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教官》 第1章 帅教官要带女新兵 “帅啊,虽然你离开一线战斗岗位了,但是不意味着你可以松懈了。你在第404特殊部队里学到的这一身本事得让新同志继承下去!” 离开的时候,部队长这么对伤愈归队的李帅说,向李帅提了最后一点要求,对这位他引以为傲的部下寄予厚望,忍痛送别。 三个月之后的初秋,南方沿海,第301综合训练基地。 天气非常好,早晨的阳光从东边洒过来铺在营区里,树木整整齐齐,花花草草欣欣向荣,有鸟儿在高歌,四处飞舞,叫醒了大地。 规规整整的营区安安静静地躺在这座被誉为改革开放前沿阵地的城市西郊,一堵围墙把墙内外分成了两个世界。 正是早上搞内务的时间,官兵们以小组为单位在营区各处打扫卫生,更多的兵在营房里整理内务,动作麻利干脆。沉寂了一夜的营区依然安静,只是多了许多生机。 李帅对着楼梯转弯处的军容镜整理着装,确认新式星空迷彩服是规整的,这才齐步走到基地政委办公室门口处立正喊报告。 “小李,来。” “是!” 基地袁政委笑着示意李帅坐下,问,“到三零幺两个月了?” “报告政委,四十五天。”李帅回答。 李帅离开老部队之后先是到战区军训部报到,然后直接回家休探亲假,一个多月后才到的第301综合训练基地。 “好,你不错的,上级领导特意交代要多压担子。生活方面能适应吗,放松点,坐。”袁政委坐下,点了根烟后把手边的烟推过去。 李帅稍稍放松了一下坐下来,早上整理内务时间里不要求戴军帽,可以相对放松一些,拿起烟也点了一根,微笑说,“能适应,南方的天气很好,这里环境也很好。” “那就好。”袁政委摩挲着光秃秃的脑袋,笑着说,“有什么要求直接跟我说,家里有什么困难吗?” “没有。”李帅回答。 这不是客套话,李帅这边如果有困难,袁政委是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解决的。李帅和基地的其他教官不一样,这位年轻骨干是负伤之后调过来担任教官工作的。 “你在新教官集训队表现很出色,上级给予了高度评价。”袁政委拉开抽屉取出晋衔命令和四级军士长军衔,“个人二等功和提前晋衔命令下来了,从今天起你就是四级军士长了,小李啊,组织准备要给你加加担子。” 所有教官在承训新兵之前都要接受集中培训,李帅到基地后直接就参与了培训。出身特殊部队的他各方面素质自然是一等一的好,给基地所有教官树立了一个全新的标准。 伤愈归队被调到第301综合训练基地担任教官后,他一度意志消沉,甚至产生了退役的念头。在领导和战友的帮助下逐渐恢复了信心,而基地组织的新教官集训很好地让他重新找回了继续服役的意义。 老首长的话常在耳边回荡:“李帅我告诉你!部队需要能打仗的战士更需要能教人打仗的教官!你小子要证明自己还有用处你就给老子带出更多的优秀战士来!” 从那个时候开始李帅就重新树立了理想目标,要在教官这个岗位上发挥出更大的作用,为部队培养更多的优秀战斗员。 侦察兵集训、特种兵集训,未来有许多长期短期集训,他决定哪个难度高就带哪个! 作为第404特殊部队的王牌战士,他的经验十分丰富。入党八年,同龄人当中他算是老党员了,政治思想相当过硬,干起工作来领导十分放心。 此时的个人二等功和提前晋升四级军士长就是组织对他的充分肯定,实际上更是表彰他在原部队所做出的贡献。 2010年入伍,李帅现在是第八年,去年晋升的上士,现在等于是提前三年扛上了四级军士长衔级。 李帅猛地站起来立正说道,“我一定再接再厉再立新功!” “坐坐坐,快坐。”袁政委压着手说。 等李帅坐下,袁政委说道,“秋季新兵入营工作进入了尾声,有这么个情况,今年部队加大了女兵的征集力度,前些天上级领导机关指示,我们基地要承担一部分女新兵的新训任务。基地新训工作会议统一了意见,要选拨一位政治思想可靠、工作作风过硬的教官来负责女新兵的新训工作。组织呢准备把这个任务交给你。” 李帅顿时错愕,帅气的脸庞都扭曲了,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说话都结巴了,嘴角一抽一抽的,脑梗了似的,“女,女,女兵?政委,这个,这个,这个……” 女兵是什么鬼? 堂堂第404特殊部队优秀士官、优秀教员,带的都是各个军兵种挑选出来的精锐,别说女兵了,不符合条件的精锐男兵都到不了他手下! 摆摆手,袁政委呵呵笑道,“男兵女兵都是兵,男新兵怎么训女新兵就怎么训。当然,女新兵和男新兵终究是有区别的。基地没有承训过女兵,这方面主要靠你在施训过程中摸索,总结出一套经验来。” 李帅脑子都乱了,在他看来女人就该带孩子做饭,跑部队凑什么热闹。想到女兵,他眼前浮现出来的就是女人花枝招展的形象,然后就是文艺演出的时候在舞台上唱歌跳舞的女兵。 以前在军校有遇到过女军人,都是女技术军官,但是几乎没交流过,后来到了野战部队就再没有见过女军人。 对他来说,女兵是一种传说中的兵。 现在要他负责女新兵的新训,在他眼里绝对是无比艰难的任务。 好一阵子李帅才缓过神来来,马上说道,“政委,你让我干什么都行,但是带女兵,这个,这个我真的带不了!” 袁政委似乎早就料到了李帅的反应,起身笑着压手示意别激动,走过去倒了一杯茶过来放在李帅面前,说,“女兵有什么可怕的,也是兵嘛!” “这,女兵啊政委,我是男的,这个怎么带,应该让女干部女士官来带。”李帅脸上写着的是一万个“拒绝”,他连恋爱都没谈过,和女人说话都够呛,更别说带女新兵了。 袁政委拿起烟来点了根,让李帅也点了一根,让气氛缓和一些后笑呵呵地说,“不是这么来考虑问题的。男兵女兵首先是兵,兵该怎么训就要怎么训。你要这么来思考这个问题明白吗。当然,男女有别是肯定的,具体怎样训,主要靠你摸索。” “摸索,我……” 袁政委摆手打断李帅的话,不容置疑地说,“组织上已经决定了。主要是两个方面的考虑。第一,以往的女兵下连后基本分到后勤岗位,接接电话搞搞后勤什么的。今年的这批女新兵全部要到战斗岗位上去。培养女战斗员我们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你是第404特殊部队出来的,全基地你最有资格担任这次任务。” “这第二个方面则是考虑到思想政治方面的一些问题。你的个人问题是最清白的,你的思想方面是最可靠的。我不客气地说一句,让一些老油条来带这个排的女新兵还不知道带出什么兵来。” 李帅心里暗道,这下完了,这苦差事怕是真落自己头上了。 他一口接着一口的抽烟,从来没有过的焦虑和忐忑,他宁愿去面对世界上最凶残的敌人也不愿意面对女人,而且那还是一群女人! 身边结了婚和有女朋友的战友经常说聊起女人这个话题,通过他们的描述,李帅眼里的女人是世界上最具杀伤力的生物。 无情啊! 忐忑的是他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和女人交流,带新兵是一门学问,交流非常重要,尤其是思想交流。 “四会”教员指的是就是会讲、会做、会教、会思想政治工作,第四点非常重要,要及时发现和消除新兵的心理障碍,调动情绪、鼓舞士气,促使新兵排除杂念全力以赴搞训练。 李帅的思想政治工作搞得非常好,但针对的是男兵,他有丰富的经历和扎实的思想政治基础,信手拈来能够轻而易举地调动官兵积极性、能让部队嗷嗷叫要打要杀的。 可如果是一群女兵,他就抓瞎了。 “这个任务已经决定交给你,你还是好好想想把兵带好,打响这第一炮。” 袁政委转回去坐下,说,“现在的孩子很不一样了,社会发展迅速,一天一个变化,和你当初入伍的的时候是完全两回事。尤其是女兵新训,你还是要动动脑筋想想怎么把她们带出来。这是我们基地首次承训女新兵,意义重大。” “我的要求有两点,第一呢是安全,绝对不能出现训练伤亡,不能出现私自离队,你以前搞的训练和我们普通部队很不一样这个我清楚,所以这个训练强度上你得好好把握一下。” “是,政委。”李帅的神情不断变化,像是在唱一场苦戏,声音苦得让人冒鸡皮疙瘩。 在原部队他是经常当教官的,接手的兵都是从各个部队选拨上来的尖子老兵,训练标准自然是特殊部队的标准,是超高难度的训练,但是他从来没有带过新兵。基地也很清楚这一点,认为除非人手不够,否则让李帅带新兵是严重的资源浪费。 新兵训练这个度他的确是要好好的把握一下,尤其是针对女新兵。 “好,这第二点呢是效果。我刚才说了,今年过来的女兵全部都要分到一线作战部队,全部上战斗岗位,是新的尝试也是挑战。确保安全的前提下,也要为部队送去优秀的兵员。新兵训练从三个月延长到了六个月,时间长了但是内容也多了,要求也相应的提高了一些。到了单兵专业训练阶段,你得花点心思好好想想这批女兵的分配方向,进行针对性的教学。” 李帅认命了,不认命也没办法,命令下来就要执行,甭管你多么不情愿。 他强撑着打起了精神来,问,“明白。政委,有多少人?” “三十人。”袁政委说。 李帅垂头,“明白。”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可不得天天看十场戏。 袁政委笑着说,“入伍之前她们已经在当地武装部的组织下进行了十五天的队列训练,你的工作量不会很大,至少起步是比男新兵要高一些,所以不用太担心。” 听这个意思是不准备给李帅配助手了,李帅有些费解。 三十人是一个排的规模了,起码要配三个班长和三个副班长,如此才能满足带训要求。可是现在看来就李帅一个光杆司令,组织这么做的用意李帅想不明白。 “她们今天下午到达,编成独立女兵排,你是排长。住宿安排在三号楼,队列训练场地三号篮球场。上午你把其他事情放下,带几个兵过去把三号楼收拾出来。”袁政委说。 李帅站起来立正,深深呼吸了一口,悲壮地说道,“是!” 随机转身离去,颇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意思。 忧心仲仲的回到教官队,叫了几个兵带了扫帚垃圾桶等工具直奔三号楼,撸起袖子就搞起卫生来。 三号楼空了有些时日了,这里主要是给基层军事干部集训用的,和其他几座楼相比环境好一些,生活设施也相对齐全一些。 几个兵听说要来女兵,三号楼是给女兵准备的,就打了鸡血似的热情高涨地搞起了卫生,仿佛这么做就能找到女朋友似的。 三号楼和其他楼房一样,都是板板正正的对称的三层营房,整个南方地区的营房样式甚至营区布局都相差无几,是有一套营房建设规范的。 一楼是值班室、器械室、物资室、健身房、活动室,二楼和三楼是九间学员宿舍和三间教员宿舍,能够容纳一个建制连规模的学员队生活以及一定的室内训练。 基地没有给李帅配备助手,意味着他要一个人和女新兵们住在这里,难怪袁政委特别强调组织筛选的几个条件里有“政治思想可靠、工作作风过硬”这样的字眼。女兵和男兵的区别不只是身体构造之分。 事实上李帅此时是脑袋一片空白。 基地教官队大部分都是未婚的青年军官青年士官,都是过来人,基地领导太清楚小伙子们的情况了。为了做到绝对安全,基地领导是经过好几轮慎重考虑才拿出的方案——让李帅一个人带,后期视情况增加人手。 基地领导对从第404特殊部队出来的兵有绝对的信任,作为第404特殊部队的一等功臣,负伤后转到这里来工作的李帅是绝对让基地领导放心的。 李帅在一楼走廊台阶那里坐下拿出烟来点上抽,脑子里乱得很,费尽了力气也没能理出一个头绪来。女新兵下午就到了,他连施训教案都没有,当真是一次很紧急的重要任务啊。相信基地也是这几天才接到的命令。 关键是没有可以借鉴的经验,方方面面都是一片空白。 搞卫生的几个兵凑过来好奇问,“帅班长,女兵干什么的?是不是唱歌跳舞的?” “肯定是文艺兵这还用问。”就有另一个兵说了。 “文工团都撤编了哪还有文艺兵,我看啊应该是通信兵,要不就是话务兵。” 李帅烦躁得很,挥手说,“打听那么多干什么,赶紧的把卫生收拾好!” 几个兵嬉皮笑脸的去了。 等兵们打扫完了卫生之后,李帅打发他们回去之后,拎着背囊进了二楼靠楼梯口的教员宿舍,马上动起手整理内务,继续思考接下来的工作怎么开展。在充分认识到了女新兵首先是新兵这个重要前提之后,李帅一咬牙,心里发了狠。 把以前在原部队带训那一套拿出来改一改应该没问题了。 心里稍稍有底之后,李帅迅速整理好内务然后埋头撰写起施训教案大纲来。首先确定了第一周的训练内容,起码不至于一开始就手忙脚乱。到了这一步李帅稍稍放心了,心中莫名的紧张却是怎么都消除不掉。 有许多种心情,唯独没有期待。 第2章 教官草率了 “团结就是你娘!团结就是你娘!你娘是天!你娘是地!” 新兵蛋子们唱起了“团结就是力量”,声音从篮球场方向传了过来。 一辆ln开头军牌的大巴车驶入第301综合训练基地,靠着窗户坐的何碧婷左手肘搁在车窗沿上,托着下巴闪着明亮的眼睛打量着外面的环境。 路边整整齐齐的成排的紫金花树在盛开,规规整整一模一样的楼房都涂着迷彩色,远处的训练场里四百米渡海登岛障碍最为显眼。 偌大营区竟看不到一个人。 这就是未来半年要待的地方了。 “哎班长,你说我们教官是男的是女的?”身边的陈笑长一张娃娃脸,很大很大的眼睛,永远长不大的样子,她轻轻撞了下何碧婷的肩膀,问。 女新兵三十号人临时编成三个班,何碧婷是一班长。 何碧婷转过头来,小家碧玉的面容,圆润之中不缺乏青春的犀利,目光坚定而淡然,是个性格坚韧的人。 她看了一眼陈笑,扫视了车厢一圈,姐妹们都很兴奋,对军营的向往以及踏入军营的激动混杂在一起,结果就是许多人都在补妆。 “女的。”何碧婷很不确定地说。 陈笑说,“可是军训的时候教官都是男的。” “一会儿就见到了,着什么急。”何碧婷说。 陈笑憧憬地说,“也不知道教官什么样,肯定是个大帅哥。” 何碧婷无奈摇头,继续想自己的心思了。 这批女兵都不是泛泛之辈,对女兵的征集要求很高,方方面面普遍比男兵高上一截。就她们这个女新兵队三十人,来自全国十几个省市,而且学历一个比一个高。最厉害的是二班长张晓然,在读研究生,毅然暂停学业从军。 当然,何碧婷也不觉得自己差,毕竟自己是唯一一个重点本科毕业的新兵。 她有一个花木兰梦,希望有一天能够像花木兰那样驰骋沙场,那样的人生是她所向往的。在她眼里,军装是世界上最好看的衣服。 此前十五天里她们都接受过所属地区的武装部组织的队列训练,这是今年的新举措,在这个城市完成集结之后又统一接受了一个星期的训练。至于效果如何还有待观察。何碧婷因为各项条件都比较突出,被任命了一个临时头衔——一班长。 客观地说,这批女新兵条件非常不错,除了五位高中毕业生和三位本科毕业生外,其余的全都是在读大学生,有本科的有专科的,然后还有重点本科毕业生何碧婷和在读研究生张晓然。 最重要的身体标准就更优秀了,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是标准身材五官端正,一小半都是模特的身高标准。部队招兵干部的眼光是毒辣的,在女兵征集指标有限的情况下自然是紧着最好的挑。 至于新训之后能不能达到理想的水平,那就看教官的能力了,女新兵的底子摆在那。 女新兵进入营区的时候恰好遇上下午开始操课的时间,顿时整个基地活了起来,“一二三四”叫番号的声音一浪接着一浪,震天动地。其中大部分声音显得气势不太够,那是新兵连队叫番号的声音。 三天前,九百多名男新兵来到了301综合训练基地,2018年秋季入伍的新兵训练已经开始。独立女兵排也只是比男新兵晚到了三天而已。 李帅立在一张长条桌之后,神情严肃地打量着咬牙提着五颜六色行李箱下车的女新兵们,无一例外的是她们都有一个制式的迷彩前运包。这一幕让李帅眉头皱得老高,这武装部工作做得也太不到位了,这哪里是来当兵,这是旅行来了? 何碧婷算是轻车从简的了,除了部队发的迷彩前运包外,还有一个较大的双肩包。其他人几乎都自带了行李箱,更有甚者带了一大一小两个。 颠颠跑过来一位胖脸上尉,手里提着一个大袋子,笑呵呵的对李帅说,“班长,这是她们的档案,人我就交给你了,签收一下。” 李帅连忙向他敬礼,胖脸上尉反倒愣了一下,笑着还礼。 “请稍等。” 李帅打开袋子把里面的档案都拿出来,照着花名册核对了一番后,目光投向女新兵们。她们正在临时班长的招呼下列队,在常人看来算比较好的了,可是在李帅眼里顶多就是大学生军训的水平。 “都有了!”李帅拉着脸吼了一声,低声叽叽喳喳的女新兵们一下子安静了,纷纷看了过来。 “到我面前列队!成三列!” 何碧婷连忙招呼自己班的人跑过去列队,她刚才偷偷观察了教官。