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九零，老公居然是大佬》 第1章 重生 宁萌是被门外的说话声吵醒的。 “都死了吗？都几点了，怎么还没有做好饭？你们一个个的是想饿死我吗？！” 还没有睁开眼睛，宁萌就听到门外传来她爸爸宁水生数十年如一日的暴躁叫骂声。 爸爸？ 宁水生？ 宁萌愣了一下，自从宁水生瘫痪后，基本就足不出户了，他怎么会到林家来撒野？ 不腆着脸讨好林家人了？ 还不待宁萌反应过来，紧跟便听到她妈妈张蓉芬唯唯诺诺的回答声，“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 ！！！ 不对，这不是林家！ 震惊，已不足以形容宁萌此刻的感受，大脑“轰”的一声，她顾不上理清思绪，霍然睁开眼睛，坐起来打量着身边所处的地方。 触目所及的，是老式木板床与苎麻蚊帐，以及床头边上那个掉得看不出原漆的桌子，还有那眼熟得很的土黄色破旧泥墙！ 即使房间内的光线并不是那么充足，宁萌还是一眼认出来，这就是她出嫁前，在宁家的房间！ 墙上贴的那几张有些许褪色的郭富城海报，还是她亲手贴上去的。 宁萌心里暗惊，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这个房间—— 自从她出嫁后，就成了她家的杂物房了。 现在这个房间虽然谈不上十分干净整齐，但显然也不是一个堆放农具和柴草的杂物房。 宁萌不敢置信地伸手摸向墙上的海报…… 不经意间，目光落到自己白嫩细长的手指上，她紧张的心跳声，均匀的呼吸声，在静得诡谲的房间里，异常的清晰。 宁萌危颤颤地将手举到自己的眼前…… 不对，这不是她的手！ 或者说，这不该是她在林家做奴做婢，操劳了几十年的手！ 还有，她不是死了吗？！ 病死在林家那个阴暗而又逼仄的小阁楼里。 难道她还没有死？ 在做梦？ 宁萌正要掐自己的大腿，确认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时，脑后传来的阵阵钝痛，告诉她，这绝对不是梦。 顾不得追究自己脑后的伤口是怎么造成的，她惊诧于自己不是在做梦，那现在是？ …… “萌萌，你醒了吗？” 宁萌尚在晃神当中，门外响起了“笃笃笃”的敲门声，以及张蓉芬带着几分迟疑的问话。 “醒了的话，就起来吃饭，妈给你做了你爱吃的荷包蛋。” “真当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啊，不做饭就算了，难不成还要人把饭菜送她嘴里？！不吃拉倒，饿不死她！” 宁水生在外面不耐烦地骂骂咧咧道。 自从宁水生在工地上摔下来，造成下半身瘫痪后，本来就不好的脾气就变得愈加古怪与暴躁。 一点点小事，动辄就是破口大骂。 对于宁水生这种喜怒无常的态度，宁萌早已习以为常。 从宁萌有记忆伊始，家里虽然就只有她和她哥两个孩子，但宁水生极度的重男轻女，从不曾给过她好脸色，每天非打即骂。 也就是他瘫痪了，再也不能随意打人了，宁萌的日子才好过点。 至于挨骂，被他骂几句而已，又不会少块肉。 宁萌随他便。 在宁水生的暴躁咒骂声中，宁萌只想知道，她是重生回到哪年哪月哪日—— 最重要的是，她是否赶得及纠正她的命运！ 对的，没错，她重生了。 重生回她出嫁前的九零年代。 别的她不敢强求，至少重活的这一世，她再也不要嫁进那个魔鬼一样的林家了！ 宁萌拳头紧握，心头激荡着无法言说的情绪，倏地，外面“砰”的一声巨响，将她震醒。 宁萌一颗心吊在半空中都还没有落到实处，门外就响起宁水生熟悉的叫骂声，“作死啊！你这败家子，踹坏了门，你出钱修吗？” 自从摔瘫痪了，不能挣钱后，宁水生就钻到钱眼里一样。 张口闭口都是钱。 踹门进来的宁超，显然早就习惯了他爸这德性，满不在乎地接口道，“嗤，这不是还没有坏吗？” “对了，妈，你做了什么吃的，快点端出来，我都快饿死了都！” “喏，都在饭桌上了。” “就素菜面条啊？！” 宁超看了一眼饭桌上那盆看不见丁点肉腥的面条，顿时胃口尽失。 就在他扔下碗筷，打算从张蓉芬手上哄骗点钱，和他那些狐朋狗友出去吃吃喝喝时，眼尖地瞄到了张蓉芬放在碗柜里煎得焦黄油亮的荷包蛋，二话不说拿出来就开吃。 吃着，他嘴里还嘟嘟囔囔地埋怨道：“妈，你这就过分了？给爸煎荷包蛋就算了，怎么还偷偷藏着两个不给我吃，我还是不是你亲儿子了！” 张蓉芬愁眉苦脸地叹了一口气，“你妹不是受伤了吗？我寻思给她煮个鸡蛋补补。” 这年头，虽然不是饥荒年代了，但是在宁萌这边的农村，很多家庭都还是只能吃青菜咸菜配白粥或米饭，肉菜都是逢年过节，或者有客人来才能吃上的。 鸡蛋是自家鸡生的，可是家家户户除了留下孵小鸡用的种鸡蛋，剩余的都是要拿出去卖钱的，哪里舍得吃。 眼看着宁超一口一个，三两下就吃完了那两个荷包蛋，张蓉芬看得有几分心疼。 “补什么补？！要补也是给儿子补！那赔钱货做出和野男人私奔那种羞家的事，打死她都活该！如果不是阿超去得及时，我宁家的脸面，早就给她丢尽了！” 张蓉芬话音刚落，宁水生一点都不顾及房内的宁萌听到后会不会难堪，筷子一拍，吹胡子瞪眼睛的狠声咒骂道。 无论旁人如何夸奖宁萌乖巧听话，在宁水生眼中，她就是个讨债鬼、赔钱货。 说到这个，宁水生还将桌子拍得砰砰作响。 又开始不停地高声咒骂起来。 宁母张蓉芬，本就是一个没什么文化，木讷没有主见的农村妇女，自然是丈夫说什么，就是什么。 虽说儿子和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但肉和肉的差别，还是挺大的。 在张蓉芬心里，女儿的分量是远远抵不过丈夫和儿子的。 听着丈夫一声比一声高的训斥，张蓉芬连一丝大气都不敢呼一下，更别说为女儿辩驳一二了。 ps：各位宝，猫终于开新书了！ 这是猫尝试的第一本年代文，喜欢的宝子请多多支持！ 首先，我们约定一下，在这本书里请不要提起别的作者的书，在别人的书里面，也请尽量不要提起这本书，这样会容易引来误会。 其次，本书情节虚构，如有不合理的地方，都是给剧情服务，请勿考据，如要杠，那就是你对！ 最后，准备很久很久的书终于开了，希望宝子们开开心心的看文，我安安心心的码字，评论、票票、五分好评，走起来呀！ 第2章 私奔 本来正在房间内翻找物品确认日期的宁萌，左耳进右耳出地听着宁水生的咒骂，内心毫无波动，倒是在宁水生说到她和野男人私奔一词时，心里忽然一动—— 难道说， 难道说，今天正是一九九一年，她准备去中专师范报道的日子？！ ！！！ 太好了，她的人生有救了！ 宁萌喜极而泣—— 她上辈子最最最最悔恨的日子，就是今天。 上辈子的今天，虽然不是她人生中最黑暗、最绝望的一天。 但绝对是她后来悲剧人生的开端。 从小，宁萌就知道宁水生重男轻女，但又死要面子。 如果不是怕被村里人戳他脊梁骨骂重男轻女，宁水生根本就不想送宁萌去读书。 就这样，宁萌也是比别家孩子晚了两年去读书。 而供宁萌读完小学，已经是宁水生的极限了。 按他说，女孩子读个小学毕业，识几个字就好了，还读什么初中。 读那么多书，只会耽误了帮忙家里干活、挣钱。 要不是宁萌成绩优秀，老师不愿意痛失英才，不厌其烦地上门来做思想工作，承诺可以免除宁萌三年的学费和杂费，宁水生定然不会让宁萌去上初中的。 就这样，宁萌还得答应他，不能耽误家里农活的情况下才能继续上学。 好在宁萌也争气，就算她上学的时间比别人少，成绩依然年年全校第一。 中考的时候，还以全县第二名的成绩，考上了一所不收学费，给生活补贴，毕业后还包分配工作的中专师范学校。 这样的好事落到谁家都是天大的喜讯，但是宁萌心知自己家不一样。 宁水生巴不得她没有出息，不要继续上学。 宁萌越有出息，就愈发显得宁超一无是处。 这不就是直接打他脸吗？ 就在宁萌苦恼之时，从小玩到大的好姐妹苏贞芳给她支招说：“你可以偷偷去学校报道呀，只要你走了，你爸又不能去学校把你拉回来的！” “那倒是。” 宁萌一听，深以为然。 就悄悄收拾好行李，拿出自己多年卖田螺偷攒下的零钱当路费，趁家人不注意时，背着行李准备去师范学校报到。 她原来打算，到了学校就写信回来告诉家人。 只不过，她还没有出到村口，就被从后头提着棍子撵上来的宁超，一个闷棍直接敲晕了拖回家。 一无所知的宁萌，睁开眼睛面对的，就是家人的无端指责，还有村里传出她与野男人私奔的流言。 当时年少无知的她，全然被这场变故给吓懵了，惊慌失措得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为自己辩解。 等到她想要为自己辩解时，已经太晚了。 连自己最亲的家人都不相信她，更何况那些无亲无故的同村村民？ 毫不意外的，宁萌在小岗村的名声臭了。 往后很长一段时间，宁萌是村民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她走在路上，都能听到那些村民对她的指指点点，比如： “看，就是她，不知羞的，读书读坏脑了，犯贱到跟野男人私奔，把我们小岗村所有女人的脸都丢光了！” “就是，也不知道老宁怎么想的，还让她出来，如果是我女儿，就算不拉去沉塘，也非得把她吊起来打断腿不可！” “啧啧啧，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以后谁家敢娶？！连村口那个跛脚明，都嫌弃她脏！” “可不是嘛，真是前世唔修，家门不幸啊！” …… 诸如此类的闲话，一句句的，如同浸了毒的刀子，一下又一下地捅进宁萌的胸口，刀刀带血。 宁萌不是没有和他们争论过，但是争论的结果就是越描越黑。 反被他们说，她那是做贼心虚，恼羞成怒。 从此之后，宁萌都不再出门，每天都躲在家里。 更别说按原来的计划去上学了。 以至于后来，林家带上媒婆来提亲时，别说她爸妈大喜过望，就连她自己都觉得林家这段婚事，是天下掉下来个大馅饼，砸中了她。 是来拯救她的。 根本没有人会关心，为什么一个住在城里，家大业大的富贵人家，在人年均收入才一千元的九十年代，愿意出两万元的彩礼，配上金戒指、金耳环、金项链这三金，还额外为宁萌的娘家安排一个镇上水泥厂的工作岗位这样的重礼，只为求娶她这个小小的农家女，是多么的异常。 万物都是有代价的。 上辈子，直到弥留之际，宁萌才终于理解那句话： 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注好价格。 …… 宁超看宁水生气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立刻跟着接口道：“就是！妈你可别偏心，宁萌她不但和野男人私奔，还偷了家里的钱呢！” “什么？她还偷钱了？她反了天了不是！！” 视钱如命的宁水生，一听到宁萌居然偷了家里的钱，“噌”的火气上来，身体也跟着晃了晃，苦于腰部以下毫无知觉，根本动弹不得。 只得对张蓉芬怒喝道：“还不去将那装死的贱人叫起来！” 如果此刻他还是当年那个孔武有力，身体矫健的宁水生，大概已经直接自己开始动手了。 “萌萌应该没有……” 对女儿虽然不够关心，可是张蓉芬多少还是了解自己丈夫的。 家里的钱大部分都攥在宁水生手上，分到张蓉芬手上的都极度有限，而且他一整天躺在家里，宁萌就算有心想偷，也是无从下手。 “我呸！看你生的小婊子，不但把我宁家的脸都丢光了，还吃里扒外的偷家里的钱？！你到底去不去叫她？是不是我现在说话不好使了？！” 宁水生用力地拍打着饭桌，恨声打断张蓉芬的话。 口气之恶毒，没有半分父亲该有的慈爱语气，倒像是与宁萌有着深仇大恨的仇人。 站在门后的宁萌，讽刺地勾了勾唇角—— 看看，这就是她的父母，她至亲至爱的家人。 对她，就跟对仇人一样的。 亏她上辈子在临死之际，还幻想着他们能到林家把她带走。 第3章 争吵 “爸，妈，你们不要吵，我进去叫她！” 站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戏的宁超，装出一脸左右为难的表情，见缝插针地讨好宁水生说道。 宁超嘴上说得比唱的还好听，心里却有着他自己的小九九。 他才不管宁萌被诬陷偷钱会不会生气难过。 横竖他最近手头紧，得趁着他爸妈在外面扯皮时，先到他妹的房间找些零钱花花。 那人说过，他妹身上其实偷偷藏了不少私房钱。 否则，他干嘛那么着急把她敲晕带回来。 还不是怕她拿了他们宁家的钱，去倒贴那个野男人去。 最好她现在还没醒，方便他去屋里翻找。 在宁水生等人叫嚣的时候，宁萌心神已经渐渐冷静下来。 既然上天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那她就不能没头没脑地走上一辈子的老路。 上辈子她不吵不闹，逆来顺受，换来的是什么？ 是毒打，是折磨，是生不如死。 如今，她是死过一次，从二十一世纪回来的女人，哪还能像以前一样的窝囊，任人搓扁揉圆。 这辈子，她宁萌，只想做自己！ 宁萌定了定神，走至门口，突然打开房门，抬步走出门槛。 正要推门进来的宁超，没料到宁萌赶在他前面，一声不吭就拉开房门。 他脚下没站稳，趔趄两步，差点就摔倒在地，房门在他的推动下，狠狠地扇到墙上，发出“哐当”的响声。 在家向来是横着走的宁超，脚都还没有站稳，当即暴跳如雷，大声嚷嚷道。 “宁萌！你找死啊！开门都不会吱一声吗？” 他完全不觉得自己擅闯别人房间的行为有错。 宁萌眨了下眼睛，视线落在宁超身上停了不过一两秒，尔后移开视线，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 越过他，走到宁水生与张蓉芬面前，停住脚步，神态淡然地问道：“爸，你找我有事？” 宁水生皱着眉头凝视了一眼面前的宁萌，虽然觉得她好像有些怪怪的，但是一向唯我独尊惯了的他，哪里会深究一个他从来都不曾放在眼内的人，情绪有什么变化。 他一如既往地冷哼了声，沉声怒喝道：“跪下！” 宁萌：“……” 大清都亡了那么多年了，怎么还有人搞不清状况的？ “萌萌……” 看到宁萌屹立不动，张蓉芬满脸愁苦地小声叫她，示意她别惹恼宁水生。 免得受皮肉之苦。 宁萌忍不住嗤笑一声，尔后微微撇开头，不去看张蓉芬。 须臾，她稳了稳情绪，不等宁水生发难，不徐不疾地说道：“如果你没有什么话要说，那我有话要说。” “都说捉奸要捉双，红口白牙的就造谣我和野男人私奔，是嫌我名声太好，咱家不够丢脸是？” “哦，还有，说我偷钱，请问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就是诬陷！” 宁萌是真的不懂他们的脑回路，偏心也要注意分寸？ 都是一家人，把她名声搞臭了，他们在村子里很有面子吗？ 宁水生万万没有想到，向来胆小听话的宁萌，不但没有如以前一样听从他的命令跪下，还胆大妄为地开始自说自话，而且条理清晰，有理有据，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一时之间，被噎住了。 张蓉芬也被女儿大胆反抗宁水生的行为给吓愣了，傻坐在一旁半个字都不敢吐露。 小霸王宁超却没有这些顾忌。 他煽风点火地说道：“爸，妈，你们可别听这死丫头瞎说，她肯定是把钱藏起来了！” 把宁萌敲晕后，他第一时间就翻遍了她身上衣服的口袋，还有行李包。 见鬼的是，他硬是找不到一角钱！ 这和那人说的明显不一样！ 宁超倒不认为那人会骗他，只会觉得他妹太鸡贼了。 将钱藏得太牢。 所以他才故意跟宁水生说宁萌偷了家里的钱。 他就不信了，由他们老子出马，宁萌还能不乖乖地说实话。 结果—— 哎，这死丫头，不说，就是不说。 越想越气。 宁水生还没有发话，宁超已冲到宁萌的面前叫嚣道：“你把钱藏哪里了？快交出来，她说你身上有二十块钱呢——” 说到这里，宁超话音一顿，突然想起那人曾经交代过，绝对绝对绝对不能将她供出去，否则，他们俩都吃不完兜着走。 于是，说到一半他只得悻悻地顿住话头，没有继续往下说。 “二十块钱？！” 宁水生徒然放大声音，眼睛都快要瞪出眼眶了，一脸凶神恶煞的表情瞪向宁萌，“你个作死的赔钱货，偷来的钱藏哪里了？！是不是交给和你私奔的野男人了？！” 二十元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够他们四口之家一个月的生活费了。 宁萌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又是个学生，哪里来这么多钱？ 根本不用审问，宁水生已经百分百信了宁超的话，认为宁萌是偷了家里的钱。 如果没有找到钱，那肯定是交给了她的同伙，也就是那个和她私奔的野男人。 果然，该来的还是会来。 宁萌面无表情地看着在场的人。 一切都和上辈子一样，连宁水生骂她的话都惊人的相似。 她记得，上辈子的她，并没有提前醒来，是被宁超推醒的。 一醒来，就被宁水生拿着藤条又抽又骂，让她跪下承认错误和交出偷来的二十块钱。 当时她又惊又怕又懵，除了哭个不停，就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是傻傻地一次又一次倔强反驳说，“我没有。” 但是，并没有人信。 宁水生见她不但不承认，还顶嘴，更是将她往死里打，也骂得更加难听。 也怪前世的她太笨，宁水生一个半身不遂的人，又追不上她。 她居然也不知道躲，乖乖地跪在面前，任他抽。 九十年代的南方农村，虽然开始有人住楼房，但村子里大部分人家是同宁萌家一样的泥墙瓦片平房。 隔音不是差，而是根本就没有。 说话稍微大声一点点，左邻右舍全都听得一清二楚的。 宁水生对宁萌又打又骂，差不多全村人都听到了。 第4章 流言 在这个年代，农村的娱乐方式有限，难得有不要钱的热闹可以看，附近的邻居纷纷放下手上的活计，好奇地围到宁家门外来了。 透过矮矮的围墙，邻居们不但将宁家屋内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同时也将里面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然后，宁萌偷家里的钱与野男人私奔的流言，像飘散的雪花一样在村子里流传开了。 所有的不幸，都是从今日开始，从这场打骂开始。 …… 这一世，她绝对不会允许这些人，再次败坏她的名声！ 宁萌沉默了一下，转头看向宁超，冷静地追问他：“那些话是谁跟你说的？她是谁？我自己都不知道咱家的钱放在哪里，她又怎么知道？还把数目说得这么清楚？” 这时候，张蓉芬终于反应过来了，连声说：“就是！阿超，这话是谁告诉你的？” 宁超面色有些挂不住地扫视了一眼前面的宁水生，转头就很不耐烦地吼张蓉芬：“妈，你捣什么乱！现在是在问我妹话呢！” 张蓉芬被他吼得愣了愣，张了张嘴，又畏畏缩缩地站在一旁不敢吱声。 在这个家，张蓉芬的存在感也不过比宁萌高上那么一丁点儿而已。 即使她勤勤恳恳的操劳家务，细心妥帖地照顾瘫痪的丈夫和孩子，同样换不来他们的感恩。 无论宁水生还是宁超，从来都不将她当一回事。 还不是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宁萌冷冷淡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心底没有太多情感波动，原因无他，她妈逆来顺受惯了。 不但自己接受丈夫和儿子的精神虐待，还总是劝说女儿跟她一样忍让。 上一世宁萌傻，听话了，忍让了。 结果…… 这一世，她不！ 宁萌转头看向宁水生，微微勾了勾唇角，平静地说道：“我有没有偷拿家里的钱，爸你数一下家里剩下的钱不就知道吗？” 尔后，故意补充道，“再说了，我真要拿，就不是只拿二十块这么一点了！” 他们家的钱，都是宁水生保管。 藏在哪里，剩下多少，也就只有宁水生自己一个人知道。 农村的生活很简单，粮、油、青菜都是自家地里种的，简单的做菜调料，也花不了什么钱。 平时，也就只有宁水生或宁超想要吃肉时，他才会给钱张蓉芬去大队上的肉档买点肉，打打牙祭。 至于其他的开支，也就是买种子和农药之类的。 这钱根本就不过宁萌的手。 宁萌轻飘飘的一句话，差点没把宁水生的鼻子给气歪了，指着她的手都抖了半天，“你！” 说实话，此刻宁水生心里也直打鼓，不知道该不该信宁萌的话。 按说他一天到晚都是在家里，在他自己屋里的时间尤其多。 宁萌真要偷钱，他不可能不知道的。 宁水生到底放心不下藏起来的钱，心急火燎的让张蓉芬将他推回房间内，去看看钱还在不在。 解决了宁水生，宁萌转头看向，从刚才开始就不再说话的宁超。 “呵呵……阿妹啊，阿哥刚才说错话了，没有谁，那个，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啊！” 看到宁水生真的听话回房间去数钱，宁超见势不妙，脚尖一转，讪笑几声，假装有事准备开溜。 宁萌也不拦他，对着他冷冷一笑说道：“哥，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她是谁，别怪妹妹不提醒你，别什么人说的话都信！” “人蠢就要多读书，不然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说谁蠢呢？！” 此话一出，宁超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他最忍受不了的，就是别人说他蠢，不如宁萌。 恼羞成怒的他，刚想像以前一样抬手打宁萌，动作却在瞄见宁萌抄起手边的板凳时顿住了。 宁萌笑眯眯地扬了扬手中的板凳：“嗤，想脑袋开瓢的话，你就再打我试试？” 以前她忍让他，那是她心里还当他是家人，容他，忍他，随他，让他…… 但那都是上一辈子的事了。 现在的她，呵呵…… 宁超顿时熄了火气。 他觉得自己这个妹妹醒过来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不但不好骗了，还变得凶残起来，连气势都很不一样了。 对，就是气势。 读书少，见识也少的宁超，难得的想起一个自觉很有文化的词语。 其实宁萌没有说谎，她是真的知道那个人是谁。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宁超嘴中的“她”，应该是她上辈子亲密无间的“好姐妹”—— 苏贞芳！ 至于，那个传言中和她一起私奔的“野男人”…… 宁萌的眉眼忽然不住重重地跳了一下。 她忽然想起，他们嘴里一口一句的“野男人”，是邻村出了名的小混混。 ——齐锐。 只不过，他们并不知道，现在那个逞凶斗狠，让人瞧不上眼的小混混齐锐。 日后会高贵得让他们高攀不起。 想到了小混混齐锐，宁萌的面色忽然怪异起来—— 印象中，齐锐从来就不是一个好惹的人。 一般人都不太敢招惹他。 也不知道苏贞芳怎么敢编排自己与齐锐的谣言的？ 为了将自己踩入泥里，她还真是豁出去了。 不怕齐锐的报复吗？ 也对，上辈子她虽然过得浑浑噩噩的，但是也模糊记得，齐锐好像在她结婚后就离开了村子。 很多年后，她才从电视上的某个财经节目认出他。 还听主持人问他，为什么多年以来，一直都没有结婚，也没有交女朋友？ …… “好，你给我等着！” 宁超虽然吓懵了一下下，但向来都是窝里横的他，霸道惯了。 半点亏都不想吃，一脚踢飞身旁的板凳。 板凳正好撞到了大门。 农村老式的木门，要么是在外面上锁，要么是在里面用木头门闩闩门。 小岗村虽然是杂姓群居，但是左邻右舍都是熟人，大白天的，只要有人在家，大门一般不会上锁。 而且刚才宁超踹门进来，门也是虚掩上而已。 板凳一撞，正好把大门撞开。 “哎哟！” 一道人影，直直地摔了进来，好在宁超就站在门边，立刻伸手扶了一把，来人才不至于摔了个狗啃泥。 “你怎么在这里？” 第5章 反击 看清了来人的面容，宁超原本嚣张得意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 他像碰到什么脏东西一样，用力将人甩到一边。 那人本来才堪堪站稳脚跟，冷不防宁超会推开她，手边又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扶，晃都不带晃一下的，直接狠狠地摔了个屁股墩。 听着那个响亮的屁股落地声，无需多言，宁萌都替对方觉得疼。 “阿超哥，你说什么……” 那人开始是被摔懵了，待反应过来后即刻委屈巴巴地看向宁超，但是见到宁萌就站在面前，就停住了话头，顾不得痛，欣喜地爬起小步跑了过来，满脸惊喜，“萌萌，你醒了啊！” 宁萌瞄了眼借机偷偷溜走的宁超，再看一眼站在面前的人，以及门外围观众人若有似无的打量目光。 意味深长地勾唇笑了笑，接口道：“是啊，醒了。” 再不醒来，岂不就跟上辈子一样，任由你泼脏水到身上来了？ 眼前这人，正是宁萌上辈子的好姐妹，也是在她的新婚之夜，让她的新婚丈夫毅然决然地抛下新婚妻子，卷走家里大部分财产一起私奔的女人—— 苏贞芳。 上辈子的宁萌，一直想不通自己的名声，为何会在一夜之间就跌到尘埃底下。 低贱到谁都可以上前鄙视她，践踏她，辱骂她…… 以致于后来，名声扫地的她，只得听从父母的安排，嫁进林家。 结果，新婚之夜新郎官就与他的初恋情人苏贞芳一起逃婚了。 好死不死，他们逃婚的过程中，因为慌乱，在一个急转弯的山路上，小车急刹不住，飞进了江里。 落得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下场。 一夜之间，宁萌不但经历了被丈夫抛弃之苦，还经历了丧夫之痛。 半点喘息的空间都没有留给她。 就在宁萌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同样经历了丧子之痛的公公婆婆，崩溃过后却是对她又打又骂。 大骂她是丧门星，克夫命，新婚第一天就害死了他们的儿子。 让她赔他们儿子的命。 开始宁萌还体谅他们，觉得他们是悲痛过度。 无论多过分的打骂，宁萌都默默忍了下来。 谁知道，对方看她软弱可欺，越加变本加厉的虐待她。 每天不光安排很多家务给她做，不给她饭吃，打骂更是常事。 最后忍无可忍的宁萌，收拾包袱跑回娘家时，却被她那些所谓的家人拒之门外。 说她是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 既然丈夫已经不在了，就理应在林家好好侍奉公婆。 宁母张蓉芬更是直接跟她挑明了，当初将她嫁到林家，林家不但给了宁家两万元的彩礼，帮宁家起了栋新楼房，还帮忙宁超安排了一个铁饭碗工作。 林家是他们家的大恩人，要她感恩。 另外，有了房子，也有了工作的宁超，如今结婚在即，希望她懂事点儿，没事就别往娘家跑了。 那会儿宁萌才知道，她的家人，已经不是她的家人了。 那个家，也不再是她的家。 而这一切，都始于有心人给她安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还有那个莫须有的野男人。 张蓉芬说：“这就是你的命，认命！” 认命？ 她怎么甘心认命！ 直至，她刚重生回来就突然听到苏贞芳声音的那刻，她终于明白了。 她一生的悲剧，都是别人的刻意安排！ 特别是现在，少了当年的感情滤镜，宁萌一眼就看出来对方眼中的虚情假意。 原来，从这个时候起，苏贞芳就已经不把她当朋友了。 所以才会在她出事的第一时间赶过来，除了看戏，更多的，应该是想趁机落井下石。 “那真是太好了！” 苏贞芳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装腔作势地打量着宁萌全身上下，试探性问她，“对了，你爸爸没有打你？” “你很期待他打我？” 宁萌似笑非笑地睨视着她。 “呵呵，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这样想？” 苏贞芳心里忽然有些慌，觉得宁萌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好拿捏。 宁萌：“不这样想？那你说说看，外面传的我和野男人私奔是怎么一回事？” 苏贞芳干笑两声，瞪大眼睛故作惊讶地说道，“有这些传闻吗？我不知道啊！” 见她不承认，宁萌也没有和她废话，直接扭着她的手，扯着她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虽然流言并非害死她的元凶，可是宁萌也不愿意忍。 她都有机会重生了，为什么要活得那么憋屈？ “宁萌，你想干什么！放开我！” 苏贞芳面色剧变，奋力反抗，但她一个不怎么干农活的娇气姑娘，又怎么比得过天天干各种重活累活的宁萌？ 不一会，宁萌就抓住苏贞芳的手臂，就像捉一只小鸡仔一样轻松，她大步跨到宁家的大门外，用力地一掷，将她掼倒在地上。 宁家大白天就闹这一出，不知道多少人竖着耳朵听热闹。 看到宁萌将苏贞芳推到，他们也不闪躲，光明正大地对着两人指指点点。 当然，主要针对的人是宁萌： “她竟然还有脸出门？” “宁水生不中用了，居然没有把她打死！” “打死又什么用？她都做出跟邻村二流子私奔这种不要脸的事了，宁家祖宗的脸面都给她丢光了……” …… 宁萌听着这些长舌妇的话，她也不反驳，拿起放在门口的柴刀，随手一甩。 柴刀划过空气，“噗”的一声，正好钉在刚从地上爬起来的苏贞芳脚边！ “啊啊啊啊！” 苏贞芳瞬间吓得双腿发抖，惨白着脸，不停地尖叫。 在尖叫声中，宁萌拔起插入地里的柴刀，皮笑肉不笑地环视了众人一圈：“继续说啊，怎么不说了？” 众人傻眼了。 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宁萌这一招，摆明就是跟他们斗狠。 见那群长舌妇不再说话了，宁萌才满意地点点头。 “记住了，不该说的话，就别乱说。以后再被我听到谁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我就跟谁拼命！” 说完，她还漫不经心地晃了晃手中的柴刀，将现场每一个人都认真看了一遍。 …… 那狠劲，把围观的村民都震住了。 本来还想说话的人，都立刻闭上了嘴。 热闹是好看，但命更重要啊！ 第6章 那个男人 宁萌这么一顿闹，来看热闹的八卦村民，包括来找存在感的苏贞芳。 全都一哄而散。 她正要关上大门时，余光落到不远的角落处。 有几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围成一圈，蹲在那里，似乎在打牌。 最显眼的，是一个正对着她，即使蹲着，身形也比旁边的人高半截的板寸头。 也不知道他们蹲在那里多久。 又看了多久的戏。 宁萌：“……” 时隔多年，突然见到不久前她在电视机里见到的大佬。 还是她此时的“绯闻对象”。 宁萌一时有点懵，就下意识地多看了一眼。 也就这一眼，正好对上了某位未来大佬的眼…… 只不过，现在的大佬，没有岁月沉淀下来的稳重儒雅，还是个青涩俊秀，而浑身充满桀骜不驯野气的毛头小子。 剪着板寸头，脸型锋利有棱角，无论从哪个年代的审美来看，都是极为出挑的帅哥。 额，就是看起来挺凶神恶煞的。 见到宁萌看过来时，他还不自觉地皱紧浓眉，漆黑而凶狠的眼瞳微微一沉。 跟头狼崽子似的。 宁萌微微一顿，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然后—— 面不改色地关上了门。 笑话！ 那些流言又不是她放出去的！ 她干嘛要心虚害怕。 冤有仇，债有主。 想找麻烦，请快走几步，兴许还能追上刚刚才跑回家的苏贞芳。 …… 本来只是随意找个地方打牌，却无意中看了一场戏的某位大佬与他的众小弟：“……” 这姑娘，看他的眼神，怎么说呢。 很怪。 既不像其他女孩子看到他们一样的厌恶、害怕，然后远远地避开。 也不像是刚才那些长舌妇所说的，她爱他爱得如痴似狂，甚至离家出走要跟他私奔。 她是平静的。 尊重人的。 ——齐锐不会太多文绉绉的话来形容，他就是觉得宁萌这小妮子，意外的合他眼缘。 “走，以后对这姑娘，你们少开人家玩笑。” 齐锐是知道他这群兄弟的德性的。 一看到漂亮的女孩子，总是忍不住吹口哨与说一些浑话撩拨人。 非要逗得那些大姑娘小媳妇面红耳赤。 避着他们走才好。 一个剪着“郭富城”头的小青年好奇地凑上前：“锐哥，你看上人家啦？” 齐锐冷哼一声，扬了扬下巴，示意他们看向插在宁萌家门口墙缝的那把柴刀。 “看见那把刀吗？” 望着那把破旧得毫不起眼的柴刀，众小弟猛地打了个寒颤。 这姑娘是一朵带刺的玫瑰。 她不像一般的小姑娘，虽然长得漂漂亮亮的，看起来还很娇弱。 真狠起来，其实比很多男人还要狠。 至少，就算是想吓唬，他们就不敢像宁萌一样直接拔刀。 …… 宁萌不知道有人拿她的“壮举”来震慑小弟。 不过，就算知道了，她也不在乎。 面子、形象什么的，在死过一回的宁萌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当务之急是找东西，填饱肚子。 她一整天都没有吃什么东西，醒来后是又折腾了这么一通。 早就饿得心慌慌。 再加上她受伤的头，还隐隐作痛，整个人难受得很。 正好看到厨房的锅里还剩下一些汤面条，她也就顾不得嫌弃那些面条冷了后都坨成一团团了。 不管好不好吃，胡乱地吃了一碗面条后，胃里有了充实的满足感。 宁萌才感觉自己，是真的活了过来。 吃饱了，宁萌就有力气东想西想了。 她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重生回来。 而且重生回来的时间，很好，但又算不上太好。 如果再早几天，也许，她的人生路，会比今天好走得多。 不过，没关系。 树是死的，人是活的，就算不能靠读书摆脱原生家庭的桎梏。 她还会有别的办法，脱离宁家，脱离渣男，活成自己想要成为的模样。 尤其是现在是九十年代初，一个靠双手，靠勤劳就可以改变命运的年代。 这个时候，社会的变革越快，里面的商机就越多。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明年就要迎来一场公职人员下海潮。 后世的一大批大集团，诸如某某果汁集团、某某医药集团、某某保险集团等等，都是九二年下海的那批大佬们创建的。 宁萌不求自己能成长到那些大佬的高度，但也希望自己能趁机抓住一两个机遇。 在这个遍地都是黄金的九十年代，闯出自己的一片天！ 只不过，做什么生意都是要本钱的。 宁萌看着自己从衣箱里翻找到用手绢裹着的一堆零票。 一共十九元七毛。 很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不行啊，就这么点钱，连做小本生意的启动资金都不够。” 这点钱，只够买几斤肉，或者一件衣服。 做不了什么。 兜里没钱就没有底气，就算她有再好的赚钱计划也实施不了。 还是得想办法挣钱啊！ 宁萌再次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去工厂打工挣钱吗？ 不行，赚钱速度太慢了！ 这个念头一升起，宁萌就立刻否决掉这个选项。 再说了，宁水生也不见得愿意让她出去打工。 他也知道自己对她不好，怕宁萌出去心野了，就再也不回来。 为这个家做牛做马的做贡献。 所以，死，他也会把她困死在家里。 直至像当年一样，有人愿意出大笔彩礼买走她…… 一想到这些糟心事，宁萌想赚钱，脱离宁家的心理就更强烈了。 都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 宁萌家所在的地方，是西南离城镇不远的一个小村子。 地理位置还算优越。 但周围既没有大山，也没有江海，宁萌采不到山货，也捡不到海货。 好在，这里是丘陵地带，但有成片的竹林、广袤的水田与纵横交错的河流。 她除了能去水田里去捡田螺卖，她还能去河里捉鱼去卖。 这河流虽然流经村庄，却是属于集体财产的。 河里的鱼是天生天养的，更是无主之物。 只要你能捞到，拿去卖或者自己吃，村里人都不会多说半句的。 想好了赚钱的路数，宁萌的心终于稍稍定了下来。 也就能好好地躺回床上休息了。 第7章 想办法赚钱 翌日。 天才蒙蒙亮，宁萌就赶紧爬起来。 没有惊动家里的其他人，拎着那把用得还算顺手的柴刀，还有一个水桶就出门去。 她熟门熟路的，先去自己家的竹林砍了一根比较粗大的竹子。 再将竹子砍成一段段，头尾相通的竹段。 然后，她拿着竹片，在竹根地上浅浅地刮了一层土，挖出来十几条又肥又粗的蚯蚓。 一切准备妥当了，就马不停蹄地将东西搬到河边。 找到个水草比较浓密的风水宝地，用柴刀在河边挖了一个深坑，放入少量的水，形成一个水坑。 接着将竹筒架在河与水坑的连接处。 水坑那头的竹筒稍微比河那头的偏高一点点，以防河水灌入水坑里。 调整好竹筒的位置后，宁萌小心翼翼地将那些弄成一段段的蚯蚓，放到水坑那头的竹筒里。 充当鱼儿的饵料。 南方的九月，还是夏天。 不但天气炎热，太阳出来得也早。 宁萌忙活完了后，太阳已经逐渐升到了半空了，她抬起手肘，用衣袖擦了擦满额的汗水，望着设置好的捕鱼陷阱，忍不住咧开嘴笑了。 齐锐一来到河边，就与宁萌视线相撞。 他很是意外地挑了挑眉—— 这里的河段，比较偏僻，河水比较湍急，一般没有什么人会过来。 只有像他这种想抓鱼换钱的人才来。 宁萌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来这里干嘛？ 只不过他与她不熟，也不方便问。 更何况，此刻她脸上带着汗，脸颊绯红，似是抹上了胭脂。 而额边凌乱散开的发丝，汗湿着贴在她笑开的脸颊上、脖子上，更是衬托出她惊人的美貌—— 齐锐说不出为什么，突然间觉得自己有些口干舌燥。 他再也不敢细看宁萌，装出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漠模样，转身就快步往河的另一段走去。 这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宁萌本想和未来的大佬打个招呼，混个脸熟的。 无奈人家大佬一见到她，除了最开始的一瞬间眼神接触，后面连个眼神都欠奉。 冷着脸，直接扭身往河的上游走去了。 也罢，大佬哪是那么好结交的。 宁萌不以为意地耸耸肩，在河堤上找块干净的石头坐下来，边乘凉边等待鱼儿入坑。 在等待的过程中，她看着大佬一会儿用竹竿拍打这头的水面，一会儿再跑去那头用网兜将鱼捞起来。 就这么来回跑动，不一会，就收获了三四条鱼。 收获颇丰的样子。 宁萌对自己设置的捕鱼陷阱虽然信心满满的，但是看到大佬一条接一条的收获。 她既羡慕又有些紧张起来了。 毕竟，这些捕鱼技巧，不过是上一世她无意中刷手机视频时看到的。 她并没有在生活中实践过。 齐锐捞起一条大鲤鱼后，再看了眼桶里的四五条鲫鱼，估算差不多够卖不少钱了。 也就停住了手。 准备收拾工具回家，去卖鱼。 临走前，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宁萌。 发现她正手托腮双眼放空的盯着河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看了一会儿，又浓又黑的眉毛差点皱成一团—— 她该不会是想轻生？ 昨天被人诬陷私奔，虽说她后来把那些长舌妇全都轰走，但女孩子的心思向来比较重。 会想不开，不是没有可能。 她今天突然出现在人迹罕至的河边…… 还这么一副神情。 很难不让人怀疑。 齐锐正狐疑着，就看到宁萌一路快步，小跑的往河边冲过去。 “！” 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 情急之下，齐锐来不及喊话，他一把扔掉手上的东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快地冲向宁萌。 正想一个箭步扑上去，阻止她跳河…… 然后，他看见了什么！ 他看见宁萌，蹲在河边拨开水草掩盖住的捕鱼陷阱，眉开眼笑的弯腰捉起一条大鲫鱼！ ！！！ 宁萌把手上的鱼放到旁边的水桶里，看到大佬站在自己身后，一脸怪异地盯着自己。 不由好奇地问他，“你有事吗？” 眼前的女孩，细腻白皙的肌肤被灼眼的阳光照得晃人的眼。 那双盈盈水眸，专注看着人的时候，仿佛把所有日光都揉碎在眼里，明亮得惊人。 齐锐没有说话，深深地凝视了她一眼，再瞧一眼水坑里的鱼。 默默地捡起他刚才随手扔到一旁的东西，转身就走。 他刚才是想干嘛来的？ 宁萌疑惑地挠了挠头，刚才大佬看她的眼神，又冷又硬，像根刺一样。 她长这么大，就没有见过比这更冷漠的目光。 “真是个怪人！” 宁萌盯着面前逐渐远去的那抹黑点，喃喃自语道。 不过，这么一点小情绪，很快就被丰收的鱼获所冲散了。 早上这么一会功夫，宁萌就收获了八九条一斤左右重的野生大鲫鱼，两条三斤左右重的大鲤鱼。 还有五六条小的鲫鱼与一些泥鳅。 宁萌不管大小，通通装进桶里。 然后继续用水草将水坑掩盖好。 也不准备休息了，提着满满的一桶鱼，赶去镇上卖。 她怕去得晚了，没有占到好位置，鱼卖不出去。 抱着这样的一个信念，宁萌一直埋头赶路。 只不过满满一桶的鱼，再加上桶里还得装一些水，因而重量并不轻。 宁萌虽然也是从小干农活，苦出身的。 但单手提着这么重的东西，两手交换着走了一段路后，她还是不得不停下来歇一会。 当她满头大汗站在路边休息时，一辆自行车快速地从她身旁掠过。 宁萌也没有在意，觉得自己歇够了，正准备一鼓作气提着桶子继续往前走时。 本来已经骑过去的自行车，突然倒退了回来，停在她的脚边。 宁萌不解地抬头一看，顿时诧异不已—— 呃，眼前的人，竟然是大佬！ 男人在自行车上双脚点地，逆着光，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待视线落到她水桶里的鱼时。 似是小小的惊愕了一下。 宁萌还没有来得开口，男人已经默默停好车，伸手提起宁萌手中的桶子，粗着声说：“我帮你。” “谢谢，不用了？” 宁萌瞄了一眼他绑在车尾架上的水桶，摇了摇头。 第8章 到镇上去卖鱼 虽不知一向冷若冰霜的大佬，为何会大发善心的主动提出帮忙。 但宁萌却不能理所当然地接受别人的示好。 她将桶子夺了回来。 齐锐似乎读懂宁萌心里的想法，突然说道：“我不是白帮你，我有笔交易想和你做。” 宁萌一愣：“什么？” “晚点说，再不走，可能抢不到好位置了。” 说话间，男人已直接动手拆他自行车尾架上的绑带，把他装鱼的桶卸下来。 并从路边捡起几根比较结实的木棍，充当扁担，横着绑在自行车尾架上。 宁萌一想也是。 早点到镇上卖鱼比较重要。 既然知道对方是有偿的提供帮助，她也不废话了，直接上前帮忙扶好自行车。 看着他将两桶鱼，一边挂上一桶，再用绑带将桶子固定绑好。 齐锐绑好东西后，长腿一跨，直接坐到座鞍上，扭头看向她：“上车。” 宁萌看了下绑着货物的自行车尾架，再看一下自行车前面的横杠。 犹豫了一秒钟，默默地爬上了车尾架。 相比像坐在大佬怀里的尴尬，她更愿意坐在后面。 只不过后面的尾架上，既绑有木棍，又绑着装鱼的桶，她半屈着腿，坐得分外不舒服。 但为了早点赶到镇上，宁萌也只能忍了。 “坐好了。” 齐锐看着宁萌半屈着腿坐在车尾架上，他提醒了一声，就开始蹬着车往前走。 骑车就是比走路快。 小岗村到镇上，走路需要一个小时，骑车不过二十多分钟就到了。 两人到农贸市场时，正是早市最热闹的时候，人来人往的。 农贸市场是随便摆摊的。 只要不挡着人行过道，交点市场管理费就行。 摊位大的交多点，摊位小的交少点。 宁萌找好位置，给管理员交钱时，正想问下齐锐，他们是一起出摊，还是分开来。 不料，扭头就看到男人提着他的鱼，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 此情此景，宁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好在，她也没有多少时间来纠结这点小事。 她的鱼才放下来，就有一个挎着菜篮子的大妈凑过来问她，“小姑娘，你这鲫鱼怎么卖的？” 宁萌脸上立刻堆满了笑，脆生生地答道：“大婶子，这是野生鲫鱼，全是我今天早上才从河里抓的，您要是看上，便宜点算给您，不称了，直接就一块钱一条！” 其实，刚进农贸市场时，宁萌就打听过了。 鲫鱼和鲤鱼的价格相差都不大，基本都是一块钱多点点一斤。 她的鲫鱼都是一斤左右重一条，卖一块钱正好。 看大妈站着不走，显然是动心了，宁萌心中有数，打铁趁热的说道。 “您要是买三条以上呢，我再送您一条小的，您看怎么样？” 说着，宁萌还从桶里抓起一条小鲫鱼展示给大妈看，也有二三两重的样子。 她简单粗暴的促销价把大妈搞得有点懵。 有便宜不占的是傻子！ 本还在犹豫着买不买的大妈，立刻掏钱买了三条鲫鱼。 周围几个卖其他货的人见状，不由面面相觑。 啊，还能这样卖货啊？ 然而，还不等他们多加感叹，原本还在围观的其他人，见状也都开始三条三条的买。 宁萌本来就只有九条大鲫鱼，五条小鲫鱼。 没一会儿卖的卖、送的送，就把九条大鲫鱼、三条小鲫鱼给清了出去。 至于那两条大鲤鱼，重量大单价高，就实行买一送一的促销价。 三块钱买一条鲤鱼就送一条小鲫鱼。 不过十多分钟，宁萌就把她今天早上抓到的鱼全都清空了。 连那十几条泥鳅，也有人愿意出多五毛钱，一起买走了。 这样迅速的卖货速度，直看得旁边同样卖货的人眼热不已—— 这小姑娘看着娇娇弱弱，漂漂亮亮的，做起生意来，居然一套又一套！ 鱼都卖完了，宁萌想在镇上转一转，寻找更多赚钱的机会。 今天捉到的九条大鲫鱼，两条大鲤鱼，五条小鲫鱼和一些泥鳅，她一共卖了十五块五毛。 扣掉交市场管理费的五毛钱。 正好十五块。 如果每天都有十五块，那一个月就能赚四百五十块了。 四百五十块在后世当然不算什么，但在人均工资只有一百来块钱的九十年代初，可算一笔大收入了。 只不过宁萌心里更是清醒的知道，今天卖鱼是赚了不少，可这鱼也不是天天都有的。 她今天能在河里捉到这么多鱼，其实更多是运气使然。 再说了，就算她每天都能捉到这么多鱼，也难保每天都能卖完呀。 还是得找一个长远点的生意来做才好。 不过就目前来说，卖鱼的这个生意琢磨琢磨下，还是可以继续做下去的。 宁萌心里一边盘算，一边在农贸市场里转悠着。 农贸市场不仅是卖吃的，还有几家卖衣服的摊位。 几个打扮得比较时髦的年轻女人正在摊位上，挑挑拣拣。 还不时嫌弃衣服的质量要么不够好，要么就是款式太过老气。 摊主闻言，扯过一条鹅黄色的碎花连衣裙，举到她们面前，气呼呼地说道：“看看，你们看看！” “我这些货都是在羊城进的，质量又好又时髦，我敢说，你就算在百货商店都找不到这么便宜又好看的衣服！” 几句话，说得那几个女人有几分讪讪的，干脆扔下手中的衣服就走了。 一边走还一边议论： “天，她真好意思说这是羊城进的货，我们又不是没在百货商店看过羊城货，款式和质量都比她的好多了！” “那有什么办法，百货商店的质量是好，可是那价格也太贵了。我上次看中了一条连衣裙，你们猜多少钱？我的天！138块！都一个月工资了！” “哎，谁让水溪镇卖衣服的店铺实在太少了，只有一个百货商店，和几个地摊，要么价格太贵，要么质量太差，就没有又好看又便宜的。” “算了算了，我们还是存多点钱，下次去百货商店买。”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宁萌心里忽然一动，她知道羊城的服装批发是很便宜的。 第9章 这么野！ 她的审美眼光算不上顶好，但也好歹是见识过后世的各式时尚潮流，肯定比在农贸市场摆地摊的人强。 去羊城挑一些款式新颖时髦的衣服回来卖，销路应该不错。 衣服的销售价与批发价之间的赚头，可比她辛苦捉鱼卖鱼挣得多。 可惜，她现在还没有足够的本钱，一切还得从长计议。 但总算是有了一个大概的方向，宁萌将这事儿记在心里，就继续在农贸市场边转悠边打听物价。 等她将各类商品的价格记得差不多了，才心满意足的准备回家。 也不知道是不是孽缘。 她刚转个身，就看到远远地朝她走过来的某位大佬。 宁萌有几分好奇他刚才去哪里卖鱼的。 先前她都在农贸市场转了老大一圈了，也没有碰见他。 现在竟突然冒出来！ 大佬的个子极高，在汹涌的人潮里，仍然鹤立鸡群一般的打眼。 穿的衣服虽然普普通通，甚至有些破烂，可架不住人长得好啊。 那两条修长的大腿，有劲又有型，走起路来，特别的好看。 很快的，齐锐就走到她的面前，粗声粗气的问她，“准备回去了吗？那就走。” 说完，就径自往前走。 宁萌没有想到，大佬居然是来找自己一起回家的！ 她都有点受宠若惊了！ 但一想到，他之前所说的有一笔交易想和她做。 顿时又释然了。 “你有什么想要的就直说。” 鱼都卖完了，宁萌也不想自己一个人胡乱的猜大佬的心思。 反正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倒不如直截了当的问他那交易是什么。 大佬人长得高，腿又长，走得快，宁萌一路小跑才堪堪跟上他的脚步。 所以说话的时候，气息比较喘。 本来闷头赶路的齐锐闻言，桀骜不驯的眼眸暗了暗，突然停下脚步。 宁萌没有留意到，仍然保持小跑的速度，一不小心差点就要撞上大佬的后背。 也不知道大佬是不是背后长有眼睛的。 不用回头，也能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臂。 避免了一场“车祸”。 确保她已经站稳了，男人就立刻飞快地甩开手。 好像在女人的手臂上多停留一秒，都是对他的亵渎一般。 “对不起，对不起。” 宁萌摸了摸鼻子，有几许尴尬地道歉。 “不用。” 齐锐好看而锋利的眉眼，在看到宁萌脸上升起的羞涩薄红时，渐渐生起一丝冷漠和提防。 微哑的嗓音流露出几分不正经的意味：“你故意的？想碰瓷？” 说完，男人肆意的目光，若有所指地流连在女人的胸脯上，直到女人羞得满脸通红了，他才不紧不慢地移开目光。 宁萌没有想到—— 后世电视上看起来风度翩翩一本正经的大佬，年轻时竟然这么野！ 居然真的是流里流气的二流子！ 宁萌定了定神，从兜里掏出一块钱，迎上他轻浮又邪气的目光，一副浑然不怕他的样子。 “既然你不说交易的事，那我就把这一块钱当做车费了。我不会让你白帮忙一趟的。” 不管齐锐现在跟几十年后的他对比起来是多么散漫与不着调。 宁萌还是深信，一个在后世能坚持几十年都做慈善的人，本质上应该是个有基本道德底线的男人。 齐锐原本是想和宁萌商量，问她的鱼能不能交给他，由他一起卖给熟人的小饭馆的。 只不过，因为没有提前和熟人通过话，所以他才先走一步去找人问话。 不曾想到，他才得到熟人确定要的答复赶回来，就听到周围的人说那个卖鱼的小姑娘，太会卖货了。 不过十几分钟就卖光了所有的鱼等等。 如此看来，她根本不需要他的帮忙。 齐锐默了一瞬，伸手接过女人手中的钞票，看也不看一眼就胡乱的塞进口袋里。 收起流里流气的模样，点了点头说道，“行，那我就先走了。” 看到他拿钱走人，宁萌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 虽说这未来大佬的大腿很粗。 她若是个有心机的，就该趁大佬还没有发迹前，抱紧他的大腿。 即使以后跟不了他吃肉，喝点汤也够她美的了。 可是宁萌不愿意。 她觉得，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应该是相互温暖的，而不是相互利用的。 所以，以他们目前的关系来说。 纯粹的金钱关系。 才是最安全的关系。 九月初，由于还不到农忙时节，农民还算有几分清闲。 回家路过隔壁的大泽村，宁萌看到不少村民，提着渔网或畚箕到河里捞鱼。 只不过，他们都是捉几条够自己家吃的就算了。 主要是，鲫鱼小而多刺，吃起来很麻烦。 大部分村民都是因为买不起猪肉，而意思意思地捉几条鱼解解馋而已。 宁萌忽然双眼放光，觉得这是一个生财的法子—— 在农村，大家干的都是体力活，当然是喜欢吃肥水足而又无骨的猪肉啊。 但是城里的人不一样啊！ 九十年代初，有一部分人已经先富起来了。 他们更注重饮食的健康与营养。 就好比她今天在镇上卖的野生鲫鱼，为什么那么好卖？ 还不是因为那些人知道，野生鲫鱼比人工饲养的更有营养更鲜美！ 这样一来，她可以倒腾一些鲫鱼到镇上，甚至是县城上卖！ 她今天赚了十五块五毛，但是花了一块五毛，剩下十四块。 再加上原来的十九块七毛，现在倒是有了三十三块七毛的本钱。 倒是可以开始干点小买卖了。 说干就干，行动派的宁萌立刻上前与那些捉鱼的村民搭讪。 叫他们多捉一点鱼，如果有一斤左右重的鲫鱼，她将以五毛一条的价格收购。 镇上卖的鲫鱼当然不止五毛一条。 做生意嘛，不挣钱她瞎忙活干嘛！ 肯定得赚点辛苦费。 如果他们信得过她的话，明天早上八点钟，在村口等她。 而且，她这次只收六十条鱼，收够即止。 只收六十条是有原因的。 宁萌的本钱只有三十多块钱，除了付收购鱼的钱，怎么样，她也得留点活钱在身上。 “你真的要买鲫鱼？” “当然！” 是真是假，试一试就知道。 第10章 抓贼 有人立刻把自己刚捉到的四条巴掌大，一斤左右重的鲫鱼交给宁萌。 “是的，这样大小的可以。” 宁萌检验过鱼的大小是合格的，兑现承诺，很爽快地给了他两块钱。 钱是现结的，他把鱼卖给宁萌的事，很快就传遍整个大泽村。 宁萌的鲫鱼生意，至此开张。 只是宁萌也不方便带太多鱼回家，还是和众人约好，明天早上，她再上门来收鱼。 搞定了鲫鱼的货源，宁萌也不在大泽村多加停留了，加快脚步的赶回家。 她出来得久了，怕回去太晚，惹来不必要的指责。 一回到家，她就觉得家里静得不像话。 刚想出声叫人，忽然听到她的屋里传来一阵异乎寻常的声响。 窸窸窣窣的，似是有人在翻找东西。 家里进贼了？ 宁萌没有像其他大姑娘一样，吓得脑袋发懵。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轻手轻脚地放下水桶，抓紧手上的柴刀，悄无声息地靠近她自己屋的门口。 发现她早上出门时拉得好好的房门，此刻是半开的状态。 透过门缝，她看到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贼头贼脑地在她的屋内四处翻找。 确认了的确有贼人进屋后。 宁萌紧了紧手上的柴刀，看了眼那厚实又宽大的刀背。 悄声的退到大门口外，握紧柴刀，扯开嗓子不停地大喊：“抓贼啊！有贼啊！” 宁萌扯着嗓音的喊声，又尖又亮，余声久久地回荡在空气中。 屋内的贼人，一下子被吓懵了。 慌不择路地逃窜出来，想要上前捂住宁萌的嘴巴。 嘴里小声的叫着：“阿妹！别叫了，是我！” 宁萌在宁超窜出来的那瞬间，其实就认出他了。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宁超是想趁她不在家，去她屋里偷钱。 也不知道他这种小偷小摸的行为持续多久了。 宁萌不由庆幸，这两天她一直把钱带在身上。 要不就便宜了宁超这小贼了。 一想到宁超想偷她做生意的本金，宁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决心给他一点教训。 假装听不到他的话，嘴里的尖叫声就没有停过。 高声的喊着：“抓贼啊！来人啊！有贼啊！” 手上的动作却一点都不含糊，用横着的刀面劈头盖脸地打下去。 横竖不让他近身。 宁萌也是下了狠手，避开刀刃，哪里痛她就专门敲哪里。 一把柴刀在她手中，舞得虎虎生风。 倒是宁超，被殴打得抱头鼠窜，痛得嘴里一直“嗷嗷”直叫。 想反抗也反抗不了。 “贼人在哪里？” “大家快来！那狗东西正想跑呢！” “不要命了，大白天也敢来我们村偷东西！揍死这狗东西！” “打死他！” …… 小岗村的村民虽然不太喜欢宁家父子，但是毕竟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人。 邻里间还是讲究守望相助的。 更何况，在这个众人都还比较贫穷的年代，村民最恨的就是那些偷东西的贼人。 听到宁萌大声呼喊有贼，邻近的人家，一呼百应，都随手抄起手边的家伙就往宁家赶。 一进门，看到一个男人抱着头，准备往外跑。 而宁萌一个娇弱的小姑娘，拿着一把柴刀，哆哆嗦嗦的站在院子里，话都说不出口的样子。 他们也顾不得看清贼人的模样了，一个个义愤填膺的抄起手上的家伙就冲上去。 锄头棍、扁担、铲子、扫把…… 各种各样的“武器”如暴雨一般招呼到宁超的身上。 众人边打还边不停地咒骂。 宁超弱弱的呼救声，瞬间淹没在众人激昂的情绪中。 该！ 宁萌在一旁看得心里爽歪歪，面上却还得装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同来的大婶大妈大嫂大姑娘啥的，没有参与去揍贼人的活动，倒是心细地把宁萌拉到一旁。 将她团团围住。 “阿萌，吓坏了？你爸你妈他们呢？怎么没有一个人在家？” 说话的是村长王福旺的大儿媳妇，人称王大嫂。 “不知道，我刚从外面回来，就看到家里遭贼了，东西翻得乱七八糟的。” “那贼人一看到人回来了，就想爬墙逃跑，幸好婶子你们来得及时，要不然就给他跑了。” 宁萌说着话，脸上的表情仍有几分惊疑不定。 她也是留了个心眼。 在揍宁超的时候，时不时将周围的东西踢翻。 制造出一种，贼人进屋，随意乱翻乱扔东西的场景。 “乖孩子，不怕，你王大叔他们肯定会好好教训那狗东西的！” 王大嫂为人和气，一直以来都很喜欢宁萌的懂事和勤快。 特别看不惯宁水生夫妻的重男轻女。 但架不住她只是个外人，没有立场插手人家的家事。 现在看到宁萌小可怜一样的表情，顿时母爱泛滥。 可不得使劲的安慰人。 “别怕，这么多人在，等会有他好看的。” 其他人也都七嘴八舌的跟着安慰道。 宁萌寻思，这世上还是有好人的，小岗村也不全是长舌妇。 她也十分诚恳：“谢谢各位婶子。” “你们这是干嘛呢？” 宁家的大门敞开着，张蓉芬推着宁水生从外面进来。 他们不过出去转悠了一圈，回来就看到自家的院子里，闹哄哄的聚着一群人。 不由瓮声瓮气的问道。 “老宁，你回来得正好，我们抓了个小贼，你看看家里有没有丢啥东西。” 听到宁水生的声音，原本还在揍着贼人的王大叔立刻停住了手，从人群里挤了出来。 “什么？！我家遭贼了？！” 一听到家里进了贼，宁水生就急得上火，他想起自己收在自己屋内的钱，即时恼得吹胡子瞪眼睛的。 恨不得立刻冲进人群里，将那小贼大卸八块的，才能解恨。 众人看到事主回来了，也都纷纷停住了手。 看宁水生打算怎么处理，是揍一顿私了，还是送去村公所，让村干部们报警处理。 抱着头跪坐在地上的宁超，听到他爹宁水生的声音，立刻喜极而泣。 撕心裂肺地喊道：“爸！快来救我！” 宁超的声音一出来，不但宁水生夫妻惊呆了。 也把那群过来帮忙抓贼的村民吓到了—— 不是，他们刚才打的不是贼吗？ 怎么变成宁超了？ 第11章 干架 打的时候，村民们可都是下了狠手的。 宁超的手脚都被打出一条条又青又红的血痕。 就算他一直用胳膊护着脑袋，脸也不能幸免，也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打到的。 脸肿得跟只猪头似的。 只见他吐出一口带血丝的唾沫，哭着朝宁水生夫妻喊话。 “爸妈，你们得为我做主啊！都是宁萌这贱丫头搞的鬼！是她害的我！” 话一说出口，宁超越觉得就是那么一回事。 “作孽啊！” “我这是什么命啊！” 张蓉芬一看到儿子伤成那副凄惨样。 还一口咬定是女儿害的，竟然吓得手脚都不听使唤了的，瘫坐在地上。 宁水生闻言，脸色铁青地瞪向宁萌，一句句恶毒的话语，张口就来：“你这个心思歹毒的贱丫头！竟然害自己的亲哥！” “早知道你是这样糟心的玩意儿，我当初就该在你出生时就掐死你！省得现在被你祸害家门！” 说着话，他还随手捞起手边的石块就往宁萌的方向砸。 好在他人坐在轮椅上，力气也不够大，石块很快就掉在中途，并没有砸到人。 但这也吓得人够呛的。 在场的小岗村村民，惊得眼睛都快脱眶—— 他们就没有见过偏心成这样的父母！ 儿子金贵，敢情女儿就是捡来的啊？ 话都没有问一句，就一致认定是宁萌的锅。 宁水生这两口子，怕不是脑壳里有坑？ 宁超看到父母都站他这边，顿时洋洋得意起来。 他惯来是无理都要争三分，何况这时他觉得自己有理，所以更加不打算饶人了。 气势汹汹的冲过来扯宁萌的胳膊，将她拽得踉跄一下。 “你这个狠毒的臭丫头，害得我这么惨，看我不打死你！” 他举起手来就要扇宁萌的大嘴巴，眼看巴掌就要落下。 宁萌身体一侧，灵巧地避开，弯腰拿起她先前放到脚边的柴刀。 猛地砍向宁超！ 所有人都被这一瞬间的变故吓懵了。 胆小的直接“啊”的一声，捂着眼睛不敢看。 眼看差一点点，刀刃就要砍到宁超的手臂了。 宁超都吓得脸都变得煞白煞白的，闭上眼睛很没出息地“哇哇”怪叫地哭了起来。 刀倏地顿住了。 她面无表情地望着宁超：“我若是真够狠毒的话，刚才就直接砍残你了。” “哪里还轮到你在这里说三道四的！” 那股狠劲隐藏在她平淡无波的语气里，反而更叫人胆颤心惊的。 谁都能看出来，她真的会砍下去！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连大气都不敢呼一下时，宁萌却一把扔掉手中的柴刀。 一脸哀切地环视着众人说道：“各位叔伯婶娘，兄弟姐妹们，你们都看到了。” “明明就是宁超自己在家里装神弄鬼的，想偷钱。现在却倒打一耙说是我设计来害他的。” “他在外面和人打牌输了钱，赔不起了，回来偷钱，是我害的？” “我一个女孩子，看到家里的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还听到我爸妈房间里传出翻东西的声音，以为贼人进家了。” “大声喊人来帮忙捉贼，有错吗？” “……现在他却说是我害的，要打死我！这样，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当然，宁萌并不是真的要寻死。 她不过摆出自己弱势的姿态，让他们相信她的无辜。 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 但这个年代的村民，还是比较单纯、淳朴的。 谁表现得相对弱势，他们内心的公义天平就会自动倾向谁。 也愿意为对方出头。 宁萌人长得好看，声音软儒还有礼貌，再加上她这话说得有理有据。 倒是宁超平日就是游手好闲，嚣张跋扈又目中无人，全村人都知道。 撇开他的平日表现不提，单说他刚才胡搅蛮缠与得理不饶人的表现，就让人心生厌恶。 再加上，宁水生夫妻平日种种重男轻女的神操作，全村人都是看在眼里的。 村民们内心的天平早就倒到宁萌的一边了。 都自觉的无视掉宁萌刚才拿刀威胁人的那一段。 宁超想不到宁萌竟然会知道，他在外面赌输了钱这么隐秘的事。 还知道他去偷了老头子的钱。 然后当这么多人的面揭开。 顿时觉得面上无光，似有一股气堵塞在他的喉咙，脸色涨成猪肝色。 “死丫头！你是不是想找死！” 他一动怒，狰狞的表情，在他又肿又青，还挂着血迹的脸上，显得分外的可怖。 宁超捏着拳头，正要把宁萌拖出来狠揍一顿。 其他人见状，连忙出来架住他的手，拦住他。 就算这样，宁超还是挣扎着想用腿踹宁萌。 众人咋舌，当着大伙的面宁超都敢这么张狂打人了，可见平时就没少欺负宁萌。 面对村民们同情夹杂着心疼的目光，却见宁萌整个人面无表情、不发一语的站在一旁。 连躲也不知道躲。 ——这倒是更显得她的可怜。 是遭了多少的毒打，才把一个水灵灵的姑娘，变得这么的呆呆滞滞的？ “唉，阿萌，等会跟婶子一起去见村长，你这样子下去是不行的，他们早晚会把你打死的。” 王大嫂很是嫌弃地看了一眼正手足无措地站在人群外的张蓉芬，疼惜地拍了拍宁萌的背。 “不用了，婶子。” 宁萌惨白着脸，摇了摇头。 这种家庭矛盾，村长就算能帮得了一时，也帮不了她一世的。 这个年代，父母管教儿女，还是信奉棒棍底下出孝子。 谁家不打孩子的？ 他们以后用这个借口打她，村长也管不着的。 求人不如求己。 她还是得想个法子，尽快脱离这个家庭为妙。 “一大群人围在这里吵吵闹闹干嘛呢？地里的活都不用干了？” 一个六十多岁的小老头板着脸，背着双手走了进来。 “旺叔来得正好！” “旺叔，你快来帮帮宁萌这丫头！” “别说话了，看旺叔怎么处理！” 来人正是小岗村的村长王福旺，人称旺叔。 王姓是小岗村的大姓，王福旺年轻的时候是村里小学的校长，村里不少后生都是在他的教育下长大的。 所以在小岗村里很有威望。 第12章 家丑 看到他进来了，连宁水生这大老粗的臭脾气也得收敛几分。 “旺叔，这都是家丑啊！” 宁水生一边说着话，一边用眼神示意张蓉芬搬条凳子出来给人坐。 王福旺也不客气，屁股坐下去后，才去看宁水生：“这本来是你们的家事，我们这些外人其实不太好插手。” “但是你们都是小岗村的人，事情又闹成这样，你父母也都不在了，你们叫得我一声叔，我厚着脸皮也得管一管这事。” “平日你们怎么对宁萌我就不说了，大家都是为人父母的，现在我就问你，水生，你是不是不打算要宁萌这个闺女了？” “如果是，那我就做主让她和你们断了关系，出去单过，反正她现在满十八岁了，是个成年人了。” “这个年纪，出去打工还是可以养活自己的。” 王福旺是来给她撑腰的！ 宁萌之前早已死水一潭的心田，泛起了一丝丝波澜。 眼眶悄悄地红了。 注意到她情绪的王大嫂悄悄地握了握她的手，用眼神无言地安慰她。 宁萌感激地对她笑了笑。 宁水生夫妻和宁超都没有料到王福旺过来，居然是为宁萌撑腰的，全都傻了眼。 “不是，旺叔，我们什么时候说不要这个女儿了？” 尤其是听到王福旺说让宁萌出去单过时，更是急了。 “再说了，自古以来，哪有女子还没有出嫁就分出去单过的？！您说是不是？” 先不说这事传出去，他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就说他好不容易才把女儿养这么大，都还没有收到回报，还得分她东西，放她自由的单过？ 更何况，家里和地里的活那么多，宁萌单分出去了，那些活儿谁干？ 宁水生拼命对张蓉芬打眼色，张蓉芬迟疑了一下。 她走到宁萌面前，一边抹眼泪一边哽咽着声音说：“萌萌，你别闹了好吗？我们一家人，就不能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吗？非得让外人来看我们家的笑话？” 现在是她在闹吗？ 宁萌差点都要气笑了。 撇过头不愿看张蓉芬。 她妈就是根个性软弱的墙头草，为人其实也不坏，说的也是她真心觉得好的话。 偏偏就跟软刀子捅人一样。 让人又憋屈又难受。 其实，王福旺说上面那些话，不过是吓唬吓唬他们罢了。 毕竟村里也没有先例，让一个未出嫁的小姑娘与父母分家的。 见宁水生紧张了，他就点点头，一脸严肃的表情，“既然还想要这个女儿，那你就不能再动不动就打骂她了。” “你看你家今天闹的事，像话吗？” “再有下次，我就要打报告去镇上的派出所，让警察他们来处理了。” 宁水生和张蓉芬都一把年纪，还被人训话，老脸涨得通红。 就算心里不乐意，至少面上也不敢反驳。 尤其是张蓉芬，看到女儿冷漠着脸不理自己，更是悲从中来。 忍不住小声地哭了起来。 宁超眼见宁水生都默认了这个条件。 忍不住怒了。 他向来蛮横惯了，才没有这些顾忌，只觉得王福旺这是偏心宁萌，气得鼻子都快歪了。 无奈双手被一群人死死压住，只得憋着气大吼：“那宁萌害我的事就算了吗？我被打成这样就算了吗？” 结果王福旺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只是看着宁萌说道：“宁萌，我今天这样的处理结果，你满意吗？” 这样的结果，宁萌其实是不满意的。 她内心是极其希望能和这一家子断绝了关系。 老死不相往来。 但是她也知道，这个年代，人们向来都是劝和不劝分的。 这几个人，怎么说也是她的血亲。 王福旺能够帮她争取不被家暴，已经算是托大了。 就冲这一点，王福旺的话，也值得她感激。 “谢谢王爷爷，我很满意。” 宁萌重生以来，遇到了不少的渣渣，同样的，也遇到了不少的好人。 有不计前嫌帮忙她的齐锐，有给予她安慰的王大嫂，还有眼前替她出头的王村长。 这些人与她无亲无故的，本没有必要帮她，可是人家反而愿意伸出援助之手。 宁萌默默把这些情分都记在心头。 王福旺看了她一眼，不忍心地叹了一口气，“你是个好孩子，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 宁萌曾经是他最骄傲的学生。 他本以为，她会是小岗村的第一个大学生。 可惜了，摊上宁水生这样的父母，不但不让她考大学，连中专都不让读。 直接断了她的前程。 前两天还被人传出那样的流言…… 这孩子的命，苦啊！ …… 村民都离开后，宁超本来还想发横揍人的，可是看到宁萌不知道何时又拿到手上的柴刀。 他怂了。 即使隔着老远，只看一眼，他都忍不住想起那刀刃，差一点点就要砍到他手臂的恐惧感。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灰溜溜地回自己屋里装死去。 反正他被打了一顿，周身骨痛的。 这几天他就躺床上让那臭丫头伺候他得了。 至于宁水生，他被外人训了一通话后，觉得丢人。 就算同样看宁萌不顺眼，却也不敢继续骂骂咧咧。 索性眼不见心不烦，也躲回自己的屋里。 一进屋里，他立刻想起，家里进贼的事。 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摸出钥匙，打开他放在床头的衣箱，从一件衣服的口袋里面，翻出用塑料袋装着，还卷了好几圈的一小叠钱。 他舔了一下手指，一张一张地开始数钱。 数到后来，没有发现少钱，才算松了口气。 但是看到床头边上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抽屉，他平时放在里面的零碎散钱全都不见了时。 还是忍不住拍了一把床板，狠狠地骂了一句：“狗日的兔崽子！” …… 张蓉芬与宁萌就没有那么好命了，众人走后，她们不但得收拾干净房子，还得到厨房里忙活午饭。 好几次，张蓉芬看着宁萌沉静的侧脸，想说几句软话，缓解一下尴尬的母女关系。 可是宁萌好像一点都没有接收到她的眼风。 很是专心地烧火。 第13章 画大饼 她以为宁萌是故意给她甩脸色看，只得委屈巴巴地闭嘴不言。 其实，张蓉芬还真是想多了。 宁萌卖完鱼，从镇上赶回小岗村时，本来就已经邻近中午了。 加上忙活了一早上，也没有吃早饭，早就饿得不行了。 结果又折腾了那么大一场戏，更加的饥肠辘辘。 哪有什么心思管张蓉芬那点忧郁的小情绪。 再者，她还得琢磨她卖鱼生意的销售渠道。 水溪镇虽说只是一个农村小镇，但是这个镇的地理位置相当好。 正在两条大城市的二级公路交叉处，是邻近城市必经的重要交通枢纽。 镇上有个很大的水泥厂和制衣厂，这两个厂就有非常多的工人。 工厂的效益好，工人们的兜里就有钱。 自然也就舍得花钱在伙食上。 水溪镇要是没有这两个大厂，宁萌是不敢收这么多的鲫鱼的。 宁萌寻思，两个大厂的职工就有小两千人，六十多条鱼，很容易消化掉的。 当然，如果她能找到合适的门路，与一些饭馆合作，那就更好了。 光靠零售卖鱼，效率太低了。 只不过，这个生意她也没有打算做太久。 再过一个多月，就要到秋收农忙时节，应该没有多少人会有空捉鱼了。 横竖还有一个月，还有时间慢慢琢磨里面的门道。 至于运货，她想起家里好像有一辆老式的二八杠自行车。 是以前宁水生为方便外出干活买的二手车。 那辆自行车，虽然又破又旧，模样也不够小巧，但是适合走他们乡下的泥土路，还挺能载货的。 连人带货，每次都能载满几百斤。 她现在只收六十多条鱼，百来斤重而已，应该还能应付得了。 “萌萌！” 张蓉芬大声喊了好几声，才将宁萌早就跑远了的神思叫了回来。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宁萌看了眼张蓉芬明明一心想要知道，但又怕她拒绝的闪躲眼神，很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此时，她对张蓉芬的感情很复杂。 既有雏鸟情结，又有对她偏心宁超，放任自己自生自灭的怨恨。 所以一时半会间，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才好。 张蓉芬一听到宁萌的叹气声，脸上即时布满了哀戚，嗫嚅着开口：“萌萌，如果你不想说，妈就不问了啊！” 她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错，自从女儿受伤醒来后，以往乖巧听话又贴心的女儿，不但不听话，对她不再亲近了。 还常常用很奇怪的眼神看她。 经常看得她心里发毛。 “妈！我不是那个意思。” 宁萌塞了把柴草进灶膛里，有些发愁地捂着额头。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态有点不对。 有点桥枉过正。 用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来惩罚母亲。 要知道，重男轻女，疼儿子胜过疼女儿的父母，在农村比比皆是，这不是张蓉芬一个人的错。 如果她一直迈不过心里那道坎，用着怨恨的心态看待张蓉芬，只会让张蓉芬的心离她越来越远。 越来越向着宁超。 宁萌决定了，无论如何，她也得将张蓉芬的心笼络到自己身上—— 毕竟多一个人帮忙，总比四面楚歌强。 下了决定后，宁萌就把自己打算倒卖鱼的计划说给张蓉芬听。 “妈，我自己想做点小生意，您看怎么样？” “你自己一个人做生意？” 不出所料，张蓉芬听了宁萌的话，立刻吓得面色大变。 “萌萌，这事，是不是要和你爸商量一下啊？” “或者，你问问你哥，他认识的人毕竟比较多……” 张蓉芬本来还想继续往下说的，但是看到宁萌越来越冷漠的眼神时，她顿时停住了话头。 这些年来，张蓉芬别的方面也许没有什么长进，但是看人眼色这本事，她还是很在行的。 宁萌想，这也许是她妈为数不多的优点了。 “我做的是小本生意，告诉他们，不是惹麻烦吗？” 想了想，怕张蓉芬听不懂，宁萌很耐心地将事情一一掰开揉碎往细里说。 宁萌能言善辩，张蓉芬说不过女儿，又顺从惯了。 竟找不到反驳的话。 她半懂半不懂地点点头，别的她是听不大明白，但是有一点她可是听明白的—— 这事，她得帮宁萌先瞒着。 毕竟，宁水生和宁超是什么德性，她也不是不知道的。 要她明着反抗，可能不敢，但是帮忙隐瞒，她还是可以的。 不得不说，宁萌还是相当了解她母亲的性格。 拿捏得死死的。 只不过，当张蓉芬听到宁萌说以后每个月给她一百块工钱时，吓得连连摆手。 “不用不用！你做生意不是要本金吗？现在你连本金都没有，妈怎么能拿你的钱！” 一百块钱！ 都跟镇上那些在水泥厂或者制衣厂的职工工资一样多了。 张蓉芬虽然没有什么见识，但是也听过村里那些人聊八卦时，说谁谁谁家的亲戚在那些厂子，拿多少多少钱工资的。 当时在场的人，哪个不是羡慕的？ 宁萌也不和她过多解释—— 主要是，她现在手头上也没有多少钱，说的一百块工钱，也不过是画大饼而已。 不过，真等她赚到钱了。 给她妈一百块工钱，真的不算多。 不知道是宁萌画的大饼有效，还是张蓉芬纯粹是母爱发作。 吃过午饭后，她想到宁萌明天一早要去镇上卖鱼。 不但承包了所有的家务，还从屋里收拾出两个干净的大箩筐。 准备给宁萌装鱼用。 竹子编的箩筐是漏水的，为了存水，她细心地在箩筐内都套上了几层防水薄膜。 家里没有多余的水桶，只能这样应付了。 其实，套上防水薄膜的箩筐比水桶好，不但好装上车，空间也大一点。 将鱼放进去后，也不会那么容易死。 除此之外，她还将家里那辆老式二八杠自行车推出来，细心的检查一遍。 该上机油的上机油，该打气的打足气。 傍晚，宁萌去菜地摘菜时，又去一次河边收鱼。 这一次，她没有遇到大佬。 宁萌说不清为什么，心底好似有一丝丝怅然若失的感觉。 只是，那丝情绪在看到陷阱里满满的一窝鱼时，就转瞬即逝了。 第14章 本钱翻倍了！ 第二天凌晨五点，不等闹钟响，宁萌就起床了。 她刻意提早点出门，打算再去河边收一趟鱼。 白挣的钱，能挣一点是一点。 结果才打开房门，就看到张蓉芬穿戴整齐的等在门外了。 宁萌不由惊讶地说道：“妈，你怎么也起床了？时间还早，你可以再睡会儿。” 张蓉芬摇了摇头：“我陪你一起出去。” 她虽同意了宁萌做贩鱼这个买卖，可谁让宁萌是个女孩子，还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孩子。 让她一个人出门，张蓉芬不放心。 宁萌拗不过她，只得让她跟上。 破晓前的黎明，天色特别的黑。 母女俩打着手电筒，骑着自行车，慢悠悠的来到了河边。 宁萌让张蓉芬在河堤上等她，自己下去河里收了一批鱼上来。 收了鱼，两人骑着自行车到大泽村时，天色已经微微亮。 远远地，宁萌就看到一群人围在村口。 离得近了，才发现是捉到了鱼的村民们。 明明还不到宁萌约定的交易时间，村民们也都按耐不住，早早地出来排队等候。 就生怕错过了宁萌限定的六十条鱼的名额。 ——这年头，挣点小钱不容易。 谁都不想落在人后。 看到宁萌来了，一群人顿时喜出望外地围了上来。 都想让宁萌先收自己的鱼。 既然人都来了，宁萌也不含糊，让他们自己按先来后到的顺序排好队。 再交代好张蓉芬按规格，一个个帮忙验货。 然后由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很快的，宁萌就收够了六十条鱼。 加上她自己昨晚和今天早上捉到的二十多条鱼。 两个箩筐里都放满了，看上去挺震撼的。 张蓉芬望着那两大箩筐活蹦乱跳的鱼，胆战心惊的—— 生怕这些鱼卖不出去，宁萌要把钱赔光。 这么多的鲫鱼，卖不掉的话，就他们一家人餐餐吃，也吃不完啊！ 再说了，这年月谁家会花几十块钱买差不多上百斤鲫鱼啊？ 这玩意儿，在他们农村根本就不值钱。 她本来还想跟宁萌一起去镇上卖鱼的，无奈担心宁水生醒来后，找不到人伺候会发脾气。 加上天光也大亮了，她只得抱着忐忑不安的心思走回家。 宁萌骑着自行车到了上次卖鱼的地方，结果车还没有停好，就被几个大妈气势汹汹地冲过来包围起来。 “没错，就是她！” 宁萌以为对方是来找茬的，正想该怎么解决眼前的困境。 然而，等到人到跟前了，那几个大妈却围着宁萌的箩筐打转，“小姑娘，今天的鱼，还是昨天的价吗？” 宁萌一愣，点点头，“当然，多买就多送。不过今天没有小鱼，所以要买五送一，送的跟买的一样大小的。” 几个大妈开始七嘴八舌地说起话，想让宁萌再便宜一点。 一会儿说昨天是买三送一，今天买五才送一，不划算。 一会儿挑刺说鲫鱼刺多，没有什么肉，还不如猪肉实惠。 宁萌只是笑笑不说话。 嫌货的才是买货人，她让这几个人过过嘴瘾就行了。 果然，见宁萌虽然一直笑脸迎人，却半分也不相让，这四五个大妈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仍然是每人买了五条鱼。 买五送一，五个人，一下子卖出去了三十条鱼。 之前挑三拣四的，真付了钱，她们又喜滋滋的。 活像占了什么大便宜一样。 都说买家哪有卖家精。 其实宁萌早就算过了，买五送一，她送的是相同大的鱼，看起来比之前买三送一，送小鱼亏。 其实不然，她利用顾客喜欢占便宜的心理，卖出了更多的鱼。 她的鱼都是现捉的，很鲜活。 一餐吃不了这么多的话，拿回家后还可以用水继续养几天。 虽然现在塑料袋还没有普及，用的是菜篮子装。 可是只要鲫鱼够鲜活，离水后也还是能活几小时的，完全不怕。 宁萌长得好看，她落落大方地站在农贸市场里也很扎眼。 再加上她做买卖很爽利，路过的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多看几眼的，宁萌也不放过这些潜在的客户。 立刻热情地招呼人：“大姐，要不要买点鲫鱼回去？今天刚从河里抓的野生鲫鱼，一块钱一条，优惠价，买五送一。” “家里有孩子的，多给孩子炖鲫鱼豆腐汤喝，补钙又补脑，吃鱼多的孩子，也比较聪明。” 还真有一些本来不想买鱼的人，听了她的话转而过来准备买鱼。 “吃鱼多的孩子真的会比较聪明啊？” 宁萌心想，这不是人人都知的常识吗？ 后来一想，九十年代，人们差不多才解决温饱问题，哪有什么常识不常识的。 宁萌只能睁眼说瞎话。 “当然，我看书上那些医生说的，鱼里面含有大量的dha，经常吃鱼可以补充孩子的大脑，使孩子更聪明。” 当然，你若真要问我在哪本书看到的，我是不记得的。 好在那人也没有多问，很干脆地买了五条鲫鱼就走。 看到广告有效，宁萌更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潜在的客户。 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说着同一套的说辞。 家里有孩子的，哪个不想自己家孩子读书聪明的？ 都陆陆续续地围上来买鱼。 上午十点多，宁萌就把收来的60条鱼，和她自己捉到的20多条鱼，差不多全卖光了。 剩下的两条鱼她就不打算卖了。 她另有用处。 这时，有人问宁萌明天还来不来这里卖鱼。 说她也想买几条鲫鱼给她孙子炖鱼汤喝。 好使他读书聪明点。 宁萌当然是说明天她还会继续来这里卖鱼。 今天她一共卖出了80多条鱼，按6条一组来计，她一共卖出了12组，收入60块钱。 另有10条鱼是按一块一条的价格卖的，也有10块钱。 加起来就是70块钱。 扣除收鱼30块钱，还有市场管理管理费1块钱。 今天最少赚了39块钱！ 一天之内，她的本钱就翻了一番！ 摸着裤兜里的钞票，宁萌激动而又踏实—— 九十年代，果然处处都是商机啊。 即使是在水溪镇这样一个偏僻的，农村小镇的农贸市场。 宁萌都能感受到，时代蓬勃发展的脉络。 第15章 第一个大客户 胆子大的，有本钱的，不知道已经悄然积攒下了多少的身家。 宁萌自知自己缺少本钱，也比别人起步晚，发家的第一步不好走。 但是，她充满了斗志。 要累积自己做生意的本钱，她除了要增加供货量，还必须得找到一些固定的大宗采购客户才行。 否则光靠零售卖鱼，虽然也有赚头，但是花费的时间实在太多了。 宁萌没有什么熟人门路，决定去镇上的饮食街碰碰运气。 水溪镇虽然只是一个小镇，但是有一条街专门卖吃的。 一方面，是做走南闯北过路客的生意。 另一方面，则主要服务十里八村到镇上赶集的村民。 粉店、饭店、包子店、云吞店、粥店等等，各式饮食小店琳琅满目。 宁萌推着自行车，走到了饮食街，闻着各种食物的香气，才发现自己的肚子早已饿得咕咕直叫。 今天一大早，她连早饭都没有吃就出门收鱼、卖鱼。 当时一直忙碌着，倒不觉得饿。 现在被食物的香气一引诱，立刻发现五脏六腑都在叫嚣着饥饿。 此时正是饭点，看着坐在店里大啖美食的人，宁萌觉得，在九十年代埋头奋干的同时，她也不能委屈了自己。 要不搞坏了身体，赚再多的钱也没有用。 她走进一家生意看起来最好的小饭馆，打算吃过饭后，再向老板打听点消息。 没准，还能谈成合作呢。 进店的时候，宁萌就注意看店里贴在墙上的菜单，发现他们有一道豆瓣酱焖鲫鱼的菜。 看到这个菜单，宁萌心里就有数了。 宁萌也就不再看菜单了，特意只点这道豆瓣酱焖鲫鱼。 这种小饭馆，都是先买单再吃饭的。 但价格比较实惠，只收菜钱，米饭随便吃，管饱。 老板也没有嫌她点得少，很热情地给她下单。 这年月，有钱人还不多。 下馆子的就更少了。 一个人点一个菜，再正常不过了。 吃饭的时候，宁萌还留心看了一下，小饭馆里点鱼的客人多不多。 发现爱吃鱼的人还是不少的。 当然，也有这个店老板手艺好的原因。 热气腾腾的一条豆瓣酱焖鲫鱼，芡汁红亮，鱼肉鲜嫩，还带着一丝丝豆瓣酱的醇香。 非常下饭。 连宁萌这种小胃口的人，也忍不住多添了半碗米饭。 宁萌去盛饭时，见坐在饭锅旁边的老板娘看过来，有丝丝不好意思，“老板娘，您家这道豆瓣酱焖鲫鱼，做得实在太好吃了。” 老板娘听到有人夸自己家的菜品好，顿时眉开眼笑的，直让她多吃点。 既然打开了话题，再打听消息就好办了。 听说宁萌是卖野生鲫鱼的，想找一些饭店合作供货时，老板娘登时笑了。 “我家就要啊！” 宁萌没有想到，第一笔生意竟然会这么顺利。 既然生意送上门了，宁萌当然不会错过。 连忙去车上拿剩下不卖的那两条鲫鱼当样品，给老板娘过目。 老板娘一看这鲫鱼的个头和鲜活程度，已经很满意了。 再一听宁萌给报的价格，虽然比市场的价格便宜不了多少，但是胜在是野生的啊。 当下就和宁萌定下了采购数量。 “行了，都是这样个头的鲫鱼，我这店每天都要20条，如果数量有变化，我会提前一天告诉你。” 宁萌默算了一下，一天20条鱼，一个月就是600条。 如果能一直保证这个数，以8毛一条鱼的价格来计算，每条鱼的利润是3毛。 单卖鲫鱼给小饭馆这一单，她就能一个月稳赚一百多块钱。 宁萌的笑更是热情几分，“我知道了，谢谢老板娘。” …… 谈妥了第一单合作，宁萌干劲十足的想再去找多几间的小饭馆谈。 扩大她的销售渠道。 挣更多的钱。 只是，并不是每一单生意，都跟上一家的老板娘那么好谈。 饮食街上的小饭店虽然多，但是生意没有那么好的小饭馆，对稳定购买鲫鱼都不太敢兴趣。 要不就是，人家本来就有自己的进货渠道，并不需要宁萌的鲫鱼。 宁萌想要统一这个供货市场，就得先得将其他人排挤出去。 她一个才起步的小贩，哪有什么资本搞那么大的阵仗？ 靠低价更不行了。 这种乱压价扰乱市场秩序的行为，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她大小也算是个生意人，追求的是利润。 单价压得越低，她的利润空间就越薄。 把利润都搞没了，她图啥啊？ 难道只能零售吗？ 或者再去县城看看？ 大不了她早上到镇上来卖鱼，下午再去县城卖。 反正从小岗村出发，到镇上和县城的距离和时间都差不多的。 就是她会辛苦一些罢了。 宁萌想了下，觉得这也未尝不可。 拿定主意后，宁萌就准备趁早回去，顺便和大泽村的村民说，她明天可以多收20条鱼。 ——并非宁萌不愿意把这个无本生意交给自己村的村民做。 主要是她的生意才刚刚起步，还不能大肆宣扬。 被村子里那些长舌妇说闲话还是小事。 最怕的是，生意会被某些看她不顺眼的有心人给搞黄了。 路过一家五金商店时，宁萌突然想起宁超进她房间偷钱的事。 决定进去买个锁，将自己的屋锁起来。 虽说现在这个年代的门锁，装上也防不了什么。 只是防得来君子，防不了宁超这种小人。 可也聊胜于无。 买锁的时候，看到旁边有一把大剪刀，她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 鬼使神差的买了下来，用来防身。 毕竟这世道，也不是那么太平的。 她一个大姑娘，每天天不亮就在外面跑，手上没有个仰仗，终归心里没有底。 买了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后，宁萌身上的钱，还剩下682块。 这钱，宁萌不敢乱花了。 明天她收鱼，还得给村民40块钱呢。 剩下的钱，每一分她都得花在刀刃上。 宁萌从大泽村出来后，在外面收拾干净才回家，怕被宁超和宁水生看出什么端倪。 免得又扯皮不清。 只是她刚回到村口，就被人堵了个正着。 第16章 路遇渣男 看着眼前这个高高瘦瘦，梳着西装头，穿白衬衫黑西裤，斯斯文文，长相俊秀，笑得有几分风流倜傥味道的年轻男人。 宁萌的身体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 一见到林家荣，宁萌就开始生理性的想吐。 回想起在林家，被林父林母用竹条扎的大扫帚劈头盖脸地打的日子。 她浑身上下都疼了起来。 宁萌多一眼都不想看到他，推着自行车绕过他继续走。 “哎，宁萌同学，请等一下！” 林家荣开着他那辆摩托车拦在宁萌面前。 这个时候，有摩托车的人并不多，一辆崭新的摩托车，是时下年轻人结婚的顶级豪华配备。 林家荣现在骑的这一辆，崭新锃亮，是嘉陵牌的，上万元一辆，一般人家都买不起。 所以他的脸上带着几分炫耀的得意。 呸！ 谁是你同学！ 宁萌不但对坑货前夫的摩托车熟视无睹，连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我不认识你，请让开！” 林家荣立马上前几步，热情地接口道：“我叫林家荣，我们前几天见过的，你忘了吗？” 离得近了，林家荣发现，宁萌真不是一般的好看。 不对，是比他想象中还要好看。 林家荣越看就越心动。 自从上个礼拜在镇上无意中见过宁萌一面，林家荣就已经对她念念不忘了。 连着好几天从镇上跑来小岗村，就是为了和宁萌制造偶遇。 对于林家荣自来熟的行为，宁萌厌恶地后退了一小步，“不好意思，我不记得了，请让让好吗。” 别说他口中的前几天，是宁萌已经隔了几十年的上辈子的事。 单说他这种贸贸然地，拦大姑娘路的行为，就跟耍流氓无异。 哪个正经的姑娘会搭理这样的人？ 林家荣是镇上水泥厂厂长的儿子，家世好，长相不错，也讲究穿着打扮，身边对他暗送秋波的姑娘从来就没有少过。 正因为对他示好的姑娘太多了，林家荣的为人处世就有几分自命不凡—— 觉得只要是个女的，都合该喜欢他。 此时，普通而又自信的林家荣，将宁萌冷硬的拒绝，理解为女孩子的欲拒还迎。 他又逼近了几步，自以为幽默地说道：“我要是不让呢？” “……” 宁萌已经能闻到他身上的发胶，和雪花膏混合的气息。 一个大男人，打扮得娘们似的。 亏得上辈子，她还觉得他打扮得精致呢。 真不是一般的眼瞎。 成功被他恶心到了的宁萌，正准备当场教他做人时，一道欢欣而又娇嗲的女声在身后响起。 “家荣哥，你是来找我的吗？” 苏贞芳兴奋地跑过来，强势地挤到宁萌的面前。 将两人隔离开来。 还做出想伸手挽林家荣手臂的动作，但是又担心被宁萌看笑话一般，羞涩地缩回了手。 嗤！ 装模作样给谁看呢？ 宁萌都想给苏贞芳不要脸的精湛演技，鼓鼓掌了。 但说真的，她还是挺感激苏贞芳这么及时出现的。 “阿芳……” 看了眼宁萌，又看了眼苏贞芳。 林家荣的脸上有着几分为难，还有几分得意的神色。 隐约可以看出来，他很享受被女人追捧的感觉。 呕！ 臭不要脸的！ 宁萌才懒得关心这两人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又在她面前打什么眉眼官司。 她向来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的。 为了感谢苏贞芳及时到来，帮她解开被渣男纠缠的困境。 宁萌决定送她一份“大礼”。 直接把挡着她道的苏贞芳，用力地推到林家荣的身上。 大声地说道：“对对对对，你说的对，他就是来找你的，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说完，也不管那两人的脸变成什么样的颜色，直接骑上她那辆又破又烂的自行车回家。 有时间和渣男贱女聊天，她去河边多捉几条鱼卖，不香吗？ 宁萌的身影才出现在门口，张蓉芬就立刻放下手上的活计迎了上来。 瞄了眼四周，悄声地问：“怎么样？那些鱼呢？” 宁萌示意她看一下空空如也的箩筐。 张蓉芬双眼发愣地看着箩筐，张口结舌，“真的全卖光了啊？” “对，全卖光了！” 张蓉芬从来不知道，鲫鱼竟然这么好卖！ 那两大箩筐的鲫鱼，全都卖光的话，再怎么着也赚了个20块钱了。 农村人在地里刨食，一年到头不过赚个1000来块钱。 有一部分钱还得用来买种子、化肥、农药什么的。 真正能攒下来的钱，其实不过勉勉强强的够温饱而已。 宁萌卖鱼，一天就赚了20块钱。 一个月岂不是就有300块钱了？ 那一年呢？ 张蓉芬觉得自己已经算不清了。 宁萌咧着嘴笑，“我等下还要去县城一趟，看看那边的市场怎么样。” “怎么还要跑县城啊？既然镇上生意好，就在镇上卖鱼不就行了吗？” 张蓉芬有些急了。 她认为宁萌到镇上卖的鱼已经够多。 赚的钱也远超出她的想象了。 “鲫鱼这东西，吃一两次是新鲜，哪有人会天天买鱼回家吃的。镇上的人就那么多，现在鱼是好卖，但过几天就不一定能卖那么多了。” “所以还得去县城看看，那里人更多，应该会更好卖一点。” “这样两边都卖货，就不担心鱼会卖不出去了。” 宁萌也没有不耐烦，她知道张蓉芬是一个没有见识，也没有文化的农村妇女。 对市场经济这一方面，一窍不通也是正常的。 宁萌懂这些，除了她多看书，懂得多一些之外，还因为她多活了一世。 她解释得详细，张蓉芬就懂了。 但是她还是有些不明白，“既然鱼这么好卖，赚钱这么快，别人就不知道吗？” 宁萌忍不住笑了，“就算知道能赚钱，这生意也不是人人能做的。” 他们周围的村子，也不是没有人试过捉鱼去镇上卖的。 可是他们都只是卖十条八条的，还三天两头才去一次的，哪能挣到什么钱。 像宁萌这样做成生意的，也不是没有人想过。 但是他们为什么都没有做成呢？ 但一来他们还得种地，腾不出人手来经营。 二来他们不敢像宁萌这样，具有孤掷一注的勇气。 第17章 事业受挫 毕竟嘛，做生意，总是有赚有赔的。 倒卖鲫鱼的生意不仅辛苦，风险还大。 鱼卖不出去怎么办？ 鱼死了怎么办？ 一不小心就会血本无归。 并不是每个人，都像宁萌这么大胆，敢将辛辛苦苦挣来的血汗钱，全投进这个风险未知的买卖里。 当然，等宁萌的生意做起来后，眼热跟风的人必然会有。 所以宁萌才决定，贩鱼这个生意她最多只做一个多月。 等她挣了更多本钱后，她就可以转做其他轻省点的生意了。 而现在，就是趁人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前，先抢占地盘。 赚取她人生的第一桶金！ 下午，宁萌又去河边捉了一批鱼，不多，也有二十多条。 她只挑了比较大的十来条。 将鱼装上车后，就往县城的方向跑。 水溪镇是安平县的下辖乡镇。 县城距离水溪镇倒不是特别远，只不过村民们卖农产品时，多是习惯到乡镇上卖。 一般没有什么事，村民是不大愿意跑县城的。 一到县城，宁萌也不急着去农贸市场卖鱼。 而是骑着车，溜溜达达的在县城里随意地转转。 了解一下县城的经济状况。 九十年代初的安平县城，其实已经初步显现后世的城市规模了。 无论街道的繁荣程度，还是楼房的高度，城市的规模和面积，都是水溪镇远远所不能及的。 更别说街上的热闹程度了。 对县城的情况有了大概的了解后，宁萌才去农贸市场摆摊卖鱼。 只不过宁萌来的实在是有点晚了，这个年代夜市还不盛行。 街上做小买卖的，大多在傍晚四五点就开始收摊了。 此时，是下午三四点。 着急赶回家的小摊贩，为了不把货物再带回家，通常就不磨价格了。 痛痛快快地把底价亮出来。 所以，这个时候，也是农贸市场最热闹的时候。 宁萌将鱼放下来，都还没有出声吆喝，就有几个人围了上来。 一询价，众人纷纷摇头。 “小姑娘，现在都快收市了，你这鱼便宜点卖？” “对啊，别人家的鱼都是论斤卖的，你怎么论条卖？” “就是，你会不会做生意啊？不会做生意的话，小姑娘家家的，还不如早点嫁人。” 讨价还价就讨价还价。 说她不会做生意，让她早点嫁人之类的人身攻击，宁萌就不开心了。 宁萌的语气也有点冷淡了，“婶子，我这鱼是野生的大鲫鱼，跟那些鱼塘饲养的可不一样。” “一块钱一条嫌贵的话，那就按斤来卖，一块钱一斤。” “你要不要？不要的话，麻烦让一让好吗？别耽误我做其他人的生意。” 宁萌这次带到县城的鱼，是特意精心挑选过的。 每条都有一斤以上。 属于精品，所以她不搞买五送一的促销活动。 定死了一块一条的精品价。 如果按斤称，一条肯定不止一块钱。 那人不服气，继续抬杠：“这鱼有大有小，先买的人肯定都是挑大的，后买的人不就吃亏了吗？” 宁萌一脸赞同地点头：“对啊，所以先买的人，就是有这个好处啊！” 那大妈还想继续杠下去，结果话还没能说出口，就被其他嫌她烦的人给挤了出去。 “让一让，不想买鱼的话，麻烦让开好吗？” 占着茅坑不拉屎算什么事。 废话那么多，都耽误她们买鱼了。 她们就想做先买的人，先挑走大的鱼。 一时之间，怕大的鱼会被人挑走了，真心想买鱼的人，一个个都急急地挤了进来。 纷纷将零钱票子塞到宁萌的手上，然后就盯着桶子，指挥宁萌帮忙抓鱼。 虽说做生意是讲究和气生财，但对于这种鸡蛋里挑骨头，还夹带人身攻击的顾客。 宁萌也不惯着她。 哪里凉快就哪里呆着去。 对于那些真正的有意买鱼的顾客，宁萌就很热情地招呼着。 一口一个婶子、大姐的叫得欢。 还帮忙挑桶里最大的鱼，放到她们的篮子里。 县城毕竟是县城，客流量与购买能力，都是水溪镇所不能比拟的。 很快的，宁萌带来的十多条鱼，不过短短半个小时就销售一空。 这十几条鱼的收益，是纯赚的。 差不多抵得上，她在镇上卖六十条鱼的收益了。 所以她在县城这边走精品路线是对的。 确定了卖货的策略后，宁萌倒卖鲫鱼的生意也展开得有声有色了。 她每天早上跑镇上给小饭店供货、零售。 下午再跑去县城，专心只做零售精品大鱼。 整天都忙得脚不点地的。 都说树大容易招风，没有多久，宁萌就被有心人给盯上了！ 这一天，市场多了一个跟宁萌一样，卖野生鲫鱼的小贩。 宁萌早就做好会被人跟风的心理准备，所以也没有很意外。 该怎么卖鱼还是怎么卖鱼。 她人长得漂亮，嘴巴又甜，做生意又爽利，只要和她打过一次交道的。 无一不喜欢继续帮衬她的生意。 只不过到底是多了一个竞争对手，宁萌的生意，多少还是受了点影响的。 平时早早就能卖完的鱼，今天都到了五点多了，箩筐里还剩下三四条。 宁萌也不是个纠结的人。 既然鱼卖不出去，那拿回家自己吃呗。 最近天天卖鱼，自己家倒还没有怎么吃过鱼呢。 宁萌突然有些馋鲫鱼豆腐汤了。 于是又在农贸市场上买了些豆腐，打算回去炖鱼汤用。 卖豆腐的小贩是县城里的人，所以才不急着收摊。 看到宁萌此时还没有走，递豆腐给她时，不由关心地叮嘱一句。 “小姑娘，太阳都快下山了，你还不回家呀？路上可要注意点。” “我知道的，谢谢婶子，你也早点收摊回家。” 宁萌将豆腐放到箩筐里，就骑着自行车匆匆忙忙地赶回家。 县城离小岗村其实不是很远，骑车大概半个小时左右。 只是通往小岗村的路，也不全是大马路。 有几段路，是没有什么人家住的树林。 平时宁萌都是早早卖完了鱼，在太阳下山前回到家。 还不觉得有什么。 现在这么晚才回去，宁萌心里其实也有些发虚。 第18章 斗流氓 当摸到还好端端地，揣在身上的那把大剪刀时，她又淡定了不少。 宁萌的小心谨慎并非多余的。 她人长得漂亮，每天还都带着那么多卖鱼的现金，早就有人琢磨着要对她下手了。 宁萌急匆匆地踩着自行车出了农贸市场，拐进一条小巷子。 眼看马上就要出了巷子，上到外面的大路了。 宁萌绑在自行车后尾架上的箩筐突然被人用力地扯住。 随之，一道流里流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咦，小妹妹，你这么着急走干嘛啊？哥哥还想找你买鱼呢！” 宁萌一时反应不及，连人带车的倒了下来。 人倒是没有摔着。 但是绑在自行车后面的箩筐，却是重重地砸在地上。 箩筐里的鱼和豆腐，不可避免的全都给摔了出来。 求生欲极强的鱼，在地面上活蹦乱跳地拍打着尾巴。 看着几个慢慢围上来，脸上挂着邪笑，流里流气的年轻男人。 宁萌来不及心疼那些鱼和豆腐，第一反应是站起来，半靠在墙上。 摸出她藏在身上的大剪刀，悄悄地放在身后。 那几个小流氓，可能是见宁萌一个娇娇弱弱的女孩子，觉得她没有什么危险性。 色眯眯地上下打量着宁萌的身体，仿佛她身上什么衣服都没有穿一样，嘴里也不干不净地说着。 “小妹妹，叫你别跑了，还跑，这下子摔得可不轻？” “疼不疼呀？要不要哥哥帮忙吹吹呀！” “对呀，等下哥哥们一定会好好疼疼你呀！哈哈哈哈哈哈！” 说着话，他们还淫秽地笑了起来。 如果说，开始宁萌还有些惊慌失措的话，听了这几个小流氓的污言秽语后，她倒是冷静了下来。 这群人，明显就不是来抢-劫的。 或者准确点来说，他们的目的不仅仅是劫财，还想劫色！ 看来是不能善了了。 趁着他们笑得乐不可支时，宁萌猛地奋力冲出包围圈，往外面的巷口跑。 一边跑还一边张嘴大喊：“救命啊！有人耍流氓非礼妇女啊！” “啊！非礼啊！！救命啊！快来人啊！这里有流氓非礼妇女啊！” 那几个小流氓料想不到，宁萌这个看起来跟小白兔一样柔弱的女孩子，居然也敢反抗。 她的声音尖锐又高亢，还叫个不停，差点没把他们吓个半死。 “妈的，这臭婊子，竟然敢耍我们！” “追！捉住她，别给她跑了！” 几个小流氓愣了一下，骂骂咧咧地追上去。 宁萌虽然跑得挺快的，可是她毕竟是女孩子，根本跑不过那几个小流氓。 很快的，其中一个小流氓，一手抓住她扎在脑后的马尾，用力地将她扯了回去。 “啊！” 宁萌头皮一痛，不得不停下脚步。 那小流氓，气喘吁吁地赶了上来，嘴里阴阳怪气地叫着：“跑啊！怎么不跑了？” “呸，再跑还不是照样被老子抓回来！” 他刚想伸手勒着宁萌的脖子时，宁萌反手就将手中的剪刀，狠狠地扎进他的手臂。 那个男人痛得呲牙咧嘴，狠狠地将宁萌甩到一边。 “艹！臭婊子，居然敢捅我！你们快点上来按住她。” 宁萌被甩到另一边的地上，她半靠着墙壁，手中的剪刀挥个不停。 嘴里也一直大声地喊着：“救命啊！非礼啊！” 后面赶上来的那几个流氓，看着她手中挥动着的尖利剪刀，都有点发怵。 都不太敢上前。 “艹！你们还是不是男人！怕个小娘们！” 之前受伤的那个男人见状，气得狠极。 顾不得收拾受伤的手臂，直接冲了上来，想要抓住宁萌的手腕。 “臭婊子，装什么装！以为我们没打听过你的底细吗？装什么贞洁烈妇！” 宁萌才不管他说什么，一边大叫一边顺势又准备刺他另一边手臂。 最好废了他的手才好。 结果男人这次学乖了，他虚晃一下，立刻退开位置。 另一人趁宁萌不备的情况，一脚踢掉她手中的剪刀。 其余的人，趁机上来，抱着宁萌的上半身，想要捂住她的嘴巴。 不让她大喊大叫的，怕将人引来。 这里是老城区，地处偏僻，平时没有什么人来。 但是她再大喊大叫下去，肯定会有人过来看的。 “叫什么叫！再叫也没有人来救你的，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什么货色！” “小岗村的宁萌，谁不知道你是个任人睡的破鞋！装屁啊！臭婊子！” 听到对方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宁萌不是不吃惊的。 只是，一瞬间的震惊过后，她该反抗还是反抗。 没有了剪刀，宁萌也不怵，她低头狠狠地咬向对方的手指。 趁对方吃痛的时候用腿，发了狠地往上顶了一顶对方下半身。 这一顶，果然有效。 本来箍紧她脖子的男人，瞬时痛得丢开她，捂着自己的下半身滚到一边。 半天都不能动弹！ 都说兔子急了会咬人，人被逼急了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宁萌咬着牙，继续凶狠地踹了对方几脚。 这才捡起掉到地上的剪刀，拔腿就继续往外跑去。 嘴里还是不敢放松地大声喊叫，“救命啊！有人非礼啊！” 只要有万分之一的求生机会，她都不能放弃！ 一伙人，堵一个小姑娘，不但堵不到，还被对方伤了两个人！ 说出去都要丢脸死人了！ 小流氓一边气急败坏地骂着“臭婊子”，一边拔腿就追。 在前头跑着的宁萌，拼了小命的不停往前跑，然而，到底是吃亏于先天性的体力不够。 她听着身后越来越逼近的脚步声，其实心里挺急的—— 她都大喊大叫了这么久，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出现。 难道她今天注定要折在这里了？ 好在巷口就在前面，宁萌咬紧牙关继续奋力地往前跑。 眼看就要跑出去了，巷口外面突然窜出来一团黑影，挡在她的面前！ 天色早就暗了，宁萌看不清来人的长相。 以为对方是身后那群流氓的同伙，她心里第一次升起一股绝望的感觉。 难道天真要亡她吗？ 终归不肯信命的她，攥紧手中的剪刀，恶狠狠地往前面的人身上扎去！ 第19章 被叫嫂子 那人一个闪身，大手牢牢地抓住宁萌的手臂，用力将她拖到一旁，并死死地按在墙壁上。 人越是危险的时候，越是冷静。 宁萌眼看一击不中，正要扭动身体，打算给对方的下身来一个断子绝孙腿。 结果，对方反应也很快，立刻用腿压着她的双腿，不让她动弹。 出师未捷，宁萌不是不遗憾的。 她还不想放弃，低头准备咬向对方的手臂。 反正，不到最后一刻，她绝不认命！ 面对宁萌的不屈不挠，那人终于无奈出声了。 “别动！是我，齐锐。” 大佬？！ 他怎么会在这里？ 闻言，宁萌终于不再挣扎，傻愣愣抬头看他—— 眼前这张桀骜不驯，俊得让人心折，同时也看起来凶得随时要跳起来打人的脸。 不是齐锐又是谁？ 齐锐看她不再挣扎了，这才松开手，捡起脚边的一块砖头，扭头问道。 “那帮龟孙子呢？” 宁萌刚想搭话，旁边传来一个欢快的陌生男声。 “嘿，小六他们在里面招呼着呢！” 宁萌这才发现，大佬不是一个人的。 还带有其他的小跟班！ 齐锐点了点头，拿着砖头就往巷子去了。 也不知道他们在里面做了什么，除了最开始能听到有人发出几声闷哼声之外，巷子里静悄悄的。 再无其他声响。 宁萌吓了一跳，心想，莫非他将那些人…… 她拔腿就想跟上去。 那些流氓虽然死有余辜，她也恨不得将他们大卸八块。 然而，现在总归是法治社会，她不能让大佬为了救她而犯罪。 “嫂子，别慌，锐哥他心里有数的。” 那个梳着“郭富城”头的小后生，扯了扯宁萌的衣袖，笑嘻嘻地将她拦在巷口外。 对于小年轻的称呼，心慌意乱的宁萌根本没有觉察有什么不对。 她胡乱地点点头，就伸长脖子想看看巷子里的情况。 无奈天暗下来后，巷子里黑漆漆的一片，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而“郭富城”头则摸着下巴打量着宁萌—— 经过刚才一番的狂奔和反抗，宁萌的头发和衣服多少都有些散乱。 即使这样狼狈不堪，却依然不损她半分美貌。 长得跟天仙似的。 玲珑有致的身材，走起路来婀娜多姿的。 难怪会被这一群小流氓盯上。 也难怪锐哥一听到小六他们聊天说到。 刚才好像看到有几个小流氓，跟着那个传言中要跟锐哥私奔的宁家姑娘，进了一条小巷子。 也不知道那群兔崽子，要干什么坏事时。 他就一把扔下手上的砖，拖着小六，一刻也不肯停歇地从工地飞奔过来找人。 “郭富城”头见宁萌来回不停地踱步，不由好奇地道：“嫂子，你怎么这么晚还在县城里啊？” “是来接锐哥一起回去吗？” “啊？你刚才说什么” 宁萌心里藏着事，没有仔细听他说了什么，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正要再问一句。 就眼尖地看到，齐锐出来了。 手上还推着她的自行车。 “怎么了？那些人你怎么处理的？” 宁萌立刻迎了上去，顾不得看自行车后面的箩筐，试探性地望了眼他的身后。 结果，她只看到几个小后生，一个个挤眉弄眼地朝她和大佬两人笑。 宁萌莫名其妙的。 下一刻，那几个人，约好似的，对着宁萌和齐锐喊了句：“锐哥，嫂子，我们先走了啊！” 然后全都一溜烟地跑了。 只剩下她和大佬面面相觑。 嫂子？ 嫂子？！ 嫂……子？ 宁萌傻眼地看着大佬，欲哭无泪，“不是……大佬，我不是……” 真不是她存心碰瓷的啊！ 千万不要误会她！ 她可没有忘记上次在镇上，她不小心撞了一下他的后背。 他就说她想碰瓷他。 “大佬？” 齐锐黑黢黢的眼珠子闪过一抹幽光，不明白自己怎么得来大佬这样的称呼。 不过这不是重点。 “小六他们开玩笑惯了，你别介意。” 齐锐掀了下眼皮子，将自行车推到她面前。 “看看你的车，东西都拿齐了没有？” 宁萌这才注意到，他将掉到地上的几条鱼和豆腐都一一捡了起来。 并且全都帮她放到箩筐里。 “没有少。太谢谢您了。” 对于救命恩人，宁萌是感激的，只是她现在更关心那几个流氓的情况。 怕大佬他落下什么把柄。 他是来救她的！ 她可不能因此让救命恩人惹祸上身啊！ 齐锐好似看不出宁萌的忧心一样，骑上她的自行车，凶神恶煞一样跟她说：“很晚了，先回家去。” “可是那些人……” 宁萌有几分犹豫，不知道是不是该去派出所报案。 让警察过来处理才对。 “叫你走就走，那些畜生自然有人处理。” 见宁萌站着不动，齐锐顿时黑了脸，“放心，死不了。” 听到大佬说那些社会渣滓没有死，宁萌虽然觉得有些遗憾，却也松了一口气。 她就是担心大佬下手没轻没重，把人弄死了。 到时候他们有理也变无理。 知道人没死后，宁萌也不矫情，低低说了声谢谢，就直接坐上了自行车的后尾架。 经过今晚这一遭，一个人赶夜路回家，她心里其实也有点七上八下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由于今晚受惊了，宁萌觉得今晚的路，特别的颠簸。 