跟着出了二堂,“莫兄,莫兄,等等我。” 莫雁行闻言脚步越发的快了,周斯年见状,“这真是,今儿就还偏追上你了。” 莫雁行听着身后紧追不舍的脚步声,直接拐向了县衙空旷的地方,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说道,“我说斯年老弟,有事不能等下衙再说,这被人看见不好。” “有啥好不好,咱偷偷摸摸的更让沈舟横多想,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周斯年混不吝地看着他说道,“这太晒了,回屋,回屋聊聊。”头向自个的房间歪歪脑袋道,“引水这么大的事情,咱不该讨论、讨论吗?” “行!”莫雁行想了想道,越避讳越心虚似的。 “去我那里。”周斯年笑了笑看着他邀请道,“我弄了些上好的茶叶,走!” “那我可得好好品评一下。”莫雁行笑呵呵地说道。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周斯年的房间,周斯年招来杂役给了他茶叶,让他泡壶茶。 “哎哎!你这样把茶叶给糟蹋了,他们哪里会泡茶啊!”莫雁行开口拦着他说道,“让他们烧壶开水端上来,咱们自己冲泡。” “行!”周斯年又把茶叶从杂役手中拿了过来,挥手让他退了下去。 厨房备着热水,随时听候老爷们的传唤。 杂役将茶壶端了上来,莫雁行亲自动手泡了壶香茗。 周斯年目不转睛地看着泡茶的莫雁行道,“看你泡茶真费劲儿,要是我,直接就把茶叶放进茶壶了。” “那好茶叶就糟蹋了。”莫雁行不紧不慢地说道。 “不都是解渴嘛!”周斯年撇撇嘴说道。 莫雁行动了动嘴唇,算了跟这个粗俗的家伙说不到一块儿了。 “莫兄,那个沈大人提出来的引水计策怎么样啊?”周斯年目光直视着他说道。 “什么怎么样??”莫雁行倒了杯茶递给了他道。 周斯年眼睛盯着他说道,“装啊!跟我就别装了。” “我没装。”莫雁行一脸无辜地看着他说道,“这是好事,惠及全县,沈大人不愧是状元出身。你我及全县百姓,该感恩戴德。” “嘶……”周斯年感觉牙酸的要倒了,“莫兄咱能别这么说话行吗?牙受不了。” “嘁!”莫雁行不客气地说道,“引水咱又不是没有想过,毛都没长齐呢!显得他能耐不是。上嘴片跟下嘴片一碰,说的容易,容易的话哪里还轮的到他。” 周斯年瞠目结舌不敢相信地看着莫雁行,这莫兄刻薄起来,他真是甘拜下风。 第124章 有仙则名 “莫兄,姓沈的要是真说动了州府咋办?”周斯年担心地看着莫雁行说道。 “说动了又如何?”莫雁行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好茶!”只是可惜了这再好的茶这心情不好,大打折扣了。 “说动了咱们就得干了。”周斯年双眸眨也不眨地看着他说道。 “谁给你要干了?”莫雁行端着茶盏慢条斯理地看着他说道。 “你刚才在二堂说的呀!”周斯年瞪着眼睛看着他说道。 “我说等上峰同意了,咱们再说!再说!”莫雁行意有所指地看着他说道,“无论如何这活儿还得人去干对!”拍了拍手摊开道,“他有人吗?这人吃喝拉撒睡可都得备齐了,不然这人上去大眼瞪小眼,还是吹口气就得了。”拉长声音道,“还是太年轻了啊!” 这阴险的老狐狸,在这儿玩儿文字呢!我说呢?咋那么好说话了。 “怎么说人家也是状元郎,皇上钦点的,那还是有水平的。”周斯年不紧不慢地说道,端起茶盏,“滋溜……”灌了一口。 莫雁行嫌弃的撇撇嘴,这是喝酒呢!好茶要仔细品。 “对了,莫兄,那沈大人提的把岩石煅烧后,再泼上冷水,就容易凿了。”周斯年忽然想起来看着他说道。 “不知道,你可以回去试试,看看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唬人的。”莫雁行端着茶杯又品了几口茶,微微眯着眼睛一副享受的样子,“真是回味甘甜啊!” 周斯年撇撇嘴别扭的看着他,真有那么好吗?揭开盖子,又呼噜噜灌了一口,不就是苦了唧的树叶泡出来的水,什么甘甜不甘甜的,喝不出来。 “莫兄,你忙!”周斯年站了起来,“等会儿,这好像是我的房间。”说着又坐了下来。 “我走了,这壶茶!”莫雁行指着小几上的白色茶壶。 “拿走,我不渴。”周斯年大方的说道。 “谢了!”莫雁行提着茶壶出了房间,踱着方步回到自己的房间。 && 沈舟横知道要想说服莫雁行他们很难,所以也没恼,对于他们的顾虑、推脱咱想办法一一解决好了。 怨天尤人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这个得寻找时机,他倒是可以顶住压力,但是无人配合,没有所需的工具、粮食可不行。 皇帝不差饿兵,让秦老五他们饿着肚子可啥也干不成。 沈舟横将画轴给卷了起来,这画还没让夭夭和娘亲看看,见识一下美不胜收的青峰峡。 傍晚时分,沈舟横下了衙,回到后衙将画轴打开。 “哇……”齐夭夭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画轴,抬眼看着沈舟横,这人谦虚了,画的正经不错。 陈氏黑眸在儿子和齐氏身上转了转笑眯眯地说道,“横儿的画技不错的。” “娘,哪有自个夸自个儿的。”沈舟横偷偷瞄了齐夭夭一眼不好意思地说道,“我画的不及青峰峡十分之一的美。” “这么美吗?”齐夭夭清透明亮的双眸看着他说道,“人家都说看景不如听景。” “这个不骗你的,是真美。”沈舟横沉醉的双眸看着她们说道,“这青峰峡以山称奇,以水为绝,因峰冠雄,因峡幽静,景色荟萃各不同。 春来冰消雪融,万物复苏,小溪流水,山花烂漫。 夏日里是松涛阵阵,竹林幽幽,丰富独特的飞瀑流泉,造就了这里奇特的壮美,如诗如画的山水奇景。 秋季来临是层林尽染,红叶似火,登高山之巅,可以尽览秋色。 冬季是银装素裹,冰清玉洁,但见群山莽莽苍苍,雄浑奇劲。” “横儿,你现在也就看了春天,这还没过完呢?这夏秋冬,你都看完了。”陈氏好笑地看着他说道,“你倒是比我们过的快。” “娘,想象,完全可以想象的。”沈舟横指指自己的脑袋看着她们说道。 “你娘我想象力没有那么丰富,让我看见才能知道美不美。”陈氏特别实在地说道。 “成,有机会让您去看看。”沈舟横爽快的应道。 齐夭夭单手托腮目不转睛地盯着画轴,可惜这美景,旅游也能创收啊! “你在看什么?”沈舟横深邃清澈的双眸看着她问道。 “没有。”齐夭夭抬起头纯真无邪的双眸看着他微微摇头道,“这些景都有名吗?” “这乡野地方哪里来的名声。”陈氏闻言随口说道,“又不是名山大川的。” “我说的是名字。”齐夭夭闻言一愣,随即摇头失笑道,食指点着景色道,“比如这瀑布叫什么呀?” “白龙潭。”沈舟横闻言介绍了一下,上面的景色。 “还有黑龙洞,这个画上没有明显的表现出来。”沈舟横琥珀色的瞳仁看着她们说道,“我进去了,洞不长,大约走三十步,洞内奇景通幽,一点儿也没感觉到冷。冬暖夏凉的,还听见山涧内涛涛水声,又可看见飞岩陡壁。” “这是一线天。”陈氏指着画轴说道。 “对,这里涧水分切山体,从而急流而下,绝壁高耸入云,山体相含只留一线天地。”沈舟横手指比划着形容道,“这青峰峡集秀、幽、雄、险于一身,泉、瀑、溪、潭于一谷。” “这地处中原,名人多的是!随便那个山川都有隐士的,就像是鬼谷子云梦山。”齐夭夭乌黑的瞳仁闪着细碎的光看着他们说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喂喂!人家陋室铭的原意可不是这样,恰恰相反,人家是安贫乐道、不与世俗同流合污。”沈舟横闻言目光温柔地看着她说道。 “你我本就俗人,有名才有利。”齐夭夭眉峰轻挑了一下看着他说道,“说起来这人还给自己找个有名的祖辈儿呢!”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说道,“五百年前是一家。” 沈舟横宠溺地看着她,食指摩挲着下巴认真的思索了起来,“你这么一说,我听老五他们说,这里还真有神话传说:黄帝陶正之官宁封子授黄帝御龙飞云之术。自焚则随路五色之烟上下升腾,其骨骸葬于此!” 第125章 经济之道 “看看有联系了!”齐夭夭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沈舟横说道。 沈舟横敛眉沉思了片刻,猛地抬眼看着她们说道,“东汉末代皇帝刘协禅让帝位于魏王曹丕,封山阳公,死后葬于这里,魏晋时期,竹林七贤在此相与友善,但古籍仅有竹林称谓。”感慨道,“中原果然曾经是人杰地灵之地。” 齐夭夭黑眸轻闪,这是历史又拐弯儿了。 “牵扯到名人又如何呢?”沈舟横温润如玉般暖暖的目光看着她说道,“难不成还能吸引人来吗?又不是泰山。” 齐夭夭惊讶地看着他,行啊!这小子甭管是有意还是无意,说到点子上了。 “忘了问了?咱们县在官道上吗?”齐夭夭明媚的双眸看着他突然问道。 咱们县!沈舟横听见这三个字,一脸的傻笑看着齐夭夭。 齐夭夭微微眯着眼睛看着莫名笑容灿烂的他,“我说的话有那么好笑吗?” “没有,没有。”沈舟横摇头如拨浪鼓似的,紧跟着又道,“你说的官道?你说的是京城通往南方的南北官道。”锐利深邃的双眸看着她,好好的提这个做什么?不会无缘无故的这么问的? “嗯哼!”齐夭夭微微点头道。 “不在。”沈舟横很干脆的说道,好奇地眨眨眼看着她说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唉!连摆个茶摊的可能都没有。”齐夭夭沮丧的说道,这是一点地利优势都没有。 从日志上来看也没啥矿产资源,真是穷乡僻壤。 齐夭夭看着沈舟横的画轴,这景色是真的如画般美,可这年头也不能开发啊!吃都吃不饱,谁还有心情赏景。 农家乐更是没戏,现在的人几乎都不咋走动,一辈子最远的地方或许就是县城了。 是真的车马慢! “摆茶摊?”陈氏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说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想怎么富起来啊!这样就不会为了两缸水连媳妇儿都娶不上。”齐夭夭理所当然地说道,双眸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沈舟横琥珀色的眼眸深邃儿而温柔地看着布衣荆钗的她,却衬得她气度不凡,耳边微微卷曲的发丝在晚风中轻轻飘动,仿佛就连夕阳也贪恋美人儿,为她镀上一层柔媚的光。 “那摆个茶摊也不可能让全村的人都富起来啊!”陈氏黑亮的双眸看着她憨憨的说道。 沈舟横闻言一愣,随即摇头失笑道,“娘,夭夭的意思,利用地利摆各种摊儿。茶摊、面摊儿……就如码头带动沿江酒楼、饭馆儿、客栈、仓库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微微摇头道,“可惜这里不成。” 齐夭夭惊讶地看着他,嘴巴大的能塞下颗蛋。 沈舟横好笑地看着她说道,“有那么惊讶吗?京杭大运河两岸的城郭就是这么慢慢发展起来的。” “不是!我只是觉得很少有人关心这些经济之道的。”齐夭夭锐利深邃的双眸看着他坦诚说道。 “看得书多了自然就知道了。”沈舟横被夕阳染红的桃花眼如绚烂的火焰一般望着她说道。 “富起来的法子咱们慢慢想,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有了水,不饿肚子。”沈舟横深邃而温柔的目光看着她们说道。 “咋了,你有法子了?”齐夭夭目光落在画轴上,在她看来以现在的工具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个……”沈舟横的话还没,石榴站在了走廊下看着他们行礼道,“少爷、夫人,少夫人。晚饭做好了。” “咱们先吃饭,吃完饭再聊。”沈舟横将画轴给卷了起来,放回了堂屋的八仙桌上。 齐夭夭和陈氏两人收拾了一下各自的针线笸箩,又简单的洗漱了一下。 再回来时,石榴已经提着食盒摆好了饭桌了。 “你怎么不吃啊!”陈氏拿着筷子看着迟迟不动手的齐夭夭道,“平日里吃饭最积极的,怎么这几天不喜欢啊?” “是不是生病了?”沈舟横双眸盈满担心看着她说道,朝着她的额头伸过去了手。 “我没病,不发烧。”齐夭夭黑白分明的双眸看着他微微摇头道,躲开了他的手。 沈舟横眼底有些受伤的看着她,尴尬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我要说不喜欢会不会被你们说不知好歹啊!”齐夭夭纯真的杏眸看着他们说道。 “怎么会这么说自己?”沈舟横不解地看着她问道。 “毕竟还有那么多人吃不饱饭,我居然还挑三拣四的,这不太好。”齐夭夭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们说道,噘着嘴嘟囔道,“可是一直吃鱼丸,再好吃也会腻的。” “嗯!”沈舟横抿了抿唇看着她说道,“你想吃什么?” “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也没啥能做的。”陈氏目光凝视着她说道。 “呃……”齐夭夭晶莹明亮的双眸看着他为难的样子,“没什么?这个挺好吃的。”抄起筷子,夹着鱼丸斯文的吃了起来。 沈舟横在心里重重叹口气,这男人当的,连想吃什么都不能让她敞开了吃。 眸光晦暗不明地看着低着头优雅的吃着鱼丸的她。 齐夭夭一抬眼看着两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道,“吃饭,吃饭,别看我了。” 沈舟横和陈氏两人拿起筷子,吃饭! && 县城屁大的地儿,衙门里有点儿风吹草动,有能耐的人他早早的就知道了。 莫老四就是其中之一,脚步匆匆地赶到城内,莫府! “叔,叔,四儿来找你了。”莫老四穿过院子扯着嗓门喊道。 “你嚷嚷什么?还不快进来。”莫雁行的声音从堂屋的竹帘后传了过来。 莫老四蹬蹬三步并作两步,几步挑开了帘子进了堂屋。 “四老爷!”屋内的下人朝着莫老四行礼道。 莫老四坐在莫雁行的左手下首的圈椅上,“叔,叔,我听说新来的县太爷要引水,修渠。”严肃地看着他说道,“叔,你可千万不能答应啊!这件事。” “为啥?这造福的不仅仅是青峰村,惠及全县。”莫雁行不解地看着他说道。 第126章 爬个屁 “二叔,你答应了。”莫老四腾的一下站起来,惶恐地看着莫雁行说道。 “没有,我暂时还没答应他。”莫雁行黑眸看着他说道。 “千万别答应。”莫老四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好险、好险。”一屁股坐回圈椅上。 “我说,老四你这么激动干什么?”莫雁行上下打量着他道,“就为了跟县太爷顶着干,这水引来对咱也好处多多的。” “不是,不是。”莫老四摆摆手道,坐直了身体,眸光眨也不眨地看着他说道,“二叔,千万不能让这水引过来,这都变成良田,那些乡巴佬能养活自己了,谁还来给咱种地啊!我还想着他们没了水,过不下去,把山外那些良田给轻松的弄过来呢!给咱家当牛做马呢!” “你还惦记青峰村那良田呢!”莫雁行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说道,“老实说,那地里的产出跟咱家的田差远了。你念叨它们做什么?不值当的。” “二叔,他那些田我当然看不上了,没咱的地肥。”莫老四一本正经地看着他说道,“我是相中他们的人了。” 莫雁行诧异地看着他说道,“你又看上谁家姑娘了。” “咿……”莫老四一撇嘴嫌弃的不要、不要的。 “二叔,就那些土了唧的村妞,手糙的跟树皮似的,脸晒的跟黑炭似的,我哪儿看得上她们呀!”莫老四认真地看着他说道,“我相中的是他们肯掏苦力,眼馋的很!那真是男人跟耕牛似的,不知疲倦。女人也不差,个个都能干!挑着水走几十里山路,中间都不待歇歇的,跟男人似的能干!” 莫雁行明白了,“没有地,这只能给咱当佃农。” “对对对!”莫老四忙不迭地点头道,目光灼灼地看着莫雁行道,“所以叔,这水绝对不能让他引过来。” “放心!就是我同意了,他也引不过来,这青峰峡你又不是没去过,开山凿石,用什么?”莫雁行冷哼一声道,“用双手吗?” “呼!那就好。”莫老四一脸笑意的说道,“真是吓死我了。” “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莫雁行气定神闲的看着他说道,“这根本就不可能的。”微微摇头道,“简直是异想天开,还是状元郎呢!也就这水平了。” “在咱这地界上,安安稳稳的,大家都好,别想着有的没有的。”莫老四强势地说道,“不信邪的话,让他见识、见识咱得力量。” “行了,凡是用脑子,别想着暴力解决问题。”莫雁行好笑地看着他说道。 “知道了,二叔。”莫老四脆生生地应道,嘿嘿一笑道,“这么说咱们这位沈大人去村里转了转,一无所获了。” “不能说没有收获,刚才说的不就是最大的收获。”莫雁行开怀大笑道,高兴的简直是大夏天里躺在冰天雪地里,舒爽。 莫老四也跟着笑道,“解气,解气。我看到时候年终考绩时,他啥也没有,我看他怎么办?” “嘎……”莫雁行闻言如造雷击一般僵坐在当场。 “等着上峰将他骂个狗血淋头!”莫老四幸灾乐祸地说道,抬眼一看自家叔叔那呆若木鸡的样子,“二叔,二叔,你咋了。” 回过神儿来的莫雁行看着他微微摇头道,“我没事。” 您这样子可不像没事,莫老四这眼睛转了转,回想了一下道,“二叔,我当什么呢?他沈舟横是县太爷,在同僚面前丢脸的是他,被骂的狗血淋头也是他。您怕什么?再差能差到哪儿去,反正这乌纱帽也丢不掉。” “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吗?”莫雁行黑着脸看着他说道,“我不是平邑的县丞啊!咱们整个县蒙羞。” “呃……”挨骂的莫老四讪讪一笑道,“我没那个意思。” “这乌纱帽是丢不掉,考绩倒数是值得夸奖的事情,入了这仕途,谁不想往上爬。”莫雁行没好气地看着他说道。 “二叔、二叔,咱爬,往上爬。”莫老四积极地附和道。 “爬个屁,当你叔我是啥?狗吗?”莫雁行给气的挥手道,“滚滚滚!看着碍眼。” “哎!侄儿这就滚。”莫老四站起来谄媚地说道,朝外走去,倏地停下来,转身道,“二叔,二叔,这引水的事情……” “放心他引不了。”莫雁行烦躁地说道。 莫老四盯着不耐烦的他犹豫了一下说道,“二叔,这可是一大考绩。” “考绩个屁!这事大家都知道,可就是做不到,那它就是空的。”莫雁行怒气冲冲地说道。 得到了确切的答复,莫老四行礼道,“二叔,侄儿告退。”转身离开,只要不引水,他就想办法连人带地,都抢过来。 呵呵……越想心儿里越美! 莫老四哼着小曲心里美滋滋的走了,莫雁行却心里跟猫爪似的难受。 老实说引水这事不是他沈舟横第一个提出来的,大家都知道,可堵在面前如山一般高的岩石,就令人望而却步。 要是土就好了,早就挖开了。 现在他这煅烧岩石,既然提出来,那就是可行,那么引水的话就有了可能实现,这唾手可得的考绩就在眼前了。 坐在州府的大堂上!莫雁行脸上笑开了花。 可这考绩也少不了他呀!那小子比自己年轻,肯定是前途无量啊! 真是左右为难,踢开他,这不可能,这小子滑不溜丢的,根本找不到任何的机会。 左思右想找不到好的主意,从美梦中冷静下来的莫雁行察觉好想想多了,这煅烧岩石成不成得试试。 州府会不会同意,最后壮劳力,开山凿石的工具,粮食都是问题,想要引水没那么容易。 这么一想莫雁行这心又偏了,那就等着!成了少不了自己的功劳,不成也没啥罪过,反正年年被骂了,今年有沈舟横顶着呗! 莫雁行站了起来,背着手踱着方步,朝后院走去,远远的就闻见红烧鸡块的味道,在温上一壶好酒,这日子美滋滋的也不错。 第127章 不重要 夕阳落入了山坳,漫天的火烧云退了下去,齐夭夭他们三人吃完了晚饭,饭桌也被收拾了干净。 陈氏又去拿自己的针线笸箩,什么时候这手里都闲不住。 “你有心事?”齐夭夭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沈舟横说道。 “没有。”沈舟横想也不想地说道。 “不说就算了。”齐夭夭无所谓地看着他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沈舟横好奇地看着她说道,他厚实的大手摸摸自己的脸道,“我自认没有露出破绽啊!娘都没看出来。” “你这愁都快溢出双眼了。”齐夭夭指指自己的眼睛道,“这里瞒不过人的。” 沈舟横惊讶地看着她说道,“被人看穿了,看来我这修炼还不够。” “什么?”齐夭夭眨眨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他问道。 “没有达到喜怒不形于色的水平。”沈舟横目光如玉般暖暖地看着她老实的说道。 “不对!不对!”齐夭夭竖起食指朝他摇摇道,“应该见山是山,见水是水。” 沈舟横闻言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眼睛漂亮的像是鸦羽般的睫毛下桃花揉碎在他那清澈的眼睛里。 陈氏拿着针线笸箩走了过来,“横儿不是说有办法引水了吗?快说,快说。” 陈氏的话打断了沈舟横思绪,站起来道,“娘稍等。” 沈舟横进屋重新将画轴展开,“我在饭前说了引水,是这样的……”在画轴上比划了比划。 “这样好呀!这下子青峰村和整个县都不会缺水了。”陈氏高兴地看着他说道,“可是这煅烧岩石真的行吗?” “能行!”沈舟横双眸闪着自信的光芒看着她们说道,“煤矿都是这么挖的。”看着画轴道,“这个需要以年为单位这么干。” “那赶紧的干啊!时间长不要紧,总有一天能干完的。”陈氏积极地说道。 “没那么容易。”沈舟横轻蹙着眉头看着她说道,“这事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还得其他同僚和州府同意。” “怎么县丞他们不同意啊!”陈氏黑眸圆睁看着他说道,“这惠及全县的事情为啥不同意。” “他们说等州府同意了再说。”沈舟横面色平和地看着她们说道,“我知道这是推脱之词,等州府同意了,他们又会提出各种各样的困难。”唇边划过一抹嘲讽的笑意。 “那咋办?”陈氏忧心忡忡地看着他说道,“不是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吗?怎么到你这儿不灵了。” “娘啊!没听过阎王好过,小鬼难缠,最终还得跟他们一起同心协力的来执行。”沈舟横眸光冷峻地看着她们说道。 “那这完了,他们现在跟你也只是面和心不和,能跟你齐心合力吗?”陈氏感觉这大山压在身上,喘不过气来。 “肯定不能了。”齐夭夭点漆黑亮的双眸看着他们道,“他们又不是以造福一方为己任的官老爷!” 陈氏黑亮的双眸诧异地看着她说道,“那他们以什么为己任啊?” “银子呗!”齐夭夭轻飘飘地吐出三个字道。 陈氏目瞪口呆地看着齐夭夭老半天才道,“齐氏,就是真的,也别这么直白!看破不说破。懂!” 比齐夭夭带给沈舟横的惊讶,自家娘亲更让他瞠目结舌的,“娘!” “咋了。”陈氏微微扭着脸看着他说道,“齐氏说的是实话嘛!这考上举人,赋税,徭役、劳役都免了。还有各种比税还多的捐、饷、费、总之挂靠之后收入能大幅提升。”说到后来时一脸的惋惜,“这算下来可不都是银子嘛!” 齐夭夭黑得发亮的双眸看着他们,我说哪里不对劲儿,县太爷不该这么穷的。 “这状元郎就没有人挂靠吗?”齐夭夭好奇地看着他们开口问道。 这举人老爷遇到苛捐杂税高的年份,借助免税费优势可以大规模兼并破产自耕小农的土地,实现从中富农到大地主的阶级跨越! “有,只不过我拒绝了。”陈氏脸色不愉地看着她说道,生硬的转移话题看着沈舟横道,“你现在是县太爷了,你要是拿了人家的孝敬,咱用得着苦哈哈嘛!这不都是实实在在的银子。” 沈舟横无奈地看着她,他能不知道嘛!“娘有些事可为,我不会反对的。可有些事明知不可为就不能为。” “知道,知道。”陈氏心平气和地看着他说道,“我就发发牢骚,你别管我。” 齐夭夭见陈氏不愿多说,这就是跟族人的关系不太好了。 只不过古代这宗族力量大的很,他们俩居然敢跟族里闹得这么不愉快。还能安安稳稳的官老爷,真是奇怪,看来这里的故事不小。 沈舟横的视线落在齐夭夭的身上道,“夭夭为何如此的斩钉截铁。” “这个要怎么说呢?”齐夭夭清澈如水的双眸转了转道,“县丞和主簿是不是本县的地主,大地主。” “是!”沈舟横点头道。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陈氏闻言明亮的眼睛看着她说道,“这考中了举人族人都把土地都挂在举人名下嘛!” “那我现在问问,你们说地主的目的是什么?”齐夭夭平静温和的黑眸淡然地看着他们问道。 “这还用说吗?地主目的不就是希望多打粮食,多赚银子呗!越多越好!”陈氏双眸冒着绿光看着齐夭夭说道。 “夭夭这么问,难道不对?”沈舟横剑眉轻挑看着她说道,“那你以为呢?” 齐夭夭无波无澜的黑眸看着他们淡然地说道,“这就要说说地主的本质是什么?你们觉得银子重要,其实银子一点都不重要。越多土地重要吗?也不重要。” “地不重要,银子不重要。”陈氏黑亮的双眸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齐夭夭问道,“那照你这么说,什么最重要。” 齐夭夭温和的双眸看着他们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地说道,“你给地主干活最重要。” “啥玩意儿?”陈氏一头雾水的看着她说道,“你说的我不懂!” 第128章 乌纱帽 “嗯!”齐夭夭闻言沉吟了片刻看着沈舟横他们说道,“咱们这么说!”漆黑如墨的双眸划过一抹幽光,“你们是地主有几十亩地,而青峰村现在有水了,不用靠天吃饭了。每家每户所持有的田亩数种出来的粮食,完全可以自给自足,那他们就不会去上赶着给你们当佃农。也不会找地主借粮食。没有佃农给地主种地,那这个地主怎么办?” “自己种啊!”陈氏想也不想地说道。 “娘,咱家原来有二十亩地的时候,根本种不过来,农忙时要雇人的。”沈舟横琥珀色的瞳仁轻轻闪了闪开口道。 “就是啊!假如您这地有上千亩,那肯定种不过来,只能将地佃出去。”齐夭夭妖冶的黑眸看着他们说道,“这佃农不借地主的粮,那地主怎么放高利贷呢!” “什么是高利贷?”陈氏不太明白的看着她问道。 “就是……印子钱。”齐夭夭想了想说道。 齐夭夭漆黑的如浓的化不开的墨,看着他们慢条斯理地说道,“这地主只有持续的不断地放印子钱,地主才能让佃农祖祖辈辈都还不起,祖祖辈辈都要给地主白种田呢!” “啊……这?”陈氏给齐夭夭这番言论,给惊得嘴张的能塞下颗鸡蛋。 “怎么有没有非常熟悉之感啊?是不是就发生在身边?”齐夭夭黑漆漆的双眸看着他们两个不咸不淡地说道。 然而这话却犹如重锤一般敲进了沈舟横的心里。 齐夭夭眼底微冷看着他们凉凉地说道,“所以这县丞他们不会期盼着这水引成了。而本质上,地主不仅不会期盼着粮食丰收,他更期盼着年年都有天灾人祸,这样粮食减产,甚至绝收。这样农民伯伯才会吃不上饭,才会去卖掉自己的土地。才会去找地主借银子。”如墨玉般的双眸在他们身上转了转继续说道,“地主将土地租给农民后,还要把一半的收成甚至九成占为己有,农民辛苦一年下来的基本是两手空空,一辈子都是在替地主种地,不少农民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只能再找地主借钱、借粮,随着利息越滚越大,债务是越还越多,甚至连儿子、孙子都还不上,从出生那一刻就背着债务。 而地主们却不劳而获,大碗吃酒,大块吃肉,穿金戴银,吃香的喝辣的。 这真是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 话题就此打住,在说下去,那就是不可调和的阶级矛盾,和生产力之间的矛盾。 地主本身是倾向于压制生产力发展的,这就是地主阶级的落后性。 “这就是地主啊!”陈氏震惊地合不拢嘴,“这让你说的太坏了。” “这是实质!”齐夭夭黝黑的目光看向陈氏说道。 “那完了,横儿,照齐氏这么说,你这水引不过来了。”陈氏忧心忡忡地看着沈舟横说道。 回过神儿来的沈舟横看着齐夭夭说道,“那倒未必。” “横儿有办法?”陈氏高兴地说道,拍着沈舟横的后背道,“还是你聪明。”好奇地问道,“什么办法?” “这简单,引水得到的回报肯定比县丞他们获得土地和青峰村人丁回报更大!”沈舟横老神在在地看着他们说道。 “你这说了等于没说。”陈氏撇着嘴看着他说道,“有啥比土地更有吸引力呢?” 沈舟横指指自己的脑袋,提醒着他们。 “横儿你指自己的脑袋干啥?”陈氏上下打量了他一圈这脑袋上空空啥也没有啊! 齐夭夭灵动的双眸转了转,忽然眼前一亮道,“乌纱帽!仕途高升!” 但这高升的本质还是获得更多的土地和佃农。 沈舟横惊喜地看着齐夭夭,这脸上的笑容堪比晚霞。 “这个诱惑力可不是一般大,学而优则仕嘛!”陈氏拍着手满脸笑容地看着他说道,倏地又收敛起脸上的笑容道,“可儿子,你拿啥保证人家一定能高升呢!” “我保证不了。”沈舟横很光棍地看着她们说道。 “你说啥?”陈氏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说道,小声地又道,“你这不是骗吗?” “娘,这怎么能是骗呢!”沈舟横眼底划过一抹奸诈的笑容非常无赖地说道,“引水成功了,这是板上钉钉的考绩,高升就有希望。不然的话,一年一年的蹉跎,等到了年龄,致仕,回家养老。他现在还不到四十,甘心吗?” “这要看你这饼怎么画了。”齐夭夭纯真的双眸看着他调侃道。 “呵呵……这我要好好想想。”沈舟横温润如玉的双眸看着她认真地说道。 “如果你好话说尽了,县丞他们死活不同意呢?”齐夭夭漆黑如墨凝视着他说奥。 “那只有敬酒不吃吃罚酒。”沈舟横幽深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啥意思?横儿你要怎么让他们吃罚酒?”陈氏好奇地看着他问道,紧张地又道,“你可不许干傻事啊!” “你想威胁他们?”齐夭夭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他说道,“用洪氏的事情。” “呃……”沈舟横心虚的食指蹭蹭鼻尖道,“隐晦、隐晦。” “你精明别人也不傻,千万别这么做,这可是下下策!”齐夭夭一脸正色地看着他说道,“即使迫于威胁同意了,事后给你使绊子,穿小鞋,让你寸步难行。毕竟人家可是地头蛇,祖祖辈辈都在平邑,宗族势力庞大,不用来硬的,单单蛊惑起不明就里的百姓跟你对着干。你就完了。” “这是最后的最后。”沈舟横赶紧看着她说道,“我没想这么干的,我也知道这么做不行。就是看着他们用水那么艰难有些着急了。” “这事真不能急,你才到平邑三个月都不到,别说人都认不全乎,连平邑山山水水都没用脚丈量完。”齐夭夭温润的眼眸看着他说道,“你又不是带着金山、银山从上面下来的,两手空空而来,要徐徐图之。官民一心才行,你单打独斗可不行。” 沈舟横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我知道。” 第129章 ‘操平仪\’ “齐氏你好懂啊!”陈氏惊讶地看着齐夭夭道。 “我从哪里出来的?”齐夭夭眉峰轻挑了下看着陈氏说道。 “皇宫啊!”陈氏话落意味过来道,“除了皇帝,天底下官员最大且最多的地方。” “别看他们高高在上,打起来跟村里老农干架也差不离。”齐夭夭轻笑出声道。 “不会!太有辱斯文。”陈氏不太相信地看着她说道。 “那是您觉得,官老爷们不觉得,那叫真性情。”齐夭夭如墨般的双眸看着他们阴阳怪气地说道。 陈氏闻言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说道,“官字两张口,人话鬼话都会有。” “娘。”沈舟横不太好意思地说道,心虚地蹭蹭鼻尖。 “咋了,我又没说错。”陈氏理直气壮地看着他说道,没好气地又道,“知道你是官儿啦!” 陈氏从上到下打量着沈舟横道,“横儿,你看见莫县丞他们,不想……不想掐死他们吗?” “我现在是官字两张皮。”沈舟横苦笑地看着她说道,“脸上笑嘻嘻的,心里恨不得骂娘。”撇撇嘴道,“都说那戏台上的戏子会演戏,什么帝王将相演的绘声绘色的,让我说这官员比他们演得好。” “呵呵……”齐夭夭闻言摇头失笑,“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沈舟横琥珀色的双眸熠熠生辉看着她说道,“有点儿意思。” “戏子可是下九流,这放在一起,官老爷要恼羞成怒的。”陈氏提醒他们俩说道。 “咱家没那么讲究。”沈舟横赶紧又说道,“不说了,不说了。” && “话说回来,县城你需要以考绩,升迁给老爷们画个大饼。这青峰村你就能保证他们全力的配合。”齐夭夭古井无波的双眸看着沈舟横说道。 “这还用说,他们如此的缺水,肯定是盼星星、盼月亮,早日引水成功。”陈氏想也不想地说道,“这还能有变故不成。” “刚才说的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还有一句是穷人好帮,懒人难扶!”齐夭夭黑的发亮的双眸看着他们不紧不慢地说道。 “呀!”陈氏闻言迟疑地看着自家儿子道,“横儿别你这边态度坚决,他们临了缩了,把你给凉在这儿了,咱可里外不是人了。” “这还真是人心难测。”沈舟横闻言眉头皱了起来,“这还真的问问他们这水是给我引的,还是给他们自己引的。” “这有区别吗?”陈氏疑惑地看着他问道。 “这水是给他们自己的引的,那就有愚公移山的精神,会咬牙坚持下去的。如果是给我引的,那就不好说了?”沈舟横深邃幽深的双眸看着她们说道。 “我没听明白?”陈氏不解地看着他说道。 “这水要引过来,可不是一两年就完成的,这需要很长时间。”沈舟横拧着眉头锐利的双眸看着她说道,“咱们不可能一直在这县里,万一哪天离开呢!我人走了,不希望他们半途而废,坚持不下去。” 食指点着画轴道,“引水这事,是非常繁重的体力活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很容易懈怠的。偷懒都不用人教的,谁不知道躺着舒服啊!” “那你还真得问问他们有没有愚公移山的劲头。”陈氏关切地看着他谨慎地说道。 沈舟横好半天没听见夭夭的声音,看了过去,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了画轴,“夭夭在看什么?” “你这引水选好地方了吗?”齐夭夭撩起眼皮子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他说道。 “这里。”沈舟横指着画轴的说道。 齐夭夭紧锁着眉头看着他说道,“大概有多长啊!” “有十来里地。”沈舟横看着眉头紧皱的她说道,“你在担心什么?” “有多高?”齐夭夭紧接着又追问道。 “有咱的麻绳量过,十来丈。”沈舟横想也不想地说道,这些数字几乎是聊熟于心。 一丈是三米,那就是三十米,相当于十层楼高了。齐夭夭在心里腹诽道。 “这好像全部移除不太可能!”齐夭夭乌黑的瞳仁看着他说道。 “当然了,需要开凿一条隧道。”沈舟横目光温柔地看着她说道。 齐夭夭食指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你怎么保证……”这个该怎么说呢! “保证什么?”沈舟横温润的目光看着她问道。 “嗯!”齐夭夭紧抿着双唇想着这话该怎么说? “很难说吗?”沈舟横看着她为难的样子道。 “到不是难说,而是我怕你听不懂?”齐夭夭抿了抿唇看着他说道。 “你都还没说呢?你咋知道我们听不懂。”陈氏黑眸盈满笑意看着她轻笑出声道。 “说说看。”沈舟横目光温柔地看着她说道,“也许我能听懂呢?” 齐夭夭低着头想了想,眼前一亮道,“木匠用墨斗定直线,你怎么保证你水完全没问题的流过隧道,这要是隧道打通的比水流高就完了。” 沈舟横长睫轻颤,眼波流转总算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水平测量。” “对对对!”齐夭夭点头如捣蒜,脸上的笑容灿烂如阳光。 现在可没有操平仪器,目测肯定不靠谱。 这古人如何解决这个问题,齐夭夭可是非常的好奇。 “这个简单。”沈舟横刚毅的脸庞看着她笑道,“在一个木盆中盛上半盆水,再在盆里放上一个空碗浮在水面上,空碗上放上一根直棍,通过棍子两端的两点和要测定的点共三个点连成一条线,来测定水平是否准确。” “哦!”齐夭夭嘴巴张成了o型,仔细想想,确实可以。 “那安全呢?都是大石头,这砸下来,非死即残,尤其是脑袋,可承受不了一点重击。”齐夭夭食指点点自己的脑袋关心地问道,现在可没有啥安全帽。 “可以戴草帽、斗笠,这总有些作用!碎石块能有多大。”在陈氏的想象中这都不是问题。 沈舟横不一样,他亲眼所见,山有多高,岩石有多坚硬,开山凿石将是有多危险。 那真的大石头砸下来,能将人给砸成肉饼了。 第130章 猴屁股 “娘说的不行。”沈舟横果断的微微摇头道,“草帽和斗笠下田时候可以遮阳,开山凿石不行。” “那用什么?拿布包着。”陈氏迟疑地说道,随即又摇摇头道,“不行!这身上的衣服都补丁落补丁,哪有多余的布。” “其实最好的是军队的盔甲,那个头盔最好了。”沈舟横双眸放光地看着她们眼馋的说道。 “我说横儿你可真敢想。”陈氏一脸怕怕地看着他说道,“那是咱能肖想的吗?” “所以啊!我也只是想想。”沈舟横琥珀色的瞳仁暗淡无光地看着她们说道。 齐夭夭点漆黑亮的双眸看着犯愁的两人忍不住开口道,“不能用草帽,藤条编的帽子不可以吗?”食指点了点厨房道,“我看厨房有藤条编的簸箕,挺硬的,将它们编成帽子的样子,可以试试。” 沈舟横闻言琥珀色的眼睛闪着亮光看着她们说道,“我来编,我来。” “你还会编这个?”齐夭夭惊讶地看着他说道。 “怎么不可以吗?”沈舟横眼里闪着得意看着她说道,“我又不是娇贵之人,生在乡野,长在乡野。” “不是!”齐夭夭视线落在陈氏的身上道,“你同意。” “我不同意能咋地,他在书院的时候编的。”陈氏无奈且心疼地看着儿子说道,“课业没有落下,我还能说什么?” “那就编!编好了,可以戴上试试效果如何?”齐夭夭黑曜石般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 “到时让你看看我的手艺。”沈舟横剑眉轻挑嘚瑟地说道,“效果好了,让秦老五他们都编起来。” “他们能行吗?”齐夭夭不由得担心地说道,“数量可不少。” “当然能行了,农家农具、家里用的簸箕、筐、背篓……这些用具那都是自个编的,家家户户都有这手艺。”沈舟横信心十足地看着她说道,“这些你就放心!” “那开凿隧道,这石块怎么处理?肩扛手抬吗?”齐夭夭眼眸关切地看着他问道。 没有现代化的吊车,铲车,运输工具,单纯的人力,想想就头疼,替他们捏把汗。 “有滑轮或者说有……”沈舟横想了想指指后面道,“井台上那辘轳,做的更大,用起来要轻便许多,人多力量大,少年也可以转的动。” “夭夭说到具体的操作上,还需要麻绳,粗麻绳。”沈舟横手指比划着道,“要这么粗。” “这个干什么?”齐夭夭乌黑的瞳仁看着他不解地问道。 “吊在悬崖峭壁上,排除险情,防止碎石块砸下来,伤到人。”沈舟横沉静的目光看着她们说道。 “这个我知道,你小子上山采药就是这么干的,徒手爬上去,拴着绳子挂在峭壁上。”陈氏拍着自己的胸脯道,“真是魂都能让你给吓没了。” “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沈舟横混不在意地说道,拍着自己的胸膛道,“身体很壮实。” 陈氏突然惊恐地看着他说道,“我说你不会亲自上!” “不会,不会。”沈舟横忙不迭地像她保证道。 “这样系着麻绳勒的疼!”齐夭夭墨玉般的双眸看着他们问道。 “当然疼了,那系在腰间的麻绳有一百多斤,悬挂在峭壁之间,四下都不靠,没着没落的。”陈氏红着眼眶说道,“那衣服和腰间的血肉都黏连在一起了。能不疼吗?” “娘,娘,这事都过了,那是为了采珍惜的药材,也就那么几次,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沈舟横赶紧出声宽慰她道。 “你还想数几个巴掌啊!”陈氏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背上,“再敢干这么危险的事情,让你媳妇给你闹。” 齐夭夭闻言错愕地看着陈氏,这话说的,让她十分的无语。 目光看向了沈舟横,黝黑的脸庞也遮不住满脸通红,真是跟猴屁股似的。 这脸皮真是比她还薄。 “怎么不相信啊!你现在说话比我管用。”陈氏黑眸游移着酸溜溜的说道,语气那个哀怨啊!“有了媳妇儿忘了娘啊!” 沈舟横实在听不下去了,腾的一下站起来道,“我去书房。” “你现在去书房干什么?”陈氏微微抬眼看着他问道。 “要想引水成功的话,还有许多要准备。”沈舟横一脸正色地看着她们说道,“要说服县丞还有州府,我必须详细的一条条的列出来具体该要怎么做?才有希望,不然空口白话,谁相信你。” 齐夭夭动了动双唇,话在舌尖上滚了滚又咽了回去,有时间说,不急在这一时。 时刻注意着齐夭夭的沈舟横自然看见她欲言又止,“夭夭有话想说,想说就说。” “我想说你这工期怎么安排的。”齐夭夭想了想又道,“就是什么时候开始干。” “都安排在冬天。”沈舟横闻言漂亮的桃花眼看着她温柔地说道。 “冬天?其他三个季节呢?”齐夭夭眉峰跳了跳看着他说道。 “真是个小傻瓜,其他三季都下地种田啊!不然吃什么?”陈氏闻言黑眸看着她好笑地说道。 齐夭夭尴尬不失微笑的挠挠头,这种事情按照正常的程序走下来,县里面的各部门就全力支持。 像他这样处处掣肘的人太多了。 “如果州府不批准的话,没有后援的情况下,你还干吗?”齐夭夭漆黑如墨的双眸划过一抹幽光看着他问道。 “干是肯定要干的,我得先做足了准备。”沈舟横目光平和地看着她说道,语气非常的坚决。 “祝你成功。”齐夭夭如宝石般黑亮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借你吉言。”沈舟横闪闪发光的双眸盈满笑意看着她说道,视线又落在陈氏道,“我走了。”转身离开。 齐夭夭看着他昂首阔步的离开,目光又落在画轴上,以现在的工业水平,很难! 这小子倒是令人意外,很有魄力嘛! “你在看什么?”陈氏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问道。 “没什么?”齐夭夭抬眼看着她微微一笑道。 第131章 ‘偷看\’ “放心!横儿心里有数。”陈氏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非常的骄傲,看着齐夭夭又说道,“他可不是那些书呆子。”抿了抿唇看着她说道,“然而这些都是被逼的。” “现在不都用上了,生活磨砺积累的经验,谁知道会不会日后成为他的助力。”齐夭夭如秋日清空般清澈的双眸看着她微微一笑道,粗粝野蛮生长的他勇敢、果决还很可爱。 “齐氏说话总是听着让人舒心。”陈氏黑得发亮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齐夭夭闻言笑而不语,希望她说话难听的时候她能挺得住。 要是有炸药、雷管就好了,炸起来就轻松多了,可是这玩意儿即便有材料,也不可能让你随意制造的,无论在何时它们都属于受管制的。 “我去洗漱。”齐夭夭站起来看着她说道。 “去!趁着天还明儿,别挤到一起了。”陈氏目光温柔地看着她说道。 齐夭夭站起来进了屋,在出来时,手里端着木盆和洗漱用具,去了后院水井处。 等洗完回来陈氏已经回自己的厢房了,齐夭夭回到卧室将木盆放在脸盆架上,走到架子床前。 “在吗?给我出来。”齐夭夭盘膝坐在床上轻声喊道。 “干啥?”蚕宝宝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问你个事?”齐夭夭轻声细语地说道,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 “啥事?”蚕宝宝心不在焉地问道。 “你这都有睡眠咒了,有没有用来洗澡的咒语啊!”齐夭夭杏眼弯弯地看着它说道。 习惯了勤洗澡的她,真是无法忍受这不方便的日子。 烧柴火太麻烦了,到夏天可以晒水,就现在温度不高不低的最尴尬了。 “清洁术?”蚕宝宝眼睛上挑看着她说道。 “嗯嗯!”齐夭夭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它点头如捣蒜道,“有吗?” 蚕宝宝大眼睛在她身上转啊转的,拉长声音道,“有道是有。” 齐夭夭闻言脸上可见的欣喜,随即又谨慎地看着它说道,“你把话说完,别大喘气。” “你咋知道的?”蚕宝宝惊讶地看着她说道。 “听话听音,这在听不出来!”齐夭夭优雅地翻了个白眼道,紧接着催促道,“快说。” “只是你的修为不够。”蚕宝宝轻飘飘的一句话让齐夭夭的脸刷的一下垮了下来。 “那就是不行了。”齐夭夭愁眉苦脸地看着它说道,这五官都皱到一起了。 猛地想起来,“你我通力合作不是有睡眠术。” 蚕宝宝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最终摇摇头道,“不行,你还得努力修行才行。” “你没骗我!”齐夭夭如探照灯般的双眸看着它说道。 “我骗你干什么?”蚕宝宝目光直视着她说道,内心可是慌的一批。 这丫头真是火眼金睛,幸亏自己定力好,怎么说自己也是大仙儿! “那你回答为何迟疑,不太干脆啊!”齐夭夭目光审视地看着它问道。 “我在算你啥时候能使用清洁术。”蚕宝宝脸不红、气不喘地说道。 “哦!”齐夭夭眸光探究地看着它拉长声音道,好整以暇地看着它又道,“那你算好了吗?” “照你现在的进度,半年后,就能使用这简单的清洁术了。”蚕宝宝目光真诚地看着她说道。 “那好!赶在入冬前,争取能使用清洁术。”齐夭夭星眸流转喃喃自语道。 “喂喂!我是让你修仙,你……你……怎么净想着这些琐碎的小事。”蚕宝宝蹦起来指责她道,“我让你学的是高大上的仙术。” “讲卫生,最基本的素养,难不成我臭臭的,满身虱子你喜欢啊!”齐夭夭故意说的脏兮兮。 “咿……”蚕宝宝向后蹦了三蹦,满脸的嫌弃。 “看看你都嫌弃,我先学清洁术错了吗?”齐夭夭陡然提高声音道。 “没错,没错。”蚕宝宝直接投降道。 “对了,你是大仙儿对!”齐夭夭漆黑如墨的双眸闪着精光看着它说道。 “那当然了。”蚕宝宝立马直起身子非常傲娇地看着她说道。 “那神仙是无所不能的对!”齐夭夭纯真的杏核眼眨呀眨地看着它说道。 “你想干嘛?”蚕宝宝戒备地看着她说道。 “啧啧……”齐夭夭没好气地白了它一眼道,“怕我害你啊!”随即又道,“放心不是让你杀人放火,做坏事。” “那你想让我干啥?”蚕宝宝好奇地咔咔眨眨它那大眼睛看着她说道。 “操平,用你的仙术检验一下他的操平。”齐夭夭眸光亮晶晶地看着它说道。 “嘎!”蚕宝宝的下巴差点儿没被惊掉了。 “你那是什么表情。”齐夭夭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它说道,“咋了不愿意?我要是有水平仪器,我还用你做什么?” “不是,我可是大仙儿耶!”蚕宝宝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大仙儿啊!这点儿事都做不到吗?”齐夭夭抬眼看着床帐故意地刺激它道。 “你也别用什么激将法。”蚕宝宝机灵地说道,“还是你不相信沈舟横的土办法。” “呃……”齐夭夭抿了抿唇看着它犹豫了一下说道,“不是不相信,我只是让你检验一下。毕竟那么多人流血流汗的付出,最后万一出岔子,可就成了罪人了。” “你就那么相信那些仪器啊!”蚕宝宝瞪着溜圆的眼睛看着她说道,“你自己不是还在没有仪器的情况下,算坐标、算方位吗?” “你连这个也知道。”齐夭夭惊愕地看着它说道。 “那当然了,本大仙儿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蚕宝宝挺直上半身傲娇地看着她说道。 齐夭夭忽灵灵的杏眸转了转,倏地定格在它的身上道,“你这家伙偷看我的记忆。” “不是偷看,这我在你的脑子里,它自己进来的。”蚕宝宝一脸无辜的看着她说道,赶紧又道,“再说了你的记忆又没有不可对人言的,大都是专业的知识。” “算了。”齐夭夭无奈地看着它说道,就像是它说的这避免不了。 第132章 保障安全 “夭夭啊!你要相信老祖宗留下来的算学书籍。”蚕宝宝目光灼灼地看着齐夭夭说道,“《九章算术》、《算学宝鉴》……操平这还用本大仙儿出马吗?相信沈舟横。” “行行行,你说的对。”齐夭夭目光温柔地看着它说道。 “你自己也可以算的。”蚕宝宝看着她突然开口道。 提及这个齐夭夭这脸耷拉下来道,“我连县衙都出不去,你认为我能去青峰村吗?” “我就说让你跟我走嘛!咱不受这鸟气。”蚕宝宝继续蛊惑她道。 “你还真是时刻都不放弃。”齐夭夭哭笑不得地看着它说道。 自从起了把她拐到深山修仙的念头后,有机会就给她洗脑,甩了沈舟横跟它走。 “入世也是为了修行。”齐夭夭严肃地看着它说道,“你还是想想如何锻造筋骨!” “想到了,我把药方开给你。”蚕宝宝激动地看着她说道,“皇天不负苦心人,我总算找到了,这些药材泡澡用最好了。” “太棒了。”齐夭夭闻言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看着它说道,倏地笑容消失的干干净净,“都是名贵药材吗?我可买不起,我现在兜比脸还干净。”晃了晃自己袖子道,“两袖清风啊!” “我释放精神力,方圆百里我都查过了,有合适的药材,咱先凑合着用!”蚕宝宝无奈地看着她说道,“出身倒是高贵,可落地这般田地,你要是留在宫中就好了,那里可是什么珍贵的药材都有。” “你这话说的,佛家讲因果,奶嬷嬷如果不算计着让我出宫,你这匕首就到不了我手里,还怎么见到你啊!”齐夭夭狐疑地看着它说道,“我真怀疑你怎么成仙儿的。” “喂喂!本大仙儿斩妖除魔,积累功德。”蚕宝宝理直气壮地看着她说道。 “是啦!是啦!正义之剑。”齐夭夭好笑地看着它说道,抬眼看着窗户外,“哟!天快黑了。”躺在了床上,“该睡觉了。” “还没睡啊?”沈舟横挑开帘子走了进来。 “你写完了。”齐夭夭若无其事地看着他说道。 “没有,这不可能一两天写完的,明儿再写。”沈舟横指指窗外道,“光线太暗,没办法写了。” “点蜡烛啊!”齐夭夭理所当然地说道。 “光线依旧不太好。”沈舟横眼神游移着随意地说道。 这有啥不敢看自己的,齐夭夭垂眸想了想,可能是因为银子的缘故,这蜡烛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那是奢侈品。 “我去洗漱。”沈舟横端着木盆和洗漱用具出了卧室。 等他一身水汽的回来,齐夭夭已经躺了下去,将床也铺好了,一人一条被子。 沈舟横掀开被子钻进了被窝,掖了掖床帐躺了下来,此时屋里已经全黑了,外面则昏暗了不少。 “睡了吗?”沈舟横微微歪头看着她说道,光线不好,根本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但是昏暗中她那双眼睛格外的明亮。 “没有。”齐夭夭如挺尸一般平躺着。 “这开山凿石的挖隧道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沈舟横双手交握放在小腹上,一动不动地说道。 “你在问我啊?”齐夭夭非常惊讶地说道。 “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吗?我发现你对这方面还挺了解的。”沈舟横随口说道。 他无心一句,让齐夭夭这心里咯噔一声,有条不紊地说道,“这宫内修缮房屋,看他们爬上爬下的。想不让人看见都难。” “这倒是,那宫殿好高啊!”对于参加过殿试的沈舟横回想起那金銮殿真是庄严、肃穆、且高大,修缮起来确实不容易。 “还需要注意什么吗?”沈舟横虚心地求教道。 “保证他们的安全,想方设法。”齐夭夭漆黑如墨的双眸闪了闪又道,“这挖隧道最怕什么?” “塌方,那会被活埋下去的,这样的话需要大量的方木来支撑。”沈舟横自言自语地琢磨道,“还怕透水,这人来不及撤的话,水灌满隧道,会把人给淹死的。” “透水?”齐夭夭挑眉微微转头道,“缺水的地方会透水吗?” 沈舟横谨慎地说道,“谁知道呢?以防万一,小心点儿!” 齐夭夭眸光轻转突然开口道,“你看过《武经总要》吗?” 不知道这小子能否参透她给的提醒。 “知道,但没看过。”沈舟横疑惑地看着她说道,“这是有关军事的书,一般人不太容易看到的。” 齐夭夭声音平稳地说道,“你给的书里,简单的提到过,所以我才问问的。”心里确实非常的遗憾。 “《武经总要》好好的提这个做什么?”沈舟横好奇地问道。 “就是在书里看到的才问问的,不知道能不能有机会阅读。”齐夭夭若无其事地说道。 “那我给你找找。”沈舟横兴致勃勃地说道,“不知道县衙有没有,没有也没关系,反正我要去州府,去州府看看。” “那好!”齐夭夭目光平静地说道,也只能这样了。 反正还有时间,即便这小子能参透了,收集材料也是横亘在眼前的大难题。 “这工具上只有铁锹吗?”齐夭夭猛然想起来道。 “当然不是了,还有大铁锤,鹤嘴镐,那个凿岩石的利器。”沈舟横兴致勃勃地说道。 铁锤齐夭夭知道,“这鹤嘴镐是设么?”齐夭夭满脸问号地问道。 沈舟横忙不迭地形容道,“一种常见工具,一般为木质的长把儿,铁质的头部,形似鹤嘴锄,一头尖,另一头呈扁平铲状。用途广泛,大型的可用来敲开、破坏硬质地面,小型的可作为随身工具。” 齐夭夭想了想明白了,他说的是洋镐,这个绝对是利器。 “啊……”沈舟横打了个哈气困得闭上了眼睛。 齐夭夭听着耳边的均匀的呼吸声,和蚕宝宝合作下个睡眠术,让沈舟横睡的更沉了。 引水的方案提了出来,沈舟横开始慢慢的完善它,到时候也言之有物,不至于空口白话,跟吹牛似的,无人相信。 第133章 互相帮助 一大清早,晴空万里,天上连朵流云都没有。 “横儿,你这些日子在忙什么?”陈氏拉着沈舟横的胳膊道,“今儿休沐你要干什么去?” “去前衙继续做事。”沈舟横停下脚步看着她说道。 “这啥事还要你休沐都不能歇歇。”陈氏关心地看着他问道。 “这引水不是在脑子里想象的,我得先把它画出来,才更加的直观,更加的有说服力。”沈舟横沉静的双眸看着她稳重地说道。 “你不是画过了。”陈氏满眼疑惑地看着他说道,“还画呀?” “那些不够,还需要更加的精准详细。”沈舟横目光四下看了一眼,走到竹桌上,拿起桌上的茶盏道,“就像这个茶盏,从上面看,下面看,左面、右面,都得画下来,甚至是切面。”抬眼看着她说道,“能明白吗?” “明白,只是你这都是目测,与实际差距太大了!”陈氏眨了眨黑眸看着他说道。 “所以我还得去丈量具体的数据,同时精准的缩小。”沈舟横双眸熠熠生辉地看着她说道。 “这么说你又要出去啊!”陈氏有些沮丧地看着他说道。 “娘,有事?”沈舟横目光直视着她问道。 “这我想去大街转转买些针线啥呀的!”陈氏迟疑了一下看着他说道。 “想去就去呗!我又没拦着你。”沈舟横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说道,“这还用跟我说啊!” “真是个笨小子。”陈氏拉着他的胳膊出了院子,小声地又道,“我自己去没问题,但是齐氏早就想出去了。我们妇道人家,齐氏又长得如花似玉的,人生地不熟的,有你在身边安心嘛!”陈氏黑亮的双眸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知道了。”沈舟横想也不想地说道,“今儿休沐我领你们逛县城。” 陈氏眼神瞟向前衙又看着他担心地说道,“你不忙吗?” “不差这一时半刻,您去换上外出的衣服,咱们一起出去。”沈舟横看着她催促道,说着朝堂屋走去。 沈舟横进屋了就看见齐夭夭站在八仙桌旁,拿着毛笔蘸着水在八仙桌上写唐诗。 “咦!你不是去前衙了吗?”齐夭夭提着毛笔看着他说道,“忘带东西了。” “换衣服,我们去逛县城。”沈舟横兴致高昂地看着她说道。 “逛县城?”齐夭夭疑惑地看着他问道,“你的差事怎么办?” “不着急。”沈舟横明媚的双眸看着她催促道,“快去,换上漂亮的衣服。” “那个……”齐夭夭抿了抿唇看着他说道,“比起逛县城,我想去郊外打猎。” 老实说古时的县城有啥好逛的,热闹繁华别说比不上现代,连州府、省府都比不上。 再说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啊!县城它又跑不了, “打猎?”沈舟横错愕地看着她说道。 “我都吃了一个月的鱼啦!现在看见鱼我就想吐。”齐夭夭闭了闭眼很是嫌弃地说道,她真的一点都不夸张,再好吃的东西也不能天天吃! 就别提这调料不丰富,鱼丸做出来那是大打折扣的。 “就……就用那个弹弓。”沈舟横目光落在她的杨柳腰上系着的荷包。 “对啊!练了这么久,总得试试效果!”齐夭夭双眸亮若星辰般希冀地看着他说道,“顺便给鸡崽子抓点虫子吃,长的太慢了。” “你说啥?”沈舟横桃花眼瞪的溜圆看着她说道。 “你家没喂过鸡吗?”齐夭夭挑眉疑惑地看着他说道。 “当然喂过了,五六只,正好下的蛋够家里人吃的。”沈舟横琥珀色的瞳仁看着她说道,“不过那鸡是石榴在喂养,而且一般都是散养的。我知道鸡吃虫子,可从来都是它自己找的。” “在县衙不适合散养,那么就得咱给它抓虫子喂了。”齐夭夭亮若星辰的双眸看着他说道,“马无夜草不肥!咱买的鸡都不见长。” “这娘要去买针线。”沈舟横为难地看着她说道。 “我跟石榴去好了。”陈氏站在走廊下说道,“齐氏既然想去城外看看,就去!” “那咱就听娘的。”沈舟横眸光温柔地看着齐夭夭询问道。 “好!”齐夭夭笑着点点头,一点意见也没有。 “那我去换收拾一下。”齐夭夭转身进了房间,将头上的金钗、步摇都摘了下来,放在梳妆台上。 又从箱子里找了些布条出来。 “你在干什么?”沈舟横挑开帘子走进来看着翻箱倒柜的她道,“你拿布条干什么?” “打个绑腿,袖子也得系住口。”齐夭夭晃了晃手里的布条道,“你要来吗?” “给我。”沈舟横接过她手里递来的灰扑扑的布条,脱了鞋踩在鼓凳上,打了个绑腿。 沈舟横抬眼看着齐夭夭跟他一样的架势,轻笑出声。 “笑什么?”齐夭夭被他给笑的莫名其妙道。 “没什么?”沈舟横笑着微微摇头道,随口说道,“只是好奇夭夭还知道这个。”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齐夭夭抬起头,杏眸直视着他道,“我虽然被关着,但是与小太监们还是能说上话的,他们来自乡间,通过他们我也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眼波流转故意说道,“不然我为什么那么羡慕外面,就因为自由自在。” “呃……”沈舟横闻言眼神复杂的看着天真的她,这外面是很自在,可是没钱是寸步难行,见识后就不会觉得自由自在了。 沈舟横不忍打击她,眸光温柔地看着她说道,“那好好见识、见识。”低着头继续打绑腿。 齐夭夭看着打好绑腿的他,手伸了过来,“帮下忙,系一下袖口。” “你让我。”沈舟横指指自己有些受宠若惊地看着她说道。 “这里有第二个人吗?”齐夭夭见他欣喜若狂的样子,就知道他多想了,于是道,“一会儿我帮你,互相帮助。” 这一盆冷水浇下来让沈舟横心里是哇凉、哇凉的,肉眼可见如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 沈舟横低着头双手伶俐的将她的袖口用布条缠了两下给系好了。 第134章 阴晴之间 “另一个。”沈舟横拉着齐夭夭另一只手,边系着布条,边给自己打气,现在已经很有进步了,起码夭夭已经没有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好了。”沈舟横恋恋不舍的放下她的手,拇指捻着手指,感觉上面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该你了。”齐夭夭下巴点点他粗糙且厚实的大手道。 “哦哦!”沈舟横回过神儿来,赶紧伸出了手,眼看着她白皙如青葱般修长的手围绕着自己的手腕缠着布条,系了个漂亮的结。 “另外一只。”齐夭夭放下缠好的手,看着他另一只手道。 沈舟横闻言赶紧将手递了过去,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长长的鸦羽般的睫毛,直挺的鼻梁,白皙的肌肤如上好的白瓷一般,细腻嫩滑。 这么近的距离能看见她脸上的绒毛,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似有若无的馨香。 “好了。”齐夭夭放下他的手退后一步。 这也太快了!沈舟横在心里十分遗憾,傻乎乎的还伸着手。 “你愣着干什么?”齐夭夭看着如呆愣的他道。 “那我们走!”沈舟横眨眨眼恢复双眸清明看着她说道。 “等等!我换一下鞋。”齐夭夭看着自己的绣花鞋说道,转身走到了架子床前,换上了黑色的布鞋。 “这是你做的吗?”沈舟横盯着她脚上的崭新的布鞋道。 “对!第一次穿,正好试试合脚不?长时间走路舒服不?”齐夭夭微微抬脚轻轻晃了晃道,“目前来说,大小正合适。” 沈舟横动了动双唇,把那句给我也做一双呗!最终给咽了回去。 他怕打破现在的相处之道。 “走!”齐夭夭朝他招招手,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堂屋。 “我去拿背篓和工具。”沈舟横边下着台阶边说道。 “用不用戴个草帽。”齐夭夭抬眼看着灿烂的太阳和湛蓝天空万里无云。 天气好,太阳直射,很容易晒黑的。 “我给你拿。”沈舟横回头看着她积极地说道脚步匆匆的留给齐夭夭一个背影。 “哎!也不知道有没有。”齐夭夭喃喃自语道。 “有什么?”换上外出服装的陈氏出来看着她说道。 “草帽。”齐夭夭点漆黑亮的双眸看着她说道,“不知道有没有。” “有,那玩意儿咱家不少呢!不光草帽,还有斗笠。”陈氏闻言立马说道,戴上草帽也好,遮一下她这花容月貌。 陈氏只是有些奇怪她怎么会主动要求戴草帽,“那些都是下田才戴的,你好好的要它们做什么?” 如果还在舰艇上,那齐夭夭肯定不会主动要求戴草帽。 风吹日晒的,这小麦色的健康的肤色很正常。 今时不同往日,这具身体她有义务好好的保护。 最令她失落的是,空有本领,却没有地方发挥,她现在提前进入养老生活了。 “戴着不热。”齐夭夭眼波轻轻流转想了想说道。 陈氏抬眼看看湛蓝的天空,明媚的阳光,“行!” 沈舟横背着背篓,拿着一顶草帽,一个斗笠脚步匆匆地走了过来,“你想戴那个。” “哪个都行。”齐夭夭目光在他手上的帽子转了一眼道。 “草帽!相比斗笠要软和一些。”沈舟横走到她身前,将草帽戴在她的脑袋上,“那你这梳的圆髻戴帽子也容易些,复杂了就戴不了了。” “笨小子,复杂的没有帽顶就好了。”陈氏微微摇头道,这儿子碰着跟齐氏有关的事情,脑子就不好使了。 沈舟横闻言笑了笑道,“对哦!”将斗笠扣在自己的头上,伸手拉着帽子两边的细绳系了一下。 “那个……我自己来。”齐夭夭小脑瓜朝后缩着说道,这小子不会忘了他娘亲还在这儿! “好了。”沈舟横及时的撤回了手,指指她脖子下面道,“你在调整一下。” 齐夭夭晃了晃脑袋,很稳,不用调整,眼角的余波看了眼陈氏,意外的居然神色如常。 奇怪了这是转性了,前些日子还酸的如打翻醋缸似的。 时刻防着自己,今儿这么‘亲密’居然没有反应。 沈舟横系好了斗笠,“娘,我们走了。”抓了抓肩上的背篓的背带。 “走!早去早回。”陈氏目光柔和地看着他们说道,“不用担心我们,我和石榴买些针线就回来。” “我交代鹿鸣了,他会陪着你们去。”沈舟横清澈正直的双眸看着自家娘亲道。 “我和石榴去就行了,鹿鸣就没事了。”陈氏轻摆了下手道,“你们走!就别管我们了,我们自己安排。”催促道,“快走,快走。” “那我们走了。”沈舟横朝齐夭夭使使眼色道。 两人从后门出了县衙,“哇!”齐夭夭惊叹地看着眼前的麦田。 “你没出来过吗?”沈舟横惊讶地看着她说道,“这后门一开就看到了。” “没有。”齐夭夭如墨玉一般深邃的双眸看着他说道,“这些日子忙着做针线,忙着认字、练字。” “走!”沈舟横了然的点点头道,边走边介绍道,“这是县衙的后面都是农田,看麦子返青,那叶子黑油油的,这地肥着呢!” “看得出来。”齐夭夭看着满眼醉人的绿色道。 沈舟横一边走一边说道,“衙门前面的街叫前街,也叫大街,县城最主要的街道。” 齐夭夭闻言笑了笑道,“中心位置嘛!” “整个县城的布局成个大写的‘井’字,”沈舟横继续说道,“平邑县最古老的县城之一,已经存在两千多年了。东西为街,南北为路。” “嗯嗯!”齐夭夭笑着点点头。 旧时衙门都坐北朝南,导致门前一定会形成一条东西向的大街。街的含义除了宽阔的大路以外,还有市场的概念。 商业街在旧时只能按南北走向,这和日照有关。如果是东西走向的商业街,门脸儿朝南的饭馆白天挨晒,门脸儿朝北的商铺终年没有阳光,生意必定受影响。 “这有前街是不是就有后街啊!”齐夭夭踩着黄土路随口说道。 第135章 悲天悯人 “对!后街都是卖东西的,做买卖的。有各色铺子,酒楼、茶馆、客栈、布铺、粮铺……这路边摆摊的小商小贩,卖油的,卖点心的,卖小玩意儿,也是城里最热闹的地儿。”沈舟横走在她前面不紧不慢地说道,“还有两条主要街道是东路和西路,不过这里的人还是喜欢喊街,所以也叫东街、西街。”轻笑着出声道,“县城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四条街道走上一圈,也就半个时辰足够了。” “你这半个时辰是走马观花!”齐夭夭闻言乌黑的瞳仁轻轻闪了闪道。 “嗯!”沈舟横摇头失笑道,“对大姑娘小媳妇儿来说这后街一天都逛不完。” “大姑娘、小媳妇儿?”齐夭夭有些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道。 “怎么了?”沈舟横闻言停下来,看着落后于自己的她,这走的有些快,朝她走了几步。 “你有什么疑问吗?这么惊讶干什么?”沈舟横温暖如玉的双眸看着她问道。 “我以为这女人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被关在家里的。”齐夭夭黑曜石般的双眸在阳光下闪着璀璨夺目的光,“原来不是啊!” “这个要看情况怎么说了?”沈舟横不疾不徐地看着她说道,“那大户人家的娇小姐,不可能经常抛头露面的,出来那也是前簇后拥的很多仆从。这小门小户的布衣百姓,这大姑娘小媳妇儿的为了生计不得不得出来。就像我娘一样。” “嗯哼!”齐夭夭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快走!” 锻炼了一个月,这具身体还是跟不上他的速度,赶路要紧。 沈舟横领着她走到了城墙下,沿着石头修砌的城墙朝城门走去。 “城墙。”齐夭夭伸手拍了拍粗粝的石墙道。 “都是就地取材,这里不缺石头。”沈舟横瞥了眼高大的城墙道,“这城墙在战乱时都被毁了,这是我朝后来在原有的地基上加宽后修的。”眼底闪着细碎的光道,“比原来的结实。” “你咋知道的?”齐夭夭挑眉看了他一眼道,这话武断的很! 至于结实,抵挡不住大炮,唉……他说是就是! “有一段原来的城墙,我看过是夯土构造的,被烧的焦黑。”沈舟横眸光直视着她说道,“现在还能看见以前的痕迹。” “听你说的这地方山地多,人丁也少,至于这么破坏吗?”齐夭夭乌黑的瞳仁看了看他说道,“这里是兵家必争之地吗?” “是不是兵家之地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就是要毁城人灭。”沈舟横面色不悦地说道。 “你在生气?”齐夭夭不自觉的放慢了脚步黑眸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肯定的猜测道。 “我没生你的气。”沈舟横赶紧摆着手解释道,“你千万别误会啊!” “我没误会。”齐夭夭深邃的黑眸看着他说道,“你别紧张。”纯粹好奇地问道,“你为什么生气?” “只是觉得你要攻城这城墙破坏了没什么好说的。可是这城内的房屋和百姓何其无辜,为什么要毁城灭人。”沈舟横眸光悲悯的看着这县城说道。 齐夭夭黑眸轻晃有些意外地看着他,悲天悯人,人之常情,没想到对冷冰冰的建筑物,也极其的不舍。 说话当中两人到了城门口,这城门意外的气派高大。 城门站岗的差爷自然是认出了自家的县太爷,刚要行礼被沈舟横给制止了。 沈舟横朝城外指指,意思是要出城。 差爷目送沈舟横他们俩离开,眼睛一直盯着齐夭夭的后背。 “哎!跟着咱县太爷是谁啊?看着不像是鹿鸣,个头明显矮了好多。” “这我哪儿知道,看身形是个女人,还是个漂亮女人。” “女人能看出来,你咋知道漂亮呢!人家把帽子压的低低,咱啥也没看见啊!” “就是看不见才漂亮,看见了不就知道美丑了。” “闹了半天你可真会瞎掰。” “这女人是谁啊?” “咱们县太爷成亲了,这女人……” “县令夫人!你看穿着可是布衣,县太爷也是布衣,打着绑腿,还背着背篓,戴着斗笠。这要不是见过县太爷,说是这乡下的农夫都有人相信。” “咱们主簿大人哪次去花楼里那不是穿金戴,那衣衫华丽的,啧啧……” “也只有糟糠之妻才这样,人家小妾那个不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 差役在背后议论沈舟横和齐夭夭他们俩可一点儿也听不到。 他们二人现在走在黄土路上,路一边是起伏的山峦,一边是良田。 齐夭夭看着远处连绵不断的青山,晴空万里之下高耸入云的山峦,巍巍群峰。 “今儿天气晴好所以看不见,等到了秋冬季节,这山在云雾缭绕之间,如蓬莱仙境似的,很美!”沈舟横踩着黄土路边走边说道,“我听他们说的。” “那这山叫什么名字啊?”齐夭夭有些好奇地问道。 “云雾山。”沈舟横笑呵呵地说道,“山如其名。” “那有机会见识的。”齐夭夭黑白分明双眸看着连绵起伏披上鲜绿的群山道,“这可不好种地,简直不像是在中原。” “当地人形容地无三里平。”沈舟横清澈的双眸环绕了一周道,“也只有围着县城的田地算的上良田,其他地方,不说也罢!” “你的鱼从哪儿抓的?”齐夭夭突然好奇地看着他问道,有鱼就该有水啊! “湖里抓的。”沈舟横回首看看,“在这里隐约能看见。”指了指道,“你看!” 齐夭夭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果然看见金灿灿的湖面。 “死水还是活水啊?”齐夭夭猛地想起来有些担心地问道。 “活水,活水。”沈舟横好笑地看着她说道。 “笑什么?”齐夭夭杏眸横了他一眼道。 “没什么?”沈舟横聪明地摇摇头道。 “既然是活水?那水从哪儿来?”齐夭夭好奇地看着他询问道。 “环半个城的河,正好灌溉衙门后那大片田地。”沈舟横闻言笑了笑道。 第136章 可惜了 “你这能想到挖隧道,不想着把河水引过去呢?”齐夭夭眨了眨墨玉似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别看着平整,其实县城的地势低。”沈舟横指着面前的大山道,“要穿过这里。” “啊……”齐夭夭看看来时路,再看看面前的群山,嘴巴张成了o型,好半天才合上嘴道,“好!当我没说。” 沈舟横抿了抿唇看着她又说道,“我有想过水车什么的,路途太长,也不现实。” “这真是山里山外两重天。”齐夭夭看看县城又看看群山摇摇头道。 “所以才要引水的,水引过来不但山里人受益,这县城也跟着获益良多。”沈舟横黑得发亮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不是所有的人都如你一样。”齐夭夭乌黑的瞳仁看着有些天真的他说道。 “我会积极游说他们的。”沈舟横脸上漾起乐观的笑容道。 不是齐夭夭泼冷水,而是每个人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想要利益一致何其艰难。 说话当中两人已经到了山脚下,这县城是依山而建的。 齐夭夭仰着头,几乎仰到90度,这山好高啊! “其实也没那么高,我算了一下主峰,也就是最高才一千多步。还没五岳之首泰山高呢!”沈舟横食指顶了顶帽檐仰头看着大山道,“这山很陡峭,像是拔地而起,咱又离的近,所以感觉很高。” “嗯哼!”齐夭夭站直了微微歪头看向他道,“走!” “小心些,这山石硌脚。”沈舟横低头看着她的脚道。 这好像小心也没用,都是碎山石,齐夭夭看看脚下的碎石,再看看林立的大大小小的山石。 地表崎岖、土壤十分贫瘠,不利农业发展。 这是典型的喀斯特地貌,她现在相信这青峰峡有多美了。 这云雾山妥妥的旅游资源,可惜了…… 这喀斯特地貌是石灰岩地区的地貌景观。 石灰岩就像是质地优良的璞玉,被‘水’这伟大的雕塑大师篆刻出万般姿态,千种风情。 不过这喀斯特地貌多分布在南方地区。如峰林,石林,漏斗,溶洞等等,千姿百态、秀丽怡人。 齐夭夭边走边思索道:由于水溶蚀碳酸盐与温度关系密切,北方地区气温低,溶蚀速度要慢的多。 可以看出来这云雾山石灰岩层破损的主要原因不是水参与的化学变化,而是以断裂,崩塌等物理因素为主的破坏。 所以早就了它与南方不同的喀斯特地貌,也成就了它独特的自然风光。 齐夭夭他们俩走进云雾山,看到的更多的是陡壁和险谷。 险谷和山顶都郁郁葱葱,而陡壁上是光秃秃的,岩石呈红色,青色。 沈舟横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崖壁笑着道,“这颜色很漂亮,雨中层次更丰富会更加的瑰丽多彩。” 齐夭夭闻言挑眉看着他说道,“雨中?这路就让人望而却步了。” “路?”沈舟横懵懂地眨眨眼,下雨天这黄土路肯定泥泞不堪,“想看的话站在城墙上也行。”紧接着又道,“走大街,青石板铺的路一直到城门口,雨天走路没关系的。”轻笑出声道,“你嫌弃这,嫌弃那的还想看外面的世界啊?” “又不是天天下雨。”齐夭夭低头看看自己的布鞋道,“它可禁不住雨泡。” 沈舟横见状好笑地看着她说道,“下雨天有木屐的。” “木屐?”齐夭夭疑惑地看着他说道。 “有什么疑问吗?”沈舟横看着懵懂的她温柔地说道。 “没有,没有。”齐夭夭赶紧说道,“是我没见识,大惊小怪了。”抬眼看着松树道,“这没有松子吗?” “有的话也得秋天再来才有的吃。”沈舟横明媚的双眸看着她说道,“这光秃秃的松果早就被人给摘光了。” “这松子能吃吗?”齐夭夭杏眸湛湛闪着细碎的光看着他说道。 “肯定能吃了,不然还在树上挂着呢!哪里像现在影儿都让你看不见。”沈舟横笑呵呵地看着贪嘴的她说道。 笑什么笑?牙齿白啊!齐夭夭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也可以是松鼠扒拉到家里的。” 她说真的馋了,在舰艇上那是没办法,远离大陆,吃什么都准备好的,没得挑剔。 但是回到岸上物资丰富,独自一人的她在吃的方面可是从来不委屈自己。 “松鼠?”沈舟横闻言摇头失笑道,“那得有多少?况且这山林里可不只是有松鼠,还是其他的动物,这松鼠说不得就是人家的盘中餐。” 这松鼠可没有站在食物链顶端,那只有被吃的份儿。 齐夭夭突然激动地看着他说道,“哎哎!这松子既然人能吃,那它可以卖钱啊!而且这个也容易贮藏,不会坏的。” “这玩意儿只能是零嘴,不是米面一天不吃都不行。而且运出去才可以,山路不好走,全靠肩扛手提。”沈舟横紧抿着双唇想了想又道,“单买到县城,城里人口太少了。” “要想富,先修路。”齐夭夭忍不住小声地嘀咕道。 “你说什么?”沈舟横身体朝她倾了倾道。 “哦!我说,咱们这里离省府多远?”齐夭夭忽灵灵黑亮的眼睛看着他问道,“对了,这省府是洛阳还是开……”猛地刹车,想了想才道,“汴梁。” “现在叫开封了。”沈舟横长睫轻颤漂亮的桃花眼看着她说道,“离咱们这里大约四百多里地。” “那不远。”齐夭夭闻言随口说道,话落她是一脸的懊恼,她忘了所处的时代了。不是现代开车的话两三个小时就到了。 “不远?”沈舟横诧异地看着她说道,想了想又道,“夭夭没这个概念,这四百里徒步的话要走十来天的。” “哦!”齐夭夭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抬眼看着他道,“咱们走!” “小心点儿,这路不好走,都是灌木丛,荆棘很多,很容易伤着你的。”沈舟横仔细的叮咛道,“还好这一代经常有人来,被走的多了,路很明显。不然的话我还得拿着镰刀来。” 第137章 ‘雷达\’ “要开路啊!”齐夭夭杏眸盈满笑容轻笑出声道。 “对啊!”沈舟横指指自己的背篓道,“我拿着呢!”目光直视着她说道,“这人走的多的话,你希望的猎物估计可能不太会出现。” “找找看!”齐夭夭抬眼看看湛蓝的天空道,“等正午时没有收获咱们就回去。” “好!”沈舟横欣然应允道。 沈舟横在前面开道,齐夭夭紧随其后,“这里只有松树吗?” “还有别的树,不过以松林为主,还有竹林。”沈舟横边走边说道,微微勾起唇角莞尔一笑道,“想要吃竹笋的话还得在等等。” “我在你眼里就是馋猫吗?”齐夭夭闻言满脸黑线瞪着他的背影说道。 “没有,没有!”沈舟横回过身来看着她慌乱的说道,“能吃是福,其实我也特别馋,只是年少时,没能力而已。”傻乎乎的看着她说道,“我励志吃遍天下美食。”挠挠头道,“挺傻的是不是。” 齐夭夭灵动的双眸看着着急地他笑了笑道,“没有,我也是这么想的,满足口腹之欲,人之常情!活着不就是为了这张嘴。这衣服!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能蔽体凑合着穿。但是这饭一顿不吃就饿得慌。” “呵呵……”沈舟横目光温柔地看着她一脸的笑意,那笑容如十里春风般暖暖。 “赶紧走。”齐夭夭提醒笑得傻乎乎的他道。 希望能有收获!她可真不想再吃鱼了。 好歹也是县处级干部,吃鸡都得自己上山来抓。 唉…… 关键这样还抓不到啊!连根鸡毛的看不见。 进山走到现在,连个动物影子都没发现,看来要无功而返了。 叮咚……蚕宝宝突然出现在了齐夭夭的脑海里。 ‘你出来干什么?’齐夭夭默默的与它对话道。 ‘亲!想打猎啊!’蚕宝宝眉眼弯弯地看着她说道。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像是别有用心的老巫婆。’齐夭夭半开玩笑地看着它说道。 ‘咿……我才不是老巫婆呢!丑的要死,我可是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的……’ 蚕宝宝还没有自恋完毕就被齐夭夭打断道,‘停停停……就你这大肉虫般的身子,可跟玉树临风挂不上勾。’ 大肉虫!蚕宝宝脸僵在当场,并出现皲裂,碎成了渣渣! ‘我不是肉虫,我会进化的,进化以后潘安、宋玉没法跟我比。俊男靓女那是大仙儿的标配。’蚕宝宝边蹦跶边朝她吼道,‘我会进化的。’ ‘好好好!’齐夭夭看着它郑重地说道,‘我向你道歉,对不起,我不该言语攻击你现在的样子。’ ‘算了,本大仙儿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了。’蚕宝宝拽拽的看着她说道。 ‘那个打个商量,能不能别用后世的用语好吗?’齐夭夭眸光暗淡地看着它说道。 ‘为什么呀?挺好玩儿的。想不到人界发展成这样了。’蚕宝宝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不解地说道。 ‘你在提醒我再也回不去了。’齐夭夭眸光难掩哀伤的看着它说道。 ‘不用了,我不会在用了。’蚕宝宝理解地看着她说道。 ‘谢谢!’齐夭夭眸光真诚地看着它郑重地说道。 ‘跟我还客气什么!’蚕宝宝爽快地说道,非常好奇地看着她说道,‘你来这儿干什么?’圆溜溜的大眼睛转了转道,‘这地方够贫瘠的。’ ‘我来打猎的,看看有没有野鸡、野兔。’齐夭夭双眸冒着绿光看着它说道,‘我十分想念辣子鸡丁、麻辣兔头……’没出息的吸溜着口水。 ‘那个……虽然不想打击你,你确定现在有辣椒吗?’蚕宝宝乖巧地看着她提醒道。 ‘不会!’齐夭夭有些怕怕的看着它说道。 沈舟横走着,走着,后面渐渐的没了脚步声,远远的看着她一动不动的,疾步跑到了她面前,“夭夭,夭夭。”看着呆若木鸡的她伸手在她眼前摆了摆,“夭夭。” “哦!”齐夭夭眨眨眼,从悲伤中回过神儿来,漆黑如墨的双眸划过一抹亮光,“你叫我干什么?” “你想什么呢?为啥不走了。”沈舟横担心地看着她说道, “在想,去哪儿能找到猎物。”齐夭夭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他认真地说道,“这条路经常有人走,动物都躲着,咱们很难有所收获。” 沈舟横闻言微微眯着眼睛望着山谷,“你想去人迹罕至的地方去。”摇头如拨浪鼓道,“不行,这太危险了,绝对不行。”激动地看着她说道,“那个咱还吃鱼,这一回清蒸,红烧,油炸都行。” “别紧张我只是说说,运气不好的话,空手而归。”齐夭夭清透明亮的双眸看着他说道,“我也没啥意见,就当出来走走,看看咱住的地方呗!” 就是冒险也不会是你在的时候,自己单独行动,当然要说服陈氏,要比他容易的多。 ‘你要打猎吗?’蚕宝宝激动地看着她说道。 ‘是啊!馋的流口水了。’齐夭夭可怜巴巴地看着它说道。 ‘我可以帮你。’曹宝宝傲娇地看着她说道。 ‘说!什么条件。’齐夭夭知情识趣的看着它说道。 ‘凭咱俩的关系,还用得着说条件啊!’蚕宝宝非常豪气地看着她说道,‘不要小看人,我可是大仙儿,仁爱天下,胸怀宽广。’ ‘是嘛!那在这里先谢谢你了。’齐夭夭朝它拱了拱手道,“我成仙对你有什么好处。” ‘当然是一人得道……’蚕宝宝秃噜嘴道,猛地刹车,偷偷地瞄着她,没听见是!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齐夭夭笑眯眯地看着它说道,‘放心,我不会拿乔的。’ 沈舟横看着又发呆的她道,“咱们走!” “往哪儿走啊?”齐夭夭眼波流转看着他问道。 ‘往前走,走到岔路口向左走,有你需要的。’蚕宝宝乖巧地说道,‘记住了动静别太大,不然把它们给吓跑了,你可就解不了馋了。’ 第138章 扛着跑 ‘谢了。’齐夭夭高兴地说道,前方有猎物等着,这一次动力十足。 齐夭夭明亮的双眸看着沈舟横催促道,“走走走!” “哦哦哦!”沈舟横忙跟上她的步伐道,“你慢点儿路不好走。” 刚才还神游天外似的,这会儿就急急忙忙的,真是这小孩儿的脸都没有她变的快。 “我晓得。”齐夭夭随口应道,这脚下的速度可一点儿都不慢,如生风似的,快! 不大会儿功夫走到了岔路口,“这选哪边儿?”沈舟横左右看了看道。 “这边。”齐夭夭指着左边说道,轻松地又道,“随便走啦!有是咱运气好,没有的话,到了正午就回家。” 沈舟横桃花眼闪过一抹华光看着她说道,“听你的,撞大运,五成的机会。”满脸笑意地又道,“走!” 两人一前一后大约走了一炷香的时间 沈舟横有些后悔了这里杂草丛生,不太好走,他刚要开口,就看见齐夭夭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食指放在唇边,“嘘……” 沈舟横停了下来,琥珀色的双眸警惕地看着四周。 齐夭夭从腰间摸出了弹弓,微微弯腰从地上随手捡了块儿花生仁般大小的石子儿,摆好了攻击的架势。 齐夭夭耳朵微动,听见了杂草丛中窸窸窣窣的声音,脸上漾起了大大的笑容,从杂草中的动静来看,这礼物小不了。 此时沈舟横也察觉了猎物的存在,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深邃的双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前方不远处的灌木丛。 齐夭夭捏了捏手里的石子儿,这只能打中一个,希望这猎物给力些,别让他们吃不饱。 怎么还不出来,齐夭夭在心里腹诽道,再等等不行的话,打草惊蛇,让它出来才能行动。 不然在这密不透风的杂草中,还真没办法动手。 又等了一会儿,还是只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且动静越来越大,看来马上就可以看见庐山真面目。 齐夭夭全身肌肉紧绷,弹弓弦给拉满了。 从杂草丛中窜出一个黑影,径直朝他们奔来。 “嗬……”齐夭夭看清来者何物时,给吓着了,居然是个半大的野猪。 别看半大,可这是野猪,力量也不小,如小山一般横冲直撞的冲向了齐夭夭他们俩。 沈舟横看见野猪时人已经给吓傻了,脑中一片空白,伸手拉着齐夭夭却怎么都使不上力,够不着,这手抓了又抓,却怎么都抓不到她。 此时的齐夭夭全身心都在对付这个野猪的身上,手中没有趁手的兵器,只有弹弓。 野猪这家伙皮糙肉厚的,这弹弓估计打到它的身上给挠痒痒似的,无济于事。 那么野猪最脆弱的部分也就是眼睛了,且机会只有一次。 齐夭夭凝神静气,握着弹弓的手紧了紧,在这家伙进入射程范围内,也就是离他们只有十来米远的时候。 ‘嗖……’的一声,石子儿划破空气带着呼啸声径直朝野猪扑去。 噗……的一声,石子儿射进了野猪的眼睛,噢的一嗓子,野猪发了狂痛苦的吱哇乱叫的。 齐夭夭伸手抓着沈舟横的手快速的向后撤。 后退着后撤速度当然比不上转身向前跑了。 就在野猪那锋利的爪子要抓着齐夭夭时,沈舟横扯着齐夭夭的脖子的后面的衣服,拽到自己身后。 齐夭夭眼看着不行,发狂的野猪更加难对付,就要呼唤出如意剑的时候。 沈舟横将她扯在了他的身后,沈舟横岔开腿,攥紧双拳用尽全力打出去,“啊……我给你拼了!” 这傻小子,要赤手空拳的对付野猪嘛! 齐夭夭刚要进一步行动时,只听见碰的一声,野猪落在了沈舟横面前,动也不动了。 齐夭夭绕过沈舟横上前检查倒地不起的野猪。 这一回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很快就死翘翘了。 “哎哎!”齐夭夭看着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的还闭着眼睛的沈舟横拍拍他的胳膊道,“没事了,野猪死了。” “死了。”沈舟横哆哆嗦嗦的放下胳膊,睁开一只眼睛看着倒在眼前的野猪,“嗬……”给吓的后退一步。 “它……它真的死了。”沈舟横睁开双眼上下不住的打量着野猪。 “反正它不会在攻击咱们了。”齐夭夭抬脚准备踢踢野猪。 被沈舟横抓着她胳膊向后扯了扯,“你小心点儿,万一装死呢!” “它又不是狗,装什么死啊!”齐夭夭闻言好笑地看着他说道。 “我来,我来。”沈舟横态度坚决地说道,弯腰捡起一节枯树枝,小心翼翼的戳了戳野猪的肚皮,“嗷……嗷……”干嚎了两声。 “啊!”把沈舟横给吓得,将齐夭夭扛在肩上颠颠儿就跑,“还活着,活着。” 齐夭夭脑袋耷拉在他的胸前闭了闭眼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脾气,好!看在他在如此‘危险’情急之下,还不忘带着自己跑。 这怒气就撒不出来,齐夭夭扯着他身上的衣服拽了拽道,“它没有攻击力了,你看它爬不起来了。” “嘎?”沈舟横闻言如定格一般,停下了脚步,脑袋机械的朝后转去。 齐夭夭似乎能听见咔、咔的声音。 “看看它没有挪动地方,在弥留之际,或者说是回光返照。”齐夭夭闷声说道,“赶紧放我下来,这么顶着不舒服。” “词不是这样用的,这弥留之际,回光返照不是说它的。”沈舟横看着扛在肩上的她认真地纠正用词错误道。 “那个……你先放我下来。”齐夭夭有气无力地说道,天天稀汤灌大肚,能有力气才怪。 沈舟横闻言才看清两人此时的状态,上下打量了一下,“哦哦哦!”才慌乱的将她给放了下来。 怎么回事?他们都已经是夫妻了,为何还心慌意乱,心脏狂跳,雷声如鼓。 “你说?我是那码头的麻包吗?”被放下来的齐夭夭没好气地看着他反问道,压下胃中的翻江倒海,幸亏路程短,不然她可不敢保证不发生令人遗憾的事情。 第139章 拉关系 “我太着急了,这样扛着不舒服!”沈舟横心虚的躲避着齐夭夭投来不满的视线。 “你试试?”齐夭夭手轻轻捋着自己的胸前道,“差点儿心肝脾肺肾没被颠出来。”还真是个憨小子,哪儿有这么扛着的。 “抱歉,抱歉。”沈舟横一脸歉意地看着她说道。 “算了。”齐夭夭朝他摆摆手道,“下次别在这样了。” “不会了,不会了。”沈舟横忙不迭地保证道,他可不敢这么毫无准备的上山了。 “咱去看看那头野猪怎么样了?”齐夭夭转身立刻朝野猪奔了过去,“这一回不嚣张了!” “它怎么死的?”沈舟横走过去看着奄奄一息的野猪道,再看看自己的手,他可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大的力气,再说了他出拳应该没有碰到它。 难道是惊弓之鸟……那更不可能了。 沈舟横琥珀色的瞳仁在野猪身上转了转道,“它眼睛怎么回事?”蹲了下来,仔细盯着它的眼睛,和另一只眼对比一下,明显成了血窟窿。 沈舟横微微抬头看着齐夭夭手里的弹弓,吞咽了下口水道,“你打的。” “应该是!”齐夭夭谦虚地说道,“它皮糙肉厚的,刀剑都很难伤它,只有眼睛部分是最脆弱的。” “这么准?”沈舟横惊讶地看着她说道。 “应该说这么寸。”齐夭夭黑曜石般的双眸看着他更正道,脸不红、气不喘地又道,“情急之下,咱们的运气不错。” 微微弯腰拍着野猪那扎手的鬃毛,“这家伙小说有百来斤,咱还是想想怎么把它给弄下山。” “百来斤,我扛着就能将它给扛下山。”沈舟横站起来身来,拍着自己的肩膀道。 “这把衣服给弄脏了。”齐夭夭看着他的短褐说道,“而且猪毛太硬,扎人,还是抬着走!” “抬着走?”沈舟横上下打量着她的单薄的小身板,担心地说道,“你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抬着走而已。”齐夭夭眸光流转看着他说道,“最多猪多朝你那边放放。”看着还在犹豫的他说道,“就这样!我还等着吃呢!” “那好!”沈舟横勉强答应道,找了根杠子,手中的镰刀将吱吱呀呀给剔了。 从背篓里拿出麻绳,将野猪给捆在杠子上,捆的结结实实的。 “走!”沈舟横拿着离野猪较近的一头道。 两人就这么抬着朝山下走去。 “那个夭夭实在累了就告诉我,我扛着。”沈舟横扭头不放心地看着她说道。 “我会支声的,你小心脚下的路。”齐夭夭好心地提醒他道,“这猪咱一顿吃不完耶!现在天气热了,可经不住放。” “现在也不是做肉肠的时节。”沈舟横边走边想道。 “可以卤猪头、猪肉,猪心、猪肝……”齐夭夭闻言眼睛一亮看着他说道。 “不行啊!调料没那么多,卤出来的味道不太好。”沈舟横迟疑了一下果断地说道,“咱们始终吃不完。” “那就留半扇,其他的都卖了得了。”齐夭夭非常干脆地说道。 “行,让鹿鸣推着卖给酒楼、饭馆儿得了。”沈舟横笑呵呵地说道,“这样有钱买调料了。” “这调料算饭馆儿的搭头。”齐夭夭灵动的双眸精光闪闪地看着他的后背道,“饭馆儿的调料齐全。” “你可真是精打细算。”沈舟横哭笑不得地说道。 “这可是半扇野猪肉,青黄不接的时候。”齐夭夭理直气壮地说道,“农家蓄养的,还是小猪崽呢!” “是是是。”沈舟横语气中充满了宠溺的味道。 齐夭夭抿了抿唇眼波轻轻流转,“其实这野猪咱吃不完,可以送县丞他们,说不定就同意你的引水方案了。” “不行!”沈舟横断然地拒绝道,没有一丁点儿商量的余地。 “为什么不行,吃人家的嘴短。”齐夭夭眉峰轻挑看着他后背的蝴蝶骨道。 “你要是拉进与县丞的关系,那我不说啥,送就送了。指望一块儿野猪肉让他们改变想法,那是不可能的。”沈舟横声音平和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些人家还看不在眼里。”顿了一下又道,“他们的眼皮子还没那么浅。” “好!你拿块野猪肉给了伙房好了,见者有份。”齐夭夭大方地说道。 “好!”沈舟横眼底漾起温柔地笑意道,随口问道,“你这是跟谁学的。” “跟谁学的?”齐夭夭乌黑的瞳仁晃了晃看着他说道,“想要过的舒服,这小恩小惠少不了。生活是最好的老师,毕竟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 沈舟横闻言心头一震,给心疼坏了,“夭夭……” 齐夭夭自然听出他语气中的颤抖,“哎哟!这世上谁活着不受委屈。当皇帝的还委屈呢!就别说我了。” “皇帝委屈?”沈舟横不太相信地说道。 作为土着沈舟横皇权在他心里那是如高山一般只能仰止,不像齐夭夭没有敬畏之心。 “不能为所欲为啊!出个宫,文武百官,不能扰民,这样劳民伤财。”齐夭夭优雅地翻了个白眼道,“出台政令,不能与民争利。要勤政爱民、不可荒淫无度。反正一大堆条条框框,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 “这本来就应该的,谨遵圣人教导……” 得!跟这个老古董是说不到一块儿去了。 齐夭夭笑呵呵地看着他的后背说道,“你说的对!坐在那个位置上就应该只有公心,没有私心的,无我忘我的境界。” “一心为民!