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谪 客》 第1章 迷情汉 “嗷呜……” 魟鱼村头牌猎手龙回云刚刚离开村界、跨进迷魂山,一头体型河马般巨大的独角黑豹就凌空扑来。 龙回云并不慌张,拔出腰间冷铁板斧信手一挥。 “哎哟……你、你竟然对我下杀手?” 龙回云一惊,面前那是什么独角黑豹,明明是朝思暮想的袁可晴嘛! 此时的她虽然不满、虽然愤慨,但双眸中满是柔情,娇嗔而千娇百媚、风情万种。 龙回云几曾见过她如此相待、如此“友善”,顿时心脉膨胀,“你、你怎么到此来了?” “人家、人家……我们可不可以去树上嘛?”袁可晴望着枝繁叶茂的大树,粉脸通红。 “可可……可以可以。”龙回云心花怒放,耳边忽然想起一个低沉而沙哑的嘀咕声,“先前的你,是一株不起眼的小草,只懂小我。但今后有望化身匡扶正义的英雄。”一扭头,原来是南柯一梦。 此时才凌晨3点,龙回云没了睡意,近些天似睡非睡时除了暗恋的袁可晴时时出现,耳边总有嘀咕声,睁眼啥也没有。他觉得是近期突然出现的不规则头晕目眩、萎靡嗜睡引起的。所以他并没在意。 龙回云和大多数人一样,心中有梦,他的梦比别人更有意思、更精确。但是魟鱼村那个头牌猎手的身份,他不是太满意,觉得怎么讲也应该是个侠客的行装。还有那个环境,根本就不是地球。 龙回云有三个梦,个个指向明确:第一个,若是发了大财,一定让那些清贫的人过上好日子;第二个,若是会卜算会神功,可以预知祸福,从而现身解救、平息;第三个,不愁衣食、仗剑走天涯。可这三个梦好像个个与他无缘,倒是从不想的春梦、艳梦连连出现,挥之不走赶之不去,只要闭眼就会如膏药般粘过来,弄得他心里不爽。因为醒来后身体会特别难受。 不过近几天,他渐渐被春梦带偏。严格讲这成了他的第四个梦,成了无法割舍的惊喜。 那个生得前凸后翘,长得让殿堂罗汉都会血脉澎奔的董事长千金袁可晴,往日不敢正眼,甚至连暗恋都不敢,近日只要一合眼,她就会笑眯眯站在他的跟前,甚至床前,甚至主动拉他的手、送他飞吻…… 那光景,那滋味,哪怕再贫穷一些、苦一些,他也十二个愿意。 躺在单人床上,盯着天花板回味“香艳”的龙回云不自觉间慨叹:“若能梦想成真该多好啊!” “无耻。”一个似笑非笑的奚落之声滑入耳道。 龙回云大骇,弹身而起,举头四顾。屋子里别说人影,连蚊子都没一只。 刚要躺回,那声音再次飘来:“打工仔的身份也就算了,日无呼鸡之米,夜没鼠耗之粮。文凭寒酸,穷鬼一个,日子混得登天之难,竟然还有心思白日艳梦!” 龙回云最忌讳别人提他学业低,怒道:“她袁可晴留洋博士咋啦?不呼吸空气还是不食人间烟火?我穷,靠的是自力更生,自给自足。她有本事别在老爷子的产业下混日子呀。” “可怜可耻的谪放罪人,不知哪来的勇气回嘴!” 无论咋讲,28岁的龙回云必定上过两年专科。辍学,是因为相依为命的母亲久病欠了不少在外债,家里被水洗过一般贫寒,他不得不外出务工。不然怎么也得完成学业,甚至来个专升本。 对其他高深的文脉、词藻也许龙回云不明白,但“谪放”两字他还是懂的,通常指官员被降职流放之意。 “劳资非官非宦,何来谪放?你是谁?有种现身给小爷瞧瞧。”他一把拽开房门,独栋宿舍的走廊上除了昏黄的路灯,只有他茕茕独立的影子。 可就在他关上门的那一瞬,那个声音又一次响起:“就你那二等残废的身材,胜过猪二爸、不知羞死的五官,还想见我。呵呵……” “你他d谁呀,劳资有那么丑吗?有种给劳资死出来!”龙回云彻底怒了,歇斯底里嚎叫。 那声音依旧不疾不徐,不烦不躁,答非所问:“谪放虽远,倒也甘苦与共,其乐无边。还有机会一展雄风叻!” 龙回云骇怕起来:“你,你到底是人是鬼?出来。” “有缘,自会相见……” 那声音仿佛已在千里之外。 住在三楼的龙回云冲出房间。宿舍楼下那足球场大小的空旷坝子上,除了淅淅沥沥、越下越急的雨滴,连飞虫都没一只。 他认定是自己脑子出了问题,使劲拍拍头,席地而坐,仍雨水冲刷。自己给自己出题,快速回答。 “1+1=2,我妈叫肖云,我爸叫龙文武。妈病逝后我成了孤儿。邻居家三个孩子,四个老人,他们分别叫……” 一通自问自答,好像没毛病。 “龙回云,你不是病了吗,怎么到操场躺着?”一个声音惊雷般在耳边炸开,睁眼一瞧,是室友邱文远。 他奶奶的,今儿居然梦游?!可此回南柯一梦如何那般清晰?刚才那声音不仅真真切切,分明带着气息、带着温度啊? 看来,脑子真的出了问题!他也不理会室友,无精打采回了宿舍。 来厂子刚一个月,每天工作12小时,性格偏内向的龙回云除了表哥,没朋友。所以,除了厂子人事部知道他的学历,连近期才与之走动的表哥都不是太清楚。况且他脑子里想的啥,那个声音咋知道? “难不成我遇见了神仙?外星人了?!对,那声音就像外星人。”旋即否定,“不可能,不可能。” 龙回云用头撞撞墙:“那奇怪的声音说我有奇缘,是不是这莫名其妙的头晕祸兮福所倚?难不成真是仙家在提示?”他再次用劲掐了掐胳臂,痛。 不服,又让室友赏他一拳,痛!证明不是梦游。 他一头倒向床上:“管他奶奶的,就算梦游也是无尽的乐趣。”心里反复咀嚼那句“甘苦与共,其乐无穷”,觉得一定是遇上了神仙,神仙在明示他的美好生活从此开始。 越想越开心,像个突然找回丢失糖果的孩子,大嘴一裂,心花怒放。 于是,形单影只的龙回云,渴望头晕继续,目眩继续,嗜睡继续,美梦继续,等候“奇缘”的到来 期望,大大填实了龙回云内心的空虚、痴念和幻想,但工作却很快面临窘迫。 班头早上已明确通知他,两天内拿不出县级以上医院开具的健康证明,将会被开除。 开除,意味着他龙回云得从新找工作。找工作,这个年头不是什么难事,况且昨天才领了好几大千薪水。 钱是英雄胆,他早就看不惯小人得志的班头了。但全市还有哪个企业赶得上华天的福利待遇?每天厂子外排着成百上千求职队伍就是最好的证明。一旦跨出华天这个门槛,想折返,几无可能。月前到华天,若不是找到在厂里当工程师的表哥出力,是进不了的。 还有,另找工作,不止意味待遇,还意味着住宿。包住宿的企业可不多,那就得考虑找合租。最关键的是生活费,到新厂,就面临着自己至少得先垫付一个月生活费。 东算西算,想一走了之的龙回云,冷静下来,默默捏着兜里那沓厚厚的红票票。母亲离世后,虽然成了无人管束的孤家寡人,但总不能真像那个神秘声音说的“夜无鼠耗之粮”! 几经权衡,龙回云长长吐了口气,咬牙向医院走去。 医生建议他验个血,做个心脑电图。原以为要不了几个钱,哪知道不到半小时就花了几大百,一贯节约没进过医院的龙回云,痛得将那个班头的亲人问了一千遍。 “管他娘的,失财免灾星!”龙回云宽慰着自己,拿着检验报告单小心翼翼来到医生跟前。 医生瞟了一眼,肯定地告诉他,造成头晕目眩的原因,是营养不良,劳累所致。闻言,他松了口气。 龙回云出现的症状,可以归结为生活质量差、劳累过度,但生活优渥、养尊处优的董事长千金袁可晴,最近也和他一样头昏脑胀、天旋地转,嗜睡成癖,春梦连连。 关键是梦里每次都会出现同一个男子,这个人她并不认识。但直觉告诉她,是厂里的下层工人,为何如此,不得而知。 含着金钥匙长大、从幼儿园就上贵族学校的袁可晴,从没和社会底层的同龄人有过接触。但她为人低调、谦虚,虽为千金之身,却无千金之娇,留学归来就成了父亲庞大帝国的顶梁干将。 天天专心打理厂里事务的袁可晴,没有闲暇和谁卿卿我我,更无什么妄想症。但异样的症状,说明身体出了问题。 于是,她像龙回云一样到医院作了检查,不过她检查得更全面,更认真,更彻底。 检查结论居然和龙回云的一样,“营养不良”。看到检查报告总结,她哭笑不得。 这事无意中被闺蜜知晓。龙回云、袁可晴两个身份迥异,毫不相干的人,生同一个怪病的消息不胫而走。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一时间成了厂里长嘴婆们茶余饭后的趣谈聊资。 周末,龙回云上完夜班,回到双人宿舍,已经凌晨1点。室友邱文远是本地人,除雨天下班就离厂,双人宿舍基本成了龙回云的单身公寓。 又困又乏的他,进屋就一头栽倒在铺上。 迷糊中,他走进一间教室。全班同学穿着他从未见过的服饰,有点类似于电视剧中看到的汉服、夏商时代服饰。 与他同桌的,竟是连日梦里相见的“情人”袁可晴。 不过,她更年轻,稚嫩得就是个初中生;往日披肩微波,辫成了夹红绸的独辫;衣着不再时髦豪奢,而是一陇浅色刺绣、并不低廉的长裙。神情凝重,昂着头,目不斜视,一副高不可攀的样子。粉脸上再找不出梦里遇见的那份似水柔情。 正襟危坐的袁可晴突然在本子上写下两个大字“鬣狗”。 龙回云如何不懂,这是骂贪婪、龌龊的人。他面上一红,直想骂“装逼”,却又舍不得,尴尬地将目光移向了讲台。? 第2章 哑叔 讲台上,褐色条纹长衫白须老者的声音,像极了梦境中给他提示“奇缘”的声音,但绝不是此人。 只听白须老者抑扬顿挫讲道:“女娲造人后,盘古将原本与地球一体的天陌星分到了另一域界。 虽然同样是人类,同样集勤劳智慧于一体。但天陌星的疆域更辽阔广大,荒漠、高山、森林、河流、湖泊、海洋众多,人烟稀少,昼夜温差大的天陌,尚处在刀耕火种的时代。 地球人叫金轮为‘太阳’,我们称的玄兔他们叫‘月亮’…… 三面环山一面临海,居民上万的魟鱼村,是五千万人口瀚海国南部地区,物产丰富、气候宜人的富庶村……” 似乎在上历史,又像是地理。 “那个身穿蓝衫的谪放之徒,东瞧西望什么,站起来。”白须老者忽然怒指龙回云。 “你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谁是谪放之徒?”龙回云大怒,抓起书本待要抛出,脑子突然一晕,失去了意识。 华天电子厂董事长千金袁可晴和包装工龙回云同晚不省人事的消息,再一次成为的热议。 更奇怪的是,两个昏迷不醒的人被送进重症监护室的当晚,竟然凭空消失了。惊得护士和医院领导面如土色,连忙报案。 警察别说将医院的监控细细排了数十遍,连整个城区道路的监控都查了三回,一无所获。 西边山巅,光芒四射的夕阳,渐渐敛去刺眼霞光,变得像个燃透的铁球,映红了蓝色无垠的世界。它像个顽皮的孩子,在山尖跳了几跳,躲到了山背后。 从涛涛海浪中上岸的龙回云,扫了眼身旁米长的海鱼,本想早点回家,无奈身子特别乏,加之丢不开余光下那无边的美景,一屁股坐到了沙滩上。 望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环境,龙回云再不记得什么专科辍学者,什么华天电子厂,什么包装工,什么已28岁还孑然一身…… 他的记忆里,只知道自己是个从小没有父母的孤儿,现年19岁、一个靠狩猎生存在魟鱼村的猎手。 美丽的水天一色,渐渐变得灰暗起来。龙回云提起钢叉和海鱼,径直迈向魟鱼村村南那栋靠海最近的草房。它是村里千余座华房中唯一的一座草房。 那是他的宅子。 与草房相距五十米的二层华木构建的华贵三合院,与之形成了鲜明对比。 草房破旧低矮,透光漏风,尽管寒酸,他仍对它充满深情。 每次归来,进屋前他都会在那根光洁的石门坎上静坐片刻,目光也总是喜欢第一时间投向那栋熟悉又陌生的金色华院。 华院是魟鱼村最宽、最漂亮的建筑物,也是他青梅竹马的袁可晴家。但他和她极少往来,因为她父亲檬速纨,不仅是魟鱼村的首富,还是村主。而他则是村里最穷的人。 记忆里,年方16的袁可晴,是檬速纨唯一的女儿、掌上明珠,是三个哥哥和村人不敢招惹的霸道女王。 从小强势的她,特喜欢和勇敢、寡言少语的孤儿龙回云玩耍,但懂事后两人却形同陌路,对他嗤之以鼻,甚至偶尔还会怂他。 因为袁可晴觉得龙回云如村人讲的一样愚昧,他虽然是村里收获最多的头牌猎手,但也是最不顾家的败家子。因为,每次上山,入海回来,无论收获大小、多少,他都会一件不剩分给村里的孤寡残弱。 袁可晴的态度并未止住他心里浓情蜜意,一如既往地暗恋着她。 门槛上深情凝望的龙回云,思维完全融入了这个崭新的世界,忘了他是地球人。 在猎物换取金钱的世界,没物质交换,自然没经济收入。所以,他仍住的连普通人家畜棚不如的草屋,穿的是别人施的衣服,吃的是别人喂畜的粗食杂粮。 以至于在男18,女16成婚的瀚海国土地上,年已19岁的他,别说美丽的袁可晴不正眼他,连无人提亲的丑姑娘也不愿向他抛绣球。 别人怎么想,怎么看,龙回云从不放在心上,仍我行我素,做他认为该做的、正确的事。 门可罗雀的草屋前,突然响起“嘟尔哒嘟尔哒……”悠扬喜庆的唢呐声。 披着红盖头的新娘子袁可晴,踩着欢快的拍子,开开心心跨进他家那根向来孤寂的石门坎。 乐得合不拢嘴的他,连忙伸手相搀。欢欢喜喜的袁可晴竟拉着他直达婚床,帮他宽衣解带…… 心花怒放的他正要上床,“门还没关呢!”袁可晴娇羞地一努嘴。 他连忙松开她温香软玉的身子,向外面跑去。脚下一绊,吃了一惊。 睁开眼,原来是场春梦。破旧斑驳的木窗上,已现出米色亮光。 说也怪,这三天,龙回云老是梦见与小他三岁的袁可晴往来,场景要么情意绵绵,要么舒心温软,要么热血沸腾。“难不成我和她真有那么一天?” 如此一想,顿时没了睡意,双臂枕头,极力搜寻着往日和她梦里的每一个细节,回味无穷。 “哎,可惜,她要定亲了。这辈子别说娶她,与她温存,就算拉拉她手的机会也是没有的了!” 从地球莫名穿越到天陌星的龙回云,虽然记不得自己的真实身份,却依然深坠对只见过一次面的袁可晴单相思,岂无法自拔。 他像在地球时一样,担心自己患上人们说的“心疯癫”,赶紧自我调节:“龙回云呀龙回云,你他奶奶个熊,快醒醒!就你这平庸的相貌,等闲的身高,清贫的身份,猪狗不如的状况,成天想那些不着边的东西,现实吗?若是生生病死了,对得起九泉下的爹娘吗?” “呵呵呵……”黑漆漆的屋角突然响起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龙回云吓得一激灵:“谁?”赶忙刮亮火柴。 “讲不完的相思苦,续不完的黄粱梦。想破春头,望穿秋眼。美丽的人儿啊,可知道我痴情得有多苦!”暗角里,一个发如鸟窝,蜡黄脸上沟壑纵横的褴褛老者一脸戏谑。 “老头?你,你什么时间进来的?”龙回云瞄了眼木栅做的“门”,惊诧地睁大眼睛,“老头,你,你,你怎么会说话了?” “见有人单相思得难以自拔,觉得好笑。不知不觉就会说话了。”老头笑道。 “你个死老头,我做黄粱梦,你咋知道?”龙回云张大嘴。 “哎,别人说你没文化,你总觉亏欠。三岁娃,对人还有个称呼呢。哎,走啰!”老头嘴里说走,身子却没动。 “对,对不起。也不知道您姓名,叫您哑叔行吗?”历来桀骜不驯的龙回云脸红了,心里暗道:“老头的声音我好像在哪听到过,但,但又不像。” 哑叔没理睬抱歉又一脸惊骇的龙回云,摇头晃脑道:“问老夫咋知道你的龌龊思想。呵呵,那张忧郁的古铜脸上涂满白了日梦、春梦、痴梦,憨子都看得出来。” 龙回云闻言,脸上红一道白一道。要是往日,管你老头还是小伙,说他不是,定会与之大吵一番,不定还会动手。今儿却规规矩矩,忍气吞声。 “念你小子与老夫有缘。这把虱子呀,专治疗痴梦。给。”忽明忽暗光线下,哑叔枯瘦的掌中有芝麻大小的东西在蠕动。 “哑叔,你……哎哟……”燃到尽头的火柴,烫得龙回云一哆嗦,连忙再刮燃一根,点亮旧木桌上的马灯。 “这东西服下呀,不仅变得知书达理,还会……到底要不要?”哑叔笑嘻嘻扬着枯手。 “耶……哑叔,你好恶心呀!”龙回云打了个噤。 “恶心?哼哼,有人烧香拜佛都求不到的东西,你倒嫌弃!若不是看你小子平日善事做得多,对我老头子还不错。磕头也不给。再迟疑可没了。”哑叔掌中恍如盛的是仙丹妙药,大有一口吞下的意思。 龙回云心里好笑,想逗逗他:“哑叔,那东西吃下去,是不是突然就神力无穷?像我这三寸丁的身材立马变得玉树临风?八戒的嘴脸转眼就变成迷惑众生的唐僧了?” “哎哟喂,你个小鱼头,一言道破老夫这宝物的所有秘密。常言道:物赠有缘人。罢了罢了,不给不行了!”哑叔瘪瘪嘴,十分不舍的样子,随后也不见他如何动作,手里蠕动的东西一粒不剩灌进了龙回云的喉咙。 这一弄,胃不痉挛才怪。 “你,你个疯老头……哇……”龙回云干呕起来。 “不识好歹的小鱼头,老夫送你如此宝贵的东西,还骂人,还嫌弃,脱不了你莽夫的秉性……”话音未落,龙回云一头歪了过去。 哑叔连忙抽出腰间的牛皮囊,取出银针在龙回云身上一通扎刺。 第3章 巨变 穿越到天陌星魟鱼村的袁可晴,一样不记得地球上的事,当然也就不记得她华天电子厂千金的身份。 她瞥了眼床前梳妆台上的香钟,才凌晨三点。 香钟,是一种特制的盘香,其燃烧时间与其长短成正比。在其上记上刻度,需要定时,在其上挂金属器皿,掉落时起到闹钟的效果。家庭贫寒的人家,计时器通常为沙漏。 袁可晴支起身,倚在床头,想着刚刚梦境中的情景。怎么连续三晚都梦见龙回云那个木头?虽然他小时候在我家呆过三年,可那时我还不到一岁;虽然我们从小相熟,可我从未对他有过异样的想法呀?! 他除了狩猎是把好手,从里到外再无长处,喜欢他的人,要么吃错药,要么有病。 不过梦里见时,他倒是温文尔雅,光鲜英俊,潇洒伟岸。还,还特别会关心人…… 想到动人处,她不觉叹道:“若未来夫婿,如梦中人儿般出众就好了!”越想血压越飙升,动人的粉脸荡起了红晕。 哪个男子不痴情,哪个少女不怀春。女孩16岁,在瀚海国已该名正言顺有婚姻了。虽然方圆百里、千里,慕名来向袁可晴求婚的俊才挤破门栏,可没一个能打动她芳心的。 穷困潦倒、五官大众又粗丑的龙回云,自然更不会在她心里有一席之地。 但没料到这个平凡潦倒、无人搭理的男孩竟然潜入她的梦境,化着标志倜傥男,撩动了她的情思。 “……先行告退。”想心事的袁可晴忽闻窗外低语告辞声,条件反射,她一跃而下。 窗逢里,一个灰色影子闪出后院,父亲捻着胡须若无其事回了正房。 虽然天尚未亮,父亲必定是一村之主,村人有急事找,当属正常。袁可晴也未多想。 “哎哟哟,痛死我啦……” 她正想回床睡个回笼觉,忽闻奶奶连声呼痛。接着传来父亲的急促声:“阿妈,您怎么了?” 袁可晴推门奔了出去。 与此同时,服了哑叔那把“虱子”睡过去的龙回云悠悠醒来。 稍一动,身上关节骨骼就“咕咕”直响。他以为身体出了意外,连忙活动了几下。顿感浑身有使不完的劲,视力比之前明亮了许多,脑瓜子也好像特别灵敏了。 “呜呜……老天爷呀,这是怎么回事啊?” “娘,您怎么了?” 龙回云正自奇怪,突闻屋外传来阵阵哀嚎和急抓抓的询问声。 他挺身下地,抓起粗布长衫,拉开简易木门,冲了出去。 袁可晴奶奶的凄惨呼痛声,像着了火流淌的汽油,快速流向邻居,一户,两户,三户,十户……,风快的蔓延,让人头皮发麻。 遇事还算沉稳的龙回云,张皇失措起来:“这,这是怎么了?” 他忽然想起远近闻名的“神道”慈濂法师。可是,慈濂是个认钱不认人的道士,两手空空怎么去呀? 龙回云犯难了。 “早呀云仔!”袁可晴的父亲檬速纨微笑着向他走来。 龙回云暗道:“这老虾皮今儿怎么如此友善?”在他的记忆里,檬速纨可从未对他有过好脸色。“不会是我成了他梦中的女婿!”如此一想,堆出笑,“村主早!” “准备出海呀?”檬速纨问。 村里此起彼伏的哀声突然让龙回云反应过来,“这老虾皮不会是要我去请慈濂法师?”当即收起笑,“慈濂观可不是白去的。” “呵呵,咱们的头牌猎手觉悟就是高。看来贤侄已经准备前往了?”檬速纨打着哈哈。 村里的突发情况龙回云很着急,没时间和檬速纨兜圈子,更没时间猜他怀了什么心思,直言道:“我个一穷二白的穷小子,去了人家慈濂法师也不会来的。村里情况如此严重,村主还是尽快安排管事松喀他们去,别耽误了!” 檬速纨面孔一板:“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以为我不急啊?找你就是因为没人赶得上你的脚力快。平常挺有爱心的一个人,做事也积极主动,今儿遇上十万火急的事怎么反倒犹犹豫豫了?放心,不会让你白跑,村里会给你报酬的。” 龙回云急了:“我为村民做事啥时有过讲价还价?我的意思空着手去慈濂不会来。” “这个你放心,我已给他留了的纸条。”檬速纨从袖口摸出一个纸封。 龙回云接过纸条放进怀里,转身拉上木栅门。 檬速纨笑眯眯拱拱手:“劳烦了!” “婆婆也病了?”龙回云边扎裤腿边问。 檬速纨点点头:“是啊是啊!也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这病也传染的太快了,莫不是发生了什么急瘟疫?慈濂法师能治吗?”龙回云站起身。 “没有慈濂法师治不了的病。麻烦动作快点。”檬速纨口上催促,但给人并不真急的感觉。 “这意外情况您也要注意身体呀!”龙回云对这个素来不喜欢的半老头今儿也特别亲切,居然用了“您”。也许是刚刚梦里做了他女婿的缘故。 “谢谢,麻烦了!”檬速纨不停地催。 “就走就走。” 龙回云活动了下身体,像百米冲刺的运动员,腰一弓,颈一伸,飓风般向后山卷去。 惊得檬速纨眼珠子快掉地上了:“这,这小子什么时候如此厉害了?!” “你不说村里没什么高人吗?”一个高瘦的灰衣蒙面汉子,鬼魅般飘到檬速纨身边。 “是啊,我也是第一次见。”檬速纨没回头,双目依然盯着龙回云奔去的方向,“那穷小子好像突然标志了,身体也好像高了不少?!” “是的。”蒙面汉子眼底阴光一闪,“不仅,此人不再是那个老老实实听命、服从您的人。再留不得了。”话毕,一道烟追了上去。 檬速纨见蒙面汉子起落较龙回云更为迅捷矫健,立刻一脸的欣慰。 “那个灰衣人的功夫好了得。阿爸认识?” 檬速纨回头见女儿袁可晴盯着他不转眼,连忙岔开话题:“奶奶喝下救心丸,好些了没?” “一点不见好转,咋办呀阿爸?” “龙回云已经去请慈濂了。” “您说那个跑得比骏马还快的灰衣人是龙回云?” “他号称咱村头牌猎手,有什么奇怪的。”檬速纨三角眼里闪过一丝奸滑,他可不希望袁可晴知道蒙面人的真实身份。 袁可晴平时虽没和龙回云接触,但毕竟是儿时玩伴、邻居,对他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望着那个消失在晨光下的背影,忽然问:“黎明那阵,就是他找您?” “是……没,没人找我呀!”措手不及的檬速纨显得有些慌乱。 袁可晴心中不觉大疑:“阿爸缘何如此?”随即嫣然一笑,“我亲眼看见那个灰衣人与您说了几句就匆匆离去,他绝不是龙回云。”她紧盯着父亲的眼睛。 “哦哦……那阵哟,是龙回云,就是他,你的眼睛是不是出问题了?”檬速纨显得很镇定。 袁可晴没理会,不依不饶:“恁早,他找您干嘛?” “哎,说是昨天捕了条海鱼,个人吃不了,意思要给我送来,被我拒绝了。走走走,去看看奶奶的情况。”檬速纨说完扭头离开了。 袁可晴望着逃一般离去的父亲,肚子里叽咕开了:“龙回云没有灰色长衫,也不可能黎明就上门送鱼,况且平时从不上门的。那个灰衣人倒像是……”正自腹议,耳道里进来一个微弱但极为清晰的声音:“你别急,要不了多久那人自会现形的。” 她举目四望,天色尚未大亮,四周除了村里此起彼伏的惨嚎声,并不见一个人影。 发声的不是别人,来自哑叔。从龙回云出草屋那一刻,他就隐在暗处观察。本来是观察龙回云服药后的身体状况,不想瞧见了功力强于龙回云的灰衣人,且瞧见了此人和檬速纨的可疑形迹。 在听完袁可晴和檬速纨的对话后,他明白村里出现的突发疫情,定跟檬速纨和灰衣人有关,同时也猜到了那灰衣蒙面人的身份。 于是,待檬速纨离开后,他用传音入密的“隔山决”告知袁可晴。然后轻风般消失在灰衣人去的同一个方向。 听完哑叔的隔山决,袁可晴顿时想起那个上门认亲,自称术界弟子、身怀绝技的僳迁。 两年前,僳迁找到阿爸,说是他的骨血,要认祖归宗,遭到母亲、她和三个哥哥严辞拒绝。 檬速纨年轻时私情泛滥,女人如云,在外到底留下多少种,他自个心里都没底,对这个第n拔找上门自称儿子的人,自然不会轻易接受。不过最近他总在家人面前替僳迁说话,大有认亲的意思。可老婆、儿子坚决不允,特别是女儿袁可晴。 檬速纨在袁可晴的心中,除了对她母亲不忠,有点贪财,对她和三个哥哥还是很尽父责的。 在她的记忆中,还没看见或听说阿爸有什么大的损人行为或卑鄙行径。去年母亲走了,阿爸也未另娶,说明传言是诬陷。然而这突发的疫情,阿爸的反常,刚刚那个提示的声音,她有种直觉,阿爸与突发疫情有关。 不管是直觉还是错觉,她决定悄然弄清事情的真相。 一口气跑了五六里,连翻了几个陡坡的龙回云,才蓦然发现自己今天的状态很是不对。 往日精神再怎么好,大不了奔上山脚那道二百米长的土坎,就会面红脖子粗。今儿不仅轻松越过长土坎,还大气不喘就上了五百米高的葫芦山山腰,而且昨晚连水都没喝一口,哪来的精力?还有,今儿上坡的速度比在平地更快捷,咋回事?! 他想起了子夜醒来的场景,突然会说话、给他喂了把“虱子”的哑叔。不想不要紧,一想又是阵阵恶心。? 第4章 替身 不料干呕变成了香嗝,一股子清甜的淡淡之气散发在口鼻之间。 龙回云下意识舔了舔嘴唇,似崖蜜非崖蜜,似甜瓜非甜瓜的味道。但绝不是恶心的虱子。因为,在山上、海里狩猎多年的他知道,任何带血的生物不可能有瓜果的清新味。 身体的突然变化,说明哑叔给他服下不是什么恶心的东西,而是稀世珍品。心里顿时对哑叔感激不尽。 尾随龙回云的灰衣人正是袁可晴的同父异母哥哥僳迁,他隐随在龙回云身后,将对方的情况瞧了个一清二楚。 从龙回云的身法,僳迁明白过来。“此人定是遇上了奇缘,且时间不久。若稍假时日,恐怕我之不及。”原本追来只打算将其致残,此时升起了杀意。 此地地势较开阔,如若动手,必然费劲不少。他决定去前面险要地势等候,来个神不知鬼不觉除之,不然后患无穷。 僳迁前脚离开,哑叔后脚就到。他仍未现身,隐在暗处仔细观察着服完“药”的龙回云身体的变化。 身体的意外转变,虽然明知是哑叔“灵丹妙药”的作用,但仍担心又是梦境。龙回云忍不住在树下剧烈运动起来。 伸胳膊、弹腿,虎虎生风,一切都是真真切切、实实在在,且脑子也格外清晰,再没往日那般混沌模糊呆板。不止有超凡之感,往日的浮躁也变得持重内敛起来。而且对刻刻不忘的袁可晴,不再心心念念。反而觉得男女之情,远不如仗剑闯天涯,来得快意潇洒自在。 淤积在心里的单相思、沉闷和不快,也倏然散尽,忧郁的心情豁然开朗起来,浑身说不出的轻松通泰。 助龙回云体力大进、走出烦愁,并非哑叔自己的意思,而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他给龙回云服下的是能够快速提升骨骼、体力,镇静安神,可遇不可求的万年珍品,云蚁和玄武果。 龙回云真的走了狗屎运,哑叔不仅给他服了万年灵丹,还趁他昏阙的时候用银针理顺了他的涌泉和气海穴,激活了他发育不良的骨骼,促进了其潜藏的智力、体能最大化成长。 哑叔在术界,虽算不上封天高手,但他可是整整高出“上人”、“异人”两档的“初级半仙”。 术界将术士分三档:上人、异人、半仙;每档又分上、中、顶三级;每级功力相差15倍。跨档,必须具备三个顶级功力、法力,方能晋级上一档。比如“上人”晋级跨档“异人”,需得三个顶级上人的功力方可跨档为初级异人,具备三个顶级异人的功力才能度档晋升为初级半仙。 龙回云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术界的初级上人,具备了轻松对付五个以上手持器械的精壮汉子,能腾空十米、平飞三二十米,有一定的卜算、医术和法术的能力。更不知道初级半仙,可以轻松在树叶、花草上飞行,能在五百米高空起云行走三百里,能呼风唤雨。 别看哑叔个性孤僻,平常不哼不哈,很少与人交流,做事却谨慎有度。除了受师叔九玄之托提升龙回云到术界,还看中了这小子十多年如一日济困扶贫、胸怀坦荡磊落的品格,再是观其骨骼、慧根超乎寻常。一生不愿收徒的他,生出纳其为弟子的想法。所以,悉心观察。 哑叔在挑选弟子时,要求严格又怪异。候选人不仅需要具备善根慧根,入门前还必须道出云蚁和玄武果合服的功效。 就算有人认识这两种奇药,可谁会想到两种相克的药物,经他的手一倒腾,会成为绝世神丹。所以百年来,他找了成百上千人选,没一个如意的。 俗话说万事靠缘分,龙回云偏偏就糊里糊涂、歪打正着,把云蚁和玄武果的功效讲了个通透,这就叫缘分。 但哑叔并不知道这个来自地球的“龙回云”,是师叔九玄用替身法替代了溺死在海中的魟鱼村孤儿“龙回云”。因为两人的姓名、外貌、骨骼几乎一摸一样。 在山腰倒腾了一番的龙回云,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再次展开身形,向山里奔去。 “这憨小子的目力和身体状况,比老夫预想的好。”哑叔正自得意,耳边突来细微的枯叶碎裂声,他一个电闪,飞鸟般射向树梢。 “咻”,脚刚挨上梢桠,一道银光直扑面门。 哑叔不慌不忙,两脚一点,凭空滑出数十米,鸟儿般立在了一株冷杉顶端。“何方妖孽偷袭你家道爷,现出身来。” “数日不见,佗樟道友的功力大有进步嘛!”五十米外树梢上,竟然也立着个褐衣长须老者。 “原来是牧凫道友,此往何处?”哑叔看清来人,双手一拢。 “那孤儿是佗道友你的徒弟?”牧凫答非所问。 “这样说僳迁是牧道兄的高足了?”哑叔反问。 “佗兄做事向来严谨,开山弟子也是你的关门弟子,怎么也该收个体面点的人啊!”牧凫瘪瘪嘴。 “哈哈,牧道友指教的是。僳迁虽然是个私生儿,可他那个花爹的身份光鲜呀!贫道很想以道友为榜样,可惜性子倔,只怕下辈子也学不会此等肮脏的行径了。” 牧凫面上一热:“不识趣的东西……”话音未落,一道寒星直扑哑叔。 “不知羞耻的恶道。”哑叔冷冷一撇嘴,两道红光直罩牧凫。 两人皆为“初级半仙”,斗法式的对战,自然惊世骇俗。 片刻之间两人就过了三招。哑叔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牧凫与他素无往来,也无恩怨,今儿何以此种姿态出现?对了,他那徒儿在追龙回云,难不成他有意将我拖住,让僳迁得手? 如此一想,手下猛然使了个绝学“浑天雷”。 那看似软绵绵的掌力,并不浑厚的声音,却可开山裂石。牧凫如何不识,吓得闪出好远。“咱俩就切磋切磋,道友用得着如此拼命……” “吗”字尚未出口,哑叔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奸滑的花子,看你能逃去哪里。”牧凫追了过去。 疾步行于葫芦山山间的龙回云,脑子里一个劲倒腾着忽来的似有似无的医术、道法、卜算,并未留意附近林子里一头独角鬣狗,眼冒馋光、紧随其后。 来到一个陡峭的石阶前,就在他放缓步子的那一刻,阴毒的独角鬣狗飞窜而至。 “哎呀……” 龙回云的惨呼声透过林子,穿入五十米外大树下那座小木屋,吓坏了正对猎户女眷施暴的蒙面人。以为猎户返还,连忙击昏已被他侵犯的妇人,仓皇逃出,慌乱中落下了腰间的玉佩。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龙回云前往拜请的慈濂法师。 方圆百里鼎鼎有名的慈濂,功力已达“中级上人”,虽然不过懂点法术皮毛,但在普通百姓看来,已经是神一样的存在,主动供其香火。 受人膜拜的慈濂没架子,对人和蔼可亲、呵呵笑,活像个“弥勒佛”,可在为百姓施法、瞧病时,比吸血鬼还心狠手辣。 百姓们忌他“神通高明”,就算被宰得鲜血淋淋,卖房卖地也无怨无悔,更不会说三道四。 岂知这个看上去人五人六的“中级上人”,除了贪财,还是个色中饿鬼、爱童癖。 受惊吓的慈濂,几个起落,消失在了枝繁叶茂的林子深处。 被独角鬣狗咬穿腿的龙回云,在号叫的同时,那柄不离身的锋利板斧,也握在了手中。 反手一撩,“哇呜”鬣狗立刻拦腰两段。 候在山崖险要位置,准备伺机对龙回云下手的僳迁,听见惨叫声,如何舍得天赐良机?立刻飞扑而至。 为防意外,僳迁闪在树后。见龙回云果然受伤,立刻掏出两枚剧毒暗器,手腕一抖,奔龙回云而去。 眼睁睁就要中,谁知横空飞出一枚不明物,将他两枚暗器一并击落。 正自惊愕,突觉头顶冷风袭来,知是高人,吓得一缩脖子,转身开溜。 哑叔吓退僳迁,抬腿要救龙回云,突然一阵心慌。猛然想起已经追来的牧凫:“贼道必是为助恶徒僳迁,才与我使绊。我与他功力相当,若是小贼僳迁去而复返,我抽不开身,龙回云会凶多吉少。与其救这小鬼,不如去追小贼僳迁。牧凫担心僳迁,必不会费时间对龙回云下手。” 如此一想,他朝僳迁逃窜的方向追去,以此引开牧凫。? 第5章 米兔 听力大大得到提升的龙回云,自然听见了“咻咻咻”三声微弱的利器破空和枯枝败叶轻微的碎裂之声。 虽然看不到破空的是什么,但枝桠树叶的碎裂声,凭他十多年的狩猎经验,可以确定有大的动物在活动。 他以为是独角鬣狗群袭来,连忙忍痛撕下长衫前摆,快速缠紧鲜血淋漓的腿肚,咬紧牙关紧握板斧,一瘸一拐、一蹦一跳继续向慈濂观进发。 心里有了疑窦的袁可晴,悄然观察着阿爸的举动,希望从中有所发现。 清晨习惯遛遛坐骑的檬速纨与袁可晴讲完话,并没回家,而是到村堂召集副村主和一众管事商量“瘟疫”对策。而后领着手下挨家挨户探望抚慰,一副爱民恤物的样子。 一番偷偷观察下来,袁可晴认定那个给她“提示”的人是故意挑拨她和阿爸的关系,气不打一处。 不过,她仍不明白父亲为何要将那个灰衣人说成是龙回云?心里突然莫名其妙对龙回云生出一份似亲非亲、似友非友的情感来,甚至担心他搬不来傲娇的慈濂遭阿爸问责。 想了想,朝率人慰问村民的阿爸走去。 檬速纨被袁可晴拉到一旁。 “奶奶严重了?”檬速纨问。 “没。”袁可晴摇摇头。 “那是?”檬速纨不解。 “阿爸,这么严重的瘟疫,您让龙回云去请慈濂法师,真诚吗?”袁可晴很认真的样子。 “龙回云可是咱村的头牌猎手,不会辱没他慈濂。”檬速纨淡淡道。 “头牌猎手什么身份?副村主还是村管事?况且一无轿子二无滑杆前往,您这是刁难龙回云还是蔑视慈濂?”袁可晴盯着阿爸的眼睛不转眼。 “情况紧急,轿子、滑杆能赶得慈濂的步子?别忘了他可是行走如飞的术界人士。”檬速纨道。 “慈濂能跑也好,能飞也罢,那是他各人的本事。别忘了此人是不见兔子不撒鹰,龙回云此去怕会白跑一趟的。别耽误时辰了。您还是赶紧让管事松喀或武师阡溢带着轿子前去的好。”袁可晴道。 “丫头,你今儿好像特别关心那穷小子了?”檬速纨诧异起来。 “阿爸,我说的和龙回云有关吗?您不会是有什么秘密?”袁可晴对阿爸忽转的话锋顿时起了质疑。 檬速纨眼睛一瞪:“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阿爸在你心中就那么阴暗?”随即委屈道:“给你讲了,我之所以派龙回云去,是他的脚程村里无人可及。阿爸了解慈濂,并非你想的那么势力,他必定是出家人,懂得事情的轻重缓急。这样的情况要再摆谱,今后谁还会敬他?” 袁可晴想想也是,歉意地挽住阿爸的胳臂:“但愿是我想多了!” “放心,阿爸已专程给他写了信,讲了村里的紧迫情况。”檬速纨拍拍袁可晴的手,“村堂事多,阿爸得去处理了,赶紧回家帮阿爸好好照顾奶奶。” 尽管见阿爸态度不错,袁可晴心里仍是对龙回云此去仍有种抹不开的担忧,但不再好说什么,默默离开了。 望着女儿离开的身影,檬速纨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丫头对龙回云的关心太反常了,是不是那小子对晴儿使了什么阴招?女大不由娘啊……”如此一想,心中越加不安,希望追去的僳迁能够成功除去龙回云,免得袁可晴与之生出什么异端来。 慈濂观,位于魟鱼村十五里外的犀牛山顶峰,以龙回云平常的脚力,也不过半小时。腿伤后,整整用了个把小时。 慈濂法师听完魟鱼村的情况,看了檬速纨的信,并未急着表态。倒是对被独角鬣狗咬伤的龙回云伤情特别上心,在查看完其伤势,心惊不已。 独角鬣狗的牙齿可是有腐毒的,但凡人畜被其咬伤,必会溃烂流脓,普通药物至少得三月方能恢复。就算他慈濂下药,也需要十天半月。这小子受伤不过个把小时,伤口毫无红肿不说,且有开始愈合的征兆,太奇怪了! “刚刚嚎叫、坏老夫好事的莫非就这小子?此人目光有力,中气超人,莫不是进术界了?”想到此,慈濂老鼠眼转了转,微微一笑伸出手:“贫道替小兄弟把把脉。” “恩谢法师费心!”深知独角鬣狗毒性的龙回云连忙伸过胳膊。 在伸胳臂的同时,龙回云忽然觉得自己“文雅”了不少。以往谢人时,大不了打个手势,甚至连对方的称呼都不会带,今儿竟然敬词、称呼同时用上。“定是哑叔奇药的功效。”心里顿时对哑叔多了一份敬意。 慈濂搭上龙回云的手腕就大大吃了一惊:“这小子居然真成初级上人了?!” 据他所知,方圆百里除他这个“中级上人”外,还没发现其他的术界人士。 他原本想惩治惩治这坏了好事的小子,立刻换了念头,堆出一脸的友善:“不知小哥什么时候入的术界?” “术界?!”龙回云吃惊不已,术界人可是神仙一样的人物啊! “贫道面前小哥就别谦了。”慈濂拱拱手。 龙回云瞧他不像开玩笑,顿时想起哑叔和他身体的变化,“难道我真进术界了?”心里立时汹涌澎湃。 慈濂见他心花怒放的样子,认为故意装傻,再次道:“你我皆是同道中人,小哥又何必此等做作?贫道没其他意思,真心结交。” 龙回云一听,喜不自胜,“看来我真的进了术界。就不知哑叔喂的那东西能管多久呢?不会撒泡尿就没了?”忽见慈濂眼神复杂地紧盯着他,连忙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着激动的心。“能与法师成为朋友,小人之荣幸!”他鞠了一躬。 “彼此彼此!”慈濂呵呵一笑:“小哥能否见告下你的师承?” “我没师承的。”龙回云道。 慈濂哪肯相信:“呵呵,如果贫道没猜错,尊师应该是位异人级以上的大师。” 龙回云以为慈濂笑话他,玩世不恭的本性显了出来:“我个一贫如洗的猎户,别说神仙一样的异人垂青,只怕连粘了术气的人也瞧不上。难不成你要收我?”心里不由想起哑叔,“听此道语气,哑叔应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异人’了!” 慈濂未在意龙回云的语气和态度,仍盯着他的眼睛不放,“这小子好像没撒谎,没师父就有自愈伤口的超人体能,若是再过一二载,这片天地岂有我慈濂的立锥之地?对了,以此人的反应,估计还不知道具备初级上人的能量,不妨试试……” 这时一个眉清目秀十来岁的道童将茶水放到龙回云面前:“施主,请用茶!” “等等。”慈濂向转身的道童招招手,“施主有伤在身,不宜清茶,给他换杯‘米兔’。” “米、米兔?”道童眼底闪过复杂之色。 “别舍不得,施主不是外人,赶紧去。”慈濂三角脸一肃。 “喔呀喔呀!”道童忙忙撤走茶水。 慈濂见龙回云望着他,面色立刻缓了下来:“没见过世面的童子,让施主见笑了。” 不知就里的龙回云拱拱手:“法师盛情,小人感激不尽。”瞟了供桌上的香钟,已过上午九时,顿时急了:“能不能劳烦法师尽快下山,村里的情况怕是越来越严重了……” 慈濂顿时不悦:“严重?贫道总得准备准备?小兄弟,你这般状态不是在求人,是安排,是命令。” “对不起,对不起!小人是担心村里人……” “你担心,难不成贫道就麻木不仁了?” 遭慈濂一顿抢白,龙回云尴尬地闭上了嘴。 “瘟疫,急不在一时半刻,贫道得先酝酿酝酿。”慈濂语气缓和下来,“你先安心喝喝茶。”随即垂暮打坐,不再理会龙回云。 龙回云见慈濂变脸比翻书还快,不敢再言语,生怕他不下山,只能闷声不响静候。 慈濂不离开,目的是想亲眼见到龙回云饮下“米兔”。 米兔,可不是什么好玩意。是慈濂特制的迷神药。无论男女,只要服下就会搔首弄姿,一副娘态。慈濂见龙回云生得轮廓分明,试他身手的同时起了歹意。 天不亮就出门的龙回云,没照过镜子。只知道身体发生了变化,高了、壮了,没想到五官也精致了不少。? 第6章 不齿 与此同时,为掩人耳目,故意安排龙回云上山请慈濂的檬速纨,吩咐松喀、阡溢两个心腹前往葫芦山,尽一切办法阻止慈濂的到来,同时让龙回云有去无回。 松喀、阡溢明白过来,村里的瘟疫定是檬速纨与其私生子所为。可他们不明白檬速纨为何要取了龙回云的性命。他们见过僳迁的身手,别说一个龙回云,十个怕也难应付,担忧啥呢? 两人不知龙回云的身手已今非昔比,虽然仍不是僳迁的对手,但僳迁已将龙回云视为最大的敌人,他容不下方圆百里能够有和他一样有本事的人。所以让父亲檬速纨安排人前往布陷。 松喀、阡溢是慈濂的铁杆心腹,也是慈濂的粉丝。面对檬速纨命令不敢不从,一番装扮后,两人直扑葫芦山而来。 “想好如何阻止慈濂法师前往,又不暴露我们的办法没?”走在前面的松喀打破沉寂。 “不是说好断了葫芦山腰那座索桥吗?”阡溢道。 “听说龙回云天麻亮就去了,这会只怕早已过了索桥。”松喀道。 “慈濂的功夫无人可敌,要不去我妹夫家借借他那张金蚕网?”阡溢道。 “不瞒兄弟,我正有此意,就怕楚忠不肯。他向来与你我不和。”松喀道。 “这大上午的他早不在家了。妹子还是会给我几分薄面的。”阡溢拍拍胸口。 “那行。” 两人从岔道向楚忠家奔去。 在快到楚忠家的木屋时,松喀停了下来:“你一个人前去更有理由。” “行行。”阡溢觉得有道理,独自前往。 “哎呀呀……” 阡溢转身才跨出几步,就听松喀惊叫,连忙回头。只见松喀惊骇地指指路旁大树。 阡溢跑了过去,树杈上骇然吊着一个妇人。细看之下大惊:“快快快,我家妹子……” 松喀赶紧帮忙。 阡溢一屁股坐在地上,妹妹已没了生命迹象。 松喀搓着手:“这是……” “定是楚忠那贼子害的。”阡溢猛的跳起,抽出腰刀疯了一般向三百米上的小木房奔去。 木屋大开,门外土坝上楚忠那条体型巨大、异常凶猛的花猎犬一动不动——死了。楚忠更没影子。 “这情况只怕不是楚忠所为。”跟过来的松喀道。 “这花犬你我都不一定能拿下,不是他楚忠是谁?楚忠,你给我出来……”阡溢大叫。除了阵阵回声,哪有半点音迹。 “不能耽误了……要不你安排妹子的后事,我去对付慈濂和龙回云?”松喀道。 阡溢抹了把眼泪:“先办村主交代的事。”说完进屋取下金蚕网向来路跑去。 慈濂一会垂目沉思,一会盯着龙回云目不转睛,脸色也阴晴不定。 为了缓和尴尬气氛,龙回云麻起胆子无话找话:“敢问法师,根据您的经验,我这伤什么时候能好?” 慈濂皱皱眉:“得一段时间了。” 家里无余粮,一天不出门就得饿三顿的龙回云立时急了,忍不住问:“具体得多久?” “快则两月,缓则三月。” “肯求法师施以援手,小人实在耽误不得。您的洪恩大德,小人他日必当厚报。” 慈濂淡然一咧嘴,没言语。通过龙回云的反应,没师承应该属实,他放了心,堆出笑容:“贫道虽与小兄弟接触不多,对你扶贫济困、乐于助人的品格早有耳闻,贫道会尽力帮你的。”他拉过龙回云的手摩挲着。 龙回云对其的亲昵举动并未在意:“感谢法师!” 慈濂想了想蹲下身,将龙回云的破裤腿卷了起来,“哎呀,可惜了这白皙的肌肤,狗毒只怕已进内腑了!”心存轻薄的他故作惊愕,边说边揉搓。 “那,那咋办?”龙回云惊慌起来,若躺个三两月,还不生生被饿死呀!突见刚刚端茶那个小道童在通道门槛前探出小半个身子向他指指茶杯、摇摇头,而后一本正经走了进来。“施主请饮茶。” 龙回云见小道童明眸皓齿,不像歹人,明白来“茶”必有问题,又见慈濂眼神暧昧,明白过来。神色一凛,向慈濂双手一揖:“还请法师早些移尊下山,村主已作好迎驾准备!” “怎么又催呀?”慈濂“嗖”的从地上站起,“再急,也得允许贫道备备药?” 龙回云真想破口大骂:“你个龟孙子,倒是去呀,吃你爷爷的豆腐有意思吗?”可有求于人,村人的事才是大事,他只能强颜欢笑应道:“法师说的是。” 慈濂见龙回云盯着他似笑非笑,明白发现了他的“不雅举动”,故作镇定对童子道:“轻风,你陪施主茶饮,为师去准备准备。”说完一撩道袍出了客厅。 “施主请用茶。”轻风将杯子向龙回云推了推,手却压着杯口,侧耳听了听,确认慈濂已离开,才悄声道:“大哥哥,你能不能带我一同下山?”说完快速挽起袖口。瘦削的胳臂上满是紫痕。 龙回云虽已明白慈濂非善类,不料对个小童如此残暴,他吃惊地瞪视着眼含期待的轻风:“他,他打你了?” 轻风又急又怕,望望门槛,咬咬嘴唇轻声道:“不仅挨打,还……”小脸一红,不肯往下讲。 “你倒是说呀!”龙回云小声催促。 轻风略略犹豫,便讲了原因,说“米兔”是“躁药,慈濂专门配制来对付强敌或烈妇的。据他所知,慈濂除了采花、侵犯妇女,还癖好他这样年纪的孩子和年轻男子。冒险求援,是希望人高马大的龙回云带他逃离魔掌。 龙回云听完又惊又怒,随即犯愁了,慈濂会功夫,他的腿伤这么严重,自身难保,如何救人?还有村里的瘟疫咋办? “嗒嗒嗒……” 正焦躁,慈濂的脚步声飘了过来。 轻风一哆嗦,赶紧高声道:“这米兔可是师父的心血,普通人别说喝一口,见一面都难。若不是施主有伤在身,我可不愿奉出的。” 龙回云微微一笑,配合道:“小人天生茶水过敏,无福消受,多蒙道兄盛情!”随即将茶杯向木桌中央推了推。 这一幕落在了快速回转的慈濂眼里,以为龙回云瞧出了端倪。鼠目快速一转,若无其事将手中行囊向椅子上一放:“轻风啊,为师提醒过你多次。可你总改不了热情过头的毛病。” “弟子知错!”轻风慌忙端着“米兔”退下。 龙回云虽然恨不得一拳砸趴这个人模狗样的恶道,却不敢发作,村里瘟疫还指望着他呢。努力堆出笑:“法师已准备好药物了?” 慈濂眉头一跳,傲然坐下:“药品已经准备妥当。只是贫道年事已高,山间行走尚欠稳妥。” 龙回云为难了,张张嘴、搔搔后脑勺不知道说什么的好。 半晌,慈濂道:“施主还是回去叫村主安排个腿脚利索的人来接我,不然天黑就麻烦了!” “要不我背你下山……” “慈濂,你不是人。”门前突然出现一个怒气冲冲、脸色铁青的中年汉子。 龙回云认得来人,葫芦山的猎户楚忠,一个率真而仁义的汉子。“楚大哥,你怎么了?” “兄弟,恶道慈濂就是个披着人皮的狼。”楚忠胸口急剧起伏,紧攥的拳头露出一段醒目的黄穗。 慈濂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淡然地摇摇头:“楚施主的病又犯了。轻风。” “来了来了。”轻风闪进屋,怯怯站到慈濂面前,“师父有何吩咐?” “叫玄月过来帮忙,扶楚施主去静堂歇息。”慈濂眼底闪着寒光。 “喔呀!”轻风跑了出去。 “我打死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楚忠手腕一扬,一块带穗的碧玉直奔慈濂。 慈濂并不躲闪,胳臂微微一抬,玉佩稳稳被他抄在手里,神色自若、双手合十:“楚施主又开始焦躁了。哎,可惜好好个汉子!” 话毕,楚忠壮实的身体颤得一颤,就如木雕般呆在了原地,一个劲在空中乱抓。 不通法术的龙回云如何识得慈濂的伎俩,见楚忠此等情形,吃了一惊。他俩同路打过几次猎,没见其发过病呀? 慈濂没理会龙回云吃惊还是疑惑,上前在楚忠身上拍了两下,楚忠顿时安静下来。 第7章 索价 奉命去叫同伴的轻风,没一会儿功夫就带着一个和他差不多大小的道童赶回,两人拘谨地静候一旁。 慈濂和颜悦色道:“快带楚施主去静室歇息,好好服侍。眼下魟鱼村病情紧急,为师回山再为他治疗。” “喔呀喔呀!”轻风、玄月搀着楚忠出了大堂。 “不瞒小兄弟,先前贫道有些生你的气。”慈濂微微笑道。 龙回云见他态度好,也跟着道:“感法师大海之胸怀。” “问你师承不肯讲,扫了贫道结交之热心。现在想来,觉得是贫道难为人了。每个师父都有各自的规矩,加上你常年在山间行走,没上过几天学,不会说话处事。贫道该撒气也撒了,不计较了。现在咱们下山如何?”慈濂一脸和气。 “好啊好啊!”龙回云口上忙不迭地,心里警惕着,“不知这恶道又要出什么奸计。” “能走吗?”慈濂盯着他的腿。 “我试试……”龙回云试着站起身,伤腿立时一阵锥心的痛。他跌回椅子。 “以为你体质好,看来还是不行。”慈濂边说边打开褡裢,从里面掏出个小瓷瓶,“这东西一般人可是用不起的呀!” 龙回云听说过慈濂治病收费高,但效果不错。忙道:“只要腿伤能快速恢复,小人能够想法支付法师费用的。” “这药,贫道花了十年时间才配制成功,其功效可是立竿见影啊!”慈濂一副不舍得的样子。 龙回云明白慈濂这是在索价,“法师开个价。” “黄金有价药无价,贫道治病救人,慈悲为怀。无上天尊!”慈濂大义的样子。 龙回云暗暗好笑:“一张火皮如何?” 火皮,就是辟火兽的皮。辟火兽,头生独角,分黑白两种颜色,外型像马。黑色善斗,白色善走。地球上早已绝迹的神奇物种。 一张火皮,价值十两银子,足够一个人一整年的费用。 “呵呵,小兄弟啊,别说一张,你大大方方给三张,也找不上此等珍贵药材的。贫道既然主动拿出来,并非要你什么钱,也知道你的情况,你怎么扯上金钱了?”慈濂皱皱眉头,一副视金钱为粪土的样子。 龙回云对慈濂阴晴不定、反阴复阳的性格琢磨不透了,“那法师的意思?” 慈濂笑笑:“咱们先试试的此丹效果,如何?” “好好好!”龙回云赶紧撩起裤腿。 慈濂不再言语,扒开瓶塞,将紫红的药末小心撒在了龙回云的伤口上。 伤口立时一阵清凉、痛感全无,龙回云大为感动,一个劲拱手致谢。却不料贼道对他用的并非什么金创药,而是绝门毒药“快乐散”。 龙回云的超能体魄,让慈濂有了强烈的危机感。所以,他要让这个“危险分子”在一刻钟后化为一滩清水。 常言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让他意外的是,龙回云不仅没如期变得浑身乏力、面色发黑,还突然站起身,伸胳膊弹腿。“恩谢法师神药!腿伤已无碍,小子这就背您下山。” 这一惊,只惊得慈濂差点没趴下。凡沾上“快乐散”的,别说人,就算大象也会很快没精打采,撑不到半小时就变成水一滩。 “这小子不但没事,气色居然较先前好了不少。”慌乱的慈濂努力保持着镇定,“这小子必然师承顶级异人以上级师父,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他缘何骗我?” 一把年纪才练至“中级上人”的慈濂,虽识得个把“初、中级异人”,却交往不多。至于顶级异人,他可没半个熟悉的,更别说什么初级半仙了。龙回云年纪轻轻就能跨入术界、成为“初级上人”,足以证明其师至少是“顶级异人”。如此一想,背脊阵阵发凉。 不过心胸狭窄的人,时常爱转牛角尖,遇见不如意的事往往会忽略原本该有的分寸。 在方圆百里“潇洒”了几十年的慈濂,原本就是个鸡肠小肚的人,如何容得下一个新生的“同界”。 嫉妒战胜了忌惮,老鼠眼一阵眨巴:“无毒不丈夫,量小非君子。既然做了一回,也不在乎多一次。”为遏制未来的饭碗受到威胁,慈濂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再恶一回。 龙回云见慈濂面色大变,不由问:“法师没事?” “小兄弟,你我素未平生,贫道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没想到你的身体会这样。还请你担待!”慈濂长长一揖。 龙回云吃了一惊:“我这腿不是都好了吗,法师言下之意?!”他留意着对方的眼睛,希望看出其有无猫腻 慈濂苦着脸:“贫道这独门金创,用了不下百人。个个皆会先有轻微筋挛、面色发红,而后出点脓水、痊愈四个过程。唯有恶毒深入骨髓,才有你这症状。咬你的那独角鬣狗,是不是肚子大、黄斑色?” “是的是的。”龙回云点点头,镇定的他不太镇定了。 “哎哟,我说呢,怎么被蛊毒鬣狗给伤了?其毒已深入骨髓,过不了多久就会……”慈濂打住,不忍说下去的样子。 龙回云慌了:“会怎么?您说呀!” 慈濂严肃地问:“此时,是不是浑身通畅,很舒服的感觉?”他根据龙回云的反应胡猜。 龙回云不知是计:“对对对。” 慈濂心里大惊,“怎会这样?”连忙稳了稳神,堆出满脸愁容:“哎……” 龙回云急了:“到底会咋样?您讲呀!” “终身残疾,营养不良甚至没命。”慈濂道。 “还求法师施以圣手,救小人一命。小人必当涌泉相报。”龙回云是真慌了。他虽然已成为初级上人,可什么都不懂。 慈濂沉吟起来,在屋子里来回逗了几步,突然想到个三全其美的法子。既要人拿不住他害人的把柄,还要龙回云功力尽失前为他所用,最后莫名消失在人间。他决定用准备对付异人级以上术士的“回颜春”对付龙回云。至于龙回云的师傅,大不了就是个顶级半仙。据师父生前说,无色无味、不留痕迹的“回颜春”,世间无人能破,就算半仙也不定行。这小子的师父再厉害,还能是半仙?如此一想,他宽心了。 主意打定,慈濂回里屋拿出一个指头大的红玉瓶,爱不释手的样子:“唉,谁叫你我有缘呢。不过此丹花了我毕生精力,其中三味药天南地北花了五十年时间才找齐!” “万谢法师厚情洪恩!”刚刚领教了“金创药”的神奇,龙回云再不怀疑,反到认为轻风止不住清净想溜出道观而说谎。 慈濂并没急着给他上药,边端详红瓶边道:“小兄弟知道,慈濂观的一切来源都靠施主们布施……”故意顿了顿,“贫道虽有薄技在身,但从不肯胡乱取人钱财,更不会妄取生灵,以至观里清贫到日无呼鸡之米,夜无鼠耗之粮。哎,不讲也罢!” 龙回云见慈濂此番姿态,反而更加放心了,“这老道是要索取费用了。”双手一拱,朗声道:“小人以五张火皮酬谢法师如何?” “小兄弟呀,这可是不是十张火皮的事。贫道想要再配此丹,还得花几十年。谁知道几十年还在没在这个世间。关键是本观欠有外债,不然百张火皮也买不下此丹的。”慈濂不再遮掩,讨起价来。 龙回云听慈濂要价十张,犹豫了。 普通猎户一月最多猎到一头辟火兽,就算身手矫健的龙回云,一月至多两头。况且方圆百里的辟火兽都标有印记,是村里的公共财产,私人一旦触犯,必受极刑。所以,若想猎取,只能到百里之外。 慈濂见龙回云不语,猴脸立刻拉长了:“小兄弟若为难,就当贫道没说。” 龙回云咬咬牙:“行!” 慈濂见对方中招,步步紧逼:“那可恶的债主,给贫道的还款期限只有两月了。” “这个……”龙回云古铜色的脸上再次现出迟疑。 猎取十张火皮,再怎么顺利,也得月时间才行。? 第8章 投毒者 慈濂见龙回云迟疑,望了望门外:“不知不觉这时间九点过了!”拿着药瓶一副转身要回里屋的样子。 龙回云望着越来越高的太阳,深吸了口气:“两月就两月,麻烦法师帮我上上药!” “这就对了嘛!稍后。”慈濂笑呵呵说进了里屋。片刻功夫,他端着个小钵出来:“此药奇效,用后不仅余毒清理快,包你体力增强。”说完将钵里的金色液体和匀敷在了龙回云的创口上。 龙回云只当对方贪婪而做的回馈姿态。哪曾想,这个素无往来、无冤无仇,满脸仁慈的慈濂给他敷了术界人士谈之色变的“回颜春”。 普通人用了“回颜春”会伤身短寿,术界人用了短期内无大碍,三七二十一天后,就会快速掉级,岂极为难治。至于慈濂说的“增强体力”,不过是见龙回云不知道自己身体已积蓄的能量罢了。 慈濂涂完药强调:“伤口很快会痊愈。只是独角鬣狗咬的那一口太深,泄了你的元气,短时间内估计难以复原。”他为后面可能出现的不良状况打好了伏笔。 “只要不残废就好。”龙回云试着起身,在原地蹦了几下。果然不错,伤口全无疼痛感了。“真是神药,药到病除,法师简直就是活神仙,了不起!” “若不是你体质好,哪有这般快捷!”慈濂“谦虚”地摆摆手,“稍后可能体力有所下降,属于药物反应,过阵子就好了。” “多谢法师!我们下山如何?”龙回云开心地问。 “不早了,走走走。”慈濂提起褡裢。龙回云连忙接过跨在肩上。 腿伤彻底不痛了,但先前浑身使不完的劲,如慈濂所言,大大降低。 龙回云刚刚得到提升的体能,不知不觉回落到了原状,茁长还没定型的外形和身高也在悄然回落,直毁了哑叔的良苦用心。不过,此去却沾了慈濂一回光,免了一场生死劫。 一刻钟后,两人来到葫芦山山腰那座五十米长的深涧缆桥。跨步才走了不到五米,“砰”桥面半边猛地一侧。顿时变成了根“独木桥”。 电光石火之间,慈濂、龙回云同时反手一抄,搂住了身边那根胳臂粗的铁缆。 虽然身手敏捷,虽然艺高人胆大,面对高逾百丈的深涧,两人同样吓出一身汗。 躲在浓郁林子里观望的松喀、阡溢,见龙回云和慈濂像两条咸鱼般吊在缆绳上,觉得两人必无冒着生命强过的可能。 松喀与阡溢悄声嘀咕了一阵子,两人转身没入密林深处。 一心要去魟鱼村发大财的慈濂,可不甘心就此打道回府。 上有缆绳,下有铁索,对可以横空腾挪二三十米他来说,不算太难。只担心走在前面、已失去“超体”的龙回云坠入深渊,那十张火皮可就没了着落。 “小兄弟,能过去吗?” “没问题。”龙回云点点头。特殊体能没了,以往的矫健身手还在。 “那贫道先过了。”慈濂道。 龙回云以为他要先过,看了看铁索和缆绳,没法让呀? “别走神,小心失手。”慈濂安慰道。 在距离桥头还有三十米左右的时候,慈濂突然大鹏展翅般轻飘飘扑向对岸。 只看得龙回云目瞪口呆:“老道原来有如此神功!” 就在这时,“咕嘎嘎”一只体型巨大的兀鹫,从空中直扑在铁索上晃荡的龙回云。 刚到对岸的慈濂,连忙袖口一扬,一道青烟眨眼就将来势汹汹的兀鹫变成了一只在空中乱窜的“风筝”。 “这个看似风都可以卷走的老道,不仅轻功了得,还真会法术?!”惊愕的龙回云差点失手坠落。心里突然忆起慈濂冲楚忠胳臂微微一抬,楚忠就“疯病复发”的情景。当时事发突然加上注意力在腿伤,回想轻风的暗示。“这慈濂老道定是假慈悲。”思潮起伏却没影响他快速向前攀行。 慈濂指着破桥凳对龙回云道:“你来的时候,有没见到异常情况?” “法师原来与人有深仇大恨?”龙回云审视着裂开大口子的桥墩反问。 “贫道素来与人为善,怜悯济世,哪来的仇人。” 慈濂的表情不像说假话,望着那溜子像麻色床单一样晃在空中的桥板,龙回云脑子里好似忽然明白了什么,“这场瘟疫发的也太快了,片刻功夫传了大半个村,显然是有人刻意下的毒。还有这索桥断的也蹊跷,意欲阻止慈濂前往?难不成与檬速纨有关?!” 念头刚冒出,龙回云就觉得自己想法荒唐。檬速纨就算与慈濂有怨,能与一村子人有仇,能与他亲生母亲有仇? 魟鱼村突发瘟疫的始作俑者虽非檬速纨,却是在他的默许下私生子僳迁所为。 随寡母生活在百里外的僳迁,7岁那年,被一个叫牧凫的游方道人拐到千里外的魔凫山,做了其侍童。 从小遭人歧视、懂事早的僳迁,面对从未蒙面的牧凫,陌生的环境,少了普通人家孩子的排斥惊悸,多了份顺从屈服。 游方修道的“初级半仙”牧凫,既能花尖草叶上行走,也能飞沙运石。按说修炼到半仙级的术士,早应抛却红尘俗世,踵事增华、善扬功德。但此人行事素来怪诞,备受术界争议。 说他邪,又不时周济穷人;说他正,为获得美食,又从不择手段。 亦正亦邪,不忌酒肉的牧凫,偏偏又极爱面子。看上人家好的东西或美味食物,就会挪不开步,手脚发软。但从不肯出手,因为那叫“偷”。便培养了个专门为他“工作”的侍人。 不料有次,多年为他“找生活”的侍人,被抓现打死。他只好四处重新寻找“接班人”。 找来找去,那些人要么资质愚笨,要么鬼精灵不牢靠。有天醉宿在一个叫“猫头”的村外,迷糊中觉得嘴边一片清凉。睁开眼,一个花脸孩子手里端着清水正喂他。 问孩子为何关心他,那孩子说嗅到他满身酒气,醉酒的人最需要清汤寡水来醒酒。 牧凫见孩子不惧生又伶俐,连忙细细把问孩子家庭情况。 在得知僳迁家里只有寡母,且寡母马上要嫁人时,他决定带走僳迁。 上山后,牧凫教了僳迁一些名曰“强身”的技能。一月后,将其带下山,让他到某家某店取东西,若是让人察觉,就会受惩罚。美其名曰这叫锻炼、试身手、闯江湖。 僳迁虽然人小,也知道悄悄拿人物品是贼的行为,心里极不愿意,想着牧凫功夫高,担心挨揍,更想出人头地,便默默接受。 慢慢的,功夫越来越好的僳迁从被迫偷鸡摸鸭,到主动盗人牛羊、衣饰、贵重物品。 无论你多么高明的盗窃,总见不得光,上不得台面。况且在偷盗岁月中,僳迁被人捉拿过几次。 每次被捉,师父牧凫不但不救,还骂他无能。最后无一列外被人痛揍一顿,才还了自由。 去年无意间,僳迁得知生父不但是魟鱼村主,还是方圆百里的首富。向往富裕生活已久的他,决定认祖归宗。 一天,僳迁借为牧凫找美食来到魟鱼村。打听之下,得知檬速纨的子女个个都有一技之长,先前的优越感变成了自卑。他明白自己这个外室儿子若是没有大的优势,不会得到檬速纨的认可。 于是,重回山里,缠着牧凫传他术界功夫,许诺一旦获得檬速纨认可,会为他养老、会顿顿有好吃好喝。不然,打死也不再去偷东西。 牧凫并未因此生气,掐指一算,僳迁和檬速纨父子缘本该重聚,便爽快应了。 一年后,经过牧凫的秘制丹药和精心培养,僳迁从一个小贼变成了让人羡慕的“初级上人”。僳迁得意起来,觉得这下去找檬速纨相认,定不会再受白眼、歧视、遭拒。 年轻时常在花街柳巷行走的檬速纨,邂逅了不知多少女人。视女人为衣服的他,对突然冒出的子嗣自然不会轻易相认。 在得知僳迁已成人人羡慕的“术界人士”时,檬速纨不淡定了。但并没点头,也没拒认。 原来,八面威风的檬速纨是个不怕妻子惧子女的人。三个儿子和女儿听说父亲外面又来了个儿子,这可是第五波了。袁可晴和哥哥们立时与他就闹翻了。? 第9章 蒙冤 慈濂与僳迁悄然接触了一段时间,僳迁的机灵和外貌赢得了他的好感。觉得此子较前几个找上门来的小伙子、包括家里的三个儿子各方面出色不少,最重要的其年纪轻轻就成了术界的“上人”,加上对其母情有独钟,便有了认领之意。无奈正室的四个子女仍是坚决不允。 僳迁几次前往无果,便开始威胁檬速纨。在得知并非檬速纨本人之意时,他径直找上了同父异母的三哥哥和姐姐。 檬速纨担心子女相残,想了个主意。提出僳迁归宗前,须为家里做出大的贡献,既是对僳迁的考量,也是对家里的交代。 贡献,在檬速纨眼里就是钱。有钱,他僳迁何必一定要寻根问祖?不过转念一想,就算用不光彩的手段弄到钱,没一个光鲜的背景,别人一样看不起。 想来想去也每个好办法,僳迁再次找到檬速纨,问贡献有没什么制约和要求。 檬速纨说只要不是杀人越货,可以不择手段。僳迁当即讲了下“瘟计划”,同时也做好了遭拒的准备。万不没料这个看上去人五人六的“高贵爹”竟然默许了。 于是,僳迁趁人不备,将准备对付檬速纨一家,除师父牧凫无人能解的“裂骨散”加大了份量,投到了魟鱼村的三个水井里。 为做得逼真,不让人生疑,僳迁竟然在初次见面的奶奶的水杯里下了药。檬速纨知道时本想责骂,转念一想僳迁有解药,也就未作声了。 待老人中毒后,檬速纨第一时间想到了嫁祸于孤儿龙回云身上。 最初僳迁只是想借生父檬速纨之手扣龙回云一顶黑帽,才发现其竟然入了术界“既生瑜何生亮”之嫉妒之心,顿时要灭之而后快。 檬速纨并不了解僳迁所下瘟疫是牧凫的独门绝技,担心被“无所不通”的慈濂破解。因为十九年前那场“瘟疫”,就是他和慈濂导演的。也就是那年,清贫的檬速纨“渐渐富了”。若如所料,今日儿子僳迁制造的这场“大富贵”,岂不被慈濂化为泡影? 尽管慈濂每次为村民治病,都会与他五五分成,甚至更多。可是这次的收益远比十年前的收益多,别说三成五成,一成也够那牛鼻子吃到老死。儿子僳迁的功劳,绝不能让那老道来分杯羹。 于是瞒着所有人包括僳迁,安排武师松喀、仟陌前往破坏索桥,有机会最好就地解决。 慈濂虽然和檬速纨一样贪婪,但必定救过不少人,于松喀、阡溢就有救母救子之恩。 看见挂在铁索上的慈濂、龙回云,战战兢兢像吓破胆的兔子。想着百丈高的深涧,晃悠悠的铁索,松喀、阡溢觉得两人不可能舍命爬越。加上阡溢心里想着妹子的死因,没了心情,既未布网,也未乘机放箭。不然以龙回云的现状,必遭其害。所以,龙回云算是沾了慈濂的光,躲过一场劫难。 慈濂在魟鱼村山腰,被檬速纨安排原本做做样子的迎宾队接下了山。 吓走僳迁,静候在山腰林带里的哑叔佗樟,见与慈濂随行的龙回云精神不振,浑身再无术界人士的矫捷气场,连忙掐指推算。 片刻,佗樟望天长叹:“此子厄运难逃矣!” 行走如飞、能腾云驾雾的佗樟,在凡人眼中是个传说,可并无化人劫难、度人生死之术。 佗樟虽能算出龙回云有劫难,却算不出受害于何人。他远远尾随在众人身后,观察着慈濂的言行举止。慈濂的态度友善亲和,与龙回云有说有笑,且年龄长,级别高,无缘无故不至于对一个入界新人动手。最大的嫌疑人,唯有年纪相若的僳迁了。 对付僳迁,轻而易举、手到擒来,但其师傅牧凫与他实力相当,加上龙回云命中该有此劫,他佗樟无力挽转。 一番斟酌,佗樟决定去找千里之外、托他照看龙回云的师叔九玄问计。 待龙回云和慈濂一行下完山、入了村口,佗樟才运起神通,驾起云座,消失在莽莽林海之巅。 阔大豪气的村堂里,铺着兽皮的巨型太师椅上,体型臃肿的檬速纨正和潜在屏风后的僳迁窃语,忽听慈濂到,带着笑意的虬须脸立时虎了起来。 不说索桥断了无法通行吗?慈濂怎么到了?松喀、阡溢两人定是谎报。 檬速纨大怒,要唤来严处,却被屏后的僳迁拦住,称慈濂的功力法力均在他之上,一个小小的索桥根本无法阻止,随即轻声嘀咕了几句。 听完僳迁的计策,檬速纨转怒为喜,连声称“妙”。继而疾步迈出村堂,向远远过来的慈濂深深拜了三拜,随即上前牵住其手迎进村堂。 屏风后的僳迁,仔细观察着背行囊一声不吭紧随慈濂的龙回云。“这小子身上怎么突然没了旺盛的术界气息?”僳迁吃了一惊。皱眉想了一阵子,想不明白。他咬咬牙,“管他啥原因,斩草除根,以绝死灰复燃。”闪身到了侧室。 进入村堂的龙回云尚未站稳,一股淡淡的幽香侵入鼻腔,嗓子随即发鲠,无法出声。心下不由大骇:“我是不是也中瘟疫了?” 忽闻檬速纨大喝:“把这个恶意拖延时间、别有用心的家伙绑了。” 龙回云又惊又急,想解释,可口不能言。他直拿眼睛向刚落座的慈濂求援。 慈濂瞟也未瞟他一眼,端起茶杯吹了吹,待有人冲龙回云动手,才放下茶杯,板着脸刷了下拂尘:“山间索桥无故断裂,倒叫贵村头牌猎手受过。高啊!” “索桥断裂?”檬速纨愕然的样子。 “不然,岂会延误?”慈濂道。 檬速纨立刻脸色铁青:“钟管事。” “扎!”坐在最边的一个黑瘦汉子双手一揖。 “立即安排专人,24小时内务必查清断桥原因。” “喔呀!”黑瘦汉子转身跨出村堂。 慈濂的脸色缓和下来:“还望村主看贫道薄面,饶这个无辜的猎手一回。” 檬速纨与堂里的四位副村主、管事交换了下眼色,略略犹豫了下:“既是特殊原因,又蒙上师慈悲。饶过犯人龙回云死罪,送‘面壁室’禁闭三天。” 闻言,众人面面相觑。 面壁室,听上去就一个反省室,实则是个阎罗殿。阴暗潮湿的室内从没间断过毒蛇、食人红蝙蝠等毒物,是专门用来关押重囚,让其自生自灭的囚室。 按村规,囚犯进面壁室三天不死,可无罪获释。这个看似有望逃生的村规,事实上不过是间接而残酷的死刑。因为,但凡进入面壁室者,别说三天,挺过一天的也没先例。 十多年来一直穿山间、入深海,经历过多次生死考验的龙回云,忽然明白浑身无力、口不能言的原因,是被人暗算了。出手之人显然不是慈濂,应该是檬速纨请来的高手。 没法开口说话的龙回云心里恨恨道:“这个用人朝前不用人向后的毒物,早就嫉妒老子为孤寡病弱做事。平常想方设法排挤、打压老子不说,今日还想方设法处死老子,他必与疫情有关。只可惜了蒙在鼓里的村人们!” 他本想吱吱呀呀挣扎着分辨几句,见慈濂求情都不太好使,明白就算他能够正常分辨,结局必然也会一样。 缩脖子一刀,伸脖子还是一刀,堂堂男儿,干嘛给这样的宵小耻笑机会。于是,脖子一扬,不待人动手大步跨出了村堂。 慈濂见龙回云突然面色有异,口不能言,步子发虚,立刻运起功力细细嗅寻。 不嗅不要紧,一嗅心下惊骇:“竟然有人使用‘追魂香’!”不由四下张望。村堂上几人面部都呈污浊之色,哪有半点术界气息。目光扫向了檬速纨背后的屏风。? 第10章 遭囚 慈濂的反应一毫不差落在了檬速纨的眼底,他称有要事与法师商议,辞去众人,从怀中摸出个金灿灿的袖箭:“前些日子某去了趟京城,见此物不仅精巧还颇具威力。觉得时常在外行走的人可做防身,就带了回来。” 慈濂那双老鼠眼顿时贼亮。这东西可比他的暗器精致得不是一二分,少说也值三张火皮的价值。不禁脱口道:“好东西!” “上师喜爱,某当诚挚奉上。”檬速纨双手奉上。 “这个……贫道岂能夺人所爱!”慈濂口上推辞,眼底却关不住的惊喜。 “你我朋友多年,不必客气。”檬速纨道。 “那贫道就拿去把玩几天。”慈濂欢欢喜喜收下。再不关心龙回云的死活。 檬速纨安顿好慈濂,将一个纸包交给隔室候命的松喀、阡溢,恶狠狠道:“再误事,死罪难逃。” 噤若寒蝉的松喀、阡溢连忙接过,向面壁室跑去。 路上松喀忽然问阡溢:“你妹子突然上吊,你是怎么想的?” “这事静下来想想,好像并非楚忠所为。”阡溢道。 “这就对了。你妹子上吊说明受了天大的侮辱。听人说楚忠和她关系很好,夫妻俩就算吵几句,也不至于寻短。”松喀道。 “是啊。只不知楚忠去了哪里,是畏罪潜逃了,还是被人害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让人费解啊!”阡溢叹道。 “还没告知村主?”松喀问。 “村里瘟疫就够他焦头烂额的了,这事我想自个调查。”阡溢道。 松喀想了想道:“你我共事多年,情同手脚。今儿得以村主饶恕,不瞒兄弟,我已将妹儿的事告知,不然没这么轻松。” “我就说嘛!”阡溢嗒了下嘴唇,“就怕他一张扬,真凶跑了。” “他要张扬,早就问你了。民不告官不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瘟疫他哪有心情管你妹子事。”松喀道。 一心要制龙回云死地的檬速纨并没拿阡溢妹子的死做文章,一是因为阡溢没向他报案,二是村民对龙回云的信任度很高。若以阡溢妹子的事为由头,必然要做一系列的调查取证,节外生枝反而要不了龙回云的命。觉得治龙回云一个拿村民生命当儿戏的罪,已足够让其死一回了。 阡溢伤感地揉揉太阳穴:“妹子这事,我自己会想法去查清,谢谢松哥关心!” “也没打算告诉你大哥,他可是一个有主意的人啊?”松喀提醒道。 “算了。侄女和嫂子双双染上瘟疫,大哥知道这事会急死的。”阡溢道。 “你心里有怀疑对象了?”松喀问。 “应该是熟人所为,并且这个人的功夫不弱。不然对付不了楚忠的那条猛犬。”阡溢道。 “是不是觉得与楚忠一起狩猎的人有嫌疑?”松喀按檬速纨的意思慢慢向龙回云身上引。 “松哥不愧是智多星。”阡溢拍拍松喀的肩。 “原来你心中已有嫌疑人了?”松喀有些意外。 “村主说天不亮龙回云就去了慈濂观,为何快中午了他们才转来?别说龙回云的脚力,常人一个来回也要不了这长时间的。”阡溢道。 “村堂明文规定,凡被囚‘面壁室’的人犯,任何人不得再对其人身攻击。你打算如何审问?”松喀道。 阡溢冷笑着摸出个小纸包:“不用动刑,那小子自会吐出如何害我家妹子的。” “那是什么?”松喀问。 “临行前,僳迁僳少爷给的。说是再怎么刚硬的犯人只要服下此药,必将一字不漏吐露犯罪经过。”阡溢眼底一片怨毒。 “好是好,只怕看守舟通不肯。”松喀道。 “松哥你办法多,可得帮兄弟想想对策了。”阡溢拱拱手。 两人来到“面壁室”外,见押解村护正在与看守舟通交涉,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两人等押解村护离去,才走进看守室。 “闲着呢,舟兄!”松喀笑呵呵向舟通打招呼。 “哟,二位怎么来了?”舟通见平素极少来往的村堂武师松喀、阡溢到来,以为检查工作,连忙起身行礼。 “特来瞧瞧那不安好心的家伙何时升天。”松喀探着舟通对龙回云的态度。 “你说这龙回云,向来办事都雷公闪电,今儿咋就……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舟通并不知道索桥断裂的事,只听村护说龙回云视村民生命如儿戏,故意延误时辰遭了村堂严惩,担心得罪檬速纨,他没敢细问。 舟通对龙回云的态度果不出两人预料的关切。松喀与目含怨气的阡溢交换了下眼色,想了想:“不瞒舟兄,我俩念龙回云平常做了不少好事,难得的一个好人。知其受冤,却无解救之法。实不忍看他痛苦离开,想求舟兄行个方便。”说完从阡溢手中接过小纸包。 “两位这是?”舟通谨慎起来。 “这药叫舒乐散,跟麻醉药近似。无色无味,服下之后,刀割虫咬没丝毫痛苦……”阡溢顿了顿,“我姑姑时常受龙回云周济。无奈我等人轻言微,也只能这样回报他了。”浑浊的眼底居然闪现出泪花。 舟通看守“面壁室”三十多年,还没见过能从此室活着出去的人,以为松、阡溢不想龙回云死得痛苦和难看。“好是好。村主若是知道了,只怕……”他犹豫起来。 “就算村主知道了,人已经走了。再说这事只要舟兄保密,万无一失。若真有问题,我们担全责,大不了二十年后又一条汉子。”松喀义薄云天的样子。 阡溢苦着脸:“龙回云虽比我等年轻,在村里做的好人好事可是数都数不过来,是你我学习的榜样。我俩此来,是希望他少受折磨,早点上路。” 舟通架不住俩人轮番劝说、打煽情牌,也不忍心看仁义的龙回云走得凄苦,同意了。 在家练拳脚的袁可晴,闻知龙回云被打入面壁室,立时赶往两里外的村堂。 “丫头,急匆匆去哪呢?” 低头疾步的袁可晴差点与人撞在一起,抬头一瞧,是大哥金橙的师傅梓篱道人。 “道长好,我大哥正侯您呢!袁可晴有点事先告辞了。”双手一捧就要离开。 “龙回云不会有事,你先跟我回家!”梓篱道长笑眯眯道。 “他都被打入面壁室了,还没事?” 梓篱道长快速扫了四周,低声道:“村主将他关进面壁室表面是严惩,事实上是为了保护他。” “不明白您的意思?” “村里突发的瘟疫什么原因知道吗?” “与龙回云有关?” “正是。” “此话怎讲?” “龙回云时常在外地狩猎,不小心将瘟疫带回村里。这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所以……” “您怎么知道?” “慈濂法师检测的结果呀!” 慈濂可是全村奉若神明的人物,眼前这个梓篱道人也是她平生景仰的长者之一,袁可晴信了。 擅长卜筮但并未迈进术界的梓篱道人并非故意为恶。在观里打坐,突听檬速纨手下来访,称檬家大公子金橙有灾,请往化解。檬速纨本是谎称,其意是让他前来帮忙阻止谁都不服只服梓篱的女儿袁可晴。 梓篱听慈濂检测,自然不敢怠慢,连忙卜算,弟子金橙果然有大灾。于是匆匆而来,恰遇上袁可晴。见这个往日面目光鲜的丫头,今日满脸晦涩,忙垂目掐指。 一卜之下,心里大惊:“不止金橙有难,其弟弟妹妹不日也将遇大祸。”他算出了檬家四兄妹有大灾,却算不出灾祸的根源。 当梓篱道长睁开眼的时候,袁可晴已消失在道路尽头。“这个爱憎分明的丫头此去,祸事必会先期而至。” 立刻急急惶惶追了过去。见不远处袁可晴正与人讲话,担心雷厉风行的她说走就走,连忙上前。? 第11章 歹毒 袁可晴与人说完话,见梓篱不让她去村堂:“道长缘何阻拦?” “姑娘知贫道从不打诳语。你若强去村堂,那个叫龙回云的必无生还之理。还望姑娘三思?”梓篱合十道。 “面壁室里那么多的毒物,龙回云能生还?”袁可晴不信。 “吉人自有天相,贫道反复推算,他虽陷恶室里,却并未大限。”梓篱道。 袁可晴仍迟疑不绝:“我还是想去瞧瞧,面壁室可不是普通牢室。” “你真想他死,贫道不再阻拦。请便!”梓篱不悦了。 袁可晴轻咬薄唇:“好!”犹犹豫豫跟梓篱回了家。 面壁室里的风光,让时常与虎豹豺狼打交道的龙回云浑身鸡皮疙瘩,褐体红睛、鸭子般大小的食人蝙蝠密密麻麻挂满了牢顶;遍地蓝黑相间、眼冒绿光的双头蛇,呼呼吐着尺长的信子。 尽管早将生死度外,面对让人肉麻的恶虫,他仍感心惊肉跳。不禁破口大骂起来:“檬速纨,你个不得好死的狗杂碎,劳资不过梦里和你女儿温存了几回,就如此恶毒对待劳资。劳资变作鬼,也不会放过你个龟孙子的……” 蓦然惊觉,刚才不是无法发声吗?现在怎么突然好了? “吱吱吱……哧哧哧……” 就在龙回云发愣的档口,食人蝙蝠、双头蛇如潮扑来。 人在危及情形下,要么吓傻,要么发挥出超常水平,龙回云显然属于后者。 冲到前面的蝙蝠、双头蛇,被双臂舞成风车的龙回云瞬间击溃一大片。 无奈,这数以千计、饥肠辘辘的毒物毫不退让,纷沓而至。 “檬速纨,劳资操你先人……” “吱吱……哧哧……” 龙回云骂声未落,毒物们突然像遭遇天敌一般,怯怯退避、惶恐挤开。 又惊又恐、累得气喘吁吁的龙回云哪顾得究其原因,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村堂上,正襟危坐的慈濂得了檬速纨的金袖箭,当时欢喜不尽,慢慢又觉得美中不足。因为这东西只能收藏,不能用来花销。 他以前每次在村里所得,檬速纨都会从中抽头。心里暗想:“此回涉及面广,收入自然惊人,贪得无厌的檬速纨又将抽多少呢?”想着想着,不由想到答应他十张火皮的龙回云来,“要是将那小子救出来,必会对我感恩戴德,说不定十张火皮自动就提升到十五张、二十张了。” 如此一想,他决定再为龙回云开脱一次。可又无借口。越想越烦,那张蜡黄的猴脸慢慢吊了起来。 亲自端着碗燕窝进堂的檬速纨,瞧慈濂脸色不好,知其为利,佯装不知,恭恭敬敬捧上茶:“上师劳顿,先润润嗓。”随后嗒了下厚嘴唇,决定探探慈濂对“瘟疫”的态度:“家母病情危及,还望上师妙手回春。” “虽然贫道还未接触患者,从瘟疫发展的情况,已深知棘手。这次怕是不容易。”慈濂从檬速纨微妙的情绪变化上看出了此疫有蹊跷,于是讨价还价。 慈濂索价在檬速纨意料之中,微微一笑坐到了正中那张他专享的宽大兽皮椅上。“此次瘟疫,不止病人家属为上师筹好了厚礼,村堂管事部已略备薄酬!” 慈濂知是檬速纨客套,管事部名义上是村里的,实则是他自己的个人小金库。只是如此表态,意思这次不会抽头。“这个在蚊子肚里都想刮油,鹭鸶腿上都想取半斤肉的家伙,钱就是他的命。看来此回不是一般的棘手了。”想到此,他懒洋洋瞟了眼碗里,“不会又是一张白条?” “还请上师见谅,上次所欠,确因账上无余。此回一并奉上。”檬速纨说完起身从椅背提过一个小包,“这是村堂里为上师备的一点茶资。” 慈濂面色顿时好了:“村主太客气了。村里现在具体怎么个情况?” 檬速纨立刻勾勾腰,虔诚至极的样子:“说也奇怪,天亮前大家都好好的。开亮不久,突然就有人筋断骨裂。不到一刻钟时间,就有百十人同患此病,万幸没再继续。还请上师施以圣手,拯救村人性命。” 慈濂法师没如往常那样摇头晃脑、滔滔不绝,沉默不语,慢吞吞喝完燕窝,才让所有突发病人集中到村子中央的大坝上,开始施展他的大法。 檬速纨知道慈濂有些本事,暗暗担心其破了他和僳迁的策划。 “面壁室”里,瘫坐在地上的龙回云,见毒物们盯着他不再攻击,望望旁边那个禁闭的小铁窗,想着能不能打开,放走这些可恶又可怕的家伙。 在起身的那一刻,忽然想起独角鬣狗咬伤的腿。不由挽起裤管,摸了摸,压了压,一点不再疼痛。好奇之下,他解开紧绑的布条,创口已完全康复。“慈濂法师的手段果然高明!” 感叹的同时,他发现毒蛇、蝙蝠盯着他挽起的腿杆吱吱哇哇惊恐挤住一团。顿时明白过来,这些毒物之所以惊惶、没攻击他,是慈濂这药物的原因。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为不刺激这些家伙,他倚墙打起瞌睡来。 慈濂的“回颜春”,不仅对凡人、术士伤害巨大,也是绝大部分生物避之若浼的药物。被害的龙回云成了不幸中的万幸。 看守舟通按松喀、阡溢两人的意思,为龙回云“少受折磨”,端着放了药的饭在监视网前看了三回,龙回云一直蜷缩在麻黑角落里一动不动,呼叫也不应。他认为龙回云已被活活给吓死了。因为嗜血成性的血蝙蝠和双头蛇对死物不感兴趣,所以肉体才能完好无损。 不觉叹了口气:“多好的一个人啊,说没就没了!”摇着头向看守室走去。突觉腹中不畅,顺手将饭放在了过道的窗台上,急急去了茅房。 尾随松喀、阡溢过来,隐在看守室外大树上的僳迁,见上茅厕的舟通两手空空,以为其已完成任务,心下甚喜。 为确认龙回云是否死去,僳迁滑下大树,几个起落闪到面壁室。不知监视孔下有监视网的他,一把推开监视孔铁板。“吱吱吱……”,数只血蝙蝠电射而至,若不是身手敏捷,僳迁差点被咬着。不死心的他,用真气逼开汹汹逼来的毒物。 暗弱的牢里,除了呼呼吐信子的双头蛇,吱吱嘶鸣的血蝙蝠,墙角只有团败絮般的东西纹丝不动。 僳迁满意地离开了。 舟通方便回来,窗台上那盘药饭已被贪食的小鸟啄了个精光。 望着树枝上十多只肚腹圆滚滚的小鸟,舟通萌心大动,守在窗前想看看这些鸟儿迷糊了会不会从树上掉下来。 突然,小鸟们争先尖声嘶鸣,而后疯了一般扑腾厮打起来。彼此死死咬住,窜上天空,跌到地上,羽折翅断,头破血流,死也不松嘴。 见多识广的舟通明白过来,松喀和阡溢并非给的什么“舒乐散”,而是江湖败类惯用的下三滥药物“躁心神”。 误食“躁心神”的人,会像中了疯魔般,要么自残,要么找人打架,见啥咬啥,死不松口。 舟通后怕又愤怒:“松喀、阡溢两家伙太可恶了,龙回云已经恁般田地,还要落井下石。畜生不如的东西。” 此时,那个不喜和人交流,更不肯到闹市、进村庄的牧凫,在魟鱼村外海滩上等候僳迁送美食。左等右等也不见人影,只有此起彼伏的惨呼声,才知道村里疫情超乎意料的严重。他气得跳脚直骂僳迁:“兔崽子当时诓我宝贝,说是惩罚一个为富不仁的家伙。没想到如此歹毒,居然用来伤害无辜,危害百姓,看我不剥了他狗东西的皮。” 历来处事优柔寡断的牧凫嘴上发狠,稍稍静后,又觉得僳迁与村里人无冤无仇,刻意下毒说不过去,可能是其用药不慎导致误伤了无辜。不过不管啥原因,应该尽快救治无辜百姓才对。 转念一想,有觉不妥。此刻出面,难保不会有“此地无银”之嫌疑。这样一来,他牧凫岂不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还有,此事若是僳迁蓄意所为,他更不能出面。因为就算他出手施救,要不了多久,僳迁还会整出新问题,擦屁股的仍是他。况且魟鱼村人该有此劫。至于龙回云请来的“中级上人”慈濂,绝无解救的能力,只有与他同为“初级半仙”的佗樟,能想到救治的法子。 牧凫想到此,忽然拍掌哈哈大笑,自言自语:“对对对,这灾情最好由佗樟来解决。贫道既还了山间阻他之情,又成全了那个多灾多难、诚挚仁义的龙回云。他佗樟师徒能治好村民,是他俩的造化,治不好,与我和僳迁无关,还能撇清一切嫌疑。” 自说自话的牧凫忽见村口有几个人影闪动,担心被人碰见惹麻烦,再是想治治害人的僳迁,一时间连美食的欲望也没了,起身悄悄溜之。? 第12章 获释 村堂外的大坝上,往日村民就算沉疴杂症,只要慈濂施以法术,或多或少都能有点见效。而此次,慈濂踏踏实实搞了一通宵,病人别说好转,病情反而越发严重。 法术无效,再下药。可药箱里的瓶瓶罐罐用了个空空如也,照样不见半分效果。 慈濂明白过来,难怪檬速纨此番是送金袖箭、赠茶资,还许高酬。还有葫芦山那座人为断了的索桥,身陷死牢的龙回云,这一切应该是檬速纨请高人设计安排的。如此一想,背脊凉飕飕的,连忙向檬速纨道声“惭愧”,拿着微薄的“出诊费”惶惶而去。 乌龟般潜在暗处的僳迁,望着怏怏不乐离开的慈濂,高兴坏了,脑子里浮现出数百人争先恐后围着他掏钱的场面。华堂豪宅,金珠美酒,可人女子…… 恨不得即刻拥有奢靡生活的他,忽然想起忘了给师傅牧凫送食物,连忙提上食盒,飞一般向海滩奔去。 兴冲冲赶到海滩的僳迁,不仅没找到师傅牧凫,就连说好的解药牧凫也没留下半粒。气急败坏的僳迁直骂牧凫“不是东西的牛鼻子,老不死混球……” 骂归骂,没解药可搞不到村民们兜里的银子。急得想跳海的僳迁扔掉手中食盒,找寻牧凫去了。 僳迁久去未归,檬速纨明白其一定在纠缠那个瞻前顾后的牧凫出手或给解药,但万万料不到牧凫、僳迁皆跑了。 于是,一副心系黎民、急天下之所急的样子,慈濂前脚离开,檬速纨后脚就请来早已备在村外驿站的外地名医。 名医入村茶都来不及饮一口,就忙忙行动起来。望闻问切一连把了数十人的脉象、症状,竟然一摸一样。一番摇头叹气,告诉檬速纨和病人家属,他无能为力。 檬速纨正自高兴,外地名医却说这是百年难见的骨裂症,不是因为他的医术有问题,而是没有专治此症的“透骨王”。 阡溢的妻儿也在患者之列,急问:“敢问先生,哪里可以找到‘透骨王’?” “唯羽山可寻。”名医道。 檬速纨闻言一惊:“先生讲的羽山是否天涯之南的那个羽山?” “正是!”名医点点头,接着道:“透骨王虽能治愈,但患者的时间只有七七四十九天,一旦逾期,世间再无药可救。哎……”他长长叹了口气。 阔大的坝子上顿时唉声一片,泣声四起。往昔宁静祥和的魟鱼村,俨如人间地狱。 紧张的檬速纨暗暗松了一口气,距离魟鱼村足有五千里之遥的羽山,别说途中毒虫暴兽层出不穷,时间有限、驴马难行。就给你足够时间,沿那条荆棘遍布、千山万壑,只能步履的羊肠山道,就算顺顺当当一个来回,也得一百天。患者显然无可救亦! 太阳已经偏西,仍不见僳迁回转的影子。但檬速纨并不着急。因为,僳迁说过,要吊足病人家属的胃口,才能发挥他的“价值”。 在家协助梓篱道人的袁可晴,见他施了不少“套路”,奶奶仍无好转,期间也并未让她帮什么忙,方明白是梓篱担心她前往村堂制造麻烦。也不说破,悄声离去。 檬速纨正装模作样和村里几个管事聊疫情对策,见女儿怒冲冲奔来,扫帚眉一跳,计上心来。神情肃穆站起身,“各位,慈濂法师请了,文山名医已尽力,咱们只有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百里外的西湾圣姆的身上了。”随即道:“晴儿来得正好,你陪路荷姑姑去趟西湾!” 袁可晴很想发火,慈濂与名医都没办法,一个只懂巫术的老太太能行?见阿爸此时“焦头烂额”,只好将心中的三尺无名火压了压,将目光扫向在座的副村主和几位管事:“这样说,无论是慈濂还是这位老先生对瘟疫都也没办法了?” 檬速纨明白袁可晴的言下之意要求释放龙回云,为避免女儿大闹村堂,他当即向坐在最边上的阡溢扬扬头:“麻烦阡武师速速将龙回云请来村堂。” “喔呀!”阡溢连忙起身。 袁可晴见历来对她打哈哈的阿爸今儿如此果断,不禁质疑他真要释放龙回云。紧随阡溢而出。 檬速纨见袁可晴要去面壁室,担心龙回云没了,一会大闹村堂,忽然捂住心口一声大叫“啊呀……” “村主,您怎么啦?!”堂上众人惊呼。 才跨出门坎一条腿的袁可晴连忙转身奔回:“阿爸,您怎么了?” 檬速纨“痛苦”地摆摆手:“我……我没事,快去请西湾圣姆。” “圣医,我阿爸是不是染了瘟疫?”袁可晴向坐在檬速纨旁边的文山名医求救。 文山名医知檬速纨在演戏,不好揭穿,又不得不假意把住檬速纨的脉搏:“村主是急性心绞痛,吃粒舒心丸就没事了。姑娘放心。” “路管事,麻烦你和晴儿尽快前往西湾。”檬速纨向管事路荷道。 “喔呀!”半老徐娘的路荷站起身。 袁可晴想着村里疫情紧急,龙回云进面壁室不过大半天,就算伤了也应该没什么大碍。犹豫片刻道:“村里需要人手,路管事还是留在村里帮忙主事!”说完直奔村堂兽厩而去。 万余人口的魟鱼村虽不大,却驯养了不少善走的马匹和大兽。 急急奔到兽厩的袁可晴,挑了那骑性子烈、脚程快的霹雳兽,一跃而上,向西绝尘而去。 奉命释放龙回云的阡溢,明白檬速纨是为了搪塞袁可晴下的假令。此时的龙回云只怕早已尸骨无存了。于是,磨磨蹭蹭、以巡查的名义来到“面壁室”。 舟通见之前打着“仁义”幌子送药的檬速纨狗腿子又来,气不打一处,却不敢得罪,闷声不响奉上茶,坐到了一旁。 “龙回云走得还安详?”阡溢懒洋洋一屁股坐到凳子上。 “小人已按管事和武师的吩咐将药饭送入室内,但不知龙回云具体什么样情况。”舟通道。 “不是有防护网吗,怎么就不清楚了?”阡溢两只水泡眼瞪了起来。 “里面太黑……” 这时松喀急急赶来:“龙回云的情况咋样了?” “不是那啥……”阡溢瞟了舟通一眼。 松喀立刻问舟通:“龙回云现在什么情况?” “小人只看见了那些毒蛇蝙蝠突然间疯狂乱窜,惊天嚎叫,接着就相互撕咬,头破血流、支离破碎也不肯松口。耶,那场面端的悚人。”舟通没正面回答,故意将小鸟的情况篡改为蝙蝠和毒蛇。 松喀与阡溢对视了一眼:“怎会如此呢?带我们去瞧瞧。” “喔呀!”舟通连忙领路。 三人穿过深长通道,来到的面壁室。孔门才开一道逢,一只瞪着血红恶眼的蝙蝠“噗”地钻了出来,望人就扑。 “哎呀……”吓得松喀、阡溢拼命扑打。 慌乱间,忽闻室内传来龙回云的声音,“转告檬速纨厚待,蝙蝠、蛇肉世之珍品,味绝天下,哈哈哈……” “鬼啊……” 如此一出,别说将松喀、阡溢吓尿,连胆大的舟通也吓得面无人色,麻起胆子问:“龙兄弟,你,你没事?” “檬速纨又让你们送什么绝世珍品了?快快放进来。”龙回云高声道。 松喀听龙回云声音洪亮,方知其好好活着,稳了稳神:“我与阡武师例行巡查,担心头牌猎手安危,特地过来瞧瞧。”说完不待龙回云回话,对阡溢道:“龙猎手没事就好,禁室重地你我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两人忙忙离去。 舟通见松喀二人出了通道,小声问:“龙兄弟,有无受伤?” “谢舟兄关心,平安无事!”龙回云回道。 “你刚刚不该出声的,必定禁期还有两天两夜,只怕……”舟通担心地望望道口。 龙回云想想也是,檬速纨知道他好好的,只怕这期间内还会用其他恶招。不过事情既然发生了也没什么可后悔的。 在看守室外的松喀和阡溢嘀咕开了,“你不说亲眼见舟通给龙回云送药饭了吗,怎么回事?” 阡溢担心松喀向檬速纨打他的小报告,忙转移话题:“龙回云的身高、面相,你没发现突然变了?”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这样,你在这守着,我去向村主通报情况。”松喀说完急急离去。? 第13章 封官许媒 太阳像个与万物不舍分离的恋人,在山巅缠缠绵绵跳了几跳,最终不情不愿下了山岗。 原本沉稳的檬速纨,渐渐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僳迁从午后提着食盒离去至今未归,就算牧凫不愿露面,他自个也该回来了。三拨去找寻的人,已经回来多时。“八成被浑小子给耍了!”如此一想,檬速纨越发着急,又不敢声张。 村堂门口聚集着越来越多的村人,他们直言慈濂法师、文山名医都无法医治的病,袁可晴去请的西湾圣姆来了也白搭,有人建议派人前往千里之外的逍遥山请“逍遥仙客”嚣目。 檬速纨闻言连忙与副村主和几个管事商议。可是谁也不知道传闻中的“逍遥山”具体方位。一时间,大家犯难了。 檬速纨平素歹毒贪婪刻薄但对父母,还算是个孝子。想起误信僳迁之言发横财,不惜让老母做了实验,又恨又悲,不禁失声痛哭。 老管事路荷等人见素来老奸巨猾的檬速纨一筹莫展、痛哭流涕,想着得了病的亲人跟着一脸愁容、悲切起来。 就在这时,远远传来松喀上气不接下气喊叫:“村主村主……面壁室……出……出怪事了。” 众人吃了一惊,齐齐将目光投了过去。 “什么怪事?”檬速纨问。 松喀拍拍心口、长长吐了几口气才道:“报村主,龙回云不仅没事,还将号子里的血蝙蝠、双头蛇食了不少……”他将“面壁室”里的情况加油添醋说了一通。 檬速纨惊得跳了起来:“此话当真?” “小人岂敢欺瞒村主和诸位村邻。”松喀道。 管事路荷站起身:“如此甚好,龙回云涉猎地域宽,应该熟悉‘逍遥山’,要不属下去将他带回村堂?” “好好好,有劳路管事了!”檬速纨大喜。 一刻钟不到,毫发无损的龙回云随路荷等出现在村堂门前。 尽管有心里准备,檬速纨仍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眶。稳了稳神,与几个副村主、管事低语了几句,路荷便带着众人离去。 檬速纨上前一把拉住龙回云的手,堆出满脸的歉疚和慈爱:“大侄子受苦了!” “应该感谢村主用心良苦、玉成龙回云尝了世间珍馐美味才对。”龙回云说完傲然坐到了八脚大椅上,“小人完好归来,村主是不是特别失望?” “大侄子,你这是真误会叔了!”平常八面威风的檬速纨蹙着眉、摊着手,很委屈的样子。 “呵呵,那我是应该感谢你送我进面壁室了?”龙回云揶揄道。 檬速纨苦戚戚地摇摇头:“世间有些事情啊,处理起来总是左右为难,甚至里外不是人。比如这次,大侄子因腿伤延误了时间,不少人却认为从小没亲人的你冷血无情,故意拖延时间。我檬某就不明白,你平常为村里做了那么多的好事,关键时刻,竟然没一个人记得。这也罢了,那些人居然还硬逼着我对你从重从严惩罚。将毒锅甩我檬速纨一人背……” 不提此事还好,一提龙回云腹内刚刚熄灭的怒火蹭蹭直往上窜,正想骂人,只听檬速纨继续道:“外人怎样误解我没关系,晴儿也一个劲指责我、冲我发脾气……” 听到“晴儿”两字,龙回云心里的万丈怒火瞬间熄灭。连日来,两人梦里俨如夫妻般缱绻缠绵、如胶似漆,面对这位“岳父”,他怎能不给袁可晴几分面子呢?淡淡道:“村有村规,国有国法,村主秉公办事,小人心服口服。” 明知龙回云讽刺,檬速纨佯装不知:“每次看见你,就情不自禁想起你那早逝的爹。他生前与本主可是情胜骨肉的好兄弟哟!” 龙回云一惊:“之前听人说父亲与这家伙是好友,以为他们编故事呢!”他不动声色继续听。 檬速纨背着手踱了几步:“当年,你爹娘对我不薄。我也并非忘恩负义之辈,时常想着将能力出众的你安排进村堂主事,无奈我每次提到你,那几个副职就有这样那样的异议!” 檬速纨之所以“亲和”、套近乎,自然不是为了村民,而是因为私生子僳迁突然不见,希望正义热血的龙回云为他所用、为他卖命。 龙回云见檬速纨一个劲兜圈子,站起身:“村主若没事,我回茅屋了。” 踱步的檬速纨立刻停了下来:“实不相瞒,村里的疫情已经相当严重。” “能不能说主题,要我干嘛?”龙回云心里窝着火。 “经过多方打听和研究,能治这瘟疫的办法只有两个。一个是文山名医说的羽山‘透骨王’,一个是逍遥山的嚣目法师。”檬速纨道。 “五千里外的那个羽山?”龙回云吃了一惊,那里不但艰险遥远,沿途还毒虫猛兽众多。 檬速纨点点头:“是的。觉得还是去逍遥山请嚣目的好,只有一千里。”说完眼巴巴望着龙回云。 龙回云觉得“嚣目”只是一个传说、一个空洞的名字,不如羽山来得实在,想了想道:“还是去羽山!”说完起身准备离去。 檬速纨忙道:“我已为大侄子备好衣服、器械。甚篱……”他向外高喊了一声。 矮胖的村侍跑了进来:“村主请吩咐!” “将龙猎手的衣服器械拿来。”檬速纨吩咐。 “喔呀!” “让村厨赶紧给我们的头牌猎手准备半月……不,准备两月的干粮,肉干多些。”檬速纨道。 龙回云借口道:“顺便加壶糙酒。” “喔呀喔呀!”村厨急急离去。 檬速纨见龙回云态度好了不少,再次坐到他旁边:“我觉得还是去逍遥山请嚣目的好,只有一千里,路途短,更安全。”一副关心的样子。 龙回云见檬速纨一个劲要他去找嚣目,思忖片刻说出了想法:“不瞒村主,我早前的确听百里外的老猎人讲过千里之外的逍遥山,他说那里从不欢迎外人,但凡靠近其百里的人,不是被毒死,就是尸骨无存。” “原来如此。”檬速纨似有所悟地点点头。 龙回云呷了口茶继续道:“况且那个什么嚣目虚无缥缈,就算找到,万一又是一个慈濂,岂不白白费了时间。”他说不清心里为何对这个“嚣目”特别排斥。 “有道理。但文山名医说了患者的时间只有七七四十九天,羽山远有五千里,一个来回怕是……”檬速纨担心道。 “我也担心。不过‘透骨王’必定活生生的存在,也是唯一治疗骨裂症的药物,比找盲目去找嚣目可靠。而且出家人大多有云游的习惯,能不能找到嚣目还是一个未知数。”龙回云道。 “对对对,大侄子分析得有理。”檬速纨连连点头,不禁对龙回云刮目相看,生出倚重之感,“大侄子只要取回‘透骨王’,你坐下的这个副村主位置,叔就算与那伙一根筋的倔人撕破脸,也会给你争过来,而且必须让村里出资给你建座华堂。来来来,喝茶。”亲自为龙回云奉上茶水。 龙回云明白檬速纨对他态度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别有用心。至于什么用心,他不以为意,为了村民,就算檬速纨下了什么套、布了什么局,他龙回云照样得去会会、去闯闯。 许完“官愿”,檬速纨又道:“记得没错的话,大侄子今年已十九了,已到该成家的年龄了。若是看上了哪家姑娘,你回来叔就亲自出面做媒,决不食言。” 龙回云呵呵一乐,端起茶吹了吹:“婚姻大事,恐怕不好帮忙的。” “大侄子放一万个心,别说村里的女子,就算方圆百里的,只要大侄子中意的,叔也敢打包票做成。”檬速纨拍拍胸口。 龙回云放下茶碗:“此话当真?” “本主历来不打诳语。”檬速纨十二分真诚的样子。 “任谁都可以?”龙回云步步紧逼。 “当然。”檬速纨点点头。 “不瞒村主,谁家姑娘小人也看不上,只喜欢袁可晴。”龙回云紧盯着那双狡狯的三角眼。 第14章 狗贼 檬速纨没料龙回云来这一出,脸上一阵抽搐,旋即哈哈大笑:“好啊,有志气。只要把‘透骨王’拿回来,叔可以将你的这个意思转告袁可晴。” 龙回云明白檬速纨这是搪塞,不过他没拒绝,也算成功对袁可晴进了一步。想想也来了一招“没皮没脸”,双手一拢:“谢过未来老丈!” 檬速纨尴尬地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先把心思放在透骨王上!” 龙回云收起戏谑,忽问:“这场突发的骨裂症,村主没觉得蹊跷?” “这……这瘟疫的事,咱凡人如何清楚,对?”檬速纨眼底的慌乱一闪即逝,放下茶碗故作镇静地踱了两步,岔开话题强调:“文山名医说了,病人的时间期限不能超过四十九天。昨日到今二,转眼就两天了,急人啊!”一副忧国恤忧的样子。 “对了,那头霹雳兽在吗?”龙回云问。 “哎哟,你不说我真给忘了。晴儿用它去了西湾,估计最快得明早才能回来。”檬速纨搓着手,“这样,你用我的三色马,脚力不逊霹雳兽的。” “村主,干粮、糙酒已经准备妥帖。”村厨提着沉甸甸的褡裢进了村堂。 本想等袁可晴的那骑追风霹雳兽,想着多一晚患者会多受一天罪。龙回云向檬速纨拱拱手提起褡裢直奔村堂兽厩。 催兽来到西湾的袁可晴,向西湾圣姆讲了村里情况。西湾圣姆听说慈濂和文山名医皆束手无策,犹豫起来。她与檬速纨打过交道,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货色。一番权衡,借口别处早已有约,拒绝了袁可晴的邀请。 袁可晴虽然没与西湾圣姆接触过,却有耳闻,是个和慈濂一样爱利的、只会“巫术”的老太太。她见圣姆一再拒绝,心知其是没半点把握才会如此。于是,只好打道回府。 袁可晴离开西湾不到百里的一个山腰岔口处,忽听“无思远人憔心回,累死霹雳叹奈何……” 袁可晴定眼一瞧,大树下一位身穿衲衣、模样俊俏的女道。心里一跳:“此人仙气飘飘,不知道有没真本事?”急于寻医的她勒住霹雳兽翻身下鞍,上前双手一揖:“打搅大师闲雅,能否询问一事?” 女道眉头一挑:“夕阳西下照离人,山道弯弯空迂回。天灾人祸有人治,莫因无措妄寻人。无量天尊!”她宣完尊号,对袁可晴不理不睬,径自去了。 女道的意思很明白,告诉袁可晴别急病乱投医、空费神。暗道:“原来是个花瓶。”闷声不响上兽而回。 女道叫冷映裳,居于魟鱼村五百里外的残雪谷,是个能掐会卜的“中级半仙”。她虽然救治不了僳迁下的毒,却擅长噬卜术,已卜算到魟鱼村的瘟疫有惊无险。之所以现身与袁可晴相见,不过是受人之托。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托师侄佗樟照看龙回云的九玄。 光线渐渐暗了,晴得好好的天空,突然妖风嗖嗖,乌云翻滚,大有倾盆大雨的节奏。 纵兽飞驰的袁可晴,心里大急。道路本就逶迤难行,若是变成泥泞道,岂不耽误时辰?不由兽臀加鞭,急急催行。 已经快若闪电的霹雳兽,被抽恼了。兽性一起,一个飞窜,向旁边的深涧纵去。 人兽分离,极速下坠。耳边呼呼风声惊坏了已然无措的袁可晴,看到脚下一株枝繁叶茂的崖松,本能地伸长了胳臂。毫无差别,准确无误抓住了松枝。 与她一齐坠落的霹雳兽已没入缭绕的云雾之间。 “咔嚓”,正在庆幸,不待她爬上粗大枝干,突然负重的松枝断离开来。 身子再一次像断线风筝般栽下。 “噗”,吓得肝胆俱裂的袁可晴砸在一团软乎乎的物体上。没待她反应过来,一条硕大的灰色身影闪入旁边那口巨大的洞穴。 那物虽然闪得快,仍被惊魂未定的袁可晴瞧了个仔细。是条灰斑巨蟒。 求生欲望战胜了恐惧,沿凸台搜寻。头顶那株断裂的松枝距离头顶二十米有余,崖壁镜面般光滑,无处可攀,脚下仍是深不见底黑洞洞一片。 凸台虽干净,但仍能清晰见到些许动物的毛羽和血迹。洞内那双绿幽幽的小眼忽闪着贼光,米长的红信像跳绳一样忽上忽下。面对刀削崖壁,上不得下不得的袁可晴惊慌不已。 “呼”头顶忽来风声。 一只翅长三米有余的银色大雕,钢钩爪上一头软塌塌的岩羊。 袁可晴本能地掏出腰间那柄削铁如泥的弯刀,紧盯着这位不速之客。 银雕在头顶盘旋了几圈,忽然抛下岩羊,一声长鸣,消失在灰蒙蒙的云层里。 岩羊掉落的那一刻,洞内的呼哧声骤然升高。袁可晴明白了什么,连忙闪到了洞侧,尽量与岩羊保持距离、贴向有限的凸台边,紧握弯刀,大气也不敢出。 麻缦越来越浓郁,能见度越来越低。水桶粗细的灰蟒在洞口略略犹豫,半截身子一伸一缩,那头岩羊顿时没了影子。 “天,难怪这么高峭的地方,它能生存,原来有专送食品的侍者!” 袁可晴感叹的时候,眼前映出小时候和龙回云玩家家的情景。忽然觉得自己原来好势力的,这么多年为什么不理人家?为什么如旁人一样待他? 反思的同时,想起两小无猜、想起近些天两人在梦中相逢的场景,心底生出说不清的复杂情节来…… 月亮像做错事的孩子,在乌云里时隐时现。龙回云骑着檬速纨的三色马越过魟鱼村山腰,进入大棕林,眼前立时黑咕隆咚一片。庆幸哑叔那把“虱子”大大增强了目力,不受夜幕影响;三色马更是丝毫不见困难,如同白昼般自如行走。 不一刻,出了棕林。龙回云驱马刚要拐上蜿蜒岔道,突闻有人轻声询问:“是云仔吗!” 龙回云循声望去,是他平时帮助的残疾老太太热尔敏,赶紧纵身而下马。 “敏娘……” 龙回云刚张口,就见热尔敏晃晃齐肘断臂,示意他别出声。 龙回云环顾了下安静的四周,亲热地把住热尔敏的双肩,“敏娘,怎么到这里来了?走,我送您回去。” 热尔敏摇摇头:“孩子,感谢你这些年来对我们那帮老弱病残的照顾。”说着用肩擂了擂眼角的泪水。 “我能长大成人,多亏了敏娘和村人们的关怀,理当为大家做点事。”龙回云为热尔敏拭去眼泪,望望没了月亮的夜空,“敏娘,快下暴雨了,我送您回去。” 热尔敏仍摇摇头,谨慎地再次张望了静寂的周围,确认无人才低声道:“云仔,我老婆子是个没几天命的人了,趁还有口气,今儿必须将积压在心中多年的秘密告诉你。” “什么秘密?”龙回云吃惊地望着那张几道伤疤却温暖慈爱的脸。 “当年我男人和你死去的爹一样,是村里的好猎手。那年村里竞争村主,你爹和他合力打败了残暴的老村主,将看似忠厚仁义的结拜兄弟檬速纨推上了村主宝座。谁知檬速纨那毒物坐上位置不久,就现出本性。不仅四处寻花问柳,污人妻女,居然趁你爹和我男人出外,打起了我和你母亲的主意……” “该死的狗贼!”龙回云闻言大怒,“敏娘,走,跟我回去。” 第15章 九玄 “云仔,小不忍则乱大谋。敏娘是瞧你出息了,才特来相告的。盲动,只会误事。你现在还不具备与那毒物抗衡的能力。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要辜负了我老婆子跑这么远来相告。” 龙回云长长纳了口气:“云仔记住了,敏娘!” “你爹知道我们被檬贼调戏,找他理论,他赔礼又道歉,说醉酒失态。你爹他们原谅了他。没多久那贼子借口为村人寻药,派你爹前往毒兽把守的灵山。于是,你爹惨遭不测,但死因不明!”热尔敏道。 龙回云听得胸口急剧起伏,怒目圆瞪,全身骨节咯咯作响。 “云仔,答应我,千万别冲动。” 龙回云咬着牙,狠狠点点头。 热尔敏继续道:“你爹头七那天,你娘突然不见了踪影,那时你才一个多月。你娘失踪不久,檬毒物又借故安排我男人去羽山。我看穿了檬贼的阴谋,便与男人同往。途不及半,就遇见数不清的恶兽毒虫。男人为保护我,死在了恶兽的嘴里。我这双手就是被恶兽咬去的,还有这瘸腿和毁了的脸……”热耳敏用残臂拭着雨滴般直下的泪水。 “敏娘……”龙回云紧咬的嘴唇浸出了鲜红。 “云仔,檬贼害你面壁室不死,又让你去羽山寻找‘透骨王’,那么凶险的路途是存心要断你性命的。还有,有人猜测村里突发的瘟疫,是毒物的私生子僳迁所为,只是没有证据。” “敏娘,此些话可不能再与他人说起。”龙回云冷静下来,看来不是他龙回云一个人怀疑檬速纨了,“敏娘放心,我爹娘和伯伯不会冤死的。正如您讲的,现在不是报仇和找寻施放瘟疫者的时候,病人的时间耽误不得。我要走了。” “云仔,听说此病根本没解药,只怕那文山名医与其一伙的。你还是别去了。”敏娘道。 “那名医我熟悉,他和檬速纨非同类人。既然说透骨王能治,应该没妄言。至于羽山,就算龙潭虎穴、刀山剑树,我也得闯闯试试,回来再找害人的毒物算账。” “那,那,那路上小心啊!”敏娘抹着眼角。 “敏娘,路上担心点!”龙回云将腰间的斧子递到敏娘手中,“天黑,有野兽。” “不用的,我带了。”敏娘从身后摸出一把忽闪着亮光的柴刀。 告别热尔敏老人,趁大雨未下,龙回云催马狂奔。 疾驰了大约三十余里,来到一座无名山梁,三色马放慢的速度。黑漆漆、阴嗖嗖的天忽然一道惊嚓嚓的闪电,天空顿时像被谁捅破一般,暴雨倾盆,雷电交加。 他纵马向附近的崖洞奔去,心里直担心着回村的敏娘。“也不知敏娘此刻到了哪里!” “看似高义薄云的躯体,实则狼心狗肺的皮囊。” 想着心事的龙回云刚要进洞,忽闻一苍老、但中气异常强劲的怒骂声。 “这声音好熟悉?!”龙回云心头一跳。 定睛一瞧,四五米深的洞壁处,一银须白袍老者闭目盘膝而坐。并不认识。 “打扰老丈和静,不胜惶恐。还望……” 老者忽然睁开眼,怒目呵斥道:“贫道羞与忘恩负义之徒同室。” 龙回云心里再是一惊:“原来是个道人。他的声音我绝对听过,绝非幻听。在哪听过的呀??”他努力回忆着。 “滚出去!”老道大喝。 龙回云扫了眼洞内,望了望洞口泄洪般的暴雨,确认老道是在骂他,堆出笑,陪着小心:“小子冒昧相扰,实不得已,还请大师海涵。” “不知耻的东西,从来就知道取悦于他人,无视亲生父母冤死于歹徒之手。配为人吗?”老道怒气不减。 龙回云一惊,父母冤死之事,一小时前他才听热尔敏讲的,这老道如何知晓?是不是檬速纨派人试探? 稳了稳神,恭声道:“小子父母之逝,实因意外,非他人有关,谢大师关怀。” 龙回云讲的也不完全是设防,父母具体怎么离世的,连热尔敏都不清楚,还有谁知?檬速纨做事历来奸诈阴险、处心积虑。 “打死你这人面兽心,没心没肺,忘恩负义的东西。”老道突然跃起,冲龙回云又骂又打。 龙回云连忙左躲右避。 奇怪的是,身手敏捷的他,在老道面前恰如行动迟缓的耄耋老人,老道看似笨拙迟钝的拳脚,一个不落,准确砸在了他的各处穴位之上,麻而不痛。 他索性不再回避,任对方发泄。 良久,老道终于停了下来。“对你这个不孝子,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就搞不明白你这么舍身忘死的辛苦为哪般?” “为村民的健康太平!” “健康太平?!”老道愣了下,随即点点头,“好好好!贫道向来做事公平,那匹笨拙的三色马和褡裢里的食品我带走,洞外三十米处有骑白色辟火兽,与你交换。”说完不待龙回云答话,一头钻出石洞,消失在雨雾之中。 龙回云不知道打骂他的,是哑叔佗樟的师叔九玄,也是托哑叔照顾他的人,还是在海边将穿越过来的他和袁可晴替换成魟鱼村的“龙回云”和“袁可晴”之人。 龙回云之所以觉得九玄的声音很熟,不过是在地球时梦魇里的一个预前感知罢了。当然,也叫缘分的感知。 九玄属于什么级别的术士,没人知道。他既可以腾云驾雾,也能呼风唤雨。对于改容易貌,给人添加思维和意识,更是小菜一碟。 九玄将地球穿越过来的龙回云、袁可晴和天陌星的同名者克隆得内外一摸一样,连父母都无法辨识真伪,自有他的道理。 九玄是术界中难得的一个在乎凡尘兴衰的关心者,也是瀚海国前大王侃申秋的支持者。 三月前,原边关大将、星魔教东堂堂主罕蓝拉鲁篡夺侃申秋王位,将其毒害的同时,密令将其5个王子悉数屠戮。 九玄闻讯,明知不敌罕蓝拉鲁一伙,仍是和师妹昙知急急赶往瀚海国京都浜城救人。历经死战、两人伤痕累累,最终只救下7岁的三王子侃力野,余下4王子皆遭罕蓝拉鲁屠戮。 这天,保着三王子侃力野在千里之外避祸的九玄,突见师侄佗樟急急寻来。 闻听半仙牧凫的徒弟作恶、加害龙回云,且被檬速纨打入面壁室。安顿好三王子侃力野,亲自下了山。 不过,他没打算暴露行踪,也没打算帮魟鱼村做什么,更不会找恶人兴师问罪。因为他的行踪,会直接影响到瀚海王侃申秋唯一骨血的安全,魔派人的鼻子可是比狗还灵的。 所以,魟鱼村发生的瘟疫,他给予龙回云来处理,借此让龙回云树立威望。但他不打算助龙回云进阶或恢复“初级上人”,只送了他神兽坐骑,打通了他浑身经络,提走了那包檬速纨加了慢性受控药的食品。 龙回云愣神的档口,洞外已云收雨散。走出洞,忽感全身轻飘飘的,似有使不完的劲。 不禁骇然:“不会是老道一番捶打,通了我身上的瘀穴?” 他再次活动了几下。“好像,好像恢复到哑叔那把‘虱子’的功力了!” 他哪知道经九玄一番捶打,身体虽然不及食用“虱子”的功力,但比他原来的体魄强了许多。换句话说,就算赤卧冰山雪海,饱受烈日飓风,也不会出现头疼脑热。 “嘘……嘘嘘……” 一骑白色高大健硕、头生独角套有鞍咎辔头食物、外形像马的辟火兽,在树前昂头嘶鸣,焦躁不安地来回踏着步。? 第16章 山巅之上 龙回云不以为意,辟火兽的确善走、脚力超越马匹,只是叹服老道能够将这出了名的暴脾气家伙驯服。 直到近前,龙回云才发现此兽与他平素获猎的不一样。其兽高大雄骏,昂首挺胸,无半丝杂色的皮毛洁白泛光,红色独角如血玉般精致玲珑,精致的鼻梁中央一道指宽的金色花纹恰到好处点缀其间,艳红的四蹄像极了两双精美的红舞鞋…… 龙回云猎过不少辟火兽,从没见如此漂亮神骏的。心知异物,忙望空深深拜了三拜。说也奇怪,那躁急的辟火兽顿时安静下来。 他试着摸摸它顺滑的鼻梁,立刻得到友善的回应。 按捺不住激动的心,他取过挂在树叉上的缰绳,一跃而上。辟火兽一声嘶鸣,闪入茂密的丛林。 躲在隐处的九玄见龙回云走远,笑眯眯晃了晃手中的拂尘,骑上三色马向蜿蜒的小道而去。 辟火兽的脚程和灵敏,超出了龙回云的预料。普通的辟火兽只是比快马利索一点、快一点,而今天这骑,快若闪电不说,翻山越涧,速度毫不缓减。照此下去,原计划七天七夜的行程,三天就能到达。 “多谢道长!”龙回云兴奋得望空大叫。 这一叫不要紧,惊觉了躺在数百米外崖边生闷气,满心指望寻找师父索解药的僳迁。 从昨儿午后,僳迁将牧凫周围平常栖留的几个大山小涧跑了个遍,喊破喉咙,也不见牧凫的影子。 他渐渐明白过来,假正经的牧凫一定离开了此地。眼见到手的富贵,转眼化为水中月、镜中花,不由怒火万丈,运起神功将方圆数十丈的树木花草残了一地。 正闭目生闷气,忽闻山间传来喊叫。连忙运起目力,只见一道白光由远至近。 再一瞧,是匹辟火兽,骑手轮廓越来越分明。龙回云?! “这小子居然活着?!” 讶异归讶异,手已伸进腰间。“看你四个蹄子快,还是小爷的法力快。毒蛇、蝙蝠、药物整不死你,再尝尝小爷地煞风的味儿。” 地煞风,由五把剧毒飞刀组成,分上下左右中同时飞向目标。若目标躲闪,其阵型可以自行扩展三米左右。就算身躯庞大、善战的恐龙遇上,也不堪一击,辟火兽和凡胎肉体的龙回云如何能承受? 催兽疾行的龙回云,突见一股恶煞煞的黑雾当头袭来,心知不好,无奈在风驰电掣的辟火兽背上无处躲避。 正在惊骇,辟火兽只略略一闪,那股黑雾立时无影无踪。 僳迁大惊,这奔势如风的辟火兽,竟然在紧急时刻轻描淡写化解了他的绝学。 气急败坏、一心要置龙回云死地的他连忙罩上面具,狂追了上去。 九玄精心培养的辟火兽,不止通灵,其功力已达“初级异人”,只是不像术士一样会医术、法术和卜算罢了。 辟火兽见身后有两只脚的生物狂追,好胜的秉性立时显了出来。一声长鸣,四蹄翻飞,遇溪越溪,逢涧飞涧。直累得僳迁头冒金星、口吐白沫。 远远尾随在龙回云后面的九玄,摇摇头,旋即消失在了云层之上。 九玄虽正义,性情却古怪,做事从来不按章法。 十九年前的七月七日下午,龙回云母亲倚凤仪正为他父亲龙季成烧头七,九玄突然而至,将倚凤仪劈头盖脸一通臭骂。 倚凤仪急火攻心一头昏厥,九玄便将其带至三千里外,和羽山相距三百里的凤翅山。 从混沌中醒来的倚凤仪,见骂她的陌生老道将她带至一座四面峭壁、高约千丈的山峰,以为遭遇歹人,贞烈的她立即纵身悬崖。 谁知连跳次,都被无形之力托了回来。她知是遇见了丈夫生前常说的“仙人”。于是,叩头哀求九玄为其丈夫报仇。 对龙季成的死了如指掌的九玄,略略沉吟片刻问她,龙季成如何死的,谁害死的?倚凤仪说是新村主檬速纨设计害的。九玄问,亲眼目睹,还是误入圈套而亡? 倚凤仪说檬速纨明知有猛兽白泽把守的药草,定要遣她丈夫前往采摘,檬速纨是借刀杀人,罪不可恕。 平静的九玄立时暴怒,骂龙季成死于艺技不精,死于倚凤仪的孤寡命;骂倚凤仪不仅克死男人,还想克死刚满月的儿子龙回云。 骂完人的九玄,随后独自离去。 又羞又气的倚凤仪一头撞向坚硬的山石,谁知山石如棉花一般柔软。 跳崖不死,撞石不亡,她改投山顶处一看似几丈深的水潭,可怎么投都只能足底悬空水漫齐腰。她决定绝食。 在山巅等死的倚凤仪,脑子里全是刚满月的儿子龙回云。丈夫死了,她再死,儿子咋办?那恶毒的檬速纨会不会连儿子也不放过? 想到儿子,倚凤仪疯了一般要冲下山,可左冲右突,身子都被看不见的网,拦在那个方圆百丈的山巅之上。 九玄并非折磨倚凤仪,而是他们有师徒缘,刻意打磨倚凤仪的性子,并且知道她儿子十九岁那年会夭折。 再说那个想方设法害死龙季成的檬速纨,以为美丽非凡的倚凤仪很快就是他的床上人,谁知突然凭空消失。 檬速纨立刻打着寻找义嫂的旗号,派人四处寻觅。可连续找了数月也不见其踪影。他认为是倚凤仪刻意躲了,但她儿子还在,不愁她不回来。也或许是倚凤仪遇上了什么急事,临时失联。 左思右想,为赢得倚凤仪的好感,檬速纨让奶妈将幼小孤独的龙回云带回家养了起来。 在山顶饿了七天七夜、几近昏厥的倚凤仪,忽感身边一股冷风袭来,接着一个尖锐的东西搭在了脸上。心里一惊,睁开眼。 晨光熹微中,一只巨大的金雕正盯视着她。条件反射,不由一声惊“喔”。 就在她张嘴那瞬,一块又酸又涩的滑腻物品溜进了喉管,滑进了肚子。 在她发呕的时候,金雕得意地扑棱着巨翅走了。 不多一会,已奄奄一息的倚凤仪恢复了精神,且体力越来越充沛。 日上三竿之时,九玄才慢悠悠到来。倚凤仪立即跪地哀求放她下山,她要见到儿子。 九玄却讲起她娘家父母兄弟的详细情况,乃至她死去的爷爷奶奶生前的一些细枝末节,乃至她几岁生病、生了几天,身上长了几颗痣,乃至龙季成对她父母送了什么礼物,以及有人传言龙季成和一个叫画袂的尼姑好上,她吃醋骂人等只有她和丈夫龙季成知道的事,道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进过学堂的倚凤仪,原本不信江湖术士,听九玄讲得如此清晰,又见他慈眉善目。于是安静下来,问她今后该何去何从。 九玄见她情绪稳定下来,直言她虽然容貌出众,无奈红颜命薄,不止克夫,若是再与儿子一起生活。儿子不到三月准夭折,说她此生只能孤老高山寺院。强要见儿,唯有静心修道且学术二十九载,方有契机,不然今生与子无缘再会。 别无选择的倚凤仪,只好在抽泣中向他行了拜师礼。? 第17章 缘分 九玄将倚凤仪带至山巅下方的一块坝子上,那里花草芬芳,小鸟鸣唱,特别是那座建在平台林间,若隐若现的漂亮木质三合院,宛若仙葩,精美至极。 做工精细考究的月亮门上方,两个龙飞凤舞的红色大字“凤院”,醒目温馨,又惬意。 漂亮华贵的客厅里,两个着褐色长服、五十上下的妇人,见九玄到来,立刻双手作揖,连声“上师”,随后毕恭毕敬行九叩九拜之大礼。 受完礼,九玄逐一向倚凤仪介绍。面目温顺的老妪叫怒十天,专守山门;面目恶刹刹的叫虞婆,驻守山脚。 待怒十天和虞婆告辞出了“凤院”,九玄才告诉倚凤仪,所以施救,所以留她,是前世的佛缘,今生的师徒缘。并特别强调二十九年内,绝不能与儿子相认,哪怕近在咫尺。十九年内,她本人不能用镜子或水什么的端详自己的五官,否则她娘俩一个不保。 说完,九玄拿出一粒紫红色药丸,称是静心安神的“恬穆丸”。 倚凤仪一番哀痛后,服下药丸,开始跟九玄潜心学习。 尽管九玄时常不在山上,也少有督促,倚凤绮仍学得十分专心刻苦。 勤劳加天资,三年时间倚凤绮就将《连山》《归藏》《大经》学成。同时还学会了噬卜,还学会了《太门》《悬遁》里的摘叶飞花、登萍渡水、断蛟擒虎等“顶级上人”之本事。 五年后,通过坚持不懈,闻鸡起舞、服食神丹,当然更重要的是有九玄倾力辅功。倚凤仪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从“顶级上人”跨档进阶为在任何险山峭壁都能自由上下、横飞百米、踏浪而行的“初级异人”。 九玄见其已经能够独当一面,借访友为辞,离开了凤翅山,再未回山。 