在某一次自行车颠簸时，宁萌不小心往后仰了一下。 她就下意识地伸手，紧紧拽着齐锐身后的衣服。 九月的南方，还是夏天。 齐锐在工地搬砖，身上穿的衣服也不过是轻薄的一层白汗衫。 宁萌的手握上来，即使不是直接碰触到他的皮肤。 他都能感受到那种火辣辣的热度。 齐锐本身就黑的脸，此刻黑了又黑，还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身体。 结果自行车晃得更厉害了。 …… 然后，宁萌也将他身上的衣服拽得更紧了！ …… 无奈之下，齐锐只能将车蹬得更快一点，希望早点摆脱这种尴尬的境地。 而宁萌以为大佬是着急回去，更是一声都不敢吭一下。 小心翼翼地拽着他的衣服。 还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身体悄悄往大佬的身上靠了靠。 好减轻一点重量。 生怕自己不小心给摔了下去。 根本没有发现，大佬僵硬了一瞬间的后背。 随后，车速，更快了。 作者有话说： 话说，我真的没有可爱的小读者，来给我互动一下下咩？ 难道，我真的一直是在单机咩？ 第20章 救命之恩 两人各怀心思的情况下，谁都没有兴趣聊天，一路上只能听到，自行车脚踏踩得飞快的声音。 快的后果就是，他们只用了平时一半多一点点的时间，就回到了小岗村外。 刚到村口的位置，齐锐就下车了，并且将自行车交回宁萌手上。 此时天色还是将暗未暗的时分，村里到处炊烟袅袅。 远远的，还能看到有背着锄头，从稻田里放水回来的人。 被人看到他们俩在一起，影响终究不是那么好。 两人匆匆道别，准备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宁萌才推着车走了几步，齐锐忽然在背后叫住她：“你明天还去县城卖鱼？” 话才问出口，齐锐就知道自己这话是白问的。 其他小姑娘遇到这种事情时，就算不是吓得不敢出门。 好歹也会趁机休息几天，缓一缓。 但宁萌是不一样的。 她人看起来是柔柔弱弱的，心性却是比一般小姑娘坚韧多了。 如非亲眼所见。 他都不敢相信，娇娇弱弱的她，竟然敢拿柴刀恐吓人。 还随身带着把大剪刀，遇到危险时，敢在流氓身上，刺拉出那么大的一个口子。 他相信，就算没有他的帮忙。 单凭她自己一个人，她也能从那群小流氓手中成功逃走。 果然，宁萌想也不想，直接回答他。 “当然去，对了大……齐大哥，你和你朋友什么时候有空，方便我请你们吃一顿饭？” 都说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 宁萌现在囊中羞涩，实在涌不来那个泉。 最多只能请他们吃一顿饭，聊表心意。 还不能去高档的国营饭店。 她觉得，镇上那个天天跟她买鱼的小饭馆，就挺好的。 让老板帮忙炒几个菜，就是妥贴的一桌酒席了。 大家都是老熟人。 没准还能给她打个八八折什么的。 闻得宁萌要请他和他那群兄弟吃饭，齐锐皱起浓密的长眉。 锋利的眉梢倒竖，眼角给人一种不近人情的冷漠。 “不用！我们都没有空！” “……” 宁萌有点错愕。 不是，大佬，你说话这样直，后面的话我没法接！ 对上宁萌清凌凌，欲语还休的眼眸，他眼梢的凶意顿时耷拉下来几分。 旋即又变得更凶更蛮不讲理：“这件事，你以后都不许再提了！” 齐锐是彻彻底底地替她考虑的。 他和他那群兄弟，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心知肚明。 在十里八村的人眼里，他们是小混混，跟县城上那群流氓，没有任何差别。 她是个好姑娘，长得漂亮，还很聪明，会挣钱。 既然能成为人上人，又何必跟他们一样，成为地底泥？ 跟他们这些小混混搅和在一起，非但没有好处，光是周围人的唾沫星子，都能将她淹死。 宁萌张了张嘴，刚想说点什么。 “以后去县城卖鱼的话，还是早点回家。” “钱是挣不完的。” “你不是每次都能那么好运气，碰到人来救你。” 齐锐冷冷地抛下这几句话后，转身就走。 好似在她面前多停留一刻，都能要他的命似的。 宁萌站在原地，只感觉一种难堪的难过蔓延了全身。 大佬的话，说得没有错。 的确是她太看重生意了。 一心只想着卖完鱼，挣更多的钱，而忽视了自身的安全。 即便大佬的话说得不中听，她也不能昧着良心，无视掉大佬的救命之恩。 现在的她，是报答不了他的恩情，只能等她混出头后。 再给他重报了。 也许那时候的大佬，更加看不上她的报答？ 宁萌脑袋一抽，停好自行车，从箩筐里抓起两条鲫鱼，连同那包豆腐，一股脑地塞到齐锐的手上。 “这是今天卖不掉的货，麻烦齐大哥你帮忙吃了！” 说完后，她根本不敢看大佬的脸色是什么样的。 像逃命的小兔子一样，慌慌张张地骑上自行车就往前窜。 根本没有看到，齐锐从接到她的鱼起，就陷入了可怕的沉默之中。 直至宁萌的身影消失在远方，他那双暗沉的眼神，仍然侵染着一种莫名的情绪。 宁萌骑出去老远老远，寻思着大佬追都追不上来了，这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她知道大佬自己会捕鱼，不稀罕她送的那一两条鱼。 可是，当时她脑抽风了，急急地把鱼塞过去。 不过是想让大佬知道。 她宁萌并非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宁萌回到家时，张蓉芬正好把饭菜端上饭桌。 见到她赶在饭点到家，终于松了一口气。 宁萌平时都是赶在太阳下山前到家的。 今天太阳下山后，张蓉芬从地里干完活回来，眼看天都黑了，还没有见到人回来。 她早就担心得不得了，想冲出门去找人的。 无奈，宁水生在屋里骂骂咧咧，说她们全都是没有良心的。 都几点钟了，还没有一个人肯做饭，存心想饿死他云云。 张蓉芬只得按下心底的不安，先去做饭，伺候宁水生吃喝。 眼下，见到宁萌回来了，她立刻放下碗筷，焦急地迎上去追问：“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宁萌心知张蓉芬这种农村妇女，是经不得事的。 若是真把她今晚遇到的事说出来，只怕得把她吓哭。 所以干脆就不和她说实话了：“没事，就是今天县城的农贸市场多了一个卖鱼的，鱼不好卖了，就回来得晚了。” 张蓉芬一听登时急了：“那你以后还能卖鱼吗？” 最近宁萌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张蓉芬虽然不知道她具体赚了多少钱。 但看宁萌每天早出晚归的，都能把鱼卖个精光，偶尔还给家里添点肉回来。 就知道她应该赚得不少。 心思也渐渐发生了变化。 好几次都旁敲侧击地暗示宁萌，赚钱后，记得给家里建个大房子。 宁萌当然知道她妈打的什么主意—— 无非是张蓉芬重男轻女的心，又开始作祟罢了。 宁萌的哥哥宁超。 今年已经二十有六了。 村里与他同龄的年轻后生，基本都已经儿女成群。 只有宁超，至今仍然是光棍一条。 这都要成为宁水生和张蓉芬夫妻的心病了。 第21章 张蓉芬的心思 按宁萌说，宁超这种好吃懒做，游手好闲，整天只知道伸手向父母要钱，毫无责任心的人。 就活该打光棍。 这种人结婚，不是结亲，而是结仇。 他那是祸害人家姑娘。 可她爸妈不这样认为。 他们认为，宁超之所以没有娶上老婆，是别人嫌弃他们家穷，嫌弃他们家没有漂亮的楼房。 所以张蓉芬，就将主意打到了宁萌的身上。 宁萌的眉头微不可见地拧了起来。 如果宁水生和宁超不找她麻烦，往后也不使什么坏心眼的话。 她挣到了钱，帮家里建个楼房，并非不可以。 毕竟，这是她家。 她也不是那种只求自己过得舒服，不管父母死活的人。 但是，张蓉芬这段日子对她的好，明显是存了别样的心思，宁萌到底还是有些心淡。 她故意和张蓉芬说：“也许过段时间就不能卖了。” 却没有告诉张蓉芬，她本来就只打算卖一个月的鱼。 卖鱼不过是她事业的一个而已。 “啊！那怎么办？你哥都还没有结婚呢，人家相亲来看门，看到这老房子，可不得……” 张蓉芬信以为真，一着急，忍不住将心底的担忧抱怨出来。 不过话说到一半时，她就收住话头。 偷偷地瞄了眼宁萌的脸色，看宁萌没有发怒，这才嗫嚅着说道：“萌萌，妈不是在怪你，妈只是怪自己没本事，挣不到钱。” “你也知道，你爸成那样了，你哥他又是个不长进的，就咱家这样子的条件，怎么给你哥说亲啊！” 宁萌真要被她这套，以退为进的说话方式给气笑了。 这一套说辞，宁萌上辈子听到耳朵都长茧了。 当初为了哄骗她嫁去林家，张蓉芬就是天天在她耳边说这话。 现在再听她妈说这话，宁萌觉得特别的没意思。 她没有接口，径自将自行车尾架箩筐里，剩下的两条鲫鱼拿出来。 手脚麻利地处理干净。 也不用张蓉芬帮忙，一个人在厨房里，一边烧火，一边做饭。 横竖上辈子，她就是这样苦过来的。 其实宁萌已经很久没有回想起上辈子的痛苦了。 最近她一心投入到倒卖鲫鱼的生意里，沉醉于一步步达成目标的喜悦里。 而忽视掉一些无法改变的事实。 比如她爸妈的重男轻女。 比如她哥的狼心狗肺。 现在，竟然因为张蓉芬的一句话，而再次勾起那些不好的回忆。 看来，今天真不是一个让人开心的日子。 上辈子，宁萌不开心时，就会钻进厨房里做菜。 借着美食，抚慰被伤得千疮百孔的心。 现在，她同样如此。 宁萌用热油将鲫鱼两面都煎到焦黄色，然后用锅铲将鱼捣碎，随后加入姜片与料酒去腥。 将鱼肉煸炒至微干后，再加入一大勺热水，大火烧开。 几分钟后，鱼汤变成奶白色了，她就用筲箕将鱼肉鱼刺过滤出来。 留下奶白色的鱼汤，放上一小把切碎的小白菜煮上一会。 再加少许的盐调味。 一道色泽鲜亮，香气四溢的鲫鱼汤就做好了。 而那些鱼肉鱼骨混在一起的渣渣，宁萌也没有浪费。 她添了点五香粉与盐，搅拌均匀，用油慢炸。 最后把鱼肉炸到金黄色时，连鱼刺也变得咸香酥脆。 …… 宁萌不要她的帮忙。 张蓉芬知道宁萌肯定是生气了。 她一个人坐在饭桌前，闻着厨房里飘出来的香气，不是很有滋味地嚼着碗里的青菜。 也不知道宁萌这丫头做什么吃的。 光是闻着味道，就让人的口水止不住地从舌尖泛出。 一把年纪了，还这么馋吃的，张蓉芬觉得有点难堪。 可是她又觉得自己没有错。 做人父母的，哪个不是盼自己的儿女过得好。 宁萌是她女儿，她又怎么不心疼？ 不希望她过得好？ 可宁超是宁家继承香火的独苗苗，也是她以后养老送终的依靠。 自古以来，谁家不是让女儿帮补儿子的？ 她自己是这样过来的，祖祖辈辈都是这样过来的。 换到宁萌，怎么就不可以了？ 张蓉芬想不通。 想不通归想不通，这并不妨碍她拉下脸，去和宁萌讲和。 “萌萌，你做了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香？” “还有什么需要妈帮忙的？” 宁萌乜了一眼，扶着门框，冲她讨好地讪笑的张蓉芬。 “不用了，你帮我把这些菜端出去就行了。” “哎，好的哩！” 看到宁萌愿意搭理自己了，张蓉芬顿时松开了眉头，喜滋滋地端着汤碗出去了。 宁萌自己则端着浅浅的一碟香酥鲫鱼渣。 跟在她后头。 宁萌气她，是真的气。 可是张蓉芬就是这样的人，个性绵软，但又有点小聪明。 惹人生气后，也懂得放下身段去讨好人。 至于她重男轻女的思想，早就根深蒂固的，宁萌一时半会就算想掰，也掰正不了的。 宁萌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揭过算了。 哪知，她们刚一人一碗汤盛好，宁超也从外边回来了。 宁超也是小岗村出了名的混混子。 却是跟齐锐他们那伙人，不是一帮子混的。 他有自己的狐朋狗友。 每天吃饱喝足后，不是在村子里偷鸡摸狗的，不务正业。 就是跟他那群狐朋狗友到镇上去打游戏机，赌钱。 不用猜，眼下他掐着饭点，骂骂咧咧的回来，应该又是赌输了钱。 “今晚煮什么好料啊，这么香！” 宁超一推开大门，抽了抽鼻子，闻着空气里的香味儿，就跟狼闻到了肉腥味儿一样，双眼放光地蹭到饭桌边上。 还不等张蓉芬给他递过碗筷，他就着汤勺，舀起汤碗里面的汤，直接就喝。 汤汁浓稠，鱼肉带着微微焦香的鲜，全都融化在汤里。 搭配嫩得入口即化的小白菜。 好吃得让人，连舌头都想吞下去。 宁超直接将汤挪到自己面前，狼吞虎咽地喝了起来。 完全不考虑给其他人留一点。 而张蓉芬不但没有劝阻，还一脸担忧地看着他，“慢点喝啊，不够的话，妈这碗还没有喝，都给你。” 如此的母子情深。 宁萌表示没眼看。 第22章 嚣张的宁超 她慢吞吞，小口小口地喝着属于自己的那碗汤。 宁超呼噜呼噜地喝着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干完了那一大碗，外加张蓉芬让给他的一小碗。 “嗝”地打了一个饱嗝。 他放下已经吃得精光的汤碗，对着宁萌说：“我还要！” 宁萌喝着汤，眉眼都不动一下—— 她又不是他妈，惯得他！ 宁超见宁萌没有理他，磨了磨牙，正想发脾气。 张蓉芬下意识地，将那碟炸得酥脆的香酥鲫鱼渣，推到宁超的面前。 “这个香，吃这个。” 宁超看了眼白色的瓷碟装的，一小堆看不出原形的东西。 本来不想理会的， 但是那东西，油亮黄灿，还冒着滋滋的勾人的香气。 他忍不住试了一小撮。 这一试，就一发不可收拾。 他即刻将一整碟的香酥鲫鱼渣，全都扒拉到他自己的碗里。 这就过分了！ 宁萌厌恶地了瞥一眼吃得满嘴流油的宁超，转头看向张蓉芬：“妈，你们就这样纵容他的？” “好东西全给他一个人吃了，其他人吃什么？” “这……” 埋头吃着青菜白饭的张蓉芬，茫然地抬头，刚想说。 以前不都是这样吗？ 家里吃的，穿的，不都是先紧着宁水生和宁超这两个男的吗？ 可是当她看到宁萌黑得不能再黑的脸色。 就知道她若是真这样答了，那就将女儿给得罪透了。 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嗤！” 宁超从鼻腔深处发出了深深的一声嗤笑。 他一边大嚼着饭菜，一边得意洋洋地说道：“阿妹，别说这点吃的，爸妈说了，这个家，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 “包括你赚的钱，也是要给我建新房子和娶老婆用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在外面干嘛，既然你卖鱼赚那么多钱了，那就先拿一百块，不是，拿三百块钱给哥花花！” 说着，理所当然地伸手到宁萌的面前。 还很无赖地勾了勾手指，示意宁萌赶紧给钱。 宁萌真是要被他的理所当然给气笑了。 真以为她是软柿子，可以随便捏的啊？ 她有些手痒地捏了捏手指，冷笑根本忍不住，“你这是向我要钱？” 该死的，她开始想念那把柴刀了。 拿着它揍人，真是意外的合她心意。 “少废话，让你给就给！” 宁超从来就不是个好性子的人，见宁萌好声好气地和他说话。 以为宁萌当着张蓉芬的面，不敢逆他的意。 当下就好了伤疤忘了疼，得意忘形起来。 用一根手指，直指宁萌的面门。 差点没有戳到她的眼睛。 寒光一闪。 不知何时，宁萌的手上突然多了一把，泛着金属冷光。 一看就是磨得很锋利的大剪刀！ 剪刀正冷冷地抵在宁超的手指前。 堵着它的去路。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瞬间将宁超与张蓉芬都给镇住了。 两人面面相觑，连大气都不敢多呼一丝。 宁萌脸上带着丝残忍的冷笑，手指一张一合地摆弄着那把大剪刀，“如果手指不想要了，你就再指指看。” “看是我的剪刀利，还是你的手指硬。” 这话一出，宁超立刻惊恐地将手指收到了身后。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那剪刀上，似乎、好像、隐约，还带有几缕血丝？！ 也不知道是鱼血，或者是什么东西的血。 还是就是人血…… 不过，就算宁萌的性格，最近变化有点大，但在宁超的心中，宁萌软弱可欺的形象还是根深蒂固的。 他怕归怕，却仍是盛气凌人地指责宁萌。 “我是你哥！让你给点钱花又怎么了？” “好啊。” 宁萌淡淡地笑了，拿着剪刀开开合合地比划着，“等我将你的手指一根根全都剪下来后，我就给你钱花。” 宁超刚刚绽开的得意笑容，瞬间扭曲起来。 攥紧拳头就想揍人。 可是视线落到宁萌特意往前举了举，闪着冷光的大剪刀时。 他还是怂了。 不敢赌宁萌敢不敢。 宁超横是真的横，却是个欺软怕硬的怂包。 他骂骂咧咧地抛下几句狠话，抱着装满香酥鲫鱼渣的饭碗，飞快地跑回自己的屋里。 “嗤！怂货！” 宁萌冷冷一笑，“啪”地一声，将大剪刀拍到饭桌上。 她不是在乎那点吃的。 是看不惯宁超那种什么好处都想独占的嘴脸。 突如其来的大声响，将在一旁装鹌鹑的张蓉芬惊得差点跳了起来。 接触到宁萌横过来的目光，畏畏缩缩地说道：“我……我去看看鸡，是不是都回笼了。” 还不等说完话，她已经放下碗筷，打算躲出去。 “等下。” 宁萌淡淡地说道，起身走到她身边。 明明两人身高都是差不多的，但张蓉芬哆嗦着身子，衬托得宁萌，有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 张蓉芬这副好像被谁欺负了，害怕得瑟瑟发抖的模样。 看得宁萌，真是又气又恼。 说话的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是和你说过，要瞒住我哥他们吗？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 宁萌平平淡淡、冷冷清清的声音，听在张蓉芬的耳中，无异于平地一声雷炸在耳边一样。 她都不敢直视宁萌，垂下头支支吾吾地说：“就是，就是，最近你爸看你整天都往外跑，问到我了，我，我也是没办法才说的。” 其实，宁萌天天骑着自行车跑进跑出的。 她也没指望能瞒住宁家父子太久。 只是张蓉芬的态度，让她很失望。 不说别的，就说她既然已经和他们坦白了自己的秘密，是否事后该知会自己一声？ 结果她不但没有和自己坦白，居然还跟宁超他们一起谋划，以后要怎么花自己的钱。 这怎么不令她心寒呢？ 或者说，在她母亲的心里，从来就是只有宁超这一个孩子。 自己得到的，不过是她偶尔施舍的母爱罢了。 久久没有听到宁萌的回应，张蓉芬有些心虚地偷瞄了一眼。 结果正好撞上宁萌黑黢黢的视线。 “萌萌我……” 张蓉芬此刻心里有羞愧，有难堪，有心虚，有害怕，各种情绪掺杂在一起， 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第23章 报应 大概是心冷了，宁萌也懒得再和她讲什么道理了。 只说一句：“该给你们的，我不会少。但宁超这团扶不上墙的烂泥，你就别指望我会粘手。” 说完，她也不管张蓉芬是不是委屈得嘤嘤嘤地哭。 随便收拾了一下碗筷，就拿换洗衣服洗澡去了。 明日一早，她还得早起去卖鱼，实在没有心情和张蓉芬争论些有的没的。 横竖她说了，张蓉芬听了跟没听，也没有什么两样。 宁萌觉得，有些感情是强求不来的。 既然张蓉芬的母爱都给了宁超。 那就随她去。 或许，自己天生就是没有父母缘。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 她能相信的，依靠的，依然是只有自己。 第二日，上县城卖鱼时。 宁萌除了带上那把大剪刀，还将家里那把柴刀，悄悄地压在箩筐的防水薄膜底下。 昨晚的遇袭事件告诉她—— 在男女先天体力不对等的情况下，就算她身上带着防身武器，其实也是无济于事。 只不过，贩鱼这个生意，宁萌目前还撂不开手。 就算心里害怕，她也只能多带点防身武器，给自己壮壮胆罢了。 话说回来，她觉得昨天遇到的那群流氓，似乎有些不一般。 居然能一口道出她是“小岗村的宁萌”。 卖了这么久的鱼，她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 那些流氓又是怎么知道呢？ 这其中肯定有鬼。 只是宁萌暂时还不好定论，是谁牵涉其中。 当宁萌车着鱼，战战兢兢地出现在县城的农贸市场时。 卖豆腐的大婶突然叫住了她。 等宁萌走过来后，大婶神神秘秘地附到她耳边说：“小姑娘，你昨晚回去时，有没有见到什么人呀？” 见到什么人？ 这问题问得可真奇怪。 宁萌看了眼大婶满脸探究的表情，眼神闪了闪。 心里有些突突的。 莫名地觉得这事，可能与自己有关。 虽然心里有些发虚，宁萌的脸上却是再自然不过的好奇表情。 “啊？我回去的时候没有看到什么人呀，婶子，昨晚发生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吗？” 人哪，都喜欢被人捧着的。 无论是听八卦的，还是讲八卦的，总得有人捧场不是？ 大婶被宁萌充满好奇与求知欲的眼睛看着，心里难免会生起一股得意感。 她忍不住跟宁萌细细分享，自己听到的八卦：“昨晚，有人在前边那条巷子里，被一群小流氓给打劫了。” “哎哟喂，听说那群小流氓原本以为那个人是只落单的大肥羊，不知死活地冲上去拦路抢劫。” “活该这群小畜生倒霉，不知道那人还有几个人，跟在后头呢。” “人家一看到那群小畜生动手了，就全都冲去打了起来，将那群小畜生揍得他爹妈都不认识了。” “啧啧啧，那群小畜生，整天不干好事，偷鸡摸狗就算了，还拦路抢劫，这下子遇到硬茬子了，听说有一个还被揍到脑袋开瓢，直接住进医院了。” “不过，就算治好了，出院后听说也是照样得蹲好几年大牢。” 听了大半天，终于听到那群小流氓是因为拦路抢劫，而被抓去蹲大牢，这个关键信息。 宁萌一直悬挂在半空中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总算能好好地关心关心，其他的旁枝末节了。 于是，她假装不懂地追问。 “啊，这么严重吗？为什么啊？” 额，其实也不算完全假装。 毕竟宁萌昨晚只是听得大佬提了一嘴，说他已经安排了人处理那些流氓。 但是具体怎么处理的。 大佬也没有细说。 她还是挺好奇的。 居然将自己在这件事里，摘个干干净净的。 被宁萌布灵布灵的漂亮大眼睛看着，大婶子的老脸忍不住一红—— 哎哟喂，这姑娘长得真俊哪！ 被她雾蒙蒙、水汪汪的眼睛，这么直愣愣地盯着看。 连同为女人的自己看着，都觉得有小心肝有些乱跳。 更别说那些小后生了。 大婶子红着脸，有几分羞涩地说道：“报应喽！听说那些小畜生踢到铁板了。抢劫的是一家国营饭店的后厨采购，里面好大一包钱。” “最近正严打时期，那群小畜生平时就有案底了，小偷小摸的肯定少不了，现在顶风作案，还是拦路抢劫的重罪，金额还那么大，没有个十年八年，怕是都出不来喽！” 宁萌不是个蠢的。 听完八卦后，她就知道了。 这应该是大佬为了不让她的名声受损，而大费周章地做的这么一个局。 可是，她的名声好与坏，与大佬无关？ 他这么大费周章，为什么呢？ 其实不光宁萌想不明白，连帮忙处理这件事的周锦华也想不明白。 周锦华以前是县城里游手好闲的小混混。 他家里条件其实不错的，要不现在他也不能干上安平县国营饭店的后厨采购了。 在九十年代，这些国营企业的工作，就算是一个饭店的服务员，也都要靠家里的关系安排进去的。 更别说周锦华是国营饭店的后厨采购，这种油水足的岗位。 可见他家关系的过硬。 前些年，他叛逆期，和家人闹矛盾了，自己跑出去做小混混。 不小心得罪了某个小混混头子，被对方带来一群人，堵在一条小巷子里。 差点就被打死了。 是齐锐救了他。 当时齐锐只不过是路过，看到一群小混混压着一个人狂揍。 看不过眼，他孤身一人，赤手空拳的，将那群欺负周锦华的小混混，揍得一个个鼻青脸肿，痛哭流涕，跪地求饶。 对于当时的周锦华来说，齐锐的出现，简直就是自带着救世主的金光。 当场感激得抱着齐锐的大腿，嗷嗷嗷地大哭。 不光女人会慕强，男人同样也是如此。 齐锐强悍的身手，不但征服了周锦华，同样征服了那群被揍得呼天抢地的小混混。 他们都一起认了齐锐当老大。 从此以后，周锦华对齐锐不但尊敬万分，还言听计从。 比如，昨晚他刚吃过晚饭，被齐锐派去的人，叫他把家里所有的钱都带出上。 第24章 栽赃嫁祸 有多少就带多少。 带上钱后，就赶去县城农贸市场边上的那条小巷子。 传话的人，话说得不清不楚的，还很着急。 话才说完就立刻催他快点走。 周锦华不知道齐锐发生了什么事，需要多少钱。 二话不说，不但将自己家里的所有钱带上。 怕自己的钱不够，他又带上了饭店采购食材用的一千多块钱。 心急火燎地赶去约定地点。 然而，他见到的却不是齐锐本人。 黑漆漆的巷子里，只有几个被打得浑身是伤，倒在地上，哼哼唧唧，爬都爬不起来的小流氓。 旁边还有两个常跟在齐锐身后，有几分眼熟的小后生，拿着砖头，大喇喇地蹲在旁边守着这几个人。 周锦华凑近一问才知道，也是齐锐交代他们守在这里的。 他们也不知道，齐锐想干嘛。 周锦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也不敢走开，抱着一大包的钱，跟在那两个后生旁边蹲下来。 三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 好在，周锦华也没有等多久。 很快，他就看到齐锐浑身汗涔涔走了过来，微微喘着气，脸上的表情有点阴郁。 “锐哥！” “嗯，你来了。” 齐锐看到周锦华来了，也没有多说废话，就直问他带钱来了没有。 “带来了，全都在这里了。” 周锦华也没有问齐锐要这么一大笔钱是干嘛用的，直接把一直抱在胸口，装钱的那个布包递给他。 “谢谢。” 齐锐接过了钱，掂了掂，忽然说道：“里面有多少钱？” 具体有多少钱，周锦华还真没有细数。 齐锐说把所有钱都带上，他就将家里能找到的钱都带过来了。 包括存钱罐里的硬币。 干采购的工资不高，可油水是真不少。 他工资也不用上交，平时吃穿什么的，都是家里人准备。 但是他大手大脚惯了，到底没有攒下多少钱。 所以周锦华有几分不好意思，寻思着自己以后是不是得节约点，好好存钱才是。 他锐哥难得向他要钱，他才拿出这么一点点，确实有点不好意思。 “大概，三千？不够吗？不够我再找……” “不用，够了。算我借你的，晚点还你。” 齐锐说着话，从布包里掏出几叠大团结直接塞到那几个小流氓的身上。 他这一波操作，不但惊到了周锦华和那两个小后生。 连那几个小流氓都看懵了。 寻思着，齐锐拿这么多钱给他们，是因为揍了他们一顿，怕了？ 这才赔他们的医药费？ 人都是贪心的。 齐锐不塞钱给他们还好。 一塞钱，他们就觉得手上这点钱有点不够了。 他们刚才都听到齐锐问过那个人了，说包里有三千块钱的。 几个小流氓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想法，正想得寸进尺。 结果还不等他们开口。 一旁的齐锐，把布包按地上蹭了些灰，接着扯断了包上的带子，就直接将装满钱的布包扔到他们的身上。 “锐哥，你这是……” 周锦华大吃一惊，忍不住出声。 他不是心疼这些钱。 他只是不懂齐锐干嘛无端端给这些小瘪三这么多钱。 三千块钱啊！ 都抵他一年多的工资了！ 打伤这些小瘪三，赔他们医药费也犯不上给这么多啊！ 小流氓们感觉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一般。 突然之间，就拥有了这么大一笔巨款。 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他们死死地攥紧装满钱的布包，正在狂喜之际。 齐锐接下来的那句话，则是直接将他们打入了地狱。 “锦华，你去派出所报案，就说抓到几个拦路抢劫的。” 派出所里的民警，一听说有人拦路抢劫。 并且涉案金额超过3000块钱。 3000块钱，这在九十年代，可是一笔巨款呢。 而且抢的还是公款。 负责接待的民警很重视，立即将这个案件，上报给上级。 同时马上派遣人手，进行处理。 一到现场，民警们立刻将小流氓们，全部都控制住了。 小流氓们，吓得胆都裂了，一个个不停地喊冤枉。 派出所的民警看了几眼现场，有打斗的痕迹，还有一大包现金。 装有大量现金的布包不但脏了，连带子都给扯断的。 每个人身上都塞了几叠大团结。 这都证据确凿、人赃并获了，还有什么可抵赖的？ 流氓们不服气，七嘴八舌的嚷嚷。 一个人说这些钱，是齐锐设局栽赃嫁祸给他们的。 一个人又说，他们无端端被齐锐等人揍伤了，这钱是齐锐给他们的赔偿款。 口供明显不一致。 可信度更不高了。 周锦华干后厨采购，平日里最是惯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 见状，有几分尴尬地搓手，“警察同志，真不好意思，我和我朋友突然遇到路匪，情急之下，出手就有些不知道轻重，看他们这几个，伤得好像有点重。” 那几个流氓，伤得何止有点重。 齐锐他们，简直是把这几个人，往死里打的。 一个个差不多全都是瘫在地上起不来了。 不过，对于路匪，政府本来就支持人们回击。 所以这群人就算伤得有点重，派出所的民警，也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在核实这些人的个人信息时，流氓们却一个个支支吾吾不敢说。 派出所民警一听，就知道不对劲，一经核实，果然有蹊跷。 这伙人，个个都有案底在身的，正是他们最近严打要抓的对象。 前几天，就有人举报有他们这群扒手流窜在农贸市场。 每天都偷走不少人的钱财。 除此之外，这群扒手还有非礼妇女的前科。 可谓臭名昭着。 办案的民警一看，忍不住怒了：“数罪并罚，情节严重，你们这次要把牢底坐穿了！” 有一个小流氓本来还想继续嚷嚷的，说他们只是想打劫和非礼宁萌那个臭婊子。 才不是想抢劫齐锐这个煞星。 结果却被同伙狠狠地踩了一脚，让他痛得说不了话。 蠢货！ 如果真说出他们要非礼宁萌这事，他们身上的案子就得又加一个！ 那时，他们才真的要把牢底坐穿了。 第25章 最漂亮的姑娘 听到这样的处理结果。 齐锐一直沉默紧皱的眉梢，才多了一丝轻松。 这令他深邃又锋利的面庞，添了几分生气。 整个轮廓都焕发出起光彩来。 出到外面了，周锦华才憋不住话的问齐锐，这是怎么回事。 对付这几个小流氓，打了就打了，何必大费周章的做这么一个局。 齐锐掀了掀眼皮，目光在周锦华身上打着转，却没有说话—— 昨天他逼问过那几个流氓，知道这几个流氓是被人拿话引诱的。 不知道是谁私下造谣，说小岗村的宁萌，又骚又容易上手。 只要是个男的都可以，来者不拒。 她天天不停地往镇上还有县城跑，不就为了勾搭男人吗？ 这些流氓经常在县城和各处乡村流窜，他们在县城见过宁萌几次。 本就就眼馋宁萌的人，还有她口袋里的钱。 再一打听到她的名声，哪里还忍得住？ 齐锐既不想让小流氓这些污言秽语污了宁萌的耳朵，同样也不愿让其他人知道后，会因此而看轻她。 这年月，女人的名声是脆弱的。 宁萌昨天差点被流氓糟蹋的事，说出来，人们不但不会同情她这个受害者。 可怜她的遭遇。 只会觉得是她不正经。 甚至还会指责她，说是她自己作风混乱，才会勾引这些流氓纠缠她。 要不，流氓怎么不去纠缠其他人。 而是纠缠她呢？ “谢了！” 齐锐沉默了一瞬，将在派出所拿回来的钱，还给周锦华，并拍了拍他的肩膀，“当我欠你一个人情。” 这话周锦华就不爱听了，他有些激愤地说道：“都是自家兄弟，说谢就太见外了！” 齐锐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进去了。 突然，他抬头看向周锦华，倒是有几分不好意思：“你明天下午，能不能到农贸市场找一个卖鱼的姑娘，照顾一下她的生意？” “当然，如果你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他知道周锦华所在的国营饭店，经常要去农贸市场采购新鲜的鲫鱼的。 既然如此，不如提议他买宁萌的鱼好了。 这次的小流氓是被抓了。 但难保还会有同伙，她还是早点回家为好。 “害，我当什么事呢，当然可以。” 照顾生意是没有问题，毕竟他们饭店客流量还可以，每天都需要买鱼的。 买谁的不是买呢？ 这种小事，他还是能做主的。 可是，锐哥为什么特意交代，找那个姑娘买鱼啊？ 啊！ 姑娘！ 周锦华忽然福至心灵，脸上带着几分促狭的笑容：“哥，你这样说，我怎么知道该找哪个姑娘买啊？” “你去到农贸市场，看到最漂亮的那个姑娘就是了。” 最漂亮的那个姑娘？ 周锦华走进农贸市场，张望了几眼，然后径直走到了宁萌的面前。 他看了眼宁萌的脸，再看了眼她面前装满了鱼的箩筐。 周锦华觉得，他锐哥说得没错，根本不需要问人。 只要看到人，就知道是谁了。 这姑娘的容貌实在太出挑了。 只要打过照面，就绝对不会让人忘记她。 “姑娘，你这鱼怎么卖？” 周锦华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宁萌面前的箩筐，本以为会是一些卖不出的小鱼小虾。 却没有想到，箩筐里的鲫鱼，条条膘肥体壮的，摇着尾巴在水中互相拍打。 周锦华顿时多了几分真情实感—— 原先他只当是听齐锐的话，照顾照顾这姑娘的生意。 没想到，她这鱼还真的不错。 比他以往买的看起来都要精神。 周锦华打量的目光，宁萌不是没有感受到。 不过她做了这么多天的买卖，早就习惯了旁人的打量目光。 更何况，她在这个年轻男人的眼中，没有感受到什么恶意和轻视。 她脸上的笑容真切了几分：“大哥，我这些鱼都是刚从河里捉的野生鲫鱼，按斤就是一块钱一斤，如果您要，那就一块钱一条给您。” 周锦华觉得，这姑娘说话也挺有意思的。 刚才过来时，他就看到，她卖给旁人时，就是一块钱一条的。 偏生说得好像是便宜卖给他一般。 不过，这个价格的确很公道。 甚至比市场里的鱼还低一点，所以周锦华也没打算还价。 “这样，你的鱼我全要了，但是这鱼太多了，你能不能帮我送到前面的国营饭店？” 可以！ 当然可以！ 宁萌没有想到，今天她才开张没有多久，就遇到一个大主顾。 还一次性就要完了她的鱼。 国营饭店离农贸市场也不远，就在原路，往前走几分钟就到。 到了国营饭店，年轻男人就从厨房里招呼出来一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年轻后生，一起把鱼从自行车上卸了下来。 那个年轻后生，都不敢多看宁萌。 低着头认真清数鲫鱼的数目。 其实不用数，宁萌也清楚里面只有五十七条鲫鱼。 她每天下午，固定带六十条鱼上县城。 怕多了卖不出去。 今天才刚到县城不久，才卖出去三条。 可不是剩下五十七条？ 只不过大家是第一次打交道，什么路数都不知道。 宁萌还是谨慎地保持安静站在一旁，由他们自己清点。 终于，他们好不容易清点完所有的鱼。 五十七条鱼，年轻男人给了宁萌五十七块钱。 给完钱后，年轻男人才嘿嘿地挠着脑袋笑：“其实……我叫周锦华，你叫我锦华就好。” 宁萌从善如流，又甜又脆地叫了一声：“锦华大哥，你好，我叫宁萌。” 周锦华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解释道：“今晚饭店有一个婚宴，所以需要的鱼是多了些。” “不过以后你有货了，可以先到这里来问问，报我名字就可以了。” “那真是太感谢你了，锦华大哥！” 宁萌顺着杆子往上爬—— 感激的话，跟不要钱一样，拼命地往外说。 听得周锦华怪不好意思的。 宁萌骑着自行车走后，周锦华叫来帮忙的年轻后生坏笑着靠过来：“华哥，这是您对象啊？长得真漂亮！” 周锦华曲起手指，狠狠地敲了一下对方的额头：“什么对象不对象的，别瞎说！” 第26章 天生心黑 “我今天才见人姑娘第一面，我们这是正规的采购，去去去，赶紧把鱼搬进厨房去。” 这可是他锐哥第一次开口，让他帮忙的人。 他现在做的一切，都是看在锐哥的份上。 要不，就算她长得跟电影明星一样漂亮，那也不干他的事。 …… 宁萌没想到今天会遇到一个大主顾，早早就把所有的鱼销售一空。 趁着时间还早，她决定在农贸市场转转，看能买点什么东西回去。 昨晚大佬救了她，她总不能真的只送别人两条鲫鱼几块豆腐，就算报了救命之恩？ 宁萌转了一圈，在买了两包时下人们送礼用的白糖饼，两罐麦乳精，然后就不知道该买啥了。 路过肉摊的时候，她心思忽然动了动。 现在的农村人，肚里油水都不是很足，走亲访友时，割一两斤肉去，就是很体面的礼物了。 于是，她又割了两斤猪肉。 才从老板手里接过肉，宁萌突然听到有人喊她：“宁水生家的闺女？” 宁萌愣了一下，抬头一看。 认出眼前这个高高瘦瘦，有点尖嘴猴腮，一脸尖酸刻薄相的中年妇女，是同村的杨大婶。 宁萌并不喜欢这个杨大婶。 这个杨大婶，是村里有名的长舌妇。 喜欢讲人八卦，也喜欢无事生非。 上辈子祸害了宁萌一辈子的流言，自然少不了她的推波助澜。 但是宁萌出门做生意的，讲究和气生财。 哪怕她再不喜欢杨大婶，还是客客气气地打招呼：“婶子，你也上县城啊！” “哎呦，还真是你呀！” 杨大婶乐呵呵地笑着，滴溜溜的三角眼，一个劲地往宁萌绑在自行车后的箩筐看。 发现箩筐上有防水布盖着，她看不出里面有什么东西，又有几分眼热地盯宁萌手上的肉。 “宁家小妮，你今天买这么多肉，是想孝敬你爸妈啊？” 作死啊！ 这败家娘们！ 居然割这么大一块猪肉。 至少得花五六块钱？ 宁水生那孤寒鬼，舍得给这么多钱买肉？ 宁萌不是很想回她话，脸上挂着敷衍的笑容，应付式的胡乱答道：“啊，是啊，是啊。” 然后，随意找了个理由，就骑着自行车离开了。 杨大婶看着宁萌骑着自行车头也不回地离开的背影，恨得牙痒痒的。 她都拉下脸过来搭讪了，这宁家小骚货，也不知道问问她，要不要顺路车她回去。 如果不是嫌走路回家太累，她至于故意和这小骚货搭讪吗？ 真不懂事！ 一点儿礼貌都没有。 杨大婶一气，也顾不得还有东西没买。 挎着小篮子，就急匆匆地往小岗村赶。 她打算一回到家，就找宁水生夫妻告状，让他们治一治宁萌这讨人厌的小骚货。 宁萌对此一无所知。 即使是重活一世，她也绝对想不到，有些人的心，天生就是黑的。 明明自己想要人帮忙，偏偏不明明白白说出来。 还指望别人善解人意地猜中她心思。 哪里来的脸呢？ 向阳村就在小岗村的旁边。 两条村子比邻而居。 宁萌只知道大佬是向阳村的，却不知道他家在哪里。 她骑着自行车来到向阳村，看到村头的大榕树下，有一群小孩子在那里玩跳石子。 张望了四下，没有看到什么大人在，只得向那些小孩子招了招手。 宁萌是个生面孔，还长得出奇的漂亮。 都不用宁萌出声，小孩子就全都呼啦啦地围了上来。 领头的孩子好奇地问道：“漂亮姐姐，你来我们村找谁啊？” 宁萌趁机道：“对啊，姐姐来这里找人的。” 说着，她从口袋里摸出几块酥糖，递给那些小孩子。 ——这些酥糖，还是宁萌临时起意买的。 她怕大佬家有小孩儿，这才特意买一些。 这不，刚好派上用场了。 宁萌接着问他们：“你们能告诉姐姐，齐锐家在哪里吗？” 酥糖对小孩子的吸引力很大。 这些小孩子都是五六岁大，出生在刚解决温饱问题的八十年代。 在农村，有些孩子，可能一年到头也没能吃上几块糖。 看到宁萌手中的酥糖，都使劲地咽口水。 但是一听到是打听齐锐的，一个个跟撞了鬼似的。 “啊！她是找齐痞子的！快跑啊！” 连糖都不要了，大呼小叫地喊叫着，一窝蜂的全都跑了。 宁萌：“……” 她知道大佬在村里的名声不好。 但万万没想到，大佬的名声厉害到，连村里的小孩子听到了，都吓跑的地步。 正当宁萌无奈时，她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双穿着花布鞋的脚。 她抬头往上，看到了一个瘦弱的女人，抱着一把柴草，站在她面前。 女人大约五六十岁，脸上有着饱经沧桑的皱纹，木然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只用一双黑黢黢的眼睛，定定地盯着她。 宁萌不明所以，犹豫了片刻，正打算问话时，女人已经出声了：“跟我走，我带你去齐锐家。” 说完，她就抱着柴草，率先往前走。 人家走着路，宁萌也不好意思骑车。 她推着自行车，跟在女人的身后，有一句没一句的想找女人攀谈。 想知道一下大佬家的景况。 可惜，这女人就个闷葫芦。 无论宁萌说什么话，她都不接腔。 若不是她刚才已经开口说过话，宁萌都要怀疑她是不是个哑巴了。 宁萌一个人自说自话多了，也有几分尴尬，怕自己太聒噪。 惹得对方不满意，不给她带路了。 只得闭上嘴，推着自行车，深一脚浅一脚的，默默跟在女人的身后。 大佬的家，似乎离村口的大榕树挺远的。 路旁的人家渐渐稀疏，眼看越走越荒凉。 就快走到荒芜人烟的小山坡那头去了。 女人的脚步还没有停下的意思。 宁萌不禁有些狐疑地喃喃自语，“他家不会是在山里面？” “那你还去不去？” 一路上女人都没有出过声，现在她突然出声，倒是吓了宁萌一跳。 见到女人木着脸，抱着柴草站在小坡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宁萌连声答道：“去，当然去！” 第27章 家徒四壁 拐过一道山坳，宁萌终于看到一座孤零零的低矮老旧小土房。 坐落在荒芜人烟的小土坡后面，显得特别的荒凉。 走近了，宁萌才发现，说老旧还是客气了，这房子是真的破。 土黄色的泥墙，有的地方被雨水冲刷得斑驳掉了泥土，凹进去了一大块，露出里面的稻草。 可能再下一场大雨，这面墙都要塌了。 女人将柴草放到屋旁的草堆上，推开围在土房子外的篱笆门。 回头看了一眼宁萌，说：“进来，我就是齐锐的母亲。” 女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宁萌也没有太大的意外—— 她是不认识大佬的母亲。 但是就凭今天她进村后的亲眼所见，这女人如果不是和大佬有点关系，都不可能会给她带路。 要说真正让宁萌震惊的，倒不如眼前这个破烂的房子。 她一直以为，大佬后世能取得那样大的成就，他的家境就算不是顶好的。 至少也应该是普通殷实的人家。 他之所以成为十里八村都闻名的混子，无非是患上后世常说的中二病罢了。 却没有想到，大佬的家庭条件居然这样差。 进了屋，宁萌打量了一下，发现屋子虽破，但是里面收拾还是挺干净整洁的。 也许是因为没有什么家什，空荡荡的，反而显得屋里十分宽敞。 入目，屋内只有一张满是裂缝的老旧木桌，两张长凳。 一张自己坐着，另外一张横在桌子的另一端。 还有门口那一边的墙角，黑乎乎的，似乎堆了一些农具。 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可真是名副其实的家徒四壁。 “家里没有什么东西，先喝碗水。” 女人悄无声息地从门外钻了进来，将一碗清清白白的粥水，放到宁萌的面前。 九十时代，他们这一带地域，人们都没有喝开水的习惯。 除非是特意为了待客而泡茶水。 否则人们日常喝的水，基本都是粥水。 所谓粥水，其实就是煮粥的时候，放大量的水，将米粒煮到刚刚熟，米粒微开的状态，就熄火。 这样的粥，是米还米，水还水的。 上面那层没有米粒的清水，就是人们日常解渴的粥水。 宁萌还真的渴了，也就没有推辞，拿起碗就喝起来。 喝过水后，她连忙将自己带来的东西交给女人。 “你这是……” 齐母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的漂亮女孩，有点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家住在这个山旮旯里，一年到头都没有一个客人愿意上门的。 现在，家里突然来了一个，漂亮得跟天仙似的大姑娘。 还一出手就这么大方，带来饼、糖、麦乳精、肉，这些金贵的东西。 多新鲜哪！ 还是专门找自己儿子的。 要知道，在乡邻的嘴里，齐锐就是一个无恶不做的大坏蛋。 甚至还成为村里恐吓孩子的人物。 谁家孩子哭闹了，他家大人就会吓孩子说，再哭，就让齐大豹来把他\/她抓走。 就这样一个，在村民口中是恶霸的人，居然还有大姑娘敢上门？ 宁萌知道，她不解释清楚，齐母是不敢随便收下她的东西的。 于是简单的说了一下昨天的事。 “婶子，就凭齐大哥对我的救命之恩，这点东西不算什么，你就收下。” 宁萌一说，齐母就有几分明白了。 只不过，齐母的眼睛多毒啊。 不过几眼，就看出来宁萌也不过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 虽然人长得很出挑，一眼望去，光彩照人的。 可是，只要细看她的穿着打扮，就知道她跟他们一样，都是穷苦乡下人。 买来的这些礼物，都不知道花了多少钱。 怕是人家一家人一个月的生活费了？ 望着眼前这堆礼物，齐母有些惴惴不安。 收，自己过意不去。 不收，人小姑娘又良心难安。 一想到这，齐母就有点坐不住了，让宁萌在堂屋里等一会，她去去就回。 齐母其实是回房间，清点她放在床底下那个篮子里装着的鸡蛋。 这些鸡蛋，是她攒了差不多一个月，正准备卖掉换钱的。 对于这个困难的家庭来说，母鸡就是金库。 而鸡蛋换来的钱，则是一笔很重要的收入。 眼下家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只能用它当回礼了。 齐母说离开一下，宁萌就知道她要做什么。 她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甜甜应了一声好，就安静地坐在一旁等着。 等齐母离开后，宁萌立刻清点下自己身上剩余的钱。 今天上县城时，她带了五十多块钱的。 卖了鱼后，一共就有一百二十块钱左右。 之后，她买了白糖饼、酥糖、麦乳精、肉，这些东西，花了十几块。 身上还剩下一百零几块。 宁萌将十张大团结，放到麦乳精的瓶子下压着，不等齐母出来，就悄悄地离开齐家。 大佬的家，实在太穷太穷了。 穷得超乎宁萌的想象。 也难怪齐母，跟张蓉芬一样的年纪，却苍老得像他的奶奶。 她本以为等自己以后混出头了，才有机会报答大佬对她的救命之恩。 不曾想到，现在的大佬，竟然过得这样苦。 宁萌觉得，她应该做点什么，好好报答大佬对她的救命之恩才是。 …… 齐母提着一篮子的鸡蛋，出到堂屋时，发现宁萌已经走了。 追出门外，也只来得及看到宁萌骑着自行车远去的背影。 她回到屋里，准备收起宁萌拿来的东西，才看见了桌子上好好地放着的一叠大团结。 她的指尖不由一滞。 布满皱纹的木然脸庞，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 向阳村离小岗村很近。 骑车大概七八分钟就到家了。 宁萌到家的时候，张蓉芬正在天井里摘菜。 看到宁萌回来了，先是打量一眼自行车车头，接着又打量了几眼自行车尾架上的箩筐。 宁萌没有注意到她的眼神，到水缸边上打了瓢水，洗干净手和脸。 再拿过来一个小板凳，坐到她旁边帮忙摘菜。 两个人一起干活就是快。 不一会儿，菜就摘好了。 宁萌将洗干净的菜拿进厨房时，张蓉芬突然叫住她。 第28章 比比谁更狠 “你今天在县城遇到杨大婶了？” “嗯，是啊。” 宁萌随意答了一声，并没有多想，就开始烧火炒菜。 随后，张蓉芬也没有说话。 炒个青菜而已。 一个烧火，一个炒菜，没有花费多少功夫，很快就做好了晚饭。 然而，当宁萌将饭菜端上桌时，宁水生却发飙了。 指桑骂槐地骂，有人没安好心，嫌他是个废人，虐待他。 宁萌：“？” 这火发得实在有些莫名其妙。 她真要嫌弃他，直接连饭都不给他吃就得了，还由得他在这里耍脾气？ 宁萌没理他，低着头一边吃饭，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 最近遇到的事情有点多，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有空闲捋一捋。 一是生意的事要抓紧，她最近卖鲫鱼的生意不错，赚下来的钱，差不多够她转行了。 二是她该用什么方式报恩，才不会让大佬觉得难堪，又能真正帮到他。 还不能影响他以后的发展。 她只是想在他困难的时候，适时地施以援手，并不打算干扰他的人生进程。 宁萌也害怕，由于自己的插手，会造成他这辈子达不到前世一样的成就。 正想着，面前的饭桌突然被人掀翻落地。 坐在饭桌旁来不及避开的宁萌，被饭桌上的青菜和米饭乒乒乓乓地砸了一身。 宁萌目瞪口呆地扭头看向她爹—— 他疯了吗？！ 宁水生铁青着脸，鼻孔喷着粗气瞪着宁萌：“看什么看！谁要吃这些草？老子要吃肉！吃肉！” 宁萌无语了。 想吃肉，好声好气地说不行吗？ 这年头，偶尔有荤星儿就不错了。 谁家能天天吃肉的？ 再说了，自从她卖鱼赚了钱后，即使不是天天吃肉。 她也是隔三差五的割肉回来，改善生活。 有必要弄得好像八百年没有吃过一样吗？ “好的，知道了。” 宁萌不是很在意地应了声，快速地将碗里剩余的米饭扒光。 俯身收拾摔到地上的碗筷什么的，准备拿去洗。 她一抬头，就被一个硬物重重地砸到后脑勺。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宁萌懵了，她迟疑地转过头。 只见宁水生浑身都是蛮不讲理的劲儿，死死地盯着宁萌，“老子说了，老子现在就要吃肉！” 宁萌心里憋着一股气。 但是顾及着宁水生是个行动不便的病人，她忍住了。 没有说话，继续低头收拾东西。 结果，她才一低头。 宁水生见她不说话又不肯认错，心里的那把邪火怎么也压不下去。 他随手抓了个什么东西用力地砸了过去—— “你这作死的赔钱货，老子当年就该直接摁死你，也省得……” 这下子，宁萌真的火大了。 现在黑灯瞎火的，叫她去哪里买肉？！ 吃肉，吃肉，就为了吃口肉！ 他还不依不挠了！ 要把她作践死才甘心吗？ 天底下，有哪家的父亲，是跟宁水生这样的？ 怒极攻心，宁萌直接跑去厨房，拎着一把菜刀，用力地塞到宁水生手里。 伸手到他面前，冲他冷冷一笑，“想吃肉是？来啊，想吃多少，就自己动手割啊！” “觉得生养了我，很了不起是？那就把我的肉都割回去，还给你行不行？” “来啊，割啊！我全都还给你们！” 昏黄暗淡的灯光投在宁萌素白的脸上，一股疯狂的狠劲，在她黝黑的眼珠子里流转。 还主动将手凑到刀口的位置，锋利的刀刃，已经割开她手臂上柔嫩的皮肤。 一道红色的血迹，缓缓地顺着刀口滴到地上！ 她是真的想割肉还他！ 这下子，宁水生被吓到了，他凶归凶，倒是没想过真要宁萌的命。 杀人要偿命的！ 一时之间，他拿着菜刀的手，都在抖个不停。 然后又被上面的血给惊吓到，一把将菜刀扔得远远的。 嘴巴一张一合的，半天都说不了话。 而张蓉芬，早在宁萌拿菜刀出来那一瞬间，就吓傻了。 怕得浑身都在发抖。 现在听到菜刀扔到地上的“哐当”声，她才终于回过魂来。 “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冲过来抓着宁萌的手臂，不停抹眼泪： “你疯了不是！谁要吃你的肉了？” “杨大婶说你今天在县城割了好大一块肉，我们是你父母，你都不给我们吃，是想留给谁吃？” 张蓉芬的性格本来就是比较懦弱和胆怯。 被宁萌冷冰冰毫无温度的眼神看着，她的声音越来越弱。 刚知道宁萌做倒卖鲫鱼生意时，宁水生是恼怒的。 觉得她一个未婚大姑娘，抛头露面的去做这些又脏又臭的生意。 丢人现眼。 但是后来一合计发现，城里人一个月工资才一百来块钱，宁萌一天就能赚近百块钱。 这也太能挣钱了！ 并且这钱还是他们宁家的，宁水生父子，就从开始的震惊、愤怒，变成了隐隐的喜悦。 这一切，都止于昨天晚上。 宁萌清楚明白地对宁超和张蓉芬说，让他们别做梦了。 她挣的钱，只是她的，与宁家无关。 更与宁超无关。 偏巧今天杨大婶来家里明着夸了一通宁萌能干，会过日子。 在县城花了七八块钱，割了老大的一块肉，孝敬他们。 背地里其实在看他们家的笑话。 笑话他们管不住这个女儿，暗示宁萌拿钱倒贴去别人。 宁水生心里本来就有根刺了。 等到晚上吃饭时，发现真的没有肉，他还怎么忍得了。 宁水生和张蓉芬的心理，宁萌不说百分百了解。 至少也有七八成的。 她哪能不知道这两人，不过是借着吃肉的由头，在胡搅蛮缠罢了。 宁萌才不吃这一套。 他们狠，那她就更狠。 看谁能狠过谁。 当然，如果宁水生真敢割她身上的肉，那宁萌也可以直接和他一刀两断了。 她已经十八岁了，是个成年人了。 农村的风气虽然闭塞保守，但是也不会提倡愚孝到底。 宁萌和他们断绝关系，一个人搬出去单过，顶多是被长舌妇说说，又不触犯哪条法律。 又不是旧社会，还要宗族开祠堂同意…… 至于名声这玩意儿，与她的身家性命相比，根本就不算什么！ 第29章 半路被堵 宁萌闹了这么一场，总算镇住了宁水生和张蓉芬两人。 别管他们是怕她手上的刀，还是怕她继续撒泼。 但总归是消停了。 这也是宁萌的无奈之举。 如果有得选择，谁愿意用撒泼的方式解决问题？ 还让邻里白白的听了一场戏。 纵使生活一地鸡毛。 只要人还活着，还有梦想，就得继续坚持下去。 第二日，天将亮未亮，宁萌已经起来，准备去邻村收鱼。 她才将自行车骑到村口，远远地就看到有一个人影，蹲着地上。 指间还有一点猩红的火光，一闪一闪的。 宁萌顿时警惕起来。 农村人是起来得早，那是相对城里人而言。 事实上，就算是农村，很多人都是鸡鸣三遍，天快亮了才起床的。 眼下这么早就守在村路口的人。 不知道是早起给稻田放水的村里人，还是她前两天遇到的流氓同伙。 毕竟那些流氓能叫出村名和她的名字，肯定是打听过她的。 那几个流氓是被抓进去了，没准他们还有同伙呢。 宁萌有些紧张，却不是特别怕。 毕竟还在小岗村的村口呢。 她大声的呼喊几声，离得近的人家都能听得到。 宁萌悄悄将大剪刀攥在手上，双眼紧紧盯着前面的人。 只要一看出对方有什么不对劲，她就立刻掉头逃跑。 渐渐地，离得近了，她认出了那一头标志性的板寸头，以及他比一般人都要高的个头。 不是大佬又是谁？ 大清早他不睡觉的，在这里干嘛？ 齐锐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破衬衫，肩膀的位置被清晨的露水打湿了。 也不知道他在这里蹲了多久。 加上他刚刚用脚碾熄的那根烟。 他的脚边都扔了好几个烟头。 见到宁萌骑车过来，男人冲出路边，伸手抓住她自行车的龙头。 宁萌连忙跳下车，笑着打招呼道：“齐大哥，早啊！” 又瘦又高的男人沉默地站在她的面前，面色冷峻。 晨曦中，他那黝黑暗沉的眼眸直直地看着她，声音又低哑又暗沉：“你什么意思？可怜我吗？” “这钱，这些东西，你拿回去！” 宁萌才看到，男人的手上提着一个篮子，里面放的东西。 可不正是，她昨天送去他家的饼干和麦乳精？ 宁萌悄悄收好自己手上的剪刀，轻言细语地解释道：“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而已。” “与你的救命之恩相比，这点东西和钱，太微不足道了。” 齐锐淡淡说道：“你的救命之恩已经报了。” “昨晚你送过来的肉，我怕不吃掉会变坏，就煮来吃了。” “你要报答，那块肉就够了。这些钱和东西，你都带回去。” 说着，他直接将钱塞回她手，并将篮子挂到宁萌的车龙头上。 转身就要走。 “哎！你等等——” 宁萌伸手扯住齐锐的衣摆，也顾不得自行车有没有停好，急急将篮子塞回他手上。 “我看齐大婶的脸色不是很好，她的身体应该不是很好，这些麦乳精，正好可以给她补补身体。” 齐锐站在原地，他黝黑的眼瞳划过一丝暗沉和复杂。 这些年，他妈跟着他住到农村，就没有一天享受过好日子。 才四十多岁的年纪，外表已经苍老得跟个五六十的老妪一样。 还三不五时就生病吃药。 可是，他已经拼了命的干各种活计来帮补家用了，还是没能让他妈过上好日子。 宁萌送的东西，确实是他现在迫切需要的。 他只好不再说什么。 但是他心里，还是不愿平白无故地拿宁萌这么多东西。 当初救她，其实也不过是不忍心看一个姑娘的清白，白白被那些流氓糟蹋罢了。 即使是其他人，他同样会救。 只不过，他可能不会再帮忙安排，后续的那一出了。 齐锐粗略地估算了一下，眼前这些东西的价格，再盘算一下自己的身家财产。 发现将全部身家都给她，还是不够的。 只好在心里默默记下这一笔账，打算以后，连本带利翻好几番的还给她。 天光朦胧，微熹的晨光照不清男人脸上的表情。 齐锐静默了一会儿，沉声说道：“当我借的，以后还你。” 不管是借的还是别的，大佬愿意收下这些东西，宁萌总算松了一口气。 “没关系，你慢慢还，我不着急的。” 眼看天色渐渐放明，宁萌也不和他多说了。 她急着去收鱼，怕耽搁得久了，那些村民等久了会着急。 男人的眸光，落到她的自行车后面的箩筐上，忽然开口道：“我去帮你卖鱼。” 就当提前还她的利息了。 “什么？” “你一个大姑娘，这么早出门，不安全。” 男人没有多话，抢过自行车龙头，将篮子重新塞回宁萌的手上。 “你坐在后面小心点，告诉我怎么走就行了。” 他知道宁萌最近做贩卖鲫鱼的生意，也约莫猜出她大概会在哪些村落收鱼。 但总归得她确认。 他可不能自作主张。 是的，宁萌贩鱼的生意走上正轨后，她不仅仅在大泽村收鱼。 为了扩大货源，邻近的好几个村落，她也都去了。 宁萌心里门清—— 大佬自尊心很强，不喜欢欠人人情。 他内心自有一杆秤，衡量着别人给予的东西或帮助。 再回报以他认为等额的东西或劳力。 明白了这一点，宁萌也不好打破他的价值观。 很干脆地告诉了齐锐，等下她要去的村落后，就抱着篮子，乖乖地坐在后面。 齐锐没有说什么，确认宁萌坐稳后，骑上自行车，一溜烟的往目的地跑。 因为多了一个人帮手，宁萌今天收鱼的过程快了很多。 就是那些村民看宁萌的眼光，微妙了很多。 这辈子由于宁萌醒来得及时，还恐吓了一通小岗村那些嚼人舌根的八婆。 她与“野男人”齐锐私奔的流言，就没有被人大肆传播出去。 只是，这些邻村的村民，虽然没有听说过，宁萌跟齐锐这个二流子私奔的传言。 但齐锐那张令人过目难忘的脸，还有他在十里八村的那个名声。 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第30章 凶名在外 看到齐锐跟随在宁萌身边，鞍前马后帮忙收拾东西的样子。 谁心里不会嘀咕几句？ 宁萌自然是知道原因的，但是她假装看不懂。 说句自恋点的话，现在这群卖鱼给她的村民，多少是有点依靠着她，才能赚点帮补家用的钱。 哪个没有不长眼的，敢四处嚼舌根？！ 经常卖鱼给宁萌的刘大伯，看了几眼旁边的齐锐，好几次看着宁萌欲言又止。 见宁萌若无其事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单独把宁萌扯到一边。 一脸不赞成的表情问她：“小妹儿，你怎么跟齐家那小子混在一起了？” 口气里夹杂的震惊和鄙夷，一点都没有掩饰的意思。 “这齐家小子，看起来是人模人样的，可他不是一个好人啊！” 宁萌当然知道，在大佬发迹之前，他在外的名声到底有多差。 只是没有料到，一个跟她无亲无故的大伯，居然会对她有几分真心。 愿意冒着得罪她，卖不了鱼的危险，跟她说这几句提点的话。 宁萌的内心受到了一阵震动。 可惜，宁萌注定要辜负他的好意了。 她笑着说：“刘大伯，你想多了啦，我相信他是个好人。” 不说远的，就冲大佬愿意从流氓手上，救出她这个陌生人，还不贪图她谢礼这一点上。 宁萌就愿意相信，他不是一个坏人。 或者说，他并没有村民口中那么坏。 刘大伯看到宁萌还在笑，不由急了，连花白的胡子都抖了几抖：“哎呀，你这小妹儿，怎么不听人劝呢！那个齐家小子——” 他虽然压低了嗓音，可是一激动，嗓音难免就放大了几分。 刘大伯正要痛陈齐锐的种种恶行，就看到在不远处拿着小本本，登记鲫鱼数量的齐锐。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冷冷地瞥了一眼过来，宁萌和刘大伯这边。 然后又冷漠地撇开了脸。 宁萌想着，刘大伯刚才的话，有可能被大佬听得清清楚楚。 当着人面说人坏话，她有几分尴尬，想要赶紧结束这个话题。 刘大伯见状，心一横，把声音压得几不可闻。 “这齐家小子，平日逞凶斗狠就算了，他年初的时候，打伤了他们向阳村好几个人，差点没把人打死，被公安抓进看守所关了几天。” “现在人是放出来了，照样不干正事的四处游荡，还调戏妇女。” 说到这里，刘大伯老脸一红，也有几分尴尬和难堪。 他觉得这种污秽事情说出来，有污宁萌这种未婚小姑娘的耳朵。 但不说，又怕宁萌这个好姑娘，被齐锐这个二流子勾了魂。 只得含糊其辞。 “那次打架，听人说是他想对村里的小寡妇行不轨之事，被村民看到了，才打起来的。” “你一个好好的姑娘，怎么就……哎！” 那一声哎，简直就是直击灵魂一般。 宁萌震惊于大佬在村民口中“光辉形象”，也不知道该为大佬感到悲哀，还是为自己感到悲哀。 就算刘大伯是情真意切的为她好。 可是，自认对大佬还算有几分了解的宁萌，还是更加愿意相信大佬是清白的。 无他，就凭她，曾经也是流言的受害者。 她知道好好的一个人，在流言里，会被人们无限的妖魔化。 上辈子的她，不也是流言里，人尽可夫的搞破鞋吗？ 他们有亲眼看到吗？ 有了解过她的为人吗？ 没有！ 通通都是人云亦云。 宁萌脸色冷了下来，语气也冷淡了几分：“谢谢刘大伯，我看这里头应该是有误会。” 顿了下，她补充道：“如果他真犯下那些事情，派出所的公安，早就把他抓去坐牢了。” 以宁萌的了解，这个年代，对各种违法犯罪的打击力度特别大。 如果大佬真犯了什么大罪，不可能只关他几天就放出来的。 但刘大伯总归是一片好心，她心里不高兴，但也不好冲人家发脾气。 宁萌脸上勉强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刘大伯，我先忙了。多谢你告诉我这些事情，以后这些话，你就不要对人说了。” 刘大伯也看出宁萌笑得很勉强，以为她是骤然听到这个消息，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点了点头，自以为善解人意的悄然离开。 临走前，他还狠狠地瞪了一眼齐锐。 齐锐连眼皮都懒得掀动一下，垂着头装鱼。 接下来，在去镇上卖鱼的路上，宁萌坐在自行车后面很沉默。 一句话都没有说。 与之前的她，截然不同。 先前的她，话其实也不是很多，但是多少也会说几句话。 不像现在的她，都不知道魂游到哪里。 连他骑车时，车轮好几次不小心压到小石头，车身晃了好几下，她都没有反应。 齐锐皱了皱眉，漆黑而凶狠的眼眸微微一沉，他刹了车，双脚点地的停了下来。 一直匀速前进的车，突然停了下来。 好一会，宁萌才反应过来。 她抬头，茫然地问他：“齐大哥，怎么停住了？是车坏了吗？” 说着，宁萌有点紧张地从后座跳了下来。 准备检查看车哪里坏了。 “车没有坏。” 男人粗粝的指腹按了按宁萌的肩膀，把她稍微往边上推了推。 他抿了抿唇，微哑着嗓音透露股自嘲的意味：“既然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那之前的提议就作罢了。” “你自己去镇上卖鱼，我先回去了。” 说着话，他就已经低头准备停好自行车。 一副立刻就要走人的姿态。 宁萌心里好气又好笑—— 他果然是听到刘大伯和她说的话了！ “你不听听我的想法吗？” 宁萌双手抱着篮子，站到他的面前，仰头看着他。 漂亮的杏眼滑过一丝揶揄。 离得近了，宁萌才觉得他真的好高啊。 就算她在普通女孩子当中，已经算是高挑的了。 但是站在他的面前，还是需要仰着头来看他。 齐锐黝黑而浓密的眉头，从宁萌走近他开始，就没有松开过。 鼻端若有若无地闻到身前的女孩子，身上那股淡淡的、好闻的花草味，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但是他一动，才发现自己还扶着自行车，根本退无可退。 第31章 帮她卖鱼 齐锐掀了掀眼皮，尽量不对上女人灼灼的目光，锋利深邃的眉眼微微拧紧：“那你说。” 宁萌也不卖关子，开门见山地和他说道：“你也看到了，我平时就是这样和这些人收鱼的，鱼的大小、规格和价钱，都已经定好了。” “等会到镇上时，我会将一部分鱼交给小饭店，一部分鱼到农贸市场零售。” “小饭店的鱼，我都是以八毛一条卖给他们家。零售的话，在农贸市场一块钱一条，但是买五送一，买多送多。 “算起来，也差不多是八毛一条，这是优惠价。” 齐锐开始还有几分认真的听着，越听越觉得宁萌这话有些不对劲。 浓黑的剑眉纠结成一团。 她这是什么意思？ 听她话里的意思，以后她就不做卖鱼这门赚钱的生意了？ “没错，我打算将这个生意转让给你来做。” 宁萌的唇角微微上翘，漂亮的杏眼闪闪发光：“我准备做别的生意了，但贩鱼这个买卖还有赚头，我暂时撂不下手。” “所以，想请你帮忙我接手管这个生意。” 宁萌可不是随便说大话的。 刚才刘大伯说的话，给了她一个警醒—— 每一个在泥淖里挣扎着的人，如果不想别人继续将脏水泼到自己身上，那只能自己强大起来。 她是爬起来了。 而大佬现在缺的，可能就是一个爬起来的机会。 等大佬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还有谁敢小瞧他？ 贩鱼这个生意，她本来就只想做一个月，直接结束了是有点可惜。 但是让宁超那个败家子来接手这个生意，宁萌又不是很甘心。 并非她不愿意提携自己家里的人，而是她那个哥，实在烂泥扶不上墙。 吃不了这个苦。 上辈子林家为了娶到宁萌，其实是费了不少的心思，帮忙宁超在水泥厂，安排了个工作的。 宁超一无文化，二无技术。 他既做不了高深的技术工，也做不了管理层。 辛苦的车间普工他又不肯做。 林家精挑细选一番后，将他安排进工厂的收发室，负责分派工厂的信件和报纸。 这么一个，只要有眼睛，会认几个字，有手有脚，跑跑腿就行的工作。 他居然还嫌辛苦！ 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摆烂、请假，不肯上班！ 所以，如果要选一个人接手这个生意，宁萌宁愿选择齐锐。 而且，她还能报了那份恩情。 齐锐耐着性子，听她说到这里，眉眼跳了跳，准备出声拒绝。 她不欠他的！ 他帮她的，全都拿了报酬了。 她实在没有必要，将这么一个赚钱的行当转手给她。 宁萌却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接着说：“就算你不接手，这个生意我也不打算做了的。” “如果你接手了，我不仅将现在手上的客户资源，全都转让给你，还可以给你启动的本钱。” “以后的经营全部由你自己一个人负责，卖多少，卖给哪些客户，都由你自己拿主意。” “当然，我也不是无偿的把这个生意给你，亏了算我的，赚了钱，你需要将营业利润分三分一给我。” 宁萌内心其实是想不要钱的。 可是她知道，如果她不要这一笔钱，大佬无论如何都不会接受她的提议的。 白拿三分一的利润，不参与任何的经营管理，看似宁萌占了便宜。 可是齐锐不用出本钱呀，还不用负责生意亏损。 赚到的，就都是白赚的。 他卖出的鱼越多，赚到的钱就越多。 就算分了一部分给宁萌，他仍然是占大头的。 齐锐不再说话。 说不动心，那是假的。 但是，要不要接下来，他还有几分犹豫。 宁萌知道，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倒也不必逼着他一时下决定。 反正还有时间。 她叹了一口气，说：“先去卖鱼。” 天光早已大白，他们今天在在路上实在花费了太多时间了。 齐锐抿了抿薄薄的嘴唇，等宁萌坐上自行车后，默不作声地骑车。 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到镇上的时候，齐锐推着自行车在前面走，宁萌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两人先到宁萌平时交货的那家小饭店。 小饭店的老板娘吴大嫂，早就和宁萌混熟了。 远远地瞧见是个男人帮宁萌推着自行车过来，刚想冲她调笑几句。 等看清男人是齐锐时，不由大吃一惊：“齐兄弟，你怎么也来了？” 连和宁萌打招呼都忘了，她直接迎了上去，帮齐锐一起将车上的箩筐卸下来。 宁萌有点诧异。 吴大嫂是一个标准的生意人，为人是热情好客。 但那都是客套的，流于表面的热情。 当她叫大佬的时候，一口一个齐兄弟。 那口吻是发自内心的亲切又热情，一点都不像十里八村那些村民们，说起大佬时，口气里充满了鄙夷。 这让宁萌对吴大嫂和齐锐的关系，有了几分好奇。 细问之下才知道。 原来早些年，吴大嫂一家刚开这间小饭店时，三不五时有一些地痞流氓上门闹事，收取保护费。 吴大嫂他们做的是小本生意。 还是新开的店，本就入不敷出，赚到的钱，远不够交保护费。 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所以在某天，那些地痞流氓上门闹事时，吴大嫂拒绝交保护费。 这就惹恼了那些地痞流氓。 他们将饭店内的客人全都赶了出去，在店里打打砸砸的。 正好遇上拿鱼来卖的齐锐。 齐锐看到被吓到缩成一团的吴大嫂等人，二话不说就冲上去。 将那群地痞流氓全打趴在地上。 还逼他们承诺，不许再来找吴大嫂这间店麻烦。 否则来一次，他就揍他们一次。 那些地痞流氓开始不信邪的。 结果他们真的来一次，就被齐锐狠揍一次。 就这样，吴大嫂的小饭店，才安安稳稳地开起来。 齐锐于吴大嫂一家，是救命恩人。 吴大嫂又怎可能，像其他村民一样，鄙夷他们家的恩人？ 只不过，齐锐从不挟恩以报。 每次来镇上卖鱼，除了收他该收的那点钱。 从不肯多要一分钱。 也从不听吴大嫂的邀请，在饭店吃饭，占他们饭店的便宜。 第32章 好俊的对象 宁萌没想到，大佬看似凶狠蛮横的外表下，竟然是这般可贵的赤子之心。 也对，如果他不是有这样赤忱的内心。 当初也不会多管闲事，救了她，还贴心地帮她善后。 其实还有一件事，宁萌是不知道的。 当初她第一次来镇上卖鱼时，齐锐曾想提点她，将鱼卖给吴大嫂的。 只不过后来，他见宁萌自己也能将鱼卖完。 他才不再提这件事了。 谁能想到，宁萌还是找上吴大嫂。 并且将生意做得这样好。 最后还要转让给他。 想到这点，齐锐锋利而深邃眉眼里，浮起几分复杂的神色。 宁萌想了想，忽然笑眯眯地说道： “吴大嫂，这样正好，以后鲫鱼交货的事，我交给齐大哥负责了，你应该可以放心？” 前几天，宁萌有和吴大嫂提过，说她往后可能不会再来送鱼了。 要麻烦吴大嫂，另找卖鲫鱼的供货商。 当时，吴大嫂还有几分遗憾。 没料到，今天自己突然就自作主张给她带了个交接的人过来。 就算知道大佬与吴大嫂之间的关系。 宁萌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放心，当然放心了！” 吴大嫂脸上的笑意，又真切了几分。 看向宁萌的眼神，除了亲切热情，还有几分若有所思。 在吴大嫂的印象中，她这个齐兄弟，因为家庭与个人原因。 平日里都很忌讳跟年轻姑娘接触的。 从来都是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更别说，会主动帮忙年轻姑娘干活。 这种事情，在吴大嫂的意识里，只有处了对象的人，才会这么光明正大地出来帮忙。 莫非…… 吴大嫂自觉看出点眉目，眼睛一亮，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 她也不再留他们在店里吃饭了。 快手快脚地结了账，就催着两人赶快到市场卖鱼去。 年轻人的感情嘛，都是处出来的。 宁萌这姑娘，长得漂亮，还会来事。 齐兄弟的眼光真不错！ 两人俊男美女的站在一起，就是般配！ 宁萌哪里知道，吴大嫂肚子里装着十八弯的弯弯道道。 她只是想着带大佬，尽快赶到农贸市场那边，将客户一一交接给他。 镇上的农贸市场，没有那么多的风言风语。 镇上的人家，不比那些邻村的人。 他们当中，也许有些人听过齐锐这个二流子的名头。 但大多数人，都是不认识他本人的。 所以宁萌一点都不担心，大佬接手后，生意会受到影响。 买菜的熟客，平日见惯了宁萌一个人来卖鱼。 骤然见她带着一个年轻男人，一起在农贸市场摆摊，趁着买鱼的机会，一个个都好奇地围上来。 笑着打趣他们。 “小后生，你是卖鱼小妹儿的大哥，还是对象啊？长得真俊！” “瞎说什么呢，他们长得一点都不像兄妹，一看就是小两口，对？小后生！” 宁萌怕大佬多想，连忙解释：“婶子，你误会了，他不是我……” “明白明白，婶子是过来人，明白的，现在还不是？什么时候派喜糖，记得告诉婶子一声啊。” 不，你不明白！ 宁萌欲哭无泪地嘶喊，你们根本就不明白！ 她哪敢碰瓷大佬！ 还有一个大婶，看了眼宁萌，一脸遗憾地叹道： “哎，看来我侄子没有缘分了。本来还想等年尾，我侄子从深市打工回来，再介绍你们认识的。现在看来，没戏了。” 有人怼她：“嗤，也不照照镜子，不看看你家侄子有这小后生俊吗？” “呃，那倒没有。” …… 今天的鱼，卖得尤其的快。 就是这些大婶大妈们，实在太八卦了。 一个个的，都在追问他们什么时候派喜糖。 就算宁萌一直苦口婆心地解释，大佬并不是自己对象。 可他们还都能一副，懂了懂了的表情，继续八卦他们什么时候结婚。 …… 解释到最后，就算舌巧如簧的宁萌，都觉得心好累。 她们，怎么就不听人解释呢！ 好在大佬也没有生气。 他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是至少没有像平时一样的黑着脸。 大婶大妈们的问题，他能回答的就回答。 不想回答的，他最多就是保持沉默。 就算这样，那群大婶大妈们，还是更乐意找齐锐买鱼。 两人一个抓鱼，一个收钱，合作无间。 于是，他们带来的满满两箩筐的鱼，用了不到一小时的时间，全都卖光了。 这让宁萌怀疑，是不是她等会再回去运多一车鱼来，就靠大佬的高颜值。 也能很快清空。 当然，这仅止于宁萌的想象而已。 两人卖完鱼，正准备收拾东西回去时，面前又围上一个人。 宁萌没有注意看来人，低着头收拾地上的箩筐： “不好意思了客人，今天的鱼都卖完了，还想买鱼的话，明天请早啦。” 这时，头顶上方传来一道好像大受打击的男声：“宁萌？真的是你啊？” “我朋友他们说你在这里卖鱼，我还不信，没想到，还真的是你！” 语气中的震惊和鄙夷，毫不掩饰。 似乎对她卖鱼的行为，很不能接受。 宁萌闻言，一脸不悦地抬头，想看看是谁那么圣母婊—— 她卖鱼怎么了？ 不偷不抢的，凭自己的能力挣钱，哪里丢人了？ 又不吃你家的大米，管得那么宽！ 一抬眼，就正好对上林家荣那张，令她生理性反感的脸。 “是你啊。” 宁萌懒洋洋地瞟了他一眼，不是很想和他说话。 前世的她，怎么不知道林家荣跟块狗皮膏药似的？ 他不是和苏贞芳有一腿吗？ 不跟她搅和，来纠缠自己干嘛？ 还不等宁萌想明白其中的关窍，林家荣已经受不了鱼的腥臭味，捂着鼻子凑了过来。 瓮声瓮气地说道：“宁萌，卖鱼这种活儿，又脏又累的，不适合你。” “只要你愿意，我就跟我爸说，让他安排你到我家的工厂去上班。包吃包住，每个月一百五十块工资，你看怎么样？” 宁觉得这个提议不怎么样。 一个月才一百五十块钱—— 就这个钱，她卖鱼挣个两三天就够了。 第33章 他是我男人！ 可是林家荣觉得自己的建议顶顶好，他还自我感动得半死。 忸忸怩怩地，继续自说自话：“你到我家的工厂上班后，我们相处的时间就多了。” “以后结婚的话，时间也不至于太仓促，你说是不是啊？萌萌。” 一声萌萌，差点没把宁萌的隔夜饭，都膈应到吐出来。 宁萌黑着脸，瞪着他：“谁允许你叫我萌萌的？叫得这么亲热，我跟你很熟吗？” “还有，我不会嫁给你的！别乱攀亲戚！” 林家荣见宁萌生气地瞪着自己的样子，粉面含嗔的。 她人长得又娇又媚，生起气来，不但没有一点威慑力，还像是撒娇，林家荣浑身的骨头都酥了。 他不但没有害怕，还整个人都飘飘然的： “萌萌你放心，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以后结婚后，我肯定会对你好的。” 呸！ 他的好，就是新婚夜，和她的好姐妹一起私奔！ 害她在林家，守了大半辈子的寡。 宁萌都要被林家荣的没脸没皮给气死了。 既然文的行不通，那就来武的！ 宁萌暴脾气上来，正要抄家伙，朝林家荣敲过去，让他见识见识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一只古铜色的大手从她背后伸了过来。 宁萌转过头看去，是大佬。 他将宁萌轻推到旁边，一把抓住林家荣胸前的衣服，用力地往后一推。 林家荣一时不察，噔噔噔地倒退了数步，差点摔倒在地上。 “你是谁？干嘛无端端推人！” 林家荣懵了好一会，站稳后，看到推他的是个穿得破破烂烂，一脸桀骜不驯的年轻男人。 顿时黑沉着脸，用满是火气的语气质问道。 “看你不顺眼，就推了！怎么？不服气吗？” 男人无视林家荣的冷脸，嗤笑一声后，吊儿郎当地回应道。 “你！” 林家荣平日受人吹捧惯了，哪里受过这种气，更何况还是在他喜欢的姑娘面前。 为了找回面子，在宁萌面前展现自己的英雄气概。 林家荣当下便挽起衣袖，摆起架势，冲齐锐喊道：“你特么的找打是不是？” 齐锐却轻蔑地一笑，“嗤，就凭你这种弱鸡身板子，还不够我一拳一个。” 宁萌知道林家荣这种弱鸡，绝对是打不过大佬的。 可是这是镇上，到底是林家的地盘，她怕大佬吃亏。 于是上前几步，拦在齐锐面前，狠狠地白了林家荣一眼后，看向大佬：“别理他，齐大哥，我们走。” “萌萌，他是谁？！” 林家荣脸色大变。 他这才发现，宁萌不但亲昵地叫眼前这个野男人大哥。 两人还挨得很近。 她的手，还亲昵地扯着野男人的衣袖！ 林家荣的脸色变了又变，终于忍不住了，他大步向前，伸手想将宁萌扯到自己身边。 齐锐瞥了一眼走近的林家荣，正准备出手打掉他伸过来的手。 宁萌已灵活得就跟泥鳅一样，避开林家荣的手，闪躲到另一旁。 双手抱紧齐锐的手臂。 宁萌呸了声，睨视着林家荣，冷冷一笑：“他是谁？他是我男人！” 这话一出口，宁萌立刻敏感地觉察到，自己手下的胳膊僵硬了一下。 还有几分退缩。 但到底没有抽开。 冲动过后，宁萌也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实在过于唐突。 可是，她当时真的被林家荣，一副捉奸的口吻给气疯了。 上辈子她是嫁给他了，可是这辈子，他们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谁给他脸，来质问她的？ 回过神来时，那句话她已经脱口而出了。 现在，她根本不敢抬头看大佬的脸色。 也不知道他心里，是否正在狠狠吐槽她，占他的便宜。 救命！ 她真的是无心啊！ 都怪刚才买鱼的那些大婶大妈们，没事干嘛老是问她，这是不是她男人。 看，害她现在口胡了？ 可那话不说也说了，宁萌骑虎难下。 心里即使叫苦不迭，也只能硬着头皮，顶着两人灼灼的目光，摆出一脸镇定的表情。 将大佬的手臂抱得更紧，不让林家荣看出破绽来。 林家荣哪里遭遇过这种难堪，他一直都将宁萌视在自己的囊中之物。 那曾想到，她居然背着他，不声不响地找了个野男人。 眼前的一幕，看得林家荣心里直窝火。 他索性甩脸子走人。 离开后，林家荣越想越气，可脑海里怎么都抹不去，宁萌似娇似嗔，娇娇怯怯的小模样。 他的心头，痒得更厉害了。 臭丫头，想要逃脱他的掌心，哪有那么容易的。 别说她还没有嫁人，就算她嫁人了，他还是有本事将她弄到自己手上。 林家荣“嘿嘿”一笑，回家找他家老头子去了。 林家荣被气走后，齐锐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 宁萌忙不迭地松开一直抱在怀中的手臂，快速跳到一旁。 无处安放的双手，只好可怜地揪着衣角。 她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对不起，齐大哥，你听我说，这都是误会，我刚才只想气气他，才……” 女人那双清澈如秋水的妩媚杏眼，眨得他心里发慌。 齐锐皱着眉，打断了她的话： “吃亏的人是你，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 自古以来，名声之于女人，远比男人更苛刻。 她一个女人，都不在意自己的名声跟他这种人牵扯在一起了。 他一个大男人，又有什么好在意的？ 农贸市场本就是人来人往的地方。 他们刚才闹了那么一出，已经有不少八卦的围观者。 没准等下，一些脸皮厚点的，就要过来找他们套话了。 齐锐极力撇开心里的那丝异样，很快地扫了眼四周，压低声音说：“先回去，听话。” 说完这句话，他就拎起地上的箩筐，用扁担穿过，架到自行车后面。 “听话”这个词，大佬的语气平平无奇。 却让宁萌怔忪住了。 她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看他弯着腰卖劲儿地将拉紧绑带，将箩筐拴紧在车尾架。 薄薄的衣衫紧贴在他的肌肤上，勾勒出了他精瘦的上半身。 宁萌将手放到自己胸口，摸了摸兀自砰砰砰地跳个不停的心脏。 第34章 五五分账 齐锐装好了车，回过头看到宁萌双眼发直，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不动。 又黑又浓的眉毛，忍不住拧了起来，“发什么呆，走啊！” 宁萌对上大佬那双暗沉得发亮的黑瞳，打了个寒颤，立马清醒过来。 心底那点微不可见的悸动，瞬间烟消云散—— 那是大佬啊！ 她是吃了熊心还是豹子胆，敢肖想他？ “哦，好的！” 宁萌再也不敢胡思乱想，撒腿追了上去。 接下来，宁萌真是一丝多余的心思都不敢动。 尽心尽力地带领大佬到各个村去收鱼。 按着她以往的惯例。 早上，她是先到大泽村、下泽村、河口村等镇上邻近的几个村收鱼。 再统一运到镇上卖。 下午，她则是到大岭村、涌边村、上渡村等几个离县城近的村收鱼。 方便运送进县城去卖。 两条线的时间不一样，收鱼标准也有点些微的差别。 不过，供货链已经打通好了。 齐锐跟着宁萌安排好的流程跑一遍，就立刻上手了。 其实这种生意，本身就是男的来做比较方便。 那么多鱼，都是需要搬搬抬抬的，男人力气大，更有优势。 有齐锐在，宁萌只需动动嘴巴，大佬就能帮她办得妥妥当当的。 供货的那些村民，突然接到以后换一个人收鱼的通知，开始是有一点点的惊讶。 不过见齐锐还是按照宁萌定的规矩办事，他们也就无所谓了。 将鱼卖给谁不是卖。 钱给到位就行。 管他是邻村的二流子，还是别的阿猫阿狗。 两人今日边干活，边教学，就多耽搁了点时间。 去送货就晚了点。 “我们要先去国营饭店那边送货，等那边的采购大哥确认他们要多少货，剩下的鱼再拿到农贸市场上卖。” 路上，宁萌一一将该注意的事项全部告诉大佬。 齐锐也听得认真，他话虽不多。 但是也会时不时“嗯”一声，给予她回应。 国营饭店那边，周锦华也早早守在后厨那边，等宁萌送货过来。 昨天宁萌说了，她一般都是下午两三点上县城。 会优先送货到国营饭店这边，再去农贸市场。 宁萌昨天送过来的鲫鱼不错。 厨师做成香酥鲫鱼，大受食客的欢迎。 其中有一位食客，吃完酒席后，当场决定他第二天的生日酒席，也要在国营饭店办。 还指明，必须要有这道香酥鲫鱼。 现在都三点一刻钟了，宁萌还没有到。 周锦华就算有一大堆事情要忙，也得抽出时间，亲自在后厨门口等着。 就怕有些不识相的人，在宁萌过来时，将人赶走。 等齐锐骑着自行车出现在视线里，他的嘴巴不由自主地大张—— 今天怎么是他锐哥来送货的？ 坐在后面的宁萌，看到了周锦华，慌忙让齐锐将车速放慢。 她趁机从后面跳了下来。 一见到宁萌，周锦华就小步跑了过来，爽朗大笑道： “你们来得正好，快把货卸下来，今天的货，你有多少，我就要多少！” “啊？那可真是太好了！ 宁萌大喜过望，然后有些歉意地笑笑：“锦华大哥，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她可没有忽视，周锦华刚才可是一直等在门口处的。 见到他们后，一刻都没有耽搁就快步跑过来。 鱼已经到位了，周锦华一直挂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他这才空余关心其他：“锐哥，宁家妹子，你们路上没碰到啥事？” 晚点倒没事。 最近世道不太平，周锦华就是担心，他们路上会遇到什么麻烦事。 “锐哥？” 宁萌心思细腻，她明显听出周锦华说到“锐哥”这个名字时。 口吻是自然又尊敬的。 显然这两人，关系匪浅。 宁萌诧异不已，转头看向一旁安静地卸货的男人。 一路上，她絮絮叨叨了那么多，怎么就没有听到他提起过，他认识国营饭店的采购周锦华这件事呢？ 周锦华没有注意到宁萌脸上的惊讶，还笑着打趣道： “锐哥都交代我帮忙照顾你生意了，没想到他还这么不放心，亲自来送货。” 这句话宛如平地一声雷，把专注看人的宁萌给惊住了。 呃，国营饭店这个大主顾，原来是大佬帮忙介绍的啊？ 宁萌说不震惊是假的。 可是，除了震惊之外，她心里还有感动，以及一丝丝的复杂。 难怪昨天，周锦华一到市场就直奔自己而来。 看都没有看一眼，旁边那个热情招揽他的竞争对手。 亏她还以为，是她的货比别人好，才吸引来大主顾。 没想到，到底还是借了大佬的光。 宁萌想了想，笑着说道：“对了，以后这鱼我就不来送了，改由齐大哥送，你这边应该没有问题？” 就凭大佬可以让周锦华，帮忙照顾自己生意的关系。 换个人送货而已，能有什么关系？ 但是在商言商，做生意要讲究诚信。 换了个人来做买卖，怎么也得通知一下合作伙伴的。 至于对方是怎么想，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周锦华显然不这样认为，他是觉得，宁萌和齐锐迟早会成一家人。 他们俩谁送货，重要吗？ 不重要！ 他反而很高兴，以后能经常见到齐锐。 以前齐锐都不太上县城，他想要见他一面还是挺困难的。 周锦华和宁萌说了几句话后，就跑去和齐锐一起将鱼搬到厨房里。 在齐锐面前，老成稳重的周采购，也多了几分孩子气。 回到小岗村外时，齐锐正式答应接手这个生意。 宁萌还来不及高兴，大佬却严肃地说： “让我接手这个生意，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是有条件的。” “你说。”宁萌抬眼看他。 齐锐抿了抿唇，淡淡地说道：“本钱、货源、客户都是你的，我不想占你的便宜。” “真要合作，你负责前期的资源，我负责后续的经营，还有开拓市场。所以五五分账最合理不过了。” 没有宁萌，就没有这桩生意。 那怕宁萌现在已经把路子和客户都告诉他了，离开宁萌，他这生意能顺利发展吗？ 并不能。 因为他没有前期的运作资本 第35章 黄鼠狼给鸡拜年 没有本金，就算他有通天之能，也没有办法挣到钱。 当然，他也不会妄自菲薄到，认为自己的劳动力与能力不值钱。 不配拿宁萌给出的三分二的利润。 齐锐一直都坚信，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他必定能成长起来。 对于愿意给予他机会的人，他同样愿意给予十倍、百倍、千倍的回报。 所以五五分账，是他自认为最合理的方式。 既然大家都把话说明白，那话就好谈了。 宁萌从来不是一个纠结的人—— 或者说，她压根就没有打算长期掺和到这个生意中。 因而，对于齐锐提的要求，她也没有过多地犹豫，一口就答应下来。 齐锐跟着她跑了一天，对货源与市场都有了初步的熟悉。 他预估，前期投入三百块钱当本金，应该差不多够了。 这笔钱，除了进货之外，他还得买一些专门装鱼用的大水桶和大水盆。 可不能跟宁萌现在这样，就用两个箩筐来装鱼。 装得少不说，还容易漏水，鱼也容易给闷死。 磨刀不误砍柴工。 这些都是必要的投资，宁萌是没有什么意见。 倒是大佬说这话时，瞥了一眼她的箩筐，让宁萌觉得有一点点尴尬。 不过，一想到，她刚开始时，根本没有什么本钱。 而且她也不打算长期做这门生意的，她又理直气壮了。 假装看不懂大佬嫌弃的眼神。 投资确认好了，分成说好了，分工也规划好了。 那就开干！ 临别前，宁萌连同早上他还的一百块钱，再加上今天卖鱼得来的现金，凑够三百块钱给他。 这次，齐锐没有推辞，直接收了。 他早上带来的那一篮子的东西，也原封不动地收了回去。 “对了，你有车吗？需要先用我这辆车吗？” 宁萌突然想到，大佬那个一贫如洗的家，应该没有自行车的。 没有车，他靠什么运鱼？ “不用麻烦了，我可以借到车。” 齐锐摇头，就宁萌那辆二八杠的自行车，装一两百斤的货是没问题。 再多就不行了。 他有自己的打算，只是现在还没有干出成绩，他就没有必要和宁萌提了。 既然大佬说不需要，宁萌也不会自以为是的指手画脚。 即使她重活一世，也不敢说自己什么都比别人强。 这点自知之明，宁萌还是有的。 自知之明，宁萌有。 可是某些人，就不见得有了。 一回到家，宁萌就看到宁超一脸志得意满的表情，坐在天井边上嗑瓜子。 见到她回来了，立刻扔开手上的瓜子，很狗腿地迎了上来： “阿妹，你回来啦？妈在厨房做饭，等会就可以开饭了。” 宁萌意外地掀了掀眼皮—— 稀罕啊！ 宁超居然也会有这么狗腿讨好她的一天！ 由于宁水生夫妻俩的偏心，使得宁超从小就是个小霸王。 对宁萌这个亲妹，他非但没有半分的兄妹之情。 反而将宁水生的刻薄，学了个十成十，从来都是呼呼喝喝地支使宁萌，干这干那的。 哪里给过她一次好脸色？ “呵呵，阿妹，虽然你对哥不好，但哥也不是那种小鸡肚肠的人，哥肚量大，就原谅你以前对哥的种种不敬了。” “没错，以后我们一定要好好相处，做相亲相爱的好兄妹。” 说完，他将嘴里的瓜子皮儿吐到地上，满脸讨好地笑了起来。 宁萌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看着他。 以后跟他做相亲相爱的兄妹？ 还说他原谅她了？ 呸，说什么梦话呢！ 先别说，他们到底谁对不起谁。 就说他这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行为，真以为她是傻的，看不出来啊？ 话虽如此，宁萌还是暗暗提高警惕，看他搞什么幺蛾子。 晚上，一家人坐在桌上吃饭的时候，作为一家之主的宁水生就开口了。 他让宁萌从明天起，带着宁超一起干倒卖鲫鱼的买卖。 呵，原来他们打的是这个主意呀。 难怪今晚的宁超，会那样狗腿。 敢情还有这一出在等着她呢！ 宁萌冷眼听着，心里冷笑不已，看她爸妈和宁超脸上的神色。 这件事，他们应该是一早就商量过了。 前几天的那些提议，不过是试探她的反应和底线。 发现拿捏不了她后，才掀这个底牌。 所谓的让宁超跟她一起干，无非是让宁超监督她每天挣多少钱。 顺便薅羊毛。 真以为好吃懒做的宁超，愿意跟她一起干这种苦活累活啊？ 想得美！ “我不同意。” 宁萌放下碗筷，平静地说道。 这句话宛如炸弹，打破了饭桌上的平和。 宁水生难得松缓下来的狠厉，顿时又上脸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张蓉芬也苦口婆心地劝她： “萌萌，阿超是你哥哥，你看他整天在家无所事事的，他以后结婚养家，也得有份工作不是？” “你就忍心看他一辈子就这样过？都是一家人，就让他帮衬你，不好吗？” “再说了，你一个女孩子起早贪黑的出去倒腾鲫鱼，不安全。” “有你哥陪着，走夜路都有人壮壮胆，我们在家里也会放心得多。” 宁超惯会见风使舵，跟着接口： “对啊，我们都是一家人，就不用说那些虚的了，阿妹，从今天以后，哥哥就跟你一起做生意了！” “只要你说东，我绝不往西，你指南，我绝不走北，总之，哥哥以后都听你的，你要多多照应下哥哥啊。” 听听，说得多好听啊！ 说他们事先没有排练过，宁萌是不信的。 就张蓉芬那种，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闷性子，能将话说得这样漂亮。 八成事先有人教她说的。 宁萌眼里虽然含着笑，却是冷冰冰的笑。 就因为她姓宁，是个女孩，他们就理所当然的想要拿捏住她。 她的生意，她挣的钱，通通都是要贡献给宁超这个败家子。 就连她的婚姻，也是给宁超人生铺路的工具！ 就因为他是男的，她是女的。 凭什么，她就不能反抗？ 凭什么，她就不能说不？ 宁萌没有插嘴，听完他们的话后，这才懒洋洋的开口：“……” 第36章 月入过千 “那真让你们失望了，倒卖鲫鱼这个买卖，我已经不干了。” 宁萌这话一说出口，直接将宁家所有人轰得口瞪目呆。 张蓉芬倒抽了一口冷气，惊慌地说道：“萌萌，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提前和家里说啊？” “宁萌！你心里还有没有这个家的！还有没有把我和你妈放在眼里的？！” 宁水生忍无可忍，直接拍桌子，大声地呵斥。 宁超也生气，“阿妹，你不想带我做生意就直说，干嘛要撒谎骗人，多伤爸妈的心。” 有个和他一起玩的朋友，在镇上见到过宁萌卖鱼。 据说他只看了一会儿，宁萌那臭丫头就卖出去了十几条鱼。 还看到她装钱的兜里，毛票子一把又一把。 将裤兜撑得胀鼓鼓的！ 他才不信宁萌舍得放弃这个赚钱的买卖。 嘴里是说不干了，暗地里还不是照样做。 摆明就是想糊弄他们，不想让他跟着发财罢了。 宁水生同样是这样的想法，他虎着脸，口气很差地说道： “我是你爸！我不管你是真不做了，还是故意骗我们，我叫你带你哥一起做生意，你就得带他！” 张蓉芬劝道：“萌萌，你懂事点儿，别惹你爸生气，就让你哥试试，成不？” 宁萌忽然笑了，“你们不信的话，那就等着瞧。” 管他们爱信不信，反正倒卖鲫鱼这个生意，她是真的不干了。 接下来，她要做别的生意。 宁萌这一笑，就跟捅了马蜂窝似的，惹得宁家父子更加生气。 可是他们除了生气，骂骂咧咧地骂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也干不了别的—— 因为宁萌根本就不吃他们那一套！ 她是个敢动菜刀割自己肉的人，谁知道她疯起来，会不会拿刀去砍别人？ 哦，上次宁超就差点被她砍了。 他们敢狠，那她绝对比他们更狠！ …… 宁萌洗完澡出来，就看到她妈张蓉芬在她的屋里东翻翻西摸摸的。 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一样。 “妈，你在我屋里找什么东西？” 宁萌用手指拧着湿发，站在门口好一会儿，才出声打断她。 张蓉芬一抬头，就见到宁萌雾蒙蒙的眼眸，似笑非笑地瞅着她。 偷偷摸摸的行径，被宁萌抓了个正着，张蓉芬吓了一大跳，顿时心虚地摸了摸自己头发。 结结巴巴着说道：“妈就是想看看，你这屋里有没有蚊子，准备帮你点个蚊香。” “哦，是吗？” 宁萌瞟了她几眼后，懒洋洋地应了声，进屋拿了条干毛巾，自顾自地擦头发。 张蓉芬不知道宁萌信不信自己的说辞。 手足无措地站了一会儿后，她上前抢过宁萌手中的毛巾，手脚麻利地帮宁萌擦拭头发。 “就你那样擦头发，什么时候才能擦干，头发要这样擦才干得快。” 张蓉芬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小声地唠叨着。 宁萌看了眼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没有拒绝。 放松了身体，半靠在椅子上，由得张蓉芬帮她擦头发。 也只有这个时候，她妈才会记得，她是她亲生的女儿。 等头发擦得半干时，宁萌突然出声了：“妈，说好给你的一百块钱，我就会给你的。” 所以，你犯不着到我屋里来翻东西。 这是宁萌没有说出口的话。 张蓉芬虽然胆小懦弱，但她也不是个蠢的。 自然听出了宁萌的言下之意。 她停住手上的动作，呐呐地说道：“萌萌，妈不是这个意思！” “可我就是这个意思。” 宁萌站起来，当着张蓉芬的面，拿出挂在脖子上的钥匙，打开她放在床尾的衣箱。 从箱子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里面装着厚厚一叠的大团结！ 张蓉芬的眉眼，不由自主地重重一跳—— 她长这么大，就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 就是卖家里的猪崽子时，她最多只是收到过几十张大团结。 都没有宁萌手上的厚！ 那么厚的一叠，怕是有上百张那么多？ 宁萌才干这个买卖多久啊？ 满打满算，也不过是一个月？ 居然赚了这么多？！ 虽然她每天早出晚归的，跑完镇上，又跑县城的收鱼、卖鱼。 赚的都是辛苦钱。 可再辛苦，能辛苦得过，在农田里刨食的农民嘛？ 尤其农忙时节，起早贪黑的抢收，能把人累得直不起腰来。 这么辛辛苦苦一年下来，赚的钱，还不够宁萌手上薄薄的几张大团结！ 月入过千在九十年代是什么概念？ 以张蓉芬的见识来说，她就没见过比这更高的收入。 哪怕是村里那些在镇上水泥厂、制衣厂上班的人，一个月最高工资，也不过百来块钱。 远离家人，跑到到深市、羊城打工的那些人，收入虽然高一些，但最高也不过两百多，三百块钱。 宁萌的这个生意收入，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 张蓉芬一把抓住宁萌的手，语气急促地说道：“萌萌，你真不干这个生意了啊？” “真不干了。”宁萌直言不讳道。 “那能不能交给你哥他……” 宁萌只看她妈的表情，就能将对方的心思猜得七七八八。 她直接打断张蓉芬的话： “不能！” “为什么？”张蓉芬不解。 她觉得既然宁萌一个姑娘家，能做这个生意，还赚了这么多钱。 没理由，宁超做不来啊。 再说了，宁超是她亲哥，她怎么就不盼着宁超好？ 就算她以后嫁人，不也是要娘家帮忙撑腰吗？ 宁超是她唯一的嫡亲大哥，只有宁超过得好了，她以后在婆家的腰杆子，才能挺得直啊！ 放着这么一条生财有道的路子，自己不要了，还不给自己亲哥。 张蓉芬心痛得滴血。 心里对宁萌自然有几分怨怼。 如果宁萌知道张蓉芬是这样想的，她大概都要气笑了。 先别说她这辈子嫁不嫁人。 单说宁超这种人，真的会给宁萌撑腰？ 她上辈子的婚姻，给宁超换了那么多的好处，他有给她撑过腰吗？ 没有，一次都没有。 所以，宁萌明白了一个道理，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 没有人可以给人依靠一辈子。 真正靠得住，只有自己。 第37章 打算转行 只要她能力够强，根本不需要什么人帮忙撑腰，她的腰杆子也能挺直。 也绝对没有人敢看轻她。 宁萌别的话也不多说，她只问她妈一句：“你觉得我哥脾气怎么样？” “这……” 张蓉芬就是再偏心宁超，也不能昧着良心说，宁超的脾气很好。 “做生意的，除了能耐得住辛苦，还得脾气好，态度好，见人三分笑，同时嘴巴也要甜，要懂得热情招徕顾客。” “脾气不好，整天板着个臭脸的人，就算东西再好，人们也不会愿意去买。” “换做你去街上买东西时，你也不喜欢老板对你摆臭脸？” “就这两点，你觉得我哥哪点能做到？” 宁萌说得头头是道，张蓉芬听得两眼发愣。 这些问题，她还真没有想过。 她只看到，宁萌差不多每次都能将鱼卖完。 就算剩下来的鱼，数量也不多。 前几天，宁水生他们父子俩跟她合计说，倒卖鲫鱼这种又脏又累的买卖，其实适合男人干。 宁萌是个女孩子，迟早要嫁出去的。 这个买卖虽说是宁萌做起来的，但到底她是姓宁，这买卖理应属于宁家。 不能让她把生意带走。 白白便宜别人。 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宁萌嫁人前，让她带宁超一起做生意。 等宁超上手后，再让她把这生意给宁超。 这样，就算以后宁萌嫁人了，这个生意她也带不走。 至于嫁人前，当然是还得继续为宁家做牛做马。 张蓉芬当时觉得这样对宁萌，好像有点不公平。 她就算再偏心宁超，可宁萌又不是捡来的女儿，同样是从她肚皮里爬出来的。 到底还是有几分心疼。 她嘴唇动了动，想为宁萌说几句公道话，结果宁超直接说了： “妈，宁萌虽然姓宁，但是你和爸以后的养老送终，靠的是我这个唯一的儿子，而不是宁萌，你最好想清楚再说话。” 就这句话，打消了张蓉芬的顾虑。 可是现在听宁萌这么一说，她又有点动摇了。 宁萌趁机给她下猛药：“再说了，做生意又不是只会赚钱，还有可能会亏本，亏得多的，家里所有的积蓄都打了水漂。” “还有，我哥好赌成性，一有几分闲钱，他就会跑去大队那边，找人打牌赌钱。” “他如果做生意的话，我怕他会将手上的本金，全都拿去赌了。” “输红了眼，他还可能空口借钱继续赌。” “就他现在这种混混子的身份去赌，别人当然不借。可是他做生意的话，别人就会觉得他有钱还，肯定就借了。” “你知道的，十赌就输，最后怎么样，不用我说了？” “说句难听的，到时候，你们别说靠他养老送终，怕是连棺材本都得拿出来给他还债。” 这绝对不是宁萌的危言耸听。 上一辈子，宁超就是这么干的。 当时走投无路的张蓉芬，还求到她面前来，可惜那时的宁萌，自身都难保了。 哪能帮得了她。 张蓉芬的胆小懦弱体现在别的地方，也许是一个缺点。 但是现在，却个再好不过的优点。 果然，宁萌这一剂猛药开下去后，张蓉芬吓得脸色都白了，连连摆手。 “不行，不行！不能让你哥做生意！” 都说养儿防老，她不求宁超能对她多好。 但至少，不能让她把棺材本都拿出来啊。 她省吃俭用了大半辈子，就存了那么一点点的棺材本。 宁超真要拿走，那得跟要她命差不多。 张蓉芬心知自己儿子是什么德性的。 自然知道宁萌说的事，很有可能会发生。 不用深想，她就被吓得够呛，瞬间歇了让宁超跟宁萌做生意的念头。 但对宁萌放弃倒卖鲫鱼这个生意，到底还是意难平。 “哎，这多好的买卖啊，你为什么就不继续做呢？！” 宁萌看得出来，张蓉芬是真的绝了让宁超跟她做生意的念头了。 她想了想，也不瞒着： “妈，我打算过两天去羊城进一批好看点的衣服，以后我就搞服装生意了。” 她倒腾鲫鱼一个月，除掉投资给大佬的300块钱。 还有刚才给张蓉芬的200块钱。 宁萌手头上还有1200块钱左右。 这一笔钱，虽算不上特别多，却也足够她做服装批发的本钱了。 而且现在正好是换季的时候。 她得抓紧时间，去批发一批秋装回来卖。 否则就要错过商机了。 张蓉芬闻言，直接被吓傻了。 这孩子，自从伤了脑袋之后，怎么这么能折腾呢？！ 不是跑出去倒卖鲫鱼，就是跑出去倒卖衣服！ 这次还要跑到羊城那么远！ 张蓉芬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离他们家不远的安平县城。 骑自行车要半小时，走路得一个多小时。 就这样，她都觉得很远了。 羊城，张蓉芬听过这个城市。 近年来，他们村子里陆续有年轻后生去羊城打工。 据他们说，从家里到羊城，来回都是要坐卧铺车的。 每次得坐十几个小时才到。 离家可远哩！ “安平县就有批发市场啊，你去县城批发些衣服，拿回来镇上卖不就好了吗？” 宁萌摇头：“安平县城上的衣服，款式太老土了，年轻姑娘不喜欢。想要生意好，还是得去羊城挑那些款式时髦又好看的衣服。” “只有卖那些市场上没有的，独一无二的好看款式，才能哄得顾客愿意从口袋里掏钱，买我的衣服。” 九十年代，改革开放了十多年，人们解决了温饱问题后。 对美的追求也高了起来。 本地的批发市场是比羊城近、方便。 但是他们卖的款式，大多都是千篇一律，没有设计感可言。 一点都不好看。 在各乡镇的农贸市场，一抓就是一大把。 这类衣服，只能卖给那些不图款式，只图价格便宜的顾客。 兜里有点余钱，对审美有追求的顾客，根本不会考虑买这样的衣服。 而宁萌想做的，就是这一部分顾客的生意。 张蓉芬觉得衣服嘛，不都是那些样式吗？ 讲究什么潮流。 她觉得宁萌就是主意太正了。 说起道理来，还一套又一套的。 第38章 宁家父子的谋划 与以前相比，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张蓉芬是听不懂宁萌的生意经，可她也真不放心宁萌一个大姑娘，孤身一人去羊城那么远的地方。 宁萌最近倒卖鲫鱼，是在各村、镇上、县城到处乱跑。 可是，那也是在安平县境内啊。 她跟自己一样，从来没有出过远门。 张蓉芬有心想陪同宁萌一起去的。 但宁水生这边又离不开人，她得留在家里照顾他。 要不叫宁超陪同？ 宁超再不中用，好歹也是个男人。 出门在外，有个男人陪同，安全性都高一些。 张蓉芬才提出这个建议，就被宁萌否决了。 宁萌不觉得自己一个人去羊城有什么问题。 这辈子，她是没有出过远门。 可是，上辈子的宁萌，是出过远门的。 她还在羊城生活了一段时间。 对羊城这个城市的街道，她不能说熟门熟路，至少也是知道一些标志性建筑的。 这个年代，一个年轻漂亮的大姑娘独自出门，的确比较危险。 好在他们水溪镇的长途汽车客运站，就有直达的卧铺车到羊城。 只要她路上提高警惕，不和陌生人搭讪，不吃陌生人给的水和食物，不走偏僻的小道。 问题就不大。 带上宁超一起，她不光得注意自己的安全，还得看多一个人。 吃食这点还好解决，住的方面，宁超是男的，她还得帮他另作安排。 倒是比她一个人出去更麻烦了。 只不过，出门在外，身上的钱财，她还是得看管好。 九十年代不比后世，可以直接用电子支付，不怕被扒手偷走。 现在的人们，出门时都是带着大量的现金。 所以车站、市场等人流量密集的地方，扒手非常猖獗。 被扒手偷走血汗钱的事情，时有发生。 想到这个问题时，宁萌就有几分头疼。 连忙让张蓉芬帮忙，在她的衣服和裤腰的位置，各缝一个暗袋。 用来放钱。 所谓暗袋，就是这些口袋的位置比较隐秘，贴近人的身体，把钱放进去，轻易不能拿出来。 小偷也比较难以下手。 “口袋我给你多缝几个？钱还是分开放比较好。” 去年年尾，张蓉芬到镇上赶集，她不过低头挑货的那一会儿。 站起身来，才发现她的裤兜，不知何时被那些扒手给割破了。 还差点割到她大腿上的肉。 钱，当然也是被摸走了的。 张蓉芬每次一回想起这件事，就心有余悸。 索性给宁萌所有要带出去的衣服和裤子，全都缝上几个暗袋。 事关钱财安全，宁萌也由得她了。 这边，宁萌和张蓉芬商量着出行的日子，为宁萌即将的出行做着准备。 那边，宁家父子也在商量着，怎么将宁萌拿捏回手里。 “爸！难道我们就算了？” 宁超只要一想到那个胀鼓鼓的钱袋子，离他远来越远，他就怄得半死。 “怎么可能！” 宁水生双眼一瞪，脸黑得跟锅底一样：“我是她老子，不管她愿意不愿意，她最后还是得将钱交给我。” “告大队干部也是这个道理！” “阿超，明天你就去大队找干部告状，就说宁萌她不养老子！” “老子把她养得这么大，可不是白养的。” 宁超一边敷衍地应着，一边另有自己的小九九。 他内心是一百个不愿意宁萌的钱，落到宁水生手上的。 他爸宁水生就是个吝啬鬼。 钱到了他手上，就别想再从他手里拿出来。 所以，自己还是得想个办法，先把钱从宁萌手上搞过来才是。 至于告大队干部的事，呵呵…… 等他搞到钱后，再说了。 宁水生不知道他打的主意，还仔细叮嘱他： “你自己也得上心点，那臭丫头不愿意将生意交出来，你还不会偷偷着她，看平时是怎么做生意的吗？” 宁家父子的谋划，宁萌一无所知。 她一心想趁着天气冷下来前，赶去羊城进一批货回来，好大干一场。 第二天一早，宁萌就骑上自行车去镇上的汽车站，打听明天去羊城的卧铺车，有没有位置。 这个年头坐长途大巴，不是你想什么时候走，就可以立即走的。 你得提前问好出行的日子有没有车，选好发车时间，再下定金定位置。 第二天在约定的时间来上车，才会有你的位置。 宁萌出门的时候，被一早守在外面的宁超逮个正着。 宁超昨晚得到宁水生的提点，打了鸡血一样的激动。 差不多一夜没睡，早早地起床，就为蹲守宁萌出门。 一见到她骑着自行车走了，宁超也急冲冲地抄近路，跟在她身后，往大泽村赶。 ——他妈说过，宁萌每天早上，必定先去大泽村收鱼。 按宁超所想，等会宁萌跟村民收鱼的时候，他假装正好赶过来。 然后跟村民们介绍自己是宁萌的哥哥，就顺理成章的赖在那里。 等到镇上卖鱼的时候，他再浑水摸鱼的将钱收到自己口袋—— 哼，钱进了他的口袋，就是他的。 宁萌想要拿回去，不可能！ 宁超是想得很美好，可是等他哼哧哼哧，气喘吁吁地赶到大泽村时。 没有看到宁萌，倒是正好看到齐锐和他的小跟班陈绪兵，骑着一辆破烂三轮车，载着满满几桶鱼，从村子里出来！ 宁超再蠢，他也知道现在情况不对劲。 所以，昨晚宁萌那丫头说，她不干这个生意了，是真的？ 短暂的惊讶过后，宁超出奇地愤怒。 宁萌宁肯将这个生意交给一个外人来做，都不愿意交给他这个亲哥做。 这个结果，宁超不能接受。 尤其是，这个外人，还是跟宁萌闹过绯闻的二流子齐锐！ 当初她还信誓旦旦，说和这野男人没有私情。 真是把他们当猴耍了呢！ 宁超气得肺都要炸了，却也不敢上前去找齐锐的麻烦。 他虽然也是个小混混。 但是混混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他那点小伎俩，在齐锐这种混得厉害的人面前。 根本就不够看。 