爱民如子!本就应该。”沈舟横理所当然地说道。 “这野猪肉好吃吗?”齐夭夭忽然想起来问道,“听说很柴,咬不动,不如家养的。” “这个是真的。”沈舟横点点头道。 “咱家的调料不多,这做出来的野猪肉能好吃吗?”齐夭夭不由得地担心地说道。 “你不是打算让人家饭馆、酒楼给调料搭头的吗?”沈舟横提醒她道,刚说的话就忘了。 “调料充足了,咱能做好吗?别糟蹋了。”齐夭夭忧心忡忡地说道。 第140章 毛没有 “放心!娘会做,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沈舟横声音雀跃地说道,“这次娘可以大显身手了,你就擎等着!” “那就好。”齐夭夭闻言脸上重新绽放笑容。 ‘瞧瞧这没出息样儿,至于吗?不就是野猪肉?’蚕宝宝又跳到齐夭夭的脑海里奚落她道。 ‘我现在心情好,大人不记小人过。’齐夭夭大人有大量地说道,忽然想起来道,‘我还没跟你算账呢!我要猎的是野鸡、野兔之类的猎物,你给我整头野猪,不怕我打不过,命丧黄泉啊!’ ‘我对你有信心。’蚕宝宝积极热情地看着她说道。 ‘我可谢谢你啦!’齐夭夭当场给了它个白眼道。 ‘那野鸡再肥,也不够你吃。’蚕宝宝理由充分地说道,‘就你那小弹弓,野鸡也只能打一个,这野猪管够。’ 这理由,齐夭夭还真无法反驳,‘好!好!你有理。’ 沈舟横叫了几声又没反应,回头看过去,“夭夭!” “啊!咋了?”齐夭夭眨眨清明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沉吗?”沈舟横转过身继续朝前走。 “大部分重量在你那边,不沉。”齐夭夭黑漆漆的双眸看着他实话实说道,“要不要,往我这边来来。” “不用,不用,这一点儿都不沉。”沈舟横闻言立马说道,说什么都不同意。 “对了!咱就这么抬着野猪进城,不会引起侧目吗?”齐夭夭漆黑如墨的双眸闪过一抹幽光看着他说道。 “当然引起侧目了。”沈舟横微微眯着眼睛说道,“说不得他们还在猜测这野猪谁打死的。” “是呀!这要怎么说?”齐夭夭黑得发亮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实话实说,你打的。”沈舟横想也不想地说道。 “我这身板他们不会相信的。”齐夭夭错愕地看着他说道。 “相不相信那是他们的事情。”沈舟横轻哼一声道。 “你就不怕我这身手好的名声传出去,有人找上门切磋啊!”齐夭夭担心地看着他说道。 “呃……”沈舟横闻言停下了脚步,担心地看着她说道,“那怎么办?”仔细想了想又道,“不会的,不会有人找你切磋。” “为啥?”齐夭夭跟着停下来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说道,看看他能说出什么来。 “打赢了你,男人也光彩不到哪儿去。打输了更是没脸见人。”沈舟横明亮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齐夭夭闻言惊愕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咱们走。”沈舟横转过身继续走道,“就这么决定了。” “随你。”齐夭夭随口说道。 “我又个疑问?”沈舟横期待她解惑,“这弹弓打到野猪的眼睛,怎么就能将它给打死呢?它又那么大的威力吗?又不是弓箭。” 齐夭夭眨眨无辜的杏眸看着他说道,“这你别问我,反正在危机时刻,我用尽全力射出去的。至于为何制服它,我也说不清。” 她是真的说不清,‘我能,我能!’蚕宝宝突然开口道。 ‘你能?’齐夭夭狐疑地看着它说道,‘你出手啦!’ ‘当然!我在你的石子儿上做了些小手脚。我怎么可能让你独自对付这么大的野猪呢!’蚕宝宝一副等着她夸赞的模样。 ‘那就谢谢大仙儿了。’齐夭夭郑重地看着它说道。 齐夭夭的疑惑解开了,沈舟横还满头雾水呢!这就不关她的事了,让他随便猜! 猜着什么算什么?反正她不负责解答。 两人就这么聊着,抬着野猪招摇过市的进了城。 这可引起极大的轰动,多少年了都没有猎到野猪了。 这野猪的破坏力极大,仗着一身蛮力横冲直撞的,霍霍百姓的家园、田地,更严重者伤及百姓的性命。 沈舟横和齐夭夭他们俩直接被百姓们围住了,对着野猪指指点点的,满眼小星星地看着他。 古今亦然这看热闹的是国人的一大癖好,纷纷猜测这为民除害的后生是谁呀! 城门口的差役高兴地宣布道,“这英雄是咱们县新来的县太爷,沈大人。” 哗啦……一下跪了满地,他们高声喊道,“县太爷勇武!”满眼崇拜的看着沈舟横。 “哎哎!这事……”沈舟横想辩解这野猪不是我干的,却被齐夭夭给拦着了,朝他微微摇头。 沈舟横紧绷着下颚不太赞成,这谎话很容易被人拆穿的。 “诸位厚爱我心领了,可这……”沈舟横的话还没说完,齐夭夭开口道,“别堵着城门口了,咱们赶紧走。” “县太爷为民除害,猎着野猪喽!”叫喊声此起彼伏。 “起来,起来。”沈舟横无奈地看着他们道。 沈舟横他们被簇拥着走到了县衙,将野猪直接放在了衙门口的台阶上。 沈舟横站在台阶上,看着将县衙给围的水泄不通的百姓们。 干脆道,“你们谁会杀猪?” “沈大人,俺,俺会杀猪。”有人自告奋勇道。 沈舟横循声看了过去,膀大腰圆的,魁梧的壮汉,“行,今儿这猪交给你杀了。”目光扫过他们道,“这畜生祸害咱们,咱就把它给吃了。” “好耶!”群情激昂,高兴地喊道,眼巴巴地瞅着台阶上的野猪,实在太诱人了。 沈舟横微微扭头看向身后不远处的齐夭夭,使使眼色,‘可以吗?’ 齐夭夭朝他微微点头,‘可以!’你这话都说出来了,我还能拆你的台啊! 况且齐夭夭看着围着县衙的百姓这就是城里人啊! 面有菜色,瘦骨嶙峋的看样子是处于吃不饱也饿不死的状态。 身穿的衣服也是普遍的短褐,颜色一点儿也不鲜亮。灰扑扑的,补丁落着补丁,却浆洗的干净。 “先说好,这猪肉就这么多,肯定不可能人人有份。不许挣、不许抢。”沈舟横食指点点他们严肃地说道,“闹事的,本大人可是要打他板子的。” “沈大人您就放心!我们保证乖乖的排队领肉。” 一个个看着沈舟横保证,且开始排队。 第141章 谢娘子 沈舟横告诉差役维持好现场,别好心办了坏事。 又朝杀猪的招招手,他颠颠儿的三步并作两步跑上了台阶。 “一人二两肉,分完为止。”沈舟横看着他交代道。 “是!”他点头如捣蒜道。 沈舟横交代完毕后,和齐夭夭一起朝县衙走去。 齐夭夭耷拉着脑袋,唉……白忙活一场,连跟猪毛也没捞着! 县尉乔大勇急急忙忙地迎了上来,双手抱拳行礼道,“沈大人,沈大人。” “乔县尉,你这是上哪儿啊?”沈舟横满面笑容地看着他说道。 “沈大人……”乔大勇目光落在他身旁的戴着草帽的人身上,这谁呀? “哦!我来介绍一下,这是县尉,乔大勇。”沈舟横接着又介绍道,“乔大勇,这是拙荆齐氏。” “啊!夫人。”乔大勇闻言赶紧双手抱拳微微低头行礼道。 “乔大人。”齐夭夭朝他福了福身,本来与沈舟横并排而站的她,退到了他的身后,一步之遥外。 “大人可不敢当,叫我乔县尉好了。”乔大勇摆了摆手目视着沈舟横说道,你家大人在,我怎么敢称大人啊! “沈大人,听说你逮到那只野猪了。”乔大勇目光灼灼地看着沈舟横说道。 什么叫逮到那只野猪?沈舟横闻言琥珀色的瞳仁轻轻晃了晃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哦!是这样的,我也正准备找您禀报。西山的村民来衙门报案,说是发现了野猪。我正打算组织兄弟们进山抓野猪,没想到……”乔大勇满眼热切地看着他说道,“沈大人好勇武。”真没看出来,沈大人好身手。 这话解释不清楚了,沈舟横无奈地看着他说道,“这野猪不……?” 齐夭夭握拳轻咳了两声,“咳咳……” 沈舟横只好改口简略地说道,“这是巧合,我跟拙荆上山挖野菜,不想碰上了这畜生。”回头看向衙门口道,“这野猪就在衙门口,我让杀猪的把它给宰了,肉直接分给百姓了。” “啊!”乔大勇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看着沈舟横,这般大方啊! 沈舟横剑眉轻挑,用得着这么惊讶嘛!“详细的等会儿再说,你正好戴着兄弟们维持秩序去,别为肉打起来了。” “我这就去。”乔大勇忙不迭地应道,脚步匆匆朝衙门外走,倏地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沈舟横道,“沈大人,这肉都分给百姓吗?”无声地说道,‘不留点儿吗?’ 沈舟横谢谢他的好意,随后就说道,“都分!我看就这还不够呢!”话落看向齐夭夭道,“齐氏咱们走。” 乔大勇目送两人离开,才转身朝衙门口走去。 && “听乔县尉的意思幸好咱们把它给抓了,不然的话,这家伙有可能伤着人。”齐夭夭边走边说道,“青黄不接的时候,这野猪也饿啊!” “听你这意思你还同情它不成。”沈舟横心有余悸地看着她说道,这额头上起了密密麻麻的汗,一阵阵后怕! “你这脸色可不怎么好看?”齐夭夭黑白分明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我没事。”沈舟横佯装镇定地看着她说道。 “你这可不像是没事?”齐夭夭杏眸转了转道,“你这是不是后怕啊!” “我能不怕吗?在怎么地它是野猪,不是野兔。”沈舟横双手合十庆幸地说道,“真是谢天谢地了。” “我觉得你该谢我才对,这天地离你好像太远了。”齐夭夭无邪的大眼睛看着他说道,食指指指天,又点点地。 “该的,该的。”沈舟横停下脚步,双手抱拳躬身道,“谢谢娘子。” “我开玩笑的。”齐夭夭看着这般郑重的他赶紧说道,倒弄的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是真心实意的。”沈舟横站直了眸光真诚地看着她说道。 “我知道,咱们快走!”齐夭夭指指后衙说道。 两人走到了后衙,沈舟横紧张不安地看着齐夭夭道,“那个……夭夭没有跟你商量,擅作主张把野猪肉给分了。忙活了半天,连根猪毛都没捞着!” “没事!”齐夭夭不在意地看着摆摆手道,紧接着又说道,“我看他们面色和衣着,咱们县整体日子好像不太好。盯着野猪那是眼冒绿光,就差流口水了。”快人快语地又轻松地说道,“野猪都能猎着,咱们在猎别得呗!” “你不生气就好!”沈舟横长长的松口气看着她微微一笑道,倏地这脸上的笑容又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夭夭,这谎话说的,万一被人拆穿了怎么办?你为什么阻拦我。” 齐夭夭退后一步,单手托腮看着他说道,“你现在开始练呗!” “嘎!”沈舟横满头雾水地看着她。 “我说你现在开始学习武艺,让他成为现实不就好了。”齐夭夭纯真无邪的双眸看着他说道,“再说了,这野猪哪儿能天天有啊!今儿是撞了大运,瞎猫碰见死耗子了。” “这武艺是说练就练的吗?”沈舟横看着单纯的她哭笑不得地说道,“况且我找谁学啊?别看我这样子,武艺是一窍不通。” “儒家的君子六艺,你没学吗?”齐夭夭忽灵灵的大眼睛咔、咔眨了眨看着他说道。 古代也讲究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 “穷文富武!那个我在武艺上……”沈舟横一脸尴尬地看着她说道,轻吐两个字道,“不行!” “那这咋办呀?”齐夭夭有些苦恼地看着他说道,她这擒拿格斗、军体拳那可是军中好手。 可是现在拿不出来啊!师出无名真是呕死了。 沈舟横琥珀色的双眸看着她为自己操心,不舍得说道,“你也说,这野猪不是天天都有,没那么好的运气的。”乐观地又道,“我跟你出操,身体强壮,还是能唬人的。”伸手拍拍自己的胸部。 齐夭夭如墨玉般的双眸看着他道,“也只有这样了。” “我就说听见你们的声音了。”陈氏走了过来看着他们俩说道,“你们这到了家门口了,怎么不进来啊!”目光在他们俩人身上转了转,看样子空手而归。 第142章 顶梁柱 “走走,吃饭去。”陈氏招呼沈舟横他们两人道,“粟米粥,石榴挖了些野菜,今儿肯定好喝。” 沈舟横瞟了瞟身旁的齐夭夭才道,“野菜又苦又涩的焯水了吗?” “焯了。”陈氏回头瞥了他一眼道,“等回头让石榴将粟米给碾碎了,咱们做咸饭喝。”嘴里又嘟囔道,“这可一点儿都不拉嗓子。”眼神掠过了齐夭夭。 齐夭夭长睫轻颤眨了眨眼,食指蹭蹭鼻尖,这是说给我听的! “娘,娘,今儿夭夭打死一头野猪。”沈舟横桃花眼在她们俩身上转了转,高兴地宣布道。 “你说啥?”陈氏闻言猛地转过身来担心地看着他们俩道,“没受伤!” “没有,没有。”沈舟横拍拍自己的胸脯道,“你看,好好的。” “那齐氏呢?”陈氏目不转睛地看着齐夭夭道。 “没有,我也很好。”齐夭夭眸光温和地看着她说道。 陈氏这慌乱的心才算安定了下来,“你们给我说清楚,怎么碰上野猪了。” “娘,咱先到走廊下坐着,听我给你慢慢说。”沈舟横指指天空中灿烂的太阳道。 “好!”陈氏催促着他们道,“快走。” 三人走到了走廊下,坐在了竹椅上。 沈舟横将事情详细的说了说,“我说完了。” “我的天呐!真是菩萨保佑了。”陈氏双手合十感谢菩萨道。 齐夭夭见状抿嘴一笑,不愧是母子,方式都一模一样。 沈舟横眼角余波看见偷着乐的齐夭夭,也意味了过来,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平静下来的陈氏看向了齐夭夭道,“齐氏,就你这弹弓就把野猪给打死了,它又那么大的威力吗?” “这就不知道了,反正野猪给打死了,我们平安无事。”齐夭夭纯真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她说道。 这解释不清了,只能说齐氏的运气好! 陈氏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转道,“说了半天,猪呢?那么大的野猪?” “在衙门口,由杀猪的宰了它,将肉分给了县内的百姓了。”沈舟横沉静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陈氏张着嘴,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娘!”沈舟横担心地看着她叫道。 陈氏闭了闭眼给了他一句,“你可真大方。” “娘也馋了。”沈舟横好笑地看着她说道。 馋也不能认啊!陈氏矢口否认道,“没有。” “我看着簇拥而来的百姓,脸色蜡黄,眼巴巴的瞅着野猪,想开口又不敢开口。”沈舟横深吸几口气道,“心里怪不是滋味儿的。咱们好赖还有吃的,他们是吃了上顿不知道下顿在哪儿呢!”讪讪一笑道,“都说为民除害了!那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你既然都那么大方了,我还能要回来吗?”陈氏微微摆手道,“算了,你是一家之主,还做不了这个主啊!” “娘想吃的话,我去市集上买二两肉。”沈舟横站起来赶忙说道。 “算了,算了,费那钱干什么?”陈氏薅着他的衣袖道,“坐下,坐下,该吃饭了。” 话音刚落,石榴端着托盘走了过来。 齐夭夭起身迎了上去,“托盘给我!” “少夫人拿碗筷好了。”石榴下巴点点碗筷道。 “我回来还没洗手呢!”齐夭夭展开手看了看道。 “你们去洗手!”陈氏开口道,站起来走下台阶道,“我来。”拿起了托盘上的碗筷。 沈舟横和齐夭夭两人去了后面水井处。 “你咋一个人过来了,这端着多沉啊!”陈氏黑眸看着石榴将托盘放在了竹桌上。 “不觉得沉。”石榴将砂锅盖掀开,倒放在托盘上,开始盛饭。 沈舟横和齐夭夭两人去而复返,饭已经盛好了。 陈氏看着他们俩招手道,“快过来吃饭?” && 沈舟横放下空碗看着她们俩道,“我去前衙。” “去!”陈氏忍不住小声地嘀咕道,“休沐也不见你休息。” “忙过这阵子就好了。”沈舟横漂亮的桃花眼看着她言语温和地说道。 “你这公事咱也不懂,赶紧忙你的去!”陈氏挥手让他赶紧走。 “我走了。”沈舟横目光落在齐夭夭身上道。 “嗯嗯!”齐夭夭目送他离开,站起来伸伸懒腰道,“我回屋了。” 陈氏看着面色憔悴的她道,“赶紧去歇歇!” 齐夭夭挑开帘子进了屋,穿过客厅进了卧室,将自己的绑腿和袖子都解开了,一下子松快多了。 赶了个大早,结果啥也没捞着,齐夭夭看着灰扑扑的裤腿,干脆脱掉了,只穿着中衣盘膝坐在床上。 休息,休息,起来再去洗衣服。 && 沈舟横和齐夭夭抬着野猪这一路招摇过市的走到县衙外,为民除害这事,如风吹一般城内人都知道了。 莫老四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莫雁行,“叔,这沈大人是文武双全吗?不是说状元郎,这咋还能赤手空拳的打野猪。” “你问我,我问谁啊?”莫雁行没好气地看着他说道。 本来休沐日跟小妾厮混正在兴头上呢!这个不开眼的家伙,搅合了自己的好事。 不但脸色难看,这语气也是跟吃了爆竹似的。 莫老四看着他这脸颊上还有唇脂印呢!也怪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可是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哪儿能憋得住不说呢!这不莫老四就跑来了。 “二叔,沈大人现在成了为民除害的英雄了。”莫老四拧着眉头看着衣衫不整的他说道,“这可以后可咋办?” 幸亏抢水的时候没有硬顶,不然自己这身板可扛不住县太爷那拳头。 “咋了?猎了头野猪而已。”莫雁行打着哈气说道,“真是秋困秋乏。”伸手摸摸脖子道,“咱又不跟他打架你怕啥?都是斯文人!讲究的是君子动口不动手。” “二叔,我担心沈大人站稳脚跟了,就更没您的立足之地了。”莫老四压低声音说道。 “站稳啥脚跟,你多虑了。”莫雁行闻言猛地瞪大眼睛看着他说道,“这县里还是咱说了算。” “沈大人将野猪肉分给百姓了。”莫老四好心地提醒他道。 第143章 没想到 “收买人心,这县城可不是那帮子穷鬼说了算。”莫雁行冷哼一声啐道,“收买他们有个屁用。”反而劝他道,“别胡思乱想了。” “等等!”莫雁行忽然目光直盯着他道,“老四,你啥时候叫他沈大人了。原来可是直呼其名的。”上下打量着他道,“咋了你也被他给收服了。” “没有,这不是怕嘴瓢吗?万一哪天见到人了,说惯了,秃噜嘴了,一个大不敬罪名扣下来我可吃不起。”莫老四振振有词地解释道。 莫雁行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小心为好,别让他抓着小辫子了。” “我就是这么想的。”莫老四偷偷松了口气看着他说道,“二叔,这沈大人这么能干嘛?” “不知道。”莫雁行微微摇头道,“不过看他那块头,我还以为是空有武力,没想到身手还不错,会点儿拳脚功夫也不稀奇。”忽然好奇地看着他问道,“他受伤了吗?” “没有。”莫老四赶紧摇头道。 “唉……那挺遗憾的。”莫雁行一脸可惜地说道。 莫老四闻言嘴角直抽抽:这分明是遗憾他没有受伤,如果被野猪撞着了多好。 “找我就这事?”莫雁行撩起眼皮子看着他说道。 “哦!就这事。”莫老四忙不迭地说道。 “这事也值当的大惊小怪的。”莫雁行挥手道,“行了我知道了。” “那侄儿告退。”莫老四起身行礼道,知情识趣的告退。 && 乔大勇分好了野猪肉,敲开了沈舟横所在二堂的门。 “沈大人。”乔大勇进来行礼道。 “坐,坐下说话。”沈舟横指指对面的椅子说道。 乔大勇坐了下来看着书案对面的沈舟横道,“野猪肉已经完全分完了。本来还想着给大人您留点儿,结果百姓太多了,就分给他们了。” “我知道了,分了!”沈舟横笑着点点头道,“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乔大勇站起来忙说道。 “坐,坐下!”沈舟横点点他身后的椅子道。 “我已经禀报完了。”乔大勇黑眸灼灼地看着他说道。 “那你忙去!”沈舟横忽然想起来道,“在组织一下咱们的人和乡亲们带上家伙事,去上山排查一下,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食指点着书案上的纸张道,“野猪这家伙不可能独来独往的。” 乔大勇一个激灵,忙不迭地应道,“是,下官马上去办。”行了行礼,脚步匆匆的离开。 还真让沈舟横给说着了,乔大勇带人和村里青壮年组织的狩猎队一起上山,这一次逮着野猪窝了,一下子抓了十来头野猪。 齐夭夭清澈的双眸看着竹桌上的清炖的排骨和炖好的大块儿的五花肉,“这发展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我也没想到,只是提醒了一句,没想到?”沈舟横抄起筷子看着她们说道,“都别愣着了,赶紧的动筷子啊!”视线又落在齐夭夭身上道,“夭夭不是早就想吃肉了。这次管够。” “那十来头猪都宰了吗?”齐夭夭双眸充满好奇地看着他问道。 “那猪都不太大,不宰它们留着干什么?天热了也容易坏。”沈舟横眨眨眼看着她说道。 “活着的话,就养起来啊!养到过年就杀年猪。”齐夭夭理所当然地说道,纯净的双眸闪闪发光地看着他,让人不忍心拒绝。 “恐怕不行了,乔大勇行动利落,估计都宰了。”沈舟横琥珀色的瞳仁看着她说道,“你还想养猪啊!” “怎么不可以吗?我看这地方挺大的,空着多浪费啊!”齐夭夭环顾四周道,“怕味儿啊!离咱们远点儿,实在不行了,有水,勤冲洗着,一点儿味儿都没。”掰着手指头数道,“而且这猪粪、鸡粪可是上好的肥料。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 “你懂的不少啊?”沈舟横好笑地看着她说道。 “听人家说的。”齐夭夭神色如常地看着他说道,木光棍落在了陈氏的身上。 陈氏看着他们俩的目光齐齐投向自己,“我说的。” “嗯哼!”齐夭夭轻点了下头,脸不红气不喘地说道,“你总是唠叨着这地如何的种。听多了自然就记住了。” “是我说的!”陈氏坦然的承认道,其实她哪里还记得清啊! “好!想养猪,我给你抓个猪崽回来,天气也转暖了,正好养起来。”沈舟横痛快的答应道,目不转睛的看着齐夭夭。 “喂喂!这猪可不比喂鸡,猪吃的多,咱们的口粮还紧巴巴的,哪里有东西喂猪。”陈氏赶紧出声道,“这猪不好喂。” “这个关于怎么喂猪,咱们待会儿再说,先吃饭,凉了腥味儿就大了。”沈舟横下巴点点眼前的猪肉大餐道。 “好!”齐夭夭笑盈盈脆生生地说道。 野猪肉因为自由的奔跑生长,这皮肉紧实,咬起来真是费牙口,但是真的香,非常的香。 有些可惜了,齐夭夭轻叹一声。 “怎么了?不好吃吗?”沈舟横抬起头琥珀色的大眼睛透着担心看着她说道。 “不是,很好吃。”齐夭夭冲着他微微摇头道,眼波流转想了想道,“只是不像书上描述的,肥而不腻,入口即化……” “火候不到,应该大柴旺火,使劲儿的炖才行。”沈舟横目光直视着陈氏道,“娘是不是又为了省柴火。” “能吃就行,讲究那么多干什么?”陈氏心虚的瞥了一眼沈舟横,又理直气壮地说道,“又不是老了,没牙了,年轻人多嚼嚼。” “娘!”沈舟横无奈地看着她,随即又道,“没事,吃饭,吃饭。” 跟娘亲说:咱家不缺柴火,以后别这样了。 估计也是白费口舌,省了一辈子了,这毛病改不了了,干脆跟石榴说,反正她做饭。 “怎么不说了?”陈氏黑眸轻眨了眨看着他说道,“我都做好准备了。” “我说了,您会改吗?”沈舟横随口问道。 “不会。”陈氏回答的非常干脆。 第144章 泡药浴 “那我还说啥?”沈舟横没好气地看着陈氏说道。 “臭小子,你是不是在酝酿着什么?”陈氏微微眯着眼上下打量着他道。 知子莫若母! “不就是些柴火吗?我还酝酿,都不值得动脑好不好。”沈舟横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说道,“吃饭,这汤还是够鲜美,配上咱自己种的香菜,好喝!” “对了,我还要去下边看看,测量的更加准确。”沈舟横深邃清透的双眸看着她们认真的说道。 “去!家里有我们呢!”陈氏目光温柔地看着他说道。 “这次去多久?”齐夭夭纯真的双眸看着他说道,心里盘算着他不回来,自己行事方便。 有他在感觉束手束脚的。 “很快,计算好数据我就回来了。”沈舟横深邃的双眸柔情满满的看着她说道。 齐夭夭上下看着他,这家伙眼含柔情的又在胡思乱想想什么呢? “用给你准备什么?”陈氏关心地看着他说道。 “不用,我很快就回来了。”沈舟横面色柔和的看着她们说道,想起来道,“用我给你们带什么吗?” “你去山沟里,能给我们带什么来?”陈氏闻言想也不想地说道,“你呀平安回来就好,别给我爬高爬下的。” “不会,不会。”沈舟横躲避着她的视线心虚的说道,这搞测量,需要准确的数据,怎么可能嘴巴说说。 齐夭夭漆黑如墨的双眸轻轻闪了闪,这小子,真是艺高人胆大。 沈舟横迎向齐夭夭探究的目光,吞咽了下口水道,“那个……夭夭想要什么?” “我们不缺吃,不缺喝的,没啥可要的。”陈氏快人快语地看着他说道,“别又带些石头蛋子回来。” “娘,我问的夭夭。”沈舟横央求地看着她说道。 对付不了这臭小子,我还不能对付儿媳妇嘛! 陈氏笑眯眯地看着齐夭夭道,“那齐氏你想要什么啊?”这笑意未达眼底,皮笑肉不笑的。 齐夭夭感觉杀气腾腾的,抿了抿唇,目光在他们俩身上转了转。 沈舟横眼巴巴地瞅着齐夭夭道,“想要什么,大胆的说。看看娘都问你了,肯定没意见。” 这小子是故意的!没看见陈氏这脸黑的跟厨房的锅底有的一拼了。 齐夭夭无邪的双眸看着沈舟横,“我还真有要的。”赶紧又道,“不过很简单的就是普通的药材。” “你生病啦?”沈舟横腾的一下站起来,紧张地看着她说道,“怎么不告诉我。”微微弯腰关切地问道,“哪里不舒服。”向她伸着手,几次三番的想抓起她的手腕,最终放弃了。 “没有,我没有生病。”齐夭夭平静的双眸看着他笑了笑道。 “有病就说,切不可以讳疾忌医,横儿的医术还是不错的。”陈氏面露担心地看着齐夭夭道。 “我活蹦乱跳的,像生病的样子嘛!”齐夭夭微微歪着脑袋看着他们说道。 “那你要药材干什么?又没病。”陈氏不解地看着她问道,“是药三分毒,能不吃就不吃。” 这话要怎么说,齐夭夭清澈晶亮的双眸看了看他们道,“这药不是喝的,而是强身健体。” 陈氏闻言疑惑地看着她问道,“不喝怎么强身健体啊!” “泡药浴!天气暖和了,烧水也快,还省柴火。”齐夭夭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们俩说道,淡雅如雾的目光闪烁着星辰,“可以吗?” 这眉目含情,又甜又糯娇滴滴的声音,真是酥在骨头里了。谁能拒绝的了,沈舟横忙不迭地应道,“可以,可以。” “咳咳……”陈氏握拳轻咳了两声,不满瞪着沈舟横,嘴倒是快。 齐夭夭则正襟危坐,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二人。 沈舟横抿了抿唇看着陈氏说道,“娘,强身健体不生病,泡药浴,不比喝药强吗?那药汁苦的,您可是亲身体验过的。”温润的双眸看着她又说道,“夭夭既然让我采药,那就是普通的药材,随手的事情。”顿了一下又道,“这生病了,您可是既心疼,这身体还难受。”撒娇道,“娘!” “啥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说啥呢?”陈氏视线转向齐夭夭道,“真的只是普通的药材。” “这里有名贵的药材吗?”齐夭夭柳眉下乌黑的瞳仁直视着她问道。 “这倒是,穷乡僻壤的,又不是药材的集散地。”陈氏目光看向他们道,“随你们!” “药材的集散地?”齐夭夭食指划过下巴仔细的思索。 “别想了。”沈舟横明亮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你知道我想啥呀?就让我别想了。”齐夭夭黑曜石般的双眸盯着他说道,语气中浓浓的不满。 “这里不挨着官道,不可能成为集散地的。”沈舟横沉静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那也可以成为种植基地吗?”齐夭夭不服气地看着他说道。 “种植?”沈舟横双眸疑惑地看着她说道。 “怎么这药材没有种过吗?”齐夭夭眉峰轻轻挑了下道,“这粮食还能种呢!药材为啥不能种。” “你这么说是可以的。但是这里不行。”沈舟横沉静的双眸看着她微微摇头道。 齐夭夭下意识地说道,“为……”显然也知道不可以了,“土地贫瘠,连温饱都没解决,怎么可能种植药材呢!” “对呀!”沈舟横眸光温柔宠溺地看着她说道,“而且啊!这种出来的药材药性如何还不知道呢!所以不能想当然了。” 齐夭夭点漆黑亮的双眸看着严谨的他,按下心里的诧异,嘴角微微的勾起。 “找机会咱们试试种植的药材和采摘的药材有什么区别。”沈舟横琥珀色的双眸闪着细碎的光看着她说道。 “好!”齐夭夭笑着点头欣然应允道。 “好了,我去前衙了。”沈舟横抬眼看看天色说道。 “去!”陈氏目送儿子快步离开,消失在月亮门后,目光看向齐夭夭问道,“你下午干什么呀?” “写大字。”齐夭夭轻飘飘地说了三个字。 第145章 失踪案 “你可真刻苦,你这样考科举,准能考上。”陈氏眸光真诚地看着齐夭夭说道。 横儿给她的书,真是看得飞快,记得也快,年轻就是好,脑子好使。 “不行,我又不看四书五经,肯定考不上的。”齐夭夭连忙摆摆手道。 “你总是让横儿给你拿杂项书籍。”陈氏惊讶地说道,“那些书能看懂吗?很多都是咱不经常用的词语。” 齐夭夭认同的点点头,杂书里很多是专业词语,有的甚至故意生僻字,让外人看不懂。 变相的提高了学习的门槛。 “问他呀!”齐夭夭简单轻松地说道,纯净的双眸晶莹剔透,“他涉猎还挺广泛的。” 陈氏轻蹙起了眉头,黑眸轻轻转了转看着她故意地说道,“他是谁呀?” “您儿子呗!”齐夭夭爽快地说道。 这问题大了,陈氏垂眸遮住了眼底的一抹沉重。 齐夭夭挑眉看着陷入沉思中的她,这是几个意思啊? 仔细回想一下自己有不妥的地方吗?好像没有耶! 齐夭夭站起来道,“我进屋了。” “哦!”陈氏猛地抬头看着她说道,“呃……去!”看着她挑开帘子进了堂屋,晚些时候得跟儿子说道、说道这个事。 && 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微风吹过了窗棂,送来窗外阵阵蔷薇花的花香。 窗外花坛里蔷薇花是争奇斗艳,竞相开放。 沈舟横坐在班房中处理公文,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美好宁静的午后。 “沈大人,沈大人。”乔大勇声如洪钟的大嗓门差点儿没把门给冲破了。 “发生了什么事?”沈舟横抬眼看着房门道,小声地嘀咕道,“看着挺稳重的,没想到这么毛毛躁躁。” 乔大勇挑开帘子跨过了门槛看着沈舟横道,“沈大人,刘员外来报案,刘家小姐失踪了。” “什么?”沈舟横腾的一下站起来道,“怎么会?” “刘员外就在大堂。”乔大勇激动地说道。 “走,咱们去看看。”沈舟横三两步走到了乔大勇跟前,跨过了门槛,又回头道,“我说乔县尉你不是有些太兴奋了。” “多少年了都没碰上这么大案子,净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乔大勇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在刘员外面前可别表现的这么明显,那是找揍呢!”沈舟横停下脚步提醒他道。 “哪儿能啊!俺又不傻。”乔大勇拍着胸脯保证道。 沈舟横边走边说道,“鸡毛蒜皮的小事才好,这证明百姓安居乐业。”他可不希望经常发生大案要案,闹得人心惶惶的。 “沈大人说的是。”乔大勇挠挠头讪讪一笑道,“还是安居乐业最为重要。” 沈舟横脚步匆匆的到了大堂,刘员外焦急的在堂内走来走去,心急如焚的他根本就坐不下来。 “刘员外。”沈舟横看着眼前的刘员外,一身的贵气的穿着,年龄不大,四十上下,大腹便便的,留着山羊胡子。 刘员外闻声看过去,双手抱拳行礼道,“沈大人,沈大人,你快派人去救救小女。” “刘员外,你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一下,我们也好有个方向,不然这跟无头苍蝇似的乱找,耽误了时间,刘小姐更加的危险。”沈舟横琥珀色的瞳仁看着认真的说道。 “我女儿没了,我现在慌的不知道要说啥呀?”刘员外六神无主地看着他说道。 “刘小姐在哪儿失踪的,最后一个见到刘小姐的是谁?”沈舟横眸光直视着他问道。 “在家没的,最后见到我女儿的应该是昨儿晚上的奶娘和丫鬟了。”刘员外着急地看着他说道。 “在家里人不见的?凭空消失?”沈舟横轻蹙着眉头看着他说道,想了想道,“那咱先去你家看看!” “好的,好的。”刘员外忙不迭地应道。 沈舟横看着乔大勇道,“乔县尉,让你的人,去问问城门的差役,城门打开时有没有可疑的人,也就是陌生人进出。从现在起有陌生人进出一定要盯紧了。” “是!卑职遵命。”乔大勇双手抱拳拱手道,退了下去。 “等一下,等一下。”刘员外慌乱的招着手看着他们道,“不该关闭城门吗?” “刘员外从刘小姐早上失踪到现在,要跑的话早跑了。”乔大勇看着他直接说道。 “你快去!”沈舟横朝乔大勇挥挥手道。 “是!”乔大勇转身跨过门槛出了大堂。 “咱们走!”沈舟横看着刘员外客气地说道,安抚他道,“乔县尉在这方面很在行,守城的差役眼睛利着呢!陌生人一准儿能看出来。” “可是……”刘员外着急地看着他说道,丢的是自家宝贝女儿,他能不着急吗?他现在恨不得让县衙的人全都出去,挨家挨户的搜。 急促凌乱的脚步声传来,莫雁行远远地看着沈舟横说道,“沈大人,我听说县里发生失踪案了。”眨眼间来到他们身前看见焦急的刘员外道,“刘兄是你家出事了。” “莫老弟可不是,小女凭空不见了。”刘员外紧皱着眉头看着他说道。 “咱们边走边说。”紧随而来的周斯年看着他们说道。 四个人朝衙门外走去,刘员外详细地介绍了一下情况,“如平常一样,早上小女来陪我们夫妻俩吃饭,可是这一回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贱内就去秀楼了。可是人不在秀楼,问奶娘和丫鬟婆子都不知道。” “这不可能!她们没说实话。”周斯年闻言立马说道,都是贴身伺候的,就是睡觉那耳朵也是支棱着的,“动刑,一动刑就招了。” “我女儿所有的奴仆都问过了,她们都不知道,还指天发誓了。”刘员外看向他们说道。 “那秀楼内有打斗的痕迹吗?”莫雁行微微眯起眼看着他问道。 “没有!”刘员外认真想了想看着他们说道。 “这是遇到武林高手了,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刘小姐给扛走了。”周斯年闻言想了想脱口而出道,“这是碰见采花贼了,一定是。” 第146章 名分 采花贼?刘员外听着脸色煞白,脚下一软,一个趔趄差点儿没摔倒。 “小心!”幸亏沈舟横眼疾手快扶着刘员外。 莫雁行扯扯周斯年的衣袖,朝他微微摇头,你这人怎么说话呢!看把人给吓的。 周斯年赶紧找补道,“刘员外,我胡诌的,你可别信啊!这朗朗乾坤,哪里有什么采花贼啊!” 莫雁行现在恨不得捂着他的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沈舟横瞥了一眼周斯年,开口道,“我记得刘小姐今年十六了!” 县里有头有脸的人家,这家里的基本情况,他都烂熟于胸。 “对呀!”刘员外慌里慌张地说道。 “那刘小姐平日里出门吗?”沈舟横又追问道。 “很少,除了跟着她娘出门上香,不出门的。”刘员外认真想了想说道,“出门也是丫鬟婆子陪着,家丁也少不了。” “这要是自己跑出去,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周斯年闻言立马说道,“秀楼没有打斗的痕迹,那肯定是自愿跟人家走的,熟人作案。”拍着手道,“肯定是!” “这些日子春忙,也没人来家里啊!”刘员外微微摇头说道。 “啊!”周斯年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我能再问个问题吗?”沈舟横小心翼翼地说道。 “沈大人问!”刘员外看着他直接说道,“不用这么客气。” “刘小姐定亲了吗?”沈舟横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说道。 刘员外面色微变,瞳孔微缩,他想他可能知道这不孝女在哪儿了。 “那个……”刘员外不好意思地看着他们道,“沈大人请留步,我们还是先自己找找!” “那好!”沈舟横爽快的应道。 “刘员外,你这就不对了,你这都报案了,咋又撤了。”周斯年顿时不乐意道。 他还想趁机捞点儿好处呢! 不多,给点儿跑腿费也行啊! 这银子一点儿都不经花。 “我想我自己可以处理。”刘员外态度坚决地看着他们说道,“我记错了,小女根本没丢。” “你这耍着我们玩儿呢!”周斯年这脸刷的一下耷拉下来道。 莫雁行扯着周斯年的衣服道,“那就好!刘员外慢走!” 三人目送刘员外离开,周斯年挥开了莫雁行的手道,“莫兄你拉着我做什么?哪儿有这样的人啊!” “人家这么做事为了保全自家姑娘的清誉。”莫雁行好心地向他解释道。 “等一下,你的意思是,这刘小姐根本没有失踪。”周斯年意味过来道。 “是啊!在自己家里人不见了,没有打斗痕迹,近日来也没有外人去他家。”莫雁行手背拍着手心儿道,“这除了自己躲起来,还能去哪儿?” “那她好端端的为啥躲起来呢?让人着实着急。没看见刘员外这衣服都踏湿了。”周斯年不太理解地看着他们说道。 “沈大人刚才不是问了,定亲了没。”莫雁行黑亮的双眸看着他说道,“你仔细看刘员外的表情,那不自在的样子,想忽略就难。而且这个问题问完之后,刘员外就直接说不用咱们帮着找了。这分明是知道他家闺女为啥玩儿失踪了。” “哦!这是对亲事不满意。”周斯年意味过来道,“而且那刘家小姐,很少出门,这出去不认识路,实在太危险了。” “她本意只是吓吓刘员外而已。”莫雁行哭笑不得地说道,目光落在沈舟横的身上道,“沈大人现在该怎么办?” “这些都是咱的猜测,让乔县尉带着人暗中等在刘府外,刘员外真的找到了那最好了,要是没找到,还得咱继续找。”沈舟横想了想看着他们说道,“两手准备,希望只是虚惊一场。” 结果自然是刘员外找到了,在自己家的暗室里,他进去的时候,他家的闺女吃得正香呢! 眼前摆着七碗八碟的,把刘员外给气的当场把桌子给她掀了。 && 刘家小姐被找到了,这案子就算是结了。 沈舟横脸上挂着闲适的笑意下衙,踩着夕阳回了后衙。 沈舟横看着等在院门口的陈氏赶忙上前两步道,“娘,您在这儿干什么?” “有个事咱得说说,也许是我多想了。”陈氏严肃地看着他说道。 “什么事?这么严肃。”沈舟横好笑地看着她说道。 陈氏回头看了看院中,齐夭夭老实的在纳鞋底子,她则拉着沈舟横避开了。 “什么事还要避着夭夭啊!”沈舟横满脸疑惑地看着她说道。 “哎呀!这事要怎么跟你说呢?”陈氏一脸焦急地看着他说道。 “这有啥事不能说呢?说我听着呢!”沈舟横嘴角噙着笑意看着她说道,仔细想想这些日子无论前衙还是后宅都挺平和的,能有什么? “横儿,那个你别嫌我故意挑事啊?挑拨你们夫妻感情?”陈氏犹豫了一下看着他开口道。 “娘,您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沈舟横一头雾水地看着她说道,“您都没说啥事呢?” “齐氏还不当咱们是一家人。”陈氏脸色不悦地看着他说道。 “啥意思?”沈舟横更加困惑地看着她说道。 “她叫过你相公吗?”陈氏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说道。 沈舟横歪着脑袋仔细想了想,瞳孔微缩,又若无其事地说道,“这我还没叫过她娘子呢!”幽暗深邃的双眸看着她又道,“我都叫她夭夭,娘,您直接喊齐氏的。” 知子莫若母,陈氏还能不知道这小子,在替她遮掩呢!直接追问道,“可她有喊过你的名字吗?” “娘,计较这些干什么?”沈舟横眼神游移着心虚地说道,“哪能直呼我的名讳呢!” “别跟我扯这些。”陈氏不耐烦地摆摆手道。 “那您想说什么?”沈舟横目光直视着她说道。 “你把她捧在手心儿里,到现在连个名分都不给你,我替你不值行不!”陈氏黑着脸不满地说道。 “娘,您是不是弄反了,这名分……”沈舟横看着气糊涂的她好笑地说道。 第147章 吃错药 “你还笑的出来。”陈氏白了一眼没心没肺的儿子说道。 “这有啥的?心平气和一点儿。”沈舟横深邃正直的双眸看着她好言好语地劝道,“我们已经成亲了,虽然这名分已定!要真正的成为一家人,看来我还得继续努力。” “横儿你没发烧!”陈氏猛地抬头看着他说道。 “我没病,我很好。”沈舟横挺挺胸膛道,“身体壮的很。” “那咋说胡话呢?”陈氏不解地看着他说道。 “没有。”沈舟横面色温和地看着她说道,“我刚才说的很认真的。”食指划过眉头想了想道,“这个要怎么说呢?有许多夫妻一辈子都没能知道对方心里想的什么?这个应该是同床异梦。” “你这话什么意思?”陈氏满头雾水地看着他说道。 “我谢谢娘亲啊!给我泼了盆冷水,让我可以及时调整啊!”沈舟横面色温和看着她温柔地说道。 陈氏眼睛瞪的溜圆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我给你说这些,是让你反省的吗?” “那娘告诉我这些事想干嘛?”沈舟横心平气和地看着她说道,“去质问夭夭,为什么不叫我相公。” “呃……”陈氏被问的一时语塞,“你把我给搞得都不知道该说啥?” “称呼而已,心里有了,自然而然就叫出来了。”沈舟横眼底闪过一丝失落看着她说道。 “我要说的就是这个,她心里还是没有你。”陈氏不满地看着他说道。 “娘啊!我们才成亲四个月,老话怎么说的,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您慌什么?”沈舟横不紧不慢地看着她说道,“我宁愿她慢慢的发现我的好,而不是一开始想象出来的好,跟现实存在着差距,这落差得自己默默消化些日子。”忽然想起来道,“娘当年成亲时,就没有畅想过未来,爹爹是什么样儿的人。” “没想过!”陈氏眼眸下垂飞快地说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想多了也没用,还能不嫁了。” 沈舟横自然看出来娘亲撒谎喽!也没戳破,淡淡地说道,“所以啊!这人嘛?什么样的人都有,夭夭被关了那么多年,你说我是个好人,值得托付终身,能让人信服吗?又不能把心扒开了让她看看。” “我儿子是最好的。”陈氏气哼哼地说道。 “娘,您说了不算,这得夭夭说了算。”沈舟横目光温柔地看着她说道。 “那要多久?”陈氏黑着脸看着他说道。 我有一辈子的时间,沈舟横当然不会傻乎乎的当着娘亲的面这么说,“很快,比起夭夭拒绝咱们的靠近,现在可是改变很多了,这难道不是好现象吗?” “也就你凡是往好里想。”陈氏没好气地看着他说道。 “现在不是很好嘛!何必为一个称呼太过在意呢!不是真心实意的,叫出来有何意义呢?”沈舟横目光柔和地看着她宽慰道。 “真是一物降一物,你咋就栽到她身上呢!”陈氏抬眼看着没出息的儿子,彻底的没脾气了。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沈舟横清澈如水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她有啥好呀?”陈氏真是想不明白。 “我就是稀罕她。”沈舟横眼底泛起醉人的笑意道,“没有缘由。” “咱家还出了个大情圣。”陈氏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说道,“随你!” “走啦,走啦,您不饿吗?今儿吃什么?”沈舟横盈满笑意的双眸看着她催促道。 “还能什么继续猪肉,熬的猪肝粥。”陈氏慌里慌张地说道,“走吃饭去!”边走边说道,“啥时候齐氏的眼睛提及你,跟提及吃饭两字双眼放光,那真就她心里有了你。” 沈舟横闻言嘴角直抽抽,“娘,您确定让我跟饭菜排列在一起吗?” “我是比喻啦!”陈氏边走边嘀咕道,“那书上写的,相思病不都是茶不思饭不想的嘛!” “娘说的对,说的对,那我争取让夭夭提到我双眼冒绿光好不好。”沈舟横哄着陈氏笑道。 “绿光?我只听说狼见到猎物冒绿光。”陈氏不厚道地说道,期盼着儿子将齐氏给吃的死死的。 沈舟横吞咽了下口水,您还真了解儿子。 说话当中,母子俩回到了院子里。 齐夭夭看着走过来的母子俩道,“来得正好,石榴摆好饭了,洗洗手吃饭!” “好勒!”沈舟横脆生生地应道。 和陈氏一起洗手回来坐在了竹桌前,沈舟横拿起筷子道,“闻着好香。” “猪肝做的粥。”齐夭夭眉眼弯弯地看着他说道。 “连吃了几天野猪肉还没吃够啊?”沈舟横宠溺地看着她说道。 “目前来说没有。”齐夭夭满眼含笑地看着他说道。 这些日子舍得烧柴火,大柴旺火,果然熬出来的粥一个字香。 沈舟横明媚的桃花眼眨也不眨地看着她说道,“娘子吃饭。” “咳咳……”齐夭夭给惊得直咳嗽。 这反应太大了!只是娘子两个字而已。 沈舟横伸着手停在她的后背上,犹豫着要不要拍下去。 “咳咳……”齐夭夭给呛不轻,咳嗽不停。 手轻轻地拍在齐夭夭的后背上,“你没事!”果然感觉她身形一僵,很明显抗拒着。 “你先喝口粥,顺顺就不咳了。”沈舟横撤回了手着急且担心地看着她说道,将碗朝她推了推。 齐夭夭紧绷嘴,屏住呼吸,停顿了片刻,才缓过来。 “娘子,没事了!”沈舟横双眸关心地看着她,脸颊因为咳嗽而变的通红跟摸了胭脂似的。 齐夭夭漆黑如墨的双眸瞥了他一眼微微摇头,这家伙吃错药了,好好的叫什么娘子。 有陈氏在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拿起筷子默默的吃饭。 沈舟横嘴角噙着笑意,看来以后得经常叫,提醒她是自己的娘子,让他习惯于自己的存在。 陈氏全程看在眼里,虽然替儿子委屈,可人家乐在其中,自己又啥办法。 只希望齐氏别辜负了自家横儿的一片深情。 第148章 按旧例 齐夭夭优雅的吃着粥,对于沈舟横突然的变化,心底充满了疑惑,仔细想想,应该是中午露馅儿了。 这母子俩可真是够敏锐的,难怪吃饭前见不到他们俩,这是商量后行动吗? 称呼而已,在齐夭夭眼里根本不算什么?见招拆招! 结果这小子也只是平日里夭夭,变成了娘子,这是想温水煮青蛙,时间上让她接受嘛! 那就看看咱们谁更有耐力? && 当然这刘员外的家事只有县里少数人知道,为了刘小姐的闺誉这当爹千恩万谢的让他们守口如瓶,不要大肆宣扬。 沈舟横自然满口答应,他又不是喜欢嚼人舌根的碎嘴的婆娘。 这封口费也非常的丰厚,沈舟横自然是不收了。 人家刘员外也是人精,当然不能说这是封口费了,跑腿费,辛苦兄弟们帮忙找人了。 这银子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最终这笔银子记到了县衙的公账上面。 这让莫雁行和周斯年有点儿意外,像这钱,你县太爷独吞了他们也不可能说啥? “这家伙是装的!”周斯年看着坐在桌案对面的莫雁行不客气地小声地说道,“咱们都在场,这装到自己的荷包里,不太好!”冷哼一声道,“我看他能装到几时。” “这谁知道呢?”莫雁行微微眯着眼睛看着他说道,食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现在还看不出来,他收不收是否跟咱有关系?”突然看着周斯年道,“斯年你说这世上真有不爱财的人?” “这不好说?”周斯年轻蹙着眉头看着他说道,“反正我是没见过不爱财的人,区别只在于这吃相是否难看!”嗒了下嘴道,“这吃相难看的就独吞,这太常见了。不难看的,那就是他吃肉,兄弟们有肉汤可喝。” “管他呢!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看呗!”莫雁行索性说道。 “不是这个不能等的。”周斯年看着他提醒道,“这夏收完要交税的。” 莫雁行闻言僵立在当场,“这涉及到苛捐杂税……” “对呀!咱们可是有不少巧立名目的。”话音一落周斯年迎来莫雁行的瞪视,“我说这话怎么不对味儿。”沉吟了片刻道,“反正意思到了,你我明白。” “他要是太耿直了咋办?”周斯年微微抬眼看着他说道,“咱可指着这过日子呢!单靠俸禄咱们早就喝西北风了。” “你说的这还真是个事?”莫雁行砸着嘴思索道,忽然眼前一亮道,“旧例、按照旧例!他还敢改了不成,敢动的话要他好看。”冷哼一声道,“他还没那个胆儿。” “这还差不多。”周斯年长出一口气道,“他这天天的不跟咱们步调一致,真能吓死个人。” “他最后还得按着规矩来。”莫雁行努着嘴冷哼一声道。 “唉……要是能想个办法将他赶走就好了。”周斯年双眸放光希冀地看着他说道。 “难度很大,这小子油盐不浸,不是普通的举人,逼走他轻而易举。再怎么说是天子门生,状元郎。”莫雁行迟疑了一下果断的摇头道。 “哎!真麻烦。”周斯年轻叹一声道。 “行了,咱们生活没什么大的改变,就维持现状!”莫雁行勉为其难地看着他说道。 “我说莫兄,你就这么甘心啦!”周斯年双眼冒光地看着他努努嘴道。 “不然还能怎么办?”莫雁行轻哼一声道,身体后倾靠在椅背上,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别想着蛊惑、怂恿老子,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蠢事,老子才不会干。 兵法的精髓在于伺机而动,等待时机,一击即中。 现在比的是耐心,我看咱们这位县太爷能坚持到几时。 老子还不信了,这世上没有不贪财的人,别面子上清高,肚子里全是黄白之物。 俗人一个! “对了,忘了跟你说了。”周斯年忽然想起来道,“县太爷现在不光是养鸡,还打算养猪啦!” “你听谁说的?”莫雁行坐直了黑眸眨也不眨地看着他说道。 “鹿鸣啊!那小子正忙着垒猪圈呢!”周斯年指着后衙的方向道,“这架势咱好像斗不过呀!” “这不仅是有辱斯文,还有损官威。”莫雁行瞠目结舌地看着他说道。 “你跟我说有什么用?人家我行我素,不在乎,你能怎么着。”周斯年身体后倾靠在椅背上,不咸不淡地说道。 “他这滑不溜丢的还真不好办?”莫雁行紧绷着下颚看着他一言不发。 “你慢慢想,我走了。”周斯年轻巧的起身,朝他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留下莫雁行肚子的吹胡子干瞪眼,一点儿折子都没有。 && 夕阳西下,倦鸟归巢,袅袅炊烟中沈舟横走进了后院。 “横儿,横儿。”陈氏上前激动地看着他说道,“你小子嘴可真够严的。” “娘,你这没头没尾的啥意思?”沈舟横走到走廊下,坐在了竹椅上,一瞬不瞬地看着在纳鞋底的齐夭夭道,“娘子,你这一直纳鞋底,给我做双鞋呗!” 这娘子现在叫起来越来越顺,而且夭夭也不抵触,让他信心大增。 “你?”齐夭夭停下手中的活计抬眼看着他,漆黑如墨的双眸划过一抹幽光。 “这做鞋你们待会再说。”陈氏开口拦着他们道,“你给我说说刘员外家的事情。” “娘怎么知道的?”沈舟横回过头惊讶地看着她说道,“不是不让向外嚷嚷吗?” “这小子,我是外人嘛?”陈氏不满地看着他说道。 “对于刘员外来说,我们是外人,人家的家事,您打听干什么?”沈舟横板着脸一本正经地看着她说道。 “你娘我嘴严着呢!说说呗!”陈氏笑呵呵地看着他说道。 “涉及到刘小姐的闺誉,您还是别问了,问了我也不会说。”沈舟横态度坚决地说道。 “嘁……不说拉倒,我不会找别人打听吗?”陈氏轻哼一声道,不满地看着沈舟横。 第149章 有条件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从哪里知道这事的。”沈舟横严肃地看着陈氏问道,“是鹿鸣说的吗?” “那小子嘴跟河蚌似的,撬都撬不开。”陈氏瞥了自家儿子一眼,赶紧说道,“跟你一样,啥都不说。” “那是乔县尉他们对!”沈舟横上下打量着陈氏突然说道。 “不是。”陈氏飞快地否认道。 “看来是啦!明儿得找他们说道、说道了。”沈舟横沉静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我不小心听到他们在议论,也不是故意告诉我的。”陈氏看着他求情道,“这县城小,有点儿风吹草动,满城人都知道了。就像是咱们以前在村里,村头晚上吃什么,那村尾立马就知道了。” “娘!”沈舟横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说道。 陈氏急急忙忙地又说道,“这刘员外也是自以为是,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越不让打听,越挡不住人的好奇心。还不如坦坦荡荡的说开了,就如一阵风似的吹散了。” 齐夭夭诧异地看着陈氏,很有见地嘛! 许是齐夭夭的目光太直白了,陈氏看了看她,又看向自家儿子道,“齐氏也想知道。” “娘子也想知道。”沈舟横琥珀色的瞳仁一瞬不瞬地看着齐夭夭道。 “不想。”齐夭夭非常干脆地说道。 “齐氏你……”陈氏气呼呼地看着她小声地说道,“怎么一点儿默契都没有。” “娘!”沈舟横板着脸看着陈氏。 “好,你不说,我也能猜出来个大概。”陈氏白了他一眼嘀嘀咕咕地说道。 “既然都猜出来了,还问我。”沈舟横好笑地看着她说道。 “这不是你知道的更详细吗?”陈氏胸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我说不定还不如你知道的详细呢!我连刘员外家的门朝哪儿开都不知道。”沈舟横眸光真诚地看着她说道。 “怎么会?”陈氏明显不太相信地看着他说道。 “怎么不会,人找到了就好,至于为什么?我打听那么多干什么?”沈舟横理直气壮地说道,一本正经的样子跟真真的,还挺唬人的。 反正陈氏相信了,齐夭夭则摇头失笑,他或许不在场,但她相信,乔县尉肯定禀报了。 不过这小子还挺有职业操守的,守口如瓶。 沈舟横在心里腹诽道:乔大勇还真禀报了,刘家小姐早早的定了亲,门当户对,说好了要成亲的,刘家小姐也没反对。 但是出了洪氏这事,把刘家小姐给吓着了,不想成亲,闹了这一出。 至于是真是假,谁也没追究,反正对外有了交代。 “对了,我明儿就去乡下了。”沈舟横看着她们俩说道。 “那路上小心。”齐夭夭如墨玉般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那咱赶紧吃饭,早点休息。”陈氏站起来道,“我去厨房看看。”话落脚步匆匆的离开。 齐夭夭将针线笸箩收了起来,看着坐着不动的他疑惑地问道,“你不去洗手吗?” “娘子咱来说说做鞋的事情。”沈舟横挪动了一下身子面对着她说道。 齐夭夭闻言摇头失笑道,“你可真是迫不及待,你就不怕我做的不合脚吗?穿这不舒服。” “不怕,大了就麻烦娘子多做两双鞋垫。”沈舟横眼底划过奸诈的笑意道,这我还赚了。 “那要是小了呢?”齐夭夭眉目轻转看着他故意地说道,“挤脚呢?” “那就索性捅开了,露着脚趾头或者脚跟呗!”沈舟横得意洋洋的看着她说道,“这还难呀?”身体微微前倾靠近她道,“只要是你做的不管是啥我都喜欢。” 这小子在调戏她吗?这是改变策略了。 齐夭夭波光潋滟的杏眸微微流转,“想让我给你做鞋啊!很简单……” “你有什么条件?”沈舟横收敛起脸上的笑意,坐直了身体看着她说道。 齐夭夭眼睛一亮,还挺上道的,“我想上山打猎。” “不行!”沈舟横想也不想地说道,“山里太危险了。” “有弹弓我不怕,而且乔县尉他们频繁上山,有猎物也都给吓跑了。”齐夭夭闻言圆溜溜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他说道。 沈舟横微微垂眸不敢去看她那双蛊惑人的眼睛,怕自己受不住。 “吓跑了,你还上山打什么猎啊!”沈舟横立马反驳道,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齐夭夭轻轻咬着自己的唇瓣,这小子现在机灵了,“跑操,我不想在围着县衙跑了。”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这回看你怎么反驳。 沈舟横无奈地看着她,“非得跑出城吗?” “我起得早,即便回来城门打开也没什么人?”齐夭夭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他说道,“你可以事先向守门的差爷知会一声。” “你这是铁了心了。”沈舟横一副真拿她没办法的样子。 “嗯嗯!”齐夭夭重重地点头道。 “那好!”沈舟横拗不过她只好道,“我会跟守门的差役说一声。” “耶!”齐夭夭高兴地溢于言表。 “这么高兴啊!”沈舟横宠溺地看着她说道。 “当然!”齐夭夭眉眼弯弯的看着天边的火烧云。 沈舟横清澈的双眸看着火烧云不仅将的她那漂亮的杏核眼给染红了,连眼尾都如扫了胭脂似的。 让他一下看痴了。 沈舟横这眼神热辣辣的让人想忽略都难。 齐夭夭轻咳了两声,沈舟横立马收回了直勾勾的眼神,不好意思地别过脸。 齐夭夭漆黑如墨的双眸上下打量着他,“这一般男人很少将自己的公事,拿回后宅说的,怎么你不一样?” “哦!你说的是引水的事情。”沈舟横意味过来,扭过头来看着她说道。 “嗯嗯!”齐夭夭轻点了下头。 “这个一人计短,二人计长。这个没什么不能说的。”沈舟横纯净的双眸看着她说道,“咱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娘子可是自己人,不找你说找谁说呀!” “你就不怕我听不懂吗?”齐夭夭好笑地看着他说道,黛眉轻挑故意说道,“这女人头发长,见识短!” 第150章 苦情戏 “我从不小看女人的。”沈舟横深邃正直的双眸看着她认真的说道,“娘子说的很中肯。”拱了拱手拜托道,“娘子有什么意见尽管提。尤其是为了咱这个家,夫妻同心同力,把日子过红红火火的。” “你就不怕我是个狗头军师啊?”齐夭夭灵动的双眸看着他笑道。 “不怕,不怕!”沈舟横明亮的桃花眼看着她摇头道,眸光真诚地看着她说道,“咱们共谋生计!” 也许是寡母独子的经历,让他有更深的感触,齐夭夭在心里腹诽道。 “饭好了,快去洗手。”陈氏亮嗓门打断了两人。 “这就去。”沈舟横闻言站了起来,垂眸看着齐夭夭道,“娘子你呢?不洗手吗?” 这小子叫娘子叫上瘾了,齐夭夭闭了闭眼,看着他微微一笑道,“我先把这个送回屋。”举了举手里的针线笸箩。 “那好!”沈舟横见好就收道,他可不想破坏现在的关系。 两人一前一后洗完手,再回来时陈氏已经将饭菜摆好了。 “今儿有菜耶!”沈舟横惊讶地看着她们俩说道。 “凉拌野菜。”陈氏笑了笑道,“可以解油腻。” “野菜啊?”沈舟横有些嫌弃地说道,感觉这还没吃呢?嘴里就发苦了。 陈氏见他五官皱到一起,就知道他担心什么了,连忙说道,“水焯过的,不太苦了。而且用高汤煮过了,绵软细滑。” “高汤?”沈舟横惊讶地看着她说道。 “炖肉的那么多汤,用点儿煮煮野菜还是有的。”陈氏没好气地看着他说道,“我也不是不知道这饭菜怎么做好吃,食材和调料足了,我也会舍得放的。可现在不是没有嘛?当然紧巴巴了,吃饭穿衣量家当,咱得悠着点儿。” “娘说的是。”沈舟横看着她一脸受教的说道,“我争取让咱的食材丰富,调料充足。” “这小子我没那个意思,你的差事重要。”陈氏担心地看着他说道,“吃喝我们会自己想办法的。” “娘,养家糊口可是我的事。”沈舟横深邃正直的双眸看着她们挺直脊背义正严词地说道。 “好好好!”陈氏目光和蔼地看着他说道,“那顶梁柱,咱们现在可以吃饭了嘛!” “吃饭,吃饭。”沈舟横抄起筷子看着她们说道,夹了筷子野菜放进嘴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们频频点头,“嗯嗯!”咽下口中的野菜道,“果然肉汤煮过的好吃。” “净说大实话,肉最好吃了。”陈氏砸了下嘴道,“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顿顿有肉吃。” “娘啊!您这梦想有点儿小。”沈舟横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说道。 “对我来说不小了,我很知足的。”陈氏笑呵呵地看着他说道。 “那儿子争取。”沈舟横明媚的桃花眼看着她说道,“以前因为课业没时间,现在有时间了。” “好。”陈氏笑着应道。 吃完了饭,沈舟横摸着自己的小肚子道,“这好吃,一下子吃多了。”目光落在陈氏的身上道,“娘,陪我消消食去。” “让我陪。”陈氏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说道,确定没说错,视线看向了自家儿媳妇,不应该她陪嘛! “娘!是您没错。”沈舟横直白地说道。 陈氏狐疑地看着他,这小子好端端的,一准儿有事,起身道,“那走!咱去后面田埂上转转。”又看着齐夭夭道,“那这碗筷。” “我来,我来。”齐夭夭机灵地说道,麻溜的收拾碗筷。 陈氏满意的跟着儿子出了后院,走到无人的地方,“说!有啥事不能当着齐氏的面说。” “那个……”沈舟横犹豫地看着她说道,“这个……” “别那个,这个了,有啥事就说?跟齐氏有关。”陈氏深吸一口气看着他说道,“她想干什么?让你出头儿啊?” “娘,您别多想。知道夭夭她每天早上都起来跑步!”沈舟横沉静的桃花眼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想了想道。 “知道,雷打不动的鸡叫三遍就起来了。”陈氏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说道,“你不是还跟着跑了,现在说这个干什么?”打趣他道,“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能跑。” “还不是在乡下时练的,那时离私塾远,来回都是跑着的。”沈舟横眸光清澈的看着她说道,轻笑出声道,“也正因为这样,才熬的过科考。” “齐氏跑步是想有个好身体。”陈氏看着他一语中的地说道。 “是啊!圈在那四方天空下,不知岁月,没有尽头,真能将人给逼疯了。”沈舟横感慨万千地看着她说道,“现在这正常的样子我真的不敢想象。” “行了,别给我唱苦情戏了,你想说什么?直接说。”陈氏戳穿他道。 “娘英明。”沈舟横双眸盈满笑意看着她嬉笑道,“夭夭想出去跑跑。” “啥意思?”陈氏眼眸瞪的溜圆看着他说道,“围着县衙跑不行,她想跑哪儿去?” “想围着县城跑。”沈舟横赶紧又道,“夭夭起的早,跑回来大部分人都还没起来呢!所以不会有危险的。而且她弹弓都能将野猪给打死了,这百十来斤的人,伤不到她。” “就这事?还有别的吗?”陈氏想了想看着他说道。 “没了,没了,就这个小小地要求。”沈舟横食指与拇指比划着,“一丢丢。” 微微仰着下巴道,“怎么说我也是县太爷,没人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 “臭小子,你忘了刚来的时候咱们被人家怎么欺负了,这才刚过了一个多月,就好了伤疤忘了疼了。”陈氏面色阴沉如水看着他说道,“你这么想很危险,你的处境有变好吗?你这引水的事情县上有几个支持你的。” 沈舟横被数落的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娘,娘,现在的境况要比刚来的时候要好多了。” “好多了?”陈氏幽暗的黑眸看着他微微摇头道,“我可不敢这么想,谁知道这平静下面憋着什么坏呢!” 第151章 鞋样子 “我警醒着呢!睡觉我都不敢睡踏实了。”沈舟横谨慎的点点头道,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陈氏。 陈氏见儿子受教了,“哎!你说的境况好多了,为啥?” “我们猎的那头野猪,为民除害了,加上刘员外的事情。乔县尉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没那么敌对了。”沈舟横笑呵呵地说道。 这是他没有想到的,自己现在心虚的不行,更得好好的历练,争取早日猎头野猪,实至名归了。 “县尉啊!就是捕快,他们佩服有能力的人。”陈氏黑亮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这世上无论何时自身有能力谁也夺不走。”沈舟横深邃正直的双眸看着她微微颔首道,“娘,对于夭夭晨跑的事情您不反对!” “去!去!”陈氏点头应道,“这下子高兴了!” “谢谢娘。”沈舟横朝她拱了拱手道。 “以前也没见你谢我,为了她居然拐着弯的说服我。”陈氏瞥了他一眼语气酸溜溜地说道。 “那我以后多谢谢您。”沈舟横机灵地说道,一脸的狗腿相。 “你可别,你说的出来,我可听不下去。”陈氏闻言立马摆手道,“我可受不了。” “行,那听娘的我以后不说了,那显得多外道啊!”沈舟横笑呵呵地看着她说道,“走啦,回去我得收拾一下,明儿去乡下。” “这事还得你亲自去。”陈氏有些心疼儿子跑乡下吃苦。 “这事还真得我亲自去,别人也做不了这事啊!”沈舟横清澈的双眸看着她边走边说道。 “也是,那么高的山。”陈氏想了想看着他说道,“早去早回。” “知道。”沈舟横笑着应道。 说话当中两人回到了院子,沈舟横看着空荡荡的院子道,“咦!夭夭呢?” “一准儿在屋里看书练大字。”陈氏食指点了点堂屋道。 “娘,我进去了。”沈舟横眉眼弯弯地看着她说道。 “去!去!”陈氏朝他挥挥手道。 && 沈舟横挑开帘子进了堂屋,看见齐夭夭站在八仙桌前,正在画鞋样子。 沈舟横走到八仙桌前,看着鞋样子大小,心中一暖,“是给我画的吗?” “是啊!答应过的,自然要履行了。”齐夭夭抬头看了他一眼道,“先说好,我做的鞋,可没什么那么精致,很朴素的。” “我知道。”沈舟横闻言微微勾起唇角,莞尔一笑,她脚上的鞋就是证。 “我也不喜欢花里胡哨的。”沈舟横温柔地说道,温润的双眸看着她如画的眉眼,墨玉般剔透的眼眸中氤氲着浓重的水色。 “口要对心,别口是心非。”齐夭夭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他轻哼一声说道。 “绝对的实话,娘子做好了,我天天穿!”沈舟横琥珀色的瞳仁看着她认真地说道。 “不怕别人说丑啊!”齐夭夭闻言上下打量着他说道。 “怎么会?”沈舟横深邃的双眸看着她轻巧地说道,“人家谁会一直盯着我的臭脚丫子看啊!” “随你。”齐夭夭黑漆漆的双眸看着他不可置否地说道,低下头继续剪鞋样子。 沈舟横坐在她对面的圈椅上,眼巴巴地瞅着她道,“你不用比划一下吗?这样准吗?”积极地说道,“用我脱鞋吗?给你踩两个脚样子。” 齐夭夭停下剪刀,抬眼看着喋喋不休的他道,“你只有一双鞋吗?” “啊!”沈舟横了然的点点头道,忽然想起来道,“你等着,我自己画一下给你。” “你的脚变化大吗?还是会长啊!”齐夭夭看着没话找话的他道,“你明儿不是下乡吗?不用收拾东西吗?” “我那些东西还不好收拾嘛!”沈舟横漂亮的桃花眼看着她简单轻松地说道,“我给你画一下还是更为准确。” “随你。”齐夭夭黑亮的双眸看着态度坚决的他只好说道,既然要量的话,想了想道,“不要只画长度,宽度,高度也要有。” 这鞋样子长度和宽度还好说都是平面的,只有高度齐夭夭看陈氏那都是自己约莫的,差不多、凑合着。 一般来说都很宽松,可这样穿在脚上要大些,走起路来那都是一趿拉、一趿拉,没关系缝上带子系着。 “知道。”沈舟横闻言脸上漾起明媚的笑意说道,“这边没有笔墨,我去前面画。” “嗯!”齐夭夭轻点了下头,目送他离开。 既然有量着脚丫子的鞋样子了,就没必要在剪了,等他画好了再说。 沈舟横欢心雀跃的拿着画好的鞋样子走了进来,“呶!画好了。” 齐夭夭看着放在八仙桌上的鞋样子,“我可照着这个做了,要是最后不合适的话,那就是你的问题了。” 沈舟横闻言一愣,随即笑道,“行,我的问题。”眼眸轻转看着她说道,“我的脚大不大。” 齐夭夭闻言满脸黑线看着他说道,“这我哪儿知道,我又没有盯着男人脚看过。” “比你的脚大。”沈舟横低头看着她的脚道。 这不是废话吗?齐夭夭在心里优雅的翻了个白眼,食指蹭蹭鼻尖道,“我见过的女人都没缠足。” “缠足?”沈舟横闻言一愣,随即笑道,“娘和石榴都没缠足,那个缠足实在太疼了,要把骨头生生的掰折了。” “男人都喜欢三寸金莲。”齐夭夭眸光眨也不眨地看着他阴阳怪气地说道。 “一样米养百样人,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喜欢。”沈舟横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认真地说道,“本朝太祖皇帝开国时,曾下诏不许女人缠足,只不过有些人不听,民间贫苦家女儿缠得少,缠足的大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小姐。” “我以为民间会盛行,上行下效嘛!”齐夭夭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说道。 “这你说的不错,太祖下令,所以皇家女人们都不缠。”沈舟横温润如玉般的双眸看着她说道,“所以立朝百来年,缠足的越来越少。” 齐夭夭闻言眉峰轻挑,总觉得这也太简单了。 第152章 念心经 “你想想,咱们抬着野猪进城时,那些女人家有缠足的吗?”沈舟横看着狐疑的齐夭夭继续说道。 “这个当时女人可不多,不作数的。”齐夭夭回想了一下道。 “你要这么说,我真没办法了。”沈舟横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说道,“你自己慢慢看!” “好!”齐夭夭笑了笑道,不缠足对她来说是好事。 沈舟横透过帘子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我去收拾东西了,你差不多就放下!天快黑了。我不着急着穿。” “我知道了。”齐夭夭轻点了下头,收拾了一下八仙桌上的东西,然后端着木盆,提着热水简单的洗漱去了。 洗漱回来,沈舟横也已经打点好了行囊,“你先睡!我去洗洗。”端上木盆拿上洗漱用具,出了卧室。 “你很高兴!” 齐夭夭铺着床,蚕宝宝突然出现在脑海里。 “当然了,明儿他就不在了,我白天也可以打坐吐纳了。”齐夭夭高兴地说道,“而且我也可以出城了,这样就可以打猎了。”忽然想起来谄媚地看着蚕宝宝说道,“大仙儿啊!” 蚕宝宝莫名的打了个冷颤,“你想干什么?” “别紧张!”齐夭夭笑眯眯地看着它说道,“我这到城外晨跑的话,你能不能像发现野猪似的,也发现其他的猎物。” “就这事?”蚕宝宝眉眼弯弯地看着她说道。 “不然呢?”齐夭夭目光暖暖地看着它说道,“这对你来说简单!” “我记得某人因为野猪可是对我很不满的。”蚕宝宝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她傲娇起来道。 “那肯定不是我。”齐夭夭非常赖皮地说道。 “你怎么耍赖皮啊?”蚕宝宝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说道。 “你又没有指名道姓,我为啥要傻傻的对号入座呢!”齐夭夭双眉轻扬看着它得意地说道,郑重地看着它说道,“我要谢谢大仙儿及时的提醒,消灭了野猪群。” “哼哼!”蚕宝宝又抖擞了起来,“知道本大仙儿的用意了!” “小的鲁钝现在才参透了。”齐夭夭伏低做小狗腿地说道,给足了蚕宝宝面子。 “算了,本大仙儿不跟你计较了。”蚕宝宝大人有大量道。 “那这猎物的事情呢?能不能帮忙啊?”齐夭夭谄媚地看着它说道,“这对与法力无边的你,应该是小事一桩!” “这是当然了。”蚕宝宝傲娇地看着她说道,“看在你这么求我的份上,我就答应你了,不过我只能提前预警,这杀生之事,你得自己来。” “这是当然得了。”齐夭夭笑着点头道。 “看你这般费劲心思,吃都吃不好,你干脆跟我进山修炼得了,想吃什么还不容易,哪里用偷偷摸摸的。”蚕宝宝忍不住吐槽道,又极力的诱惑她。 “又来了。”齐夭夭好笑地看着它说道,“这保留戏码要不停的上演吗?” 齐夭夭没有等到回应,蚕宝宝在脑海中凭空消失了,不大会儿,她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 原来是沈舟横回来了,麻溜的脱鞋上床,嗖的一下钻进了被窝,闭上了眼睛。 沈舟横挑开帘子进了卧室,将木盆放下,一身水汽的走到了床前,“这么快就睡着了。”掀开铺好的被子,躺了进去,侧着身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沈舟横看着近在眼前的娘子,心猿意马了起来,渐渐的呼吸急促了起来,身体有了些许的变化,赶紧平躺好,死死的闭上眼睛,嘴里喃喃自语:“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两人躺在一张床上,又离的这么近,他些许变化,齐夭夭怎么感觉不到,耳听着他居然念起了心经,真是哭笑不得的。 这个哪里管用,冲冷水澡效果更加。 蚕宝宝突然跳进她的脑海里,‘啧啧……’ ‘你那是什么表情?’齐夭夭挑眉看着它说道。 ‘你们是夫妻,人伦之事很正常呀!你怎么无动于衷。’蚕宝宝咔咔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她问道。 ‘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大仙儿不应该断绝七情,斩尽六欲吗?神仙不是要超脱这种凡世间的情感,达到无欲无求的境界吗?’齐夭夭眨眨纯真无邪的大眼睛看着它说道,‘你这样怂恿,还怎么修仙啊?’ ‘非也,非也。’蚕宝宝摇头晃脑地看着她说道,‘神仙也是人一步步修炼上去的,有的仙人还是有人的七情六欲的,须知悟道必须要有情的,也要体验人世间的酸甜苦辣。神仙也是有七情六欲的,不过大多数都是清心寡欲之辈,不然的话也不可能承受得了修行的孤独之苦。’ ‘你说的七情六欲也可以理解为舍小家为大家,舍小爱为大爱。’齐夭夭眼波轻轻流转看着它说道。 ‘嗯!’蚕宝宝眨了眨大眼睛道,‘说的对。修炼时要遵守清规戒律,要忍受常人不能忍受的痛苦和磨难,让众生都得到这份爱。’ ‘所以啊!你在干什么?’齐夭夭澄净的双眸看着它说道,‘没有感情的人伦之事,那是动物交配!这点自控能力都没有,啧啧……可不行!’ ‘呀!他睡着了。’蚕宝宝惊讶地说道。 就在齐夭夭与蚕宝宝意识交流时,沈舟横平复了自己的欲望,还睡着了。 齐夭夭听着耳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道,‘这么看来心经管用了。’ ‘你就没有欲望吗?’蚕宝宝好奇地看着她问道。 ‘这个要怎么说呢?’齐夭夭认真地想了想道,‘当一个人的思想境界达到一定高度后,就没有你说那种世俗的欲望了。怎么说咱也是长在红旗下,深受教育的人,不能说多么的高尚,但也是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笑呵呵的说道,‘所以咱们的神仙不是那么好修的。’ ‘这倒是,肉体凡胎的,摆脱不了七情六欲,能修成仙儿的那都是一心为公的圣人了。’蚕宝宝重重地点头道。 第153章 收获足 ‘嗯哼!’齐夭夭笑着轻点了下头,紧接着说道,‘他睡着了,别啰嗦,赶紧的睡眠术安排上。’ ‘那你为啥这么热衷修炼啊!’蚕宝宝看着她说道,‘这前后矛盾。’ ‘不矛盾,我喜欢力量,这样子弱柳扶风,我可受不了。’齐夭夭如墨玉般剔透的双眸看着它说道,说着收紧了双手噼里啪啦作响。 ‘来!’蚕宝宝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说道。 两人通力合作给沈舟横下了睡眠术,齐夭夭坐起来打坐吐纳,进入修炼。 && 转过天一大早,沈舟横陪着齐夭夭跑出了县城。 沈舟横站在西山脚下,上下不停的打量着齐夭夭,“我感觉有些不妙。” “什么不妙?”齐夭夭食指蹭蹭鼻尖问道。 “我感觉你这跑操是假,打猎是真。”沈舟横深邃清澈的双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说道。 “打猎?”齐夭夭脸不红气不喘的看着他说道,“你可真会联想,乔县尉他们这些日子把山里搜了个遍,有猎物也早就跑了。” 沈舟横探究的目光在她身上来来回回的转个不停。 “该回了,走不走。”齐夭夭心虚地抿抿唇看着他说道。 “哦!”沈舟横只好跟着她向回跑,途径城门时,哪里还有差役的踪影,“我去叫他们,当差就该有个当差样儿。” “喂喂!人家只是开城门而已,有说现在必须站岗吗?”齐夭夭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他说道,“到时间了,自然就出来守门了。”想了想道,“想要追究的话,得有理有据。”站在城门口的她前后看看,“现在连个鬼影儿都没有。”催促道,“快走,你不是吃了饭还要下乡吗?” “等我从乡下回来再说。”沈舟横沉静的双眸看了看城门说道。 两人沿着城墙跑到了后衙,齐夭夭澄澈的双眸看着他说道,“看看这来回都没有碰见人,这下子放心了!” 沈舟横动了动嘴,这话不知道该怎么说,最终化成一句,“你高兴就好。” “哎呀!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齐夭夭拍了下他的肩头爽快地说道。 这一拍把沈舟横给拍的有些发蒙,伸手摸着自己的右肩,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这内心翻腾如浪花拍打着自己的心脏。 “快走啊!”齐夭夭看向傻笑的他说道,目光落在他的右肩,不会是刚才拍他的肩头就让他又胡思乱想了,这傻小子,看来以后得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两人回到了后衙,吃过早饭,一身短褐,背着背篓,药箱,戴着斗笠的他和鹿鸣就出发了。 这日夜无人打扰,齐夭夭就打坐修炼。 她这般的乖,在陈氏眼里那就不太正常了。 陈氏提着齐夭夭早上晨跑打回来的野兔子去了厨房。 “呀!兔子耶!这又是少夫人猎的。”石榴看见兔子是满心欢喜。 “你把它给剥了,兔子皮留着,回头让人削好了,好做袖笼,冬日里用。”陈氏将已经没有气息的兔子递给了她说道。 “哎!”石榴高兴地应道。 “夫人?您这好像不太高兴。”石榴满脸疑惑地看着她说道,“这少夫人好能干,少爷走的第二天就猎了一只野鸡。不知道明儿又是什么?” “做人不能太贪心!”陈氏故意沉着脸看着她说道。 “哦!”石榴吐吐舌头一脸的不好意思,“夫人您有心事。” “这横儿走了三、四天了,齐氏这见天介连屋都不出了。”陈氏忍不住嘀咕道。 “这不好吗?”石榴疑惑地看着她说道,看着手中的兔子想起来道,“不对呀!少夫人这不是每天一大早就出城了。” “不是这以往都跟我一起做针线,现在我一个人做。”陈氏想了想又道。 “夫人,咱都没有那么多衣裳,哪有那么多针线活。”石榴小声地提醒她道。 让石榴这么一说,陈氏这两天也没动针线,讪讪一笑道,“那她一直在屋干什么?” “这个您进去不就知道了。”石榴笑呵呵地看着她说道,“这要是往外跑您担心,可这天天在屋里您担心什么呀?” “也是哦!我真是瞎担心。”陈氏看着她笑了笑道,“不想了。” “夫人您好像胖了点儿。”石榴仔细看看她的脸道。 “是吗?”陈氏摸摸自己的脸颊道,捏了捏,“有肉了耶!以前捏着都是两层皮。” “这些日子有鱼,有野猪肉,现在嘛有野鸡,有兔子。”石榴提了提手里的兔子道,“这肚子里有油水就是不一样。” 陈氏看着石榴这面色红润了起来,这脸颊也丰润许多。 “行了,你赶紧收拾兔子!”陈氏指着厨房道,“齐氏也从山上摘了些调料,除腥特别好,别吝啬了。” “嗯嗯!”石榴忙不迭地点头道,满脸笑意的看着她。 “你笑什么?”陈氏不解地看着她说道。 “没什么?”石榴赶紧说道,可不敢说夫人吝啬。 “对了,柴火也可着用!”陈氏抿了抿唇下狠心道。 “是!”石榴爽快的应道,调皮地问道,“夫人这大柴旺火烧出来,就是好吃!” “这丫头,敢编排我了。”陈氏屈指照她脑门上弹了个爆栗道。 “不敢、不敢,奴婢只是说了实话。”石榴笑嘻嘻地说道。 “好了,你忙!”陈氏嘴角噙着笑意看着她说道。 “恭送夫人。”石榴福了福身笑着说道。 “你哟!”陈氏好笑的摇摇头离开了厨房。 回到后院,看着堂屋的竹帘,这从外面看里面啥也看不见啊! 算了,在屋里还能干啥,指定又在看书写大字。 此时盘膝坐在床上的齐夭夭正在体会吐纳打坐的美妙。 && 齐夭夭看着清炖好的兔子,又是清炖,这人果然是有了这个想那个。 “你怎么不吃啊!”陈氏看着拿着筷子迟迟不动手的齐夭夭道。 “吃!”齐夭夭抬眼看着她扯了扯唇角说道。 “咋了,你这样子有啥不满意。”陈氏目光直视着她说道。 第154章 叫嚣着 “又是清炖,没有别的做法吗?”齐夭夭扁着嘴委屈巴巴地看着陈氏说道。 “那咱下次清蒸。”陈氏笑着说道。 咚……的一下齐夭夭这脑袋磕在了桌子上,如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无精打采的。 “这孩子干啥呢?”吓得陈氏赶紧扶着她起来,“让我看看磕着哪儿了?” “没事。”齐夭夭澄澈的双眸看着她微微摇头道。 “咋了,你不喜欢清蒸啊?”陈氏眨眨眼想了下道。 不是清蒸就是清炖,我想吃红烧,想吃炒菜,想吃麻辣……齐夭夭在心里叫嚣着,可也只能想想。 齐夭夭猛地想起来辣椒不知道有没有,这个一定有,“没有胡椒吗?胡椒粉。” “胡椒,死贵,死贵的。”陈氏闻言立马说道,“买不起。” “怎么可能?”齐夭夭杏眸瞪的溜圆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说道。 “我骗你干什么?”陈氏黑眸转了转想了下说道,“这胡椒当俸禄发放的。” “俸禄?”齐夭夭闻言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说道。 陈氏看着她的表情在明显不过了,直接泼冷水道,“别想,你家相公品级不够。” 齐夭夭被她给浇了个透心凉,说晴天霹雳不为过。 陈氏看着被打击的如蔫黄瓜似的齐夭夭道,“齐氏,这有的吃就不错了,和横儿说的青峰村的人比,咱这日子正经不错了。” 齐夭夭杏眸呆呆的看着她,话不投机半句多,还能说什么?轻扯了下嘴角道,“吃饭。”拿着筷子看着碗中的兔子肉,忽然眼前一亮,“我把兔子肉撕、撕,凉调一下可以!” “凉调啊?”陈氏有些不情愿地说道。 “只放些醋,我想吃酸的。”齐夭夭站起来看着她说道,“您要不要一起来。” “我就不用了,你自己来!”陈氏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摇头道。 “那我去了。”齐夭夭将自己的大海碗放在了托盘上,端着就走。 “你慢点儿,没人跟你抢。”陈氏看着脚步飞快的她道,可惜人已经出了院子听不见了。 等齐夭夭再回来时,兔肉被她给撕成了一条、一条的,用醋拌了拌。 “这样好吃吗?”陈氏看着她面前的凉调兔子肉道。 “好吃。”齐夭夭吸吸鼻子满足的说道,“您要不要尝尝看。”将朝她推了推。 “你自己吃!”陈氏迟疑了一下微微摇头道。 齐夭夭低头看看兔子肉,总觉得少些什么?一看菜地,“香菜。”起身薅一把寸把长的香菜,择了一下,去了厨房,冲洗了一下,就这么甩着香菜走了过来。 “你咋也不用刀切碎了。”陈氏看着坐下来的齐夭夭道。 “直接用手好了。”齐夭夭将手里的香菜给撕碎了放在兔肉碗里,拿着筷子搅拌匀了。 陈氏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如此的豪放,真是不知道说啥好了。 “这些日子太阳好,咱种的菜,这是蹭蹭的长。”陈氏看着太阳低下的菜地说道。 “这些日子暖和的我都想穿夹衣了。”齐夭夭探着脑袋看看正午的阳光道,“尤其清早跑下来一身的汗。” “可千万别,才过了谷雨,这天还反复呢!”陈氏看着她忙说道,仔细的叮嘱她道,“别着凉了,真热了,风吹一会儿就凉快了。” “嗯!我只是说说,我可怕吃苦苦的药。”齐夭夭娇娇糯糯地说道,声音甜甜的如似的。 “呵呵……”陈氏满脸笑意的看着她。 “这香菜味儿真好闻。”齐夭夭满意的笑了笑道,看着陈氏热情的邀请道,“这一回应该入味儿了,尝尝。” 酸味儿扑面而来,很诱人的,陈氏吞咽了下口水看着她说道,“我就夹一筷子。”说着夹了一筷子。 齐夭夭看着她将兔肉放进了嘴里,期待的问道,“怎么样?” 陈氏将口中的兔肉咽了下去,“好吃,感觉不腻了。” “是!”齐夭夭明亮的双眸看着她说道,“你也凉调一下呗!” “这次就算了,下次!”陈氏目光柔和地看着她说道,“快吃!真凉了就不好了。” “嗯嗯!”齐夭夭抄起筷子大快朵颐了起来,总算改改口味了。 凉拌的兔肉和汤一起吃光光,齐夭夭放下汤碗道,“我吃饱了。” “不容易居然听见你说吃饱了。”陈氏看着她笑着打趣道。 齐夭夭闻言笑了笑道,“还是肉好吃。” “净说大实话。”陈氏一脸笑意的看着她说道,“下午干什么?” “做鞋!”齐夭夭想了想说道。 “你也给你相公做一双啊!我看他脚上的鞋不中了。”陈氏闻言眼前一亮,热切地看着她说道。 “就是给他做的呀!”齐夭夭黑眸轻晃看着她说道。 陈氏闻言立马喜笑颜开,催促道,“那快进去做!” “这些呢?”齐夭夭下巴点点竹桌上的空碗筷说道。 “我来,我来。”陈氏麻溜的将空碗筷摞起来放在了托盘上。 果然儿子在陈氏心里排第一位。 && “这么大。”齐夭夭看着手里做好的鞋比划了一下道。 这双鞋是她挤时间做好的,普通的黑色布鞋,样式简单大方,没有任何的花样,“回来让他试试大小。”轻哼一声道,“大小也就这样了,没法改。” 齐夭夭看着窗外夕阳西下,“这一天天过的真快。” “那是因为你打坐吐纳的缘故。”蚕宝宝突然出现在她脑海中,“山中岁月容易过,世上繁华已千年。” “我说大仙儿咱打个商量,别这么突然出来好不好。”齐夭夭进入冥想中看着它说道。 “我咋跟你打招呼。”蚕宝宝无辜的眨眨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说道,“还不是突然出现,难道让我敲门啊!咚咚……”笑眯眯地赖皮地说道,“可惜我没有手啊?” “服了你了。”齐夭夭翻了个白眼道,紧接着问道,“你出现干什么?” “好闷、好闷!”蚕宝宝打着滚无精打采地说道。 “闷你不是也修炼吗?”齐夭夭好笑地看着它说道。 第155章 酒鬼 “我也想出去看看。”蚕宝宝委屈巴巴地看着齐夭夭说道。 “这……我可帮不了你,也不知道该如何帮你。”齐夭夭为难地看着它说道。 “你成仙,成仙就好了。”蚕宝宝眨眨忽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她说道。 “呃……”齐夭夭无语的摇摇头道,“这短时间内,别想了。” “别管我,我发发牢骚就好了。”蚕宝宝可怜巴巴的说完,嗖的消失在她的脑海中。 “这家伙!”齐夭夭摇头失笑道,将鞋放进了柜子里,伸伸懒腰道,“出去吃饭。” && 转过天齐夭夭早早的起来,一身短褐,戴上草帽,背着背篓,打算出去晨跑。 一打开房门,挑着帘子跨过了门槛,就看见院子中央站着的陈氏。 齐夭夭眼神充满疑惑地看着她道,“您这是?”身穿的衣服像是外出的。 陈氏不好意思地看着她说道,“我也想跟你出去走走,来了这么久,都没在城外看看。”抿了抿唇道,“听你和横儿说的,那西山的风景不比青峰村差。” “好啊!”齐夭夭爽快的应道,“走!” 两人一前一后的朝后门走去,齐夭夭打开了门。 “等一下,你就这么出去。”陈氏看着两手空空的她道。 “不然我还拿什么?”齐夭夭站在门外回身看着她问道,拍拍身后的背篓道,“都在这里。” “走!”陈氏跨出了院门,带上了院门。 “呀!您这么跟我走了,石榴不知道,起来要是找不到您可怎么办?”齐夭夭想起来惊叫一声道。 “我昨儿晚上跟石榴说过了,她知道的。”陈氏闻言笑了笑道。 “那就好,咱们走!”齐夭夭抓了抓自己的背带看着她说道。 天刚蒙蒙亮,加上一层薄薄的轻雾,一朵朵如云似絮织成了一层薄薄的轻莎,遮住了天,铺满了地,围绕着房屋,盖住了树,眼前的一切都只显露出一片蒙蒙的轮廓。 晨雾如轻烟似的笼罩着小县城,远处的青山在雾气中露出模糊的身影,显得那么的神秘。 小县城还沉寂在梦乡之中,静谧的只有鸡鸣声。 “真没人耶!”陈氏跟着她走在城墙下。 “现在天亮的早,所以没什么人?”齐夭夭闻言笑了笑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太阳还没出来呢!” “到了夏收的时候可就不这么论了,三更半夜起来抢收麦子,就怕这六月的天小孩儿的脸,说变就变。”陈氏笑呵呵地边走边说道,解释道,“我说的是雷阵雨,这麦子被雨淋了,可不好,会发芽,发霉的。” “哦!”齐夭夭受教的点点头道,龙口抢粮嘛!她怎么会不知道,那是全村老幼齐上阵。 “哟!这城门开了。”陈氏看着洞开的大门道。 “当然开了,城门的差役掐着点开关城门的。”齐夭夭跟着一起穿过城门道,走到了吊桥上,忽然顿住了脚步,拉着陈氏道,“等等,我怎么听见有人说话。” “我没听见啊?”陈氏摸摸自己的耳朵道,“咦!好像是有啊!”仔细听听,“好像在说干,接着喝。”嫌弃地说道,“这是喝了一夜的酒鬼!”拉扯着齐夭夭的衣袖道,“走走走,酒鬼有啥好看的。” “喝到现在?”齐夭夭轻蹙着眉头看着她说道。 “闻闻这酒味儿冲的。”陈氏食指堵住鼻子闷声说道,抬眼往城门洞一看,“嗬!” 齐夭夭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从城门洞走过来一个身穿绿罗袍的男人,一走三晃晃,衣衫不整的。 手里拿着个酒壶,头上戴着豆青色的方巾已经歪了,发髻也乱蓬蓬的。 “呀!他这脸上咋都是血啊!”陈氏哆嗦着手指着晃悠悠朝他们走来的男人。 “呀!小娘子,来陪本大爷再喝一杯。”他双眼冒着绿光看着她们俩说道。 “快跑。”陈氏闻言这还了得,拉着齐夭夭就跑。 两人跑着就听见身后砰的一声,齐夭夭回头一看人摔在了吊桥上。 “等等!”齐夭夭反手扣住了陈氏的手道,“这人喝醉了,走路不小心,万一掉护城河里可怎么办?” 陈氏闻言看着跌了个狗啃屎的男人道,“咱们妇道人家,这他万一发起酒疯可咋办?” “简单,咱去告诉守城门的差役好了。”齐夭夭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她说道,“这样子肯定是城里人,差役说不得都认识,让他们把人送回家好了。” “小娘子别跑,别跑啊!”酒鬼晃晃悠悠的站起来,猥琐地看着她们,噘着嘴道,“来来来,嘴儿一个。”径直朝他们晃晃荡荡的展开双臂奔了过来。 “咦……恶心死了。”陈氏拉着齐夭夭飞快的跑了起来。 一口气跑的气喘吁吁的,陈氏才停了下来。 陈氏双手扶膝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嗓子生疼,这肺部如拉风箱似的,呼哧带喘的。 “呼!幸亏跑的快。”陈氏喘着粗气说道,抬头看着来时路,“没人影儿了太好了。”拍着胸脯说道,“真快被吓死了。” 扭头看着轻蹙着眉头的齐夭夭道,“齐氏你想什么呢?” “我有些担心那个酒鬼,醉成那样?”齐夭夭如墨玉般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陈氏闻言一愣随即摆手道,“人已经离护城河远远的,不会掉进去的。”黑亮的双眸看着她劝道,“你就别担心了。”笑了笑又道,“你可真心善。”看着眉头始终不松的她,温言道,“看你这么担心,要不咱回去找找看。” “往回走走!别出了什么事?”齐夭夭担心地说道。 陈氏看着她好一番打量,最终开口道,“行!” 结果两人向回走,走到城门口也没在发现那个酒鬼。 陈氏吁了口气,“这么多岔路口,还真不知道走哪里了。”又乐观地看着她劝道,“要么回家了,要么倒在田里了,现在又不是寒冬腊月,等天亮人一走动就发现了。这城外的大山刚被乔县尉他们打野猪给搜寻了个遍,也不会有豺狼虎豹。”拽着袄袖子擦擦额上的汗道,“你想怎么样?”看着执拗的她。 第156章 编花环 “上山去。”齐夭夭左右看看终开口道。 “现在在上山,这时间上?”陈氏犹豫地看着她说道,“可就人来人往了。”不满地说道,“都是那该死的酒鬼耽误了咱的时间。” “有您一起,不怕。”齐夭夭明亮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那走。”陈氏满脸笑意地看着她说道。 两人重新上路,齐夭夭担心地边走边说道,“您这身子能撑得住吗?这么来回的跑。” “没问题。”陈氏快走了两步道,“我这些年农忙时也得跟着下地,身体壮着呢!这点儿路不算啥。” “那咱走!”齐夭夭目光温柔地看着她笑了笑道。 “今儿不知道能猎到什么?”陈氏非常期待地看着不远处的大山道。 “不知道,有什么咱就猎什么?”齐夭夭言语轻快地说道。 说话当中两人走进了西山,清晨的山林那淡淡的薄雾尚未散去,远远的看去若有若无,如轻纱一般穿梭在林中。 