从李帅的眼神里她看到了一些让人脚底发凉的东西,敏锐地感觉到以后日子不好过了。最明显的对比是,带兵干部胖脸上尉和教官站在一起时,穿军官春秋常服的胖脸上尉一下子没了当兵的气势。 这是个狠人啊! 费了一两分钟队伍才勉强集合完毕,有几个女新兵还拉着行李箱,手忙脚乱的场面一度乱糟糟。李帅不敢相信这是经过武装部十五天训练的新兵。 李帅清点了人数之后签字交接,胖脸上尉拿了回执笑着敬了个礼转身上车走了。 三号楼前的空地就只剩下李帅和三十名女新兵。 仔细地扫视了一圈,李帅发现这批女新兵各个颜值身材都很高,一度怀疑是搞错了文艺兵送了过来。还有一个特点就是,李帅在观察她们的时候她们也在瞪眼睛好奇地观察着李帅。 这要是男新兵谁敢这么肆无忌惮地盯着教官看? 李帅心里马上下了一个结论:这届新兵不好带。 “点到名字的带上自己的行李到我面前来接受点验。”李帅打了打精神,开始按照档案点名,逐个清点行李物品,称之为点验。 “何碧婷!” “到!” 在屏着呼吸发愣的何碧婷稍愣一下,大声回答然后跑步过去拉起迷彩色行李箱跑到李帅面前,两人隔着桌子。近距离看的时候何碧婷发现教官真的很帅,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却不失圆润,凌厉的眼神深处带着一丝温柔,麦子色的肤色都是健康的因子。 庄重的何碧婷也不由的心神摇曳了一下下。 “背包放上来打开。”李帅指了指何碧婷背着的双肩包。 何碧婷连忙卸下双肩包打开。 李帅从边上拽过来一个类似于机场安检使用的那种储物盒,倒拎了双肩包把里面的东西全都抖搂了出来。 这一幕看得女新兵们瞪大了眼睛——这么粗暴的吗! 两盒卫生巾掉了出来,何碧婷的脸色一下子红了,紧紧抿着嘴不说话,脑袋也低了下去不敢看李帅了。 李帅仔细看了一眼,东西很杂,洗浴用品、化妆用品、指甲刀、充电器,还有零食。他注意到还有一包用透明袋子封好的衣服,信手拿起来打开。这个时候何碧婷的瞳孔顿时放大了,脸色更红了,脑袋更低了,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她不敢出言阻止啊! 打开透明袋子后李帅习惯性的把里面的衣物抖搂出来,这一瞬间他傻眼了——女人的内衣物! 草率了! 惊恐之中的李帅赶紧的把东西装回去,可是触及到那垫子的柔软的时候,他又愣住了——这也不妥啊! 空气有那么几秒钟是静止的,时间仿佛也停了,一种叫做尴尬的东西正在迅速蔓延。 李帅不愧是原404部队优秀士官,他迅速稳住心神恢复了严肃的神情,“咳咳,你把衣物装起来,嗯,便装不能自己保管的,你前运包里如果有就都拿出来。” “是!”何碧婷只觉自己丢脸丢到一万米海沟里去了,手忙脚乱地把内衣物收拾好塞进双肩包里。 李帅又说,“拿出来,背包也不能自己保管。” “是……”何碧婷都有些想哭了,这太尴尬了好不好。 赶紧的处理完,李帅继续往外挑东西。新兵能自己保管的东西极少,到最后就一把小巧的指甲刀幸免于难,其他的全都被挑了出来。被挑出来的都是要集中封存保管的,前运包里的物品要拿出来,然后这些需要集中封存保管的个人物品放在前运包里集中存放起来。 李帅抓起那两盒卫生巾说,“纸巾也用不着的,排里统一采购,包括个人洗刷用品生活用品,都统一安排。” 说着就把两盒“纸巾”放到了那一大堆准备集中封存起来的物品里。 何碧婷的脸色“腾”的一下又红了起来,嘴巴张了又张张了又张,最后鼓起勇气低声说,“教官,那个不是纸巾。” “不是纸巾是什么?”李帅顺手拿起来随口问道,定睛一看,顿时魂飞魄散,感觉手里拿着的是两大块烧得通红的炭块! 卫生巾啊我的乖乖! 废了! 那一瞬间,李帅神速的反应能力再一次发挥了作用,两盒卫生巾就像是触电了一样从他手里滑落,自然而然地落入了何碧婷面前的背包里,整个过程非常的自然,李帅敢肯定除了何碧婷其他人绝对察觉不到异常! 天地良心,他根本分不清楚卫生巾和纸巾,那玩意儿看上去和抽式纸巾一个样,上面的名字也晦涩难懂但是带个巾字。他没女朋友,在部队也基本上接触不到这方面的常识,习惯性的认为是纸巾,这非常的符合逻辑。 他知道卫生巾是干嘛使的啊! “嗯,这个,这个可以留着。”李帅心跳二百五,表面上却镇定自若动作稳稳当当,淡淡地扫了何碧婷一眼,教官的气势拿捏得死死的。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是别人,李帅心里默念着,稍稍恢复了一下子,拿起何碧婷那长长的女式钱包,把里面的东西都拿出来摆好,一边挑一边说,“身份证上交,再交一张银行卡,银行卡你可以选一张。” 何碧婷手都在抖了,同时心里觉得好笑,原来这个教官什么都不懂啊,连卫生巾都不认识,不会是童子身? “这张,大地银行的。”何碧婷选了张常用的储蓄卡。 李帅写了个标签贴在银行卡背面,把这些重要证件统一插在专门的卡包里,继续下面的工作。总的来说,除了部队配发的东西,其余个人物品全部要上交集中保管,对新兵的要求则更严格。 双肩包里的东西几乎全军覆没,除了银行卡、身份证、指甲刀和卫生巾。 点验完毕,李帅盯着何碧婷的胸部看,然后把手伸过去。 何碧婷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他要干什么!这教官也太为所欲为了! 李帅却是摘了挂在她左胸袋的牌子,说,“你不是班长了,这个牌子回收。” 原来是挂在那里的写着“一班长”的胸牌。 李帅说,“在部队要当班长起码得是士官,你连列兵都不是。” 何碧婷的脸色又红了几分,尴尬不已,心里当然也有些不服气,老娘早晚当班长! 到了下一位陈笑,长条桌上就更精彩了。 第3章 想当炊事员的女大学生新兵 陈笑带了两个大的行李箱,加上前运包足足三个大件行李! 其中一个行李箱一打开,李帅就被惊住了——五颜六色的零食包装,这是把小卖部搬过来了吗! “你要开店吗?”李帅抽了抽嘴角。 众人抿着嘴笑,陈笑那个尴尬啊,脸红耳热像熟透的苹果。 出发前家里给陈笑买的许多好吃的好用的,各种零食包装还是英文的,还有各种补品饮料,然后大量的价值十余万的高级化妆品。 新兵入伍是有具体的携带物品清单的,之外的任何东西都不需要带,带到部队也没用,但是家长们哪里放心,所谓爱女心切,都控制不住地往行李箱塞东西,生怕孩子到了部队过得不好。 李帅稳了稳情绪,凑近了一些盯着一瓶护肤霜仔细看。 这一次他学聪明了,先看清楚是什么再动手去拿,说,“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大家,未来两年里你们是不需要化妆品的。就算让你用你也不愿意用。这些东西部队统一保管,现在交上来多少退伍了或者调走了还给你们多少,一件都不会少。” 他心里暗暗道,别看你们现在一个个肤色白皙细嫩眉眼画得精细,我保证一周之后让你们彻底皮糙肉厚成为糟老娘们! 他放下护肤霜,从行李箱里拎起一只平底锅,扬声道,“女孩子带化妆品我可以理解,但是带了一整套炊具就超出我的理解范畴了。” “陈笑同志,解释一下,你这是要干什么,不开小卖部了准备开饭店啊?”李帅的目光从队伍那边回来落在陈笑脸上,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问道。 陈笑恨不得跑回家去向老妈哭诉了。 这些厨具是陈笑妈硬塞的,说到地方了饭堂吃不惯就自己做点好吃,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得好好补补。而且陈笑的厨艺深得母亲亲传,做饭是有一手的,希望她到了部队可以凭借这一技能分到好一点的部队去。 队伍发出嘻嘻的笑声。 陈笑的心思乱套了,看都不敢看教官。 李帅说,“听说你们在当地武装部接受了十五天的役前训练,武装部没有告诉你们需要携带的物品吗?身份证银行卡,有这两样东西就够了!” 李帅越发怀疑所谓的役前训练师子虚乌有的。 这几年来,每年到了征兵季,部队的宣传力度都很大,许多常识是广而告之的,在入伍之前武装部的同志也一定会强调所需要携带的物品,列出携带清单来。 现在连被子和其他标配物品都是到了部队再配发的了。 往前几年甚至身份证都不需要带,个人档案跟着走就够了——反正入伍前地方户籍是要注销的,到了部队就是军籍。 陈笑涨红了脸,她鼓着腮帮子,眼里都是委屈,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在给自己打气,说,“报告!我妈想让我当炊事员!” 这下直接就是全场哄笑了,堂堂在校大学生参军入伍居然想到炊事班做饭? “笑什么?” 李帅的脸色沉下来轻喝了一声,女新兵们被这突然的变脸吓到了,一些胆小的手脚都在抖了,悄悄看过去就看到李帅那非常凌厉吓人的眼神。 “你们是不是觉得炊事员没什么了不起?”李帅举步绕过陈笑走到队伍前面,用虎王看小羚羊的目光扫视着队伍,无声地哼了一下,“我告诉你们,军事素质排不上连队前五别想当炊事员!” 这个事实完全出乎大家的意料了,炊事员不是做饭的吗怎么军事素质要求比其他岗位都要高? 李帅却不打算解释了。 他走到陈笑面前,语气缓和了一些,说,“有明确的目标这很好。不过,想当炊事员你就要比别人更努力地训练。” “是!是我妈想让我当炊事员。”陈笑心里莫名的松了口气,明明感受到了来自教官的鼓励,嘴快多说了一句。 队伍又差点没认出要爆笑起来。 李帅心里暗暗决定今晚要请教请教地方上的同学朋友了,问问看有什么办法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了解现在年轻人的情况。 他完全t不到笑点啊! 既然接受了任务就要好好的完成好,他绝对不能接受带出一批绵羊这样的结果。 李帅加快了点验的速度,这些女新兵带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杂了,他对当地武装部的工作是有意见的,这些情况完全可以避免的。为了提升点验速度,他采取了简单粗暴的方式——把除了卫生巾、内衣之外的所有东西全部收上来。 只有他一位教官,只能采取最简单的办法,先把其余物品收上来再慢慢进行点验登记。统一控制新兵们的身份证和银行卡很重要,主要是为了防止出现私自离队的情况。没有身份证没有钱让你跑你也跑不了多远。 女新兵特殊一些,比如卫生巾和内衣什么的是独有的。部队是配发制式内衣的,但是女性内衣是没有的。 可见,李帅在实际工作中也针对女新兵的特殊进行了总结和调整。 李帅把队伍调整成三个排面,相互成直角,形成“门”字,把准备好的草席和被子拿过来,讲道,“我们是新兵团独立女兵排,教官只有一位,就是我。”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帅,木子李,帅气的帅。名字帅人也帅,这是铁一般的事实,相信大家是有直观的感受的。大家是不是发现我穿的迷彩服和你们的不一样。” 他这话一出口女新兵们都撇嘴,纷纷心里暗道,的确是帅,但是太凶了,一点也不友好,这个帅的形象自然是要大打折扣的。 “是!”陈笑大声回答,原想能够因此博到表扬。 李帅却是沉着脸说,“发言要起立报告请示,得到批准才能发言,这是队列纪律!” “是……”陈笑把后面半个“是”字吞了下去,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李帅继续说,“我穿的是新式星空迷彩服,上衣是夹克式的,而且不再以军兵种区别迷彩颜色,全军统一根据具体需求配发。你们穿的是07式数码迷彩服。大家可以看到军衔的位置不一样了,新式星空迷彩服恢复了肩章,07式使用的则是领章。” “下连后你们会有机会穿上新式星空迷彩,这要看你们分到哪个部队,尖子部队是优先换装的,所以请大家刻苦训练。” 李帅走到草席前蹲下来,标准的射击跪姿,扫视了一圈队伍,说,“鉴于只有我一位教官,所以接下来的教学都是由我统一来进行,人数比较多,你们每一位都要打起精神来认真听讲,务必要做到紧跟训练进度。” “入伍之前你们都接受了地方武装部的役前训练,内务肯定也学过。部队有一句话,内务搞不好的兵训练搞得再好也算不上优秀士兵。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连个人内务卫生都搞不好还指望你打胜仗?都是心美手巧的姑娘,大家认真看,我边做边讲。” 李帅用教科书式的动作开始进行教学——叠被子。 乱糟糟的被子在他手里化腐朽为神奇,很快一块方方正正的豆腐块就出来了。随即他把枕头摆放的位置、白色床单应该铺成什么标准、绿色的毛毯如何也叠成豆腐块都讲了一遍。 然而效果并不是很好,因为很多女新兵以为经过了舟车劳顿之后到了部队是可以美美滴睡个觉的,结果居然连房间门都还没进直接现场学习了叠被子! 她们的思维还没转换过来,人还是懵逼状态的情况下,根本没有意识到从她们踏入营区的那一刻开始,军营生活已经开始了! 李帅带着部队转移到了排房里。 起码有两百多个平米的大房间,配套有集体洗漱间,全部是复合式木质单床,床板下是储物柜,另外靠墙壁还有一整排的衣柜,另一面则是一整排的独立书桌,靠门口的区域是足以容纳一个排队列的空白。 住宿条件非常好,比男新兵的好太多了。基地里提供给男新兵住的房间都是上下铺的架子床,人均住宿面积小得多,而且还没有独立书桌。 李帅让何碧婷和陈笑把抱着的草席、床垫、被子、毛毯、枕头放下,以列为单位分到三面,然后开始现场教学。 “下午的主要工作是整理个人内务,现在是1510,我利用四十分钟的时间现场示范一遍,用耳朵听用脑子记,按照我要求的标准首先把个人内务整理好。” 李帅先示范了床铺的整理办法和标准,随即示范了衣柜、书桌、洗漱间、储物柜的整理办法和标准。其细节要求之具体标准之高让女新兵们叹为观止。 许多女新兵们心里都在嘀咕,连水杯握把的朝向都要统一规定,有必要这么较真吗?更让她们匪夷所思的是,洗漱间居然是集体式的,八个水蓬头一排过去,这就是洗澡的地方了,最里面是四个坑位,居然是没有门的! 个子最高的杭薇薇脸色顿时难看得很,心里慌的一比。 她一想到要和其他人排着队淋雨彼此之间毫无遮掩,内心那种抗拒感让她深感不安。差一点她就站起来提出反对了,好在还没彻底失去理智,咬着嘴唇忍了下来,打算找个合适的机会向教官提意见。 大多数人心里虽然感到不合适,对部队不尊重隐私的做法感到不满,不过一想到大家都一样,慢慢的就从心里认命了。她们再一次意识到自己是在部队,而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家里。 “差一分钟1600,大家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按照我刚才教的把个人内务高标准地完成,完成了个人内务就开始整理公共内务。1700我准时验收!” 李帅把队伍重新集合起来,下达了开始的命令。 女新兵们马上作鸟兽散,提着各自的前运包扑向早已经物色好的床铺。有好几个选中了同一张床,过程中发生了一些争执。李帅站在那里冷眼旁观,坐看混乱的场面。正因为他的存在,一些争执迅速地消失了,相互谦让起来。 对于新兵来说,一个小时的时间把排房内务整理出来绝非易事,标准就更谈不上了。李帅没指望她们能完成,如此安排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让她们尽快的熟悉军营生活的节奏迅速进入状态。 杭薇薇逮着机会了,悄悄的过来低声地对李帅说,“教官,我想提点意见。” “你最好不要提。”没成想,李帅压根就没给她开口的机会,“因为提了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杭薇薇一下子就愣住了,哪有这样的啊,意见都不能提了? “有什么问题?”李帅打量着杭薇薇,最后还是给了全排个子最高的杭薇薇一个机会。 杭薇薇是相当的不满了,军营不是监狱,怎么还不给人家提意见了呢,她拉着嘴角说,“我觉得洗漱间不太合理,大家在一起洗澡没有隐私可言,我认为应该进行隔断的,或者安排独立洗漱间提供给不习惯集体淋浴的人。” 李帅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再一次仔细地打量着杭薇薇。 