宁超也没有心思猜宁萌不卖鱼，一大早骑着自行车去哪儿。 他心里有一股火在烧，愤怒让他浑身难受。 第39章 准备出远门 他恶狠狠地瞪了齐锐与陈绪兵两人一眼，转身就往回跑。 这口气，他忍不了。 等会儿到宁水生和张蓉芬面前，他必须得狠狠地告宁萌一状。 …… 齐锐和陈绪兵，也就是“郭富城”头，同样看到了宁超。 “哎，锐哥，那是嫂子家的大哥？他来这里干嘛？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在前面骑车的陈绪兵，转过头冲齐锐挤了挤眉。 齐锐掀了掀眼皮子，若无其事地把视线收回来，淡淡地说： “人家有名有姓的，别乱给人改名。被有心人听到了，你那是害人。” 略微顿了顿，他继续说：“管他来这里干什么，那都不干我们的事，走，接下来还有得忙。” 陈绪兵张了张嘴，想要争辩几句，但是看到他锐哥淡定的表情里，连一丝情绪波动都懒得上脸的彻底漠视。 他就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只得化恼怒为力气，奋力地踩三轮车的脚踏。 …… 宁超回到家中，一脚就踢翻放在天井边上的水桶和板凳。 一连串的“哐当”声，惊到了在厨房内煮猪潲的张蓉芬。 她慌里慌张的，拿着根烧火棍走出来，才发现，是宁超在发脾气。 “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你怎么不问问宁萌那臭丫头干了什么！” 宁超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妈，我劝你们有空还是多管管阿妹。那臭丫头，跟邻村那个二流子不清不楚的！” “回头搞出什么事来再管，那就晚了！” 张蓉芬吓得手上的烧火棍，掉到地上都不知道：“萌萌怎么会跟那二流子扯上关系的？” “她不是说，那些都是谣言吗？” “哼，谣言！” 宁超不屑地撇撇嘴，开口就将宁萌贬得一文不值。 说她一个大姑娘，居然跟四里八乡出了名，烂名声的二流子搅和到一起。 这事传出去，旁人不知道怎么看他们宁家。 指不定觉得是他们家风不正，才养出这种作风不正经的姑娘。 以后他们宁家，在村子里都抬不起头。 宁超的话，让张蓉芬更加心慌。 她还是不太相信，自家女儿会干出这样的事来。 “你是从哪里听来的闲话？” “闲话？！不是别人传的闲话，是我亲眼所见的！” “你不知道，那臭丫头连倒卖鲫鱼的活儿，都交给那个二流子做了！” 别说他看不起齐锐那二流子。 大家都是混混子。 还都是邻近村子的人，谁不知道谁家的情况啊！ 自己家现在是穷了点儿，可是当初宁水生做泥瓦匠时，也曾风光过的。 家里多少还是有点老底。 否则，他哪能这么舒服的，天天吃吃喝喝，还不用干活。 齐锐那个破落户，他的家底，除了那个快倒了的破房子。 就是他那个据说被婆家赶了出来，病殃殃的妈了？ 就这样的破落户，哪里来的本钱做倒卖鲫鱼的生意？ 还早不做，晚不做，偏偏在宁萌那臭丫头说不干了的时候做！ 这事若是和宁萌，这个吃里扒外的臭丫头没有关系，他头都可以拧下来，当球踢！ 宁水生在屋内听了一会儿后，原本还能坐得住—— 反正宁萌那个黑心肝的丫头，眼里早就没有他这个爹。 她名声臭不臭，跟什么人搅和在一起，他已经懒得管。 横竖她要嫁人，就必须得给他一大笔彩礼。 彩礼钱不够，他可不会松口。 但是，把本该属于宁家的生意交给那些野男人，他就不会允许！ “宁萌那臭丫头呢？把她叫回来！” 宁超听到他爸发话了，就知道宁萌这次肯定讨不了好。 立刻屁颠屁颠的跑去他爸跟前，继续上眼药去了。 宁萌的运气不错，她去到汽车站问有没有去羊城的车票时，遇到同村的一位大婶。 这位大婶，平时专门帮长途客车拉客的。 见宁萌打听去羊城的卧铺车票，她立刻从一堆围着拉宁萌买票的人中，挤过来跟她说： “宁家小妹，明天早上10点钟，有去羊城的车，20块钱一个位，要不要？” “要一个位，谢谢大婶。” 宁萌直接把5块钱定金交到大婶的手中。 大婶收了定金，也很爽快地在小本子上写下了汽车车牌号，还有卧铺的位置给她： “车中间的上铺，可以吗？” “可以。” 很多人坐卧铺车时，喜欢选下铺，觉得方便。 宁萌倒是更喜欢上铺。 这年头交通工具紧张，车主为了多挣钱，很多卧铺车都是超载的。 超载的那些人，通常是安置在下铺的过道上。 翻个身，都能挨着个不知道性别的陌生人。 另外，一大群人挤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还汇集了各种各样的气味。 睡在上铺，空气还能清新一点。 再加上她身上还带着那么多钱，睡上铺也相对的安全。 定好车票后，宁萌推着自行车出来，准备骑车回家。 “锐哥，快看！是嫂子哎！” 陈绪兵眼尖地瞧见了宁萌，立刻用手肘撞了撞在前面骑车的齐锐。 接着他绽开大大的笑脸，用力地挥动双手，好让宁萌注意到他们。 这样大的动作，宁萌想不注意到都难。 看到宁萌推着自行车向自己这边走来，齐锐只来得沉声提醒陈绪兵：“注意点，别瞎叫人别的名字。” 陈绪兵一个劲呵呵地傻笑，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你们收到这么多鱼啊？” 宁萌探头看了一眼他们三轮车后面，放着的几个大水桶。 看到每个水桶，都装得满满当当的鱼。 她都有点吓到了。 这么多的鱼，她给的三百块钱，怕是不够？ 还有，就水溪镇这个小镇子，也卖不动这么多的鱼？ 陈绪兵本想说，这些鱼不全是收来的，有很大一部分是他锐哥自己抓的。 也有一部分是他们好几个哥们，一起去河里抓的。 反正锐哥说了，如果这个生意搞得好，他们以后就跟他混。 不用做饥一顿饱一顿，无所事事的小混混了。 齐锐不是很想谈论这个话题，他含含糊糊地应了声后，问宁萌：“你要出远门？” 他注意到，她刚才出来的方向，是镇里的长途汽车客运站。 第40章 生意是谁的 宁萌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大佬应该是看到她从汽车客运站出来。 她点点头，说了自己的打算： “我准备明天去羊城一趟，进点女装回来卖。” 宁萌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没有刻意的炫耀和卖弄。 稀松平常得，就跟回答“吃了吗”的问题一样。 但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自信光芒，让人无法忽视。 陈绪兵张大了嘴，忽然有些明白齐锐的想法了—— 就这么一个娇娇弱弱的姑娘，她被人诬陷，流言蜚语中伤时，能不卑不亢地反击。 还能想出倒卖鲫鱼的生意。 生意小有成效后，她又敢转行倒腾衣服去了！ 而且，还敢孤身一人去羊城那么远的地方进货。 不说别的，单说她这种无人能及的胆识和勇气。 连男人都难做到。 喜欢上这样厉害的女人，锐哥应该很有压力？ 难怪一直强调，不许叫宁萌嫂子。 他肯定是觉得现在的自己，配不上人家？ 陈绪兵一脸怜悯看着齐锐。 齐锐奇怪地睨了陈绪兵一眼，怀疑他脑子是不是有什么病。 否则他干嘛用这么渗人的眼神看自己。 听了宁萌的打算，齐锐倒也没有说什么，嘱咐她一句路上小心。 就叫上陈绪兵骑车离开。 车上那么多鱼，他们得赶着去送货。 陈绪兵小步跑跟上齐锐骑走的三轮车，还不忘热情地冲宁萌摆手。 宁萌回以一笑，觉得这个“郭富城”头真是傻气得有些可爱。 才这样一想，宁萌又觉得自己整天叫人家“郭富城”头来，“郭富城”头去的，很不礼貌。 下次还是问问他的名字。 视线落到他们三轮车上满桶的鱼，宁萌张了张嘴，想叫停他们，提点几句话的。 然而，话到舌尖了，想了想，她又作罢了。 大佬之所以是大佬，自然有她所不能及的地方。 她不能以自己的眼界去看待，大佬的处事方式。 …… 直到看不见人了，陈绪兵才追上齐锐，一脸不认同的表情对他说： “锐哥，是兄弟才会说你，就你刚才的态度，实在太冷淡了，怎么不多说几句关心关心人家的话啊！” “宁萌妹子的脾气还真是好，换作我是宁萌妹子，你这么冷淡，我肯定得生气。” 齐锐直接无视掉他莫名其妙的唠叨，认真踩着三轮车。 就自己和那女人的关系，说什么关心的话，那才是离谱。 不过，想到女人即将去羊城进货，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刹停车，扭头对陈绪兵说：“你先去水泥厂那边送货，我去去就回。” 陈绪兵一听，自以为懂了，忍不住乐了：“行！咱不急，你慢点回没事啊！” 齐锐不用看，都知道陈绪兵肯定是想歪了。 但是他也懒得解释，大踏步地往回走。 …… 宁萌刚回到小岗村，就看到一群人，围坐在村长家门口的那棵荔枝树下，说得口沫横飞。 也不知道聊些什么八卦。 毕竟这年头，没有什么娱乐的方式。 最大的娱乐方式，就是一大群人，围坐在一起说东家长，道西家短。 宁萌对眼前的一幕，见惯不怪，匆匆和众人打个招呼，就骑着她的破自行车回家。 有人好不容易见到正主，忍不住拦住她，幸灾乐祸： “宁萌，你回家前，还是先垫点东西到膝盖，听你爸说，他要把你的腿给打瘸呢。” 这应该是和宁萌有仇的人，才能把话说得这么酸。 宁萌扯了扯唇角，还没有说话，王大嫂就走了过来，将宁萌扯到一旁，忧心忡忡地说道： “阿萌，别听那些人出的馊主意。今天一大早，都不知道你爸怎么回事，一个人在家里嚷嚷了大半天，让宁超找你回去，听那语气，八成是又想打你。” “实在不行，你就先去外边避一避？” 宁萌有几分意外地挑了挑眉。 她昨晚说的那番话，按她爸以前的尿脾气，早就该暴跳如雷，冲她喊打喊杀的。 能忍到今天早上，已经让她很意外了。 “谢谢婶子，应该没有什么事的，我先回去看看。” 宁萌笑着拒绝了王大嫂的提议。 “阿萌，你……哎！” 王大嫂欲言又止，想和宁萌说，这次她爸应该是发了狠心的。 不但把她家公公请过去，还让宁超去大队那边，请大队干部过来。 对亲生女儿做到这么绝，王大嫂真是不能理解。 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能一家人坐在一起好好谈吗？ 宁萌一进到院子，自行车都还没有停稳，宁超就跑过来，趾高气扬地说： “阿妹，阿哥好心提醒你一句，今天你死定了！” “如果不想死得太难看，就将你所有的钱都给我，我还可以考虑帮你在爸妈面前说几句好话。” “你是在威胁我？”宁萌笑了笑，眼神危险地盯着他。 宁超得意洋洋： “就威胁你，怎么样？识相的话，赶紧给钱！要不等会大队干部发话，我也救不了你了。” 出息了，为了抢她卖鱼这个买卖。 他们居然不要脸到，向大队干部告状！ 宁萌这下子真的意外了，也难怪村长家外面，聚着那么多人聊八卦了。 都惊动大队干部了，谁不得八卦几句？ “进屋里再说。” 这时，张蓉芬从屋里跑出来，拉着宁萌进屋，不让外人看笑话。 刚进到屋里，就看到几个人坐在堂屋内。 一个面生的中年男人坐在首位，坐在他左手边的，是他们小岗村的村长，王福旺。 坐在他右手边的，是宁水生。 那个面生的中年男人，应该就是宁超口中的大队干部了。 宁萌的脚才踏进屋内，宁水生就发作了，他拍着桌子，厉声说道： “你这个不肖女，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把我们宁家的生意，交给那些不相干的外人了！” 宁萌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乖巧听话，逆来顺受的小姑娘了。 面对这样大的阵仗，她一点都不怵，还很惊讶地反问： “宁家的生意？我们宁家有什么生意？！我怎么不知道？” 宁水生的脸色都变了，直接将手边上的茶碗砸了过去。 第41章 当面对质 宁萌身手灵活地避开，任由茶碗在地上砸个稀碎。 可把张蓉芬给心疼坏了。 家里拢共就这几个能拿得出手的待客器物，砸烂一个就少一个。 但这种场合，向来没有她说话的份儿。 她只得站在一旁当旁观者。 坐在中间的大队干部，可能觉得眼前这出家务事，闹得这样难看，不出面管管，实在不像话了。 他黑着脸，沉声呵斥： “都是一家人，闹什么闹？！” “有什么矛盾，鼓对鼓，锣对锣的，说清楚，我和你们村长都在这里，一定会秉公处理。” 大队干部严肃的声音透露出几分威严，宁水生就算是再臭的脾气，也不敢在干部面前撒泼。 见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大队干部看向宁萌：“你爸他们说你将属于家里的生意，交给外人，可有这一回事？” “绝无此事。”宁萌断然否认。 笑话，宁家能有什么生意？ 倒卖鲫鱼这个小买卖，是她自个儿倒腾起来的，关宁家什么事？ 这吃相真的不要太难看了。 “怎么没有，你这些日子倒卖鲫鱼的生意，可不就是我们宁家的？” 宁超看明白宁萌是不愿意把钱给他的了，赶紧跳出来。 宁水生也在一旁哼鼻子： “吃家里的，住家里的，转手就将赚钱的行当交给一个外人，也就你这吃里扒外的贱丫头做得出来了。” 他眼里对宁萌的厌恶，丝毫不加掩饰。 大队干部整日处理各村的邻里纠纷，也算是见惯了各种刁民泼妇了。 没承想，有生之年他还会见到像宁水生这种，比泼妇更能撒泼的男人。 当着他和村长的面，骂自个亲生女儿是贱丫头。 他算是长见识了。 这种爹，能是个什么好东西。 大队干部心里的天平，当即偏向了宁萌几分，口气很差劲地说道： “说话就好好说话！开口就骂得这么难听，算什么长辈！” 大队干部明明没有骂宁水生，后者却像被人拔掉了面皮扔地上踩。 这算什么狗屁大队干部！ 宁水生心里想发火的，但是又迫于对方是个官，他只得委委屈屈地收住骂人的冲动。 到底还是有几分不甘心，他辩解道：“干部，你可不能光听宁萌那贱……丫头的狡辩！” 听听这话！ 这哪是一个父亲能说的话。 这不是父亲，怕是杀父仇人？ “是不是狡辩，我心里有数。” 大队干部不想再听宁水生的污言秽语，转头看向宁萌，温声问道： “宁萌是，对于你爸和你哥的投诉，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宁萌听懂了大队干部隐含的，会帮她主持公道的意思。 眼皮子微不可见地动了动。 她可不认识这个大队干部，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突然会向她释放善意。 宁萌哪里知道，就因为宁水生刚才口吐芬芳外加胡搅蛮缠，无形中帮她在大队干部的心里，狠狠地刷了一波好感。 从小到大，宁萌听过宁水生不知道多少比现在难听得多的辱骂。 所以在听到宁水生的辱骂时，她是面无表情的。 她麻木的表情，落在大队干部的眼里，又多了几分怜惜。 不管对方是出于什么原因，对自己动了恻隐之心，宁萌立刻抓紧机会，为自己争取多刷点同情分。 她也没有卖惨，而是平静地陈述： “我前阵日子倒卖鲫鱼，赚了点小钱。我爸和我哥他们就觉得，这钱理该是属于他们的，让我上交给家里，给我哥建房子、娶老婆。” “凭什么啊？我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凭什么要白白送给我那个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哥哥？” “就因为他是男的，我是女的吗？” “我拒绝了给钱后，他们就想让我将这个生意交给我哥，我不同意，他们现在就找借口污蔑我。” 宁超一听就慌了：“你瞎说，我和爸没有这样想，我们只是让你带我一起做买卖罢了。” “还有，你敢不敢承认，你将卖鱼这个买卖，转手给邻村的二流子？” 宁萌当然不会傻到承认，是自己与大佬合伙做的买卖。 她嘴角微勾，却是冷笑： “卖鱼这种小买卖，又不是我一个人会做，你有本钱，你自己也可以做，何必妒嫉别人。” “至于事情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你们自己心知肚明，要不然，今天怎么有这么多的贵客在家等着我呢。” 宁超：“……” 他不就是没有本钱，想占点便宜吗？ 宁萌这臭丫头的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大队干部听了宁萌的话，觉得宁水生这事办得真的不地道。 坑害有本事的女儿，帮补游手好闲的儿子！ 亏得他还好意思上大队，去把他叫过来评理！ 国家早就出台了相关的政策，强调男女平等，无论是生男生女都一样。 这宁家怎么回事？ 无视国家法律吗？ 大队干部脸都黑了。 他一巴掌拍到桌子上，生气地说：“宁水生，事情是不是你女儿所说的一样？” 大队干部话是这样问，但他心里早就信了九成九了。 毕竟，刚才宁水生肆意辱骂女儿的行为，他可是亲眼目睹的。 那些难听的腌脏话，哪是一个亲生父亲该说的？ 他们特意请来的大队干部，竟然站在宁萌那边！ 宁水生父子，心里又怨又气。 这时，宁水生就算再笨，也知道情况不利于自己，他结结巴巴地为自己争辩： “宁萌她不赡养老人！” 说到这里，宁水生一直慌乱的心突然又定了下来。 想起他最初想找大队干部的初衷，立刻理直气壮地重申他的冤屈： “对，我就是要告她，不赡养老人！我一个残废的，挣不了钱，要吃要喝，还要定期去医院检查。” “我养她这么大，现在她挣钱了，不应该用来孝敬我吗？” 宁超也是个惯会钻营的人，眼珠子转了转，面上的表情一转，叹了口气，跟着接口： “我又是个没用的，没有工作，挣不了什么钱，养不了我爸，可不是想让我妹提携一下吗？” “结果她不愿意，这就不麻烦您和村长过来帮忙，说和说和吗？” 第42章 考验 大队干部是不喜欢宁家这对耍奸取巧的父子，可若是他们说的是实情，宁萌也是有过失的。 他是不会随意偏颇一方。 大队干部皱了皱眉，看向宁萌，沉声问：“宁萌，你爸他们说的这个情况，你承不承认？” 大队干部这句话一出来，宁水生父子立刻得意的笑了。 似乎胜券在握。 而一直喝茶，冷眼旁观，做背景墙的村长，顿住喝茶的动作，眼皮子动了动。 瞥了眼宁水生父子。 他张了张嘴想说话，瞄到宁萌老神在在的表情，他又继续闭口不言了。 只有张蓉芬，明明是个旁观者，却堪比当事人一样，胆战心惊的。 她左瞧瞧，右看看，不知道该帮儿子，还是女儿。 帮谁，都会被另一方埋怨。 最后，她扯了扯宁萌的衣角，小声说：“萌萌……你……” 宁萌早就预料到会有今天的这一出。 她一点都没有惊慌，淡定地说：“我不承认。” 宁水生：“干部，村长，你们都看看哪，这不孝女现在都不肯承认错误，你们给我评评理！她……” 不等宁水生继续作妖的机会，宁萌转头看向张蓉芬：“妈，我昨天晚上是不是有给你一百块钱的家用？” 昨晚，宁萌除了给承诺张蓉芬的那一百块工钱。 她还额外多给了一百块钱的家用。 只不过当时，她让张蓉芬瞒着宁水生和宁超两人。 一是防着那两人知道后，很快就将钱，从张蓉芬的手上给骗走。 二是提防会发生今天这种情况。 一时间，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张蓉芬的身上。 “她说的可当真？”大队干部问道。 一百块钱的家用，那可真不少了！ 这年月，一户人家的每月生活费，才二三十块钱。 连城里的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也不过才堪堪一百来块钱。 宁萌出手就是一百块钱的生活费。 这哪是虐待老人。 分明是富养啊！ 这宁水生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宁超一听这话，就知道要坏了，他拼命给张蓉芬打眼色：“妈，你一定要实话实说，千万不要为了掩护阿妹而说谎啊！” 张蓉芬性子懦弱，突然被大队干部问话，本来就有些紧张。 被宁超一说，她更是紧张得双手不停地揉搓着裤腿。 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宁超充满暗示性的话语，的确是给张蓉芬带来一定的心理压力。 村长皱了皱眉，知道宁超这满肚子坏水的小子又在使坏了。 他看了眼宁萌，想提醒她有什么后招就快点使出来。 她又不是不知道她妈张蓉芬，就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 宁水生父子都要把不忠不孝的屎盘子扣到她头上了，她怎么还能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 真要急死人了。 宁萌其实真不紧张。 无论张蓉芬说真话，还是说假话，对她而言，都没有什么差别。 若是张蓉芬帮着宁超，谎称她没有拿到那一百块钱。 那也简单，她就当着大队干部和村子的面，再给五十块钱宁水生。 从此以后，她每月最多也就只给他们，五十块钱的生活费。 当然，五十块钱，在这个年代来说，也已经是很多工人，大半个月的收入了。 算不得少。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然而，长期来算，与宁萌自愿给的每个月一百块钱相比，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了。 更重要的是，从今往后，张蓉芬之于宁萌，就只是她名称上的母亲。 与她再无情感上的瓜葛了。 若是她能不受宁超的挑拨，选择实话实说。 宁萌才能真正放下前世的怨恨，敞开心扉的原谅她、接纳她、护着她。 这是宁萌给张蓉芬的考验，同时也是机会。 至于结果如何，就看张蓉芬的选择了。 大队干部见张蓉芬迟迟不作答，有几分不悦地督促她：“到底怎么回事？有还是没有，很难说吗？” 他想到了刚才宁超说的话，眉毛蹙得更紧了： “这位女同志，你仔细想清楚了再说，若是事后，被我查出你有说谎，得罚你到村公所去写检讨，张贴到大队外的公告栏上去。” “让所有人看看，说谎欺瞒大队干部，是什么样后果！” 张蓉芬闻言顿时如临大敌，慌忙从贴身的衣兜里小心地掏出一叠大团结： “有……这些钱都是萌萌给我的生活费。” 她还一张一张的数了下，足足一百块钱。 宁萌本人都没有想到，她妈这个时候，居然也开始有小心机了。 知道只拿一百块钱出来。 并没有将她昨晚给的钱全掏出来。 自己还真是小看她了！ 村长见到张蓉芬总算硬气了一回，又开始美滋滋地喝着茶水，继续在旁边看戏。 相反，宁水生和宁超脸上的表情就不那么美妙了。 他们万万没想到，宁萌真的给了生活费。 还大方地给了一百块钱这么多。 可见，她真的赚到了不少的钱。 一想到这里，那父子俩的脸色，越加难看。 大队干部可不管他们脸色好赖，对着他们就是一通批评。 批评后又严肃地说道：“你们不要觉得我偏袒谁，我谁都没有偏袒，对你们我一视同仁！” “你们也别心存怨恨，心存怨恨要不得。再继续闹得下去，那我就请派出所的公安来处理问题了。” “到时候胡闹的人，是要被抓去蹲大狱的！” 这年头，农村人可能一辈子都没有跟派出所打过交道。 对公安有一种莫名的敬畏感。 一听到有可能会报派出所，让公安来处理，宁水生和宁超两父子，瞬间焉了。 大队干部这一顿大棒又加上教育，宁家父子再也不敢闹幺蛾子。 …… 大队干部就是有一套。 他说了几句话，就将宁水生和宁超这两人治得服服帖帖的。 宁萌在旁边看得，那叫一个服气。 将他们送出门时，宁萌笑着向他们道谢：“谢谢干部和村长了。” 大队干部瞥了她一眼，沉声说：“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处事还挺沉稳的。” 他可注意到了，这小姑娘全程就没有紧张害怕过。 第43章 漂亮妹妹 那两父子虽然嚣张跋扈，耍奸取巧，但这小姑娘也不是吃素的。 她一点都没有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道理讲得头头是道，一下子切中要害，一打一个准。 宁萌一愣，不知道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是夸她呢，还是损她呢？ 只不过还没等宁萌问个明白。 大队干部实在是忙，冲宁萌摆了摆手后，他就急匆匆地离开。 倒是村长站在旁边等了一会儿。 他本想提点宁萌几句的，可是思来想去，谁说人生只有读书一条路可以走呢？ 他看宁萌现在走的，就比很多年轻人走得好，走得稳。 自己实在没有什么能提点她的。 但他是个教书匠，宁萌没有继续读书，到底让他有些意难平。 可宁萌又不是他家里的后辈，可惜她是个读书的好苗子，又不能替她做主。 老村长只得悠悠地叹了一口气，一步一摇头的转身回家。 宁萌被老爷子这一出给搞糊涂了。 回到屋里时，宁超鼻孔朝天地冲宁萌“哼”了一声，大力踢翻放在一旁的小板凳。 就气冲冲地跑出去。 八成又是找他那些狐朋狗友去的。 宁萌才懒得管他。 宁水生被大队干部批评了一顿，大约是觉得没脸，直接躲进屋里，听他的收音机。 原本闹哄哄的家，现在除了宁水生与张蓉芬的屋里响着收音机的声音，一下子就冷清下来。 见宁萌进屋，张蓉芬双手一直搓个不停，满脸愁苦的表情：“萌萌，我是不是做错了？你爸和你哥他们……” 大队干部与村长一出了这个屋，宁水生和宁超就开始给她甩脸色。 宁水生直接就不要她帮忙推轮椅。 连宁超，也狠狠地将她撞到一旁去。 骂她是个叛徒。 不许她碰宁水生的轮椅。 张蓉芬不明白，他们不是一家人吗？ 一家人哪有隔夜仇的。 再说了，宁萌真的有交生活费啊。 还有，这是大队干部让她说的实话，她不敢不说啊！ 宁萌平静地看着她：“那你觉得自己做错了吗？” 张蓉芬本来有点犹豫的，瞄到眼宁萌冷冰冰的脸色，立刻摇头：“没有错！我没有错！” 大队干部都说了，说谎欺瞒大队干部，会被罚写检讨，张贴到大队的公告栏给大家看的。 她是没有什么文化，但也知道这是件很丢脸的事。 宁萌这才露出淡淡的笑意： “妈，既然你知道自己没有错，那管他们那么多干嘛？我们自己问心无愧就行了。” 不管之前的张蓉芬是什么样的性子。 宁萌既然接纳了她，就得为她着想。 就算再辛苦，她也得一步步的帮她妈剔掉那些只付出，不求回报的圣母想法。 在宁萌看来，一味付出，不求回报的做法。 那不是伟大。 而是愚昧。 就看这些年以来，张蓉芬为这个家，无怨无尤的付出。 换来了什么？ 换来她爸和她哥，把张蓉芬对他们的好，当成理所当然的。 没有半分的尊敬和爱重！ “是这样吗？”张蓉芬半信半疑。 她一辈子做人，都是本本分分，逆来顺受，没有自己的主见。 宁萌说的话，一下子把她搞懵了。 不过当前，她更忧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对了，萌萌，你叫我收好那一百块钱，我没能收好。” “你爸和你哥……他们从我手上拿走了，妈实在没用。” 越说，张蓉芬越觉得羞愧。 她性子绵软惯了，那父子俩一凶，她一时半会就下意识地，乖乖上交那一百块钱。 事后才有几分后悔。 也有几分不好意思。 “没事，他们拿了就拿了。钱没了，还可以再赚。” 宁萌也是活了一世才明白，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从来都不算问题。 那一百块钱，她本来就是用来堵住宁水生那张嘴的。 到他手上，只是早晚的问题。 每个月一百块的生活费多吗？ 对刚重生的宁萌来说，也许是多得要命。 甚至对现在的宁萌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数目。 可是，只要这笔钱，能让她不再受宁水生道德上的要挟，她愿意出。 也出得起。 解决完问题后，宁萌才想起，她急着赶回家的原因： “妈，我们家的户口本在哪里？我有急用，你给我拿一下。” 户口本这东西，平时是不大用到，但因为重要。 一直都是由张蓉芬仔细的收着的。 张蓉芬打开她屋里锁着的抽屉，将户口本翻找出来，递给宁萌。 好奇地问了一句：“你要户口本干什么？” 一般来说，他们这些乡下农民，平时没有什么事，都是用不到户口本的。 “我还得赶去镇上的派出所，办身份证呢。” 宁萌也是买了车票后，才想起她还没有办身份证。 没有身份证，她是可以坐汽车，但是却住不了旅馆。 出门在外，住不了旅馆男人可以随意找个地方窝一晚，应付过去。 但宁萌可不行。 她不但是个女孩子，还是个相当漂亮的女孩子。 就凭她的长相，晚上一个人在外面晃悠，简直就是诱人犯罪。 再说了，她又不是没钱，住不起旅馆。 身份证，现在办是来不及了。 但是她可以去派出所，先办个临时身份证。 宁萌拿着户口本和几张一寸的黑白证件照，骑着自行车，一阵风一样的往镇上冲。 水溪镇的派出所，在镇的边缘位置。 需要穿过镇上的闹市区。 宁萌骑车路过某间游戏机室时，正好被宁萌的一个狐朋狗友看见。 他连忙用手撞了撞，旁边玩得很投入的宁超： “宁超，快看，那个妹子，是不是你家的漂亮妹妹？” 宁超本来正玩得投入，突然被人打断，还是因为宁萌。 他没好气地松开手上的摇杆，恼怒地说：“你提那个臭丫头干嘛？扫兴！” 跟宁超一起玩的狐朋狗友，都知道宁超家有一个特别漂亮的妹妹。 只不过平时他们都很少会碰见宁萌。 即使碰见了，她也是直接低头避开，只能远远看几眼。 或者只瞧到人姑娘的发顶。 所以骤然见到宁萌，他们难免有些激动。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他们聊天的内容，恰好被在旁边同玩游戏机的某人听到。 第44章 疑似看见大佬 姓宁的？ 还有一个漂亮的妹妹？ 林家荣的眉眼动了动，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下宁超—— 眼前这个吊儿郎当的年轻男人。 长相是没有宁萌的五官那么令人惊艳，可是从他的眉眼，还是隐约能看出两人有些许的相似之处。 林家荣忽然上前，拍了拍宁超的肩膀：“兄弟，我这里还有币，你要不要接着玩？” 宁超本来就是为用完了游戏币而恼火—— 他刚从宁水生手上哄来的那十块钱。 打了几把游戏后，就给花了个精光。 苦于没有钱，只得站在一旁看别人打。 不过，看别人打游戏，哪有自己玩的爽。 正手痒得很。 一听到有人主动送币给自己玩，他也不管对方是谁，对自己抱有什么企图。 二话不说，就从对方的手里抓过一把游戏币，笑嘻嘻地说道：“兄弟，够大方，谢啦！” 宁超是个没脑子的。 在林家荣的刻意讨好下，没多久后，非但跟人家称兄道弟，还将自己的家底给透露个精光。 只差没将宁家的祖宗十八代，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宁超蠢。 跟他一起混的那些狐朋狗友，倒也不全是没脑子的。 有人认出林家荣—— 水溪镇水泥厂厂长的儿子，有名的富家公子。 这群公子哥儿，平时见到他们这群农村人，都是用鼻孔来看人的。 今天这么奇怪，居然主动跟他们搭讪了？ 还一直有意无意地捧着宁超，事事都顺道提他一嘴。 将宁超哄得团团转，一口一个好兄弟的叫着。 差不多就要当场拉着人，结拜兄弟了。 说这人没有企图，鬼信哩！ 宁萌哪知道，宁超不过出去转悠一下，就给她惹了个大麻烦回来。 办好了临时身份证，她终于可以安心收拾去羊城的行李。 她是出去进货，又不是旅游的。 行李不用带很多，拿一两套换洗衣服就行。 出门在外，除了要保管好钱财安全之外，人身安全也是很重要的。 宁萌坐的是长途汽车，当年的汽车车站还没有设置什么安检。 而且她是在外面的路边上车，就很大胆地将那把用得顺手的大剪刀，夹在她随身带的行李包内。 毕竟她是一个独身女子，去羊城那么远的地方，防备于未然比较好。 宁萌上车的时候，车上已经基本坐满了人。 穿过狭窄的过道，她找到自己的位置。 将行李包放到座位上，就轻手轻脚地爬上去。 车上的旅客，都是邻近乡镇的人，讲的都是与宁萌相同的方言。 宁萌坐在座位上，居高临下打量了一下周围的人，发现车上大多都是年轻人。 都是奔着去羊城进工厂打工挣钱，他们的脸上，既洋溢着兴奋，又隐含着一丝丝的忐忑不安。 都互相打听着，到哪里下车，有没有人接，进的什么厂，工资多少…… 宁萌听着别人的闲聊，无意中瞄到在她不远处的座位上，侧卧着个有几分眼熟的背影。 她微微一愣，正要定睛细看，忽然又疑惑起来—— 不对，她为什么会觉得那个背影熟悉？ 她和大佬分明不熟好吗？！ 而且，他现在不是该忙着卖鱼吗？ 无缘无故的，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去羊城的大巴车上。 想到这一点，宁萌就没有再看向那人在的方向，而是收拾好东西，半躺下来闭目养神。 这时候的马路，还是碎石路，有的地方还是坑坑洼洼的。 坐在卧铺车上，路好点的地方还好，路差点的地方，晃得人想吐。 倒不如躺着舒服。 车子晃得人不舒服，车内的人再没有精力聊天，全都安静下来。 宁萌也在汽车的摇摇晃晃中慢慢睡着了。 醒来时，已经到了半路的休息站。 司机让所有人都下车，去上厕所的上厕所，去吃饭的去吃饭。 宁萌下车时，下意识地看向那个疑似大佬的人。 还是想确认是不是他。 无奈，对方已经早就不见踪影了。 宁萌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觉得自己真是魔怔了。 净在这里想些不可能的事。 宁萌先跟着人流一起去了洗手间，出来后，她没有去小卖部买吃的。 这年月，人们都是能省则省的。 就算是出行，还是更习惯自己带水壶和干粮。 张蓉芬知道她要出门，早早就起来，帮她做了一些白菜粉丝馅的包子，还特意煮了几个鸡蛋。 还装上把自己家种的芭蕉。 让她带在路上吃。 宁萌并不是买不起吃的，更不是吝啬那点儿钱。 只是，在外边买的，好看不一定好吃。 而且又不卫生。 宁萌觉得自己带干粮也挺好的。 现在天气已经转凉了，食物没有那么容易坏。 她自己带的水喝完了，拿着水杯到休息站的热水处，装了一杯热水。 随意找了个人少的位置，就着热水，慢慢吃着已经冷掉的鸡蛋和包子。 默然吃着东西时，宁萌视线四处乱瞟，突然—— 她又看到了那个疑似大佬的背影，在她面前一闪而过！ 现在的他，无论是身高个头，还是走路的步姿，都与大佬几乎是一模一样！ 就算只是一丝丝的怀疑，宁萌还是不由自主地追了过去。 只不过，这个休息站本来就是两省的交界处。 很多长途大巴都是在这里休息、吃饭。 到处都挤满了人。 再加上宁萌人长得不是一般的漂亮。 在九十年代初，大多数人都是打扮得灰头土脸的。 只要长得稍微出挑点的，都能让人眼前一亮。 更别说宁萌这样的，不光脸长得娇媚动人，身材高挑婀娜。 连那身皮子，都雪白细腻得让人心折。 那双雾蒙蒙的多情目，本来就动人心弦，当她的视线无意中落到人身上时，越发像含情脉脉地望着人。 不少年轻后生，不约而同地悄悄靠到她的附近。 ——就算不能和美人发生点什么，多看看几眼也好啊！ 难得遇到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宁萌只是感觉自己旁边的人，怎么越来越多。 刚才这里明明空无一人的。 倒是一点都没想到，是自己惹眼的美貌带来的麻烦。 “让让，麻烦让一让，好吗？” 宁萌费力地挤出人群，快步向那个疑似大佬的人走去。 第45章 抓小偷 等她走到那里后，面前哪里还有那人的身影？ 不见了？ 难道真的是她眼花？ 宁萌疑惑地四处张望，无形中又引得附近的年轻后生骚动起来。 她看了好一会儿，满眼都是乌泱泱一片人，就是没有她要找的那个人。 人好似凭空消失一般。 宁萌的拗劲上来了。 她就不信他不用上车！ 等司机们吃饱喝足，说可以上车了，宁萌就一直守在大巴车门的位置。 每一个人上车，她都要瞧上一眼。 女的倒还好。 好多准备上车的年轻后生频频回头，磨磨蹭蹭的，不肯上车。 看得急着要走的司机火起。 催着赶着他们上车。 最后司机发现站在门外的宁萌，这个“罪魁祸首”。 憋着火气，客客气气地请她先上车。 只要她不上车，那一群小兔崽子们就都一直眼巴巴地守在门口。 给人平白添麻烦了，宁萌也挺不好意思的。 她只得先回自己的位置。 结果，她转头看向那个男人的位置，发现人早就躺在上面了！ ！！！ 他什么时候上车的？ 宁萌确信刚才自己是一直守在车门外，也一个个人都仔细确认过的。 这个人，绝对没有从她面前经过！ 想了下，宁萌觉得还是亲自去看一眼为好，无论是与不是，她至少不用老是在这里猜疑个不停。 宁萌从包里，掰了几根芭蕉，走向自己位置斜对角那里。 一路上，她收到了好多注目礼。 那人在上铺，面向窗外，背对着她躺着。 看不到脸。 宁萌站在过道上，敲了敲他的位置，主动向对方示好：“您好，我有些芭蕉，很甜的，您要尝尝吗？” 对方头都没有动一下，仍然背对着她，用粗哑低沉的嗓音说：“谢谢，我不吃。” 男人的声音一出来，宁萌就知道自己认错人了。 这不是大佬的嗓音。 确定了这人不是大佬，宁萌也不继续在这惹人嫌了。 “不好意思，打扰了。” 宁萌笑了笑，拿着那几根芭蕉，施施然地回她的位置。 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关注过那个人。 傍晚时分，汽车终于到了到了羊城的省客运站。 宁萌随着人群出站。 一出到站口，就有很多摩托车停在她面前，问她要不要坐车。 宁萌摇了摇头，拒绝摩托车司机。 她要进货的服装批发市场，就在汽车客运站旁边。 大大的招牌，抬头一眼就能看到。 根本用不着打车。 宁萌先在附近找了间招待所，办理了住宿。 她休整了片刻，出去觅食，顺便看看附近的夜市。 招待所门口前面一点，就是夜市。 为了保险起见，宁萌将小额的零钱，用零钱包装着，才放到裤兜里。 夜市里很多路边摊，有卖吃的，有卖玩具的，也有卖衣服的。 宁萌特意观察了下卖衣服的。 讲究点的摊主，就会弄个大棚，顺便牵了电灯照明。 大棚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服装。 下面再弄个台子，堆得满满的一堆衣服。 不讲究的，就直接在地上铺上一层蓝白红色的塑料布。 衣服就那么随意地一堆堆的，堆放在地上。 但无论是讲究还是不讲究的摊主，他们都拿着个喇叭，充满感染力地高声喊道： “新款女装8块一件，10块两件！” “秋装外套15块一件！” “毛衣10块一件！” “西装裤……” 最离谱的是，有的摊位，衣服还不是以件来计算。 直接是按斤来计算的！ “工厂尾货清仓！一口价，5块一斤！5块一斤！” 高音喇叭里的话，煽动性极强。 宁萌瞧见了很多人，拿着个大蛇皮袋，连看都懒得看，直接一把一把地将衣服抓进蛇皮袋里。 这就是广州的服装批发市场！ 全国绝大部分服装批发市场的一手货源！ 服装从业者的天堂！ 这些衣服便宜是便宜，但绝不是宁萌想要的货。 如果宁萌想进这样的货，她根本没有必要这么辛苦跑到羊城来。 安平县的批发市场，就有一大堆类似的货。 她来这里，无非是因为羊城的服装款式，是全国最新颖的。 宁萌边走边看，慢慢地在人群里移动着。 正走着，突然有一个人狠狠地撞了她一下。 宁萌懵了一下，她揉了揉自己被撞得发疼的肩膀。 蹙眉看向撞了她的人，是一个中等身材的年轻男人，对方戴着个鸭舌帽，看不清脸面。 撞了人，连句道歉都没有？ 还不等宁萌发作，对方就跟泥鳅一般，麻溜地滑进人群中。 宁萌突然意识到不对。 她立刻摸向自己的裤兜—— 这时，一道有几分怒喝声在她的身后响起：“站住！小偷！” 这声音好熟啊！ 宁萌一愣，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看到一条熟悉的身影，从她身旁跑过。 追着刚才撞她的那个男人去了！ 齐锐身高腿长，加上这里人多，小偷跑得也不快。 很快，他就追上了小偷。 三两下就将人给制服了。 齐锐单腿弯曲，压在对方背上，让其起不了身。 另一手则紧紧地攥着小偷的手，防止他反抗。 “把东西交出来！”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放开我！” 小偷半趴在地上，还不死心地挣扎着。 夜市里本来就是人来人往的，他们闹出的动静又这样大。 很快就围了一群人上来，对着两人指指点点的。 宁萌挤过人群跑了上来，指着小偷说：“他是小偷，偷了我的钱包！” 齐锐也不说废话，直接动手，从小偷身上摸出了八九个钱包。 扔做一堆。 围观的众人这才紧张地摸向自己的口袋，此起彼伏地惊呼： “啊！那是我的钱包！” “对，我的也在！” “这该死的小偷！也偷了老子的钱包！” …… 齐锐指着那堆钱包，问宁萌：“哪个是你的？” 宁萌指了指其中一个小碎花的零钱包。 小碎花的零钱包，在一众黑色、棕色的钱包里，特别的显眼。 她本来就不打算在夜市买什么东西，只是买点吃的，所以带的钱并不多。 都是一些毛票和几张一两元的零钱。 齐锐捡起那个小碎花零钱包，递给宁萌。 第46章 给他一份工作 围观者当中，有心思灵活的人，见宁萌轻易就拿到了钱包。 便动了歪心思。 也跟着嚷嚷说，他要领回自己的钱包。 齐锐哪是那么好糊弄的。 他让对方将钱包内有什么东西，钞票的具体数量是多少，都要对得清清楚楚的才让人领走。 对方见糊弄不下去，倒打一耙地指着宁萌说：“她凭啥不用对啊！” 齐锐掀了掀眼皮，锋利的唇角沉下，淡淡地说： “我亲眼看到这小贼摸她的钱包，当然不用对。你若不乐意对，那我把钱包都给这小偷，把他放走，你自己再去把他抓回来？” 小偷听到齐锐不但要把他放了，还将他偷到的钱包给他，当然高兴。 连忙帮腔刺激那人。 其他真被偷了钱包的失主可不干了。 钱包好不容易才从小偷身上拿回来，又要送回小偷手上。 还放小偷跑，让他们自己去抓！ 他们有病吗？ 说什么都不干啊！ 真正的失主都已经议论起来： “对数就对数，我们都没有意见，你有什么意见？莫非你是小偷的同伙？” “是同伙的话，就一起抓起来！有人去报公安的吗？” “对，抓住他，可别让他跑了！” …… 那人见势不妙，当即灰溜溜地挤出人群逃跑了。 夜市一直有民警巡逻的。 有人报警后，他们很快就赶到现场。 民警询问了一些现场情况，就把小偷和钱包都一起带回派出所。 真正的失主，只能跟着一起过去。 人群散去后，宁萌才走到男人面前，淡淡地问他：“你吃饭没有？” 她的语气，听不出惊讶，也没有生气的迹象。 好像她早就知道，他一直跟在她身后一样。 齐锐默了一下，沉声说：“吃过了。” “哦，吃过了，那就陪我再吃一次。” 宁萌不以为意地点点头，自顾自地带路往前面路边的卖粉小摊走。 “……” 这女人不但反应奇怪，怎么还听不懂人拒绝的？ 齐锐并不想陪她一起吃饭，但到底不放心女人一个人，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晃悠。 他只得快步追了上去。 说起来，齐锐也说不明白： 自己为什么会一时冲动，用二十块钱的巨款，买了张长途大巴的车票。 跟着她，千里迢迢地跑到羊城来。 一路上，齐锐都在反复问自己—— 就算她在羊城遇到危险，那又关他什么事？ 她又不是他的谁。 …… 齐锐最后只得用她和他是合伙人，他不能眼睁睁地看合伙人遇险，这个借口说服自己。 他追上去，刚想和女人说，他不饿，不想吃饭时。 女人已经将筷子递给他，若无其事地说：“先坐下吃饭。” 她点了两碗清汤牛腩粉。 齐锐人到时，摊主正好将粉端了上来。 面对这个爱自作主张的女人，齐锐觉得自己的脑壳疼得厉害。 眉间皱起的皱纹，几乎能夹死一只蚊子。 他张了张嘴，要开口说话。 宁萌假装看不到，低下头一边吃粉一边说： “钱我已经给了。这两碗粉，我一个人吃不完。你就当做好事，帮我吃掉一碗。” 知道自己吃不完，你可以不用点两碗啊！ 说到底，还不是知道他会拒绝，所以才会先斩后奏。 齐锐无奈，但到底不好为难女人的一片好心。 纠结之下，他只好拿过筷子，吃起来。 低头吃粉的他，没有发现同样低着头吃粉的宁萌，见到他妥协地拿起筷子时，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清汤牛腩粉是羊城的一大特色美食。 融入了数十种中药药材调味的汤汁，清亮又浓郁。 泡在清汤里的牛腩，肉质细嫩清香，吸入饱满的汤汁，咬一口，鲜香的肉汁在口腔内爆炸，令人回味无穷。 米粉晶莹透亮，润滑爽口。 一口米粉，一口汤。 抚慰了他空虚了一整天的胃。 齐锐平静地吃着，脸上有了不易见的波动。 吃着吃着，他的动作动作越来越快。 满满一大海碗的米粉，瞬间便见了碗底。 齐锐连汤汁都喝得一滴不剩。 吃完后，他擦了擦嘴边的油渍，声音沉着而艰涩：“以后不要再用这样的借口请我吃饭了。” “这粉多少钱，我把钱给你。” 在宁萌惊讶的目光中，他闷不吭声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堆的毛票。 点也不点，就推到宁萌的面前。 他的耳朵，突然以一种显而易见的速度红了，咳嗽了一声，语气里有几分尴尬： “不知道这些钱够不够，你先收着。不够的话，我晚点再补给你。” 买完车票后，他身上就只剩下这么一点点钱了。 齐锐不知道羊城这边的消费怎么样。 反正大城市的物价，肯定是比水溪镇那小地方高的。 水溪镇一碗素粉，也要一块钱。 加点瘦肉的，就得一块五毛。 羊城这一碗清汤牛腩粉，做得色味香都俱全，也不知道人家卖多少钱。 他说完话，正要起身离开，却被宁萌伸手扯住他的手臂。 “我这里有一份工作，你要不要做？” 宁萌既没有接过桌上那些钱，也没有问他今晚住哪里，接下来想要做什么。 她直接问他需不需要一份工作。 大佬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他不想说，她也不会多嘴的问他。 宁萌又不是真的十八岁的小姑娘。 人情世故方面，她还是懂的。 一个无亲无故的男人，没有只言片语，就默默地从g省跟随她一路来到羊城。 从她在车上发现他，他都要千方百计地避开她，变声打消她的怀疑。 如果不是遇到那个小偷，偷她的钱包，大概这几天，他都会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 保护她。 她相信，很有可能，直至她回到g省，他都不会对她吐露半个字。 …… 他表现得稀松平常，然而感觉被人妥贴照顾的宁萌，却感觉到自己心跳在微微地加速—— 大佬这种悄无声息的关怀，真的太容易讨好女孩子的心了！ 当然，宁萌说自己这里有一份工作，也并非说谎。 她现在的确需要一个人手。 羊城无论是现在，还是若干年后，都是超级大城市。 第47章 结交朋友 来城市里务工的人一多，就容易鱼龙混杂。 她今天只带了点小钱出来，都被小偷给盯上了。 明天她带着那么多的钱，到这个服装批发市场进货。 混在人群里的小偷，比起今晚在夜市里的，只多不少。 她既要看货，又要看管财物，还得扛货。 实在分身乏术，能雇到一个信得过的人帮忙，是再好不过的了。 齐锐原本打算离开的脚步，在听到女人的话时，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他最开始，跟她来羊城，保护她，并非想得到她的感激。 可是，他现在当真是需要一份工作。 “什么工作？” 他重新坐在女人面前，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宁萌松了一口气，真怕大佬因为顾及面子，而拒绝了她的提议。 其实宁萌想多了。 她以为大佬现在手头上应该有钱—— 毕竟前几天，她才给大佬三百块钱。 那钱交到他手上。 他爱怎么花，自然是他的事。 可齐锐显然不是这样想的。 他认为那是他们合伙卖鱼的本钱，若非是生意需要，他绝不能擅自动用里面的一分钱。 来羊城的车票，是他搜刮光自己身上所有的钱，外加找陈绪兵等几个兄弟借钱，才凑够的。 刚才给宁萌的钱，真的是他的全部身家了。 就那点钱，还是他预计好的两三天的饭钱。 结果被他一餐饭就吃完了。 至于住，他就没有考虑过住哪儿的问题。 按他原本的计划，他晚上得去工地打点零工，白天就偷偷跟在宁萌后面，预防有不长眼的坏人，会欺负她。 现在宁萌直接叫他跟在她身边工作，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帮我扛货，你干不干？” 宁萌有点心虚地说道。 感觉她好像只想找个苦力一样…… 事实上，好像也当真如此。 “可以。” 齐锐眉眼都不动一下，一口应承。 “那你把这些钱收回去。” 宁萌将那些钱，原封不动地推回他的面前，抢先说道： “这个工作，包吃包住，包路费，还给你10块钱人工一天。你不必在意这点小钱，这都是我应该付的。” 齐锐点点头，胡乱地将桌面上的钱，全数塞回自己的裤兜里。 吃完饭后，宁萌准备带大佬回招待所，帮他在她房间旁边再开一间房。 看到他两手空空，不由奇怪地问道：“你的行李呢？” “我没有行李。” 齐锐压根就没打算找地方住，自然也就没有带换洗的衣物。 宁萌听到后，立刻扯着他回夜市那里，要帮他买一两身衣服。 不是宁萌有洁癖，实则是现在虽然是十月，但羊城还是夏天。 天气热得很。 几天不洗澡不换衣服，人都得馊掉。 齐锐没有意见。 既然宁萌安排了住所，买身换洗衣服是应当的。 横竖这里的衣服便宜。 回去后，他再把买衣服的钱还给她。 不占她的便宜。 她包吃包住包路费，花在他身上的钱够多了。 他又不是傻子，哪能不知道，一个苦力，哪能有这么好的待遇？ 打定主意买衣服后，宁萌就认真地一个个摊位的衣服看过去。 把所有摊位都看过一遍，宁萌才选定了其中一个摊子。 这个摊子的衣服，不像别的摊位那样乱摆乱放。 而是一件件收拾齐整的，挂在两长排的衣架上。 另外，衣服好像是熨烫过，特别的有质感。 宁萌轻轻地摸了摸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衫：“老板这衣服多少钱？” “批发价10块，零售价12块。” 小摊主正吃着晚饭，他瞟了一眼宁萌两人，随意地报了个价，就继续埋头吃饭。 宁萌拿着衣服，在齐锐的身上比划了一下。 看看大小是否合适。 “老板，这衣服还有其他颜色吗？帮我找两件适合他码数的。” “有的，我拿给你。” 老板从摊子下面拽出一个黑色大口袋，从里面翻翻找找。 拿出一件淡蓝色的，一件与宁萌手上那件相同的白色。 别的摊位，这样的一件男士短袖衬衫，最多就是几块钱。 他家连批发都要10块钱一件，更别说零售价了，足足比别人多了一倍。 齐锐下意识就要拒绝，宁萌一句话将他的拒绝堵了回去—— “我明天要去批发衣服，你穿得不够好，跟我一起去看货，人家会看不起我们的。” 这家的衣服是比别家贵一点。 但一分钱，一分货。 宁萌摸着着衬衫的面料，丝滑又柔软，触手微凉—— 这样的衬衫，穿上身，既显版型，又舒服吸汗。 要价贵一点也是应当的。 老板拿衣服过来，正好听到宁萌说的话，不由好奇地问道：“这位妹子，你想批发什么衣服啊？” 宁萌睨了老板一眼，也不觉得被冒犯。 大家都是做服装这一行的，没准对方有她不知道的门路呢。 多结交一个朋友，没有坏处。 宁萌笑着回答： “想买点女装的牛仔裤和薄毛衣，老板您有介绍吗？” 牛仔裤在九十年代，可是风靡全球的时尚单品。 哪个年轻人的衣柜里没有几条牛仔裤，都会被人认为不够时尚。 宁萌一早就想过了，她本钱不够多，如果靠单品取胜，就只有走稀缺性的路线。 牛仔裤在羊城这些经济先发展起来的大城市里，也不过是才流行起来不久。 在偏僻落后的安平县，绝对是稀缺品了。 再说了，牛仔裤的料子，本身就厚实耐磨，四季都能穿，也很符合农村人的需求。 一听有合作的可能，老板也笑脸迎人：“牛仔裤？还真有！” “不过货不在这里，明天早上，你到批发市场的1区35卡来看货。” 谈好了买卖，宁萌给齐锐买的两件衬衫，还有两条西装裤，老板全以批发价卖给宁萌。 这算是给她一个朋友价了。 “衣服的钱，以后我再还你。” 齐锐拎着那一袋新衣服，如握着烫手山芋一样。 ——就算是批发价，两件衬衫也要20块钱。 更别说，还有两条西装裤呢？ 两套衣服，就花了女人将近50块钱！ 都抵别人一个月工资了！ 这份厚礼，齐锐拿得于心难安。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第48章 批发牛仔裤 宁萌知道，她说得再多，也没有办法随意改变一个人的价值观念。 她也无意去纠正他。 逛完了夜市，宁萌也累得很，带着大佬回招待所。 大佬两手空空的过来，哪有什么身份证，好在这个年代，对于证件检查得并不是很严格。 况且宁萌有给他们看过身份证，多开一个房间没有问题。 还贴心地给她开了一个挨着的房间。 招待所的环境不是很好，不过有提供热水洗澡。 凭这一点，宁萌就觉得值了。 一天的连续奔波劳碌，都被一个暖洋洋的热水澡给冲走了。 宁萌躺到床上没有多久，就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宁萌与大佬一起到1区35卡，找昨晚在夜市卖衣服那个老板。 服装批发市场的某些卡位，再现了昨晚夜市的疯狂场景，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大群进货的人，眼都不眨一下，不停地把衣服扒拉进蛇皮袋里，按称重来批发衣服。 就好像这些衣服不要钱的一样。 齐锐担心这些人撞到宁萌，就跟个保镖一样，一路紧紧地跟着她。 护着她找到1区35号。 昨晚夜市摆摊的那个男人果然在这里，他一直四处张望，就怕宁萌不来。 一见到宁萌来了，他立刻拖着一个有点瘦小的中年男人上前。 “姐夫，我说的人来了！” 显然，那个中年男人才是这里的真正老板。 “你们好，请问你们是要批发牛仔裤吗？” 中年男人一脸热情地迎了上来。 标准的生意人。 “是的，货在哪里呢？” 宁萌看了下，这间店批发的衣服，和他们昨晚在夜市地摊看到的差不多。 再结合刚才听得他，叫这个中年男人姐夫。 宁萌就有几分了然。 自家亲戚的生意，难怪这么热心。 可宁萌要买的，是女装牛仔裤啊。 他们的店，卖的可全都是男装。 “货在这里。” 中年男人领着宁萌走到侧边的一个小仓库里，打开门一看，里面堆放着满满一仓库的牛仔裤！ 目测差不多有数千上万条之多。 “你们大概要多少条啊？要得多，我按出厂价给您。” “出厂价是多少？” 宁萌看了一下牛仔裤的款式，都是后世流行的款式，紧身的小脚裤。 现在市面上流行的牛仔裤，大多是夸张的喇叭裤。 这个款式，人们的接受度并不是很高。 所以他们的仓库内，才会一直积压着这么多的货。 但宁萌是谁？ 她可是见过后世很多新潮的搭配，至于认为小脚裤穿起来没有喇叭裤好看，那是他们不会穿！ 都说时尚是一个轮回。 几十年后的流行，换回现在穿，应该也可以引领潮流。 只要她搭配得好，就不怕客户不买账。 宁萌心里暗暗盘算，要是价格合适的话，她不介意多拿一点货。 这是不愁卖的款式。 “不怕和您说实话，我这些牛仔裤，本来是国外客户订做的，但是因为工期的原因，他们临时取消了订单，这才拿出来处理。” “这批裤子的版型，布料，都是国外最新款的，一般国内的版型都比不上。” “您要得多，那就8块钱一条，要得少就9块钱一条，您看怎么样？” 这个价格，的确是良心价了。 宁萌进入批发市场时，也看到不少店铺批发牛仔裤。 价格是比这家的低上不少。 但是质量和款式都没有他家的货，来得好。 最主要，他还自愿给出一块钱的让利。 别小看了那一块钱的让利，数量多起来，那就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宁萌暗暗盘算着自己手上的资金，扣除掉回来车费、食宿，还有其他零零碎碎的费用。 她能动用的钱，就只剩下1000块钱。 但这1000块钱，她也不能全用来买牛仔裤呀！ 她还得买点搭配牛仔裤的上衣。 这批牛仔裤的主打色是浅蓝色、深蓝色。 宁萌思考一下，决定每个色，都拿40条。 裤子不像上衣可以买均码的。 裤子的码数多且杂，好在这个年代的人们，身材都是比较苗条。 宁萌集中选了25、26、27这三个，适合大多数普通人的码数。 对方看宁萌只要80条裤子，本来是挺失望的。 还以为会是个大客户呢。 可是想到他这么多的货，全积压在仓库卖不出去，清出去多少，就算赚了多少。 再说了，宁萌现在拿80条是小生意，关系打好后，没准她会大批量进货呢。 老板又立即眉开眼笑的，上前帮宁萌拣货。 也不介意她货拿得少了，全都以8块钱一条的价格卖给她。 这么会做生意，还想得开的老板，难怪他能开起这么大的一间批发店。 宁萌眼都不眨，一次性在这个店里买了600多块钱的裤子。 齐锐早就猜测过女人转行做服装，应该是赚到不少钱的，可是突然看到她这么大手笔的进货，还是备受震撼。 不过他就是一个帮扛货的。 心里怎么想，面上都不会展露分毫。 买了牛仔裤后，宁萌能动用的钱已经不多了。 只剩下300多块钱。 她决定不多看别的了，集中精力找造型别致的薄毛衣。 她还专门挑那些色彩绚丽的，设计新奇的款。 当然，面料也得挑好的。 比如她现在拿在手上的，玫红色蝙蝠袖v领针织薄毛衣。 摸上去，面料柔软亲肤。 不用穿打底的秋衣，直接穿上身，也不会觉得扎人。 这样厚度的毛衣，秋天时可以外穿。 等天气冷了，也可以在里面加件衣服，再搭配大衣等外套。 宁萌很喜欢这个款式，果断地玫红色、白色、姜黄色，各拿了几件。 除了这个款式之外，宁萌又挑了几件不同款式的毛衣。 但无一例外，她要的都是色彩浓烈得，一下子就能吸引人眼球的那种颜色。 才一早上的功夫，宁萌就扫了两大包的货。 全都是牛仔裤和毛衣。 宁萌其实还想再买点外套的。 可惜，她手上已经没有多少钱了。 没办法，她的本钱不够丰厚。 还是早点回去，将手上这些货，通通清掉，换成钱后，再来进货。 第49章 兄弟变妹夫 想到这点，宁萌也没有什么心思继续逛服装批发市场了。 此时，宁萌无比地庆幸，她事先聘请了大佬这个苦力帮忙扛货。 没有他，她根本搞不定这么多货。 这两大包货，可是压下了她辛苦倒卖鲫鱼，得来的全部身家。 货有任何闪失，她就得打回原形。 齐锐力气大，轻松就把两大包货扛到招待所里。 宁萌办了退房手续，两人收拾一下行李，就直奔招待所旁边的汽车站。 羊城的汽车客运站，远非水溪那种小地方可比的。 她轻易就能买到回g省，途经水溪镇的大巴。 宁萌到羊城进货的这两天，一心只想着买什么样的货，才能卖更多的钱。 哪里知道，有些人，有些事，她注定是绕不开的。 这几天，在林家荣有意的任由他予求予取的纵然下，宁超变得有点忘乎所以。 开始他还能记得，林家荣与他非亲非故，不过是大方，才送他一把游戏币让他玩玩。 可是，当他玩完游戏币，试探性向林家荣讨要游戏币。 林家荣二话不说，又大方地送了他一把游戏币。 如此几番下来，做伸手党做习惯了的宁超，哪里还有理智可言。 打完了游戏币，他就找林家荣要。 林家荣故意没有拒绝他，要多少就给多少。 可把宁超给感动坏了。 真以为，称呼几句兄弟，人家就是当他亲兄弟。 才任由他予求予取。 接连两三天，他都是直奔游戏机室，找林家荣要游戏币，玩游戏。 这天，他如前几天那般，向林家荣讨要游戏币时，林家荣拒绝了。 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这几天，宁超被林家荣刻意养出来的游戏瘾，一发作起来，手上痒得很。 他本就是个火爆脾气，正要发怒，但好歹记得眼前这人，不是他可以随便得罪的。 于是，只得低声下气问林家荣：“为什么？” “为什么？” 看到鱼儿终于上钩了，林家荣轻轻地笑了。 也不枉费他，这几天花费了几百块钱，给宁超充当冤大头。 他故作为难：“我们非亲非故的，你总是问我要游戏币，这不太好？” “我们不是兄弟吗？”宁超急了。 兄弟？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林家荣在心里狠狠地吐槽着宁超，面上倒是波澜不显：“这兄弟……到底不是真的兄弟啊！” “那你说，我要怎么做，我们才是真兄弟？我和我爸妈断绝关系，重新投胎，那也来不及了啊！” 林家荣：“……” 他还以为，宁超只是有点蠢，好糊弄。 怎么没有发现，他是这么棒槌的？ 真兄弟，谁要跟他做真兄弟了！ 幸好，也不是个个人都像宁超这么棒槌的。 整天跟着宁超一起晃悠的某个狐朋狗友，无意中瞄到林家荣，吃了屎一般难看的脸色。 马上一手揽着宁超的肩膀，机灵地接口： “超哥，你不是有妹妹吗？你妹妹长得那么漂亮，林兄弟成了你妹夫，不就是兄弟了嘛？” 终于有个明白人，说点明白话了。 林家荣脸上的菜色，这才慢慢消散。 宁超闻言，很嫌弃地撇了撇嘴：“我妹那臭丫头，除了长得漂亮点，其他一无是处。” “让她嫁给林兄弟，岂不是恩将仇报？” 宁超不敢说的是，宁萌那臭丫头，好像和齐锐那个小混混，有点不清不楚的。 林家荣这种富家子弟，不一定斗得过齐锐那种混混。 “超哥！” 宁超的狐朋狗友大急，就怕宁超这个没脑子的棒槌，会惹恼林家荣。 人家这几天，对他那么殷勤，摆明就是看上宁萌了。 才把他当大舅哥一样的捧着。 他现在说这些话，不就是把人家的脸面，扔地上踩吗？ 得罪了林家荣，对他们来说，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美人配英雄，你家妹妹那么漂亮，难道你就不想帮她找个好人家吗？” 宁超想接口说—— 我为什么要想？ 反正他爸说了，不管谁娶宁萌那臭丫头，彩礼钱必须给够！ 否则不让嫁！ 所以，她嫁得好不好，关他什么事啊。 不得不说，能玩在一起的人，对彼此的脑回路都是有些了解的。 宁超的嘴巴一动，他的狐朋狗友就把他扯到一旁，苦口婆心地解释：“超哥，你傻呀。把你妹妹嫁林兄弟，有啥不好？” “林兄弟这几天，对你怎么样，大家都是看在眼内的。说他没有企图心，鬼信！八成是看上你妹了。” “再说了，他家里有钱，条件那么好，你妹嫁谁不是嫁啊？不如选一个有钱人嫁。” “嫁给林兄弟，彩礼钱你……爸和你都可以拿多点，没准，他家还能帮你安排一个好工作哩。” 要不怎么说是狐朋狗友呢？ 那人的一通话，直接说到宁超的心坎上了。 彩礼什么的，他要！ 好工作，他更想要！ 他常日在外面混，被人看不起，处处低人一头，不就是因为他没有一个好工作吗？ 等宁萌嫁进林家，等他有了个好工作，谁还敢看不起他！ 没准有许多人，会因为他是水泥厂厂长的亲戚，而讨好奉承他呢。 一想到那美好的将来，宁超整个人都飘飘然了。 好在，他还记得现在是人前，不好过于嘚瑟。 他皱了皱眉，强装淡定地睨了旁边的狐朋狗友一眼： “你怎么分析得头头是道的？难道你们都看上宁萌那臭丫头吗？” 毕竟宁萌那臭丫头，的确是长得有几分姿色。 好色，是男人的天性。 宁超的那群狐朋狗友，哪个不觊觎宁萌的美貌？ 他们也觊觎的。 只是他们自知，自己的条件不好，别说宁萌看不上他们。 单说宁家父子的要求，他们也满足不了。 那人摸了摸鼻子，很尴尬地笑了笑：“呵呵，我哪敢啊！” 他答的是哪敢，而不是没有。 宁超能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么？ 冷笑一声，宁超就转身找林家荣商量策略去。 只要林家荣能像前几天那样出手大方，他不介意将宁萌那个臭丫头，嫁给他。 这边，林家荣和宁超商量着，怎么哄骗宁萌和他处对象。 第50章 卖疯了！ 那边，从羊城开往g省的汽车。 终于到站了。 齐锐将那两大包货，从车上弄下来，问宁萌：“这些货你想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 当然是立刻卖掉啊！ 他们坐的是夜班大巴，一觉醒来，就到水溪镇了。 这时，天才微微亮。 把货从镇上弄回小岗村，再慢慢弄到镇上来卖？ 宁萌又不是脑壳有包。 干这种，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的糊涂事。 今天是水溪镇的圩日，趁圩的村民，比平时的多得多。 她带1200块钱去羊城，现在身上只剩下不到70块钱。 拖着货回去干嘛呢，还不如尽快清掉，把钱收回来。 宁萌让大佬帮忙把货扛到农贸市场那边，她去找卖杂货的店铺，买点衣架。 这时，赶早市的村民，都陆陆续续地挑着自家种的青菜，自家养的鸡鸭、自家鸡生的蛋，来镇上卖。 宁萌路过一家五金店，看到店门口卷成一筒的铁丝网，她灵机一动，进去买了两米铁丝网。 在买衣架时，她还顺便买了十几个衣夹子。 再到裁缝店，买了几米看起来有点小清新的碎花布。 等她将零零碎碎的东西买齐后，才跑回农贸市场找大佬。 农贸市场是可以随便摆摊的，她找到大佬时，他已经帮她选了一个靠近路边。 可以让路过的人，一眼就看到她摊子的风水宝地。 宁萌走过去，看到不少的大姑娘小媳妇围在齐锐身边，问长问短的： “小伙子，你这两大包东西，是什么呀，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呗。” “就是，没准有我们想要的货。” “小伙子，你是哪个村的啊，长得怪俊的，有对象没有啊？” …… 齐锐回答了几句问话后，发现这帮女人根本不是想买货的。 是故意找话题与他搭讪而已，他不耐烦和她们继续周旋。 远远地瞧见宁萌回来，就抬手一指她： “老板是她，你们有什么问题就问她，我就是一个帮忙看摊的。” 哟嗬！ 行情不错啊！ 宁萌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 大佬今天穿的一身，是他们在羊城买的衬衫西裤。 虽然坐了一晚的车，衣服有点皱了。 可在镇上趁圩的一众穿大褂、汗衫的农村汉子里，仍特别的夺人眼球。 更别说，他身材又高大，长相又特别地出挑。 这里不是他们村子，认识他的人不多。 不过，就算有认识他的人，碰见换了装扮的他，也没有几个人会联想到齐锐那个二流子身上。 宁萌要的就是这样效果。 围绕在齐锐身边的那帮女人，本来是打着勾搭他的主意。 毕竟这年头，长得俊的男人不少见。 但是穿得这样体面，长得又俊的男人还是不多的。 好不容易遇见了，当然是得想办法勾搭。 不过看见了宁萌，她们下意识地认为，宁萌与齐锐是一对小情侣。 用最挑剔的眼光看，她们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自己比宁萌更出挑。 这样抢人家的对象，不就是没戏了嘛。 那群女人，顿时作鸟兽散状，宁萌却笑容满面地叫住她们： “各位漂亮姐姐、妹妹，我这里有最新款的牛仔裤和新款秋装，看看再走呗！” “你有牛仔裤？快拿出来看看！” “真的假的？！先看看再说。” 个别爱漂亮的年轻女人，还是经受不住诱惑，停住了脚步，围了过来。 牛仔裤在这个时候，还是稀罕品。 蓝色带金属扣的劳动布裤子。 很多人都是只在港台剧里，男女演员身上看到过。 别说水溪镇是没得卖，连安平县城都没有。 “您等等啊！” 宁萌脸上的笑容又真切了些许，她快手快脚地将那铁丝网展开，往旁边的墙上一靠，把边角绑紧。 再将那片碎花布搭在上面。 搞好背景墙后，宁萌这才将牛仔裤和毛衣，从大袋子里掏出来。 她先把毛衣挂到衣架里，再用夹子将牛仔裤的裤腰，夹在毛衣的下方。 这才挂到那片覆盖了碎花布的铁丝网上。 还将裤脚和衣服袖子，折成造型的样子，夹在碎花布背景上。 这年代，人们卖衣服，基本都是一大堆的衣服堆放在一起。 要的时候，就在衣服堆里翻找。 就算讲究点的，挂起来，也不过是单件的随意挂起来罢了。 哪有像宁萌这样的，还搭配成一整套的。 宁萌搭配衣服、展示衣服的方式，都是学后世服装精品店的做法。 因而，衣服一挂上去，就跟农贸市场里其他卖衣服的摊位区别开。 她的衣服就算挂在农贸市场，这种乱七八糟的环境里，也显得特别的高档。 宁萌的衣服才挂了几套上去，一个女人就马上问价：“你这一身衣服怎么卖？” 她问的，是宁萌用浅蓝色牛仔裤，搭配玫红色v领蝙蝠袖毛衣那套衣服。 这套衣服的毛衣，颜色鲜亮，十分招人稀罕。 原来只想要牛仔裤的她，在看到宁萌搭配好的衣服，只想一整套都买下。 免得自己找不到相衬的衣服来配。 这老板的眼光真的好毒，每一套都搭配得超好看。 要命，好心动！ “您真有眼光，这一身衣服，是我刚从羊城拿回来，最新款的衣服。您诚心想要的话，我就收这个价。” 这件毛衣，宁萌的进货价是12块钱。 加上牛仔裤8块钱，一套衣服20块钱成本。 这套成本20块钱的衣服，宁萌给人比划的价格是58块钱！ “那这一套呢？” 另一个年轻女人指的那套，是深蓝色牛仔裤，搭配海军蓝白色翻领蝴蝶结毛衣。 这件毛衣比那件v领蝙蝠袖的毛衣贵一点，进货价要13块钱。 所以这一套，宁萌直接开价60块钱。 很贵吗？ 当然贵！ 一套衣服就差不多一个月的工资了。 “60块钱，好贵呀……” 年轻女人有几分不舍地，摸又摸毛衣的料子。 毛衣的料子当然是好的。 手感光滑又柔软，摸起来舒服得很。 这种机织的毛衣，根本不是自己买毛线手工织的，那种又粗又刺手的毛衣可比的。 可是，无论是58块钱一套，还是60块钱一套，真的太贵了。 不舍得正常。 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宁萌仿佛看穿她的心理： 第51章 合谋婚事 “这个款式的毛衣，是羊城出口到国外的货，别说水溪镇了，怕是整个安平县城都难得找到一件。” “您穿出去，都是独一无二的款式，没有人能跟您撞衫。” 宁萌说的撞衫，这个年轻女人虽然听不太懂，却也明白她的大体意思。 独一无二的款式哪！ 说不心动是假的。 “便宜点。” 女人想要讲价—— 到农贸市场来买东西的，哪个不讲价哟。 可是宁萌虽然笑眯眯的，却是拒绝了她。 无论是卖鱼，还是卖衣服，宁萌都不喜欢和顾客磨磨叽叽的讲价。 有讲价那个功夫，她多卖几件衣服不香吗？ 这时，又有其他逛街的年轻女人，被宁萌挂在背景墙上的衣服吸引过来。 她们看着牛仔裤和毛衣的眼睛，都在放光。 “牛仔裤多少钱？” “毛衣多少钱？” “这款毛衣还有别的色吗？” “帮我看看，这牛仔裤有我的码数吗？” …… 宁萌笑眼弯弯地看着她们：“大家不要急，一个个来，货源是充足的，大家可以慢慢挑。” 话是这样说，可是她挂在背景墙上的衣服就那么套。 谁知道会等下，不会立刻被其他人买走了？ “牛仔裤单买25块钱一条，毛衣v领的33块钱一件，翻领的35块钱一件。” 宁萌人长得美，报价又伶俐。 加上她的衣服确实是搭配得不错。 款式和料子都挺好的。 另外，价格确实比百货商店的便宜了不少。 能掏得出钱，买这种价位衣服的人，都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 当然，单独只买牛仔裤的人，也不是少数。 宁萌嘴巴甜，又不吝啬说些好话，不停地夸赞她们的好眼光、好身材、好容貌。 活似她们只要穿上这身新衣服，个个都能变成隔壁的香江小姐。 围在旁边看衣服的女人，不管买不买衣服，个个被她哄得心花怒放的。 也都纷纷大方掏钱，买下自己看中的衣物。 齐锐不是第一次看宁萌做生意了—— 却是第一次知道，她是这样的能言善辩。 那些做惯生意的老油条子，都没有她这么会哄骗人？ 若是宁萌知道他的想法，怕是得笑他，这才到哪呀！ 再过几十年，你就知道别人，是怎么口灿莲花的骗女人钱了。 不说些好话，又怎么能哄得女人，心甘情愿地掏钱买货呢。 只不过，宁萌现在哪有空理他。 来买衣服的人，多得围成一圈—— 60块钱一套衣服是有点小贵，但人们也不是买不起的。 有心出来趁圩买东西的人，口袋里多少都会带上一百几十的现金。 出乎宁萌意料的是，她带回来的二十多件毛衣，一下子就被人抢光了！ 其实也可以理解的。 这次进货的每一件毛衣，都是宁萌在羊城的服装批发市场，精挑细选才买回来的。 她卖的毛衣，无论颜色，还是款式，质量，都与镇上其他摊贩卖的不一样。 更时髦，也更好看。 还是独一无二的款式。 好卖是必然的。 但好卖成这样，却是远超宁萌的预期。 这更让宁萌坚定了，继续去羊城进货的决心。 九十年代的钱是好赚。 除了要踏实肯干，也是需要一定的胆色和脑子，才能真的赚到钱。 宁萌在镇上卖衣服，卖得不亦乐乎。 一无所知的张蓉芬，在小岗村的家中，担心得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自从前几天，宁萌一个人去羊城进货，张蓉芬就担心得不得了。 更别说，宁萌这一去就是两三天。 还杳无音讯的。 其实这也怪不了宁萌。 九十年代初的通信工具，并没有后世那么方便。 纵观整个小岗村，都没有一户人家装有电话的。 宁萌有心想要联系她，也没有办法联系到。 宁超与林家荣商量妥当后，一刻也不想耽搁的就往家里跑。 能不跑吗？ 人家林家荣说，只要他能说动宁萌嫁进林家，彩礼丰厚自是不必多说。 还承诺给他在水泥厂，安排一个体面又轻松的工作。 这个条件一开出来。 宁超只恨不得自己长有四条腿，跑得再快一点。 可以马上赶到家里，说服他父母，将宁萌嫁去林家。 回到家，宁超难得耐住急躁的性子。 吃中午饭时，他试探地望了下宁萌住的屋，发现她人并不在家—— 宁萌的屋，用锁头在外面锁着门呢。 大家都住在一个家里，就那臭丫头的屋进出都上锁。 也不知道是防谁。 宁超气得牙痒痒的。 他天天都往外跑的，所以并没有发现，宁萌已经几天不在家了。 宁超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妈，我妹去哪了？好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 “也不知道她一个姑娘家，天天这么忙这么累，图啥呢？” 宁超这句话，正好说到张蓉芬的心坎上—— 就是啊，男人这么折腾，还能说是为了养家糊口。 那是必须的。 宁萌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这么辛苦的折腾，又是图啥呢？ 张蓉芬想不通，只能直叹气。 开场白已经说了，那接下来的话就顺理成章了。 宁超神秘兮兮地说道：“妈，我妹她整天这样往外跑，你就不管管她？” “管，她都这么大了，怎么管？” 张蓉芬叹气。 她倒是想管，可宁萌的主意大得很，哪由得了她管。 “你就不考虑给阿妹她找个婆家吗？” 话匣子一打开，宁超就按照林家荣教他说的话，一字一句地学给他父母听。 还着重提了林家荣的家世，愿意出的彩礼，以及可以帮他安排工作这几个好处。 张蓉芬听了，第一反应就是，对方身上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或者是，年龄老得可以当宁萌爹，那种死老头子。 要不，这样好家世的人家，怎么会看上宁萌这个农村丫头？ “我怎么会坑害自己亲妹呢！” 宁超怕事情给自己搞砸了，睁眼说瞎话，“是人家自己看上阿妹的，还是一见钟情那种，绝对的真心。” 在宁超的嘴里，林家荣就是个家世好、人品好、长相好、工作好、作风好的五好青年。 是每个年轻女孩子都想嫁的未婚男子。 第52章 不要她的钱 张蓉芬听了，心里有了几分计较。 宁萌一天到晚光想着折腾她的生意，性子野得跟个男孩子一样。 还跑羊城那么远的地方做生意。 她要是个男孩子，张蓉芬倒是放心。 但宁萌是个女孩子啊。 可能给她说了人家，以后嫁人了，就不会跟现在这么爱折腾了。 “呐，改天让萌萌看看再说。” 张蓉芬是意动了，但宁萌是什么脾气，她又不是不知道。 再好的人，也得她自己相中才行呀。 在一旁听了半天的宁水生，瞪了她一眼： “改天又得改到哪天？这么好的人家，也不怕别人抢走，还是趁早安排为好。” 宁水生觉得，宁萌能被镇上水泥厂厂长的儿子看中，那必定是他们祖上烧了高香。 才会有这样的福报。 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主要是现在的宁萌越来越强势，也越来越脱离宁水生的掌控。 他怕再拖下去，这事情就不是那么十拿九稳了。 还是趁宁萌不知道，早点和人家商量妥当婚事。 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她就是想反对。 那也由不得她了。 宁超见一直闷不吭声的宁水生，终于发声支持自己，就知道这事已经成了大半： “妈，我爸都这样说了，你该不会还在犹豫？” 宁水生双眼圆睁，看向满脸犹豫的张蓉芬： “这事没定之前，不能透露给那臭丫头知道，听到没？” 前几天，张蓉芬帮着宁萌，在大队干部和村长面前，指责他的不是。 宁水生至今还记恨着呢。 张蓉芬听到这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宁水生做了决定的事，从来就没有她商榷的余地。 可是，宁萌也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摆布的小女孩。 现在的她，主意大得很哩。 这事若是被她知道了，八成又得闹。 张蓉芬愁得很。 圩日的人流量，远非闲时可比。 宁萌从羊城背回来的20多件毛衣，全都卖光了。 至于牛仔裤，她手上剩下的两条，还是她特意留下来的。 钱如此好赚，宁萌都有点吓到了。 她整个人都处于一种，不正常的亢奋状态中。 连给大佬支付人工费时，她的手都在抖着。 “不用给我钱。” 齐锐宽大又厚实的手掌，挡在宁萌的手前。 他手掌结起的厚厚茧子，刮蹭到女人柔嫩的肌肤。 又下意识地将手收了回来。 接触到宁萌疑惑的表情，齐锐剑眉倒竖，鼓起嘴巴凶巴巴地说道： “你包了我的车费、食宿，还帮我买了衣服，花的钱够多了。” “这钱，我不能要。” 宁萌蹙起眉头，不是很能理解—— 20块钱的人工费，外人看来或许很多。 可他亲眼看着她进货的，应当知道她这个买卖有多挣钱。 20块钱，不过是她，卖一件衣服就能赚到的钱罢了。 再说了，他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吗？ 10块钱一天的人工费。 她雇了他两天，给他20块钱没错呀。 齐锐当然知道，女人为什么可以那么大方，帮忙他支付各种费用。 旁人眼中，只能看到她挣钱挣得很轻松，又快又多。 在他眼中，则看到了她的辛苦和危险。 他钦佩她，心疼她。 当然不能理所当然地，享受她对他的好。 他差得还是太远了啊！ 齐锐锋利的眉宇彻底地暗沉了下来：“反正这钱，我不能要！” 说完话，他转身要走。 才走了两步，齐锐突然想起女人刚卖完两大包的衣服，现在身负巨款。 不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圩上那么人都看见了，谁知道里面会不会有坏人，放任她一个人回家，太不安全了。 齐锐又折了回来，趁着她发愣，伸手夺过她手上的货架。 他正要叫女人跟上自己时，恰好瞧见女人眼里闪过的狡黠笑意。 “……” 他心跳得很激烈，微微侧过身，刻意咳嗽一声，掩饰自己微微发烫的脸颊。 “走。” 宁萌背着手，笑眯眯地在前面带路。 齐锐凝视着她背影的那双漆黑眼眸，暗沉得几乎要滴下墨来。 默了一瞬，他才闷不吭声地跟在她身后。 吴大嫂瞧见宁萌出现面前，愣了一下，接着又眉开眼笑的： “宁萌，很久不见，你今天也出来趁圩啊？” “想吃点什么东西就说，我请客！” 宁萌是不再给吴大嫂送货了。 可在吴大嫂心中，宁萌和齐锐关系很不一般。 她的态度倒是比以前还要亲昵许多。 宁萌赶紧摆摆手：“谢谢吴大嫂，吃饭真不用了，我今天找您，是想请您帮个小忙。” “我想问问您，知不知道哪里有空房出租？” 宁萌仔细考虑了一下。 她从羊城进货回来，都是坐车直达镇上。 今天她是好运气，回来的时候正好遇上圩日，可以在一天的时间内，就卖光了所有货。 这不代表，她下次也是这么好的运气。 难道以后，她得把卖不完的货，还有货架，都一起扛回小岗村吗？ 天哪，那得多累呀！ 倒不如在镇上租个房子，方便她存放货物。 还可以休息歇歇脚。 “租房？你有什么要求吗？” 吴大嫂的眸光闪了闪。 “一个单间，安全性高一点就行，房主最好是女的。” 倒不是宁萌自恋，认为自己漂亮得，是个男的都会喜欢上她。 她只是觉得，房主同是女性的话，不会那么容易横生枝节。 吴大嫂听完她的要求，忍不住笑了：“这不巧了吗？我就有啊！” 原来，吴大嫂这个小饭馆，是一栋临街的两层楼小楼。 当初租房子时，房东是按整栋楼的价格租给她的。 她的小饭馆，只占用了一楼的门面。 二楼是给人住宿的房间。 只不过，吴大嫂自己家，就在对面街的老房子里。 他们住自己家习惯了，也就不想搬过来住二楼。 所以，现在小饭馆的二楼是空着的。 另外，一楼虽然和二楼相通，可是为了预防顾客误上二楼的私人空间，楼层之间是有一道门锁隔开的。 而且二楼也有单独的出口，可以不用经过店面，直接从后厨那边的后门出去。 第53章 送礼 吴大嫂带宁萌上楼看房间。 这房子是临街的，下楼不用走多远就是农贸市场。 方便得很。 这二楼的房间，比一楼的店面稍小一点，却是个实打实的小二居。 还带独立的卫生间，和一个大大的露台。 即使不是宁萌最初想要的单间。 搬运货上下楼，是比一楼麻烦点。 但就冲这样的居住环境，她也愿意租下。 在后世的现代化社会生活了几十年，突然回到生活水平落后的九十年代。 其他方面宁萌都能忍受，就是农村的老式旱厕她忍受不了。 先别说那种，只用一根木头架在粪坑上的旱厕，环境有多糟糕。 就说厕所都是建在离家很远的地方，没有安装电灯。 晚上真有内急时，还得拎着个煤油灯，到村子边去上厕所。 宁萌就觉得崩溃。 “吴大嫂，这房子我想租下，房租您想要多少呢？” 吴大嫂是个爽快人，见宁萌是真的满意，也弯着眉眼笑了： “房子满意？满意的话，房租你看着给就行，反正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的。” 不是吴大嫂不会做生意，不想多挣点钱。 实在是这二楼的进出，不是要经过她店面，就是要经过她的后厨。 如果不是信得过的人，她还真是不愿意，让一个陌生人随意在她的店里乱走。 她是做饮食生意的，对方如果是个心怀不轨的人，轻易就能给她下绊子。 吴大嫂不想为了点小钱而冒险。 是以这房子才一直空着。 若是宁萌来租，那自然不同了。 这姑娘她不敢说很了解，至少也是有打过交道的。 知道她不是个坏心肠的姑娘。 再说了，这姑娘与齐兄弟的关系不一般。 无论从哪方面来说，把房子租给她，吴大嫂都很乐意 吴大嫂让宁萌看着给就行。 宁萌又不是真的不通人情世故的小姑娘，会占人家这种便宜。 她来之前，看过街边贴的小广告，知道现在租房子，大概是个什么样的行情。 这样好的房子，最少也要50块钱租金一个月。 吴大嫂不用她交押金，宁萌索性就一次性交了半年的租金。 接过宁萌递过来的300块钱，吴大嫂心里不是没有吃惊的。 前不久，宁萌还在做着倒卖鲫鱼的买卖，挣的是五毛、一块的辛苦钱。 现在她出手就是300块钱。 还张张都是大团结，没有一张零散的碎钱。 真不知道她做的什么生意，居然这么赚钱。 不过吴大嫂并不是那种，看不得别人好的人。 宁萌能挣钱，会挣钱，这种上进的年轻人，她只会由衷的喜欢。 收了钱，吴大嫂也爽快地把房子的钥匙给了宁萌。 给她立了个字据。 也承诺在她搬进来前，重新收拾一遍房子。 其实这房子，本身已经收拾得很干净的。 没有什么灰尘和蜘蛛网。 可是吴大嫂觉得，收了宁萌这么多的钱。 她得将房子弄得漂漂亮亮的，再交到宁萌手上，才算对得起人家。 租好了房子，宁萌就让齐锐帮忙将货架什么的搬上来。 “齐兄弟？！” 这时，吴大嫂才认出齐锐来。 都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 齐锐换了身挺括的新衣服，俨然一个有为青年的模样。 哪里还有之前的小混混气息？ 果然，老祖宗说的男人成家立业是有道理的。 你看，齐兄弟一找了对象，整个人就全然不同了。 吴大嫂对宁萌，肃然起敬。 租到称心满意的房子，还遇到个好房东，宁萌特别的高兴。 离开前，她将原本打算留给自己做广告用的牛仔裤，塞了一条到吴大嫂的怀里： “吴大嫂，我现在做的就是这个生意，这条牛仔裤送给你，希望你穿出去，多多帮我打广告啊。” 吴大嫂手足无措地抱着怀里的牛仔裤，惊吓大于惊喜，“这怎么可以……我得把钱给你。” 结果宁萌冲她笑着摆摆手，扯着齐锐就快步离开。 吴大嫂很少看电视，她不知道什么是牛仔裤。 她拿着裤子回店内，摸了摸裤子，只觉得这种面料很厚很结实。 再冷点的天气穿，也不怕冻腿。 “你哪里来的裤子？” 吴大嫂的老公，从厨房里忙活完出来，看到她手里无端端多了条裤子，不由好奇地问。 “宁萌给的。” 吴大哥平日虽然都在厨房里忙活，但之前交接货时，也是见过宁萌的。 他印象中的宁萌，还是那个辛苦讨生活的农村女孩，听得这裤子是宁萌送的，不由急了： “人家就挣个五毛钱的辛苦钱，你怎么好意思收人家这么厚的礼？” 要不怎么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 这吴大哥，显然也是一个厚道人。 吴大嫂一听，也急了。 她嗔怪地说道：“我是那种占人便宜的人吗？我要给她钱，她不要的。” “而且，宁萌说这是她现在做的生意，送给我穿，让我帮她宣传用的。” 吴大哥闻言，半信半疑的，他上前摸了摸裤子的料子，也有了几分兴趣。 “这裤子的料子不错呀，够厚实的，特别适合我们这种做粗活的，不怕磨破。” “就是不知道她那里有没有这种料子的男装，有的话，我想买两条。” 他是个厨师，日常采购食材，都要搬搬抬抬的。 干活的时候，身上的裤子，经常会刮到装菜的箩筐，轻易就要挂丝或刮破。 这种布料，一看就是很耐磨的。 “那我得问问她。” 吴大嫂闻言，也觉得下次可以问问宁萌。 有的话，就找她买两条，支持一下她的生意。 随后，吴大嫂又说起将房子租给宁萌的事。 吴大哥跟她一样的想法，必须得把房子，给宁萌收拾得干净整洁才好。 300块钱，对他们来说，说多不算很多，但说少也不算少。 这笔钱，差不多他们小饭馆，两个月的生意利润收入了。 吴大嫂两口子一合计，觉得现在差不多散圩了，等会应该没有什么人，会来小饭馆吃饭。 他们就赶紧打烊，收拾工具上二楼去搞卫生。 务必赶在宁萌搬进来前，给她收拾妥当。 第54章 赚翻了！ 宁萌不知道，她随意送出的牛仔裤，不但帮她在吴大嫂夫妻心里，刷了一波好感。 还给她带来了新的生意。 她把货架那些东西，全都放在新租的房子那里，只带着去羊城时那个衣包回家。 由于今天是圩日，同路回去的人不少。 虽然不一定是同村的人，但难保会有认识他们的。 齐锐不敢离得宁萌太近，而是在她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 宁萌开始不明白他这样做的意思。 她不觉得他们之间，是什么不见得人的关系。 齐锐固执地站在离她十步远的位置，无奈地说：“我是为你好，听话。” 不知为何，再一次听到大佬对自己“听话”这个词。 宁萌忽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脸颊蓦然升起一片粉霞。 她跺了跺脚，转身就走。 齐锐松了一口气，真怕女人执拗劲上来，执意要他跟着一起走。 宁萌走了后，他继续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一路护送她回家。 快走到小岗村了，齐锐远远地看到有几个有些眼熟的村民，在前面的地里摘菜，还不时好奇地看过来。 他确保这里不会有危险了，就快步跟上宁萌，擦身而过的瞬间，留下一句： “你下次去羊城进货，提前告诉我一声，我陪你去。” 就越过她，快步回家去。 齐锐是憋着一股气，低着头往前走的。 他能感觉到，女人落在他背后的灼热目光，几乎要将他背上的衣服烧出一个洞来。 差点没将他惊得忘记了走路的姿势，笨拙得同手同脚地往前走。 齐锐转过了一道弯，确定女人已经瞧不见他后，立刻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然后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快地钻进旁边的玉米地里，将身上的好衣服脱下来。 换回他出门时那身旧衣服。 …… 宁萌忽然出现在家门口，将正在喂鸡的张蓉芬吓了一跳。 她又惊又喜，鸡也顾不得喂了。 一把夺过宁萌手中的衣包，将她扯进屋里，给她拿拖鞋，拧毛巾递水，嘴里却是埋怨个不停： “你这个没良心的丫头，一出门就是好几天，也不知道别人在家会担惊受怕的。” “事情办得怎么样？还顺利吗？” “吃过饭了没有？饿不饿？” 真正到家了，宁萌才觉得累，她喝完了一碗水，只说一声：“妈，我饿。” 张蓉芬就心疼到不得了。 马上去厨房给她煮了一碗汤面，还给她卧了一个荷包蛋。 家里的生活条件好转，张蓉芬不再需要拿鸡蛋去卖，换取油盐酱醋。 倒是很舍得给家人吃鸡蛋了。 宁萌一口气，将碗里的面条、鸡蛋和汤，都吃得干干净净的。 这才感觉自己，终于活了过来。 张蓉芬这时才敢问她，怎么是空着手回来的。 不是说去羊城拿货了吗，货呢？ “哎，你说那些货呀！” 宁萌拉长了口气，眼看张蓉芬被她吓得心脏都跳到嗓子眼了，这才笑嘻嘻的说道： “全都卖光了！” 重生以来，宁萌的性子就改变了许多，一点都没有她这个年龄段的少女，该有的活泼。 今天，她实在是太高兴了，才皮了这么一下。 张蓉芬真是被她吓懵了，傻愣愣地问她：“你说你从羊城拿回来的货，全都卖光了？” 宁萌兴奋地点了点头。 将游魂一样的张蓉芬，拉进自己的屋，关上门。 这才一股脑地将她兜里的钱，全部掏了出来。 桌子上高高一堆，面值不等的钞票，光看着就让人心跳加速。 “这到底得有多少钱啊？” 张蓉芬望着眼前的钱堆，双眼发直地喃喃自语。 “你数数看不就知道了吗？”宁萌含笑道。 张蓉芬闻言，真的开始数钱。 其实不用数钱，宁萌也知道自己这批货，大概赚了多少钱。 每件毛衣，她至少赚20块钱以上。 裤子是少赚点，但架不住她入货的数量多啊。 每条也有17块钱的利润。 总之，她带着1200块钱去羊城一趟，扣除各种零零碎碎的费用。 拿了1000来块钱的货回来。 再扣掉她交出去的300块钱房租。 现在桌上这堆钱，大概有2600多块钱。 但是她不会说出来，故意让她妈好好地感受一下，后世人常说的，数钱数到手抽筋的乐趣。 数钱是不是乐趣，张蓉芬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现金。 还亲手数完了！ 看到桌上码得整整齐齐的2615块钱，她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这些钱，都是你这趟出去赚的？” “对的，连本带利，全都在这里面。” 宁萌话说得轻描淡写，却不知道她的话，对张蓉芬的冲击有多大！ 女儿出去一趟羊城，就能赚到比她辛苦一年，还要多的钱！ 一个月，她能跑几趟…… 一年，她能跑个几十上百趟…… 如此累积下去…… 张蓉芬不敢想下去了。 一想到，有这样的头脑，有这样的魄力，还有这样积累财富的速度的人，是宁萌而不是宁超。 她就觉得要窒息。 再一次深深地遗憾，宁萌她为什么是个女儿，而不是儿子。 宁萌不知道张蓉芬心里所想，还以为她突然见到这么多的钱，心里欢喜傻了。 她搂着张蓉芬的肩膀说：“妈，只要你别给我扯后腿，我们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越过越红火的。” 宁萌话里说的“我们”，只是她和张蓉芬两个人，并不包括宁水生和宁超父子。 这一点，张蓉芬心里自然是明白的。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养女儿，不就是图女儿贴心吗？ 宁萌这样贴心，张蓉芬感动得鼻子都发酸。 这时，她突然想起，日前宁水生和宁超父子俩决定，要背着宁萌和林家议亲。 说怕宁萌知道后，会故意捣乱这门好亲事。 虽说宁超将林家那后生，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 可是没有见过那后生本人，张蓉芬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忐忑不安的。 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将这事告诉宁萌。 告诉她，以宁萌现在的性子，肯定会恼她爸和她哥的擅自做主。 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别想再会有好转。 第55章 和好姐妹谈心事 但若是不告诉她，事后被她知道…… 张蓉芬想了想，试探地问宁萌：“萌萌，你有想过以后要找个什么样的对象吗？” 宁萌敏感地察觉到张蓉芬话里的异常，敛起笑意，松开揽住她肩膀的手，平静地问道： “家里发生什么事了？还是有什么人找你们说什么话了？” 说完，她还微微眯眼，盯着张蓉芬打量了老半天。 “……” 张蓉芬顿时心虚。 她想起宁水生警告她的话，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宁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妈这模样，八成是被她爸特意叮嘱过的。 再结合她妈嘴里说的对象，她脑子里忽然想起，那个被她遗忘了很久的名字。 林家荣！ 他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的，不肯放过她呢？ 宁萌暗暗磨牙。 不用想起那个人，光是想到这个名字，宁萌就要生理性恶心。 宁萌最近一直忙着捣鼓自己的生意，挣自己人生的前程。 没有放多少心思在这些，前世坑害过她的人身上。 但这并不代表，她对上辈子的事，全然放下。 相反的，她对那些人，一直保持着警惕。 之所以没有狠狠地报复回去，是因为她现在腾不出手。 如果林家荣非得死缠烂打的话，宁萌又不是软柿子，任他跟宁水生父子拿捏。 总得狠狠收拾他们这些人不可。 宁萌那双妩媚多情的眼眸，竟也有凶光一闪而过。 她又不是真的十八岁，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 更别说她最近外出做生意了，整个人的气势，就不像一个普通的乡下姑娘。 张蓉芬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妇女，都被她身上的威严给吓住。 结结巴巴地解释：“萌萌，你哥他，他说那个人，条件真的很不错，你要不要先相看试试？” 宁萌知道张蓉芬这人的，耳根子软，又不够精明。 只会看到林家荣的好家世。 再加上，林家荣外表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确实长得人模狗样的。 又惯会说好话哄骗人。 张蓉芬自然觉得这样的男人，是顶好的女婿人选。 反正都是嫁女儿，当然得选一个条件好，还能帮扶到娘家的嫁。 宁萌是很生气，却也知道这事不能全怪张蓉芬。 毕竟上辈子，她自己也同样的眼瞎。 被林家荣装出来的深情人设所骗。 要怪，就怪林家荣那渣男，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也不知道苏贞芳干什么吃的。 这么大一个狗男人，竟然没能看牢，还放任他出来恶心人。 真不知道，是该说她没用呢？ 还是说这渣男的手段太高明。 上辈子，他们能干出，在宁萌嫁入林家当日私奔这事。 就说明他们之间，是有“可歌可泣”的深厚感情的。 本着助人为乐的传统美德。 宁萌决定去找她昔日的“好姐妹”，聊聊自己的“心事”。 宁家和苏家虽然同住在一个村子里，其实他们两家并不近。 一个住在村头，一个住在村尾。 走路也得走上十来分钟。 宁萌都有点佩服上辈子的自己了，竟然愿意天天走这么远的路，就为了找苏贞芳聊天。 换作现在的她。 哪里凉快哪里呆着。 有这个时间，多赚点钱不香吗？ 非得要走这么远的路，找那朵黑心莲聊心事？ 额，不对，她现在也是在，去找那朵黑心莲聊心事的路上。 就在宁萌的自我吐槽中，她来到了苏贞芳家。 苏贞芳正在院子里汲水，见到宁萌的时候，她面上的表情也是一黑。 旋即冷下脸，从鼻腔深处冷哼出声： “你来这里干什么？” “别以为你过来道歉，说几句好话，我就会原谅你。” 在苏贞芳眼里，宁萌既然主动过来找她，说明宁萌就是来道歉的。 果然，宁萌就是嘴硬心软的。 她就知道，宁萌那么软包子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突然强硬起来嘛！ 这不，自己才晾了她一个多月，她现在不就得主动来求和了？ 不过，她居然胆敢拿刀吓自己，这次，一定不能轻易原谅她！ 苏贞芳得意地笑了，伸手到宁萌面前，下巴微抬：“东西拿来。” 宁萌诧异，她不记得自己有欠苏贞芳什么东西啊。 难道隔了几十年，她忘记了？ “什么东西？” 苏贞芳一张俏丽的脸，此时俨然已经恼怒地红了，气呼呼地说道： “东西都不带，敢情你不是诚心来道歉的啊？” 听了她这话，宁萌才想起，这又是一出陈年旧事的坑。 没错，宁萌觉得上辈子的自己，脑袋也许真的有坑。 上辈子的宁萌，不管是不是自己真的做错了事。 只要苏贞芳一无理取闹，发脾气，最后都是以宁萌道歉送礼物为结尾。 而且她所送的礼物，大多数都是苏贞芳指定要的。 现在回想起来，说自己脑袋里有坑都是轻的。 自己简直就是个抖！ 当然，现在的宁萌才不会惯着她的臭脾气。 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礼物更是不可能有。 宁萌懒洋洋地笑了：“东西是没有，但是有个关于林家荣的消息，不知道你要不要听？” 林家荣这个诱饵一放出来，那些零零碎碎的小礼物，又算得了什么。 不出所料，苏贞芳看向宁萌的眼神充满了警惕：“你是不是又去纠缠家荣哥了？” “我警告你，家荣哥不是你可以肖想的人！” 说到后面时，苏贞芳明显已经气急败坏。 宁萌才懒得和苏贞芳争辩，就林家荣那个渣，白送给她都不要。 也就是苏贞芳会将他当宝了。 “放心，我对接收垃圾没有什么兴趣，倒是你啊，知不知道林家荣他，最近好像准备找对象结婚了呢？” “你不会是一厢情愿的，单相思？” 宁萌确实是诚心诚意将消息带给苏贞芳的。 却也不轻不重地在苏贞芳心上，捅了一下冷刀子。 不是暗戳戳地骂林家荣是垃圾，就是明晃晃地讽刺她是单相思。 苏贞芳又羞又恼，气得鼻子都要歪了。 “你，你——你胡说什么！” 宁萌确定自己的信息传递到位了，懒得再应付苏贞芳这朵黑心莲： 第56章 你娶我吧！ “反正话我已经带到了，具体要怎么做，就看你的了！” 苏贞芳眼睁睁地看着宁萌离开，竟然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的话。 可是一想到林家荣高大英俊的身影，她的小心肝就忍不住“砰砰”乱跳。 不管宁萌说的话是不是真的，横竖她都要把林家荣这个男人，牢牢地抓到自己的手中。 谁都不能阻止她，包括林家荣自己都不能！ …… 回去的路上，宁萌寻思，光靠苏贞芳一个人去缠着林家荣。 也不知道能不能成事。 稳妥起见，还是做两手准备为好。 原本她以为，这辈子她名声没坏，她也没给过林家荣好脸。 但凡他是个男人，要点脸，就不可能继续做出纠缠她的行为。 没承想，这狗男人，贼心不死，居然还是跟上辈子一样，一门心思的想要娶自己。 按理说，他上辈子死都要和苏贞芳一起死。 应该是极爱对方才是。 为什么还非得要拉她这个无辜的局外人，一起掺和进去？ 难道他觉得，两个人的爱情故事，需要第三人见证，才比较带劲？ 宁萌不能理解，也理解不了。 或者，渣男的脑回路就是这样奇葩。 是常人所无法理解的。 既然理解不了奇葩，那就用点正常人的思维来解决问题。 林家荣之所以能这么顺风顺水，主要得益于他有一个厉害的爸爸。 林家不倒，林家荣这个隐患就始终会存在。 她上辈子在林家那么多年，林家荣的父母防她就跟防贼一样。 但百密总有一疏，宁萌刚好知道了他们一个把柄。 只是那事很隐秘，也不是宁萌一时半会就可以收集到证据的。 不到万不得已，宁萌都还不想用掉这张牌。 但若是林家荣继续对她纠缠不休，为了自保，再麻烦，再不想，宁萌也得提前搜寻证据，一一将他们处理掉。 …… 外人再麻烦，宁萌都有解决的办法。 可是宁水生与宁超这两人，就不是那么好解决了。 只要她一天还没有结婚，她的婚事就始终是拿捏在宁水生的手中。 一想到这点，宁萌就不太舒服。 今天她可以搅黄了自己和林家荣的婚事。 明天他也可以安排她跟赵家荣、方家荣、刘家荣…… 没完没了的。 还是得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齐大豹回来啦！快跑啊！” 在向阳村头大榕树下玩耍的小孩子，一瞧见齐锐高瘦的身影出现在村口。 就全都一窝蜂地往家里跑。 生怕会被他抓走。 齐锐早就知道，自己在村民嘴里不是什么好人。 大豹，在他们这个地方的村民心里，就是最凶残的野生动物。 他们给他起了个齐大豹的外号，无非是觉得他的性子，跟野生猛兽一样凶残。 不近人性。 见人就咬。 耳濡目染之下，村里的小孩子一见到他，就会害怕地跑掉。 生怕齐锐真跟猛兽一样，把他们抓走吃掉。 齐锐对孩子们的反应，早就习以为常了。 眉眼都不多动一下。 他拿着衣包，低着头，快步往家里赶。 正走到他家外面的小土坡后面，一个长得有几分姿色的年轻女人拦住了他。 她从挎篮里拿出一支药酒递给齐锐，嗫嚅地说道： “我听说这种药酒的效果很好，特意去买了一支回来，齐婶子她不是手腕经常疼吗？你拿回去给她试试看，如果好用，我再……” 齐锐一见到她，马上往旁边退开三步，离她远远的。 看都不看一眼她手中的药酒，语气冷淡地拒绝：“不用！” “还有事，先走了。” 年轻女人的眼眶立刻红了，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你……就不能原谅我吗？” “我，不是故意的，那天，那天，我就是……太紧张，害怕了，就……” 齐锐抬步正要走的身形，滞了滞。 他转过头来，锋利的眉头皱成一团，口气恶劣地说道： “你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了！” 话音刚落，一具柔软而又充满劣质玫瑰花香水味的躯体，紧紧地贴到他的背上。 圆润而柔软的手臂，正欲缠上他的腰间。 齐锐差点没被她吓死，连忙用力拍掉她伸过来的手臂，避之唯恐不及的跳到一旁。 剑眉倒竖，怒不可遏地质问她：“你这是干什么？！” 年轻女人吃痛地收回手臂，深情地凝视着眼前这个瘦削的男人，鼓起勇气说道： “你娶我！让我做你婆娘！” 她的目光，贪婪地扫过男人锋利而俊秀的眉眼，用女儿家仅剩不多的勇气继续说道： “我不嫌你家穷，不嫌你有个多病的老娘，也不嫌你的名声不好，更不需要你给彩礼，我只要你这个人。” “反正我爸妈他们都管不到我，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立刻就成婚……” 齐锐一脸活见鬼的表情瞪着她，语气古怪地问她：“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闻言，年轻女人以为有戏了，急急地接口表态：“当然知道，我就是……” “既然知道，那就闭嘴！” 齐锐打断她的话，不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我不管你图我什么，反正我对你这个人没有什么兴趣，对做你的男人更没有兴趣。” 顿了顿，他恶狠狠地补充道，“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如果再来找我，见一次就打你一次！” “我名声已经够坏了，也不差在多一条打女人的罪名！” 年轻女人如遭雷击。 她一个人站在原地，随后泣不成声地蹲在地上哭。 …… 齐锐刚走下土坡，就看到他妈提着一个长扫把，站在门口，木着一张脸，冷冷地盯着他。 一看到他妈这副模样，齐锐的眼皮忍不住重重地一跳：“妈，你这是想干嘛？” “哼！你管我想干嘛！” “是不是那个扫把星又来缠你了？” 齐母口中的扫把星，就是刚才路上拦住齐锐的年轻女人。 她啐了一口，狠声地骂道：“那个扫把星，臭不要脸的，下次再给我看到她，非得用大扫把把她打出去才好！” 完了后，她还叉着腰，在门口扬声骂了好一会儿。 第57章 考验人心 齐锐知道他妈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气了。 也不阻止她，由得她骂。 他把衣包拿进屋里放好，担着水桶出门，去村边的水井挑水。 恰好看到年轻女人，被骂得头也不敢抬。 一路捂着脑袋冲回家去。 齐锐黑黢黢的眼珠子，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挑着水桶，大步越过刚才女人蹲着哭的地方。 回来时，看到陈绪兵蹲在他妈腿边，和他妈一起摘豆角。 “锐哥！你回来了！” 陈绪兵见到齐锐，就跟小狗见到肉骨头一样，双眼亮晶晶的。 只差没有欢快地摇着小尾巴了，如果他屁股后面真的长有的话。 齐锐很嫌弃地瞥了他一眼，淡淡地哼了一声，算是回答他。 将桶里的水倒进水缸里，就挑着水桶，继续往外走。 陈绪兵抓着一根豆角，期期艾艾地冲齐母笑： “不好意思了，婶子，我先找锐哥说会儿话，等会回来我再帮你摘豆角啊！” 陈绪兵这几天，来得异常的勤快。 每天都抽一个时间，来齐家帮齐母挑满一水缸的水，还帮她摘菜，陪她聊天。 齐母胡雪兰哪能不知道，人家陈绪兵是专程过来找自个儿子的。 看她体弱多病，才好心地帮忙干点活。 “不用了，你去，等会我做豆角饭给你们吃。” “好嘞！谢谢婶子。” 陈绪兵欢快地将豆角扔进篮子里，拔腿就追出去。 齐锐身高腿长，就算挑着满满的一担水，也走得极快极稳。 一滴水也没有撒出来。 “锐哥！” 陈绪兵咧开满口大白牙，高兴地迎上去，“你这几天不在家里，都不知道我们干这个买卖有多挣钱！” 他兴冲冲地将这几天的生意经历，翻过来覆过去地讲了又讲。 还告诉齐锐，就这三四天，他们差不多赚了三百多块钱。 已经将齐锐拿出来的本钱翻了一番。 陈绪兵长这么大，他就没有摸过这么多的钱！ 也是第一次知道，做生意原来是这么赚钱的！ 他砸砸了下嘴巴，喜滋滋地问齐锐，是打算按现在的规模继续做下去，还是多安排人手，跑多几个乡镇的农贸市场。 反正他们人手多。 大家都想赚钱，也不怕辛苦。 钱这么容易赚，陈绪兵都恨不得一天到晚叫人去抓鱼、卖鱼。 齐锐想了想，问他们最近收鱼的情况，还有他们现在出货的情况。 陈绪兵也都一一回答。 齐锐思索了一会，建议陈绪兵还是先保持现状，不必急于扩大规模。 “好的。” 陈绪兵虽然想不通，齐锐为什么会否决掉这个提议。 在他看来，他们人手够，这生意又很赚钱。 把附近的乡镇市场，全都归拢到自己的手中，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可是他向来是信服他锐哥的，锐哥说不扩张，自然有不扩张的道理。 “我们卖的是野生鲫鱼，这玩意现在是多，可是它们又不是家养的，只抓不养，总有抓完的一天。” “就算河里还有小鱼，它们生长也需要时间。” “现在的货源暂时够，可是天天这么抓，过不了多久，不但我们很难抓到鱼，其他人也难抓到鱼的。” “这个生意，我们应该也做不了多久了。” 齐锐知道他不把话说清楚，就算陈绪兵这个人没有什么异议，其他人心里多少也会有嘀咕的。 所以他将话掰碎说开。 既是说给陈绪兵听的，也是想让他解释给其他人听。 只不过，当听到齐锐说这生意做不长久后，陈绪兵整个人就给兜头泼了一盆冰水似的，顿时焉了唧起来。 生活才刚有了点盼头，现在就给他掐死。 哪能高兴得起来。 齐锐当然知道陈绪兵情绪变化的原因。 其实他也是跟着宁萌出去羊城走了一趟，才明白她为什么要撂开倒卖鲫鱼这个生意。 这个生意，除了赚头不多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得靠天吃饭。 现在陈绪兵等人忙活了几天，赚三百块钱，多吗？ 对他们来说，当然多。 毕竟他们之前在工地搬砖，整整一个月累死累活的，才拿到一百几十的工钱。 可这毕竟是门薄利多销的生意。 他们得不停地占领周边市场，卖出更多的鱼，才能赚到更多的钱。 可这鱼不是无限的，这市场也就这么大，成本也就在那里。 他们每个人每个月，能赚到400块钱，就已经是顶天了。 这个年代就是如此，卖吃的，赚到的都是小财。 宁萌卖一套衣服赚的钱，大概就是他们辛苦卖一天鱼所赚到的。 不公平吗？ 的确不公平。 可是物价成本在那里。 他们不服不行。 另外，他们现在赚到的钱。 