那个满心以为倚凤仪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村的檬速纨,足足望了三年,别说见到倚凤绮的影子,连个音讯也无,渐渐失了耐心,命奶娘不能再管才三岁的龙回云,将其扔到村外任他自生自灭。 热尔敏知道后,将龙回云抱回家,檬速纨立刻使人前来威胁,称若再违抗,她和龙回云活不过三天。 重残疾、破了相的热尔敏虽然生无可恋,但希望小龙回云好好活在世上。领教过檬速纨手段的她,只好放弃领养龙回云。 龙回云的悲惨命运,村人无不垂叹、唏嘘,但慑于檬速纨的淫威,无人敢将他收留。于是,才三岁的龙回云,白日与树木花草为伴,夜间与畜舍牲口为邻,成了村里的小乞丐,成了世间悲悯无两的可怜儿。 在凄风苦雨里挣扎的龙回云,六岁学会下海捉鱼,八岁学会了上山打猎。每次收获,不管多少,想的不是他自己如何烹煮,首先想的是关照那些没劳动力的残疾人和孤寡老人。 龙回云先人后己,助人为乐的举措,时常遭到檬速纨和其爪牙明里暗里的警告和打压。每至危及时刻,都会莫名逢凶化吉,打人者还会遭到无形的惩罚,谁也说不清什么原因。渐渐再没人敢对龙回云动粗,他才安静地生存下来。 那个暗显神通、护佑龙回云的,无疑是九玄。后来九玄闭关修炼,便委托师侄佗樟,暗中照看龙回云。 前不久佗樟有事离开魟鱼村,回来时发现龙回云病死在海边。 尽管是劫难,佗樟仍感惭愧,觉得对不起师叔的托付。 九玄在感叹倚凤仪命运多舛的时候,突发奇想,想找个与她儿子样貌相同的替代。可世界虽大,到哪去找个一摸一样的人。就算克隆,也需要缘分的。 数日前,九玄路过一海滩。见滩边一双昏迷不醒的男女。搭救时,无意间发现此男和倚凤仪的儿子长得几乎一摸一样,女孩和檬速纨女儿也如双胞胎。掐指一算,檬速纨女儿此时也病入膏肓。最让他吃惊的是,两双男女的名字竟然一字不差,与他也有仙缘,大喜之下,决定将他们替换。 于是,经九玄之手,穿越的龙回云、袁可晴思维和意识融入到了天陌星的角色之中。 天上的星星挤眉弄眼嘲笑着不知深浅、拼命与辟火兽赛跑的僳迁,最终像死狗一样累瘫在了巍峨大山之巅。 “龙回云,有种的,用两条腿与小爷比一程。” 歇斯底里的声音在空旷幽静的山谷中回荡。 纵兽飞行的龙回云深感意外,这人是谁,怎知我姓名?旋即高声道:“爷爷今儿没时间,四十九日后魟鱼村等你。” 僳迁哈哈大笑,“四十九天,你小子早变成鸟粪了。”如夜鹰般的嚎叫,在安静的山谷里阵阵回荡。 困在对岸绝壁腰间的袁可晴,只听见有人高声对话,并未听清讲的什么,更不知道是谁。为了脱险,她忘了平时的矜持,扯起喉咙,“救命啊……救救我……” 清脆的高分贝,在静的山谷里格外清晰。 瘫坐下来的僳迁听见女人的声音,惊诧不已,连忙竖起耳朵。 听了几声后,他忽然哈哈大笑:“老天还算公道,知道小爷孤单,送来份艳礼。哈哈哈……” 弹起身、拍拍屁股寻声而去。 崖壁上,袁可晴高呼声惊坏了在洞中养神的灰蟒,顿时想起砸中它的那个女孩,心中甚是愤怒:“白日砸我也就算了,夜间还来绕我清梦。”虽然气得呼呼喘大气,却并未冲出去攻击袁可晴。 受苍鹰照料生活的灰蟒,既非凡物也非性情好。一是因其修炼百余年智商已达成人、功力已达“中级上人”,学会了忍让;二是担心遭主人残雪谷谷主冷映裳惩罚。 残雪谷距离灰蟒洞,虽有百里之遥,但对已修炼成“中级半仙”的冷映裳来讲,不过就是半个小时的事。所以,尽管灰蟒生性凶暴,仍不敢胡来。 荒山野岭,好不容易听见人声的袁可晴,别说不知道灰蟒的心思,就算晓得,为了生存恐怕也顾忌不过来的。 她呼喊了半天,也无人回应,不禁呜呜哭了起来。 忍气吞声的灰蟒忽闻女孩哭泣,百年居于此的它虽不涉红尘事,但懂得人间的喜怒哀乐。心中的怒气很快转换成同情。它轻轻向洞口爬去。 泪目的袁可晴感觉似乎有人在拉她,回头一瞧。灰蟒衔住她的衣袖,一双圆鼓鼓的绿眼睛正盯视着她。 “哎呀……”惊得一蹦三尺。 条件反射,袁可晴手中那柄削铁如泥的弯刀直奔灰蟒眼睛…… 善意的灰蟒不料对方来如此一出。本能地一摆头,一弓腰。 “啊……”袁可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向台边,断向风筝般坠下雾蒙蒙的悬崖。 “哞……”无意间犯错的灰蟒,仰天一声长啸,跟着袁可晴的影子追了下去。 飞奔而来的僳迁,闻听灰蟒那声“哞”,大惊,顿时呆住了。 听师傅讲过,“响遏行云之声,必是修道异物,若能拿下,饮其精血,功力大进,事半功倍。但不能将其致死,否则不得其力。” 此山竟有这等千年异物?! 僳迁又惊又喜,“对了,女孩高声求救,必因异物所致。若得此物,功力大增,又有美女得抱……” 歹念一出,浑身愈加灼热,心花怒放寻声奋力奔去。 第18章 功力相当 灰蟒虽然是意外伤人,却知自己遇上了劫难,故而一声哀鸣,紧随袁可晴跃下。 眼看坠向乱石的袁可晴即将香消玉殒,只见灰蟒长尾奋力一抖。将她生生卷住,拼力一个横飞,齐齐跌落旁边小潭。 就在灰蟒和袁可晴掉进小潭那刻,僳迁已到崖顶。听见崖底传来重物落水的声音,异物坠入水潭。连忙运起平身功力攀崖而下。 百丈距离,僳迁用了不到三分钟。一条十米有余的灰蟒漂浮在深潭中央,一个粉色衣服的女孩漂在潭边。 僳迁伸手拉起女孩,纷乱的秀发下隐约可见一张倾城容颜。探了探她的鼻息,上下扫了一眼,无有血迹无外伤,她的只是受了惊吓而昏迷。他没见过同父异母的妹妹袁可晴。 在撩开她额前黑发的时候,僳迁呆住了,出水芙蓉、明眸皓齿、杏脸桃腮、凹凸有致…… 僳迁嘴里的谗涎禁不住直下,那双肮脏的魔爪向她的衣扣伸去…… 就在这时,潭里灰蟒动了动。僳迁吃了一惊,担心灰蟒醒来跑掉,忙丢开昏迷不醒的袁可晴跃入潭中。 一阵痛疼让灰蟒幽幽醒来,见一个年轻男子正用利刃切割它的颈部。想要反抗,整个身子却被符咒和藤蔓死死缠住,且浑身乏力。 僳迁见灰蟒醒了,并不惊慌,在其颈部一番狂吸后,才带着一嘴殷红狞笑着向袁可晴走去。他边擦嘴上的血迹边解长衫:“不想这粗野之地,竟有如此尤物,哈哈哈……” 以为上天赐他的艳遇,上前一把揽起袁可晴。 “呀……” 被人搬动,袁可晴倏然醒来,见一个满嘴猩红之徒搂住她,一脸的淫邪。她只知道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找父亲认亲,也未见过,加之僳迁满嘴鲜血,心下大骇。 “放开我……”袁可晴拼命挣扎。 “哈哈哈,妹子稍安勿躁……”僳迁得意地大声淫笑。 “想要狗命赶紧滚,灰蟒主人即刻就到。”林子里突然传来一个愤怒的声音。 僳迁大惊:“师傅?!” “赶快滚,灰蟒的主人……快快快,再迟来不及了。”牧凫传音入密的声音异常紧张、急促、迫切。 听见师傅如此恐慌,僳迁哪敢不依,扔下袁可晴没命钻进密林。 残雪谷谷主冷映裳见灰蟒被缚,颈部猩红长流,奄奄一息,大惊,顾不得追击凶手,连同袁可晴一起带走了。 此时此刻,放走恶徒僳迁的牧凫与受托赶来保护龙回云的佗樟交上了手。 两人拆了两招,佗樟忍不住跳开,双手叉腰满脸怒气:“老叫花子,你那劣徒居心叵测,无冤无仇,退了我……”佗樟本想说“我徒弟”,又觉不妥,改口道:“退了我方龙回云的法力不说,还想赶尽杀绝。你要再不管,可别怪老夫以大欺小了。” “佗樟,你左一句恶棍,右一句劣徒。本仙是不想给人以强凌弱的印象,是让着你,不是怕你。你哪只眼睛看见僳迁退了龙回云的法力,想赶尽杀绝?自个学艺不精,技不如人,偏要编故事来血口喷人。”牧凫目视夜空,漫不经心边剔牙边说。 “难怪下梁歪了,原来是你这根上梁不正。一口一个本仙,我呸。”佗樟朝地上啐了一口。 “呸……”牧凫吐了口牙垢,突然欺身“啪”就是一耳光。却打在了佗樟瘦削的肩上。 “嘶”牧凫的褐色长袖被佗樟撕掉一块。 佗樟不待牧凫回击,抢先一记“朽木成林”,身边草木瞬间变成千万支利剑扎向牧凫。 牧凫连忙一招“顽风折花”,化解了来势汹汹的剑雨。 佗樟前招未落,声势惊天、摧枯拉朽的三连发“一波三折”绵绵而至。 两人皆为初级半仙,功力自非一般。一时间飞沙走石、天昏地暗。 如此拼命的打法,功力相当的牧凫哪有还手之力。情急之下,一声长啸。 催兽急行的龙回云,听见啸声,注目一瞧,前方空谷上,两个快捷无匹的影子分分合合、上下翻飞。 他哪见过半仙打斗,更没看明白是哑叔在与人斗,不由勒住辟火兽。 在龙回云看来,那不是两个人在对战,而是两团不同颜色的雾团缠绕在一起上下翻滚。 “呜吁……” 龙回云正瞧得出神,辟火兽忽然一声冒叫,才发现一硕大的黑团当头罩来。 躲闪已然不及,板斧在手的龙回云望空就是一通乱劈,无数的枯枝败叶立时碎散、纷飞。 定眼一瞧,是僳迁。大怒:“扰人清净的狗贼,爷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手持长剑一脸狞笑的僳迁,以为龙回云骂他“私贼”。私生子的他轻薄的脸顿时铁青,也不答话,一招绝学“绝地风雷”使出十二分力道。 顿时,千百个剑身如暴雨般向龙回云当头罩来。 龙回云大惊,哪见过此等手段,慌乱间不知如何应付的好。 “嚯……”坐下的辟火兽一声轻鸣,身子微微一侧,轻而易举就避开了来势汹汹的剑阵。 僳迁没料辟火兽如此厉害,心下骇然,嘴上却道:“小爷只当你是条汉子,不料只是个善借畜力而苟活的鸟人……”突然心中一阵剧痛,四肢发软。 龙回云听他骂得恶毒,明知不敌,仍是骗腿跃下:“狗贼,阳关大道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要来。大爷今儿成全你。”说完一招“祛虎狼”。 原本只想让对方知道自己并非软柿子的龙回云,出招只用了七成功力,没料对方竟然“登登”连退几步,并无想象的那般强悍,顿时轻松下来,心里生出“不过如此”的想法,却不知道僳迁是因为吸食蟒血过度,导致功力临时下降。 功力突然大降,僳迁更是骇然,同时惊讶龙回云远非他想的那般不堪一击,立时招招毒辣、式式要命。 龙回云再不留情,抽出腰间的带钩软鞭,展开了山中自创的“擒狼捉虎十二式”。 一时间,鞭斧合一,俨如一团极速旋转的灰色旋桨,直逼得僳迁手忙脚乱、胆战心惊。 “呜嚯……”辟火兽像个懂事的助手,瞅准机会朝僳迁就是狠狠两蹄,“噗”毫无防备的僳迁后腰被踢了结实。 “哎呀……”惨叫之声未落,僳迁的一只胳膊飞到了空中,双眼同时被软鞭击中,倒地翻滚惨嚎。 在空中与牧凫打得难分难解的佗樟,回头见龙回云胜了僳迁,大喜,奋力逼退牧凫。“老花子,瞧瞧什么叫多行不义必自毙。哈哈哈……” 牧凫见僳迁捂住眼睛惨叫连天,丢开佗樟,几步云跨闪向龙回云。 佗樟见已达半仙身份的牧凫竟然卑鄙地要对小辈下手,阻拦已经不及,赶忙朗声道:“龙回云,师父来了,快快磕头!” 砍下僳迁胳臂的龙回云正愣神,忽听哑叔的声音,星光下一大鸟般的影子向他降来。连忙勾腰打拱,高声道:“叩拜师父!” 有气不打笑脸人,两年轻人的恩怨本与他牧凫无关,加上僳迁理亏,又听龙回云果然口称师父,以为真要拜他为师,忙慌慌硬生生收回神功,“谁是你师父!”手掌微微一抬,地上的残臂和翻滚嚎叫的僳迁立刻随他消失在暮色之中。 “好险!”佗樟拍拍心口。 “哑叔,那道人是谁?您怎么在此?”龙回云上下打量着佗樟。 “你没事?”佗樟爱怜地拍拍他的肩。 “好好的呢!”龙回云得意地一扬脖子。 “刚才若不是辉儿那一蹄子,你怕是难得取胜那恶小子的。” “它叫辉儿?”龙回云瞟了眼辟火兽,“您怎么知道?还有,刚刚是您与那会飞的老道在打架?”龙回云看怪物一般审视着瘦瘦的佗樟。 第19章 寻药 佗樟避开龙回云那双带满问题的眼睛:“以后自然明白。路途遥远,赶紧和辉儿出发!咱们魟鱼村见。”说完再不避讳,脚下一点,飞上叶梢,消失在苍茫林海之中。 “哑叔,你怎么就走了?我要和您学艺。” 夜空下、山谷中,只有清风和他那阵阵回荡的声音。 龙回云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几次遇险都是哑叔,还有那赠辟火兽的白衫老人,还有这匹为他助力的辟火兽。谁说人情冷如冰,谁说他孤独,他们比太阳还温暖,比亲人还亲切。 不少心存善念,做善事的人,受委屈,被误解,被冤枉,甚至伤了性命。但老天历来是公平的,即使本人没受到回报,家人、子女也会获得巨大的福荫,且好运连绵。 人心,一样的热血,一样的温度。从小吃百家饭长大的龙回云,若无感恩之心,若无仁爱之情,岂会受人照看、护佑? 此时此刻的他,领会到了村里那些受他照顾的老弱孤寡的心情,为什么总是拉着他的手激动得说不出话,总是泪眼婆娑。身材不高、五官平庸,自卑的他,在村人心中应该是伟岸、英俊的。 暗黑的天边,像谁不小心在黑咖啡边上洒了滴牛奶,奶色在安静中悄然扩散。越扩越远,四周渐渐亮了。 袁可晴环视着这个只有一张草甸的“床”、一扇格子窗的小屋,“难不成,我被那黄髻道姑关起来了?她是谁?对了,昨儿从西湾返来,我们见过……”她记起来。 “重来览物应相识,此地寻来自有缘。无上天尊!”一个声音仿若来至遥远的深巷。 袁可晴举目四顾,屋里除她,蚊子也没一只。她仍合掌道:“谢师傅救命之恩!” “先别套近乎,那个伤浑哥的是谁?什么模样?”冷映裳仍未现身。 袁可晴反应过来,浑哥显然就是身上流血的灰蟒,“回师傅,当时小女子惊恐,只记得那人满嘴鲜血,其他的没什么印象。” “连高矮胖瘦也不知?”冷映裳问。 “实在抱歉,确实没注意。”袁可晴道。 “怕是故意包庇他?”冷映裳冷冷道。 “我和他素不相识干嘛包庇?”袁可晴不高兴了。 “呵呵……” 只闻两声冷笑,再不见动静,袁可晴急了:“还请师傅放小女子回家,村里病人还等医生呢!” “……”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你是人是鬼?放我出去……” 袁可晴喊破喉咙,窗外再无应答。 天色很快大亮了,一人一骑,穿山越涧,淌河过江。历经三天三夜,龙回云终于抵达巍峨险要、云雾缭绕的羽山。 那匹辟火兽趁龙回云下地休息、打量环境的时候,悄无声息丢下食物包跑了。 龙回云“辉儿、辉儿”呼喊数十遍,也不见回来,他落寞地坐在了地上。 想着村里病人的情况危及,龙回云休整片刻,起身向山上进发。 可连去三条通向山上的道路,都被严防把守的人阻拦,说什么也不让上,并警告再不离开将被囚禁。 面对守山人蛮横无理的态度,他觉得应该讲讲村里的情况。忽见道旁“采花草者死”“言药者亡”等几块字样的警示牌,哪还敢说来此找药的。 大道不让,小道还不成?就不信这么大座山找不到一个突破口。于是,龙回云离开守山人,暗暗寻找路径。 可是,他围着山脚跑了三天三夜,四处除了无可攀爬的悬崖峭壁,还是无法企及的断臂悬崖。别说没见上山的路径,连水沟水渠也是一样的高陡险要。 望着黑黢黢高山有些气馁的龙回云,突见百米外的悬崖边,几只猴子在嬉闹,立时有了办法。 他解下背包,从里面掏出几块熟食跑了过去。 约三十米高的崖壁,抛物上去并不难。龙回云胳臂一扬,一块肉“嗖”的下飞到了崖边。 猴子见有人向它们抛东西,开始惊慌躲避,后嗅到肉的香味,便吊弯树枝向挂在崖壁上摇曳的熟肉试探。 很快,一只胆大的猴子抓到了香味扑鼻的熟肉,用舌头舔了舔,顿时高兴得吱吱跳跃。 观望的猴子立刻争先恐后吊着树枝垂向崖壁,冲望着它们的龙回云吱吱嚷叫。 龙回云抛的肉,一次比一次矮。抓不住肉的猴子急得抓耳挠腮。 没过多久,不出他所料,那只最先吃到肉的猴子,不知从哪里弄来根腕粗的长藤,直直垂了下来,距离地面不足十米。 如此良机,凭借一路上已感知的能力,龙回云岂会错过。一个助跑,奋力一跃,成功抓住了垂下的藤蔓,追着贪食的猴子攀了上去。 他沿着枝繁叶茂的森林、荆棘密布的山间,展开了对“透骨王”的搜寻。 时间过得快如流星,三十多天的山间细致搜寻,除饱受层出不穷野兽的袭击,哪见半根透骨王的影子。距离四十九天的期限,剩最后的五天了! 五天,别说没找到“透骨王”,就算找到,没了辟火兽的五千里,他怎么可能到达村里? 站在羽山百丈悬石上的龙回云,异常沮丧。呆望着天际处那一寸寸下落的夕阳。心,也在寸寸下沉。 他怀疑“透骨王”的生长地是不是被人们误传,但德高望重的文山名医说世间的“透骨王”皆来至羽山。 老郎中德高望重,从不妄语,应该是他龙回云没找准地方?可这座方圆不过十里的独山,他已梳理多遍了呀! 不过主峰他没能上去,一是太过险要,二是觉得高耸入云,植物难以存活。“还是去看看!”他决定不放过任何角落。 龙回云拿出吃奶的劲,向上攀爬,一路并无惊喜,如所料,越向上越荒凉。在距离峰顶还有百尺的一个眺台,他停下了。 仰望着那个光秃秃再不能上、柱子一样笔直的石峰,他颓废地坐了下来。 想着苦苦挣扎在病痛中的村人,想着即将逾期的时间,想着哑叔临别时“魟鱼村见”信任的目光,他的心如锥凿般的疼痛。 “找不到‘透骨王’,还有何面目回村见乡亲父老啊!”他仰天长叹。 与此同时,远在三百里外的凤翅山峰顶平台上打完坐的倚凤仪,待要下阶回院,忽然心脉突突,忙垂目掐指。 这一掐算,只惊得她张皇失措,忘了平日的矜持,一声尖哨,百米下方的凤院里,闪电般弹出一只翅宽六米开外的巨型金雕。 金雕如仆人一般,恭恭敬敬落在了她的身边。 倚凤仪急急向南一指:“风儿,羽山。”边说边比划了几下,随后拍了拍它坚实的脊背。 “嘎”金雕一声轻鸣,展翅冲入云端,迅疾消失在视线之外。? 第20章 命丧兽口 “嗷……” 心情颓丧的龙回云,忽闻身后一声低吼,不用回身也知道,遇上了野兽。 可今儿不同于前几次,尽管身手远胜昔日,尽管体魄已快恢复“初级上人”,可没待他拔出腰间板斧,身子一轻,悬在了空中。 一头体型如牛的黑豹。不,是一头头生双角,目光森寒、与豹子面目相似的黑泽兽,将他拦腰叼了起来。 “哐”腰间板斧滑落,磕在了坚硬的青石上,飞快地弹了一下,像没命逃窜的苍蝇,一闪隐入崖边。 黑泽尖锐锋利的牙齿透背穿腹而过,尽管痛得青筋暴涨、几近昏厥,龙回云仍吭一声拼力挥拳砸向兽眼。 黑泽猛一扬头,百余斤的龙回云立刻像弹弓上的矢子一般,头前脚后直直朝十米外的苍天云杉射去。 若是正常的体力,龙回云借势空中一个鹞子翻身,轻飘飘就可以化解头断尸陈的悲剧,无奈脊椎断裂、已然洞穿鲜血狂飙的腰部,哪还使得出半分力气。 那具结实体魄,飘飘长发的脑袋,结结实实、毫无差别与铁硬的云杉来了个亲密接触,鸡蛋撞石头般命丧当场。那身麻色长衫转眼染成了猩红色。 飞纵而至的黑泽,迫不及待张开了血盆大口。龙回云的灵魂,轻烟般从黝黑的皮囊中腾了出来。 “咕嘎……”那只受命于倚凤仪的巨型金雕从天而降,直扑黑泽。 黑泽慌忙丢开龙回云的肉身,就地一滚,一个凌厉的“兔蹬”,化解了金雕的突袭。 金雕轻盈腾挪,躲开了黑泽致命的一击。“咕嘎”它发出一声得意的低鸣,张开巨翅,舞动着比钢钩更锋利的爪子复身而上。地面立时飞沙走石。 禽与兽的翻天恶斗,飘荡在空中的龙回云看得心惊肉跳。无论雕赢还是兽胜,他的肉身一样会回变成它们其中之一的佳肴。 他想趁机抱走肉身,奈何悬在空中的灵魂根本无法下沉,只能像尘粒般悬在空中,眼睁睁观望着。 金雕连番猛攻,将恶狠狠的黑泽逼开十余米。突然返身,抓起龙回云的肉身,直冲云霄。 荡在空中的龙回云魂魄,像风筝一样随金雕消失在了厚厚的云层里。 絮团般浓郁的晨雾,在万道霞光中转眼变成了一缕缕如幻轻纱。 被残雪谷谷主冷映裳困了数十天的袁可晴,不再嘶喊骂人,每天除了练身,就是嚼窗口碗里吃了几十天连名都叫不出、并不难吃的食品,打发着不知尽头的日子。唯一让她欣慰的,就是体力越来越强劲,腾挪越来越敏捷。 “咯嚓……”紧闭的门突然开了。 “你、你好!”门口一个身穿褐色衣服的粗壮女子腼腆地搔着短发脑袋。 “你放我出去?”袁可晴秀眉微微一挑。 “我、我叫倩、倩云。师父叫我云哥。” “问你是不是受命放我离开?” “师父让我教、教你吞吐法和、和……” “你?呵呵……不需要,滚。” “和身法。”倩云没离开的意思。 “滚……” “胜过她,你就可以滚。”冷映裳的声音不知在何处响起,听上去好遥远又像在哪个巷子里。 袁可晴想了想,向倩云招招手:“云哥,你过来。” 倩云眨巴着大眼睛:“干、干嘛?” 袁可晴歪着脑袋,像个乖孩子:“你不要教我本事吗?” “哦,我在门边就、就可以了。”倩云没动。 “过不过来?”袁可晴眼珠一瞪。 “师父说、说你暴烈,我……”倩云不禁退了一步。 “呵呵呵……”袁可晴瞧她怯怯的样子差点笑岔气,“你师父脾气才暴烈,动不动就禁人自由。我会好好向你学的,过来。” “那、那我过来。”倩云走了过去。 袁可晴趁倩云接近时不留意,突然三连发“秋风扫落叶”“旱地拔葱”“四两拨千斤”。 “你、你会功夫啊?”纹丝未动的倩云惊讶地上下打量着这个在她身上下“功夫”的女孩。 “你傻呀,怎么不躺下。”袁可晴使出十二分力道,对方却像磐石一般岿然不动。气急败坏指着倩云。 倩云摇摇头:“师父不、不让。” “你走,离开,滚……”突袭不成的袁可晴气急败坏。 “她真滚了,你一辈子也别想离开。”冷映裳的声音再次响起。 “老妖婆,你放我出去。你个死变态,恋哥癖……呵呵呵……” 袁可晴骂着骂着,突然哈哈哈大笑,觉得自己太搞笑了,居然创造个“恋哥癖”。“不是吗?那条灰蟒她叫浑哥,这个壮女她也叫云哥。” “呵呵,姐姐,开、开心就好。”倩云跟着笑了。 袁可晴见倩云憨厚可爱,想瞧瞧她有什么招数:“云哥,展示两招,姐姐瞧瞧。” “好。” 好字一落“呼呼”,那个看似粗笨的体型立刻动了起来。几个快如闪电的空中旋转、腾挪,几招只闻风声不见人影的拳脚功夫,轻过惊燕,敏胜灵猴。 袁可晴几曾见过“顶级上人”的表演?在她心中,大哥的师傅梓篱道人那番拳脚,已经可以叫“惊天地泣鬼神”。谁知跟眼前这个倩云一比,算个小儿科都勉强得不能再勉强。顿时惊得乖巧的小嘴半天合不拢。 “姐姐,亭、亭子边有个凉台。我、我们可不可以上、上那练习?”早已安静下来的倩云见袁可晴半天没反应,小心地指指百米外的一个小草亭。 “哦。”袁可晴点点头,跨出屋子。脑子里忽然冒出那个几乎从来不想的龙回云来,“他号称村里的头牌猎手,只没见过他的身手咋样?”又一阵莫名的惆怅,觉得两人好歹从小一起长大,现在完全像陌生人了。 谁知不想还好,一想,就想起近几天总梦见他好像死了,昨晚还为这个哭醒。不由自主嘟囔了句:“他是不是真不在了?” “心怀杂念,不利于练习吞吐。”冷映裳的声音飘进耳道。 袁可晴顿时面热心跳:“这老妖婆是不是能看穿人心思呀?” 冷映裳其实并不老,看上去不过三十多岁,不过在十六七岁的袁可晴眼中,她的年龄已经够大。 “有缘自有相逢时,当下还是专心习习!”冷映裳的态度不算坏。 袁可晴举头四望,四周除倩云,唯有一览无遗的草亭,哪见半个人影?她再不敢胡思乱想,收起杂念,学倩云的样子,抬首挺胸,目视远岳,深吸入、缓纳出…… 第21章 羽莎 险峻挺拔的凤翅山山腰,几次险险掉落深渊的“初级上人”羽莎,终于攀住绳索成功将一朵桃花般大小的云莲带回崖上。 云莲世间罕有,八年开花,十年成熟,延绵百里、物种丰富的凤翅山仅此一枚。 采摘云莲,第一触碰之人,须得心灵手巧、敬老慈幼、当年满十五岁的女孩,否则就算采到,很快会化成一滩无用的烂泥。 五岁就跟倚凤仪生活在一起的羽莎,今年刚好符合条件。昨晚奉命卯时下刻前来采摘。万幸云莲完好无损,不枉师父数年来的厚爱。 羽莎将云莲小心翼翼装进花提,喜滋滋踏上婉转幽静的石阶返回凤院。 上完九十九级石阶,在拐弯的岔道口处,羽莎见巨型蛇木树下躺着一红色服饰的长发男子。水灵灵的眸子里立时跳出惊骇,这三面千丈悬崖,一面守护森严的凤翅山,除她、师父和专守凤院大门的八岁女童阿庆,只有在山门把守的老妪怒十天和山脚驻守的虞婆,再就是金雕风儿。况且怒十天、虞婆二人功力已达“中级异人”和师父不相上下,一般人如何能上凤翅山?! 她顿时警惕起来:“喂,你谁呀?” 地上那人丝毫不见反应。 “难不成是哪里来的醉鬼?”心里刚打了个问号,旋即否定,“醉鬼更不可能到此!”她小心翼翼走了过去。 “呀!”羽莎走近一瞧花容失色,这人哪是穿的什么红色服饰,分明是血水染红了的衣服。 修炼时,时常出入坟地的她并不害怕,死人在她眼中和普通的虫子没什么两样。她伸出纤纤玉指在面色蜡黄的男子鼻前探了探。 温软小手一触,掐如碰上了坚冰。“哎呀,这人断气非一时半会的了!唯有师父的‘啼魂丹’结合九玄老祖的‘招魄池’能复活。”随即又轻声叹道:“招魄池倒也罢了,啼魂丹这样的绝世神丹,师父自己练功都不舍得用,岂会对一个陌生人施用?况且还是个男子。对了,一个陌生男子死在此处,花童阿庆定会受罚。”羽莎焦躁不安了。 昨晚金雕将叼来的龙回云肉身放在峰顶,原以为脱离兽口又遇鹰嘴的龙回云灵魂彻底放弃了生还的希望。可金雕并没下口,放下他就扑啦啦扭头飞走了。 一整晚,他的肉身不见有人救治,也无野兽袭击。谁知早上金雕又将他转移到一株巨大的蛇木树下。 荡在空中的龙回云魂魄,正一头雾水,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提着精致的小花篮走来,心下大喜:“我有希望重返人间了!” 可女孩探完鼻息,蛾眉紧蹙,摇头叹息,踟蹰难决,似有离开之意。 他不由发急起来,肉身一旦变质腐烂,再想回到人世绝无可能的了。 他回不到人间,得了骨裂症的村人咋办?不过转念一想,就算他回魂,没有“透骨王”,有何颜面见村人? 如此一想,龙回云再没了重回阳间的勇气。 对尸体不知如何处理的羽莎,突然望着高大的蛇木树目不转睛,“听师父说,云莲和蛇木果合服,也有起死回生之功效,不过服下之后必须在三分钟之内将患者放入‘招魄池’,否则时间一过就会化着一滩黑水。这事也不知真假,若是活过来,阿庆便免了一场面壁三天三夜的责罚。若是活不过来……” 她望着三百米之上的“招魄池”方向掰着指头,算着三分钟能不能到,要是到不了,就成了救人不着反误事。想着想着突然笑了:“好笨,先将他搬进招魄池不就不耽误时间了吗?”念头一落,立刻付之行动。 龙回云的肉身已僵硬,背不是抱也不是,并且她是黄花大闺女,可不能随随便便抱一个大男人的。快速扫了眼周围, 放下花提,向一株高大的冷衫走去。 她双脚微微一弹,箭一般射向六七米高的树腰。落地时手里已多了根腕粗的枝桠和四五米长的藤条。 她三下五除二把僵硬的龙回云绑在了枝桠上。抓住枝桠,两臂向上一伸,百多斤重的龙回云便到了她的头顶,“踏踏踏”直向三百米之上的“招魄池”奔去。 招魄池位于凤翅山主峰的一块巨石下的山洞里。山洞三面绝壁,一面陡阶。尽管羽莎功力已达“初级上人”,必定只有十五岁,举着个百十斤的物体陡上,有些吃力。上完三百米的陡阶,累得足足休整了五分钟才恢复。 却见进“招魄池”的小铁门锁着,她不由自言自语起来:“师父说不能轻易到此,我今儿不算轻易的!这个门师父没说不能开,意思有事可以开。今儿我是救人,算是有事,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算大事。”她自我安慰一番转身拾起一块铁石向大铜锁砸去…… 二十多平米的山洞里干干净净,正中一尊米高的木雕坐佛,一个蒲团;左边一个石橱,上面零星放着几个小瓷瓶,右边一个两米长一米宽、装着半缸褐色水的小池。 羽莎解开龙回云身上的藤条,小心翼翼将他浸入小池,才拍拍手转身而出。 十分钟后,羽莎带着蛇木果来到“招魄池”。动作麻利地将半片云莲和蛇木果掏成浆,才想起死人无法张嘴,耸耸肩:“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她将云莲和蛇木果溶液塞了些在龙回云紧闭的牙齿上,余下的涂在他鼻下和嘴边。觉得反正是“死马当着活马医”老祖九玄留下的东西肯定是至宝,不然哪会将此称为“招魄池”。 羽莎盯着石橱上红橙黄绿青蓝紫七个小瓷瓶,想起师父曾说过,师祖安排一切橙瓶皆装增药,其他颜色却不知什么含义。“复活过来的人,最缺的就是力气。”她想了想,打开橙瓶。嗅了嗅,一股薄荷的味道。“嗯,若是复活这增力散应该对他有帮助。”于是将橙瓶里的药末倒了些进水池。 药末刚入水就“咕咕”直翻大气泡,随即池里升出腾腾烟雾。羽莎大惊以为倒错,连忙将旁边的瓶扒开倒入,万不料“沸腾”的水马上寒气袭人,转眼就开始积冰。慌忙又红瓶扒开,小池顿时变成墨黑,连龙回云的肉身已开始变色。 羽莎一做二不休,将七个瓶里的药末倒了个遍。池水一遇一个样,再未回到之前的褐色。而此时,龙回云原本僵硬的肉身已软塌塌沉到了水底。羽莎听人说过尸体发软后就开始腐烂,她失望地一屁股坐到地上,双手合十,“大哥,羽莎本想救你一救,谁知你命不由人,怪不得小女子了!愿早登极乐,无量天尊!” 她向小池拜了三拜,拍拍裙摆站起身,忽见木雕坐佛背后一个碗大的精美金钵。不由好奇,近前端详。 钵上盖着一个紫金盖,想瞧瞧里面何物。伸手一揭,盖子纹丝不动。“一个小小的盖子,不信我打不开你。”她用力一掰,盖子仍不动。 以羽莎的全力,别说一个小盖子,就算八百斤的石头,她也能轻松掰开。顿时好奇心大起,再次细观金钵,却见钵口边粘着一小片与钵颜色一致的绸缎,上有咒语。好奇让她忘了禁忌,伸手刚刚拔掉绸缎,一道绿影一闪,接着一声怪叫“吁呜……”一只拇指大全身透明的虫子飞到了池中。 第22章 招魂池 羽莎可认得,那是生命顽强,在极热、极寒、辐射、高压等恶劣环境下可以存活、死后遇水即活的水熊虫。只见它在池子里一阵扑腾,“嗖”的下钻进了龙回云的鼻孔。 水熊虫子入体,神仙也没命。羽莎急了:“大哥,你命该大限,怪不得小女子了!”说完又是三拜,而后转身出洞。 就在转身那一瞬,羽莎突然后怕起来,欲哭无泪了。云莲乃世间至珍至贵之物,一共就指甲盖大的五片。师父倚凤绮各人都不舍得用半片,她只顾救人,竟然用了一整片!还有,一时贪玩,将师祖爷的那些宝贝胡乱用尽,师父知道了,哪还有她的活路! 她不想还好,一想浑身冰凉,感觉自己也像池中的龙回云一样死了…… 荡在空中的龙回云魂魄,目睹羽莎对他肉身的施救全过程,感激不尽,想当面致谢,无奈怎么使劲也无法落地。不知姑娘如何忽然失魂落魄、苦着脸,他连忙大声向她打招呼,为她怎么了?可喊破喉咙,姑娘也不闻不问、无动于衷。 他明白过来,姑娘应该是无法听见魂魄的声音,才不搭理。于是住嘴,目送愁戚戚的姑娘下阶回了下方远处那座绛红色小庭院。 “莎,怎么从后院回屋了?” 丽莎刚放下小花提,窈窕冷艳,盘发髻着紫衫、看上去不过三十岁的师父倚凤仪就出现在身后。 她慌忙车转身,勾下脑袋:“回师父,羽莎不小心……不小心将衣服挂坏,怕……怕门口的阿庆笑话,就……” “云莲还完整?”倚凤仪若无其事环视着整洁的小木屋。 “不……不慎……不慎弄丢一片。”羽莎哪敢说用云莲救了死人,心脏扑扑乱跳,扑通跪到地上,“请师父责罚。” “世间事,本无完美。起来!” “谢师父!”羽莎连连叩头不敢起身,“徒儿还、还了个弥天大错,请师父处罚。” “还干了什么?”倚凤仪眼神复杂地盯着她。 “徒儿采莲回来,途中遇见一男子……”羽莎向倚凤绮讲了救龙回云的全过程。 倚凤绮听到羽莎将七色药瓶全都倒入“招魄池”惊得面如土色:“你你你……”急得语无伦次,顾不上怒斥羽莎,弹身向屋子飞去。 就在倚凤仪离开的那一瞬,羽莎左眼突然一片漆黑,随即左手左脚出现痉挛,晕倒在地…… “招魄池”里的龙回云肉身,在水熊虫进入后,原本已“死静”的肌肉开始有了弹性。流失的血液一滴滴悄然回复,黑泽兽咬穿的部位开始缓缓愈合…… 轻烟般荡在洞口外的龙回云魂魄,却眼皮厚重,意识模糊起来。忽然“啪嗒”跌落到蛇木树上,怎么努力也荡不起来了,最后连眼皮也睁不开。 飞一般赶回屋子的倚凤仪,迫不及待揭开了那面用红绸封存了多年的古镜。 镜里除了她那张经风霜四十余载,但依旧貌美如初的脸庞,并没见到师父九玄说的儿子龙回云会出现在镜中。 正黯然神伤,铜镜里跳出一具横躺在池中的年轻男子。由朦胧渐至清晰、轮廓分明。 “他,他真是我的云儿?!”倚凤仪激动得嘴唇颤栗、热泪盈眶。 她下意识地咬了咬拳头,不是在做梦。她突然扭转身,抬脚跨出门槛。 “不要莽撞。”师父九玄的声音立时在耳边响起。 那只高高悬在门坎上的脚,只好忧伤地慢慢缩回屋里。与儿子分别十九载,而今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见,此种心情不比她当初离别时好受。况且儿子被无知的羽莎胡乱一折腾,复活过来会是个什么模样啊! 倚凤绮再度奔向古镜,可镜面已恢复了平静。 泪流不止的倚凤仪盘腿坐到了蒲团上,再一次为儿子龙回云细细卜算起来。 九玄的噬卜术在术界无论是他身在的奎天派,还是净神派、星魔派三大派中除师兄纬爻,无人能及。但纬爻已消失近二十年,所以九玄堪称噬卜第一人。其徒倚凤仪功力虽然仅为“中级异人”噬卜术却胜过“初、中级半仙”。 倚凤绮很快推出“儿子”近年来的坎坷,但没算出“儿子”被九玄偷梁换柱了。同时还卜出当年害死丈夫的檬速纨,那恶贼不仅活着,对儿子还常怀加害之心。 “可怜的云儿,一生不止是坎坷跌宕,七七四十九大难,一难也避不开啊!” 尽管她知道龙回云有劫难,但无法出面化解,天生的劫数若强行改变,只会加快儿子短命和成倍的厄难。就像徒儿羽莎一样,在采摘云莲时本该高崖坠落丢失性命,于心不忍的她,不惜违背天条暗暗施救。 幸好羽莎心存善念救治他人,将功折过,不然三天后一样会暴毙。但死劫得免,活劫难逃,羽莎落下了残疾,能让其康复的,唯有欠情的龙回云。可卜算里总感知到龙回云还不了羽莎的救命之情,原因,她说不清。 噬卜再精再奇,它必定只是一总摸不着看不见的预测。可以对短期内的一些人和事感知,却无法卜出未来的变数,特别是人的变数。有些人本该厄运连连,但因做了大善,很快好运延绵;有的人看似前程如锦,却因干了伤天害理的事,好运转成了霉运。 尘世间的突发因素太多,经历能改变一个人的性格。龙回云今后会变成什么人,经九玄“加工”过的“龙回云”更显神秘,更没法无法卜算预测,只认为是术界人自带“闭藏法”的原因。 她对龙回云的最大帮助,只能限于像师父九玄一样,暗中在他的体能上施以帮助。至于他的那些必须经历的劫数,唯有他自己去闯、去解。想到羽莎将七个瓶子的药都倒入池子时,倚凤绮对龙回云复活彻底绝望了。 七个瓶子里的药,个个皆是提升功力的至贵神药,且每年只能用一次、只能用七分之一,七瓶七七四十九次,是师父九玄留给她五十年内跨档升级为初级半仙的药物。单一的就算一瓶用完,也最多出现药力过剩导致假死,但七瓶加在一起,可是世间最毒、无可化解的药物。 龙回云当时的确已无生还的可能,但玩心大的羽莎偏偏鬼使神差打开了金钵里的水熊虫王。九玄担心倚凤绮跨档晋级无法过关,所以为其准备了能在危及时刻起作用的水熊虫王。 水熊虫误打误撞跳进池子,与七色药产生了物理反应。在钻入龙回云体内后,化成了神仙也取不出名的药物,融入其骨髓、血液,至于能起到什么效果,佛祖也猜不到。 活泼漂亮的小姑娘羽莎,转眼变成一个“半边天”,需要拄拐的残疾人。 虽然年纪尚幼,虽然功力只有“初级上人”。但与倚凤仪生活了十年的她,明白身体突然变化,是因为违了天条。那个男子虽与她素不相识,但心存善念是根本,别说残疾,就算失了生命,她也不后悔,决定背着师父去看看那个被她下药的男子什么状态。 “招魄池”里的龙回云肉身已经有了温度,悬在蛇木树上的灵魂自然而然回到了那具熟悉的皮囊上。 洞口的光线终于刺开龙回云垂重的眼帘,恍如沉睡百年的他,睁开眼第一个意识就是“透骨王”生在羽山南面,一个长着三株芍兰的鹰嘴崖夹壁上,甚至连此地距离羽山三百里的路程,也感知得清清楚楚。同时直觉告诉他,功力已跨越到了“中级上人”。 缘何有这样的感应,龙回云摸不着头脑。但他的记忆和体力尚未完全恢复。 第23章 缘分 “天呐,你、你居然醒来?!”羽莎望着坐起身的龙回云像看怪物一样,随即拍拍胸口舒了口气,“就好就好!” “姑娘是?”龙回云端详着眼前这个虽瞎眼虽残疾,但容貌秀美的姑娘。 “身上有没什么地方不舒服,或是一样的情况?”羽莎避开龙回云的问题。 龙回云活动了下,晃了晃脑袋:“只是脑袋有些昏沉沉的,其他还好。谢谢您!”他拱手施礼。 “就好就好!”羽莎欲离去,身子忽然一歪。 龙回云一把将她搂住,这忙忙一楼,两人的嘴竟然碰在了一起。 羽莎并没反应,她秀目紧闭。 尴尬的龙回云不知所措,放下不是,不放也不是。关键是人家晕了,怎么救? “人工呼吸,而后推宫过穴。”一个龙回云完全陌生而严肃的女声。发声的是倚凤绮。 “怎么可以呀?”他不竟问。 “人家救你可没恁般磨腾。” “救我?” 好像有那么回事,可不太清晰。龙回云使劲晃晃脑袋,想起来了,一个美丽的姑娘将他“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情景。 “她、她是因为我才这样子的?” “觉得呢?” “啊……”龙回云吃惊地审视着眼睛紧闭的羽莎。 周围虽然并不见人,但那个声音能及时答复,说明能看见他,说明十分了解他和姑娘的接触情况。不过要嘴对嘴救她,他仍很为难。 “面子就那么要紧?”倚凤绮虽然提高了分贝,但龙回云能够体会到从未有过的慈柔。 不再顾忌,救人要紧。他埋下头…… 几次呼吸,“呃……”羽莎发出一声轻呃。 他吓得一激灵,待要跳开。 “推宫过穴。”倚凤绮的声音威严了几分。 龙回云只好老老实实坐回去,双手迟迟疑疑罩向那薄衣凹凸的身体。 第一次接触异性温软身体的他,虽然没有异念,虽然深呼吸、努力回避。但少女特殊的体香直灌鼻翼,引得旺盛脉搏像洪水猛兽般跳腾。 “不是让你按住不动,用真气运行。”倚凤绮的声音再度响起。 “真气?” “双眼微闭,目视鼻尖,气沉丹田,舌顶上颚。待浑身热雾蒸腾的时候,将热雾聚成力量,按我的提示推行。” “喔!”龙回云一一照做。 五分钟不到,龙回云全身笼罩在了腾腾浓雾中,静候着那个声音的吩咐。 “天突……璇玑……三角筋……大胸筋……” 虽然是用真气治疗,但仍真真切切可以感受到肌肤的触碰。虽然潜心推拿,仍有异样的感觉。他极力压制着妄念,一一照做。轮到大胸筋,他犹豫了,那可是禁区…… 羽莎仍昏迷不醒。 “知不知道什么叫黄金救治时间?现在、赶紧……”不敢露面,远远隐身的倚凤绮急得差点大骂。 “喔!”龙回云将真气罩了上去。 “哼哼……”羽莎终于醒来,见他双手罩在胸前,大怒:“你……” 龙回云触电般弹开,“别误会,刚、刚是给你……”忽然向后便倒,迷糊过去。 “莎姐姐,他、他怎么又昏迷了?”花童阿庆不知几时到来。 “元气未复,真力过度。庆儿,扶莎回屋歇息!”倚凤仪的声音远远传来。 “遵命!”阿庆连忙上前搀起羽莎。 在残雪谷跟倩云练了几天的袁可晴,才发现这个看似笨拙的女子,不仅身手罕见,待人也细致,对她像大姐姐一样包容,更像个会服侍人的老妈子。 “那道姑说没说为什么要强留教我功夫?”休息时袁可晴问。 “谷主让教,自有道理,干嘛要问?”倩云反问。 “谷主?你不是她的徒弟?”袁可晴有些意外。 “难道你不想回家了?”倩云反问。 “什么意思?”袁可晴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想怎么赢我,尽关心无聊的事啊!”倩云道。 “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方得今生擦肩相遇。无上天尊!”冷映裳风一样出现在倩云身后。 “谷主吉祥!”倩云请完安闪到一旁。 袁可晴见冷映裳五官端正、态度和善,不像奸滑之辈,想起近几天倩云对她的态度,排斥和敌意顿时少了许多,拱手施礼:“这样说小女子与大师有师徒缘了?” “浮华世界,诸事可求,唯缘靠分。无上天尊!”冷映裳拂了拂手中拂尘,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事实上冷映裳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希望袁可晴能躲开劫难罢了,不过她没打算将此事告知袁可晴。 “恩谢师傅厚爱,不过小女子实在担心村里的瘟疫,要不小女子先回去看看情况,与家人作个别,再来拜谒师傅?不然父母会担心的。”袁可晴道。她对冷映裳的话并未全信,一是试探,一是真心想回去与父母见见、看看奶奶的情况。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无上天尊!云哥,将你的‘倾山河’教完,就让她下山。”冷映裳说完风一样的去了。 袁可晴奶奶的病情和其他得病的人一样,没恶化,没好转,维持原样。不过随着四十九天的迫近,所有病人家属陷入了恐慌。连一贯老成奸猾的檬速纨也唉声叹气增多,心里越来越恨那个“让奶奶做实验更有说服力”的僳迁。 此时的僳迁,断臂已由牧凫治好。而且因蟒血大大提升了功力,直接迈过顶级上人,神级跨档为“初级异人”。 惊喜的僳迁,典型的“好了疮疤忘了痛”。功力突然的高升,念念不忘“发财”之心越发浓郁,同时对悬崖下那个搂在怀中差点“成就好事”的美人,念念不忘起来。 “那小娘子必是悬崖附近的山民,若是再度相遇……”越想难熬,借回报牧凫恩情下山寻找美食,匆匆奔五百里外的无名悬崖而去。 五百里,对已达“初级异人”的僳迁,不过三小时的功夫。 风驰电掣的僳迁万万没料到,在经过残雪谷时惊动了一直在暗暗寻找伤了灰蟒浑哥凶手的冷映裳。 “此人年纪轻轻,竟然恁般造化,绝非凡夫俗人弟子。”她悄然跟在了僳迁身后。 僳迁来到袁可晴和浑哥受伤的那个水潭,找遍附近几里地的农舍,哪有半点“美人”的踪迹。“无缘对面不相逢啊!”他仰天长叹。 “小哥,找的可是一个独辫绸衫女孩?”相距数十米的冷映裳忽然现身。 僳迁回身见是一漂亮的道姑,不禁暗道:“此妇虽长,却甚撩人心魄!瞧她步履、风姿,必为高手,不然倒是可以……” 冷映裳见其双目在她身上乱转,强压怒火:“小哥不会讲话?” 僳迁连忙躬身施礼:“回姐姐,小人正找寻失散的……的妹妹。”他故意不称“师傅”称“姐姐”。 “妹妹?” “是的。姐姐有见过?” 冷映裳见对方长相英俊,恭敬有礼,又口称“姐姐”,心里多了分好感,“她不过一凡夫俗子,你可是术界才俊。怎么会是兄妹?” 僳迁暗喜:“这样说,姐姐是见过我家妹妹了?” 冷映裳秀眉一挑:“正面回答问题。” 僳迁狼眼一转,再次勾勾腰:“回姐姐,小人足月那天就蒙师父带离凡尘,并不知俗事。昨晚师父忽说胞妹遇险,特让小人来此寻找。” “你师尊是?” “望姐姐宽恕,师尊姓名不便告人。” “那日缘何无故伤生?”冷映裳突然问。 “小人第一次来此,不明姐姐意思。” “巧舌如簧。吸血之事,恁快就忘了?”冷映裳并不确定此人是否伤浑哥的凶手,此言不过试探。? 第24章 功力大进 僳迁眼底立时闪过一丝慌乱:“难不成这妇人见了我吸蟒血,还是?”他很快镇定下来,“姐姐貌倾天下、绝世容颜,竟然鸡肠小肚、无端造事,失望至极。告辞!” 听着对方一口一个姐姐,又见其恼怒,冷映裳正要离开,忽然一眼瞧见此人眼底闪过一丝只有浑哥才会闪现的光芒,顿然大怒,“巧言令色的小贼,果然是你伤了我家浑哥。”话毕肩胛微微一抬,一缕青烟从手掌射了出去。 “他乃牧凫之劣徒,乞望师姑宽涵!”牧凫已远远跪在林边。他之所以跟来,是想悄悄看看功力大进的僳迁会有什么变化,不想出此等状况。 “牧凫?”冷映裳吃了一惊,忙将致命一击化了,“他是你的徒弟?” 僳迁大惊,没想这年纪轻轻的道姑竟然是牧凫师姑,“那不是我该叫师姑婆了?!”开小差的他忽见牧凫正狠狠瞪他,赶紧跟着恭恭敬敬跪地,大气也不敢出,心里连叫“万幸”。 “回师姑,劣徒为增功力,不知灰蟒乃师姑家浑哥,故误伤。牧凫教徒无方,愿受责罚。”牧凫规规矩矩勾下头,一副等死的模样。 “看我师兄面子。饶其死罪……”冷映裳话音未落,手中拂尘微抖。 “唉哟……”僳迁一声惨叫,倒在了血泊之中。功力已达“初级异人”的他,顿时回落了先前的“中级上人”。 “谢师姑留他一条狗命!”牧凫连叩了三个响头,待冷映裳飞远,才提起昏迷不醒的僳迁离开。 午后的阳光,像温软的小手轻抚在龙回云的脸上,体力透支的他再次醒来。 “发什么愣,还不赶紧离开?” 发僵的身体刚刚站直,一个低沉而严厉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是之前指导他救残疾姑娘的那个声音。环顾四周,仍不见有人。 他突然记起四十九天的期限,这里距离长“透骨王”的羽山尚有三百里,还有回村那遥远的五千里。“咋办?咋办?”顿时着急万分。 龙回云虽然已经成为“中级上人”,可法力需要口诀,更需教授,无人指点等同于无。明明知道身体已经具备超强体能,却不会施展,他如何不急? 正在焦灼,瞎眼复明、但半边肢体仍瘫痪的羽莎托着件衣服一瘸一拐走来。 龙回云歉疚不已,好想将她治好,可是他什么也不懂。他张张嘴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换了赶紧下山。”羽莎淡然地递过一件白色长衫。 他连忙双手合十:“敢问妹子芳名贵称?” “什么贵称贱称,别啰嗦了,赶紧。”羽莎没好气地催促道。 龙回云这才发现自己衣服上的血迹,模糊的记忆已清晰起来,记起了一切。连忙跪下叩头:“谢妹子再赐生命。龙回云踏遍千山万水也要找到良药,让妹子康体重回,花容再现。” “事有轻重缓急,得病的村人还等着你呢,别婆婆妈妈了,快点下山!”羽莎的口吻像个长辈。 “再会 !”龙回云一抱拳,接过衣服头也不回“登登登”沿弯弯曲曲的青石阶而下。 来到半山腰的山门处,他被守山门、看似慈眉善目的怒十天凶巴巴拦下,怒斥他打搅凤山安宁,害了羽莎残疾。龙回云才知道救他的姑娘叫羽莎。“谢谢婆婆!” 怒十天并不领情,恶煞煞举起鞭子,“老身抽死你个害人精……”照他头部、腰部、腿部狠狠各抽了三鞭。已达“中级上人”的龙回云居然连躲的机会都没有。 说也奇怪,每一鞭都痛入骨髓,可鞭一停,浑身就无比通畅,说不出的舒服。 他哪知“中级异人”怒十天那九鞭,是从不肯轻易赐人的绝学“浸骨鞭”。凡夫俗子受此鞭,会延年益寿、百病消除,术士受此鞭会经络通畅、功力提升。 两个小时后,浑身轻快的龙回云在山脚下,遇见一凶神恶煞须发皆白的褐衣老妪。他开心地想:“这位会不会像先前那位一样,送我一番赏赐呢?” “年轻人体质虽好,无奈腹中空空。念汝怀善,送尔个荞饼充饥。”看似凶恶的褐衣老妪态度出奇的好。 腹中早已咕咕叫的龙回云见对方虽然面相暴戾,却温和友善,连忙双手接过:“多谢婆婆!”狼吞虎咽起来。 老妪见龙回云食下“震骨饼”,微微一笑,背着手转身悠悠离去。恶面老妪,正是驻守凤翅山山脚的“中级异人”虞婆。 咽下荞麦饼最后那一口,龙回云四肢百骸宛如暴裂般疼痛,豆大的汗珠顷刻湿透全身。 他失去知觉,晕了过去。 见龙回云失去知觉,离开的虞婆,不知从何处冒了回来。动作麻利地解开龙回云汗湿的脏衣服,在其身上又跳又踩。看上去像极了对仇人的施刑,却不知虞婆在努力施展自己的独门绝技“促脉大法”,为龙回云督通淤堵的血脉。 足足捶打了一刻钟,虞婆才用个恍如蜜蜡般的银色物件在龙回云鼻前晃了晃,再将法力口诀揣进其兜里,随后隐去。 头痛欲裂的龙回云睁开眼,浑身上下火烧火燎,紧咬牙床、努力爬起。“饿的再晕,再疲乏,也不至于吃个饼子就如此状态!”他自嘲地笑了一回,忽感整个身体较之前更强劲有力,刚刚的痛楚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衣服已被人换好。 诧异又惊喜的他知道连遇高人,一跃而起。 平时跳跃不过两三米,这一跃,只吓得心惊肉跳。居然腾高三四丈。这一跃,他已然挺拔的身材愈加修长健硕,身手比之前高明了数倍。 此时的龙回云,体魄虽已达“中级上人”,但因不会咒语,仍旧无法运用神功、施展腾挪术。 “还在磨蹭,病人的时间已不足四天了!” 龙回云吃了一惊,又是那个威严又慈爱的声音,只不见人。 倚凤仪用的是“隔山决”千里传音之绝世神功,初通神功的龙回云自然无法知晓。 听见催促,他如听话的孩童一般,拔腿而奔。没曾想,在遇见三二十米溪流沟壑的时候,自然而然就平飞而过。 这一发现,他想起了在索桥上慈濂腾身飞到对岸的情景。 连忙试试,脚下猛力一点,只是窜起老高,并没平飞。他立即改为助跑猛窜,这一窜,整整平飞出去五六十米。 大喜的他赶紧依样画葫芦,一蹦一窜一平飞,速度奇快,远远看去像极了跳羚。不,快逾跳羚。 连续奔了数十里,他慢慢悟到了技巧,大大减缓了体力的消耗。去势如风,但远不及辟火兽的脚力迅捷,平常一天一晚的三百里地,此间半天时间就到。 第25章 鼋潭 千欢万喜的龙回云找到之前上山的位置,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可以徒手随意攀爬陡壁悬崖,仍从那根仍垂在崖边距离地面四五米高的藤蔓上了羽山,直扑南面的鹰嘴崖。 凭借意念,他很快准确无误找到那个生长“透骨王”的绝壁。原来就在黑泽袭击他的悬石下方。 开心不已的龙回云附岩而下。 一个小时后,龙回云将绝壁上的“透骨王”收了个干干净净,打成捆绑在了背上,攀岩而上。 “嗷……” 那只咬伤他的黑泽,再一次出现在,不待他上崖,张开森森大嘴飞扑而至。 毫无防备的龙回云吃了一吓,攀岩的手不觉一松,立时如断线纸鸢般,直直向万丈深渊坠去。 “嘭”龙回云坠入一个十丈方圆的碧绿深水潭,旋即被水中的一张渔网裹住。 他奋力一挣,将那张指头粗,足可以困住任何大象、韧劲十足的天蛛网撕裂。 来不及诧异忽来的神力,他快速爬上岸来。所幸附在背上的“透骨王”一根未丢。 边擦水边查看包裹的龙回云忽闻潭边传来“登登”的脚步声,抬头一瞧,七个手持器械、如狼似虎的汉子从潭边林里奔了过来。 一杂色头巾、双手叉腰的虬须大汉怒吼:“小的们,将盗取宝物的贼子给奔儿送去。” 几个身材短小精悍的汉子立时冲近跟前,将龙回云团住。 “请山主宽恕,小人来得匆忙,未曾拜会。只在贵山采了几株山草救治村人,贵重物品未敢移动半分。乞望山主包涵!”龙回云长长一揖。 虬须大汉闻言,怒极反笑:“不知深浅的小贼,先不言本山的禁令。你若再能在此山找出一株‘透骨王’,爷不但不怪罪于你,还送你追风驹、绫罗黄金。” “蚂蚱哥。”一个头套花箍,着粉色长衫的妙龄女子笑吟吟出现在潭外,“什么事如此大方呀?” 发飙的蚂蚱哥闻言,快速转过身冲女孩勾勾腰,阴沉沉的脸上堆出阳光:“回小主,此贼不仅盗了咱们的镇山之宝,还坏了玛瑙潭的地网。罪该活剐。” 龙回云忙学着蚂蚱哥的样子,恭恭敬敬一抱拳:“小人就采了几株‘透骨王’,还望姑娘明鉴。” 蚂蚱哥闻言张了张嘴,瞟了眼敛去笑容的女孩,没敢吱声。 “蚂蚱哥,我羽山的‘透骨王’多吗?”身材窈窕、长相惊艳的女孩冷着脸,熠熠生辉的眸子上下审视着身材修长、耐看的龙回云。 龙回云心里一惊,“这女孩的表情不像假话,难怪这透骨王在山里寻了多日不见,有恶兽守护!”自觉理亏的他忙陪小心,“小民来至五千里外的魟鱼村,百十个村人忽患骨裂症,闻贵山有治病良药透骨王。没料如此珍贵,实在唐突,还望神仙姐姐恕罪。” 女孩本想发飙,看龙回云英俊又恭敬,蛾眉一挑:“蚂蚱哥,这事我可作不了主的。”说完扭身走了。 蚂蚱哥立时慌神了,“透骨王”由他和黑泽看守。宝物失窃,脾气暴躁的山主尔绵翼匈自然不会找那头叫奔儿的黑泽算账。 “小的们,将此贼拿了。”蚂蚱哥恶狠狠一扬头。 几个人立时动手,“劈劈啪啪”几声后,冲上去的人如弹簧般从龙回云身边弹了出去。 龙回云并未还击,只不过本能地格挡了几下。这样的结果,蚂蚱哥意外,龙回云自己也意外。 想起狂奔三百里居然不乏不累,想起怒十天的九鞭,吃完虞婆饼子昏厥一连串的怪事,对眼前的情景,他明白过来,自己已经成了术界的人物,至于什么级别他不清楚。 在崖上悄然观察的羽山山主“上人”尔绵翼匈,看出此人功力不在他之下,担心手下吃亏,“透骨王已经坏了灵气,再无生回的道理。本主念他为众之善,允宽恕!” 蚂蚱哥与一班汉子立时齐刷刷跪了下去。 龙回云赶紧跟着跪下叩头,随后高声道:“谢山主洪恩!” 满脸虬须的尔绵翼匈,语言上仁厚大义,心中却是另一套想法。别说珍稀宝贝被人毁,就算取一苗普通药草也难逃死罪。他很快想到了如何“大仁大义”收拾这个不速之客的法子。 “朋友,山有山规,国有国法,没有规矩不成方圆。鉴于你无意犯禁,本山主对你网开一面。”尔绵翼匈高声道。 “谢山主洪恩!”龙回云拱手致谢。 “不过死罪可免,处罚难逃。蚂蚱,你陪远方来的朋友一起去见见空儿。相信以这位朋友的智慧定会顺利过关、平安无事。去!”尔绵翼匈挥挥手。 松了口气的蚂蚱一听要去见“空儿”,顿时面如土色,木偶般呆在原地,连求饶也忘了。 “空儿是什么?”龙回云问蚂蚱。 “就……就隔壁……鼋、鼋潭里的空儿。”面无人色的蚂蚱并未解释清楚。 自知唐突无理的龙回云觉得凭他此时的身手,只要谨慎,逃出、甚至战胜黑泽也不是没可能。觉得空儿不管是什么野兽,再怎么厉害,也不过一只动物而已。于是,他没反抗,任几个汉子重新投回水潭。 蚂蚱也被投了下来。 那张被龙回云撕破的网,很快被人缝上,并在之上加盖了一张泛着银光的大网。 “撕开这张网能过关吗?”龙回云高声问。 “呵呵,如若撕开也可离开。”尔绵翼匈。 龙回云一把抓住网绳,用力一扯。纹丝不动。使出十二分力也无济于事。 面如死灰的蚂蚱哥没理会拼力撕网的龙回云,亡命向潭角的一块高大的凸石游去。 龙回云连试几次皆未成功,只好紧随其后。见岸几人离去,轻声问蚂蚱:“你们山主搞的什么把戏……” “哗……” 龙回云话音未完,才触碰到的那块凸石深深一坠,不待反应,一股巨大的吸力便将他和蚂蚱卷入水底。 龙回云不熟悉环境也就罢了,守潭数载的蚂蚱也万万没想到。那个他认为安全的石头,竟然是通往隔座石梁的鼋潭门石。 知道归知道,惊骇归惊骇,湍急的水流没给思考机会就将他们送进了鼋潭。 十米开外,一头十余米长,大脑袋、小眼睛、长嘴巴的蛮龙贪婪地望着他们。 难怪尔绵翼匈如此“宽厚”,蚂蚱哥如此恐慌。龙回云明白过来,此物定是“空儿”了。 没错,空儿就是这头蛮龙。 蛮龙,号称带血杀手,通常体型是大象的3、4倍。别说人类,连体型巨大、凶猛的异特龙也难取胜。 那头叫奔儿的黑泽与之相比,恰如野兔和狮子。 龙回云有些想不通了,这么凶恶的巨兽,真要出去,闯过宽阔的潭子通道,咬破那张网子就可以,为何不走? 他殊不知,这个看似宁静的鼋潭大有乾坤,那张看似普通、一股子怪味的天蛛网上,涂满了蛮龙最惧怕的棘龙体味。 棘龙,在恐龙科属中,体型世间无匹,残暴无匹,是恐龙中实实在在的头牌杀手。岂是功力低了两个档次的蛮龙敢招惹的? 看见蛮龙的蚂蚱哥,吓得一头潜入不足五米深的水底。 时常与猛兽打交道的龙回云一样骇怕,直面这样的巨兽,他还是头一朝。 只要这头身高5米、颈高6米有余,体魄强劲的蛮龙下水,他俩难有活命的机会。 慌乱归慌乱,但面对局促的环境,久经猎场的龙回云,首先考虑的是如何脱险,而不是一味的躲避。于是,他在警惕蛮龙的同时,踩着水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浸泡时间一长,虞婆悄然留在他怀里的那张珍贵的咒语,泡化成了一团纸浆。但他并不知道。若是煞费苦心的虞婆知道了这事,不知道会是什么心情。 第26章 空儿 鼋潭的体积是外面的玛瑙潭的两倍,但杂树丛生的岸上更开阔,长宽分别约三、四百米。 四周清一色稀疏长有杂草的绝壁,高有百丈。俨然一个天然的大铁桶,别说蛮龙出不去,恐怕连长翅膀的麻雀也难逾越! “叽咕……”蛮龙伸长脖子望着潭中“猎物”,焦躁、低鸣着来回走动,挂在大嘴角上的哈喇子成串向潭里滴落。 往日进入潭里的猎物,只要出现,无一例外会被水流冲到它的跟前,今日这两长双脚的“猎物”在水流中始终与它保持着一二十米的距离。 蚂蚱哥一会透出水面换气,一会又潜下。饥饿的蛮龙越来越焦躁,吼声越来越大,大有下水的倾向。 板斧被人收去,手无寸铁的龙回云,急切间想不出如何对付这庞然大物。当蚂蚱哥再次冒出水面换气的时候,他一把将其抓住。 “水底什么光景?” “全、全是锋利的铁尖、石块。”蚂蚱哥扬起扎得血淋淋的双手。 “难怪这大家伙犹豫。”龙回云眼珠一转,“你在水面坚持一会。” “什么意思?” 龙回云没做回答,一头扎入水底。 吓得冒胆汁的蚂蚱哥见镇定的龙回云转身而没,慌忙一头扎入。 饿了多时的蛮龙,见两个到嘴的猎物不见了,急得哇哇吼叫。忘了水中有利器,一头蹦入潭中。 龙回云在水中很快摸到几块锋利的铁器,冒出水面。 “嗷……”四脚被扎成筛子的蛮龙正痛得哆嗦,一眼瞧见冒出水的“食物”,顾不得疼痛,大步跨了过去。 龙回云见蛮龙向他奔来,心里大慌,拼力向岸边游去。蚂蚱冒出水面见龙回云已到岸边,愈加慌乱,扑打着水面狂奔。 爬上岸的他见紧追不舍的蛮龙,行动忽然迟缓下来,一个劲地吼叫,对距离不到三米、已经吓傻的蚂蚱哥也未下口。正想跃入水中拉一把蚂蚱,忽见蛮龙大肚子下冒出大片猩红。“原来它的脚被扎坏了!” 他一掌劈下低垂的树枝,跳入水中向蛮龙摇晃着:“喂喂,有种你过来呀,过来呀……”十足的一个挑衅者。 疼痛难当的蛮龙哪见过如此张狂的“猎物”,哪受过此等蔑视?连连怒吼,丢开快到嘴的蚂蚱,瞪着血红的小眼睛大步向龙回云跨来。 龙回云连忙回到岸上,愤怒蛮龙毫不犹豫,抬腿而上。尽管其每跨一步,地上就洒下串串猩红,巨大的身躯就一哆嗦,仍不肯稍停半步,一副你死我活、鱼死网破的样子。 “救命……救命呀……” 聚精会神应对蛮龙的龙回云,忽闻水里的蚂蚱喊天抢地呼救。 扭头一瞧,潭里不知从哪里冒出七条足有三米长的大鳄鱼来。 龙回云手腕猛一抖,那只快追上蚂蚱哥的鳄鱼立时双眼洞穿、脑顶盖也被撕裂,巨大的身子一挺,白肚子朝天了。余下的鳄鱼立时缓了下来。 龙回云吃了一惊:“我怎么如此强悍了?!”惊诧的同时,手背上针扎般刺痛一跳,片刻就出现个铜钱大的红斑。 顾不上手背上出现的怪状,龙回云冲仍在水里扑腾的蚂蚱暴喝:“发什么呆?赶紧上岸呐!” 在水里转圈圈的蚂蚱哥顿时从惊惶中醒悟过来,拼出吃奶劲,连滚带爬窜上岸,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喘气。 蛮龙望了望停止挑逗的龙回云,望了望潭里肚皮泛白的鳄鱼,它有些不知所从了。 高高绝壁上方,乐呵呵观看“演出”的羽山山主尔绵翼匈,这才发现龙回云的功力在他之上,暗道:“幸好没亲自出手,不然丢人大了。” 心里千回百转的尔绵翼匈见对方射杀完鳄鱼,又准备对蛮龙下手,立时高声阻止:“小朋友,别伤本主的空儿。” “行啊,拿透骨王换这家伙的命。”龙回云对着蛮龙的眼睛作势欲射。 尔绵翼匈勃然大怒:“不知死活的东西,本主原想对尔网开一面。你竟敢讨价还价。”他决定拿出那张硕大无朋的“玄蛛网”罩在崖潭之上。别说这小子的功夫只略高他一筹,高他几筹的异人、半仙怕也难出升天。 龙回云对蛮龙作势,只不过是恫疑虚喝,哪敢对如此庞然大物真出手。从小在山里行走的他,深知蛮龙亡命的性格,一旦怒了,就算垂死挣扎、就算最后一口气也不会放过敌人的。此刻之所以停下,是看中了潭中的死鳄。 “呜呜呜……”仰望崖壁顶的蚂蚱哥突然呜呜哭起来。 “怎么啦?”龙回云不解。 “咱们必死无疑了……”蚂蚱哥指指崖顶。 龙回云抬头,崖壁四周有人正铺网子。“与外面潭里的网子有区别吗?”他问。 蚂蚱哥边抹泪边说:“外面只是天蛛网,现在下的是神仙都破不了的玄蛛网。呜呜……” 龙回云心里一沉:“我死了不要紧,得了病的村人咋办?” 光线,变得弱起来。饥饿的蛮龙不得不丢开始终与之保持三四十米距离的龙回云,伸长脖子抓住了那死去的鳄鱼。 龙回云趁机再次细致浏览起周围来。三百米外的崖角上,有个距离地面约五六十米高的透光小孔。 端详了片刻,他心中有了主意。俯身捡起脚边的坚硬石块,照准潭里一条惊慌游走的鳄鱼掷了过去。 “哗……”水里立刻翻起一片狂浪。顷刻之间大鳄鱼白肚朝天。 石块也能投死鳄鱼?抽泣的蚂蚱张大了嘴,忘了悲伤。 龙回云只想击瞎鳄鱼眼,没料要了它的命。惊奇之余,捡起几块石头向余下的鳄鱼投去。 果然立中立翻。不过,出现个怪现状,每死一条鳄鱼,他全身就会如针扎般的疼痛片刻,随后手背上会出现一个铜钱大的红斑。但先前出现的那个红斑已没了踪影。 龙回云不明白缘何如此。 他怎么也想不到,慈濂给他下毒、哑叔那把“颠乾坤”、云莲、蛇目果、七色瓶药、水熊虫王和虔婆的“舒脉饼”在他体内形成了奇特的化学反应。生成了人们闻其名不见其形的“噬星力”,又叫噬星大法。 也就是说,龙回云莫名其妙具备了能够吸收任何生物死后元神的能力。吸收一回,体能就会出现不同的增长。 当然,若是吸收一只野兔的能量,会毫无知觉。如若将蛮龙杀死,它的能量足可以助他直接越过“顶级上人”跨档成为“初级异人”。 遗憾的是,此情他并不知道。不过,就算知道他也不定为了增功对其痛下杀手。他虽然是猎手,只针对常规的、人们接受的鸟兽出手,很少枉杀滥杀。 在崖顶偷窥的尔绵翼匈,见游荡在潭里的鳄鱼顷刻间全翻了白肚,那疯狂的小子已经对蛮龙扬起了尖锐的铁锥,那可是助他升级的宝贝呀! 连忙大叫:“壮士手下留情,本主这就将透骨王给你放下去。”说完连声催促,“快快快,将透骨王给他放下去。” “药放了,不打算放人?”龙回云不依不饶起来。 “告壮士,鼋潭只能进,不能出。不信可问你旁边的蚂蚱。”尔绵翼匈道。 “可以用绳子拉我们上去呀?”龙回云道。 “先前本山主就讲了,山有山规。既然是处罚,你总得自己想法才能服众,不然往后某人如何面对手下。”尔绵翼匈道。 龙回云不再言语,低头整理起“透骨王”来。就在这时,崖壁上忽然数支带烟的箭矢直直飞向正食鳄鱼的蛮龙。? 第27章 出路 片刻功夫,体型巨大的蛮龙轰然倒地。 尔绵翼匈的声音再次响起:“壮士,本山主天性好善、讲诚信。为示公允,特将空儿放翻,解除了它对你的威胁,做到了仁至义尽。能不能出来,靠你各人了。小的们,撤!” 龙回云明白尔绵翼匈此举是为了保护空儿。他慢悠悠将透骨王系回身上,重新打量着三百米处那道依然闪着光亮的小孔。 虽然相距较远,但龙回云的目力却能够准确测出小孔一米的直径空度。 回想这一路的奔跑速度和突然窜高的身体,石块射杀鳄鱼等一系列体能,他很想试试在攀爬、登高上有没意外收获。 “呜呜……”安静的蚂蚱再次抽泣起来。 龙回云看了眼潭里蛮龙来不及吃的死鳄鱼,问:“蚂蚱哥,这鳄鱼是哪冒出来的?” “这,这……”蚂蚱一愣,随即道:“是了,隔梁还有个巨大的深潭,里面专门为空儿养了数千条鳄鱼。兄弟……咱、咱俩是没逃出的可能了……呜呜……都是你害的……呜呜……” “大哥,你先不别嚎行吗?”龙回云拍拍蚂蚱的肩。 蚂蚱见年纪轻轻的龙回云如此镇定,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边擦眼泪边道:“我不怕死,是想起家人没了我会过苦日子的……” “单凭爱家人这一点,我也得带你出去。”龙回云微微一勾嘴角。 “出去?”蚂蚱睁大了眼,“怎么出去?” “咱们现在的命系在一条绳上,想出去,你必须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龙回云道。 “你讲。” “这四周有没机关或隐蔽的出口?” “有的话,我急干嘛?”蚂蚱有些失望。 “那个亮孔外面什么情况?”龙回云指着远处的崖角。 “那下面是条大河。恁高,你能上去?”蚂蚱讶异地打量着对方。 “距离河面多高?” “七八丈!” “外面有没藤蔓什么的?”龙回云问。 “没有,只有几棵树……”蚂蚱回忆了片刻,忽然明白过来,“你是不是想找绳索什么的?” 龙回云点点头:“是啊!不然怎么拉你上去?” 悲切的蚂蚱脸上闪过喜色:“绳子倒有现的。只是恁陡峭,你、你真能爬上去?” “不试试就放弃,是不是白白浪费了机会?” “那是那是。”蚂蚱从地上跳起来,“绳子就在前面,我带你去取。” “对了,空儿是不是给你们山主麻醉了?”龙回云证实着自己的判断。 “是的。”蚂蚱点点头。 果如所料! 尔绵翼匈的确担心穷途末路的龙回云拼杀他的宝贝,才想到了将蛮龙麻醉。醉了,龙回云自然不会再对其加以攻击。这样做既保了蛮龙性命,又能成全了他“仁义”的名声。 蚂蚱将龙回云领到一株三四米高的蛇木树下,指着旁边一块碑板大的竖石,“长绳在这里面。” 龙回云移开石板,真有一圈二十余米的绳子。“你放的?”他诧异不已。 蚂蚱道:“几年前有人不小心坠下,我和几个手下救完人留下的。” “待会我若成功上去,得先把这透骨王吊上来。”龙回云边说边解下背上的透骨王递给蚂蚱。 “你不会将我……”蚂蚱担心的样子。 “若能上去,能不带你吗?”龙回云白了他一眼。 “对不起对不起,是蚂蚱小人之心了!”蚂蚱连连赔罪,背起地上的“透骨王”。 龙回云提起绳子朝光线渐暗的小孔下方走去。在相距三十只米处,他突然发力,飓风般向崖角奔去。 “嚓嚓嚓嚓嚓……” 望着在崖壁上快速上升的龙回云,蚂蚱的心也跟着不断在提升。 在距离小孔两三丈的时候,龙回云踩在一个松软的石块上,脚下一虚,上升之势立时锐减。不待身子回落,他闪电般取下斜套在身上的绳索,手腕一抖,整圈绳子便稳稳卡在了石孔边的小树上。 尽管动作干净利索、电光火石,身子却不受控制,断线风筝般向下坠去。 “完了完了完了……” 就在蚂蚱哇哇大叫的时候,龙回云一把抓住了旁边腕粗的崖松,下滑之势立止。 蚂蚱赶紧捂住嘴,生怕出声吓着秋千般晃在崖松上的龙回云。 龙回云稳了稳神,提了口气,像吊环运动员一样小心翼翼向上撑去。 在踩上松杆那一刻,突觉眼前光晕一片。 定睛一瞧,撕裂开的崖松根部有两个亮晶晶、核桃大的七色蜗牛,它们不慌不忙缩回柔软的身体,转眼就成了两颗闪闪发光的七彩珠子。 好奇的龙回云,把住崖壁,小心弯腰捡起。 “咔”在他直腰的那刹,指头粗的崖松根茎断裂。 他顺手将彩珠塞进怀里,不想衣服挂坏,珠子从破处漏了出来。 反手一抄,将其稳稳抓住,却无处可放。脚下崖松开始下坠,他连忙将两珠含到嘴里,打算上崖再行收捡。谁知两珠入口,如泥鳅般一下滑进肚里。 电光石火之间,来不及他念,一提丹田之气,向上猛一窜,紧贴崖壁,手脚并用。 蚂蚱见龙回云壁虎般成功攀上石孔,开心大叫起来:“哇呀……成功了,成功了!” 这一幕,被远处崖上瞧热闹的山主女儿尔绵仪看了个现场,惊得小嘴久久合不拢嘴。愣了片刻,她急急下了崖。 上到石孔处的龙回云,肚里一阵绞痛,双眼发黑,赶忙坐下。 可不待坐稳,身体已恢复正常。他突然发现视力出奇的清亮。弱光下,居然能将二百米外的鳄鱼背上纹路、斑点瞧得一清二楚。 他顿时明白,是那两颗七彩珠的原因,但却不知道它们就是江湖中传说的稀世珍宝“七色诱”。 服下一粒七色诱,平庸的外貌会变得俊逸阳光;服下两粒,不仅视力得到提升有了夜视能力,特别对年轻的异性极具杀力。 任何异性若是与其对视五秒以上,无论陌生还是熟悉,无论有意还是无意,都会失去心魄,主动投怀送抱,且念念难忘。能抵挡其诱惑的,除非具备一定功力的术界人士。 为此,不少心存不轨的人出天价四处寻求。无奈,七色诱只会有缘人,世之珍品,可遇而不可求。 误吞七色诱的龙回云只以为此珠对视力大好,万不料有层出不穷的麻烦等着他。 数分钟后,龙回云带着蚂蚱到了河边。 “小哥,我不会水的!”蚂蚱望着千米宽、波涛翻滚的江水一脸的恐慌。 水性好的龙回云嘴角一勾:“不会有事的,放心!”说完牵住蚂蚱纵身而下。 下到水里,先前吸收的七条巨鳄能量很快在龙回云身上展现出来。 尽管背着几十斤重的“透骨王”、带着不会水的蚂蚱,尽管水流湍急,龙回云的速度仍是超越了任何鱼类。 在龙回云诧异和开心的时候,腰间那团化成纸浆的咒语从衣服里溢了出来,并未随湍急的水流而去,而是化为一缕淡淡的轻烟浸入到他的身体。 刚靠岸,龙回云忽然一阵眩晕,一头昏在了水里。 第28章 力逃 从山上下来,紧跟在龙回云、蚂蚱身后想趁机夺回“透骨王”的尔绵仪,正惊叹龙回云水性惊世骇俗,忽见他一头沉入水中。大喜,几个起落到了水面。 蚂蚱手忙脚乱一把拖起龙回云。“喂喂…………你醒醒……”他急切地拍着龙回云的脸。 “平日傲骨嶙嶙的一个汉子,骨子里原是个忘恩背主的货色。”尔绵仪背着手出现在他身后。 蚂蚱吓得魂荡魄摇,赶紧匍匐叩头:“奴才见过小主。万乞小主恩宥!” 本想趁机截下“透骨王”的尔绵仪,突发现两眼紧闭的龙回云一小时前五官还普普通通,转眼间不仅容颜大进,身上还释放着无穷魅力。不觉一阵好奇,重新将他打量。修长健硕的体魄,漆黑飘逸的长发,菱角分明的赤铜脸。虽然双眼紧闭,却有一股挡不住的魅惑。 她小心脏禁不住一阵突突乱跳,暗问:“我怎么对个盗药的罪恶男子生出莫名的好感来?” “喔……”两眼紧闭的龙回云忽然轻哼了声,抱着昏沉沉的脑袋坐起身。 他睁开茫然的眼,晃晃脑袋。并未留意一旁观察他的尔绵仪,对身体接连出现的异常疑惑起来:“最近怎么老是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 每个人的体能不同,锻炼、吸收能量自然就有区别。龙回云自小饥饱不均、欠缺营养,加之突然窜起的身高,像干涸的土壤,吸收能量是贪婪的,也是最强的。七条鳄鱼的元神虽然被他吸收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但消化缓慢,淤积在了体内。当吸收完七色诱、咒语的巨大能量后,身体出现了堵塞,所以突然昏阙,幸好受了怒十天的那九鞭、虞婆的药饼,不然早一命呜呼哉! “你没事?”尔绵仪是个性格高冷的女孩,很少主动与人讲话,但今儿的嘴好像不受大脑支配了,“我,我竟然主动问他?”她面若桃花,心跳加速。 趴在地上瑟瑟的蚂蚱忽听尔绵仪声音轻柔和,不禁悄悄偷瞄,见其脸色转柔,连忙再次叩头:“还请小主宽恕小人死罪……” “滚。” 虽然生气,语气却不再严厉。 “万谢小主!”获大赦的蚂蚱,转身一道烟般消失在林子里,连对龙回云道声谢都忘了。 龙回云认出了眼前女子,“这柔情似水的女孩,分明就是玛瑙潭前戴花环那个孤傲者,转眼间怎么判若两人了?” 尔绵仪忙忙而艰难地避开龙回云投过来的目光,心里一阵“噗噗”乱跳,“他,他怎么如此夺人心魄了?” “吽……”就在尔绵仪心旌摇曳的时候,那头攻击了龙回云两次的黑泽忽然着从林子里冲来,一副作势欲扑的样子。 龙回云吃了一惊,赶紧拉开架势。 “风儿。”尔绵仪向黑泽招招手,恶狠狠的黑泽立刻如乖猫般蹲到她身边。 “这凶恶的家伙,居然是她豢养的宠物?!”龙回云惊道。 “吽……吽……”黑泽虽然蹲在尔绵仪身边,敌对情绪却丝毫不减。 龙回云心头火起,“若非女孩在侧,早动手报伤害之仇了。” “乖,别动啊!”面上平静的尔绵仪轻抚着黑泽的大脑袋,体内却血脉狂涌,“这男人的目光真要命,怎么回事啊?”连连稳神、深呼吸。 尔绵仪的功力虽然已达“初级上人”,已算术界人士,却因功力太弱,根本抵不过“七色诱”的强大诱惑。加上龙回云此时的功力已远超“中级上人”临近“顶级上人”,“七色诱”在其体内的磁力越发强大了。 第一次与异性独处的龙回云,虽然没像尔绵仪那样春心荡漾,却也大不自然。担心对方发现他的窘态,故作镇静,低头打理起有些松散的“透骨王”来。 “小女子尔绵仪,敢问大哥如何称呼?”尔绵仪含情脉脉、面色红润。 在龙回云的记忆里,好像还没女孩主动与他打过招呼,哪怕长相平庸的。 眼下这绝色女子,不仅主动招呼,还温情脉脉。“对了,她定是想要拿回透骨王。”他谨慎起来,忙学着蚂蚱的口吻:“谢小主良药,村里瘟疫甚急,小人先行告辞,来日再谢!”说完要走。 “怎么,大哥连姓名都不敢留一个?”尔绵仪伸手把在了他的肩上,扬起微翘的下巴,厚薄均匀微翘的小嘴吹气如兰。大有将他融化的成分。 面对如此鼻血横流的撩拨,龙回云浑身瞬间着了火般燥热难耐。 “嗷……”黑泽突然一声低吼。 走神的龙回云清醒过来,顿时面红耳赤,抓起地上的“透骨王”扭身就跑。 “郎君,等等我。” 身后的尔绵仪忽然换了称呼,龙回云愈加惶恐,“这女子此般妖媚,定想索要她的药材。” 如此一想,俨如遇见索命的黑白无常。他立刻全力飞纵。 功力仅在“初级上人”的尔绵仪见状,跃上黑泽背,急急追来。 龙回云愈加惊惶,使出十二分力道,逃避割命阎王一般疯跑。 一个纵兽力追,一个倾力狂逃,快似流星赶月,只吓得道上小兽毒虫惊恐万分,纷纷避让。 从羽山到魟鱼村,完胜千里马的辟火兽跑了三天三夜,而仅有“中级上人”功力的龙回云这次凭两条腿三天两夜就到达了距离魟鱼村仅百里的悬山。其速度之快,收放自如的百米平飞,在上人级中实属罕见,甚至可以和高一档的“初级异人”一争高下。 穷力奔跑了三天两夜的龙回云又累又乏,终于不见尔绵仪驾兽追来,他放慢了速度。 “啪啪啪……果然归来,果然厉害!” 正穿林越涧的龙回云,闻有人拍巴掌吆喝,他住下身形,撩首一瞥,是被他砍下胳臂的僳迁,痞气十足背着双手,分明怨毒的目光,却挤出让人看着别扭的笑意。 那日牧凫将受伤的僳迁带回山,心里愤愤不平。想的是徒弟明明技高龙回云一筹,却伤了胳臂。关键是自己也没拿下略逊他一筹的佗樟。 好胜的牧凫思来想去,觉得实在丢脸,便在僳迁的伤口上注入刀枪不入的“百无侵”,同时让其服下自己都舍不得服用的提级仙丹。这样一来,平常需要服药苦练十年、甚至二十年才能晋级的“顶级上人”,僳迁只用了短短三十天,就让成功突破。算得上是因祸得福了,不然牧凫不会如此舍命培养的。 身体恢复、功力法力提升,僳迁想暴富的心也越来越迫切。担心牧凫不给解药,装出大悔,痛骂自己千不该万不该做恶事,害奶奶和村人遭受苦难。 牧凫知其想发财,加上再不施救,那些无辜者就有生命危险,同时也算到了龙回云能够取到“透骨王”,但回村的时间不是太充足。思来想去,将解药给了僳迁。 拿到药的僳迁并未急着下山,知道挣钱必须得牧凫“这棵大树”点头。于是向牧凫试探性表示想挣点花销,牧凫觉得无论是毒药还是解药,找药、配伍、炼制并不容易。染病的人虽无辜,但事情既然发生,他们花钱免灾也是理所当然。 于是,面对僳迁的试探不支持不反对。只嘱咐僳迁尽快前往救治村民,千万别与归来的龙回云产生冲突。 得到师父默许的僳迁开心坏了,在获知龙回云能带回“透骨王”时,他改变了迫切发财的心。觉得在最后期限,死几个抵抗力差的人,能更好好敲村民们一笔。当务之急,是如何清除那个即将归来的绊脚石。 第29章 戮神匕 咒语和心脉已然相通的龙回云,见一脸“无灾”的僳迁挡在道中,暗暗心惊:“此人不仅身体恢复如初,功力法力也到了顶级上人。”虽然对方身怀“避卜咒”,但直觉告诉他,这人就是檬速纨的私生子,与其合谋对村人下毒的帮凶僳迁。 为确认,他故意道:“檬少爷当真金身不坏之体,不仅恢复奇快,功力更是不可同日而语了。前日一战,某不慎失手,还望宽涵!” 僳迁第一次被人称作少爷,并且称他为檬少爷,说明龙回云识破了他檬速纨儿子的身份,虽然享受,却不敢表露。收起痞笑,正正经经道:“刀剑不认血亲,若不是那可恶的辟火兽突然发威,龙兄必无伤害某之贱体。误伤之事,今后休要再提。”说完双手一揖。 龙回云明白他在演戏,但又不能失礼,拱手道:“檬少爷大海之怀让人仰慕!” 僳迁有意无意瞟了眼龙回云用布包着的药材:“唉,魟鱼村的瘟疫到了最严重的时刻,已有病人死亡,我奶奶也不幸……”说完掉下两滴泪来。 龙回云听病人出现了死亡,心里很是着急,见僳迁连瞟了背上布包几眼,想了想道:“檬少爷意欲何往?” “特拿师父片子前往嚣目山,搬请嚣目大仙。”僳迁晃了晃手中的纸片,目光不离龙回云背上的包,他在确认下是不是透骨王。 真要搬请千里之外的嚣目大仙,为何等到限期?龙回云并未说破,拍拍布包,“某已侥幸取得透骨王,檬少爷不用苦行千里了。咱们一道回村如何?” “哎呀,龙兄你真……真的拿到透骨王了?”僳迁吃惊又崇拜的样子。 “没错。” “龙兄连日奔走,想必又困又乏,让小弟替兄背一程!”说完伸手要取龙回云背上的布包。 “谢谢檬少爷,不用的。”龙回云身子微微一侧,轻易避开了那只目的明显的手。 僳迁心里一惊,“这小子的功力好像进步了不少。”遂起了强夺之意。“辟火兽!”他突然向龙回云身后一指。 龙回云本能一回头,肩头立时一轻,布包到了僳迁的手中。 不待龙回云起势,僳迁已平飞出百米,边跑边叫:“谢谢龙兄盛情。哈哈哈……” 刚刚的抢夺,此刻的身形,龙回云明白僳迁的身手与他在伯仲之间,故意气喘吁吁紧随其后。“僳迁,你害村人痛苦了四十几天还不够吗?” 僳迁见龙回云追得上气不接下气,以为不过“中级上人”,放了心,高声道:“其实呀,小爷兜里有的是骨裂症解药。哈哈哈……” “这瘟疫真是你下的?”龙回云问。 “哈哈哈……,傻乞丐,留点精神,再见了!”逢涧过涧,逢河越河的僳迁得意万分。 两人追风逐电的追赶,被蹲守好几天、想渔利躲在旁边的慈濂看了个清清楚楚。尽管惊得目瞪口呆,仍是不要命的痴望分一杯羹,运起十二分功力紧随其后。 “嘭”边极速奔跑边回头的僳迁一头撞在个软乎乎的物体上。抬头一瞧,吓得目瞪口呆。一头体型堪比恐龙大的食人独角兽正怒视着他。 已至近前的龙回云趁僳迁愣神之机,一把夺过布包。 岂知僳迁夸张的表情是故意而为,乘龙回云得手背包,一柄寒嗖嗖、专攻术界人士的“戮神匕”,直入其腹。 发怒的独角兽嗅到血腥味,照着血流如注的龙回云就是一嘴。 捂住肚子的龙回云斜斜一窜,飘出数十米。 想要伺机回夺“透骨王”的僳迁大惊:“这家伙原来示弱,功力竟与我不相上下,难怪取得透骨王!”已有解药的他担心龙回云报复死缠烂打,转身逃了。 两次咬人落空的独角兽,彻底暴怒。张开血盆大口,柱子般的四条大腿看似笨拙,却是灵敏异常,转眼就到了龙回云身边。 龙回云见其来势汹汹,拔出肚子上的“戮神匕”奋力一掷,“噗……”独角兽的大脑袋立刻洞穿。 隐在林子里的慈濂吓坏了:“这小子何时如此神力?” 轰然倒地的独角兽,身上立刻弹出一枚指头大的红光,直直撞向龙回云。 无可躲避的龙回云身体一颤,立时头晕目眩,捂住鲜血长流的肚子蹲在了地上。 本欲离去的慈濂大喜,连忙拉上面巾,只留两只眼睛。确定四周无人,急飘而至,猛力夺下已近昏厥的龙回云手中布包,弹身消失在茂密的林带中。 狂催黑泽苦苦追郎的尔绵仪,终于见到那个连追了三日的熟悉身影。 “他定是累坏了,不然怎么睡在地上。” 她偏腿下兽,轻提粉色长裙,压压砰砰乱跳的心,向他走去。 “呀……”走近一瞧,欢欢喜喜的她立时大哭,“是谁伤了我的郎君?”顾不得骂人,慌忙从腰间拿出一个碧绿小瓷瓶,将龙回云的头枕在腿上,扒开瓶口,在其鼻下晃了晃。 “阿嚏……”龙回云醒来,睁开眼,一张乖巧、挂满泪珠的双目正深情凝视着他。 “郎君醒了。”尔绵仪惊喜不已,边擦泪边问:“谁伤了你?” “你是谁?”吸收完独角兽元神,尚未完全分解,龙回云的意识还处在混沌中。 “我是尔绵仪,你的你的……”尔绵仪不知如何介绍,躲开他的目光勾下头。 龙回云淡然地瞟了她一眼,没再搭理。体内似有两个影子交替着,一个是他,一个似曾相识的陌生人。“我是猎手。”“我是包装工。”两人走马灯似的快速旋转着。 心神不受控制,忽然间手也不受控制了。明明不轻浮的他,偏偏伸手在尔绵仪的粉脸轻轻捏了把,“你真美!” 尔绵仪的粉脸顿时飞起红云:“若郎君不弃,妾愿终身相随。”说完朱唇在他额上轻轻一点。 这一亲,恍惚中的龙回云触电般弹起身,“你、你……是你?!”他清醒过来了。 “郎君快躺下。”尔绵仪莞尔一笑,突然发现龙回云腹部的血迹正在快速弥散、回体,“郎君你、你的伤……”她错愕地张大了嘴。 龙回云随着尔绵仪的目光低头一瞧,面色大变。哪听过流出身体的血还能自动返回的?况且这事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也为出现错觉,一把拥住尔绵仪:“我、我不是在做梦?” “郎君定是获了天运。”尔绵仪说完双手合十,虔诚地望天膜拜。 龙回云这才发现失态,慌忙跳开。学着她的样子叩拜天地。 “你到底什么人?”尔绵仪望着远方,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魟鱼村猎手龙回云。谢尔绵姑娘救命之恩!” “你取我镇山之宝,真为村民?” “什么宝……”龙回云猛然恢复记忆,想起了刚刚被僳迁刺的一刀。忙转身掀起衣服,肚子上的刀伤居然只剩下蚊子叮咬般的个小红点。不过体力较之前明显下降不少。“是不是受伤导致体力下降了?”他暗想。 独角兽强大的元神本该助他越级为“顶级上人”,却遭“戮神匕”一劫,降回到了“初级上人”。 “事实无常啊!”他仰天叹了声。 “怎么了?”尔绵仪担心地问。 “药被人抢了。” “啊……”尔绵仪这才发现他身边没了“透骨王”,“谁抢的?”她拉住他的手。 第30章 生离死别 “当时意识模糊,不记得了……”龙回云难过地闭上眼。 “郎君的伤,能让妾看看吗?”尔绵仪心疼的样子。 “不碍事了。”龙回云俯身捡起独角兽身边那柄锋利无比的“戮神匕”,看了又看。此匕除了锋利,泛着蓝光,并无什么特别之处,想着无用,胳膊一扬。 就这样,珍贵无比、打仙伏神的“戮神匕”废物一般没入森林中。 “嗷”,匕首入林时,隐约听到一声闷哼。 林子里飞禽走兽多,龙回云只以为无意中伤到了什么兽,并没往心里去。 “你的伤现在咋样了,看看行吗?”尔绵仪担心道。 “谢谢,没事了。”龙回云双手一拱。 “我看看。”尔绵仪不由分说,上前撩开他的衣服。伤口竟然已恢复如初,又惊又喜,开心不已,她一把拥住他,“刚刚吓死妾了……” 美女投怀,龙回云面红耳赤、心速加快,慌忙挣开,“村里事急,尔绵姑娘搭救之恩改日再谢!”说完欲去。 尔绵仪情意绵绵道:“透骨王丢了,郎君如何救治村民?” “这个……”龙回云愣在了原地,很快镇定下来,“对了,姑娘何时到的?” “一刻钟前。”尔绵仪顿了顿,“郎君不会怀疑妾将透骨王藏起来了?” 龙回云想想也是,要拿,人家何必留下。“尔绵姑娘,你我初次相逢,素未平生,别妾妾的……” 尔绵仪嫣然一笑:“妾与郎已有肌肤之亲,郎君打算如何安置妾呢?”那双漆黑的长睫毛不紧不慢上下跳动着。 龙回云避开她火辣辣的目光:“对了,你刚刚过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其他什么?” “除了天地,只有郎君了。”尔绵仪眼底注满了柔情。 龙回云见尔绵仪儿女情长得没完没了,焦躁地搓着双手:“我是说沿途,你有没有见到其他什么人?” “没。但妾有法子找到那盗走透骨王的贼。”尔绵仪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刻没离他的脸,一副看不够的样子。 龙回云焦急万分:“那,那我们赶紧找去呀!” “你这么着急、这么辛苦,村民们会给报酬吗?”尔绵仪歪着脑袋。 “村人少痛苦,健康太平就是对我最好的报酬。”龙回云正色道。 “此话怎讲?” “我父母早亡,是他们将我养大的,理当回报。” “喔喔。”尔绵仪赞赏地点点头,长长的睫毛上下快速闪了几下,“你为村民不辞劳苦舍身忘死,肯为我这个货主做件事吗?” “说!”龙回云避开她热烈的目光。她的一颦一笑实在让人心神不宁。 “送我个吻,否则帮不了你什么。”尔绵仪不像开玩笑。 龙回云吃了一惊,以为听错了:“什么?” “吻我下。” “换……换个条件。” “这可是你说的。” “只要不那个……都成。” “抱抱。” “姑娘,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龙回云大急。 “再见!”尔绵仪面色一沉,扭身向静候在旁边的黑泽走去。 “等等等……”龙回云搔着脑袋走了上去,“你,你闭上眼。” “嗯额。”尔绵仪欢快地点点头。 他用手指风快在她额上点了下,随即嘟起嘴唇。 “我们走。”开心的尔绵仪将龙回云一把拉上兽背。 少女特有的体香,让龙回云阵阵迷离、难受,想跳下兽背,又担心尔绵仪翻脸不带他找药,只好闭目运功调息。 黑泽的嗅觉比狗鼻子灵的可不是一星半点,没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慈濂观。 抢得“透骨王”的慈濂欣喜若狂,回到观里立刻忙碌起来。他将“透骨王”分成若干份,每份收费多少,他已经想好。 “运气来了,想不暴富都难呀!”沉浸在了金钱梦里的慈濂感叹道。 “法师这回发大财了!”龙回云出现在陶醉的慈濂身后。 慈濂回身见是龙回云,大惊,“你、你不是受伤了吗?!” “伤了,就不能康复?”龙回云反问。 慈濂想起龙回云月前被独角鬣狗咬伤的情景,也就见怪不怪了。想对策的他忽然发现龙回云眼底失了术界人特有的光芒,术气也似乎连“初级上人”都不如。“这小子是不是又在示弱?”他快速思考着应对法子。 这时,尔绵仪慢腾腾出现在门边,朝黑泽扬扬下巴:“瓜瓜,把咱们的宝贝取回来。” 黑泽立刻恶煞煞阔步跨向慈濂。 快速转动老鼠眼的慈濂大骇,“这女子和黑泽的功力可不在他之下,外加龙回云……”青筋暴起的古铜额上,溢出豆大的汗珠来。 “都快入木的身板了,还不忘贪恋铜臭。” 慈濂正想逃,门口再次出现一位怀抱拂尘、满脸鄙视的白衣老妪。 尔绵仪回头一瞧,是师父“桦林圣母”。立刻转身拥上,“师父,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尔父说你千里追贼,我能不来吗?”华林圣母慈爱地拧了下尔绵仪的脸蛋。 “他不是贼,是为了村里百姓,才拿走透骨王的。”尔绵仪脉脉凝视着龙回云。 桦林圣母道:“仪儿,心善是好事。可对窃贼不能怜悯的。” “师父,他真不是为个人利益的。” 慈濂乘师徒说话,仔细打量桦林圣母。见其腰间挂着个桦叶赤色坠子,猜出了对方身份,立时身子如筛糠。“这桦林老尼可是传说中的半仙啊!”惊骇之下,趁三人不备,悄然跨回里屋,从夹壁暗道跑了。 黑泽将透骨王叼回,乖乖蹲在尔绵仪身边。 龙回云向桦林双手合十:“蒙上仙相助,某之万幸,村民之万福!” “巧言令色。”华林圣母面沉似水,“本座念尔实为民众,死罪得脱,处罚难逃。” “师父……” 尔绵仪刚要阻拦,龙回云就已被桦林圣母手中的拂尘连点了几下。 “呀……”龙回云顿如被抽筋剥皮般,身子一矮,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回云……”尔绵仪扑了过去。 “可憎的贼子,不仅盗了透骨王,还窃了七色诱。歪心邪意,罪该万死!”桦林圣母再次举起拂尘。 “您废了他的功力,已作处罚。为什么还有赶尽杀绝?”尔绵仪挡在直不起腰的龙回云身前。 “大胆,还不赶紧滚开!”桦林怒道。 “师父,您先杀了我!他现在连下山的力气都没有了。仪儿愿代其受过!”尔绵仪跪到地上,泪如雨下。 “逆徒!”桦林圣母骂完,朝黑泽扬扬拂尘,“瓜瓜。” 龙回云听桦林圣母唤黑泽,知她准备带着透骨王,忍住剧痛,双膝跪地:“龙回云愿用性命换取透骨王,乞望上仙成全!” 桦林圣母见龙回云痛得浑身颤抖,汗如雨下,看了眼悲戚戚的尔绵仪,“无上天尊!”宣了声道号转身离去。 就在龙回云目送桦林圣母那一刻,原本挡在他身前抽泣的尔绵仪,不知何时跨到了黑泽背上,她张张嘴,想说什么却无法发声,甚至连向龙回云挥手也不能够。 黑泽一个跃纵,满眼生死离别的她,转瞬没了影子。 第31章 诬陷 虽然萍水相逢,虽然真正相熟加起来不过一个小时,虽然连她的名字才刚刚知道,然而她突然的离去,他的心仿如被人摘去一般,空落落的。 半晌,如大病初愈的龙回云缓缓爬起身,使出十二分力气才勉强将“透骨王”背起,老太太一样蹒跚着、艰难地向山下走去。 四十九天的期限,只剩最后半天了,魟鱼村引颈期待的龙回云仍没踪影。往日乐融融的魟鱼村,哀声四起,变成了人间地狱。 “怎么,被美女抛弃了?”仓皇逃窜的慈濂,阴阳怪气从一株大树后闪了出来。 遭桦林惩罚的的龙回云,虽然身高、五官、视力未受影响,但功力、法力丧失殆尽。此时别说战胜慈濂,连普通人也奈何不了。见慈濂紧盯着肩上的布包,担心他强夺,含糊应付道:“女人天生就是个奇怪无聊的动物!” 慈濂闻言,老鼠一般谨慎四顾:“你的意思,是那女子逼你装出这副样子?” “不然,我吃饱撑的呀?”龙回云咬牙切齿又满含怯意,“技不如人,如之奈何!”一头说一头长吁短叹向坡下走去。 “喂喂,你答应村人的事做到了。我的十张火皮啥时兑现?”慈濂边观察周围边拦在龙回云面前。 “放心,忘不了。”龙回云道。 “贫道知道你事多,估计一时半会找不齐十张火皮的。”慈濂没让路。 “法师的意思不找啦?”龙回云笑问。 “要不将‘透骨王’分我一半也行,省得你再费心劳力。”慈濂死皮赖脸道。 “其他什么都可以,唯有这透骨王没法给法师。若一定要,得桦林圣母点头。她随后就到,我先走了。”龙回云说完泰然转身。 “少拿她吓我。”慈濂怯怯扫了眼周围。 “吓你?给,都拿走。”龙回云边说边解绳子。 慈濂连忙摆手:“我就一说,开个玩笑,开个玩笑。”继而麻起胆子,“明儿就是五十天。两个月期限,只剩十天。你得对天发誓,保证十天内弄齐十张火皮,这事就过去了。” 别说此时行走尚成问题,就算身体如常,能够在五十天的预期猎到十张火皮,也算侥幸。十天,绝不可能。再是,送他前往羽山的辟火兽于他有恩,就算可能,也再不忍心对其同类下手的。 龙回云担心慈濂纠缠,解下“透骨王”,抽出腰刀,在腿上狠狠一刀。一块血淋淋、巴掌大的腿肉,呈现在慈濂眼前,“还法师的恩情。” “你,你……”慈濂大惊。 龙回云撕下长衫,扎住腿伤,扛起“透骨王”一瘸一拐向山下走去。 想强夺,又怕桦林圣母到来没了小命。慈濂恨恨道:“小子够狠,咱们走着瞧。” 黄昏,龙回云终于回到村里。 尽管龙回云如期归来,尽管“透骨王”第一时间到了患者口中,但长时间受病痛折磨、身体差的病人,仍死了十多人,村主檬速纨的老母也在其列。 翌日凌晨,村堂前,连日奔波、身负重伤、眼都未合一下的龙回云,被死了妻儿的阡溢,扭住又推又搡,怒骂吐口水,责骂他故意拖延,有意害死他妻儿。 百十个围观者,见平时生龙活虎的龙回云在檬速纨心腹阡溢手中像个无力的布娃娃,仍其推搡、辱骂并不还手。阡溢是檬速纨身边的红人、心腹,村民们敢怒不敢言,直拿眼瞄面带寒霜、不哼不哈的檬速纨。 良久,虎着脸的檬速纨才上前“大义”地一把拽开阡溢,威严地扫了眼人群:“五千里来回,万里之遥,能按期归来,恐怕也只有咱们的头牌猎手了。”随后转首阡溢,“你也作过猎手,应该知道山道的险恶,道路的难行。没关心人家一路上的艰难困苦,反倒无理取闹。龙回云和你什么关系?你给了他多少钱,人家就一定得必须提前赶回?告诉你阡溢,龙回云这叫无偿奉献,咱们得感谢人家。大家觉得对不对?” “是啊是啊,咱们家人自身身体差,耐不住四十九天,怪不得人家龙回云。” “对对对,这事责难人家龙回云实在没道理。” “龙回云一没收咱粮,二没收咱钱,你阡溢凭什么骂人家、搡人家?” “这么远,龙回云居然在定期内能回来,简直是个奇迹。” “怕是会法术?不然那么遥远,那么艰险的道路怎么可能平安无事?” “是啊是啊!” 檬速纨发完言,附和的、正义的、质疑的,一时间众说纷纭。 “各位静静!” 村堂大坝上一个猎装蒙面人高喊了声,众人齐齐回头,议论之声戛然而止。 蒙面人向大家扬扬手:“龙回云早在七天前就回到了百里外的村界。他不仅会妖术,还和山间猎户楚忠妻子阡颖通奸。阡颖对这小子作了魔,缠着要私奔,不知道这小子如何忽然将其杀害。行凶后正要离开,碰见回来的楚忠,两人打在了一起。虽然楚忠力大无穷,却不如会妖法的恶小子本事。没几招,忠厚的楚忠就败倒。幸得某路过,不然楚忠已遭其毒手。” “血口喷人的恶贼,你是谁?取下你的面巾。”龙回云大怒。 蒙面人没理会,继续道:“这丧心病狂的小子为了私欲,不顾患者们的性命,大家说该不该杀?” “恶语中伤的恶贼,我与你拼了。”龙回云忍无可忍,挥拳直冲蒙面人。 蒙面人轻轻一闪,躲开了龙回云亡命的一击:“既来揭你的丑恶嘴脸,贫道就没打算藏头露尾。哈哈……”哈哈大笑,随即撤下面巾。 “慈濂法师?!” 场上一片惊呼。 怒愤的阡溢反而安静了下来,不明白慈濂为何要撒谎,因为妹子早在瘟疫那天就上吊死了。下葬前,女眷们对其作了检查,除了脖子上的绳印和身上的一些紫痕,并无致命伤。那天龙回云的确有作案时间。但慈濂为何要说是七天前呢?他为什么要撒谎?一连串的疑问盘积在了心中。一双精光不声不响在龙回云、慈濂身上梭子一样来回游走。 慈濂当时被龙回云唬住,静下来回忆情景。那小子身为“中级上人”,怎可能割块肉身上就没了灵气,况且伤后走路的姿势比常人更艰难?越想越不对,决定下山报复。 慈濂在村堂外反复确认着龙回云的身体状况,当龙回云怒喝“取下你的面巾”时的中气,和刚刚攻击的那一招,别说没一丝术界的铮铮气息,连常人的中气也不及,很明显是受了重创。对刚才没下手,后悔不迭。 檬速纨向气得胸口急剧起伏、要上前质问的龙回云摆摆手,问慈濂:“法师何以如此清楚龙回云的动向?” 早已想好说辞的慈濂道:“十天前,贫道让童儿到山间采摘丹药配方。但是收获不多,于是那几天贫道天天亲自下山寻找。在路经楚忠房屋附近时,听见打斗之声,急急赶往,却见楚忠中毒在身、昏迷不醒。” 阡溢听到此走上前:“楚忠现在何处?” “自然在贫道道观,不然哪知道此等详细的情况。”慈濂抹着脸不好心不跳,他并不知道阡颖是阡溢的亲妹子。 “龙回云杀害的阡颖,法师是听说楚忠说的?”阡溢紧盯住对方的眼睛。 “你怀疑贫道说谎?”慈濂板起面孔来。 “不敢,小人现在就去找楚忠,若真是这小子作恶,定叫他生不如死。” 慈濂一把拉住要走的阡溢:“不瞒阡武师,楚忠气急攻心,头脑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得了疯病。恢复,可能还得一段时间。” 第32章 口不能言 “楚忠已在法师观中呆了四十几天了?”阡溢忽问。 “是啊是啊……”慈濂突然卡住,旋即道:“贫道说的七天,什么四十几天?” “哦哦,是小人听错了,对不起!”慈濂的慌乱让阡溢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大了。 “阡溢阡武师说得没错,楚忠的确四十……”龙回云鼻前飘过一丝微弱的黄色的烟雾,喉头顿时一紧。不仅说不出话来,身子也不能动弹了。 慈濂若无其事拍拍手,忽见众人投来异样目光,故作镇静地扫了眼气得面色铁青的龙回云道:“四十什么呀?怎么突然不说了?” “呜呜……”龙回云又气又急无奈没法动弹半分,一双眼珠子急得快跳出眼眶了。 檬速纨见慈濂手段高明,暗暗心惊,与满眼狐疑的阡溢交换了下眼色,阡溢立刻走向龙回云:“你怎么不讲了?” 龙回云闭上眼,不再言语。 慈濂得意地围着龙回云转了一圈:“大家可以让这个万恶的杀人淫棍挽起裤管,就知道贫道刚才所言无虚。还有,各位再看看,这淫棍是不是突然身高了,五官也较之前俊朗了很多?” 交头接耳的人们这才注意到,龙回云的身高、外貌的确与之前很大差异。 如此一来,就算龙回云此时能够讲话,也百口莫辩了。他咬牙切齿逼视着得意的慈濂。这时,几个细致观察他的大姑娘小媳妇,忽然向他抛起媚眼来。 “大家快看,大家快看,这淫棍居然明目张胆勾引良家妇女了。”慈濂高声提醒。 人群中立时有人高叫:“打死这妖孽。” 冷静下来的阡溢暴怒了,冲呆呆站立的龙回云就是一番拳脚。 小媳妇大姑娘的家人也加入其间,龙回云顿时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身体被慈濂所控的龙回云突然可动了,他本能地回避着暴雨般砸来的拳头。虽然拼力躲闪,无奈受腿伤影响,根本躲不开百十双愤怒的拳脚。遍体鳞伤的他,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知觉。 村堂前发生的事件,只急坏了隐在远处观望的哑叔佗樟。想出面制止,又想起九玄再三警告不得援手。“不让我救,别人出手还不成!”他嘟囔了句,拔脚向檬速纨家奔去。 奶奶病逝,从残雪谷回家奔丧的袁可晴正念经诵佛,忽听堂外吵闹,一个蓬头垢面的人闯了进来。 “丫头丫头,大事不好!”佗樟大叫。 “你、你……哑叔?!”袁可晴吃惊打量着佗樟,“您怎么会讲话了?” “别问了,别问了,赶紧救人,赶紧救人,不然没机会了。”佗樟急火火地催促。 “救谁呀?”袁可晴懵了。 “龙回云,龙回云,别磨蹭了,快快快!” “他咋啦?”袁可晴放下手中经书,边穿外套边问。 “龙回云带回了‘透骨王’,那些没良心的家伙,不但不安慰不奖励,还将人围殴打伤。别问了,你赶紧前去。他已经气若游丝。”佗樟说完离去,走出几步忽然回身,“村堂里的人还要将他发配到流花岛去。” 流花岛是座远海孤岛,距离最近的陆地也有一千五百里,罪大恶极者的发配地。 “发配?您咋知道?”袁可晴跨出门坎。 “哪来的那么多问题。”佗樟不满地瞪了她一眼,边走边将僳迁在几个水井里下药,檬速纨也参与其中,及整个事情的经过快速讲了一遍。 听得心惊肉跳的袁可晴,“阿爸怎会如此?定是哑叔搞错了?” 随在她身边的哑叔,不知何时没了影子。她急急来到村堂时,龙回云已被慈濂和阡溢押往轮渡码头,也不见阿爸和村堂的管事们,顾不得寻找质问,慌忙赶往码头。 躲在林子看热闹的僳迁,见袁可晴步履匆匆,认出是悬崖下他差点得手的女子,却不知道是同父异母的妹妹,心下大喜:“这美娇娘原来是魟鱼村的!”正要跳出,忽见其身后跟着佗樟,不得不慌慌隐下。 袁可晴跳上船拦在浑身血迹、脚镣手铐、仍旧不能言语的龙回云身前,冲负责押解的阡溢道:“你们凭什么将一个尽心尽力为村人做事的人打得不成人样,还押上囚船?欲去何处?”她想求证佗樟所讲故事的真实性。 “小姐,我与法师奉村主之命将这银魔恶棍押往流花岛的。”阡溢双手合十,“还请小姐下船!” “什么罪名?”袁可晴转身慈濂。 阡溢看了眼傲气十足、闭口不言的慈濂,大声道:“此贼污人妻室,色诱、谋杀妇女,故意延误病人的救治时间,数罪并罚,本当就地处死,是村主与管事们念其终将救命带回。所以,法外施恩,仅作发配处罚。” “他的那些恶事,何以为证?”袁可晴怒道。 慈濂不紧不慢转过身:“小姐好好看看,恶贼是不是突然高了、俊了?” 袁可晴这才注意到龙回云的变化,大为震惊。上前一把抓住龙回云的衣领:“怎么解释?” 龙回云不言语,不看她,垂目勾头,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给我抬起头来。”袁可晴大喝。 龙回云已知自己的目光有异,哪敢抬头。 袁可晴以为他心虚,一巴掌扇了过去。 龙回云本能地睁开眼。四目十多年来第一次认真相对,她身子不由一颤。他连忙将头扭到一边。 袁可晴见他脸上起了五道重重的指印,方记起而今自己的功力已为“初级上人”。心里一阵过意不去:“你、你倒是讲话呀,到底怎么回事?” 龙回云闭上眼,仍不哼不哈。 阡溢见慈濂不停给他眼色,“小姐,赶快上岸,他哪有脸回答呀!时间不早,我们得出发了。” 袁可晴意识到了什么,“龙回云,看着我,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点头和摇头。”两手叉腰,不罢不休。 龙回云摇摇头。 袁可晴立刻夺过阡溢腰间的长刀,狠狠一挥,腕粗的栏杆立时分家,“你们等着,我去找给你们下令的人。胆敢离开,它就是你们的下场。”她恶煞煞指指断裂的绳索,转身跳下船。 龙回云感动不已,不想多年不接触不交流,她比小时还火辣,难怪檬速纨不敢和私生子僳迁相认。 袁可晴突然回身:“龙回云,你怎么突然高了,俊了?” 龙回云张张嘴,喉头上下一阵滚动,目光狠狠扫向慈濂,意思他封了我的声带。 慈濂素闻袁可晴功夫好脾气刚烈,刚刚那一刀证明其已非常人,心惊不已。虽然并不惧怕,可哪敢与之翻脸,除非今后不想在魟鱼村混了。所以,袁可晴出现,他一直缄口不言。 问不出所以然的袁可晴只好跳下船,前去找阿爸。慈濂连忙运起神通,木船离弦箭一般窜了出去。 袁可晴大怒,纵身入海,追了上去。 慈濂没料这小女子如此刚强固执,连催船工“快快快”,他自己也神功连发。 木船转眼离岸数百米。 第33章 鲨鱼 岸边林里打望的佗樟,将船上情景看得清清楚楚,再顾不得什么禁忌,什么暴露身份,架起云座追了过去。人未到,掌中已射出一团浓雾,木船顿时被牢牢笼罩。 慈濂大骇,不想竟然惹来半仙,吓得魂飞魄散,如逃命的兔子一般纵身入海。离船之时还不忘向五花大绑的龙回云狠狠挥出一掌。 避无可避的龙回云口吐血剑,一头栽入海中。旁边的阡溢也受慈濂拼力一击的掌风带到海里。 原本没打算取慈濂性命的佗樟,气得忘了什么天命,什么九玄的警示,奋起神威,发出毕生功力。一记石破天惊的“灭仙决”,击起数千支水剑,窜逃的慈濂顷刻间化成一滩猩红。 躲在林里的僳迁哪见过此等阵仗,见佗樟余怒未消,驾着云座像疯了一般四处找寻没入水中的龙回云,担心其发现踪迹,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借密林一道烟似的跑了。 佗樟的神威,更将在海里奋力追船的袁可晴惊得目瞪口呆,忘了前行。冷不丁被一条巨鲨咬住。她来不及呼救,便被拖入水中,没了影子。 佗樟法力高强却不会水,只能眼睁睁看着袁可晴没了踪迹。龙回云也再不见音讯,急得在云座上捶胸大哭。 昏迷的龙回云像断线风筝,直坠海底。 阡溢并未自古逃命,而是紧随其后,掏出那把巡山时在死兽身上发现的“戮神匕”,三两下就割开了龙回云身上的绳子和手铐。但在切割冷铁制的脚镣,并不容易。 为何阡溢忽然对龙回云改观? 原来,前晚阡溢在屋后林带里练夜功。忽见一健硕獐子,连忙飞出一箭。由于光线差、树干密,未能一箭拿下。于是紧追受伤獐子不放。 负伤的獐子跑到村堂屋后,终于倒下。在准备扛走獐子时,他无意间听到了檬速纨和一个陌生人(僳迁)的对话,大致是商议如何加害龙回云。 作为檬速纨身边“红人”的阡溢,其实并不坏,他与龙回云素无往来,也无怨无恨。和松喀毁索桥、送毒药到“面壁室”,是檬速纨之命不得不为、是情非得已。常言道:多行不义必自毙。送药当晚,妻儿就染上了瘟疫。想着龙回云为村里的弱势群体十几年如一日的无私奉献,阡溢觉得是自己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妻儿才遭了报应。 在听到檬速纨和私生子僳迁欲再次加害龙回云时,有了救人之意,但又顾忌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檬速纨害他妻儿和家人。黄昏时,守在命若悬丝妻儿子身边的他悲痛欲绝,闻知龙回云回村,箭一般奔了出去。 龙回云不仅没计较他送药毒害,不仅第一时间将药给他,还拖着几近力竭的身体赶往他家,对他妻子儿子百般施救。可无力回天,妻儿仍是走了。 肝肠寸断、哭累了的阡溢渐渐冷静下来,从怨恨龙回云回来晚了,到理解,到宽恕,到想援手救救那个无辜的猎手。可思来想去,没想不出如何搭救的好。 “透骨王”很快分到病者家人的手中。没一会功夫,村里响起各种声音,祷告的,欢庆的,惨号的,乱成一团。 悲恸中的阡溢忽然有了搭救龙回云的计策。于是悲悲切切盖好妻儿,疾步赶往村堂。 跨进村堂,不由分说对龙回云就是一番推搡拳脚。目的是博得檬速纨信任,找机会对龙回云施救。 果然,在派人押解龙回云时,檬速纨安排了他。 拼力为龙回云切割脚镣的阡溢,头昏脑胀起来、缺氧了,数条鲨鱼悄然出现在左右,数双凶恶贪婪的小眼睛剑一般向他刺来,蠢蠢欲动。 阡溢紧张起来,就在终于切开枷锁的时候,一头体型巨大的恶鲨冲他逼来,余下的鲨鱼紧跟而上。阡溢只好丢开脱离枷锁却仍旧昏迷不醒龙回云,挥匕迎向恶鲨。 失去支撑的龙回云,像个没生命的石头,缓缓下沉,下沉。终于,一丛红色珊瑚挂住了他。 就在这时,他软塌塌的身子突然一阵猛颤,慈濂的元神化作一道红光扎入了他的体内。 龙回云猛地睁开眼。头顶十米开外,紧握“戮神匕”与恶鲨搏斗的阡溢已险象环生。 手无寸铁的龙回云,慌忙抓起身边几个锋利的贝壳奋力弹出。几条凶残的恶鲨立时成了瞎子。 他惊喜发现,功力一下回复到了“中级上人”。虽然没能恢复到该有的“顶级上人”水平,对重获功力的他来讲,已经就是艳阳天了。但他并不知道是慈濂的元神产生的作用。 按他的身体状况,吸收一个同级元神,本应重度昏迷、缓慢消化。却反倒从昏厥中醒来,也许是水陆环境的区别。 海面上,在云座上等候龙回云无果的佗樟,从龙回云掉入了海里,阡溢下海营救的过程都感知了个明明白白。但慈濂的元神进入龙回云身体后,他再不能感知,卜算也不能。这样的情况只有两种,一是对方没了生命体征,二是已恢复功力。在佗樟看来,陆地上的人只有在陆地才可以有望恢复,却不知道鳄鱼的元神成就了龙回云,更不知道其会了“噬星大法”,只以为龙回云挂了。加上来不及救袁可晴,阡溢也没了影子。几十年没流过泪的他,呼天抢地,悲痛不已,后悔不该牵连无辜的袁可晴,不该墨守成规顾忌天条,应该早点对慈濂下手,就不至于眼睁睁看三人丢了性命。 越想越悔,越想越痛,边哭边自扇耳光,无脸去见师叔九玄,驾云奔千里之外面壁思过去了。 龙回云来不及愕然体力、功力的突然恢复,以最快速度从独眼鲨嘴边抢走缺氧昏迷的阡溢,运起神功向岸边射去。 爬上岸,一眼瞥见阡溢紧握在手中的“匕首”。 有些眼熟,他看了又看,是僳迁刺他的那把。将其取过细瞧,玄光刺眼,深寒彻骨。方知凡品。 龙回云本打算将阡溢送回家,脑子里忽然闪出一个信号,“袁可晴进了鲨鱼的肚腹”。 也不管信号正确与否,返身纵回水中,像熟悉路况一样极速前进。 在海底快速穿行了大约一整天,龙回云觉得身体并无异样,也不觉得憋闷、缺氧,甚至连呼吸也不影响。 “如此奇功,应是鳄鱼元神的辅助。”他醒悟过来。 忽然,奇特的触觉像被什么撞了下,再无法前进,他停了下来。一块红色的大石碑,拦住了去路。 “呼”一个声音在后面窜来。 龙回云扭头一瞧,一头十余米长的大鲨恶狠狠逼视着他。 “袁可晴在这家伙肚里”直觉告诉他。 擒狼猎虎、抓鱼捉虾倒是常事,与这只比蛮龙还庞大的恶物近距离相逢,还是第一回。 他后悔没带上阡溢手中那柄“戮神匕”。 紧张的他忽然记起已恢复部分功力。心念刚起,那潜藏在体内的咒语源源不断出现在脑海里。 只见他右臂挽了个半圆,猛地向前一推,一柄快捷无匹的水剑直奔大鲨。 一劈两半。 满身污秽物的袁可晴从鲨肚里滚落出来。 就在他抱住袁可晴的那刹、鲨鱼元神投来的那刻,一股无朋的巨大吸力,将他和袁可晴一齐吸入到一个漆黑的世界。? 第34章 暗界 在黑色世界里,龙回云能视物如白昼的眼睛,此刻什么也看不见。随之手中一轻,袁可晴泥鳅般滑出了他的臂弯。 急忙四下乱抓。可除了自己的呼吸,连水也没摸到一滴。 正在焦急,眼前出现了亮光。四周再不见海水,袁可晴也不知去向。 周围的格局、大小,和羽山那个鼋潭类似,但崖壁是清一色的紫蓝,稀疏的植物一色的红。整体像一个硕大无朋的“方桶”。 五十米外的空地上,一根灰白、五丈高、三人合围的大柱上,有头被大铁链锁住四肢、脖子似熊非熊的怪兽。 “哈哈哈……,小伙子倒是个爽直人。”一个似人非人的声音。 没头没脑的话,让龙回云茫然,望空拱手道:“朋友可见过一个绿衫女子?” “身为囚徒,倒有时间关心女人。还是好好服刑!” “服刑?”龙回云反应过,“听此人的口吻,难道是流花岛?” “哐”,“方桶”恢复了漆黑。 暗黑的世界,龙回云不急,急的是没了音讯的袁可晴,“若能救出袁可晴,坐牢也值,就不知道她此刻在哪里?” “别担心,那小姑娘活过来了。”还是刚才那个声音,不过多了“人味”,他恰如知道龙回云的心思一般。 “你是谁?”龙回云运功搜寻,刚才柱子上的那头怪兽已经变成一个长发齐地、满面胡须的中年男子。 “我是我。哈哈哈……”男子狂笑。 “你是怪……”自小与野兽打交道的龙回云真心吓住了,动物居然也会说话? “光线下,我是怪兽。黑暗中,我和你一样,是人。”男子像在绕口令。 “缘何如此?”龙回云问。 “先说说你的来头。”男子道。 “我救人误撞来的。” “命有此劫,却说误撞,不要脸……哈哈哈……” “你到底是谁?” “想我纬爻在人类术界,堂堂一顶级半仙,却遭受贱类海族之凌辱。羞愧啊!” 顶级半仙?海族?龙回云第一次听到。 纬爻见龙回云半天没反应,叹道:“世事沧桑,岁月无情。看来纬某早已被人们遗忘了!不过必定已经过去二十年,那时你或许很小,或许还在娘胎里。” “顶级半仙是,是什么级别?”问题一出口,龙回云就觉得脸上热辣辣的。 “什么?你都快顶级上人了,还不知道顶级半仙?”纬爻快奔溃,继而问:“你师父是谁?” “我叫龙回云。没有师父。” “没师傅,能成中级上人?小子,纬某平生最恨狡狯之徒。”纬爻恨恨骂道。 “晚辈实无师承。”龙回云委屈道。 “那你的功力哪来的?” “糊里糊涂就、就有了。” “你对天发誓。” “骗人……”不会发誓的龙回云卡住了。 “呵呵呵……” 他突然想起被鱼吞下的袁可晴,“骗人,葬身鱼腹。” “嗯,信你一回!” “前辈,您还没回我问题呢?” “什么问题?” “顶级半仙什么级别?” 纬爻定他瞧了片刻,看他实在不像装傻:“无论是上人、异人,还是半仙,都分为初、中、高三个等级。当然封天的仙真不再分。” “半仙也分初、中、高?” “是的。只是高级的不称高,称顶。比如顶级上人,顶级异人,顶级半仙。每级实力相差一个半。比如中级上人相当于一个半初级上人的水平,顶级上人相当于一个半中级上人的水平。依此类推。但是跨档晋级就不一样了。”纬爻解释得很细致。 “什么叫跨档?” “不管上人、异人还是半仙,初、中、顶都在同一档内,对不对?” “哦,明白了。比如顶级上人晋升异人,就是跳了一档。” “呵呵,不算太笨。” “那、那跨档晋级的时候,自己如何知道?” “具备三个顶级能量后,身体会出现快要爆炸、分离的反应,这时候就可以闭关净化跨档晋级。当然,有的跨档不需要闭关。比如吞丹、血传。但无论哪种,都会经历小死一回,痛苦胜过女人生娃。有的人会在跨档中死去,活过来的,脱胎换骨成了另一种体魄。”纬爻顿了顿,“你目前的体魄已接近顶级上人。” 这么多天来,龙回云终于弄清了术界的级别,同时心惊不已,“他龙回云一个中级上人就可以在海上、陆地自由行走,击杀鲨鱼就像宰条小泥鳅。高他7个级别的顶级半仙,法力必然惊天地,泣鬼神。那么无敌,怎么还成了别人手下败将?那根柱子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竟能困住他?这海族里难道有他说的仙真?” 龙回云好奇,纬爻更好奇,“这娃娃不过二十左右,就成了中级上人,他身上看不到血传的痕迹,必是吞丹,吞的什么丹?不可能无意中捡到万年‘泽丹’。就算捡到,泽丹又不是什么美食,表面难看还难闻不可能就朝嘴里塞。到底怎么回事呢?” “前辈……” “小子……” 心怀疑问的两人异口同声。 “前辈请先。”龙回云道。 “既然当我前辈,说说你父母姓名、住址和家庭情况。”姜还是老的辣,纬爻反守为攻。 龙回云想了想,觉得父母早已离世,讲也无妨,便老老实实讲了。 纬爻沉默良久,才长长纳了口气道:“唉,世界真的不大。居然在这里遇见龙季成的儿子!” “前辈与家父相熟?”龙回云吃惊道。 “二十年前,我在距离魟鱼村五百里外的摩雁岭修炼。见打猎的龙季成老成持重,暗暗观察了一段时间,人品、体质还算合意。本打算收为关门弟子,谁知被他的‘好兄弟’檬速纨设计陷害!” 龙回云又惊又喜,“关于父亲的情况,他和热尔敏大娘讲的一样。”不由问:“敢问前辈,是否知晓小人父亲离世详情?” “檬速纨设计陷害不假,但也怪你父亲,明知完不成的任务,硬要前往。他是被守药的白泽咬死的。” 龙回云想起了黑泽袭击他的情景,父亲当年遇到的情况和他如出一辙。事实证明,父亲并非鲁莽,而是舍己为人。“我若出去,定要取了檬速纨那杂碎的脑袋。可是袁可晴的阿爸。还有,去羽山是心甘情愿的,什么理由找人家报仇?”龙回云肚里百折千回。 冷眼旁观的纬爻仿如捏住他心思一般,冷冷一耸肩:“你父子出问题,纯属自找,怪不得人家。再有,檬速纨私生子的级别好像不比你低,能行吗?” 龙回云大惊:“前辈如何知道僳迁,还知道他是檬速纨的私生子?他比我还小一岁,可那时候您已经到此地一年多了呀?!”? 第35章 嫉妒 纬爻没理他,只顾道:“还有,那檬贼阳寿未尽。你若定要取他性命,不仅遭遇更多劫难,还会短寿。” “那恶贼被迫良家妇女,害人家破人亡、自毁容颜。此次又对村人下瘟疫,罪大恶极。若能将其除去,晚辈就算遭遇劫难、短寿又如何?” “他好色不假,却并未强迫自毁容颜之人,对你也有三年的养育之恩。做人不能忘恩负义。”纬爻淡淡道。 “这倒成了我是罪人了?” “事实如此嘛!” “他以下毒的方式,剥削村人财物,致人于水火,难道就眼睁睁看他逍遥法外?” “谁能证明?证据在哪?”纬爻问。 龙回云立时语塞。 纬爻望着远处:“证据,就算你勉强有,他女儿不是你的梦中人吗?今后如何一起生活?” “您说我和袁可晴以后会,会成为……” “啧啧,瞧你那点出息!”纬爻鄙夷地撇撇嘴,“我只是假设,怎么听见女人,复仇的火焰就转换成了两道绿光?见色忘义的东西。” “……”龙回云脸上立时热辣辣的。 纬爻瞟也没瞟他一眼,继续道:“儿女情长的事,我不懂。成与不成,是你各人的处事方法。对了,说了这么多,你的功夫到底怎么来的?” 此人好像啥都知道,龙回云再隐瞒没什么意思。于是将哑叔喂他东西,九玄送他坐骑,以及在羽山和凤翅山等发生的事讲了一遍,只说不出哑叔、九玄等人的姓名。 纬爻恍然大悟,原来是师兄九玄和师侄佗樟一直在暗中照看这小子。想了想,他讲出佗樟、九玄的姓名,却未讲与他们之间的关系。 龙回云从纬爻眼中看到了他对佗樟不仅没有敌意,还带着满满亲情,人家不讲也不便追问,换了话题。“前辈还没讲为何到此,为何遭囚呢?” “还说呢,与你那死爹脱不了干系。”纬爻恨恨骂道。 “我的爹?”龙回云紧张起来。 “不是还有谁?不说他还好,说起就恨不得将他生吃,可惜没机会了。” “我会替爹还您情的。”龙回云忙道。 “怎么还?” “刚刚看见远处角落里好像有树,上面有没什么果子或可食的东西,我去瞧瞧。” “哈哈……想用美食贿赂某呀?”纬爻心情好起来。 “晚辈是希望能够孝敬您老!” “可惜这里没机会!” “那,那我为您捉虱子。” “你能看见?” 龙回云一愣,“对呀,我的夜视能力怎么没有了?”随即道:“他们一直不开门?” “只有送食物会开。况且那时我就变成了恶兽,对谁都不留情的,包括对你。” “啊?!” “当然,只要你不靠近,无碍的。对了,有没有想到用其他什么法子孝敬我?”纬爻像个快乐的孩子。 “给您讲故事算不算?”龙回云似乎忘了忧愁。 “哈哈哈……”纬爻笑罢,“其实,你爹身亡的前一天,我已卜算到了,无奈正在闭关升级。还是师兄九玄机灵,算到你母亲有难,即时将她救走。总算……”忽觉讲出了他和九玄的关系,连忙住口。 龙回云闻言“腾”的下跳起身:“您的意思我母亲还健在?她,她现在哪里?九玄是那个送我辟火兽的道人吗?他住哪里?” 纬爻定了定神:“我被关快二十年了,九玄居无定所,你问我,我问谁?” 龙回云心里刚刚升起的光亮,立刻暗淡下来。不过也很欣慰,至少知道恩人的名字,母亲尚在人间的消息。 二十年前的一个早晨,也是纬爻开关的第三天。下山欲找檬速纨理论龙季成死因的他,遇见自称前来拜会的初级半仙嚣目。 两人修炼地相距千里,虽彼此闻名,却素无来往,派别也不同,但师辈有些渊源。于是,他热情邀其至道观一叙。 嚣目称受海族须禹圣王委托,特邀中级半仙以上级人物参加百年一次的海族盛典。 素闻海族好斗,从不与之往来的纬爻大感意外,当即拒绝。 哪知嚣目扑通跪地,苦兮兮说出缘由。称他早年与龙季成姑姑龙芯兰有段俗缘。龙芯兰告知害死侄儿的术士逃往海族,央求他帮忙报仇。虽然二人尘缘已了,但情意在心。于是他二话没说就前往了。 然而须禹圣王却说,凶手已向海族交付大量庇护费。若要带走,除倍交费用,还需取下雾海峰上的“巡珠”。 费用,嚣目觉得不难。但“巡珠”,是专为想要离开海族或带走犯人的人所设的一道难题。能在千丈高、有怪兽把守的雾海峰取下“巡珠”,除非中级半仙以上级人士。他的级别不过初级半仙,根本无法上到那个高度,凭他的修为,要想修成中级半仙,最快也得三十年。 于是,他向须禹圣王百般告求,愿出更多的费用。须禹圣王看在财宝的份上松了口,勉强同意至亲至近者可以代劳。关系有限的嚣目,便想到了已成功升级为顶级半仙的纬爻。 纬爻听说是缉拿龙季成的元凶,连忙掐算,可算来算去,总不清晰。考虑到术士间的“避卜咒”无法推算,决定与嚣目前往海族看个究竟。不想落入歹人设下的天罗地网。 布局者不是别人,正是满脸仁义的嚣目。 原来,与纬爻同年学艺的嚣目,时常被师父责骂。说人家一百年就能成功跨档晋级到初级半仙,而他却才练至异人。师父不仅骂他愚笨,还让他找个没人的地方死去。 久而久之,嚣目对纬爻从佩服到嫉妒到怨恨。在其成为中级半仙前,就想除之为快,可能力有限。有天,听说海族狐朋狗友沃辍当上了海族三品海巡。 