柔柔的洒在山林间,郁郁葱葱的叶子在雾中便的深深浅浅。 山谷底绿草如茵,一丛丛,一簇簇不知名的野花竞相绽放,绽开笑脸,花瓣上的露珠在草叶上滚动着,从草尖上坠落。 鸟儿在枝头欢快的鸣叫,为这静谧的山林增添了勃勃生机。 雾在山间游动,像画家泼墨一般,使原来的山变成了景,挥毫成了一幅幅妙笔丹青。 “这能有野物?”陈氏踩着略微湿漉漉的石块儿道。 齐夭夭停下脚步,食指放在唇边,“嘘!”轻声说道,“今儿很幸运。” 陈氏无声的点点头,屏住了呼吸,眼神四下的寻找。 齐夭夭从腰间拿出弹弓,微微弯腰从地上随手捡起豌豆大小的石子儿。 漆黑如墨的双眸紧紧地盯着荆棘丛,支棱着耳朵听着窸窸窣窣的声音。 扑棱……扑棱……翅膀的震动声音越来越大,趁着野鸡们腾空那一刻,手中的石子儿瞄准其中一只,嗖的一声,划破空气,噗……打中了鸡脖子,砰的一声落了在了地上。 陈氏激动地拍着齐夭夭的肩膀道,“打中了,打中了。齐氏你可太厉害了。” 乡下妇人的手劲儿可不小,齐夭夭这小身板可真不抗造。 差点儿没把齐夭夭给一巴掌拍在地上。 齐夭夭赶紧走了两步,远离她的毒手。 陈氏的注意力全被那鸡毛靓丽的野鸡给吸引走了,也没在意。 陈氏蹬蹬疾走两步,抓着野鸡的肥爪子提溜了起来,“好可惜啊!只抓到了这一只。” “没办法,只有这一个弹弓,只能射一次,来不及射第二次。”齐夭夭非常遗憾地看着她说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其他的野物溜之大吉了。” 她看着手里可怜巴巴的弹弓,现在分外想念手中的枪,那连发连射,多过瘾啊! 没有枪,有连弩也好啊!可惜自己就是见过图,也不会做啊! 热兵器时代,除非特别的兴趣和爱好,谁还会关注冷兵器。 对于身为海军的她,那更是喜欢如下饺子似的战舰,连枪炮她都提不起多大的兴趣。 “这只野鸡够肥的。”陈氏提溜着野鸡走过来道,“沉甸甸的。” “咱们回!这只野鸡够咱今儿吃了。”齐夭夭明媚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这鸡毛真漂亮。”陈氏笑呵呵看着野鸡的尾巴道。 齐夭夭随口说道,“留着做鸡毛掸子。” “哎!这多浪费啊?”陈氏闻言立马反对道。 “那您说做什么?”齐夭夭黑亮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这么漂亮的羽毛,做羽毛扇子,夏天用最合适了。”陈氏眉眼含笑地看着她说道。 “羽扇纶巾。”齐夭夭想到了苏轼的《赤壁怀古》,又摇摇头道,“这我可不会。” “我会,我来弄。”陈氏一脸雀跃的看着她说道。 “不知道这鸡毛够不够,石榴留着没有。”齐夭夭想起来关心地问道。 “留着呢!鸡毛太漂亮,舍不得扔。”陈氏眉眼带笑看着她说道。 “够吗?”齐夭夭又问道。 “这得回去看看。”陈氏想了想道,“这野鸡有了,咱们回!” “好啊!”齐夭夭爽快地应道,微微岔开腿,“把野鸡放进背篓里!” 陈氏见状黑眸轻闪,提着野鸡放进了背篓,“好了!” “那咱们走!”齐夭夭抬脚朝山下走去。 “等等!”陈氏抬手叫住了她。 “怎么了?”齐夭夭微微回头看着她问道。 “我看这野花好漂亮。”陈氏食指点了一圈各色的野花道。 “怎么了?”齐夭夭疑惑地看着她说道,“您想采些回家插花妆点家里吗?” 陈氏诧异地看着她说道,“你是女人!”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齐夭夭食指顶了顶草帽檐露出圆溜溜的杏眸看着她问道。 “这女人家哪有不爱花啊!草啊的。”陈氏食指点点自己的脑袋道,“你看你这头上啥都没有。” “哦!”齐夭夭闻言一笑道,“这不是戴着草帽吗?不方便戴金簪、步摇,回家在戴。” “这花可以簪在草帽上吗?”陈氏看着她光秃秃的草帽道,兴奋地说道,“也可以编个花环戴在帽子顶上。” “呃……这个我不会编。”齐夭夭抿了抿唇看着她说道。 “我来编,很快的。”陈氏双眸放光跃跃欲试道。 齐夭夭大亮的天空,太阳还没有出来,今儿有人作陪,不怕时间太晚了。 “您编!”齐夭夭明媚的双眸看着她说道,“我在四周看看有没有意外的收获。” “什么收获?”陈氏闻言笑意盈盈的看着她说道。 “这野花这么多,不知道有没有蜂巢。”齐夭夭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说道。 “蜂蜜?”陈氏眼睛瞬间点亮看着她说道。 “这得找找,不知道咱们运气如何?”齐夭夭搓搓双手期待地看着她说道。 “这个就是找到了蜂巢,你会割蜂蜜吗?”陈氏忽然想起来看着她说道,“咱们总不能把蜂巢给人家连锅端!蜜蜂辛辛苦苦筑的。” 第157章 不讲究 齐夭夭闻言莞尔一笑道,“咱先找到蜂巢再说,找不到一切白搭。” “哦哦!”陈氏闻言笑着点头道,“你找!我编花环。” 就在齐夭夭四处搜寻蜂巢的时候,陈氏双手如穿花蝴蝶似的编了一个色彩斑斓的花环。 “好了。”陈氏拿着花环看着不远处的齐夭夭道,“来看看,如何?” “很漂亮。”齐夭夭走了过去道。 “来来来,我给戴上。”陈氏热情地看着她说道。 “真的要戴啊?”齐夭夭看着她手中的花环吞咽了下口水道,感觉有些幼稚,自己真不是二八少女了。 “当然要了。”陈氏朝她招招手道,自怨自艾地说道,“还是嫌弃我的手艺不好。” 齐夭夭无奈地说道,“好!好!”低下了头,心里腹诽道:反正看天色到家也不会遇上什么人。 陈氏给冒顶戴上了花环,退后两步一脸笑意地看着她说道,“正正好。”忽然想起来蜂蜜,“怎么样?找到蜂巢了吗?” “没有?”齐夭夭脸不红,气不喘的说道,有蚕宝宝在,怎么可能找不到,只是这蜂巢人家勤劳的小蜜蜂筑在峭壁上,等闲的人上不去。 齐夭夭想要割蜂蜜的话,不可能现在,陈氏也不会同意让她冒险的。 想要蜂蜜的话,得明儿准备好麻绳,徒手攀上山顶,用麻绳将自己吊在崖壁上。 为了口吃的我容易嘛!后世物资丰富,什么买不到。 现在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唉……一声叹息,被她给吞回了肚子里。 “齐氏,齐氏。”陈氏叫了叫呆呆的齐夭夭道。 齐夭夭回过神儿来看着她说道,“咱们走!” “走!”陈氏明亮的黑眸看着她笑道。 “您这手上的汁液。”齐夭夭低头看着陈氏手指上因为编花环而染上那花花绿绿的汁液。 “没关系,回家洗洗就好了。”陈氏无所谓地笑了笑道。 “这可好清洗。”齐夭夭关心地看着她说道。 “没关系,时间长了,自然就洗掉了。”陈氏举着双手摇了摇道。 两人边走边聊,出了西山,“哦!太阳出来了。”陈氏看着东方升起金灿灿的太阳道,“这雾气也散了。” “是啊!”齐夭夭眸光温柔的看着阳光下的一切。 两人脚步不停歇,一路赶回了县城,此时的城门口,已经有人三三两两的进城、出城了。 “咱们被酒鬼耽误了不少的时间。”陈氏语气不善地说道。 “算了,也不是很晚的。”齐夭夭黑亮的双眸看着温和地说道。 两人穿过了城门洞,沿着城墙,朝后衙走去。 远远的看着石榴在后衙门口来回的踱着步。 “石榴,你怎么在这儿?”陈氏惊讶地看着她说道。 石榴闻声看向她们,激动地跑了过来道,“你们可回来了,你们比平时回来的要晚,我担心出啥事了。” “我们一起能有什么事?”陈氏看着她言语轻快地说道,“走咱们快回家,都饿了!饭做好了吗?” “做好了,小米粥。”石榴走向了齐夭夭道,“少夫人,奴婢来。”伸手卸下了她后背上的背篓。 三人一前一后的进了门,石榴关上了院门,拿着门闩,将门给插上了。 石榴看着背篓里的野鸡,“呀!今儿有野鸡吃耶!” “对了,野鸡毛留着,和上一次留下的野鸡毛挑挑,做把扇子,咱们夏天用。”陈氏回头看了石榴一眼,边走边说道。 “好嘞。”石榴笑意盈盈的应道,“短小的扎毽子踢。” 齐夭夭和陈氏回了后院,端着木盆去水井边洗漱了一下。 回来后,石榴已经将早饭摆好了。 天气转暖这饭桌上也丰富了起来,不在是单纯的稀饭,有了一盘凉拌的野菜。 只是少了肉汤熬煮,这野菜吃起来苦涩,不太好吃。 还不如只喝稀饭的好。 “这菜你怎么不吃啊?”陈氏抬眼看着不太动筷子的齐夭夭说道,“是不是觉得不好吃。” “嗯!”齐夭夭敷衍的应了一声。 “不好吃也得吃,多吃些上茅厕才顺畅。”陈氏黑眸看着她实话实说道,“不然该拉不出来了。” “咳咳……”齐夭夭给整的直咳嗽,虽然她说的是实话,可是这是在饭桌上,也太不讲究了。 “这孩子。”陈氏无奈地看着她说道,“我知道这不是说的时候,我这不是着急吗?那种痛苦很难受,我不想让你经历吗?”放下筷子轻拍着她的后背,“好了,我不说了。” 齐夭夭就是知道她的好意,这才真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我没事了。”齐夭夭伸手拂开她的手道,“我吃。” “哎!这才乖嘛!”陈氏高兴地说道,“快吃,等中午有鸡汤了,咱们用鸡汤将野菜给煨上,味道就好了,到时候多吃些。” “嗯嗯!”齐夭夭吞咽了下口水应道。 “这些野菜其实还可以。”陈氏夹着野菜塞进自己的嘴里,真是娇贵的人,“闹饥荒的时候,这野菜都精贵。” “饥荒?”齐夭夭惊讶地看着她说道,“您也经历过吗?” “可不咋地。”陈氏感慨地说道,“野菜团子那可是救命粮,总比啃树皮强。” 这忆苦思甜,齐夭夭闭着眼,闷着头,将野菜给塞进嘴里。 味同嚼蜡的吃了早饭,齐夭夭就回了屋,打坐吐纳去了。 而陈氏则把收集好的漂亮的鸡毛做鸡毛扇子。 && 转过天,陈氏等在院子中,看着从堂屋出来的齐夭夭道,“今儿我不陪你了,我这浑身酸疼的,走路都困难。”捶着自己的腿道,“真是年纪大了,以前可没这么娇弱。” 齐夭夭明白,这是昨儿运动过度的缘故,体贴的说道,“那您在家!我回早去早回的。” 她不跟着正好今儿弄些蜂蜜回来。 “那我走了。”齐夭夭澄净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我送你。”陈氏转身道,“哎呀呀!”疼的她吱哇乱叫的。 “我看您还是回屋歇着!我自己走好了。”齐夭夭忍着笑看着她说道。 第158章 耍流氓 “那好!”陈氏一瘸一拐的艰难的回了厢房,站在门口目送她出了院子,才推开了门。 齐夭夭先去了厨房拿上麻绳和用来装蜂蜜的坛子,放在背篓里,才出了门。 今儿没有陈氏陪着,她为了争取时间,甩开膀子,撒丫子朝西山跑去。 齐夭夭满头大汗的站在崖壁下,“大仙儿,大仙儿。” “干嘛?”蚕宝宝慵懒的声音出现在齐夭夭的脑海里。 “我要上去割蜂蜜,你能想办法让这些蜜蜂友好点儿吗?”齐夭夭眼冒着绿光看着岩壁上巨大的蜂巢道,大就意味这蜂蜜多耶。 “小意思。”蚕宝宝爽快的应道,“你就大胆的上!” “谢了。”齐夭夭轻快地说道,搓搓手,活动了一下筋骨,开始向上攀爬。 “等一下,等一下。”蚕宝宝叫住了齐夭夭道。 “咋了?”齐夭夭停了下来问道。 “你就这么爬呀?”蚕宝宝惊讶地看着她说道。 “我不这么爬,难不成嗖的一下飞上去。”齐夭夭好笑地看着它说道。 “等你成仙儿了,可不就嗖的一下飞上去,立在半空中都那么的简单。”蚕宝宝那蛊惑的声音又在齐夭夭的脑海中回荡。 “大仙儿,你还真是尽职尽责,不放弃任何的机会游说。”齐夭夭闻言摇头失笑道,那浅浅的笑容如暖暖的春风一般。 “我有在偷懒吗?”齐夭夭晶莹剔透的双眸盈满笑意看着它说道。 “唉……”蚕宝宝重重地叹口气,这是她无法接受的现实,却也不得不面对。 “你就这么爬上去,没有任何的保护,太危险了。”蚕宝宝无比担心地看着她说道,那圆溜溜的眼睛分外大。 “徒手攀岩对我来说小意思。”齐夭夭轻松自若地说道,“这岩壁虽然陡峭,但不是光滑的没有下手、下脚地儿。” “那你爬!”蚕宝宝看了看岩壁,又看着她,从她的脑海里,搜索过她的记忆,自然知道她的身手如何,这岩壁对她来说,确实小意思。 蚕宝宝就跟着她一起开始爬岩壁,尽管知道,它却不自觉的屏住呼吸,不敢出一丁点儿声音,怕惊扰她了。 等着齐夭夭上到山顶,蚕宝宝才大口大口的喘息。 “你哟!这般对我没信心。”齐夭夭从背篓里拿出绳索,找了个结实的岩石绑在上面,打了个布林结。 将麻绳的另一头拴在自己的腰上,背着背篓开始向下荡去。 “哎哎!”蚕宝宝赶紧出声叫住了她道。 “咋了?”齐夭夭看着它问道。 “这绳子够吗?”蚕宝宝关心地问道。 “不够我带它干什么?”齐夭夭笑了笑道。 “这么绑着结实吗?会不会半路断了。”蚕宝宝无比担心地看着她说道。 “呸呸!你真是个乌鸦嘴。”齐夭夭横了它一眼嗔怪地说道,“就不能说点儿吉利的。” “啧啧……”蚕宝宝砸着嘴,阴阳怪气地说道,“亏你还是无神论者,还信这个啊!” “我不信这个,可你也不能触霉头!”齐夭夭没好气地白了它一眼道,“就像人家生孩子办满月宴高兴呢!都说的吉祥话,你却来一句,这孩子迟早得死。那不是找打嘛!” “哎哎!咱得讲事实!”蚕宝宝顿时不乐意道,“你这麻绳在这儿岩石上摩擦着,不用我说到时候,砰……会断!” 齐夭夭闭了闭眼看着它说道,“我吊在这里几乎是静止不动的。不是一荡一荡,幅度大,那倒是很危险。”拱手道,“不过还是谢谢大仙儿提醒。” “哼!这还差不多。”蚕宝宝很受用的傲娇地说道。 “那我下去了。”齐夭夭拽着麻绳荡了下去,停在了蜂巢下面,却不敢动了。 “夭夭你怎么不动手啊?”蚕宝宝看着迟迟不动手的齐夭夭道。 “那个……大仙儿,你赶紧的别让蜜蜂攻击我啊!”齐夭夭看着它催促道。 “早给你安抚着呢!”蚕宝宝在她脑海里慵懒的说道,“你现在动手,一点儿问题没有,我保证它们乖的很。” “你怎么做的?”齐夭夭非常好奇地问道。 “本仙儿释放些精神力。”蚕宝宝倨傲地说道,“它们就乖乖臣服了。”忽然也好奇地问道,“这要是没有本仙儿在,你打算怎么避免蜜蜂啊?” “这简单啊!从头武装到脚,包裹的严实点儿。”齐夭夭轻松地说道,“小蜜蜂勤劳,又正值花季,它们白天很少在家的!” “这倒也是。”蚕宝宝点了点头,躺了下来,“放心动手!” “那我可真动手了。”齐夭夭看着眼前巨大的蜂巢眼冒着绿光说道,心一动,如意剑出现在自己手中,匕首大小,拿着非常的方便。 “哎哎!”蚕宝宝看见如意剑猛的直起身子,不会是它想的!慌忙喊道,“等一下,等一下。” “怎么了?”齐夭夭停下了手看着它说道。 “你要用轩辕剑割蜂蜜。”蚕宝宝试探地小心翼翼的问道。 “是啊!不然用什么?难不成用手啊!”齐夭夭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它说道。 得到确切答案的蚕宝宝是暴跳如雷,气得它来回扭动着肉乎乎的身躯道,“这可是轩辕剑,斩妖除魔,上古神剑,你居然这么暴殄天物。”金灿灿的它此时脸给气的通红。 “不然呢!它以前斩妖除魔,现在有吗?”齐夭夭纯真的大眼睛看着它轻飘飘地说道。 “啊……”又把它给气的够呛。 齐夭夭无邪的大眼睛眨呀眨地看着它很不负责任地说道,“你给我件工具。” “你这是耍流氓。”蚕宝宝一蹦三高地看着她叫嚣道。 “那你说咋办?”齐夭夭清澈的眼底闪过一丝奸诈道,“要不大仙儿你用你的仙气儿给我割蜂蜜。” 蚕宝宝挣扎地看了她半天,闭上眼睛道,“用!用!”眼不见为净的它直接将肉乎乎的身体给蜷缩了起来,尾巴盖住了眼睛。 当起了鸵鸟,眼不见为净。 第159章 烟火气 齐夭夭看着巨大的蜂巢,这手中的匕首举了又举,“大仙儿,这蜂蜜怎么割?” 蚕宝宝闷声说道,“那个你不会吗?” “我又没割过蜂蜜,怎么可能会?”齐夭夭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它说道,“这个要怎么做?” “我也不知道。”蚕宝宝老老实实地说道。 “你不是大仙儿吗?无所不能嘛!怎么割个蜂蜜都不会。”齐夭夭忍不住吐槽道。 蚕宝宝委屈巴巴的张了张嘴,最终合上嘴巴,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没得辩解的。 “那咋办?”蚕宝宝抬起头看着她说道。 “嗯!”齐夭夭抬眼看着比她还高的蜂巢,上下寻摸着,没有任何的下手地方。 “大仙儿你说我直接一剑劈成两半儿如何?”齐夭夭嘿嘿一笑索性道。 蚕宝宝闻言一愣,随即眉眼弯弯的看着她说道,“你劈!” “明知道我下不去手。”齐夭夭没好气地白了它一眼道,“不可能去破坏人家蜜蜂的家的。” “就是知道才这么说的。”蚕宝宝轻笑出声道,“你当我傻啊!” “大仙儿你说这蜂巢里有多少蜂蜜。”齐夭夭看着它忽然问道。 “这么大,又是栽悬崖峭壁之上,没人收割,只有蜜蜂自己吃,那肯定蜂蜜多着呢!”蚕宝宝晃着圆滚滚的脑袋说道。 “那么多它没有流出来过吗?”齐夭夭摩挲着下巴盯着蜂巢说道,“往下流。”她蹬这岩壁嗖的一下荡到了蜂巢的最下边。 “啊哈!”齐夭夭看着凝脂状如超大水滴一般形状,颜色如琥珀的东西,“这个应该是蜂蜜了!” “你舔舔不就知道了。”蚕宝宝笑呵呵地怂恿道。 “这个有点儿难度。”齐夭夭叫出如意剑,直接削了一片。 这利落的动作,可把蚕宝宝给心疼坏了,这可是轩辕剑哎! 齐夭夭可没空理会自怨自艾的蚕宝宝,将割下来的蜂蜜片,放进了嘴里,眼睛瞬间点亮,“哇哦……甜。”笑眯眯地说道,“咱们运气不错,找对了。” “太好了。”蚕宝宝替她高兴道,可见着又不动手的她道,“这又怎么了?” “这看不见,这要戳个洞,一直流光了,可咋办?”齐夭夭担心地说道。 “你是不是没见过蜂巢什么样?”蚕宝宝好奇地看着她说道。 “你见过。”齐夭夭直接问道。 “这个我虽然没见过,但不是都说割蜂蜜吗?要用刀割,一层、一层的,就没容易那么漏!”蚕宝宝那大眼睛转啊转的看着她说道,“不是说蜂巢如宫殿一般,又不是直来直去的。” “嗯嗯!”齐夭夭闻言忙不迭地点头道,“你说的对。” “那我就动手了。”齐夭夭放心大胆的舞动着手里的如意剑。 蜂蜜如糖浆一般开始从蜂巢里流出来,金黄色,甜味四溢。 “慢点,慢点。”齐夭夭收了如意剑,然后从背篓里拿出来大肚的坛子,正巧接着了,“哎呀!”满脸笑容的看着蜂蜜落入坛子。 这蜂蜜的够黏稠,流着、流着就凝固了。还得在戳一下,齐夭夭也不担心这么一直流下去了,看着即将装满的坛子,“正正好。”将坛子盖上盖子放进背篓,拉着绳子上到了山顶。 站在山顶,感觉这背篓里的重量,“这些蜂蜜应该够吃一段日子了。” “你怎么就想着吃啊!不能有点儿别的追求吗?”蚕宝宝鄙视地看着她说道。 “我又不像你不吃不喝都行,吃是最基本的需求,生存需求。”齐夭夭好心地看着它说道,“不吃会饿死的。” “唉……”蚕宝宝重重地叹口气,“成仙儿就好了。” 齐夭夭闻言摇头失笑道,“就是成仙儿了,我也不会忘了吃的。”淡然自若地看着它说道,“人生唯美食不可辜负。” “让你说的我都有些心动了。”蚕宝宝小嘴动了动道,不满地噘着嘴说道,“跟着你我都沾染了世俗之气了。” “某大仙儿可是说了,入世也是一种修行啊!”齐夭夭眉眼含笑地看着它说道。 “呃……”蚕宝宝被堵的一时语塞,愤愤不平地说道,“我可是利器,杀伐之器,出鞘必见血的。”哀怨地看着她说道,“现在只能割蜂蜜,怎一个惨字了得。” “宁为太平犬,不为离乱人,你还想提剑上阵不成。”齐夭夭直接翻白眼看着它说道。 “别说了。”蚕宝宝豆大的泪滚落。 “喂!”齐夭夭看着夸张的它,杏眸滴溜溜一转道,“见血也很容易啊!” “容易?”蚕宝宝狐疑地看着她,眼里藏着一丝戒备,这丫头总没憋着好屁。 呸呸……本大仙儿脏了,居然也会说脏话了。罪过、罪过,不可以造口业。 “对啊!这如意剑用来杀鸡宰兔的,多好。”齐夭夭笑眯眯地看着它说道。 咚……蚕宝宝直接给齐夭夭晕了过去。 “喂喂!我又没说错,这动物的血不也是血吗?”齐夭夭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它说道。 “这能一样吗?”蚕宝宝蹦起来暴跳如雷的说道,“那吸血鬼他咋不喝动物血呢?”整个身体红彤彤的看着她继续说道,“本大仙儿是斩妖除魔,斩杀的都是十恶不赦之人,可不是鸡鸭鱼那些蠢物。守护的是人间安宁!” “知道了,我错了。”齐夭夭看着被气的失去理智的蚕宝宝道。 “快要被你气死了。”蚕宝宝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平复自己激动的情绪。 “现在这生活虽然为每天吃什么发愁,可日子是安稳的,我很满足了。有本事的人饿不死。”齐夭夭沉静的双眸看着它说道,“这人间安宁不好吗?” “可我没有了勇武之地。”蚕宝宝眼神暗淡极其失落地说道。 “唉……”齐夭夭眸光温柔地看着它,非常的理解它,沉吟了片刻道,“你可以积极的修仙吗?这个空间太太平平的,不代表别的空间安稳嘛!总会有用武之地的。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应该说是仙儿。” 第160章 招贼了 “是嘛!”蚕宝宝打起精神看着她说道。 “这你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的,能不知道吗?”齐夭夭如墨玉般的双眸看着它说道。 “那也得先修炼啊!”蚕宝宝扁着嘴委屈巴巴地说道。 “修炼还有机会,不修炼你永远就保持这个样子!”齐夭夭不厚道地看着它说道。 “不要,我才不要永远跟大肉虫似的,我要进化。”蚕宝宝扯着嗓门喊道,话落这豆大的眼泪又滚落了,“我居然叫自己大肉虫,我不活了。” 面对着哭唧唧的蚕宝宝,齐夭夭赶紧哄道,“不是肉虫,是蚕宝宝多好呀!吐的是丝,织得是绫罗绸缎。” “蚕宝宝嘛!”蚕宝宝吸吸鼻子止住了眼泪,“还可以接受啦!” “现在冷静下来了。”齐夭夭灿若星辰的双眸看着它说道。 “嗯!”蚕宝宝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 “那我可要下山了。”齐夭夭说着解下了身上的麻绳,又解下了拴在岩石上的麻绳,缠了缠背在了肩上。 蚕宝宝看着她原路返回,这上跟下一样让人窒息,屏住呼吸的它根本不敢出声,生怕惊着她了。 直到她安全落地,蚕宝宝才长出一口气,“这太考验心脏了,以后还是别这么玩儿了。” “那蜂蜜怎么办?”齐夭夭抬眼看着岩壁上的蜂巢,“对我来说危险,对别人亦如此。”轻松自若地说道,“别担心,攀岩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我可是经常受训的。” “快看看有什么猎物吗?”齐夭夭眼巴巴地瞅着它说道。 “等着!”蚕宝宝释放精神力,不大会儿,“找到了。”又沮丧地说道,“我竟然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好歹还有用。”齐夭夭沉静的双眸看着它说道,“我不跟你一样,我大好的前途是戛然而止。” “同是天涯沦落人啊!”蚕宝宝非常感性地说道。 齐夭夭可没心情管它悲春伤秋的,按照它提供的方位,顺利的猎得一只兔子,“回家!” 满载而归的朝家里赶。 && 而此时家里陈氏和石榴两人在大眼瞪小眼。 石榴在厨房准备早饭的时候发现坛子没了,惊慌失措的跑到了陈氏跟前嚷嚷道,“家里招贼了。” 一听贼,陈氏慌张地看着她说道,“丢了什么?”回想自己的房间没有被翻过的痕迹啊!再说了她睡眠浅有动静早醒了,上次那黄大仙儿不是把她给吓醒了。 “厨房的坛子没了。”石榴闻言看着她赶紧说道。 “坛子?”陈氏眨眨眼看着她说道,“你再说一遍,啥丢了。” “坛子,厨房的坛子。”石榴一字一句地又说了一遍。 “我没听错!哪里有贼不偷银子的,偷坛子的。”陈氏脚步匆匆地朝厨房走去。 “你咋知道坛子丢了。”陈氏有些诧异地说道。 “这厨房用的东西,奴婢心里都有数,就是少一根菜叶子奴婢都知道。”石榴自信满满地看着她的后背说道。 “就厨房丢东西了,你房间呢?”陈氏头也不回地说道。 “就厨房。”石榴想了想说道,“除非少夫人的房间。” “那肯定没有,如果真招贼了,齐氏可比咱们醒得早,早就嚷嚷着报官了。”陈氏脚步慢了下来道,“咱这可是县衙,那个胆大的贼敢来这偷东西。” “夫人这么一说?”石榴挠着头说道,“可这好好的坛子咋没有了?” “这还用说吗?你家少夫人拿走了。”陈氏神色放松地看着她说道,“一惊一乍的差点儿被你给吓死了。” “可是少夫人拿坛子干什么?”石榴惊讶地看着她问道。 “肯定是为了装东西。”陈氏想了想说道,“至于装什么?等她回来就知道了。”招了招手道,“石榴过来,让我扶着你。” “哦哦哦!”石榴上前一步扶着陈氏,看着苟着身子她担心地问道,“夫人您这是咋了。” “我也不知道咋了,昨儿跟着齐氏去了趟西山,这回来睡了一觉起来,就跟被人给揍了一顿似的。”陈氏龇牙咧嘴地说道,“浑身都疼。” “那要不要找个郎中来看看。”石榴十分担心地看着她说道。 “费那钱干什么?”陈氏想也不想地就拒绝道,“横儿在家就好了。” “少爷他们也不知道啥时候回来。”石榴算了一下道,“这走了有七天了!” “可不是,还说很快就回来了。哪儿快呀?”陈氏不满地嘟囔道,随即又道,“算了,正事要紧,只要平安回来就好。” 石榴扶着她回了后院,“夫人,我扶您进屋!今儿这天阴阴的,怪冷的,别在外面了。” “行。”陈氏应道,被石榴扶着进了厢房。 “夫人,那坛子怎么办?”石榴扶着陈氏坐在椅子上道。 “还惦记呢?”陈氏眸光温柔地看着她摇头失笑道,“等齐氏回来,坛子不是她拿的,咱就报官去。” “夫人为了一个坛子报官……”石榴犹豫地看着她说道,“有点儿小题大做了!” “是有点儿。”陈氏轻蹙着眉头看着她说道,“但是这坛子神不知鬼不觉的没了,不查清的话,咱们的安危怎么办?” 石榴想了想道,“等少夫人回来再说!” 这边话音刚落,就听见院子外传来了齐夭夭的声音,“我回来了。” “快,快,齐氏回来了。”陈氏推了推石榴道,提高嗓门道,“我在屋里呢!” 齐夭夭闻声推门走了进去,高兴地看着她们说道,“今儿我弄了好东西。”说着将背篓给卸下来放在八仙桌上,从里面将坛子给拿了出来,“猜猜这里面是什么?” “坛子还真是少夫人拿走的。”石榴看着坛子惊呼一声道,然后慌忙地朝齐夭夭福了福身行礼道,“少夫人。” “抱歉啊!没跟你说一声就把坛子拿走了。”齐夭夭不好意思地看着石榴说道,“我起来的太早,你还没起呢!”捋了捋耳边的碎发道,“吓着你们了。” 第161章 热蜂蜜 “可不是,冷不丁的,还以为家里招贼了,差点儿报官呢!”陈氏目光直视着齐夭夭道,“下次拿东西吭一声。” “知道了。”齐夭夭忙不迭地点头道,“不会在发生这事了。” “你还没说,你拿坛子做什么?”陈氏好奇地盯着坛子看道。 “蜂蜜,坛子里装的都是蜂蜜。”齐夭夭打开盖子看着她们道。 “哇……”陈氏看着坛子中几乎要满了,“这么多。” “是啊!我也没想到。”齐夭夭明媚的双眸看着她们说道,“今儿可以弄蜂蜜水喝了。” “不行,这蜂蜜得熟熟才行。”陈氏闻言赶紧阻止她道,看着傻乎乎的她道,“必须熟了才能吃,还得过滤一下杂质。” “啊!”齐夭夭忽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她道,“这个我不会。” “我会。”陈氏满脸笑容地看着她说道,“以前横儿割过野蜂蜜,对于怎么处理,我会。” “那交给您了。”齐夭夭将坛子盖子重新盖好了,看着她们俩又道,“我去洗漱了。” “去!”陈氏目光温柔地看着她说道,“今儿看着你的衣服特别的脏。” “啊!”齐夭夭脸不红、气不喘地看着她说道,“这不是割蜂蜜不知道在哪里蹭到的。”指了指背篓道,“这里面还有一只野兔。” “呀!”石榴探着脑袋看着背篓的肥兔子,“少夫人真是差不多每天都有收获。” “可能是我运气好!”齐夭夭傻呵呵地笑道,“我走了。”话落抬脚朝外走去。 石榴将背篓收拾了一下,朝陈氏福了福身,“奴婢将它们拿到厨房了。” “去!”陈氏黑亮的双眸看着她点点头道。 石榴抱着背篓出了厢房,正好看着端着木盆出了堂屋的齐夭夭。 “少夫人。”石榴看着福了福身道。 “不用那么多礼。”齐夭夭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少夫人,礼不可废。”石榴一本正经地看着她说道。 好!齐夭夭看着态度坚决的她,只能随她了。 “我先走了。”齐夭夭端着木盆朝外走去。 石榴跟在她身后出了院子,紧跑了两步道,“少夫人,少夫人。” 齐夭夭放慢了脚步看着她说道,“怎么了,石榴有事。” “夫人说她浑身酸疼,奴婢说要请郎中,可夫人不让。”石榴担心地看着她说道。 “这个事啊!不用,过几天就好了。”齐夭夭闻言一愣,随即笑道。 “是吗?”石榴不太相信地看着她说道。 “这夫人许久没有走这么远的路,所以浑身才酸疼的。”齐夭夭简单地解释道,在深了她也听不懂。 “这样啊?”石榴想了想笑道,“俺没经历过所以不太知道有这个说法。” 齐夭夭想了想道,“要不这样,吃了早饭你她捶捶腿,会好的很快的。” “那行,这个不难,少爷交过俺穴位的。”石榴闻言笑道。 “穴位?”齐夭夭惊讶地看着她说道。 “就是到农忙季节,尤其是夏收割麦子。”石榴一拍手道,“奴婢想起来了,这夏收时忙的脚不沾地的,一场麦子收下来,你浑身都疼,躺在炕上那是一点儿都不愿意动。” “就是这个道理,休息几天就缓过劲儿来了。”齐夭夭澄净的双眸含着笑意看着她说道。 石榴闻言一颗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奴婢吃完饭就来。” “还有别的事吗?”齐夭夭晶莹剔透的双目看着她问道。 “没了,没了。”石榴微微摇头道,朝她行了行礼,颠颠儿的朝厨房跑去。 齐夭夭去了水井旁,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 吃过早饭,齐夭夭澄澈的双眸看着陈氏和正在收拾碗筷的石榴,迫不及待地说道,“那蜂蜜可以处理了吗?” “你可是真着急。”陈氏闻言摇头失笑道。 齐夭夭不好意思地食指蹭蹭鼻尖,自己太没出息了。 陈氏满脸笑意地看着她说道,“横儿也经常割些野蜂蜜回来,起初不太会,后来熟能生巧了。” “那快点儿。”齐夭夭灵动的双眸看着她催促道。 “好好好!”陈氏笑呵呵地说道,“你们先去厨房,我那些粗布去。” 粗布?齐夭夭忽灵灵的大眼睛骨碌碌一转,“这是干什么的?” “到时候就知道了。”陈氏目光柔和地看着她说道。 “那我先去厨房等着了。”齐夭夭澄净的双眸看着她说道,起身去了厨房。 陈氏拿着准备好的白色的粗布到了厨房。 陈氏打开坛子上的盖子,“我看着这蜂蜜还挺干净的,不需要第一步。” “第一步是啥?”齐夭夭虚心地看着她说道。 “这一般刚割下的蜂蜜,得捣碎了,倒进一个洗干净的粗布里,这蜂蜜汁顺着粗布的缝隙往下流。”陈氏手指比划着介绍道。 齐夭夭明白了,这是过滤杂质呢! “这刚割下来的蜂蜜好弄,这要是停上两天,就跟猪油疙瘩似的,晃晃会冻,剜起来一疙瘩一块儿。可是流不出来的。” “那样要怎么办?”齐夭夭双眸充满好奇地看着她说道。 “上锅里热热,化了,就好用粗布把杂质给弄出来。”陈氏明媚的双眸看着她笑着说道,“这样没有渣渣,干净!那蜂蜜如琥珀色一般金黄。” “这坛子蜂蜜要渗流完的话,估计需要两天。”陈氏拍了拍了坛子说道。 “也就是说我要吃到蜂蜜还得两天。”齐夭夭有些沮丧地看着她说道。 “是。”陈氏轻点了下头,“你在慌什么?” “我也不知道,就是想吃的紧,恨不得立马吃到嘴里。”齐夭夭困惑地看着她说道,这以前我这嘴也没那么馋啊! 真是奇了怪了! “照这种速度渗不完的话,要凝结成块儿。”齐夭夭看着将蜂蜜倒进粗布的陈氏道,“就必须加热,熬化了。” 陈氏头也不抬地说道,“对!”粗布下面放着干净的罐子,看着金色的蜂蜜从布的细缝里渗了出来,越来越多,凝成水滴,滴入干净的罐子里。 第162章 蛰习惯 “这熬蜂蜜的时候,锅不能烧的太热,摸着烫手就可以了。太凉就不会化,老热了,蜂蜡就跟糖搅合在一块儿了,放凉了也不好弄出来。”陈氏不紧不慢地解释道,顿了一下又道,“这除杂质的时候,这上面还得用布蒙着,厨房也得紧闭门窗。” “为什么?”齐夭夭满脸疑惑地看着她问道, “蜂蜜的甜味儿,很容易将蜜蜂给引到屋子里。”陈氏抬眼看着她说道,“那蜜蜂一头扎进蜂蜜里,都淹死了,看着怪可惜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齐夭夭吸吸鼻子,果然满口的甜味儿。 砰砰……齐夭夭警惕地看着四周道,“什么声音。” “在窗户上。”石榴指着窗户道。 原来蜜蜂已经被甜味给吸引过来,砰砰的撞纸糊的窗户。 “它们不会撞破进来!”齐夭夭有些担心地说道。 “这个不好说。”陈氏犹豫了一下听着不绝于耳的碰撞声道。 “那咋办?蜜蜂可是会蜇人的。”石榴脸色煞白地说道。 “这样,弄点蜂蜜放在外面,”齐夭夭闻言看着从粗布中渗出的蜂蜜道。 “我看行。”陈氏忙不迭地点头附和道。 齐夭夭拿着小勺子,和筷子接了点蜂蜜就朝门走去。 陈氏跟在她的身后,仔细叮咛道,“你小心点儿,把蜂蜜放在石桌上就赶紧回你屋去,也别在回厨房了。”盯着她手里的蜂蜜道,“这羹子和筷子,也别急着拿回来了。” “知道了。”齐夭夭老实的点点头道,“开门。” 陈氏把门打开,在她出去后赶紧又将门关上,用门闩插好了。 出去的齐夭夭将勺子和筷子放在院中的石桌上,多少年的积累下的蜂蜜,那香甜四溢,瞬间就让蜜蜂落在了蜂蜜上。 因为量少,不会出现将蜜蜂给淹死的情况。 蜜蜂的注意力前部被蜂蜜吸引走了,所以也没出现攻击齐夭夭的行为。 齐夭夭看了看紧闭的厨房的房门,也用不到自己了,抬脚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 春夜里的小雨淅沥沥的下个不停,齐夭夭如往常一样醒来,耳听着外面哗啦啦的小雨下个不停。 得!下雨天、不易出行。山路泥泞,不好走,就在屋内继续打坐吐纳好了。 “终于不下了。”陈氏看着依旧阴沉沉的天空道,“这下了两天那都潮乎乎的。” “这天不保险,不知道还下不下了。”齐夭夭抬眼看着天上的乌云快速的流动着。 “千万别在下了,好歹晴两天让把这床上的褥子晒晒。”陈氏黑眸看着她赶紧说道,“明儿不下的话你还出去西山吗?” “我倒是想去,可连下了两天了,这路不好走。”齐夭夭非常遗憾地看着她说道,“去不了,不能打牙祭耶!” “正好清清肠胃。”陈氏黑白分明的双眸看着她说道,“顿顿大鱼大肉的也不行。” 还能怎么办?天公不作美,齐夭夭得等天放晴了。 “也不知道横儿这测的怎么样?翻山越岭还得顶风冒雨的。”陈氏望着乌云翻滚的天空,忧心忡忡地说道,“哎呀!腾……”的一下站起来道,“山路湿滑,会不会摔跤啊!” 齐夭夭看着胡思乱想的她赶紧说道,“男人嘛!摔一跤没事。” “什么叫没事?摔一跤,这衣服弄破了怎么办?还得补。”陈氏闻言立马竖着眉毛看着她说道。 “嘎?”齐夭夭错愕地看着她说道,“这我以为你会心疼他摔疼了。” “男孩子摔摔打打的很正常,磕个黑青,过几天就好了。”陈氏大大咧咧地说道,“这衣服摔破了还得补。” 齐夭夭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这天估计在那个农民伯伯家避雨呢!才不会傻不呼呼的出去呢!” “那横儿就是傻,爱冒傻气。”陈氏气得鼓着腮帮子说道,“打小,性格就轴的很!认准的事情,八匹马都拉不回来。”黝黑的双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齐夭夭漆黑如墨的双眸轻轻闪了闪,您这眼神太直白了,想让我忽略这话中的别有深意都难! 还真是爱屋及乌,不遗余力的替自己的儿子说好话。 “两天了,咱这蜂蜜渗透完了吗?”齐夭夭双眸冒着绿光看着她说道。 “差不多了,一会儿去将蜂蜜熬熟了就好了。”陈氏黑白分明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那走!还等什么啊?我现在特想喝蜂蜜水。”齐夭夭急吼吼地站起来道。 两人一前一后的去了厨房,大老远的就闻见甜味儿了。 “这么香甜。”齐夭夭有些惊讶地说道,空气中飘着甜甜的味道。 “石榴肯定先干起来了。”陈氏嘴角弯弯看着她说道,“这蜂蜜可真是顶顶好,很纯的。” 齐夭夭在心里腹诽道:看蜂巢的大小,在悬崖峭壁上那么多年,无人收割,只有蜜蜂们自己食用,这日积月累下来的蜂蜜纯度可想而知了。 “这不会又把蜜蜂吸引过来!”齐夭夭有些担心地说道。 “它们已经在这儿安家落户了。”陈氏指指房檐下那巴掌大的蜂巢道。 “嗬!”齐夭夭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还真是安家落户了,还能看见蜜蜂在蜂巢上爬来爬去。 “这它们会不会蜇咱们吗?”齐夭夭有些担心地说道,“用不用烟把它们给驱散走了。” “我看驱散走也没用,它们闻着蜂蜜的味道还会飞来的。”陈氏黑白分明的双眸看着新筑的蜂巢道,想了想道,“看看在说!等横儿回来了听他怎么说?” “这蜜蜂还能听他的?”齐夭夭柳眉轻轻挑了挑眉峰看着她说道。 “横儿割过蜂蜜,了解它们的脾性,其实你只要不是太狠了把人家的窝给毁了,它们不会随意蜇人的。”陈氏目光温柔地看着她说道,“其实这被蜜蜂蛰习惯了也就没事了。” 齐夭夭错愕的看着她,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了,什么叫蛰习惯了。 “那么惊讶干什么?”陈氏好笑地看着她说道,“你越怕什么它越来什么?反倒不怕了,也就没啥了。” 第163章 馋丫头 “那还是不蜇的好。”齐夭夭扁着嘴小声地说道。 “净说大实话,我也不想被蜇,可这是你不想,就不会发生的事情吗?”陈氏拍了拍厨房的门道,“石榴开门。” “来了,来了。”石榴放下手中的羹子,蹬蹬跑过来,抽出门闩才吱吱呀呀的将门打开了。 齐夭夭和陈氏两人闪进了厨房,这屋里的甜味儿更加的浓郁,却闻着一点儿也不让腻。 “夫人、少夫人。”石榴朝她们俩福福身道。 “快起来。”陈氏抬了抬手看着她说道。 “在哪儿呢?熬好的蜂蜜。”齐夭夭双眸放光看着炉灶上的砂锅,“是在这里吗?”径直走了过去。 齐夭夭探着脑袋看着砂锅里的正在熬着的蜂蜜,那金黄色的液体,咕嘟、咕嘟的冒着泡。 齐夭夭微微抬头眉眼弯弯的看着石榴道,“可以嘬一口吗?” “少夫人,这个烫。”石榴指指炉灶台上坛子道,“这个已经熬好了,放的不冷不热的。” “我去拿筷子。”齐夭夭转身走到了碗柜前,拿着筷子又回到了灶台边,直接将筷子戳进了坛子里。 “哎哎!哪有你这样吃的。”陈氏见状摇头失笑道,“你不怕齁住啊!这是冲水喝的。” “就一筷子,也夹不了多少。”齐夭夭微微抬起柳叶眉看着她笑了笑道。 “那好!”陈氏竖起食指道,“就一口。” “当然。”齐夭夭夹了些蜂蜜放进嘴里,“嗯!”微微眯着眼睛,一脸的幸福的样子。 “有那么好吃吗?”陈氏眉眼带笑地看着她说道。 “吃甜的让人心情愉悦。”齐夭夭澄净的双眸盈满笑意看着她说道。 “不齁吗?”陈氏好奇地看着她问道。 “甜儿不腻,您尝尝,还有淡淡的花香。”齐夭夭抿了抿唇回味了下道。 “不了,等回来冲水喝好了。”陈氏犹豫了一下还是摇摇头道。 “其实我更想将蜂蜜刷到鸡肉和兔肉上,烤着吃。颜色金黄,外焦里嫩,那滋味儿……”齐夭夭吸溜着口水道,“别提多美味了。” “口水流出来了。”陈氏点点她的嘴角打趣道。 “才没有。”齐夭夭闻言直言道,只是这声音又软又糯,倒像是在撒娇一样。 “等蜂蜜熬好了,照你的方法做做看。”陈氏眉眼含笑地看着她说道,“不好吃了你要负责。” “没问题我负责,不好吃了,我们再做一次。”齐夭夭灵动的黑眸看着她俏皮地说道。 “呃……”陈氏闻言一脸错愕地看着她说道,“我听得咋不对味儿。”目光直视着她道,“不好吃不是应该不做了,不糟践东西了。” “不不不!”齐夭夭竖起食指朝她摇摇道,“应该吸取失败的经验继续做,直到做出美味。” “歪理。”陈氏食指点点她道。 “歪理也是理。”齐夭夭双眉轻扬得意洋洋地看着她说道。 “夫人咋能不好吃呢!只要是肉都好吃,就别说放那么多调料腌制一下,还要刷蜂蜜。能不好吃嘛!”石榴砸了一下嘴道,“光是想想这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呵呵……”陈氏目光柔和在她们俩身上转了转道,“都成了馋丫头了。” “呵呵……”齐夭夭和石榴笑而不语。 陈氏指着灶台上的砂锅提醒她们道,“快别笑了,看着火,别把蜂蜜给熬的糊了锅底了。” “搅着呢!”石榴看着手里的大勺子说道,好东西可不能糟蹋了。 “天赶紧放晴!”齐夭夭看着昏黄的窗户纸道,“这样我就能出去抓鸡逮兔了。” “不知道山里还缺水吗?”陈氏有些担心地说道。 “那还是继续下!”齐夭夭闻言一怔,随即又道,“咱不着急。” 陈氏看着心善的齐夭夭眼角眉梢堆满了笑意,这孩子真是想不让疼都难! 等熬好了蜂蜜,先冲泡了蜂蜜水,尝个鲜儿。 “跟后院的井水确实不一样。”陈氏抿了抿双唇说道。 齐夭夭闻言摇头失笑,净说大实话,这能一样嘛! “咱今儿吃什么?只顾着熬蜂蜜了。”齐夭夭想起来看着她们说道。 “有稀饭,稀饭。”石榴指着灶台上的大砂锅道。 好!继续稀汤灌大肚。齐夭夭眼神哀怨地看着大砂锅。 “有的吃就不错了,别抱怨。”陈氏看着她委屈巴巴的眼神,真是不用猜都看得出来。 “没让你吃糠咽菜,啃树皮,吃草根就不错了。”陈氏拍拍她的肩头宽慰道。 “我知道。”齐夭夭伸手捋了捋耳边的碎发道,“有的吃,自然想吃好的。” 温饱有了着落,当然追求有质量的生活。这是人之常情嘛! && 齐夭夭盼着天晴,然而却有结结实实的又阴了两天。 这天要下不下的,闹得齐夭夭想去西山却被陈氏跟拦着了。 路不好走其一,万一下雨了,淋着雨生病了,身疼、心疼就得不偿失了。 齐夭夭看着漫天的火烧云,“早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天终于放晴了。” 转过天齐夭夭背上背篓,兴冲冲的朝西山进发,有蚕宝宝这个定位系统,满载而归。 这五、六天没有野味祭五脏庙,齐夭夭这嘴里都能淡出鸟来了。 齐夭夭看着背篓里的一只鸡和一只兔子迈开大步朝家里赶。 “今儿终于能吃到蜜汁烤鸡了。”齐夭夭乐的杏眸弯成了月牙。 结果没有烧烤所用的家伙什,那只有蜜汁炖鸡喽! 烤鸡需要准备妥当工具了才能吃到嘴里。 就在齐夭夭她们三人大快朵颐地吃着蜜汁炖鸡、炖的时候。 “嗷……我可怜的弟弟呀!你……” 平日里安静的前衙一下子嘈杂的很,哭喊声一片,把齐夭夭她们给吓了一跳。 “这……这咋了,发生啥事了?”陈氏这心提到了嗓子眼,颤抖着双唇问道。 “前边太乱了,听不清。”齐夭夭放下手中的筷子看着紧张的陈氏说道,“跟咱没关系!”舌尖抿了下双唇上的蜜汁,“好像叫弟弟怎么了?” 齐夭夭想了想站起来道,“要不我去看看?” 第164章 人命案 “别别!外面乱糟糟了在出啥事了?”陈氏一把拉着她说道,“让石榴去,她机灵。” 石榴机灵?齐夭夭闻言挑了挑眉看着她,坐下来道,“那好!” 左右前衙这事跟自己关系不大,齐夭夭继续吃蜜汁炖鸡肉。 “石榴?”陈氏扯开嗓门喊道,那嗓音高亢明亮和沈舟横有的一拼。 “奴婢在。”石榴蹬蹬跑了进来,福了福身道,“夫人,少夫人。” “这么快就跑过来了。”齐夭夭有些意外地看着她说道。 “奴婢听见前面嘈杂声,就过来问问,要不要,奴婢去打听,打听。”石榴兴奋的小脸红扑扑的看着她们说道。 这县城小,也没啥娱乐活动,所以屁大点儿事就激动不已的。 “快去快回。”陈氏挥挥手说道,又叮咛道,“自己小心点儿。” “是,奴婢这就去。”石榴行了行礼,转身朝外跑去。 “也不知道发生啥事了?这么大的动静。”陈氏喃喃自语道。 齐夭夭竖着耳朵仔细听了听,小手指掏了掏耳朵,最终还是摇摇头道,“太吵听不清,又哭又喊的。” “我也啥也没听见,这哭声挺渗人的。”陈氏打了寒颤道,“等石榴来了就知道了。”食指点点碗道,“接着吃,凉了味道就不好了。” && 前衙莫雁行的班房内,他现在是六神无主,在看到死者身上自己六弟那块儿玉佩的时候脑中一片空白,拒绝相信! “莫县丞,发生这么大的事,咱得通知县太爷!”乔大勇大环眼看着莫雁行嗓门洪亮地说道。 “这县太爷在乡下,要怎么通知?”周斯年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看着他直接说道。 “县太爷肯定在青峰村呢!我派人直接去就好了。”乔大勇大咧咧地看着他说道。 “县里的差役就这么多,现在为了查案子都撒出去了。哪里来人去通知县太爷。”周斯年目光直视着他说道。 乔大勇闻言黑眸上下打量他一圈道,“差役都出去找线索了,杂役在!随便找个人都能去。这有些事情必须县太爷在,他掌管着大印呢!” “呃……”周斯年被堵的哑口无言的看着他想了想道,“这去青峰村要走那恐怖的山路,你确定能找到合适的人。” “乔县尉你安排人尽快把县太爷给找回来。”莫雁行幽幽地说道,声音透着无尽的寒意。 “我这就去。”乔大勇站起来拱手行了行礼大步地朝外走去。 周斯年目送乔县尉离开后,看着莫雁行道,“莫老哥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莫雁行咬着牙咯咯作响地说道,“老子一定要找到凶手,替我五弟报仇。”眼睛瞪的如铜铃般透着深深的恨意。 “莫老哥心里有数吗?这老六有跟你结仇吗?”周斯年看着他关心地说道。 “我家老六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莫雁行眼神毫无光彩地看着他说道,“那是最最和善之人。” 乔大勇去而复返看着莫雁行行礼道,“莫县丞,按照规矩作为死者的亲人,你要回避的。” “我知道。”莫雁行闭了闭眼克制着自己看着他说道,“我弟弟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莫县丞这是应该的。”乔大勇面色严肃地看着他说道,“按照规矩我需要向莫县丞了解一下人称莫六爷,莫利行的情况。” “你问!”莫雁行长出一口气看着他说道。 “周主簿,麻烦你记录一下。”齐大勇目光转向周斯年问道。 “哎!”周斯年忙不迭地应道。 “周主簿,坐我这里好了。”莫雁行站起来移开了桌案。 “那我就不客气了。”周斯年坐到了莫雁行的位置上,铺好了宣纸,拿起毛笔,蘸了蘸磨好的墨汁,“可以开始了。” “莫县丞,你也知道规矩,兄弟如果问的问题有些刺耳,不太好听了,希望你别介意,职责所在。”乔大勇铜铃般的大眼看着一脸正色地说道。 “我明白,你问!”莫雁行抿了抿唇看着他说道。 乔大勇目光落在周斯年的身上道,“周主簿开始!” “好。”周斯年朝他点点头道,将镇纸压在宣纸上,拿起了毛笔。 乔大勇先例行问了莫雁行的基本信息,和莫利行的关系。 周斯年一一将他给记录了下来。 “莫县丞,你怎么就肯定,死者是令弟呢?”乔大勇黑眸一瞬不瞬地看着他问道,死者已经泡在水里发胀,一下子不太好辨认了 “死者身上的玉佩,跟我的一模一样。”莫雁行将系在腰上的玉佩解下来放在茶几上,“我的玉佩背面刻了雁字,我弟弟玉佩背面刻了个利字。”抿了下唇又道,“死者身上的绿罩袍我认的。” 乔大勇闻言点了点头,继续问道,“莫县丞,你最后一次见死者是什么时候?” “两个月前!他从邻县做生意回来。”莫雁行悲痛地看着他说道,“当时还特别的高兴,这一趟赚了不少的银子。我还说他来着,别那么辛苦,家里不缺银子。”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哽咽道,“别只顾着赚银子,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有孩子了。” 莫雁行伸手摸了摸眼泪,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 “没关系。”乔大勇非常理解地说道,“莫县丞喝口水。” 莫雁行深吸几口气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道,“乔县尉,咱们继续!我没事。” “莫县丞,令弟家事如何?娶妻了吗?几房小妾?有无外室?相好的姑娘?”乔大勇一口气连问了五个问题。 “娶妻了,小妾没有,外室倒是有,具体的就不知道了。至于相好的姑娘,都是花楼里迎来送往的,他也没放在心上。”莫雁行仔细思索了片刻看着他说道。 “稍后这些人都要问话。”乔大勇看向周斯年道,“周主簿都记录下来。” “嗯!”周斯年将莫雁行提供的具体信息一一记录了下来。 “莫县丞据你的了解,令弟在生意场上如何?”乔大勇看着他又问道。 第165章 人际关系 “我弟弟那是讲究和气生财,从不与人交恶的。”莫雁行直起身子看着乔大勇激动地说道,“修桥铺路,施粥赠药,谁不称一声莫大善人。” “那个莫县丞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乔大勇抿了抿唇看着他说道。 “说!”莫雁行隐隐约约的猜到乔大勇要说什么? 果然,乔大勇直言不讳地说道,“莫县丞,令弟在咱这平邑县,有你撑腰,在生意场上那是无往不利,没人敢惹的。你就确定没有仇家。” “这个……”莫雁行不敢确定了,徘徊不定地看着他。 自家弟弟啥样他能不知道,仗着他这个县丞哥哥,在县里那是说一不二的,他们都是敢怒不敢言。 “即便令弟在本县没有与人结怨,那么邻县呢!”乔大勇直白地又问道。 “那个……”莫雁行沉吟了片刻道,“我对他在邻县的生意,还真了解的不多。” “你刚才说他两个月前挣了不少的银子,他就没多说什么吗?”乔大勇铜铃般的大眼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说道。 “当时太高兴了,我喝的有点儿多。”莫雁行敲着自己的脑袋道,“你让我想想?”猛地抬头看着他说道,“我想起来了。把邻县做绸缎生意的锦绣绸缎庄东家生意给硬生生的抢过来的。” “那东家是谁?”齐大勇眼前一亮看着他追问道。 “东家叫啥来着?”莫雁行眼神乱转着,“我家利行提及来着,他的名字还给你绸缎有关。” “跟绸缎有关?”乔大勇闻言轻蹙着眉头,“那都是绢呀!纱呀!绮、绫呀的,这些给女孩儿起名倒是经常用。” “这大男人不太好用!”周斯年停下笔看着他们俩说道。 “只要知道铺面的名字,咱们也能找到。”乔大勇信心十足地说道。 “绸缎的种类多了。”莫雁行小声的嘀咕道,“有缂、葛……”一拍手道,“想起来叫程缂。”眼睛格外明亮的看着他们说道,“没错,单名一个缂字。” “行!有名有姓就好找了。”乔大勇将程缂的名字狠狠的记住了。 “莫县丞,说一下令弟从程缂手中劫走了多大的生意。”乔大勇眸光直视着莫雁行问道。 “这个利行说了,一千两银子。”莫雁行闻言立马说道,“是纯得利,不算本钱的。” “嘶……”周斯年倒抽一口冷气,“这肯定就是他的杀人动机啦!” “周主簿话不能这么说,他的嫌疑最大,但没有真凭实据,我们不能定罪的。”乔大勇闻言立马说道,“现在这只能是一个探查的方向。” 周斯年被乔大勇给反驳了,自己也没恼,不过在他心中,这个叫程缂的嫌疑最大。 乔大勇忽然想起来道,“两个月前?就在没有见过吗?” “和我见面之后,十天后押运着货就又走了。”莫雁行幽深的黑眸看着他说道。 “期间就再没有回来过?”乔大勇黑亮的双眸看着他追问道。 “没有。”莫雁行摇摇头道。 “这就奇怪了,人走了,怎么会死在东湖呢?”周斯年满脸疑惑地看着他们说道。 “咱们还是等仵作验过之后再说!”乔大勇想了想看着他们说道,“现在我要去令弟在城内的宅子看看。” “我这弟媳妇还不知道呢?”莫雁行有些担心地看着他说道。 “这个她必须知道,也得让她来认认,这样多一重保险。作为遗孀还得操办身后之事。”乔大勇严肃地看着他说道,“还得去令弟的家查查,看看有无线索。” “那就叫她认认,希望是我眼花认错了。”莫雁行双眸迸发着希望道。 这点上乔大勇和周斯年,不认为莫县丞认错了,心里莫名的叹了一声,唉…… “莫县丞,这令弟的夫妻俩感情如何?”乔大勇接着继续问道。 “感情很好,成亲三年来,没有红过脸,拌过嘴。”莫雁行想了想看着他说道。 “那怎么没要孩子啊!”乔大勇有些讶异地看着他说道。 “我那弟弟因为生意经常不在家,这孩子不是说有就有的。”莫雁行伤心的说道,我那兄弟连个后都没留下,鼻头一酸,眼眶又红了。 “莫县丞,这令弟的媳妇儿,是哪里人士,我记得不是本地人!”乔大勇等莫雁行的情绪平复了后才问道。 “高氏,不是本地的,乃归德府人士。书香门第,家里略有资产。跟我弟弟也算是门当户对。”莫雁行目光眨也不眨地看着他们说道,“当日我弟弟娶她可没少费心思。婚后两人相敬如宾、恩爱有加。” “莫县丞最近这些日子有见过高氏?”乔大勇接着又问道。 “没有。”莫雁行立马摇头道,“这我弟弟不在家,这大伯子和弟媳妇总不好见面!那些碎嘴的说起闲话,吐沫星子能淹死人。” “那过节啥的也没见面吗?”乔大勇目光凝视着他追问道。 “没有!”莫雁行想了想道,“这俩月不就是个清明吗?这祭祖女人又进不了祠堂,至于祭祖送的东西,弟媳妇让仆妇早早的就送来了。”直接又道,“怎么说呢?这如果我弟弟在家,这过节,他们夫妻俩就过来了。如果我弟弟不在家,这节礼我都是让仆妇送过去的。这弟媳妇也是让仆妇回礼的。”慎重地说道,“这避嫌还是要的。” 乔大勇闻言点点头,“暂时就这些,我没有要问的了。”目光落在周斯年身上道,“周主簿写完了吗?” “写完了。”周斯年放下毛笔,吹了吹墨迹,让墨尽快的干了。 乔大勇站起来行礼道,“莫县丞,周主簿,我现在要去死者家里了。” “去!”莫雁行神色沉痛的看着他说道,“让弟媳妇好好的认认。” “嗯!”乔大勇双手抱拳朝他拱了拱手道。 “那个乔县尉,让仵作尽快的验……验……”莫雁行伸着手闭着眼睛说道,尸字他实在说不出来,泪又落了下来。 第166章 验不出 “明白,我会催仵作的。”乔大勇看着痛苦的莫雁行忙说道,话落转身离开。 房间内只剩下了莫雁行和周斯年,周斯年起来走过去,揭开茶盖,将茶盏中凉了的水泼在青砖地面上,然后提着茶壶又倒了些水道,“莫县丞喝些水。”顺势的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 “谢谢。”莫雁行红着眼睛看着他说道。 “节哀!”周斯年轻叹一声看着他说道。 莫雁行情绪有些失控,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这家业够了,我不该让他再出去的。” “莫县丞现在想想谁的嫌疑最大。”周斯年看着痛苦的他道。 提及这些,莫雁行眼底迸发着强烈的恨意,拳头紧攥着松开,又握着,平复了情绪后才道,“不知道,我现在看谁都是杀害我弟弟的凶手。” “要这么说也对,谁都有嫌疑。”周斯年随声附和道,“不过我觉得那个锦绣绸缎庄东家,叫程缂的最有嫌疑。一千两银子耶!这动机太明显了。” “缂丝,可是皇家御用之物。”周斯年闻言黑眸轻闪看着他们道,“这小子野心可不小,就邻县……”嗤笑一声道,“咱们这里可不是江南绸缎盛产之地。” “这个需要真凭实据,不能妄加揣测。”莫雁行漆黑不见底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这当然要罪证确凿了,咱私下里说说。”周斯年讪讪地看着他说道,“莫县丞我现在担心仵作验不出来啥?” 这也是莫雁行最担心的,没有铁证,如何向下查。 “还是等仵作验……”莫雁行闭了闭眼哆嗦着双唇道,“结果再说!” && 乔大勇回来的很快,走进了莫雁行的房间,拱手行礼道,“莫县丞,周主簿。” “你咋这么快就回来了。”周斯年惊讶地看着他说道,“高氏认识死者吗?” “我把情况说明后,高氏就晕了。”乔大勇为难地看着他们说道,“我安排人去找郎中了,人醒了直接带到义庄去。” “仵作呢?来了吗?”乔大勇着急地问道。 “没有,还没有消息。”周斯年双眸看着乔大勇微微摇头道。 话音刚落就听见了脚步声,透过竹帘看着仵作脚步匆匆地朝这边走来。 莫雁行蹭的一下起身,三两步走到了门口,挑开帘子,看着拾阶而上的仵作道,“别行礼了,赶紧进来。” 仵作进来,莫雁行放下帘子看着他直接问道,“情况如何?” “回禀莫县丞,小的学艺不精。”仵作战战兢兢地看着莫雁行为难地说道,实在是这不好验啊! “唉呀!”莫雁行急得直跺脚,“行了,把你知道的先说出来。” “是!”仵作双手抱腕拱手行礼道。 周斯年上前扶着莫雁行坐了下来,看向仵作说道。“你说!” 仵作面对着县衙的这三位,吞咽了下口水道,“死者……”被莫雁行的凌厉的眼神给瞪的,吓的一哆嗦。 “莫县丞。”乔大勇无奈地看着莫雁行道。 这样不行啊!未来死者这两字还会反复的出现。 莫雁行闭上眼睛,双手紧攥着扶手,好半天才平复了自己的情绪,睁开眼睛看着仵作道,“可以开始了。” “死者现在这样的情况,具体的死亡时间已经无法判断了。”仵作手搭在自己随身的‘药箱’上紧了紧道。 “这我们理解,你就说一个大概接近的时间好了。”乔大勇大环眼看着他直接说道,尸体现在这种情况,不能强人所难。 “我只能说,大概在十天之内。”仵作给了他们一个他有把握的时段。 乔大勇看着他又问道,“那死亡原因呢?” “这个……”仵作为难地看着他们道。 “你支支吾吾的干什么?有什么说什么?”周斯年看着他急吼吼地说道。 “死者额前有伤,卑职无法判断是生前,还是死后。”仵作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们说道。 “那你能判断出什么来?”莫雁行黑着脸看着他说道。 “卑职……”仵作吭哧了半天道,“这种情况卑职能验出来的很少。”想了想又道,“卑职无法验出这东湖是否是第一案发现场,不知道死者是淹死的,还是死后抛尸的。” 莫雁行给气的黑着脸腾的一下站起来,食指怒指着他道,“你……你……” “扑通……”一声,仵作跪了下来伏地道,“卑职学艺不精。” 乔大勇和周斯年赶紧上前拦着莫雁行,他们知道莫雁行生气,可这事真不怪仵作,这真不好验。 “莫县丞,冷静点儿。”乔大勇看着他沉声道。 “你要我怎么冷静,死的是我弟弟。”莫雁行黑着脸双眸瞪着他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 “可你就是在为难仵作,他也验不出什么来了。”乔大勇言语苍白的宽慰他道。 周斯年拿脚踹了踹瑟瑟发抖地仵作,仵作脸色苍白的看着周斯年。 周斯年垂眸朝他努努嘴,“还不赶紧退下。” 仵作给吓的连滚带爬的出了房间。 莫雁行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圈椅上,是心如死灰,原以为能从仵作口中得到有用的线索,结果现在啥也没有。 “莫县丞,别这样!”乔大勇看着暮气沉沉的他道,“仵作那边没有线索,我们可以先排查与令弟有关系的人,那些人见到官差说不得就招了。” “对对对!”周斯年闻言赶紧又说道,“咱们还可以张贴告示,看看谁在十天前见过令弟。如提供可靠线索,重赏!” “我现在就悬赏三十两银子!”莫雁行双眸瞪的如铜铃一般看着他们道。 “我马上去安排。”乔大勇转身大步朝外走去。 就听见衙门口传来凄凉的哭喊声,“六郎,你走了可让奴家怎么办呀?” “是高氏。”莫雁行听出来人的声音,朝外跑去。 高氏是嚎啕大哭,哭的不能自已。 莫雁行到衙门口看着跪坐在地上的高氏,哭的哪里还有往日的体面。 此时脸上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妆容也花了,发髻也散了。 第167章 吓死人 “弟媳妇。”莫雁行关心地看着她说道,“你起来,咱们衙门里坐。” 高氏听见他的声音跪移到他脚下,抓着他的袍子,仰着脸道,“二叔,二叔,我家六郎怎么死的?这好好的人怎么就没了,不是在邻县做生意吗?” “这个弟媳妇咱们衙门里说去。”莫雁行朝高氏身后的两名丫鬟说道,“赶紧扶起你家夫人。” “是!”两人将高氏给扶了起来,搀扶着进了衙门。 莫雁行看着高氏将自己所知的告诉了她。 高氏绝望的泪流满面,哭了不知道多久,才止住哭泣,“二叔,我想去看看我家六郎。” “去!人在义庄。”莫雁行点了点头道,随即担心地说道,“弟媳妇,这人已经……有些恐怖,你个妇道人家可以吗?” “他不论什么样都是我六郎,我必须去看看。”高氏强装镇定地看着他们说道。 “我安排马车送你们过去。”莫雁行看着她忙说道。 “不用二叔了,我们坐着马车来的。”高氏摆摆手哽咽道。 “那走!”莫雁行站了起来,骑着马将高氏送到了义庄。 高氏打着胆子看着被掀开的死者,“这袍子是他的。”捂着嘴呜呜的哭了起来。 莫雁行强忍着悲痛又看着高氏说道,“我这弟弟身上还有别的证明吗?” “没有!”高氏迟疑了一会儿摇摇头道,“相公身上没有胎记。” 这莫雁行当然也知道,两人年龄相差不小,所以这个弟弟相当于在他背上长大的,身上有没有胎记,疤痕他清楚的很! “我们出去!”莫雁行痛苦地看着她说道。 “等一下,六郎身上随身玉佩怎么不见了。”高氏有些激动且希冀地看着莫雁行说道。 “哦!”莫雁行眼里蓄满泪水看着她说道,“玉佩作为证物被衙门收着呢!” “那这么说,我家六郎真的没了。”高氏痛苦地又道,“怎么会这样?六郎到底是怎么死的?怎么变成这样的。” 莫雁行将事情像她说明了一下。 高氏手中的帕子捂着脸,“这怎么可能,六郎怎么好好的在东湖。”眼神带着恨意道,“一定是有人杀了,二叔,你一定要找到凶手,为六郎报仇。” “这个我也是这么想的,好好的人怎么会在东湖里,又不是大夏天秃水,也不是生意做亏了,想不开。”莫雁行吸吸鼻子,将眼泪给闭了回去红着眼眶看着她说道,“已经派人去查了,你在家先准备他的身后事!这走的突然,寿衣、寿材啥也没准备。” “我会的。”高氏哭哭啼啼地又道,“六郎你死的好冤啊!求你托梦回来,告诉我们谁是凶手。” “你先回家!后续的事情我会处理,有什么事情我会通知你的。”莫雁行悲痛的看着高氏说道。 “那好!”高氏抹着眼泪看着他说道,担心地又道,“二叔,咱们什么时候让l六郎入土为安啊!在义庄放着也不是个事啊!” “我兄弟枉死,死因不明。现在还在查案期间,得最后有定论才能入土为安。”莫雁行闭了闭眼看着她说道。 “二叔,您要尽快查明真相,让六郎九泉之下可以瞑目。”高氏手帕捂着脸,又痛哭起来,帕子都被眼泪打湿了。 “弟媳妇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的。”莫雁行拍着胸脯保证道。 莫雁行送走了高氏,就回了衙门,打算在这里日夜守候,要第一时间等消息。 && 左右一会儿石榴就打听回来了,齐夭夭抄起筷子继续趁热吃蜜汁鸡肉。 等到齐夭夭都吃完了蜜汁鸡肉,也不见石榴回来,看向陈氏说道,“这去的时间有些长。” “这久还不回来,这事肯定小不了。”陈氏想了想看着她说道,捏了捏自己的耳朵道,“好像前面的动静小了许多。” “要不我去看看。”齐夭夭拍了拍手站起来道。 “别别别,再等会儿。”陈氏不太放心地说道,“一会儿我陪你去看看。” 这边话音刚落,石榴就满头大汗地跑了回来,脸色煞白的看着她们拍着胸脯道,“吓死俺哩!吓死俺哩!” 这吓的乡音都出来了。 陈氏焦急地看着石榴问道,“这前衙咋回事?跟菜市场似的。” “东湖里淹死人了。”石榴满脸惊恐地看着她们俩说道。 “这有啥奇怪的,那每年夏天咱村挨着河,那淹死的人多了去了。”陈氏随口说道,心痛地说道,“尤其是孩子,那长辈们怎么说,他们就是不听。” “这天气有人下水?”齐夭夭指指自己身上穿的衣服道,“这两天又阴又冷的。”仔细地又分析道,“如果是淹死的,那应该在东湖边上啊!怎么会吵吵到县衙来。” 陈氏闻言想了想觉得儿媳妇说话有道理,抬眼看着石榴又问道,“石榴还听到什么?” 石榴闻言拍着胸脯说道,“东湖里淹死的是莫县丞的弟弟,他们不相信好好的人怎么会掉湖里的。”小声地说道,“怀疑是被人害死的。” “胡闹!这种事情也能胡乱的猜测?这得讲证据。”齐夭夭闻言面色阴沉如水地说道。 “这个是他们吵吵的。”石榴闻言有些怕怕地缩着脖子说道。 没想到漂亮如琉璃娃娃的少夫人这脸黑下来,还挺吓人的。 “这也许是莫县丞接受不了亲人骤然离世,才这么说,心里好受点儿。”陈氏看着齐夭夭说道,“过两天就好了。” 咋那么大气性呢!跟咱又没关系。陈氏在心里腹诽道,想不明白地看着齐夭夭。 陈氏忽然想起来道,“这说起来咱只知道莫县丞在这平邑县势大家大,还真不知道有多大的势力。” “咱没事打听这个作甚?咱又不跟人家打交道。”齐夭夭闻言随口说道。 “那倒是,男女有别。”陈氏小声地嘀咕道,“横儿的大事要紧,咱别给他惹事。” 陈氏抬眼看向石榴道,“知道发生了啥事,跟咱没关系,吃饭去。”又嘱咐道,“鸡肉凉了,你热热再吃。” 第168章 想不通 “是!奴婢告退。”石榴朝她们俩行了行礼退了下去。 “不管咱得事,吃饭、吃饭。”陈氏招呼齐夭夭道,看着她眼前堆的如小山般的鸡骨头,空空的碗,“你这吃完了,吃饱了吗?” “吃饱了。”齐夭夭心满意足地说道,一双杏眼弯成了月牙。 “这样做的鸡肉,没有鸡汤真可惜。”陈氏非常遗憾地说道,“再喝点汤就好了。” “这汤喝不下了。”齐夭夭闻言莞尔一笑道。 石榴打听来的消息太粗糙了,对于齐夭夭来说听过就算了。 陈氏拿起筷子,犹豫了一下又放在了碗上,黑漆漆地双眸看着齐夭夭道,“那个齐氏。” “怎么了?”正准备离开的齐夭夭看着她问道。 陈氏看着她漆黑如墨的双眸挣扎了片刻才道,“县里出了这人命案子,你最近也别去西山打猎了。” “为啥?我又没杀人,这差役查案也查不到咱头上!”齐夭夭顿时不乐意道,噘着嘴表达自己的不满。 “莫县丞的弟弟不明不白的死了,未来这县里肯定乱糟糟的。”陈氏看着她这嘴噘的都能挂油瓶了,“咱们相对于他们来说是陌生人,这万一逮着了要盘查咱们,谁知道会使什么手段。” “我明白了,不去!”齐夭夭明了的点点头道。 这死者是莫县丞的弟弟,难保悲痛之下的他,会使用非常手段。 下面的人办案手段激烈点儿在他们看来稀松平常。 这‘秉公执法’,在涉及自身时,谁知道会不会有变。 对于可能存在的潜在的风险,齐夭夭可不会傻乎乎的往盛怒中的莫县丞身上撞的嗜好。 陈氏诧异地看着她如此痛快的答应,有点儿不敢置信,这丫头可贪吃了。 “好赖我还分得清。”齐夭夭柳眉轻挑地看着她说道,深邃不见底的黑眸看着她又道,“情况不明朗,县太爷不在,对于莫县丞咱了解的不多,这万一他抓着咱刑讯逼供咋办?没必要这时候明知有潜在的风险还去,那是傻缺。”轻哼一声道,“虽然咱亮明身份,安全无虞,可我不想这时候去触霉头。趋利避害人之常情!” 陈氏高兴地拍着大腿道,“哎呀!”大大的松了口气,“我还怕说服不了你呢!” “以理服人。”齐夭夭灵动的双眸看着她说道,站起来道,“您慢慢吃,我回屋了。” “好好好,去!”陈氏高兴地说道,抄起筷子大快朵颐了起来。 && 莫雁行送走了弟媳妇高氏,回到了衙门,心里不停的琢磨,自家弟弟怎么会出现在东湖。 怎么想都不明白,东湖离官道有二里地呢! “到底为啥?为啥?”莫雁行双手捶着自己的书案。 力气大的,这书案上的文房四宝都蹦了三蹦。 声音大的将隔壁的周斯年给吓的跑过来,“莫兄,莫兄,你没事!”担心地看着莫雁行道。 “我没事!”莫雁行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脸色灰败的看着他说道,“我只是想不通他怎么会在东湖。” “东湖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周斯年坐在他对面说道。 “即便是第一案发现场,也早就被破坏了。”莫雁行双眼无神地看着他说道,“每天去东湖的人那么多。” “那就等谁揭下告示了。”周斯年宽慰他道,“那么大个人不可能看不见的。” “照你说的,他回来为啥不找我。”莫雁行伸手拍着自己的脑袋,“怎么都想不明白。” “东湖在城外,也许人还没进城就遇害了。”周斯年闻言猜测道。 “如果劫财的话,为啥留下玉佩,不是应该都搜刮干净了,让咱们无法辨明身份吗?”莫雁行理智回来眸光冷静地看着他说道。 “这个……”周斯年一时间无法解释,想了想道,“也许故意留下,来说明身份的。”抿了抿唇道,“只有这样才解释的通。” “不通,不通。”莫雁行黑漆漆地双眸看着他说道,“劫匪能有那么好心,管你是谁的,身上值钱的东西肯定搜刮一空。”食指捻着胡须道,“故意留下玉佩,这反倒是表明身份用的。”眼睛突然一亮道,“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想了半天沮丧地说道,“好像说明不了什么?如果是熟人或者是本地人,应该拿走玉佩,不留任何痕迹,做成劫匪啊!” 得!现在又解释不通了。 两人说来说去,无论怎么着都无法想明白。 只好等有人揭告示,才能进一步有线索。 然而这县城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县衙。 && 县城多少年没发生人命案了,到处都是在谈论这案子的。 想让后衙的齐夭夭她们忽略都难。 凑热闹是人类的天性,石榴按捺不住借着挖野菜的功夫,打听这事。 陈氏也想知道,却碍于面子不好往人堆里扎,干脆也不拦着石榴了。 死的是莫县丞的弟弟,县里有名的富户乡绅,这八卦消息就是多。 齐夭夭倒是想出去打听,可是答应陈氏不出去的,作为‘陌生人’还是不要招惹不必要的麻烦的好。 反正有包打听石榴。 石榴挎着挖满野菜的篮子神色激动地跑了回来。 “石榴快说,说说具体的。”陈氏急切地看着她说道。 齐夭夭看着气喘吁吁且满头大汗的石榴,直接拿着竹桌上茶壶倒了碗水递给了她道,“先喝水。” “哎!”石榴接过碗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了。 “坐,坐下说话。”陈氏提溜着身旁的小椅子递给了石榴道。 石榴将碗放在了竹桌上,坐在了竹椅上,胳膊肘上的菜篮子放在了脚边。 “我打听的消息是,死者死了不知道多少天了,尸体是漂上来被人发现的。” 石榴面色惊恐地看着她们又道,“尸体都泡大了,身体胖了一倍,面目全非了。”手比划着道,“她们说头有这么大了!” “那咋认出来是莫县丞的弟弟呢?”齐夭夭满眼好奇地看着她说道。 “对呀!”陈氏随声附和道。 第169章 倒夜香 “从死者身上的玉佩看出来的。”石榴目光直视着齐夭夭她们说道。 “那有说怎么死的吗?”齐夭夭面沉如水地看着石榴问道,而且这查案的细节怎么能满天飞呢! “说啥的都有?”石榴掰着手指数了数道,“有说谋财害命的,有说走夜路不小心掉东湖里淹死的,有说仇杀的,还有说情杀。” “谋财害命?身上的玉佩无法解释。”齐夭夭柳眉轻轻挑了挑道。 “对呀!人都泡的面目全非了,这留下明显的玉佩表明身份,不应该啊!”陈氏仔细想了想说道。 “这奴婢不知道,这小道消息漫天飞,谁知道是真是假。”石榴圆溜溜的双眸看着她们微微摇头道。 “这咋还牵扯到仇杀、情杀了?”陈氏惊讶地看着她说道。 “莫县丞的弟弟是做买卖的,生意在咱们县那是数一数二的。”石榴清灵灵的黑眸看着她们说道,“这生意场上有啥恩怨的也说不定。” “有道理。”陈氏闻言点点头道。 “这情杀那就是莫县丞的弟弟在三年前娶了一个漂亮的姑娘,而这姑娘当时都定亲了。”石榴圆溜溜的黑眸看着她们说道。 这是强取豪夺啊!齐夭夭在心里腹诽道。 忽然想起来又道,“这死者的在县里风评如何?” “这个咱初来乍到不太了解这个人。”石榴闻言想了想道。 “我的意思是他死了,县里百姓对他的死是拍手称赞,还是只是希望早日真相大白,不要胡乱的猜测。闹的县里跟炸了锅似的。”齐夭夭沉静的双眸直视着石榴问道。 “少夫人说的这个,我听她们倒是都非常的可惜。”石榴闻言回想了一下道,“莫县丞这个弟弟可是县里有名的大善人,修桥铺路,施粥赠药的,很得人心的。可惜……”微微摇头道,“唉……年纪轻轻的。” “不管怎么死的,有县尉和县丞他们呢!”陈氏黑白分明的双眸看着她们说道,“没事就别乱打听了。” “嗯!”石榴点点头应道。 “这个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县太爷不该回来吗?”齐夭夭忽然想起来看着她们俩说道。 “啪……”陈氏一把掌拍在自己腿上道,“这没人通知要怎么回来?” “夫人就是有人通知也得找得到少爷啊?”石榴提出最为现实的问题。 “关键他们会去找县太爷吗?”齐夭夭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她们有些担心地说道。 双方虽然没有彻底的撕破脸,可也彼此不待见对方。 死者又是莫县丞的弟弟,那肯定不希望沈舟横插手。 “不找横儿也得回来!假如这真是谋杀的话,这县太爷支持审案!”陈氏黑亮的双眸看着她们说道,“县丞可没有这个权利。” “算算日子县太爷走了有十天了,差不多该回来了!”齐夭夭黑漆漆的双眸看着她们说道。 “这即便没人通知横儿,也该回来了。”陈氏目光望着月亮门,“希望他赶紧回来主持大局。” && 转过天张贴在县城的告示被人揭了,被谁给揭了,倒夜香的,人称麻婆婆的老妇。 麻脸是因为她得过痘疮,也就是天花,好了之后脸上留下了麻子。 麻婆婆不是本地人,因为痘疮肆虐一家人都没了,只留下了她。 也不被人容的下,只好背井离乡,在平邑县安了家。 做起了倒夜香活儿,勉强过活。 倒夜香污秽之事,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干! 每天都是赶在城门打开那一刻第一个出城,避讳着人群。 麻婆婆被请到了二堂,乔大勇和周斯年坐在主位上,莫雁行陪坐在一旁。 三人看见她进来,已经知道她是干什么的?齐齐向后撤了撤,嫌弃的别了别脸。 周斯年更夸张的从袖子中掏出手帕,直接捂住了鼻子。 麻婆婆是见怪不怪了,神色如常,她从街面上走,人人都躲着她。 其实自己洗的很干净了,可人的偏见就是这样,她还能怎么办? “是你揭了告示。”乔大勇上下打量着麻婆婆,一身灰扑扑的衣裳,脸上用灰布包裹着头,只留下一双黑漆漆的眼睛。 “是老身揭的告示。”麻婆婆将手里的告示展开。 “说说当日的情况?”乔大勇一脸正色地看着她说道,本就长的凶,沉着脸更加让人生畏! “应该是连着下阴雨的前一天,老身像往常一样推着夜香车,赶在城门开的第一时间出城。”麻婆婆站立在堂中央仔细回想道,“天还未大亮,路上也没人,老身看见身穿绿袍高大男人,浑身的酒气,老远都能闻见,手里拿着酒壶晃晃悠悠的,还差点儿摔倒。” “你看清人的长相了吗?”莫雁行激动地问道。 “天还没大亮,看不太清,而且这人发髻散乱,脸上还血呼啦差的,就更看不清了。”麻婆婆小心翼翼地回道。 “血呼啦差?”乔大勇疑惑的看着她问道,“能看出伤在哪儿吗?” “那哪儿能看见啊!光线不好,又离的远,只能看见穿着绸缎绿袍。”麻婆婆大着胆子又道,“还听见他大着舌头嘟囔:喝,好酒!” “你怎么不拦着他呀!”莫雁行给气的站起来冲她吼道。 “老身哪儿敢拦呀!这城里什么人都躲着咱的。”麻婆婆缩着脖子委屈巴巴地说道,“咱看见这么早有人还吓了一跳,当然是躲着走了。” “莫县丞,莫县丞。”乔大勇看着失态的莫雁行赶紧出声道。 莫雁行一屁股坐在官帽椅上,黑着脸,呼哧带喘的。 乔大勇看着情绪稳定下来的莫雁行,视线转向了麻婆婆道,“还有吗?” “没了!当时俺推着夜香车,飞快的离开了。”麻婆婆语速极快地说道,恭敬的站在堂上。 “你可以走了。”乔大勇见状如是说道。 “走?”麻婆婆微微抬眼鼓足勇气小声地问道,“乔县尉,俺提供的消息有用吗?” 乔大勇一拍额头道,“有用,有用。”看向莫雁行又问道,“莫县丞这赏银。” 第170章 抓到了 “下去领!”莫雁行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道。 麻婆婆闻言喜上眉梢,朝他们福了福身,麻溜的退了下去。 麻婆婆一走,这堂内安静的下人,针落可闻。 乔大勇握拳轻咳了两声看着他们说道,“从麻婆婆的叙述来看,死者头上的伤解释清楚了,醉酒不小心磕的。” “你想说什么?”莫雁行双眸恶狠狠地瞪着乔大勇说道,“想说我弟弟醉酒失足落水。” 乔大勇看着恨不得吃了自己的莫雁行,吞咽了下口水,轻吐两个字道,“没有。” “这城里到东湖可远着呢!”周斯年闻言看着他们两人说道,“这中间有时间发生任何事。还有这莫利行显然在城里喝的酒,在哪儿喝的,是自个喝的,还是和谁喝的,他一大早出城干什么?” “周老弟说的对!这些都无法解释。”莫雁行闻言忙不迭地点头,感激地看着周斯年。 他现在脑子是乱哄哄的,根本就没办法思考。 “我让人继续排查。”乔大勇闻言面色一凛立马说道,“隔壁邻县我亲自带人去。”目光看向他们道,“这县里就交给周主簿了。” “放心!县内有何线索我会记录下来的。”周主簿眼神直视着他保证道。 乔大勇穿着官服戴上佩刀,带着手下差役直奔隔壁县。 跨县办案,自然要去人家的县衙先办手续。 离的近的好处就是大家彼此都认识,公事上又涉及人命,自然是积极的配合。 经过突击审问后,程缂被列为谋杀的重大嫌疑人带回了平邑县,扔进了大牢内。 && 沈舟横没有等回来,齐夭夭她们则在三天后等到了案子侦破了,是跟莫大善人有生意冲突的隔壁县的程缂。 “这就抓住了?”齐夭夭惊讶地说道。 “抓住了不好吗?省的人心惶惶的。”陈氏倒是有些高兴的说道,看着齐夭夭板着小脸道,“你在担心什么呀?” “我只是觉的太快了。”齐夭夭食指轻叩着自己的膝盖道,“而且还是去隔壁县抓的人,这可是跨界,不用通过隔壁县吗?” “官官相护懂不懂。”陈氏黑白分明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话落陈氏咂摸了下嘴,“这话说的好像不对味儿。”摆摆手道,“总之他们官场中人都认识,熟人好办事,会积极帮忙的。” “我怕抓错了人。”齐夭夭担心地说道。 “这官府咋能抓错人呢?不会,肯定是罪证确凿。”陈氏信誓旦旦地看着她说道。 齐夭夭抿了抿唇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希望莫县丞秉公办案,不要掺杂个人感情! && 莫县丞的房间内,人是抓回来了,可程缂一直说自己是冤枉的。 “莫兄,我看还是上刑!一上刑就啥都说了。”周斯年直截了当地说道。 “周主簿你这有屈打成招的嫌疑。”乔大勇闻言立马说道。 “乔县尉你这话就不对了,那小子又无功名再身,只是一个普通的绸缎商人,用刑咋了,也不犯法啊!”周斯年啪嗒一下耷拉着脸看着他说道,食指用力的点着小几道,“关键那个程缂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无罪啊!” “他说了案发当天他上山采染布的草料了。”齐大勇大环眼看着他们说道。 “他说你就信啊!”周斯年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但凡有一个人出来作证,人现在也不会在大牢了。” “那山里人迹罕至,那里有人给他作证啊!”乔大勇嗒了下嘴道。 “这山里野兽出没,他自己一个人去,当真胆子大。”周斯年阴阳怪气地说道,“前些日子,咱这山里还逮了一窝野猪呢!” 乔大勇被他给噎了个半死,嘴张张合合的无力辩驳。 周斯年冷哼一声不依不饶地说道,“但凡带两个仆人,也比一个进山安全。” “仆人作证的可信度不高。”乔大勇瞥了他一眼说道。 “也比没一个人强。”周斯年翻了个大白眼说道,看向莫雁行又道,“这事放这儿了,看莫县丞怎么办!查不到确凿证据程缂关着没问题,反正人家家里送钱,不缺吃、不缺喝的。只是这天气热了……” 莫雁行听得出周斯年话中话,天气热了,这遗体可经不住放。 “那个大勇,不让他睡觉,日夜不停的问。可以!”莫雁行想了想看着乔大勇说道。 “没问题,只要没有明显的伤痕,你我都好交差。”乔大勇站起来看着他们说道,“我亲自审问。” && 嫌犯抓到了,齐夭夭自然就可以脚步飞快的出门啦! 她出去的太早,城里依然在沉睡之中,安静的很,所以她想打听案子的事都无可能。 再说了她谁也不认识,打听这些,别让人家认为她别有用心。 家里有个包打听石榴,与前些日子跟挖野菜的大姑娘、小媳妇处打探来小道消息相比。 这一回终于找对门路了,人在县衙,跟差役打听这绝对真实可靠多了。 齐夭夭放下手中啃的一半鸡腿道,“石榴你这么打听案子的详情,差役也告诉你,这不违反纪……”猛地急刹车,改口道,“这不犯错误!不怕挨训啊!” “少夫人有所不知,咱们刚来县城,这谁也不认识谁,就是想咱跟谁说呀!谁信啊!”石榴摸摸自己的嘴巴道,“咱们嘴严!” 齐夭夭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说道,“这理由鬼都不信。”微微摇头道,“这样不好,容易打草惊蛇。” “这不是抓到凶手了。”陈氏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他认罪了吗?”齐夭夭深邃如墨的双眸看着她们俩说道。 “没有。现在还喊冤呢!”石榴闻言立马说道。 “这抓住的杀人犯,有那个不喊冤。”陈氏理所当然很是正常的样子。 “可是现在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证明他杀人!”齐夭夭轻蹙着眉头看着她们不赞同的说道。 “差役们忙的脚不沾地正在找呢!”石榴看着她们忙说道,“我听他们说都上刑了。” 第171章 没实权 齐夭夭腾的一下站起来道,“我去看看。” “回来,回来,你去看什么呀?”陈氏慌张地拉着齐夭夭的手道。 “他们怎可用刑,这是想干什么?想屈打成招吗?”齐夭夭面色阴沉地看着她说道。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用刑很正常呀!”陈氏没觉得这有啥的。 “查案,尤其事关人命,必须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需铁证如山,让他无从狡辩,而不是用刑,屈打成招。”齐夭夭板着脸看着她们俩严肃地说道。 还是那张白净惹人怜的脸,明明声音依旧软软的,可这气势让陈氏松开了她的胳膊,“可你人卑言轻,说了有用吗?” “少夫人是公主。”石榴慌忙站起来偷偷地瞄着她们小声地提醒道。 “没用,谁认识我这个公主啊!”齐夭夭想也不想地说道,“说出来谁信,还不如这县令夫人的名头好使呢!” “这也没用,咱家横儿除了县太爷的名号,没人听他的。”陈氏闻言懦懦地说道,“这案发到现在都几天了,还没回来,也不知道这县衙里有人去通知他吗?” “去通知了。”石榴肯定地点头道。 “那咋现在还不回来。”陈氏黑着脸说道。 “人家都骑马,县太爷连头驴都没有,就靠腿儿着。可想而知这速度了。”齐夭夭非常不厚道地说道。 陈氏讪讪地抿了抿唇硬着头皮说道,“这不是没钱吗?” 这让齐夭夭如何的接话,一文钱难倒英雄汉,齐夭夭如墨玉般的双眸看着她宽慰道,“那个就是有钱也不行啊?” “为啥?”陈氏困惑地看着她说道,“这驴也比走着快!” “就那羊肠般的山路,这驴能走吗?”齐夭夭好心地看着她说道。 “齐氏那你也不能去前衙,这情况不明朗你个妇道人家去了不顶事,别在把自己搭进去。”陈氏直接上手抓着她的胳膊,生怕她跑了,干脆拦进怀里,死死的抱着。 “夫人,不是说这官大一级压死人,为啥少爷会这般。”石榴目光在她们俩身上转了转道。 “傻瓜,这官还分有实权和没实权呢!”陈氏有些沮丧地看着她说道,“你家少爷至今没有大权在握。” 齐夭夭和陈氏两人就这么拉扯着,陈氏撒泼耍赖不让齐夭夭去前衙。 齐夭夭面沉如水地看着抱着背篓突然出现在面前的鹿鸣道,“你赶紧去前衙告诉县太爷,莫县丞他们在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嫌犯是杀人凶手,而刑讯逼供。” 鹿鸣将背篓放了下来,后背上背篓卸了下来,拱了拱手道,“是!”转身离开。 石榴看着鹿鸣的背影道,“少夫人,奴婢也只是听说用刑了,具体的不知道。” 齐夭夭闻言神色和缓地看着脚步慢下来的鹿鸣道,“那鹿鸣报完信儿,该去前衙听差不是吗?” 鹿鸣回身双手抱拳明亮的眼睛看着齐夭夭道,“小的知道该怎么做?”见机行事,不会傻乎乎的跟棒槌似的。 && 沈舟横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衙门的差役看见他立马行礼道,“沈大人。” “家里的情况怎么样了?”沈舟横边朝县衙里走边问道。 “沈大人,杀死莫县丞弟弟的凶手抓到了。”差役高兴地看着他说道。 “抓到了,那好啊!”沈舟横眸光真诚地看着他说道,看向身后的鹿鸣道,“你先回后衙跟娘亲和娘子她们俩报个信,就说我回来了。” “是!”鹿鸣拱了拱手行礼道,上前一步抓着沈舟横背上的背篓道,“少爷,这个卸下来!” “嗯!”沈舟横将后背上的背篓卸下来。 鹿鸣抱着背篓抬脚朝后衙走去。 鹿鸣的到来让陈氏和齐夭夭争执了不起来,有县太爷在,事情不会朝不可控的方向滑去。 && 沈舟横则看着差役道,“那莫县丞心情应该会好点儿!” “才不呢!”差役看着他回禀道,“杀人犯是抓来了,可是他死活不认罪,一直喊自己是冤枉的。” “那现在呢?”沈舟横眸光一凛面色冷峻地看着差役说道。 “在牢房呢!从昨儿就开始上刑了。”差役见沈舟横脸色难看忐忑地又道,“乔县尉、周主簿和莫县丞都在呢!” 沈舟横大步的朝牢房走去,人未到,就听见里面传来水火棍子打在身上的闷哼声。 “莫县丞,人晕过去了。” “将他泼醒了,沾着盐水继续,我不就信他不认罪。”莫雁行气急败坏的冲着被绑在长凳上,被水火棍子打的体无完肤的程缂吼道。 “住手!”沈舟横踏进阴暗潮湿的牢房看着他们沉声说道。 牢房内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儿和发霉的味儿。 “沈大人。”莫雁行他们三人闻声看向沈舟横拱手微微弯腰行礼道。 沈舟横看着长凳上男人后背被打的皮开肉绽的,“先把人放下来,去医馆抓止血的药。” “沈大人想干什么?”莫雁行上前一步拦着沈舟横道。 “你说我想干什么?我还想问你要干什么?”沈舟横脸色阴沉如水的看着他问道。 “我在审犯人。”莫雁行眼睛充满了血丝满脸憔悴的看着他说道。 这三天他审程缂,审的连眼都没合过。 结果愣是没让程缂开口认罪,始终喊自己是冤枉的。 沈舟横手缩在袖子里,紧攥着双拳看着他说道,“那请问莫县丞审出结果了吗?” 莫雁行双眸腥红的瞪着被水泼醒的程缂道,“犯人嘴硬到现在没有认罪。” “那莫县丞接下来想怎么样?”沈舟横面色阴沉地看着他沉声说道。 “继续打,打到他认罪。”莫雁行恶狠狠地看着程缂说道,回过头来神色驱缓地看着沈舟横说道,“沈大人,这里污秽不堪,别脏了你的眼睛。” 毕竟人家是县太爷,一县之主,这面子还是要给的,所以将县太爷请出去。 沈舟横闭了闭眼看着态度强硬的莫雁行道,“莫县丞借一步说话。” 这牢房内说话不方便,尤其是当着同僚和嫌犯的面。 第172章 挥拳 莫雁行黑漆漆的双眸将沈舟横上下打量了个遍才道,“好!” 沈舟横与他一前一后的出了牢房,正巧看见跑过来的鹿鸣。 “少爷。”鹿鸣看着沈舟横行礼道,刚想开口看着他身后的莫雁行,拱手行礼道,“莫县丞。” 沈舟横回头看着莫雁行道,“莫县丞你主要目的是让嫌犯认罪对!” “你想说什么?”莫雁行黑眸紧紧地盯着他道。 “你也不希望人死了,这样也不好交代。”沈舟横琥珀色的透亮的瞳仁直视着他道。 莫雁行听明白了,还用不着他提醒,“给老子吊在房梁上。” 沈舟横闻言眼底一喜,看向鹿鸣道,“鹿鸣你先去抓些止血药。” 只要不打了,人暂时性命无虞了。 “是!”鹿鸣赶忙应道,特意摸了下自己的腰间,提醒沈舟横,‘少爷咱没银子,咋抓药。’ 沈舟横看着还不走鹿鸣,看着他给自己使眼色,明白道,“先挂县衙的账,稍后让人结账去。” “是!”鹿鸣又朝他们二位行了行礼,退了下去。 “莫县丞咱们那边说说。”沈舟横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树荫处。 这已经立夏了,天气热了起来,站在太阳底下,不大会儿就晒的眼晕。 两人走到槐树下,沈舟横眨了眨眼看着他说道,“莫县丞还要继续用刑。” “当然。”莫雁行理直气壮地说道,“刁民不打他是不会招的。” “莫县丞这是刑讯逼供,是想屈打成招吗?”沈舟横一脸严肃地看着他说道,挺直脊背,身高本就有优势的他,气势压向了莫雁行。 莫雁行迫于压力,退后一步道,“刑讯本就正常,没你说的那么严重。” “你有确凿的证据杀了令弟吗?”沈舟横乌黑不见底的双眸看着莫雁行咄咄逼人的说道。 “可案发的时间,犯人没有人证证明他真的进山了。”莫雁行冷着脸直接怼道,“至于杀人动机,两人之间生意上的矛盾,死者夺走了犯人几千两的生意。怀恨在心,才痛下杀手。” “证据呢?”沈舟横摊开手,手心向上,朝他招了招道,“拿来。” 奶奶的,老子要是有真凭实据,还打他做什么? “没有。”莫雁行很干脆地说道。 这是有恃无恐啊!沈舟横低声说道,“没有,你就该积极的去找证据,来证明他有罪。” “县太爷说的好轻松,你以为兄弟这十多天,没日没夜的排查与死者相关的人,是在干什么?是在老老实实的查案。他们有直接证据,或者间接的证据,都表明与死者死亡没有关系。”莫雁行咬牙切齿地说道,“而只有犯人……”怒指着牢房道,“程缂无法证明自己是清白的,杀人动机也有,不是他还能有谁?” 沈舟横被他给气笑了,“你就是这么查的。” “那请教县太爷如何的查?”莫雁行怒目相向地看着他说道。 “你给我三天时间,我来查。”沈舟横目光划过一抹精光看着他说道。 “不可能。”莫雁行想也不想地断然拒绝道,怒气冲冲地看着他说道,“一鼓作气的道理县太爷不会不懂!你现在让本县丞收手,以后就更别想了。” 莫雁行眼神冰冷地看着沈舟横,在心里腹诽道:县太爷明显的袒护,还不让犯人有了依仗,对所犯下的罪行还认个屁啊! 沈舟横抬眼看看满眼的槐树叶,又垂眸看着态度强硬的莫雁行道,“莫县丞作为死者的哥哥,近亲亲属,对于此案应该是规避!” 言外之意你无权过问此案。 “姓沈的你要包庇杀人犯吗?”莫雁行直接跳起来指着沈舟横的鼻子骂道。 “包庇,我和他素不相识,何来包庇?莫县丞冷静点儿。”沈舟横眸光深沉地看着他说道,家有丧,不跟你计较。 “素不相识?有银子就行!”莫雁行不管不顾口无遮拦地说道。 沈舟横闻言给气的脸色发黑,黑眸聚集这风暴,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道,“莫县丞说出来的话是要负责的。” “负责?好啊!你找我负责。”莫雁行给气的歇斯底里地说道,“死的不是你的亲人,你让我冷静,冷静个屁。”大步朝牢房迈去,“老子亲自上刑,我看谁敢拦着我。” 脾气耿直的沈舟横上前两步,拦着他的去路道,“你敢!” 此时的莫雁行已经毫无理智,浑身颤抖地看着他说道,“你看我敢不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本官看你敢动一动试试。”沈舟横摆足了官架子道。 “让开!”莫雁行看着横在自己眼前的沈舟横低喝道。 “不让。”沈舟横毫不示弱地说道。 “让不让,不让别怪我不客气了。”莫雁行面色狰狞地看着他说道。 “不客气?”沈舟横斜睨着他冷哼一声道,“我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法?” 莫雁行给气的脸色涨得通红,双手攥着噼里啪啦作响,挥手一拳打在脸颊上。 “莫县丞你敢打本官。”沈舟横瞪着溜圆的桃花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手轻抚着脸颊,还特娘的真疼。 “打都已经打了,还有什么敢不敢的。”莫雁行这拳头跟着又来了。 这次有防备的沈舟横直接抓着他的挥来的手腕,如铁钳一般的死死攥着,低喝一声道,“你疯了,看清楚本官。”咧了咧嘴,感觉到咸腥味儿,打破了。 自己的手腕上的疼痛,惊醒了陷入疯狂的莫雁行,尤其是看见沈舟横脸颊又红又肿的。 这是被自己打的? “啊!”莫雁行惊慌地看着他结结巴巴地说道,“这个……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我……”莫雁行懊恼地看着他说道,“沈大人,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这称呼都变了,看来清醒过来了,这殴打朝廷命官,这事可大、可小。 “现在咱们谈谈嫌犯的事情?”沈舟横松开他的手腕,后退一步道。 莫雁行真是服了他了,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想着这个。 第173章 暂时 “莫县丞这刑讯逼供有碍官声,我不是为嫌犯开脱,而是他要最后查明无罪。你怎么办?”沈舟横眸光深沉地看着莫雁行说道,黝黑的双眸盯着他又提醒道,“你将人打成这样?他招认了吗?” “没有。”莫雁行瓮声瓮气地说道。 “这样都没认罪,你还想怎样?”沈舟横乌黑的瞳仁看着他说道,“难道你还想拉着他手,直接在供词上摁手印,签字画押,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 “没有,我不是那种人。”莫雁行极力地否认道,抬起黑漆漆的双眸看着他想了想说道,“我就给沈大人三天时间,三天后,如果没有明显证据,就按我说的算。” 沈舟横闻言在心底偷偷的松了口气,“行!” 好歹争取了三天时间。 “有关本案的卷宗送到我房间来!”沈舟横清亮透彻的目光看着他说道。 莫雁行错愕地看着他,“沈大人这都不了解案情来龙去脉,就敢维护犯人。” 