都是在宁萌给的本钱和人脉基础上，发展起来的。 无论他们挣多挣少，都得分她一半的利润。 这样说，并不是觉得他们给宁萌的钱太多了。 而是说，宁萌一个姑娘家都能从无到有，闯出自己的事业，他们几个大老爷们，怎么能输太多？ 想到这点，齐锐转过头对焉了唧地的陈绪兵说： “你也别这样，我们这个生意还可以继续做几个月的。” “大家好好干，月底就给大家分钱。这次分钱，除了将一半的利润给宁萌后，剩下的我们几个人平分。” “另外，再从我那份钱里，抽出三成给大家分。” “锐哥，你开什么玩笑！” 一听齐锐要把自己的钱拿三成出来分给大家，陈绪兵就急了。 这条赚钱的门路，本来就是锐哥从宁萌嫂子手中接过，安排给他们哥几个做的。 分一半钱给宁萌嫂子，他们几个人都同意的。 毕竟人家出了钱，还出了部分资源。 可是没有锐哥，他们同样也就没有这个挣钱机会。 让他锐哥少拿钱？ 他们哪能做这种狼心狗肺的事！ “你听我说，这个买卖我以后应该不怎么插手了，跟你们拿同样多的钱，对你们不公平。” 齐锐既然和宁萌承诺了，以后要陪她去羊城拿货，当然不能食言。 倒卖鲫鱼的生意，以后他就顾不上太多。 少干活，还拿同样多的钱，别人现在可能没有怨言。 可是长此以往呢？ 第58章 哪来的嫂子 人心是经不起考验的，齐锐也不想考验人心。 “我看谁敢说！” 陈绪兵双目圆睁，心里想，哪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没有他锐哥，他们还不是一堆，什么都不是的烂泥！ 齐锐眉眼平静，淡淡地说道： “慌什么？等我们攒够本钱后，还怕没有别的赚钱生意做吗？” “这世上赚钱的门道那么多，我就不信，我们会找不到一条可以长久做的！”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暗暗带上股狠劲。 陈绪兵一想也对，当初他们一穷二白的，什么都没有。 现在还不是折腾出一盘小生意来。 才起步，还是得稳打稳扎。 不能急躁。 也不是每个人都有齐锐的野心。 对于九十年代初的陈绪兵来说，一个月能挣个四五百块钱。 就已经是他所能想象得到的极限了。 月入过千，月入上万…… 老天，他连做梦都不敢想的！ 只不过，有宁萌这个会赚钱的嫂子在，还怕他们不能富起来吗？ 抱着嫂子的大腿，就算不能吃肉，跟着喝点肉汤也不错。 陈绪兵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一想到这个生意还能再做几个月，而且他锐哥没有把他抛下，还会再找新的赚钱门路做。 陈绪兵又有心思八卦别的事了，“锐哥，这几天你陪嫂子出去了一趟，事情还顺利？” 齐锐眉头一皱，还没有来得及告诫陈绪兵，别乱叫人大姑娘做嫂子，免得败坏人名声。 他妈胡雪兰已经站在他们面前，冷冷地看着他们： “嫂子？哪来的嫂子？” 陈绪兵立刻打了激灵，咳了两声，“呵呵，没有什么嫂子，婶子，您听错了，我们说的是……” 胡雪兰也不是个好糊弄的，直接打断他的话，直直盯着齐锐：“你不会说话吗？要别人帮忙，自己说！” 此时的陈绪兵，无比懊恼自己的大嘴巴。 他们这些跟齐锐走得近的哥们都知道，齐婶子管他锐哥管得很严。 明明他们家的条件，在农村里算是顶不好的那种了。 可是她对锐哥，硬是制定了许多普通人家都没有的规矩。 就像别人说的，穷讲究。 老实说，他锐哥除了家穷，其他方面一点都不像他们乡下人。 只能说，流言蜚语害死人。 说他锐哥调戏妇女，还是一个嫁过人的寡妇。 嗤！ 他锐哥是那种没有眼光的人吗？ 会看上那个以为有几分姿色，就主动勾搭男人的荡妇？ 害得齐婶子，现在只要听到一些他锐哥与男女情事有关的只言片语。 就要大发雷霆。 陈绪兵内心戏很多，但也自知说错了话，不敢久留。 随意找了个借口，就匆匆回家去。 没有了闲杂人等在场，胡雪兰也就不再收敛自己的脾气。 她冷冷地对齐锐说：“跪下！” 齐锐没有任何的反抗，同样木着脸，“啪”地一声跪在地上。 光是听声音，就知道他的膝盖骨有多痛。 可他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 胡雪兰拿着一根藤条，一边哭一边狠狠地抽到他的背上。 “我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 “让你学那些小混蛋，无媒苟合吗？” “没有父母同意，没有成婚，她算哪门子的嫂子？” “没有我的同意，李招霞那个扫把精，就别想进我齐家的大门！” …… 实际上，胡雪兰误会了齐锐。 以为他是被村里那个小寡妇—— 也就是李招霞给缠上。 一把持不住，受不了她的诱惑，做了不该做的事，私底下偷偷摸摸地答应了娶她。 若这小寡妇是个好的倒还罢了。 反正他们家现在是一穷二白的，她也不敢希求齐锐，以后娶到多好人家的未婚姑娘。 偏生那小寡妇就是个惹祸精。 齐锐如今的名声这么差，也是被她连累的。 如果不是她整的幺蛾子，齐锐何至一直被人背地里戳脊梁骨。 所以从一开始，胡雪兰就不喜欢这小寡妇。 可这小寡妇李招霞，确实是有几分姿色，又惯会装模作样的扮可怜。 最会讨男人的欢心。 胡雪兰就是怕，齐锐这种没有什么经验的毛头小子，被她多撩拨几下，就上当了。 所以，她打得是真的狠，哭得也是真的伤心。 齐锐没躲也没反驳，闷声不吭地跪在地上，任胡雪兰打。 直至胡雪兰终于冷静下来，让他站起来说话时，齐锐才淡淡地说道：“您放心，我和她没有关系。” “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听了齐锐的表态，胡雪兰这才抛开手中的藤条，摸着齐锐的背，泪眼婆娑地问他：“你会不会怪妈太狠心？” “不会。” “背上疼不疼？给妈看看。” 说着，她就要掀开齐锐背上的衣服，看看有没有伤到。 “没有，不疼的。” 齐锐不着痕迹地避开她的手，不让她看自己的背。 胡雪兰无奈，只得从别的地方表达自己的关心： “饿了吗？妈做了你爱吃的豆角饭，赶紧趁热吃。” 晚上洗澡时，微凉的温水浇到他背脊上，皮肤滋滋地作痛，齐锐才忍不住呲了呲牙。 洗过澡，他回到自己的屋里，看到一支治跌打损伤的药油，静静地放在他的枕头边上。 齐锐的眼皮子跳了跳，锋利而深邃的眉眼，此刻沉默极了。 他微微抿了抿唇，随手将药油放到一边去。 掀开被窝，准备躺进去。 无意中瞄到他刚回来时，匆匆忙忙塞在里面的衣包。 脸色忍不住变了又变。 衣包里的新衣服，在他手上，就跟烫手山芋似的。 要也不是，不要也不是。 要的话，给胡雪兰看见，怕是又得大闹一场。 不要的话，他去羊城时，没有一套体面的衣服。 又会让女人丢脸。 最后他只得气恼地将衣服，随手塞进枕头底下，闭上眼睛，睡觉去。 半夜，齐锐睁开眼睛，侧身仔细倾听睡在隔壁屋的胡雪兰的动静。 听得她一阵阵均匀的呼吸声后。 他蹑手蹑脚地爬起来，将收在枕头底下的衣服拿出来。 悄无声息地打开家门，带上肥皂，走到房子外面的小河去洗衣服。 第59章 第一次被男人抱 宁萌将林家荣的打算，透露给苏贞芳听后，也不是真的撒手不管了。 她想找个人，帮她盯着林家荣和苏贞芳两人。 两人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告诉她。 方便她提前做好应对准备。 毕竟她还得赚钱，没办法一天到晚跟着这两个人。 其实也不用两个人都盯紧，只需要盯紧林家荣一个人就行了。 横竖她和苏贞芳的目标都是相同的。 可惜，这个年代，这个乡下地方，也不知道有没有私家侦探这个行业。 不过，就算有，她也不知道怎么找。 宁萌突然想起，大佬见多识广，人脉也广，应该会认识一些三教九流的人。 找他帮忙准没错。 宁萌求人办事，从不空手上门。 她知道大佬的母亲身体不是很好，他又是个孝顺的，送点补身体的东西准没错。 这个时候，保健品还不是特别多。 无非是钙片、鱼肝油这些，但也得去县城的大药房才有得买。 宁萌现在哪有这个时间上县城。 好在小岗村有一户人家养有十几箱野蜜蜂。 产出的蜂蜜，他们只留小部分自己家吃，大部分都是拿去镇上卖。 农村自养的土蜂蜜，纯天然的养生佳品，送礼极好。 就是养蜂的那家人，住得极偏。 他家旁边那一大片土地，全被他们种上荔枝、龙眼、黄皮等果树，既是为养蜂用，也是为了卖果。 树木茂盛，人走进去，就极难被发现。 说来也巧，宁萌去的时候，正好看到苏贞芳，一个人慌慌张张地从树林里跑出来。 也不像是被坏人追赶的样子。 她脸上是带着喜意的。 苏贞芳跑到树林外面的小路，并没有回头看，反而很机警地四处张望了一番。 确认周围没有人。 她才捋了捋头发，扯了扯衣摆，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才快步离开。 躲在树后的宁萌，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苏贞芳家离这里可不近。 她来这里干什么？ 是她自己一个人钻小树林，还是和别人一起？ 若是有第二个人，那个人又是谁？ 宁萌没有急着出去，她仍然站在树后。 等了一会儿。 只见一个长得有几分白净儒雅的中年男人，阴沉着脸，从树林里出来。 看见此人，宁萌大感意外。 不为别的。 就因为这个人，是邻近有名的村医。 在大队那边开着一家小诊所。 十里八村的村民，谁有个头晕脑热的。 都是找他看的病。 就这么一个在村民眼里，风光霁月的人，居然和苏贞芳有不见得人的交易？ 宁萌之所以没将他们两人，往私情上靠。 一则，苏贞芳虽然表现得慌张。 却没有慌乱。 她身上的衣服和头发，都整整齐齐的。 不像是和情人私会的样子。 二则，这个村医是个出了名的妻管严。 无论什么时候，医生这个职业，都是个香饽饽。 就算只是一个村医，也比很多在地里刨食的农民强得多。 他老婆怕有些心思不正的女人，会借看病的理由，来勾搭自己老公。 无论村医是在小诊所里坐诊，还是出诊，她都是跟得死死的。 这样八竿子打不到的两个人，怎么会走到一起来呢？ 宁萌想不通。 不过，一时想不通，宁萌也没有纠结。 反正狐狸，早晚都会露出尾巴来。 当务之急，是买蜂蜜。 别的事情，都可以暂时往后放一放。 宁萌买了三斤蜂蜜，让他们分成三瓶。 每瓶都是一斤装。 对方虽然觉得奇怪，倒也没有多嘴问。 宁萌就喜欢这种难得的明白人。 瞧见宁萌提着一大袋东西出现在自己家门口，齐锐的眼皮子跳了跳。 还不等宁萌开口说明来意。 他一声不吭，快步走过来，扯着她的衣袖，要把她带离他家。 “哎！我来找你有事呢！” 宁萌以为他是想把她赶出去，双脚牢牢钉在地上，不跟他走。 还眨了眨眼睛，再次认真地强调：“我真有事。” 宁萌的眼睛，本来就是雾蒙蒙的多情目。 她眨眼间，更像是欲语还休地控诉他的恶行。 齐锐看着她专注的眼神，沉默了。 连平时那种装模作样的二流子调调，都不装了。 宁萌松了口气，正准备开口说明自己的来意。 结果，齐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过来，抱住她的双腿，一把将她扛在肩膀上，直接带离他家！ 宁萌懵了！ 宁萌傻眼了！ 想不到她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被男人抱，竟然是被人当货物一样，扛在肩上！ 所以她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好在齐锐身高腿长，走路很快，等宁萌清醒回来，用力拍打他肩膀时。 她已经被他放下地了。 一下子从倒立的世界回到正常世界，宁萌的头脑还有点晕乎乎的。 男人快速地扫视了她一眼，发现她身体没有什么问题后，就一脸不耐烦地扭头看向另一边，凶巴巴地说道： “有什么事就快说！” “我等会还得回去劈柴。” “还有，以后找我的时候，不要来我家。” 宁萌有几分委屈：“不来你家找你，那我要怎么通知你？” 骗子！ 还说以后去羊城进货，告诉他一声。 他就陪她去呢！ 就这态度？！ 齐锐正在擦拭额头汗水的手，停滞在半空。 锋利而深邃的眉眼，控制不住地抽了抽。 他窘迫地轻咳一声，语气缓和下来： “以后你有事找我，就找村边那个小卖部的王辉，他会通知我的。” 宁萌肃然起敬，觉得自己果然没有找错人。 想不到，连村边小卖部的老板，都是大佬的小弟啊。 齐锐接到她敬佩的目光，觉得莫名其妙的。 这王辉，在村子里开个小卖部，赚的都是左邻右舍的钱。 不就是图个好人缘，有空的时候帮忙大家传个话吗？ 这女人，怎么表现得很惊讶的样子？ 宁萌心里有底了，立马简单地将自己的要求说了一下。 “也不用跟得太近，只要看他每天和什么人见面就行了。” “当然，也不用什么人都盯着，只有他跟我哥，或其他比较可疑的人见面时，及时通知我一声就好。” 第60章 一百块钱，花得值！ 齐锐点点头。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 以前跟他一起混的那些哥们，不是每个人都像陈绪兵一样，愿意捉鱼卖鱼的。 不肯做这个买卖的人，还是照样每天去镇上或县城晃荡。 让他们帮忙跟踪一个人，那也只是顺道的事儿。 按女人这种大方的性格，八成还会给他们报酬。 就算不给报酬，只要他开口，他们帮兄弟干活，也是乐意得很。 宁萌见事情交代得差不多了，又跟他约好明天一起去羊城进货。 上一批的货，太好卖了！ 就跟捡钱一样。 再耽搁多几天，就少赚了好多好多的钱，宁萌都要心痛得滴血了。 临走前，宁萌除了给他100块钱的侦探费，还将手上拿着的蜂蜜递给他： “上次去羊城，你不肯收工钱，这些蜂蜜，就当是我的一点小心意。” “你拿回去给齐婶子吃，让她补补身子，提高免疫力。” “你先别急着拒绝，我以后麻烦你的事还有很多，你不收的话，我再也不敢找你了。” 宁萌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得出，大佬心里横着的那道坎。 就像一道无形的尺子，成为大佬为人处事的底线。 他有他的骨气和骄傲。 不会随便贪图好处。 一旦认为这些东西，超过他付出的劳动，他就不能要。 他希望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好男儿，给他的家人，撑起一片天。 宁萌理解他，但她也有自己的准则。 她觉得自己给予的，都是她该付的报酬。 话都说到这个程度了，齐锐不得不收。 反正他欠她的已经够多了。 也不差在这几瓶蜂蜜上。 收了礼，事情当然得办好。 齐锐一去到大队那边，就看到四五个年轻人，蹲在小学后面的墙角根下打牌。 每个人的脸上，差不多都贴满了白纸条了。 还乐呵呵地继续打。 他锐利的眼角，忍不住抽了抽。 有眼尖的人，一眼看到齐锐，马上扔掉手中的纸牌，欢快地喊他，“锐哥！” 其他人听到，也不在意他扔牌的行为了，跟着站起来叫道： “锐哥，你什么时候再带我们玩啊？” “对啊，锐哥，我们现在都闲得要发霉了，你再带我们去干活呗！” “对啊，锐哥，除了卖鱼，别的什么活我们都干！” “锐哥……” 齐锐也不卖关子，直接将宁萌交代的活儿，复述了一遍。 还将那100块钱，拿出来给他们看。 “这是雇主给的钱，你们拿了钱后，记得将事情办得漂亮点。” 这群混混子，不愿意跟陈绪兵干卖鱼的买卖，倒不是怕辛苦。 而是知道人有亲疏远近，他们自觉比不上那些，跟在齐锐身边久的人受重视。 再一个原因就是，卖鱼那个买卖，需要的人手不是那么多。 所有人全都参与进去，赚的钱不变，人越多，分到大家手上的钱就越少。 因而这几个人，才主动提出不干。 可是其他人都有活儿做了，就剩下他们几个，整天无所事事地在大队、镇上、县城游来荡去的。 也很不得劲。 所以突然看见齐锐时，他们才这么地激动。 结果，齐锐还真的给他们安排了活儿！ 还是那种，钱多事儿少的活儿！ 他们为了报答这个大方的雇主，决定除了要密切跟踪林家荣之外。 还要多派出两个人，同时盯梢苏贞芳和宁超。 如果宁萌在现场，只怕得大赞，这100块钱，花得值！ 也就是他们多派出的这几个人，在后面给了宁萌意外之喜。 不过，这是后谈了。 说好了明天去羊城，宁萌也得做些准备。 她这次不再去镇上的汽车客运站订票了。 而是直接去找同村帮忙长途大巴拉客的宋大婶，让她帮忙订两张去羊城的车票。 生意送上门来，宋大婶当然很高兴。 立马帮宁萌写了两张票—— 他们这些专门帮长途大巴拉客的，总有自己的渠道，知道哪辆车，还有哪几个位置。 宁萌还和宋大婶说了，以后她会经常订票去羊城，让宋大婶帮忙她找一些信得过，最好还能帮忙运货回来的客车。 看看能不能单独帮忙带货回去。 宁萌考虑过的，这个年代，还没有专业的快递物流，能依靠的就是长途大巴车帮忙带货。 她以后生意做大了，买的货多了，不一定能立刻赶回来。 但是货必须得先回来。 所以，找一个稳妥的大巴车是很有必要的。 宋大婶顿时喜上眉梢，连声说好。 她除了帮忙拉客拿提成，帮忙找车托运货物也是一个生意的。 虽然不知道宁家这姑娘最近忙什么生意，突然这么有钱。 但看她出手这么大方。 就知道她的事业干得不小。 宁萌此刻在宋大婶眼中，就跟财神爷无异。 她大方地将刚从镇上买回来的一袋橘子，全都塞进宁萌的手里。 并且亲自送宁萌出到大门口外面。 这一幕，正好给扛着锄头回来的杨大婶看见。 杨大婶上回找宁水生夫妻告状，想要看宁萌被收拾的笑话。 不料笑话没有看到，第二天反而被张蓉芬找上门来，狠狠地骂了一通。 说她是八婆，无事生非，挑拨离间，败坏她女儿的名声，臭不要脸的搅屎棍！ 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左邻右舍全都听到了。 骂得她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小岗村的人，谁不知道张蓉芬的脾气最是软和不过，从来只有被人欺负的份。 哪知道，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张蓉芬也有主动上门骂人的一天。 还骂得她毫无还手之力。 杨大婶除了觉得丢脸之外，更是将这笔账，全都算到宁萌的头上。 这不，看到宋大婶笑容满面地目送宁萌走远，她阴阳怪气地说道： “宋家的，你倒是跟那狐狸精走得近，也不怕沾上那狐狸精的骚气！” “她前头跟邻村那二流子私奔，村子里谁不知道呢，大家也就是看在都是同村人的份上，不好说罢了。” “大家邻居一场，别怪我没提醒你啊，你也是有儿子的，年龄也是和那狐狸精相近？” “你真不怕她来你家，就是为了勾引你儿子啊？” 第61章 靠得那么近 宋大婶这种经常出去讨生活的老油条，见多了杨大婶这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人。 哪会惯着她。 当即反唇相讥：“你倒是想有人来勾引你儿子了，可惜就是没有！” 说到这，就不得不说一下杨大婶的儿子了。 杨大婶的儿子，也是独生子。 都三十好几了，还娶不上老婆。 是村子里出了名的老光棍。 她儿子成年后，杨大婶就开始请媒婆帮忙安排相亲。 开始媒婆还很热心的。 可是相了好几十场，硬是没有一个姑娘愿意跟杨大婶的儿子处对象。 这杨大婶呢，也是个人才，不反思一下自家儿子有什么不对。 倒是到处和人说，媒婆不给她家儿子介绍好姑娘。 带来她家的，净是些歪瓜裂枣。 这样一来，可将媒婆气个倒仰。 好呀，你做初一，那我就做十五。 不但不再帮忙杨大婶儿子介绍对象。 还到处和人诉苦说，杨大婶的儿子又馋又懒，人也长得不咋地，又不是什么有钱人家，还敢嫌弃她介绍的姑娘不够好。 他倒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他那副尊容，想找一个长得跟天仙似的大姑娘做婆娘。 还要求人家带上丰厚的嫁妆。 想屁吃！ 这些话一传出来，哪个还敢把认识的姑娘介绍给她儿子哟！ 这不，蹉跎到现在三十好几了，她儿子还打着光棍哩。 宋大婶这句话一出来，直接戳到杨大婶的心窝子。 “你，你……不要脸！” 杨大婶气得无话可说。 “嗤，你倒是要脸！到处讲人是非。” 宋大婶才懒得理她，转身进屋将大门关上。 动作一气呵成。 宁萌从宋大婶家出来，还没有回到家，就遇到骑着自行车，风风火火地赶路的“郭富城”头。 陈绪兵看到她，眼睛立马亮起来，老远就冲她喊：“宁萌妹子！” 跟随着喊话，他已经将自行车横到宁萌面前。 擦了擦额边的汗水，有几分不好意思地说道： “宁萌妹子，你还记得我吗？我叫陈绪兵，是锐哥的兄弟，你见过的。” “绪兵大哥，你好啊，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宁萌笑着点点头。 比她年纪大的，宁萌都会礼貌地叫人家一声“哥”。 这也是宁萌为人处事的一种手段，礼多人不怪。 称呼别人“哥”，既是一种尊重，也可以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听到宁萌的回答，陈绪兵松了一口气，真怕宁萌跟别的小姑娘一样。 看不起他们这些小混混。 不说远的，就说那个小寡妇，分明是相中了他锐哥，也是将他锐哥和他们区别开来。 只要他锐哥不在场，就假装不认识他们这些人。 即使路上遇到了，也是低着头走过去，生怕被他们这些混混给纠缠上。 而宁萌却一点都避讳，还大大方方地笑着叫他绪兵大哥。 当下，陈绪兵心里热腾腾的，对宁萌的好感度，又升高了一个档次： “是这样的，吴大嫂让我带话给你，说有不少人问她穿的牛仔裤在哪里买的。” “还有好几个人，想要给钱预订，她想问你，你什么时候有货，她能不能帮你收预订款？” 宁萌很意外。 当初她送裤子给吴大嫂，不过是为了感谢吴大嫂把房子租给她。 怕她不好意思收，随口胡诌说让她帮忙宣传。 想不到，吴大嫂居然这么上心帮她宣传。 而且，还真的帮她拉到了客户。 宁萌当即就和陈绪兵说，她明天就去羊城进货了，预订款吴大嫂可以帮忙收。 另外，吴大嫂每帮她卖出一条牛仔裤，她这边都会给吴大嫂2块钱的提成。 多卖多得。 但是也得和人家说清楚，交了预订款的，就是必须得买裤子。 中途反悔不买的话，事先交的预订款，她也不退的。 毕竟她带货回来，也是需要时间和成本的。 让她们三思。 陈绪兵得到宁萌的明确答复，也有点咋舌宁萌的大方—— 每卖出一条裤子，就可以拿2块钱的提成！ 那宁萌她自己赚的利润，又得多高啊！ 他卖一条鲫鱼，才赚个毛，还不够她给吴大嫂的提成呢。 想是这样想，陈绪兵的心态很好，也很想得开。 他是眼热吴大嫂抱上宁萌的大腿，直接跟着她喝汤。 可是他也不差呀，跟着他锐哥一起干，以后也是可以吃香的喝辣的。 而且，就凭宁萌妹子和他锐哥的关系，以后谁先吃上肉，还不一定呢！ 话传到了，陈绪兵也不久留，调转车头就准备走。 临走前，他又想起吴大嫂让他帮忙问的话： “对了，吴大嫂问这些牛仔裤，有没有男装的，她想给吴大哥也买两条。” 男装的牛仔裤？ 宁萌愣了一下，忽然觉得这也不是不可以做的—— 毕竟人们普遍认为，女人是购买的主力。 却忽视了，男人也是有购物需求的。 而且，相比女人而言，男人会更大方，更舍得投资自己。 “有的。” 宁萌一口应承。 就冲吴大嫂这么热心，就算她不做男装，帮忙带两条裤子，也是可以的。 这次，陈绪兵真的风风火火地骑车走了。 他还得赶去别的村子收鱼。 刚才也不过是他见事关宁萌的生意，怕传递不及时，影响她的生意，才特意抽空跑的这一趟。 陈绪兵传了这一通话后，宁萌去羊城的心更急切了。 第二次去羊城。 这次明确知道大佬陪着自己一起去，宁萌的心理放松了很多。 不像上一次一样，草木皆兵，还随身带着一把大剪刀。 只不过在大巴车上，没有什么好消遣的。 大佬又是个不爱说话的人，宁萌不想跟他大眼瞪小眼的，就只有闭着眼睛睡觉。 看到宁萌终于闭上眼睛睡觉了，齐锐才悄悄地吐了一口气。 他没有想到，女人订的卧铺车票，两个座位是连在一起的。 一男一女，并排着躺在一起，就算没有任何的肢体接触。 都有股莫名暧昧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流转。 让人燥热不已。 尤其是两人的距离那么近，他似乎还能闻到女人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味的洗发香波的味道。 一缕一缕，飘飘忽忽地钻进他的鼻腔。 第62章 觊觎他 勾得他浑身火热发烫。 齐锐呼吸一窒，略有些局促不安地往旁边挪了挪。 想尽力远离女人。 只是座位就那么大，他又能躲到哪里去？ 宁萌本来只是闭目养神，但是大巴车摇摇晃晃的，晃得宁萌有了困意，不知不觉就歪着头睡着了。 她的脸突然歪倒在齐锐的肩膀，齐锐无法抑制地浑身僵硬，紧张得心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他正要出手拨开女人的脑袋，让她躺回自己的位置。 可是他长满粗茧的大手，还没有触碰到女人娇嫩的脸庞，就自渐形秽收回了手。 她呼出的热气，落在他的脖子上。 这么敏感的部位，这样暧昧的姿态……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异性的齐锐，从耳根一直红到脖子上，心跳快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从此刻开始，每分每秒，对他而言都是煎熬。 大巴车中途下车休息时，宁萌才醒过来。 齐锐站在座位过道边上，确认她真的清醒了，这才闪身下车。 宁萌一脸懵逼—— 总觉得大佬好像是躲着她。 好像她对他干了什么罪大恶极，不可原谅的事一样。 她皱了皱眉，不知道自己睡着的时间里，怎么得罪了他。 难道…… 她讲梦话骂他了？ 这时，坐宁萌侧边位置的大姐，见宁萌一直看着齐锐离开的背影不说话。 以为她是恋恋不舍。 不由掩嘴笑道：“你们小两口还是新婚？感情可真好呢！你对象他让你靠着在肩膀上睡了一路。” “硬是一动也不敢动，一路都在看护着你，直到看你醒了，他才敢离开去上厕所哩。” “这么好的对象，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大妹子，你可得好好珍惜呀！” 大姐的话，无异于晴天霹雳。 宁萌简直都要崩溃了。 什么？ 她睡觉时靠到大佬身上了？ 她睡相一向不是挺好的吗？ 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这下子，说她不是觊觎他的肉体，都没有人信了。 宁萌欲哭无泪。 幸亏齐锐重新上车后，毫无异样，没有拿宁萌靠在他身上睡这件事说她。 宁萌才不至于落荒而逃。 可是经过这一茬，两人之间的气氛，平添了几分暧昧。 宁萌此前是对大佬几分好感，但那仅止于，对长得好看的优质男性的欣赏。 所以她能心思坦荡地和他交往。 现在呢，她觉得自己对大佬，好像多了点儿，不好说的东西。 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大佬才好。 上半程，齐锐度日如年。 下半程，换到宁萌坐立难安。 在两人各怀心事中，羊城到了。 这次同样是傍晚。 华灯初上。 宁萌看着车站外面接踵摩肩的人群，热火朝天的夜市，眼睛发热—— 多好的挣钱机会啊！ 她瞬间就将心底对大佬那点儿见不得人的悸动，抛之脑后。 扯着大佬到招待所，开了两个房间，就一刻不再停歇，直奔夜市。 宁萌这次根本就不担心会在夜市里遇到危险—— 有大佬在，她的人身安全和财产安全，基本无忧。 宁萌上次就发现了，夜市里的衣服，不全是减价大平卖的廉价货，也会有一些宝藏。 就看你有没有一双，能发现珍宝的眼睛。 宁萌自认为，相对其他人来说，她胜在了解九十年代的流行走向。 能先他人一步，找到财富密码。 g省的天气，现在开始转凉了，但一时半会，暂时还没有到寒冬的地步。 秋装还是可以再卖一段时间的。 更何况，g省距离羊城不算很远，宁萌基本三四天就能赶一个来回。 她只需要卖最适合这个季节的新款衣服就行，而不用提前囤货。 至于上次卖得很好的蝙蝠袖毛衣，宁萌不打算再进货了。 她本来就是以独一无二的款式为卖点。 再大批量进货回去卖，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满大街都是同款，她以后还怎么卖高价？ 都说物以稀为贵，她当然得卖稀缺的物品。 这个时候，牛仔裤正在席卷全国各地，将来的热度只会高，而不会降低。 所以牛仔裤，还是宁萌这次进货的主要目标。 当然，除了女装，宁萌也试探性地批发了十几条男装的牛仔裤。 其中有两条，是吴大嫂定了要买给吴大哥的。 另外两条，则是宁萌特意买来，送给大佬和陈绪兵两人。 一人一条。 齐锐下意识就要拒绝，只不过，宁萌早就拿捏住他的七寸。 光一句，这是她买给他的工作装。 就让他妥协了。 除此之外，宁萌要求他，在她卖衣服时，得穿上她搭配的衣服站在旁边，充当她的服装模特儿。 模特儿是额外的工作，所以她会给他额外的工钱。 齐锐闻言，额头抽了抽，只觉得女人为了说服他收下这条裤子。 真是什么借口都说得出来。 让他做她的模特儿？ 他根本不知道模特儿要做什么，又怎么能帮得上忙？！ 宁萌真不是开玩笑的，她也是突然想到这个点子。 这个时候，人们对流行的认识，就是电视里港台明星的穿搭。 至于品牌什么的，他们还没有太多的意识。 只要穿得好看，穿得时尚，他们就会跟风想买。 大佬的长相，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妥妥的顶流明星脸。 再加上他的高个子，以及大长腿加持，换上宁萌精心搭配的衣服，站在一旁。 就是她最好的招牌！ 宁萌在夜市的批发摊位上，买了几件皮夹克，再内搭一些简约的纯色修身毛衣。 最后，她还挑了一双，款式时尚的马丁靴。 从头到脚，宁萌都帮齐锐采购妥当了，才停住了手。 不用大佬全都试穿上身，光是想象，宁萌都能知道大佬穿出来的效果是什么样的。 但凡有看过港台剧的人，对这样的装扮，应该都不会太陌生。 皮夹克、牛仔裤、针织衫、马丁靴，这些九十年代港台明星的经典搭配。 就算是再过几十年后，经典的港风装扮，仍然被世人所称颂。 也不知道是不是私心作祟，宁萌暗戳戳地给自己也配了个大概类似的装扮。 当然，她不能明目张胆地说是情侣装，而是说为了更好地卖货。 第63章 港风型男 这次到羊城，宁萌将上次卖衣服所赚的钱，连本带利的，一起投入到这次进货。 除了留点现金做备用，一共带了2500元的货款。 夜市这么逛一圈下来，她就花掉了大半的钱。 剩下的一千块钱，宁萌特意留出来。 第二天一早，她去服装批发市场，找之前那个老板，批发女装牛仔裤。 老板认得宁萌，除了宁萌是他小舅子介绍的客户之外，还因为她长得特别的漂亮。 人对长得好看的人和事物，总是有种特别的关注。 见她这么快就来补货，老板也很意外。 宁萌上次拿80条裤子，这个数量对批发商来说，是不多。 但是对摆摊的人来说，就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他小舅子也曾在夜市摊上，帮他卖这款牛仔裤。 由于价格相对其他摊位的牛仔裤偏高。 销量并不是很理想。 每天卖个条就是极限了。 这姑娘几天时间就能卖完货，可见是个厉害的销售人才。 老板心里有想法，面上却丝毫不显。 他热情地迎了上去：“姑娘，您来补货啦！您这次准备拿多少货？” “先拿个1000块钱的货。” 1000块钱的货，折合到件数上，比上次多了40多条。 这对宁萌来说，已经是一个非常大的突破了。 但对老板来说，这拿货的数量还是太少了。 他仓库里压着的几千条牛仔裤，按这样的出货速度，什么时候才能清得完哟！ 他想了想，突然问宁萌：“您有没有想过，将这批牛仔裤全部拿完？” 全部拿完？ 宁萌心里蓦然一动，将货全部吃下，当然是好。 如此一来，她卖的牛仔裤，必然是独家的款式了。 就算后面有人眼热，跟着她来羊城进货，也买不到相同的款式。 即使有人出仿版，那肯定比不上她原版的质量与版型。 也抢不走她多少客户。 牛仔裤之所以特别，除了其款式的独一无二，还有其布料的特殊处理技术。 每间厂的处理工艺都不一样的。 她拿货的这间服装厂，绝对是九十年代初，国内制作牛仔裤的佼佼者。 它的制作工艺，并不是其他服装厂，买条原版裤子，买块类似的布料，跟着仿制出类似的款式就行的。 老板的提议，说宁萌不心动是假的。 可是她同时也是个脑袋清醒冷静的人。 她知道自己有多大的头，就该戴多大的帽子。 宁萌的确很馋独家代理这个卖点。 有这个卖点，裤子卖是肯定卖得完的—— 就算镇上的市场饱和了，她还可以去县城卖、市里卖…… 但是，她的资金严重不足啊！ 几千条裤子，随便算下来，都得要几万块钱。 她现在的身家，总共不过两三千块钱。 连个零头都不够。 再眼馋，她也得忍住。 宁萌笑着摇了摇头：“吃不下这么多货呀，您看，我做的就是小本生意。拿个一百几十条，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听到宁萌这样说，老板有点小失望。 不过，这老板到底是生意人，他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笑容满面地给宁萌装货去。 宁萌这次带来的货款比上次多，拿到的货自然也比上次多多了。 好在她雇了大佬这个苦力，轻轻松松就能帮她把几大包货扛回招待所。 所需的货物买齐后，宁萌一刻都不想再在羊城停留。 只想马上返回水溪镇，将这些衣服通通卖掉。 “你想全部买下那些牛仔裤吗？” 齐锐扛着货跟在宁萌后头，不知道在琢磨什么，突然出声问她。 “当然想！” 宁萌毫不避讳地和他说了自己的想法，还有接下来的销售计划。 她若是能将所有的货都吃下，在其他人反应过来之前，将安平县的市场拿下。 等到其他人反应过来，再抢占市场时，也就失了先机。 没有多少的市场空间给他们了。 说完后，她又眉目舒展地笑了： “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我走货快，靠的本来就是新颖的款式。” “入货的量大了，容易撞衫，就卖不了好价钱。” 齐锐听罢，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听没听懂。 …… 从水溪镇到羊城，齐锐和宁萌之间还有点若有似无的暧昧气息。 从羊城返回的路途上，宁萌身上的钱，差不多全都换成了货物，放在大巴车下面。 不用人盯着。 齐锐也就没有像来时一样，时刻关注着她。 他放空了眼睛，认真地想着自己的心事。 自然没有发现，宁萌偶尔投注到自己身上的担忧目光。 更不知道，车里那些男人，看着他的眼神有多嫉妒。 他们一个个都在心里吐槽着，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哟。 有一个长得跟比电影明星还要漂亮的对象，他都舍得将人晾在一旁。 对人家不理不睬的。 换作是他们，有这么漂亮的对象，怕是恨不得时刻都要跟她腻歪在一起。 当然，他们也都是心里吐槽吐槽而已。 看一下自己的脸，再对比一下齐锐的脸。 就知道，他们为什么没有这么好命了。 毕竟是看脸的世界嘛。 比不过，比不过。 出去街上卖衣服前，宁萌特意让大佬换上她搭配好的那一身衣服。 扑面而来的港风型男造型，震得宁萌的小心脏，差点从胸腔里蹦出来—— 这气质，这打扮，实在太迷人了！ 齐锐被女人灼热的目光看得浑身热辣辣的，像被烈火烤着了一般。 他连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浑身不舒服地扯了扯身上的针织衫，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怎么样？” 其实不用问宁萌，他也知道自己身上这副打扮有多不一样。 上次宁萌帮他买的那两身衣服，还算是在普通人的审美装扮范围内。 所搭配的衣服，相比他在乡下时的打扮，是干净整洁了许多。 但也不至于让人惊讶。 现在这一身，则是完完全全的脱离了他所认知的审美范畴。 脱胎换骨一般。 “太帅了！” 宁萌大方地表达了自己对大佬这身装扮的满意。 笑话，这身衣服，从头到脚都由她搭配，说大佬身上的装扮不好看，岂不是说自己眼光不好？！ 第64章 想穿情侣装 齐锐的耳朵顿时红了，慌忙撇开头，掩饰自己的害羞。 其实齐锐害羞，不仅仅是因为宁萌的夸赞。 另一个原因，是因为宁萌也换了一身装扮。 她穿上修身合体的小腿牛仔裤。 完美地将她纤细笔直的腿、挺翘的臀部，凸显出来。 上半身，她穿的是一件宽宽大大的白色衬衫，白色衬衫的下摆塞进牛仔裤的裤腰里，形成堆积宽松的样子。 齐锐说不出宁萌这身装扮好看在哪里，只觉得，她就该是这样漂亮、耀眼。 以前那些灰扑扑的衣服，不仅掩盖了她的美，同样掩盖了她耀眼的光芒。 吴大婶不但以友情价，拿到了吴大哥要的牛仔裤。 还得到宁萌给的提成。 见他们焕然一新的去出摊，也觉得他们的装扮好看。 看着齐锐身上的装扮，她寻思是不是也该照着这个模板，给吴大哥凑一整套。 这样好看的打扮，干活是不方便，可是出去走亲戚时，有面子呀。 “还是你眼光好呀！” 吴大嫂连声夸奖宁萌。 可不是眼光好嘛。 宁萌的服装摊消失了几天，再出现在农贸市场时，不一会，就围上众多的顾客。 尤其是她和齐锐两个活招牌站在一起。 俊男美女的，任谁都会多打量几眼。 看了人，再看他们身上的衣服，这下子就更挪不动腿了。 哇，女孩子身上穿的牛仔裤好看！ 针织打底衫也好看！ 白衬衫好看！ 不对，男人身上穿的装牛仔裤也好看！ 他身上的黑色皮夹克外套也好好看！ …… 消费，本来就是冲动的。 黑色的皮夹克，其实是很考验人的长相和身材。 可是穿在齐锐身上那么好看，十分具有迷惑性。 有人看了眼娇美的宁萌，再看一眼齐锐。 觉得自己穿上他身上的衣服，应该也是这样的好看。 不但有男人围上来问价，连女人也忍不住围着齐锐问价。 齐锐下意识地看向宁萌—— 她还没有告诉他，这衣服的卖出价是多少钱呢。 宁萌在一旁，笑眯眯地接口：“108块钱一件，今天刚回来的羊城货，大哥，您要来一件吗？” “这么贵！这衣服是不是真皮的啊？百货商店的真皮皮衣，也不过两百多。” 男人还没有说话，跟在他旁边的女人，一听价格就心疼得脸色都变了。 拉着男人就要走。 只不过男人确实喜欢齐锐身上的皮夹克，死活不肯走。 女人见男人真的喜欢，没办法，只得停下脚步磨着宁萌砍价格。 还砍得很狠。 跟在农贸市场其他摊位买衣服一样，开口就是砍掉一半。 “50块钱我就要一件，卖不卖？” 这个价钱卖出去，宁萌虽然不至于亏本。 可是也没有什么赚头。 这件皮夹克，她拿货都要45块钱一件了。 卖50块钱一件，她岂不是只赚个跑腿费。 就赚这么点钱，她辛苦跑羊城，图啥啊？ 她又不是做慈善的，当然不卖。 宁萌面上虽然还带着笑容，却一点都不肯松口。 女人气得半死，作势要走。 男人可能觉得自家婆娘这样的行为，太小气啦的，在这么多人面前令他丢脸。 干脆不理女人的阻拦，利落地从兜里掏出钱，交给宁萌。 让她拿一件合适他码数的夹克衫。 女人犟不过男人，只得在旁边不甘心地唠唠叨叨：“太贵了，真的太贵了。” 贵，当然是贵。 一件夹克衫，就差不多一个月的工资了。 可是这个年代的人，就算不舍得吃的，却是很舍得穿的。 他们省吃俭用，不就是为了能偶尔买一两件，自己喜欢的衣裳吗？ 平时穿得邋遢点不要紧。 走亲戚、见朋友、喝喜酒，不得要一两件体面点的衣服啊？ 听了女人的抱怨，宁萌笑了笑，送了她一双玻璃丝袜。 说是回馈今天的第一位客户。 玻璃丝袜，也是宁萌这次去羊城进货时，在夜市顺带买的小玩意儿。 这种东西，又轻又薄，不占什么重量。 而且价格特别特别的便宜。 宁萌花个三四块钱，就能买一打。 所以她直接买了一两百双。 这样的小玩意儿，宁萌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单卖。 看到女人一直在抱怨，拿来当赠品也是极好的。 女人看到玻璃丝袜时，眼睛都直了—— 这个东西，她除了在电视上看到有人穿。 也就只见过村里去羊城、深市打工的那些年轻姑娘穿过。 听说在大城市的那些女人，差不多个个都是穿这种袜子，再配上裙子和高跟鞋。 好看得很。 这种袜子，又轻又薄的，不但可以很好地掩饰自己腿部的瑕疵。 玻璃一样通透的质地，还能让腿部变得很光滑、丝滑、性感。 女人立马不再纠结宁萌衣服卖得贵了。 她拿着那双玻璃丝袜，跟着自家男人，喜滋滋地离开。 宁萌送玻璃丝袜的行为一出来，其他原本就有心想买衣服的人，再也忍不住了。 一会儿问宁萌，买她身上穿的牛仔裤，有没有丝袜送。 一会儿问齐锐身上的牛仔裤是什么尺码，打底衫有没有别的颜色。 他的夹克衫，除了男款，还有没有女款。 宁萌对这些女人的热情，早就有了预料。 能镇定自若地，一个个地回答他们的问题。 笑话，连她这个见惯了后世各种明星、小鲜肉的人。 第一眼见到大佬这身装扮时，都被他惊艳到心底的小鹿四处乱撞。 只想将他收藏在自己家中，穿给自己一个人看了。 这些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的女人，能把持得住剁手的谷欠望才怪。 但生意是生意，原则是原则。 她们想跟大佬穿情侣装，那是不可能的。 她是不可能进女款回来卖的。 至于送玻璃丝袜这事嘛…… 宁萌不愿意让她们觉得，这个东西是很廉价的。 九十年代初，玻璃丝袜还只是在沿海经济发达的城市流行。 内陆城市还是比较少见这些时髦的单品。 宁萌当即决定不单卖了，只用来做赠品。 当然，这个赠品也不是那么容易拿的。 必须得消费满100块钱以上，她才送出一对玻璃丝袜。 有女人了听到宁萌这个规定，立即提出自己的疑问： 第65章 头顶有点绿 “要是我只买到99块钱呢？你这玻璃丝袜送不送？” “或者我买到200块钱的货呢？你是送一双还是两双？” 这真是个好问题。 宁萌笑了：“对呀，99块也不送的，你得凑够100块钱，才能拿一双玻璃丝袜。” 顺便还给他们支了个招：“你们可以几个朋友一起买呀，只要满百就送一双玻璃丝袜。” “满几百，就送几双，多买多送。” 宁萌心太黑？ 开玩笑，做生意的，就没有心不黑的。 不想赚钱的生意，那是做慈善。 宁萌给他们提供了思路，至于她们是怎么分袜子，就不是她该关心的事了。 总之，后面买衣服的人，很多都是冲着玻璃丝袜来的—— 大方点的，直接自己买够一百块钱的货。 买得少点的，也会两三个人，一起凑单买。 宁萌也信守承诺，每满100块钱，就送她们一双玻璃丝袜。 忙碌于卖货的宁萌不知道，她和齐锐当街卖货的行为，落入了某个人的眼里。 “嘿，家荣，那是不是你对象？” “看着像啊，家荣，你对象怎么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啊？” 林家荣今天本来打算和他那群小跟班，一起去溜冰场玩的。 走在街上时，有个小跟班跑过来和他说，见到农贸市场那边，有人卖他一直都想买的那种皮夹克外套。 91年的港剧《今生无悔》，风靡港城的邻近数省。 g省也是其中之一。 随着电视剧的走红，剧中众演员的穿搭，也走进了年轻人的视线。 林家荣一眼就看中，剧中程朗穿的黑色皮夹克。 想要买一件同款。 林家荣为人高傲又自大，可是他的家境是真的不错。 父亲是镇上水泥厂的厂长，母亲是镇上初中的小领导。 家里不缺钱。 加上他又是家里的独生子，父母对他差不多是有求必应。 就算他整日无所事事，没有上班挣钱。 他手上的零花钱，也多得花不完。 可以随心所欲地买自己喜欢的东西。 只不过，他难得看上一件衣服，却一直买不到同款。 水溪镇没有，安平县城也没有。 百货商店倒是有皮衣卖，可惜都不是夹克衫的款。 现在听到小跟班说农贸市场有卖，当即就不想去玩了。 虽说他看不上农贸市场的地摊货，但毕竟是他心心念念那么久的衣服。 若是款式一样，质量还行，买一件随便穿穿，也不是不行的。 于是带着他那群小跟班，一起浩浩荡荡到农贸市场去。 哪知，他们还没有走近摊位，有眼尖的小跟班，就看到了被人群围在中间的宁萌。 林家荣这人爱炫耀。 他从宁超手中，拿到了一张宁萌的个人证件照，就四处跟人炫耀说，这是他的对象。 宁萌的长相，还真是一般的姑娘都比不上。 林家荣的小跟班们看了照片，无论是出于奉承还是出于真心，都不得不承认宁萌长得好看。 连带夸林家荣的眼光好，有本事，能找到这么俊的对象。 现在宁萌真人就在眼前，样子比照片里还要好看得多，小跟班们当然一眼就认出来了。 说完话后，小跟班才感觉到情况有点不对劲： 林家荣的对象身边，怎么还站着一个男人？ 两人好像很亲密一样。 而且，那男人身上穿的皮夹克，不就是林家荣，一直都想要买的那款吗？ 不过有一说一，那男人穿着这一身的装扮，真精神！ 的确很好看！ 小跟班忽然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地抬头瞄了一眼林家荣的头顶—— 好像有点绿啊！ 齐锐和宁萌都不是矮个子，尤其两人长相都很出挑，林家荣想忽视都难。 他先是被宁萌，不同于以往灰头土脸的一身打扮所惊艳到。 下一秒，却是被站在宁萌旁边的齐锐所激怒。 齐锐和宁萌两人，男的俊美，女的娇媚，一人收钱，一人帮忙拿衣服的默契动作，刺痛了林家荣的眼睛。 这个男人是谁？ 他怎么不知道水溪镇，有这样出色的人物？ 难道宁家父子晃点他？！ 想一女二嫁？ 不对，不对！ 宁超说了，只要他家准备好彩礼，宁水生随时就将宁萌嫁给他。 他们在他面前，姿态摆得那么低，只差没有低声下气地讨好他。 不可能敢骗他的。 他们也解释了，他之前在街上遇到和宁萌在一起的二流子，纯粹就是个路人。 不是宁萌的对象。 他们家也不可能同意，宁萌和那样的人处对象。 这句话，林家荣倒是信的。 与他相比，那个二流子就是个歪瓜裂枣。 是个人都知道选他。 此时的林家荣，根本认不出眼前穿着黑色皮夹克，深蓝色牛仔裤，脚踩一双时髦黑色马丁靴的齐锐，就是那天陪宁萌卖鱼的二流子。 宁水生父子的解释，林家荣只信其中一部分。 他信他们，是真的想把宁萌嫁入他们林家。 至于宁萌有没有对象这件事，他们说的就不一定是真话了。 不过，不管宁萌有对象这事是真是假。 那天林家荣在街上，被宁萌和齐锐羞辱了一番后，他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将宁萌弄到自己手上。 等她嫁给他后，看他怎么狠狠地报复回去。 林家荣倒是还记得，自己现在和宁萌还不是对象关系。 可在他心里，宁萌迟早会是他的女人。 她先是和一个二流子在一起羞辱他，现在又和一个长得人模狗样的男人一起卖衣服。 还不检点地和男人，做出一副深情款款的夫妻档姿态。 林家荣出奇地有种被带绿帽子的愤怒。 人们看向他的目光，从来都是羡慕的、讨好的、爱慕的，何曾有人用过怜悯的目光看他？ 现在不用看，他都知道，跟随在他身边的这群小跟班。 即使谁都不敢当面笑话他。 但是他们看向他的目光，肯定都是同情的、怜悯的。 可怜他绿云盖顶。 林家荣怒火中烧。 愤怒让他失去了理智，他冲上前，扒拉开围在齐锐身前挑选衣服的人。 握紧拳头，直接挥拳打向齐锐的俊脸：“我打死你这个臭不要脸的狗男人，居然勾引我女人！” 第66章 比流氓还蛮横 林家荣出奇不意地挥出来的拳头，到底没能落到齐锐那张，令他嫉妒不已的俊脸上。 旁边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林家荣就被齐锐反手打倒在地上了。 反应过来后，买衣服的女人们尖叫着躲到一边去。 林家荣的小跟班则赶紧一哄而上，准备继续打群架。 宁萌眼疾手快地拿起她用来压地垫的砖头，张开双手厉声喝到：“谁敢过来打人试试？” “你们这些臭流氓，胆子肥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就过来打人，眼里还有没有法律的？” 她就不信了，这里是镇上的闹市区，有这么多人看着。 这些人真敢将事情闹大。 就算事情真闹大了，宁萌也不怕。 前面转个弯就是派出所。 闹得再大声点，都不用人跑去报公安，公安听到声音，自己也会赶过来。 林家荣的小跟班，说到底都是和他差不多的二世祖。 吃喝玩乐他们就会，打架都是软绵绵的花拳绣腿。 刚才不过是仗着人多，一时义气上头，冲过来要揍齐锐。 冷不防被宁萌手中挥舞着的大砖头，给拦了下来。 看着宁萌白得耀眼的手掌上，那块不容忽视的砖头。 他们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悄悄地往后退了数步。 艹！ 林家荣这个对象，人看着娇娇弱弱、漂漂亮亮的。 不但敢给自己男人戴绿帽，被男人当场捉奸。 不但不害怕，竟然比街上那些流氓还要蛮横！ 这是什么女人啊？！ 可是一看到，被齐锐这个奸夫摁在地上，出不了声的林家荣。 小跟班就算再害怕宁萌手中的砖头，也不敢真的一走了之。 可不能让人将林家荣打伤了！ 回头林家荣他爹，林厂长知道儿子被人打了，自己没拦着。 得罪人还不紧要，家里人的工作受到牵连，那才是要命的。 而且林家荣自己这人，也不是个好惹的人。 不但心胸狭隘，还睚眦必报。 得罪了他，以后就别想有好果子吃。 小跟班脸上挂上讨好的笑容：“嫂子，这是一场误会，我们都是家荣哥的朋友。” “可以让你朋友，放开家荣哥吗？” 他不敢说，你的奸夫，只敢说你的朋友，算是给宁萌面子了。 可惜，他给的面子，宁萌根本不稀罕。 宁萌一听到这人叫她嫂子，连后面的话她都懒得继续听下去，顺嘴就怼回去： “打住！我不知道你哥是哪根葱，我一个未嫁的黄花大闺女，受不起这种称呼，请不要在大街上乱认亲戚！” …… 小跟班的表情可太精彩了。 他们疑惑地看向被齐锐按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林家荣。 ——他跟他们说的可不是这样的啊。 林家荣说，他和宁萌现在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 慢的话会在年底结婚。 快的话，一两个月内，他们就要操办婚事了。 宁萌看着这些人脸上的表情，再结合刚才林家荣满口的污言秽语。 就知道林家荣这狗男人，肯定没少在外面败坏自己的名声。 还将自己当成他的所有物一般。 如果她不知道还算了，现在知道了，当然不会让林家荣，继续败坏她的名声。 至少，不能让林家荣，将自己和他牵扯在一起。 她光是想到她的名字跟他并排在一起，她就觉得恶心。 林家荣都要气疯了！ 想他堂堂林厂长的儿子，居然被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小子，按倒在地上。 还动弹不得。 这野小子的手劲大得吓人，一手掐住自己的下巴，就让自己就不能张口说话。 林家荣不能说话，倒是正好合了宁萌的意。 她假装不认识林家荣一般，一脸严肃地看向林家荣的小跟班： “我不管你们是谁的朋友，麻烦你们以后擦亮眼睛看清楚点，我不是你们的嫂子。” 还故意愤愤不平地指着大佬说道：“只要在我的摊位买过衣服的人都知道，他才是我对象！” “我根本不认识你们的家荣哥，你们再胡言乱语，让我对象闹误会了，你们能赔给我一个这么俊的对象吗？” 这下子，所有的小跟班都看向林家荣。 一脸吃惊和吃到瓜的兴奋。 原来，人家姑娘不但有对象，还压根不认识林家荣啊！ 那林家荣岂不是…… 林家荣与他那群小跟班刚冲过来的时候，把围着宁萌和齐锐买衣服的女人们搞懵了。 她们好好挑选着衣服，突然冲过出来一个男人。 又是骂人，又是打人的。 尤其是他话里的内容，可刺激，可劲爆了。 就算不是付了钱，还没拿到衣服和她们心心念念的玻璃丝袜。 就冲这种扣人心弦的捉奸戏码，她们也舍不得走。 必须得留在现场看戏啊！ 只不过全程看下来后，发现事情跟她们自己想的有些出入—— 这哪里是捉奸啊！ 分明是强抢妇女啊！ 人姑娘是长得比较娇媚，可是她确实是，一直都和这个长得很俊的后生一起在这里卖衣服呀。 倒是这些人，见都没有见过，一冲上来就打人。 有了宁萌的话，女人们也回过神来，七嘴八舌地讨伐林家荣这群人： “你们这些年轻后生，看着人模人样的，怎么净干些缺德的事？” “人小情侣好好的在这里卖衣服挣钱，你们瞎掺和什么？” “真喜欢人家姑娘，就公平竞争啊！人多欺负人少，算什么英雄？” “没有镜子，就撒泡尿照照自己，人家有个这么俊的对象，还能看上你们这些歪瓜裂枣的？！” …… 可不是缺德嘛！ 宁萌虽然没有跟着她们一起骂，心里却是赞同得不能再赞同了！ 其他人都看着林家荣，也不敢说话。 虽然想看笑话，但更怕被小心眼的林家荣报复回来。 林家荣只觉得脸都要丢没了—— 他？！ 歪瓜裂枣？ 他肺都要气炸了！ 想他堂堂一个厂长的儿子，要家世有家世，要相貌有相貌。 居然被这群乡下村妇，在宁萌面前说，他歪瓜裂枣？！ 他觉得今天之后，他在这群小跟班面前，是一点脸面都没有了。 林家荣发了狠的，目眦尽裂，想要挣脱齐锐大掌的钳制。 然而…… 第67章 苦命小鸳鸯 然而，林家荣以为自己还得花费一番功夫才能挣脱的桎梏，不过轻轻一推，就挣脱了。 与其说是他挣脱的，倒不如说是齐锐主动松开他。 此时的林家荣哪里有心思揣测，齐锐刚才还那么大劲，死压着他，现在却主动松开手的原因。 他心里正狠狠地想着，回头他要怎么收拾这个野小子。 至于宁萌，他发誓，等他娶了她，一定要让她好看。 他强忍着脾气，装出一脸受了委屈而又无奈容忍的表情： “阿萌，你别闹了，他们都是我哥们，给我点面子行不行？” “这几天你不在家，可能不知道，我们的事，你爸妈都同意了，还说你不是我对象？” 林家荣趁她不在家，到她家提亲了？ 她爸妈也都同意了？ 宁萌不过是错愕了一秒，随即冷冷一笑，将齐锐扯到自己身边： “你说是就是啊？当着我的对象的面，你还敢胡说八道？” 宁萌很聪明，既没有和林家荣继续胡搅蛮缠，也没有为自己做过多的辩解。 知道再说下去，只能没完没了的，扯皮不清。 她直接将齐锐拉出来，故意挽着他的手臂，挑衅地看向林家荣。 是个男人，都会受不了这种刺激？ 更别说，林家荣这种小心眼的人。 “宁萌！你不要太过分！” 果然，宁萌的举动，深深地刺激到林家荣。 他双眼赤红，已经咬牙切齿，压低声音威胁。 并且大步向着她走过去。 “干嘛呢？” 齐锐黑黢黢的眼眸，蓦地一沉，直接挡在宁萌的前面。 被大佬扯到他背后，妥贴保护着的宁萌，心里烫烫的，有点甜。 “乱叫谁呢？我和你可不熟！再乱造谣，我可得去派出所告你耍流氓了！” “你是不是身体有什么毛病，找不到对象还是怎么的？到处乱认对象？” 宁萌从大佬的肩膀，恼怒地冲林家荣喊话。 话语里的浓浓嫌弃，溢于言表。 而且，她还暗戳戳地讽刺了一下林家荣。 宁萌这句话一出来，旁边围观的人，都跟着吃吃地笑了起来。 可不是嘛。 若不是身体有什么毛病，找不到婆娘，怎么明知人姑娘有对象。 还死扒拉着人不放？ 连齐锐也被宁萌气人的话语，给逗得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 然而，这抹笑意又清又淡，不过才浮上唇角就归于沉寂。 相比旁边看戏的人，轻松的心态。 林家荣没办法接受自己被宁萌嫌弃的事实。 只觉得宁萌将他的脸皮，拿到地板上摩擦了又摩擦。 以后他都没有脸面，再到农贸市场这边来了。 他气得冲宁萌走了几步，但是又忌惮拦在她前面的齐锐。 “你们给我等着！” 林家荣放了句狠话，也没有等人，直接逃也似的走了。 他那群小跟班，本就是来帮他充门面的。 见林家荣都走了，哪里还敢再留在原地，只得尴尬地跟在他身后走了。 好好地做着生意，突然被人冲出来搞了这么一出，换作谁的心情都好不了。 宁萌觉得，现在也就只有赚钱，才能稍稍抚慰一下她郁闷的心情。 这时，刚才帮忙说话的女人们，开玩笑地冲宁萌说，能不能看在她们刚才帮忙说话的份上，衣服便宜几块钱。 宁萌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你们这些善心的小仙女，都帮忙我说话了，还忍心让我降价？” 这些女顾客，本来就是随便开口说一说而已，也不是非得要宁萌给她们降价不可。 毕竟她们刚才在一旁看热闹而已。 帮腔宁萌怼林家荣，也不过是看不惯这男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都什么年代了，还搞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非得要人家姑娘抛弃自己看中的对象，跟他好。 女顾客之中，有一些还是未婚的，对包办婚姻感触最深。 当然是支持宁萌恋爱自由。 换做她们有齐锐这么俊的对象，也舍不得放弃啊！ 真是对苦命的小鸳鸯。 听了宁萌半是逗趣，半是吹捧的言辞，她们也不好意思继续和她砍价。 宁萌这时忽而狡黠地一笑：“便宜是不能便宜了，不过玻璃丝袜倒是可以送多一双。” 哎？！ 还能这样？！ 所有的女顾客先是一愣，随即又全都喜笑颜开。 衣服虽然没有降价，但是多拿一份赠品也是极好的。 和朋友一起凑单的，也不用为将赠品分给谁而发愁了。 女人们又欢欢喜喜地挑选自己想要的衣服。 林家荣带人闹了这么一场，反而给宁萌带来了更多的人气。 有些过路的人，只是过来看戏，结果发现—— 咦，这个小摊子卖的衣服都挺好看的。 也不光有女装，还有男装。 而且卖衣服的老板，都穿得好好看呀。 看着看着，不管是男女，一个个的，又加入了挑选服装的行列。 宁萌的生意更好了！ 没有多久，宁萌摊子上的衣服就卖得七七八八。 收摊的时候，还有顾客依依不舍地问宁萌，明天还来不来摆摊。 说她今天带的钱不够，明天还要带朋友继续来买。 自己的货这么受欢迎，宁萌既高兴又无奈。 “不好意思，这批货都卖得差不多了，我进货也需要时间，最快也得三四天后。” “下一个圩日，我们还在这个地方摆摊。” 水溪镇这边的圩日，是一四七，今天是逢七的圩。 宁萌有两三天时间，再去羊城进货。 听得宁萌要下一个圩日才来，顾客有一点点小失望。 还是再三和宁萌确认，下次圩日还有没有玻璃丝袜做赠品。 “当然有！劳烦各位帮我多多做宣传，熟客带来的，都会有赠品。” 得到宁萌的保证，顾客终于心满意足地走了。 宁萌和齐锐都是手脚麻利的人，加上今天的货都卖得差不多了。 也没有多少东西可收拾。 很快他们就将货架之类杂物，全都扛回出租屋。 齐锐才将东西放好，就看到宁萌擦拭着额边的汗水，站在他身旁兴奋地说道：“今天累了？” “等下我们吃过饭再回家，你想吃什么尽管说，我请客！” 第68章 林家荣被揍 “你想去前边的国营饭店吃大餐都行！” 说着，宁萌还特意拍了拍，自己腰间胀鼓鼓的腰包。 她这次去羊城，也学那些夜市地摊老板一样，买了个腰包。 卖货的时候，绑在身上，既安全又方便找零钱。 今天卖了一天的货，她原本瘪瘪的腰包，现在塞满了各种面额的钞票。 虽然不知道具体赚了多少钱，但摸着这胀鼓鼓的钱袋子。 宁萌原本被林家荣恶心到的心情，都瞬间好起来了。 齐锐本来不想跟她一起出去吃饭的，觉得时间尚早，还不如早点回去。 他出去了两天，也不知道他妈一个人在家怎么样了。 前天他出门时，胡雪兰好像就有点不舒服。 怕耽误他出门办事，非得说不是什么大问题。 是老毛病，有点头晕，让他不要担心。 可是为人子女的，又怎么能放心？ 然而答应了宁萌的事，又不能不办。 最后他只得让陈绪兵，在他陪宁萌出门办事的这几天，帮忙看顾一下胡雪兰。 劳烦别人总归是不好的。 就算那个人跟他亲如兄弟也是一样。 齐锐现在只急着回家。 但见宁萌请客的兴致这么高，一双亮晶晶的眼眸，专注而又期待地望着他。 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不用麻烦，就在吴大嫂的店里，吃碗肉丝面得了。” 主随客便。 不过，除了叫碗肉丝面，宁萌还是让吴大嫂多炒几个菜。 说好的请客，怎么能只请一碗面这么寒酸呢？ 她现在又不是没有钱。 再说了，宁萌也不是一个小家子气的人。 钱赚来就是用来花的。 对自己人，她从来都是舍得花钱。 吴大嫂是个极其有眼色的人。 除了上菜时，她会走过来之外。 其余时间，她都躲在旁边，偷偷观察这两人。 越看越觉得他们般配。 “哎，你觉得，他们能成吗？” 吴大嫂进厨房端菜时，用手肘悄悄地撞了下，正忙活着的吴大哥。 示意他看向外面那对俊男美女。 吴大哥瞟了一眼外面，忙活着翻炒锅里的菜，不是很走心地说道： “成不成，又不是由我说了算的。有缘分的人，大风都打不散。” 吴大嫂听了他的话，本来想反驳几句。 但转念一想，可不是嘛。 只要他们心里有彼此，风吹不散，雷打不动。 她操那么多心干嘛？ 宁萌和齐锐吃着饭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从小饭馆外面冲了进来。 见到宁萌与齐锐两人，面对面地坐在一起，情意绵绵地吃着饭。 她的火气就控制不住：“宁萌！你居然还有心情吃饭？！” 宁萌头也不抬，顺嘴就怼回去。 “你管我有没有心情吃饭，你家住海边啊，管得这么宽！” 抬头一看，哟，这不是苏贞芳吗？ 看到她，宁萌当下就了然，她是为林家荣出头来的。 可是，她不是喜欢林家荣吗？ 林家荣在自己这里吃了瘪，她不赶紧过去送温暖、献爱心，为他们的爱情添砖加瓦。 一脸找自己算账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苏贞芳的表情，恨不得将宁萌吃掉： “宁萌，你怎么这么不要脸？纠缠着家荣哥不放就算了，知道他不喜欢你后，你居然还找一群小混混打伤他？！” 她纠缠林家荣？ 还爱而不得后，找小混混打伤了他？！ 宁萌差点都要被这种倒打一耙的神逻辑，给气笑了。 此刻，她的心情，就跟不小心吃到一只蟑螂一样恶心。 只不过，她真不知道该说是苏贞芳蠢呢，还是说林家荣渣得太没有格局。 这种谎言他都编造得出来。 整个农贸市场的人都看到了，她一直在自己的摊位卖货。 哪有空找人去揍林家荣那渣男？ 只不过，听到林家荣被一群小混混揍了，宁萌还是挺高兴的。 她还将这股高兴，摆到脸上。 宁萌这时候脑子还没有转过弯来。 一时忘记了，她曾经找过齐锐，让他帮忙安排几个人，盯着林家荣的一举一动。 盯着林家荣的那几个小弟，虽然不认识宁萌就是出高薪聘请他们的大主顾。 可是他们认识自己的老大齐锐呀。 就算他换了一身好看的衣裳，可是他们这些朝夕相处的兄弟。 又怎么认错自己的老大。 还理所当然地将宁萌，当成他们的大嫂。 他们见到林家荣，居然敢找他们锐哥的麻烦。 还要撬他们锐哥的墙角。 哪里还能忍得住？ 在农贸市场，那种人多的地方，他们不敢下手。 也该林家荣倒霉。 他自觉在小跟班们面前丢脸，不愿跟他们在一起。 一个人怒气冲冲地离开。 这可不正好给了那几个小弟机会？ 当林家荣走到偏僻的街道时。 直接就被他们套了一个麻袋，拖到无人的小巷子里，狠狠地揍了一顿。 这群小弟也够损的。 什么打人不打脸，不存在的！ 他们还专门往林家荣的脸招呼。 跟踪了林家荣几天，他们早就摸清了林家荣的脾性。 这个小白脸，不就是仗着自己家世好，这张脸有几分姿色，就四处勾搭小姑娘吗？ 现在还想勾搭他们大嫂。 不将他脸打肿到，他妈都认不出，他们都不配做他们锐哥的小弟！ 宁萌忘记了这一茬，齐锐可没有忘记。 当他听到林家荣被一群小混混揍了时，瞬间停住了夹菜的筷子。 黝黑黝黑的眼珠子里，流转着谁都看不懂的情绪。 宁萌一高兴，也不着急了。 她慢慢把嘴巴擦拭干净，才带着三分惊讶七分嘲弄的口吻说道： “我今天一直都和我对象在一起，实在不知道你的家荣哥发生什么事。” “怎么，他被人揍了？” “哎哟，看来是有些人亏心事做多了，老天爷看不过眼，找人收拾他了！” 她才不会好心到提醒苏贞芳这朵黑心莲，这林家荣就是个渣男。 明明是他纠缠自己，居然转身就和苏贞芳反咬自己一口。 但她也不想背上他们给她设的黑锅，快言快语就将自己摘了个干净。 苏贞芳被宁萌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给气得说不出话来。。 但是当听到宁萌说，她一直和她的对象在一起时，苏贞芳心思动了动。 这才发现，宁萌不是自己一个人吃饭，而是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吃饭！ 第69章 狂揍耳光 呵，除了林家荣，宁萌能找到什么好男人？ 故意说她有对象了。 不就是为了勾住林家荣的注意力吗？ 这种欲迎还拒的小手段，都是自己玩剩的。 苏贞芳不屑一顾。 视线随意扫过齐锐锋利而英挺的眉眼，旋即落在他身上体面又时髦的穿着上。 苏贞芳眼内划过一抹惊艳。 随即，一股恼怒又浮上她的心头。 眼前这个男人，不论家世能不能比得上林家荣。 只说外貌，他就甩了林家荣八条街那么远。 女人之间的比较，不就是比家庭、比长相、比工作、比男人、比孩子么？ 齐锐意外出色的长相，让苏贞就跟生吃了一只柠檬那么酸。 她心里愤愤不平地吐槽着： 宁萌这个狐媚子，不就是小脸蛋长得比旁人好看那么一点点嘛？ 这些男人怎么一个两个的，全被宁萌这个狐狸精给迷住了呢？ 没有了林家荣，她转身又能勾搭上这样眼前这个条件不错的男人。 说宁萌的长相，只比旁人好看一点点，这纯粹是苏贞芳的酸葡萄心理了。 如果真是只比旁人好看一点点而已，她也不会处处看宁萌不顺眼了。 摸着良心说，难道苏贞芳她不想像宁萌这样，长着一张让人羡慕嫉妒恨的狐媚脸？ 她当然想！ 发疯一样的想！ 只不过，不可能而已。 老实说，苏贞芳长得不难看。 单独看，她也是一个笑容甜美，楚楚动人的小美人。 但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和宁萌一比，苏贞芳这种寡淡的姿色就不够看了。 苏贞芳并没有认出齐锐。 她以为齐锐是一个，被宁萌美色诱惑到这里的外地人。 至少不是他们邻近村子的人。 如果是他们附近村子的人，不可能没有听过宁萌和二流子私奔的流言。 那些流言就算不多，只要用心打听打听，还是能打听到的。 苏贞芳心思一动，按捺住心里的恼怒。 她咬着嘴唇，目光哀怜地看着齐锐： “这位大哥，你是外地人，可能不知道，你面前这个女人，跟我们隔壁村子的二流子不清不楚的，还闹过一起私奔的丑闻。” “你真心对她，她却欺瞒着你，我都替你感到难过呢。” 苏贞芳声情并茂地说了这通话后，用余光得意地瞥了宁萌一眼。 反正早就撕破脸皮了。 她也不怕宁萌会跟她翻脸。 只要一想到，可以让宁萌和齐锐因此而发生矛盾，她心头就畅快不已。 就算宁萌不跟她争林家荣了，她都不想让宁萌这样得意！ 宁萌眼底滑过一抹讥笑。 苏贞芳这个黑心莲“好姐妹”，真是不遗余力地黑自己啊！ 宁萌都有点好奇。 如果苏贞芳知道眼前她拼命想要上眼药的人，正是她嘴里那个二流子，脸上的表情，不知道得多精彩呢！ 不过，宁萌不愿意用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来对付苏贞芳。 虽能杀苏贞芳的锐气，却也将大佬的坏名声宣扬出去。 另外，和二流子私奔这盆狗血，她可不能任由苏贞芳随意就泼到她头上来。 “闭嘴！” 齐锐站起来，低哑的嗓音隐含着威胁。 宁萌怕齐锐揍人，连忙将他按下。 苏贞芳这女人欠揍。 但揍人，得由她出手。 女人互撕和男人揍女人的性质，可不一样。 再说了，她可不能让苏贞芳淋了一头脏水就跑。 她还得继续在这里做生意呢！ 宁萌站起来，直接走到苏贞芳面前。 这时候，苏贞芳突然想起，上次她不过去宁家探听一下消息，宁萌就拿着柴刀要砍她。 宁萌就是个疯子！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下一秒，她又想到，宁萌若是敢出手打她，就坐实了她的话。 而且她现在手上也没有刀。 大不了就被她揍两下。 又死不了。 想通后，苏贞芳就老神在在地站在原地不动。 可她没想到，宁萌并不是想打她一个耳光那么简单。 而是左右开弓，噼里啪啦地疯狂扇她耳光！ 连续十几个耳光扇下来，直接把她扇到晕头转向，耳朵轰隆隆地响个不停。 最后干脆站不稳脚，跌倒在地上！ 就在她晕乎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宁萌已经伸手掐着她的脖子，半蹲在地上。 眼睛专注地俯视她： “苏贞芳，你是不是以为，我还是那个，任由你将脏水泼到头上，都不会反抗的宁萌？” “嫌命长了吗？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我？” 苏贞芳惊恐地看着她—— 宁萌是个疯子，她杀人是不用偿命的！ 她真有可能会杀了自己！ 濒临窒息的感觉，让苏贞芳彻底慌了。 她拼命想要挣脱宁萌的钳制，才发现自己竟然推不开！ 她是吃什么长大的！ 力气竟然这么大！ 旁边围观的人，是死了吗？ 怎么没有一个人过来救她？！ 苏贞芳的眼睛都快翻出来了，哑着嗓子尖叫：“宁萌！你这是犯法的，我要去派出所告你！” 宁萌忽而明艳地一笑：“好啊，你去啊，正好让大伙儿都知道，你有多不要脸。” “前几天，你和那个男人在村边的小树林里做了什么，你自己心知肚明。” “需要我和公安同志，好好地陈述一下吗？” 说着，宁萌松开了手，像扔一块破布一样，将她扔到一旁。 还很嫌弃地用她的衣服，擦了擦手。 全程，宁萌的嘴角都带着明媚而又残忍的笑意。 “……” 苏贞芳重获新鲜的空气，她半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惊恐地看向宁萌—— 她怎么知道自己前几天和村医在小树林里进行交易的？ 她看到了多少？！ 又知道了多少？！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拿到的药是为了…… 如果说，刚才宁萌掐苏贞芳的脖子，对她的生理造成了窒息死亡的恐惧。 那么，宁萌说的话，则是直接对她的心理制造出，不亚于窒息而死的恐惧。 视线落到旁边，全程只开口说过两个字的齐锐身上。 苏贞芳眼睛一眨，一串又一串晶莹的眼泪，瞬间从眼眶滑落： “大哥，你都看到了，宁萌她不但不守妇道，还是个可怕的疯子，你确定，要和这样的女人在一起？” 第70章 第一次牵手手 她恶毒地想，只要， 只要这个男人，肯听信她的话，厌弃了宁萌。 那她就算赢了！ 然而，齐锐眉眼不动，连看都不看苏贞芳一眼，直接上前将宁萌牵回位置坐下来。 苏贞芳傻眼。 宁萌的丑事，明明都全暴露出来了，这个男人为什么不生气？ 还这么护着她？！ 苏贞芳不理解！ 这时候，宁萌哪有心思管苏贞芳是什么表情。 宁萌整个人都懵了。 向来注意跟她保持着距离的大佬，居然主动过来牵她的手！ 牵手！ 大佬他、他、他怎么就牵她的手了！ 啊，他是为了帮她吗？ 就因为她刚才跟苏贞芳说，他是她对象—— 想到这点，宁萌忽然觉得有几分难以为情。 好像，每次一遇到事关男女之间的麻烦，她就下意识地将大佬拉出来当挡箭牌。 向别人介绍说这是她的对象。 就从来就没有问过大佬的意愿。 他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其实这一刻，既有宁萌自己心里对于大佬，有一点点隐秘情感的因素。 也有情急之下，当时身边只有他一个和自己还算熟悉的男人的缘故。 就是不知道，这样的解释，齐锐他能不能接受。 大佬，你能理解？ 宁萌雾蒙蒙的大眼睛，满怀希望地望着齐锐。 落在苏贞芳的眼里，就是这两人，情意绵绵地对视—— “一对臭不要脸的狗男女！” 苏贞芳翻了个白眼，知道自己再留下来，也不过是自讨没趣。 更怕宁萌等会发疯又想掐死她，丢下句骂人的脏话，就赶紧跑掉。 宁萌有点紧张，又有点惊慌，顾不得管苏贞芳什么时候跑掉。 她全副的心神，全都落在齐锐和她交握着的手上。 宁萌的手，虽然白皙又细长，但算不上养优处尊的细腻无骨。 这一两个月的调养，也不过让她手心里的茧子，变得轻薄一点而已。 可齐锐又没有牵过其他女孩子的手，他根本无从比较。 只觉得，宁萌的手怎么这么小。 他的手掌，轻易就能将她的整只手，全都包裹住。 握在手里，又小又柔的，触感很好。 “你干嘛呀，那个，那个讨厌的女人，她走了，你放开我！” 宁萌说话的声调，微微变了调子，没有了刚才的淡定从容。 她空有心理年龄，在男女关系上来讲，也是毫无经验的啊！ 宁萌上辈子和林家荣那渣前夫，是相亲认识的。 他们不过是在媒婆和亲友的见证下，匆匆忙忙地见了一两次面。 就听从双方父母的安排结婚。 谁能料到，新婚当天，新郎就跟她的“好姐妹”私奔。 还殉情了！ 认真算起来，她连男人的手都没有摸过！ 这还是她前后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跟一个男人手牵着手…… 宁萌紧张地蜷缩了一下手指，才发现，大佬的手心也紧张得冒汗。 啊，大佬他，也是第一次牵女孩子的手吗？ 宁萌不知道为何，心里浮起一丝暗喜，耳根微微泛红。 齐锐他手心紧张得冒汗，但面上却波澜不显，他皱了皱眉。 盯着宁萌手掌外沿泛红的位置，有一线血丝残留在上面。 但是已经凝固了。 宁萌挥手扇苏贞芳耳光时，他看到她的手掌，似乎划过苏贞芳卡在耳边的发夹。 当时就觉得要坏了。 现在一看，果然是给划伤了手。 “疼吗？” “啊，不疼的。” 宁萌真不觉得疼。 相比手，她倒是觉得她眼睛难受得多。 大佬竟然知道她手受伤了！ 这一瞬间，她的心，又酸又胀的，想要流眼泪。 齐锐抿了抿嘴，却不说话，去找吴大嫂要药膏。 吴大嫂是个有眼力见的。 早在宁萌打人的时候，就将客人请了出去，拉上小饭馆的门。 免得被太多人看见。 对宁萌影响不好。 见齐锐要药膏，她赶紧找出药膏交给他，就很识趣地和吴大哥两人躲到厨房里去。 将空间留给齐锐和宁萌。 吴大嫂和吴大哥，他们不懂什么大道理。 更不懂什么爱情不爱情的。 他们纯粹是觉得，两人一起过日子嘛，不就是互相帮忙，互相心疼。 现在他们的齐兄弟，有了自己想心疼的女人，那是好事呀。 当然，他们也看出来了。 宁萌现在和齐锐并没有真正的在一起—— 真正在一起的人，不会像他们这样客气而礼貌。 不过，现在好像有那么一点苗头了。 齐锐接过药膏，用指尖将药膏涂抹在宁萌被发夹划伤的手掌。 温和的药膏，涂抹在火辣辣的伤口处，给麻木的伤口带来一丝慰藉。 只是药膏与皮肤接触时，又痛又痒的体感，勾起一抹十分奇妙的触感。 尤其是，大佬的指尖，因为经常干粗话，而带着薄薄的茧。 轻柔地划过她的手掌时，像是撩人的钩子一样，撩得人心尖痒得疼。 “嗯……” 宁萌难耐地闷吭了一声，下一秒，她当即神智清醒过来。 尴尬而又窘迫地看向齐锐，想要把手缩回来。 “别乱动！” 齐锐紧抓着她的指尖不放，不甚赞同地抬眼望了她一下，声线含糊又低沉： “药还没有涂完，痛也得忍着点。” 宁萌欲哭无泪。 她真的不是因为手疼的原因啊！ 而是…… 宁萌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她怎么好意思和他说，她手上的这点小伤，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点小伤，还比不上她平日干农活时，被草叶子割的伤口深。 只要隔个半天一晚上，这个伤口就会自己愈合了。 倒是他给她上药的动作，暧昧得让她，忍不住胡思乱想。 宁萌无语望天，努力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她决定找个话题来缓解这个尴尬。 “齐大哥，我今天和他们说你是我对象，你不会生气？” 齐锐头也不抬，闷声说：“没有。” 宁萌一愣，也不知是悲还是喜。 她摸不准大佬是否自觉名声不好，也就不在乎她怎么编排他，才是这么无所谓的平淡反应。 “哦！” 这么一想，未免有点情绪低落。 她动作僵硬地抽回自己的手，“可以了，不用再涂药了。” 齐锐眉头一皱，不明白她为什么情绪突然变得低落。 第71章 靠脸吃饭 他想开口说点什么。 可是宁萌并非一个轻易沉溺在感情世界里，需要别人开解的人。 不过转眼间，她已经将心底那点点失落的情感抛诸脑后。 在齐锐开口前，大大方方地笑着对他说：“谢谢你，齐大哥，菜够吗？不够的话再加点。” 说好的请客，当然是得宾主尽欢。 又怎么能受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干扰呢？ 失去了最好的解释机会。 齐锐有点兴致索然，眉眼半垂，淡声道：“不用了，够了。” 在苏贞芳来之前，他们本就吃得差不多了。 现在干脆结账走人。 结账时，是宁萌给的钱。 面对吴大嫂谴责和怒其不争的眼神，齐锐假装瞧不见地撇开头。 浓墨深长的眼睫，掩去他眼眸内的所有情绪。 自顾自地走到外面去等宁萌。 丢脸吗？ 对于敏感脆弱的人来说，或许觉得丢脸。 然而，齐锐不是那等承受不了旁人异样眼光的人。 就算他现在确实请不了她在饭店，吃上这样一桌子的好菜。 他同样心安理得。 宁萌心思是细腻，可她早就习惯了后世的男女平等，一时忘记了现在还是一个相对落后的年代。 哪能知道，她一时兴起的请客，会让齐锐承受小饭馆内某些客人的异样眼光。 对他指指点点： “看穿着，还以为是个体面人，没承想，是个小白脸啊。” “可不是嘛，到饭店吃饭，还靠女人买单，丢尽我们男人的脸。” “还点那么多的菜，真不要脸。” “嗤，谁说人家不要脸呀，人家不就是靠脸吃饭吗？” 旁人嘘声一片，轰然嘲笑。 齐锐恍若未闻，镇定自若地站在一旁，等宁萌结完账出来。 大佬不在乎这些闲言碎语，结完账走过来的宁萌，却不能容忍他们这样中伤大佬。 “老公，我买好单了，钱包你收好。” 她从后面走过去，故作亲密地挽起齐锐的手，笑盈盈地看着他。 并且将装钱的腰包递给他。 齐锐的心猛地一跳，漆黑深邃的眼眸内划过惊愕、难以置信。 他的喉结滚了滚，艰难地往旁边挪了身体，想要撇清关系。 宁萌嬉笑着拉下齐锐的手，紧紧抱着：“傻看着我干嘛呢，你想把钱全交给我保管啊？” “太好了！谢谢老公！” 宁萌装出喜滋滋的表情，将钱包重新揣回自己的怀里。 还特意睨了一圈刚才说闲话的那群人。 人家小夫妻一起吃饭，让媳妇儿买单又怎么了？ 是嫉妒人家媳妇儿漂亮？ 还是恨自己没有人家男人长得俊？ 宁萌直将人看得不好意思地撇开眼，才得意地拉着齐锐的手走出去。 “走，老公，我们回家去。” 等宁萌将齐锐拉到外面的大道上，他还傻愣愣地任由她牵着手往前走。 整个人都飘在半空中。 耳朵里还一直回响着，宁萌甜滋滋地叫他“老公”的声音。 那声音，落在他耳里，又甜又糯，就像裹过糖的糖果子。 齐锐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个女人站在自己身前护着自己。 而且，她刚才还叫他老公！ 这不同于她之前和林家荣、苏贞芳等人面前，说他是她对象。 他知道，那不过是她，为了摆脱那些人纠缠的权宜之计。 现在的情况不一样。 说闲话的人，又不认识他们。 这种无关痛痒的闲言碎语，他从来不会放在心上。 她没有必要赌上自己的名誉，为他解围。 莫非…… 她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他？ 齐锐闭上眼睛，又蓦然睁开，深邃的眼瞳里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欣喜。 然而，这抹欣喜的光，只来得及绽放一刹那，就即刻湮灭。 他站住了脚步，哆嗦了一下。 “怎么？傻了？” 宁萌伸出手，在齐锐的面前晃了下，笑颜如花。 齐锐将她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扯下来，叹了一口气，苦涩地说道： “为了你好，也为了我好，你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还有，下次你去羊城，我让陈绪兵陪你去。” 宁萌没想到，自己为大佬解了围，他却极力撇清跟自己的关系。 还要自己和他保持距离。 顿时懵了。 刚才有多欢喜，现在就有多失落。 也幸亏宁萌的心理承受能力够强，才不至于被打击得一蹶不振。 她不过是愣了一下，转瞬就平静地点头答道：“好的，我出发前会联系他。” 分别时，宁萌从腰包里抽出一个信封交给他。 在小饭馆买单时，她让吴大嫂给她一张牛皮纸，折了个信封。 这才比平时多花了点时间。 “说好给你的报酬，该你的，收下。” “我不能让你跟着我白跑几天。” 齐锐接过信封，指尖感触到里面的厚度，浓密的眉毛一皱。 “这太多了！” 宁萌唇角微弯：“就算以后绪兵大哥跟我出去，也是一样的待遇。” “难道，你觉得你们辛苦跑这一趟，不值这点钱？”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齐锐也不好意思推托了。 若只是他自己的报酬就算了，可还关系到陈绪兵以后的收入。 自己不能代他拒绝。 这越矩了。 “好了，没事那我先走了。” 宁萌笑笑，就洒脱地转身离开。 齐锐看着宁萌头也不回地离开的背影，觉得心好像被什么狠狠地揪了一下。 闷闷的疼。 他想出声叫住她。 张嘴的刹那，又闭上眼睛苦笑，他有什么身份叫住她？ 再睁眼，女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他默默摸了一下自己左手，刚才她还挽着这里，现在空空如也。 心底怅然若失。 可是她的气息，似乎还残留在他的手臂上。 透过薄薄的衣袖，渗透到他的肌肤。 齐锐抿了抿唇角，快步离开。 她现在还不是他能惦记的人。 他得再努力点才行啊！ …… 宁萌回到家的时候，张蓉芬正和宁水生吃饭。 宁超不在家。 也不知道去哪里浪。 “回来了，吃过饭了吗？” 张蓉芬看到她回来，连忙放下碗筷，帮她倒水拿毛巾。 宁萌接过毛巾，在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倒到脸盆里，洗手擦脸。 “我吃过饭了，你们先吃。” 第72章 反对婚事 宁萌怕她的话说完后，他们可能连饭都吃不下。 她是个孝顺的女儿。 还是让他们先吃饱饭。 张蓉芬瞟了眼坐在一旁等着的宁萌，就知道她肯定是有话要说。 否则她不会衣服不换，澡也不洗，就干坐在这里等着。 照顾宁水生吃过饭后，张蓉芬匆匆忙忙地扒完一碗饭，赶紧将碗筷收拾干净。 用围裙擦了擦手，张蓉芬一边坐下，一边惴惴不安地说道：“萌萌，有什么事，你就直说。” 自从宁萌长本事，挣很多很多的钱后，张蓉芬对她多了几分敬畏。 处处看她的眼色。 虽不像对宁水生和宁超那样，言听计从。 可也不敢像以前一样，处处用母亲的身份来劝说她服从。 宁萌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爸妈，我现在还不想嫁人，我劝你们最好不要想着拿我的婚事，去给宁超铺路。” “横竖我是不会嫁的，就算你们瞒着我订了婚，到时候没有新娘，丢脸的也只会是你们。” 张蓉芬听了宁萌的话，吓得大惊失色：“你说什么胡话呢？我们怎么可能不经你同意就给你订婚！” “你说对，她爸？” 前几天宁水生和宁超随口那么一提宁萌的婚事，后续也不见有什么后生上门拜访。 张蓉芬以为这事就作罢了。 不是她要看轻自己女儿。 在张蓉芬的心里，她觉得宁超说的那个人家，条件既然那么好，想找个什么样的姑娘没有？ 非得要找宁萌这样一个除了长得比旁人好看一点，就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乡下丫头。 以张蓉芬的眼界，她是看不到宁萌出众的挣钱能力，以及日后的成就。 她只觉得宁萌一无城市户口，二无一个好的工作。 城里的有钱人家，哪里看得上这样一个，没有身家背景的农村丫头呀。 张蓉芬也不想想。 到底是谁害得宁萌没有了城市户口，也没有了铁饭碗的好工作的。 再说了，宁萌何止是只比旁人好看一点点。 这一点点，又何至于让林家荣见色起意？ 话题扯远了。 说回张蓉芬。 张蓉芬根本预料不到，宁水生父子信不过她。 觉得她处处偏向宁萌，被她知道这门亲事的安排，只会坏事。 因而他们找借口，将她支使出去后，才让林家的人上门谈条件。 现在条件谈得差不多了。 就差给宁超安排工作的事情，还没处理妥当。 所以才没将这事说出来。 等事情都安排妥当后，宁萌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哪由得她挑三拣四。 绑，他们也得将宁萌绑进林家！ 听得张蓉芬问他话，宁水生眼皮子掀了掀，冷哼一声： “我是你老子，你的婚事我还不能做主了？” “嗤！都什么年代了，婚姻自由早就已经写进法律里了。” “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你们谁都管不着。” 宁萌强调道。 这话一出口，别说宁水生，就是张蓉芬也不同意。 她也有几分生气道：“萌萌，你还是个小孩子，懂什么？” “结婚这种大事，当然还是得我们大人帮忙掌眼才行。” “你放心，爸妈一定会帮你挑一个有楼房住，有摩托车开，有电视机看的好人家。” 有楼房住，有摩托车开，有电视机看的人家就是好人家了？ 听到张蓉芬这样的话，宁萌哭笑不得。 敢情上辈子，她拼命说服自己同意林家的婚事。 就是因为林家满足了她对好人家的所有想象？ 此刻，宁萌也无暇猜测上辈子的张蓉芬的想法。 她挑了挑眉，淡然一笑：“晚了，我已经有对象了。” 宁水生本来是想忍一忍的—— 给宁超安排工作的事，林家那边没有落实到位，他现在暂时不想和宁萌闹掰。 他怕事情闹大了，宁萌这臭丫头要么去找大队干部来拉偏架。 要么直接逃婚。 无论宁萌搞哪一出，都会打乱他和宁超的计划。 损坏他老宁家的利益。 所以该忍的时候，宁水生还是很忍得的。 这一点，他比那又蠢又坏的宁超，有脑子多了。 毕竟是老子，多吃了几十年的盐。 可是当他听到宁萌说她已经有对象了。 宁水生一点就爆的暴脾气，终究是忍不住爆发。 “谁允许你谈对象的？！你有和我们说过吗？” “我不同意！” “分手！立刻和那个兔崽子分手！” 张蓉芬反应没有宁水生那么激烈，可是她也惊讶：“萌萌，你什么时候谈的对象，怎么没听你说过？” “这事不是开玩笑，关系到你的名声，别随便乱说。” 这个时代，其实有不少人是自由恋爱的。 可是张蓉芬的思想，还停留在旧时代。 她还是觉得，儿女的婚事，必须得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名正言顺。 得由他们一步步地相看人家，安排相亲，双方家长议亲，才能结亲。 那些所谓的自由恋爱，说白了，就是耍流氓。 宁萌最近不是老是忙着折腾她的生意吗？ 怎么就谈上对象了？ 莫非，是她做生意认识的小贩？ 做小贩能挣什么钱，还整天不着家的四处乱跑。 张蓉芬不是很乐意宁萌处这样的对象：“萌萌，听话，赶紧跟他分手。” “你想要什么样的对象，告诉我们，爸妈会安排，不能学那些坏女孩，自己找男人。” “你们不同意？” 宁萌轻轻地笑了起来：“你们凭什么不同意啊？” “你们不是急着要把我嫁出去吗？我自己找对象，将自己嫁出去，怎么就不行了？” 宁水生被宁萌玩的这一出，气得七窍生烟。 想拿东西砸宁萌，可是张蓉芬将饭桌上的东西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哪有什么东西可以砸。 他气得直拍桌：“如果你还想认我这个老子，就立刻去和那兔崽子说分手！” “否则，我就算把你的腿打断，关在家里，也不会允许你干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 谈恋爱怎么就伤风败俗了？ 怕是害怕她不听从他们安排，嫁进去林家。 宁萌冷冷一笑：“我为什么要分手？我告诉你们，我不分！” “我还要和他结婚！不管你们同意不同意，我都嫁定他了！” 第73章 谁是凶手 并非宁萌故意跟父母对着干。 实情是，今天林家荣一脸正室捉奸的姿态，跑到她面前来耀武扬威。 还言之凿凿，她父母已经同意了他们的婚事。 这事就很刺激宁萌了。 重活一世，宁萌已经努力地，尽量偏离上辈子的轨道了。 为的不就是，远离林家荣这个渣男吗？ 不抗争，难道她还得屈服于父母，再一次跳进林家那个火坑？ 宁水生和张蓉芬是生养了她，但不代表他们对她安排的事，她就要全权接受。 至于名声，那是什么玩意儿？ 能让她吃饱，还是能让她穿暖？ 为了一个啥玩意也不是的名声，她上辈子吃过的苦还少吗？ “不知好歹的贱丫头！”宁水生指着宁萌破口大骂。 “萌萌！你说什么傻话？！” “对方什么家庭，是个什么样的人，你知道吗？” “没有大人帮忙你把关，没准人家表面一套，背地里又一套，就是为了哄骗你！” “到时候嫁过去，吃苦的是你！” 张蓉芬是真的着急。 即使因为住在农村，受眼界的影响。 张蓉芬不可避免地重男轻女，偏心儿子。 可宁萌到底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 再加上最近宁萌一直给她洗脑，宁超是靠不住的，她以后养老还是得靠自己。 因而，张蓉芬对宁萌也上心了不少。 她苦口婆心地规劝着宁萌。 “我当然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宁萌睁眼说瞎话。 她现在压根没有对象，但那又怎样？ 只要婚事不被他们随意摆布，她花钱去雇一个对象也不是不可以。 后世很多年轻人，过年时为了应付父母的催婚，不也是去租个男\/女朋友回家吗？ “那你总得说说你对象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 张蓉芬关切地追问。 “她能认识什么好东西！” 宁水生鼻孔喷出两道粗气：“我不管你嫁猪嫁狗，要是给不起我要的彩礼，别指望走出我宁家这个大门！” “老子养你这么大，可不是让你下贱到，倒贴那些穷小子的！” 宁水生话里话外，就没有一点父亲该有的温情。 就好像宁萌只是他养大的一头猪崽子，长得够重量出栏了。 他就吊高价，看价高者得。 但凡是个在意亲情的人，这会儿怕是要被宁水生的言论，给打击得泣不成声了。 宁萌经过上辈子的生活磨炼，心脏早就被捶打得刀枪不入。 对于父爱这种东西，她从来都没有心存幻想过。 所以也谈不上失望，或者伤心。 她脑中想的是，怎么快速解决掉林家这个麻烦。 眼下宁萌是没有对象，可是宁萌又不是没有参考人物。 她准备按着后世的大佬，好好地给他们描述一番。 最好能震慑到宁水生。 她爸是个什么样的人，宁萌最了解不过了。 他答应林家的婚事，不就是因为林家荣开出的条件够吸引人吗？ 都说财帛动人心。 她编造个条件更好的对象，许诺更高的彩礼。 就不信他不会动心！ 至于事后她该怎么圆回来，那就等以后再说。 眼下能将他们糊弄过去就成。 宁萌刚要张嘴说话，关好的大门“嘭”的一声，被人从门外一脚踹开。 一阵风似的刮进来一个人。 他直接冲到宁萌面前，抬手就要扇宁萌耳光：“你这个臭丫头，看你干的好事！” “害死我了！” 宁萌才不会傻坐着等人打。 人还没有近身，她已经眼疾手快地伸腿，用力一脚，将人踹倒在地。 宁超虽然是个成年男人，可是他就是个只懂吃喝玩乐的败家子。 高是挺高的。 可人长得瘦瘦弱弱。 力气怕是还没有整天干各种农活、重活的宁萌大。 宁萌那一脚，直接将他踹懵了。 “啪叽”一声，摔倒在地上。 反应过来后，他一个大男人就坐在地上哭嚎：“爸妈，你们都看到了，这臭丫头不安好心，想踢死我啊！” 一脚就能踢死你？！ 那你的身子真是太娇弱了点。 宁萌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打不赢就哭着找父母，比三岁小孩还不如。 瞧瞧这出息！ 张蓉芬被这一幕吓懵了。 反应过来后，惊慌失措地上前去拉宁超：“阿超啊，摔到哪里了？你疼不疼？” 宁超这人就是个人来疯。 张蓉芬不问还好，一问他更是嚎得震天响： “宁萌这死丫头就是个黑心肝的！她不但动手动脚打亲哥，还学那些流氓，找人套麻袋打镇上林厂长家的儿子！” “人家已经报警了，迟早会上门来走她！” “她这是要害死我，害死我们宁家啊！” 宁萌顿觉无语。 都说宁超又蠢又坏了。 这话还真是没有说错。 先不说，林家荣并不是她找人打的。 就说这林家荣被人套麻袋揍了一顿这事，既可能是他自己平日不会做人，得罪的人太多。 也可能是他们林家生意场上结的仇家，给他们家的报复。 以她上辈子在林家生活多年的经验来看，林家也并非什么作风正派的人家。 生意上的矛盾，报复到家人子女身上，也未尝不可。 总之，他并不是平白无故挨的这一顿揍。 没准林家的人，现在正在家里，忙着一个一个地排除有作案可能的人呢。 宁超他倒好。 听风就是雨，听得旁人嚷嚷的几句，不分青红皂白就将这黑锅，按在亲妹头上。 这操作，就不是个正常人能干得出来的。 她落不了好，他能得什么好处？ 而且，又不是他被人套麻袋被人揍了一顿。 他至于哭嚎得这么惨吗？ 不知情的人听到，还以为他死了亲爹哪。 要不，怎么哭得这么惨。 想必，宁水生也是这样的心理，听得宁超的哭嚎声，气得额头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你老子我还活得好好的，嚎啥嚎的？给老子好好说话！” “你听谁说，是这臭丫头找人打了林厂长儿子的？” 宁水生现在除了头疼，觉得胸口也在隐隐作痛。 他跟宁超一样的想法。 宁萌这白眼狼，为了不嫁林家荣，还真有可能会找人揍他一顿。 第74章 犯法的事，我不干的 可是这事，宁家能认吗？ 不！ 宁家绝不可以承认这事！ 这门亲事不能被宁萌搞的小动作给破坏掉！ 宁水生快速地盘算着，该怎么做，才能稳住这个局势。 让宁萌按他们的计划嫁进林家。 至于宁萌说自己有对象—— 宁水生压根就没当一回事。 他活了几十年，就没见过哪家子女，最后能犟得过父母的。 哪个开始时不是又哭又闹的，最后还不是得乖乖地出嫁。 宁萌自然也不能例外。 她是老宁家的女儿，自然得为老宁家做贡献。 这就是她出生在老宁家的命。 “我是去林家那边，听到林家荣和别人说的。” 宁超愣了一下，突然有些支支吾吾。 自从知道了林家荣有意娶自己亲妹后，宁超就不再掩饰自己的贪婪。 只要没有钱花，他就去找林家荣要。 这里不得不说，宁超蠢归蠢，也还是有点小聪明的。 他每次要的钱，金额都不多。 刚好是林家荣不在意，还愿意支付的范围内。 今天他玩牌，将手上的钱全输光了，寻思着去找林家荣再要点钱花花。 只不过，他还没有走到林家，就遇到怒气冲冲的苏贞芳。 看她过来的方向，应该是林家。 见状，宁超忍不住皱眉。 宁超之所以皱眉，并非因为宁萌是他亲妹，担心宁萌所嫁非人。 而是担心林家荣会被苏贞芳抢走。 他那个妹妹，除了那张脸还能入眼，浑身上下，哪有什么女人味？ 以前只是木木的不可爱，现在更不可理喻了。 凶巴巴的，动不动就动刀子。 哪有苏贞芳这种小白花一样的女人，娇娇柔柔的，更讨男人欢心。 换做他是林家荣，他也会选苏贞芳。 若是林家荣真选了苏贞芳。 那他岂不是什么好处都捞不到？ “哟，这不就是苏大美女吗？从哪里来的？谁惹你生气了？” 说宁超蠢。 其实他有时候还是有点小聪明的。 比如现在，他就知道拦着苏贞芳，上前套她话。 这天，苏贞芳好不容易安排妥当一切，就等着林家荣按时赴约了。 结果她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人来。 苏贞芳担心出什么意外。 急匆匆地赶到林家，却看到林家荣被打得一身伤躺在床上。 这下子，可把她吓得够呛的。 苏贞芳是安排了人，守在他们今天约会的地点。 只等他们一出现，就跳出来假装调戏她。 等林家荣英雄救美时，他们再假模假样地揍他一顿。 给苏贞芳制造献殷勤的机会。 后续，她就可以按布置好的剧本，继续演下去了。 可是，她还没有发话，那些人应该还没有动手啊。 那林家荣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听了苏贞芳的问话，林家荣不好意思说，他也不知道那些人是谁。 他的伤，看着惨，其实也就只有脸上比较严重。 对方揍他时，专挑他的脸揍。 还警告他，以后不要靠脸招惹他们大嫂。 那不是他可以肖想的女人。 否则见一次，就揍他一次。 林家荣平日自持风流，没少勾搭年轻貌美的大姑娘小媳妇。 反正他有钱，有貌，对方也乐意。 都是你情我愿的事。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招惹到了不该招惹的人。 总之是笔风流债。 林家荣含含糊糊地说道，不知道是谁，他今天就只见了宁萌，还发生了点冲突。 按他所想，宁萌和苏贞芳是好姐妹。 苏贞芳对他也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反正彼此都心知肚明。 听到宁萌的名字，女人嫉妒心作祟，她应该不会再追问下去了。 毕竟，他也没脸说出真实原因。 如他所想，苏贞芳不再追问下去。 安慰了他几句后，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一出了林家，苏贞芳脸上的表情就阴云密布。 如果她不是确定自己并没有泄露安排的可能。 都得怀疑宁萌，是知道了她的安排，才故意出这种昏招扯她后腿。 不过，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 苏贞芳都认为，这事绝对和宁萌脱不了干系。 怒气冲冲的她，被宁超拦下来后，就跟被火点燃的鞭炮一样，噼里啪啦地痛骂了他一通。 全句总结下来，这事百分百是宁萌干的，她和林家都不会放过她。 落在宁超的耳里就是，宁萌找人揍了林家荣一顿。 这婚事不但要黄了，林家可能还会报警，追究他们家的责任。 羊肉没吃到，反而惹了一身骚。 这时候的宁超，哪里还有心思管苏贞芳是不是从林家出来。 她和林家荣是不是那种关系。 宁超犹不死心，偷偷跑到溜冰场，去找林家荣那群小跟班问话。 这群人，都知道宁超是宁萌的哥哥—— 之前给他好脸色，不过是因为林家荣说，宁超是他的大舅子。 他们当然听林家荣的话，捧着他。 在得知宁萌根本不给林家荣面子，拒绝承认这门婚事后。 他们对宁超也没有了好脸色。 狠狠地冷嘲热讽了一番。 宁超长这么大，哪里受过这么大的气。 尤其是这群人，当初个个都听林家荣的话，捧着宁超。 现在突然变了脸，将他狠狠地踩到脚底下。 宁超哪能忍得住。 其实，捧高踩低，人之常情。 尤其是眼前这群富家子弟，说是林家荣的小跟班，可随便拎一个出来。 都不是宁超这种农村泥腿子，可以随意得罪的人。 忍不了，他也得忍！ 宁超只能憋着老大一股气，冲回家找宁萌麻烦。 才发生了上述的一幕。 宁水生听了宁超的话，眉心皱得要夹死苍蝇：“这是林厂长儿子自己亲口说的？你确定？” “我……” 被宁水生这么一追问，宁超也不太确定了。 他并没有见到林家荣本人，这话是从苏贞芳嘴里听来的。 至于林家荣那群小跟班，从头到尾，只是嘲讽他。 也没有提到林家要报警抓宁萌的事。 “你，你……怎么……怎么就打人了啊？” 这时，被吓得六神无主的张蓉芬，终于反应过来了。 上前扯着宁萌：“萌萌，你告诉妈，你没有打人？” “我打他干嘛？” 宁萌轻飘飘地瞟了宁水生和宁超一眼：“犯法的事，我不干的！” 第75章 竹篮打水一场空 “敢做不敢认！宁萌，你这么恶毒，将人家打得那么惨，等着被抓去坐牢！” 宁超看不惯宁萌这种轻描淡写的态度。 一听她的话，就来劲了。 “闭嘴！” 宁水生喝止宁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蠢货！ 就知道嚷嚷，现在是起内讧的时候吗？ 宁超本来还想继续骂多几句的，被宁水生制止了。 只得愤愤不平地剐了宁萌一眼。 宁超私底下的小动作，宁水生视而不见。 他浑浊的三角眼，耷拉着眼皮，乜了宁萌一眼。 “既然你敢这样说，那你最好一直都能像今天这样，把嘴给老子闭紧！” “以后谁问，都不能承认！” “否则，老子饶不了你！” 宁萌觉得搞笑，这事本来就不是她做的。 她为什么要承认。 既然没有她什么事了，她也就进自己的屋，去拿衣服准备洗澡睡觉。 忙了一整天，回到家了，还得跟这些说是亲人，实则堪比仇人的家人纠缠不休。 也是挺累人的。 宁萌离开后，宁超还不甘心地向宁水生抱怨道： “爸，你怎么阻止我骂她，明明就是她……” “住嘴！” 宁水生额角的青筋鼓了又鼓，还是忍住了脾气，“你还想不想要工作和老婆本了？” 没错，这个时代，大部分农村的家庭，都是将嫁女儿拿到的彩礼。 用来给儿子娶老婆用。 至于铁饭碗一样的工作岗位，纯粹就是意外之喜。 他老宁家的后代子孙，能不能跳出农门，吃上国家粮。 成败就在能不能把宁萌嫁进林家上。 宁超委屈巴巴，他不就是眼见着好工作和丰厚的彩礼，都要飞了。 才跟宁萌过不去吗？ “蠢货！以后这事，你提都不要提。” 若不是宁超的长相，跟他年轻时一模一样，宁水生都要怀疑，这是不是他的种了。 怎么跟只牛皮灯笼一样。 怎么点都点不明。 宁水生怕他这蠢儿子，脑子转不过弯来，只得跟宁超明说了： “如果你还想攀上林家这门亲戚，就听我的话。” 宁超当然是不想轻易放弃攀上林家的机会。 这段日子，他跟着林家荣，蹭了不少的好处。 也享受了一把被人阿谀奉承的滋味。 让他再回到以前，处处被人打压，没有小钱钱花的日子。 比死都难受。 宁水生就在一旁，仔细地教他，这两天带点礼物去看望林家荣。 顺便探听一下林家的意思。 如果可能，看能不能提醒对方，加快一点进度。 他担心再拖下去，这门亲事有变。 宁水生心里的谋算，宁萌当然不是浑然不觉。 她想的是，反正这辈子她不会嫁林家荣。 他们就是把刀架在脖子上，她都不嫁。 她倒要看看，林家荣和苏贞芳还有什么幺蛾子。 也要看看，她爸妈和她哥，这辈子是什么样的反应。 最好让他们尝尝，竹篮打水一场空，白忙活的滋味。 齐锐跟上回一样，在玉米地里换下身上的好衣服。 换上他收在包里的旧衣服。 路上他尽量避开人走，不让人看到。 可在回家的路上，他还是遇到了苏贞芳。 齐锐认得她，还多得她在小饭馆里，一直跟他上眼药，说宁萌的种种闲话。 齐锐对她没有丝毫的好感。 脸上的表情绷得很紧。 没想到，苏贞芳看到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低着头，半掩着脸。 飞快地从他身边走过。 一副生怕自己给他这小混混给纠缠上的模样。 根本没有认出他，就是她今天一口一个大哥叫着的人。 看到苏贞芳这样。 齐锐先是愣了一下，忽然又觉得好笑。 看看，这就是一般女人看到他的正常反应。 也就只有那女人。 看到他，不仅不害怕，还总和别人介绍说，自己是她对象。 就算明知是假的。 只是为了挡住那些不长眼的狗东西。 他心里也有股隐秘的欢喜。 看得齐锐走远了，苏贞芳才算放松下来。 嘀咕了几声：“这人怎么跑这边来了？难不成这小混混到村里干什么坏事？” 嘀咕完，她忽然心生一计。 觉得这真是，连老天都在帮她。 男人都是喜欢狐媚子的脸，这小混混见到宁萌那张脸，还不得扑上去。 宁萌这个抢人男人的狐媚子，就该配这种啥玩意都不是的小混混。 苏贞芳得意地笑了。 …… 回到家，齐锐将衣包收好，这才有空看宁萌给他的信封。 看看里面装了多少钱。 一打开，就吓了他一跳。 还没有细数，光是看着这厚厚的一叠大团结。 就知道里面的钱，不下于两三百块钱。 出去两三天，报酬两三百！ 这简直就是抢钱！ 齐锐看着信封里的钱，默了默，忽然抄起揣在兜里，往门外走。 “不是刚回来吗，怎么又出去了？你去哪里？回不回来吃饭啊？” 胡雪兰刚从外面抱着一捆柴草回来，就看到齐锐急匆匆地往外走。 连忙伸手扯住他的胳膊。 齐锐以前也老是往外跑，也有不着家的时候。 胡雪兰这些年也习惯了。 可是，他以前出去的频率没有这么高，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一出去就几天呀。 还才回来，又要出去。 “我有事出去一下，可能要过两天才回来，你自己一个人在家，晚上要关好门，注意安全。” 齐锐想了想，从信封里抽了几张大团结给胡雪兰。 让她给自己买点好东西吃。 齐锐也想明白了。 宁萌给他这些钱，并不是让他拿回家放着、供着。 他们这么努力挣钱，图什么？ 还不是为了让自己和家人的日子，过得好一点。 胡雪兰捏着手中的钱，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你这钱哪来的？” 她不知道齐锐最近在干什么活，他也不和她说。 可这才几天啊，居然挣这么多的钱，出手就是几十块。 比他以前给她的钱，多了很多。 她担心齐锐在外面学坏了。 怕他顶着个小混混的名头，就真的学坏了。 跟个真的小混混一样。 可儿子长大了，她又不能像小时候那般事事追问、管教。 “放心，这钱是干净的，我辛辛苦苦卖力气挣回来的。” 齐锐一眼就看懂胡雪兰的担忧。 也不好和她解释太多，揣着剩下的钱，就匆匆出门了。 第76章 用麻袋装钱 陈绪兵最近有正经的活儿做，手上终于有点儿钱。 家里的生活也开始有点改善。 如今，他家的饭桌上，好歹也是见到肉了。 虽然只是便宜的猪大肠这种下水。 可是，陈绪兵就好这一口啊。 臭哄哄的猪大肠用粗盐粒搓洗干净，再和自家泡的酸菜一炒。 再加点红辣椒，又酸又辣。 带劲得很。 陈绪兵吃得正香，余光瞄到齐锐的身影，立刻惊喜地搁下碗筷说道： “锐哥！你怎么来了？” “吃过没有，要不要来一点？” 齐锐摆了摆手，也不好打扰他们一家人吃饭。 让陈绪兵端着饭碗出来门外，边吃边聊。 如果不是赶时间，齐锐也不会在吃饭的时间，到陈绪兵家串门。 这年头，大家吃点好东西也不容易的。 吃饭时间来串门，有蹭饭吃的嫌疑。 齐锐是真的赶时间，也就顾不上了。 他长话短说。 “什么？你让我去帮嫂……宁萌妹子干活？那你干嘛去？还有卖鱼这个摊子……” 陈绪兵端着饭碗，傻愣愣地看向齐锐，还有一连串的话要说，却被齐锐打断了。 “卖鱼这个生意过不了多久就要停了，你让小六接手再干几天，这段时间你得先帮她忙。” “她可能明后两天就要去羊城一趟，你家里有什么事，最好先安排一下。” 交代完事情，得到陈绪兵的确认，齐锐就急匆匆地走了。 只留下陈绪兵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 宁萌洗完澡出来，就看到张蓉芬一边用毛线缠裹镰刀的手柄，一边双眼放空的发呆。 过几天就要抢收秋季的稻谷了。 新买的镰刀的木手柄，握久了手会疼，沾了汗还容易滑。 宁萌家这边的农民，在抢收稻谷前，都会将新的镰刀把手，细心地缠裹上毛线。 除了更好握住把手，也方便区分出，这是谁家的镰刀。 张蓉芬看到宁萌出来，眼睛一亮，缠裹镰刀的活儿先不管了，随意塞在旁边。 一把将她扯进屋里，热切地追问她对象的事。 先前她就想问清楚来着，被宁超回来打断了。 后来又扯到宁萌打人的事。 害她担惊受怕了半天，幸好最后得知是虚惊一场。 当时她一下子就忘了自己原来想问的事儿。 事后想起，思来想去，张蓉芬觉得还是得找宁萌问清楚为好。 做父母的，不都是这样吗？ 就怕孩子走错路，嫁错人。 女人哪，不像男人，嫁错了郎，她的一辈子就毁了。 宁萌心知她不跟张蓉芬掰扯个一二三四，是没有那么容易脱身的。 好在张蓉芬也不是那等心思深沉的人，宁萌就挑着一些能说的和她说： “他是我们附近村子的人，姓齐，年龄比我大两岁，长得高高大大的，是干活的一把好手。” “家里条件不错，没有兄弟姐妹，是个独生子，以后没有妯娌相处的问题。” “他妈性格很好，也好相处，是个勤快的人。” 开始时张蓉芬还是点头的，听到后面，她的脸色就骤然一变—— 宁萌怎么知道人家父母好不好相处的？ 不会是这丫头背着他们，就跟人家回去见了父母了？ 宁萌一看她妈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说得过犹不及了。 她赶紧圆了回来：“他妈好相处这一点，是他和我说的，我还没有见过他妈。” 听了宁萌的解释，张蓉芬这才脸色好看点。 “你呀，别嫌我唠叨，老话都有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你是女孩子，多矜贵，别上赶着去讨好男方，以后会被瞧不起的！” 张蓉芬嘴里絮絮叨叨的，心里则寻思着。 没听说过，附近哪个村子有姓齐，家境不错，又是独生子女的年轻后生啊。 想了半天，实在想不出来。 她刚想问得更详细一点，好明天去找村里消息比较灵通点的人打听打听。 宁萌怕她再问下去，就得露馅了。 首先，大佬现在还不是她的对象。 