起码一米七八的大高个儿,相当厉害的身材,在队伍里就是扛旗的标准,据说在校期间是有兼职当车模的,身材相当的哇塞。 杭薇薇提出来的意见并不新鲜,别说女兵,男兵那边也有不少对洗漱间的布局感到不满的。时代不同了,现在的人越来越重视隐私,集体淋浴在一些人看来是野蛮人的做法。 杭薇薇提出意见的时候边上有好几个女新兵在忙碌着叠被子,但是她们的耳朵是竖起来的,暗暗给杭薇薇打气:姐们,干他,对,没错,就这么干他,太不人性化了,一堆人挤在一起洗澡这叫什么事? 李帅看出来了,不少人对此是有意见的,杭薇薇的抗拒感更强一些,所以她壮着胆子提了出来。 这事他还真得解释一下。 李帅扬了扬声音,说,“大家动作不要停下来,我给大家解释一下洗漱间的情况。部队所有的大排房都是这样的布局,原因如下。一,人数较多,考虑到效率问题必须是集体淋浴的洗漱间,二,安全问题,单独洗漱如果发生意外不利于及时发现,三,空间问题,一个大排房住三四十号人,如果做成独立淋浴间需要占用大量的空间。” “至于茅坑为什么没有门,理由很简单,因为没有必要。”李帅指着排房大门说,“只要你们在排房里,永远不会有任何男性跨入这道门,当然不包括我。任何人要进入三号院都必须得到我的批准。因此你们完全可以放心,你们所担忧的事情永远不会发生。” 部队的管理非常严格,尤其是男兵和女兵之间的分割,许多男兵女兵明明住前后楼,几年下来愣是逮不着一次说话的机会。 对于这样的解释大家是不认可的,可是不认可又能如何呢,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李帅说,“还有二十分钟,1700准时集合搞体能。” 众人心里受到了猛击,一些人手都抖了,赶紧的加快速度。好些连被子都没叠出来呢,再想到一会儿要搞体能,不少人心里哀嚎起来:苦日子到咯! 第4章 帅教官日记 9月15日,天气晴,微风。 1445,女新兵到了,心情谈不上好坏,有些忐忑有些忧虑,对是否能把女新兵带出来没有很大的信心。点验的时候把卫生巾当成纸巾闹了大笑话,好在我的心理素质比较过硬很好地守住了教官的威望。从女新兵表现出来的情况,我意识到这次带训搞不好会成为军旅生涯中的滑铁卢。 1600到1700搞内务,和预期一样,大部分人的内务都搞得很不怎么样,我很怀疑地方武装部的役前训练有没有扎实地开展起来。不过还是有几位搞得不错的,比如何碧婷、陈笑、杭薇薇,被子叠得不错,隐隐有了老兵的水准,看得出入营之前是下了一番苦功的。 何碧婷完成的标准最高,而且这个兵是应届的重点大学本科毕业生,相当的厉害。杭薇薇则是重点本科艺术类院校在读,一米七八的个子,当过车模当过平面模特,多才多艺。学历最高的要数张晓然了,全日制硕士研究生在读,全国重点政法类院校,各方面条件非常出色,为了参军毅然暂停了学业。这让我非常的佩服。 整体来看,三十名女新兵的共同特点是学历非常好,除了三位高中应届毕业生外,其余的都是在校大学生和应届专科毕业生。单从文化水平来看,这批女新兵是非常耀眼的。这让我感到了压力,毕竟我的最高学历是高中。 也许要想办法提高自己的文化水平了,坚决不能让一帮新兵丫头给压住。 而让我感到最底气不足的是我和她们之间仿佛有代沟,她们说的好些话我听不明白,明明一句很正常的话她们会忍不住笑,可我丝毫找不到笑点在哪。对教官来说,出现这种情况是相当可怕的。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我的带新兵经验是要尽快的和新兵打成一片而不是把她们打成一一片也不是被她们打成一片,走进她们的内心了解他们的思想,如此才能有针对性地展开工作。政治思想工作是非常重要的,直接关系到安全问题。 如果教官和新兵之间不在一个频道上,后果是不敢想象的。 我想我必须要想办法解决当前这个问题了,要了解她们首先要了解现在年轻人的想法,了解她们每一个人的内心,走进去深入地了解。 …… 让我感到头疼的是这批女新兵的体能素质非常的差,今天下午跑了一趟无负重三公里居然有一小半的人跑吐了,这是我从军生涯以来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不过我相信人的潜力是很大的,未来的训练中我要进行针对性的体能训练,把她们的体能素质尽快的搞上去。 当然,这批女新兵也并不是一无是处,她们很聪明,而且都有鲜明的个性,有几位甚至是已经步入了社会的,很懂人情世故。不过太懂人情世故并不好,至少在部队里太过圆滑的性格是落不着好的。这方面我得从谈心工作进入,培养她们的集体意识,尤其是集体荣誉感,带领她们凝结成一个牢固的集体。 总的来说第一天的体会是相当深刻的,也让我认识到了作为教官,在面对女新兵的时候自身的能力短板是暴露了出来的…… 后来被戏称为“舔狗”日记的帅教官工作日记诞生了。 …… 李帅在伏案写日记,女新兵们压在床板上几乎都在发呆。 一下车就点验然后搞内务紧接着跑三公里,一点不带停歇的,以前谁经历过这样的节奏,所有人的第一次都给了教官。非常的累,可是根本没有睡意。 那个凶神恶煞不近人情的帅教官在晚点名的时候居然说未来你们将会经历许许多多的第一次,请大家做好心理准备调整好心态迎接挑战!? 好些人心里已经生出了后悔来。 先是有人低声交谈了起来,发现教官不会出现之后,慢慢的卧谈会就开了起来,成群的就各种话题讨论了起来。 没有班长或者老兵带着住是不合规矩的,但是呢关于女新兵怎么训怎么管理,基地这边也暂时还没有个章程,一切都还在摸索阶段。总不能让李帅和女新兵住在一起,所以目前暂时如此安排,李帅特意把自己的房间选在二楼的楼梯口边上就有随时能够作出反应的打算。 无一例外,大多数人的心情都是沉重的,话题是沉重的,甚至有些人已经在想为什么要自讨苦吃啊! “我已经后悔了,早知道不来当兵了。”陈笑躺了个八字,窗外的月光洒进来淡淡地,突然的说道,“好像快中秋节了,哎呀,我妈肯定想我了。” 何碧婷是邻床,与陈笑头挨着头,她的心态却是变化不大,低声说,“这才是第一天啊,你以后可怎么熬,还是调整好心态迎接下一个日出。” “话是这么说,但是,难道你不想家吗?”陈笑的声音高了一些,然后排房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那强烈的一直被压抑下去的思念情绪慢慢的就开始攻城掠地了。 连何碧婷也沉默了,鼻子有些发酸。 军地是两个互不相干的系统,参军入伍至少两年见不着家人,说起来不算长,可当同样的经历落在自己身上,才叫知道什么叫做思乡情切,才知道原来哪怕长大了也会想妈妈,想妈妈的时候也会哭。 悲伤之情迅速蔓延开来,想妈妈了,陈笑已经控制不住眼泪了,拿被子盖住脑袋卷缩起身子死死咬着牙齿不哭出声音来。何碧婷感受到了陈笑的伤心,还在坚持着压制眼泪的她也崩溃了。整个排房顿时就响起了许多竭力控制住的低泣。 写完日记的李帅早就站在了门外,在黑暗中静静地站立着,听着排房里的动静。 他是过来人,非常清楚新兵入营之后每一个阶段的表现。今晚想家痛哭的大多是晚上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的人,再会控制的人听到妈妈的声音都会情绪崩溃。 点名之后李帅给了女新兵们三十分钟的时间轮流使用一楼的公用电话往家里去电报平安,许多当场就哭了。能坚持到现在才哭的人,在李帅眼里算是相当不错的。 2215,袁政委来了,脚步特意放轻走过来。 “怎么样?”袁政委听了一阵子,问。 李帅微微点头,“差不多了。” “集合。”袁政委摆了摆手。 李帅马上大步走进去一巴掌把灯拍开,大喊:“全部起床!集合!” 悲伤的气氛被李帅这一声吼打了个破碎,突然大亮的排房里,许多沉浸在思乡情绪中无法自拔的女新兵赶紧的爬起来,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往身上套衣服然后穿鞋,手忙脚乱之后赶紧跑到李帅面前列队,好些站错列的,场面很乱。 好几分钟才勉强完成了集合。 第5章 说句心里话我也想家 袁政委走进来,脸上挂着父亲一般慈祥的笑容,说,“小李,让大家拿板凳坐下。” “是!”李帅说,“解散后带板凳集合,解散!” 队伍一哄而上赶紧的去拿床脚边的小板凳然后跑回来列队集合,又是一阵小混乱,但是比刚才好多了。 “前后前后左右距离一臂,向右看——齐!坐下!”李帅迅速下达口了,对女新兵们脸上的泪痕熟视无睹。 可是有一位却依然的蒙在被子里哭得相当凄凉的兵,那是杭薇薇。这时,杭薇薇还躺在床上死死的抓着被子蒙着脑袋咬着嘴唇眼泪洪水一般的往外涌。 李帅走过去站在床边,稍稍缓和了语气,说,“杭薇薇,你现在是军人了,要坚强一些。教官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当兵的都哭过,都想家,可是想家之后该做的还是要做。我想你爸爸妈妈也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说呢?” “说句心里话,我也想家,想家中的老妈妈她过得好不好,大家都想家,想爸爸妈妈,可是咱们现在穿了军装就不再是妈妈呵护下的孩子了,而是要成为保护妈妈的铁血军人。杭薇薇,别哭了啊,大家都集合了,都在等你。基地袁政委也在等着呢。” 谁知他这么一说杭薇薇哭得更厉害了,队伍那边也有不少人好不容易控制住的情绪又崩溃了,忍不住哭出声音来。 袁政委都傻眼了,这是什么情况? 李帅也愣住了,估计是开头“说句心里话我也想家”引起的,脍炙人口的军旅歌曲太悲伤了。 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那就让大家把思乡之情给释放一下,于是大声的吼起来:“说句心里话!我也想家!预备——唱!” “说句心里话我也想家!”女新兵们哭喊着齐声高唱起来。 袁政委一看,咦,别出心裁的办法哦。当下立即悄悄的退到一边让女新兵们放开了把情绪通过歌声宣泄出来。 杭薇薇猛地掀开被子爬起来,抹着眼泪跟着队伍哭声唱! 这歌唱飞遍天涯海角,这思念跨越千里归乡。 女人哭喊着唱《说句心里话》,那场面太震撼了。 没有丝毫的做作,每一个人都是完全发自内心的将思念之情悲伤之情融入了歌声当中,这首本来就催泪的歌曲更具杀伤力。 整个基地都在回荡着《说句心里话》,于是整个营区的官兵都被惊醒了。当他们从睡梦中醒来,把这首倾诉思乡情的军旅歌曲听进去之后,先是一愣,思维彻底清醒过来很快的就被这凄惨的歌声带了进去。 别说新兵们了,一些老兵听到如此让人心碎的歌声,一个个也都忍不住低头思故乡悄悄抹起了眼泪。 不知不觉的,整个营区都加入了合唱,黑漆漆的夜里,平时安静得能听见蟋蟀在草地里爬行的声音,突然的爆发了全基地大合唱,上千名新兵一边哭一边唱,情绪崩溃的大喊大叫。 闻着心碎的悲伤歌声在迅速蔓延,吞噬着尘世间所有的绝情人。 一名新兵扑通跪下,朝着家乡的方向磕头:“妈!儿子不孝!” 另一名新兵站在那里冲着窗户梗着脖子大喊:“娘!等我退伍了回家好好孝敬您!” “爹!娘!我想你们了!”又有一名新兵抱着被子嚎啕大哭。 “妈呀!我要回家我要回家!”还有一名新兵在床上滚。 “嗷嗷嗷嗷嗷嗷……妈妈!我要打仗了我要死了!我对不起你!你的养育之恩来世再报!妈妈!忠孝不能两全啊!” 更有个新兵鬼哭狼嚎起来,也红了眼睛的班长跑过去把他抱住,哽咽着安慰,“你不会死的不会死的!有班长在大家都不会有事的!快别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呢!” “我不哭我不哭,男子汉大丈夫谁哭谁孙子!可是班长你为什么哭了啊……” …… 袁政委傻眼了,李帅更是傻眼了,完全想不到事态会发展成这样。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袁政委指了指李帅,摇着头大步流星地走了,他得赶紧回去主持工作,组织干部骨干安抚新兵的情绪,否则要出大问题。 李帅有些晕,想不到女新兵们这歌声威力这么大,直接掀翻了整个基地。 再一看女新兵们,一个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不过情绪总算是稳定了一些。李帅当下就不打算客气了,大吼着召集部队:“都坐好了!” 女新兵们赶紧的抹干净眼泪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继续沉浸在悲伤的尾巴之中,但是比此前的压抑要轻松多了。 李帅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心里也有些乱了,重重的做了几个深呼吸稳住心绪之后冷静地思考起来,此时应该少说话等她们的情绪慢慢下去。捅娄子了,怎么样把这件事情利用起来是要好好思考一下的。 转头看到杭薇薇又躺回去抽泣了,李帅再一次举步走了过去。 对杭薇薇说也是对其他女新兵说,这个时候应该说一些乐观点的开心点的话。 李帅就说了,“杭薇薇,情绪宣泄得差不多了,大家的情绪都宣泄得差不多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哭鼻子不丢人,别说你们女同志,男同志到部队的前几天也会想家号啕大哭。说到底你们还是孩子啊,可是咱们是不是换个角度想一想,现在我们穿着军装就不再是孩子了,是要有担当的军人。杭薇薇,起来,哭不丢人,谁没哭过。” 好说歹说杭薇薇的情绪总算是平复了一些,但是此时她没脸起床了,都在看着她呢。 李帅太了解新兵的心理了,他伸手去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杭薇薇的肩膀,然后慢慢掀开被子,这是给杭薇薇一个台阶,不至于很尴尬。 杭薇薇这才顺势起床,低着头胡乱地抹干净眼泪。李帅拿起她的小板凳,轻轻扶了扶她的胳膊,说,“先集合,一会儿袁政委要来看望大家。” 哪里敢抬头,杭薇薇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被妈妈拉着胳膊做到饭桌那边去吃饭,跟着李帅到了队伍那边,在自己的班最后的位置坐下。 去而复返的袁政委恰好听到了李帅的话,对李帅的表现是比较满意的,每一句话都说到了点子上,不愧是受党和军队教育多年的好战士。 “同志们放松坐,放松坐。”袁政委也拉了靠背椅坐下,慈祥地笑着。这让女新兵们感觉好了很多,这位快五十岁的大校可不就是她们父母那一代的人吗? 袁政委用父亲对女儿说话的语气,慢慢的说,“实话告诉大家,我和你们教官一直在等这个时间到。为什么呢,因为我也是从新兵过来的,知道大家刚刚离开家心里很不好受。” 他突然拿手指着站在一边的李帅,对女新兵们说,“对了,你们教官新兵的时候想家哭得更厉害,几个班长轮番上去劝都劝不住,大半张被子都哭湿了。呵呵,我看啊你们比你们教官厉害多了。” 李帅配合地尴尬一笑。 女新兵们惊讶地看着李帅,不断地把袁政委描述的形象和她们今天看到的教官恶狠狠的形象来对比,落差之大超出了想象——原来这么牛的教官也会哭鼻子啊! 这么一想大家心里莫名其妙平衡多了,情绪也正常多了。 李帅心里轻轻笑了笑,几句话就把大家的尴尬化解掉,姜还是老的辣啊! 袁政委忽然收起了笑脸,严肃地说,“部队是有严明纪律的,就寝时间到不得发出声音。刚刚你们的李帅教官带头违反纪律,组织上会给他相应的处分的。” 这话一出,女新兵们忽然开始心疼教官了。教官是为了让她们有一个情绪的宣泄口才带头唱歌的啊,他完全是为了我们啊,为什么要处分他,凭什么啊!李帅在她们心目中较坏的印象一下子变得有些高大了——教官这是待我受过啊! 李帅昂然说,“我愿意接受任何处分!” “很好,态度很重要啊!今晚因为你带了个坏头,现在一千多名新兵的情绪都非常的不稳定,你是要负责的。”袁政委微微点头,指了指李帅。 李帅道:“是!” 揭过这个话题,袁政委对着明显对李帅有了恻隐之心的女新兵们说,“同志们,严格地说你们还不算是军人,等新兵训练结束考核及格了,给你们授衔了你们才算是真正的军人。现在的你们充其量是穿着迷彩服的老百姓。” 领导的讲话总是高屋建瓴,他说道,“部队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来了那就应该调整好心态,把身心放在训练上,让自己早日成为真正的军人,如此才能不负父母的期望,不负青春年华。” “你们的教官李帅同志很有经验,他是我们综训基地最优秀的教官,安排他担任你们的教官说明了基地对诸位是非常重视的,希望你们能够好好的珍惜机会,好好的跟着李帅教官学习军事本领。