这是傻大胆儿!就这就敢应承三天之内找出新的证据。 “是嫌犯,还没审呢!也没有定罪,且嫌犯也没认罪。”沈舟横板着脸严肃地看着他说道,“审讯手段不只有刑讯。” 莫雁行垂眸遮掩住眼底浓浓地不屑,老子就等着看你三天后能审个什么样? 说话当中鹿鸣抓着止血药回来了,行礼道,“少爷,莫县丞。” “你去将人放下来,上药。”沈舟横看向鹿鸣直接吩咐道。 “是!”鹿鸣爽快地应道,提着药包朝牢房走去。 “莫县丞请!”沈舟横伸手打了个请的手势。 两人朝前衙走去,沈舟横回到二堂刚刚坐下,莫雁行就差人将案件所有的卷宗送了过来。 沈舟横看着摆满桌案的卷宗,抿了抿干涩的双唇,“这么多?” “我家兄弟,生意人,广交朋友,排查的人自然多了。”莫雁行白胖的手指轻轻叩了叩卷宗道,“沈大人慢慢看,我真诚的希望你有所收获。” 对于莫雁行这阴阳怪气的语气,沈舟横在心里送给他两个字:幼稚。 嘴上却真诚地说道,“莫县丞放心,我一定仔细翻阅,希望找到实质性的线索。” “那我就等着了。”莫雁行微微一笑看着他说道。 那笑容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转身背着手踱着方步出了房间。 沈舟横冲着他背后龇牙咧嘴的,老子还真不服气,我就不信找不到实质性的证据。 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撸起袖子开始翻阅卷宗。 && 于此同时鹿鸣提着止血药进了牢房,吩咐将背吊在房梁上的嫌犯给放了下来。 “鹿鸣,这莫县丞同意啦?”乔大勇好奇地眨眨大环眼看着鹿鸣问道。 “不同意,我敢让他们把人放下来吗?”鹿鸣机灵地说道,“我家大人现在去查阅此案的卷宗了。” 乔大勇看向周斯年道,“咱们走!”这地儿阴森森的呆着不舒服。 周斯年拿着帕子捂着鼻子出了牢房和乔大勇一起出了牢房。 这沈大人在查阅卷宗,不好打扰,他们俩就直接去了莫雁行的班房。 鹿鸣看着牢房的牢头们,指挥道,“来!把人放下来!” 狱卒们手忙脚乱的将人给放下来,架着程缂的胳膊拖着出了刑房。 “哎哎!将人放到向阳干净的牢房。”鹿鸣看着他们朝阴暗背阳的牢房走去赶紧说道。 狱卒看看彼此,停顿了下来。 “怎么县太爷交代的你们也有疑问?”鹿鸣顿时不高兴道,黑着脸道,“这人死了,咱都可不好交代。” “鹿小哥说的是。”狱卒闻言点头哈腰的说道,朝同僚使使眼色,两人将程缂架到了向阳的牢房。 这里走进去,干燥多了,也没了发霉的味道,阳光透过狭小的窗棂射进来,能看见飞舞的灰尘。 狱卒将被打的程缂放在铺着草席的木板床上。 “鹿小哥,人交给您了。”狱卒恭敬地说道。 鹿鸣看着他们又吩咐道,“去拿些烈酒过来,再拿一把剪刀来。” “是!”狱卒应道,很快将鹿鸣所需的东西送到了牢房,行礼后退了下去。 鹿鸣看着血肉模糊的后背,拿着剪刀直接将被水火棍子给抽成褴褛的衣服给剪了剪。 只是有的地方血肉跟衣服黏在一起,尽管鹿鸣已经很小心了,还是让程缂给疼的死去活来的。 “小哥,你就直接痛快的来!”程缂抽着冷气咬着牙说道,“长痛不如短痛。” 鹿鸣脸色凝重地看着他说道,“那我就来了。” “你还是咬着些东西!”鹿鸣身体微微前倾看着他说道,环顾了一下四周,目光落酒坛子上,看着盖子上的红布巾,直接拆下来卷了卷,塞到了他的眼前。 “谢谢!”程缂艰难的抬眼看着眼前穿着短褐的鹿鸣道。 别看衣着朴素,看狱卒对他恭敬的样子,想来跟的主子有地位! “别急着谢,你得证明自己是无辜的。”鹿鸣将布巾塞进了他嘴里。 程缂在心里苦笑道,我要是能证明自己的无辜就不用进这大牢了。 鹿鸣狠心的将他后背上的衣服给撕扯着剪了下来,拿起了酒坛子道,“我要烈酒给你处理伤口,你忍着疼。” “嗯!”程缂闷哼一声应道。 用烈酒清洗伤口,程缂几次给疼晕了过去,又疼醒了过来。 压抑疼的呜咽声比嘶喊听在鹿鸣耳朵里更渗人。 鹿鸣没办法知道他疼,只能心无旁骛的处理伤口,慢慢吞吞的只会更疼。 鹿鸣拿着烈酒清洗完上口语,又拿着棒疮药直接撒在他的后背上。 “你就这么趴着!别乱动。”鹿鸣看着他叮嘱道。 程缂冷汗顺着脸颊滴落,吐出嘴里的布巾,双唇苍白的小声地说道,“我现在能动吗?” “我走了,我会叮嘱狱卒好好照顾你的。”鹿鸣抱着酒坛子出了牢房,看见狱卒叮嘱他们拿被褥别冻着他了,好生照看。 狱卒忙不迭的应了,鹿小哥吩咐也不敢不应啊! 第174章 煮鸡蛋 鹿鸣将酒坛子放在木桌上看着狱卒说道,“你们收好了。”然后出了牢房。 狱卒们嘀嘀咕咕的,“哎!里面那位是不是真的无辜的。” “这我哪儿知道啊!” “俺看是真的无辜,打成这样还说自己是冤枉的人可不多见。” “这倒是杀威棒,那怂人没几棒下去,啥都招了。” “这位也不是江湖人士,身强体壮的。就是普通的商人,被打的皮开肉绽的。我可真怕他撑不住了。” 几个人心有戚戚,幸亏县太爷回来了。 “老实说,是条汉子。” “行了,咱说没啥用,得有证据证明他是无辜的。” “赶紧的,拿被褥,这人肯定冷。” 狱卒们忙着拿东西,照顾程缂。 && 鹿鸣回去复命,走进沈舟横的房间行礼道,“少爷,人已经上好药了,我让狱卒们照顾他了。” “嗯!”沈舟横眼睛紧盯着卷宗点了点头道,“你来的正好,把麻纸给粘到墙上,把与死者莫利行有关的人物关系图给写下来,咱们一一排查他们的证词。” “是!”鹿鸣应道,赶紧的准备一下,将麻纸贴在了墙上,将莫利行三个字大大的写在纸的正中间。 “少爷,准备好了。”鹿鸣回头看着沈舟横说道。 “那咱们开始!”沈舟横抬眼看着他说道。 “少爷,你的脸?”鹿鸣脸色大变看着他肿的半张脸惊叫道。 “那么大声干什么?”沈舟横抽痛的倒抽一口冷气道。 “你的脸?”鹿鸣三两步走到桌案前担心地看着他说道。 “没什么?”沈舟横清澈透亮的双眸微微向上看着他小声地说道,“被莫县丞给打的。” “什么?”鹿鸣陡然拔高声音道,那声音亮的差点儿没把房顶给冲破了。 “你小声点,想把人都喊来吗?”沈舟横没好气地看着他说道,“不就是一拳吗?有啥好大惊小怪的。” “姓莫的怎么能打你呢?这殴打朝廷命官他吃罪的起吗?”鹿鸣压低声音说道。 “情有可原,死者是莫县丞的弟弟,咱就别计较那么多了。”沈舟横温润清亮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就算情有可原,也不能打人啊!”鹿鸣心疼死了,“你看看这脸肿得跟馒头似的,这使了多大的劲儿啊!跟咱有仇啊!又不是咱杀了他弟弟。” “行了,甭啰嗦了,赶紧查案!”沈舟横手指点着卷宗看着他说道,“时间紧迫。” “可是,少爷,你顶着这长脸,如何回家啊!夫人和少夫人看见,你要怎么解释。” “这么多卷宗,看完了,这脸估计会消很多。”沈舟横眼底漾起笑意看着他说道,“要辛苦你回去说明一下了。” “我还是嘱咐厨房给你煮俩熟鸡蛋滚滚好了。”鹿鸣闻言赶紧说道,“这样消肿更快。”话落朝外跑去。 沈舟横看着他的背影道,“回家交代一声。” “是!”鹿鸣回身看着他应道,转身挑着帘子出去了。 沈舟横拿着毛笔站起来道,“那我先写着!” 在心里嘀咕:想不到莫县丞他们的整理的案卷卷宗如此的详细,对我来说看起来要容易些。 亲属的放在一起,朋友根据远近也分开放,生意场上的…… 鹿鸣回去向夫人和少夫人交代了一下,回到前衙又让厨房特意弄两个水煮蛋。 沈舟横抓着鸡蛋在脸上滚来滚去的,嘴上读着卷宗,将死者莫利行的人际关系,清晰的标出来。 && “这都快两天了,怎么还不回来?”陈氏眼睛时不时地看向月亮门。 “忙着呢!单了解案情的来龙去脉就需要不少的时间。”齐夭夭头也不抬地说道, 此时的齐夭夭戴着草帽,站在菜地中间,弯着腰正在插竹竿,让黄瓜、豆角之类的秧子系在竹竿上,好让它们攀爬。 陈氏明亮的双眸看着忙活的儿媳妇,这农活干起来像模像样哩! 跟两个月前真是判若两人,这人啊!只要想通了,这日子就过的下去。 “好了。”齐夭夭直起腰,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 “齐氏!”陈氏给吓的扔掉手里的针线活,三两步走到菜地前,拉着她的手道,“你咋了。” “太阳太晒了。”齐夭夭眨眨墨玉般的双眸看着她说道,“我现在没事了。”指指天空道,“太阳太刺眼了。” “来来来!赶紧到走廊下歇歇。”陈氏拉着她出了菜园子,扶着她坐在了竹椅上,“真是娇气。”嘴上数落着,这手上提着茶壶给她倒了些凉白开道,“快喝点儿水凉快,凉快。” 齐夭夭端起碗,咕咚、咕咚喝了半碗,感觉舒服多了。 “横儿也回来了,让他给你把把脉,看看这身上有啥不舒服的。”陈氏关心地看着她说道。 “没事,这些日子好吃好喝的,我都胖了,就是起的猛了些。”齐夭夭放下碗,漆黑如墨的星眸看着她说道,“您这脸颊上也有肉了。”将话题转移到了陈氏的身上。 “是吗?”陈氏捏捏自己的脸颊道,笑了笑道,“还真是,不在是两层皮了。”放下手道,“这些日子又是鸡,又是兔子,能不吃胖嘛!” 齐夭夭清灵灵的双眸看着她,这脸丰腴了起来,看着也没初见时那么刻薄了。 但是这刀子嘴,豆腐心还是一样没变,嘴上不饶人。 “快把草帽给摘了凉快。”陈氏指指她的草帽道。 齐夭夭麻溜的将草帽摘下来,拿在手里轻轻的摇着,凉风拂过,舒服多了。 “不知道这案子怎么样了?”陈氏轻蹙着眉头看着她担心地说道。 “县太爷对于审案有经验吗?”齐夭夭墨玉般剔透的双眸盈满好奇看着她突然问道,“接触过人命案子吗?” “横儿一心读书,哪里能接触到这个。”陈氏仔细想了想道,“只是在书院时,有人冤枉他偷东西,是他自己还自己清白的。” 齐夭夭闻言无语地闭了闭眼,只希望他真的是天纵奇才,有本事查明真相! 第175章 有经验 陈氏看着沮丧的齐夭夭道,“你别泄气啊!要对横儿有信心。” 齐夭夭哭笑不得地看着她,真不知道说啥好了,在刑狱方面,没有天赋的话,就需要经验。 咱这县太爷两方面都不沾的,不知道见了死者会不会害怕。 “啊!”陈氏惊叫一声道,激动地看着她说道,“横儿看过有关方面的书。” “什么书?”齐夭夭顺着她的话茬问道。 “那本书是啥来着?”陈氏眼珠子转来转去的,“到嘴边给忘了,验尸的书!叫……”眼睛一亮看着她说道,“《洗冤集录》这算是有经验!” 《洗冤录集》大名鼎鼎的宋慈所着,开创了法医鉴定学,着名的法医学家。 “算是!”齐夭夭轻点了下头道,总比一窍不通的好,突然好奇的问道,“状元郎怎么还看这种书啊?不是更多的该看四书五经,这些有利于科考的书籍吗?” 状元郎,陈氏听见这三字就高兴,可以说是引以为傲,“咱家横儿什么书都喜欢看。我曾经问过他,他说呀!多看这些有关某一方面的书籍,就是考不上,也能多条出路。不能在一棵吊死,当不了官老爷,还可以在小吏方面努努力,总没有坏处。”积极地显摆道,“横儿的医术不错!那是搬着医书自学的。你看看你急火攻心,吃了药不是就好了。” 齐夭夭闻言眼底浮现一丝笑意,他还真是务实。 “你还不知道!咱家横儿那算盘打的好着呢!”陈氏挺直脊背骄傲且自豪地看着她说道,“就是去给人家当账房先生那也是可以的。” “你们这些年很辛苦!”齐夭夭点漆黑亮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陈氏闻言那双眼睛瞬间柔化的如水一般,点头道,“辛苦!”笑了笑又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人活着哪有不吃苦的,这人只有享不了的福,没有吃不了的苦。” 齐夭夭轻点了下头道,“说的对!人的际遇还真不好说,但从来都是给有准备的人。” “这话我爱听。”陈氏乐的眉眼弯成了月牙看着她说道,“咱家横儿争气,一举高中。”身体微微前倾看着她乐呵呵地说道,“让俺说还是科举考上的好,正经的官身,受人尊敬。” 齐夭夭看着嘚瑟的忘乎所以的陈氏,笑而不语,科举成功上岸,只是踏上万里长征的第一步。 未来的官场之路还长着呢! && 此时的沈舟横盯着墙上的人名字眼睛都花了。 颓废的坐在圈椅上,头枕着椅背闭上眼,脑子可是一刻也没停歇。 这里面有些人有很明显的案发当日不在场的证据,直接就排除了。 可是说程缂是杀人犯,理由太牵强,根据倒夜香的麻婆婆所说,死者明显喝了酒。 程缂能知道死者什么时候喝酒,当然除非程缂安排人将死者灌醉,那还得保证醉酒之人去城外!也得保证醉酒之人跳了东湖! 这人要是跟着,很容易被人发现。 最最重要的是,如果程缂策划了这件事,那他会傻的不给自己找个对自己有利的不在场证据。 可到现在都没有找到死者在哪儿喝酒,跟谁喝,还是自己喝? “少爷,怎么办?三日之期快到了。”鹿鸣忧心忡忡地看着沈舟横说道,“要不咱去东湖看看?” “这么多天了东湖案发现场早就破坏了,查不出什么了?”沈舟横摩挲着额头想也不想地说道。 “让我看那死者就是喝醉了,失足落水的。”鹿鸣瘫坐在椅子上,单手托腮道。 连着两天没合眼,他现在困的要死。 “要不,咱去义庄看看死者,再验验。”鹿鸣打起精神来看着他说道,“看看仵作的记录,这根没验一个样,一问三不知。” “时间太长,这些日子天气热了,遗体被破坏了。外表很难验出什么来。”沈舟横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叩着圈椅的扶手道。 “可以开膛破肚啊!查查是真的淹死的,还是死后被人抛尸到东湖的。”鹿鸣直起身子双眸放光地看着他说道。 “想在遗体上动刀,得征得死者家属同意。”沈舟横睁开眼,朝房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道,“你认为莫县丞能同意。人已经死的不明不白的,让他暴躁的如恶狗一般。在让你开膛破肚,莫县丞能跟你拼命。” “那怎么办?”鹿鸣哐当一声趴在了小几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不知道。”沈舟横犯难地说道,有理有据地又道,“不过根据现在查阅卷宗,能证明关在大牢里的嫌犯,杀人的可能性很小。” “少爷为何这般武断,万一是程缂请死者喝酒呢!”鹿鸣单手指着下巴说道。 “以他们现在的关系,你觉得死者会跟程缂喝酒。”沈舟横轻哼一声道。 “程缂不会与人合谋吗?”鹿鸣想了想说道。 “合谋风险太大,这可是杀人。”沈舟横冷静地又道,“不是小偷小摸的。”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程缂为了出这口恶气,有心谋划了这件事呢!”鹿鸣忽然激动的看着他说道。 沈舟横睁开眼坐直了身体沉静的双眸看着他说道,“这个怎么说呢!听你给程缂上药的情况来看,他不是一个冲动之人。真要谋划这件事,他会笨的不找人,给他做不在场的时间证人。” “啊!”鹿鸣如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这些都是咱的猜测,当不得的证据的,这程缂还是洗刷不了冤屈。”嘀嘀咕咕地又道,“现在最好能找到元凶。”沮丧地说道,“可现在没时间了。” 暴躁地又道,“都怪倒夜香的,她要是拦着死者就好了。” “瞧你说这话,倒夜香的敢……”沈舟横双眸瞪的溜圆,蹭的一下站起来,拔腿就朝后衙跑去。 鹿鸣慌里慌张的站起来,追着他喊道,“少爷,少爷。” 动静大的惊动了衙门里的人,纷纷跑出来。 “这是咋了?”周斯年看向乔大勇问道。 第176章 自责 “没头没尾的,我哪儿知道啊?”乔大勇好笑地摇摇头道,挠挠下巴听着不断传来‘少爷’两字,越来越急,“不过看情况很慌啊!” “明日可就是三日之期啦!能不慌嘛!”周斯年一脸担心地说道,“也不知道咱们的县太爷能不能破案。” 这眼底的笑意,分明是等着看戏的样子,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乔大勇这脸一下子黑了下来,看了看他,转身就走,他实在看不惯他那小人行径。 && 沈舟横如一阵风似的,跑到了居住的小院,疾步走到她们俩的面前,“娘,夭夭。” “横儿这么急有啥事?”陈氏站起来担心地看着他说道,目光在他胡子拉碴的脸上打转,“你脸色怎么这么憔悴,看看眼里的红血丝。” “哎呀!”陈氏盯着他的脸颊,“你脸咋青了。”直接伸手摸向他的脸颊。 “娘,娘,先别管我的脸,我找夭夭有事。”沈舟横上前一步,蹲了下来,目光灼灼地看着齐夭夭急切地说道,“夭夭,你每天进山打猎,这有没有遇见过一个喝醉的,穿着绿袍,头发散乱,这脸上还血呼啦差的男人。” “呀!你咋知道的。”陈氏惊讶地看着他说道。 “娘,听你这意思?你也见到过。”沈舟横猛地抬头看着陈氏说道。 “是啊!”陈氏拉着竹椅坐下来道,“当时刚开城门没多久,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城门口也没有差役。我跟你媳妇刚出城门过了护城河。” 齐夭夭拉过一把竹椅放到沈舟横身后道,“坐下来慢慢说。” “后来呢?您详细的给我说说。”沈舟横看着陈氏急切地问道。 齐夭夭闻言漆黑如墨的双眸划过一抹幽光看着沈舟横,这么急,难道…… “刚过了护城河,我就闻见浓浓的酒味儿,我们俩就回头看。”陈氏紧接着又道,“结果就看见你说的那人了,嘴里还一直喊:喝!走路东倒西歪的,那醉酒的样子真难看。”笑着又道,“果不其然在吊桥上摔了个大马趴。” “你媳妇儿心善还想着上前看看,我拉着不让。这醉汉可招惹不得。”陈氏瞥了齐夭夭一眼,继续道,“后来他起来了,看到我们,嘴里流里流气的:小娘子……”嫌弃地摇头道,“咿!那话俺说不出口,我拉着你媳妇就跑了。” “没了。”沈舟横眸光希冀地看着她又道。 “有有有!”陈氏忙不迭地又道,“后来我们跑了一段距离看不到他了。你媳妇不放心。”有些埋怨的看着齐夭夭道,“你媳妇就想找城门的差役,看看谁家的给送回去,或者是领到门房去,看着他。这醉醺醺的万一掉护城河里怎么办?” “那你们怎么办的?”沈舟横紧张地看着她问道。 “我们就回去了,吊桥上没人,我就嚷嚷着别管了。这天都大亮了,下地的人多了起来,能出啥事?”陈氏嘴碎的唠叨道,忽然想起来道,“哎!你好好的问这事做什么?” “人没了,在东湖里找到的。”沈舟横脸色凝重地看着她说道。 陈氏“嗷……”的一嗓子,着急地看着沈舟横说道,“横儿,咋办呀!我害死人了,早知道听你媳妇的找城门的差役让他们看着了。” “娘,娘,这不管您的事。”沈舟横拍着她的肩头道,“不管您的事!” “怎么不管我的事情啊!”陈氏忧心忡忡地说道,“但凡找人,也不至于让人失足落水!” 齐夭夭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自责不已的陈氏道,“我能看看尸体吗?” 沈舟横扭过头来看着齐夭夭道,“你看尸体做什么?人已经泡的有些恐怖了。” “我想看看死者和我们见到的是不是同一个人。”齐夭夭如墨玉般剔透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沈舟横一脸震惊的看着齐夭夭,“你……你怎么会这么想?” 她倒是提供了一种可能,只不过这是猜想而已。 “这个见到死者才能知道。”齐夭夭黑亮的杏核眼看着他说道。 “你可以吗?”沈舟横关心地看着她问道,一般人对这些很抗拒的。 “我能行!”齐夭夭闻言眼底划过一抹笑意道,为了证实自己可以,特意地说道,“在冷宫中最不缺的就是这个。” 她没有说假话,那些可怜的女人受不了,自杀的不知凡几。 宫娥太监觉得晦气,奶嬷嬷上前总是要给她们搭理一番,走也要走的干净齐整些。 “那咱们走!”沈舟横心疼地看着她说道,“要真是不行的话,可以告诉我。” “我可以的。”齐夭夭眸光暖暖地看着他说道。 “那好!”沈舟横站了起来看着她道,“走!” “我也去。”陈氏腾的一下站起来道。 “娘,您还是别去了。”沈舟横拧着眉头担心地看着她说道,“死者真的很吓人的。” “我又不是没见过。”陈氏闻言立马说道,“你爹当日走的时候还是我给洗漱的。” 沈舟横闻言一愣,随即摇头道,“那不一样,这个在水里泡了那么多天,又在义庄放了些日子。天气又热了。” “那我也要去,不去,我心里不安。”陈氏目光直视着他说道,清晰的表达自己坚决的态度。 “那好!”沈舟横无奈地看着自家老娘道。 “你们去衙门口等着,我得通知衙门里面其他人。”沈舟横沉静的双眸看着她们说道。 “好!”齐夭夭黑白分明的双眸看着他点点头道。 “那我走了。”沈舟横转身大步朝外走去。 “咱们也走!”齐夭夭目光转向陈氏道。 “好!”陈氏这脚下一软向前栽去。 “小心!”齐夭夭眼疾手快的扶着她,“你还好!” “我真不是故意的。”陈氏给吓得脸色煞白,抖动着嘴唇看着她说道,“你相信我。” “我知道,我知道。”齐夭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 “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陈氏带着哭腔说道。 第177章 属狗的 “这事跟您没关系,真的。”齐夭夭墨玉般的眼神暖暖的看着陈氏,温柔地不停地说道。 这软糯、温暖的声音如春风化雨一般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安抚着陈氏忐忑不安、自责不已的内心。 齐夭夭微微垂眸看着身体不在抖动的陈氏道,“可以了吗?” “可以了,可以了。”陈氏忙不迭地点头道。 “那咱们走!”齐夭夭伸手抓起竹桌上的草帽飞快的背在了身上,然后搀扶着一脚深、一脚浅的陈氏出了后衙,绕到了前衙衙门口。 && 齐夭夭和陈氏刚刚在衙门口站定就看着一个中年男人,怒气冲冲地径直地冲向了她们。 齐夭夭上前一步将陈氏挡在了身后,目光凝视着他。 而来人边走边朝她们吼道,“你们为什么不拦着我弟弟,拦着他,这样就不会死了。” “呃……弟弟。”齐夭夭看着眼前浑身难掩哀伤之气的男人,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应该就是莫县丞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陈氏自责不已地说道。 陈氏这句话让莫雁行更加的理直气壮,怒指着她们道,“都怪你,要不是你们我弟弟也不会死。” “娘,娘子。”沈舟横三两步上前,站在齐夭夭面前,展开臂膀将她们挡在身后,看向指尖要戳到自己的莫雁行眼神暗了暗厉声道,“莫县丞,你这话好没道理,普通正常人谁见到醉汉不是退避三舍,绕道走。尤其她们还是弱女子,主动上前,万一醉汉发酒疯,危险的就是她们了。” “你……”莫雁行给气的脸色发白,气急败坏地说道,“你们不能找我吗?” “莫县丞,我们都不认识你弟弟,怎么找你。”沈舟横看着已经气糊涂的莫雁行道,“我娘她们甚至连你也不认识。” “是啊!”乔大勇走过来忙不迭地点头道,“我也是前不久才见过县令夫人一面的,老夫人可没见过。”拱了拱手道,“老夫人,夫人。” “乔县尉。”齐夭夭微微低着头朝他福了福身。 乔大勇无奈地看着沈舟横,“瞧这事闹的。” 沈舟横也理解乔大勇他们,夹在他们两人中间不好做人。 毕竟莫县丞处于弱势,人家家有丧,死者死的不明不白的,不让着他还能怎么办? 齐夭夭探着脑袋黝黑的双眸如浓的化不开的墨,眼睛紧紧地盯着莫县丞,她们见到的醉汉真的跟他一点儿都不像。 兄弟长的不像有很多,这个还是验尸后才能有答案。 莫县丞穿着官服,头戴黑色的乌纱帽,身着绿袍,穿圆领衫,束腰带,胸前的补子是黄鹂,八品。 看样子三、四十了,这些日子被折磨的脸色憔悴,胡子拉碴的也顾不得修剪了。 长相标准的国字脸,浓眉大眼,暴怒中的脸色狰狞,看着面目可憎! “我还没见过老夫人和县令夫人呢!”周斯年走过来看着沈舟横他们实话实说道,朝沈舟横身后的齐夭夭和陈氏拱了拱手道,“老夫人,夫人。”礼数非常的周到,自我介绍道,“我是县衙的主簿,周斯年。” 沈舟横神色和缓稍微让了让,“这是我母亲和我娘子。” 齐夭夭朝周斯年福了福身道,“婆母非常的自责,请见谅。” 哎哟!这声音真是如黄莺一般宛转悠扬,可惜低着头,看不见长什么样? “没关系,没关系。”周斯年脸色越发的柔和地说道,目光落在沈舟横身上道,“沈大人也别见怪了。” 现在这衙门里管是谁都得体谅人家莫县丞。 沈舟横闻言抿了抿唇客套地说道,“我理解。” “沈大人大度。”周斯年连忙又道,“鹿鸣和那个小丫鬟石榴倒是常见一些。” 听得莫雁行更加生气了,这苍白的脸色瞬间是乌云密布,“你们……” “莫县丞,咱们还是先让老夫人她们二位去义庄认认人!”周斯年看着如爆竹般一点就燃的莫雁行提醒道,“去晚了,天暗下来就不太好了。” 这天黑了可没人愿意去义庄存放尸体的地方,大白天非必要也没人愿意去的,很吓人的! “还有啥好认的,死者不是我弟弟还能有谁?我还能认错了。”莫雁行红着眼眶,眼泪嗒、嗒的掉了下来。 齐夭夭看着说话之人也是身着绿袍,胸前的补子是鹌鹑,应该是九品官。 这男的有意思,话里话外都在提醒莫县丞,让县丞大人就坡下驴,维护之意非常的明显。 毕竟这不知者不罪嘛! 可惜失去理智的莫县丞不领情啊! 看样子两人的关系不错,也是同僚多年,可比突然空降的沈舟横相处的时间长。 看周主簿年纪大约三十多岁,白面书生,浓眉凤目,留着山羊胡子,人看着斯文儒雅。 周斯年面对着莫雁行真不知道说啥好了,真是属狗的,逮谁咬谁,给你台阶你都不下。 人家不相干的妇道人家愿意去认认,实属不易,那义庄是啥好地方,打量谁愿意去似的。 况且这是平头百姓吗?这二位可是县太爷娘亲和夫人,你指着鼻子怒骂人家,换个脾气爆的早把你打的满地找牙了,也就是县太爷脾气真好。 只不是不知道都这样还去认人干什么? 从县太爷刚才一番话来说,跟倒夜香的差不多,这人是看见了,然后就没了。 也难怪莫雁行急了,眼皮子低下,眼睁睁地看着人没了。 搁谁身上都急啊! 但凡?可是这世上没有但凡两字啊! 周斯年上前两步,靠近莫雁行小声的劝道,“莫兄,人家提出来去认认,就是觉得有必要。否则人家干嘛要去。”摁了摁莫雁行的胳膊又道,“那是义庄。现在令弟的事情为主。” 莫雁行克制着自己的胸中的怒气道,“别是为了拖延时间!” 沈舟横给气的全身哆嗦,忍了又忍。 正巧这时鹿鸣推着木板车过来,“少爷,夫人,少夫人,咱们走!” 第178章 官本位 周斯年一脸惊愕地看着木板车,这好像是县衙里平日拉东西的板车,厨房买菜、拉柴火,冬日里的木炭…… 在看看上面放着的两把低矮的竹椅,周斯年这嘴角直抽抽。 没有马车,这好歹要有轿子!县太爷当到沈大人这份上,真是不知道该说啥了。 沈舟横紧咬着唇瓣双眸晦暗不明地瞥了莫雁行一眼,转身道,“娘,我扶您上去。” “哦哦!”陈氏神情慌乱的忙点头道。 沈舟横和齐夭夭两人将陈氏扶上了板车,坐在了竹椅上。 “娘子你也上去。”沈舟横伸出手看着齐夭夭道。 “义庄离这儿远儿吗?”齐夭夭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他问道。 “在城外。”沈舟横目光暖暖地看着她说道,“出了城,有五、六里。”下巴点点自己的手道,“车栏不太干净。” 众目睽睽之下,齐夭夭将手搭在他温热的手,提了下裙子,抬脚上了板车,坐在了竹椅上。 齐夭夭将自己背在身后的草帽,直接戴在了头上。 天气热了,半下午的日头还是很毒的,她可不想晒黑了。 周斯年他们见状,真不知道说啥好了,这县太爷和县令夫人还真是绝配! 沈舟横眼角眉梢堆满了笑意,“鹿鸣走!”回头看着莫雁行他们道,“你们呢?” 乔大勇闻言立马说道,“我这就来。”直接跟在了板车的另一侧。 齐夭夭把头上的草帽压的低低的,板车压着青石板路,吱吱呀呀的。 四个差役看了看彼此立马知情识趣的跟了上去。 周斯年见状这要怎么走,县太爷腿着儿,他要坐轿子,这也太不懂官场规矩了。 跺了跺脚,跟在板车后面。 奶奶的老子上哪儿不是轿子,这么多年了腿着儿,真是头一次。 周斯年看着自己前面的差役,轻咳了两声,“咳咳……” 前面的差役回头一看,立马机灵的放慢了脚步,弓着身子,一脸的您先请。 有不懂事的差役被同僚长臂一伸,给拉着了,等周斯年走到了前面。 差役才跟在后面继续前行。 齐夭夭坐在板车上微微抬眼是看的津津有味儿,这官场文化无论古今是浸淫在骨子里的。 官本位的国家嘛!官威呀!官威!越是小的地方,那越是讲究。 县太爷走了这衙门口一下子冷冷清清的只剩下了莫雁行了,哎呀……一声叹息,跺着脚追了上去。 可见心里再不忿,这规矩还是要守的。 && 县衙几乎上可以说是全体出动,自然惊动了街面上不少的人,对着沈舟横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却不敢打听这么大的阵仗,这是干嘛呢! 出了城,又走了不到半个时辰,终于到了义庄。 提及义庄那是阴森恐怖的代名词,不禁让人头皮发麻,县城人口少,哪里经常会发生人命案子。 义庄坐落在山脚下,背阴处,不大,是三间普通的青石修葺房间。 因为有人收拾的倒也干净,只是地方够偏僻。 大白天的没有那么阴森,沈舟横将自家老娘和娘子扶了下来。 义庄的看门人听见外面的动静急急忙忙跑了过来,双手抱拳行礼道,“沈大人,莫县丞、周主簿、乔县尉。” “庄头儿,免礼、免礼。”沈舟横看着他虚虚抬手道,道明来意道,“我们今儿来是看看死者莫利行,希望能发现新的线索。” “请!”庄头儿闻言侧身让开,躬身而立。 “可以吗?”沈舟横回头担心地看着她们俩说道。 “可以!”齐夭夭点了点头道,习惯性的看了陌生人庄头一眼,头发花白,束发梳的整整齐齐的,发髻上插着已经包出浆来的木簪子。 一身粗布短褐,倒是洗的干净。 手背枯瘦粗糙,到显得青筋暴突,意外的指甲缝里很是干净,没有一点儿泥垢。 “都到这儿了,我能行。”陈氏紧紧地攥着拳头给自己打气道。 “那咱们走!”沈舟横前方带路,身后跟着齐夭夭搀扶着陈氏。 “这我就不进去了,在外面等你们。”周斯年不太好意思地看着莫雁行他们说道。 莫雁行还能说什么?抬脚朝里面走去。 乔大勇作为县尉,这就在他的职责范围内,他早就看过了,所以没什么好怕的,也跟在后面进去了。 至于那四个差役,机灵的留在外面警戒。 齐夭夭跨过门槛进了石屋,阴凉、阴凉的。 陈氏不自觉的搓了搓胳膊,向齐夭夭靠近了些汲取温度。 “石屋冬暖夏凉,所以才感觉冷的。”齐夭夭微微低头深邃的黑眸看着陈氏说道。 陈氏握了握她的胳膊,感激地看着齐夭夭。 “在这间屋子,你们想好了。”沈舟横站在竹帘前看着她们最后问道。 “这里阴凉,也许没那么糟糕。”齐夭夭微微抬眼又黑又亮的双眸看着沈舟横说道。 沈舟横视线又落在自家娘亲身上,看着他点头,挑开了帘子。 “我来,我来。”乔大勇赶紧上前接过竹帘高高的挑起来。 沈舟横将帘子交给他率先进了房间,齐夭夭搀扶着陈氏一起走了进去。 遗体就放在木板床上,用白布盖着,遗体久放,则房间内的气味儿自然不太好。 齐夭夭压下心中的恶心感,扶着陈氏走到了床的一边。 莫雁行进来看着自家弟弟的遗体,眼眶瞬间红了,吸吸鼻子别过了脸,眨眨眼,将眼中的水汽给逼了回去。 案子破不了,到现在也不能入土为安,他这个当哥哥自责的很! “我来,我来。”乔大勇看着要掀开白布的沈舟横忙走过去道,“沈大人还是去老夫人她们那边!” 都是女人别一会儿给吓着了,晕了,连个搀扶的人都没有。 沈舟横闻言黑眸轻闪,看着乔大勇道,“多谢!”绕过了床,站在了齐夭夭和陈氏的身后。 “准备好了吗?”沈舟横低头看着站在身前的娘亲和齐夭夭道。 “准备好了。”齐夭夭头也不回地轻点了下头道。 “可以。”陈氏不自觉地抓紧了齐夭夭的胳膊。 第179章 懵圈 “乔县尉掀开!”沈舟横朝乔大勇点点头道。 “二位心里要些准备,我掀了。”乔大勇双手拿着布边,还不忘提醒齐夭夭她们。 齐夭夭尽管心里早有准备,还是被吓了一跳,被水泡胀的尸体,又放了这么长时间,没有冷冻处理,可想而知了。 齐夭夭屏住呼吸就仔细了打量一番。 陈氏饶是心里有准备,看了一眼后就直接转身背对着死者了,后悔的要死,早知道不逞强了。 “娘,您没事!”沈舟横微微低头担心地看着陈氏道。 “没事。”陈氏紧攥着沈舟横的胳膊闷声说道。 “我们出去!”齐夭夭转身快步朝外走去。 这一开口说话,这房间的味道就让人受不了了。 “娘子。”沈舟横搀扶着自家娘亲,担心地看着出了房间的齐夭夭,回头看向乔大勇道,“这里交给你们了。”扶着陈氏快步了出了房子,就看见齐夭夭出了院子,扶着板车大口、大口的喘气。 && 乔大勇将白布重新盖好了,看向难掩哀伤的莫雁行道,“莫县丞,咱们出去!” “这就看完了?”莫雁行黑着脸看着他说道。 乔大勇闻言在心里腹诽道:看一眼就中了,还想咋地,又不是仵作,还要从头到尾的仔细看一遍。 “看完了。”乔大勇大环眼看着他说道。 “那看出啥来没?”莫雁行抬眼看着他问道。 “咱出去问问就知道了!”乔大勇指指外面说道。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义庄,就看见他们的县太爷抱着县令夫人。 这光天化日的,真是有碍观瞻啊! 弄的他们俩不知道该不该向前走。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乔大勇直接停下脚步,背过身去,看着院子种的柿子树。 从上到下不停的打量着。 莫雁行这脸色黑的如锅底似的,奶奶的这算什么事啊!卿卿我我回家去。 但也如乔大勇一般背过了身,圣人教诲不能忘。 && 陈氏基本上是被沈舟横给裹挟着快步走到了板车旁,扶着自家娘亲上了板车,坐上去。 沈舟横才看着齐夭夭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十分担心地问道,“你还好!” “我很不好。”齐夭夭微微抬眼看着近在身前的他道,放心地靠在他身上。 沈舟横手忙脚乱地扶着她,“娘子,你怎么样?” 齐夭夭靠在他的胸前,闷声说道,“我现在可以肯定死者和我们看到的醉汉不是同一个人。”话落放任自己倒在了沈舟横的怀里。 “娘子。”沈舟横给吓地紧紧地抱住了滑落的她。 “儿媳妇咋了?”陈氏抓着沈舟横的衣角担心的问道。 齐夭夭声音不大,但院子内外的人听得分明。 莫雁行三两步直接冲到了沈舟横面前道,“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什么叫不是同一个人。” 沈舟横打横抱起齐夭夭,向后退两步,脸色黑如锅底,看着莫雁行怒喝道,“你离我们远点儿。” “娘子!”沈舟横担心不已地看着怀中的齐夭夭,却怎么都叫不醒。 “你……”莫雁行上前一步,追问道。 乔大勇上前抓着莫雁行的胳膊道,“莫县丞,人都晕了,你就别在追问了。” “我们回县衙。”沈舟横微微转头看着鹿鸣说道。 话落不等鹿鸣回应,直接抱着齐夭夭朝县城快步走去。 “夫人,您扶好了。”鹿鸣看着坐在板车上的陈氏道。 “哎!”陈氏紧紧地抓着车栏。 鹿鸣是拉着板车就追了过去。 四个差役二话不说也跟着跑了。 “你们回来把话说清楚了。”莫雁行急着想追,可这胳膊被乔大勇给拉着,想走也走不了啊!“你放开我。”急冲冲地朝他吼道。 “莫县丞,你没看见人晕了,问不出什么来。”乔大勇提醒他说道。 “用水泼醒啊!多简单的事。”莫雁行想也不想地说道。 “俺嘞个老天爷。”乔大勇闻言瞠目结舌地看着他说道,“莫县丞那是县令夫人,不是嫌犯程缂,你泼一个试试。你急糊涂了!” 幸好人都走了,就剩下他们仨了,不怕有心人告你莫县丞的告刁状啊! “那赶紧走,找郎中,找郎中。”莫雁行回过神儿来立马找补道。 “用不着你费心,沈大人可比你跑的快。”乔大勇朝前路努努嘴道,这会儿的功夫都看不见人影儿了。 “沈大人人生地不熟的,能知道那个郎中好吗?”莫雁行闻言跳着脚地说道。 “不用莫兄献殷勤,有的是人。”周斯年看着已经成为黑点儿的四个差役道,“这世上不缺机灵人。” “你放开我。”莫雁行抬起胳膊提起乔大勇的手道,“我现在追也追不上啊!” 乔大勇啪的一下松开他的胳膊,“咱们走!”大步朝前走去。 “等等我。”周斯年立马脚步匆匆地跟了上去。 莫雁行追着他们说道,“她刚才说话啥意思?什么叫跟她看到的醉汉不是同一个人?”猛地睁大眼睛道,“那岂不是说我弟弟没死。”停了下来高兴地又叫又跳,“哈哈……我弟弟没死,太好了。”惊醒过来的他又道,“等一下,那我弟弟呢?义庄里面的那个人又是谁?” 乔大勇回头走了几步,站在莫雁行身前道,“莫县丞,县令夫人只是说她看到的醉汉与义庄内的死者不是同一个人。”一字一句地说道,“但是县令夫人不认识你弟弟,不知道长相如何?她只是陈述自己看到的。” “啊!”莫县丞一脸沮丧地看着他们说道,“那这么说我弟弟还是没了。” “莫兄如果没有认错的话,是的。”周斯年走过来看着他说道。 “你们让我捋捋,我这头有些蒙。”莫雁行拍着自己的脑袋道,“现在这事,咱们被倒夜香的误导了,那醉汉怎么回事?我彻底迷糊了,我弟弟到底咋死的。”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看着他们俩。 “这别问我们,我比你还晕。”乔大勇冲他摆摆手道,“我这还得从头查起。” 第180章 喜当爹 “那我弟弟还是不能入土为安。”莫雁行脸色难看的看着乔大勇他们说道。 “即便现在咱也没有查到真凶啊!”乔大勇有些沮丧地看着他说道。 “那人家程缂岂不是真的被冤枉的。”周斯年小声地提醒莫雁行道。 莫雁行抿了抿唇看着他们咬着牙说道,“他现在依然有杀人动机。” “这点到不错,可是咱现在死亡时间不确定了,这证明程缂杀人的证据好像就不成立了。”周斯年忍不住又提醒他道。 这家伙专门来跟他作对的!莫雁行瞪着他道,“你什么意思?老爷不管怎么问案他都得受着。啥叫不成立,他依然无法证明哪天进山了。” “大勇,你说话啊?”莫雁行看着陷入沉思的乔大勇道,“你说我说的对不对。”伸手推了推他道,“哎哎!” 乔大勇回过神儿来看着他们道,“什么?” “你想什么呢?这么入迷?”周斯年关心地看着他说道。 “我们推断是基于倒夜香给的证词,来判断死亡时间的。”乔大勇抬眼看着他们陈述道,“现在县令夫人证实醉汉不是莫县丞的弟弟,那醉汉到底是谁?” “你问我,我问谁啊?我又没见过。”莫雁行没好气地说道,“让县令夫人这么一说,本来清晰的案子,现在是一团乱麻了。”不满地嘀咕道,“这即便知道醉汉是谁?现在也跟案子有啥关系呢?” “现在迷雾重重看不清了。”乔大勇垂头丧气地说道,“本来以为县令夫人来认人是一锤定音,现在倒好!毫无头绪了。” “要想知道县令夫人看到的醉汉是谁?这简单找人画像好了。”周斯年简单轻松地说道。 “嘁……知道了又如何?他不就是个醉汉。”莫雁行冷哼一声道。 “反正现在也毫无头绪,画下来看看到底是谁?”周斯年恶狠狠地说道,“看看把我们误导的混蛋到底长啥样?” “对对对,任何线索都不能放弃。”乔大勇大眼睛看着他们忙不迭地点头道,“莫县丞说是普通醉汉,那为啥穿着同样的绿袍啊!” “这绿袍多的是,她们三个又不是趴上去仔细看的。”莫雁行言语尖酸刻薄地说道,“就她们仨那穷酸样,知道绫罗绸缎有多少吗?” 周斯年也乔大勇两人相视一眼,同时微微摇头,这人现在没救了。 “这醉汉万一成破案突破性的线索呢!”乔大勇沉吟了片刻想了想道,“万一跟令弟认识呢?说不定能从他嘴里问出什么来。” 莫雁行闻言眸光一凛,拔腿就跑。 “这个莫兄,嘴上说这,嫌哪儿的,跑得比谁都快。”周斯年眸光柔和地看着莫雁行的背影道。 “死者是他的弟弟,他也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乔大勇轻叹一声看着他说道,“走!” && 陈氏紧紧地抓着车栏,看着前面已经没有儿子的身影了,视线收回看向鹿鸣道,“鹿鸣他们没事?” “没事,少爷医术好。”鹿鸣拉着板车边走边说道,“少夫人只是被吓晕了,一会儿醒了让少爷开些安神的药,就没事了。” “还一直担心我被吓着,反倒……”陈氏苦笑一声说道,“到底是年轻不经事。” “是啊!您走过的桥,比我们走过的路都多。”鹿鸣笑着恭维道。 “哎!儿媳妇说那句话啥意思?”陈氏猛然想起来关心地问道。 “夫人您就别自责了。”鹿鸣回头看了她一眼道,“死者跟您见到的醉汉不是一个人。所以您没害死任何人。” “俺了亲娘呀!”陈氏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快吓死俺哩!”嘴上不住念,“阿弥陀佛……” “夫人您没看出来吗?”鹿鸣好奇地问道。 陈氏抿了抿唇,她就飞快的瞥了一眼,吓的魂都没了,直接背过身去了。 嘴上却道,“这人都泡大了,我没看出来。” “那还是少夫人眼神好。”鹿鸣笑呵呵地说道。 “对这事有用吗?”陈氏激动地看着他的后背说道。 “有没有用这个还得查了才知道。”鹿鸣保守地说道,这个可不敢乱说话。 “鹿鸣你快点儿,看看都没他们的人影儿了。”陈氏看着他催促道。 “夫人,这路不平,我怕颠着您了。”鹿鸣笑着解释道。 “跑快点儿,没关系,我抓紧了。”陈氏双手抓着车栏说道。 “哎!您抓牢了。”鹿鸣头也不回的再说一声,开始飞快的跑起来。 && 沈舟横就这么公主抱着齐夭夭跑了一段儿,不太行。 前方还有那么远的路,且抱着也跑不快,改为背着,这样顺当多了。 一路背着齐夭夭回到了后衙,石榴看见他们福了福身,惊叫一声道,“少爷,这是怎么了?” 满头大汗的沈舟横看着她催促道,“别叫了,赶紧掀帘子。” “哦哦!”石榴赶紧跑去门口将竹帘掀开,看着沈舟横背着齐夭夭进去,又赶紧去掀卧室的草帘子。 沈舟横在石榴的帮助下,轻手轻脚的将齐夭夭放在床上。 “石榴去打些热水来。”沈舟横看着脸色依旧苍白的齐夭夭,扯了扯她领口的衣服。 “奴婢这就去。”石榴蹬蹬跑了出去。 沈舟横又回身脱了齐夭夭的鞋,将双腿放在床上,这样躺着舒服些。 “你可别吓我啊!”沈舟横抓着她的手腕,“早知道不让你去义庄了。”三根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愣住了,脸上的表情似惊似喜的,当然更多的是喜。 “别激动、别激动!”沈舟横喃喃自语道,三根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又仔细的品了品,“不会错,是滑脉,如珠滚盘、往来流利,没错!”沈舟横高兴地大叫道,“我当爹啦!哈哈……”目光温柔地看着她说道,“这个傻丫头,自己当娘了还不知道。” “呼……”沈舟横长长的喘了口气,“真是被你给吓死了。” “少爷,水来了,来了。”石榴端着木盆快步地走了进来,放在了床边。 第181章 胆儿大 沈舟横伸手水温正合适,把布巾捞出来拧干了。 “少爷,我来!”石榴见状赶紧伸手道。 “不用,我自己来。”沈舟横展开轻轻擦擦齐夭夭渐渐恢复正常肤色的脸颊。 “少爷,少夫人怎么了?不是去义庄了吗?”石榴担心地看着齐夭夭道,“是被吓着了。”埋怨沈舟横道,“少爷你怎么不拦着,那义庄是啥好地方,都是含冤而死,才安放在那里的。” “不是被吓着了,也可能是被吓着了。”沈舟横把手中的布巾放在水里投了投,拧干了,又托着齐夭夭的手仔细擦擦。 “少爷,你说这话奴婢怎么听不明白。”石榴满脸疑惑地看着他说道。 “你家少夫人有喜了。”沈舟横言语轻快地说道,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我要做爹爹了。” “哎呀!恭喜少爷。”石榴朝沈舟横福了福身道,“奴婢有小少爷了。”忽然担心地又道,“那现在怎么回事?用不用吃药啊!” “哦!义庄的气味不太好,给刺激的!”沈舟横将布巾放进水里道,抬眼看着她又说道,“休息一下就好了,没事,不用吃药。”起身拉开被子盖在齐夭夭的身上,坐在床前,拉着她的手不放。 “这就好。”石榴松了口气道, 忽然想起来道, “夫人呢?” “鹿鸣拉着她回来,不用担心。”沈舟横眉眼尽是笑意地看着她说道。 “少爷, 你这浑身都是汗,去洗洗!”石榴看着有些狼狈的他说道。 “不着急!”沈舟横笑了笑无所谓地说道,“一会儿就干了。” 石榴水灵灵的大眼睛转了转道,“少爷, 你这汗味儿, 少夫人不喜欢的。” “我这就去洗。”沈舟横轻轻放下齐夭夭的手,塞进被子里,“你看着少夫人,我去冲洗一下。” 他闷头赶路, 回来又查阅卷宗, 这事一出出的,衣裳好些日子没换,身上一股腌咸菜味儿了。 “少爷去!我照看少夫人。”石榴乖巧地福了福身道。 沈舟横拿上换洗衣服就直接去了后院。 石榴目光看着眉头舒展, 睡的挺安稳的,在看看放在床边的木盆,端了出去。 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个托盘,上面放着茶壶和茶盏,“醒了也有热水喝。” 沈舟横换了身干净衣服,湿着头发走了进来。 “有热水喝,在哪儿呢?”沈舟横眼睛盯着圆桌上的茶壶道。 “奴婢给你倒。”石榴赶紧倒了杯热水放在他前面,“少夫人醒了, 也有水喝。” “不错, 不错。”沈舟横高兴地说道。 “少爷你的头发怎么不用布巾擦干了。”石榴盯着他湿漉漉的长发道,“奴婢给你拿干净的布巾。” “不用了, 让它自己风干好了。”沈舟横随口说道, 后来想想,不行!一会儿莫县丞他们来了, 这样仪表不整的不好。 沈舟横站起来道, “我自己来, 你看着少夫人。”拿着布巾出了卧室, 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将头发给擦干了,拿着梳子将头发给束了起来。 沈舟横回到屋里坐在圆桌前, 端着茶盏,轻哆了两口。 “少爷, 少夫人啥时候能醒啊!”石榴站在床边关心地问道。 “这个该醒的时候就醒了。”沈舟横眸光温柔地看着躺在床上的齐夭夭道。 “啊!石榴胆子不小,敢数落我让少夫人去义庄了。”沈舟横瞥了石榴一眼调侃道。 “奴婢……”石榴一脸慌乱地看着他。 “不过看在你维护少夫人,就原谅你了。”沈舟横满脸笑容地看着石榴道。 “多谢少爷。”石榴赶紧福了福身道。 “不过你这态度变得真快,原来可没这样的,不说大气不敢喘!也尽量不出现在娘子面前。”沈舟横有些惊讶地说道。 “吃少夫人的嘴短。”石榴低垂着头腼腆的非常不好意思地说道。 “什么意思?”沈舟横疑惑地看着她说道,“娘子干什么?” “少夫人好厉害的。”石榴满眼小星星地崇拜地看着他说道,“少爷不在这些日子,少夫人拿着弹弓去西山,总是会满载而归的, 野鸡、野兔子换着来,还弄到了蜂蜜。” “原来是有肉吃啊!”沈舟横好笑地看着她说道, “好吃吗?” “嗯嗯!”石榴点头如小鸡叨米一样。 “看来不在的日子里,你们过的很精彩。”沈舟横有些羡慕道,猛地微微眯起眼睛, 看向床上的齐夭夭,怀着孕还去西山。 随即眼神又非常的自责,自己要是有本事, 也不至于让她自己大着肚子去打猎。 石榴黑亮的眼睛充满疑惑地看着沈舟横,明明刚才很高兴,怎么眨眼间这脸上的笑容就消失殆尽了。 “少爷,奴婢说错话了吗?”石榴惴惴不安地看着沈舟横说道。 沈舟横闻言一怔,微微摇头道,“没有,没有!”随即笑着说道,“少夫人对你这么好,要好好的照顾少夫人。” “还有小少爷。”石榴喜上眉梢看着他说道。 “对!”沈舟横笑着点头道。 “横儿,横儿,儿媳妇怎么样了?”陈氏踉踉跄跄地跑了进来,看着躺在床上的齐夭夭走过去坐在床上道,“儿媳妇没事?” “没事, 没事。”沈舟横起身站在床边看着她说道。 “恭喜夫人, 少夫人有喜了。”石榴福了福身高兴地说道。 “呀!”陈氏满脸惊喜地看着沈舟横道, “我要做奶奶了,真的吗?” “真的!千真万确。”沈舟横笑着点头道,“我把的脉,还能有错啊!” “哎呀!我要当奶奶了。”陈氏开心地看向齐夭夭道,忽然又转过头来道,“儿媳妇现在没事!没被吓着!这样不会有什么吗?” “别紧张、别紧张,我把过脉,娘子和孩子都好。已经有三个月了。”沈舟横闻言赶紧安抚紧张地陈氏说道。 “啊!这有了,还去义庄,会不会不好啊!”陈氏着急地看着他说道,“怎么办?怎么办?”紧张地又道,“那义庄可都是冤魂,会不会被缠上啊!” 第182章 太热情 陈氏伸手捶着沈舟横的胳膊埋怨道,“你这小子,你媳妇儿有了你居然不知道,你怎么当人家相公的。” “我……”沈舟横迟疑一下,想为自己辩解、辩解,最后干脆直接说道,“娘说的是。” “你媳妇儿也是,这身体有了变化没察觉吗?”陈氏看向齐夭夭数落道,“真是一对儿糊涂蛋。” “娘,我们又没经历过。”沈舟横小声地辩解道,“您就别骂了。” “得找个人来看看。”陈氏想了想看着他担心地说道,“这好好的咋晕了。” “我就是郎中,还用找别人看啊!”沈舟横看着紧张兮兮的她说道。 “我说的是你媳妇去义庄的事,这有了见死人不太好,尤其是有冤情的。”陈氏抬起头看着他说道,“得找和尚、道士来驱驱邪。别被他们缠上了。” “这么小的县城,奴婢就没见过和尚、道士。”石榴闻言想了想道。 “石榴明儿去打听、打听。”陈氏转头看向身后的石榴道。 “是!”石榴忙不迭地应道。 “娘啊!这小地方哪里有什么得道高僧。您要想驱邪的话,还不如查明真相,死者到底是怎么死的?”沈舟横开口看着慌里慌张地两人道,“让死者入土为安。” “那是你的事情,我们请神拜佛,这样更有保证。”陈氏黑亮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别给我添乱了。”沈舟横这话刚说完就听见床上嘤咛一声,齐夭夭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娘子,你醒了。”沈舟横蹲在床前,一脸惊喜地看着她说道, 眼巴巴地瞅着她。 “儿媳妇, 你没事!”陈氏身体前倾关心的看着齐夭夭问道。 齐夭夭刚刚睁开眼,就看着近在眼前两张关心的脸, 给吓了一跳,吞咽了下口水道,“我没事。”身体向后挪了挪。 “渴吗?我给你倒点儿水。”沈舟横腾的一下站起来,跑到圆桌前, 倒了杯水, 蹬蹬跑了过来,摸着杯壁不烫手,“不冷不热的正好。” “娘,您先让让。”沈舟横举着水杯, 感觉自家娘子没法喝水。 “真是个笨小子。”陈氏没好气地看着他说道, “水杯给我,你扶着儿媳妇坐起来,让她靠着你。” “哦哦!”沈舟横坐在床边抱着齐夭夭坐起来, 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齐夭夭愣愣地看着他们母子俩,这热情的有些过分,她真不太习惯。 “别看我们啊!”陈氏将杯子放到她唇边道,“赶紧喝。” 齐夭眨了眨漆黑如墨的双眸,噙着杯子边沿,一口气喝了半杯,回过神儿来的她略显激动地说道,“那个义庄内死者与我们看到的醉汉不一样。”直直的看向陈氏道, “您不用自责了, 您没有害死人。” “不喝了吗?”陈氏目光温柔地看着她说道。 “不喝了。”齐夭夭微微摇头道。 陈氏将茶杯递给了身后的石榴,又看向齐夭夭道, “我没事了, 别担心了。”将被子往上面拉了拉,“别冻着了。” 齐夭夭左右看看他们俩, “你们俩没事?” 这反常的让她真不太适应。 “县太爷, 不关心这个案子吗?”齐夭夭如墨玉般剔透的双眸直视着他问道。 “现在你最重要。”沈舟横低头琥珀色的瞳仁看着她认真地说道。 齐夭夭一脸惊悚地看着他, 夕阳落在他琥珀色的眼睛上, 如琉璃一般闪着夺目的光。 这不对劲儿,大大的不对劲儿。 “你们……” 齐夭夭的话还没说完, 外面传来鹿鸣的声音,“少爷, 莫县丞在外面求见你和少夫人。” “肯定是为了案子的事情。”陈氏抬眼看向沈舟横道。 “娘子现在的身子?”沈舟横不由得担心地说道。 “我身体很好,没事,就是义庄哪儿的味道,有些受不住。”齐夭夭坐直了身体看着他们说道。 沈舟横失落的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怀里,“娘子,真的没事?” “没事。”齐夭夭回头看着他微微摇头道。 “那走!咱们前衙二堂去见他。”沈舟横起身让开位置,看着依旧坐着的陈氏道,“娘,你去吗?” “我也要去啊!”陈氏抿了抿唇看着他有些不太情愿地说道。 “当然了, 您也是当事人的。”沈舟横严肃地看着她说道,剑眉轻挑又道, “怎么不愿意啊!” “老实说,人都成那样了我没敢看。”陈氏缩着脖子看着他不太好意思地说道,“这也要去吗?” “娘, 您不想知道事情的原委吗?”沈舟横眸光柔和地看着她说道。 “你回来告诉我也行。”陈氏闻言想了想最终摇头道,“还是不去了。”仔细的叮嘱他道,“儿媳妇要去, 你可照看好了,别让那个莫县丞给欺负了去。” 想了想又道,“我还是跟着去!你这县太爷不太好刻薄下属,加上人家现在家里有丧事,得忍让着点儿。”拍拍自己道,“我就不同了,妇道人家,不管说啥,他男子汉大丈夫,大人有大量对!” “呵呵……”齐夭夭闻言如黑色琉璃般的双眸盈满笑意看着她,“对上莫县丞, 您一定能赢。” “我也是这么想的,在村里吵架,为娘就没输给谁的。”陈氏气势高亢地看着他们说道。 这历来寡妇门前是非多, 尤其还小有家资的,那更是别人眼里的肥肉,这要不强势一点儿,还不被人给欺负死了。 “咱们是因为案子去的,不是找人干架的。”沈舟横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们俩道。 “我又不是胡搅蛮缠不讲理,咱们以理服人。”陈氏乌黑的双眸看着他说道,“女人家的事情你少管。” 齐夭夭闻言又黑又亮的双眸盈满笑意道,“对!” 沈舟横看着思想达成一致的两人,莫名的想起石榴刚才说的吃人家的嘴短。 算了有自己在,还能出什么事? 沈舟横弯腰将齐夭夭的鞋拿在了床边,摆好了,“娘子下来!” 陈氏见状动了动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现在我孙子的娘亲最大。 第183章 不认识 沈舟横他们三人跨进了二堂,莫县丞他们已经等了会儿了。 不在是刚回来时,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的狼狈样。 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腿着儿走这么长的路了。 尤其回来时,还跑着,俺的亲娘,感觉这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周斯年和莫雁行两人坐在官帽椅上不停的捶着自己的腿,两人看见沈舟横一家三口进来时,立马停下了手,蹭的一下站起来。 双方拱手行礼后,沈舟横坐在了主位上。 齐夭夭和陈氏两人坐在了沈舟横右手边下方的官帽椅上。 齐夭夭扫了一眼二堂,琴治堂正中屏风上绘有松鹤延年图,与大堂的山水朝阳图相比,无疑多了几分生活气息。 案上的令签也与大堂不同,只有黑色没有红色,表明在二堂一般不判处死刑,处理的大都是民事案件。 屏风上方悬有匾额,思补堂,退思补过之意。 县太爷坐在堂上,抬头便可看见对面屏门上所悬的天理、国法、人情六个大字。 这六个字提醒知县断案时要权衡三者,做到合法,合理又合情。 这端看县太爷的品行了,不太容易。 “你们谁记录一下。”沈舟横看向左手边上的周斯年和乔大勇两人道。 “我来!”周斯年开口道,“这卷宗都是我写的或者誊抄的。” 沈舟横叫差役送来文房四宝,放在了小几上。 周斯年走过去坐在了沈舟横侧面,拿着毛笔先记录下来了齐夭夭和陈氏那天早上看到的。 “你们有什么想法?”沈舟横看着听完的他们问道。 “感觉没啥?跟倒夜香的麻婆婆形容的很像,普通的醉汉。”乔大勇闻言看着他们说道,瞥了眼齐夭夭,没想到县令夫人老夫人还真是心善。 幸好她们看到的不是莫县丞的兄弟不然的话,莫县丞该恨她们见死不救了。 这下老夫人该能睡个安稳觉了。 “沈大人,夫人能描述一下他们看到的醉汉什么样儿吗?”乔大勇看双手抱拳拱手道,“这样我们也能知道是谁?” “对对对!知道是谁了,才好判断。”莫雁行闻言忙不迭地说道。 “可以吗?”沈舟横目光落在齐夭夭身上道。 “可以是可以,我就怕你们画的不像。”齐夭夭闻言柳眉轻轻挑了一下看着沈舟横说道。 那张贴捉拿江洋大盗的告示可没几个画的像的。 沈舟横闻言看向了莫雁行他们三个,“咱们衙门的画师如何?” “咱们衙门哪里有专门的画师,哪里养得起。”乔大勇大大咧咧地继续说道,“都是请城里兰秀才画的,不过他那个画工实在不敢恭维。” 沈舟横闻言犯难了,“我的画工比葫芦画瓢还可以,仅靠人描述我没试过。” “我可以画。”齐夭夭黑白分明的双眸看着沈舟横说道。 “你可以?”陈氏闻言转头看着她说道,“我咋没见过。” “我会画绣花的花样子。”齐夭夭剔透澄亮的黑眸看着她说道。 “这花样子和人物不太一样,能行吗?”莫雁行不太抱希望地说道。 沈舟横闻言顿时不乐意,甩着脸子看着他们道,“诸位好歹也是圣人子弟,没学过丹青吗?” “我可不是圣人子弟。”乔大勇闻言立马说道,将自己排除在外,“我只是末流小吏而已。” 周斯年握拳轻咳了两声道,“我不擅长此道。” 留下尴尬不已的莫雁行,讪讪一笑硬着头皮说道,“我不会。” “那娘子你来画画,不像也没关系。”沈舟横如清泉般透亮的双眸看着她温柔地说道。 这脸变的快的,真是区别对待。 沈舟横转头看向周斯年,“周主簿!” “哦哦!”周斯年立马站了起来道,“夫人请!” 齐夭夭起身走过去,“宣纸太软了,给我拿牛皮纸好吗?”坐下来又道,“毛笔也不行,我用不惯,给我多拿些眉笔。” “眉笔是啥?”乔大勇不解地看着她问道。 “女儿家,描眉的眉笔。”齐夭夭食指划过自己的柳眉道。 “啊!”几个大男人齐齐瞠目结舌地看着齐夭夭。 莫雁行齐齐看向了齐夭夭,这是什么要求,怎么听着越发的不靠谱了。 沈舟横知道自家夭夭,才拿毛笔没多久,肯定用不惯。 齐夭夭想画人物肖像,更想要专业的素描铅笔,可现在哪有啊! 眉笔凑合着!起码是硬的。 “快去找啊!”沈舟横直接吩咐差役道。 差役忙不迭地应道,“是!”迟疑了一下道,“只是这眉笔……”拱手。 “去买。”沈舟横直接说道。 “是!”差役退了下去。 牛皮纸沈舟横让差役送来了,铺在了八仙桌上。 齐夭夭拿着新买来的眉笔,在牛皮纸上试了试,软硬正好。 闭上眼睛回忆了一下,再睁开眼睛,凝神静气,仔细的将醉汉给画了下来。 随着笔尖的勾勒,沈舟横的眼睛是越睁越大,到最后嘴巴都能塞下颗蛋了。 莫雁行他们十分好奇,尤其看着沈舟横的脸色那真是更加心痒难耐了,这到底画了个啥让他们心被勾了起来。 这沈大人不让他们看,他们也不敢上前啊!那毕竟是县令夫人。 陈氏可就没有那么多顾及了,起身走到八仙桌前,“像真像,当日我们看到的就是这么男人。” 这下子莫雁行他们就更好奇了,着急地看着沈舟横道,“沈大人。” 沈舟横合上嘴,看着落笔的齐夭夭道,“画完了吗?” “画完了,我只想起来这些了。”齐夭夭将眉笔,退后一步坐在了官帽椅上。 沈舟横双手拎着牛皮纸的两个角,朝他们展示道,“这个人你们认识吗?” “俺嘞个乖乖,简直跟真人站在面前一样。”乔大勇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看着眼前的画像道。 莫雁行和周斯年同样难掩眼底的震惊,“这要拿着画像找人绝对不会找错的。” 沈舟横无奈地看着他们说道,“我问你们认识这个人吗?” “不认识。”乔大勇他们三人齐齐摇头道。 第184章 太巧了 “莫县丞,你们仔细看这绿袍绣样怎么跟令弟身上穿的袍子绣样很像。”乔大勇指着画像上袍子上绣的竹子道,“同样的绿袍,绣样都一样。” “这不能算什么?梅兰竹菊,衣服上都喜欢绣。”沈舟横闻言直接说道,“同一间成衣铺子出来的,这绣样也一样。” 莫雁行希冀的眸光闻言一下子暗淡了下来。 “沈大人说的是。”乔大勇立马拱手抱拳说道。 “你们都不认识的话,这要怎么找?”沈舟横食指点点画像道。 “如果是陌生人的话,那城门差役肯定认识,陌生人肯定有路引。路引上可什么都记载着呢!”乔大勇闻言立马说道。 “乔老弟,快,快去找来城门差役。”莫雁行激动地看着他说道。 “我这就去。”乔大勇转身大步朝外走去。 陈氏明亮的双眸看着自家儿子道,“我们可以回去了!” “先等等。”沈舟横将醉汉的画像放在了桌案上。 “那好!”陈氏转身坐了回去。 沈舟横看向自家娘子关心地问道,“娘子,你还好!” “我没事,希望对你们有帮助。”齐夭夭乌黑的瞳仁看着他说道。 “快坐下,一直站着干什么?”沈舟横琥珀色的双眸盈满担心看着她说道。 齐夭夭坐了下来,看着画像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只是证据不足啊! 乔大勇去而复返带着城门差役不大会儿就飞奔而来。 “小的……” 差役还没行完礼,莫雁行就拉着他走到八仙桌前道,“快看看,这个人见过吗?” “见过!”差役闻言立马说道。 “你这回答的也太快了!”沈舟横惊讶地看着他说道。 “回禀沈大人。”差役双手抱拳拱手道,“咱们县城小,来一个陌生人,自然就记得住了。” “那他路引写着从哪儿来吗?”沈舟横看着他又问道。 “归德府。”差役想也不想地说道。 “你……你……确定是归德府。”莫雁行一把抓住差役的双肩将他扭向自己道。 “当然,这俺还能看错啊!”差役被他给吓的紧张地说道。 “莫县丞,看你这般激动,这有什么问题吗?”沈舟横深沉的双眸看着他问道。 “利行的娘子也是归德府人士。”莫雁行双眸失神地看着向沈舟横说道。 沈舟横闻言瞳孔骤缩看着莫县丞。 “我勒个天。”乔大勇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们说道,“这巧合有点儿多。” “莫县丞你咋知道的?”周斯年惊讶地看着莫雁行问道。 “这个我弟弟利行与她的婚书当时是我写的,户籍也是我办的,自然就知道了。”莫雁行眼神复杂的看着他们说道。 沈舟横目光落在差役身上道,“他什么时候来咱平邑的。” “大约半年前!”差役想了想道,“年前来的,第一次来,说是来串亲戚的。” “这过年走亲戚,他咋年前来啊!”陈氏突然开口道。 “小的当时也这么问了,人家说归德府离咱们太远,这万一年里下雪了路不好上走。”差役转身看着陈氏恭敬的回答道。 “那离开了吗?”沈舟横闻言看着他追问道。 “这咱就不好说了?”差役立马回禀道,“他来的话咱们查看路引,清楚的知道,这走的时候就不知道了。” 沈舟横想了想道,“那他来过几次?” “这个小的倒是记得。”差役仔细回想了一下道,“除了年前一次,年后到现在又来了两次。” “莫县丞不知道吗?”沈舟横目光落在莫雁行的身上道。 “这弟媳妇家的亲戚人家不通知咱,咱能知道吗?”莫雁行苦笑一声道,“如果是长辈那咱知道了要接待一下,这看画像明显是平辈,高氏不说,我怎么知道。” “那令弟也没有提及吗?”沈舟横又问道。 “没有。”莫雁行直接摇头道,“如果有的话,那我肯定要招待人家一顿饭的。”又想了想道,“肯定没有。” 莫雁行脸色是白了青,青了黑,破口大骂道,“这个贱妇!背着我弟弟偷汉子,老子现在就宰了她。”转身朝外大步走去。 沈舟横赶紧伸手道,“大勇赶紧拦着他。” 乔大勇和周斯年两人上前一左一右的抓着莫雁行道,“莫县丞,你冷静点儿。” “你让我怎么冷静,我弟弟不明不白的死了,弟媳妇现在还偷汉子。”莫雁行极力的挣扎道,黑着脸看着他们道,“你们放开我。” “莫县丞,这抓贼抓脏,抓奸抓双,你现在去能抓到什么?”周斯年紧扣着他的胳膊道。 “这不很明显了,孤男寡女的,我居然一点儿都不知道。说亲戚,你们信吗?”莫雁行急冲冲地吼道,“啊呸!” 周斯年看着他又劝道,“冷静点儿,人家要是不承认呢!归德府的人多了,你能确定人家来找高氏的。” “现在还不知道这男人的身份呢?万一真是亲戚呢!”沈舟横晦暗莫测的双眸看着他们三人说道,“坐下,我们梳理一下现在得到的线索,看看能拼凑出什么来。” 沈舟横看着被吓的抖如筛糠的城门差役轻蹙了眉头道,“你这些日子就在县衙当差,也别回家了。” “是!”差役忙不迭的应道,本以为来认人,谁知道听到上峰惊人内幕,真是给吓傻了。 “出去不要乱说话。”沈舟横一脸严肃地看着差役警告道,“一个字都不许说。” “小的遵命,保证不说。”差役忙不迭地应道。 “那你先退下!”沈舟横看着差役说道。 “是!”差役双手抱拳行了一圈的礼后,退了下去。 “后续大勇来安排。”沈舟横冷静的双眸看着乔大勇说道。 “放心!”乔大勇点头说道,“正常调岗,不会引起人注意的。” 沈舟横放心的点点头,看向莫雁行道,“莫县丞现在冷静了吗?” “冷静了!”莫雁行黑着脸平复了情绪后看着沈舟横说道。 沈舟横将画像放了在一角,铺开宣纸,将莫利行的名字写在了中间,又写了下高氏和新出现的陌生人。 第185章 大胆假设 “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尽快的去归德府查证这个陌生人真实身份。”沈舟横抬眼扫了他们三人一眼道,“是否与高氏有关系。” “这个我来安排。”乔大勇拍着胸脯大包大揽道。 “记住,不能打草惊蛇。”沈舟横看着他叮嘱道。 “放心!兄弟们有经验。”乔大勇看着他保证道。 “莫县丞这些日子也不要回家了,就在县衙里。”沈舟横视线落在莫雁行身上道,怕冲动的他坏了事。 “我这些日子都在县衙。”莫雁行低垂着头闷声说道。 “不要去找高氏,暂时避免见面。”沈舟横不放心地看着他说道。 “我晓得了,不会冲动的打草惊蛇了。”莫雁行抬头幽暗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找人暗中盯着高氏,看他们会不会接触。”沈舟横面容冷峻地看着他说道,希望能有更突破性的线索。 “是!”乔大勇领命道。 “不要惊动他们。”沈舟横又仔细叮嘱道。 “是!”乔大勇点头应道,“沈大人,你说会不会高氏他们俩合谋杀害了莫利行,我的直觉莫利行的死跟他们有关。” 莫雁行猛地抬头揪着乔大勇的领口道,“乔大勇,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什么叫我弟弟是被他们给合谋害的。” 沈舟横伸手捂着脸,这家伙能不能闭嘴。 “咳咳……”乔大勇掰着莫雁行的手道,“松手,松手,要喘不过气了。” “莫县丞,你在这么不冷静,令弟的案子有任何进展,你都不会知道。”沈舟横脸沉如水看着他直接说道。 “冷静,冷静。”周斯年上前掰着莫雁行的手指道,“莫县丞还想知道事情进展,咱冷静下来好吗?” 莫雁行松开了乔大勇,浑身打着颤,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显然给气的不轻,“这个毒妇!老子要手刃了她……” “咳咳……”乔大勇被莫雁行给嘞的直可咳嗽,捂着领口倒退了几步,远离莫雁行。 沈舟横食指点着乔大勇埋怨地看着他‘你看看你办的好事。’ 乔大勇无辜地看着他小声地辩解道,“我哪儿知道莫县丞反应这么大。” “都冷静下来了。”沈舟横看着他们三人说道,“本来不想说的,因为没有证据证明他们两人。”双手撑在桌案上目光扫过他们两人道,“现在一切都是假设。” “我们假如高氏和这个亲戚真的有奸情的话,那么莫利行突然回来,撞见的话。”沈舟横沉声说道。 “那慌乱中失手打死了莫利行。”乔大勇闻言立马说道。 “这也就解释了醉汉为啥脸上血呼啦差的。”周斯年指着画像上的人道,“头发散乱,满脸的血,又是清晨时候醉醺醺的,这醉有可能是装醉了。身上撒些酒,这谁见了都是醉汉。清晨光线不太好,又很难分辨长啥样?同时又穿着与莫利行同样的衣服,这谁还能分出真假不成。” “而且,而且,老夫人她们还说在吊桥上摔了大马趴。”乔大勇看了眼坐在不远处的陈氏道,“有倒夜香的麻婆婆作证,那么十足落水就十分的可信了。” “好缜密的心思啊!”周斯年不由得惊叹地说道,“难怪咱们找不到喝酒地方,喝酒之人……原来打的这个主意啊!” 轻笑出声道,“不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意外就是碰见老夫人和县令夫人。” 乔大勇猛地瞪大眼睛看着他们说道,“尤其听见老夫人和夫人的对话,才故意,调戏、追逐的!” “我的天这随机应变的能力,刚杀了人,还能这般冷静。”周斯年分析下来看向莫雁行道,“幸亏莫县丞你没有去,人家反说你二伯子污蔑弟媳妇,为了弟弟的万贯家产。” “放屁,老子不是那种人。”莫雁脸色铁青地看着他吼道。 “她要这么说你有什么办法?在哭哭啼啼的。你说这世人听到了向着谁?”周斯年提醒他道。 “那肯定向着孤身弱女子啊!”乔大勇砸、砸嘴道,“我勒个乖乖,不怪呼人家常说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 “诸位,诸位。”沈舟横看着越说越激动的他们道,“冷静、冷静,这都是咱的猜测,我需要证据、证据。” “抓来了,审审不就什么都有了。”莫雁行直接说道。 “刚才周主簿和大勇两人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他们俩是心思缜密之人,怎么可能在你的威吓之中就全都招了。”沈舟横食指用力的点着八仙桌道。 “在刑讯逼供呗!”陈氏轻飘飘地说道。 莫雁行这脸刷的一下红的跟猴屁股似的。 “娘!”沈舟横瞥了陈氏一眼,您就别火上浇油了。 陈氏轻哼一声别过了脸,小声地辩解道,“我又没说错。” “对了,沈大人,老夫人的话倒是提醒我了,现在高氏他们的嫌疑最大,那嫌犯程缂是不是就放了。”乔大勇目光看向沈舟横问道。 “不要!”沈舟横和齐夭夭两人同时开口道。 “呃……”齐夭夭食指蹭蹭额头道,“你们继续。” 沈舟横微微探着脑袋安抚的看了眼齐夭夭道,“我家娘子说的对,现在还不能放。一来我们没有抓到真凶,证明程缂真的无罪!二来,程缂被大张旗鼓的抓进来,现在放出去,我们对外无法给出合理的解释。且容易打草惊蛇。只能委屈程缂在牢房里多住些日子了。”叮嘱乔大勇道,“你要多加照顾着,这身上还有伤呢!” “是!”乔大勇闻言应道,“我会亲自让狱卒好饭好菜的伺候着。” “别别别,你这样,他还以为断头饭呢!”沈舟横闻言赶紧说道,“别把人给吓死了。” “也对哦!”乔大勇挠挠头道。 “还是平常的狱中饭菜,这伤药及时更换。”沈舟横忙不迭地又叮嘱道,面容冷峻地看着他们道,“现在这事都不许漏出去,人多嘴杂,万一打草惊蛇了,他们心思缜密,咱们可就永远查不到真相了。” 第186章 不够 “沈大人说的是,这案子全县都盯着呢!我们留在县衙不回去了。”周斯年黑漆漆的双眸看着沈舟横说道。 “谢谢诸位了。”莫雁行双手抱拳拱手一圈看着他们说道。 “客气什么?反正这些日子都在县衙了。”周斯年目光温和地看着莫雁行说道。 “啊!”莫雁行突然惊叫一声道。 “怎么了?怎么了?”乔大勇惊慌失措地看着他问道。 “咱们刚大张旗鼓的去了义庄,如果高氏心中有鬼,必有行动。这不是打草惊蛇了。”莫雁行急得团团转道。 “这样更好,她动了,咱们才能抓着把柄了。”沈舟横老神在在地说道,“他们沉住气不动,咱们才真是会抓瞎的。” “呼!”莫雁行长出一口气道,“这就好。”看向乔大勇道,“大勇,你可得派人盯紧点儿。” “莫县丞放心,我一定让兄弟们一天十二个时辰不眨眼的盯着。”乔大勇双手抱拳拱手道,“我现在就去安排。” “等一下大勇。”沈舟横叫住了乔大勇道,“还有一点,那就是他们如何将尸体移到城外,投进东湖的。” “夜里肯定不行,咱们宵禁的,有点儿动静这也太扎眼了。”周斯年想也不想地说道,“他们肯定没有那么笨。” “莫县丞,令弟在城外有庄子吗?”沈舟横看向莫雁行问道。 “没有,城外住着不方便。”莫雁行想了想道,“而且我家老四住在城外,那庄子大的有我们的房间。” “那就不可能在城外过夜了。”沈舟横沉吟了片刻猛然抬头看向乔大勇问道,“大勇,去莫利行家的时候都查了。” “查了。”乔大勇想了想道,“当时兄弟们全部出动,每个房间,甚至厨房、柴房、菜窖都没放过。” “藏尸的话,得有足够大的……”沈舟横双手凌空比划道,“什么东西装的下尸身呢!” “衣柜。”莫雁行想也不想地说道。 “那家里少衣柜了吗?”沈舟横食指轻点着八仙桌问道。 “没有。”莫雁行沮丧地看着他说道。 “衣柜太大,这俩人也搬不动啊!”沈舟横手指比划了衣柜的高度道,“你们在想想房间内的家具是否少了。” 正挠着下巴的乔大勇,惊叫一声道,“啊!我想起来了,樟木箱子,高氏卧房的樟木箱子没了。” “我想起来了,樟木箱子是春夏秋冬四个来着。少了春!”莫雁行拍着手目光灿亮地看着他说道,“我弟弟一定是被他们给放在樟木箱子里放在马车里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的给运到城外的。” “当时我还问了这怎么少了个樟木箱子,高氏回答是铜锁坏了,搬出去让人修了。”乔大勇打了个冷颤道,“现在想来高氏对答如流,非常的镇定。” “问题是这樟木箱子能装的下人吗?”周斯年轻蹙着眉头展开手臂比划着问道。 “试试不就知道了。”沈舟横明亮的眼眸看着他们说道。 立马招差役抬了一个樟木箱子进来,沈舟横指着放在二堂中央的樟木箱子道,“这个跟你们见到的如何?大小?” “差不多。”三个人围着箱子转了一圈道。 乔大勇弯腰拉着铜片,将箱子盖给打开了,箱子内的东西已经被差役们拿了出来,空空如也。 “你们见过莫利行,他身高有多高。”沈舟横目光掠过莫雁行他们三人道。 结果莫雁行他们三人齐齐看向了沈舟横。 沈舟横面对他们三人指了指自己道,“我这么高吗?” “比沈大人稍微矮一点儿,但是比我们要高半头的。”周斯年闻言抬起胳膊比划道。 “那好!我来试试。”沈舟横大长腿一跨直接跳进了樟木箱子。 蹲下来,然后蜷缩的躺进了去,很轻松,没有一点儿勉强。 “我来盖上盖子。”乔大勇上下看了看,把盖子向下盖子。 “不要,不要。”齐夭夭冲过来伸手抬着箱子盖。 “娘子。”沈舟横推开盖子直接站了起来,疑惑地看着齐夭夭问道。 “我……”齐夭夭轻扯了下唇角有些尴尬的看着他们说道,“这个已经证明樟木箱子完全能藏人,所以不用盖盖子了。” 沈舟横剑眉轻挑,星眸在齐夭夭脸上转了转,“我家娘子说对。”大长腿一抬出了樟木箱子,“现在藏尸的问题也解决了。” “其实还可以问问城门差役,前些日子有看见死者家马车出入城门吗?”齐夭夭提醒他们道。 县城的富户就那么多,谁家马车啥样,差役那是聊熟于心啊! 不小心冲撞了,挨骂是轻的,打你也得受着。 沈舟横闻言立马说道,“快去把差役请来。”反正人就在衙门内。 乔大勇盖上箱子盖,与周斯年一起将樟木箱子先放到了一边。 差役很快被带了进来,双手抱拳向他们四个行礼。 “诸位大人找小的来何事?”差役紧张地看着沈舟横说道。 “我来问你,莫利行家的马车经常出城吗?”沈舟横面色柔和地看着他问道。 “那倒没有,莫大善人经常不在家,很少见他们家马车的。”差役仔细回想了一下道,“倒是最近,就是连绵阴雨前几天,见过一次,大早上正值这小商小贩挑着担子进城的高峰。见莫大善人家的马车出城了。” “那什么时候回城的?”沈舟横黝黑的双眸看着他又问道。 “大约一个多时辰后,城门口人少了,回来的。”差役又仔细想了想道。 “好了,你下去!”沈舟横言语温和地说道。 差役拱手行礼后,退了下去。 “好了,现在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莫利行就是被他们俩害死,又抛尸东湖的。”乔大勇捶着自己的手肯定地说道。 “证据还是不足。”沈舟横面色凝重地看着他们说道,“头上遭受重击的凶器是什么?藏尸的樟木箱子里面能否找到线索。” “我们可以去莫利行家在查查樟木箱子。”乔大勇立马说道,“我现在就去。” 第187章 灭迹 “没用的,箱子早就被清理过了,怎么可能让你找到的。”周斯年想也不想地说道。 “别找了,四个箱子都被高氏这个毒妇给烧了。”莫雁行咬牙切齿地说道,“彻底的毁尸灭迹。” “这……”在场的人不敢相信地看着莫雁行。 “高氏这些日子和我家莫老四准备利行的丧事。说那四个樟木箱子放着我弟弟最喜欢的衣物、用品,然后一把火给烧了。”莫雁行无力地看着他们说道。 “我的天。”乔大勇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们,“这女人好厉害,处处算计到咱们前面了。” “喂喂,你咋还夸她呢!她是杀人犯。”周斯年身体向后仰了仰,上下打量着他道。 “确实聪明嘛!这么多年我是头一次见到这么聪明的女人。”乔大勇实话实说道,“有点儿可惜没用在正道上。” “你怎么知道就是女人,不是男人呢?”周斯年挑眉看着他说道,“这里面谁是主导,现在还说不清呢!” “我的直觉。”乔大勇炯炯有神的大环眼看着他说道。 “嘁……”周斯年不厚道地笑道,“你的直觉就没准过。”轻哼一声道,“女人,头发长见识短。”言语中浓浓的轻视。 齐夭夭蹭的一下站起来道,“那个我们可以走了吗?”在待下去她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一脚踹翻了那个周主簿。 “坐下,坐下,还没说完呢!”沈舟横闻言歪过身子看向齐夭夭和陈氏道,“娘,您扶着娘子回去休息!” 这里确实不用她们了。 “哦!”陈氏起身搀扶着齐夭夭两人一起出了二堂。 && 被齐夭夭这一打岔,谁主导这个话题岔了过去,反正到最后查,总会查出来的。 “那么藏尸的樟木箱子被一把火给烧没了。”沈舟横目光转向莫雁行道,“当时你们就没有怀疑?” “怀疑什么?这合情合理。”莫雁行不解的看着他说道。 “陪葬啊?”沈舟横提醒他道。 “沈大人说这个啊!陪葬在置办就可以了。”莫雁行非常干脆地说道。 行!莫大善人财大气粗。 沈舟横脸色难看不抱希望地说道,“估计这杀人凶器也找不到了。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那咱们要定他们的罪,就不太好办了?” “那怎么办?”莫雁行闻言顿时急红了眼看着他说道,“难道就让他们逍遥法外。”急切地又道,“可是种种迹象表明。” “莫县丞,这只是咱们的推测,没有铁证,他们可以狡辩的。”沈舟横犯难了。 刚才还满心欢喜激动的他们,一下子如霜打的茄子是的蔫了。 这打击不可为不大,愁云惨淡的。 沈舟横轻咬了唇瓣,这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先查出来陌生人的身份!也许能从他身上查出来什么?” “我亲自去。”乔大勇闻言立马说道。 “不行,你不能走。”沈舟横赶紧出声拦着他道,“既然他们心思缜密,难保不盯着县衙,你的目标太大,会惊动他们的。” “沈大人说的对,你还是找值得信任的手下去!”周斯年闻言附和道。 “行,我马上去安排。”乔大勇朝他们抱拳拱手行礼后退了下去。 “天色不早了,咱们今儿就到这儿!”沈舟横将八仙桌上的东西都收了起来。 “那个……”莫雁行神色紧张地看着沈舟横吞吞吐吐地说道,“沈大人。” “啊!”沈舟横将画卷好了回头看着莫雁行道,“莫县丞,怎么了?” 莫雁行退后两步,双手抱拳一揖到底,“沈大人,我为前几日的冒犯向你郑重赔罪。” 沈舟横闻言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道,“莫县丞节哀顺变,要打起精神,咱们还要抓住真凶。” “嗯!”莫雁行闷声应道。 沈舟横看着情绪有些失态的莫雁行,又看着周斯年给他使使眼色,才道,“我走了。”拿起收拾好的东西出了二堂。 && 齐夭夭被陈氏给搀扶着回到了后衙。 陈氏明亮的双眸看着齐夭夭说道,“那个外面凉,我们屋里坐。” “这天不冷。”齐夭夭看着西边渐沉的太阳道,“就在外面坐!”说着坐在了走廊下的竹椅上。 “渴不渴,饿不饿?”陈氏满脸笑容热情地看着她说道。 “我不饿,也不渴。”齐夭夭漆黑如墨的双眸直勾勾地看着她道。 “儿媳妇,你看着我做什么?”陈氏被她给盯的毛毛的。 “您突然变的很奇怪。”齐夭夭深邃如墨的双眸看着她直白地说道,“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发生吗?” “呃……”陈氏迟疑了一下,笑着说道,“回头让横儿告诉你,别担心,是喜事,可是咱家的大喜事。” 齐夭夭闻言黛眉轻挑,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她,‘喜事?还天大的喜事?’那是什么事?脑子了转了一圈也没猜到。 “儿媳妇就别为难自己了,等横儿回来告诉你好了。”陈氏伸手拍拍她的手道,“你说这能抓住他们吗?” “抓直接带人就抓住了。”齐夭夭点漆黑亮的双眸看着她很干脆地说道。 陈氏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说道,“我很明白的说,在证据对我们不利的情况下,能否定他们的罪。” “难!他们心思缜密,做事真是密不透风,在没有强有力的证据下是不会认罪的。”齐夭夭冷静地看着她分析道。 “那就让他们逍遥法外。”陈氏十分沮丧地说道,“人怎么能这般恶毒,不仅偷汉子,还谋杀亲夫。” “也许刚开始被堵了,慌乱中失手杀人,冷静下来,才有了这后续一系列密不透风的操作的。”齐夭夭砸、砸嘴,真是不能小看了古人了。 “我有些好奇,这莫大善人的府里就没有丫头小厮吗?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们的嘴能有这般严密。”齐夭夭双眉轻扬好奇地看着她说道。 陈氏闻言立马说道,“这莫大善人应该不缺钱!石榴打听的可是城里有名的富户。有钱能使鬼推磨。” 第188章 滴水不漏 “这偷情自然是把家里的下人都打发的远远的了。”陈氏闻言想也不想地说道,“或者直接收买了。” “你们在聊什么?”沈舟横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提溜着竹椅坐在了齐夭夭地身旁。 “在聊莫大善人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仆人呢?都没反应吗?”齐夭夭眨眨又黑又亮的双眸看着沈舟横说道。 沈舟横闻言琥珀色的瞳仁闪过一抹幽光看着她说道,“这个我翻阅卷宗的时候发现家里的仆人很少,女仆还是高氏娘家带来。男仆都是年纪大的,不见年轻的。”摸了摸脖颈道,“所以这没查清的地方还多着呢!有一点儿不清不楚的就没办法定案,也有可能让他们翻案。” “这太奇怪了?”陈氏惊讶地看着他说道,“这仆人谁不喜欢年富力强的。” “这个莫利行做买卖的,经常不在家,明白吗?”沈舟横给了她们俩一个懂得的眼神道。 “这是防着人家红杏出墙。”齐夭夭嗤笑一声道,“真是讽刺。”忽然又板着脸道,“等等……这不对,莫利行回家这肯定有人开门!怎么不见人你说啊!” 又不是现在自己家,有钥匙就可以回家了。 在古代,这关门都是从里面有门闩插上门的。 外面很难打开的,不敲门别想。 “嗯……”沈舟横眸光一凛,沉声道,“卷宗上所有仆人的记录,没有一个见到莫利行的。” “这就奇怪了,他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回的家。”陈氏满脸疑惑地看着他说道。 “钻狗洞,给高氏一个惊喜,没想到是个惊吓,把命给丢了。”齐夭夭随口说道。 沈舟横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倏地脸上的笑容消失的干干净净的,“卷宗上记录莫家还真养了一条跟狼一样的狗。” “这你咋知道的?卷宗记录的这么详细吗?”齐夭夭十分好奇地看着他说道。 “仆人里有个养狗的小厮。”沈舟横抿了抿唇看着她们说道,“丫鬟仆人是各司其职,卷宗上记录的很详细。”闭了闭眼看着她们说道,“这也就解释了,他们幽会时,丫鬟仆人不用在跟前伺候,连风都不用放。” “狗很聪明,训练一下扒拉开门闩很容易的。”齐夭夭瞳孔剧缩,紧抓着沈舟横的胳膊道,“那狗不会死了!” 沈舟横腾的一下站起来,“我去前面问问。” 沈舟横走的匆匆,回来的也很快。 “怎么样?”陈氏着急地看着他问道。 “看县太爷那沮丧的脸色就知道了,狗没了。”齐夭夭伸手搓搓脸道,“这次又是什么理由?” “莫利行走了,狗不吃不喝的殉主了。”沈舟横垂头丧气地坐在椅子上说道。 “这……这简直是滴水不漏。”陈氏瞠目结舌地看着沈舟横道,“横儿,现在怎么办?” “我不知道。”沈舟横微微抬眼眼底没有一丝光彩看着她们说道,“我真是给难住了。” “实在不行了,就按莫县丞的办法上刑。”陈氏干脆说道。 “不行啊!娘,这我做不到刑讯逼供。”沈舟横被激起斗志道,“这代表我们拿他们毫无办法,这是赤果果的挑衅。”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不相信他们一点儿破绽都没有。”齐夭夭伸手拍了下他的肩头道。 “我们现在连捉拿他们的借口都没有。”沈舟横苦笑一声看着她们说道,“师出无名,还怎么审。” “这样啊!”齐夭夭食指划过鼻梁道,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他们说道,“人在什么时候最容易忘形。” “当然是得意的时候,得意忘形!”陈氏想也不想地看着他们说道。 沈舟横闻言啃着手指,仔细的思索,喃喃自语道,“让他们胜券在握。” “少爷,少爷,快莫县丞拔了乔县尉的腰刀要找人拼命。”鹿鸣站在月亮门口处冲着沈舟横喊道。 “坏了。”沈舟横蹭的一下站起来,撒腿直接朝前衙跑去。 && 沈舟横到的时候莫雁行正拿着锋利的腰刀对着周斯年和乔大勇,疯狂的喊道,“你们让开,让老子过去,我要宰了……” “你要宰了谁啊?”沈舟横直接截住了莫雁行的话,真怕他喊出狗男女三个字。 周斯年和乔大勇听见沈舟横的声音,那真是如天籁之音般,长长的出了口气。 大救星啊! “沈大人!”周斯年他们俩热泪盈眶的齐齐喊道。 失去理智的莫县丞他们真的扛不住。 沈舟横三两步走到了莫雁行身前,“莫县丞把刀放下。” “沈大人,你让开,老子这条命不要了,我不能让我弟弟白死。”莫雁行挥舞着手里的腰刀道。 “小心。”周斯年和乔大勇两人拉着沈舟横退后几步。 “你们别拦着我。”莫雁行面色狰狞地看着他们说道,“我也想理智,可我只要想起我弟弟在冰冷的湖底,双眼瞪着我,明知道仇人是谁,为什么不帮他报仇,我就受不了。”疯狂的挥舞着腰刀道,“我们没有证据,没有证据,证据都被她” “我有办法。”沈舟横提高声音目光紧紧的盯着他说道。 莫雁行闻言一愣,怔怔地看着他,也停下挥刀的手。 “我有办法!”沈舟横深邃正直的双眸凝视着他道。 莫雁行眨了眨无神的双眸,看着他喃喃道,“有办法?” “对,有办法将他绳之以法。”沈舟横朝着他重重地点头道,小心翼翼的伸出手道,“把刀给我。” 莫雁行颤巍巍地将刀伸了过去,猛地又缩了回去,“你骗我,你骗我。” “没有,没有绝对没骗你。”沈舟横摆着手说道,这速度快的都快摆出残影儿了。 “真的?”莫雁行狐疑地看着他说道。 “真的,真的。”沈舟横忙不迭地点头道。 “怎么做?”莫雁行那双有焦距的黑眸看着他说道。 “呃……”沈舟横看了看左右道,“莫县丞你确定要在这里说吗?隔墙有耳。” “走,回房间说。”莫雁行放下手中的腰刀道,转身朝屋里走去。 第189章 想法 “呼……”沈舟横长出一口气,累死俺哩!总算给劝住了。 “沈大人,真的有办法?”乔大勇靠近沈舟横小声地问道。 “是有些想法?”沈舟横闻言微微歪头看着他说道。 “那太好了。”周斯年激动地说道。 沈舟横动了动嘴唇,现在走一步算一步! “莫县丞作为被害人的家属,应该规避的,现在真恐怖,跟爆竹似的,不定啥时候就炸了。”乔大勇心有余悸地唠叨道。 “咱哪儿知道事情这般复杂啊!真是想都想不到的。”周斯年小声地辩解道,“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 “这种晦气的事情,你还想出在谁身上啊!”乔大勇没好气地看着周斯年说道。 “该打,该打,说错话了。”周斯年轻拍着自己的嘴道,“咱都平平安安的。” “现在说啥都晚了,你不让他参与,他要是胡思乱想更坏事。”沈舟横沉吟了片刻看着他们说道,“还不如开诚布公的跟他谈谈。” “沈大人说的是。”周斯年和乔大勇两人齐齐说道。 “你们还不进来。”莫雁行站在帘子前看着他们说道。 “咱还是到空旷的地方,小心隔墙有耳。”沈舟横站在院子中央看着莫雁行说道,“你说呢?莫县丞。” “那好!”莫雁行也不想着横生枝节,空旷的地方也好,有点儿风吹草动都能看见。 沈舟横看着提着腰刀下来的莫雁行道,“莫县丞你先把刀还给大勇!你要真是去找人拼命的话,咱也不可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看着你。” “你要自己不想清楚,我们是真的没办法。”沈舟横面色阴沉看着他又道,“君子报仇十年还不晚呢!不想方设法的找寻证据,就想着同归于尽, 这种愚蠢的办法。你觉得你弟弟死能瞑目。” “沈大人说的对, 你死了,那家产可真就成人家的了。”周斯年瞥着他手中的刀, 绕到另一边靠近他说道,“到时候人家可是双宿双飞了,你们成了孤魂野鬼了,这清明连个祭扫的人都没了。” “你要是再不冷静, 我不得不让你回家病养, 在这件事没有解决之前,你不准在踏进县衙一步。”沈舟横黑着脸毫不客气地道,不给他来点儿真格的。 天天因为他,这案子还怎么查! “我冷静, 我冷静, 一定不给诸位找麻烦了。”莫雁行见沈舟横硬气起来,态度坚决立马怂了,将手里的腰刀反转过来, 刀柄递给了乔大勇。 乔大勇飞快且麻溜的将腰刀拿了回来,嗖的一下放回了刀鞘。 沈舟横琥珀色的瞳仁看着乔大勇他们“走!”回头看着莫雁行道,“跟上。” 四个人找了县衙开阔地,站在中央,彼此看着对方的后面。 “奶奶的,他们太狠了,也太精明了,连狗都不放过。”乔大勇烦躁地挠挠头道, “处处落后, 处处被动。”沮丧地看着沈舟横道,“沈大人我们现在除了盯着他们实在是没招了。现在怎么办?” 莫雁行急切地看着沈舟横问道, “快说、快说。” “老实说, 我们现在除了等他们自露马脚,也没什么好的办法?”沈舟横澄澈透亮的双眸看着他们坦白地说道。 “唉……”一个个如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唧的。 “这怎么可能, 他们那么谨慎。”周斯年微微摇头道, “想他们的行事, 不太可能。” “得意忘形, 想他们天衣无缝的消灭证据,毁尸灭迹, 肯定嘲笑我们无能。”沈舟横深邃的双眸看着他们直言不讳地说道。 “呃……”周斯年脸色讪讪的很难看,任谁听到这话肯定是非常的不高兴。 “沈大人, 虽然你说的是事实,可也别捅破啊!”乔大勇眼神游移别过脸不太好意思地说道,“老实说,俺这本地土生土长的,认得字,会些拳脚功夫。别说自打当了这县尉,就是俺从小就没见过这么大的人命案子。” “就是,就是。”周斯年闻言点头如捣蒜道。 “都是偷鸡摸狗,鸡毛蒜皮的小事, 东家丢了个鸡,西家丢了个鸭的。”乔大勇唠唠叨叨地说道。 “咱们县民风淳朴。”沈舟横闻言清澈透亮的眼珠子转了转夸道。 “那咱们是不是应该表现的暴怒。”周斯年眼睛滴溜溜一转道。 “有两个想法?”沈舟横犹豫了一下看着他们说道, “对外宣称嫌犯程缂伏法,对所犯下的罪行供认不讳,秋后问斩。” “这样会让他们掉以轻心, 可以,可以。得意就容易忘形。”莫雁行忙不迭地点头道。 “只是这样,一是需要程缂的配合, 二是程缂的家人不服,会上告的。牵扯的越多,咱们反倒更加的被动,反而咱们容易露出马脚。”沈舟横平静温和地双眸看着他们说道。 “不行,不行,咱们已经把人家给打了一顿了,在这么做,太不地道了。”乔大勇闻言想也不想地说道。 “你们呢?”沈舟横目光在莫雁行和周斯年身上转了转,最后定格在莫雁行身上。 “大勇说的对。”周斯年偷偷瞄了莫雁行一眼后小声地说道。 “那把程缂给放了容易,怎么让他们放下戒心呢?”莫雁行十分担心地看着他说道。 “这个好办,按照他们原来的设想,失足落水。”沈舟横在心里偷偷松口气道。 他还真怕莫雁行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强行扣着程缂。 “那老夫人和夫人去义庄人尽皆知, 怎么圆回来呢?”乔大勇紧张地看着他们说道。 “这更简单了, 与麻婆婆看到的一样, 更加证实了死者是失足落水了。”沈舟横微微一笑道,“他们惶恐不安的心也可以落下了。” 三个人齐齐看向了莫雁行, 他最终点头道,“那就把程缂给放了。” “那么接下来,咱们就等着他们庆祝了。”沈舟横眼底划过一丝奸诈的笑容看着他们说道,“至于程缂何时放,等到去归德府查明他的身份再说。” 第190章 驱邪 “大家在想想还有什么遗漏的吗?”沈舟横清明的目光一一在他们三人身上停留道。 “沈大人考虑的很周全了,好像没什么?”周斯年闻言微微摇头道。 “接下来就要等他们出招了。”乔大勇大环眼看了看他们说道。 “莫县丞你可要稳住。”沈舟横眸光深沉地看着莫雁行说道。 “我不会在冲动了。”莫雁行向他保证道。 “行!天不早了,咱们回!”沈舟横指指自己后衙道,“我走了。” 他们三人齐齐抱拳行礼,目送他离开。 && 夕阳的余晖落入山坳,沈舟横跨过月亮门穿过院子走了过来。 “怎么样?劝住了吗?”陈氏着急地目光追着沈舟横问道。 “劝是劝住了,只是暂时的。”沈舟横内心可没有嘴上说的那么轻松,“人家要是沉得住气,这十年八年都可能抓不住这把柄。” “这不会!”陈氏瞠目结舌地看着他说道。 “怎么不会?这无头冤案多的是。”沈舟横拧着眉头看着她们说道,“以他们心思缜密,那真有可能沉得住气。” “那被抓进牢里被冤枉的人怎么办?”齐夭夭柳眉轻挑黝黑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对对!”