其次，大佬现在的家境，跟不错、好，还是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即使她深知，以后的大佬会摇身一变成，国内有名的商界大佬。 可是，那是以后啊！ 以他现在的条件，别说宁水生这种卖女求荣的人看不上。 怕是大部分有女儿的人家，都看不上眼。 张蓉芬自然不会例外。 为了堵住张蓉芬的嘴，宁萌给张蓉芬找了个活儿。 数她腰包里的钱。 …… 这钱，怎么这么容易挣啊？ 跑一趟羊城，宁萌带回来的钱就翻一番。 从1200翻成2600多，又从2600多变成现在的6000多！ 这个挣钱速度，太恐怖了。 张蓉芬数钱的手都在发抖了，她从来都没有摸到过，这么多的钱。 宁萌下次跑一趟羊城，岂不是得挣超过一万块！ 直接变成万元户了！ 万元户，在这年头是没有80年代那么稀少。 可也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的。 能有万元存款的人家，在九十年代初，是相当了不起的家庭了。 张蓉芬激动得差不多要晕厥过去。 宁萌才去两趟羊城，就能挣到这么多钱。 张蓉芬都要怀疑，她是不是拿着麻袋去羊城捡钱去的。 宁萌忍不住笑了：“差不多！你女儿我，厉害着呢。” 看着手中的钱，张蓉芬陷入了沉思。 她一直以来，都认为宁萌做生意，就是小打小闹。 能挣到些小钱，不过是她一时运气好罢了。 做小买卖的，哪个会长久。 她又是个大姑娘，怎么跟男人抢生意哟。 又苦又累。 还是得帮她看户好人家，等她嫁过去后，那才是享福。 可现在，宁萌一次又一次刷新了她的眼界。 宁萌挣到的钱，一次比一次多。 还不是小钱，而是她从没有见过的大钱！ 真是靠运气的话，哪能次次都这么好的运气。 若要说苦，挣这么多钱，苦点也值得啊！ 说不准，她以后养老，还真得靠女儿了。 “萌萌，妈以后一定会支持你的事业！” 张蓉芬难得地，记住了宁萌曾经和她说过的话。 宁萌不止一次和她说过，女人的未来，不是只有婚姻一条路可以走。 女人还得有自己的事业。 第77章 太不要脸了！ 张蓉芬以前不理解，觉得哪个女人不是年龄到了，该结婚就结婚，该生孩子就生孩子。 女人跟男人一样拼事业，那不是乱来吗？ 可是，宁萌生动地给她上了一课。 用真实的事例告诉她，女人可以不比男人差，甚至比男人更厉害。 宁萌深知，她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其实已经很不容易。 她的见识，她的眼界，决定了她的思想境界。 即使她不能第一时间站出来维护自己，跟自己一起反抗宁水生对自己婚事的专制。 能主动表示支持自己的事业，宁萌已经大感意外了。 被宁水生与宁超寒透的心，也终于回暖了些许。 母女俩说了半宿的话，第二天一早宁萌就爬起来，赶早去镇上的银行存钱。 宁萌最近的服装生意是不错，可她一个人能支起的摊子，也就只能这么大的规模。 先前还有大佬帮忙搭把手，以后少了大佬的帮忙，销量不一定能有之前好。 况且，九十年代初，人们的购买力也是有限的。 她进的货越多，卖的周期就长。 牛仔裤这种，四季都能穿的畅销单品，倒还好处理。 秋装冬装，这类季节性特别强的服饰，稍有不慎，就容易成为压箱底的滞销库存。 宁萌现在只是个小摊贩，没有自己的固定店铺。 就算本钱充足，她也不想冒险进太多的货回来。 冬装相比春、夏、秋装用料多，价格也都贵一点，这次宁萌打算只带3000块钱去进货。 剩下的3000多块钱，她凑了个整数，将这3000块钱存到银行去。 这笔钱，说多不算多，但是说少绝不算少了。 她不将这笔钱存进银行里，留在家中。 就跟故意在饿狼面前炫耀肥肉没有什么差别。 谁知道哪天，宁超会趁她不在家，砸了她房门的锁，将钱偷走呢？ 这又不是没有前科。 并不是每次都那么好运，像上次一样，被她逮个正着。 再说了，按她爸和她哥的想法，自家人拿自家人的钱，算偷吗？ 水溪镇最大的银行，是邮政储蓄所。 就在集市街道的入口处，很显眼的位置。 目的就是让所有进集市做买卖的人，都能一眼看到它。 宁萌除了存款外，还让银行的工作人员将另外的3000块钱，给兑换成100块钱面值的。 她卖衣服时收到的钱，百元大钞和50块钱面值的很少。 大多是10块和5块面值的。 这个面值的钱，找零是方便，带去羊城进货就不方便了。 就算全都是10块钱的大团结，3000块钱揣在身上，也是很厚的几大叠。 前两次，宁萌都是带着厚厚几叠，十块钱面值的零钱去羊城。 很不方便。 一是她当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可以到银行兑换大面值的钱。 二是时间也不允许。 银行的人服务态度很好，除了帮宁萌兑换了大面值的钞票。 还热情地询问宁萌，要不要将活期储蓄改为定期。 定期储蓄的利率会比活期的高上不少。 银行也是有吸储任务的，3000块钱是不多。 可在水溪镇这个小地方，能一下子就拿出近万块钱的人也不多呀。 今天只存3000块钱，没准过段时间就存几万呢？ 别把蚂蚁不当肉呀。 宁萌笑了笑，拒绝了。 做生意的，谁会将钱存定期呀。 真需要周转时，拿不出钱来，不是闹心吗？ 银行的工作人员虽觉得遗憾，可也没有降低服务的质量。 她也希望能给宁萌留一个好印象，下次继续来他们银行存钱。 一下子解决了两个难题，走出银行的大门时，宁萌整个人神清气爽的。 与此同时，苏贞芳的心情就没有那么美妙了。 自从林家荣被人打了后，苏贞芳就觉得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 她带上奶粉、蜂蜜、麦乳精等营养品，满心欢喜地去林家探望林家荣。 其实林家这种人家，哪里会缺她这点营养品。 苏贞芳带上这么多营养品，不过是想让林家荣看到她的心意—— 你看，纠缠在你身边的女人那么多，就只有我是真心实意关心你的。 只不过，她非但见不到林家荣本人，连林家的大门都进不去。 直接被林家的保姆拦在门外。 她苦苦哀求对方：“阿姨，我是家荣哥的女朋友，你就让我进去。” 还举了举手上装满营养品的袋子。 旋即，她掂高脚尖，冲保姆身后大声喊：“家荣哥！家荣哥！你在家吗？” “我来看你了！” “瞎嚷嚷什么，我都说了，我们家阿荣不在家！” 保姆很不耐烦地将苏贞芳推出门外，不让她走进林家的大门半步。 昨天苏贞芳过来的时间很凑巧，林家保姆出去买菜去了。 是林家荣帮她开的门。 苏贞芳走时，保姆刚好买完菜回来。 回来的路上，她恰好看到苏贞芳跟宁超两人，在林家门外的小巷里拉拉扯扯。 争执不休。 不知情的她，以为苏贞芳跟宁超是一对小情侣。 两人见这块地儿清净，躲着街上的人群，跑到林家门外调情呢。 当时她就看不惯了—— 一个年轻大姑娘，在外面就跟男人动手动脚的，太不检点了！ 林家荣家的保姆，是他妈娘家的一个远房亲戚。 平时都是以林家荣的阿姨自居。 在林家这些年，见惯了各种领导与有钱人，自觉身份也不一般。 她不屑地瞥了苏贞芳一眼，越发觉得眼下这村姑真是臭不要脸。 昨天才和别的男人在她家门口拉拉扯扯，今天却拿些破烂玩意上门。 还好意思说是她家大外甥的女朋友。 真是太不要脸了！ 苏贞芳还想在林家的人面前刷好感度，哪知道她在人家面前，早就是负分了。 无论她怎么刷，都是刷不出好感度的。 视线落在苏贞芳手上的营养品，保姆眼里划过一丝不屑。 当她没见过营养品吗？ 国外进口的营养品，她不但见过，也吃过哩！ 会稀罕她这点破东西？！ 林家保姆瞧着她，皮笑肉不笑，从鼻孔深处挤出冷冷一哼： “哼！你打哪来就往哪回，别打扰我们吃饭了。” “嘭”的一声，保姆就直接将门关上。 第78章 遇险 苏贞芳站在林家大门外，犹不死心连喊了数声林家荣的名字。 都没有得到回应。 回应她的，是隔壁人家看院子的狗吠声。 苏贞芳脸一阵青的，又一阵白的，跺跺脚，狠声咒骂了保姆几句后。 这才悻悻而归。 其实苏贞芳也是傻的。 林家保姆就算是林母的远房亲戚，那也是保姆。 若不是有主家的允许，她一个保姆，哪敢直接就将主家的客人赶走？ 苏贞芳气鼓鼓地提着满满一袋子的营养品从林家出来，边走边骂林家保姆有眼不识泰山。 发誓等她嫁入林家后，必定得让保姆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才走不远，她就看到在一排旧书摊前看书的宁萌。 看到宁萌，苏贞芳心头的警报就拉响了。 好你个宁萌！ 昨天还骗自己说有对象了，今天还不是赶了个大早，巴巴地来探望林家荣！ 她就说嘛！ 除了林家荣，宁萌她能找到什么条件好的男人。 就是不知道昨天那个男人，宁萌从哪里找来的。 长得倒是挺俊的。 如果不是自己一门心思要嫁给林家荣，还真不介意和这样的男人玩玩。 说苏贞芳傻，其实她也不是真傻。 她只是不想承认，林家荣不想见她而已。 以为林家荣是见过宁萌后，被宁萌上了眼药，不允许他见她。 他才不让保姆放她进去的。 不得不说，陷入爱情的女人，有时候真的很容易丧失理智和过度脑补。 “宁萌！” 苏贞芳提着一袋子东西，装出一脸热情的表情，冲上前扯着宁萌的衣袖。 “这么巧啊。” 宁萌翻看着手上的教辅材料，只觉得莫名其妙的。 自己不是已经和苏贞芳闹翻脸了吗？ 她是怎么做到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和自己打招呼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 宁萌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付她上辈子的“好姐妹”。 “有事吗？” “害，没事就不能找你吗？这不是到中午了吗？该吃中午饭了。走，我请客，请你吃一顿好的。” “不用了，你去吃，我已经吃过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宁萌才不信苏贞芳会真心请她吃东西。 八成是想趁自己不注意时，在饭菜里下点东西。 电视里坏人往人饭菜里下药的桥段，她看得还少吗？ 宁萌对她和村医一起钻小树林的事情，警惕着呢。 找村医除了看病，不就是买药吗？ 甭管她从村医手里买的什么药。 偷偷摸摸的交易，总之不会是什么正经的东西。 苏贞芳见她竟然拒绝，顿时急了，顾不得掩饰自己的意图。 伸手就拽着宁萌往前走：“走走，吃过了也可以再陪我吃一点！” “跟我客气什么呀，吃过饭后，我们还可以做个伴，一起回家。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聊聊呢。” “你放开我，我要回家了，要吃饭，你自己去吃就行。” 宁萌一看苏贞芳这种强硬的姿态，就知道事情肯定不对劲。 她想挣开苏贞芳的手。 苏贞芳可不想放她走，死死抓着她不放。 她好不容易才逮到了宁萌。 就算事情与她最初想要安排的不一致。 但那有什么关系？ 一时找不到向阳村那个二流子，是没办法有坐实了，宁萌跟他私奔的流言。 可关键时刻，管他是哪个村的二流子。 只要是二流子就行。 等自己把人药倒了，随便找个小混混糟蹋了她。 林家荣就不会老是惦记着这个狐狸精了。 没有了宁萌这个狐狸精，自己不正好乘虚而入吗？ 想想就觉得美好。 苏贞芳算盘打得好，她精，宁萌也不是个傻的。 她死死拉着宁萌的手不放，宁萌眼看一时挣脱不了。 寻思是不是要采取点剧烈的手段才行。 “你放不放手？” 宁萌最后一次警告她。 “不放！你不和我一起去吃饭，我就不放！” 苏贞芳以为宁萌还和以前一样，只是刀子嘴豆腐心。 她也跟以前一样娇蛮地应道。 赌宁萌最后只得屈服于她。 “那你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宁萌忽然用力反手抓住苏贞芳的肩膀，正想给她来一个过肩摔时，几个小年轻走了上来。 直接冲宁萌喊道：“嫂子！” 同时眼神不善地瞄向苏贞芳，问宁萌：“需要帮忙吗？” 这几个人，宁萌见过他们跟着齐锐一起。 她不认识他们的名字，面孔倒是有几分熟悉的。 上次她在县城遇到流氓时，这几个人好像也有在场帮忙。 当时，他们也是叫她嫂子。 宁萌心里很是感慨—— 就算大佬本人不在她身边，她仍能享受到他的贴心保护。 宁萌不好当着苏贞芳的面，解释自己和大佬，其实不是他们想的那种关系。 她默了默，笑着问他们：“还不需要，你们这是干嘛去啊？” 这几个年轻人，同样不好当着宁萌和苏贞芳的面说。 他们是负责盯梢林家荣和苏贞芳的人。 这不，林家荣被揍了一顿后。 伤了脸，自觉见不得人，就不出门了。 林家荣不出门，他们没事可以做。 除了留一个人守在林家附近，其他人就全部盯着苏贞芳一个人了。 结果，正好看到苏贞芳为难他们嫂子呢。 可不得立马冲出来。 “我们闲着没事做，就在这附近瞎逛逛呗。对了，嫂子，她是谁，干嘛抓着你不放？” “她是不是想欺负你啊？” 说着，他们都一脸凶相地看向苏贞芳。 苏贞芳从这些人围上来后，就知道她今天临时起意办的事，是做不成了。 尤其是这群人，一看就是些不好惹的小混混。 她是想找一些小混混来糟蹋宁萌。 可是，她并不打算自己亲自出面，见这些小混混的。 直接与这些小混混面对面，她有几分惧怕，不由松开抓着宁萌的手，支支吾吾地说道： “你们误会了，我和宁萌是好朋友，我只是……只是……” 站在旁边的宁萌，噗嗤一声笑了，好心地补充道： “可不是嘛，她只是想请我吃饭，我不想去，她就强硬拉我去。” 几个年轻人一听，吃惊不已：“你请人吃饭，还得强迫人去吃啊？” 第79章 干得漂亮 “哥几个正好饿了，要不你请我们吃呗！” “对对对，前面那个国营饭店的烧鹅，我馋好久了，要不就去国营饭店？” “我还想吃扣肉，等会可不可点一份啊？” 几个年轻人都一脸期待地看向苏贞芳。 苏贞芳的脸都绿了！ 心里狠狠地骂他们无耻。 一群臭不要脸的小混混，这种话都好意思说出口？！ 这些好东西，她自己都没有吃过哩！ 还妄想她请客！ 想屁吃！ 自己果然没有冤枉宁萌。 还说林家荣不是她找人打的！ 这些小混混一口一个嫂子叫的她，她还一脸坦然的接受，没有否认这称呼。 可见她确实和小混混有一腿。 这又当又立的小破鞋，都是小混混头子的婆娘了，还跟自己抢男人！ 苏贞芳想发飙，可又不得不顾忌面前这群年轻小混混的身份。 他们跟那些看上她，愿意捧着她的年轻后生不同。 这些小混混，才不会看在她是年轻姑娘的份上，对她有诸多的忍让。 说不怵都是假的。 苏贞芳瞥了一眼宁萌，拍了拍额头，装出一脸为难的表情说道： “哎呀，真不巧，宁萌，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点事没办，我们下次再约？” “是真不巧，还是不想请哥几个吃饭啊？” “不是说要请客吃饭吗？临时有事算什么意思？” 几个年轻人不乐意了，拉下脸看苏贞芳。 “呃……不是的，我，我不就是一时忘记了吗？” “宁萌，你帮我说句话啊。” 苏贞芳害怕地倒退两步，想扯宁萌的出来，挡在她的前面。 在宁萌冷冷的目光中，她不得不收回手。 现在的宁萌，可不是以前那样好糊弄的。 “行，你走！” 宁萌不无嘲讽地看着她。 这几个年轻人哪是稀罕苏贞芳那顿饭呀，不过是帮宁萌出气罢了。 在宁萌面前落了下乘，苏贞芳心里明明气得银牙都要咬断，面上还要继续保持着微笑。 “那宁萌，我先走了，我们下次再约。” 说完后，她一刻也不敢停留，以落荒而逃的姿态离开。 等人走了后，宁萌才有空和这几个年轻人说话—— 她才不信他们真是在这里瞎逛呢。 大佬是个重情义的人。 听说前世他发迹后，患难时跟在他身边的兄弟。 他都一一按照他们的个人特长，安排了适合他们的工作岗位。 所以口碑相当不错。 就算现在他还没有发迹，可就凭他接手倒卖鲫鱼那个摊子。 他这些兄弟，也应该大有可为才对呀。 人多力量大嘛。 每个环节都是自己人，赚到的钱，肯定比她一个人单干，给中间商赚差价的时候，多得多。 几个年轻人你推推我，我推推你，最后由一个小个子说： “嫂子，你是自己人，那我就直说了，我们是听锐哥的安排，盯着那个女的呢。” “啊？” 宁萌傻了眼。 看来，他们帮她解围，还真不是巧合。 宁萌这才发现，他们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少了一个人。 应该是跟着苏贞芳走了。 这些人看着不靠谱，做事却有章有法，一点都不马虎。 宁萌满意极了。 她给的那100块钱，还真是超值。 不但能帮她盯着这几个对自己心存恶意的人，还能适当地出来，帮她解除危险。 宁萌心里一动，蓦然想起林家荣被人套麻袋的事。 这样的手笔，说不准也是他们做的。 一问，果然是。 还是那个小个子回答。 他笑嘻嘻地说道：“那个孬种，被哥几个打得嗷嗷叫，还害怕得尿裤子了。” “真是个孬种！” 宁萌：“……” 换而言之，苏贞芳还真没有冤枉她。 确实是她请的人揍的林家荣。 宁萌哭笑不得。 干得漂亮，下次可不要再这么干了。 宁萌真心实意想感谢他们，就说请他们吃东西。 这几个人面面相觑：“嫂子，你和我们一起吃饭，这不太好？” 他们起哄苏贞芳请客，不过是吓唬吓唬人而已。 哪是真的要人请吃饭呀。 “害，有什么不好？人不都要吃饭吗？” 宁萌知道他们什么意思。 无非是怕她受不了别人异样的眼光罢了。 这对宁萌来说，还真不是事。 名声于她，早就不像上辈子那么介怀了。 何况这些人都是大佬的兄弟，帮了她这么多忙。 请他们吃一顿饭也是应当的。 宁萌满不在乎的一句话，倒是把这群年轻人给感动坏了。 他们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小混混。 不光是乡邻对他们没个好脸色，连他们自己的家人，也常常羞于提起他们。 宁萌这样一个，长得跟仙女一样好看的大姑娘，不仅不歧视他们。 还请他们吃饭。 可把他们一个个感动得，心窝子都暖烘烘的。 宁萌本想带他们去前面的国营饭店吃饭的—— 刚才不是有谁说，馋它家的烧鹅和扣肉嘛。 想吃就吃呗。 结果他们个个摇头拒绝，说国营饭店的饭菜又贵又不好吃。 还不如去吴大嫂的饭店，那里的饭菜才是实惠又好吃。 国营饭店的饭菜，真的比不上街边的平民小饭馆？ 这点宁萌是不信的。 宁萌勉强不了他们，心知他们是为她省钱，才说这样的话。 到了吴大嫂的饭店，宁萌叫上一桌子的好菜。 等菜上来，大家吃开后，宁萌借口去上厕所。 然后悄悄地找吴大嫂结了账，再走到国营饭店那边，打包了一只烧鹅，一份扣肉。 还有一份饭店里最贵的鲍汁海陆一品煲。 宁萌提着打包好的菜回来时，那几个年轻人都惊呆了。 吃着还冒着热气的扣肉、烧鹅、海参，他们的眼眶都红了。 扣肉，他们在吃席的时候还会尝到。 烧鹅和海参这些好东西，他们也就只是听过，哪里知道是什么滋味啊。 想不到今天，不过随意一说，就真的能吃上了。 锐哥这个媳妇儿真是不错。 和他们锐哥一样讲义气。 心里暗暗发誓，以后要跟着他们锐哥和嫂子好好干。 一定不能丢他们的脸。 正当他们感动得稀里哗啦时，陈绪兵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看见和一众小混混吃饭的宁萌，忍不住笑了：“宁萌妹子，可算找到你了。” 第80章 你怎么堕落了 宁萌惊讶地看着他，“这么着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陈绪兵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将齐锐昨晚和他交代的话，给宁萌复述一遍。 宁萌点点头：“是这样没错，我们明天一早坐长途大巴去羊城，早上8点在车站集合，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 谈完了正事，宁萌忍不住问出了自己关心的问题。 “他，就是你们锐哥，他有没有说自己去干嘛啊？” 大佬为了跟她保持距离，不再陪她去羊城。 宁萌可以理解。 但是他连倒卖鲫鱼这个生意也不要。 宁萌就有点看不懂了。 “不知道，以前锐哥也不是经常和我们在一起的，有些事他不说，我们也没办法知道。” 说到这里，陈绪兵忍不住回想起，他当时骤然得知，他锐哥结识有不少大人物的情景。 就跟宁萌现在的表情一样梦幻。 昨晚齐锐话说得轻巧。 陈绪兵却不敢等闲视之。 这个生意是小，不显山不露水的。 可是人际关系一点都不简单。 从昨晚开始，陈绪兵就开始四处奔波联络对接人。 一步一步的安排各个饭店和工厂食堂的交接工作。 跑到今天早上才算折腾完。 没错，齐锐把这个买卖交到他们手上时，一并交给他们邻近乡镇好几个饭店和工厂饭堂的订单。 也不知道齐锐怎么搭上这些线的。 陈绪兵曾经好奇地问一个饭堂对接的人。 问他是怎么认识他锐哥的。 结果人家一脸茫然，压根不知道他锐哥是谁。 说这是上头安排下来的。 他们只负责执行，买他们的货而已。 …… 当时可把陈绪兵吓得够呛—— 上头安排下来的？ 他锐哥除了认识他们这些小混混之外，还认识这么多的大人物啊！ 听了陈绪兵的话，宁萌默了默，连忙招呼他一起吃饭。 陈绪兵不是个矫情的人，他也真的饿了。 坐下来就开吃。 他们吃饭这会儿，店里也陆陆续续地进来了不少的客人。 有一行人是学生模样的年轻后生。 宁萌没注意到他们，毕竟吴大嫂这个小饭馆，物美价廉。 只要兜里有钱，谁都能进来吃饭。 口袋里零花钱多的学生进来吃个饭，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那伙学生模样的年轻后生，倒是一眼就注意到宁萌了。 没办法，一群吊儿郎当的小混混当中，坐着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大姑娘。 这么引人注目的组合。 任谁都忍不住多打量两眼。 况且这漂亮姑娘和他们年龄又相仿。 其中一个年轻后生，看到宁萌先是一愣，接着忍不住皱眉。 眼睛一直盯着她不放。 越看他的眉毛皱得越紧。 率先发现年轻后生异常的，不是跟在他身边的同伴。 是和宁萌一起吃饭的年轻小混混们，率先察觉。 他们平时接受外界异样的目光多了，对这类目光自然分外敏感。 其中一两个，还很凶狠地回瞪了一眼这伙学生。 学生们都吓坏了，可是不坐都坐下来了。 被小混混的眼神吓唬一下就出去，好像也太丢脸了？ 都是十七八岁的年轻后生。 正是最好面子的时候，就算害怕，也得死撑着。 背对着他们的宁萌，并不知道身边发生着的汹涌暗潮。 她低着头专心吃菜。 别说，九十年代国营饭店厨师的手艺，真不是一般的好。 她打包回来的粤式烧鹅，皮酥肉嫩，鲜香可口。 轻轻一咬，似乎还能听到鹅皮的酥脆清响。 紧接着滋味醇厚的肉汁，在唇舌间绽放。 肉质厚实而又不失鲜香。 肥而不腻，好吃得让人，连舌头都想吞下去。 宁萌吃得欢快，哪知道她背后有人，用一种分外幽怨的眼神，盯着她看了良久。 久到有个学生同伴，顶着小混混们杀人一样的眼光，用手肘撞了一下身边的人，战战兢兢地问：“徐庆丰，你认识啊？” 是认识的，就赶紧上去打个招呼啊。 光默默地盯着人家看，这样很容易引起误会哎。 没看到那群小混混，看过来的眼光都跟射刀子一样了吗？ 他们都要顶不住了喂！ “嗯，认识。” 徐庆丰点点头，在陈绪兵他们杀人一样的目光中，突然站起身。 径直走到宁萌的身边。 宁萌刚察觉到身边站了个人，就看到跟她同桌吃饭的年轻人，一个接一个放下手中的筷子，站了起来。 “干嘛啊，这是？” 宁萌放下手中的筷子，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向站到自己身边的人。 是一个长得齐整清秀，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年轻后生。 宁萌觉得眼前这人有几分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对方是谁。 尤其是，对方看向她的眼神，让她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徐庆丰看向宁萌的眼神，怎么说呢，很难形容。 他的眼神是幽怨的。 可又不是情人间那种幽怨。 再说了，宁萌不认为自己前后两辈子，有欠过什么风流债啊！ 有的话，上辈子，她至于嫁林家荣那渣男吗？ 咳咳咳，扯远了。 说回眼前这个年轻后生的眼神。 他的那种幽怨，既不是令人生厌的黏腻打量，也不是见到熟人的欢喜。 倒是像对自己曾经寄予厚望的子侄辈，走上了歪路时，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怨恨。 呃……恨铁不成钢？ 宁萌不记得自己有这样一个年轻的叔叔啊！ 就在两人默默的眼神交流中，那群学生也站了起来。 两伙人无声地对峙着。 “不好意思，你是？” 宁萌不解地眨了眨眼，一一打量他们的脸，看能不能找到一两点线索。 除了看得出来，他们是一群很普通的学生。 宁萌实在看不出更多的细节了。 对于宁萌忘记了自己这件事，年轻后生的反应显然很激烈。 他黝黑的脸，红得似是要爆炸。 徐庆丰怎么都没有想到，宁萌竟然会装作不认识自己。 他气得声音都变了，痛心疾首地控诉她：“宁萌同学，你怎么堕落了？！” 他的话一出来，不单宁萌愣住了，连陈绪兵等人也傻眼了。 啊，是他们嫂子的朋友啊？ 那他们刚刚瞪他，会不会影响嫂子跟她朋友之间的友谊啊？ 第81章 要不要插班读书 堕落？ 她怎么就堕落了？ 宁萌差点被这人给气笑了。 他是谁啊！ 有什么资格对她指手画脚的。 不过…… 在宁萌的记忆深处，似乎是有这么一个，挺爱对她说教的人。 这样一想，眼前的人，好像还真有几分眼熟。 宁萌皱了皱眉，带着犹豫喊道：“班长？” 徐庆丰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不是不认识我吗？怎么不装了？” “……” 宁萌忍不住抚额，隔了几十年不见，这个年轻版的班长，还是跟以前一样的得理不饶人哪。 对徐庆丰来说，他们上次见面可能只是两三个月前。 而对于宁萌来说，他们已经有漫长的三四十年没有见过面了。 突然碰到，认不出来也是正常。 徐庆丰也不是死揪着人过错不放的人，他现在顾不得追究宁萌为什么会假装不认识他。 倒是更介意宁萌学坏了。 “你不是去读师范了吗？怎么和这种人混在一起了？” 徐庆丰是个心思简单的人。 在他的印象中，宁萌是唯一一个，称得上是他竞争对手的人。 初中三年，宁萌是年级第一，徐庆丰是年级第二。 虽被同学们笑称万年老二。 徐庆丰却一点都不觉得丢脸。 有竞争才会有进步。 他们既是对手，也是共同进步的同学和朋友。 那三年，有宁萌这个强劲的竞争对手在，他的初中过得很充实。 目标也很明确。 他本以为，未来的高中生活，他们也会持续这种你追我赶的竞争模式。 毕竟，他们这种学习好的苗子，不考大学才是浪费。 九十年代初，大学生还是很金贵的。 读大学不但不用学费，国家反而给每个学生按月发放生活补助。 无需家庭的供养，就可以解决自己个人的生活问题。 大学毕业后，国家还包分配工作。 总的来说，读完大学出来，他们就可以拥有人人羡慕的城市户口、国家干部的身份。 哪承想，宁萌出乎意料的，没有报考高中，反而以超高的分数，报了个师范中专。 当时徐庆丰就非常不理解宁萌的选择。 本科是很难考，可是宁萌又不是没有冲击大学的实力。 为什么甘于平凡，去做一个中专生？ 后来还是他们班主任和他说了一番话后，徐庆丰才算释怀。 班主任说，对宁萌这种家庭出身的女同学来说，也许读中专才是她最好的出路。 不用家人再供养高中三年。 中专就可以拿补助，毕业后同样也是城市户口和国家分配工作。 待遇是比大学毕业的同学差一点，可她提前毕业挣钱，比她留在农村当刨地的农民好得多了。 徐庆丰好不容易接受了自己的竞争对手，选择了一条对她来说，相对容易好走的路。 结果转眼就看到，宁萌非但没有去上学，反而是和一群小混混们混在一起！ 所以他才会这么愤怒。 觉得宁萌不但辜负了她自己的天赋，也辜负了他和老师的期许。 这里得解释一下，为什么徐庆丰一见面，就能认定宁萌没有上学。 安平县有三所高中，排名第一的是安平县第一高中，简称安平县高。 排名第二的是双安镇高中，最后是新安镇高中。 这两所都是师资普通的乡镇高中。 考上大学的机会相对偏少。 就是没有一所中专。 宁萌考上的师专，得去林港市上学。 去林港市，不但要坐汽车，还得转车。 路途是比不上出省，可是因为车次少，也得折腾一天才能到家。 所以去市里读师专的学生，周末都是不会回来的。 大多是期末放假了才会回家。 徐庆丰就是凭借这个条件，断定了宁萌没有去中专上学。 什么叫“跟这种人混在一起了”？ 陈绪兵等人听多了这种带有歧视性的话语，早就麻木得没有什么反应。 宁萌却觉得刺耳。 她冷下脸来：“他们都是我的朋友，麻烦你说话时放尊重一点。” 徐庆丰大张着嘴。 没有想到宁萌会为几个小混混出头。 他身后的同伴也小声嘀咕：“什么人哪，把小混混当朋友？” “小混混又怎么了？谁规定小混混就不能做朋友了？” 对方可能没有料到宁萌不但耳朵尖，还半点面子都不给他们。 涨红了脸，不敢再胡乱说话。 陈绪兵等人，也想不到宁萌会为他们说话，既感动又有些不好意思： “宁萌妹子，你朋友可能找你有事，你们好好聊，我们先去外面等你。” 徐庆丰说话是不好听，陈绪兵等人却知道他对宁萌没有恶意的。 确保了她的人身安全，就很自觉地给他们空出谈话空间。 不过，陈绪兵得知宁萌今天被苏贞芳纠缠了一番，担心苏贞芳还会留有后手。 才会等在外面，打算亲自护送她回家。 经过齐锐的教育，陈绪兵也学机灵了，知道不能在外人面前叫宁萌嫂子。 那不是帮她，而是祸害她。 陈绪兵等人离开后，徐庆丰的脸色仍然没有好转。 宁萌也不以为意，瞟了他一眼，淡淡说道： “班长，我很感激你的关心，不过我和什么人交朋友是我的自由。” “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宁萌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徐庆丰再板着脸也不合适。 他又不是她的谁。 哪有资格管她和什么人交往。 一直将宁萌当成旗鼓相当的竞争对手看待，见到宁萌此类自暴自弃的行为—— 虽然宁萌自己不觉得自己是自暴自弃。 可在徐庆丰眼里她就是，他也是真的恨铁不成钢。 “你既然不去读中专了，要不要去县高插班读高一？” 徐庆丰提议道。 他还是希望宁萌像以前一样积极上进。 不要浪费她的学习天赋。 这个年代，学生的学籍管理不像后世那样严格。 好的高中，确实是需要学生在中考中，考到优秀的成绩才能进去。 但也不是百分百看分数的。 家里有关系的学生，还是可以花钱买学位进去。 宁萌的中考成绩相当出色，不但可以进县高，还可以稳进重点班。 第82章 高攀不起 当初得知宁萌填的志愿是师专，初中的老师倒是表示理解，县高的老师无一不是捶胸顿足。 好几次上门来给宁萌做思想工作： 好好的中考榜眼，怎么不读县高，反而铁了心的要读中专啊？ 徐庆丰相信。 只要他回学校和老师说，宁萌到县高插班读书，就算晚了一个多月入学，县高的老师都会举双手和双脚欢迎的。 回去读高中？ 考大学？ 徐庆丰的提议，确实让宁萌心动。 以前之所以报中专，是宁萌深知，宁水生不可能会给钱她读高中。 她才报了个不需要学费的中专。 然而，她到底连中专都没能读成。 现在宁萌自己挣钱，学费对她来说，已经不成问题了。 读个高中，考个大学，也不是不可以。 只不过，她的打算可能会跟徐庆丰的提议有点出入。 当然，这点她就不需要跟徐庆丰说了。 “这样啊，那要麻烦班长你先帮忙我问问县高的老师了。” 宁萌笑着说道。 听到宁萌的答复，徐庆丰脸上的神色终于和缓了几分。 他老气横秋地睨了她一眼： “你别高兴得太早，你是插班进去的，学校可能会给你安排一次入学考试。” “我建议你，还是借一套高一的教材，提前看看，万一真安排入学考试，你心里也有个底。” “明白，太谢谢你了，班长！” “嗯，记得好好看书，别让我丢人。” 宁萌真是哭笑不得。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徐庆丰年纪比她还小。 怎么一副老大爷的腔调啊。 …… 宁萌离开后，徐庆丰的同伴个个重重喘了一口气。 宁萌长得太好看了。 之前远远地看着，只觉得她说不出来的漂亮动人。 刚才她和徐庆丰讲话时，就站在他们旁边。 一颦一笑，无一不勾人心魄。 那双雾蒙蒙的水眸，不经意地滑过他们的身上，就足以让人心跳加速。 他们都不敢多看她—— 跟她同台吃饭的小混混们，还守在门外呢。 他们是有多缺心眼，才敢对她动歪心思。 可是该好奇的还是好奇。 “徐庆丰，那姑娘是你以前的同学？” 问话的后生，就是先前所说靠家里关系，买学位进去的那种学生。 这位男同学，家里有点小权和小钱。 进了县高就没有怎么好好学习，光顾着撩拨长得好看女同学。 在同学间的风评并不是太好。 今天和徐庆丰凑在一起，也不过是他们都是一个镇的同伴，等会要一起坐汽车回学校。 都觉得中午一个人做饭吃麻烦，才一起到吴大嫂的小饭馆吃午饭。 徐庆丰就算是个书呆子，再不通人情世故，也知道眼前这个人问话的意图不良。 他皱了皱眉：“她不是你可以肖想的那种女生。” 其实徐庆丰话里的意思很简单，就是宁萌跟这男同学过去交往的那些，贪图他钱财的女同学不一样。 宁萌若是进县高读书，那必然就是认真读书。 才不会跟男同学胡闹混日子。 男同学也不知道是不是想歪了，他意味深长地点头：“我懂的。” 不管对方是真懂还是假懂，徐庆丰也懒得和他解释。 反正以后他碰的钉子了，自然就懂自己的意思了。 …… 既然有回学校读书的打算，宁萌自然得做万全的准备。 她又回到遇到苏贞芳时那个旧书摊，翻找高中的教辅资料和课本。 不得不承认，宁萌的运气还是很好的。 旧书摊上正好有一套高一到高三的各科课本。 至于练习册和教辅材料，那就没有了。 这类资料针对性强，旧书摊是没有的，只能去华新书店买。 旧书摊能买到的，都是别人不要的旧书。 “宁萌妹子，你怎么净买些旧书啊？” 陈绪兵翻看了一下，见那些课本，不但被上一任主人翻到发黄，还写满了字。 他不是很理解。 她现在又不是没钱，去华新书店买干干净净的新课本不好吗？ 为什么要买这种又破又烂的二手书？ 有些连字都要看不清了。 而且价钱还要跟新书一样的，一点都不便宜。 他觉得宁萌是被旧书摊的人骗了。 宁萌笑而不语。 这些教材的原主人，即使没有考上好大学，也必然是个上课认真记笔记的好学生。 她仔细看过了，课本上的笔记，都写得很认真很详尽。 即使她没有跟着老师上课，光是看着教材上的笔记。 一些弄不懂的知识点也能迎刃而解。 这才是旧教材的宝贵之处。 不过陈绪兵也提醒她了，她还得去华新书店买一点练习册做做。 上辈子到死，她一直都是初中学历。 这辈子有机会改变命运，她当然想要抓住机会改变。 做小生意是不需要学历。 可若是想把生意做大做强，必然离不开学习。 她现在才十八岁，完全可以当个高中生，考个好大学。 且不说这个年代的大学可以学到很多知识，丰富她的人生经历，仅说以后她做生意时，有大学生这个身份。 也会让别人高看一眼。 毕竟这年代，大学生还是很稀缺的。 在华新书店将所有的教辅资料买齐后，宁萌心满意足地回小岗村。 陈绪兵看了眼宁萌手中拿的书，再看一眼自己手里帮忙提的一大包书，心里替他锐哥叫苦不迭。 喜欢上这么优秀的姑娘，他锐哥以后的追妻路，肯定不好走。 “宁萌妹子，你真的要考大学啊？” 陈绪兵倒不是因为大学难考，觉得宁萌会考不上。 他纯粹是心疼他锐哥。 怕宁萌过分优秀，他锐哥以后高攀不起。 “当然，想要跳出农门，变成城里人，就必须得考上大学。” 宁萌当然知道，后世的农村户口比城市户口更值钱。 可是，就算她的户口仍然留在农村，宁家的东西，宁水生也绝对不会分给她半分。 当然，她也不稀罕就是了。 她考大学，既是为自己的未来事业打拼。 也是摆脱宁水生控制她婚事的手段之一。 等她户口迁出了宁家，宁水生就没办法用户口本之类的身份证件，要挟她了。 第83章 瞄准冬装 宁萌决定读高中，考大学。 陈绪兵觉得牙疼。 张蓉芬则是整个人都懵了。 “什么？你要考大学？” 就算她知道自己女儿读书很厉害，可是也不敢想考大学这种事啊。 张蓉芬一个农村妇女，她是不懂什么升学率，可她也是有眼睛看，有耳朵听的。 看自己周围有多少人考上大学，就知道这事有多难。 从国家恢复高考以来，她就没有见到周围村子，有哪家的孩子能考上大学的。 她不明白，宁萌一个女孩子，怎么比很多男孩子还要折腾？ 才将生意折腾得似模似样，转头又要折腾考大学。 生意还要不要了？ 到时候，生意没有了。 大学又考不上。 那不是鸡飞蛋打吗？ 张蓉芬头疼。 她寻思，宁萌是不是最近折腾生意太顺利了，才会萌生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萌萌，你看要不要多拿点货回来卖？” 张蓉芬的想法简单粗暴，认为宁萌多拿货，生意忙起来后，她可能就没有心思想读书的事了。 货肯定是要多拿，但是书还是得读的。 宁萌笑了笑：“也不一定能去读书的，我不是正取生，入学的时候可能还得考试。” “考得过才能插班读书，考不过的话，那也是白搭。” 宁萌是说真的。 外壳的她，是刚中考完不久的十八岁的小女孩。 成绩优秀，记忆力超群。 实际上的她，已经几十年没有摸过课本。 课本上的知识点，她都遗忘得七七八八了。 也就英语和语文这两科，因为后世看书读报上网等，还经常用到。 至于其他科，她还得看书重新学习。 宁萌开始说去读书时，张蓉芬还不赞成。 可是听到宁萌说不一定能考进去时，她又急了： “怎么考不过？我女儿这么聪明，以前每次考试都是第一，这次肯定能考得上的！” “要不这几天你先把生意停下来，在家专心看书复习。” 做生意赚的钱是多，可到底还是农村人，个体户。 考上大学就不同了，以后宁萌捧的是铁饭碗，吃的是国家粮。 说出去都体面得多。 以后找婆家也好找一点。 宁萌摇了摇头：“生意还是继续得做，不做生意的话，我们生活费都没有，靠什么读书？” 难道像以前一样，要依靠学校资助吗？ 这不是她的本心。 读书又怎么能继续做生意？ 张蓉芬也不是没见过高中生，她娘家那边有一个读高中的邻家侄子。 放假回家，都是天不亮就起床看书写作业。 一点家务都不做，就一门心思的念书。 人家这么努力的读书，最后高考还是落榜了。 宁萌还想一心两用？ 这不是瞎折腾吗？ 张蓉芬想到，宁水生是万不可能供养宁萌读书的。 如果宁萌真要读书，她咬咬牙，也是可以供的。 大不了她辛苦点，种桑养蚕挣学费。 这一点，绝对是宁萌努力洗脑的一个良好结果。 换做以前，张蓉芬想都不会想一下。 绝对是宁水生说什么，就是什么。 虽说要考大学，可徐庆丰还没有给宁萌回复确切的信息。 宁萌也不会一门心思放到学习上，她还是按照自己原定的节奏，该去羊城进货，就去羊城进货。 期间，她就抽时间看书和做试卷。 第三次到羊城进货。 宁萌越发轻车熟路。 服装批发市场还是那么的热闹。 陈绪兵第一次见识到这么繁华的城市，他觉得自己的眼睛都不够用了。 哇，楼房可以盖这么高的啊，街道宽阔又干净。 安平县难得一见的小汽车，这里满地跑。 好在，他还能谨记自己的本分。 时刻守在宁萌的身边，不让那些不长眼的小毛贼靠近她。 这一次，宁萌的采购目标，瞄准了冬装。 上两回她进的货，都是挑款式好看的秋装，这次宁萌想买点防风防雨的冬装。 安平县的冬天，虽然比不上北方的寒冷。 可是零度左右的气温，外加毛毛细雨。 那种阴湿的寒冷，能深入到人的骨髓。 后世的人不是调侃说嘛，南方的冷是魔法攻击，北方的冷是物理攻击。 对付南方湿冷天气的魔法攻击，防风防雨的加绒冲锋衣是最好不过了。 至于那些厚实的棉衣，宁萌想都没有想过。 款式好看又轻薄的棉衣，她倒是可以考虑买一点回去试试水。 宁萌要的货比较杂，进货的摊位比较多，可是她也练就了自己挑货的眼光。 比如，她之前买毛衣那个摊位的衣服，无论质量和款式，都比别家好一点。 价格当然也贵上不少。 可新颖的款式和过硬的质量，让她每一次带回去的货，都被抢光。 所以宁萌的第一站，也是优先到这个摊位扫货。 可是她扫了一圈，又轻又暖和的棉衣是有，却没有看到冲锋衣的影子。 宁萌也懒得一家一家的去找货了，她一个外来的，兜一大圈，还不如他们这些内行人知道得清楚呢。 就算他自己没有货，跟熟悉的同行调货，也比她四处抓瞎来得好。 所以她直接问老板有没有冲锋衣。 宁萌连续两次到这个摊位拿货，间隔时间又短。 还一次比一次量大，再加上她这张脸，老板对她还是有点印象的。 “你知道冲锋衣？” 老板惊讶地看着宁萌，皱了下眉，“你要多少件？” 他的摊位上并没有冲锋衣，可是他的话一问出来，宁萌就知道她没有找错人。 这老板有门路帮她找到货。 “看款式和质量，都合适的话，男款要20件，女款10件。” 听到宁萌要30件，老板惊讶地掀了掀眼皮。 宁萌之前在他这里买的衣服，每次最多不过是10件20件而已。 现在一下子要到30件，他多少有点吃惊。 这个数量对于批发商来说，是不多。 可是冲锋衣的单价高呀。 30件冲锋衣，比他之前卖给她的毛衣赚得多上不少呢。 “你留在羊城多久？明天再拿货给你看，可以吗？” 明天？ 明天她都得回到安平县卖货啦。 宁萌遗憾地摇了摇头，说她时间不多，要赶今晚的车离开，应该等不了明天。 第84章 分批次结账 若果时间不是这么紧凑，宁萌还是愿意从这个老板手上拿货的。 原因无他，她来羊城三次了。 有些摊位的衣服，来来去去都是那些货。 看不到什么新款。 只有这个老板摊位上的衣服，每次来到都能发现他上新款。 这一点，除了可以看出老板拿货的渠道过硬之外，还能看出这老板的眼光相当不错。 他帮忙挑的货，宁萌也比较放心。 老板瞄了眼宁萌，发现她脸上的神色不是作假，咬了咬牙，问宁萌： “你还有什么款式的衣服想要，一并说出来。” 大不了，趁中午吃饭时间，他再跑一趟厂子。 30件衣服是小生意，不值得他单跑一趟。 若是她多要一些衣服，这笔生意还是值得他跑的。 宁萌点点头，在他的摊位上挑挑拣拣一番，选了一些她觉得款式不错的衣服。 “加上这些，你算算价钱。” 宁萌一口气就挑了差不多2000块钱的货，老板脸上笑容当下也就热切了几分。 陈绪兵是第一次跟宁萌来进货。 看到她眼都不眨一下，随便地挑挑拣拣，好像都没有怎么认真看，就入手将近2000块钱的衣服。 心里咋舌不已。 他第一次深切地感受到，这钱真不是钱啊！ 动动手指，就把人家辛苦一两年，才能赚到的钱，给花了出去。 宁萌和老板约了下午拿货的时间，她又去别的摊位去挑衣服。 除了再买一批大受欢迎的玻璃丝袜之外，宁萌也给张蓉芬挑了一身衣服。 她说了让张蓉芬以后过上好日子，可不是说说而已。 从里面的毛衣，到外面的棉衣，再到下面的裤子，以及皮鞋。 从头到脚，齐齐整整的一套。 除了帮张蓉芬买，宁萌也帮陈绪兵买了一身。 “我也有？” 陈绪兵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 他跟宁萌到羊城，宁萌不但包路费、食宿，还给他买衣服！ 挑的还都不是便宜货。 这一身算下来，都差不多得100块钱了。 他什么时候穿过这么好的衣服了？ 陈绪兵受宠若惊。 “这是应该的。” 宁萌笑道：“你锐哥当初也是这样的，毕竟回去后，还得给我当模特呢。” 陈绪兵这次跟她出来，不单单是人过来而已。 还给她带了800块钱的分红。 宁萌都惊讶了。 他们接手卖鱼的生意不过半个月而已，居然就赚到这么多钱啦？ 五五账，意味着她拿的只是一半。 加起来，他们不过半个月，就赚了将近2000块钱。 果然是人多好办事。 赚的钱比她单干时多了差不多两倍。 只是，他们参与的人多了，分到手的钱也就不多了？ 陈绪兵倒是满不在乎，他们这次分红，分到每个人的手上，都有100多块钱。 这可比他们之前在工地打零工，赚得多多了。 还没有那么辛苦。 他们都满意得很。 宁萌向来舍得对自己人花钱，以后陈绪兵代替大佬，兼顾保镖与搬货的工作。 她可不能厚此薄彼。 另外，她发现卖衣服时用上真人模特，效果真不是一般的好。 陈绪兵或许长相没有大佬那么惊艳。 引人注目。 可是他也是个眉清目秀的年轻后生。 以前让人觉得他流里流气，不过是他的穿衣风格。 让人一看就知道，他不是个正经的人。 换上她挑的这身衣服，不说让人眼前一亮。 至少也能让人看到，收拾齐整后，陈绪兵也是个一表人才的年轻小帅哥。 是普通人努努力，捯饬捯饬，就可以达到的程度。 说不准，人们看到穿在他身上的衣服，倒是更容易找到共鸣。 当什么模特，陈绪兵听不懂。 他倒是听懂了，他锐哥当初也是这样的待遇。 也就喜滋滋地收下衣服了。 冲锋衣的事情还没有确定，宁萌决定先去拿牛仔裤。 反正其他该买的货，宁萌已经买得七七八八了。 上次她身上穿的那款白衬衫，特别多人询问。 好几个女客人追着要买。 宁萌本来不打算卖这种单薄的秋装的。 衬衫不保暖，天气热时穿还好，天气一冷，最多只能贴身搭配毛衣穿。 她当时也不过是为了配合大佬的穿着，硬撑着穿的一身。 可是那些女客人，硬塞了定金给她。 让宁萌务必帮忙买回去。 有钱不赚王八蛋。 她还是找到那个摊位，买了几件衬衫回去。 也幸亏这里是羊城，类似的款式数以千计，也不怕找不到相同的款式。 换做在安平县城的批发市场，过了季的衣服，是万万买不到的。 宁萌来到拿牛仔裤的店铺，老板一看到她，就绽开大大的笑容主动迎了上来。 态度比前两次热情得多。 “姑娘，你可算来了。” “可算？” 宁萌不解。 老板笑着说：“对啊，你要的牛仔裤，我全帮你打包起来了。” “你是打算一次提完货，还是分批次呢？” “当然，我是希望你一次性就拿完的，可是如果你没有仓库的话，也可以分批次的。” “我可以配合你这边，用大巴车托运到你那里。” 宁萌：“……” 不是，怎么每个字她都听能明白，就是不明白他的意思呢？ 他仓库里的牛仔裤，得有几千条？ 最少也得花几万块钱，她哪里有那么钱，给他一次性清完啊！ “老板，你是不是误会了？我没有那么多钱啊。” “这次我也只是考虑进1000块钱的货而已。” 宁萌这次带了3000多块钱的本钱来，加上陈绪兵给的800块钱。 也不过将将4000块钱而已。 她买了其他的货，都花了2000多块钱了。 除了要预留1000块钱买冲锋衣，就只剩下1000块钱预算买牛仔裤。 “哎，没事，你可以先把货提走，分批次结账。” “分批次结账？” “对，就是你这次要多少货，交了部分定金，就可以直接将货提走。” “下次进货前，你将上一批次的货款给结清，就可以继续提下一批次的货了。” “以此类推，直至你将货提完。” “当然，为了感谢你这么大批量的拿完货，我可以让利到7块钱一条，再多就不行了。” “这已经是我的底价了。” 第85章 是老板疯了，还是她疯了 卖完货才付货款，还给她降低了批发价？！ 宁萌觉得，不是老板疯了，那就是她疯了。 老板是傻子吗？ 当然不是。 相反的，他是一个相当精明的生意人。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们萍水相逢，最多就是货银两讫的买卖方关系。 老板凭什么信任她？ 愿意给她先付定金再付余款的优待？ 宁萌疑惑了，也就直接问了。 老板笑眯眯地说道：“你是不满意这个合作方式，还是有什么别的想法？” 宁萌：“……” 她是不满意这个合作方式吗？ 不！ 欠款拿货这个合作方式，她简直太太太太太满意了！ 这样一来，她无端端多了一笔活动资金，可以干很多别的事啦。 先拉货再给钱，这是国有单位之间才能达成的协议。 可宁萌和老板都是个体户啊！ 这样的合作方式，就跟天掉下来一个馅饼，砸到她头上来，差不多的感觉。 宁萌从不相信会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她知道里面肯定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不知为何，宁萌的脑海里，下意识地想到了大佬。 会是他在中间出力，帮忙疏通关系吗？ 宁萌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可这是羊城啊！ 隔着一个省，在这里，他有什么人脉？ 宁萌又不是那么确定了。 既然从老板的嘴里，套不到什么有用的话，宁萌也不再继续追问下去了。 横竖这个合作方式，对她而言，绝对是捡了个大便宜。 有便宜不占是大傻子。 没有了给货款的压力，宁萌痛快地交了1000块钱的押金，这次先小批量的要500条牛仔裤。 按后续销量情况，汇款给老板后，再让老板将打包好的牛仔裤，将货运到对面的汽车站。 交给宁萌合作的那辆长途大巴，托运回水溪镇。 这时，宁萌不得不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 在物流公司贫乏的九十年代，幸好她事先请宋大婶帮忙，找到可以托运货物的大巴车。 车主就是他们镇上的人，每天早晚一趟车，从水溪镇到羊城往返。 价格也相当公道。 如此一来，以后她需要补货时，也是一个电话的事。 在商言商，虽然不知道老板为何这么大方信任自己。 宁萌也不是那种爱占小便宜的人，既然老板信任她，她自然也回报同等的信任。 和老板签订了合同，留下了彼此的个人信息和联系方式。 老板叫冯志伟，这名字宁萌好像在哪里听过。 不过宁萌没有多想，她只是感慨冯志伟居然有大哥大。 冯志伟不比宁萌这种新手上路的小个体。 人家早早开始做生意，已经赚到了不少的钱。 不但在店铺里安装有电话，还有一个随身携带的大哥大。 别看这个大哥大，跟砖头一样的大，一样的沉。 比不上后世的智能手机，功能多样又炫酷。 大哥大仅有通话功能，而且，无论打电话还是接听电话，都要收费。 可是在通讯不方便的九十年代，就这么一个又沉又丑的东西，它是很多人可望不可及的奢侈品。 正规渠道购买大哥大，得多块钱一个。 有钱还不算，你能买得到才行呀。 在黑市，炒高价卖到快钱一个，仍然供不应求。 宁萌不是不羡慕的。 八九十年代，正是市场经济蓬勃发展的时代。 早期下海经商的弄潮儿，根本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积攒了多少的身家。 一个大哥大算什么？ 十个八个人家照样买得起。 不过宁萌也没有沮丧，她才涉足这行多久呀？ 能有现在的成绩，宁萌已经很满意了。 只不过，她暗地里也给自己打气。 就算近期内，买不起大哥大，先安装一个座机也好啊。 通讯不及时，对生意影响还是很大的。 她现在的生意还小，影响是不大。 但以后呢？ 总之，安装电话这件事，宁萌已经在心里提上了日程。 她给冯志伟留的电话，是吴大嫂店里的。 大佬的那群小弟，每天都要去吴大嫂的店里送鱼，有什么消息，也可以及时的通知到她。 下午，宁萌如约来到卖衣服的摊位，那老板也真的拿到了冲锋衣。 看到宁萌过来了。 老板小心翼翼地，从蛇皮袋里拿出来几件色彩鲜艳的冲锋衣。 男款有蓝黑相间和黄灰相间两个色。 女款是红黑相间和亮橙色。 这些冲锋衣完全出乎宁萌的意料：“三合一的？” 她原想买抓绒的冲锋衣而已，这个三合一的冲锋衣，完全超出了宁萌的预期。 老板非常得意地笑了：“怎么样，满意吗？” 一般的冲锋衣，他才看不上呢。 要卖当然得卖最好的！ 宁萌摸着厚尼龙面料的衣服外层，这种布料，不但能防风防雪防水。 在室外活动，遇到寒潮还能保暖。 内里则是排骨走线的，又轻又薄的羽绒内胆。 九十年代就有这么高质量的冲锋衣，这远超出宁萌的预期。 宁萌满意极了。 三合一的冲锋衣，实际上就是两套冲锋衣。 外套和内胆可分别单独穿，也可以组合着穿。 功能性和实用性都十分出色。 这么好的衣服，价格应该不便宜？ 一问批发价，果然不便宜。 男款要38块钱一件，女款36块钱一件，款式不限颜色不限。 “这些货，你要吗？” 宁萌心里快速计算着拿30件货的总金额，比她的预算超了一点点。 还好超得不算多，宁萌还可以接受。 “要！” 尽管宁萌不确定水镇的人，能不能接受冲锋衣这个新品。 毕竟冲锋衣对普通老百姓来说，是个新鲜事物。 价格也不便宜。 一般的棉衣都要不了这个价钱。 可是宁萌还是义无反顾地拿下了。 倒是跟在她身后的陈绪兵好几次都欲言又止。 这个叫什么冲锋衣的衣服，他长这么大，就没有见人穿过。 陈绪兵偷偷摸了一下，这衣服外面是一层好似厚实的雨伞布，滑滑的。 也不知道是什么料子，一点都不柔软。 里面那层倒是柔软，可是又轻又薄的，也不像填充有棉花那么厚实。 这么薄的衣服，冬天哪能保暖啊？ 第86章 同行跟风 批发价还这么高。 她不会被人骗的？ 宁萌准备付钱时，陈绪兵有些担忧地扯了扯她的衣袖：“宁萌妹子……” “绪兵大哥，怎么了？” “你不再考虑一下吗？” 闻言，宁萌笑了。 她当然理解陈绪兵的担忧。 这就是陈绪兵与大佬的不同之处。 大佬跟她一起出来，即使看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选这样的衣服，但从不会质疑她的选择。 也不是说陈绪兵这样不好。 宁萌觉得这两个人不一样的反应，很有意思。 大佬对她，除了全然信任她的选择和眼光，他还会用眼睛看。 用脑子去分析和判断。 很快就能明白她的意图。 陈绪兵是没有大佬的灵活脑子，可他看不懂会不耻下问。 这一点就很难能可贵。 宁萌问：“你觉得贵了吗？” 陈绪兵拼命点头。 这种新样式的“棉衣”，他就没有看过人卖。 非但样式怪，还薄，尤其是进货价都将近40块钱了。 卖出价低的话，不赚钱。 挂高价卖，他担心没有人要。 那不得亏死啊。 这可是一千多块钱呢。 不是十几块，一百多块。 这一天下来，他可是一路看着宁萌是怎样的花钱如流水。 看得他心惊胆战的。 “这衣服呢，现在是看不出效果来的，得等到天气再冷点，你就知道它的好了。” 宁萌神秘笑笑，算是卖了个关子。 这次宁萌拿了差不多4000块钱的货。 远超出她的预算。 几乎掏空了她兜里所有的钱。 回到镇上时，宁萌的兜里就只剩下20块钱了。 幸亏她提前买好了回来的车票，要不然，她可能连回家车费都没有了。 比她第一次去羊城进货时还疯狂。 购物真的容易让人迷失理智，本钱厚了，她也过于放纵了。 宁萌这时候才有点后怕。 提醒自己下次真得控制一下。 赚钱的机会还有很多，没有必要把所有的家当全都压进去。 她要的是长远的发展，可不是一锤子的买卖。 但是看着脚下的一包包货物，宁萌又充满了斗志。 希望这批货物，能快点卖出去，尽快回款。 她和陈绪兵将货物搬到出租屋，将衣服拿出来熨烫整理时，吴大嫂就给她带来个好消息。 吴大嫂平日是只在小饭馆里，可是她认识的街坊邻居多呀。 到店里用餐的客人也不少。 再则她的嘴巴，可不是一般能说。 她在客人用餐之余，卖力推荐宁萌的牛仔裤，还真有不少人给她说动了。 爽快地给她交了定金。 就几天时间，竟然有五十多个人向她订货。 这个出货量，差不多赶上宁萌出摊时，一天的量了。 “嫂子，你真厉害！再努力些，就多一份工资啦！” 宁萌对吴大嫂竖起大拇指。 她没有说错，吴大嫂这几天卖出的牛仔裤，光提成就有100多块钱。 若是能持续保持这个势头，她一个月的提成，就差不多将近600块钱的收入。 这可不是他们这家小饭馆的一个人的工资？ 也得亏是他们这个小饭馆的生意好，若是差点的小饭馆。 说不准，还不如帮宁萌卖衣服得的提成多呢。 吴大嫂笑得见牙不见眼。 她也没有想到生意会这么好。 每条牛仔裤，她只拿2块钱的提成，占了个小头，就赚了这么多的钱。 占大头的宁萌，都不知道赚了多少呢。 吴大嫂心里没丁点想法是不可能的。 只不过她也算有自知之明，明白隔行如隔山。 她要是真学宁萌一样，自己去羊城批发衣服回来卖，不一定好卖。 现在牛仔裤卖得好，纯粹是沾宁萌的光。 没有宁萌在前期做的展示，后期她也不可能卖得这么多。 再则，宁萌做生意多厉害啊。 前不久，还在倒腾鲫鱼呢。 一条就赚个两三毛的钱。 不过一两个月的时间，就已经折腾起几千上万规模的生意。 令吴大嫂心服口服的是，宁萌不仅自己发财，还毫不吝啬地带动身边的人发财。 自己和宁萌不过是有几分情义而已，她都愿意给自己多一个赚钱的机会。 相比偷偷去羊城进货，抢宁萌的生意。 吴大嫂现在更想跟在宁萌身边，捡着喝几口汤就够了。 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吴大嫂这么想得开的。 宁萌去羊城进货，每次带回来的货都卖得又快又多。 说没有同行眼热，那是不可能的。 毕竟市场就这么大，宁萌的生意好了，其他人的生意自然就受影响。 尤其是她的牛仔裤，紧俏得很。 简直就是供不应求。 卖牛仔裤，就跟捡钱一样。 心思活络的人，看得分外眼热，也就学宁萌，跑去羊城。 进了一大批的牛仔裤回来。 宁萌一到农贸市场，就发现附近的几个服装摊，将牛仔裤摆在自个摊位上，最显眼的地方。 那些摊主看见宁萌的时候，脸上都露出了看好戏的表情。 “宁萌妹子，这可怎么办？” 陈绪兵的脸色不太好。 他这一趟跟着宁萌去羊城，亲自帮她扛了500条牛仔裤回来。 自然知道这里面的分量有多重。 7块钱一条的成本价，500条就是3500块钱啊。 宁萌只付了1000块钱的定金，还有2500块的尾款还没有付。 除去吴大嫂卖出去的50多条，还有400多条货。 什么时候才卖得完啊？ 宁萌的脸色也不太好，转念一想后，她又平静下来了。 有什么好生气？ 做生意就是这样，竞争对手随时都是存在的。 牛仔裤也不是她一个人的专利。 她卖得，别人就卖不得吗？ 没有这样的道理。 宁萌笑着拍了拍陈绪兵的肩膀：“不急，打起精神来，我们还没输呢。” 随意扫了几眼，宁萌就知道其他摊位批发的牛仔裤，跟她的不是一个档次的。 其他摊位上摆的牛仔裤，都是宁萌在服装批发市场上看到的，按“打”来卖的便宜货。 宁萌哪怕是第一次本钱不足时，也没有进过这些便宜货。 她进的这批牛仔裤，是不是真如冯志伟所说的外贸货还不好说。 但是质量和版型，起码甩这些50块钱一打的牛仔裤一大截。 第87章 销售危机 宁萌话说得轻松，事实上她还真遇到前所未有的挑战。 往日，牛仔裤是她的销售王牌，今天询问牛仔裤的人不但少了一成，真正付钱买的人，又少上一部分。 “你这牛仔裤太贵了，能不能便宜点？旁边那几家的只卖17块钱一条呢！” 牛仔裤只卖17块钱一条？！ 看来那些同行，真是想把她往死里踩啊。 统一战线，对她进行价格围剿。 为了拉回客户，难道宁萌也要跟着降价吗？ 降价。 这的确不失为一个有用的策略。 但这就要拿真金白银跟他们拼了。 其他摊位的牛仔裤，50块钱一打买回来，成本价才4块多一条，卖17块钱一条，每条也有将近13块钱的利润。 而宁萌的呢？ 她拿的货，成本都不便宜。 牛仔裤的成本7块钱一条，卖17块钱不是不可以。 看着利润也有10块钱一条。 可是扣除来回路费、运费、人工费，卖17块钱，她简直就是做白工！ 况且，宁萌降价后，他们会就此住手吗？ 当然不会！ 宁萌降价，他们肯定会跟着降。 他们的入货价本来就比宁萌低，他们可以从原来赚13块钱的利润，变成赚5块钱，或者赚1块钱。 甚至拼着不赚钱，也要把顾客从宁萌那里抢回来。 宁萌真跟他们搞价格战，那才是脑袋进水了。 她当初之所以不进那些便宜货，不就防着今天这样的情形吗？ 最开始的定位就是高档，干嘛要跟他们拼低价？ 不过这事，也给宁萌提了个警醒。 便宜的衣服，遍地都是。 她一直摆地摊的话，衣服再好看，质量再过硬，也体现不出高档感。 卖不起高价。 还是得开个固定的店铺，把装修的档次搞起来。 让人一看，就知道这个店铺的衣服，跟外面的地摊货不一样。 到时候，就算她把衣服的利润再翻一番，顾客也不会拿价格说事—— 能买得起这个价格衣服的人，肯定能承受这个价钱。 宁萌坚持不降价，其他摊位的摊主对视一眼，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这女娃娃还是太嫩了点。 做生意怎么可以由得自己想卖多少钱，就卖多少钱的？ 那也得顾客买账才行啊。 以前她生意好，不过是大家都没有拿这个牛仔裤回来。 没有人跟她竞争，她当然是想卖多少钱，就卖多少钱。 现在每个摊位都有牛仔裤，她还死守着价格不放，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反正都是牛仔裤，谁会放着便宜的不买，买贵的哟？ 眼看着一个个顾客，问了一下价就跑到旁边的摊位去买牛仔裤。 而抢了宁萌客户的摊主，各个都眉开眼笑地用眼神冲他们嘲笑。 陈绪兵就觉得糟心。 偏偏宁萌仍然不仅不慢地整理着自己摊位的衣服。 一点都不担心生意被人抢了的模样。 真真是皇帝不急，倒是要急死身为太监的他！ 啊，呸呸呸，他堂堂正正的男子汉，才不是太监！ 他纯粹是被那些不要脸的摊主，给气昏了头，才会胡言乱语。 “宁萌妹子……” 话是这样说，陈绪兵看向宁萌时，只差没急得跺脚了。 “没事，我们先卖别的货。” 牛仔裤暂时卖不出，就先挂在那里呗。 反正牛仔裤这个单品，一年四季都可以卖。 她的款式也是独一份的。 其他摊位卖的，虽然也都是牛仔裤，可牛仔裤跟牛仔裤也是有所不同的。 他们的布料、车工以及款式，都跟她的不一样。 乍一看，是没有什么区别。 可是摸上手和穿过，就能体会到好牛仔裤与一般牛仔裤的差别了。 牛仔裤卖不好，宁萌进的其他打底衣、毛衣和棉衣，倒是一如既往地卖得很好。 这一点，其他摊主气恼也没用。 他们可以学宁萌一样跑羊城去进牛仔裤，却学不来她进衣服的眼光—— 宁萌每回进的衣服，都与上次不同。 款式新颖又好看。 他们就算跟风跑去拿货，那也只是拿到她卖过的旧款而已。 也不知道宁萌的眼光怎么那么毒，能在偌大的服装批发市场，找到这些好看的衣服。 每次一摆出来，很多人就主动地围上去要买。 其实，他们在羊城的服装批发市场，并非没有看到类似的衣服。 只是当时的他们觉得，这些衣服不但价格偏高，款式也实在太夸张了。 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设计，也看不出来好看在哪里。 他们想不到谁会买这样的衣服。 再者，他们也不知道搭配什么才好看。 最后拿回来的衣服，也就都是平时卖的一些常见款。 但是宁萌就是有这样一个本事，她将那些新颖大胆的衣服，搭配成一整套。 再加上一些配饰。 往她的背景墙一挂，瞬间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 说到背景墙，其实其他人并非没有尝试偷学宁萌弄背景墙的做法。 可是按照他们自己审美搭配的衣服。 要么是不伦不类。 要么就是平平无奇。 一摆上背景墙，看看宁萌的，再看看自己的，连他们自己都觉得尴尬。 最后不得不取下来。 与其献丑不如藏拙。 所以现在整个农贸市场，在弄背景墙卖衣服的，还是宁萌独一份。 宁萌这批从羊城进回来的货，其他款差不多全卖光了。 就剩下牛仔裤和冲锋衣。 牛仔裤是由于竞争对手竞价，卖不出去情有可原。 可是这冲锋衣是直接没有人问津。 “颜色是挺好看的，但是这么薄，保暖吗？” 一个女顾客摸着冲锋衣的料子，皱着眉头说出自己的疑问。 这个疑问正是陈绪兵当初的想法。 宁萌也挺无奈的，今天的天气是冷下来了，但无风又无雨的。 突出不了冲锋衣的特别之处。 她也愁。 “姐您再看，这是两件衣服啊。” “一个价钱，买到两件衣服，您赚到了啦！” “这衣服不但防风防寒，还防水，下雨的时候，您也可以穿的，这样一件可以搭配不同天气穿的衣服，您去哪里找啊？” 宁萌热情地给客人展示冲锋衣的不同穿法。 第88章 买卖亏钱 一件衣服可以拆成两件衣服，确实是很新奇的设计。 至于所谓的防风防寒防水，肉眼是看不出来的。 宁萌又不可能，真的拿水来泼到衣服上。 展示给他们看。 于是，看热闹的人很多，但真正愿意下手的人没有。 “还是太贵了！” 有个女顾客眼看有点心动，但是还死咬着价格不放。 宁萌见女顾客是真心想买，她也想开个好头，讨价还价之后，只能忍痛让利两块钱，以78块钱卖给她。 当然，还得送她一条小丝巾。 颜色鲜艳，柔软又好看的小丝巾，也是宁萌这次从羊城带回来的新鲜货之一。 受欢迎程度，不亚于玻璃丝袜。 这种小丝巾宁萌也不单卖，她设置成满168块钱就赠送的小礼品。 买不到100块钱的衣服，就要拿满168块钱才有的赠品？ 平时是不行的。 不过今天就看在她是第一个买冲锋衣的顾客的份上，宁萌同意了。 为了哄住顾客，宁萌还真是豁出去了。 与宁萌一脸肉疼的表情相比，女顾客的喜悦是由内而外的。 先不论她拿到了心心念念的小丝巾，就说她让这个小气的老板，让利了两块钱，就已经满心欢喜了。 宁萌多小气呀。 在镇上摆地摊卖了这么久的衣服，愣是没有给人便宜过一块钱。 赠品也是，玻璃丝袜说满100块钱才能送。 就必须要满100块钱才送。 99块钱都不行。 现在她不但拿到了让利，还拿到了满168块钱才能得到的赠品。 就这事，回头她就能和那些光顾过宁萌摊子的好姐妹，炫耀上三天三夜。 看着女顾客，一脸占了大便宜的喜悦表情离开。 陈绪兵觉得自己需要向宁萌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很多。 首先，她这种炉火纯青的演技。 就值得他好好研习。 她是怎么做到，把出手翻了一番赚的衣服，说成割肉一样难受的？ 还让顾客将那些只花个一块几毛钱，买回来的小丝巾，当成宝？ 终于卖出了一件冲锋衣，宁萌心里也算舒了一口气。 说明水溪镇的人，还是接受冲锋衣这类衣服的。 她以为，等下应该还会有人陆续来买冲锋衣。 可是直到收摊，他们就只卖出这么一件冲锋衣。 “怎么办啊？” 陈绪兵帮忙宁萌收摊时，愁眉苦脸地看着眼前的冲锋衣和牛仔裤。 宁萌这次进货的大头全在这里呢。 其他的货就算全卖完了，也不够填这个坑。 宁萌也急，不过就算心里再急，她也不会表露出来。 如果连她也急的话，陈绪兵不知道得多慌呢。 她安慰陈绪兵：“不急，等几天就好。” 等几天就好？ 陈绪兵不是很敢相信。 宁萌这一趟去羊城，拿了差不多4000块钱的货，还欠着冯志伟2500块的货款。 相当于一共拿了6500块钱的货。 现在连本带利翻成5000多，没有赚钱，反而亏了1500块钱。 亏的款全压在牛仔裤和冲锋衣上。 如果牛仔裤和冲锋衣全部顺利出手，不但能收回将近块钱的货款。 还可以将拿到多块钱的利润！ 直接翻了双倍！ 可是卖不出去，这些衣服就是一堆死物。 她这些日子以来的辛苦，就全都打了水漂。 等陈绪兵帮忙将货扛回出租屋，宁萌将这几天的酬劳递给陈绪兵，他摆摆手就跑了。 说明天还要再陪宁萌出摊。 不帮忙宁萌卖完衣服，他不好意思收这么多钱。 宁萌真是好气又好笑。 大佬的朋友，都是这么耿直可爱的人吗？ 其实他陪她去羊城，帮忙扛货回来，还帮忙她看了一天的摊位。 工作已经算完成了。 剩下来的货，除了看天气外，还真的急不来。 由于第二天还要出摊，宁萌干脆就不回小岗村了。 直接留宿出租屋。 吴大嫂和吴大哥，前几天已经帮她把出租屋清扫过一遍。 想到她有可能会在这里落脚，还给她摆上了自家淘汰的旧床和旧桌子。 也全都给她擦拭干净了。 这个时候的床，也不是多讲究。 就两张长凳，靠近墙角一摆，上面铺上几块木板。 就是一张简易的木床了。 横竖只是偶尔在这里住的，宁萌也没有太讲究。 趁着天色还早，她赶紧出去置办一套被褥、水桶、口杯、脚盆等零零碎碎的东西。 等宁萌将房间布置完毕后，才发现她这个临时住所，比想象中还要好。 重要是，比她在宁家那个昏暗的小房间，明亮得多。 也适合她读书和复习。 说到读书复习，宁萌这才想起，她去羊城的这几天，都没有好好看书。 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两三天。 大概再过两三天，就到周末了。 周末徐庆丰应该会回来，也应该会通知她入学考试的事宜。 想到入学考试，宁萌就头大。 她差点忘了这一茬了！ 徐庆丰还千叮咛万嘱咐的，让她好好看书复习，千万别丢他的脸。 这小朋友的话是不太好听，可人心地还是挺好的。 丢自己的脸还行，可是丢徐庆丰的脸…… 宁萌确实不好意思丢人家的脸。 一想到要复习功课，宁萌也没有心思想今晚吃啥了。 她直接到楼下吴大嫂的小饭馆，吃了个面，就匆匆上楼看书。 也得亏她前几天，顺手将几本课本，随手塞到她去羊城的行李包里。 现在才不至于无书学习。 宁萌本以为自学的过程会很难，可是没想到，她买到的旧书，上面的笔记真是太齐全了。 难点重点，全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语文主要靠积累，她记忆力好，多翻翻书，将那些要背诵的课文和诗篇整理出来，有空就背一下。 睡觉前再在脑子里过一遍。 内容应该能了解个七七八八。 至于英语，她上辈子最孤立无援时，没有别的消遣，就只能听广播。 无意中，听到一个英语频道的广播。 一下子，就把她迷住了。 宁萌初中时学过英语，成绩也不错，但那只是应试水平的普通好。 要听懂纯英语的广播，哪是那么容易的。 当时也不知道她哪根筋不对。 明明生活都那么令人绝望了，她竟然燃起了学英语的热情。 第89章 搞事情 也许这是她当时唯一能抓住的光。 她到旧书摊上，花很少的钱，买了一大堆无人问津的旧英文书和英语词典。 每天一有空闲，她不是听英语广播，跟着广播里的主持人说英语。 就是阅读英文书。 遇到不认识的单词，就划出来，查阅词典。 晚上睡觉前在脑海里背单词、默单词。 日积月累，宁萌从刚开始只会蹩脚的中式英语，到后面听、读、写都能熟练掌握。 其中付出的艰辛不言而喻。 因而英语这科，宁萌打算暂时先放一放。 至于选文科还是选理科的事，宁萌一早就想好了。 文科要背的内容太多了，这要花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 她决定学理科。 数学、物理、化学和生物这些都是注重理解的科目。 至于政治，这个主要靠背的科目，宁萌知道一时半会急不来，只能以后慢慢补。 学习的时光过得很快。 宁萌连在睡梦中，都在背那些公式，哪里还记得生意上，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次日清晨，宁萌和陈绪兵来到市场出摊。 昨天尝到甜头的摊主，纷纷用扬眉吐气的目光看着他们。 可不是扬眉吐气。 前些日子，他们就只能看着宁萌的好生意眼热。 现在终于轮到他们生意红火了，可不得使劲在宁萌炫耀。 有的还故意到宁萌面前来找存在感： “大妹子，你这牛仔裤实在卖不出去，我可以用5块钱一条的价格回收。” “运费我都帮你算进去了，不算亏待你？” “哎呀，你看，我又有人要买货了，生意太好，对不住了啊。” 对于这种小人得志便猖狂的做派，宁萌好涵养地笑笑不说话。 陈绪兵平时就是个恩怨分明的小混混，听了他们挑衅宁萌的话，哪里还忍得住。 挥舞着拳头，就要上前去揍人。 宁萌眼疾手快扯住他：“别冲动，犯不着为这些人生气。” 做生意，最主要就是和气生财。 都活了几十年了，还和这种注定发不了大财的小贩斗气，没意思。 况且，谁说她现在就输了？ 先笑的人，不一定能笑到最后。 好戏还在后头呢。 宁萌想息事宁人，有人却趁机起哄：“打人啦！打人啦！打人啦！有人货卖不出去就打人啦！” “市场管理的人在哪里？还不报公安把人抓走？” “找公安！报警！我要报警！这里有流氓要打人了！” “来了，公安来了！” “宁萌妹子……” 陈绪兵这时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这是中了人家的圈套，给宁萌惹祸了。 对方是什么人？ 宁萌的竞争对手啊！ 他们联合起来闹这出，分明就是故意搞事情。 直接不给宁萌摆摊的机会。 要不公安怎么会来得这么及时？ 这下好了，包括宁萌在内，所有人都被聚众闹事的罪名给带回了最近的派出所。 …… “姓名、年龄、家庭住址和户口所在地。” 公安把他们全都带回派出所后，就让他们一个个轮流上前，接受询问和登记资料。 一大群人，光是询问和登记资料，就花了大半天的时间。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都没有真正动手，也没有流血。 不算什么大案子。 就算没有真正的伤到人，可是这么多人一起闹事，公安还是把他们狠狠地批评教育了一顿。 那几个带头闹事的人，在公安面前一个个乖得跟鹌鹑一样。 却绝口不提自己的挑衅，只说是陈绪兵故意闹的事。 还和公安们挑明，陈绪兵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二流子。 他这人就不是个好人，请求公安同志，把他关上十天半个月的。 “该怎么处理是我们公安的事情，让你回答问题就好好回答！” “是是是！” 那几个预谋闹事的人，显然事先已经调查过宁萌和陈绪兵的身份。 暗地里也对过口供了。 抢一次半次的生意，根本不是他们的目的。 他们最终的目的，是无论如何也要将宁萌踩死。 最好能将她逼离水溪镇的农贸市场，这样才不会对他们的生意构成威胁。 宁萌也是到了派出所，才明白这些人的意图。 “对不起，是我拖累你了。” 自从进了派出所，陈绪兵整个人就是垂头丧气的。 他是个小混混，比宁萌这种安分守己的老百姓，对派出所更有畏惧感。 尤其是连累到宁萌。 让他觉得再也没有脸见他锐哥。 宁萌摇头：“不关你的事，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就算没有陈绪兵，他们也会找机会对她出手。 可能他们自己也没有料到，陈绪兵居然忍得住气，没有动手。 现在他们想要伪造证据也来不及了。 初见公安的时候，宁萌的确是怵了一下，可她的胆子本来就比一般的女孩子大。 要不也不敢自己一个人做生意了。 宁萌思路清晰地把整件事从头到尾说清楚，开始其他摊位的小贩，是怎么用语言挑衅。 包括她自己如何应对的经过都讲了。 坚称陈绪兵是看到那些人想对她动手，急于救她，就主动挡到她前面。 但他也只是用语言回敬那些人，根本就没有动手的意思。 事实上，那些人身上确实没有伤。 这点是做不了假的。 宁萌还特别无辜地问审讯的公安：“公安同志，现在见义勇为也犯法吗？” “见义勇为不犯法，问题是，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他是见义勇为？” 低头写口供的公安随口答道，抬头看了一眼宁萌，发现眼前的姑娘长得特别的招人。 做公安的，心智都是异常坚定的人，他不过是愣了一下神。 就立刻稳住心神，继续问：“你和他们之间有什么矛盾？” 宁萌一脸委屈：“没有啊，我才到镇上做生意不久，和他们无冤无仇的，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针对我。” 公安同志之前还觉得自己是铁面无私，结果被宁萌雾蒙蒙的水眸看着，他觉得自己好似在逼供她一般。 不由放柔声音问她：“你仔细说说现场情况，不要担心，好好说，派出所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的。” 第90章 好运气 陈绪兵原以为他们会受到逼供的，毕竟对方都点明了他是个人人喊打的二流子。 宁萌被他连累带回派出所，就算不脱层皮，受点委屈也在所难免的。 哪知道派出所的公安，会是这样的和颜悦色。 看看公安对宁萌说话的语气，好像大声一点说话都能吓到她一般。 这种待遇，是陈绪兵想都不敢想的。 事情简单明了，在场的群众也能作证，宁萌确实没有惹事。 甚至还帮拦着那个年轻后生，不让他打人。 公安审问了一圈，确认了这就是一起小纠纷，批评教育了一番后，就让他们回去了。 离开时，宁萌和陈绪兵在门口跟那伙人撞上了。 “哼，算你们好运！” 那些人显然不满意公安处理的结果，可是眼下他们又不能在公安的眼皮底下惹事。 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抛下句狠话。 “是挺好运的，只不过你们可能就没有那么好运了。绪兵大哥，我们走。” 宁萌盯着他们意有所指地笑了笑，很干脆利落地走了。 陈绪兵紧跟着宁萌，偷偷看她的脸色。 这都不生气？ 宁萌的脾气，好像没有这么好呀。 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就是看到她直接对人动刀子呢。 “难道我们就这样算了？” 陈绪兵很生气，可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帮到宁萌。 “当然不。” 宁萌脸色一沉，“我是那种被打了不还手的人吗？” 她又不是面捏的人，没有脾气。 宁萌有什么错？ 一定要说有错的话，那也是生意太红火了。 自从她到镇上卖衣服以来，生意一直都是那么火爆，当然令人嫉妒。 可做生意嘛，本来就是各凭本事。 生意不好，不反思自己的销售产品和销售策略有什么问题。 嫉妒别人生意比他们好，搞这种不入流的小动作。 还有理了？ “那我去找人揍他们一顿，把他们揍老实了，就不敢再搞这些恶心人的小动作了。” 陈绪兵挥了挥拳头。 反正他们有一群兄弟，打架什么的，他们最在行了。 宁萌叹了一口气：“你们去揍他们一顿的话，那就真中了他们的圈套了。” “那你说怎么办，我都听你的。” 动脑子的事，本来就不是陈绪兵擅长的。 这个时候，陈绪兵既惭愧又难堪。 他锐哥将宁萌嫂子托付给他照顾，他非但没把人照顾好。 还给她招惹来麻烦。 他都没有脸再见他锐哥了！ 愁啊！ “放心，你等着看。” 宁萌不知道陈绪兵是愁大佬的责怪，还以为他是担心自己，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真的要搞价格战吗？ 按宁萌原本的想法，是有财大家发。 牛仔裤又不是她一个人的专利，他们卖低档货，她卖高档货，各不相干。 各赚各的钱。 可是那些人现在的做法，显然不是只想抢客户那么简单。 真的激怒了宁萌。 不过，宁萌若是应战了。 价格战一开始，什么时候结束，就不是宁萌所能决定的。 她要以一个人的财力，去对抗那几个赚了不少钱的老油条？ 先不说宁萌赔本赚吆喝这事值不值得。 就说宁萌这薄薄的家底，也耗不过他们一群人啊。 开启价格战后，宁萌是一人抵抗他们所有人的围剿。 他们可以今天我家低价抛售，明天你家低价抛售，后天他家低价抛售。 轮流着来，宁萌一个人根本拼不过他们。 所以，还是得想个万全的法子才行。 大概是老天都替宁萌感到委屈。 他们从派出所出来，天空就飘着毛毛的细雨。 冬天只要一下雨，气温就降得厉害。 这样冬雨绵绵的天气，搞得人措手不及。 街上的人，都缩着脖子，哆哆嗦嗦地快步往前走。 “啊，我们的衣服！” 宁萌和陈绪兵被公安带走时，还没有来得及支起摊位。 他们给了旁边店铺的店主一块钱看管费，让她帮忙看管一下宁萌的货物。 对方收了钱，欢天喜地答应了宁萌的请求。 现在突然下雨了，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帮他们把货物拿进店铺里放好。 看到下雨，宁萌高兴极了。 真下雨了啊！ 下雨好呀！ 宁萌才回到自己摊位附近，就看到昨天买冲锋衣的女人，焦急地等在她摊位旁边。 一看到宁萌，就扑上来扯着她问：“你昨天卖的那个冲锋衣还有货吗？” “有，您稍等一会！” 这个女人，昨天在宁萌这里买了一件冲锋衣。 她是看在衣服颜色鲜亮，款式又与普通的棉袄不一样的份上才买的。 本以为这衣服薄薄的不怎么保暖。 不过最近天气还不是太冷，搭件毛衣穿正好。 结果穿上身没有多久，她就热得冒汗。 只好脱了毛衣。 这衣服的保暖功能，可比她平日穿的棉袄，保暖得多啊。 下午降温时，单位里的人，个个都冷得直哆嗦。 女人没有穿毛衣，只穿这件衣服，却一点都不觉得冷。 走在街上，风灌不进来，雨水也渗不进来。 别提多暖和了。 这么好的衣服，光是她一个人有怎么行。 肯定得给自己男人也买一件啊。 想到这点，她连班都不上了。 直接翘班到街上找宁萌买衣服。 怕去晚了就没有货。 她可是见识过宁萌的带货能力的。 结果扑了个空，正要失望离开时，就看到宁萌回来了。 可不得着急地扑了上来？ 原价85块钱一件的男款冲锋衣，宁萌同样便宜了两块钱给她。 卖出一件蓝黑相间的。 宁萌这一开张，立刻就引发了某种蝴蝶效应。 尤其是阴雨绵绵的天气，宁萌靠着墙壁，挂起来一排颜色各异的冲锋衣。 红的、蓝的、黄的、橙的，颜色鲜亮得秒杀一众颜色暗沉又土气的棉袄。 牢牢吸引了路人的眼球。 只要来问价的，宁萌就让他们试穿一下衣服，站到雨下感受一下。 在夹着毛毛细雨的寒风中，人们一旦穿上了这样暖和的衣服，就舍不得脱了。 男款卖85块钱，女款80块钱，的确挺贵的。 可是好衣服，在哪里都不便宜啊。 一分钱一分货。 第91章 找不到对象 百货商店的衣服那么贵，不就是因为质量比地摊货好吗？ 好东西，就算贵点，人们还是愿意买账的。 宁萌的冲锋衣在冬雨助力下，终于打开了市场。 口碑都是一传十，十传百的。 冲锋衣防风防水防寒的特性，经过买家的口口相传，动心的人都拿着钱，跑到宁萌的摊子抢衣服。 是的，抢衣服。 你以为就你一个人知道这衣服好啊？ 谁不是在自己的亲戚朋友口中得知，镇上有一个小摊，卖的冲锋衣，暖和又轻便。 颜色鲜亮好看，还没有厚棉袄和军大衣那么沉。 这样好的衣服，谁不想要一件？ 来得晚的，看到宁萌把衣服都卖光了，扒拉着陈绪兵要买他身上穿的样衣。 开玩笑。 这么冷的天气，真把衣服脱下来，那不得冻死啊。 别说，陈绪兵还真打算把身上的样衣脱下来卖掉。 生意实在太红火了。 利润还这么高。 他觉得自己穿走一件都是罪过。 赚的钱，都够他买一件新的了！ 还是宁萌好说歹说，说不能缺少展示的样衣，才让他把衣服留下来。 令宁萌没有想到的是，有好些来得晚的人，扒拉样衣不成功，就问宁萌能不能提前预定。 “交预定款？我这还要三四天才能到货，你们确定？” 吴大嫂推销牛仔裤，能说服人预定，那是因为她有一间铺面在那里啊。 而宁萌，不过一个街边小摊贩，他们怎么敢把预定款交到她手上的？ “害，你都在这里摆过几次摊了，我们放心。” 见她在这里摆过几次摊，就放心了？ 只能说九十年代的人，心真大。 预订款的金额并不高，这年头大家手头也不是那么松。 给的都是5块、10块，意思意思罢了。 可是宁萌还是很认真地一一给他们写了收据。 留了吴大嫂小饭馆的地址。 不为别的，就冲他们对她的信任，她也不能辜负他们。 卖完冲锋衣后，宁萌收拾了东西就匆匆赶回小岗村。 天气冷，她得赶紧把在羊城买的衣服，拿回去给她妈。 张蓉芬摸着手上柔软而又暖和的新衣服，惶恐地说道： “这衣服多贵呀！妈有衣服穿，你把这衣服拿去市场卖掉。” 张蓉芬跟陈绪兵想的一样，这衣服利润高啊。 衣服拿回来自己穿，太亏了。 还不如卖掉挣钱。 她妈有什么样的衣服，宁萌能不知道吗？ 就一件像样点的灯芯绒外套，其他的都是补了又补的粗布薄外套。 连件棉袄都没有。 保暖全靠她自己手工织的粗毛衣。 毛衣也不是每年换新的。 就算破到脱线了，也不舍得扔掉，都是拆掉旧毛衣，添点新毛线，新旧毛线掺和着，再织成新的毛衣。 翻新的毛衣，哪能保暖呢。 宁萌不但给她妈买了新毛衣、新棉衣，还特意留了一件女款的冲锋衣给她妈。 张蓉芬经常到外面干活，冲锋衣更适合她。 “不能卖了，你看，吊牌我全都剪了。没有吊牌，人家不会要的。” 宁萌睁眼说瞎话。 张蓉芬无法。 嘴里虽然絮絮叨叨地说着抱怨的话，却还是听话地换上新衣服。 女儿孝顺她，给她买的新衣服。 张蓉芬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真暖和！” 一穿上新冲锋衣，张蓉芬就舍不得脱下，忍不住发出感叹。 “暖和？那试试这个。” 除了新衣服，宁萌还给张蓉芬带了一瓶宫灯杏仁蜜回来。 这年代的护肤品不多，除了雪花膏就是宫灯杏仁蜜了。 其实雪花膏更多人买，不过宁萌嫌雪花膏的盖子不好打开，才买的宫灯杏仁蜜。 天气冷下来后，张蓉芬的脸给冻得起了红血丝。 手脚也裂了一个个口子。 宁萌心疼她妈，就给她买了瓶杏仁蜜，让她早晚涂脸上和手上。 张蓉芬哪里用过护肤品这种东西哟。 往年的冬天，手冻裂到流血是常事，忍忍就过去了。 至于脸被寒风吹裂，实在痛得受不了时，就用猪油涂一下。 几十年都是这样过来的，突然用上这种香香滑滑的护肤品，她挺不适应的。 “对了，你给你爸和你哥买的什么？” 张蓉芬突然想起来什么，疑惑地看向宁萌。 宁萌确信，如果她说，她一根线都不想给她爸她哥买，张蓉芬肯定吓得立即脱下身上的衣服。 再也不敢穿上身。 她索性哄骗一下她妈：“都有呢，晚上我自己亲自给他们。” 张蓉芬没有起疑心。 吃晚饭时，宁水生和宁超都注意到张蓉芬身上的新衣服。 还从头到脚全都是新的。 一看就知道是宁萌给她买的。 那他们的呢？ 别说男人就不注重穿着打扮。 那是没有条件的人才这样说。 有条件的，肯定是吃要吃最好的，穿不说要穿最好的，至少也得体体面面的不是？ 看到张蓉芬穿上新衣服，宁水生和宁超很自然地认为自己也有。 宁水生仗着自己是老子，理所当然等着宁萌主动孝敬自己。 所以还算沉得住气。 宁超到底还是个小年轻，比不上他爸沉稳。 况且他这个年纪还没有对象，最是在意自己的穿着打扮。 就盼出色的外表能吸引到异性。 哪里还能忍得住。 直接冲宁萌讨要：“阿妹，你给哥买的什么新衣服，拿出来呗。” “我听别人说，你卖的那什么牛仔裤，还有皮夹克外套，就挺好的，给哥整两套。” “哥等会要出去约会，正好穿新衣服。” 他嘴里那个别人，宁萌不用动脑子，都知道是谁。 自己还没有找他算账，他竟然还有脸继续和林家荣来往？ 儿子都开口了，老子当然不甘示弱。 宁水生瞟了宁萌一眼，不冷不热地说道：“是就快点拿出来，别耽误你哥出去找对象。” 她不给宁超新衣服，他就找不到对象了吗？ 啊哦，好像还真是。 宁超现在就是没有对象。 宁萌笑了笑，慢吞吞地将嘴里的菜咽下去，才开口说话： “哦，真不好意思了，这次去羊城太匆忙了，没有看到合适你们的男装，下次。” 第92章 他又不是我儿子 她嘴里说着不好意思，表情可是一点都不见不好意思。 宁水生一听，哪能不知道她只是拿话搪塞他们。 下次？ 鬼知道她下次还有什么借口！ 甚至，她压根就没有想过给他们买衣服！ 不得不说，宁水生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宁萌是一根线头，一根针的钱，都不想花在他们身上。 “喂不熟的白眼狼！” 宁水生的脸色都变了，伸手就想掀饭桌。 “我是喂不熟的白眼狼，那你倒是把桌上的菜都掀掉，不吃啊！” “这些菜，可全都是我花钱买的！” 宁萌在他发作前，就端着自己的饭碗跳到一旁，挑衅道。 她的话倒是提醒了宁超。 宁超赶紧拦着他：“爸！你别激动！这烤鸭……还剩下老多呢。” 说着他还小心地咽了咽口水。 “没出息！” 宁水生话是这样说，到底也不敢硬气地掀饭桌了。 宁萌买回来的菜，可不止一只烤鸭，还有一大碗扣肉。 这么丰盛的饭菜，他们以前一年到头都难得吃上一回。 还是宁萌做生意后，他们才隔三差五地吃到。 即使是宁超这种在外面胡吃海喝惯的人，也不敢说他不稀罕这样的饭菜。 掀了多可惜。 “你哥过几天要相亲，你这个做妹妹的，让你给你哥置办几套好衣服，有错吗？” “还有，你可以不给钱家里建新房子，但是你哥娶媳妇的聘礼，你必须得出！” “这是你的责任！” 宁水生一脸忍痛便宜了她的表情说道。 她的责任？！ 宁萌真的气笑了：“搞笑！你也知道宁超是我哥，不是我儿子。” “他若是我儿子，那才是我的责任。” “把儿子养废了，还想让女儿接手供养这废材？” “想都不要想！” “既然心疼自己儿子，那就谁的儿子谁负责，别把自己的责任甩给别人背！” 废材宁超被宁萌说面上无光，顿时大怒：“宁萌，爸就算说话不合你心意，你也没有必要这样气他老人家，实在太不像话了！” 宁萌冷冷一笑：“你装好儿子之前，是不是得先买块镜子照照自己？” 一家人不欢而散。 宁水生算是看明白了。 以前宁萌还会装一下，现在她连装都懒得装。 眼里压根就没有他这个老子和宁超。 他们想要从她身上捞好处？ 想都不要想！ “爸！我看还是得尽快把她嫁出去才是，我妹这脾气，再留在家里，留来留去只会留成仇。” “你以为我不想？” 宁水生乜了一下宁超，“林家荣那边怎么说？” 说道林家荣，宁超也挺气的。 自从林家荣被人揍了一顿后，就天天躲在家里，谁都不见。 宁超上次听宁水生的话，搜刮了一大包，宁萌买给张蓉芬吃的营养品去林家。 结果跟苏贞芳一样，被保姆拦在门外。 宁超长这么大，什么时候试过忍气吞声的？ 尤其是之前林家荣还一脸有求于他，刻意地讨好他。 宁超大少爷脾气上来，当即拎着东西就回家。 给宁水生添油加醋说了一通。 宁水生也不喜欢林家荣这样的态度，可是现在他们也没有办法。 不将宁萌嫁进去林家，他们根本就拿不到一点点的好处。 “要不？我再去求求他？” 宁超能说出这样的话，可见他是真的急了。 宁萌今晚算是把他得罪狠了。 直接说他是废材。 宁超可不觉得自己是废材。 他只觉得宁萌是看不得他好，恨他爸妈偏心他，所以才处处针对他。 “嗯，也不能太低声下气，是他想要娶我们宁家女，我们可不是那些卖女儿的人家。” 宁水生到底还是要脸皮的。 如果林家荣在现场，听到这两父子的话，大概也得骂他们无耻。 明明就是卖女儿，还要学那什么，又当又立的。 此时的林家荣也在想着，他要怎么做才能将宁萌搞到手。 现在的林家荣，对宁萌甚至连最开始的见色起意都不是。 当他找人查出，跟在宁萌身边一起卖货的年轻男人，其实就是羞辱过他的小混混时。 他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觉得自己的真心和脸皮，都被宁萌狠狠地践踏了。 她宁愿和那种上不了台面的小混混在一起都不选他。 欺人太甚！ 这口气，林家荣吞不下。 “荣哥，想要让一个女人对你死心塌地的办法多的是。” 林家荣的某个小跟班，见林家荣苦恼的样子，很热心地给他支招。 “什么法子？说说看。” 林家荣瞟了他一眼，让他有话赶紧说。 小跟班见林家荣意动了，不知道为何，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宁萌那副娇娇怯怯的模样。 宁萌长得很漂亮，漂亮到无论见了多少次，都是艳光四射得，能刺激到他口舌发干的那种。 她的眼神是雾蒙蒙、水汪汪的，看着谁，都像是含情脉脉。 勾人得很。 腰肢又细又软，好像一掐就断…… 光是想象，小跟班就忍不住悄悄地吞了下口水。 这样的绝色尤物，谁不想要啊！ 难怪林家荣，心心念念都想得到她。 彼此都是男人，大家是什么尿性，瞄一眼就知道。 林家荣一看对方那猥琐的模样，哪能不知道他脑里在想到什么肮脏的画面。 当即伸腿狠狠地踹了对方一脚：“找死是不是？想什么呢？” 林家荣是男人。 还是一个独占谷欠很强的男人，就算他现在对宁萌没有很深的感情。 宁萌也不是他的女人。 可是到底是被他划进自己范围内的女人，哪容得了其他男人亵渎她。 想象一下都不行！ “哎，荣哥，我错了，你听我说！” 小跟班一看林家荣漆黑的脸色，就知道自己闯祸了。 表情一收，连忙凑过去，讨好地说出自己的计划：“女人嘛，不都是在意自己的清白名声吗？” “等你毁了她的名声，将她娶回家，还怕得不到她的心？” “嘿嘿嘿，那时候，只怕她要求着你娶她喽！” 林家荣其实不是没有动过这样的念头—— 反正她无论如何都会是他的女人，被他毁掉名声，也不算什么。 第93章 见识花花世界 林家荣等人千方百计想暗算宁萌的清白，她已经连夜坐上了去羊城的大巴。 宁萌想趁天气冷，卖一波冬装，大赚一笔。 毕竟，冬天一到，年也快到了。 乡下人家平时舍不得买好衣服穿，但是过年的新衣服还是得买一件的。 这么好的赚钱机会，傻子才会错过。 宁萌寻思，再赚上一波，她开服装店的本钱，应该就有了。 至于冯志伟仓库里的那几千条牛仔裤。 该怎么卖，怎么反击那些欺压她的同行。 宁萌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雏形。 与宁萌相同，齐锐现在正在去羊城的路上。 只不过，宁萌走的是陆路，齐锐走的是水路。 船上的日子是枯燥乏味的。 甲板上风大，齐锐没有事情做的时候，就喜欢窝在船舱看书。 船主看了一眼江面的情况，转头瞄一眼齐锐手上的书—— 密密麻麻的字，还有一串串的数字。 不是时下年轻人爱看的武侠小说，倒是跟天书一样，看得人头疼。 虽说他们跑船的，不会晕船，可他在船上看书，不嫌晃得头晕眼花吗？ “兄弟，这书有什么好看啊，明天一早到羊城，卸完货，你也跟其他人上岸开开眼界。” “你没有到过羊城，可能不知道那边有很多年轻漂亮的姑娘，不似我们乡下的姑娘，她们一个个皮肤又白又嫩的，长得可水灵了。” “你们都是年轻人，看到有喜欢的，就约出来玩玩呗。” “一回生两回熟，也许年尾就能带回家办喜事了。” 这艘货船的主人叫老潘，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 他的货船是帮客户运载水泥、石灰、河沙这些建筑材料到羊城。 水溪镇到羊城，坐长途大巴不过12个小时左右。 可货船，顺江而下，最少也得一个星期。 一来一回，就得半个多月了。 常年跑船的生活，晒得老潘的肤色比常年劳作的农民还要黝黑。 活生生比实际年龄老了好几岁。 他也喜欢以长辈自居。 船上的生活没有什么消遣，老潘的老婆和孩子也都在陆地的家里，因而平日无事时，他就爱对船上帮工的小年轻们说教。 尤其是爱操心他们的终身大事。 像齐锐这种，长得好看，聪明好学，话又不多的年轻后生，更是他的重点关注对象。 “没钱，不去。” 齐锐头也不抬，干脆拒绝。 “哎……怎么没钱？你前几天不是才提前支了两个月的工资吗？” “这就花光啦？” 老潘吃惊。 跑船不同进工厂打工。 虽然他们一个月最多只能运两三趟货。 可老潘的货船是200吨的大货船，他运一趟货，就能赚几千上万块钱运费。 赚得多了，老潘也不是什么黑心老板，对愿意跟着他跑船的年轻后生也大方。 就算是一个什么也不懂，只能出卖苦力帮忙上下卸货的普通船工，他也开出1500块钱一个月的工资。 就盼对方能踏踏实实地跟他干。 1500块钱一个月！ 这在农村人均收入才1000来块钱的九十年代，简直是无法想象的天价工资！ 说实在的，即使羊城制衣工厂的熟手女工，天天加班加点地踩缝纫机车衣服，一个月工资也不过是300多块钱，不到400块钱。 1500块钱的工资，是她们工资的4-5倍！ 若是会开船，那工资则更高。 即使如此，愿意舍下陆地精彩生活，跟着老潘在船上漂泊讨生活的人还是不多。 所以他对齐锐这个总是闷头做事，愿意沉下心在一旁默默学习的年轻后生，另眼相看。 甚至于齐锐还没有上船，就向他提前预支3000块钱工资的要求。 老潘也是大手一挥，允许了。 现在齐锐竟然说没有钱？ 莫不是，他家里有什么困难？ 老潘心里打鼓。 可是，看着也不像啊。 老潘自认是个老江湖，不说阅人无数，出来社会见多了各色人，好歹也是能看出些门道的。 若是齐锐家里真有困难，他上船这些天，不可能一丝异样都没有透露出来。 还是他看走眼了？ 这年轻不是个老实人？ 还不等老潘仔细琢磨，齐锐就抬头打断他的思绪：“潘哥，我们到羊城卸完货，大概会停留多久？” 被齐锐一打断，老潘也就暂时将疑虑抛开，吸了口烟，笑着打趣道： “终于想通啦？准备去岸上见识见识这个花花世界了？” 大约怕齐锐脸皮薄，他又一本正经地说起注意事项： “放心，卸完货后，我们会在羊城休整一天，船上的吃食也不多了，得补给一下。” “你跟石德他们一起上岸，那小子知道羊城哪里有好吃的、好玩的。” “你跟他们走，准没错。” “但是，” 说到这里，老潘的脸色严肃了几分，“无论玩得多开心，晚上12点前你们都要回到船上。” “这条船第二天一早就要回去的，错过了船，你只能自己回去了。” 这艘货船，在西江上算是条大船了。 光是船工，就有六七个人。 这么多人吃饭，又都是能吃的壮实后生。 鱼还可以抽空在江里捕，大米和青菜、肉这些食品，还是要到上岸买。 老潘又是个体恤下属的人。 知道年轻后生被困在船上差不多十天，闷久了也想到街上放松放松心情的。 吃吃喝喝，买东西，玩乐什么的。 要不他们挣那么多钱，也没有地方花呀。 所以靠岸后，老潘都会给所有人放一天的假。 让他们尽情享受。 不过发船前，都必须得回来。 否则，过时不侯。 他每批货都是有明确的时间安排，若是耽误时间，不单单是耽误运货赚钱。 还可能会因为误了期限而被客户退货。 这样一来，损失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齐锐点点头，不过他的目的不是这个。 他问：“潘哥，我们回程能不能也拉一船货回去？” 据他所知，他们这次跑船，是单程的。 不单是这次，以前大多数的时候，他们在羊城卸完货后，就是空着船回去的。 要是他们顺道拉一船货回去，不跑空船，岂不是能增加不少的收入？ 第94章 最靓的崽 老潘并非没有想过返程也捎带货物回去。 一来他在羊城人生地不熟的，没有人脉能帮忙找托运的货源。 二来他单程运过来的货，收入也不赖。 也就没有那么强烈的进取心了。 齐锐就不一样了，他敢想，敢说，还敢做。 也不怕老潘会不会多想，直接就提了这个法子。 果然是个聪明的年轻人。 别看他平日不声不吭的，才几天功夫啊，他不但知道自己这艘船只走单程。 还敢当面跟自己提出他的见解。 想知道他这艘船的运货情况并不难。 随便找一个在船上干了一年半载的人，问一下就能知道。 可是，就这么简单的事。 跟着他一起跑船的那几个年轻后生，就从来没有提出过疑问。 老潘赞赏地看着他，嘴里说的话却不是那么好听： “你以为我没有想过啊，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谁会信任我们，把货交给我们运回去啊？” 齐锐掀了掀眼皮子：“货源你不用管，具体的生意我去谈，你就说，如果有货，你运不运？” 如果说之前老潘只是对齐锐敏锐细致的观察能力表示欣赏。 那么，老潘现在真是意外了：“兄弟，你真有门路吗？” 真有货源，当然运啊！ 他空着船回去也是要油料，一样要养船工，多一份收入，他为什么不干？ “运！” 老潘当机立断拍板：“如果你能谈成返程的货运生意，每单生意利润，我给你百分二十的提成！” 利润百分之二十的提成，这个比例不可谓不高了。 简而言之，若是返程的运费扣除了各项成本之后，利润有一万块钱。 那么，齐锐一个人，就能赚两千块钱！ 而且，他还是拿着工资的情况下，得到的额外收入！ “行！亲兄弟明算账，麻烦你在这个合同上签个字。” 齐锐也不矫情，立刻拿过旁边的纸笔，刷刷几下，就写了一个简单的分成合同。 推到老潘面前，让他签名。 老潘万万没想到，齐锐还会有这一手，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国人是不好意思谈钱的。 觉得谈钱伤感情。 齐锐完全没有这种顾忌，他的想法简单又直白。 事关金钱，无论多寡，最好要算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涉及小钱的时候不算好账，等到钱一多时，岂止是伤感情。 同是一家人，也可以闹到老死不相往来。 更别论，他和老潘还只是互相合作的关系。 当然得列个合同条例。 免得分配利益时，有人耍赖不认账。 震惊过后，老潘对齐锐的欣赏程度更高了，后生可畏啊。 这年轻后生是个办大事的人。 不但敢于展示自己的能力，也勇于争取自己的利益。 老潘冷静下来后，仔细看了眼合同，没有发现什么争议的地方，就刷刷地就签下自己的名字。 把合同递给齐锐时，老潘还半开玩笑地说：“齐兄弟，要是你再年轻多几岁，我都想把女儿嫁给你了。” 别说，老潘还真这样想。 若是他女儿大几岁就好了。 要是齐锐不急着结婚找对象，愿意等他女儿长大，老潘觉得也是可以的。 齐锐接过合同时，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谢谢，大可不必。 老潘的女儿今年才7岁，刚上小学一年级。 他又不是什么古怪的恋童癖，会喜欢上这种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 要喜欢，也是喜欢那种已经长开了的大姑娘啊。 齐锐突然想到宁萌。 不知道她最近的生意怎么样，陈绪兵能不能帮上她的忙？ 要是她明天也在羊城的话，他们或可能抽空见上一面。 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他送给她的礼物？ 被齐锐惦记着的宁萌，此时正在羊城的服装批发市场奋斗着。 正要转战下一个摊位时，她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这是谁在念叨我啊？” 才说完话，宁萌忍不住觉得好笑，这时候有谁会想她？ 还不是那些给了她定金的金主爸爸！ 怕是一个个等着她把冲锋衣带回去呢。 宁萌赶紧拉紧自己身上的外套。 艰难地在人群中穿行。 天气越来越冷了，宁萌除了再进多一批冲锋衣，还想进点其他款式的外套。 一到老板的摊位上，她的眼睛就被那些蓬松饱满的面包服所吸引。 那一排颜色各异的面包服。 宁萌觉得像一抹轻烟般的蛋清色最好看，其次是白色。 姜黄色看着也不错。 这种面包服，单看是比较夸张臃肿，可是适当地搭配，你就会发现，面包服的款式百搭又耐穿。 它最大的优点是，还不挑剔身材。 小姑娘只需要在里面穿件薄薄的打底衫，配一条有质感的呢料西装裤，再套上这件蓬松暖和的面包服。 走在街上，你就是整条街最靓的崽！ “老板，你这面包服怎么卖？” 宁萌摸了摸面包服的料子，感受里面有多少的羽绒含量。 老板只觉得见了鬼，宁萌第一次来拿货时多土啊。 土里土气的打扮，一看就是个乡下丫头。 现在她居然一口就能说出，他摊位上新上的货，叫面包服。 上次也是，她直接就能说出冲锋衣的名字。 真是人不可貌相。 这个说是面包服，其实就是羽绒服。 宁萌在后世见得多了。 只不过在这个年代，由于它比较蓬松饱满，人们喜欢叫它面包服。 面包服新面世时，只有大城市的百货商店才有得卖。 普通老百姓既买不起，也不知道去哪里买。 也是这几年羽绒服装工艺逐渐成熟，以及人们的消费水平稍微提高点。 能够承受偏高一点点价格的衣服了。 才有这样的衣服在批发市场出现。 老板根本不怕宁萌嫌衣服贵，这面包服虽然是新款式，批发价还没有冲锋衣贵呢。 冲锋衣里面其实也是一件薄羽绒服，质量比这个面包服的绒含量还要高。 价格当然是贵一些。 冲锋衣宁萌都能卖出去了，这些面包服她当然不在话下。 一件羽绒服的价格，只是冲锋衣三分之二的价格。 宁萌都有一种冲动…… 第95章 找关系 宁萌都有种想把剩下的钱，全砸进面包服的冲动。 好在她还算有一丝理智，记得自己还欠着冯志伟的牛仔裤货款还没有结清呢。 宁萌在这家老板的摊位上已经拿了几次货，她干脆向老板要了电话号码和银行账号。 说下次如果只是补货，她就不亲自跑过来了。 银行汇款给老板，让他将货托运过去。 九十年代是没有快递，但她有自己的托运渠道呀，方便得很。 随后宁萌来到冯志伟的店铺，结清了上次的货款之外，又再多拿了500条牛仔裤。 冯志伟都被她卖货的速度给惊到了，多嘴问了一句：“上次的货，你都卖完了？” 按宁萌之前的进货数量，他预估宁萌上次拿的500条裤子，应该足够卖半个月左右。 没想到，才两三天功夫，她又来补货。 就她这样的出货速度，还怕卖不掉他仓库里的几千条牛仔裤啊？！ 宁萌摇了摇头，很老实地回答：“还没有。” 既然还没有卖完，为什么还继续拿这么多？ 不怕压货吗？ 商人也不全是唯利是图。 冯志伟是很想快点清完自己的存货，却也不至于不顾宁萌的死活，只想着将自己存货的压力，全部转嫁出去。 他还没黑心到这个地步。 宁萌也不和他客气，当即和他提个小要求，希望下次她打电话补货时，冯志伟能稍为宽限一下打款时间。 提前先发货，她随后再打款。 这个时代的银行转账，不像后世那么简单，要么网上转账，要么at机，用卡自己操作就行。 她还得亲自去银行排队。 一来一去，至少也得花费大半天的时间。 这样的要求，说难不难，但是说易也不易。 就看彼此的信任度高不高。 冯志伟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某人已经压了3000块钱在他这里，这点钱是不多，但是这笔钱是押金，对方说不用他退还。 就是给他纯赚的。 对方只要求他将这批货留下来，全卖给宁萌。 不再卖给其他客户。 他既然已经答应了对方的要求，自然也不在意宁萌这点小要求了。 宁萌连本带利，带了6500块钱到羊城，然而买完货，结了货款，她身上只剩下几百块钱。 这笔钱，也不知道够不够她回去盘下个铺面。 希望这批货回去后，能达到她的预期。 尽快收回现钱。 宁萌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完美地和齐锐错过。 齐锐与同伴上岸后，说他还有事要出去办，就跟其他人分开了。 同伴不知道他其实不是第一次来羊城，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都有点担心他会迷路。 只是齐锐这人不太爱说话，他们一起在船上七八天。 和他们说话的次数，一个手掌都能数得出来。 他们也不知道他这个人是什么底细。 所以都不好表现得太热切。 齐锐先是到商店买两条硬盒的“阿诗玛”香烟。 这是他跟宁萌学的。 求人办事时，当然得带点伴手礼。 礼多人不怪。 这个年代比较有名的烟就是“阿诗玛”、“红梅”、“红双喜”等等。 齐锐不抽烟，但他也听过这样的顺口溜：“一云二贵三中华，红塔山下阿诗玛。” 要么不送，要送当然得送点有面子的。 宁萌给他那300块酬劳，现在还剩下200多块。 50块钱一条的香烟，他还是买得起的。 齐锐虽然到广州的次数不多，可是经常在外面混，自然有自己的认路方法。 他没有贸贸然就去羊城的运输公司谈生意。 而是先去服装批发市场，找冯志伟。 宁萌前脚刚离开，他后脚就到。 冯志伟不明白这两个年轻人在打什么哑谜。 不过是进个货而已，怎么搞得这么复杂。 难道是吵架了？ 所以这年轻后生才暗地跑前跑后的帮那姑娘？ 他以为自己看到了真相，好言相劝： “小兄弟，你这样做不行的。你为她做这么多，她都不知道，那不是做白工了吗？” 齐锐这个当事人不急，他这个旁观者都看得着急。 “我有点事，要麻烦冯大哥一下。” 齐锐并不知道宁萌刚走，还以为冯志伟纯粹是想要提点他。 冯志伟一直觉得那3000块钱，他受之有愧。 他是商人不假，但自认不是个黑心肝的商家。 宁萌向他拿货，他已经赚了一头。 没必要趁人家小两口吵架，再白白拿人3000块钱。 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这3000块钱，没准是这年轻人的全部身家呢。 他可还记得，当初齐锐来找他时，是一身土气的农民打扮。 他瞄了眼齐锐递过来的袋子，眼皮忍不住跳个不停。 美色误人！ 为了他那个漂亮对象，这年轻人，还真是付出太多太多了！ 才隔多久啊，送了他3000块钱不够，又继续送他一条“阿诗玛”。 有钱都不是这样造的！ 冯志伟的第一反应是推辞，齐锐也不让人多想。 直接把请冯志伟牵桥搭线，给他介绍运货的事说了。 冯志伟是羊城本地人，他们这些地头蛇，又是做生意的，人脉比他们这个外地人，广得多。 就算不能直接帮忙他介绍生意，只给他提供一些线索，也比他自己在羊城四处乱撞来得好。 再说了，齐锐都不需要冯志伟亲自出面，只需要告诉他一些大概的信息。 齐锐自己去谈，成不成都是齐锐的事，也不会怪罪到他的头上。 冯志伟心里有数了。 介绍货源不是多大的事儿，齐锐送一条“阿诗玛”真是太多了。 说真的，冯志伟还真有个亲戚，就在羊城的运输公司上班。 大小也算一个官儿，齐锐过去找他帮忙应该可行。 冯志伟犹豫了一下，和他说：“我有个亲戚，叫冯得财，是羊城运输公司的经理，等会我跟你一起过去找他。” 冯志伟这么热心，是因为齐锐不停地用“糖衣炮弹”来腐蚀他。 他并非没见过大钱的人。 冯志伟是个生意人，还算是个比较成功的生意人。 几千上万的生意，比比皆是。 只是在九十年代，很少见到齐锐这样大手笔送礼的人。 一条烟两瓶好酒，都足够给人落实一个好工作了。 第96章 谈生意 他还一出手就是3000块现金，一条好烟。 齐锐这事办得太大方。 冯志伟思来想去，觉得齐锐和宁萌这两口子，一个照顾他生意，一个又出手大方送他礼。 于情于理，他都得帮忙人家办好事儿。 况且，齐锐求的也不是什么大事，也就是找个稳定的货运主顾。 “真是太感谢冯大哥了！” 齐锐也没想过事情会这么顺利，还以为冯志伟最多就是告诉他个人名、地址，其余让他自己去谈。 