好,时候不早了,大家早些休息,明天正常起床。” 袁政委噼里啪啦讲完退到一边站定,摆明了是要按照规定的程序来。 第6章 操练至深夜 李帅上前来下达口令,“起立!” 队伍七零八落的站起来,板凳倒地的声音此起彼伏,惹得李帅眉头紧锁。 “稍息,立正!”李帅整理好队伍后转体朝袁政委走了三步,而后立正敬礼,“政委同志,新兵团女兵独立排训话完毕,请指示!” “解散就寝!”袁政委还礼,道。 “是!”李帅再一次敬礼,袁政委再一次还礼,然后举步离开。 李帅回到队伍的指挥位置的时候,有几个女新兵拿起板凳就要走,李帅冷冷地喝道,“你们干什么?” 有个女新兵怯生生地说,“政委不是说解散就寝吗?” 李帅冷哼了一声,“政委是对我说的,不是对你们说的。提醒大家,你们的直接上级是我,没有我的口令你就必须立正不动!清楚了吗?” “清楚啦……” 李帅忽然的诡异一笑,“无精打采的样子,看来是真的很困了,或者应该考虑给你们提提神了。我再问一次!清楚了吗!” 这一下大家都反应过来了,梗着脖子大声回答:“清楚了!” 李帅这才勉强点了点头,看了看你时间,道,“解散后一分钟之内上床睡觉,不允许说话,违反的明天加一趟三公里!” 这话一出,瞬间有好些女新兵就要往床铺那边冲,猛然想起教官还没下达解散的口令,便像是不小心闯了红灯一样尴尬地停在了半途上。 李帅来回踱步打量着女新兵们,大家呼吸急促等着解散的口令。都接受过大学军训,入伍之前还接受了十五天的役前训练,对教官的这些简单的套路还是比较熟悉的。 “解散!” “唰”的一下女新兵们像挣脱了绳索的军犬一样奔散开去,哗啦啦的回到各自的床铺迅速脱掉迷彩服上床盖被子,有好几位忘了脱鞋直接就这么躺下去,反应过来之后手忙脚乱地脱掉鞋子往地上一扔被子盖过头希望教官没有注意到自己。 李帅一看,整个排房就像是灾难现场,衣服鞋子乱糟糟的,显而易见,刚入营的女新兵们基本上把就寝前内务标准忘了。 迷彩胶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非常的轻,屏住呼吸才能听到一些些很轻的很沉的脚步声,大家都竖着耳朵听,不敢睁开眼去看教官走到了哪里。排房的气氛忽然的变得很诡异,像是开奖现场,又像是宣布最佳男女主角的典礼现场。 明明刚才还是一片哀伤,为什么现在就能变得提心吊胆?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方才哭得最伤心的杭薇薇惊奇地发现自己来不及伤心了,注意力全都在教官那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中,随着它的渐行渐远而放松,随着它的愈来愈近而紧张,仿佛教官的脚步声直接牵扯到了自己最敏感的那根神经线。 何碧婷努力地调整着呼吸,心跳慢慢的向正常水平恢复,心里不断地念着一名老兵的忠告:一名优秀的战士一定要具备迅速进入睡眠状态的能力,同时要保证发生任何动静时能够第一时间醒来。 她逐渐的排除了脚步声的干扰,进入了她希望的入眠前状态。 更多的人和陈笑一样,抓着被子盖过了头,紧紧咬着牙在黑暗中瞪着眼睛侧耳静听教官的脚步声。当脚步声在谁的床边停下,谁就紧张万分! 李帅很满意大家的反应,熄灯后的就寝时间里,干部骨干的脚步声是最让人心惊胆战的,他是过来人对此感受深刻。某一天连长稳稳的走进来,轻轻说了一句“紧急集合”,前一秒还有鼻鼾声的排房瞬间就狼奔豕突起来,三分钟之内完成着装和打背包楼下集合。久而久之甭管睡得再死,但凡谁在排房里轻轻说上一句“紧急集合”都会引起雪崩一样的反应。又某一天睡在靠近门口的兵忽然低声说了句“查铺的来了”,然后全排瞬间静音,继而就听到了沉闷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显而易见,女新兵们还需要无数次操练才能养成同样的意识。 沿着三条通道查看了每一个床铺的情况之后,看了看时间,2245,李帅决定利用十五分钟的时间给女新兵们开个小灶。 他快步走到空地那里,沉声说,“点名之前我教过大家整理夜间内务,衣服该怎么样叠怎么样摆,鞋子怎么摆,都忘了?看看你们的内务,来,把脑袋露出来看看各自的内务。” 一片窸窸窣窣的声音,女新兵们小心翼翼地露出脑袋,轻轻的小心的看自己的内务,自然是不忍直视的。李帅在她们脑中树立起了标准,两相一比较巨大的差距就出来了。 “像什么?像垃圾堆,比垃圾堆都乱!”李帅毫不留情地训斥道。 “都还是受过十五天役前训练的人,就这个标准?就拿这个水平考验教官的耐性?我看你们今天是一点都不累纯了心要开小灶,行,我这个人是很尊重他人意见的,那就都起来,都起来!” 女新兵们赶紧起床在床边站定。 陈笑用满是哀怨的目光偷偷地打量李帅,心里不满道,你居然恬不知耻地说自己很会尊重他人意见?那下午跑三公里的时候为什么不尊重我的意见让我跑慢点?你就是个双标教官什么都是你一张嘴说了算! 如果李帅知道陈笑的心理活动肯定会竖起大拇指赞她:“耶?你都会抢答了!” “都站好了。”李帅扫视着一众女新兵,“时间要求一样,内务标准要求一样,什么时候达到了要求什么时候睡觉,听我口令!” 大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死死地盯着李帅。这个时候的李帅在女新兵们的眼里又是那个凶神恶煞不近人情的教官了,大合唱后贴到李帅身上的体贴、义气等标签,时隔几分钟被干脆果断地狠狠的撕了下来。 “开始!”李帅吐出两个字。 班长下口令,新兵忙到晕。 女新兵们高度重视,教官可是说了,什么时候达到标准什么时候睡觉,谁先达到标准谁就能先睡觉。一分钟之内叠好衣服摆好鞋子和板凳,怎么可能够啊?要知道衣服不是寻常人理解的那样对折对折再对折就行的,而是要叠成豆腐块! 把迷彩上衣叠成豆腐块,天方夜谭啊!这怎么可能呢?然而部队是一切皆有可能的地方,在部队里没有什么事是做不到的。教官已经教过,看完新闻联播后也集中训练了半个小时,谁都是没有借口的。 整个排房就像受惊了的羊群,那叫一个乱。 李帅提醒道:“无声操作!控制好声音!你们不睡觉但是不能影响别人睡觉!” 女新兵独立排是单独的一栋楼房,些许噪音不会影响到其他新兵连队,但是这种坏习惯一定要改过来。以后的要求会越来越严格,李帅从来没有想过对女兵使用另一套相对低的训练标准。 都屏住呼吸紧张操作,心脏几乎是在嗓子眼跳动的,每一次呼气吸气自己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然后能听到别人清晰的呼吸声和越来越轻的整理内务动作。空气有那么几秒钟像是凝固了,或者说放慢了流动的速度,然而大家都无一例外地认为时间在加速流逝。 何碧婷本来是很有信心的,入伍之前她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一年前决定参军的时候她就有意识的进行了这方面的训练,从体能训练到军事常识,用学霸的态度对待入伍准备工作。 役前十五天的训练里她是当地所有应征入伍新兵里成绩最好的,男新兵都没有能比得上她的。队列、内务、纪律,都获得了武装部教官很高的评价。连李帅都认为她的被子叠得有老兵的水准,可见的确很优秀了。 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到迷彩服居然也要叠成豆腐块! 更想不到的是教官居然真的把迷彩服叠成豆腐块了! 三十位女新兵中何碧婷的内务素质是数一数二的,连她都像是从火星到了地球一样的惊诧,就更别提其他人了。 迷彩裤按照规定折好放在迷彩上衣里面,然后把迷彩上衣叠成和被子一模一样的豆腐块放在床脚边的小板凳上,再把迷彩小帽放在迷彩上衣上面,迷彩鞋放在小板凳边上,鞋尖与板凳外面两个脚在一条线上。 光是动作要领就能写几百字! “这帮当兵的疯了吗?”杭薇薇咬着牙齿用极轻的声音自言自语。 与她相临的小个头女新兵听到了,低声附和道,“就是,衣服还要叠成豆腐块,形式主义真是够够的。” 周遭的几个女新兵都听到了她们的对话,纷纷侧目,然后担心地看向教官,那眼神就像是小学生上课的时候不小心地交谈了几句生怕老师听到然而小心地看向老师。 教官似乎没有听到,他像颗柏松一样慢慢的稳稳的迈着步子走着,从那里走向这里,再从这里走向那里,目光犹如激光一样扫视着众人。这人真是像机械人啊,走路的时候肩膀一点都没晃动,每一步迈出去都是一样的距离,他是怎么做到的,一些女新兵们心里暗暗道。 跑神的女新兵看到教官抬起了捏在手里的秒表,悚然一惊,赶紧加快了速度。 果不其然来了。 “时间到!停!” 第7章 水做的女人 杭薇薇紧着再一次整理了勉强成型的迷彩服,然后就听到教官的声音子弹一样过来了:“杭薇薇,停了!” 她这才闪电般放开手,赶紧的立正站好。 李帅下达口令,“所有人面对自己的内务,听口令了,后退半步——走!” 女新兵们对准了自己的内务,后退半步立正站好。 来了,教官的挨个检查来了。 整个排房安静得不的了,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更加的安静了。呼吸声很清晰,此起彼伏节奏感很强,三十号女新兵感觉自己回到了小学时代,写好了课堂作业后两手相叠放好抬头挺胸目光平视黑板,老师的脚步声缓缓的稳稳的,每一下都敲在了大家的心上。 李帅逐个检查,没有逐个点评,而是看了一圈之后,回到原来的位置上说,“总体来看质量很差,好些同志你叠的是内务吗,揉揉一卷就是内务了?重新来!” “报告!”有人喊。 李帅一看,哦,是杭薇薇,道,“讲。” 杭薇薇说,“教官时间太短了!” “看你这话说的,一分钟绰绰有余的,不相信?都有了,转过来面向我!”李帅冷冷地说道,心里暗暗说看来不拿出点本事来你们是不服气了。 所有人都转身看了过来。 李帅拿过来一个兵的衣服直接铺在了地板上,那个兵瞪着眼睛都傻了,直接在地板上的吗! 看出了她心思的李帅半蹲下去,把衣服打散,说,“怕脏吗,所以卫生标准要高,地板要擦到一尘不染。” “注意看。”李帅扫了一眼,开始展示了。 三十六秒,乱糟糟的衣服在他手里变成了规规整整的方块,就是这么的神奇。 大家目瞪口呆,此前李帅在教叠衣服的时候速度是很慢的,一步一动说得相当具体。大家之所以有些小不满也有这个因素,教官你叠的速度也不是很快嘛,怎么能要求我们快呢! 现在好了,教官真的快,给出了让大家叹为观止的速度——三十六秒。而且拿出来的是非常高的内务标准。 李帅站起来,目光巡视了一遍后落在了杭薇薇的脸上,“杭薇薇,一分钟够吗?” “啊?哦,够,够。”杭薇薇从震撼中醒来,连忙回答。 李帅却是走过去,盯着杭薇薇说,“叫到名字要答到,杭薇薇。” “到。”杭薇薇全回过神来了。 “大点声,杭薇薇。”李帅又喊了一句。 杭薇薇梗着脖子大声回答:“到!” 李帅这才作罢,走到前面去转过身来,严肃地说道,“我不会对你们提出过分的要求,对你们实行的所有的标准都是一贯的。对任何人都是一样的,别人能做到你们也能做到。” “以后我不希望听到理由,要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要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不要强调理由,不管什么理由,接到命令你们唯一需要做的是执行!” “继续操练!今晚非要把这个就寝内务标准提上来不可!” 李帅拿出了秒表,“计时开始!” 这一下所有人的态度都端正了,她们从教官的眼里看到坚决,如果今晚做不到要求的标准,她们真的就要一直做下去! 态度非常重要,端正了态度就会用心去对待,而不是如此前那样抱着应付的想法来做。凡事就怕有心人,用了心肯定会做得更好。 开始有人达到标准了。 李帅看了何碧婷的标准,微微点头点名表扬了,“何碧婷的标准搞得不错,好,你可以就寝了。” 何碧婷重重的松了口气,但是她没有上床睡觉,而是把衣服打开继续练习。李帅对她的选择感到非常满意,没有满足于现在的成绩,这个态度非常好。 “陈笑也及格了,可以上床睡觉了。”李帅点了陈笑的。 陈笑道,“报告教官我不困!” 然后也继续练习了起来。 哪有不困的,今天一到地方就开始操练,舟车劳顿之下又搞体能跑三千米,好些人是强撑着坚持下来的,尤其是刚刚经过一次强烈的情绪宣泄后更感疲惫了。此时此刻眼皮子有千斤重,看到枕头就有强烈的把脑袋摔上去的欲望。 另一方面则是在高压之下,巨大的心理压力来自于教官以及他严格的要求,不断的催动着肾上腺素分泌,神经线变得非常的敏感,既有亢奋更有更加深刻的疲惫。说是欲死欲仙是毫不为过的。 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尽快结束这一切。 效果慢慢体现了。 李帅终于满意地点头,说,“事实证明人的潜能是巨大的,此前有的通知认为不可能,现在还这么认为吗,你们还不是在一分钟之内完成了就寝内务的整理,标准不是也能达到这个及格水平吗?你们大家早对自己有信心,相信自己能做好。” 看了看时间,李帅说,“现在是2305,大家尽快在十分钟之内睡着,明天六点准时起床出早操,解散!” 女新兵们“轰”的赶紧的跳上床躺下,抓起被子拉过头就强迫自己睡着。 李帅巡视了一圈后恋恋不舍地离开,在门口那里关掉所有灯光,轻轻地叹了一声步入了黑暗的走廊里。不能在排房里和新兵一起住终究是不方便的。按照规定,班排长是要和兵们住在一起的,既方便管理也有助于养成战斗集体的默契度,尤其是第二点很重要。 可惜男女有别,若是女教官这样问题都不会存在,因此李帅只能在黑暗中落寞地叹气。教官人手不足的问题也非常的突出,女新兵训练的需要和匮乏的教学资源之间的矛盾比较突出。一个排起码要配备一个排长三个班长三个副班长,如此才是一个完整的排。眼下却只有李帅一个人,工作量和压力都非常之大。 但是基地有基地的考虑,领导是从更高的层面来看待问题,而李帅能考虑的只能是教学。 新兵训练从三个月改为了六个月了,时间更长了内容更多了,如果按照正常的办法进行训练,很难让所有人都达到要求的标准,李帅必须要想办法解决矛盾、完善特别的训练方式,让每一名女新兵都能够达到他心目中的战斗员水平。 首要的问题是李帅必须要让她们从老百姓彻底转换为军人,行为举止思想意识,都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完成转变。 有什么办法呢? 搞队列。 李帅熬夜修改训练计划,重新规划了明天的训练。 女新兵们都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很快入睡,对大部分人来说,今天的经历也许是这辈子最丰富最让人感受深刻的。 杭薇薇无疑是其中体会最为深刻的。她的眼前没有黑暗而是“原来电视剧都是骗人的”这么一句话,反反复复的从眼前掠过。为什么要来当兵啊?就因为军装帅气吗?就因为军人的身份能带来优越感吗?或者说只是为了人生中有当兵的历史? 她迷茫了。 也许不该来,按照原计划走职业模特的道路不香吗? 陈笑卷着身子两个手摁着小腹,疼痛让她一下一下的抽搐,她死死咬着牙忍耐着,可是月经所带来的痛苦又如何是轻易能忍耐得住的。 首先发现不对劲的是邻床的何碧婷,她低声问,“陈笑你怎么了?” “没,没事啊……” 这声音听着就有问题,何碧婷连忙爬起来过去看,淡淡月光从窗台那里进来,陈笑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豆大的汗珠出现在额头那里,嘴巴死死抿住,嘴角一抽一抽的。 “你痛经?”何碧婷一眼就看出来了,“傻姑娘,你来月经了来跑步,为什么不告诉教官?” 痛经要人命啊! 陈笑艰难的露出苦涩的笑容,“没,没事。” “这还没事!”何碧婷摇头说,“我去找教官,要去医院看看。” “别,别,真没事,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陈笑脸上泛起红晕,连忙说。 张晓然放轻脚步走过来,迅速查看了一下陈笑的情况,说,“你经常痛经?