三品海巡在海族算不上大人物,却是个可以直接与海王进言的实权派。 纬爻的功力虽与沃辍不相上下,但到了海族因为环境因素功力会打折扣,加之海族有大神都难逃的“六眼天蛛网”,纬爻逃出的可能微乎其微。经过一番处心积虑策划,嚣目备上厚礼前往海族拜谒。 第36章 纬爻 平日小手小脚的嚣目突然大礼拜访,沃辍又惊又喜,连问所求何事。 嚣目装出万分委屈、声泪俱下述说如何如何遭受纬爻欺凌打压,央求沃辍为他报仇。 沃辍哈哈大笑,连称天缘,嚣目惊问其故。沃辍说数天前巡海,看见九玄和佗樟在海边喝酒。两老道对龙季成的死深为惋惜,说法力高深的师兄纬爻原本要将其收为关门弟子,却不幸身亡。 嚣目连忙哀求援助。沃辍想了想,觉得以龙季成为诱点必会成事。 果不出二贼所料,侠肝义胆的纬爻明知凶险,仍前赴海族救人。 讲完故事的纬爻告诉龙回云,海族的能人比人族的多,因为地域关系,修为更高。像他这样在人族引以为傲的顶级半仙,在海族的水平只相当于中级半仙。海族人到了人族,也会因为环境原因掉级。 龙回云闻言咂舌,纬爻这样的人物都被困,他一个中级上人在此,岂不就是个普通人了?! 纬爻告知,他被海族高手魔化为畜,只能在无光下讲话,一旦见光就不能开口。遮光的东西由荆鸮羽毛编织而成,就算有夜视能力,也无法运用。 龙回云佩服不已,短短几分钟,纬爻居然发现他有夜视能力。 纬爻还告知,锁他的铁链、柱子皆为百万年的精铁所炼。别说他,就算海族的封界高手须臾圣王、国师沙千触也奈何不了半分。 “这样说,今生是出不去了!”龙回云有些沮丧。 纬爻见龙回云消沉下来,知他心境,想了想觉得给他讲讲故事,应该能调整心情。于是道:“知道翱螚国吗?” “没听过。”龙回云懒懒应道。 “翱螚国是十六国中,地盘最大、高手最多的国家,也是我最期待去的国家。”纬爻道。 “天陌星有十六个国家?”龙回云来了兴趣。 “你不知道?”纬爻有些意外,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啊! 龙回云摇摇头。 “你识字吗?”纬爻很诧异。 “识不太多。”龙回云搔搔脑门,“都是自学的。” “这样啊!那我给你讲讲。”纬爻舔了舔嘴唇,“瀚海国位于天陌星东南,它东边万里之外是葵向、填绽国;南边八千里翻过獠牙山是椹桐、逐耶、库洛等国;西去万里越过西海便是秋兹、凉箔等国;最不易到达的便是北边的翱螚国,在到达之前,必须经过云族……” “轰隆……” 两人正讲话,头顶的巨盖突然滑开,刺目的亮光顿时将纬爻变成了怪兽。 不待龙回云大骂,一个粗大凶狠的声音响起:“魟鱼村的小囚徒,过来乖乖坐到银藤筐里。”随即一只大筐从上边放了下来。 “小爷凭啥听你驱死。”双臂环胸倚在石壁上的龙回云没动。 “该死的恶囚,竟敢讨价还价。小的们,放箭侍候。”大声音刚落,“噗噗”飞来三支火箭,却未奔他,而是直奔已变成怪兽的纬爻。 龙回云大惊,慌忙运功扑打。“别射了,你爷爷上来就是。”扒开箭的他已奔到了大筐前。 “戴上筐里的枷锁。”粗大的声音吩咐。 龙回云担心他们再对纬爻放箭,不敢犹豫,套上了枷锁,被人提了上去。 刚一露头,就被一股无形的大力笼罩,接着如小鸡一般被一个虬须大汉抓在了手里,分毫不能动弹。 “待会见了大王,好好回答,若有半点不敬,先断尔四肢,再喂宠兽。”虬须大汉恶狠狠警告。 龙回云没回答,心里暗想:“我不过猎手一枚,海王怎么会亲审?” “哑巴啦?”虬须手下微微一用劲,龙回云立刻痛得哆嗦,他忍住痛问:“我就一个草民,你们大王还亲审。” 闻言,虬须汉惊奇地上下打量起来:“草民?草民怎么享人香火了?” 龙回云见对方懵逼,更搞不明白了。 原来,不测手段一心做发财梦的檬速纨,不仅没捞到村民的钱,还搭上老母和宝贝女儿的性命。这场分钱没捞着的图财害命阴谋,幸好只有私生子僳迁知道,不然三个儿子还不生吃了他。 心情复杂的檬速纨,不管在村堂,还是在家里,哭得比谁都悲切。 那些被“透骨王”从死神边缘救回的村民,感念龙回云的好。不仅携家带口,还呼朋唤友到海边祭奠。 千余人的祭拜,自然声势浩大。大到惊动了海底主人须禹圣王,以为人族朝圣于他,准备前往受享。 “禀报圣王,人族并……”通信小头兵偷瞄了眼闭目抚须的须禹。 “并什么?”须禹懒洋洋睁开眼。 “他们并非供奉圣王您,而是……” “讲。” “而是祭祀那个杀了锦力士的龙回云。” “什么?祭祀一个自投罗网的配军?”须禹忘了风度,从龙椅上跳了起来。 “的确如此。”肥头大耳的矮军师归余点点头。 “将那配军给本王提来。”须禹怒甩紫色绣袍。 片刻,颈子锁着万年冷铁枷锁的龙回云被虬须大汉押了过来。 “本王念尔劳苦为民,本欲只关尔十年八载,居然狂享香火。将这不知悔改的配军送去火堂。”须禹怒道。 火堂是海族的酷刑,将犯人肉体一片片切下,当犯人面烧烤喂食宠兽。 “哟,本公主家的毛毛可好长时间没遇见这么年轻的美味了。” 扎两冲天辫的女孩,背着双手蹦蹦跳跳来到殿堂,圆鼓鼓的双眼上下打量着昂首挺胸的龙回云。 毫无惧色的龙回云觉得好笑,“这女孩十七八是有的,扎两冲天辫也就算了,脸上还涂着红蛋蛋,走路说话和岁的小丫头没区别。” 女孩到来,威严的须禹顿时变成了慈祥的小老头。“芊儿,今儿又种的什么花呢?” 芊儿扫了眼被武士押出殿堂的龙回云:“还说呢!父王送的那个礼物,唉……” “咋啦?”须禹笑眯眯问。 “那就是个傻子,呆头呆脑什么都不会。” “你说那女孩是个呆子?” “是啊,连吃饭都不会。” “那就将她喂了你的毛毛。” “毛毛食量大,您不是不知。要不将刚刚那配军送我花圃试试,不行一起喂毛毛?” “侍卫。” “喳!” “将那配军转送公主的花圃。”? 第37章 吞药升级 方圆千丈的花圃,红的、紫的、蓝的、黑的、白的各种颜色的花,让人目不暇接。 几个花翁或浇水,或施肥,或巡检,像几只辛勤的蜜蜂不停游走在花丛间。 “打开。”背着手的芊儿对押解武士一扬头。 武士连忙取下龙回云颈上的枷锁,弓弓身,快步离去。 芊儿围着龙回云转了一圈,突然伸鼻子在他肩边嗅了嗅。“这身臭味,别将我的花花醺了。丫丫,带他去冲冲。” 站在远处花房前的侍女丫丫急急赶了过来。 芊儿孩子样的清澈眼底忽然变得逾外的老成可怖:“让那个‘木头’给他好好搓搓,若是连背都搓不好,只能将她赏给毛毛。” “喳!”身着绿绫的丫丫欠欠身领着蒙圈的龙回云向花房走去。 芊儿望着离去的龙回云,歪着脑袋,咬着手指:“怎么见他后,心里忽然就升起了好感?比对大师兄沃辍的好感多了很多耶?” “你,你……打死你个毁人家庭的杂种。” 龙回云前脚才跨进花房大门,一个黑影就当头飞来。他急忙一伸手。可是一个海螺做的花盆刚抄在手,一个大石碗又到。“这里我哪来的仇人?” 纳闷的龙回云定睛一瞧,又惊又喜,是袁可晴。不过此时的她满脸狰狞、双手叉腰。在他的记忆里,袁可晴虽然有些霸道,却从未爆过粗口。今日俨然十足的骂街泼妇。 “再癫狂,收了你。”丫丫伸出手指一点。 袁可晴顿时目光呆滞,规规矩矩。 “去,那边除掉衣裤。”丫丫朝龙回云努努嘴,说完信手一扬,一块倒扣足有一张床大小、背朝天的海螺壳应招翻了过来。 “这海螺壳少说有百斤!她那么隔空一扬手,就翻过来了,功力之强远我之上。”龙回云暗暗心惊,看来纬爻所说的海族高手如林,并非夸大其词。 “让你洗澡,不懂呀?”丫丫见龙回云不动大声催促,目光却始终不和他接触。 龙回云没理会丫丫,问眼神发呆的袁可晴:“你没事?” 袁可晴只傻笑,并不回答。 “磨蹭啥?赶紧进去。”面无表情的丫丫连声催促道。 袁可晴突然拉住他的手:“你,你真俊。” 丫丫的目光电一般扫了过来,龙回云脸一红,连忙扒开袁可晴的手跨进屋里。 跟进屋的丫丫,将一个刷子样的东西放到袁可晴手里,“好好帮他搓,洗不干净,你会没命的。”说完手一招,深一米的螺壳里立刻升出盈盈清水来。她转身离去。 泡在水里的龙回云哪好意思在袁可晴面前脱衣服,更不愿她帮忙搓背。“你,你回避下行吗?” 袁可晴不答话,只盯住他傻笑。也不管他脱不脱衣服,按住肩头就是一通乱搓。 海胆做的刷子,只痛得龙回云呲牙咧嘴,又不敢呼痛,担心祸及袁可晴。忍不住轻声问:“没事,袁可晴?” “啪。”她甩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你个杂种居然诱导我爹一起对村人下毒……” 她突然一口咬住龙回云的耳朵。 吓得手忙脚乱的龙回云立刻双手捉住袁可晴的手,“袁可晴,我是龙回云。” “杂种,杂种……” “丫丫,将疯子拖去喂毛毛。”抱着胳臂出现在门边的芊儿怒容满面。 “公主,她的病我能治好,一定能为您效力的。”龙回云慌忙道。 “你俩什么关系?”芊儿脸色稍有缓和。 “她是我妹妹。” “你妹妹?”芊儿转怒为喜,“那怎么老骂你,还咬你?” “应该是被鲨鱼咬坏了脑子。” “既然坏了,留着干嘛。丫丫……” “恳请公主给个机会,万分感谢!”龙回云连连躬身。 “啊呀,你你你……”芊儿一把捂住红嘟嘟的脸儿。 龙回云低头一瞧,触电般缩回水里,裤儿不知何时滑开半边。 羞得面如桃花的芊儿转身跑了。 目光无神的袁可晴仍一个劲:“杂种杂碎……” 龙回云明白过来,神智不清的袁可晴一定将他当成了僳迁。 而此时此刻,担心佗樟寻他算帐的僳迁逃回山里,找到师父牧凫声泪俱下。 静等享福的牧凫吃了一惊:“你爹死了?” “还惨。”僳迁边抹泪边答。 “说来听听。” “我按师父的旨意下山救民于水火,谁知可恶的佗樟三番五次阻拦。” “他怎么去了?是不是你又和他的徒弟干上了?” “他徒弟已升级到顶级人了,我哪有人家本事。”僳迁哭丧着脸。 “哈哈哈……你小子越来越不正经。我花了毕生精力和药力才勉强将你度级到顶级上人,短短一个多月那浑小子怎可能无缘无故极速升级!”牧凫不信。 “佗樟与您老人家都是……” “都是,都是什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的东西。佗樟能与某家相比?再说那小子前往羽山哪来的时间修炼?”牧凫大怒,“哼哼,你娃娃编来诓去,是不想赡养我老人家了?” “师父,从小若不是您收养我,此时早不知去哪做牛马了。我真没撒谎,要不您一道下山瞧瞧。对了,佗樟不仅阻拦我救人,还将帮忙的慈濂杀害。” “啥?”牧凫眼珠子瞪圆了。 “师父,这等大事,我敢编故事吗?” “实在可恶,实在可恶。那牛鼻子仗着九玄给他撑腰,也太不把贫道当回事了。” “九玄是谁?” “我先问你,一个村民都没那啥?” 僳迁知道他指的是救治,苦着脸道:“我还没到村口,药就全给佗樟收缴了。” “那个叫龙……” “龙回云。” “对,龙回云真把透骨王给背回来了?” “千真万确。村民都恢复了正常。” “意思,你一分没捞到?” “骗你天打五雷轰。” 听僳迁发誓,牧凫信了,怒愤地来回转了几十圈。“此仇不报非男人。走,跟我进玄关。” 僳迁心里大喜,面上却显得较为淡然。“师父,您,您没开玩笑?”玄关是牧凫传功的密室,难不成要不惜代价提升他的功力? 是的,牧凫听说龙回云的功力已达顶级上人,决定自己吞药升级超越佗樟的同时也要将僳迁的功力提升。不灭毁佗樟师徒,难掩他心中恶气。同时准备邀请法力功力与他相当的同门道友嚣目协助。 吞药升级虽然可以快速提升功力法力,但会严重损害身体,大大缩短寿阳。 术界有“异三半八”的说法,意思练到异人可以活300岁,练到半仙能够活800岁。 百余岁的初级半仙牧凫,再过五十就可练到中级甚至顶级半仙,因嫉妒而不惜吞药升级,拿性命堵胜利。心中对佗樟、龙回云的恨意之浓,可想而之。 第38章 大难 进入玄关,牧凫叮嘱僳迁,无论多痛苦都不能起身、喊叫,否则性命不保。随后让僳迁退去上衣,在其百会、大椎、命门三穴点上三根药捻,让其吞下独门的“齐脉通”,而后用根银质像烟锅样的东西在神道、至阳等穴位连点几次。 片刻功夫,僳迁整个上身笼罩在白雾之中。头痛欲裂,肋骨阵阵脆响,肌肉如大火燎烧,紧缩而带出一股子焦味。 置罢僳迁,牧凫到隔壁退去长袍,服下一丸子,席地而坐。须禹间他那干瘦的躯体宛如炼化的铁水般通红,头顶升起一块月牙状的光晕。 痛到几度快昏厥的僳迁实在坚持不了,忘了牧凫的警示,偷偷拔去百会穴上燃烧的药捻,痛楚立时减缓。 担心师父发现,起身去关那扇虚掩的门时骇然发现牧凫竟然全身通红,而且身体在不断缩小。 惊奇、羡慕、嫉妒充斥着他大脑:“老家伙这是在升级。要是有他这身本事,何愁金钱、女人,何愁佗樟、龙回云小小的绊脚石,何愁天下……” “噗……”身体缩小到婴儿大小的牧凫突然一口鲜血。 “师父!”僳迁大惊,以为其走火入魔,冲了进去。牧凫头上那轮“月牙儿”立刻向他当头袭来。 与此同时,洗完澡、换了身白长衫的龙回云被丫丫带到一处黑色花圃前。 “给每朵花儿清洗尘埃,完了休息。损坏一叶,你和那石头受罚十鞭。”丫丫说完将一个小壶递给他,而后抖了抖狼牙鞭,站到一旁再不言语,一副监工的模样。 从小只懂狩猎的龙回云愣住了,这片黑花虽说不过万朵。但此时已黄昏,花儿是黑色,天一黑,如何清洗?尽管他具备夜视能力,可哪及白日的清晰度。那丫头也没说如何清洗,袁可晴又不见影子。想问,头扭到一边的丫丫像躲瘟疫站得远远的。他觉得遇见了平身最头疼的问题。 他心里突然一动:“他们说的洗花,是不是人们常说的浇花?” 决定试试,若丫丫没反对,他就继续。于是,将壶嘴在花瓣上点了起来。 没听见呵斥责怪的声音。他开心起来,偷偷运起法力,速度顿时快了数倍,小心围着花儿转了起来。 速度是快了,忘了长衫起风会带坏花瓣。他浑然不知,只觉得自己对这活儿领会对了、干对了。 一个小时后,龙回云笑眯眯直起腰。 “完啦?”芊儿双臂环胸。 “完了。”龙回云勾勾腰,目光却在寻找袁可晴。 “丫丫给你怎么交代的?”芊儿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黑色花瓣。 “这,这,我,我第一次干这活,还望……” “以为身怀七色诱,每个女子都会受你妖控?别忘了,本公主是海族,不是下贱的凡族。丫丫!”微笑的芊儿突然翻脸。 “公主。”丫丫战战兢兢飘了过来,勾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损失本公主如此多的黑飒,该怎么办?” “奴婢监管不力,甘愿受罚。” “那还愣着干嘛?都去享受白蚁洗浴!” 丫丫浑身一哆嗦。 “怎么,想去见毛毛?” 丫丫慌忙直起身:“谢公主责罚!”怒视龙回云,一扬下巴,“走啊!” 龙回云乖乖跟了过去。 转过几道曲径,一眼瞧见袁可晴呆呆站在一座独栋的白色屋子前,龙回云不敢招呼,眼睛却不离她左右,心里希望她能认出他来。 一言不发的丫丫打开白屋子大门,拉着发呆的袁可晴跨了进去。 龙回云顿感大事不好,紧跟其后。 敞亮、空荡荡的屋子,四周很快密集涌出指头大的白蚁来。 面色惨白的丫丫开始脱身上的绿绫。 龙回云虽不明白“白蚁洗浴”是什么,但知道一定是酷刑。他一把止住脱衣服的丫丫,“你和她都出去。花,是我损坏的,我全责。” 丫丫感激地摇摇头,但又犹豫不敢离去。 “你家公主我虽然不熟,但看得出是个懂理人。不会妄加处罚的,你们走!”说完不由分说将丫丫和袁可晴推出,紧上门。 悄然站在屋顶上的芊儿听了,暗暗点头,飞身而去。 合上门的龙回云来不及脱衣服,就被滚滚而来的蚁群包围、啃噬。痛,立刻荡向三万六千个毛孔。 出于本能,龙回云运功抵抗。谁知刚一运力,全身的肌肉就开裂、掉落,成了白蚁嘴里的食物。吓得他赶紧放弃抵抗,任由嚼噬。 痛得几度昏厥的龙回云,意识模糊起来,但能清醒地听到“嚓嚓”的细密啃噬声。脚上、腿上、腰部、胸口、颈部肌肉,在快速流失,露出骨头来…… 他,失去了意识。 在山里面壁思过的佗樟,心里猛然一阵慌乱,忙垂目掐指。 不算不要紧,一算吓得一哆嗦。“魟鱼村又将大难!”他急坏了,这场劫难虽不是他的原因,却与他有间接有关。 他焦急万分,再静不下心,思来想去,想不出办法,最后只好硬着头皮去找师叔九玄。 一面临陆,三面环水的景云山草木繁茂,鸟语花香,气候宜人,方圆五百里渺无人烟,特适合三王子侃力野在此学习、练功。也是九玄偏爱滞留的处所。 在江边为辟火兽梳洗的九玄,突然间唱起歌来:“箫鼓鸣兮发棹歌,欢乐极兮哀情多……” 驾云座到来的佗樟,明白师叔吟唱所指,是告诉他佗樟的大限难逃。 他长长叹口气,降下云座,冲九玄拜了三拜:“师叔,保重!”复上云端,“欢乐极兮哀情多,少壮几时兮奈老何……”踏歌向南而去。 不一时,佗樟出现在魟鱼村阡溢家的院坝里。 坐在石凳上愁戚戚发呆的阡溢,忽然感觉身前有个人影,抬头一瞧是佗樟,又惊又喜。“上、上仙,您、您怎么来了?” “今儿找你有事相商。”佗樟说完径直向屋里走去。 阡溢赶忙跑进屋,用袖子擦了擦干净的凳子,“上仙请坐,我给您倒杯水。” “别忙了。”佗樟摆摆手,在屋子中央站下,“咱们长话短说。” “上仙请讲!” “坦白讲,贫道对你以往的那些为虎作伥之事是有想法的。有句话叫浪子回头金不换,希望你往后做事能对得起良心对得起百姓。” “小人以前被猪油蒙了心,的确做了些错事,但从未干过伤天害理的事。今后一定洗心革面、做个好人。” 佗樟点点头:“前些日子,你是不是捡到一柄匕首?” “对的。我马上给还您。”阡溢以为匕首是佗樟丢的。 “听我说完。”佗樟摇摇头。 “嗯嗯,您讲。” “想为妻儿报仇吗?” 阡溢一听顿时谨慎起来,担心这“神仙”是不是被檬速纨收买了,“杀妻灭子之仇,小人恨不能将作恶者生吞活剥。可怎么报,找谁报?龙回云已经死了啊!”? 第39章 一一允诺 佗樟如何不知他心思,也不和他拐弯:“下毒者是檬速纨的私生子僳迁,此人不仅会施放药物,还会法术,凭你肉体凡身,十个百个都非其对手。” “真是那个僳迁?”阡溢仍保持着警惕。 “那晚你撵獐子,在村堂后是不是无意听到檬速纨与人商量如何栽赃龙回云?”佗樟没正面回答。 “您、您知道啊?” “我还知道你在海底帮龙回云割开绳子、手铐,怎么没见他上岸?” “您都知道?哦对了,您那么大的神通,如何不入海救人?”阡溢问。 “我天上忌水,也不会。” “哦!” “我问你,龙回云到底怎么了?” “他是您的弟子?” 佗樟那对温和的泡泡眼忽然瞪了起来:“废话连篇,快回答我。” “好好好,当时我正给他切割脚镣,忽遭鲨鱼围攻,心里发慌加上严重缺氧,我只好将他放开。老实讲,他的那脚镣切没切开,完全记不清了,我醒来的时候,已躺在岸边。不知是浪推上来的,还是谁救的。”阡溢努力回忆道。 “那把匕首呢?” “我给您拿去。” 片刻,阡溢将匕首递到佗樟手中。 佗樟翻来覆去看了看:“难怪当时龙回云功力严重回落!” “这刀子能降人功力?”阡溢搔着脑袋。 “想为妻儿报仇,必须靠它。当然还需一样。” “什么?” “法力。” “我哪会呀!” “先想想如何把院门锁死,三天内不能有人打搅,然后我教你法术和功力。” “真的呀?!”阡溢差点高兴昏过去。 “学不学?” “学学学……上仙稍后,我、我关门去。”阡溢急步出了屋子。 龙回云醒来的时候,依然躺在与纬爻相距五十米的石板上。 “以为你脱离苦海了,原来在外面享受了一天一夜。对了,他们怎么用布把你包着送回来了?”纬爻问。 龙回云没吭声,暗道:“身体一定被白蚁啃得不成样了!”他想坐起身,体内立时狂潮般涌动,心里大惊,“难道那些白蚁还在体内?”再不敢动,静静望着漆黑的上空。 “怎么不说话?” “那个公主让我洗花,不小心损了几片,被重罚了。” “洗花?什么颜色的花?” “黑色。叫……叫黑飒。” “你过来。” “现在不行……”痛得快窒息的龙回云动也不敢动。 “受的什么刑?” “什么白蚁洗浴。” “天,你、你居然活过来了!” “你也被罚过?” “唉,这里面的刑什么我没尝过!” “对了,那个芊儿说的‘毛毛’,前辈知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千年成精的海胆。吃人,先从四肢下口。一个人通常要七天七夜才会被它吃完,死的过程很漫长。” “歹毒之极。他们还是人吗?” “海族对人族,比你剥动物残忍十倍。” 龙回云不吭声了。墨黑的空间,安静了下来。 过了良久,纬爻的声音再次响起:“如果猜的没错,那个芊儿要不了多久还会让你出去。如果她仍让你去洗花……算了,这可能性太小了。” “为何?” “那些花都是千年灵药,不同花色一旦被人收集到三片,就是一剂天下少有的止痛灵丹。五片,可以青春长留。九片,可以起死回生,益寿延年。” “难怪那刁蛮公主如此愤怒!” 望着黑漆漆顶棚说话的龙回云,突然看见一丝不易觉察的亮光,接着视线慢慢开阔起来。连硕大的黑盖子也慢慢看得清晰起来。 他以为出现错觉,赶紧揉揉眼。没错,黑暗中纬爻身材高大,花白长发齐腰,双目微闭,满嘴长胡。 夜视力渐渐恢复,身上的痛楚也在悄然消退。“难道又是因祸得福?”他不敢声张,试着支起身,不是特别痛了。 余光里似乎有个影子在晃动,他连忙运起目力。暗色下,百米外有三个盆子大的圆形白影在跳来跳去。是什么,实在看不明白。只见圆东西那对短翅膀,偶尔扑动一下。 龙回云轻轻活动了下,痛感已经消失,感觉体力也恢复了七成。担心受到不明物忽然攻击,他手里暗暗扣下几粒石子,缓缓直起身。 “你能动弹了?”安静的纬爻突然轻声问。 “好像没事了。”龙回云道。 “嘘……”纬爻压低嗓子,“你过来。” 龙回云也不言,立刻轻轻向他走去。 纬爻的视力远不及龙回云,根本看不到远处三个扑腾的圆东东,全凭精湛的听力洞察分析。 “前辈,那三个带短翅的圆东西,是什么呀?”龙回云到了纬爻跟前。 “是璇鹅,世间唯海族才有的珍品,珍贵万分的稀世之宝。”纬爻小声道。 “练功至宝?” “对。璇鹅的血加你损坏的黑飒,外加艳藻。就是芊儿花圃里最白的花。三者合一,能够达到你苦练五十年的功效。但是这个配方,海族人不一定清楚。” “您怎么知道?”龙回云大喜。 “天文地理,花草树木,很多人们不以为然的物种,却透着无尽的玄妙。特别是药物间的配伍、组合,神奇的不少,只是人们不敢去尝试而已。我做事历来不管不顾,七百年来,从我手中配出的丹药不下万种。所以深有体会,对璇鹅的配伍略知一二。”纬爻道。 “您早就发现它们了?”龙回云问。 “昨晚,也不知哪来的。”纬爻顿了顿,“若是芊儿再让你洗花,一定想法弄到黑飒和艳藻。我能帮你提升功力。当然,若是能各弄到三片,我也可以试试。”纬爻眼底露出期待。 “好的,前辈。”龙回云回到石板上躺下。不自觉间,想起阡溢的来,也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如何。 阡溢按佗樟的要求锁好院门,刻意跟大哥大嫂交代了一番,一副远行的模样。在山里遛到天黑才悄然翻回到院里。 佗樟待阡溢放下背包,与他面对面坐了下来。 “我传你功夫的事千万别对人说起。” “好的好的,前辈……师父!” “还不算愚笨。”佗樟满意地点点头,“咱们长话短说。你手中的那柄匕首,非凡品,它叫戮神匕。今后在面临强敌的时候,它能助你一臂之力。” “记住了,师父!” “我先传你几套功夫和秘笈。” 佗樟手把手教了阡溢三个多小时。阡溢虽然已年过三十,但骨骼韧性都非常不错,领悟也快,没佗樟太失望。 随后,佗樟将一个小册子递到阡溢手中:“这册子里的东西必须强记,牢记,切勿示人。传你的功力法力比一定很快出来。但都在你的体内,加强锻炼才能全部发挥。” “记住了,师父!” “待会我修炼的时候,身体有很大的变化,无论发生什么状况,你都不要大惊小怪,切记、切记!” “好的师父!” “当我头上出现一个月牙型的亮光时,记得及时叫我三声师父。” “好的师父!” “这个你先服下。” “谢谢师父!” 阡溢一口服下那枚朱红色的丹药。他万万想不到这是佗樟在做离世前的准备,一一允诺。 第40章 跨档越级 佗樟安排妥当,盘膝打坐进入炼化。不一时,身体荧光一片,由白变黄变红、极速缩小。 阡溢尽管有心里准备,面对如此奇异的一处仍差点惊叫出来,幸好他及时捂住嘴。 没多一会,佗樟头顶果然冒出一个月牙形的光晕来。阡溢连忙高叫三声“师父”,话音未落,那个“月牙儿”直直向他脑顶“砸来”。 阡溢如僳迁一样,昏迷了过去。 在凫茨山无意间赚了牧凫道行的僳迁经过一天一夜才从迷盹中醒来。他转动了下发僵的身体,立感浑身通畅,骨骼清奇,心思灵通,脑子里全是新东西,符咒、法术、功力…… 僳迁明白过来,身体的蜕变,是因为吞噬了牧凫的元神和全部能量。当时牧凫在吐那口血的时候,正是进入跨档晋级的紧要关头,却被他一声惊叫,破了关、丢了性命。 意外之喜,让僳迁欣喜若狂,忍不住一个筋斗。哇塞,一下就窜上了几十米高的树梢,宛如蝴蝶般轻盈盈站在叶尖上而不掉落。 往日只知道“半仙”级的人物厉害,没想到如此神奇。僳迁以为噬下牧凫的元神就成了“半仙”,事实上他此时不过一“中级异人”的水平。 因为任何元神都需要溶解、吸收、扩展、发挥几个过程,由于他身体稚嫩、功力尚浅,牧凫的元神他仅消化了五成。不过术界他这样年龄能成为“中级异人”的,已经是个传奇了。 “哈哈哈……” 山谷里响起串串野兽般的得意嚎叫。 而今,慈濂没了,龙回云没了,那个功力弱牧凫一筹的佗樟也不在话下了。 心花怒放的僳迁欢跳欢闹了一阵子,慢慢安静下来,不再思考如何与檬速纨父子相认,想的是如何征服、统治魟鱼村了。 向往纸醉金迷、骄奢淫逸已久的僳迁,一番思忖,像只啼饥号寒的老鸹,迫不及待向魟鱼村飘去。 天,重复着它特有的使命,又一次撒下无边黑缦。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的阡溢,睁开眼就听见屋外有人在痛哭。他连忙起身找火柴,突然发现身体像灯草一样轻盈,浑身有使不完的劲。诧异的同时,他想起了师父佗樟。 “师父。”他小声喊了声。 屋里静静的,只有他的呼吸和脉搏跳动的声音。他连忙擦燃火柴,木桌上一个包裹和一封信。 信上就四个字“太平安宁”。 “师父……”阡溢明白了怎么回事,顿时泣不成声。佗樟传他功力是希望他为民做事、匡扶正义。 “天杀的贼啊,我做鬼也不放过你的……” “是大嫂在哭?!” 阡溢连忙擦去眼泪,向外跑去。 大哥阡大山的遗体摆在院心,大嫂哭得快接不上气了,两个不到十岁的侄儿跟着嚎啕大哭。 “大嫂,我大哥他、他怎么了?”阡溢又惊又急。 “下午……半下午,你大哥和丫头菱花在院里编渔网。一个蒙面汉子突然闯进来,冲你大哥叫了声岳父,拉起菱花就走。你大哥起身阻拦,不知那贼子施了什么妖术,就再不见醒来。呜呜……” 阡溢蹲下身,探了探大哥的颈脉。“还有救。”说完风一般向家里卷去,风一样的转来。悲切的大嫂母子并未注意到来去如电的阡溢。 他撬开大哥紧闭的嘴,将一粒绿丹送入。 片刻功夫,服下丹药的阡大山就一声轻“喔”醒了过来。大嫂和俩侄儿高兴坏了,阡溢抱住大哥又哭又笑。就在这时,村南忽然传来哀乐和哭声。 阡大山紧张地竖起耳朵:“不会是又遭瘟疫了?” “大哥安心歇歇,我去瞧瞧。”阡溢转身欲去。 “等等……”阡大山招招手,“我想起了,上午的时候,村主的三个儿子突然得病,应该是他家传来的哭声。” “檬速纨三个儿子一齐?”阡溢吃惊道。 “唉,意外和明天不知道哪个先来!”阡大山叹了口气,“我过去看了,当时檬家三兄弟全身血红,没人知道他们得的是什么病。” 已经从凡人跨档越级到初级异人的阡溢连忙掐指推算。此刻,檬家弟兄三人均已身亡,同时算出了侄女菱花在百里外的悬山受强人凌辱。 他扭头对大哥道:“天已漆黑,关好门,不要外出。我去找找菱儿。”说完急急赶回家,揣上戮神匕向悬山赶去。 狡猾的僳迁很快得知自己并没越级成功半仙,不过放眼千里,还有谁是他这个中级异人的对手?得意忘形间,本想当即统管魟鱼村,细想了下感觉不妥。人们常说,一口吃不成胖子,水能覆舟也能载舟。如果武力统管魟鱼村,虽能够成功,但人心难服。服不了民心,后面的工作如何进行?若要让人信服,必须恩威兼并。 恩,好办,施点小把戏即可;至于威,如果找个普通人,威慑力不大。思来想去,觉得统治魟鱼村多年的父亲应该得罪了不少人,若是从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身上下手,不仅村民们开心、拍手称快,父亲还会乖乖交权。 僳迁越想越开心,驾云直奔魟鱼村。 在经过海边时,僳迁一眼瞧见正在结网收鱼的檬家三兄弟,连忙对兄弟仨施展“隔云手”,下了红丝毒。 僳迁尽管做得机密,仍被檬速纨猜中。因为其他人没那个胆,更没那个本事。在担心三个儿子的同时,也担心起他自己的老命来。 对三个哥哥下完毒的僳迁,路过阡家时,看见生得水灵的阡菱花,便强夺而去。 前往悬山救侄女的阡溢,百里距离他只用了半小时。已通法术的他,担心遭暗算,站在茅屋外厉声喝道:“万死的恶棍,还不快快给大爷滚出来!” 正在兴头上的僳迁突听喝叫,吓得一哆嗦。这声音似佗樟非佗樟,但这份功力应该与比之前的龙回云更强。他慌忙点昏阡菱花,急急迎出。 “何方妖物,敢败小爷兴致。”僳迁运起阴阳眼,见是魟鱼村的武师,心里顿时一轻,“你怎么来了?” “快快交出阡菱花,爷饶尔不死。”阡溢大喝。 “哈哈……不自量力的东西,小爷今儿倒要瞧瞧你这个在村民面前充大尾巴狼的武师有几斤几两……”话音未落一掌劈出,顿时阴风惨惨,无数黑影带着破空之声、排山倒海奔向阡溢。 阡溢尽管早有心里准备,仍是吓了一跳。粗通法力的他手忙脚乱使出一招“红艳漫天”,勉强化解了僳迁的“黑煞凛”。 “有点本事。”僳迁试出对方功力,有持无恐,“再来。”随后连施三掌。 三掌刚落,凛冽刺骨寒风迎面而来。瞬间飞沙走石,箭矢嗖嗖。 阡溢如何见过此等世面,惊得目瞪口呆,慌乱间拔出“戮神匕”一通乱劈。霎时毫光万道,堪堪破了僳迁的招式。 僳迁倒吸了口凉气:“可恶,你何时盗走了小爷的宝贝,赶紧归还,不然立毙尔于掌下。” “呵呵,大爷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无耻的。什么你的宝贝?知不知道什么叫德者居之?”阡溢口上骂着,心里实在紧张,不知道对方还会出什么怪招。 僳迁想来个下马威,第一掌力道用了七成,后三掌用了八成,不想虚汗遍体,头晕目眩,暗道:“怎会如此,难不成是刚泄了元气的缘故?” 他看出阡溢法力已达初级异人却不熟,应是刚通不久。若是坚持下去,那小子不定领会过来,加上手中的“戮神匕”,一时怕是难有胜算。 想到此,他将功力运到十成,身边立时劲风嗖嗖,衣袂招展。阡溢大惊,全神贯注紧盯着他的双臂。 第41章 丑化 僳迁见阡溢识得他的厉害,得意地缓缓扬起手掌:“念咱俩今后同村,再给你一次机会。匕首还来,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休想。赶紧交出阡菱花,不然大爷和你拼个你死我活。”阡溢高高举起“戮神匕”。 僳迁没料对方并不惧怕,狼眼一转:“你这人也太不要脸了。小爷和自家娘子温存,碍你什么事了,没羞没躁跑来搅合?” 阡溢担心侄女的安危,不敢冒然出手,恨恨道:“恶贼,你做了龌龊事还……还理直气壮,赶紧把菱花交出来。不然大爷与你鱼死网破。” “阡溢阡武师,你现在好歹也是初级异人,卜算高手了,能不能先算算僳某和阡菱花的情缘再开口?我和她可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阡溢闻言,果真掐了掐手指,心下一惊:“这坏小子果真和侄女菱花有段孽缘!”他顿了顿,“那你为何强娶,还伤了她父亲?” 僳迁听此一问,明白对方是个率真之人,但不知道阡溢和菱花是叔侄关系,堆出满脸的歉意:“不瞒武师,僳某与菱花早已情投意合。只是某眼下囊中羞涩,不好空手与她家父母见面,想的是后面在作弥补。当时岳父自个跌倒,我只是未出手相搀,实无冒犯之意。不信你推算推算僳某有没说谎。” 彼此皆为术界人,阡溢如何推得出,“普速家三兄弟是你害的?”他想证实下。 “武师,我是给你脸,你别找不自在。我们檬家的事,与你没一丝关系。实话告诉你,檬速纨是我亲爹。檬家三兄弟与我同胞,个中恩怨轮不到你个外人来说三道四、指手画脚。” “不管家事公事,杀人作恶,阡某就不答应。”阡溢再次举起匕首。 “老小子,真以为就你那两下可以保村为民了?真要惹怒小爷,魟鱼村个个不得活,信吗?”僳迁恶狠狠道。 “上次村里的骨裂症,是你所为?” “那不过是个小小的实验,不都没事了吗?”僳迁傲然又猖狂的样子。 想起妻儿的惨死,悲愤填膺的阡溢挥匕而上:“罪该万死的狗东西,拿命来。” 僳迁早有准备,奋起十成功力,左臂猛地一推,右臂划了道半弧。 先是漫天毒蛇蝙蝠,后是无边狮狼虎豹。阡溢立时被重重包围,身上顷刻间鲜血淋漓,险象环生。 “哈哈哈……就你那几下三脚猫,再给三十年也不是小爷的对手。你妻儿不幸离世,怪不得小爷,我奶奶也在其中,是她们自身体弱没能熬过时间,那也是她们的劫难。今日小爷心情好,不予计较。若再无故纠缠,不止灭了你,定叫魟鱼村变成荒土。”说罢用了十二成功力,只听黑暗中势如排山倒海的崩塌之声。 阡溢惊骇之间,僳迁已裹挟阡菱花消失在无边的黑缦之中。 四面很快安静下来,伤痕累累的阡溢第一次用法术与人对战,第一次经历如此气势强大的场面,身体显得非常虚弱。他明白今天若不是手中的匕首,早折了。想着歹毒的僳迁连胞兄弟都能下手相残,逼急了魟鱼村真可能遭不测。 此时此刻,他蓦然发现自己变成了和龙回云一样有情有义的人,得感谢恩师让他迷途知返。回想以往与松喀在檬速纨为虎作伥,惭愧难当,仰天长叹:“要是龙回云活着两人联手联防,歹人岂敢祸害魟鱼村!” 海族深潭地牢里,三只璇鹅在黑暗中已经活动了两天两夜,纬爻很是担心它们突然消失,错失千载配丹良机。可是头顶上的荆鸮盖纹丝不动,龙回云出不去更不敢冒然将它们捕捉。就算捉到,没有其他佐药,毫无价值。 就在两人焦急等待的时候,荆鸮盖再次掀开,刺目的光剑一般射来,纬爻变成了怪兽。 “小子进筐来。”一个声音高叫道。 龙回云用手挡住光线,“听话”地跳进那个熟悉的藤筐。 接他的,仍是丫丫。只是没再给他套那副沉重的冷铁大枷。态度依然和先前一样,一脸严肃,冲龙回云像对哑巴似的头一摇,手一摆。 出于对袁可晴安全的考虑,加之这里任何一个武士的功力都不比他弱,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龙回云不再像进来时那样昂首挺胸、气壮山河。他垂下眼帘,像侍从一般恭恭敬敬紧跟在丫丫身后,偶尔用余光快速打量下周围环境。 平坦蜿蜒的浅红路径上,每隔十步就有个头戴红盔、手持剑戟的武士把守。 丫丫将龙回云带到一座紫红色的华丽大院前停了下来,向月亮大门一扬头,“进去。” “哦。”龙回云呆头鹅般应了声,脚下却没动。 这气势逼人的院子,凭直觉应该是公主芊儿的。他一个男子,冒独独进去,一个不小心,估计又会享受什么酷刑。 他不觉摸下脖子,好像是恢复了正常,只是浑身还时不时有点奇痒。 “延误时间会受罚的。”见他发愣,丫丫忍不住轻声道。 龙回云推门而入,院门随即被丫丫拉上。 蓝色绫罗花窗下,一红衫袭地、长发齐臀的女孩眺望着窗外。 龙回云不知她是何人,忙勾勾腰:“小人龙回云拜见……”实在不知道具体称呼什么,只想蒙混过关。 “伤好得真快,体质比本公主预料的强了很多。今天给你安排个非常轻松的活。”芊儿缓缓转过身。 略施淡妆的芊儿,千娇百媚,龙回云赶紧低下头:“请公主示下。” “抬起头来。”声音不高,极具威严。 龙回云连忙挺胸收腹,目视窗棂。 “本公主与你的妹妹。不,与你的梦中人,谁更耐看?不得应付,认真回答。” 龙回云心里一惊:“她已经查清我和袁可晴的关系了?!” 这时,袁可晴穿得和芊儿往日的打扮一样,幽幽从蓝色绫罗下钻了出来。 他又是一惊:“怎么将袁可晴如此丑化了?!” “很难回答,还是不想回答?”芊儿的声音提高几分。 龙回云勾勾腰:“回公主,小人能否实情相告?” “恕无罪。说!” “公主今天这装扮成熟清丽,但不及她那身活波可爱。” “呵呵,你也喜欢我往日的装扮?”沉着脸的芊儿笑了。 “小人不敢撒谎。” “呵呵,好,今儿本公主给你派个最轻松的活。将屋里瓶瓶罐罐上的字认完即可休息。” 她轻轻一扬手,屋中央悬梁而下的蓝色绫罗转瞬束到了墙边。 三排错落的珊瑚架上,摆满了拳头、指头或大或小的瓷瓶瓷罐。 龙回云心里想着纬爻交代的任务,不敢对芊儿稍有态度。认认真真盯着那些瓶瓶罐罐,但半天不开口。 芊儿不满了,双臂环胸向他走来:“怎么了?” 第42章 不识字 龙回云红着脸道:“不瞒公主,小人连人文都不识,岂会识得海族文化!” “不识字?” “是的。” “那你的一身功夫怎样学会的?咒语怎样识得的?还有,为何将她说成你妹妹?”芊儿严肃起来。 “师父教的时候,死记硬背。我没有亲人,和她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一直视为妹妹。” “嗯,不算勉强。想回陆地吗?” “小人自幼无依无靠,哪里都是生活。” “呵呵,愿意做我的花匠吗?” 龙回云闻言大喜,却故作不得不从的样子:“但凭公主差遣!” “现在身上有时候,是不是会奇痒?” “还有撕裂的痛。”龙回云不知道为何如此回答,但也无法改口。 “是吗?”芊儿感到意外,围着他转了一圈,想了想望着袁可晴,“你先带她去花圃。” “小人不识路。” “丫丫。” “到!”丫丫立刻出现在门前。 “带他俩去花圃。” “喔呀!”丫丫弓弓身,转身对龙回云面无表情地扬扬头,“随我来。” 二人被丫丫带至一个较昨天花圃小很多的林园里,在一株晶莹剔透、四五米高的蓝色花树前站了下来。“真不识字?”她轻声问。 “嗯。” “就好。”丫丫已快步离开。 安静的四周,除了他和袁可晴,除了润肺的清新空气,没一个会动的影子。 站在树下不明所以的龙回云、袁可晴,像两只待宰的鱼。 眼神空洞的袁可晴不再骂人,歪着脑袋,轻轻咬着手指。龙回云看得心里一阵难过,将目光投向远处。他不知道接下来的将是什么。 “怎么,丫丫没给你们安排活?”换了身劲装的芊儿,一缕轻风般飘来。 龙回云暗暗心惊,佗樟的身法他见过,芊儿的身法比之高出不少。“如此年轻,是人是妖啊?” “石头,去把凳子端来。”芊儿向不远的一株酱色梅树努努嘴,袁可晴便听话地“踏踏”跑了过去。 “瓶瓶罐罐上的字不认得,不怪你。这里的字若再不认得,只有再做回游戏了!”芊儿笑靥如花。 “识字,是小人的梦想。无奈没机会梦想成真。”龙回云认真的样子。 袁可晴端着凳子很快回来。 “将那三片叶子摘下来。”芊儿对傻傻望她的袁可晴指指头顶。 袁可晴立刻爬上,摘下三张。 龙回云一瞧,脑子里电光石火闪出“花蝴蝶”三个字,“怎么这情况?我识字吗?” “这个怎么念?”芊儿从袁可晴手中抽出一张。 “花……”袁可晴歪着脑袋。 芊儿圆鼓鼓的眼睛快速眯了下,递上第二叶:“这个呢?” “花……”袁可晴重复道。 龙回云本待讲出,突然想起丫丫说的“就好”,她分明是在警示,连忙上前故意好奇地从袁可晴手里接过来,“好漂亮的花花。” “漂花花,漂花花。”袁可晴机械重复着。 “装,继续装。”芊儿目光咄咄。 “小人第一次见这么漂亮的花,禁不住好奇,一时冒昧。请公主责罚。”龙回云战战栗栗回答。 “呼……”园里忽然一阵风,枝颤叶飞。 “啊!”芊儿面色剧变,不见任何作势就没了踪影。 两片被劲风带落的“花蝴蝶”,悄然飘进了痴痴望着树梢的袁可晴嘴里。 芊儿急慌慌离去,丫丫却没挪动。 望着园里参次不齐的奇树,龙回云心中暗道:“芊儿公主为何对我连番试探,难道这些小树也是奇药?” “丫丫。”芊儿的声音突然隔空传来 “奴婢在。”丫丫惶恐应道。 “送龙回云去见沫儿。” “喔呀!”紧张的丫丫好像松一口气。 不明所以的龙回云,硬着头皮紧跟其后。 拐出林园,弯弯曲曲大约走了百余米,丫丫在一间墨黑屋子前停下,打开拱形门,淡然地一挥手:“外套可以挂门后。”随即声如蚊吟,“别怕,它们能治好你身上的奇痒。” 无法退缩的前进,只能前进。龙回云迈过门坎,门就无声合上了。 外墙墨黑的屋子,里面光线十分充足。齐颈深的宽大金色池子里,数百条巴掌长的锯齿鱼,游来摆去。尽管得到丫丫的暗示,龙回云的头皮仍是阵阵发麻。 锯齿鱼像针一样密实地扎到了身上,它们疯狂的啃噬让人毛骨悚然,虽无剧痛,但眼睁睁瞧着自己身上的肉一块块被这些大嘴吞噬,一样的崩溃。不敢再看,也不挣扎。挣也无用,紧闭双眼接受处罚。 半小时后,被锯齿鱼分享了一番的龙回云,再次被人用布裹着抬回深潭地牢。 不过,这次他的脑子显得逾外清晰,好像变得特别聪明了。不仅如此,脑海里偶尔还会闪过一串文字,海族的文字,似乎又是在哪见过的甲骨文。 “怎么突然识得海文了?我好像上过什么专科大学,袁可晴好像是什么海归?有天不小心落水,是我舍生救的?还有,我似乎在什么厂子上过班?”似有似无的一些印记一闪而没。 龙回云努力睁大眼,望着紧闭的荆鸮盖。他认为一定是遭了蚁刑、鱼刑出现的幻觉。“不过那‘花蝴蝶’三字是在受刑之前认出的呀?!” “看来他们是想把你作为我的终身伙伴了!”纬爻的叹息里散发着焦灼、无奈和难过。 “只要袁可晴没事,怎么对我都可以。”龙回云道。 “海族虽然恶,对普通人一般都是赐死,不会使用酷刑。袁可晴不过一初级上人,在他们眼中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所以你放心,袁可晴不会遭受和你一样待遇的。” “您确定?” “以为我白活了七百岁啊!”纬爻顿了顿,“你今儿洗的什么花?” “没洗花,而是……”龙回云粗略讲了下事情的经过。 “哦!”纬爻再没吭声。 两片“花蝴蝶”入腹,袁可晴的神志清醒过来。她知道了自己已成海族的阶下囚,也知道她是魟鱼村首富的千金。但又觉得不全对,她好像来至另一个星球,是什么电子厂老板的女儿…… 虽然纵横交错、纷纷扰扰的思维让她头疼,但她不再痴呆。 慢慢的,她想起了落入海族的原因,是因为救龙回云。对了,好像在一个花圃里她和龙回云在做什么。可是具体的,她怎么努力也记不清。 袁可晴和龙回云一样,觉得那些若隐若现的记忆,应该是来至梦境。不然为何文文莫莫的?? 第43章 命格 在地牢里躺了将近5个小时,遭受“鱼刑”的龙回云不仅身体康复,体力还恢复到了五成。他起身向纬爻走去。 “这么快就可以起来了?!”纬爻诧异地问。 “晚辈一事不明,还望前辈点拨。” “什么事?” “晚辈今儿被锯齿鱼啃噬得几乎就剩骨架,怎么这样快就恢复如初了?” “这事我正思索呢。”纬爻将声音降了又降,“对了,你说的花蝴蝶,正是治疗袁可晴傻病的良药。” “啊,那当时该摘几片……不,袁可晴一旦彻底清醒过来,以她的脾气会有生命危险的。” 纬爻微微点点头,随即道:“芊儿变着花样试探、折磨你,看似残酷,其实是在帮助你脱胎换骨,让平凡的你变得不平凡。” “我与她一无渊源,二无往来,干嘛助我?” “她喜欢上你了呀!” “这样的喜欢,世间怕没人敢接受的……” “呱嚓嚓……” 深潭突然一阵剧烈摇晃,外面响起了惊天动地的声音。 “怎么回事?”龙回云吓了一跳。 “听这阵仗,应该是地族向海族搞突然袭击了。” “地族?!”龙回云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眼眶了。 “地族的有效地盘较海族疆域小,实力也偏弱,但并不惧怕海族,也不主动出击。此番攻来,必是受了海族大辱。数千年来两族一直争端不断。” “地族在哪?” “海底。” “海底?!” “没错。” “地、地下怎么行动?!” “鸟族可以在空中翱翔,人族可以在陆地行走,海族可以在水中生存。地族在地底繁衍,不是很正常吗?” 龙回云刮了刮鼻梁,这话听上去感觉是那个理。 纬爻继续道:“地族、海族间的争斗,极有可能给我们创造脱身之机。” “您不说这铁链无法挣脱吗?” “你的夜视力强,没见两日前的那三只璇鹅已经变成了几只飞螃蟹?” 龙回云定睛一瞧,果然在远处扑腾的不再是短翅璇鹅,而是挥舞着两只大剪的短翅螃蟹。“前辈的视力也不俗嘛!” “别安慰我,是这么些年适应了的原因。那飞螃蟹只要让我食下一只,就有办法脱离这链子,但能不能逃出去还得看外面的战斗情况。” “飞螃蟹还有这功效?” “这铁链子也被魔化过,见光大,无光小。但不会因人体的变化而变化。” “您的意思食下飞螃蟹,身体可以缩小,从中脱出?” “孺子可教。”纬爻赞了句,望了望头顶,将声音压如蚊吟,“这飞螃蟹和璇鹅一样,是他们故意设的局。只要你帮忙,一样会遭到魔化。哪怕芊儿公主喜欢你,她父亲须禹照样不会留情。” “说来说去,还是没机会嘛?” “别灰心,有的。” “……”龙回云糊涂了。 纬爻扫了眼龙回云的脖子:“今日鱼刑,你不觉得恢复快了很多吗?告诉你,那是芊儿给你了万年难得的‘天骨丸’。” “天骨丸?!” “对。天骨丸由千年以上的山红、紫丝桐、祖麻等七味药精炼而成。特别是紫丝桐,必须得三千岁以上的。芊儿如此舍得对你花本钱,原因只有一个。” “什么原因?” “她准备嫁给你。” “前辈别开玩笑……”龙回云脸一红。 纬爻没理他,闭目沉默片刻,忽然睁开眼:“想学卜算吗?” “这个,术界人卜都自带吗?” “肤浅。”纬爻不满地一撇嘴,“庄稼汉都会种地,收获一样吗?” “有理。” “学还是不学,痛快点。” “前辈肯教,晚辈求之不得。” “在卜算方面,放眼天下,能及我的应该不超过三个。” “那能算到魟鱼村现在什么情况吗?” “这倒是为难我了。” “对不起,对不起!”龙回云不好问原因,一个劲道歉。 “并非我无法卜算,是无法突破水障。水能隔阻风雨雷电、日月星辰,也能阻隔感知和卜算。” “您的意思处在同一个区域内,才可以卜算?” “是的。在同一个环境内,什么生死、苦乐、婚配我能卜个八九不离十。”纬爻得意道。 龙回云来了兴趣:“包括术界内的都行?” “界内人都自带避卜咒。所以我只能卜算级别低两档的。比如你,我已卜出你有多妻的命格。” “多妻?”龙回云吃惊地盯着他。 “很开心?” “那、那、那怎么可以!”龙回云嘴里反对,心底却是复杂的,“到底咋回事,能告知吗?” “虽然知道,但不能全说破。之所以倒这么几句,是不忍你今后在异性面前失了取舍。” “什么取舍?” “天机已泄,不能再讲,否则大劫难逃。不过你娃娃的难啊是真不小……”纬爻欲言又止。他卜算到了龙回云落入海族,毫无逃出的可能,也就是说和他的命运相差不多,若是直言相告,刚来的龙回云一定受不了而自残,想想还是不告知的好。不过同时也想到了如何帮助龙回云。 龙回云听“真不少”,淡然一乐:“都死过了,还惧怕什么难,该来的总会来。” 纬爻想了想转移话题:“芊儿对你施的蚁刑和鱼刑,看似不搭的两种刑,其实是一种脱胎换骨的功力提升之法。所以,她看似对你残酷刑罚,实则对你是掩人耳目的帮助。” “那我……” “这就是爱。” “她这是强加的爱。” “你也可以强拒。” “我根本不知道,如何拒?” “人生未来,就像处在黑暗的世界里,看不见摸不着。所以取舍很难……” 地牢忽然一阵颤抖,接着传来“轰隆隆”的声音。 五十里金色护墙外,成千的似鲨非鲨、似龙非龙的怪兽背上,各有一个红面的矮小凶恶壮汉,敏捷地用无弦弓向海族护墙发射着火箭。 “咻咻……轰轰……” 墙上与一众白盔将士守护在墙垛边的芊儿,一声骄喝“放”,铺天盖地的烟箭立刻笼向侵犯者。 一时间,浓烟蔽日,火光冲天,墙上墙下鬼哭狼嚎、惨号阵阵。 地族大部队后上空,现出一个身着红杉、面目姣好的女子。她叫红绨珠,地族的大护法。 红绨珠玉臂一扬,一团赤色火球滚滚而来,越近越大,渐渐变成带剑、带刀的一个硕大无朋的“风火轮”。矮汉们立刻停止攻击、纷纷避让。 镇定的芊儿吓得花容失色,哪还管得海族兵丁们潮水般后退、下撤。 就在“火轮”快到墙面的时候,城墙上忽然涌起无边的黑烟,黑烟里伸出千万条长长的只三指“手”。一个长须、黑脸老者,恶狠狠站在黑烟里。此人乃海族的国师,沙千触,他也是海族公主芊儿的师父。 红绨珠见老对手沙千触化解了她的“漫天轮”,再一挥手,空中顿时墨绿一片,漫空密扎扎的三头蛇闪电般而至。 沙千触吃了一惊,“这婆娘啥时候练就了‘摄魄阵’?”慌忙使出生平之功,腾出绝学“怒镇海”。? 第44章 三呼纬爻 两人皆为顶级半仙,功力相当,极力相持,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远征,无论是兵力还是补给,都不及驻守方来得快捷、便当。芊儿和大师兄沃辍率着大队人马赶来,大力进攻的红绨珠方颓势立现。 外面的炮声、杀声愈浓,纬爻讲得愈起劲,“把手给我。” 龙回云听话地伸了过去。 “呀?!”才搭手,纬爻就浑身一震。 “怎么了?前辈。” “没,没什么。”纬爻努力克制着情绪,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才道:“原来你身带‘噬星’,难怪年纪轻轻法力已临近顶级上人!” 纬爻并未算出龙回云之前的几番波折,也并非他夸大了自己的卜算能力。而是龙回云身上的诸多元神并未完全炼化,也因其“死了”几次,虽然功力尚在“上人”档,但骨骼已达顶级异人的水平。所以龙回云身上的“避卜咒”,较同级深沉了很多。 听纬爻说“噬星”,龙回云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纬爻想了想解释道:“带噬星的人,我活了七百于岁,你是第一个。” “是不是可以自动吸收所有生物的元神?”龙回云惊喜地问。 “纠正下。是可以第一时间吸收到数百米内任何断气后的生物元神,这些元神进入身体后需要时间溶解。虽然‘噬星’能够快速提升功力法力,但是寿命会大受影响。”纬爻说着让龙回云凑到跟前,龙回云忙挨了过去。 他细细打量着龙回云的眼睛,“你入海时吸收了一个界内人物的元神,还未完全溶解。” “界内?”龙回云不知道慈濂已死,更不知道其元神已入他体内。 “这个人的功力不高,就一个搭进术界半条腿的初级上人。” 龙回云惊坏了:“我的体力、法力快速回复是不是他那元神的原因?” “是的。值得注意的是,以后想要提升功力法力,尽量找牲畜和扁毛类。人的元神吸收多了,就算你越过初阶,进阶中流、上流,也活不过三十岁。就像一顿吃下十顿百顿的大餐,你根本消化不过来。更重要的是,畜命由人,人命由天,不能违了天命。当然,不是你蓄意而为的人命元神,和那些甘心情愿将能量血传的,噬下不会有事。不要枉害性命,切记!” “前辈放心。龙回云宁可功夫尽失,也不会不测手段探求功利,更不会害人利己。” 纬爻望了望黑色的顶盖道:“其实摸骨比卜算更准,只是很多人不愿让人摸的。你伸手让我看看。” “好。”龙回云没拒绝,他已经将他当成了至交。 片刻,纬爻就放开龙回云的手:“防人之心不可无,人心复杂。摸骨领域高手很多,往后你的脉和腕骨千万别让级别高你一筹的术界人士触摸。” “谢谢前辈提醒!” “你心中一直驻扎着‘崇尚正义,太平安宁’八个字,事实上也做得好、做得出色。然而你的命格中灾难不断,后面还会经历连天战火。害怕吗?”纬爻问。 “只要村民安宁祥和,只要能为他们做事,我遭受什么磨难都不会退缩,也不会害怕。” “女人也不怕?” “这个……我,我哪有什么女人缘!” “你以前的确和女人无缘,现在不一样了。比如,凤翅山的羽莎,羽山的尔绵仪,魟鱼村的袁可晴,这里的芊儿……” “那,那都是一面之缘。”龙回云不服气。 “和羽莎、尔绵仪没肌肤之亲?” “羽莎,我是施救。” “尔绵仪呢?共骑一匹兽……” “这也算?!” 纬爻微微一笑:“当然。”顿了顿,“知不知道,以前为何没有?” “不明白。”龙回云搔搔脑门。 “误食两粒七色诱,只是原因之一。主要是桃花劫开始显露。所以她们都会主动向你示好、示爱,就像你的人生劫难一样,逃不开的。” “怎么可能?”龙回云讶异地望着他。 “口上质疑,心里充满了期待,并不排斥。这就是取舍,就是劫。” “我对她的那种好感,纯粹就是好感。没其他杂念的。”龙回云指的是袁可晴。 “时常和人家梦里相拥同眠,把心掏肺思念人家,甚至……”纬爻撇撇嘴,“那叫无杂念?” 龙回云脸腾的红了,哑叔当初能算他,是因为他是个凡人,现在他可是正儿八经的术界人了,心里对纬爻的卜算、摸骨术佩服得五体投地。 纬爻见他腼腆,转移了话题:“根据目前上面发生的情况,明天他们应该没时间搭理你。你的体能已大大增强,可以利用这个空档溶解体内那些未完的元神和能量。” “谢谢前辈提醒!” “海族能人不少,你在未脱离危险之前,不管功力进步多少,变得多么强大,都必须收敛身上的毫光。” “怎么收?” “我教你两句咒语即可,附耳过来……” 纬爻叽叽咕咕念了几句:“记住了?” “已铭刻于心。” “去帮我捉两只飞螃蟹过来。” “好的。” 龙回云对飞螃蟹刚刚展开拿云手,就听“咯嚓嚓”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别理他们,快去取两只飞螃蟹过来。”纬爻催促道。 两只面盆大的飞螃蟹血肉很快进了纬爻的胃里。片刻,他魁梧的身躯碧玉般透亮起来。 龙回云惊骇不已。 “别出声,回到你的地方。待会我头上出来月牙和一颗小星星时,三呼‘纬爻’,别早别迟,千万千万!” “知道了前辈。” 回到原地的龙回云,紧张地望着几十米外那团神奇荧光的变化。 地牢外那场昏天黑地的战斗,终于平息下来。 进攻的地族将士受伤严重,守城的海族官兵也损失不轻。丫丫在这场护卫战中也受了伤。 金碧辉煌的公主殿内,龙椅上的芊儿冷眼望着麻利为她缝补战袍的袁可晴。 “公主试试看。”袁可晴不卑不亢将补好的战袍递了过去。 “他对你可是痴情一片的。”芊儿未伸手,也未看一眼战袍,漂亮的眼底只有一股子酸味儿。 “谁?”袁可晴一时没明白过来,“哦,您说龙回云。我们就儿时玩伴,纯粹的好兄弟。” 头脑清醒过来的袁可晴说的实话,她对龙回云的感情远比私情多很多,甚至可以说基本没有。她不明白眼前这个高高在上的海族公主如何对人族的猎手着了迷。 “儿时玩伴,好兄弟?他可不这样想,一直将你当梦中情人。” “公主缘何此讲?” “为将你从鲨鱼嘴里救出,不惜追寻千里,这是普通的玩伴情,兄弟情?” 袁可晴想起来了,想起被鲨鱼袭击前的情景,淡淡一笑:“他也被你们羁押了?” “他是特来海族学艺的。” “特来?” “对。” “他早就和你们有往来?” “他不经常在海里出入吗?”芊儿反问。 “明白了。” “海族的功夫非人族可及,想学吗?” “感公主厚爱,小女子愚钝,只合适做个闲人。还请公主高抬贵手,放我回魟鱼村,感激不尽。” 芊儿向门前瞟一眼:“丫丫。” “奴婢在。”带伤的丫丫行动较往日迟缓了不少。 “让她服下,完后送她离开。”淡漠的芊儿摊开小手,一粒指头大的珠子莹莹放光。 丫丫将那漂亮的药丸递给袁可晴。 袁可晴愣了下,想问什么药,又觉得有些多余。伸手接过丢进了嘴里。 第45章 强收弟子 药粒入口,体内立如数条小蛇惊窜。服下“千依丸”的袁可晴腿部一软,跪到了地上,“弟子拜谢师父!” “丫丫,本公主可没收过徒弟的。”芊儿冲丫丫一乐。 丫丫明白“千依丸”在袁可晴体内产生了反应。公主花空心思将袁可晴收为徒弟,是为防止她和龙回云之间的感情纠葛。 袁可晴见芊儿笑盈盈望着她,连忙道:“公主仁人四海,乞学者如洪。袁可晴理当赤诚叩拜!”她心里哪肯拜芊儿为师,可行动和语言不受大脑控制,“通通通……”就是九通大拜。 “也罢。本公主看尔心至诚,就破个例!”芊儿故作勉强的样子,“丫丫,将我的株珲拿来。” “是。”丫丫急急离去。 跪地的袁可晴脑子清醒,语言和身体却受控,再不挣扎,只想看看芊儿接下来要对她干嘛。 丫丫将淡粉色的株珲套进了袁可晴的手腕。 “恩谢师父!”袁可晴不由自主又是三个响头。 “起来!”芊儿喜滋滋伸手相搀,“丫丫,去御厨安排安排,本公主晚上有宴请。” “是,公主!”丫丫遵命而去。 再说地牢里的情况,龙回云见纬爻通体碧绿透亮,越来越小,他没闭关修炼过,以为这是纬爻在跨档升级。待到纬爻头上果真冒出“月牙”和“小星星”时,连忙呼叫。 月牙、星星立时向他当头罩来,躲也躲不开。失了元神的纬爻遗体并未消失,依然留在铁链之中,只是很快变成了一具干尸。 龙回云方明白纬爻不惜生命,变着法子助他越级跨档、血传神功。龙回云止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潭外看守听见龙回云悲声,立刻进入。见纬爻气绝身亡,龙回云昏迷不醒,连忙使人告知公主芊儿。 芊儿慌慌赶来,一番切脉考察,松了口气。让人将龙回云带到宫里的修炼室,安放在了她平时练气的石几蒲团上。 谁知看似昏迷不醒的龙回云,在吸收完纬爻元神后,意识比之前任何一次“吸元”都要清醒和舒适,甚至对地球的一些记忆也有些轮廓,只是不能睁眼、不能动弹。至于地球上的那些零星记忆,他虽然不再认为是梦,但觉得是产生的幻觉。所以并未放心上。 龙回云突然感觉,已痊愈的身体重新破败起来。心里慌乱的同时直觉告诉他,这是纬爻的一个计谋。方才坦然下来。 芊儿对龙回云身体出现的溃烂一点不着急,因为师父沙千触号称海陆“天医”,龙回云的这点状对他来讲,无足挂齿。 歪着脑袋愣望龙回云的芊儿,突然灵机一动,“借此将他推荐给师父,让他做我的师弟。这样一来,他和袁可晴一个成了师叔,一个师侄,再没了暧昧的机会。呵呵……” 芊儿身上除了独特的女儿香,还有如纬爻一样强大的气场。双目依然不能睁开的龙回云脑子里转开了,“难不成她如我一样受了血传,不然年纪轻轻怎会有此等功力?” 龙回云不清楚,术界人在练到顶级异人后,容颜流失非常缓慢,练至半仙,可以青春不老。只是界内大多数人别说半仙,异人都很难练成。 事实上,芊儿的功力只不过初级半仙,一是因为纬爻被魔化、被关了二十年,身上的气场渐渐消失;二是芊儿年轻、海族的特殊环境,所以让初到的龙回云产生错觉。 芊儿站在身边久久不愿离开,担心发现他的功力暴增,赶紧默念纬爻教他的“闭光咒”,拼力默练溶解法,希望纬爻的元神能被快速吸收、得到发挥,一招将其制胜,换走袁可晴。 被芊儿强迫服下“千依丹”的袁可晴,又急又气,受控于人,还不如死掉。她活着趁芊儿离开,丫丫不在,扒开屋子里的瓶瓶罐罐冲嘴里就是一通乱倒,吞下无数粒药丸。 不求逃生只求解脱的袁可晴,没想到吞下药丸后,意识恢复了个彻彻底底。明白了她在地球的身份,明白已穿越到另一个星球,也明白龙回云不过她父亲厂里的一个专科未毕业的包装工。 只是不明白他俩怎会一道穿越到同一个星球同一个村,更奇特的是怎么成为“儿时伙伴”?对了,龙回云高了,俊了,她自己也年轻了,难不成是星球差异的原因。 她不禁自言自语:“再怎么俊,我对他也不可能有什么的。”忽然想起数次梦里与他缠绵的情景,脸上顿时一阵燥热。 燥热归燥热,故事必定来至梦境。所以,她内心深处对龙回云是排斥的。并非完全是身份的悬殊,主要是双方并无任何感情纠葛。 就在烦躁的时候,记忆片段忽地跳到她被鲨鱼吞噬的情景,龙回云是为救她追到此的,回忆,像幻灯片,一页页从眼前翻过。 好在她这边的父亲也是富豪。若是能出去,定对龙回云的救命之恩作些经济补偿。她如是想。 虽然檬速纨和她非真亲,却莫名有着一样的血亲之情。还有那三个被僳迁害死的“哥哥”,还有授艺恩师残雪谷主冷映裳。 独生女的袁可晴,忽然间对这个“故乡”和“亲人们”,生出难分难舍之情。并且她特别清楚,以天陌星的社会状况,以她目前的能力,想要返回地球绝无可能。 原本渴望逃出的袁可晴安静下来,一番权衡,决定跟芊儿好好学艺,不能回地球,至少要将万恶的僳迁绳之以法,要还魟鱼村一片安宁。 再说那个仓皇逃窜的僳迁,担心阡溢追来,裹挟着阡菱花一阵胡乱奔腾,来到一座入云的无名高山。 他见远处树木参天处有块光洁的大石,按下云头,弄醒阡菱花。向她详细了解完与他对抗的阡溢身世。 暗暗吸了口凉气:“龙回云没了,又钻出个更为强劲的对手,以后妻妾成群的日子、富贵荣华的生活,岂不大打折扣?” 如此一想,再无心思蹂躏阡菱花,支起脑袋冥思苦想师父生前还有哪些法力高强的道友。 “何方道友打搅天缘山清净?”一个沙哑的声音如小溪流水,不急不缓,平稳绵长,而穿透力却不亚于雷鸣。 僳迁心头一凛:“入界以来,还从未见过如此功力深厚之人!”赶忙恭恭敬敬高声应道:“在下僳迁与娘子误闯宝山,万望上仙宽涵!” “呵呵,小小年纪功力如此了得,师承何人?”一拄拐的白髯老道把着胡须出现在大树下。 僳迁又是一惊:“幸好没找阡菱花玩乐,不然……” “怎么,不愿回答老夫?”老道面现不悦。 “小人师父已仙逝,故而不便,还望上仙见谅!”僳迁故作为难的样子。 “仙逝?你的功力已至中级异人。你师父难不成练到初级半仙就走了?方圆五千里,哪里有几个异人、半仙,老夫岂有不知?还不从实招来。”老道精目如电,面目凶凶。 僳迁如遭雷击一般,不敢抗拒:“小人师父是魔凫山的牧凫……” “牧凫是你师父?”老道不待僳迁说完,吃惊地上下打量着他。 悄然观察反应的僳迁摸不清老者的路数,不敢回答,只略略点了下头。 “手儿伸过来。”老道眼睛一瞪。 僳迁不敢不从,犹犹豫豫,战战兢兢伸过手。? 第46章 海地战 “哈哈哈……”老道狂笑,突然眼皮一翻,“小子荒唐。我徒儿不过半仙,怎可教出个与他实力相当的小辈来?”他从僳迁的脉象上摸出潜藏其体内的能量。 僳迁眼底闪过一丝慌乱,迅速挤出几滴眼泪。 老道怒声道:“还不从实招来,牧凫到底怎么了?和你什么关系?” “呜呜……”僳迁忽然大哭,“师父,都怪弟子愚钝,力不及人,负您重托。徒儿为您报仇不成,被那恶贼追得无处藏身……” “娃娃,你倒是说说,牧凫怎么了?”老道一把揪住他,小鸡般提起。 “您,您是?”僳迁从老道的神色、语气变化,和揪他的姿势猜到了一个人,为证实他故意探问。 “难不成没听牧凫那小子提过老夫达裳?”老道果然报出名号。 “啊,是,是师祖!徒孙僳迁叩见师祖。” 达裳将其放回地上。 僳迁立时声泪俱下、滔滔不绝,说牧凫被一个叫龙回云的新起半仙打伤,临终前将元神血传于他。 一旁的阡菱花只听得目瞪口呆,暗道:“龙回云居然能将半仙打得半死?!” 达裳一眼瞧出了菱花的心念,冲僳迁微眯起眼睛:“那个龙回云师承何人?” “此人功力法力另类,加之徒孙实在初涉术界,实无知晓。”僳迁哭丧着脸。 “你找他报过仇,总知道招法?” “这个知道、 知道。”僳迁赶忙连比带划。 “我道什么大罗金仙的弟子,原来是九玄那小子的徒孙。呵呵……哈哈哈……”达裳已不知去向。 僳迁可不知道九玄是何人,不过并不担心,师祖毫不在意的口吻告诉他不足为惧。 他见达裳远去,欢天喜地揽起惊得木偶般的阡菱花,向远处的山洞奔去。 芊儿将昏迷的龙回云带到国师馆,沙千触正在调兵遣将。看了两眼紧闭的龙回云,也不回答芊儿是否为其治病,让一个大汉带着跟他出了门。 紧随沙千触的百十人,个个套着厚厚的衣服,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深水里极速前进。 经过两小时的力驰,便到了千里之外。领头的沙千触在一巨大的、刻着三个字的深色红石前驻下身形,众人赶紧远远停下。 沙千触向红色石门吹了口气,随后向龙回云微微一抬手,龙回云紧锁的眼皮立刻睁开,身体上的“伤痕”突然就无影无踪。 龙回云第一次见沙千触,不知姓名,知其功力深厚,也不惧怕其凶悍的目光,不卑不亢问:“老丈欲带小人何……” 不待龙回云那个“往”字出口,老者吹出的那口气已变成无边墨云,旋即如被飓风裹挟般团成一个硕大的圆球,狠狠砸向红石,“轰”红石飞溅,地震山摇。 厚厚的红石开处,一道金光射出,四周无际的海水已不知去向。 “孩儿们,生擒地族大护法红绨珠,赏千珠,赐娇娘。”老者长臂一挥,众人蜂拥闪入金光里。 “冲啊!”随后的数百人跟着闪入。 龙回云被裹入其间。 进入长厚的红石界,有道数千米深的褐色石梁。阔大的石梁下方,一条幽长方正且宽大的红彤彤隧道。道内红焰升腾,一股巨大的热浪迎面扑来。 沙千触不慌不忙,单手一挥,隧道四壁立时竖起一道厚厚的、蓝幽幽的墙壁,高温立止。 众人很快来到一道扁窄的隘口前。老者停下身,回头对一个魁梧的白面汉子道:“沥开,带几个尖兵去瞧瞧。” “国师,是不是……” “是不是想死?”沙千触阴鸷的眼底射出寒光。 沥开咽了口口水,向几个几个尖兵挥挥胳臂,小心翼翼弓身前进。 龙回云顿时明白了沙千触的身份。一个国师亲自带兵,可见这一战非同寻常。 “通通通”三枚拖着长长艳尾、面盆大的火球流星般飞来,炸开,化成万朵耀眼红花,道内霎时重复炙热。 “不知死活的沙千触,竟敢擅闯我地族域界。你红绨珠奶奶今儿让尔等知道什么叫有来无回。”面带愠色、身如杨柳的玲珑红衫红绨珠叉腰挡在了前面。 她话音扑落,头顶升起一枚紫色圆球,转眼就到了进犯的沙千触头上,变作无边烈焰。 龙回云暗暗心惊:“这弱小的女人功力竟如此强悍,原来我的见识太浅薄了!” “呵呵,以为有什么新招高招,原来仍是千年不变的雕虫小技。”沙千触冷冷一撇嘴,肩头一摇,一团巨大的墨团,烟花般迅疾散开,“今儿让大护法见识见识什么叫天高地厚。” 艳红世界顿时漆黑一片,沙千触身后的从者趁机各发神威,“啵啵……嚓嚓……”锐利之声如密集骤雨飞向红绨珠。 黑暗中,只听“踏踏踏”的密实脚步声越来越急。显是地族的援兵到了。 “注意防守。”沙千触大叫毕,扭头冲龙回云恶狠狠道:“想要救你的女人,就得拿下至少三个地族兵丁,否则,回去替她收尸!”说完指挥手下全力抵挡。 龙回云吸收完纬爻的元神,功力却远没到纬爻的水平,仅仅越过顶级上人,跨档到初级异人的水平。不过这在术界已经是个传奇了。 他明白沙千触此番带他前往,是对纬爻的死产生了怀疑,眼下不过是探他虚实。从沙千触刚刚展现的法力看,应该不比血传师父纬爻低。 入界后只与僳迁对战过的龙回云,很想试试此时身手什么情况,但纬爻说过,要脱离海族、救出袁可晴,必须敛去身上的毫光。况且他远不是海族任何一个带兵头的对手,更别说沙千触了。于是,他故作无力、胆怯,萎缩不前。 红绨珠不知使的什么招数,突然穿越火阵,出现在龙回云头顶。 望着“不知所措”的龙回云,她呆得一呆,胳膊微抬,一只长而巨大的金红利爪立刻当头向他抓来。 根本避不开的龙回云,顿感炙热难挡、呼吸困难。 “波波波……” 龙回云正待全力反击,一条蓝色皮练裹向红绨珠。 “漫骞。”应战的沙千触突然一声暴喝。 “到!”那个押解龙回云的大汉闪身而至。 “将他带回去。”沙千触向龙回云努努嘴,随即与红绨珠战在了一起。 龙回云随叫漫骞的三品海巡带离了激烈的阵地。 两个小时后,龙回云被送入一栋带城垛的大堡。 宽大的堡中央,一个身披蓝氅、整装待发的美丽倩影转过身来:“战事若何?” “回公主,进攻失败。不过平分秋色。”漫骞躬身回道。 “他的表现呢?”芊儿微眯起眼睛。 “懦夫。吓得手都没敢伸一下。”漫骞道。 “知道了。”芊儿目光微微一侧,“丫丫。” “奴才在。”一身戎装的丫丫从她身后站出。 “带他去混泥宫。” “喔呀!” 第47章 公主美意 混泥宫距离芊儿的公主殿万米之遥,但在不凡身手的漫骞的步履下,不过就片刻功夫。 建海底紫色珊瑚间的混泥宫,外面看上去恍如一座不起眼的小土丘,跨过那道褐色门槛,里面异常开阔。方圆百米的院子周围,红黄蓝白四色珊瑚林立,宛如一个大大的珊瑚公园。 “这是国师的处所。”丫丫确定无人跟踪,才轻轻蠕动了下嘴唇。 “国师?” “公主的师父。” “沙千触?” “聪明。”丫丫说完折身而出。 龙回云脑子转得快,却算不出芊儿让他来此的目的。 “到厅堂里去。”芊儿进了院子。 “我吗……”龙回云忽然顿住,袁可晴木木的紧跟其后,她好像又傻了。 龙回云发愣,芊儿没加理会,带着袁可晴径直进了三十米外的厅堂。 “跪下。” 龙回云刚进厅堂,芊儿就喝道。 沙千触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骇然坐在大厅正位之上:“呵呵,公主真要他做你师弟?” “是的,师父。”芊儿屈腿跪下,冲龙回云再道:“跪下。” 龙回云看了眼依然木纳的袁可晴,犹豫着。因为他已经算出袁可晴清醒了,但未算出她已知穿越的事。因为他自己尚未回忆起地球上的事。 “天赐良机,换我,早跪了,还磨蹭。”袁可晴面无表情,像个机器人嗒着嘴唇。 龙回云突然一把拉住袁可晴:“老婆让我跪,我才跪。”他一副坚持的模样。 “什么什么?”芊儿触电般弹起。 “她是我的大老婆。”龙回云坦然的样子。 “大老婆?”袁可晴花容变色。 “是的,羽莎是二老婆,尔绵仪是三老婆。”龙回云一本正经道,“对吗,大老婆?” “没错。”袁可晴机械地点点头。 “你们……狗男女。丫丫。”芊儿甩袖而出。 “奴婢在。”丫丫躬立在院里。 “将他们敲碎,送去喂鲨。”芊儿醋火万丈。 “为师代劳。”怒发须张的沙千触大声道。 “谢恩师!” 龙回云、袁可晴立时被人擒住,拖出厅堂。 袁可晴忽然回头高喊:“师父,我不要做他的老婆。” 已到大门边的芊儿停了下来,犹豫片刻:“丫丫。” “在。” “将他俩带回去。” “喔呀!” 本想对龙回云重重惩罚的沙千触,望着随丫丫离去的龙回云,气不打一处。小眼珠快速转了几圈,向侍卫招招手,随后一番耳语。侍卫点点头匆匆离去。 芊儿甩掉大氅,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说,你俩到底什么关系?” “他撒谎,我与他什么都不是。”袁可晴道。 “她神智不清。”龙回云辩道。 “她的神智不清,你可以讲讲三个老婆的由来。”芊儿双手环胸似笑非笑。 “对。讲讲由来。”袁可晴眼神地复杂耸耸肩。 龙回云脸一红:“这个、这个是私人秘密。” “呵呵……”芊儿突然一扬手,一粒药丸滑进袁可晴的喉咙。 “你……”龙回云大惊,“你、你又给她吃的什么?”他怒目而视。 芊儿得意地拍拍手:“半个老婆都没有的人,居然妄称有三妻。还想四妾?呵呵……”她忽然翻脸,“如若再编故事,她,袁可晴,你的梦中情人,立马碎裂,尸骨无迹。时间只有三分钟,说不说自己掂量。”起身欲去。 龙回云大急:“别走别走,我说我说。我的心里一直只有她。” “她死了呢?”芊儿目露寒光。 “我也就死了。” 龙回云尽管算到袁可晴不喜欢他,仍是借机表心声。 “呵呵……”芊儿纵声大笑,“这讲的像实话。之所以我喜欢你,要做你的女人。是发现你有专情的一面。”她起身将旁边托盘里的一件干净衣服取出,“赏你件干净的衣服,父王想见你。” 龙回云暗想:“难不成海王大发善心,要放我和袁可晴?”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不是昨天才换的吗?想拒绝又担心阴晴不定的芊儿翻脸,只好道谢:“谢公主!” 芊儿望着进屋的龙回云粉脸绽出复杂的笑意。 装傻的袁可晴将芊儿的表情看在眼里,心里转开了:“海王要见他,是不是要招他做女婿呀?真要那样,龙回云算是走了狗屎运了。” 就在龙回云换好衣服回到大厅的时候,沙千触的侍卫淙丈乙伦匆匆闯了进来:“报告公主!” “什么事?”芊儿面现不悦。 “这……”淙丈乙伦踟蹰着。 “近前来。”芊儿不耐烦地撇撇嘴。 淙丈乙伦连忙快步走近,嘀咕了几句。 芊儿的神情快速变了几变:“龙回云。” “讲。”龙回云应道。 “你应该比谁都懂单相思的苦。”芊儿逼视着他。 这话明显是指他龙回云暗恋袁可晴,却偏偏编故事骗人。 正尴尬,袁可晴的目光朝他扫了过来。他逃命般躲开那双带着鄙夷的目光。 “怎么,谎言被戳穿了?”芊儿得意地问。 龙回云哪敢回答,不停地搓揉着双手。 “爱情自由,婚配自由,本公主虽然喜欢你,但不会为难你。你既然爱这个木头情深似海,三个时辰内将红绨珠取来交换。否则,替她祈祷!”芊儿说完再次给袁可晴喂了一粒药丸,转身进了里屋。 “红绨珠是谁?”龙回云真没明白过来。 “与国师对战的那个红衣女人,地族的大护法。”候在一旁的淙丈乙伦道。 “她?”龙回云吃惊地睁大眼,“我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不到跟前就俘虏了。” 芊儿去而复返:“你的确不是红绨珠的对手。为公平起见,本公主送你一样东西。当然,用不用随你。”她摊开手心,一只花生粒大小的蓝色虫子缓缓动了起来。 淙丈乙伦的小眼睛,顿时大了数倍。 龙回云用余光快速瞟了眼目不斜视的丫丫,她不易察觉地略略点了下头。 “谢公主美意!”龙回云伸手取过放进了口中,转身向外面走去。 体内忽然像服下万年寒冰一般,透骨寒。身子从未有过的僵直,每跨一步,关节就传来“咕咕”的声音。 默默跟在身后的淙丈乙伦一脸震恐,捂住嘴一声不敢吭。 龙回云低头一瞧,这才发现全身上下已积上厚厚的冰。惊愕间,意念告诉他继续向前、启用“温火诀”。 他连忙按意念做。身子很快有了温度,渐渐恢复灵活。只是体内好似有两块核桃大的圆球在追逐,从头到脚、全身的窜。? 第48章 显露功力 “你,你没事了?”淙丈乙伦好奇地打量着行动如常的龙回云。 “能有什么事?”龙回云反问。 “你刚服下的,可是要命的凛熊啊!”淙丈乙伦道。 “胡说八道。我不好好的吗。”龙回云故作轻松。 “也许你是人族,体质不同……不对,人族应该更无法服用的。一定是你有超能。”淙丈乙伦道。 “凛熊的功效是什么?”龙回云问。 “哦,我明白了。公主是知道你有超能,凛熊能避高温,让你服下好去捉拿地族的大护法红绨珠。不过红绨珠的功夫不比国师差,公主这是搞的什么把戏……”淙丈乙伦突然住口,紧张地左顾右盼。 龙回云想听下文,见淙丈乙伦住口,“亲热”地把住侍卫的手腕:“我知道你个小秘密。” 淙丈乙伦呵呵一乐:“知道我的名字不奇怪,知道我的小秘密倒是有些好奇,说来听听。” 淙丈乙伦身份不高,功力也不过初级异人,但在海族可是无人不知的名人,也是沙千触身边的红人。他盯着龙回云不转眼,“这个谪放者难不成打算贿赂我,为他开脱?” “我可是个出了名的穷鬼,没什么东西可以孝敬淙侍卫。”龙回云丢开淙丈乙伦的手腕面带微笑。 “你个可恶的谪徒,竟敢戏弄于本侍卫。”淙丈乙伦大怒,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根尖锐锋利的狼牙棒来。 龙回云轻蔑地一撇嘴,慢条斯理道:“作为贴身侍卫,就应该忠心侍主。七天前为何偷食老沙头的‘阳关度’?” “你你、你胡说八道。”淙丈乙伦大惊,慌忙四顾。 “放心,附近没人。”龙回云拍拍淙丈乙伦的肩,“若要检举,我怎会与你私聊?” “感谢感谢!”淙丈乙伦态度一下谦恭起来,“您有什么需要,还是希望知道什么尽管问。” 龙回云见目的达到,不问凛熊而是直奔主题:“那个红绨珠我见过,功力法力可不是一般的高。” “是是是。她与我们国师的功力不相上下。此番去,你怕是完不成任务的。”淙丈乙伦讨好道。 “我别无选择,不行也得去。对了,你们国师找我何事?” “这个……我、我可不知道。”淙丈乙伦面带怯意,不敢透露。 “我还知道侍卫大哥与沙老头的三夫人感情不错。”龙回云嘴角微勾。 淙丈乙伦紧张地四周瞧了瞧,近乎于哀求地压低嗓子:“在下知道大哥义气,感恩不尽。国师对纬爻的死产生了怀疑,所以要对你做考察。” “怎么考察?” “派你去地族。” “沙千触都奈何不了红绨珠,我一个无名小卒,怎么能行?他到底要我干嘛?” “国师做事历来高深莫测,在下的确不知。” 龙回云明白过来,芊儿派他前往并非真心让他擒拿红绨珠,不过是想查查他现在的功力。 龙回云只猜到一半,海王须禹和国师沙千触得知纬爻突然暴毙,心中有了疑问,立即派人查询。芊儿也有疑问,担心检查出对她喜欢的龙回云不利的事,遭受父王重处,要求亲往检查。海王须禹觉得女儿可靠,便同意了。 在对纬爻尸体细致检查后,芊儿发现了其血传的痕迹。她及时处理了纬爻的尸体,瞒报了血传之事,同时又担心心仪的龙回云突然离去。于是暗暗在龙回云换的衣服上放了无色无味的“牵丹”。当淙丈乙伦来告诉她沙千触仍不放心龙回云要拿他去实验时,连忙将“凛熊”让其服下,既能接受沙千触的测试,又能避去体内纬爻的能量。 芊儿的痴情和良苦用心,龙回云并不知道。 淙丈乙伦将龙回云领到混泥宫外,寒着脸的沙千触已候在门外。陌生人般将龙回云审视了一番,才转头向长得黑瘦的四品海巡浇鳇交代了几句,起身而去。 淙丈乙伦示意发愣的龙回云紧随沙千触身后。 龙回云、淙丈乙伦的身法虽快似流星,却总也赶不上沙千触那看似不经意的步伐。 他刚转过一个海嘴,一张硕大的网当头罩来。不待网子落实,数百支锋利绝伦的水剑劈面而来。不伤网子,只奔龙回云。 水剑未至,又出现密密麻麻、如刺蒺藜般的物体撞来。 慌乱间,龙回云莫名使出一招“满山虹”。霎时,黑的海底,光芒万丈,什么网子、水剑、刺蒺藜统统不见踪影。 躲在旁边施道法的沙千触吃了一惊:“这小子果然得了那纬爻的血传,留不得了。”随即打着哈哈现身而出,“小朋友的法力高强,佩服。捉拿红绨珠的重任某就交给你了。浇鳇。”他深知芊儿的心思,于是借刀杀人。他向身边的四品海巡浇鳇偏了下头,自顾自离去。 龙回云恨自己太大意暴露了功力,沙千触的表情已经证明将他当作了第二个纬爻。入狱也好,被红绨珠擒拿也罢,他不在乎,担心袁可晴后面的日子咋办? 一旁的淙丈乙伦,对龙回云的处境既高兴又惋惜。高兴这个危险分子多半会一去不复返,惋惜这人还算厚道,没为了逃劫给他出难题。看了看显得不知所从的龙回云,他瘪瘪嘴默默离开了。 浇鳇待沙千触、淙丈乙伦等人走远,才向龙回云一摆头:“随我来。”话音刚落,已消失在百米之外。 顾忌袁可晴安全的龙回云,不敢显出丝毫违拗情绪,追着浇鳇而去。 芊儿接到淙丈乙伦送来的反馈信息,说龙回云的功力已达顶级异人。欣喜的同时又焦虑不安:“他竟然突破彻寒而越级,我那牵丹是没用了!” “公主,请用茶!”袁可晴端着茶盘走来。 忧心忡忡的芊儿望着袁可晴突然笑了:“怎么把她给忘了。只要管控好这个傻女,何愁他龙回云逃到天上去。”她开心地接过袁可晴递来的茶。 恢复意识、故作糊涂的袁可晴,自从听到龙回云回答芊儿那句“我也死了”后,大为感动。她觉得对不起龙回云,觉得自己表面平易近人,潜意识里却戴着有色眼镜。在物欲横流的时代,能找一个如此真心相随的人实在难。况且她现在一无所有,况且这个星球龙回云是她唯一的熟人,也是唯一的地球人。 不是一直在寻找英雄、男子汉吗?龙回云现在如此神勇、英俊,责任、正义感强,一个仁厚真诚的男子,梦里还与他…… 想到此,袁可晴不禁面红耳赤。 “思春了?”芊儿注视着脸上桃花升起的袁可晴。 “师父您说什么呢?呀……”娇羞的袁可晴忽然面色大变,痛苦不堪。 “装,好好的装。”芊儿冷笑着耸耸肩,不过很快看出袁可晴的面色不对,忙叫:“丫丫。” 丫丫小心翼翼地跑过来。 “她怎回事?” “回公主,她将屋里所有药几乎服了一遍。” “这事我到忘了。”芊儿说完袖口轻轻一弹,一根绿色彩带直达袁可晴手腕,“只是痉挛。带她去休息。” “喔呀!” 丫丫搀着袁可晴离去。? 第49章 别无选择 渴望提升功力、希望大大超越龙回云的僳迁,花了三天三夜时间,终于凭借独有秘诀找到了在云雾缭绕的“积谷山”山顶湖边练功的师祖达裳。 达裳得知徒弟牧凫被九玄徒孙打伤“不得已”血传僳迁功力时,本想找九玄理论,又觉得太没面子了。牧凫可是和龙回云相差一辈的,要是被人传出去,他达裳还有何面目在江湖上混?关键还找不到深藏不露的九玄。于是回到积谷山潜心修炼,择机报仇。 僳迁见达裳对他的敬畏连眼皮都不抬一下,不敢多言。静候了一天一夜,达裳才伸伸腰,掀开眼帘。 僳迁赶紧上前,长长九叩:“徒孙僳迁叩见师祖!”携来的阡菱花也赶紧跟着拜了起来。 “不好好习艺,前来作甚?”眺望远方的达裳把着白胡须。 “徒孙当为师祖尽乌鸟之情。无奈脚程过慢,延误了奉茶倒水,恳请师祖宽恕!” “如何知晓贫道在此?”达裳盯着僳迁的眼睛。 僳迁神色自若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蒙恩师呕心传技,有幸秉承了他老人家的‘亲宗法’,故而知晓。” “你和牧凫生活了多久,怎么认识的……” 达裳仔细审查着僳迁与牧凫的关系。僳迁知其厉害,不敢添加与牧凫之前认识的经过,但在进入术界后的经历和关系上作了润色。 说什么牧凫先被佗樟偷袭成重伤,再被龙回云害命。后来牧凫无法下地,是他一把屎一把尿服侍牧凫归西。牧凫临终前传了他毕生功力法力。 “已经无法下地,如何传你功力法力?”达裳眯起眼睛。 “那天,恩师突然让我给他逮只红嘴金雕、找三枚无色果和一只蜗蛟。前两物寻找并不难,那蜗蛟我在大江里寻了足足三天三夜才找到一只。” 达裳透寒的眼底出现了温色:“后来呢?” “三物集齐后,恩师吩咐我在屋外静候,并说听见两声‘噼啪’时,赶紧叫他名字三声。在我叫完师父名讳时突然昏阙,醒来的时候……恩师已经……呜呜……我才突然有了这身功力法力……呜呜……师父……”僳迁大哭。 “唉,是祸躲不过,躲过不是祸!贫道早就知会过他今年有大劫,不要下山不要下山,就是不听……”达裳难过地转过脸。 精明一世的达裳哪知道僳迁在来拜望前,找嚣目道人学了仙家惯用的“怡身诀”中的一些药物配伍技术,将牧凫的死圆得天衣无缝。 于是,漂亮的阡菱花做了达裳的清洁工、花娘和厨娘,僳迁成了他的杂工,也成了他间接的徒弟。 四品海巡浇鳇带着龙回云疾行了大约两小时,在一堵赤色高墙下停住。“从这里进入,千丈后有个岔道,左拐三百米有道红色石栅,两栋瓦色屋子,第二栋便是红绨珠的住宅。”说着从怀里摸出个指头长短的“香”,“这个点燃,别说红绨珠,术界的封天高手也会俯首称臣。某只能帮你到此,成与不成看靠你各人运气了。” “既然此香如此神威,干嘛不派自己的人,安排我个外人前往?”龙回云瞟了赤色高墙一眼。 “你不是自称袁可晴是你大老婆吗”浇鳇反问。 “那又如何?” “袁可晴已拜公主为师,成了海族的一份子,你这个‘丈夫’自然就该替妻子向海族献一份礼。再有,袁可晴已服下‘旋三时’,生机只有三个时辰。” “既然她已成为你们的一份子,缘何还对她下黑手?” “不去也没人逼你。袁可晴会死,你会在地牢呆到天荒地老。时间不多,去还是不去痛快点。” “你们简直卑鄙、歹毒、无耻。”龙回云恨恨骂道。 浇鳇没生气,淡淡地指了指赤墙:“进入时,大力推进,但不能暴力,潜入。祝好运,再见!”说完一闪,不见了。 别无选择的龙回云一拳砸在赤墙上。“嘭”恍如击在了钢板上。 “奶奶的,这可怎么进入?”他轻声骂了句。意念里忽然闪出一个字“钻”。 “我又不是金刚钻,怎么钻?”龙回云愣住了,“对了,浇鳇说不能暴力。” 他试着用手推了推,不料墙体软似面团,手腕轻而易举没入其间。大喜,一头钻了进去。恍如钻入浓的浆糊里,四肢舒展不便,眼也睁不开,呼吸也感局促。 他试着退了下,却半步退不回。用力和不用力都如钢板一般坚硬、死死抵在身后,毫无回撤机会。 “这是什么鬼?一会如何返回呀?” 无奈的龙回云继续向前。 尽管运功加速,却如常人在泥浆中行走,迟缓而阻力重重。 突然,他的身体触碰到几块鸡蛋大的物体。伸手一摸,圆而滑,似乎带着线。刚要扒开,意念告诉他,“警报器。”立时住手,按意念前行。 龙回云的意念一点没出错,此道叫“无回道”,只要不小心扯下里面任何一个警报装置,整栋墙就会自行钢冻。一旦钢冻,别说龙回云,就算级别已达术界封天级的仙真,一样无用武之地,只能白白等死。 越向前,圆物越多,和穿行在卵石中没什么区别。 龙回云明白沙千触下了铲除他的决心。也想明白了芊儿之所以赠他避火、抗热的凛熊,她定是以为沙千触会安排他从先前见到的那个火热隧道进入。那个隧道虽然炙热,但有进有退,而此道则有进无退。 浇鳇说的潜入,充分说明这道墙海族人失败多次,于是用他这个“罪人”来测试。 果不出所料,龙回云很快接连触碰到几具尸体。证明此道的确进过不少人。 越向前,阻力越大。龙回云若不是吸收了7条鳄鱼的元神,恐怕接近窒息。就在紧张的时刻,密集的圆状物体换成了尖锐的东西。意念告知,它们也是警报装置之一,且前面还有“万仞墙”等着他。 正不知如何是好时,脑子里闪出“瘦身诀”的口诀。很快,龙回云变成巴掌宽的一个“瘦人”。行动瞬间流畅不少,他趁机运起神功,极力向锐器挤去。? 第50章 奸细 在锐器里努力穿行的龙回云已遍体鳞伤,沿途再未触碰到任何尸骨。 半小时后,终于“挤到”比感知中更艰难的万仞墙前。上面的刀子毫无规律,横七竖八、众横交错,杂乱无章,且刃刃绳索相连,每进一步都异常艰难。 他只好采用游泳的姿势,身体平直、小心翼翼向前。 好不容易穿过万仞墙,又遇韧性十足、不用十分力道,寸步难进的“弹力墙”。 千丈,3公里多点的距离,平时眨眼就穿过的距离,龙回云用尽智慧、意念、功力、法力,整整花了半天功夫。 血人一样终于跨出“无回道”的他,力竭倒在了地上。 虚脱中,一矮个褐衣蒙面人将他夹起闪入一堵葱绿的围墙中。来到一个两居室的石屋,蒙面人将他放在只有一张床的屋子里 “你——是——谁?”龙回云有气无力。 “我也正想问你。”不到一米五的蒙面人取下面巾。 龙回云见其额前凸、两眼圆大、尖下巴、矮壮而精明。不用意念告知,也知道是地族人。他在沙千触与红绨珠那场战斗中见过地族人,他们特别的面相实在容易辨认。 “看你的五官,不像海族?”蒙面人道。 “是的。”龙回云努力运用意念占术,却根本查不出对方的功力和身份。 “数千年来,还没听说过可以穿越‘无回道’的,朋友运气不错。”蒙面人并没说龙回云的功力法力强,而是说的运气。 龙回云乏得睁眼都困难,哪会理睬。 蒙面人在龙回云额上摸了又摸审了又审,像甄别古玩一样看了又看才除下面巾,缓缓道:“我叫尘帚,这里的护墙员。知道为何不将你放那床上去吗?” 龙回云仍没理,采取以静制动。 “它叫熔塌。任何血肉之躯放上去,不消数三个数,就会化成一滩血水。”尘帚说完,按了下墙上一个不起眼的凸点,熔塌瞬间通红,温度立刻炙热难耐。“瞧见了!以你这似半仙非半仙的功力,能穿越无回道,几乎没人会信。奇迹中的奇迹。但是,想要战胜我或逃回,机会不多。”尘帚在门角按了下,熔塌恢复如初。“只要好好讲,我不会为难你。受海族什么任务?” 龙回云心里一喜:“听这矮子的意思,我快成初级半仙了?”气息在忽然之间开始回升了,他克制着心中的喜悦,淡淡道:“如果说,我中计而至,大哥相信否?” “愿闻其详。”尘帚点点。 “我为救人至海族。” “也为救人穿‘无回道’?” “是的。” “好,信你一回。”尘帚很爽快地点点头,“想回吗?” “能回吗?”龙回云笑问。 尘帚搔了搔短辫脑袋:“放你不难,但有个条件,也是必须的条件。” “大哥请讲。” 尘帚瞟了眼虚掩的房门:“这条件不算苛刻,先将隔壁一屋子石头搬到此屋,然后再搬回。屋子里的卫生、摆设要恢复如初。如果合格,还须学会本族的‘凉天诀’。不然就算你是初级半仙,想离开,比穿无回道难十倍、百倍。” “你这条件对一个擅闯者的确厚道。大哥缘何如此善待?”龙回云也不和他兜圈子,问出心中的疑惑。 “因为你是人族,就算你是探子,也事出有因。咱们修道之人,应有好生之德。”尘帚一脸的诚恳。 龙回云虽然卜不出对方功力的子丑寅卯,却已明白是勾结海族的内奸。他平素最恨吃里扒外的奸人,一是此时无力对抗,二是想看看此人接下来的表演。淡淡道:“大哥是真准备放我了?” “我不过一护墙员,无权无势,只能给你些建议、帮助或推荐。采不采纳你自个决定,允不允诺由大护法决定。” “大哥还要带我去见大护法?”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觉得过分?” “合情合理。”龙回云点点头,“大护法就是那个红衣美人?” “没错。言归正传,到隔壁搬石头!”尘帚向隔屋努努嘴。 龙回云没拒绝,踉踉跄跄走出屋,才发现四周漆黑。尽管知晓对方是奸细,却不明白为何让他搬石头,也不问,老老实实开始工作。 两个小时后,尘帚让龙回云将才搬了五分之一的石头,又搬回原屋。 龙回云始终不问原因,规规矩矩照做。觉得不仅没累着,反而越来越有精气神。 大约黎明时分,石头回到原位、屋子卫生清理干净。 “明白我让你搬石头的原因了吗?”尘帚抄着手。 “不明白。”龙回云实话实说。 “我们地族的气候、环境和人族不一样。这里的一天,是你们人族的两天。受伤的人不能躺下休息,特别是大伤或重伤脱力者必须拼力干活,不然再无生机。明白了吗?”尘帚道。 “感谢大哥!”龙回云的感谢是诚挚的,无论对方什么目的,至少在恢复上给了帮助。 “我现在教你‘凉天诀’,完后去见大护法。”尘帚说完面向门外虔诚地鞠了三躬,而后盘膝而坐。 龙回云从尘帚的吞吐法中察觉出了其功力在初级半仙以上,暗暗心惊,“沙千触既然有这么高强的细作,干嘛还派我来?”随即哑然失笑,“沙千触那是要派我,不过要我葬身无回道罢了。” 沙千触第一眼见到“谪客”龙回云,就发现其身上有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灵气”,顿有铲除之心,无奈他是公主迷恋的男子。想禀报海王须禹,又担心伤他和芊儿的师徒情。在思考如何不动声色将龙回云灭掉时,发现其竟然使出纬爻的“满山虹”,明白龙回云已继承其衣钵。纬爻可是与他一个级别的“顶级半仙”,龙回云虽然还远没达到顶级半仙的水平,却已临近初级半仙功力,况且此人身上的“超灵气”在快速上涨。沙千触再顾不得芊儿什么态度,将龙回云的情况禀报了海王。 海王须禹得知公主芊儿对“谪客”动起心思,当即令沙千触让龙回云尸骨无存,断了芊儿的“歪脑筋”。 沙千触口头领命,私下可没舍得浪费这个难得的“资源”,“无回道”一直是他希望攻克的一道难题。以往派了数十个初中级异人,均告失败,想再派高一级的将士前往,海王须禹不同意。加上数千年来无人穿越过“无回道”,沙千触心里没把握,也没再坚持,这次终于等到了一个合适的“试验验品”。于是让龙回云前往“擒拿”红绨珠换袁可晴。此人能过,对细作尘帚大有帮助;过不了,正好断了芊儿的痴心、完了海王的旨意。可谓一箭多雕。 尘帚教完龙回云“凉天诀”,天已麻麻亮。 “现在我带你去见大护法,看看她的态度。” “感谢大哥!”龙回云拢拢手。 已跨出门槛的尘帚忽然转过身,差点与跟出的龙回云装个满怀。 “这样去见大护法,我如何讲啊。还得委屈下兄弟。” “大哥的意思?” “等下。”尘帚快步转回屋,推了推屋角墙壁,厚厚的墙立刻闪开一扇伪装得很好的夹门来。 第51章 下阴招 片刻,尘帚将一副冷铁枷锁递给龙回云:“麻烦戴上,不然我不好解释。” 龙回云没拒绝。因为返身之道已“钢冻”,其他道在哪他根本算不出来。与其胡乱挣扎、碰撞,不如静观其变。于是将沉重的枷套上脖子。 刚一套上,枷和手镣就自动锁紧,卡得死死的。不禁想起了纬爻,同时心里雪亮,明白了尘帚的计划。心里想着对策。 尘帚待龙回云戴好枷,忽然严肃道:“见了大护法尽量展现出你的无辜,最好能流泪,多向她述说到来的无奈和委屈。”边说边将一个网状的黑罩当头罩来,“这个还得戴上。” 龙回云眼前一黑。罩子并不是太厚,能够感觉到光源,他连忙运起“夜测决”。虽然目力透罩而过,却很模糊,只能勉强看见米内物体的轮廓。 尘帚带龙回云走了约十里,在一道厚墙拐角处,学了几声虫鸣,两男一女从墙后闪出。 他丢开龙回云,向三人扬扬手,闪到数十米外嘀嘀咕咕了一阵,才回来拉起龙回云继续向前。 大约又走了十里,在一座紫色堡垒前停了下来。尘帚将龙回云交到另一个粗矮汉子手中,掏出腰牌与侍卫交涉了一番。 尘帚领着龙回云和两男一女向堡垒大圆门走去。 跨进紫色大圆门,一个宽敞的圆形大操场呈现眼前。尘帚四人探头探脑,看上去并不熟路径。 尘帚附耳龙回云:“待会瞅时机摁燃你身上的那注香,唯一的逃生机会,把握好。”说完向旁边的两男一女打了个手势,三人立刻蒙上脸,飞上屋顶没了影子。 龙回云暗暗念起“瘦身诀”,悄然试了试。枷锁如他所料,并未跟着身体的缩小而缩小。 “站住,干什么的?”一个一米五左右、壮实得像矮塔般的盔甲武士不知从哪冒了出。 “哟,侍卫长呀!卑职巡城时擒住一海族探子。特送来大护法定夺。”尘帚恭恭敬敬递上腰牌。 红绨珠的地位仅次于地王域鸣斯,不仅有个人的专属宫殿和侍人,还有私人卫队。侍卫长叫堡狄坨,红绨珠最信赖的左膀右臂。 堡狄坨看了看腰牌,用刀柄敲了敲,听了听,冲龙回云扬扬头:“他,头罩取下。” 尘帚连忙揭开龙回云的头罩。 堡狄坨围着龙回云转了几圈,向狗一样嗅了嗅,复将头罩戴回,“随我来。” 尘帚快速向龙回云递了个“见机行事”的眼色,随在堡狄坨身后。 堡狄坨领着龙回云、尘帚在看似无华、实则机关遍布的操场上七弯八拐过了几个回栏,才在一栋高栏哨亭前停下。 龙回云暗暗好奇:“通常大堂不是在显眼和宽敞的地方吗,怎么弯弯拐拐到此了?” 他不知道地族人的刑堂和审讯室通常在机关遍布的大堂背后,更不知道入院时就被从旁道回殿的红绨珠瞧见了尘帚与他耳语的情景。 “口令。”想心事的龙回云忽闻亭上大喝。 “洒哥过河。”堡狄坨高声回道。 “飞过路过?”亭上问。 “偏偏不过。”堡狄坨答。 “嘎……”高栏裂开一道圆门。 “进!”两个黑衣女将异口同声,面无表情。说完一个领头向前,一个断后,堡狄坨却留在了外面。 跟在黑衣女将身后的尘帚紧张而快速地瞟了眼平静的龙回云,龙回云装作没看见。 四人一前一后在一座紫色华堂前,黑衣女将手腕轻轻一拂,两尊怪兽把守的紫色圆门无声开了。 阔气的大堂上,打横一张金红条案,案后一把地蟒太师椅,两旁各两把兽头石椅。 尘帚不停地向龙回云使眼色“快点香”,龙回云点点头,在腋下按了按,尘帚连忙装作不经意地揉了揉鼻子。 “来者何人?”身着横条紫袍的红绨珠从堂则踱了出来。 “禀大护法,小人尘帚巡城时逮获一入侵探子。请大护法裁决。”尘帚双手一弓行了大礼。 “怎么不送禁军衙?”红绨珠紧盯着功力低她一级、口碑不好的尘帚。 “此乃人族。故而小人越级送来。请大护法定夺。” “人族能至我地族?”红绨珠吃了一惊。 “小人也好奇。”尘帚道。 红绨珠走了过来:“揭开。” 已从枷锁中脱出手的龙回云不待尘帚帮忙,自行取下面罩:“熟人。”说完微微一笑。 “是你?!”红绨珠像遇到怪物,夸张地瞪大眼。 尘帚趁两人说话,悄然绕到红绨珠身侧,肩上突然闪出一股乌烟。与此同时,潜伏在屋顶的三人也现身。女的突袭了黑衣女将,两汉子同时向红绨珠发起神通。 “啊……”红绨珠只留意冒闯的尘帚,没料头顶还有俩初级半仙,强劲的法力将她狠狠击中。 早有准备的龙回云大怒,三个汉子居然对女人下阴招,甩开枷锁,双掌奋力一推。 “嗷呜……”无数巨蛇、猛兽从掌中绵绵扑出,追着四人下狠口。 尘帚只测出龙回云临近初级半仙,不想短短几个时辰竟然成功跨档,大惊之下使出平生绝学“狐剑”。一时间,空中数不清的红黄青紫利剑罩向龙回云。 龙回云顿时陷入绝境。危急时刻,负伤的红绨珠双手一推,“轰……”整个屋子像装满闪电的笼子,满世界的“狐剑”消失无踪。 红绨珠趁机向愣神的龙回云一挥手,龙回云如稻草般飞了出去。 尘帚等人并未逃遁,齐齐向红绨珠发力,立时惊雷阵阵,飓风四起,漂亮的华堂被卷毁了半边。 侍卫长堡狄坨和数十盔甲武士冲了进来,替下红绨珠。可片刻之间,武士被尘帚四人的飞沙走石击倒一大片。 龙回云见状明知不敌,仍使出意念中的“催山诀”。转眼间,昏天黑地、电闪雷鸣。 “先灭了这小子。” 尘帚率先纵身空中,另两人随之而起,顿时铺天盖地的黑石、火箭、浓烟密不透风滚滚倾下。 无可逃避的龙回云立刻血肉模糊,倒下,埋在了无边的烟火、黑石中。 第52章 阴鸷的笑 公主芊儿,随着与龙回云约定时间的逼近,心情愈发焦躁。终于见到丫丫匆匆归来的影子。 “他回来了?” “听浇鳇说他被地族人擒走了。”丫丫道。 “不说就在‘连云道’探探吗?如何就擒了?”芊儿急道。 “听说他去的是‘无回道’。” “什么?!”芊儿大惊,“谁说的?” “不少人都这样说。” 芊儿风一般起身而去。 “公主,给袁可晴解药吗?”丫丫高声问。 “……” “我没事的。”袁可晴从隔屋走了出来,向丫丫深施一礼:“谢谢妹子关心!” 丫丫见袁可晴无事,很是高兴:“公主对你关爱有加、真心收你为徒的,可得好好珍惜。” 袁可晴点点头,随即问:“龙回云被人擒了?” “好像是,但具体情况不清楚。”丫丫道。 “地族人与你们海族人谁对犯人更严苛?”袁可晴担心龙回云离虎口又入狼牙的龙回云。 丫丫闻言,紧张地左右瞧瞧,才悄声道:“我们。” “哦!”袁可晴松口气。 “身体复原了吗?”丫丫关切地问。 “可以练功了。”袁可晴感激地勾勾嘴角。 “多亏那天你将屋里的药乱服一气,不然哪会如此快恢复。”丫丫感叹道。 “妹子,我有个问题,可以问下吗?” “不已经问了吗?” “呵呵,也是。想问问你们怎么出海的?”袁可晴顿了下,补充道:“我只是好奇。” “想离开?” “想离开我又何必暴露。真是好奇。” “你们怎么入海的?” “从岸上跳下即可。”袁可晴认真道。 “呵呵,直直升出水面即可。”丫丫狡黠地一笑。 “这么简单?” “当然,你的功力至少得达到中级半仙才能越过障碍。还有个办法出去。”丫丫调皮地眨眨眼。 “什么方法?” “就是死后变成鱼,咯咯……”丫丫掩嘴笑道。 “练到中级半仙得多久?” “因人而异。通常情况从上人到中级半仙需要两百年左右,若是我们公主那般冰雪聪明的领悟力和造化,一百二十年就可以。” “我的天!”袁可晴崩溃了。 丫丫并未顾忌袁可晴的感受,继续道:“界内,不少人在初级异人或顶级上人就止步,甚至有的人永远停留在初级上人的水平上。” 袁可晴的眼里泛起了泪花。 丫丫轻轻抚住袁可晴的肩:“我虽非人族,却能体会你思亲的心情。” “莫名就与唯一的亲人诀别了……”袁可晴潸然泪下。 “唯一?” 袁可晴突然觉得不能告知她地球的身份,在魟鱼村她可是有父母、兄弟的。于是保持了沉默。 丫丫道:“其实,从你坠海的那一刻,你的亲人们就已当你没了。” “如何此说?” “因为有人目睹你进了鲨鱼的嘴里。” “呜呜……” “唉,羡慕你们人族,悲伤时可以尽情释放。我们海族人悲,只能悄悄抹泪。”丫丫幽幽叹了口气。 “为什么?” “我们海族人要是哭喊,会加重厄运。” “啊?!” “我很小就没了亲人,你比我幸运,别了亲人还有龙回云!”丫丫眼底满是羡慕。 经丫丫一提,袁可晴心里对龙回云生出诸多的情节来。在这个陌生又熟悉的星球上,龙回云是她唯一知道的地球人。况且他们来至同一个城市,严格讲他们可以叫同事。而今,他俩不仅是魟鱼村的邻居、儿时的伙伴,还成了生死朋友。 她突然问丫丫:“龙回云在你们看来是什么级别?” “应该是初级半仙了。” “你不说从上人修炼到半仙至少要一百二十年吗?他不过二十多岁呀?” “他一定遇见了常人无法遇见的奇缘。” “意思他可以随时离开海底?” “按理是,但似乎又不能。” “为何?” “不是太好说。可能是因为你,可能是因为‘谪客’身份的原因逃不开海网!” “谪客?”袁可晴忽然想起龙回云被“父亲”发配到流花岛的事。沉吟半晌,“你呢,什么级别?” 丫丫以为袁可晴要她帮忙出逃,连连摆手:“别说我一个初级异人,就算练到初级半仙、中级半仙一样无法带你出海。” “咋的?” “我无权无职啊!”丫丫顿了下,“不过,只要你好好听公主的话,没准她会带你出一次海。” “你没出去过?” “去过很多次了。每次都随公主去的,那里好美的!”丫丫很憧憬的样子。 “公主什么级呀?” “不给你讲了她是初级半仙吗?你今儿问太多了,刚刚不说一个问题吗?赶紧练功去。”丫丫故意板起面孔。 “再问个,关于龙回云的。”袁可晴覥着脸。 准备离开的丫丫折回身:“他真不是你男人?” “对。” “喜欢他吗?”丫丫逼视着她,“我只想听真话。” “不讨厌,不喜欢。” 丫丫撇撇嘴,转头要走。 袁可晴一把将她拉住:“怎么了?” “你们人族太无情了。人家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还是你的邻居、儿时伙伴。”丫丫撅起嘴。 “这与爱情没关系的。” “不和无情无义人说了。” 袁可晴拖住她不让走:“好妹妹,我是真担心他安全。” “明明喜欢他嘛!”丫丫白了她一眼,“若他真被地族擒了,不止凶多吉少。还可能出现一场激烈的战争。” “你的意思公主为了救龙回云会找地族麻烦?” 丫丫没吭声,默默走了。 芊儿气冲冲来到沙千触居所,气不打一处。“师父,你不说让龙回云去‘连云道’外瞧瞧吗?怎么逼他进了‘无回道’,你和他什么生死仇啊?” “什么‘无回道’,谁讲的呀?”沙千触震怒的样子。 沙千触身后的浇鳇吓得赶紧垂下眼皮,生怕祸及到他。 芊儿见沙千触理直气壮的样子,暗想可能是误传。于是道:“外面都传遍了。” “公主啊,你是聪明人,怎么会相信那些空穴来风呢?”沙千触摇摇头,“老朽按你的意思,测试那小子与袁可晴间的事。谁知他还真是个花心萝卜。” “此话怎讲?”芊儿急问。 “老朽早上带他去‘连云道’观战,你万万想不到他做了什么?” “什么?” “他居然对红绨珠大使‘七色诱’的魔力,勾引红绨珠。当时我觉得对战斗有利,怎么都成。没料红绨珠那贱人还真动心了,攻破我的‘冰阵’,直直夺取了那小子。不信可以问沃辍。” 站在门边的沃辍忙上前几步:“若非师父出手及时,龙回云先前就被红绨珠夺走了。” “下午我让浇鳇陪龙回云去‘连云道’探查,谁知红绨珠那荡妇早候在道口,见面就将他掠去了。浇鳇,是不是这样?”沙千触侧头问。 “是是。”浇鳇连连点头,却不敢正眼芊儿。 “浇鳇。”芊儿双手叉腰。 “奴才在。”浇鳇胆颤心惊。 “传令剑军都督沁毛森,即刻率军前往连云道。” 芊儿下完令不待浇鳇应答,就没了影子。 沙千触阴鸷的眼底泛出连环计得逞的得意。 第53章 杀心越炙 受伤的红绨珠让人退去院里的黑石堆,翻出体无完肤、已失去生命体征的龙回云。“将他送‘杰生室’好好清洗,厚葬。”她吩咐侍卫长堡狄坨。 “大护法,杰生室可是祭奠我族英雄豪杰的地方啊!”堡狄坨小声提醒道。 “为陌生人、为异族舍命御敌,你能做到?”红绨珠逼视着堡狄坨。 “我是担心大王那您不好交代。” 红绨珠明白堡狄坨所指的“交代”,是担心已经向她提亲的大王域鸣斯吃醋。 “大王义薄云天,没那么多的杂念,况且这个人族男子已死去。” “知道了。”堡狄坨不再坚持。 红绨珠待堡狄坨退去,示意侍女培霞附耳过去。“将‘起魂丹’送去杰生室。” “大护法?!”培霞吃惊地张大嘴。 “不知道该怎么做吗?”红绨珠微愠。 “主人,那可是万年灵丹啊!” “再好的丹药,不都是用来救人的吗?别让人瞧见,快去。” “好的,主人。”培霞疾步离去。 红绨珠对龙回云并无“情”,不过是感他出手相助之义。 “轰隆隆……”突然而至的巨大的爆炸声震得大殿直摇晃。 红绨珠大惊,高声道:“堡狄坨。” “卑职在。” “集结侍卫队赶往连云道。”红绨珠吩咐。 “是!”侍卫长堡狄坨答应一声就没了影子。 “通讯兵。” “到!”一个精瘦的汉子如风而至。 “让三军都统塘愚汕、禁军都督坷麻宪即刻前往连云道增援。” “扎!”通讯兵飞一般离去。 揣着万年灵丹的培霞,急急来到“杰生室”,趁两卫士为龙回云准备擦洗药物和器械,悄然将“起魂丹”丢进了盛满药液的池子,遂若无其事在旁边观望。 “这人身上杂物太多,血也干涸,先放池子润润,便于清理。”培霞建议。 “这样行吗?”两卫士迟疑道。 地族常规的做法是先为逝者除去身体上异物,再放入池中净化,以示尊重。 “只是程序略略换了下,我觉得没什么不妥。”培霞淡然的样子。 两卫士觉得有理,将土台上的龙回云抬入池子。 片刻,已经没了生命迹象的龙回云动了下。两卫士吓得一颤,“这这……” “哟,这人还有气嘛!我告诉大护法去。”培霞见“起魂丹”发生作用,放心离开了。 龙回云睁开眼,第一个意识就是芊儿给他的三个时辰限期。“什么时辰了?” “亥时。”继续为他打理身上杂物的卫士道。 “亥时?”龙回云快速掰着指头,突然清醒过来,“我的天?!”解救袁可晴的三个时辰早过了。 他从池子里弹射而出,突见自己全赤。连忙缩回:“麻烦两位大哥帮忙找件衣服。” “您刚刚醒来,身上的伤……”卫士张大了嘴,龙回云身上的伤和血迹在快速恢复、消失。 “快,衣服。”龙回云催道,他忘了自己此来目的。 “哦哦……” 衣服很快送来,可地族人的身高都在一米五以下,已经变身一米九的龙回云只好将它们当着围裙。 他跨出杰生室,就听见阵阵电闪雷鸣,他连忙垂目卜算。是芊儿因为他与地族燃起了战火。再算袁可晴,好在平安无事。他放心了。正好趁乱闯出地族。 这一次醒来,功力、法力快速回升的同时,冥冥中好像领悟了体内堆积的一些先前不明法力,具体什么,他说不上来。 “人族大哥,赶紧救救我家大护法。”去了不久的培霞慌慌返回,拦住了抬腿要走的龙回云。 “我?”龙回云没搞明白,他这三脚猫的功夫能行? “快快快……”培霞扔给他一件大氅和裤头,转身飞逝。 龙回云再不迟疑,麻利地套上裤头,提上大氅,疾步赶往。疾行间,身体突然腾在了半空,且速度快速数倍。他很快明白,自己会腾云驾雾术了。 红绨珠原本整洁的大院已凌乱无序,尘土飞扬、喝声阵阵。沙千触已将红绨珠逼得手忙脚乱。 侍女坪雨重伤不起,不顾力弱的培霞立即加入其间。 龙回云大惊,“怎么海族国师沙千触到来?” 原来,接到内奸尘帚信息的沙千触,趁芊儿率兵攻打“连云道”,悄悄从海地边界、几乎不可穿越的“沸腾峡”潜入,与尘帚等人直扑红绨珠宫殿,只要将其擒下,地族就会土崩瓦解。 龙回云见伤势未愈的红绨珠被沙千触逼得险象环生,顾不得力量悬殊,高声喝道:“一个大男人跟女人逞什么强?我呸!” 正与红绨珠大战的沙千触,瞥见是龙回云,心里一惊:“尘帚不说这小子死了吗?”惊归惊,两肩头瞬间弹出数条胳臂,奔龙回云当头狠狠抓来。 龙回云也吃了一惊:“这沙千触老贼原来是头成精的章鱼!” 待沙千触长臂袭来,他双掌一个八卦错,闪出千道霞光迎了上去。 沙千触大骇:“这小子居然会纬爻的‘影千刃’了?!”当初围捕纬爻,他也在其列,见识过纬爻的功夫。慌忙中大喝:“小子,别忘了你的女人还在我们的手中。” 龙回云一愣,一时冲动忘了袁可晴的安危。侧眼一瞧,再添新伤的红绨珠正哀戚戚望着他。功力薄弱、已重伤的培霞仍咬牙而上。 龙回云豪气顿生,“眼前的急才是急,顾不得许多了。”冲沙千触冷冷一耸肩,“谁是我的女人?小爷从不近女色。看招。”说完左掌一挽,数道金光扑出。知非对方敌手,出手便是拼命招。 红绨珠虽然已经狼狈不堪,急切间沙千触却奈何不了,于是丢开红绨珠。几只长臂轻易将龙回云的招式化解,黑嘴一张,串串密密麻麻碗口大的冰弹子爆射而出。 两人混战在一起,顿时地动山摇,大院立时天昏地暗。内奸尘帚等人到来的同时,地族兵员也蜂拥赶至。场面渐渐混乱不堪起来。 跨档晋级初级半仙不到半小时的龙回云三招过后,立处下风、险象环生。 就在沙千触加大攻势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偶有一两个银色的元神直入龙回云体内。沙千触又是一惊:“这小子居然会噬星大法,难怪将纬爻的招法使得层出不穷。”杀心越炙。? 第54章 病怏怏的大王 作为海族国师的沙千触,不顾生死亲犯地族,并非盲动。自三月前确认恋色成癖的海王须禹从仙真掉至中级半仙后,开始为篡位制造机会。 篡位,既要有身份,还要有声望,一直蛰伏、以弱示人的沙千触身份够了,但威望远远不够。在得知地族大王域鸣斯与须禹秉性相同时,起了征服地族之心。成功,他将是海地两族的大王;失败,至少在海族民心中是个可以做大事的人。 高高在上的地族大王域鸣斯的确和海王须禹一样,不理朝政,只在宫中逍遥享乐。只要拿下红绨珠,何愁地族不诚服。 于是,沙千触一边借须禹之名制造与地族之间的矛盾,一边劳命伤财、重金勾结地族败类,数次发动战争试图征服地族,觉得就算擒不下红绨珠,也能将地族搅得人心惶惶,成就他沙千触的威名。 红绨珠宫殿的战斗打得如火如荼,在连云道与地族三军都统塘愚汕大战的芊儿部也打得血流成河。虽然海族兵力整体实力强过地族一大截,但险要、坚固的隘口,他们根本无法逾越半步。 正自酣战,丫丫飞扑而至,称地族禁军都督坷麻宪已带兵突破皇墙。 芊儿大惊,忙忙带兵回援。 塘愚汕并未追赶,而是挥兵杀回大护法宫殿。 塘愚汕的快速增援,让岌岌可危的红绨珠、龙回云大大松了口气。红绨珠被人换下。 尘帚与三个内奸逃的逃,死的死,眼看就要成功的沙千触胜风顿止。见龙回云越战越勇,他下了将其灭掉的决心。无奈塘愚汕和众将毫不退缩、死死将他缠住,根本没机会对龙回云下手,且海族兵力越来越少,不断的元神投进龙回云的身体。 沙千触又气又急,一时性起,不惜祭出大伤元气的“凌天诀”。 “轰隆隆”石破天惊、摧枯拉朽,功力稍逊一筹身的塘愚汕被强大的声波、气浪震得连连后退,龙回云如败絮般飘出老远,围攻的兵士在惨叫声中化为乌有。与此同时,数个麻雀蛋大小的晶珠,纷纷飞向龙回云。沙千触愈加急了,担心龙回云突然之间跨档到纬爻的水平,再次放出一招强大无匹的“陷山河”,坚固的宫殿立时传来“痛苦的吟叫”。 然而,地族兵士倒下一批又上一批,越来越多,层出不穷,龙回云、塘愚汕已卷土重来。 沙千触又急又怒,只担心龙回云功力突然大增成为劲敌,顾不得大耗元气,拼出十二分力狠狠又是两招。不指望成功,只希望速战速决。无奈功力仅逊一筹的塘愚汕也在拼命,外加龙回云继承的纬爻绝招频发,里三层外三层滚滚裹来的兵士。 无奈之下,沙千触只好凶凶摔下一招,趁隙逃了。 龙回云见沙千触逃走,担心起袁可晴来。顾不得是不是其对手,顾不得伤痕累累,亡命紧追。不料奔出不到百米,就被塘愚汕拦下。 “将军缘何阻拦?” “苦肉计使得不错。”塘愚汕冷笑道。 “将军何出此言?” “雕虫小技,瞒得了别人瞒不住本都统。” 龙回云又急又气,不待塘愚汕出手,吸收了十多名元神的他一阵眩晕,倒在了地上。 塘愚汕不知用的什么手段,弄醒了昏迷的龙回云,给其戴上枷锁、脚镣,命手下押向千米外、一个标有“彤通”字样的红色隧道。 龙回云意识清醒,却浑身无力。距离道口老远,就有一股子炙热扑来,且越近越强烈。 过完第一道关口,龙回云尽管有“凛熊”护体,已是满头大汗、汗流浃背、呼吸不畅。 卫兵将一件深色大氅从头罩下,炙热立减。翻过第二道隘口,尽管顶着大氅,热感只增不减。热得几乎窒息。 大约行过七八里,红彤彤的隧道慢慢变成墨绿,高温缓了不少,却是异常险要。 再走了约二里,在一道望不到尽头的褐色巨壁处,领头模样的卫兵从腰间掏出根黑巾,“朋友,地族人虽然好客,但也有必要遵循下规矩。” “这样的待客之道,倒是很新颖。来!”龙回云傲然道。 也不见身高不足一米五的卫兵如何作势,手中那条绿巾自个就蒙住了龙回云的双眼。 此巾远比尘帚的黑罩厚重、浓密,夜视力在此毫无用处,四周顿时漆黑一片。 摸黑走了大约数百米,龙回云被人止住步伐。 卫兵喊完报告,他脸上的绿巾刚退,就听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响起:“到地族卧底,可不容易的。” 龙回云环视了眼四周,深红主体的屋子,镶嵌着无数耀眼的金红饰物,两根直径两米有余的圆柱,直达高约十米的屋顶。 宽大的殿堂四周垂挂着碧色绫罗,正中金雕龙椅上坐着个黄袍黑须、褐面瘦削汉子,此人便是地族大王域鸣斯。 域鸣斯虽然号称仙真,方正的脸上却看不出半点封天级的气场,反倒给人一种萎靡不振的印象。 龙椅三米开外,两边各有六把鬼头葱绿交椅,但只有两把椅子上有人,一个是未卸盔甲的地族都统塘愚汕,一个是矮壮黑甲的都督坷麻宪。 “能从无回道进入,算是旷世奇闻。讲讲怎么进来的?”域鸣斯显得很儒雅。 “侥幸穿越。”龙回云不卑不亢。 “海族先头兵的待遇是什么?”域鸣斯揶揄地望着他。 “在下觉得堂堂人族,岂肯为海族爪牙!”龙回云傲然回道。 “呵呵呵……”域鸣斯纵声大笑,“卑微的人族居然自称堂堂,真是没皮没躁了。” “极力埋汰他族之人,最是自卑。” “大胆。”塘愚汕和坷麻宪同时弹身而起。 域鸣斯摆摆手:“你的胆量,看似没辱没这巨高的身躯。寡人问你,刺探军情,扰乱秩序,制造争端。此种人,人族如何处置?” “极刑。”龙回云朗声道。 “拖出去,斩立决。”域鸣斯的声音并不高。 塘愚汕、坷麻宪立时起身。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龙回云面不改色。 “大胆恶贼,死到临头,还强词夺理。”塘愚汕大怒。 域鸣斯像个绅士,再次止住塘愚汕,笑问龙回云:“你不是极力扮演谦谦君子吗?如何不敢直面自己的罪恶?” “某不懂扮演,更不懂伪装,心中也只有‘太平和安宁’。侠义在心,无论是谁,制造纷争暴乱,某将不余遗力制止。哪怕明知螳臂当车,也要试试。”龙回云朗声道。 “呵呵,像个伪君子。”域鸣斯站起身。身高竟有一米七左右,在地族,算是非常伟岸的了。他背着手踱下龙椅,忽然伸手,粗短的胳臂立时暴涨数米。 龙回云本能地一闪,脖子仍无差别被其锁住,且无法动弹。 “小辈不止扰乱我地族安宁,还魅惑异性,本王倒要好好瞧瞧你如何复活、如何逃脱、如何魅惑!”域鸣斯方正的脸已经扭曲,完全变了个人。 龙回云第一次被人锁死喉管,第一次感受从未有过的局促,甚至所有毛孔也不舒畅了,比在无回道还难受。方知这个看似病怏怏的大王果真厉害。? 第55章 海族变天了 “魅惑?”红绨珠粲然一笑缓缓跨入殿堂,看上去有些虚脱。“大王这是意有所指啊!” “本王不是让大护法好好歇息吗?怎么来了?”域鸣斯恢复慈笑,松开快窒息的龙回云。 “咳咳……”龙回云差点接不上气来。 落座的红绨珠重新将龙回云打量了一番,冷眼道:“知道什么叫羞耻吗?” “大护法何出此言?”龙回云一惊。 “不择手段吞噬他人元神,却大言不惭称心中只有太平和安宁,不余遗力维护和平。伪装大义,试图混进我族,难道不是无耻至极?”红绨珠怒目而视。 龙回云正待回言,腰部突然一紧,随即被一张无形的巨网罩住。他未挣扎,坦然而立。身上的枷锁不翼而飞,却有张亮晶晶的网栏在四周。 “这就对了。与其苦苦挣扎,不如安静认命。”塘愚汕得意哂笑。 “怎么个认命法?”龙回云淡淡一勾嘴角。 “说说如何与本族败类尘帚等人狼狈为奸犯我域界?”红绨珠道。 “叛徒尘帚等已交代了你的罪恶行为。只要能与他讲的对上号,我们会对你宽大处理。”塘愚汕补充道。 龙回云已从心念中获知尘帚等叛徒被就地正法,想了想:“如果我说不认识地族的任何人,各位必然不信。因为我来自陆地。也不怕各位笑话,在人族我被人诬陷,而遭谪罚流花岛。本可自由离开,因朋友被海族扣押,故滞留于海族。” “与犯我疆土有关系吗?”红绨珠问。 “海族人给我三个时辰到贵族刺探情报,否则朋友性命不保。” 域鸣斯闻言与红绨珠、塘愚汕、坷麻宪交换了下眼色。 “这样说来,你是位仁义之士了?” “尽自己最大能力匡扶正义而已。” “呵呵,借口不错。”塘愚汕打了呵呵,“某认识沙千触不下百年。此人出行,从来只带最亲近的人和弟子,安排任务也从来是心腹。解释下缘何派遣你这样的一个谪客、阶下囚?” “不得而知。”龙回云实话实说,话音刚落,忽感身后朔风潜袭,虽然隔着网,他本能地反手迎出。却无处着力。 与此同时,头顶“嘭”一股排山倒海的无匹之力当头压来。 他闪身一侧,滑出数十米,堪堪躲过凌厉一击。蓦然发现围在四周的那张晶晶巨网已不知去向。 一怒目圆瞪的彪悍虬须大汉见两招落空,满脸惊惶。两只招风耳里竟然生出青烟,青烟转瞬变成一柄三角狼牙棒,冲龙回云跃跃欲试。 龙回云定睛一瞧认识,此人是海族的四品海巡浇鳇。“他怎么在此?” “获胜,即可获释。”龙椅上的域鸣斯像个顽皮的孩子。 旁边的塘愚汕立刻扔了块腰牌在地。浇鳇的小眼睛顿时绿了,那可是他海族身份的证明啊!不待龙回云出手,头上那柄三角狼牙棒疯狂攻出。 龙回云先一愣,旋即明白过来,这浇鳇定是此回入侵的落单者。 域鸣斯、塘愚汕此举看似玩家家的滑稽,实为测试龙回云是否海族的奸细。如此浅显的布局龙回云如何不知,他心中已有了主意。 浇鳇可是实打实的初级半仙,拼力出招,非同凡响。头上那柄被其魔化的三角狼牙棒力大招沉、快如闪电,但占不到刚刚跨档成初级半仙、功力明显低他一筹的龙回云半点便宜,心中诧异又恐慌。 观战的域鸣斯等人更是一脸茫然,两人实力明显,龙回云怎能轻而易举就化了浇鳇的绝招? 一直没机会施展的龙回云使的是纬爻的“逾天决”,他觉得不能一直搞什么避卜咒,在这些高手面前显得多余又无用,还不如尽情一回,看看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于是全力施展。 浇鳇再不敢轻敌,为逃命默默念起对付强敌的“魔度咒”。咒语一出,头上立时升出的个青面獠牙的恶魔来。黑煞煞的箭矢、锯齿鱼怪从恶魔口中狂潮般狠狠扑向龙回云。 龙回云一一险险避开,借对方余势,一个筋斗翻到空中,顺手一掌劈下,地上立时卷起一道强劲的“龙卷风”,箭矢、锯齿鱼怪转眼化为粉末。随即胳臂一扬,一道带着呼啸的金光直奔浇鳇。 浇鳇大惊,横身一滑,堪勘躲过,刚刚站过的地方已留下数个大坑。 龙回云并未趁机复力。 浇鳇只当对方用尽洪荒之力,哪肯错失机会,闪电跃起,挥掌就是一个闪雷“轰”,凛冽而强劲,大殿被震得摇了三摇。 