陈氏着急地看着他说道,“这他们沉得住气,你这就把人家关多久。” “过两天就放了。”沈舟横给她们一个安心的眼神道。 “你咋放?”陈氏好奇地看着他说道,“不是说没有证据吗?还有,还有那对坏人怎么办?” “程缂呢!找到证据,他进山采染布的草料。”沈舟横老神在在地看着她们又道,“至于他们,按照他们的设想,莫利行醉酒失足落水,且又有你们和倒夜香的麻婆婆证词对上。他们就会彻底的放心了。” “那接下来怎么办?”陈氏好奇地看着他问道。 “只有等了。”沈舟横摊开双手看着她们无奈地说道。 “他们也真是没良心啊!明知道牢里关着的男人是无辜的,也不想办法帮帮。”陈氏极其厌恶地说道。 “有良心?就不会一不做二不休,想出这种滴水不漏的诡计了。”沈舟横深邃正直的双眸看着她们说道,“程缂被抓了这么多天,现在是恨不得他赶紧认了,这案子就能结束了,他们就可以双宿双栖了。” 沈舟横一扭头看着食指摩挲着双唇陷入沉思的齐夭夭,抿了下自己干燥的双唇,吞咽了下口水道,“夭夭,夭夭想什么呢?” 齐夭夭回过神儿来微微抬眼,露出点漆黑亮的双眸看着他说道,“没什么?” 其实侦破的手段很多,在死者身上应该能验出来许多东西,可是在现在这个时代,想在死者身上动刀子那就没一点儿可能。 只盼着他们真的会得意忘形,露出马脚。 只是这种只能被动防守,而不能主动出击实在太憋屈了。 “真没事?”沈舟横琥珀色水晶般的双眸盈满关心看着她不放心地说道。 “没事。”齐夭夭微微摇头道,目光在他们母子俩身上转了转,实在他们俩的行迹太可疑了。 沈舟横视线落在陈氏身上道,“娘,咱可先说好了,您要找和尚、道士驱邪我不拦着。但是别给我弄什么乱七八糟的符水让夭夭喝,您泼狗血我都不反对。反正一个宗旨不能往肚子里乱塞东西。” “知道了,我有分寸。”陈氏没好气地看着他说道,“家里有你这个郎中在,我敢乱吃东西吗?狗血也不会泼到你媳妇身上的。” “等……等一下。”齐夭夭出声道,墨玉般黑亮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你们要给我驱邪。” “是啊!”陈氏眼角眉梢堆满笑意看着她说道,“都有了,还去义庄,也不怕被冤魂给缠上。” “有了,有什么了?”齐夭夭满脸疑惑地看着她说道。 “真是个小迷糊。”沈舟横目光温柔地看着齐夭夭宠溺地说道,高兴的宣布道,“有了另一个意思是你怀孕了,夭夭要做娘亲啦!” “娘亲?”齐夭夭愣愣地看着沈舟横的这张黑峻峻的脸,想起那个吓醒自己的梦,玉雪可爱的小宝贝,突然变成他的脸。 咿……齐夭夭打了个冷颤,这是什么胎梦。 “夭夭你冷啊!”沈舟横目光关心地看着她说道,“咱们进去!” “没冷,不进去了,里面光线暗。”齐夭夭面色平静地看着他说道,“什么时候吃饭啊!你们不饿吗?” “开饭,开饭。”陈氏立马站起来说道,“我去厨房看看。”脚步匆匆地离开。 “夭夭不喜欢孩子。”沈舟横双手捏着自己的裤子,紧张兮兮地看着她问道。 “喜欢呀!”齐夭夭目光如破晓的暖阳一般暖暖地看着他说道,白皙的双手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道。 上辈子没能有自己的孩子让她非常的遗憾,后来资助了很多女孩儿完成学业。 沈舟横闻言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可看你的样子不太高兴。” “成亲了有孩子不是很正常的嘛!高兴也不用挂在脸上和嘴边!”齐夭夭眼底浮起如四月和风一般的笑意看着他说道,冷静地又道,“你应该想想,你准备好做孩子的……”大喘气道,“爹爹了吗?” “这还用准备吗?”沈舟横双眉轻扬露出琥珀色的瞳仁道。 “孩子可是你这当爹爹的一生的责任,不可推卸的,也不能懈怠的。”齐夭夭深邃的黑眸溢出无波无澜的淡然看着他说道。 “这不是很正常吗?怎么从你嘴里就不……”沈舟横心疼地看着她古井无波的黑眸道,“你放心我会保护你和孩子的。” 齐夭夭眉峰轻挑了一下,他那眼神想什么呢?忽然想起土着那个皇帝爹爹,可不是没有一点儿责任心。 “嘴巴说说对我来没用。”齐夭夭幽暗深邃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在这个乡下汉子多收了几斗,都想着讨房小妾都正常的年代。 像他这种封建大男人的话她会相信?真正永恒不变,一路真心伴你左右的只有社会主义。 第191章 咱家 想起现在身处,应该是魂处这里,齐夭夭这心里别提有多郁闷! 沈舟横闻言眼底迸发着惊喜看着她说道,“娘子看我实际行动。” “那我就拭目以待。”齐夭夭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他说道,“这爹爹的责任别想逃避。” 沈舟横宠溺地看着她笑了笑,如琴弦拨动的声音淌过耳朵,“从来没想,我巴不得呢!”眼巴巴地看着她,漂亮的桃花眼中如同天空绚烂的晚霞一般。 他其实非常担心夭夭不喜欢孩子,现在偷偷松了口气。 “想吃什么?我给你弄?”沈舟横积极地表现道。 “你有时间?”齐夭夭不厚道地直接戳破道。 “抓鱼还是有时间的。”沈舟横闻言立马说道。 “东湖吗?”齐夭夭有些嫌弃地看着他说道。 “你……你可别去。”陈氏脚步匆匆地穿过院子看着他们说道,“多晦气啊!我可怕水鬼。” “娘,我秃水很棒的。”沈舟横眼底闪着自信地光芒看着她说道,“咱从小在河边长大的。” “善水者溺!”陈氏严厉地警告他道,“不许给我下东湖抓鱼。” “那夭夭有了,需要吃些好的。”沈舟横闻言着急地看着陈氏说道,机灵地又道,“那我钓鱼可以!不下水。” “这还差不多。”陈氏看着听话的他笑了笑道。 齐夭夭视线落在陈氏的身上道,“您要不要吃点儿安神药。” “我好好的吃药做什么?”陈氏不明所以地看着齐夭夭道。 “娘,您今儿不是被吓着了。”沈舟横立马附和道。 “啊!这个事啊!”陈氏恍然看着齐夭夭目光温柔地说道,“没事,没事,现在证明我没有害死人,还吃什么药啊!”摆着手笑道,“不用,不用。” “那晚上也不会做噩梦!”齐夭夭有些担心地看着她问道。 陈氏想起那恐怖的脸, 迟疑了一下道, “不……会!” 应该不会,又不是我害死你的。 沈舟横与齐夭夭两人相视一眼, 那就是会了! 沈舟横心领神会的点点头,一会儿给娘亲弄点儿安神药。 “说到药,夭夭要的草药我采来了,也泡制过了。”沈舟横忽然想起来道, 目光四下转了转, “在我背的背篓里。” “石榴收着呢!一会儿问她。”陈氏满脸笑容地说道,忽然惊叫一声道,“哎呀!” “怎么了?”沈舟横担心地看着她道。 “这儿媳妇有了,就不能去西山了。”陈氏微微转头看向齐夭夭道, “儿媳妇, 你不可以在去西山打猎了。” 齐夭夭闻言摆了摆手,轻松地说道,“怀孕而已, 还可以的,只是打弹弓,又累不着。” “那也不行,你现在有了,有点儿啥事,伤及的可是两人。”陈氏态度坚决地说道,“不行,这万一伤着我的乖孙怎么办?绝对不行。” 齐夭夭轻蹙了下眉头, 想了想, “这孩子需要吃好的。” “我有横儿的时候,也是粗茶淡饭, 哪里有那么多讲究。”陈氏看向沈舟横道, “这不长的高高大大的,还考上状元了。” 齐夭夭闭了闭眼克制着自己的脾气, 这话没法聊了。 这俩脸色都不太好, 刚才还彼此关心, 转瞬间就杠上了。 沈舟横赶紧出声道, “我来想办法。” “你能想什么办法?”陈氏语气不善地看着他说道,“你哪里有时间, 还是你会打猎。” 沈舟横眼睛忽然一亮看着她们说道,“咱家不是养鸡了吗?” “就那几只鸡, 够吃几顿。”齐夭夭轻飘飘地说道。 “有鸡蛋,鸡蛋。”沈舟横机灵的立马说道。 “请县太爷去看看咱家的鸡现在能下蛋否。”齐夭夭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他非常好心地说道。 咱家,就这俩字,把沈舟横给高兴的这嘴都咧到耳朵根儿了。 咱家,好听,特别的好听。 不管是真心还是秃噜嘴了,不在排斥了。 齐夭夭点漆黑亮的双眸上下看了看沈舟横,这小子在傻乐什么? “从现在开始多养些鸡。”沈舟横掰着手指仔细算了算,“冬天生, 坐月子不愁没有鸡蛋吃。” 陈氏语气酸溜溜地说道,“你可真细心。多养?你有东西吗?就你那点儿禄米, 还不够咱吃的。” “挖虫子。”沈舟横想也不想地说道,自告奋勇地说道,“这事我来办。” “你可是县太爷, 哪有撅着屁股挖虫子的,真是斯文扫地。”陈氏给气得黑着脸,急吼吼地又道, “官威何在,你……你让莫县丞他们怎么看你。” “这有啥的?”沈舟横混不在意地说道,“我也是为了您的孙子,真舍得让您儿媳妇吃糠咽菜啊!” 齐夭夭如琉璃似的双眸在他们俩身上转了转,闲闲的说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我自己来!” “不行!”沈舟横和陈氏两人齐齐地看向齐夭夭吼道。 沈舟横看着又要开口的齐夭夭道,“这事没得商量,在怎么说我也不可能让怀孕的娘子去自己找吃的。” “少爷,老夫人,少夫人。”石榴和鹿鸣端着托盘走了过来,两人将碗筷和砂锅放在竹桌上。 “你们也赶紧下去吃饭!”沈舟横面色柔和地看着他们俩说道。 “是,奴婢告退。”石榴和鹿鸣两人行礼退了下去。 “咱先吃饭!不然天黑就看不见了。”沈舟横揭开砂锅盖子道,“好香啊!这是什么呀?” 陈氏拿着木勺看着舀着稀粥道, “鸡汤熬的米汤。” “那这个呢?”沈舟横指了指白色的大海碗道, 揭开盖子, “哇……兔子, 颜色还挺漂亮。” “蜜汁兔子。”陈氏将碗放在他眼前道,“你媳妇儿弄的野蜂蜜,跟清炖不一样。”拿着碗,盛好了稀饭,犹豫了一下,放在了齐夭夭面前。 我这都是为了孙子! 沈舟横看着这碗安稳的放在了自家娘子面前,笑了笑。 “笑什么?赶紧吃饭。”陈氏看着就知道傻笑的儿子催促道。 “夭夭吃兔子。”沈舟横夹了块兔肉放在齐夭夭的碗里道。 第192章 差别 “不能吃,不能吃。”陈氏和齐夭夭两人齐齐说道。 “为啥?”沈舟横眸光不解地看着她们俩问道。 “吃兔子不好,万一生个三瓣嘴怎么办?”陈氏指指自己的嘴巴道。 “这你们也信啊!”沈舟横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说道,目光转向齐夭夭道,“夭夭也信?”见她点点头,“真是无稽之谈。” “甭管有没有得谈,反正老话都这么说的,不能吃。”陈氏板着脸看着他严肃地说道,“这事没得商量。” “不能吃兔子那怎么办?”沈舟横着急地看着她们说道。 “可以吃别的,鱼,鸡肉……”陈氏看着慌张地他笑道,“你别紧张好不。” “哦!这还好。”沈舟横笑呵呵地说道,突然又紧张地说道,“那这些日子你们吃兔子了吗?” 齐夭夭闻言轻咳了两声道,“不知者不罪!”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就是吃了。”沈舟横明亮的眼睛在她们俩身上转了转,“这不是掩耳盗铃嘛!” “笨小子,知道了以后不吃了,你现在要追根究底吗?”陈氏凶巴巴地看着他说道。 “吃饭,吃饭。”沈舟横被凶的缩了缩脖子端起了碗。 “这个兔肉你吃!”齐夭夭把碗里的兔子肉夹给了沈舟横。 “好!”沈舟横傻乎乎地看着她笑道,夭夭第一次给自己夹菜耶! 这傻小子嘴巴咧的再大点儿,生怕别人看不见似的。真是没眼看,陈氏在心里腹诽道,端着碗,吃饭,眼不见为净。 “娘, 您也吃兔子。”沈舟横点点竹桌上的海碗道。 “我们这些日子, 除了连着下了几天雨,没出去。你媳妇这手气好, 不是鸡,就是兔子。我们不缺吃的。”陈氏将海碗朝他推了推道,“倒是你在外面辛苦了!” “还好啦!”沈舟横将嘴里的兔子肉咽了下去道。 “别哄我,乡下日子啥样, 我知道。这边的庄户人家日子苦哈哈的, 比咱老家还艰难。哪里有东西招待你。”陈氏猛然想起来道,“你给人家钱了吗?” “给了,给了,咱跟他们比, 日子算富裕的, 不能短了人家那几个铜板。他们土里刨食,挣钱不容易。”沈舟横闻言立马点头道。 “不说了,吃饭、吃饭。”陈氏端着碗喝了口稀饭。 吃完了饭, 齐夭夭收拾空碗筷,陈氏一把抓过来道,“不用,不用。以后这事不用儿媳妇你做了。”紧接着又道,“还有,还有,这菜园子浇地,你也别管了。” 齐夭夭漆黑如墨的双眸划过一抹精光看着陈氏说道, “什么都不用做?” “不用, 不用,你就安心的养胎, 给咱老沈家生个大胖孙子。”陈氏笑笑的满脸如花一般道, “这些有石榴呢?” 齐夭夭点漆黑亮的双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张了张嘴, 后来又合上。 话不投机半句多, 没什么好说的。 沈舟横明显感觉到了自家娘子一下子冷漠了许多, 与他们对于她怀孕的喜悦相比差太多了。 “趁着天还没黑, 你们赶紧去洗洗,回房休息去。”陈氏心疼地看着儿子道, “这些日子在外面累坏了!” “还行!”沈舟横心不在焉地说道,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齐夭夭。 齐夭夭站了起来, 硬邦邦地说道,“我回房了。” “我帮你拿东西。”沈舟横嗖的一下站起来跟在她身后进了房间。 陈氏听了又不顺耳了,嘴张张合合,在听见儿子说了那句,木盆沉,到底把话又咽了回去,为了我孙子。 “我可以自己来。”齐夭夭将洗漱用具放在了木盆里。 “别别,怀孕了不能搬重物的,使唤我就可以了。”沈舟横上前端着木盆道, 率先出了门。 齐夭夭出去了,走廊外已经没人了, 黛眉轻挑这会儿功夫应该是陈氏自己端着空碗筷送去厨房的! 齐夭夭跟着沈舟横两人一前一后的去了后院水井走去。 “对了,刚才我窝在樟木箱子里,为啥不让合上盖子。”沈舟横突然好奇的边走边问道。 “晦气。”齐夭夭直接说道, “合上盖子,密不透风的容易把人给憋死。” “哦哦!”沈舟横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你最好让人看牢了莫县丞。”齐夭夭突然停下脚步看着他严肃地提醒道。 “他跟我保证不在冲动了。”沈舟横闻言一愣,随即说道。 “我怕他越想越生气。”齐夭夭明亮的黑眸看着他说道, “你想啊!当得知四个樟木箱子被烧了,莫县丞肯定夸弟媳妇贤惠考虑的周到。这狗殉主了,多么有情有义,可现在知道背后的缘由,他能呕死了。” “这倒是,先前说不得还感动呢!”沈舟横闻言点点头道,温润的双眸看着她说道,“放心!人在县衙有人看着呢!有啥动静有人来报的。” 沈舟横浅褐色的双眸看着她又道,“这得他克制着自己,不然总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一直看着他!而且从分析来看高氏他们沉得住气,如果人家不动,那真是耗得咱们彻底没脾气。” 说话当中两人到了水井处, 沈舟横看着她认真地说道, “我会安排人盯紧他的, 免得坏了事。” && “你别动, 我给你打水,这木桶沉。”沈舟横将木盆在青石板上, 然后走到水井上的将辘轳上的吊桶放进了水井里,打好了水,又将拿着辘轳的摇柄,将水桶转上来。 沈舟横将打满水的木桶提下来,放在她面前,“别动。我去厨房给你弄些热水,凉水洗对身体不好。” “那好!”齐夭夭闻言黑白分明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沈舟横起身转身就走,猛地又回过身来看着她说道,“别坐石凳啊!太凉。” 齐夭夭看着啰啰嗦嗦的他道,“那石凳晒了一天了,你摸摸热乎乎的。” “真的吗?”沈舟横走过去伸手摸了摸长条石凳,“还真热乎的,坐!坐!” 齐夭夭轻扯了下唇角,坐了下来,看着傻乎乎的沈舟横道,“快去!天要黑了。” 第193章 笨拙 “哦哦!”沈舟横转身离开,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个大茶壶。 齐夭夭兑着热水,洗脸、刷牙,洗洗脚…… 洗漱好了齐夭夭提高声音说道,“我洗好了。” “我刚才洗过了,现在刷刷牙,洗洗脸就好了。”站在瓶门外的沈舟横走过来笑着道,“你赶紧回!趁着还有些明儿。” “那我走了。”齐夭夭微微转身看着他说道。 “还是我送你回去!”沈舟横想了想跟在她身后道。 “不用这地面很平整的,走了这么久早就熟悉了。”齐夭夭摆了摆手看着他说道。 “手给我,我拉着你走。”沈舟横朝她伸出手道。 齐夭夭躲避他伸来的手掌道,“真不用了。” “咱们要在这里一直掰扯吗?”沈舟横黝黑的双眸直视着她道,“乖,听话。” “我是小孩子吗?”齐夭夭脸色难看地看着他说道,“不要拿对待小孩子的态度来对我。” “呃……”沈舟横被她突入起来的脾气给整懵了,赶紧说道,“别生气,我不拉你,送你回去好吗?” “抱歉,我语气不太好。”齐夭夭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情绪看着他道。 比起她生气,现在道歉更加让沈舟横摸不着头脑,“我没关系的,只是你为什么发脾气。”沈舟横小心翼翼地说道。 “怎么说呢?”齐夭夭漆黑的如浓的化不开墨的双眸看着他说道,“只想说这怀了孕的差别太明显了,女人是不是就这剩下传宗接代的用处了。” “呃……”沈舟横闻言消化了一下她说的话, 想想刚才自己和自家娘亲好像高兴的忘乎所以了, 忽略了孩子娘亲的感受了。 “怎么会?”沈舟横想通之后立马说道,“关心孩子也是关心你, 你好孩子才好对!” 这小子花言巧语说的真流,齐夭夭在心里腹诽道。 昏暗中沈舟横机灵地说道,“夭夭不是还想进山打猎?我推着板车拉着你进山可以!” 齐夭夭黛眉轻挑,脑子转的够快, “你不忙吗?哪里天天有时间?” “我们先回去, 等洗漱好了,咱们屋里聊。”沈舟横指指天空道,“在黑了,可就真看不见路了。” “嗯!”齐夭夭轻点了下头, 抬脚朝主屋走去。 沈舟横睁大眼睛仔细看着路, 小心的跟在她身旁,双手虚空展开。 齐夭夭见状嘴角直抽抽,哭笑不得地看着他, 看着这小子如螃蟹似的,横着走路。 “你这样走不别扭吗?”齐夭夭放慢脚步黑漆漆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没事!”沈舟横抬头瞥了她一眼道,“这样你要被绊倒了,我……你就可以直接抓着我避免了。” 齐夭夭看着他那笨拙的样子,轻斥自己,那么扭捏干什么? 齐夭夭真服了这笨小子了,伸手抓着他的手他温热,略显粗糙的手道, “咱们走!” 沈舟横欣喜若狂的看着她, 浑身散发着喜悦之情,“好!” “别多想, 我只是不想发生意外。”齐夭夭声明道。 沈舟横闻言眼底划过一丝失落, 随即又打起精神道,“知道, 知道。”这声音中透着愉悦。 慢慢来, 这已经有进步了。 沈舟横拉着她回到了卧室, 房间里已经彻底的黑了, 将她安置在床上道,“你赶紧上床去, 我去去就来。”转身离开。 沈舟横回来的很快,将木盆放在脸盆架上, 摸黑上了床。 “你还没睡啊!”沈舟横听着浅浅的呼吸声说道,伸手将床帐放下来,压好了。 背靠着墙坐的齐夭夭看着晃动的黑影道,“你刚才说的啥意思?” “哦!我拉着你去,你打猎,这样娘就没啥说的了,你就不缺吃的了。”沈舟横抿了抿唇忽然问道,“学弹弓快不快,最好我学会了, 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越说越兴奋。 “你有时间吗?”齐夭夭开口提醒道,“你不是还要给人家青峰村引水。” “哦!”沈舟横信心满满地说道, “这次去村里核对具体的数据,接下来要去州府请示,顺利的话半年能批示就不错了。即便可以开始, 只能冬天干。” “为什么?”齐夭夭不解地问道。 “其他时间还要种地的,只有冬闲才能开山凿石。”沈舟横眉宇间难掩笑意地说道,“大早上陪你上趟西山还是可以的。” 想了想又道, “等你月份大了,我这弹弓应该也练出来了。” 天真的家伙,齐夭夭躺了下来道,“睡觉。” “你同意啦!”沈舟横高兴地说道。 “我不同意,你就不会跟着啦!”齐夭夭没好气地说道。 “呵呵……”沈舟横傻笑的躺了下来,倏地又坐起来道,“这一回我跟秦老五商量好了,等收过秋,闲下来,让他给咱盘几个火炕。” “啥意思?”齐夭夭睁大眼睛看着他问道。 “冬天冷,这架子床根本不抗冻,屋里放火盆太烟了味儿还打,保暖上更不如火炕。”沈舟横兴致勃勃地又道, “火炕好,柴火充足,过个暖和的冬天。到那时你生孩子,正好大人小孩儿都冻不到。” “你做主!”齐夭夭拽了拽被子道。 “夭夭,你是不是特别不喜欢娘说抱个大胖孙子。”沈舟横侧身躺下来说道,两人并排躺着距离近的能闻见她身上似有若无的馨香,闻着很安心。 “既然你问了,我就坦白的说。”齐夭夭实话实说道,“这生男、生女还不知道呢!万一生个女儿,是不是要如草芥一般不待见啊!” “怎么会?咱家可不重男轻女,不管男女都是我的孩子,喜欢还来不及呢!”沈舟横急冲冲地说道,“这事我会和娘说的,让她注意一些。” “说的比唱的好听。”齐夭夭不太相信地说道。 “真的,不骗你。咱家就我一个,娘一直很后悔只有我一个。不拘着有个弟弟、妹妹也有个伴儿,不至于孤单一人,遇事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沈舟横感慨唏嘘道。 “睡觉。”齐夭夭闭上了眼睛。 第194章 说服 “夭夭,你怎么都不问我想法?”沈舟横语气哀怨地说道。 齐夭夭闻言满脸的黑线,幸亏是黑暗中,不然她得抖落满身的鸡皮疙瘩。 “其实你们的看法不重要。”齐夭夭实话实说道。 “我们?什么意思?”沈舟横一脸困惑地说道,听这话里话外的直接将他排除在外了。 “意思就是不管男女,都是我的孩子,你们喜欢那感情好。不喜欢的话,对我没有任何的影响。”齐夭夭言语直白地说道。 “夭夭!”沈舟横心疼地说道,“一个人是不是特别的辛苦。” “嘎!”齐夭夭满头地雾水,他又在瞎联想什么? “以后你不是一个人,我是你相公,你可以倚靠我。有什么事尽管说。”沈舟横拍拍着自己的胸膛咚咚作响道。 齐夭夭在心里嗤笑一声,倚靠他?算了!男人的嘴骗人的鬼,男人的话要是能信,母猪都能上树。 “不早了,睡觉!”齐夭夭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沈舟横见状,这是不相信他啊!也是他们满打满算才相处半年,知人知面不知心,“夭夭这般小心翼翼的很好,不会被骗了,人心隔肚皮,至亲至疏是夫妻。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来相处,看看我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沈舟横是真的累了,马不停蹄的赶回来, 又是查卷宗, 有是义庄,分析案情, 真是头沾上枕头就呼呼大睡了。 齐夭夭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他对夫妻关系描述的很精确:至亲是夫妻,因为夫妻之间可以同生死,一起跨过难关, 是可以携手走一辈子的人;至疏也是夫妻, 甜蜜的夫妇可以转瞬反目成仇,而且这种时候双方掌握着对方的很多东西,所以要互相防备。 这句话的总体意思其实就是夫妻关系是最亲密的关系,同时也是最疏远的关系, 因为夫妻是没有血缘关系的, 全靠情感来维持,感情亲密的时候还好,相濡以沫、一起走过坎坷;但是感情疏远的时候, 甚至可以形同陌路,老死不相往来。 齐夭夭还是不放心,与蚕宝宝一同念着咒语,让沈舟横睡的更沉一些。 && 盘膝而坐的齐夭夭埋怨道,“我说大仙儿,我有了,你咋不知道?” “我平时只在你的脑海中,你让我去你身体的其他地方吗?”蚕宝宝激动地说道, “乐意之至。” “别别别!”齐夭夭想象它游走在自己身体的各个部位, 就很恐怖,打了寒颤。 “对了, 我这有了, 对于打坐吐纳不会有什么影响!”齐夭夭关心地问道。 “不会,你修炼不但对你有益, 对胎儿也好。”蚕宝宝为她解惑道。 “对了, 他采药回来了, 我泡药浴对宝宝也没什么问题?”齐夭夭关切地又问道, “是药可是三分毒。” “没有,你打坐吐纳将药力都炼化了, 不存在毒的。”蚕宝宝抿了抿红丢丢的樱桃粉唇道,“我现在还担心, 小宝宝跟你争夺呢!别看它小,分辨的出好赖。” “那他会受伤吗?承受的了吗?”齐夭夭紧张地问道。 “那倒受伤不了,已经炼化的灵气,无害的。”蚕宝宝看着她陈述道,“你都不害怕吗?” “怕什么?”齐夭夭不解地看着它说道。 “你会白炼的,都被他给夺了。”蚕宝宝愤愤不平地说道。 “夺了再炼呗!又不是别人。”齐夭夭混不在意地说道。 “母爱都这么伟大吗?”蚕宝宝理解不了,看着她困惑地说道。 “一般来说是,但总有些人不配为人父母。”齐夭夭琉璃似的双眸散发着璀璨夺目的光芒道。 “理解不了。”蚕宝宝摇着圆溜溜的脑袋看着她说道。 “行了,反正是我生孩子, 你就别胡思乱想了,我要打坐了。”齐夭夭缓缓的合上眼睛, 心中默念心法,吸收天地灵气。 && 一夜好梦,沈舟横醒来时浑身的神清气爽, 趁夭夭去洗漱的时候。 拉着自家老娘说服她,“娘,我说完了, 您看行吗?” “这能行吗?”陈氏不太愿意地说道。 “有我跟着,板车拉着,咋不行了。”沈舟横立马又道,极力的说服她道,“非常可行。您也不想饿着您的大胖孙子!夭夭现在还没笨呢!行动不受阻,等月份大了,她想,我还不敢呢!” “那好!”陈氏想了想道,儿媳妇双身子,需要吃好的,不能亏了她的大孙子了,可现实就她身手好,“那等她身子笨了可咋办?” “到那时,咱家的鸡养的差不多了, 我练练弹弓, 说不得我也能进山打猎。”沈舟横笑嘻嘻地看着她说道, “到时候就不用辛苦夭夭了。” “行!为了我孙子,暂时先这么安排。”陈氏不得不答应道。 沈舟横乌黑的瞳仁闪了闪看着她说道,“娘,您咋知道一定是大胖孙子,而不是大胖孙女呢!” “去去去,乌鸦嘴,别把我的大胖孙子给念叨没了。”陈氏瞥了他一眼啐道。 “娘,您这就自欺欺人了啊!”沈舟横犀利的目光直视着她说道,“这只有瓜熟蒂落了才能知道是男、是女的,这万一是个孙女,您这态度是不是要一百八十度转变啊!生之前,捧在手心儿里,生之后,唧一下摔地上啊!您这态度可不好。” “敢编排娘的不是,我就稀罕孙子咋了。”陈氏单手掐腰看着他说道,“别告诉我你不稀罕儿子。” “稀罕!”沈舟横老实的承认道,这没什么好否认的。 “可这生男、生女是您能控制的了的吗?这是缘分,不管生啥那都是送子观音给的,您都得受着不是吗?”沈舟横明亮的琥珀色眼睛看着她说道。 “你这郎中,不是说能把脉把出来男女吗?”陈氏突然双眸放光希冀地看着他说道。 沈舟横闻言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说道,“您干脆去信江湖术士的话得了,包生儿子。” “去,那是骗子。”陈氏没好气地看着他说道。 第195章 表功 沈舟横耷拉着脸看着陈氏说道,“儿子学艺不精,品不出来。”目光平静地看着她说道,“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人家喜欢看上年纪的郎中,咱不成。来看病的都是穷得叮当响的,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经验积累的不够。” “那算了。”陈氏摆了摆手道,这不能勉强的。 “娘,您说话注意点儿。”沈舟横小心地提醒她道。 “你娘我半辈子了说话都是这个味儿,说梦话都不会变的。”陈氏闻言火大的说道,“变不了,爱听听,不爱听捂着耳朵。这才刚有了,就开始拿乔了,惯得她。” 得!弄巧成拙了,沈舟横桃花眼滴溜溜一转道,“娘说的对!您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陈氏狐疑地从上到下看着他,“这么顺着我?” “反正娘咋说都行,这生下个苦瓜脸,您也别生气。”沈舟横眼珠子转啊转的,不咸不淡地说道。 “呸呸!你在胡说什么?”陈氏低着头向地上啐道。 “我又没胡说,您说的话孩子娘亲不爱听,哭丧着脸,可不就传给孩子了。”沈舟横偷偷瞄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 “你这混小子,拐着弯儿的替你媳妇儿说话。”陈氏算是看明白了, “我真是白生了你了。” “怎么会白生了, 我不好吗?”沈舟横摸摸自己的下巴道,看着她认真且苦口婆心地说道, “不管男孩儿、女孩儿,咱先生下来个健康的孩子!” “行了,我说话注意点儿,等瓜熟蒂落了, 在喊我的大胖孙子成不。”陈氏看着他气哼哼地说道。 “娘, 您看昨儿夭夭多护着您啊!莫县丞怒气冲冲的冲过来,夭夭将您给护在身后,”沈舟横肩头碰碰她的肩膀道,“昨儿全程搀扶着你, 安慰你。您这长辈不该拿出长辈的样子。就这一个小小的请求, 孙子、孙女不都是您的宝贝吗?” “行了,别替你媳妇表功了!”陈氏轻叹一声道,“我说话注意点儿。”食指点着他道, “我先说好,这生了孙子,我可劲儿的叫大胖孙子,你可不许在拦着。” “那当然了,您嚷嚷的全城都知道了,我也不管。”沈舟横笑嘻嘻地看着她说道。 “我又不认识他们,嚷嚷也没用啊!”陈氏好笑地看着他说道,“老沈家有后了, 咱自个高兴就中啦!” “娘, 这万一生下来是大胖孙女呢?您这态度不会真一百八十度转变!”沈舟横担心地看着她说道。 “再生呗!”陈氏轻笑出声道,“多简单的事情。” “对哦!”沈舟横笑呵呵地挠挠头道, “昨天晚上睡的好吗?” “现在才关心你娘, 是不是太假了。”陈氏轻哼一声看着他说道。 沈舟横尴尬地挠挠头道,“娘, 以后我先问您睡的好不好。” “行了!”陈氏心软地看着他说道, “睡的好, 你点了安神香, 一夜到现在。没有做噩梦。”笑了笑又道,“平生不做亏心事, 夜半不怕鬼叫门。知道咱没有害死人,就不怕了。” “你再不走, 可就晚了。”陈氏好心地提醒他道。 “我马上就去推板车。”沈舟横雀跃的一蹦三跳的朝外走,“夭夭回来,你说一声。” “知道了。”陈氏看着儿子蹦蹦跳跳的身影儿,“跟个孩子似的。” 不大会儿就看见齐夭夭洗漱回来,陈氏上前看着她说道,“儿媳妇,横儿推着板车在后门外等你。” “哦!”齐夭夭闻言点了点头道,没想到他来真的啊! “你的身体可以吗?”陈氏关心地看着她说道,“昨儿在菜地不是还晕来着, 去义庄也晕了,让横儿抱着你跑了那么远的路。” “没用板车推着吗?”齐夭夭诧异地看着她说道。 “那板车多硬啊!横儿怕硌着你了。”陈氏黑眸凝视着她故意地说道, “跑的快的真是追都追不上。” 儿子所做的他不好意思说,当娘可没有顾忌,有些事那得必须让儿媳妇知道, 横儿的好! “难怪说昨晚上不洗了,原来是因为这个洗过了。”齐夭夭小声地嘀咕道。 “你说什么?”陈氏眨了眨眼看着她说道。 “没什么?”齐夭夭黑白分明的双眸看着她说道,“我走了。”把洗漱的东西送回去, 飞快的向外跑去。 “哎哎!不能跑,不能跑。”陈氏在后面追着道,“你慢点儿,小心我的大孙……”猛地刹车,赶紧改口道,“小心肚子里的孩子,孩子。” 陈氏这改口改的齐夭夭想不听见都难,轻咬着唇瓣,看来他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里,且立马付诸行动,他跟自己的娘亲嘱咐过了。 这小子……齐夭夭放慢了脚步,居然没将自己的话当做耳旁风,眼底浮起一丝自己不易察觉的笑意。 陈氏看着她慢了下来,拍着大腿道,“我的老天爷,横儿等着你呢!不会走, 你着什么急啊!” “我忘了。”齐夭夭回头不好意思地看着她说道, “我还没适应要做人家娘亲了!” “这还用适应啊!”陈氏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说道,“有了,就适应了。” 走到她跟前道,“走走走,我送你过去,让横儿盯着你别做危险的动作。” 陈氏出了后衙,看着沈舟横板着脸严肃地说道,“你跟儿媳妇去西山,要紧盯着她。” “哦哦哦!”沈舟横忙不迭地应道,看向陈氏身后的齐夭夭道,满脸的疑惑,无声地问道,‘咋了?’ “她跑来着,跑着来找你。”陈氏黑眸盯着他直白地说道。 “娘,娘别急,别急,我说她。”沈舟横闻言眼底闪过一抹担心,板着脸看向齐夭夭道,“快说以后不会了。”朝她使使眼色。 齐夭夭见状舔着后槽牙,从善如流地说道,“不会了,以后不会跑了。” “娘听到了!”沈舟横笑眯眯地看着她说道,然后扶着齐夭夭快速地上了板车道,“我们走了啊!”推着板车是健步如飞。 第196章 快狠准 陈氏黑眸看着推着板车飞快的沈舟横拍着大腿惊叫道,“哎呀!我的老天爷,说她没说你是不是?你个臭小子,你慢点儿,别颠着你……你媳妇儿了。” “哦哦!知道了。”沈舟横立马慢下来,回头看着站在门口的陈氏道,“这样行了!” 沈舟横小心翼翼的推着齐夭夭消失在陈氏的视线中,才道,“我挨骂你就那么高兴啊!想笑就笑。” “哈哈……”齐夭夭扶着车栏笑弯了腰。 “笑够了。”沈舟横目光宠溺地看着她说道,“别介意,娘也是为了你好。” “我明白!好赖我分的清。”齐夭夭黑得发亮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出现在城门口。 “这城门差役呢?”沈舟横黑着脸看着她说道。 “呃……”齐夭夭眼底闪过一丝自责,“如果当初加强站岗,那案子就不会那么复杂了。” 沈舟横抿了抿唇看着她说道,“这不管你的事,有心的话,人家怎么着都能毁尸灭迹。”打起精神看着她说道,“回头加强值岗,杜绝此事再次发生。” “哪儿有天天干坏事的。”齐夭夭闻言苦笑一声道。 “这本来就是他们的该做的。”沈舟横脸色严肃地看着她说道。 “行!这是你的职责。”齐夭夭不可置否地说道,“哦!对了,这案子将来你会公开审理吗?” “当然!”沈舟横想也不想地说道,“恶人绳之以法,当警戒世人。” “案子的详细情节披露,你就不怕有心人学了去做坏事。”齐夭夭漆黑如墨的双眸轻轻闪了闪看着他说道。 “呃……这个?”一下子把沈舟横给问住了。 “这次是让狗开门,下次训练的可以让狗杀人。”齐夭夭柳眉轻挑看着他说道,“尤其是凶恶的狗,站起来比人还高,扑上去。” “那个……”沈舟横闻言想了想道,“这狗得有人养得起!平头百姓,为一日三餐奔波,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 “这倒也是。”齐夭夭伸手轻轻摩挲着眉头道,她忘了这是什么时代了。 能养的起恶狗的那个不是有权、有钱的,当街咬死人说不得还屁事没有。 “是我想多了。”齐夭夭抬起头如墨玉般双眸看着他说道,“你还是依照章程办事!警惕世人。” 两人边走边聊,说话当中到了西山脚下,齐夭夭看着崎岖且山路道,“我还是下来!”从车上轻松地跳了下来。 伸着手的沈舟横无奈的放下手道,“你这样娘又该说了。” “她没看见。”齐夭夭机灵地说道,看着他不赞同的眼神,“好了,以后不会了,快走,快走!”忽然想起道,“这板车放这儿,还是推着进去。” “放这儿!里面的路不好走。”沈舟横将板车放了下来,推到路边,不能挡着路了。 “不会被人偷了!”齐夭夭回头担心看了一眼木板车道。 “县衙的东西,不会有人动的。”沈舟横闻言笑了笑道,“上面有标记的。” “咱们走!”沈舟横澄净的黑眸看着她说道。 “这么多天没来,植被都疯长了一大截。”沈舟横边走边说道。 满眼的绿色,虫鸣鸟叫,生机盎然。 沈舟横微微歪了歪脑袋看着她小声地说道,“这样机会是不是多多啊!” “对啊!”齐夭夭笑着点头道,“你干嘛说话这么小声。” “我怕把它们给惊跑了,咱们空手而归。”沈舟横声音压的低低的说道,“它们很机灵的。” “在狡猾的猎物也逃不出猎人的手掌心。”齐夭夭伸开白皙的小手,缓缓的合上,紧紧的攥着。 沈舟横莹莹如暖玉的双眸眨也不眨地看着她点漆黑亮的眼睛闪着细碎的华光,鲜活、灵动令人着迷。 “走!”沈舟横还是小声地说道。 有蚕宝宝这个定位装置,找寻猎物简单的很。 齐夭夭带着他进入猎物的范围内。 沈舟横耳尖的听着前面灌木丛窸窸窣窣的声音,看向身旁的齐夭夭,食指放在唇边,“嘘……”食指点了点。 齐夭夭朝他眨了眨明亮的眼睛,轻点了下头,从腰上将弹弓解了下来,微微弯腰捡起地上的石头蛋子。 沈舟横见状嘴角直抽抽,还是就地取材。 百发百中,野鸡当然逃不出齐夭夭的手掌心,“可惜,只有一只。” “够吃就好了,我在去抓鱼。”沈舟横欢喜雀跃地提溜着野鸡走过来看着她说道。 “走!”齐夭夭转身道,“咱们打道回府。” “好嘞。”沈舟横言语轻快地说道,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两人很快出了西山,坐在板车上的齐夭夭看着他的背影道,“看看,不累!快狠准,撤!” “那也不能自己来,你现在可不同于以往,必须有人跟着。”沈舟横回头瞥了她一眼道。 “那好!”齐夭夭灵动的眼睛转了转道。 “这么容易就答应了?”沈舟横不太相信地看着她说道。 “我又不是不讲理的人,有道理的事情我当然会听了。”齐夭夭眉眼微微弯起,眸中盈盈如水一般晃动,“在这里出点意外,那真是叫天不灵,叫地不应的,我可不想真遇到这种事情。”竖起食指道,“安全第一。” 沈舟横笑着点点头,跟夭夭说话太舒服了。 来得早,回去的也早,回到家太阳升起来了。 “呀,回来的这么早。”陈氏惊讶地看着他们说道。 “不能吃兔子,所以就打了一只鸡。”沈舟横举了举手里的肥肥的羽毛五彩斑斓的野鸡道。 “够了,够了。”陈氏看着他手里已经死翘翘地野鸡道,视线落在齐夭夭身上道,“咱们清炖如何,这样有鸡汤可喝。” “好,听您的。”齐夭夭爽快地应道。 “来给我,我送到厨房去,你们快去洗洗。”陈氏朝沈舟横伸着手道。 “娘,您就别沾手了,左右两步路,我去得了。”沈舟横转身就走,不给陈氏机会。 。 第197章 独木难支 “我回房了。”齐夭夭看着摇头失笑地陈氏说道。 “快去!”陈氏满脸笑意地看着她说道,又叮嘱道,“用热水,别贪凉。” “好!”齐夭夭轻点了下头,进屋洗洗手,换下来短褐,穿上家常的襦裙,将大辫子拆开,盘成了圆髻,查上金簪,珠花。 再出去时,早饭已经做好了,粟米磨成了面粉,熬的菜粥。 “这是什么?”齐夭夭惊讶地看着碗里的饭道,“我怎么闻着里面还有花椒、八角的味道。” “对!除了小米磨成了粉,里面还有一把大豆磨成的粉,熬的稀饭。”陈氏笑呵呵地说道,“现在蔬菜多了,这咸饭吃着好吃。” “闻着就香。”齐夭夭微微低头仔细嗅嗅道。 “不但香还好喝,我从没有喝腻过。”沈舟横端着碗看着齐夭夭说道,“试试看,特别的香。” 齐夭夭端着碗,轻抿了一口,眼睛瞬间点亮,“怎么早点儿不做。” “早些时候没有菜,原来可以放菜干的,可是咱初来乍到的,没有晒菜干。”陈氏笑呵呵地看着她说道,“今年就多晒点儿菜干,青黄不接的时候也有的吃。” 陈氏眉眼含笑地看着齐夭夭道,“这个孩子将一年四季的东西吃完了,也该生了。” “这么算还真是。”沈舟横放下碗,掰着手指数了一下。 齐夭夭端着碗吃的喷香,她现在好饿,可没时间跟他们聊。 “吃饭,吃完饭再说。”陈氏朝沈舟横使使眼色,看了看吃的特香的齐夭夭,“早知道你这么喜欢,早点儿做了。” “现在也不晚。”齐夭夭眉眼弯弯地看着她说道。 馋猫似的齐夭夭连喝两大碗,才放下空碗筷。 “会不会吃的太多了?”沈舟横担心的看着齐夭夭道。 “不多,现在吃饭,要坚持一上午呢!都是水,多跑两趟茅厕啥都没了。”陈氏笑了笑道,“还说儿媳妇呢!咱俩也没少吃。” “对了,娘,你得多留意有能干的妇人吗?”沈舟横琥珀色的瞳仁直视着她道。 “干什么?”齐夭夭不解地看着她说道。 “你生了,家里人不够。”沈舟横温润的双眸暖暖地看着她说道,“石榴太小了,扛不了事。再说了,她等到鹿鸣今年秋闱考上秀才了,就给他俩把亲事办了。” “石榴和鹿鸣。”齐夭夭惊讶地看着他说道。 “对!你这么惊讶干什么?”沈舟横好笑地看着她说道,“鹿鸣和石榴虽然是仆人,但当时根本就没有入奴籍。鹿鸣一直跟着我读书的,是可以考科举的,这次下场试试。” “要是鹿鸣考上秀才,咱家石榴也是秀才娘子了。”陈氏眉眼带笑地看着齐夭夭说道。 “我只是惊讶你居然会这么安排。”齐夭夭诧异地看着他说道,“你不怕他飞走了。” “我巴不得鹿鸣成才,能互相帮助呢!独木难支。”沈舟横沉静的双眸看着她说道,“好歹有个伴儿。” “你就没有同窗、同乡吗?”齐夭夭黑白分明的双眸看着他主动地问道。 “咱家横儿是打隋朝开科举后,近千年来,俺们县的第一个状元。”陈氏与有荣焉地看着她说道。 “娘,您太夸张了。”沈舟横不好意思地说道。 “夸张什么?我说的事实。”陈氏微扬着下巴傲娇地说道。 “在同窗和同乡上,确实没啥可互助的。”沈舟横抿了抿唇看着她坦白地说道。 齐夭夭明亮的双眸看着他,这眼光够超前的。 “那你身边岂不是没人了。”齐夭夭忽然想起来说道。 “举人才有做官的可能,还有三年的时间,在慢慢找。”沈舟横温润的目光暖暖地看着她说道。 行!人家有自己的规划,考虑的很周到了。自己就不多插言了。齐夭夭在心里腹诽道。 “横儿,横儿,有件事我想不通。”陈氏拍着沈舟横的胳膊道。 “什么事?”沈舟横目光转向自家娘亲问道。 “就是这落水淹死的,很快就漂上来了。”陈氏拧着眉头看着他说道,“怎么这个死者隔了那么多天才漂上来被人发现。” 沈舟横仔细想了想,微微摇头道,“这个我还真没注意过。” “这个跟水的冷热有关,也跟身上穿的衣服有关。”齐夭夭黑漆漆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 “天冷穿的厚,衣服吃水,很沉、很沉的,想漂也漂不上来。夏天衣服少的恨不得光着。”陈氏仔细想看来想拍着手说道。 “死者被抛尸后的几天,连着几天阴雨,很凉的,水估计更冷了。”沈舟横盘算了下时间看着陈氏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陈氏终于解开了心中的疑惑,看着沈舟横催促道,“行了,你快去前衙!这么多天不在衙门,肯定要忙的很。”又叮嘱他道,“中午回来吃饭。” “知道了。”沈舟横站起来笑着说道,目光落在齐夭夭身上道,“我走了,你们干什么呀?” “有孩子了,得做些小衣服,被褥,蛙枕。把脑袋睡的圆乎乎的,虎头虎脑的,看着可爱。”陈氏笑得如菊花灿烂的看着他说道。 “嗯嗯!”齐夭夭点头附和道,“要做的事情很多。” “快走,别管我们了。”陈氏挥着手催促道。 沈舟横转身离开,脚步匆匆的朝前衙走去。 &apap&apap 陈氏回头明亮的黑眸看着齐夭夭说道,“冬日里生,不用做那么多棉衣。”顿了一下又道,“做些贴身的,棉衣也不要太厚,在被窝里要一直躺到明年春暖花开呢!” “这个我不懂,您说做什么咱就做。”齐夭夭爽快地说道,那是一切行动听指挥。 “也不用给孩子做鞋,现在不下地,也穿不上。”陈氏起身看着她说道,“小孩儿的鞋好做,临到跟前也不迟。” “好。”齐夭夭笑着点头应道。 “我去拿布料,水湿湿后,用棒槌多捶打、捶打,这样绵软。”陈氏黑亮的双眸看着她说道,“你休息去!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养胎。” 。 第198章 待遇 “那好!”齐夭夭秋水般的明眸看着陈氏说道,起身回了房间打坐吐纳,想想那些药草,晚上泡药浴。 这怀孕了待遇蹭蹭的长,齐夭夭提出泡药浴,陈氏是不打磕巴的就同意了。 “这洗澡的大木桶哪里来的?”齐夭夭看着半身高的宽大的木桶再看着沈舟横问道,这躺进去都没问题。 “衙门里库房里的。”沈舟横甩了甩自己湿漉漉的手,刚用井水好好的把这木桶里外刷洗了一遍。 中午午饭的时候齐夭夭提了出来,却发现没有泡药浴的木桶,这事闹的。 齐夭夭做好了要等等的准备,没想到这傍晚浴桶就有了。 齐夭夭灿若星辰的黑眸微转,“现在才感觉像县太爷了,看来他们慢慢认可你了。” 沈舟横食指蹭蹭鼻翼不太好意思地说道,“一切都向好的方面发展。” “打铁还需自身硬,实力强,才会让人服气。”齐夭夭星眸微转看着他说道,不管何时何地,慕强是人类的本质。 “嗯嗯!”沈舟横深邃而明亮的双眸看着她点头道,“要不要试试。” “好啊!”齐夭夭迫不及待地点点头道,看着炉灶上八印的大铁锅,“连铁锅都有了。” “是啊!不但铁锅有了,厨房的盆盆罐罐,碗碟也都换了。”沈舟横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道,“这样烧水就方便多了,这要用瓦罐烧水,不知道要烧到什么时候。”目光看向大浴桶。 “有大铁锅,炒菜也容易了。”齐夭夭眼巴巴地瞅着大铁锅,脑子里想着是各类铁锅大菜,“有油吗?” “今年的份额不多,到秋天了。”沈舟横闻言一愣,看着她赶紧说道,“陆续的吃穿用度都会慢慢的补齐给咱们的。” “现在才补齐?”齐夭夭黛眉轻挑黝黑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库房丢了的钥匙现在才找到。”沈舟横澄净的双眸看着她阴阳怪气地说道,“吃穿上还不行,青黄不接的。这生活用品会配齐的。”朝她眨眨眼道,“明白嘛?” 齐夭夭闻言双眉轻扬了然的点点头,“明白!不就是去内官领吃穿用度嘛!” 通俗点儿说,这些应该出自衙门的小金库。 能在衙门里混的那个不是人精子,这见风使舵的本事炉火纯青。 “我去给你挑水。”沈舟横拿着扁担和木桶说道。 “你挑水?”齐夭夭墨玉般的双眸写满了讶异看着他说道。 “我不挑水谁挑水,还是你想让别人挑,那不可能。”沈舟横上前一步食指刮过的她直挺的鼻梁戏谑地说道。 不等齐夭夭反应,人已经出了厨房。 齐夭夭食指摸摸自己的鼻尖嗔怪地透过竹帘看着脚步轻快的沈舟横越走越远。 两人忙活的将药浴弄好了,沈舟横看着黑乎乎如墨汁的药汤子,“夭夭,你确定要跳进去。” 正在解衣服的齐夭夭头也不抬地说道,“当然。”猛地抬眼看着她说道,“你不出去?” “哦哦!”沈舟横放下木桶转身就出去了,并带上了厨房的房门,“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齐夭夭心里暗自嘀咕我叫你干什么? 将衣服脱下来叠了一下放在长凳上,光溜溜的跳进了浴桶。 “嘶……”齐夭夭倒抽一口冷气,水够烫。 “笨蛋!”蚕宝宝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里,“打坐吐纳吸收药力啊!” “哦哦!”齐夭夭盘膝坐在了浴桶里,药汁淹到了脖子。 “我念咒语,你掐指决。”蚕宝宝激动地说道。 “好!”两人通力合作,药汁泛起了点点金光。 即便打坐吐纳,这药力也够霸道的,倒不是疼,就是这滋味儿酸爽不可言传,只能意会。 不过这效果那是杠杠的,一个小周天后,大约一个半个时辰后,齐夭夭自己身体清楚的感受到了。 意守丹田,自然呼吸,或腹式呼吸,当内气在丹田发动后,丹田部位一般会产生热气流的感觉,这时用意默默地想着它,随着它,这股热流的感觉就会从丹田部位往下伸至会,再向后流经尾闾穴,循督脉向上,经夹脊、玉枕到百会穴。然后行至下丹田,如此循任督经络之周天循环,就是小周天功法。 药汤子咕嘟、咕嘟的冒着泡,与人家云雾蒸腾,仙气飘飘相比,感觉如水开似的,接地气的很! 齐夭夭睁开眼,敛去眼中的璀璨夺目的华光,从浴桶出来,又用清水冲了冲身,穿上衣服,神清气爽的走了出去。 “泡了这么久?”沈舟横快步走到跟前从上到下打量着她,“没有黑乎乎耶!” 齐夭夭闻言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说道,“我又用清水冲了一遍。” 沈舟横闻言顿时不悦地看着她说道,“你怎么不叫我,你不知道你不能提重物吗?” “我拿瓢舀着热水,倒入提水的木桶中的,瓢很沉吗?”齐夭夭黑白分明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倒水的话,我来,我来,你赶紧回去!”沈舟横目光暖暖地看着她说道。 “好。”齐夭夭爽快的应道,“我走了。” 沈舟横脚步匆匆的挑开帘子进了厨房,看着大浴桶,看着浴桶上面飘着白雾,手伸进黑乎乎的水里,还热乎乎的,“辛辛苦苦烧了这么多水,不能浪费了。”解开了衣服,猛地想起来,回身将厨房门给关了,门闩插上。 沈舟横将自己给剥光了,跳进了浴桶里,“啊!” 惨叫声响起,这声音大的齐夭夭想不听见都难,转身就跑回了厨房,挑开帘子拍着门道,“你咋了?” “我……我没事。”沈舟横哆嗦着双唇说道。 “这声音都变了,还说没事?”齐夭夭眸光凌厉地看着房门,“快说,不然我找人将门给卸了。” “别别别,我跳进了浴桶里。”沈舟横坐在木桶里浑身打着颤道。 齐夭夭闻言神色和缓,与大脑里的蚕宝宝对话道,“大仙儿,他不会有事!” “不会,不会,药汁里残留的药力,他的身体一下子抵御不住。”蚕宝宝笑了笑道,“泡泡就没事了,跟着泡泡也有好处。” 。 第199章 江湖骗子 “那好!”齐夭夭闻言放下心来,冲着门喊道,“那你接着!我走了。” “哦!”沈舟横应了一声,安稳的坐在浴桶里,除了刚开始猝不及防的又麻又痒,过后隐隐感觉一股热流蔓延全身。 各种滋味儿交织在一起,没那么难捱。 等泡好出去,浑身的舒爽。 “没想到,药力这般的好。”沈舟横用清水冲了冲身子,穿上衣服。将木桶里的凉了的药汤子全给倒了。 又用清水将浴桶刷洗一遍,才离开厨房。 沈舟横边走边想,回头找人专门修个浴室,固定下来,将水道修好了,这样洗澡方便,不用搬搬抬抬了。 &apap&apap 阳光明媚,湛蓝的天空偶尔飘过一朵流云。 月亮门外传来脚步声,齐夭夭和陈氏放下手里的活计齐齐看过去。 “夫人、少夫人。”石榴走过来福了福身道,“衙门打算把窗户重新糊一遍,还有这家具也要修修。您二位先去别的房间坐坐。” “好!”陈氏和齐夭夭点头,去了石榴的厢房。 “你这房间会换吗?”陈氏好奇地问道。 “会换!”石榴笑嘻嘻地又道。 用了三天时间,后衙主院是焕然一新,房间内的家具重新刷漆。 架子床的床帐也是新的,厅堂的对着正门的画也是新的。 在齐夭夭看来能换的都换,不能换的重新粉刷。 连窗棂和走廊上的立柱,栏杆都没放过。 这待遇真是天壤之别,一时还适应不了。 陈氏食指蹭蹭鼻尖,“看着还怪尴尬的。” “您不尴尬,他们就不会尴尬。”齐夭夭摇头失笑道,指指自己的脸道,“人家早就脸就的这功夫。” “不管怎么说?新的看着舒服。”陈氏满脸笑意地说道。 &apap&apap 沈舟横踩着夕阳走了后衙,夕阳下,陈氏和齐夭夭在做孩子的小衣服,恬静美好的如画一般。 “我回来了。”沈舟横三两步走了过去坐在了齐夭夭身旁,“这衣服这么小吗?”好奇地打量着她们手里的小衣服道,“还没有我的巴掌大。”伸开手掌比了比。 “这有的孩子生下来,能放进男人的鞋里。”陈氏将针线活放在自己膝盖上道。 “这么小,难怪人家说生下来跟猫似的。”沈舟横惊讶地看着她说道,“我也这么大吗?” “当然了,我也是这么大一点点儿长大的。”陈氏好笑地看着幼稚的他道。 “很难想象。”沈舟横看看陈氏在看看她手中的小衣。 “等你一点一点的看着孩子长大就知道了。”陈氏眉眼含笑地看着他说道,低头拿起针继续缝制衣服。 “夭夭,还泡药浴吗?”沈舟横视线落在齐夭夭身上积极地问答道。 齐夭夭晶亮的双眸看着迫不及待的样子,这是知道泡药浴的好处了,“不泡了。” “为啥不泡啊!没有药了我再去采。”沈舟横闻言立马说道。 “七天够了,这是药,不是饭,顿顿都得吃。”齐夭夭好笑地看着他说道,“你见谁好好的天天吃药啊!” “哦!”沈舟横琥珀色的瞳仁微微一转道,“那咱娘能泡吗?” “我泡那个劳什子干啥?”陈氏闻言头也不抬地说道。 “泡泡好,强身健体,不生病。”沈舟横耐心的游说道,“吃药多苦啊!” “这样啊!”陈氏想了想道,“那咱都泡泡,不就七天吗?” 齐夭夭闻言嘴角直抽抽,他们母子俩说的好不轻松。 与蚕宝宝沟通道,“大仙儿如何?” “没问题。”蚕宝宝轻松自若地说道,“小菜一碟。” “那就好。”齐夭夭点点头,这医疗条件太差,一场风寒就有可能要了命,强身健体最好不过了。 “横儿,那案子还没进展吗?”陈氏眨眨眼好奇地看着他问道,“这么多天没动静。” “没有!”沈舟横闻言老实的说道。 “这都过了七八天了,没有一点儿消息。”陈氏不敢相信地看着他说道。 “没有!非常沉得住气。”沈舟横深邃且透亮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总不能一直这么等着!”陈氏关心地看着他说道。 “现在就是比谁有耐心了。”沈舟横明亮深邃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你们有耐心,可是这义庄放的遗体,可等不得了,天气越来越热。”陈氏食指指着天空说道,“都立夏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沈舟横无奈地看着她说道,不在想继续这个无力的话题。 沈舟横话锋一转问道,“娘,您这找好了和尚、道士了吗?” “没有。”提及这个陈氏这脸刷的一下耷拉下来道。 “怎么可能?不会偌大的县城连个和尚、道士都找不到?”沈舟横讶异地看着她说道。 “呵呵……”齐夭夭不厚道的抿嘴偷笑。 “夭夭笑什么?”沈舟横闻声看了过去好奇地问道。 “咳咳……”齐夭夭握拳轻咳了两声,“这和尚、道士有来,可是不会背《心经》、《法华经》、《道德经》,所以被轰出去了。” 说起这个差点儿没把齐夭夭给乐死,老实说虽然她穿越到了这儿,又有大仙儿,但是她真不信这个。 她一直在陈氏身边嘀咕,别乱花费这钱,但是陈氏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被冤魂缠身,说什么也得驱邪。 这县太爷的娘亲找和尚、道士,那是闻着味儿就找来了。 结果陈氏让人家背道家、佛家的经典书籍。 这穷乡僻壤的大字不识一个,怎么可能会背诵全文呢! 经典的句子倒是能背出来,全文真是难为人家了。 “那些都是江湖骗子,骗钱的。连最最经典的教义都不会背,怎么可能驱邪呢!”陈氏冷哼一声不客气地说道。 “呵呵……”把沈舟横给乐的笑弯了腰,“真有您的。” “咋了,我错了吗?”陈氏理直气壮地看着她说道。 “没错,没错。”沈舟横双手抱拳拱手道。 “去,少打趣你娘我。”陈氏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这和尚、道士,找不到,这邪你还得给我驱啊!” 。 第200章 稻草人 “这我哪儿会啊?”沈舟横哭笑不得地看着陈氏说道,“娘,您这是难为我。”想了想道,“要不咱贴门神。” “门神那是大过年贴的,谁家现在贴呀!”陈氏没好气地看着他说道,“不中、不中。” “要我说最直接的还是给他烧些纸钱,金元宝最好了。”齐夭夭灵动的黑眸看着他们开口道,“银子开道到下面也不会太窘迫了。” 沈舟横闻言看向陈氏问道,“娘,您的意思呢?” “这驱不了邪,暂时只好这样了。”陈氏无奈地看着他们说道,视线落在齐夭夭身上道,“这都过了几天了,儿媳妇你没有不舒服!” “我没有,我很好。”齐夭夭闻言立马说道,“非常好。” “这晚上阴气重,你警醒着点儿。”陈氏微微转头又看向沈舟横提醒道。 “哦!”沈舟横连忙应道,轻蹙着眉头,有些好奇,自己一觉到天明,睡的可香了。 齐夭夭闻言食指蹭蹭鼻尖,掩饰偷着乐的自己,现在的他睡眠质量好的无可挑剔。 渐渐的天黑了,洗漱一下,各自回房睡觉。 &apap&apap 转过天像这些日子一样,沈舟横推着板车和齐夭夭一起出城。 走到城门口,城门差役对他们行礼,点头哈腰的,“慢走、慢走。” 被沈舟横整顿了一下,城门差役现在从早上打开城门那一刻,到宵禁关上城门,都站在城门前值岗,不得擅离职守。 沈舟横推着齐夭夭穿过门洞,走过吊桥,看着路两边的庄稼地,麦苗已经抽穗,到了灌浆期。 沈舟横看着麦穗是心情大好,“再过半个月就可以收了。” 坐在板车上的齐夭夭看着他问道,“山里麦苗长势如何?” “挺好的,连着阴雨了几天,都缓过来了。我还担心春上雨水少,把麦苗给旱死了。”沈舟横眸光真诚地看着她说道,“多谢老天垂怜。” “这么早就有人了。”齐夭夭看着陆陆续续的庄稼汉挑着竹竿,头上挂着破草席,挥舞着轰那些明目张胆吃麦子的雀鸟。 “自打麦子抽穗以来,这人越来越早了。”齐夭夭乌黑的瞳仁看着田埂上的庄稼汉道。 “是啊!这些雀鸟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沈舟横琥珀色透亮的眸子看着飞来的雀鸟道。 “这扎着稻草人,好像效果不甚好。”齐夭夭黑亮的双眸看着庄稼地里扎着的稻草人。 “那些小鸟也精着呢!”沈舟横苦笑一声道,“看那鸟还落在稻草人的破草帽上呢!” “这是挑衅,赤果果的挑衅。”齐夭夭目光落在稻草人上的小麻雀微微眯起眼睛道,从腰上解下弹弓。 沈舟横机灵地从地上捡起石子儿递给她道,“给!” 齐夭夭出手那是百发百中,直接打爆了麻雀的小脑袋。 沈舟横每每都惊叹于她这百步穿杨的技艺,惋惜的说道,“可惜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般厉害。” “没有别的办法?”齐夭夭回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说道。 “没有,都是这样轰走雀鸟的。”沈舟横微微摇头道,“全家齐上阵。”庆幸地说道,“这雀鸟还算好的,只要轰都能轰走了。就怕动物野猪之类的下山祸害庄稼,那才是麻烦呢!毁庄稼不说,它还伤人。” “野猪还有吗?上次不是打了一窝。”齐夭夭闻言立马兴奋地说道,“在哪儿?” “咋地,你还想打野猪不成。”沈舟横板着脸看着她说道,“别忘了你现在双身子。” “呃……”齐夭夭别过脸,扁着嘴懦懦地说道,“不打就不打。” “放心!县衙的差役和村民组成的队伍专门防着它们呢!”沈舟横目光宠溺地看着她温柔地说道。 “衙门里才几个差役啊!有时间吗?”齐夭夭担心地说道。 “所以才有村民加入啊!”沈舟横琥珀色的双眸暖暖地看着她说道。 “保护庄稼,人人有责!”齐夭夭灿若星辰般明亮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对!”沈舟横笑着点头道,说话当中到了山脚下。 再回来时沈舟横手里提着肥硕的野鸡,沈舟横推着板车,满脸疑惑地说道,“咱们这么幸运吗?回回都有收获。” “幸运呗!”齐夭夭脸不红气不喘地看着他说道。 &apap&apap 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回到了家。 “呀!这菜地怎么围上栅栏了。”齐夭夭惊讶地看着菜地周围插上了竹篾将菜地给围了起来。 “少爷,少夫人。”鹿鸣拍了拍手抱拳行礼道。 “你忙你的!”沈舟横走过去帮他搭把手,两个人干的快。 “围上栅栏,是为了防止咱家的鸡霍霍了菜地了。”沈舟横用力的将半人高的竹篾插进土里,手里的木锤子,“当当……”将竹篾楔进土里,这样更牢固。 “听你们这意思,要把鸡放出来了。”齐夭夭走到走廊下,坐在竹椅上看着他们说道。 “鸡养大了,得放出来,这样长得快。”沈舟横抬头看了她一眼道。 “这鸡叨人不?”齐夭夭有些害怕的说道,她小时候在乡下,可有被芦花鸡追着、撵着叨她。 “鸡还不大,跟它处熟了不叨。”沈舟横信誓旦旦地说道,“这鸡都叨外人。” “是吗?”齐夭夭可不太相信地看着他说道。 “信我准没错。”沈舟横拍着胸脯保证道。 “这鸡要放出来,岂不是要满地的鸡屎了。”齐夭夭撇着嘴有些嫌弃地说道。 “没事,铲的及时一些,直接铲到菜地里,上好的肥料。”沈舟横乐呵呵地说道。 齐夭夭捋了捋耳边的碎发道,“在养条狗的话,这日子真是鸡飞狗跳了。” “娘子想养条狗吗?可以看家护院。”沈舟横直起身子双眸炯炯有神地看着她说道。 “别别别!太吵了。”齐夭夭忙摆手说道,怀着孕的最好不要养狗,“鸡已经够闹腾了。” 齐夭夭看着菜园子中的蔬菜,豆角,青椒,茄子,黄瓜……墙边更是种着南瓜、丝瓜,让它们顺着墙向上爬,还专门用麻绳拉着网。 ------题外话------ 万更完毕,求月票 。 第201章 突破 南瓜、丝瓜这些枝蔓爬上麻绳,等到了盛夏,在秧子下可以惬意的纳凉。 “真成了农家院了。”陈氏黑白分明的双眸看着满院子蔬菜道,嘟囔道,“人家那院子都是种花呀,草呀的,漂亮的紧。”连连摇头道,“这以前种菜,没想到现在还种。” “那要不咱换上?”齐夭夭微微歪头看着陈氏故意说道。 “别!还是种菜!那些花草不当吃,不当喝的。”陈氏闻言摇头如拨浪鼓似的,“这样挺好的。”迟疑了一下道,“只是这跟我想象中的生活有差别。” 齐夭夭闻言摇头失笑道,“县太爷才七品芝麻官,他只是初入仕途的新人。跟您想象的高官厚禄不一样的。” 笑着又道,“能有闲情赏花的那是富贵闲人,还不是自己种的。咱这泥腿子挨不上。” “儿媳妇喜欢种菜吗?”陈氏有些好奇地看着她问道。 “喜欢!”齐夭夭坦率地说道,这单位分的房子,她都要的一楼,种菜方便。 “怎么可能?”陈氏摆明了不相信地看着她说道。 “怎么不可能?一饭一粥,当思来处不易。”齐夭夭双眉轻扬露出乌黑的瞳仁闪着细碎的光芒看着陈氏道,“那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们早就忘了粒粒皆辛苦了。应该让他们扛起锄头,下田耕作。”一字一字地说道,“耕读传家嘛!这可是老爷们高调标榜的。” 种菜可是民族三大特性之一,刻在骨子里的。 “咳咳……”沈舟横闻言握拳轻咳了两声道,“娘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那耕读传家,大小也是个地主,不用自己亲自下地的,有佃农的。” “所以啊!老爷们认识不深刻,绝知此事要躬行!”齐夭夭食指点点自己的脑袋道,“这里要改造,先从身体开始,不能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沈舟横闻言宠溺地看着齐夭夭道,“娘子说的对。” 陈氏闻言语气酸溜溜地说道,“你娘子说啥都是对的!”轻哼一声不满地说道,“所以那戏文里都是骗人的,戏文里的状元郎可是无所不能。” “呵呵……”齐夭夭好笑地看着她说道,“您还相信这些啊!那是故事假的。” “现在全打破了。”陈氏指指自己的眼睛道,“眼见为实,诚不欺我!” “这菜只有这些品种吗?”齐夭夭指着菜园子说道。 “这些都是平日里吃的,娘子还想要什么?”沈舟横满脸疑惑地看着她问道。 “不知道,我见识少?感觉种类并不多。”齐夭夭抿了抿唇看着他说道。 她更想要西红柿、朝天椒,好像城外菜地里也没有,看样子是真没有。 “往年也种的这些。”沈舟横暖玉般的眼神看着她说道,“现在还不能吃,等下个月!” 齐夭夭闻言满脸的黑线,她在他眼里就是个馋猫吗? 算了这解释不清了。 等沈舟横和鹿鸣将两大片菜园子给围起来,早饭也做好了。 齐夭夭看着盛早饭的碗碟,明显的换了,原来的碗碟虽然没有豁口,但因为摩擦有发黑的地方,瓷器的光泽也暗淡了许多。 现在嘛!新崭崭的,光鲜亮丽。 这对比真是不要太明显了。 吃过了早饭,沈舟横就去了前衙,而齐夭夭则以读书的名义,实则打坐吐纳回了房。 沈舟横怕她闷,拿了不少书籍过来。 &apap&apap 沈舟横去了前衙先找到了乔大勇,双方见过礼之后,沈舟横急切地看着他问道,“怎么样?高氏那边有动静吗?” “没有,安静的很!”乔大勇紧锁着眉头看着他说道,“兄弟们日夜监视着,高氏小心的很。” “那个男的呢?”沈舟横幽深的双眸看着他追问道。 “那小子一直住在客栈。”乔大勇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了。 “他一直在客栈?”沈舟横剑眉轻挑看着他说道,“他拿什么过活,就这么无所事事吗?不怕引起怀疑吗?” “人家是富家子,见咱这里山川秀美,每日出去作画。”乔大勇闻言赶紧回禀道。 “作画?”沈舟横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他说道,“是掩人耳目,还是真的作画?” “我不懂画,不过画的很像,有点儿水平,比俺画的好。”乔大勇笑呵呵地说道,“比咱县衙的秀才画师画得好。当然没有沈大人你夫人画的好。” 这马屁拍的生硬的很,沈舟横闻言嘴角直抽抽,仔细思索了片刻道,“会作画的话,那读书人可能性要大。”猛然看着他又道,“归德府还没有消息吗?” “没有。”乔大勇着急地看着他说道,“我也急着呢!可咱的人没回来。” 正说着话呢!有人来报,前去归德府查探消息的兄弟回来了。 “快请,快请,请到二堂。”沈舟横蹭的一下站起来激动地说道,看向乔大勇又道,“走走走,叫上莫县丞、周主簿,一起去二堂。” 沈舟横他们到了二堂,打探消息的差役已经等在这儿了。 沈舟横看着莫雁行和周斯年还没来,赶紧说道,“去,拿些水和包子来,让他先垫垫肚子。” “是!” 等着差役一口气吃了两个包子,灌了一碗水。 莫雁行才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我听说去归德府的人回来了。” “来来来,快坐下。”沈舟横朝莫雁行招手道。 紧跟着周主簿也姗姗来迟,这些日子把人给熬的一个个都挂着黑眼圈。 趴在书案上迷瞪一会儿,这就来了重大的消息。 “莫县丞,周主簿。” “行了,别行礼了,赶紧说打探出什么来了?”莫雁行急着摆手,眼巴巴地看着风尘仆仆的差役说道。 “小的打探到,此人秀才出身,姓付名诚儒。跟高氏没有亲戚关系,两人曾经定过亲。” 莫雁行蹭的一下站起来,神情激烈地看着他说道,“你说什么?他俩定过亲。” “是!后来付秀才连考了两次举人都名落孙山了。高老爷就有点儿不待见这个付秀才了。后来莫六爷对高氏一见钟情,带着厚礼去提亲,高老爷就答应了。” 。 第202章 超度 “这高老爷嫌贫爱富,那高氏呢?她什么态度?”沈舟横轻蹙着眉头看着差役问道。 “高氏起初不答应,后来被高老爷以死相逼,最终答应了。小的就打听到这些。” “你打听的这么详细?”沈舟横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说道。 “因为莫六爷,当年娶亲时,很是排场,所以是归德府人人口中的谈资,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了。” “这付诚儒成亲了吗?”沈舟横黝黑的双眸看着他突然问道。 “没有成亲,这几年都在潜心的学习备考。”差役赶忙回道,犹豫的看着沈舟横道,“小的听到一些传闻,就是不知道真假,小的没敢去证实。” “什么传闻?”沈舟横闻言眼睛一亮看着他问道。 “这付秀才虽然没有成亲,但有相好的姑娘,听说是醉花楼里的花魁赛貂蝉。”差役看着他们回道,“有说这赛貂蝉资助付秀才科考,具体的小的没敢打听。” “那付秀才怎么成花魁的入幕之宾的,花楼里的姑娘,要价可不低。”周斯年好奇地问道。 “付秀才一手丹青画的好。”差役脑袋微微转向周斯年回禀道。 “原来是爱才呀!”周斯年努努嘴道。 “你们还有什么要问吗?”沈舟横看着他们问道,见他们摇摇头,目光温和的看向差役道,“好了,我没什么要问的了,你下去好生休息!” 差役行礼后,退了下去。 “沈大人,你问这些干什么?”乔大勇疑惑地看着他问道。 “没什么?就是想付秀才失去了高老爷的资助,这日子过的怎么样?”沈舟横手肘搭在椅子的扶手上,食指非常有节奏的轻叩着。 “不怎么样?靠女人过活,他也算男人,花的不亏心吗?”乔大勇不屑地说道,顶顶看不上这样的男人。 “你们怎么看?”沈舟横食指突然停下来目光扫过他们问道。 “怎么看?咱们推测的没错。”乔大勇面色凝重地看着他们说道。 “这对狗男女,老子一定要千刀……”莫雁行在沈舟横的注视下改口道,“将他们绳之以法,判他们死刑。” “可是这些都是咱们的推测,重要的证据都被他们给毁了,连不会说人话的狗都不放过。”莫雁行一巴掌拍在官帽椅的扶手上,倒抽了一口冷气,疼啊! “现在怎么办?”周斯年目光直视着沈舟横问道。 “按计划行事,把程缂给放了!”沈舟横目光一一掠过他们道,“对外就说,找到程缂进山采草药的证据,至于莫利行的死亡,就照高氏和付诚儒的想法走,喝醉了,失足落水来定案。” “是!”乔大勇起身双手抱拳行礼道,“我现在就去办?” “大勇,你让人把程缂送走了,算是咱的补偿!别在这里久留。”沈舟横仔细叮嘱他道,“程缂问起谁给他作证,就说山民,具体的别多说。明白嘛?” “明白!”乔大勇忙不迭地点头,转身大步朝堂外走去。 “那沈大人接下来怎么办?”莫雁行急切地看着沈舟横问道。 “接下来这结案了,死者的遗体,莫县丞就要领回去入土为安了。”沈舟横黝黑地双眸看着他说道。 “我弟弟含冤而死,凶手还未伏法,入土也不会安,死不瞑目啊!”莫雁行悲恸地说道。 “高氏作为遗孀也该继承这万贯家产了。他们俩见面动起来咱们才有机会。”沈舟横星眸倒映着堪比冰山之巅的寒气看着他们说道。 “以他们的行事风格来看,不会这么快见面的!这么沉不住气?在这个节骨眼,这万一功亏一篑。”周斯年冷静地看着他们说道。 “你们忘了今年的秋闱啦!”沈舟横平和的目光看着他们说道,“付秀才可是两次名落孙山了,今年的秋闱岂能不参加。要保证自己稳拿下举人,这荷包里有银子,底气足一些。” 周斯年在心里腹诽道县太爷您干脆说他上下打点不得了。说得这般斯文干什么? “囊中羞涩的付秀才至今还没离开就很能说明问题了。”沈舟横锐利深邃的目光看着他们说道。 “对对对!付秀才都靠风尘女子资助了。”周斯年闻言立马说道,“穷酸秀才是真的穷酸,肯定急需银子,莫大善人万贯家产可不是说说。” 莫雁行平复了自己的情绪站起来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莫县丞能行吗?”沈舟横有些担心地看着他说道,“他们俩心思缜密,你得保证你这儿不出一点儿错,不然的话我们很难有机会抓着他们的。令弟的事情将永远不会真相大白。他们俩则会拿着万贯家产双宿双栖。” “放心,我一定会演好这出戏的。”莫雁行伸手使劲儿搓搓自己的脸,打起精神道,“我会好好跟高氏周旋的。” “高氏会怎么做?”周斯年黑眸看着他们说道。 “高氏不着急,付诚儒却着急,他会主动找高氏的。”沈舟横眼底微凉的看着莫雁行说道,“我们要做的是让付诚儒更加的着急。” “什么意思?”莫雁行眸光轻闪看着他问道。 “令弟含冤而死,丧事上办的要……” 沈舟横的话还没说完,莫雁行心领神会地说道,“我弟弟英年早逝,要和尚、道士做法事,七七四十九天超度!” 沈舟横笑着点头道,“对!时间越长,付秀才则越急。”犹豫地看着他说道,“只是这样,天气炎热,令弟的尸身?” “先放入墓地,不封墓门,等超度完彻底的封上墓门。”莫雁行闻言立马说道。 “那好。”沈舟横点了下头,忽然想起来道,“别请本地的和尚、道士,他们被家母视为江湖骗子给赶出去了,理由是不会被《心经》、《道德经》这些经典的典籍。” 周斯年闻言瞠目结舌地看着沈舟横,“有道理。” “我去洛阳白马寺请得道高僧。”莫雁行闻言立马说道。 “我暂时没有什么想说的了,你们还有疑问吗?”沈舟横深邃明亮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 。 第203章 无可奉告 “没有了,沈大人考虑的很周到了。”周斯年恭敬地看着沈舟横说道。 “我也没了。”莫雁行攥紧拳头,“我去准备、准备。” “好!”沈舟横轻点了下头。 三人出了二堂,各自回房间,接下来才是硬仗。 &apap&apap 胡子拉碴,蓬头垢面,身形憔悴,步履蹒跚的程缂出了牢房,刺眼的阳光让他闭了闭眼,手搭在额前适应了后,才睁开眼睛,看向乔大勇道,“乔县尉我真的可以走了。” “可以。”乔大勇看着他说道,“快走!走得快说不定今儿就能到家了。” 程缂感觉像在做梦一般,使劲儿的掐了掐自己,感觉到痛才知道是真的,双手捂着脸呜呜的哭起来了。 “喂喂!你别哭啊!”乔大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没事了,现在没事了,可以回家了。” “谢谢,谢谢。”程缂躬着身子嘴里不住的说谢谢。 乔大勇心虚地看着他说道,“要谢谢我们县太爷,是他明察秋毫。” “那乔县尉我可以当面谢谢沈大人吗?”程缂扒拉扒拉挡在脸前的头发道。 “那个……”乔大勇犹豫了一下看着他说道,“不是我不让,而是你现在仪表不整的别冲撞了大人,我们大人也太忙了。” 程缂闻言看看现在这幅尊荣,羞赧地低垂着头道,“不好意思。” “赶紧回家,洗去污秽。”乔大勇笑着说道,“走走走,我让人送你回去。” 程缂慌忙摆手道,“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走回去。” “你这身上的伤害没好利索呢!走!”乔大勇看着他催促道。 “那个乔县尉我能问一下,我怎么就无罪呢!”程缂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问道。 “哦!”乔大勇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说道,“有山民看见你了,证明你当时真的进山了。”脸不红、气不喘地看着他说道,“可把我们给累坏了。” “辛苦,辛苦您了。”程缂忙不迭地又说道。 “行了,行了,赶紧走,晚了天就黑了。”乔大勇干脆拉着他的胳膊将他送到往隔壁县送货的商行的货车上,看着他们渐渐的远去才回了衙门。 而随着程缂被无罪放了出来,莫利行的死亡原因也有了定论喝醉了,失足落水。 这两个消息传遍了县城的大街小巷。 &apap&apap 八卦兮兮的石榴蹬蹬跑进了后院,“夫人,少夫人,有进展了。”话落又赶紧福了福身。 “什么进展?”陈氏激动地看着她说道。 “那个被关进大牢的程缂被无罪释放了。”石榴亮晶晶的双眸看着她们又道,“莫县丞的弟弟死因也定了。” “知道了。”陈氏有些失望地看着她说道,“我还以为会有新的消息。” “这我还没说呢?您二位咋就知道了。”石榴惊讶地看着她们俩说道,“是少爷说的吗?” “算是!”齐夭夭闻言笑了笑道,看来归德府查探回来重要的消息。 “想知道详情,让鹿鸣告诉你,现在赶紧做饭去。”陈氏黑眸看着她催促道。 “奴婢告退。”石榴福了福身道。 “等一下,让你留意帮佣找到了吗?”陈氏看着石榴招手道。 “那个夫人,咱刚到这儿人生地不熟的,要找帮佣实在不太好找。”石榴仔细想了想又道,“不了解她们的品性,还不如买人,这样有死契在手。” “你让我想想。”陈氏闻言黑眸轻闪看着她说道。 “奴婢告退。”石榴朝两人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儿媳妇这事你怎么看?”陈氏目光看向齐夭夭问道。 “我?”齐夭夭指指自己道,“我不太懂耶!但是这人要老实本分。” “儿媳妇竟说些实话。”陈氏轻抚着额头,“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人不好找。” “其实咱家人口简单,不需要那么多人伺候的。”齐夭夭明亮的黑眸看着她说道,“我自己来也可以。” 陈氏闻言摇头失笑,以前千方百计的让她自己亲力亲为,现在倒好,都不想让人伺候了。 “不行,还是得找人,总不能让横儿这个县太爷给咱挑水!”陈氏仔细想了想道,“实在不行去牙行问问,他们的信誉还是有保证的。” “您做主。”齐夭夭无所谓的说道。 “我跟横儿商量、商量。”陈氏只好说道。 &apap&apap 傍晚时分,沈舟横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陈氏就迫不及待地看着他说道,“案子的事情怎么样?有什么最新进展。” “无可奉告。”沈舟横直接给了她四个字。 “对你娘还无可奉告啊!”陈氏挥舞着拳头恐吓道,“说不说。” “真不能说,小心隔墙有耳,节外生枝就不好了。”沈舟横一脸严肃地看着她说道。 “我的嘴很严的,不往外说。”陈氏黑眸闪闪放光地看着他指指自己的嘴道。 “那也不能说,娘您就别问了。”沈舟横态度坚决地看着她说道。 “那以前你怎么说了?”陈氏顿时不乐意地看着他说道。 “这个……”沈舟横迟疑地看着她说道,“以后绝对不会再说了。” “儿媳妇!”陈氏视线落在齐夭夭身上道,“你帮帮腔啊!” 正在看戏的齐夭夭被点名了,“我怎么帮,公事上确实要守口如瓶,臣不密则失其身!”点漆黑亮的双眸看着她说道,“等到公开审理的时候,您可以去衙门前光明正大的听吗?何必现在问呢?” “哎!还是夭夭明事理。”沈舟横清澈如一汪泉水的目光看着齐夭夭温柔地说道,微微歪头看着陈氏说道,“到时候娘就知道了,不必急在这一时半刻。” 陈氏目光在他们俩身上不停的转来转去。 虽然被拒绝了可看着他们小夫妻俩一唱一和的,这脸上的笑容灿烂如这天上的火烧云一般,真是越来越合拍了。 “娘您笑什么?”沈舟横澄澈的双眸看着笑的合不拢嘴的陈氏说道。 “没什么?”陈氏笑着微微摇头道,紧接着又道,“只是好奇咋突然不说了,前些日子还说的热闹着呢!这满城风雨的。” biu biu。biu 第204章 老爷 “就是这样才不好。”沈舟横苦着脸看着齐夭夭她们说道,“弄得我们非常的被动,让人家处处沾了先机。”非常感慨地说道,“亲身经历,亲属回避非常的有必要。” “被莫县丞给刺激的。”齐夭夭黑水晶般透亮的双眸看着他轻扯唇角莞尔一笑道。 “是啊!”沈舟横打了个寒颤道,“冲动、易怒,喊打喊杀的。虽然可以理解,但真不行,得按规矩来。” “小地方,不太遵守这些规章。”齐夭夭乌黑深邃的双瞳泛着迷人的光泽看着他说道,“也是没经历过这么大的事情,当然他们自有一套处事风格。” 沈舟横诧异地看着她,双眸亮晶晶的恍若天上的星辰。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齐夭夭看着他漂亮的眼睛如桃花揉碎在清澈的眼眸中。 “认识很深刻。”沈舟横惊讶地看着她说道。 “透过现象看本质。”齐夭夭双眉轻扬指指自己的眼睛道。 “你们俩在打什么哑谜?”陈氏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们俩说道,“我怎么听不懂?别卖关子了,给我说说。” “没什么?”沈舟横岔开话题道,“什么时候吃饭。”拍着肚子道,“饿了。” “你中午没吃饱啊!不是给你送大鸡腿了。”陈氏关心地站起来道,“我去厨房看看。” “事情太忙,没对付了一顿。”沈舟横冲着陈氏的背影喊道,“娘,以后这鸡腿留着你俩吃!” “儿媳妇有,你俩一人一只。”陈氏回头瞥了他一眼提高声音喊道,紧接着人就消失在月亮门外。 “娘真是的。”沈舟横眸光柔和地看脚步匆匆离去的陈氏道。 “这鸡腿推来推去的,干脆撕成丝,这样就说不出啥了。”齐夭夭黛眉轻挑看着他说道。 “对对!”沈舟横点头如捣蒜道,“就像鱼丸一样,这鱼肉腹部的位置最好吃,也最入味儿,可谁都舍不得夹。” “嗯哼!”齐夭夭灵动又悱恻的眸子转了转道。 “今天害喜了吗?”沈舟横满眼关心地看着她问道。 “没有!除了早上有些反胃,其他还好,没有吐的七荤八素的,他好乖的。”齐夭夭垂眸看着自己的肚子,一个小生命慢慢的成长,很奇特的感觉。 沈舟横明媚的双眸看着她低眉浅浅的笑容,如阳春三月粉嫩的桃花。 周身被夕阳勾勒出一圈光晕,额前刘海细软蜷曲的发间布满金色的阳光,衬得她的脸好像也在发光。让他给看痴了。 “知道娘亲辛苦,所以就乖喽!”沈舟横目光温柔地看着她说道,“过了害喜的日子就该多吃了。”满脸笑容地又道,“到时候正好麦子都收了,不缺吃的了。” “你得禄米能发麦子?不都是小米吗?”齐夭夭惊讶地看着他说道,着急地又问道,“还有,还有这量够咱吃吗?” “别急,别急!”沈舟横琉璃般的双眸盈满笑意看着她说道,“足够咱家吃了,除了朝廷发的禄米,县衙也会发咱们粮食的。” “哦!”齐夭夭惊讶地看着他说道,老实说她还真没研究过古代的赋税,“农民伯伯不都交皇粮了……”猛地一拍额头道,“老爷们怎么可能让自己饿肚子呢!” “夭夭这话听着别扭。”沈舟横不自觉地捏捏自己的耳朵道。 “我有说错吗?”齐夭夭眉峰轻挑看着他说道,“古往今来,难怪人削尖了脑袋要吃皇粮呢!果然是……”福利多多,旱涝保收啊! “是什么?”沈舟横漂亮的桃花眼看着她说道。 “七品芝麻官,那也是老爷!”齐夭夭眉眼弯弯地看着他调侃道。 县太爷这土皇帝可不是嘴上说说,有很大的自主权,基本上本县的财政都他说了算,只要完成上交那部分,剩下的,呵呵…… 县太爷掌握着县域内的生杀大权,并且是党政军权集一身,掌管着监狱、刑罚、取证、审案、侦查,不管县里什么事情都是他一手拍板,在自己的县里就是土皇帝,权利大了效率就高了,但质量不一定。 地方官往往负责地方财政、税收,司法,府库、征兵等等,每个项目中都存在大量漏洞,再不济和豪绅富户联起手来搜刮老百姓,发家致富的好手段。 县太爷吃拿卡要,亦可以贿赂监察官换一张清白的从政履历。 不论是《水浒传》,还是《红楼梦》里,都能看到时人对官老爷搜刮民财是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官老爷不辞辛劳,在寒门里读了十几年的圣贤书,好不容易熬成了老爷,享受一番是理所应当的。 布衣百姓也觉得这无可厚非,心里没多大的期望,只希望官老爷享受的同时多办些事实。 可这都很难! “别你这老爷叫的我心慌。”沈舟横摆着手敬谢不敏地说道。 “你心慌什么呀?”齐夭夭眨了眨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连最基本的吃水都没解决了。”沈舟横幽暗深邃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准备好了吗?”齐夭夭关心地看着他说道。 “我倒是准备好了,可就怕州府那关过不了。”沈舟横拧着眉头看着她说道,“我这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 “你可以自己干啊!”齐夭夭如墨玉般的双眸看着他说道,“县太爷有很大的自主权的。” “我知道,可以自带干粮,又不发工钱,可是咱们县太小了,全部人口才两万。这可是重体力活儿,需要壮劳力。”沈舟横紧锁眉头看着她说道,“单靠咱们自己根本就行。” “你想要支援。”齐夭夭星眸微转看着他说道。 “对!最主要的是粮食支援,起码吃饱了才有力气。”沈舟横眼底闪过一丝奸诈的笑容道,“要是能有多多的粮食,也可以让更多的人来,很多人吃不饱的。” “想法不错,只是不知道能否成功?”齐夭夭沉静的黑眸看着他说道,粮食可是金贵物,不容易。 。 第205章 拼自己 “是啊!这可是粮食,不是一般的东西。”沈舟横长叹一声道,“还需要工具,铁制的工具,总不能双手去挖!”烦躁地挠挠头道,“想想就头疼。” “怎么想放弃?”齐夭夭身体后倾靠在竹椅的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说道。 “决不放弃。”沈舟横挺直脊背眼神坚定地看着她说道。倏地这脸又垮了下来,“我是有愚公移山的干劲儿,可这工程量大,不知道要干上几年,他们能否撑得住。” “听你说的最大的青峰村人丁也不多,其他的就是零星的村落,有没有想过把村子迁出来。”齐夭夭想起他的画看着他说道。 “更难!”沈舟横闭了闭眼看着她说道,“我亲自粗略的丈量过县里的田亩数,除了自耕农,其他的良田都在莫县丞、周主簿、乔县尉他们手里。”深吸一口气道,“让他们吐出土地,那跟杀他们一样。”想了想道,“还是开山凿石更为现实一点儿。青峰峡的水充沛,利用好了,整个县获益。良田也能更多,东湖还是太小了。” “那就去试试!”齐夭夭鼓励地看着他说道,为他加油鼓劲儿道,“遇到困难,想办法解决呗!想法总比困难多。” “嗯!”沈舟横踌躇满志的应道,嘴角挂着醉人的笑意道,“跟你说说舒服多了。”随口说道,“夭夭懂得可真多。” “听他们宫里的人叨咕自己的家乡,所以就知道的多了。”齐夭夭脸不红、气不喘地说道。 这也没错了,宫娥、太监身世也是各有各的可怜,不然怎么会进宫伺候人呢! “没你懂多。”齐夭夭笑着恭维道,这状元郎可是真才实学,千军万马闯着独木桥过来的。 沈舟横闻言琥珀色的瞳仁闪了闪,“夭夭又想干什么?” 聪明,上道,齐夭夭毫不客气地说道,“书,那些书我看完了。” “吃完饭,我给你拿去。”沈舟横目光凝视着她道,“照你这速度,这县衙的藏书迟早让你看完了。” “这县衙才有多少藏书啊!”齐夭夭忍住没翻个白眼。 “你这看书,都记住了吗?”沈舟横澄净的双眸看着她问道。 “我要想你一样全文背诵吗?”齐夭夭没好气地看着他说道,“我又不靠科举,大概意思懂了就好。”好奇地看着他问道,“这背书枯燥!得不厌其烦的一遍遍的诵读。” “没有啊!乐在其中。”提及书籍,沈舟横整个人都在发光,“读书可比下地干活儿轻松多了,雨淋不着,太阳晒不到的。” “明白,明白。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齐夭夭闻言笑着点头道,对于他来说读书是最好的出路,没有拼爹的命,那只好拼自己的命喽! “饭来了。”陈氏和石榴她们端着饭菜走了过来。 石榴放下饭菜,行礼后退了下去。 “怎么鸡吃完了?”沈舟横看着非常素的晚饭道。 “天气热,不能放的,中午咱就吃完了。”陈氏坐在他对面看着他说道。 “早说呀!我下衙先去抓条鱼,这样有鱼汤喝。”沈舟横埋怨地看着她们俩说道。 “别跟我提鱼,我现在对东湖有阴影。”陈氏连忙摆手道。 “娘啊!”沈舟横闻言真不知道该说啥了,“这那条河、那个湖没有淹死人的,要忌讳多了干脆啥都别吃了。” “你先让我缓缓。”陈氏目光直视着他说道,单是想想就打了个寒颤。 “这鱼腥味儿也大,刺又多,我不太喜欢吃。”齐夭夭捂着嘴闷哼道。 沈舟横见她们一个两个都这样,只好说道,“好!好!”迟疑了一下道,“只是一直吃鸡,不会腻吗?” “等腻了再说,反正现在还没有。”齐夭夭简单轻松地说道。 “行!”沈舟横抄起筷子看着她们说道,“吃饭!” &apap&apap 清晨,风吹麦浪滚滚,预示着好年景。 沈舟横心情愉悦的推着板车,拉着齐夭夭脚步轻快地走在城外的大道上。 齐夭夭看着有些泛黄的麦穗,轻蹙着眉头说道,“我咋感觉麦穗不饱啊!” “有嘛!麦子一直都是这样。”沈舟横看大路两边的麦田道。 “这亩产能有多少?”齐夭夭望着一望无际的麦田想起来说道。 “顶头儿了三、四百斤。”沈舟横边走边说道,声音中透着浓浓的喜悦。 “这么少?”齐夭夭惊叫一声道。 “这还少呀!翻开史书盛世的光景,也差不多是这个亩产数。”沈舟横回头瞥了她一眼道,“庄户人家不辞辛劳精心伺候的,已经很满足了。有些贫瘠的地,只能打个百八十斤粮食。” 沈舟横回身满脸喜气地看着她说道,“那夭夭觉得打多少粮食好呢!” “起底五百斤!”齐夭夭伸出一个巴掌晃了晃道。 “夭夭说的好不轻松啊!”沈舟横轻笑出声道。 “咋了,很难吗?”齐夭夭不服气地看着他说道。 “很难!”沈舟横重重地点头道,“不是大家不努力,而是无论怎么做也只有这个亩产。” 齐夭夭闻言紧绷着双唇,没有化肥,单靠农家肥,这农家肥也不是管够啊! 种子估计也谈不上改良,全靠人力,亩产自然就使出吃奶的劲儿,也就只有这个结果了。 大家还都特满意。 沈舟横等了半天不见自家娘子吭声,回头看着她问道,“夭夭怎么不说话了?” “这麦子开始泛黄了,应该很快就能收了!”齐夭夭看着风吹麦浪滚滚,鼻翼之间充斥的麦子的清香,有些馋人哟! “过了小满,十天后就可以开镰了,很快了,也就十天半个月了。”沈舟横看着湛蓝的天空道,“希望老天爷在这最后关键时期别捣蛋。” “捣蛋?”齐夭夭眨了眨黑亮的双眸道。 “下雨,大风,都会让麦子减产的。”沈舟横轻蹙着眉头说道。 “这不好说了,六月的天,孩儿的脸,说变就变。”齐夭夭抬眼看着万里无云的蓝天道,那眨眼间乌云密布,只是转瞬间。 ------题外话------ 万更完毕,求月票 biu biu。biu 第206章 五谷 忽然齐夭夭想起来道,“你可以找有经验的老农,他们会看天,这下不下雨,根据天上的云能判断出来。” “这……”拉着板车的沈舟横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她说道,“这个我听说过,只是这里咱还是不熟啊!这些日子就围着县衙转了。” “这还不简单,问乔县尉他们啊!这他们也有庄稼地!真变天了,对他们也不好。”齐夭夭又黑又大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他们?”沈舟横微微摇头道,“老实说我对他们没信心,整日里衙门里坐着,根本就不下地,也不关心庄稼地里的情况。”肯定地说道,“指望不上,地里就是欠收,就像你说的,饿不着他们。” “只是问问。”齐夭夭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他说道,“万一呢?” “好!”沈舟横很干脆的应道,“我这经验不丰富,要是我会就好了。” “你有时间观察千变万化的云。”齐夭夭闻言一愣,随即摇头失笑道。 “就是没有才遗憾。”沈舟横可怜兮兮地说道。 “这个事!个人力量有穷尽的,你不可能一个人办完所有的事情。尤其是你不擅长的领域。”齐夭夭眸光柔和的看着他说道。 “回头找找!试试看?有个参考也好。”沈舟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 “这我可以看看这麦穗吗?”齐夭夭指指麦田道。 “你想吃青麦子吗?现在好像有些不行了。”沈舟横轻轻放下手中的板车,三两步走到路边微微弯腰看着麦子说道,“都泛黄了,烤麦穗还行。” “我没说吃。”齐夭夭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说道,“我想看看麦粒长的怎么样?” “那当然可以了。”沈舟横直接掐了三、五穗麦穗,双手搓着麦子走了过来,“看看麦粒有些硬了,不能吃了。”用手掐着麦粒费劲儿了,“青麦穗,一捏有汁水儿,软软的。” “这麦粒看着不饱满啊!”齐夭夭从他手里拿过麦粒放在手中道。 “这还不饱吗?”沈舟横捏着手里的麦粒道,“我见过的都这样。” “麦穗中麦粒也不多。”齐夭夭目光落在麦穗上道。 “还好啦!都是这样。”沈舟横小心翼翼的将麦粒装进了腰上系的荷包里,“你手里的麦粒。” “哦哦哦!”齐夭夭捏着手心里的麦粒放进他的荷包里。 沈舟横将荷包重新系在腰上,推着板车继续走,“话说,夭夭这是第一次见麦穗!” 齐夭夭心里咯噔一声,神色如常地看着他说道,“当然不是了,每年都有给皇上觐献五谷丰登树。”嗤笑一声道,“那玩意儿过后被扔到犄角旮旯里了,自然就见过了。” “嘘嘘……”沈舟横食指放在唇边小声地说道,“这话可不能乱说。” “山野空旷没人听见啦!”齐夭夭环顾了一下四周,已经到了西山的山脚下。 “孟子曰树艺五谷,以稻、黍、麦、稷、菽,这五谷捆于一棵树之上,使其共荣共生,以树之茂,带动五谷之盛,这是国富民强之像。”沈舟横看着她下来,将板车推到了一边儿,走到她身前道,“不过夭夭说这五谷颗粒饱满,那是因为它们都是精挑细选的,自然是最好的了。” 有他‘解释’了,齐夭夭就不在辩解了。 沈舟横双眸放光,继续说道,“古人说五谷为养,若为养民,非五谷所不能养,若为养国,非五谷所不能代之。皇上每年在春季都要举行耕籍大典。可见有多么重视农业。” 齐夭夭转身朝山里走,漫不经心,轻飘飘的说道,“是啊!人吃不饱,可是要造反滴!” “我勒个老天爷,这话怎么敢乱说,会掉脑袋的。”沈舟横脸色煞白的四下张望道,生怕被人听了去。 齐夭夭站定,负手而立,面色平静地看着他说道,“翻翻史书,这是铁一般的事实,活不下去了,可是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我知道,知道,可也不能宣之于口啊!你懂什么叫看破不说破。”沈舟横给急的满头大汗看着她说道,“那就是你亲爹,也不能这么说。君父、君父,先君后父。”无奈地看着她说道,“以后不能这么任性妄为了。”眼底浓浓的担心看着她,“我知道夭夭心底有浓浓的怨气,可也不能拿这个开玩笑,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史书上的乱世寥寥数语,却都是实实在在的人间惨剧,普通人承受不起的。” 这小子真会联想,不过也聪明,将国事降为家事。 他好像忘了,自己可不受待见。 齐夭夭眼眸黑的如浓的化不开的墨,看着急的如热锅上蚂蚁的他,“好!换个说法,农业稳,则天下稳。行!” “以后不许再说大逆不道的话了,会掉脑袋的,即便九五之尊是你父亲,那杀起人来毫不手软的。”沈舟横异常严肃地看着他说道,“我绝不是危言耸听。” “我懂!”齐夭夭不咸不淡的说了两个字道,话锋一转道,“可我就是这样的人,怕不怕!”漆黑如墨的双眸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沈舟横醉人的笑意揉碎在漂亮的桃花眼中,“不怕!” “会掉脑袋的哟!”齐夭夭双眉轻扬露出乌黑的瞳仁看着他说道。 “你怕吗?”沈舟横深邃明亮的双眸看着她反问道。 “我怕!”齐夭夭一脸正色地看着他说道。 “那我的脑袋保住了。”沈舟横挠挠自己的脑袋笑道。 齐夭夭错愕地看着他,真是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走!”