看医院也不管用,碧婷去拿热毛巾给她热敷小腹,再倒杯开水。” 还是大姐有经验,张晓然的岁数最大,在读研究生,再有一年就该毕业了,为了参军毅然暂停了学业,她今年二十四岁了。 何碧婷连忙去了。 好些没睡着的都坐了起来纷纷低声出言或安慰或建议或谈自己痛经的感受。张晓然说,“都睡都睡,一会儿把教官招过来大家又睡不了了。” 大家这才心情复杂感受身受的重新躺下睡觉。 女人啊,难啊,以后的日子了怎么过? 一阵剧痛传来,陈笑忍不住痛苦呻吟,“妈妈……” 又勾起了大家对家人的思念,为什么要过来自讨苦吃啊! 杭薇薇躺着一动不动,眼睛瞪得大大的盯着天花板,泪水顺着眼角无声地滑落…… 何碧婷直接端着黄脸盆过来了,半盆热水两条制式的绿毛巾,连忙的拧了一条递给张晓然,后者掀开被子撩起陈笑的衣服把热腾腾的绿毛巾铺了上去。陈笑的身体顿时放松了,反而哭了。 “唉,别哭了啊,多好看的姑娘,哭了就不好看了。”张晓然笑着安慰,吹着口杯里的开水,感觉差不多了后递过去,“小口慢慢喝。” “嗯,嗯,不哭,我不哭,陈笑要坚强。”陈笑把眼泪憋回去,发着狠说。 她不哭了,张晓然和何碧婷哭了。 第8章 挺胸抬头不要翘屁股是军姿标准 在部队的第一个夜晚就这么心事重重的过去了,有彷徨失措,有淡淡的憧憬,更多的是迷茫。心怀一腔热血参军入伍,理想中的军营应该是那样的,可现实中的军营是这样的。征兵宣传那些让人热血沸腾的描绘哪里去了? 一直都在的,等着你去发现。 0600,起床号准时响起,李帅踩着号声走进排房,已经有不少人爬起来,迷迷糊糊的着装,李帅喊了一嗓子,整个排房这才慌乱起来,终于意识到不是在家里了。 “你们还洗漱?你来得及吗?”李帅看到有人在洗漱间里洗脸刷牙,冲着里面喊了一句。 洗漱间里的女新兵们顿时作鸟兽散,但是依然有几位坚持着洗完脸刷完牙,杭薇薇居然还用上了面霜! 李帅返身回到空地那里扫视着整个排房,场面七国那么乱,看到有人在叠被子,又喊了一句,“早操之前不用搞内务!抓紧时间着装下楼集合!” 又看到有人在那发呆,生气了,训斥道,“发什么呆!动起来!” 张晓然跑过来压着声音说,“教官,你能不能回避一下,有些人要穿内衣。” “哦。”李帅眉头一皱转身就走先行下楼去了。 好些没穿内衣睡觉的这才松了口气,教官在看着可是没办法穿的,又不好意思去提意见,只能在那里干着急。还是老大姐张晓然胆子比较大。 陈笑干脆利落地脱了睡衣把胸衣穿上,边上的何碧婷扫了一眼,讶异道,“陈笑,你人小鬼大哦。” “嘿嘿,从小营养好哇!”陈笑傲骄挺胸得意地笑。 张晓然冷不丁地大声提醒了一句,“大家动作快点,集合要卡时间的!” 大家这才又手忙脚乱起来。 着装完毕一边扎腰带一边就要往外跑的陈笑冲何碧婷说,“婷姐你也不赖的!” 何碧婷抓起陈笑床上被被子盖了一半的迷彩帽追上去,“帽子!”然后回头冲大家喊,“帽子腰带!” 好几位已经跑到门口的猛地刹住脚步扭头往回跑,后面的人一个没注意顿时撞到了一起,门口处顿时人仰马翻起来,如何一个乱字了得。 李帅站在楼下空地那里慢慢平复心情,差点又闹笑话了,若不是那个张晓然胆子大提醒了他一句,那么今天早操集合动作慢的原因恐怕就是因为他了。男教官带女新兵终究是存在各种不方面的。 仰起头看着二楼排房走廊,稀稀拉拉的几个女新兵跑出来,然后是一大群人挤人跑出来,排房里各种大呼小叫的声音。他看了眼左手腕处的电子表,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分钟。 陆陆续续的有人到位集合了,在李帅面前立正站着气喘吁吁。 初秋的九月,地处南方沿海的鹏城一如既往的炎热,五点多的时间天就露白了,起床号吹响之后天色已经大亮,阳光普照就在下一刻。好些来自北方的女新兵非常的不适应这边的天气,在老家这个月份该把秋衣穿上了的。尤其让人难受的是粘粘的感觉,浑身像是潮湿了一样。 三十号女新兵花了足足三分四十五秒才集合完毕,这个时间让李帅产生了焦虑感。三分四十五秒,这应该是紧急拉动的时间,而不应该是日常集合的时间。紧急拉动需要携带所有的个人物品、携带武器弹药、携带标配的战斗器械和物资,并且完成登车。 哪怕是和同期的男新兵比,这个成绩也是极差的。三分四十秒可以做的时间太多太多了,他整理好队伍后,讲评道,“三分四十秒,现代战争条件下,这是足以打一场伏击战的时间。如果在战场上,你们已经被全歼了!” 李帅说,“早操集合你们只需要做两件事情!第一,着装,第二,需要上厕所的抓紧时间上厕所,早上起床是没有时间让你搞内务让你洗漱的,这些工作是早操结束后的事情!” 他的目光落在了陈笑脸上,说,“陈笑!” “到!”陈笑一惊,哪出错了吗? 李帅说,“出列!” “是!”陈笑连忙出来。 李帅放轻了语气对陈笑说,“你不用出早操了,回排房搞内务。” “是……”陈笑下意识地回答,半个音被吃了下去,不解地看着李帅,脚下是一动不动的,这样的区别看待让她很慌张。 “愣着干什么,去啊!”李帅瞪了眼。 “是!”陈笑一惊,挺胸回答,然后一溜烟跑上楼去了。 张晓然心里想,教官这是为啥呢,难道他知道陈笑来月经了?何碧婷也是一般的猜测,可是教官分明是未经人事的单纯钢铁直男,连卫生巾都不认识会看得出女人来月经? 来不及细想,教官已经下达了口令,队伍转向跑了起来,向着大操场那边去,早就有好几个新兵连在跑圈了,叫番号的声音一浪接着一浪。女新兵排杀入,高亢的番号声犹如一股清泉为这个早操时间增添了一些别样的色彩,引来许多好奇的目光。 跑了两圈下来回到三号篮球场,马上进入军姿定型训练。新兵蛋子头三个月的早操内容大多以跑步和军姿定型训练为主。 李帅一边讲军姿标准要求,一边挨个扣细节,手里拿着一根树枝,用一根树上折的枯树枝去点女新兵们做得不到位的部位,以避免出现太多的肢体接触。 他说,“什么是军人,军人和老百姓的区别在哪里,最直观的区别就是站姿。军人往那里一站,笔挺笔挺的,松柏一般,这就叫军姿。把胸脯挺起来!目光斜向上去四十五度!不要眯眼!迎着早上的太阳张大眼睛!重心落在前脚掌!身体微微前倾!杭薇薇不要翘屁股!挺胸收腹不是让你翘屁股!” 杭薇薇的脸色顿时像是熟透了的蜜桃,那叫一个尴尬啊! 问题在于李帅并不觉得有问题,他的思想是相当单纯的,单纯到什么程度呢?提起胸啊臀啊这些,现在许多人总会想到其他方面去,但是在李帅的眼里那都是身体的部位,是许多战术动作、队列动作需要重点注意的部位。 比如臀,在匍匐前进的时候就要注意压屁股,翘屁股会碰到铁丝网,是新兵经常会出现的问题。 “不要眨眼睛不要眨眼睛!军人和老百姓还有什么区别?精气神不一样!精气神从哪里体现?从军姿从眼神!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是军人必备的!”李帅一边检查一边说,一个个的对视过去,杀气腾腾的眼神让好多女新兵的目光躲闪起来。 李帅回到队伍前,冷冷地说,“不要躲!全都看着我!把我当成你们的敌人!用看敌人的眼神看着我!” 所有女新兵都看向李帅,心里默默想着李帅过去一天里那些不近人情的所作所为,心里顿时有了恨意,恨意体现在眼神里,死死地盯着李帅。 李帅微微点头,“嗯,现在像那么回事了,目光恢复斜向上四十五度,保持住那股子精神!我当年新兵的时候定眼神是定到流眼泪的,我对你们的要求也是这样!谁先盯出眼泪谁就可以放松一下!现在开始检查!注意力别光放在眼神上!稳住身形!” “刘佳琪你伸着个脑袋做什么?饿了?脖子向后顶贴住衣领!”李帅看到个女新兵动作变形了立马点出来。 刘佳琪连忙调整,一口气憋的脸色通红。 刚开始学军姿的时候很容易犯如下错误,伸脖子、后仰、手型变形、挺肚子。 果不其然,李帅看到个女新兵挺肚子了,道,“收腹,小小年纪挺肚子了以后还得了?” 又一个无地自容。 更多的女新兵在拼命地盯着太阳看,出眼泪了就能放松一下,诱惑太大了。军姿定型真的不好受,也许大学生军训的时候大家都经历过,但是要明白一点,大学生军训和部队正规训练的标准是完全不一样的,至少大学军训的时候教官是会降低标准的,否则根本不可能在十五天的时间里完成那么多的队列训练内容。 有聪明的,比如杭薇薇,她眼珠子转了转想到了一个办法,她拼命的想家拼命的想妈妈,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可是这个时候李帅在另一边检查,她一边拼命的想妈妈一边拼命的期待教官赶紧的走过来。 那眼泪啊,流啊流。 教官终于来了,杭薇薇抽了抽鼻子调整好情绪,心有忐忑。 李帅认真地看了看站一班排头位置的杭薇薇,微微点头说,“杭薇薇同志不错啊,盯出眼泪来了。好,杭薇薇原地放松一分钟。” 杭薇薇提着的心一下子放了下去,连忙的抹掉眼泪,抹眼泪的动作非常的轻柔非常的讲究,用手指的背面轻轻的刮掉。就在这个时候,李帅发现杭薇薇的指甲很漂亮,然后扫了队伍一眼,发现不少人的指甲都很漂亮,嘴角顿时悄悄的勾起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眼尖的何碧婷敏锐地注意到了教官的这一抹诡异的微笑,心顿时悬了起来,这家伙又要唱哪出? 第9章 教官的白色轻薄型劳保手套 早操的时间很有限,前后不过三十分钟,但是早操又非常的重要,训练效果是一天当中最好的一个时间,教官在组训的时候通常都会把早操的时间利用到极致,精确到每一分钟。 李帅将二十分钟用在了军姿定型上,接受过十五天役前训练的女新兵们在加强了意识之后,基本队列是像模像样的了,剩下的就是扣细节,总的来说是为教官节省了很多工作量。 作为最基本的军人形态,军姿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在李帅看来,连站都站不好的兵是不合格的兵,甭管你其他方面搞得多么出色。而军姿是新兵们从老百姓向军人转变的第一关,也是最基本的一个关口。 女新兵们明显地发现教官要求的军姿标准比在武装部训练的时候严格很多,二十分钟军姿定型下来浑身骨头像是有无数的蚂蚁在爬,每一次都会让人忍不住要跳起来,而你要持续地用坚强的意志力去压制住冲动。 在这样不断的自己与自己的对抗中最终按照教官要求来达到相应的标准,从此之后控制你的是军人的意识,而不再是老百姓的意识。 早操结束之后到开饭时间之间的三十分钟时搞内务的时间,洗脸刷牙什么的也是在这个时间里完成。鉴于女新兵们早操集合的表演,李帅特意用十分钟的时间反复操练了集合。回到排房里脱了上衣躺在床上盖上被子听到哨音从排房出来下楼完成集合,要求三十秒之内完成,同一个流程反反复复地操练了八分钟。 最后两分钟,李帅点评说道,“什么不行练什么,哪一项干不过就开小灶开练。用的是大家的时间,看,三十分钟的整理内务和洗漱时间这就用掉了八分钟,我再讲两分钟就是十分钟,你们就只剩下二十分钟的时间整理内务了。” 这么一说女新兵们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都是聪明的孩子,马上就举一反三地想到了后果。所谓一步慢步步慢,说的正是她们此时此刻面临着的窘态。整理内务的时间被压缩会影响到内务质量,后果就是会影响到后面的工作,形成步步慢的恶性循环。 李帅说,“我一直跟你们讲要增强意识,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什么时候不该做什么要严格按照要求来。早上起床还有用洗面奶洗脸的同志,我说同志们,你当是在住酒店呢?这里是部队,你们是要时刻准备打仗的兵!” “今天是第一次,我就讲到这里,下一次我就不讲了,只操练,清楚了吗?” “清楚了?” 李帅双眼一瞪,“娘们啊……” 当他意识到面对的的确是一帮娘们的时候,马上改口道,“大点声!清楚了吗?” “清-楚-了!”女新兵们不敢笑,梗着脖子大声回答。 李帅这才满意,“解散后迅速整理内务,七点整集合开饭,解散!” “轰”的一下队伍一下子散了,朝楼梯口冲过去。 李帅突然大声喊停:“都回来!” 女新兵们连忙刹车,赶紧的返回重新列队。 李帅扫视着说,“昨天已经讲过,要重复指挥员的口令!听到集合哨音要大声喊集合,听到解散口令要重复大喊解散!清楚了吗!” “清-楚-了!~”女新兵们恍然大悟,心里那根弦绷得越紧了,稍有不注意就会犯错,部队生活果真是如履薄冰啊! 李帅再一次下达口令:“解散!” “解散!”这下女新兵们学聪明了,重复口令的同时撒开丫子就跑,顿时一股洪流一样沿着楼梯向上冲,然后鱼贯而入排房,紧接着就能听见大呼小叫的声音。 对她们来说二十分钟叠个被子恐怕都不够,更别说打扫卫生了。排房卫生、走廊卫生、楼梯卫生,还有教官房间的卫生,当然,李帅没有指定谁打扫他的房间卫生,而是选择了自己完成。 他没那些官僚气,而且也是减少和女新兵单独接触的一个考虑。 李帅花了十分钟把自己房间内务搞好,洗了脸刷了牙拉了泡屎喝了二百毫升温开水,然后拿起哨子出门走进了女新兵排房。当他看到大多数人还在和被子较劲的时候,出言提醒道,“还有十分钟,其他卫生搞不搞了?” 教官来了。 大家下意识的加快了速度。 李帅一边走一边说,“何碧婷你的被子质量可以了,不要把时间浪费在床上内务上。陈笑你叠的什么东西面团啊!让你不要出早操你就叠个这个标准?” “报告教官!我已经把其他卫生搞完了!”陈笑大声报告道。 大家一听这话顿时松了口气,对陈笑一下子有了好感。 李帅不说话了,转身去检查其他地方的卫生。当看到教官掏出白色的轻薄型劳保手套的时候,陈笑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是要干什么啊! 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发生了,教官居然戴着白色的轻薄型劳保手套检查卫生!当看到教官用手抚摸过衣柜表面的缝隙,陈笑知道自己草率了! 李帅摊开手,把白色轻薄型劳保手套手指上的灰尘展示出来,“就这?你就给我这个标准?时间再紧标准也不能降低!何碧婷你去帮陈笑叠被子,陈笑你提高一下公共卫生的标准!” “是!” 何碧婷和陈笑两人连忙的动起来没,香汗淋漓的。香汗淋漓的不知她们,几乎谁都是如此,哪怕是平时最注意形象的杭薇薇也顾不上许多了,咬着牙叠着被子,结果越着急越乱,搞到最后居然不会叠了。 李帅把哨子揣进口袋里走过去,拍了拍杭薇薇的肩膀示意她让开位置,慌张的杭薇薇连忙让开位置。李帅抓着被子一抖全抖开,正准备单独教杭薇薇一遍,结果一条内衣从被子里掉了下来。 嘴角抽了几下,李帅默默地把被子放在转身走了。 杭薇薇这才反应过来那是昨晚换下的脏内衣,顿时目瞪口呆下意识地看向教官的背影,突然的感到好笑——原来教官脸皮这么薄的啊! 无力感让李帅感到相当的不舒服,实在是太不方便了,必须要早些把班长副班长选出来,哪怕标准低一些,好歹有人能够帮助一下后进的同志,最关键的是能够减少自己进入女新兵排排房的次数。 站在门口那里,李帅说,“五分钟后楼下集合,搞不完的吃饭的时候速度快点,吃完饭回来接着搞。” 女新兵们普遍有荣誉感,毕竟是接受过役前训练的,懂得集体是第一位。于是开始有动作麻利的主动帮助速度慢的战友整理内务,被子叠得比较好的帮助较差的整理,更有几位跑过去和陈笑一起搞公共卫生。 李帅对此感到很满意,这比男新兵好多了。他并不知道女新兵们比同期男兵更团结的主要原因是因为他,她们把他视为共同的“敌人”,因此有同仇敌忾的共情。实际上在带训的过程中,许多事情是教官或者班长特意制造的,管理一个班级毫不比管理一个中型企业容易,每一名能当班长的士官都是有他的特长的。 管着三十位女新兵,而且还是条件普遍很高的女新兵,李帅的压力可想而知。要命的是他必须要在短时间内适应管理的对象是女兵,意味着许多口头禅是不能再说的了。当着一群女新兵“他妈的他妈的”肯定是不行的。 早饭开饭集合比早操的好多了,李帅的哨音一响,女新兵们就整整齐齐的冲出来冲下楼迅速集合了。早操结束后被操练了十分钟,大家都长心了,看得出部队对集合的速度是非常看重的,因为关系到部队出动的速度。 三号楼离饭堂比较近,部队走过去三分钟。饭堂是一条长达两百多米的两层建筑,几千号人都在这里用餐,以前是以连队为单位,现在是把所有炊事人员组建成一个分队保障整个基地的用餐。 女新兵的待遇比较好,和基地机关在一个区域用餐,吃的也是机关的灶,俗称小灶。 在门前列队,李帅站到台阶上摆出了指挥唱歌的手势,“唱首歌!