忽闻龙回云用隔山决告他:“回去好好保护公主。” 龙回云说完借势跌落到地,双手一拱:“阁下胜了。”随即跳开。 “哈哈哈,果然是个奴颜媚骨的奴才。”塘愚汕向龙回云投去鄙视的目光。 “为获自由,应舍命力拼,而将困境中的朋友弃之不顾,是不是这样?”龙回云瞟了眼支着下巴发呆的域鸣斯,随即扭头对浇鳇道:“大王既然说胜者获释,还呆着干嘛?回去转告你家主子,若我朋友半点不妥,定找你海族子孙弥补!”虎目中透出无尽的寒意。 “凭你?”浇鳇并不买账的样子。 “是不想离开了?”红绨珠逼视着汉子,美丽的眼底腾起了杀气。 浇鳇立时没了气焰,向域鸣斯等人拜了拜,拾起地上的腰牌电闪而出。 域鸣斯没再为难龙回云,但治了他擅闯罪,判羁押五年。却未下狱收监,也未施加刑具。 于是,龙回云成了地族不戴枷锁、可以自由行走的犯人。当然,并非因为他的仁义,而是因为他舍命救过大护法红绨珠。 地族世界,一样有“天”,不过高度只有千米左右,一样有白昼和黑夜。白昼的光线,源于连云道外恒温的岩浆变化而变化;它的时长和海族一样,比陆地缓慢;土地颜色大都墨绿,部分深灰、部分艳红;没有房屋,只有大小不一的堡垒和山洞;没有耕种,只有矮丛、河流和众多的宝石矿场。 每个堡垒和山洞门前,无一例外挂着各种鱼类和耀眼的各类宝石。 地族人,绝大多数以带“土”旁的字为姓。身高基本在12——15米左右,皮肤浅红、白色或褐色。个个精神抖擞,步履匆匆。魁梧、身高19米的了回云成了他们眼中的巨无霸。 尽管人地两疏,尽管怪物一般活在异族人的眼里,已达初级半仙的他,有希望逃离,他却没那个打算。因为龙回云清楚,看似自由的他根本过不了地族和海族之间那条长五十里的天然屏障——连云道。因为他不如海、地两族人自带的避火避热功能,就算穿上他们特制的抗热服,一样抵挡不了极端高温。 因为从红绨珠护法大院到皇宫的那条叫“彤通”、只有十里的隧道他已领教,况且据说连云道里温度更高。 还有,他从“杰生室”醒来的那刻,恢复了所有记忆,包括在袁可晴父亲厂里打工的事,包括穿越。同时也清楚了海族、地族与地上的时间差距。海族、地族的一天,就是地上的两天。 他还能卜算出一些人和事,比如袁可晴对他的态度,尽管没爱上他,但对他不再排斥。 其实,龙回云的内心深处,好想借这大好时机增进下和袁可晴的感情。可不仅出不去,此时的海族已变了天。? 第56章 血传 芊儿父皇须禹圣王莫名暴毙,沙千触成了新海王,芊儿、丫丫和袁可晴都以“叛逆罪”进了冷铁宫。 坚不可摧的冷铁宫,无人能够打开。所以,就算地族大王域鸣斯法外施恩放他走,也救不走袁可晴。再有,就算出去,以沙千触对他的记恨,还会加重对袁可晴、芊儿等人的打压和摧残。 魟鱼村龙回云也回不了,因为宿敌僳迁一样遇到了奇缘,功力较他更高一筹。更重要的是为僳迁撑腰的人功力法力深不可测,回去不仅自投牢笼,还会殃及无辜。而且僳迁很快会成为魟鱼村人拥戴、敬奉的“善人”。 地球,他更回不了。以他现在初级半仙的水平,别说去地球,九天都去不了,更别说太空。 前途,一片黑暗,看不见,也卜不出。就如那些算命先生一样,算别人头头是道,算自己却一片迷茫。 路,只能靠自己一步一步探索、前进。 纷扰的意念里,忽然窜出凤翅山那个慈祥的声音,是他“母亲”倚凤绮。两人虽非血缘,却一样有母子般的亲切。可他们近十年无法见面,就像隔着一道巨高的屏障,明明知道某个人的存在,而无法与其见面、对话一样。 意念像幻灯片,一波接一波,因他而残疾的姑娘羽莎;深情凝眸他的尔绵仪…… 以前他梦寐以求渴望学会“未卜先知”本领,而此时觉得是一件无尽痛苦的事。什么都清楚,什么都明白,但什么都无法去改变! 龙回云拍拍脑袋,不再想了,练功去,馋着脸找地族都统塘愚汕练“风火渡”去。此时的他,只希望学到更多的技能和法力,让羽莎恢复美丽,救袁可晴于苦海,助人们安居乐业。 “还习惯?”一身蓝绫的红绨珠出现在他身后,精神较前几天好了不少。 “一个谪客,能有口气活着就行。”龙回云淡淡一勾嘴角。 “虽然有些消极,但快言快语。我喜欢。”红绨珠嫣然一笑,毫不掩饰对他的态度。 “对了,伤咋样了?”龙回云躲开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地族美女的目光。 “谢关心,已经无碍。”红绨珠感激地投来注目礼,“在族人中,15米的我已够高,可在你面前就那么袖珍。人族女子如你一样高大吗?”她向他有意无意靠了一步,幽香、诱人的荷尔蒙让他心旌荡漾。 他连忙装着漫不经心样子,闪开几步:“人的高矮胖瘦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品。” “呵呵,说说你的见解。”红绨珠双臂环胸,微翘的下巴轻轻上扬。 “比如大护法,太多能力让人望尘莫及、折服钦佩。”龙回云并非阿谀,心中的确认同。 “听说海族人扣押的不是你朋友,而是你的女友或者妻子。误传,还是?”红绨珠缓缓向他踱了过去。 龙回云见她紧跟,心里一阵紧张,转身望向远处:“是邻居,也是好朋友。” “既然如此,我可以加深对你的喜欢了。”红绨珠的明眸里注满柔情。 龙回云慌乱起来,指着远处那些在各自门前张贴红纸、挂灯笼的百姓:“臣民们正为您和大王的喜事准备,恭喜祝贺!” “吃醋还是厌恶我?”红绨珠的目光一刻没离开他英俊的脸。 龙回云越发慌乱,冲口而出:“大护法别开玩笑。您非自由之身,我也是有老婆的男人。” “几个老婆?”红绨珠紧逼。 “三个。”龙回云信口道。 “其中就有扣在海人手中的那个袁可晴?” “是。” “呵呵……”红绨珠忽然大乐,“邻居、好朋友,转眼就成你老婆了。是不是遇上一个和我一样的诚情女子,将我也拿来当老婆抵挡?” “不好意思。我,我还有事。”龙回云逃也似的闪退。 急慌慌的龙回云差点与人撞在一起,抬头一瞧是塘愚汕。 “你这是?”塘愚汕问。 “正找你呢!”龙回云回头扫了一眼。 “作甚?” “大护法让我找你学习‘风火渡’,还望将军玉成。”龙回云一拢双拳。 “哟,某不过粗野之辈,岂敢为大能人之师。”塘愚汕冷冷地抹着短胡茬。 “人家如此诚恳,塘将军教教何妨?”脸色严肃的红绨珠出现在旁边。 “既是大护法钧旨,属下尽力就是。”塘愚汕立刻躬身道。 龙回云没料红绨珠会跟来,逃命般和塘愚汕离去。 在桦林山学艺的尔绵仪对龙回云的思念随时日的递增,已忧郁成疾。早上练完功竟然晕倒。 桦林圣母连忙为其推宫过穴。 “咳咳……”尔绵仪悠悠醒来,“师父,徒儿怕是不久人世了!” “傻孩子,什么话啊!”桦林圣母轻抚着尔绵仪消瘦的脸,“为师早想对你讲一事。” “师父请讲!” “你觉得父亲重要,还是丈夫重要?想好了回答。” “我父亲他怎么了?”尔绵仪坐起身紧张地问。 “先回答我。”桦林圣母道。 “当然是父亲。”尔绵仪轻声道。 “不管你讲的是不是违心话,至少知道血亲是外人无可比的。”桦林圣母起身离开床边,目光投向窗口,“你们羽山,包括我们桦林,不久将有大灾。一场难逃的大劫!” “师父您、您别吓我。您法力无边,怎么可能会?”尔绵仪急了。 “为师之所以问你父亲重要还是丈夫重要,是因为那个龙回云已经不在人世,希望你将精力用在练功上,你父亲需要你的保护。不然,只怕父女再无相见之日。”桦林圣母道。 “您怎么知道他不在了?”尔绵仪带着哭腔。 “忘了术界人最起码的能力?”桦林圣母为她拭去眼眶边快掉下的泪珠。 “术界人不是不能相互推算的吗,比如我,虽然能算普通人,但对术界人却一点不能够。” “一是你级别低,再是会‘界通’的人罕有。当然,无论级别多高,都无法卜出与自己级别相近的人。” 尔绵仪咬咬嘴唇:“那他会不会与师父……” 桦林圣母转过身:“会不会与为师平级,对吗?” 尔绵仪点点头。 桦林圣母叹口气,缓缓道:“为师努力了百余年,才勉强达中级半仙。虽然算不得术界奇才,但算得上奇缘丰富之人,不然也不可能短短百年就能修炼到这样高的水平。龙回云不过20岁,能到中级异人已经是旷世奇才。想要跨档半仙之列,断无可能的。” “天地辽阔,世界之大,能人辈出也不定呀!” “据为师所知,术界至今尚无百岁以下跨档半仙列的。” “呜呜……” 桦林圣母想了想道:“当然不排除一种可能。” “哪种?”尔绵仪抬起头。 “血传。” “弟子不懂。” 第57章 目露凶光 “比如,为师将元神托付于你,可以快速提级。但五年内,你的功力也仅能达到顶级异人。” “为什么?” “因为你的骨骼、体能和功力无法将厚重的能量完全消化,剩余的得靠时间和修炼发掘。当然,除非受高人助力疏通经脉、服用万年灵丹,也是有可能的。但会遭遇生死轮回,能不能顺利逃出,就全仗造化了。” “呜呜……” “仪儿,若是为师不在了,你要尽快离开此地。去找残雪谷谷主冷映裳,她与为师虽非同门,却情同手足。” “师父,您别吓仪儿。不说中级半仙能活500岁吗?您、您还不到200岁呀,怎么啦,师父?”尔绵仪惊骇得连哭都忘了。 “从理论上讲,每个凡人都能活到150岁,事实上呢?有的人出生不久就离开了,有的人10岁、20岁、30岁也就走了。懂了吗?” “师父,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尔绵仪擦拭着不断线的泪珠。 “你的功力已达初级异人,比为师年轻时强,也是许多年轻人无法企及的一个高水平。”华林圣母缓了缓,“世间有些事啊,无可避免、避不开的时候,就需要人付出。” “我会拿生命保护师父的。” “傻孩子,为师的功力、法力尚不能自保。你虽有孝心,奈何如螂臂当车。” “师父,那、那我们赶紧离开!” “你父亲能离开?羽山的山民们能离开?魟鱼村的村民能离开?” “师父,您既然算出,可以想法制止呀?” “一是这人还未现大恶本相,没理由去违背天道将其灭绝;二是他的法力转眼就是初级半仙,更可怕的是他有个强大的后台相助;三是咱敌不过这个轮回。” “轮回?”尔绵仪似懂非懂。 “这样跟你说,轮回好比敌对部队。战败了对方第一批,人家还有第二批、第三批、第无数批。除非将对方的整个政权消亡。即使此消亡,还有彼崛起,源源不断,逃不开。” “那、那……”尔绵仪不知如何说的好。 “仪儿,其实那个龙回云为师也知道是好人,但他命运极为坎坷,所以当时阻拦你,别嫉恨为师!”华林圣母的眼底注满爱怜。 “不会的师父,可惜他……”尔绵仪刚刚晴朗的眼底再次升起薄雾。 “任何事,不要去钻牛角尖,时也命也。如果天下都是好人,就没有了祸患、纷争,没有了轮回和逃不开的劫难。世界安好,只是人们的理想,甚至幻想!” “世道好险!” 桦林本想再告诉尔绵仪还有两种超龄强人,一种是趁人修炼度劫时破其元神噬侵;一种是会‘噬星法’,能将数百米内当时断气生物的元神吞噬。不过这两种,她都也只是道听途说,怕吓着涉世未深的尔绵仪,更怕她沉浸里面走不出来,便打住了。 正是桦林的犹豫和担心,才让尔绵仪对龙回云、对尘世绝了念想出家为尼。这是后话,下文再讲。 桦林慈爱地捋了捋尔绵仪的鬓发:“答应为师两件事行吗?” “师父请讲。” “第一,你别再问为什么;第二,马上跟我进关虔心练习,不得走神。” “这……好!” 不能再提问的尔绵仪只好随桦林圣母进了后山修炼室。 桦林圣母不肯向尔绵仪讲明原因,是算到了羽山、凤翅山、桦林山和魟鱼村很快会被恶人统管。 那个恶人是谁,她算不出,却能算出她自己的大限无法回避。即使今天侥幸逃过,明天劫难仍会追来,而且还会祸及尔绵仪。若将她的元神给了尔绵仪,不但尔绵仪能逃过劫难,尔绵仪的父亲、山民,包括残雪谷、魟鱼村,甚至千里之外的凤翅山都能得到较好的保护。她觉得,人之将去,做回善事,何乐而不为。 黎明时分,桦林山巅随着一声凄厉的“师父”,桦林圣母离开了尘世,她成功将毕生功力用“替度法”血传给了尔绵仪。 七天后,万念俱灰的尔绵仪祭完师父,削发为尼。而后按桦林圣母生前要求一把火烧了桦林院。挥泪投残雪谷谷主冷映裳而去。 带着阡菱花挖空心思在积谷山讨好达裳的僳迁,早饭过后正收拾屋子。 “近几天看好山门,贫道想安静几天。”身着灰色长衫的达裳看上去有些精神不振。 “好的师祖。”僳迁哈哈腰。 “任何人不得打扰,包括你夫妇俩。” “师祖放心修养,绝不会出半点岔子。” 就在达裳转过屋角的时候,僳迁那双倒三角眼露出紧张、兴奋和不安,随后跑进厨房,推开后窗。 “砰”百米外,达裳闭关的铁门传来厚重的合并声。 僳迁有些坐立不安起来,要是顶级半仙的达裳发现铁门被人做了手脚,岂有他活命的机会。 时间在僳迁紧张、惶惑的等待中,一分一秒在流失。一刻钟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他不仅没放心,心情愈加慌乱,“要不要去瞧瞧老头此时什么状况?可万一他试探我咋办?”他纠结着。 “在干嘛呢?”阡菱花冷不丁出现在身后。 “你吓死老子了,不能轻点呀?”僳迁瞪了她一眼,他突然对阡菱花附耳说了几句。 “我不敢。”阡菱花摇摇头。 “你都成为上人了,步履轻轻,他在里面听力没那么神奇。”僳迁狠狠逼视着阡菱花,“假如他出洞相问,你就这样说……”他附耳对阡菱花嘀咕了几句,“赶紧去。” 阡菱花只好提着水和扫帚向达裳闭关的山洞走去。僳迁远远跟在后面。 阡菱花不慌不忙浇完几十盆花草,扫完几条小径。就在阡菱花放下条帚的时候,那个达裳紧闭的洞门无声开了。躲在暗处的僳迁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回到练功房。 闪电般腾挪而至的达裳,从门缝里窥见僳迁在练功,才悄然转身走了。 扫完小径的阡菱花回头时,忽见身后骇然站着达裳,吓得赶紧磕头。 “打搅师祖清净,罪该万死。” “最近再别来了,否则……”达裳目露凶光。 “弟子知道了。”阡菱花慌慌回了百米外的院子。 急需闭关升级的达裳,对僳迁并不放心,因为对徒弟牧凫的死,心里总隐隐感觉有些蹊跷。 回到关里,他从新认真检查了遍外铁门和第二道石门,再三确认无异常,才开始打坐向“仙真”冲刺。跨档晋级每五十年一次,前两次皆失败。若这第三次冲界失败,达裳注定只能永远停留在顶级半仙级水平,若是成功仙真,不仅功力大进,寿阳还会增添几百岁。所以,他显得愈外谨慎和小心。 万不料对他“谦恭有礼、点头哈腰”的僳迁,前几日趁他下山在门顶做了细致的手脚。 功力法力不凡,直觉自然也就异于常人,达裳屁股刚一挨蒲团,就心惊肉跳。 连忙垂目卜算。片刻后,他用千里传音喊道:“僳迁……”? 第58章 嫁鸡随鸡 正悄然留意达裳动静的僳迁闻声,惊得三魂掉了七魄,一定是他搞的机关被发现。“这回死定了!”明知凶多吉少,他仍不得不前往。 急于提级的僳迁清楚,按正常的练习,就算勤奋、天分好,异人以下,每升一级至少需要十年;半仙以上,每升一级得五十年,甚至一百年。那么漫长的等待,他觉得无异于受刑,实在等了。 要是能在达裳闭关冲级的紧要关头如对付牧凫那般,岂不快捷舒爽。于是,他默默注视着达裳的一举一动。 原以为机会得十年八年、甚至更长的时间,不料达裳近日时常出现呵欠、乏力现象。功力已达顶级异人、一门心思钻营的僳迁如何不清楚原因。暗喜之下,做好了策划,只等达裳闭关冲级。 僳迁硬着头皮来到山洞外:“徒孙叩拜师祖!” “近日有道友来访,告他贫僧云游未归即可。” “徒孙谨记。” “去!” “遵命!” 吓得半死的僳迁逃也似的回了屋,才敢大口喘气。 “你没事?”阡菱花问。 “能有什么事,赶紧备食去。”僳迁挥挥手。 强烈的光线,渐渐柔和起来。“达裳已经好几个小时没动静,若是发现门有问题,不会等如此久的。”僳迁给虚心的自己打气。 四周洒下黑缦,僳迁大喜,现在可以确定达裳没发现他的猫腻。因为达裳平常歇息绝不会超过这个时段。 于是,他迫不及待吩咐阡菱花:“我现在去山洞,待会若是看见一道光亮飞出,不管我怎么了,要第一时间将我背回屋。听明白了吗?” “嗯好!” “到屋后,将达裳床下箱子里红黄紫三个瓶子里的药倒进水池,注满水再将我放入。全部放入,包括头部,记住了?” “你、你啥时去他屋里翻箱子了?”阡菱花惊问。 “以后要是再问男人的事,山里的野兽可是最喜欢细皮嫩肉的女人。”僳迁咬牙切齿。 “知道了。” 怀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念头的阡菱花,觉得僳迁已是她的男人,又见他凶恶,老老实实不再言语。 僳迁贼头贼脑来到山洞外,确认达裳进入状态,飞身上了旁边的一棵大树。 只见他伸手在枝头上轻轻一拉,厚实的洞门立刻无声裂开一道缝。原来他已将洞门上方凿了个洞,装上了拔栓装置。 洞内的达裳已进入冲关中阶,对外界发生的事浑然不知。 潜伏在茂密树上的僳迁,只等达裳身现红光。 足足候至黎明,门缝边终于显出亮光。僳迁慌忙跃下,奔向洞门。 他小心揭开石门,但见达裳头顶高一尺的月牙和星星正在缓缓回落。僳迁狂喜,达裳正在越界的紧要关头。 他立刻大叫:“达裳、达裳、达裳……” “轰”,洞内腾起一片金红,月牙、星星晃晃悠悠向僳迁飘去。 就在此时,洞门传来惊叫:“僳迁,你、你……” 月牙、星星忽然停在了空中,恍如找不见回家路的小儿。 僳迁回头一瞧是阡菱花,气得暴跳:“滚。” 达裳的肉身转眼变成了一具骷髅。 阡菱花吓得面无人色,转身就跑,谁知悬在空中的星星突然向她射去。 月牙投入僳迁的脑袋。僳迁“噗”的一下倒在了地上。 阡菱花见状,忘了害怕,回身负起僳迁奔回院子。手忙脚乱按僳迁先前的吩咐做完一切,不想自个头一晕,也倒在了药池中。 一天一夜,僳迁、阡菱花先后从药池醒来。希望升级到达裳功力一样的僳迁,仅从顶级异人晋级到初级半仙的边缘,并未成功跨档。 对这样的结果,僳迁相当的不满意,嫉恨“捡便宜”的阡菱花连升两级,从初级上人越级到了顶级上人。小心眼的他对阡菱花起了疑心:“这看似听话的女人,当时莫不是也想抢夺达裳的元神?对了,这女人不再是以前那个老老实实、手无缚鸡之力的村姑了!”如此一想,越觉有可能,他向卧房走去。 他温情脉脉从后拥住正换衣服的阡菱花:“老婆,咱们现在一个半仙,一个顶级上人。是不是该庆祝一下呢?” “如此升级,总觉对不起师祖……”阡菱花并不高兴。 “无心插柳柳成荫,责不在你我。”僳迁显得很坦然。 “你不去,他怎会……” “我哪知道,好了。饭后我帮你梳理下经脉。吸收的能力淤积体内太久,会伤身的。”僳迁说完出了卧房。 阡菱花虽然知道僳迁故意害死达裳,心中不满,但看对她如此“温柔”也就慢慢释怀了。 两小时后,僳迁将阡菱花带至山巅的一个隐蔽处,借为其梳理经脉、度级“异人”与她盘腿对坐,手把手运起功来。 两人功力相差甚大,不一时阡菱花头顶白雾升腾、大汗淋漓,双眉紧锁、脸部扭曲、痛苦不堪,而僳迁却没事一般。 “老婆,很快就没事的。” 阡菱花面色由白转青,由青转红,很快失去知觉。一个小时后,她的头顶升出一枚猩红的星星。 僳迁大喜,加大了功力,将星星硬生生逼到嘴边,张口咬住,狠命咽下。 阡菱花面如死灰,破布一般无声倒下,转眼缩小成一具只有猫咪般大小的干尸。 “唉呀……”僳迁头疼欲裂。 他赶紧将达裳处搜来的“镇魂丹”咽下。结果除了浑身着了火般的烧灼,并未如他所愿,依然疼痛难耐。 他突然想起什么,起身飞纵。果然可以驾雾飞腾,他成功跨档晋级,进入半仙之列了。 欣喜之余,他忍不住对山狂喊:“我跨档成功了,成为初级半仙了,我成半仙了……呵呵……”他忘了头疼,驾雾兜了一圈,才急急下巅返回院子。 达裳的法力、丹药属于星魔派系,所以无论是血传还是丹药都要比正宗派别来得快捷,但他们的寿命通常较正派短很多。想要长寿,唯一的就是升级,升级,再升级。 回屋准备重入药池浸泡的僳迁,发现水已被勤快的阡菱花放掉。气得大骂,“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贱人。”只好重新前往数十米外的达裳卧房。 僳迁正翻箱倒柜,院子里飘来一个声音:“箭勤云游路过,冒然打搅。达裳道兄,欢迎否?” 僳迁吓得一颤:“此人尚在十里之外,中气竟如此之高,难怪达裳让说云游未归!”连忙将箱子塞回床下,又慌慌射至后山山洞。 他刚刚将达裳遗体扶正,就听那个声音在院里响起,“达裳道兄……” 来不及出洞的僳迁,知道此时若说达裳云游未归,必是玩火自焚。眉头一皱,抽泣起来:“师父……师父……” “达裳……”一个高大、面目凶恶的赤发道人像一道闪电出现在洞口,“你是谁?” 僳迁装出悲痛欲绝的样子:“师父……”对道人不理不睬,只顾一个劲痛呼。 第59章 装傻充愣 “呼”一道劲风袭来,僳迁身体悬空,仿如被一只大手提到洞外。 “哟?!”本待进洞的赤发道人吃了一惊:“小小年纪居然达初级半仙了?!” 也不见他如何作势,僳迁便直直飞出,钉在了空中。僳迁吓得亡魂丧胆的样子,四肢乱舞,边挣扎边问:“你,你什么人啊?放我下去。” 赤发道人没不搭言,径直入了洞。先将洞内观察了番,才将达裳遗体检查一遍。拍拍手出了洞。 仍不搭话,闷头向百米外的院子走去。空中的僳迁像风筝一样飘在他身后。“放我下来,你谁呀?”口中喊着,心里快速想着说辞。 赤发道人依旧没言语,自顾自进了院子。到达裳的卧房打望了一圈,再去每个屋子走了一遭,而后拖了条凳子在院中判官一般大马金刀坐下。 空中的僳迁“扑通”一声摔到了地上。 赤发道人手一指,支身要起的僳迁立刻抱头惨呼:“哎哟哟……哎哟哟……”疼得满地打滚。 过了半晌,赤发道人手中那柄黑白参半的佛尘轻轻一点,遍地滚的僳迁及时停了下来。 “老老实实回贫道的话,不然让尔尝尝皮肤寸裂的味道。” “上仙如何称呼?与弟子恩师什么关系?不然僳迁死不回答。”僳迁明知对方到来前宣了佛号“箭勤”,故作吓傻不知。 “呵呵,有点骨气。贫道箭勤,达裳挚友。讲讲你如何害死达裳的,若有半句谎言,如它一般。” 箭勤起身的那一刻,坐下木凳纷纷碎裂。 僳迁暗暗心惊,知箭勤并未使用法力,仅是功力显示。 “恩师胜如父,上仙何故强加弟子恶罪?” 箭勤大怒,手掌微张。 “啊呀……”僳迁的身体仿如受大磨盘挤压一般,立时缩成一团,疼得呼吸都难,“我讲的实话……你、你……” “贫道问你,达裳的元神如何被你吸收的?” “你个狗恶道,小爷和你拼了。”僳迁大怒,祭起十二层力道,一记遮天蔽日的“花岗雨”卷向箭勤。结实的木架院子也跟着痛苦“嘎嘎”吟叫。 箭勤撇撇嘴,手中佛尘微微一扬,瞬间风平浪静。僳迁的目的达到了,这老道果然不平凡。 箭勤胳臂一扬,僳迁再次如遭捆绑般无法动弹吊向空中,身上的皮肤开始寸寸断裂。 “啊……你这个该死的恶道,小爷哪里得罪你了,如此灭绝人性。” “再不讲,可没了机会。” “讲你大爷的头。老子也不知道恩师怎么走的。唉哟……” “慢慢等死!”箭勤抬脚就走。 僳迁知是箭勤假意要走,将计就计,故意畏惧地大喊:“上仙别走,我讲我讲。” 箭勤顿了顿,转过身,一条凳子从二十余米的正厅直直飞了过来。他重新坐下。 “前几日恩师忽然让弟子跟他到后山山洞练功。弟子当时虽然仅为初级异人,但懂得山洞是禁地,是师父闭关的重地,怎么也不肯进。恩师叹了口气说有后事交代。弟子大惊,恩师身体好好的如何说恁般晦气的话。想想必有大事发生,见恩师严肃,不敢多问,只好进了山洞。进洞后,恩师让我与他对掌练功,弟子不明所以,按意思进行。过了大约一个小时,弟子炙热难耐,恩师这时讲话了,说他难逃大限,并作了一些毫无头绪的交代,弟子当时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他说什么是什么。后来弟子失去了知觉。醒来时……呜呜呜……师父……” “什么时间的事?” “两天前。” “浴池里的药物怎么回事?” “恩师临终前交代弟子醒来,将他箱子里的药倒入池中,跳入浸泡。” “哈哈哈……不错不错,天衣无缝。”箭勤突然收住笑,隔空一掌,僳迁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如受重力的皮球,“呼”的下飞了出去。 被摔得遍体鳞伤的僳迁,连呼喊都来不及,又被一股大力吸回空中。他的级别虽然到了初级半仙,但并不熟悉法力施展,更不敢在强大对手面前显露劫来的功力。 “上仙杀了弟子!”他狡猾地故意不称小人称“弟子”。 “再给贫道编编那颗入尔身不久的‘魄星’之来源。” 僳迁又惊又吓,“这箭勤老道应该与达裳一样是顶级半仙了!”他快速转动着脑子。 “编呀!”箭勤暴喝。 “一个小时前,弟子觉得恢复了些体力,想着将恩师入土为安。在为恩师整理的时候,他身上忽然滚出一颗小珠来。弟子不知何物,拾起未及仔细,那小珠萤火虫般突然钻入弟子的鼻孔。接着浑身如焚、头疼欲裂,所以不闻师父驾到。”他又故意将之前的叫“上仙”改称“师父”。 箭勤沉思良久,才长长吐了口气:“达裳前两次冲级失败,就感觉是走火入魔。唉,能成功越界仙真的实在不多。他能将一身功力法力血传弟子,也好!” “血传?弟子是不是也快死了?”僳迁装傻充愣。 “死之前,你最想的做什么?”箭勤的语气温和起来,他将僳迁从空中放下。 “敢问师父,现在弟子的功力什么状况?” “已到初级半仙。” “哎哟,那,那……”僳迁夸张地张大嘴、瞪大眼。 “回答贫道的问题。”箭勤面孔一板。 “在离开人世前,如果可以,弟子想以己之力为山下黎民百姓做些有用的事。” “比如?” “比如帮他们补补路、建建桥什么的。” 箭勤哈哈一乐:“平凡人时没做,上人时没做,到了异人时总可大展拳脚?干嘛没做?” “弟子当时觉得能力尚浅,想提提级,做点惊天动地的事。”僳迁故作腼腆的样子。 “什么叫惊天动地?” “比如用功力法力治好村人们无法治愈的失明、失聪等顽疾,让他们恢复健康什么的。” “我看你是想诓他们兜里的银子!”箭勤讥笑道。 “师父如此想,弟子也无奈。” “怎么突然叫贫道师父了?” “您和恩师是挚友,胜同胞,理当尊为师尊。” “呵呵,还想干嘛?” “如果可能,弟子还想帮他们搞搞管理什么的。” “怎么管理?” “比如调整不合理的分配、不合理的制度等。” “说来说去,就是想当那些人的头。” “这个……” “哈哈哈……”箭勤大笑,“这个可以有。” 僳迁不料箭勤看穿他的心思还同意,佯装不知,跪到地上就是“通通”九个响头。“恩谢师父!” “哈哈哈,你都初级半仙了,还真要拜贫道为师?” “弟子蒙达裳恩师垂爱,侥幸得道,雕虫末伎在师父虹冠天下的大略面前不过就一尘埃。弟子愿永生永世追随师父,唯师父马首是瞻。” “起来!” “谢师父!” “贫道给你十年时间,好好管理这方圆千里山川……”话音未落,箭勤也没了踪影,“好自为之……”声音从远处飘来。 如此出乎意料的大惊喜,让僳迁木头般愣在了原地。? 第60章 大闹海宫 被关进冷铁宫的芊儿、袁可晴和丫丫分别遭到芊儿师兄沃辍不同程度的骚扰。 “那家伙往日一幅病态,自掌管冷铁宫后不但跋扈,还恶浊下流。本公主战他不过,不然……”芊儿恨恨道。 “可惜我只是个上人,丫丫妹子也不过异人,不然我们可以联手攻之。”袁可晴道。 “就算我仨都是初级半仙,一样不行的!”芊儿沮丧地闭上眼。 “沙千触、沃辍不也是半仙吗,如何不行?”初通法术的袁可晴不解。 “同级也有高低之分啊!” 袁可晴想想也是,就算同为尖子班的同学,一样有差异的。 芊儿拉住袁可晴的手,她是第一次这样与之亲近。“沙千触的功力早已是顶级半仙,并将跨档仙真。只可恨我那不争气的爹,好不容易修成仙真,却被女人……” “哐”牢实的冷铁门被人打开。 沃辍献媚地探进脑袋:“丫丫姑娘,大王有请。” “大王不是?”丫丫不解地望望沃辍,望望芊儿。 “他说的不是我父王。”芊儿道。 “还算拾趣。”沃辍耸耸肩。 “找我作甚?”丫丫不肯出去。 芊儿心里一惊,旋即冲沃辍道:“先滚远点,丫丫换换衣服。” “哐”铁门关上了。 丫丫茫然:“公主这是?” “丫丫,我已不是什么公主了。以后叫我姐姐即可。” “公主……”丫丫难过地擦擦眼角。 “丫丫,你我相识好几十年了,名为主仆,却情同手足。姐姐想拜你一件事。” “公主折煞奴婢了,有事尽管吩咐!” “你今儿出去,再不回来了。若是有机会……” “我,我怎么就不回来了?” “因为沙千触要你做他的皇后。” “不可能,不可能。我不同意,我不同意。”丫丫大急。 芊儿揽住丫丫瘦削的肩:“胳臂拧不过大腿的!” 丫丫道:“我死也不愿意。” 芊儿丢开她,在屋子默默踱了几步:“一是你死不了,二是你若不从,我仨都会成为别人的奴隶。是那种奴隶。”她看了眼袁可晴。 袁可晴闻言吓得花容失色:“那、那咋办?!” 丫丫薄唇紧咬,眼泪直下。 “快一点啊,大王催呢!”沃辍隔着门催促。 良久,芊儿从屋角拿出一件粉色长裙:“妹子,姐姐帮你换身干净点的。” “谢谢姐姐的新衣!”丫丫边擦泪边谨慎地瞟着铁门:“您刚说要我做件事?” “对。” “什么事?” 芊儿附耳低声说了几句。 “我、我的法力不够啊?”丫丫道。 “法力不够,可以在我的那个花圃找你喜爱的花草辅助啊!”芊儿道。 “这个……”丫丫不安地绞着衣角。 “什么时候了还这个那个的?记住一定想法尽快提升功力法力。”芊儿把住丫丫的肩小声道。 “好的。” “再等十个月,也就是明年八月十五辰时,将它挂在海角的桫椤树上即可。”芊儿将一块鲨鱼骨制成的海螺交给丫丫,“如若到了午时仍不见人,不用再等。第二年、第三年那个时候再去,直到她出现为止。也许根本就等不到,你自己看情况!” “姐姐放心,就算等到石头开花马长角,丫丫也等。两位姐姐再见!”说完如准备就义的勇士一般,昂首向铁门走去。 原打算三天后才与丫丫举行大婚的沙千触,见焕然一新的丫丫比之前娇艳性感许多,按耐不住欣喜,当晚与之成了亲。 沙千触对温情可人的丫丫非常满意,第三天便将空缺的皇后位给了她。 沃辍趁沙千触开心之机,提出想娶芊儿或袁可晴为妻,沙千触当即同意了。 丫丫得知后急了,芊儿最瞧不起的男人就是大师兄沃辍,她得帮忙制止。 晚间温存毕,丫丫对沙千触道:“大王的志远、高瞻、运筹,妾钦服有加。能粘大王雨露,三生有幸,家族的无上荣光。” “呵呵,小嘴真甜。”沙千触揽住丫丫的腰肢,“本王能成大事,除了善筹谋,也仰仗手下的忠实。” “大王的仁慈厚道世间罕有。臣妾有句话想讲,又觉唐突惶恐,还望大王恕罪。” “但讲无妨。” “自来人心不古,对那些初尝权力味道的新贵,大王还是防着点的好。” “他们都是本王的心腹,不用担心的。” “人无打虎心虎有伤人意,小心驶得万年船。” 沙千触沉吟片刻:“皇后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对或听到什么了?” “臣妾是个直人,若说错,还望大王饶罪。” “呵呵,皇后谨慎了,本王面前你尽管讲。” “大王刚刚娶了我,就有人向大王索娶芊儿,有这事吗?” “皇后啊,沃辍可是大大的功臣,若非他卧底数载,本王成事怕还得些时日。赐他个女人不为过的,况且他与芊儿是兄妹,合情合理的。”沙千触道。 “可是芊儿的身份与臣妾非同一般的。”丫丫道。 “那是以前,而今你已贵为皇后,她是阶下囚,这身份有得比吗?”沙千触没反应过来。 丫丫见沙千触没明白过来,眉头一挑:“我的意思沃辍暗怀珠胎。” 沙千触不解:“到底怎么回事?” “大王娶了曾今公主的侍女为后,沃辍却要娶曾今的公主为妻。海族那么多美丽娴熟的女子,沃辍为何偏偏要娶刁蛮的芊儿?这不暗中较劲明显压您一头吗?” “有理!”沙千触若有所思点点头,“若是他要那个人族女子呢?” “人族女子是芊儿的徒弟,哪有师叔娶师侄的。这样讲,那大王还可以娶芊儿呢!” “那,那岂不乱n了,别胡言乱语。”沙千触老脸一红,“本王已允诺沃辍。所谓,君无戏言,如何是好?” “这还不简单。”丫丫浅浅一笑。 “说来孤听听。” “……”丫丫附耳轻言。 “哈哈,小妖精主意不错,本王先将你好好法办。”开心的沙千触胳臂一扬,金色罗帷应手滑落…… 翌日早朝,海族重臣皮鼋鹊、都督厉蛤、三朝元老逊于鲳等,纷纷向沙千触提交朝议。言沃辍娶芊儿,有违朝纲,需另行赏赐。 这出戏自然是丫丫出谋沙千触授意的,如何不准。为示弥补,沙千触当堂赏赐沃辍珍宝锦衣,并允诺其可以在海族任挑任选别的女子为妻。 见人就发请柬,满心欢喜邀人喝喜酒的沃辍强压不满,提出娶妻之时,要纳袁可晴为妾。 不料群臣再次反对,沙千触没摇头也没点头。 沃辍以为自己功高至伟,身为禁军总领,又为沙千触弟子,得意忘形目中无人,冲众大臣暴跳如雷,大闹海宫。 第61章 举手之劳 沙千触勃然大怒,将其削职为民,发配海角。不料后来丫丫到海角为芊儿做任务,被此人察觉告密,不仅丢了皇位,还被沙千触打入冷宫。此为后话,暂略过。 功力已达初级半仙、有顶级半仙箭勤撑腰的僳迁踌躇满志,兴冲冲腾云来到魟鱼村上空。忽然记起阡菱花的父母和与他交过手的阡溢。 于是候至天黑,在阡菱花、阡溢两家屋外,运起神功“轰天雷”。“轰”宛如巨雷之声响彻云霄,两座漂亮的木架房屋化为乌有。接着使出“风雷决”,霎时飞沙走石,天昏地暗。 阡菱花父母在僳迁的绝世神功下宛如若不经风的嫩芽,悉数丧生。 而功力已达顶级异人的阡溢,却在万里之外为村人办事的,到他家暂住的表弟也无辜遇难。 附近的老百姓哪里知道惊天动地的“霹雳”是人为,以为阡氏两家受了“天灾”,打着火把连夜帮忙处理着两家人的后事。 僳迁以为面目全非的阡溢表弟是阡溢本人,放心躲到了山中,决定天亮后大大方方前往魟鱼村。但他知道“水能载舟也能覆舟”的道理,村里人虽不能确认他与前时的“骨裂症”有直接关系,可风言风语不少。 还有三个异母哥哥的死,父亲檬速纨必会找他拼命。虽然不惧怕,总不能让准备接管父亲职权的他落个不忠不孝、杀兄弑父的罪名?得想法挽回在魟鱼村人心中的形象,如若不成,再动武力。 天,不知不觉亮了。想好对策的僳迁扮成半花子形象,向父亲檬速纨家走去。 失去儿子、女儿的檬速纨老了一大截,头发胡子全白了,也失了昔日的威风,看上去比一个普通老头还普通。 “孩儿拜见父亲!”背着皮鞭和荆棘的僳迁进屋就扑通跪在了檬速纨面前。 “你个逆畜,还敢现身!”檬速纨抓起椅子当头就砸。 僳迁不躲不闪。猩红的液体,如一条巨大的蚯蚓顺额而下。 檬速纨并未住手,嚎叫着夺过僳迁背上的皮鞭就是一顿劈头盖脑一顿狂虐。 院门边有了人影,却没出现阻拦者。 僳迁暗喜,勾着头,弓着腰。衣服很快被皮鞭撕裂、皮开肉绽,他一动不动,一声不哼。 不知情的人看着痛入骨髓,实则他早将痛楚用“卸身法”移到了屋外的树上。并且一顿皮肉之苦对他谈不上伤害。 蒙在鼓里的檬速纨见僳迁任由他疯狂发泄,门外看热闹的也不吱声。心软了,也累了。 “傻猪,怎么不躲呀?” “孩儿……”僳迁抽泣起来,“孩儿没脸躲,今儿回来,就是要将这条贱命还给父亲。” “你,你还得了吗……”檬速纨一头晕了过去。 一个时辰后,魟鱼村人听到檬速纨中风的事,纷纷前往观望。 “定是那私生子想夺财产下的黑手。” “说什么哟,你没见那小子被打得不成人样了吗?” “是的,我亲眼所见,檬速纨用椅子砸、皮鞭抽,那小子没哼没哈,一动没动。” “太狠了,小伙子血肉模糊,身上怕是没一处好的了。” “听说他奶奶和三个哥哥的死与他有关,檬速纨必是为此发狠。” “道听途说别乱传。就算兄弟间不和、有仇,没见过面的奶奶没错?他也害?说不通啊!” “是啊是啊!” 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僳迁将人们的议论听在耳里,也不分辨,恭恭敬敬将大家请到村堂,找来村堂管事和副村主。 “今天,檬僳迁,将各位劳驾到村堂。就两件事:父亲见我这么大了还未成家,潦倒贫寒,恨铁不成钢,气急攻心病倒不能动弹、无法言语,我当遍访名医、悉心照料;二是,关于父亲的财产,我愿悉数奉献给村堂。请管事将它们分到需要帮助的乡亲们手中。谢谢大家!”僳迁说完,环拜一圈,“现在就请管事和副村主安排人前往我家搬取物事。” “哎哟哟,这小伙,第二个龙回云呀,好人呀!” “别天真了,你知他安的什么心。” 人们窃窃嗡嗡开了。 僳迁见管事和副村主相互打望,村民们也并不信他,告辞而去。 一个小时后,僳迁用畜力车载了满满两车贵重财物至村堂,惊得所有人面面相觑。 “家里凡贵重点的东西也悉数送到此,唯留些许薄资为父治病。各位今后若有差遣,檬僳迁随时候命。告辞!” 僳迁说完头也不回,离开村堂。 装病的檬速纨见僳迁合上院门,急不可待站起身:“你这样做可别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父亲放心,两车物品,我让他十倍回来。”僳迁信心满满的样子。 “你,你真学会了方圆数千里无人敌的功夫?” “父亲刚刚对孩儿下手不是假的?”僳迁笑问。 “你自己干的什么还不清楚,这顿打是轻了。”檬速纨板起面孔。 “孩儿不敢。您请看。”僳迁退去衣服,身上哪还有半点伤痕! 檬速纨惊得连连后退,“你,你是人是鬼?” “父亲将这粒药丸服下,包管神清气爽、年轻十岁。”僳迁递过一粒丹药。 “管你什么绝世神丹,我可不喜。”檬速纨拒绝,心里对这个皮笑肉不笑的儿子并不信任。 之所以刚才同意送村里两车财物,一是觉得对他下手太重,心怀歉意;二是想看看这小子说的神功、道法盖世到底什么样;三是慑于其狠毒。 僳迁知其对药所畏,手掌微微一张,相距三米的檬速纨的嘴随之张口,那粒药准确进了喉咙。 “你……”檬速纨又惊又怕,却不敢发作。 “父亲是不是觉得丹田热气升腾,血液迅走?”僳迁笑问。 檬速纨略略感受了下:“是是是。” “所以,父亲别把孩儿想得太坏了。一刻钟后,您会有不一样的感觉。”僳迁得意地坐了下来。 果然,不多一会,檬速纨就容光焕发,精神抖擞。“此药能管多久?” “以您的体质半载没问题。”僳迁喝了口茶。 “原来只有半载呀!”檬速纨别别嘴端起茶杯。 “想长久还不容易,让您具有慈濂还强的本事都不是半点问题。”僳迁翘起二郎腿。 “哈哈,真要那样,真要那样我将村主的位置托付于你。” “孩儿当务之急是治好您的‘中风’,而后是娶门媳妇儿。”僳迁道。 “呵呵,这个还不容易,举手之劳,举手之劳。对了,为父这个‘中风’几时恢复的好?” “七天。” “这么快,会不会?” “不然怎么体现神功呢?” “哈哈哈……”? 第62章 忽然理解他了 地族近几天热闹非凡,族民们为庆贺大王域鸣斯和大护法红绨珠一周后的大婚,纷纷拿出看家本领,要么准备献技,要么准备佳肴美酒,要么准备奇珍异宝。 准新娘红绨珠的脸上却看不见喜色,整天关在练功室不要命的吞药修炼。她之前勉强同意域鸣斯的提亲,是为了班子的团结,是担心那看似仁慈宽厚却异常冷酷残暴的域鸣斯报复无辜族民,不得已而为之。 在域鸣斯吃醋判罚龙回云五年“监禁”的时候,本以为龙回云会反驳,她趁机为其解脱。可那个看似聪明、刚强的龙回云居然屁都没放一个。五年,人族整整十年啊!失望的同时,她对荒淫无道的域鸣斯生出无尽的厌恶。 厌恶,也仅仅只能是厌恶。世界之大,她满可以一走了之,可族民们咋办?避不开、逃不出,她只能将这只恶心的苍蝇深埋心中。 随着婚期的一天天逼近,红绨珠如牢笼中的雀鸟。想一死了之,但婚期之前,必会祸及已经无辜的龙回云。 先前,她瞧不起龙回云,觉得懦弱的他侮没了那天神般的魁梧身材、俊朗的面孔。在为她拼死一战后,她才发现曲解,有点喜欢了,又很犹豫,觉得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怎么可能有未来! 想丢开,他的一举一动却如影子一样牢牢将她黏住。他比域鸣斯好,比族里的男人英俊、气派。她开始认真分析龙回云,一个为朋友、为正义连死都不怕的男人,缘何不为失去自由而辩驳?答案只有一个,龙回云有诸多的无奈。也许就像她无法逃脱和域鸣斯的婚约一样。她懦弱吗?不刚毅吗? 红绨珠忽然理解了不愿离开地族的龙回云,先前对他似有若无的感情,转瞬变成了此生非他不嫁。她不觉得可笑,因为她活了近两百岁从未遇到过,她要把握。她也没觉得自己年龄与他差距太大,术界人谁的年龄小?况且她的容颜已经可以永驻,能够永远停留在二十多岁的年纪,身体也是。 可惜,满腔热情,一江春水付东流。她凄然一笑,他对她毫无感情,况且域鸣斯提亲在前,她只能嫁给域鸣斯,然后尽快地、在不殃及他的情况下死去…… 宽大整洁的练功场上,换完衣服的塘愚汕向场边背着手踱步的龙回云走去。 “龙兄弟今儿怎么心神不宁的?” 龙回云弹了弹白长衫,呵呵一乐:“连日操烦塘大哥,心里惶恐啊!” “哈哈……这样的假话,你也能说出口?”塘愚汕笑道。 “感谢塘大哥连日来的悉心指导,龙某获益匪浅。”不善假话的龙回云显然在张冠李戴。 塘愚汕收起笑:“龙兄弟是因受困地族,还是其他什么事愁眉苦脸,可否敞敞?” “龙某一点花花心思逃不过塘兄的法眼,见谅!” “说,什么事?” “龙某有种直觉,地族近两天可能会发生点事。当然,也可能是龙某直觉出了问题。” “兄弟呀,你讲出了我心中的预感。只是怎样都推不出个所以然来。” “对了,龙某能不能从今日起,在塘大哥家偏房小住几日?或者送我到红铁宫也行。” “干嘛呢?你我既然称兄道弟,怎会将你关进红铁宫。还请兄弟直言相告,是不是已经推出了什么?”塘愚汕探过身子。 “还请塘兄担待,你我皆为术界人,尚未确定的事,实不便坦言!”龙回云双手合十。 “呵呵……好,那就委屈兄弟住我家楼上。这样更利于监视你的行动。”塘愚汕笑道。 “感谢塘兄仁德!”龙回云长长一揖。 “大人……” 两人正说话,卫兵慌慌跑了过来,看了眼龙回云欲言又止。 塘愚汕省然,起身向前跨了几步:“什么事?” “大王……”卫兵附耳低语。 “啊!什么时间的事?” “刚刚,就几分钟前。” “知道了。”塘愚汕瞟了龙回云一眼,对卫兵压低嗓子,“带他去咱家呆着,半步都不能离开。先别声张。” “喔呀!”卫兵点点头。 塘愚汕也不向龙回云打招呼,急急而去。 华丽的地族王宫已聚集了不少人,个个泣不成声。塘愚汕大惊,直直进了大王域鸣斯的寝宫。 红绨珠泪湿朱衣,两眼通红。 龙床上,域鸣斯被人用黄布盖着。 “大王,怎么了?”塘愚汕惊问。 红绨珠没吭声,一个劲抹泪。 域鸣斯的贴身侍人垬公公赶紧躬身相告:“大王早上进乾室,老奴半步不敢离开,一直守在外面。两刻钟前忽听乾室异响,老奴却不敢僭越。而后听到大王一声大叫,老奴再顾不得。闯进一瞧,大王已七窍流红……” 面色阴沉、悲痛万分的塘愚汕目光指向红绨珠。 红绨珠明白塘愚汕的意思:“本护法曾劝过大王,冲级要循序渐进。他却坚持大婚前要给族民们一个惊喜……” 塘愚汕听完,向域鸣斯遗体行完九叩拜大礼,便出了寝宫。来到乾屋,他细细观察起周围情况来。 乾屋孤立在方圆五百米左右的空地上,地势开阔,二十四小时守卫森严,平时除域鸣斯和侍人垬峪垬公公,无人能到。 塘愚汕转着转着自言自语起来:“龙回云那小子功力不过初级半仙,居然就能算出地族有大事发生?他远非大王的对手。红绨珠的功力也差大王不少,且有伤在身。其他人,有本事避开卫兵视线偷袭的,朝中就都督坷麻宪、地坛将军均烹和我。坷麻宪虽然骄傲,却不会犯上作乱,也没那个胆。胆小恭俭的均烹,更无可能。” 不死心的塘愚汕,进室内仔仔细细检查起来。蒲团下方有个赤色小瓷瓶,拾起一嗅,馨香扑鼻。 他识得,是御医们特为大王秘制的“导神散”。此药提神醒脑、益中强身,练功至药。但闭关冲级用之,则大害身体。 塘愚汕不禁暗叹:“大王啊大王啊,您急于表现自己,不惜熏丹冲关,不爱惜五百年的日月海地精华,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呀!” 在转身那瞬,塘愚汕余光里忽见一点微乎其微的光亮一闪。 回头一瞧,后墙罗帷下,一粒筷头大小、差不多快熄灭的香头。 塘愚汕俯身嗅了嗅,是专为有体味的大王特制的熏香。他再次将赤色小瓶放到鼻尖,深深一吸。一切正常。直觉却有异。 塘愚汕重新将室内细致梳理了一遍,他渐渐回过神来。明白了已至仙真级的大王真正死因,疾步去了正殿。 在快进大殿的时候,塘愚汕犹豫起来:“刚刚只是自己的一种猜测,无凭无据,如何能在大庭下言之凿凿?” 他稳了稳神,跨入大殿:“各位大人,大王已入圣为佛!”言毕倒身叩拜。 “什么?!” “大王啊……” 大殿霎时一片哀声。 礼毕,塘愚汕拭去泪水起身道:“奉大护法钧旨,请礼司圹大人下颁讣告,全族哀三天,孝七日。此间,烦坷都督、均将军、麻将军等各辖要塞严防布守,以防敌人趁机作乱……”? 第63章 内奸 与塘愚汕平级、功力相当的坷麻宪心里不满意了,脸上挂满了“老子凭啥听你”的表情。 “末将请往‘连云道’镇守。”顶级半仙地坛将军均烹主动请命。 “辛苦将军了!”红绨珠威风凛凛出现在大殿中。 “末将即刻布防。”傲慢的坷麻宪顿时换了姿态。 “所有族事,暂由本护法代管。”平日就代域鸣斯发号施令的红绨珠,此时更具王者风范。 “诺!”全场呼应。 “十五日后大王殡礼。” “诺!” 红绨珠高声道:“海族新王沙千触对我族早已虎视眈眈。望众志成城,精诚团结……” 塘愚汕回到住所,已凌晨。见龙回云仍在大厅看书。“先生,还未休息?”不经意间“兄弟”变成了“先生”。 龙回云拱拱手:“将军不也忙到现在吗?” “你怎么对大哥换了称呼?”塘愚汕道。 “将军先换呀!” 塘愚汕笑了笑在对面坐下来:“知道我为何对你换称呼吗?” “不是因为某算到贵族发生大事了?” “塘某有一事不明,望先生点拨。”塘愚汕变得相当客气起来。 “将军请讲!” “先生的功力法力未过塘某,如何能预测出本族有大事发生?” “一是益于恩师,二是偏爱钻研。”龙回云坦诚相告。 “当向先生你学习!”塘愚汕口上恭维心里不服,“那……先生能不能再帮忙卜测一下?” 龙回云拱拱手:“将军知道,卜测不过是一种尝试性的探索,没一定准的。” “快亮了,也没睡意,就说着玩。先生测测本族短期内还有没什么事发生?”塘愚汕为其倒了杯水。 “那就聊几句。”龙回云端起水杯轻轻晃了晃,“不过得声明下,今儿在下和将军纯属闲聊。至于卜算,也仅属个人分析。” “先生谨慎了,今儿你我兄弟纯属闲聊纯属闲聊。” “大王入佛,地族再无人能制约海族新王沙千触。为示‘龙威’,已成功跨档仙真的沙千触必会再次进犯地族。且就在天亮后会派人强越‘无回道’。” “你,你知道沙千触跨档、当王了?”塘愚汕吃惊道。 “将军昨日回来比较焦躁,无意间自言自语了句‘老贼翻身了’。于是,某作了大胆分析。”龙回云故意隐去他的强大卜算能力。 “先生明察秋毫,塘某心服口服!”塘愚汕竖起拇指,“敢问先生如何卜出沙千触会派人强攻‘无回道’,而不是‘连云道’?” “连云道虽宽有五十余米,却有五十里长。极端高温,功力薄弱的海族兵士并不适应。特别是三道隘口,道道艰险,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易守难攻。就算他沙千触倾族而来,也难成事。无回道虽难,地势开阔,几无兵力把守。且已知道我个顶级异人就能成功穿越此道,派两三个中级半仙还不就轻易过了?” “先生为何觉得沙千触会派中级半仙而不是初级半仙或顶级半仙?” “不瞒将军,在下在穿越无回道时,功力已近初级半仙。叛徒尘帚亲眼目睹我的状况,沙千触自然不会再派低我水平的人穿越。所以保守估计,最差他也得派中级半仙,更多可能是派顶级的。” “为何?” “沙千触应该已经知道地族大王突然入佛的事,也知道你们的人手情况,安排三两个顶级半仙过来,会让你们惊慌失措、阵脚大乱,连云道再合兵夹击,胜败很难讲了。” “先生能过来,是因为千万人没有的特殊体质和复杂的功力。大王在世时都不敢保证能过,其他人怕是?”塘愚汕显然不信。 “对了,上次沙千触如何突然杀入你们总坛的?” “他是从沸腾峡来的。” “那里没防守,还是?” 塘愚汕面上一红:“那里的高温比连云道强烈不少,我们以为万无一失,就没派兵驻守。至于无回道,难度不比沸腾峡低,沙千触不一定舍得用顶级半仙、甚至中级半仙涉险,必定他的人力也不十分充足。而且地族没了他的内应,不会冒然而来的。” 塘愚汕如是讲,龙回云不便再说,帮他杯里添了些水,默默端起水杯抿了一口。 塘愚汕狡黠地看了看龙回云,突然呵呵一笑:“先生的卜算,已经独步天下了。” 龙回云放下杯子:“在下刚刚不过信口开河的一点想法和浅薄分析,与卜算无关的。” 塘愚汕道:“塘某知道先生已经推出了害死大王的内奸,心中怨大王处罚过重,不肯见告罢了。” 龙回云本想探探塘愚汕是否海族的奸细,没料他来此一出,呵呵一乐:“王子犯罪庶民同罪,龙某擅闯贵族领地理当制以重罪。但龙某在贵族享受的是宾客之礼,当感大王鸿恩,怨从何来?将军多虑了!” 塘愚汕起身踱了几步,转身道:“先生若是能卜出害大王的内奸,金珠珍宝尽管车载斗量,若是愿意留在敝族,还会获得一席之地。”认真地望着龙回云。 “将军知道‘池鱼思故渊,羁鸟恋旧林’。在下既无金钱欲望,更无仕途奢望,最大的愿望就是早归故乡。” “呵呵,就如此简单?”塘愚汕抹了抹短黑须。 “将军心里应该已有了内奸的轮廓。”龙回云反将一军。 “呵呵……”塘愚汕打着哈哈,从新坐回龙回云旁、旁的椅子,转了话题,“沙千触若真如先生说的从无回道派三两个顶级半仙,我族危矣!” 龙回云知其真心忧虑,连忙安慰:“海族虽然兵多将广,但疆域辽阔,边防哨卡多,顶级半仙可是海族的擎天大柱。三两个算是人家的半壁江山,怎舍得轻易安排。刚刚纯属闲聊、推测,将军切勿挂怀。” 塘愚汕沉吟半晌:“以先生对无回道的了解,有无御敌良策?” “假如沙千触真有想法,防御他并不难。”龙回云胸有成竹的样子。 塘愚汕一下来了精神:“先生请讲!” “据在下了解,地族有种叫‘艾蝽’的散气昆虫。” “是的,艾蝽的确是海族人最忌惮的虫子。但无法御敌的。” “将军若是信我,即刻派人搜集五千枚‘艾蝽’掏碎,置于无回道墙四周,可保万无一失。” “行吗?” “行。” “能否透露一下?” 龙回云微微一笑:“明日午后自有分晓。” “好。某即刻安排。” “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明白。” 塘愚汕急急而去。 海族新王沙千触得知地族大王域鸣斯暴亡,大喜。这不正好一展雄风吗?当即与一众谋臣商议攻打地族事宜。 有人建议用重兵强夺“连云道”,有人建议从上次地族内奸引沙千触过的“沸腾峡”进入。 沙千触一一否决,连云道必定是地海死守的重地,代价过于大且还无必胜的把握;沸腾峡虽能通过,可500度以上的高温,上次连他都九死一生才侥幸逃脱,功力稍低的还不白白送死。并且此番地族必然重兵驻守。 待众人再无对策的时候,军师归余才与沙千触交流了下眼色,随后缓缓吐出三字“无回道”。 “无回道?”众人异口同声。 归余手捻胡须:“大家还记得人族那个叫龙回云的年轻人,他不过一顶级异人。尚能成功穿越,在座诸位皆为中级以上半仙,若是愿意,可以轻而易举穿越。”说完向沙千触丢了个眼神。 沙千触环视了眼十多位手下:“成功穿越无回道者,官封从一品,赐美人三双,珍宝三斛,锦缎五十匹;能成大功者,正一品,赐美女12人,珍宝十斛,锦缎百匹;封一品海巡,子嗣享父爵。名额只有三个。”他抛出重诱。 “末将愿往!”一个三品海巡立刻起身,双手一禀。 “末将愿往!” 几个从二品、三品武官争先恐后请战,一时有7人愿往。沙千触见众人情绪高涨,不好指派,最后采取了抓阄决定。 三个获得者兴冲冲赶回家收拾去了。 安排完捉“艾蝽”的塘愚汕回到家,天边已出现奶白光线,天快亮了。 侍人倒好茶水,弓弓身知趣地出了屋。 “将军辛苦了。”打坐的龙回云睁开眼。 “而今,先生与塘某的关系更上一层,有些事……”塘愚汕欲言又止。 “将军尽管直言。” 塘愚汕接过龙回云递过的水:“据塘某所知,精通卜术的人大都精通医理。是这样?” “医学,龙回云只略通皮毛。”龙回云既是谦虚,也因纬爻的元神并未完全溶解,说的实话。 “你我相处了几天,先生今儿忽然变了。” “怎么个变法?”龙回云乐了。 “谨小慎微,三缄其口。” “将军多虑了。龙回云仍是龙回云,知而必言,言无不尽。” “就好。”塘愚汕从腰间摸出那个从蒲团下捡来的小瓷瓶,“先生先瞧瞧。”故意不言明。? 第64章 火速增援 龙回云接过小瓶端详片刻,嗅了嗅:“此药镇静安神、强身健骨,练功者的上上辅助良药。”说完将瓶子还了回去。 塘愚汕盯着他目不转睛。 “在下刚刚就告罪,医学仅通皮毛,欠妥之处,望将军见谅。”龙回云明白对方心中愕然,也担心自己出错。 “那,此药有没什么相反相克的东西?”塘愚汕问。 “能与之相悖的,唯有无色无味的灵光檀。”龙回云道。 “啊,大王原来一直在毒物中练功?!”塘愚汕不觉失言。 龙回云点点头:“大王做事谨慎,必然知道‘灵光檀’与‘导神散’相克。但忽略过熟的东西也是人之常情。大王潜心冲级,百密一疏,对几乎不离身的灵光檀自然会有忽略。无意间才误中了奸人埋下的阴谋。” “埋下?先生的意思,歹人早已处心积虑?” “对!” “还请先生赐教奸人姓名。”塘愚汕抱拳施礼。 龙回云不再与他躲猫猫:“灵光檀是侍奉大王的老奴垬峪所为,但他一样被人蒙蔽。真正的奸人实在未能确定。” 塘愚汕闻言着急了:“先生能不能再努力努力?” 龙回云想了想:“午后解决了入侵者再卜如何?” “好的!”塘愚汕点点头,“某已安排人早茶后在无回道外设伏。” “在下讲了,尽可能别让人知晓无回道的事。” “哦,一着急把这给忘了。”塘愚汕拍拍脑门,“幸好还未告知手下设伏地点,我去安排下。” 龙回云知道塘愚汕对他并不十分信任。两人相熟不过几天,且他还是囚犯的身份,加之毫无建树,凭点卜算的雕虫小技难以服人,人家质疑当属正常。 红绨珠对域鸣斯的暴毙一样产生了质疑,默默查找异端,可什么也没发现。她对域鸣斯虽然没感情、拒绝、厌恶,但这是人命关天的事,而且死的是地族大王,可能已有人对她生出怀疑也难说。 因为她勉强应亲不是什么秘密。更重要的是,族里大情小事,平常发号施令的是她,域鸣斯的死,她是最大的受益人。所以,她比谁都急着想知道域鸣斯的死因真相。 她很想找龙回云聊聊,可实在不敢。担心族人误会,更不知道龙回云对她什么态度。 安排完工作的塘愚汕很快归来。客厅里,龙回云如老僧入定一般,垂目打坐,一声不吭。室内安静得让人心慌。 塘愚汕以为龙回云在潜心卜算“内奸”,不敢打搅,默默候在一边。 时间,一分一秒缓缓流淌,度时如年的塘愚汕,终于看见沙漏流至午后。就在他将目光投向龙回云的时候,龙回云也睁开眼站起身:“我们可以去‘无回道’瞧瞧了。” “好啊!” 两人驾起云座,穿过平地、河床,转眼就到了五十里外的无回道。 “哎呀?!”刚按下云座的塘愚汕惊叫。 只见巨大的无回道高墙上,不同位置冒出三个人。一个冒出现手腕,一个冒出半截身子,一个冒出头。 “他们来了三人?” “对。” 龙回云暗暗可惜三个顶级半仙的元神死了。不过冒出手腕的那个元神尚在墙中未死透,若在三个时辰以内取出,对他和某个人很有帮助。他决定帮助下那个更需元神的人。 “先生奇功,受塘愚汕一拜。”塘愚汕长长一揖。 “为免生事端,暂将它们隐去。”龙回云指指三具尸体。 “好好好。” 塘愚汕长袖一挥,高墙恢复如初。“先生可否告知下‘艾蝽’缘何如此厉害吗?” “咱们火速赶去连云道。”龙回云已腾起云座,“路上再聊。” “连云道没事的,地坛将军均烹已带兵前往镇守了。”塘愚汕跟着跳上云座,“对了,先生不说连云道没事吗?” “兵不厌诈,人家为掩护这仨,佯攻是该有的。” “有道理。” “无回道里无空气,所以首要具备屏息法。但屏息有个度,有时间限制,将军懂的。” “我懂了,几个时辰没呼吸的那三人,出道或临近出道时,吸入大量或被渗透力极强的艾蝽气味,在他们虚脱的身上狠狠插了一刀。” “正确。” 两人边讲边急催云座,向百里外的连云道急赶。 沙千触一边安排三个顶级半仙偷渡“无回道”,一边故意派大队人马进攻连云道,目的自然是将地族人的注意力引到连云道。 道前第一道隘口,已倒下无数地族士兵。往昔作战骁勇的均烹,今儿声嘶力竭指挥的多,实战的少。 以往,海族突破第一道防线都难上难,今日不到一个小时就成功突破号称“死间”的第二道防线,到了连云道的中区。只要跨过高温险要的“绝墙”第三区,岩浆四区便如同虚设。 同龙回云急急赶来的塘愚汕见状,惊得肝胆俱裂,当即运起十二分神通与进犯的海族大将战在一起。 伤势恢复八成的红绨珠闻讯赶来,一样吓得花容失色。顾不得伤口未愈,加入了大战。 龙回云并未参战,连道都没进,避得远远的。既是近不了高温,也是不愿海族人瞧见而殃及无辜的芊儿和袁可晴,同时也担心吸收阵亡将士的元神,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何况本身就有大麻烦等着他。趁人不备,他转身闪得没了影子。 经过红绨珠、塘愚汕奋力苦战,失去的隘口、阵地悉数收复。为防止奸细和敌人反扑,连云道第一道关隘被红铁墙暂时封锁了起来。 跨出连云道的第一步,红绨珠就叫来均烹:“今儿这情况百年难遇啊,说说情况!” “当时末将一直坚守在前线,道外的侦察兵也没发现异常。想起在过三卡时不小心受伤的几个士兵,末将就去了解下情况。谁知敌人早将我们的侦察兵买通,趁末将不在突袭。等末将到来,敌人已至二卡。末将全责,愿受罚。”均烹愧疚地垂下脑袋。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下不为例。”红绨珠面无表情。 “谢大护法宽饶!”均烹躬身离去。 “传阵前总兵。” 红绨珠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百米外广场上,塘愚汕也在传人讯问战情。均烹紧张起来,有意无意扫瞄着“无回道”的方向。 均烹的反应,没能逃过已悄然返回广场的龙回云双眼。 “杀死奸细龙回云!” “杀死潜入我族的恶贼!” 忽然间,扩大的广场上传来震天怒吼,振聋发聩,一波接一波。 “无回道”发生的事,塘愚汕虽已告知红绨珠,却不能公之于众,也不便出面为龙回云洗罪。 “各位……” 龙回云跳上广场高台,声如响雷,一浪接一浪的怒涛声瞬间被掩盖。 第65章 揪出内奸 塘愚汕跟着跳上高台。 龙回云继续道:“我知道地族和人族一样,在处决犯人时会赏一顿断头饭。在受刑前我有个小小愿望,希望仁厚的地族父老兄弟姐妹能够玉成,深表感谢!”而后拜了三拜。 塘愚汕扫了眼四周,见无人发声,大声问:“说,你有什么愿望?” “求大家按人族的规矩送我离开,我会老老实实交代作奸的过程,有利于贵族今后加强防范。” “说愿望。”塘愚汕不耐烦地挥挥手。 “龙回云背井离乡,远别亲人,断头饭没心情享用。将军能不能赏龙回云一炷香,拜拜久别的亲人?” “胡扯,这战场上哪来的香?”塘愚汕怒声道。 “实在没有,女士们随身带的香薰、香草、香囊也行。”龙回云目光投向数米外的红绨珠。 “本护法今儿没带。”红绨珠高声道。 “我看你是拖延时间。来人,将这厮送火牢烹了。”塘愚汕大喝。 几个健壮卫兵立刻跃上,将龙回云锁住。 “哈哈哈……”龙回云仰天大笑,“都说地族人慈善仁义,不过如此,龙回云死不甘心。” “那就让他多活几分钟。”红绨珠挥挥手让卫兵住手,而后继续加紧传人讯问隘口失守原因。 心慌慌、急于洗清嫌疑的均烹跳上高台。“龙回云,只要你能讲出作奸过程,某愿借香囊与你一用。” “感谢将军!”龙回云微叩下巴,“能否解开双手,容我拜拜亲人?” 塘愚汕向卫兵点点头。 重获自由的龙回云伸出手:“谢将军玉成,请将军借香囊一拜!” 均烹没再犹豫,顺手就将香囊递给了他。 龙回云将香囊嗅了嗅:“哎呀,这香囊果然天下少有……”话音未落,塘愚汕和几个手下突然发力制住了均烹。 “塘都统,你、你、你怎么冲我下手了?”均烹拼力挣扎,可无济于事。 “锁起来。”塘愚汕吩咐。 均烹立时被人套上万年寒铁镣铐。 “塘愚汕,我犯什么罪了?你放开我。红大护法,您,您可得主持公道啊!”均烹大叫。 红绨珠停止了讯问,双臂环胸:“龙回云,怎么回事?” “请大护法和各位听听均烹将军讲讲这个香囊的故事。”龙回云向台下扬扬手中的香囊。 “一个香囊有什么故事?人族恶贼,什么人指使你用香囊做文章栽赃嫁祸本将军?”均烹吼道。 “都督怎么知道我想用香囊做文章?”龙回云问。 均烹顿时不语。 “将军还是讲讲这‘灵光檀’的来历如何?” “你、你血口喷人,哪是什么‘灵光檀’,是我自制的‘凡香’。” “呵呵,大王叫它‘灵光檀’,你却叫它‘凡香’。高贵呀!”龙回云随即喊道:“带垬公公。” 侍奉域鸣斯的垬峪,很快被卫兵押上台。 “请垬公公向大家讲讲事情的经过。”龙回云示意卫兵松开垬峪。 卫兵将目光投向红绨珠,红绨珠点点头。 垬峪看了一眼已被控制的均烹,啐了他一口,“老奴不小心上了你个狗奸细的当。”转身面对台下众人,“均烹有体味,大家是知道的。为何现在没了?” 台下立刻传来窃窃议论。 “是老奴一时糊涂、贪念,为他提供了大王特制的香囊……” “那狗奴才和人族那小子一伙的,大家别上当。”均烹大喊。 垬峪再次啐了他一口:“先前,均烹找老奴要,老奴给他的都是普通香囊,也没收他好处。后来不知他从哪里得知大王的香囊有助练功,于是贿赂老奴……”他哽咽起来,擦了把眼睛继续道:“谁知后来,他竟然要老奴在大王冲关越级时悄然将‘灵光檀’用上,说是冲级至药,大王成功定会重赏。老奴不懂功夫禁忌,就信了。是老奴害了大王,罪该万死……呜呜……”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痛哭流涕。 “可恶的均烹狗贼。灭他三族……” 台下立时怒声如潮。 “你个受海贼买通的狗奴才……”均烹突然奋力腾起,想要袭击垬峪,却被早有防备的塘愚汕拿住。 垬公公被人带了下去。 “叛徒均烹,稍安勿躁。继续听龙回云往下讲。”龙回云清了清嗓子,“大家知道,自海族与你们发生冲突以来,千百年来从未有越过‘连云道’第二道防线的事。今日,海族轻而易举就突破第二道防线,直逼第三道隘口。而自称奋力抵抗的地坛将军均烹,不仅毫发无伤,连衣服都干干净净的。” 台下再次响起申讨声。 龙回云摆摆手,族兵们顿时安静下来。“均烹做事历来细致,他并非大意。是觉得海族此次攻打你们地族十成能搞定。因为有强大的援兵从无回道杀来,里应外合,所以觉得地族必败,所以有恃无恐。遗憾的是,他的希望落空,那几个从无回道潜入的高手都死在了高墙上。” 台下立刻传来惊诧和质疑声。 塘愚汕向台前跨了两步:“龙回云龙先生讲的一点没错,塘愚汕一直在现场,亲眼目睹。” 此刻,红绨珠昂首走上了高台:“各位将军,族兵兄弟们,龙回云龙先生挽救了我灭族之危亡,及时帮我们揪出了深藏的大内奸。如此不世之功,请他做我们的军师好不好?” 塘愚汕愣了下,随即率先鼓掌,“好……” “好……” “好……” “好……” 台下掌声如雷。 “这可使不得,使不得……”这一意外,让龙回云不知所措。 均烹被卫兵押走了。 红绨珠向龙回云伸出手:“先生真诚的帮助,我们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万望先生勿推辞!” 塘愚汕点点头,伸出双手。 “诚惶诚恐,实在不堪大任啊!”龙回云礼貌性地伸过手,心里是真心不安,“自己就一穿越的打工仔,怎能胜任一域界的军师啊!” 红绨珠也不管龙回云想什么,双手一拱:“军师,咱们先去连云道看看如何?” 龙回云抑制不住内心的复杂情节,开心地点点头:“好!” 三人来到连云道道口。 龙回云背着双手盯着道口目不转睛:“大护法是担心海族复仇,再攻连云道?”他不知不觉进入到军师的状态。 “是啊,沙千触偷鸡不成,还失了三员大将,以他的个性咽不下这口气的。”红绨珠幽幽道。 “红铁墙只能是暂时的拦截。先生有没什么更为妥善或一劳永逸的处理办法?”塘愚汕问。 “世界上没有万无一失的关隘,也没有什么一劳永逸。地族与海族实力相差甚大,所以连均烹那样级别的人物都开了小差。至于怎么守好连云道,我倒是想过一法子。”龙回云心中有数的样子。 红绨珠与塘愚汕交换了下眼色,静候着龙回云的下文。? 第66章 要干嘛 龙回云道:“连云道坚胜钢铁,将第一道隘口彻底封死,就能至少保障族内三几年的安全。” “不能!”红绨珠失望地摇摇头。 塘愚汕支着下巴没言语,目光带出心底的沮丧。 龙回云缓缓踱了几步:“我知道,连云道是岩河不定期的排放口,也是你们地族与海族之间的外贸窗口。” “你既然知道还……”塘愚汕道。 “我还知道,你们地族非常擅长‘愚公移山’。”龙回云笑道。 “什么意思?”红绨珠问。 “将岩河排放口引向‘沸腾峡’。那里地势险、温度高,岩浆过去如虎添翼、威力会更惊人。如此一来,别说沙千触,比之强数倍的天神,也极难逾越。”龙回云道。 “那可是二百里的距离呀?!”塘愚汕张大嘴。 “据在下所知,辽阔的地族,人口约十万之众。区区二百里,还不是三几天的时间。数天的劳苦换取至少五年的安宁,不值得吗?” “五年过后又当如何?”红绨珠故意刁难。 “相信那时候,大护法和将军已培养出大批的管理精英,包括二位怕已越级跨档了。强大了,何惧来敌?有了主动权、话语权,再对话海族,再搞外贸,会不会有了底气,会不会愈加蕃昌发达?” “好办法,属下即刻安排下去。”塘愚汕咧开大嘴不停地搓着拳头。 “嗯!”红绨珠点点头,随后补了句:“本护法有个建议。”她笑望着龙回云。 “敬望指正。” “龙先生已是我族军师,以后讲话,还是别将自己置身事外,可否?” 塘愚汕连连点头:“对对对,大护法说的是。我们都是一家人了,别总当自己外人。这样,二位慢慢聊,属下去安排安排。” “将军稍后,先和在下去个地方。”龙回云说完,神秘地向红绨珠做了个请的姿势,“请大护法先回家喝口茶,在下和塘将军去去就来。”也不待红绨珠允许,龙回云腾云而去,塘愚汕连忙紧随其后。 红绨珠望着远去的云头,心里感叹认识龙回云太迟。直到云座隐去好久,才起身离开。 沙千触损失三员顶级半仙,相当于损失了三道海族险要关隘,心中自然痛得滴血。幸好不知道是龙回云所为,不然袁可晴和芊儿必受株连。 沙千触在策划报复的时候,忽闻连云道被地族封堵,冷冷一别嘴,“看他能封几天。”仍召集手下继续商议复仇计划。 上次与龙回云在地族交手,获释回归的海族四品海巡浇鳇,被缺人手的沙千触提升为三品海巡,掌管海宫内务和冷铁宫。 浇鳇得知前公主芊儿和人族女孩袁可晴关在狭小、脏乱的冷铁宫,想起龙回云托付照顾她俩的事。 他趁管理者的身份悄然到来,见四下无人隔着铁栏轻声道:“公主,您可要好好的。那个龙回云平安没事的。” “你、你说龙回云还在?”芊儿比袁可晴还激动。 浇鳇点点头,留意着外面的情况。 “他在哪?”袁可晴问。 “在地族。” “地、地族?!”袁可晴可不知道什么地族天族,漂亮的眼睛瞪得老大。 “他、他为何不一起回来?”芊儿问。 “我和他只能走一个……有人来了。”浇鳇说完快步闪开,装着巡查走了。 芊儿一把抱住袁可晴,不让自己哭出来。“龙回云真了不起!” “公主,地族什么情况?”心里一样感概的袁可晴故意绕开话题。 “别叫公主了,若不嫌弃,叫我姐姐!” “好的,姐姐。”袁可晴拍拍她的胳膊,担心芊儿情绪牵来麻烦,故意引开话题,“姐姐给我讲讲地族好吗?” “地族和我们差不多。不熟悉的,从他们的姓氏上就能分出个七七八八。我们海族人大多以水旁字为姓氏,地族人以土旁字为姓氏。物产较我们贫瘠,但矿藏远胜于海族……”心情渐渐平复的芊儿向袁可晴介绍起地族来。 龙回云和塘愚汕来到“无回道”,确认左右无人,他对塘愚汕道:“都统将那三个死半仙的位置帮忙揭开下。下手不要过于暴力。” 塘愚汕点点头,也不问原因,运起神功向高墙发去。 “噗噗噗” 坚如钢的高墙应手开了三个深一米左右的坑。三个死去的半仙两个掉下,一个破布般吊在墙上。与此同时,之前只露手腕的那个,身上掉出一粒蓝色珠子。 龙回云手一招,珠子落在了他掌中。 “元丹?!”塘愚汕吃惊不已。 龙回云点点头:“可惜另两粒坏死了!赶紧将尸体处理了。” 塘愚汕双掌一错,立时飞出三团火焰。三具尸体转眼化为灰烬。 “墙能复原吗?”龙回云问。 塘愚汕摇摇头:“目前只能掩住,过后再想法。”手腕一番,三团泥石封住了损坏处。 龙回云跳上云座:“我们去大护法家。” 塘愚汕拍拍手:“你带我来是为了避嫌?” “对,这样少猜忌。”龙回云坦诚地点点头。 “这东西你可以自己提级用,不违法的。”塘愚汕口吻淡淡的,眼底却有缕藏不住的绿光。 “元丹有时间性,逾期就废了。再是男丹只能女用,且需同级。” 元丹虽然远不及元神,依然能增进不少功力法力,食之可以彻底开发他体内的纬爻元神。就算失败,也至少能让他晋级到中级半仙。可龙回云想的不是据为己有,首先想的是如何帮助一把顶级半仙的红绨珠跨档到仙真,那可是一道半仙们不易跨越的鸿沟。地族太需要一个强大的力量了。 虽然塘愚汕已为顶级半仙,几乎未出过地族的他,对元神元丹并不知道如何运用。就像偏远贫穷山区的老支书不会用电脑一样。他们升级,靠的是修炼和时间积累,不懂什么捷径。 考虑到人心难测。所以,龙回云对塘愚汕说了善意的谎言。 龙回云跨进红绨珠大厅,见面就急急让她沐浴,强调越快越好。红绨珠不解,塘愚汕见龙回云没说透,也只好跟着催促。 “塘将军也需找个地方洗漱一番,换换衣服,顺便帮我找一件。”龙回云道。 “先生一起去趟我家不更好吗?”塘愚汕不肯离开。 “我自有事,快去!”龙回云道。 红绨珠见塘愚汕犹豫:“你就先去!”说完沐浴去了。 塘愚汕不好坚持,急急去了。 确认塘愚汕远去,龙回云才叫住红绨珠的侍儿培霞:“让大护法稍后洗浴,我有话讲。” “嗯嗯。”培霞风一样跑了出去。 片刻,红绨珠披着衣服到来:“什么事?” 龙回云看了眼大门:“培霞可靠吗?” “霞儿。” “请大护法示下!” “将大门合上,任何人暂不见。对了,让坪雨将后院门也关上。不得擅离。” “喔呀!”培霞的脚步声转眼没了。 “什么事?”红绨珠问。 龙回云将厅门合上:“请按常态练功姿势坐下。” 红绨珠笑问:“神神秘秘,要干嘛?” 第67章 助力 “赶紧。”龙回云像个严肃的家长。 “好!” “将此丹咽下,千万别出声。用真气,尽最大功力,尽快将它化开。待会身体无论发生什么状况,都别分心。一切的不适,只是短暂的。克服,信我。” 红绨珠从龙回云的眼底看到了急迫,毫不迟疑点点头:“好!” “现在我运功为你助力,得罪了。” 龙回云交代完,将元丹让红绨珠服下,随即坐到其身后,再不管什么忌讳,一把撩开她的后背,运掌抵向她的气海俞穴和关元俞穴。 第一次与异性肌肤相亲,红绨珠心中突突一阵狂跳,惶惶不安,羞涩不已,又不愿拒绝,粉颈不觉红了。 虽不明龙回云喂她嘴里的是什么,只这一招,便明白龙回云是要助越级。当年连师父都未有过真力相助,他们相熟不过三天时间,他竟然愿耗真气相辅,红绨珠感动不已,却不敢出声。静下心,使出十二分功力速化元丹。 片刻,红绨珠头上冒出黑雾,面色由红变黑变白变蓝,头上的烟雾也随面色转变而转变。 如此循环三次,红绨珠的头顶的雾气没了杂色,而龙回云汗如雨下、面色惨白。红绨珠忽然软绵绵倒在了他的怀中。 虽有心理准备,龙回云仍是一脸通红。时间紧急,顾不得难为情,手掌一挥,厅门无声自开。再不管培霞会不会瞧见,抱起红绨珠闪出大厅,进了隔壁浴室。 池子早已水满,他连忙将她放入,掏出怀中的小瓷屏,抖出一粒药丸,清亮亮的水顷刻紫红。他才逃以似的飞出。 院子里静得可以听见心跳。 只有上人级的培霞一门心思注意门外,哪里知道刚刚发生的故事。 “麻烦姑娘帮在下找个池子可否?” “哦,是军师。”培霞回过头哈哈腰,“好的好的。只是这里……” “我帮你守着。” “哦哦,谢谢!” 龙回云入池未稳,塘愚汕就到了。他暗暗赞赏此人办事雷厉风行。忽然记起已给红绨珠服下元丹,一会塘愚汕问起咋办?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运起隔山决:“塘将军,衣服带来否?” “带了带了。方便吗,我送来?” “谢谢!” “哟,只顾忙,忘了军师天神身材!”塘愚汕扬扬手中服饰,“这怕不行的,我找裁缝去。”说完没了影子。 机会难得,龙回云仍穿旧衣出来。趁大厅无人,在红绨珠刚刚用过的杯里放了点助功药,而后呼培霞。 “军师有事?”培霞问。 “大护法那应该差不多了,你去瞧瞧。” “喔呀!” 片刻,只听培霞惊慌失措呼叫后院的坪雨。没多一会坪雨跑进大厅:“军师,大护法她、她晕倒了。” 风一般回来的塘愚汕急问:“怎么回事?” “旧伤未复,劳累过度。”龙回云十足一个医者,问坪雨:“我们现在能去看看吗?” “二位大人稍后。”坪雨小跑了出去。 塘愚汕望了眼供桌上的沙漏:“时间一长,只怕元丹会受影响?” “是的。为了保质,我已将它融入大护法的杯中。”龙回云道。 “哎哟,军师就是军师,想得远,周密。”塘愚汕望着红绨珠那只杯子不转眼。 龙回云知他在感叹无缘,佯装没见,也不打岔。 红绨珠在培霞的搀扶下来到大厅,眼神复杂地瞟了龙回云一眼,大有“你刚刚给我服下的什么啊”之意。 塘愚汕上下打量着红绨珠:“大护法,您、您不是晕倒了吗?” “累的,歇歇就好了。”红绨珠坐了下来。 “请大护法将杯中水饮下。”龙回云指指杯子。 “怎么粉色的,什么药?”红绨珠问。 “元丹。”龙回云道。 “什么的元丹?”红绨珠瞪大眼睛。 “恐龙的。”龙回云骗她。 塘愚汕忍住笑,明白龙回云担心她不肯服用。 “有用吗?”红绨珠迟疑地盯着杯子。 “别耽误就有。赶紧。” “对对,元丹要尽快饮下。”塘愚汕帮腔。 “饮下后,我们去炼室。”龙回云站起身。 “什么呀?”红绨珠不解,心想,“刚刚不是去过炼室吗?”忽觉浑身上下一股气流惊蛇般上蹿下跳,暗暗运气制约。但往日的功力却不受支配。她不再答言,一扬脖子,饮下杯中水,跨出大厅。 三人来到炼室。红绨珠居中而坐,龙回云、塘愚汕与之间隔一尺,分前后开始对其运功辅助。 先前红绨珠吞下的元丹,虽然龙回云已用噬星法助其溶解。但功力与她相差巨大,所以催力与之无法平衡,元丹并未彻底化开,以至于她突然晕倒。 龙回云为防意外,在池中置入“护魂散”。故而红绨珠能很快醒来。 塘愚汕再次到来,二人正好为其补力化丹,还有望助其跨档。 正潜心发力的龙回云,忽然收到红绨珠的意念传递。“你先前给我服的什么?” “元丹。”龙回云同样意念回复。 “这次呢?”红绨珠。 “普通强身丸。”龙回云。 “既是元丹,为何不光明正大送服?”红绨珠。 “地族人规矩多。女孩的身体只能父母和配偶触碰。”龙回云。 “那可以等到现在呀?”红绨珠。 “时间太久,元丹的功效已开始流失,再迟无效。”龙回云。 “当时如何不让他一起为我送力?”红绨珠。 “只有懂噬星法者能快速帮助元丹溶解,且必须肌肤相接,他在不便。但可惜的是在下功力太次,未能圆满。”龙回云。 “错怪你了,不好意思。”红绨珠。 “现在有他的功力相辅,有望跨档。别走神了,马上到紧要关头。”龙回云。 “非常感谢。这次能不能升级,我都决定嫁给你。”红绨珠。 “别误会,我是为了整个地族。”龙回云。 “我嫁域鸣斯,情非得已,有不得已的苦衷,你别……”红绨珠身体忽有快要爆炸之感,再不敢分神。 两个小时后,炼室一道金光。 红绨珠睁开眼,精神焕发,前面的龙回云歪倒了一边。回头塘愚汕,虽未歪倒,已是疲惫不堪。 “培霞、坪雨,快扶将军去‘安神居’。” “军师他不要紧?”塘愚汕看了眼歪在一边的龙回云,心里很不是滋味,早知是辅助红绨珠化丹,他一个就行,何必要龙参与。 红绨珠没留意塘愚汕的眼神,轻声道:“军师的功力稍弱,让他在此歇歇。我们走。”? 第68章 选妻 7天,时间虽不长,然变数实在太多。海族大王异位,地族大王暴毙,魟鱼村的村主已进入更新的时代。当然,在海族、地族的时间里,只不过才三天半。 檬速纨按僳迁的安排,7天后不仅“中风”康复,还成了与众不同的“初级上人”。 中没中风,村人没十分关心,但檬速纨行走如风,力大无穷是村人从未见过的,且年轻了至少10岁,这是不争的事实。于是,僳迁成了热议。 从“凡人”到“上人”的檬速纨,方知儿子僳迁远比他想的厉害。于是,先前让贤的承诺也不得不兑现。加之是让给“能干”的儿子,没了不舍和留恋。 当村主,首要的条件必须是已成家的成人。他们觉得这样的人才有责任感。 掌权,僳迁表现出来的反倒没“兴趣”。他知道,父亲认可了,百姓们还在质疑中。于是,对外宣称,凡身患重病、顽疾的,三天内皆医治,每天十个名额。重症药物仅够五十人,就诊时间为7天。 三天后收费,费用也不入他腰包,请专人掌管,为以后建造“谷祉宫”经费。 谷祉宫,僳迁解释为替村民求丰收、祈幸福的处所。不过是一个借口,悄然为他建造府邸打下了伏笔。 生活在海边,医疗条件落后的万人魟鱼村,患者自然不少。有人抱着试试的心态,将家里重症病人带往村堂。 僳迁装模作样瞧瞧患者舌苔、把把脉,而后拿出秘制的丹药让其服下。 术界的药丸原本就异于常药,已为中级半仙的僳迁,使用的药品自然非常高级,加之他在为病人把脉时悄然注入法力,药物功效更为事半功倍。 十个患者就诊时间也就一个小时。服下药后,回到家不过半天功夫,就全部恢复健康。 于是乎,当日下午村堂就被人围得水泄不通。而后开始排队,而后有人愿掏钱预约。很快,就诊和药物价码一个盖过一个。 更有甚者,愿意献宝、愿意将闺女嫁给年轻“能干”、帅气的僳迁,还有的愿意为其建造住房…… 一切都没逃过僳迁的预期。他如先前承诺的一样,不接一分钱,“婉拒”一切好意,十足一个谦谦君子。 儿子出乎意料的能力,乐坏了的檬速纨,他赶忙安排人做“谷祉宫”的财务,同时也为僳迁成婚作准备。 虽然还不知他娶谁家的女子,这已经不重要。檬速纨相信,只要僳迁愿意,哪家的女子都不是问题了。 三天,原定“”治病的三天,僳迁之前“捐献”的两车财物、金钱,已经翻了十倍,且还在疯狂上涨。 以前瞧个病10、20元,已经自动涨到3千、5千、1万、2万,没人逼迫,都是自愿。因为凡事经僳迁瞧过的病人,没一个不康复的。就诊时间只有7天,药量“只够”五十人,上万人口的魟鱼村,不恐慌都难。 10天后,选址于村口海边的“谷祉宫”工程正式启动。房子开建,僳迁开始选妻。 魟鱼村百姓,大多数为渔民、猎户。渔家姑娘、猎家妹子都如阡菱花一样纯洁、清丽。 可僳迁不满意,觉得她们远不如试图救护龙回云消失的同父异母姐姐袁可晴高雅秀美、出尘脱俗;更没尔绵仪的娇艳如花、明艳动人。于是,借口采药进了大山,希望找到那个有一面之缘的尔绵仪。 茫茫大山,延绵千里,上哪去找尔绵仪。僳迁运起他的占术神功,希望测出她的方位。使出十二分的功力,推来算去,毫无头绪。他霍然省得尔绵仪是术界人,根本推不到。怎样才能寻找尔绵仪呢? 不死心的僳迁闭目清理思路。龙回云?那双老鼠眼忽然挑开。“对,定是龙回云采摘‘透骨王’时与之相熟的。地点,应该是羽山。” 不管是与不是,得去瞧瞧。他弹身而起,直奔羽山。 已经出家为尼的尔绵仪,听从师父桦林圣母的遗嘱,到残雪谷住了下来。昨晚心里一直烦躁不安,掐指一算,是羽山要出事。于是天刚开亮就出了残雪谷。 残雪谷距离羽山有三千里之遥,尽管尔绵仪受了桦林的血传,但并未完全消化和溶解桦林的元神,功力只达顶级异人。三千里,尽管是踏叶飞涧穿行,仍是急急腾行了一天一夜。 宽敞的粉墙大厅里,平时凶凶巴巴的尔绵翼匈和颜悦色拉着尔绵仪的手,“没什么事比我仪儿归来开心!” “阿爸,咱们长话短说。赶紧和弟弟收拾收拾跟我去残雪谷。”尔绵仪直奔主题。 “仪儿,你上两次回来也说羽山要出事,半个月过去了,风平浪静嘛!卜算并非百分百的可信。”尔绵翼匈不以为然,随后道:“再说残雪谷终年积雪,阿爸不适合居住的。” “阿爸,前两次是预告,今儿已祸事临近了。残雪谷是避祸的好地方,外面看似彻骨寒,屋内温暖如春。听仪儿的话,赶紧收拾东西动身。”尔绵仪急道。 “仪儿,阿爸的功力法力虽不及你,现在好歹也是初级异人了。放眼千里,有谁是对手?再说,我也会推算,怎么就没一丝不安的预兆呢?” “阿爸,只说明对方法力高出我们太多。相信仪儿好吗?”尔绵仪心惊肉跳之感越发强烈起来。 “仪儿啊,就算你预测精准。我走了,羽山咋办,山民咋办?” “不管奎天派、净神派还是星魔派,作为术界之人,相信他们不会将普通百姓咋样的……” “哈哈哈……还是美人讲的对。术界人怎会降低身份与那些蝼蚁般的凡人过不去呢!”蒙面的僳迁出现在灰色大院中央。 尔绵翼匈从僳迁的声音便能感受到了对方不一般的强大,异常震惊,信尔绵仪了,可已不及。他腾出大厅:“你是谁?” 僳迁撤下面巾:“小婿拜见泰山大人。” 跨出大厅的尔绵仪大惊:“是你?!” 僳迁见一身禅衣的尔绵仪,心里一凉:“如此绝色尤物怎么出家了?!”来时的夏日焰火瞬间转换成了寒冬白雪,加之发现尔绵翼匈已顶级异人的身份。他收起了一脸的谦恭。 “凡人看态度,术士瞧修为”老百姓只要看你态度好,对你就会热情。术界人瞧你功力和法力强,自然就会服服帖帖、恭恭敬敬。 至于尔绵仪出家,他猜测多半是与龙回云有关。遂生出轻薄之色,嬉皮笑脸上前两步:“而今为夫好好归来,娘子快快还俗,共享荣华富贵!呵呵……”淫邪的目光针一般刺向尔绵仪。 “功力确有进步,人也更是下流。”尔绵仪冷冷一撇嘴。 怜香惜玉早已变成煮鹤焚琴,僳迁立时翻脸:“不识好歹的贱尼,好好领教下大爷的手段……” “段”字未落尔绵仪脸上已“啪啪”挨了两记耳光。? 第69章 恶徒 尔绵翼匈大怒,从小连他都没舍得动过一指头的女儿,这家伙居然当他面扇了两巴掌。挥手就是一记拼命的“怒马驱狼”。院里立时飞沙走石。 僳迁鄙视地耸耸肩,毫不躲闪,长袖一挥,将尔绵翼匈那招足可开山裂石的“怒马驱狼”化得无影无踪。 尔绵翼匈顾不得惊骇,提起双掌,欲再施绝学。尔绵仪一把将他拉到身后,“进屋……” 尔绵翼匈明白女儿是让他带儿子尔绵坤快逃,可他担心女儿脱不开身,没肯离去。 “回屋!”尔绵仪一声暴喝。与此同时,双掌一错,一招“移山坤”。 “轰”地动山摇,房屋也为止颤抖。僳迁刚刚站立的地方出现一个大坑。 僳迁暗暗心惊:“这女人如何恁般厉害了?!”忽然向已迈向门坎的尔绵翼匈伸手一抓。 尔绵翼匈粗壮的身体便如稻草一般飞起,吊在了空中,上不得下不来。 “贼子,我杀了你!”闻敌入侵,手提弓箭归来的尔绵坤冲僳迁就是一箭。 “哈哈哈……”僳迁狂笑,袖子轻轻一摆,破空之箭转头射向悬在空中的尔绵翼匈。 尔绵仪大惊,慌忙一记“清魔劫”。立时霹雳四下、狂风大作。 此招为桦林的绝学,僳迁虽然功高一筹但依然不敢托大,忙忙闪避,同时向仍在空中挣扎的尔绵翼匈挥出一掌。地上的木梢、石子拔地卷起,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飞了过去。 “啊……” 尔绵翼匈一声惨叫,败絮般撞向院墙。 “轰”,院墙倒了。身上密密麻麻血窟窿的尔绵翼匈已血肉模糊。 “阿爸……” 姐弟俩齐齐扑向父亲。 “走……”尔绵翼匈艰难地吐出一个字,抬抬手,气绝身亡。 “恶贼,姑奶奶和你拼了。”尔绵仪咬破舌尖奋起十二分力道。一招堪比初级半仙的“残云滴血”。 高大的房屋瞬间被巨大力道撕成碎片、化为漫天箭矢,罩向得意的僳迁。 僳迁的初级半仙本事,是通过卑鄙手段得来的,哪见过如此的拼命战。虽尽力抵挡,身上仍是挨了几下,尚未来得及化解,尔绵仪紧随的两招已狠狠奔来,吓得他一个“亡命天涯”闪退数里。 尽管悲愤交加,尔绵仪并未追击。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功力已发挥到了极致,后劲严重不足。弟弟尔绵坤的功力仅为初级上人,恶贼僳迁若是返回再战,姐弟俩必会凶多吉少。 她背起死去的阿爸,拉起弟弟,“走。” “我不走,我要报仇!”尔绵坤大哭。 “留得生命在,自有报仇期。走。”尔绵仪轻轻一扯,尔绵坤身不由己随姐姐而去。 逃出数里外的僳迁兀自心惊,女人拼起命来原来如此厉害。想到“女人”,突然后悔起来。尔绵仪的功力与他相差一档,只是第一次遭遇有些手忙脚乱罢了。这女人虽然出家,必定年轻,必定美艳绝伦。 不想还好,一想心痒难耐。但他有些犹豫:“杀敌三千自损八百!” 突然觉得就算得不到,也不能让她活在世上,那必定是颗定时炸弹。还有魟鱼村的根基尚未牢固,必须灭之。于是,折回山头。 院子一片狼藉,哪还有尔绵仪姐弟的影子。 恶毒至极的僳迁竟然咬牙切齿:“妈的,白白让她跑了!”他忽然大呼,“尔绵仪,你出来。我无意犯下大错,特来请求处罚。任你报复,出来!” 野兽般的奸嚎声,在山谷阵阵回荡。 僳迁突然觉得自己太可笑了,傻子才会信他的鬼话。“哈哈哈……” 僳迁哭鬼狼嚎的笑声,惊得鸟兽乱窜,也惊扰到了在数千里之外的九玄。 正教授前朝三王子侃力野功夫的九玄,心里忽然一阵突突,立时垂目掐指,羽山出事了。 羽山距离凤翅山不过三百里,恶魔为寻找尔绵仪,将波及到无辜的倚凤绮主仆。九玄安排好十岁的侃力野,祭起“玄云”赶往凤翅山。 千里之遥,在九玄脚下不过一个小时。 打坐的倚凤绮感觉院子进了人,睁眼一瞧,大喜:“师父,您回来了!” “赶紧让羽莎收拾细软,即刻随我离开。”九玄道。 “怎么了师父?”倚凤绮惊愕地瞪大眼。 “别问,赶紧。我去通知怒十天和虞婆。”话音才毕,人影全无。 倚凤绮认识九玄近二十年,从未见他如此匆匆仓促,忙唤羽莎收拾东西,呼来金雕。 一刻钟不到,倚凤绮、羽莎、阿庆、怒十天、虞婆上了九玄的“玄云”。 就在此时,寻尔绵仪的僳迁找了过来。 不愿暴露、打算速速离去的九玄停在了云端,他决定给这坏小子一个警告。 僳迁万不料外表平淡、葱郁的凤翅山竟建有亭台楼阁。根据环境和情形,八成是女眷住地。 “女眷?”他脑子里打了个问号,旋即仰天大笑,“尔绵仪,出来,我找到你的老巢了。哈哈哈……” “噗……” 声音并不大,僳迁脚下忽然一软,毫无防备的他极速下坠。慌乱之间,他一招“痿雀求生”,几个点射窜回地面。 掉头一瞧,脚下原本平整的山石已然裂开数十丈。顿时吓得亡魂皆冒。还未反应过来。一个女中音从云端而至。 “滚……” 僳迁连滚带爬而去。 九玄一眼瞧出僳迁的师承。“原来如此!”他叹了口气,起云而行。 “师父,他恁般惧怕,功力也远不及您,我们为何要离开?” “此人不足为惧。支持他的人与我大仇。今儿之所以饶他,一是其气数未尽;二是我的行踪暂不能泄漏。” “那人还敢来?”倚凤绮问。 “他是不敢了。但你们若留此处,不会安宁。” “那,那我们这是去哪?” “……” 倚凤绮这一问,将九玄问住。 来时匆匆,虽然途中想了几个地方,都被否定了。他陪三王子侃力野隐居的地方不过是临时处所,且行踪无定,四个女人断不可能跟在一起的。 九玄盯着远处白雪皑皑的山巅发愁起来。突然,他心里一跳,拨转玄云直奔残雪谷。 第70章 残雪谷 残雪谷积雪深远,一个看似平凡的天地,却被精明的冷映裳在此建下不为人知的乾坤。 冷映裳正在暖融融的大厅里安慰伤心落泪的尔绵姐弟,忽闻侍儿倩云报一男四女来访。心下一惊:“自师父走后,来此住下,唯有桦林圣母师徒偶尔走访,十年来无有外人交往。难道是尔绵姐弟入谷被人发现了行踪?” 冷映裳以为是寻尔绵姐弟的仇人,当下取过多年未用的“星月剪”。 “裳儿这迎客之道别致呀!”面朝院外的九玄笑呵呵转过身。 “呀,是、是师叔祖?!”冷映裳又惊又喜,“裳儿叩见师叔祖。” “几十年不见,你娃娃都修炼至初级半仙了。了不起!”九玄点点头。 “不过刚刚跨档,师叔祖谬赞了!”冷映裳双手一拢,“请师叔祖和各位进屋歇息。” 九玄大步向大厅走去,倚凤绮等人鱼贯随行。 在听完冷映裳介绍尔绵姐弟的来历,九玄向倚凤绮等人扬扬头:“他们一样是被那个僳迁所迫,否则不会冒然相扰。” 冷映裳惊愕不已,暗道:“又是那个僳迁?他到底何来头,连师叔祖都为之避让?”据她所知九玄早已是术界人仰之弥高的仙真了,难不成对手更强大? 九玄抹抹白髯:“还记得将我和你小师祖逼出景云山的那几个恶道吗?” “刻骨铭心。只恨裳儿无力为您、小师祖和恩师雪恨!”冷映裳故意提到与九玄有隙、但又帮他对战过强敌的师父墨尘。 墨尘是九玄大师姐遥知的弟子,当初墨尘为求功力大进,误投星魔派,遭到遥知除名,遭到九玄和同门的怨恨、排斥。为弥补过失,功力已达仙真的墨尘曾力助九玄营救三王子侃力野兄弟,重伤后一直在万里之外的“芥子山”修炼。所以冷映裳故意提到,她希望九玄对师父不计前嫌。 九玄知她心意,沉吟半晌:“听说她的伤已无大碍。” 冷映裳见九玄态度友善,大喜:“恩谢师叔祖,裳儿一定转达师叔祖的关心!”随即问:“对了,师叔祖。据尔绵仪讲,她的杀父仇人是个二十来岁的坏小子,景云山对战,他怎么可能在场?” “你曲解了。是那小子与箭勤魔头有些关联,所以我回避。” “师叔祖如何知晓?” “那坏小子仓皇逃窜时,露了魔头箭勤的身法。” “箭勤?!”冷映裳不禁打了个颤,她可知道那人是正点的仙真。师父墨尘误投星魔派时与其同门。 九玄道:“箭勤,师叔祖倒不在乎。主要担心泄漏行踪,祸及先王骨血。所以师叔祖今儿将她们带来你处避避。添麻烦了!” 冷映裳瞟了眼十米开外的尔绵仪向九玄跟前凑了凑:“裳儿听说箭勤天生与尼姑相克、忌惮冰雪,是吗?” “对,所以我带他们来此。”九玄顿了顿,“残雪谷方圆百里,常年冰雪,距恶徒僳迁住的魟鱼村不到千里,常言道‘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只要你们少外出,不会引起坏人注意的。” 冷映裳看了看站在倚凤绮身边大金雕。 九玄笑道:“它,我会带走。” 冷映裳闻言放了心:“还是师叔祖考虑得周全。请您老人家放心,倚……”她望着微笑的倚凤绮不知如何称呼的好。 “呵呵,凤绮非我的正室弟子,只要你们觉得方便,怎么称呼都行。”九玄大度地一乐。 “那行。至于绮姐姐四人,请师叔祖放心,裳儿当以亲人带之。” 倚凤绮深深一揖:“操烦妹子了!” “自家人,姐姐莫客气,请坐!”冷映裳还了一礼,转头九玄,“裳儿有一事不明。” “什么事?”九玄问。 “那害尔绵姐弟的恶徒僳迁,年纪轻轻如何就能达到初级半仙?” 九玄望了眼尔绵仪:“呵呵,她不也年纪轻轻,怎么也到顶级异人了?” “是吗?!”冷映裳吃了一惊,她只知桦林血传尔绵仪,以为不过顶级上人或初级异人,居然就顶级异人了。 坐得旁边的倚凤绮四人也惊得你瞪我,我瞪你。这才知道年纪轻轻、漂漂亮亮的尔绵仪功力在她们之上,羡慕不已。 坐在大堂边处的尔绵仪断断续续听九玄和冷映裳谈到她,慌忙过来见礼:“小尼蒙恩师血传,故有此功力。” 九玄微微一笑:“你有桦林的血传,坏人也有坏人的手段。只是他不得好死,你们会健康万年。” “谢谢师叔老祖赐福!”尔绵仪特意加了个“老”,以示冷映裳在她心中长辈的身份。 九玄只顾和冷映裳交谈,先前没大留意尔绵仪。此时看了一眼她,看了一眼倚凤绮。忽然呵呵一乐:“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是的是的,谢谢老祖关爱、庇佑!”尔绵仪施礼道。她并未明白九玄是话里有话,是指她和倚凤绮。 忽听九玄对冷映裳道:“裳儿,麻烦先安排她们歇息。而后师叔祖和你再讲几句。” “好的好的!” 冷映裳和尔绵仪赶忙将倚凤绮等人带入后院安置。往日冷戚戚的残雪庄园气氛热络起来。 冷映裳按九玄的示意来到地下炼室,她猜是九玄要传她法术,心里又惊又喜。 跨进炼室果然就听九玄说:“裳儿,这次相扰,师叔祖也没什么好的礼物,打算助你越级通关。但只能到中级半仙,一是师叔祖能力有限;二是没准备升丹。” 只以为师叔祖会传她法术,没料能助她跨越到中级半仙,那可是经五十年苦修不一定能成的事啊! 冷映裳激动得语无伦次:“谢、谢师叔祖,徒孙冷映裳绝不辜负您的栽培!”长长叩了九个头。 “他们的安全,以后就靠你了。师叔祖杂务缠身,实在时间紧促,你们一定少出或不出谷,不然有意外之难的。” “裳儿记住了。” “去把外面事情安排好,而后咱们开始。” “好嘞!”冷映裳像只快乐的小鸟,离开了炼室。 虽然沉浸在丧父的悲痛中,尔绵仪却并没将哀戚表现在脸上,和侍女倩云热情地为倚凤绮等人铺完被褥,又去厨房忙碌,俨然无事人一般。 倚凤绮见尔绵仪漂亮聪慧又能干,想不明白她为何出家。不自觉间想起了不能见面的儿子龙回云来,“也不知道那孩子现在何处?厄运是否全部消退?”念儿心切,她决定冒着被骂的危险问问师父九玄。? 第71章 庆功酒 地族大王域鸣斯的葬礼后,红绨珠被人们推上了大王的位置;龙回云出任军师,搬出塘愚汕家,暂住皇宫侧室;塘愚汕升任大护法;禁军都督坷麻宪升任三军都统;余下众将各有升迁,加之连云道至沸腾峡的引渠修通。红绨珠下令欢庆三日,一时间地族欢声如雷。 联欢后,红绨珠将龙回云、塘愚汕、坎麻宪三人邀至皇宫“养心殿”。 红绨珠将红锦大氅甩给侍人,走向摆满酒菜的翠玉桌:“引渠贯通,龙先生之大功,我族之大福。今儿咱们没什么大王、将军,只有美酒佳肴和兄弟。”她举起金杯。 一股淡淡的、如花蜜似龙涎,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沁人心脾的醇香,在鼻前云绕开来。 到地族还从未品过酒的龙回云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短短三月,就从一个包装工转换成了一族之军师,从一个拿百斤都吃力的瘦弱小伙,转换成了挥千斤如玩皮球一般轻松的“大力士”,掌握了威力强大的道法,还有出众的五官和身高…… 转念一想,这不是穿越了吗,唉,也不知以后是啥情况! “军师,大王都叫你三次了!”坎麻宪用膝盖拐了拐龙回云。 “对不起对不起,属下罪过!”龙回云忙举起杯子。 “先生想啥呢?”红绨珠盯着他不转眼。 “属下被一个问题困扰,一直不敢动问。大王说今儿不论君臣,论兄弟。于是想问问。” “呵呵,先生什么时候都可畅所欲言。说,什么问题?” “属下不明白大王为何不将叛徒均烹用来祭奠引渠贯通?” 龙回云故作不解。其实明白红绨珠是想将均烹的元神留给他升级,之所以有此一问,是担心在座的两位心生不满,必定新班子才刚刚搭建起来,出现矛盾可不好。 升官后的塘愚汕不仅没喜色,对他出现明显的敌对情绪。应该是他搬到皇宫侧室,天天与红绨珠在一起。因为塘愚汕已明里暗里告诉过龙回云,他喜欢红绨珠。一脸的不悦,说明已将他当成了情敌。 红绨珠放下酒杯:“域大王葬礼那天,我原本是要用叛徒的人头来祭葬。思忖再三,觉得此人阴险贪婪肮脏的头颅怎能玷污域大王高尚圣洁的灵魂?引渠是我族辉煌的成就,人民安全、幸福的保障,岂能用叛徒龌龊的污血祭之?” “大王英明,末将敬大王!”坎麻宪起身捧起酒杯。 “卑职敬大王!”塘愚汕紧跟其后。 红绨珠微微一笑:“难得这么开心,二位劳苦功高,本王应先赏二位三杯。” 宫女立刻送上六杯。 “遵命!” 红绨珠趁俩人饮酒,故意狠狠瞪了龙回云一眼,恨他提均烹的事。 龙回云只当不知,端起杯子嗅了嗅:“世间美酒莫过于此,不及于此!” “那,本王敬军师一杯!” “谢大王!”龙回云也不客气,仰脖子一口饮而下。 “比起你们人族的酒如何?”红绨珠问。 “醇而不辣,润而不燥,唇齿留香,玉液琼浆。类似我们的奶酒、米酒、醪酒。但胜之百倍。”龙回云道。 “那就再来三杯。” 红绨珠言毕,宫女即为龙回云送上满三杯。 塘愚汕、坎麻宪三杯酒下肚,分头敬红绨珠。几番来去,红绨珠的话多了起来。 “军师刚刚说的叛徒,二位觉得如何处理的好?” “五马分尸。”塘愚汕道。 “暴尸三日。”坎麻宪道。 “先生觉得呢?”红绨珠将目光投向把着酒杯未吭声的龙回云。 “枭首示众,以平民愤。”龙回云道。 “本王看呀,剐他一万刀也就是个死,大家一声‘好’就完事。不如让他的死,帮助一个需要帮助的人。”红绨珠扫了三人一眼。 “大王的意思?”塘愚汕不解。 “龙先生虽非我族,却能披肝沥胆、殚精竭虑,赤诚相待。我地族人向来有恩必报,有德必酬。”红绨珠看了看坎麻宪,“可以说没有龙先生的运筹帷幄,我们今天不可能在此安享华蜜。” “是的。”坎麻宪点点头。 塘愚汕板着脸一声未吭。 红绨珠并未在意:“我族高温地区多,‘风火渡’龙先生一时半会学不了。作为军师很多地方无法涉足,于民于族都不是好事。二位知道龙先生会噬星大法。所以,本王想请二位帮龙先生一回,助他练成‘风火渡’。二位意下如何?”她挑明意思。 “大王,请恕属下愚钝,仍是没明白。”已半醉的坎麻宪没完全清楚。 塘愚汕喝着闷酒,仍不吭声。 “蒙大王厚爱。在下也未明白。”龙回云说的是实话,不清楚红绨珠为何安排两人协助他? “听先师讲过,常规的噬星法,能增加吞噬者的体格,特别出众者可望增进一点功力。”红绨珠故意说得轻描淡写,看了眼二人继续道:“龙先生的功力已近中级半仙,就算那叛徒的元神适合他,大不了提前三两年越级。若我们能够尽快促成军师的‘风火渡’,以军师的风度必会为我族创建繁荣。” “属下等如何辅助军师?”沉吟的塘愚汕说话了。 红绨珠想了想:“本王想了下,若是就近,可能效果不佳,甚至没有功效。要不二位带上叛徒和龙先生去沸腾峡附近炼炼。那里温度高,成功率高,效果更好。当然,任何事情没有百分百,成功、失败各占一半。军师还得有个心理准备。” 早前她曾听师父讲过,会噬星法的人在高温处炼化任何元神,将事半功倍,她想给龙回云一个尝试的机会,助他功力推进。 龙回云明白塘愚汕对他态度在逐渐升级,不好吱声。 塘愚汕听红绨珠让带龙回云去沸腾峡炼,心里顿时开了花。忙问:“属下等该如何辅助军师?沸腾峡现在的温度已达1000度以上,属下和坎将军一样无法靠近的。” “这样,明儿一早本王陪你们走一遭,看能不能尽量靠近一点。来来来,喝酒。” 坎麻宪本想问,见红绨珠一个劲让喝酒,继与塘愚汕对视一眼,不再言语。两人端起杯子:“愿明儿顺利,军师好运!” “操烦大王和两位将军了!”龙回云一口干掉杯中酒。他没猜透红绨珠的意思,又不便问,与塘愚汕、坎麻宪两人畅饮起来。 第72章 迷恋 四人推杯换盏,从午后饮至天黑,不知饮下多少杯。塘愚汕、坎麻宪歪歪扭扭由侍人架着离去。 平时能饮一斤白酒的龙回云,万不料此酒后劲特别绵长,未及起身就晕晕乎乎趴在了桌子上。 喝得粉脸通红的红绨珠让侍人将龙回云送至隔院住所,她自个则随培霞偏偏倒倒回了卧室。 “霞,你也早些歇息,明儿还有事。”红绨珠说完拉上被子。 “奴婢为大王熬点醒酒汤去。”培霞道。 “不用了,歇息去!”红绨珠挥挥手。 “奴婢告退!” “将隔室门合上。没事别叫扰,本王想好好歇一回。” “好的,大王!” 隔室门合上,卧室静得连心跳都能清楚听见。口说想歇息的红绨珠,却无一丝睡意。与大王域鸣斯虽无情感,却有婚约之亲,是人们心中的真夫妻。域鸣斯忽然暴毙,她有伤感,更有如释重负的解脱。 虽然接替了王位,内心深处却无欣喜之情。因为族里的规矩,新丧配偶之人必须在七七四十九天的当晚再婚。否则,只能孤老终身。她不怕孤独,一个人的日子她已经过了快两百年了,是心仪的龙回云让她芳心不安。 她迷上了龙回云,可他总一个劲的逃避着她,说明心里没有她、不接受她。原因,或许是贞守袁可晴,不愿分心。也或许是因为和她年龄差距巨大的原因。可术界能修到半仙的人,哪个不是百多岁、两百岁?况且并没影响身体和容颜。 那个丑鬼塘愚汕太不知耻,居然敢向她投媚眼。若非地族人力紧张,早就将他废去。还有那个坎麻宪,并不甘心情愿俯首称臣…… “借酒浇愁愁更愁!”她长长纳了口气。 她忽然从床上坐起身,拿出最喜欢的蓝绫。龙回云是她长大后、百年来,唯一触过她后腰的异性。“男人的头,女人的腰”在地族那可是女生最忌讳的禁区之一。虽然龙回云助功时的触碰别人不知,她红绨珠自个明白。 “瞧他酒量不错,别是如我一般只是个半醉?”在镜前比划衣服的她自言自语起来,“红绨珠,你可不能独自去人家的住房,黑灯瞎火,男女有别。” 嘴上告诫,手却没停下。“你要干嘛?红绨珠,你现在可是大王,不能胡来,会惹人非议的。”她不停地警告自己。 但意识好像被人控制住一般,换上蓝绫,拉开后窗,大鸟般飞了出去。 龙回云醉了,平时特注意形象的他嘴角挂着一溜哈喇子。就算没醉,至少说明他已沉睡。 红绨珠细细端详着让她着迷,不,应该是已经让她魂牵梦绕的这张英俊的脸庞。 越看越爱,连他流哈喇子的样子都别具诱惑。她伸出粉嘟嘟的小手,颤巍巍触碰下去。 在他额上飞快地点了下,闪到床侧,生怕他一觉醒来,多尴尬,多丢人。 他仍呼吸均匀,毫无醒来的意思。 她放心了,坐到了床边。深情凝视着他。这个她当初并未打上眼的人族,经一系列接触,他成了她心中最帅、最有男人味、最有本事的男人。更重要的是,这个男人压了她的后腰,整整一刻钟。虽然人家是为她助力,那必定是禁区…… 她控制不住狂跳的心,忘了“私闯民宅”,忘了大王的身份,忘了已成为仙真的身份。 她勾下腰,嘟起小嘴。踏踏实实、毫无差别吻了下他那弹性十足的脸。 他仍未醒,享受般地动也未动。呼吸仍是那么均匀。 “反正又没人知道,又不做什么。大王怎么了,不就族里的一个头吗;仙真怎么了?又非不食人间烟火的真仙,不过就法力高些罢了。再说玉帝的女儿们还不一样下凡找夫君。人们常说‘有奇缘能相聚,死也无悔’。况且我非花心,是为了选七七四十九天后的夫君。”如此一想,理直气壮起来。 “不行,我必定是地族的大王,这样偷偷摸摸找夫君多不雅观。还是静静陪陪他的好,明儿让培霞来提亲……”想罢,她将桌上的红烛一口灭了。 就在此时,传来“笃笃”的敲门声。 “军师,军师,睡了吗?” 培霞压低嗓子的声音。 红绨珠一愣:“黑更半夜的,这妮子怎么敲他的门?”立刻捏起嗓子学着龙回云的声音,“有事吗?” “烦军师禀告大王,有急事。”培霞道。 红绨珠心里咯噔一下:“她怎么知道我在?”仍捏着嗓子,“什么急事?”问出,她就后悔了,“这不承认她在此了吗?” 果听培霞压低嗓子急急道:“禀大王,侍卫长堡狄坨刚刚送来天牢急报,说有人要劫走叛徒均烹。” 红绨珠大惊,再顾不得,当即出屋,直奔“冷铁天牢”。 地族的夜间,正是人族的白日。被九玄吓退的僳迁,一路上都在想空中那个骂“滚”、听上去功力并不深厚的女声。猜测可能是高人故意而为,不然怎会如此平庸? 僳迁当然不知道是不愿露行踪的九玄刻意让倚凤绮骂的。 闷闷不乐回归的僳迁,忽见云头下方有个不小的村落。从未见过,非常陌生。他大约算了下与魟鱼村的距离,有三千里之遥。之前的他,可没那个精力和功夫跑这么远闲逛。 “穷山恶水出刁民,绝域殊方生美女。此处不定有称心的女子也难说。”无处发泄烦闷的僳迁决定下去瞧瞧。 在一处僻静的地方僳迁落下云座。村口醒目的木质标牌上,书着三个大字——汤谷村。 宽敞干净的土路上,或出或入的村民总不间断。在大树下盘腿而坐、佯装休息的僳迁,暗暗垂目掐指,极力推算着村里的情况。此村虽不如魟鱼村富庶,药产和庄稼倒是极为丰富。不少人家都有未婚的大姑娘。 一刻钟后,僳迁扮成风尘仆仆过路客的模样,挨有未婚女孩的人家讨水喝。 连走七八家,家家姑娘都长得水灵秀气,较魟鱼村的姑娘秀美大方不少。 僳迁一阵窃喜,“穷乡僻壤果然出美女!”他决定将每户走完,说不定有更大的惊喜。 他来到一座石围墙的户农家小院门前,院门忽然“嘎”的一下开了。一手提篮子,着蓝色碎花衫的长辫姑娘差点与贼头贼脑的僳迁撞在一起。 “对不起!”姑娘礼貌地向勾勾腰。 僳迁立时张大嘴,凹凸有致的身材,水汪汪清澈的双眸,唇红齿白,粉嘟嘟的笑脸吹弹可破…… 贪婪的鼠目,立时不会动了。 姑娘见脸上粘有尘埃的僳迁饿狼般的双眼在她身上来回游走,俏脸一红:“你、你找谁?” 僳迁擦了把嘴角的口水,流里流气地上前一步:“娘子,你、你可想死为夫了!” “你、你谁呀?流氓。”姑娘辫子一甩回身要关门。 “为夫不辞千里之苦寻来,娘子这样可不好的。”僳迁推住门。 “阿爸……”翠儿吓得大叫。 “别叫别叫,为夫会好好待娘子的。”僳迁一把揽住姑娘转身就走。 第73章 行凶 姑娘家里听见呼叫,冲出个中年壮汉:“大胆恶贼,赶紧放下我女儿,饶你不死。” “呵呵,可不能动粗的哟,泰山大人。”本欲裹挟着姑娘离去的僳迁转过身,微眯起狼眼。 长辫姑娘已软绵绵垂在僳迁胳臂上。 汉子大怒,顺手从墙角操起一把铁铲。 “泰山大人辛苦了,回屋好好歇着。”僳迁手掌一挥,汉子便如皮球一般倒撞回屋。 “啊呀……”汉子一声惨叫昏迷不醒。 “抢人啦,杀人啦,大家快来抓恶贼哟!” 姑娘的家人和邻居慌忙大吼。 “该死的贱民。”僳迁骂罢扬起手掌。忽闻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淫恶之徒,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要来。某今儿倒要看看你如何再逃!” 僳迁回头一瞧,是阡菱花的叔叔阡溢。立时纵声大笑,“哈哈哈……阡溢,小爷以为你早见阎王去了,没想这遇见。小爷借用下你刚刚那句‘今儿倒要看看你如何再逃’,哈哈哈……” 从外地返村的阡溢,途径汤谷村,听见吵闹,跑来一瞧是僳迁。 见恶徒僳迁双目精光慑人,阡溢大惊:“这坏小子的功力怎么如此厉害了?!”想归想,脚下没停,他上前两步,“恶棍,赶紧将姑娘放了,阡某饶你小命。” “恶贼,快快放下翠儿,不然打死你。”村民越聚越多。 “爷爷接娘子回家,碍你们什么事了?”僳迁猖狂地刮了下鼻尖,冲阡溢道:“还有你,趁小爷心情好,赶紧滚开。”说完作势欲去。 阡溢也顾不得姑娘在其手,双掌一错一个“霹雳煞”直奔僳迁。 “伤了我家娘子可不行。”僳迁轻轻一滑,便避开了阡溢来势汹汹的一击,借机抽出腰带,意欲将姑娘索到背上强行劫走。 阡溢哪给他机会,层出不穷的凶狠招式连绵不断。可僳迁的功力高出他太多,有惊无险。 一手揽住姑娘,一手拆招的僳迁,阴谋一时难以得逞。大怒,反手就是一个“浑天雷”。 阡溢立刻如瓦片一般飞出、破墙而过,周围树木倒下一大片,数十个村民如瓜果一般跌跌撞撞滚到一堆。 僳迁趁村民惊惶,缚起姑娘风一般卷出。百米后忽然奔回,吓得村民惊叫连连、纷纷避让。他一把抓起围墙后口吐鲜血、挣扎着欲与他拼命的阡溢。 被抓的阡溢顿时痛苦地蜷成一团,不能动弹。 “哈哈……”僳迁身负两人毫不费力,得意地向村口奔去。 村民何曾见过背上背一个,手中提一个,还快赛奔马的人?雕塑般呆在了原地。 得意的僳迁祭起“腾云诀”,想要驾云逃去。可连踩三次云头都失败。 “负担过重,自然无法施为。”十米开外的大树顶端传来嘲讽之声。 僳迁抬头一瞧,额前一大“肉包”的灰衫老者一脸蔑视。心下一惊:“腾云诀莫非因此人作祟?” 只听老者道:“贫道向来不问凡尘事,不想箭勤门下竟有如此龌龊之辈。与界内末流纠缠就算了,还试图对凡尘弱者施暴……”手中的鹿头拐杖忽然飞出,快如电光,直指僳迁胸口。 僳迁想用手中的阡溢挡得一挡,不及起手,“砰”胸口结结实实挨了一柺。 “哎呦……”僳迁喷出一口血箭。 “小子,往后再若辱凡,包尔功力尽失,野兽嚼之。”老者说完不见了。 僳迁这才发现背上的姑娘也不知去向,这一惊可不一般。 软绵绵倒在地上阡溢道:“多行不义必自毙。还不快快放开阡某!” “哈……”僳迁刚一张嘴,胸口便脆裂般的痛。咬咬牙,“老头可没说要放你。”再次祭起“腾云诀”。这次畅通无阻,继而抓起阡溢消失在云间。 “阡兄……” 龙回云一声大叫从梦中醒来,忽然触电般弹起,想要下床,却被满脸讶异的红绨珠一把拉住:“你,你什么时候钻到我的床上了?” 她清晰记得,赶往“冷铁天牢”时,塘愚汕、坎麻宪已将劫狱者拿下。在下令将其就地正法后,便径直回到寝宫。“这个龙回云怎么到她的床上了?!” “我,我……”龙回云挣扎着要下床,却如被兽夹套牢的兔子,挣了几下,哪能得脱。 “想溜?”红绨珠面带愠色。 “魟鱼村义士阡溢一定出事了,我必须马上离开地族。”龙回云迫切地说。 “你阡兄出事了,我也出事了。龙回云麻烦你先解决眼前事。”红绨珠不依不饶。 “我,我也不清楚……估计是酒后起身小解走错房间……实在对不起!” “本王并非赖你。地族的禁忌你不是不知道,女子的腰部是大忌。当然,那天是你为我助力、辅我越级,大恩。但今儿你上了一个女子的床,这事任谁都处理不了的。” 龙回云再次检查了下自己的衣裤。“万幸没事。误会误会!” “一句误会就没事了?龙回云,这已经不是你我两个人知道的事了。”红绨珠非常严肃的样子。 龙回云知道红绨珠没骗他,地族人比地球上的古代人还传统。 若是换到几个月前,这带欧美风骨的美人,别说拉着他不放,只怕他早就情不自禁…… 可而今,除了偶尔想想袁可晴,再无心动的对象,活脱脱就一个修行僧。 此时此刻,他不知如何回答红绨珠。 “想好了?”红绨珠见他不吭声,摇摇他的手。 “我离开地族,不就没事了。”龙回云说出就后悔了。 红绨珠一把甩开他的手:“我以为你是个男人,有担当的男人。原来是遇事第一时间想的是怎么逃的一个鼠辈,你走!”她松开手。 龙回云跳下床,一屁股坐到桌前的凳子上。别说以他现在的功力法力出不了地族,连已达仙真的红绨珠想出去都难。因为连云道封死了,无回道根本进不了,沸腾峡想都别想…… “怎么啦?”红绨珠坐到了桌对面。 “送我去冷铁天牢!”龙回云闭上眼。 红绨珠粉脸顿时白了:“你走。赶紧,滚……”因过于的激动、愤怒,厚薄均匀的嘴唇不停地颤抖。 “对不起!”龙回云狼狈地逃出寝宫。 这一幕落在了潜伏远处屋脊上的那双眼睛里。待龙回云合上房门,他才恨恨离开。 这个人是塘愚汕。当初他还是“异人”时,就暗恋上了半仙红绨珠。由于红绨珠身份高贵,他出身卑微,身份悬殊,一直没敢向其表态。后来勤学苦练,终于升级半仙、当上了都统。可大王域鸣斯恋上了红绨珠,他知道此生是没机会了,将对红绨珠的爱深埋在了心底。谁知域鸣斯突然暴毙,他觉得机会来了。于是力荐红绨珠为大王,殷殷关切,恭敬有加。 不想红绨珠已情向龙回云,心中恨恨不已。决定阻止,同时尽快向红绨珠提亲,并悄然观察着龙回云和红绨珠的情况。 昨儿醉酒回家不久,闻皇宫心腹密报,红绨珠进了龙回云的住宅,塘愚汕顿时酒醒。? 第74章 求婚 一番急火攻心后,塘愚汕冷静下来。如果动粗,他远非红绨珠的对手,还会丢了好不容易得来的官职。 经过冥思苦想,他想出了惊扰那对“野鸳鸯”的计谋。于是,他将个远方的一个盗贼擒来,当作“劫狱者”打得气若游丝,才报给红绨珠和新任的三军都统坎麻宪。 由于喝了酒,夜深,加上愤怒,红绨珠看“劫狱者”已近死亡,问不出个所以然,便宣布就地正法。并未发现是塘愚汕布的局。 龙回云回到家,对红绨珠心里很是过意不去。脑子里忽然闪出“有人跟踪”的信息。 他连忙垂目掐指。“原来如此!”虽然只算到是熟人,不过用脚趾头也能想到这个熟人是谁。 他仰天叹了口气:“既然已生害我之心,就让你更难受一点。”开始换衣服。 红绨珠正在屋里生气,忽见龙回云转来。冷冷道:“培霞!” “大王,奴婢在。” “有人进来怎么不禀报?”红绨珠面带愠色。 “属下不让的。”龙回云道,向培霞挥挥手,“快备早餐去。” “奴婢……”培霞拿眼直望红绨珠。 “让你去就去呀!”红绨珠瞪了她一眼。 “喔呀!”培霞才弓弓身离开。 “本王可没能力送你出去。”红绨珠坐到了屋中的圆桌前。 “属下可没说要走。”龙回云为她到了杯水。 “进冷铁天牢也要有合适的罪名。”红绨珠的脸色仍无好转。 “名义已经想好。”龙回云在屋里踱了两步。 “既然想好了,找本王干嘛。找牢狱监官去就行。”红绨珠冷冷道。 “那行,属下告退。”龙回云作势要走。 “到底什么事?”红绨珠拦在了他的身边,一双会说话的眼珠紧盯着他。 “培霞待会进来,让她和坪雨在皇宫外挂上红黄灯笼。”龙回云微微一笑。 “你、你愿娶我?!”红绨珠又惊又喜,不敢相信地又一次将他上下打量。 “实在不愿看见地族再次内乱。遭殃的是无辜百姓。”龙回云这样直来直去,有刺激塘愚汕,有冲动、有安抚、有大义。虽然磊落,但伤人。他有些后悔,如此唐突、轻率,对红绨珠太不厚道。 “本王不需要怜悯。”红绨珠沮丧地回到圆桌前,“放心,不会内乱,我禅位便是!” “事实上,我对任何异性的感情都很冷漠。”龙回云不知道如此讲,红绨珠心里会不会好受一点。 “任何异性?!”红绨珠讶然。 “是的。但以前不是这样。”龙回云实话实说。 “这情况什么时候开始的?”红绨珠愁眉略有舒展。 “三个月了!”龙回云道。 “这期间是不是与多个美眉有过接触?”红绨珠像个医者。 “就三两个和你一样出色的异性。”龙回云坦诚道。 “一样上过她们的床?酒后走错地方?” “你……”龙回云不料她会如此问,囧住了。 红绨珠没再取笑,脸色一端:“你刚刚说不和我联姻,地族会内乱。是指塘愚汕还是坎麻宪?” “塘愚汕。” “明儿我将王位让出去,愿干谁干。” “他连个将才都勉强,怎能掌管全族?” “可以进步,可以改变,可以群策群力。” “真那样的话,地族再无宁日。” “那我总不能用婚约去捆绑一个并不爱自己的人?” “因为我对谁都一样,没有爱与恨了。” “你是得了‘忘尘思’。” “什么意思?” “对所有红尘事概不关心了。” “好像是。” “若真是如此,倒无所谓了。”红绨珠的脸上出现了阳光。 “属下愚昧,不明大王圣意。” “你不说对异性都一个态度吗?” “是的。” “你换了衣服转来,说明作出了娶我的决心。态度已经让人感动。所以,你爱不爱我,不再重要,我用心爱你就行。”红绨珠好看的嘴角深情一勾。 龙回云没反驳,也没点头。 他这样做,是因为已经算到一个时辰后塘愚汕会向红绨珠进聘礼。 若红绨珠不同意,以塘愚汕的性格,定会恼羞成怒。还有可能窜通本不服红绨珠为王的坎麻宪作乱。真那样,刚刚安宁的族民便会跌入水深火热之中。 若他先向红绨珠提亲,宣布婚讯,塘愚汕的矛头只会针对他龙回云一人。反正现在已经活得没心没肺了,还不如牺牲自己,伤害某个人的感情,保地族平安。 “大王、军师请用餐。”培霞送来了早餐。 说是餐,不过就一小碗滋补汤而已。已到初级半仙的龙回云并不是太饿,日不食也无大碍。已到仙真的红绨珠,更不需要一日三餐,十天半月不食,也不会有饥饿感。当然,每日能够饮一小碗加丹药熬制的滋补汤,更有益于身体健康。 “培霞,你等等。”龙回云叫住了准备离去的培霞。 “请军师示下!” “你和坪雨马上将红黄灯笼挂到大门外。” “谁要结婚吗?”培霞好奇地问。 “本军师和大王。” “您们?!” “对。”红绨珠并不知道龙回云这出涉及到塘愚汕,开心地点点头,“挂完灯笼,和坪雨第一时间给大护法塘愚汕、三军都统坎麻宪送喜帖。” “好的!”培霞连忙跪下拜了三拜,“恭喜大王,贺喜军师!” “稍等。”龙回云轻声在培霞耳边嘀咕了句,培霞点点头欢快地跑了出去。 在家打扮一新,准备带仆人前往皇宫进聘礼的塘愚汕打开培霞送来的喜帖。 “大王要嫁给那个人族?”满天的喜悦凝固在了那张褐色的面孔上。 “是军师进了聘礼,大王才……”培霞按龙回云交代的回答。 “什么时候的事,昨晚他不是喝醉了吗?”塘愚汕瞪大了泡泡眼。 “半夜。”培霞低着头,不敢看对方那双像要吃人的眼睛。 “可恶的东西,原来半夜……”塘愚汕发现失言连忙截住,深呼吸,努力使自己冷静,“他昨晚住在大王寝宫了?” “嗯。”培霞点点头。 “我的意思,他们住在一起了?” “不清楚,只知道他们睡在一张床上的。”培霞一脸的幼稚模样。 “你、你,滚……”塘愚汕褐色的脸膛已变成了紫色。 “奴婢告退。” “回来。” 塘愚汕将已转身的培霞叫住:“本护法只是愤怒他的龌龊行径,哪有半夜提亲的。分明是想趁机占大王的便宜。野兽不如的东西。” “对了,军师让奴婢好好听大护法的话,回去好好转告,他说要报答您。”培霞继续装傻。 “把老子暗恋多年的女人抢走,这叫报答?什么狗屁军师,不过就一可大可小的无阶虚职。”塘愚汕狠狠骂道,极力控制着内心的怒火,“本护法实在气他的行为。这些话回去不要对他讲,只说本护法恭贺他们。”随即掏出一个红珊做的配饰,“送你。” “谢大护法,奴婢惶恐!”培霞眼底放出喜色。 “记住回去只讲恭贺就行。拿着。” “谢大护法,奴婢知道了!” 望着培霞离开的背影,塘愚汕一掌将喜帖震为齑粉。 “塘砂。” “奴才在。”一个精瘦汉子闻声而至,“请老爷示下。” 第75章 感情 塘愚汕铁青着脸:“去将坎麻宪坎都统请过来。” “老爷,奴才能说两句吗?”塘砂弓着腰。 “让你请个人是不是还要讲价还价?”塘愚汕怒道。 塘砂紧忙勾了勾腰:“奴才万万不敢造次,只想讲讲刚刚培霞送来的喜帖。” “听见了?”塘愚汕微眯着眼。 “偶闻一二。”塘砂小心回道。 “说来听听。” “奴才斗胆问句,老爷是为大王的事请坎都统?” “正是。” “奴才觉得不妥。” “坎麻宪与我同朝为官也非三年五载,况且找他对付一个根基未稳的外族小子有何不妥?” “若因此事请坎都统商议,奴才觉得非常不妥。”塘砂道。 “有屁就放。” “族民偏向大王,若是与坎都统商议有个什么闪失,只怕对大护法不利。” “呵呵,族民算什么?”塘愚汕冷笑,“她红绨珠若非本护法力推,岂能坐上王位。” “严格讲这是老爷个人的事,坎都统不一定会与您同仇敌忾。不定还指望您站出来,获渔人之利。” “何出此言?” “老爷忘了前些天连云道一战?坎某可曾出面相助?” “这倒不曾。