沈舟横看着难得傻乎乎的她,笑了笑道,“看看今天我们有什么收获。” 沈舟横边走边叮嘱她道,“小心脚下。” “你才该小心呢!”齐夭夭看着一心二用的他提醒道。 “我小心着呢!每一步都踩的很稳的。”沈舟横踩着重重地步伐说道。 齐夭夭笑而不语,进山的人多,走得人多了也变成了路,这路踩的很瓷实。 biu biu。biu 第207章 钻狗洞 夜深人静,只有夜猫子蹲在树杈上咕咕叫着。 月黑风高,幕蓝色的天空只有繁星点点,没有一丝月色。 院子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鹿鸣站在门外,敲击着房门,“少爷,少爷,乔县尉来报,那边动了。” 齐夭夭猛地睁开眼睛,与蚕宝宝对话道,“快点儿,把人给叫醒了。” “你掐个指决,叫声起!就解除睡眠术了。”蚕宝宝忙不迭地说道。 齐夭夭掐了指决,解除了沈舟横睡眠术,可这人还没醒啊! 门被鹿鸣敲的更加急了,如鼓点儿一般密集。 齐夭夭晃着肩膀沈舟横道,“快醒醒,鹿鸣叫你呢!” 一个激灵沈舟横翻身坐了起来,“咋了?咋了?” “少爷起了吗?高氏和付秀才那边有动静。”鹿鸣在门外喊道。 这下子沈舟横彻底的醒了,蹭的一下坐了起来,不忘叮嘱齐夭夭道,“没事,你继续睡,我出去看看。”话落撩开床帐,翻身下了床。 “衣服,衣服。”齐夭夭追着黑影儿喊道。 这黑的伸手不见五指,黑暗中沈舟横在床尾摸索了一会儿,拿着衣服,趿拉着床边的布鞋疾步匆匆地朝外走。 走得太急,砰的一声,“嘶……”传来沈舟横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 “碰到哪儿了?”齐夭夭担心地问道。 “没事,小腿,你别着急。”沈舟横单腿跳着,揉着自己磕着的腿,就这么出了卧室,“别敲了,来了,来了。”三两步走到门前,拉开门闩,吱呀一声打开了房门。 “少爷,蛇出洞了。”鹿鸣激动地说道。 “走走走,咱们边走边说。”沈舟横这大长腿跨过了门槛,手里摸索着衣服不忘了先披上,带子系上。 两人一前一后脚步匆匆来到了前衙,只有一盏灯,烛光如豆,昏昏暗暗的。 “乔县尉,怎么只点一根蜡烛啊!”被叫起来的周斯年边整理自己的衣服,边说道。 “不能点,不能点。”乔县尉赶紧出声道,“灯火通明,容易引起高氏他们的警觉,就得黑着,黑着。” “那就别点了。”莫雁行闻言赶紧说道,他衣着整齐,显然和衣而卧。 “确定是付秀才吗?”沈舟横黝黑的双眸看着乔大勇追问道。 “没错。兄弟们一天十二个时辰盯着呢!”乔大勇双眸冒着绿光看着他们保证道,“这些日子他们通过小丫鬟采买点心的食盒传递消息,无外乎是急需用钱。” 冷哼一声道,“这次他亲自出马。” “可是这丧事还没办完呢?这般沉不住气。”沈舟横食指掠过自己的浓眉看着他们说道,“不像他们的行事风格。” “这个我使了点儿小计策。”莫雁行阴沉沉的脸看着他们说道。 此话一出,沈舟横他们齐刷刷地看向莫雁行。 “莫县丞你干啥了?”乔大勇眼睛眨也不着眨的瞅着他急切地问道。 “咱们不是猜测付秀才为了秋闱急需银子吗?”莫雁行眼底划过一抹阴森的笑意看着他们继续说道,“因为丧事没办完的关系,家产就没理由提及。高氏看得出来也很着急,但又不敢提及。”紧接着又道,“这丧事办的时间长又豪华,但也琐碎,我们又不可能天天到场,所以就做主让高氏去账房支一千两银子,有啥事她就做主了。事后对账就可以了。” “难怪了。”周斯年朝莫雁行拱了拱手,“莫兄可真行。” “不能让他们一直牵着咱的鼻子走。”莫雁行面色狰狞地看着他们说道,“桀桀……”渗人的笑声溢出苍白的唇,“咱们也得主动制造机会不是嘛!” “莫县丞这很冒险,你这突然来这么一出。”沈舟横板着脸不悦地看着他说道,“万一被他们识破了,咱们可就前功尽弃,令弟还如何沉冤得雪。” “付秀才动了,这就是最好的证明,半夜三更孤男寡女想干什么?”莫雁行双眸腥红且疯狂地看着他们说道,“走!” 沈舟横动了动嘴,话到嘴边就咽了回去,恐怕事情不会让他如愿的。 走在最后的沈舟横边走边将鞋给穿好了,又低头看了看衣服,看看穿反了没,带子系错了没。 这一看带子还真系错了,赶紧的重新系了系,好在光线暗,他们的注意力又没在自己身上。 四个人不敢提着灯笼,怕引起他们的警觉,就这么摸黑了,轻手轻脚的去了莫家。 远远的看着黑暗中的莫家,沈舟横左右看了看小声地问道,“咱们如何进去?直接破门而入。” “不行,从正门到后院,时间足够那小子跑了。”莫雁行想也不想地说道,“咱们必须给那对儿狗男女一个措手不及。” “那就只有钻狗洞了,这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走到高氏的房间。”乔大勇看着他们说道。 “行,乔县尉去找兄弟们,咱们狗洞集合,一起进去。”莫雁行双眸冒着绿光紧攥着双拳说道。 沈舟横他们等候在狗洞处,乔大勇召集兄弟们过来。 “咱们走!”莫雁行率先扒开狗洞,趴了下去。 周斯年小声地说道,“那个莫兄我就不进去了,在这里等你们好了。” 这钻狗洞实在太有辱斯文了,自己好歹也是县城的主簿,九品小官,那也是官啊! 乔大勇机灵地说道,“沈大人和周主簿去大门守着,免得有人趁乱逃跑。” 这话听着好不亏心啊!就他们这抓捕人的架势,那是全县衙的差役都出动了,怎么可能让人跑了。 要是让人跑了,真是羞于先人了。 周斯年则忙不迭地说道,“好啊!好啊!”这情他承了,好歹不那么赤果果,也算有个借口。 “沈大人,请。”周斯年恭敬地说道,明知道这天黑的啥也看不见,他还是打了个请的手势。 “走!”沈舟横抬脚绕着围墙走到了正门。 因为丧事这正门口白花花的,白色的灯笼在风中摇曳,风吹着白帆在这漆黑寂静的夜里沙沙作响。 。 第208章 镇定 周斯年拉着沈舟横的胳膊,吞咽了下口水道,“那个沈大人咱停在这儿就好了。” 明明已经夏天了,周斯年感觉冷的打了个寒颤。 趁着灯笼微弱的光看着脸色惨白的周斯年,沈舟横点了点道,“就这儿!也能清楚的看见门口的情况。” “嗯嗯!”周斯年忙不迭地点头。 乔大勇他们出来的很快,沈舟横站在大门外大约也就一炷香的时间。 高氏和付诚儒神色未见慌张,衣衫整齐,头发不见散乱。 沈舟横的心却荡到了谷底,这般带回去,看来要想让他们伏法,得费点儿心机。 与来的时候摸着黑相比,回去的时候终于有灯笼了。 沈舟横想问问抓捕的细节,可现在人这么多也不是说话的时候。 一行人回到了县衙,县衙大堂内沈舟横目光扫过众人直接开口道,“把他们分别先关起来,这么晚了,咱们回去睡觉去,明儿再说。” “沈大人,这得连夜审问啊!措手不及才能有效果。”莫雁行走到沈舟横面前小声地说道。 沈舟横扯着莫雁行走到一边儿道,“莫县丞你看他们神色丝毫没有慌张,显然是做足准备的,这样审不出来结果的。”压低声音又道,“咱还是先睡饱了,才有精神跟他们周旋。”拍着他的肩头道,“稳住,稳住。人已经抓来了,你还怕他们跑了不成。” 沈舟横走到大堂中央道,“都散了!人先关起来。” “大伯子,奴家犯了什么错?大晚上三更半夜的被请到县衙来。”高氏盈盈福了福身柔柔弱弱地说道,眼眸中含着泪,梨花带雨的看着沈舟横身后的莫雁行道。 沈舟横转过身朝莫雁行使使眼色,‘看看这做派,哪里慌张了,镇定得很!’ 莫雁行的手缩进袖口里,紧紧的攥着,一本正经地说道,“县衙之内,没有大伯子,只有莫县丞!” 高氏垂眸遮住眼中的冷意,在抬眼时,眼眶蓄满泪水颤巍巍的,“莫县丞奴家知道错了,不该私下接济亲戚。” 莫县丞陡然拔高声音道,“亲戚?” 沈舟横拦着莫雁行赶紧说道,“那个这事明儿再说。”朝乔大勇使使眼色道,“赶紧的,将他们带走。” “是!”乔大勇招呼差役将高氏和付诚儒带了下去。 “莫兄,说说怎么回事?我咋听着味儿不对,这抓奸也没抓成功吗?”周斯年急切地看着莫雁行说道。 “没有抓奸在床。”莫雁行懊恼地说道,“他们坐在厅堂。” “看高氏神色如常,还向莫县丞求救,人家是早有准备。”沈舟横面容冷峻地看着他们说道。 “那现在怎么办?”莫雁行着急地看着沈舟横道,“咱们失算了吗?” “还是能看出来,这个女人很厉害,显然人家在心里早就琢磨透了,怎么应付咱。”沈舟横眸光凝视着莫雁行说道。 “沈大人这么一说,我们冲进去的时候,付秀才眼底的慌乱清晰可辩。”莫雁行仔细回忆了一下又道,“而高氏冷静的看起来不太正常了。” “这就是了,所以突破点在付秀才身上了。”周斯年眸光在他们身上转了转道。 “所以不着急。”沈舟横看着他们说道,“咱现在就得跟他们磨了。”忽然看着他们问道,“这马上就小满了,我让你们打听的有经验的老农,有音了吗?” 这话题转换的太快,而且风马牛不相及的,莫雁行和周斯年两人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二位,找到了吗?有没有给个话呀!”沈舟横看着呆愣的他们俩问道,“时间紧迫,马上就要开镰了。” “我让下人去打听了,还没消息。”周斯年回过神儿来看着沈舟横说道。 “我也交给下人了,现在这事还没回话。”莫雁行语气有些不善地说道,不应该以案子为先吗? “那算了,你们去休息!我也回了。”沈舟横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们说道。 “恭送大人。”莫雁行和周斯年两人侧身拱手行礼道。 鹿鸣提着灯笼前面带路,沈舟横跟在他的身后消失在公堂上。 “莫兄你也别甩脸子,让大人看见了不好。”周斯年忍不住提醒他道,多年同僚的份上,理解是理解,但人家沈大人不欠他的。 这规矩都不懂了。 “你……我……他……”莫雁行指着沈舟横离开的方向道,“不是我在这儿着急上火,火急火燎的,他居然还有心情关心破庄稼。” “莫兄这话说的,县太爷统管全县事务,接下来最要紧的就是夏收了。这麦子不归仓,万一出点儿啥事,咱们可都要跟着饿肚子的。”周斯年一脸正色地看着他说道。 “那我弟弟的事情呢?就这抓进去不管了。”莫雁行急得跺脚道。 “沈大人有说不管了吗?人家不是说天亮后再审啊!你着什么急啊!”周斯年看着他劝道,“走了,走了,睡觉去。”打着哈气道,“快困死我了。” 莫雁行环顾了一下冷冷清清的大堂,大半夜的感觉阴森森的,追着周斯年道,“周老弟等等我。” &apap&apap “哎哎!鹿鸣停下,停下。”沈舟横叫着朝后衙走去的鹿鸣道。 鹿鸣提着灯笼回过身来看着沈舟横问道,“怎么了少爷?” “不回去了,咱们去我的班房。”沈舟横看着鹿鸣指指自己二堂的位置道。 这时候回去打扰夭夭睡觉了,况且明儿审高氏他们得做足了准备才行。 “哦!”鹿鸣提着灯笼转了方向。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沈舟横的班房,鹿鸣拿着手里的灯笼,对着烛台上的蜡烛,对了个火。 烛光如豆,照亮了方寸之地。 沈舟横坐在书案后面道,“鹿鸣困不困?” “少爷想让我做什么?尽管说。”鹿鸣提着灯笼站在桌案前看着沈舟横说道。 “吹了灯笼,坐下、坐下。”沈舟横指指桌案前的椅子道。 “哦!”鹿鸣将灯笼给吹熄了,放在小几上,然后坐在了沈舟横的对面。 biu biu。biu 第209章 做主 “咱们来说说,假如你是高氏,该如何为自己辩护。”沈舟横指指他,又指指自己道,“就像是下棋似的,你来我往的走走棋……” “好!”鹿鸣闻言点头道。 “咱们先把案情梳理一遍,看看有遗漏没有。”沈舟横端着烛台走到墙边,照着墙上的名字道,“开始!” 沈舟横和鹿鸣两人忙着梳理案情,可把齐夭夭给弄的不上不下的,这打坐!怕他突然回来,这不打坐,睡觉,也睡不安稳。 不知道这抓捕行动进行的如何?那小子武力值为零,不知道有没有危险。 坐立难安之际,蚕宝宝的声音在她的脑中乍然响起来,“夭夭就接着打坐!你拿相公现在忙着呢!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你咋知道的?”齐夭夭好奇地看着它问道。 “精神力啊!”蚕宝宝激动地看着她说道,“我的法力随着你修炼在一点一点的恢复。” “那能知道他们在聊什么吗?”齐夭夭满脸好奇地看着它追问道。 “这个不行,只能感觉他们在班房,人平安无事。”蚕宝宝圆溜溜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那我就继续打坐了。”齐夭夭盘膝而坐看着它说道。 “继续!我给你把风,他来了会提前通知你。”蚕宝宝笑眯眯地看着她说道。 “好!”齐夭夭缓缓的合上了眼睛,进入打坐吐纳之中。 &apap&apap “咯咯……”鸡叫了三遍,天已经蒙蒙亮了。 沈舟横揉揉自己的酸涩的眼睛,看着歪在椅子上的鹿鸣,打着哈气道,“鹿鸣先去迷瞪一会儿。” “哦!”鹿鸣起身向外飘去,跨过门槛,又猛地回头道,“少爷,你呢?不休息一会儿吗?” “我还得跟娘子去西山呢!”沈舟横将桌案稍微整理了一下道。 “这时候还要去啊!”鹿鸣看着脸色憔悴的他道,“我看你还是别去了,这一会儿还得审他们呢!精神不济可不行。” “不行,让娘子一人去我可不放心。”沈舟横走过来越过他边走边说道,“我们不吃,这肚子里的孩子也得吃啊!”言语轻快地说道,“至于审案,我心里有数,耽搁不了。”声音越来越远,眨眼间就消失在了鹿鸣的眼前。 沈舟横回到后院齐夭夭已经起来了,看着他那明显的黑眼圈,“你这是挑灯夜战了。” “啊!哦!”沈舟横点了点头道,“现在走吗?” “往哪儿走?”齐夭夭疑惑地看着他说道,意味过来道,“今儿不去了,你赶紧回屋休息!” “不去了?”沈舟横眨眨清明的双眸道,“我没关系了,不就一晚上没睡吗?我还撑得住。这科举时,一连几天,也没事。” “不了,我今儿不想去。”齐夭夭黑白分明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那不去的话,可就没有野味儿吃了。”沈舟横关心地看着她说道,视线落在她有些凸起的小腹上,穿着葛纱单薄的夏衣,已经显怀了。 “今儿不吃也没关系。”齐夭夭如墨玉般的双眸温和地看着他说道,“有鸡蛋也不错。” “真不去了?”沈舟横怀疑地看着她说道,“不会偷着去?” “我的信誉在你心里这么差吗?”齐夭夭顿时不乐意噘着嘴说道。 “没有,没有。”沈舟横闻言摆着手说道,“只是咱家的鸡能下蛋啦?一般不是四个月才开始下蛋的吗?现在明显时间不够。”食指点着齐夭夭道,“这样可不好哦!”那语气温柔的向对孩子似的。 “有三个月了,咱家的鸡吃肉,喂得好,长的比一般鸡都大。”齐夭夭软软糯糯地说道,“快去睡觉啦!”挥着手催促道,“快点儿。” “那我去迷瞪会儿,早饭好了叫我。”沈舟横挑开帘子跨过门槛朝卧室走去。 &apap&apap 沈舟横吃了早饭,才去了前衙,在看押地方看着莫雁行暴跳如雷。 “沈大人,我们拦不住莫县丞。”乔大勇为难地看着沈舟横道。 “他什么时候进去的?”沈舟横抿了抿唇看着乔大勇问道。 “刚进去。”乔大勇脸色难看地又道,“就被高氏给顶回来了。” 沈舟横走到门口,透过门上的小窗户看进去,莫雁行气急败坏的走来走去。 高氏则柔柔弱弱地说道,“莫县丞,是您说的县衙只有莫县丞,那奴家不好向您回任何的话。奴家不能让大伯子您犯错不是吗?” 沈舟横推门走了进去,神态轻松地说道,“怎么样?高氏在我这监牢睡的好吗?” 牢房阴暗,墙壁黑漆漆的,给人压抑的感觉。 “沈大人。”莫雁行双手抱拳拱手道。 沈舟横朝莫雁行摆了摆手,走到桌案后面,一撩官袍,横刀立马地坐在了长条凳上。 高氏坐在房间中央,神态自若,仪态优雅,仿佛这里是她的秀楼一般,没有任何的不适。 “小妇人多谢县太爷关心,睡的很好。”高氏抬起丹凤眼妩媚的看着沈舟横轻声细语地说道。 沈舟横眉眼平和地看着高氏又道,“高氏,莫县丞没有权力过问,那本官问话可要如实答来。” “那是当然了,您是县太爷,咱的父母官,小妇人不知道犯了什么天条,被抓了进来。您可要为奴家这新寡做主啊!”高氏说着从袖笼里拿出帕子嘤嘤的哭了起来。 这倒打一耙的功夫,看得乔大勇他们一愣一愣的。 莫雁行这脸色更是白了青,青了黑,不停的变换着。 “呔!高氏,你该当何罪。”莫雁行怒指着高氏道。 “沈大人,您看,奴家不知何故,让莫县丞如此这般定奴家的罪。”高氏翘着兰花指告状道。 “莫县丞,本官在问话呢!”沈舟横视线落在莫雁行身上警告道,语气却温和没有一丝火气。 莫雁行气别过脸,胸脯剧烈的起伏着,拱手道,“下官知错,请大人继续问话。” 高氏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哟!无论何时都趾高气昂的大伯子也有伏低做小的时候。 biu biu。biu 第210章 嘤嘤嘤 “来来来,周主簿你做记录。”沈舟横对着周斯年点点一旁的小木桌道。 “是!”周主簿拱手行礼道,走过去坐了下来,摆好了笔墨纸砚,拿着毛笔蘸了蘸墨汁。 沈舟横黝黑的双眸看着高氏食指点了点木桌道,“说说!咋回事?” “说什么呀?”高氏故作惊讶状的看着沈舟横说道。 “这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好!”沈舟横平和的目光看着她说道,“对你说的是新寡,这寡妇门前是非多啊!” 高氏手捏着手帕,嘤嘤……擦擦眼泪道,“沈大人以前这句话在奴家眼里只是普通的一句话,现在短短的时间内,奴家真真体会了这话的苦楚。” 哭哭啼啼的又道,“奴家就是不想让人误会,避嫌,才避开白天的。没想到还是让人误会了。” 沈舟横双手交握放在木桌上,眉峰轻挑看着她问道,“误会?” “沈大人真的误会了。”高氏伸着手急急地说道,感觉姿态不雅,双手交叠放在腿上,优雅地又道,“奴家的表哥,要参加今年的秋闱,无奈家境贫寒,急需用钱,所以来找奴家借钱的。”双手放在小腹上,看向莫雁行福了福身道,“在这里要感谢大伯子体恤,让奴家在账房预支银子了。” 沈舟横微微眯着眼睛看着高氏,这是赤果果的挑衅了。 “你放屁,什么狗屁表哥,姓付的曾经跟你定过亲,分明是不知廉耻的奸夫。”莫雁行气得直跳脚破口大骂道。 “莫县丞!”沈舟横低喝一声,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意。 言多必有失! 高氏黑眸晃了晃,桃花面胀的通红,期期艾艾地说道,“莫县丞您含血喷人,奴家没有跟表哥行……行……”微微低头羞怯地说道,“行苟且之事。”从袖笼里拿出一张纸道,“这是昨日表哥写给奴家的借据。”双手呈上道,“请大人明察,奴家和表哥清清白白的。” 期期艾艾地又道,“奴家有错,错在不该为了避嫌而夜晚行事,应该大大方方的将表哥迎进家里,亲戚之间有什么不好说的,在众目睽睽之下才不会让人误会!” 莫雁行怒极反笑,真是活见鬼了,没见过这般能狡辩的妇人。 沈舟横朝差役使使眼色,结果差役听得入迷,他食指敲敲木桌。 差役回过神来,赶紧上前两步将高氏手中的借据拿了过来,双手呈给了沈舟横,“沈大人。” 沈舟横接过借据从头看了一遍,确实是五百两银子的借据没错。 “借据,我马上就能给你写十个八个,这也能算证据。”莫雁行嗤笑一声不屑地说道。 高氏镇定自若地看着莫雁行说道,“莫县丞,您也没有证据,证明奴家失德。” 莫雁行气急败坏地说道,“好个刁妇,国法治不了你,家法却治得了你。高氏守丧期间夜半与人私通,该浸猪笼。” 高氏闻言脸色微变,恼怒地看着莫雁行道,“敢问莫县丞闯如奴家的房间时,奴家和表哥可有任何亲密之举。” 莫雁行双手紧攥着,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怒气。 高氏等了半天不见莫雁行回应,抬眼看向了乔大勇,“乔县尉,您进去时,奴家和表哥是在厅堂,还是在卧房。” “呃……”乔大勇犹豫着看向了沈舟横,这叫我咋回答啊! 沈舟横迎向乔大勇的目光,微微点头。 乔大勇抿了抿唇如实说道,“在厅堂。” “当时是何情况?有无亲昵?可有衣衫不整?”高氏美目轻瞟着乔大勇继续问道。 “当时你和付秀才分别坐在八仙桌两旁,并……并无亲……”乔大勇磕磕绊绊地地说道。 “乔大勇!”莫雁行看着他怒喝一声道。 乔大勇给了莫雁行一个抱歉的眼神,这只能说实话,那么多人看着呢! “大伯子这是恼羞成怒,要陷害奴家不成。”高氏握着手帕擦擦眼角道,“六郎你怎么就走了,留奴家独留在这世上,受人欺负。”嘤嘤……“六郎对不起,奴家没留下一男半女,现在也守不住偌大的家业。” 这是明目张胆的指控莫雁行为吞下莫利行的家业,诬陷高氏了。 沈舟横幽暗深邃的双眸上下打量着高氏,在心里腹诽道真是好厉害的妇人。 莫雁行面对高氏的指责是百口莫辩,气的呼哧带喘,胸部剧烈的起伏。 “别哭,高氏别哭。”沈舟横好言好语地看着她劝道,“你这命真是苦啊!” “沈大人,为什么这事情都落在奴家头上,现在还冤枉奴家不守妇道,奴家冤啊!”高氏哭哭啼啼地说道,“天理何在!” “你这样啊!你别哭了。”沈舟横站起来和颜悦色地看着她说道,“你把你所有的,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都说说,让人记录一下。”紧接着又道,“这我们也不能听信你的一面之词,我们也得问问付秀才是不是。你在这儿等着!”然后招呼其他人出了审讯室。 就在高氏惊讶中,沈舟横、乔大勇、莫雁行三人出了牢房,独留下周主簿记录。 &apap&apap 出了牢房,莫雁行面色阴沉的看着沈舟横道,“沈大人,你这审案的方式,就高氏那刁妇,你审不出啥来的。”语气非常的不善。 “那莫县丞说该怎么审?”沈舟横目光温和地看着他说道。 “像她这种刁妇不见棺材不掉泪。”莫雁行不客气地说道。 “你还没上刑呢!人家就说你这个大伯子为了弟弟的家产,陷害了。”沈舟横手背拍着手心儿说道。 “不用上刑,老子有的是方法让这个毒妇生不如死。”莫雁行眼神冰冷地看着他们说道。 “高氏聪明现在只承认与表哥私会,只能以家法论处。可令弟的事情将永远不会大白于天下了。”沈舟横目光凝视着莫雁行道,“莫县丞如果觉得只要高氏浸猪笼,死了就得了。那我无话可说。”提醒莫雁行道,“可别忘了还有付秀才呢!他有秀才的身份,我们并没有捉奸在床的铁证。” ------题外话------ 万更完毕,求月票 biu biu。biu 第211章 狡猾 “唉……”莫雁行给气的蹲在了地上,呼呼的喘着粗气,浑身难掩哀伤,无奈又无力。 乔大勇轻叹一声,看着沈舟横道,“沈大人高氏显然有准备,为人机敏,言辞犀利,甚至还倒打一耙。您这客客气气的,估计很难问不出来什么?” 在乔大勇看来,沈舟横简直跟面团似的,一点儿官威都没有,没有一点儿气势。 这一看就是个生手,一点儿都不老辣。 跟那田间地头的庄稼汉似的,谁怕呀! “那这样,你要怎么审?”沈舟横饶有兴致地看着乔大勇说道,“付秀才就交给你了。” “这不合适,您是县太爷,得您来。”乔大勇立马摆摆手道。 “你可是县尉,主抓刑事的,你来,你来。”沈舟横非常客气地说道,“这方面你比我熟,咱四面出击,各个击破嘛!” “这合适吗?”乔大勇不好意思地说道。 “合适,有啥不合适的,我说了算,你来。”沈舟横笑着点头道。 三人去了另外的监房,付诚儒躺在木板床上,一动也不动的。 嘿!这小子居然还有心情躺着,乔大勇敲敲木栅栏,“哎!醒醒,付秀才醒醒。” 付秀才一咕噜爬了起来,坐在床上,抬眼看着他们拱了拱手道,“三位大人。” 沈舟横看着付秀才的做派,真是胸有成竹。 “付诚儒你可知罪!”乔大勇板着脸看着他厉声说道。 “县尉大人,鄙人不知道所犯何罪?为何被抓进来,鄙人等着大人为我解惑呢!”付诚儒撩起眼皮子看着乔大勇不紧不慢地说道。 “根据律法,与高氏私通,合谋谋杀高氏其夫,按律当斩!”乔大勇一脸严肃地看着他说道。 “哎哎!县尉大人,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付秀才立马说道,镇定自若地说道,“高氏与我乃是亲戚,姑表亲!这谋杀其夫,更是不可能,我都没见过这表妹夫。杀人?我连鸡都不敢杀。”捡了一下沾在长袍草屑不紧不慢地又道,“至于私通,我只是来借钱,万万不可毁人清誉。” “三更半夜见面,就不毁人家清誉了。”乔大勇大环眼瞪着他讥诮地说道。 “就是怕瓜田李下遭人误会,结果还是误会了。”付诚儒懊恼地说道,“早知道,唉……借钱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是我考虑不周,连累表妹了。” “你少给老子装糊涂。”乔大勇黑着脸看着他说道,“你跟高氏曾经定过亲的。” “是啊!那是父母之间的戏言,不能做夫妻,我们还是表兄妹!”付诚儒眸光真诚地看着他们说道。 沈舟横目光在乔大勇和付诚儒身上转了转,这样也问不出什么呀! “付诚儒别跟我嘻嘻哈哈的,你要知道罪行的严重性!”乔大勇板着脸又道,“如果你态度好,能自己自首,在量刑的时候,是可以酌情处理的,你知道吗?” “县尉大人,这我本来就没罪,您让我交代什么?”付诚儒一脸委屈地看着他说道,“我本来就不该受到处罚,何谈从轻处罚啊!” “听说你要参加今秋的童试,不要耽误你这大好年华。”乔大勇看着他晓之以理地说道,又晓之以情道,“不要因为一个女人耽误了。” “哎哎!县尉大人,您可别乱说话啊!”付诚儒神情激烈地看着他说道,“这捉贼捉赃,抓奸抓双,您要有证据就定我的罪,没有的话,您不能冤枉好人。” 乔大勇给气的脸色铁青拂袖而去,沈舟横和莫雁行两人紧随其后。 “嘁……”付诚儒冷哼一声,“就这点儿道行也想跟我斗!” &apap&apap 沈舟横追上去看着乔大勇道,“乔县尉,怎么样?你这方法?”嘴角浮起意味深长的笑意。 “我这方法也不行。”乔大勇老实的承认道,“秀才出身,很懂得县衙刑讯这一套。看他们俩神态,充分说明,他们准备充分。”指着牢房方向道,“这没办法审,谁也问不出来。” 周斯年拿着记录走过来道,“沈大人,只有这些简单的记录,再无其他。油盐不浸,且狡猾的很!” “读过书的人就是不一样,不是普通人,吓吓就竹筒倒豆子的招了。”沈舟横一脸笑意地看着他们说道,“他们俩早就演练过许多遍了,对于咱们要问什么?早就了然于胸了。” “沈大人,您怎么还夸起他们了。”乔大勇着急地看着他说道,“我都快急死了。” “走!到我房间坐坐。”沈舟横如琥珀一般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 “沈大人去您房间干什么啊?”乔大勇看着他追问道,“现在该怎么办呀?我实在没折了。” “兵法有云攻心为上。”沈舟横跨进自己的班房,指着墙面说道,“你们说女人最在乎什么?付秀才最在乎什么?” “女人咱不懂?”乔大勇坐在椅子上看着对面的墙上的名字道,“男人我肯定知道,出人头地呗!” “对于付秀才这样的寒窗苦读的读书人来说,梦寐以求的就是金榜题名,现在嘛!是考取举人呗!”周斯年想也不想地说道。 “这不行。”乔大勇微微摇头道,看着他们仔细地分析道,“对于付秀才来说,只要不承认合谋杀人,与高氏那档子事,只不过是和小寡妇的风流韵事而已。只要学问好,不影响考取功名的。” “可高氏为此浸猪笼,看着情郎高中,迎娶花楼里的赛貂蝉,从此娇妻美妾的,就能甘心了。”周斯年闻言眼前一亮道,看着沈舟横佩服地说道,“妙啊!咱们让他们狗咬狗。” “不太行。”乔大勇闻言撇撇嘴道,“他们俩不知道合计过多少次了,肯定早有防备,岂是咱们三言两语就瓦解的了。” “这样大勇得配合我一下。”沈舟横胸有成竹地看着乔大勇说道。 “沈大人怎么说?俺怎么做!”乔大勇爽快的应道,双眸跃跃欲试地看着沈舟横,这口鸟气总算可以出了。 。 第212章 毒妇 被高氏和付秀才他们当猴儿似的耍的团团转,背地里不知道怎么笑话他这个县尉呢!乔大勇心里那个气呀! 沈舟横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在乔大勇耳边嘀嘀咕咕了一阵。 “行,俺知道咋做了。”乔大勇忙不迭地点头道。 “莫县丞这一回我觉的你还是回避!”沈舟横面容冷峻地看着他说道。 “不要,这次我绝不插言。”莫县丞眼神急切地看着沈舟横保证道,拍着胸脯道,“我一定能做到,我刚才乔县尉审讯时,我一言未发。” “做的到?”沈舟横质疑地看着他问道。 “做的到,一定做得到。”莫雁行点头如捣蒜道。 “那行,咱走!再去会会付秀才。”沈舟横明亮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 三个人走到了牢房,沈舟横背着手微微躬着身隔着木栅栏看着付诚儒笑了笑道,“怎么样?付秀才想明白了吗?还这么扛着吗?” 付诚儒看着沈舟横身上的官服道,“县太爷,这我也没啥事儿,你让我想明白啥呀?我扛啥扛?” “不是,刚才乔县尉不是给你说了,与高氏私通,谋杀其夫,条条都是大罪。”沈舟横轻咳了两声又道,“你们俩这里面就有个问题,就是你们俩谁是主谋、谁是从犯,这里面判刑的话可就不一样喽!” 付诚儒眸光游移着,紧抿着唇默不作声。 沈舟横沉静的双眸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说道,“这你扛着,最后高氏招了,你咋办啊?还考取功名,等着金榜题名,我看没了,都没了。高氏招了,你还扛什么啊!白扛了,到时候你可是罪上加罪,加重处罚。” “县太爷你别吓唬我,这我们清清白白的,您让我认什么呀!”付诚儒在心底冷哼一声,委屈巴巴地看着沈舟横说道。 乔大勇拿着卷宗蹭蹭的走了进来,那是虎虎生风,打开卷宗道,“都招了。”还特地的瞥了付诚儒一眼。 这一眼在付诚儒眼中感觉如死人一般。 “招了?”沈舟横接过他手里的卷宗,仔细的看了起来。 “不光是私通的事情,还有谋杀亲夫也认了。”乔大勇神色激动地说道,“狗开的后门,放莫利行进的家。”指指付诚儒额头上的伤,“掩人耳目的,穿着同样的衣服就是让倒夜香的麻婆婆认不出来长相,凭衣服先入为主的认为就是莫利行。” “很疼!当时砸那一下。”沈舟横嘴里发出啧啧……声,“怎么能往额头上砸呢?这要是破了相,还咋做官老爷啊!”砸、砸嘴道,“我猜这位置,与莫利行被砸的位置差不多!” “你在胡扯什么?我根本就没见过莫利行。”付诚儒神色如常地看着他说道,心里却打鼓,他怎么会知道的这么详细。 “我胡扯,这都是高氏说的,看看都写着呢!还有她摁的手印呢!”沈舟横敲了敲卷宗,眼角余光看着付诚儒伸长了脖子偷偷的看他手里的卷宗。 “啪……”的一声,沈舟横合上了卷宗。 “嘁……假的!”付诚儒坐直了身体,冷哼一声道,她根本不可能背叛自己,这点小把戏哼…… “咋了!觉得高氏和你曾经定过亲,海誓山盟,不可能背叛你。”沈舟横将卷宗抱在怀里不疾不徐地说道,斜睨着他道,“她要真的对你有情有义,那是以死相逼,死都不会嫁给莫利行的。”声音中浓浓的讥诮,感慨道,“三年啊!三年物是人非事事休啊!人心易变啊!” 付诚儒狐疑地看着沈舟横,心中坚信她不会背叛自己。 还挺坚定的,沈舟横目光从上到下不住的打量他,看见他放在膝盖上的手藏在袖笼里捏的紧紧的,摩挲着,原来不是那么无动于衷啊! “这借条上写的是五百两银子。”沈舟横从卷宗里抽出借据道,“可莫县丞给高氏的预支的额度是一千两。”视线落在付诚儒身上道,“付秀才看来高氏对你不是百分百啊!还留一手呢!” “我借的就是五百两,多了我这一时半儿也还不上。”付诚儒眸光直视着他们说道,心里已经暗自嘀咕一千两?你们说是啥就是啥啊!老子才不上你得当!想骗我没门。 “抓奸抓双,没有真凭实据,你应该放了我们。”付诚儒反客为主道,“怎么想刑讯逼供,屈打成招啊!” “付秀才与高氏私下相会,似乎忘了,这新寡守丧,不守妇道,不论国法就是按家法来说,是要浸猪笼的。”沈舟横温润的眼眸看着他温和地说道。 留给付诚儒无限的遐想,沈舟横看着他脸色微变,笑着道,“既然他愿意背就背背!不用审他了,那边高氏全招了,还审他干啥呀!”夸张地又道,“我明白了,高氏这是幡然悔悟,争取酌情处理啊!不错、不错。莫家仁义,愿意供养她,也不错,好过丢了性命。” “行了,咱们走!”沈舟横笑着说道,看向付诚儒摆摆手道,“不用你说了,她都招了。”目光扫过莫雁行他们道,“走了,走了。” “哎哎!等一下,等一下。”付诚儒急的一个箭步窜了过来,抓着木栅栏冲他们喊道,“县太爷!” “干啥?你不用说了。”沈舟横边朝他摆手,边向外走去,“你坐那儿,你待着!给你机会你不要,现在别想。” “为啥呀!”付诚儒哭丧着脸看着他们说道。 乔大勇抿了抿唇,看着他说道,“你刚才不是不想说吗?”紧绷着下颚,免得自己笑了露馅儿了。 “我现在说也不晚啊!这个毒妇,既然她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付诚儒气呼呼地说道。 沈舟横勉为其难地看着他说道,“好,我给你这个机会,来来,你坐下来,来。”走到木栅栏边上,看着他慌里慌张的坐下来,“珍惜给你的机会,错过了可啥都没了。”严肃地又道,“你说!” “我不是主谋,莫利行突然回来,高氏那一花瓶砸下去,把我都给砸懵了……” 。 第213章 傻女人 周斯年飞快的记录下来,让付诚儒签字画押。 四个人出了牢房,长长的出了口气,在牢房内,他们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惊动了付诚儒。 “俺嘞个亲娘,这要不是他自己说出来,咱们简直找不到任何证据来定他们的罪。”莫雁行唏嘘感慨道。 “走!现在去找高氏,听听她怎么说?”沈舟横左右看看他们道。 “沈大人,这付秀才招了,完全可以定案了,高氏招不招意义不大了。”莫雁行想也不想地说道。 “不不不!付诚儒有可能为了脱罪,将罪行都推给高氏。”乔大勇闻言立马说道,“审高氏,还是有必要的。” “嗯嗯!”莫雁行忙不迭地点头道。 沈舟横轻蹙着眉头,看着周斯年手中的卷宗。 乔大勇顺着沈舟横的视线看过去,“沈大人,咋了?这卷宗有啥问题。” “咱可是一字不差的记录下来的,付诚儒的罪行都在这里。”周斯年点了点手里的卷宗道,直接递给了沈舟横,“不信你看。” “不是!”沈舟横微微摇头道,沉吟了片刻道,“总觉得付诚儒说的太粗糙了,故布疑阵大致上跟咱猜测的差不多。但是细节方面尤其是有关杀死者时描述不详细。” “他说了呀!”乔大勇闻言立马说道。 “我没说他没说,与他其他说的,这太少了。”沈舟横紧接着又道,“他的重点都是在说高氏独守空闺,寂寞,对于莫利行喜新厌旧的不满。”食指划过浓眉,“重点在引导咱们高氏因此起的杀机。” “沈大人这么一说,特别像。”乔大勇忙不迭地点头道,“必须听听高氏说的,才能下结论。” &apap&apap 站在牢房外,沈舟横看着他们三人道,“定定心神,别像刚才似的,憋笑,憋的很辛苦!” “呵呵……”三人笑做一团。 沈舟横看着笑得差不多的他们,满脸笑意地问道,“笑够了吗?” “笑够了,够了。”乔大勇他们三人齐齐点头道。 “那咱们走!”沈舟横目光扫过他们道。 四个人进了审讯室,沈舟横一撩官袍横刀立马的坐在了长凳上,看着高氏说道,“想明白了吗?说不说?” “沈大人,您让奴家说什么啊?”高氏水盈盈的双眸看着他轻声细语道。 “就说说你怎么谋害亲夫的。”沈舟横清明的眸光看着她特实诚地说道。 “您说什么呀?奴家怎么听不懂?”高氏故作惊讶地看着他说道,“六郎不是喝醉了失足落水不幸淹死的,怎么会是奴家谋害的。您可不能冤枉奴家。” “行了,别演戏了。”沈舟横板着脸厉声道,再也不见先前的宽和,食指点着木桌道,“现在是你最后招认的机会了,错过了就没机会了。” “县太爷再说什么?奴家不太明白。”高氏继续装傻道,眼神犀利地看着他们指责道,“你们官官相护,要谋夺六郎的家产。” “嘁……”沈舟横嗤笑一声看着她说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单手撑在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看着她说道,“莫县丞给了你预支一千两银子的权限,而借据只有五百两,你说付秀才知道后作何感想?” “当初说的就是借五百两。”高氏伸手捋了捋耳边的碎发故作镇定地说道。 “嗯哼!”沈舟横闻言点了点头,“这你与付秀才分别了三年了!” “是啊!怎么了有问题吗?”高氏柳叶眉轻轻挑了下看着他说道。 “不知道没了高家的接济,付秀才靠什么过活?”沈舟横漫不经心地看着她说道,“你说呢?” “问奴家呀!这奴家哪里知道?”高氏好笑地看着他说道,随口又道,“读书人嘛!怎么都能有口饭吃。” “也对!”沈舟横附和的点点头道,抿了抿唇看着她说道,“秀才吗?但到底是男人,有把子力气,肩能扛,手能提的,总能养活自己。” “我家表哥才不是那粗鄙的男人。”高氏挥挥手里的帕子嫌弃地说道,瞥了一眼沈舟横他们,这仿佛在说他们一样。 “也对!”沈舟横从善如流地说道,“人家高咱一等。”看了看左右道,“你们说对!” 乔大勇忙不迭地慌张地说道,“是啊!咱那能跟人家秀才公比。咱这是粗人,不像人家付秀才有能耐。” 将高氏给捧的心花怒放的。 沈舟横面色和善地看着她又道,“这文人清高,让他去做私塾的先生,或者去摆摊给人家写家书、绘人物丹青。恐怕看不上!” “那是当然了。”高氏趾高气昂地看着他说道,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沈舟横说道,“沈大人说了这么多到底想说什么?” “我只是好奇你不好奇吗?”沈舟横目光温和地看着她问道。 “什么好奇不好奇的,你到底想说什么?”高氏不耐烦地看着他说道。 “好奇你这表哥这日子怎么过的?”沈舟横明亮的双眸看着她问道。 “自然是日夜苦读书。”高氏目光流露出敬佩。 “哦……”沈舟横拉长声音,砸着嘴微微摇头。 “县太爷那是什么表情?”高氏一双眼睛在他身上转了转道。 “哎!果然自古是痴情女子负心汉,我笑女人痴傻啊!”沈舟横琥珀色的双眸看着她连连摇头道。 “你什么意思?”高氏微微轻蹙了眉头看着他说道。 “我们知道付秀才曾经跟你定过亲。”沈舟横直起身子看着她说道,“那我们去查付秀才,会不会查到其他的呢?”声音醇厚蛊惑道,“想不想知道我们查到了什么?” “不想!”高氏飞快的说道,声音不易察觉的颤抖。 “那真遗憾,你就继续傻下去!看不清男人的真面目。”沈舟横连连叹息道,“明明聪明绝顶,却傻傻的相信男人的甜言蜜语。” “想不到县太爷居然用这种挑拨离间的把戏。”高氏嗤之以鼻地看着他说道,眼神那是极度的不屑。 。 第214章 报应 沈舟横闻言笑了笑道,“既然知道我挑拨离间,怎么不敢听啊!怕自己承受不了,怕自己期盼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是镜中花、水中月。” “你也别用激将法,我不吃那一套,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高氏冷哼一声看着他说道。 “真要不计较,对莫利行在外面有女人那么大的意见。”沈舟横眸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缓缓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高氏脸色微变看着他说道。 “你说呢?”沈舟横双眉轻扬看着她微微一笑反问道,继续火上浇油道,“不知道对咱们这位付秀才眠花宿柳,喜欢救风尘有没有意见呢!” “他居然逛花楼。”高氏脸色微变声音陡然拔高道。 “才子佳人嘛!一段佳话,那个文人没有点儿风流韵事。”沈舟横琥珀色的瞳仁转了转不咸不淡地说道,热心地又问道,“你说是!高氏。” 终于看见始终保持优雅的高氏,失去了冷静自持。 “哎呀呀!就像刚才莫县丞说的,这国法惩治不了你,还有家法呢!”沈舟横看着她夸张地说道,“你说你被浸猪笼了,在男人眼里,勾搭小寡妇也没啥,人不风流枉为男人。他高中之后娇妻美妾,仕途上平步青云,你却沉入冰冷的湖底。” 高氏攥着的手帕,都拧成麻花了。 “啧啧……不值,真不值。”沈舟横看着她微微摇头道。 “这就是县太爷编的!”高氏恢复冷静看着他,红唇轻启,吐出三个字道“我不信!” “不信啊!那没办法了,所有的罪就只有你扛喽!”沈舟横摊开双手看着她微微一笑道,“这秋后问斩,身首异处就说是你最终的下场了。” “我又没犯国法。”高氏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道。 “可付秀才不是这么说的。”沈舟横弹了一下手里的卷宗道,“这里他可是全招了,你们怎样杀死莫利行,又是如何毁尸灭迹的。” “不可能。”高氏摇头如拨浪鼓道。 “不可能啊!”沈舟横琥珀色的瞳仁滴溜溜一转道,“付秀才交代了你可是拿着天青色汝窑花瓶砸死的莫利行的。” 高氏闻言脸色大变道,“王八蛋他居然真的把我出卖了,六郎不是被砸死的。” “哦!”沈舟横剑眉轻挑看看左右,这些是付诚儒没说的,目光又定格在高氏身上道,“那莫利行是怎么死的?” “怎么付诚儒没有说实话!”高氏心如死灰地看着他说道,“莫利行是被闷死的,活活被樟木箱子给闷死的。”神经质的地又道,“咚咚咚……不停的敲击着樟木箱子,越来越急,呜咽着,求我打开樟木箱子,不停地拍打着箱子,挣扎着。弄的箱子染上了血。”嘻嘻一笑道,“我想救他来着,可是付诚儒不让,救了他,我们都得死。” “怕他真的冲破樟木箱子,我们俩还特地的坐在箱盖上。”高氏面色狰狞的看着他们说。 受了极大刺激的莫雁行冲过去抓着她的领口提溜高氏使劲儿的摇晃道,“你为什么不打开箱子,为什么?” “咳咳……”高氏被勒的直咳嗽,“松……手!”使劲儿拍打着莫雁行的如铁钳般的大手。 沈舟横腾的一下站起来,“大勇!” 乔大勇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沈舟横慌忙绕过木桌,冲上去和乔大勇一起一根根地掰开了莫雁行铁指。 才将高氏给解救了下来,高氏弯着腰,扯了扯自己的领口,大口、大口的喘息。 “你这个毒妇。”莫雁行抬脚朝高氏踹了过去。 直接将高氏给踹到在地。 沈舟横和乔大勇赶紧一左一右的上前架着莫雁行远离高氏。 莫雁行腿踢腾着,怒视着高氏道,“我弟弟那点儿对你不好了,绫罗绸缎,吃穿不愁的。你家也就是个顶着书香门第的破落户。” 高氏坐在地上疯也似的朝莫雁行吼道,“我为什么要救他,他把我强娶来,为什么还要贪花好色。”双眸腥红的瞪着他道,“我和表哥本来好好,为什么要拆散我们。” “是你爹娘嫌贫爱富,管我们什么事?没有我们也有其他人。”莫雁行气急败坏地说道,“没有我弟弟,你特娘的全家喝西北风!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我忘恩负义,你怎么不说你们以势压人。”高氏怒指着他说道,“就因为我生不了孩子,居然要休我。我生不了吗?他都不在家,我跟谁生去。” “嘿嘿……报应。”高氏疯疯癫癫的说道,“是我不能生吗?那是他不能生。他莫利行断子绝孙,哈哈……” “你胡说八道,敢污蔑我弟弟,我弟弟怎么可能生不了。”莫雁行疯狂地吼道,“老子撕烂你的臭嘴。” “嘻嘻……哈哈……那么多女人都没生个一男半女,莫县丞!你弟弟就是个没种的男人。”高氏歇斯底里的说道,脸上有着快意解恨。 “我要杀了你!”莫雁行脸色铁青地看着她吼道。 沈舟横看向乔大勇直接说道,“架着他走。” 两人使出浑身力气将莫雁行给架出了审讯室。 “周主簿这里交给你了。”沈舟横朝室内喊了一声。 听到周主簿回应了一声后,两人架着莫雁行继续走。 终于沈舟横看着莫雁行不在死命挣扎,才道,“大勇就在这儿!” 两人松开了莫雁行,看着他失去精气神跌坐在地上一声不吭! 乔大勇蹲在地上看着莫雁行道,“莫县丞现在高氏和付诚儒都招了,令弟也可以瞑目了,你就别太伤心了。” “啊!”莫雁行嘶吼一声,双手捶着地道,“我弟弟死的冤啊!” 乔大勇抬眼看向沈舟横,眼神示意道这怎么办? 沈舟横无奈地摇摇头,他也不知道。 这种事咋安慰都没办法,言语苍白的很。 “大勇,你看着莫县丞,派人请他的家人来!”沈舟横想了想看着他说道,家里人陪着比较好。 想必莫雁行也不希望他们这些同僚看他现在这个样子。 “哦哦哦!”乔大勇忙不迭地点头道。 biu biu。biu 第215章 撞柱 “我去看看周主簿。”沈舟横看着乔大勇指指审讯室的方向。 “嗯嗯!”乔大勇目送他离开,搀扶起莫雁行道,“莫县丞,咱们先回房行吗?” 案子真相大白,沈舟横横刀立马的坐在公堂之上,升堂问案。 衙门前挤满了人,陈氏回头看着齐夭夭道,“你不去看看。” “不去了,案情县太爷都说过了,就不去了。”齐夭夭看着衙门前拥挤的人群微微摇头道。 陈氏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立马说道,“咱们可以站到前面的,只不过有些偏。” “不了,我回去了。”齐夭夭指指后衙看着她们俩说道。 “你不看看他们长什么样儿?”陈氏扯扯她的袖子说道。 “这有啥好看的,不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齐夭夭冲她们挥挥手道,“你们快去!别晚了。”转身朝后衙走去。 本来齐夭夭想旁听的,可看着衙门口里三层、外三层,挤得水泄不通的,就打了退堂鼓。 只是没想到陈氏她们不大会儿就回来了。 陈氏拍着自己的胸脯道,“吓死俺哩!” “咋了,这是?”齐夭夭抬眼看着脸色煞白的石榴道。 “那个高氏撞柱自杀了。”石榴哆嗦着双唇双眸无神的说道。 “听审的人都吓坏了,哭着喊着冲出了县衙。”石榴一脸惊恐地说道。 “这人没事!”齐夭夭站起来担心地问道,“没发生踩踏!” “应该没有!你听前衙都没啥声音了。”石榴指指前衙道。 “我还是去看看!”齐夭夭抬脚朝外走去。 陈氏长臂一伸,一把拉住她道,“别去,别去,太恐怖了。” 齐夭夭回身看着身体微微颤抖的陈氏道,“好,我不去。” 石榴说的有道理,真前面出事了,不该这么安静的。 等沈舟横回来,就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了。 &apap&apap 而公堂之上只剩下沈舟横他们这些衙门中人,围观的百姓一哄而散。 付诚儒被撞柱而死的高氏给刺激的不轻,躲在柱子后面蜷缩着,双眸空洞,嘴里喃喃自语,“不管我的事,不是我……” “是你自找的,是你勾引我的,坏女人……” 沈舟横深吸一口气道,“来人,先收殓了,通知高氏的家人妥善安葬了!”看着瑟瑟发抖的付诚儒道,“至于付诚儒先收押回监,等上面核实后,秋后问斩!” 付诚儒从柱子后面连滚带爬的跑过来,扑到沈舟横脚下,“大人,我是冤枉的,是高氏害我,她死也不想让我活,这个毒妇!” “乔县尉!”沈舟横直接喊道,非常嫌恶地说道,“将他带下去。” 懒的跟付诚儒废话,烂人一个,还不如人家高氏有担当! “是!”乔大勇朝兄弟们招手,直接将付诚儒给拖了下去。 付诚儒不甘心就这么结束自己的生命,一直不停的喊冤。 “啊呸……冤个屁!假扮莫利行醉酒,也是有人拿刀逼着你的不成。”乔大勇非常唾弃地看着他说道,“你还算什么男人?敢作敢当的勇气都没有,一点儿悔意都没有。”在他看来秋后问斩便宜他了,如此狠心之人,千刀万剐都是应该的! 被乔大勇给捶打一番,付诚儒回到牢里再也不嚷嚷了。 沈舟横担心地看着莫雁行,“莫县丞,你还好!要不给你放几天假,回去休息一下。” “我没事。”莫雁行脸色灰白的看着他微微摇头道。 “这令弟的丧事还没办完呢!你还是回去!”沈舟横澄明的双眸看着他体贴的说道,“接下来就该夏收了,衙门里也没啥大事。” 莫雁行想了想看着他说道,“那我就回家了。” “嗯!”沈舟横看着莫雁行踉踉跄跄的出了衙门,才转身回了自己的班房,得把今天的事情记录下来啊! &apap&apap 正午时分,太阳炙烤着大地,鹿鸣挑着帘子,探着脑袋看着书案后奋笔疾书的沈舟横道,“少爷,少爷,夫人请您回去用午膳。” “准是想知道事情的结果。”沈舟横将毛笔在笔洗中洗了洗,挂在了笔架上,又将卷宗收拾一下。 “走!”沈舟横绕过书案朝鹿鸣走过去道。 两人一前一后的回了后衙,陈氏一看见沈舟横跨过了月亮门,激动地招手道,“横儿快来,快来。” “娘,这么着急啊!您不是在衙门口都听过了。”沈舟横走过去,坐在走廊上看着陈氏说道。 “我让你说给你媳妇听。”陈氏招着手看着他说道。 “案情你们都知道了,至于公堂之上,不管男女都豁出去了,使劲儿的扒拉对方,有够难看的,说这些干什么?没得脏了耳朵。”沈舟横视线转向齐夭夭道,“你没去看是对的。” “没救回来吗?”陈氏关心地问道。 “高氏有心想死,使尽全力,当场毙命。”沈舟横感慨唏嘘道。 “唉……”陈氏轻叹一声道,“接下来要怎么办?” “通知她的家人妥善安葬!”沈舟横沉静的双眸看着她们说道。 “家人?她还有家人吗?”陈氏忽然惊讶地看着他说道,“这女婿没了,都没见她家人来。” “娘,您这么一说,这么大的事情高氏就没通知家里人,这是心里早就有鬼了。”沈舟横眸光一凛,声音微凉道。 “也许家里没人了呢?”齐夭夭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 “这个卷宗上没记录,还真不知道。”沈舟横回想一下看着她们说道。 “即便有,我感觉这关系也不会太好。”陈氏黑眸看着他们微微摇头道。 “为什么?”沈舟横惊讶地看着她说道。 “这父母毁亲,将高氏嫁给别人,她心里可能还恨着呢!”陈氏砸了下嘴道,“这高氏啊!不知道贫贱夫妻百事哀,等真跟了付秀才过日子,就知道那是吃不完的苦。” “娘,您是看到结果才这么想的!也许人家跟自己心仪之人在一起,那是吃糠甜如蜜。”沈舟横沉静地双眸看着她们说道,“那是有情饮水饱!” ------题外话------ 万更完毕,求月票 。 第216章 残酷 “饱什么饱?你看高氏那小模样俊俏的,体态风流,不见憔悴。那十指纤纤,一看就是没有干过活儿的。”陈氏没好气地看着沈舟横说道,“那付秀才自己还要人接济呢!一心只读圣贤书人,怎么可能养家糊口啊!高氏嫁给他会很辛苦的,至于后不后悔,那只有天知道喽!”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 “百无一用是书生。”齐夭夭闻言附和道,觉得陈氏说的很有道理。 “谁说的?”陈氏立马反驳道,满眼都是沈舟横道,“我儿子可不是。” 这脸变的快的,如孩儿的脸似的。 “娘!”沈舟横不好意思地看着陈氏,“莫利行对高氏也只是一时的新鲜,喜新厌旧。” “男人都这个样儿,嫁给付秀才难道就不存在了吗?”陈氏闻言立马说道。 “莫利行以高氏无所出要休了她。”沈舟横目光直视着陈氏说道,“一夜夫妻百日恩,有些太无情了。” “这不太好说,论理高氏确实有被休的理由,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无后在七出之列。与情莫利行冷酷无情,确实够狠的。被休的女人,这以后可怎么过活啊!”陈氏理智地看着他说道,“可这不是她杀夫的理由。” “嗯嗯!”齐夭夭闻言点点头,陈氏说的很对!微微摇头不赞成道,“有很多方法的,却用了最惨烈的方式,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高氏能用什么方法,这世道对女人就是那么严苛。活着也是生不如死,咋地都难!”陈氏冷哼一声道,“说来说去,高氏所托非人。” “娘,又不是她想的,是莫利行抢娶的。娶回来又不知道好好珍惜。”沈舟横幽深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得,又绕回来了。”陈氏无奈地看着他说道,“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莫利行也是活该。” “娘,您咋能这么说的。”沈舟横不太赞同地看着她说道,“怎么说他是被害枉死。” “我就这么说,咋地?”陈氏单手叉腰黑眸圆睁看着他说道,“一切因他而起。” “您刚才还说,不论怎么样也不能杀人啊!”沈舟横小声地辩解道,“这前后矛盾。” “臭小子!”陈氏挥了挥拳头道,“找打是不是,我说是就是!” “对,娘说是就是。”沈舟横机灵地说道,跟娘争执这些干什么? “他们俩要是不互相揭发,你们是不是真拿他们没办法。”陈氏清明的双眸看着自家儿子道。 “所有的证据都让他们销毁了。即便知道是他们做的也没办法。”沈舟横沉静的眸光看着她们认真地说道。 “那俩人咋就招了,死咬着不松口,不就没事了。”陈氏连连摇头道。 “这夫妻本是同林鸟,还大难临头各自飞呢!别说他们这了。”沈舟横深邃的双眸看着她们说道,“高氏如果硬要以家法来定的话,浸猪笼是怎么都逃不掉的。” “不是没有抓奸在床。”陈氏黑眸看着他说道。 “是没有!可你不能小瞧了宗族的势力,何况莫雁行还是本县的县丞。要开宗祠,没影儿的事,都能做出有影儿来,弄死高氏轻而易举。何况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真是说不清。”沈舟横姜黄色的瞳仁看着她们又道,“她又怎么甘心一人扛下来,看着情郎高中,另娶她人啊!” “说到底哪有什么情比金坚啊!”陈氏唏嘘道,“两人又不是年少无知,以为情啊!爱呀的,是生活的全部,这各自心里都有自己的盘算。” 齐夭夭诧异地看着陈氏,“明白人儿。” “经历的多了,就啥都看得开了。”陈氏黑白分明的双眸看着她说道,“以前有横儿他爹在,我从来没有为钱操过心,这后来那真是没钱是寸步难行,能把人给逼死。”指指自己道,“我为啥贪财,这不是没有吗?” “付秀才求财,结果高氏留了一半儿。高氏求愿得一人心,结果付秀才情妹妹遍地都是。”齐夭夭柳眉下的黑眸如浓的化不开的墨看着他们道,“人心难测啊!” 囚徒困境,齐夭夭在心里腹诽道,县太爷虽然不懂,但是他懂得利用人性的弱点。 “真是越求什么?越没什么?”陈氏感慨道。 “说到底,还是别做违法的事情,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欺人欺不了天。”沈舟横琥珀色的瞳仁看着湛蓝的天空说道。 “这案子算结了,不说这个了。”陈氏站起来道,“我去看看饭做好了吗?” &apap&apap 沈舟横拉着椅子靠近齐夭夭道,“把手伸过来,我看看。” “看什么?”齐夭夭诧异地看着他说道。 “看看有没有被吓着。”沈舟横伸着手看着她说道。 齐夭夭闻言摇头失笑道,“没有,只是担心事发突然,这衙门口太拥挤,别发生踩踏事件,伤着人了。” “没有。”沈舟横闻言目光温柔的看着她笑着摇摇头道,“把手给我,还是让我把把脉,好安心。” “我没事。”齐夭夭一脸笑意地看着他说道。 “要我自己动手吗?”沈舟横招了招手道,“快点儿。” 齐夭夭将手伸给了他道,“品品!” 沈舟横托着她的手,三根手指搭在她白皙的手腕上,微微眯着眼睛,煞有介事的仔细把脉。 “还没好吗?你到底要把脉到几时啊!”齐夭夭垂眸看着他黝黑且粗糙厚实的大手道。 就想一直这么‘握着’不松手,沈舟横恋恋不舍的将手撤了回来,“很好,没问题。” “都说没事了。”齐夭夭将手放在了膝盖上。 “夭夭怎么没去听审。”沈舟横好奇地看着她问道。 “有什么好听的,案情都知道的差不多了。”齐夭夭闻言眨了眨眼随口说道,“只觉得高氏太傻,为了那么一个烂男人,不应该是两个烂男人。” 不过人家高氏是土着,本身就是三从四德教育出来的。 但是要求男人从一而终想法可以说是大胆前卫了,只不过这现实很残酷。 。 第217章 不辛苦 “烂男人?”沈舟横桃花眼眨也不眨地看着她说道。 齐夭夭双眸如浓的化不开的墨,盯着他趁机表明自己的态度道,“贪花好色,喜新厌旧,不是烂男人是什么?” 沈舟横轻抿了下唇看着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听夭夭这意思,不喜欢男人朝秦暮楚。” “那是当然了,将心比心,你喜欢女人也像男人一样喜新厌旧吗?”齐夭夭深潭似的黑眸看着他反问道。 “当然不行了。”沈舟横想也不想地说道,这是个男人都无法容忍。 “所以啊!凭什么女人要从一而终,男人就可以小妾一房接一房往家里抬。”齐夭夭双眉轻扬露出乌黑的瞳仁看着他说道,“我跟时下的女人不一样。” 沈舟横眼底雀跃的看着她问道,“那你会怎么做?” 与冷漠的她相比,愿意敞开心扉讨论这些。 虽然是自己旁敲侧击,但怎么能不叫沈舟横欢心呢!此时的他浑身散发着喜悦之情。 “休了他!”齐夭夭红唇轻启看着他笑眯眯地说了三个字。 沈舟横闻言笑着努努嘴,这休书现在都不用别人写了。 与先前那封休书是他保命的文书,现在从她坚毅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是认真的。 敢有歪心,那真是说一不二。 沈舟横紧张地看着她问道,“那如果休不了呢?” 齐夭夭食指轻抚额头,微微歪着脑袋上下打量着他,视线最后定格在他的双腿间,“剪了它!”手指比划着剪刀状。 沈舟横顺着她的视线看过来,夹紧了双腿,吞咽了下口水道,“你没机会的。” “哦……”齐夭夭双眸充满兴味看着他拉长声音道。 “只靠俸禄我哪里养得起小妾啊!”沈舟横如一汪清泉清澈见底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那有钱呢?”齐夭夭单手托腮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说道。 “我可不做贪官的。”沈舟横严肃地看着她说道。 “嘎?”齐夭夭一头雾水地看着他说道。 沈舟横看着呆呆的她,愉悦地说道,“就是一品大员单纯只靠俸禄他也养不起小妾的。这额外的钱财,来历不正的多。” “呵呵……”齐夭夭闻言摇头失笑,他可真行,“话别说的太满了,男人的话……。”微微摇头,摆明了不相信。 “让时间来慢慢证实。”沈舟横眼睛明亮而深邃,就像是一潭温柔清澈的水。 “喜欢我会很辛苦的。”齐夭夭深深吸了口气,目光专注地看着他说道。 沈舟横眼瞳瞬间放大,脸上流露出被震撼的表情,还有一些不知所,慌张地说道,“不辛苦,不辛苦。怎么会辛苦呢!单纯的喜欢是一件幸福的事。”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调整一下自己脱离节奏狂跳的心脏,强迫自己的注意力从她甜甜软软糯糯的嗓音中转移出来。 “是啊!男人嘛!不喜欢这个了,还有下一个吗?没合上眼之前可以不断的喜欢。”齐夭夭冷哼一声道,“女人喜欢错一个这辈子就完了。”撇撇嘴不满地说道,“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听听,歧视的很!男的真怕入错行吗?大不了再换个行当,别人还夸一句有上进心。即便入了歧途,那也是误入,再回来仕途经济,那也是浪子回头金不换。” 闭了闭眼道,“女怕嫁错郎,真要嫁了个吃喝嫖赌浪荡子,就一句。”竖起食指道,“能在改嫁吗?” “呃……”沈舟横被她噼里啪啦一顿,给堵的哑口无言。 他从来不知道他家夭夭嘴皮子这般利索。 “都说以夫为纲,那么县太爷能跟我说说怎么个意思?”齐夭夭幽深犀利的双眸看着他问道。 提及这个沈舟横来了兴致,“这以夫为纲,通俗点儿说就是夫唱妇随,夫妇相敬如宾。夫为一家之主。主,要能立正标竿。主,要明白道理。主,对妻要以坦诚相待,体贴关怀、内鼓励、安慰,治家需包容让事,不该制造婆媳对立,凡事以和为贵,为修身齐家的根本。在日常生活中夫妻能同甘与共苦,能容同修与同福。如家规难立,失了伦常,家就不能和蔼兴旺,此谓夫为妻纲。” 齐夭夭眼底划过一抹奸诈的笑意看着他说道,“作为夫,你能做到坦诚相待,体贴关怀,内鼓励,安慰,包容吗?”黛眉轻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沈舟横那眼睛漂亮的像是鸦羽般的睫毛下桃花揉碎在清澈的眼睛里一般,看着她宛若猫眼的双眸,尽显高傲,那奸诈狡猾的笑容,真是藏也藏不住。 也许根本不想藏,让他清晰的看到真实的她。 “能!”沈舟横明媚的桃花眼凝视着她重重地点头道。 这男人清澈的目光温柔的似乎能包容一切,就像是阳春三月下微薄荡漾下清澈的湖水,令人忍不住浸于其中。 齐夭夭眨眨眼,清澈明亮的双眸看着他说道,“嘴上说说可不行。” “实际行动你看着。”沈舟横闻言轻轻勾起唇角看着她宠溺的一笑道。 齐夭夭不自觉的捏了捏自己的耳朵,他那磁性的嗓音仿佛有电流酥麻淌过耳朵。 “那就拭目以待啦!”齐夭夭双眉轻扬,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光泽。 沈舟横嘴角噙着笑意温柔地看着她,石头终于捂出点热度了。 齐夭夭灵动悱恻的双眸在他身上转了转。 “你看我做什么?”沈舟横迎向她琉璃似的双眸问道,“我有什么不对吗?” “县太爷从小接受的圣人教诲!”齐夭夭笑眯眯地看着他说道。 “嗯!”沈舟横轻点了下头看着她说道,“夭夭想说什么?” “我想说,孔圣人他老人家,对男人的要求可是非常高的。”齐夭夭眉峰挑了挑道,“对!” “嗯哼!”沈舟横点了点头道。 “不但要文武双全,还要君子六艺礼、乐、射、御、数。”齐夭夭黑得发亮的星眸看着他说道。 “对啊!我在武方面不行。”沈舟横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穷文富武。” 。 第218章 不敢想 “明白,明白。没有雄厚的家底别想练武。”齐夭夭深邃明亮的黑眸看着他说道,“《礼记·大学》,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沈舟横正襟危坐一脸肃然地说道。 “修身养性可是排第一位的哟!”齐夭夭灵动的双眸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缓缓地说道,“纵欲可不行。” “呵呵……”沈舟横闻言一脸笑意地宠溺的看着她,屈指弹了个爆栗,“服了你了,拐着弯儿的不让贪花好色。” “怎么了?”齐夭夭挺直脊背一脸正色地看着他说道,“色是刮骨钢刀,酒是穿肠毒药!”美眸直视着他又道,“严于律己,宽以待人。不能我严格的要求自己,你却宽以待己!这不公平。” 沈舟横闻言身心从里到外都散发着喜悦,肯说出自己的要求,自己就有了努力的方向,不至于跟无头苍蝇似的,这心里七上八下的胡乱猜测。 “别傻笑了,你没什么想说的吗?”齐夭夭看着傻乎乎的他说道。 “没有。”沈舟横眉眼含笑地看着她说道,“虽然这圣人的高度不知道能否达到,但我会努力去做的。” “想好怎么去见府台大人了吗?”齐夭夭黑白分明的双眸看着他问道。 “等夏收完了我就去,带上写好的公文。”沈舟横闻言想也不想地说道。 “你跟府台大人认识吗?”齐夭夭微微眯着眼睛看着他问道。 “不认识,我初来乍到怎么可能认识人家啊!”沈舟横清明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那你就打算两手空空的去吗?”齐夭夭垂眸看着他厚实粗糙的大手道。 “不然呢?”沈舟横目光眨也不眨地看着她说道。 “那你连人家的大门都进不去。”齐夭夭轻抚额头着急地看着他说道。 “我这是正常汇报公务,我去衙门拜见就可以了。”沈舟横深邃正直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齐夭夭无奈地看着天真的他说道,“那你这公文肯定是石沉大海,埋到故纸堆里等着接灰儿!” “那夭夭的意思是让我提着孝敬去?”沈舟横为难地看着她说道,“我这两袖清风,没得送啊!”伸手摩挲着脖颈道,“县衙也穷的叮当响啊!即便有那十两八两的,人家也看不在眼里啊!” 行!还不算天真无邪,不懂地官场之道。 齐夭夭挠着下巴看着他说道,“这府台大人有啥喜好你就没打听、打听。送礼得送到人家心坎儿上!这拍马屁,拍到马腿上,就完了。” “我打听了,人家喜欢黄白之物。”沈舟横垂头丧气地看着她说道,“可咱现在就缺这个。” 齐夭夭食指蹭蹭鼻尖想了想道,“我那凤冠怎么样?” 沈舟横猛地抬头冷峻的眸子看着她说道,“不行!” “为什么不行,我又不戴,能帮助你要来更多的物资,能让青峰村吃上水,就值。放在我手里也是死物。”齐夭夭清澈的目光凝视着他轻飘飘地说道。 “他不配。”沈舟横轻哼一声看着她说道,“他也受不起。”严肃地又道,“那是礼服,他的品阶你给他,他都不敢要,不要命了。” 齐夭夭黑眸轻闪看着他说道,“僭越之罪吗?” “对,要杀头的。”沈舟横食指划过自己的脑袋道,“咔……” “那把它拆了呢?上面的宝石可不少。”齐夭夭眼前忽然一亮,亮晶晶的看着他说道。 “夭夭,你把凤冠弄丢了,那也是会治罪的。”沈舟横温润明亮的双眸看着她说道,“再说了那么漂亮的凤冠把它拆了,你不心疼啊!” “有啥好心疼的。”齐夭夭混不在意地说道。 “你这不打算回京了。”沈舟横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小心翼翼地说道。 “奉召才能进京呢!你觉得就我这情况,有可能吗?”齐夭夭嗤笑一声道,“咋了那么多年不会现在才想起父爱了!”黛眉轻挑看着他说道,“还是你觉得我现在还是个吃奶的娃娃,需要!” “夭夭心里恨吗?”沈舟横欺身上前,靠近她小声地说道。 “不恨!”齐夭夭闻言直接摇头道,对于一个陌生人来说,恨什么? 沈舟横稍稍拉开点距离,好奇的从上到下打量她,不太相信。 “别不相信,我不需要撒谎。”齐夭夭眸光实诚地看着他说道,狐疑的眼神在他身上转了转道,“还是你想回京城。” 沈舟横眸光严肃地看着她认真地说道,“别瞎想,你不回京城,我回京城干什么?”坦坦荡荡地又道,“京城的官员多如牛毛,我回去直接被淹没了。还不如在地方上,就算是个小县,我也想做些实实在在的事情。” 齐夭夭闻言点漆黑亮的双眸看着务实的他说道,“不历州县、不拟台省!” “咿……不敢想,不敢想。”沈舟横慌乱地摆摆手眼神躲避着她道。 “真不敢想?”齐夭夭微微低头看着他笑眯眯地问道。 “嘿嘿……”沈舟横挠挠头看着她憨憨的笑道,“想是想过,也只敢想想。不过咱一没背景,二家里没有金山、银山的。就不做梦啦!” 在心里腹诽道不过娶了你,今生不可能了,这驸马不可能委以重任的。 “其实在这县城挺好的。”沈舟横眸光直视着她不闪不躲。 “有能力啊!这是谁也抢不走的。”齐夭夭黑得发亮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能力?”沈舟横闻言笑了笑道,“这世上有能力的人多着呢!哪里能轮的到咱呢!” “这有能力的人是多,可这心是否公正呢!就怕有私心哟!”齐夭夭身体前倾压低声音道,“但凡有了私心,能力越强祸害越大。” 沈舟横闻言瞳孔微缩,伸手揉揉她的脑袋道,“别想那么多,现时先让青峰村有水吃,让平邑县有水浇地,有更多的良田。” 。 第219章 心酸 “那你咋办?就这么两手空空的去,连人家的门都进不去。”齐夭夭担心地看着沈舟横说道。 “嗯!”沈舟横闻言紧抿着双唇想了想道,“靠山吃山,送些山货如何?” 齐夭夭闻言摇头失笑看着他反问道,“你觉得可行吗?” 沈舟横这背一下子塌了下来,“不行,我估计府台大人直接把我给轰出去。” “山货?”齐夭夭食指摩挲着红唇,眼睛忽然亮晶晶地看着他说道,“这山里有狼没有,没狼的话,老虎也行。” “咳咳……”沈舟横给惊地直咳嗽,猛地伸手攥着她的手腕惊恐地说道,“你可别进山给我打狼去,就你那弹弓,连根毛都碰不着的。” “别紧张,别紧张。”齐夭夭安抚的拍拍他的手道,“我没那胆儿。” “呼!被你个吓死了。”沈舟横拍着自己的胸脯道,“那玩意儿是狼,不是兔子。” “我想抓也得有啊!”齐夭夭无辜地眨眨眼看着他说道。 “我的老天爷,你还真杠上了不成。”沈舟横脸色煞白地看着她说道。 “如果真的有,你可以召集人一起进山逮它呀!”齐夭夭积极地看着他说道。、 “你可真敢想,就我们这些庄稼汉,那是去打猎吗?那是上赶着喂狼的。”沈舟横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说道。 “用药啊!你不会配些麻药。”齐夭夭激动地搓搓手道,“要是能抓着活的就更好了。” 沈舟横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道,“回神,回神。” 齐夭夭挥开他的手道,“干什么?” “你别胡思乱想好不好,死的咱都抓不到,你还想抓活的。”沈舟横板着脸看着她说道,“你这月份大了,不许进山了。” “我只是说说,想打猎,也得遇上啊!”齐夭夭好笑地看着紧张的他道。 “说真的,你配些能将它们迷晕的药。”齐夭夭温和的看着他说道,“以防万一。” “好!”沈舟横很干脆的答应道。 “想想会不会觉得太难了,打退堂鼓。”齐夭夭平和的目光看着他突然问道,“感觉想真心实意的做点儿事,怎么就难么难。” “有!”沈舟横目光柔和地看着她坦然的点点头。 “那随波逐流,和光同尘,自己何必去坚持在他们看来非常可笑的东西。”齐夭夭言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他辞犀利地说道,“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明明是为民的好事,你还得绞尽脑汁的给上峰送礼。这本来就是他的职责。” 沈舟横苦笑一声道,“让你说的越说越心酸。”想了想道,“我从小也是苦出来的,知道这农民有多苦。我不想变成我曾经厌恶的人,最最讨厌的人。” 话锋一转道,“如果溜须拍马,能达到目的,我不介意的。我管不了别人,我还能管不了自己嘛!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沈舟横温润清澈的双眸看着他说道,“我已经比许多人很幸运了。” “这是大丈夫能屈能伸。”齐夭夭幽暗深邃如宝玉般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谈不上大丈夫,如果能说点儿好听话吹捧的话,把事办成了,那可太容易了。”沈舟横双眸放光地看着她说道,“可惜人家也不傻,真金白银更可爱。” “呵呵……”齐夭夭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盈满笑意看着他。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沈舟横纯粹好奇地问道。 “你以为我如何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平安长大的。”齐夭夭黑眸如浓的化不开的墨看着他说道,“都是银子开道的,有钱能使鬼推磨。” “这些年过的很辛苦!”沈舟横双眸满是心疼地看着她说道。 “没有,除了不太自由外,吃穿不愁。”齐夭夭轻松地看着他说道,“当然这心态要放平了,不然真的是度日如年。”轻笑出声道,“我呢?没有比较所以不存在不平衡。” 沈舟横明了的点点头,从云端坠落到泥潭了,不是每个人都能坦然接受的。 傻瓜?怎么可能不存在不平衡呢?人家都有爹爹、娘亲,她肯定问过奶嬷嬷。 不想知道为什么困在这里,不想知道外面什么样儿吗? 沈舟横越想越心疼,眼神自然就流露出来了。 “喂!我不需要你的同情。”齐夭夭轻蹙了下眉头看着他说道。 “没有,没有!我知道,我们夭夭很坚强。”沈舟横闻言摇头如拨浪鼓似的看着她说道。 “不说这个了,反正等夏收后,要交粮税,到时去州府探探。”沈舟横转头看向月亮门道,“娘,去厨房,咋还不回来,饭没做好吗?”起身道,“我去看看。”下了台阶大步穿过了庭院。 大不会儿在回来,沈舟横这身后跟着陈氏、石榴和鹿鸣端着午饭。 石榴和鹿鸣将饭菜摆好了,行礼后就退了下去。 “鱼头豆腐汤。”沈舟横看着奶白色的鱼汤里漂着豆腐笑着说道,“咱家现在能吃起豆腐了。” “这卖豆腐的只要不卖高价,咱们就吃的起。”陈氏盛了一碗鱼头豆腐汤放在沈舟横的眼前道。 沈舟横笑着打趣道,“看来咱现在这县衙内外都有很大的改善哟!” “你这县太爷的位置到现在算是坐稳当了。”陈氏眉开眼笑地看着他说道,端着另外盛好的一碗鱼汤放在了齐夭夭面前道,“来给你个大鱼头,吃了给孩子补脑。” “我不太喜欢吃鱼头。”齐夭夭身体向后撤了撤道。 “不喜欢啊!那就别吃了。”沈舟横闻言立马说道。 “不喜欢也得吃,吃了补脑,生下来的孩子聪明。”陈氏态度坚决地看着齐夭夭哄道,“乖,你看横儿这么聪明都是吃鱼头的关系。” “娘,这事我咋不知道。”沈舟横立马插话道。 “你那时还在我肚子里,哪里会知道啊!笨小子。”陈氏看着自家傻小子说道,视线又转向齐夭夭道,“快吃,这味道挺好的,为了孩子,闭着眼睛吃也行。” 齐夭夭别过脸,实在不喜欢吃鱼头,浑身都在拒绝。 。 第220章 ‘大力丸\’ “夭夭不吃,我吃。”沈舟横说着就拿起砂锅里的大勺子,打算将鱼头舀到自己碗里。 陈氏耷拉着脸看着沈舟横说道,“你碗里有。”这小子心偏的没边儿了。 “只一个不够吃,您不知道这些日子为了案子,我都瘦了。”沈舟横捏捏自己的脸颊道,“我得多补补。”说着把自己的碗推到齐夭夭的碗边,轻松的将鱼头给舀到自己的碗里。 “我是为她好。”陈氏黑着脸看着不开眼的儿子道。 “娘别这逼人家,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沈舟横看着自家娘亲那黑脸赶紧安抚道,“这孕妇的口味儿变化着呢!今儿不喜欢,明儿说不定找着你要呢!这您应该比我懂!”碎碎又念叨,“反正到生之前,这鱼头肯定吃了,补脑子。” 心里打定主意,以后减少饭桌上鱼的次数。 话都说到这里,陈氏只好勉为其难地说道,“那好!多吃点儿鱼肉。” 陈氏将鱼块舀进了齐夭夭的碗里,“吃!” “快吃,快吃。”沈舟横抄起筷子看着她们俩道。 这顿饭总算安稳的吃完了。 “我走了。”沈舟横放下空碗筷看着她们俩说道。 “等一下。”齐夭夭招手看着他说道,“你先坐下,这样仰着头不舒服。” “哦哦!”沈舟横坐了下来看着她说道,“夭夭想说什么?” “我想起来,这京城有钦天监,专门有观察天气的还有水文记录,不知道这县城有没有。”齐夭夭深邃明亮的双眸看着他问道,想了想又道,“有对照总比空口说白话好!起码有个依据,这样两手准备。” 沈舟横激动地看着她说道,“有,有,我现在就去查县日志。”转身就朝外跑去,猛地刹车回头看着齐夭夭道,“谢谢。” “跟我客气什么?”齐夭夭嘴角噙着笑意看着他说道,“快走!” 目送沈舟横离开,很快石榴过来将饭桌给收拾干净了。 陈氏黑眸看着齐夭夭,语气酸溜溜地说道,“今儿高兴!看横儿多向着你啊!” “咳咳……”齐夭夭轻咳了两声,看着吃味儿不已的陈氏笑了笑道,“他也是为了孩子着想啊!” “你说啥了?横儿像是吃了大力丸似的这么激动。”陈氏好奇地眨眨眼看着她问道。 “县太爷不是一直担心夏收期间下雨,造成麦收减产吗?我让他查查县里的日志,看看往年麦收是记录雨水的情况。”齐夭夭黑亮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陈氏闻言摇头失笑道,“这往年也管不了今年的!这自古下雨是老天爷管着,咱还能提前知道不。” “作为参考看看,希望有帮助!”齐夭夭闻言很随意的笑了笑道,“看看也不多。” “好了,天热,快进屋去,屋里阴凉。”陈氏挥手看着她催促道,又仔细叮嘱道,“休息的话,别贪凉,盖着点儿,别着凉了。” “知道。”齐夭夭点点头,站起来回了房间。 &apap&apap 齐夭夭盘膝坐在床上,意念与蚕宝宝交流道,“大仙儿,有天气预报的功能吗?” “我又不是雷公电母怎么可能预测天气呢?”蚕宝宝懒洋洋的看着她说道。 “你不是大仙儿吗?无所不能的。”齐夭夭没好气地说道。 “喂喂!这神仙也不是全能啊!我乃神兵利器。”蚕宝宝不服气地看着她说道,“主攻的方向不一样。” “唉……看来只能寄希望县太爷了。”齐夭夭哀怨的看着它说道。 “他能行吗?凡夫俗子?”蚕宝宝嫌弃地撇撇嘴道。 “你这话说的?你是大仙儿你咋不会呢?”齐夭夭不客气地怼道,把它直接给怼的哑口无言的。 “预测天气我不在行,你不行吗?”蚕宝宝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说道,“你在海上常年航行,天气是必须参考的因素!” “有卫星的,早就提前通知啦!”齐夭夭明亮的双眸看着它笑道。 “哼哼!还说我呢?你不也学艺不精。”蚕宝宝可逮到机会报仇啦,“这万一卫星坏了你咋办?你就没学气象学吗?”理直气壮的指责她。 “哟哟!这可算是逮到我的错处了。”齐夭夭好笑地看着它说道,“要说看天气,我还真学过,起初时装备太差,所以把自己当机器使。”轻蹙着眉头道,“只是我看得是海上天气,与陆地的地形地貌不同,这千差万别。” “不过如此吗?”蚕宝宝嘚瑟地看着她说道。 “找揍是不是,我都快急死了,这万一下雨减产是肯定的,在让雨水给泡发芽了,就更惨了。”齐夭夭紧皱着眉头看着它说道。 “这我真的帮不上忙。”蚕宝宝无奈地看着她说道,“不在我熟悉的领域。” “是我强人所难了,抱歉!语气有些不太好。”齐夭夭轻抚额头看着它说道。 “这天气预测我帮不上忙,但进山打猎我可是行家里手。”蚕宝宝挺直圆滚滚的身体急切地证明自己道。 齐夭夭闻言眼前一亮道,“那能探查到狼、老虎的踪迹吗?” “这个当然能了。”蚕宝宝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它们可是猛兽,会吃人的,就你现在的功力不行,尤其你这还是双身子。”态度坚决的说道,“别想,我不会告诉你的。” “你不告诉我,万一它们跑来了怎么办?”齐夭夭深邃黑亮的双眸轻轻流转看着它说道。 “不会的,有大山阻隔,它们不会跑来人类居住的地方的。”蚕宝宝信誓旦旦地说道。 “大仙儿话不要说的太满了,小心被打脸。”齐夭夭提醒它道。 “放心!不会的。”蚕宝宝摇晃着圆圆的脑袋道,“它们又不傻,山里的野味充足,人迹罕至,不会来找死的。” “那就算了。”齐夭夭闻言叹气道。 “你问这个做什么?咋了野鸡、野兔还不行,想吃老虎肉、狼肉啊!”蚕宝宝好奇地看着她问道。 “不不不!我才不吃它们呢!我对它们的肉可不感兴趣。”齐夭夭摇头如拨浪鼓似的。 ------题外话------ 万更完毕,求月票 。 第221章 虔诚 “那你好好的抓它们做什么?”蚕宝宝更加奇怪地看着齐夭夭问道。 齐夭夭将事情的缘由说了说,“事情就是这样?” “这样啊!”蚕宝宝圆溜溜的眼睛从上到下看着她说道,“你可真是艺高人胆大,死的都不太好弄,你还想抓活的。” “召集村民衙役,集体狩猎,应该是可以的。”齐夭夭黑得发亮的双眸看着它说道。 “你就不怕伤及人的性命啊!太冒险了。”蚕宝宝极其不赞成地说道,“这可是造杀孽的,做不得。” “做好万全的准备,不会的。”齐夭夭信心十足地说道。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蚕宝宝想了想看着她说道,“你干嘛非在野味上下功夫,这山珍奇货多着呢!” “山珍奇货,这里不是人参的产地,也不可能有天山雪莲,灵芝,何首乌,西南地区最好。”齐夭夭掰着手指数给它看道,“中原地区,最早人类居住,开发的太早,有点儿宝贝也轮不到咱们了。原来这里还有大象呢!现在连根毛都没了。” 眼神游移着,“倒是牛黄名贵一些,只是这个不好找,尤其是天然的。”齐夭夭笑嘻嘻地看着它说道,“难道你有透视眼,能看见。” “意念,意念!”蚕宝宝摇头晃脑地说道,“这个我给你找找看。” “这般积极?”齐夭夭黛眉轻挑看着它说道。 “这乃是积攒功德之事。”蚕宝宝忽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她说道。 “哦!原来如此。”齐夭夭笑了笑道,“好了,我要打坐吐纳,不跟你聊了。” &apap&apap 沈舟横跑到了前衙,去了存放卷宗的书房,一头扎进去,直到傍晚才心灰意冷的出来。 沈舟横站在月亮门外,伸手使劲儿搓搓的自己的脸颊,看着精神了才跨进了庭院。 齐夭夭激动地看着他问道,“查看的结果如何?” “不太理想。”沈舟横闭了闭眼褐色的眼眸看着她说道,“记录的太粗糙了,按年记录的,而且记录的则多是干旱,洪涝。不可能天天给你记录,月月给你汇总的。” 齐夭夭有些失望的看着他,打起精神又道,“就是有详细的记录也不行啊!去年也不可能跟今年一模一样!” “是啊!只能作为参考。”沈舟横琥珀色的瞳仁此时在夕阳下成了浅褐色,更加的明亮,“明儿我再看看,也许有新发现呢!” “嗯嗯!”齐夭夭轻点了下头。 &apap&apap 未来几天沈舟横都埋在县衙的故纸堆里,直到去归德府高家差役回来。 高氏撞柱而亡,沈舟横通知了她在归德府的家人,结果是没人来收尸,更别说安葬了。 沈舟横只好打发义庄,让人将她埋葬在无主的坟地了。 “这高家人也太狠了!怎么说也是他们的女儿。”陈氏脸上满是怒意地说道。 “人家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已经不是高家人了。”沈舟横轻叹一声看着她们说道,“我理解高氏无论怎么说都是杀人犯,她死了一了百了了。可活着的人要受到指指点点,被人家戳脊梁骨。”抿了抿唇道,“可不葬在高家墓地,也要收尸,找块墓地,总得让人入土为安!” “那你最后怎么办?”齐夭夭闻言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他问道。 “这义庄无主的遗体,最后都是义庄安排安葬了。而且义庄每年清明都会祭扫,不至于让他们成为孤魂野鬼。”沈舟横深邃透亮的双眸看着她们说道。 “也算有个着落。”陈氏唏嘘道。 “义庄这么安排,这县城的人能乐意,尤其是莫县丞,死者是他弟弟。”齐夭夭好奇地看着他们问道,“这般宽容?” “人死债消,反正葬的远远的。”沈舟横闻言目光平和的看着她说道,轻蹙着眉头看着她说道,“我也奇怪跟莫县丞商量此事,他起初不答应的,后来又答应了。至于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我不是恶意的揣测人,估计莫县丞觉得高氏死的太容易了,到下面好好让他弟弟报仇。”齐夭夭随口说道。 “你这小脑瓜可真能想?”沈舟横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说道。 “说不定真的是,莫家在平邑县可是大家族,高氏可是孤单一人,在下面被欺负了,那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陈氏越说越觉的有可能。 沈舟横看着说的起劲儿的俩人,“你们当阎王是摆设吗?” “也是哦!”陈氏想了想道,“高氏这样的人被判下地狱,根本就遇不到的。” “这什么跟什么吗?娘,您还真信啊!”沈舟横看着无比认真的陈氏笑道。 “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陈氏板着脸严肃地看着他说道。 “随你!”沈舟横不在跟她继续这些无意义的争执。 “布谷……布谷……” 天空突然传来布谷鸟的叫声。 “布谷鸟叫了,麦子熟了。”齐夭夭看着掠过天空的布谷鸟道。 “儿媳妇还知道这谚语?”陈氏惊讶地看着她说道。 “说的,我好像不识人间烟火似的。”齐夭夭脸色如常看着她好笑地说道,“这宫城宫娥、太监,他们没进宫之前生长在乡野之间。” “哦!”陈氏笑着点点头道,“算日子小满过了该开镰了。” “老天爷垂怜千万别下雨。”沈舟横看着湛蓝的天空,烈日高悬,双手合十祈求道。 “你还没找到有经验的老农吗?”齐夭夭盈盈水眸看着他关心地问道。 “找到了,他说天气晴好,夏收没问题。”沈舟横垂眸看向她们说道。 “那你还拜拜啊!”陈氏好笑地看着他说道。 “这个又不是百分百,谁知道准不准。”沈舟横双手合十道,非常虔诚地说道,“多拜拜没错。” 结果这转过天,夏日里天亮的早,可齐夭夭他们一起来,发现这天就阴了下来。 齐夭夭看着阴沉沉的天空指了指道,“看来这有经验的老农不太行。” 沈舟横拧着眉头看着她默不作声。 。 第222章 赌一赌 “现在怎么办?”齐夭夭有些担心地看着沈舟横说道,“好像老天爷没听到你的祈求。” “地里的麦子还差些日子,现在割了收成上有碍。可要是不割的话,这真要下雨了,减产这是肯定的。”沈舟横紧锁着眉头看着她说道。 “现在这云说不清,或许风来了就吹散了,或者就真的下来了。”齐夭夭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说道,“这根本就在赌!” “今儿不陪你进山了。”沈舟横大步朝外走去道,“我在去问问他们。” “去!去!”齐夭夭朝他挥挥手道,“等一下,等一下。”看着他的背影说道,三两步下了台阶。 沈舟横回头看着健步如飞的她,吓得魂都没了,“我的老天爷,你慢点儿小心肚子,肚子。”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扶着她。 “没事,没事。”齐夭夭眉眼带笑地看着他说道,“这平地我还能摔了。” “有啥事你说就中了,我听得见。”沈舟横无奈地看着她唠叨道,“慢点走路。” “知道了,知道了。”齐夭夭点点头道,“我要说啥事来着?”想了想道,“这麦子收回去还得晒,万一晒麦子的时候下雨了怎么办?把麦子给捂到家里,容易发霉的。” “我还以为啥事呢?”沈舟横琥珀色的瞳仁看着她笑道,“这个家里有阁楼晒棚,放在上面晾好了。”笑了笑又道,“这夏天都是阵雨。” “未雨绸缪,多备些柴火在家里!”齐夭夭明亮的深邃的黑眸看着他说道。 “干啥?”沈舟横不解地看着她说道。 “烘干啊!”齐夭夭简单轻松地说道,“烧炕,在炕上把麦子给烘干,总比将麦子给捂的发霉了好。”有些担心地说道,“就是要费些事。” “哦!”沈舟横恍然地看着她猛点头道,“这倒是个办法。” “只是……没有发生的事情,许多人不太愿意做。”齐夭夭有些担心地说道。 “不会的。”沈舟横双眸闪闪发光地看着她说道。 “这般有信心?”齐夭夭如墨玉般黑亮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中原地带乃兵家必争之地,无论何时打仗,中原都要遭殃。加上黄河时不时的泛滥成灾,当地百姓未雨绸缪习惯了。”沈舟横温润如玉的双眸暖暖地看着她说道,“你提醒一声很有必要,不然麦子收回去,无法晒干,捂的发霉了得心疼死。” 紧接着又问道,“还有吗?” “没了。”齐夭夭圆溜溜的杏眸看着他微微摇头道,安抚他道,“放心,我不进山。” “那我走了。”沈舟横头也不回的说道,“我让鹿鸣给你们抓两条鱼。”空气中只留下这句话。 然而齐夭夭没有等到鹿鸣抓到的鱼,因为衙门的差役,敲着锣,催着庄稼汉下地收麦子。 &apap&apap 站在田里拿着竹竿轰麻雀的秦老五看着气喘吁吁跑来青峰村的鹿鸣热情的喊道,“鹿小哥!” 将竹竿递给了秦梁柱,蹬蹬跑到了田埂上,“鹿小哥咋来了。”再知道来意后,看着地里的麦子道,“俺们山里温度低,这算日子还不到呢!现在就收麦子有点儿早,再长长这麦粒更加饱满。” “鹿小哥,别担心,俺们警醒着呢!这可是未来一年的口粮。”秦老五笑呵呵地说道,指指天道,“你看乌云散了,这夏天的天,小孩儿的脸,变得快。” “沈大人问了有经验的老农,这天不好说了万一下雨,这麦子被雨水给泡了就完了。”鹿鸣看着他着实担心的说道。 “这我也是有经验的老农啊!这雨下不来。”秦老五笑呵呵地看着他说道,“俺在这里生活了半辈子了,这麦收前后都是雷阵雨,没事的。”笑着又道,“不过还是谢谢鹿小哥了,打从记事起,俺们就没见过县太爷这么关心夏收的,基本上都是收税的时候听到的时候多,那也没见过。” 鹿鸣急得直跺脚,“秦老哥,你就他听我一回,这要真下雨了怎么办?麦子熟了不差这几天。” “呃……”秦老五看着这么焦急地他,“要不我在等等。” 鹿鸣闻言就知道再怎么说人家也听不进去了,“这往家里多备些柴火。” “这是何意?”秦老五不解地看着他问道。 “万一下雨了,麦子收回来无法暴晒,可以用火炕烘干。”鹿鸣耐心地看着他解释道。 “呀!这个方法好,俺咋没想到呢!”秦老五眼前一亮道。 “那我走了,还要去下一个村子。”鹿鸣拧着眉头看着他又说道,“这个你还是考虑一下这天气,早点儿收了麦子,不差这几天。” “知道了,我会考虑的。”秦老五一脸正色地看着他说道。 鹿鸣大眼睛看着他,见他真的听进去了,“那我走了。” “走啥走?留下来吃顿饭在走也不迟啊!”秦老五上手抓着他的胳膊道。 “不了,不了,我还得通知下面的村子。”鹿鸣拍拍他的手道,让他松开了,摆着手朝其他村子奔去。 “等麦子收了,俺给你送去。”秦老五挥着手冲他喊道。 “不用,不用。”鹿鸣朝他摆摆手道,加快了脚步。 “五叔,五叔,这鹿小哥来干啥呢?”秦立柱凑到他身边好奇地问道。 秦老五将鹿鸣的话转给了自家侄子。 “这县太爷可真是少见。”秦立柱惊讶不已地说道。 “别说你少见,我活了这么大年纪,见到的头一个。”秦老五拿下头上的草帽,忽扇、忽扇,扇个不停。 秦立柱看着急躁的秦老五道,“五叔,您这心被鹿鸣的消息给搅合的不平静了。” 秦老五蹲在田埂上,阵阵风吹过,金色的麦浪滚滚。 “是啊!”秦老五紧锁着眉头道,“这要下雨了,这季麦子完了,关系到咱的口粮和要交的税,这到了跟前来这么一出。” “那就收呗!咱不能赌啊!现在收即便有损失,也能承受。这真要一场雨下来,来不及收,损失的可是全部。”秦立柱蹲下来看着他说道,“您说呢?” 。 第223章 大地主 “那就收。”秦老五站起来扣上草帽道,“叫上乡亲们,咱们今儿就开镰收麦子。” “哎!我这就去。”秦立柱冲着麦田里的村民们挥手道,“收麦子喽!” 这还不到时间,突然收麦子,村民们自然要问怎么回事? 秦老五向乡亲们说明了情况,心中称一称,“县太爷亲自差人来说,那就收呗!” 大家一致同意,“收!” 秦老五站在田埂上双手乡下压了压,目光扫过他们道,“乡亲们听我一言,这老天爷下雨的事,这谁也说不准,县太爷只说有可能。这要是到时候下了,咱们感激县太爷提前通知咱们,让咱们免于受灾。”话锋一转道,“可是到时候要是没下。”食指点着他们道,“敢给老子埋怨县太爷的,我可不答应,人家也是好心好意。” “自然,自然,下决定的还是咱们自己,哪能怪县太爷呢!”村民们声音此起彼伏的说道。 “那既然都同意现在收麦子,那咱们就收。”秦老五挥舞着手里的镰刀开始割麦子。 这其他村的自耕农,跟秦老五的想法一样,想清楚后,收麦子。 他们不是大地主,富户,这一茬麦子没了,饿不着,有钱也交得上税,人家甚至还不用交税。 &apap&apap 可这城中的大小地主,就犹豫了,莫老四看着有些人开始收麦子了,心里跟猫爪似的。 干脆直接找了自家二叔莫雁行,“二叔,您给我个实话,这老天是不是真的要下雨。” 莫雁行轻笑出声道,“我给你什么实话?这事谁能给你实话,又不是龙王,雷公电母的。” “那这县太爷就敢鼓动那些庄稼汉现在就收麦子。那地里的庄稼还没长成呢!现在收的话有所损失。”莫老四目光直视着他道。 “我知道呀!这不是是怕老天爷下雨吗?早早的收了,不至于麦子被雨水给泡了,发芽、发霉啊!”莫雁行眸光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说道。 “这要是不下呢?”莫老四担心地说道。 “我说你纠结啥呢?这老天下不下的,咱又不用交税。即便损失一点儿,咋地,你承受不起。”莫雁行没好气地看着他说道,豪气地又道,“即便这一季麦子被雨给泡了,咱也不缺吃的,你怕啥?想收就收,不想收就不收。” “二叔,说的容易,这可是我辛辛苦苦种的。”莫老四砸着嘴道。 “那是人家佃农种的管你什么事?”莫雁行白了他一眼道。 “咋不管我的事,这关系到我收租子。”莫老四理直气壮的说道。 “这倒是。”莫雁行闻言点点头,“不管你收不收,我是准备要收了。” “啊!”莫老四激动地看着他说道,“二叔,您就那么相信县太爷。” “不是相信他,而是这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莫雁行想了想看着他说道。 “这个县太爷,不敲锣打鼓弄的满城的人知道多好啊?”莫老四忍不住埋怨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告诉全县百姓知道了,避免遭受损失不好吗?”莫雁行不解地看着他说道。 “当然不好了,那些有地的自耕农没有损失,就不会借粮食,借钱了。我哪里放印子钱。”莫老四手心拍着手背道,“二叔,您算算我这损失有多大。” “嘁!我说老四,咱家业够大了,在这县城里那已经是最大的了。你还想咋地。”莫雁行好笑地看着他说道。 “二叔也说了只是县城。”莫老四神色激动地看着他说道,“当然要继续了,要做州府最大,省府最大,甚至是天……” “你要死了。”莫雁行急急地捂着他的嘴道,“这天下最大的地主是皇帝。” “嗯嗯!”莫老四忙不迭地点头,指指他的手。 莫雁行撤回了手,“你呀!有我这个县丞在,你就老老实实的坐这县城第一就行了。”指着外面道,“你还想冲出这平邑县,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你出去也是被人生吞活剥了。” “二叔,您这仕途还有晋升的可能吗?”莫老四眼冒绿光希冀地看着莫雁行说道。 “你觉得呢?”莫雁行黑着脸看着他反问道,真是不开哪壶提哪壶。 “呵呵……”莫老四讪讪一笑,郑重地说道,“我听二叔的。”起身道,“我现在就收麦子去。”脚底抹油溜了。 莫雁行眼神晦暗不明的看着他的背影,拿起八仙桌上的大蒲扇,忽扇、忽扇的摇着。 他本是举人,想要仕途晋升难了。 &apap&apap 平邑县因为这提前收麦子,闹的沸沸扬扬的。 大小地主,富户本来观望着,看着莫县丞都开始收麦子。 也加入了收麦子大军,龙口夺食,夏收本来突出的一个字抢! 平邑县动静太大,也惊动了隔壁县,这两县嫁姑娘、娶媳妇,常来常往的。 这有点儿事还不吵吵的满世界都知道了。 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也加入了收麦子的队伍中。 而且这传言越传越玄乎,都说沈舟横能与龙王沟通,所以才能知道什么时候要下雨。 沈舟横无心也没精力管这些,他守在田埂上,全力的跟进麦收。 大约十天后,全县的麦子都收进了家里。 沈舟横被晒成了黑泥鳅,风尘仆仆的回到了家。 “这本来就黑,现在更黑了。”陈氏从上到下看着沈舟横道。 “没什么?等回来捂捂就白了。”沈舟横混不在意地说道,“有水吗?” “有,有凉白开。”齐夭夭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碗水。 “我来,我来。”沈舟横端了一碗水,一饮而尽,“呼!舒服,里面放了薄荷了。” “解暑。”陈氏黑眸看着他说道,“你是去水井处洗洗,还是坐下歇歇,我让石榴给你弄点儿吃的。” “弄点儿吃了,我饿坏了。”沈舟横闻言赶紧说道,将碗放在竹桌上坐了下来道,“再倒点儿。” 齐夭夭提着茶壶又给他倒了一碗,“快喝!” “我去厨房,你们先聊着。”陈氏放下手中的大蒲扇,起身去了厨房。 。 第224章 壮劳力 “你亲自下地了。”齐夭夭看着晒成黑炭的他说道。 “没有。”沈舟横放下碗道,“大男人晒黑就晒黑呗!没啥。” “你自己没配点儿晒伤的药抹抹。”齐夭夭黑漆漆的双眸盈满担心看着他说道。 “其实我都在树荫下,戴着草帽,晒不伤的。”沈舟横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笑道,摸摸自己的脸道,“瞅瞅都没晒蜕皮。” “你还真想晒的蜕皮啊!”齐夭夭没好气地看着他说道。 “你不喜欢啊!那等回来就捂白了。”沈舟横闻言立马说道。 “一白遮三丑。”齐夭夭漂亮的杏核眼看着他,深邃不见底。 “我又不是女人,白了好看。”沈舟横混不在意地说道。 “朝廷选官的标准,那就是长相周正。”齐夭夭好心地提醒他道。 “啊!”沈舟横错愕地看着她笑道,“没关系,咱又不是京官,我又不上朝,以后我会注意的。” “我不是不让你下地,是让你配些药,别晒伤自己了。”齐夭夭点漆黑亮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知道了。”沈舟横轻点了下头,满眼都是她地又道,“你怎么样?累不累,孩子没闹你!”朝她伸着手道,“来我给你把把脉。” “我很好。”齐夭夭将手放在他的手上道。 “好不好得我把过脉。”沈舟横托着她的手,三根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 不大会儿握着她微凉的手道,“怎么手这么凉。” “有吗?”齐夭夭柳眉轻挑看着他说道,“是你的手太热了,看看这脸红的,头上的汗。”拉着他的手抬起来道,“手心儿里都是汗,松手。” “握一会儿不可以吗?”沈舟横握着她的手,摩挲着她的手背道。 “握着!”齐夭夭眉宇间尽是笑意看着他说道,“都收完了。” 提及这个沈舟横高兴地说道,“都收完了,麦穗都让孩子们捡的干干净净。”浑身透着喜悦,“老人、小孩,一家子齐上阵。” “懂!龙口夺粮。”齐夭夭澄净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对!”沈舟横笑着点头道。 齐夭夭有些犹豫的看着他说道,“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好说的?”沈舟横握着她的手大拇指轻点了下她的手背道。 “要真是下雨了,也就一句感谢,县太爷英明。这要未来不下雨的话,你可是要落埋怨的。”齐夭夭漆黑如墨的双眸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说道。 “这个我在做之前想过的。”沈舟横收敛起脸上的笑意一脸正色地看着她说道,“真要不下雨,挨骂也不怕。这件事不能有一丝侥幸,真下雨了,麦子给泡了,庄稼汉承受不起。本来这日子就过的苦哈哈的。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家要卖儿卖女了。”抿了抿唇看着她说道,“我不想看到这样的人间惨剧。” 齐夭夭温柔的眸光看着他,握着他的手,大拇指轻轻的碰了碰。 “不怕,反正骂我又听不见。”沈舟横双眉轻扬露出姜黄色的瞳仁看着她傻乎乎地笑道。 齐夭夭看着心态豁达的他笑了笑道,“不怕这世上还是明事理的多。” “嗯嗯!”沈舟横笑着点点头道,关心地看着她说道,“禄米发了吗?不会还是稀饭灌大肚!” “不是,今儿是鸡蛋炝锅面。”陈氏端着托盘脚下生风的走了过来。 沈舟横忙起身走了几步接过了陈氏手里的托盘道,“我来。” 石榴在后面跟着手里的托盘放着凉拌的小菜,拍黄瓜、蒜蓉菠菜、蒜蓉君达菜。 “够吃吗?”齐夭夭看着他将饭菜端上了竹桌。 “够了,够了。”沈舟横忙不迭地点头道。 石榴朝他们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沈舟横下了台阶走到菜地边上放的木桶,拿着里面的瓢舀了些水,洗了洗手。 “好久没吃面条了,怪想的。”沈舟横重新坐在竹桌前抄起筷子看着她们俩说道,“你们要不要在来点儿吗?吃了吗?” “我们吃过了。”陈氏拿起竹椅上的大蒲扇轻轻的给他打着扇子,看着拿着筷子调面条的沈舟横道,“你快点吃。” 沈舟横拌着面条,边问道,“我不在家,家里还好!” “好着呢!”陈氏脸上乐开了花看着他说道,“莫县丞可周到了,发放的麦子都给咱磨好了。那面粉足够咱们吃到明年了。” “这么多?”沈舟横抬眼轻蹙着眉头看着她们说道。 “放心!都是按照惯例,凡是衙门里的人都有。不管是你这个县太爷,下到差役,杂役都有。”陈氏拍着大腿感慨道,“这衙门中的门道可真多。” 齐夭夭抿嘴偷笑道,“饿着谁?都不能饿着老爷喽!” “调皮。”沈舟横明媚的桃花眼横了她一眼道。 齐夭夭眉眼盈盈看着他笑而不语。 陈氏黑眸在他们俩身上转来转去,总感觉不一样了。 儿媳妇这漆黑如墨的眼睛里能看到光了。 “只是给的面粉没有麦麸咱不能喂鸡、喂猪啊!”陈氏有些担心地说道。 “这还不简单,用面粉换点麦子不就得了。”沈舟横轻松的说道,“只不过到时候咱得自己磨面了。” “又不是没有磨过面粉。”陈氏拍拍自己胳膊道,“有的是力气。” “哪里用得着您啊!”沈舟横笑呵呵地看着她说道,“有我这个大劳力呢!” “有损官威,这种事哪能让你这个县太爷做呢!”陈氏闻言立马板着脸说道。 “县太爷那是衙门的,在家里我就是顶梁柱,壮劳力。”沈舟横漂亮的桃花眼弯成了月牙看着她们说道,“在家里又没人看见。” “快吃,快吃,不说这个。不然面条坨了就该不好吃了。”齐夭夭嘴角噙着笑意看着他说道,“新下来的麦子,特别的好吃。” “嗯嗯!”沈舟横抄起筷子吸溜吸溜的开始吃面条。 最后面条加上三盘凉菜都吃的光光的。 沈舟横放下筷子轻抿了下唇看着她们道,“咱家的鸡开始下蛋啦!” 。 第225章 疏离 “对啊!吃肉下蛋就是多。”陈氏满脸笑容地看着沈舟横说道,“足够咱家吃了。” “我咋没看见它们不是说要放出来吗?”沈舟横环顾了下四周看着她们问道。 “咱家的鸡好凶。”齐夭夭努着嘴看着他说道,“你确定要放出来。” “它们追着叨你了。”沈舟横紧张地看着她说道。 “没有,没有。”齐夭夭凶巴巴地说道,“它们不敢。” “为什么?”沈舟横十分好奇地看着她问道。 陈氏笑呵呵地看着他说道,“你媳妇厉害,手中的弹弓打它们几次就乖了,甚至躲着你媳妇。” “这鸡也这么有灵性的吗?”沈舟横惊讶地看向齐夭夭说道。 “知道疼了就长记性了。”齐夭夭眉眼弯弯地看着他说道。 “鸡呢?我咋没看见。”沈舟横目光扫了一圈院子道。 “正午天热,没放它们出来。”陈氏眉眼带笑地看着他说道,紧接着又问道,“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会儿再去前衙。” “累!我先去冲冲,回来睡会儿。”沈舟横站起来看着她们说道。 “别用井水,太凉。”齐夭夭微微抬头看着他说道,“水井旁边晒了好多的水,热乎乎的冲过了更凉快。” “好!我过去了。”沈舟横直接进了屋拿上换洗衣服去水井旁,痛快的洗了个澡。 在回来时,走廊外已经没人了,沈舟横进了卧室就看见齐夭夭盘膝坐在炕上,轻轻的要着扇子。 “还是屋里阴凉,舒服。”沈舟横坐在床沿上琥珀色的双眸直勾勾地看着她。 今儿她穿着碧绿上衫,珊瑚红襦裙,闲适自在。 “看着我做什么?”齐夭夭迎向他目不转睛的目光问道。 “你好看。”沈舟横傻呵呵地看着她说道。 齐夭夭看着冒傻气的他摇头失笑,“快休息会儿,看看这黑眼圈都出来了。” “我脸这么黑你还能看出来啊!”沈舟横摸摸自己的脸颊道。 “眼里的红血丝可藏不住。”齐夭夭指指自己的眼睛道。 “哦!”沈舟横闻言笑了笑,“在外面确实休息不好,这夏收完了,我可以好好睡一觉喽!”说着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 “睡!”齐夭夭为他与自己打着扇子道。 “你不睡吗?”沈舟横微微歪头看着她说道。 “我不困。”齐夭夭圆溜溜的杏核眼看着他说道。 沈舟横拍了拍身边的床,“躺下来舒服。” “顶着个大笸箩躺下来才不舒服呢!”齐夭夭垂眸看着凸起的肚子道。 “很难受吗?”沈舟横蹭的一下坐起来担心地看着她说道。 “还好。”齐夭夭含糊不清地说道。 “那就是难受了。”沈舟横垂眸看着她凸起的肚子,“宝宝乖一点儿,别让娘亲太辛苦了。” 齐夭夭闻言摇头失笑,“要是乖,就不是孩子了。”挑眉看着他故意问道,“你觉得他能听见吗?” “应该能,这个月份应该会动了。”沈舟横清澈如水的双眸暖暖地看着她说道。 “你还知道这个?”齐夭夭无比惊讶地看着他说道。 沈舟横挠挠头看着她憨憨的笑道,“自从知道你有了,我就翻了翻医书上有关孕妇的记载。” 齐夭夭有些动容地看着他,如墨玉般的双眸柔化的如水一般。 “我可以摸摸他吗?”沈舟横伸着手澄净的双眸看着她希冀的问道。 “当然。”齐夭夭欣然应道,拉着他的大手轻轻的覆在自己的肚子上。 沈舟横激动地看着她说道,“他应该会动的,你感觉到了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一下,没有规律,现在还是太小了。”齐夭夭想了想点漆黑亮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那这看来还得碰运气。”沈舟横眉眼含笑地看着她说道,停留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反应,撤回了手道,“看来今儿不行了。” “动了,动了。”齐夭夭激动地看着他所说道。 “真的吗?”沈舟横双眸瞬间点亮看着她问道。 “快点儿,快点儿。”齐夭夭干脆抓着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咦!动了,感受到了吗?” “嗯嗯!”沈舟横琥珀色的眼睛异常发亮地看着她猛点头,“呀!又动了。”高兴地又道,“很清楚的感觉到了,看样子小家伙很健康耶!” 等了半天沈舟横没有在感觉到小家伙,“看来是跟在打声招呼就睡了。”撤回了手,躺了下来道,“我也休息了。”拍拍旁边道,“你也睡会儿。” “好!”齐夭夭从善如流的拉着薄被子躺了下来,合上了眼睛。 沈舟横实在太累了,头沾上枕头,不大会儿就睡着了。 齐夭夭耳听着身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本以为睡不着的她,也迷糊着睡着了。 沈舟横在睁开眼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微微歪头看着身旁的安睡的齐夭夭。 这是第一次比她醒来的早,沈舟横却感觉这架子床好大,两人离的那么的远,感觉隔着黄河似的。 下意识的疏离,才是她内心的真实,还没有彻底的接受自己,尽管他们已经有了孩子。 沈舟横目光眨也不眨地盯着熟睡,毫无防备的齐夭夭,他也没敢动手去碰触。 不是不想,也不是胆小害怕,是怕好不容易得来的温馨关系,被自己唐突而给破坏了。 沈舟横目光温柔地看着齐夭夭,她的睡姿与刚躺下时没多大的变化,这么老实可爱。 沈舟横就这么盯着酣睡的齐夭夭,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鬓云乱洒,酥胸半掩。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沈舟横赶紧将视线移到了她的脸上,精致如画的小脸上,肤若白雪,五官小巧,清纯而可爱。 如羽扇一般的睫毛扑闪扑闪的颤动着,远山一样的淡眉舒展着,半开半合的小嘴儿像一颗含苞欲放的花蕾。 心里泛起了涟漪,某种年头在蠢蠢欲动,如长草一般疯狂。 可他依旧的规规矩矩的躺着,没有一丝逾越的举动。 睡着的齐夭夭看起来是那么的恬静不敢打扰。 ------题外话------ 万更完毕,求月票 。 第226章 守身如玉 沈舟横刻意放轻呼吸,生怕细微的声响惊扰了齐夭夭,而她身上似有若无的馨香在自己鼻翼间久久不散。 再躺下去,他不敢保证自己会忍得住,轻手轻脚的起身,将官服直接拿到了厅堂,换上官服,将脱下来的衣服叠了一下放在了八仙桌上,悄悄地出了堂屋。 沈舟横顶着烈日穿过庭院,出了月亮门就看见坐在树荫下的陈氏,拿着大蒲扇轻轻的摇着。 “娘,您怎么不进屋。”沈舟横坐在石凳上看着她说道,“这外面多热啊!” “在外面凉快,屋里更闷,不透风。”陈氏抬眼上下打量着他,“这睡了一觉气色明显好多了。”紧接着又道,“急着去前衙吗?不急的话咱娘俩说说话。” 沈舟横看了看天空中的太阳,又看了看树影儿,“不着急,娘想说什么?” “说说你跟儿媳妇?”陈氏回头看了一眼安静的庭院道。 “夭夭怎么了?”沈舟横紧张地看着她说道。 “别紧张。”陈氏看着没出息的他道,“听我把话说完行不。” “您说,您说。”沈舟横不好意思地看着她说道。 “我的意思,儿媳妇月份大了,你可不许碰她。”陈氏严肃地看着他说道。 刷……沈舟横这脸爆红,幸好人现在黑,不太明显,“娘,您说什么呢?这事我还能不懂吗?” “你咋懂这个?谁告诉你的。”陈氏满脸疑惑地看着他问道。 “医书啊!书上写着呢!”沈舟横感觉这脸火辣辣的。 “你知道就好。”陈氏目光柔和地看着他突然说道,“那要不要给你买个通房丫头啊!” “咳咳……”沈舟横给惊地直咳嗽,摆着手,咳的脸色通红,“千万……别,别。” “你这孩子,慢点儿说。”陈氏轻轻捶着他的后背道,“这么大反应干什么?” 沈舟横深吸几口气,吞咽着口水道,“千万别,我不需要什么劳什子通房丫头。” “可是儿媳妇不能伺候你。”陈氏关心地看着他说道。 “那也不需要。”沈舟横冷峻的眸子看着她说道。 陈氏目光直视着他问道,“可是那些大户人家都安排的,你真的不需要?” “不要!”沈舟横严肃地看着她说道,“娘以后别在提这档子事了。” “听你这意思,以后都不要什么通房丫头,也不纳小妾了。”陈氏狐疑地看着他不太确定的问道。 “不要,统统不要。”沈舟横态度坚决地看着她说道。 陈氏挠挠头一脸奇怪地看着他说道,“你怎么会有如此奇怪的想法?” “爹当时纳妾了吗?”沈舟横突然看着陈氏问道。 “没有,当时咱家不太富裕,你爹还没来得及,人就没了。”陈氏仔细回想了一下道,“读书很费银子的,哗啦啦跟流水似的,到手的银子转手就没了。” “咱家现在也不富裕啊!”沈舟横想也不想地说道。 “咱现在这日子明显改善了,与其粗使婆子,这通房丫头要不了多少银子,还能当下人使唤。”陈氏眼里闪着精光,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作响看着他说道,“人家莫县丞、周主簿和乔县尉那也是妻妾成群的。”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不能相提并论。”沈舟横眸光坚定地看着她说道。 “这会不会太奇怪了。”陈氏担心地看着他说道。 “有什么好奇怪的。”沈舟横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说道,“这日子是自己过,咱想怎么过就怎么过。这我不想纳妾他们还能逼着我纳吗?” “他们不敢,你官位比他们大。”陈氏特实诚地说道。 “呵呵……”沈舟横闻言摇头失笑道,郑重地看着她又道,“娘,以后别提这事了。这别的不说,大户人家这后院妻妾闹的乌烟瘴气的,您虽然没有经历过,但应该有所耳闻!” “知道,知道!”陈氏打了个寒颤道,“真是恐怖的很!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这女人狠起来男人都得靠边站。” “为了家和万事兴,咱也不能纳妾!”沈舟横琥珀色的瞳仁轻轻晃了晃看着她说道,“人口简单点儿,少是非!这后院不稳,小家都治不好,会被人诟病的,说不得这官位都不保。” “你唬我的!”陈氏狐疑地打量着他道。 “娘,我糊弄您干什么?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沈舟横信誓旦旦地看着她说道,“知道御史!专门盯着参这个的。我绝不骗你,不是危言耸听。” “你瞎说,那御史都是国家大事,怎么可能盯着后院那屁大的事。”陈氏斜睨着他说道,摆明了不相信。 “娘!有时候这小事往往酿成大祸。”沈舟横重重地点头道,“从小处着手,才会不引起大人们的注意啊!” “呃……”陈氏闻言眨巴眨巴眼,看着他说道,“好像有点儿道理。” “娘您看,这高氏和莫利行的例子摆着呢!多恐怖啊!”沈舟横努着嘴又道,“这教训多惨烈啊!” 陈氏打了个寒颤,“那太极端了,有几个如高氏的。”看着他再次问道,“你真的不需要?” “不需要,不需要。”沈舟横点头如捣蒜道,“娘,我都这么大了,这房里的事还要您操心,真该打了。” “以后不管你这房中事行了!”陈氏没好气地看着他说道,“少给我做样子,你那点儿心里打量我不知道啊!” “娘英明。”沈舟横嘿嘿一笑嘴甜地说道。 “话说你真的不是因为儿媳妇守身如玉的。”陈氏眸光审视地看着他说道。 “咳咳……”沈舟横被语出惊人的陈氏给惊得直咳嗽,“娘这词用错了,用错了。” “我说咋觉得不对味儿呢!”陈氏咂摸了下嘴道,摇了摇手中的扇子道,“反正就是那个意思?这事跟儿媳妇有关对不对,她霸道的,不许你……” “打住,打住!”沈舟横赶紧出声道,真是越说越不像话,“没有,这是您儿子我自己的想法,跟您儿媳妇没关系。” 。 第227章 独守空闺 “可这怎么可能?正常男人不都是贪花好色的。”陈氏质疑地看着沈舟横说道,小声地嘀咕道,“还是因为儿媳妇公主的身份,你怕她?老话说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进了沈家门,就是咱老沈家的人,就得听一家之主的。” 沈舟横闭了闭眼无奈地看着陈氏道,“娘,娘,别瞎联想,跟您儿媳妇没关系。是我自己不想。”郑重且严肃地又道,“而且也没时间,您看看来了这几个月,我在家里呆的时间有多长。” “初来乍到,不了解情况你得多走走看看,这很正常。”陈氏理所当然地又道,“可现在熟悉了。”小声地又道,“莫县丞他们又不捣蛋了,你还没时间啊!” “真没时间。”沈舟横清澈的双眸看着她老实的说道。 “这夏收完了,你还没时间?”陈氏惊讶地看着他说道。 “您忘了还有秋收呢!我等收完了税,押着粮食去州府,还要面见府台大人。”沈舟横目光平和地看着她说道,“说说修渠的事情,这不是一次、两次就能让府台大人答应的,到时候不知道要跑多少次了。” “那冬闲呢!冬闲可就没事了。”陈氏闻言立马想起来道。 “娘啊!如果府台大人同意了可以修渠了。冬闲肯定会更忙,我得住到渠上的。”沈舟横澄净的双眸看着她温和地说道。 “啥?你要住渠上,那荒山野岭的。”陈氏腾的一下站起来道,“你可是县太爷。” “冷静,坐下来,坐下来。”沈舟横双手向下压了压道。 “你教我怎么冷静。”陈氏一屁股又坐了下来,碎碎念道,“好好的县衙你不坐,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非要跑去风吹日晒的,喝冷风啊!” “娘,我不去不行啊!这修渠他们都不懂,我不指挥着能行吗?”沈舟横耐心地看着她解释道。 “嘁……这有啥不懂的,找好了地方,开挖就可以了。”陈氏简单轻松地说道。 沈舟横哭笑不得地说道,“娘您以为是咱家菜地浇水吗?拿个铁钳铲两锹,挖个沟就行了。”沉静的双眸看着她说道,“那是在大山里开山凿石,不精确的计算,挖的流不出水来,我会被骂死的。”顿了一下又道,“我这一天天的跑去干吗?就是精确的丈量,计算,确保万无一失。” “这么麻烦呀?”陈氏万万没想到,心疼地看着他说道,“你这不在家,岂不是看不见孙子出生了。” “一切顺利的话,就有可能了。”沈舟横抬眼看着她说道,“别说小妾,通房丫头了,我连陪媳妇儿的时间都没。”扁着嘴嘀咕道,“我还怕夭夭埋怨我,让她独守空闺呢!”偷偷地瞄着她。 “呃……”陈氏闻言动了动嘴,宽慰他道,“不会的,儿媳妇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你这是正经事,又不是出去拈花惹草。” “您刚才还说男人都贪花好色的。”沈舟横好笑地看着她说道。 “你不是男人……”陈氏赶紧摆手道,慌张地又解释道,“我的意思你跟那些男人不一样。” “呵呵……我明白。”沈舟横笑了笑看着她说道,“娘,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有有有,你媳妇最近奇奇怪怪的。”陈氏忽然想起来说道。 “夭夭怎么了?”沈舟横陡然提高声音,紧张地看着她问道。 “你别一惊一乍的,没事。”陈氏微微闭着眼睛,身体后倾,躲避着他,“小声点儿,耳朵没聋。” “没事?”沈舟横忧心忡忡地看着她说道,“没事您会特意说,肯定有事。” “你媳妇这段日子总是敲咱家的圆桌,行了!”陈氏看着着急上火的他,赶紧说道,“还挺有节奏,挺好听的,非常的有气势!” “这是干啥?”沈舟横满眼疑惑地看着她问道。 “这我哪儿知道啊!这不你回来了,让你问问。”陈氏精致的眉眼看着他说道,“还有,还有,你媳妇时不时的背一背唐诗宋词。” “这有啥好奇的?”沈舟横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道,“诵读很正常,您不是还背过嘛!” “你媳妇儿以前都没有,这一下子怪突然的。不是跟我念经似的,听不清。这读得好有感情。”陈氏摆摆手道,“我说不上来,你听听就知道了。” “行,我回头问问。”沈舟横闻言笑着说道,“还有吗?” “没有了,你快走!”陈氏冲他挥挥手道。 “我去前面了。”沈舟横站起来朝陈氏行了行礼,抬脚朝前衙走去。 &apap&apap 午后最热的时候,沈舟横将班房的门窗都打开,穿堂风吹着,凉快了许多。 沈舟横在班房坐了不大一会儿,就听见差役送来拜帖,程缂求见。 沈舟横眨眨眼,心里升起疑问,他来做什么? “让他进来!”沈舟横看着差役说道。 “是!”差役行礼后躬身退到了门边,才转身挑开帘子退了下去。 大约半盏茶的时间,程缂走了进来,躬身作揖行礼道,“程缂拜见沈大人,谢沈大人救命之恩。” “查明此案,是本官分内之事。”沈舟横微微抬手道,“不用谢了。”指了指旁边的椅子道,“坐。” 程缂一撩袍子小心翼翼地坐了官帽椅的三分之一。 此时沈舟横才看清楚他的长相,眼前一亮,好个俊俏的郎君。 一身淡青色的长袍,青玉缎带,头上精致的白玉簪子,面如白玉,清秀俊朗、墨眉似剑,身姿挺拔。 浑身的儒雅之气,到像个读书人,身上没有一点儿商人的市侩之气。 “你的伤好了!”沈舟横目光温和地看着他问道。 “回大人,好的差不多了。”程缂站起来拱手回道。 “不必多礼,坐下说话。”沈舟横深邃的双眸看着紧张的他说道。 程缂又听话的坐了下来,放在膝盖上的手,捏着袍子不停的揉搓着。 沈舟横等了半天不见他开口,见状干脆问道,“家里还好?” 程缂侧了侧身子,拱手道,“还……好!” biu biu。biu 第228章 银元宝 “这地里的麦子都收了吗?”沈舟横澄澈的双眸看着程缂又问道。 “收了,收了,我一路走来,这官道两边的良田都收了。”程缂欠了欠身拱手道。 “你们县也收了?”沈舟横惊讶地看着他说道。 “哦!”程缂站起来拱手道,“咱们两县离的近,见您这县里开始割麦子,打听清缘由后,我们这也跟着把麦子收了。” “缘由?”沈舟横满眼疑惑地看着他说道。 “说沈大人能跟龙王沟通……” 程缂的话还没说完,沈舟横就轻咳了两声打断他的话道,“真是离谱,没有的事,我哪有那本事啊!” “啊!”程缂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 “我只是跟有经验的老农打听了夏收时天气的情况,又查阅了一下县里日志记录情况。”沈舟横清澈明亮的双眸看着他耐心的解释道,“具体下不下雨,要看老天爷的意思。” “哦!原来是这样啊!”程缂了然地看着他说道,坐了下来道。“那我这麦子收了就收了。” “这要不下雨,对你可能要有点儿损失。”沈舟横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说道。 程缂闻言一愣,有些诚惶诚恐地说道,“没关系,可它要真下雨,损失就更大,甚至是颗粒无收。” “对了,你还不知道!高氏撞柱而亡,付秀才也判了斩监候。”沈舟横沉静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知道,这案子整个州府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程缂目光直视着他笑着恭维道,“都盛赞大人英明。” “谬赞,谬赞!”沈舟横眼角眉梢堆满笑意摆摆手道,谦虚地说道,“这是分内职责,只是抽丝剥茧认真查案而已。不想冤枉一个好人,更不想坏人逍遥法外。” 心里却嘀咕这个程缂到底来干啥的,东拉西扯了半天,也没道明来意。 “还是谢谢沈大人。”程缂站起来从袖笼里拿出巴掌大的信封道,走到桌案前,双手呈上,“小小谢意,请沈大人收下。” 沈舟横收敛起脸上的笑意犀利的眸光直视着他道,“程公子这是何意?还请收起来,本官说了,查案是分内之事,不是因为他是谁?” 程缂温文尔雅的脸色有些挂不住,尴尬地压低声音说道,“沈大人可是嫌礼轻了,这是五百两银票。” “啪……”沈舟横一巴掌拍在桌案上,上面的卷宗与文房四宝蹦了三蹦,可见力气有多大。 沈舟横脸色铁青凌厉目光看着他厉声道,“程缂是在贿赂本官吗?” “没有,没有。”程缂神色慌乱地看着他说道,“这真的是谢意。” “我在重申一遍,不用你谢。”沈舟横端起茶杯道。 程缂看着他端起了茶杯,这是端茶送客,让自己知情识趣的保留一丝体面离开。 再胡言乱语,恐怕将自己直接轰出去。 “沈大人鄙人真没有别的意思,真是只是单纯的想谢谢。”程缂将信封放进了袖笼里,拱手行礼道,“小的不打扰沈大人了。”话落躬身退了几步,才转身离开。 沈舟横微微摇头,真把我当成那些无良的官员了,真是不知所谓。 收拾了一下心情,重新投入了公务。 &apap&apap 县衙就这么大,有点儿风吹草动,那是满衙门悄悄地打听发生了什么事? “沈大人黑着脸,好像很生气。” “这程缂来干什么?” “听说来谢谢沈大人还他清白的。” “这都过了多久了,现在才来谢,会不会太晚了。” “这来谢咱家大人,我咋看得两手空空啊!” “这门外马车上好像也没谢礼啊!” “你们懂什么?以为谢礼都得双手捧着,两人抬着啊!过时了。让人看见了也不好。有银子啥买不了。” “可我没见捧着银子进去啊!” “你真是个棒槌,有银票,薄薄的一张纸。谁还笨得扛着银子来啊!” “这银票往袖笼里一塞,塞多少都中。” “那这程缂能给咱们大人多少银子啊?” “这我哪儿知道?” “程家是远近闻名的富户,肯定给的不少。” “咳咳……”乔大勇握拳轻咳了两声,提醒越说越离谱的手下,自己的兄弟们。 这当场被抓包,他们的脸色一下子煞白,看见是自己的头儿,又吁了口气,“乔县尉。” “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啊!胆肥儿了敢在后面议论大人。”乔大勇食指点着他们道。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他们齐齐保证道。 乔大勇朝他们挥挥手,他们顿作鸟兽散去。 这是乔大勇心里也好奇啊!结果直接问道了沈舟横面前。 这当然不能直接开口问了,那他乔大勇就是个棒槌。 “沈大人,这些需要您的印鉴。”乔大勇打开卷宗铺到沈舟横的面前。 乔大勇看着他扣上了县衙的大印,轻快地说道,“好嘞!”说这将卷宗合了起来拿过来,坐在了沈舟横的对面道,“沈大人,我刚才看见程缂来了,他来干啥?” “哦!来谢谢咱们的,明察秋毫,还了他清白。”沈舟横目光温和地看着他说道。 乔大勇闻言笑的满脸如窗外的阳光一般灿烂,恭维道,“那是沈大人英明。”又谦虚地说道,“咱也就跑跑腿。” 乔大勇靠着桌案,身体前倾,都探了半个身子了,小声地说道,“我听在隔壁县的差役说,这个程缂现在很惨的。” “哦!”沈舟横剑眉轻挑看着他说道,“怎么了?” “说来也怪不好意思的。”乔大勇脸色不太好地看着他说道,“咱不是以杀人犯的名义将程缂给带了回来。然后这程家人就找他们的县太爷说情办事。”压低声音道,“这历来说情办事的哪有空口白话的,不得……”手指比划了个银元宝,“开道嘛!敲诈了程家不少银子,也是咱放的及时,不然这房子田产都要保不住了。” “他怎么敢?”沈舟横闻言脸色难看的说道。 “怎么不敢?”乔大勇坐直了身体大环眼盯着沈舟横道,“这程缂放回去了,人家还对程家说,多亏了他从中周旋,程缂才洗刷了冤屈,无罪释放。” biu biu。biu 第229章 不许收 沈舟横给气的想爆粗口,心里暗骂道什么东西? “程家就这么吃了闷亏。”沈舟横剑眉轻挑看着乔大勇说道。 “不然还能怎么办?这自古民不与官斗。”乔大勇小声地说道,忽然担心地说道,“大人您可别想着替程家出头,这双方没有任何字据,他一个不承认,人家反手就能扣一个程家诬告。这民告官,上了公堂,程缂就得先挨他几十板子。” “这我懂。”沈舟横点点头道,没有白纸黑字的证据,这程家只能打掉牙齿合着血独咽下去了。 “你这消息够灵通的。”沈舟横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道。 乔大勇嘿嘿一笑道,“咱俩县离得那么近,这抓偷鸡摸狗的,有时候就在隔壁县。这公务上一来二往的,熟悉的很。”好奇地又问道,“这程缂还算知情识趣知道来谢谢真的救命恩人。” “认真说起来咱害的人家遭受这种无妄之灾。”沈舟横眼底微冷地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呵呵……”乔大勇尴尬不失礼的笑了笑道,心里嘀咕这不是破案心切嘛!再说了罪魁祸首那也是莫县丞,跟咱有啥关系,他只是奉命行事。 乔大勇见沈舟横脸色不对,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下官现在就去呵斥他们,别让他们胡说八道。” “呃……人家就是单纯的来谢谢。”沈舟横伸手看着他说道,“不用特意的说,倒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了。”面色平静的看着他说道,“清者自清!” “不行啊!沈大人,这些人你不明白的说清楚了,他们会以为您默认的。”乔大勇闻言立马说道,拍着胸脯保证道,“您放心我绝对让他们守口如瓶。”紧接着拱手道,“您忙!”话落转身退了下去。 乔大勇出了沈舟横的房间,心里却在滴血,这到手的银子飞走了。这程家也真是的,谁抓走的找谁呀!找他那黑心吃人不吐骨头的县太爷做什么。 找咱们那是价格公道,活该被人骗! 沈舟横看着晃动的竹帘,歪着脑袋道,“这话咋听着这么别扭,什么叫守口如瓶。”讪讪一笑道,“算了,这事真是越说越说不清。好像也只能清者自清。” 沈舟横将公务处理差不多,抬眼看着窗外的斜阳,将毛笔清洗干净了,挂在了笔架上。 捏捏酸涩的鼻梁,垂眸看着自己的写的字,“好久不写了,手感觉都有点儿生了。” “噗噗……”沈舟横将墨迹给吹干了,合上卷宗,收拾了一下桌案,起身回了后衙。 &apap&apap 沈舟横脚步轻快地踩着夕阳一跨进月亮门,“我回来了。” 陈氏蹬蹬跑了过来伸着手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说道,“拿来。” “什么?”沈舟横停下了脚步一头雾水地看着陈氏道,微微歪着身子看着坐在走廊下的齐夭夭道,“你知道吗?” “银子。”齐夭夭黛眉轻挑提醒他道。 沈舟横闻言皱着眉头看着她们俩道,“你们不会也知道了!”拾阶而上,拉过竹椅坐了下来。 “有石榴这个包打听,前衙有些风吹草动,我们就一清二楚了。”齐夭夭轻轻摇着手里的羽毛扇道。 “我来!”沈舟横接过她手里的羽毛扇,为两人轻轻的摇着,“这个石榴,得说说她,瞎打听什么?” “是你的人嘴也太不严了,跟透风似的。”齐夭夭眼神微冷看着他说道,“得好好整整。” “嗯!”沈舟横轻点了下头,看着手里的羽毛扇道,“这不会是野鸡毛做的!” “是啊!漂亮!”齐夭夭明亮的双眸看着他笑道。 “好看。”沈舟横笑着点点头。 陈氏蹬蹬走了过来,拉着椅子坐下来,“银子呢?” “我没收。”沈舟横手中的羽毛扇顿了一下说道。 “你咋不收呢!那可是银子。”陈氏焦急地看着他说道,到手的鸭子没了,可把她给心疼坏了,“你救了程缂耶!没有你他还在牢里呢!被打的皮开肉绽,说不得小命都没了。” “娘,查案,断案,是我的分内之事。不冤枉一个好人,不放过一个坏人。”沈舟横姜黄色的瞳仁看着她严肃地说道,“程缂本就是被冤枉的,放了他是应该的,何来救命之恩。这银子您要拿了亏心不?” “那有啥好亏心的,人家给的谢礼,有啥不好意思的。”陈氏心虚地躲避着他如利剑般的眼神。 “娘!”沈舟横面无表情沉声看着她道。 “我就说说,说说,你没拿我还能逼着你拿啊!”陈氏心虚的懦懦地说道。 “以后这事情多了,娘不准乱收人家的东西,连根草都不许拿。”沈舟横扭过身体异常严肃地看着她说道。 “人家也不会傻的给草啊!”陈氏眼神游移着嘴里嘟囔道。 “娘!”沈舟横大喝一声道。 陈氏捂着耳朵缩着脖子赶紧说道,“我听得见,臭小子你小声点儿。” “不许收礼。”沈舟横清冷的目光凝视着她说道。 “知道了,不收,不收行了!”陈氏看着真生气的他赶紧说道,“那大家都收,你不收合适吗?会被排挤的。” “人家是人家,我是我,我想睡个安稳觉。”沈舟横神色和缓了许多看着她说道,不急不缓地又道,“至于是否会被排挤。”非常硬气地说道,“有能力的人不怕。” 夕阳下齐夭夭眼睛被染红了,异常的发亮的看着他,伸手拍了拍他的粗糙厚实的大手,给予无声的支持。 此时的他真是帅气!背着夕阳的关系,眼眸幽暗深邃如黑曜石一般,鸦羽般的睫毛长长的如扇子忽闪、忽闪,眉毛浓密似剑,光洁的肌肤纹理,当然要忽略晒的黝黑的肌肤。 英挺拔高的鼻梁,五官轮廓英朗,但眼睛又柔软的像一潭清水柔和。 沈舟横拿着羽毛扇挡在上面,握了握她的手,眼底浮现明媚的笑容。 陈氏眸光从自家儿子身上移开,看向齐夭夭道,“那要是你儿媳妇收呢!” biu biu。biu 第230章 大怒 “夭夭不会。”沈舟横眸光坚定地看着齐夭夭说道,对此深信不疑。 陈氏咕哝、咕哝嘴,不太相信,干脆开口道,“儿媳妇你说呢?” “我听县太爷的,咱不能因为银子耽误他的仕途。”齐夭夭深邃明亮的双眸看着他温和地说道。 “你们……”陈氏真是拿他们俩没办法了,“那人家要是硬上门呢!” “公事到衙门里谈。”沈舟横傲娇地仰着头说道。 “那私事呢?”陈氏黑眸滴溜溜转了转道。 “私事?”沈舟横好笑地看着她说道,“娘咱在这里连亲戚都没有,能有何私事啊?”非常利落地道,“直接让他上衙门里找我。” 陈氏无奈地看着盯着他,愤愤不平的嘟囔道,“好好的财路没了。” “娘,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沈舟横沉静的双眸看着认真地说道。 “我还能说啥?”陈氏垮着脸看着他说道,“可以告诉我有多少银子嘛?” “您知道这干什么?”沈舟横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说道。 “听听音总可以!”陈氏目光湛湛地看着他说道。 “他说是五百两,但我没看。”沈舟横在陈氏的央求下开口道。 “嗷……”陈氏捂着自己的胸口,激动伸着巴掌,抖动着,“五……五……” 沈舟横给吓的赶紧拍着她的后背,“娘,娘!别激动,别激动。” “呜呜……飞了。”陈氏欲哭无泪地看着他说道。 “本来就不是咱的,飞就飞了呗!”沈舟横好笑地看着陈氏说道。 “这二十两银子够庄户人家过一年了。”陈氏掰着手指算道,“五百两,要不吃不喝的存二十五年耶!” 感觉心在滴血,“长这么大我都没见过五百两银票啥样子。” “这我也没见过,娘您心里平和了吗?”沈舟横笑嘻嘻地看着她说道。 陈氏挥着手道,“去去去,你这么说我也不会开心的。”嘀嘀咕咕说道,“本来还想着这有银子了,我也放印子,咱就等着坐着收银子了。” 这话音还没落呢?陈氏就感觉寒气直冒。 齐夭夭拉拉陈氏的袖子,悄悄地指了指乌云罩顶的沈舟横。 陈氏抬眼看了过去,“嗬!”给吓得身体后倾,哆嗦着嘴唇道,“横儿你咋了?” 真是很少见他发脾气,一时间陈氏真给吓着了。 “啪……”沈舟横将手里的羽毛扇重重地放在竹桌上,脸色铁青的看着陈氏严肃地说道,“娘我现在郑重的警告您,不许放印子。这自古印子钱沾血,干这一行都昧天良,害好多人家破人亡,做的都是断子绝孙的事情。” “我不会那么心狠手辣的去催债的。”陈氏偷偷瞄着他小声地咕哝道。 “娘!”沈舟横腾的一下站起来,气得在走廊上来回的踱着步,胸口剧烈的起伏,喘着粗气。 “这有啥好生气的,那地主家那个不放印子,还借粮的。”陈氏满头雾水地看着他说道。 “是啊!然后房子,田产都被地主给抢夺去了。”沈舟横黑着脸看着她说道,“娘,您要赚这钱吗?多行不义,不怕造报应吗?不怕报应在您孙子身上吗?” “沈舟横!臭小子。”齐夭夭和陈氏两人异口同声地喊道。 “不许你说我儿子。”齐夭夭面色阴沉如水的看着他说道。 “你个混小子。”陈氏蹭的站起来捶他的后背咚咚作响道,“那有你这样当爹的说自己儿子的。” 沈舟横就这么直挺挺的站着,任陈氏打自己,愤恨不平地说道,“他当奶奶的都打算干这丧尽天良的勾当了,可见心里没这个孙子。”赌气地看着陈氏 “不干,不干,我只是嘴上说说,心里有些羡慕而已。”陈氏赶紧说道,“你这笨小子,我打你不知道躲啊!”担心地看着他说道,“夏天穿的薄,疼不疼啊!” “没啥感觉,只要娘不在心心念念的放印子钱就好。”沈舟横冷着脸看着陈氏说道。 “不放,不放,放印子钱我也得先有本钱再说啊!”陈氏坐了下来仰着头看着他说道。 “娘!”沈舟横跺着脚急吼吼地说道。 “好好好,就是有本钱了我也不干这丧天良的事行了!”陈氏闻言赶紧说道。 沈舟横长出一口气,重新坐了下来。 “哎呀!这多大的事情,你至于气的火冒三丈吗?”陈氏不太理解地看着他说道,“你不让我干,这满大街的都有人干。” “别人我管不着,咱家的人不许干!”沈舟横异常严肃地看着她说道。 “不干,不干。”陈氏老实地说道。 “说话算话。”沈舟横不放心地盯着陈氏说道。 “算话,算话。”陈氏无奈地看着锲而不舍的他说道,“不是我说,你还是先有银子再说。” “娘,咱现在吃穿不愁的,您要银子干啥?”沈舟横脸色和缓地看着她说道。 “傍身啊!”陈氏理所当然地看着他说道,“家中有粮,心不慌。这手里有银子也不慌。” 拍着大腿说道,“你看有银子就不怕生病,不至于看病钱都没有,不至于病了就拖垮家里。” “娘啊!我现在有医术傍身的,要是我都治不好,就想着好吃好喝就中了。”沈舟横眼底划过一抹笑意看着她说道,“还有什么?娘您尽管说。” 这一番话把陈氏给堵的哑口无言,眼波流转看见了齐夭夭。 眼睛一亮道,“这儿媳妇需要啊!”朝齐夭夭使使眼色。 这还带拉外援的,齐夭夭闻言摇头失笑道,“吃饭穿衣量家当,县太爷挣多少,咱就花多少。” “你……你……”陈氏给气的呼哧带喘的,咋这么没有默契呢! “儿媳妇,不为自己,也得为肚子里孩子想想!”陈氏瞅着她的大肚子道,“这生下来,吃喝拉撒,都得要银子的。” 齐夭夭闻言微微勾起唇角,莞尔一笑,看向沈舟横道,“听见了吗?孩子他爹。” 孩子他爹!沈舟横乐的都找不到北了,这嘴都咧到耳朵根儿了,一脸的傻气。 ------题外话------ 万更完毕,求月票 biu biu。biu 第231章 试探 陈氏看着自家儿子那傻出天的傻样,真是没眼看,开口道,“县太爷,交代完了吗?” “我说完了,娘要牢牢记住,有些错不能犯。”沈舟横收敛起脸上的笑意看着她一脸正色地说道,耐着性子又说道,“有些事感觉自己能控制住,我绝对不会恶意催债,可到时候就会控制不住自己,向失控的方向滑去。” “听你的,知道了,觉不沾带血的钱,行了!”陈氏忍不住嘟囔道,“真啰嗦。” “是自己人才啰嗦,陌生人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国法伺候。”齐夭夭点漆黑亮的双眸看着陈氏努努嘴道。 “国……国法?这咋还扯上国法了?”陈氏桃花眼瞪的溜圆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结结巴巴地说道,猛地转头看向沈舟横道,“儿子,横儿,儿媳妇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沈舟横重重地点头道,“本朝律例明文规制凡私放钱债及典当财物,每月取利并不得过三分,年月虽多,不过一本一利。违者笞四十,以余利计赃,重者坐赃论罪,杖一百。”深邃的双眸看着她又道,“这打板子,可重可轻。被打死了你也无话可说。” 陈氏狐疑地看着他,“你又糊弄我。” “我糊弄您干什么?”沈舟横好笑地看着她说道。 “可他们都放印子钱,也没见衙役抓他们啊!”陈氏斜睨着他说道,“不是糊弄是什么?” “娘,要不要我给你搬出律法来瞅瞅。”沈舟横抿了抿唇看着她说道,“许多时候这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放印子钱确实是犯法的。现在不追究,不代表以后不追究,这倒台了,账统统的算,跑不了的。” “真的吗?没骗我。”陈氏还是不太相信的看着他说道,眼神中充满了质疑。 “回头我把律法给您搬过来,亲自指给您看。”沈舟横琥珀色的瞳仁写满了认真看着她说道。 “知道了。”陈氏眸光诚挚地看着他说道,“我保证不再提放印子钱这档事行了!” 沈舟横这脸上冲展笑颜,“娘,不是生您的气,而是这事真不能干。” “知道了,我去看看饭做好了吗?”陈氏起身如风一般嗖嗖的眨眼间就没人影儿了。 “呵呵……”齐夭夭闻言摇头失笑,“看看被你给念叨的,跑得飞快。” 沈舟横重新拿起羽毛扇,轻轻地摇着,透亮的双眸看着她问道,“你呢?” “什么?”齐夭夭眨了眨眼深邃的双眸看着他,意味过来道,“你说放印子钱啊!我从来没想过,你都说了它那么危害。”微微摇头道,“放心!我不会做的。”黛眉轻挑单纯地好奇地看着他问道,“你咋知道具体数字的?这谢礼你拆开看了。” “程缂放在信封里,小小谢意,让我收下。”沈舟横闻言回想了一下道,“我不收,他尴尬的问我是不是嫌太少了,所以就知道具体的数字了。” “哦!”齐夭夭晦暗不明的双眸看着他。 “有件事没告诉娘,程家够惨了,这估计是他现在能拿出的现银了。”沈舟横脸色难看的看着她说道。 “怎么回事?”齐夭夭好奇地看着他说道。 “听大勇说的,程缂不是被抓进牢房,程家为了将他给救出来,拿着银子让隔壁县太爷打点。”沈舟横眼底冰冷的看着她说道,“结果人家只拿钱,不办事。程家把家底都掏空了,就差卖房子、田产了。” 齐夭夭微微眯起了双眼看着他,充满了审视的意味,“这就有意思了?” “什么意思?”沈舟横迎向她的目光道,“你看得我心里毛毛的。” “他为啥要倾其所有来谢你啊!而且都过了这么多天了。”齐夭夭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他突然说道。 “这个我哪儿知道。”沈舟横随口说道,“也许回家先安顿好!紧接着就是夏收,这忙的。”琥珀色的瞳仁轻轻闪了闪看着她说道,“听你这意思?有啥想法?” “怎么说呢!这么明晃晃的来谢,闹的县衙皆知,这是来谢你呢!还是来害你的。”齐夭夭眼底凝结成霜看着他说道。 沈舟横轻蹙了下眉头看着她说道,“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手中的羽毛扇停了下来,疑惑地看着她说道,“他没理由害我啊!” “也许在他心里不是害,谢礼,在他们眼中稀松平常。”齐夭夭明亮的眼睛看着他说道,“我说了你可别生气。” “我生什么气?”沈舟横清澈透亮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我估计乔大勇他们估计捶胸顿足。”齐夭夭深邃幽暗如墨玉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沈舟横精致的桃花眼微微流转道,“失去了捞银子的机会。难怪你说不是害我了。” “对!”齐夭夭轻点了下头,忽然想起来道,“这个程缂只是单纯的布衣百姓,没有官身。” “没有,他没有参加过科考。”沈舟横回想了一下卷宗有关他的记录说道,“以前是普通的小地主后来在布匹印染上闯出了名头在隔壁县那是响当当的富户。” “他就没拿银子捐个小吏。”齐夭夭好奇地看着他问道。 “应该没有。”沈舟横了然地看着她说道,“我懂你的意思,就是捐个小吏,在真正的官面前那也是毫无招架还手之力。” “你对他突然到来怎么看?”齐夭夭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说道。 “怎么看?”沈舟横手里的羽毛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自己的腿,回想一下,猛然间眼前一亮道,“经你这么一说,他这来的挺突兀的,咋感觉像是来试探我的。” 齐夭夭双眉轻扬乌黑的瞳仁闪闪发光地看着他。 随即沈舟横微微摇头道,“可他试探我做什么?我们俩还能有交集吗?” “说不定来投靠你啊!”齐夭夭黛眉轻挑漫不经心地说道,“像是考中了举人,族人把田产都挂在你的名下。给自己找个靠山,不被人欺负啊!” “我只是个七品芝麻官,能让他依靠什么?”沈舟横苦笑地看着她说道。 。 第232章 官道 “怎么可能?你想多了。”沈舟横微微摇头轻笑出声道,“我又不懂经商,我能给人家带来什么呀!是买家还是卖家。他卖布的我也不会染啊!” 齐夭夭竖起食指点漆黑亮的双眸看着他说道,“商道,白道,黑道,都不如一个官道。”灵动的双眸微微流转,“你只要站在他后面,不看僧面看佛面,起码在这个地界上无人敢使绊子。” “我这个官在平头百姓面前那是老爷,在其他官员面前,那是如捏死蚂蚁一样容易。”沈舟横轻轻摇头道,“你多想了。” 齐夭夭笑眯眯地看着他说道,“如果是真的,你怎么想的?” “这还用想,当然是拒绝了。”沈舟横想也不想地断然地说道。 “为什么?”齐夭夭眼底闪过一丝讶异看着他说道。 “这还用说吗?妥妥的官商勾结。”沈舟横身体微微靠向她直接说道,“不能与民争利。” 齐夭夭轻咬着唇瓣,看了看他,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沈舟横澄澈的双眸看着她说道,“夭夭有话想说?” “没影儿的事情,我还说什么?不猜了。”齐夭夭烟油轻快地看着他说道,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不吃饭吗?” “饿了。”沈舟横放下手里的羽毛扇道,“我去看看。” “来了,来了。”陈氏端着笸箩筐走了过来,上面放着刚出锅的白面馍馍,“大白馍馍,今儿管够。” 沈舟横站起来伸手接过去接陈氏手里的笸箩。 “洗手了吗?”陈氏看着他黝黑的爪子道,“去洗手去。” “好!”沈舟横笑着蹲在菜园子边,舀着桶里的温呼呼的水洗手,抬起头看着齐夭夭道,“娘子,你洗手吗?” “洗洗,手心里都是汗。”齐夭夭麻溜的站了起来。 “我扶你。”沈舟横三步并作两步跨着台阶扶着齐夭夭下了台阶。 两人走到了水桶前,沈舟横松开她的胳膊,“你别动,我给你舀水。挺着大肚子弯腰不太方便。” “嗯!”齐夭夭的手越过栅栏悬在菜地上。 沈舟横拿着瓢倒着水,让她洗洗手。 “洗完了吗?快来吃馍馍,还有蒸的花卷。”陈氏冲着他们俩喊道。 “来了。”沈舟横将水瓢放进了水桶里,扶着齐夭夭回到了走廊下。 夏日里饭菜要丰富许多了,新麦子蒸的馍馍,带着麦子的甜香,好吃的能吞掉舌头。 配上小米粥,凉拌菜,吃的舒心。 齐夭夭现在是胃口大开,吃得和沈舟横有的一拼。 “饱了吗?”沈舟横清澈的目光盛满关心看着齐夭夭问道。 “吃这么多?晚上会不会不舒服。”陈氏有些担心的看着他们说道。 “不会。”沈舟横非常笃定地说道。 “你又不是她,你咋知道的。”陈氏视线落在自家儿子身上道。 “天黑的晚,吃完饭,我拉着她出去走走,纳凉消食。”沈舟横澄净的目光专注着齐夭夭道。 这陈氏还能说啥?开口道,“去!” &apap&apap 饭后,沈舟横拉着齐夭夭的手出了后衙,麦子收完了地里光秃秃的。 “接下来种什么?”齐夭夭明媚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咱们这里要么种高粱,要么种小米。”沈舟横扶着她边走边说道,“种小米的多。” “发的禄米多是小米。”齐夭夭乌黑的瞳仁被夕阳给染红了。 “对,南方就是稻米了。”沈舟横微微歪头漂亮的桃花眼看着她说道,“吃得惯稻米吗?” “大米粥、蒸米饭,米粉……”齐夭夭吸溜着口水道,不满地噘着嘴道,“别招我,又吃不到。” 齐夭夭微微歪头看着默不作声的沈舟横道,“别往心里去,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麦子和小米就挺好的。”拍拍他的手安抚道,“内陆小城,买都没地儿买,即便买回来,陈米的话也不太好吃。” 沈舟横沉静的双眸满是抱歉的看着她,“我……” “我可没有让你自责。”齐夭夭闭了闭眼看着他说道,“你在这样胡乱的联想,我以后可啥都不说了。” “别别别。”沈舟横慌乱的赶紧说道,“我不瞎想了。总是怕你过的不好。” “我有向你抱怨吗?”齐夭夭停下脚步清澈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那倒没有。”沈舟横闻言浅褐色的眼眸直勾勾地看着她说道。 “这不就得了。”齐夭夭黛眉轻挑看着轻快地说道。 沈舟横想了想如琥珀一般璀璨夺目的双眸看着她说道,“有机会去南方做官,就可以多吃稻米了。” “不不不,南方的稻米口感并不如北方的好。”齐夭夭闻言立马说道。 “北方也能种水稻吗?”沈舟横诧异地看着她说道,“水稻只有在水田里才能耕种的。北方可没有水田。” “呃……”齐夭夭被他给堵的哑口无言的,现在可没有东北大米。 “那我还是觉得小麦好,从秋天种上,经历一年四季才会成熟。而水稻据说是一年两季,时间太短。”齐夭夭如墨玉般的双眸暖暖地说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胃更合适北方的食物,当然南方的食物也好吃。有机会自然不能错过。” “你居然这么理解,人家水稻也是成熟了才割的嘛!”沈舟横闻言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说道。 “你要在这里讨论这个问题吗?”齐夭夭眉峰轻挑了一下看着他说道,“各有各的好!吃饱了最重要,求同存异。” “走走走。”沈舟横扶着她沿着黄土路走到了城门口。 远远的看着城门口出城的人还不少,脚步匆匆的往城外家赶。 推着独轮车的,上面的筐空空的,挑着扁担的,扁担的筐里还坐着半大的娃娃。 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对生活充满了期待。 齐夭夭脸上浮现了淡淡的笑意,浓浓的烟火气。 “笑什么?这么高兴。”沈舟横不解地看着她说道。 “今儿收获不错!”齐夭夭微微歪头看着他笑道。 沈舟横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那空空的箩筐现在东西都卖完了。 “这日子有奔头。”沈舟横温润的双眸温柔地看着所图简单的人。 。 第233章 救命 沈舟横看着夕阳落进了山坳里,温柔地看着齐夭夭道,“走!咱们回家。”扶着她朝家里走去。 回到了家,因为天不热了就把鸡从鸡笼里给放出来了。 哎呀!这可真是撒欢了满院子跑的都是,幸亏把它们的尾巴给剪了剪,不然这栅栏真拦不住它们。 它们看见沈舟横这个生人,那是火力全开,直往他身上扑。 “哎哎!”沈舟横怕连累齐夭夭,一步跨过去,站在了齐夭夭身前,双手挥着,“去去去!” “哎呀!”沈舟横惊叫一声。 “咋了。”齐夭夭探过脑袋看着他的手居然被叨红了。 “花花!”齐夭夭板着脸看着那些鸡叫道。 刷……鸡崽子们立马安静了下来,四散开来。 在院子里似闲庭信步似的,鸡爪子挠着地,坚硬的鸡嘴在青砖石上磨过来磨过去,跟磨刀似的。 但有一点儿那就是绝不不靠近齐夭夭。 “这么灵吗?”沈舟横惊讶地说道。 “所以跟着我,保你不被鸡叨。”齐夭夭主动拉着他的手道,“走!” 拉着他穿过庭院,鸡崽子们一个个都有自己的事情,老实着呢! “它们叨你,怎么不拿脚踹啊!欺软怕硬的东西。”齐夭夭进了卧室坐在鼓凳上看着他说道。 “我怕这一脚下去,把鸡给踹坏了咋办?”沈舟横坐在她旁边笑了笑道,伸出大脚丫子,看了看,“好不容易养那么大,都开始下蛋了,舍不得伤它们。” “你的手?”齐夭夭看了看他的手,“还红着呢!” “没事,都没破皮。”沈舟横大咧咧地揉了揉,“你看没事。”唇边划过奸诈的笑意道,“等宰它们的时候,我多喝两口鸡汤。” “干嘛喝鸡汤啊?”齐夭夭闻言摇头失笑道,“应该多吃几口鸡肉。” “鸡肉留着给你补身子。”沈舟横刚毅的脸庞浮起笑意温柔地看着她说道。 “我可不吃独食。”齐夭夭闻言沉下脸看着他不悦地说道。 “一起,一起。”沈舟横立马改口道,最多让她多吃点。 “是不是让我多吃,你少吃点儿啊!”齐夭夭直接拆穿他道。 “我脸上的表情有那么明显吗?”沈舟横摸摸自己的脸颊道。 “全都写在脸上。”齐夭夭眉眼含笑地看着他说道。 “本来就该你多吃啊!一个吃两个人补。”沈舟横目光专注地看着她,清澈的双眸倒影着她的神影儿。 “你应该想的是咱家的人都吃上,而不是让来让去。”齐夭夭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他说道,“开源节流,最重要的是开源。” “你这大着肚子别想上山。”沈舟横闻言严肃地看着她说道。 “嘎?”齐夭夭一脸迷惑的呆呆地看着他,真是不在一个频道上,这话没法聊了。 “开源?”沈舟横意味过来道,“单纯的俸禄没有办法开源的,我又不想收不义之财。”自责地看着她说道,“让夭夭跟着我受苦了,委屈你了。” “又来!”齐夭夭沉下脸来看着他说道,“我可从来没觉的委屈,委屈是我的感受,不是你觉得是就是了。” 齐夭夭指指自己的脑袋道,“你就没有想过把脑子的想法,变成银子。不是读书人说的书中自有黄金屋的嘛!” “嗯!”沈舟横抿着唇陷入了沉思。 “脑子活泛一些。”齐夭夭灵动悱恻的双眸转了转道,“比如你会医术,会开药方,可是以你一人之力能救多少人。如你一样的人,这年月都不敢生病,病一场掏光家里积蓄都未必能治好。” “夭夭想说什么?”沈舟横嘴角噙着笑意看着她说道。 “不想说什么?”齐夭夭抬头望着吊顶草席道,“县太爷说的不要与民争利啊!” “小气的丫头,还生气啊!”沈舟横错愕地看着她说道。 “不敢,不敢,您可是县太爷。”齐夭夭拉长声音阴阳怪气地说道。 沈舟横站起来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地她拱手作揖道,“还请娘子不吝赐教!” 齐夭夭诧异地看着他,身体后仰企图避开他这一礼,动作幅度过大,结果向后倒去,“啊!沈舟横救我。” 沈舟横离的够近,眼疾手快的抓着齐夭夭的肩膀,“吓死我了。”将她给扶了起来,坐正了,“你躲什么呀?” 齐夭夭心有余悸地结结巴巴地说道,“不是……你突然这么郑重的行礼,我……” “有这么难以理解吗?”沈舟横清澈如水的双眸盈满笑意看着她说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齐夭夭轻抚额头手遮住了眼底的微澜,“那个,你先起来,坐下,坐下说话。” 话落才齐夭夭才发现两人离的这么近,近得能感觉到他的呼吸,闻到他身上散发的干净清爽的皂角的味道。 沈舟横紧握着她的双臂,看着近在咫尺的齐夭夭,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精致白皙的脸庞,他的心脏不受控制的加速狂跳。 “那个你先放开我。”齐夭夭感觉自己的双臂被铁钳给攥住似的,还真是直男似救人。 幸好没抓手,这万一闪着腰,或者劲儿太大,脱臼了,那可要老命喽! “哦!”沈舟横闻言刷的一下脸爆红,感觉脸颊辣的,赶紧松开了她,怕意外再发生双臂前后虚虚的圈住她。 只是这样他如扎马步似的,费劲的很。 齐夭夭明媚的双眸看着憨憨的他道,“你坐下来。” “我怕你?”沈舟横非常担心的看着她道。 “你只要不突然行礼,我下意识的避开才这样的。”齐夭夭眸光真诚地看着他说道,神态从容恬静。 相较于害羞纯情的他,没有丝毫的不自然。 老实说,她还真有些不习惯。 “夫妻之间也要彬彬有礼,相敬如宾。”沈舟横目光暖暖地看着她非常郑重地说道。 齐夭夭双眉轻扬露出乌黑的呃瞳仁闪着璀璨夺目的光,“好!我会慢慢适应的。”仰着头看着他说道,“你坐下来好吗?这样说话不说服。” 。 第233章 救命 沈舟横看着夕阳落进了山坳里,温柔地看着齐夭夭道,“走!咱们回家。”扶着她朝家里走去。 回到了家,因为天不热了就把鸡从鸡笼里给放出来了。 哎呀!这可真是撒欢了满院子跑的都是,幸亏把它们的尾巴给剪了剪,不然这栅栏真拦不住它们。 它们看见沈舟横这个生人,那是火力全开,直往他身上扑。 “哎哎!”沈舟横怕连累齐夭夭,一步跨过去,站在了齐夭夭身前,双手挥着,“去去去!” “哎呀!”沈舟横惊叫一声。 “咋了。”齐夭夭探过脑袋看着他的手居然被叨红了。 “花花!”齐夭夭板着脸看着那些鸡叫道。 刷……鸡崽子们立马安静了下来,四散开来。 在院子里似闲庭信步似的,鸡爪子挠着地,坚硬的鸡嘴在青砖石上磨过来磨过去,跟磨刀似的。 但有一点儿那就是绝不不靠近齐夭夭。 “这么灵吗?”沈舟横惊讶地说道。 “所以跟着我,保你不被鸡叨。”齐夭夭主动拉着他的手道,“走!” 拉着他穿过庭院,鸡崽子们一个个都有自己的事情,老实着呢! “它们叨你,怎么不拿脚踹啊!欺软怕硬的东西。”齐夭夭进了卧室坐在鼓凳上看着他说道。 “我怕这一脚下去,把鸡给踹坏了咋办?”沈舟横坐在她旁边笑了笑道,伸出大脚丫子,看了看,“好不容易养那么大,都开始下蛋了,舍不得伤它们。” “你的手?”齐夭夭看了看他的手,“还红着呢!” “没事,都没破皮。”沈舟横大咧咧地揉了揉,“你看没事。”唇边划过奸诈的笑意道,“等宰它们的时候,我多喝两口鸡汤。” “干嘛喝鸡汤啊?”齐夭夭闻言摇头失笑道,“应该多吃几口鸡肉。” “鸡肉留着给你补身子。”沈舟横刚毅的脸庞浮起笑意温柔地看着她说道。 “我可不吃独食。”齐夭夭闻言沉下脸看着他不悦地说道。 “一起,一起。”沈舟横立马改口道,最多让她多吃点。 “是不是让我多吃,你少吃点儿啊!”齐夭夭直接拆穿他道。 “我脸上的表情有那么明显吗?”沈舟横摸摸自己的脸颊道。 “全都写在脸上。”齐夭夭眉眼含笑地看着他说道。 “本来就该你多吃啊!一个吃两个人补。”沈舟横目光专注地看着她,清澈的双眸倒影着她的神影儿。 “你应该想的是咱家的人都吃上,而不是让来让去。”齐夭夭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他说道,“开源节流,最重要的是开源。” “你这大着肚子别想上山。”沈舟横闻言严肃地看着她说道。 “嘎?”齐夭夭一脸迷惑的呆呆地看着他,真是不在一个频道上,这话没法聊了。 “开源?”沈舟横意味过来道,“单纯的俸禄没有办法开源的,我又不想收不义之财。”自责地看着她说道,“让夭夭跟着我受苦了,委屈你了。” “又来!”齐夭夭沉下脸来看着他说道,“我可从来没觉的委屈,委屈是我的感受,不是你觉得是就是了。” 齐夭夭指指自己的脑袋道,“你就没有想过把脑子的想法,变成银子。不是读书人说的书中自有黄金屋的嘛!” “嗯!”沈舟横抿着唇陷入了沉思。 “脑子活泛一些。”齐夭夭灵动悱恻的双眸转了转道,“比如你会医术,会开药方,可是以你一人之力能救多少人。如你一样的人,这年月都不敢生病,病一场掏光家里积蓄都未必能治好。” “夭夭想说什么?”沈舟横嘴角噙着笑意看着她说道。 “不想说什么?”齐夭夭抬头望着吊顶草席道,“县太爷说的不要与民争利啊!” “小气的丫头,还生气啊!”沈舟横错愕地看着她说道。 “不敢,不敢,您可是县太爷。”齐夭夭拉长声音阴阳怪气地说道。 沈舟横站起来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地她拱手作揖道,“还请娘子不吝赐教!” 齐夭夭诧异地看着他,身体后仰企图避开他这一礼,动作幅度过大,结果向后倒去,“啊!沈舟横救我。” 沈舟横离的够近,眼疾手快的抓着齐夭夭的肩膀,“吓死我了。”将她给扶了起来,坐正了,“你躲什么呀?” 齐夭夭心有余悸地结结巴巴地说道,“不是……你突然这么郑重的行礼,我……” “有这么难以理解吗?”沈舟横清澈如水的双眸盈满笑意看着她说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齐夭夭轻抚额头手遮住了眼底的微澜,“那个,你先起来,坐下,坐下说话。” 话落才齐夭夭才发现两人离的这么近,近得能感觉到他的呼吸,闻到他身上散发的干净清爽的皂角的味道。 沈舟横紧握着她的双臂,看着近在咫尺的齐夭夭,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精致白皙的脸庞,他的心脏不受控制的加速狂跳。 “那个你先放开我。”齐夭夭感觉自己的双臂被铁钳给攥住似的,还真是直男似救人。 幸好没抓手,这万一闪着腰,或者劲儿太大,脱臼了,那可要老命喽! “哦!”沈舟横闻言刷的一下脸爆红,感觉脸颊辣的,赶紧松开了她,怕意外再发生双臂前后虚虚的圈住她。 只是这样他如扎马步似的,费劲的很。 齐夭夭明媚的双眸看着憨憨的他道,“你坐下来。” “我怕你?”沈舟横非常担心的看着她道。 “你只要不突然行礼,我下意识的避开才这样的。”齐夭夭眸光真诚地看着他说道,神态从容恬静。 相较于害羞纯情的他,没有丝毫的不自然。 老实说,她还真有些不习惯。 “夫妻之间也要彬彬有礼,相敬如宾。”沈舟横目光暖暖地看着她非常郑重地说道。 齐夭夭双眉轻扬露出乌黑的呃瞳仁闪着璀璨夺目的光,“好!我会慢慢适应的。”仰着头看着他说道,“你坐下来好吗?这样说话不说服。” 。 第234章 圣人 沈舟横一撩长袍,坐在了她旁边的鼓凳上,双手相交拱手道,“请娘子赐教!” 齐夭夭看他这般正式,抿了抿唇正襟危坐,“怎么说呢?你想要造福一方,需要很多银子。就像是咱们刚到这里,抬脚动手都是钱。”想了想问道,“拿平邑县来说,县里的支柱……?”猛的刹车,将产业俩字吞了回去,琢磨了一下问道,“县里赋税主要来源哪里?” “这还用说吗?种地呀!”沈舟横澄净的双眸转了转道,“我这么积极的开山凿石,引水过来,也是为了开垦更多的良田,多打粮食。” “可是单纯的种地就能让人荷包鼓起来吗?”齐夭夭黛眉轻挑看着他说道,“这地里产出多少,最高上限有多少,你心里应该清楚!” “清楚,可粮食堪比金银,甚至金银都比不过。”沈舟横清明的双眸看着她说道,“逃荒的时候,金银可不比粮食有用,不能当饭吃。” “我懂!”齐夭夭闻言轻点了下头,粮食在这年月可是硬通货。 “农业是基础不是说说。”沈舟横冷峻的眸子看着她说道,“吃饱饭才有力气干别的。” “可是要想荷包鼓起来,就必须远抓林,近抓木,不远不近抓果树。”齐夭夭黑得发亮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果树?”沈舟横轻蹙了下眉头道,“不行啊!这山上除了土生土长的柿子树,没啥果树。从西山来看,大都是石头是石头山,也不适宜种果树。” “农林牧副渔啊!”齐夭夭明亮的杏核眼看着她柔柔软软地说道,“养鸡、养猪、养鱼总可以!” 沈舟横琥珀色的瞳孔晃了晃,目光直视着兴奋的她无奈地说道,“这人都吃不饱,拿什么来养鸡、养猪呢!”顿了一下又道,“就磨成面粉的麦麸,你用来养鸡、养猪,而庄户人家都吃了。” 这我当然知道了,齐夭夭闭了闭眼看着他说道,“但是你开山凿石还是需要钱,良田多了,粮食就打的多,就不用吃麦麸了,也可以养鸡、养猪了。” “这道理我懂,可银子哪里来?”沈舟横愁眉苦脸地看着她说道。 “说了,书里来啊!”齐夭夭亮晶晶的双眸看着他说道,“有没有想过做成药。”看着懵懂的他道,“做药丸啊!大批量的做。” “这中医讲究的是一人一方,用错药这事可大可小的。”沈舟横闻言笑了笑看着她温柔地说道。 齐夭夭眨了眨黑亮的双眸,“我又不是让你疑难杂症做药丸,普通的病症,着凉、发烧、拉肚子,温和的药方可以吗?这着凉有时候灌两碗姜汤发发汗都能好了,用药温和岂不是更好。” “呃……”沈舟横眼睛闪闪发亮的看着她,藏不住的欣喜溢出双眸,随即又暗淡了下来,“不行啊!” “为什么?”齐夭夭疑惑地看着他说道,明明很感兴趣的。 “这里不是药材的主产区,也不是药材集散地,也没有像样的药材商,想跟人合作都不行。”沈舟横揉了揉眉心无奈地看着她说道。 齐夭夭闻言黑眸异常发亮的看着他,“你同意合作?” “这是好事为什么不同意。”沈舟横一脸奇怪地看着她说道。 “不是与民争利嘛!”齐夭夭优雅端庄的看着他说道,这语气却阴阳怪气的。 “呵呵……”沈舟横专注的眸光宠溺地看着她说道,“还在为程缂的事情生气啊!咱不能白拿人家的东西!”眸光轻转,挠着下巴道,“说到印染,这书里好像有耶!”眼睛亮若星辰。 “不但有印染,这纺织机有没有可改进的地方。从古到今,纺织机有变化吗?”齐夭夭兴致勃勃地看着他说道。 “有变化,这都是前人的智慧。”沈舟横敬重地点点头道。 “咱为什么不琢磨、琢磨呢?提高纺织的效率呢?”齐夭夭黑眸迸发出璀璨夺目的华光,“还有,还有,我发现这布料都是纯色,像要什么花样子还要绣花。为什么没有花布呢?把各种花给染上去。五颜六色、色彩斑斓。” “这个……”沈舟横沉吟了片刻看着她说道,“你让我找找这方面书籍,还得试试?” “哟!现在不与民争利了。”齐夭夭明亮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道。 “这里面确实危害大,我研究这些没打算用它来挣银子的。”沈舟横清澈纯粹的目光看着她说道。 “嘎?”齐夭夭惊愕地看着他,吞咽了下口水道,“你认真的?” “当然。”沈舟横郑重地点点头道。 “咚……”齐夭夭额头砰的一声砸在了圆桌上。 “夭夭!”沈舟横赶紧将她给扶起来,伸手撩开她额前的刘海道,“疼不疼?” “不疼,心疼。”齐夭夭扁着嘴委屈巴巴地看着他说道,这软软糯糯的样子,能把人给看化了。 可不包括眼前铁石心肠的男人。 “这是你该得了,查书消耗的时间也是银子。绞尽脑汁的改良增加了效率,难道就不是你该得的吗?”齐夭夭黑白分明的双眸倒影着他的身影道。 “这样啊!这些银子可以拿去做善事。”沈舟横澄澈透亮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好!他格局大,是自己心眼儿小了。 齐夭夭这大眼睛咔、咔的眨了眨看着他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公私兼顾不行吗?” “什么意思?”沈舟横不太明白地看着她说道。 “公是公,私是私,不能因私废公。”齐夭夭纯净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身为公门中人,是该这样啊!”沈舟横认同的点点头。 “那公私兼顾怎么就不行了。”齐夭夭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说道。 “这个怎么说呢?有几个真正能做到的,凡夫俗子大都私利为先。”沈舟横抿了抿唇看着她说道,“我怕控制不住自己。银子诱惑太大,失了公心。” 齐夭夭乌黑的瞳仁看着他,圣人耶!跟他比自己彻头彻尾的小人了。 。 第234章 圣人 沈舟横一撩长袍,坐在了她旁边的鼓凳上,双手相交拱手道,“请娘子赐教!” 齐夭夭看他这般正式,抿了抿唇正襟危坐,“怎么说呢?你想要造福一方,需要很多银子。就像是咱们刚到这里,抬脚动手都是钱。”想了想问道,“拿平邑县来说,县里的支柱……?”猛的刹车,将产业俩字吞了回去,琢磨了一下问道,“县里赋税主要来源哪里?” “这还用说吗?种地呀!”沈舟横澄净的双眸转了转道,“我这么积极的开山凿石,引水过来,也是为了开垦更多的良田,多打粮食。” “可是单纯的种地就能让人荷包鼓起来吗?”齐夭夭黛眉轻挑看着他说道,“这地里产出多少,最高上限有多少,你心里应该清楚!” “清楚,可粮食堪比金银,甚至金银都比不过。”沈舟横清明的双眸看着她说道,“逃荒的时候,金银可不比粮食有用,不能当饭吃。” “我懂!”齐夭夭闻言轻点了下头,粮食在这年月可是硬通货。 “农业是基础不是说说。”沈舟横冷峻的眸子看着她说道,“吃饱饭才有力气干别的。” “可是要想荷包鼓起来,就必须远抓林,近抓木,不远不近抓果树。”齐夭夭黑得发亮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果树?”沈舟横轻蹙了下眉头道,“不行啊!这山上除了土生土长的柿子树,没啥果树。从西山来看,大都是石头是石头山,也不适宜种果树。” “农林牧副渔啊!”齐夭夭明亮的杏核眼看着她柔柔软软地说道,“养鸡、养猪、养鱼总可以!” 沈舟横琥珀色的瞳孔晃了晃,目光直视着兴奋的她无奈地说道,“这人都吃不饱,拿什么来养鸡、养猪呢!”顿了一下又道,“就磨成面粉的麦麸,你用来养鸡、养猪,而庄户人家都吃了。” 这我当然知道了,齐夭夭闭了闭眼看着他说道,“但是你开山凿石还是需要钱,良田多了,粮食就打的多,就不用吃麦麸了,也可以养鸡、养猪了。” “这道理我懂,可银子哪里来?”沈舟横愁眉苦脸地看着她说道。 “说了,书里来啊!”齐夭夭亮晶晶的双眸看着他说道,“有没有想过做成药。”看着懵懂的他道,“做药丸啊!大批量的做。” “这中医讲究的是一人一方,用错药这事可大可小的。”沈舟横闻言笑了笑看着她温柔地说道。 齐夭夭眨了眨黑亮的双眸,“我又不是让你疑难杂症做药丸,普通的病症,着凉、发烧、拉肚子,温和的药方可以吗?这着凉有时候灌两碗姜汤发发汗都能好了,用药温和岂不是更好。” “呃……”沈舟横眼睛闪闪发亮的看着她,藏不住的欣喜溢出双眸,随即又暗淡了下来,“不行啊!” “为什么?”齐夭夭疑惑地看着他说道,明明很感兴趣的。 “这里不是药材的主产区,也不是药材集散地,也没有像样的药材商,想跟人合作都不行。”沈舟横揉了揉眉心无奈地看着她说道。 齐夭夭闻言黑眸异常发亮的看着他,“你同意合作?” “这是好事为什么不同意。”沈舟横一脸奇怪地看着她说道。 “不是与民争利嘛!”齐夭夭优雅端庄的看着他说道,这语气却阴阳怪气的。 “呵呵……”沈舟横专注的眸光宠溺地看着她说道,“还在为程缂的事情生气啊!咱不能白拿人家的东西!”眸光轻转,挠着下巴道,“说到印染,这书里好像有耶!”眼睛亮若星辰。 “不但有印染,这纺织机有没有可改进的地方。从古到今,纺织机有变化吗?”齐夭夭兴致勃勃地看着他说道。 “有变化,这都是前人的智慧。”沈舟横敬重地点点头道。 “咱为什么不琢磨、琢磨呢?提高纺织的效率呢?”齐夭夭黑眸迸发出璀璨夺目的华光,“还有,还有,我发现这布料都是纯色,像要什么花样子还要绣花。为什么没有花布呢?把各种花给染上去。五颜六色、色彩斑斓。” “这个……”沈舟横沉吟了片刻看着她说道,“你让我找找这方面书籍,还得试试?” “哟!现在不与民争利了。”齐夭夭明亮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道。 “这里面确实危害大,我研究这些没打算用它来挣银子的。”沈舟横清澈纯粹的目光看着她说道。 “嘎?”齐夭夭惊愕地看着他,吞咽了下口水道,“你认真的?” “当然。”沈舟横郑重地点点头道。 “咚……”齐夭夭额头砰的一声砸在了圆桌上。 “夭夭!”沈舟横赶紧将她给扶起来,伸手撩开她额前的刘海道,“疼不疼?” “不疼,心疼。”齐夭夭扁着嘴委屈巴巴地看着他说道,这软软糯糯的样子,能把人给看化了。 可不包括眼前铁石心肠的男人。 “这是你该得了,查书消耗的时间也是银子。绞尽脑汁的改良增加了效率,难道就不是你该得的吗?”齐夭夭黑白分明的双眸倒影着他的身影道。 “这样啊!这些银子可以拿去做善事。”沈舟横澄澈透亮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好!他格局大,是自己心眼儿小了。 齐夭夭这大眼睛咔、咔的眨了眨看着他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公私兼顾不行吗?” “什么意思?”沈舟横不太明白地看着她说道。 “公是公,私是私,不能因私废公。”齐夭夭纯净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身为公门中人,是该这样啊!”沈舟横认同的点点头。 “那公私兼顾怎么就不行了。”齐夭夭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说道。 “这个怎么说呢?有几个真正能做到的,凡夫俗子大都私利为先。”沈舟横抿了抿唇看着她说道,“我怕控制不住自己。银子诱惑太大,失了公心。” 齐夭夭乌黑的瞳仁看着他,圣人耶!跟他比自己彻头彻尾的小人了。 。 第235章 淋浴 “这事当我没说。”齐夭夭举双手投降看着沈舟横说道。 “可你在生气?”沈舟横双眸盈满担心看着她说道。 “没有,没有。”齐夭夭双手抱拳拱手道,“你让我敬佩,敬佩。” 沈舟横狐疑地从上到下看着她,“我还是觉得你在生气。” 齐夭夭闻言漆黑如墨的双眸转了转道,“县太爷,你能保证所有的人都像你这么一心为公吗?要知道人的品性是复杂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啊!”沈舟横错愕地看着她,嘴巴长的能塞下颗蛋。 “县太爷你说咱们一家子能花掉多少银子?”齐夭夭眸光灼灼地看着他说道,“咱们一日三餐能吃掉多少?就这县里有山珍海味吗?就是想挥霍,大手大脚的花钱也没地儿啊!” 沈舟横忽然展颜一笑,笑容如三月春风一般温柔。 “我明白你的意思,银子放在自己兜里才安心对吗?”沈舟横眸光宠溺地看着她笑道,“等于寄放在这里对吗?” “嗯嗯!”齐夭夭点头如小鸡叨米。 “夭夭啊!这些咱得先弄出来,空口白话可不行。”沈舟横眸光温柔地看着她说道。 “没问题,你先找书来,我研究、研究。”齐夭夭双眸兴奋地看着他说道。 “好啊!”沈舟横沉吟了一下道,双眸闪闪发光地看着她,“关于印染图案,还得你来画,你画的太逼真了。” “雕版印刷吗?”齐夭夭笑眯眯地看着他说道,见他点头,她则挠挠头道,“这得找特别好的雕刻师!” “这个我不知道能胜任不?”沈舟横脸上泛起一丝红晕,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还会这个?”齐夭夭惊讶地看着他说道。 “这印章都是我自己刻的。”沈舟横兴致勃勃地说道,“到时候我试试。” “熟能生巧。”齐夭夭闻言微微勾起唇角笑了笑道,忽然想起来道,“这个雕版可不是平面的。” “什么意思?”沈舟横不解地看着她问道。 “要雕在……”齐夭夭黑白分明的双眸看着他,“雕在?”眼前一亮,指着后院的水井道,“那个辘轳,圆的。” 沈舟横心领神会地说道,“明白了,布匹也是卷的。” “啪……”齐夭夭打了响指道,“跟你说话太舒服了。” “你还真是细心。”沈舟横目光温暖的如春风拂面一般看着她说道。 “眼睛看呀!”齐夭夭指指自己的水汪汪的大眼睛道。 “还得善于思考,我天天看咋就没想起来呢!”沈舟横澄亮的双摸鱼看着她温柔地说道。 “行了,别夸我了。”齐夭夭优雅地白了他一眼道,看看窗外的天色道,“我要去洗澡睡觉了。” “我扶你过去。”沈舟横站起来,满屋子的收拾洗澡用具放在木盆里,从衣柜里拿出换洗衣服。 沈舟横一手端着木盆,一手挽着齐夭夭的胳膊朝水井处走去。 水井旁大小盆,甚至洗澡的大木桶都装满了水,经过太阳一天的暴晒,此时热乎乎的。 沈舟横把木盆放下,里面换裹着牛皮纸的洗衣服放在了石凳上,洗漱用具也拿出来。 “你洗!等好了叫我。”沈舟横拍了拍呆呆的她道,“看什么呢?”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啊!要我把水给你舀出来吗?大着肚子确实不方便。” “不是,不是。”齐夭夭回过神儿来拉着他的胳膊道。 沈舟横微微歪头看着她说道,“那你看着她做什么?” “呃……”齐夭夭环顾了一下四周,眼神难掩失落。 “你在看什么?”沈舟横担心地看着她问道。 “都是青砖黛瓦。”齐夭夭有气无力地看着他扁着嘴说道。 “这有什么不对吗?瓦房怎么了?”沈舟横不解地看着她问道。 “如果是平的房顶,可以把大木桶放在上面,下面钻个孔,用木塞子堵住,拔出来,直接流水,洗起来更方便。”齐夭夭熠熠生辉的双眸看着他比划道,这样淋浴要比用瓢舀着水,往身上浇舒服多了。 齐夭夭抿了抿唇又道,“只是提水不太方便,爬梯子很容易摔着的。” 沈舟横眼波在她和木桶之间流转,“方便,怎么不方便。一个人站在房顶上用绳子向上拽!提着木桶转身就倒入浴桶了。” “对!”齐夭夭忙不迭地点点头道。 “还有一点,这浴桶得盖着!这水弄脏了可咋办?”沈舟横有些担心地说道,“我怕木盖子影响水温,晒不透。” 齐夭夭更想盖上玻璃,可没有啊!想也是白想,杏核眼滴溜溜一转道,“简单用黑布,黑布还吸热呢!下雨天换上木盖子。就是清洗也方便。”望了下四周的房子道,“可惜都是瓦房,有坡度的。” “这简单,在这儿一角用木头,搭个一人多高的架子好了。”沈舟横指着靠墙的角落道。 “木头架子,我怕它的承受不了浴桶的加上水的重量。”齐夭夭有些担心地说道。 “放心!我会计算着,就是放两个浴桶都会没事的。”沈舟横拍着胸脯大包大揽道,这点儿小事又不是多难的,还能做不好。 “咱家没钱?”齐夭夭又无比担心地说道。 沈舟横带着厚厚茧子的大手揉揉她的脑袋道,“这个用不了多少钱的,我去衙门的库房找找看有没有木料。即便请人来帮忙的话,请人家吃顿好的就好。乡下窜忙的不都这样。” “那我进山……” 齐夭夭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沈舟横给打断了,结结巴巴地说道,“你别想,这大着肚子,你还想去打猎,不行,绝对不行。” “你日日给我把脉,我这身体好不好你会不知道?”齐夭夭退后一步与他平视道。 “那也不行。”沈舟横态度坚决地看着她说道。 一说不中,二说不行,说什么都没用。 “我去东湖里多抓些鱼好了,你说的铁锅炖鱼,配上白面馍馍,在买一坛酒,齐活了。”沈舟横澄净透亮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题外话------ 万更完毕,求月票 。 第235章 淋浴 “这事当我没说。”齐夭夭举双手投降看着沈舟横说道。 “可你在生气?”沈舟横双眸盈满担心看着她说道。 “没有,没有。”齐夭夭双手抱拳拱手道,“你让我敬佩,敬佩。” 沈舟横狐疑地从上到下看着她,“我还是觉得你在生气。” 齐夭夭闻言漆黑如墨的双眸转了转道,“县太爷,你能保证所有的人都像你这么一心为公吗?要知道人的品性是复杂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啊!”沈舟横错愕地看着她,嘴巴长的能塞下颗蛋。 “县太爷你说咱们一家子能花掉多少银子?”齐夭夭眸光灼灼地看着他说道,“咱们一日三餐能吃掉多少?就这县里有山珍海味吗?就是想挥霍,大手大脚的花钱也没地儿啊!” 沈舟横忽然展颜一笑,笑容如三月春风一般温柔。 “我明白你的意思,银子放在自己兜里才安心对吗?”沈舟横眸光宠溺地看着她笑道,“等于寄放在这里对吗?” “嗯嗯!”齐夭夭点头如小鸡叨米。 “夭夭啊!这些咱得先弄出来,空口白话可不行。”沈舟横眸光温柔地看着她说道。 “没问题,你先找书来,我研究、研究。”齐夭夭双眸兴奋地看着他说道。 “好啊!”沈舟横沉吟了一下道,双眸闪闪发光地看着她,“关于印染图案,还得你来画,你画的太逼真了。” “雕版印刷吗?”齐夭夭笑眯眯地看着他说道,见他点头,她则挠挠头道,“这得找特别好的雕刻师!” “这个我不知道能胜任不?”沈舟横脸上泛起一丝红晕,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还会这个?”齐夭夭惊讶地看着他说道。 “这印章都是我自己刻的。”沈舟横兴致勃勃地说道,“到时候我试试。” “熟能生巧。”齐夭夭闻言微微勾起唇角笑了笑道,忽然想起来道,“这个雕版可不是平面的。” “什么意思?”沈舟横不解地看着她问道。 “要雕在……”齐夭夭黑白分明的双眸看着他,“雕在?”眼前一亮,指着后院的水井道,“那个辘轳,圆的。” 沈舟横心领神会地说道,“明白了,布匹也是卷的。” “啪……”齐夭夭打了响指道,“跟你说话太舒服了。” “你还真是细心。”沈舟横目光温暖的如春风拂面一般看着她说道。 “眼睛看呀!”齐夭夭指指自己的水汪汪的大眼睛道。 “还得善于思考,我天天看咋就没想起来呢!”沈舟横澄亮的双摸鱼看着她温柔地说道。 “行了,别夸我了。”齐夭夭优雅地白了他一眼道,看看窗外的天色道,“我要去洗澡睡觉了。” “我扶你过去。”沈舟横站起来,满屋子的收拾洗澡用具放在木盆里,从衣柜里拿出换洗衣服。 沈舟横一手端着木盆,一手挽着齐夭夭的胳膊朝水井处走去。 水井旁大小盆,甚至洗澡的大木桶都装满了水,经过太阳一天的暴晒,此时热乎乎的。 沈舟横把木盆放下,里面换裹着牛皮纸的洗衣服放在了石凳上,洗漱用具也拿出来。 “你洗!等好了叫我。”沈舟横拍了拍呆呆的她道,“看什么呢?”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啊!要我把水给你舀出来吗?大着肚子确实不方便。” “不是,不是。”齐夭夭回过神儿来拉着他的胳膊道。 沈舟横微微歪头看着她说道,“那你看着她做什么?” “呃……”齐夭夭环顾了一下四周,眼神难掩失落。 “你在看什么?”沈舟横担心地看着她问道。 “都是青砖黛瓦。”齐夭夭有气无力地看着他扁着嘴说道。 “这有什么不对吗?瓦房怎么了?”沈舟横不解地看着她问道。 “如果是平的房顶,可以把大木桶放在上面,下面钻个孔,用木塞子堵住,拔出来,直接流水,洗起来更方便。”齐夭夭熠熠生辉的双眸看着他比划道,这样淋浴要比用瓢舀着水,往身上浇舒服多了。 齐夭夭抿了抿唇又道,“只是提水不太方便,爬梯子很容易摔着的。” 沈舟横眼波在她和木桶之间流转,“方便,怎么不方便。一个人站在房顶上用绳子向上拽!提着木桶转身就倒入浴桶了。” “对!”齐夭夭忙不迭地点点头道。 “还有一点,这浴桶得盖着!这水弄脏了可咋办?”沈舟横有些担心地说道,“我怕木盖子影响水温,晒不透。” 齐夭夭更想盖上玻璃,可没有啊!想也是白想,杏核眼滴溜溜一转道,“简单用黑布,黑布还吸热呢!下雨天换上木盖子。就是清洗也方便。”望了下四周的房子道,“可惜都是瓦房,有坡度的。” “这简单,在这儿一角用木头,搭个一人多高的架子好了。”沈舟横指着靠墙的角落道。 “木头架子,我怕它的承受不了浴桶的加上水的重量。”齐夭夭有些担心地说道。 “放心!我会计算着,就是放两个浴桶都会没事的。”沈舟横拍着胸脯大包大揽道,这点儿小事又不是多难的,还能做不好。 “咱家没钱?”齐夭夭又无比担心地说道。 沈舟横带着厚厚茧子的大手揉揉她的脑袋道,“这个用不了多少钱的,我去衙门的库房找找看有没有木料。即便请人来帮忙的话,请人家吃顿好的就好。乡下窜忙的不都这样。” “那我进山……” 齐夭夭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沈舟横给打断了,结结巴巴地说道,“你别想,这大着肚子,你还想去打猎,不行,绝对不行。” “你日日给我把脉,我这身体好不好你会不知道?”齐夭夭退后一步与他平视道。 “那也不行。”沈舟横态度坚决地看着她说道。 一说不中,二说不行,说什么都没用。 “我去东湖里多抓些鱼好了,你说的铁锅炖鱼,配上白面馍馍,在买一坛酒,齐活了。”沈舟横澄净透亮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题外话------ 万更完毕,求月票 。 第236章 着迷 “东湖里的鱼?”齐夭夭有些不自在地说道。 “你和娘真是的,这么久了,早过了。”沈舟横眼角眉梢堆满笑意看着她说道,“真要论起来这东湖水还浇灌良田呢!这麦子还吃不。”大咧咧地又道,“大老爷们没那么多讲究。” “好!只要你们不膈应就好。”齐夭夭娇气地柔柔软软地说道,“快走!我要冲冲澡。”指指天边的余晖。 “我就在外面冲好了叫我。”沈舟横目光专注着她说道。 “其实我自己可以的。”齐夭夭黑亮的双眸看着他说道,声音在他的注视下越说越小,改口道,“好!好!洗好了叫你。” 齐夭夭目送沈舟横离开先刷刷牙,才开始脱衣服,然后拿着瓢舀着温呼呼的水,冲冲澡。 天热后,晒的水,每天都冲洗,所以这身上干净的很。 冲了个战斗澡,齐夭夭换上干净的衣服就出去了。 沈舟横将她送回去,先找到陈氏。 此时陈氏和石榴把鸡赶回鸡笼,又煮了点儿鸡食喂鸡。 “这鸡好抓吗?”沈舟横看着鸡笼里鸡叨着鸡食。 “好抓。”陈氏笑呵呵地看着他说道,“端着鸡食过来,咕咕……叫叫,抓起来特别容易。” “少爷,有少夫人在就会更简单。”石榴满脸笑意地看着沈舟横机灵地说道。 “你媳妇厉害,吼一嗓子它们就乖乖跑来了。”陈氏困惑地看着他说道,“真是奇怪,你媳妇儿又没喂过它们,可它们乖的不像话。” “给打怕了!”沈舟横闻言摇头失笑道。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陈氏笑着摇头道,“你过来干什么?” “都抓进去了!”沈舟横透过鸡笼数了一下鸡崽子们都在! “赶进去了。”陈氏瞅着他说道。 “趁着天还有亮光,赶紧冲澡去。”沈舟横看着她催促道,“有水,石榴也冲冲,睡的舒服。” “等我喂完咱家的猪。”石榴闻言笑了笑道。 “好,别忘了提醒鹿鸣,这些日子也累坏了,冲冲澡,好好睡上一觉。”沈舟横嘱咐石榴说道。 “是!”石榴福了福了福身行礼道。 &apap&apap 等沈舟横冲澡回去,天已经黑彻底了,摸黑掀开了床帐,躺在了床上,耳边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嘴角噙着笑意进入了梦乡。 齐夭夭耳朵微动,睁开了眼睛,与蚕宝宝合力下了个睡眠术,开启打坐吐纳。 一夜无梦到天明,鸡叫三遍齐夭夭准时睁开眼睛,解除了咒语。 沈舟横悠悠转醒,展开双臂伸伸懒腰道,“睡的真舒服。” “早啊!”齐夭夭热情的与他打招呼。 沈舟横闻言一愣,随即笑着说道,“早,睡的好吗?” “好着呢!”齐夭夭笑容灿烂地看着他说道。 “奇怪了,你不出去啊!”沈舟横坐起来看着诧异地看着她说道。 “你让我进山?”齐夭夭灵动的双眸微微流转看着他说道。 “不不不!”沈舟横闻言赶紧说道,他现在可不敢让她打猎去。 “那你起这么早做什么?在躺下睡会儿。”沈舟横伸手拍拍她躺过的地方,凉凉的,“你这是多早起来了,一直就这么坐着,怎么不叫醒我。” “哦!”齐夭夭脸不红气不喘的说道,“睡得早,起得也早,看你睡的香,就没叫醒你。”言语轻快地说道,“现在也不晚啊!”说着从床尾下了床。 沈舟横端着木盆,和她一起去后院洗漱。 洗漱回来,不能进山,沈舟横就和齐夭夭一起围着县衙走了两圈。 沈舟横去了前衙,齐夭夭则想想如何画花卉图案。 可这没有趁手的笔和纸,齐夭夭正在踌躇之际,鹿鸣送来了画眉用的炭笔,和宣纸明显质地上要脆硬一些。 这个是熟宣纸,用明矾水涂过,吸水弱,墨色不会洇开,适合于画工笔画。 齐夭夭用画眉的炭笔画最合适不过了,炭笔沈舟横体贴的怕她拿着染的手黑乎乎的,特地用纸裹着,浆糊沾着,保证纸不会随意散开,脱落。 “儿媳妇你又要干什么?”陈氏看着鹿鸣送来的东西满脸疑问地看着齐夭夭道。 “画画。”齐夭夭将放在八仙桌上的纸展开。 “这要画什么呀?还画人物吗?怎么前衙又出案子了。”陈氏唠唠叨叨地说道。 “不画人物,咱们画花卉。”齐夭夭黑亮的双眸漾起明媚的笑意看着她说道。 “画那干什么?”陈氏一脸不解地看着她说道,“想要花的话,去摘些来就好了。” “不不不!”齐夭夭抬起头墨玉般的双眸看着她说道,“将来有机会穿在身上。” 穿在身上?陈氏看看两人的衣服道,“绣花不就不好了。”一拍额头道,“咱俩的绣工不太好。”激动地又道,“儿媳妇你画的那么好,直接在衣服上画不得了。” 齐夭夭闻言错愕地看着她,有些不敢相信,随即又道,“不行啊!” “咋不行?”陈氏不解地看着她说道,“我觉得非常行。” “这水一洗,就成了一团污了。”齐夭夭撇着嘴一脸嫌弃地说道。 “掉色。”陈氏想起来道,有些发愁地看着她说道,“可这布料染色可以,从来没见过有啥图案的,更别提花呀、草呀的。这个要怎么弄。” “试试看。”齐夭夭拿起眉笔看了她一眼道。 陈氏盯着她手中的眉笔嘴角直抽抽,“人家都用来画眉毛的。” “我的眉毛用画吗?”齐夭夭黛眉轻挑看着她说道。 “眉似远山不画而黛,不用。”陈氏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的眉毛说道,“这唇也是唇若涂砂不点而朱,眼睛也如晚上的繁星似的,坠入眼中。”酸溜溜的说道,“长的也太好了,难怪把横儿给迷的三迷五道的。” “您长的也不差啊!”齐夭夭闻言摇头失笑道,抬头黑亮的双眸看着她说道,“儿子肖母,县太爷除了黑点儿,还是很英俊的。” 陈氏听见她夸自己儿子,脸上乐得如花朵绽放似的。 还是听见她夸自家横儿英俊耶! 。 第236章 着迷 “东湖里的鱼?”齐夭夭有些不自在地说道。 “你和娘真是的,这么久了,早过了。”沈舟横眼角眉梢堆满笑意看着她说道,“真要论起来这东湖水还浇灌良田呢!这麦子还吃不。”大咧咧地又道,“大老爷们没那么多讲究。” “好!只要你们不膈应就好。”齐夭夭娇气地柔柔软软地说道,“快走!我要冲冲澡。”指指天边的余晖。 “我就在外面冲好了叫我。”沈舟横目光专注着她说道。 “其实我自己可以的。”齐夭夭黑亮的双眸看着他说道,声音在他的注视下越说越小,改口道,“好!好!洗好了叫你。” 齐夭夭目送沈舟横离开先刷刷牙,才开始脱衣服,然后拿着瓢舀着温呼呼的水,冲冲澡。 天热后,晒的水,每天都冲洗,所以这身上干净的很。 冲了个战斗澡,齐夭夭换上干净的衣服就出去了。 沈舟横将她送回去,先找到陈氏。 此时陈氏和石榴把鸡赶回鸡笼,又煮了点儿鸡食喂鸡。 “这鸡好抓吗?”沈舟横看着鸡笼里鸡叨着鸡食。 “好抓。”陈氏笑呵呵地看着他说道,“端着鸡食过来,咕咕……叫叫,抓起来特别容易。” “少爷,有少夫人在就会更简单。”石榴满脸笑意地看着沈舟横机灵地说道。 “你媳妇厉害,吼一嗓子它们就乖乖跑来了。”陈氏困惑地看着他说道,“真是奇怪,你媳妇儿又没喂过它们,可它们乖的不像话。” “给打怕了!”沈舟横闻言摇头失笑道。