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预备,唱!” 饭前一首歌开胃那是必须的。 成群走过的机关干部机关士官都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女新兵独立排,脸上都是善意的笑容,有的还交谈了几句点了点头表示满意。不过当他们看到李帅,撞上李帅凌厉的目光,就赶紧的收起了笑容抬头走路。 更多的是低声讨论说李帅这小子走狗屎运了一个人带一个排的女新兵,当然也有愤愤不平的,认为李帅就是长得帅而已,带新兵能力很多人都比他强。 一首《团结就是力量》结束,女声歌唱自然是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想起昨晚莫名其妙的基地大合唱,许多人心里也有答案了,先出来的是女人的歌声,八成是这个女新兵独立排闹起来的。 李帅对大家说,“从今天开始,七天后我会选出三个班长和三个副班长来协助我的工作。同志们,虽然这不是正式任命的班长,但是如果能在新兵连期间担任班长副班长,未来下部队了肯定会比其他人有优势。所以大家加油训练努力搞内务,把能力素质提升上去!” “下面开饭,以班为单位,一班前进!” 女新兵们的心思顿时活络了起来,这么快就有机会当班长当副班长了,是出乎意料的一个情况。 部队的班长副班长的含金量可不是寻常意义的班长副班长能够比拟的。 第10章 干了这碗红糖水不要敷面膜 吃早饭的时候,李帅走到一班那一桌,说,“陈笑你跟我来一下。” “是!” 陈笑连忙放下筷子起身,一个不小心筷子掉地上,连忙弯腰去捡,结果把装着稀饭的碗打翻了,边上的何碧婷连忙的帮着收拾,另一边的战友从口袋里拿出纸巾给陈笑擦拭,陈笑尴尬的笑着,看到李帅后,笑容顿时没了,紧张兮兮的样子。 看见李帅举步往炊事班那里走去,陈笑连忙的跟上。 进了炊事班发现炊事班的官兵们正在围着小圆桌用餐,看到李帅和陈笑进来就都放下碗筷起立,笑嘻嘻的看过来。 炊事班长是位老士官,笑呵呵的端出来一碗红糖水递给李帅,“帅,让兵抓紧喝,热乎的,趁热喝了保证管用。” “好。” 李帅转过身把大半碗红糖水递给陈笑,说,“红糖水,喝了。” 陈笑怔住了。 “接着,喝了。”李帅说。 陈笑慢慢接过,缓缓抬头看着至少比她高一个脑袋的李帅,意外、惊喜、疑惑、感动,复杂的目光落在李帅的脸上,鼻子忽然的一酸,眼眶顿时红了。李帅心里就有些慌了,不过还顶得住。 捧起红糖水一口气喝光,陈笑抹了一把眼泪又抹了一把嘴巴,向李帅和炊事班长弯腰鞠躬。李帅连忙抓着她的胳膊严肃地说,“陈笑,当兵的不能向别人弯腰。” “是!谢谢教官!”陈笑马上挺胸收腹站出了军姿。 李帅说,“去,吃完早饭继续搞内务,上午的训练你就不要参加了,好好休息。” “是!” 陈笑转身走,飞快地抹掉泪痕。 炊事班长笑着对李帅说,“帅,都觉得你撞上了个美差,老哥却要提醒你,女兵不好带,你啊是要加强这方面的学习才行的。” “是的,老班长,谢谢了。”李帅说。 炊事班长拍着李帅的胳膊说,“别跟我客气,有什么女人方面的问题尽管问,我不知道的我问你嫂子。” “好!”李帅能放心一些了。 炊事班长叫吴胜龙,三级军士长,十五年的老兵了,老婆是驻地地方医院的医生,孩子上小学了,差点就和这批新兵的父辈同龄的人。李帅是提前晋升的四级军士长,也就是说他比正常晋升提前了整整四年,下一级就是三级军士长,也就是高级士官行列。 吴胜龙对李帅了解不少,很是尊重。 陈笑回到饭桌那里的时候,大家都看到了她红红的眼睛和未干的泪痕,旋即,大家都恨恨的看向了炊事班门口,想要用目光穿过墙壁杀死教官,太可恶了! “教官训你了?”何碧婷低声问。 陈笑摇头,抽了抽鼻子抓起馒头大口吃着,“他叫炊事班给我煮了红糖水。” 众人皆是一愣,面面相觑,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何碧婷若有所思,在大家安静下来的时候自言自语地轻轻说了一句,“教官是怎么知道你来月经的……” 这话让所有人都是一愣,随即都是一副惊恐的模样。她们发现一个恐怖的事实! 教官就潜伏在你的左右啊! 不管怎么说,教官给昨晚痛经痛得死来活去的陈笑熬制了红糖水这事很快就传遍了全排。大家的感觉是基本一致的,先是惊讶,然后是感动,感同身受,对教官的感情也就越发复杂了。 教官冷血冷酷的外表之下原来也有一颗懂得关心人的心。什么叫暖男,这就是暖男。没有人能够想到教官会有如此关爱大家的举动,大家下意识认为自己所在这个群体是孤独的,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她们茫然四顾却没能找到同类,得不到该有的特别的关心。 而教官这个小小的举动让大家猛然醒悟,原来教官是自己这一边的,就像是走失了的孩子找到了母亲。 同样的,当大家慢慢冷静下来之后,也都惊恐地发现一个令人深思的细节——教官是怎么知道陈笑痛经的?绝对不会有人去特意告知,大家都是女孩子很清楚彼此的心思。 那么问题来了,教官难道在暗处听到了排房里所发生的一切? 不管怎么说,大家心里甜甜的。 而更重要的事情是班长副班长岗位的竞争。直接从新兵里选拨班长副班长作为临时的助手是李帅的一个尝试,对女新兵来而言则是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机会。 李帅是明确告诉了大家的,他在指导女新兵们搞内务的时候说:“当过副班长,本科毕业,达到这两项条件就符合提干标准。虽然我任命的新兵连时期的班长副班长是临时的,但是这对你们来说是非常难得的经历。下连队后想要当个副班长并不难的。尤其是本科毕业的几位同志,好好把握机会。” 提干啊,士兵变干部,吸引力太大了,包括对一部分纯粹是过来服义务兵役的同志,都产生了很大的吸引力。三十位女新兵有一小半是本科毕业,比例相当的高,而且又是女兵,优势非常的明显。 在这样的重磅厉害消息之下,女新兵独立排的情况正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此前大家之间没有利益关系,对教官是“同仇敌忾”的,简单地说就是心往一个地方用劲,有共同的目标。自从李帅宣布要从内部选拨班长副班长,情况发生变化了,彼此之间出现了竞争,形成了相互竞争的这么一个状态。 都是高智商高情商的女新兵,不少人还是有一定社会经验工作经验的,非常敏锐的就抓住了重点,迅速做出了决定和规划,思路非常清晰目标非常明确。 暗地里处处较劲的现象是越来越多的。 这种情况下如果不加以控制和引导,集体会崩塌,假若进行正确的控制和引导,集体的凝聚力会越发的强,而且内部能够形成良性的竞争环境,这对促进训练进度提升效果效果非常的有帮助。 李帅自然是有通盘考虑的,就等着时机的到来,但是他还是低估了女人之间的竞争关系所迸发出来的影响,而且这个影响是出乎他预料的。他原以为会出现一些不团结的情况,竞争对手之间不团结理所应当,李帅做好了准备应对此类情况的发展。 结果实际情况让他百思不得其解——女新兵们竟然更加团结了,你指导我叠被子我帮你整理衣柜,互相拉袖子的现象比比皆是。李帅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暗中较劲,而他所看到的是他认为最理想的一种情况。 这帮女新兵的情商太高了,出乎意料的高。 李帅还发现一个让他惊喜的特点,这帮女新兵的接受能力领悟能力非常强,比男新兵那边高了一筹不止。这对教学来说简直太有好处了。看样子学历高是有很多好处的。不哭泣的她们很理智很冷静,能给在最短的时间里选择最合适的方式方法来做事,来情绪了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李帅对第一个晚上的大合哭至今心存恐惧的。 大概这就是女人,李帅心想。 下午体能训练时间里,着短袖体能服的女新兵们绝对是基地一道亮丽的风景线。那挺拔的撑起了宽松体能服的身材,那白花花的大长腿,还有那整齐划一的短发和白皙的皮肤,每一处都成为了基地官兵们认为的基地里最宝贵的东西。曾经何时基地里能看到这么多的女兵,而且还是素质相当高的女新兵。 对李帅的羡慕嫉妒恨啊那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增加的,但也只能是羡慕嫉妒恨,干瞪眼,看李帅指挥着整群女新兵搞训练搞内务。 只是其中的辛酸苦辣旁人是体会不到的。 李帅怎么都没有想到要求她们剪指甲会遭遇到如此强烈的反抗,当他第三天早操定军姿的时候检查大家的指甲后,吃惊地发现一小半的人与其说剪了指甲不如说是精修了一遍,这里面的“杰出代表”是杭薇薇。 “杭薇薇,把手伸出来。”李帅手里的枯树枝点了点杭薇薇的手型。 “是!” 杭薇薇伸出双手掌心朝上,李帅说,“掌心朝下。” 杭薇薇很不情愿地把双手翻了过来。 深红色的指甲,看得出用的是相当好的指甲油,指甲长出手指约三毫米,在李帅看来,这样的指甲他是从来没有见过的,还能往指甲上涂颜色的?最让他感到匪夷所思的是,杭薇薇居然把他的话当耳旁风。 “我明确说了,指甲要剪到与肉平齐,这是最起码的标准,你看看你的,符合标准吗?还有,涂得红彤彤的干什么?你现在是军人不是老百姓!”李帅寒着脸说。 杭薇薇紧紧抿着嘴不说话,心里却是在呐喊:你根本不知道漂亮精致的指甲对女人意味着什么!你个钢铁直男根本什么都不懂! “我不管你们有多么不情愿!纪律就是纪律!条令就是条令!必须要严格遵守!”李帅扫视着大家大声说道。 他的目光落在了杭薇薇脸上,“尤其是你杭薇薇,晚上睡觉敷脸膜,你已经不是模特了,更不是老百姓了,未来都是风吹雨淋的日子,你敷脸膜敷得过来吗?” “报告!”杭薇薇大声喊道。 “讲!”李帅让她说话。 杭薇薇大声说,“教官,是面膜不是脸膜!” “噗呲……” 队伍里有忍不住笑出声的。 李帅小尴尬,迅速整理了脸色,严肃地说道,“不管什么膜,都不能有!当然,女孩子爱美我理解,周六日敷一下没问题,但是工作日里是绝对不能搞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浪费时间的!清楚了吗杭薇薇!” “清楚了!” 第11章 漂亮指甲消亡记 杭薇薇有一双很好看很好看的手,手指很漂亮,粗细匀称,长度适中,仿佛每一处细节都是经过百般打磨的,精雕细琢出来一般。 入伍前她不只是平面模特,还是手模特,她非常的在意她的手。这么一双手连铁石心肠的李帅看了也认为不该去破坏它们的美感。 但是,当李帅从口袋里掏出指甲到来,一切都要在这里发生变化了。 杭薇薇盯着李帅手里的指甲刀,它的面目是那么的狰狞,它的牙齿是那么的锋利,而它即将要“处决”她的指甲。 “现在就剪。”李帅把指甲刀递给杭薇薇。 杭薇薇深呼吸着,嘴唇颤抖着说,“教官,你帮我剪,我下不了手!” “指甲而已,至于吗?”李帅淡淡地说。 杭薇薇猛地抽了一口气,“报告教官!至于!” 她的内心是丰富的:你根本不懂漂亮的指甲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你根本不懂你什么都不懂你什么都不懂! “好,我帮你剪,放心,不会剪到你的肉。” 李帅本就有此意,兵们定军姿的时候通常是班排长们检查着装军容的时候,头发、指甲、胡子、扣子、口袋,等等,没有任何一处细节能够逃过班排长的火眼金睛。 捧着杭薇薇的左手,李帅首先感觉到了杭薇薇稍稍的颤抖了一下,然后才发现是非常温暖圆润的手,皮肤非常的细腻,给人感觉非常舒服。一想到未来可能要变成粗糙的手,各种裂纹小伤口,李帅心里也是微微叹了口气——可惜了。 他来了,他动手了。 当冰凉的咬齿夹住了杭薇薇的左手小拇指指甲,她浑身轻轻颤栗了一下,全身肌肉崩得更紧了,嘴唇开始微微颤抖。 李帅看了她一眼,猛然用力! “嚓!” 清脆的声音响起,一整节指甲被剪短了。那是一把巨大的指甲刀,尺寸能够完全覆盖女人手的指甲,一下一节一下一节。当李帅贴着肉又是“嚓”的一下之后,杭薇薇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微微昂起头来,泪珠从眼角那里慢慢滑落,速度越来越快然后低落在地上。 没了,什么都没了。 杭薇薇的鼻翼扇动着,控制住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只是那眼泪啊,不断的往外滚往下滴,保养了那么多年的指甲没了,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她在心中默默地安慰自己:生活是如此的残酷无情,当你无法抗拒的时候,那么请敞开心扉去接受! 李帅终于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在稍后的动作里温柔了一些,也尽量修得整齐好看一些,虽然标准还是原来的标准。 他是在不能理解剪个指甲像是要了命一样是出于什么心理。 “把眼泪擦干净,男儿……军人有泪不轻弹,哭哭泣泣的不像样。”李帅剪完了杭薇薇的十个指甲,提醒道,“还有脚趾甲,也是一样的标准,否则吃苦头的是自己。” 杭薇薇破罐子破摔了,昂着脖子喊道:“是!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 李帅一笑,却是让女新兵们看呆了——原来教官会笑,而且笑起来这么好看! 一闪而过的笑容而已。 “还有十五分钟,指甲不达标的举手,我来帮你们剪。其他同志不要放松,保持好军姿。挺胸抬头收腹脖子向后紧贴衣领身体前倾重心落在前脚掌手型津贴裤缝!” 随着李帅话,队伍不约而同地发生变化,大家同时纠正自己的动作,最明显的是整体微微向前倾。大部分人会觉得身体前倾重心落在前脚掌很难受,但是时间长了之后她们会发现这么做才是最舒服的军姿姿势。 “你有些同志两个手臂啊,肘部不要弯曲,自然下垂贴近。”李帅继续给其他女新兵剪指甲,看都没看队伍一眼就说。 马上就有好几位女新兵赶紧的调整自己的动作,心里暗暗想教官是怎样看到的,真乃神人也啊! 哪有什么鬼神,只是都是新兵普遍会出现的问题罢了,教官闭着眼睛说一百个问题也能保证一百个问题都能在大家身上找到。新兵当然不知道这些,自然是紧张得半死。 教官的威慑力是天然的,即使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人往队伍前一站,那股子气势在部队属性的加成下一下子就能把初入军营的新兵们震慑住。什么叫命令,无论什么情况都要去做的事情是命令。 从教官口中出来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命令。 李帅的动作很快,几十秒就完成了一个女新兵的指甲修剪,十分钟下来把所有他认为不及格的指甲全部都修剪到了规定标准,一些还残留着指甲油的女新兵被他警告了一番,要求必须要彻底清理干净。 然后他站到队伍前讲话,说,“我可能不了解你们女孩子的爱美之心,但是我绝对了解剪指甲的必要性。以后的训练是摸爬滚打的,留着长长的指甲不仅会藏污纳垢而且很容易在训练中伤到手。你是愿意自己剪短呢还是因为意外造成整片指甲掀起?不是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以前有个新兵就不听教官话,结果爬战术的时候整个大拇指的指甲掀翻了。这玩意儿掉了是极难重新长回来的。所以你愿意指甲短一些还是愿意没指甲呢?” 这番话说完大家面面相觑,仿佛感受到了那个新兵的痛苦,十指连心啊,整个指甲掀翻会多痛?想想都不寒而栗。也就慢慢的理解了部队为什么要有这样的要求,教官为什么会对这样的“小事”要求这么严格。 原来在她们眼里的小事不是小事。 李帅提高了声音,严肃地说道,“我再强调一遍,军容军纪一定要严格遵守!这两天我基本上以说服教育为主,明天开始就不会只是说了。个别同志思想比较顽固,思想观念没有从老百姓向军人进行转变!” “你们穿了军装就是军人了同志们!” 队伍呼吸声都重了,很明显受到了强烈的刺激。 李帅冷冷地说道,“加上今天三天了,无论如何你们都应该适应新的环境了,从明天开始,我会严格训练你们,严肃你们的纪律,严查你们的内务,达不到标准的我会视情况给予相应的处罚,表现出色的我会把她列为班长副班长候选人。” “好,大家原地放松两分钟,两分钟后展开训练!” 