他当时驻防边界,也怪不得他。” “事情平息后,他表现得也不积极呀。” “你说来说去,难不成就这样便宜了龙回云那小子?” “当然不能。”塘砂向塘愚汕走近几步,“奴才觉得,要不这样……”他压低嗓子道。 “我一急,把这事给忘了。好主意!”塘愚汕转忧为喜,“你给我准备一份像样的礼物,待会随我进宫。” “好嘞!”塘砂哈腰快步离去。 借口回屋整理一下的龙回云,将写好的纸条看了又看,有种与世诀别的味道。已经经历数次生死劫的他,不信次次会与死神擦肩而过。 尽管他会卜能掐,可世上没有什么是百分百。占术,不过就是预测。叫预测,自然就没有万无一失。姜子牙也会算,结果没算到自己到头来一无所有。 留信时,他想了很多,之前向往的金钱、房车、美女,向往高居人上,向往无往不胜,向往横行天下,向往无所不知…… 而今,他觉得平平淡淡最安适、最惬意,至少不用那么多的顾虑,那么多的无奈,那么多的牵挂。 想到牵挂,他忽然想起了“母亲”倚凤绮,还有救他性命的羽莎。 他现在已经具备治好羽莎残疾之能,却被困于此,却会离开这个世界。 他闭上眼,叹出遗憾:“这就是人们说的在劫难逃!” 残雪谷外部四季寒冷,而百米深的宽敞地下世界,却四季如春。 万亩大小的地下世界,宽绰整齐,有花有草,四壁皆是二十多度恒温的闪热岩。 能发热发光的闪热岩,既给了这个小世界温度,又给了照明。 宽大的地下世界,不仅气温舒适,食品还相当丰富。不但有人意想不到的燕窝,还有野菜和野果,更多的莫过于地河中层出不穷的各种鱼类。 当年冷映裳祭夫,无意中发现了这个世外桃源。于是在此建下了房舍和花园。 住洞口,担负残雪谷警卫的尔绵仪弟弟尔绵坤,是羽莎认识的第二位异性。坦率讲,龙回云在她的心中,没有刻骨柔情,也没生死相恋,仅算好感。加上接触的时间实在短,已经模糊不清了。 尔绵坤虽没龙回云高大健硕、有轮廓,也没姐姐尔绵仪生得惊艳,但长得并不寒碜。 女人天生不会拒绝帅哥,况且尔绵坤并不嫌弃半边残的羽莎。对她有兄长般的呵护,还有异性间的关爱。 尔绵坤得知羽莎残疾的原因后,更是对她珍爱有加。 暗暗观察的倚凤绮很是感动,羽莎是因儿子才残的,她不再顾忌九玄说的定数,也不再等候儿子来还羽莎的恩。儿子必定没有音讯,必定不知归期,不能因为儿子耽误羽莎太久。于是,她决定将能够治疗羽莎残疾的药告知尔绵坤。一是看看尔绵坤是否真心,能否克服千里迢迢翻山越岭的艰苦;二是希望羽莎早日康复,希望两人修成正果。 尔绵坤听五千里之外的颐山有能治羽莎残的“乌通菩提”,高兴坏了,当即向残雪谷谷主冷映裳请求出谷。 向来不愿与外界联系、更不愿外界知晓藏身处的冷映裳,犹豫起来。 尔绵坤见冷映裳踟蹰,担心遭拒,说不走正面道口,愿黑夜从暗河而出。 暗河,奇寒且长有数千米。大家都不同意。尔绵坤却坚持。被感动的冷映裳拿出自己都不舍得用的“避寒珠”让尔绵坤服下。当晚尔绵坤顺利从暗河离开。 尔绵坤对羽莎的好,倚凤绮欣慰的同时,对儿子龙回云的思念愈渐浓郁,常常偷偷落泪,被细心的尔绵仪瞧见几次。以为她对环境不满意,决定抽时间关心关心。 这日,尔绵仪练完吐纳,来到倚凤绮的房间。 “师叔,您娘家是大家人户?” “缘何此问?”愁眉的倚凤绮微微一乐。 “一般人哪会将房间打理得井井有条、一尘不染。” “呵呵,你的房间还不一样。”倚凤绮笑道。 “其实,论师叔老祖的辈分,尔绵仪本该称您为师祖的。” “那为何我叫师叔?” “怕将您叫老了。” “呵呵,伶牙俐齿。”倚凤绮开心地拍拍尔绵仪的手背,“怎么没逗你的宠物兔了?” “与师叔说说话不更好吗?” “想知道我娘家的事?” “天天练功,枯燥,和师叔唠嗑唠嗑感到舒坦温馨。” “师叔的娘家呢,就一普通人家,可比不上你家富裕。对了,师叔一事不明,想问,却又觉不便。”倚凤绮道。 “咯咯,不便您还问。”尔绵仪莞尔一笑,“什么问题呢师叔?” “如果师叔问得唐突,或不方便。就当没问,千万别生气啊!” “您问,没事的。” “你这么漂亮,是不是被男朋友伤了才出的家?” 尔绵仪虽然心里有准备,仍是僵住了,俏脸上再堆不出灿烂。 “不好意思啊,都怪师叔不好。”倚凤绮连忙赔礼。 “尔绵仪没怪师叔的意思。”尔绵仪顿了顿,“他没负我,是,是突然没了!”她闭上眼。 “哦……” 深深吸了几口,尔绵仪才睁开眼,望着远处的洞口,“刚刚认识他那会,并没喜欢,也没感觉。后面发现他值得爱。” “他一定是做了什么大事,感动了你。” “对,他是一个有大爱的人……”尔绵仪向倚凤绮娓娓道来。 听着听着,倚凤绮瞪大了眼,张大了嘴,傻愣愣盯着尔绵仪。忽然掩面而泣。 尔绵仪以为对方被感动而泣,想起她时常偷偷落泪,是不是经历一样,不觉问:“师叔是不是有相同的经历?” 第76章 他成了光杆儿 “更惨!”倚凤绮擦干泪花,向尔绵仪讲起她和丈夫、儿子的故事。 这次瞪大眼、张大嘴、傻了一般的是尔绵仪。担心出错,稳稳神,良久才问:“师叔口中的儿子和龙回云十分像,不会是同一个人?” “同一个。” “您,您真是他的母亲?!”尔绵仪一把抓住倚凤绮的手。 “是的……”倚凤绮早已泪流满面。 “姨……呜呜呜……”尔绵仪抱住倚凤绮悲痛欲绝。 而此时的地族皇宫,热闹非凡。前来祝贺大王与军师达成婚契的人络绎不绝。 龙回云第一次领教地族人婚契的意义,它与古代秦时的婚书近似。但此契对双方的约束力更浓、更严。 地族的婚契,规定只能结不可离,包含夫妻双方的义务、行为,财力、物力,甚至双方的身体,相当于证书、合同和保障类的东西,受官府认可和法规保护的“契约”。而龙回云知道的婚书,就一张结婚证而已。 虽有心事,始终保持微笑的龙回云,不知道即将等待他的是什么结果,却知道皮笑肉不笑的塘愚汕接下来会送他不错的危殆。他没打算回避。 “各位,为迎接三天后大王与军师的喜事,为还族里祥和清流,在下将与大护法塘愚汕同往沸腾峡处决害死前大王的魔鬼、危害族人的毒瘤——叛徒均烹。同时,在下与大护法将竭诚辅助军师越级。”出场讲话的三军都统坎麻宪。 “好!”塘愚汕率先鼓掌,立时掌声雷动。 红绨珠待要同往,却被众将军、臣子给劝下。龙回云更不同意,说怕她沾了晦气败了喜庆。红绨珠便不再坚持,喜滋滋留在宫里筹备三天后的婚礼。 一个小时后,龙回云随塘愚汕、坎麻宪押着叛徒均烹来到二百里外的沸腾峡。 沸腾峡,位于一个无朋的鹰嘴岩前方,目测长有五千米,宽有800余米。整条峡谷红彤彤,像个宏壮的熔炉,千米之外便有强烈的灼热感。 “鹰嘴”下,是烈焰升腾、不见底的深涧,十足一个硕大的“炼钢炉”。 “我们站的这位置,气温只有150度左右。”坎麻宪向龙回云介绍。 “啊,这么高?!”龙回云不知道他在地族呆的这些天,身体的抗热能力已快速提升,且早过了这个高度。 眺望峡口的塘愚汕接过话头:“鹰嘴下深涧的温度,现在有二千度左右,峡口的温度只怕也到了一千五度以上。” 龙回云心惊不已:“之前呢?” “先前鹰嘴下温度不到八百度,峡口也就五百度左右。” “那个沙千触实在厉害!”龙回云叹道, “要是早能有军师的计策引来连云道熔流,别说沙千触,钢铁也休想越过。”坎麻宪道。 龙回云没搭言,他在揣测塘、坎二人如何处置叛徒均烹。 被冷铁链锁住的均烹咬牙切齿怒视了眼龙回云,转头塘愚汕、坎麻宪:“均烹替二位不齿。” “死到临头还作贱。”塘愚汕骂道。 “想我地族,也是堂堂一大王国。二位一为大护法,一为三军都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任由一个人族小儿嚣张、左右。我均烹的今日,便是你等的明天。不信走着瞧。” 塘愚汕表情复杂的看了坎麻宪一眼。 “死不悔改的叛徒。都统爷即刻送你去见祖宗。”坎麻宪大怒,脚下腾起浓云,“军师请上。” 塘愚汕也腾起云座,将均烹提到了脚边。 距离鹰嘴大约五百米,温度提升到了二百度左右,坎麻宪见龙回云大汗淋漓,满脸通红,“军师再无法前进,我们就在此用叛徒的头颅祭奠前大王和阵亡将士如何?” “好的。”龙回云点点头,不停地擦拭着如雨的汗珠,暗想,“若是往日遭遇这温度,只怕只剩下一堆骨头了。” 塘、坎两人将均烹禁锢在脚前,开始施礼、合十祷告。 半晌,坎麻宪拔出腰刀,对着均烹就是一个“力劈华山”。一道亮光一闪,均烹一劈两爿。 均烹的元神直直向龙回云当头射来。 龙回云吃了一惊:“此元神怎会如此快捷……”念头未完,一阵眩晕,倒在云座之上。 正准备合力下手的塘、坎二人吃了一惊,你瞪着我,我瞪着你。 塘愚汕试着探问:“军师,军师,您怎么啦?” 龙回云面无血色、人事不省。 坎麻宪连忙摸脉、探息,随即摇摇头:“应该被元神伤了,这可怪不得你我了。” “你确定?”塘愚汕又惊又喜,忽然高声悲恸,“军师……”手下已生出一团快速旋转的气流。 坎麻宪跟着祭起“风催”,口中也高喊:“军师……” 两人同时将手下旋转的气流猛然推向龙回云。 昏厥的龙回云像被飓风卷起的落叶,箭一般飞向鹰嘴岩。 极端高温将昏迷的龙回云一下灼醒。正在惊惶,一个拇指大的火人直直奔他而来,毫不犹豫钻入他的身体。 体内顿时燃烧起来,均烹的元神与它战在了一起。很快败下,被它吞噬。 一股巨大的吸力将他扯向红彤彤的深涧,无力挣脱的龙回云直直掉进那硕大的“炼钢炉”…… 塘愚汕、坎麻宪见龙回云忽然没了影子,两人手舞足蹈“大哭着”调转云座离开了。 衣服、毛发早已没了,变成“光杆儿”的龙回云知道自己即将消失在这个世界。他并不害怕,也无恐惧,反倒有种解脱,快意的解脱。 不过,快意的解脱转眼化为无尽的牵记,“母亲”、羽莎、哑叔、尔绵仪、芊儿、阡溢;还有快做他新娘的红绨珠;更有从地球和他一道穿越过来的袁可晴…… 被囚禁在海族冷铁宫的袁可晴,不幸,也叫万幸。因为芊儿无助和无聊,主动授她功力和法力,同时还让她享用丫丫派人从原来花园的摘来的各色花瓣。 如若不然,她只会成为被芊儿压在身边,变成和丫丫一样的另一个佣人。因为芊儿觉得妨碍了和龙回云的发展。 而今,短短数天,袁可晴的功力、法力百尺竿头,得到质的飞跃,她已成功从一个普普通通的上人进阶为中级异人。 虽然一样逃不出冷铁宫,但她具备了可以独当一面的能力。若有机会离开,起码再不需要别人照顾。 “师父,我一事不明。”袁可晴为神情落寞的芊儿捋了捋鬓发。 “什么事?”打坐的芊儿懒洋洋站起身。 “您养的那些花卉、草儿,全部都是稀世珍宝吗?”袁可晴问。 芊儿瞟了眼铁门,压低嗓子:“是不是想到了逃出去的点子?”? 第77章 无情鸟 袁可晴抱歉地摇摇头:“没,就随口一问。” 芊儿白了她一眼:“本公主做事从不虚耗时日、瞎忙活,那些花花草草都是世之珍品。” “可现在归沙千触拥有了,怕不是什么好事的。” “它们对普通人和功力低的人效果明显,对那个老贼用处不大。”芊儿淡淡道。 “难怪……”袁可晴本想说她当时无意间食了一朵,就有百脉通畅之感,更想起将室内瓶瓶罐罐里的药乱吃一气,恢复了记忆,但她没敢讲,担心喜怒无常的芊儿发飙。 “是不是想问当时食下一枚‘花蝴蝶’就百脉通畅了?”芊儿显得极为平静。 袁可晴吃了一惊,小心翼翼道:“当时风过,一片叶子无意间掉进弟子的嘴里,不知道它叫什么。” “初食或从未接触过的人,食之皆有奇效。但到了一定程度,它们就只是一种养生药了。” “哦,难怪沙千触并未将其损坏。那些花是他传给你的吗?” “他哪懂雅致的东西,不过传了我些功力法力而已。”芊儿顿了顿,“它们是我年幼时一个亲人所赐。我和她转眼数十年没见过面了!” “你让丫丫每年八月十五去海角,是不是与她有关?” 芊儿闻言,立时紧张地望望外面,“以后讲话千万别再提此事,不然你我只能老死此处了。” 感觉话要聊死,芊儿便用只能自己和对方两个人能听见的“隔山诀”继续:“那个人是我姑姑,我很小的时候,她就是半老徐娘。后来我成人了,她依然那样,也不知多大年岁了。” “师父,您今年多大?” “我们海族生长慢,五十年成人。我现在的年龄,在你们人族恐怕是个走路都困难的年龄了。” “难不成师父已八十?”袁可晴瞪大眼。 “呵呵,一百二十多一点。”这么多天,芊儿是第一次乐,“修到初级半仙后,一直就这个样子了。” “天呐,羡慕死了。”袁可晴道。 “丫丫,实际比我还大,估计一百三十岁了!” “哇。我的天!”袁可晴彻底惊住了,“她,她不是还没修到初级半仙吗?” “你忘了她天天与我的花儿们在一起。” “那些花儿也、也养颜?!”曾留学国外的袁可晴觉得自己此时像个土包子了。 “是的。不然我在上人、异人阶段就老了。” “那、那你们的正常寿命……我指不修炼的状态下,能活多少岁?” 倚在墙上的芊儿活动了下胳臂,“如果连界都未入,也就九十到一百五十岁。” “入界后呢?”袁可晴来了兴趣。 “根据级别和修为。”芊儿道。 “比如师父,您初级半仙的级别呢?”袁可晴刨根问底。 “若是没能跨档到仙真,只能活到八百岁左右,最后那一百年会变老、变丑。” “啊?!那,那我这个中级异人呢?” “可以活到三百岁。”芊儿顿了顿,“如果没能跨档到半仙之列,没有我的那些花花草草,百岁后就会快速老去。所以术界中,一样有老幼中青容颜出现。” “那、那,呜呜……”袁可晴忽然嘤嘤哭泣起来。 芊儿以为她嫌活的岁数少、害怕老,忙安慰:“只要加油修炼,师父包你练到初级半仙,而且八百岁不老不丑。” “我,我不是怕死、怕丑。” “那哭啥?” “到时一个亲人都没了,呜呜呜……” “傻女子。术界人士,绝大部分都没有亲人了!” 袁可晴哭着哭着,想起一起穿越的龙回云来,“也不知道他咋样了?” “龙回云?”芊儿问。 “嗯。” “地族的监狱,不比这里舒坦啊!”芊儿叹道。 “地族人会不会对他下毒手?” “不会。” “为何这么肯定?” “地族人比较讲究仁义。当然,罪大恶极的除外。” “那你们还攻击人家?” “父王从未有过此举,皆受沙千触老贼的蛊惑。” “踏踏……”一个匆匆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芊儿与袁可晴连忙禁语,齐齐望向铁门隔栏。 来人是三品海巡浇鳇。 他手里提着个盒子,打开隔栏故意高声道:“二位,今儿这食物可不得再浪费了。不然停止供给。”确认隔栏外的卫士没留意,他才压低嗓子,“人族的天也变了,那个……”他望了眼袁可晴,欲言又止。 “讲来听听。”袁可晴道。 “你不得哭泣。” “好。”袁可晴点点头。 “两天前,你,你父亲……”浇鳇紧张地盯着袁可晴。 袁可晴揉着太阳穴:“他怎么了?” “听说两天前你父亲晨练,不慎失足水中……没了。”浇鳇四下望了望,担心她会放声大哭,“节哀顺变,不要哭啊!” “谢谢您!”袁可晴道完谢,捧着脸。 “对,要坚强。别让敌人看见我们的短,要将悲痛藏在心里。对了,你弟弟僳迁今天上任、大婚。就这些,我走了。”浇鳇匆匆而去。 芊儿盯着袁可晴不转眼:“阿爸走了,你好像不太伤心耶?” 袁可晴的心情很复杂。明知道跟檬速纨没任何血缘关系,处的也很短暂。但记忆里就是她的父亲,魟鱼村就是生活了19年的故乡。 伤心,有的,还有无法形容的惆怅。这些却不能对芊儿讲。 见芊儿盯住她不放,幽幽道:“或许是成熟了,或许是冷漠了。” “是无情鸟!” “是吗?” “若是龙回云没了,你仍是这样?” “会。” “看来我不该教你功力、法力!”芊儿有些激动了。 “龙回云是师父牵挂的人,袁可晴连父亲走了都这样,对他更……” “这样说,你彻底放弃了他?”芊儿转怒为喜。 “师父,我们能出去吗?”袁可晴的心情从未有过的杂乱,换了话题。 “哎,唯一的希望只在丫丫了!” 两人陷入了沉默。 魟鱼村的三天前,即将上任魟鱼村村主的僳迁大宴宾客,仙真级高手箭勤忽然而至。 为不显山不露水,为帮助僳迁营造一个亲民的形象,箭勤扮成一个邋遢的乞丐前往祝贺。席间百般“刁难”僳迁,心知肚明的僳迁配合得也天衣无缝。 不识庐山真面的檬速纨,对那个在众人面前刻意“刁难”儿子的“花子”很是恼怒,又不便发作,勉强耐着性子忍了过去。 谁知晚间,“花子”又跑进客厅搅扰僳迁翌日的婚礼,大骂僳迁有病,不能结婚。 僳迁明白箭勤是不让他与普通女子成婚,却不知箭勤已为他物色了个界内女人。应答得较为勉强。 箭勤当即用“隔山诀”警告他,要么娶百姓女子,要么收了他的所有功力法力。僳迁大惊,故作生气,冲出屋子,想等箭勤出去细问原由。 檬速纨见“花子”气走儿子,勃然大怒,喝令仆人将“花子”乱棒侍候。 箭勤并未躲闪、还手。等众人打够了,才冷笑了一下,挂彩而出。 第78章 暴露 在院外候着的僳迁,见箭勤披头散发、满身血污出来,怒目而去,僳迁吓坏了,担心箭勤收了他的神通。天不亮,便让父亲檬速纨“练功失足落水”。 箭勤再回转时,开开心心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还建议僳迁不要耽误上任良辰,最好当日置办丧事,便于第三日上任和举行婚礼。僳迁知父亲的“落水”箭勤很满意,并为他的婚事作了安排,转忧为喜。 僳迁的新娘,生得极为娇媚妖娆,名为若娇,初级半仙,万里之外人氏。见面就对僳迁亲热有加。 色中饿鬼僳迁,哪见过主动向他示好的漂亮女人,喜得只差没向箭勤磕破脑袋。却不知这位妖艳的若娇是术界的交际花,也是送他这个杀兄弑父之徒上断头台的白无常。 在皇宫张罗的红绨珠见塘愚汕、坎麻宪老远就跪下“痛哭”,惊问原因。 “属下和坎将军按大王的吩咐将叛徒正法。军师噬下叛徒的元神忽然飘了起来,直向‘鹰嘴’深涧飘去,属下无法拦下。”塘愚汕声泪俱下。 红绨珠身子一阵摇晃:“军、军师他怎么了?” “自连云道引熔去后,那鹰嘴的温度已高达二千度以上。军师他……”坎麻宪边说边擦眼泪。 红绨珠晕倒在了培霞的怀里。 掉进“炼钢炉”的龙回云,并未化为灰烬。身体很快变成了“黑炭”,皮肤快速开裂、卷缩。巨热、巨痛袭到每一个毛孔,他未大叫。因为根本张不开嘴。 他没有昏厥,甚至非常清醒,脑子里不停闪现出“烤全羊”、“烤乳猪”的画面。想着他此时的模样,应该叫“烤人参”! 身子在“炼钢炉”百米处旋转了几圈,突然极速下坠。脑子里冒出下油锅、变麻花、入地狱的感觉。不,变麻花那是奢侈。2千度的高温,他根本没机会,应该叫变成火星子、变成尘埃。 想到尘埃,龙回云特别沮丧。记得小说里的穿越者,好像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想什么来什么,轮到他穿越,怎么就成了无尽的坎坷和没完没了的生死劫难? 温度似乎低了?!他仍睁不开眼,凭感觉是低了。 耳旁渐渐有了“呼呼”的风声,渐渐回到了他觉得的正常温度。 “是不是马上要过冰狱了?”他想,“人们常说,好人好报,这世不报,来世也辉煌。我在世的时候,做的都是济困扶危,没做过恶事,死的时候怎么就遭受如此酷刑?” 身上的灼痛因为周围的凉风减轻了很多。龙回云终于睁开眼,四周黑漆漆的,身子仍在快速下坠,不知道要坠到什么时候。他的占术,好像没了,功力法力也像没了,不然怎么无法施展? “定是死了,此时的意向,只怕是人们常说的魂魄!” 如此一想,他放开了,不再想其他,觉得没完没了的坠落很是有趣。 “坠了这么久,怕已超过万米,不,十万甚至几十百万米都有可能。”他忽然像个无忧的孩子,心里默默计算着坠落的距离。 “砰” 正计算距离的龙回云掉进水里。不,应该叫蓝郁色的汤里。因为实在浑,比他见过的洪水还浑浊、浓稠,所以不能叫水。 “这是掉进石油里了。”他脑子里闪出一个念头。因为上学时学过地下石油的。 眼被严严糊住。摸了摸,捏了捏。黏,但不油。耳边忽闻嗡嗡的叽咋声。他知道耳朵是被糊住了。 很快有物体靠近身体,是勾子和网之类的东西。 “哗” 头顶有水哗哗直下。 唧唧哇哇的声音不绝于耳。睁开眼,龙回云吃了一惊,面前围着数十个身高只有1米左右的黑肤色矮人。 与其说是人,更像猴子。他们身上只有一块遮羞布,手里要么拿着两角叉,要么拿着把与身材差不多长的大勺。身上肌肉一道一道的,看上去特别强健有力。 他们吱哇的什么,龙回云一句不懂。 望着目光惊悚的他们,龙回云想起了非洲的土族,也想起了在寺庙里面见过的推磨、行刑的小鬼。 他站起身,那些人立时一片嚎叫。估计是惊骇他庞大的身躯。突然发现自己身上一线不沾,皮肤焦黑、龟裂。他连忙捂住隐私部位,盘腿坐下。 一个手握三叉、头戴金箍、身材较大众略高点的矮壮男子来到了人后。虽然挺着胸脯,注视龙回云那对闪烁的小眼睛却出卖了他的惶恐。 他审视龙回云良久,舔了舔厚嘴唇,“嘢”一声吆喝,余众立刻闪开一条通道。 金箍男向龙回云走来,再度审视,而后叽里咕噜讲了一长串。龙回云摇摇头,表示不懂。 金箍男一挥手,六个小人立刻拥上。不待龙回云反抗,便如猴子举大象一般,抓住他的手脚和腰部举到空中,向前跑去。 身体如此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龙回云尴尬狼狈到了极点,但无力挣扎。 “应该是失了功力和法力,不然怎会没有半丝反抗之力?这是要送去开肠破肚?”他想。 仰面朝天,自然看到了上面和周围的景色。此地的空间并不高,目测不过二百米。 “这么矮,要是在地球上,修四、五十层楼就顶住了。”他像个观风景的旅游人。 两旁崖壁宽窄不一,最宽处也不过五百米。壁色皆为葱绿,中间有条宽约200百米、缓缓流淌的蓝河。两侧距离地面1米左右的壁上,有不少洞穴,四周不见房屋,估计是他们的居室。 小人们抬着龙回云大约走了四五里,并没停息半步。在一片地势较开阔的岩壁前,直直将他送入一个百平米大小的洞穴,像摆装饰品一样把他放在屋中央,而后团团围住,如看西洋镜一般上下左右打量。 功夫不大,有人将遮羞布递给他,他感激地点点头。 “看来不是什么十八层地狱,而是到了传说中的地幔或地核。不对,地核的温度在4000到6000之间,这里明显比鹰嘴的温度低。难不成是在地幔?”他心里叽里咕噜揣测,“以前听人说地中地有扫帚人,难不成是真的?” 他闭上眼,不再想别的,只想不死的原因。塘愚汕、坎麻宪合力使用“风催”是刻意要他性命的。均烹的元神进入身体,小火人与它大战,很快将它吞噬…… 他心里一颤:“难道是‘火灵’救了我?” 的确,是火灵入体,他才能抗住2千度以上的高温,才未化为烟尘,才会活着。 心里一喜,睁开眼。金箍男骇然坐在他的对面,一声不吭,一双大而圆鼓鼓的“猴眼”盯着他不放。 忽然间,龙回云从他的眼里读出了文字、听懂了他们的语言。 他扫向“屋子”正中,壁上那三个歪歪扭扭、像千脚虫一样文字。 “斗岩族”,无师自通。 这里虽然看不见日月星辰,但不缺光源和气流。? 第79章 尴尬 “这是斗岩族?”龙回云突然问。 吓得旁边人呼啦四散,金箍男一蹦三尺。凝视良久才问:“你、你会我们的语言?” 龙回云点点头,示意他坐下 金箍男见他温和,谨慎地从新坐到他面前,嗒了下长厚的嘴唇:“你从哪来?” “上面。”龙回云边说边比划。 金箍男圆大的眼珠子更大了,指指头顶:“上、上面?” “对。” “原来是上神!”金箍男倒头就拜,“信男斗石叩见上神!” 洞厅里余众赶紧过来跪下齐声:“叩拜上神!” 很快有人恭恭敬敬送来一个类似花环的头套,随后两小矮人抬来一柄米长的黑色长剑。 龙回云暗笑,一柄剑还抬。出于好奇,想瞧瞧什么材质。他大大咧咧一把抓去。 黑剑纹丝不动。这一惊可非同小可,别说他半仙的功力,以前做猎户三两百斤也信手提起,况且才吞噬了均烹的元神。“估计是这场火劫退了我所有功力法力和体力。”他暗暗沮丧起来。 好在他反应奇快,将抓变成了抚摸。随后“淡然”地挪开手。 龙回云的这一细微的神色变化未引起斗石的注意,因为他正低声对侍人安排着什么。 几个斗岩族妇女来到龙回云身前,一番测量、比划后,才唯唯诺诺离去。龙回云明白这是要为他制作衣服什么的。 斗石忽然眼睛通红,泪光闪动:“上神到来,定是被我斗岩族精诚所感,为斗岩族分忧解难来了。”抹了抹眼睛,“忘了向上神禀报,小人斗石,是斗岩族的族长。” 龙回云不明白斗石指的什么“难”,似有若无地点点头,没表态。 这时,四个身手敏捷、侍人模样的小矮人,抬来一张两米长、一米宽的矮白桌走来。 看色泽,不用摸,龙回云也知道是石材所制。什么石材,他不清楚,再没敢像抓黑剑那样冒然试探。 很快有人送来“贡品”,朱色、褐色、墨绿食品,各色三款。它们像鱼、像鸟嘴、像甲壳虫…… 九道菜,没一道龙回云见过,隐隐传来的味道也不诱人,但旁边站着的人悄悄擦着哈喇子。他可没半分胃口。 望着满桌的“佳肴”,斗石见龙回云不为所动,有些不知所措,陪着笑:“上神哪怕嗅嗅也行,这是我族的一点诚意!” 听这语气,加上斗石族长的身份,龙回云明白人家已竭尽所能。点点头,果真将面前的一碗“鸟嘴”端到鼻前。 看似普通的一只碗,很沉很沉,感觉有十斤。 “原来还能对重量有感知!”龙回云暗暗开心,顿时对身旁那柄黑剑,有些理解了,对其貌不扬的“矮子们”心生钦佩起来,佩服他们不凡的力气。 就在走神的档口,碗里飘出一股子说不出的味道,直冲脑顶。虽然不习惯,但并不倒胃。 龙回云装着满意地点点头。 斗石大喜,连忙双手将每一碗都捧至跟前。 味道各一。龙回云却没勇气尝,担心现场打脸,只敢嗅嗅。 “享用完”九碗佳肴。双方都不知如何交流,场面有些尴尬。 龙回云想起斗石刚刚说的“难”,连忙推算,看看什么情况。可是连推数次都失败,他又推算地族红绨珠的近况,一样失败,再推算海族和魟鱼村,一样无效。不死心,又运神功,却只能达到“头牌猎手”的体力。 龙回云的心,再次沉到谷底:“看来是真没了功力。命归此地了!” 实际上他的功力、法力、卜术仍在。但他的真实体力确实与那些生活在特殊环境下的“小不点”有着差距。只是目前不明白原因罢了。 为避免尴尬,龙回云闭目打坐起来。 地族皇宫再一次将喜堂变为灵堂,准新娘红绨珠再次变身“寡妇”。 醒来的红绨珠伤心欲绝,要找塘愚汕、坎麻宪理论,却被培霞拦住:“大王,这是军师临去沸腾峡时留给您的信。” 红绨珠慌忙打开:“均烹与我的体质、功力、法力有冲突,噬其元神可能有风险。假如意外,一定要冷静。小不宁,则大乱。切记!!相信我会逢凶化吉,静候好消息。再会!回云。” “这信为何不先给本王?”红绨珠大怒。 “军师说第二天才能给。”培霞小声道。 “谁让搭的灵堂?” “塘愚汕。” “大胆的狗奴才,立即给撤了,将他给孤传来。” “军师走前强调,发生此事,只需默默撤下。” 红绨珠吃惊地审视着培霞:“真是他的说的?” “奴婢不敢妄语。” 红绨珠信了,因为龙回云有预知的能力。 塘愚汕本以为刚烈的红绨珠会找他说长短,大肆祭奠人族丈夫,他趁机造势篡位。不料红绨珠风平浪静撤去灵堂,更未找他说半句。越来这样,塘愚汕心里越不踏实。 一样居心不良的坎麻宪,更是当心红绨珠忽然找他细问龙回云的事。虽然和塘愚汕已编了说辞,必定是故事,难保不被精明的红绨珠发现端倪,提心吊胆的同时加倍献媚,时刻想着如何回答红绨珠的突然发问。 红绨珠以“祭夫”的名义独自前往沸腾峡。浓焰翻腾,烈火飞腾升。 “如此高的温度,怎可能活着?” 龙回云信中讲的“逢凶化吉”,定是宽她心的。 “斯人已去,此情长存。”她不觉悲从中来,放声大哭。很想很想纵身相随,又担心龙回云真的奇迹回还。 培霞无声跪在了红绨珠跟前:“大王,军师离开前,还给奴婢讲过一句话。强调只能在事发时才能相告,否则大祸。奴婢就没敢讲……乞大王宽恕!” “什么话?”红绨珠边拭泪边问。 “军师说大王若是……” “讲啊!” “若是大王不顾劝住到沸腾峡,将会影响他的返程时间,还会给他带来麻烦。” “他、他真如此讲了?” “奴婢不敢加减半个字。” “那、那我们赶紧回去。”红绨珠立时起身。 “这个军师让给您的。”培霞从腰里掏出一本书,“军师说,大王不到沸腾峡就别拿出来。” “到底他给你交代了多少,能不能一次性讲完?”红绨珠快疯了。 培霞吓得连连叩首:“再无再无。奴婢万死!”? 第80章 天神步伐 红绨珠深深呼吸了几口,渐渐平静下来。旋即明白龙回云的意思,让她翻翻书,就是翻篇的意思。要尽快挑选人员培养,以备今后替换塘愚汕、坎麻宪。 当时龙回云搬进皇宫侧室时,就让她留意塘、坎,可她没以为然。而今,从坎麻宪突然的特别殷勤,塘愚汕对她大胆的试探,证明两人确是有问题。 “我们回去。” 红绨珠与培霞,转眼消失在远方。 斗岩族的族部大厅里,毕恭毕敬陪着龙回云的斗石,见“上神”打坐完毕,仍旧不言不语。他搔搔脑门,身子微微前探。 “上神!” “你讲。” “争熔族对我们的欺压越来越甚。”斗石的大眼珠转了转,“当然,我们不敢奢望您能出阵,帮我们想想对付他们的办法如何?” “行啊。现在他们什么情况?”龙回云问。 “他们已经突破我们的边界‘釉墙’。探子报,他们已集结兵力向我灵村移动。他们的火器实在厉害,我们不敌。还求上神帮助。” “那、那现在去瞧瞧如何?”龙回云实在枯燥,站起身才想起全身除了一片遮羞布,一线不沾,连忙坐下。 斗石见状,连声对侍人催促。 大约过了两小时,一个身材魁梧的矮子双手抱着件“衣服”跑过来。 斗石开心地裂开大嘴:“请上神试试!” 龙回云看了眼“衣服”,没敢冒然伸手,担心像抓黑剑那样出丑。 “若是不合身,再修改。”斗石勾着腰。 没有退路的龙回云只好起身,伸出双手,做好了抓重的准备。 “衣服”并不重,百斤左右,差不多他们两只碗的重量。 抖开一瞧,是件黑色大氅和一条葱绿色三角裤。 龙回云想起了蜘蛛侠,想笑,强忍不住了。他现在全身焦黑,光头,且皮肤带龟纹。穿上三家裤,披上披风,成了不用化妆的黑蛛侠。 披风齐膝,不是太短。 龙回云点点头,看了眼旁边的黑剑,实在不敢再试。“若再抓不起来,这个‘上神’在人家心中什么样子啊!” “这大氅,八个女人半火时间就完成。”斗石比龙回云更开心,忍不住夸了族里的妇女几句。 “半火时间,就是三天。”龙回云脑子里像电脑屏出现信息,“天,什么意思啊?一件大氅居然用了三天的时间?!不对,我打坐就半天功夫?”他怀疑脑子出了问题。 龙回云并不知道斗岩族的时间和地族、海族的时间出入不是一般的大。在参加几场战斗后,他才明白。 披上披风的龙回云,没让斗石等人失望,沿三弯九倒拐的宽大河流阔步向前,雄赳赳气昂昂,走出了天神般的步伐。 但每迈一步,都有从未有过的吃力感,像是负重千斤。外表意气风发的龙回云想不明白原因,只能尽最大能力挺直身板,迈开步子,保持着“威风”。 两矮子抬着那柄米长的黑剑半步不落,后面紧跟着约三百手持两头叉、大勺的小个精壮汉子。 大约走了六七个小时,百里长的河流一如既往的弯弯曲曲,空间和视野改变不大。不时有人从一米高的壁洞钻出,向浩浩荡荡的队伍敬礼。 龙回云虽然累得直想大喘,但没敢,担心“小人们”轻视对他不利,硬生生用真气努力调息,尽量使呼吸均匀。 来到一条“y”字河流岔口处,温度忽然升高数倍。一条宽有100米的“赤河”汇入倍于它的“蓝河”。 斗石几步赶到龙回云身边,指着千米开外的一个大滩:“那就是我们的‘灵村’。” 龙回云渐渐明白,这斗岩族的地盘非常局限。所谓的族界,估计就是千米之外大滩上那条“t”形河流。 “这里温度很高啊!”龙回云忽然望着缓缓汇过来的赤色河。 微勾着腰的斗石连忙道:“喔呀,这条岩河很热,没人敢下去的。” “我们来时的河叫什么?”龙回云问。 “溶河。” 龙回云反应过来:“溶河里是水,这条岩河里是岩浆?” “喔呀,我们叫它岩水。”斗石道。 龙回云被震住了:“难怪比地族还热!” 斗石见龙回云发呆,轻声问:“上神,我们去灵村吗?” “走!”龙回云嘴上回答,想到前面的温度会越来越高,担心无法承受,心里七上八下。 “今时上神领队,咱们的精神气不知不觉就倍儿增!”斗石无话找话。 龙回云只微微一勾嘴角,心说:“若是知道我能腾云驾雾,不晓得他会惊成什么状态,可惜没了!” 斗石见龙回云微微一笑,继续道:“往时300人的大队伍到灵村,差不多需要一火时间。” 先前脑子里告诉龙回云“半火等于三天”,一火那不是等于一周时间了?!他彻底茫然了。“不对,按斗石的口吻,一火就是一天。” 因为“上神”的身份,他不便问,只能猜测。不过,他的确猜对了,一火就是斗岩族的一天。但和海族、地族的一天不同。 正在龙回云纠结时间问题的时候,一个侦察兵模样的小人如飞赶来。 他讶异地望了眼龙回云,向斗石单膝一跪:“报告族长,争熔族兵已上了他们的鲳船。” “喔呀。”斗石点点头,挥挥手。侦察兵“踏踏”奔去。 龙回云看斗石笑嘻嘻又着急的样子,明白争熔族已经向他们逼来。再顾不得担心前面什么高温还是特高温,斗岩族兵能到,他这个“上神”岂能不到?威风凛凛大步向前走去。 “禀报上神,那儿就是我们的灵村。”小跑着紧跟在侧的斗石,边跑边指着百米开外一个开阔地介绍。 灵村,环境和斗石住的地方差不多,只两对岸多了两个两层楼高的塔子。 “那是我们的釉堡。”斗石介绍道。 “我们去瞧瞧。” “喔呀!” 龙回云随斗石爬上油光光的釉堡。两名浑身涂满油泥、守卫在墙上的族兵惊骇得张大嘴,见斗石对龙回云恭敬,赶紧叩拜。 河面赤流涌动,并不见人影。 “争熔族在哪?”龙回云不由问。 “禀报上神,再前行十里,就是我们的族界。”说完直拿眼望着龙回云,大有“要不要去瞧瞧”的含义。 龙回云才发现刚刚估计有误,暗暗担心感知和卜算出了问题。 斗石的热情和期待,已经有些疲乏的龙回云不好拒绝,而且这伙人毫无疲惫之态。他这个“上神”若是休息,岂不遭白眼。只好硬着头皮叩叩下巴,阔步向前。 第81章 上神吐烟 到十里外的斗岩族族界,按照龙回云惯常的算法,差不多花了二十分钟。可斗石说以往很少有今时的速度,他们来需要更长时间。 龙回云真的糊涂了,凭他们的身体素质、矫健的身手应该能够更快一点,斗石为何如此讲,是阿谀,还是脑子真的出了状况? 龙回云心里打着疑问,却不知道看似步履轻松的斗岩族队伍,已尽了最大能力。他们一样有疲态,只是表现的方式不同罢了。 “上神,那个釉墙本是我们斗岩族的……”斗石指着三百米外,一道横跨岩河、有几个人影晃动的石墙,眼巴巴望着龙回云,不敢再前进。 “他们已经占领了?”龙回云问。 “喔呀!”斗石点点头。 “什么时候的事?”龙回云问。 “大概两火时前。”斗石道。 “你们在此等候。”龙回云说完独自向前。 温度如预料的一样,高了不少,但未到无法承受的地步。他放了心。 才走不到五十米,就听墙上传来叽里哇啦的惊骇声。继而传来高声吆喝与厉声警告。 龙回云的目力依然如地族时一样强劲,尽管距离二百余米,仍能清晰分辨出对方身上的肤色和装饰。 争熔族人的皮肤为茶色,语言和斗岩族人相近,每个光脑袋上都扣着头箍,手中各一把米长的弓箭。 龙回云停下步子,观察着周围。空间就三十多层楼高,四周岩壁再不见洞穴,更无“居民”的踪影。 身旁的岩河穿过石墙汇入到墙外那条更宽、冒着烟雾的赤色河流。由于墙体遮挡,具体情况不明朗。 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如果不前进,怎能制定作战方案?怎能让眼巴巴的斗岩族人期望落空? 豪气万丈的龙回云忘了自己的功力法力“流失”,昂首向前。 “再向前,我们发炮啦!”石墙上的争熔族人大喊。 龙回云未加理会,继续阔步。身后传来斗石和族兵们的呐喊助威。 石墙上出现了慌乱,他们搭起了手中的火箭,瞄准了龙回云。 身后的助威声,愈加热烈。 龙回云忽然记起自己的功力法力未复,后悔起来。不是怕死,是太莽撞了,还军师呢! 他停了下来,有骑虎难下之感。可是,不莽撞、不勇往直前如何帮人夺回阵地,如何体现他的神勇? 就在这时,石墙上飞来一支火箭。也许是哪个族兵不小心“走火”,也许是警告。不管啥原因,箭已破空而来。 火箭的来势,没龙回云想的快捷,却能感受到比地族的箭矢更有力道。 “呵呵……”龙回云突然笑了。箭在百米处就跌落,距他还有十多米呢! 他抬腿继续。 “上神,小心点。”斗石喊道。 “怪有人情味的。”龙回云很是感激,几步跨过火箭坠落的地方,继续向前。 五六支火箭飞了过来,对他构不成威胁。石墙外的情况越来越明朗,赤色河床很阔,目测至少两千米宽。 按情形分析,争熔族人应该生活在河对面。他想起海族进犯地族,“持强凌弱!”心里无名火起。 龙回云很快熟悉了火箭的速度和力道,能够轻易扒开。墙上六个争熔族族兵已经慌乱开了,他继续向前。 “嗖嗖……” 火箭忽然剧增到十支,有7支扑面而至,来势依然不急。 龙回云一副临阵不乱的“大将”风采,并不躲闪,仍旧随手扒拉。谁知一支击中脸颊,“噗噗”胸口、腹部、大腿也连中。 龙回云大惊。 “上神……”背后传来惊呼。 “啪啪……”触身的箭矢竟然纷纷脆裂,“砰砰……”箭上火包炸开,在他的身上、大氅上燃烧起来。慌忙扑打。 奇怪的是,熊熊燃起的火并不炙热,对他的身体也无伤害。 愣神的功夫,身上再中数箭。射到头上、脸上的箭头,一样“砰砰”碎裂,只如蚊子叮咬了下,没伤痕,不痛苦。 “砰”小火药包在身上爆裂炸开了,熊熊燃烧,一样只有温度,没有灼痛。 “这什么鬼?”龙回云又惊又喜,胆子越发大了。他护着裤衩继续向前,对射来的火箭再不避让。情况没变,只是大氅没了。 斗石和队员的呐喊声震耳欲聋起来,墙上的火箭、石块密实起来…… 龙回云忽然觉得喉头发堵,忍不住咳了一声。这一咳,差点没将他吓傻。嘴里居然腾出浓烟。 喉头越发堵了,他不禁大咳了声。口鼻立时窜出三道浓烟,足有十米长短。身体好像舒服了很多,体力也恢复了不少。 这一怪象惊坏了龙回云,更惊坏了墙上攻击他的争熔族人。 “啊呀……”一声魂飞魄散的惊叫,争熔族人纷纷跳下石墙,随即传来呼天抢地的惨叫。 静下来的龙回云,心里翻腾开了:“火箭碰到身体居然会弹开、碎裂?明明是熊熊烈火,却没什么温度?这会吐烟又喷火?” 慢慢地,他好像有些明白过来。指不定经过“炼丹炉”的身体发生了巨大变化。 “看来是火灵融入体内了。”想到此,他很是开心。不过这带龟纹的黑炭身体,若是回到地族、魟鱼村,定会吓死人的。 斗石与族兵们欢呼着跑了过来。此战未费一兵一卒,便成功夺回族界。他们将龙回云抛到了空中。 众人簇拥着龙回云来到釉墙尽头的一个大壁洞里,对他又是一番匍匐膜拜。随后斗石吩咐手下重新赶制大氅,并下令为“上神”奉上花样翻新的十八大碗。 过了好一阵子,十八个花样不同的菜品才端上白花花的大石桌。 “禀上神,这都是我们斗岩族里最好的贡品。”斗石不再坐,双腿跪着为龙回云介绍菜品:“这叫涎鱼,活血通络;这叫蜕鳝,强筋健骨;这叫沥鲳,补气强身……” 十八道菜,道道都能强身健体。 龙回云也实在有些饿了,挑了一块小拇指大的涎鱼,掰了指甲盖大的一点放入口中。 有点像没煮熟的牛筋,味儿略腥,嚼起来有点费劲,但不是太难吃。 涎鱼下肚,肚里开始有气流蠕动。他认为是饿了,正常的胃肠工作,没放心上。 这些食品既然有益身体,管他味道如何,都尽力尝尝。 在每只碗里小跑了一回,便饱了。略微一动,各处关节“咕咕”直响,像久了没活动的感觉。 “上神还满意?”斗石笑眯眯问。 这才发现人家斗石一口未尝。他忙招招手:“你怎么客气呀?来来来,还那么多菜,让他们也尝尝,我歇会。”说完起身一旁打坐。 旁边眼巴巴的人听龙回云让斗石给他们也尝尝,立时馋涎直下。 “上神都吩咐了,还不动?”斗石说完率先动起手来,旁边的人闻言大喜,立时加入其间。 盘腿而坐的龙回云,不宁静了。先是肚里蛔虫般的蛊动,而后浑身肌肉乱颤,接着每条血管里像进了逃命的蛇,拼命乱窜。 嗓子再一次发痒,实在憋不住了,“阿嚏……”这次窜出的不仅浓烟,还带着火星子。? 第82章 非金刚不坏 斗石等人停住吃喝,呆呆望着,一声不敢吭,他们不明白“上神”在干嘛? 此场景让龙回云想起从太上老君炼丹炉出来的孙悟空,想笑,无奈疼痛难忍。 “阿嚏阿嚏……” 接连三个“阿嚏”,嗓子恢复了正常,肌肉和骨骼又开始作怪,“吱吱”“咯咯”一阵乱响。疼痛一圈圈荡开。 龙回云双目紧闭、牙关紧咬,奋力控制着刮肉摘肝般的痛楚,汗水像浴头洒下的水注。 斗石等人赶紧匍伏叩拜。 “啊……” 龙回云实在憋不住疼痛,一声暴叫。 强大的声波将桌上的菜、碗掀到空中,附近的“水”浪起人高,震得斗石等人的身子摇摇晃晃、头昏眼花、脑子里变成了“嗡嗡”世界。那双双大而鼓圆的眼底恐慌一片,浑身如筛糠,连连叩头,嘴里一个劲“拉努拉努……” 一声大吼过后,浑身的疼痛消失无踪,体力似乎恢复了不少。他起身活动了下,确实较先前有力气多了。 这才发现斗石等人仍旧伏地叩拜,忙道:“起身起身。我刚刚练功。” “喔呀喔呀!”斗石见咧开大嘴,高兴地拍着手:“小的等,第一次见识如此强大的‘神吼功’。上神威武,斗岩族无忧!” “上神威武!” “斗岩族无忧!” 众人欢快高呼。 听见“神吼功”三字,龙回云差点笑出声,连忙稳稳神,“争熔族还会来的。” “不、不会了?”斗石吃了一惊,余众也忘了对付手中的食物。 “报告族长,争熔族族长争火亲率他的火箭大队到来。”侦察兵高叫。 刚刚还笑嘻嘻的斗石立时乱了:“上、上神,争火此回必然带来大炮。” “什么样的大炮?”龙回云问。 “比火箭凶狠很多的大武器。”斗石比着一个大圆。 “好。我先去瞧瞧。”龙回云说完跨出壁洞。 争熔族杀来,驻守釉墙的斗岩族士兵虽然惊慌,并未逃避,纷纷用长勺向进犯敌人投掷石块。顿时,漫天的石块飞向河中,飞向逼来的无数简易的单人船支。 如此一来,龙回云方明白斗岩族人手中长勺的作用。 “轰轰……” 数十个直径足有两米大的深红火球从十余条小船上飞起,惊天动地、来势汹汹。 龙回云连忙躲闪,火球带着呼啸擦身而过。 看似八面威风的大火球,和先前的火箭炮差不多,温度并不高。但落地爆炸开来石破天惊,震得脑袋嗡嗡,站立不稳,摄人魂魄。 很快,大火球越来越多,越来越近,百米外的岩壁已被震得落石不断,斗岩族战士吓得两腿颤栗,不时拿眼瞧站在釉墙上指挥的斗石和天神一般魁伟的龙回云。 “这大的火势,难怪斗岩族无法抵挡!”龙回云朝斗石和族兵大手一挥,“你们撤。” 斗岩族族兵听龙回云喊撤,哪还顾得族长斗石点不点头,没命逃下。斗石嗒了下嘴皮,最终什么也没说跟着跳下釉墙,向远处的壁洞跑去。 面对强大的“火阵”,龙回云毫无策略。但不能像斗岩族人一样狼狈逃窜?他可是人家心中的“天神”、心中的希望。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不谈面子,为了正义,也必须坚守、顶住。 凭着一腔热血,凭着不畏火的高大身材,龙回云硬生生挺立在横跨岩河的石墙上。 “轰轰……” 大火球像盛开的烟花,密密实实当头砸来,釉墙纹丝不动,固若金汤。 龙回云虽然快速躲闪,仍是被一枚大火球击中。“砰”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掀到空中,飞向滚滚岩浆。他本能的一个“鹞子翻身”,硬生生飞回釉墙。以为身上已经千穿百孔,却只留下荨麻疹一样的小斑点。 “我不会成金刚不坏体了?”龙回云吃惊地摸着身体。 “轰隆隆……” “上神威武!” “上神威武!” 斗石和族兵们助威的声与火炮混杂在一起。 龙回云突发奇想:“反正烧不着烫不坏,接一个瞧瞧。” 他长臂一抖,将一个火球稳稳抓住。温度恰如出笼不久的煮鸡蛋,烫手,但没受伤。 龙回云大喜,反手将火球抛向相距只有七八十米的争熔族船队。 “啪……”几条小船带着它的主人齐齐飞向空中。 得意洋洋指挥发球的争熔族头领争火惊得目瞪口呆。“咻咻”乱飞的火球很快停了。 一招得势,且可错失良机,见争熔族人停止攻势,龙回云纵身跃入赤红“水中”。 “啊哦……”争熔族人一声恐叫,扭转小船就逃。 龙回云往前跨了几步,粘稠难行,且温度很高。只好回头上岸。 望着身上、腿上的黑红色液体,想起斗石那句“岩河很热没人敢下”渐渐明白过来。石墙以内应是岩浆,石墙之外应是流向外面的熔浆。 龙回云醒悟了争熔族人惊恐骇怕的原因,充分证明这些人从未赤身下过此“河”。 当地人都不敢下的“河”,他龙回云却没事一般。“一个小小的火灵竟有如此强大的能量?!”他骇然自问。 龙回云的身体能抗高温、能抗小型炸药,得益于火灵与均烹独特的抗温元神,也是因为在“炼炉”中他身上淤积的纬爻、鲨鱼、鳄鱼、兵士等元神得到净化,与难得一见的火灵交融产生了无上法力,外加食下斗岩族人奉上的十八道特殊“菜”,从而形成了超凡的体魄,却未达到金刚不坏之体。 争熔族人逃得没了影子,躲在远处壁洞里的斗石和族人还未来得及赶来。龙回云不觉摸了把身上的“稠泥”,实在黏,他左右瞧瞧,远处壁上有“哗哗”流水,决定去冲冲。 旁边地上有把斗岩族人落下的叉,他想起那柄没能拿动的黑剑,弯腰拾起。 看似只有一米的叉子,非常沉,至少有五百斤。龙回云很是诧异,以他对地球金属的了解,密度最大的锇和铂,只怕比这不知名的金属小了数十倍。 “难怪一下没拿动他们送的黑剑,那东西可能得千斤左右了!” 惊叹斗岩族人体力的同时,他想起了蚂蚁。蚂蚁可以举起相当于自身体重400倍、拖动相当于1700倍的物体。 龙回云当时没能拿动黑剑,是因为坠落斗岩族时体力尚处于静止状态。当然,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他很快就会明白。 流水处,不过三百米,转眼就到。 龙回云将叉子插在地上,向水流走去。发现这水与之前所有接触过的水不一样。它们下落得如蒲公英一般缓、柔,像翩翩的舞女,味儿似甜非甜,似咸非咸,自带浴液功能。只一淋,身上黏的物体便干干净净。饮一小口,浑身通畅。身上的确无伤,只是裤头坏了。身子干净了,尴尬也再现,无可奈何,又不得不洗漱。 当他抹去脸上水睁开眼的时候,发现了件怪事。那柄他稳稳插入地下的叉子,向他淋浴的岩壁倾斜了80度,且在不断倾斜。地质绝非松软,而且他清楚记得用力插下的,这是怎么回事?? 第83章 大战火蛇 龙回云的脑子里第一个反应,“磁岩?!” 为确认,他上前拔出叉子,故意朝反方向斜斜插入地面。果然很快立正、倒向岩壁。 龙回云明白过来,整个斗岩族、争熔族都生活在这个磁性强大的世界。也明白了他的功力法力尽失、卜术消没、迈步费劲等原因。 清楚了环境,他开始寻找归途。 斗石抱着块“布”喜滋滋跑过来。龙回云打开一瞧,又是条大裤衩,赞赏地点点头。 斗石围着龙回云转了一圈,惊愕道:“上、上神,您、您真没事?!” “你们下过赤河吗?”龙回云答非所问,证实着心中的猜测。 斗石摇摇头:“太深,太烧。我们是凡人,下去就没命了。” 龙回云暗喜:“我原来已具备耐受极端高温的能力!”他指了指赤河,“那河是争熔族的?” 斗石脸上的惊讶和喜悦一下没了:“熔河早前是我斗岩族的,包括对岸那一片。”他指着远处的对岸。 龙回云想了想:“以河为界其实不错。”他之所以有此一说,是将两族在心里作了比较。斗岩族的体力惊人,但不及争熔族的火器厉害,希望他们不再相互残杀。 “只能如此了!可是他们今时又占领了我们这道釉墙,怕是还想将我们的岩河也吞并。”斗石道。 “熔河,斗岩族、争熔族共有。这道釉墙我让他们不再涉足,不再侵犯。你们也不得报复。”龙回云道。 两族人的体力、火器虽然惊人,但不会功夫和法力。龙回云的“盖世神功”他们亲眼所见,只要他肯出面协调,相信对河的争火也不敢不从。 “喔呀喔呀!”斗石感激地双膝一曲,连连叩拜。 龙回云扶起斗石。突然问“你们有没出去过?”他朝上指指。 斗石望望顶上,摇摇头,舔舔厚嘴唇道:“听老人说老祖矛砷高大孔武、世上无敌,先前并非生活在此地,为救一女子而来,后来打算从玄河出去。可走了无数周也没能成功。” “玄河?无数周?”龙回云忙问。 “玄河在争熔族地盘上,这里过去有三百里。争熔族、斗岩族多年前为一族,叫震族。矛砷是我们共同的老祖。”斗石道。 “一周是七天吗?”龙回云问。 “上神讲的一天是什么?”斗石茫然道。 “你们的一火是多久?”龙回云问。 “一火就是一火呀!”斗石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那一周是什么意思?”龙回云问。 “一周就是……”斗石不知道咋解释,整个身子转了半圈,然后傻傻望着龙回云。 龙回云思忖半晌,仍想不明白,长长叹了口气问道:“有没什么可以恢复体力的东西?” “回上神,最快的就、就灵水和泡涧火虾。” “能送点过来吗?” “那都是族人平常的粗食。不敢拿此粗物孝敬上神。” “没事,拿点过来。” “喔呀喔呀!”斗石开心不已,赶紧吩咐下去。 不多时,两个族兵各捧着三个大碗过来。所谓的灵水就是龙回云刚刚洗浴的山泉;泡涧火虾,就是岩河中抓出的白头红虾洗净,然后沾上岩粉用泉水服下。 龙回云见了,虽然犹豫,但问题是他提出的,总不能连尝都不敢尝下? 于是,为示真诚,他不得不学着斗石吃虾的模样,咽下一只。 以为会碜牙的岩粉,入口细腻绵糯,有点像口香糖。涧火虾有点牛蹄筋的味道。于是,他一连吃下数十只。 担心泡涧火虾下肚出现十八道菜那样的异状。这次吃完,龙回云便跑到釉墙的另一端盘腿坐下,静等身体发生状况。 斗石等人以为“上神”又要练功,不再跟至,虔诚的远远等候。 龙回云刚刚盘腿坐下,还真出现了异状。浑身一阵快速筋挛。他大惊,不会再喷烟吐火、疼痛难忍?赶紧做好受苦的架势。 只是筋挛,并无疼痛,肌肉不停地收缩、紧致。 “我不会变成和他们一样矮小?”心里发慌的龙回云不敢闭眼,盯着胸肌、大腿、胳臂不眨眼。 身上的龟裂纹在慢慢消失,肌肉在收缩变化,但未变小、劲道起来,越来越像健身运动员的体魄,骨骼也在收缩。虽然看不见,却能感觉到强健了许多,有种钢筋铁骨的味道。 龙回云不知道此时的他,经极端高温炼化后,身上的所有淤积已经理顺,功力、法力已超越顶级半仙,距离仙真仅差一小步。但由于此地磁场过于强大的原因,他的功力只相当于在地族时的初级异人水平。 灵水与泡涧火虾对初来乍到、第一次食用的龙回云体力大大提升。心里欢喜不尽的他,同时明白了为何食下十八道菜口吐浓烟、火星的原因。是那些菜帮他清理、排出了体内的火毒,体力才得到回升。 “看来一天三顿都得吃这涧火虾了。” 想到“一天三顿”,他再次对斗石口中的“一周”产生了想法。这些人为何从不见睡觉,也不见环境颜色、温度变化?一周,是不是一月?斗石转了半圈,180度。难道一周是180天,半年?一年? “咕咕……” 熔河里忽然传来声音,侧头一瞧,三条直径一米有余、长十米的大“火蛇”,瞪着血红的小眼恶狠狠向釉墙快速游来。 与此同时,壁洞口传来惊惶的“啊喔”喊叫。 龙回云大怒,“这狗日的争火太过分了。”也不顾不得熔河里的高温和熔浆难行,纵身而下。 斗岩族、争熔族人见状同时发出惊呼,“啊哦!!!” 熔浆实在烫,裤头瞬间化没,但皮肤只是烫成黑中带红,他顿时放了心,“只要不烫残废烫死,大爷今儿让你争火领教领教下什么叫不自量力。” 他牙关紧咬,迎火蛇而上。 三条浑身熔浆的火蛇见龙回云逼近,立刻窜起,分左中右包抄而来。 龙回云这才想起两手空空,可惜没带那柄黑剑。当然,也可能仍旧使不动。 就在他挥起拳头准备迎上的时候,脚下似乎踩到一根棒状物体,也不管何物,脚趾用力一挑。 一根长两米有余、擀面杖粗细、带花纹的三叉棒跃出浆面。 斗岩族、争熔族人再次发出“啊哦”的惊呼。 龙回云哪知道此叉正是斗岩族、争熔族人老祖矛砷曾经使用的神器“三戟龙”。 “三戟龙”通体暗红,重逾千斤,无坚不摧。 他来不及多想,更顾不得细看,腾身一把抓住,顺手就是一个“横扫千军”,三条火蛇无一例外“噗噗噗”中了一棒。 “嗷呜……” 三蛇疼得引颈嘶鸣。 龙回云一招得手,闪电般使出一招“凤凰三点头”,三条火蛇蛇肩各中了一叉。 “噗”三支火色血剑毫无差别击中龙回云的胸口。健壮的胸口立时出现三道血窟窿。 疼,差点让龙回云窒息。 人、蛇大战,将远处指挥火蛇的争熔族族长争火吓得亡魂丧胆。 这三条“火王”,别说一个“巨人”,就他手下三百族兵齐上,也抵不过一条。这巨人可是以一敌三,如何不惊骇? 远处壁洞前观望的斗石和手下,也是看得胆颤心惊,咬着拳头,半点声音不敢发出。 第84章 三戟龙 “嗷呜……” 三条火蛇挨了一叉,并未退缩,像训练有素的士兵,同时腾空,同时头下尾上从天而降,恶扑龙回云。 龙回云将手中的“三戟龙”当成了哨棒,舞得风车一般,泼水难进。 狡猾的仨火蛇,在快要接近龙回云的时候,忽然头上尾下,齐齐卷向他手中的“三戟龙”。 “噗”三戟龙顿时被仨蛇尾卷脱,抛到空中、坠入熔河中间。 龙回云只愣得一愣,三火蛇就已换了招式。一条上,一条中,一条下,分上中下摇摇摆摆奔来。 龙回云想上釉墙,不知不觉已远离百米。想腾身飞起,有些力不从心。 “打蛇打七寸”。可恁粗大的蛇脖…… 电光石火间,三火蛇已到跟前,同时张开了火盆巨口。危及时刻,他一头扎入熔浆,闪身一把抓向浆中的火蛇蛇肩。 一丝不差,稳稳抓住其刚刚中叉的创口,翻身骑上。 “嗷呜……”浆中火蛇一声惨嚎,带着龙回云窜到了空中。 龙回云岂肯放过如此良机,双手插入其伤口,奋力一掰。“哧”,创口破布一般直达蛇头。 “嘭”,火蛇软塌塌掉入熔河,一道火星冒出河面,直直砸向龙回云。 龙回云想起赤身,跃入熔河三两下撕下蛇皮,围在了身上。 一番耽搁,另两头火蛇早没了影子,争火和争熔族的士兵也不知去向。 龙回云并未回岸,而是向河中去寻找那件刚刚助了他一臂之力的称手兵器。 齐肩的熔浆,比桑拿房的温度高出实在太多。龙回云知道这温度至少千度以上,只是他的体格已发生了变化,不然早已成灰。 摸索半天仍无结果,称心的兵器实在舍不得丢下。静下心来仔细测量了下刚刚的距离,望着缓缓流动的熔流,明白了什么,随流而进继续探寻。 在熔流中行走了差不多半小时,龙回云脚下终于踩到一物,挑出一瞧,正是那柄苦苦寻找的“三戟龙”。 “上神威武!” “上神威武!” 釉墙上,斗石和族兵跳跃欢呼。 龙回云忽感浑身血脉乱窜,知是火蛇的元神在体内产生了作用。担心出现之前那样的昏厥,倒入熔浆里可没空气的。看了看有几百米远的釉墙,看了看千米之外的对岸,他显得有些踟蹰不决。 龙回云暗暗运了运功,身上的不宜症状消失殆尽,他开心起来,摸了摸腰间,火蛇皮完好无损,顿时大喜。见那头体型庞大的死火蛇半浮在熔浆之上,估摸着有千余斤。想试试力量恢复的程度,反身走去。 来到死蛇前,伸手抓住蛇头向釉墙拖去。斗石和族兵哪见过此等场景,欢呼声此起彼伏。 在距离釉墙百米的时候,龙回云一叉插入蛇脖,气沉丹田,奋力一较劲“嗨……” 火蛇像条绳子一样飞了出去,“啪”稳稳落在了宽大的釉墙上。 龙回云大喜,体力竟然已回复到差不多中级异人的水平,他高兴地大声道:“斗石,将它带回去帮我做件衣服。” “喔呀喔呀!”斗石和士兵们欢声如雷。 衣服有了着落,又获得称手兵器。龙回云虽然疲惫,却很分外开心。 高高兴兴准备回岸时,他忽然改变想法,手中有了兵器,又到河里,不如径直去找争火谈谈两族间的事,顺便确认下斗石讲不清的时间概念和玄河出口。 于是,转身向河心走去。 斗石等人见“上神”回身河中,想叫又怕他不高兴,只好和手下站在岸上眼巴巴候着、望着。 “你们回去,我去去就来。”龙回云挥挥手。 “喔呀!上神早些回来,我们给您准备生活去了。”斗石说完勾勾腰带着人准备庆功宴去了。 熔河中心较深,龙回云只能游。距离岸边还有百米,刚刚可以直身站立的时候,争熔族人密集的火箭、火炮迎了过来。 看似声势惊人的火攻,对提着“三戟龙”而来的龙回云毫无作用。 等他逼近岸边还有三二十米的时候,疯狂的火箭、火炮忽然销声匿迹,人迹全无。 爬上岸,身上的熔浆很快自然脱落。他并不奇怪,火蛇元神自带清洁功能。 岸上的温度较斗岩族高,空间环境也更高宽敞,目力可及的岩壁皆呈赤红色,可能是长时期高温烘烤的缘故。 根据熔浆流向,龙回云沿河而行。走了大约五里,在一个拐弯的三叉河口,他不得不停下快捷的步伐。 他试着祭起法力,试图卜算出应走的方向。连祭多次,别说灵感,一丝直觉也无,后悔没带上斗石。他决定等等,看能不能遇见争族族民。于是盘膝坐下,边作调息边留意动静。 龙回云坠入斗岩族辨不出时间,红绨珠却是掰着指头在度日。 每过一天,她的希望就灰暗一分,伤愁就增添一层。苦苦等了一个月,相思成灾的她终于病倒,将大权委托给了塘愚汕。喜得野心勃勃的塘愚汕差点给龙回云烧香。 坎麻宪心生不满了,开始带兵闹事,提出划江而治,不然兵戎相见。 虽为仙真,身心俱疲、心如死灰的红绨珠,不制止、不参与、不加言,任其而为。 和坎麻宪势力相当的塘愚汕为保“江山”,只好点头允诺。于是,地族被一分为二。 转眼又是两月,红绨珠不再对龙回云生还抱希望,如木偶一般,不言不语,哪都不去,连寝宫也不出。 觉得坠入斗岩族不过天的龙回云,万万想不到此时海族、地族的时间已经过去三月,而人族的时间已过去半年月。 因为地中地的一火便是人族的两天,一晌便是一月,一周便是一年。而海族、地族的时间较人族慢了一倍。 红绨珠万念俱灰修行度日,龙回云在地中地经历磨难,杀兄弑父的僳迁却在魟鱼村大肆享受人生。 自从娶得初级半仙若娇,日日酒肉,夜夜笙歌,还美其名曰为若娇配了六名娇美的侍人,实则要将她们变成私宠。但碍于若娇的不凡背景,没敢下手。 这日,若娇说想去远海玩玩,僳迁立即安排人驾船陪送,自己则称上任村主不久,村事繁多抽不开身,留在了家里。 送走若娇,僳迁早已按捺不住对六个漂亮女子的垂涎,悉数带入暗室要行不轨。几个女子抗拒不从。 僳迁便将囚禁在新建木楼水牢里的阡溢提来,而后强行拔下一女子衣服凌辱,让阡溢旁观。 阡溢紧闭双目,大骂畜生。 恶毒的僳迁便将阡溢的眼皮用木签撑住。不甘受辱的阡溢用“通窍法”自毁双眼。 僳迁狞笑着拔掉阡溢的衣裤,先让猎狗撕咬,后将宠物黄蛇放入其七窍。 生生将阡溢折磨致死。只吓得几个原本抗拒的女子魂飞魄散,乖乖任由僳迁蹂躏。? 第85章 杀父仇人 从海上回来的若娇很快知道了此事,但并未因此产生不满,依旧千娇百媚,百依百顺,把个僳迁侍奉得如帝王般快活。 身边已有7个女人,仍嫌不足的僳迁谎称“采阴补阳”,向若娇提出要搜罗带有“天地精华”的女子,好助他早日晋级跨档。 “凡能助相公功力提升的,有益早日通关晋级的,尽管安排。”若娇不仅不吃醋、不反对,还大力支持。 “多谢娘子。”只喜得僳迁搔首弄姿。 “相公积极修身是件好事,但若希望长久安宁、祥和、稳定,还当考虑如何回报箭勤大师的情。不然……”若娇微微一挑眉头。 “娘子此言,正合我意。只是苦不明箭勤大师的喜好?” 为防止意外,为享受长久的奢靡生活,僳迁早想到了笼络巴结箭勤,却不知如何孝敬的好。 “既然‘精华’能提升你的功力。箭勤也是男身,何不为他也准备一批试试?”若娇道。 “他会接受吗?”僳迁很是意外,暗道:“箭勤那厮都仙真了还喜男欢女爱?” “接不接受,妾不清楚。但常言,食色性也,仙真也是人,能修炼,能舒心,能欢愉。诸多快事,想他不会太拒绝!”若娇道。 “呵呵,这办法好,咱就试试。”僳迁喜出望外,“对了,需要给他准备行宫吗?” “自然要,不过不能在此,距离远点的好。” “为何?” “这里必定是市井村落,不利于他那样级别的人物行走。”若娇道。 “对对,仙真住的地方可不能马虎。”僳迁快速转动着老鼠眼。 “有没合适的?” 僳迁忽然想到了“凤翅山”,既偏远,还可以挖出那个在空中警告他的人,也能探出箭勤的功力与之如何。 “我明儿出去转转。”僳迁给他自己的图谋打下伏笔。 天空飘起了小雨,在五千里之外颐山历经三月才为羽莎采到“乌通菩提”的尔绵坤,归途中在凤翅山五里外无名高山歇息。眺望着数里之外那羽莎曾住过的地方,想起了自己背乡离井,很是伤感。“总有一天,我要让恶贼僳迁加倍奉还。”他暗暗给自己加油鼓劲。 “&&……” 忽然,山下隐隐传来呼声。 尔绵坤忙调起功力,竖耳细听。 “魔鬼,你放开我的女儿……”山民的呼声顿时清晰于耳。 “定是欺男霸女的淫贼,待小爷下山去取了他狗命。”尔绵坤扎好褡裢,正要下山,忽闻山腰传来哭声,“呜呜……魔鬼,你放开我、放开我……”痛哭、惊骇之声从山下直直上升,越升越高。 尔绵坤吃了一惊:“难不成是术界败类?” 就在他愣神的档口,百米外冒出个灰色云座,只听一个淫笑的声音,“娘子若好好从我,不光你快活如仙、精神焕发,家人还跟着沾光富贵不尽。” “此人声音好生耳熟?!”尔绵坤闪到树后,云座斜斜向凤翅山飘去。“原来是僳迁狗贼。”尔绵坤悲愤填膺,立刻运起神功向山下奔去。 跑了没几步,他突然冷静下来:“狗贼是腾云,我靠的是两腿,等爬到对山,恶贼早没了影子。” 他返身爬上旁边的一棵大树,见僳迁在凤翅山山头直直降落。“狗贼居然侵占了羽莎她们的住所,不能让他为非作歹、迫害良民。”他连忙滑下。 可他才滑到树腰,又见山腰一妖冶女子驾着紫云急急赶向凤翅山。 尔绵坤虽然入界不久,但见过姐姐尔绵仪的云座,知道浓雾座代表异人,紫云座代表初级半仙,灰云代表中级半仙。这女子驾是紫云,姐姐的雾座已变成了紫色,她俩应该差不多一个级别了。“听姐姐说恶贼僳迁已到中级半仙,这女子不顾危险急急追来,会不会是为了救村姑?我得赶紧去助她一臂之力。” 尔绵坤运起神通,虽不能腾云驾雾,腾挪跳跃却胜过灵猴,很快下了山。 僳迁将民女提到倚凤绮当初住的“凤院”,迫不及待要行暴,忽闻耳边响起一个声音,“箭勤要的可是青头。” 僳迁大惊,回头一瞧是若娇,顿时嬉皮笑脸,“为夫是在……” “是在替箭勤修身提神,舒筋通络。”若娇嗤笑道。 僳迁淫邪地瞟了哭哭啼啼、惊惶扯上衣服的民女,无耻道:“青头好办,为夫从新为他物色便是。眼前的乐趣,娘子要不要一起修修?” 若娇一步到了跟前,“啪啪”抬手就是两耳刮子。 “贱人找死。”僳迁大怒。忽见若娇眼底一片寒光,扬起的手没敢下去。 “老娘之所以忍你,是看你狗命不长。”若娇说完转身出了门。 僳迁愣住了,若娇是箭勤介绍给他的,此话必有来头。连忙点晕民女,慌慌跟了出去,“为夫知错了,还望娘子宽恕。” “着急投胎的东西。”若娇骂完,驾起云座。才出去几十米,忽然回身朝正腾云的僳迁打了个手势,旋即用“隔山决”道:“箭勤将到,这里我来处理,不想死的赶紧滚回去候着。” 僳迁闻言大骇,“多谢娘子!”驾起云座从另一边慌慌而逃。 若娇突然回身,是瞧见正向山上奔来的尔绵坤,灵机一动,故意将僳迁吓走。如此作为,自有她的盘算。 二百岁有余的若娇与已过五百岁的箭勤关系极为复杂。身为半仙的她,练的却是旁门“崛山功”。 崛山功阴毒凶狠,普通正宗门派的同级不敌,甚至高一级的也非其对手。它的提升、跨档主要依靠摄取他人真元。练至初级半仙,每升一级更需大量的真元。 若娇之所以愿意嫁给僳迁,一是他年轻、级别比她高,真元足;二是万余人的魟鱼村,旺盛的真元足可度她顺利晋级跨档。 练魔功“涅海”的箭勤与若娇恰恰相反,每升一级,需要大量真阴。故而两人狼狈为奸,背人干着无耻的勾当。 尔绵坤来到凤院,若娇已“披头散发、气喘吁吁”倚在门上。 “你、你是谁?”若娇上气不接下气,“敌视”着尔绵坤。 尔绵坤不知是计,忙道:“姑娘放心,我非歹人,刚刚见有淫贼强夺民女至此,所以追至。” “原、原来如此。若非大哥赶来,我不定能赶走那、那贼子。”若娇说完软塌塌“倒在”门下。 “姑娘,你、你没事?”尔绵坤伸伸手又缩回去,担心她误会。 “谢谢,麻烦下大哥扶我进屋歇息。” 尔绵坤稳稳神,才小心将她搀进客厅,若娇趁机嗅出了他身上的青头气息,心下甚是欢喜,“术界的青头可不多!”? 第86章 求真元 “刚刚那个姑娘没事?”尔绵坤进厅没见村姑,忙问若娇。 “一个凡尘女子受此惊吓能没事吗?我已将她安顿在小屋歇息了,哎咦……”若娇忽然捂胸哀嚎。 “你受伤了?”尔绵坤见她捂住胸口,脸一红,不知如何是好。 “那淫贼功力深厚,小女子不慎挨了一掌,估计伤了内腑。哎咦……”若娇呻叫起来。 “这、这……”尔绵坤焦急地搓着手。 “我看大哥也是术界人士,能不能帮忙运功助助力?”若娇蹙着眉,痛苦万分的样子。 “如何助力?”尔绵坤忙问。 “只要背贴背运功就、就可以,哎咦……” “这这……” “哎咦……”若娇忽然歪倒。 尔绵坤再顾不得孤男寡女授受不亲,将她扶正,背贴背运起功来。 若娇深嗅着尔绵坤充沛的真元,浑身无比的舒畅。“这小伙可是那个大泄元气的僳迁无法比的。” 尔绵坤哪知这个外表娇嫩、实已二百余岁的老妖女在贪吸他运功逼出的真元,仍旧尽心尽力发功。 被僳迁劫持的姑娘悠悠醒来,见衣裳完好,劫持的恶贼不在,慌忙跌跌撞撞逃出。 在经过大厅门的时候,见一男一女背靠背侧身对门闭目练功。吓得赶紧开溜。 惊惶跑出的她,猛然想起打坐的女子是扇恶贼耳光的人,那男子也并非恶魔,“他们定是为了救我受伤。”连忙转身回去。跪到门边双手合十,连连磕头:“多谢恩人施救!” 运功的尔绵坤担心僳迁返回,不觉用余光瞄了一眼,不认识,不过很快回过神,是被掠的姑娘,他放了心,静下心来为若娇“疗伤”。 姑娘见尔绵坤头顶白雾缭绕,虽然不懂功夫,但根据情形,知道他在为女子疗伤。于是拜完安静坐在门边,默默等候。 正吸吮真元兴头上的若娇见村姑一旁守住不走,很是恼怒,想驱赶又担心被尔绵坤看破“伤势”,强忍不满没敢吱声。 良久,若娇才一声轻喔“醒来”。尔绵坤已经大汗淋漓、疲惫不堪。 若娇知道若再装“伤势未愈”定会被其发现:“谢谢恩人,小女子好多了。” 尔绵坤摆摆手,摇摇晃晃站起身,问门边的姑娘,“那恶贼没伤着你?” “民女丁青叩谢大哥!”姑娘双手合十,拜了三拜。 尔绵坤慌忙还礼:“别别别,是、是这位姐姐救了你。”指指若娇。 丁青赶忙朝若娇叩拜:“姐姐为救民女负伤,惶恐不安。您好些了吗?”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伤已无碍。”若娇满眼柔情地望着尔绵坤,“还未请教恩人姓名。” “在下尔绵坤。” “小女子诺娜。”若娇故意隐去真名,“天色渐晚,尔绵兄耗了不少真力,今晚住此如何?”她满目含情。 丁青一听急了:“民女丁青,多谢恩人娜姐姐和尔绵大哥。父母在家着急,二位恩人在此好好歇歇,他日若不嫌弃,请到三百里外的丁家村丁青家作客!”说完又一次拜了拜,起身要走。 若娇一听“灯泡”要走,心里欢喜不尽。 “丁姑娘家在三百里外?”尔绵坤惊问。 “是的,三百里外立刀山下的丁家村。”丁青道。 “是距离羽山五十里的那个立刀山吗?”尔绵坤眼底放出喜悦。 “是的。尔绵大哥知道那么个小地方?”丁青好奇地问。 “我是羽山的呢。可是……哎!”尔绵坤重重叹了口气,“我父亲就是被刚刚劫你的那恶贼所杀害。” “挨千刀的恶贼。”丁青恨恨骂道。 若娇听僳迁是尔绵坤的杀父仇人,心念飞转,蛾眉一挑:“那贼子功夫奇高,尔绵大哥还需先练好功夫再找其雪恨。” “是的,我和姐姐的确远非恶贼对手。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会报仇的。”尔绵坤咬牙切齿。 若娇听到“姐姐”立刻道:“令姐的功力若是和尔绵大哥相差无几,只怕仍对付不了那恶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不瞒诺娜姑娘。我姐姐也会驾驭紫云。”尔绵坤自豪地说。 若娇吃了一惊,不觉脱口道:“令姐的功力已达初级半仙?” “快了。”尔绵坤道。 “意思,她已经顶级异人了?”若娇问。 “是的。”尔绵坤点点头。 “怎么可能,她多大了?”若娇不敢相信。 “和姑娘年纪相若。” “我可……”若娇差点说“我可二百三十岁了”微微一笑,“我可是师父临终前交付了元神,不然万万不可能有此本事。”她编了个故事。 “这么巧,我姐也是。”尔绵坤道。 若娇再是一惊:“你姐的师父叫啥?” “桦林圣母。” “哦,原来她已走了!”若娇心里立时闪出将其姐献给箭勤的念头。 “诺娜姑娘认识桦林圣母?” “听师父生前提到到过。”若娇随口应道,旋即问:“你在哪见过我的云座?” 尔绵坤指指对山:“我在那歇脚,先见那淫贼劫了丁姑娘,后见你追来,料是赶来救丁姑娘的。所以忙忙赶来,希望助一臂之力。”他将底子交了个干干净净。 “原来如此!”若娇点点头,暗道:“幸好没继续装,不然就露馅了。” 丁青待两人说完,再次告辞要尽早回家。 尔绵坤觉得也是,人家父母肯定急坏了,便道:“天将垂暮,在下送丁姑娘。” 若娇一听尔绵坤要送丁青,将丁青恨得牙痒,却又不敢发作,加上得知尔绵坤已明白她的级别,想了想堆出一脸的诚恳:“我的伤经尔绵兄极力调治,也基本恢复,可以送丁姑娘一程。” “那、那太感谢诺姐姐了!”丁青也不推辞。 尔绵坤更是一百二十个愿意,有若娇和他们同行,再不怕僳迁寻来。二人欢欢喜喜上了若娇的云座,急急向山下赶去。 丁青当时被僳迁提上云座,以为遇上妖魔,除了惶恐就是害怕。此番在若娇的云座上才体会到了别样的快乐。“好羡慕诺姐姐会仙法,若是丁青会了岂会人受轻辱!” 此话正中若娇下怀:“女孩子天生体弱,有个防身的技能,自己放心父母也安心。我当初学艺就是抱着此心的。” “诺姐姐能收我为徒吗?”丁青望着若娇。 “我这道法仅为一般,若是遇上劫你的那种高级恶贼,一样难于应付。若真想学,我可以帮忙引荐高人。”若娇开始下套。 “比你还能?”丁青睁大了眼睛。 “尔绵大哥应该见过不少高出我的人,是吗?”若娇情意绵绵移目身旁的尔绵坤。? 第87章 恩人 尔绵坤本想说他认识的九玄特别厉害,忽想起九玄严禁泄漏他的行踪,应道:“我功力浅见识少,只听姐姐讲过确有不少高人。” “诺姐姐真愿意帮我引荐?”丁青挽住若娇的胳臂惊喜地问。 若娇浅浅一笑:“不但可以帮你。凡青头之身的年轻女孩,我都可以帮忙推荐。谁叫我们都是女人呢!” “感谢恩人诺姐姐!”丁青高兴坏了,若不是在云座上,估计都跳起来了。 “别摇晃。”若娇道。 “哦。”丁青立时规规矩矩,随即好奇问:“这样可以飞多远呢?” 这个问题也是不会腾云驾雾的尔绵坤的困惑,之前从未问过姐姐尔绵仪。 “能飞多远,全赖一个人的功力和法力。就像天空的鸟,有能飞几千里的,也有飞不远就停歇的。我属后者。”若娇说完眺望着渐渐洒下麻缦的天空,“我们在前面那个山头歇歇。” 驾云飞出不到二百里,若娇就气喘吁吁。 落下山头,若娇便瘫坐在地:“尔绵大哥,再帮我梳理下四肢行吗?实在累的不行。” 之前背靠背运功,尚且勉强,现在要求给她推拿,尔绵坤有些犯难。但他知道若娇是真的累了,虽然是腾云,就像她刚说的那样,腾云靠的是功力和法力。人家带着他和丁青,就好比负重奔跑一样。 “你我都是术界人士,有那么多的顾忌吗?”若娇见尔绵坤迟疑,不满了。 “对呀,害羞也要分情况嘛,尔绵大哥。”丁青帮腔。 尔绵坤被说得不好意思,连忙为若娇推拿起来。 “尔绵大哥,你多大了?”旁边观看的丁青问。 若娇听了连忙竖起耳朵,她正不知如何了解其姐的年龄和状况呢。 “刚满17。”尔绵坤老老实实道。 “17就达上人了?”若娇很是吃惊。她知道魔法修炼成上人也至少需二十年,其姐受托师父血传可以理解,难不成他也有奇遇。 尔绵坤得意道:“家父养了几头大恐龙,我和姐姐从小用其血调加药物服用。所以进步快。” “真幸福。”丁青道,“你姐姐呢,多大了?” “她19。” 若娇心头咯噔一下:“只想着将其姐送给箭勤,忘了了解她的个人情况。”于是接过话头,“你姐夫什么级了?” “他已经走了。”尔绵坤道。 “怎么回事?”若娇问。 “不清楚,姐姐未讲。” “姐姐现在?” “她出家了。” “啊……”若娇彻底失望了,僧、尼真元与他们的魔功天生相克。 术界青头太难找,她决定多找像丁青这样的普通人训练后献给箭勤。箭勤不仅跟她关系复杂,还为他介绍了年轻的僳迁。僳迁虽然不是青头,但级别高,远非上人、异人可比。不过今儿遇见的青头尔绵坤并不次于破了元的僳迁。 不知不觉间,尔绵坤已为若娇推拿了两小时。 “已无碍,辛苦尔绵大哥了。”已彻底恢复的若娇翻身坐起。 若娇并非爱惜尔绵坤的身体,原打算趁夜色深侵一下他,想着在术界求个青头势比连升三级还难,于是不想这么快将他变成废材,故而改变了想法。 “要不在此歇歇,天亮再走!”丁青心痛地望着“旧创未愈又添新伤”像个软茄子一样的尔绵坤。 “还是早点走。你父母急,我也赶着回家。”尔绵坤看了眼若娇,“为诺姑娘节省体力,我就不和你们同路了。” “你回羽山吗?”若娇问。 尔绵坤犹豫了下,点点头。 若娇顿时明白尔绵坤没住羽山,然而她并未坚持要他同路。因为她已熟悉他身上的味道,只要发动魔功便可以轻易找到。 若娇忽然想起了尔绵坤说在凤翅山对山歇脚的事,“尔绵大哥平常主要采什么样的药?” 尔绵坤边擦汗边道:“也没个定数。” “多久出门一次呢?”若娇随口一问的样子。 “现在基本不出门,只在家练功。” “哦。今儿采的什么呀?”若娇扫了眼他背上的褡裢。 “乌通菩提。”尔绵坤道。 “谁残疾了?时间若太久怕是不行的。”若娇道。 “啊?!”尔绵坤紧张起来。“她伤了差不多三四月了,行吗?” “多大?男的女的?界内还是界外?”若娇分外关心的样子。 “15,女的,已达‘初级上人’。”尔绵坤道。 “呀,怎么那么多年轻的能人?!她未婚吗?” “是的。” 若娇眼珠子快速转了几圈:“这个年龄和她的修为,三四个月时间还有希望康复。但可能留下瑕疵。” “什么瑕疵?”尔绵坤急问。 “她因何致残?”若娇反问。 “听说救人后,突然残了。” “哦,那是劫残。”若娇狐狸眼风快转了一圈,“让我看看你采的乌通菩提大小和成色。” “好的。”尔绵坤赶紧掏出。 若娇接过,看着看着眉头蹙了起来:“此药成色大小都不错。只是劫残最是难医治的,就算治好,只怕……”拿着“乌通菩提”边说边来回踱了几步,看似无意,实则在悄然注入魔法。 尔绵坤大急:“只怕怎样?” 若娇将“乌通菩提”还给他,淡然道:“常人复发,只会留下瑕疵。术界人因为长期练功,身体机能作出了远超常人的努力,所以指不定复发后会更严重。” “那、那如何是好?”尔绵坤望着千辛万苦找来的“乌通菩提”,心里顿时凉了。 “她是你女朋友?”若娇紧盯着他的眼眸。 “不、不是,就……就普通朋友。”尔绵坤害羞地移开目光。 若娇明白了,缓缓道:“你不辞辛苦千里为其寻药,说明关系非浅。我认识一位法力、医术精湛,专治杂症的高人,半年左右的残疾也能百分百治愈。” “那、那太好了。我能不能请动他?” “外人几乎请不了。” “啊!” “我最近较忙,过些日子去求求他,应该问题不大。” “太感谢您了!”尔绵坤连连作揖。 “那女孩子家住哪里?”若娇问。 “她……要不我和你约个时间、地点如何?”尔绵坤不肯讲。 “呵呵,可以。不过这事不能对任何人讲,那高人级别太高个性孤僻、古怪,从不与凡间人士往来。我是出于还你人情,才想着去跪求。”若娇很认真的样子。 尔绵坤大喜,忙保证:“诺姐姐放心,我绝不对任何人讲的。” 丁青见若娇目光扫过来,也赶紧保证:“就算要丁青性命,也定不会将恩人今日的话泄漏半句。” 若娇思忖良晌道:“好。那我先送丁青回家,三天后咱们在丁青家附近……” “三天来不及的。”尔绵坤忙道。 “多久可以?”若娇友善而平静的样子。 “十五天,十五天如何?”尔绵坤担心地望着若娇。? 第88章 驼猿 若娇立时明白尔绵坤住得很远,正好她也需要足够时间为箭勤多筹资源。故意为难地思索片刻,才勉强应道:“行,半月后……丁姑娘,你说个约定地点!” “就我家五里外的梯子山如何?”丁青道。 “距离民家太近,只怕高人会生气。有没更远更安静点的地方?”若娇问。 丁青想了想:“那就十里外的丁字丫苍天菩提树下。那远离住户人家,非常僻静。” 尔绵坤高兴地点点头:“那地方我知道。咱们半月后见。”他开心地抱拳送别。 目送若娇、丁青离开,尔绵坤开始盘膝调气。 子夜十分,恢复体力的尔绵坤刚要下山,便听数百米高的山巅有怪兽嘶鸣、打闹。 “唔哇……” 星光下,两怪兽时而腾空,时而坠地,疯狂翻腾拼命厮打。 “唔哇……” 又是一声嘶鸣,只见那只体型偏大的怪兽惨叫连连,翻滚而下。 从小与恐龙打交道的尔绵坤认出是翼龙打架。他懂得各种恐龙身体部位的妙用。蛮龙血,剑龙肝,翼龙胆,皆是练功升级的至上妙药。不过这些东西只适合长期饮用恐龙血的练功者,尔绵坤正好用得上。但翼龙异常凶猛,难以捕捉。 遇此良机,尔绵坤不觉生出想法:“今儿若是……” “唔哇……” 不待尔绵坤若是、假如,体型巨大的翼龙好像知其所需,几个翻滚,掉在了距离他不足三米的地方,伸伸脖子,扑扑翅膀,双腿一弹,死翘翘。 尔绵坤大喜,掏出腰刀,三几下划开其腹取出绿胆。胆有拳头大,咽下有些困难。 就在尔绵坤不知如何食下苦胆的时候,获胜的那只翼龙,已停在了十米之外,恶狠狠盯着他,扑腾着翅膀作势欲击。 尔绵坤不愿与之纠缠,飞身下山。边跑边自言自语:“翼龙胆必须尽快服下,用功化开,否则会失去最佳效果。” 为避免意外骚扰,尔绵坤快速爬上一株苍天大树。忽见树上缠着一根碗口粗的藤蔓,上面有几个稀疏的红果。 “猩猩胆?!” 尔绵坤狂喜,这样的神果可是可遇不可求的。今儿真的是走了狗屎运! 连忙摘下,和着翼龙胆汁灌进脖子。果甜味儿瞬间荡然无存,无法形容的苦当即将他苦晕。 就在尔绵坤闭眼的那一瞬,头顶一个马脸长鼻的“人”朝他直“嚯嚯”。 “驼猿?!”惊恐让尔绵坤立马清醒,本能地向地下跳去。 才到半空,一只胳膊就被毛茸茸的大爪给揪住。 尔绵坤一个倒挂金钟,一记快捷绝伦的连环腿飞出。身子随即一轻,落在了地上。 “嚯嚯……” 双脚刚着地,一只更大的驼猿朝他一掌挥来。与此同时,腹内一阵绞痛,他的行动顿时受挫。 驼猿体型如棕熊,背部有个大肉包,身高18——25米之间,四肢长度均等,15米左右,行动敏捷,力量惊人,一掌能轻易将千斤巨石击飞、击碎。顶级上人见了它,都躲着走。 尔绵坤地上这一掌尚未躲过,头顶又劲风袭来。眼看要着重创,身子却奇迹般贴地一划而过。 这一惊,不亚于受袭。 “嚯嚯”两只驼猿不待尔绵坤稳身,已凌空前后扑至。 尔绵坤腾身而起,冲较矮的驼猿脑袋奋力一记“秋风扫”。 “咔嚓”驼猿脑袋西瓜般爆开。 “呜嚯……”大驼猿怒叫声未息,双掌的劲风已破空而至。 尔绵坤忽然使出“顺风吹”借势飞了出去。毫发无伤、稳稳站在了百米外的树梢之上。 生生逃脱一场劫难的尔绵坤却糊涂了,怎么忽然有此身手和招式? “咕咕”肚里一阵鸣叫。他想起了翼龙胆和猩猩胆。 他摸着脑袋:“没听过这两者有关联呀?” “呜嚯……”大驼猿如狗皮膏药般追来,向树顶急窜,一副血仇必报的样子。 “对了,刚刚那一脚,竟然踢碎驼猿的脑袋?!”尔绵坤望着凶凶而至的大驼猿突然两掌一错、一推,“轰”脚下的大树败絮般裹着大驼猿砸向地面。 “我、我异人列了?!”尔绵坤惊喜得大叫。 决定试试腾挪术。一纵居然远了平日的三倍。“哦耶,我成功跨档越级了……” 他欢叫着向山下奔去。 送丁青的若娇,途中给丁青讲为救她“不惜与淫贼大战”的事。借丁青感恩之机,向其灌输功夫对女孩的重要性。 在丁青认可的同时,让丁青尽快与村里的姐妹们联系,多给她们讲自身遭遇的危险,同时建议向年轻男子宣传她若娇的“神功”,说“贫苦出身”的她愿意无偿给予年轻人“帮助”。 丁青极为感动:“姐姐,您的大恩大德丁青没齿难忘。您宽仁的胸襟是丁青学习的榜样,我也知道您的能力,但村民们未必会信。特别是您会腾云驾雾的本事,只怕他们会认为我撒谎。您能不能屈尊去村里给他们演示演示……”突然觉得人家劳心费神救她、送她回家,还主动提出给予年轻人帮助,这会反过来提要求,太不厚道了。 若娇想想也对,村里人凭什么相信丁青。于是爽快应道:“行,今儿实在累了,我正好去你家歇歇。” 翌日清晨,若娇为显庄重,换上较为严肃、清纯的面孔出现在丁青村子的大坝上。 村民们听说被“魔鬼”劫走的丁青返家,纷纷赶来问询、看热闹。 丁青向村民们介绍自己如何被恶贼用“妖法”掠走,劫持到三百里以外的凤翅山,若娇如何不顾安危与恶贼大战救她的故事。 若娇见村民们果然不信,甚至嗤笑。也不搭话,几步跨到大坝中央,当众运起紫云座、施展了几手神功。 立时赢得惊声一片,赢得少男少女们顶礼膜拜。为加深她“慈善”的身份,还用魔功治好几个村民的顽疾。而后在村民咋舌、喝彩声中,借口家中要事,匆匆告辞。将余下的“工作”留给了丁青。 一时间,丁青家里人满为患,门庭若市,成了方圆数十里最受巴结和敬奉的人。 龙回云在三叉熔河前调息不到一个小时,三条河口分别出现一支小黑船。 不一时,小船分别使到龙回云跟前。各船下来个双手托盘的发箍小汉子。 他们距离龙回云十米就双膝跪下,将托盘高高举过头顶,“族长恭请上神到小庄一叙。” 龙回云乐了:“呵呵,左中右,到底哪个族长请?” “三河汇于一江。愚等特奉族长争火之命前来迎接上神。”三男子异口同声。 “原来如此!”龙回云站起身来。? 第89章 探归途 三托盘里分别盛着褐色大氅、金色头箍、蓝宝石大坠项链。 龙回云省然:“这应该是他们待客的最高礼数。”顿时心情大好,向左边的大氅托盘走去。 在伸手要查看大氅的时候,忽见托盘者双腿在作起身的准备。 龙回云心念电转,面孔一板高声问:“争火为何不来?” 想起身的男子吓得一颤:“他、他……” “为示虔诚恭迎大神,族长正在家里沐浴。”左边托项链的男子将盘子放到胸前,显得很镇定。 “对对,族长正在沐浴。”中间和右侧的男子连声附和。 龙回云心知有异,淡淡一勾嘴角,提起大氅向托项链的男子走去:“大氅颜色不错,你帮忙试试。” 男子立时面色大变:“族、族长送您……您的,小、小人万不敢。”边说边悄然起身。 “试试何妨。”龙回云将大氅一抖,闪电罩向起身准备逃跑的男子身上。 “啊呀……”男子一声惊叫。 余下两男子吓得扔掉托盘向船上飞窜。龙回云哈哈大笑,并不追赶。 大氅极速缩小,转眼就将惊叫、惶恐乱扯的男子索成了粽子。 龙回云一把将他提起,作势欲扔进熔浆。 男子大骇:“上上上、上神手下留情,饶小人一条贱命。只要小人知道的,愿、愿如实告知。” “争火在哪?”龙回云问。 “在、在……” “算了,我自个找去。”龙回云说罢作势约丢其入浆。 “在右边河道尽头。” “过去多远?” “拐两道弯就到。” “具体点,多远?” “大约、大约五里。” “这大氅特为我做的?” “是、是的,争火差人连赶了三火才制成。” “一火是多久?” 男子懵了:“您不是斗岩族的上神?” “我像?” “皮肤像,个子、面貌不像。” “一火是多久?”龙回云不甘心。 “你不是地中地的人?”男子愕然。 “对。” “上面来的?” “对。” “难怪如此厉害,原来果然是上神!”男子惊诧转为感叹,随后想了想道:“我们这的计时法,三十火等于一晌,十二晌等于一周。” “那我不是……”轮到掰指头的龙回云呆住了,“这样算来,我到此岂不三月有余了?!” 算出时间的龙回云忽然觉得自己特别卑鄙,一米九的身高咋了?帅,咋了?一身不世之功咋了? 自从坠入斗岩族,心里有想过深情于他的红绨珠吗?哪怕一会,一个念头。突然变得冷漠,还不是自己突然“不凡”、“一腔正义”、“心系百姓”。 “啪”,他突然扇了自己一耳光,“伪君子。在地球上,你除了对别人暗恋,有姑娘喜欢过你吗?袁可晴连看都懒得看你一回。人家红绨珠虽然是地族、虽然个子不高,但不漂亮吗,不深情吗,没身份吗?在地球若是有机会,你龙回云早他娘就成人家的跟屁虫了。她虽然年龄大得多得多,人家老吗?关键是术界人谁会是真年轻?你他妈今天的功夫、身材、五官,哪一件是苦练和时间熬过来的?不就是一个遇巧贼吗?摆架子、装酷、自命清高,事实上不就是他娘的一个穷鬼吗?既然不喜欢人家,既然排斥人家干嘛赖在人家床上,干嘛还让人家筹备婚礼?人家可是已经丧夫一回了……” 他突然一把提起已吓得魂飞魄散的男子,“到上面去的路径怎么走?” “您……您说去去、去上面?”男子惊恐万状。 “还能到地下?”龙回云眼睛一瞪。 “只听说玄河能去,但从没听说有人上去过。” “在哪?” “二百八十里外。就、就我来的那条河一直向前。” “不是三合一吗?” “……”男子顿时语塞。 “说!”龙回云暴喝。 “是、是争火的计谋,想让您消失在玄河。” “带我去瞧瞧。”龙回云一把扯坏男子身上的“大氅”。 “您、您……”男子目瞪口呆。 “怎么了?” “这、这大氅您竟然一下就撕碎了!” “呵呵,什么东西制的撕不坏?前面带路。” “喔呀!”男子挣出大氅,爬起身领头向黑船走去。 黑船和龙回云在地球上见过的小型打渔船大小差不多。长有7米,宽15米,深04米,下面热浪翻腾,上面一点不烫,不知何物所造。 龙回云不觉暗道:“看来争熔族人比斗岩族人能干有智慧。”他不知道两族各有千秋,斗岩族擅长在泥石中行走,争熔族擅长熔浆上活动。 熔河很宽,由于熔浆折射出的光线,视线良好。但四周特别安静,行出好远也不见人迹。 男子虽然个子只要1米高,却将黑船驶得风快。他看了眼面色平和下来的龙回云,小心道:“上神刚刚撕坏的大氅,是锁龙皮制成的。” “锁龙皮?”龙回云没听过。 男子见他不知,讨好道:“锁龙是我们争熔族的特产滑翔龙。它异常凶猛,十人方能捕捉一只,皮非常坚韧。不过在上神手中就如一片树叶了。”边说边瞧眼龙回云手中的“三戟龙”。 龙回云没理他,继续问:“锁龙的皮怎么会迅疾收缩?” “锁龙本身就能变大缩小。它的皮只要没腐烂,遇见任何热血生物都会快速收缩,直到对方血冷。什么原因,小人就不明白了。” 龙回云觉得男子机灵、比较有见识,随口问道:“你叫什么?” “回上神,小的叫焰逆,争熔族左翼队长。” “还是个头啊!” “就、就管理百人的小队伍。” “你们族的人口、队伍各有多少?”龙回云好奇。 “人口差不多五千,队伍只有五百。” “分为左中右前后五翼,每翼一个头?” “对对对!”焰逆说完,又一次紧盯着龙回云手上的“三戟龙”,舔舔厚嘴唇,搔了搔脑袋,“上神手中的神器好像是我们祖上矛砷的‘三戟龙’。” “见过吗?”龙回云方知此物名。 “没。”焰逆摇摇头,“听老人说三戟龙是矛砷在返途中,玄河河神送他的战器。”。 “玄河?”龙回云确认着他和斗石的说辞是否统一。 “对。当时老祖矛砷想从玄河口回上面,但是连闯多次都失败,后来没多久就去世……”焰逆说到此合十祷告。 “咕咕”两人对话间,龙回云腹中传来饥鸣。 方省然地中地的日子过得不是一般的快,不觉问:“你们这有没比泡涧火虾恢复体力更快点的东西?”他希望能够恢复到坠落前的体力、功力和法力,不然怎么离开此地。 “最快的只有火贝,但很难捞到,它生长在玄河里。”焰逆道。 “你们平常需要提升或恢复体能吗?”龙回云问。 “男人都需要啊,不然精神不好,没法捕猎和战斗。”焰逆道。 “那用什么?” “隔段时间饮点锁龙血粉。那东西金贵,由族长专管。” “你们族长争火很厉害?” “小人明白上神您的意思。他可不敢私自吞食,有族规的,当然也没机会。血粉盒子虽由他保管,钥匙却由大家轮流掌管。” “管理不错!”龙回云赞道。? 第90章 上神师父 小船在熔河大约飞驰了四个多小时,在一处骤然收紧、熔浆翻滚的河口前停下。 “向前再行三百米就是玄河。”焰逆指着烈焰飞腾的远处,“这船不能再前进,不然就坏了,我也到不了那。” “为何?”龙回云问。 “过了五十米外那道蓝红色熔流,温度就翻几倍。” “哦。你刚说的火贝就在蓝红色的熔流下面?” “对对。上、上神饶命,小人、小人实在去不了。”焰逆生怕龙回云让他去捞。 “你呆着,不要跑。我去瞧瞧。” “好好好,您可小心点啊。” “对了,火贝什么模样?” “五角,长长的,像手掌。”焰逆比划着。 龙回云不再言语,不管焰逆说的真假,想要离开,就必须尝试,他提着“三戟龙”纵入熔浆中。 此间温度和先前的差不多,熔浆深有两米左右。他用真气保持着身体悬浮在15米以上向前推进。 “上神,蓝红浆过去,很深。有、有两三个您那么深。”焰逆高声提示。 龙回云心里很感动,世上还是好人多。 刚刚跨过蓝红浆,炙热扑面而来。如若过不了此浆,铁定回不到地族。龙回云决定试试。 他将“三戟龙”插在原地,本能地深吸了一口,一头扎了下去。顿时像钻进沸腾的蒸笼,奇热难耐,但并没影响他换气,紧张的心情放松不少。 他咬紧牙继续下潜,到底大约六七米深。他迅疾展开搜寻。一分钟不到,果然摸到手掌一样的五角物体,心中的快意忘了灼得浑身难受的高温。 过了大约一刻钟,他潜到了烈火飞腾处,冒出头来。此处的温度,炙热到了撕裂的灼痛。 他瞟了一眼身体,肌肉再次出现龟纹,且在不断冰裂。他连忙潜回浆下,快速离开。 张大嘴、鼓大眼木雕般站在船头的焰逆,直到龙回云提着“三戟龙”、抱着多个火贝上船,才擦着眼睛恢复过来。 “小的第一次领教了什么叫神功,叩拜上神!”焰逆“扑通”跪下连连叩头。 龙回云活动了下身体,肌肉、骨骼“咕咕”直响,“这个怎么吃?” “小的马上带您去摘熔叶。” 小船未返原路,斜刺刺直插千米之外的褐岩。 到了岸边,焰逆用篓子提着火贝,麻利地跳下船:“请上神跟小的前往。” 此岸与其他环境大有不同,竟然生长着好几种不同形状的植物,若不是在地中地,龙回云会以为它们是用钢铁制作而成的花草。 “那就是熔叶。”焰逆指着一株高约三米、叶子呈葫芦状的粉色树。 身上火辣辣的痛,龙回云四周望了望:“附近有没水?” 正剥火贝的焰逆以为说的是贝肉:“不用水洗,用叶子裹着吃就行。”说完摘下一片熔叶裹住双手递上,“请上神尝尝!” 龙回云试着舔了下熔叶,冰凉。心里吃了一惊:“这环境居然有凉物?!” 熔叶的味道像薄荷,火贝的味道像酥肉。他一连整下几个,见焰逆望着他不动,“你怎么不吃?” “小的、小的不饿。” 龙回云抹抹嘴、拍拍焰逆的肩:“吃,我已够了。”他向一棵针叶树走去。 “谢谢上神!”焰逆开心得嘴快裂到了耳根。 火贝下肚,功效很明显。龙回云暗暗运了运功,虽然还不能腾云驾雾,但发挥“顶级异人”的腾挪术好像已不是什么问题。他试着向前腾了几下,果然没问题。望着百米外狼吞虎咽的焰逆有了新的想法。 他慢悠悠转了回去,余下的几个火贝、熔叶已被焰逆“清理”干净。 “那有锁龙?”他问吃得脸上花开的焰逆。 “就来的中间那条叫巨沥的熔河。向前百里就能见到。” “巨沥河什么光景?” “巨沥河的熔浆流到百里后,就流向地下,通往何处小的不知。那儿树木、小动物较多。所以时常有锁龙出没。平常族里没百十个人不敢前往,锁龙太厉害。”焰逆道。 “你们平时的生活都靠在熔河里捞取?”龙回云随口问道。 “大部分是,其他的是靠岩泥和这些花花草草。” “岩泥是主料?” “喔呀!” 龙回云沉吟了片刻问:“你们上中下左右五个队长,能力、功夫谁更强?” “当然是小人的左翼……小人、小人没自夸的意思。族里将我和左翼排在第一。” 龙回云点点头,心里暗道:“争火是个难缠、好战的家伙,这小子本性善良,也算聪明,对族民应该更好。”突然道:“争火的能力与你,谁更强?” “差不太多……不、不,他是族长,他更强。”焰逆连连摆手,一脸的歉意和惭愧。 龙回云虽然没和他接触过,但此人心直口快中看得出并非奸猾之徒。加强了刚才的想法。 “愿意当族长吗?” “我?”焰逆吃惊地望着龙回云。 “对。” “不不、不能够。”焰逆连连摆手。 “怕争火?” “争、争火家有兄弟仨。他自己管理中翼,二弟管理前翼,三弟管理后翼。他们是族里的最大势力,没、没人敢乱想的。”焰逆道。 “我可以教你能敌十人的功夫,要吗?” “十……十……十人?!” “对。” 龙回云突然拔地而起,在空中向前奔跑了百十米。 焰逆哪见过“飞人”,惊得一屁股跌倒地上。 只见龙回云双手一挥,两旁的树木瞬间残破纷飞。 焰逆吓得磕头碰脑:“求上神爷爷饶命,小的万死万死。小的刚刚不、不该乱食上神爷爷的美味。” 龙回云轻飘飘落回原地:“愿不愿学?” “啊……您、您真要教我?!”焰逆那双大眼珠快挣出眼眶了。 龙回云微微点点头。 “小人愿意,小人愿意,小人求之不得。”焰逆又惊又喜,磕头连连。 “看好了。”龙回云开始示范。 焰逆领悟力不错,很快学会了“叶穿河”、“雷噬宇”、“归山海”三强招,而后龙回云为他打通了身上的督脉、疏通了未开发的骨骼。 “恩谢上神师父!”焰逆行了九个大礼。 “练我瞧瞧。”龙回云拍拍手。 “好!” 焰逆立刻全力施展。虽然远不及龙回云凌厉威猛,却也招招凶猛狠辣、飞沙走石。 三招练完,大喜的焰逆再次双膝一曲:“恩谢上神师父!” “能敌过十人吗?” “十五人都、都没问题。”焰逆嘴都快笑烂了。 龙回云背着手踱了两步,转过身:“知道我为什么要教你功夫吗?” “小人愚昧,不是完全明白,还求上神师父示下。” “我们先去找斗石,而后再告诉你。” “找他?!”焰逆不解。 “不行啊?” “行行行!” 逐渐从强大磁场挣脱出来、适应过来的龙回云,加上特殊食物,体力、法力已恢复至初级半仙,为加强锻炼,他没再乘焰逆的小船,提气在空中腾挪,去势如风。 只看得驾船的焰逆心惊胆颤又啧啧称奇,羡慕不已,奋起十二分力量催船紧紧追随。 返程比去时快了一倍。龙回云在三叉河口歇息,让焰逆去叫斗石。 斗石听说龙回云让他前去,知道有好事,当即带上族人加班加点赶制的“衣服”兴冲冲随焰逆前往。? 第91章 破锁龙 “拜见上神!”斗石见面就是一通叩拜,而后将“衣服”呈给龙回云。 龙回云抖开一瞧,是件背心和裤衩,竖起大拇指。斗石开心得嘴角裂到了耳根。 穿上火蛇皮做的服饰,龙回云感觉自己才回归正常。他让焰逆原地等候,提起斗石向远处的岸边腾挪而去。不知所以的斗石吓得魂飞魄散,连求饶都忘了。 来到一处僻静处,龙回云丢下面如死灰的斗石:“不要害怕,叫你来两件事,一是为你的族事,一是教你的功夫。” “喔呀喔呀……”惊魂未定的斗石拍拍胸口,长长纳了口气。 龙回云一样教了他三招,一样打通了他身上的筋脉、开发了未开的骨骼。 斗石欢天喜地随龙回云回到三叉河。 黑船上的焰逆不待龙回云站稳,急急小声道:“上神师父,刚刚争火派前、右两翼队长来了。问您的情况。” “怎么回答的?”龙回云问。 “小的说您一会就转来,他们就跑了。争火肯定会放出他的三头锁龙,这是他的最后杀手锏了。”焰逆道。 “三头锁龙?!”斗石面色顿时变了。虽然见过龙回云与争熔族的战斗,会空中腾挪,但锁龙不仅空中敏捷,攻势比火炮厉害十倍。“上神师父,三头锁龙可是比过咱两只队伍的力量啊!” 龙回云微微一笑,对焰逆道:“带我去会会他。” “喔呀!”焰逆率先跳上船。 争火听龙回云带着斗石一起赶来,哈哈大笑:“如此正好,免得本族长再劳师动众。” “报告族长,巨人已快上岸。前队长请示如何战斗?”哨兵大声报告。 “放锁龙,出火蛇。”争火胳膊一挥。 三头巨翅尖嘴锁龙和之前的两条大火蛇立时被放了出来。 龙回云腾空而起,冲焰逆:“你带斗石躲开点。” “喔呀!”焰逆脚下一用力,黑船窜了出去。 龙回云并未提驾云座,腾挪着向争火等人而去。 “啊呀……”争火与族兵哪曾见过会飞的人,惊叫着躲到了石壁后,“快快快,放锁龙。”他高声喊。 空中立时闪出三只身长有三米,翅宽七米,目光凶凶,钢勾嘴泛着猩红,一双利爪闪着钢铁光芒的锁龙来。 三只锁龙像排兵布阵的士兵,分左上右齐齐袭来;两条火蛇张开血盆火口从前后窜起。 必定腾挪耗真气,龙回云将“三戟龙”划了个大大的圆弧,趁吃过亏的火蛇慌忙躲闪,跌回浆中。 三头锁龙一招扑空,顿时暴怒,嚎声连连,劲扑而至。 龙回云仍旧一招“凤凰三点头”。不料手中的“三戟龙”突然暴出三道刺目光芒,直奔三头锁龙。 龙回云又惊又喜:“此物原来如此神奇!” “扑扑扑”三道精光毫无差别击中目标。 “唔嗷”三锁龙一声惊叫,窜回空中来回盘旋,不肯离去。 龙回云心中一惊:“三戟龙的锋芒足可力透坚固的釉墙,居然伤不了这三家伙?!” 三锁龙在空中盘旋片刻,“嗷呜……”怒叫着再次疯狂扑来。 龙回云连忙力聚右臂,望空就是连环三掌。 “轰轰轰” “嗷呜……”三锁龙惨叫着窜向空中,突然间缩小成普通老鹰般大小。眨眼间如电返来,空气被它们惊人的速度撕得“呼呼”直响。闪入浆中的两火蛇也几乎同时腾出,飞身扑至。 龙回云祭起“三戟龙”,打棒球一般向空中挥去,随即两个凤点头。 “砰砰砰……” “轰轰……” 空中如三颗爆开的烟花,猩红的“雨点”飘散开来;两条脑袋花开的火蛇重重砸在了地上。 空中突然腾起五枚钮扣大的火星,直直向龙回云撞来。知锁龙、火蛇元神,他未加躲闪。谁知五畜元神刚一入体,浑身一阵乱颤,触电般直直倒在了地上。 远处观望的焰逆、斗石吓坏了;争火与士兵们半晌才欢声如雷,狂奔而至。 跑在前面、正要低头查看“俘虏”的争火“啊呀……”忽然一声惊叫,扭头就跑。可被一只大手提到了空中,接着抛进了熔河。惨叫两声便没了影子。 争火的俩个弟弟和族兵们吓得扑啦啦跪在了地上。 “你俩是争火的兄弟?”龙回云盯住两个头戴红色发箍的男子。 “是、是……求上上上神饶命,上神饶命……”两人筛糠般抖着。 “祸不及家人,交出你俩的队长职务就行。”龙回云道。 “喔呀喔呀……” “你俩……”龙回云朝河心的焰逆、斗石招招手。 焰逆脚下一用力,黑船便到了岸边,与斗石欢叫着奔了过来。 “从今以后,你作中翼队长,前、后两翼的队长也由你挑选。”龙回云道。 “我……”焰逆看了看争火的两个弟弟。 “你们同意吗?”龙回云眯起眼睛。 “但凭上神安排,敢不从命。”兄弟俩哪敢发杂音。 焰逆不再犹豫,招来他平素交好的两个朋友,三人从新向龙回云行了九叩大礼。 争熔族族民立时振臂欢呼,龙回云见焰逆如他所料的得人心,高声道:“好战、嗜杀的争火,多次带兵发动侵犯斗岩族,伤害了两族不少无辜家庭。今儿将其处罚,罪有应得。大家说对不对?” “罪有应得,罪有应得……”应声如雷。 龙回云压压手:“从今以后,争熔族、斗岩族不得再发生争斗侵犯的事,谁违规,谁就是争火的下场。”随即转身焰逆、斗石,面色一寒,“特别是你俩,以后若有不轨,一经发现,争火便是尔等的榜样。” 焰逆、斗石吓得一扑到地:“弟子万不敢有违上神师命!” “送斗石回去。”龙回云说完,脚下生出紫云,提着“三戟龙”向三叉河飞去。 “恭送上神师父!” “恭送上神……” “你二人好好管理本族,他日我会前来检验。”龙回云的声音远远传来。 “上神师父放心,焰逆、斗石定不负厚望!”焰逆、斗石望空膜拜。 噬下三锁龙两火蛇元神的龙回云,功力、法力提升到了中级半仙。开心的龙回云不禁想:“照这样的速度,岂不很快就到顶级半仙了?”旋即想想已噬下纬爻、均烹两个顶级半仙元神,晋级跨档成仙真也属正常。他平静下来。 龙回云若是自私自利,贪生怕死,没一颗正义、仁厚之心,怎能获得一系列的元神,获得旷世奇遇?祸报福报,不是不报,只是早与迟。心怀仁善,自有好运。 龙回云重新回到玄河,决定从烈焰翻腾的熔河口返程。是生是死,他都得博一博,不然只有老死在地中地。 要想突破,首要条件就是充沛的体力。于是,他到玄河河底摸了数个火贝,急于离开的他并未再去找熔叶,剥开贝壳就是一顿风卷残云。 休息片刻,他像一只无力的小虫,纵身扑入硕大无朋的烈焰之中。 瞬间被灼热吞噬,卷入到一个什么也看不见的高温世界。热浪中,他像尘埃一般,昏昏沉沉随焰升腾、摇曳……? 第92章 促婚 掠着丁青到凤翅山未能得逞的僳迁,回到魟鱼村便找来若娇的几个侍人疯玩,听见若娇回来,也爱理不理,无了先前的“恩爱”。 若娇对此毫不在意,一改往日的花枝招展、千娇百媚,着素装、正正经经到村堂,以村主夫人的身份发出招收徒弟的通知。 通知:为维护魟鱼村安宁,村堂决定成立三支巡卫队。招收12——16岁少男少女,各五十名。体能、面试过关者,管吃住、发饷银。其家人终身享受治病。 发完通知,若娇当即招来村堂附近十来家村民,为他们表演了神功,并当场治好了几个村民的眼疾、耳疾和口吃等病。 原本抱着看热闹的村民,以为年轻漂亮的村主夫人闹着玩,没料她如此厉害。一传十,十传百,没一刻钟,不知村人全知,附近的山民、猎户也争相将子女送来村堂报名。 在家和几个侍女疯玩的僳迁,一是以为若娇生气搞的把戏,二是认为她是为箭勤找目标,根本没往心里去,继续他的糜烂生活。 当日下午,若娇将初选的五百名少男少女登记入册,称翌日筛选定夺。 子夜,收到若娇“飞鹰”传书的箭勤赶来魟鱼村山巅。“这么急将我找来,难不成就将那小子熬废了?”箭勤一脸的轻薄。 “都仙真了还如此轻狂。”若娇娇嗔地瞪了他一眼。 箭勤立刻反唇相讥:“两百多岁的人,应该很稳重了。但你这轻轻的装扮、魅味十足的眼神,是不是恨不得伸手抢人了?”那双三角眼底已经生出了邪光。 “说正事。”若娇正正经经的样子。 “要不先去练练?”箭勤覥着脸。 “少无耻。”若娇凶了他一眼,面色一端,“为感谢你多年的关照,特为你准备了五十名真丹。” “啊!”箭勤眼底的绿光逾加炙热了,“他们都是界内人?” “你觉得可能吗?”若娇双臂环胸。 “那和在山里找几个野果子吃有什么区别?”箭勤撇撇嘴。 “不屑,我可走了。”若娇作势欲去。 “到底什么意思?”箭勤拦在她身前,嬉皮笑脸捏了下她的下巴。 “还想不想听?”若娇恼怒道。 “说说说。” “以你现在的功力法力,将她们培养成上人、异人,甚至半仙不过三几年的事。到时不就成了你取之不尽的真丹了?”若娇道。 “啧啧,那漫长的工作我可干不了。”箭勤摇摇头。 “呵呵,都活快八百年了,竟然说三几年漫长,不可笑吗?”若娇冷冷地瞪视着他。 “采药、制丹、炼丹、守教,你以为就一句话?有那时间我还不如找点其他资源方便快捷。”箭勤摇摇头,转了几步突然回转身,“这事让你的小丈夫办,最好不过。” “你这不是拿肉包子打狗吗?”若娇耸耸肩。 “他敢。”箭勤三角眼一瞪。 “多数他享用,随便给你留个一两个,然后说其他的都有瑕疵,你咋说?”若娇道。 “头疼头疼。”箭勤搔着脑门原地打转,“我实在没时间去守教,有大事忙,走了。” “谁让你守教了,平时我帮忙看着,隔三差五来你一趟不就行了?”若娇像教孩子,“三几年若能更上一层,你的那些同门、宿敌,空怕态度不会是今日这个样子了?” “我好歹也是仙真,频繁现身这样的小地方,算啥?”箭勤驾起了蓝云。 “你走,以后别怪我将界内真丹送了别人。”若娇道。她特将箭勤叫来,目的自然不一般,怎能放他走。 箭勤盯着嗔笑的若娇片刻,收起蓝云。“你手中一定有现货?” “不走啦?”若娇撇撇嘴。 “什么级的?”箭勤一脸的猥琐。 “一个大概是上人或异人,一个可以确定是半仙。”若娇吊着他的胃口。 “两个呀!”箭勤大喜。 “不过两个都有问题。” “什么问题,级别低的有残疾,不过才15岁,你知道界内几乎找不到这样年轻的。那半仙的,也才19,但她是尼姑。”若娇道。 “说来说去都是没用的。”箭勤不高兴了。 瞧箭勤猴急,若娇一乐:“残疾的,你轻易就能治好。” “什么情况?” “劫残。” “多久了?” “三个多月!” “在哪?” “还没见过。” “那如何知道?” 若娇想了想将和尔绵坤的认识经过讲了一遍。 “原来你是需要我在僳迁面前露个面,而后以我的名义光明正大和那个尔绵坤搞在一起。” “我是为了提升功力,没你想的轻佻。” “我都为你介绍了个年轻的半仙,还不满足呀?”箭勤眼里满是醋意。 “那个僳迁什么材质你不清楚?”若娇微愠。 “你都二百多了,人家不过20岁,还不满足?”箭勤板着脸。 “当年我40,你快六百岁了,还嫌弃我成过家呢?”若娇并不示弱。 “男人一万岁都可以找小,别忘了你是女人。” 若娇面色一红:“懒得理你。”捋了捋鬓发,“你不觉得那个尔绵坤身边远不止他姐和那个残疾丫头吗?” “没明白你的意思。”箭勤道。 “桦林为何突然血那个传尔绵的功夫,你想过没?” “遇到强敌,过不去坎呗。” “那个强敌是谁?” “当时是达裳呀,这不很明显吗?” “我看未必全是。” “此话怎讲?” “僳迁杀害尔绵坤父亲,毁了他家,皆为其姐。桦林与达裳有仇,担心遭受灭派之灾,自了残身以释恩怨,只是原因之一。桦林必然知道僳迁会对尔绵女子造成伤害,血传尔绵女子,迫于无奈,只是希望她走后爱徒能逃过一劫。桦林算得没错,果然不久尔绵家遭遇僳迁毒手。侥幸逃出僳迁之手的尔绵姐弟,必怀报仇之心。于是姐弟俩躲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尔绵坤从而遇见了残疾女孩。这女孩的身边难道没人?” 箭勤沉默不语。良久道:“桦林死后,这方圆千里没见有界内的尼姑庵和别的女道呀?”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找到的。”若娇得意道。 “那赶紧找呀!”箭勤急道。 “得明天开班后。”若娇漫不经心道。 “你快急死我了!”箭勤闭上眼,突然睁开眼一把拉住若娇,“先陪我练练。” “我现在哪有精力……” 若娇话未说完,已被箭勤扯上云座,快速消失在黑缦之中。 无意间获得翼龙胆成功晋级初级异人的尔绵坤,回到近四千里远的残雪谷用了不到7天时间,尔绵仪、冷映裳等惊讶不已。 羽莎没料尔绵坤真能不辞苦累为她找回“乌通菩提”,感动得泪眼婆娑。 倚凤绮连忙将“化淤米”一并交给尔绵坤,让他赶紧熬煮。 羽莎饮下药水,不过两小时,瘫痪快四个月的半边手脚恢复如常,沉寂多日的残雪谷小院顿时充满了活力。连不苟言笑的怒十天的脸上也带出来灿烂。 倚凤绮更是开心得像母亲,她找来谷主冷映裳和尔绵仪。对冷映裳开门见山道:“姐姐我,想为两年轻人来个双喜临门,不知妹子这片洞天是否方便?”? 第93章 病情加重 冷映裳嘴角浅浅一勾:“路上我就和仪子猜到姐姐叫我们过来的意思。又不敲锣打鼓,鸣炮奏乐,没什么不方便的。”说完目光不经意流向尔绵仪。 尔绵仪明白冷映裳这“不经意”的一瞥,通过多天的接触和了解,她清楚“残雪谷”虽然叫“谷”,实则有着“寺院”的含义。同时也了解到冷映裳在此修度的原因。 百年前,在景云山修炼的冷映裳和同为“上人”的师兄雪定遥,奉师命前往三千里之外的嚣目山取“彻云铃”,嚣目山观主昔蝉禅师与师父墨尘是好友。 两人辞别师父欢欢喜喜向嚣目山进发。一路上,师兄雪定遥对冷映裳关怀备至。冷映裳对性格敦厚的雪定遥早生情愫,性格活波开朗的她,借机主动向雪定遥表达了爱慕之情。 心仪师妹已久的雪定遥大喜,当即就撮土为炉,插草为香,定了终身。 两人拜完天地,感觉愈加亲热,一路无话不谈。 “师哥,师父将‘彻云铃’当作自己的眼睛、生命,看上去不过就一金铃,真有传说中的降妖除魔的能力吗?”冷映裳问。 “它有没有降妖除魔的能力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它是师祖赠给师父的宝贝。所以师父将它视作镇观之宝。”雪定遥道。 雪定遥口中的“师祖”,便是九玄的师姐遥知。遥知早在百年前就离开了瀚海国,去处不明,有传说她去了修真界的云族,有传去了万里之外的翱螚国。 来至修真界的“彻云铃”,看似一普通金铃,实则是一镶有万年佛骨、注满佛经绝世神铃,不仅能降妖除魔,还能起死回生。 当时嚣目山被山妖侵扰,昔蝉便向道友墨尘借用,说好用完立即归还,墨尘二话没说就借了。可妖怪除了已三年,昔蝉只字不提归还之事。于是墨尘去信索取,昔蝉思之再三,最终同意归还。但称近日修关,若是急用可派人前往取之。墨尘觉得自己前往有些抹不开面子,便派弟子雪定遥和冷映裳前往。 昔蝉所谓的“愿意归还”、“修关”不过是想拖赖,哪有归还之心。没料墨尘果真派弟子来取,心里大为不满。但人家的东西又不能不还。一时间不知如何应付的好。 正在为难,负责院里杂物的小沙弥嚣目偷偷跑来告诉昔蝉,说看见山顶练功的冷映裳和雪定遥不但举止亲昵,还手拉手。昔蝉立时有了主意。当晚,她将冷映裳师兄妹好好招待了一番,并刻意给他们安排了两个相邻的房间。 翌日,她当冷映裳和雪定遥的面,用红绸封了“彻云铃”,“再三”叮嘱一路小心,不得贪玩,要尽快回山。 师父当命一样的至宝,冷映裳、雪定遥可不敢儿戏。告辞后,便急急返程。 送行的嚣目在分别时告诉冷映裳、雪定遥,从残雪谷回景云山快捷又安全,说完就回山了。 冷映裳、雪定遥想想也对,原路返回路途曲折漫长不少,更担心宝物有闪失。从残雪谷回去,至少能节约一天的时间。于是,两人改变了路线,与前来接应的墨尘自然就错过。 冷映裳和雪定遥来到残雪谷,才知道这里四季冰封、异常寒冷,举步维艰,几无鸟兽,更无人迹,两人打算折返。可是已走了差不多快一千里了。 就在他们犹豫的时候,一个自称绿漠桑的游方道人出现,称要穿越残雪谷。 二人不知是计,连忙问他前往何处。绿漠桑说前往景云山会好友九玄。二人一听他是师叔祖九玄的好友,那得多高的道法呀!高兴坏了,肯求绿漠桑带他们同往。 绿漠桑点头同意,并赠了“避寒膏”,二人毫不迟疑咽下,片刻身上烫如火,开开心心随绿漠桑进了残雪谷。 药膏并没问题,可就走了不到一半路程,绿漠桑忽对雪定遥痛下杀手,雪定遥当场重伤。绿漠桑夺下包袱腾挪而逃。而冷映裳毫发无伤。 前来接应的墨尘赶至嚣目山下等了一天,不见两徒弟踪影,只好上山问询。昔蝉“果然”在闭关,小沙弥嚣目告知冷映裳、雪定遥两日前就告辞了。 墨尘说沿途没见,嚣目恍然的样子,说送冷、雪下山时聊到过捷径“残雪谷”,墨尘闻言大惊,驾云赶往。 雪定遥因伤离世,冷映裳因彻寒而奄奄一息。 墨尘并未怪罪冷映裳,告知她绿漠桑不过一“初级异人”,绝无胆量掠夺。但她没说其人受谁指使,从此不再和昔蝉往来。 后来,每年雪定遥忌日,冷映裳都会前往吊念。有年,她无意间发现了“残雪谷”的地下洞天,住过几回后,渐渐生出远离尘嚣、来此修炼的念头。 十年前,师父和师叔祖他们参与围剿大魔王“罕蓝拉鲁”,不幸重伤,再无音讯。于是,冷映裳离开了景云山,来到了残雪谷。 倚凤绮见冷映裳许可了羽莎和尔绵坤的婚事,尔绵仪却久久不语。 “仪姑娘。”倚凤绮轻轻拍拍走神的尔绵仪。 “哦,不好意思!”尔绵仪抱歉地笑笑,“凤姨为弟弟和羽莎的事劳神费力,恩同父母,绵仪深表感谢!但他俩目前不宜百年好合。” “你父亲七七未满?”倚凤绮和冷映裳齐齐问。 “是他俩将有劫难……” “笃笃……”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尔绵仪的谈话。“姐姐,羽莎姑娘出事了。”尔绵坤急促的声音。 尔绵仪连忙拉开门:“怎么了?” “羽莎的病比先前更严重了!”尔绵坤苦着脸。 “你说什么?!”倚凤绮大惊,心里暗道:“方子是师父九玄留下来准备送给云儿的礼物呀??” “我去瞧瞧。”冷映裳跨了出去。 原本只是中度残疾的羽莎,此刻连行动都困难了。 紧跟冷映裳身后的尔绵坤道:“我在采摘乌通菩提的时候遇见一高人。她说此药服下若有不良反应,及时带病人去找她。” “什么模样的高人?叫啥?”冷映裳问。 “女的,很年轻,看上去就二十多岁,叫诺娜。”尔绵坤道。 “诺娜?”冷映裳在脑子里快速搜索,没一点印象啊! 尔绵坤担心冷映裳继续追问,眼珠一转:“她人挺好的,为我能早日返回,授了我神功,还助我越级。”说完腾挪起来。当初冷映裳发现他功力大增,未问来由,他趁机故意将翼龙胆、星星胆助力的功劳归集到若娇的身上。 瞧得倚凤绮直点头:“这世上还是好人多。” 尔绵坤落回地:“我这就带羽莎前往,不能拖了。”说完挎上行囊,背起羽莎。 冷映裳见尔绵仪未加阻拦垂目深思,又见倚凤绮忙着送行,心里虽有疑惑又不便说什么,只好默许。 在尔绵坤、倚凤绮跨出洞门后,尔绵仪忽然睁开眼:“不对,羽莎的病情加重是有预谋的。” “是你的卜算,还是感觉?”冷映裳问。 “没感觉到,也未卜出。可总觉得陌生人无缘无故授功、助力跨档越级,很是不可思议。”尔绵仪道。 “同意你的分析。”冷映裳点点头。 “尔绵坤单纯。我得细细问问。”尔绵仪说完向外追去。? 第94章 再成光杆儿 与此同时,若娇带着箭勤已寻至残雪谷上空,望着茫茫雪野出神。 “你知道我天生与冰寒相克,带这里来什么意思?”箭勤远远驻下云座。 “还能害你呀?”若娇板着脸。 “我就好奇嘛!”箭勤打着哈哈。 “他们就在这下面。” “这下面?!你的‘寻踪法’会不会出错……”箭勤忽然瞧见雪地深处冒出一背着人的男子,后跟一中年妇女,“是那三人吗?” “四个、五个……他们怎么从雪里冒了出来?!”若娇诧异不已。 “个个都是界内人,且功夫不弱!”箭勤更为惊诧。 “尼姑必是那小子的姐姐,背上的女子定是你要的真丹。”若娇细细打量着,“怎么办?” “一会全收走。”箭勤道。 “他们停下了,好像那尼姑在阻拦。”若娇道。 “你去将他们引出。”箭勤道。 “看那三个女人的步伐,可能和我级别一样,怎么引?还有,我若是露面,后面的工作怎么开展,想过吗?”若娇不满地瞪视着他。 “算了,我解决。带他们去哪?” “羽山或凤翅山,你定。” “都安排好了?” “去凤翅山,我先走了。路上记得带我一程。” 箭勤见若娇说走就走,咬咬牙疾射而下。为获真阴,他顾不得对冰寒的忌惮和恐惧了。 尔绵仪和冷映裳拦下尔绵坤,建议不要前往,随后分析情况。倚凤绮经两人一说,也觉不对。可尔绵坤坚决要去。 几人正在争执,忽然一片强大无匹的乌云当头罩来,瞬间伸手不见五指。 功力已为中级半仙的冷映裳慌忙一招“漫千山”,霎时狂风怒吼,乌云尽散。 箭勤大吃一惊,此地居然有此等人物。“此招好像哪见过,原本是摧枯拉朽,此人使出却是柔中带刚。” 为探来源,他不惜使出七成力道。一招“摩天雷”立时将方圆数里笼罩期间,大有毁天灭地之势。他天生与冰雪相克,此招不过是虚张声势、引蛇出洞。 没经历过大阵的冷映裳大骇,奋力祭起九玄绝学“梨花漫天”,地上雪花立时铺天盖地卷向空中。 已经躲得远远的箭勤一见是九玄的招,却是个女者,“这女人居然至纯!”又惊又喜,转身消失在天边。 冷映裳并未看清与之对敌的是男是女,护着尔绵仪姐弟、羽莎和倚凤绮回到地下大院,当即详细询问尔绵坤。 尔绵坤红着脸将若娇认识的经过和功力突然提升的原因讲了一遍。但没提若娇半个“不”,更未透露若娇要帮他找高人治病的事。 尔绵仪听尔绵坤越级、功力突增是因为食了翼龙胆和星星胆,顿时松了口气。但对他之前说谎气不打一处:“你知不知道谎话会生出横祸,甚至毁了残雪谷?” 尔绵坤自知理亏,没敢吭声。 “那个诺娜长得什么模样,哪的?”尔绵仪希望得到新资料。 尔绵坤立时挺直腰板:“人家可是正正经经的女孩。不然怎会为一个村姑,冒险与功力相差甚大的僳迁恶贼力战?” 尔绵仪与倚凤绮、冷映裳两人交换了下眼色。 倚凤绮点点头:“绵坤虽然说不出女孩的名字,至少证明不是恶人。姐姐觉得呢?” “冲她送村姑回家这点,应该可以信任。只是今天的事……不过九玄师叔祖讲过,白日不能出谷,否则会有大祸。以后还是不要轻易露头了。”冷映裳道 “我依旧晚上出去,羽莎的病可不能耽误。”尔绵坤道。 “还想着出去。”尔绵仪板起面孔。 “我就一异人,羽莎就一上人。今天那阵仗,觉得是针对我们嘛?”尔绵坤不服气,“反正我要出去,以后不回来就是。” “你……”尔绵仪恨得咬牙切齿,又觉弟弟说得有些道理,一时作声不得。 “这样,我现在好歹也算是初级半仙。我陪莎儿和绵坤去,正好感谢下那个诺娜。”倚凤绮道。 冷映裳沉吟半晌:“我看行。” 尔绵仪再未吭声。 箭勤追上若娇,告诉完她情况准备离去,却被若娇生生拉住。 “明儿魟鱼村你得出场,不然僳迁那小子不好应付。” “几个道友在京都等着呢!” “占完便宜就想溜?” “说啥呢,我是真有事。” “少扯,啥事能比培养真丹要紧?” “听说过罕蓝拉鲁吗?” “五个月前才上位的大柬王,谁不知道……他和你有什么关系?”若娇诧异起来。 “大师兄热德左已经是他的太师了。”箭勤得意地扬起脖子。 “一个修道之人去淌什么俗水。”若娇撇撇嘴。 “修道之人也是人,男人的事女人如何省得。”箭勤摇摇头。 “你既无功劳也无苦劳,热德左能给你官职?” “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他新官上任,缺的是帮手。” “你的师兄弟七八个,他不见得就会用你。” “只要我将他的死对头九玄找到,别说用。当个护法也不是什么问题。” “呵呵呵……”若娇笑弯了腰。 “我的功力不及九玄,不代表好友巫索不行!” “别白日做梦了。近一百年,你见过巫索出山吗?” “只要告诉九玄有个女徒弟,级别已达中级半仙。这稀世真阴觉得他能错过?” “唉,你们男人啊,真是一万岁也不离其变。”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哈哈哈……” 若娇没再和他调侃,想了想道:“你既然有事,我不强留。明天你不露面也行,但现在就去给僳迁提个醒,我挑选的所有人,他不得打主意。不然我忙来忙去,全为他作了嫁衣。”若娇道。 “你尽快榨干他的油,不就任你左右了?”箭勤动手动脚起来。 “赶紧走,天马上亮了。”若娇一把拨开箭勤伸过的手。 “唉,一嫁人就变得无趣了!”箭勤只好驾起云座带着若娇向魟鱼村奔去。 从玄河口随烈焰升腾的龙回云,不知过了多久,才“啪嗒”一声重重摔在了一个通红的空间里。 四周很安静,依旧灼热,口渴难耐,不像坠入斗岩族时脑子糊涂,此时非常清醒,不用看也能感应到“三戟龙”躺在距他五米之处。还能感知到地族已经出现混乱,分成了两派,红绨珠此时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望着洞顶,他认出是连云道,是被烈焰团卷到了这个拐角处。“若非修建‘沸腾峡’的引渠,他极有可能被冲到地面,见到久违的日月天地,也指不定被卷到了‘沸腾峡’里,再回斗岩族……”他不敢继续往下想。 此处距离出口只有三十多里,心中一喜。可试了几次都未成功,根本起不了身,只好继续躺着。 他突然想起什么,摸了摸小腹,火蛇皮围裙已没了踪影。“他奶奶的,又成‘光杆儿’了。”自嘲地笑了。 五个小时后,体力终于恢复了半成,可以起身了。身体仍旧像坠入地中地一样——黑炭一块。