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陈氏笑着摇头道,“你过来干什么?” “都抓进去了!”沈舟横透过鸡笼数了一下鸡崽子们都在! “赶进去了。”陈氏瞅着他说道。 “趁着天还有亮光,赶紧冲澡去。”沈舟横看着她催促道,“有水,石榴也冲冲,睡的舒服。” “等我喂完咱家的猪。”石榴闻言笑了笑道。 “好,别忘了提醒鹿鸣,这些日子也累坏了,冲冲澡,好好睡上一觉。”沈舟横嘱咐石榴说道。 “是!”石榴福了福了福身行礼道。 &apap&apap 等沈舟横冲澡回去,天已经黑彻底了,摸黑掀开了床帐,躺在了床上,耳边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嘴角噙着笑意进入了梦乡。 齐夭夭耳朵微动,睁开了眼睛,与蚕宝宝合力下了个睡眠术,开启打坐吐纳。 一夜无梦到天明,鸡叫三遍齐夭夭准时睁开眼睛,解除了咒语。 沈舟横悠悠转醒,展开双臂伸伸懒腰道,“睡的真舒服。” “早啊!”齐夭夭热情的与他打招呼。 沈舟横闻言一愣,随即笑着说道,“早,睡的好吗?” “好着呢!”齐夭夭笑容灿烂地看着他说道。 “奇怪了,你不出去啊!”沈舟横坐起来看着诧异地看着她说道。 “你让我进山?”齐夭夭灵动的双眸微微流转看着他说道。 “不不不!”沈舟横闻言赶紧说道,他现在可不敢让她打猎去。 “那你起这么早做什么?在躺下睡会儿。”沈舟横伸手拍拍她躺过的地方,凉凉的,“你这是多早起来了,一直就这么坐着,怎么不叫醒我。” “哦!”齐夭夭脸不红气不喘的说道,“睡得早,起得也早,看你睡的香,就没叫醒你。”言语轻快地说道,“现在也不晚啊!”说着从床尾下了床。 沈舟横端着木盆,和她一起去后院洗漱。 洗漱回来,不能进山,沈舟横就和齐夭夭一起围着县衙走了两圈。 沈舟横去了前衙,齐夭夭则想想如何画花卉图案。 可这没有趁手的笔和纸,齐夭夭正在踌躇之际,鹿鸣送来了画眉用的炭笔,和宣纸明显质地上要脆硬一些。 这个是熟宣纸,用明矾水涂过,吸水弱,墨色不会洇开,适合于画工笔画。 齐夭夭用画眉的炭笔画最合适不过了,炭笔沈舟横体贴的怕她拿着染的手黑乎乎的,特地用纸裹着,浆糊沾着,保证纸不会随意散开,脱落。 “儿媳妇你又要干什么?”陈氏看着鹿鸣送来的东西满脸疑问地看着齐夭夭道。 “画画。”齐夭夭将放在八仙桌上的纸展开。 “这要画什么呀?还画人物吗?怎么前衙又出案子了。”陈氏唠唠叨叨地说道。 “不画人物,咱们画花卉。”齐夭夭黑亮的双眸漾起明媚的笑意看着她说道。 “画那干什么?”陈氏一脸不解地看着她说道,“想要花的话,去摘些来就好了。” “不不不!”齐夭夭抬起头墨玉般的双眸看着她说道,“将来有机会穿在身上。” 穿在身上?陈氏看看两人的衣服道,“绣花不就不好了。”一拍额头道,“咱俩的绣工不太好。”激动地又道,“儿媳妇你画的那么好,直接在衣服上画不得了。” 齐夭夭闻言错愕地看着她,有些不敢相信,随即又道,“不行啊!” “咋不行?”陈氏不解地看着她说道,“我觉得非常行。” “这水一洗,就成了一团污了。”齐夭夭撇着嘴一脸嫌弃地说道。 “掉色。”陈氏想起来道,有些发愁地看着她说道,“可这布料染色可以,从来没见过有啥图案的,更别提花呀、草呀的。这个要怎么弄。” “试试看。”齐夭夭拿起眉笔看了她一眼道。 陈氏盯着她手中的眉笔嘴角直抽抽,“人家都用来画眉毛的。” “我的眉毛用画吗?”齐夭夭黛眉轻挑看着她说道。 “眉似远山不画而黛,不用。”陈氏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的眉毛说道,“这唇也是唇若涂砂不点而朱,眼睛也如晚上的繁星似的,坠入眼中。”酸溜溜的说道,“长的也太好了,难怪把横儿给迷的三迷五道的。” “您长的也不差啊!”齐夭夭闻言摇头失笑道,抬头黑亮的双眸看着她说道,“儿子肖母,县太爷除了黑点儿,还是很英俊的。” 陈氏听见她夸自己儿子,脸上乐得如花朵绽放似的。 还是听见她夸自家横儿英俊耶! 。 第237章 迷魂汤 陈氏大眼睛轻轻闪了闪看着齐夭夭说道,“儿媳妇,你这称呼可得改改,叫相公,哪有一直叫县太爷的。” “叫县太爷不好吗?”齐夭夭停下手中的眉笔直起身子点漆黑亮的双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说道,“我觉得挺好的,这出去喊一声相公,不知道多少人答应。” 陈氏被她一番说辞给唬的一愣一愣的,“等一下,这县太爷叫的也多啊!” “不不不,大都叫县令大人,或者是沈大人。县太爷不多。”齐夭夭振振有词地说道。 陈氏一拍手高兴地说道,“我懂了,反正我儿子在你心里是不一样的。” “您要这么说也可以。”齐夭夭明亮透彻的双眸看着她坦然地说道。 “哎呀!横儿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陈氏乐得圆圆的眼睛变成了月牙。 “有这么高兴吗?”齐夭夭好笑地看着她说道。 “当然了,横儿满心满眼都是你,你这心里没有横儿,我可是他娘亲,当然不乐意了。”陈氏理所应当地说道。 齐夭夭闻言摇头失笑道,“现在乐意了!” “乐意,乐意。我那傻儿子不是单相思。”陈氏眉开眼笑地看着她说道。 “我现在可以画了!”齐夭夭拿着眉笔虚空画了画。 “你画!我不出声了。”陈氏捂着自己的嘴闷声说道,然后就看着她在宣纸上画着大朵大朵的牡丹花,眼睛越睁越大,忍不住发出赞叹,见她画完了,放下手,眼底又升起一丝惋惜,“没有上色,这逼真的程度能吸引来蜜蜂。” 蜜蜂的眼睛可不像人类能看见五颜六色,它对红色不敏感。 “您抹点儿蜂蜜准能将它们吸引过来。”齐夭夭乌黑的瞳仁闪着细碎的光看着她打趣道。 陈氏闻言轻笑出声道,“这孩子竟说些大实话,那蜂蜜不管抹到哪儿都能将蜜蜂给招来。” “只画牡丹吗?”陈氏好奇地又问道。 “先把这牡丹染出逼真的颜色再说!”齐夭夭放下手中的眉笔道,许久不画了,这技艺没有退步。 “这要怎么染?”陈氏一脸犯难地看着八仙桌上的大团牡丹道,单是想想就有些头疼。 “剩下的交给咱们的县太爷了。”齐夭夭笑眯眯地说道。 “这染布我也行,但是染这个不成。”陈氏笑着微微摇头道。 “您还会染布啊!”齐夭夭惊讶地看着她说道。 “别激动,就是些黑、灰、土了唧的颜色,做干活用的短褐还行,穿不出去的。”陈氏闻言赶紧声明道,“这老土布跟绸缎没法比的,我去绸缎庄交布的时候多是纯白的,或者是人家掌柜的指定的格子。” “那已经很了不起了。”齐夭夭眸光真诚的看着她夸赞道。 陈氏被夸的颇不好意思,“这女红大家都会。” “她们可没有养出状元郎。”齐夭夭这话说的漂亮的让陈氏合不拢嘴。 “行了,别给我灌汤了,又想干什么?”陈氏高兴的嘴都咧到耳朵根儿了。 “没想干什么?”齐夭夭澄净的目光看着她说道,“我可是真心实意的说出事实而已。” “你别想啊!我不会答应的。”陈氏板着脸看着她说道。 “啥意思?”齐夭夭满脸疑惑地看着她说道。 “你别想进山打猎,我不同意,横儿更不会同意的。咱家现在不缺吃的,比刚来的时候稀汤灌大肚好多了。”陈氏食指点点西山的方向道,“在这一点上,我和横儿意见是一样的。” 齐夭夭闻言一愣,随即摇头失笑道,“我没打算去西山,我自己的身体情况知道,我不会拿孩子冒险的。” “有你这句话就好。”陈氏长出一口气道,她的信誉还是非常有保障的。 “好了,你继续画,我去织布。”陈氏黑眸直视着她道。 “嗯!”齐夭夭轻点了下头目送她离开,继续画花卉。 &apap&apap 中午十分,石榴摆好了午饭,沈舟横踩着热空气进了饭厅,“很丰盛吗?” “你怎么回来了,前衙不开饭吗?”齐夭夭惊讶地看着他说道。 “开饭!但前衙哪有咱自己做的饭香啊!”沈舟横坐了下来看着饭桌上的大烩菜,外加凉拌的几个小菜,主食是大白馍馍。 “洗手了吗?”陈氏看着抄起筷子的沈舟横道。 “洗了。”沈舟横摊开自己的左手道,“您看还潮乎乎的。” “前衙的饭菜还能比我们做的差吗?那用料十足。”陈氏不太相信地看着他说道,那眼神恨不得黏在儿媳妇身上。 得了不用说,为了能多看儿媳妇一眼。 “啊!”陈氏蹭的一下站起来惊叫一声。 “怎么了,怎么了?”沈舟横猛地扭过头来看着她问道。 “这你回来吃家里的,咱家的粮食不就少下去了。”陈氏慌张地摆手道,“不中,不中,你以后中午别回来吃了,多给我们留点儿粮食。” “我还以为什么呢?放心,咱家的粮食足够了。”沈舟横好笑地看着她说道,“实在不行了咱补齐就可以了。” “咱这样会不会太小气了。”陈氏羞赧地不好意思地说道,“这般的斤斤计较。” “正常,面子不能当饭吃啊!”沈舟横笑呵呵地说道,下巴点点饭菜道,“吃饭,你们不饿吗?” “饿了,饿了,早饿了。”陈氏也拿起了筷子,拿起一个比她拳头还大的馍馍,然后将放馍馍的笸箩往齐夭夭那边推推道,“儿媳妇。” “谢了。”齐夭夭伸手拿了个馍馍道。 “你跟我客气什么?”陈氏讶异的目光看着她轻笑出声道。 “县太爷说了,家人之间也要守礼,这个谢字当得。”齐夭夭努努嘴郑重地点头道,目光看向沈舟横得意的小表情,那小尾巴要翘到天上了。 “横儿说的,那我就收下了。”陈氏视线落在沈舟横身上笑着点头道。 “呵呵……”沈舟横闻言乐得眼睛弯成了弦月,好像高兴的太早喽! 气得齐夭夭鼓着腮帮子,抬脚踩了沈舟横脚一下。 。 第237章 迷魂汤 陈氏大眼睛轻轻闪了闪看着齐夭夭说道,“儿媳妇,你这称呼可得改改,叫相公,哪有一直叫县太爷的。” “叫县太爷不好吗?”齐夭夭停下手中的眉笔直起身子点漆黑亮的双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说道,“我觉得挺好的,这出去喊一声相公,不知道多少人答应。” 陈氏被她一番说辞给唬的一愣一愣的,“等一下,这县太爷叫的也多啊!” “不不不,大都叫县令大人,或者是沈大人。县太爷不多。”齐夭夭振振有词地说道。 陈氏一拍手高兴地说道,“我懂了,反正我儿子在你心里是不一样的。” “您要这么说也可以。”齐夭夭明亮透彻的双眸看着她坦然地说道。 “哎呀!横儿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陈氏乐得圆圆的眼睛变成了月牙。 “有这么高兴吗?”齐夭夭好笑地看着她说道。 “当然了,横儿满心满眼都是你,你这心里没有横儿,我可是他娘亲,当然不乐意了。”陈氏理所应当地说道。 齐夭夭闻言摇头失笑道,“现在乐意了!” “乐意,乐意。我那傻儿子不是单相思。”陈氏眉开眼笑地看着她说道。 “我现在可以画了!”齐夭夭拿着眉笔虚空画了画。 “你画!我不出声了。”陈氏捂着自己的嘴闷声说道,然后就看着她在宣纸上画着大朵大朵的牡丹花,眼睛越睁越大,忍不住发出赞叹,见她画完了,放下手,眼底又升起一丝惋惜,“没有上色,这逼真的程度能吸引来蜜蜂。” 蜜蜂的眼睛可不像人类能看见五颜六色,它对红色不敏感。 “您抹点儿蜂蜜准能将它们吸引过来。”齐夭夭乌黑的瞳仁闪着细碎的光看着她打趣道。 陈氏闻言轻笑出声道,“这孩子竟说些大实话,那蜂蜜不管抹到哪儿都能将蜜蜂给招来。” “只画牡丹吗?”陈氏好奇地又问道。 “先把这牡丹染出逼真的颜色再说!”齐夭夭放下手中的眉笔道,许久不画了,这技艺没有退步。 “这要怎么染?”陈氏一脸犯难地看着八仙桌上的大团牡丹道,单是想想就有些头疼。 “剩下的交给咱们的县太爷了。”齐夭夭笑眯眯地说道。 “这染布我也行,但是染这个不成。”陈氏笑着微微摇头道。 “您还会染布啊!”齐夭夭惊讶地看着她说道。 “别激动,就是些黑、灰、土了唧的颜色,做干活用的短褐还行,穿不出去的。”陈氏闻言赶紧声明道,“这老土布跟绸缎没法比的,我去绸缎庄交布的时候多是纯白的,或者是人家掌柜的指定的格子。” “那已经很了不起了。”齐夭夭眸光真诚的看着她夸赞道。 陈氏被夸的颇不好意思,“这女红大家都会。” “她们可没有养出状元郎。”齐夭夭这话说的漂亮的让陈氏合不拢嘴。 “行了,别给我灌汤了,又想干什么?”陈氏高兴的嘴都咧到耳朵根儿了。 “没想干什么?”齐夭夭澄净的目光看着她说道,“我可是真心实意的说出事实而已。” “你别想啊!我不会答应的。”陈氏板着脸看着她说道。 “啥意思?”齐夭夭满脸疑惑地看着她说道。 “你别想进山打猎,我不同意,横儿更不会同意的。咱家现在不缺吃的,比刚来的时候稀汤灌大肚好多了。”陈氏食指点点西山的方向道,“在这一点上,我和横儿意见是一样的。” 齐夭夭闻言一愣,随即摇头失笑道,“我没打算去西山,我自己的身体情况知道,我不会拿孩子冒险的。” “有你这句话就好。”陈氏长出一口气道,她的信誉还是非常有保障的。 “好了,你继续画,我去织布。”陈氏黑眸直视着她道。 “嗯!”齐夭夭轻点了下头目送她离开,继续画花卉。 &apap&apap 中午十分,石榴摆好了午饭,沈舟横踩着热空气进了饭厅,“很丰盛吗?” “你怎么回来了,前衙不开饭吗?”齐夭夭惊讶地看着他说道。 “开饭!但前衙哪有咱自己做的饭香啊!”沈舟横坐了下来看着饭桌上的大烩菜,外加凉拌的几个小菜,主食是大白馍馍。 “洗手了吗?”陈氏看着抄起筷子的沈舟横道。 “洗了。”沈舟横摊开自己的左手道,“您看还潮乎乎的。” “前衙的饭菜还能比我们做的差吗?那用料十足。”陈氏不太相信地看着他说道,那眼神恨不得黏在儿媳妇身上。 得了不用说,为了能多看儿媳妇一眼。 “啊!”陈氏蹭的一下站起来惊叫一声。 “怎么了,怎么了?”沈舟横猛地扭过头来看着她问道。 “这你回来吃家里的,咱家的粮食不就少下去了。”陈氏慌张地摆手道,“不中,不中,你以后中午别回来吃了,多给我们留点儿粮食。” “我还以为什么呢?放心,咱家的粮食足够了。”沈舟横好笑地看着她说道,“实在不行了咱补齐就可以了。” “咱这样会不会太小气了。”陈氏羞赧地不好意思地说道,“这般的斤斤计较。” “正常,面子不能当饭吃啊!”沈舟横笑呵呵地说道,下巴点点饭菜道,“吃饭,你们不饿吗?” “饿了,饿了,早饿了。”陈氏也拿起了筷子,拿起一个比她拳头还大的馍馍,然后将放馍馍的笸箩往齐夭夭那边推推道,“儿媳妇。” “谢了。”齐夭夭伸手拿了个馍馍道。 “你跟我客气什么?”陈氏讶异的目光看着她轻笑出声道。 “县太爷说了,家人之间也要守礼,这个谢字当得。”齐夭夭努努嘴郑重地点头道,目光看向沈舟横得意的小表情,那小尾巴要翘到天上了。 “横儿说的,那我就收下了。”陈氏视线落在沈舟横身上笑着点头道。 “呵呵……”沈舟横闻言乐得眼睛弯成了弦月,好像高兴的太早喽! 气得齐夭夭鼓着腮帮子,抬脚踩了沈舟横脚一下。 。 第238章 灭鼠 “哎呀!”沈舟横惊叫一声,倒不是疼。 而是不敢置信的看着微微仰着下巴傲娇的齐夭夭,居然踩他,简直超出他的认知。 不过实在太可爱了,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真实、灵动、鲜活。 “咋了?”陈氏关心地看着沈舟横问道。 “没什么?”沈舟横微微摇头道,笑着打趣道,“有个淘气的小猫。” “猫?咱家哪里来的猫。”陈氏满脸疑惑地看着他说道,见他又不言语了,“真是奇奇怪怪的。”忽然想起来道,“说起来猫,横儿配点儿耗子药。这厨房的粮食多了,耗子也多了。那玩意儿可恶的顺着立柱都能爬到房梁上。吊在半空的食物,它们都能给你霍霍了。” “嗯嗯!”沈舟横痛快的应了。 “你还会配这个?”齐夭夭黑亮的双眸写满惊讶看着他说道。 “横儿配的耗子药可灵了,一吃一个准,吃了死透透的。”陈氏非常推崇地说道。 “娘啊!咱现在吃饭呢!”沈舟横提醒陈氏道,别说那令人恶心的玩儿意。 “行行。”陈氏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穷讲究。” “娘啊!”沈舟横无奈地看着自家娘亲道。 “不说了,不说了,行了!”陈氏看着真有点儿恼了的沈舟横道。 “我再说一句。”齐夭夭竖起食指看着他们说道。 “你说。”沈舟横面带笑容地看着齐夭夭道。 陈氏脸上的表情那个精彩哟!这差别大的,让人受不了。 “这灭鼠得全县齐行动。”齐夭夭少有异常严肃地说道。 “这抓耗子而已,你这么严肃干什么?”陈氏不解地看着她说道,“怪吓人的。” “这老鼠的危害除了糟践粮食之外,容易引发瘟疫。”齐夭夭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边话音刚落,沈舟横和陈氏两人脸色煞白的齐刷刷的站起来。 “你们反应是不是太大了,咋了经历过。”齐夭夭不由得担心地看着他们两人,眸光在他们俩人身上转了转。 “那倒没有,只是在史书上看到过,成村成村的人没了。比战乱还令人害怕。”陈氏吞咽了下口水直愣愣地看着她说道。 “坐下,坐下说话。”齐夭夭黝黑的双眸看着他们两人道。 沈舟横坐了下来,急切地看着齐夭夭问道,“这老鼠能引发瘟疫?” “啊!”齐夭夭惊愕地看着他说道,“你不知道吗?你的医术不是很好吗?”好奇地又问道,“那你遇到瘟疫都怎么开方的。” “起初谁知道这是瘟疫啊!”沈舟横澄澈的双眸看着她说道,“就拿你说的这老鼠引发鼠疫,不论是以前的医者还是现在的我,开的方子,都只会当成寻常的伤害医治。” 齐夭夭轻抚额头,跟他说话总在一个频道上,都忘了这是古代了。 医学没有引进微观世界,又因为古人的对疾病的认识有限,往往对瘟疫的具型分辨不清。 根据古人的,所谓疫,就是指“民皆疾也”,意即凡能传染的病都通称为“疫”。 至于“瘟”,则是指烈性传染病,可以在禽畜动物与人之间相互感染。 基于此,古代把传染病、流行病通称为“瘟疫”。 “老鼠也能引发瘟疫。”沈舟横目光紧紧地锁在她身上道。 “是鼠疫。发烧,剧烈的胸痛,咳嗽,咳大量泡沫粉红色或鲜红色血痰,呼吸急促并呼吸困难。”齐夭夭说出鼠疫的一些症状道。 “啊!完了,完了。”陈氏脸色灰白地看着沈舟横道,“前些日子咱家进老鼠了,我是不是也得瘟疫了。” “没有,没有,那是黄鼠狼。”齐夭夭伸手拍着陈氏的手安抚道。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沈舟横紧张的抓着陈氏的另一只手,三根手指搭在手腕上,长出了一口气,“好着呢!被您给吓死了。” “就你第一次去青峰村的时候,黄鼠狼因为抓耗子进了屋。”齐夭夭赶紧解释道。 “都这么久了,没有发病,没事。”沈舟横撤回了自己的手道。 “这鼠疫不是那么轻易得的。没有被老鼠咬,或者吃老鼠,一般情况下不会得病的。”齐夭夭握了握陈氏的手安抚道。 “这么说我没事?”陈氏扣着齐夭夭的手忐忑不安地说道。 “没事,没事,县太爷亲自把脉,身体好着呢!”齐夭夭目光温柔地看着她说道,软软糯糯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呼!吓死俺哩,吓死俺哩。”陈氏拍着自己的胸脯道,眼神凌厉地看着沈舟横说道,“横儿赶紧配灭耗子药,灭了那些混蛋。” “是,娘您放心!”沈舟横脆生生应道,“其实听夭夭这么一说,现在在看史书,这鼠疫一般都是大灾之后必有大疫。” “这是为啥?”陈氏不解地看着他问道。 “就如史书上记载的,前朝最骇人听闻的应该就是鼠疫了。天下大旱,旱了将近四年,天行瘟疫,朝发夕死。至一夜之内,百姓惊逃,城为之空。在逃难过程中饿殍遍地,老鼠没有食物吃,就偷吃人尸,人们没有粮食吃,就吃老鼠肉,掘老鼠洞中藏的粮食吃,恶性循环之下,许多人都感染上了鼠疫,人们四处逃难,又将疫情传播的更广,导致这场瘟疫愈演愈烈,最后一发而不可收拾。”沈舟横满脸惊恐地说道。 “啊!横儿这么一说,我听老人讲古。”陈氏一拍手想起来道,“很多地方出现了一种怪现象,大群大群的老鼠互相咬着对方的尾巴成群结队渡过江河险阻,进入河南江北行省,中书省等诸省。他们那里死的人最多了。” “旱灾之后,颗粒无收,饥荒肆虐,没有东西吃的不仅仅是人,还有藏在阴暗角落里的老鼠,这就是鼠疫扩散的途径了。据记载患病症状也是相当恐怖的,发病快,死亡速度也很快,起初患者身上会有一块肉疙瘩隆起,只需几刻之后就会发病而死;另一种症状就是呕血,患疫者呕血不止,最终吐血而死。”沈舟横眸光深沉的看着她们悲悯地又道。 。 第238章 灭鼠 “哎呀!”沈舟横惊叫一声,倒不是疼。 而是不敢置信的看着微微仰着下巴傲娇的齐夭夭,居然踩他,简直超出他的认知。 不过实在太可爱了,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真实、灵动、鲜活。 “咋了?”陈氏关心地看着沈舟横问道。 “没什么?”沈舟横微微摇头道,笑着打趣道,“有个淘气的小猫。” “猫?咱家哪里来的猫。”陈氏满脸疑惑地看着他说道,见他又不言语了,“真是奇奇怪怪的。”忽然想起来道,“说起来猫,横儿配点儿耗子药。这厨房的粮食多了,耗子也多了。那玩意儿可恶的顺着立柱都能爬到房梁上。吊在半空的食物,它们都能给你霍霍了。” “嗯嗯!”沈舟横痛快的应了。 “你还会配这个?”齐夭夭黑亮的双眸写满惊讶看着他说道。 “横儿配的耗子药可灵了,一吃一个准,吃了死透透的。”陈氏非常推崇地说道。 “娘啊!咱现在吃饭呢!”沈舟横提醒陈氏道,别说那令人恶心的玩儿意。 “行行。”陈氏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穷讲究。” “娘啊!”沈舟横无奈地看着自家娘亲道。 “不说了,不说了,行了!”陈氏看着真有点儿恼了的沈舟横道。 “我再说一句。”齐夭夭竖起食指看着他们说道。 “你说。”沈舟横面带笑容地看着齐夭夭道。 陈氏脸上的表情那个精彩哟!这差别大的,让人受不了。 “这灭鼠得全县齐行动。”齐夭夭少有异常严肃地说道。 “这抓耗子而已,你这么严肃干什么?”陈氏不解地看着她说道,“怪吓人的。” “这老鼠的危害除了糟践粮食之外,容易引发瘟疫。”齐夭夭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边话音刚落,沈舟横和陈氏两人脸色煞白的齐刷刷的站起来。 “你们反应是不是太大了,咋了经历过。”齐夭夭不由得担心地看着他们两人,眸光在他们俩人身上转了转。 “那倒没有,只是在史书上看到过,成村成村的人没了。比战乱还令人害怕。”陈氏吞咽了下口水直愣愣地看着她说道。 “坐下,坐下说话。”齐夭夭黝黑的双眸看着他们两人道。 沈舟横坐了下来,急切地看着齐夭夭问道,“这老鼠能引发瘟疫?” “啊!”齐夭夭惊愕地看着他说道,“你不知道吗?你的医术不是很好吗?”好奇地又问道,“那你遇到瘟疫都怎么开方的。” “起初谁知道这是瘟疫啊!”沈舟横澄澈的双眸看着她说道,“就拿你说的这老鼠引发鼠疫,不论是以前的医者还是现在的我,开的方子,都只会当成寻常的伤害医治。” 齐夭夭轻抚额头,跟他说话总在一个频道上,都忘了这是古代了。 医学没有引进微观世界,又因为古人的对疾病的认识有限,往往对瘟疫的具型分辨不清。 根据古人的,所谓疫,就是指“民皆疾也”,意即凡能传染的病都通称为“疫”。 至于“瘟”,则是指烈性传染病,可以在禽畜动物与人之间相互感染。 基于此,古代把传染病、流行病通称为“瘟疫”。 “老鼠也能引发瘟疫。”沈舟横目光紧紧地锁在她身上道。 “是鼠疫。发烧,剧烈的胸痛,咳嗽,咳大量泡沫粉红色或鲜红色血痰,呼吸急促并呼吸困难。”齐夭夭说出鼠疫的一些症状道。 “啊!完了,完了。”陈氏脸色灰白地看着沈舟横道,“前些日子咱家进老鼠了,我是不是也得瘟疫了。” “没有,没有,那是黄鼠狼。”齐夭夭伸手拍着陈氏的手安抚道。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沈舟横紧张的抓着陈氏的另一只手,三根手指搭在手腕上,长出了一口气,“好着呢!被您给吓死了。” “就你第一次去青峰村的时候,黄鼠狼因为抓耗子进了屋。”齐夭夭赶紧解释道。 “都这么久了,没有发病,没事。”沈舟横撤回了自己的手道。 “这鼠疫不是那么轻易得的。没有被老鼠咬,或者吃老鼠,一般情况下不会得病的。”齐夭夭握了握陈氏的手安抚道。 “这么说我没事?”陈氏扣着齐夭夭的手忐忑不安地说道。 “没事,没事,县太爷亲自把脉,身体好着呢!”齐夭夭目光温柔地看着她说道,软软糯糯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呼!吓死俺哩,吓死俺哩。”陈氏拍着自己的胸脯道,眼神凌厉地看着沈舟横说道,“横儿赶紧配灭耗子药,灭了那些混蛋。” “是,娘您放心!”沈舟横脆生生应道,“其实听夭夭这么一说,现在在看史书,这鼠疫一般都是大灾之后必有大疫。” “这是为啥?”陈氏不解地看着他问道。 “就如史书上记载的,前朝最骇人听闻的应该就是鼠疫了。天下大旱,旱了将近四年,天行瘟疫,朝发夕死。至一夜之内,百姓惊逃,城为之空。在逃难过程中饿殍遍地,老鼠没有食物吃,就偷吃人尸,人们没有粮食吃,就吃老鼠肉,掘老鼠洞中藏的粮食吃,恶性循环之下,许多人都感染上了鼠疫,人们四处逃难,又将疫情传播的更广,导致这场瘟疫愈演愈烈,最后一发而不可收拾。”沈舟横满脸惊恐地说道。 “啊!横儿这么一说,我听老人讲古。”陈氏一拍手想起来道,“很多地方出现了一种怪现象,大群大群的老鼠互相咬着对方的尾巴成群结队渡过江河险阻,进入河南江北行省,中书省等诸省。他们那里死的人最多了。” “旱灾之后,颗粒无收,饥荒肆虐,没有东西吃的不仅仅是人,还有藏在阴暗角落里的老鼠,这就是鼠疫扩散的途径了。据记载患病症状也是相当恐怖的,发病快,死亡速度也很快,起初患者身上会有一块肉疙瘩隆起,只需几刻之后就会发病而死;另一种症状就是呕血,患疫者呕血不止,最终吐血而死。”沈舟横眸光深沉的看着她们悲悯地又道。 。 第239章 惠民 沈舟横脸色煞白的说道,“史书记载京城大疫,人鬼错杂。薄暮人屏不行。贸易者多得纸钱,置水投之,有声则钱,无声则纸。甚至白日成阵,墙上及屋脊行走,揶揄居人。每夜则痛哭咆哮,闻有声而逐有影。”重重地叹口气,“京师内外城堞凡十五万四千有奇,京营兵疫,其精锐又太监选去。登陴诀羸弱五六万人,内阉数千人,守陴不充。” 沈舟横沉静的双眸看着她们又道,“严重到了京城变成了一座鬼城,严重到了将士们虚弱的连站都站不起来。本朝太祖爷打进京城的时候,京城基本上已经是一座无人防守的空城了。所以说,前朝的覆灭和这场浩大的瘟疫脱不了关系。若这场瘟疫不发生,前朝至少不会饿殍遍野,也不会连士兵们都失去了战斗力,太祖爷或许也不会被逼的走投无路从而起义。其实在我看来,就算瘟疫不发生,前朝还是会覆灭的,因为前朝朝政已经烂透了,覆灭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当然战士们会打的更辛苦一些,我们付出的代价更大。” “要我说这前朝皇帝得位不正,老天爷的报应。”陈氏怒气冲冲地说道,随即又哀怨地说道,“只是苦了天下人了。” 一时间母子俩心有戚戚。 齐夭夭敛眉沉思,瘟疫初发时,医者只会当是寻常伤寒医治,就算是发现是传染性极强、死亡率极高的瘟疫,受到古代医疗水平的局限,也没有药物能够快速治愈病情、阻止瘟疫传播。 最可悲的是,古人缺少阻断传染的医疗知识,不懂隔离、没有防护用具,还要为患病家人端汤喂药、抬棺送终,传染率基本是百分之百,于是不管什么瘟疫这范围就越来越大,一发不可收拾。 对付瘟疫防疫是最关键的。 陈氏视线落在齐夭夭身上道,“儿媳妇,儿媳妇,这真要瘟疫来了咋办啊?” “夭夭想什么呢?”沈舟横也看向了陷入沉思的齐夭夭道。 “哦!苏学士在防疫方面做的最标准了,照做就好了。”齐夭夭回过神来看着他们说道。 “苏学士,苏东坡。”陈氏肯定地猜测道。 “对,苏学士在杭州做官的时候遭遇了瘟疫。”齐夭夭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着他们说道,“苏轼所采用的一系列举措,包括官方分发医药、印制医书、提供药方、鼓励民间医师行医、号召富人捐款等等举措很快被人学习钻研。尤其是安乐坊的创建,这一手很快就发扬光大起来,在一次次疫情中创立的安乐坊及其运作模式引起了朝廷的极大关注。崇宁元年,朝廷开始在各地设置安济坊,专为穷人治病。安济坊不仅提供给病患医药费,官府还会给安济坊提供定量的饭食和银钱。而在南宋初年则照此法创办了养济院,同样也是官办的医疗救助机构。” 虽然总说弱宋,那也是恨铁不成钢。大宋的医疗体制出人意料的先进,中央医局的发展壮大,地方医官的设立推广,大宋推行的医学教育,培养医学人才,和现代是极为相似的,我们现代也讲究按人口平均分配医疗资源。 除此之外,宋代具有价值的医书,一旦被确认极具价值,很快会推广扩印到九州之内,而且,由政府出头公开各类“秘方”,上述的等等举措,导致了宋朝的医疗大发展。当然,惠民的医疗机构,除却安乐坊之外,其实还有惠民药局等等。 有一说一,宋朝的救济工作无论是覆盖的广度还是深度,都远远的超过了以往的任何一个朝代。 “本朝也有这些惠民措施。”沈舟横纯净的双眸看着她们说道。 “那就好,心中有数,就是瘟疫来了,咱也不……。”陈氏哆嗦着双唇道,吐出两个字道,“不怕!” 话落陈氏又啐道,“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招呼道,“吃饭,吃饭。” “不是饿的没得吃了,谁会吃老鼠啊!”沈舟横澄净的目光看着她说道。 “那还是得灭了它们,祸害粮食。”陈氏咬牙切齿地说道。 “不说了吃饭。”沈舟横嗷呜咬了一口馍馍,咽下嘴里的香甜的馍馍道,“不冷不热的正好。” &apap&apap 一家人吃完午饭,石榴端了些热水上来,然后将碗筷收走了。 沈舟横没有急着走,还不到上衙的时间,“娘,鹿鸣不日就启程了,这仆妇找到了没。” 陈氏端起茶盏轻抿一口道,“找到了,壮实的仆妇,做做粗活。” “行。”沈舟横闻言点了点头,端起了茶盏。 “鹿鸣能考上吗?”陈氏不由得担心地问道。 “问题不大,他的基本功扎实,这些日子又跟着我跑了跑,对时政也自己独到的见解。比纯在书斋中读书要有优势。”沈舟横自信满满地看着她们说道。 “优势?”齐夭夭疑惑地看着他说道。 “这科举文章的文体有固定格式由破题、承题、起讲、入题、起股、中股、后股、束股八部分组成,题目一律出自四书五经中的原文。内容必须用古人的语气,绝对不允许自由发挥,而句子的长短、字的繁简、声调的高低等也都要相对成文,字数也有限制。大家学的内容都一样,四书、五经,那都是倒背如流。写的文章基本上大同小异,所以要想鹤立鸡群,就得言之有物,而不是看着辞藻华丽,花团锦簇,却空泛空洞乏味。”沈舟横沉静的双眸看着她们说道。 “这标新立异,未必能行,遇到主考官是个古板的人,完了!直接打入冷宫了。”齐夭夭黛眉轻挑看着他说道。 “不会,这一回的主考官非常务实。”沈舟横眉眼带笑地看着她说道,纯净的笑容中带着点狡诈。 “哦!原来是做足了准备了,攻心为上。”齐夭夭明媚的双眸看着他说道,“你考试时是不是也这么做足了功课呀!” “嗯嗯!”沈舟横琥珀色的双眸盈满笑意看着她点头应道。 biu biu。biu 第239章 惠民 沈舟横脸色煞白的说道,“史书记载京城大疫,人鬼错杂。薄暮人屏不行。贸易者多得纸钱,置水投之,有声则钱,无声则纸。甚至白日成阵,墙上及屋脊行走,揶揄居人。每夜则痛哭咆哮,闻有声而逐有影。”重重地叹口气,“京师内外城堞凡十五万四千有奇,京营兵疫,其精锐又太监选去。登陴诀羸弱五六万人,内阉数千人,守陴不充。” 沈舟横沉静的双眸看着她们又道,“严重到了京城变成了一座鬼城,严重到了将士们虚弱的连站都站不起来。本朝太祖爷打进京城的时候,京城基本上已经是一座无人防守的空城了。所以说,前朝的覆灭和这场浩大的瘟疫脱不了关系。若这场瘟疫不发生,前朝至少不会饿殍遍野,也不会连士兵们都失去了战斗力,太祖爷或许也不会被逼的走投无路从而起义。其实在我看来,就算瘟疫不发生,前朝还是会覆灭的,因为前朝朝政已经烂透了,覆灭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当然战士们会打的更辛苦一些,我们付出的代价更大。” “要我说这前朝皇帝得位不正,老天爷的报应。”陈氏怒气冲冲地说道,随即又哀怨地说道,“只是苦了天下人了。” 一时间母子俩心有戚戚。 齐夭夭敛眉沉思,瘟疫初发时,医者只会当是寻常伤寒医治,就算是发现是传染性极强、死亡率极高的瘟疫,受到古代医疗水平的局限,也没有药物能够快速治愈病情、阻止瘟疫传播。 最可悲的是,古人缺少阻断传染的医疗知识,不懂隔离、没有防护用具,还要为患病家人端汤喂药、抬棺送终,传染率基本是百分之百,于是不管什么瘟疫这范围就越来越大,一发不可收拾。 对付瘟疫防疫是最关键的。 陈氏视线落在齐夭夭身上道,“儿媳妇,儿媳妇,这真要瘟疫来了咋办啊?” “夭夭想什么呢?”沈舟横也看向了陷入沉思的齐夭夭道。 “哦!苏学士在防疫方面做的最标准了,照做就好了。”齐夭夭回过神来看着他们说道。 “苏学士,苏东坡。”陈氏肯定地猜测道。 “对,苏学士在杭州做官的时候遭遇了瘟疫。”齐夭夭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着他们说道,“苏轼所采用的一系列举措,包括官方分发医药、印制医书、提供药方、鼓励民间医师行医、号召富人捐款等等举措很快被人学习钻研。尤其是安乐坊的创建,这一手很快就发扬光大起来,在一次次疫情中创立的安乐坊及其运作模式引起了朝廷的极大关注。崇宁元年,朝廷开始在各地设置安济坊,专为穷人治病。安济坊不仅提供给病患医药费,官府还会给安济坊提供定量的饭食和银钱。而在南宋初年则照此法创办了养济院,同样也是官办的医疗救助机构。” 虽然总说弱宋,那也是恨铁不成钢。大宋的医疗体制出人意料的先进,中央医局的发展壮大,地方医官的设立推广,大宋推行的医学教育,培养医学人才,和现代是极为相似的,我们现代也讲究按人口平均分配医疗资源。 除此之外,宋代具有价值的医书,一旦被确认极具价值,很快会推广扩印到九州之内,而且,由政府出头公开各类“秘方”,上述的等等举措,导致了宋朝的医疗大发展。当然,惠民的医疗机构,除却安乐坊之外,其实还有惠民药局等等。 有一说一,宋朝的救济工作无论是覆盖的广度还是深度,都远远的超过了以往的任何一个朝代。 “本朝也有这些惠民措施。”沈舟横纯净的双眸看着她们说道。 “那就好,心中有数,就是瘟疫来了,咱也不……。”陈氏哆嗦着双唇道,吐出两个字道,“不怕!” 话落陈氏又啐道,“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招呼道,“吃饭,吃饭。” “不是饿的没得吃了,谁会吃老鼠啊!”沈舟横澄净的目光看着她说道。 “那还是得灭了它们,祸害粮食。”陈氏咬牙切齿地说道。 “不说了吃饭。”沈舟横嗷呜咬了一口馍馍,咽下嘴里的香甜的馍馍道,“不冷不热的正好。” &apap&apap 一家人吃完午饭,石榴端了些热水上来,然后将碗筷收走了。 沈舟横没有急着走,还不到上衙的时间,“娘,鹿鸣不日就启程了,这仆妇找到了没。” 陈氏端起茶盏轻抿一口道,“找到了,壮实的仆妇,做做粗活。” “行。”沈舟横闻言点了点头,端起了茶盏。 “鹿鸣能考上吗?”陈氏不由得担心地问道。 “问题不大,他的基本功扎实,这些日子又跟着我跑了跑,对时政也自己独到的见解。比纯在书斋中读书要有优势。”沈舟横自信满满地看着她们说道。 “优势?”齐夭夭疑惑地看着他说道。 “这科举文章的文体有固定格式由破题、承题、起讲、入题、起股、中股、后股、束股八部分组成,题目一律出自四书五经中的原文。内容必须用古人的语气,绝对不允许自由发挥,而句子的长短、字的繁简、声调的高低等也都要相对成文,字数也有限制。大家学的内容都一样,四书、五经,那都是倒背如流。写的文章基本上大同小异,所以要想鹤立鸡群,就得言之有物,而不是看着辞藻华丽,花团锦簇,却空泛空洞乏味。”沈舟横沉静的双眸看着她们说道。 “这标新立异,未必能行,遇到主考官是个古板的人,完了!直接打入冷宫了。”齐夭夭黛眉轻挑看着他说道。 “不会,这一回的主考官非常务实。”沈舟横眉眼带笑地看着她说道,纯净的笑容中带着点狡诈。 “哦!原来是做足了准备了,攻心为上。”齐夭夭明媚的双眸看着他说道,“你考试时是不是也这么做足了功课呀!” “嗯嗯!”沈舟横琥珀色的双眸盈满笑意看着她点头应道。 biu biu。biu 第240章 小贴士 “咱一没啥背景,二也不是家财万贯的,想要考出好成绩,可不就得投其所好嘛!”陈氏清亮的黑眸看着齐夭夭直白地说道。 “不会觉得我奸诈狡猾!”沈舟横有些紧张地看着齐夭夭说道。 “怎么会?战前派出斥候收集军事情报,就是为了胜利。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科考不为了考中,那考什么?比起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你这赢的光明正大。”齐夭夭如墨玉般黑亮的双眸看着他说道,“当然还是得自身实力硬,不然你投其所好也没用啊!”食指点着圆桌道,“这叫技战术。” “呵呵……”沈舟横被她给夸得如盛夏看见冰一般熨帖。 “儿媳妇说的太对了,那些小人不服气背后诋毁横儿投机取巧。”陈氏气愤不已地说道,“俺这嘴笨也不知道咋反驳。” “不招人妒是庸才,别搭理他们。”齐夭夭冷哼一声道,“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而已。” 沈舟横眼神温柔的能滴出水来,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很难把她和初见时的夭夭重合在一起。 这变化真是娇气的、可爱的、沉静的、温柔的,活泼的、潇洒的,有趣的,英姿飒爽的……这么多面出现在她娇小的身体里。 如春天的雨水,润物细无声,如秋天的和风,轻拂着心湖,泛起阵阵涟漪。 那乌黑的瞳仁深邃而神秘,让人想一探究竟。 “夭夭也很喜欢舞枪弄棒的。”沈舟横深褐色的双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说道。 “是啊!”齐夭夭澄澈的双眸坦然地看着他说道,“这样才不会打不还手。” 沈舟横闻言心疼地看着她,伸手握着她的手,在天下最有权势的宫中,失去权势,不知道被怎么欺负的。 也幸好是女儿身,这要是男孩儿真不知道这坟头的草有多高了。 难怪渴望力量,真是个傻瓜,权势杀人不见血,任何力量都抵挡不住的。 齐夭夭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知道他这脑袋里又脑补出什么来了。 不是她卖惨,而是不这样她无法解释。 “人家宋朝都有惠民医馆,你这一方父母官,要怎么做啊?”齐夭夭转移了话题道。 “什么意思?”沈舟横不解地看着她说道。 “比如这灭鼠县太爷打算咋办啊!”齐夭夭灵动的双眸看着他问道。 “当然张贴告示,将老鼠的危害一一列出来。”沈舟横想也不想地说道。 “应该的,大家齐动手才能消灭他们,只靠几个人可不行。”陈氏闻言附和地点点头道。 “那要昭示老鼠传播瘟疫吗?”齐夭夭深邃明亮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当然了,这样才能引起重视。”沈舟横满脸严肃慎重地看着她说道。 “你不怕引起恐慌吗?”齐夭夭有些担心地说道。 “儿媳妇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吗?”陈氏攥着拳头挥舞道,“消灭咱家的耗子,太恐怖了。” “看看这就是答案。”沈舟横食指点了点陈氏笑道。 “不但要消灭家里的耗子,最好也消灭田鼠。”齐夭夭黑白分明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嗯嗯!”沈舟横忙不迭地点头道。 “抓到的耗子要烧了,最安全,绝对不能吃啊!”齐夭夭闻言板着小脸赶紧说道。 “儿媳妇,现在又不闹饥荒,饿的不行了。”陈氏好笑地看着她说道。 “怎么说耗子那也是肉,虽然有吃的,可一年到头,这庄户人家都吃几回肉。”齐夭夭谨慎地看着他们说道。 “这不得不防,就有那不怕死的。”沈舟横忙不迭地点头道。 “还有这耗子药,万一不懂事的孩子们误食了怎么办?”齐夭夭忧心忡忡地看着他们说道。 “这还真是个事。”沈舟横拧着眉头看着她说道。 “我那时下耗子药,都在犄角旮旯里,横儿看不见的地方,防着呢!”陈氏笑呵呵地看着忧心忡忡的两人道,“对于这些长辈们比你们还紧张,不过提醒是对的,有粗心的父母。” “还有,县太爷张贴告示,这布衣百姓能看懂吗?”齐夭夭又担心地问道。 “这肯定看不懂啦!他们识字的不多。”陈氏闻言立马说道,“我这字还是横儿后来教的。” “那就拜托娘子了。”沈舟横双手抱拳拱手郑重地说道。 “我?”齐夭夭指指自己,眼波流转意味过来道,“你是让我画下来。” “对对!”沈舟横目光暖暖地看着她点头道。 “没问题。”齐夭夭爽快的应道,又想了想道,“其实还可以贴一些惠民小贴士。” “什么意思?”沈舟横琥珀色的眼睛直视着她道。 “县太爷懂医术,可以贴一些夏天如何防暑,冬天如何防冻疮的办法。”齐夭夭兴致勃勃地看着他说道,“还有啊!这生石灰落进眼睛里,千万不能用水冲。” “为什么?”陈氏不解地看着她问道。 “娘,会把眼睛给烫瞎的。”沈舟横冷峻的眸子看着她说道。 “啊!”陈氏惊呼一声捂着自己的嘴闷声道,“那怎么办?” “用油,咱们炒菜用的油来清洗。”齐夭夭点漆黑亮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 “呼!这就好,真怕毁了眼睛。”陈氏放下手看着她说道。 “夭夭要这般说,这惠民小贴士做的可就多了。”沈舟横来了兴致看着她说道。 “那就要县太爷统筹安排了。”齐夭夭眉眼弯弯地看着他说道。 “这需要夭夭配合呀!”沈舟横温润如玉的双眸看着她温柔地说道,“庄户人家大都荷包不丰,需要自己采草药。这需要画下来。” “没问题。”齐夭夭爽快地应道,眼波微微流转一脸正色地说道,“沈大人,这给衙门画画不会是无偿的!” “儿媳妇你……你还要报酬啊!”陈氏瞠目结舌地看着她说道。 “为什么不要,公是公,私是私。”齐夭夭坐直身体理直气壮地看着他们说道。 “你想要多少?”沈舟横眸光宠溺地看着她说道。 ------题外话------ 万更完毕,求月票 biu biu。biu 第240章 小贴士 “咱一没啥背景,二也不是家财万贯的,想要考出好成绩,可不就得投其所好嘛!”陈氏清亮的黑眸看着齐夭夭直白地说道。 “不会觉得我奸诈狡猾!”沈舟横有些紧张地看着齐夭夭说道。 “怎么会?战前派出斥候收集军事情报,就是为了胜利。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科考不为了考中,那考什么?比起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你这赢的光明正大。”齐夭夭如墨玉般黑亮的双眸看着他说道,“当然还是得自身实力硬,不然你投其所好也没用啊!”食指点着圆桌道,“这叫技战术。” “呵呵……”沈舟横被她给夸得如盛夏看见冰一般熨帖。 “儿媳妇说的太对了,那些小人不服气背后诋毁横儿投机取巧。”陈氏气愤不已地说道,“俺这嘴笨也不知道咋反驳。” “不招人妒是庸才,别搭理他们。”齐夭夭冷哼一声道,“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而已。” 沈舟横眼神温柔的能滴出水来,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很难把她和初见时的夭夭重合在一起。 这变化真是娇气的、可爱的、沉静的、温柔的,活泼的、潇洒的,有趣的,英姿飒爽的……这么多面出现在她娇小的身体里。 如春天的雨水,润物细无声,如秋天的和风,轻拂着心湖,泛起阵阵涟漪。 那乌黑的瞳仁深邃而神秘,让人想一探究竟。 “夭夭也很喜欢舞枪弄棒的。”沈舟横深褐色的双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说道。 “是啊!”齐夭夭澄澈的双眸坦然地看着他说道,“这样才不会打不还手。” 沈舟横闻言心疼地看着她,伸手握着她的手,在天下最有权势的宫中,失去权势,不知道被怎么欺负的。 也幸好是女儿身,这要是男孩儿真不知道这坟头的草有多高了。 难怪渴望力量,真是个傻瓜,权势杀人不见血,任何力量都抵挡不住的。 齐夭夭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知道他这脑袋里又脑补出什么来了。 不是她卖惨,而是不这样她无法解释。 “人家宋朝都有惠民医馆,你这一方父母官,要怎么做啊?”齐夭夭转移了话题道。 “什么意思?”沈舟横不解地看着她说道。 “比如这灭鼠县太爷打算咋办啊!”齐夭夭灵动的双眸看着他问道。 “当然张贴告示,将老鼠的危害一一列出来。”沈舟横想也不想地说道。 “应该的,大家齐动手才能消灭他们,只靠几个人可不行。”陈氏闻言附和地点点头道。 “那要昭示老鼠传播瘟疫吗?”齐夭夭深邃明亮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当然了,这样才能引起重视。”沈舟横满脸严肃慎重地看着她说道。 “你不怕引起恐慌吗?”齐夭夭有些担心地说道。 “儿媳妇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吗?”陈氏攥着拳头挥舞道,“消灭咱家的耗子,太恐怖了。” “看看这就是答案。”沈舟横食指点了点陈氏笑道。 “不但要消灭家里的耗子,最好也消灭田鼠。”齐夭夭黑白分明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嗯嗯!”沈舟横忙不迭地点头道。 “抓到的耗子要烧了,最安全,绝对不能吃啊!”齐夭夭闻言板着小脸赶紧说道。 “儿媳妇,现在又不闹饥荒,饿的不行了。”陈氏好笑地看着她说道。 “怎么说耗子那也是肉,虽然有吃的,可一年到头,这庄户人家都吃几回肉。”齐夭夭谨慎地看着他们说道。 “这不得不防,就有那不怕死的。”沈舟横忙不迭地点头道。 “还有这耗子药,万一不懂事的孩子们误食了怎么办?”齐夭夭忧心忡忡地看着他们说道。 “这还真是个事。”沈舟横拧着眉头看着她说道。 “我那时下耗子药,都在犄角旮旯里,横儿看不见的地方,防着呢!”陈氏笑呵呵地看着忧心忡忡的两人道,“对于这些长辈们比你们还紧张,不过提醒是对的,有粗心的父母。” “还有,县太爷张贴告示,这布衣百姓能看懂吗?”齐夭夭又担心地问道。 “这肯定看不懂啦!他们识字的不多。”陈氏闻言立马说道,“我这字还是横儿后来教的。” “那就拜托娘子了。”沈舟横双手抱拳拱手郑重地说道。 “我?”齐夭夭指指自己,眼波流转意味过来道,“你是让我画下来。” “对对!”沈舟横目光暖暖地看着她点头道。 “没问题。”齐夭夭爽快的应道,又想了想道,“其实还可以贴一些惠民小贴士。” “什么意思?”沈舟横琥珀色的眼睛直视着她道。 “县太爷懂医术,可以贴一些夏天如何防暑,冬天如何防冻疮的办法。”齐夭夭兴致勃勃地看着他说道,“还有啊!这生石灰落进眼睛里,千万不能用水冲。” “为什么?”陈氏不解地看着她问道。 “娘,会把眼睛给烫瞎的。”沈舟横冷峻的眸子看着她说道。 “啊!”陈氏惊呼一声捂着自己的嘴闷声道,“那怎么办?” “用油,咱们炒菜用的油来清洗。”齐夭夭点漆黑亮的双眸看着他们说道。 “呼!这就好,真怕毁了眼睛。”陈氏放下手看着她说道。 “夭夭要这般说,这惠民小贴士做的可就多了。”沈舟横来了兴致看着她说道。 “那就要县太爷统筹安排了。”齐夭夭眉眼弯弯地看着他说道。 “这需要夭夭配合呀!”沈舟横温润如玉的双眸看着她温柔地说道,“庄户人家大都荷包不丰,需要自己采草药。这需要画下来。” “没问题。”齐夭夭爽快地应道,眼波微微流转一脸正色地说道,“沈大人,这给衙门画画不会是无偿的!” “儿媳妇你……你还要报酬啊!”陈氏瞠目结舌地看着她说道。 “为什么不要,公是公,私是私。”齐夭夭坐直身体理直气壮地看着他们说道。 “你想要多少?”沈舟横眸光宠溺地看着她说道。 ------题外话------ 万更完毕,求月票 biu biu。biu 第243章 父母官 “哪能呢!”乔大勇讪讪一笑道,“我跟他们都熟得很,这是随手的小事,他们也不想自己的菜摊子面前苍蝇乱飞!这看着还不膈应的慌。再说了这烂菜叶子收拾回家喂鸡呢!那可舍不得扔。” 敢不帮忙,反了他们。乔大勇在心里腹诽道。 “这倒是。”沈舟横面色温和地看着他笑道,“咱有心办好事,可不能让人家背后骂咱们。” 乔大勇这眼瞪的跟铜铃似的,嗓门如雷鸣大喝一声道,“他们敢!大人是为他们好,别不知好歹。” “乔县尉,你小声点儿,差点儿把耳朵给震聋了。”周斯年食指摁着自己的耳朵道。 “大嗓门惯了。”乔大勇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小声,小声。”站起来道,“我现在就安排兄弟们干活去。” “坐下,坐下,我这卷宗上的事情还没说完呢?”沈舟横伸手向下摆了摆道。 “还有呢?”乔大勇又重新坐了回去,这打开看见灭鼠,话题打开就没完了。 “我常常在想,人家都说这县令是父母官,又说,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咱能为百姓做些什么?”沈舟横刚毅的脸庞眼神却温和地看着他们说道。 周斯年双手交握拇指摩挲着拇指在心里腹诽道这县令大人终于要出手了,这不会是觉得自己能行了! 咋地觉得因为莫老兄的案子,就拉拢过去了。 未免也太小看我们了! “你们也都是当父母的,最关心和担心孩子什么?”沈舟横目光柔和地看着他们问道。 “我们家那兔崽子都是孩儿他娘管的。我根本就没管过。”乔大勇闻言想也不想地说道。 “我们家我也只管课业,敦促他学习。”莫雁行笑了笑道,“要是能像我也一样,考中举人,那真是祖宗保佑了。” “我也是在课业上抓的紧。”周斯年随声附和道。 看样子这吃穿都是孩儿他娘管,一个个都是甩手掌柜。 问他们这些大户人家,人家不愁吃穿的,也不用担心吃了上顿没下顿。 沈舟横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他们,“我这么问?你们小时候父母最担心你们什么?” “这还用说吗?吃饱穿暖呗!小时候家里穷,也最关心这个。”乔大勇大大咧咧地说道,笑着恭维道,“沈大人现在做的不就是保住大家的夏粮,免遭更大的损失吗?” 这马屁拍的,还没确定的事情,就让他给说的这雨一定会下似的。 莫雁行和周斯年两人同时在心里骂到,怎么以前没有发现乔大勇这般的能拍马屁。 沈舟横食指点了点乔大勇道,“咿!现在还说不准呢!这雨万一不下,我们会遭受损失的。”板着脸道,“现在不好断言。”平和的目光又落在莫雁行他们身上道,“莫县丞二位呢?” “我?”莫雁行黑眸看着他想了想道,“跟乔县尉一样,这饿了赶紧拿吃的,冷了叮嘱我穿厚点儿,别着凉,药很苦的。” “这么一说长辈们一样。”周斯年笑呵呵地说道,目光落在沈舟横身上道,“不知道沈大人问这些所为何事?” “听你们这么一说,这当父母的最关心的是衣食住行。”沈舟横眉眼弯弯笑的很温柔地说道。 “嘶……”莫雁行倒抽一口冷气,这县令大人的口气也太大了!“这住行,仅靠咱这县衙可不行。” “沈大人咱不能超出咱的范围!”周斯年慌乱地看着他说道,这太异想天开了,不切实际。 “我知道。”沈舟横看着着急的两人道,“别激动。”温和的笑了笑又道,“我想说的是,除了张贴朝廷的告示,可以贴一些惠民告示,有关医药的。” “什么意思?”莫雁行满头雾水地看着他说道。 “跟医馆抢生意吗?”周斯年皱着眉头看着他说道。 “误会,误会。”沈舟横忙解释道,“应该属于自救。比如这石灰不慎落到眼睛里,千万别用水冲洗,要用炒菜用的油。还有这天热了,防暑绿豆汤,薄荷茶,到了冬天防冻疮的药汁,自己也能熬……下地这锄头砸着脚了,切菜不小心切着手了,简单的包扎处理。这跟医馆不冲突!” “那些用涂抹,炉灶里的炉灰撒在伤口上,处理一下就得了,甚至是不管它也没事。”乔大勇轻笑出声道。 “这些土办法,有些管用,有些就不行了,所以还是要用正确的处理办法。”沈舟横态度坚决的说道。 “沈大人想法不错,这能因为这些小伤去医馆的,都是小有家资。”莫雁行眸光直视着他说道。 言外之意,因为这点儿芝麻绿豆的小事不上医馆的肯定是家徒四壁呗! “所以将药方写下来让他们自己来。”沈舟横眉眼柔和地看着他们说道。 “沈大人,沈大人!”周斯年哭笑不得地看着想当然的沈舟横道,“就他们不识字的,你贴的这惠……惠民告示有个……”猛地急刹车,将屁字给吞进去,改口道,“啥子用吗?” “所以我将这草药画下来,他们就认得了。”沈舟横琥珀色的双眸看着他们微微一笑,如春风拂面一样。 “画下来,咱县衙的画师,人都给你画的面目全非,这草药给你画错了,可是会出人命的。”莫雁行说的正在兴头上,忽然想起这县令夫人的绘画能力。 显然周斯年也想到了,行!人家今儿有备而来。 “诸位还有什么问题吗?”沈舟横英朗温和的笑脸看着他们说道。 这不就张贴些告示嘛!不用自己费功夫,还能有啥意见。 “能为百姓办些事实这是好事。”乔大勇笑呵呵地说道,“沈大人心系百姓,乃吾辈之楷模。” “咳咳……”周斯年干咳了两声,这话听的牙都倒了。 “周主簿身体不舒服吗?”乔大勇笑眯眯地看着周斯年说道。 “没有,只是嗓子不舒服,喝两口水就好了。”周斯年端起茶盏轻抿了两口。 。 第243章 父母官 “哪能呢!”乔大勇讪讪一笑道,“我跟他们都熟得很,这是随手的小事,他们也不想自己的菜摊子面前苍蝇乱飞!这看着还不膈应的慌。再说了这烂菜叶子收拾回家喂鸡呢!那可舍不得扔。” 敢不帮忙,反了他们。乔大勇在心里腹诽道。 “这倒是。”沈舟横面色温和地看着他笑道,“咱有心办好事,可不能让人家背后骂咱们。” 乔大勇这眼瞪的跟铜铃似的,嗓门如雷鸣大喝一声道,“他们敢!大人是为他们好,别不知好歹。” “乔县尉,你小声点儿,差点儿把耳朵给震聋了。”周斯年食指摁着自己的耳朵道。 “大嗓门惯了。”乔大勇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小声,小声。”站起来道,“我现在就安排兄弟们干活去。” “坐下,坐下,我这卷宗上的事情还没说完呢?”沈舟横伸手向下摆了摆道。 “还有呢?”乔大勇又重新坐了回去,这打开看见灭鼠,话题打开就没完了。 “我常常在想,人家都说这县令是父母官,又说,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咱能为百姓做些什么?”沈舟横刚毅的脸庞眼神却温和地看着他们说道。 周斯年双手交握拇指摩挲着拇指在心里腹诽道这县令大人终于要出手了,这不会是觉得自己能行了! 咋地觉得因为莫老兄的案子,就拉拢过去了。 未免也太小看我们了! “你们也都是当父母的,最关心和担心孩子什么?”沈舟横目光柔和地看着他们问道。 “我们家那兔崽子都是孩儿他娘管的。我根本就没管过。”乔大勇闻言想也不想地说道。 “我们家我也只管课业,敦促他学习。”莫雁行笑了笑道,“要是能像我也一样,考中举人,那真是祖宗保佑了。” “我也是在课业上抓的紧。”周斯年随声附和道。 看样子这吃穿都是孩儿他娘管,一个个都是甩手掌柜。 问他们这些大户人家,人家不愁吃穿的,也不用担心吃了上顿没下顿。 沈舟横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他们,“我这么问?你们小时候父母最担心你们什么?” “这还用说吗?吃饱穿暖呗!小时候家里穷,也最关心这个。”乔大勇大大咧咧地说道,笑着恭维道,“沈大人现在做的不就是保住大家的夏粮,免遭更大的损失吗?” 这马屁拍的,还没确定的事情,就让他给说的这雨一定会下似的。 莫雁行和周斯年两人同时在心里骂到,怎么以前没有发现乔大勇这般的能拍马屁。 沈舟横食指点了点乔大勇道,“咿!现在还说不准呢!这雨万一不下,我们会遭受损失的。”板着脸道,“现在不好断言。”平和的目光又落在莫雁行他们身上道,“莫县丞二位呢?” “我?”莫雁行黑眸看着他想了想道,“跟乔县尉一样,这饿了赶紧拿吃的,冷了叮嘱我穿厚点儿,别着凉,药很苦的。” “这么一说长辈们一样。”周斯年笑呵呵地说道,目光落在沈舟横身上道,“不知道沈大人问这些所为何事?” “听你们这么一说,这当父母的最关心的是衣食住行。”沈舟横眉眼弯弯笑的很温柔地说道。 “嘶……”莫雁行倒抽一口冷气,这县令大人的口气也太大了!“这住行,仅靠咱这县衙可不行。” “沈大人咱不能超出咱的范围!”周斯年慌乱地看着他说道,这太异想天开了,不切实际。 “我知道。”沈舟横看着着急的两人道,“别激动。”温和的笑了笑又道,“我想说的是,除了张贴朝廷的告示,可以贴一些惠民告示,有关医药的。” “什么意思?”莫雁行满头雾水地看着他说道。 “跟医馆抢生意吗?”周斯年皱着眉头看着他说道。 “误会,误会。”沈舟横忙解释道,“应该属于自救。比如这石灰不慎落到眼睛里,千万别用水冲洗,要用炒菜用的油。还有这天热了,防暑绿豆汤,薄荷茶,到了冬天防冻疮的药汁,自己也能熬……下地这锄头砸着脚了,切菜不小心切着手了,简单的包扎处理。这跟医馆不冲突!” “那些用涂抹,炉灶里的炉灰撒在伤口上,处理一下就得了,甚至是不管它也没事。”乔大勇轻笑出声道。 “这些土办法,有些管用,有些就不行了,所以还是要用正确的处理办法。”沈舟横态度坚决的说道。 “沈大人想法不错,这能因为这些小伤去医馆的,都是小有家资。”莫雁行眸光直视着他说道。 言外之意,因为这点儿芝麻绿豆的小事不上医馆的肯定是家徒四壁呗! “所以将药方写下来让他们自己来。”沈舟横眉眼柔和地看着他们说道。 “沈大人,沈大人!”周斯年哭笑不得地看着想当然的沈舟横道,“就他们不识字的,你贴的这惠……惠民告示有个……”猛地急刹车,将屁字给吞进去,改口道,“啥子用吗?” “所以我将这草药画下来,他们就认得了。”沈舟横琥珀色的双眸看着他们微微一笑,如春风拂面一样。 “画下来,咱县衙的画师,人都给你画的面目全非,这草药给你画错了,可是会出人命的。”莫雁行说的正在兴头上,忽然想起这县令夫人的绘画能力。 显然周斯年也想到了,行!人家今儿有备而来。 “诸位还有什么问题吗?”沈舟横英朗温和的笑脸看着他们说道。 这不就张贴些告示嘛!不用自己费功夫,还能有啥意见。 “能为百姓办些事实这是好事。”乔大勇笑呵呵地说道,“沈大人心系百姓,乃吾辈之楷模。” “咳咳……”周斯年干咳了两声,这话听的牙都倒了。 “周主簿身体不舒服吗?”乔大勇笑眯眯地看着周斯年说道。 “没有,只是嗓子不舒服,喝两口水就好了。”周斯年端起茶盏轻抿了两口。 。 第244章 好心机 沈舟横人不傻,眼又不瞎,岂会看不出来,直接转移话题道,“不知道这县衙的画师,俸禄怎么算的?” “年俸六两银子。”乔大勇闻言立马说道,语气中很是嫌弃,“一年到头也画不了几幅画像。” “咱们平邑县民风淳朴,本地都是些偷鸡摸狗的小事。”周斯年随声附和道,紧接着又道,“有画像那也是朝廷要缉拿的江洋大盗,就是张贴告示,人家也不来这山沟沟里。” “如今沈大人要贴这惠民告示,这画师就辞了得了。”莫雁行投桃报李道,县令夫人这画工绝对没得说,逼真的跟真的一样。 “辞了,辞了,那画的是啥呀!跟着他的画像辨认,能把人给带到沟里。”乔大勇是大力支持道。 “这我家娘子女儿身,县衙无法聘用啊!”沈舟横提醒他们说道。 “这个?”乔大勇和莫雁行两人齐齐摇头道,“那算了。” 乔大勇关心地又问道,“沈大人,那这事还咋办?” “娘子答应我了帮忙。”沈舟横眼神分外温柔地看着他们说道。 “县令夫人还真是高风亮节啊!” 莫雁行此话一出,乔大勇和周斯年两人直接瞠目结舌,傻了! 沈舟横闻言一愣,随即摆手道,“没有,没有,我家娘子要报酬的。” 这周斯年和乔大勇两人的脸色真是分外的好看。 莫雁行这老脸有些挂不住,生平第一次拍马屁给拍到马腿上了,这脸上的表情那是相当的精彩。 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过我家娘子要的不多,每个月两个鸡蛋就可以了。”沈舟横赶紧说道,企图化解现在这尴尬的气氛。 莫雁行闻言立马说道,“既然县令夫人答应帮忙,为啥非要两个鸡蛋啊!” “这是我家娘子付出劳动该得的,她不是以县令夫人的名义要的。”沈舟横眸光温柔地看着他们又道,“我知道这不合规矩,这两个鸡蛋从我的禄米里扣好了。” “不就两个鸡蛋吗?哪里用得着从沈大人的禄米了扣。”莫雁行闻言立马说道。 “不不不,公是公,私是私,不能公私不分。”沈舟横清澈透亮的双眸看着他们态度坚决地说道。 话已至此,莫雁行他们还能说什么? “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咱们就行动起来。”沈舟横平和的目光看着他们说道。 “是!”三人站起来齐齐拱手行礼道,“卑职告退。” 沈舟横目送他们三人离开才起身回了班房。 &apap&apap 乔大勇则脚步匆匆的离开,去布置灭耗子的事情。 周斯年跟着莫雁行进入他的班房,一撩官袍坐在了官帽椅上,“莫老哥,老哥。” “你追过来干啥?”莫雁行好笑地看着他问道,端起桌上的茶盏轻抿了口,不冷不热的,润了润嗓子。 “你说咱这县太爷唱的哪一出啊!怎么跟耗子那些膈应人的玩意儿干上了。”周斯年一脸困惑地看着他问道。 “这我哪儿知道啊?”莫雁行放下手中的茶盏微微摇头道。 “老实说,我以为他会对付咱们。”周斯年直言不讳地说道,“收回权利,大权在握。” 毕竟起初闹的非常的不愉快,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那肯定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 莫雁行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说道,“这隔墙有耳,你这话也太直白了!”小声地又道,“再说了,这各司其职,差事上不办砸了,他就是县令大人也不能怎么地咱们!” 周斯年有些意外地看着天真的他,忘了当初想架空人家的事情了。 这官大一级压死人,这县令都不用阴谋诡计,光明正大的给他们穿小鞋,使绊子,保证让他们有苦说不出。 “也许沈大人真的是爱民如子,只想为百姓办实事呢!”莫雁行随口漫不经心地说道。 周斯年一拍手,瞪大眼睛看着他说道,“我知道了。” “你知道啥了?”莫雁行看着一惊一乍的他说道。 “县令大人在收买人心。”周斯年压低声音说道,“我说呢!搞什么惠民告示,原来在这里啊!” “你神神叨叨的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莫雁行满头雾水的看着他说道。 “这不是县令大人让全县提前收麦子了。”周斯年直接起身坐到了他桌案对面的椅子上道。 “这不是县令大人预测有雨吗?”莫雁行想了想说道,话落也意味了过来,睁大眼睛看着他,“不会!” “怎么不会,这要不下雨,造成的损失能不挨骂吗?”周斯年嘴不停的啧啧……“这沈大人真是好心机耶!” “这都是你的猜测,别瞎想。”莫雁行朝他摆摆手道。 “是不是瞎想,要看……”周斯年指指窗外湛蓝的天空道,“老天爷的意思喽!”砸了下嘴道,“看这艳阳高照,哪里有下雨的意思。” “这夏季的天,小孩儿的脸,说变就变,谁知道呢?”莫雁行轻笑出声道。 “就是雷阵雨,顶多半个时辰、一个时辰,能下多大。”周斯年轻哼一声道。 “咋了,你就那么不希望下雨啊!希望沈大人预测错误啊!”莫雁行嘴边划过一抹笑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道。 “哎哎!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这么想过啊!”周斯年打死也不承认道,虽然心里这么想。 要是真让县太爷给预测准了,那从此他在这平邑县可以一手遮天了,哪里还有他们的份儿。 莫雁行看着他摇头失笑道,“你来这就想说这个?他收买人心又如何?那些人还能左右了县衙不成!”气定神闲地看着他说道,“别忘了咱们可是官老爷,掌握着平头百姓的生死。” “也是,又不是造反的年月,收买人心为你卖命,现在……”周斯年轻笑着摇头道,“也就有个好官声,可想要平步青云,仅有这可不行。” 莫雁行摇头晃脑地说道,“对喽!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言语中带着漠不关心的轻慢,又非常干脆地说道,“又不是折腾咱们,随他的便!” 。 第244章 好心机 沈舟横人不傻,眼又不瞎,岂会看不出来,直接转移话题道,“不知道这县衙的画师,俸禄怎么算的?” “年俸六两银子。”乔大勇闻言立马说道,语气中很是嫌弃,“一年到头也画不了几幅画像。” “咱们平邑县民风淳朴,本地都是些偷鸡摸狗的小事。”周斯年随声附和道,紧接着又道,“有画像那也是朝廷要缉拿的江洋大盗,就是张贴告示,人家也不来这山沟沟里。” “如今沈大人要贴这惠民告示,这画师就辞了得了。”莫雁行投桃报李道,县令夫人这画工绝对没得说,逼真的跟真的一样。 “辞了,辞了,那画的是啥呀!跟着他的画像辨认,能把人给带到沟里。”乔大勇是大力支持道。 “这我家娘子女儿身,县衙无法聘用啊!”沈舟横提醒他们说道。 “这个?”乔大勇和莫雁行两人齐齐摇头道,“那算了。” 乔大勇关心地又问道,“沈大人,那这事还咋办?” “娘子答应我了帮忙。”沈舟横眼神分外温柔地看着他们说道。 “县令夫人还真是高风亮节啊!” 莫雁行此话一出,乔大勇和周斯年两人直接瞠目结舌,傻了! 沈舟横闻言一愣,随即摆手道,“没有,没有,我家娘子要报酬的。” 这周斯年和乔大勇两人的脸色真是分外的好看。 莫雁行这老脸有些挂不住,生平第一次拍马屁给拍到马腿上了,这脸上的表情那是相当的精彩。 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过我家娘子要的不多,每个月两个鸡蛋就可以了。”沈舟横赶紧说道,企图化解现在这尴尬的气氛。 莫雁行闻言立马说道,“既然县令夫人答应帮忙,为啥非要两个鸡蛋啊!” “这是我家娘子付出劳动该得的,她不是以县令夫人的名义要的。”沈舟横眸光温柔地看着他们又道,“我知道这不合规矩,这两个鸡蛋从我的禄米里扣好了。” “不就两个鸡蛋吗?哪里用得着从沈大人的禄米了扣。”莫雁行闻言立马说道。 “不不不,公是公,私是私,不能公私不分。”沈舟横清澈透亮的双眸看着他们态度坚决地说道。 话已至此,莫雁行他们还能说什么? “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咱们就行动起来。”沈舟横平和的目光看着他们说道。 “是!”三人站起来齐齐拱手行礼道,“卑职告退。” 沈舟横目送他们三人离开才起身回了班房。 &apap&apap 乔大勇则脚步匆匆的离开,去布置灭耗子的事情。 周斯年跟着莫雁行进入他的班房,一撩官袍坐在了官帽椅上,“莫老哥,老哥。” “你追过来干啥?”莫雁行好笑地看着他问道,端起桌上的茶盏轻抿了口,不冷不热的,润了润嗓子。 “你说咱这县太爷唱的哪一出啊!怎么跟耗子那些膈应人的玩意儿干上了。”周斯年一脸困惑地看着他问道。 “这我哪儿知道啊?”莫雁行放下手中的茶盏微微摇头道。 “老实说,我以为他会对付咱们。”周斯年直言不讳地说道,“收回权利,大权在握。” 毕竟起初闹的非常的不愉快,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那肯定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 莫雁行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说道,“这隔墙有耳,你这话也太直白了!”小声地又道,“再说了,这各司其职,差事上不办砸了,他就是县令大人也不能怎么地咱们!” 周斯年有些意外地看着天真的他,忘了当初想架空人家的事情了。 这官大一级压死人,这县令都不用阴谋诡计,光明正大的给他们穿小鞋,使绊子,保证让他们有苦说不出。 “也许沈大人真的是爱民如子,只想为百姓办实事呢!”莫雁行随口漫不经心地说道。 周斯年一拍手,瞪大眼睛看着他说道,“我知道了。” “你知道啥了?”莫雁行看着一惊一乍的他说道。 “县令大人在收买人心。”周斯年压低声音说道,“我说呢!搞什么惠民告示,原来在这里啊!” “你神神叨叨的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莫雁行满头雾水的看着他说道。 “这不是县令大人让全县提前收麦子了。”周斯年直接起身坐到了他桌案对面的椅子上道。 “这不是县令大人预测有雨吗?”莫雁行想了想说道,话落也意味了过来,睁大眼睛看着他,“不会!” “怎么不会,这要不下雨,造成的损失能不挨骂吗?”周斯年嘴不停的啧啧……“这沈大人真是好心机耶!” “这都是你的猜测,别瞎想。”莫雁行朝他摆摆手道。 “是不是瞎想,要看……”周斯年指指窗外湛蓝的天空道,“老天爷的意思喽!”砸了下嘴道,“看这艳阳高照,哪里有下雨的意思。” “这夏季的天,小孩儿的脸,说变就变,谁知道呢?”莫雁行轻笑出声道。 “就是雷阵雨,顶多半个时辰、一个时辰,能下多大。”周斯年轻哼一声道。 “咋了,你就那么不希望下雨啊!希望沈大人预测错误啊!”莫雁行嘴边划过一抹笑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道。 “哎哎!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这么想过啊!”周斯年打死也不承认道,虽然心里这么想。 要是真让县太爷给预测准了,那从此他在这平邑县可以一手遮天了,哪里还有他们的份儿。 莫雁行看着他摇头失笑道,“你来这就想说这个?他收买人心又如何?那些人还能左右了县衙不成!”气定神闲地看着他说道,“别忘了咱们可是官老爷,掌握着平头百姓的生死。” “也是,又不是造反的年月,收买人心为你卖命,现在……”周斯年轻笑着摇头道,“也就有个好官声,可想要平步青云,仅有这可不行。” 莫雁行摇头晃脑地说道,“对喽!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言语中带着漠不关心的轻慢,又非常干脆地说道,“又不是折腾咱们,随他的便!” 。 第245章 妙计 “行,那我就不胡思乱想了。”周斯年双手撑着桌案站起来道,“我就不打扰你了。” “慢走,不送。”莫雁行端起了茶盏,轻哆了几口,目送他离开后,又翻开了卷宗,自言自语地说道,“今年粮食比去年要少一丢丢。”挠挠头道,“去州府送粮,少不得又要挨训。”撇撇嘴道,“这好差事交给咱的沈大人!也叫他在州府露露脸。” 沈舟横轻松的将事情拿了下来,这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了下衙。 “我回来了。”沈舟横踩着夕阳走进了后衙。 “回来的正好,快洗手,咱们先吃饭。”陈氏看着他高兴地招手道。 夏日里饭菜丰富,吃完了饭。 沈舟横从书房拿出卷宗递给了齐夭夭道,“这些你先看看,需要什么只管给我要。” “好。”齐夭夭打开卷宗仔细地看着。 写的很详细,渐渐地齐夭夭轻蹙了起了眉头。 时刻注意着她的沈舟横担心地问道,“怎么有疑问?” “一家之言啊!”齐夭夭抬起头如墨玉般黑亮的双眸看着他说道,“你这惠民告示,行文有些太文绉绉了,你面对的是平头百姓,这官样文章,好吗?” “这个提的好。”沈舟横忙不迭地说道,“得用大白话,这样听着更亲切。” “嗯嗯!”齐夭夭点头如捣蒜道,食指放在唇边想了想道,“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沈舟横宠溺的目光看着她说道。 “你这惠民告示张贴在城门口?”齐夭夭深邃透亮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嗯!朝廷的告示也都张贴在那儿。”沈舟横满脸疑问地看着她说道,“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不对。”齐夭夭微微摇头道,话锋一转道,“只是有些村民一辈子都不进城来,你觉得他们能看见吗?” “这个?”沈舟横单手撑着脸颊目光眨也不眨地看着她想了想说道,“把这惠民告示张贴到里长、里正家的墙上。” “他们认字吗?或者说村子里有认字的吗?”齐夭夭杏眸睁得圆溜溜看着他说道,“弄错了,可就好心办坏事了。” 沈舟横伸手摸摸自己的脖颈,“这还真不好办?张贴在城门口,这有差役可以大声的读给来往之人。这张贴在村里?”仔细想了想,忽然眼前一亮道,“有了。” “快说,快说。”齐夭夭急切地看着他说道。 “县学里的那些学子啊!”沈舟横琥珀色的瞳仁闪着华光看着她说道。 “想法不错,可那些书生会去吗?人家高高在上的,可看不起乡下人。”齐夭夭扁着嘴微微摇头道,感觉不靠谱。 “山人自有妙计!”沈舟横双眉轻扬自信满满地看着她说道。 “什么妙计啊!”齐夭夭好笑地看着他说道。 “圣人云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不能整日呆在书斋里,得出来看看。”沈舟横摇头晃脑地看着她说道,一副老学究的派头。 齐夭夭闻言笑着点点头,“是个理由!但不够充分。” “我出面总得卖这个面子给我!总会有人去的。”沈舟横幽深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希望如你所愿。”齐夭夭黑漆漆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我这状元郎指导一下他们课业,你说他们会不会尽心。”沈舟横目光专注的看着她神采奕奕的说道。 “呵呵……”齐夭夭有些佩服地看着他说道,“没问题,他们肯定会趋之若鹜的。” “现在不担心了!”沈舟横眉眼弯弯温和地看着她说道。 “不担心了。”齐夭夭放下手中的卷宗看着他说道,“没问题,需要我干什么吱一声就好了。” “那个夭夭,有件事我要跟你说一下。”沈舟横紧绷着唇犹豫地看着她,想了想才道,“这个是今儿下午跟莫县丞商量此事时才发现的。” “什么事?”齐夭夭杏眸盈满好奇看着他问道。 “就是我才知道县衙的画师,年俸有六两银子。”沈舟横有些忧虑的目光看着她说道。 “怎么了?感觉我要少了,想多给我啊!”齐夭夭琉璃似的双眸盯着他打趣道,“说好的帮忙的,不需要。” “你听我把话说完。”沈舟横担心地看着她说道,“那个画师的水平不敢恭维,本来想辞了他的。” “怎么想聘请我啊?”齐夭夭黛眉轻挑好笑地看着他说道。 “我本来有这个意思的,你的画工了得,可惜最后没成。”沈舟横十分惋惜地看着她说道。 “为什么?你县太爷说话还不成啊!”齐夭夭惊讶地看着他说道。 “因为你是女儿身。”沈舟横慌张地看着她说道,“夭夭你别难过啊!” 齐夭夭闻言一愣,随即摇头道,“我没有难过!”高傲地看着他说道,“不聘请我,是你们的损失。哼……” 说不伤感是假的,可这就是现实,除了接受还能怎么办? “话说,你居然想聘请我?”齐夭夭惊讶地看着他说道。 “怎么了?”沈舟横眉眼含笑非常温柔地看着她说道,“我当时没想那么多,你的画工有目共睹。” “有你这句话就行了,答应你的帮忙不会忘的。”齐夭夭目光温柔地看着他说道,“不说这个了。” “君子六艺,学乐器了吗?”齐夭夭想起来看着他问道。 “会些古琴,但是许久不弹了,这手都生了。”沈舟横目光暖暖地看着她说道,“手边也没古琴,更是弹的不多了。”忽然想起来道,“娘说你总是用手拍击着圆桌,还挺有节奏的。” “打鼓啊!”齐夭夭明媚的双眸盈满笑意看着他说道。 齐夭夭坐在圆桌前,双手敲击着圆桌,这‘鼓点’非常的有节奏。 齐夭夭脸上挂着慵懒惬意的笑容,手中的节奏,轻松愉快,潇洒活泼。 动作幅度并不大,鼓点却欢快激烈,听起来粗狂奔放。 动作有张有弛,活而不乱,进退有序,气势磅礴,浑厚有力。 ------题外话------ 万更完毕,求月票 。 第245章 妙计 “行,那我就不胡思乱想了。”周斯年双手撑着桌案站起来道,“我就不打扰你了。” “慢走,不送。”莫雁行端起了茶盏,轻哆了几口,目送他离开后,又翻开了卷宗,自言自语地说道,“今年粮食比去年要少一丢丢。”挠挠头道,“去州府送粮,少不得又要挨训。”撇撇嘴道,“这好差事交给咱的沈大人!也叫他在州府露露脸。” 沈舟横轻松的将事情拿了下来,这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了下衙。 “我回来了。”沈舟横踩着夕阳走进了后衙。 “回来的正好,快洗手,咱们先吃饭。”陈氏看着他高兴地招手道。 夏日里饭菜丰富,吃完了饭。 沈舟横从书房拿出卷宗递给了齐夭夭道,“这些你先看看,需要什么只管给我要。” “好。”齐夭夭打开卷宗仔细地看着。 写的很详细,渐渐地齐夭夭轻蹙了起了眉头。 时刻注意着她的沈舟横担心地问道,“怎么有疑问?” “一家之言啊!”齐夭夭抬起头如墨玉般黑亮的双眸看着他说道,“你这惠民告示,行文有些太文绉绉了,你面对的是平头百姓,这官样文章,好吗?” “这个提的好。”沈舟横忙不迭地说道,“得用大白话,这样听着更亲切。” “嗯嗯!”齐夭夭点头如捣蒜道,食指放在唇边想了想道,“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沈舟横宠溺的目光看着她说道。 “你这惠民告示张贴在城门口?”齐夭夭深邃透亮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嗯!朝廷的告示也都张贴在那儿。”沈舟横满脸疑问地看着她说道,“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不对。”齐夭夭微微摇头道,话锋一转道,“只是有些村民一辈子都不进城来,你觉得他们能看见吗?” “这个?”沈舟横单手撑着脸颊目光眨也不眨地看着她想了想说道,“把这惠民告示张贴到里长、里正家的墙上。” “他们认字吗?或者说村子里有认字的吗?”齐夭夭杏眸睁得圆溜溜看着他说道,“弄错了,可就好心办坏事了。” 沈舟横伸手摸摸自己的脖颈,“这还真不好办?张贴在城门口,这有差役可以大声的读给来往之人。这张贴在村里?”仔细想了想,忽然眼前一亮道,“有了。” “快说,快说。”齐夭夭急切地看着他说道。 “县学里的那些学子啊!”沈舟横琥珀色的瞳仁闪着华光看着她说道。 “想法不错,可那些书生会去吗?人家高高在上的,可看不起乡下人。”齐夭夭扁着嘴微微摇头道,感觉不靠谱。 “山人自有妙计!”沈舟横双眉轻扬自信满满地看着她说道。 “什么妙计啊!”齐夭夭好笑地看着他说道。 “圣人云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不能整日呆在书斋里,得出来看看。”沈舟横摇头晃脑地看着她说道,一副老学究的派头。 齐夭夭闻言笑着点点头,“是个理由!但不够充分。” “我出面总得卖这个面子给我!总会有人去的。”沈舟横幽深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希望如你所愿。”齐夭夭黑漆漆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我这状元郎指导一下他们课业,你说他们会不会尽心。”沈舟横目光专注的看着她神采奕奕的说道。 “呵呵……”齐夭夭有些佩服地看着他说道,“没问题,他们肯定会趋之若鹜的。” “现在不担心了!”沈舟横眉眼弯弯温和地看着她说道。 “不担心了。”齐夭夭放下手中的卷宗看着他说道,“没问题,需要我干什么吱一声就好了。” “那个夭夭,有件事我要跟你说一下。”沈舟横紧绷着唇犹豫地看着她,想了想才道,“这个是今儿下午跟莫县丞商量此事时才发现的。” “什么事?”齐夭夭杏眸盈满好奇看着他问道。 “就是我才知道县衙的画师,年俸有六两银子。”沈舟横有些忧虑的目光看着她说道。 “怎么了?感觉我要少了,想多给我啊!”齐夭夭琉璃似的双眸盯着他打趣道,“说好的帮忙的,不需要。” “你听我把话说完。”沈舟横担心地看着她说道,“那个画师的水平不敢恭维,本来想辞了他的。” “怎么想聘请我啊?”齐夭夭黛眉轻挑好笑地看着他说道。 “我本来有这个意思的,你的画工了得,可惜最后没成。”沈舟横十分惋惜地看着她说道。 “为什么?你县太爷说话还不成啊!”齐夭夭惊讶地看着他说道。 “因为你是女儿身。”沈舟横慌张地看着她说道,“夭夭你别难过啊!” 齐夭夭闻言一愣,随即摇头道,“我没有难过!”高傲地看着他说道,“不聘请我,是你们的损失。哼……” 说不伤感是假的,可这就是现实,除了接受还能怎么办? “话说,你居然想聘请我?”齐夭夭惊讶地看着他说道。 “怎么了?”沈舟横眉眼含笑非常温柔地看着她说道,“我当时没想那么多,你的画工有目共睹。” “有你这句话就行了,答应你的帮忙不会忘的。”齐夭夭目光温柔地看着他说道,“不说这个了。” “君子六艺,学乐器了吗?”齐夭夭想起来看着他问道。 “会些古琴,但是许久不弹了,这手都生了。”沈舟横目光暖暖地看着她说道,“手边也没古琴,更是弹的不多了。”忽然想起来道,“娘说你总是用手拍击着圆桌,还挺有节奏的。” “打鼓啊!”齐夭夭明媚的双眸盈满笑意看着他说道。 齐夭夭坐在圆桌前,双手敲击着圆桌,这‘鼓点’非常的有节奏。 齐夭夭脸上挂着慵懒惬意的笑容,手中的节奏,轻松愉快,潇洒活泼。 动作幅度并不大,鼓点却欢快激烈,听起来粗狂奔放。 动作有张有弛,活而不乱,进退有序,气势磅礴,浑厚有力。 ------题外话------ 万更完毕,求月票 。 第246章 暴雨 齐夭夭跟着节拍微微摇头晃肩,内心欢快与外在了动律有机的结合。 沈舟横脚不自觉的跟着‘鼓点’打起了节奏。 “乡土气息浓厚,能感受到丰收的喜悦。”沈舟横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说道,“我说的可对。” “嗯哼!”齐夭夭见状莞尔一笑,手速陡然一变,轻柔了起来,“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速度慢慢的变强,沈舟横双眼明亮的看着她,“大漠孤烟直。” “嗯嗯!”齐夭夭黑得发亮的双眸看着他点头道。 “举头西北浮云,倚天万里须长剑。”沈舟横沉静的双眸看着她缓缓的念道,声音沉稳有力。 手速陡然加快,快的沈舟横只能看见她双手的残影。 耳边似有万马奔腾,听得沈舟横心潮澎湃,胸中热血激荡,“千乘万骑西南行,金戈铁马如梦来。” “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齐夭夭精致白皙的小脸因激动而红扑扑说道,“万人一心兮,群山可撼,惟忠与义兮,气冲斗牛。” 节奏慢慢的缓了下来,沈舟横恍然间仿佛看到了大海,“三万里河东入海,五千仞岳上摩天。” 齐夭夭刷的一收手,闭上了眼睛平复自己激荡的情绪。 “你的手没事!”沈舟横坐下来抓着她拍红的小手道。 “没事。”齐夭夭睁开双眸,眼中水盈盈一片,似乎还闪着泪花,“一会儿就好了。” “你这眼睛?”沈舟横不太确定的看着她眼中的水汽。 齐夭夭眨眨眼逼退了眼里的水雾坦荡地说道,“激动的。” 她想念一望无际的大海,想念在海上乘风破浪。 “听得向让人立马提刀上战场。”沈舟横挥舞着手臂兴奋地说道。 “还是不要的好。”齐夭夭直接说道,“打仗会死人的,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这才太平了百十年。” “只是说说。”沈舟横坐在她身旁的鼓凳上笑了笑说道。 “男人就喜欢舞枪弄棒的,就想着行侠仗义。”齐夭夭轻哼一声看着他说道。 “呵呵……”沈舟横一脸憨笑,摇头如拨浪鼓似的,“行侠仗义不好。” “不好?”齐夭夭惊讶地看着他说道,“为什么?扶危济困,劫富济贫耶!人人都盼着大救星,救自己与危难!” “一个人能力终究有限。”沈舟横清澈透亮的双眸看着她说道,“靠个人你把朝廷法度放在哪里?靠个人能靠多久?救人一时,还能救一世啊?真要人人都行侠仗义,劫富济贫,那将是礼崩乐坏的时候,世间最惨的时候。” 脸上泛起无限怀念的笑意道,“大救星,曾经我也想,热切的期盼。可后来发现哪里有啊!自助者天助。人还得靠自己。” “发生了什么事?”齐夭夭好奇地看着他说道,紧接着又道,“如果令你难过,就别说了。” “也没什么不能说了,都过去了。”沈舟横抿了抿唇深邃的双眸看着她说道,“当年爹走得早,只剩下我和娘守着五亩薄田过活。因为读书基本上掏干了家底。有一年娘染病,没钱治病,我就去求族长,没借来银子。”自嘲地一笑道,“那时候真的想有人像你说的,扶危济困。后来自己搬着医书,照着书给娘把病给治好了。” 伸手摸摸自己的脖颈不好意思地说道,“那时候也是艺高人胆大,什么都不懂就敢给娘亲开药方,现在想想都后怕。” “秀才学医如笼中捉鸡。”齐夭夭明亮的眼睛似琉璃看着他声音绵软地说道。 中式哲学思维,传承的基因,学起中医要容易的多。 “却是容易。”沈舟横深邃的目光专注的看着她。 “呀!天怎么突然黑了。”齐夭夭看着窗外说道,“不该呀!咱们有聊那么长的时间吗?” 齐夭夭这边话音刚落,“轰隆隆……”巨大的雷声仿佛在耳边炸响一般。 冷不丁地吓了齐夭夭一跳,双手捂着了耳朵。 “别怕,别怕,是打雷了。”沈舟横拍拍她的肩头说道。 “咔嚓……”丈粗如蛇般的闪电划破天空,瞬间点亮黑夜。 紧接着,传来一阵天崩地裂般的声响,这又打雷了。 “我出去看看。”沈舟横看着这阵仗腾的一下站起来道,“你那也别去就在这儿呆着,捂着耳朵就行了。” “你要去哪儿?”齐夭夭长臂一伸直接拉着他的手道,“现在千万不能出去,这太危险了,会被雷劈的。” “娘跟着石榴出去逛了,我不放心。”沈舟横忧心忡忡地看着她说道。 “那你千万别从树下走!”齐夭夭闻言也知道不放他不行了,只好赶紧叮嘱道,“夏天淋就淋了,等雷雨过去冲冲就好。” “好,我知道了。”沈舟横快步朝外走去。 沈舟横冲到屋外,这豆大的雨滴就铺天盖地的砸了下来,一步跨下台阶,冲进雨里。 这雨点砸在身上生疼,沈舟横急匆匆地向外跑。 站在左厢房的陈氏看着沈舟横喊道,“横儿,你干嘛去!” 沈舟横一个急刹车,回身看着竹帘道,“娘,您回来了。” 陈氏挑开帘子道,“哎哟,我这傻儿子,你还不赶紧进来。” 密集的雨点噼里啪啦的从空中落下,这竹帘根本就挡不住。 沈舟横三两步就奔回了堂屋,随后这闪电夹杂着雷声就落了下来。 把陈氏给吓得赶紧放下了竹帘,透过竹帘冲着沈舟横喊道,“赶紧进屋去,有什么事咱们等雨停了再说。” “娘,您也赶紧把门给关了。”沈舟横站在走廊下紧贴着竹帘冲厢房喊道,这雨扫的半个走廊都湿了。 这房檐上转瞬间就成了密不透风的雨帘了,哗哗大雨倾盆而下。 沈舟横透过雨雾看着陈氏关上了房门,也挑开帘子闪进了屋,吱呀一声将房门给关上了。 齐夭夭站在卧室门口看着他问道,“我听声音,这是回来了。” “嗯!都回来了。”沈舟横上前两步扶着她道,“快进去坐着,这黑乎乎的万一磕着、碰着了,就糟了。” 。 第246章 暴雨 齐夭夭跟着节拍微微摇头晃肩,内心欢快与外在了动律有机的结合。 沈舟横脚不自觉的跟着‘鼓点’打起了节奏。 “乡土气息浓厚,能感受到丰收的喜悦。”沈舟横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说道,“我说的可对。” “嗯哼!”齐夭夭见状莞尔一笑,手速陡然一变,轻柔了起来,“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速度慢慢的变强,沈舟横双眼明亮的看着她,“大漠孤烟直。” “嗯嗯!”齐夭夭黑得发亮的双眸看着他点头道。 “举头西北浮云,倚天万里须长剑。”沈舟横沉静的双眸看着她缓缓的念道,声音沉稳有力。 手速陡然加快,快的沈舟横只能看见她双手的残影。 耳边似有万马奔腾,听得沈舟横心潮澎湃,胸中热血激荡,“千乘万骑西南行,金戈铁马如梦来。” “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齐夭夭精致白皙的小脸因激动而红扑扑说道,“万人一心兮,群山可撼,惟忠与义兮,气冲斗牛。” 节奏慢慢的缓了下来,沈舟横恍然间仿佛看到了大海,“三万里河东入海,五千仞岳上摩天。” 齐夭夭刷的一收手,闭上了眼睛平复自己激荡的情绪。 “你的手没事!”沈舟横坐下来抓着她拍红的小手道。 “没事。”齐夭夭睁开双眸,眼中水盈盈一片,似乎还闪着泪花,“一会儿就好了。” “你这眼睛?”沈舟横不太确定的看着她眼中的水汽。 齐夭夭眨眨眼逼退了眼里的水雾坦荡地说道,“激动的。” 她想念一望无际的大海,想念在海上乘风破浪。 “听得向让人立马提刀上战场。”沈舟横挥舞着手臂兴奋地说道。 “还是不要的好。”齐夭夭直接说道,“打仗会死人的,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这才太平了百十年。” “只是说说。”沈舟横坐在她身旁的鼓凳上笑了笑说道。 “男人就喜欢舞枪弄棒的,就想着行侠仗义。”齐夭夭轻哼一声看着他说道。 “呵呵……”沈舟横一脸憨笑,摇头如拨浪鼓似的,“行侠仗义不好。” “不好?”齐夭夭惊讶地看着他说道,“为什么?扶危济困,劫富济贫耶!人人都盼着大救星,救自己与危难!” “一个人能力终究有限。”沈舟横清澈透亮的双眸看着她说道,“靠个人你把朝廷法度放在哪里?靠个人能靠多久?救人一时,还能救一世啊?真要人人都行侠仗义,劫富济贫,那将是礼崩乐坏的时候,世间最惨的时候。” 脸上泛起无限怀念的笑意道,“大救星,曾经我也想,热切的期盼。可后来发现哪里有啊!自助者天助。人还得靠自己。” “发生了什么事?”齐夭夭好奇地看着他说道,紧接着又道,“如果令你难过,就别说了。” “也没什么不能说了,都过去了。”沈舟横抿了抿唇深邃的双眸看着她说道,“当年爹走得早,只剩下我和娘守着五亩薄田过活。因为读书基本上掏干了家底。有一年娘染病,没钱治病,我就去求族长,没借来银子。”自嘲地一笑道,“那时候真的想有人像你说的,扶危济困。后来自己搬着医书,照着书给娘把病给治好了。” 伸手摸摸自己的脖颈不好意思地说道,“那时候也是艺高人胆大,什么都不懂就敢给娘亲开药方,现在想想都后怕。” “秀才学医如笼中捉鸡。”齐夭夭明亮的眼睛似琉璃看着他声音绵软地说道。 中式哲学思维,传承的基因,学起中医要容易的多。 “却是容易。”沈舟横深邃的目光专注的看着她。 “呀!天怎么突然黑了。”齐夭夭看着窗外说道,“不该呀!咱们有聊那么长的时间吗?” 齐夭夭这边话音刚落,“轰隆隆……”巨大的雷声仿佛在耳边炸响一般。 冷不丁地吓了齐夭夭一跳,双手捂着了耳朵。 “别怕,别怕,是打雷了。”沈舟横拍拍她的肩头说道。 “咔嚓……”丈粗如蛇般的闪电划破天空,瞬间点亮黑夜。 紧接着,传来一阵天崩地裂般的声响,这又打雷了。 “我出去看看。”沈舟横看着这阵仗腾的一下站起来道,“你那也别去就在这儿呆着,捂着耳朵就行了。” “你要去哪儿?”齐夭夭长臂一伸直接拉着他的手道,“现在千万不能出去,这太危险了,会被雷劈的。” “娘跟着石榴出去逛了,我不放心。”沈舟横忧心忡忡地看着她说道。 “那你千万别从树下走!”齐夭夭闻言也知道不放他不行了,只好赶紧叮嘱道,“夏天淋就淋了,等雷雨过去冲冲就好。” “好,我知道了。”沈舟横快步朝外走去。 沈舟横冲到屋外,这豆大的雨滴就铺天盖地的砸了下来,一步跨下台阶,冲进雨里。 这雨点砸在身上生疼,沈舟横急匆匆地向外跑。 站在左厢房的陈氏看着沈舟横喊道,“横儿,你干嘛去!” 沈舟横一个急刹车,回身看着竹帘道,“娘,您回来了。” 陈氏挑开帘子道,“哎哟,我这傻儿子,你还不赶紧进来。” 密集的雨点噼里啪啦的从空中落下,这竹帘根本就挡不住。 沈舟横三两步就奔回了堂屋,随后这闪电夹杂着雷声就落了下来。 把陈氏给吓得赶紧放下了竹帘,透过竹帘冲着沈舟横喊道,“赶紧进屋去,有什么事咱们等雨停了再说。” “娘,您也赶紧把门给关了。”沈舟横站在走廊下紧贴着竹帘冲厢房喊道,这雨扫的半个走廊都湿了。 这房檐上转瞬间就成了密不透风的雨帘了,哗哗大雨倾盆而下。 沈舟横透过雨雾看着陈氏关上了房门,也挑开帘子闪进了屋,吱呀一声将房门给关上了。 齐夭夭站在卧室门口看着他问道,“我听声音,这是回来了。” “嗯!都回来了。”沈舟横上前两步扶着她道,“快进去坐着,这黑乎乎的万一磕着、碰着了,就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