第12章 要把思想工作狠狠抓起来 “你过来干什么?” 训练间隙,新兵们统一在进行休息,有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也是教官和新兵们沟通感情的时候。这会儿陈笑站在李帅面前昂着个脑袋,李帅皱眉问她。 “报告教官!我想参加训练!”陈笑挺着胸脯说。 李帅说,“你身体不舒服不宜训练,不用担心,后面能追上来。” “教官,我没事,可以参加训练的。”陈笑再一次请求。 李帅犹豫了。 吴胜龙告诉他,女人来月经相当痛苦,尤其是痛经的,厉害的痛起来要人命,绝对不能剧烈运动,所以李晒非常的重视。要是出问题那就是教学事故了,都是年轻的女孩子,如果因为自己的不小心落下病根,他会愧疚一辈子。 “你不能剧烈运动,回去休息,先把身体养好。”李帅还是坚持拒绝了,他说,“不过对你的训练热情,我表示肯定,主动要求训练很好。” 陈笑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真的没事真的没事,教官我真的可以参加训练,就是不能跑步什么的,走齐步我可以的。教官给我一次机会,我怕落下太多跟不上大家的节奏。” 说着都有些着急了,眼眶里都有晶莹了。 李帅眉头更皱了,再问,“你确定真的可以?” “是!可以!”陈笑把胸脯挺得老高。 李帅答应了,“好,陈笑!” “到!” “入列!” “是!” 陈笑蹦跳着进了队伍,和大家坐到一起休息。 那边走过来一位领导,远远的喊了一句:“李帅!” “到!”李帅呼啸一般的回答,然后标准跑步动作过去立正敬礼。 女新兵们这边就开始悄声说起了教官不在的时候的话了。 陈笑就和何碧婷说,“哎婷姐你说教官有多高啊,我得昂着脖子看他呢,真的好高哦,起码一米八了?” “应该有了?杭薇薇个子最高,一米七七的大高个,教官看上去比她还要高一些。”何碧婷内心也是很丰富的,不过她是立志要当班长要提干的,平时在战友们面前是表现得很稳重的。 说句难听的也有八卦的一面,都是女人。 “你这么跑下来了,这才两天你得好好休息的。”何碧婷说。 陈笑哭着脸指着远处排房二楼的窗户,说,“你知道吗我天天趴在窗户那看你们训练,越看我越心急,你们齐步都走得这么好了我还是磕磕巴巴的,再休息下去我怕跟不上了。再说了,一个人在排房里闷的慌,又没有手机玩,好郁闷的。” “也是,不过你还是要注意。”何碧婷老大姐一样关心着说。 “知道,放心!”陈笑长不大的小孩一样笑着。 杭薇薇坐在那里小心地抚摸着自己的手指,看着指甲那整整齐齐的断裂面,心里是一阵一阵的痛。她最引以为傲的是个头和双手,个子高人漂亮身材不差,还有一双堪称黄金比例的双手。现在,双手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泽了。 想着想着,泪珠又滴了下来,鼻子的酸楚一阵一阵的,委屈一波一波的。张晓然过来安慰她,但她没有任何反应。 远远的那边,陈政委和李帅讲话,李帅不时的扭头看向队伍这边。 陈政委对李帅说,“你遇到的困难我能理解,自然是有困难的嘛,你这个工作就是摸着石头过河,为以后承训女兵摸索出经验来。训练标准我就不多说了,相信你比我更能把握,我还是那句话,实事求是不要蛮干,她们毕竟不是你老部队的兵。” “我想重点说一说政治思想教育这方面,这是最基本的一个方面,政治思想教育搞上去了才有稳固的基础搞训练。你也看到了,三十位女新兵有三位应届本科毕业生,其他的都是在在读大学生,高中毕业的只有五位,还有一位往届重点本科毕业生和一位在读研究生。这个学历标准比很多干部集训队都高的。这些人一般都已经形成了自己的主观意识,有自己的完整的观念,各不相同,如何把大家的思想统一起来,这个工作是有难度的。” 李帅诉苦道,“是的,政委,能不能给我派个助手,政工搞得好一些的,专门把这个工作负责起来。我没有推托的意思,实在是应付起这些高学历女新兵起来我感到很吃力。我就一个高中文凭,除了部队的东西其他的我都不懂,闹了不少笑话。” “闹了什么笑话?”陈政委饶有兴趣地问,背着双手。 李帅说,“这个还是不说了。” “不说就不说。”陈政委自然没有盘根问底的意思,他说道,“组织让你来负责这个工作不是脑袋一拍就决定的,是上过会议反复研究的。既然让你上,自然是相信你有这个能力。除了部队的东西其他的都不懂,这不是很好嘛,你不需要和她们讲部队之外的东西,穿军装了一切都依照部队的来,这不是题中之义吗?” “我还是同样的要求。”陈政委严肃起来,说,“绝对不能出现私自离队,更不能出现拒服兵役这种极端情况。所以这个政治思想教育工作你要抓起来。” 李帅完全感觉到了上级的重视,严肃地回答,“明白,政委,我一定狠狠地把她们的政治思想教育工作抓起来!” “说说具体想法,这么抓?”陈政委事无巨细地问。 李帅说,“谈心,对个别重点同志进行针对性谈心教育,每周举行一次集体谈心。另一方面在训练间隙以及平时的生活中给予她们更多的关心关爱,同时我也会仔细思考自己教学方式,做到文明带兵文明带训!” “好,我很满意,去。” 李帅向陈政委敬礼,转体跑步回到队伍这边,大家不约而同地停下了交谈。 “起立!”李帅下达了口令。 女新兵们连忙站起来,有一些还习惯性地拍了拍屁股。 然后李帅就来了,“坐下起立没有教过吗?你们这是什么姿势?还有拍屁股的!我说过哪里不行就练哪里,已经学了的队列动作要用上,你不是老百姓了!再来!” “坐下!” 七零八落的坐下了,坐姿是要盘腿的,坐下的速度要快,结果有好几位坐下去的动作变形了人翻倒了,赶紧的撑着篮球场地板起来。陈笑最惨,就刚刚这么猛地一坐她隐约觉得有东西流出来了,但是她忍过了那阵子痛。 反复操练了几次,队伍基本上能够做到整齐划一了之后,李帅才整理队伍继续下面的训练。 军人意识就是通过抓无数个这样的细节标准来养成的。 第13章 针对性谈心教育 大家恨不得把每一秒掰成几瓣来用,尤其是洗漱时间。 不要以为你是女兵就能享受特殊待遇,连队一日生活制度怎么规定的就怎么来,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当然不管你是男兵女兵。 洗澡啊,平时在家没大半个小时乃至一个小时是洗不完的,现在呢,只有半个小时,包括洗漱洗衣服整理夜间内务打扫卫生!不要以为睡觉了就不用搞卫生!早上怎么搞的晚上就怎么搞! 因此点完名后回到排房,那个场面啊,比战地医院手术室都要慌张! 如果教官在晚点名的时候多讲了几句拖了个分钟,很多人都恨不得冲上去把教官的嘴里撕烂。 好在李帅教官没有那么做,反而是尽量提前个几分钟结束晚点名,多给女新兵们几分钟时间。 今晚有些不一样,李帅很严肃地说了几个问题,然后表扬了陈笑,号召大家向陈笑学习的同时也没有忘记关心大家说:“如果身体不舒服一定要及时向我报告,教官不会逼着你带病训练的。” “我最后还要强调一点,你们最好尽快的把意识转换过来,否则未来你会非常痛苦的。为什么会痛苦?因为你会认为是被教官逼着训练的。第一天我就说过,你们的学历都比我高,有些同志甚至已经参加工作了,我想许多道理不需要我反复强调了。说句难听的话,与其抗拒不如服从,至少你会感到快乐。既来之则安之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来了,不管这个环境是否与你想象中的一致,你都没有选择了,除了安下心来训练还有别的路子吗?没有了。在这里我必须要告诉大家,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你永远不要做两件事。第一是私自离队,第二是抗拒训练。因为后果非常非常严重,会毁掉你的一生!这是有例子的!” 这个话非常重了,含义也非常的严重。 大家心里七上八下的一点着落都没有了,一些内心深处藏了一些些一丢丢类似想法的则神情凝重心情沉重,有被窥视了不可告人秘密的小慌张。而意志坚定从来没有想过打退堂鼓的同志则只希望教官赶紧的解散,因为洗漱时间不多啦! “解散后回排房洗漱整理内务,2130准时熄灯就寝,解散!” 队伍“轰”的一下作鸟兽散往二楼排房里冲。 经过几天的磨合,大家形成了默契。比如一部分人先洗澡再搞内务,另一部分人则先搞内务再洗澡,把时间岔开有效利用,避免了第一天所有人挤在洗漱间的混乱。此前总是冲在洗澡第一个的杭薇薇不太对劲,她行尸走肉一般慢慢的整理这内务。 从剪指甲到现在就一直关注她的张晓然首先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叠好衣服后,张晓然犹豫了一下,随即稍稍跑出去找教官。伸脑袋往楼下看了看,发现教官还在集合的地方慢慢的来回踱步,一边一下一下的抽着烟。 张晓然跑下楼去,冲到李帅面前立正:“报告!” “什么事?”李帅背起了手,夹着烟的手自然的就放到了身后。 张晓然说,“教官,我觉得杭薇薇的情况不太对劲,今天一整天都很消沉,前几天她都是第一个洗澡的,今晚很奇怪,她不但不积极了而且对谁都没搭理。我担心她……” “好了我知道了。”李帅打断张晓然的话,问她,“你研究生修的什么专业?” 张晓然微微一愣,对教官的不重视感到有些失望。 “报告教官,我修的是机械工程。”张晓然回答。 李帅意外了,说,“机械工程?这是部队很多技术岗位需要的专业,你怎么不选择士官直招?” 张晓然说,“我想提干当军官。” 微微点了点头,李帅说,“很好的想法,好好搞。” “是,杭薇薇她……” “我知道了,去。” “哦,是!” 张晓然失望的走了,想着晚上稍稍找杭薇薇谈一谈,但是她很快发现根本找不出时间来。李帅对她的主观能动性是感到满意的,一些新兵拿不下面子或者出于一种同等身份的自卑感而认为不该去管战友的事,实际上战友之间相互帮助才是部队集体该有的日常,才是教官喜欢看到的现象。 2125,李帅出现在排房门口,喊了一句,“五分钟后熄灯上床!抓紧时间啦!再检查一下内务!” 已经归于平静的排房再一次鸡飞狗跳起了,好些洗了头没来得及吹干的就这么湿漉漉的从洗漱间里往外跑,李帅赶紧叮嘱她们先把头发吹干再上床。 末了,李帅还不放心,对大家说,“驻地九月份十月份的温差很大,稍不注意就会感冒,大家一定要上心,头发一定要吹干了再睡觉,吹风筒给你们配得齐齐的,不要为了省那两分钟拖着湿漉漉的头发睡觉!” “但凡洗澡速度快点你是完全有时间做完剩下的事的,我看到一些同志洗个澡要用十几分钟。你把一大半的时间用在洗澡上了哪还有时间做其他的?做事要有前后主次!” 时间在李帅的唠叨中一秒一秒地过去,当他走出去的时候,大家知道马上要熄灯了。 21时30分,熄灯号准时响起。 走廊里的李帅吹了哨子,喊了口令:“熄灯!” “啪”的一声排房里寝室里的灯关了,但是洗漱间里的还亮着。跑出来个兵去关了,里面传来几声抱怨,然后“啪”的又开了。 李帅皱了皱眉头,想要进入看看,但最终没有迈动脚步。男女之别这个时候是超乎一切的,他不能按照带男兵的办法来带女兵。 无奈之下李帅只能站在走廊那里冲里面喊道:“再给你们五分钟,下不为例!” 五分钟后几个兵狼狈不堪的冲出来,洗漱间的灯终于熄灭了。 等了十来分钟后,李帅才举步走入排房,他的脚步很清晰,没有特意放轻着地的力量。这又是带男新兵和女新兵之间的区别。所以说这几天下来李帅总感觉带训工作不顺畅,总是会出现一些不算大问题的小阻碍小膈膜,明明是很正常的小事,可是就是不能用在女新兵身上,一旦用了就是原则问题。 李帅径直走到杭薇薇的床位,低声说,“杭薇薇,你出来一下。” 声音是很轻,但是在鸦雀无声的排房里清晰无比的,大家都能听见,心都吊了起来——教官要对杭薇薇干什么? 当然是谈心啦! 张晓然的反映的问题李帅是早就注意到了的,这个阶段的新兵是最容易出现思想层面哦的问题的,李帅身上的每一根神经触角都处于高度集中状态,任何人的风吹草动都会让他犹如刺猬一样把所有的感官开动起来去感受。 杭薇薇的异常李帅敏锐地捕捉到了。 选择谈心的时机和时间是有讲究的,如果在点名之前,新兵心里会有顾虑,因为接下来要洗漱要搞内务,心思不在这上面自然的不会对你完全打开心扉。而一天工作结束之后,叶夜深人静了是走进女新兵内心最好的时间。 李帅在走廊那里等着杭薇薇,等她过来之后举步往自己的房间走,但是他没有把她带进房间,而是在楼梯台阶那里坐下。 “坐,咱们聊聊天。”李帅尽力让自己的语气轻柔一些,营造轻松的谈心氛围,可是听起来还是钢铁一般硬邦邦的。 杭薇薇迟疑了一些,然后在李帅身边坐下。 李帅思索了几秒,缓缓的说,“是不是觉得很累,是心累,对吗?” 他单刀直入了。 无论男兵女兵,新兵时期的经历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心路历程大同小异。李帅也好其他教官也好,包括基层连队的班长,都非常的清楚每一个阶段新兵的心理和思想。 杭薇薇紧紧抿着嘴唇不说话,月光洒下来,在她美丽而憔悴的脸庞上铺上了一层淡淡的银光,越发显得让人心痛了。那本应该或艳丽或淡雅的嘴唇,此时是毫无血色的,肉眼勉强可见在颤抖。 情况比李帅想象的还要严重一些,这是出乎李帅预料的,毕竟满打满算今天才是第四个晚上。一般来说,到了第三周的时候一些新兵会出现思想动摇的情况,这个时候教官的谈心介入就显得非常的重要了。 杭薇薇的心路进程这么快也许是个例,但是李帅也暗暗决定要反思自己的工作方式。 出现这样的情况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因素是部队生活和杭薇薇以前的生活落差极大,比如集体淋雨,没有门的厕所,剪指甲,看似小事,也许对她来说是天大的事。 进行针对性谈心教育的时候就不能把客观因素放在前面的,因为要解决的是新兵主观上出现的问题。这方面李帅非常的有经验,但是面对女新兵,他的经验是一片空白的。 那么第一次就从杭薇薇开始,李帅暗暗给自己打气。 第14章 你即将拥有回味一生的经历 “心累,是的,是心累了,我能看得出来你是心累了,我非常能理解。” 李帅的声音非常的沉,像好朋友之间说心里话那样,深邃的目光看着杭薇薇的侧脸,然后越过向上看星空。 “今晚天气不错,你看,很多星星,月光很好,是很好的夜间作战的……嗯,是让人很舒服的晚上。” 杭薇薇侧过身扭过头看着李帅,终于是有了一些反应,咬着嘴唇下定了决心说,“教官,我们现在还不算是正式的军人对吗?我可以申请回家吗?我不想当兵了。” 她做好了心理准备等教官发飙,再挨一顿训又如何呢,反正心已经死了。 “为什么?”李帅的语气依然的平缓,没有丝毫的生气。 杭薇薇已经准备好了等教官发飙就用力地怼回去,把自己认为有理的一切理由都摆出来,好好的吐个痛快,腹稿已经打好,然而万万想不到的是教官不但不生气反而越发温柔了。这反倒让她无所适从了。 “我……”杭薇薇不知所措。 李帅缓缓地说道,“教官经历过同样的阶段,所以我非常能给理解你此时此刻的感受和心情。微微,你当兵是为了什么,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吗?” “我有,我有认真想过。”杭薇薇条件反射地说,仿佛受到了委屈,“我憧憬军营生活,我渴望成为军人,在我心里军人是神圣的职业,我想要成为部队中的一分子。每当看到新闻里播放军人为了人民群众奋不顾身的身影我都很感动,我觉得那才是我应该追求的。所以我放弃了完成学业,也放弃了刚刚起步的事业投身军营。可是……” 李帅马上接上,连珠炮一样说,“可是你没有想到真实的军营生活与你想象中的天差地别,你没有想到这里会是一个不讲人情的地方,你没有想到这里会是一个不让人提意见的地方,而正是这个地方剥夺了你最心爱的指甲,突破了你所谓的洁癖底线,是吗?” 杭薇薇呆住了,是的,是的,是的,你怎么知道! 李帅沉声,目光依然的深邃,说,“每一次灾难来临的时候军人为什么能挡在人民群众的前面?军人为什么能给得到人民群众的爱戴和尊崇?你想过吗?因为这是用钢铁纪律铸造的钢铁集体,因为我们是一支党绝对领导下的一切为了人民的军队。靠什么做到这些?靠队列,靠纪律,靠训练,靠党的绝对领导,靠你认为的那些不近人情的要求。” “微微,我也许无法理解你对你的指甲的钟意,恐怕也不能理解你所谓的洁癖,但是我非常理解你现在的迷茫。不管在部队还是地方,要达到某一目标就要付出努力甚至代价,你同意吗?