但这次身上再没出现龟裂纹,灼痛感也不强烈,只是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异样。? 第95章 受困连云道 勉强爬起身的龙回云向五米外的“三戟龙”走去。伸手向它抓去,沉,像一座山样的沉。再沉,他也得将它带走。自从有了它,再也离不开。 他仰头望天,长长做了几个深呼吸,一番调整,感觉好了一点,再次附身抓取。依然沉,他气沉丹田,两臂一觉力,“三戟龙”站了起来,不过眼前金星乱窜、金蛇。 又是一番吞吐,他才像耄耋老翁一样拄着它一步三晃朝连云道出口蹒跚走去。 “从道口出去必然会引来一场‘地震’,不定没到道口就被发现,再遭塘愚汕和坎麻宪迫害。想个法子才行。”他自言自语。于是,一边缓缓挪步,一边想对策。 行走在这条熟悉的通道里,他不禁思潮涌动,感概连连。感触最深的莫过于这个来时还需地族特殊服饰遮掩才能行走的地方,此时可以毫无遮拦的地行走。土生土长的地族人都无法做到,他却轻松完成。 “踏踏踏……” 通道拐弯处忽然传来脚步声。是三个人的。 “应该是巡逻的。” 龙回云慌了,这般光景如何见人?黑不溜秋一根,就算别人认不出,也会将他当妖怪一样抓起来。关键道口是塘愚汕在总管,一旦被抓,红绨珠音讯不知他就会遭遇和纬爻雷同的命运,不被“情敌”塘愚汕就地处决,也会遭到深囚、困死。 间不容发,他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奔旁边的小沟而下。刚刚躺下,三个扛着叉子的卫兵就从弯道处拐过来。 脚步声由远至近,由近至远。龙回云缓缓探出脑袋,又触电般缩回。“红绨珠的心腹侍卫长堡狄坨怎么变成巡逻兵了?” 他很快想明白了原因。 脑子里飞快想着办法,如何让熟悉的堡狄坨发现他而不被另两人察觉。 可脑袋都快想破了都没个好办法,和人家堡狄坨又不是特熟,没有特殊的感知相互也没有默契。更关键的是堡狄坨现在什么心态也不知,他不敢冒出头了。 没过多久,“踏踏”的脚步声返回了。三人影已从身边过去。龙回云突然记起“隔山决”,“真他奶奶的脑子烧坏了,先试试他看看反应。” 他连忙用“隔山决”对堡狄坨道:“别回头堡侍卫长,我是军师龙回云。你想法留下来。” 走在前面的堡狄坨身子震了下。 “怎么了?”身后的两人问。 “肚子疼,你俩先走。”堡狄坨道。 另两人没再言语,“踏踏”走了。 待两人转过弯,堡狄坨慌慌寻了回来。 从堡狄坨的反应,龙回云知道此人可信,于是从小沟里坐起身,“这里。” 东瞧西望的堡狄坨,忽见前方小沟里一个浑身漆黑的光头,吓得不敢迈步。 “你过来。”龙回云找找手。 “你、你……” “活人,别怕。” 堡狄坨仍不敢相信,端着叉子没敢动。 “瞧你那熊样,还侍卫长呢!赶紧。”龙回云骂道。 堡狄坨闻言捏着胆子走了过来,惊骇地打量着眼前的黑光头:“您,您真是军师?” “废话。大王现在啥情况?”龙回云问。 堡狄坨瞧了半天确认是龙回云,立时哭了:“大王她……呜呜……” “怎么了?” “大王她现在啥权都没有了,呜呜……” “原来如此!”龙回云明白了堡狄坨现在如何这般光景,望了眼拐弯处:“现在不是流泪的时候,赶紧帮我找件衣服……算了,也没有我能穿的。找块大布过来就行,快去。” “哦,那我去了。”堡狄坨说完转身就跑。 “等等。” “军师还有事?” “帮忙弄点吃的,布料必须要耐温的。” “军师放心,我们的布料大都耐温。” 龙回云望了眼十米外翻滚的岩浆道:“能在岩浆里用的。”他准备从岩浆里出隧道,虽然有可能被冲到“沸腾峡”重回斗岩族或外面,但成功率也是有的。 “好,我想想办法。”堡狄坨搔了搔脑门。 “我的事不要对任何人讲,包括大王都暂时别讲。一定记住。”龙回云道。 “军师放心,属下知道的。没别的事属下就去了?” “去!” 堡狄坨飞快消失在拐弯处。 在寝宫打坐的红绨珠心里莫名一阵狂跳,怎么也静不下来。信步出了屋。 原来安排龙回云住的临时房间,已被塘愚汕新任命的侍卫长住入,皇宫门口也插上了标着“塘”的旗子。 红绨珠想不明白,原来那个维她马首是瞻的塘愚汕怎会变得如此快?这也罢了,还竟无耻地连续向她求婚两次。不是她仙真的身份,相信那厮早将她赶出宫或强娶了。本想将其废掉,可一时之间哪有合适的人选来管理族事。若是被野心勃勃、已经将地族另一半治理得一塌糊涂的坎麻宪独大,整个地族将遭受无尽的苦难。她实在提不起重振旗鼓的念头,地族不能因她个人原因,被塘、坎两人搅得鸡犬不宁,必须得找个合适的人出来。 莫名之间,她忽然想起了叛徒均烹,之所以叛变,一是受塘、坎排挤,二是地族太穷。所以,甘愿降低身份去海族做个二等海巡。 “唉,若不是让龙回云急着吞噬均烹的元神,怎会出现危险,怎会成了今日这般光景!”她后悔当初没跟着去沸腾峡,不知龙回云怎么忽然会发生那样的状况。 龙回云的影子、每一个眼神,两人相识的场景,一帘帘一幕幕,走马灯似的,清晰如昨。 “好久没去五十里外的连云道了,也不知那儿现在什么情况!”红绨珠驾起云座出了宫。 堡狄坨急急回到家,将家中的被单装进褡裢,便慌慌而出。走着走着,想起龙回云叮嘱的耐火布,那可不是普通人家有的,只有队伍里才有。他为难起来。 看看天黑,担心龙回云在道里被人发现,咬咬牙向连云道远处的一个哨卡跑去。 潜到哨卡附近,见四下无人,堡狄坨撕下一块岗哨篷布,却被巡逻兵发现。他被带到了连云道营门。 正与手下边吃肉喝酒边看艳舞表演的塘愚汕,对“偷盗”公物的堡狄坨连正眼也没瞧下,就挥手让押去天牢。 红绨珠落下云座,见堡狄坨被人五花大绑推出营门,边走边挨鞭子。这个昔日的忠臣怎么了?她走了过去。 “他犯什么了法?” 闭着眼任人抽打的堡狄坨闻红绨珠的声音,挑开眼帘,脸上顿时绽出阳光:“回大王,小的撕了块哨卡的耐火布。” “不知耻的东西。盗窃,死罪,还振振有词。”红绨珠怒道。 “小的万不得已。”堡狄坨有意无意瞟了眼押解兵卒。 此人跟她多年,红绨珠如何不懂,对兵卒道:“你回避下。” “大护法那我不好交代。”兵卒不肯。 “啪”红绨珠一掌将其扇飞,对堡狄坨道:“说,什么不得已?” 第96章 欣喜若狂 堡狄坨快速环视了下四周,那被扇飞的兵卒已爬起身踉踉跄跄向营门奔去。才舔舔嘴唇:“小人讲的,大王一定不要露出大的惊讶,不管小的说什么。一定不要,千万不要。” 红绨珠好奇地盯着他:“什么事?” “军师在连云道的第二道卡前。”堡狄坨轻声道。 “你说什么?”红绨珠大惊。 “唉哟,大王来看属下了,荣幸荣幸!小的们,出来迎接迎接。”塘愚汕轻狂的声音从营门口传了过来。 堡狄坨赶紧轻声道:“军师现在光着身子,很虚弱,已经变成黑炭了。吩咐不能向任何人透露他的情况。”他见塘愚汕越来越近,立刻向红绨珠连连打拱,“小的鬼迷心窍,罪该万死,愿受处罚。” 红绨珠脑海里闪出个大大的问号:“龙回云为何强调不让别人知道他的回归?” 塘愚汕已到近前。 红绨珠努力平复着心中的喜悦和疑惑,向怯怯跟在塘愚汕身后的兵卒挥挥手:“将盗贼打入天牢。” 兵卒立即过来押走堡狄坨。 “呵呵,大王赏罚分明,令人佩服。”塘愚汕赞赏的语气里分明带着不屑,一双贪光在红绨珠身上放肆地搜索着,“你可是千金之体,怎么想起到这里来了?” 红绨珠耐着性子:“本王不配到大护法的地盘上走走,还是不允许?” “呵呵,大王今儿好像有些生气。是为那个偷盗的前侍卫长,还是对本护法略作小憩不满?” 红绨珠怎么也想不到塘愚汕私下对她不尊,今儿居然当众也如此无礼,强压怒火,讥笑道:“大护法,好好过你的酒池肉林去!” “太平盛世,略作消遣不为过。大王觉得呢?”塘愚汕覥着脸。 “本王看你是越来越放肆了,不想干了还是不想活了?”红绨珠眼底射出寒光。 塘愚汕的嚣张气焰顿时矮了,心中欲除红绨珠的念头强烈起来。“兄弟们,咱们就不打搅大王巡游了,喝酒去。”说完哈哈笑着离去。 塘愚汕的轻慢无礼、狂妄跋扈,红绨珠心中对龙回云的“意外”消失和突然归来,以及剧情的发生,渐渐有了轮廓。 她本想马上飞入连云道,想着堡狄坨说的龙回云目前情况,首要得找件衣服。她驾起云座急急回了宫。 红绨珠前脚离开,塘愚汕就屏退舞姬和兵卒,与几个心腹密谋起来。 “兄弟们对那个只知混日子、想野男人的臭女人有什么看法?”塘愚汕审视着座前五位。 “老女人占着茅坑不拉屎,大护法太过仁慈,应该早早将她轰下台才对。”连云道哨长埂踏踏率先发言。 “别忘了老女人的功力已达仙真,在座的你我合力,也只怕算个平手。”皇城卫士长填基纹道。 “属下倒有个让她消失的办法,只怕大护法下不了决心。”新任军师垃善不紧不慢抹着胡须。 塘愚汕并没急着问计,而是将目光投向新任的三军代都督盐布及迪和城防将军堰渡。 “属下希望聆听下军师妙计,还望不吝赐教!”盐布及迪微笑着拱拱手。 堰渡点点头。 “那属下就讲讲?”新军师垃善向塘愚汕投去征询的目光。 塘愚汕微微叩叩下颚。 “用药,很危险;用武力,更无把握。”垃善故意卖着关子,喝了口茶,才慢悠悠继续,“老女人红绨珠的师父死于海族,对海族的仇恨比咱们深。你们看这样行不行……”他随即压低了声音。 连云道哨长埂踏踏听完,率先鼓掌:“军师此计高,大妙!” 皇城卫士长填基纹也连连点头。 塘愚汕目光转向三军代都督盐布及迪和城防将军堰渡。两人也表示赞同。 于是,塘愚汕命埂踏踏趁此时天黑即刻准备,他则陪着余下四位继续喝酒聊天。 红绨珠回到皇宫,带上食物和药丸取了块大布,就要出门,忽然又放下:“堡狄坨可不是贪小便宜的人,既然特为龙回云找遮羞布为和不拿自己家里的布匹,而不顾犯罪受罚偷取哨卡的耐火布?” 一连串的问题云绕在脑际,想不明白,不想了。她向侍卫室走去。 “大王需要什么?”新侍卫长问。 “以前龙回云的那件大氅给本王找来。”红绨珠道。 “这个还需请示大护法。”侍卫长道。 “狗奴才。”红绨珠抬手就是一掌,侍卫长稻草般飞出门外,重伤不起。 外面的护卫闻声跑进来,一瞧吓坏了,想去报信。 “回来。”红绨珠声音不高。 护卫顿时不敢动弹。 “过来没听见吗?”红绨珠再次喝道。 “好好好,请大王示下!”护卫战战兢兢。 “将龙军师的大氅给本王找出来。” “是是是!” 片刻,侍卫将龙回云的捧了出来,已满是尘埃,应该是从哪个屋角找出的。 红绨珠担心取龙回云大氅的事泄漏,挥掌将护卫击昏,将他和重伤的侍卫长一并关进了密室。而后匆匆驾云离去。 塘愚汕与手下喝得正开心,忽听贴身卫士密告,“告大护法,红绨珠匆匆进了连云道。” “你确定?”半醉的塘愚汕“腾”的下跳起。 “属下亲眼所见,还向她请安了。”卫士道。 “哈哈哈,天助我也!”塘愚汕仰空大笑,随即吩咐卫士,“赶紧让哨长埂踏踏封道。” “大、大护法什么事,如、如此开心?”醉醺醺的皇城卫士长填基纹抬起头斜着眼。 “军师、三位将军,咱们不用费心去请那女人入瓮,人家就自觉自愿进去了。”塘愚汕乐不可支端起酒杯。 “你说红绨珠进了连云道?”新军师垃善极为诧异。 “是的,咱们真是上苍的儿子,顺心如意,心想事成啊……”塘愚汕一口干掉杯中酒。 “她什么时候进的?”三军代都督盐布及迪和城防将军堰渡异口同声。 “刚刚。”塘愚汕开心坏了,一个劲给人倒酒,“兄弟们,咱们的好日子,可是上苍撮合的。来来来再喝一个,随后去欣赏哨长埂踏踏的手段。” 垃善显得很冷静,不停地抹着胡子:“红绨珠为何突然进连云道,大护法不觉得奇怪吗?” “军师说……说的是……是有点道理,我、我安排人去瞧瞧。”皇城卫士长填基纹摇摇晃晃站起身。 “你是想给那个老女人送几个陪葬吗?”塘愚汕褐色脸码了起来。 填基纹打算再说,垃善瞪了他一眼:“大护法,不,大王心善,此事不愿再伤及无辜。咱们就让她独善!” 盐布及迪和堰渡飞快地对望了一眼,同时眼神复杂地举起杯子:“愿,平安顺利!” “哈哈,埂踏踏做事你们就放十二个心,不然海族的沙千触为何没办法攻进来?来来来,咱们先庆祝一个。”塘愚汕端起酒杯。 “恭喜大王!”垃善双手捧杯,轻轻拐了拐旁边的填基纹,醉眼朦胧的填基纹跟着道:“贺喜大王!” “贺喜大王!”盐布及迪和堰渡举杯道贺。? 第97章 出不去了 静寂的拐角处终于响起轻微脚步声,龙回云侧耳一听,来的是一人,就在他准备起身的时候,发现来者是红绨珠,仰天长长叹了一口:“在劫难逃啊!” 红绨珠闻声才将他发现,虽然心里已有准备,见了黑炭一般、光头、光身的龙回云仍是骇然不已:“你……回云!” “谁让你来的?” “真是我男人……”红绨珠扑了过去。 “你别过来……”龙回云话未说完,她已扑到他的身上。 “哎呀……”红绨珠触电般弹回,胸前的衣服已被烫坏,正在冒烟,边扑打边吃惊地重新打量着他,“你、你的身体……” “没被烫着?”不方便起身的龙回云紧张地盯着她烧坏的衣服,已见肉了。 “我没事,你、你这到底怎么回事呀?”红绨珠惊魂未定。 “把耐火布给我。”龙回云道。 红绨珠递过食品、丹药、衣服和大氅。 龙回云刚一套,衣服就燃烧起来。他一把扯下扔掉。 “这、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啊?”红绨珠漂亮的眼珠子都快瞪掉了。 “待会讲。这大氅是耐火布吗?”龙回云理着大氅。 “是的。”红绨珠点点头。 龙回云试着披上大氅,还好,没发生意外。他以最快的速度吞下丹丸、大快朵颐美食。吃到一半,他忽然停下:“刚刚的丹药是?” “快速恢复体力的。”红绨珠道。 “快将食物端开,离远点。快。” “好好好。” “阿嚏……” 红绨珠刚刚端开食物,龙回云就如在斗岩族一般打了个喷嚏,口鼻耳同时喷出不少乌烟和火星。虽然一样连喷三次,精神、体力也有了好转。但效果远不如在斗岩族来得酣畅、有效,胸腔里那块发鲠的东西也几乎没化开。 他明白红绨珠送来的食物远不及斗石他们的食物有功效,不过仍能起作用。顾不得瞠目结舌的红绨珠,伸过手,“麻烦将食物都给我。” “哦哦。”红绨珠连忙奉上。 龙回云继续狼吞虎咽、风卷残云。旁边的红绨珠心痛得一个劲抹泪,却不敢挨他。 几分钟时间龙回云就将红绨珠带来的、足够一天的食物清理干净,他裹紧大氅坐了出来,指指旁边的一块石头:“你坐。” “你……” “我没事了。”他明白红绨珠迫切想知道事情的经过,随即简明扼要讲了事情发生的经过。 尽管龙回云讲得轻描淡写,红绨珠仍是“腾”地弹起身:“原来是那两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将你害成这样,我现在就去杀了他们。”说完伸手要扶龙回云,忽然想起刚刚衣服被烫坏,手停在了空中。 “你现在已经出不去了。”龙回云平静地说。 “他们敢封道?!”红绨珠又是一惊。 “不算笨嘛,红大王。” “他们这是找死。” “你出不去,他们也死不了了。” “所以你才让堡狄坨别告诉我?” “你在外面,我出去还有希望翻身,可现在……怎么不听话呀?” “能见到你,我什么都愿意,一百二十个愿意。若是能死在一起,更是奢求,也是梦想。”红绨珠隔着大氅试着摸摸他的胳膊,还好,除了温度高点安然无事。但露出的皮肤温度高得仍不敢触碰。于是,她只好将隔着布的胳臂搂到怀里。龙回云没躲闪,也没打算躲闪。 “能恢复正常吗?”她满目含情。 “不知道。”龙回云顿了顿,“塘愚汕明早就会登基的。” “让他登去!还得谢谢他成全了我们的生死相依。”红绨珠深情凝眸着这个已面目全非、令她茶饭不思的男人。 “我们生死不足惜,堡狄坨就冤枉了,必须要出去。”龙回云道。 “你不说没法了吗?”红绨珠不解。 “你是无法,我可以。” “怎么出去?” “从岩浆。” “你疯啦,还不成灰了?!” “你忘了,我已经从此间一个来回了。” “哦,所以你问丹药的功效?” “对。外面还有你值得信任的人吗?” “你要干嘛?” “出去找他们。” “就算你找到他们,也无法打开道口。因为地族除了我,再没人是塘愚汕的对手。” “这个你不用担心,只要能出去,办法总是有的。” “我信你。对了,你的体能什么时候能恢复?” “不知道。我调调气息。” “好!” 道里顿时静寂无声,只有二十米外浆河里“吱吱”翻腾的声音。 过了大约一小时,龙回云觉得体力恢复到一成,担心堡狄坨受刑的他将大氅撕下一块当裤头,其余的仍给红绨珠,提了下“三戟龙”,依旧费力。他只好独身向岩浆走去。 红绨珠看他精神不佳,立刻阻止:“别勉强,你要再出事,我只有跟着下去了。” 龙回云心里一阵感动,这话只有母亲对他说过。笑了笑,纵身而下,又触电般弹回。 “我看你不行的,赶紧过来。”红绨珠奔了过去,想拉他的手,温度却比之前更高,她只好无奈缩回。 半天时间,龙回云接连调气试了十次,均告失败,红绨珠想为他助力,又被他拒绝。 之所以要拒绝,他是担心仍旧出不去而白白耗了红绨珠真气,只想自个慢慢恢复。可恢复体力、功力得需要能量的食物啊,高温的道内除了红褐色岩壁,只有二十米外的翻腾岩浆。 龙回云怕热坏红绨珠,让她躲进他藏身的沟里,红绨珠表示只要不下岩浆并不惧怕热浪,龙回云想想也是,不再坚持在道内搜寻起食物来。 而此时,正是海面的清晨。与几个侍女玩得精疲力尽的僳迁刚刚合上眼,就被若娇拖了起来。 “你干嘛呀?”僳迁不耐烦地一把甩开。 “村主现在过的是帝王生活呀?”箭勤出现在卧室门口。 “哟,祖师爷!”僳迁连忙穿衣起身。 “老朽在魟鱼村选了几个男女,你协助若娇好好培养培养。教他们礼仪的同时,还需培丹炼药、授其功力法力。”箭勤显得很是平和。 “好的……”僳迁打了个呵欠。 “这批人可是为京都准备的,若出任何差次,你俩小命难保!”箭勤忽然恶狠狠道。 “请法师放心,若娇就算舍了性命,也不会让他们有半点闪失。”若娇勾着要大气也不敢出的样子。 僳迁赶紧道:“祖师爷的吩咐,徒孙已铭刻于心。” 箭勤一言不发板着脸孔一闪而没。 “他已经走了。”僳迁拉了下“吓得”不敢抬头的若娇,从新躺回床上。 “赶紧起来,一会那些男女就到村堂了。”若娇道。 “你先去,为夫实在困,再睡会。”僳迁说完倒了下去。 若娇没再理他,打扮得朴素大方,径直去了村堂。数百名少男少女挑来选去,若娇只勉强各挑出七个。这一结果,大大出乎她的意料。随即拍拍脑门:“要是人人筋骨都合适,世上哪还有强弱之分!” 于是,她将希望寄托在了丁青的村子和尔绵坤的身上。对那个天天不做正事守着女人度日的“小丈夫”僳迁,她决定尽快“处理掉”。转身回了僳迁的新房。? 第98章 找帮手 美美睡了一觉醒来的僳迁正要前往村堂,若娇却无精打采回来了。 “怎么啦?” “原料严重不足。” “你不说报名的男女不各有二百吗?” “没错。” “这么多还不够?”僳迁吃惊道。 “你觉得人人都能进术界?”若娇反问。 “那有多少给他多少啊!”僳迁道。 “你那祖师爷下了死命,各要五十,一个不能少。” “现在有多少?” “勉强凑了7对。” “那……那就到附近的村子找啊……”僳迁打着呵欠。 “一起去!”若娇试探道。 “这事我就不参与了,甄别挑选你内行。况且祖师爷只让我协助。”僳迁眼底忽闪着狡狯。 “是一刻离不开那几个妮子?”若娇醋意浓郁的样子。 “娘子忙正事,她们就陪我饮饮酒唱唱歌……” “别装了。”若娇娇媚地刮了下僳迁的鼻子,“老娘送你个比她们好玩百倍的乐子。”她掏出个药丸。 僳迁接过药丸嗅了嗅:“这是什么?” “乐通天。”若娇端过一杯水,“包你爽到灵魂出窍。”她一语双关。 “哈哈,为夫就知道娘子有绝招。”僳迁一口吞下药丸。片刻体内劲道十足、烈火升腾,“怎么操作?”他急不可耐问。 “盘膝而坐,两手心向上。”若娇说完与僳迁面对面坐下,伸手握住他的手背,“闭目,跟我诵《升华经》。” 僳迁一一照做,《升华经》刚刚念上一小段,一股电流由外而内沁入身体,一阵酥麻、飘飘欲仙…… 若娇见功力法力高她一级的僳迁已进入享乐的世界,毫不怀疑她。悄然缓缓催动魔法,开始从其筋脉窃取功力和真元。 僳迁虽然狡诈,却想不到“妻子”会对他下毒手,飞升般的畅快,远非普通的娱乐可比,闭目忘情享受。 若娇望着眼前这个贪婪、凶残的男子,“怎能让他这样快乐地死去!”她生出了新的想法,当即减弱了魔法的催动。 两小时后,旺盛、亢奋的僳迁如稀泥般瘫倒在地…… 箭勤离开魟鱼村,来到数万里之外的剪魄山魔道护法巫索修炼的山洞。 “人如箭勤的潇洒自在、逍遥快活,方不负来世走一回。”白发白须灰袍、端坐蒲团的巫索示意童儿倒茶。 “呵呵,小弟若能像索兄一样跨档到‘伽神’成功进入修真界,别说人世的快活,天庭的潇洒安逸也不羡慕。”箭勤盘膝坐了下来。 “哎,伽神在你们术界人士眼看来,是得意洋洋、八面威风,在修真界里不过就一刚入列的兵蛋子,哪如你们仙真在术界享受至高无上的舒坦、荣光。”口上谦虚、跨界不到十年的巫索不再将箭勤当同一档的道友。 巫索的确有骄傲,但术界人士能跨界到修真界的的确少得可怜。 巫索捻着胡须,瞟眼满脸羡慕但没吭声的箭勤,心知这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家伙一定有事找他,故意道:“又打算何处云游?” 箭勤没立即回答,接过童儿献上的茶,才慢悠悠道:“昨日在一冰寒之地,发现一奇物。” “你跑冰寒之地干嘛,不怕伤身?”巫索有些意外。 “为朋友,不得不两肋插刀呀!”箭勤抿了口茶。 “是为那个红颜若娇!”巫索道。 “人家都嫁人了,什么红颜黑颜。”箭勤别别嘴,“是为了索兄您。” “呵呵……”巫索抹着白须,一双鹰眼紧盯着对方。 “索兄炼了十年未通的‘覆乾坤’,只要获得此物,只消三两月就能完成心愿。”箭勤故作深沉。 “说来听听。”巫索显得很平静,觉得箭勤说得有点玄乎,这人世间什么样的提级至宝他没见过。 “此物至阴至纯,精炼百年有余。”箭勤故意卖关子。 “百年有余,至阴至纯?呵呵……”巫索认为不可能,只要是生物至阴可能,至纯几无可能。哪有不沾尘埃的。 箭勤吊起了巫索的胃口,并不急着说,起身与他的童儿戏耍起来。 巫索见状,知其说的八成是真,这般模样定有条件,也不搭话,自个调气养神。 箭勤和童儿喜乐半天,也没听到巫索追问,暗骂“老奸巨猾”,示意童儿回避。而后重新回到巫索旁边坐下。 “索兄一定觉得,那好的东西,小弟自个为何不留下。” “呵呵……”巫索仍是不问。 “目的只有一个,索兄若能帮我赢得大师兄的青眼相加,小弟将赠线索。” 巫索见其打出底牌,有些诧异:“你和热德左有隙?” “索兄知道,小弟的同门多,大师兄关照不过来。”箭勤道。 “那至纯的是什么?”巫索也开门见山。 “仅比索兄低一级的女仙真。”箭勤故意将冷映裳的级别说高了两级。 “呵呵……”巫索哈哈大笑,随即道:“你这谎言,怕是三岁孩童也难信的。” “索兄觉得小弟会不远万里专门来开一场玩笑?”箭勤道。 “至阴没错,至纯,你咋知道?”巫索微眯起眼睛。 “小弟与她对了两招。坦白讲,她的功力不及小弟,但法力远超。”箭勤故意夸张。 巫索严肃起来:“如此人物,老朽怎未有闻?她师承何人何派?” “遥知。”箭勤。 “九玄的师姐?!”巫索瞪大了眼。 “没错。”箭勤顿了顿,”严格,说此女是遥知的徒孙,墨尘的徒弟。自从墨尘消失后,此女的功力法力均有遥知指导。”他编了个故事。 “遥知的功力法力与我相当,培养一个仙真没五百年时间你觉得可能吗?”摇摇头,“对了,你不帮热德左围攻过九玄吗,他如何不重用你?” “当时,我的确有参与,但只是旁边助威……” “明白了,你是希望我捉拿到遥知的徒弟,逼九玄现身,趁机向热德左报告?” “是的。” “但你知不知道九玄和遥知是有矛盾的,两人从不来往?” “知道。可索兄却不知道九玄前些日子为此女传功的事。”箭勤道。 巫索想了想:“这样的话勉强能够逼出九玄。但你想没想过九玄出现热德左也会带人出现。到时他将此女留下,我且不是百忙一场?” “大师兄热德左的目标是剪除九玄,捉拿前王侃申秋的三王子,以稳固罕蓝拉鲁的皇位,巩固他的太师宝座。所以,我担保大师兄热德左不会因为一个女人与索兄翻脸,而且他不知道此女的事。再说索兄的功力放眼瀚海国、放眼天下何来敌手?何惧有之?”箭勤道。 “这话大了。对了,你完全可以将此女的线索讲给九玄,为何要绕我这道弯?” “索兄修真界的身份,不用说话只要往那一站,热德左,甚至罕蓝拉鲁也得给足面子。然而,箭某在他们眼中就如尘埃,就算割肝相敬,他们也会觉得理所应当。事情就这么简单。”箭勤道。 “听上去,好像可行。容愚兄再想想。”巫索动心了,一百多年的青头不少,能达仙真级的他可真没见过。 “索兄慢慢考虑。小弟跑了一万里,累了。去找你家童儿安排个地儿歇歇。”箭勤说完径直找童儿去了。? 第99章 封天对战 在连云道寻找食物的龙回云,未能如愿。红绨珠一再坚持为他助力,皆被婉拒。红绨珠一脸不高兴,他也无法将实情如实相告,担心她给急坏。 原来,通过近一个小时的活动,他发现了身体的异常。身上的肌肉痛感大大减小,碰撞到锋利的岩石也不易受伤,骨头好像能够随意弯曲了。因为在找寻食物的时候,他探手到一个小夹缝,胳臂居然可以随曲折的缝隙改变而改变。还有,不用卜算、不用尝试,直觉告知,现在恢复功力通过外力辅助几无效果,必须靠特殊药物修复、提升。所以,就算红绨珠输出十二分功力,也无法拔醒他的功力和法力。并且红绨珠的耐温承受力已远不及他,要不了多久体力、法力就会受极端高温影响而下降。与其浪费白白人家的体能,不如慢慢自愈。至于多久能痊愈,他心里完全没底。 不过,凭在斗岩族的恢复过程,他知道至少不会是短期,况且地族没有泡涧火虾、火贝那样的特殊助力食物。红绨珠给他带来的丹药和食物,仅清除掉吸入体内的少量烟积,后面的体力、功力每恢复一层都会非常艰难,就像晋级跨档一样的不容易。 他盘腿坐下,重新梳理了下思路,细细回忆着斗岩族人的生活习惯,希望从中找到启发。 在残雪谷掰着指头候约期的尔绵坤,终于等到了与若娇定的时间。 “我心里仍是有种说不出的不安。”尔绵仪见弟弟和羽莎做好了再次出行的准备。 “没事,有我呢!”倚凤绮拍了拍尔绵仪的小手。 “闲着也是闲着,我一道去瞧瞧,帮忙甄别下那个诺娜到底何方神圣。”冷映裳道。 “好,我也去。”尔绵仪道。 “又不是要和人打架,去那么多人,人家会误会的。”尔绵坤不愿意。 “放心,我们隐在暗处不会露面。”冷映裳笑道。 “好!”尔绵坤只好同意。 “等下。”尔绵仪摆摆手,“咱们此次出去得策划下。” “如何策划?”冷映裳问。 “前辈功力最高,请您帮忙前面探路,凤姨带羽莎居中,我带弟弟断后。咱们分三路出,云行的间隔距离不能低于二百米。” “好办法!”冷映裳竖了竖拇指腾云而出。 三人皆为半仙列,云行速度自然快捷,不消半天时间就已到了千里之外。 “轰轰……” “咔嚓……” 众人正云端疾行,忽闻前方山谷传来雷鸣、闪电。 “天晴得好好的,这是怎么回事?” 大家举头四望,突见数里外的山谷中飞出几个人影。前面那人身形快似闪电,身后四个长衫人也如影随形。 很快,前面那人被一黄袍老者拦下,二话不说出手就是一个“咔嚓嚓”惊天地泣鬼神的霹雳闪。震得几里外的冷映裳等人差点从云座上跌落。 “你们别发愣了,赶紧离开。” 是九玄的声音。 冷映裳、倚凤绮虽然已入半仙之列,却哪曾见过仙真间的战斗,尽管吓得花容失色,却顾不得力量悬殊要前往助阵,却被冷静的尔绵仪拦住:“那些人的功力远超我们,此去只会给老祖添乱,快快离开才是对他最好的帮助!” 此时,九玄在四人的围攻下,已险象环生,冷映裳、倚凤绮大急。 “绵仪,你带弟弟和羽莎赶紧走。”冷映裳说完和倚凤绮急奔而去。 仙真虽然连修真界的门都入不了,但在术界可是封天级高手,动起手来那真是风云翻滚,雷电交加。 就在尔绵仪迟疑不决的时候,九玄已连中强敌三招,筋断骨裂,颓势明显。想要上去助阵的冷映裳和倚凤绮,已被一个鬼魅般的黑影截住。 “你俩不要命啦?赶紧走啊!”九玄愤怒而着急的声音。 尔绵仪又惊又急,连忙按落云头,急对尔绵坤道:“你赶紧带羽莎姑娘藏起来,千万别出声……” “哈哈……”一个猫头鹰般沙哑、可怖的笑声打断了尔绵仪对弟弟的吩咐。 回头之间,一个面带着狞笑的黑袍老道挡在了她的身前,阴鸷的目光扫向了尔绵坤背上的羽莎。 “你,你要干嘛?”尔绵仪拦在了弟弟的身前。 “螳臂当车!”黑袍老道冷冷一咧大嘴,瘦长的胳臂忽然暴涨三尺,抓了过来。 尔绵仪尽力一闪,衣服仍被撕裂一大块。她大惊,想逃又担心羽莎和弟弟,“你们快走!” 尔绵坤自知功力浅薄,觉得再不走姐姐也难脱身,背起羽莎向林子窜去。 “想走就走,可没那么容易。”黑袍老道阴森森挡住了尔绵坤的去路。 “以大欺小,倚强凌弱,非为人之道。”一灰袍白髯老者一把将尔绵坤拉到了身后。 “哈哈哈……”黑袍老道笑声未落,一记“冷月照虎”,霎时间方圆百米皆被其掌力所控。 白髯老者连忙一记“日出三杆”将其化解。转眼两人战在了一起。 尔绵仪很快看出白髯老者功夫略弱。她明知自己的功力在这些高手眼中不屑一顾,仍是近前助阵,祭出桦林绝学“掘水思源”,旁边小溪里的水立时化着雨剑奔向黑袍老道。 黑袍老道大怒,一记“梅雨归海”,将白髯老者震飞的同时,向尔绵仪射出一记“盖地网”,将其擒住“哈哈”狂笑着消失在云端。 “姐姐,姐姐……”目睹全程的尔绵坤大哭起来。 受重伤的九玄跌下云头没了踪影,倚凤绮、冷映裳俩人被一个恶道劫走了。 先前漫天的电闪雷鸣,转眼寂然无声。 “姐姐、姐姐,是我害了你……” “师父,是莎儿不该自私,只顾自己,呜呜……” 尔绵坤捶胸顿足,羽莎大放悲声。 “咳咳……” 尔绵坤回头,数米外一老者盘膝打坐。是帮助姐姐的那个白髯老者,好像受伤不轻。尔绵坤边哭边向老者走去。 老者嘴角挂着一丝艳红。 “老人家,伤得严重吗?”尔绵坤蹲下身。 “养养就好了,可惜技不如人呐!”老者喟叹。 “大师知不知道那伙恶道的来历?”尔绵坤问。 “不清楚。”白髯老者微微晃晃脑袋,“看他们的身手,好像来自巨蚩湖,咳咳……” “巨蚩湖?”尔绵坤没听过,转脸羽莎,羽莎更是一脸茫然。 白髯老者看了俩人一眼:“你们和那伙人怎么回事?” “我们好好的行走,忽听山下传来雷鸣……”尔绵坤细细将刚才发生之事讲了一遍,“估计他们是师叔老祖的仇人,也不知老祖什么情况了?” 白髯老者夸张地张大嘴:“师叔老祖?你、你师承九玄一派?” “没,我只是随姐姐的叫法,呜呜……我姐姐……”尔绵坤再次痛哭起来。 “先别哭,老朽问问你。”白髯老者拍拍尔绵坤的肩。 “老人家您问。”尔绵坤擦着眼角。 “你是不是要送这位姑娘去汤谷村找医者?”白髯老者指指一旁嘤嘤哭泣羽莎。? 第100章 伏笔 “你、你怎么知道?”尔绵坤谨慎起来。 “还真是啊?”白髯若有所悟地点点头,“慈祥”地抹着胡须,“是不是与人约在明日巳时,汤谷村丁字垭那株苍天菩提树下见?” “你是?!”尔绵坤紧盯着对方,“那伙坏人不会是你引来的?” “呵呵,老朽与你们小辈无冤无仇,干嘛要做那龌龊之事?” “那你怎么知道我们的情况?” “不瞒小弟兄,老朽正要去你们的同一个地方。” “你是?” “呵呵……”白髯老者拍拍尔绵坤的肩,“老朽乃万鹤山伸缜是也。前日受诺娜拜请前往救治一残疾姑娘。没想到,在途中遇见你们受了劫难。” “原来是诺娜姐姐请来的大仙。受小人一拜!”尔绵坤赶紧行了三个大礼,“大仙广结善缘,人缘广路子宽,能不能约约您的好友,帮忙救救我姐姐和几位遭难的前辈?” 尔绵坤哪知道此人正是与若娇狼狈为奸,乔装打扮、改名换姓的箭勤。 箭勤合十道:“小兄弟刚刚已见了,老朽一是功力法力不及那伙恶人,二是平生以行医为主。虽受人钦敬,却没法力高强的朋友。况且对方皆为术界封天高手,远非我一个以行医为主的江湖郎中可敌,还望小兄弟理解!对了,那掠走两位女侠的更是高强,从他施展的法力看得出已是修真界的高手。所以,想报仇救人绝非易事。” “原来有修真界人参与,难怪九玄老祖不敌!” “九玄的功力乃术界屈指可数之人,只可惜遇到强敌,这就是劫难啊!” “只是小的想不明白,那伙恶人与老祖有仇,为何劫走我姐姐和另两位无辜者?”尔绵坤哭丧着脸。 “不奇怪的。因为她们尽释了九玄之嫡传,换谁见了对手的弟子都会斩草除根。对了,我们还是早早离开这是非之地,若是那伙恶人回来,你我再走就难了,特别是这有病的小姑娘。”箭勤始终保持着“矜持”“温良”的面孔,“报仇雪恨,来日方长。” 尔绵坤望望广远无垠的天边,望望不知所从、一个劲抹泪的羽莎,“大师能不能先帮忙瞧瞧她的病情。” “我们找个安全的地方好吗?”箭勤问。 “那、那就去汤谷村!”尔绵坤背起羽莎。 箭勤驾起云座,带着尔绵坤、羽莎向汤谷村飞去。 汤谷村丁字垭的苍天菩提树下 ,借口外出寻药的丁青天不亮就在此相候了。 太阳跃出地平线不到一个小时,一脸“疲态”的若娇就到了。 “诺姐姐!”丁青开心地挥着胳臂。 “你这么早!”若娇“疲惫”地坐到丁青对面的青石上,“尔绵坤他们还没到?” “也不知他们走到哪了?”丁青打望着山下那条蜿蜒小径。 “你在村里的工作做得咋样了?”若娇问。 丁青立时显得紧张起来:“村里人不小心将我招收学员的事传播出去。现在不止我们汤谷村的青年争相报名,连方圆百里的年轻人也赶来要求加入。我不知该如何处理,正想向姐姐汇报。” 若娇心中暗喜,脸上风平浪静:“你统计没,已报名的和外来想加入的共有多少人?” “本村的已有二百人……”丁青紧盯着若娇的眼睛。 “我说的一共多少人。” “外地来了有九百多,共有一千一过一点。” 若娇闻言大喜,却故意蹙着眉头不再言语,抱着胳臂踱起步来。 生怕遭拒的丁青心里越发局促了。 半晌,若娇才走向丁青:“外地那些,人家既然来了,说明对汤谷村信任,对你信任,也是对我的信任。所以,我们不能轻易拒绝。但我担心住宿和粮食问题。” 丁青一听,松了口气:“我们村里的粮食丰厚,别说一千人,两千人也不是问题。住宿也好想法,大家帮忙搭建几个大棚就解决了。” “丁青啊,这可不是吃一顿两顿,住日,功夫不是一年半载就能练成的,这是个持久战。再说,你愿意不代表村人和村主都愿意!”若娇叹道。 丁青顿时不响了,只顾高兴,没想的那么细致。 正在丁青窘迫的时候,尔绵坤带着羽莎和箭勤到来:“诺姐姐、丁姑娘早!” 若娇连忙上前,对箭勤虔诚膜拜地双手合十:“有劳大仙了!” “不是有劳,是有伤了!”箭勤故意板起面孔。 “怎么回事?”若娇诧异的样子。尔绵坤忙向她讲了途中发生的事。 “大仙仙踪天下,真不认得那些恶人?”若娇故意道。 “哎,说出来是担心你们害怕、不安!”箭勤一副为他人考虑的样子。 “到底是哪些人啊?”若娇是真好奇。 箭勤想了想:“都是新上位大柬王的罕蓝拉鲁之手下。” “罕蓝拉鲁的手下?何以见得?”若娇问,暗想:“这家伙定在在我面前炫耀他的关系。” “那个巨蚩湖的弈重洋(故意将好友巫索化名)已任罕蓝拉鲁皇宫护法。余下的几个胸前都有一朵宫廷的特殊标记,足以证明他们都是罕蓝拉鲁的人。”箭勤道。 “天呐,那、那咋办?”丁青惊呆了。 “九玄可是术界的封天级高手,正义的化身。居然被恶人重伤,这世道不会太平了!”若娇幽幽道。 “你不想办巡逻队了?”箭勤故意问。 “利国利民的事怎么会轻易放弃?不但要办,而且得尽快办,指不定哪天老百姓就会受那几个坏人的爪牙惊扰。不指望他们能匡扶正义、护国为民,至少能保护家园。”若娇道。 箭勤沉思片刻:“那些坏人若是知道你搞培训、组建巡逻队伍,必然遭受打击和骚扰。所以,无论是在这里,还是在汤谷村,都不适合。” “是啊,我也正考虑地方!太远,一千多人不方便,太近,又不安全。”若娇有意无意瞟了瞟尔绵坤。 箭勤吃了一惊:“你说一千多人?” “是啊!人多,咋好想法,现在最头疼的就是场所问题。”若娇盯着尔绵坤不转眼。 尔绵坤忙道:“我们羽山距离这里不到百里,山高林密、道险,四周绝壁,常人、甚至初级上人几乎都无法攀越。诺姐姐要不要去考察考察?” 若娇要的就是这句话,却摇摇头:“害你父亲的凶手恐怕也是罕蓝拉鲁手下的坏人。” “有老朽在,普通仙真也得让三分,何惧一个中级半仙……”箭勤忽觉失言。 “大仙知道淫贼僳迁?”尔绵坤诧异地打量着箭勤。 “我和大仙讲过。”若娇帮忙掩饰,“对了,这小姑娘的病什么时候可以恢复?”她转身打量着清丽的羽莎,将话题转移。 “若之前没服什么药物,三两天就能痊愈。”不待尔绵坤开口,箭勤已伸出手把住羽莎的腕脉,“哎呀,服药了?”大惊失色的样子。 “她服的是乌通菩提。”尔绵坤紧张起来。 “药是没错。她的体质……哎,不要以为同样的病就可以用一样的药,得根据病人的体质!”箭勤锁着眉头。 “那、那如何是好?”羽莎蛾眉紧蹙。 “办法不是没有。只是姑娘现在这情况最快也得半载了,老朽可没时间长期耗在此处啊!”箭勤很为难的样子。他为带走羽莎打下了伏笔。? 第101章 双簧 “大仙家的厨娘珍婆婆,是个细致人,最会照料人。你能不能将小姑娘带回去治疗,请珍婆婆帮忙照看下?”若娇故意兜了一圈。 羽莎闻言直望尔绵坤。 尔绵坤顿时紧张起来:“要、要带她离开呀?” 箭勤立刻严肃起来:“诺娜啊,珍婆婆时间虽多,也不能不经商量就给人家找些事做?”瞟了眼尔绵坤,继续道:“老朽杂务繁多,不远万里而来,是你师祖再三恳求,讲你家亲人生病。你和这位姑娘明明陌生,怎么骗人呢?” “大仙恩泽四方、慈名天下,是不是诺娜也会大发慈悲是?”若娇像个小女孩一样拉住箭勤的胳臂直摇,“求大仙帮帮忙,带回去治治行吗?” 羽莎张张嘴,想说什么,见尔绵坤显得不安,不停地搔脑袋,最终没说出口。 箭勤的脸色愈加难看了:“诺姑娘啊,往后你还是少管闲事的。累了自己还带累别人。哎,让他们自己想法!”说完一副要离开的样子。 “大仙息怒。诺娜所熟之人,能及您一分的实在找不出半个,所以才操烦您老人家。”若娇边说边从腰间摸出个精致的小瓷瓶,“这万年鼍丹,算是小女子的一点心意。” “老朽此来,可不是为你这……” “还请大仙别嫌弃。”若娇硬将小瓷瓶塞在箭勤腰里。 丁青用肘拐拐犹豫不决的羽莎:“还不谢谢诺姐姐?” 羽莎赶紧躬身道:“恩谢大仙救苦救难,诺姐姐倾情相助,恩德如山,羽莎当涌泉相报、没齿不忘,万谢!” 尔绵坤闻言不好阻拦了,只好跟着道谢。 箭勤与若娇一场双簧,轻而易举就将羽莎带走,若娇则带着一步三回头的尔绵坤随丁青到村里挑人培养真元去了。 被箭勤三个狐朋重伤的九玄,在坠向深涧途中被闻讯而来的师妹昙知救走。 昙知边为九玄包扎边埋怨:“九兄啊,大家都知道你与罕蓝拉鲁为敌,是为了还前王侃申秋的知遇之恩,希望将其三子侃力野培养成材,助其东山再起、重复皇业、造福百姓。可是,侃力野翻年才十岁,等他成人已经是十年八年后的事,你不觉得这么漫长的时间变数太大了吗?” “君子报仇,十年尚不晚。成就一番大业,十年时间你不觉得是件让人欣慰的事吗?”九玄反问。 “咱们先不说能不能推翻罕蓝拉鲁,你就那么肯定侃力野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代明君?” “他至少不会将百姓置于水火而不顾。” “那请问,你推翻罕蓝拉鲁的后备力量在哪?有多少?” “事在人为嘛!” “九兄,其实你自己心中完全没底对?” “……”九玄没吭声。 “你培养侃力野也就算了,好好在山上呆着,为何还要杂念丛生?” “什么杂念丛生?” “明明知道罕蓝拉鲁满世界找侃力野,仍不顾泄露行踪为两个记名弟子冒风险,弄得命悬一线,难道这不叫杂念丛生?” “昙知啊,你什么时候变得麻木不仁了?记不记得先师教的扶危济困、除残去秽、弘扬正气?陌生人受困咱们都得伸手相扶,记名弟子有难难道不该出面?”九玄有些激动。 “该该该!”昙知摇摇头,“你这伤怕是一时半会好不了的。” “不打紧,没你想的严重。”九玄故着地轻松咧咧嘴。 “翻身都难,还叫不打紧?。你这伤呀,没个一年半载、甚至三两年,难以恢复的。” “我不后悔。虽然没能救出她们,我尽了全力,有难受,但没有遗憾。”九玄道。 “九兄啊,世上的不平事比天上的星星还多,我们不是大罗金仙也不是救世主,做点力所能及的事也就是了,明明知道陷阱,明明知道强敌众多,干嘛要不顾一切出山啊?”昙知质问。 “其实,倚凤绮她们也是因我而遭难的!”九玄难过地闭上眼。 昙知闻言顿时不语,良久道:“对了,罕蓝拉鲁已发捉拿你和三王子的布告,你之前住过的几个地方不再安全了,有没新的去处?”昙知问。 九玄无力地摇摇头。 昙知沉默片刻,问:“那你打算后面如何安排?” “待伤势恢复个五六成,将功力法力血传于三王子。”九玄有气无力地说。 “我看你是疯了。侃力野虽是王子,不过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血传于他,能达到半仙还是仙真?充其量不过一中级上人。九兄啊,在数千万人的瀚海国,像你这样仙真级的人超不过十个。你已经不是普通的术界人士,是术界封天高手了。轻易就作出血传的决定,不觉得可惜、可笑?不觉得亲者痛,仇者快?”昙知连珠质问。 “哎……” “你也别太沮丧,经你一气呀,我还真为你想到一个好去处。” “哪里?” “云族。” “那儿?!”九玄睁大眼,随即垂下眼皮,“一是我此时到不了修真界;二是她不会接纳我,当然,能去我也不会去的!” 脾气向来不错的昙知彻底恼了:“九兄,你个大义的男人,人们心中的志士豪杰。事情都过去快千年了,还耿耿于怀,是不是需要让人‘刮目相看’才坦然,才舒服?” “……”九玄无言以对。 “为了面子命都不要了?” “……” 昙知站起身:“不反对,就当你默认了。” 九玄垂着脑袋,仍不吭声。 “我马上去找她,三百年没见了。也不知她现在什么模样了?” “万里之遥,还是别去了!” “呵呵,你这是明显显的口是心非。”昙知乐了,“不过先讲好,我和她协商好了,你不得再倔强。” 九玄点点头,又摇摇头。 “啥时候变得婆婆妈妈了?拿出你该有的果断行吗?”昙知两手叉腰,像指责孩子。 “将侃力野带她那去,我就不去了。”九玄道。 “什么时候带他去,带不带去,我清楚。对了,丹药我已安排晨竹在培炼,有什么需要尽管叫她。三天后我应该可以回来,等我的好消息。”昙知说完出了屋。 望着离去的小师妹昙知,九玄思绪万千。 九百年前,8岁的九玄是师姐遥知家的牧童。金枝玉叶的遥知从小聪慧伶俐、心地善良,时常将家里好吃的偷偷送给小她两岁的九玄。 一天,遥知的奶奶病逝,大财主父亲禹闻楷亲往五十里外的三牛关请名道士洪天催淤做道场。? 第102章 苦恋三百年 洪天催淤虽为修道之人,却是个贪婪成性之徒。知道禹闻楷是个腰缠万贯的大财主,便狮子大开口说三天法事需要三对红金铃。 三对红金铃,价值万金,普通百姓一辈子收入的总和。仁孝的禹闻楷二话没说就点头答应了。 洪天催淤到了禹闻楷家,发现禹家的所有家俬,包括凳子都镶嵌着红金和珠宝,后悔起来,觉得索取三对红金铃实在太少了。 于是动起花花肠子来,做三天法事,以各种理由敲诈、索要之前翻倍的酬金。 禹闻楷仍是没犹豫就给了。 哪知道恶道洪天催淤得了金钱物质仍不满足,三天里,对生得绝色的遥知母亲动了邪念。他回观不久,伙同歹人蒙面而至,纵火烧了遥知家庄园,想乘机劫走遥知娘。谁知火大,致使禹闻楷夫妻双双罹难。住隔屋的遥知幸得九玄舍命相救,才顺利脱险。 没兄弟姐妹的禹闻楷去世后,万贯家财引起了不少心怀歹念人的垂涎。 不久,村霸炊稻山扬言遥知父亲生前欠他巨债,继而强夺了她家庄园、家产。于是,只有10岁的遥知与8岁的孤儿九玄成了小乞丐。 暖融融花开的季节,转眼变成了皑皑白雪的世界。一个寒冷夜晚,带着遥知四处乞讨的九玄回到窑洞,发现杂草堆的“床”被一个老花子占了。二人不但没恼怒,还将乞讨来的食物送给老花子。 老花子问九玄是不是怕他,迫不得已而为之。九玄说男子汉大丈夫,遇恶当恶,遇善当善,何来惧怕?老花子呵呵一笑。继而问他们身份,俩人皆称亲兄妹;问他们父母,皆称早亡,不肯透露半点被歹人害死及家庭情况。老花子见二人守口如瓶,心有城府,甚是欣赏。 翌日早上,老花子在窑洞外练功,一会天上一会地下,惊得九玄、遥知以为仙人。当即跪下磕头,乞求做其弟子。 老花子叫巾勿寻,顶级半仙、游士。端详九玄、遥知半晌,才摸着山羊胡问为何学艺,俩人皆称为了报仇。巾勿寻问刚刚为何撒谎,九玄说看他是救苦救难的菩萨,所以不再避讳,巾勿寻闻言哈哈大笑。 巾勿寻成名已久,收下的弟子虽已过百,但称心的极少。数天前他云游路过,偶然发现九玄、遥知两人的身体条件不错。一番观察跟踪下来,见俩人不仅骨骼轻奇,智力也相当出色。于是故意炫功,欲收其为徒。 九玄和遥知见巾勿寻哈哈大笑而不答,以为不肯,继发毒誓,称只要能跟他学艺,愿做牛做马还报恩情。 二百余岁还孩子性格的巾勿寻本欲点头,忽听俩人发誓,觉得好玩,笑问俩人报仇后是继续学,还是另作打算。俩小屁孩当初一心想报仇,心无旁骛,称报仇后若是师父愿留,将终身追随师父,别无二心。 巾勿寻点头允诺了。 十年后,九玄十八,遥知二十,俩人在巾勿寻的精心培养下,功力法力进入中级上人,达到了与仇人洪天催淤的同级水平。 九玄帮遥知报完父仇,夺回家产,巾勿寻将两人叫到跟前,问他们希望组成一家,还是继续学艺。 两人本想说成家,见巾勿寻态度严肃,想起当年拜师时发的誓,担心师父说他们心不诚,都没敢吭声。 巾勿寻却硬要两人表态,他们只好表示继续学艺。巾勿寻连问三遍,两人一声果断一声。而后巾勿寻才告知原因,两人若是就此成家,一旦破了身体,功力、法力进展缓慢,还有灭顶之灾。因为恶道洪天催淤的师祖和他一样是位顶级半仙,会为洪天催淤复仇。他不能长期与他们呆在一起,保护不了他们。 九玄、遥知一听,坚定了跟随师父学艺的决心。但是自由自在惯了的巾勿寻,只同意将九玄带在身边,说是两人必须暂时分开,不然会影响练功。两人想着“暂时”,不好拒绝。 于是,巾勿寻将遥知安顿在了千里之外的好友璞衣恬处。璞衣恬年过千岁,功力已达仙真,是位德高望重的师太。 无情的时光像寒风,冷了多少岁月和柔情。九玄与遥知一别就是十年。这十年中,九玄一直闷闷不乐,唯有小师妹昙知成了他的开心果。原本是兄妹的正常感情,千里之外的遥知却听到了九玄与昙知定终身的谣言,一气之下随跨档到修真界的新师父璞衣恬去了云族。 得到消息的九玄连忙赶去,一连去了多次皆因功力尚浅,而无法到达云族。三百年后,咬牙苦练的九玄,终于练成仙真,再次赶往云族。在朋友的引荐下到了云族,可遥知仍不肯与之相见。从那以后,九玄再没找过遥知。 九玄重伤不起,有小师妹照顾,尔绵仪、冷映裳、倚凤绮就没了那么幸运,被贪求真元、扮成黑袍老者的巫索掠到了万里之外极为隐秘的巢穴——剪魄山。 尔绵仪、冷映裳、倚凤绮三人虽为初、中级半仙,但在仙真级的巫索眼里,她们不过就一砧板上,任他宰割的鱼。 “开心坏了?” 大堂里得意踱步的巫索回身一瞧,是与他同级、助攻的道姑央帱:“哟,是央道友,快坐快坐!” “就不打搅巫道友雅趣了。老衲是特来兑现巫道友的承诺的。”央俦开门见山。 “呵呵,咱们几百岁的人了,说话还是作数的。还是那句,只要是道友看得上的,贫道无不应承。”巫索笑道。 央俦在屋里转了一圈:“话说得太满可不好收的。” “贫道向来言出如山,还是那句,只要道友感兴趣的,任凭取走,哪怕要贱命也给。” “当真?” “当真。” “那老衲可不客气了?”央俦审视着对方。 “无不应承。” “老衲既不要道友的万年灵蛟,也不稀罕什么绝世珍宝。只要那个小尼。”央俦道。 “要她干嘛?你又不是男子。” “你知道老衲向来对男人不感兴趣。道友不会这么快就反悔了?”央俦定定地盯着他。 “她是我千方百计找来练级的,能不能换一个?” “道友不说要贱命也给吗?她可远不及你的命贵呀!” “这个……你能不能……” “不能。” 巫索咬咬牙:“好!” 央俦随巫索穿过后堂小院,拐过三道拐才到了幽暗、囚禁尔绵仪三人的地下囚笼。 “放我出去!”尔绵仪大叫。 “别吵别吵,贫道这不来放你了吗?”巫索打开囚门,嘿嘿一笑,指着央俦,“这个央东家可是你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东家。” “我不是你的奴隶,凭……” “啪……” 巫索不待尔绵仪说完,挥手就是一耳光,尔绵仪半边脸顿时变得乌紫,而巫索那张蜡黄的猴脸仍是一副眯眯的笑。 “少说话,不就没这份恩赐了吗?”央俦手掌微微一抬,尔绵仪顿时不能发声,任由对方抓小鸡般提出笼子。 “魔鬼,放开她!”隔笼里的冷映裳、倚凤绮大怒,向铁笼连连发功。手腕粗的铁条纹丝未动。 “好了好了,留点精神陪贫道练功!”巫索眼底荡出淫邪之光。? 第103章 红守宫 “巫道友慢慢享乐,告辞!”央俦提起尔绵仪转眼消失在小院。 “道友慢走……” 带着笑的巫索,眼底却是无尽的恨。他搞不懂央俦要个小尼姑去干嘛,一个青头初级半仙可是千年不遇的练级至药。他虽然手里还有倚凤绮、冷映裳,可单从倚凤绮的面相就知道其已为人母,根本无法助他练级。幸好有个冷映裳,不然岂不白白忙活一场。 箭勤大师兄瀚海国国师热德左听说巫索等人只拿了三个女人,不仅让九玄溜了,连三王子侃力野的影子也没见到,气得破口大骂。当即下令展开对九玄和9岁的侃力野大搜捕,并强调宁可错杀一千一万,也必须找出前王的漏网余孽。 罕蓝拉鲁上位后,平时就张牙舞爪、作威作福的星魔派爪牙们,愈加飞扬跋扈、为非作歹起来,百姓们往日宁静的生活,变成了鸡飞狗跳的岁月,陷入恐慌之中。特别是家有7至12岁的男孩人家,更是惶惶不可终日,纷纷为孩子找寻避难之地。 这一来,原本对挑选真元发愁的若娇,可是大大的受益者。她借机造谣,7至12岁的女孩也将遭受排查。一时间找她报名学徒的,人山人海。 快乐的日子,如指尖流沙;苦难的等待,似蜗牛漫步。 龙回云、红绨珠受困连云道,转眼已三个月时间。期间龙回云连下了数次岩浆河,试图顺河而出,无一列外被卷了回来。开始红绨珠也没明白原因,后来聊到火漩,才恍然大悟。连云道原本是岩浆河流经百里外海山口的一个通道,改道沸腾峡后,连云道变成了此河的巨大“漩涡”,任何浮力物体都无法随流而出。 出不去,首先需要解决的就是食物。术界、修真界、天界,谁也离不开食物。包括天上的罗汉、佛祖,不然玉帝、王母为何隔三差五就办什么庆功宴、千寿宴、蟠桃会? 道内烈焰升腾,寻找食物异常艰难。龙回云只能按斗岩族、争熔族的生活方式,和红绨珠吞食岩泥度日。 岩泥具备能量回复,但需要辅料激发,单食几无功效,只能算普通的果腹食物。所以百余天来,龙回云的身体和功力恢复得比蜗牛散步还慢。 全凭功力强撑在极端高温下的红绨珠,已经疲惫不堪,好在有不惧炙热的龙回云不时为她辅功。尽管如此,她的功力、法力已悄然从仙真掉至中级半仙,且在不断下降。 不过,值得红绨珠开心的是,她渐渐可以触碰龙回云的高温身体。但仅仅只能触碰。 龙回云对她的感情,从最初的排斥,到冷静思考,到接受,到认可,到成为他心中的生死伴侣。 情到浓时人自醉,爱到深处心不悔。 术界人也是人,一样有七情六欲。通过多天的独处,本就深爱他的红绨珠已将这份爱融入到了骨髓,几次想要与他亲近,都因体温问题而却步。心情很是烦躁。 于是,龙回云给她讲地球上的故事,不过故事主人翁没说是他自己。龙回云是刻意讲她听的,也是在给爱他的红绨珠打可能突然离去的预防针,因为他自己也不清楚哪天就真的离开了天陌,远她而去。 地球,在红绨珠听来不过就是天方夜谭的神话,与她毫无关系的神话,听着也没放在心里。 道里的光线如温度一样,长年累月如此,分不出白天和黑夜,全凭感觉确定时间。 这天,龙回云如往常一样练完功,来到不吭不哈的红绨珠面前,担心她憋出毛病,无话找话:“这里的岩泥足可以养十人活一千年。” 红绨珠幽幽道:“别宽我心了。等功力全部消失,要不了一千天,我们就变成和它们一样了!” 龙回云瞧着红绨珠额上爬出的皱纹,心里一阵难过,“若不是因为他,她怎会如此衰败。”红绨珠盯着他不转眼,微微一笑:“怎么会呢,没见我已恢复五成了吗?”事实上他不过恢复了二成。 “那是超能的你,我这小身板呀,自己明白的!” “有我在,你能有事吗?我们会与石头同岁的。” “那就是变成和它们一样了。” “听说练到修真界的人就不会死了。” “天界的天帝寿数都有个定数,哪有不死的生物。” “无所谓嘛,一切生物都有新陈代谢。” “别逗我开心了,老老实实告诉我,我现在是不是越来越老了?” “哈哈哈……”龙回云大笑。本想说,你都百多岁了还不老吗?觉得那样会伤人。于是只能哈哈傻笑。 红绨珠紧顿时张起来:“我真的、真的老了丑了?” “老了又如何,丑了又怎样?不照样是我龙回云的……”龙回云脸上有些发烫,“关键是你没老没丑啊!” “照样是你的什么,怎么不讲清楚?”红绨珠拉住他的手,“讲呀?” “还用问吗?”龙回云搔搔脑袋。 “我不知道。你讲你讲。”红绨珠不依不饶一个劲摇晃着他的胳臂。 “吁……”龙回云忽然面色凝重起来。 红绨珠顺着他的目光,“守宫?!”她惊得一下捂住了小嘴。 守宫,在地球上叫壁虎,又称四脚蛇。 十米开外的岩壁上,一只3米有余、足有百十斤重的红色守宫两只圆鼓鼓的眼珠子正冲他俩滴溜溜转。 连云道里的温度不过四五百度,在一两千度的熔浆、岩浆里见过生物的龙回云不觉得奇怪,可红绨珠只听过、没见过,自然惊骇不已。 直觉告诉龙回云,这家伙拌岩泥下肚,至少可以恢复二三成功力。心念刚起,红守宫已掉头跑了,去势如电。 早有准备的龙回云,抄起“三戟龙”就是一个“流星赶月”如影随形。但他并未当即下手,想看看这家伙来自何处。 红绨珠出于好奇,也紧跟而至。 红守宫拼命逃,很快奔过十里地,来到连云道的第二道隘口前。在一处看似严丝合缝、长着一丛红色植物的岩石处,头一偏,半个身子就进去了。 龙回云眼疾手快,一个霹雳掌过去。红守宫顿时不动了,一颗小小的元神向他飞来。 在拖拉红守宫时,龙回云发现那块被它推开的岩石后面,黑咕隆咚一片。 “里面是它的巢穴?”红绨珠问。 “可能,要不我去瞧瞧。”龙回云丢下红守宫。 “那、那你小心点。”红绨珠担心道。 龙回云拨开岩石,提着“三戟龙”小心翼翼钻了进去。里面很黑,他运起夜视力适应了片刻,洞内景色才渐渐清晰起来。 洞宽约2米,高约25米,很深,弯弯拐拐看不到尽头。里面温度低了不少,他继续向前。 走了大约五六里,更宽,约有3米,仍没到头,温度越来越低,大概只有五六十度了,壁上渐有不明生物出现。担心红绨珠着急,他转身折回。 龙回云刚一露头红绨珠就跑了过来:“去那么久,快急死我了。里面什么情况?” “一条长长的、没有尽头的道。以前有听过吗?”龙回云问。 红绨珠沉思良久,摇摇头,“的确没一丁点印象。” 龙回云看了眼地上血液开始凝固的红守宫:“咱们得赶紧将它消化一些,变质了蛮可惜的。”说完开始在附近壁上取岩泥。 红绨珠边帮忙边道:“看来阎王殿不欢迎咱们了!” “我就说别气馁嘛!” “但没想到能遇见如此珍宝。” “你也知道这家伙的功效?”龙回云将手里的岩泥放在一个干净的石头上,用戟划开红守宫的肚子。 “听师父说过,这家伙就算碎成千块,依然可以复活。用其肉拌岩泥可是恢复功力的至宝。”红绨珠边用岩泥裹守宫肉边说。 “哈哈哈……”龙回云突然大笑。? 第104章 重见天日 “怎么了你?”红绨珠停下手中活。 龙回云轻轻把住她的手:“守宫血对女子更是难得的宝贝。” “不明白。” “纬爻师父讲过,守宫血与岩泥、火灰同服是难得的驻颜药,你正好试试。” “难怪你总与我保持着距离,是我已经开始衰老了,功力高也扛不住长时间的高温烘烤啊!”红绨珠沮丧又自卑。 龙回云连忙道:“你别误会,我只是想你更年轻、更漂亮。就算你真的老了,仍是我心中最珍贵的宝。”他认真地说。 “谢谢你……”红绨珠美丽的眼底泛起涟漪。 “好了,咱们尽快解决肚儿,试试它的功效到底如何。” “好!” 两人一番风卷残云后,龙回云接连打了几个恶煞煞的喷嚏。顿时将淤积在体内多日的火毒、烟毒排了通透,体格、功力、法力很快轻奇起来。 红绨珠在一番绞肠刮肚的痛苦后,容颜明显有了回复,功力法力较龙回云恢复得更快,回到了顶级半仙的水平。 开心的龙回云,提起“三戟龙”将心中已知的108招,连续使了三回。大汗淋漓后,功力法力奇迹般恢复到了七成,身体的高温降回到了正常。 两人欢天喜地将余下的守宫肉,用其皮包着带进了那个不知名的洞穴。 两人沿着长洞大约走了五十里,被一扇类似门的大石板拦住了。 经过一番搜寻,他们发现“门脚”处有个机括。打开石门,爬上九百九十步石阶,再次遇到一道石门。 龙回云探耳听了听,门后似乎有微弱的声音。他向红绨珠扬扬头,红绨珠连忙贴过耳朵。功力已恢复到顶级半仙的她听到了音乐声,心里禁不住一阵激动。突然将龙回云拉到身前递上一个香吻。 猝不及防的龙回云惊得面红耳赤:“我、我得出去看看情况。”说完将红绨珠环到身后,调了调呼吸,稳了稳神,小心翼翼扒开门后机括。 一道亮光射来…… 红绨珠差没惊晕,居然是前大王域鸣斯的寝宫。外面灯火通明,乐声四起。 两人悄无声息合上门,退回到地下通道。 “我现在的功力可能与塘贼在伯仲之间。他上位已经三月,帮凶应该不少了。怎么办?”红绨珠望着龙回云。 “出奇制胜。”龙回云轻轻揽住她因激动而颤抖的肩。 “说说计划。”红绨珠紧握住他的手。 龙回云笑了笑:“我现在这黑炭模样,忽然出现吓不死他,也会认为是索命阎罗。趁他惊慌,一招搞定。” “呵呵,也是。对了,你现在的功力到什么程度了?” 龙回云活动了下:“中级半仙!” “你、你都到中级半仙了?!”红绨珠又惊又喜,她只记得龙回云初级半仙的水平,突然想起什么,“是不是均烹等人的元神已得到净化?” “对!” “那、那再食几次守宫肉,就会恢复到与我现在的水平,甚至跨档仙真了?“ “有可能,但不一定。” “太好了!”红绨珠忘情地扑向他。他没退却,紧紧相拥。 “你的体温?”红绨珠忽然惊讶地摸着他发达的胸肌。 “恢复正常。”龙回云浅浅一勾嘴角。 “太好了,咱们今儿三喜临门……”不待龙回云反应过来,她一把扯下他的“围裙”…… 良久,他轻轻将仍旧藤缠树一般绞着他的红绨珠挪开:“上面应该已经曲终人散了。你呆着,我上去瞧瞧。” “我可是你真正的老婆了。” “是的。” “后悔吗?” “傻瓜!”他刮了刮她的鼻梁,“我上去了。” “我们一起。” “不,那样效果会变差。” “为啥?” “漂亮女人会让人恐怖吗?”他反问。 红绨珠嫣然一笑:“你是想以魂魄的形象吓死他、瓦解他,乘机擒拿?” “对。”他重新捆好围裙。 “呵呵,我随后。”红绨珠突然拉住他,“你累了,得歇歇,再吃几块守宫肉。”不由分说拉他坐下。 一番进食,一番调息,龙回云感觉体力、功力已经恢复到了八成。拥了拥倚在身上的红绨珠,起身提起“三戟龙”拾阶而上。 “小心点!” 龙回云回头送上一个微笑,转身消失在石门后面。 皇宫外,传来四更声。先前喧闹的华丽大殿,此时已万籁俱寂。唯有红绨珠的寝宫仍旧灯火通明,传出阵阵荡笑声。 龙回云悄无声息进了寝宫。华贵的龙床上,两女一男正糜玩。他原计划偷袭,立时改了主意。 “塘愚汕,还认得爷爷吗?” 正疯玩的塘愚汕闻声从女子身上飞窜而起,随即向声音处狠狠一掌。可惜击了个空。 “垂死挣扎,不如束手就擒。”龙回云冷笑道。 床上两女子不是别人,却是红绨珠的两侍女培霞和坪雨,龙回云心情很复杂,“穿上,滚!” 两女见黑炭一样的光头、手持三戟龙、腰系围裙,恶狠狠的样子,哪里认得是龙回云,“鬼啊”大叫一声,同时晕了过去。 “光杆儿”的塘愚汕待要找块遮羞布,却被龙回云轻轻一挥三戟龙给拦住了。见对方功力在自己之上,塘愚汕以为遇上讨财的江湖好汉,镇定下来:“朋友,别装神弄鬼了。有甚么需求,本王满足于你就是。” “这话本军师爱听。”龙回云哈哈一笑,“今儿特来借尔项上狗头,愿否?” 这声音?!塘愚汕吃惊地瞪视着对方,“你、你……” “还不奉上……”“上字”未落,龙回云一招自创的“火蛇望天”,强劲而凛冽无匹。 “砰”塘愚汕虽然急闪,胸口仍是结结实实挨了一掌,接着皮球般向墙壁飞去。 虽然贯墙而出,虽然口喷血剑,必定是顶级半仙,重伤之下,塘愚汕仍是回了一记摧枯拉朽的“倒乾坤”。 院子里顿时地动山摇。 塘愚汕确认是龙回云,又惊又吓,顾不得什么“光杆儿”的羞耻,接着就是三记“销山川”“岩填海”“妖光照”。 龙回云像是会预判一样,每一招都恰好而轻易躲过。 塘愚汕大骇:“这小子人不人鬼不鬼,功夫怎么突然恁般了得了?!”待要呼救。 龙回云的三招也到了,“锁龙吸顶”“火蛇双击”“人戟合一”。 三招,力道看似平缓,却招招割命。 塘愚汕哪见过如此怪招,“连中三元”,扑通一下倒在地上,连声哀告:“军师饶命,当初皆是坎麻宪要害你的。” “坎麻宪与他何怨何仇?本王又与你何恨何冤,下此毒手?”红绨珠出现在院门口。 龙回云见塘愚汕依旧“光杆儿”,连忙一挥手,一块窗绫直直盖到了他的身上。 塘愚汕见红绨珠出现,知道没命了,闭上眼睛不再搭言。 皇宫的侍卫长和卫兵闻声赶来,见红绨珠威严挺立,立时呼啦啦跪倒山呼:“大王万岁”。 红绨珠待要发怒,忽见龙回云向他微微摇头,随即省然,和颜悦色道了声“平身”。众人千恩万谢起身的时候,寝宫忽然飞出两枚小小的元神,直达龙回云身体。 不用猜,龙回云也知道是无脸见人的培霞、坪雨自断了生命。? 第105章 擒反贼 龙回云换好衣服,将重伤的塘愚汕带到天牢,发现前侍卫长堡狄坨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奄奄一息,连忙发功施救。 在龙回云的助力下,堡狄坨很快恢复过来,悲喜交加的他当即对龙回云行了九叩大礼。 “能和我去一个地方吗?”龙回云问。他不知道坎麻宪的住址,此时夜间,正好快刀斩乱麻。 “刀山火海义不容辞。”堡狄坨腰板一挺,上了龙回云架起的云座 “坎麻宪的防区,你去过吗?” “军师,坎麻宪可不好对付的。” “如何不好对付?”龙回云问。 “小人之前去过几次。那家伙的住所宽大,四方皆有怪兽把持。四兽不止凶猛,听觉、嗅觉、视觉也异常灵敏,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察觉、出击。”堡狄坨道。 “什么样的怪兽?” “东岩龙,南白泽,西仙蟾,北地兽。个个厉害非凡,功力堪比初级半仙。”堡狄坨不知道遭遇传奇的龙回云功力已达顶级半仙。 “还有没其他什么暗哨之内的?” “这个小人确实不知,每次去都由人前来领着。” 功力法力大增的龙回云今非昔比,片刻功夫就到了百里之外。 他望着远处闪出星星点点的灯火,“是那吗?” “对对对!”堡狄坨连连点头,“我们若再向前,怪兽必会吼叫起来。” 龙回云驻下云座,望着数千米外那座四周挂着灯笼的小城堡,思忖着进击方案。 “对了军师,城堡四方还各有一百卫兵。” “那土贼真把自己当王了。”龙回云冷笑道。 “我们两个人去,怕是?”堡狄坨担心道。 龙回云没言语,活动着身体。 “咯咯”“咔咔”虽然在不经意间已晋级到顶级半仙,但体力功力才恢复到八成。不过,已基本到了他需要的效果。 “你找个地方躲起来,我去会会那自以为是的坎贼。”龙回云说完奔堡北而去。 虽然没见过地兽,却知道是四兽中最厉害的独角猛兽,号称百兽之王,“擒贼先擒王”,只要将其制伏,余兽必会惊惧、胆怯。 龙回云将云座升到千米,也就是到了城堡上的天顶。巡逻兵的注意力皆在四周,对高高的天顶并未在意。 卧在台阶上、体型象一般大的独角地兽,精神抖擞,扬着大脑袋警惕地天上一眼四周一眼。 龙回云暗道:“这家伙够贼的!”他试了试新练成的“混元功”,比预想的还好。自从他吞噬了锁龙元神,身体不仅可以缩小,还能变成钢蛋一样强硬的球体。于是将这套缩骨功取名“混元功”。 他将身体很快缩小到一只足球大小的圆体,流星般射向在殿前张望的独角地兽。 在距离地面还有百米的时候,独角地兽猛然站起身,紧盯着直下的“圆球”,作势欲起。 龙回云紧张起来,这家伙一旦嚎叫,必然引来一场恶斗。如果坎麻宪不敌,必然逃遁、消失,从而留下祸根。 紧要时刻,“三戟龙”猛地一颤,脱手而出,箭射而下。不待惊觉的独角地兽吼叫,“噗”地一下击中其头。巨大的兽头顿时花开,来不及哼叫,就见了阎王。 三戟龙在关键时刻竟能自动出击,龙回云大喜。 一枚枣大的绿光,拖着长长绿尾直扑龙回云。他猛地打了个冷颤,接着浑身206块骨头碎裂般的暴响,12条经络像被人舍命拉扯一般暴力。 痛得差点昏厥的他咬牙闪到大柱后,“此回擒贼怕是难成了!”意念刚起,痛楚已消失无踪。紧接着体内有种强大得快要爆炸的劲道。这是入界来,身体出现的又一次异状。 来不及思考原因,龙回云脚尖微点,意外地窜起百余米。体内越发狂浪翻腾,他醒悟过来,是要跨档晋级了。大喜,落到屋顶,正准备盘腿调息,“呼”一道带着腥味的彻骨寒流当头罩来。不用回头也知道,来者足有初级半仙的功力。 龙回云亟待跨档的身体,已虚弱到只有初级上人的水平。尽管使尽洪荒之力,尽管“三戟龙”再次自动窜出,脊背仍是狠狠挨了一鞭。他像被猛力击起的网球,“啪”飞了出去。 慌乱中也不知道哪来的一招“天蓬开”,身子暴涨,像个气蛤蟆,轻飘飘悬在空中。继而如荡高的秋千,闪电弹回。刚刚消失的劲道,忽然间恢复,且超越之前太多。喜得差点大叫,他跨档成仙真了。 快速闪回的龙回云,已看清屋顶一只三米有余的仙蟾。“三戟龙”被它压在脚下,正得意而森森地盯视着去而复返的他。 尽管功力大增,他仍不敢使用暴力,如先前一样,身子猛然缩小,向那狂傲的家伙撞去。 在快要撞上的时候,龙回云挥指一弹,“砰”毫无差别,仙蟾的扁脑袋挨了他结结实实一“金刚指”,大脑袋上顿时出现一个血窟窿。 “嗷呜”仙蟾痛得一声暴叫,翻下屋顶。“嗷呜……”东南角立时响起兽哮。 “大胆妖孽,竟敢偷袭孤家金刚。”坎麻宪已风一样出现在房顶。他将龙回云当成了妖怪。 “爷爷今儿特来满足你小子的心愿。”龙回云胳臂微抬,躺在房脊上的三戟龙像训练有素的猎犬,起身回到了他的手中。 “你,你,你是龙……”坎麻宪悚然道。 “狗眼还行。既然认出你龙爷爷,还不学着你的宠兽一般乖乖受死。”龙回云威风凛凛。 坎麻宪这才看见独角地兽已毙命,在地上疼痛翻滚的仙蟾,眼露怯色犹豫不前的东岩龙、南白泽,顿时对烟神一般的龙回云大惧。“满……满足我什……什么心愿?” “哈哈哈……让你小子成为名符其实的‘孤家寡人’。”龙回云大笑。 “变成黑烟鬼,以为本王就怕了?”坎麻宪突然窜起,“咔嚓嚓……”摔下三个威力强大的霹雳掌,闪下屋顶。 “想跑,可惜你小子的腿短了点!”龙回云冷笑的同时,左手一扬,指尖飞出一支焰剑,破空而去。 “砰”坎麻宪顿时变成火球,“哈哈,雕虫小……”他以为运功身上的火焰就会熄灭,谁知越用功火焰越炙烈,吓得在地上狂滚。 凶凶奔来的东岩龙、南白泽两只恶兽已吓得没了踪影。 “啊呀……啊呀呀……军师饶命、军师饶命……啊呀呀……”打滚的坎麻宪惨叫着、翻滚着。 龙回云张口一喷,一道浓烟立刻将满身着火的坎麻宪包围,烈焰顿时灭了。 “恩谢军师,叩谢军师!”被烧得衣衫褴褛、煤鬼一样的坎麻宪顾不得疼痛,一个劲打拱。 “上天有好生之德,本军师有恻隐之心,今饶尔不死,自降三级!”龙回云冷冷道。 “官职还是?”坎麻宪胆怯地问。 “哈哈,还想着官职?”龙回云大笑。 “小的明白了……”坎麻宪突然一个“静动天地”,方圆百米立时天塌地陷一般颤抖,将龙回云硬生生弹开数米。 “爷爷诚心饶尔狗命,你却偏要急着去投胎。”龙回云手中的三戟龙闪出金、红、蓝三道精光直扑坎麻宪,他突然想起什么,忙忙追出一掌。三道精光立时变为两道。 “啊……”坎麻宪一声惨叫,半边手掌脚掌顿时没了。 这时,城堡里的巡逻队蜂拥而至,但望着像铁塔一样高大神勇的龙回云,没一个敢上。 “戒备森严,固若金汤。原来徒有虚名,不过如此!”屋顶忽传冷笑。? 第106章 什么叫穿越 龙回云和众人抬头一望,红绨珠英姿勃发站在房顶。其身后的堡狄坨高声道:“大王在此,尔等还不快快跪拜?” 众卫兵望了望失去半边手掌脚掌、痛得连哼都不敢哼的坎麻宪,呼啦啦跪倒在地,山呼“大王无疆”。 “众卿平身!”红绨珠昂首来到大阶上。 礼毕,红绨珠要带龙回云进大殿。龙回云悄声道:“我一是不懂军务,二是担心皇宫出事,先回皇宫的好。当然,得带上那个反贼。” 红绨珠看了眼已昏厥过去的坎麻宪,“他的元神可以提升你的功力,干嘛不一步到位?” 龙回云道:“此人罪大恶极,如若因我个人利益让他莫名消失,既不服众,也没达到威慑作用。”顿了顿,“地族军营已经烂透,坎贼是最好的反面教材,你也不能轻易将让他处决。” 红绨珠感激地说:“不为利动,不为物行,志以天下为芳。红绨珠真没白疼你、爱你,我替族民道声谢谢,个人也表示诚挚感谢!” “生疏了哈!”龙回云被她一夸,不好意思起来,随后正色道:“包括塘愚汕,一样不能随随便便处决。要惩一警百、以儆效尤。” “明白。”红绨珠点点头。 龙回云转身堡狄坨:“你好好协助大王,我先回宫了。” 堡狄坨双脚一并:“属下尊命!” 龙回云提起坎麻宪驾云而去。 重振雄风的红绨珠,仅用了三个小时就将坎麻宪管辖的数千兵力、二十多个兵营调节处理完毕。同时任命仅有顶级异人功力的堡狄坨为代理总巡。 意外的大惊喜,让堡狄坨总以为在梦中。 龙回云将坎麻宪关进天牢,与塘愚汕隔监。为防两人再度生事,废了他们的功力法力。 他在皇城周围检查了一圈,才来到皇宫。宫女、侍人和卫兵们,已将凌乱的场面收拾得干干净净,并按红绨珠的要求,从新安排了寝宫,挂上了金红灯笼。 龙回云明白金红灯笼的含义,红绨珠很快会安排他俩的婚礼。在押坎麻宪来回的途中,他想了很多很多,决定等红绨珠回来和她好好谈谈。 龙回云在皇宫等候的时候,两宫女端着托盘向他走来:“军师好,这是大王为你定制的礼服和官服!” “谢谢!”在他伸手接的时候,红绨珠已出现在了门口,“这么快就回来了?” “不想我这么快回来?”红绨珠娇媚地问。 “那边都处理好了?”龙回云笑问。 “别老谈公事行吗?”红绨珠上前拉着他的手,脸上洋溢着幸福和甜蜜,“走,去新房去瞧瞧。”不待龙回云回话,拉起就走。 “那边怎么安排的?”龙回云仍不放心。 “哎呀,你放心!军人以服从为本分,绝大部分族兵都是好的,没你想的那么叛逆可怕。对了,你的肤色已经恢复到原来的五成了。” “黑肤色也不错的。”龙回云笑道。 “那可没之前的好看。” 俩人说话间到了新寝宫,就原寝宫的对面院子。此院更宽敞更明亮,布置得较先前更华丽:云顶黄金雕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帘幕,七尺黄金龙床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牡丹花,风起绡动,恰如云山幻海。 “这么奢侈?”龙回云问。 “珠宝珍玩,在地族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贵的是那些绫罗、布匹。”红绨珠道。 “绫罗布匹来自海族?” “是的,现在两族搞得如此紧张。他们没了我们的黄金、宝石、铜铁,我们也少了他们的布匹轻纱绫罗。”红绨珠说完将他拥住,“祝贺我男人,成功跨档仙真!” “目前族里情况这么艰难,这么华贵漂亮的衣服,还是以后穿的好。”龙回云将手中的礼服和官服放到了床前的圆桌上。 “我们困在连云道里,就想和你说件事。”红绨珠面色凝重。 “你讲,什么事?”龙回云握住她的手。 红绨珠长长的睫毛上下一阵跳动,随后默默将他拉到桌前。 “怎么了?”龙回云见向来快言快语的红绨珠沉默,有些急了。 “在堡狄坨告诉我你困在连云道的那刻,我心里就生出了想法。大王的位置,由你来坐更合适。” “怎么可能,我无才无德,对地族什么都不了解,还是一个谪客。更重要的是……” 红绨珠伸手压住他的唇:“更重要的是我和我的族民都信任你。” 龙回云轻轻握住她的手:“我给你讲个故事好吗?” “在连云道三个月,讲的故事还少吗?”红绨珠笑问。 “记得我给你讲的地球吗?” “你讲的每个故事都在我心里。地球故事你讲了三回,更难忘的。那里和我们天陌星一样,生活着人类,更进步、更发达,对?” “对。地球上不只生活着人类,数量比这里多几十倍,不是更发达,是非常发达。” “呵呵,怎么这时候又讲地球故事,想去呀?” “如果说,我来自那里,你信吗?” “呵呵……”红绨珠笑得花枝摇曳,“记得你说地球到我们这有几百万公里,是吗?” “是的。” “那么远咋过来的呢?”红绨珠歪着脑袋。 “穿越。”龙回云表情严肃。 “呵呵……穿越?什么叫穿越?”红绨珠大乐。 “无原因无过程,当事人不受控制,瞬间就到了另一个世界,这就叫穿越。”龙回云认真道。 “我明白了!”她美丽的眼底流出恐慌,“你变心了,不愿娶我,准备离开地族了,对?” “真不是,我愿意娶你。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消失不见了,留下孤独的你,我不忍心。”龙回云动情地握住她的手。 “你、你……我不信,我不信,骗人、借口。”她快哭了。 “和我一起穿越过来的,还有被囚在海族的袁可晴。”他本不想说这些情况,但觉得还是有必要,说不定哪天他们真的就突然凭空消失了。 红绨珠的眼底悄然起了薄雾:“你说愿意娶我?” “是的。可又不敢,实在不希望你再受伤害。” “只要真心相待,哪怕明天你就突然回了地球,做你的挂名妻子或小妾,也无怨无悔!”说完扑进他的怀里…… 再怎么难熬的等待,已有到来的那一刻。在海族冷铁宫苦苦翘盼的芊儿、袁可晴,终于等来了第二年的八月十五。受托去千里之外海角做事的丫丫,借到海坛为沙千触和海族族民祈福,转道海坛来到海角。 海角是座孤岛,与海坛相距千里,是个无人区,百米外有片桫椤林,不过隔着海水。数年前,这里被海王须禹列入发配囚徒的禁岛之一。? 第107章 报仇 金色的沙滩,醉人的空气,轻柔的海风,让人心旷神怡。 芊儿没来过,丫丫更是第一次。一株巨大的桫椤树像个迷路的旅人,孤零零伫立在小岛空旷的沙滩上。 丫丫一番观察,确认四周无人,拿出一个尺长的鲨鱼骨海螺,挂到了桫椤树上。 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她的突然出现,引起了小岛对岸林中的一双眼睛注意。这个人叫狸藻,初级半仙,数年前犯事被须禹发配于此,专门负责看护这里的海滩和桫椤树。一年前,沃辍被沙千触发配到此,这里成了他俩的独立世界。 在林中忙碌的狸藻,见海角岛上突然来了个粉妆女子。运起目力一瞧,是丫丫。顿时惊疑不已:“听沃辍说这丫头当上皇后了,她怎么来了,犯事了还是?不对,犯事了,必会脱下蟒袍。” 想到此,狸藻躲在林中悄然观察起来。只见丫丫挂完海螺便合十祷告,不时东张西望。 狸藻大疑,皇后为族民祈福,通常是到海坛,会有卫兵、侍人相随,怎可独身前往?况且万不可能来被定为“囚岛”的海角,“这是怎么回事?”他决定将此事告知在另一面劳作的沃辍。 沃辍听完大喜,觉得这是个讨好、取悦丫丫皇后的机会,两人慌慌赶往。远远见丫丫在桫椤树来回走动,显得有些着急。 “她一定是在等人。”沃辍注视着远处的丫丫。 “我觉得也是。难道她有相好的?”狸藻问。 “约会断不可能来此的。”沃辍道。 “那是要干嘛?” 林中二人正嘀咕,忽见空中一朵白云过来,一个道姑打扮的中年妇女直直降到了丫丫跟前。 狸藻大惊:“那、那不是与芊儿父女不来往的灵汐师姑吗?她怎么和丫丫?” “你呆着千万别动,我去边上听听。” 功力已达顶级半仙的沃辍说完运起神功潜往。知道灵汐的功力远在他之上,不敢太近,在水边林里伏下身来。 只见丫丫勾勾腰:“丫丫见过姑姑!” 灵汐道:“看你这身打扮应该是皇后了,还这么谦恭?贫道该称你声师嫂呢,还是皇后?” 丫丫不卑不亢道:“受芊儿姐姐之托,特来求助师姑。” “你现在这身份还求人?”灵汐嘲讽地一撇嘴。 “芊儿姐姐被人打入囚笼,还望师姑搭救。” “呵呵,师兄早该治治那刁蛮任性的丫头了!” “先王已于一年前入佛。” “你、你说什么?我师兄,他、他怎么可能……”灵汐大惊。 丫丫将沙千触篡位,她被迫为皇后的事讲了一遍,灵汐极为震怒,但未说好歹,也没向丫丫告辞就驾云而去。丫丫也随之离开。 待灵汐和丫丫走远,沃辍才欣喜若狂来到狸藻身旁:“你我脱离苦海的机会来了!” “什么意思?”狸藻不解。 沃辍诡异地咧咧嘴:“你只管好好在这呆着,若是再有什么情况,一定要想法看清、听清。”说完向大海冲去。 沙千触听沃辍报告说丫丫私会芊儿的师姑灵汐,甚为震惊、惶恐,那老妖婆的功力法力可是高过须禹不少。连忙召集龟余等手下密谋。 百年前,芊儿母亲吞丹越级跨档失败,命赴黄泉。长相清丽、想与师兄须禹结为夫妻的灵汐,开始频频献媚。心里早对她有想法须禹顺势接纳。 与之缠绵了两月,须禹发现灵汐虽然漂亮,但性格乖张、执拗,远不如宫中的美女温柔、听话,渐渐对其不理不睬。灵汐感到委屈,不依不饶,找他生事。 须禹便将原因向女儿芊儿身上推,灵汐信以为真,找芊儿说道。受父亲暗示的芊儿原本对其就排斥,于是不管灵汐如何示好,就是不肯点头,还百般刁难。 灵汐慢慢发现是父女俩在给她演双簧,一怒之下去了天边的魔翼山,发誓与其父女永不再见。 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随着时日的递增,生活的磨砺,灵汐发现了自己身上的缺点,心中的冤气渐渐平息,继而对须禹生出无尽的思念和牵挂,想回海族探望,又怕别人说她死乞白赖,加之发了毒誓永不回。 情难忘的灵汐,将她和须禹生活的第一天,八月十五定为纪念日。每年八月十五辰时,便前往两人曾今游玩的海角桫椤树下诉说衷肠。 在得知须禹被害的那一刻,她的情感世界分崩离析。本想当即前往擒拿沙千触,听其法力已达仙真,且手下有众多顶级半仙时,她迟疑起来。 将跨步修真界的灵汐并非害怕,她的功力较沙千触高一筹。但常言说得好,独木难成林,一人难敌众手。对方人多势众,毫无胜算,心里很是凌乱和愤慨。所以,离开时连对丫丫告辞都忘了。 师兄须禹的仇,是必须要报的。硬打硬拼,不仅救不出芊儿,还会枉送性命。她思来想去也没个好法子。正在焦头烂额时,童儿从山下回来,说看见她以前的道友墨尘路过。两人因小隔阂已数年不往来。从来不求人的她闻言,向山下飞去。 墨尘不是别人,正是冷映裳的师父。伤愈后,因误投星魔派的事再未与师叔九玄、徒弟冷映裳等人来往,加上厌倦了术界纷争,一直隐退。所以,根本不知九玄和冷映裳的情况。 追上道友墨尘的灵汐,本想求她帮忙报仇、救人,见墨尘带着宠兽“吞八荒”。她立时改变了主意,扑通跪下,求借吞八荒一用。 墨尘没料性格倔强的灵汐有此举动,知是遇上了大困难,主动问需不需要帮忙,被灵汐婉拒,称只借宠兽一用。墨尘不便再问,二话没说就将吞八荒交给她。 吞八荒是头体型硕大,能上天入海的三头蛟,不仅凶猛异常,还会法术,顶级半仙见了它也会躲着走。 沙千触知道灵汐一定会来报仇、救人,在海宫百里外就埋下了天罗地网。仍不放心,亲自带着数十高手隐在外人到来的必经之路“玄门”暗处,只等灵汐出现。 “嗒啦啦……” 沙千触等人听见无色六眼天蛛网传来警报,刚要冒头,忽闻“哞呜……”,一头长有三十米、躯体直径两米有余的三头蛟,正用利爪撕扯着无色六眼天蛛网。 “哧哧”尽管坚韧锋利的无色六眼天蛛网割伤了它的爪子,仍被力道强劲、口喷烈火的它撕开一道大口子。 但凡触碰到无色六眼天蛛网的,就算你是大罗神仙,一样束手就擒。可是,这会吐火的家伙恰恰破了这张网。 沙千触与其手下惊坏了,到海族能够熊熊燃烧的火,只有玄火,听过可没见过,没想灵汐竟有此等神兽开道。惊得面如土色的沙千触,慌忙指挥手下对其拦截。? 第108章 成绩 几个手下尚未露面,一道像彩虹一样的云团,快速旋转着奔来。 沙千触识得厉害,慌忙奋力一记“牧月爪”迎上,想要化解。 狠狠扑来的灵汐一声暴喝:“沙贼拿命来!”话音噗落,“彩虹”直径由一米变成三米、十米、数十米。“砰”忽然爆炸开来,周围的沙石、珊瑚林四溅,震得沙千触须发乱飞,几个手下摇摇晃晃。 吞八荒摇头摆尾紧跟而上,大嘴里接连不断扑出十余米长、带毒气的烈火,粗壮的尾巴疯狂扑打,震得人天旋地转、头昏脑胀,无人敢近。 “布阵!”沙千触大喝。 惶恐的海族众将立时扎起“八象固海”:托海、拦妖、驱愕、闭锁、汇流、得道、海法、陀增;一象又化为十六式三十二招。顿时惊涛骇浪、狂飓滔天。 灵汐先前不以为意,不料这“八象固海”使出来,招式层出不穷,越到后越强大,石破天惊,地动山摇,大有毁天灭地之势。 再不敢小瞧,配合“吞八荒”全力以赴。 战斗持续了足足两小时,饶是法力高强,饶是吞八荒玄火助阵,灵汐仍没讨到半点便宜,还伤痕累累,吞八荒也连连受创。人兽渐渐体力不支、险象环生,最终落荒而逃。 艰难取胜、恼怒万分的沙千触回到海宫,立即将丫丫打入冷铁宫,将袁可晴和芊儿关进了墨坛,也就是当初关押玮爻和龙回云的那个地下黑潭。但她们未被镣铐,可以在暗黑的世界里自由活动。这样的自由,也是沙千触看在芊儿往日还算敬重他、在冷铁宫也没骂他的份上,才大发了善心。 悄然关照袁可晴和芊儿的浇鳇,因为丫丫一个劲“骂他奸臣”,而幸免于沙千触的处罚,继续担任他的三品海巡兼囚牢总管。 得知法力强大的灵汐被沙千触一伙击败,满怀希望的袁可晴和芊儿彻底绝望了。觉得她们的人生从此没了亮光、未来和希望,等待她们的,只有终老墨坛了。 自大柬王罕蓝拉鲁下令搜查前王子嗣三王子侃力野后,大大方便了若娇、箭勤组建他们的真元队伍。他们打着为各村成立巡逻队的幌子,很快搜罗到千余符合要求的少年少女。将这些年轻人带到羽山,粮食和一切用度则由各个孩子家里供应。 原本要去寻找羽莎的尔绵坤,经若娇恩威并用,勉强留在了寨里,很快成了寨里的“万金油”。他不仅忙杂务,每隔一天还得陪若娇掌对掌“练功”。 每次对练,浑身都有种说不出的舒坦。但无一例外,结束时会疲惫得接近瘫痪。他并不知道盗其真元的若娇已经手下留情,不然他很快就跌至初级上人、变成废人、丢了性命。她将中级半仙的“丈夫”僳迁已虐练跌至到了顶级异人,她要让尔绵坤看到复仇的希望,离不开她,心甘情愿变成她的男宠。 为报父仇的尔绵坤见若娇果真帮他“创造机会”“说话算话”,她有任何要求、安排不再违背,唯命是从。 一段时间后,若娇不再满足掌对掌的盗元,与尔绵坤明目张胆过起了二人世界。 羽莎的残疾,在箭勤的调制下,很快痊愈。命运和尔绵坤一样,隔天就得陪“恩人箭勤推练”。 虽然只是手握手的练,虽然并未宽衣解带,但渐渐地,她知道被恶道侵犯了。因为箭勤那张淫邪的脸、那双饿狼一样的眼睛,说明了一切。 生不能生,死不能死,逃不能逃,避不能避,她只能像木偶一样在箭勤的掌控中,如行尸走肉般活着。 遭受魔派重创的九玄,在小师妹昙知的努力下,师姐遥知最终将他连同三王子接到了万里之外的云族,避开了大柬王魔王罕蓝拉鲁的疯狂搜捕。 一年时间,转眼流逝,九玄的外伤渐渐恢复,内伤回复之艰难程度,比之前预料的严重很多。精心调制了整一年,功力法力尚不及一个中级异人。他很想求师姐遥知去救救落难的冷映裳和倚凤绮,可实在开不了口。担心性格偏激的遥知说他事多翻脸,更担心她劳而无功,反受其累,甚至暴露三王子侃力野的行踪,想想只好作罢。 遭巫索擒拿的冷映裳,比受控箭勤的羽莎只差不好。尽管数次拼力反击,可实力悬殊巨大,毫无脱控机会。一同受掠的倚凤绮,算是最幸运的,除了化身厨娘、卫娘,未遭遇巫索的非礼。原因,自然是她生过孩子,不再具备真元。 尔绵仪被道姑央俦带到星星海的前山上,遭受一番不问来由的鞭打后,被灌下散功药,成了一个普通人,成了央俦的挑水工。每天必须在两千米下的星星海里挑十担水回山,途中不得歇息,全程由道童晓西晓全程监督。 山道逶迤、扁窄、陡峭,徒手上下都困难,挑十趟水上山,耗时差不多从天开亮到天擦黑。 尔绵仪稍有歇息或不满,央俦要么送她一顿生不如死的分筋错骨法,要么威胁送她去巫索那当练奴,或者就是威胁将其弟尔绵坤的人头提来相见。 央俦缘何如此待她?不问还好,问一次,享受一回“百蚁噬心”。别无选择的尔绵仪,只能咬牙屈服。 十年花骨东风泪,几点螺香素壁尘。 红绨珠得知龙回云来自地球,不再缠着他结婚,也不干涉他在地族中的工作。包括他打造卫队、选拔精英集训,促进族民对金珠、宝石的创作和生产。她将他当作精神爱人、当作精神支柱。 情感里,龙回云虽然没和红绨珠举办婚礼,却也将她当作妻子,当作最爱的女人,而将他最先的梦中情人袁可晴当成了妹妹,羽莎、尔绵仪一样成了可爱的妹妹。 工作中,他成了地族中最忙碌、最有权力、最受欢迎的无冕之王。 人族的十年,地族只有五年。短短五年时间,龙回云将地族打造得繁荣一片,族风井然,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安定和祥。但布匹、绫罗和各种海味食品奇缺,成了悬在龙回云头上最大的难题。 这天,龙回云从两千里的地族边城昙城回到皇宫。已近三月不相见的红绨珠立时欢天喜地迎了出来:“你终于愿意回来见我了!” “说什么呢,不一直忙吗?”龙回云握住她伸过来想要拥抱的双手,“想和你商量件事。” “原来有事才回来!”红绨珠喜悦漫天的脸顿时布下云彩。 “别生气,听我说完。这件事我存在心里已经不是一年半载了。”龙回云将她拥进怀中。 “你、你不会是马上要回地球了?!”红绨珠紧张起来。 龙回云微微一勾嘴角:“我的功力法力不过一小小的仙真,想回也回不了的。” “就好。”红绨珠拉他坐到圆桌前,“什么事想了几年了?” “这五年来,在你的不懈努力下,堡狄坨等十人的功力已达初级半仙,中级以上异人近百,精兵数千。可以毫不客气地讲,地族不用再回避自以为是的海族了。”龙回云说。 “堡狄坨他们的神速进步,明明都是丹药和你的功劳,干嘛强加在我的身上?”红绨珠将凳子拉到他身边,“你的事暂缓,先说说我这一年半载的想法如何?” “呵呵,好啊!”龙回云露出那排像打广告一样整齐洁白的牙齿。 第109章 重开连云道 “我一直知道自己不是当大王的料,当时是不得已而为之。早想将王位让给你,你一直推。而今,族民拥护、时机成熟,明儿是黄道吉日中的黄道吉日,请你别拒绝我,行吗?”红绨珠说完,单腿跪到龙回云的身前。 龙回云将她拉起,轻抚着她的脸庞:“这五年来,从陌生到熟悉,从想要逃离到想要扎根。证明自己已经深爱上了这里的人和物。可我必定来自另外一个星球……” “拿星球说话,真好!谁也没理由拒绝。”红绨珠好看的小嘴撅起了。 “我、我真是为了你和族民们……算了,说了你也不信。”龙回云拍拍她的肩,“连云道是重开的时候了。” “想急着离开了?” “能不能别胡思乱想?我一孤儿,离开又能去哪里?绨珠啊,你可不能误会我。” “回云,我是地族大王,但我是一个女人,一个需要男人臂膀的女人。还有,想让你做大王,并非我个人意愿,是绝大部分臣子的期待。他们相信在你的带领下,地族会越来越好。” 龙回云揽住她的肩:“谢谢你和族民们的信赖厚爱。你知道,一个愿意为百姓真心做事的人,他的身份并不重要。况且我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军师……” 红绨珠用手指压住他的嘴唇:“知道你接下来想说‘何必将自个置于风口浪尖、众矢之的’什么的。这个结果呀,在我的意料之内,就像拒绝娶我一样,一大堆理由!” “唉……”龙回云无奈地摇摇头。 “算了,还是说说如何开连云道的事!”红绨珠背着手向前踱几步。 “连云道已封闭五年,是开道的时候了。”龙回云道。 “怕是不行的!”红绨珠叹口气,“我们的族力确实较之前强大了不少,可你别忘了沙千触手下有七八个顶级半仙。” “呵呵,他有七八个顶级半仙,但仙真只有他一个,地族可是有你我两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道理,沙千触不会不懂,所以分析他不会愚蠢到倾族力与你我一决雄雌。” “有道理。”红绨珠点点头。 龙回云继续道:“沙千触贪婪,却不愚昧。海族物产丰富却无贸易之机,其族民恐怕已怨声载道。所以,他现在最想解决的是如何与地族沟通、贸易,而不是战争。当然也可能会试试我们现在的实力而发动一场探视性骚乱。” “同意。”红绨珠沉默片刻,坐回龙回云身边,“五年时间,我族族民手中囤积的宝石、黄金、饰品已堆积如山。开道之事那就定了,具体时间明儿和臣民们商榷商榷如何?” “好的!” 红绨珠忽然扬起精致的脸蛋:“开道,你应该还有另一个原因的。” “什么原因?” “急着去见你的袁可晴。” “什么叫我的袁可晴?你这是醋了啊!”龙回云憋憋嘴,“老实讲,之前确实喜欢她,现在只将她当妹子了。” “情妹,也叫妹子。你们男人都有吃着碗里想着锅里的特性。”红绨珠酸酸的样子。 “这个星球上,她是唯一的一个地球人,堪比我的亲人,好不好?” “我也并非鸡肠小肚,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我们这里的男人可以有妻妾。袁可晴不同其他人,既是你同一个星球的人,也是你冥思苦想的梦中情人,若能在一起,我真不反对。” “又来。说点其他的行吗?” “好!”红绨珠像个听话的乖孩子,“你刚刚分析得没错,连云道重开,沙千触极有可能出兵一战,以探虚实。” “来一战更好。” “让他不再小瞧咱们?” “是的。” “我还是有些担心。” “有我在,何惧之有。” “呵呵,这么有把握啊?” “试试就知道。” “唉,这一天我也期待了五年,感谢你!”红绨珠抱了抱他,随后起身,“妾特为夫君做了一件铠甲,也不知合身否,去拿来试试。”说完欢快地向内室跑去。 龙回云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跺着步、搓着手,“也不知道袁可晴现在什么情况?”尽管口上说的将她当“妹子”,心里却有点纷乱、复杂。必定她是自己曾经魂牵梦绕过的女人,虽然什么也没发生,却是第一个扎根心里的影子。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卑鄙,已经有了红绨珠,怎么还会冒出别的枝枝芽芽?“之所以焦躁不安,是出自对亲人的一种关心、关爱。”他悄然说服着自己。 囚禁在墨坛已五年的袁可晴,最初的确万念俱灰,得过且过。过了一阵子,芊儿瓶瓶罐罐里的那些药让她的身体悄然发生了变化,不仅恢复了地球上的意识,还具备了和芊儿一样的超强夜视力。在芊儿的鼓励下,渐渐振作起来,该进食进食,该练功练功,同时还在寻找出路。 能囚禁顶级半仙纬爻的地方,想找出路自然不容易。但两人却侥幸遇见了纬爻和龙回云当时看见的万年灵物璇鹅和飞螃蟹,并成功将它们捕捉。精通药物配伍的芊儿,可没舍得胡乱将它们食下,而是将它们悄悄养在了一隐蔽的角落里,只希望等待“黎之花”出现,再配伍,再服用。 袁可晴完全不懂“黎之花”为何物,更不知道三物合成后会产生什么效果。芊儿不说,她也不问。对丹药配制完全门外汉的她,时常感叹在地球上学的先进东西,到了天陌星形同废料。 “吱嘎”,紧闭的顶盖开了,眩目的光线刺袁可晴和芊儿睁不开眼、抬不起头。 “下面人活着吗?取食物了。”狱卒的声音传来。 袁可晴和芊儿谁也没吭声。半个月一次的食物投递期又到了,她们默默对视片刻,走了过去。 “兄弟家里的囤货这下不用着急出手了。”浇鳇的声音。 “是啊是啊,五年没和地族贸易,屋里堆得快没缝隙了!”狱卒感叹道,随即问:“地族人真要重开连云道?” “什么真要?他们已经在开了啊。”浇鳇边说边坐到顶盖边。 “若不是浇总管您讲,小人还当是谣言呢!只是不明白地族怎么突然就敢开连云道了?”狱卒道。 “人家既然敢开,说明有恃无恐呗。”浇鳇道。 “地族现在的女王比之前的域鸣斯厉害,了不起!”狱卒道。 “好像听说主张开道的不是她。”浇鳇道。 “是那个叫塘愚汕的大护法吗?”狱卒问。 “不是,好像是之前关押在这下面的那个人族小子。”浇鳇道。 “那小子?他叫龙回云,我给他送过饭。怎么是他?!”狱卒吃惊道。 “听说那个龙回云现在是地族的军师。”浇鳇说完拉上了顶盖。 坛下的袁可晴、芊儿听明白了,开心得拥住一团,泪眼模糊了她们的视线。 “我就知道龙回云有出息,重开连云道,一定会来救我们的。等我出去,立马嫁他。”芊儿激动地抹着眼泪。 “这么快就决定以身相许了?”袁可晴边擦眼角边理了理鬓发。。 “嫁给恩人不应该吗?”芊儿反问,“况且我早就喜欢他了。”? 第110章 喜讯 袁可晴闻言,心里莫名一阵醋意,面上却笑道:“五年时间,一个人能做很多事。比如我,从初级上人到了顶级异人。龙回云能当上了地族的军师,说不定已妻妾成群。” “男人三妻四妾天经地义,谁叫咱运气差,没赶上。做不成妻子,做他的妾没什么啊!”芊儿憧憬的样子,“对了,你也做他的老婆,咋样?” “你们这里可以,我们那是不行的。”袁可晴道。 “整个天陌星都一样的规矩,你们魟鱼村难道不同?”芊儿睁大眼睛。 袁可晴本想说地球,想想算了,人家压根儿没听过,也不信。想了想道:“龙回云重开连云道,说不定只是为了两族族民的贸易。” 开心的芊儿闻言立时哭了:“呜呜……倒是倒是,也许他以为我们死了,根本不记得了……呜呜……” 袁可晴被她的可爱逗乐,但根本笑不出来,因为芊儿说的没错,也许龙回云已经不记得她们了。轻抚着芊儿的肩:“别高声,这样会连累浇鳇的。我刚刚逗你玩的,龙回云明明知道你是初级半仙,百年都死不了,怎会不来救呢?” “呜呜……我好想立马见到他。”芊儿破涕为笑,“就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我们关押在这里。” “他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呢?”袁可晴笑道。 “也是也是,他曾经就关在这里的!”芊儿开心起来。 袁可晴口上劝着芊儿,心里一样着急。不知道龙回云这个消息还好,知道了除了急盼着能够脱离囚牢,还好想好想见到他。 “你说浇鳇的信息会不会有误?”芊儿抹着脸颊上的泪痕。 “应该不会。”袁可晴道。 “你咋确定?” “他是三品海巡呀!” “呜呜……” “又怎么了?” “连云道就算是龙回云主张开的,也不见得能救咱们,沙千触那关不好过的!” “放心,龙回云不会做没把握的事。” “我还是担心,龙回云到地族时功力在顶级异人和初级半仙之间。五年时间,充其量稳定在初级半仙,最大限度晋级中级半仙,但这个可能性极其渺茫。沙千触现在可是仙真,比海族新王红绨珠还高,呜呜……”芊儿说着说着又呜咽开了。 听芊儿如此一分析,袁可晴也跟着紧张开了。望着黑漆漆的坛顶,幽幽道:“海族的五年,我们人族的十年,也不知我父亲现在如何了!” “你父亲不是已经……”芊儿吃惊地望着她,“你,你是不是糊涂了?” 袁可晴淡淡一笑:“我说的另一个父亲。” “你母亲有两个丈夫?”芊儿诧异地望着她。 袁可晴想了想道:“一个生父,一个养父。我说的很远很远地方的生父。” “哦。也不知龙回云现在到海族没?你分析下行吗?”芊儿像个久别父母的孩子,眼巴巴望着袁可晴。 “可能还在准备!” “你咋这样想?” “两族几年不交往了,肯定得有个合适的协商方案呀!” “哎,沙千触那好胜的个性,和和气气协商就通过,不太可能。会打一战才有结果的。” 芊儿分析得没错,沙千触听地族开了连云道,立即派重兵前往。 可那些手下,去得快,回来得更快。 传令兵飞一般闪进金殿,单腿一跪:“启禀大王,二品海巡涂蛮逖等人归来!” “果然如众爱卿预料一样,红绨珠的兵不堪一击。”在大殿上和群臣等候捷报的沙千触高兴地招招手,“快快有请!” 二品海巡涂蛮逖带着漫骞、洚茨鲤两个三等海巡进殿就惶惶跪地:“属下等办事不力,罪该万死!” 望着三个灰头土脸的手下,开心的沙千触猴脸顿时拉长了:“怎么回事?” “启禀大王,那、那个叫龙回云的人族小子,不知为何突然厉害无边了。属下等……”二品海巡涂蛮逖不敢说下去。 “就孤派去穿越无回道的那个人族男子?!”沙千触瞪大了眼睛。 “喔呀喔呀!”涂蛮逖连声道,“他现在是地族的军师。” “军师?” “喔呀!” “哈哈哈……”沙千触仰天大笑,随即凶凶道:“军师怎么了?难不成还能战过你堂堂一个顶级半仙,两个中级半仙?” “他、他会吐火,属下等力拼不敌,所以败下。乞大王详查。”涂蛮逖道。 金殿立时响起嗡嗡的议论之声。 “肃静!”站在沙千触旁边的公公喝道,议论之声立止。 震怒的沙千触从龙椅上跳下,背着手来回走了几步,声嘶力竭:“就算他会吐火,还能有芊儿的师姑灵汐厉害?” “那小子不光会吐火,手中还有会飞的神器。”涂蛮逖战战兢兢回道。 “什么神器能击败你这个顶级半仙?”沙千触目光咄咄,“五年前他不过一顶级异人,这么快就和你平级?鬼话连篇的东西,孤看你就是内奸。侍卫长!” “到!”一个身材高大浑身盔甲的武士立刻领着六名卫士闪进大殿。 “将这三叛贼绑去灯台!”沙千触怒喝。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涂蛮逖三人吓得磕头碰脑。 “自身无能,何必为难下属。”身穿银色铠甲的龙回云提着三戟龙威风凛凛出现在大殿门口,“老小子,你那什么六眼天蛛网,凛熊阵,在龙爷爷的眼里不过就一玩家家的把戏。” 大殿里立时乱了,侍卫长和卫兵丢开涂蛮逖三人向龙回云扑来。 龙回云不慌不忙,左手向空挽了个半圆,右手一挥,“三戟龙”立时化成数道延绵烈火迎了上去。 “啊耶……”侍卫长7人立时满地打滚,惨叫连连。 沙千触大惊,慌忙急舞胳臂,一道无形无影、力道惊人、摧枯拉朽的劲风直奔龙回云。 “老小子,好好瞧瞧小爷三戟龙怎么破你的‘幻凛’。”龙回云手掌一摊,三戟龙化成三道金光“噗噗噗”。 “啊耶!你你,仙真了?!”沙千触手捂胸口目瞪口呆,猴脸上一阵扭曲。 “这个世界是不是变化太快?”龙回云揶揄一笑。 沙千触再不搭话,连发三狠招,闪身不见。 大殿里除了不知所从的涂蛮逖、漫骞、洚茨鲤三人,余众皆不知去向。 “芊儿公主她们关在墨坛?”龙回云急问。 “喔呀!”涂蛮逖点点头。 “尔等若是愿意继续为海族做事,候我和芊儿公主回来。”龙回云道。 “喔呀!”涂蛮逖三人异口同声。 “快去,这里有我。”红绨珠已站在大门前。 “你怎么来了?”龙回云吃惊不已。 “放心,连云道已安排妥当。别磨蹭了,赶快去救人。”红绨珠连声催促。 龙回云不再言语,祭起玄功,电光石火般消失在大殿门口。? 第111章 解救 沙千触一样是仙真级,为何转眼就败在龙回云手下?事情还得回头讲几句。 红绨珠深爱龙回云是不争的事实,但说到开放连云道,内心和大部分地族臣子一样,心怀忐忑。可是不开,又能坚持多久?必定不能永久性的封闭。在和龙回云切磋后,方知其功力竟然胜她一筹,才勉强下令开道。 连云道打开不到两小时,海族的大部队就气势汹汹赶了过来。 龙回云为速战速决,向涂蛮逖、漫骞、洚茨鲤三人下战书,称以一挑三。涂蛮逖三人见识过龙回云的功力,哪把他放在眼里,哈哈大笑同意了。 龙回云与红绨珠切磋并未全力,面对海族的涂蛮逖等可就没手下留情了,放出他五年来琢磨专训的“岩火渡”八式十六招。谁知仅“炙兔”、“烟马”两招就将三人打败。 成功,并非偶然,早在五年前龙回云就在思索如何对付海族高手。想要奇胜,就必须有奇招。在冥思苦想中,发现关键时刻“三戟龙”总能给予协助。于是,他创建了人戟合一的“岩火渡”。 “岩火渡”发动起来可产生千度以上高温,且威力强大,仙真级的红绨珠最多能扛五招,故而顶级半仙涂蛮逖和中级半仙的漫骞、洚茨鲤三人自然败北。 在擒下涂蛮逖三人后,龙回云并未为难他们,只问了沙千触的生活起居及袁可晴、芊儿状况,得知沙千触强娶丫丫不久,又纳了不少妃子,龙回云可以断定,沙千触这五年来,重复着芊儿父亲须禹的老路。自古来:贪酒不顾人,贪财不顾亲,贪色不顾身。 离不开女人、纵色过度的沙千触,功力必然下降。于是尾随返程的涂蛮逖等来到海族皇宫,本以为会是一场生死战,不料沙千触身体果然亏空,不堪一击。 一时间,龙回云的为名传遍海族。 逃回海宫的沙千触,带着手下急急来到墨坛,吩咐手下提走袁可晴和芊儿。 坛下的袁可晴、芊儿听见沙千触的怒喝、狱监的大呼小叫,知道厄运到了,两人显得异乎寻常的平静。 “早离开早解脱,对我们不是什么坏事!”芊儿道。 “能尽快解脱当然好,就怕一波多折,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袁可晴道。 “他再坏也是我师父,不会胡来的。”芊儿道。 “你父皇对他薄吗?不一样下了毒手。坏人的行为和想法非你我之善。”袁可晴道。 “那、那他会怎样?”芊儿慌了。 “各种可能都有。”袁可晴道。 “他那么多嫔妃,不会对你我也……” “别磨蹭了。再不上来,有得你们好看!”狱卒恶狠狠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呜呜……”芊儿忽然抱住袁可晴悲泣起来。袁可晴也跟着泪眼婆娑。 “堂堂一仙真,自称族王,不懂治族安民,不做正事,却精于吓唬女人。可喜可贺!” 在坛前催促张望的沙千触急忙回头,双手环胸的龙回云正冲他冷笑,慌忙大叫:“小的们杀了那个人族谪客。” “小爷放你一条狗命,却偏不领情,那就成全你!”龙回云抬手就是一记石破天惊、人戟合一的“金龙震海”。 劲风过处,飞沙走石,烈焰翻腾,坛边几个提人的狱监、狱卒“呼啦啦”被卷下了墨坛。 “砰”仓皇的沙千触硬生生接了一掌,浑身立刻着火。惶然间就地一滚,逃得无影无踪。 龙回云顾不得追击,疾步来到坛口:“袁可晴、芊儿,我是龙回云,你们在吗?” “在,我们在。”袁可晴、芊儿大喜,“是龙回云吗?快救我们出去!”两人连忙跳进筐子。 龙回云胳臂一扬,两只藤筐便到了坛前,袁可晴、芊儿向孩子见到久别的父母,忘情地扑向龙回云,失声痛哭起来。 一贯以为无比坚强的龙回云,也跟着泪眼朦胧。 半晌,龙回云才轻轻推开两人:“我们先去皇宫。” “去那干嘛?我不去。”芊儿抹着眼。 “你该承父业了。”龙回云笑道。 “让我做大王?”芊儿愕然。 “你不做谁做?”龙回云笑道。 “不要,我要做你的妻子,随你浪迹天涯。”芊儿拉着他的手不放。 “你……”镇定的龙回云一下无措了。 “她是认真的。”袁可晴边擦眼角边笑。 “对了,我和可晴已经商议好,我俩都做你的妻子,开心吗?”芊儿道。 “你……”袁可晴粉脸腾的下红了。 龙回云尴尬地搔搔头:“对了,丫丫是不是也被关了?” “喔呀!”芊儿点点头。 “在冷铁宫?” “是的。” “我们赶紧去救她。”龙回云祭起玄功带俩人急急离去。 慌慌而逃的沙千触见后无追兵,估计龙回云已救起芊儿和袁可晴,觉得两女孩会成龙回云的累赘,可以趁机报复。在杀回时,忽见龙回云祭出玄功,立时清楚这小子并非侥幸获胜,三角眼转了转,向弟子沃辍驻守的海域奔去。 坐镇军营的沃辍见往日八面威风的沙千触狼狈不堪到来,忙令卫兵合上房门。 “怎么了大王?” “涂蛮逖、漫骞、洚茨鲤三叛贼带那个人族的龙回云突袭了皇宫。”沙千触给自己找面子找托辞。 “大王可是仙真呀,涂蛮逖等……”沃辍不解的样子。 “那个龙回云不知从哪学了妖法,远非仙真可敌。”沙千触道。 沃辍心知沙千触已为声色掏空了身子,而今功力只怕勉强在顶级半仙、与他差不多,尽管如此,也被突然超凡进步的龙回云大大惊了一回。“属下立刻通知沥奇等率兵擒贼。” “孤家尚且不是对手,你等何必枉送性命!”沙千触摆摆手。 “那当如何?” “孤想到一人,可敌万马千军,别说一个龙回云,十个也不是问题。” “大王说的是?”沃辍茫然。 “还记得孤的师兄,你师叔汊万首吗?” “他老人家肯来?” “你只需带孤家亲笔前往即可。回来后,孤封你为都统如何?” “恩谢大王!”沃辍大喜。 “此事绝密,不得第二人知晓。” “属下明白。” “另外,马上传令护海使沥奇、剑军都督沁毛森前来护驾。” “属下尊命!” 沃辍抬腿刚走,潜伏在海宫的军师龟余就到。 第112章 烟马 “宫里情况如何?”沙千触急切问。 “涂蛮逖、漫骞、洚茨鲤果然与那人族小子狼狈为奸,不然大王岂会如此不利。”龟余道。 “孤重返之日,便是那几个猪狗祭旗之时。”沙千触恨恨道。 “眼下有个对大王极其有利的情势。”龟余道。 “讲。” “红绨珠也赶来了。” “红绨珠到了皇宫?” “喔呀!微臣为观察其动静,故而姗姗来迟,还望大王恕罪!” “太好了!沥奇和沁毛森到来,咱就出发。”沙千触兴奋不已。 “趁叛匪们狂欢,咱们来个双管齐下。” “如何下?” “将您的两位高足满星吾达和潼玟禽调来,将八海龙蛟布在皇宫,暗处再下六眼天蛛网,就算胜不了那人族小子,他也脱不开身。大王您则亲率沥奇、沁毛森直捣连云道。沃辍和大师父汊万首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赶往。” “好。”沙千触掏出龙头金饰,“调一切可能调的力量围困皇宫。有劳军师了!”他罕见地朝龟余抱抱拳。 龙头金饰可是海族皇权的象征。 受宠若惊的龟余一跪到地:“微臣就算肝脑涂地,也难报大王天恩之万一!”三大叩拜后,急急离去。 芊儿带着龙回云将冷铁宫里的丫丫放了出来,众人前往皇宫。 路上龙回云告诉芊儿准备好登基的准备,芊儿却坚决不同意。龙回云再三劝说无果,怒了:“是不是习惯了囚徒的生活?” “怎么,想重新送我进墨坛?”芊儿拽着他的膀子,“舍得吗?” “不是没可能。”龙回云唬着脸,旋即道:“你不是小孩了,是顶级半仙、是百年的术士了。眼下最重要的是什么,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正因为清楚,才觉得自己不能胜任,你那么能干,我觉得更适合。至于族里,我会当面和父王的旧臣们讲清楚的。” “浇鳇!”龙回云猛然回头。 “到!”远远跟在后面的浇鳇高声回应。 “将她送回墨坛。”他快速给了浇鳇一个眼色。 “喔呀!”浇鳇向芊儿双手一禀,“得罪公主了!” “你敢!”芊儿怒道。 “别忘了,你现在什么都不是。”龙回云寒着脸。 “你、你们……”芊儿大急,“我、我什么都不懂,怎么做大王呀?” “待会有人会告诉你章法和规矩,照做就行。”龙回云仍板着脸。 “你们、你们这是强人所难。”芊儿快急哭了。 旁边的袁可晴瞧得直想笑,又怕龙回云冲她发火,过去拉住芊儿的胳臂:“做大王,远没你配制丹药辛苦的。” “那、那我只能试试,不行可别怨我。”芊儿道。 “相信我聪慧的师父,要不了多久会是世上最出色的大王。”袁可晴宽慰着她。 见芊儿终于点头,龙回云和浇鳇相视一笑,大步向皇宫走去。 皇宫大殿已聚集了不少人,芊儿一出现,便迎来雷鸣掌声。此场景,不用讲也知道是红绨珠的功劳。 龙回云见红绨珠将两页纸悄然递给芊儿,省然她已为芊儿准备好稿子,连忙示意跟在身后的浇鳇。 浇鳇心领神会站到了大厅当中:“各位大人,杀害先王的恶贼,沙千触已逃亡,我们当布告天下、继续追捕。常言道:家不可无长;族不可一日无君。拥立我们爱戴已久、含冤憋屈多年的芊儿公主,子承父业如何?” “好!”涂蛮逖率先鼓掌。 “芊大王万岁!” “芊大王无疆!” 漫骞、洚茨鲤紧跟其后。 红绨珠微微一个眼色,旁边侍人立刻托上金色龙袍。 臣子族民们早对将海族弄得乌烟瘴气的沙千触心怀不满,一时间,大殿掌声雷动,欢声震宇。 正在这时,一个卫兵匆匆走向浇鳇,低于了句,浇鳇立刻和他到了殿后。 没一会,浇鳇来到龙回云身边耳语一番,龙回云点点头,向红绨珠交代了几句,提着“三戟龙”急匆匆出了大殿。 皇宫外,沙千触两徒弟满星吾达、潼玟正指挥一干人布六眼天蛛网。 身长三十余米、担负巡逻的八海龙蛟见龙回云出来,摇头晃脑、张着猩红大嘴、舞着四爪扑来。 龙回云人戟合一,双臂微抬,立时闪出一道长百米、宽五十米的“烟马”,硕大的八海龙蛟顿时被浓烟重重包围。 满星吾达、潼玟见过不少怪招,滚滚浓烟如人一样变化无穷还是头一回,惊骇不已。惊诧归惊诧,双双挥掌扑上。 “砰砰”、“咔嚓”方圆百米的岩礁、珊瑚丛随着的巨响,天女散花般四下绽开。只有中级半仙功力的满星吾达、潼玟顷刻间遍体鳞伤,凶恶的八海龙蛟也咳喘不止、面露怯色。 外面的巨响,将皇宫里的人吓得不轻。红绨珠连忙安慰,说龙回云正在清剿沙千触余孽。 正在众人犹疑时刻,卫士报称龙回云三两招就击败了满星吾达、潼玟和八海龙蛟。于是,心里尚存摇曳的涂蛮逖等人坚定了拥戴芊儿之心。 浑身被烈焰烧坏的满星吾达、潼玟二人原本奉命佯攻,见龙回云法力远超他们之想,担心被擒,吓得屁滚尿流,逃得没了影子。 龙回云并未趁势追赶,而是祭起玄云直奔连云道。 沙千触和沥奇、沁毛森两顶级半仙率千余族兵汹汹来到连云道。 令他们瞠目结舌的是,连云道仅开了道单人侧身能过的缝隙,且缝长至少百米。对方只要安装个什么机关在里面,就算法力强大的罗汉怕无法施展。这个如何进攻? 众人面面相觑的时候,身后传来冷笑。手提三戟龙、银铠裹身的龙回云天神般站在了他们的身后。 沥奇、沁毛森自恃顶级半仙的身份,不约而同胳臂一抬,“哗哗”、“呼呼”,千万条血盆恶鲨、密密麻麻的寒光长剑向龙回云当头罩来。 龙回云将三戟龙望空一抛,忽然瘦身如狸猫般大小,一招“流星赶月”斜刺刺直扑观望的沙千触。 沙千触虽有准备,可没料龙回云会如此变化,惶恐间,使出平身绝学“千头万绪”。数不清的长臂奔迎弹丸一样射来的龙回云。 与此同时,空中的三戟龙已化成三条火龙直扑沥奇、沁毛森。 变小的龙回云,嘴里金光一闪,一道烈焰瞬间化了沙千触的招式。不待他靠近,奸猾的沙千触已如泥鳅般溜不见了。 龙回云伸手一招,与沥奇、沁毛森对战的三戟龙立刻闪回到他的手中。 “啪啪……” 身后传来巴掌声,龙回云回头一瞥,百米外一黄袍老道和一中年男子看怪物一般瞪视着他。? 第113章 伽神 黄袍老道道:“年轻人能有如此本事,沙师弟败得不算冤!” 来人正是隐居云族邻山尘木山的沙千触师兄修真界的伽神汊万首,紧随其身后的是沙千触弟子沃辍。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道长是来主持公道,还是打抱不平?”龙回云从对方的目光中已看出功力不凡,但并无怯懦之态。 “初生牛犊不怕虎。小娃娃是在挑衅,还是不将世人放在眼里?”汊万首微微一笑。 “被人欺负到门前了,吐几句不为过?”龙回云不卑不亢。 汊万首本想发飙,想到对方刚刚的怪异招式,愣没瞧出其师承,便装起和事佬的口吻来:“哈哈哈,你将人家逼出皇宫,反倒理直气壮说欺负到了门前,心不跳,脸也不红?” 龙回云也从对方的神态中看出了劲敌,不愿过多树敌,婉转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无道,天诛地灭。沙千触的王位何来,道长法力无边,博文天下,当有耳闻的。” 汊万首刚刚见识了龙回云的功力,虽然能够将其拿下,但估计不轻松,想借坡下驴,又觉得既然来了,不展示下自己的实力,定会被沙千触和小辈笑话,想了想:“谁是谁非,贫道不问红尘。这样,你若能过贫道三招,贫道不再难为你。” “好,若是三招不过,某当退出海族。” “不算糊涂……” 话音未落汊万首双肩一抖,方圆数百米立时暗无天日,地上石块、渣子无风自动,很快旋转成团,快速变化着形状,大有飓风暴雨骤然之势。 龙回云瞧出汊万首的功力在他之上,悄然移向连云道那道缝隙前,暗暗祭起他“岩火渡”中最为凌厉的第七式“万马争先”。 “呜……”汊万首那团旋风突然变成两头“黑白泽”,“张开”无朋大嘴扑向龙回云。 躲在远处的沙千触见师兄出手就是绝招,心中大喜,那小子只要挨上“黑白泽”,不死也成重伤。 龙回云弹身而起,使出“万马争先”的第一招“指马为鹿”。只见烈焰翻腾中无数骏马奔跑间忽然变成无数火雕。 “轰隆……” 硬碰硬,龙回云被巨震震退数十米。看热闹的海族族兵立刻为汊万首鼓掌喝彩。 龙回云尽管知道对方强大,仍是大吃一惊:“伽神的功力果然不凡,我这人戟合一强招,红绨珠尚敌不过二,他却如此轻松。刚刚幸好没闹翻,不然定会落败。” “呵呵,不错不错!”汊万首表面风平浪静,实则也暗暗心惊,微微一笑:“再来!”话毕,一记“翻江倒海”。顿时狂风怒啸,巨浪滔天,沃辍等人慌忙避得远远的。 龙回云见来势汹汹,不敢再与之硬碰硬。一记“锁龙戏渊”,腾身空中,擎起三戟龙像钻子一样钻进巨浪之中,一番疯狂抡打。 万不料,一通乱舞,竟然将滔天之浪化得没了踪影。龙回云吃惊,汊万首更是大骇,“这小子使的什么怪招?!” “蒙道长手下留情!”龙回云明知歪打正着,故意给对方台阶。他实在不知道人家下一招是什么,实在已经使出了洪荒之力,对方再来一招,万万接不住了。 “小兄弟好身手。师承何人?”汊万首见龙回云示好,岂不明白。这小子功力非凡、怪招层出不穷,其师必然是修真界高手,心里生怯不敢再战。 龙回云微微一笑:“若他日得闲,龙某当登道长华堂拜谒。再茶聊如何?” “呵呵,欢迎欢迎!” “若是道长信得过龙某,余下一招他日补领如何?”龙回云率先示弱,他看出了对方眼底的为难。 “贫道素来仁慈。相信小兄弟是个诚实君子,就如你所言。告辞!”汊万首用佛尘点了点,起云而去。 满心指望师兄撑腰的沙千触见状,心知师兄畏敌,跟着悄悄溜了。沃辍也没了影子。 沥奇、沁毛森等准备离去,被龙回云叫住:“二位将军请留步。龙回云之所以染指海族事,是因为看不惯不平事。沙千触毒杀了你们大王,囚禁了你们芊儿公主,这都与龙回云没太多关系。他既然登上王位,就应该为民谋福,打造海族新世纪,而他天天纸醉金迷,任人唯亲,草菅人命、排除异己、任人唯亲。二位现在的位置,须禹在时就有了?” 沥奇、沁毛森点点头。 “那个沃辍什么本事,居然住了海族的一品海巡?”龙回云望着两人。 “不、不会?他不是三品海巡吗?”沥奇望望沁毛森。 沁毛森摇摇头。 龙回云继续道:“二位的精力都放在了海巡公事和族民的利益上,不知晓海宫里的事当属正常。据消息称,龟余拿着沙千触的金龙饰,以征兵保护皇宫为由,软禁了二位的家人。” “有这事?!”沥、沁二人大惊。 “回去就知道了。” 沥奇、沁毛森带着队伍忙忙而去。 沙千触的情报源于浇鳇的线人提供,故而龙回云了如指掌。 待沥奇、沁毛森走远,他才给看守连云道的堡狄坨送去信号。 片刻,堡狄坨从夹缝中挤了出来。 “我和红大王在海族还得处理一些事,守这卡子有没什么问题?” “军师放心,大王已做了多方准备,万无一失。”堡狄坨腰板一挺。 “你这是麻痹大意的表现,世上没有什么可以叫万无一失、天衣无缝的事。世上没有攻不破的城堡、克不了的险要。这区区百米夹道,也只能拦住仙真级人物。若不是我赶来,那个汊万首轻而易举就可以攻入。”龙回云故意夸大汊万首的能力。 “属下知道了。”堡狄坨后怕的样子。 “不止道内要严控、死守,这附近也要安排几个机灵可靠的暗哨。” “属下晚间就安排。” “不,趁我在,现在就去确定人手,我在附近转转,动作要快。” “喔呀!”堡狄坨闪身不见了。 龙回云担心沙千触在附近设有埋伏笔,对即将归来的红绨珠不利,驾云向四周彻查起来。? 第114章 情 红绨珠对刚登基的芊儿像教孩子一样,不仅口传心授,还用纸笔留下君臣之道。趁芊儿学习,她将袁可晴拉到皇宫后花园。 “红姐有什么吩咐?”袁可晴听芊儿讲过地族人性格直爽,于是开门见山。 “芊儿虽为公主多年,却不懂如何治理朝纲。她和你既是师徒,也是难友,多费点心思帮帮她。”红绨珠道。 “我就一村姑,什么都不懂的。”袁可晴道。 “你的知识面和见识,比我们谁都丰富,就别谦了。” “我真不懂的。” “运用你熟读的上下五千年,结合历朝历代情况,不就可以了吗?” “你、你知道我来至地球?!” “是爱你的那个人告诉我的。” “龙回云?” “呵呵,原来知道他爱你呀?” “哎呀,红姐你!”袁可晴脸腾地红了。 “你们怎么站在外面聊?”四处巡逻回来的龙回云出现在院中。 “连云道没事?”红绨珠问。 “安然无恙。” “这么快就处理好了?”红绨珠投出赞赏的目光。 “若非你早有准备,只怕没那么快的。” “没伤着哪?”红绨珠为龙回云拍着铠甲上的尘渣。 “若没你送的这件宝贝,难保全身而退。”龙回云说的并非奉承话,那汊万首的功力可不是盖的。 袁可晴见两人举止亲昵、谈战事,不好参言,待要离开,却被红绨珠拉住,对龙回云道:“战事已告段落。你正好利用这祥和安宁的时日,将她俩的事给办了,我可翘首以待的。” “什么事呀?”穿着龙袍的芊儿跑了过来,仍是之前公主那般活跃。 龙回云见袁可晴正眼神复杂地望着他,心里对她也没了先前的那种痴迷,对芊儿微笑道:“正谈海地两族的贸易,大王有何吩咐?” “云哥哥,你怎么了?语气完全就是陌生人嘛!”芊儿不满地嘟起嘴。 龙回云听芊儿叫他“云哥哥”,鸡皮疙瘩立时隆满全身,又无法反驳,尴尬地瞟了眼红绨珠。 红绨珠笑道:“瞧瞧,咱们运筹帷幄、叱咤风云的军师,见到新娘子居然会紧张、脸红。” “你说什么呀?”龙回云没反应过来。 芊儿见龙回云如此态度,紧张起来:“红姐姐,你、你没告诉他呀?” 红绨珠抿嘴一笑:“我正问他什么时候娶你俩呢。” “你别开玩笑。”龙回云低声道。 “红姐姐没开玩笑,我和袁可晴已经商量好嫁你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们?”芊儿挽住龙回云的胳臂,拍拍他身上的铠甲,“怎么不换件便服呢?” “我、我去换件衣服。”囧住的龙回云借机扒开芊儿的手转身要走。 “哎,都说男人薄情寡义。