没承想，他还亲自陪自己去。 冯志伟叫他的大舅子过来帮忙守店铺，他就和齐锐一起去运输公司。 羊城工厂多，货物也多。 每天都有数以百万、千万计的货物，从羊城运输到全国各地。 他们到运输公司，说找冯得财经理谈生意。 人家以为他们是要托运货物的，客客气气请了进去。 冯得财是个长得白白胖胖的矮个子男人。 一看到冯志伟，他明显愣了一下，旋即就笑容满面地迎上来：“大哥，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里来的？” 他和冯志伟是亲戚关系。 两家走得并不频繁，按年纪来算，他是得叫冯志伟大哥。 冯志伟和他走的不是一样的路数。 他是国营企业的干部，冯志伟做生意。 早十几年，他也许会看不起冯志伟，觉得冯志伟是个不体面的个体户。 但现在是九十年代，做生意的人，早就发得不清不楚的。 谁也不知道他们具体有多少身家。 所以他多少也会给冯志伟这个远房堂哥一点面子。 冯志伟看了眼旁边的齐锐。 齐锐马上机灵地把手上的袋子递给冯得财。 “冯哥，是我让冯大哥介绍我过来的，我有个生意想和你谈谈。” 哦，冯志伟帮他介绍生意啊。 冯得财很意外，脸上的笑容又热情上不少，招呼他们坐下来，端上茶水。 这才问齐锐有多少货，要运到哪里。 对于冯得财这种手上有点小权的人来说，一条“阿诗玛”，他还不看在眼内。 倒是对齐锐有多少货更感兴趣。 据他了解，他这个远房堂哥，并不是一个容易讨好的人。 不是大生意，冯志伟未必会亲自带人过来。 然而，齐锐直白地告诉他，货没有，但是他有一条200吨的大船，可以帮忙运货回g省。 冯得财的脸色直接就变了。 敢情对方是上门来砸场子的啊。 难怪会让他这个远房堂哥搭路。 他起身开门，准备让他们走时，齐锐开口道：“一起赚钱的事儿，冯经理你也不干吗？” 这时，齐锐也不叫他冯哥了。 直接换上客套的冯经理。 冯得财都要气笑了：“你都要砸我饭碗了，还好意思说一起赚钱？” 齐锐同样笑了笑：“冯经理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我怎么会砸你的饭碗呢？我是邀请你和我一起合作，不是以公司的名义，而是以你个人的名义。” 九十年代，这些事业单位的员工，一个月各种补贴和工资加起来，也不过是三四百块钱左右。 经理位高权重，了不起会有五六百块钱。 但在羊城这个繁华的大都市，遍地都是有钱人，齐锐不信他会不羡慕别人。 看冯得财白白胖胖的身材，应该也没少捞外快？ 冯得财没有想到，齐锐不但说话直白，还直击要害。 他不由高看齐锐一眼，愿意给齐锐一个机会，说说所谓的合作。 “你说说看，具体怎么合作” 齐锐微微一笑，知道这事有八九成的把握了。 接下来就是利益分成等细节问题罢了。 他说自己这边的船停在什么码头，明天要回g省的安平县，途经哪些市，可以沿途带这些地方的货。 冯得财有走这边路线水路的货，可以安排给他的船。 每单托运的运货，他给冯得财百分之十的提成。 百分之十的提成，可不算少了。 算下来，每单至少可以赚将近1000块钱。 1000块钱，可是他两个月的工资！ 他还没有收过这么大笔的外快！ 冯得财眉眼动了动，他还是第一次遇到齐锐这么大方的主顾。 不知道这人可靠不？ 该不会是想骗他的货？ 这时，冯志伟适时出声了： “得财，这位齐锐兄弟是我生意上的主顾，他对象每隔几天就到我的店里来拿货，绝对安全可靠。” 有了冯志伟的帮腔。 冯得财的戒心去了个七七八八。 同时，齐锐也给他打了一支强心针：“你要是信不过我，可以找个你信得过的人一起跟船。” “他跟我们一起跑船，什么都不用干，就负责盯着我们和船上的货物，怎么样？”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冯得财再推辞，那就是个傻子。 冯得财也是个人精，谈妥了生意，就立刻说请他们去酒楼喝茶。 羊城人是出了名的爱喝茶。 当然他们所谓的喝茶，并非单纯就是喝茶，而是叫上叫上几笼点心，再配上一壶茶。 就是羊城人最爱的一盅两件了。 喝茶就不必了，冯志伟赶着回去看店。 齐锐也说要回去安排货物上船事宜，没有时间。 冯得财面露遗憾地说，那下次再约了。 随即就让跟船的人陪同齐锐一起回去。 跟船的人，冯得财也选好了。 就他自个儿的亲弟弟，别的人他也不放心。 …… 宁萌回到水溪镇的第一件事，就是拜托吴大嫂在八达街那边找一间，大一点的店铺。 “为什么非得在八达街找啊？” 吴大嫂不是很理解。 自从农贸市场上多了几个摊位卖牛仔裤后，吴大嫂推销牛仔裤的生意就没有了。 若是原来没有这笔收入倒还好。 可是一下子少了这笔可观的收入。 吴大嫂两口子都觉得很可惜。 她恨不得宁萌快点拿出新点子来，把市场重新盘活。 让她跟着喝点汤。 宁萌不好和她明说，再过几年，八达街不但是这个镇的中心。 还是这个镇最旺的商圈。 那里的店铺，到时候租金都是以多少万一平方来计算的。 出了名的豪华商业街。 她现在是买不起八达街的店铺。 但是她可以提前租下来啊。 到时候，若是房东愿意出手，她也可以第一时间买下来。 第97章 买二送一！ 不过，这都是以后才会发生的事。 现在的八达街，客流量远没有农贸市场多。 说这里以后是镇上最旺的商圈，那也得有人信才行呀。 吴大嫂有疑问也是正常。 宁萌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那边的房子新建不久，装修起来没有那么麻烦。” 这倒是。 八达街是水溪镇新开的商业街，房子都是近几年建起来的楼房。 一排过规规整整的大铺面。 随便刷个墙，拉个灯泡都是亮堂堂的。 挂上衣服也好看。 不比现有的老街，房子都是十几二十几年的老式居民楼。 居民将临街的一楼出租给人做生意。 不是卖吃的就是卖杂货的，服装店开在这样的街上，没有多少人会注意到。 还不如她到农贸市场摆地摊呢！ 宁萌和吴大嫂正说着话呢，陈绪兵满头大汗地从外面跑了进来。 一见到宁萌，就抱怨道：“宁萌妹子，你这次去羊城进货怎么没叫我？” 齐锐交给他的任务，可不只是帮宁萌干活。 还得确保她的人身财产安全。 再说了，宁萌还是他未来的嫂子哩。 人长得好看，还会赚钱，不知道多少人打他嫂子的主意呢。 光他知道的，就有那个林什么家荣的，还有那个徐什么班长的。 他锐哥不在她身边，他有义务帮他锐哥看好她，不让这些野男人拐走他嫂子。 宁萌哪知道陈绪兵内心戏这么足呢。 她把她想要做的事，画了一个简单的草图，一一交代清楚后，不用宁萌多说，陈绪兵就急急忙忙地跑出去了。 他老早就看农贸市场那批卖衣服的小贩不爽了—— 如果不是宁萌说找人揍他们一顿，反而给人落下口实，他定然得叫上小六他们。 将那些欺负他们嫂子的人，揍到满地找牙。 现在宁萌有动作了，最开心的人非陈绪兵莫属。 低价卖牛仔裤？！ 宁萌才不干这种降低她服装逼格的事。 她以后还得开服装店呢。 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有损她服装店的形象。 还有，她跟着同行较劲，降价卖牛仔裤，买家也不见得会高兴。 尤其是前不久花了正价买她牛仔裤的那批顾客。 知道后只怕心里会记恨上她，再也不会光顾她的服装摊了。 再说了，你降几块，我再降几块，他又降几块，这样无休止地跟他们较劲，没意思。 对于这种抢她生意，还想把她踩到脚底的小人，宁萌更喜欢一步到位，直接将这些人的后路踩死。 他们跟她玩降价是？ 那她直接就送！ 不要钱！ 只要在她的服装摊，买两件冬装，她就送一条牛仔裤！ 买两件衣服，白白送出一条牛仔裤，会亏吗？ 当然不会！ 她摊位上的冲锋衣、面包服，不光单价高，利润也高。 买一件衣服利润已经有三四十块钱了，再卖多一件，利润远超过她卖一条牛仔裤的利润。 这不比她单纯降价卖牛仔裤好得多吗？ 半天后，水溪镇各个路口经过的路人，都能接到一张非常简单的，白纸黑字做的宣传单： “农贸市场路口处的服装摊，倾情回馈新老顾客，10月24日开始，买两件冬装外套，赠送原价25块钱的牛仔裤一条，卖完为止，送完即结束！” “不限男装女装，通通买二送一！” 这个年代做小本生意的，谁会想到发宣传广告这种东西？ 更别说，宁萌还让吴大嫂帮忙找几个盘正条顺的年轻姑娘过来。 吴大嫂在这里开店久了，也是镇上的人，认识的人自然比宁萌多。 人找齐后，宁萌让姑娘们穿上牛仔裤，再套上打底衣和白色面包服，脚上踩着白色的运动鞋。 在街边帮忙派发传单。 既然叫人来帮忙，自然不是打白工。 宁萌给每个人都封了一个红包。 红包不大，但是也有20块钱。 在街头帮忙派发一下传单，就有20块钱收入。 年轻女孩们都乐意得很。 可是衣服一上身后，女孩子们就既惊讶又欢喜。 还没有出去派传单，就有一个女孩子直接问宁萌，工作结束后，能不能把她身上穿过的牛仔裤送她。 “我不要报酬，就要身上这条牛仔裤，可以吗？” 之前宁萌在街上卖这款牛仔裤时，她们就想要了。 只不过没有钱买而已。 现在一试穿，更是喜欢得要命。 这款小脚的牛仔裤，完全将她纤细修长的腿型显露出来，把她的身材勾勒得好看死了。 其实身上这套衣服，每一件她们都喜欢，好看又时髦。 穿上这身衣服，就跟杂志上的女明星似的。 只不过衣服太贵了，她们不能要。 牛仔裤是宁萌这次活动的主打物品，还送的赠品。 她们才敢开口问。 宁萌好像一点都不意外她们会有这样的想法—— 废话，她的货不能勾到年轻女孩子的心，她还怎么从她们口袋里掏到钱？ 宁萌笑着答应她们：“报酬是报酬，这个裤子也送你们。” 女孩子们得到宁萌的承诺，出去派传单的时候，更是卖力。 不但派传单而已。 还热情地给看客展示她穿在身上的效果。 这回广告宣传效果很不错，不但到镇上买东西的人通通知道。 连农贸市场那几个服装摊位的小贩们也知道了。 他们聚在一起商量对策： “你们说，那个女娃娃真的将牛仔裤，全部送人？那我们该怎么办？” “难道我们也要跟着送吗？” 有人冷哼道： “这个年轻人不老实，耍小聪明呢，我猜她最多就只送十条八条，你没看到她广告上说送完即止吗？搞这么大阵仗就是个噱头。” 这个人说完，其他人心思终于定了点。 也有心思想其他的事情了： “哎，你们说这个面包服是什么东西？她买二送一，不怕亏本吗？” “哈哈哈哈，管她什么东西，反正送得越多，她就亏得越多，让她送！” 买二送一？ 她能赚什么钱？ 大家做的都是小本生意，每件衣服就赚个十块八块钱。 顾客磨一下价，利润能剩下多少？ 第98章 干一票大的！ 再加上其他成本，她还得往里面贴钱呢。 商人都是重利的。 一条牛仔裤正价卖出去，就有十多块钱的利润到手。 他们不信，宁萌会拼着不要牛仔裤的利润，亏本将裤子送出去。 毕竟宁萌之前死咬着不降价，不就是舍不得牛仔裤的利润吗？ 再说了，她还卖到25块钱一条呢。 利润可是比他们现在的单价高多了，利润自然也是丰厚很多。 这些小贩一讨论，都认为宁萌是雷声大雨点小。 她就算搞活动，也不可能送太多的牛仔裤。 这年轻女娃娃就是鬼心思太多。 以为他们会被她这些花里胡哨的手段唬住，天真！ 宁萌才不管他们怎么想，宣传活动一开始，她就让陈绪兵叫多一两个帮手，跟她一起到农贸市场去摆摊。 其他人呢，站在旁边帮忙敲锣打鼓，大声吆喝，吸引人们看过来。 她今天要干一票大的！ 今天凡是到镇上来的人，人人手上都拿着在路口得来的广告宣传单。 ——这年头，他们哪见过广告宣传单啊。 尤其是这个广告宣传单，宁萌学后世那些小传单。 最劲爆的，就放大字体，放到最前面。 这个时候是没有什么电脑设计，好在宁萌之前学了点画画的技能。 就算不是很专业，但是也能将她的宣传要点画了出来。 买二送一，这个宣传口语，就放在最顶部的侧边。 还用一个爆炸的框框围住。 下面送也突出圈起来，顺便画了一条牛仔裤的样式。 反正，字体要大！ 重点要明显！ 一定要突出，一定要吸引人眼球。 别说，这在后世看起来，又土又low的小传单，效果不是一般的好。 人们看了，都好奇这个服装摊位在哪里呢。 就听到前边传来阵阵的锣鼓声，还有人还拿着大喇叭，大声吆喝着： “倾情大酬宾，今天买二送一，买二送一！卖完即止，送完即结束，大家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无论哪个年代的国人，都是爱看热闹、爱凑热闹的。 尤其是娱乐方式缺乏的农村，见有热闹可以看，谁不是一窝蜂的涌了上去？ 第一批到达宁萌摊位的人发现。 宁萌今天的打扮，跟那群出去宣传的姑娘有点不一样。 她下身穿黑色的毛呢西装裤，上身是一件白色高领毛衣，搭配青绿色的面包服。 再穿上黑色的方根小皮鞋。 整个人鲜嫩得跟枝含苞欲放的荷花，娇嫩欲滴。 更别说青绿色这个颜色，在九十年代一众深蓝、军绿、大红、土黄色中，简直就是鲜嫩得可爱！ 这颜色，太太太太太好看啦！ 又淡雅又别致，从来没有见过这颜色。 她这一亮相，街上的大姑娘小媳妇就全都疯了。 更别说她还在搞活动，买两件冬装，送一条牛仔裤！ 有人之前就定了一件冲锋衣。 现在，冲锋衣要，这件面包服也要！ 面包服，比冲锋衣还要便宜10块钱呢。 两件新衣服轮流换着穿，不好吗？ 什么？ 超出预算了？ 过年你不要穿新衣服啊？ 留一件新年穿呗！ 钱可以再赚，拿一条原价25块钱的牛仔裤，这种便宜可不是常有的。 今天镇上的人，差不多全都跑到宁萌的摊位来看热闹了。 吴大嫂的小饭馆没有什么人来吃饭。 她和吴大哥就干脆也过来看热闹—— 其实她也好奇，宁萌搞的那些广告宣传手段，有没有效果。 看着这阵仗是挺大的。 结果她才走到街口，就挤不进去了。 到处都是人挤人的。 就跟过年前那几天的圩日一样，堵得街上水泄不通。 幸亏这年代还没有小汽车，自行车也都放在街口的保管处。 要不准得发生点刮刮蹭蹭的。 吴大嫂紧紧拽着吴大哥的胳膊：“妈呀！这人也太多了？” “宁萌妹子，她忙得过来吗？” 宁萌也没有想到今天的生意会这样好。 不但之前预定了冲锋衣的女人，继续加买第二件。 有一些新顾客，也是眼都不眨地直接拿两件，全都是冲着那条牛仔裤来的。 陈绪兵跟宁萌出过几次摊，对衣服的价格还算了解，跟宁萌一起接待客人，其他新过来的小弟。 都没有做过这种生意，除了帮忙收钱、维持秩序，卖力吆喝，也干不了什么。 宁萌忙得实在顾不上招呼吴大嫂，见她挤了进来说帮忙，就让她把客人看过不要的衣服，理顺重新挂起来。 卖疯了！ 这不是宁萌一个人的感觉。 也是在场所有人的感觉。 同在镇上摆摊卖衣服的那几个小贩，全都脸色铁青地盯着宁萌摊位前的人山人海。 前面又是锣又是鼓的。 那边有多热闹，就映衬得他们这边有多凄凉。 不但没有一个人来询价，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走近过他们这边。 就算路过他们摊位的，也是为了抄近路去前面摊位买衣服！ “老梁，你说怎么办？这女娃娃不是个善茬，搞个劳什子的买二送一的活动，我们要不要跟？” 被称为老梁的人，就是之前说宁萌搞这个活动，只是雷声大雨点小。 最多只能送个十条八条牛仔裤的人。 这时他心里也不是滋味。 这个女娃娃，是不想给他们活路啊！ 他沉吟片刻后，咬咬牙恨声说：“之前不是说了吗？她卖得越多，肯定亏得越多，我们就看她还能卖多少！” “如果明天她还继续，我们再跟进。她一个人，总不可能斗得过我们这么多人。” “我们每天一个人轮流跟她顶上，她送我们也送！” 其他人听了，心痛得滴血，也都哭丧着脸，点了点头。 看来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要不怎么办啊？ 他们不应战也不行啊，一年到头，最好赚钱的就是冬天了。 冬装价格高，利润好。 加上又近年关，本来就是不愁卖的货。 现在被宁萌的买二送一活动一搞，他们相当于要跟着降价卖货。 那还有什么赚头？ 不过转念一想，他们心里不好受，难道宁萌就好受了吗？ 他们是共同承担损失，宁萌却是独自承受。 第99章 未来大嫂的风范 还没有到收市时间，宁萌摊位上的冬装就全都卖个精光！ 来晚了的人，还依依不舍地扯着宁萌的衣袖问：“送牛仔裤活动还有吗？” 宁萌预想过活动会成功，但没有想过会这样火爆。 显然，这个年代的人，对广告这个新鲜玩意是毫无抵抗能力的。 更是看不懂商家的套路。 自以为自己占了商家的便宜，哪知道羊毛都是出在羊身上。 “有的，这两天我会再补一批货回来。” 宁萌等会就打电话去羊城补货。 也不用进新货，就补这次进的款式。 有人得到宁萌的承诺，还是不太放心，直接交了两件衣服的全款。 先把赠品拿走，等补货到了后再来摊位这里取货。 宁萌没有办法，只好收下钱，又一一给他们写下取货单。 这一整天，宁萌忙得脚不点地，吃饭喝水都是糊弄过去的。 吴大嫂和陈绪兵他们几个人，也都差不多。 所以忙完后，宁萌大方地请他们所有人到前面的国营饭店吃饭。 以前他们不敢进的地方。 今天，他们大大方方的进来了。 还点了饭店里最贵最好的菜。 饭桌上，宁萌拿着茶杯，站起来说： “你们今天都辛苦了，帮了我大忙，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们，这一杯茶，是敬你们的。” 陈绪兵一边说宁萌妹子太客气了，一边也挺高兴的。 帮宁萌的忙，他自个儿是乐意得很。 因为他和齐锐的关系很亲近，吴大嫂与其他兄弟跟齐锐的关系也可以。 但总是差了那么点意思。 不愧是他锐哥看中的对象，办事就是大方得体。 刚才有兄弟悄悄和陈绪兵说：“这未来嫂子，够意思！” 陈绪兵听了，连连点头。 可不是吗？ 他锐哥眼光好着呢，一挑就挑了个好媳妇儿。 长得好看，会赚钱不算，还特别会为人处世。 陈绪兵与有荣焉。 等他们回去时，宁萌还给每人塞了一个袋子，说是一个小礼物。 有人打开袋子一看，是一条男式的牛仔裤。 众人一看更是欢喜，这牛仔裤以他们现在的能力，并非买不起。 但是宁萌送的，跟他们自己买的肯定不一样呀！ 宁萌明明年纪比他们小，但为人处世却周全又体贴。 很有未来大嫂的风范。 …… 送走了所有人后，宁萌才有空清点今天卖货的钱。 居然高达9837块钱！ 差一点点就够一万块钱了！ 按照宁萌的定价，除去进货的成本，赠送的牛仔裤成本，还有其他花销。 至少保证了一倍多的利润。 也就说，活动的第一天，宁萌就赚了5723块钱！ 这简直就跟抢钱差不多，两天她就可以成为新的万元户！ 宁萌内心不是不激动的，可是越是激动，她的头脑又越是清醒冷静。 现在还是活动的第一天，人们这么狂热，不过是图个新鲜。 再过几天，热度下来了，生意应该就会逐渐回落下来一部分。 况且，她的牛仔裤还没有送完呢。 未来的道路，任重而道远。 …… 这一晚，宁萌睡得特别香甜。 第二天一早，她到银行汇完款后，就往家里赶。 大佬出去了这么多天，一直杳无音讯的，连陈绪兵都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回小岗村，也许能跟大佬来个巧遇。 宁萌没有遇到齐锐，倒是在半路上，遇到要去镇上看望林家荣的苏贞芳。 看到宁萌，苏贞芳先是惊讶于宁萌身上不同于平时的时髦穿着—— 其实上次她就发现了，但那时的宁萌，改变还没有现在这么大。 现在的宁萌，身上哪有半丝乡下姑娘的土气，穿着打扮，全然就是个城里的姑娘。 以前，宁萌是长得比她好看，可是因为家里穷，还有宁水生重男轻女，宁萌一直以来都是穿得灰头土脸的。 衣服洗得发白不算，还补了又补。 苏贞芳就不同了。 她从小就是她爸妈的心肝宝贝，她妈把她当小公主一样，每年都给她做很多新衣服。 超过一年的旧衣服她都没穿过，更别说打补丁的衣服了。 因而她在宁萌面前，一直都有种莫名的优越感。 ——长得漂亮有什么用，还不是天天要穿破烂衣服。 现在的宁萌，光彩照人，倒是将她衬托得暗淡无光。 把她的优越感，打了个稀巴烂。 苏贞芳恨得牙痒痒的，视线落到宁萌赶路急了，粉扑扑的娇媚容颜，脑中忽然想起一个可能。 她又忍不住鄙夷地笑了：“宁萌，这么早，你打哪里回来啊？莫非是刚从镇上回来啊？” 见宁萌疑惑地瞧过来的目光。 她自以为知道了事实真相，不屑地嗤笑一声：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你拿了别人的这些好衣服，废了不少的功夫？” 宁家那对父子，又不似她的爸妈，舍得给宁萌买新衣服才怪。 宁萌身上穿的衣服，一看就不是便宜货。 就她之前卖臭鱼的小生意，能赚多少钱？ 而且听说，她现在都不卖臭鲫鱼了，又哪来的钱？ 肯定学坏了。 学那些坏女孩，靠美色换来的。 难怪每次看到她时，身边的男人都不一样。 想到这点，苏贞芳又有点开心。 若是林家荣知道宁萌是这样不自爱的女人，怕是再也不想多看她一眼了？ 那她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宁萌觉得苏贞芳，真的有病。 明明不待见自己，还要叫住自己，脸上的表情也是，一会儿鄙夷，一会儿又笑得甜蜜。 宁萌悄悄地远离她，怕被她的智障传染到。 凉凉地说道：“苏贞芳，我好像和你不是很熟？你嘴巴最好放干净点！” “惹恼我的后果，不是你可以承受的。” 这话一出来，苏贞芳突然脖子有点发凉，想起了上上次，宁萌差点就掐死她。 一回想到那种无法呼吸，濒临死亡的恐惧。 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宁萌你别得意，总有一天，我会找到机会，在所有人面前揭穿你的真面目的！” 苏贞芳脸色一变，不敢再停留在原地，匆匆抛下一句话。 就跟后头有恶狗追她一般，疯狂地往前跑。 宁萌看着她逃离的背影，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第100章 告诉你一个秘密 苏贞芳就跟条疯狗一样。 虽然咬得人不痛不痒的，可是时不时冲出来狂吠，也是挺烦的。 还有林家荣也是，就跟个定时炸弹差不多。 她这时候都没有心思再惦记大佬了。 一路埋头往家里赶，脑子里飞快地想着，要怎么做，才能将苏贞芳和林家荣这对“生死与共”的旧情人送做堆。 …… 其实宁萌着急，苏贞芳比她更急。 苏贞芳被宁萌这一刺激，气得眼眶都发红了。 她气鼓鼓地往镇上赶，心想这次无论如何，一定要把事情给办成了。 她再也不能等了。 再等下去，她怕这药效会过期。 虽然村医对她信誓旦旦的，说药效有保证，可是她又没有试过。 心里还不是太放心。 都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的。 苏贞芳这次来得真是巧，保姆出去买菜了。 开门的是林家荣。 看见她时，林家荣微愣了一下，挑了挑眉：“是你？怎么有空来看我啊？” 一副很意外的模样。 偏偏苏贞芳就吃他这一套。 瞬间将他之前让保姆把她拦在门外的怨气通通忘光光。 只觉得她真没想错，果然是林家保姆搞的鬼。 故意害她见不到他。 苏贞芳既是激动又是感动，双眼含泪看着他： “家荣哥，你身体好点了吗？我前几天来看你，你家保姆一直不让我进来，我很担心你。” “挺好的，谢谢你关心，不好意思啊，当时我不在家，回来后听她说你来过了。” 林家荣睁眼说瞎话。 苏贞芳几乎是即刻就相信了他的花言巧语，正要跟林家荣继续表衷情。 忽然想到刚才遇到宁萌的事，她装模做样地瞟了他一眼。 期期艾艾地说道： “家荣哥，你知道吗？我刚才看到宁萌了，还不小心知道了她一个秘密！” “秘密？” 林家荣这回真是意外了，让开了门往屋里走：“进来。” 晾了苏贞芳这些天，看到苏贞芳激动到哭了，林家荣内心毫无波澜。 他见多了苏贞芳这种爱他爱得发狂的女孩子。 以前还会觉得很有成就感。 愿意陪她们玩玩。 自从被人揍了一顿后，他就对这种投怀送抱的女人敬而远之。 怕会惹祸上身。 倒是对一直不肯正眼看他的宁萌，执拗地不肯放手。 所以他对苏贞芳口中的秘密很感兴趣。 林家荣原本想在客厅招待苏贞芳的，后来想到保姆等下就要回来。 让保姆听到宁萌的秘密有些不妥—— 怎么说，宁萌以后也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没得让一个保姆捏着主人的秘密。 宁萌的秘密，说给他一个人听就好了。 因而犹豫了一下后，他把苏贞芳往他的房间带。 还关上了门，这才转身看着苏贞芳：“你说。” 苏贞芳跟在林家荣身后，一步一步走进他的房间，大脑处于激动得要窒息的程度。 整个人都是飘飘然的。 脸红得不像话。 林家荣根本不用细看，就知道眼前这个女人爱惨了自己。 被宁萌打击稀碎的自信心，总算恢复了些许。 他勾了勾嘴角，露出苏贞芳最喜欢的那种魅惑微笑：“不是说有事要告诉我吗？说。” 瞬间将苏贞芳迷得三魂不见了七魄。 如果宁萌在这里，怕是忍不住要吐。 油腻！ 这种油腻男，是谁给他的自信？ 以为是个女的都会爱他爱得要生要死？ 苏贞芳红着脸，闪躲着林家荣的目光，视线无意落到桌上的水杯，终于清醒了几分。 她心里蓦然一喜，当机立断拿起桌上水杯，递给林家荣，颤抖着声音说道：“家荣哥，你先喝口水，我再说。” 苏贞芳是没有宁萌漂亮。 可她也是个娇俏的小美人。 突然听得小美人这么含羞带怯地让自己喝水，林家荣就算为了听宁萌的秘密，急得想挠墙了。 还是按捺着性子，忍了下来。 他配合地喝了一口水，笑道：“可以了，我不渴，说。” 苏贞芳亲眼看着他喝了加了料的水，喝了进去。 目光闪了闪，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我出来时，碰宁萌刚刚从镇上回去！” “一大早的，她又不趁圩，这么早从外面回家，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出来。” “她身上的衣服都不是以前穿的，全都是一看就很贵的新衣服。” “应该都是她的……相好送的？” 苏贞芳其实更想说，是她搞破鞋的姘头送的？ 又怕林家荣觉得她言辞粗俗。 只好很“委婉”地说出了自己的所见所感。 不出她所料，她的才说完，林家荣的脸色已经变了。 她内心暗爽不已。 下一秒，就看到林家荣铁青着脸色，怒喝：“住口！” 林家荣知道宁萌是卖衣服的。 自然知道宁萌身上的衣服，都是自己摊位的货。 但听到苏贞芳说宁萌早上才从这里回去。 心里仍然有一种，所有人都知道他绿云盖顶。 还跑到他面前来嘲笑他的难堪。 苏贞芳预想过会林家荣愤怒，所以见到他这么愤怒。 心里不但不害怕，反而很兴奋得很。 她暗暗吐了一口气，得意地想，生气！ 越生气越好！ 这样你就不会再惦记她了！ 然而，想象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总的来说，苏贞芳还是太嫩了。 不知道人性是复杂难懂的。 她以为，林家荣知道宁萌不干净后，必然会嫌弃宁萌。 哪能想到，她这样一说，反而加剧了林家荣得想要到宁萌的决心。 此时的林家荣，只想将宁萌牢牢抓到手中，折磨她，报复她！ 苏贞芳咬咬唇，忍着笑意，一脸担忧的表情看向他：“家荣哥，你别生气，为个小破鞋生气，不值当！” “会有更好的姑娘，等着你呢……” 说话间，苏贞芳还羞涩地瞥了他几眼，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林家荣这时候，哪有心情欣赏她的做作的娇态，他觉得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 一口老血都哽到喉咙，硬是咽了下去。 他非但没如苏贞芳所想的感激她，反而是怨恨她。 认为她在他面前，不停地提宁萌的丑事。 是故意羞辱他。 第101章 苏贞芳自讨苦吃 恼羞成怒的林家荣，一把抓住苏贞芳的肩膀。 想把她推出房间。 可是，手一碰到她的手臂，就舍不得放开。 还忍不住想要往别的地方探索…… 与此同时，他的身体升起一股熟悉的热度。 这种热度…… 瞬间，林家荣的脸色就变了。 他的视线落到桌子上的那杯水上。 “苏贞芳！你给我喝了什么？”林家荣脸色漆黑地看向她。 握着她肩膀的手，转而掐住她的脖子。 苏贞芳被他手上的动作吓了一跳，之前心里有多欢喜，现在就有多恐惧。 这不是她爱的那个林家荣。 “没……没有什么啊，这水，是你自己放在这的，我能……能放什么东西？” 苏贞芳看见林家荣通红的眼睛，想要吃人的样子。 又惊又恐。 哪里敢承认自己在水里动了手脚，她哭着哀求道：“家荣哥，你先放开我好不好，你这样子，我害怕。” “你害怕？” 苏贞芳的话更让林家荣认定了是她动的手脚。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那我就满足你！” 林家荣用力地把她往桌上一推，伸手就撕她的衣服。 想象是一回事。 事情真要发生时，苏贞芳吓得花容失色：“我错了！家荣哥，我错了！你不要这样子！” “求求你！我求求你了！” “家荣哥！” 林家荣却没听，伸手在她的身上四处乱扯乱摸。 “贱人！装什么装？不是你自己下药让老子破你的身子吗？” 林家荣就算被药物刺激，其实还有一丝神智残存的。 他只是气不过自己居然被苏贞芳暗算。 当他的手摸到某个地方时，苏贞芳吓得脸色煞白，浑身跟筛糠一样的抖起来。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求求你，放开我，是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不敢了……” 现在的林家荣，哪能认真听她说话。 他只想狠狠地折磨她。 报复她。 将他在女人身上所受到的折辱，全都在她身上讨回来。 在苏贞芳的哭泣声中，突然有人用力地拍打林家荣的房门。 “阿荣，怎么了？” “你在里面干什么？” 是保姆的声音。 保姆买菜回来了。 应该是听到林家荣房间有不对劲的声音，这才过来拍门询问。 林家荣怔愣之际，苏贞芳已奋力地推开压在她身上的人，挤着嗓子尖叫： “来人啊！救命啊！” “阿姨！救命啊！” 林家荣想按住她的嘴，已经来不及了。 苏贞芳顾不得扣衣服的扣子，她抱紧自己的衣服，哆哆嗦嗦地打开房门，迅速躲到保姆的身后。 “阿荣，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眼前衣衫不整的两人，保姆也觉得头大。 林家荣贪玩她是知道的，林家父母对他的所作所为，平日里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只要林家荣不胡闹出问题来。 其他就都随他。 可是现在算怎么回事？ 林家荣非但把人带回来，在家里胡搞，好像还是强迫人姑娘来着。 保姆就算自诩是林家荣的长辈。 也不敢擅自处理这事，只得打电话让林母回来处理。 躲在林家荣身后的苏贞芳，哆嗦着手，连扣子都扣不上，只觉得刚才的林家荣好可怕。 发了狠，想要毁了她一般。 又惊又恐的她，忍不住跑到院子吐了起来。 “她该不会是怀孕了？” 保姆打完电话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不由皱眉看向瘫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林家荣。 若是真的，那就麻烦了。 这时的林家荣，身上的药效已经散掉不少，神智也恢复了。 他打开电视，不屑地瞥了苏贞芳一眼：“她倒是想！” 保姆无奈。 只得边在厨房洗洗切切，边等林母回来。 …… 莫名其妙的，肖美云眼皮直跳。 她还在学校，就接到家里保姆打过的电话。 说家里发生点事，让她赶紧回家。 有什么事不好在电话里说，非得要回家？ 肖美云离开学校回家时，不少人都暗自嘀咕，有关系有背景的人，就是不一样。 想工作就工作，不想工作就回家，活得简直不要太滋润。 肖美云才不管学校里的人怎么说，他们说再多的酸言酸语，也不能影响她这个教导主任分毫。 谁让她嫁了个好老公呢。 这是他们恨不来的。 一回到家，她就看到自家院子里蹲着个衣衫不整的年轻女人。 似乎在那里干呕。 而她的宝贝儿子，林家荣则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在厅里看着电视剧。 连丝眼角余光都没有施舍给那个女人。 ——苏贞芳之前的呕吐物，保姆已经清理干净了。 她现在光是干呕，却是什么也吐不出来。 听到脚步声，她双眼含泪地看过去。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 她当然得给自己挣好处。 看着眼前娇娇怯怯的苏贞芳，肖美云的眼皮疯狂直跳：“你是？” “表姐，你回来了！” 不等苏贞芳搭话，保姆听到响声，立刻从厨房出来，迎了上来。 将肖美云拉到一旁，跟她嘀嘀咕咕地说着悄悄话。 苏贞芳当然不会和她争这点儿时间。 她等保姆说完话后，才又羞又恼地扑到肖美云的面前跪下：“阿姨，你要为我做主啊！” “家荣哥他……他……” 苏贞芳这句话，给肖美云的冲击力太大了。 用女人的眼光来看，苏贞芳这种小白花一样的长相，很不讨长辈们的喜欢。 而且这个女人的眼睛，写满了野心。 肖美云看一眼，就觉得天昏地暗。 她那个傻儿子，八成是中了这女人的圈套。 肖美云狠狠地瞪了一眼林家荣： 臭小子，玩女人就玩女人，不想要的女人，怎么能往家里带？ “小姑娘，你先起来，有什么委屈，和阿姨慢慢说。” 肖美云放缓了语气，脸上也挤出笑容。 这种情况，不能生气啊。 她就听保姆说了一嘴，现在具体情况也不是很清楚。 得先稳住这个女人。 苏贞芳当然知道肖美云不是好惹的，现在对她和颜悦色，也不过是想麻痹她而已。 可是，自从她有了决断后，就没有想过回头。 况且，现在也回不了头了。 第102章 翻脸无情 苏贞芳哭哭啼啼地把今天的遭遇，掐头去尾地说给肖美云听。 肖美云听了苏贞芳的话，气得想狠揍一顿林家荣。 不用审问林家荣，肖美云都知道自己儿子现在是提起裤子就不想认人。 既然不喜欢这个女人，干嘛要把她往家里带？ 这个世上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女人，可以供他发泄。 依她说，他就该听她和他爸的话，找个门当户对的姑娘，结婚生子。 这臭小子非得要找个自己喜欢的，还一定要找个最漂亮的。 现在好了，正经对象没有找着，却被这么一个心机深沉又难缠的女人看上了。 他想脱身都难。 还不是要靠家里帮忙摆平。 “家荣，你去妈屋里，将我的包拿出来。” 肖美云将林家荣支开后，亲热地拉着苏贞芳的手，到客厅的沙发坐下： “贞芳啊，我一看到你这小姑娘，就觉得很喜欢。你妈真是好福气，生了这么个又漂亮又懂事的乖女儿” “以前啊，我一直都想生个像你这样又乖又贴心的女儿，没想到，就只生了家荣这个臭小子。” “这臭小子，一点都不贴心，也不懂事，整天就知道玩，都二十好几了，还不知道要上进一点，阿姨我心里实在愁啊。” “幸好现在遇到你，你和阿姨说，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干女儿？” 说完后，她一脸慈爱的表情看着苏贞芳。 半点都不提，林家荣对苏贞芳做过的事。 苏贞芳早就知道林家荣的妈不好对付，却不知道肖美云走的是这样一条路数。 当然，苏贞芳也不是吃素的。 她甩开肖美云的手，眨了眨眼睛，眼泪说来就来：“阿姨，你们太欺负人了！” “家荣哥他……他明明对我……” “哎，真是孩子气！” 肖美云拿出手帕，帮苏贞芳仔细擦干脸上的眼泪，柔声细语地继续说道： “阿姨这都是为你好啊！你不知道，自古以来，婚姻讲究的都是门当户对。” “你和家荣的事儿，不光是你们两个人的事儿，是关于我们两个家族的事儿，就算我同意，他爸也不可能同意的。” “你又何苦呢？女人往高嫁没错，但是呢，美好生活还是得靠自己努力，是？” “阿姨知道你受了很大的委屈，所以我们可以补偿你，给你找找关系，安排个工作，做人不要那么眼高手低，脚踏实地工作不也挺好吗？” 这种一看就心思不正的女人，肖美云疯了才会替儿子娶进家门。 林家有点小权，也有点小钱。 帮忙苏贞芳安排个工作，不过一句话的事。 苏贞芳这种农村户口的女孩子，能找到个铁饭碗的工作，已经是她祖上烧高香了。 想嫁进他们林家，那就万万不行的。 肖美云话说得漂亮，但每一句话，都是插进苏贞芳心里的软刀子。 苏贞芳气得手脚都发抖，她的清白，在林母的眼里，不过是一件，可以交换的东西。 她颤抖着嘴皮：“你们太无耻了！” “无耻？！” 肖美云嫁得好，无论婆家还是娘家，就没给过她气受。 老公有钱又有权，人人都捧着她，脾气自然算不得很好。 开始是怕苏贞芳将事情闹出去，会败坏他们林家的名声。 还愿意耐心陪苏贞芳周旋一两下。 现在见苏贞芳好说歹说，死活不听，一心只想进他们林家的大门。 她哪里还会再忍住自己的脾气，轻蔑地啐了一口： “不是我说你，你一个姑娘家家的，也不知道父母怎么教的，这么不自爱，那能怪得了谁？” “我劝你最好听我的建议，拿了好处就收，这件事，你得将它烂在心里头。” “事情闹大了，吃亏的也是只有你自己，到时候被人骂破鞋，你还想不想嫁人了？” 苏贞芳又羞怒又害怕。 这一点，倒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的。 她原以为，只要她和林家荣睡过，他们的婚事就板上钉钉了。 哪知道，不但他翻脸不认人，连他父母也是这幅嘴脸。 如果她父母知道她做了这样的事，却被人抛弃了，那不得…… 苏贞芳简直不敢想象下去！ …… 宁萌刚走进村口，身后有人远远地叫着她的名字：“宁萌！可算把你找到了！” 徐庆丰喘着粗气在后面撵了上来。 他也不容易，一路从县城跑着回来，人累得够呛。 远远看到个身影，好似宁萌，这才气喘吁吁地叫她的名字。 “班长，你先缓一缓。” 宁萌知道他周末才能回来，可是这不是才周五吗？ 徐庆丰双手搭在膝盖上，一边缓口气，一边将手上一直拿着的插班考试通知递给她：“你自己看。” 宁萌看着手上的插班考试通知，心里感激不已。 徐庆丰应该是一拿到这张通知，就马不停蹄地从县城跑回来？ 人家心里惦记着她，宁萌挺感动：“班长，真是太感谢你了，我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徐庆丰终于缓过气来，他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只要你好好复习，考一个好成绩，不丢我的脸，其他就什么都不用说了！” 这张插班考试通知，徐庆丰也是费了一番波折才能拿到手的。 宁萌的成绩是不错，可是现在都开学两个月了。 他一个学生，能帮宁萌找什么关系？ 还不是先和自己班主任提，然后按学校的规矩，一级一级地申请下来。 才有了这张通知书。 他一拿到通知书，连课都顾不得上了，直接请假跑回来。 宁萌：“……” 果然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他们的班长大人，一如既往地傲娇。 宁萌久久未出声，徐庆丰恍然大悟：“你是买不到教材吗？要不这样，周末我拿书回来帮你……” 徐庆丰挺自责的，怪自己不够细心。 只顾着帮忙宁萌联系学校，却忘记了她可能找不到人借高中的教材。 新的教材，她应该没有钱买？ 听说她的家境挺不好的。 他拍了拍自己脑门，想着他周末把书带回来，帮忙宁萌补一补，应该足够应付完考试。 毕竟，宁萌是个聪明又好学的姑娘。 宁萌回过神来，赶紧解释： 第103章 要什么创意 “不用麻烦你了，班长，我想知道如果我要插班读高三的话，是不是也按这个通知书上要求的科目去考试？” “你要读高三？！” 徐庆丰以为自己听错了。 宁萌跟他一样，都是刚初中毕业，她竟然不读高一高二，想直接插班读高三，参加明年的高考？ 徐庆丰觉得，肯定是自己听错了。 哪有人，还没学会走路，就想着跑的。 可惜，宁萌直接打碎了他的认知：“是的，不可以吗？” 徐庆丰不知道该说她无知者无畏。 还是该夸她勇者无畏。 总觉得，宁萌好像把考大学，当做随便去菜地里拔颗大白菜一样简单。 他知道宁萌以前读书厉害。 可是高中的课程，跟初中的完全没有可比性。 以前厉害，不代表她高考也这样厉害。 “宁萌同学，有上进心是件好事，但大学不是那么好考的，你知道去年的本科录取分数线是多少吗？” “文科是476分，理科是481分！” “县高已经是我们县最好的高中了，去年也不过是只有二十多个人考上本科！” “你没有学过高中的内容，想要考上大学，可不是那么容易。” “宁萌同学，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上高一，多学习几年再……” 他是好心劝宁萌，宁萌却没有听进去。 “入学考试的时间是哪天？” “下周三。” “那我这几天抓紧时间复习一下，下周五就去考试。” “对了，你记得提醒老师们，我参加的是高三入学考试，让他们别弄错了试卷。” “……” 还有五天时间，你一个初中生，就去参加县高的高三插班考试。 你这么大的口气，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徐庆丰无话可说。 直接掉头往县城方向走。 他只请了早上的假，送完通知单，还得赶回去继续上下午的课。 就这样，他都害怕自己跟不上同学的进度。 也不知道宁萌哪里来的自信，居然想直接跳过打基础的高一和高二，直接上高三。 也许，下周三考试的时候，受了挫折，她就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宁萌理解徐庆丰为何会是这样的态度。 可宁萌也有自己的考究。 她现在十八岁了，按后世的年龄算，这个年纪的人，基本都是高三的学生。 撇开这个不论，她是觉得自己的时间很紧迫。 据她了解，1996年后，国家就取消了大学生毕业包分配工作的政策。 宁萌寻思，或许，她应该试着提醒一下徐庆丰，若是有能力的话。 看看能不能跳级，提前参加高考。 就算他到时上不了本科，读三年大专下来，至少也能享受国家包分配工作这个政策。 现在是1991年，如果他们按部就班地读完三年高中。 他们大学还没有毕业，包分配工作这个政策就已经取消了。 这对于一心想靠考上大学，改变身份的农村人来说。 必然是个沉重的打击。 徐庆丰是个好人，人家帮了她这么多忙，她适当地回报一二，也是应当的。 当然，宁萌自己并非想要钻这个政策的空子。 她是急着找机会，将自己的户口从小岗村转出去。 只有她把户口转走了，宁水生往后才没有办法拿捏着她的命脉。 否则，他只需要卡着户口本。 她就哪里都去不了，什么也干不了。 为了自己的自由，宁萌说什么也得努力去争取在明年高考。 这年头，考上大学可不像她考上中专那样，静悄悄的没人知道。 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是直接寄到高中学校。 由学生自己回校领取，或由老师送到学生的手上。 等她真考上了大学，宁水生还想像这次考上中专一样，不让她去读书是不可能了。 村长不会允许，他也丢不起这个脸。 况且，宁萌并非全无把握。 上一辈子，她即使没有上高中，可也买了些自学的书，看了不少高中和大学的课程。 也不能说对高考的内容全然陌生。 至少，她内里并非以前那个单纯的十八岁农村女孩。 她有放手一搏的勇气和能力。 心里有了计较，宁萌也不打算在小岗村久留了。 她明天还得回镇上接货，卖货。 也就没有必要浪费太多无谓的时间在回来的路上。 她收拾好教材，通通都带走。 晚上复习功课的时候，宁萌觉得真是见了鬼。 课本上的内容，她粗粗看一遍，竟然就会了，理解了？ 在做练习的时候，竟然还做对了不少？ 宁萌不知道这是她重生带来的附加作用，还是因为她内里多了几十年的阅历。 所以理解能力得到了质的提升。 才造成她现在觉得学习特别轻松。 宁萌到底也不敢太过放松，她怕这都是自己的错觉。 她制定了一个学习计划表，认认真真地将高一至高三的语文和数学，按章节内容，梳理了一遍。 至于物理、化学、生物这些科目，她决定明后两天再开始复习。 慢慢来，反正一口是吃不成胖子的。 晚上睡觉时，宁萌都在背数学的公式，竟然睡得特别的香甜。 早上醒来后，吴大嫂告诉她，羊城托运回来的货到了。 她和吴大哥帮忙搬了回来，放到一楼。 除了要复习功课，到县高参加插班考试，宁萌还有生意这个摊子，等着她处理呢。 …… 宁萌的服装摊，经过前天的活动炒作，一炮而红。 这年头广告宣传的方式不多，有个新鲜的样式，大家都挺好奇的。 好像不去凑一次热闹，参与一下，往后都没有和亲朋友好友吹嘘的资本。 而且这个摊位的衣服，实在好看，与别人卖的完全不同。 你说衣服贵？ 她送一条牛仔裤啊！ 牛仔裤的料子可是实打实的好，轻易都磨不坏呢。 活动的第二天，宁萌老调重弹。 仍然是让那群盘正条顺的小姑娘们，穿得漂漂亮亮的，在镇上各处街口派传单。 陈绪兵等人也没有闲着，跟在摊位上，敲锣打鼓地招揽生意。 什么？ 你说这样的宣传方法老套又没有创意？ 宁萌只想说，办法有效就行，要什么创意！ 第104章 亏大了！ 只要顾客乐意看，愿意接受，她怕什么老套。 况且，她见多了后世的促销活动。 现在才哪到哪呢。 她就一个摆地摊的，那些费钱的大招，还是等她的店铺开起来后，再用上也不迟。 昨天宁萌没有出摊，今天早上也没有。 市场的那几个同行，不清楚宁萌是像以前一样。 停工去羊城进货。 还是亏大了钱，不好意思出来见人了？ 与宁萌赚了大钱，去羊城继续进货相比。 他们更愿意相信，宁萌买二送一的活动，亏大了！ 甚至可能，连进货的本钱都没有多少了。 哪承想，他们才说了几句话，宁萌又继续搞这一出。 他们用眼神看了下彼此，“怎么办？跟不跟？” “跟！” 其中一家，学着宁萌做法，拿来一个喇叭，大声跟着她唱擂台： “买二送一！买二送一！买衣服送牛仔裤咯！” 陈绪兵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那几个同行搞的鬼。 他们嫉妒宁萌生意好，就效仿宁萌的做法。 明目张胆地抢顾客！ 果不其然，有一些不知情的顾客，以为他们跟宁萌这边是一家的。 直接走到他们那边去挑衣服了。 陈绪兵登时生气，撸起袖子，准备上前去教训他们：“你们……” 宁萌赶紧伸手拉住陈绪兵，低声说：“绪兵大哥，别！” “别什么，宁萌妹子，你没看到他们多无耻，借着我们的广告宣传，抢我们的生意！” “实在太不要脸，太无耻了！” 其他小弟也纷纷赞同，要跟着陈绪兵一起去找那些人干架。 宁萌问：“打了他们之后呢？他们又报公安呢？” “打了他们之后……”陈绪兵傻眼了。 这些人，不就是眼红他们生意好吗？ 如果他真去打人了，宁萌的摊子还要不要了？ 他犯事不要紧，连累宁萌后，她还能不能继续在镇上做生意，才要紧。 “对不起宁萌妹子，我又冲动了。差点就给你惹麻烦了。” 想通了这一点，陈绪兵有一点后怕，随即他又气不打一处来： “难道我们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借我们的广告宣传，还有样学样，照着我们卖衣服吗？” 这个活动，明明是宁萌想出来的。 她还花了大价钱，请了那么多的小姑娘帮忙发传单什么的。 这些人分文不出，就坐享其成。 陈绪兵气不过来。 看到陈绪兵冷静下来，宁萌满意地笑了笑，“没关系，就让他们学。” 蹭热度这种事情，后世多了去了。 这几个同行蹭宁萌宣传的热度，宁萌不说早有预料，至少也不会太过于吃惊。 大家都在一条街上，你能引得顾客进来，走到你们摊位买东西，那就是你的本领。 至于活动相同，那也是正常啊。 这些活动的创意，又不是她自个儿想出来的。 有人跟风，是再正常不过了。 宁萌深知这一点，能想得开。 陈绪兵就不怎么想得开了，心里气鼓鼓的，就是消不了气。 他哭丧着脸，对宁萌说：“这还没关系？我们的生意都要被抢光了！” 宁萌忍不住笑了：“自信一点！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咱们以实力说话，群众都是知道的。” 陈绪兵不知道宁萌这话的意思。 但是自从跟宁萌一起干了段日子的活儿，他知道宁萌是个轻易不会吃亏的人。 她能笑着说出这样的话来，应当就是有办法对付那些讨厌的同行。 可他心里多少还是有气。 犹豫着，要不要学监视林家荣的那几个小弟，偷偷到小巷里给这几个人套麻袋。 狠狠揍一顿，出出气。 宁萌一看陈绪兵的表情，就知道他动什么歪脑筋，无奈地叹了口气： “听我的，绪兵大哥，你们什么都不用做，他们过不了多久，就会笑不起了。” 笑不起来？ 陈绪兵他们半信半疑。 果然，过不了几分钟。 那些在别的摊位看衣服的人，看了几眼就将衣服丢回摊位上。 摇摇头说：“不对，这衣服不对！” 那些摊主很不服气：“哪里不对？我这衣服，买二送一，亏大了我！” 说真的，若不是宁萌搞这个买二送一的活动。 他们根本舍不得卖这个价！ 搞坏了市场，导致他们的产品难以卖出去。 昨天宁萌是没有出摊，可他们的衣服也不见得好卖多少。 有人上来就是问他们，不是说买二送一吗？ 怎么不送了？ 现在他们跟上了，居然还说不对？ 不都是冬装吗？ 有什么不对？！ “外面派传单的那小姑娘，身上穿的衣服和牛仔裤，比你这里卖的好看得多，你这里卖的衣服，太丑了！” 他家的衣服太丑？！ 摊主一口老血哽在喉咙，还没有来得及喷出，就有人跟着接口： “那可不，你这质量也忒差了！啧，这牛仔裤料子摸着硌手的，好像还掉色！” “嘿，你们来错摊位啦，前面那个很漂亮的姑娘，她卖的才是好货。” “对呀对呀，我都在她那里买过好几次衣服了。不但款式好看，质量还特别好，洗过也不怕变形，也不怕掉色。” “真的？那我们赶紧走啊！去晚了没有货了，可咋办？我听发传单的小姑娘说，她家的衣服特别好卖，一天就卖光了呢！” “那走！一起走！” …… 众同行哽在喉咙的那口老血，终于忍不住喷了出来。 说他们的衣服丑也就罢了，还说他们的衣服质量不好？！ 大家都是摆地摊的，不都是这样的质量吗？ 宁萌摊子的衣服，他们只能看出来，颜色更鲜艳一点，款式十分浮夸之外。 实在瞧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难不成，她家的衣服镶金了不成？ 有个别精明的同行，心里痒痒的，假装顾客，去宁萌的摊子打探个虚实。 还没有走近，他就妒忌得要死。 这些人挤人的场合，他们的摊位就从来没有过。 好几次，他都快要摸到宁萌的衣架边上了。 因为动作一慢，就被别的女人用力挤出了包围圈。 他奋力地挤了几次，都突不了围，还得经受那个女人嘲讽： 第105章 万元户的诞生 “这位大哥，你不用着急，今天的货源足够，你可以……” 宁萌看到货架前面有个男人，用力地扒拉货架的衣服，以为他担心没货，动作才这么粗鲁。 连忙上前去招呼，然而抬眼一看—— 哟，这不就是闹事的同行嘛？ 宁萌停住了话头，伸手按住衣架上的衣服，半笑半不笑地睨视他： “大哥，你这是想帮大嫂子选衣服的，还是来打探情况的？” 这男人，和他老婆一起在市场上摆摊，男装女装他们都有卖，上次就是他带头闹的事。 宁萌可是记住那几个人的脸。 等着给他们好好上一课，好叫他们知道，什么叫正当的市场竞争。 此时，他出现在消费者人群里，肯定没安好心。 那男人还没来得及把衣架上的衣服拿起来细看，就被宁萌发现了。 同行倾轧这事虽然是事实，但是谁也不敢拿到明面上来。 毕竟还是要脸的。 他扔下手上的衣服，一副愤愤不平的口吻：“看看热闹而已，这条街是你家的吗？有热闹我还不能过来看看？” 说着话，他还装出被气到的模样，转身就往外走。 陈绪兵等人想要拦住他。 宁萌轻轻地摇了摇头，让他放人走。 这里人多嘴杂，他们拦住他能怎么样？ 又没有证据说他在闹事，拦住他反而影响自己做生意。 宁萌有顾忌，人群中认出这人的顾客，倒是没有这些顾忌，直接和身边的人说起来： “这个不是那边摊位的老板吗？他过来这里干嘛？” “眼热这边生意好，想来搞事情。” “我看是，他刚才不是也跟着嚷嚷买二送一吗？我差点就在他那里买了。” “没错，我也差点就在他那里买了，幸好及时发现不对。” “千万别买，他家的牛仔裤，我上次买了一条，掉色严重得可怕，把我两条腿都验成蓝色了！” “啊！染成蓝色？！这么可怕？！” “那可不，太可怕了，用肥皂都洗不掉腿上的颜色！哼就他家那等货色，以后白送都不能要。” 说话者，说到这还是挺生气的。 “掉色掉成这样，送我，我也不敢要！” 金杯银杯都不如老百姓的口碑。 他们这些人，遇到竞争者，不想着改善自己商品的质量，只想着出损招抢生意。 都不用宁萌怎么出手，他们自己就把自己的口碑给砸坏了。 陈绪兵听得直乐，故意大声地冲着男人的背影喊： “哎呀，老板别着急走啊，你家的衣服质量有问题，都不解决一下吗？” 宁萌忍住笑，假装听不到，转头招呼顾客。 那同行，被陈绪兵的话气得脚下打了个踉跄。 可是他又没有办法反驳，因为他们卖的牛仔裤，确实是掉色严重。 当初拿货回来他们就觉得奇怪，就这种掉色严重，又厚又难穿的裤子，真不知道那些年轻女人为什么会喜欢。 一个个疯了一般的买她的货？ 现在又说他们的货有问题，难道那女人卖的就不掉色？ 他不信！ 其他观望的同行，自然也看到他灰溜溜地回来，连忙迎了上来：“老梁，你看出什么没有？” “我能看出什么？” 老梁气鼓鼓地哼了哼，“我还没有摸到衣架就被人赶了出来。” 说到这个他还忍不住生气，大家都是同行。 他去打探打探情况，不是很正常吗？ “老梁别气，她卖多少钱，我们跟着卖多少钱就是了。” “对，我们不怕她，她是什么价我们就跟什么价，什么买二送一，我们也一样跟。” 其他人纷纷安慰他。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到价钱这个问题，老梁更是想吐血。 宁萌卖的衣服，一件的价钱抵过他们的两件。 那些老顾客，有便宜货不要，还一个个的冲过去挨宰。 他们就算把价钱打得再低，跟着搞活动，顾客不买账，他们也没辙啊。 宁萌才不管那些人过来溜达一圈后，自尊心是不是受伤。 她忙着卖货呢。 这次补回来的货，数量巨大。 货源充足这句话，真不是宁萌信口开河。 她给老板打了7000块钱的货款，对方却给她发了一万多块钱的衣服。 宁萌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刷的好感度。 令对方大方地多发了几千块钱的货。 也得亏老板多发了几千块钱的货，让宁萌无需再次补货，持续热卖了两三天。 这一波强势的活动，宁萌不但打出了名气。 赚了个盆满钵满。 也直接把那群同行给折腾得服气了。 他们再也兴不起跟宁萌进相同的货，打擂台的念头了。 无论是跟风活动，还是持续降价抢客。 镇上的那些女人，死活就是看不上他们的衣服。 说他们的衣服不好看，质量不好，也不好搭配。 总之，除非是白送，否则镇上这些女人，就没有一个人愿意买他们的衣服！ 倒不如，踏踏实实地从县城进货，卖回他们那些旧款。 至少还会有一些买不起贵价衣服的人，愿意光顾他们的摊位。 也不知道这几年，镇上的女人发了什么疯，居然一个个对穿着讲究起来。 有了审美追求。 前几年都没有这么讲究的。 …… 宁萌卖完这批衣服后，这才有空给羊城的老板打了个电话，感谢他的仗义。 随后就将欠的货款汇过去。 至于下一批货，那得等她参加完县高的插班考试再考虑了。 除了她要空出时间来复习一下功课，另一个原因就是，她得给镇上的人们，一个休养生息的时间啊。 就算是割韭菜，也得等韭菜重新长出来不是？ 毕竟她这几天卖了将近两万块钱的货，总营业额只差800块钱，就满了五万块钱。 把所有的钱都放到一起时，除了宁萌，大家都有点傻眼。 明明是清点钱，却搞得跟做贼一样，盯着那堆钱，不敢说话。 “好多……好多钱啊！” 有一个年轻人盯着桌上的钱，用梦游一样的语气说道。 可不是嘛！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这样的想法。 他们长这么大，就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当初跟着陈绪兵卖鲫鱼时，他们觉得那个买卖赚的钱够多了。 生意叫停后，他们还很舍不得。 现在一对比，才明白什么叫小巫见大巫。 都说万元户有钱，一不小心，他们就亲眼见证了万元户的诞生！ 第106章 齐锐回来 还是宁萌见过大钱，比较淡定—— 就这点钱，在后世，真的不算什么。 别说后世了，就现如今，林家也是分分钟能拿得出来的。 要不林家荣也不至于能说动她爸妈，死活想将她嫁过去。 宁萌直接从那堆钱里，拿出一万块：“这些日子大家都辛苦了，这笔钱你们几个拿去分。” 她没等陈绪兵等人拒绝，就继续解释道： “你们先别拒绝，这钱看着多，其实真不多，分到到每个人手里，也不过一千来块钱。” “一千来块钱的人工高吗？当然高，可是没有你们，我也支不起这么大的一个摊子。” “赚不到这么多钱，就算能赚，那也得花更多的时间。所以这笔钱，是你们应得的。” “有了这笔钱，你们无论是继续跟着我干，还是自己出去干别的活儿，也更有底气不是？” 宁萌等吴大嫂找到合适的铺面后，就要张罗店铺装修的事儿了。 大佬这一群小弟，以前就是跟他一起在工地干过活儿的。 过段日子帮忙她装修店铺，做泥水工、电工什么的，应该不成问题？ 这个活儿做好了，没准他们还能成立一个装修队，甚至是建筑队。 这可是个赚大钱的行当啊！ 没记错的话，大佬后来好像就是房地产企业的领头羊。 她现在也算是先帮他们打打基础。 被宁萌惦记的齐锐，经过几天几夜的奔波劳碌，一回到熟悉的地方。 他一直闷在胸口的那股气，终于松散了。 这一次跟船，齐锐是赚了不少钱，可这一来一回的，就花费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 还一直都是在船上，人特别的疲惫。 这么久不在家。 齐锐不知道他妈有没有念叨他？ 更不知道，宁萌会不会想他？ 也许，她会有一点点的想他？ …… 老潘确实是个好老板。 定了后天傍晚开船去羊城后，就给齐锐这些船工都放了假。 至于冯得财安排跟船的那两个人，由老潘负责出钱招待。 酒足饭饱后，直接坐大巴回羊城。 完全不需要齐锐多操心。 齐锐上了岸后，也没有着急回家，打算去农贸市场摆摊卖货。 他在羊城的小商品市场，批发了一堆零零碎碎的东西回来。 都是一些杂货小玩意，大多数都是女孩子喜欢的小镜子、小梳子、头绳、发夹什么的。 这些东西，他看到羊城好多女孩子买，就寻思着批发一些回来卖。 反正这东西便宜，也不占多大地方，轻省，卖不出去也亏不了多少钱。 东西一摆开，他还没有吆喝，他摊位上那些精致而又好看的小玩意儿，就吸引了众多大姑娘和小媳妇围了上来。 这次，没有人有空关注他的样貌好不好看，俊不俊。 一个个都是双眼发光地盯着地摊上的东西，蹲下来将那些小饰品，在自己的头上啊、胸前啊、耳朵上到处摆弄。 好像戴上这些小饰品，她们的颜值就能蹭蹭蹭地上升了不少。 一问价，也不贵，大多数商品都是两块钱一件。 若是宁萌在这里，只怕得直呼一句：“好家伙，这是最早的二元店？” 甚至还得怀疑，大佬是不是跟她一样，是从后世重生回来的。 价格便宜，东西还挺别致好看的，本地少见的新鲜货，生意自然好。 很多人都不止买一件，基本都是两三件东西一起买。 齐锐终于明白，为什么宁萌对他说，女人的钱是最好挣的。 当时他还不太明白。 现在他懂了。 就像她卖女装一样，他卖这些小饰品，不也是迎合着女人，想方设法地从女人的口袋掏钱吗？ 正卖着东西，就有人扒拉开人群来了，“锐哥！是锐哥！” 陈绪兵他们激动坏了。 这几天，宁萌都没有出摊，专心在家里复习功课。 他们无所事事，只能在街上四处游荡。 前几天收了宁萌那么多钱，他们心里一直觉得受之有愧。 寻思着给宁萌买个礼物，感谢感谢她。 刚走到农贸市场边上，就听到好多人说，这边有个小摊子，专门卖女人喜欢的东西。 又好看又便宜。 结果一看，老板竟然是好久不见的齐锐！ 差点将他们激动坏了。 七嘴八舌地说着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对他的想念。 还说宁萌如何照顾他们，给他们多好多好的待遇。 话里话外，这个嫂子他们认定了。 知道宁萌就在吴大嫂的小饭馆楼上，齐锐心里蓦然一动，再也坐不住了。 他站了起来，对陈绪兵等人说：“既然你们都这么闲，那就帮我看摊位。” 陈绪兵等人顿时傻眼：“锐哥，这些东西怎么卖，我们都不懂啊！” 帮宁萌卖衣服，好歹她还在旁边帮忙指导。 现在齐锐是直接把摊子推给他们单干，他们不懂啊！ 齐锐不以为然：“你们蹲在这里就行，东西全都按两块钱一件卖。” “好了，我先去忙了，晚上在老地方见。” 齐锐说着，就脚步生风地走了。 陈绪兵等人莫名其妙地挠了挠头，他锐哥最近怎么总是来去一阵风的？ 话还没有多说几句，人又不见了。 他们还没来得及，和他多说说他未来嫂子的事呢。 好，先帮他看摊。 反正晚上他还会见他们。 这时候，又有一群年轻的姑娘围过来，挑选小饰品。 他们赶紧蹲下来，放声吆喝： “走过路过，通通不要错过啊！全场两块钱，全场两块钱，通通只要两块钱，两块钱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物美价廉，随便选随便看！” 跟着宁萌做了段时间生意，陈绪兵等人的脸皮也厚了不少，熟门熟路地吆喝着各种广告语。 宁萌告诉他们，好的广告等于成功的一半，所以他们这段日子，没少跟着她学各种洗脑式的广告语。 他们一吆喝，果然生意比齐锐一个人在时更红火了。 这事后话。 齐锐快要走到吴大嫂的小饭馆了，突然想起自己风尘仆仆地回来。 好像都没收拾过自己，也不知道宁萌看到他，会不会认不出来。 第107章 他的私心 齐锐摸了摸满是胡子拉碴的下巴，转身走到理发店，理了个板寸头，刮干净胡子。 收拾得整整齐齐了，这才上门去找宁萌。 …… 宁萌花了五天的时间，将高一至高三的教材都翻了翻。 语文和政治，她是能记得多少就尽量记多少，不强求。 利用零碎的时间，不时背一点，理解一点。 英语她不用复习。 重点梳理数学、物理、化学和生物这四科。 不过理综里的生物，所占分数比例小，内容也相对的简单一点。 宁萌将重心放在数学、物理和化学这三科上。 如此一来，她时间也就充裕一些，复习起来，压力也没有那么大。 随着复习的深入，宁萌也渐渐进入了状态。 她自我感觉，这次插班考试，应该有八九成的把握能过。 自从知道宁萌准备考大学，吴大嫂就主动要求承包宁萌这几天的伙食。 “你就专心在家看书复习，一日三餐你不用操心，我会准时送上来给你。” 这个年代的人，还是比较淳朴的。 对于上进的年轻人，也愿意给予适当的善意和帮助。 就算宁萌只是租住在她家店铺楼上的普通租户，见到宁萌这般有出息，吴大嫂也替她高兴。 “有机会就好好把握，宁萌妹子，你这么有出息，考上大学后，你爸妈肯定会高兴坏的。” 宁萌不好意思告诉她，她考上大学，她妈可能会高兴，她爸就不一定了。 怕打扰到宁萌复习，吴大嫂说完话后，就匆匆忙忙走了。 往后的几天，她就算是上楼送餐、收拾碗筷，也都是轻手轻脚的，生怕会打扰到宁萌复习功课。 宁萌想，要是通不过县高的插班考试，那就真是说不过去了。 “笃笃笃笃笃……” 吴大嫂刚下去不久，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宁萌愣了一下。 难道吴大嫂忘了收走什么东西，再上来拿？ 可她从来都不会敲门呀。 她知道宁萌只是掩着门，其实没有锁。 不过，陌生人是上不来这个小楼的…… 宁萌心里一动，心里有个想法，可她又以为自己太专心看书，一时听岔了。 “笃笃笃笃笃……” 声音再次响起来，宁萌确信自己没有听错，她走了出去，一把将门拉开。 门外，抬手正准备敲门的某人，可不是消失了一段日子的大佬吗？ 半个月不见，他好像黑了一点？ 好像，也更帅了！ “齐大哥，你回来了！” 门突然开了，齐锐一抬眼，看到的就是宁萌灿烂的笑脸。 他贪婪地打量着她，从头到脚，感觉半个月不见，她好像瘦了不少。 “宁萌，你好吗？” 齐锐用力地捏着手，才能克制自己再次见到她的激动心情。 “很好，齐大哥，进来说话。” 宁萌冲大佬笑。 她不知道大佬喜不喜欢她，可她明确地知道，她自己对大佬是有别样心思的。 最近大半个月没有见到他。 忙时还好，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是会时不时想到他。 不知道他在哪里，在干什么？ 有没有，一点点的想过她？ 齐锐不知道宁萌的心思。 此时，他更担心自己炙热的眼神会泄露太多情感。 于是转过头，假装若无其事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个房子，他来过不止一次。 可这次，他发现了一丝丝的不同。 屋里的布置仍然简单，可也多了很多生活的痕迹。 随即，他看到宁萌摊在桌上的书本和试卷。 他随手拿起来翻翻，发现宁萌在自学书本上的内容。 “齐大哥，喝水。” 宁萌去到小厨房那边，到了杯水进来，放到齐锐的手边。 “你打算参加明年的高考？” 虽然是疑问句，齐锐的语气却是肯定的。 桌上的资料，全都是高三的。 他想忽视都难。 “的确是有这个打算，不过我还得先参加县高的插班考试，只有通过了，他们才能让我入学。” 她自信能过，可在大佬面前，宁萌半点都不敢托大，认真地解释多几句： “考不过的话，明年肯定参加不了高考。” “你可以的。” 齐锐合上书，很认真地看着她：“你很聪明的，只要你努力了，就肯定能考得过。”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所以你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多注意身体，别太累了。” 难怪她瘦了这么多，敢情是学习累着的。 知道宁萌还要复习功课考大学，齐锐就算还想多看宁萌一会儿，也不方便继续留在这里打扰她学习。 宁萌也不好意思挽留人。 他们现在什么关系也不是呀，最多就是比普通朋友多一点点的重量。 临走前，齐锐突然问她：“你想考哪里的大学？” “还没有定，我得先看看自己明年的高考成绩再决定。” 话是这样说，其实宁萌心里也有自己的决断。 她以后要么去羊城上大学，要么就去沪市。 若是她继续做生意的话，还是南方的环境更加开放。 留在南方上学，她的机会也会更多。 “你以后还想做生意的话，就考羊城的z大。离家近，还方便你继续做生意。” 齐锐并不知道宁萌心里有什么样的决断，他纯粹是听从自己的私心提出的建议。 以他对宁萌的了解，她要么不做，决心做的事，必定是有把握的。 她说明年考大学，就必然能考上。 只要是参加高考的人，没有一个不想考取远在京城的最高学府。 就算考不到最好的，京城还有很多好学校可以选。 可他还是希望她能离自己近一点。 离得太远，他是可以去看她，但总归是没有在羊城那么方便。 “好的，我会考虑的。”宁萌把他送出门时，郑重说道。 齐锐都走下楼梯几步后，突然又转身跑了回来，匆匆从怀里掏出个东西，塞到她手上： “对了，这个给你。” 楼道里的光没有屋里的好，冬天又天黑的早，不过是下午，就暗沉沉一片。 宁萌仔细辨认了一会，才看出来，是一个精致又有质感的水晶发夹。 发夹上面，有三只由淡蓝色水晶组成的小蝴蝶。 淡蓝色的水晶小蝴蝶，晶莹剔透，又活灵活现。 漂亮极了。 第108章 送考 “好漂亮！” 宁萌惊讶地看向齐锐：“这个发夹好贵？你怎么想到买这个东西给我？” 不知道为何，宁萌胸口的心脏，突然不受控制地疯狂跳动。 她不由自主地往某个方向多想了一点点。 大佬他，是不是…… 对自己也是有那么点点意思啊？ 不作这样想还好，一这样想了，宁萌就忍不住又发散地多想了些—— 大佬让自己考羊城的大学，是不是因为羊城离家近，也离他近啊？ “我最近跟别人跑船，赚了点儿钱，就想给你买个礼物，礼尚往来一下。” “实在不知道买什么东西，看到城里好多年轻的女孩子都戴这个，也就随便给你买了一个。” “便宜货，不值钱的玩意儿。” 齐锐微微撇开头，语气清淡得好像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毫无情绪的波动。 可女人都是敏感的。 尤其是宁萌现在对他起了疑心。 尽管齐锐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宁萌还是敏锐地从他微微发红的耳根，发现了他的羞涩。 要不是她仔细看。 还真被他给蒙骗过去。 “这样啊，那你以后多拿点货回来，我把钱给你，我看这小东西当我衣服的赠品挺不错的。” 宁萌故意道。 她又不真是傻白甜的村姑。 这蝴蝶发夹上的小蝴蝶，水晶晶莹剔透，不但触角都用金属勾勒出来，连躯体都镶嵌上亮闪闪的水钻。 精致成这样，都要跟后世她在s家看过的水晶饰品，差不多一样的品质了。 就算九十年代物价便宜。 这么精致的发夹，要价更不便宜才对。 “……” 齐锐一听就知道宁萌一眼就看穿他的谎言，被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他有几分窘迫。 可是大佬是谁啊？ 他不要面子的呀？ 齐锐被宁萌看得浑身发热，他轻咳了一声，硬着头皮说道： “行啊，等我下次拿货回来给你。” 宁萌哪能不知道他这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以前她怎么没有发现大佬这么幼稚的一面啊？ 真是太好玩了！ 敢情他以前那副凶巴巴的面孔，都是装的呀？ 即使发现了大佬的萌点，宁萌也不太敢继续逗他玩。 就怕他认死理，当了真。 大佬这一趟出去，说赚了点儿钱，她不知道他赚了多少。 总之，应该是没有她做生意来钱快。 她娇嗔地看了他一眼：“开玩笑啦，这么漂亮的发夹，当然是只有我自己一个人有才好。” “满大街都是同款，怎么显示出我的特别？你说是不是？” “……” 齐锐摸了摸头，感觉自己好像暗戳戳地被宁萌调戏了一把。 厚脸皮如他，都忍不住觉得窘迫。 尤其是她火辣辣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看得他浑身不自在。 “明天……明天我送你去考试。”说完后，齐锐落荒而逃。 宁萌看着慌乱得同手同脚离开的大佬，忍不住轻笑出声。 怎么办？ 这样有趣的大佬，她越来越想调戏他了！ 宁萌回到桌前继续看书时，突然看到她的作业本上，原先留出疑点的地方，被人写下一条公式。 她尝试套用那条公式，居然立即就算出了正确的答案！ 今天进来屋子的人，只有吴大嫂和大佬。 可她的书本，就只有大佬碰过。 这条公式是谁留下的，不言而喻。 宁萌心里有点五味杂陈。 好像，大佬这些年，没有怎么正经上过学？ 他怎会懂这些高中的课本知识？ 还在宁萌去倒杯水的短短几十秒时间内，看懂了她的题目，找到问题所在。 帮她点出关键的知识点。 由此看来，大佬后世能取得成功，绝非旁人所说那般，是他碰上了赚钱的好时代与好时机。 而是，他本身就有眼光，有魄力，还肯努力，才能抓住发家的机会。 否则，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经历了九十年代，也不见别人能跟他一样，富起来？ 若是他也参加明年的高考呢？ 宁萌心里忍不住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第二天一早，齐锐早早就到楼下等宁萌。 他心知宁萌住在镇上，没有自行车。 去县城的话，只能步行去。 他不知道从哪里借了个破自行车，骑过来接宁萌。 “还没有吃早餐？这个给你。” 宁萌确实还没有吃早餐。 早上时间太赶，她拒绝了吴大嫂要给她煮面的好意。 打算等会出到街上，买个馒头对付过去就行。 没想到，大佬这么贴心，居然连早餐都帮她准备好。 这回，车后再也没有碍事的箩筐，宁萌大大方方地侧着身子坐在他的自行车后座。 一手扶着车尾架，一手拿着包子啃起来。 正吃着，遇到点颠簸，宁萌下意识就紧紧抱着齐锐的腰。 明明是冬天，隔着厚厚的一层外套，宁萌的手缠上来，齐锐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那柔软。 宁萌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知道他现在脸红得几乎滴血：“你，抓稳点。” 看不见表情，可他声音里那微微颤抖的余波，被宁萌敏感地捕捉到了。 她勾了勾唇角，心情愉悦地“嗯”了一声。 那声暧昧至极的“嗯”，落到齐锐的耳朵里，忽然有种，自己又被这个女人调戏的错觉。 齐锐带着宁萌出现在县高，看到徐庆丰忐忑不安地在学校门口，来回踱步。 两人互相打量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直至徐庆丰看到从齐锐车后跳下来的宁萌，他才松了一口气。 主动迎上来，“宁萌同学，你可算来了。” 宁萌没来之前，他一直在担心宁萌会不会临阵脱逃。 见到她来了，也不废话了，当即就领着她往学校里走。 齐锐不知道眼前这个年轻后生是谁，他没有做声，推着自行车跟在他们后面。 进校门的时候，宁萌有徐庆丰做证，看门的大爷放她进去了。 跟在他们身后的齐锐就没有那么幸运了，直接被看门大爷拦了下来。 “你是谁？来干嘛的？” “不好意思大爷，他是跟我一样，来参加县高插班考试的。” 宁萌走了几步，听到看门大爷的问话，才发现大佬被拦住了。 第109章 强迫考试 徐庆丰个性或许是有点轴，但不代表他不懂为人处世之道。 听得宁萌这般一说，在门卫大爷看过来前，他立即跟着接口： “对的，门卫大爷，他们都是我同学，一起过来考试的。” 他以为齐锐是陪宁萌来考试的亲戚，仅点头致意，就没有过多理会。 徐庆丰的注意力还是在宁萌身上，苦口婆心地劝她：“宁萌同学，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高中的知识，其难度和初中的完全不一样。 徐庆丰担心宁萌，可能连教材都看不懂，更别说等会还要考试。 宁萌还没来时，他担心她会弃考。 可当宁萌来了后，他又担心她考不好，会挫折她的自尊心。 齐锐将自行车停到校门口的车棚里，就一路跟在他们两人身后。 自然也听到徐庆丰劝说宁萌的话。 他挑了挑眉，觉徐庆丰还是不了解宁萌，果然—— 宁萌笑着婉拒：“我明白的，谢谢班长，我还是想试试。” 看书学习的这段时间，宁萌逐渐想起上一辈子某些与高考有关的信息。 如果说1984年和2003年的高考，是历史上试题最难的一年。 那么1992年的高考，在后世则经常被称之为历史上最简单的一年高考。 据说，数学、理综和文综等科目，有很多题目都能在书本中找到例题。 简直就是送分题。 因而滋生了一批高分考生。 诚然，大家都考得很好，优生和差生都不太能拉开距离。 对填报志愿有影响。 可是这点小小的劣势，也可以是优势啊。 至少她知道了方向，那就着重做书本的例题，不就比别人更有优势吗？ 机会从来都是给有准备的人。 她自信自己已经做好准备了。 陈庆丰说动不了宁萌，只好把她带到县高的老师面前。 负责监考的老师是个中年男老师，听语气还是个校领导。 徐庆丰叫他刘主任。 刘主任还是很重视宁萌这次的插班考试，把她带到一个闲置的空教室里。 让她自己选个位置坐下来考试。 由于宁萌中考发挥出色，就算她不打算读高一高二，直接跳级到高三。 刘主任也不觉得她狂妄自大。 对于聪明的学生，爱才若渴的老师，总是愿意多几分包容。 若是宁萌没有上过高一高二的课，仅凭自己在家里自学几个月，就能考到一个不错的成绩。 不更说明，她是个可造之材吗？ 刘主任想看到这样的学生出现。 “刘老师，我这个朋友也可以一起参加考试吗？” 齐锐站在门外，扫视几眼教室，看到宁萌准备开考，打算去外面溜达一圈，顺便等她考完。 结果才转身，就被她扯住了。 别说齐锐自己吃惊，连正要回自己教室上课的徐庆丰，也吓了一跳。 她在学校门口说的话，居然是真的啊？ 刘主任瞥了一眼齐锐，看年龄和宁萌差不多，可能是她的同学，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 “可以，不过你们要一个人坐教室最前面那排，一个人坐最后面的一排。” 为了预防他们作弊，刘主任给他们划出“楚河汉界”。 至于插班考试的试卷，当然不是仅此一份。 就算是，他也可以到办公室复印多一份。 问题不大。 他主要想看看，宁萌能不能给他一个惊喜。 从事教育行业这些年，他还从来没有看到过敢跳级参加高考的学生。 “不是，我……” 齐锐想说自己只是送人过来而已，并不参加考试的。 结果他话还没有说话，就被宁萌打断了。 她将准备好的另一份文具塞到他手上，微微一笑：“好好考，不要让我丢脸。” 然后径自走到教室前面的位置坐下。 齐锐：“……” 不是，还带强迫考试的？ 由于是两个人考试，刘主任叫来一位年轻的女老师，帮忙监考。 “这次考试的试卷比较多，中途不设休息时间，所以你们中途要喝水和上厕所的话，就和老师说。” 刘主任将试卷分发给宁萌和齐锐后，两个老师就一前一后，分别坐在教室前面和后面监考。 宁萌拿到卷子，先大概浏览一下试卷的内容。 看看难易程度。 好让心里有个底。 她最先翻出英语试卷，真是太简单了。 第一部分是语音和拼写部分。 从四个单词中，找出与所给单词划线部分相同的选项。 其他就是常见的完形填空、阅读理解和作文了。 宁萌基本不需要怎么思考，拿出笔就刷刷刷地快速写答案。 一张英语试卷，宁萌大概只用个半小时就写完。 完成后，她一眼都没有检查，直接拿起语文试卷又做了起来。 说起来，语文其实也是宁萌的强项科目。 需要背诵的课文可能没有那么熟悉。 可是拼音、多音字、文言文、阅读理解这些题目，宁萌简直是信手拈来。 即使是写作文，她思考的时间也很短。 思索片刻后，宁萌又继续低着头奋笔疾书。 就没有怎么停顿的时刻。 一直特意关注着宁萌的刘主任，自然没有错过她的表现。 刘主任满意地点点头，走到讲台上拿水杯喝水。 先不论宁萌答的是对是错，就看她这答题的态度和速度，就让人很放心。 无意中，他的视线落到坐在教室后面，同场答题的齐锐。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这男同学答题的频率，远没有女同学那么快。 甚至，他答题答得很潦草。 刘主任为什么那么肯定齐锐答题答得潦草呢？ 原因在于，他看到齐锐先答的试卷是数学科目。 齐锐好像就随意看几眼试卷，随后完全不需要思考一样，每一题都快速地填了个答案上去。 连后面的大题，也丝毫没有影响他的答题速度。 大概十多二十分钟，他就写完了一张数学试卷！ 如果是别的科目倒还罢了。 可是这是数学！ 是刘主任和高三的几位数学老师，跟据历年来的高考数学试卷出的题目。 难度有多大，他自己心知肚明。 就算他知道所有题目的答案了，换他来答题，下笔之时也是需要思索一番的。 他感觉，齐锐就是随随便便的乱涂乱写。 第110章 不抱任何的期望 就这样的水平，还想插班县高，参加明年的高考？ 刘主任暗暗摇了摇头。 对齐锐的考试结果基本不抱任何的期望了。 他再也没有将注意力放到齐锐身上。 专心盯着宁萌一个人看。 倒是坐在后面监考的年轻女老师，出于好奇，主动上前偷看齐锐的答案。 她是教高三物理的老师，都说物理和数学是相通的，就算她不教数学这个科目，可数学试卷她也是看得懂一二的。 趁齐锐做英语试卷时，女老师悄悄走过去瞄几眼，齐锐随意放到一旁的数学试卷。 开始她还是漫不经心地看。 女老师跟刘主任想的完全是一样的—— 这男同学试卷写得这么快，肯定是随便乱写。 她心里的预期并没有多大。 就是想看看，他乱写些什么东西。 结果，第一道题对了，她不以为意，认为这不过是齐锐运气好罢了。 毕竟是选择题嘛。 四选一，撞运气，很难吗？ 接着，第二题也是对的。 嗯…… 这也是运气？ 女老师不太自信了，继续往下看第三题—— 还是对的！ 女老师这下子真的开始惊讶了。 或者，是她算错了答案？ 女老师认真地继续心算了一遍，确认确实是这个答案无误。 这…… 不过转瞬之间，她又安静下来。 运气这种事，概率上说并非是没有。 况且，第一部分的选择题，都是相对简单的题型，只会做前面几道题，也没有什么。 重要是后面的大题。 他写得那么快，也不知道是不是写了个解字，就空着在那里。 女老师想了想，正要继续偷看齐锐数学试卷后面的大题。 下一秒，一张英语试卷就盖住她想看的内容。 女老师忍不住发出很遗憾的叹气声。 啊，这英语…… 实在不是她的专长啊。 女老师的叹气声，不但引来齐锐的侧目，也惹得讲台上的刘主任警告地扫视了她一眼。 都在考试呢。 不知道要保持安静吗？ 年轻女老师，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轻手轻脚地走到一旁的座位坐下。 她人是坐下了，眼睛还是忍不住瞟到齐锐手上的笔和试卷。 英语她是看不懂，可是，她看得懂物理啊！ 真急死人了，这男同学什么时候才答她教的那科呀？ 只有轮到她负责的科目，她才可以十分有把握地判定，眼前的男同学，是撞好运蒙对了答案。 还是真的懂得做这些试题。 无奈，齐锐就跟她作对一样，写完英语写生物，就是不写物理。 不知不觉间，就到了中午12点。 宁萌还在写着数学试卷。 她想趁早上精力充沛，先解决这科需要大量运算的科目。 数学对于宁萌来说，就没有前两科那么轻松了。 数学书上的知识点和公式，她都是新近才自学，掌握得没有那么好。 需要大量草稿运算，才能得出真正的结果。 所以做得比较慢。 刘主任听到外面放学的铃声，他看了下手表，指针已经指向12点了。 他决定等宁萌再写一会儿，就带她和齐锐到食堂吃饭。 至于试卷，他们直接拿到办公室的抽屉锁起来就行。 总之，他和小顾老师，也就是那个年轻女老师，一人负责带一个人。 全程盯着他们，不让他们互相接近，交流纸卷的内容和答案就行。 等宁萌写完数学试卷，刘主任也不管齐锐手上的试卷写没写完，他就叫停了他们。 “中午了，我们先去食堂吃饭，再回来做题。” 县高的食堂，是师生共用，中午12点开放，1点就关门。 这年头，老师的工资虽然不高。 可是学校食堂饭菜也不贵。 用饭票打饭，每餐才3-5毛钱。 请两个学生到学校饭堂吃顿饭，他们还是请得起的。 宁萌还想上厕所，就由小顾老师陪她去。 至于刘主任，他先是将宁萌与齐锐各自的试卷，用文件袋分别装好，锁到他办公桌的抽屉里。 把锁匙带在身上，这才领着齐锐到学校的饭堂吃饭。 一路上，无论是宁萌，还是齐锐，都接到不少师生的注目礼。 除了他们长得特别好看之外，就是他们身边都跟着一个老师。 跟老师一起去食堂吃饭，这种特殊待遇，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学生们都有些好奇这两人的身份。 去到食堂，看到拿着餐具排队等待打饭的学生。 刘主任才想起，宁萌他们没有餐具。 就算有饭票也打不了饭呀。 这个时候，无论学生还是老师打饭，用的都是自带的餐具。 幸好旁边还有一个卖包子的档口，刘主任买了几个肉包子递给齐锐。 宁萌跟齐锐的情况差不多，小顾老师也是请她吃的包子。 “宁同学，我们还是回教室去吃。” 小顾老师说盯紧宁萌，就真的寸步不离地盯紧她。 食堂人多嘴杂，她只想尽快将宁萌带回教室。 以防她作弊。 他们回到教室时，正好遇到准备来打探情况的徐庆丰。 “徐庆丰，你有事吗？来这里干什么？” 小顾老师一看到徐庆丰，忍不住皱眉。 大中午不在宿舍吃饭，来教学楼这边晃悠什么呢？ 小顾老师是刘主任临时叫过来，帮忙监考的老师。 她认识徐庆丰。 知道徐庆丰是新入学的高一新生中的佼佼者，也是学校以后重点培养考大学的学生。 可她并不知道宁萌是徐庆丰推荐过来考试的，还以为他是好奇心作祟，故意跑来看女同学来。 高中老师，最怕学生早恋了。 尤其是她身旁这个女同学，模样真不是普通的漂亮。 当即脸色就不太好了。 徐庆丰哪知道小顾老师想得那么多呀。 他还以为，小顾老师是不允许他来这里，怕他影响宁萌的考试。 要是被误会他和宁萌打配合作弊，那就更不好了。 徐庆丰差点惊出一身的冷汗，“顾老师……我就是路过，马上就走。” 临走前，他扭头偷偷瞄了眼宁萌的神色，好像很淡定。 一点压力都没有的样子，难道这次考试的试题，很简单？ 连初中生都能答的那种？ 徐庆丰疑惑不已。 第111章 舍不得 由于刘主任要到办公室将锁上的试卷拿出来。 他们就比宁萌她们晚一步回到教室。 恰好瞧见徐庆丰仓促离开。 视线落到徐庆丰手上跟自己同款的食物袋，齐锐眸光闪了闪。 若有所思地瞟向在教室里埋头啃包子的某人。 那傻姑娘察觉到他的目光，还调皮地对他眨眨眼。 齐锐：“……” 得了。 这傻姑娘可能压根就不知道，一个年轻男人鞍前马后地帮忙一个漂亮的姑娘。 意味着什么。 还以为人家对她，真的只是抱着纯洁的同学情谊。 齐锐觉得牙疼。 当然，他也不会傻到去宁萌面前，戳穿徐庆丰的心思。 他又不是脑袋进水了。 主动帮情敌说好话。 原本齐锐还是应付式地随便写写试卷，如今想到宁萌以后来上学，有可能与徐庆丰朝夕相处。 就觉得情况有点不太妙。 要不…… 后面的试卷，他认真一点点写？ …… 下午三点多，宁萌和齐锐将所有试卷做完后，交到刘主任手上。 小顾老师有自己的事情要忙，监考一结束，她就走了。 “老师，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知道考试成绩？” 齐锐问道。 刘主任瞟了他一眼，心想，就你那不假思索乱写乱画的答案，能通过考试才有鬼。 他又不眼瞎。 刚刚收试卷时，他已经看到齐锐的语文试卷，一大片都是空白的。 语文已经是最好拿分的一个科目了，连这个都不会做。 还想明年考大学？ 现在报名读高一，三年后能不能考上大学，还说不定呢。 想是这样想，到底是从事教育行业多年的老教师。 齐锐这种成绩不理想，可是有礼貌，中途也没有闹什么幺蛾子的学生，刘主任也是有几分宽容的。 谈不上和颜悦色，至少也不会给他脸色看。 “你们不是徐庆丰介绍的吗？你们留下家庭地址，成绩通过的话，我们会让他帮忙通知你们的。” 学校是安装有座机电话。 但这年代，在农村，可能找遍全村也没有一户人家安装有电话的。 别说在农村了，就是城里的人家，大部分同样没有安装座机电话。 宁萌点点头，“好的，谢谢刘老师，那我们先回去了。” 回去前，宁萌肯定得和徐庆丰打声招呼。 只是时间不凑巧，徐庆丰他们刚上课不久。 宁萌也不好意思打扰他，就在窗外向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先回去。 一点都没有注意到，徐庆丰看向她的眼神，有什么不一样的变化。 早上急着接宁萌，徐庆丰并未注意到宁萌头上的发夹。 现在宁萌背对着他。 他才看到有只异常精致好看的水晶发夹，端端正正地别在宁萌脑后的马尾上。 将她衬托得格外的娇俏。 这是哪个男人送给她的礼物？ 徐庆丰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认定了宁萌头上的发夹，是男人送的。 他倒是没往齐锐身上想。 以为齐锐是宁萌的亲戚呢。 徐庆丰想，难道是上次在镇上看到，跟她同桌吃饭的小混混中的一员？ 那种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的不良青年，哪有什么好人？！ 八成是用送礼物之类的小恩小惠，来哄骗宁萌这种涉世未深的少女。 宁萌她以后要考大学的，怎么能跟这种不学无术的人来往？ 总之，以后他得阻止宁萌见那些小混混才行。 徐庆丰将心底那股名为嫉妒的酸涩强行按压下去，归咎于他不忍心看到同学误入歧途。 至于真相是什么。 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考完试后，宁萌也不问大佬考得怎么样。 她对大佬，有一股迷之自信。 觉得只要大佬想做，就没有做不成的。 考个插班考试而已。 小意思。 齐锐其实一点都不关心自己能不能通过考试。 这个考试，他权当是陪宁萌一起学习而已。 他不问，是不知道宁萌考得怎么样。 怕打击到她的积极性。 齐锐心想，若是这次宁萌考不过，他就帮她补课，直至她考上为止。 两个心思不一般的人，居然奇异地达成了共识。 宁萌问齐锐是直接回家，还是在县城逛逛再回去？ 县城其实也没有什么好逛的。 宁萌如此一问，不过是想跟大佬多一点相处时间罢了。 今天过后，她除了要继续去羊城进货，还得忙活开店的事。 大佬也是，明天开始他又要跟船出去。 虽然都是安平县和羊城两边跑，可是一个走陆路，一个走水路。 时间不一定能凑到一起。 下次见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齐锐其实也想和宁萌再多呆一会儿。 然而，他之前出去了大半个月，明天又要跟老潘跑船出发羊城。 怎么也得回家陪陪他妈。 “没关系，我们下次再约。” 宁萌的话其实很正经，可齐锐心思已经跑偏了。 朴朴实实的话，也给他听出了蜜糖味—— 她这是对他发出邀约呢！ 回去的路上，齐锐浑身好像充满了劲儿。 遇到上坡的路，他都是使着劲儿蹬上去。 即使是蹬不上去的坡，他也不让宁萌下车。 让她继续坐在车上，他推着她上去。 “这样你多累啊？我还是下车自己走。” 齐锐心想，他不累啊！ 他巴不得可以一直这样，推着她往前走，不用跟她分开。 不过很多话，他没有说，也不好意思说。 见宁萌已经跳下车了，他只得推着车跟在她身边，闷头一起走。 两人回到村里也不晚，齐锐不想给宁萌惹来闲话。 纵然不舍，也只能在村口放下她。 目送着宁萌离开的背影，齐锐骑上自行车准备回家。 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调转车头，往大队那边去。 他才把自行车停好，陈绪兵那几个人，就从小卖部旁边的竹丛里窜出来。 团团围住他：“锐哥！” “昨晚去干嘛了？放我们鸽子呢？” 齐锐昨天和他们说了老地方见，结果他们等了大半夜，也没有看到齐锐。 陈绪兵他们还以为齐锐事情没有办完，所以来不了。 结果今天又是等了大半天。 左等右等，都不见人。 去到他家，胡雪兰又说他一大早就出去了。 第112章 上门提亲 好在他们是小混混，什么都不多，就是时间多。 昨晚齐锐没来，并非他忘了约定。 他出去大半个月，才回家一趟，被胡雪兰逮着教育了大半夜。 后来要再出来，也太晚了。 不过，齐锐向来不爱说废话，他直接问陈绪兵他们，“别贫了，昨晚没来是我忘了。” “对了，昨天的买卖怎么样？” 说起这个，陈绪兵就激动了， “生意特别好！锐哥，你是怎么想到卖这玩意儿的？好多人买，卖得特别的快！” 谁能想到女人买这些小玩意儿，居然比买宁萌的衣服还要疯狂。 那些大姑娘小媳妇，都是几样几样地买。 出手可爽快哩。 他将钱给齐锐。 齐锐接过，粗粗数了一下，大致分了几份。 给他们每人分一份：“拿去花。” 11月天气变冷后，河里已经抓不到鲫鱼了。 没有鲫鱼卖，又没有他带着出去找活儿干。 他们手上应该没有什么钱。 大家都不容易，能帮一点是一点。 主要是齐锐现在那份工作带不了人，否则他就把他们带去一起干了。 “不用，不用，锐哥，我们有钱！” 不光陈绪兵推辞，连其他几个小弟也连连摆手拒绝。 齐锐这倒奇怪了，“你们都没活儿干，能有什么钱？别是去干什么犯法的事儿？” 说到这个，齐锐的表情也严肃起来。 陈绪兵吓了一跳，连声否认，“我们怎么会忘记锐哥交代的话呢？犯法的事儿，我们可不会干！” 小六跟着接口，“我们是帮嫂子干活，她给我们发的工资！” 在宁萌面前，他们都是叫宁萌妹子。 一到齐锐面前，他们就通通原形毕露地叫她嫂子。 要不咋说这群人，是鬼灵精呢？ 其他人也跟着帮腔：“对啊，嫂子厉害，赚了几万块钱，还给我们每个人都分了一千多块钱！” 赚了几万块钱？ 给他们每个人都分了一千多块钱？ 换做以前，齐锐可能会觉得自卑。 不敢和宁萌过多亲近。 现在不了，他只会为宁萌感到骄傲。 还有更多的赚钱动力。 她这样优秀的姑娘，他得再努力一点，才能配得上她啊！ “那你们以后可得好好帮她干活了。” “当然，这还用说？” 陈绪兵还特别真情实感地说道：“锐哥，老实说，你再不努力点，就要配不上嫂子了。” “……” 齐锐无语了，真是他的好兄弟。 都这个时候了，还记得给他留点面子。 齐锐知道宁萌的生意，其实更适合请一些年轻女人来帮忙。 就算是请男人干重活，陈绪兵一人也足够了。 她带上他们这些大男人一起赚钱，不过是看在他的面子上。 要命！ 一这样想，齐锐就觉得心里跟喝了蜜一样的甜。 他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放心，过不了多久，哥就带你们出去赚大钱。” 等他再跑多几趟船，积累多点本钱，就能找到适合他们这群哥们儿干的活了。 无论是学老潘一样跑运输，还是学宁萌一样做生意，他同样能闯出一片天来！ 到时候，他就有资格跟她表白了！ 跟宁萌做生意，赚的钱是不少，可是陈绪兵等人心里多少都有点不踏实。 觉得自己没有帮忙做多少事，却收了宁萌太多的钱。 他们于心难安。 现在听到齐锐说，他以后会继续带他们干活，全都高兴起来。 …… 齐锐和陈绪兵他们说着宁萌，恰好宁家也有人在讨论着宁萌。 自从宁萌做生意以来，就没怎么着过家。 虽然没有断过他们的生活费。 可宁水生和宁超总是觉得不得劲。 据他们所知，宁萌挣的是大钱呢，却每个月只给他们一百几十块钱的生活费。 她这是打发乞丐呢！ 无奈钱在宁萌手上，那臭丫头精着呢，防他们跟防贼一样。 村长和大队干部都帮着她。 他们就算去告状，那也是行不通的。 思来想去，还是把这臭丫头嫁出去好了，眼不见心不烦。 宁水生正想让宁超去给林家荣，敲敲边鼓呢，稀客就上门了。 “这位贵客？您来我家是有什么事吗？” 宁水生也并非总是暴躁粗鲁的。 好歹年轻时也在外面讨过生活。 他也有自己的人生智慧，在不同的人面前，他有不同的面孔。 在宝贝儿子的面前，他是贴心为他打算的慈祥老父亲。 在张蓉芬面前，他是说一不二的丈夫。 只有在宁萌的面前，他才是那个重男轻女、尖酸刻薄的父亲。 至于在外人面前，尤其是像肖美云这种，一看就知道是富贵人家的面前。 他也会变得谦卑礼让。 还让张蓉芬给贵客上茶—— 他们这种人家，能有什么好茶？ 也得亏是肖美云的穿着打扮，不同于他们这些乡下农妇，宁水生才舍得让张蓉芬泡一碗云雾茶。 当然，这茶水，想要多讲究那是不可能的。 乡下人家，都是直接把茶叶扔进热水瓶里，冲上满满的一瓶开水。 泡上一会儿，就是待客的茶水了。 肖美云不稀罕这样的茶。 她皱着眉头，四处打量宁家的房屋。 这屋子是农村最常见不过的泥瓦房，由于女主人比较勤快，屋子收拾得很干净整洁。 所以并没有显得破败。 这一点，肖美云还是比较满意的。 妈妈勤快，女儿应该也差不了？ 看完房子，预估了这家人的生活水平。 肖美云这才将视线落到宁水生和张蓉芬身上—— “今天我来呢，是有件事想和你们商量的。” 话是说商量，可肖美云的口吻，半点商量的意思都没有。 更像是上级领导给下属发通知一样。 她在镇上的中学，大小也是个领导，说话最会拿腔捏调了。 想到等会要说的话，肖美云心里也挺上火的。 前两天苏贞芳到林家闹了那一出，肖美云最后是把人劝走了。 可是林家荣也不见得高兴。 肖美云一追问，林家荣这个妈宝男就没藏住心事，一股脑地往外倒： “妈，我就只想娶她，除了她，其他的女人我都不想娶！如果你不答应，那你这辈子别想抱孙子了！” 第113章 会一会小妖精 肖美云差点给他气死。 生儿子有什么用，分分钟为了别的女人，威胁自己的亲妈。 而且，听听这条件—— 初中学历，农村户口，在农贸市场摆地摊！ 唯一的优点，可能就是人长得漂亮。 可这个世上，长得漂亮的姑娘，多了去。 但凡家境好一点的，哪个父母舍得让一个十八九岁的漂亮姑娘，到鱼龙混杂的农贸市场摆地摊？ 怎么也得找一个体面轻松的工作。 就算学历不高，就冲她的外貌条件，找个关系，塞到国营饭店当个服务员也行啊。 宁萌在农贸市场摆地摊，说明她家里人没本事帮她安排工作。 这种人家出身的姑娘，能是个好对付的？ 一个年轻漂亮的大姑娘，在外面摆地摊讨生活，怎么就和林家荣有了交集呢？ 还把他迷得神魂颠倒，放话非她不娶。 说她没有耍心机，肖美云是不信的。 肖美云怀疑，这个宁萌就跟那个苏贞芳是一路的货色。 无非是想攀上他们林家这根高枝，乌鸡变凤凰。 要说有什么不一样，那就是宁萌的心机比苏贞芳更深。 有意在林家荣面前打造什么艰苦奋斗，自力更生的人设，不贪图他们林家的钱财。 一环套一环的，就把她家傻儿子给套进去了。 肖美云气得要命，把这些话揉碎掰开和林家荣说。 林家荣非但不信。 还在家里闹绝食，以死相逼，逼着她来宁家提亲！ 说她不同意这个婚事，那就让他饿死算了。 天下间，有哪个父母能犟得过孩子的？ 肖美云再气，再恼，还不是得顺着林家荣的心意走？ 还是林厂长见多识广，让她先稳住林家荣：“你就先去见一见人，成不成回来再说。” 这才有了她今天的一行。 没错，肖美云就是想来会一会宁萌这个小妖精的。 看不到她本人也不打紧，和她父母谈也是差不多的结果。 看着眼前这个穿着讲究，气势逼人的中年妇女，张蓉芬唯唯诺诺得半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 宁水生约莫猜到肖美云的身份，以为她是上门来和他们谈婚事的，就故意支开张蓉芬。 怕她得知后，会将事情泄露给宁萌知道。 张蓉芬巴不得离开。 出了门口她还忍不住抚着胸口感慨—— 我的妈呀，这城里人的气势太吓人了！ “什么事，您讲。” 眼看“闲杂人等”已经离开，宁水生笑容满面地示意肖美云，可以开始谈婚事了。 宁超也十分殷勤地给肖美云那杯，动都没动过的茶碗添加茶水。 肖美云不是很明白这家人的处事方式—— 谈论儿女婚事，不该是父母在场吗？ 为什么男主人会把女主人支走，反而留下自己儿子在一旁旁听？ 不过，她又不是真的来提亲，也无所谓了。 如此一想，肖美云整了整面色，开始和宁水生说起自己的来意。 可巧，宁萌这时刚从县城考完试回来。 远远的，就看到她家门口外面围着一大群的人。 有人扯着张蓉芬的胳膊问：“蓉芬，刚才来你家的客人，是什么人啊？” “穿得好气派，我还看到她提了好多东西进你家，她是来干嘛的？” 农村人都爱八卦，难得见到个外人进村，还打扮得那么气派。 当然要多盘问几句。 张蓉芬其实也不知道对方是谁，来意又是什么。 当然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 村民们从张蓉芬的嘴里问不出什么东西来，觉得她是掖着藏着，故意不告诉他们。 扪心一想，也对，谁家里有这么一门富贵的亲戚，肯定是不想别人知道的。 要不一个个求上门来，让你找亲戚帮忙，你帮，还是不帮？ 将心比心，村民们再不满意，也不好继续刨根问底。 “家里来客人了？” 宁萌跟离开的村民一一打了招呼，这才走上前问张蓉芬。 “是啊，一个打扮得很讲究的女人，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来的，你爸让我出来，他们在里面说话。” 张蓉芬一见到宁萌就跟竹筒倒豆子一般。 将肖美云身上穿的，脚下蹬的，脖子、耳朵和手腕上挂的，又说了什么话，通通都跟宁萌演了一遍。 通过张蓉芬的描述，宁萌已经猜到屋里的客人是谁了。 林家荣他妈来宁家能有什么好事？ 宁萌当即冷下脸来。 一言不发就推开大门—— “其他难听的话我就不说了，这个要求你们家若是能答应，那我回去就找找关系，帮你女儿安排个工作……” 肖美云自然看出宁水生父子俩的脸色，从欢喜变成了阴沉。 她不屑地撇了撇嘴。 有些人哪，就是那么不自量力。 以为生了个漂亮的女儿，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她肖美云又不是吃素的。 会让一个靠美色勾引男人的农村小妖精，嫁进他们林家？ 拿他们林家的钱，倒贴她这个父亲残废、哥哥不学无术的娘家？ 想得美！ 许诺找关系给他家女儿安排一个工作，已经是肖美云所能想到的最好的条件了。 肖美云自然是不可能帮宁萌找个太好的工作。 她想找的是那种三班倒的工作，最好把小妖精累得要死不活的。 这样小妖精就没有时间，再来勾引自己儿子了。 当然，这种话她是没有必要和宁家父子说的。 不过，这宁家父子竟然还不满足，全都黑着脸。 果然是贪得无厌的一家人！ 肖美云对宁萌的感观更是差到了极点。 宁水生父子当然不高兴。 他们一心想将宁萌“卖”个好价钱。 现在“买家”不买了！ 给出的补偿，还是帮那臭丫头找一个好工作。 偷鸡不成蚀把米。 宁水生父子的脸色能好才有鬼。 “阿姨，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没有想过找工作，一个月一百几十块钱的工资，有点不顶用……” “瞧我这话说的，我不是嫌弃您给我安排的工作不好，而是，我真不想嫁进你们林家。” “对了，您能管一管您儿子吗？他老是纠缠不休，我也挺烦的。” “他要是再这么缠着我不放，那我可要报公安了，到时候大家脸上都不会好看，您说对？” 第114章 恶婆婆刁难 宁萌站在门口，不软不硬地刺了回去。 重活一世，再次看到林家荣的母亲。 还是那么的讨厌啊！ 肖美云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她的眼皮子就已经跳起来了。 再一转头，看到宁萌本人时，肖美云的眼皮跳得更疯狂了—— 果然是个小妖精！ 比她预期想象的还要妖娆。 不但那张小脸粉红粉白，眼波盈盈的，像狐狸精一样勾人。 连那副小身板，也是该凸的凸，该凹的凹，该翘的翘。 也难怪林家荣看不上苏贞芳。 跟眼前这位一比，苏贞芳就是那灰扑扑的“土鸡”！ 不行不行，这种小妖精，他们林家要不起！ 想到这点，肖美云也顾不得宁萌刚才的话有多不客气了。 她才不相信，宁萌是真的不想嫁进他们林家。 肖美云还是认定，宁萌说的那些话，不过是欲擒故纵。 这小妖精，心机深沉着哪！ 手段百出，能说会道。 也难怪自己儿子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宁萌是？回来得正好，阿姨有几句话想和你说说。” “不管你刚才说的话是真心还是搪塞之词，阿姨都很高兴你有这样的认知，也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当然，我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家，家荣这孩子厚道，不忍心看你到农贸市场去摆地摊。” “阿姨也知道，你们家的条件不是那么好，所以呢，阿姨才想给你安排一个工作。” “工厂的工资是没有摆地摊那么高，但是生活有保障啊，你在工厂里，也更好找个跟自己差不多的对象，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肖美云的姿态倒是没有那么清高了，反而扮演起贴心的长辈。 宁萌又不是今天才认识她。 当然知道，哪怕肖美云的姿态摆得再低，心里也是瞧不起自己的。 她的做法，跟后世那些偶像剧里，瞧不起女主，给女主甩张百万支票。 要求女主离开她儿子的“恶婆婆”没什么两样。 说真的，若是肖美云扔张一百万的支票到她脸上，宁萌绝对二话不说，捡起支票，立刻答应她的要求。 只可惜，这个年代，还没有谁家财大气粗到甩下一百几十万，让女方离开她的宝贝儿子的。 林家是有钱。 可也不是开银行的，银纸也不是她家自己印。 一两万块钱都算多了。 想让肖美云扔一百万给宁萌，那是做白日梦！ 能松口说给宁萌安排个工作，对肖美云这种自视甚高的人来说，算是给她谋了个天大的福利了。 不说要对她感恩戴德，至少也该感激涕零。 宁萌有一瞬间，都有点好奇了—— 按照肖美云现在对自己的态度，可以看出她是很看不上自己。 宁萌觉得，没有什么大变故的话，无论这辈子还是上辈子，肖美云的态度应该都是一致的。 应该都是看不上自己。 可上辈子，她是基于什么原因，才愿意主动来宁家求娶一个，她看不上眼的儿媳？ “阿姨，我想您误会了，我真的半点都不喜欢林家荣，相反，我很烦他。” “更别说，我已经有对象了，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 “您要是再是这样胡说八道，我很难保证，等会我对象会不会去找您儿子聊聊。” “好问问他，为什么总是三番五次的纠缠人家对象，他就这么下贱，靠自己找不到对象吗？非得这么不要脸？” 宁萌一点都不喜欢林家荣，自然也不怕得罪肖美云。 什么话最能戳人心窝子，她就捡什么话说。 肖美云还真被宁萌不客气的话，给戳到心。 肺都差点气炸了。 半天都缓不过劲来。 这么牙尖嘴利的乡下丫头，就算以后想嫁进他们林家，磕头求她，她都不会同意！ 肖美云正要发飙，宁萌已经将她拿来的礼品全塞回她怀里： “阿姨，这些东西，我家不缺，麻烦你自己带回去吃！” “好走，不送！” 说话间，宁萌连推带拽的，把肖美云给扯到大门外。 随后很干脆地关上了大门！ …… 小岗村的村口处，林家荣百无聊赖地坐在摩托车上。 肖美云不认识宁萌家，是他开摩托车送他妈来的。 当时，他本想和他妈一起进去，无奈他妈不允许。 还说他要是真想娶到宁萌，那就得按她说的，乖乖等在外面。 等她谈好了，再让他进去。 林家荣以为他妈真心帮他去提亲的。 也就没有坚持。 一想到过不了多久，宁萌就得嫁给他，林家荣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林家荣还做着美梦呢，就看到他妈，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深一脚浅一脚地从村子里走出来。 嘴里还不停地骂骂咧咧的。 一看就是事情谈崩了。 林家荣顿时慌了。 连忙冲上去，抓住肖美云的肩膀质问她： “妈，你不是说有你出马，肯定能谈妥吗？宁家怎么说？要不要我现在再进去……” 肖美云肺都气炸了，自己这个傻儿子，也太没有眼色了？ 没看到他亲妈受了什么委屈吗？ 居然第一句话就是关心那个小妖精！ 句句不离她！ 肖美云就不是个受得了气的人，当下就把手上的礼物，全都砸林家荣身上。 一边砸一边哭，还一边骂。 翻来覆去地骂宁萌不知好歹，骂林家荣有眼无珠，怎么就看上这样的农村丫头。 除了样貌长得出色一点，有哪点拿得出手的？ 林家荣在外面是蛮横，可他是个妈宝男，他妈说什么，他再不高兴，也得受着。 “听到没有？以后不许再找这个小妖精了！” “额……” “额什么额？你还嫌你妈今天受的委屈还不够多吗？” “妈，是我错了。” 母子俩，一人哭诉，一人倾听，倒是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 苏贞芳无意中听得同村的小姑娘们聊八卦。 说有一个长得很好看，打扮得也体面的年轻后生，开着一辆摩托车来村子。 就停在村口处。 不知道在等谁。 这时候，家里能买得起摩托车的人并不多。 据苏贞芳所知，林家荣就有一辆。 她心里一动，有些窃喜，是他来找自己吗？ 第115章 相爱相杀 那天林家荣母子狠狠羞了她一番，苏贞芳回到家，哭了好大一场。 终究不肯相信，林家荣从来没有爱过她。 她还迷之自信，他会对她负责的。 所以一听到村口处有个疑似林家荣的人，她打扮妥当就兴冲冲地赶来见他—— 心里还万分羞涩地想着，要是这回他肯好好哄哄她，她一定不会像上次一样的抗拒。 会好好顺从他…… 她满心欢喜地赶来，最后却是听得这对母子，一个在骂宁萌不知好歹，拒绝了他们的提亲！ 一个在请求他母亲消气和原谅。 从头到尾，所有的内容，都与她苏贞芳无关。 所以，他并不是来请求她原谅。 更不是来向她提亲。 他为的是另一个女人！ 那个她最讨厌的女人！ 他都已经要了她的身子了，怎么还敢娶别的女人！ 他怎么敢？！ 苏贞芳双眼通红，本想冲上去狠狠扇林家荣一巴掌的。 可是又觉得这样实在太便宜他了。 苏贞芳冷冷一笑，头也不回地冲回家。 …… “怎么办？要不要告诉嫂子？” “肯定要啊，我们这就告诉嫂子去！” “那要不要跟锐哥说一下？” “废话！都有人要抢我们嫂子了，当我们锐哥死的吗？肯定得说啊！” 自从知道是宁萌委托他们，帮忙盯梢林家荣和苏贞芳之后，这群年轻人就特别的上心。 除了有事要办，一般都会让一个人跟着这两人。 谁能想到，他们这次居然直接撞到宁萌的跟前来了！ 这两个人一合计，兵分两路，一人告诉宁萌，一人跑去告诉齐锐。 …… 宁水生和宁超这两人打什么鬼主意，宁萌知道得一清二楚。 肖美云今天搞这一出，怕是将他们气得不轻。 还不等宁萌找他们算账，那两人已经心虚地躲回自己的屋里。 