还真是,这么快就要换新了!”红绨珠故意失神落魄的样子。 龙回云顿时僵住了,这身铠甲可是人家一针一线亲手为他缝制的,经芊儿一提就急着换,多伤人呀!一时间,走不是,不走也不是,木雕般站在原地被三个女人戏弄。 袁可晴瞧龙回云狼狈不堪,忙解围:“红姐姐的女红,可晴望尘莫及,但再漂亮的铠甲也不能当便服是!” 红绨珠笑道:“有其师必有其徒。快带你的大恩人去换!我也该回地族了。”她拍拍芊儿的手,“现在你已经是大王了,不要再像以往那样随性。多听袁可晴和龙军师的。” “舍不得你走,红姐姐。”芊儿挽住她的胳臂。 “有时间我会过来看你的。对了,早点将你们的事办了。我们好早日成为姐妹、成为一家人。”红绨珠道。 龙回云严肃起来:“这样的事,你怎么老开玩笑?” “红姐姐没开玩笑,我和袁可晴也没开玩笑。”芊儿也严肃而认真。 龙回云飞快地瞟了眼旁边的袁可晴,心里好乱,不过不是纠结,是现在真对她没了想法。 红绨珠道:“回云呀,她俩是真心的,我也支持。好好珍惜,不能负了她们的一腔痴情。”随即挥挥手,“走啦!”脸上绽放着灿然,眼底却是无限的眷恋。 “我送你。”龙回云道。 “我也去。”袁可晴道。 龙回云和红绨珠交换了下眼色,没拒绝。 “我也要去。”芊儿拉住红绨珠。 “大王可不能亲易出宫的。”红绨珠道。 “你也是大王呀!”芊儿不依不饶。 “红姐此来,可是救火救急的。”袁可晴道。 “你们……你们都走了……”芊儿嘟起小嘴。 “师父乖,我们去去就回。”袁可晴哄孩子一样拍着芊儿的肩。 “好!”芊儿无奈地点点头,嘀嘀咕咕,“当大王真没意思。” 红绨珠猜袁可晴之所以要跟来,应该是为了了解她和龙回云的关系。于是,大大方方讲了俩人认识的经过、关系,以及龙回云在地族、斗岩族和争熔族的经历。 袁可晴跟来的本意,并不是想知道他和红绨珠间的关系,是想同龙回云回魟鱼村看看,更想知道龙回云能不能回地球。当听到他的坎坷磨难远甚于她和芊儿的牢狱之灾时,心底先前的不屑转换成了敬仰和钦佩,对他和红绨珠的关系不仅不排斥,对他的爱还有增无减了。 龙回云本想和红绨珠说说,叫她不要张冠李戴,将没有感情的芊儿,甚至袁可晴强加于人,但袁可晴紧随身后,只好一路无言,什么也没讲。 红绨珠知道他的心意,尽管也不舍得将爱让别人分享,但天陌星的风俗和她宽厚的胸怀,将心里的那丝不爽化为晴空下的一缕浮云,成为美丽的点缀。 在望着红绨珠进入连云道那留恋的眼神时,袁可晴很是心痛,很想跟进去瞧瞧,瞧瞧这个仁厚美丽女子生活的世界什么样子,可惜没准备高温设备,只好挥手与之道别。 “有这样重情重义的大王,地族民众之幸亦!”袁可晴感叹道。 “所以她再三请你辅佐芊儿。”龙回云道。 “我们去魟鱼村看看如何?”袁可晴问。 “沙千触不会轻易死心的,海宫附近必然有其潜伏下来的爪牙。实在要去,得速去速归,不能耽误太久。”龙回云道。 “那就改时间,来去得几个时辰。我们现在已经出来半天功夫了。” “好的!” 袁可晴突然歪过脑袋,一语多关:“没想到今生有此奇遇?” 龙回云笑笑:“一直就认为在梦中。” “地族之军师,马上又是海族之丞相,还抱得美人归,这样的喜悦可非同一般的。”袁可晴的眼底有复杂的情节。 龙回云面色一端:“功名富贵,过往云烟。心中唯有满腔的社会热情,不会接受什么宰相、丞相,更没想过什么美人、尤物。” 袁可晴并未将他的话当真,觉得男人就算不喜欢功名,美艳的却很少有人拒绝。笑道:“怕是由不得你,现在的你可是名副其实的救世主。地族离不开你,海族离不开你,红绨珠、芊儿更离不开你。” 龙回云嘴角淡淡一勾:“这个世界没有谁离不开谁,就像你我,离开地球不照样活着吗?当然,也可能这原本就是一个虚无的梦幻世界。” “这环境没什么不好,男人允许三妻四妾,民风也朴实。”随即话锋一转,“至于感情,我远不及红绨珠、芊儿心胸开阔,因为我必定是地球人。”袁可晴道。? 第115章 议婚 龙回云点了点头:“是的,我们都是地球人,对感情是专一的。我和红绨珠走到今天,有些偶然。当然,内心深处也是接受她的,没有应付或欺骗的成分。我们经历过血与泪、生与死的考验。与她近距离接触后,再未有过其他想法。” 袁可晴没料龙回云会将她像芊儿一样排斥在外,心下不信:“男人都是说一套做一套。”水灵灵的眼珠快速眨巴了几下:“帝王、大臣们的生活确是糜烂,若是他们能止步三两房,还是说得过去的。”顿了顿,话锋一转,“芊儿除了任性一点,蛮不错的。” “说了,我不会再考虑其他女人。”龙回云道。 人,有个特性,越是被人嫌弃,越希望得到认可。袁可晴听龙回云此言,紧张起来,“他这意思连也不会考虑我了?”脸上堆出阳光,一语双关:“她要强行嫁给你呢?” “你得好好帮助芊儿,和她说道说道,爱情是勉强不得的。”龙回云道。 龙回云的态度,袁可晴满意了不少,觉得指名芊儿,心里应该有她。于是,对他的爱深了一分。想了想,认真道:“五年来……不,按咱们的时间概念,我和芊儿近距离处了十年,了解她的个性。虽然长你我百岁,仍是养尊处优的娃娃个性,你不娶她,她不仅不会罢休,还极有可能离开海族,甚至不再回来。所以,就算我努十二分力劝说都没用的!” 龙回云闻言头疼了。突然道:“对了,芊儿怎么安排丫丫的?她现在可不容易的哟。” “芊儿说准备让她主管内宫。” 龙回云点点头:“这安排妥当。” “要不,我们去皇宫看看?” “好的。” 海族皇宫,已张灯结彩。芊儿满心以为红绨珠已经将她和袁可晴、龙回云的婚事搞定,布告海族,即日与恩人大婚。 这个告示虽然没指明恩人是谁,海族人却都知道指的是龙回云。于是,百官闻讯,争先恐后前往送礼。涂蛮逖、漫骞、洚茨鲤、沥奇、沁毛森等也加入了送礼队伍。 归来的龙回云瞧海宫如此热闹,以为是海臣们前来为新王芊儿贺喜,对袁可晴道:“这风气可不好。” 袁可晴心里一酸,“装什么装?说啥沙千触设有伏兵不能外出,原来是急着回来成婚的。真是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不能信男人那张嘴!”面上却呵呵一乐:“这阵仗怕不是贺喜那么简单。” “那是?” “没瞧见两旁大柱上的对联吗?连理枝喜结大地,比翼鸟飞翔长天。恭喜军师,红莲开并蒂,彩凤乐双飞!” 龙回云眉头顿时拧成了疙瘩:“这芊儿也太任性了。我去外面避避,你回去和她说说清楚,哪有这样的。” “你就偷着乐!”袁可晴仍不信,眼底酸酸的。 “我去叫红绨珠过来。”龙回云要走。 “实话告诉你,经红姐姐同意的。” “她、她怎能这样?” “真不是你授意的?” “天地良心,我哪有那个心情。”龙回云苦着脸。 在大殿门前指挥的浇鳇一眼瞧见远处的龙回云和袁可晴,大步赶来,龙回云连忙拉住袁可晴闪到珊瑚丛后。 “丞相和大娘这是?大王正等着您们呢?”上来的浇鳇诧异地望着二人。 “丞相?谁?”龙回云讶然。 “还能是谁,您呀?”浇鳇一脸不解。 一旁的袁可晴更是心跳加速,红着脸问:“你说的大娘是?” “就您啊,大王说今儿是您和丞相的大婚。三日后再是她与丞相的。”浇鳇道。 袁可晴顿时又羞又喜。虽然欢喜,但内心深处却未完全接受他。她不敢拿眼与龙回云对视。 这样的意外更让龙回云措手不及。他稳了稳神:“大王已对外宣告了我的身份?” “目前只有宫里人知道,等您回去就颁发诏书。”浇鳇道。 “你回去告诉大王,同意我三个条件就回宫,不然我即刻离开。”龙回云道。 “丞相请讲!”浇鳇勾着身子。 “一,取消婚礼;二,大殿拒收所有人礼物;三,取消我的丞相头衔。去!” 袁可晴的脸顿时拉长了,在学校、在国外、在厂里,从小到大还没见过嫌弃她的人呢。你龙回云不就个穿越过来的强者吗?回地球指不定还不如之前了。想想又觉得自己好笑,人家原本就是个打工仔,不如之前,还能贫到哪去。突然觉得自己骨子里有股令人恶心的世俗之见,“难怪龙回云瞧不上你呢!”暗暗将自己骂了一回。 浇鳇见态度不像假话,直拿眼望袁可晴:“这个?” “看我干吗?按人家的要求办去呀!”袁可晴没好气地说。 “那属下就?”浇鳇仍不敢确定。 “走,我陪你!”袁可晴不再搭理龙回云,将他凉在了风中。 芊儿听袁可晴讲完龙回云的三个条件,立时怒了:“礼不收,可以理解为他不懂海族的规矩。官不要,可以视为礼谦。婚不结,那是瞧不上你我。咱们是热脸贴了人家冷屁股,不结就不结,咱百多岁没男人不照样过来了吗?浇鳇!”她大喊。 “你要干什么?”袁可晴连忙阻止。 “请大王示下!”浇鳇已闯了进来。 袁可晴向他挥挥手,打了个眼色:“去,没事!” “微臣告退!”浇鳇退了出去。 “我不当他安排的这个大王了,浪迹天涯去。”芊儿边说边脱龙袍。 袁可晴拉住她的手,将脱下的半边龙袍重新拉回去:“大王的位置他龙回云一介布衣,怎可能安排?放眼海族,谁有你清廉、仁爱?谁能胜任?女承父业,名正言顺,他不过是早一步说出了海族人的心声。至于不娶咱们,并非你我不美丽,是他从小生活的环境不允许一夫多妻。” “魟鱼村难道不是天陌星的?我怎么不知道不允许多妻这事?你怎么倒帮他讲话了?”芊儿怒问。 “如果我说,我和他来至外星,你信吗?”袁可晴小心翼翼探问。 “呵呵,可晴呀,你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是不是与他合计不娶我了?”芊儿美丽的脸蛋已经扭曲。 “师父姐姐,我的大王,你和红姐姐大义将我扶为正室,先为我和他办婚礼。我感激不尽,为何要帮他排斥你?”袁可晴反问。 “那为什么要编故事骗我?”芊儿问。 “红姐姐没告诉你他的来历?”袁可晴问。 “红姐姐就说愿意和你我共同侍候他,其他什么都没说。对了,还说你和他从小长大,青梅竹马。所以才让你做正室,我和她做二房、三房的。”芊儿道。? 第116章 逼婚 袁可晴闻言很是感激仁义的红绨珠,本想告诉芊儿她和龙回云的来历,又见芊儿情绪激动,只好转下个话题:“龙回云不愿当丞相,是因为不是海族人。礼金,若是象征性的,是礼节。但你的那些臣子们都送的是大包小包奇珍异宝,大车小车世间珍玩,人家可是掏空了家底,后面的日子咋过?这样的风气真不行的。再说,那么多东西你能用过来吗?对你练功晋级也没用,对吗?” “说完啦?”芊儿抱着膀子,冷眼问。 “弟子洗耳恭听师父大王的训示。”袁可晴调皮地歪着脑袋。 “他龙回云是地族人吗?为何肯当地族的军师?” “红姐姐给他那个身份是便于在地族做事,便于走进族民。” “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更方便为民做事吗?浇鳇!”芊儿再次高声呼叫。 浇鳇影子一般闪进屋:“请大王示下!” “去对龙回云讲,礼可以不受,不为官也可协调。婚,必须结。如果不结,给他带四个字‘亡命天涯’。” “遵命!”浇鳇弓弓身,闪退。 芊儿见浇鳇走了,回头道:“这样如何?” “这可是逼婚呀!”袁可晴心情很复杂。 芊儿没理她,继续道:“关于臣子们送礼的事,就按你的建议办,退。” 袁可晴点点头:“我陪您。”她越来越喜欢芊儿的雷厉风行个性,将“你”换成了“您”。 “你还是赶紧试试新衣服,化化妆!” “觉得还是别那样的好!”袁可晴心里是真有些凌乱了,这事来得太突然了。 “知不知道一句话?”芊儿不满地问。 “您讲。” “过了这村再没那店。”芊儿道。 “要不您先去,让我想想。” “你就忸怩。别忘了机会只有一次!”芊儿转身走了。 龙回云听“亡命天涯”,知道若是不依,芊儿必会出走,想了想:“大王正在退礼,我们从侧门进宫?” “喔呀!” 袁可晴正兴高采烈试衣、化妆,突见镜里出现龙回云的身影,顿时耳热心跳、慌乱起来。 “你怎么穿上礼服了?”龙回云不解。 “她……她让我做伴娘。”袁可晴不敢看他。 “你怎么帮她了,不说好的吗?”龙回云急道。 “拗不过她嘛!”袁可晴小声道。 “哎,你们女人呐!你想法应付下,我走了。” “你去哪?我怎么应付?要不你就同意了,人家可是真心爱你的。”袁可晴急了。 “你怎么糊涂了,我们什么情况你不知道?” “这里是天陌星,不是地球。既然来了,法律许可,风俗许可,道义许可。觉得还是入乡随俗的好,不然好事会变成一团糟。你想想,她离开了,这摊子事咋办?这里还有谁比她纯洁、清廉、合适?你不口口声声匡扶正义、热情社会吗?为个人原因而忘却初衷,不可取的。并且人家那么漂亮,配你不委屈嘛!”袁可晴说的理直气壮起来。 “你怎么……” “我芊儿好歹也算一族之公主,功力法力虽不是仙真,中级半仙也算不得太次。百年来的追求者没有一千,也有九百。龙回云,别以为世界上就你公正无私,胸怀大志。有时候豪情壮志没什么用的,比如之前,有姑娘向我们这般在乎你吗?是不是觉得而今功力法力高了,做了几件过得去的事,尾巴就翘天上去了?龙回云,若非我芊儿对你的鱼疗、蚁疗、花疗,你真以为就那么容易脱胎换骨?你走,越远越好,大门开着,赶紧滚!”芊儿近乎咆哮。 龙回云顿时僵住了,直拿眼求助袁可晴,袁可晴并没理他:“师父,他不走,我们走。您不说去天涯找您师姑吗?我陪您。” “薄情寡义!”芊儿恨恨转身进了里屋。 “你们……”龙回云张张嘴。 袁可晴也不答话,去了芊儿房间。 “启禀大王,臣民们纷纷捧着珊灯齐聚殿外。御厨也备好酒宴,侯您宣召!”浇鳇隔着垂帘高声禀报。 “撤了!”芊儿愤怒的声音。 龙回云慌了,这样一来,海族必然再乱,低声对浇鳇道:“去安排座次!” “喔呀!”浇鳇欢欢喜喜离去。 “大英雄慢慢安排,告辞!”换上便装的芊儿板着脸,身后紧跟素装、不正眼他的袁可晴。 “你们能不能别那么情绪化,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龙回云拦在二人身前。 “闹着玩?原来你和我们都是闹着玩的?”芊儿漂亮的眼珠子凶了起来。 “你……你们赶紧回去换衣服,我去大殿等你们。”龙回云焦头烂额的样子。 “别苦着脸,没人求你。袁可晴,我们走。” “好了,我的错,求大王见谅,换衣服去!”龙回云是真急了。 “你让我换,我就换,你是我什么人呀?”芊儿不依。 “算了师父,别和他一般见识。以观后效。”袁可晴道。 “就你心软!”芊儿恨了她一眼,回了里间。 此时的魟鱼村,一样是欢声一片。新村主尔绵坤和羽莎也在举行婚礼。 十年来,若娇和箭勤在羽山如愿培养出千名真元上人。于是,三年前各自放开了陪练数年的尔绵坤和羽莎。 由于长期被若娇所“训”,原本已达异人的尔绵坤跌至为初级上人,和一样被若娇练成初级上人的僳迁,经过一场殊死搏斗,最终将其手刃,报了杀父之仇。 在寻找姐姐尔绵仪和心上人羽莎无果后,万念俱灰的尔绵坤到山里做了名独行僧。 两年前,良心发现的若娇遇见了他,答应帮他找到羽莎和姐姐尔绵仪,但必须当任魟鱼村村主。尔绵坤原本想拒绝,想着其虽然龌龊不齿,可必定为他练废了僳迁,他才有机会报了血仇,渴望见到羽莎和姐姐的他,同意了上位魟鱼村村主,不过要求若娇不得参与、左右他对村里的管理。只对真元感兴趣的若娇自然同意。 经僳迁百般毒害、蹂躏的魟鱼村,早无了昔日的辉煌。被僳迁下了药的村民们,为治身上永远治不好的病,一生辛劳的积攒,全进了僳迁的腰包。 尔绵坤接手村主后,运用尚存的上人身手和在若娇那学来的医术,对村民们展开了救治。半年后,中僳迁毒的人们身体渐渐得以恢复,他赢得了大家的信任和拥护。 之前已达中级上人的羽莎,被箭勤练成废人后,遗弃山间,被一个蒙面的术界人士救治。 蒙面人将她安排在一个不知名、非常隐蔽的山洞里,并不与她住在一起,一个月或两个月为她送一次粮,瞧一回病。两年时间,从没与她讲过话,最多用纸笔交流几句,完后烧毁。? 第117章 嫉妒 直到一个月前,羽莎的体力、功力恢复到初级上人,那人才将她送到魟鱼村。 十年生死重相逢,自有一番感天动地的场景。村民们得知后,积极为尔绵坤、羽莎筹备了这场不一样的婚礼。 能够与羽莎重逢,尔绵坤一直认为是若娇的成全。觉得她之所以蒙面、不与羽莎对话,是不愿恶毒的箭勤知道找她麻烦。 然而,真正救羽莎、让他们重聚首的却是已经长大成人、功力已达初级半仙的三王子侃力野。 那日,数年来一直随九玄生活中在万里之外的侃力野路过万鹤山,在云端发现了行走艰难的羽莎,这个女人他似曾相识。于是降低云座,却不认得,但从她的举动,看得出曾经进过术界。并对其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一番观察,发现其受了魔力蛊毒而退回到了普通人。心善的他明知魔界人有特殊的神通,仍不怕被发现遭逮捕,而对她施救。好在魔道箭勤的心已不在羽莎身上,不然侃力野的行踪早被察觉。 侃力野虽然年轻,虽然没有龙回云那样多的奇遇,但一样遇上了千载难逢的奇遇,功力飞速达到了连界内人都不敢想的境界——初级半仙。这个奇遇,便是九玄与师姐、师妹。 重伤后的九玄用了五年时间恢复功力法力,却只能恢复到中级异人,便再不能前进一步。其师姐遥知、小师妹昙知不服,为其多方助力求药,但他的身体就像顽石一块,依然没有任何起色。 望着渐渐大了、功力尚不到上人的侃力野,九玄做出了血传的决定。为使侃力野懂得高深法力、卜术的运用和施展,他对其做了大量的训练引导。 直到侃力野领会了个七七八八,才想法支开师姐遥知和师妹昙知,将毕生所学血传给了的侃力野。 九玄离世后,遥知和昙知接过了培养侃力野的任务。在二人的努力和九玄的血传下,三年时间,那个连上人都不到的侃力野,功力飞速到了初级半仙。 身怀绝技、人高马大的侃力野,对故土、对父王打下的那片疆土越来越怀念,时时盼归,盼赶走将美丽的瀚海国搞得一塌糊涂的大柬魔王罕蓝拉鲁。但他知道,自己连遥知、昙知两位姑姑都胜不了,盼望也只能是盼望。 于是,时常借练功之名远离紧邻云族的万鹤山,到瀚海国的版土上游走,而遇见了被弃的羽莎。 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从不与羽莎说话和真面目相见。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通过文字交流,得知羽莎原来是师姐倚凤绮的侍女,也知道了倚凤绮、冷映裳、尔绵仪等人遭遇困境、不测。想着力扶他的师父九玄已亡,两师姑对红尘事无兴致,重继父业无望还不如做个行侠仗义的侠客。于是,他主动承担起为羽莎寻找情郎尔绵坤和寻找倚凤绮等人的踪迹来。 好在羽莎提供的地方不多,就残雪谷、羽山、凤翅山和魟鱼村,没费太多辗转,就获知到尔绵坤的具体位置。 来到魟鱼村时,侃力野非常开心。没想到在魔王罕蓝拉鲁乌烟瘴气的统治下,大鱼小虾一样猖狂的世界,那里竟是一方祥和的净土。 于是,仅有初级半仙的他不惧安危,将远在万里之不能腾云的羽莎,送到魟鱼村。 尔绵坤和羽莎,历尽千辛万苦,在侃力野的努力玉成下终成眷属。其姐姐尔绵仪被魔派大咖央俦折磨挑水整三年,直到有天央俦带她到一个万丈深涧下,才明白苛训她的原因。 央俦和桦林两人相差百岁,原本是师叔侄关系。数十年前桦林的师父在跨档晋级时不慎命赴黄泉,师祖元通苑便成了她的授艺恩师,与师叔央俦一道学艺。 央俦凭着功力高、辈分长,好强任性。功力低、辈分低的桦林,性格内敛温顺豁达。所以,两人处得并不十分尴尬。 师祖元通苑偏爱性格温良的桦林多一点,央俦为此耿耿于怀,却又担心师父骂或责罚,面子上不敢对桦林过于刁难。 一日,元通苑发现万年萤草用完,其他弟子徒孙都去了外地寻药。相距千里的云族邻山尘木山能找到萤草,央俦功力已达中级半仙,能伤她的猛兽恶虫几乎没有,希望她带上只有顶级异人功力的师侄桦林一道去历练历练。久居山上,极少出山的央俦和桦林欣然接受。 一路上,两人面对崭新的世界兴奋得像两只脱笼的小鸟,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 千里之程,对央俦来说不过半天时间,但带着功力低两级的桦林,足足赶了一整天才达尘木山下。 央俦觉得桦林路上拖累了她,后面还会影响了她采摘萤草,无法体现她惯常速战速决的风格。平时心里就对桦林不满、嫌她在师父面前抢了不少风头,渐渐生出了想法。 于是,装出坐立不安的样子,谎称采摘萤草得掐准时间,否则质量会大打折扣。桦林问什么时间,她说旭日东升那一刻。桦林顿时明白央俦嫌弃她的功力低,怕被拖后腿。因为出发前她问过元通苑有关萤草采摘时间和禁忌。于是主动提出分头采摘。 央俦心中高兴,面上却装出十分关心的姿态,说东南的阳山草木茂盛、道路难行野兽多,她功力强一点去阳山,西北的阴山林稀兽少,让桦林去阴山。定于第三天在原地碰头,逾期不见留下符号各自返程。 桦林虽没采过药,但知道大多数药物通常长在阳山,光照有限的阴山,生长的药物通常较少或根本没有。感恩一路受师叔央俦照顾,她愉快地同意了。 两人分开后,央俦立刻展开身形,以最快的身法在东南方向寻找起“萤草”来。 她虽然知道“萤草”的功效和神奇,却不知道它的生长环境。元通苑为了培养弟子们的采摘经验,只讲某地可能有,从不提具体地点和生长环境。 桦林仅知道萤草的采摘周期,并不了解它的生长环境。不过她没向央俦那样运功急慌慌满山奔跑,而是较为全面细致的搜索。 半天时间,央俦就跑完了方圆百里的尘木山东南,丝毫不见“萤草”的影子。她决定去瞧瞧桦林的情况。 行走在西北山坡丛林里的桦林一样没找见。在一块突兀的山石上歇息时,偶然一瞥,发现崖边有丛足够她和师叔完成任务的萤草。于是,欢欢喜喜下崖采摘。 沿路寻来的央俦远远瞧见桦林抛上一捆“萤草”,又急又妒。正想如何分一杯羹时,忽见一只翼龙从天而降。明知可能袭击攀岩待上的桦林,只要她出手必能将其驱散或击毙。就在举手间,她忽然改变了想法,闪到树后,暗暗助翼龙一掌,毫无准备的桦林立时断线纸鸢一般,坠下万丈悬崖。 央俦快速上前,见悬崖下云雾翻涌。估计桦林不死也会重伤,转身捆好萤草返程了。? 第118章 遭娃娃擒下 被翼龙惊下悬崖的桦林,接连被崖壁上的树桠承接、擦挂。借此良机,她几个点射,便稳稳落在了厚厚的枯叶堆之上,有惊无险。 元通苑见兴高采烈归来的央俦,问她在何处采摘到了“萤草”,央俦说在尘木山南的一处悬崖边。 元通苑知其说谎,也不点破,只微微一笑。在问桦林为何没归时,央俦将桦林“主动”提议分开采摘,按约定期限各自回程的事说了一遍。 元通苑没再问,也说好歹,只闭目打坐。 落入崖底的桦林从新回到崖上,萤草自然没了影子,只好再找。经过两天的努力,从新找到一丛。来到约定地,见师叔留了个已返印记。她安安心心踏上了归程。 三天后,桦林风尘仆仆归来。元通苑问她采摘过程,桦林如实相告,只字未提央俦的好坏。 元通苑却是大为光火,大骂央俦是匹披着漂亮皮囊的狼,骂她不止谎话连篇,还心狠歹毒,继而将其逐出山门。央俦一怒之下投了魔派,将桦林怀恨在心,再不与“通苑派”弟子往来。 那日帮巫索大战九玄,原本想索要巫索的“百炼金丝铠”,忽见尔绵仪使的桦林的招数。于是改变了想法,将尔绵仪带回星星海高山百般折磨,以泄私怨。得知桦林不在人世后,将尔绵仪身上的“桦林功”消磨,罚她做了三年苦力。 深陷万丈深渊、功力尽失的尔绵仪,为逃出、为弟弟的安全,不得不按央俦的要求拜其为师,忍辱负重,学其魔法。 在魟鱼村远远观望尔绵坤和羽莎婚事进行的侃力野,待婚事顺利后,才默然离去。 云行中,侃力野突然心血来潮,卜算师姐倚凤绮、冷映裳的方位。哪知往日掐了千遍无果的事,今儿居然一掐就出来大致方向。惊喜之余,降下云头,再潜心卜算,她们就在距离云族三千里的北边。他决定跟着感觉去那找找。 第二日金轮初升的时候,侃力野已在两千里之外。越向北,越荒凉。草木依稀,鸟兽罕见。光秃秃的山丘零星散布,像谁不小心打翻了窝窝头框子。环境荒凉也就算了,越向前,觉得越无法使用云座。这样的怪象,他是除到云族外第一次遇见,不竟对自己的卜算产生了质疑,恶人会将两师姐劫持到此样怪异的不毛之地? 但可自从会了卜算后,判断还没出现过误差。于是,他不得不继续前进。 前方越发荒芜,渐渐的连窝窝头一样山也没了,只有无边无际无际漫漫黄沙。从感知里计算,此去还得八百余里,徒步穿越沙漠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侃力野停了下来,盘腿席地,平心静气重新运算。 没错,冷映裳、倚凤绮两师姐就在八百里外的沙漠中心。他努力了多次,仍旧无法启用云座,只能徒步前进。 殊不知巫索布下的“揽天劫”,别说他侃力野一个初级半仙,就算当初的九玄健康在世,也不一定能卜出。 步行了六七个小时,西坠的金乌距离地平线已不足两米,他决定找个避风的地方过夜。 一番张望,千米之外似乎有处残垣断壁,他急急赶了过去。就在准备席地而坐的时候,脚下忽然一软,身子快速下陷。急切间,他一个“旱地拔葱”跃出地面。 刚一着地,身子再次快速下陷。以为遭遇流沙,他接连拔起,飘出百米,可无一例外,落地就下陷。 大惊之下,他祭起绝学“大雁穿云”,丹田一调气,平飞五百米。在要落地之时,突见一只三米长、面目丑陋的大蝎正举着米长大剪望着他。脑子里离开闪出“割命无常”四个字。 从没见过“割命无常”的侃力野却知道,只要被这家伙攻击过的动物无一生还,哪怕是顶级半仙,同样不能幸免。 他双脚快速交替,用尽平生之力、硬生生一个侧滑,向远处飘去。忽感头顶一片“阴云”如影随形,不用抬头,也知道是受到猛禽袭来。电光石火之间,落到地上,反手就是一记可击穿石壁的“破红尘”。本以为会就算无法击毙来敌,也会将其致残,却一招扑空。 抬头一瞧,一只翅宽十五米有余的巨型翼龙已闪到数米开外,那只“割命无常”已电射到近前,他奋力一记“穿山海”。地上黄沙立时化作连绵不绝的滚滚箭矢,奔向大蝎。空中的翼龙像懂配合战一样,大翅一挥,劲道的黄沙箭矢化成了一道黄烟,大蝎乘势腾空扑来。侃力野大惊,这俩恶物功力竟然不弱于他,还如此默契。 此时,金乌在天边跳了跳,四周立时暗下来。侃力野不敢再与翼龙、大蝎纠缠,甩下两个狠招,向远处飘去,两恶物并未追来。 “蚩唔……” 侃力野刚刚松口气,背后一个微弱的声音由远而近,不待他回头“噗”后背被一拳头大的重物击中,他本能地反手一掌。 却打在了一张粘力十足的网上,奋力挣扎,没一丝作用。惊骇之下,他的另一手挥了出去。结果和先前一样,两手被牢牢粘住,随即受力一牵,倒在了地上,双脚也被无形物锁住,半分不能动弹。 “猪羊走屠家,脚脚寻死来。不自量力的东西,蚩漠也敢擅闯!”一个身高不足一米二、长得敦笃、麻黄索腰的长袍“娃娃”冷笑着站在侧边。 侃力野灵机一动:“在下不小心迷路,冒闯贵地打搅清宁,还望小哥谅解!” “娃娃”小胳臂一挥,侃力野立时像风筝一样飘到空中,“能不能活命,得看你小子的造化了。”原来他手中拽着一根线,十足放风筝的“娃娃”。不等侃力野说话,牵着飘在空中的侃力野快逾惊马般飞奔起来。 “娃娃”狂奔了大约四个小时,侃力野虽然四肢受困,脑子并不糊涂,凭感觉此人带着他已经跑了五百里有余。 黑灯瞎火,不管其夜视力如何强大,在一踩一软、几乎和在浮雪上行走没区别的沙子奔跑,并非一件容易的事,何况此等速度,至少他侃力野无法做到的。当时觉得落在一个娃娃手下非常丢人的他,现在心服口服。 此人是巫索的东南西北四大“金刚”,南刚索蔓佗,身材看似小巧,功力却是顶级半仙中的强者。别说侃力野只有初级半仙水平,就算龙回云若是不与“三戟龙”合一,只怕与其也仅能战个平手。 索蔓佗“牵着”侃力野来到一大大的水域跟前。它就是伽神巫索为避九玄和正面人物“骚扰”而蛰伏的巨蚩海。 巨蚩海虽然叫海,其实不大,就千里沙漠中的一个直径约三十里的大湖泊,中心有个带树林的岛屿。? 第119章 谋杀 湖泊方圆八百里左右的沙漠皆具和引力相反的斥力,排斥一切物体,于是形成一个天然的斥场。所以侃力野当时无法使用云座,当然也是因为他的法力不够。 大多数术界高手都有多处修炼之所。,也懂得一些卜算,巫索也不列外,只是和绝大部分人一样,知之有限,但对禁忌和避藏是懂的。比如沙漠和水能隔开一切卜算。就算号称术界“卜天子”的九玄,也未必能超越这些“天障”。百年前,他发现了巨蚩海这个隐秘的修炼圣地,便在此悄然建下房舍。 与巫索有一面之缘的九玄,尽管知道“巨蚩海”有人隐居,可天下之大,若要做到处处心中有数,一是累,二没感知到是敌人,三是觉得不能干扰他人的生活,人家的生活爱怎么过怎么过,与他没什么关系。加上重伤后,功力法力大跌,超强卜算也消失无踪,所以算不出冷映裳、倚凤绮的下落。 巫索在得到冷映裳、倚凤绮后,为避免九玄追击、搜寻,做到“万无一失”,他在五百里外布下贮丝猫丝的同时,还安排了四大金刚驻守方。 世间的丝,多种多样,除了蚕和蜘蛛吐丝,还有吐丝娃、吐丝蛇、吐丝鱼、贮丝猫等。 贮丝猫的丝,较蚕和蜘蛛的略粗,更韧、更粘,仙真级以下的生物,一旦触碰,皆无法脱身。 “牵着”侃力野的索蔓佗并未急着过湖,而是发出三声力透云霄的低鸣。空中很快扑出一影子,来势如电,转眼就到了头顶。 侃力野一瞧,是袭击他的那只大翼龙。心中顿时慌乱:“这矮子不会将我喂了恶物?” 索蔓佗胳臂一挥,大翼龙爪子一伸,敏捷地抓住那根抛过去的丝绳,转头就走。侃力野顿时像顽皮孩童手中提的一个酒瓶,晃荡在空中。 湖心距岸边不过十里,行动迅捷的大翼龙眨眼就到。“噗”,侃力野像皮球一样被大翼龙抛到湖心造型别致的小院地上,扑棱一下便没了踪影。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灯光下一个“慈眉善目”的灰衫老者抹着白髯笑呵呵飘了出来。 “乞大仙饶恕小子唐突之罪!”侃力野以为遇见好人,大声道歉。却不知人是师父九玄的对头巫索。 巫索审视了他片刻,笑眯眯微微一抬手腕,“九玄乃贫道之挚友,何来唐突?” 侃力野身上顿时一轻,紧负的丝绳没了踪影。他滚身而起,双手一抱,长长一揖:“恩谢大仙开释!” “小兄弟和九玄什么关系?”巫索“笑眯眯”问。 “回大仙,小子与恩师乃师徒。”侃力野老老实实道。 “贫道与九玄相熟百年,他的个性贫道了如指掌,简单的师徒关系,不会舍命血传于你的。”巫索摇摇头,之所以试探,是为了证实他的判断。 7岁后就只跟九玄生活的侃力野并无太多社会阅历,被索蔓佗擒下除捆绑外并未遭受打压,巫索给他松绑时又来了句“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加上一直“笑眯眯”待他,以为对方真是师父的朋友,双目顿时起了薄雾:“小子7岁就蒙恩师垂怜、关爱……” “你是侃家王子?”巫索紧盯着他。 “是……”侃力野突然记起师父说过不能透露自己的姓氏,忙道:“是苍海,小人是苍海。” 侃力野的小伎俩如何瞒得过老江湖巫索,心里大喜,面上却带出伤感,摇摇头:“哎,九玄居然以血传的方式离开人间,可贵又可惜呀!”想了想,“随贫道去和你两个师姐见见!” “我、我师姐她们真的在此?!”侃力野又惊又喜。 巫索没答,转身向院里飘去,侃力野紧随其后。穿过千平米小院,拐过三道弯,下了九步石阶。巫索在一扇朱红双门前略略迟疑了下,推门而入。 室内干净整洁,单床、单桌椅,一面容姣好衣衫不整、头发散乱的中年妇人,目光呆滞地望着进屋的侃力野。 “她是?”侃力野未见过冷映裳。 “你师姐冷映裳呀,不认识?”巫索有些意外。 “听师父讲,她、她不是已经快中级半仙了吗,这怎么回事?”侃力野一把拉住冷映裳,九玄没告诉他受伤的原因以及倚凤绮等失踪的事。 “前几天,贫道路过一无名山,见她和你的另一个师姐倚凤绮置身山巅。一番观察,才知是道友九玄门下,当时就困惑了,九玄的弟子缘何如此呢?问也问不出个头绪,九玄居无定所,也不知道遥知和昙知的消息,便将她们带来此地帮忙医治。” 巫索那双伪慈的目光一刻没离开过侃力野的眼睛,想从侃力野的反应里获知其师姑遥知和昙知的信息。她俩的功力加起来可是与他在伯仲之间的。 “倚凤绮师姐也在这里?她的情况如何?”侃力野并未吐露俩师姑的信息。 巫索摇摇头:“情况一样!”说完向一个米余宽的通道走去。 通道弯弯曲曲长有百余米,相隔二十米有盏油灯照亮,道内干燥、卫生。巫索推开尽头的那扇蓝色门,向侃力野扬扬头。 侃力野探头一瞧,倚凤绮在屋里来回走着、比划着,精神较冷映裳好不少。 “敢问大仙,她们得的什么症,还是被什么魔法所控?”侃力野问。 “不瞒小兄弟,贫道也没搞懂。在山里发现她们就这样,带回来想了不少办法,无一有效。哎,要是九玄兄在就好了!”巫索背着手,踱了两步。 “我两个师姑行吗?”侃力野问。 巫索要的就是他这样问,故意沉思了下:“她们现在哪里?” “都在云族。”侃力野道。 “原来如此,难怪找不见!”巫索省然的样子,“云族,地势高峻,只有伽神级以上的人才能到达。你回去还得她们接应才行的。” “是的。估计近日小师姑就会下来寻我。”侃力野诚诚恳恳道。 巫索背着手转了一圈,良久道:“昙知的功力应该在仙真级,怕是不行的。遥知现在如何?” “大师姑已经伽神多年,她可以吗?”侃力野急道。 巫索暗暗心惊:“那女人居然也是伽神了!”淡淡一笑,“以为遥知进了一步呢,原来和贫道仍是一个水平。冷映裳和倚凤绮的病……”巫索故意截住话头。 “大仙的意思,大师姑也无法救治冷、倚师姐?”侃力野急了。 “怕是不行的。”巫索点点头。 “那、那如何是好?” “贫道有个专治杂症、怪病或中魔法的道友,只是有好些年没来往了,也不知现在如何。”巫索探出遥知实力的同时,也为谋杀侃力野、冷映裳和倚凤绮打下了伏笔。? 第120章 辈分 十年来,为提升功力,巫索将已达中级半仙的冷映裳练成了普通人。半月前箭勤带来口信,说已经为他准备好了新人。原打算将冷映裳和倚凤绮留下做侍人,不料千辛万苦设下的天障竟被侃力野闯进。他当然不信这个年轻后生有此能力,以为受九玄指使,赶紧用魔法控制了冷映裳和倚凤绮。 待与侃力野一番交流后,彻底放了心,生出了将三人送去流花岛喂鲨鱼的想法。不敢将三人就此灭去,是担心留下气息和把柄。因为号称“赛天犬”的遥知,有着独特嗅觉,不止在术界有名,现在连修真界也无出其右者,若被她嗅来,麻烦会层出不穷。 至于他嘴里讲的“治病道友”,不过是素未蒙面,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胖是瘦、是老是幼、是男是女的海族大王须禹,更不知道其早在十年前毙命。 侃力野听巫索有道友能治俩师姐的病,连忙求道:“能不能请大仙……” 巫索不待他说完:“你将她们带到院子里去。”说完率先走了。 侃力野连忙拉上倚凤绮来到冷映裳房间。低头胡乱整理衣服的冷映裳抬起头,冲他不再是傻傻的,目光里透着认真。 “冷师姐,我是你的小师弟侃……”他忽然扭头看了眼门外,转口道:“我叫苍海,专程来接你的,跟我去院里好吗?” 冷映裳点点头,侃力野大喜,原来师姐没病。待要询问,冷映裳突然大声道:“我不认识你,走开走开!” 刚刚开心的侃力野失望,他拉着冷映裳的手,冷映裳一把将他甩开,“你走你走,坏人,你是坏人。 “冷姑娘别怕,他是你侃师弟,特来带你回家的。”巫索无声无息站在了门边。 “我不去,我不去,他是坏人。”冷映裳“怯怯”地抱着床架。 “哎,可怜的孩子!”巫索一挥袍袖,冷映裳身不由己就站到了侃力野身边。 “走!”巫索转眼没了影子。 侃力野一手牵着倚凤绮,一手搀着冷映裳,心下翻开了:“这道人看上去不像坏人呀,是不是师姐历来都这样?” “侃力野。”巫索突然出现在弯道上。 “哦……”侃力野不自觉答应了声,忽觉有异,快速反应过来,“大仙见过我师兄?” “呵呵,你和他长得很像。”巫索不说熟也不说生,若无其事抹着白髯,他要确认这小子是侃力野才能放心。 “他比我高,更瘦,但一点不像。”侃力野道,“对了,小子还未请教大仙法号呢!” “呵呵,想着报答吗?”巫索打着哈哈将问题引开,冲院中与那个带侃力野过来的索蔓佗一样高、更黝黑的矮子道:“秋杉,见到圣王,务必请他费个心。”随后从腰间摸出一红玉,“它随贫道已经五百年了!”满眼不舍的样子。 “师父,这么贵重的东西您要送圣王?” “再贵重,还能抵过人的身体?”巫索微愠。 “弟子知错了,请师父责罚!”秋衫勾着腰。 “别磨蹭了,赶紧带他们去。”巫索挥挥手。 侃力野见巫索如此“慈良”,觉得很是过意不去,刚刚差点误会大师,长长一揖:“恩谢大仙,他日再还大恩!” “什么大恩小恩,动身!”巫索捻着胡须。 秋杉与师父唱完双簧祭起云座,带着侃力野、倚凤绮、冷映裳向东边飞去。 海族皇宫仍是喜庆一片,龙回云拗不过芊儿,加上红绨珠回头赶来助阵,只好和袁可晴拜了堂。 窗逢下,已透出淡淡的亮光,一身红装的袁可晴仍倚在雕花龙床边,因为身着新郎装的龙回云坐在朱漆雕花圆桌旁整晚就像个木偶。 一夜的对话,才知他并非假推辞,原本高傲的她很是沮丧,同时担心起三天后他和芊儿的那场婚礼。若是他这样对待芊儿,必然坏事。想想打破沉寂:“为应付芊儿,建议你还是到床上呆着的好。不然她一会看见了,会海震的。” 龙回云瞥了一眼窗逢,窗外已有走动的脚步声,想了想,脱下外套,坐在了床边。袁可晴也赶紧卸下红妆,钻进了被窝。 “你打算就这样坐着?”袁可晴问完忽觉不妥,耳根子一下红了。 “要不我去魟鱼村走走,觉得还是去避避的好。”龙回云道。 “不担心沙千触趁机袭击了?”袁可晴淡淡道,心里很是不爽,“行,正好我也回去看看。” “对了,海族很是在乎伦理,你和她是师徒,怎能同侍一夫呢?”焦头烂额的龙回云眉头一下展开了。 “但你我并没发生什么呀?” “已经婚庆了能逃脱?” “……”袁可晴顿时语塞。 “呵呵,天都亮了,还窝在床上打情骂俏。”窗户忽然被人掀起,芊儿笑吟吟打量着两人,“对了,谁要逃?可晴你吗?他现在可是你丈夫了,向哪逃,为何要逃?” 龙回云慌忙离开床沿,嗫嚅道:“你、你咋在后窗?” “从没做过新娘,学学不成吗?”芊儿支着下巴。 “赶紧进来,站外面算啥呀!”龙回云顾及她的大王形象。 “呵呵,还是男人疼我。袁可晴,你就是个白眼狼。”芊儿腾身跳进屋。 “你是大王,说话做事得讲原则和规矩,随性可不行的。”龙回云道。 “我犯什么事了?”笑嘻嘻的芊儿严肃起来。 “问你件事。”龙回云很认真的样子。 “别吓人,什么事?”芊儿坐到了圆桌前,一双漂亮的眼睛直瞧床上没吱声的袁可晴。 龙回云道:“你在海族算是大美人,对?” “呵呵,这犯法吗?” “喜欢你的人是不是特多?” “当然。” “袁可晴漂亮吗?” “比我耐看……你什么意思?” “沙千触是不是搜娜了不少年轻女子?” “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为何没对袁可晴下手?” “你太无聊了,袁可晴是他徒孙啊!” 袁可晴听到此,被子一掀下了床。在芊儿对面坐了下来:“他的意思,你我是师徒。不能同侍一夫。” “呵呵,这事你以为我没想过?”芊儿乐了,拉住袁可晴,“你讲,我和你什么时候举行了拜师宴或正正规规的仪式?” “这个……”袁可晴被噎住了。 “没举行过仪式,但事实上你们是啊!”龙回云接口道。 “事实,什么叫事实?那是我俩在冷宫里、墨坛里无聊,相互指点、学习。比如,我指点她一些功夫上的不足,她教我一些闻所未闻的见识。请问,你觉得她是师父,还是我是老师?”芊儿理直气壮。 龙回云、袁可晴没料她如此讲,两人一时找不到如何答复。 芊儿见两人不语:“袁可晴,你平日叫我什么?” 袁可晴不得不诚实应答:“芊儿姐姐。” “呵呵,龙回云,听到没,我们是姐妹关系。是不是昨晚春风一度,浓情蜜意了,要将我排开?”芊儿似笑非笑目光咄咄。 龙回云尴尬地张张嘴,直瞧袁可晴。 “你自己的提问,看我干嘛?”袁可晴开始甩包袱。十年来芊儿对她可不比亲情差,不能因为私心而忘恩。 芊儿站起身:“军师大人,还有问题吗?” 龙回云搔搔挺直的鼻梁,换了台词:“你打算什么时间开放与地族之间的贸易?” “贸易?当前首要任务是不是该先肃清沙千触的那些余毒?”芊儿脸色不好了。 第121章 亲人 “是。”龙回云尴尬地撩了撩额边长发。 “神不守舍,不知道我们的丞相大人在想什么?”芊儿陌生人一样审视着他。 “你怎么又给我安排丞相之职了?实在不合适的。”龙回云苦着脸。 “是啊是啊,海族丞相在某人眼里远不如地族军师的荣光。可海族人请你做大王,却又推三阻四。想知道,我芊儿在军师大人的眼中,是魔鬼是巫婆还是夜叉?”芊儿目光咄咄。 “你……我去连云道瞧瞧。”龙回云实在想逃。 “要不……”袁可晴本想说“要不我也去”见芊儿唬着脸没敢继续。 芊儿面色越来越难看:“默契得挺快的嘛!你们不是很懂礼仪吗?难道没想过去大殿答谢那些关心和祝福你们的臣民?” 龙回云只好道:“没说不去嘛!” “随你!”丢下两字,芊儿转身离去。 确认芊儿走远,龙回云才叹了口气:“真拿她没办法!” “以为人人都如我一般好欺负。”袁可晴开始收拾被褥,“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 龙回云搔搔脑门,本想说:“我可没骑谁。”又觉得粗俗,微微一笑,“你可是留洋生,不会和她一般无理取闹的。” “龙回云,你竟然将人家的一片痴情说成无理取闹,是不是太无情了?”心情复杂的袁可晴无名火突然爆发。 “你又怎么了?”龙回云实在不明白。 “我是变化无常,是太冷血!”顿了顿,“龙回云,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成了圣人,高不可攀了?”袁可晴像只要捕猎的豹子。 龙回云没料她会如此反应,暗道:“女人真是个不可理喻的动物!”惘然无措了。 袁可晴无名火起,有被凉了一晚的原因,也有今后如何面对的考虑,还有龙回云和芊儿即将到来的婚礼,复杂的心情不难理解。 皇宫大殿,已站满了贺喜的臣子。芊儿待龙回云、袁可晴向大家致谢完毕,端坐到了龙椅。殿下众人分男左女右、官阶大小而排立。 芊儿正要强让龙回云站到左边独立首位(丞相位置)的时候,一个身着铠甲的信号兵喊着“报”急急奔进大殿。 “启禀大王,‘鲨村’上口发现人族两女一男!” “尔等越来越琐碎,此等小事还要孤来作主?”芊儿架子十足,“老规矩,赏给力士们。” 龙回云心里一颤,忙忙悄然卜算。拇指中指才得一撞,就大惊道:“那三人在哪里?” “回丞相,他们还在原处!”信号兵道。 “大王、各位大人,那三人乃龙某母亲等人。失礼了!”一躬身闪出了大殿。 “快快快,袁可晴你安排下,孤跟去瞧瞧。”芊儿说完跳下龙椅追了出去。 皇宫到“鲨村”约二百里,刚到海族那阵子,这个距离龙回云需要半天时间,而今不过十来分钟。 守卫在“鲨村”顶部的卫兵见龙回云到来,忙将他引到一个暗礁。三个体型彪悍的力士各自手里提着个昏迷不醒的人。 龙回云并不认识倚凤绮、冷映裳和侃力野,全凭感知测量着与他的亲疏关系。 “将他们平放到礁面。”他的声音不高,但极具威慑力。 “喔呀!”三力士赶紧规规矩矩轻轻将倚凤绮、侃力野、冷映裳放下。 龙回云连忙为三人检查。倚凤绮和侃力野只是昏迷身体无碍,冷映裳身体非常虚弱、已气若游丝。 “什么时间发现的?”龙回云问。 领路的卫兵指指天:“两小时前,我们正巡逻,天上突然出现个矮子,朝我们大喊,‘送圣王的礼物,请查收。’喊完扔下就跑了。” “他们都是你的亲人?”红绨珠出现在身后。 “是的。红大王来得正好,麻烦带他们回宫治疗。我去追那矮子。”龙回云道。 “怕是追不上了。”芊儿到来。 “不试试怎么知道。”龙回云说完向水面冲去,突然回头,“芊儿,对他们得用‘劈水法’,不然很快会出问题的。” “知道的,你注意安全!”芊儿应答的同时,胳臂一挥,身边海水立时两边分开,现出一条通道来。 龙回云冲出水面那一刻,视野、思维顿时逾外通透、清晰,浑身有使不完的劲,这是被檬速纨谪放到流花岛十年来第一次再见天空,心情无比的畅快。 他很快锁定投放倚凤绮三人的矮子方位,目前尚在西边五百里之外。 矮子是巫索的四大金刚之北刚秋杉。他用魔法迷晕侃力野三人,将他们丢入流花岛的“鲨村”,目睹几条鲨鱼将三人团团围住,才拍着手赏着风光慢悠悠离开,万不料会有人追来。 “朋友,他们与你什么血海深仇,要痛下杀手?” 正自在逍遥的秋杉忽闻身后人声,吓了一跳。回头见是一年轻人,上下打量了片刻,暗道:“此人年纪轻轻,功力竟达初级半仙。”赞叹的同时,轻松下来。却不知龙回云隐去了真实实力。傲然道:“你和他们什么关系?” “孙子,他们是你家祖宗。”龙回云抱着膀子似笑非笑。 “小子万恶。”秋杉大怒,两短胳臂一挥,密密麻麻、云朵一样大的蚂蜂群“嗡嗡”飞来。 龙回云没和魔派人对过手,但吞噬了不少元神,所以潜意识里的见闻并不少,识得这看似不经意的“万蜂云”,足可以要了仙真级以下人物的性命。 “哈哈哈,土贼居然会使‘万蜂云’,不错!”话音一落,“三戟龙”一举,口一张,一道夹着火星的浓烟,直扑“万蜂云”。黑压压的“万蜂云”立时没了影子。 秋杉大惊,他可是顶级半仙,这小子居然轻描淡写就破了他的法术。“你、你是谁,如何识得某家的绝技?” “哈哈,孙子健忘,刚刚已经告你了,我乃你家先人。” 成名已久的秋杉如何能忍受龙回云此般羞辱,祭起十二分魔力,顿时铺天盖地的血蝙蝠、寒铁刀箭奔龙回云滚滚而来。 “孙子的招式就这些?哈哈哈……”龙回云仍是那招“烟龙熏天”,不过这次的声势远远大于之前,方圆数千米皆被浓烟、火星笼罩。 秋杉大骇,想逃,却被龙回云探手抓鸡一般擒住,无法动弹。龙回云也暗暗惊奇,才用了七分多一点的功力就将顶级半仙的秋杉生擒。“我什么时候如此厉害了,难不成已进阶到了传说中的仙真?!” 龙回云并未跨档仙真,能轻易擒住同级的秋杉,有三个原因。一是长期生活中海地两族,被抑制的体魄突然得到爆发;二是人戟合一威力胜过仙真;三是秋杉第一次见如此强大的火星浓烟,被其阵势吓破胆、乱了方寸。 龙回云的招式之强,不仅惊坏了秋杉还惊住了他自己,同时也惊坏了刚刚随沙千触入海、准备助其重夺“王权”的仙真级天邻和尚郁三逶。? 第122章 认娘 朋友不多的郁三逶和尚,是个处事亦正亦邪,不贪金银不恋酒色的道人,却痴迷海中宝贝。只要见到珍珠、珊瑚、砗磲什么的,就会像贪食的孩子一样馋涎欲滴,挪不开步子。 沙千触往日与郁三逶并无联系,是军师龟余不遗余力托人联系上了他。郁三逶先前对其并不待见,在看到其献上无数珍珠、知其原为海王时,来了兴趣。 沙千触趁机声泪俱下向他诉说“悲惨遭遇”,讲龙回云率兵如何偷袭,如何与地族人助芊儿夺去“王权”,并答应只要助其成功复位,珍珠、珊瑚、砗磲任他车载船拉。郁三逶大喜,忙问对手情况,沙千触说是一个刚刚升级顶级半仙的人族青年。身为仙真的郁三逶当即点头允诺。 就在郁三逶与沙千触即将入海时,他目睹了龙回云轻易擒拿秋杉的整个过程,又见沙千触瞠目结舌的样子,心里生出踟蹰来,“那小子竟敢擒下巫索的手下,其师或后台必是修真高手,难怪老沙出巨资求援。”又不想被沙千触小瞧,强笑道:“沙王的对头就是那小子?” “正是此贼,正是此贼。”沙千触说完就后悔了,连忙补充,“那贼并无师承,不过是侥幸遇了万年鼋丹。” “他无师承沙王如何知晓?”郁三逶不信。 “十年前,他被魟鱼村村主发配到此。当时孤就查过他的底细。”沙千触道。 “原来如此!但那烟火怎可能是鼋丹所产?”郁三逶仍不放心。 “之前从未见他使过,也许是离开海面的一种异能。不过只要回到海族,管他什么烟什么火,都会被制衡的。” 郁三逶点点头,他也觉得海族是烟火的天障。“若是巫索知道那小子擒了其手下,沙王觉得他会是个什么反应?” “巫索?”沙千触不认识。 “巫索乃魔派伽神,功力法力与贫道不相上下。矮子便是其四大金刚之北刚秋衫。若是巫索愿意为手下出头,沙王的事且不万无一失?”郁三逶实在担心龙回云棘手,为自己找后援。 “当真?”沙千触开心不已。 “那个龙回云再怎么强横,也挡不住两个伽神进攻的。”郁三逶道。 “太好了,太好了。若孤能复位,海族的高官、珍宝,大仙尽管挑选。”沙千触大喜。 “呵呵,那我们先去会会巫索?”郁三逶道。 “好啊好啊!”沙千触高兴得嘴角裂到了耳根。 两人腾云而去。 芊儿将昏迷的倚凤绮、冷映裳带进自己寝宫。 “龙回云去哪了?”跟进来的袁可晴问。 “你现在更应该关心下她们什么时候醒来。”芊儿不满地瞪了她一眼。 袁可晴粉脸顿时一红。 芊儿当没见,指着倚凤绮和冷映裳:“谁是回云的母亲?” “我也不认识。所以才问他去了哪。”袁可晴趁机给自己找借口。 “认识那个和她俩一起的男子吗?” “也不认识。” 芊儿不再言语,快步打开梳妆台下的柜子,取出一碧绿小瓶,倒出三粒药丸。“给那男的服一粒。” “好。”袁可晴接过“登登”去了隔壁。 龙回云擒下秋衫,一路上多次问他为何对倚凤绮三人下毒手,秋衫皆闭口不言。 龙回云不再理会,回到皇宫将其扔到大殿门前,几个武士立即将其套上冷铁枷锁。 “再不回答,你在见不到光芒,永远。”龙回云再次问。 “不就一个死嘛?吓不住你秋爷爷。”秋杉桀骜不驯昂着脑袋。 “只怕想死都成了你的奢望。送墨坛。”龙回云转身进了大殿。 “小子,识相的最好将本金刚放了。不然吾师会搅翻你这海底世界,让你这些虾兵蟹将们不得安身。”秋杉高声叫嚷着。 “爷等着呢!”龙回云冷笑着去了内宫。 服下“退魔丹”的倚凤绮悠悠醒来,望着一身龙袍的芊儿不认识,又见旁边的冷映裳没反应,以为自己进了阎王殿。 她起身双手合十,垂目打坐。 这一幕落在想进屋又感觉为难的龙回云眼里,因为他要叫对方娘才对。可她必定不是他亲娘,一时间有些为难,况且也不知道她是否还认得“龙回云”。 芊儿见倚凤绮不搭理她,不明白原因,抱着胳臂在屋子里转悠,忽见门外的龙回云。 她高兴地扑了过来,“怎么不进来呀?”朝倚凤绮努努嘴,“她是?” “我母亲。”龙回云显得很平静,说完跨了进去。 倚凤绮低垂的眼帘突然挑开,盯着龙回云看了半晌:“你,你,你是云儿?”泪花在眼眶里打起转来。 “是的,娘!”龙回云紧咬着嘴唇,把住倚凤绮的双肩。虽然不是亲娘,他的脑海里一样充满了深情。 “云儿……”倚凤绮一把保住龙回云,“师父当年说十年后你我母子会团聚,没想到居然是在黄泉路……”说罢泪如雨下。 从外面进来的袁可晴见“母子”重逢的感人场面,想到地球上的父亲,泣不成声,痛哭起来。受影响的芊儿也跟着悲泣起来。 “娘,这是海族,不是黄泉路。”龙回云为“母亲”擦着眼泪。 “你就别宽我心了……”倚凤绮悲痛万分。 “你摸摸我。”龙回云将她的手握住。 “呀,咋这么烫?”倚凤绮惊讶不已。 龙回云这才想起自己的体温超高,忙缩回手,微微一笑:“练功练的。” “你真活着?”倚凤绮仍不信。 “是啊,不然怎会如此清晰,对不?” “听师父讲过,海族距离魟鱼村并不是太远,你为何一直不回去、不现面?” “说来话长。”龙回云顿了顿,“被檬速纨谪放到流花岛,无时无刻不想回去。但是……”他瞟了眼渐渐停止抽泣的袁可晴和旁边的芊儿。 这一瞟,立时引起了倚凤绮的注意,她重新打量着芊儿和袁可晴,一个龙袍,一个绫罗绸缎,暗道:“云儿定是进了皇家,忘了根本。”顿时板起面孔,“云儿,你还记得一个叫尔绵仪的女孩吗?” “是羽山那个帮忙送‘透骨王’的女孩吗?”龙回云如何不记得,人家当时一个劲追他、叫他相公呢。 倚凤绮严肃道:“对。知道她现在如何吗?” 龙回云摇摇头。 倚凤绮突然扬手就是一巴掌:“寡情薄义的东西。有你这样的儿子真是为娘的耻辱,滚……” 龙回云顿时懵了。 芊儿、袁可晴也吃了一惊,异口同声:“龙回云,那个那个尔绵仪不会也是你的女人?” 龙回云搔着脑袋,不知如何解释。 倚凤绮余怒未消:“忘了爹娘,不怪你。居然将深情于你的尔绵仪忘到九霄云外,知不知道人家因你出家为尼,日日为你诵经念佛?知不知道她和为娘等人受的苦难?也不问问人家是生是死,是好是歹。你倒好,在这里过的是纸醉金迷,妻妾成群。” “龙回云,说话呀,哑巴啦?”芊儿大怒。 第123章 大嫂 “娘,我不知道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龙回云没理会恶狠狠的芊儿。 倚凤绮见他不像说谎,叹了口气:“魔派的箭勤和若娇为练功提级,四处搜集真元……”她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而后指着仍在沉睡的冷映裳,“冷师姐原是中级半仙,活生生被巫索练成了常人……” 龙回云忍不住插言道:“巫索是不是这么高。”他比划着,以为是那个矮子秋衫。 倚凤绮则以为龙回云装傻,愈加恼怒:“龙回云,收起你的小心思,你父亲可是铮铮的铁骨男儿。你若还有半点血性,就应该为饱受磨难的人做点什么。哪怕舍身,也应该去找寻、去解救苦难中的尔绵仪、羽莎。告诉你,如果尔绵仪还活着,不管她成了什么样,你必须娶她为妻。还有羽莎,可是她硬生生将你从死神手里夺回来的,也是因为你才残疾的,你得养她终身。”她不知道羽莎和尔绵坤已成亲的事。 “娘放心,回云哪怕舍命也会找到、救出她们的。”龙回云紧咬牙关站起身。 “龙回云,你真混,原来早就有了两个女人,竟然在我们跟前装雏。”芊儿快哭了。 “披着一张忠厚的皮囊,原来是个深藏不露的花心萝卜。无耻!”袁可晴叹道。 “你俩没听我娘说原因吗?并且我和她们真的没啥事啊!”龙回云急得直跺脚。 倚凤绮见龙回云不像演戏,心情好了不少,望着袁可晴、芊儿:“二位与他什么关系?” “她,昨晚和他成亲,新娘子。后天,我和他洞房,准新娘。就这关系。”芊儿气咻咻的样子。 “解除解除,求求你们了!”龙回云无力地坐回凳子。 “解除?呵呵,龙回云你真是太龌龊卑鄙无耻了。人家袁可晴昨晚可就和你……,还有,我已经昭告全海族后天和你结婚,你一句解除就没事了?” “是啊,一个男人行事,特别是我们的大英雄,应该一言九鼎,可不能随随便便朝令夕改的。”红绨珠笑眯眯出现在了门边。 “红姐姐来得正好,你看这事咋办?”芊儿迎了过去,拉着红绨珠来到倚凤绮面前,“快见过婆婆。” “儿媳红绨珠见过娘!”红绨珠深深一个万福。 “你、你也是他的?”倚凤绮睁大了眼。 “娘,我也是他的老婆。”红绨珠再次盈盈一拜。 倚凤绮是又喜又惊,这仨儿媳个个惊艳绝世,尔绵仪也是千娇百媚,人中少有,云儿真是好福气。就好奇她们谁先谁后,笑问:“三位谁是大嫂?” “她。”芊儿指指袁可晴。 “你……”袁可晴羞红的脸像熟透的番茄。 “那和红姑娘又什么时候和他办喜事呢?”倚凤绮问。 “我和他都一起五年……”红绨珠忽然想起人族和海族地族的时间差,忙道:“就是你们人族的十年。” “十年?那这位大嫂怎么昨儿才?唉,你们这关系我没闹明白。”倚凤绮道。 袁可晴低着头,一句不吭。 芊儿挨着倚凤绮坐下来:“娘,是这样。袁可晴和回云不是邻居、青梅竹马的儿时玩伴吗?所以,红姐主动让她做大嫂。红姐有觉悟,我也不能好强好胜嘛……” “你……”龙回云没想芊儿说出了他和袁可晴的关系,连忙将目光投向袁可晴。 急切间袁可晴也不晓得如何来化解。 倚凤绮听说袁可晴和龙回云是儿时玩伴,脸色不好了,从新打量起袁可晴来:“你是檬速纨的女儿?” “是他养女。”龙回云急中生智。 “对,养父和三哥哥已于十年前被人毒害。”袁可晴赶紧补充。 “哎……”倚凤绮长长叹了口,敌视的目光顿时柔和起来,“上辈人的事,就让风将它们带走、吹散,好好过你们的日子!” “谢谢……”心情很是复杂的袁可晴礼貌地勾了勾腰,她故意省去“娘”,。 “谢谢娘!”芊儿生怕没分子,跟着勾了勾腰。 龙回云趁倚凤绮和袁可晴、芊儿喧话,将红绨珠拉到一旁:“你怎么过来了?” “打搅你啦?”红绨珠故意别别嘴。 “我……”龙回云搓搓手,“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逗我相公玩玩,别急坏了。”红绨珠莞尔一笑,将他拉回桌旁,“我过来,一是祝贺,二是和芊儿大王商榷什么时候开放两地贸易。” 龙回云想了想:“沙千触与其余孽还在四处活动。我们得再来一次细细排查,才可决定贸易之事。” “对,这样更稳妥一些。”袁可晴踱了过来。 “我即刻下旨,让所有海巡行动起来。”芊儿道。 “你、你是大王?”倚凤绮骇怪地插话。 “我是海族大王,红姐姐是地族的大王。袁可晴是咱海族的一品女官。”芊儿道。 “真是太好了!”倚凤绮乐坏了。 龙回云见倚凤绮又将话题扯到儿女情长上,咳了咳:“对了娘,我刚擒获了一人,他是巫索吗?” “你能擒住巫索?”倚凤绮大惊,“什么模样?” “一矮子,这么高……”龙回云比划着。 “不是的,你说的这样人我没见过。”倚凤绮摇摇头,“巫索高大,老气横秋……” “报大王!” 宫人的报告声打断了倚凤绮。 “讲!”芊儿顿时王气十足。 “那个年轻人醒来,要求见大王。”宫人道。 “带他去瞑神殿。”龙回云道。 “扎!” “娘,一起去瞑神殿坐坐吗?”龙回云将目光投向倚凤绮。 “行行!”倚凤绮连忙起身,为冷映裳拉了拉被子。见大家等她,也不客气,率先跨出门。 宽大的瞑神殿,流光溢彩,金碧辉煌。精神恢复过来的侃力野,恭立在大殿正中,见师姐倚凤绮阔步走来,点点头,随后向一身龙袍的芊儿深施一礼:“叩见大王!” “平身!” 倚凤绮坐在侧首,龙回云坐第二,红绨珠、袁可晴依次坐了下来。 侃力野见倚凤绮大大咧咧坐到海族大王侧边,不清楚她如何成了海族大王的座上宾。倚凤绮对他似曾相识,却不认得,不便吱声。这也怪不得她,当时被魔力控制,脑子模糊一片。 “这位朋友,你怎么和家母一起被人投到‘鲨村’了?”龙回云打量着侃力野。 “倚师姐是您母亲?”侃力野吃惊的目光来回在倚凤绮、龙回云身上跑。 “你叫我师姐?”倚凤绮诧异起来。 “哦,忘了师姐没见过我。我叫侃力野,恩师的关门弟子。”侃力野勾勾腰。 “你、你是三王子?”倚凤绮睁大了眼珠。 “是的!”侃力野点点头。 “师父他老人家呢?”倚凤绮想求证下巫索是否说谎,师父九玄那么高的功力法力怎可能说没就没了。 “他老人家……”侃力野难过地咬咬嘴唇,随后讲了九玄伤后和离世的情况,以及羽莎和尔绵坤成婚的事。 第124章 强敌 龙回云听完,一拳砸在龙椅上:“不灭魔派,誓不为人。” “龙……”侃力野望望倚凤绮,不知该如何称呼龙回云。 “你是师叔,叫他名字就好。”倚凤绮道。 龙回云闻言笑道:“我们间的关系可不那么简单的。” “怎个不简单?”倚凤绮不解。 于是,龙回云讲了和哑叔佗樟、玮爻的关系,讲了九玄送他辟火兽的事。 “的确好复杂,本王倒是觉得叫龙先生丞相的好。”芊儿道。 红绨珠抿嘴一笑:“不,海族的丞相容易让人误会,还是叫他军师的好。” “为啥误会?”芊儿眨巴着孩子一样天真的大眼睛。 “人们都知道海族的丞相是龟丞相啊!”红绨珠道。 “哦,难怪他死活不肯当,原来这个原因。那就、那就叫军师!”芊儿可爱的表情乐得大家哈哈大笑。 待大家安静下来,龙回云回到正题:“芊大王刚上位,海族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涛汹涌,我们应当加强防范、做好备战的准备。” “对,不定啥时就发生战斗。”袁可晴道。 “没错,眼前的形势,就像夏天的暴雨,毫无征兆,说来就来。所以得做个安排,以备不时之需。”龙回云扭头看了看倚凤绮,“娘的功力已达中级半仙?” “为娘哪有你们能干,尚在初级。”倚凤绮道。 “哦,不要紧的。”龙回云安慰了句,便开始排兵布阵,“皇宫这边我想请娘和袁可晴、丫丫负责。芊大王、红大王负责外围监督和调兵遣将。” “你打算独自对外?”袁可晴眼底满是担忧。 “是的。”龙回云顿了顿,“巫索的人被我擒拿,他很快会找来的。还有,我得尽快救出尔绵仪。只是,现在隔着海水无法准确判断她的所处位置……” “报大王,十万火急!沙千触带着一大批人已到海门。”卫兵高喊。 “知道了。”芊儿答应一声,将目光投向龙回云,“咋办?” “别慌,立刻传能到达的、半仙级以上的人员到大殿集合。红大王在此负责安排,我去海门会会沙千触一伙。对了,沙千触从海门过来,说明并非纠结的海族队伍。” “那是?”袁可晴不解。 “据我所知,海族能发挥大能量的术界人不是太多。所以,你们大可放心,不要分心,不要乱了阵脚。”龙回云不敢说预测到了有修真界高手介入此战,想了想对芊儿道,“特别是你,现在是名副其实的海族大王,遇事一定要学会冷静。” “你、你一个人去,我们怎么放心?不行,我得跟你去。”芊儿边说边脱龙袍。 “我也去。”袁可晴道。 “关键时刻,你们这是怎么啦?”龙回云剑眉一竖,“赶紧,各施其职。若有违抗,墨坛侍候!” 芊儿、袁可晴还没见过龙回云发怒的样子,立时噤声。红绨珠看得暗暗好笑,却不敢表露,将目光移向一旁。 龙回云的反应,倚凤绮、侃力野不便插言,两人不停地交换着眼神,“这儿到底谁是大王呀?” “卫兵!”龙回云一声高喊。 “到!” “取铠甲。” “扎!” 龙回云三两下套好铠甲,威风凛凛跨步而去。芊儿、袁可晴表面唯唯应诺,心里有了想法,装着听话地分头行动起来。 海门距离海宫只有百里,先前躲躲藏藏、萎靡不振的沙千触,自邀请到巫索和郁三逶,此时气壮山河,腰板挺了起来,大有海王之位唾手可得之势。 一路上,龙回云想了不少出奇制胜方案,又一一否定。觉得千条万条,不如“擒贼先擒王”这条来得直接而快捷。但他清楚,尽管“人戟合一”可达仙真级功力,一样与修真界的伽神有着不小的差距。 海门口,冷清清、空荡荡,别说没见沙千触等人的踪影,连个活物都没有。 信号兵断不敢谎报军情的,龙回云心里冷笑,正待从正门而出,感知忽有异样,连忙缩小身体,化作一道弧线从意想不到的位置跃出海面。“沙千触,你老小子,竟然还有狗胆回来,爷爷正四周搜寻呢!” 潜伏云端、在海门附近设下陷阱的巫索、郁三逶吃了一惊,“这小子太贼了!” 龙回云垂目静心卜算,四周除了巫索、郁三逶、沙千触,并未他人,“信号兵怎么报大队人马?”他脑子里飞快旋转起来。 信号兵并未谎报,受沙千触、郁三逶怂恿带大队人马到来的巫索在观察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海门后,忽然改变了主意。以他对海族的了解,放眼瀚海国除大魔王罕蓝拉鲁与之功力在伯仲之间,其余能与他抗衡的屈指可数,海地两族根本没有,今日为追讨一个手下,竟然带兵协战,大失身份,况且有郁三逶助阵。于是让手下索蔓佗带队避到了百里之外。 巫索和郁三逶现身云头,傲然俯视道:“小子报上名来。” “二位,想必是沙某人搬来的援兵?”龙回云驾起玄云审视着两个老者,沙千触则远远立在云端。 “你和老沙之间的事,贫道本无兴趣。只要交还秋杉,贫道可以不计前嫌。不然……”巫索威胁人也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原来此人就是巫索,龙回云杀意立起,呵呵一笑:“不然就搅翻海族?” “呵呵,年轻人不算糊涂。”巫索哈哈一乐。 “那位怎么称呼?”龙回云目光指向郁三逶。 “贫僧郁三逶。”郁三逶嘴皮快拉到地上了。 “和尚这名儿好,三畏名副其实,畏天、畏地、畏人,哈哈哈……”龙回云故意轻狂。 “看你小子是活得不耐烦了!”郁三逶大怒。 “就你一僧一道?”龙回云故意挑衅,确定着对方的兵力部署。因为他没算出方圆几十里有兵力。 巫索与愤怒的郁三逶闻言哈哈大笑:“哈哈哈,狂妄的小子,今儿能让两位伽神亲临收尔小命,算是你家祖上积德、老坟冒了青烟。” 龙回云听此放了心,至少目前没人进攻海族。“你俩一起上,还是再加远处那头缩头乌龟?”指指远处云端观望的沙千触。 巫索的目光没动,仍笑眯眯道:“这么说,小朋友是刻意要与贫道为敌了?” “狗道,今儿好好瞧瞧小爷如何收了你的这副臭皮囊。”龙回云暗暗蓄力。 “万恶!”巫索的脸上再没了“慈笑”,眼底窜出杀意的同时袖中扑出一道银光,顷刻间化成了条银蛇,摇头摆尾直奔龙回云。 龙回云从感知得知此招叫“刁蛇觅食”,看似不疾不徐,实则快捷无匹,威力强大,足可翻江倒海。连忙使出“烽火连天”。 “砰”看似风平浪静的两招,竟然生生将百米下宁静的海水激起千层浪。 吓得旁观的沙千触躲到好远。 只一招,两人就试出了对方的功力,龙回云暗叫不好:“恶道如此强大,还有和尚助阵,今日怕是无法全身而退了。”心下忽然莫名的一阵轻松,“不成功,则成仁。我龙回云一个打工仔能到今日这份上,也算是旷世奇遇,千古绝唱了!” 巫索更为吃惊:“难怪秋杉被擒,这小子竟然如此强悍。一时半会怕是难以得手……”不觉瞟了眼旁观的郁三逶,想其加入,又实在说不出口。 郁三逶如何不懂,想渔翁得利的他装着没看见。? 第125章 除恶 龙回云趁巫索走神,身子一闪,弹到了高空,巫索以为他要逃,立刻紧随。龙回云见其中计,身子骤然缩小数倍,紧握“三戟龙”倒惯而下。这样的怪招,巫索别说见,闻所未闻。好在成名已久,功力强大,加上已知对方强弱,并未在意。只见他双臂一挥,一道带着嘶鸣的龙卷风直冲云霄。 龙回云使出八成功力,一招“战天斗地”,人戟合一顿时化着三道巨型火龙,不躲不闪,直奔巫索。 巫索以为龙回云虚张声势,毫不躲闪。火龙逼近,才感炙热难耐,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 “砰”,这次不止是硬生生接了一招,身子立刻被烈火包围,熊熊燃烧。 而龙回云借机早已奔沙千触而去,沙千触见状吓得亡魂皆冒,连跑都忘了。被龙回云远远一个隔云手,生生擒住。担心郁三逶迫来,手下毫不留情,几掌震断沙千触的四肢,扔进了海中。 郁三逶见其下手凶狠,又见巫索身上大火不灭,吃了一惊,“此人下的什么妖火,那边难灭?”心生怯意。 不放心龙回云安全悄悄和红绨珠跟来的袁可晴、芊儿见状,更是惊得目瞪口呆。从未与人实战过的两人,原以为凭着初级半仙、中级半仙功力,可以在世上横冲直撞、招摇过市。在见了龙回云和巫索的对战,才知道天有多高,海有多宽。 袁可晴先前心灵深处对龙回云那丝丝排斥和犹豫,觉得他娶了红绨珠还要娶芊儿,感到委屈,而此刻已彻底被征服,哪个女孩子不喜欢盖世英雄呢?暗自庆幸芊儿缠着红绨珠一起跟了过来,不然龙回云哪会和她举行婚礼,虽然还名不符实,但已名声在外,还怕他赖账? 身经百战的红绨珠相对冷静很多,但仍是被龙回云神速的进步所震撼。震撼归震撼,却不像袁可晴、芊儿那般张大嘴直搓眼睛,以为在梦魇。她指挥跟在身后的海族卫兵将重伤的沙千触提了下去。 身上着火、在云座上扑腾的巫索,没想到这火根本灭不了,慌忙向海里冲去。 龙回云拼命的打法,怪异凶猛的招式,巫索狼狈的模样,将高傲的郁三逶吓得心惊肉跳,走不是,不走也不是。 “此战乃龙某与巫索的个人恩怨,还请大师担待,他日登门茶聊!”龙回云双手一拱,说完追跳海的巫索而去。 郁三逶闻言正好借机下台,故作镇静,高声道:“小兄弟呀,都是道中人,好说好散,没必要生死相搏的。”合十念了个“阿弥陀佛”,一溜烟跑了。 跃入海中的巫索,身上火仍未完全熄灭,见龙回云凶凶追来,立刻奋出十分功力,双掌一错,安静的海水立时高高掀起,浪花化作铺天盖地的刀剑、礌石砸向龙回云。 龙回云不敢怠慢,祭起三戟龙,一招“海枯石烂”将巫索强大无匹的“魔蜕无常”重重包裹。 巫索虽然强悍,可龙回云不要命的打法,他还没遇到过。加之身上的烟火离水复燃,哪敢起身,功力一下子大打折扣。 龙回云见机大喜,加大了攻势,自创的“岩火渡”八式十六招滚滚而来。只打得水性差的巫索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悄然观战的红绨珠见状,暗暗起到了云端,戒备着巫索的突然逃窜。 “小兄弟,你我无冤无仇,何必苦苦相逼,定要来个鱼死网破?”巫索开始告饶。 “魔练他人的时候,想没想过今日的报应?”龙回云嘴上回应,手下越是狂催法力。 疯狂的进攻虽然打得巫索节节败退,但他的真气耗得也相当的厉害,成了强弩之末。 巫索必定功高一筹,发现其端倪,显得不那么慌乱了。龙回云明白,必须尽快结束战斗,不然必败无疑。 巫索顾不得头发胡须烧焦、身上烟火未灭,开始反击:“贫道今日倒要看看你这小狗多强横。”狠狠一掌,忽然窜出水面。 “想逃可没那么容易。”龙回云奋起十二分力道,使出“岩火渡”中最厉害,也是最耗真气、最拼命的“烈火归原”。 只见他的躯体瞬间化成了黑炭、通红的黑炭,闪电般闪到了巫索身后,一把将其抱住。 巫索千算万算,这一招实在没算到。整个人立时燃烧起来,“啊呀,你这个疯子……”突然没了声音,转眼如龙回云一样化成了黑炭,燃了起来。 一道晶亮的、带着半轮月牙星的元神脱体而出,晃了晃,钻进了龙回云的身体。 耗尽体力的龙回云,如败絮般落入海水之中。 隐在远处的袁可晴、芊儿吓得大哭,急急奔来;在云端的红绨珠更是吓得心都碎了,一个电闪到了海中。 龙回云力战巫索的事,很快被其手下报到了瀚海国大柬王罕蓝拉鲁的耳朵里。 身材魁梧的罕蓝拉鲁这一惊非同小可,巫索可是瀚海国屈指可数的伽神,能之对抗、勉强可以匹敌的唯有他和太师热德左。世间怎么突然冒出个什么龙回云来?他立即召集太师热德左等臣子前来议事。 诏令下去,足足等了五六个小时,热德左和一帮臣子才慢吞吞零星赶到。 热德左见罕蓝拉鲁的脸色甚是难看,叩拜完毕不待对方询问便直入主题:“老臣之所以姗姗来迟,是去搜集了些龙回云的相关信息。” 罕蓝拉鲁的面色顿时好了不少:“还是太师办事神速有度。那个姓龙的什么来头?” “龙回云十年前为魟鱼村一猎手,后被其村村主檬速纨谪放到流花岛。再后来就没了消息。至于他现在什么情况,老臣尚未找到信息。还请大王治老臣不察之罪!”热德左躬了躬身。 罕蓝拉鲁那双牛眼瞪得越发大了:“百年来你们谁见过活着从流花岛出来的配军?十年,十年能战胜巫索?别人不知道巫索的功力,在座的还不明白?到底是你们的消息有误,还是本王孤陋寡闻了?” 罕蓝拉鲁近乎于咆哮的一连串问题,殿下无人敢应。 臣子们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流花岛是出了名的有去无回地狱,很少人知道它的情况。至于那个龙回云怎么活着,怎么神一般的出现,没人知道。 第126章 紧迫时刻 太师热德左见罕蓝拉鲁发怒,平时受其器重的左右丞相闷声不响、一言不发,觉得数年来一直处于五品官职的几个师弟未受罕蓝拉鲁重用,若能在海族这件事上有所表现,必能大进一步。于是回头打算给师弟们个暗示,却见个个低首垂目,心下大怒,本想强行指派一两个前往海族。忽见站在前排边上、身高两米体型健硕的廷尉萧山屿,高昂头颅、面带不屑,遂改变了想法,将目光投向罕蓝拉鲁。 萧山屿伽神级,前大柬王侃申秋的镇关大将。性格刚烈,为人正直。那年罕蓝拉鲁率兵攻夺京城,其千里驰援,与之独战三天三夜。无奈罕蓝拉鲁手下众多,而他是孤军作战,最终战败,和侃申秋成了罕蓝拉鲁的阶下囚。 罕蓝拉鲁灭了侃申秋满门,却对萧山屿的勇猛、刚毅极为欣赏,想招为己用,派人入牢劝降,许其加官晋爵、封妻荫子。手段使尽,萧山屿只是不肯。 恼怒的罕蓝拉鲁欲将其处决,又感江山未稳、人力不足而犹豫不决。有人为其献计,称萧山屿爱兵如子,若拿其手下威胁,必会归降。 于是,罕蓝拉鲁下令将其手下得力干将百十人系数捉拿、下狱,关到了萧山屿的隔壁,天天对他们施刑,并称即将全部屠戮。萧山屿只好主动请降,罕蓝拉鲁便将其封为廷尉。虽然高官厚禄,但萧山屿对罕蓝拉鲁从无阿谀奉承之态,更不与热德左一伙来往。 罕蓝拉鲁见热德左向他示意萧山屿,正合其意。探探身:“孤闻萧爱卿曾与海族有过多次接触、深知彼方布防,不知爱卿有无对付良策?” “海人的功力普遍较高、好战。微臣早前的确和他们有过多次对战,但自百年前人族、海族划界后,对他们的情况不甚了解了。不过,微臣想到一个合适的人选,可到海族走一招。”萧山屿道。 罕蓝拉鲁原以为萧山屿会请命出征,听他推荐一人,心中有些不爽,不动声色问:“不知萧爱卿欲荐何人?” “臣荐边凫城都统邮夯善。”萧山屿道。 大殿里顿时传来“扑哧”的讪笑。 罕蓝拉鲁一样不解:“巫索巫执法皆非海贼龙回云之敌手,邮夯善不过一仙真,如何能敌?” “据微臣所知,龙回云的功力仅为顶级半仙,加上武器‘三戟龙’才勉强算个仙真。”萧山屿道。 “巫索可是伽神,怎会败在一个小小的顶级半仙手上,消息定是不确。”热德左反驳道。 “龙回云胜巫执法,是借了他的玩命招‘九阳真火’。不然,万不可能得逞。” “你说龙回云使的是‘九阳真火’?”罕蓝拉鲁诧异地问。 “是的。”萧山屿点点头,“所以,微臣荐邮夯善,他的‘冰露花雨’可是专克‘九阳真火’的。” “难怪巫索执法跃入海中也未能将火扑灭!”罕蓝拉鲁叹了口气,随即道:“邮夯善的‘冰露花雨’孤见过,的确非同一般。但深入海族,只怕仍非海贼龙回云的对手。” “微臣愿往协战。”萧山屿道。 “有廷尉出征,海贼龙回云必败无疑。孤之幸,百姓之幸亦!”罕蓝拉鲁大喜。这是萧山屿归顺以来第一次主动为他出力。 力脱的龙回云被红绨珠、袁可晴、芊儿带回海宫,倚凤绮见他浑身焦黑、昏迷不醒,禁不住失声痛哭起来。原本被红绨珠安定其情绪的袁可晴、芊儿也跟着嘤嘤抽泣起来。 红绨珠抚住倚凤绮抽动的肩:“娘,您别担心,回云会没事的。” “都这样子了……呜呜……”倚凤绮以为红绨珠宽她的心,仍是泪流不止。 “红姐姐,他之前有出现过此种状况吗?”袁可晴边抹泪边问。 “有的。他的这种状况和我们闭关一样。”红绨珠道。 “什么?”倚凤绮闻言惊奇不已,忽然想起龙回云被黑泽伤,羽莎救过来的事,连忙道:“那我们赶紧离开呀,这么多人会打搅他晋级跨档的。” 芊儿也想起对他施的蚁刑、鱼刑,连忙道:“不会不会,他晋级跨档通常不惧有没有人在身边。只要不是……”她忽然想起什么,急急跑了出去。 袁可晴见芊儿急急离去,看了眼平躺在蒲垫上的龙回云,轻声问身边的红绨珠:“红姐姐,他晋级跨档后,功力法力什么时候可以正常发挥?” “要……”红绨珠见坐在一旁的倚凤绮也正望着她,本想说“很长时间”,担心倚凤绮再度悲泣,淡淡一笑,“要不了多久的。” “这里有娘看着他,要不我们去找找芊大王?”袁可晴轻轻拉拉红绨珠的衣袖。 红绨珠心领神会站起身:“麻烦娘帮忙看着他点,我们去找找芊儿,她定是有了什么好办法。” “好好好,你们去你们去!”倚凤绮一迭连声。 红绨珠和袁可晴跨出门,芊儿已风一般转来了:“你们这是?” “正说找你。”红绨珠一把拉住、拧着个小袋子准备进屋的芊儿。 “什么事?”芊儿问。 红绨珠与袁可晴对视了一眼,突然问:“海门那边是什么级别的人在负责?” “由一个四品海巡负责。怎么啦?”芊儿望着俩人,旋即明白过来,“你们担心为巫索报仇的人到来?”芊儿问。 “是啊,目前海族无人可敌巫索那样的高手,也不知道海族的具体防御情况。”红绨珠担心道。 “海门过来的第二道卡子,也就是乾门,由三品海巡把守,加设了海网。敌人很难进入的。”芊儿道。 “龙回云不轻而易举就进来了吗?他不过一顶级半仙。听说人族的仙真级、伽神级高手不少的。”袁可晴忧心忡忡。 “回云之所以能进海宫,靠的是他的绝技‘九阳真火’。不然根本过不了乾门。”芊儿道。 “人族会‘九阳’的不能排除。”袁可晴道。 芊儿拍拍袁可晴的手:“就算人族高手会‘九阳真火’,一样进不来的。” “为什么?”袁可晴问。 “回云练的‘九阳真火’,来自地族、斗岩族、争熔族,不惧水,且温度奇高。人族的高手怕是未必有此强大。”芊儿道。 旁听的红绨珠对芊儿的分析表示赞同,但没吭声,心里不太乐观。那个巫索可是大柬王罕蓝拉鲁的执法,罕蓝拉鲁就算为了颜面,也必会派高手来报仇。海族目前连胜她的高手都找不出,强敌来了且不大败亏输?龙回云吞噬了巫索的元神,此时的确处于晋级跨档阶段,可就算他醒来,一时半会也没什么功力,这可咋办? 第127章 备战 “红姐姐……”芊儿见红绨珠沉默,轻轻拉了拉她,“回云以前醒来吃什么东西或服用什么丹药吗?” “没……” “咳咳……喔……” 屋里传来龙回云的声音。三女急忙转身扑进屋子。 龙回云已坐起身,正闭目调息。很快,身上传出玻璃碎裂般的噼啪声,肌肉急速膨胀、冰裂,浑身青筋暴涨得吹弹可破,豆大的汗珠来不及流下就化成了雾气。 尽管红绨珠见过他晋级跨档,仍是心惊胆颤,生怕失败。袁可晴和芊儿晋级跨档都是食用特殊的花草,虽然一样痛苦,却哪有过此等状况,紧张得使劲捂住嘴,眼珠子瞪得快出眼眶了。倚凤绮跨档是通过净室闭关,根本看不见自己跨档是个什么样子,见儿子这番模样,心痛得泪水直下,咬破的嘴唇沁出了殷红。 “唔啊……”龙回云突然一声暴叫,室内的人立时被震倒在地,窗户玻璃、桌上的杯子、茶壶转眼成渣。 龙回云的叫声刚落,皇宫接连晃了三晃。 “这么厉害?”芊儿大惊,以为是龙回云大吼震的。 挥汗如雨龙回云长长吐了口气、虚弱地道:“敌人来了。” “不会?”芊儿大惊。 果然,门外传来“登登”的脚步声,“报,海门十万火急!”传令兵的声音慌乱而急促。 袁可晴想要拉门见传令兵,被红绨珠拦住了,她明白过来,龙回云目前的状况不能让外人知道。 “什么情况?”龙回云隔着门高问。 “人族廷尉萧山屿率领三百炮兵,正在炮击我海门。已有五名卫兵伤亡。”传令兵高声道。 “萧山屿?”龙回云吃了一惊,他听侃力野讲过,此人的功力可是与巫索伯仲之间。 “是的。他还带了边凫城都统邮夯善为助手。”传令兵道。 龙回云暗道:“劲敌来了。”也不清楚自己昏沉了多久,望望门外,“现在海面什么时间?” “早上8点。”传令兵道。 龙回云暗暗诧异,“这次居然昏沉了差不多一天一夜!”他快速思考着对策,片刻高声命令:“让所有人撤下,若敌人进入,也别阻拦。传涂蛮逖、漫骞、洚茨鲤等三品以上海巡武官速到大殿议事。” “扎!” 龙回云站起身,准备出门,突然发现身上仅剩一条抗火裤衩,面上一热。 “云儿,你不要紧?”倚凤绮连忙递过一套崭新的衣服。 “娘放心,我没事的。”他边穿衣服边吩咐满眼柔情的芊儿,“芊大王,你赶紧去大殿,那里应该聚集不少人了。” “就去。袁可晴,你帮忙将这些花草给他服下。”芊儿将小袋子交给袁可晴,说完闪了出去。 袁可晴解开小袋,掏出花草伸到龙回云嘴边:“赶紧服下。” 龙回云脸一红:“我自己来。”接过袁可晴手中的花花草草,知是芊儿园中的那些万年灵药,几下就塞进嘴里。“对了,冷谷主现在的情况咋样了?” “冷映裳师叔已经醒来,很虚弱。丫丫已给她服下丹药。”袁可晴回道。 “就好就好。”龙回云点点头。 袁可晴小声问:“你让海门的那些卫兵撤下,是想来场空城计?” “是的。”龙回云边嚼边道。 “萧山屿不一定是司马懿啊!”袁可晴担心道。 龙回云笑道:“我也并非诸葛孔明,只能试试。”他转身红绨珠,“海门距离这里不过一百里,以萧山屿的功力不消一刻钟就到。海族的防卫情况,我完全不了解。” 红绨珠望着他开始快速恢复的皮肤:“你的身体现在感觉咋样?” 龙回云运了运力:“目前仅有顶级异人的功力,这次可能怕是……” “只要红绨珠有半丝气在,就不会让娘和你们受到分毫损失!”红绨珠把住龙回云的手。 “我和你去。”袁可晴拉住红绨珠的手。 “我也去。”倚凤绮将手搭了过去。 龙回云被三个女人彻底感动,眼底悄然起了薄雾,扭过头:“我们去大殿。” 涂蛮逖、漫骞、洚茨鲤、侃力野等人已在大殿,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见芊儿到来,急问军师龙回云的情况。 “谢谢各位大人关心,龙回云已无碍!”不待芊儿回答,龙回云已昂首出现在大殿门边。 “好啊!”涂蛮逖等人大喜,“啪啪”鼓起掌来。 昨日与巫索一战,龙回云已成了海族顶礼膜拜、天下无敌的战神了。 众人掌声未落,大殿又是晃了几晃。涂蛮逖、漫骞等人齐齐将目光投向站到了大殿正中的龙回云身上。 “涂将军。”龙回云开始排兵布阵。 “扎!”涂蛮逖腰板一挺。 “海门到海宫,有几道防线?”龙回云问。 “就乾门一道。” “谁人把守?” “三品海巡,拓占林林。” “有无布防设施?” “唯有‘六眼天蛛丝’织成的海网。” “质量和当时拦本军师的那个如何?” “相当。” “能进入海宫的,共有几道门?” “三道,乾门、坤门、坎门。三门与海宫皆相距五十里。” 龙回云略略沉吟:“红大王。” “到!”红绨珠脆生生应道。 “请你和涂将军带一百精兵从坤门……”龙回云附耳密语。 “喔呀!”红绨珠点点头,向涂蛮逖扬扬头,两人疾步离去。 侃力野突然从大殿后面跑上前:“拜见芊大王,拜见军师。侃力野请求参战。” 龙回云回头与芊儿对视了一眼,芊儿略略犹豫便点点头。龙回云也觉得可以让他在海人面前展现展现,便对前排的漫骞道:“漫骞漫将军。” “扎!”漫骞高声应道。 “近前说话。”龙回云招招手。 “扎!”漫骞立刻跑了过去。 “你和侃力野带一百精兵从坎门……”龙回云与附耳漫骞道。 “喔呀!”漫骞带着侃力野走了。 芊儿由于大王的身份,只好留在宫里陪倚凤绮解闷喧话。龙回云则带着袁可晴和洚茨鲤向乾门迎去。 萧山屿冲海门来了两次炮轰,仍不见海族有动静,海族可是出了名的“好斗族”,此回竟然风平浪静? “廷尉,末将请命前往瞧瞧。”身穿鲨皮软铠、强壮的邮夯善高声道。 萧山屿的目光扫向身旁那对身材瘦小的褐色面庞男子:“左振、右狎。” “请廷尉令下!”左振、右狎双拳一抱。 “你俩兄弟为前哨。”萧山屿道。 “扎!”两兄弟转身奔千米外的海门而去。 “时隔多年,邮都统的‘冰露花雨’一定更上层楼了。”萧山屿确认着邮夯善这些年来的进步情况。 “蒙廷尉多年来的厚爱、提携,末将的‘冰露花雨’已达九段。”邮夯善弓弓身。 萧山屿闻言很是开心:“原来邮都统的绝技可与本座的‘露摧花’抗衡了,可喜可贺!” “不敢,廷尉的‘露摧花’可是天下无匹的。”邮夯善谦虚道。 “此去,千万别托大,巫索可是败在那个龙回云手下的。”萧山屿道。 “谨遵廷尉告诫!”邮夯善长长一躬身,转身射向海门。 远远躲在云端、受热德左命监视萧山屿的箭勤,自若娇提供的真元,功力快速增进到了仙真,法力已与邮夯善相当。此番前来,仗着热德左撑腰,起了窃功之心。见邮夯善闪入海门,也随之落下云端、潜入。 第128章 侃力野被擒 为前哨的左振、右狎一路畅通无阻,越是这样,兄弟俩越心惊肉跳,但又不得不继续深入。与他们保持着一定距离的邮夯善,也感觉到危险在慢慢迫近。连忙运起“罩体旋宫”小心翼翼前进。 就在左振、右狎兄弟俩捏着胆子前进,快接近乾门的时候,驻守海巡拓占林林挥舞着大铲迎了上来。 左右俩兄弟连忙擎出霹雳锏。三人皆为顶级半仙,顿时波涛汹涌、巨浪滔天。 警惕跟来的邮夯善见左右俩兄弟与海族斗士战在了一起,悬着的心慢慢放下。他并未上前助战,而是躲在礁石后边仔细观察着拓占林林的功力和四周情况。 拓占林林功力明显高一筹,但同时对阵两个同级,显得相当吃力。 在三人斗到十多分钟的时候,周围出现了“探头探脑”的海族人影,他们“悄然”缩小着包围圈。 邮夯善开心起来:“这海族人的伎俩原来如此简单。”顿时浮出轻敌之心,静候海族兵丁过来,他好大显身手。 潜伏在乾门不远的龙回云等人,静观着拓占林林三人的对战。 拓占林林按龙回云的指示,奋力拼斗,十个回合过后,“败下仓皇逃窜”。左振、右狎紧追不舍。 之前周围那些“探头探脑”的人影,随拓占林林的“败退”,也消失得干干净净。让准备大显身手的邮夯善很是失落,望着进入乾门的左振和右狎,他谨慎的探出身,刚要跟上去,忽见一人向乾门飞奔而来,连忙隐下身形。 来人是侃力野。他随漫骞部以右翼包抄过来,见邮夯善尾随左振、右狎犹豫不深入,萧山屿也在云端岿然不动。想到龙回云晋级跨档功力尚未恢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他,根本看不出跟在后面的邮夯善的功力,觉得要是将其突袭成功,对在云端督战的萧山屿能起到不错的威慑力。于是不顾漫骞阻拦,直扑邮夯善。哪知他出现不久,便被远远跟踪邮夯善的箭勤发现。箭勤确认四周无人,顿时有了想法。 故作不知的邮夯善很快从侃力野的速度,判断出其功力为初级半仙。在侃力野距离他百米的时候,一个电射,没费功夫便将侃力野擒获。 侃力野见邮夯善一身鲨皮铠甲,知是人族将军,连忙装着海人,告饶道:“大将军饶命、大将军饶命。” “想活命?”邮夯善一脸的鄙视。 “想想想。”侃力野点头如捣蒜。 “只要如实回答本将军问题,活命不难。”邮夯善道。 “小人必当如实回答。”侃力野胆怯怯的样子。 “龙回云现在何处?”邮夯善问。 “他、他……他重伤未起。”侃力野道。 “我看你是不想要命了。”邮夯善手下一加劲,故意一瞪眼。 “哎哟哟……”侃力野痛得浑身战栗,“小人、小人句句实话,他和巫索亡命一战,重伤不起,还望将军手下留情。” “带我去见他。”邮夯善一把将他抛到地上。 “大将军还是杀了小人!”侃力野一改胆怯,抬头挺胸。 “怎么了?”邮夯善不解。 “皇宫警卫森严,无法进入的。”侃力野道。 “海族有多少仙真级的人物?”邮夯善问。 侃力野故意东瞅西望,一副担心人发现的样子。 “说话。”邮夯善不耐烦了。 “除芊儿大王外,只有龙回云。”侃力野压低声音,故意将芊儿算作仙真。觉得如果说只有龙回云一人,对方必然不信,还不如虚虚实实、假假真真,既不让敌人起疑,又保护了海族的隐私。 “伽神级的有几个?”邮夯善问。 “伽神?什么叫伽神?”侃力野茫然的样子,随即拍拍脑门,“你问的是不是可以到云族修真界修炼的那种顶级高手?” “对。”邮夯善观察着他的反应。 “我们大王才仙真级,海族哪有此种传说中的人物,海族没有的。”侃力野道。 “你什么级别?”邮夯善故意问。 “小人只有初级半仙水平。”侃力野道。 “皇宫附近布防情况什么样?”邮夯善问。 “小人不在皇宫当差,不清楚。”侃力野道。 “你从哪来?”邮夯善问。 “受海角将军之命来向大王抱平安的。”侃力野胡诌,却显得不慌不忙。 “外面回来的信使?”邮夯善问。 “喔呀喔呀!”侃力野连声道。 邮夯善见对方“老老实实”,觉得再问不出个所以然,扬扬头:“前面带路。” “小人都如实相告了,大将军还是放了小人!”侃力野胆怯又可怜的样子。 “到了皇宫,本将军自然会放了你。”邮夯善道。 “那、那将军还是下手杀了小人!”侃力野闭上眼。 “又怎么了?”邮夯善不解。 “芊儿大王处理叛徒,手段千种,残忍至极,还不如死在大将军手下的好。”侃力野道。 “你当本将军不会?”邮夯善恶狠狠道。 “将军折磨得越厉害,小人在海人面前越光荣、越英雄,你动手!”侃力野毫不畏惧。 “好,本将军成全你!”邮夯善挥手击昏侃力野,闪入乾门。 躲在旁边看热闹的箭勤,早瞧见侃力野面善,步履身形好像在哪见过。一番冥思苦想,忽然大悟,这小子是他们搜寻了多年未果的前王之三王子。顿时大喜,见邮夯善将其击昏离开,连忙过来将侃力野拖到暗处。为确保是侃力野,他用腰刀在侃力野中指上戳了下。滴在刀刃上的鲜血很快变成了幸运草模样的血花,大喜之下,担心其醒来,忙施下迷幻术。 就在这时,百米外的乾门里传来“海族小人,有本事别来阴招,敢与大爷一战,方得心服口服。”邮夯善愤怒的声音。 箭勤一听,心里慌了,“邮夯善定是遭陷被擒。”不敢逗留,夹起昏迷不醒的侃力野跑了。 红绨珠瞧箭勤挟走侃力野,想现身相救,又担心稳在云端的萧山屿发现,乱了计划,只好眼睁睁看他远去。 潜伏在右翼的漫骞更不敢擅动,静候着乾门的战事和信号。 不知不觉,过了两个多小时,候在云端的萧山屿明白邮夯善和左、右兄弟是遇到了麻烦,不然哪会一丝半点消息都不见。于是,再顾不得海族的有什么陷阱、天罗地网,一头扎向海门。 红绨珠立即指挥人拉着海网缩小了包围,远远尾随其后,潜在右翼的漫骞也行动起来。 龙回云服下芊儿的那些灵草,加上经过极端高温炼化的身体,巫索的元神很快被净化,成功跨档仙真,功力恢复到了顶级半仙,用海网成功捕捉到邮夯善。在得知劲敌萧山屿到来时,他连忙布下连珠网和海族人自创的“消魔阵”。 萧山屿来到乾门,不见海人一兵一卒,尽管强烈的压迫感就在周围,仍是毫不犹豫、径直前行。 跨过乾门不到千米,一张硕大的无色网当头罩来。早有防备的萧山屿急忙一闪。可惜,他的功力到了海族,因环境的吸力已减弱了三分。虽然全力闪射,仍没能逃出直径千米的巨网。 急切之间,萧山屿祭出他的“乾坤剑”,一通乱劈。可惜的是,削铁如泥的剑锋奈何不了半根“六眼天蛛丝”。? 第129章 布雷 萧山屿大惊,慌忙使出大耗元气的绝学“削天钻”。只见他横身变成了一个滴溜溜旋转的“大钻”,手中剑成了“钻头”,呼呼向网眼钻来,韧性十足的“天蛛网”顿时被钻破。待要钻出,却被龙回云“人戟合一”的锁龙掌和“烟龙”给迫回。 就在这时,红绨珠、漫骞两队手中的海网重叠了上来,快速收缩,很快将萧山屿裹成“粽子”。 “海贼就是海贼,只会使此等下三滥的手段,有种放开一战。”萧山屿又惊又急。 “堂堂伽神,应该光明磊落,干嘛使小人勾当,暗袭我方人员?”红绨珠厉声问。 “他怎么啦?”龙回云不知道侃力野被劫。 “劫走你方人员,非老夫手下所为。”萧山屿道。 “诡辩。”红绨珠怒道。 “信不信由你。”萧山屿平静道。 “谁被劫走了?”龙回云问。 “侃力野。”红绨珠轻声道。 龙回云一惊,旋即淡淡一笑:“我们不过损失一个初级半仙。他们可是损兵折了四个高手,两个顶级半仙,一个仙真一个伽神。来人,将萧将军送墨坛。” 萧山屿一听大急,他可知道海族墨坛的厉害,强压恐惧,纵声笑道:“异族就是异族,不敢光明正大对战,只会使龌龊无耻手段。” “呵呵,萧将军真想领教本军师的无上神功?”龙回云摆摆手,卫兵立时站到一旁。 萧山屿闻言大喜:“若小兄弟单打独斗胜了本廷尉,不仅臣服,还找热德左手下帮你要回那个不知深浅的初级半仙。” 龙回云听热德左手下劫走侃力野,知道事情复杂化了,就算萧山屿真心努力,也是绝无可能从罕蓝拉鲁手里要回侃力野。如此一来,打乱了用其左振、右狎元神提升功力的想法。 他望着眼前这个给人刚正、凛然的萧山屿,突然道:“真愿臣服?” 萧山屿傲然道:“先得拿出你的实力咱瞧瞧。” 龙回云睥睨道:“呵呵,以为大人铮铮铁骨,居然称败了就臣服,可耻的软骨头。” 萧山屿怒道:“软骨头?小子,好好用你的招风耳打听打听,想我萧山屿面世以来对阵强敌百次,经历生死无数,臣服过谁?你也只不过一小小顶级半仙,哼哼……” “傲骨令人钦佩,伽神让人仰望。但据本军师所知,前王侃申秋对你恩如海深,理当衔环结草、至死不忘。而你做得如何?”龙回云嘲讽道。 萧山屿褐脸一红,低头不语。 龙回云接着道:“罕蓝拉鲁虽然给了你个廷尉,看着风光。但对你并不放心。” “是萧某不愿为他出力。”萧山屿道。 “呵呵,不会解释为为了怀念或报恩旧主?”龙回云咧咧嘴。 “无可奉告。送本廷尉去墨坛!”萧山屿傲然闭上眼。 “满嘴的仁义,在事实面前却是个伪善的小人。”龙回云继续讥讽。 “小人?谁是小人?”萧山屿怒道。 “见了旧主的子嗣视而不见,见而不救,是不是贪生怕死的伪善小人?”龙回云微眯着眼。 萧山屿吃惊道:“你、你讲清楚,谁是侃大王的子嗣?” “那个被热德左手下劫走的初级半仙,你别说不认识。”龙回云盯着萧山屿。 “你你你,你说那个年轻人是三王子侃力野?!”萧山屿大惊。 “觉得本军师会无聊到和你编故事?”龙回云背着手踱了几步。 “怎么会、怎么会是他?他、他原来一直在海族?!”萧山屿张大了嘴,眼神很快暗淡无光,“他到了罕蓝拉鲁的手中,萧山屿是无能为力的了!” 龙回云冷笑道:“你不是廷尉吗?不是罕蓝拉鲁的重臣、刚刚还说救助的吗?” “我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物!”萧山屿突然声泪俱下,仰望上空,“侃大王啊,我萧山屿对不起您呀……” “萧廷尉不当演员,实在可惜。”龙回云暗暗活动了下身体,强大无匹的力量立时源源不断腾起,“已成功跨档仙真了!”心下大喜,面上却风平浪静,向漫骞招招手:“放了萧廷尉。” “喔呀!” 漫骞立刻与五个手下牵牵手,快速旋转起来。片刻,紧缚在萧山屿身上的海网消失得无踪无影。龙回云示意红绨珠和众人闪退回避。 萧山屿跳起身:“小子,士可杀不可辱,老夫让你三……不让你五招,能过,咱们前嫌尽释。”说完也不客气,挥手就是一记摧枯拉朽的“削山决”,方圆三百米立刻被强大的气流笼罩。 龙回云不过只被逼退了不到十步,在可以将岩石化为齑粉的气流中玉树临风。 萧山屿大惊,这小子不过一顶级半仙居然可以抗衡连伽神都忌惮的“削山决”。“你,你怎么是人是鬼?怎么不还手?” 龙回云微微一笑:“你走!” 萧山屿没言语,再次审视着眼前这个高大的年轻人,“他刚刚才是顶级半仙,此时怎会成了仙真?就算仙真也不能够啊?!”却不知道三戟龙辅助着龙回云。此时的“人戟合一”,已不亚于伽神,况且筱山屿说的让五招,只用了四层法力。 “怎么了,想留在海族?”龙回云见他脸色阴晴不定,知他心里诧异,淡淡道。 萧山屿已确认龙回云的功力不低于他,目光很快暗淡下来:“你放了我也没用,老夫实在救不了侃力野!” “知道你救不了。”龙回云顿了顿,“只要以后不添乱就行。” “添乱?老夫、老夫当时投罕蓝拉鲁,是为了手下性命。星魔派必定是邪派,上不得大雅之堂,短短几年就将一个太平盛世活生生折腾成民不聊生的世界,但凡有点良知的人也不会为他卖命的。”萧山屿眼底满是酸楚和愤慨。 “回去保护好三王子。”龙回云拍拍萧山屿的肩。 “无法接近的。罕蓝拉鲁鬼得很,功夫也高老夫一大截。”萧山屿捂住脑袋,忽然放开手,“侃力野的情况老夫倒是可以随时提供。” “有大人这句话就行了。”龙回云点点头,随后向远处的红绨珠打了个手势,红绨珠转身去了。 萧山屿向龙回云深深一躬:“你们刚刚捉拿的邮夯善和左振、右狎,皆为先王手下,还望军师宽释!” “让他们与你一道回去?”龙回云笑问。 “你不会已经将他们……”萧山屿紧张地望着龙回云。 “没人像残暴的罕蓝拉鲁,捉一个杀一个,沙千触是罪有应得。对了,凭你对罕蓝拉鲁的了解,会杀了侃力野吗?”龙回云问。 “罕蓝拉鲁对杀人已经厌了,不过他会用各种酷刑玩死侃力野的。你得想法……当然,老夫也会努力的。”萧山屿道。 “但愿。”龙回云伸出手与他握了握,“邮夯善他们不能随你回去。” “为何?”萧山屿不解。 龙回云只微微一笑,没回答。萧山屿似有所悟,没再追问。 第129章 布雷 萧山屿大惊,慌忙使出大耗元气的绝学“削天钻”。只见他横身变成了一个滴溜溜旋转的“大钻”,手中剑成了“钻头”,呼呼向网眼钻来,韧性十足的“天蛛网”顿时被钻破。待要钻出,却被龙回云“人戟合一”的锁龙掌和“烟龙”给迫回。 就在这时,红绨珠、漫骞两队手中的海网重叠了上来,快速收缩,很快将萧山屿裹成“粽子”。 “海贼就是海贼,只会使此等下三滥的手段,有种放开一战。”萧山屿又惊又急。 “堂堂伽神,应该光明磊落,干嘛使小人勾当,暗袭我方人员?”红绨珠厉声问。 “他怎么啦?”龙回云不知道侃力野被劫。 “劫走你方人员,非老夫手下所为。”萧山屿道。 “诡辩。”红绨珠怒道。 “信不信由你。”萧山屿平静道。 “谁被劫走了?”龙回云问。 “侃力野。”红绨珠轻声道。 龙回云一惊,旋即淡淡一笑:“我们不过损失一个初级半仙。他们可是损兵折了四个高手,两个顶级半仙,一个仙真一个伽神。来人,将萧将军送墨坛。” 萧山屿一听大急,他可知道海族墨坛的厉害,强压恐惧,纵声笑道:“异族就是异族,不敢光明正大对战,只会使龌龊无耻手段。” “呵呵,萧将军真想领教本军师的无上神功?”龙回云摆摆手,卫兵立时站到一旁。 萧山屿闻言大喜:“若小兄弟单打独斗胜了本廷尉,不仅臣服,还找热德左手下帮你要回那个不知深浅的初级半仙。” 龙回云听热德左手下劫走侃力野,知道事情复杂化了,就算萧山屿真心努力,也是绝无可能从罕蓝拉鲁手里要回侃力野。如此一来,打乱了用其左振、右狎元神提升功力的想法。 他望着眼前这个给人刚正、凛然的萧山屿,突然道:“真愿臣服?” 萧山屿傲然道:“先得拿出你的实力咱瞧瞧。” 龙回云睥睨道:“呵呵,以为大人铮铮铁骨,居然称败了就臣服,可耻的软骨头。” 萧山屿怒道:“软骨头?小子,好好用你的招风耳打听打听,想我萧山屿面世以来对阵强敌百次,经历生死无数,臣服过谁?你也只不过一小小顶级半仙,哼哼……” “傲骨令人钦佩,伽神让人仰望。但据本军师所知,前王侃申秋对你恩如海深,理当衔环结草、至死不忘。而你做得如何?”龙回云嘲讽道。 萧山屿褐脸一红,低头不语。 龙回云接着道:“罕蓝拉鲁虽然给了你个廷尉,看着风光。但对你并不放心。” “是萧某不愿为他出力。”萧山屿道。 “呵呵,不会解释为为了怀念或报恩旧主?”龙回云咧咧嘴。 “无可奉告。送本廷尉去墨坛!”萧山屿傲然闭上眼。 “满嘴的仁义,在事实面前却是个伪善的小人。”龙回云继续讥讽。 “小人?谁是小人?”萧山屿怒道。 “见了旧主的子嗣视而不见,见而不救,是不是贪生怕死的伪善小人?”龙回云微眯着眼。 萧山屿吃惊道:“你、你讲清楚,谁是侃大王的子嗣?” “那个被热德左手下劫走的初级半仙,你别说不认识。”龙回云盯着萧山屿。 “你你你,你说那个年轻人是三王子侃力野?!”萧山屿大惊。 “觉得本军师会无聊到和你编故事?”龙回云背着手踱了几步。 “怎么会、怎么会是他?他、他原来一直在海族?!”萧山屿张大了嘴,眼神很快暗淡无光,“他到了罕蓝拉鲁的手中,萧山屿是无能为力的了!” 龙回云冷笑道:“你不是廷尉吗?不是罕蓝拉鲁的重臣、刚刚还说救助的吗?” “我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物!”萧山屿突然声泪俱下,仰望上空,“侃大王啊,我萧山屿对不起您呀……” “萧廷尉不当演员,实在可惜。”龙回云暗暗活动了下身体,强大无匹的力量立时源源不断腾起,“已成功跨档仙真了!”心下大喜,面上却风平浪静,向漫骞招招手:“放了萧廷尉。” “喔呀!” 漫骞立刻与五个手下牵牵手,快速旋转起来。片刻,紧缚在萧山屿身上的海网消失得无踪无影。龙回云示意红绨珠和众人闪退回避。 萧山屿跳起身:“小子,士可杀不可辱,老夫让你三……不让你五招,能过,咱们前嫌尽释。”说完也不客气,挥手就是一记摧枯拉朽的“削山决”,方圆三百米立刻被强大的气流笼罩。 龙回云不过只被逼退了不到十步,在可以将岩石化为齑粉的气流中玉树临风。 萧山屿大惊,这小子不过一顶级半仙居然可以抗衡连伽神都忌惮的“削山决”。“你,你怎么是人是鬼?怎么不还手?” 龙回云微微一笑:“你走!” 萧山屿没言语,再次审视着眼前这个高大的年轻人,“他刚刚才是顶级半仙,此时怎会成了仙真?就算仙真也不能够啊?!”却不知道三戟龙辅助着龙回云。此时的“人戟合一”,已不亚于伽神,况且筱山屿说的让五招,只用了四层法力。 “怎么了,想留在海族?”龙回云见他脸色阴晴不定,知他心里诧异,淡淡道。 萧山屿已确认龙回云的功力不低于他,目光很快暗淡下来:“你放了我也没用,老夫实在救不了侃力野!” “知道你救不了。”龙回云顿了顿,“只要以后不添乱就行。” “添乱?老夫、老夫当时投罕蓝拉鲁,是为了手下性命。星魔派必定是邪派,上不得大雅之堂,短短几年就将一个太平盛世活生生折腾成民不聊生的世界,但凡有点良知的人也不会为他卖命的。”萧山屿眼底满是酸楚和愤慨。 “回去保护好三王子。”龙回云拍拍萧山屿的肩。 “无法接近的。罕蓝拉鲁鬼得很,功夫也高老夫一大截。”萧山屿捂住脑袋,忽然放开手,“侃力野的情况老夫倒是可以随时提供。” “有大人这句话就行了。”龙回云点点头,随后向远处的红绨珠打了个手势,红绨珠转身去了。 萧山屿向龙回云深深一躬:“你们刚刚捉拿的邮夯善和左振、右狎,皆为先王手下,还望军师宽释!” “让他们与你一道回去?”龙回云笑问。 “你不会已经将他们……”萧山屿紧张地望着龙回云。 “没人像残暴的罕蓝拉鲁,捉一个杀一个,沙千触是罪有应得。对了,凭你对罕蓝拉鲁的了解,会杀了侃力野吗?”龙回云问。 “罕蓝拉鲁对杀人已经厌了,不过他会用各种酷刑玩死侃力野的。你得想法……当然,老夫也会努力的。”萧山屿道。 “但愿。”龙回云伸出手与他握了握,“邮夯善他们不能随你回去。” “为何?”萧山屿不解。 龙回云只微微一笑,没回答。萧山屿似有所悟,没再追问。 第130章 验血 片刻,红绨珠提来邮夯善和左振、右狎三人,让卫士解开了他们身上的绳索。 “廷尉,别听他的。他是想用我们来要挟您。”邮夯善大叫。 萧山屿眼睛一瞪:“愚蠢,要挟用得着将你们带过来?还不快快拜见龙军师。” 邮夯善三人摸摸脑袋,站原地没动。 “愣着干嘛?”萧山屿暴叫,三人立刻下向龙回云大礼参拜。 “三位若跟萧廷尉一同回去,只会白白丢了性命。”龙回云和颜悦色道。 “怎么会?”邮夯善不信。 “龙军师说得对。你们被擒,箭勤亲眼目睹。凭我萧山屿一人能将你们从海族大牢救出,你相信吗?”萧山屿不待邮夯善回答,问龙回云:“罕蓝拉鲁是个疑心很重的人,还有那个迫切盼老夫归天的热德左。请军师教老夫回去的应对之法。” “这样……”龙回云低声耳语了一番。 半小时后,萧山屿高高兴兴独自离开了海宫。 劫持着侃力野一路狂奔的箭勤担心追兵,绕道回到了瀚海国京城。 罕蓝拉鲁正和热德左一帮臣子谈论萧山屿,见箭勤喜滋滋挟着昏迷不醒的男子闯进大殿。“爱卿这是?” “启禀大王,微臣巡逻时,遇见了侃申秋的漏网余孽。”箭勤说完点醒了侃力野。 侃力野睁开眼,扫了圈周围,挣了挣紧缚在身的绳索,明白过来,一言不发,静观其变。 “他是侃申秋的手下?”罕蓝拉鲁一时没反应过来。 “侃申秋的三王子。”箭勤道。 “你是侃力野,侃申秋的三王子?”罕蓝拉鲁盯着毫不畏惧的侃力野。 “正是你侃家三爷。”侃力野傲然道。 箭勤慌忙点住侃力野的哑穴。 “哈哈哈,如何证实这小子是侃申秋的儿子?”罕蓝拉鲁哈哈一笑,眼底放出了阴寒。 箭勤近前一步:“启禀大王,侃氏的血液见水即会化为三朵花瓣。为避免失误,微臣已对其作了检验。加上多年来微臣牢记侃氏余孽样貌,还有,此人身形与九玄相近,故而确认。” “九玄不是死了吗?爱卿在哪里发现此人的?”罕蓝拉鲁问。 箭勤连忙道:“九玄确实已为尘埃。这小子是微臣在流花岛海域发现的。见他使的全是九玄功夫,故而擒来。” “哦,原来他一直潜藏在海族!”罕蓝拉鲁点点头。仍担心箭勤认错,目光转向眼神闪烁、游离的热德左:“麻烦太师,再甄别甄别。” 热德左立刻让侍人端来水碗,抽出佩刀在侃力野中指上一划。鲜血在水中果然变成三叶花朵儿。 罕蓝拉鲁大喜,吩咐恭立身后的侍卫:“将这小子关进特号。” “扎!”两侍卫架起侃力野出了大殿。 “对了,箭爱卿,可知道萧廷尉他们的情况?”罕蓝拉鲁问。 箭勤快速瞟了眼热德左,收起脸上的喜悦:“微臣正要向大王汇报。当时微臣并不知道萧廷尉率兵攻打海门一事,在擒下叛贼余孽侃力野路过海门时,瞧见邮夯善、左振、右狎三人先后进了海门。当时微臣以为他们受令讨伐海人,觉得可以助一臂之力,就击昏侃力野,跟在了他们身后。可是,臣却发现海族的一个三品海巡带着兵丁迎出,将邮夯善三人礼让进了海族的第二道关卡乾门。微臣发现异端,打算将此事告知廷尉萧山屿,哪知道萧山屿正与海族武将在云端畅谈。微臣方知有异,不敢近前,便带着侃力野急急赶回报告。”他将情形进行了篡改。 罕蓝拉鲁的黑脸阴沉得可怕起来。 正在这时,一个侍卫小跑进殿:“报大王,萧山屿萧廷尉殿外求见。” “宣。”罕蓝拉鲁恶森森道。 萧山屿疾步跨进:“微臣参见大王,大王万岁万万岁!”一番山呼万岁后,迟迟听不到罕蓝拉鲁“爱卿平身”四个字。 二十多人的大殿,安静得只有呼吸声。萧山屿心中明白,定是箭勤奏了他的黑本,低着头等候着罕蓝拉鲁的雷霆爆发。 “萧爱卿,海族之战如何?”半晌才听到罕蓝拉鲁平静地问,却并未让他起身。 “回禀大王,海族人阵法、布防强悍,邮夯善邮都统及左振、右狎兄弟俩被海贼所擒,微臣侥幸得脱。请大王治罪。”萧山屿道。 “什么样的阵法、布防,能轻易将伽神级的廷尉大人击退?”罕蓝拉鲁眼底忽闪着寒气。 “海人的海网皆由六眼天蛛丝织成,且宽大无朋,其消魔阵更是让人防不胜防。微臣全凭薄技‘削天钻’,方能得脱。”萧山屿道。 罕蓝拉鲁阴沉的脸上绽开笑容:“原来如此,萧廷尉无事就好。” 热德左明知道罕蓝拉鲁满脸笑暗藏杀意,仍不忘添把火。他故意逼视着箭勤:“箭勤,常言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云端之高,你如何知道萧廷尉与海族武将谈话?知不知道谎言会被五马分尸的?” 箭勤扑通一下跪到地上:“微臣就算有千个胆子、万条狗命,也不敢在大王和列位大人面前有半字谎言。” 罕蓝拉鲁依旧笑眯眯盯着萧山屿:“萧爱卿能否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萧山屿不慌不忙道:“邮夯善邮独统他们进入海门,微臣本当紧随其后,忽见天边过来一人。此人叫灵汐,前海王须禹的师妹。五十年前微臣赴南华山极灵道长寿宴,曾与她有一席之缘。灵汐与沙千触有杀夫之仇,和现任海大王有终天之恨……” “哈哈,萧廷尉,海族走一回变成故事大王了。可敬可佩!”热德左嘴角拉得老长。 罕蓝拉鲁紧盯着萧山屿:“孤对灵汐不熟,却知道其并无丈夫。何来杀夫之仇?” 萧山屿不慌不忙道:“回禀大王,灵汐与须禹虽未张灯结彩、大宴宾客,却有半年之久的事实生活。后因须禹女儿,也就是现在的新海王芊儿反对,才含恨离去。所以,她将须禹视为丈夫,将芊儿视为终天之恨。” 罕蓝拉鲁将目光投向群臣:“有这事?” 太史迢闻渊高声应道:“此事,老臣也曾有耳闻。” 众人见罕蓝拉鲁敬重的迢闻渊为萧山屿作证,顿时窃窃起来。 第130章 验血 片刻,红绨珠提来邮夯善和左振、右狎三人,让卫士解开了他们身上的绳索。 “廷尉,别听他的。他是想用我们来要挟您。”邮夯善大叫。 萧山屿眼睛一瞪:“愚蠢,要挟用得着将你们带过来?还不快快拜见龙军师。” 邮夯善三人摸摸脑袋,站原地没动。 “愣着干嘛?”萧山屿暴叫,三人立刻下向龙回云大礼参拜。 “三位若跟萧廷尉一同回去,只会白白丢了性命。”龙回云和颜悦色道。 “怎么会?”邮夯善不信。 “龙军师说得对。你们被擒,箭勤亲眼目睹。凭我萧山屿一人能将你们从海族大牢救出,你相信吗?”萧山屿不待邮夯善回答,问龙回云:“罕蓝拉鲁是个疑心很重的人,还有那个迫切盼老夫归天的热德左。请军师教老夫回去的应对之法。” “这样……”龙回云低声耳语了一番。 半小时后,萧山屿高高兴兴独自离开了海宫。 劫持着侃力野一路狂奔的箭勤担心追兵,绕道回到了瀚海国京城。 罕蓝拉鲁正和热德左一帮臣子谈论萧山屿,见箭勤喜滋滋挟着昏迷不醒的男子闯进大殿。“爱卿这是?” “启禀大王,微臣巡逻时,遇见了侃申秋的漏网余孽。”箭勤说完点醒了侃力野。 侃力野睁开眼,扫了圈周围,挣了挣紧缚在身的绳索,明白过来,一言不发,静观其变。 “他是侃申秋的手下?”罕蓝拉鲁一时没反应过来。 “侃申秋的三王子。”箭勤道。 “你是侃力野,侃申秋的三王子?”罕蓝拉鲁盯着毫不畏惧的侃力野。 “正是你侃家三爷。”侃力野傲然道。 箭勤慌忙点住侃力野的哑穴。 “哈哈哈,如何证实这小子是侃申秋的儿子?”罕蓝拉鲁哈哈一笑,眼底放出了阴寒。 箭勤近前一步:“启禀大王,侃氏的血液见水即会化为三朵花瓣。为避免失误,微臣已对其作了检验。加上多年来微臣牢记侃氏余孽样貌,还有,此人身形与九玄相近,故而确认。” “九玄不是死了吗?爱卿在哪里发现此人的?”罕蓝拉鲁问。 箭勤连忙道:“九玄确实已为尘埃。这小子是微臣在流花岛海域发现的。见他使的全是九玄功夫,故而擒来。” “哦,原来他一直潜藏在海族!”罕蓝拉鲁点点头。仍担心箭勤认错,目光转向眼神闪烁、游离的热德左:“麻烦太师,再甄别甄别。” 热德左立刻让侍人端来水碗,抽出佩刀在侃力野中指上一划。鲜血在水中果然变成三叶花朵儿。 罕蓝拉鲁大喜,吩咐恭立身后的侍卫:“将这小子关进特号。” “扎!”两侍卫架起侃力野出了大殿。 “对了,箭爱卿,可知道萧廷尉他们的情况?”罕蓝拉鲁问。 箭勤快速瞟了眼热德左,收起脸上的喜悦:“微臣正要向大王汇报。当时微臣并不知道萧廷尉率兵攻打海门一事,在擒下叛贼余孽侃力野路过海门时,瞧见邮夯善、左振、右狎三人先后进了海门。当时微臣以为他们受令讨伐海人,觉得可以助一臂之力,就击昏侃力野,跟在了他们身后。可是,臣却发现海族的一个三品海巡带着兵丁迎出,将邮夯善三人礼让进了海族的第二道关卡乾门。微臣发现异端,打算将此事告知廷尉萧山屿,哪知道萧山屿正与海族武将在云端畅谈。微臣方知有异,不敢近前,便带着侃力野急急赶回报告。”他将情形进行了篡改。 罕蓝拉鲁的黑脸阴沉得可怕起来。 正在这时,一个侍卫小跑进殿:“报大王,萧山屿萧廷尉殿外求见。” “宣。”罕蓝拉鲁恶森森道。 萧山屿疾步跨进:“微臣参见大王,大王万岁万万岁!”一番山呼万岁后,迟迟听不到罕蓝拉鲁“爱卿平身”四个字。 二十多人的大殿,安静得只有呼吸声。萧山屿心中明白,定是箭勤奏了他的黑本,低着头等候着罕蓝拉鲁的雷霆爆发。 “萧爱卿,海族之战如何?”半晌才听到罕蓝拉鲁平静地问,却并未让他起身。 “回禀大王,海族人阵法、布防强悍,邮夯善邮都统及左振、右狎兄弟俩被海贼所擒,微臣侥幸得脱。请大王治罪。”萧山屿道。 “什么样的阵法、布防,能轻易将伽神级的廷尉大人击退?”罕蓝拉鲁眼底忽闪着寒气。 “海人的海网皆由六眼天蛛丝织成,且宽大无朋,其消魔阵更是让人防不胜防。微臣全凭薄技‘削天钻’,方能得脱。”萧山屿道。 罕蓝拉鲁阴沉的脸上绽开笑容:“原来如此,萧廷尉无事就好。” 热德左明知道罕蓝拉鲁满脸笑暗藏杀意,仍不忘添把火。他故意逼视着箭勤:“箭勤,常言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云端之高,你如何知道萧廷尉与海族武将谈话?知不知道谎言会被五马分尸的?” 箭勤扑通一下跪到地上:“微臣就算有千个胆子、万条狗命,也不敢在大王和列位大人面前有半字谎言。” 罕蓝拉鲁依旧笑眯眯盯着萧山屿:“萧爱卿能否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萧山屿不慌不忙道:“邮夯善邮独统他们进入海门,微臣本当紧随其后,忽见天边过来一人。此人叫灵汐,前海王须禹的师妹。五十年前微臣赴南华山极灵道长寿宴,曾与她有一席之缘。灵汐与沙千触有杀夫之仇,和现任海大王有终天之恨……” “哈哈,萧廷尉,海族走一回变成故事大王了。可敬可佩!”热德左嘴角拉得老长。 罕蓝拉鲁紧盯着萧山屿:“孤对灵汐不熟,却知道其并无丈夫。何来杀夫之仇?” 萧山屿不慌不忙道:“回禀大王,灵汐与须禹虽未张灯结彩、大宴宾客,却有半年之久的事实生活。后因须禹女儿,也就是现在的新海王芊儿反对,才含恨离去。所以,她将须禹视为丈夫,将芊儿视为终天之恨。” 罕蓝拉鲁将目光投向群臣:“有这事?” 太史迢闻渊高声应道:“此事,老臣也曾有耳闻。” 众人见罕蓝拉鲁敬重的迢闻渊为萧山屿作证,顿时窃窃起来。 第131章 萧山屿回朝 迢闻渊为人处事历来客观,从来对事不对人,他原是侃申秋的边关大将。 罕蓝拉鲁登基后很想有一番作为,将侃申秋的人作了大调整,换上了自己的江湖兄弟。千里之外、威震边关的迢闻渊也被贬为小兵头。 随着江山的稳定,罕蓝拉鲁渐渐发现,昔日那伙帮他“打天下”的兄弟,只会吃喝玩乐、花天酒地,根本不懂治理国家、安抚百姓,更不能带兵把关,将原本好端端的一个国家搞得一塌糊涂。于是暗中观察、搜集先前被贬的那批人的情况。没过多久,各地送来被贬人员情报。有的已经消极,有的怨声载道,有的选择了沉默、隐居。而从边关大将变为小兵头的迢闻渊,不仅从没怨言,做事仍是一如既往的认真、热情。 罕蓝拉鲁担心他深藏不露,使人生生冤枉他,将他从小兵头贬为马夫,迢闻渊仍是没有半点怨言。朋友问他为何不申辩,他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主官昏庸,辩也白辩。 两年里,迢闻渊将原本乱糟糟的马厩打理得井井有条,原来瘦骨嶙峋、毛色杂乱的三十多匹马儿,经他一收拾,个个膘肥体壮、干干净净。 一天,罕蓝拉鲁授意主官将迢闻渊调到军需库任主管。军需主管可是一个捞钱的肥缺,通过各种试探,迢闻渊就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罗汉,不贪不腐,公正无私,毫无偏颇。一年前,罕蓝拉鲁封他为大臣、六卿中的太史。 罕蓝拉鲁见迢闻渊替萧山屿作证,对仍跪在地上的箭勤起了疑:“箭爱卿,能否从新讲讲怎样擒得侃力野?” 箭勤见罕蓝拉鲁目露寒光,顿时慌了:“微臣、微臣当时在海边巡逻,看见萧廷尉指挥邮夯善等人进入海门,担心他们做事不力,就悄悄跟了过去。后来,后来……” “后来发现了侃力野。”热德左赶紧提示。 “太师,箭勤会说讲话。”罕蓝拉鲁声音不高,热德左立刻闭口、垂下眼帘。罕蓝拉鲁继续道:“箭爱卿后来夺取了别人的胜利果实,对不对?” “大王饶命,箭勤一时鬼迷心窍,胡言乱语。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押往兽牢,来日赏给‘夏灵’。”罕蓝拉鲁大怒。 众人一听“夏灵”,顿时静默一片,谁也不敢吭一声。夏灵是头体型巨大、有着初级半仙功力的怪兽,吃人喜欢从脚到头,犯人活生生被痛死、吓死。 罕蓝拉鲁眯起双眼,紧盯着萧山屿:“萧爱卿,再讲讲你如何海族脱险的。” 萧山屿心里一哆嗦,“这家伙果然如龙回云说的一样,会对他进行多次测试。”离开海族时龙回云告诉他,见到罕蓝拉鲁不能乱,一乱就会全盘皆输。面对咄咄逼人的询问,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自己当成已入狱的阶下囚。如此一想,凌乱的心当真快速平静了下来。于是再次讲起如何从海族脱险来。 谁知才讲了不到两句,罕蓝拉鲁笑呵呵突然止住,让他讲讲海族的布防和龙回云的情况。 萧山屿对龙回云愈加佩服,罕蓝拉鲁果然如他所料,要进行全方位反复试探、甄别。 于是,他不慌不忙,按龙回云的计策半真半假,讲海族从方圆五十里就设有多层无色无形的六眼天蛛网,哨卡、暗哨遍布;至于龙回云,功力只有仙真,不过“人戟合一”、“九阳神火”可以战胜一切伽神。 本想再次派兵征战海族的罕蓝拉鲁听了,犹豫起来。 “啪啪……”“淡定”的热德左拍起巴掌来,“廷尉大人的能言善辩,令人刮目相看啊!” “下官不明太师所指,还请不吝赐教!”萧山屿显得很平静。 “廷尉大人说龙回云不过一仙真,对吗?”热德左微眯着眼。 “不错。”萧山屿点点头。 “对过手?”热德左问。 “对了两招。”萧山屿道。 “廷尉大人不说,龙贼人戟合一可以战胜一切伽神吗?” “是的。” “那为何廷尉大人与其只对了两招,就能成功逃脱?” “太师忘了下官当时被困海网,对方不敢用火,也不敢人戟合一?”萧山屿反问。 一旁暗暗观察的罕蓝拉鲁见热德左被囧,立刻道:“萧廷尉觉得如何处置前朝余孽侃力野合适?” “侃力野虽为前朝余孽,但并未祸乱民间,也未发现其有伤天害理的勾当。”萧山屿环顾了下群臣,“大王宵衣旰食为国操劳,国家日益兴旺。臣以为将侃力野废去功力、贬为奴隶,让其亲眼见证国家在大王的治理下,什么叫蒸蒸日上、人寿年丰,比对其施以极刑更有作用。” 群臣大骇,灭绝侃氏一族,可是罕蓝拉鲁的最大心愿,这个萧山屿简直疯了,不要命了,竟敢发此等谏言。 罕蓝拉鲁不但未发怒,还频频点头,随后道:“萧大人说的是,这事容孤考虑考虑,再议。” “吾皇万岁,万万岁!”萧山屿不慌不忙打拱礼拜。 “散朝!”矮胖的公公高声一喝,罕蓝拉鲁起身离去,众臣也随之离开了大殿。 出殿时,热德左朝萧山屿眼神复杂地一笑,抹着胡须扬长而去。 萧山屿离开海宫后,龙回云将邮夯善和左振、右狎俩兄弟及红绨珠等人请到芊儿为他准备的独立会客室,向三人了解罕蓝拉鲁及手下的情况。 长期驻守边关的邮夯善对瀚海国朝中事知之甚少,对术界人士也不是太熟悉,但对瀚海国边防及相邻国家情况不陌生。 龙回云为了让袁可晴、芊儿和红绨珠对瀚海国加深了解,也请她们加入了座谈。 邮夯善讲的和纬爻讲的差不多,瀚海国位于天陌星东南,地盘在天陌星最大,人口虽然只有八千万,却是天陌十六国人口最多的国家,术界高人最多的区域。 邮夯善讲完边界,谈到了属于修真界的云族。他称,虽未到过云族,但其师父暮叙道人常居于此。所以对云族不算陌生。 他说常听师父讲,云族地势高达万米,没有四季,只有冬夏。进入,只有三方可达,每一方皆有重兵把守。请求通过的外地人,最低得具备顶级半仙资格,否则无法穿越。所以,瀚海国到过云族的人不多。 听邮夯善如此一讲,龙回云、袁可晴方明白了之前的一些不解之谜。芊儿也清楚了为何父王在世时说要找灵汐,只能去海角等候。 龙回云接着请效命在萧山屿身边的左振、右狎两兄弟讲了些朝中的情况。 左振、右狎不仅熟悉朝中情况,还对江湖上初级半仙以上人物如数家珍。 龙回云大喜,连忙问:“二位熟悉巫索否?” 左、右俩兄弟见问,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问:“军师不是已经将他剿灭了吗?” 第131章 萧山屿回朝 迢闻渊为人处事历来客观,从来对事不对人,他原是侃申秋的边关大将。 罕蓝拉鲁登基后很想有一番作为,将侃申秋的人作了大调整,换上了自己的江湖兄弟。