在没有触及她底线之前，宁萌才懒得和他们计较这种小事。 若是事事都要和这两人计较，她都不用生活了！ 宁萌换下衣裳，正准备到厨房帮她妈做饭。 窗外忽然被人扔了一颗小石子进来，还滚到她的脚边。 宁萌抬头一看，木栅栏的窗户外，有个年轻人对她挤眉弄眼的。 这个年轻人，不正是跟着苏贞芳和林家荣的吗？ 他找过来，是有什么消息要告诉她？ 宁萌心里一动，走上前，小声道：“你找我有事吗？” 小个子年轻人见到宁萌，先是兴奋地叫了声，“嫂子！” 随后就把他们前几天见到苏贞芳，衣衫不整地从林家跑出来的事。 还有今天他们跟着苏贞芳，听到林家母子找宁萌提亲的事。 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宁萌。 还总结道：“他们肯定睡过了！” “整日装模做样的，还以为她多高傲呢，没想到，还没有结婚呢，就和男人乱搞，呸！” 他们婚前就做了那事？！ 这一点，宁萌完全没有想到。 不过想到苏贞芳悄悄找村医拿药。 还躲在人烟稀少的小树林里交易。 想来两人交易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只是宁萌没想的是，那东西，苏贞芳竟然是用在林家荣身上的！ 按现在的情况分析，上辈子他们会在林家荣新婚那天殉情。 应该也是苏贞芳用了些手段，让林家荣心甘情愿地跟她出去。 才发生的意外。 就算知道了上辈子的林家荣，并非故意在新婚之夜抛下她，跟苏贞芳私奔的。 甚至可以说，他也是无辜的，还白白送了一条命。 即使如此，宁萌仍然不会原谅林家荣。 林家荣无辜，难道自己就不无辜吗？ 他和苏贞芳本身就纠缠不清的。 死了，倒是一了百了。 可他凭什么，临死前还得拉她下水？ 害她在林家，白白受了肖美云夫妻两人，几十年的磋磨？ 难道这是她该的吗？ 她的人生就不是人生了？ 现在，不过是故事又重演一遍罢了。 值得庆幸的是，这一回她可以选择不趟他们这趟浑水。 让林家荣和苏贞芳两人，相爱相杀去！ 小个子年轻人离开前，提醒宁萌道：“嫂子，你平日得小心点，我看那女人的神色不对劲，我怕她会对你不利。” 有些人就是这样。 受了屈辱，不找给她屈辱的人算账，反而找那些与她毫不相干的人来报复。 苏贞芳现在就是。 她恨着林家荣，但更恨宁萌。 在苏贞芳心里，宁萌就是害她的罪魁祸首。 这仇，她必须得报！ …… 宁萌吃过晚饭，想着今天发生的事，还有她的考试成绩。 估算着是先去羊城一趟，还是继续留在家里，忙活开店的事宜。 至于林家荣和苏贞芳等人，在她眼里，不过是一粒尘埃。 阻挡不了她发家致富的脚步。 “喵……” 窗外突然传来了小猫微弱的叫声。 猫？ 她家可没养有猫啊！ 谁家的猫跑到她家来了—— 在农村，宁萌就没见过野猫。 但凡邻近出现的猫，基本都是人家养着抓老鼠用的，发现了会帮忙送回去。 宁萌抬头一看，窗外哪有什么小猫！ 分明是今天才刚见过的大佬！ 他们不是下午才分开吗？ 现在又跑过来找她，是想她了吗？ “你怎么来了！” 宁萌心里欢喜，可也不好表露出来，怕吓坏了大佬。 她抿着唇，小小声问道。 都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迷人。 昏黄的电灯，将宁萌玉白的小脸映衬得分外的柔美和婉约。 真是怎么看，怎么都好看。 齐锐听了小弟转告他的消息，随意扒了几口晚饭，就匆匆忙忙跑过来找宁萌。 他自己也不知道，见了人之后，他能说什么，又能做些什么。 林家荣这种人再不堪，也是个身家清白的好人家。 可以光明正大地上门向她的父母求娶。 旁人还得夸一句，宁萌嫁他，是高攀了！ 而自己呢？ 他齐锐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小混混，想要跟她结婚。 先别说他有没有钱。 就说这四邻知道后，还不得笑话她？ 想到这点，齐锐又有点心灰意冷。 “没事，我就是顺道来看看你，现在就回去了。” 齐锐双手插兜，佯装若无其事地后退了两步。 第116章 齐锐，我喜欢你 他对宁萌点点头，准备转身离开。 “哎！你先别走，等等我！” 宁萌看出他神色的不对，随便扯了件外套，拉开房门就追出去。 “天都黑了，你还要去哪儿啊？” 张蓉芬从厨房出来，看到宁萌快步往外走，连忙拉住她。 “妈，我就去屋外走走，不走远，等会就回来了。” 宁萌担心大佬不等她，扯开张蓉芬的手，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 “哎这孩子……出去衣服也不穿多点。” 张蓉芬叹了口气。 这孩子，真是越来越野了。 她都还没来得及问宁萌，她今天和那个女人说，她和她对象就快要结婚了，这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人都还没有上过门呢。 怎么就要结婚了？ 不问清楚，张蓉芬心里就是放不下心来。 …… 这会儿村里虽然家家户户都通了电。 但是人们大多不太舍得用电。 除了零星的几扇窗户内，透出点昏黄的灯光。 其他地方都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宁萌跑出去时，看到一大团的黑影，蹲在她家房子的后巷里。 巨像一只没有人要的猫科动物，看得人好不心疼的。 齐锐也看到她了，这才慌忙站起身来。 “往外面走走。” 宁萌走了过去，领着他往村子外面走。 这里虽然地处是南方，但是天气转冷了之后。 也没有了夏天的热闹虫鸣。 显得有几分萧条。 寂静。 甚至于，她能清晰地听到大佬的呼吸声。 他没有说话，默不作声地跟在她身后三四步远的位置。 宁萌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身面对他。 齐锐垂着脑袋想心事。 一时没有觉察走在前面的宁萌停住了脚步，直直地撞了上去。 怕宁萌摔倒，他下意识地伸手揽住她的腰。 丝毫都没有发现，宁萌整个人宛若被他搂在怀里的姿态。 究竟有多不合时宜。 距离近得，他呼吸之间，都能攫取到从她嘴里吐出来的气息。 隐约中，还能闻到她身上自带的淡淡清香。 而他的手臂，正牢牢地揽着她纤细的腰肢。 隔着厚厚的衣服，都能感觉到，她的腰—— 好软，好细！ 似乎他一手，轻易就能掐断一般。 “不好……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齐锐宛如被烫到一般，慌忙抽回了手。 宁萌眼疾手快地按住了他撤退的手，窈窕的身躯朝他贴得更紧了。 会说话一样的明媚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看得他心跳“砰砰砰砰砰”地跳个不停。 紧张，让他感觉自己从心到嘴唇，都干渴得很。 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干涩的唇瓣。 补充一下水分。 宁萌笑了笑，柔软的手臂缠上他的腰间，又轻又软地问他：“齐锐，我喜欢你，你要不要跟我处对象？” 她喜欢他？！ ！！！ 齐锐如遭雷击一般，脑袋徒然变得一片空白—— 她说她喜欢他？ 漆黑深邃的眼眸，划过惊愕和不敢置信。 他喉结滚了滚，说不出话来，正要咬一下自己的嘴唇，确认一下真伪。 “别咬！” 宁萌伸手捧着他的脑袋，轻轻地亲了一口他干涩的嘴唇：“我会心疼。” 齐锐的唇瓣蓦然贴上一片温软，他只感觉刚才的雷还没有离开。 更大更响的一阵巨雷，又劈头盖脸地轰了下来！ 大冬天的，他整个人浑身滚烫如岩浆，热得要炸开了一般。 他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多余的反应，女人又轻轻地咬了咬他的喉结。 调皮地用气音笑着说：“你答不答应？” 齐锐苍白的唇瓣蠕动了几下，上边刚被眼前的人湿润过。 沾染了对方身上淡淡的清香，此刻显得异样的靡丽而又诱人。 他极力保持冷静，想要和宁萌认真说说话—— 可说什么呢？ 他还没有想到。 此刻心里又慌又乱，但是心尖尖又像裹上了蜜糖，甜得他想死！ 宁萌看着眼前秀色可餐的大佬，用指尖点了点他的唇瓣，若有所思地说道： “不答应？那我亲到你同意为止！” 大女人，说到就做到。 说着又压了上去，对着他的嘴唇，又亲又咬。 真是要了老命了！ 齐锐想拒绝，但是又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她是这样好的姑娘！ 他哪里舍得拒绝？！ 齐锐崩溃得呼吸更紧促了，浑身的血液，都直直地往他的脑门冲。 他粗重地喘着气，如同案板上的鱼，毫无抵抗之力。 任由她予取予求。 齐锐的反应，宁萌自然是敏感地察觉到的。 她欣喜地松开了他，两眼放光地望着他，眼内是毫不掩饰的柔情与欢喜—— “你同意了？” 齐锐无奈地捂住她的眼睛—— 她含笑的眼眸，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温柔和多情。 再被她这样看下去，他怕他会控制不住自己。 齐锐敛下长长的眼睫，神色复杂地看着宁萌娇美的脸庞。 他嗓音沙哑得像磨过砂纸一般，艰涩而又低沉地说道：“你是认真的吗？” “我是个小混混，没有钱，又没有好的家世。” “你不怕别人笑话？不会后悔？” 她是这样好，她完全可以找个更好的人。 她…… 宁萌把他手从自己的脸上扒拉下来，制止住他的自我检讨。 盯着他认真地说道：“你是这样的好，我为什么要后悔？” 他都不知道，他是个多好的人！ 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是他给了她一点又一点的帮助。 默默地守护在她身后。 一次又一次地帮忙她解决各种危机。 宁萌又不是泥捏的，面对如此温柔守护的大佬，她一点感觉都没有才奇怪呢。 既然动了心，她当然想将他们的关系落到实处。 心安理得享受别人的体贴温柔，却把别人当傻子，这不是宁萌的做事风格。 齐锐顿时沉默了。 宁萌也直视着他。 这个男人不知道，当他沉默认真地凝视着一个人时，他深邃黝黑的眼眸，似乎能将人的灵魂都吸进去。 有种说不出的温柔和宠溺。 宁萌看着他的脸—— 他无疑是上帝的宠儿，脸上的每一处，都生到恰到好处。 尤其是他的眉眼，剑眉星目，英气蓬勃。 特别的招人。 就这一张脸，都能把她迷得七荤八素的了。 第117章 老婆本，老婆保管 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不光对男人奏效。 对女人同样也奏效。 宁萌这会儿看着齐锐，觉得他哪哪儿都好。 齐锐被看得浑身火辣辣的，像被烈火炙烤着一样，他憋了半天，才崩出一句话： “我现在一穷二白的，还没你有本事呢！” “你跟着我，会吃苦的！” 说到最后，他的嗓音都是苦涩的。 一个男人，给不了心爱的人比原来更好的生活品质。 他又有什么资格，要人家放弃更好的生活，跟他在一起？ 陪着他吃苦？ 宁萌的心情原本是快活的。 当看到齐锐极力掩饰自己的难过时，她的心窝处，突然酸酸地疼了起来。 这个男人，根本不知道他以后能翻身。 还会成长为一方的大佬。 他以为他这辈子，都是个生活在农村旮旯的穷小子。 被人看不起，被人唾骂。 她怜惜地摸了摸男人的脸，语气又软又柔，像是掺上了诱人的蜜： “不想让我吃苦，那你愿不愿意为了我，再努力一点点？” “不用太多，再努力一点点就好了，我相信你可以的。” 齐锐看着宁萌认真的眼神，心里一软。 连平日装模做样的二流子调调都抽不出来了。 齐锐心想，天底下大概再也没有比宁萌更傻的姑娘了。 明明有更好的人她不选。 一根筋的要跟他这个一穷二白的小混混。 他摸了摸宁萌的头，压抑着内心翻滚着要迸发的情绪，嘶哑着嗓音说： “我尽量。” 齐锐嘴里说着尽量，心里却在盘算着，以后他要养多一个人了。 得想办法再多挣点钱才行。 “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齐锐忽然推开靠在自己身上的宁萌，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跑。 “哎！你……！” 宁萌想说，黑灯瞎火的，你跑什么跑啊！ 有什么事，明天再做不行吗？ 非得现在就要去做？ 宁萌所在的位置，是两个村子间的交界处，前面不远处有个亮着灯光的小房子。 是他们村里人日常买油盐酱醋的小卖部。 宁萌站在路边，听着周围的村子，不时传出来的狗吠声，倒也不觉得害怕。 她并没有等多久。 很快就看到齐锐就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将一小包东西塞到她手上：“给你！” 大冷天的，怕宁萌一个人等着害怕，他跑出了一身的热汗。 “什么宝贝啊，非得立刻就要交给我……” 宁萌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一边嘟囔着，一边小心地打开小布包。 齐锐没有搭话，只是嘿嘿地傻笑。 裂开的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得欢畅。 墨黑的夜色中，宁萌其实看不太清楚手上的东西是什么。 可是钞票特有的手感和形状，告诉她—— 大佬大概是把他这些年，攒下来的家当，全都交给自己了！ 在确认关系的第一天，他就把他所有的钱，全都交到她手上！ 这人…… 怎么这么傻气啊！ 也不怕她会昧了他的钱。 “你干嘛给钱我？拿回去，我不要！” 宁萌哭笑不得，连忙将装满钱的小布包塞回他手上。 齐锐不要。 他将手背在身后，利落地避开她：“你是我对象，这些钱就该交给你。” 在齐锐心里。 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宁萌既然是他对象了，那她以后就是他媳妇儿。 男人挣了钱，把钱交给自己媳妇儿，不是很正常吗？ 宁萌手上拿的钱。 是他攒了很久很久的老婆本。 里面既有他以前去工地干活、卖鱼赚的钱。 也有上一批货运费的提成1000块钱，还有他卖小饰品赚的钱。 老潘人不错，虽然提前支付了两个月的工资给齐锐，却也没有克扣他的提成。 否则，齐锐交到宁萌手上的钱，还得少一大半。 可是，就算他存了这么久的钱。 与宁萌的身家相比，还是太少，太少了！ 齐锐有几分羞愧地抿了抿唇角：“这钱有点少，下次，下次我挣更多给你！” 宁萌摸了摸手上的钱，有大张的，也有小张的，大小不一，各种面额的都有。 都不知道他存了多久，才存到这么多的钱。 自从做生意后，宁萌就不停地让钱生钱。 如今，她也是个有几万块钱的小富婆了。 大佬给她的一千来块钱，确实算不上多。 可经手了那么多笔钱，从没有一笔钱，比得上她手上这笔钱，令她感动。 正因为知道大佬现在挣到的钱不多，还愿意将全部身家交给她。 这一点，才更让她动容。 就好比，一个有千万身家的男人，他喜欢你，愿意给你一万块钱，这可能只是他一顿饭的钱。 不值得一提。 可是当一个穷人，他吃不饱穿不暖，还愿意给你一千块钱。 这一千块钱是很少，可这已经是他的全部了。 何其的珍贵。 更别说，后世多少结了婚的男人，都做不到把所有的钱上交给老婆。 还得偷偷地藏私房钱呢。 况且，她现在还没有和大佬结婚呢，他就将所有的钱都交给她保管。 宁萌忍不住笑了下，笑眸弯弯。 这个傻子哟！ 她现在又不缺钱，哪里需要他给钱养她哟！ 宁萌故意逗他：“这么多钱，你应该存了很久？现在你把钱全都给我了，不怕我花光啊？” 齐锐满不在乎：“花就花呗，我挣的钱不给你花，还能给谁花？” 宁萌：“……” 这话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话是这样没错，宁萌才不会乱花大佬给的钱哩。 一千多块钱呢！ 那是宁萌做生意赚得多了，才会觉得少。 换做普通人家，这得是人家一年的收入了。 这钱，不但足够一个农村四口之家的一年生活支出，怕是还会略有积蓄。 其实大佬这笔钱，放在她手上，可能还没有在他自己手上有用。 不过，既然交给她了。 她自然也不会辜负他的。 所有的钱，只要到了宁萌手上，她都是想尽办法，让钱生钱。 “这笔钱，我能拿去投资吗？”宁萌问。 “钱给你了，当然是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齐锐疑惑地瞥了她一眼。 第118章 母子争执 怀疑是不是自己说得不够清楚，才让宁萌质疑他给她钱的用意。 不过，一想到他以后也是个有媳妇儿的人了。 齐锐心里又喜滋滋的。 以后他一定努力挣钱，不但给他媳妇儿盖一座漂亮的小洋楼，还要一辈子都对她好。 她长得这样好看，他要给她买漂亮的首饰和漂亮的衣服。 让她一直都漂漂亮亮的。 总之，城里那些女人有的，他的媳妇儿以后也要有！ 初次表露心迹的两人，都觉得今晚的夜色美得不像话。 谈恋爱这种事情，果然是让人头发丝儿都弥漫着粉红色的泡泡。 美妙得心尖儿都直打颤。 …… 与宁萌这边美妙气氛相比，宁超的心情则是糟糕透了。 他和宁水生谋划了那么久的事。 眼看就要成功了，却突然被林家荣母亲横插一脚，给搅黄了。 佛都会有火。 更别说，这两人的修养，跟佛差得远了去。 趁着夜黑风高，没有人注意，宁超怒气冲冲地连夜跑去镇上，找林家荣算账。 此时林家荣，正和他那群狐朋狗友在溜冰场里溜冰。 “林家荣，你不给我一个交代，今天我就跟你没完！” 林家荣看到宁超时，其实也没有太吃惊。 此刻他也不爽得很。 明明之前他们都说好了的。 他好不容易说服他妈去宁家提亲，结果他们家还拒绝了！ 这不是耍着他玩吗？ “我还没找你要交代呢，你倒好意思来找我？” 林大少爷也是有脾气的。 他直接和宁超呛了起来。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了半天，才发现他们应该被肖美云给耍了。 林家荣还没有消化完他妈今天不是去提亲，而是去警告宁家要约束好宁萌这个事实。 就得知他妈和宁萌还起了矛盾。 两人差不多大闹了一场。 他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这和他妈说的完全不一样。 林家荣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无意识地辩解： “不可能，我妈不是那样的人……里面肯定有误会！” 他的亲妈有多强势，林家荣自然是知道的。 之前她是反对他娶宁萌。 可在他闹了一场后，她不是已经同意了吗？ 去宁家的路上，她都表现得很正常，也说等订了婚，她会给宁萌安排一个工作。 不用宁萌这么辛苦，到农贸市场去摆地摊。 若是宁萌十分喜欢做生意，他们家出资，让她开一间店也好过摆地摊。 反正这年头，做生意的人极多，也不是只有进单位这一条路。 所以从宁家出来后，他妈很生气地骂宁家人的时候，他才无可辩驳。 因为都是他，他妈才受了这个委屈。 万万没想到，他妈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难怪她不让他跟着一起进去了，敢情是打着这样的主意。 “我亲眼所见，能有什么误会？” 宁超翻了个白眼，将肖美云的话复述了一遍。 才从鼻腔深处发出一个冷哼，阴阳怪气地说道： “你都没有搞定你爸妈，许诺给我家的彩礼和工作，都作不了数？” “要是你给不起这个钱，我家妹子长得那么好看，又不是没人要，我们可以再找别的人。” 自从知道林家荣父母还没有同意，他本人可能拿不出那么多钱。 宁超心头那股劲也散了很多。 一个空壳子的公子哥儿，他要来何用？ 倒不如给宁萌找个“新买家”。 反正他们就是想要钱而已，才不管娶宁萌的人是谁。 宁超走了后，林家荣的那群狐朋狗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屁都不敢放一个。 林家荣今晚的心情本来就不好。 这些人陪他出来溜冰，本来就是为了陪他散散心。 谁不知道，林家荣自从看上宁萌后，就跟撞了邪一样。 无论在宁萌身上吃了多少次瘪，他都不舍得放弃。 他们看不懂，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现在不光人家姑娘不喜欢他，连自己的家人都不支持，还能怎么办？ “家荣哥，要不就算了？” 看着林家荣变幻莫测的神色，有个小跟班小声地劝解他。 他们这一群人，看着个个都生活得光鲜亮丽。 其实大多数都是靠着家里的庇护。 没有家里人的支持，他们屁都不是。 哪能天天这么花天酒地的。 想溜冰就溜冰，想喝酒就喝酒。 家人不支持的感情，他们再喜欢有什么用？ 连彩礼钱都出不起，更别说有些讲究点的人家，还要求四大件要准备齐全。 林家荣难堪得要命，推开关心他的小跟班： “你们玩，我要先回家了！” 林家荣跑了，其他人也没有什么心思继续玩。 也就都一拍而散。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林家荣气得要死，他也确实是跑回家去找他妈。 肖美云吃过晚饭后，和林厂长、保姆，三人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 最近热播的《今生无悔》，吸引着肖美云每晚必然要守着电视机前。 三人正看得津津有味之际，林家荣突然粗鲁地推开了客厅的门。 一进门，他就冲上过去将电视机关掉，面红耳赤的转过身，看他妈的表情好像在看仇人： “妈，你今天去宁家不是帮我提亲，倒是去警告他们，不要妄想攀上我们家？” 肖美云心里咯噔一下。 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吃晚饭时，林家荣不是还好好的吗？ 是谁把事情真相告诉他的？ 宁萌吗？ 肖美云暗地里咬了咬牙根。 她就知道，那个小妖精，人长得妖妖娆娆的，一看就不是个好对付的。 表面上说看不上她儿子，有对象了。 背地里又跟她儿子勾勾搭搭的，给她儿子上眼药，说她的坏话。 这种表里不一的女人，真让她进了他们林家的门，那还得了？！ 肖美云心里气不打一处来。 她在学校里大小也算个领导，白天在宁家丢了那么大的脸。 当然不会轻易就算了。 只不过她都还没想好怎么报复回去呢，这小妖精就先她一步，告起状来了！ 好嘛！ 欺负谁呢这是，怕是不知道她除了有林家这个后台，也有别的朋友。 既然想跟自己斗，那就不要怪自己下手太狠毒！ 第119章 林厂长的算计 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和宁萌过不去，肖美云心里一点都不慌。 她早就想好了说辞，“妈还不是为你好？宁萌她如果只是农村户口就算了，，偏偏她有一个游手好闲的哥哥，还有一个残疾的爹。” “和这样的人家结成亲家，不但帮不上忙，还会活活拖累你。” “听说她哥还没有结婚？若是她哥要结婚，她家肯定让你出钱？” “还有她那个爸，瘫痪在家，以后养老，她还不得偷偷从咱家拿钱回去补贴娘家？” “这些问题，你有没有想过？最重要一点，她心太野了，除了你，她身边还有其他的野男人。” “这种朝三暮四，不守妇道的儿媳妇，我们林家要不起！” 林家荣整个人都要爆炸了。 他妈话说得再好听，也掩饰不了她瞧不上宁萌农村人的身份，才不同意他娶宁萌。 在林家荣看来，这些问题，都不是什么问题。 宁水生父子要钱，他们家又不是没有。 他不过想娶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而已，怎么这不行，那不行的？ 说林家荣有多爱宁萌，其实并没有。 他从小到大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哪曾试过给人拒绝了一次又一次的？ 林家荣现在的心态，纯粹就是得不到的，才一直在骚动。 再加上周围的人都不停地泼冷水，劝他放弃。 二十多岁的人了，逆反心理上来，跟青春叛逆期的莽撞少年没有什么两样。 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想得到。 尤其是以往对他千依百顺的母亲，居然公开反对。 林家荣别的本事没有，但是威胁他他妈的本领却是一等一的： “既然你们都不想让我娶她，那好！这辈子我就不结婚生子了！” “反正以后都要断子绝孙的，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算了！” 林家荣说完，跟只一点就着的炮仗一样，作势要撞墙。 吓得站在一旁的保姆，连忙冲上去，用自己壮实的身躯拦住他。 肖美云被林家荣没心没肺的话，气得心肝疼。 还没等她发飙，就看到儿子要死要活的去撞墙。 肖美云又惊又怒又吓之下，扯着林厂长的袖子哭诉： “冤家！真是前世欠了他的！我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为了个农村丫头，他竟然连亲爸亲妈都不要了！” 林厂长到底是见惯了大场面。 林家荣闹得天翻地覆的，他仍然能面不改色地冷眼旁观。 等到他们都冷静下来了，林厂长这才扭头看向林家荣，平静地问他： “你当真喜欢那个姑娘，喜欢到什么都肯为她做的地步？” 什么都肯为宁萌做？ 当然不可能！ 林家荣本想摇头否认的，可是一想到自己闹了半天，不就是为了将宁萌娶回家吗？ 这时候否认不是，岂不是很没面子？ “当然！” 林家荣迟疑了一下后，坚决答道。 林厂长假装看不到自家亲儿子的迟疑，很快下了决定： “行，既然你真的这么喜欢她，过两天，我和你妈找个良辰吉日，请媒婆一起上门去她家提亲。” “对了，既然你都要结婚了，那就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跟你那群狐朋狗友继续胡混下去，该正正经经的上班了。” “从明天开始，你就跟我一起去厂里上班。先从基层的简单工作做起，能做到吗？” 要放弃现在舒舒服服的自由生活，跟他爸一样早出晚归地工作。 林家荣一百万个不愿意。 可他又心知肚明，这是他唯一能娶宁萌的机会。 若是他不答应他爸的条件。 管他是不是真的撞墙去死，他爸眉毛都不会皱一下的。 即使心里不乐意，林家荣也得应承下来：“可以，不过你们最好说到做到！” 肖美云看到这父子莫名其妙的达成协议，她心里急得要命。 但又不敢当面质疑自家男人。 回到自己房里睡觉时，才忍不住质问林厂长： “老林，你怎么同意儿子娶那样的女人进我们林家！” “难道过两天，我们真的要去宁家提亲？” 肖美云恨死宁萌了。 觉得这小妖精，不但迷住她儿子，还迷住了她老公。 一想到这个搅得他们亲子失和，家宅不宁的小妖精，即将嫁进他们家。 和她朝夕相处，肖美云就恨得牙痒痒的。 连亲儿子答应要上进，和林厂长一起去上班，她都记恨到宁萌头上。 林厂长轻轻瞟了一眼肖美云：“那你有办法阻止你儿子折腾吗？” 蠢不蠢啊！ 自己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不知道吗？ 林家荣现在对那个乡下丫头分明没有多少的爱意。 棒打鸳鸯只会让他越陷越深。 倒不如让他得到了人。 那原本刻在他心口的朱砂痣，瞬间就会成为一抹蚊子血。 况且，收拾一个农村丫头而已，办法多得是。 放在外面，勾得自己儿子患得患失的。 倒不如顺了儿子的意，又能将人捏在自己的掌股间。 等她嫁进来林家，搓扁揉圆，还不是由他们说了算？ …… 宁萌对林家的闹腾一无所知。 不过，肖美云到她家闹了这一场，她也得警惕对方的报复。 林家人都小心眼，爱记仇。 无论是林家荣，还是肖美云，都不是好惹的。 宁萌割了两斤肉，又买了两包糖和饼，带去吴大嫂家。 一是感谢吴大嫂，前几天体贴周到的照顾她。 二是顺便询问一下，租店铺的事情有着落了没有。 吴大嫂看到宁萌上门后，笑容就没停过。 她是真心喜欢宁萌这姑娘的。 办事敞亮又大方。 之前帮忙卖牛仔裤时，就给了她不少的提成。 前几天生意红火时，又给了她感谢红包。 今天上门，又带上礼物。 无论是不是求人办事，这姑娘上门时，手里从来不会落空的。 谁不爱与她来往？ 吴大嫂嗔怪地说道：“你人来就是嘛？干嘛还带礼物来？下次可不许这样了啊！” 宁萌笑笑不语。 她和吴大嫂非亲非故的，关系能处得这样好，还不是因为她懂礼。 上门求人办事，礼多人不怪。 第120章 成绩还没出 听得宁萌问及八达街店铺的消息时，吴大嫂罕见地皱了皱眉。 按理来说，八达街的商铺修好了后，就该对外公开招商了。 可吴大嫂托好几个人问了八达街的店铺，都没有人给她一个准确的消息。 一直都没有联系到房东。 对此，她也觉得很不好意思，劝宁萌： “嫂子给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八达街那边的铺子虽然是新铺，可店铺外面就是农田，人都没有一个。” “与其租那边的铺子，倒不如在三水街这边找一个好点位置的铺面。” “趁着年前生意好，把新铺子整理出来，不更稳阵吗？” 况且宁萌一直在农贸市场这边摆地摊，顾客都熟知她的摊位了。 三水街就在农贸市场旁边，移一点点位置而已，顾客也更容易找上门。 宁萌原本的记忆中，八达街的店铺，在近段时间内，就会对外公开招租了呀。 她只不过是想在公开招租前，预先找一个好铺位而已。 竟然不行。 宁萌有几分失望。 不过还不至于影响心情，大不了，她再等等呗。 “谢谢嫂子，我还是想租八达街的店铺，这事儿我回去再想想办法。” 吴大嫂无法，只得关心宁萌的另一个事情： “你昨天的试卷做得怎么样？题目难不难，老师说过没过？” 此时的吴大嫂，就跟天下所有的家长一样，关心自家孩子的考试成绩。 别管宁萌是不是昨天才刚考完试。 也别管老师批改试卷是不是需要时间。 宁萌一点也不觉得吴大嫂冒犯到自己。 倒是觉得吴大嫂给了她一种，在家人身上都难以得到的关爱。 只不过，宁萌虽然自信自己考试可以通过。 可县高毕竟还没有来通知，她也不好意思自吹自擂说，肯定过了。 “没关系，如果不过，下次复习久一点再考呗，不急。” 宁萌无言以对，吴大嫂以为她考得不好，立刻出声安慰道。 前一阵子，宁萌一直忙着生意，临近考试那几天才看的书。 真能考进去县高，那就是天上文曲星下凡了。 这年头，不光大学难考。 高中的录取率也是极低的。 更别说县高是全县最好的高中。 吴大嫂的安慰让宁萌哭笑不得。 不过她也在奇怪，不就是她和大佬两个人的试卷吗？ 十四张试卷而已，这么多老师批改，需要改两天吗？ …… 宁萌和齐锐把试卷交给刘主任后，刘主任第一时间就拿出宁萌的试卷来看。 他对一个初中毕业生，考高三的试卷，还是很有兴趣的。 县高即使是全县最好的高中。 可每年考上本科的学生，最多也不过是二十来个人。 这些人，还不只是应届生。 而是应届生和复读生加在一起算的人数。 若是宁萌经过短短两个月的自习，就能通过这次的插班考试。 说明她是一个考大学的好苗子。 对于这种有希望考上的好苗子，刘主任宁可错杀也不可能放过。 刘主任是教数学的，他首先翻看宁萌的数学试卷。 嗯……确实是一个初中毕业，在家里自学了一段时间的学生，该有的水平。 宁萌后面的很多大题都不会做。 前面的选择和填空题，还有一些计算题，正确率还算可以。 但是一合计分数，只能说马马虎虎过得去，算不上很漂亮的成绩。 刘主任改完宁萌的数学试卷后，说不失望是假的。 他还以为会迎来一个好苗子呢。 结果…… 就宁萌数学这个分数，如果她愿意从高一读起，多努力几年，可能还有希望。 直接读高三，怕是上大专都很困难？ 宁萌试卷的分数，直接打击了刘主任批改试卷的积极性。 更别说齐锐的试卷了。 他连看一眼都不想看。 至于宁萌其他科目的试卷，术业有专攻，刘主任不是很懂其他科目的改题标准，也就没有批改。 他本来是想叫其他任课老师帮忙批改试卷的。 可学校事情多，一忙起来，刘主任就把放在桌上的试卷给忘了。 一连两天都没有想起来。 徐庆丰急得嘴角都要起泡了，好几天围在高三老师办公室附近打转。 可又不敢冲上去问刘主任，都两天了，你们把试卷批改完没有？ 徐庆丰的异常，刘主任没发现，倒是引起另一个人的注意。 小顾老师那天看到徐庆丰跑去教室偷看宁萌。 她还训斥了他。 此刻见徐庆丰老是出没在他们办公室左右，小顾老师不由自主地想到宁萌那张娇媚的脸。 也才想起插班生考试那回事。 那天一考完试，小顾老师有事着急走了。 当时，小顾老师本来想认真看一看齐锐的试卷—— 她实在太好奇了！ 想知道齐锐的物理试卷能答对几道题。 结果一忙起来，她就忘了这么一回事。 徐庆丰的出现，终于让她想起那件事了。 “刘主任，前两天那两个插班生的试卷你都批改完了吗？” “啊，我都忘了！卷子就放在桌上了，麻烦小顾老师你帮忙批改一下。” 刘主任才想起，他把宁萌和齐锐的试卷给忘了！ 当然，宁萌好歹还在他心里挂了个号。 齐锐直接就是隐形的了。 此刻也没有想起。 不过好歹记起来了，他也就顺势让办公室的各科老师，帮忙一起批改卷子了。 小顾老师拿到的是物理试卷。 当然，她没有厚此薄彼，就算很好奇齐锐的试卷。 她还是优先批改宁萌的—— 咳咳咳，毕竟要给刘主任面子嘛。 这是刘主任抱以大希望的种子选手，她还是先看看一号种子的试卷。 再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宁萌的物理试卷，倒是比她的数学试卷好上不少。 至少小顾老师批改的时候，感觉这个学生就跟她班上的学生差不多。 诚然，这个差不多，是指和那些中等成绩的学生相比，而非尖子生。 跟尖子生相比，宁萌距离还远得很呢。 不过，她一个初中毕业，在家自学的学生，能有这个水平。 确实是不错。 改完了宁萌的试卷，小顾老师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齐锐的试卷。 …… 第121章 他没作弊吧 这张物理卷子答得实在太漂亮了！ 甚至于有些解法，比参考书上的标准答案还要精妙！ 一改完齐锐的物理试卷，小顾老师就迫不及待地找刘主任，要齐锐其他科目的成绩。 “你看他的成绩干嘛？” 刘主任不是很明白小顾老师，为什么想看一个对待考试，态度一点都不端正的学生的试卷。 “看看这个你就懂了！” 小顾老师兴奋得眼眶都红了，将手上攥着的物理试卷，直接塞到刘主任的手上。 这试卷有什么问题吗？ 刘主任不明所以，低头看试卷—— 看到那个红通通的分数，他的瞳孔猛地一震。 旋即，他飞快翻看试卷的各个题目，再确认一遍答案。 看到最后，他直接懵了，扭头看着小顾老师，“小顾，你那天真的看紧那个男生，他没作弊？” 作弊？ 他怎么作弊？ 小顾老师涨红了脸，给气的：“刘主任！那天你和我一起监考的！” “现场情况是怎么样的，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我知道！” 这不就是因为他手上这张试卷上的分数太漂亮了吗？ 以至于他都不敢相信，这是出自那个他一点都不看好的男学生之手。 刘主任赶紧安抚激动的后辈，顺便掏出手帕擦了擦额边的汗水—— 要命喽，大冷天的，他居然激动到出了满头大汗。 小顾老师是个大度的年轻人。 她知道刘主任不是怀疑她透露答案给学生，而是不敢相信对方能考得这么好。 别说刘主任不敢相信了。 小顾老师教了这么久的物理，她就没有看到一个学生，能将物理试卷答得这么漂亮圆满的。 真要扣分的话，那就是他运用的某些知识，是超纲的。 并非高中物理的知识点。 一个高中生，懂大学的物理知识？ 嗯，的确很让人好奇。 此时此刻，她不由更好奇齐锐的数学成绩了。 当初她在旁边偷看的那几题数学题，也都是全对的。 都说数学和物理是相通的，不知道这位齐锐同学的数学试卷，是不是也像物理试卷这么漂亮？！ 小顾老师不由兴奋起来： “对了主任，他的数学试卷你改了吗？是不是也是满分啊？” “……” 刘主任这才想起，他看到齐锐三下两下就将数学试卷写完了。 当即就对他的卷子不抱任何的期望。 那天批改数学试卷，也是只批改宁萌一个人的。 齐锐的试卷，他压根就没有多看一眼。 听得小顾老师提起这一茬，他才急急忙忙地去翻找齐锐的数学试卷。 好在小顾老师也没有吐槽他，而是跟着他一起对着答案批改试卷。 一张试卷，两个人盯着批改。 想出错都难！ 改完试卷后，小顾老师和刘主任两人面面相觑—— 看向彼此的眼神都是难以言喻的狂热。 又是一张满分的试卷！ 如果对方不是作弊，那么他们可以肯定，这是他们从教以来遇到的理科天才！ 刘主任的表情像哭又像笑： “走，我们赶紧去通知这个学生！” “主任！齐锐同学其他科的成绩还没有出来呢，我们还得再看看。” 物理和数学满分确实是很振奋人心。 可高考又不是只考一两科。 如果单靠一两科高分就能考上大学，就不会有那么多偏科的学生，复读了一年又一年了。 “也对，其他科老师呢？他们改试卷怎么这么拖拉！” 隔壁办公室被吐槽说批改拖拉的老师，这时正好走到刘主任的办公室门口： “嫌慢？那我们走？” “哎，你们别走啊，快给我看看分数——呃，看看试卷。” 大家同事多年，早就知道刘主任是什么德性。 一个个嘻嘻哈哈地把自己手上批改好的试卷，递给他。 这时，其中态度比较玄妙的就是语文老师和英语老师。 “主任，我觉得这位同学是个可造之材，你把她安排到我带的班级。” 这是语文周老师说的。 “主任，你别听周老师的，我觉得她应该更适合我们班，由我带她，绝对不会让她的英语成绩退步。” 这是英语方老师说的。 “笑死，人家英语都满分了，你还想怎么带？把她带退步吗？还是交给我，她的语文还有进步的空间，我必然帮她将语文成绩更进一层楼！” 周老师不甘示弱地讽刺方老师。 刘主任和小顾老师：“……” 不对啊，你们俩不是好姐妹吗？ 为了一个学生反目成仇，至于吗？ 不过也对，像齐锐同学这种天才，确实值得争抢。 真没想到齐锐同学成绩这么好，不但物理和数学是满分，连语文和英语成绩也都很不错。 有这四科打底，就算他的化学、生物和政治稍微差一点，也没有关系。 毕竟这几个科目都可以突击补一补的，离高考还有大半年时间呢。 最主要是，分数占了大头的语文和数学都必须拿高分。 英语和物理满分什么的，那也更好了。 刘主任笑呵呵，“都别争了，我看这小齐同学的理科成绩不错，跟我这个教数学的班主任更好。” 小顾老师不是班主任，可也对老师之间，争抢好学生的行为见惯不怪。 她乐得看戏。 况且，无论是周老的班级、方老师的班级，还是刘主任的班级，都是她教的物理。 齐锐总归都会是她的学生。 做老师的，没有人不想自己亲自教育出一个有出息的学生。 学生有出息了，自己也是与有荣焉。 刘主任自然也免不了这个俗。 就算他已经是年级主任了，也会有这么一点小虚荣的。 不等刘主任为自己的机灵嘚瑟。 周老师和方老师两人异口同声地打断他： “啊，主任，我说的不是齐锐同学啊！” “我们说的是宁萌同学。” “不是齐锐同学？” 这下子轮到刘主任和小顾老师吃惊了。 “当然不是，虽然齐锐同学也不错，不过，你先看看这些试卷嘛！” “对的，你们都来看看！” 周老师和方老师，争先恐后地将自己手上的试卷拿给刘主任看。 “您看，您看！”周老师是教语文的，她甚至还用上了敬语。 第122章 争抢 刘主任的表情很精彩：“这是宁萌同学的？” 宁萌这份英语试卷，不但答案准确无误。 连书写的字体，都漂亮得跟印刷体差不多。 光是看卷面，就能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这个年代，英语进入高考才七八年的时间。 也许在大城市的高中，学生的英语成绩普遍好一些。 可在他们这个偏僻的小县城，很多学生的英语都是学得不明不白的。 宁萌这张漂亮的英语试卷，狠狠地给英语老师长了一把脸。 谁说他们偏僻小县城就没有英语好的学生？ 就宁萌同学这手漂亮的英语字体，已经打脸很多人了！ 若是宁萌知道。 她给英语老师长脸的，不是她百分之百的准确率。 而是靠她临摹多年某水中学英文字帖的字体，怕是要哭笑不得。 宁萌的语文试卷，同样给语文老师很大的惊喜。 除了那些要背的诗词和课文，宁萌答得差一点。 其他题，宁萌都答得很精辟。 作文立意新颖又深刻，让人眼前一亮。 她很久都没有看到过，这么灵气四溢的作文了。 当然舍不得错过这样的好苗子。 “好好好好好！” 刘主任连声说了几声好。 他本以为，这次插班考试只有宁萌一个好苗子。 没想到，宁萌的数学试卷给了他沉重的打击。 熄灭了他心内的幻想。 在他几乎已经放弃的时候，齐锐的物理和数学试卷又给了他惊喜。 当他以为，齐锐能继续给他惊喜时，却迎来了当头一棒。 刘主任的心情，经历了一波三折。 事情一再反转又反转。 以至于他现在的心情，想坐过山车一样玩，茫然不知所措。 不过转念一想，齐锐同学可能没有他原先所想的那么全才。 可他又收获多一个优秀种子啊！ 有什么比他们县高，增加了两个同样有实力考上大学的学生重要？！ 没有！ 绝对没有！ 要是有，那就是再来多几个这么厉害的学生！ 刘主任忍不住咧开嘴笑，督促小顾老师赶紧将这两个同学的成绩合计一下。 今年多两个好苗子。 应该能压其他兄弟学校一头了！ 齐锐数学、物理是满分，化学稍微差点也有90分，语文、英语和生物都是普普通通的水平。 只有政治，差得一塌糊涂。 不过他的总分算起来，怎么也有480分左右了。 这个分数，正是去年的理科录取分数线！ 而宁萌的成绩，跟齐锐的相差无几。 她就只比齐锐低了两三分！ 刘主任看着这两人的试卷，又是欣慰又是气恼。 这两人，是故意的？ 彼此擅长的科目，似乎都恰好是对方所不擅长的。 他们不是好朋友吗？ 为什么不一起学习，互相帮忙，促进彼此的成绩？ 在高考这个残酷的战场上，每增加一分，差不多就能干掉一千个人啊！ 刘主任眉开眼笑地看着两人的满分试卷，久久不舍得放下。 “主任，我们怎么通知学生啊！” 守在一旁的周老师和方老师，对刘主任惯性的“花痴”行为，敬谢不敏。 既然宁萌同学不是刘主任的目标学生，那就是她们两个老师之间的争夺对象了。 当然想跟着一起去通知学生，顺便给自己拉拉票。 “是高一一班的徐庆丰介绍的……” “那就让徐庆丰带路啊！” 周老师是个急性子，等不及周末了，直接去班上把徐庆丰叫出来。 让他马上带路去小岗村找宁萌和齐锐。 当得知宁萌和徐庆丰是同学，刚初中毕业两个月，没有上过高中时。 周老师和方老师都快要发疯了。 这样好的苗子，抢她们也要抢到自己的手上来！ 光是自学，就能达到这个水平啊！ 若是经过她们的悉心教导呢？ 不但本科，怕是重点大学都可以想一想？ 这两个老师连眼睛都红了起来。 徐庆丰有点被周老师和方老师的狰狞表情所吓到，他忐忑不安地看向刘主任: “刘主任，宁萌同学她考得怎么样？” 照理说，老师让他带路去找人，宁萌应该是通过学校的考试了。 可这两个老师的表情，看起来又不像。 实在太可怕了。 徐庆丰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老师为什么要找宁萌。 过还是不过，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吗？ 偏偏刘主任还要跟他卖关子，“等到她家，你就知道了。” 接着刘主任又问起齐锐的事来。 对于齐锐，徐庆丰也是一无所知。 那天他是第一次见到齐锐。 只知那天道宁萌带着他一起到县高，参加插班考试。 事前徐庆丰并不知晓。 刘主任想要知道齐锐的情况，还得先找到宁萌。 三个老师带着徐庆丰，四人骑着自行车，飞快地往小岗村走。 一路上他们都没有停歇，大冷天的，倒是把他们热得浑身冒汗。 徐庆丰只知道宁萌家所在的村子位置，至于哪座房子是她家。 他们还得问人。 刘主任这一行人，一出现在小岗村，就引起村民的侧目。 ——哎哟，老宁家最近干什么了？ 他们家找上门来的客人可真多！ 前几天才来了一个打扮得很气派的女人。 今天又来三四个斯斯文文的男男女女。 刘主任问路正好问到了老村长的跟前。 老村长比别的村民多了一点戒心。 他警惕地看了看眼前的一行四人，皱了皱眉问： “你们找宁萌有什么事？” 他知道宁水生那对父子不是好人，时刻想着将宁萌嫁出去。 面前这几个人，不会宁水生请来的“买家”？ 尤其是徐庆丰的年龄，看起来和宁萌相仿。 老村长理所当然地误会了。 在他们这个地方，很多人家还是习惯于将嫁女儿得到彩礼，用做自家儿子的聘礼。 王福贵就算是村长，看不惯这些陋习，可他也没有办法阻止别人。 毕竟那是别人的亲爹妈，亲闺女，由不得他管。 刘主任虽然不明白眼前的老人，为什么会用警惕的眼神看着他们这行人。 可他又不是徐庆丰这种毛头小子，哪能不通半点人情世故的。 他笑呵呵地解释： “我们是县高的老师，想找宁萌同学聊一聊，关于她明年参加高考的事情。” 第123章 嫁人她要考大学的！ 刘主任这句话一出来，老村长大惊失色，问出了徐庆丰心里盘旋了良久的话： “宁萌她明年真的能考大学？” 得到刘主任明确的答复，老村长喜出望外，亲自带领刘主任一行人去宁萌家。 一路上，老村长主动和刘主任袒露宁萌的相关情况： “宁萌这孩子啊，真的不容易，读书一直很努力，成绩也不错，可惜就是……” 就是什么呀？ 在场的众人，脑袋上都挂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偏偏，老村长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后，摇了摇头，却是再也不肯往下说。 把刘主任等人，勾得心痒痒的。 就算心里明明搔头抓耳，极其迫切地想知道。 可是读书人的礼仪，让他们拉不下脸来八卦。 “什么？我家萌萌真的通过考试了？她明年就可以考上大学？！” 张蓉芬激动得手足无措地站在院子里，连摘了一半的青菜，摔到地上都顾不上。 这时候，她哪顾得上这筐青菜。 她的注意力，全被宁萌可以考上大学这几个字吸走了。 谁能想到，他们宁家居然也能出一个大学生！ 刘主任笑呵呵地又给她打了一支强心针： “没错，以宁萌同学的学习能力，后面这几个月好好学习，一个本科是跑不掉的。” 张蓉芬听了后，喜极而泣，慌忙想起自己还把老师们晾在院子里，实在太失礼了。 连忙迎他们进屋，准备倒茶给老师喝。 顺便杀个鸡啥的，好好招待这群专程从县高来自己家报喜的老师。 张蓉芬才把人迎进堂屋，就被宁水生黑着脸堵在门口。 “这里是旅社吗？什么人都往里带？” 刘主任等人，从事教育行业这么久，未遇到这么不客气的学生家长。 他们身为县高的教师，出门在外，不说大受欢迎。 至少没有哪个家长，会像宁水生这样，一点面子都不留，直接给他们甩脸色。 这是什么人啊？ 刘主任等人惊诧得面面相觑。 “孩子她爸，这是……” 张蓉芬搓着手指，紧张得说话都有点结巴了。 得知宁水生的身份后，刘主任率先反应过来。 他以为宁水生误会了他们的身份，于是赶紧上前笑着解释道： “宁萌父亲是，我们是县高的老师，今天我们是……” 宁水生很不耐烦地打断刘主任：“我不想知道你们是谁，你们也不用和我说什么废话。” “我家没有孩子要读书，你们找错人了！” 找错人了？！ 怎么可能？！ 众人扭头看向蹲坐在宁家门口外面的老村长—— 他们恍惚间明白了，老村长刚才为何会说可惜了。 刘主任大小也是个高中的领导，大场面可能见得不多。 但像宁水生这种不合作，脾气暴躁的学生，他还是见过的。 他笑了笑，语气平静地说道：“宁萌父亲，你可能不知道，考上大学对一个人，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宁萌同学以后的人生，将会完全改变了！” “她不用像其他的女孩子一样，早早嫁人，一辈子都围绕着丈夫孩子和灶台转，她可以做……” “放你特喵的屁！什么狗屁老师，就因为是你们这种狗屁老师胡说八道，才让我女儿不肯好好嫁人！” 宁水生压根就不想听刘主任说话，开口就是骂人。 非但骂，还把随手拿到的东西往他们身上砸。 “滚！都立马滚出老子的家！老子不欢迎你们这些净会胡说八道，教坏人的老师！” 刘主任、周老师、方老师等人，都是文化人，哪里见过这种泼皮骂街的场景。 尤其是对方还是学生的家长。 一个身患残疾的男人。 他们说什么对方都不听，难道他们真跟他干架啊？ 都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刘主任等人，就是这种情况。 按理说，刘主任等人把宁萌的考试结果通知到她家属，他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至于宁萌来不来县高报到，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只不过，这个时候的老师都特别负责任。 他们不忍心失去宁萌这个好苗子。 思虑再三，还是拉下脸去找老村长问清楚缘由。 老村长没好气地啐了一口：“宁萌那个见钱眼开的爹，把儿女的婚姻当买卖。” “他一心想把宁萌卖个好价钱，好替他那个不长进的儿子，讨个婆娘。” 一听到宁水生要将宁萌嫁掉换钱，刘主任等老师还没有回过神来，徐庆丰就急红了眼。 他连脖子都涨得通红通红的，嗓音也给刺激到变了调子：“她还要考大学，嫁什么嫁！宁萌还没有满二十周岁，她爸这是犯法！！” 国家确实是规定了年轻女性，要年满二十周岁才能结婚。 可在偏远的农村，大家都约定俗成—— 两个男女只要办理了婚礼，就是合法的夫妻。 对于农村人来说，结婚仪式远比结婚证更具有法律的效力。 这也是老村长感到无奈的原因。 他又不是宁萌的亲爷爷，实在管不了她的家务事。 宁萌自个儿亲爹想把她嫁出去，他一个外人能说什么？ 徐庆丰的激动情绪，同样刺激到了刘主任。 “就是，开什么玩笑，宁萌同学再努力一点点，冲击名牌大学都有可能，怎么能小小年纪就嫁人？” 这个年月，高考还没有开放社会考生。 宁萌若是结婚了，她就丧失了考大学的资格。 一想到宁萌可能会早早嫁人。 县高会丧失一个大学生名额。 刘主任等人就心急如焚，想要找到宁萌本人。 跟她好好说道说道—— 人的一辈子那么长，千万不要想不开，听从父母的安排，早早就结婚嫁人啊！ …… 宁萌此刻在镇上的银行，办理存款。 嗯，手上有大笔资金嘛，带在身上总归是不太安全。 还不如存进银行，不但安全，还能吃点利息。 宁萌进去银行时，上次接待她的工作人员，立刻热情地冲她笑了笑。 服务态度好到不得了。 一个小镇的银行，日常业务有多繁忙？ 况且宁萌那张脸，见过她一次的人，就绝对忘不了。 “宁同志，您今天来办理什么业务呀？” 工作人员很殷勤地问道。 第124章 意想不到的服务 宁萌惊奇不已—— 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储户，银行的工作人员态度未免太好了？ 后世那些银行的工作人员，真该来学习学习一下他们的前辈。 这笑容，这态度，甚至比那些服务行业的服务员态度还要好。 不怪宁萌少见多怪。 她赚钱的速度太快了。 以至于忘了，这还是九十年代，人均年收入才一千来块钱。 能出手存个几千上万块钱的人，对银行来说已经是个大客户了。 尤其她所在的，还是偏僻的小镇银行。 宁萌好奇地问他：“除了存钱、贷款，你们银行还能提供什么服务？” 工作人员眨了眨眼睛，意有所指地说道： “我们能为客户提供一些，您意想不到的服务。” “……” 宁萌眉眼重重一跳—— 意想不到的服务？ 这工作人员是个正经人？ 他不是提供那啥啥服务的？ 宁萌硬着头皮问他：“比如呢？” 工作人员笑眯眯地回道：“比如，您现在迫切想要解决的问题。” 迫切想要解决的问题？ 宁萌心里一动，试探性问他：“我想租八达街的店铺，你们有门路帮我约到房东吗？” 安平县这个偏远的小县城，不知道有没有房地产业。 如果真有，那银行的人也许还真能帮到她。 “您想租八达街的店铺？冒昧问一句，您打算做什么生意呢？” 宁萌也不隐瞒他：“我想开个女装店。” 工作人员问清楚了宁萌的需求后，就把她邀请到银行的办公室喝茶。 也不知道银行和开发商是否真的达成了协议。 不过片刻后，银行工作人员就带着厚厚一叠八达街商铺的平面图，出现在办公室。 供宁萌挑选。 平面图上不但有店铺的实际面积，还详细地画了店铺内部的设计。 宁萌看着店铺的平面图纸，惊讶不已。 这份设计图，虽然赶不上后世商品房的楼盘户型图。 可也已经有了大致的雏形了。 就算宁萌并非设计专业的，粗粗看一眼图纸，就能知道这个房子的格局是什么样的。 每个位置都标注着，适合摆放什么东西。 画出这个图纸的人，绝对是个天才！ 没错，这个时候还没有电脑，自然没有什么电脑制图。 宁萌手上的每一份图纸，都是设计师一手一笔亲自画下来的。 如果不是怕工作人员会想歪，宁萌真想见一见这位设计师。 没准以后，他们还会有合作的机会。 “宁同志，您觉得这个店铺怎么样？” 工作人员见宁萌一直盯着设计图纸不放，以为她是对店铺的格局有疑问。 笑呵呵地说道：“您若是不满意的话，我们还有别的……” “不用，就这个了。” 宁萌摇头，看都不看后面的图纸，确定就租手上这两间并排的店面。 工作人员把这两间店铺的资料，放在这堆资料最上面，自然是有其道理的。 银行工作人员与开发商合作，肯定是了解过所有的房源。 他放在最上面的图纸，应该是银行方面，经过考察后，觉得最优质的房源。 除此之外，这两间店面就在八达街的入口处。 所有到八达街逛街的人，都必须路过这里。 她的服装店若能开在这，绝对能吸引一大票的客流量。 双方坐下来谈租金的时候，宁萌直言想租20年。 如果不是现在这些房子不能买卖，宁萌甚至想一步到位，直接买下这个店铺。 再不济，她也得租个30年！ 一租就租20年？ 开什么玩笑！ 租10年工作人员都觉得宁萌是不是疯了。 改革开放以来，社会上确实多了许多个体户。 各行各业的生意，都呈现出一片歌舞升平的模样。 可是，谁能保证自己的生意，能长长久久地做下去？ 今年生意不错，可以拿得出租金。 明年光景不好，可能连租金都交不起呢！ 工作人员是真的为宁萌着想，他委婉地提醒宁萌： “宁同志，八达街现在还是一条新街，客流量可没有您想象中的多。” “您确定，真的要租这么久？” “当然！” “既然如此，那房租方面，我们可能还得商议一下。” 工作人员迟疑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说道。 他原本以为，宁萌最多就是租个一两年。 银行与客户制定的租金，是根据这一两年的物价所定下的。 若是宁萌要租个几十年。 不说别的，就说他们这些老百姓，日常生活所吃的大米和猪肉。 从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都不知道涨了多少倍了！ 租金当然不能保持一直不变。 “那就每年上浮10％的租金。”宁萌是个商人，却也不是个黑心肝的奸商。 八达街现在还是一条荒芜人烟的新街。 每个店面的租金是200块钱一个月。 宁萌租两个店面，就是400块钱。 400块钱，在这个年代来说还是很值钱的。 可到后世，这点钱不过是一家人出去吃一顿饭的钱。 两个店铺，第一年的租金是4800块钱，第二年是5280块，第三年是5808块…… 以此类推，20年后，年租金差不多高达3万块钱！ 这个数字，对于现在的人们来说，简直是个天文数字！ 银行工作人员就算是整天跟钱打交道，摸过的钱没有几千万也有上百万了。 还是被宁萌的豪气给震慑到。 每年涨10％，20年就翻了6倍多啊！ 这比他们银行放出去的利息高得多了！ “您确定？”工作人员吃惊地看向宁萌。 “确定！” 当然是确定。 宁萌不是黑心鬼，却也不是什么冤大头。 如果不是担心几年之后，社会经济高速发展，她的铺租过于便宜，会让开发商单方面毁约。 她根本不想给这么高的涨幅。 当然，宁萌又不是做慈善的，她肯定不会让自己吃亏。 八达街在最初的一两年，确实是冷冷清清。 可是等周围的配套设施建成后，八达街一跃成为镇上的商业中心。 若干年后，八达街上的小店，月租金都是以万来做单位。 更别说宁萌选的这两个店，每个都有100多平方大。 就算她什么都不卖，只是把店铺转租出去，她都能月入数十万。 第125章 冤大头 宁萌吃亏？ 那是不可能的！ 宁萌提出的租约，超出了银行工作人员的处理权限。 他请出他们银行的经理和宁萌对接。 银行经理是个老狐狸，见到宁萌就笑得跟个弥勒佛一样。 亲切地问宁萌，为什么想租这么长时间。 宁萌反问：“一定要说原因吗？” “当然不用。” 银行经理纯粹就是好奇，宁萌打算租的这两间铺面，一年租金就是4800块钱。 他身为银行经理，一年的工资都没有这么多。 加上奖金都不够。 更别说，宁萌承诺以后每年都涨10％。 她一个小姑娘，有什么底气可以承受这么高额的租金？ 不过，客户不想说原因，经理也不会不识趣地继续追问，他公事公办地和宁萌商量租赁合同的细节于条约。 商业街这批商铺，其实是水溪镇政府为了扩展老旧城区，从银行贷款建造的。 建成后，它的产权就全都抵押在银行了。 因此银行方面，可以与宁萌直接协商。 没办法。 这个时候市面上还没有房产中介。 银行既然想要收回贷款，只能身兼数职，化身房产中介。 宁萌的租赁合同，在银行方面看来，百利而无一害。 这一批商铺，从落成那天起，就成了银行经理的一块心病。 八达街是政府推出的新街，周围除了一个制衣厂，就是成片的农田。 谁逛街会逛到这里来啊？ 电视广告打得再响，大饼画得再香，那也要有人相信才行啊。 几个月以来，压根就没有一个人想要租这些店铺。 好不容易才遇上宁萌这么一个，善良的冤大头。 银行不宰她宰谁？ 不说20年后翻一番的房租，就说20年以来的房租，加起来就有差不多十万块钱了。 这笔钱，就算在见惯了钱的银行经理眼里。 也算得上是一笔巨款了。 毕竟，银行里的钱再多，那都是公家的钱。 宁萌交出来的，可是私人的真金白银啊。 这个条件，经理认为相当可以。 “可以，就这样。” 经理写好了合同，让宁萌签字。 宁萌并不急着签字，她浅浅一笑：“慢着，我还有一个附加条件。” 她想要这两间商铺的优先购买权。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些商铺是银行和政府合作建造的。 银行光是靠租金，可能好几年都拿不回成本。 为了很快拿回成本，相信过不了几年，银行方面就会考虑出手这些店铺。 宁萌希望，在他们考虑出手时，能优先通知她。 她可以在店铺还没有流入市场前买下来。 就当是投资也不错。 如果说千禧年以前，是农村的农田值钱。 那么，千禧年后，就是房地产最值钱了。 这两个店铺若是能买下来，她日后直接就是百万富翁了。 初初听到宁萌说有附加条件时，经理都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以为宁萌不打算签约了。 都已经哭丧着脸，准备接受他们这个月眼看就要到手的奖金。 插上翅膀飞走了。 突然又峰回路转。 发现宁萌不仅没有退租，还打算买下这些商铺。 经理简直就要喜极而泣。 对于宁萌这个条件，银行方面当然没有意见。 双方很愉快地签订了合同。 宁萌也很痛快地当场就交了第一年，4800块钱的租金。 一手交钱，一手拿钥匙。 银行经理很高兴，笑眯眯地和宁萌说： “宁萌同志，八达街还有许多商铺，如果您朋友也有这方面的需求，请您帮忙我们多多宣传一下。” 银行经理的想法很简单，有钱人的朋友基本都是有钱人。 他虽然不懂有钱人的想法。 可是宁萌这种善良而又大方的冤大头，愿意租下那个偏僻又荒凉的八达街商铺。 她的朋友应该也会愿意？ 他们银行贷出去的款子，能不能收回来，就看眼前这个大方的年轻人，能不能帮上忙了。 银行经理的套路，直接把宁萌整无语了。 真是不管什么年代都有聪明人。 这银行经理，活在后世，应该是一个销售天才。 做了她一单大生意不够，还想通过她继续拉客户。 他只做一个小镇银行的经理，真是屈才了。 不过，说到朋友，宁萌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对了，你们可不可以帮忙我在镇上买一块地？” “买地？” 银行经理颇为惊讶地看着宁萌。 宁萌在镇上租店铺，一租就租几十年，他还可以理解。 毕竟那是为了生意。 可是宁萌想要买地，他就不是很理解了。 这个时候虽然已经分田到户，人们也都有了能起房子的宅基地。 可在大多数人的心里，土地仍然是国有的。 农民们耕种国家的土地，都还要缴纳公粮呢。 又怎么可以进行私下买卖？ 不过，明面上是没有，不代表私下没有交易。 在农村，还是有很多人家私下互相置换土地的。 有的人是为了把自家零散的土地，拼装成一大片。 而到处找人置换。 有的人则是为了把房子扩建大，将自己在别处的宅基地，与自己家旁边的人家进行交换。 前提条件就是，双方都同意。 愿意置换。 宁萌倒好，她不走置换那一套路数。 简单而又粗暴地把真金白银砸出来。 就看谁愿意把土地卖给她。 “对，远的地方不要，就要镇上的土地，最好是那些宅基地，我打算以后在镇上起个房子。” 其实宁萌最想买八达街附近的土地，就是怕这边都是农田。 国家管控得紧，村民不会将土地卖给她。 再过几年也许可行，不过，那时候的价钱就不是今天这个价了。 宁萌这样一说，经理瞬间就明白了。 有钱又怎么样？ 镇上没有房子，就依然是个农村人—— 变成镇上人最简单的办法，自然就是在镇上有一个房子。 “土地是有，不过就看你能不能接受，在镇政府旁边的那片地方？那里有点儿偏。” 经理犹豫了一下接着说： “那里不近农贸市场，也不近外面的二级公路，你以后做生意，运货出入挺不方便的。” 额，在镇政府旁边也叫偏啊？ 第126章 宁萌太穷了 你竟然说未来的城镇商业旺区偏僻？ 若是有钱，宁萌甚至想将这一片地全都买下来！ 宁萌默默听着经理嫌弃的语气，她心里惆怅啊。 可惜，她手上的钱，实在太少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发大财的机会，在自己眼前溜走。 自从政府规划扩大城镇的版图后，首先向外搬迁的就是镇政府。 新建成的镇政府，就坐落在新规划出来的城区中心点。 只不过，现在新城区尚未建成，镇政府附近，仍然是一大片稻田和荒野。 如果不是有事要到镇政府办理，这一带，现在确实是挺荒凉的。 可宁萌她买地，又不是真的为了自住。 她拿着大佬的老婆本，当然是想给大佬大赚一笔。 做什么生意不但赚得多，还稳赚不赔？ 除了房地产，宁萌实在想不到别的路子。 就是经理口中这个偏僻的地方，不用说十年，也就再过六七年。 在其他政府机构全部搬迁过来，商业机构也跟着入驻之后，这一带俨然就是新的城市中心！ 现在一片繁华热闹的老城区，倒是渐渐没落，渐渐变得荒凉。 经理现在嫌弃的这一带，以后可是全镇的黄金地段！ “只要价钱合适，位置偏一点没关系。” 宁萌同时还让经理给她多找几块地。 经理以为宁萌想多看几块地，顺便对比一下价格和位置。 对此，他表示理解。 到农贸市场买把青菜，尚且要挑一挑了，买宅基地当然要慎重选择。 宁萌也不解释。 她手头上的钱看起来是有几万块，可是租了店铺后，装修也差不多要开始进场了。 200多平方的店铺，想要装出她想要的效果，装修费怎么也得花个一两万块钱？ 店铺装修好，开业前，不得进大批量的衣服，装点门面？ 这又是一笔巨大的开销。 最少也得花个万块钱。 不算不知道，一算，宁萌就觉得自己实在太穷太穷了！ 她现在手上赚到的钱，看起来多，可连开个店都不够！ 不过好在，装修也不是一下子就要支付大笔的费用。 另外，在店铺开业前，她还可以继续摆地摊卖衣服。 不断用钱生钱，积累财富。 等到店铺装修好后，她进货的成本基本也就有了。 因此，除了帮大佬投资地产之外，她自己挤出几千一万块钱来买地，还是能负担的。 地买下来后，她什么都不用干，就放在那里，几年之后再抛出去，也是一笔了不得的收入啊！ 这些钱都主动送到她面前了，为什么不捡？ 等着便宜别人吗？ 甚至对方，以后还可能是自己的竞争对手。 宁萌的观念是，能顺手挣到的钱，千万不要心慈手软。 否则就是跟自己过不去。 走出银行时，银行经理还亲自送宁萌到门口，目送她离开—— 存一大笔钱到银行，帮助银行完成吸储任务的大客户，是普通的银行工作人员眼中的优质客户。 但在银行经理的眼中，能主动要求租八达街商铺的客户，才是优质的客户。 因而，优质客户想要办成的事，银行经理就算是拉下自己的脸皮，也会积极托人找关系，寻找有卖地意向的人。 宁萌确定了投资买地，觉得还是有必要和大佬说一声。 毕竟钱是大佬的，她不可能自己一个人拿主意。 好歹也得和大佬商量一下。 今天晚上大佬就要出发羊城了，接下来，他们可能有很长的时间见不到面。 趁他离开前，她还是去见一下他。 宁萌匆匆忙忙从镇上赶回去，才走到村口，恰好遇上刘主任一行人。 刘主任等人，在宁萌家吃了个闭门羹。 还是不舍得放弃宁萌这个好苗子。 只得在老村长家坐着等宁萌回来—— 老村长说，宁萌在外面做小买卖，一般是早上出去晚上回来。 具体去哪里做的买卖，村里人也不是很清楚。 只知道她挣了不少的钱。 说到宁萌在外面做小生意，赚大钱时，老村长的语气复杂又难言。 他内心希望宁萌能好好上学，考个大学，不但光宗耀祖，也让村子长长脸。 激励一下其他还在读书的年轻后生。 可是宁萌家庭的情况，他又很明白。 宁水生等人是断不可能供宁萌读书的。 高中的学费、生活费、文具费等等，一笔笔都是支出。 一个普通家庭供读一个高中生尚且困难。 宁萌没有人供读，就算学校免了她的学杂费用，可上学期间，她也要吃喝啊。 这些生活费用，谁能负担？ 倒不如好好地做她的小生意，好歹还能养活自己。 日子过得舒服一点。 听到老村长说宁萌在外面做小生意，赚了大钱，刘主任的反应与老村长截然相反。 做小生意，能赚什么大钱？ 他还是坚信，只有读书才能改变人生！ 宁萌同学每天都忙着做生意，还能考470多分。 多好的学习苗子啊！ 可不能再被耽搁下去了！ 他迫切想见宁萌，好好跟她聊一聊。 由学校免去学杂费，至于她的生活费，看看学校这边能不能申请一笔助学金。 减轻一下宁萌同学的生活困难。 刘主任现在，不光担心宁水生不让宁萌上学，安排她嫁人。 以后就围绕着丈夫、孩子、厨房的锅碗瓢盆转。 还担心宁萌可能做小生意上了瘾，只看到眼前的蝇头小利。 而放弃考大学。 他越想越觉得不能在坐以待毙，他们得主动出击，立刻见到宁萌同学。 说服她尽快回到校园这个象牙塔。 好好复习功课，只要再坚持一年，改变的就是一生啊！ “宁萌同学一般去哪里做生意，我们去找她。” 刘主任当机立断，决定主动去找人。 老村长也不知道宁萌平时去哪里做生意，还是王大嫂听张蓉芬提过一嘴，就在旁边提醒道: “阿萌应该在水溪镇上做生意的。” 刘主任一锤定音：“那我们就去水溪镇找她！” 他们这一行人，只有徐庆丰是水溪镇当地人，当然还是得由他带路。 直至此刻，徐庆丰还是恍恍惚惚的，没能回过神来—— 宁萌她居然考了470多分！ 第127章 拒绝 她是怎么学习的？！ 那她岂不是只需要读一年高中，就可以考大学了？ 徐庆丰一直以为，他的成绩和宁萌应该是不相上下的。 可现实给了他沉重一击。 他和宁萌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 当然，徐庆丰也不是一个小心眼的人，看不得别的同学超越他。 得知宁萌如此优秀，回过神后，他还是很为宁萌高兴的。 也暗自下定决心，要努力追赶宁萌的脚步。 不求明年参加高考，至少分数不能落后宁萌太多。 …… 他们一行人，急匆匆地出去，正好遇上从镇上赶回来的宁萌。 迎头相遇，大家面面相觑。 “班长你……” 落在后面的刘主任也见到了宁萌，直接把自行车丢到一旁。 挤上前，笑呵呵地抢过话头：“宁萌同学，恭喜你通过县高的插班考试！” “你明天就可以到县高报名上学了，早点入学也能早点跟上班级的复习进度。” 周老师也是个机灵的，赶紧接话： “没错，我就是你的班主任周老师，欢迎宁萌同学加入我们3班这个大集体！” 落后了一步的方老师，又不好当面戳破周老师的谎言。 怕宁萌会由此看轻，他们县高老师的形象。 只能跟在后头，恼怒地咬着小手帕。 委委屈屈地跟着帮腔：“对呀宁萌同学，我们都想你快点到学校上课。” 通过插班考试这件事，宁萌早就有心里准备，没有多少吃惊。 可这些老师，好像热情过头了？ 一个个都像中了五百万一样兴奋。 至于吗？ “你不知道你这次考试，考了多少分？” 作为旁观者的徐庆丰，酸溜溜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她好奇：“我考了多少分？” “478分！” 刘主任就跟抢答一样，一科一科由高到低给宁萌报她的考试成绩。 语文105分，英语100分，物理68分，化学66分，数学56分，政治52分，生物32分。 刘主任为什么把宁萌各科成绩记得这么清楚？ 还不是因为，宁萌的数学成绩太烂！ 他就想知道，宁萌的语文、英语都学得那么好，物理化学也算过得去。 为什么数学却是不及格的分数？ 九十年代初期，也就是1994年以前，高考的总分满分是710分。 语文、数学满分都是120分。 英语、物理、化学、政治满分各100分。 生物满分则是70分。 满分120分的数学，宁萌只考了56分。 算起来，这个分数其实比满分70分，只考了32分的生物还要差！ 刘主任觉得，宁萌只是在家里自学，其他科都能取得好成绩。 只有数学瘸了一条腿。 他怀疑她是在针对他—— 宁萌表示，刘主任真是想多了。 其他科目的难题，她好歹还能联想求证一下。 数学这科，她不懂的题目，就是真的不懂！ 题外话说完后，刘主任语重心长地和宁萌说道： “现在高三已经开学了几个月了，你还是早点到学校报道，跟上班级的学习进度比较好。” “你这个成绩，冲一冲重本，还是很有希望的。” “老师希望你能把握住最后的时间，努力冲一下。” 这个时候，普通本科的录取分数线，和重点本科的录取分数线，相差不大。 不过是二、三十分左右。 宁萌这次用的插班考试试卷，是各科老师综合了历年高考真题，抽选出来的试题。 难度设置与历年的高考差不多。 宁萌既然能考到去年的本科录取分数线。 说明她具备重点大学这个实力。 作为学校老师，当然是更希望自己的学生能考上重点大学啊。 刘主任想了想，接着说：“老师知道你家庭情况有点特殊，生活费方面，你也不用太担心。” “你只要认真努力学习，学校会想办法帮忙解决你生活上的困难。” 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老师，真的相当付责任。 为了不让学生掉队，不但主动免除学校的学杂费，还得想办法帮忙学生解决生活困难。 刘主任通过老村长的介绍，再结合宁萌家的所见所闻。 对宁萌的生活境遇有了大概的了解。 他们自动脑补出宁萌，被亲爹妈虐待，只好孤身一人到镇上卖点农产品，以求养活自己的凄凉形象。 心里对宁萌的爱怜又多了几分。 宁萌感受到刘主任对她的爱护，心里也感激他。 她是想考大学，好好读书，增长自己的见识和知识。 可不代表，她要乖乖回学校上课读书呀。 真回去学校读书了，她的生意谁来看？ 她的店还要不要开了？ 对了，她的地还没有买呢！ 太多太多的事情，宁萌压根撂不开手。 “刘主任，有件事我本想到学校报到时再说的。既然您现在提起了，那我就说说自己的想法。” “我的家庭情况你们已经看到了，我父亲很不赞成我去上学。” “要是我真去上学，他也可能会到学校来闹事。” “影响我一个人事小，可影响到大多数同学，还有学校的声誉，我于心难安。” “倒不如让我留在家里，继续自学，只有学校有重要考试时，我再回校参加考试，您看行吗？” 宁萌的话一说出口，别说刘主任急了，连周老师和方老师也急了。 全都是一脸不赞成的表情看着她： “胡闹！在家自学的效果，怎么比得上在学校跟老师、同学一起学习？” “还有，你遇到问题时，没有老师帮忙解决，那不是耽误自己吗？” “再说了，你父亲就算到学校闹事，学校门卫不放他进去，他也闹不了什么事。” “听话，跟老师回学校去上课，你的数学成绩不是那么理想，还有政治这些科目，都得补一补，你不在学校，老师有心帮忙你补课也找不到人啊！” 不管刘主任、周老师和方老师好说歹说的，宁萌脸上虽然挂着温婉的笑容。 可是仍然坚决地摇头拒绝： “老师们，我就直说了，我已经十八岁了，已经有能力赚钱养活自己，就没有必要花费学校的资金来帮助我。” 第128章 学业与事业，我都要！ “学校的助学金，可以给那些更需要帮助的同学。” 宁萌喊穷，那也是看她和什么人相比。 和有钱人相比，她确实是很穷。 可是和大多数普通家庭的学生相比，宁萌不认为，他们家庭的存款会有自己多。 即使学校愿意给宁萌助学金，宁萌也不好意思拿呀！ 听到宁萌说自己已经年满十八岁，可以自己挣钱，不需要学校的助学金。 刘主任又是气恼又是感动。 十八岁的学生，在这些教书育人了大半辈子的老师眼中，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 自己生活尚且困难，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是其他人比自己更需要帮助。 周老师是个女老师，感情更加充沛，当即就感动得眼闪泪光： “宁萌同学，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你最该做的，就是回学校好好学习，努力考大学。” 有骨气是好事。 可现在这种情况，不是讲骨气的时候啊。 再说了，领助学金又不是件见不得人的事。 老师不会因此而看不起她。 同学们更加不会了。 大家都是农村出来的，条件好的人家就没有几个。 大多数人家都是省吃俭用，省下口粮供孩子读高中。 他们倒是想领助学金，还领不到哩！ 宁萌自知，若是她说自己还要做生意，不想去学校上课。 这几个老师只会更生气，就别想他们会同意她的条件了。 宁萌想了想，态度很诚恳地和他们沟通： “这几个月的自学生活，我已经习惯了在家自学。回到学校学习，不一定能适应，说不定还会打乱我的复习节奏。” “老师您看能不能这样，我在家里自学，每周抽一天时间回学校，找你们帮忙解决自学时弄不懂的问题。” “另外，学校安排的考试，我也会回去参加。” 宁萌的理由摆出来后，刘主任等人也迟疑了。 要说宁萌的自学效果不好，那纯粹是扯淡。 效果不好，她能在初中毕业三四个月之后，把县高的高三卷子考出478分？ 这个分数，县高的大部分学生都考不到哩。 真答应宁萌的要求，让她在家里自学吗？ 刘主任很为难。 宁萌的态度也很坚决。 话里话外透露出，若是县高不同意她的要求，那她不介意去乡镇的高中去试一试。 她相信乡镇的高中，应该会很欢迎她去就读的。 宁萌要去乡镇高中报到？！ 刘主任怎么可能同意，把有能力考重本的好学生让给乡镇高中！ 说出去，他们县高的面子还要不要？ 刘主任和另外两位老师对视一眼，咬了咬牙，说要回学校申请一下。 能让刘主任松口说回校申请，那这件事十有八九能成。 事已至此，刘主任还是很不赞成地劝说： “我们还是建议你最好回学校正常的上课。” 远的不说，就说宁萌她学习遇到难题，在学校不更方便问老师和同学吗？ 刘主任仍然认为，宁萌在家自学不如在学校好。 “谢谢刘主任的好意，你就先让我试试。” 宁萌想考大学，又不是图国家给她分配一个铁饭碗的工作。 她不过是想弥补上辈子没有读书的遗憾，同时拓展自己的人脉而已。 不用说再过二三十年，就是再过十年八年，九十年代上大学的这一批人。 基本就在社会上各行各业，以及某些政府机构担任要职。 这些有用的人脉，是花钱都买不来的。 只能靠宁萌去读大学，和同学们朝夕相处，才能逐渐建立起来。 这是需要花时间，花精力去经营的。 可是，考大学再重要，她的目光放得再长远，也得顾及当下。 宁萌的事业才刚刚开始，就因为学业叫停。 错失的绝不只是一份事业而已。 还会错失她人生的。 若她没有持续的收入来稳住宁水生，宁萌别说专心读书考大学了。 可能上学上到一半，宁水生就会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到学校闹事。 逼她退学，逼她嫁人。 尽管宁萌不会听从宁水生的安排，可是宁水生这人非但暴躁也很固执。 不达目标，他就会不停地来学校闹事。 宁萌不想因为自己的私事，而干扰到其他人的生活和学习。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刘主任心知再说下去，也是徒增烦恼而已。 宁萌的事算是告一段落，刘主任这才提起他此行的另一个重要目的： “对了宁萌同学，你知道齐锐同学家在哪里吗？能不能带我们去找他？” 齐锐参加插班考试，纯粹就是被宁萌赶鸭子上架。 他考完就考完了，压根就没有想过自己能考多少分。 去不去读高中。 自然也就没有留什么地址。 宁萌一听刘主任这激动的小语气，就知道齐锐这次考得相当不错。 甚至可能比她考得还要好。 齐锐考得好，完全在宁萌的意料之内。 即使如此，宁萌还是很激动，比知道她自己成绩时还要激动—— 她重活了一世，有的科目她上辈子付出了努力，用心学过。 考得好，只能说是正常发挥。 毕竟她早些日子，也花了不少心思学习功课的。 可齐锐不一样啊。 他参加考试就是个意外。 一个完完全全都没有摸过高中书本的人，居然也能考到一个漂亮的分数。 若是被刘主任等人知道这个真相，他们怕是得激动到疯。 宁萌只能说，大佬就是大佬。 无论干什么事情，都能干得漂漂亮亮的。 连学习、考试这种讲究勤能补拙的事情，他随随便便的动动手，就干得比一般人要好。 “知道，我带你们去！” 本来应该在学校上课的徐庆丰，陪刘主任等人来找宁萌，已经折腾了大半天。 刘主任等人也不好继续耽误他的学习时间。 就让他先回学校上课，由宁萌陪着他们一起去找齐锐。 宁萌带着刘主任等人去到齐锐家，正好看到他挑着一担农家肥，到菜地里施肥。 适时，齐锐听到周围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他抬眼看向前方，映入眼帘的是一道熟悉的窈窕身影。 女人笑颜如花地冲他笑！ 第129章 情话 齐锐眼皮一掀，正想提醒女人注意脚下，别跑太快。 随后他就看到小女人，被一个中年大叔生生给挤到一旁。 还差点摔倒了。 齐锐皱紧了浓眉，漆黑而凶狠的眼瞳微微一沉。 宁萌见男人眼里透出重重的不悦，连忙冲他做了自己无碍的手势。 刘主任完全不知道。 他一个无心之失，已经让他在欣赏的好苗子心中，给打了一个大大的叉。 刘主任不顾农家肥的浓烈味道，热情地冲到齐锐的面前，熟练地说着他那一套说辞： “齐锐同学你好！恭喜你通过县高的插班考试！” “请你尽快到县高报到，入校学习。” 有宁萌这个前科在前，刘主任也就长话短说了。 只求齐锐不闹幺蛾子，痛痛快快就答应他。 齐锐才不关心什么考试不考试的。 他的目光牢牢地落在小女人的身上。 尤其是她的脚。 生怕她刚才那下子伤到脚。 还是女老师细心，看到齐锐的神色淡然，关注眼前这位女同学的脚，多过自己的考试成绩。 方老师上前搀扶了宁萌一下，“你的脚没事？” “没事。” 宁萌笑着摇摇头。 确认宁萌没事，齐锐脸上的神色才松弛了些许。 一直小心谨慎地打量着齐锐的方老师，跟着轻轻舒了一口气。 这位齐锐同学，年纪看着不大。 气势倒是不小。 同时她心里也有几分疑惑—— 这俩孩子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看情形，他们俩的感情，可不是一般的好。 齐锐恼怒刘主任的粗心大意，自然没有给他好脸色。 恍若未闻一般，继续给菜地施肥。 刘主任高兴过度，一点都没有觉察到齐锐对他摆脸色—— 他以为齐锐天生就是这样。 有些人，天生就不爱说话，也不爱笑，没准这位齐锐同学，就是这样的人呢。 刘主任把自己的身份介绍了，又介绍了周老师和方老师。 随后问齐锐愿不愿意进他的班，跟他学习。 齐锐低头施肥，默然不语。 众人：“……” 在县高，没有任何一个高三学生，敢以这样的态度来面对刘主任的询问。 宁萌也没有想到，齐锐会仅仅于怀刘主任的无心之过。 明面上，他没有直接对刘主任发难。 然而，这种漠视的态度，才是最为致命的。 还是方老师机灵，凑到刘主任旁边，悄悄地说了几句话。 刘主任恍然大悟，连忙扭头关切地问宁萌： “宁萌同学，实在不好意思，刚才太心急了，没有注意到你。” “你的脚怎么样了？需不需要去看医生？” “我没事。” 宁萌知道齐锐担心她，还特意蹦了两下。 示意她的脚没事。 齐锐浓密的眉眼，刚舒展了一两分，在看到宁萌瞎蹦乱跳时，又不自觉地紧锁起来。 宁萌不敢乱跳了，怕做多错多，示意他赶紧回答刘主任的问题： “老师让你去学校报到读书呢！去不去，你倒是给一句话呀。” 齐锐轻轻地瞟了她一眼，意味莫名地问她：“你很希望我去读书？” “当然！” “那我去。” 终于听到齐锐说愿意去报到读书，刘主任简直就要喜极而泣。 然而，他的眼泪还没有来得及出来，就又被宁萌给气到缩回去了。 “我打算在家里自学，只有考试时才去学校，你呢？” 齐锐简直不需要思考，顺口就接口：“那我跟你一样。” 虽然早就知道大佬的答案会是这个，可是当答案真从他嘴里说出来时。 宁萌的心，居然还悄悄地怦然跳了几下。 大佬这个钢铁一般的直男，说起情话来，居然该死的让人小鹿乱撞啊。 刘主任：“……” 你们当我不存在是？ 完全不需要我同意，就擅自做了决定。 齐锐刚才懒得搭理刘主任而已，又不是真的情商低下。 不通人情事故。 相反的，他精明得很。 从刘主任殷勤热情的态度中，他就可以推测出，他上次考试的成绩。 必然是个不错的分数。 甚至还是那种，让老师欣喜若狂的分数。 自己考成怎么样，齐锐心里有数—— 数理化他自觉考得还行。 其他那些需要背，需要记忆的科目，他平时都没有怎么接触。 就是随心所欲地乱答。 成绩要说很漂亮，应该没有的，但应该是上了去年的录取分数线。 甚至可能，老师觉得他努力冲一冲，还能博一下重点大学。 要不怎么说，大佬的脑子就是好呢？ 不过从刘主任见面时展现出来的只言片语，他就将事情猜测了个七七八八。 因而，他自然也看出来了刘主任心里的不满。 齐锐淡然又自信地对刘主任说： “我们保证，下次考试肯定比这次提高30分，这样，你可以同意我们在家里自学了吗？” 齐锐的豪言一出口，就镇住了刘主任等人。 比这次提高30分？！ 这年月，重点大学和普通本科的分数差距，也不多过是20分左右而已。 g省今年的本科录取分数线是480分。 齐锐张口就说下次考试要比这次的提高30分，那岂不是妥妥超了今年的重本线10分？ 他哪来的大口气，做出这样的承诺？ 刘主任等人身为老教师，也不敢对着学生保证，只要他们认真听课，好好学习。 下次考试就能提高30分。 他真以为，这30分是地里的青菜萝卜啊。 想摘就摘，想要就要。 对于别人，齐锐当然不敢打这样的包票。 可是他自己知自己事。 那些需要阅读背诵的语文、英语、政治等科目，他压根就没有看过书—— 但凡他认真一点，看看书，在现在这个基础上，再提高30分。 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至于宁萌，她的薄弱点就是数理化这几科。 那天齐锐随手翻一下宁萌自己做的作业，就看出来了。 宁萌不久前才开始学这几门课程，知识点她倒是全会了。 就是还不太会融会贯通到题型里。 等她基础打好了，多做做练习试卷，刷刷题。 提高个30分，简直不要太轻松！ 况且不是还有他吗？ 她不会的，他教！ 第129章 情话 齐锐眼皮一掀，正想提醒女人注意脚下，别跑太快。 随后他就看到小女人，被一个中年大叔生生给挤到一旁。 还差点摔倒了。 齐锐皱紧了浓眉，漆黑而凶狠的眼瞳微微一沉。 宁萌见男人眼里透出重重的不悦，连忙冲他做了自己无碍的手势。 刘主任完全不知道。 他一个无心之失，已经让他在欣赏的好苗子心中，给打了一个大大的叉。 刘主任不顾农家肥的浓烈味道，热情地冲到齐锐的面前，熟练地说着他那一套说辞： “齐锐同学你好！恭喜你通过县高的插班考试！” “请你尽快到县高报到，入校学习。” 有宁萌这个前科在前，刘主任也就长话短说了。 只求齐锐不闹幺蛾子，痛痛快快就答应他。 齐锐才不关心什么考试不考试的。 他的目光牢牢地落在小女人的身上。 尤其是她的脚。 生怕她刚才那下子伤到脚。 还是女老师细心，看到齐锐的神色淡然，关注眼前这位女同学的脚，多过自己的考试成绩。 方老师上前搀扶了宁萌一下，“你的脚没事？” “没事。” 宁萌笑着摇摇头。 确认宁萌没事，齐锐脸上的神色才松弛了些许。 一直小心谨慎地打量着齐锐的方老师，跟着轻轻舒了一口气。 这位齐锐同学，年纪看着不大。 气势倒是不小。 同时她心里也有几分疑惑—— 这俩孩子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看情形，他们俩的感情，可不是一般的好。 齐锐恼怒刘主任的粗心大意，自然没有给他好脸色。 恍若未闻一般，继续给菜地施肥。 刘主任高兴过度，一点都没有觉察到齐锐对他摆脸色—— 他以为齐锐天生就是这样。 有些人，天生就不爱说话，也不爱笑，没准这位齐锐同学，就是这样的人呢。 刘主任把自己的身份介绍了，又介绍了周老师和方老师。 随后问齐锐愿不愿意进他的班，跟他学习。 齐锐低头施肥，默然不语。 众人：“……” 在县高，没有任何一个高三学生，敢以这样的态度来面对刘主任的询问。 宁萌也没有想到，齐锐会仅仅于怀刘主任的无心之过。 明面上，他没有直接对刘主任发难。 然而，这种漠视的态度，才是最为致命的。 还是方老师机灵，凑到刘主任旁边，悄悄地说了几句话。 刘主任恍然大悟，连忙扭头关切地问宁萌： “宁萌同学，实在不好意思，刚才太心急了，没有注意到你。” “你的脚怎么样了？需不需要去看医生？” “我没事。” 宁萌知道齐锐担心她，还特意蹦了两下。 示意她的脚没事。 齐锐浓密的眉眼，刚舒展了一两分，在看到宁萌瞎蹦乱跳时，又不自觉地紧锁起来。 宁萌不敢乱跳了，怕做多错多，示意他赶紧回答刘主任的问题： “老师让你去学校报到读书呢！去不去，你倒是给一句话呀。” 齐锐轻轻地瞟了她一眼，意味莫名地问她：“你很希望我去读书？” “当然！” “那我去。” 终于听到齐锐说愿意去报到读书，刘主任简直就要喜极而泣。 然而，他的眼泪还没有来得及出来，就又被宁萌给气到缩回去了。 “我打算在家里自学，只有考试时才去学校，你呢？” 齐锐简直不需要思考，顺口就接口：“那我跟你一样。” 虽然早就知道大佬的答案会是这个，可是当答案真从他嘴里说出来时。 宁萌的心，居然还悄悄地怦然跳了几下。 大佬这个钢铁一般的直男，说起情话来，居然该死的让人小鹿乱撞啊。 刘主任：“……” 你们当我不存在是？ 完全不需要我同意，就擅自做了决定。 齐锐刚才懒得搭理刘主任而已，又不是真的情商低下。 不通人情事故。 相反的，他精明得很。 从刘主任殷勤热情的态度中，他就可以推测出，他上次考试的成绩。 必然是个不错的分数。 甚至还是那种，让老师欣喜若狂的分数。 自己考成怎么样，齐锐心里有数—— 数理化他自觉考得还行。 其他那些需要背，需要记忆的科目，他平时都没有怎么接触。 就是随心所欲地乱答。 成绩要说很漂亮，应该没有的，但应该是上了去年的录取分数线。 甚至可能，老师觉得他努力冲一冲，还能博一下重点大学。 要不怎么说，大佬的脑子就是好呢？ 不过从刘主任见面时展现出来的只言片语，他就将事情猜测了个七七八八。 因而，他自然也看出来了刘主任心里的不满。 齐锐淡然又自信地对刘主任说： “我们保证，下次考试肯定比这次提高30分，这样，你可以同意我们在家里自学了吗？” 齐锐的豪言一出口，就镇住了刘主任等人。 比这次提高30分？！ 这年月，重点大学和普通本科的分数差距，也不多过是20分左右而已。 g省今年的本科录取分数线是480分。 齐锐张口就说下次考试要比这次的提高30分，那岂不是妥妥超了今年的重本线10分？ 他哪来的大口气，做出这样的承诺？ 刘主任等人身为老教师，也不敢对着学生保证，只要他们认真听课，好好学习。 下次考试就能提高30分。 他真以为，这30分是地里的青菜萝卜啊。 想摘就摘，想要就要。 对于别人，齐锐当然不敢打这样的包票。 可是他自己知自己事。 那些需要阅读背诵的语文、英语、政治等科目，他压根就没有看过书—— 但凡他认真一点，看看书，在现在这个基础上，再提高30分。 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至于宁萌，她的薄弱点就是数理化这几科。 那天齐锐随手翻一下宁萌自己做的作业，就看出来了。 宁萌不久前才开始学这几门课程，知识点她倒是全会了。 就是还不太会融会贯通到题型里。 等她基础打好了，多做做练习试卷，刷刷题。 提高个30分，简直不要太轻松！ 况且不是还有他吗？ 她不会的，他教！ 第130章 想亲亲你 在外人看来，齐锐的承诺，不仅是信口开河，甚至是异想天开。 进入高三后，成绩提高个分，都是极其困难的。 他一开口就是30分！ 简直就是狂妄。 宁萌并不觉得齐锐狂妄，他所说的话，正是她的真实想法。 “老师，您就让我们试一试，若我们没有达到目标分数，不用您说，我们也会主动回学校上课。” 宁萌也没有多说，她干脆给刘主任划了一条底线。 刘主任现在算是看明白了，这两人回不回学校上课，主要看宁萌。 她既然敢打这样的包票，想必也是做好心里准备了。 刘主任和周老师等人，快速地对视了一眼，痛快地答应了宁萌的要求—— 要是宁萌和齐锐，在家里自学都能大幅度地提高成绩。 那他们到不到学校上课，确实是没有什么影响。 要是下次考试他们达不到预期目标，那正好让他们心服口服回学校上课。 反正，高三下次月考就安排在下个星期。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知道了。 无论是刘主任，还是周老师、方老师，都认为宁萌的赌注是必输无疑。 一个星期提高30分？ 开什么玩笑！ 要是分数这么容易提高，大学这么好考，每年怎么还有一大批的复读生？ 有些复读生，甚至复读了两三年，仍然考不上。 宁萌和齐锐的插班考试成绩是不错。 有锐气、有自信，这也很好。 可那也得有个度啊。 过度的自信，就是骄傲自大了。 下次月考，正好可以挫一挫他们的锐气。 好教他们知道，在学校正常上课，才是正道。 和宁萌、齐锐两人谈妥条件后，刘主任一行人也不再逗留，急急赶回县高。 他们除了要回学校复命，还得和学校传达那两个学生的要求。 …… 送走了老师们，宁萌转过头和齐锐说起她的打算。 宁萌：“你会不会觉得我太不自量力，太贪心了？” 既想读书考大学，又不肯放弃生意。 什么都想要，又什么都不肯放弃。 齐锐摇了摇头：“不会。” 宁萌从来就不是一个骄傲自满的人。 她是他所见过的，最聪明也最坚强的姑娘，从来都是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一旦确定了目标，她就会全力以赴。 困难又如何？ 不切实际又如何？ 只要她想，她就会克服一切困难，去实现。 再说了，不是还有他吗？ 她想考大学，他陪她。 她想做生意，他帮她。 总之，自己的媳妇儿，自己不疼，难道让别人疼吗？ 宁萌：“可是，我还自私地把你拉下水了。” 她说的是，不经他同意就直接强迫他考试，拉他一起考大学的事。 齐锐不以为意：“你也是为我好。” 如果不是他自个儿同意，谁能强迫他？ 考大学什么的，齐锐没有什么执念。 他的想法很简单。 宁萌长得太好看了，还这么优秀，在高中那群的半大小子眼中，无异于香饽饽。 齐锐担心会有其他人和他争抢。 倒不如他跟着她一起上学，将她放在自己眼皮底下看着才放心。 宁萌哪知道眼前的男人，打的是这样的主意。 没有确认关系前，齐锐对她爱理不理，冷漠凶狠得跟混混头子似的。 她又怎么能想到，确认关系后，他会化身为吃醋狂魔。 跟那些莫须有的情敌争风吃醋。 两辈子加起来，宁萌都没有谈过恋爱。 哪里懂得男人心里的弯弯绕绕哟。 她感动于齐锐对自己的纵容，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突然扑上前搂着齐锐的脖子，娇娇柔柔地说：“哎，你怎么对我这样好呀！” 一股柔情在宁萌的心底千回百转。 她想也不想，伸手就把齐锐的后脑勺往自己的方向一压，亲了亲他的唇。 齐锐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一边用力将她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一边快速张望四周。 生怕会被别人看了去。 “你这是干嘛？” 他的嗓音压抑得微微颤抖。 这儿虽然是村子外边，平时来的人不多，可是难保没有出来干活的人会走到这来。 被人看到她一个黄花大闺女主动亲男人，还是一个小混混，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齐锐没想到这点还好，一想到这点，四周一看，太阳穴突突地疼。 宁萌瞟了他一眼，委屈巴巴地说道：“亲你呀！难道你不想亲我吗？” 齐锐的反应，好像很抗拒她的亲近，显得她跟个色女一样。 宁萌心里委屈不已。 他们是情侣呀，想要亲近彼此，不是正常的吗？ 也不对呀。 昨天晚上，虽然开始是她主动亲他，可是后来都是他主动的呀。 就是吻技不太好，跟狗啃似的。 把她嘴巴啃疼了呢！ 不会是睡了一觉，就把这当做没发生过？ 一想到大佬可能翻脸不认人，宁萌看向他的眼神也发生了玄妙的变化： “你不会想反悔？” 他们亲都亲过了，他想反悔？ 没门！ 对上宁萌谴责的眼神，齐锐也有几分心虚。 “怎么可能？” 齐锐的外表看似平静，心里却翻涌着激烈的情绪。 心头被猛烈喷薄而出的岩浆熔融地烫着。 昨晚那个甜蜜的亲吻。 不但折磨了他一夜，至今还让他回味不已。 就刚才那个轻吻。 他也并非全无感觉—— 二十岁的人，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怀里是香香软软的心上人，哪能真如柳下惠一般毫无波澜。 情感涌动中，他不过是强装平静而已。 齐锐轻咳了一声，含含糊糊地说道：“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我身上臭烘烘的，你就不嫌弃吗？” 他干了一天的农活，身上都是汗臭味，加上现在旁边还放着一担农家肥。 臭得连他自己都嫌弃。 她还不嫌弃地扑上来亲他。 真让他不知道该说这个傻姑娘什么才好。 宁萌忽然眼神轻飘，红着脸故作平静地说道： “你不臭。” 男人平时很爱干净，就算是冬天也坚持每晚都洗澡。 所以他身上的淡淡汗水味，一点儿都不臭。 反而是满满的男性荷尔蒙味道。 第130章 想亲亲你 在外人看来，齐锐的承诺，不仅是信口开河，甚至是异想天开。 进入高三后，成绩提高个分，都是极其困难的。 他一开口就是30分！ 简直就是狂妄。 宁萌并不觉得齐锐狂妄，他所说的话，正是她的真实想法。 “老师，您就让我们试一试，若我们没有达到目标分数，不用您说，我们也会主动回学校上课。” 宁萌也没有多说，她干脆给刘主任划了一条底线。 刘主任现在算是看明白了，这两人回不回学校上课，主要看宁萌。 她既然敢打这样的包票，想必也是做好心里准备了。 刘主任和周老师等人，快速地对视了一眼，痛快地答应了宁萌的要求—— 要是宁萌和齐锐，在家里自学都能大幅度地提高成绩。 那他们到不到学校上课，确实是没有什么影响。 要是下次考试他们达不到预期目标，那正好让他们心服口服回学校上课。 反正，高三下次月考就安排在下个星期。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知道了。 无论是刘主任，还是周老师、方老师，都认为宁萌的赌注是必输无疑。 一个星期提高30分？ 开什么玩笑！ 要是分数这么容易提高，大学这么好考，每年怎么还有一大批的复读生？ 有些复读生，甚至复读了两三年，仍然考不上。 宁萌和齐锐的插班考试成绩是不错。 有锐气、有自信，这也很好。 可那也得有个度啊。 过度的自信，就是骄傲自大了。 下次月考，正好可以挫一挫他们的锐气。 好教他们知道，在学校正常上课，才是正道。 和宁萌、齐锐两人谈妥条件后，刘主任一行人也不再逗留，急急赶回县高。 他们除了要回学校复命，还得和学校传达那两个学生的要求。 …… 送走了老师们，宁萌转过头和齐锐说起她的打算。 宁萌：“你会不会觉得我太不自量力，太贪心了？” 既想读书考大学，又不肯放弃生意。 什么都想要，又什么都不肯放弃。 齐锐摇了摇头：“不会。” 宁萌从来就不是一个骄傲自满的人。 她是他所见过的，最聪明也最坚强的姑娘，从来都是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一旦确定了目标，她就会全力以赴。 困难又如何？ 不切实际又如何？ 只要她想，她就会克服一切困难，去实现。 再说了，不是还有他吗？ 她想考大学，他陪她。 她想做生意，他帮她。 总之，自己的媳妇儿，自己不疼，难道让别人疼吗？ 宁萌：“可是，我还自私地把你拉下水了。” 她说的是，不经他同意就直接强迫他考试，拉他一起考大学的事。 齐锐不以为意：“你也是为我好。” 如果不是他自个儿同意，谁能强迫他？ 考大学什么的，齐锐没有什么执念。 他的想法很简单。 宁萌长得太好看了，还这么优秀，在高中那群的半大小子眼中，无异于香饽饽。 齐锐担心会有其他人和他争抢。 倒不如他跟着她一起上学，将她放在自己眼皮底下看着才放心。 宁萌哪知道眼前的男人，打的是这样的主意。 没有确认关系前，齐锐对她爱理不理，冷漠凶狠得跟混混头子似的。 她又怎么能想到，确认关系后，他会化身为吃醋狂魔。 跟那些莫须有的情敌争风吃醋。 两辈子加起来，宁萌都没有谈过恋爱。 哪里懂得男人心里的弯弯绕绕哟。 她感动于齐锐对自己的纵容，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突然扑上前搂着齐锐的脖子，娇娇柔柔地说：“哎，你怎么对我这样好呀！” 一股柔情在宁萌的心底千回百转。 她想也不想，伸手就把齐锐的后脑勺往自己的方向一压，亲了亲他的唇。 齐锐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一边用力将她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一边快速张望四周。 生怕会被别人看了去。 “你这是干嘛？” 他的嗓音压抑得微微颤抖。 这儿虽然是村子外边，平时来的人不多，可是难保没有出来干活的人会走到这来。 被人看到她一个黄花大闺女主动亲男人，还是一个小混混，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齐锐没想到这点还好，一想到这点，四周一看，太阳穴突突地疼。 宁萌瞟了他一眼，委屈巴巴地说道：“亲你呀！难道你不想亲我吗？” 齐锐的反应，好像很抗拒她的亲近，显得她跟个色女一样。 宁萌心里委屈不已。 他们是情侣呀，想要亲近彼此，不是正常的吗？ 也不对呀。 昨天晚上，虽然开始是她主动亲他，可是后来都是他主动的呀。 就是吻技不太好，跟狗啃似的。 把她嘴巴啃疼了呢！ 不会是睡了一觉，就把这当做没发生过？ 一想到大佬可能翻脸不认人，宁萌看向他的眼神也发生了玄妙的变化： “你不会想反悔？” 他们亲都亲过了，他想反悔？ 没门！ 对上宁萌谴责的眼神，齐锐也有几分心虚。 “怎么可能？” 齐锐的外表看似平静，心里却翻涌着激烈的情绪。 心头被猛烈喷薄而出的岩浆熔融地烫着。 昨晚那个甜蜜的亲吻。 不但折磨了他一夜，至今还让他回味不已。 就刚才那个轻吻。 他也并非全无感觉—— 二十岁的人，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怀里是香香软软的心上人，哪能真如柳下惠一般毫无波澜。 情感涌动中，他不过是强装平静而已。 齐锐轻咳了一声，含含糊糊地说道：“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我身上臭烘烘的，你就不嫌弃吗？” 他干了一天的农活，身上都是汗臭味，加上现在旁边还放着一担农家肥。 臭得连他自己都嫌弃。 她还不嫌弃地扑上来亲他。 真让他不知道该说这个傻姑娘什么才好。 宁萌忽然眼神轻飘，红着脸故作平静地说道： “你不臭。” 男人平时很爱干净，就算是冬天也坚持每晚都洗澡。 所以他身上的淡淡汗水味，一点儿都不臭。 反而是满满的男性荷尔蒙味道。 第131章 你为什么不听话 那是独属于他的男人味。 宁萌喜欢得要命，又怎么会嫌弃他臭？ “什么？” 齐锐没有听清楚，下意识地追问一句。 “我说，我喜欢你身上的味道！” 宁萌就不是一个扭捏的人，既然喜欢眼前这个男人。 那就坦坦荡荡的喜欢。 他想知道的，她通通清楚、明白地告诉他。 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骤然听到女人不是情话却胜似情话的话语。 齐锐猝不及防地愣了一下。 他仿佛感受到烈火灼烧着他的身心，由内而外地迸发出来的一股热潮。 席卷他整个身体。 齐锐就没见过这么傻的姑娘。 不但主动亲他，还老是主动对他说些让人面红耳赤的甜言蜜语。 这么主动，就不怕他是个只想占她便宜，不想负责的坏人吗？ 幸好她主动的对象是自己，若是其他男人…… 一想到其他男人，齐锐整张脸都黑了。 苦大仇深地拧紧眉头：“这种话，你以后可不能随便跟男人说。” 宁萌不知道某男人会突然吃起莫须有的飞醋，还以为他是生气她又抢在他前面表白。 伤害到他男人的自尊心。 于是很体贴地点点头：“好的，以后换你和我说。” 身为女朋友，要懂得体贴和体谅自己的男朋友。 满足对方小小的虚荣心。 自己男人想做主动的那一方，那就满足他！ 宁萌觉得自己真是个体贴又善解人意的好女友。 莫名其妙地吃了个瘪的齐锐：“……” 觉得自己被这个女人给拿捏得死死的。 卿卿我我过后，宁萌和齐锐说起另外一件正事：“我打算拿你那一千多块钱，到镇上买块地，你觉得怎么样？” “就在新城区的镇政府那边。” “那地方现在看着荒凉，没有什么人气，再等几年后，那片地方就会旺起来的。” “投资那边的地皮，你绝对稳赚不亏。” “不用过十年，你只要等个五六年，那里的地就要升到十几万块钱了。” 齐锐低头施肥，淡淡地说：“你比我有眼光，你觉得可以就可以。” 那笔钱，交到宁萌手上。 齐锐就没想过要回来。 当然是她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就算钱亏掉了，那他再挣就是。 不过，说真的，他就没见过宁萌做过亏本的买卖。 他媳妇儿做生意厉害得很呢。 齐锐夸她比他有眼光，宁萌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她哪里是眼光好呀！ 在这个风起云涌、遍地黄金的年代。 她不是一个注定会发光的牛人。 目前所做的买卖，之所以能挣到钱，也不过是因为她比别人多了一些后世的见识罢了。 她那点浅薄的先知先觉，怎好意思在大佬这个未来真正的“商业大鳄”面前卖弄。 宁萌轻咳了一声说，“既然你没有意见，那以后你就别怪我自作主张啦。” 其实宁萌没有说谎。 她有一个初中同学，家里就是在镇上。 上辈子九十年代末，她同学的爸爸就是花了十五六万块钱，在镇政府旁边投了一块不到100平方的地皮。 用来建临街商铺。 九十年代，十几万块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都差不多是后世的一两百万了。 现在的人们，还不知道新城区土地的金贵，一两千块钱就把地皮卖出去。 殊不知，不过几年后，就疯狂涨到十几万块钱。 宁萌现在要做的，就是和时间赛跑。 和别的聪明人赛跑。 这个年代，一两千块钱是不少，可还不算多到离谱。 有些人家，咬咬牙，省吃俭用，还是能拿得出来的。 宁萌从不敢小看任何一个人。 在任何时代，都是有聪明人的。 要是有些聪明人也跟她一样，有“长远”的目光，知道提前买地皮，炒地皮的话。 宁萌想要买到更好的地皮，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两人说完正事后，宁萌就算再不舍，也得走了。 ——她还没有被爱情冲昏头脑，好歹还记得大佬等会就要出船。 被他们耽误了一阵时间，他干完手上的活儿，可能连饭都来不及吃，就得收拾东西出门了。 宁萌不是那种黏黏糊糊的娇娇女。 大佬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她同样也要忙自己的事情。 不过，临走之前，她还是趁他不备，扑上去咬了一口他的嘴唇。 用又娇又软的嗓音，说着毫无威慑力的恶话：“记得想我啊！还有，别忘了复习功课哈。” “你说了要提高30分的，就一分不能少！” 说话间，宁萌将一个重重的背包塞到他的怀里—— 齐锐都没有注意到，她什么时候带了个背包过来的。 黑色的大背包，重得跟砖头一样。 齐锐差点都被砸歪了身体，他打开背包一看—— 从高一到高三的各科教材，还有一些辅导资料。 将这个黑色的背包，塞得满满当当的。 全都是书，难怪跟砖头一样沉。 齐锐十分无语，这么重的背包，她那么瘦弱的身体，真不知道她是怎样背过来的。 亏得她刚才还背了那么久。 宁萌早就跑远了。 当然看不到齐锐眼中的心疼与怜爱。 自从决定拉齐锐和自己一起考大学后，宁萌就抽空到旧书摊上，收集相应的教辅材料。 只不过，旧教材这种东西，好的可遇不可求。 她也是花费了一段时间。 今天才刚收集齐一套。 就立刻给他送过来了。 宁萌跑出不远处，听到身后有人叫唤：“等等，你别走！等一下！” 她不知道对方叫谁等一下。 反正这声音她不熟悉，也就没有在意。 一路快步往前走。 齐锐今晚就坐船出发去羊城，她安排妥当店铺装修的事宜，也差不多得去羊城进货了。 这段日子由于看书学习，应付考试，她的生意停了，收入自然也停了。 没有了收入，反而花钱如流水。 宁萌心态再稳，此时也避免不了有几分危机感。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手停就口停。 既然学业和事业她都想要，两者想要兼顾，她势必要比其他人付出更多的精力。 可那又如何？ 宁萌相信自己能办得到。 有人突然从身后拽住她。 “我不是叫你等一下吗？你为什么不听话！” 第131章 你为什么不听话 那是独属于他的男人味。 宁萌喜欢得要命，又怎么会嫌弃他臭？ “什么？” 齐锐没有听清楚，下意识地追问一句。 “我说，我喜欢你身上的味道！” 宁萌就不是一个扭捏的人，既然喜欢眼前这个男人。 那就坦坦荡荡的喜欢。 他想知道的，她通通清楚、明白地告诉他。 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骤然听到女人不是情话却胜似情话的话语。 齐锐猝不及防地愣了一下。 他仿佛感受到烈火灼烧着他的身心，由内而外地迸发出来的一股热潮。 席卷他整个身体。 齐锐就没见过这么傻的姑娘。 不但主动亲他，还老是主动对他说些让人面红耳赤的甜言蜜语。 这么主动，就不怕他是个只想占她便宜，不想负责的坏人吗？ 幸好她主动的对象是自己，若是其他男人…… 一想到其他男人，齐锐整张脸都黑了。 苦大仇深地拧紧眉头：“这种话，你以后可不能随便跟男人说。” 宁萌不知道某男人会突然吃起莫须有的飞醋，还以为他是生气她又抢在他前面表白。 伤害到他男人的自尊心。 于是很体贴地点点头：“好的，以后换你和我说。” 身为女朋友，要懂得体贴和体谅自己的男朋友。 满足对方小小的虚荣心。 自己男人想做主动的那一方，那就满足他！ 宁萌觉得自己真是个体贴又善解人意的好女友。 莫名其妙地吃了个瘪的齐锐：“……” 觉得自己被这个女人给拿捏得死死的。 卿卿我我过后，宁萌和齐锐说起另外一件正事：“我打算拿你那一千多块钱，到镇上买块地，你觉得怎么样？” “就在新城区的镇政府那边。” “那地方现在看着荒凉，没有什么人气，再等几年后，那片地方就会旺起来的。” “投资那边的地皮，你绝对稳赚不亏。” “不用过十年，你只要等个五六年，那里的地就要升到十几万块钱了。” 齐锐低头施肥，淡淡地说：“你比我有眼光，你觉得可以就可以。” 那笔钱，交到宁萌手上。 齐锐就没想过要回来。 当然是她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就算钱亏掉了，那他再挣就是。 不过，说真的，他就没见过宁萌做过亏本的买卖。 他媳妇儿做生意厉害得很呢。 