千里之外、威震边关的迢闻渊也被贬为小兵头。 随着江山的稳定,罕蓝拉鲁渐渐发现,昔日那伙帮他“打天下”的兄弟,只会吃喝玩乐、花天酒地,根本不懂治理国家、安抚百姓,更不能带兵把关,将原本好端端的一个国家搞得一塌糊涂。于是暗中观察、搜集先前被贬的那批人的情况。没过多久,各地送来被贬人员情报。有的已经消极,有的怨声载道,有的选择了沉默、隐居。而从边关大将变为小兵头的迢闻渊,不仅从没怨言,做事仍是一如既往的认真、热情。 罕蓝拉鲁担心他深藏不露,使人生生冤枉他,将他从小兵头贬为马夫,迢闻渊仍是没有半点怨言。朋友问他为何不申辩,他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主官昏庸,辩也白辩。 两年里,迢闻渊将原本乱糟糟的马厩打理得井井有条,原来瘦骨嶙峋、毛色杂乱的三十多匹马儿,经他一收拾,个个膘肥体壮、干干净净。 一天,罕蓝拉鲁授意主官将迢闻渊调到军需库任主管。军需主管可是一个捞钱的肥缺,通过各种试探,迢闻渊就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罗汉,不贪不腐,公正无私,毫无偏颇。一年前,罕蓝拉鲁封他为大臣、六卿中的太史。 罕蓝拉鲁见迢闻渊替萧山屿作证,对仍跪在地上的箭勤起了疑:“箭爱卿,能否从新讲讲怎样擒得侃力野?” 箭勤见罕蓝拉鲁目露寒光,顿时慌了:“微臣、微臣当时在海边巡逻,看见萧廷尉指挥邮夯善等人进入海门,担心他们做事不力,就悄悄跟了过去。后来,后来……” “后来发现了侃力野。”热德左赶紧提示。 “太师,箭勤会说讲话。”罕蓝拉鲁声音不高,热德左立刻闭口、垂下眼帘。罕蓝拉鲁继续道:“箭爱卿后来夺取了别人的胜利果实,对不对?” “大王饶命,箭勤一时鬼迷心窍,胡言乱语。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押往兽牢,来日赏给‘夏灵’。”罕蓝拉鲁大怒。 众人一听“夏灵”,顿时静默一片,谁也不敢吭一声。夏灵是头体型巨大、有着初级半仙功力的怪兽,吃人喜欢从脚到头,犯人活生生被痛死、吓死。 罕蓝拉鲁眯起双眼,紧盯着萧山屿:“萧爱卿,再讲讲你如何海族脱险的。” 萧山屿心里一哆嗦,“这家伙果然如龙回云说的一样,会对他进行多次测试。”离开海族时龙回云告诉他,见到罕蓝拉鲁不能乱,一乱就会全盘皆输。面对咄咄逼人的询问,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自己当成已入狱的阶下囚。如此一想,凌乱的心当真快速平静了下来。于是再次讲起如何从海族脱险来。 谁知才讲了不到两句,罕蓝拉鲁笑呵呵突然止住,让他讲讲海族的布防和龙回云的情况。 萧山屿对龙回云愈加佩服,罕蓝拉鲁果然如他所料,要进行全方位反复试探、甄别。 于是,他不慌不忙,按龙回云的计策半真半假,讲海族从方圆五十里就设有多层无色无形的六眼天蛛网,哨卡、暗哨遍布;至于龙回云,功力只有仙真,不过“人戟合一”、“九阳神火”可以战胜一切伽神。 本想再次派兵征战海族的罕蓝拉鲁听了,犹豫起来。 “啪啪……”“淡定”的热德左拍起巴掌来,“廷尉大人的能言善辩,令人刮目相看啊!” “下官不明太师所指,还请不吝赐教!”萧山屿显得很平静。 “廷尉大人说龙回云不过一仙真,对吗?”热德左微眯着眼。 “不错。”萧山屿点点头。 “对过手?”热德左问。 “对了两招。”萧山屿道。 “廷尉大人不说,龙贼人戟合一可以战胜一切伽神吗?” “是的。” “那为何廷尉大人与其只对了两招,就能成功逃脱?” “太师忘了下官当时被困海网,对方不敢用火,也不敢人戟合一?”萧山屿反问。 一旁暗暗观察的罕蓝拉鲁见热德左被囧,立刻道:“萧廷尉觉得如何处置前朝余孽侃力野合适?” “侃力野虽为前朝余孽,但并未祸乱民间,也未发现其有伤天害理的勾当。”萧山屿环顾了下群臣,“大王宵衣旰食为国操劳,国家日益兴旺。臣以为将侃力野废去功力、贬为奴隶,让其亲眼见证国家在大王的治理下,什么叫蒸蒸日上、人寿年丰,比对其施以极刑更有作用。” 群臣大骇,灭绝侃氏一族,可是罕蓝拉鲁的最大心愿,这个萧山屿简直疯了,不要命了,竟敢发此等谏言。 罕蓝拉鲁不但未发怒,还频频点头,随后道:“萧大人说的是,这事容孤考虑考虑,再议。” “吾皇万岁,万万岁!”萧山屿不慌不忙打拱礼拜。 “散朝!”矮胖的公公高声一喝,罕蓝拉鲁起身离去,众臣也随之离开了大殿。 出殿时,热德左朝萧山屿眼神复杂地一笑,抹着胡须扬长而去。 萧山屿离开海宫后,龙回云将邮夯善和左振、右狎俩兄弟及红绨珠等人请到芊儿为他准备的独立会客室,向三人了解罕蓝拉鲁及手下的情况。 长期驻守边关的邮夯善对瀚海国朝中事知之甚少,对术界人士也不是太熟悉,但对瀚海国边防及相邻国家情况不陌生。 龙回云为了让袁可晴、芊儿和红绨珠对瀚海国加深了解,也请她们加入了座谈。 邮夯善讲的和纬爻讲的差不多,瀚海国位于天陌星东南,地盘在天陌星最大,人口虽然只有八千万,却是天陌十六国人口最多的国家,术界高人最多的区域。 邮夯善讲完边界,谈到了属于修真界的云族。他称,虽未到过云族,但其师父暮叙道人常居于此。所以对云族不算陌生。 他说常听师父讲,云族地势高达万米,没有四季,只有冬夏。进入,只有三方可达,每一方皆有重兵把守。请求通过的外地人,最低得具备顶级半仙资格,否则无法穿越。所以,瀚海国到过云族的人不多。 听邮夯善如此一讲,龙回云、袁可晴方明白了之前的一些不解之谜。芊儿也清楚了为何父王在世时说要找灵汐,只能去海角等候。 龙回云接着请效命在萧山屿身边的左振、右狎两兄弟讲了些朝中的情况。 左振、右狎不仅熟悉朝中情况,还对江湖上初级半仙以上人物如数家珍。 龙回云大喜,连忙问:“二位熟悉巫索否?” 左、右俩兄弟见问,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问:“军师不是已经将他剿灭了吗?” 第132章 欲闯魔巢 “我想了解下巫索之前的一些情况。”龙回云道。 左振立刻道:“巫索一直深居浅出,罕蓝拉鲁任命他为执法后,才在江湖上走动。朋友不多,但都是术界高手。听他讲过一嘴,说功力最差的朋友也是顶级半仙。当时我们以为他炫耀,后来发现的确如此。” “怎么发现的?”龙回云问。 右狎接口道:“他帮罕蓝拉鲁抢王位时,邀来的皆是顶级半仙以上高手。还有,帮热德左、箭勤围攻九玄时,除邀仙真级高手,还请了两个伽神级。” “你参与了还是?”龙回云问。 “我们是萧山屿廷尉的左膀右臂,一是公务繁忙走不开,一是与魔派人非同路人。因为他们做的事不是什么秘密,所以我们清楚。”左振道。 “箭勤是个什么样的人?”龙回云问。 “魔派弟子,热德左的师弟。好像在羽山搞了个什么‘异人’训练基地。”左振顿了顿,“对了,听说是和一个叫若娇的术界交际花一起搞的。” “异人训练基地?”龙回云不解。 “这只是一个噱头,他们是为了培养星魔派人需要的真元。”左振道。 “该死的狗杂碎。”龙回云一拳砸在椅子上,坚硬如铁的红石扶手顿时粉碎。 正在左振等人瞠目结舌的时候,倚凤绮推开门走了进来:“箭勤是僳迁和若娇的媒人,也是围捕我师父的罪魁祸首。”她在红绨珠身边坐下来。 “娘如何知道?”龙回云吃惊道。 “当时巫索的魔友央俦前来索取尔绵仪,从他们的对话中得知的。”倚凤绮道。 “央俦住哪?”龙回云急问。 “不清楚。”倚凤绮摇摇头。 “左兄知道吗?”龙回云问左振。 “听说是在星星海的一座山上。山势延绵广远,具体位置不清楚。”左振道。 “有这就足够了。谢谢邮将军和左右两位兄台!”龙回云激动地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踱了几步。 这时冷映裳跌跌撞撞闯了进来,未开口已泪流满面:“贤侄一定要救出尔绵仪,铲平那伙万恶的魔鬼……”说完泣不成声。 “前辈放心,只要龙回云有口气在,必会伸张正义、为民除害。”龙回云扶起冷映裳,“对了红大王、芊大王,我和星魔派的事,一时半会完不了的。你俩尽快将两族的贸易开展起来,不能因为我们个人的事耽误了民生。” “罕蓝拉鲁不会善罢甘休,会派人来攻打咱们海族的。所以觉得还不是时候。”芊儿道。 “有进步!”龙回云向她竖起拇指,“还请芊大王放心,以罕蓝拉鲁多疑的性格,暂时不会重兵来袭。当然,就算他有行动,也不会影响海、地人民的正常生活。可晴智勇双全,贸易的事还请帮忙策划策划。” “你呢,去哪?”袁可晴漂亮的大眼毫不避讳地放出深情。 “我和邮将军、左右两位兄台有其他事要做。”龙回云说完向邮夯善、左振、右狎扬扬头,“三位请到外面走走。” “好的!”邮夯善三人连忙起身。 海族的皇宫没有瀚海国的宽大,却辉煌、华丽更甚。金顶、红门、琉璃瓦;碧玉巨柱,金龙盘旋,凤舞九天;金檐似涟,玉阶如漪,珊瑚长窗、珍珠垂帘;奇花异卉,千朵万朵、铺地数层,绚烂如缎…… 邮夯善、左振、右狎三人目不暇接,赞不绝口。 在一处碧玉花坛前,带路的龙回云停了下来:“三位皆是萧廷尉信得过的人,也是前朝旧臣,为民生忍辱负重投到罕蓝拉鲁帐下,难能可贵。” “军师有何差遣,某等在所不辞。”邮夯善双手一拱。左右兄弟也双手致礼,一脸肃然。 “三位久在朝廷走动,深谙民情、国事治理。不瞒三位,海族需要你们这样的人才。不知三位能否暂留海族,帮他们献计献策,若是能够加入管理,当然更好。”龙回云道。 “军师真不是海人?”邮夯善来海族前虽听萧山屿讲过龙回云,但看他在海国的身份纯粹就是海王,怎么会是瀚海国的人呢? “心怀天下,兼济苍生。一个有情怀的人,为人处事必不会分门别类。”龙回云没回答自己是瀚海国的人还是海族人。 “是是是。军师对我等不嫌不弃,厚爱有加,恩重如山,若能为军师和海国效力,当尽心竭力、全力以赴。”邮夯善道。 “谢三位。近日我会外出,海族的事就托付三位了!”龙回云向三人一一施礼。 “军师准备独身擒魔?他们人手众多、高手如林的。”邮夯善紧张地望着他。 “不入虎穴,安得虎子;不掌重兵,怎安天下。巫索身亡,萧廷尉退返,罕蓝拉鲁必会有所忌惮,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派兵前往。他不来,我不能不去。”龙回云道。 邮夯善与左振、右狎三人快速交换了下眼神:“军师能轻松折服萧廷尉,自是天下无敌。但某等担心热德左与他同门的‘截天阵’,那是威力无匹,足能战胜五个以上伽神的阵法。军师还是三思而行的好。” “哦!”这个消息出乎龙回云意料,“这样说,就算有萧廷尉协助也很难救出侃力野?” “是的。”邮夯善点点头。 “罕蓝拉鲁手下有多少个伽神级的人物?”龙回云问。 “星魔派在瀚海国的伽神,加罕蓝拉鲁本人也就三个,但他境外的魔友不少。”邮夯善道。 左振听邮夯善回答得模糊,接过话头:“据小人所知,星魔派境外的伽神有十五人之多。他们分布在瀚海国的东南西北相邻国。罕蓝拉鲁登基时宴请过他们。” 龙回云暗暗心惊:“左兄都见过?” “是的。当时我和弟弟任皇宫从三品一等侍卫,主要负责外客生活起居和安全。”左振道。 “像你们这样的前朝旧臣,仙真以上的有多少?他们现在什么情况?”龙回云详细了解起来。 “整个瀚海国,仙真以上的就十三个,先前绝大部分都在朝为官,罕蓝拉鲁统管瀚海国后留下的不到五人。当然不是他们不愿意,是罕蓝拉鲁不放心。为避祸乱,大家也几乎不往来。”左振道。 “谢谢三位提供那么多的宝贵信息!”龙回云致谢道,随即道:“芊大王虽是前海王须禹的千金,但从未接触过朝政治理,刚刚登基什么都不懂,还望三位鼎力帮衬。” “军师仍要去救三王子侃力野?”邮夯善担忧道。 “怎么也得试试呀!他是从我这里被掠走的,我有责任。”龙回云道。 龙回云放心留下邮夯善三人参与海族治理,自有他的道理。一是他善卜算,二是从三人的言行中看得出并非为恶、奸猾之人,同时信得过萧山屿临别时的担保。? 第132章 欲闯魔巢 “我想了解下巫索之前的一些情况。”龙回云道。 左振立刻道:“巫索一直深居浅出,罕蓝拉鲁任命他为执法后,才在江湖上走动。朋友不多,但都是术界高手。听他讲过一嘴,说功力最差的朋友也是顶级半仙。当时我们以为他炫耀,后来发现的确如此。” “怎么发现的?”龙回云问。 右狎接口道:“他帮罕蓝拉鲁抢王位时,邀来的皆是顶级半仙以上高手。还有,帮热德左、箭勤围攻九玄时,除邀仙真级高手,还请了两个伽神级。” “你参与了还是?”龙回云问。 “我们是萧山屿廷尉的左膀右臂,一是公务繁忙走不开,一是与魔派人非同路人。因为他们做的事不是什么秘密,所以我们清楚。”左振道。 “箭勤是个什么样的人?”龙回云问。 “魔派弟子,热德左的师弟。好像在羽山搞了个什么‘异人’训练基地。”左振顿了顿,“对了,听说是和一个叫若娇的术界交际花一起搞的。” “异人训练基地?”龙回云不解。 “这只是一个噱头,他们是为了培养星魔派人需要的真元。”左振道。 “该死的狗杂碎。”龙回云一拳砸在椅子上,坚硬如铁的红石扶手顿时粉碎。 正在左振等人瞠目结舌的时候,倚凤绮推开门走了进来:“箭勤是僳迁和若娇的媒人,也是围捕我师父的罪魁祸首。”她在红绨珠身边坐下来。 “娘如何知道?”龙回云吃惊道。 “当时巫索的魔友央俦前来索取尔绵仪,从他们的对话中得知的。”倚凤绮道。 “央俦住哪?”龙回云急问。 “不清楚。”倚凤绮摇摇头。 “左兄知道吗?”龙回云问左振。 “听说是在星星海的一座山上。山势延绵广远,具体位置不清楚。”左振道。 “有这就足够了。谢谢邮将军和左右两位兄台!”龙回云激动地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踱了几步。 这时冷映裳跌跌撞撞闯了进来,未开口已泪流满面:“贤侄一定要救出尔绵仪,铲平那伙万恶的魔鬼……”说完泣不成声。 “前辈放心,只要龙回云有口气在,必会伸张正义、为民除害。”龙回云扶起冷映裳,“对了红大王、芊大王,我和星魔派的事,一时半会完不了的。你俩尽快将两族的贸易开展起来,不能因为我们个人的事耽误了民生。” “罕蓝拉鲁不会善罢甘休,会派人来攻打咱们海族的。所以觉得还不是时候。”芊儿道。 “有进步!”龙回云向她竖起拇指,“还请芊大王放心,以罕蓝拉鲁多疑的性格,暂时不会重兵来袭。当然,就算他有行动,也不会影响海、地人民的正常生活。可晴智勇双全,贸易的事还请帮忙策划策划。” “你呢,去哪?”袁可晴漂亮的大眼毫不避讳地放出深情。 “我和邮将军、左右两位兄台有其他事要做。”龙回云说完向邮夯善、左振、右狎扬扬头,“三位请到外面走走。” “好的!”邮夯善三人连忙起身。 海族的皇宫没有瀚海国的宽大,却辉煌、华丽更甚。金顶、红门、琉璃瓦;碧玉巨柱,金龙盘旋,凤舞九天;金檐似涟,玉阶如漪,珊瑚长窗、珍珠垂帘;奇花异卉,千朵万朵、铺地数层,绚烂如缎…… 邮夯善、左振、右狎三人目不暇接,赞不绝口。 在一处碧玉花坛前,带路的龙回云停了下来:“三位皆是萧廷尉信得过的人,也是前朝旧臣,为民生忍辱负重投到罕蓝拉鲁帐下,难能可贵。” “军师有何差遣,某等在所不辞。”邮夯善双手一拱。左右兄弟也双手致礼,一脸肃然。 “三位久在朝廷走动,深谙民情、国事治理。不瞒三位,海族需要你们这样的人才。不知三位能否暂留海族,帮他们献计献策,若是能够加入管理,当然更好。”龙回云道。 “军师真不是海人?”邮夯善来海族前虽听萧山屿讲过龙回云,但看他在海国的身份纯粹就是海王,怎么会是瀚海国的人呢? “心怀天下,兼济苍生。一个有情怀的人,为人处事必不会分门别类。”龙回云没回答自己是瀚海国的人还是海族人。 “是是是。军师对我等不嫌不弃,厚爱有加,恩重如山,若能为军师和海国效力,当尽心竭力、全力以赴。”邮夯善道。 “谢三位。近日我会外出,海族的事就托付三位了!”龙回云向三人一一施礼。 “军师准备独身擒魔?他们人手众多、高手如林的。”邮夯善紧张地望着他。 “不入虎穴,安得虎子;不掌重兵,怎安天下。巫索身亡,萧廷尉退返,罕蓝拉鲁必会有所忌惮,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派兵前往。他不来,我不能不去。”龙回云道。 邮夯善与左振、右狎三人快速交换了下眼神:“军师能轻松折服萧廷尉,自是天下无敌。但某等担心热德左与他同门的‘截天阵’,那是威力无匹,足能战胜五个以上伽神的阵法。军师还是三思而行的好。” “哦!”这个消息出乎龙回云意料,“这样说,就算有萧廷尉协助也很难救出侃力野?” “是的。”邮夯善点点头。 “罕蓝拉鲁手下有多少个伽神级的人物?”龙回云问。 “星魔派在瀚海国的伽神,加罕蓝拉鲁本人也就三个,但他境外的魔友不少。”邮夯善道。 左振听邮夯善回答得模糊,接过话头:“据小人所知,星魔派境外的伽神有十五人之多。他们分布在瀚海国的东南西北相邻国。罕蓝拉鲁登基时宴请过他们。” 龙回云暗暗心惊:“左兄都见过?” “是的。当时我和弟弟任皇宫从三品一等侍卫,主要负责外客生活起居和安全。”左振道。 “像你们这样的前朝旧臣,仙真以上的有多少?他们现在什么情况?”龙回云详细了解起来。 “整个瀚海国,仙真以上的就十三个,先前绝大部分都在朝为官,罕蓝拉鲁统管瀚海国后留下的不到五人。当然不是他们不愿意,是罕蓝拉鲁不放心。为避祸乱,大家也几乎不往来。”左振道。 “谢谢三位提供那么多的宝贵信息!”龙回云致谢道,随即道:“芊大王虽是前海王须禹的千金,但从未接触过朝政治理,刚刚登基什么都不懂,还望三位鼎力帮衬。” “军师仍要去救三王子侃力野?”邮夯善担忧道。 “怎么也得试试呀!他是从我这里被掠走的,我有责任。”龙回云道。 龙回云放心留下邮夯善三人参与海族治理,自有他的道理。一是他善卜算,二是从三人的言行中看得出并非为恶、奸猾之人,同时信得过萧山屿临别时的担保。? 第133章 活丹 当晚,在红绨珠和芊儿的强行安排下,袁可晴与龙回云圆了房,成了名符其实的夫妻,也圆了龙回云十多年的那个梦。不过,深感负疚于红绨珠。至于要不要再娶芊儿,心中早有了决定。 袁可晴听翌日龙回云要独身前往瀚海国救侃力野,忧心忡忡。 “我知道你现在的人戟合一在海、地两族,甚至瀚海国也罕有对手,可常言说得好,好汉不敌四手。你别忘了遭星魔派围攻的九玄,听说他的功力也可敌同级两人。然而孤军作战,救人没救了,反败其身。你现在是有娘、有妻子的人,不定那天就做父亲了。况且……”尽管袁可晴并非自私自利之人,忍不住唠叨嘀咕。 龙回云明白她想说什么,双臂枕头:“虽然你我并非天陌星的人,但我们已经实实在在成为其中一份子。既然我们碰见了、有了不凡的身手,就应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挑起这个担子。我们不止要救出侃力野和尔绵仪,还应该为生活在水火中的瀚海国人民出力、出汗,甚至流血牺牲。” 袁可晴听其他的还好,听到“尔绵仪”三字,心里莫名生出醋意,嘴上却道:“你现在都有三老婆了,还想着别的女人,就不怕突然回了地球,丢下人家满地伤?” 龙回云揽住她的长发:“和红绨珠是生死情,和你是真情。对芊儿,我没想过。尔绵仪,我也没杂念。救她,是责任、是道义。” “可是,你势单力薄,瀚海国那么大,罕蓝拉鲁手下高手众多。实在担心你啊!”袁可晴深情地望着他。 “这个你放心。我不会冒冒然挑战罕蓝拉鲁整个集团的。”龙回云安慰道。 “你准备采取游击战术,单个击破?”袁可晴问。 “是的。” “就算如此。张三被收拾了,李四不知道,王二也会有察觉。后面的敌人会捆成团来对付你的。”袁可晴道。 “知难而退,不一定就正确。有些事看着难,其实很简单。困难,要面对,要经历,要改变。当然,我也不会明知不能为而强为,我会把握尺度的。”龙回云道。 袁可晴轻抚着他刚毅的脸颊:“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 “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离开天陌星,你的知识、能力更应该留下帮帮芊儿,她除了会练功、养花草,其他的实在欠缺,亟需人帮忙打理。”龙回云道。 “有红绨珠红姐姐帮她呀!”袁可晴嘟起小嘴。 “地族刚刚起步,红绨珠不可能随时随地或长久呆在海族的。”龙回云道。 袁可晴叹了口气:“知道劝不住你。遇事定要三思,不可强行,我们真的离不开你。”袁可晴紧倚着他的肩,突然扬起头,“你和红姐姐生活了好几年,怎么没孩子?” “从小或长期服丹药练功的女子,极少有孩子的。” “那我……”袁可晴顿时伤心起来。 龙回云后悔自己太不会说话,忙转移话题:“芊儿那,你好好做做工作,我和她不合适的……” “云儿,绨珠说她要回地族了。”窗外传来倚凤绮的声音。 两人这才发现该起床了。 用完餐,龙回云、袁可晴、芊儿、倚凤绮、丫丫等人将红绨珠送出了乾门。 临别时,知道龙回云也会离开海族,红绨珠没敢和他说话,不希望自己的担忧和不舍影响到袁可晴和芊儿。 龙回云为避免罕蓝拉鲁的眼线发现行踪,绕道从百里外的“无回道”附近而出。 被央俦关进深渊的尔绵仪,每日除了拼命练功就是忘我练功,活生生成了一个只会练功的机器人。通过十年的苦练,将师父桦林的元神彻底炼化,加上央俦提供的不知名丹药,她从初级半仙,升级到了顶级半仙。但仍未得到央俦的开释。 尔绵仪只以为央俦是因为桦林的原因报复、摧残她,也从不为自己辩解或求饶,觉得严苛的“处罚”实在存受不了,大不了一死,何必求爹爹告奶奶,遭仇人耻笑。 事实上央俦如此待她,是出于一种善意的保护,只是央俦没对她讲罢了。 星魔派高手们吗,自从得知箭勤送了巫索练功至宝——“活丹”,且在大力培训“活丹”后,争相与之攀结。听罕蓝拉鲁要将其喂兽,众人当时不敢逆了龙鳞,翌日早朝时纷纷替箭勤求情。罕蓝拉鲁人手奇缺,并不真心想灭了箭勤,看在太师热德左和众臣的面上,当庭赦了箭勤。 箭勤为感热德左的恩情,将藏在山里自备的“活丹”,献给了热德左。 “活丹”虽然年轻貌美,但热德左并不满意。因为那些勉强练至“上人”的“活丹”助功并无显着效果。箭勤得知情况后,生怕拍马拍到蹄子上,连忙告知说央俦从巫索手里要走的尔绵仪是半仙级的“活丹”,不过是尼姑。热德左闻言大喜,他伽神级身份哪还忌讳什么僧尼,却不言明,暗暗亲往央俦处索取。 央俦听完热德左来意,谎称尔绵仪挑水期间与监工有染,已被打入千丈深涧。热德左高兴而来败兴而归。 这事被热德左幕客中一个叫乌梵仄的人知道。仙真级的他既是星魔派的嫡传弟子,也是“截天阵”的替补队员。此人小心思极多、善于逢迎上司。见热德左闷闷不乐,知是因为“活丹”。 对于尔绵仪的身份及出家原因,乌梵仄听箭勤吹牛时讲过。仔细想来,一个愿意为男人独守青灯、吃斋念佛的女子,怎会轻易与一个监工勾搭?还有,当年央俦为何坚持索取尔绵仪而放弃巫索的万年神丹? 乌梵仄越想越觉得不对,借故外出,转道星星海。几经努力悄然接触上了央俦的婢女凡琴,给她小玩意、陪她打理花枝杂草。长期禁锢在山间没人说话的凡琴开心不已,很快将他当成朋友。 于是,乌梵仄没费什么力就探明了尔绵仪与监工的情况,原来是央俦在搪塞热德左。连忙赶回向热德左汇报。 央俦发现婢女凡琴往昔日才去山腰的“兰心园”修剪一回花草,近期每天必去。但近两天却不见动静,一副怅然若失、无精打采的样子。于是诈道:“帮你修剪打枝的那人怎么不见再来?” 凡琴以为央俦看到了陪她修剪的乌梵仄,老老实实回答:“已三日不来了。” 央俦一听,警觉起来:“那人什么时候到的山上,什么形象,穿的什么,问了你些什么?” 凡琴哪敢撒谎,一五一十讲了。 第133章 活丹 当晚,在红绨珠和芊儿的强行安排下,袁可晴与龙回云圆了房,成了名符其实的夫妻,也圆了龙回云十多年的那个梦。不过,深感负疚于红绨珠。至于要不要再娶芊儿,心中早有了决定。 袁可晴听翌日龙回云要独身前往瀚海国救侃力野,忧心忡忡。 “我知道你现在的人戟合一在海、地两族,甚至瀚海国也罕有对手,可常言说得好,好汉不敌四手。你别忘了遭星魔派围攻的九玄,听说他的功力也可敌同级两人。然而孤军作战,救人没救了,反败其身。你现在是有娘、有妻子的人,不定那天就做父亲了。况且……”尽管袁可晴并非自私自利之人,忍不住唠叨嘀咕。 龙回云明白她想说什么,双臂枕头:“虽然你我并非天陌星的人,但我们已经实实在在成为其中一份子。既然我们碰见了、有了不凡的身手,就应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挑起这个担子。我们不止要救出侃力野和尔绵仪,还应该为生活在水火中的瀚海国人民出力、出汗,甚至流血牺牲。” 袁可晴听其他的还好,听到“尔绵仪”三字,心里莫名生出醋意,嘴上却道:“你现在都有三老婆了,还想着别的女人,就不怕突然回了地球,丢下人家满地伤?” 龙回云揽住她的长发:“和红绨珠是生死情,和你是真情。对芊儿,我没想过。尔绵仪,我也没杂念。救她,是责任、是道义。” “可是,你势单力薄,瀚海国那么大,罕蓝拉鲁手下高手众多。实在担心你啊!”袁可晴深情地望着他。 “这个你放心。我不会冒冒然挑战罕蓝拉鲁整个集团的。”龙回云安慰道。 “你准备采取游击战术,单个击破?”袁可晴问。 “是的。” “就算如此。张三被收拾了,李四不知道,王二也会有察觉。后面的敌人会捆成团来对付你的。”袁可晴道。 “知难而退,不一定就正确。有些事看着难,其实很简单。困难,要面对,要经历,要改变。当然,我也不会明知不能为而强为,我会把握尺度的。”龙回云道。 袁可晴轻抚着他刚毅的脸颊:“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 “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离开天陌星,你的知识、能力更应该留下帮帮芊儿,她除了会练功、养花草,其他的实在欠缺,亟需人帮忙打理。”龙回云道。 “有红绨珠红姐姐帮她呀!”袁可晴嘟起小嘴。 “地族刚刚起步,红绨珠不可能随时随地或长久呆在海族的。”龙回云道。 袁可晴叹了口气:“知道劝不住你。遇事定要三思,不可强行,我们真的离不开你。”袁可晴紧倚着他的肩,突然扬起头,“你和红姐姐生活了好几年,怎么没孩子?” “从小或长期服丹药练功的女子,极少有孩子的。” “那我……”袁可晴顿时伤心起来。 龙回云后悔自己太不会说话,忙转移话题:“芊儿那,你好好做做工作,我和她不合适的……” “云儿,绨珠说她要回地族了。”窗外传来倚凤绮的声音。 两人这才发现该起床了。 用完餐,龙回云、袁可晴、芊儿、倚凤绮、丫丫等人将红绨珠送出了乾门。 临别时,知道龙回云也会离开海族,红绨珠没敢和他说话,不希望自己的担忧和不舍影响到袁可晴和芊儿。 龙回云为避免罕蓝拉鲁的眼线发现行踪,绕道从百里外的“无回道”附近而出。 被央俦关进深渊的尔绵仪,每日除了拼命练功就是忘我练功,活生生成了一个只会练功的机器人。通过十年的苦练,将师父桦林的元神彻底炼化,加上央俦提供的不知名丹药,她从初级半仙,升级到了顶级半仙。但仍未得到央俦的开释。 尔绵仪只以为央俦是因为桦林的原因报复、摧残她,也从不为自己辩解或求饶,觉得严苛的“处罚”实在存受不了,大不了一死,何必求爹爹告奶奶,遭仇人耻笑。 事实上央俦如此待她,是出于一种善意的保护,只是央俦没对她讲罢了。 星魔派高手们吗,自从得知箭勤送了巫索练功至宝——“活丹”,且在大力培训“活丹”后,争相与之攀结。听罕蓝拉鲁要将其喂兽,众人当时不敢逆了龙鳞,翌日早朝时纷纷替箭勤求情。罕蓝拉鲁人手奇缺,并不真心想灭了箭勤,看在太师热德左和众臣的面上,当庭赦了箭勤。 箭勤为感热德左的恩情,将藏在山里自备的“活丹”,献给了热德左。 “活丹”虽然年轻貌美,但热德左并不满意。因为那些勉强练至“上人”的“活丹”助功并无显着效果。箭勤得知情况后,生怕拍马拍到蹄子上,连忙告知说央俦从巫索手里要走的尔绵仪是半仙级的“活丹”,不过是尼姑。热德左闻言大喜,他伽神级身份哪还忌讳什么僧尼,却不言明,暗暗亲往央俦处索取。 央俦听完热德左来意,谎称尔绵仪挑水期间与监工有染,已被打入千丈深涧。热德左高兴而来败兴而归。 这事被热德左幕客中一个叫乌梵仄的人知道。仙真级的他既是星魔派的嫡传弟子,也是“截天阵”的替补队员。此人小心思极多、善于逢迎上司。见热德左闷闷不乐,知是因为“活丹”。 对于尔绵仪的身份及出家原因,乌梵仄听箭勤吹牛时讲过。仔细想来,一个愿意为男人独守青灯、吃斋念佛的女子,怎会轻易与一个监工勾搭?还有,当年央俦为何坚持索取尔绵仪而放弃巫索的万年神丹? 乌梵仄越想越觉得不对,借故外出,转道星星海。几经努力悄然接触上了央俦的婢女凡琴,给她小玩意、陪她打理花枝杂草。长期禁锢在山间没人说话的凡琴开心不已,很快将他当成朋友。 于是,乌梵仄没费什么力就探明了尔绵仪与监工的情况,原来是央俦在搪塞热德左。连忙赶回向热德左汇报。 央俦发现婢女凡琴往昔日才去山腰的“兰心园”修剪一回花草,近期每天必去。但近两天却不见动静,一副怅然若失、无精打采的样子。于是诈道:“帮你修剪打枝的那人怎么不见再来?” 凡琴以为央俦看到了陪她修剪的乌梵仄,老老实实回答:“已三日不来了。” 央俦一听,警觉起来:“那人什么时候到的山上,什么形象,穿的什么,问了你些什么?” 凡琴哪敢撒谎,一五一十讲了。 第134章 出深涧 央俦对顶级半仙以上的星魔派人士,大都熟悉,一听之下,明白了原因。并没骂凡琴,而是故意长长叹了口气,一脸的悲切。 “观主,您怎么了?”凡琴问。 “好些时候没人提尔绵仪那贱婢了。当初老衲看她诚诚实实挑了二年水,打算后面教她些功力法力。谁想到她凡心不死,和那万监工搭上了!” “她,她真和万监工?”凡琴张大嘴。 “不然老衲怎会处死他俩!”央俦道。 “处死?半月前,她不是还在深涧练功吗?”凡琴吃惊地问。 “是的。十天前老衲为她送食,万不料竟然无耻地要求见笼劳的万监工。震怒之下,老衲将他们一并融了。”央俦说完转身离去。 “啊!难怪我去了两次都没见到她。”凡琴吓得不轻。 央俦突然又回身:“你好好看护院落,老衲出去散散心,回来时正式收你为弟子。” 凡琴大喜,赶忙一跪到地:“恩谢师父!” 在千丈深涧的十里拐坝上,和角龙角逐的尔绵仪见平时只让金雕或婢女送物、数年不见的央俦忽然而至,深感意外。“不知道这老妖婆又要如何折磨我?” 体型巨大、力大无穷、生性凶猛的角龙见到央俦,立如猫一般近前挨擦、装乖卖萌 “你只为一餐食物,便懂得老衲的慈爱和恩情。其他人啊,哪怕老衲费心费力,也不讨喜。”央俦拍拍角龙的脑袋。 “是你根本就没做过什么让人讨喜的事。”尔绵仪冷眼道。 “这十年来,都是你自己的努力,就从初级半仙到了顶级半仙?”央俦双臂环胸,陌生人般淡淡地审视着尔绵仪。 “这样说,还得感谢你数年来不让我见天日?”尔绵仪冷笑道。 “若是任你在太阳、星空下行走,只怕早先冷映裳一步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村妇了。”央俦背着手踱了几步。 “她、她怎么了?那个恶道将她怎么了?”尔绵仪大惊。 “这么快就忘了他们捉拿你们的原因?”央俦回转身。 “意思是,你一直在保护我?”尔绵仪紧盯着央俦的眼。 “长话短说。热德左一个手下,从婢女凡琴口中得知老衲编了你和万监工的故事,此时他们应该已在赶来的路上。所以,你必须马上离开。”央俦道。 “你把我弄糊涂了,到底怎么回事?”尔绵仪眼底的敌意轻了不少。 “路上说行吗?”央俦伸出手。 尔绵仪略略犹豫片刻,搭住了她的手。央俦不再言语,驾起玄云拉着尔绵仪急急奔深涧深处而去。 在一堵长满青苔的大石壁前央俦毫不停留,径直撞了过去。就在尔绵仪惊慌之间,石壁闪开一道两米宽的逢…… “居然是道门?”尔绵仪诧异不已。 “你就没试过?”央俦僵硬的脸上难得地绽开笑容。 “想都没想过。”尔绵仪望着门后的滔滔河水,好奇极了,“这条暗河通向何处?” “前去百里,便是鹄狐山大湖。”央俦道。 “那里能躲开热德左的追击?对了,你还没说为何救我?”尔绵仪道。 “但凡有点良知的人,也不愿眼睁睁看无辜者被魔手摧残的。”央俦淡淡道。 尔绵仪不管她说的真假,心里很是感动,语气缓和了不少:“我可是你仇人的弟子啊!” “上辈人的恩怨,怎能要下辈人来偿还?况且重罚了你两年,老衲心里的怨气呀,早没了。”央俦顿了顿,“让你离开深涧还有个重要原因。” “什么原因,你倒是一下子说完啊!”尔绵仪着急道。 央俦本想告诉她有关龙回云的消息,见她如此迫切,又担心好心办成坏事。况且听一些兵士传言龙回云身边时时有美女陪伴,说明他要么有了女友要么有了夫人,害怕尔绵仪承受不了这个打击。于是话锋一转:“一是不想让你遭罪,二是不愿暴露。老衲必定生活在罕蓝拉鲁统治的土地上,同时势单力孤,可不想与星魔派搞敌对。被他们孤立事小,被打击、骚扰最是头疼的事。” 尔绵仪想想也对,“那您准备送我去哪?” “葵向国。”央俦道。 “东边?”尔绵仪很是意外。 “是的。我知道你想问为何不去人人向往的云族或是翱螚国。”央俦道。 “嗯!”尔绵仪点点头。 央俦眺望着远处:“一是你功力低,到那难以生存;二是那地方太热门,热德左的路子野,很容易就找到你。” “我倒没那么多的奢求。只是担心连累到您。”经过多年的磨砺尔绵仪沉稳了不少。双手一拢,“之前对您有些误会,对不起!” 央俦没料尔绵仪的感激之情来得如此之快,很是感动:“葵向国在术界人的眼里是个不起眼的小国,认为那里没有什么高手,也非晋级跨档的好地方。而事实上不比云族或翱螚国差。但高手不多,是不争的事实。” “您有好友在那?”尔绵仪换上了尊称。 “对。他叫墨尘,其功力法力已达苍神。”央俦道。 “苍神?” “是啊,高伽神一档,放眼瀚海国无人可敌。在葵向国也能数一数二。他不仅功力强大,还会巫术,可以助你快速跨档为仙真。有了仙真的功力,热德左也轻易奈何不了你的。”央俦道。 “感谢师叔为弟子劳心费神!”尔绵仪深深一拜,“对了,您说的墨尘,我听着好像听过。” “听过?!”央俦很是意外。 “记起了,冷映裳的师父也叫墨尘,他们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尔绵仪道。 “冷映裳?”央俦没明白过来。 “就是被巫索抓去陪练的那位。”尔绵仪道。 “哎哟,老衲当都是九玄的弟子呢!”央俦来回搓着手,“早知道该通知墨尘了。” “冷映裳现在在哪,师叔知道吗?”尔绵仪问。 “我一直没见。听说巫索被龙回云擒获了,冷映裳现在应该在海族。”央俦突然后悔,暗暗自责:“怎么不小心把龙回云给带出来了!” “龙回云?!”尔绵仪一把抓住央俦的胳膊。 央俦稳稳神:“瞧你。不就一个同名的人吗?人家是海族的军师,不是你的那个龙回云。” 尔绵仪顿时沉默不语。 第134章 出深涧 央俦对顶级半仙以上的星魔派人士,大都熟悉,一听之下,明白了原因。并没骂凡琴,而是故意长长叹了口气,一脸的悲切。 “观主,您怎么了?”凡琴问。 “好些时候没人提尔绵仪那贱婢了。当初老衲看她诚诚实实挑了二年水,打算后面教她些功力法力。谁想到她凡心不死,和那万监工搭上了!” “她,她真和万监工?”凡琴张大嘴。 “不然老衲怎会处死他俩!”央俦道。 “处死?半月前,她不是还在深涧练功吗?”凡琴吃惊地问。 “是的。十天前老衲为她送食,万不料竟然无耻地要求见笼劳的万监工。震怒之下,老衲将他们一并融了。”央俦说完转身离去。 “啊!难怪我去了两次都没见到她。”凡琴吓得不轻。 央俦突然又回身:“你好好看护院落,老衲出去散散心,回来时正式收你为弟子。” 凡琴大喜,赶忙一跪到地:“恩谢师父!” 在千丈深涧的十里拐坝上,和角龙角逐的尔绵仪见平时只让金雕或婢女送物、数年不见的央俦忽然而至,深感意外。“不知道这老妖婆又要如何折磨我?” 体型巨大、力大无穷、生性凶猛的角龙见到央俦,立如猫一般近前挨擦、装乖卖萌 “你只为一餐食物,便懂得老衲的慈爱和恩情。其他人啊,哪怕老衲费心费力,也不讨喜。”央俦拍拍角龙的脑袋。 “是你根本就没做过什么让人讨喜的事。”尔绵仪冷眼道。 “这十年来,都是你自己的努力,就从初级半仙到了顶级半仙?”央俦双臂环胸,陌生人般淡淡地审视着尔绵仪。 “这样说,还得感谢你数年来不让我见天日?”尔绵仪冷笑道。 “若是任你在太阳、星空下行走,只怕早先冷映裳一步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村妇了。”央俦背着手踱了几步。 “她、她怎么了?那个恶道将她怎么了?”尔绵仪大惊。 “这么快就忘了他们捉拿你们的原因?”央俦回转身。 “意思是,你一直在保护我?”尔绵仪紧盯着央俦的眼。 “长话短说。热德左一个手下,从婢女凡琴口中得知老衲编了你和万监工的故事,此时他们应该已在赶来的路上。所以,你必须马上离开。”央俦道。 “你把我弄糊涂了,到底怎么回事?”尔绵仪眼底的敌意轻了不少。 “路上说行吗?”央俦伸出手。 尔绵仪略略犹豫片刻,搭住了她的手。央俦不再言语,驾起玄云拉着尔绵仪急急奔深涧深处而去。 在一堵长满青苔的大石壁前央俦毫不停留,径直撞了过去。就在尔绵仪惊慌之间,石壁闪开一道两米宽的逢…… “居然是道门?”尔绵仪诧异不已。 “你就没试过?”央俦僵硬的脸上难得地绽开笑容。 “想都没想过。”尔绵仪望着门后的滔滔河水,好奇极了,“这条暗河通向何处?” “前去百里,便是鹄狐山大湖。”央俦道。 “那里能躲开热德左的追击?对了,你还没说为何救我?”尔绵仪道。 “但凡有点良知的人,也不愿眼睁睁看无辜者被魔手摧残的。”央俦淡淡道。 尔绵仪不管她说的真假,心里很是感动,语气缓和了不少:“我可是你仇人的弟子啊!” “上辈人的恩怨,怎能要下辈人来偿还?况且重罚了你两年,老衲心里的怨气呀,早没了。”央俦顿了顿,“让你离开深涧还有个重要原因。” “什么原因,你倒是一下子说完啊!”尔绵仪着急道。 央俦本想告诉她有关龙回云的消息,见她如此迫切,又担心好心办成坏事。况且听一些兵士传言龙回云身边时时有美女陪伴,说明他要么有了女友要么有了夫人,害怕尔绵仪承受不了这个打击。于是话锋一转:“一是不想让你遭罪,二是不愿暴露。老衲必定生活在罕蓝拉鲁统治的土地上,同时势单力孤,可不想与星魔派搞敌对。被他们孤立事小,被打击、骚扰最是头疼的事。” 尔绵仪想想也对,“那您准备送我去哪?” “葵向国。”央俦道。 “东边?”尔绵仪很是意外。 “是的。我知道你想问为何不去人人向往的云族或是翱螚国。”央俦道。 “嗯!”尔绵仪点点头。 央俦眺望着远处:“一是你功力低,到那难以生存;二是那地方太热门,热德左的路子野,很容易就找到你。” “我倒没那么多的奢求。只是担心连累到您。”经过多年的磨砺尔绵仪沉稳了不少。双手一拢,“之前对您有些误会,对不起!” 央俦没料尔绵仪的感激之情来得如此之快,很是感动:“葵向国在术界人的眼里是个不起眼的小国,认为那里没有什么高手,也非晋级跨档的好地方。而事实上不比云族或翱螚国差。但高手不多,是不争的事实。” “您有好友在那?”尔绵仪换上了尊称。 “对。他叫墨尘,其功力法力已达苍神。”央俦道。 “苍神?” “是啊,高伽神一档,放眼瀚海国无人可敌。在葵向国也能数一数二。他不仅功力强大,还会巫术,可以助你快速跨档为仙真。有了仙真的功力,热德左也轻易奈何不了你的。”央俦道。 “感谢师叔为弟子劳心费神!”尔绵仪深深一拜,“对了,您说的墨尘,我听着好像听过。” “听过?!”央俦很是意外。 “记起了,冷映裳的师父也叫墨尘,他们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尔绵仪道。 “冷映裳?”央俦没明白过来。 “就是被巫索抓去陪练的那位。”尔绵仪道。 “哎哟,老衲当都是九玄的弟子呢!”央俦来回搓着手,“早知道该通知墨尘了。” “冷映裳现在在哪,师叔知道吗?”尔绵仪问。 “我一直没见。听说巫索被龙回云擒获了,冷映裳现在应该在海族。”央俦突然后悔,暗暗自责:“怎么不小心把龙回云给带出来了!” “龙回云?!”尔绵仪一把抓住央俦的胳膊。 央俦稳稳神:“瞧你。不就一个同名的人吗?人家是海族的军师,不是你的那个龙回云。” 尔绵仪顿时沉默不语。 第135章 龙爷爷 龙回云绕道来到星星海,没费太多周折就找到了央俦的道观。见一仆人打扮的女子在扫地,准备前往询问,忽见天边过来一朵乌云,知是星魔派人物到了,连忙隐藏起来。 云朵很快落到小院里,一高一矮两人走下云座。高瘦者乃一道人,六十来岁赤发赤须,身着灰色道袍;矮胖者四十来岁,褐面黑须,身着黑色官服。矮者对道人很是谦恭,下云座就笑眯眯做着“请”的姿势。 龙回云不认得是热德左和乌梵仄。只见扫地的丫头开心地向矮胖者打招呼:“仄大哥,怎么几天不见了?” “这是太师,快快过来参拜。”乌梵仄引荐道。 丫头听说是“太师”,赶忙蜂腰一勾双手一拱:“奴婢凡琴参见太师!” 龙回云明白过来,是热德左。 “你家主子呢?”热德左左顾右盼。 “观主昨日外出云游去了。太师屋里请!”凡琴不敢抬头。 乌梵仄连忙问:“你家观主上哪云游去了?” “具体的奴婢不清楚,好像是朝东北方向去的。”凡琴道。 “那个尔绵仪关在哪的?”乌梵仄问。 “西边的千丈深涧里。”凡琴指指小院背后,随即道:“你们找她呀?” “尔绵仪是太师好友的徒弟,听说在此,特来看看。”乌梵仄道。 “她……”凡琴面显难色。 热德左不声不响观察着凡琴,扫了眼乌梵仄。 “怎么了?”乌梵仄忙问。 “十天前,那不识趣的尔绵仪不知廉耻,强烈要见相好的万监工,观主一怒之下将她……”凡琴搔着脑袋。 “将她怎么了?”乌梵仄急问。 “将她融化了。”凡琴道。 热德左吃了一惊,忍不住问:“你亲眼所见?” “奴婢隔三差五会去看一眼,送点东西什么的。可连续去了两次都没见着,问观主,观主没答。后面才知道她不在了。”凡琴道。 “那个万监工也不见了?”热德左问。 “万监工与那贱人的事被观主察觉,三年前被关进地笼。前些日子那贱人一个劲闹着要见,观主就将他一起化了。”凡琴道。 “可恶。”热德左怒道。不知道他指的是央俦,还是万监工。 “太师稍后,奴才前去深涧瞧瞧。”乌梵仄不死心。 热德左板着脸:“带路。” “喔呀!”凡琴连忙小跑着向院后奔去。 隐在一旁的龙回云听尔绵仪被害,心里特别难过。见热德左、乌梵仄跟凡琴向后院而去,决定趁机拿下热德左,用他换回侃力野。于是,闪身追了过去。 热德左不仅疑心重,连走路也时常瞻前顾后。忽感身后异样,间不容发一个电闪。 龙回云用了七成功力、以为十拿九稳的“锁狼”一下走空。两人同时吃了一惊。 龙回云惊对方的功力在巫索和萧山屿之上,热德左更惊,此等劲敌他至少五十年没遇到过了。“年纪轻轻做事应该光明磊落,偷偷摸摸算哪门子好汉。为何袭击贫道?”他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听说过捕恶狗需要光明正大吗?”龙回云冷笑道。 “小贼狗胆包天,此乃当朝太师,还不快快叩头请死!”乌梵仄闪到了热德左身前,挥手就是一招致命恶招“贯山河”。 十米之外的凡琴被其余威一下子卷到了高高的树杈之上,惊得哇哇大叫。 龙回云胳臂微抬:“初次见面就送你家龙爷爷大礼,笑纳……”“纳”字未落,手中的三戟龙闪出一道看似轻如薄纱的烟雾罩了过去。 热德左听是“龙爷爷”,立时凝神以待,“这小子不是仙真吗?怎么眼底尽是伽神的光芒?”暗暗蓄力。 乌梵仄听“龙爷爷”三字,第一反应“功力相当”。他之所以如此想,是觉得海人到陆地后功力会自降一等。准备在热德左面前好好表现表现,反正打不过,有这棵大树在。于是冲到前面,把那扑过来的“轻纱”不当回事,只等到了近前再化解。 哪知道龙回云这招看似“柔软的轻纱”,却是结合了纬爻、均烹、巫索等元神修炼出来的新招,足可以轻易将铁石纳为齑粉的“纱天地”。 只听“噗”一声破帛撕裂的声音,乌梵仄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一颗核桃大的黑色光球闪了两闪,一跳,闪进了龙回云的身体。 这一招只惊得热德左心惊肉跳:“难怪你小子如此强大,原来会噬星大法……”话音未落,一记“风魔万里”。 “砰”一声巨响,延绵荡开,四周顿时漆黑一片。“啊……”凡琴的惨叫嘎然而止,只有树枝、山石被大力摧毁的碎裂声。 龙回云尽管有准备,仍是被大力推到了空中,上百支刀剑当胸穿来,幸好有超能的夜视力,不然定会被千疮百孔。连忙一招“移山倒海”将不知生死的凡琴送了出去,随即借力一个“千里遁”闪到百米之外,一招“天光普照”。立时风消云散。 热德左大骇,这下子居然轻易就躲开他的“风魔万里”。不待龙回云落下,使出平生绝学“魔雨”。 密不透风的“雨滴”带着怒兽般的呜鸣,汹涌而来。被传到百米外的凡琴转眼就被“雨滴”削得无影无踪。 龙回云又惊又怒,再不敢轻敌,闪电祭出“三戟龙”,望空一挥。一招“雨化虹”,磅礴凶猛而至的“雨滴”立时变为缭缭绕绕的烟雾。 再看热德左,已不知去向。龙回云拔腿欲追,经络里像有个小鬼和大力士在殊死搏斗一般翻腾、乱窜,他明白是乌梵仄的魔元在与体内的正元交战。担心身体如以往一样出现异状,他放弃了对热德左的追赶,席地而坐,理气调息。 过了大约一小时,体内两股交织乱窜的气流像角逐疲惫了的斗士,渐渐平息下来。精力、体力、功力较先前充沛了三分。这么快就能将一个仙真级的魔派元神炼化,他迫不及待来了一通“伏魔十二式”。威力比之前果然强劲几分,他开心不已。 望着安静的四周,龙回云想起凡琴对热德左说尔绵仪殒在深涧。尽管他和尔绵仪没什么交接,心情仍是非常沮丧,和失去亲人一样没区别。他决定去深涧里瞧瞧,瞧瞧这些年来尔绵仪度过的环境。? 第135章 龙爷爷 龙回云绕道来到星星海,没费太多周折就找到了央俦的道观。见一仆人打扮的女子在扫地,准备前往询问,忽见天边过来一朵乌云,知是星魔派人物到了,连忙隐藏起来。 云朵很快落到小院里,一高一矮两人走下云座。高瘦者乃一道人,六十来岁赤发赤须,身着灰色道袍;矮胖者四十来岁,褐面黑须,身着黑色官服。矮者对道人很是谦恭,下云座就笑眯眯做着“请”的姿势。 龙回云不认得是热德左和乌梵仄。只见扫地的丫头开心地向矮胖者打招呼:“仄大哥,怎么几天不见了?” “这是太师,快快过来参拜。”乌梵仄引荐道。 丫头听说是“太师”,赶忙蜂腰一勾双手一拱:“奴婢凡琴参见太师!” 龙回云明白过来,是热德左。 “你家主子呢?”热德左左顾右盼。 “观主昨日外出云游去了。太师屋里请!”凡琴不敢抬头。 乌梵仄连忙问:“你家观主上哪云游去了?” “具体的奴婢不清楚,好像是朝东北方向去的。”凡琴道。 “那个尔绵仪关在哪的?”乌梵仄问。 “西边的千丈深涧里。”凡琴指指小院背后,随即道:“你们找她呀?” “尔绵仪是太师好友的徒弟,听说在此,特来看看。”乌梵仄道。 “她……”凡琴面显难色。 热德左不声不响观察着凡琴,扫了眼乌梵仄。 “怎么了?”乌梵仄忙问。 “十天前,那不识趣的尔绵仪不知廉耻,强烈要见相好的万监工,观主一怒之下将她……”凡琴搔着脑袋。 “将她怎么了?”乌梵仄急问。 “将她融化了。”凡琴道。 热德左吃了一惊,忍不住问:“你亲眼所见?” “奴婢隔三差五会去看一眼,送点东西什么的。可连续去了两次都没见着,问观主,观主没答。后面才知道她不在了。”凡琴道。 “那个万监工也不见了?”热德左问。 “万监工与那贱人的事被观主察觉,三年前被关进地笼。前些日子那贱人一个劲闹着要见,观主就将他一起化了。”凡琴道。 “可恶。”热德左怒道。不知道他指的是央俦,还是万监工。 “太师稍后,奴才前去深涧瞧瞧。”乌梵仄不死心。 热德左板着脸:“带路。” “喔呀!”凡琴连忙小跑着向院后奔去。 隐在一旁的龙回云听尔绵仪被害,心里特别难过。见热德左、乌梵仄跟凡琴向后院而去,决定趁机拿下热德左,用他换回侃力野。于是,闪身追了过去。 热德左不仅疑心重,连走路也时常瞻前顾后。忽感身后异样,间不容发一个电闪。 龙回云用了七成功力、以为十拿九稳的“锁狼”一下走空。两人同时吃了一惊。 龙回云惊对方的功力在巫索和萧山屿之上,热德左更惊,此等劲敌他至少五十年没遇到过了。“年纪轻轻做事应该光明磊落,偷偷摸摸算哪门子好汉。为何袭击贫道?”他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听说过捕恶狗需要光明正大吗?”龙回云冷笑道。 “小贼狗胆包天,此乃当朝太师,还不快快叩头请死!”乌梵仄闪到了热德左身前,挥手就是一招致命恶招“贯山河”。 十米之外的凡琴被其余威一下子卷到了高高的树杈之上,惊得哇哇大叫。 龙回云胳臂微抬:“初次见面就送你家龙爷爷大礼,笑纳……”“纳”字未落,手中的三戟龙闪出一道看似轻如薄纱的烟雾罩了过去。 热德左听是“龙爷爷”,立时凝神以待,“这小子不是仙真吗?怎么眼底尽是伽神的光芒?”暗暗蓄力。 乌梵仄听“龙爷爷”三字,第一反应“功力相当”。他之所以如此想,是觉得海人到陆地后功力会自降一等。准备在热德左面前好好表现表现,反正打不过,有这棵大树在。于是冲到前面,把那扑过来的“轻纱”不当回事,只等到了近前再化解。 哪知道龙回云这招看似“柔软的轻纱”,却是结合了纬爻、均烹、巫索等元神修炼出来的新招,足可以轻易将铁石纳为齑粉的“纱天地”。 只听“噗”一声破帛撕裂的声音,乌梵仄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一颗核桃大的黑色光球闪了两闪,一跳,闪进了龙回云的身体。 这一招只惊得热德左心惊肉跳:“难怪你小子如此强大,原来会噬星大法……”话音未落,一记“风魔万里”。 “砰”一声巨响,延绵荡开,四周顿时漆黑一片。“啊……”凡琴的惨叫嘎然而止,只有树枝、山石被大力摧毁的碎裂声。 龙回云尽管有准备,仍是被大力推到了空中,上百支刀剑当胸穿来,幸好有超能的夜视力,不然定会被千疮百孔。连忙一招“移山倒海”将不知生死的凡琴送了出去,随即借力一个“千里遁”闪到百米之外,一招“天光普照”。立时风消云散。 热德左大骇,这下子居然轻易就躲开他的“风魔万里”。不待龙回云落下,使出平生绝学“魔雨”。 密不透风的“雨滴”带着怒兽般的呜鸣,汹涌而来。被传到百米外的凡琴转眼就被“雨滴”削得无影无踪。 龙回云又惊又怒,再不敢轻敌,闪电祭出“三戟龙”,望空一挥。一招“雨化虹”,磅礴凶猛而至的“雨滴”立时变为缭缭绕绕的烟雾。 再看热德左,已不知去向。龙回云拔腿欲追,经络里像有个小鬼和大力士在殊死搏斗一般翻腾、乱窜,他明白是乌梵仄的魔元在与体内的正元交战。担心身体如以往一样出现异状,他放弃了对热德左的追赶,席地而坐,理气调息。 过了大约一小时,体内两股交织乱窜的气流像角逐疲惫了的斗士,渐渐平息下来。精力、体力、功力较先前充沛了三分。这么快就能将一个仙真级的魔派元神炼化,他迫不及待来了一通“伏魔十二式”。威力比之前果然强劲几分,他开心不已。 望着安静的四周,龙回云想起凡琴对热德左说尔绵仪殒在深涧。尽管他和尔绵仪没什么交接,心情仍是非常沮丧,和失去亲人一样没区别。他决定去深涧里瞧瞧,瞧瞧这些年来尔绵仪度过的环境。? 第136章 布局 热德左仓惶逃了五百里,见后无追兵,才放缓了云座。与龙回云对了两招后,他明白了巫索、萧山屿失败的原因。决定回去提升“截天阵”的难度、高度。 在“养心殿”翻阅奏章的罕蓝拉鲁,见热德左进来,怒冲冲道:“奏章里,大都是太师手下干的一些不光彩事,再不好好管管,可别怪孤不给面子了!” 热德左没料平日不理朝政,以摧残人为乐趣的罕蓝拉鲁突然一副圣王的样子,知道是萧山屿等人的劝谏起了作用,担心其找借口收拾他,立刻苦着脸:“请大王息怒。老臣目前正在操心海贼龙回云的事。” “不说缓缓吗,又准备派谁去?”罕蓝拉鲁没好气道,顿了顿,“若是派人,最好派你的那些个只知混日子的高官手下去,他们应该为国家做点事了。” “不瞒大王,老臣带着幕僚乌梵仄已经去会了龙回云。”热德左弓弓身。 “已经?”罕蓝拉鲁合上奏章。 “对。”热德左点点头。 “什么时候?”罕蓝拉鲁意外道。 “刚刚回来,就、就来见您了!”热德左哭丧着脸。 “瞧你这模样,不会也吃了龙的亏?”罕蓝拉鲁审视着这个功力略逊于他的手下。 热德左突然匍匐在地,痛哭流涕:“老臣此去,本想给大王一个惊喜,不想那海贼龙回云不仅功力奇高,仅一招就将老臣帐下的乌梵仄收了。” 罕蓝拉鲁大惊:“什么??乌梵仄可是仙真啊?” “是的,老臣也没料到龙海贼的凶狠程度。况且他还会噬星大法。”热德左不停地抹泪。 “噬星大法?这样说乌梵仄的元神被他噬去了?”罕蓝拉鲁惊得从龙椅上弹了起来。 “老臣岂敢欺瞒圣上。”热德左道。 罕蓝拉鲁在大殿上来回踱了几步,突然问:“箭勤不过一仙真,如何能从戒备森严的海族乾门顺利劫走侃力野?” 热德左一听,正中下怀:“之前老臣不了解海贼龙回云的实力,认为有萧山屿萧廷尉督阵,箭勤带走一个当属正常。在与其对战后,才觉得此事很是蹊跷了。” “爱卿对箭勤带回的那个侃申秋之子有疑问?”罕蓝拉鲁问。 “老臣未曾见过此人,只能从画像上辨别。但可以确定没错,因为世间再无侃氏一般的梅花血型。”热德左道。 “爱卿觉得萧山屿之前和那个孽种有没有联系?”罕蓝拉鲁问。 “还请大王恕罪,这个臣不能乱猜。”热德左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故意想了想道:“想要揪出萧山屿的尾巴,倒不是太难。” “什么办法?”罕蓝拉鲁问。 “萧山屿不是廷尉吗?让他到特号,很快就能瞧出端倪。”热德左道。 “审问重犯,是他廷尉的职责所在,但让他亲自监管一个特号,怕是有些牵强?”罕蓝拉鲁不明其意。 “老臣没让他监管,是让他……”热德左压低了嗓子。 在衙中忙公务的萧山屿听大王罕蓝拉鲁传,立刻丢下手中事出了衙门。 “臣萧山屿叩见大王!”萧山屿长长一揖。 “爱卿平身!”罕蓝拉鲁和颜悦色抬抬手,“昨晚地坛典狱长报告说部分特号出现破损,可有这事?” “臣失职,不曾查验,请大王治罪!”萧山屿躬身请罪。 “监牢非爱卿职责。孤请你来,是想听听卿对监狱的修缮建议。”罕蓝拉鲁道。 “臣从未接触过监狱的管理和设施,不敢妄进言论,恳请大王给臣两天时间。”萧山屿道。 “两天时间怕是来不及,典狱长说几个特号必须马上修缮。孤现在头疼的是那十来个重犯,功力最差的也是初级半仙,不知如何安置的好?”罕蓝拉鲁眉头紧锁,突然道:“要不将这些危险犯人的功力都废掉,免生祸乱。” 萧山屿一听急了:“瀚海国疆域辽阔,关隘众多,半仙级人才相当紧缺。那些个犯人大都是前朝旧臣,臣私以为,他们当时违拗大王,是出于对前主的忠,不会因为自己深爱这遍土地叛逆于大王。通过数年的洗心革面,相信大部分人早已诚服于大王的英明、大王睿智。若是大王能适当给他们点自由空间,必会为瀚海国做一些有益的事,肝脑涂地回报大王之鸿天大恩。” “孤也相信大部分人对瀚海、对人民是有感情的,可总有那么一小撮人冥顽不化、不忠不孝,这样的人爱卿觉得如何处理的好?”罕蓝拉鲁道。 “若是有这样的人,臣愿往训教、规劝,如仍不开窍,但凭大王处置。不知他们是谁?” 罕蓝拉鲁从大案上递过一张纸,上面有五个名字,侃力野骇然在内。萧山屿深知罕蓝拉鲁历来疑心重,与其遮遮掩掩,还不如将计就计。于是故意急道:“大王,这五人交给臣来处理可否?” “爱卿若能将他们驯化成才,再好不过。”罕蓝拉鲁笑眯眯道。 “臣,当十二分的努力。”萧山屿躬身道。 “好,孤等爱卿的好消息!”罕蓝拉鲁微微一偏头,“离恩。” “奴才在,请大王吩咐!”站在大殿角的太监急急上前。 “带萧大人去特号。” “扎!” “臣,告退!”萧山屿随太监匆匆告辞出宫。 望着毫不掩饰感情、匆匆离去的萧山屿,罕蓝拉鲁心情很是复杂,嫉恨他对前王的忠、旧同僚的厚,根本不在乎他这个大王的感受。不过转念一想,倒是觉得此人比热德左那帮子人坦诚、可靠、值得信任。 萧山屿和太监离恩来到特号监牢,典狱长二话没说就将侃力野及四个前朝旧臣提出。 太监与典狱长签完字,交付完毕,向萧山屿挥挥手就告辞而去。 “多谢……” 萧山屿板着脸打断侃力野等人施礼:“吾受大王御旨,特来训导尔等,望尔等尽早回头,洗心革面,回报罕蓝大王天恩!”他快速、悄然向一个年纪六旬的一汉子递了个眼色。汉子乃原西关大将、中级半仙途斯城。 途斯城见萧山屿打眼色省然,双手合十,高声道:“罪臣途斯城叩谢罕蓝大王天恩!” “罪臣侃力野叩谢罕蓝大王天恩!”侃力野等人连忙跟着望空叩拜。 隐在远处的热德左心知途斯城、侃力野等人在配合萧山屿演戏,冷冷一耸肩,留下心腹继续监视,而他自己则驾云去了三里外萧山屿的庭院。? 第136章 布局 热德左仓惶逃了五百里,见后无追兵,才放缓了云座。与龙回云对了两招后,他明白了巫索、萧山屿失败的原因。决定回去提升“截天阵”的难度、高度。 在“养心殿”翻阅奏章的罕蓝拉鲁,见热德左进来,怒冲冲道:“奏章里,大都是太师手下干的一些不光彩事,再不好好管管,可别怪孤不给面子了!” 热德左没料平日不理朝政,以摧残人为乐趣的罕蓝拉鲁突然一副圣王的样子,知道是萧山屿等人的劝谏起了作用,担心其找借口收拾他,立刻苦着脸:“请大王息怒。老臣目前正在操心海贼龙回云的事。” “不说缓缓吗,又准备派谁去?”罕蓝拉鲁没好气道,顿了顿,“若是派人,最好派你的那些个只知混日子的高官手下去,他们应该为国家做点事了。” “不瞒大王,老臣带着幕僚乌梵仄已经去会了龙回云。”热德左弓弓身。 “已经?”罕蓝拉鲁合上奏章。 “对。”热德左点点头。 “什么时候?”罕蓝拉鲁意外道。 “刚刚回来,就、就来见您了!”热德左哭丧着脸。 “瞧你这模样,不会也吃了龙的亏?”罕蓝拉鲁审视着这个功力略逊于他的手下。 热德左突然匍匐在地,痛哭流涕:“老臣此去,本想给大王一个惊喜,不想那海贼龙回云不仅功力奇高,仅一招就将老臣帐下的乌梵仄收了。” 罕蓝拉鲁大惊:“什么??乌梵仄可是仙真啊?” “是的,老臣也没料到龙海贼的凶狠程度。况且他还会噬星大法。”热德左不停地抹泪。 “噬星大法?这样说乌梵仄的元神被他噬去了?”罕蓝拉鲁惊得从龙椅上弹了起来。 “老臣岂敢欺瞒圣上。”热德左道。 罕蓝拉鲁在大殿上来回踱了几步,突然问:“箭勤不过一仙真,如何能从戒备森严的海族乾门顺利劫走侃力野?” 热德左一听,正中下怀:“之前老臣不了解海贼龙回云的实力,认为有萧山屿萧廷尉督阵,箭勤带走一个当属正常。在与其对战后,才觉得此事很是蹊跷了。” “爱卿对箭勤带回的那个侃申秋之子有疑问?”罕蓝拉鲁问。 “老臣未曾见过此人,只能从画像上辨别。但可以确定没错,因为世间再无侃氏一般的梅花血型。”热德左道。 “爱卿觉得萧山屿之前和那个孽种有没有联系?”罕蓝拉鲁问。 “还请大王恕罪,这个臣不能乱猜。”热德左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故意想了想道:“想要揪出萧山屿的尾巴,倒不是太难。” “什么办法?”罕蓝拉鲁问。 “萧山屿不是廷尉吗?让他到特号,很快就能瞧出端倪。”热德左道。 “审问重犯,是他廷尉的职责所在,但让他亲自监管一个特号,怕是有些牵强?”罕蓝拉鲁不明其意。 “老臣没让他监管,是让他……”热德左压低了嗓子。 在衙中忙公务的萧山屿听大王罕蓝拉鲁传,立刻丢下手中事出了衙门。 “臣萧山屿叩见大王!”萧山屿长长一揖。 “爱卿平身!”罕蓝拉鲁和颜悦色抬抬手,“昨晚地坛典狱长报告说部分特号出现破损,可有这事?” “臣失职,不曾查验,请大王治罪!”萧山屿躬身请罪。 “监牢非爱卿职责。孤请你来,是想听听卿对监狱的修缮建议。”罕蓝拉鲁道。 “臣从未接触过监狱的管理和设施,不敢妄进言论,恳请大王给臣两天时间。”萧山屿道。 “两天时间怕是来不及,典狱长说几个特号必须马上修缮。孤现在头疼的是那十来个重犯,功力最差的也是初级半仙,不知如何安置的好?”罕蓝拉鲁眉头紧锁,突然道:“要不将这些危险犯人的功力都废掉,免生祸乱。” 萧山屿一听急了:“瀚海国疆域辽阔,关隘众多,半仙级人才相当紧缺。那些个犯人大都是前朝旧臣,臣私以为,他们当时违拗大王,是出于对前主的忠,不会因为自己深爱这遍土地叛逆于大王。通过数年的洗心革面,相信大部分人早已诚服于大王的英明、大王睿智。若是大王能适当给他们点自由空间,必会为瀚海国做一些有益的事,肝脑涂地回报大王之鸿天大恩。” “孤也相信大部分人对瀚海、对人民是有感情的,可总有那么一小撮人冥顽不化、不忠不孝,这样的人爱卿觉得如何处理的好?”罕蓝拉鲁道。 “若是有这样的人,臣愿往训教、规劝,如仍不开窍,但凭大王处置。不知他们是谁?” 罕蓝拉鲁从大案上递过一张纸,上面有五个名字,侃力野骇然在内。萧山屿深知罕蓝拉鲁历来疑心重,与其遮遮掩掩,还不如将计就计。于是故意急道:“大王,这五人交给臣来处理可否?” “爱卿若能将他们驯化成才,再好不过。”罕蓝拉鲁笑眯眯道。 “臣,当十二分的努力。”萧山屿躬身道。 “好,孤等爱卿的好消息!”罕蓝拉鲁微微一偏头,“离恩。” “奴才在,请大王吩咐!”站在大殿角的太监急急上前。 “带萧大人去特号。” “扎!” “臣,告退!”萧山屿随太监匆匆告辞出宫。 望着毫不掩饰感情、匆匆离去的萧山屿,罕蓝拉鲁心情很是复杂,嫉恨他对前王的忠、旧同僚的厚,根本不在乎他这个大王的感受。不过转念一想,倒是觉得此人比热德左那帮子人坦诚、可靠、值得信任。 萧山屿和太监离恩来到特号监牢,典狱长二话没说就将侃力野及四个前朝旧臣提出。 太监与典狱长签完字,交付完毕,向萧山屿挥挥手就告辞而去。 “多谢……” 萧山屿板着脸打断侃力野等人施礼:“吾受大王御旨,特来训导尔等,望尔等尽早回头,洗心革面,回报罕蓝大王天恩!”他快速、悄然向一个年纪六旬的一汉子递了个眼色。汉子乃原西关大将、中级半仙途斯城。 途斯城见萧山屿打眼色省然,双手合十,高声道:“罪臣途斯城叩谢罕蓝大王天恩!” “罪臣侃力野叩谢罕蓝大王天恩!”侃力野等人连忙跟着望空叩拜。 隐在远处的热德左心知途斯城、侃力野等人在配合萧山屿演戏,冷冷一耸肩,留下心腹继续监视,而他自己则驾云去了三里外萧山屿的庭院。? 第137章 血竭亡身 到深涧的龙回云,细致浏览着这个尔绵仪曾住过多年的地方。才没走几步,就遇到陪尔绵仪对练的角龙。见其体型巨大、气势汹汹,龙回云待要出手,却见角龙眼底的凶光变得柔和起来。向他连点头三下,也不管他什么反应,转身就走。龙回云连忙放下戒备,尾其身后。 体型巨、看似笨拙的角龙,步履相当的敏捷,看上去能有初级半仙的功力。 角龙很快将龙回云领到央俦启动过的那扇是门前,扬扬大脑袋。龙回云盯着暗红色光滑的石壁,一时没反应过来。 角龙急了,抬起前腿准备示意的时候,“轰隆……”深黑的通道里忽然传来闷雷般的声音。角龙圆鼓鼓的眼底顿时一片怯意,浑身颤栗。 “哈哈哈……”就在龙回云不知所以的时候,一个披头散发的体型健硕的影子到了出现在三十米之外,紧接着一道凛冽寒风汹汹而来。 龙回云心下一惊,“这暗黑世界里居然有此等高手!”不敢怠慢,挥起三戟龙画了个圆弧,劲道十足的劲风立时转了方向。 “砰”角龙被强劲无匹的风势砸到了石壁之上,“嗷呜……”痛得忍不住一声惨嚎。 龙回云又是一惊,“此人功力竟达仙真!” “乱发人”见劲风没拿下龙回云,一撩额前长发,小眼珠子也放出诧异之光。突然拔地而起,一道刺目闪电向龙回云当头劈来。 此电力道,足可开山裂石,龙回云不敢托大,一个侧滑,闪出数十米。无辜的角龙来不及,就被劈为一场血雨。一枚枣大的绿光,一闪没入龙回云的体内。 乱发人惊诧的同时,使出十二分力道,空旷、宽敞的涧底,顿时毫光一片。 龙回云认得此招叫“回天乏术”,星魔派中的恶招。手下再不留情,反手就是一戟。涧底立时满世界星火。 “啊……”乱发人在惨叫声中倒飞了出去。“你……你什么人……敢……打伤我劣紊?”黑暗中传来乱发人痛得啰嗦的声音。 “你叫劣紊?”龙回云问。 “你、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劣紊捂住胸口,摇摇晃晃出现在二十米外的微光里。 龙回云瞧他有点“二”,想了想道:“尔绵仪告诉我的,认识她吗?” “认识,昨天……哎哟……嘶……你下手太狠了,我不告诉你。”劣紊咧咧嘴。 龙回云一听认识,还“昨天”,连忙赔礼:“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从腰里摸出个药丸,“这个吞下,马上就不痛了。” 劣紊毫不客气,手一伸,药丸飞了过去,塞进嘴里,“昨天观主将她从这里带走了。”他指指石壁。 龙回云大惊,“一个死去多时的人为何还被带走?!”连忙道:“观主是央俦?” “是啊是啊,观主没说原因,急急拉着她一起走了。”劣紊点点头,拍拍胸,“耶,果然不痛了。你、你是个好人。” “拉着她?你是说尔绵仪被央俦拉着走的?!”龙回云睁大了眼睛。 “她先前不肯和观主走,就被观主拉着走了。”劣紊搔搔乱糟糟的脑袋。 “你说尔绵仪还活着?”龙回云又惊又喜。 “她一直好好的,怎么不活着。不过刚刚我不小心打死了她的陪练,回来会找我麻烦的。这可咋办?哎呀呀……你别告我打死了她的弯弯。”劣紊说完,忽然起身向深黑的世界窜去,眨眼没了影子。 得知尔绵仪没死,龙回云兴奋不已,很快在光滑的石壁上找到了机关。进入隧道,沿着央俦和尔绵仪留下的痕迹,才走出深涧,一股凛冽无匹之气铺天盖地压来。龙回云连忙舞起三戟龙,想要挡得一挡,迅捷回击。 可这次,“人戟合一”不但没能挡住,恍如孙悟空遇见了五行山,瞬间被一片乌云裹住,毫无招架之力。 “哈哈哈……” 龙回云大惊的档口,乌云中现三个人来。他只听说过热德左的形象,所以猜那个两耳挂着一溜长毛的应是热德左。其余两个面貌粗恶、一个黄袍、一个褐衫的并不认得。 只见褐衫抹着灰白长须,傲然问:“此人,你打算如何处置。” 黄袍微微一欠身:“送师叔炼丹如何?” 热德左也躬躬身:“此人功力已达仙真,且体内仍有余力,可略助教主神之‘云丹’。” “呵呵……既大王诚意,老朽不客气了……”话音未落,褐衫老者五指簸开,立时窜出红、黄、蓝、白、紫五条尺长的蛇来。 龙回云在明白黄袍是罕蓝拉鲁、褐衫是星魔教主簇夷的同时,五蛇便扎进体内。他本能地奋力一挣,并未挣脱重裹的乌云,口里一道血箭直喷地上的三戟龙。三戟龙一个电闪,消失得无隐无踪。 热德左、罕蓝拉鲁和褐衫三人并未在意逃遁的三戟龙,呵呵望着全身血液被五蛇快速吸干的龙回云。 无法动弹的龙回云,转眼之间就变成了一具干尸,“啪嗒”一声倒在了地上。 簇夷的功力已达“苍神”,在修真界中与顶级的“神帝”仅差一步之遥。所以,别说一个龙回云,个也在其手下也走不过三招。 热德左担心龙回云复活,挥掌欲毁尸。 “杀人不过头点地,星魔教非真魔亦!”星魔教教主簇夷摇摇头。 热德左吓得“扑通”跪地:“这厮会噬星大法,弟子、弟子是担心其复活……” “世间万物蓬勃生机,靠的是水份、血脉。再强大的噬星大法也离不开血、脉。”簇夷看了眼罕蓝拉鲁,“攻城掠地,可以万骨枯,治理国家,还需广施仁政,福泽黎民。不然不久也。” 罕蓝拉鲁赶紧长长一躬身,“教主教诲如醍醐灌顶,弟子已铭刻于心。恩谢教主!” “修功要勤奋,度级需慈悲!”星魔教教主簇夷的声音已在几十里外。 “他、他怎么变得像个菩萨了?”热德左小声嘀咕道。 “许是功力到了‘苍神’,杀戮之心淡化了!”罕蓝拉鲁背着手踱了几步,“暴政历来短命,教主之言应铭记。你的那些手下当大加约束。” 热德左闻言吓得大气也不敢出,躬着身:“驭下不严,臣万死之罪。回去就严加管束!” 在地族皇宫批阅奏章的红绨珠突然一阵莫名的心慌意乱。掐指一算,却算不出由来。正在焦躁,忽闻侍卫高叫:“报大王,龙军师的武器不知缘何到了殿外!”? 第137章 血竭亡身 到深涧的龙回云,细致浏览着这个尔绵仪曾住过多年的地方。才没走几步,就遇到陪尔绵仪对练的角龙。见其体型巨大、气势汹汹,龙回云待要出手,却见角龙眼底的凶光变得柔和起来。向他连点头三下,也不管他什么反应,转身就走。龙回云连忙放下戒备,尾其身后。 体型巨、看似笨拙的角龙,步履相当的敏捷,看上去能有初级半仙的功力。 角龙很快将龙回云领到央俦启动过的那扇是门前,扬扬大脑袋。龙回云盯着暗红色光滑的石壁,一时没反应过来。 角龙急了,抬起前腿准备示意的时候,“轰隆……”深黑的通道里忽然传来闷雷般的声音。角龙圆鼓鼓的眼底顿时一片怯意,浑身颤栗。 “哈哈哈……”就在龙回云不知所以的时候,一个披头散发的体型健硕的影子到了出现在三十米之外,紧接着一道凛冽寒风汹汹而来。 龙回云心下一惊,“这暗黑世界里居然有此等高手!”不敢怠慢,挥起三戟龙画了个圆弧,劲道十足的劲风立时转了方向。 “砰”角龙被强劲无匹的风势砸到了石壁之上,“嗷呜……”痛得忍不住一声惨嚎。 龙回云又是一惊,“此人功力竟达仙真!” “乱发人”见劲风没拿下龙回云,一撩额前长发,小眼珠子也放出诧异之光。突然拔地而起,一道刺目闪电向龙回云当头劈来。 此电力道,足可开山裂石,龙回云不敢托大,一个侧滑,闪出数十米。无辜的角龙来不及,就被劈为一场血雨。一枚枣大的绿光,一闪没入龙回云的体内。 乱发人惊诧的同时,使出十二分力道,空旷、宽敞的涧底,顿时毫光一片。 龙回云认得此招叫“回天乏术”,星魔派中的恶招。手下再不留情,反手就是一戟。涧底立时满世界星火。 “啊……”乱发人在惨叫声中倒飞了出去。“你……你什么人……敢……打伤我劣紊?”黑暗中传来乱发人痛得啰嗦的声音。 “你叫劣紊?”龙回云问。 “你、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劣紊捂住胸口,摇摇晃晃出现在二十米外的微光里。 龙回云瞧他有点“二”,想了想道:“尔绵仪告诉我的,认识她吗?” “认识,昨天……哎哟……嘶……你下手太狠了,我不告诉你。”劣紊咧咧嘴。 龙回云一听认识,还“昨天”,连忙赔礼:“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从腰里摸出个药丸,“这个吞下,马上就不痛了。” 劣紊毫不客气,手一伸,药丸飞了过去,塞进嘴里,“昨天观主将她从这里带走了。”他指指石壁。 龙回云大惊,“一个死去多时的人为何还被带走?!”连忙道:“观主是央俦?” “是啊是啊,观主没说原因,急急拉着她一起走了。”劣紊点点头,拍拍胸,“耶,果然不痛了。你、你是个好人。” “拉着她?你是说尔绵仪被央俦拉着走的?!”龙回云睁大了眼睛。 “她先前不肯和观主走,就被观主拉着走了。”劣紊搔搔乱糟糟的脑袋。 “你说尔绵仪还活着?”龙回云又惊又喜。 “她一直好好的,怎么不活着。不过刚刚我不小心打死了她的陪练,回来会找我麻烦的。这可咋办?哎呀呀……你别告我打死了她的弯弯。”劣紊说完,忽然起身向深黑的世界窜去,眨眼没了影子。 得知尔绵仪没死,龙回云兴奋不已,很快在光滑的石壁上找到了机关。进入隧道,沿着央俦和尔绵仪留下的痕迹,才走出深涧,一股凛冽无匹之气铺天盖地压来。龙回云连忙舞起三戟龙,想要挡得一挡,迅捷回击。 可这次,“人戟合一”不但没能挡住,恍如孙悟空遇见了五行山,瞬间被一片乌云裹住,毫无招架之力。 “哈哈哈……” 龙回云大惊的档口,乌云中现三个人来。他只听说过热德左的形象,所以猜那个两耳挂着一溜长毛的应是热德左。其余两个面貌粗恶、一个黄袍、一个褐衫的并不认得。 只见褐衫抹着灰白长须,傲然问:“此人,你打算如何处置。” 黄袍微微一欠身:“送师叔炼丹如何?” 热德左也躬躬身:“此人功力已达仙真,且体内仍有余力,可略助教主神之‘云丹’。” “呵呵……既大王诚意,老朽不客气了……”话音未落,褐衫老者五指簸开,立时窜出红、黄、蓝、白、紫五条尺长的蛇来。 龙回云在明白黄袍是罕蓝拉鲁、褐衫是星魔教主簇夷的同时,五蛇便扎进体内。他本能地奋力一挣,并未挣脱重裹的乌云,口里一道血箭直喷地上的三戟龙。三戟龙一个电闪,消失得无隐无踪。 热德左、罕蓝拉鲁和褐衫三人并未在意逃遁的三戟龙,呵呵望着全身血液被五蛇快速吸干的龙回云。 无法动弹的龙回云,转眼之间就变成了一具干尸,“啪嗒”一声倒在了地上。 簇夷的功力已达“苍神”,在修真界中与顶级的“神帝”仅差一步之遥。所以,别说一个龙回云,个也在其手下也走不过三招。 热德左担心龙回云复活,挥掌欲毁尸。 “杀人不过头点地,星魔教非真魔亦!”星魔教教主簇夷摇摇头。 热德左吓得“扑通”跪地:“这厮会噬星大法,弟子、弟子是担心其复活……” “世间万物蓬勃生机,靠的是水份、血脉。再强大的噬星大法也离不开血、脉。”簇夷看了眼罕蓝拉鲁,“攻城掠地,可以万骨枯,治理国家,还需广施仁政,福泽黎民。不然不久也。” 罕蓝拉鲁赶紧长长一躬身,“教主教诲如醍醐灌顶,弟子已铭刻于心。恩谢教主!” “修功要勤奋,度级需慈悲!”星魔教教主簇夷的声音已在几十里外。 “他、他怎么变得像个菩萨了?”热德左小声嘀咕道。 “许是功力到了‘苍神’,杀戮之心淡化了!”罕蓝拉鲁背着手踱了几步,“暴政历来短命,教主之言应铭记。你的那些手下当大加约束。” 热德左闻言吓得大气也不敢出,躬着身:“驭下不严,臣万死之罪。回去就严加管束!” 在地族皇宫批阅奏章的红绨珠突然一阵莫名的心慌意乱。掐指一算,却算不出由来。正在焦躁,忽闻侍卫高叫:“报大王,龙军师的武器不知缘何到了殿外!”? 第138章 三戟龙救主 红绨珠大惊,飘身而出。三戟龙骇然立在大殿之外。红绨珠不敢冒然抓取,围着它细细观察起来。 才转到一半,便看到了让她心惊肉跳的几点殷红,她一下晕了过去。 与此同时,跟央俦才到万里之外葵向国灵螓山墨尘修炼处的尔绵仪,突然眩晕过去。央俦连忙搭住她的脉搏,“这丫头的脉象好怪,不像得病。”求助的目光已投向墨尘。 年已千岁,仍魅力四射的墨尘微微一笑,走上前,向尔绵仪伸手一探,翻了翻其眼皮。“她魂牵梦绕的男人没了。” “龙回云没了?”央俦吃了一惊,他的功力可是已到仙真。“瀚海国伽神级的只有罕蓝拉鲁,谁能将他奈何?” “别忘了星魔派高手如云。”墨尘道。 “不过龙回云那小子会噬星大法,就算死了,要不了多久就会自然复活的。”央俦道。 “这次怕是不行了。”墨尘摇摇头。 央俦双手合十:“恕弟子愚昧,还望上师告知。” “此人仁爱正义,却多灾多难。这次遭遇,是他最大的劫难,放眼瀚海国无人能救,更无自行复活的可能。无量天尊!”墨尘闭目祷告。 “可怜尔绵丫头痴心多年,到头梦一场!”央俦道。 墨尘挑开眼帘:“你早已跳出红尘,何时变得这样多愁善感了?” “圣贤皆有七情六欲,况我等褐衣草民。看见尔绵丫头,就不由得回想起了曾今那醉人的往事……”央俦远眺着延绵的山脉,“为恶多年,希望洗心革面。若能救活那个姓龙的小子,是件莫大善功。可惜弟子无能。” “从善是需要代价的,甚至生命。”墨尘道。 “活一万岁,十万岁,一样会归于尘埃。若是这个善念、善事有福于天下,弟子倒是愿意舍命交换。”央俦道。 “你变了,陌生、熟悉。”墨尘点点头,“从卜算和这丫头的反应上看,那龙姓小子遭的是星魔派的‘化沉’大法。” “化沉大法?”央俦吃惊道。 “对!”墨尘点点头。 “那可是星魔教主簇夷才会的法术。他一个苍神会亲自出山冲一个无名小辈下手?”央俦表示不解。 “别忘了这个无名小辈,可是仙真级高手,是危及到他门下江山的危险人物。”墨尘道。 “您的意思是罕蓝拉鲁请出山的?”央俦道。 “不然呢?”墨尘反问。 “哎,只可惜了那个正义的龙回云,也可怜了这痴情多年的丫头!”央俦哀叹道。 而此时,仔细观察三戟龙的红绨珠已知其身上的点点血迹来自主人。因为此物已有精神,已和龙回云的精神融为一体,自动飞来,证明龙回云遭遇不测。所以面对带有血迹的三戟龙,她不敢轻易触碰。尽管又惊又急,她仍努力克制着情绪,决定去海族和袁可晴等人商议商议。 时间不大,红绨珠到了芊儿寝宫,见袁可晴也在。本想直奔主题,担心影响芊儿情绪,加之不能肯定龙回云遇难,她努力保持着微笑。 “红姐姐怎么有空过来?”芊儿与袁可晴异口同声。 “好些天没来了,过来走走。”红绨珠浅浅一笑。 “姐姐请坐!”坐在芊儿对面,辅导其学习的袁可晴起身向茶壶走去。 红绨珠装作随意的样子,跟了过去。“稍后和我出去一下。”她用隔山决悄然对袁可晴说了句,回身走向正待起身的芊儿,“芊大王的勤奋让人钦佩,我过来主要是看看冷长辈和娘,你继续看,一会过来和你说话。” 芊儿闻言,本想说“我也去”,又见红绨珠夸她,担心被小瞧,不得不重新坐回。“哦,那、那可晴与你去!” 袁可晴随红绨珠来到大殿,“姐姐有要事?” 红绨珠看了眼周围见无人,才小声道:“龙回云可能出事了。” “什么?!他、他怎么了,现在哪里?”袁可晴一把拉住红绨珠。 “他的武器‘三戟龙’独自到了我皇宫,身上有血。应该是回云出事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所以急急赶来与你们商量。”红绨珠道。 “哟,红大王来了!” 红绨珠、袁可晴齐齐回头,是冷映裳。红绨珠连忙给袁可晴递了个眼色,微笑着迎上去:“冷师叔,您怎么来了?身体现在咋样了?” “行动已无碍,但功力善不到‘上人’。此残身怕是无缘功力了!”冷映裳叹道。 “恢复是有过程的,师叔别灰心。”袁可晴努力堆出笑容。 “你们刚才说龙回云出事了?”冷映裳突然盯住红绨珠。 “您都听到了?”红绨珠意外道。 “过来时,正好听到你们的谈话。他现在什么情况?”冷映裳问。红绨珠想了想,将三戟龙的事从新讲了一遍。 冷映裳听完,沉思良久道:“三戟龙自行找来,说明他的情况非一般的严重,甚至没有生还的希望。” “不会不会,他会噬星大法。”红绨珠吓得双手乱摇。袁可晴也吓得花容失色。 “据我所知,凡是人械一体的,一旦主人遇难,器械都会出现这样那样以不同方式示警救主。但此等情况下,从没听说过有主人复活的先例……” “呜呜……”不待冷映裳说完,袁可晴大哭起来。红绨珠也泪如雨下。 “两位先别悲切。”冷映裳轻抚着红绨珠、袁可晴的肩,“若是两位能帮我找到师父墨尘,龙回云可能有生还的希望。” “您师父?”红绨珠边摸眼泪边问。 “是的。对了龙回云现在哪里?”冷映裳问。 “我也不知。”红绨珠道。 “三戟龙呢?”冷映裳问。 “我将它藏在乾门外的。”红绨珠道。 “好,我们随它去寻主人。芊儿那咋办?她不能离开皇宫的,不然海族知道就不好了。”冷映裳担忧道。 “我已经想好说辞。”袁可晴擦着脸上的泪痕,“师叔稍等,我和红姐姐去去就来。”说完拉着红绨珠向内宫跑去。 红绨珠谎称特来请袁可晴到地族帮忙梳理账目文字,芊儿人以为真,点头允诺。 红绨珠、袁可晴带着冷映裳急急向乾门奔去,在皇宫外闲逛的倚凤绮觉得奇怪,想招呼,三人已闪电般没了影子。“她们为何如此匆忙,满脸愁云呢?是不是发生啥事了?芊儿怎么没一起?”想了想向内宫走去。? 第138章 三戟龙救主 红绨珠大惊,飘身而出。三戟龙骇然立在大殿之外。红绨珠不敢冒然抓取,围着它细细观察起来。 才转到一半,便看到了让她心惊肉跳的几点殷红,她一下晕了过去。 与此同时,跟央俦才到万里之外葵向国灵螓山墨尘修炼处的尔绵仪,突然眩晕过去。央俦连忙搭住她的脉搏,“这丫头的脉象好怪,不像得病。”求助的目光已投向墨尘。 年已千岁,仍魅力四射的墨尘微微一笑,走上前,向尔绵仪伸手一探,翻了翻其眼皮。“她魂牵梦绕的男人没了。” “龙回云没了?”央俦吃了一惊,他的功力可是已到仙真。“瀚海国伽神级的只有罕蓝拉鲁,谁能将他奈何?” “别忘了星魔派高手如云。”墨尘道。 “不过龙回云那小子会噬星大法,就算死了,要不了多久就会自然复活的。”央俦道。 “这次怕是不行了。”墨尘摇摇头。 央俦双手合十:“恕弟子愚昧,还望上师告知。” “此人仁爱正义,却多灾多难。这次遭遇,是他最大的劫难,放眼瀚海国无人能救,更无自行复活的可能。无量天尊!”墨尘闭目祷告。 “可怜尔绵丫头痴心多年,到头梦一场!”央俦道。 墨尘挑开眼帘:“你早已跳出红尘,何时变得这样多愁善感了?” “圣贤皆有七情六欲,况我等褐衣草民。看见尔绵丫头,就不由得回想起了曾今那醉人的往事……”央俦远眺着延绵的山脉,“为恶多年,希望洗心革面。若能救活那个姓龙的小子,是件莫大善功。可惜弟子无能。” “从善是需要代价的,甚至生命。”墨尘道。 “活一万岁,十万岁,一样会归于尘埃。若是这个善念、善事有福于天下,弟子倒是愿意舍命交换。”央俦道。 “你变了,陌生、熟悉。”墨尘点点头,“从卜算和这丫头的反应上看,那龙姓小子遭的是星魔派的‘化沉’大法。” “化沉大法?”央俦吃惊道。 “对!”墨尘点点头。 “那可是星魔教主簇夷才会的法术。他一个苍神会亲自出山冲一个无名小辈下手?”央俦表示不解。 “别忘了这个无名小辈,可是仙真级高手,是危及到他门下江山的危险人物。”墨尘道。 “您的意思是罕蓝拉鲁请出山的?”央俦道。 “不然呢?”墨尘反问。 “哎,只可惜了那个正义的龙回云,也可怜了这痴情多年的丫头!”央俦哀叹道。 而此时,仔细观察三戟龙的红绨珠已知其身上的点点血迹来自主人。因为此物已有精神,已和龙回云的精神融为一体,自动飞来,证明龙回云遭遇不测。所以面对带有血迹的三戟龙,她不敢轻易触碰。尽管又惊又急,她仍努力克制着情绪,决定去海族和袁可晴等人商议商议。 时间不大,红绨珠到了芊儿寝宫,见袁可晴也在。本想直奔主题,担心影响芊儿情绪,加之不能肯定龙回云遇难,她努力保持着微笑。 “红姐姐怎么有空过来?”芊儿与袁可晴异口同声。 “好些天没来了,过来走走。”红绨珠浅浅一笑。 “姐姐请坐!”坐在芊儿对面,辅导其学习的袁可晴起身向茶壶走去。 红绨珠装作随意的样子,跟了过去。“稍后和我出去一下。”她用隔山决悄然对袁可晴说了句,回身走向正待起身的芊儿,“芊大王的勤奋让人钦佩,我过来主要是看看冷长辈和娘,你继续看,一会过来和你说话。” 芊儿闻言,本想说“我也去”,又见红绨珠夸她,担心被小瞧,不得不重新坐回。“哦,那、那可晴与你去!” 袁可晴随红绨珠来到大殿,“姐姐有要事?” 红绨珠看了眼周围见无人,才小声道:“龙回云可能出事了。” “什么?!他、他怎么了,现在哪里?”袁可晴一把拉住红绨珠。 “他的武器‘三戟龙’独自到了我皇宫,身上有血。应该是回云出事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所以急急赶来与你们商量。”红绨珠道。 “哟,红大王来了!” 红绨珠、袁可晴齐齐回头,是冷映裳。红绨珠连忙给袁可晴递了个眼色,微笑着迎上去:“冷师叔,您怎么来了?身体现在咋样了?” “行动已无碍,但功力善不到‘上人’。此残身怕是无缘功力了!”冷映裳叹道。 “恢复是有过程的,师叔别灰心。”袁可晴努力堆出笑容。 “你们刚才说龙回云出事了?”冷映裳突然盯住红绨珠。 “您都听到了?”红绨珠意外道。 “过来时,正好听到你们的谈话。他现在什么情况?”冷映裳问。红绨珠想了想,将三戟龙的事从新讲了一遍。 冷映裳听完,沉思良久道:“三戟龙自行找来,说明他的情况非一般的严重,甚至没有生还的希望。” “不会不会,他会噬星大法。”红绨珠吓得双手乱摇。袁可晴也吓得花容失色。 “据我所知,凡是人械一体的,一旦主人遇难,器械都会出现这样那样以不同方式示警救主。但此等情况下,从没听说过有主人复活的先例……” “呜呜……”不待冷映裳说完,袁可晴大哭起来。红绨珠也泪如雨下。 “两位先别悲切。”冷映裳轻抚着红绨珠、袁可晴的肩,“若是两位能帮我找到师父墨尘,龙回云可能有生还的希望。” “您师父?”红绨珠边摸眼泪边问。 “是的。对了龙回云现在哪里?”冷映裳问。 “我也不知。”红绨珠道。 “三戟龙呢?”冷映裳问。 “我将它藏在乾门外的。”红绨珠道。 “好,我们随它去寻主人。芊儿那咋办?她不能离开皇宫的,不然海族知道就不好了。”冷映裳担忧道。 “我已经想好说辞。”袁可晴擦着脸上的泪痕,“师叔稍等,我和红姐姐去去就来。”说完拉着红绨珠向内宫跑去。 红绨珠谎称特来请袁可晴到地族帮忙梳理账目文字,芊儿人以为真,点头允诺。 红绨珠、袁可晴带着冷映裳急急向乾门奔去,在皇宫外闲逛的倚凤绮觉得奇怪,想招呼,三人已闪电般没了影子。“她们为何如此匆忙,满脸愁云呢?是不是发生啥事了?芊儿怎么没一起?”想了想向内宫走去。? 第139章 火急令 看书的芊儿见几乎不进她寝宫的倚凤绮忽然到来,欣喜地迎了上去。“娘来了,快快请坐!”说完欢欢喜喜为她倒水。 “可晴呢?”倚凤绮故意问。 “她帮红姐姐梳理账目去了。”芊儿道。 “梳理账目用不着急急匆匆……”忽觉不妥,连忙道:“不过做事历来雷厉风行。哎,也不知云儿在外面的情况如何,心里总是莫名的慌乱。”倚凤绮接过水杯。 “娘也由此感啊?我也是心绪不宁。回云会不会发生什么……哎,不可能,他现在已经是仙真了,加上三戟龙辅助,瀚海国几乎无人能敌。”芊儿道。 “好汉不敌人多,就怕被群起而攻之!”倚凤绮幽幽道。 “也是,哎……”芊儿闻言焦躁起来,搓着手踱了几步,“要不我陪您出去走走?” “要不我们去地族转转?”倚凤绮道。 “行啊。您稍等,我去准备高温服。”芊儿说完向侧室跑去。 红绨珠三人来到乾门,取出隐藏的三戟龙。三戟龙立即窜了出去,红绨珠、袁可晴连忙带上没了功力的冷映裳紧随其后。 两个钟头后,三戟龙在一江水边停了下来。三人左瞧右看也不见人迹,正茫然,冷映裳忽然看见水中一段若隐若现的黄红带子,心里一咯噔:“那不会是龙回云的绅带?”不觉向红绨珠指指水中。红绨珠已闪身入水,顺着带子轻轻一捋,龙回云枯枝一样的遗体飘了起来。 “天呐……呜呜……”袁可晴、红绨珠立时大恸。 “现在不是哭的时间,赶紧带他去找我师父。”冷映裳还算冷静。 “那、那是我男人吗?”芊儿尖叫着和倚凤绮远远奔了过来。 “你们怎么来了?”冷映裳惊问。 芊儿和倚凤绮没回答,直扑龙回云遗体,顿时哀声一片。原来,芊儿和倚凤绮出乾门的时候,多嘴的侍卫说了红绨珠等人的去向。倚凤绮越发心疑,和芊儿跟了过来。跟着跟着发现路径不对,想看看她们到底要去哪,两人默默远远跟随。忽听见袁可晴、红绨珠大恸,知道是发现了龙回云,于是急急奔来。 良久,跟着陪泪的冷映裳等众人稍稍安静的时候,再次提到耽误不得,红绨珠等人才止住悲切。 “这样,芊儿妹妹和娘回海族……” “不,我要一起去找救治我男人的大师。”芊儿边抹泪边摇头。 “你想全海族的人都知道回云出事对?那样一来,信不信沙千触的余孽们很快就会掀起一场惊天暴乱?”红绨珠道。 “呜呜……我不嘛……你们就知道欺负我……呜呜……”芊儿再次大放悲声。 红绨珠也不管芊儿愿不愿,继续安排:“可晴带上冷师叔,我带上回云。”随后抚着倚凤绮的手,“娘放心,有冷师叔师父出手,加上回云体内自带噬星大法,他不会有事的。” 泣不成声的倚凤绮点点头。 告别芊儿和倚凤绮,红绨珠、袁可晴驾上玄云带着冷映裳向南飞去。 万里之外,闭目打坐的的墨尘忽然挑开眼帘,“无法逃避的劫难!” 一旁刚刚醒来的尔绵仪以为说的是她,悲切又坦然:“哀莫大于心死,累莫大于心累。他定是出事了!阳光啊,你失了光彩,生活啊,你没了意义。”摇摇晃晃站起身,“感谢上师搭救之恩,来世衔环再报!”说完向外走去。 门外低头踱步的央俦抬起头:“去哪?” “了此残生!”尔绵仪道。 “如果不能好好活下去,上师干嘛救你?”央俦眉头紧锁。 “您、您的意思上师她有劫难?”尔绵仪呆住了。 央俦点点头。 “她都苍神级了,什么劫能难住她?”尔绵仪不信。 “天地日月尚有阴晴圆缺,血肉、呼吸之躯岂无生死劫难!”墨尘缓缓从屋里走出,“屋里好好带着!”说完消失在院外。 红绨珠、袁可晴带着冷映裳经过三小时的疾驰,已到三千里外的瀚海国边境。在一处无名山头刚刚降落云头准备歇会,忽闻一阵夜鸦般的轻薄荡笑之声。 “人言天上掉馅饼,今日咱是开了眼,居然碰见天上掉美人。” “你我善事做得多,老天垂爱,故而送来艳福。” “哈哈哈……三个雏儿,看上去还不赖。” 话声一落,山头高大的榉木树下闪出两个身穿酱色长袍的中年汉子来。 两人是驻防边界的热德左手下充吟畅、暮叙,自恃功力高达顶级半仙,少有敌手,又恃有热德左撑腰,一贯为非作歹,欺男霸女。此时巡山,见红绨珠、袁可晴驾的云头不够迅疾,以为不过中级半仙,于是追了过来。 “哟,那么漂亮的妹子,怎么搂着一具干尸,不会是榨干了人家,连骨头都舍不扔?放开他,大爷有用不完的精神。”充吟畅荡笑着朝红绨珠走来。 暮叙朝袁可晴走了过去,“哈哈哈……来来来,二大爷帮这位妹子解解馋……” 红绨珠暗暗心惊,急行三千里,此时又累又乏,若是敌人伤了龙回云如何得了!故作轻松,面不改色,暗暗蓄上十成力道,要一举镇住来人。待充吟畅两人距离三十米左右,她冷冷一别嘴,胳臂一扬“呼……”,附近的花草小树立时连根拔起,疾卷成一张无朋大网向两贼罩来。 两贼大惊,慌忙一个电闪,却哪能躲过,毫无差别成了网中之物。身上顿如刀砍剑刺一般,留下数不清的伤痕。两贼大骇,方知遇到高手,没命扒拉着身上的树枝、草叶。万幸不是真网,不然岂会如此轻松脱逃?吓得爬起身,屁滚尿流跑了。 “快走,麻烦很快到来。”冷映裳虽然功力尚未恢复,卜算能力却没落下。 红绨珠、袁可晴连忙驾起云头,急急向南。 逃到山腰的充吟畅忽然停下,“不对,那婆娘手中的干尸,好像哪里见过。她们是谁?要去哪里?” “那老点的,好像是……”暮叙搔着脑袋,“是了,那老点的是残雪谷的冷映裳。” “是她?难怪眼熟。她好像失了功力。”充吟畅道。 “你忘了被巫索擒去陪练的就是她。”暮叙道。 “那干尸难不成是被大王和国师击杀的龙回云?”充吟畅摸着尖下巴。 “是他。赶紧报告国师,不然让她们溜了。”暮叙道。 “那红衣妇人厉害,你我绝非对手。这样,你去尾随她们,看看去向,我下山去发十万火急令。”充吟畅说完闪身而没。? 第139章 火急令 看书的芊儿见几乎不进她寝宫的倚凤绮忽然到来,欣喜地迎了上去。“娘来了,快快请坐!”说完欢欢喜喜为她倒水。 “可晴呢?”倚凤绮故意问。 “她帮红姐姐梳理账目去了。”芊儿道。 “梳理账目用不着急急匆匆……”忽觉不妥,连忙道:“不过做事历来雷厉风行。哎,也不知云儿在外面的情况如何,心里总是莫名的慌乱。”倚凤绮接过水杯。 “娘也由此感啊?我也是心绪不宁。回云会不会发生什么……哎,不可能,他现在已经是仙真了,加上三戟龙辅助,瀚海国几乎无人能敌。”芊儿道。 “好汉不敌人多,就怕被群起而攻之!”倚凤绮幽幽道。 “也是,哎……”芊儿闻言焦躁起来,搓着手踱了几步,“要不我陪您出去走走?” “要不我们去地族转转?”倚凤绮道。 “行啊。您稍等,我去准备高温服。”芊儿说完向侧室跑去。 红绨珠三人来到乾门,取出隐藏的三戟龙。三戟龙立即窜了出去,红绨珠、袁可晴连忙带上没了功力的冷映裳紧随其后。 两个钟头后,三戟龙在一江水边停了下来。三人左瞧右看也不见人迹,正茫然,冷映裳忽然看见水中一段若隐若现的黄红带子,心里一咯噔:“那不会是龙回云的绅带?”不觉向红绨珠指指水中。红绨珠已闪身入水,顺着带子轻轻一捋,龙回云枯枝一样的遗体飘了起来。 “天呐……呜呜……”袁可晴、红绨珠立时大恸。 “现在不是哭的时间,赶紧带他去找我师父。”冷映裳还算冷静。 “那、那是我男人吗?”芊儿尖叫着和倚凤绮远远奔了过来。 “你们怎么来了?”冷映裳惊问。 芊儿和倚凤绮没回答,直扑龙回云遗体,顿时哀声一片。原来,芊儿和倚凤绮出乾门的时候,多嘴的侍卫说了红绨珠等人的去向。倚凤绮越发心疑,和芊儿跟了过来。跟着跟着发现路径不对,想看看她们到底要去哪,两人默默远远跟随。忽听见袁可晴、红绨珠大恸,知道是发现了龙回云,于是急急奔来。 良久,跟着陪泪的冷映裳等众人稍稍安静的时候,再次提到耽误不得,红绨珠等人才止住悲切。 “这样,芊儿妹妹和娘回海族……” “不,我要一起去找救治我男人的大师。”芊儿边抹泪边摇头。 “你想全海族的人都知道回云出事对?那样一来,信不信沙千触的余孽们很快就会掀起一场惊天暴乱?”红绨珠道。 “呜呜……我不嘛……你们就知道欺负我……呜呜……”芊儿再次大放悲声。 红绨珠也不管芊儿愿不愿,继续安排:“可晴带上冷师叔,我带上回云。”随后抚着倚凤绮的手,“娘放心,有冷师叔师父出手,加上回云体内自带噬星大法,他不会有事的。” 泣不成声的倚凤绮点点头。 告别芊儿和倚凤绮,红绨珠、袁可晴驾上玄云带着冷映裳向南飞去。 万里之外,闭目打坐的的墨尘忽然挑开眼帘,“无法逃避的劫难!” 一旁刚刚醒来的尔绵仪以为说的是她,悲切又坦然:“哀莫大于心死,累莫大于心累。他定是出事了!阳光啊,你失了光彩,生活啊,你没了意义。”摇摇晃晃站起身,“感谢上师搭救之恩,来世衔环再报!”说完向外走去。 门外低头踱步的央俦抬起头:“去哪?” “了此残生!”尔绵仪道。 “如果不能好好活下去,上师干嘛救你?”央俦眉头紧锁。 “您、您的意思上师她有劫难?”尔绵仪呆住了。 央俦点点头。 “她都苍神级了,什么劫能难住她?”尔绵仪不信。 “天地日月尚有阴晴圆缺,血肉、呼吸之躯岂无生死劫难!”墨尘缓缓从屋里走出,“屋里好好带着!”说完消失在院外。 红绨珠、袁可晴带着冷映裳经过三小时的疾驰,已到三千里外的瀚海国边境。在一处无名山头刚刚降落云头准备歇会,忽闻一阵夜鸦般的轻薄荡笑之声。 “人言天上掉馅饼,今日咱是开了眼,居然碰见天上掉美人。” “你我善事做得多,老天垂爱,故而送来艳福。” “哈哈哈……三个雏儿,看上去还不赖。” 话声一落,山头高大的榉木树下闪出两个身穿酱色长袍的中年汉子来。 两人是驻防边界的热德左手下充吟畅、暮叙,自恃功力高达顶级半仙,少有敌手,又恃有热德左撑腰,一贯为非作歹,欺男霸女。此时巡山,见红绨珠、袁可晴驾的云头不够迅疾,以为不过中级半仙,于是追了过来。 “哟,那么漂亮的妹子,怎么搂着一具干尸,不会是榨干了人家,连骨头都舍不扔?放开他,大爷有用不完的精神。”充吟畅荡笑着朝红绨珠走来。 暮叙朝袁可晴走了过去,“哈哈哈……来来来,二大爷帮这位妹子解解馋……” 红绨珠暗暗心惊,急行三千里,此时又累又乏,若是敌人伤了龙回云如何得了!故作轻松,面不改色,暗暗蓄上十成力道,要一举镇住来人。待充吟畅两人距离三十米左右,她冷冷一别嘴,胳臂一扬“呼……”,附近的花草小树立时连根拔起,疾卷成一张无朋大网向两贼罩来。 两贼大惊,慌忙一个电闪,却哪能躲过,毫无差别成了网中之物。身上顿如刀砍剑刺一般,留下数不清的伤痕。两贼大骇,方知遇到高手,没命扒拉着身上的树枝、草叶。万幸不是真网,不然岂会如此轻松脱逃?吓得爬起身,屁滚尿流跑了。 “快走,麻烦很快到来。”冷映裳虽然功力尚未恢复,卜算能力却没落下。 红绨珠、袁可晴连忙驾起云头,急急向南。 逃到山腰的充吟畅忽然停下,“不对,那婆娘手中的干尸,好像哪里见过。她们是谁?要去哪里?” “那老点的,好像是……”暮叙搔着脑袋,“是了,那老点的是残雪谷的冷映裳。” “是她?难怪眼熟。她好像失了功力。”充吟畅道。 “你忘了被巫索擒去陪练的就是她。”暮叙道。 “那干尸难不成是被大王和国师击杀的龙回云?”充吟畅摸着尖下巴。 “是他。赶紧报告国师,不然让她们溜了。”暮叙道。 “那红衣妇人厉害,你我绝非对手。这样,你去尾随她们,看看去向,我下山去发十万火急令。”充吟畅说完闪身而没。? 第140章 洒泪而别 红绨珠顾忌行云太快,伤了龙回云的身体,加上袁可晴带着冷映裳比平时慢了很多。三人疾行了不到八百里,身后就传来得意的笑声,热德左带着充吟畅、暮叙等人已追了上来。 红绨珠、袁可晴、冷映裳又惊又急,发力催动云座脚下云座。无奈,此时体力远不如之前。加之热德左功力高出一档还多,彼此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一具干尸,三位娘子何必如此宝贝。快快扔了,别沾了晦气。”暮叙的轻薄声传来。 红绨珠将龙回云的干身递给袁可晴,“我一挡一挡,引开他们,你们尽快避开。”明知不敌,刹住身形,奋力祭出绝学“劈山填海”。掌力一出,乌云滚滚,雷声阵阵。 “呵呵,小娘子不错嘛!”热德左望空祭出手中的拂尘,转眼间,千万条银光直穿浓云,刹那间漫天的灰暗,云开雾散。他并未立刻向红绨珠下手,像猫戏老鼠一样盯着红绨珠不转眼,暗暗垂涎:“地族竟有此等倾城女子,那小子死得不冤!” 正在红绨珠惊恐之时,一个金质般的声音破空而来,“此乃何人,敢犯我葵向国国界?”是从葵向国灵螓山赶来的墨尘。 热德左大惊,没料这等荒山野岭竟然有人驻守,而且凭声音已知功力在他之上,连忙绝学魔招擒住红绨珠,交给身后的充吟畅,随后长长一揖,“瀚海国热德左捉拿逃犯,误闯贵国,实无意之举,敬望贵使宽涵,即刻就走,来日定派国使前来请罪!” “呵呵,热国师可非常人,犯我国界千里,竟然说得如此轻描淡写。放下来访女子,可释冒犯之罪。”墨尘道。 热德左仔细一瞧,认得是墨尘,心里一惊,“原来是九玄一伙的!”故意打着哈哈,“哈哈,原来是墨大师,好久不见,原来在葵向国高就……”他突然双手一举,晴朗的天空霎时昏暗漆黑,充吟畅、暮叙乘机带着红绨珠扭头就跑。 “雕虫小技也敢出来献宝。热国师是给脸不要了。”墨尘不慌不忙,左手一探,立刻跳出一条通体红的龙来,飞向空中,越变越大,大口一张,顿时连绵不绝的大火滚滚而出。与此同时,她大大跨了几步,已到充吟畅、暮叙身后,“将人还给我。”声音不高,吓得充吟畅、暮叙亡魂皆冒,呆愣愣原地不敢动弹。 再看热德左,已不知去向。墨尘并未为难两贼,带着红绨珠一闪而没。 袁可晴和冷映裳正慌奔,忽感身后有人。回头一瞧不认识,以为敌人,待要力拼。见冷映裳突然跪下大哭,“师父……” “快百年不见,见面就送我麻烦。起来!”墨尘叹道。 红绨珠、袁可晴见是要找寻的墨尘,高兴得泪水涟涟,“回云有救了!” 回到灵螓山,墨尘从三戟龙身上小心取下龙回云的血迹,融入万年灵丹“化升丹”,注入龙回云的体内,亲自将其安置到闭关室,才到大厅与众人交谈。 满眼噙泪的尔绵仪紧挨着墨尘坐下,“上师,他能回来吗?” 墨尘没回答,拉住挨过去的冷映裳:“裳儿啊,为师与你百年不见。见面就成了别离!” “师父……”冷映裳话未出口,泪水已如不断线的珠线,边抹泪边问:“师父功力已达无人能敌的‘苍神’,怎会和裳儿别离?” “在修真界,为师的功力仅次于神帝,确实算得上登峰造极,技压群雄。但是啊,生命总有轮回,总有因果。这些年你受尽的凌辱,为师不能为你出气,唯寄托在龙回云的身上。这次,也是他人生最大的一次劫难!” “这样说回云可以复活了?”红绨珠实在憋不住问。 “他能返阳,一是尚能找到他的血迹,二是时间不长,若是过了三天,别说修真界的我,天界极品高手也办不到。再是他醒来后,需要强大的外力……” “我可以吗?”红绨珠忍不住问。 “他的功力已达仙真,能为其辅助的唯有高他的伽神以上级别。”墨尘道。 “师父,您、您的意思愿为他助力?”冷映裳紧紧搂住墨尘的胳臂。 “既是为他,也是为你。”墨尘坦言。 “师父,我的仇复不复不要紧,我、我不想您……”冷映裳说不下去了。 “这个世界啊,总得有人付出才能有安宁与和祥。我已活了两千余岁,活厌了。再说,苍神的寿数最大也就五千岁,那也只是个理论上的数字,若能练成神帝,应该才可以,可我是不能的。其实,有时候的死,也是一种成就,一种无上荣光的事。”墨尘爱怜地用手指梳着冷映裳的长发。此刻的她,不像修真的绝顶高手,倒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太太。 “师父,这样说您很快就……”冷映裳实在说不出口。 “为师不会马上走,还得活二十年。但这二十年啊,那也不能去!”墨尘道。 “上师的意思,回云恢复需要二十年?!”红绨珠惊问,袁可晴、尔绵仪,包括在场的冷映裳和央俦都讶异不已。 “二十年也仅仅能恢复为常人,要彻底恢复、提升,需要五十年。”墨尘道。 “天呐……”红绨珠、袁可晴、尔绵仪一脸的崩溃。 “五十年,在平凡百姓眼中,是人的一生,在术界、修真界人眼中,却非常短暂。这期间,既是对我们爱情的考量,也是提升我们功力的好时机。特别是对红大王、袁丞相,二位可以利用这个档期,好好管理、发展两族族力。”墨尘像个教书先生。 一直没插言的央俦见三女沮丧的样子,插言道:“若是需要,我可以帮龙回云助力的。” “顶级半仙以下级别的遇上他的这种情况,皆可由多人助力。但练到仙真级,情况就大大不同了。这时候无论骨骼,还是气血、脉络,皆已进入‘界身’。界身又叫天体,虽然一样是血肉,但远比钢筋铁骨结实。所以,一旦对‘界身’实施‘气疗、意疗’,只能一直是最初那个人的真气维系,无法换人。”墨尘顿了顿,“若是央道友愿意,请帮我裳儿复复功力,墨尘感激不尽!” “好的,映裳的功力恢复就由我来负责!”央俦道。 墨尘微微一侧头:“袖儿。” 一个小道姑碎步跑来:“请上师吩咐!” “带央道友和映裳去灵袖山。” 央俦很意外:“百里之外的那个灵袖山?” “对的。这二十年里你我不能相见,还望道友见谅!”墨尘施礼道。 “道友保重,各位保重,告辞!”央俦说走就走,领着冷映裳上了云座。 红绨珠、袁可晴、尔绵仪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的复杂情节。 “那小伙子的躯体不能久搁,老衲就不留三位了。五十年内,希望三位不要到此,不然前功尽弃。”墨尘起身送客。 “我、我现在没去处的。”尔绵仪紧张起来。 “哦……那你随央道友去灵袖山修炼。五十年里,一样不能前来的。”墨尘道。 尔绵仪大喜,只要能留下,这么近的距离不见面龙回云的也是幸福的,忙不迭跌道:“好好好,尔绵仪记下了。”喜极而泣的她,紧紧抱着红绨珠、袁可晴,“二位姐姐,五十年后见!”说完挥泪追央俦去了。 望着消失在天边的尔绵仪,红绨珠、袁可晴仿若生离死别,两人抱头痛哭。 等红绨珠、袁可晴情绪稍稍稳定,墨尘缓缓道:“分离,是为下一个重逢而准备。在这期间,相信以二位的聪明才智,一定会将海地两族打理得旋干转坤、美丽富强。这也是对龙回云的莫大帮助,为他减负。” 两人闻言,心里好受了很多,与慈祥的墨尘抱了抱洒泪而去。 待众人离开,墨尘将灵螓山彻底封锁,远远望去,就一光秃秃、没有路径的荒凉大石堆。 返程海族的袁可晴心里翻腾得远比红绨珠厉害,五十年对她来说太漫长了。觉得和龙回云是再无缘了,这期间说不清哪天就突然回了地球,他们成了永别。红绨珠显得安静不少,觉得正好利用这个时间好好打造地族,将来说不定能与龙回云浪迹天涯。 被置放在闭关室里的龙回云,在墨尘的真气催动下,枯死的皮肤虽然有修复、滋润的迹象,却如地球公转一样缓慢。直到半年后,身体才完全恢复,但极其虚弱,别说功力法力,连起身都异常艰难。 “多谢上仙救助!”龙回云说完几个字,感觉自己累得快要断气了一样。 “活是活过了。但想要具备功力、进入术界,恐怕至少得二十年。强调下,我说的跨进术界。想要恢复到仙真,至少老尼无法帮你。无量天尊!”墨尘合十宣了个佛号。 龙回云闻言,心惊不已,“墨尘这样的身份,绝非妄言。若真是如此,那就痛苦了!” “能在此劫中复活的,你算万分之一,知足!”墨尘说完离去。 龙回云原以为会像以前一样快捷恢复,听墨尘如此讲,顿入掉进冰窟。 特别声明:因笔者写作水平有限,读量至少,原定300万字的《谪客》,在此章匆匆完结。祝亲们:家庭安康幸福,好运连绵 二十年后,替龙回云恢复治疗的墨尘,一天突然告知他:“你的谪客身份今日已满,星球穿越期限已满,只是劫难仍未结束。我的全部功力、法力已系数传于你……”气喘吁吁,长长吸口气。 龙回云大惊,墨尘的声音怎么和当初穿越前听到的那个声音一摸一样? 不待他问,虚弱的墨尘继续道:“那年我师尊路过地球,发现和你有缘。于是将你渡劫,因此你才能够穿越。虽然此时你的功力、法力已经恢复到仙真,但要到三十年后才能达到苍神级。回不回地球,到了云族,你自己决定……”话未说完,墨尘突然灰飞烟灭。 龙回云没有大喊大叫,没有大喊大叫,向墨尘消失的方向深深九叩,而后闭目打坐。 此时的他虽然功力、法力虽然未到苍神级,可意念和道法已进入修真界的苍神级。同时也知道,自己仍需在此修炼三十年,才能去云族,才能与袁可晴、红绨珠、芊儿等人重逢。至于以后要不要再回地球,到了那天再说。 五十年,漫长又弹指挥间。地族、海族经过红绨珠、袁可晴、芊儿的悉心治理,富强、和祥一片。 功力已达顶级半仙的尔绵仪,忽然心脉突突,掐指一算,开心得仰天大笑:“我们可以出关了,我们可以出关了……” “呵呵,还是当年小姑娘的性格!”龙回云出现在她身后。 “你、你……”尔绵仪一把保住龙回云,“我这秉性,千年、万年不变……” “走,我们找袁可晴、红绨珠她们去。”龙回云捧起她的脸,替她拭去喜悦的泪珠。 “好啊好啊!” 龙回云、尔绵仪正要起身,一片玄云降下。央俦到来,“老身特来告辞!” “小子还有大事哀求恩师。”龙回云已将她视为师尊。 “惭愧,你都苍神了,还……” “哪怕练至神帝,小子永远也是恩师的弟子。” “言重了。”央俦双手合十,对龙回云的谦逊大为赞赏。 说话间,红绨珠、芊儿、袁可晴也到来。抱住龙回云又哭又笑。 良久,众女才稳定情绪。红绨珠、芊儿告诉龙回云他们已将皇权分别交托给堡狄坨和侃力野。 “侃力野受了你海族王位,以后瀚海国的接班人咋办?”龙回云问。 “你小舅子呀!”众女异口同声。 “谁?”龙回云不解。 “尔绵坤!” 龙回云想想也对,尔绵坤正义、勇敢,经过五十年的村主磨砺,具备了一定的统治能力。随即对央俦深深一揖:“还请恩师辅佐尔绵坤!” “还请恩师辅佐尔绵坤!”众女跟着深深一揖。 “罢了罢了,老身再度红尘就是。” 众人欢欢喜喜向魟鱼村而去。 三日后,龙回云剿灭罕蓝拉鲁,并肃清其余孽,将若娇培养的千余“真元”,优秀的分到了各地为驻防将官,慵懒无能的全部遣散。尔绵坤接了瀚海国皇位,央俦为国师。 一切料理妥当,龙回云带着袁可晴、红绨珠、尔绵仪、芊儿向云族飞去……? 第140章 洒泪而别 红绨珠顾忌行云太快,伤了龙回云的身体,加上袁可晴带着冷映裳比平时慢了很多。三人疾行了不到八百里,身后就传来得意的笑声,热德左带着充吟畅、暮叙等人已追了上来。 红绨珠、袁可晴、冷映裳又惊又急,发力催动云座脚下云座。无奈,此时体力远不如之前。加之热德左功力高出一档还多,彼此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一具干尸,三位娘子何必如此宝贝。快快扔了,别沾了晦气。”暮叙的轻薄声传来。 红绨珠将龙回云的干身递给袁可晴,“我一挡一挡,引开他们,你们尽快避开。”明知不敌,刹住身形,奋力祭出绝学“劈山填海”。掌力一出,乌云滚滚,雷声阵阵。 “呵呵,小娘子不错嘛!”热德左望空祭出手中的拂尘,转眼间,千万条银光直穿浓云,刹那间漫天的灰暗,云开雾散。他并未立刻向红绨珠下手,像猫戏老鼠一样盯着红绨珠不转眼,暗暗垂涎:“地族竟有此等倾城女子,那小子死得不冤!” 正在红绨珠惊恐之时,一个金质般的声音破空而来,“此乃何人,敢犯我葵向国国界?”是从葵向国灵螓山赶来的墨尘。 热德左大惊,没料这等荒山野岭竟然有人驻守,而且凭声音已知功力在他之上,连忙绝学魔招擒住红绨珠,交给身后的充吟畅,随后长长一揖,“瀚海国热德左捉拿逃犯,误闯贵国,实无意之举,敬望贵使宽涵,即刻就走,来日定派国使前来请罪!” “呵呵,热国师可非常人,犯我国界千里,竟然说得如此轻描淡写。放下来访女子,可释冒犯之罪。”墨尘道。 热德左仔细一瞧,认得是墨尘,心里一惊,“原来是九玄一伙的!”故意打着哈哈,“哈哈,原来是墨大师,好久不见,原来在葵向国高就……”他突然双手一举,晴朗的天空霎时昏暗漆黑,充吟畅、暮叙乘机带着红绨珠扭头就跑。 “雕虫小技也敢出来献宝。热国师是给脸不要了。”墨尘不慌不忙,左手一探,立刻跳出一条通体红的龙来,飞向空中,越变越大,大口一张,顿时连绵不绝的大火滚滚而出。与此同时,她大大跨了几步,已到充吟畅、暮叙身后,“将人还给我。”声音不高,吓得充吟畅、暮叙亡魂皆冒,呆愣愣原地不敢动弹。 再看热德左,已不知去向。墨尘并未为难两贼,带着红绨珠一闪而没。 袁可晴和冷映裳正慌奔,忽感身后有人。回头一瞧不认识,以为敌人,待要力拼。见冷映裳突然跪下大哭,“师父……” “快百年不见,见面就送我麻烦。起来!”墨尘叹道。 红绨珠、袁可晴见是要找寻的墨尘,高兴得泪水涟涟,“回云有救了!” 回到灵螓山,墨尘从三戟龙身上小心取下龙回云的血迹,融入万年灵丹“化升丹”,注入龙回云的体内,亲自将其安置到闭关室,才到大厅与众人交谈。 满眼噙泪的尔绵仪紧挨着墨尘坐下,“上师,他能回来吗?” 墨尘没回答,拉住挨过去的冷映裳:“裳儿啊,为师与你百年不见。见面就成了别离!” “师父……”冷映裳话未出口,泪水已如不断线的珠线,边抹泪边问:“师父功力已达无人能敌的‘苍神’,怎会和裳儿别离?” “在修真界,为师的功力仅次于神帝,确实算得上登峰造极,技压群雄。但是啊,生命总有轮回,总有因果。这些年你受尽的凌辱,为师不能为你出气,唯寄托在龙回云的身上。这次,也是他人生最大的一次劫难!” “这样说回云可以复活了?”红绨珠实在憋不住问。 “他能返阳,一是尚能找到他的血迹,二是时间不长,若是过了三天,别说修真界的我,天界极品高手也办不到。再是他醒来后,需要强大的外力……” “我可以吗?”红绨珠忍不住问。 “他的功力已达仙真,能为其辅助的唯有高他的伽神以上级别。”墨尘道。 “师父,您、您的意思愿为他助力?”冷映裳紧紧搂住墨尘的胳臂。 “既是为他,也是为你。”墨尘坦言。 “师父,我的仇复不复不要紧,我、我不想您……”冷映裳说不下去了。 “这个世界啊,总得有人付出才能有安宁与和祥。我已活了两千余岁,活厌了。再说,苍神的寿数最大也就五千岁,那也只是个理论上的数字,若能练成神帝,应该才可以,可我是不能的。其实,有时候的死,也是一种成就,一种无上荣光的事。”墨尘爱怜地用手指梳着冷映裳的长发。此刻的她,不像修真的绝顶高手,倒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太太。 “师父,这样说您很快就……”冷映裳实在说不出口。 “为师不会马上走,还得活二十年。但这二十年啊,那也不能去!”墨尘道。 “上师的意思,回云恢复需要二十年?!”红绨珠惊问,袁可晴、尔绵仪,包括在场的冷映裳和央俦都讶异不已。 “二十年也仅仅能恢复为常人,要彻底恢复、提升,需要五十年。”墨尘道。 “天呐……”红绨珠、袁可晴、尔绵仪一脸的崩溃。 “五十年,在平凡百姓眼中,是人的一生,在术界、修真界人眼中,却非常短暂。这期间,既是对我们爱情的考量,也是提升我们功力的好时机。特别是对红大王、袁丞相,二位可以利用这个档期,好好管理、发展两族族力。”墨尘像个教书先生。 一直没插言的央俦见三女沮丧的样子,插言道:“若是需要,我可以帮龙回云助力的。” “顶级半仙以下级别的遇上他的这种情况,皆可由多人助力。但练到仙真级,情况就大大不同了。这时候无论骨骼,还是气血、脉络,皆已进入‘界身’。界身又叫天体,虽然一样是血肉,但远比钢筋铁骨结实。所以,一旦对‘界身’实施‘气疗、意疗’,只能一直是最初那个人的真气维系,无法换人。”墨尘顿了顿,“若是央道友愿意,请帮我裳儿复复功力,墨尘感激不尽!” “好的,映裳的功力恢复就由我来负责!”央俦道。 墨尘微微一侧头:“袖儿。” 一个小道姑碎步跑来:“请上师吩咐!” “带央道友和映裳去灵袖山。” 央俦很意外:“百里之外的那个灵袖山?” “对的。这二十年里你我不能相见,还望道友见谅!”墨尘施礼道。 “道友保重,各位保重,告辞!”央俦说走就走,领着冷映裳上了云座。 红绨珠、袁可晴、尔绵仪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的复杂情节。 “那小伙子的躯体不能久搁,老衲就不留三位了。五十年内,希望三位不要到此,不然前功尽弃。”墨尘起身送客。 “我、我现在没去处的。”尔绵仪紧张起来。 “哦……那你随央道友去灵袖山修炼。五十年里,一样不能前来的。”墨尘道。 尔绵仪大喜,只要能留下,这么近的距离不见面龙回云的也是幸福的,忙不迭跌道:“好好好,尔绵仪记下了。”喜极而泣的她,紧紧抱着红绨珠、袁可晴,“二位姐姐,五十年后见!”说完挥泪追央俦去了。 望着消失在天边的尔绵仪,红绨珠、袁可晴仿若生离死别,两人抱头痛哭。 等红绨珠、袁可晴情绪稍稍稳定,墨尘缓缓道:“分离,是为下一个重逢而准备。在这期间,相信以二位的聪明才智,一定会将海地两族打理得旋干转坤、美丽富强。这也是对龙回云的莫大帮助,为他减负。” 两人闻言,心里好受了很多,与慈祥的墨尘抱了抱洒泪而去。 待众人离开,墨尘将灵螓山彻底封锁,远远望去,就一光秃秃、没有路径的荒凉大石堆。 返程海族的袁可晴心里翻腾得远比红绨珠厉害,五十年对她来说太漫长了。觉得和龙回云是再无缘了,这期间说不清哪天就突然回了地球,他们成了永别。红绨珠显得安静不少,觉得正好利用这个时间好好打造地族,将来说不定能与龙回云浪迹天涯。 被置放在闭关室里的龙回云,在墨尘的真气催动下,枯死的皮肤虽然有修复、滋润的迹象,却如地球公转一样缓慢。直到半年后,身体才完全恢复,但极其虚弱,别说功力法力,连起身都异常艰难。 “多谢上仙救助!”龙回云说完几个字,感觉自己累得快要断气了一样。 “活是活过了。但想要具备功力、进入术界,恐怕至少得二十年。强调下,我说的跨进术界。想要恢复到仙真,至少老尼无法帮你。无量天尊!”墨尘合十宣了个佛号。 龙回云闻言,心惊不已,“墨尘这样的身份,绝非妄言。若真是如此,那就痛苦了!” “能在此劫中复活的,你算万分之一,知足!”墨尘说完离去。 龙回云原以为会像以前一样快捷恢复,听墨尘如此讲,顿入掉进冰窟。 特别声明:因笔者写作水平有限,读量至少,原定300万字的《谪客》,在此章匆匆完结。祝亲们:家庭安康幸福,好运连绵 二十年后,替龙回云恢复治疗的墨尘,一天突然告知他:“你的谪客身份今日已满,星球穿越期限已满,只是劫难仍未结束。我的全部功力、法力已系数传于你……”气喘吁吁,长长吸口气。 龙回云大惊,墨尘的声音怎么和当初穿越前听到的那个声音一摸一样? 不待他问,虚弱的墨尘继续道:“那年我师尊路过地球,发现和你有缘。于是将你渡劫,因此你才能够穿越。虽然此时你的功力、法力已经恢复到仙真,但要到三十年后才能达到苍神级。回不回地球,到了云族,你自己决定……”话未说完,墨尘突然灰飞烟灭。 龙回云没有大喊大叫,没有大喊大叫,向墨尘消失的方向深深九叩,而后闭目打坐。 此时的他虽然功力、法力虽然未到苍神级,可意念和道法已进入修真界的苍神级。同时也知道,自己仍需在此修炼三十年,才能去云族,才能与袁可晴、红绨珠、芊儿等人重逢。至于以后要不要再回地球,到了那天再说。 五十年,漫长又弹指挥间。地族、海族经过红绨珠、袁可晴、芊儿的悉心治理,富强、和祥一片。 功力已达顶级半仙的尔绵仪,忽然心脉突突,掐指一算,开心得仰天大笑:“我们可以出关了,我们可以出关了……” “呵呵,还是当年小姑娘的性格!”龙回云出现在她身后。 “你、你……”尔绵仪一把保住龙回云,“我这秉性,千年、万年不变……” “走,我们找袁可晴、红绨珠她们去。”龙回云捧起她的脸,替她拭去喜悦的泪珠。 “好啊好啊!” 龙回云、尔绵仪正要起身,一片玄云降下。央俦到来,“老身特来告辞!” “小子还有大事哀求恩师。”龙回云已将她视为师尊。 “惭愧,你都苍神了,还……” “哪怕练至神帝,小子永远也是恩师的弟子。” “言重了。”央俦双手合十,对龙回云的谦逊大为赞赏。 说话间,红绨珠、芊儿、袁可晴也到来。抱住龙回云又哭又笑。 良久,众女才稳定情绪。红绨珠、芊儿告诉龙回云他们已将皇权分别交托给堡狄坨和侃力野。 “侃力野受了你海族王位,以后瀚海国的接班人咋办?”龙回云问。 “你小舅子呀!”众女异口同声。 “谁?”龙回云不解。 “尔绵坤!” 龙回云想想也对,尔绵坤正义、勇敢,经过五十年的村主磨砺,具备了一定的统治能力。随即对央俦深深一揖:“还请恩师辅佐尔绵坤!” “还请恩师辅佐尔绵坤!”众女跟着深深一揖。 “罢了罢了,老身再度红尘就是。” 众人欢欢喜喜向魟鱼村而去。 三日后,龙回云剿灭罕蓝拉鲁,并肃清其余孽,将若娇培养的千余“真元”,优秀的分到了各地为驻防将官,慵懒无能的全部遣散。尔绵坤接了瀚海国皇位,央俦为国师。 一切料理妥当,龙回云带着袁可晴、红绨珠、尔绵仪、芊儿向云族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