齐锐夸她比他有眼光，宁萌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她哪里是眼光好呀！ 在这个风起云涌、遍地黄金的年代。 她不是一个注定会发光的牛人。 目前所做的买卖，之所以能挣到钱，也不过是因为她比别人多了一些后世的见识罢了。 她那点浅薄的先知先觉，怎好意思在大佬这个未来真正的“商业大鳄”面前卖弄。 宁萌轻咳了一声说，“既然你没有意见，那以后你就别怪我自作主张啦。” 其实宁萌没有说谎。 她有一个初中同学，家里就是在镇上。 上辈子九十年代末，她同学的爸爸就是花了十五六万块钱，在镇政府旁边投了一块不到100平方的地皮。 用来建临街商铺。 九十年代，十几万块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都差不多是后世的一两百万了。 现在的人们，还不知道新城区土地的金贵，一两千块钱就把地皮卖出去。 殊不知，不过几年后，就疯狂涨到十几万块钱。 宁萌现在要做的，就是和时间赛跑。 和别的聪明人赛跑。 这个年代，一两千块钱是不少，可还不算多到离谱。 有些人家，咬咬牙，省吃俭用，还是能拿得出来的。 宁萌从不敢小看任何一个人。 在任何时代，都是有聪明人的。 要是有些聪明人也跟她一样，有“长远”的目光，知道提前买地皮，炒地皮的话。 宁萌想要买到更好的地皮，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两人说完正事后，宁萌就算再不舍，也得走了。 ——她还没有被爱情冲昏头脑，好歹还记得大佬等会就要出船。 被他们耽误了一阵时间，他干完手上的活儿，可能连饭都来不及吃，就得收拾东西出门了。 宁萌不是那种黏黏糊糊的娇娇女。 大佬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她同样也要忙自己的事情。 不过，临走之前，她还是趁他不备，扑上去咬了一口他的嘴唇。 用又娇又软的嗓音，说着毫无威慑力的恶话：“记得想我啊！还有，别忘了复习功课哈。” “你说了要提高30分的，就一分不能少！” 说话间，宁萌将一个重重的背包塞到他的怀里—— 齐锐都没有注意到，她什么时候带了个背包过来的。 黑色的大背包，重得跟砖头一样。 齐锐差点都被砸歪了身体，他打开背包一看—— 从高一到高三的各科教材，还有一些辅导资料。 将这个黑色的背包，塞得满满当当的。 全都是书，难怪跟砖头一样沉。 齐锐十分无语，这么重的背包，她那么瘦弱的身体，真不知道她是怎样背过来的。 亏得她刚才还背了那么久。 宁萌早就跑远了。 当然看不到齐锐眼中的心疼与怜爱。 自从决定拉齐锐和自己一起考大学后，宁萌就抽空到旧书摊上，收集相应的教辅材料。 只不过，旧教材这种东西，好的可遇不可求。 她也是花费了一段时间。 今天才刚收集齐一套。 就立刻给他送过来了。 宁萌跑出不远处，听到身后有人叫唤：“等等，你别走！等一下！” 她不知道对方叫谁等一下。 反正这声音她不熟悉，也就没有在意。 一路快步往前走。 齐锐今晚就坐船出发去羊城，她安排妥当店铺装修的事宜，也差不多得去羊城进货了。 这段日子由于看书学习，应付考试，她的生意停了，收入自然也停了。 没有了收入，反而花钱如流水。 宁萌心态再稳，此时也避免不了有几分危机感。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手停就口停。 既然学业和事业她都想要，两者想要兼顾，她势必要比其他人付出更多的精力。 可那又如何？ 宁萌相信自己能办得到。 有人突然从身后拽住她。 “我不是叫你等一下吗？你为什么不听话！” 第132章 齐锐是我的男人 宁萌确认，眼前这个二十多岁，面容姣好的年轻女人，自己并不认识。 “你是？” 年轻女人看清楚宁萌的长相，脸上的表情既有震惊、不甘，还有恼怒。 不过瞬间，她下巴紧绷微抬，讥讽地说道：“你问我是谁？小姑娘，我看你人长得周周正正的，眼睛却不太好。” “？！” 这个女人有病？ 莫名其妙拽住她，还阴阳怪气地说了这么一通话。 宁萌好好的心情被她破坏了，手也毫不留情，“啪”的一声打在女人的手背上。 女人吃痛，顿时就松开手。 “你敢打我？” 她不敢置信地瞪着宁萌。 宁萌冷冷一笑：“我打你又怎么了？你这人脑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莫名其妙的在大路上拉扯人，你还有理了？” 女人一噎，被宁萌堵得哑口无言。 才刚酝酿起来的气势，就被宁萌的暴力给打断。 她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换了个说话方式。 “妹子，你长得这么漂亮，想找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为什么非得找一个小混混？” “还是一个已经有了婆娘的小混混？” 陌生女人一通胡言乱语中，宁萌快速提取到这两个关键点。 小混混？ 有婆娘了？ 她说，大佬是她的男人？ 宁萌脸上的表情是毫不掩饰的意外，她开始认真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眼前这个女人，应该就是向阳村赫赫有名的俏寡妇，李招霞。 尽管宁萌不认识她本人, 却也听过这个女人的传闻。 传闻中, 这个俏寡妇和村子里不少汉子，都有非同寻常的关系。 靠着那些男人的供养, 就算死了汉子，日子也过得很滋润。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就这么一个年轻风流的俏寡妇，居然一直惦记着她正在交往的对象齐锐。 还曾给齐锐下过套。 把齐锐的名声搞到臭得十里八乡都知道。 当然，齐锐就没给过她好脸色。 之所以中招, 还是当年太年轻, 不知道人心险恶。 这些话，都是陈绪兵闲聊时和她说起的，还让她以后小心这个女人。 宁萌当时只听了一耳朵，并没有多想。 现在看到这么一个有几分姿色的年轻女人, 还以正宫姿态到她面前来耀武扬威。 哪能不知道是谁？ 打量她, 也不过是想看看这女人的脸皮是什么做的，居然可以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 若不是她知道原委，还真会被这心机婊的三言两语给误导了。 转头就和齐锐闹起来。 李招霞以为宁萌信了她话, 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了一个苦涩的微笑： “我知道，他人长得俊，外表看着冷冰冰不好接近，其实他很容易心软，不懂得拒绝人，您们这些年轻姑娘……” “停停停！大婶，你是谁啊？能不能好好说话？你男人对年轻女人来者不拒，你不去找你男人算账, 找我算什么？” “老实说,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一个有家室的男人, 和别的女人暧昧不清, 八成是那个男人有问题。” “还有，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我不认识什么外表冷冰冰, 心肠软得随时对女人发情的男人。” “这种孬种男人, 我看不上。” 李招霞话才说到一半, 就被宁萌给堵了回去。 本想装柔弱的她, 脸色瞬间就白了。 既有气的，也有怒的。 宁萌又不是那些贪图她美色的男人, 她在宁萌面前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无异于抛媚眼给瞎子看。 宁萌哪会惯着她。 她没想到这点，只觉得宁萌这个狐狸精, 果然不好对付。 不但长了一张能迷惑男人的脸，还牙尖嘴利得让人招架不住。 看不上这孬种男人？ 先别说齐锐是不是孬种男人。 就说刚才，她分明亲眼目睹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扑上去亲齐锐。 齐锐都将她扒拉开了，她还死命缠着他不放。 大家都是女人，谁不懂投怀送抱这种勾搭男人的小手段啊。 只不过宁萌得逞了，她没有得逞而已。 李招霞一直自持貌美如花，村子里那些大小的汉子，哪个看见她时, 眼睛不是发直的？ 也就齐锐对她不屑一顾。 无论她怎么软磨硬泡，齐锐从不让她近身半步。 次数一多, 她都要怀疑齐锐，是不是身体有什么毛病了。 要不自己这么一个活色生香的女人投怀送抱，他都能坐怀不乱。 若是齐锐对所有女人都保持距离, 倒还好说。 偏偏，今天她好不容易等到齐锐一个人在地里干活，打算趁没人时, 给齐锐来一剂猛药的。 不料竟被人捷足先登了。 就是眼前的这个狐狸精。 这狐狸精实在太欺负人了，自己不过是比她大个几岁，她居然叫自己大婶？！ 李招霞几乎要气疯了。 她咬牙切齿地瞪着宁萌：“装什么装？别以为我没有看见，就是你这贱蹄子，故意扑他身上勾引他！” 宁萌的好看，像是一把匕首狠狠地插进李招霞的心里。 尤其是，宁萌比她年轻，比她清白！ 人家好歹是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她却是个嫁过人的寡妇。 被李招霞当面说破她偷亲齐锐的事，宁萌只是愣了一下，倒也不觉得尴尬。 他们是情侣。 情之所至，有亲密的行为，不是很正常吗？ 大佬的闪躲, 在宁萌看来, 不过是他们两个人相处的情趣而已。 眼前这个偷窥的小寡妇，才是那个该难堪的？ 竟然还有脸跑到自己面前，质问人？ 宁萌不以为意地挑了挑眉：“你看见了？” “我亲自己的男人，有问题吗？你该不会是妒忌我？” “另外，我必须得纠正你一个问题，齐锐是我男人，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大婶，脑子有病，还是得按时吃药，别老是幻想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人也是一样。” “都一把年纪了，还妄想老牛吃嫩草？那也得看嫩草愿不愿意！” 李招霞气得想打人。 她倒是想打，可是她手还没有挥出去，就被宁萌用力抓住她手腕，随即狠狠推了她一把。 直接将她推倒在地上。 宁萌居高临下地盯着她，一字一顿： 第132章 齐锐是我的男人 宁萌确认，眼前这个二十多岁，面容姣好的年轻女人，自己并不认识。 “你是？” 年轻女人看清楚宁萌的长相，脸上的表情既有震惊、不甘，还有恼怒。 不过瞬间，她下巴紧绷微抬，讥讽地说道：“你问我是谁？小姑娘，我看你人长得周周正正的，眼睛却不太好。” “？！” 这个女人有病？ 莫名其妙拽住她，还阴阳怪气地说了这么一通话。 宁萌好好的心情被她破坏了，手也毫不留情，“啪”的一声打在女人的手背上。 女人吃痛，顿时就松开手。 “你敢打我？” 她不敢置信地瞪着宁萌。 宁萌冷冷一笑：“我打你又怎么了？你这人脑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莫名其妙的在大路上拉扯人，你还有理了？” 女人一噎，被宁萌堵得哑口无言。 才刚酝酿起来的气势，就被宁萌的暴力给打断。 她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换了个说话方式。 “妹子，你长得这么漂亮，想找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为什么非得找一个小混混？” “还是一个已经有了婆娘的小混混？” 陌生女人一通胡言乱语中，宁萌快速提取到这两个关键点。 小混混？ 有婆娘了？ 她说，大佬是她的男人？ 宁萌脸上的表情是毫不掩饰的意外，她开始认真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眼前这个女人，应该就是向阳村赫赫有名的俏寡妇，李招霞。 尽管宁萌不认识她本人, 却也听过这个女人的传闻。 传闻中, 这个俏寡妇和村子里不少汉子，都有非同寻常的关系。 靠着那些男人的供养, 就算死了汉子，日子也过得很滋润。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就这么一个年轻风流的俏寡妇，居然一直惦记着她正在交往的对象齐锐。 还曾给齐锐下过套。 把齐锐的名声搞到臭得十里八乡都知道。 当然，齐锐就没给过她好脸色。 之所以中招, 还是当年太年轻, 不知道人心险恶。 这些话，都是陈绪兵闲聊时和她说起的，还让她以后小心这个女人。 宁萌当时只听了一耳朵，并没有多想。 现在看到这么一个有几分姿色的年轻女人, 还以正宫姿态到她面前来耀武扬威。 哪能不知道是谁？ 打量她, 也不过是想看看这女人的脸皮是什么做的，居然可以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 若不是她知道原委，还真会被这心机婊的三言两语给误导了。 转头就和齐锐闹起来。 李招霞以为宁萌信了她话, 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了一个苦涩的微笑： “我知道，他人长得俊，外表看着冷冰冰不好接近，其实他很容易心软，不懂得拒绝人，您们这些年轻姑娘……” “停停停！大婶，你是谁啊？能不能好好说话？你男人对年轻女人来者不拒，你不去找你男人算账, 找我算什么？” “老实说,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一个有家室的男人, 和别的女人暧昧不清, 八成是那个男人有问题。” “还有，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我不认识什么外表冷冰冰, 心肠软得随时对女人发情的男人。” “这种孬种男人, 我看不上。” 李招霞话才说到一半, 就被宁萌给堵了回去。 本想装柔弱的她, 脸色瞬间就白了。 既有气的，也有怒的。 宁萌又不是那些贪图她美色的男人, 她在宁萌面前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无异于抛媚眼给瞎子看。 宁萌哪会惯着她。 她没想到这点，只觉得宁萌这个狐狸精, 果然不好对付。 不但长了一张能迷惑男人的脸，还牙尖嘴利得让人招架不住。 看不上这孬种男人？ 先别说齐锐是不是孬种男人。 就说刚才，她分明亲眼目睹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扑上去亲齐锐。 齐锐都将她扒拉开了，她还死命缠着他不放。 大家都是女人，谁不懂投怀送抱这种勾搭男人的小手段啊。 只不过宁萌得逞了，她没有得逞而已。 李招霞一直自持貌美如花，村子里那些大小的汉子，哪个看见她时, 眼睛不是发直的？ 也就齐锐对她不屑一顾。 无论她怎么软磨硬泡，齐锐从不让她近身半步。 次数一多, 她都要怀疑齐锐，是不是身体有什么毛病了。 要不自己这么一个活色生香的女人投怀送抱，他都能坐怀不乱。 若是齐锐对所有女人都保持距离, 倒还好说。 偏偏，今天她好不容易等到齐锐一个人在地里干活，打算趁没人时, 给齐锐来一剂猛药的。 不料竟被人捷足先登了。 就是眼前的这个狐狸精。 这狐狸精实在太欺负人了，自己不过是比她大个几岁，她居然叫自己大婶？！ 李招霞几乎要气疯了。 她咬牙切齿地瞪着宁萌：“装什么装？别以为我没有看见，就是你这贱蹄子，故意扑他身上勾引他！” 宁萌的好看，像是一把匕首狠狠地插进李招霞的心里。 尤其是，宁萌比她年轻，比她清白！ 人家好歹是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她却是个嫁过人的寡妇。 被李招霞当面说破她偷亲齐锐的事，宁萌只是愣了一下，倒也不觉得尴尬。 他们是情侣。 情之所至，有亲密的行为，不是很正常吗？ 大佬的闪躲, 在宁萌看来, 不过是他们两个人相处的情趣而已。 眼前这个偷窥的小寡妇，才是那个该难堪的？ 竟然还有脸跑到自己面前，质问人？ 宁萌不以为意地挑了挑眉：“你看见了？” “我亲自己的男人，有问题吗？你该不会是妒忌我？” “另外，我必须得纠正你一个问题，齐锐是我男人，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大婶，脑子有病，还是得按时吃药，别老是幻想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人也是一样。” “都一把年纪了，还妄想老牛吃嫩草？那也得看嫩草愿不愿意！” 李招霞气得想打人。 她倒是想打，可是她手还没有挥出去，就被宁萌用力抓住她手腕，随即狠狠推了她一把。 直接将她推倒在地上。 宁萌居高临下地盯着她，一字一顿： 第133章 嘴巴这么不干净，是吃粪了吗 “我不是那些愿意捧你臭脚的男人，少给我来这一套！” “你爱勾搭什么男人都行，就齐锐不行，他是我的！” “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看，我有的是手段教训你！” 宁萌那双荡漾着柔波的眼眸，竟然有一抹凶光闪过。 李招霞没想到宁萌看上去娇媚柔弱，性格却是跟长相千差万别的凶残。 “你……我要告诉齐锐去！” “好啊，你去啊！” 宁萌不为所动地勾了勾唇角，转身就走了。 要是她看上的男人，不分青红皂白，轻易就相信那些别有用心的女人。 这样的男人，她不要也罢。 到底，宁萌还是生气了。 她虽然相信自己的判断，觉得齐锐和这个小寡妇之间没有什么。 可是一想到他居然上过这个女人的圈套，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再聪明大度的女人，牵涉到感情时，都会有不理智的瞬间。 比如宁萌现在就是，不过她还算克制住自己。 没有即刻掉头去找齐锐算账。 …… 李招霞本以为，她可以不声不响就解决宁萌这个狐狸精的。 不承想，这个狐狸精太具迷惑性了。 一点都不好对付。 就在今天之前，李招霞都还觉得，齐锐迟早会和她结婚。 齐锐人是长得俊俏，可他是个小混混啊。 十里八乡就没有一个大姑娘不害怕小混混的。 谁敢跟走近他？ 况且，他家里又穷。 还有一个体弱多病的老娘。 这种条件, 是没有人家愿意把自家姑娘嫁给他的。 顶多就只能找个不要彩礼的寡妇。 李招霞死了男人后, 就一门心思要嫁个有钱的城里人—— 贫贱夫妻百事哀。 她男人活着的时候，对她还是不错的。 不但娇惯着她, 不用她干农活和家务活。 连打工赚到的钱，也全数交给她保管。 可惜他命太短，人一死了之后，娇生惯养的李招霞就被婆家赶了出来。 只给她一百多斤谷子, 让她自己去种田养活自己。 其实她婆家对她还算厚道的, 她只需要勤快点。 那些谷子也够她吃到下一季水稻的收成。 更别说，她死鬼老公之前打工赚来的钱，全攥在她手上呢。 只不过，李招霞实在过够了在农村刨地的苦日子。 她一点苦都不想受, 只想嫁进城里好好享福。 无意中, 她偷听到齐锐母子聊天，得知齐锐根本不是他们这些乡下人。 而是城里什么什么家族的长子。 因为某些原因，才沦落到他们这个小乡村。 隐姓埋名的生活。 得知这个消息后, 李招霞如获至宝。 觉得她和齐锐简直就是天赐良缘—— 戏文里不也有唱吗？ 落魄的富家公子，与温柔又美貌的村姑在患难之中见真情。 于是，李招霞挖空心思的讨好齐锐。 勾引他。 只为嫁给齐锐。 好在将来跟他回城里享福。 哪知道半路杀出宁萌这个程咬金。 居然跟她抢男人！ 李招霞不认识宁萌，但不妨碍她以此为由头去给齐锐上眼药。 李招霞找到齐锐时，他刚给菜地浇完农家肥。 挑着粪桶，准备回家。 这农家肥嘛，好是好，但那味道实在难闻。 李招霞本想借故扑到齐锐怀里哭诉宁萌的不是, 却被他周身浓重的农家肥味道给劝退了。 她站在离齐锐七八步远的地方, 捏着鼻子，哭哭啼啼地抱怨道： “锐哥哥, 你得帮我做主啊！” “那个女人不是个好东西, 她欺负我！你看，我的手都给她抓青了！” 齐锐连丝多余眼角余光都没有瞟一眼她, 觉得这个女人脑子有毛病。 一把年纪的老女人了, 居然喊他哥？ 她不嫌瘆得慌, 他都觉得丢脸。 因此, 无论李招霞说什么，齐锐的耳朵都自动屏蔽掉她话的内容。 当她放屁。 由得她哭。 李招霞哭哭啼啼了半天, 本来以为齐锐多少会安慰她一两句—— 结果，齐锐越过她。 挑着担子, 直接回家去了！！！ 李招霞气得眼眶都差点裂开了，她跺了跺脚，不甘心地冲上前，想扯齐锐的衣服。 却被齐锐用粪桶抵在她面前，不让她靠近他半步： “你想被淋一身粪水就靠近我试试。” 齐锐面无表情地看着李招霞。 语气冷淡，但威胁感十足。 齐锐觉得这女人真的太烦了。 不但脑子还有坑，还特么的听不懂人话。 总是陷入自我感动，自我想象中。 他们本身就没有什么交集，也不知道这女人脑袋进水了, 还是摔坏了。 某一天起，突然无缘无故就天天跑到他跟前献殷勤。 还用各种拙劣的手段勾引他。 要不是看在她是个女人的份上, 齐锐早就提着拳头上去揍她一顿了。 “锐哥哥你……” 李招霞看了一眼抵在自己面前，臭气冲天的粪桶。 干呕了一声，捏着鼻子退得远远的。 她眼内含着盈盈泪水, 泫然欲泣地看向齐锐。 李招霞心里委屈极了，觉得齐锐太伤她心了。 她还想继续说话，齐锐却充满威胁地眯了眯眼, 顺便提起那个桶。 示意她看看桶里面剩下的内容，她再不走，他就浇到她身上去。 李招霞气急败坏：“齐锐，我看到你们亲嘴了！” “那个臭不要脸的女人有什么好的？她偷亲你，你也不躲开，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吗？” 此时此刻，李招霞还是将自己代入齐锐女人的位置。 就好像抓到自己丈夫出轨的证据一样，声嘶力竭痛陈齐锐的不是。 齐锐本来只是想吓唬吓唬她的，可是一听到她说宁萌的坏话。 面色蓦然一沉。 抬手就将桶里剩下的农家肥全都泼向李招霞的头和脸： “嘴巴这么不干净，你是吃了粪吗？” 齐锐泼农家肥的时候，还特意泼到她的脸上。 其中有少许, 还直接飞进李招霞的嘴里。 真应了齐锐那句, 嘴巴不干净, 是吃了粪。 李招霞直接被齐锐泼懵了, 难以置信地盯着他—— 这个羞辱, 比直接抽她一巴掌还要难堪。 他竟然真敢泼她粪？ 泼她粪？！ 李招霞一句质问齐锐的话都说不出口，又是难堪，又是恶心，捂着脸一路不停地干呕着往家里跑。 第133章 嘴巴这么不干净，是吃粪了吗 “我不是那些愿意捧你臭脚的男人，少给我来这一套！” “你爱勾搭什么男人都行，就齐锐不行，他是我的！” “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看，我有的是手段教训你！” 宁萌那双荡漾着柔波的眼眸，竟然有一抹凶光闪过。 李招霞没想到宁萌看上去娇媚柔弱，性格却是跟长相千差万别的凶残。 “你……我要告诉齐锐去！” “好啊，你去啊！” 宁萌不为所动地勾了勾唇角，转身就走了。 要是她看上的男人，不分青红皂白，轻易就相信那些别有用心的女人。 这样的男人，她不要也罢。 到底，宁萌还是生气了。 她虽然相信自己的判断，觉得齐锐和这个小寡妇之间没有什么。 可是一想到他居然上过这个女人的圈套，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再聪明大度的女人，牵涉到感情时，都会有不理智的瞬间。 比如宁萌现在就是，不过她还算克制住自己。 没有即刻掉头去找齐锐算账。 …… 李招霞本以为，她可以不声不响就解决宁萌这个狐狸精的。 不承想，这个狐狸精太具迷惑性了。 一点都不好对付。 就在今天之前，李招霞都还觉得，齐锐迟早会和她结婚。 齐锐人是长得俊俏，可他是个小混混啊。 十里八乡就没有一个大姑娘不害怕小混混的。 谁敢跟走近他？ 况且，他家里又穷。 还有一个体弱多病的老娘。 这种条件, 是没有人家愿意把自家姑娘嫁给他的。 顶多就只能找个不要彩礼的寡妇。 李招霞死了男人后, 就一门心思要嫁个有钱的城里人—— 贫贱夫妻百事哀。 她男人活着的时候，对她还是不错的。 不但娇惯着她, 不用她干农活和家务活。 连打工赚到的钱，也全数交给她保管。 可惜他命太短，人一死了之后，娇生惯养的李招霞就被婆家赶了出来。 只给她一百多斤谷子, 让她自己去种田养活自己。 其实她婆家对她还算厚道的, 她只需要勤快点。 那些谷子也够她吃到下一季水稻的收成。 更别说，她死鬼老公之前打工赚来的钱，全攥在她手上呢。 只不过，李招霞实在过够了在农村刨地的苦日子。 她一点苦都不想受, 只想嫁进城里好好享福。 无意中, 她偷听到齐锐母子聊天，得知齐锐根本不是他们这些乡下人。 而是城里什么什么家族的长子。 因为某些原因，才沦落到他们这个小乡村。 隐姓埋名的生活。 得知这个消息后, 李招霞如获至宝。 觉得她和齐锐简直就是天赐良缘—— 戏文里不也有唱吗？ 落魄的富家公子，与温柔又美貌的村姑在患难之中见真情。 于是，李招霞挖空心思的讨好齐锐。 勾引他。 只为嫁给齐锐。 好在将来跟他回城里享福。 哪知道半路杀出宁萌这个程咬金。 居然跟她抢男人！ 李招霞不认识宁萌，但不妨碍她以此为由头去给齐锐上眼药。 李招霞找到齐锐时，他刚给菜地浇完农家肥。 挑着粪桶，准备回家。 这农家肥嘛，好是好，但那味道实在难闻。 李招霞本想借故扑到齐锐怀里哭诉宁萌的不是, 却被他周身浓重的农家肥味道给劝退了。 她站在离齐锐七八步远的地方, 捏着鼻子，哭哭啼啼地抱怨道： “锐哥哥, 你得帮我做主啊！” “那个女人不是个好东西, 她欺负我！你看，我的手都给她抓青了！” 齐锐连丝多余眼角余光都没有瞟一眼她, 觉得这个女人脑子有毛病。 一把年纪的老女人了, 居然喊他哥？ 她不嫌瘆得慌, 他都觉得丢脸。 因此, 无论李招霞说什么，齐锐的耳朵都自动屏蔽掉她话的内容。 当她放屁。 由得她哭。 李招霞哭哭啼啼了半天, 本来以为齐锐多少会安慰她一两句—— 结果，齐锐越过她。 挑着担子, 直接回家去了！！！ 李招霞气得眼眶都差点裂开了，她跺了跺脚，不甘心地冲上前，想扯齐锐的衣服。 却被齐锐用粪桶抵在她面前，不让她靠近他半步： “你想被淋一身粪水就靠近我试试。” 齐锐面无表情地看着李招霞。 语气冷淡，但威胁感十足。 齐锐觉得这女人真的太烦了。 不但脑子还有坑，还特么的听不懂人话。 总是陷入自我感动，自我想象中。 他们本身就没有什么交集，也不知道这女人脑袋进水了, 还是摔坏了。 某一天起，突然无缘无故就天天跑到他跟前献殷勤。 还用各种拙劣的手段勾引他。 要不是看在她是个女人的份上, 齐锐早就提着拳头上去揍她一顿了。 “锐哥哥你……” 李招霞看了一眼抵在自己面前，臭气冲天的粪桶。 干呕了一声，捏着鼻子退得远远的。 她眼内含着盈盈泪水, 泫然欲泣地看向齐锐。 李招霞心里委屈极了，觉得齐锐太伤她心了。 她还想继续说话，齐锐却充满威胁地眯了眯眼, 顺便提起那个桶。 示意她看看桶里面剩下的内容，她再不走，他就浇到她身上去。 李招霞气急败坏：“齐锐，我看到你们亲嘴了！” “那个臭不要脸的女人有什么好的？她偷亲你，你也不躲开，你这样做，对得起我吗？” 此时此刻，李招霞还是将自己代入齐锐女人的位置。 就好像抓到自己丈夫出轨的证据一样，声嘶力竭痛陈齐锐的不是。 齐锐本来只是想吓唬吓唬她的，可是一听到她说宁萌的坏话。 面色蓦然一沉。 抬手就将桶里剩下的农家肥全都泼向李招霞的头和脸： “嘴巴这么不干净，你是吃了粪吗？” 齐锐泼农家肥的时候，还特意泼到她的脸上。 其中有少许, 还直接飞进李招霞的嘴里。 真应了齐锐那句, 嘴巴不干净, 是吃了粪。 李招霞直接被齐锐泼懵了, 难以置信地盯着他—— 这个羞辱, 比直接抽她一巴掌还要难堪。 他竟然真敢泼她粪？ 泼她粪？！ 李招霞一句质问齐锐的话都说不出口，又是难堪，又是恶心，捂着脸一路不停地干呕着往家里跑。 第134章 侮辱他媳妇儿，不行！ 齐锐一点都不后悔泼了李招霞满嘴的粪。 只恨自己泼得少了。 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媳妇儿，什么时候轮到这些阿猫阿狗来评论？ 侮辱他可以。 侮辱他媳妇儿，不行！ 一想到李招霞有可能找宁萌说了些乱七八糟的话。 齐锐就淡定不了。 他脑子里乱糟糟的，既担心宁萌误会他和别的女人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又担心宁萌会气坏自己，顾不得等下就要上船出发羊城，他回家换了套干净的衣服。 就跑去找宁萌。 …… 自从刘主任等人来过家里，说宁萌明年有很大的机会考上大学。 张蓉芬整个人都要欢喜傻了。 大半天下来，她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张蓉芬一个文化水平不高的农村妇女，她不懂刘主任口中的分数是高，还是低。 也不懂普通本科和重点本科的区别。 这个朴实的农村妇女只知道，宁萌要是能考上大学。 以后就是国家干部，是城里人，吃国家粮了。 不用像自己这样，每天起早贪黑的在地里刨食。 宁萌都还没有去县高报到读书，张蓉芬似乎已经望见她光明坦荡的未来。 张蓉芬的欢喜，落在宁水生眼中，只觉得无比的刺眼。 “那臭丫头什么时候去县高报名考试的？” 宁水生可不是好糊弄的。 宁萌能被县高录取，必然是她自己去找了关系，才能去县高考试。 这臭丫头赚了点钱，就觉得翅膀硬了。 居然不声不响的报名读书！ 谁允许她读书了？！ 宁水生脸色阴云密布，就算张蓉芬再迟钝，也知道他现在心情极度不好。 更何况，她并不迟钝。 甚至于，两人夫妻多年，张蓉芬仅凭宁水生说话语气的变化, 就知道他的心情是好是坏。 “我……不知道。” 张蓉芬忐忑不安地瞄了一眼宁水生的脸色, 嗫嚅着开口。 这个，张蓉芬真没说谎。 宁萌前一阵子不是忙着卖货, 就是忙着看书刷卷子。 满脑子都是卖货、刷题、开店。 她人一直留在镇上，都没有时间回村里和张蓉芬细说。 等她从县高考完试回来，又正好遇上林家荣他妈来闹事。 风风火火地跟肖美云撕了一场。 一来二去，宁萌就忘了这一茬。 因而, 张蓉芬只知道宁萌要考大学, 还真不知道宁萌什么时候到县高考的试。 不过，此时无论张蓉芬说什么，宁水生都不会信的。 他认定了张蓉芬知情不报。 就是为了帮助宁萌脱离这个家。 “你们母女俩翅膀硬了，把我不当一回事, 都想离开这个家了是？” “没有, 我们没有！” 张蓉芬被宁水生狠厉的眼神吓得连连摇头。 她就是一个传统的农村妇女，遵循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老规矩。 宁水生是她丈夫。 她嫁了他, 还生了两个儿女，不留在宁家，能去哪里？ 张蓉芬忍不住弱弱地为宁萌辩解几句： “萌萌是我们女儿，她考上大学，也是为我们老宁家光宗耀祖啊！” “我没那个福气，有这种目无尊长，自把自为的女儿。” 宁萌才走到门口，就听到宁水生这句冷漠至极的话语。 就算是看到了宁萌的身影。 宁水生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任何的变化。 他极为冷漠地瞟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宁萌, 面无表情继续说道： “我老宁家也不需要她来光宗耀祖。” “她从小到大, 吃我的，穿我的, 花了我老宁家这么多钱。” “别做那些不贴实际的梦, 考什么大学。” “老老实实地听从家里安排嫁人，就是对我们老宁家最大的报答了。” 对别的年轻小姑娘来说, 听到自己父亲说出这么冷漠的话语。 怕是要伤心得哭起来。 可宁萌又不是真的十八岁小姑娘, 上辈子她什么苦没有吃过？ 会在意宁水生这些不痛不痒的冷言冷语？ 他不把她当女儿。 正好, 重生回来的她, 也没有把他当过父亲。 大家扯平了。 宁萌连个眼风都不瞟一下宁水生，她只和张蓉芬打了个招呼： “妈, 我有些累，先回屋里休息下, 你等下要做饭再叫我。” 宁萌突然出现在门口，张蓉芬不知道她刚才有没有听到宁水生说的话。 或者听到了多少，她心里又惊又慌，只得顺口应道：“啊，哎，好的！” 说不认女儿的人是宁水生，可是当宁萌连一声爸也不叫他时。 他又气恼得眼睛都要喷火了。 如果眼神可以化为实质，宁萌的背脊，怕早就被宁水生的眼刀子给戳成个筛子。 宁水生突然扭过头, 伸手将站在他身旁，精神有些恍惚的张蓉芬, 扯到自己的面前，狠狠扇了一巴掌： “都是你教养的好女儿！” 宁水生就算瘫痪了，可他终归是个男人。 手劲大得很。 他随随便便抽一巴掌, 那股力一带，张蓉芬重心不稳，被他扇倒在地。 张蓉芬下意识地咬紧牙关, 不发出一丝丝的声音，用双手抱着自己的头，蹲在地上。 ——这是她挨揍多年来得出的经验。 只要她不发出声音，就不会惹得宁水生发狂。 他打得也就没有那么狠。 至于护着头，她没文化不代表她是个傻子。 打到身上其他部分，她最多受点皮肉之苦。 若是被打破了脑袋，就算不死，也有可能变成个傻子。 宁萌才进去自己屋里，就听到门外传来一声响亮的巴掌声。 她又不是外人，不知道自己亲爹是什么德性。 除了喜怒无常，还经常家暴妻儿。 当然, 这个妻儿是指宁萌和张蓉芬。 宁超是他的心肝宝贝。 跟她们不一样。 从小到大，她就没少看到张蓉芬被宁水生揍得一身青紫。 重生回来这几个月, 她不怎么在家。 没有看到他打人，还以为他转性了呢。 没想到，狗终究是改不了吃屎。 宁萌一个箭步拉开房门，风一样地跑到厨房抄了把菜刀, 怒气冲冲地跑过来，把刀横到宁水生面前： “你再打一下她试试？看我不砍死你！” 张蓉芬被眼前的变故给吓了一跳，她仓惶爬起来，半抱着宁萌的腰大喊： 第134章 侮辱他媳妇儿，不行！ 齐锐一点都不后悔泼了李招霞满嘴的粪。 只恨自己泼得少了。 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媳妇儿，什么时候轮到这些阿猫阿狗来评论？ 侮辱他可以。 侮辱他媳妇儿，不行！ 一想到李招霞有可能找宁萌说了些乱七八糟的话。 齐锐就淡定不了。 他脑子里乱糟糟的，既担心宁萌误会他和别的女人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又担心宁萌会气坏自己，顾不得等下就要上船出发羊城，他回家换了套干净的衣服。 就跑去找宁萌。 …… 自从刘主任等人来过家里，说宁萌明年有很大的机会考上大学。 张蓉芬整个人都要欢喜傻了。 大半天下来，她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张蓉芬一个文化水平不高的农村妇女，她不懂刘主任口中的分数是高，还是低。 也不懂普通本科和重点本科的区别。 这个朴实的农村妇女只知道，宁萌要是能考上大学。 以后就是国家干部，是城里人，吃国家粮了。 不用像自己这样，每天起早贪黑的在地里刨食。 宁萌都还没有去县高报到读书，张蓉芬似乎已经望见她光明坦荡的未来。 张蓉芬的欢喜，落在宁水生眼中，只觉得无比的刺眼。 “那臭丫头什么时候去县高报名考试的？” 宁水生可不是好糊弄的。 宁萌能被县高录取，必然是她自己去找了关系，才能去县高考试。 这臭丫头赚了点钱，就觉得翅膀硬了。 居然不声不响的报名读书！ 谁允许她读书了？！ 宁水生脸色阴云密布，就算张蓉芬再迟钝，也知道他现在心情极度不好。 更何况，她并不迟钝。 甚至于，两人夫妻多年，张蓉芬仅凭宁水生说话语气的变化, 就知道他的心情是好是坏。 “我……不知道。” 张蓉芬忐忑不安地瞄了一眼宁水生的脸色, 嗫嚅着开口。 这个，张蓉芬真没说谎。 宁萌前一阵子不是忙着卖货, 就是忙着看书刷卷子。 满脑子都是卖货、刷题、开店。 她人一直留在镇上，都没有时间回村里和张蓉芬细说。 等她从县高考完试回来，又正好遇上林家荣他妈来闹事。 风风火火地跟肖美云撕了一场。 一来二去，宁萌就忘了这一茬。 因而, 张蓉芬只知道宁萌要考大学, 还真不知道宁萌什么时候到县高考的试。 不过，此时无论张蓉芬说什么，宁水生都不会信的。 他认定了张蓉芬知情不报。 就是为了帮助宁萌脱离这个家。 “你们母女俩翅膀硬了，把我不当一回事, 都想离开这个家了是？” “没有, 我们没有！” 张蓉芬被宁水生狠厉的眼神吓得连连摇头。 她就是一个传统的农村妇女，遵循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老规矩。 宁水生是她丈夫。 她嫁了他, 还生了两个儿女，不留在宁家，能去哪里？ 张蓉芬忍不住弱弱地为宁萌辩解几句： “萌萌是我们女儿，她考上大学，也是为我们老宁家光宗耀祖啊！” “我没那个福气，有这种目无尊长，自把自为的女儿。” 宁萌才走到门口，就听到宁水生这句冷漠至极的话语。 就算是看到了宁萌的身影。 宁水生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任何的变化。 他极为冷漠地瞟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宁萌, 面无表情继续说道： “我老宁家也不需要她来光宗耀祖。” “她从小到大, 吃我的，穿我的, 花了我老宁家这么多钱。” “别做那些不贴实际的梦, 考什么大学。” “老老实实地听从家里安排嫁人，就是对我们老宁家最大的报答了。” 对别的年轻小姑娘来说, 听到自己父亲说出这么冷漠的话语。 怕是要伤心得哭起来。 可宁萌又不是真的十八岁小姑娘, 上辈子她什么苦没有吃过？ 会在意宁水生这些不痛不痒的冷言冷语？ 他不把她当女儿。 正好, 重生回来的她, 也没有把他当过父亲。 大家扯平了。 宁萌连个眼风都不瞟一下宁水生，她只和张蓉芬打了个招呼： “妈, 我有些累，先回屋里休息下, 你等下要做饭再叫我。” 宁萌突然出现在门口，张蓉芬不知道她刚才有没有听到宁水生说的话。 或者听到了多少，她心里又惊又慌，只得顺口应道：“啊，哎，好的！” 说不认女儿的人是宁水生，可是当宁萌连一声爸也不叫他时。 他又气恼得眼睛都要喷火了。 如果眼神可以化为实质，宁萌的背脊，怕早就被宁水生的眼刀子给戳成个筛子。 宁水生突然扭过头, 伸手将站在他身旁，精神有些恍惚的张蓉芬, 扯到自己的面前，狠狠扇了一巴掌： “都是你教养的好女儿！” 宁水生就算瘫痪了，可他终归是个男人。 手劲大得很。 他随随便便抽一巴掌, 那股力一带，张蓉芬重心不稳，被他扇倒在地。 张蓉芬下意识地咬紧牙关, 不发出一丝丝的声音，用双手抱着自己的头，蹲在地上。 ——这是她挨揍多年来得出的经验。 只要她不发出声音，就不会惹得宁水生发狂。 他打得也就没有那么狠。 至于护着头，她没文化不代表她是个傻子。 打到身上其他部分，她最多受点皮肉之苦。 若是被打破了脑袋，就算不死，也有可能变成个傻子。 宁萌才进去自己屋里，就听到门外传来一声响亮的巴掌声。 她又不是外人，不知道自己亲爹是什么德性。 除了喜怒无常，还经常家暴妻儿。 当然, 这个妻儿是指宁萌和张蓉芬。 宁超是他的心肝宝贝。 跟她们不一样。 从小到大，她就没少看到张蓉芬被宁水生揍得一身青紫。 重生回来这几个月, 她不怎么在家。 没有看到他打人，还以为他转性了呢。 没想到，狗终究是改不了吃屎。 宁萌一个箭步拉开房门，风一样地跑到厨房抄了把菜刀, 怒气冲冲地跑过来，把刀横到宁水生面前： “你再打一下她试试？看我不砍死你！” 张蓉芬被眼前的变故给吓了一跳，她仓惶爬起来，半抱着宁萌的腰大喊： 第135章 离婚吧！ “不要！” “萌萌，住手！他是你爸，你不可以这样！” “不可以？” 宁萌怒其不争地瞪着她，“有什么不可以？你不看看，他都要打死你了！” 她出来时，就看到宁水生拿着个扫帚，劈头盖脸地揍张蓉芬。 若不是他是坐在轮椅上的，张蓉芬现在怕是给他打到脸青鼻肿了。 张蓉芬没有说话，流着眼泪死死抱着宁萌的腰，使劲把她拽回自己的屋里。 萌萌还小，以后要上大学呢。 她不能让女儿因为她，背上一个虐待残疾老父的骂名。 背上这个骂名，她女儿的一生就全都毁了！ 张蓉芬情绪激动，竟抱着宁萌嚎啕大哭。 宁水生大概也是怵了宁萌手中的菜刀。 等张蓉芬将宁萌拖走后，他才敢在外面破口大骂。 无非就是数落宁萌狼心狗肺。 生养她这么多年，吃了用了他那么多钱，早知道她是个白眼狼，还不如当初直接掐死她。 养条狗都好过养她。 类似这种伤人的恶语，宁萌早就听得多了，全都当成耳边风。 宁萌随手把菜刀扔到一旁，抱住嚎啕大哭的张蓉芬：“妈，你别怕，我就是拿来吓吓他的。” 她又不傻。 好不容易才重活一次，以后还有大好的前途等着她呢。 她的生命珍贵得很。 干嘛想不开，和宁水生这种烂人死磕？ 看到宁萌终于将菜刀放下, 张蓉芬才不管她是真的只想吓吓宁水生, 还是说谎哄骗自己。 抽噎着把菜刀拿过来收好。 放得远远的，不让宁萌拿到。 张蓉芬觉得, 宁萌自从被宁超打伤了头后，仿佛一夜之间就变了个样。 不再忍气吞声，也不再柔和顺从，性情变得刁钻古怪。 半点亏都不肯吃, 谁欺负了她, 她当场就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绝不会留到三十年河西。 张蓉芬不知道这样的改变，算好，还是不好。 她既高兴宁萌这火爆性子, 以后不会被人欺负。 又担心宁萌过于讲究是非曲直的性子, 让她以后找不到好人家。 想了想，张蓉芬咬牙说：“萌萌，听妈的话, 好好读书，去上学，妈供你！” 显然她今天受的刺激实在太多了。 大喜大悲之后，张蓉芬只想为女儿做点什么。 宁萌失笑：“不怕，我有钱，可以自己养自己。” “读书的钱我也准备好了，你不用操心。” 现在的宁萌，可不是当初那个一无所有的小姑娘。 她手上那些钱, 就算不再做生意。 也足够支撑她读完高中和四年大学。 更何况, 她还会继续做生意，让钱生钱, 利滚利。 宁萌不说这话还好, 一说出来，张蓉芬就觉得羞愧不已。 她身为母亲, 非但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 供书教学, 本来就是她为人父母的职责。 结果连孩子上学的学费, 都是孩子自己做生意赚回来的。 她这个母亲, 什么都没有为孩子做过。 “萌萌，你会不会觉得妈特别没用？” 张蓉芬惴惴不安地看着宁萌。 她妈居然会反思了？ 宁萌意外地挑了挑眉, 会反思是好事呀。 说明她妈逐渐开始有自己的想法了，不再是一个愚昧无知的农村妇女。 “不会。” 宁萌在桌上翻出一支消肿止痛的药油, 倒了点在手心搓热，这才涂抹到张蓉芬有点红肿的脸。 药油一碰到张蓉芬脸上红肿的手指印，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下一秒立刻笑着对宁萌说：“妈不痛，你继续。” 当她眼瞎啊。 脸上那么明显的五个又红又肿的手指印，你居然说不痛？ 不痛你哆嗦个什么劲？ 宁萌嘴角抽了抽，倒是没有戳破张蓉的谎言。 她妈是什么样的人，宁萌自然是知道的。 向来报喜不报忧。 受了委屈，都是自己默默忍受。 忍者神龟都没有她能忍。 宁萌一边涂药油，一边不忘给她妈继续灌输思想： “就算不痛, 那你下次能不能好好保护一下自己？” “他要打你，你不会躲啊？” “反正他又撵不上你, 怕什么。” “他再这样打你，你就去找妇女主任，让她帮你做主, 治治他。” “再不行，你就跟他离婚，我养你！” 宁萌见多了后世为了各种各样理由离婚的夫妻。 一点都不觉得劝自己亲妈和自己亲爸离婚, 有什么不对。 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没有第三种例外。 像宁水生这种暴虐无度，反复无常，爱对妻儿家暴的男人，就该让他孤独终老。 “离……婚？！” 张蓉芬吓了一跳，连连摇头：“不行，不行，不行！” 这个年头，离婚多罕见啊！ 有多少夫妻，整天都是又吵又闹的，可从没有人想过要离婚。 日子再难过, 为了孩子，为了家庭, 尽管吵吵闹闹, 还不是照样过下去。 她都四五十岁的人了, 嫁给宁水生二十多年，又有儿有女。 现在日子过得也不差啊, 离婚干嘛？ 离婚后，她一个女人该怎么生活？ 再说了，一把年纪还闹什么离婚，那不得给周围认识的人笑死！ 即使宁萌说养她，可是宁萌以后也是要嫁人的。 没听过哪个女儿嫁人，是带着丈母娘一起嫁过去的。 这不得让女儿在女婿家，抬不起头吗？ 张蓉芬的反应，早就在宁萌的预料之中。 她现在又不是急着逼她妈离婚。 不过是告诉她妈，她不止一条路可以走。 所以张蓉芬一连三拒之后，宁萌也没有多说什么。 反正种子已经种下去了。 就看什么时候会生根发芽。 宁萌认真帮张蓉芬涂抹按摩吸收药油后，就准备跟她一起去厨房做饭。 张蓉芬不许她跟出去，让她留在屋里看书学习—— 她家萌萌，以后可是大学生。 怎么可以跟她一起，在厨房围着锅碗瓢盆转？ 宁萌拗不过老母亲张蓉芬，只得坐下来认真看书，做数学卷子。 其中有一道题，宁萌代入了好几条公式，都算不出结果。 正在冥思苦想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道低沉微哑的声音： “你根据条件，先假设a>b这个命题成立，再套用公式算一下。” 第135章 离婚吧！ “不要！” “萌萌，住手！他是你爸，你不可以这样！” “不可以？” 宁萌怒其不争地瞪着她，“有什么不可以？你不看看，他都要打死你了！” 她出来时，就看到宁水生拿着个扫帚，劈头盖脸地揍张蓉芬。 若不是他是坐在轮椅上的，张蓉芬现在怕是给他打到脸青鼻肿了。 张蓉芬没有说话，流着眼泪死死抱着宁萌的腰，使劲把她拽回自己的屋里。 萌萌还小，以后要上大学呢。 她不能让女儿因为她，背上一个虐待残疾老父的骂名。 背上这个骂名，她女儿的一生就全都毁了！ 张蓉芬情绪激动，竟抱着宁萌嚎啕大哭。 宁水生大概也是怵了宁萌手中的菜刀。 等张蓉芬将宁萌拖走后，他才敢在外面破口大骂。 无非就是数落宁萌狼心狗肺。 生养她这么多年，吃了用了他那么多钱，早知道她是个白眼狼，还不如当初直接掐死她。 养条狗都好过养她。 类似这种伤人的恶语，宁萌早就听得多了，全都当成耳边风。 宁萌随手把菜刀扔到一旁，抱住嚎啕大哭的张蓉芬：“妈，你别怕，我就是拿来吓吓他的。” 她又不傻。 好不容易才重活一次，以后还有大好的前途等着她呢。 她的生命珍贵得很。 干嘛想不开，和宁水生这种烂人死磕？ 看到宁萌终于将菜刀放下, 张蓉芬才不管她是真的只想吓吓宁水生, 还是说谎哄骗自己。 抽噎着把菜刀拿过来收好。 放得远远的，不让宁萌拿到。 张蓉芬觉得, 宁萌自从被宁超打伤了头后，仿佛一夜之间就变了个样。 不再忍气吞声，也不再柔和顺从，性情变得刁钻古怪。 半点亏都不肯吃, 谁欺负了她, 她当场就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绝不会留到三十年河西。 张蓉芬不知道这样的改变，算好，还是不好。 她既高兴宁萌这火爆性子, 以后不会被人欺负。 又担心宁萌过于讲究是非曲直的性子, 让她以后找不到好人家。 想了想，张蓉芬咬牙说：“萌萌，听妈的话, 好好读书，去上学，妈供你！” 显然她今天受的刺激实在太多了。 大喜大悲之后，张蓉芬只想为女儿做点什么。 宁萌失笑：“不怕，我有钱，可以自己养自己。” “读书的钱我也准备好了，你不用操心。” 现在的宁萌，可不是当初那个一无所有的小姑娘。 她手上那些钱, 就算不再做生意。 也足够支撑她读完高中和四年大学。 更何况, 她还会继续做生意，让钱生钱, 利滚利。 宁萌不说这话还好, 一说出来，张蓉芬就觉得羞愧不已。 她身为母亲, 非但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 供书教学, 本来就是她为人父母的职责。 结果连孩子上学的学费, 都是孩子自己做生意赚回来的。 她这个母亲, 什么都没有为孩子做过。 “萌萌，你会不会觉得妈特别没用？” 张蓉芬惴惴不安地看着宁萌。 她妈居然会反思了？ 宁萌意外地挑了挑眉, 会反思是好事呀。 说明她妈逐渐开始有自己的想法了，不再是一个愚昧无知的农村妇女。 “不会。” 宁萌在桌上翻出一支消肿止痛的药油, 倒了点在手心搓热，这才涂抹到张蓉芬有点红肿的脸。 药油一碰到张蓉芬脸上红肿的手指印，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下一秒立刻笑着对宁萌说：“妈不痛，你继续。” 当她眼瞎啊。 脸上那么明显的五个又红又肿的手指印，你居然说不痛？ 不痛你哆嗦个什么劲？ 宁萌嘴角抽了抽，倒是没有戳破张蓉的谎言。 她妈是什么样的人，宁萌自然是知道的。 向来报喜不报忧。 受了委屈，都是自己默默忍受。 忍者神龟都没有她能忍。 宁萌一边涂药油，一边不忘给她妈继续灌输思想： “就算不痛, 那你下次能不能好好保护一下自己？” “他要打你，你不会躲啊？” “反正他又撵不上你, 怕什么。” “他再这样打你，你就去找妇女主任，让她帮你做主, 治治他。” “再不行，你就跟他离婚，我养你！” 宁萌见多了后世为了各种各样理由离婚的夫妻。 一点都不觉得劝自己亲妈和自己亲爸离婚, 有什么不对。 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没有第三种例外。 像宁水生这种暴虐无度，反复无常，爱对妻儿家暴的男人，就该让他孤独终老。 “离……婚？！” 张蓉芬吓了一跳，连连摇头：“不行，不行，不行！” 这个年头，离婚多罕见啊！ 有多少夫妻，整天都是又吵又闹的，可从没有人想过要离婚。 日子再难过, 为了孩子，为了家庭, 尽管吵吵闹闹, 还不是照样过下去。 她都四五十岁的人了, 嫁给宁水生二十多年，又有儿有女。 现在日子过得也不差啊, 离婚干嘛？ 离婚后，她一个女人该怎么生活？ 再说了，一把年纪还闹什么离婚，那不得给周围认识的人笑死！ 即使宁萌说养她，可是宁萌以后也是要嫁人的。 没听过哪个女儿嫁人，是带着丈母娘一起嫁过去的。 这不得让女儿在女婿家，抬不起头吗？ 张蓉芬的反应，早就在宁萌的预料之中。 她现在又不是急着逼她妈离婚。 不过是告诉她妈，她不止一条路可以走。 所以张蓉芬一连三拒之后，宁萌也没有多说什么。 反正种子已经种下去了。 就看什么时候会生根发芽。 宁萌认真帮张蓉芬涂抹按摩吸收药油后，就准备跟她一起去厨房做饭。 张蓉芬不许她跟出去，让她留在屋里看书学习—— 她家萌萌，以后可是大学生。 怎么可以跟她一起，在厨房围着锅碗瓢盆转？ 宁萌拗不过老母亲张蓉芬，只得坐下来认真看书，做数学卷子。 其中有一道题，宁萌代入了好几条公式，都算不出结果。 正在冥思苦想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道低沉微哑的声音： “你根据条件，先假设a>b这个命题成立，再套用公式算一下。” 第136章 你就是我的白月光 宁萌豁然开朗，话都没来得及说一句，就低头快速做起题来。 齐锐看着眼前一门心思认真学习的宁萌，有点摸不清她是什么态度。 是生气呢？ 还是不生气呢？ 还不等齐锐想出个所以然来，宁萌已经把写好的卷子，从半开的窗户递给他：“这样对吗？” 齐锐只好收起杂乱的心思，认真检查宁萌的解题过程。 “对了，你怎么过来了？你等下不是要走了吗？” 宁萌将窗户推开，站到窗边瞄了眼外面的天色，疑惑地问他。 这个时候，他应该差不多要出发了呀。 齐锐拿着试卷的手一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我就顺路来看看你。” 他们才刚确定关系呢。 就有些牛神蛇鬼跳出来闹事。 齐锐尽管没有和女孩子处过对象，也知道两个人之间，若是有误会就要尽快说开。 拖得越久，反而越麻烦。 说不准，宁萌现在一副平静的模样，什么都不提，就是故意考验他，看他会不会主动坦白呢。 想到这一点，齐锐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把脸凑到宁萌的面前：“萌萌，我有件事想和你说一下。” 萌萌？ 大佬以前都是连名带姓叫她，什么时候偷偷改了口。 还叫得这么亲密。 宁萌嘴角抽了抽，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你说，我听着。” 齐锐同样偷偷瞄了眼宁萌脸上的神色, 发现从脸色上, 他根本看不透她心里在想什么。 算了。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直接坦白。 齐锐咬了咬牙, 瞅准了机会，直接伸手进窗户，把宁萌捞到自己的旁边—— 隔着一个窗户，他紧紧地抓住她的手不放。 “萌萌, 等会儿我说的时候, 你不要生气。” 宁萌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生不生气，那得让我听完了再说。” 听得宁萌这般口气，就算她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笑容, 齐锐都知道他媳妇儿生气了。 齐锐心里着急, 却也明白。 宁萌有理由生气。 任谁突然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缠上，还用一副正室来抓小三的嚣张模样警告一番。 心情都会好不了的。 他不敢耍什么心眼，原原本本地把李招霞对他干过的各种骚扰事儿, 交代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还将上次李招霞拦住他，要给他妈送药油，他拒绝了。 他妈看到了，以为他和李招霞牵扯不清。 于是狠揍了他一顿的事，也说了出来。 说完后，他有些忐忑不安地看向宁萌： “萌萌，我和李招霞真的没有任何关系, 我跟她压根就不熟！” “外面那些传言, 全都是假的……你别生我气，好吗？” 齐锐不聪明吗？ 不, 他聪明得要命。 他不过堪堪20岁的小年轻, 这是他第一次喜欢一个女孩子，第一次谈的恋爱。 得知有女人跑到自己女朋友面前乱说话后, 他立即提高警惕, 第一时间和女朋友解释清楚缘由。 消除误会。 除了剖析自己的内心, 向宁萌诉说自己的心意之外。 他还暗戳戳地借他妈的行为, 给宁萌打了一针强心针。 ——就算李招霞再死缠懒打，那也是百搭。 不光他不接受, 连他母亲也不接受。 那个女人，注定没戏！ 齐锐说的这些事情, 宁萌早就从陈绪兵嘴里听了个大概。 现在他不过说得更详细具体些罢了。 要不是早就知道李招霞和齐锐之间，并没有实质的牵扯。 就凭李招霞无缘无故，跑她面前软硬兼施说了那么一通暧昧不清的话。 她现在还能心平气和地和他说话才有鬼。 早就提刀和他算账了！ 不过，宁萌也不想轻易就放过齐锐—— 宁萌基于上辈子记忆，先入为主地认为齐锐是单身。 身边没有其他女人，她才不顾女孩子的矜持，主动和他表白。 李招霞的出现，让她明白一件事。 年轻的齐锐，在邻里人们眼中确实是个不长进的小混混。 可他长得俊啊！ 不知道多少大姑娘小媳妇爱上他俊俏的脸, 愿意对他投怀送报。 那个小寡妇，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现在质问是迟了点, 可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宁萌扯开齐锐的手，打算好好审问一下他。 齐锐莫名有些紧张, 他死死抓着她的手不放，还一脸哀求地望着她。 宁萌哪曾见过，齐锐脸上露出这么惊慌失措的表情啊。 她心软了。 “你把手放开, 我们先好好谈一谈。” “牵着手也可以谈，我听着。”齐锐固执地牵着她的手不放。 生怕一旦他松开了手，宁萌就关窗走人。 直接不跟他谈了。 宁萌被齐锐的死皮赖脸搞得没脾气。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黏人了。 牵手就牵手，反正不影响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齐锐，我有话问你，你要老实回答我。” “你问，我一定知而无不言，言无不尽。” 齐锐急切向宁萌诉说他的衷情。 宁萌无语，你老是打断我的话，还让不让我说了？ 她狠狠地瞪了齐锐一眼，可惜眼神软绵绵毫无杀伤力，齐锐反而心花怒放。 “你说, 你说！” 宁萌理了理思绪，问他： “和我在一起前, 你有没有别的对象？” “没有！你就是我第一个对象！” “那有没有订了婚约的未婚妻？” 无论农村，还是城里, 有钱还是没钱, 总是有一些人家，热衷于给自己的小辈乱点鸳鸯谱。 宁萌不知道齐锐家的长辈，有没有帮他订娃娃亲的喜好。 还是得问清楚为好。 “没有！” 齐锐毫不犹豫答道。 别说他没有，就算他有，他也不会承认那劳什子婚约。 “那你有没有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什么是白月光？” “就是让你念念不忘，除了她之外，谁都看不上眼的爱慕对象。” “那我有，你就是我的白月光。除了你，别的人我都看不上。” “……” 宁萌觉得真是要了老命了。 大佬这种直球选手，说起情话来，都不会修饰一下，都是直来直去的。 让人欢喜，又让人怪难以为情的。 “萌萌，你还有什么要问吗？” 齐锐小心翼翼打量着宁萌脸上的神色。 第136章 你就是我的白月光 宁萌豁然开朗，话都没来得及说一句，就低头快速做起题来。 齐锐看着眼前一门心思认真学习的宁萌，有点摸不清她是什么态度。 是生气呢？ 还是不生气呢？ 还不等齐锐想出个所以然来，宁萌已经把写好的卷子，从半开的窗户递给他：“这样对吗？” 齐锐只好收起杂乱的心思，认真检查宁萌的解题过程。 “对了，你怎么过来了？你等下不是要走了吗？” 宁萌将窗户推开，站到窗边瞄了眼外面的天色，疑惑地问他。 这个时候，他应该差不多要出发了呀。 齐锐拿着试卷的手一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我就顺路来看看你。” 他们才刚确定关系呢。 就有些牛神蛇鬼跳出来闹事。 齐锐尽管没有和女孩子处过对象，也知道两个人之间，若是有误会就要尽快说开。 拖得越久，反而越麻烦。 说不准，宁萌现在一副平静的模样，什么都不提，就是故意考验他，看他会不会主动坦白呢。 想到这一点，齐锐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把脸凑到宁萌的面前：“萌萌，我有件事想和你说一下。” 萌萌？ 大佬以前都是连名带姓叫她，什么时候偷偷改了口。 还叫得这么亲密。 宁萌嘴角抽了抽，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你说，我听着。” 齐锐同样偷偷瞄了眼宁萌脸上的神色, 发现从脸色上, 他根本看不透她心里在想什么。 算了。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直接坦白。 齐锐咬了咬牙, 瞅准了机会，直接伸手进窗户，把宁萌捞到自己的旁边—— 隔着一个窗户，他紧紧地抓住她的手不放。 “萌萌, 等会儿我说的时候, 你不要生气。” 宁萌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生不生气，那得让我听完了再说。” 听得宁萌这般口气，就算她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笑容, 齐锐都知道他媳妇儿生气了。 齐锐心里着急, 却也明白。 宁萌有理由生气。 任谁突然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缠上，还用一副正室来抓小三的嚣张模样警告一番。 心情都会好不了的。 他不敢耍什么心眼，原原本本地把李招霞对他干过的各种骚扰事儿, 交代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还将上次李招霞拦住他，要给他妈送药油，他拒绝了。 他妈看到了，以为他和李招霞牵扯不清。 于是狠揍了他一顿的事，也说了出来。 说完后，他有些忐忑不安地看向宁萌： “萌萌，我和李招霞真的没有任何关系, 我跟她压根就不熟！” “外面那些传言, 全都是假的……你别生我气，好吗？” 齐锐不聪明吗？ 不, 他聪明得要命。 他不过堪堪20岁的小年轻, 这是他第一次喜欢一个女孩子，第一次谈的恋爱。 得知有女人跑到自己女朋友面前乱说话后, 他立即提高警惕, 第一时间和女朋友解释清楚缘由。 消除误会。 除了剖析自己的内心, 向宁萌诉说自己的心意之外。 他还暗戳戳地借他妈的行为, 给宁萌打了一针强心针。 ——就算李招霞再死缠懒打，那也是百搭。 不光他不接受, 连他母亲也不接受。 那个女人，注定没戏！ 齐锐说的这些事情, 宁萌早就从陈绪兵嘴里听了个大概。 现在他不过说得更详细具体些罢了。 要不是早就知道李招霞和齐锐之间，并没有实质的牵扯。 就凭李招霞无缘无故，跑她面前软硬兼施说了那么一通暧昧不清的话。 她现在还能心平气和地和他说话才有鬼。 早就提刀和他算账了！ 不过，宁萌也不想轻易就放过齐锐—— 宁萌基于上辈子记忆，先入为主地认为齐锐是单身。 身边没有其他女人，她才不顾女孩子的矜持，主动和他表白。 李招霞的出现，让她明白一件事。 年轻的齐锐，在邻里人们眼中确实是个不长进的小混混。 可他长得俊啊！ 不知道多少大姑娘小媳妇爱上他俊俏的脸, 愿意对他投怀送报。 那个小寡妇，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现在质问是迟了点, 可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宁萌扯开齐锐的手，打算好好审问一下他。 齐锐莫名有些紧张, 他死死抓着她的手不放，还一脸哀求地望着她。 宁萌哪曾见过，齐锐脸上露出这么惊慌失措的表情啊。 她心软了。 “你把手放开, 我们先好好谈一谈。” “牵着手也可以谈，我听着。”齐锐固执地牵着她的手不放。 生怕一旦他松开了手，宁萌就关窗走人。 直接不跟他谈了。 宁萌被齐锐的死皮赖脸搞得没脾气。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黏人了。 牵手就牵手，反正不影响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齐锐，我有话问你，你要老实回答我。” “你问，我一定知而无不言，言无不尽。” 齐锐急切向宁萌诉说他的衷情。 宁萌无语，你老是打断我的话，还让不让我说了？ 她狠狠地瞪了齐锐一眼，可惜眼神软绵绵毫无杀伤力，齐锐反而心花怒放。 “你说, 你说！” 宁萌理了理思绪，问他： “和我在一起前, 你有没有别的对象？” “没有！你就是我第一个对象！” “那有没有订了婚约的未婚妻？” 无论农村，还是城里, 有钱还是没钱, 总是有一些人家，热衷于给自己的小辈乱点鸳鸯谱。 宁萌不知道齐锐家的长辈，有没有帮他订娃娃亲的喜好。 还是得问清楚为好。 “没有！” 齐锐毫不犹豫答道。 别说他没有，就算他有，他也不会承认那劳什子婚约。 “那你有没有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什么是白月光？” “就是让你念念不忘，除了她之外，谁都看不上眼的爱慕对象。” “那我有，你就是我的白月光。除了你，别的人我都看不上。” “……” 宁萌觉得真是要了老命了。 大佬这种直球选手，说起情话来，都不会修饰一下，都是直来直去的。 让人欢喜，又让人怪难以为情的。 “萌萌，你还有什么要问吗？” 齐锐小心翼翼打量着宁萌脸上的神色。 第137章 等他回来 就怕自己还有什么事情没有交代清楚。 事后又会惹得宁萌不开心。 他以后经常在船上，不能时常陪在她身边。 万一又有什么不长眼的人跑到她面前胡说八道。 他不能像今天这样，及时和她澄清。 那多冤啊！ “没有了。” 就算有，被他这么一顿猛于虎的风骚操作整下来。 宁萌已经什么气都没有了。 “哎呀，你不是要出发吗？晚了就赶不上船了。” 宁萌看了眼窗外已经渐渐变得昏暗的天色，不无担忧地说道。 冬天天色暗得早。 他现在出发，赶到镇上去登船，天也得黑了。 走夜路，多不安全呀。 “就走了。” 齐锐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宁萌看着齐锐转身离开，她不由自主离窗边更近一点，将脸凑到窗口上。 打算目送他离开。 齐锐突然转身回来，想也不想地伸手捧着她的脸。 在宁萌怔愣的目光中，他低头亲向她的嘴 “嗯……” 这还是齐锐第一次这么主动。 宁萌所有即将说出口的言语，尽数淹没在男人清涩而又急切的亲吻之中。 她心砰砰砰砰地几乎要跳出喉咙。 激烈跳动的心脏，心跳频率都要超过了每分钟100次的频率。 感觉他浑身哪哪儿都烫，紧贴着她的唇瓣也很烫。 将她的脸烫得一片火烧。 她抛弃羞涩，颤抖着搂住他的脖子，青涩地回应他。 却迎来他更猛烈的反扑。 这……也太刺激了！ 两人正亲得忘乎所以时，有人敲宁萌屋的房门。 “萌萌，准备吃饭了！” 吓得两人一个激灵地分开，齐锐看了眼宁萌嫣红的嘴唇。 目光深邃又幽暗。 他说：“刚才那道题做对了，好好学习，等我回来，乖。” 揉了揉宁萌的发顶，齐锐扔下这句话后，就走了。 轻轻的声音飘散在寒风中。 宁萌咬着唇，脸红得跟只煮熟的虾子一样。 胡乱地点着头。 都忘了他背对着她，根本看不见。 张蓉芬推门进屋，看了眼窗外：“萌萌，你刚才和谁说话？” 宁萌神色一肃，面上一片平静无波的表情：“没有啊，你听错了？” 只有她自己知道，掩映在发丝里热得发烫的耳朵，泄露了一丝丝残存的激情。 “可能是邻居路过外面，妈，可以吃饭了吗？我好饿。” 张蓉芬本来是有几分狐疑的，不过宁萌脸上的表情实在太正经了。 而且她又嚷嚷着饿，也就没有多想了。 跟着她一起往外面走。 …… 齐锐脱离宁萌的视线后。 就一路狂奔到镇上的码头。 当他满头大汗赶到镇上的码头时，就看到老潘蹲在甲板上钓鱼。 “你再晚上五分钟，我就开船，不等你了。” 老潘咬着嘴角的卷烟，瞥了齐锐一眼，慢条斯理地将手上的钓具收了起来。 “潘哥，你不钓了啊？” 有个跟着蹲在旁边看老潘钓鱼的伙计，不是很明白地挠了挠头问。 潘哥蹲在这里大半天了。 一条鱼都没有钓上来。 之前自己叫他换个地方钓，他死活不换。 说这里肯定有大鱼，不把大鱼钓上来他不走。 可是现在不是还没钓到鱼吗？ 他怎么就收工具不钓了？ “不钓了，这里没有鱼。”老潘弹了弹烟灰，把钓具扔给伙计，让他把钓具收到船舱里放好。 他想钓的鱼都来了。 还钓什么钓。 见齐锐提着一个黑色的背包走上船，他伸过手想帮忙齐锐接过背包。 “很沉的。”齐锐睨了一眼他伸过来的手，认真说道。 “一个衣包，能有多沉？” 老潘咧开嘴，浑不在意地笑了笑，示意齐锐赶紧把背包递给他。 既然对方这么盛意拳拳想帮忙，齐锐又怎好意思一再拒绝他的好意呢？ 齐锐很痛快地把手上提着的背包，塞到老潘的手上。 “拿好啊！” “放心，就这点东西，我还不看在眼里，你就放一百二十个……” 老潘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手中骤然一沉的背包，顺着重力，带得他差点从甲板上栽下江中。 幸亏齐锐眼疾手快，连忙伸手稳住背包，老潘一人一包才没有掉下去。 “特喵的！你包里装什么东西这么沉？” “砖头啊？” 老潘老脸一红，使了点儿劲，终于把齐锐的背包提到甲板上。 “不是砖头，都是书。” 准确地说，都是宁萌给的复习资料。 “你还嫌你带到船上的书不够多啊？学生哥考大学都没你这么认真。” “去到哪里，都带上一大堆的书。” 老潘就算没有打开齐锐的背包看，光是掂量一下背包的重量。 摸一下包上的轮廓，就知道齐锐衣服没有带两件，包里装的全都是书。 难怪那么沉。 老潘服了。 “嗯，我打算考大学，所以要带多点书看。” 齐锐很认真地解释道。 老潘被齐锐不轻不重的一句话，给震到张大了嘴巴，半天没回过神来。 什么？ 他想考大学？ 认真的吗？ 他老潘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 哪个要考大学的学生哥，不都是在学校里好好听课，跟着老师学习知识的。 哪有人像齐锐这样，不去学校，自个儿背着一大包的书在外面晃荡。 抽空才看书学习的？ 他以为他是天才吗？ 不需要老师教！ …… 此时，县高的领导也跟老潘一样的想法。 都高三的毕业生了，好不容易通过了县高的插班考试，不抓紧时间在学校复习功课。 偏偏要申请什么在家自学。 以为自己是天才吗？ 学校觉得宁萌和齐锐这种行为，不可理喻。 可刘主任和周老师，他们见过宁萌和齐锐本人，都不想放弃这两个好苗子。 况且他们都承诺了，若是下次考试没有提高30分以上，他们就回校学习。 学校方面觉得他们两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大学哪是那么好考的。 不比别人更用功，花更多时间在学习上，又怎么跑赢别人？ 学校里又不是没有，复读了两三年都考不上大学的学生。 她\/他凭什么赢过这些复读生？ 他们家境困难，学校已经很体谅地减免了学杂费用了。 这都不行？ 第137章 等他回来 就怕自己还有什么事情没有交代清楚。 事后又会惹得宁萌不开心。 他以后经常在船上，不能时常陪在她身边。 万一又有什么不长眼的人跑到她面前胡说八道。 他不能像今天这样，及时和她澄清。 那多冤啊！ “没有了。” 就算有，被他这么一顿猛于虎的风骚操作整下来。 宁萌已经什么气都没有了。 “哎呀，你不是要出发吗？晚了就赶不上船了。” 宁萌看了眼窗外已经渐渐变得昏暗的天色，不无担忧地说道。 冬天天色暗得早。 他现在出发，赶到镇上去登船，天也得黑了。 走夜路，多不安全呀。 “就走了。” 齐锐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宁萌看着齐锐转身离开，她不由自主离窗边更近一点，将脸凑到窗口上。 打算目送他离开。 齐锐突然转身回来，想也不想地伸手捧着她的脸。 在宁萌怔愣的目光中，他低头亲向她的嘴 “嗯……” 这还是齐锐第一次这么主动。 宁萌所有即将说出口的言语，尽数淹没在男人清涩而又急切的亲吻之中。 她心砰砰砰砰地几乎要跳出喉咙。 激烈跳动的心脏，心跳频率都要超过了每分钟100次的频率。 感觉他浑身哪哪儿都烫，紧贴着她的唇瓣也很烫。 将她的脸烫得一片火烧。 她抛弃羞涩，颤抖着搂住他的脖子，青涩地回应他。 却迎来他更猛烈的反扑。 这……也太刺激了！ 两人正亲得忘乎所以时，有人敲宁萌屋的房门。 “萌萌，准备吃饭了！” 吓得两人一个激灵地分开，齐锐看了眼宁萌嫣红的嘴唇。 目光深邃又幽暗。 他说：“刚才那道题做对了，好好学习，等我回来，乖。” 揉了揉宁萌的发顶，齐锐扔下这句话后，就走了。 轻轻的声音飘散在寒风中。 宁萌咬着唇，脸红得跟只煮熟的虾子一样。 胡乱地点着头。 都忘了他背对着她，根本看不见。 张蓉芬推门进屋，看了眼窗外：“萌萌，你刚才和谁说话？” 宁萌神色一肃，面上一片平静无波的表情：“没有啊，你听错了？” 只有她自己知道，掩映在发丝里热得发烫的耳朵，泄露了一丝丝残存的激情。 “可能是邻居路过外面，妈，可以吃饭了吗？我好饿。” 张蓉芬本来是有几分狐疑的，不过宁萌脸上的表情实在太正经了。 而且她又嚷嚷着饿，也就没有多想了。 跟着她一起往外面走。 …… 齐锐脱离宁萌的视线后。 就一路狂奔到镇上的码头。 当他满头大汗赶到镇上的码头时，就看到老潘蹲在甲板上钓鱼。 “你再晚上五分钟，我就开船，不等你了。” 老潘咬着嘴角的卷烟，瞥了齐锐一眼，慢条斯理地将手上的钓具收了起来。 “潘哥，你不钓了啊？” 有个跟着蹲在旁边看老潘钓鱼的伙计，不是很明白地挠了挠头问。 潘哥蹲在这里大半天了。 一条鱼都没有钓上来。 之前自己叫他换个地方钓，他死活不换。 说这里肯定有大鱼，不把大鱼钓上来他不走。 可是现在不是还没钓到鱼吗？ 他怎么就收工具不钓了？ “不钓了，这里没有鱼。”老潘弹了弹烟灰，把钓具扔给伙计，让他把钓具收到船舱里放好。 他想钓的鱼都来了。 还钓什么钓。 见齐锐提着一个黑色的背包走上船，他伸过手想帮忙齐锐接过背包。 “很沉的。”齐锐睨了一眼他伸过来的手，认真说道。 “一个衣包，能有多沉？” 老潘咧开嘴，浑不在意地笑了笑，示意齐锐赶紧把背包递给他。 既然对方这么盛意拳拳想帮忙，齐锐又怎好意思一再拒绝他的好意呢？ 齐锐很痛快地把手上提着的背包，塞到老潘的手上。 “拿好啊！” “放心，就这点东西，我还不看在眼里，你就放一百二十个……” 老潘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手中骤然一沉的背包，顺着重力，带得他差点从甲板上栽下江中。 幸亏齐锐眼疾手快，连忙伸手稳住背包，老潘一人一包才没有掉下去。 “特喵的！你包里装什么东西这么沉？” “砖头啊？” 老潘老脸一红，使了点儿劲，终于把齐锐的背包提到甲板上。 “不是砖头，都是书。” 准确地说，都是宁萌给的复习资料。 “你还嫌你带到船上的书不够多啊？学生哥考大学都没你这么认真。” “去到哪里，都带上一大堆的书。” 老潘就算没有打开齐锐的背包看，光是掂量一下背包的重量。 摸一下包上的轮廓，就知道齐锐衣服没有带两件，包里装的全都是书。 难怪那么沉。 老潘服了。 “嗯，我打算考大学，所以要带多点书看。” 齐锐很认真地解释道。 老潘被齐锐不轻不重的一句话，给震到张大了嘴巴，半天没回过神来。 什么？ 他想考大学？ 认真的吗？ 他老潘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 哪个要考大学的学生哥，不都是在学校里好好听课，跟着老师学习知识的。 哪有人像齐锐这样，不去学校，自个儿背着一大包的书在外面晃荡。 抽空才看书学习的？ 他以为他是天才吗？ 不需要老师教！ …… 此时，县高的领导也跟老潘一样的想法。 都高三的毕业生了，好不容易通过了县高的插班考试，不抓紧时间在学校复习功课。 偏偏要申请什么在家自学。 以为自己是天才吗？ 学校觉得宁萌和齐锐这种行为，不可理喻。 可刘主任和周老师，他们见过宁萌和齐锐本人，都不想放弃这两个好苗子。 况且他们都承诺了，若是下次考试没有提高30分以上，他们就回校学习。 学校方面觉得他们两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大学哪是那么好考的。 不比别人更用功，花更多时间在学习上，又怎么跑赢别人？ 学校里又不是没有，复读了两三年都考不上大学的学生。 她\/他凭什么赢过这些复读生？ 他们家境困难，学校已经很体谅地减免了学杂费用了。 这都不行？ 第138章 装修店铺 学校里又不是没有比宁萌家庭更困难的学生。 人家顿顿吃白粥配咸菜，都能坚持回学校学习，她为什么不行？ 齐锐更离谱了，他自己的前途，怎么可以儿戏地捆绑到别人身上？ 宁萌不来上学，他也不来？！ 胡闹！ 实在太胡闹！ 学校不想答应宁萌的要求，还是想让她好好回学校读书。 回学校当个乖学生，这不是宁萌的追求。 她向来都是一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 知道自己不是时代的宠儿，更没有得天独厚的气运。 现在能有自己的小小事业，不过是她比别人多了一些后世的见识。 及时抓住这个时代的机会罢了。 若不抓紧时间，她很可能跟上辈子一样，碌碌无为地过完自己的一生。 这不是宁萌想要的结果。 树挪死，人挪活。 县高不同意她的要求，那她就去乡镇高中报名。 那些乡镇高中的升学率是没有县高好。 每年多则有五六个学生考上本科，少则可能全校只有两三个。 以宁萌的成绩，去这些乡镇高中报名。 无异于白白给他们送一个名额。 宁萌的要求又算不得多难办，他们肯定会答应。 当然，宁萌能有在家自学的底气，是因为她梳理了一遍教材后，发现自己很容易就能理解书上的知识。 上次考试，数学、物理、化学这次成绩偏低，是因为她练习还是做得少了。 她基础知识是有的，就是掌握的题型还不够多。 这次多做几套卷子，分数应该能比上次提高不少。 宁萌预估，按她自己的学习进度复习下去, 不说考个名校, 至少也能考个重本。 她心里有底气，态度就很坚决。 学校那边没办法, 只得答应一切看她下次月考的考试成绩。 不答应也不行呀，齐锐人直接不在家，去了羊城。 他们想找人，那也得找到人才行呀。 而宁萌, 她也是三天两头往外边跑的人, 不一定在家里。 老师同样找不到人。 再说了，就宁水生那脾气，他们去家访，也是被打出去的份儿。 家长不支持, 学生不配合, 学校又能怎么办？ 反正下个星期就是月考了。 一切就按月考成绩来说话。 若是月考成绩出来了后，成绩真的有进步，自学就自学。 自学又怎么样？ 横竖他们都是县高的学生。 人们也不会说他们是自学考上大学, 只会说他们是县高培养出来的学生。 …… 此时，宁萌真的很忙。 拿到了八达街商铺的钥匙，宁萌一刻都不想耽搁。 立刻叫上陈绪兵等人，和她一起去看商铺。 陈绪兵他们看到有活儿干了，也都兴冲冲地跟着宁萌一起去。 甭管店铺所在的地方偏僻不偏僻，在他们看来，能开得起店。 就是顶顶厉害了。 八达街是政府下了重金新建成的街。 真别说，一看就比老城区的街道来得干净雅致。 街道的地面, 是由一条条厚实的石板砖铺成。 街道两旁的店铺, 一水儿水磨青砖建成的仿古二层小楼。 青墙黑瓦，自有一番古风的雅致。 尽管旁边还是农田, 可是修好的水泥路, 一点都不影响人们从其他地方过来。 “这里的铺租，很贵？” 陈绪兵等人张望了一下周边的环境, 连连惊叹。 “还好, 第一年租金4800块钱, 往后每年涨10％。” “这么贵？” 陈绪兵等人咋舌。 时下大多数农村人, 可能一年都挣不了2000块钱。 就这个店铺，一年的租金就要4800块钱, 还每年涨10％。 陈绪兵没读过多少书，数学也不太灵光, 可他也知道那一年比一年的涨租金。 往后得是个天文数字。 周围的店铺都关着门，应该是铺租太贵，没人愿意租。 宁萌在这里开店做生意，很有可能连铺租都挣不回来啊！ 陈绪兵暗暗为宁萌担心。 “绪兵大哥，你来帮我拉一下卷尺，我看看这两间店铺要怎么装修。” 这房子还要装修呀？ 按陈绪兵说，这样好的房子，根本不用装修，办个营业执照, 把货拉进来，就可以卖货了。 房子虽是原生态的青砖, 但架不住这是新房子呀。 砖头崭新崭新的，有着新房子特有的清新雅致。 而且地面也算平整，最多他们倒点水泥, 把地面弄得干净清爽的水泥地。 在墙上来一圈的线，用来挂衣服，再牵上电线, 装上几根光管。 就是极好装修了。 不过，既然宁萌说店铺要装修，陈绪兵自然不会自作主张干涉她的决定。 这两间店铺是独立的店铺。 宁萌打算砸了中间的墙，打通成一间。 八达街是镇政府花了重金，请设计师来设计的。 无论店铺的样式，还是楼高，都与老城区那些由居民楼改建的门面不一样。 它的楼高特意挑高到4米5，与后世要求的商铺层高差不多。 这一点，也是宁萌对八达街店铺只在必得的一个原因。 宁萌一边量尺寸，一边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的。 将所有的尺寸记了下来。 然后就带着陈绪兵他们几个一起逛建材市场。 这个时候，市面上还没有专门的装修材料。 大多数都是和建筑材料放在一起售卖。 即便如此, 宁萌他们跑遍整个安平县，只有零星几个店铺卖一些基础的装修材料。 而且卖的也大多数是一些花色老土的水磨石瓷砖。 当然，这个年代，在乡下很少有人家的地面能贴瓷砖。 大多数店铺, 至多就是铺水泥地。 能贴上这种色泽靓丽、光洁平整的水磨石瓷砖的店铺，已经算是很豪华的装修了。 水磨石花里胡哨的颜色，宁萌觉得辣眼睛。 她不能忍受自己的店，贴上这种老土花色的地砖。 那完全拉低她店铺的格调。 要么铺木地板，要么就贴大理石的瓷砖。 宁萌跟陈绪兵跑了大半天的建材市场，也不是全无收获。 她对市面上现有的建材，有了大概了解。 对店铺的装修风格有了大致的设想。 回家后，她按照店面的尺寸和格局，画了几张装修的草图。 第二天一早就拿给陈续兵看： 第138章 装修店铺 学校里又不是没有比宁萌家庭更困难的学生。 人家顿顿吃白粥配咸菜，都能坚持回学校学习，她为什么不行？ 齐锐更离谱了，他自己的前途，怎么可以儿戏地捆绑到别人身上？ 宁萌不来上学，他也不来？！ 胡闹！ 实在太胡闹！ 学校不想答应宁萌的要求，还是想让她好好回学校读书。 回学校当个乖学生，这不是宁萌的追求。 她向来都是一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 知道自己不是时代的宠儿，更没有得天独厚的气运。 现在能有自己的小小事业，不过是她比别人多了一些后世的见识。 及时抓住这个时代的机会罢了。 若不抓紧时间，她很可能跟上辈子一样，碌碌无为地过完自己的一生。 这不是宁萌想要的结果。 树挪死，人挪活。 县高不同意她的要求，那她就去乡镇高中报名。 那些乡镇高中的升学率是没有县高好。 每年多则有五六个学生考上本科，少则可能全校只有两三个。 以宁萌的成绩，去这些乡镇高中报名。 无异于白白给他们送一个名额。 宁萌的要求又算不得多难办，他们肯定会答应。 当然，宁萌能有在家自学的底气，是因为她梳理了一遍教材后，发现自己很容易就能理解书上的知识。 上次考试，数学、物理、化学这次成绩偏低，是因为她练习还是做得少了。 她基础知识是有的，就是掌握的题型还不够多。 这次多做几套卷子，分数应该能比上次提高不少。 宁萌预估，按她自己的学习进度复习下去, 不说考个名校, 至少也能考个重本。 她心里有底气，态度就很坚决。 学校那边没办法, 只得答应一切看她下次月考的考试成绩。 不答应也不行呀，齐锐人直接不在家，去了羊城。 他们想找人，那也得找到人才行呀。 而宁萌, 她也是三天两头往外边跑的人, 不一定在家里。 老师同样找不到人。 再说了，就宁水生那脾气，他们去家访，也是被打出去的份儿。 家长不支持, 学生不配合, 学校又能怎么办？ 反正下个星期就是月考了。 一切就按月考成绩来说话。 若是月考成绩出来了后，成绩真的有进步，自学就自学。 自学又怎么样？ 横竖他们都是县高的学生。 人们也不会说他们是自学考上大学, 只会说他们是县高培养出来的学生。 …… 此时，宁萌真的很忙。 拿到了八达街商铺的钥匙，宁萌一刻都不想耽搁。 立刻叫上陈绪兵等人，和她一起去看商铺。 陈绪兵他们看到有活儿干了，也都兴冲冲地跟着宁萌一起去。 甭管店铺所在的地方偏僻不偏僻，在他们看来，能开得起店。 就是顶顶厉害了。 八达街是政府下了重金新建成的街。 真别说，一看就比老城区的街道来得干净雅致。 街道的地面, 是由一条条厚实的石板砖铺成。 街道两旁的店铺, 一水儿水磨青砖建成的仿古二层小楼。 青墙黑瓦，自有一番古风的雅致。 尽管旁边还是农田, 可是修好的水泥路, 一点都不影响人们从其他地方过来。 “这里的铺租，很贵？” 陈绪兵等人张望了一下周边的环境, 连连惊叹。 “还好, 第一年租金4800块钱, 往后每年涨10％。” “这么贵？” 陈绪兵等人咋舌。 时下大多数农村人, 可能一年都挣不了2000块钱。 就这个店铺，一年的租金就要4800块钱, 还每年涨10％。 陈绪兵没读过多少书，数学也不太灵光, 可他也知道那一年比一年的涨租金。 往后得是个天文数字。 周围的店铺都关着门，应该是铺租太贵，没人愿意租。 宁萌在这里开店做生意，很有可能连铺租都挣不回来啊！ 陈绪兵暗暗为宁萌担心。 “绪兵大哥，你来帮我拉一下卷尺，我看看这两间店铺要怎么装修。” 这房子还要装修呀？ 按陈绪兵说，这样好的房子，根本不用装修，办个营业执照, 把货拉进来，就可以卖货了。 房子虽是原生态的青砖, 但架不住这是新房子呀。 砖头崭新崭新的，有着新房子特有的清新雅致。 而且地面也算平整，最多他们倒点水泥, 把地面弄得干净清爽的水泥地。 在墙上来一圈的线，用来挂衣服，再牵上电线, 装上几根光管。 就是极好装修了。 不过，既然宁萌说店铺要装修，陈绪兵自然不会自作主张干涉她的决定。 这两间店铺是独立的店铺。 宁萌打算砸了中间的墙，打通成一间。 八达街是镇政府花了重金，请设计师来设计的。 无论店铺的样式，还是楼高，都与老城区那些由居民楼改建的门面不一样。 它的楼高特意挑高到4米5，与后世要求的商铺层高差不多。 这一点，也是宁萌对八达街店铺只在必得的一个原因。 宁萌一边量尺寸，一边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的。 将所有的尺寸记了下来。 然后就带着陈绪兵他们几个一起逛建材市场。 这个时候，市面上还没有专门的装修材料。 大多数都是和建筑材料放在一起售卖。 即便如此, 宁萌他们跑遍整个安平县，只有零星几个店铺卖一些基础的装修材料。 而且卖的也大多数是一些花色老土的水磨石瓷砖。 当然，这个年代，在乡下很少有人家的地面能贴瓷砖。 大多数店铺, 至多就是铺水泥地。 能贴上这种色泽靓丽、光洁平整的水磨石瓷砖的店铺，已经算是很豪华的装修了。 水磨石花里胡哨的颜色，宁萌觉得辣眼睛。 她不能忍受自己的店，贴上这种老土花色的地砖。 那完全拉低她店铺的格调。 要么铺木地板，要么就贴大理石的瓷砖。 宁萌跟陈绪兵跑了大半天的建材市场，也不是全无收获。 她对市面上现有的建材，有了大概了解。 对店铺的装修风格有了大致的设想。 回家后，她按照店面的尺寸和格局，画了几张装修的草图。 第二天一早就拿给陈续兵看： 第139章 继续赚钱 “绪兵大哥，你看能不能照着图纸装修出这个效果？” 九十年代的装修行业，几乎就是一片空白。 职业化的从业人员很少。 他们大多都是在家务农的农民。 会点泥瓦匠活儿的，等地里没活干时，就出来接活儿干。 按天计工钱。 农忙时不管工地再忙，他们都会放下手中的工作，回家进行播种或收割。 加钱挽留都不管用。 陈绪兵等人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小混混。 不管农闲还是农忙时节，他们都是懒懒散散地四处游荡。 可他们混归混，无所事事四处流窜的他们，倒是比那些安分种地的农民兄弟，多了门手艺。 以前，只要没有钱花，齐锐就会带他们去工地干活。 活儿干得多了。 搬砖、砌墙、批荡、贴砖，这些泥瓦匠会的活儿，他们多少都会点儿。 甚至拉水电，做柜子，这些水电工和木工的活儿，他们也会。 上辈子，齐锐就是拉着他们这帮兄弟，干装修这个行业发家的。 因而，宁萌一点都不担心他们的手艺好不好。 只是苦恼于这个时代，某些建材不是那么好找。 陈绪兵平时也是干过装修的活儿的—— 当然，这个时候大部分人家的装修。 最多就是房子里外批荡，抹上石膏粉。 安装玻璃窗户、制作木工楼梯扶手。 讲究点的就会贴瓷砖什么的。 宁萌给他的图纸，陈绪兵看得云里雾里。 还是宁萌在旁边给他细细讲解一番, 他才明白他们要干嘛。 包括这个店铺中空的一半, 要做一个小二楼。 增加空间的利用率。 门口的位置，要安装一个大大的落地玻璃橱窗。 墙上要弄一些钩子, 方便挂衣服。 地下的衣架和挂衣杆，又是什么样式的，摆放在什么位置。 她画的“设计图纸”是参考她后世见过的，高档品牌服装店来设计的。 只不过她不是专业的设计师。 画稿比较简陋, 只是画了个格局的大致布置。 宁萌不知道这个年代的材料, 能不能实现那些超前的设计理念。 或者受限于装修成本。 以至实现不了图纸上的设计效果。 比如她要求的落地玻璃大橱窗，是用来摆放一些模特，穿上她店铺的新款，吸引路过的客人。 最好还能安装一些射灯, 增加展示的效果。 镇上大多数的店面, 用的还是那种老式的木门。 宁萌很嫌弃。 可她又不太确定，这个时候是不是能够买到钢化玻璃。 装修出她想要的效果。 对了，还有电灯。 高档的时装店, 哪家会安装那种毫无审美的光管哦。 亮是够亮，可是就跟一支光秃秃的木棍一样。 有够难看的。 还是得买个造型别致的水晶灯，再搭配一些壁灯和筒灯。 如果实在没有筒灯，那她还是得搞点特殊设计，把光管埋到吊顶里。 权当灯带和射灯用。 …… 总之，装修其实就是一个坑，装修的过程中，会不停地发现, 里面一大堆东西要买要添置。 宁萌只能尽自己所能, 在有限的条件里，装修出她想要的效果。 “按你这个装修要求, 我估算了一下, 最少得花个一万来块钱。” 陈绪兵昨天跟宁萌跑了一天建材市场，对装修建材的价格也有了大概的了解。 他很快就估算出装修的大概价钱。 一万来块钱, 就为了装修个店子？ 乖乖, 有这个钱, 都差不多够起一栋二层的小楼房了！ 陈绪兵简直无法想象, 这个店铺装修好后的效果，会是什么样的。 一万多块钱的装修款, 跟宁萌心里预算的装修款差不多。 交了4800块钱的租金后，她现在手上还有三万多块钱。 装修又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搞完的。 不说完全装修出宁萌要求的效果, 就算是大致效果，想必也是得花上大半个月，甚至一个月。 宁萌手上的钱，给一部分装修材料费，留部分去羊城拿货。 完全足够啦！ 再说了，店铺装修期间，她还继续摆摊卖衣服。 不停地用钱生钱。 这铺子的装修的钱和进货的钱，应该都有了。 宁萌和陈绪兵讨论了大半天，先给他5000块钱买材料。 陈绪兵叫上那群兄弟, 开始装修店铺。 由于陈绪兵要监督店铺装修事宜，宁萌这次去羊城进货, 打算自己一个人去。 她都走过几次了。 已经熟门熟路，就不再需要“保镖”跟随她了。 陈绪兵知道她的打算后，连夜跑来找她, 说即使暂停店铺的装修进度。 他也得跟她一起去羊城。 齐锐交代给他的任务，就是保护她的安全。 这是他最主要的职责，其次才是帮宁萌干活儿, 他可不能失信于他锐哥。 骤然听到齐锐居然还有这样的安排。 宁萌愣了一下后，心里同时又甜滋滋的。 她一直以为，当初齐锐把陈绪兵借给她用，就是顶替他的工作而已。 哪知道，他还有如此的布置。 这种炙热妥帖的感情，让宁萌整颗心如泡在蜜水里一样，甜得直冒泡。 装修也不是一天半天就能干好的，眼下陈绪兵非得跟她一起去羊城进货。 宁萌只得挑夜晚的大巴车走。 坐夜班车，次日清晨就到了羊城。 当天白天买一天的货，傍晚立即离开，节省时间。 尽量不影响店铺的装修进度。 毕竟宁萌把“设计图纸”给了陈绪兵后，装修事宜就由他和其他人沟通。 陈绪兵和宁萌都不在场, 其他人也不敢动工啊。 这装修可是得花大喇喇上万块钱的, 他们施工出错, 效果出不来，他们哪有脸见宁萌？ 至于宁萌和陈绪兵两人, 他们当天晚上就坐车赶到羊城。 一下车, 随便收拾一下就直奔服装批发市场。 大约是邻近年关了。 服装批发市场上的摊位，衣服款式都多了不少。 既有保暖的棉衣、面包服，也有讲究版型与派头的西装和大衣。 宁萌才走到老板的摊位前，对方一瞧见她，就用熟稔的姿态抱怨道： “还以为你不干这个买卖了呢，都好久没见你来拿货了。” 平时宁萌大概三四天，就会来他摊位拿一次货。 第139章 继续赚钱 “绪兵大哥，你看能不能照着图纸装修出这个效果？” 九十年代的装修行业，几乎就是一片空白。 职业化的从业人员很少。 他们大多都是在家务农的农民。 会点泥瓦匠活儿的，等地里没活干时，就出来接活儿干。 按天计工钱。 农忙时不管工地再忙，他们都会放下手中的工作，回家进行播种或收割。 加钱挽留都不管用。 陈绪兵等人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小混混。 不管农闲还是农忙时节，他们都是懒懒散散地四处游荡。 可他们混归混，无所事事四处流窜的他们，倒是比那些安分种地的农民兄弟，多了门手艺。 以前，只要没有钱花，齐锐就会带他们去工地干活。 活儿干得多了。 搬砖、砌墙、批荡、贴砖，这些泥瓦匠会的活儿，他们多少都会点儿。 甚至拉水电，做柜子，这些水电工和木工的活儿，他们也会。 上辈子，齐锐就是拉着他们这帮兄弟，干装修这个行业发家的。 因而，宁萌一点都不担心他们的手艺好不好。 只是苦恼于这个时代，某些建材不是那么好找。 陈绪兵平时也是干过装修的活儿的—— 当然，这个时候大部分人家的装修。 最多就是房子里外批荡，抹上石膏粉。 安装玻璃窗户、制作木工楼梯扶手。 讲究点的就会贴瓷砖什么的。 宁萌给他的图纸，陈绪兵看得云里雾里。 还是宁萌在旁边给他细细讲解一番, 他才明白他们要干嘛。 包括这个店铺中空的一半, 要做一个小二楼。 增加空间的利用率。 门口的位置，要安装一个大大的落地玻璃橱窗。 墙上要弄一些钩子, 方便挂衣服。 地下的衣架和挂衣杆，又是什么样式的，摆放在什么位置。 她画的“设计图纸”是参考她后世见过的，高档品牌服装店来设计的。 只不过她不是专业的设计师。 画稿比较简陋, 只是画了个格局的大致布置。 宁萌不知道这个年代的材料, 能不能实现那些超前的设计理念。 或者受限于装修成本。 以至实现不了图纸上的设计效果。 比如她要求的落地玻璃大橱窗，是用来摆放一些模特，穿上她店铺的新款，吸引路过的客人。 最好还能安装一些射灯, 增加展示的效果。 镇上大多数的店面, 用的还是那种老式的木门。 宁萌很嫌弃。 可她又不太确定，这个时候是不是能够买到钢化玻璃。 装修出她想要的效果。 对了，还有电灯。 高档的时装店, 哪家会安装那种毫无审美的光管哦。 亮是够亮，可是就跟一支光秃秃的木棍一样。 有够难看的。 还是得买个造型别致的水晶灯，再搭配一些壁灯和筒灯。 如果实在没有筒灯，那她还是得搞点特殊设计，把光管埋到吊顶里。 权当灯带和射灯用。 …… 总之，装修其实就是一个坑，装修的过程中，会不停地发现, 里面一大堆东西要买要添置。 宁萌只能尽自己所能, 在有限的条件里，装修出她想要的效果。 “按你这个装修要求, 我估算了一下, 最少得花个一万来块钱。” 陈绪兵昨天跟宁萌跑了一天建材市场，对装修建材的价格也有了大概的了解。 他很快就估算出装修的大概价钱。 一万来块钱, 就为了装修个店子？ 乖乖, 有这个钱, 都差不多够起一栋二层的小楼房了！ 陈绪兵简直无法想象, 这个店铺装修好后的效果，会是什么样的。 一万多块钱的装修款, 跟宁萌心里预算的装修款差不多。 交了4800块钱的租金后，她现在手上还有三万多块钱。 装修又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搞完的。 不说完全装修出宁萌要求的效果, 就算是大致效果，想必也是得花上大半个月，甚至一个月。 宁萌手上的钱，给一部分装修材料费，留部分去羊城拿货。 完全足够啦！ 再说了，店铺装修期间，她还继续摆摊卖衣服。 不停地用钱生钱。 这铺子的装修的钱和进货的钱，应该都有了。 宁萌和陈绪兵讨论了大半天，先给他5000块钱买材料。 陈绪兵叫上那群兄弟, 开始装修店铺。 由于陈绪兵要监督店铺装修事宜，宁萌这次去羊城进货, 打算自己一个人去。 她都走过几次了。 已经熟门熟路，就不再需要“保镖”跟随她了。 陈绪兵知道她的打算后，连夜跑来找她, 说即使暂停店铺的装修进度。 他也得跟她一起去羊城。 齐锐交代给他的任务，就是保护她的安全。 这是他最主要的职责，其次才是帮宁萌干活儿, 他可不能失信于他锐哥。 骤然听到齐锐居然还有这样的安排。 宁萌愣了一下后，心里同时又甜滋滋的。 她一直以为，当初齐锐把陈绪兵借给她用，就是顶替他的工作而已。 哪知道，他还有如此的布置。 这种炙热妥帖的感情，让宁萌整颗心如泡在蜜水里一样，甜得直冒泡。 装修也不是一天半天就能干好的，眼下陈绪兵非得跟她一起去羊城进货。 宁萌只得挑夜晚的大巴车走。 坐夜班车，次日清晨就到了羊城。 当天白天买一天的货，傍晚立即离开，节省时间。 尽量不影响店铺的装修进度。 毕竟宁萌把“设计图纸”给了陈绪兵后，装修事宜就由他和其他人沟通。 陈绪兵和宁萌都不在场, 其他人也不敢动工啊。 这装修可是得花大喇喇上万块钱的, 他们施工出错, 效果出不来，他们哪有脸见宁萌？ 至于宁萌和陈绪兵两人, 他们当天晚上就坐车赶到羊城。 一下车, 随便收拾一下就直奔服装批发市场。 大约是邻近年关了。 服装批发市场上的摊位，衣服款式都多了不少。 既有保暖的棉衣、面包服，也有讲究版型与派头的西装和大衣。 宁萌才走到老板的摊位前，对方一瞧见她，就用熟稔的姿态抱怨道： “还以为你不干这个买卖了呢，都好久没见你来拿货了。” 平时宁萌大概三四天，就会来他摊位拿一次货。 第140章 看剧学穿搭 前不久，宁萌电话订了一次货后，就再也没有要过货。 搞得胡国建很有怨念。 以为宁萌要么不干这行了，要么就是找了新的供货商。 他们合作的次数是不多，可是宁萌货要得勤，入货量也一次比一次多。 给钱爽快。 不拖欠货款。 这样好的客户，打着灯笼都难找，胡国建还是希望能跟她保持长期的合作。 宁萌失笑，日后她做不做服装生意，她还不敢确定。 但就目前来说，服装这个生意，她还不舍得放弃。 “怎会？最近有点私事要忙，所以晚点了来拿货。” 他们之间也不过是比陌生人好上那么一点的关系，追问私事，有点交浅言深了。 胡国建很机灵地转移了话题：“这次你想拿什么货？长大衣要不要？” 宁萌前几次拿的衣服，都是毛衣、打底衣，以及冲锋衣、面包服等，保暖性好，又方便干活的短款上衣。 这类型的衣服，无论是田间劳作的农村人，还是进工厂做事的城里人。 穿在身上都不影响干活。 长大衣，她还真没有拿过。 一是这类型的衣服，价格偏贵。 二是她在乡镇的农贸市场卖衣服，买货的人有城里人。 但更多是邻近村子的农民。 南方不像北方那么寒冷，需要穿长款衣服连腿一起盖住保暖。 他们更喜欢不影响干活的轻便衣服。 “要不你先看看货？最近新到的一批羊绒大衣, 无论质量还是版型都不错。” 既然胡国建都这样说了, 那就看看呗。 当胡国建从柜台底下的黑色袋子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件黑色过膝羊绒大衣外套。 宁萌的眼睛立刻亮了。 她用手搓了搓衣服料子，果断问价：“你这大衣多少钱一件？” 好看的衣服, 在任何时代都是稀缺品。 这一款羊绒大衣的版型，即使是再过二三十年的后世，仍然不会过时。 胡国建看到宁萌这么识货，终于满意地笑了, “你要多少件？最低价90块钱一件。” 一听到胡国建这个报价, 宁萌就皱眉： “太贵了，这个价格我拿回去卖不出去，你还是报一个实在价。” 胡国建急了，将衣服推到宁萌怀里： “你摸摸看, 这样衣服的料子, 是不是百分百纯羊绒的，纯羊绒这个价格，90块钱一件已经很便宜了！” “是好料子。” 宁萌不否认地点了点头, “但这不是纯羊绒。” 纯羊绒当然值这个价。 可是，纯羊绒的羊绒含量标准应在95％以上。 以宁萌两辈子的眼光来看，手上这件羊绒大衣，羊绒量是比其摊位卖的羊绒大衣好很多。 但至多只有80％的羊绒含量，其他就是羊毛混纺。 当然，在这个年代，有这个羊绒含量，已经算是极为难得的好面料了。 眼睛要不要这么毒啊！ 胡国建怀疑宁萌曾经是纺织女工, 要不她怎么一摸就知道这衣服面料的含绒量是多少。 稍微差一点点, 她都能摸得出来。 还真不是，宁萌之所以对衣服的面料, 了解得这么透彻。 不过是她上辈子, 从衣食住行各方面，伺候林厂长和肖美云夫妻学来的。 林家有点小权, 还不差钱。 无论吃的还是穿的, 都比普通的人家讲究。 宁萌身为林家的保姆, 肖美云怎么可能放过折磨她的机会？ 最简单的, 就是让宁萌根据不同的面料，用不同的方法清洗衣服。 被折磨了几十年, 还有什么面料不认识的？ 固然，这些缘由, 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宁萌有心买，胡国建也是急于脱手，你来我往的砍了半天价，终于以80块钱一件的价格成交。 这大衣有两个颜色，黑色和咖啡色。 宁萌都没有想到，这个年代的羊绒大衣，居然有几十年后大热的棕色。 果然，那句老话说得没错，时尚就是一个轮回。 这件大衣, 就算穿几十年都不怕过时。 尽管如此，宁萌还是很谨慎地, 每个颜色只拿10件，配齐大中小三个尺码。 胡国建的这款大衣其实很不好卖。 他摊位上的衣服，价格本来就比别家贵了, 这件大衣的要价，更是离谱。 很多人都是摸摸就走。 料子是好料子。 可这衣服的批发价，实在太贵了, 一件都够他们买两件好一点的呢大衣了。 来服装批发市场买货的小商贩，做的都是小买卖。 哪个舍得花一大笔钱买这么一件衣服？ 卖不出去压货怎么办？ 做服装的，没有一个人不怕压货。 宁萌不同，她的顾客定位本来就是高端客户。 偏贵少少的衣服，她其实也能接受的。 不过，这大衣批发价都有80块钱了，零售价怎么也得150块钱以上。 是普通人的一个月工资。 水溪镇有多少人，舍得买这么贵的衣服？ 宁萌心里没有底。 就这20件的货，都是她做了压货的心理准备，觉得是自己能承受的范围才拿的。 再多，她就不肯了。 不光是这衣服单价高，还因为这衣服的款式很挑人。 长大衣要高个子穿才好看。 南方人普遍比北方人矮, 一个搭配不好, 就是场灾难。 宁萌大衣要得不多，胡国建是有些失望。 不过, 宁萌每次进新品时, 都是大胆而又谨慎。 他也知道宁萌要先拿货回去试市场反应，因而也没有多说什么。 除了拿羊绒大衣，宁萌还拿了几十件风衣。 g省的人也是经常看港剧的。 港剧中充满港风味道的风衣，宁萌又怎么会错过？ 对于后世的人来说，看剧学穿搭，是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 可九十年代初的人们，远没有后世这么潮的观念。 看电视时，他们最多只会觉得，剧中的人穿的衣服好看。 而不会想着要买同款。 毕竟人们的生活水平都还是一般般。 购买力也不是特别好。 也只有像林家荣这种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才会有钱又有闲的，四处找同款了。 宁萌现在就是学后世的某宝，借着大热电视剧的风，将剧中人物的时尚穿搭，带到现实的世界里。 成为每个人都能买得起的时尚单品。 第140章 看剧学穿搭 前不久，宁萌电话订了一次货后，就再也没有要过货。 搞得胡国建很有怨念。 以为宁萌要么不干这行了，要么就是找了新的供货商。 他们合作的次数是不多，可是宁萌货要得勤，入货量也一次比一次多。 给钱爽快。 不拖欠货款。 这样好的客户，打着灯笼都难找，胡国建还是希望能跟她保持长期的合作。 宁萌失笑，日后她做不做服装生意，她还不敢确定。 但就目前来说，服装这个生意，她还不舍得放弃。 “怎会？最近有点私事要忙，所以晚点了来拿货。” 他们之间也不过是比陌生人好上那么一点的关系，追问私事，有点交浅言深了。 胡国建很机灵地转移了话题：“这次你想拿什么货？长大衣要不要？” 宁萌前几次拿的衣服，都是毛衣、打底衣，以及冲锋衣、面包服等，保暖性好，又方便干活的短款上衣。 这类型的衣服，无论是田间劳作的农村人，还是进工厂做事的城里人。 穿在身上都不影响干活。 长大衣，她还真没有拿过。 一是这类型的衣服，价格偏贵。 二是她在乡镇的农贸市场卖衣服，买货的人有城里人。 但更多是邻近村子的农民。 南方不像北方那么寒冷，需要穿长款衣服连腿一起盖住保暖。 他们更喜欢不影响干活的轻便衣服。 “要不你先看看货？最近新到的一批羊绒大衣, 无论质量还是版型都不错。” 既然胡国建都这样说了, 那就看看呗。 当胡国建从柜台底下的黑色袋子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件黑色过膝羊绒大衣外套。 宁萌的眼睛立刻亮了。 她用手搓了搓衣服料子，果断问价：“你这大衣多少钱一件？” 好看的衣服, 在任何时代都是稀缺品。 这一款羊绒大衣的版型，即使是再过二三十年的后世，仍然不会过时。 胡国建看到宁萌这么识货，终于满意地笑了, “你要多少件？最低价90块钱一件。” 一听到胡国建这个报价, 宁萌就皱眉： “太贵了，这个价格我拿回去卖不出去，你还是报一个实在价。” 胡国建急了，将衣服推到宁萌怀里： “你摸摸看, 这样衣服的料子, 是不是百分百纯羊绒的，纯羊绒这个价格，90块钱一件已经很便宜了！” “是好料子。” 宁萌不否认地点了点头, “但这不是纯羊绒。” 纯羊绒当然值这个价。 可是，纯羊绒的羊绒含量标准应在95％以上。 以宁萌两辈子的眼光来看，手上这件羊绒大衣，羊绒量是比其摊位卖的羊绒大衣好很多。 但至多只有80％的羊绒含量，其他就是羊毛混纺。 当然，在这个年代，有这个羊绒含量，已经算是极为难得的好面料了。 眼睛要不要这么毒啊！ 胡国建怀疑宁萌曾经是纺织女工, 要不她怎么一摸就知道这衣服面料的含绒量是多少。 稍微差一点点, 她都能摸得出来。 还真不是，宁萌之所以对衣服的面料, 了解得这么透彻。 不过是她上辈子, 从衣食住行各方面，伺候林厂长和肖美云夫妻学来的。 林家有点小权, 还不差钱。 无论吃的还是穿的, 都比普通的人家讲究。 宁萌身为林家的保姆, 肖美云怎么可能放过折磨她的机会？ 最简单的, 就是让宁萌根据不同的面料，用不同的方法清洗衣服。 被折磨了几十年, 还有什么面料不认识的？ 固然，这些缘由, 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宁萌有心买，胡国建也是急于脱手，你来我往的砍了半天价，终于以80块钱一件的价格成交。 这大衣有两个颜色，黑色和咖啡色。 宁萌都没有想到，这个年代的羊绒大衣，居然有几十年后大热的棕色。 果然，那句老话说得没错，时尚就是一个轮回。 这件大衣, 就算穿几十年都不怕过时。 尽管如此，宁萌还是很谨慎地, 每个颜色只拿10件，配齐大中小三个尺码。 胡国建的这款大衣其实很不好卖。 他摊位上的衣服，价格本来就比别家贵了, 这件大衣的要价，更是离谱。 很多人都是摸摸就走。 料子是好料子。 可这衣服的批发价，实在太贵了, 一件都够他们买两件好一点的呢大衣了。 来服装批发市场买货的小商贩，做的都是小买卖。 哪个舍得花一大笔钱买这么一件衣服？ 卖不出去压货怎么办？ 做服装的，没有一个人不怕压货。 宁萌不同，她的顾客定位本来就是高端客户。 偏贵少少的衣服，她其实也能接受的。 不过，这大衣批发价都有80块钱了，零售价怎么也得150块钱以上。 是普通人的一个月工资。 水溪镇有多少人，舍得买这么贵的衣服？ 宁萌心里没有底。 就这20件的货，都是她做了压货的心理准备，觉得是自己能承受的范围才拿的。 再多，她就不肯了。 不光是这衣服单价高，还因为这衣服的款式很挑人。 长大衣要高个子穿才好看。 南方人普遍比北方人矮, 一个搭配不好, 就是场灾难。 宁萌大衣要得不多，胡国建是有些失望。 不过, 宁萌每次进新品时, 都是大胆而又谨慎。 他也知道宁萌要先拿货回去试市场反应，因而也没有多说什么。 除了拿羊绒大衣，宁萌还拿了几十件风衣。 g省的人也是经常看港剧的。 港剧中充满港风味道的风衣，宁萌又怎么会错过？ 对于后世的人来说，看剧学穿搭，是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 可九十年代初的人们，远没有后世这么潮的观念。 看电视时，他们最多只会觉得，剧中的人穿的衣服好看。 而不会想着要买同款。 毕竟人们的生活水平都还是一般般。 购买力也不是特别好。 也只有像林家荣这种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才会有钱又有闲的，四处找同款了。 宁萌现在就是学后世的某宝，借着大热电视剧的风，将剧中人物的时尚穿搭，带到现实的世界里。 成为每个人都能买得起的时尚单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