部队的管理一直如此,不管是谁,战士也好干部也好,没有例外。部队是等级森严的集体,因为如此才能保证有强悍的战斗力。” 李帅稍稍停顿了一下,让杭薇薇消化一下他说的话。 “愿意听听我的故事吗?”李帅问。 杭薇薇擦了一下眼泪,点着头。 李帅说,“我入伍的时候没有想过为什么要当兵,甚至什么都没有想好就稀里糊涂到了部队。你有明确的目标,当初的我没有,这一点你比我强。是不是觉得不可能,的确如此的,我入伍的时候十八岁,高中刚毕业。那个时候家里穷,很穷很穷,穷到大学学费拿不出来。我已经开始打工了,我的父亲不忍心我就这么过一辈子,他竭尽所能想办法,终于找到了当兵这一条路。” “是的,当兵是一条人生出路,至少我的父亲是这么想的,他把他儿子的人生赌上了,希望我在部队能给谋到一个好的前途。家里穷,我希望能够参加工作赚钱替家里分担,当时我是比较抗拒的,可是我实在不忍看到父亲失望,所以我应征入伍了。与你比,我的情况可以说是相当差的,至少我看得出来你的家庭并没有物质方面的问题。” “或者你会想,是啊,我家里穷我当然愿意付出更多的代价从而争取到留在部队的机会,所以我更能忍受。并不是这样的,和地方相比,部队的待遇是略差的,我当初许多战友退伍,地方企业上门招人,开出的月薪都是万元起步,最高的能达到五万元。平心而论,这个待遇就算是大城市也算是很好的了。可是依然有不少家庭经济条件不怎么样的战友选择了继续留在部队,为什么?为了心中的理想,正如你所说的,这才是人的一生最应该追求的东西。总有些东西比钱重要,不是吗?” “在年轻的时候为别人拼过命,等老了不是一种非常值得回味的事情吗?你说呢?” 杭薇薇哭了,泣泣地哭了,泪水慢慢的往出淌。她的所思所想全被教官说中了,而在教官的描述中她能够想象得到教官的过往。是啊,总有一些东西比钱重要,自己不就是这么想的吗,所以才会选择放弃许多参军入伍的吗? 为了心目中的理想,为什么不能付出一些东西呢? 李帅沉声说,“军营生活是枯燥无味的,同时也是丰富多彩的。每一天都是一成不变的连队一日生活制度,如果你待的时间足够长还会发现年复一年都是如此。表面看是一种矛盾的生活形态,但是如果你目光放宽广一些,你会发现正在经历的一切都会是未来漫长日子里你永远没有机会经历的事情,未来的你会为此感到骄傲和自豪。” “我比你年长几岁,算是同龄人,我参军的时候你应该刚上大学,地方上的经历我没你多,但是这里是部队。作为过来人,作为兵龄整整八年的老兵,我很相信我的眼光,我认为你是非常有潜力的新兵,你的条件很好,你的身体素质也不差,调整好心态,你会有一个丰富多彩值得用一生去回味的军旅生涯。” 杭薇薇抹干净眼泪,用力地点头,哽咽着说,“教官,我明白了,是我自己的问题,我要调整好心态。明天我把所有的化妆品都交给你,我再也不用了!” 这句话一出来李帅整个人都傻了,惊愕地问,“化妆品?你哪来的化妆品?点验的时候你是怎么藏起来的?藏哪了?” 杭薇薇的脸色微微红了起来不说话。 第15章 小妞你在哪啊! 藏哪了,当然藏身上了还能藏哪,教官又不会搜身。 李帅让杭薇薇回去睡了,坐在那里开始反省。工作还是有漏洞的,他满以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事实却是依然有一些事情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发生着而他茫然不知。 我必须要意识到是在和一帮高智商的女新兵进行斗争,任何时候都不能放松警惕,任何细节都不能放过去,李帅心里暗暗警诫自己。 杭薇薇偷藏化妆品这件事也给李帅提了个醒,其实教官和女新兵之间的斗争早已经开始了,他明显落后了一步。看样子骄傲自满的情绪要不得啊! 对手是难搞的,情况是复杂的,责任是重大的。 看了看时间,距离十点半还有些时间,李帅收拾一下心情起身又进了排房,到陈笑那边把陈笑叫出来,在同样的地方坐下开始第二个一对一针对性谈心教育。 “陈笑,到部队几天了,感觉怎么样?”李帅笑着问。 陈笑腼腆地低着头不敢直视教官,声音蚊子叫一样,“感觉蛮好的,教官。” “别紧张,就是随便聊聊,放松。教官和新兵个别谈心也是工作之一,不过不会和训练的时候那么严肃,像朋友之间那样聊天。”李帅笑着说, 对不同的兵要用不同的方式进行谈心。杭薇薇事较为理想化的一种兵,同时较为感性,对这样的兵进行针对性谈心的话方式方法特别重要。如果用对陈笑的方式对杭薇薇,李帅敢肯定效果会很差。 陈笑相对来说思想单纯一些想法简单一些,也就是说是平时是没什么主见的。李帅怎么看出来的,点验那天根据对人的观察对携带物品的分析,他基本摸了个七七八八。陈笑的母亲让她带厨具什么的,她就真的带过来了,非常明显的体现出了陈笑这个兵的性格。 不过,在陈笑痛经的那天晚上,李帅还察觉到了她身上一种特别难得的优点——性格坚毅,忍耐性很强。这两个优点恰恰是一名优秀士兵具备的。 李帅非常的看好陈笑,毕竟这是第一位提出要当炊事员的兵。 “陈笑,你是不错的,入伍第一天就立志要当炊事员,带了这么多年兵没见到几个,你是其中之一。”李帅说。 陈笑忙摇头说,“是我妈让我当炊事员的,她不知道听谁说的说炊事员不用训练很轻松,所以就让我到部队后争取当炊事员。” 又是一个被流言误导的家长啊,李帅苦笑着说,“的确,炊事员的训练时间比排下的战士要少很多,但是部队里,尤其是步兵连队,对单兵的体能要求是非常高的,炊事班也是连队的组成部分,所以要求炊事班的兵体能素质更好,有这样的条件之后才能做到在更少的训练时间里跟上全连的节奏。” 陈笑顿时就不笑了,苦着脸说,“我不当炊事员,我不当炊事员了。其实我不喜欢做饭的,都是我妈逼我做的,她说女人要学会做饭,能做好吃的了以后才好嫁好人家。” 这个话题太远了,李帅一脸懵逼,无奈地笑着说,“你妈妈蛮有意思的。不过你为什么打消了当炊事员的念头?” 陈笑认真地说,“炊事员不好看,我要当战斗员,扛枪打仗。” 这几天李帅把连队的基本岗位介绍了一遍,女新兵们因此都比较了解了,本就是遵母亲命要当炊事员的陈笑马上就改变了目标,要当更潇洒更勇猛的战斗员。 李帅说,“现在下决心还为时过早,先把训练搞上去,全面素质提高了,你才有条件去挑选你喜欢的岗位。” “明白,我会努力的,教官。”陈笑说。 李帅略微思索了一下,缓缓地说,“以后有任何事都要和教官说知道吗?尤其是身体不舒服的时候一定要说。部队纪律很严格,训练很辛苦,但是不意味着部队是没有人情味的地方。” “是,我一定改。”陈笑重重的点头说,认真抿嘴的时候两个小酒窝出来,小圆脸怎么看都像是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哪里想到居然会是已经二十一岁的大三学生。 “好,没别的事了,回去睡觉。”李帅微微点了点头。 李帅对陈笑是比较放心的,神经大条的人适合在部队当兵,但是不适合把军人作为职业。这是李帅从军八年来的心得之一。眼下陈笑这一类的新兵未来两年里一定会过得很好的,老实肯干思想单纯想法简单,班排长喜欢这样的兵。反而是杭薇薇这一类的兵是班排长非常抗拒的,会让人非常的头痛。 但是陈笑这一类的兵要走得更远,可能是要进行一个比较艰难的成长和转变过程的。 时间较晚了,李帅没有找第三个兵谈心,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次日,他按照既定的计划每天晚上针对性谈心三到四位,大部分女新兵的思想都比较稳定,针对性谈心的目的是在一个较为宽松的氛围里与新兵一对一沟通,增进对新兵的了解,同时也让新兵增进对部队的了解。 新兵期第一个月是新兵们思想浮动最厉害的一个阶段,不能出半点闪失。 十八天后的一个晚上,李帅躺下的时候是零点整,0300整,他准时醒来,穿上衣服没戴帽子和腰带,拿了手电筒径直往排房里去,和往常一样进行例行的查铺。又是一个不可缺少的工作,不仅仅是防止跑兵,制定这个制度的初衷是为了照顾新兵,盖盖被子什么的。 李帅对自己的女新兵独立排还是比较有信心的,每一位同志的思想他都基本掌握了,整体情况是良好的。 他放轻了脚步走,手掌挡着手电头,只让一些光线照射出来,挨个床铺地检查过去。大半个月过去了,他的心态也有了很大的变化。原来只想着男女之别,干起工作来处处缩手缩脚的,顾虑很多,担忧很多。现在则明白除了性别上的区别外,实际上最大的区别是教官与新兵之间的区别。 首先是教官然后才是男人,女新兵首先是新兵然后才是女人。 李帅想明白了,也就不纠结了。 心里那个结打开了,干起工作来得心应手,女新兵独立排的训练呈现出激情四射的积极场面,训练进度推进得很快,训练效果也在稳步提升。总的来说李帅认为这是整个集体完成了磨合,形成了他熟悉的集体氛围,大家积极的开心的搞训练干工作,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在这种情况下李帅是颇有些成就感的。 总算是有了一个不错的开头。 下一周把班长副班长确认下来,新兵骨干确定以后排上的工作会全部进入正轨,许多事情可以交给新兵骨干负责,他就可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组织训练上面了。部队处处有评比,李帅起初没有争先抢优的心思,因为对是否能把女新兵带好没有很大的信心。这十八天来他心里有底了,也就生出了争个新训先进排、优秀教官荣誉的心思。 结果三十秒后他差点就疯了,哪还有争先抢优的心思! 陈笑的床铺空荡荡的。 那个瞬间李帅的血全冲到脑袋里去了,头发一根根的竖立了起来,眼珠子都要瞪裂了,随即他迅速冷静下来,呼吸平缓正常。他马上摸了摸床铺,妈哟冰凉冰凉的,迅速检查床上物品,被子枕头床单很乱,显然是有用过的,但是衣服和鞋子不在了,连迷彩帽和腰带也不见了。腰带是卷起来放在迷彩帽里,然后放在叠好的衣服上面,这是统一的标准。 妈的,出安全事故了,那妞肯定是跑了! 冷静!冷静!!冷静!!! 李帅再一次把情绪控制住慢慢的直起腰来,慢慢的打量着排房,把剩下的床铺查完。其他人都非常正常,大部分女新兵都睡得很沉,一天训练下来特别累,再不正常的作息习惯经过十几天连队一日生活制度的约束和管理都会得到纠正,躺下没几分钟基本都入睡了,随着训练量的增加,这几天下来卧谈会都是草草结束的。 又检查了陈笑的柜筒和抽屉,这些地方的物品都正常,李帅彻底冷静下来,把所有能够发现端倪的位置都检查了一遍,李帅走出排房在走廊那里站定思考对策。 此时应该马上上报,部队进入紧急状态全力寻找陈笑,但是李帅却没有这么做。他始终认为陈笑不会跑。平时积极向上的一个兵,是训练最积极的女新兵之一,而且思想动态很正常,李帅实在想不出陈笑有什么跑的理由和动机。 他竭力回忆着这几天陈笑的一举一动,没有发现哪里异常的,今天的举动也都很正常。点完名后洗漱时间里,陈笑去过电话房打电话,时间不长,应该两三分钟的时间,然后就回排房去了。检查夜间内务的时候也没有发现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李帅实在想不出最不可能跑的兵为什么会消失。如果跑的是杭薇薇,他至少不会这么吃惊,可是消失的是他很看好的陈笑。 根据床铺的温度判断,起码一个小时以上了。李帅没有马上上报的主要原因是一旦上报,不管人在哪里找到,一个新兵团通报批评是免不了的,他不想让陈笑这么好一个好兵苗子背上这么个处分。 但是,因不上报而造成的后果,李帅是要承担的。 他在原地思索了一分多钟,把牙齿一咬决定暂不上报,转身对整栋楼的角角落落展开搜索,如果没有找到人再上报! 为此担责也心甘情愿了! 第16章 伤心的误会 九月中旬的鹏城,夜里有些凉了的,早晚温差较大,又临近海岸线,阵阵晚风过来还是有一些寒意的。 李帅胸中那口浑浊的气体缓缓地吐了出来,脱下迷彩上衣弯腰披在了陈笑身上。陈笑蹲在四楼西边的角落里,两只小臂叠着搁在膝盖上,脑袋深深地埋了下去,肩膀一耸一耸的。 肯定和晚上的电话有关。 李帅反倒放心了,只要不是跑,只要不离开这栋楼,再大的事都是小事。 他靠着墙壁坐了下去,也没说话,一会儿看看星空,一会儿看看陈笑。陈笑一会儿哭出些声音来,一会儿憋着气流泪。 让这个神经大条的女新兵如此伤心,到底是什么事呢? 他在乱猜,从未恋爱的他又如何懂得这个年纪的年轻人,伤心如斯不过爱情。 “家里出什么事了,和我说说。”李帅轻声问。 陈笑埋着头,胡乱摇头,嘤嘤哭着。 轻叹了口气,李帅又轻声说,“跟教官说说,如果的确是重要事情,我向领导为你申请几天假期回家看看。” 他分析应该是有直系亲属过世,大概只有这样的事情才会让最守纪律的陈笑在此时此刻躲到一个她认为能够给她安全感的角落独自垂泪。 “我不,我不回去,我不回去!”陈笑抬起头,坚决地看着李帅说。 那张娃娃脸梨花带雨,眼袋红肿,清水鼻涕挂着,嘴唇有些发白,脖子一抽一抽的,明显的过度伤心哭泣的后遗症。 陈笑连忙的抹掉清水鼻涕连同眼泪抹在了衣袖上,深深的调整了一下呼吸,说,“教官,我不是家里有事,是别的事情。” “跟教官说说。”李帅松了口气。 如果是直系亲属去世,按照现在的规定可以申请七天假期回乡奔丧,但是毕竟才入伍第十八天,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或者说造成什么影响,李帅心里也没底。他当年参军的时候,义务兵两年里是不能回家探亲的,不管是什么原因。人们认为军人伟大,伟大在何处,不仅仅在看得见的许多处,还有许许多多看不见的付出。 现在部队的许多规定越来越趋于人性化,各项制度越来越完善,较之以前有很大的进步,有了许多解决官兵们实际困难的政策依据和规定。 陈笑低下眉眼,说,“我男朋友跟我分手了。” 说完,泪水就又洪水一般涌了出来,那叫一个伤心欲绝。 “这……” 李帅吃了一惊,“分,分手?哦,你男朋友和你分手,原来是这个事啊,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吓我一大跳……” 说到最后才反应过来说秃噜嘴了,陈笑哭得更厉害了。 可是李帅实在不知道该从何安慰啊,他没谈过恋爱,不知道恋爱的滋味,也没尝过失恋的味道。这下他有些麻爪了,这可怎么办呢,政治思想教育集训也没有培训过这方面的思想工作技巧啊…… 好像还真有…… 李帅想起来了,的确是有,在新训教官集训的时候袁政委授课的时候谈到过这个问题。 袁政委是这么说的,“现在的孩子啊,早熟,一些十六七岁就谈恋爱了,今时不同往日啊同志们,到了十八九岁上大学了,可以说没谈恋爱的反而成了异数。根据去年基地承训新兵的调查来看,新兵中有女朋友的占了百分之三十七,这是个很高比例了。” “我们面临着什么情况呢?新兵入伍后,基本上等于与社会隔绝,这些孩子所谓的爱情大多是维持不下去的,我们的预提士官集训都会讲到如何应对士兵失恋后的思想工作,就是说作为班排长、作为教官,你要怎么样开导你的兵。以前那一套还是管用的,但是这部分工作我们也是要与时俱进的。” “怎么个与时俱进呢?首先我们教官要了解现在的年轻人恋爱是个什么情况,爱情观是个什么情况,针对现在新兵的心理特点,有的放矢地展开思想开导工作……” 领导讲话比较大,听着空,不过认真思考领会精神后是能够很好的明白其中的指示精神的。问题在于,对于没有恋爱经验的教官来说,这个事真的不好办。 李帅没辙,只能硬着头皮上了,绞尽脑汁地想,根据看过的书听过的故事,忽悠道,哦不,开导道,“人生自古谁……没有经历过几场轰轰烈烈但是没有结果的恋爱?” 陈笑抹着眼泪看着李帅,李帅拿出一副饱经爱情之伤的沧桑和深沉,过来人的模样,稳住了自己,沉着声音说,“爱情之所以令人向往,不正是因为它既让人着迷也会让人痛苦吗?陈笑啊,你岁数还小,经历一次没有结果的恋爱不是坏事,教官我是过来人,我非常的能够体会你的心情。” 他开始瞎扯淡了,回忆着说,“我还记得当年和初恋分手的那个夜晚,与你的情况差不多,但是我接到的是她的分手信。我入伍那一年严格控制打电话,主要是靠书信往来。她给我寄了两张她的照片说是留作纪念,她在信中写道,李帅,知道你参军之后我很痛苦,我能够理解你的选择,可是我无法跟随你的选择。你这么一走,一年,两年,抑或是三年?听说部队很严格,会死人,如果你死了我怎么办?我是女人,女人的青春就这么几年,我不能等你了,我做不到,对不起。” “看完信之后,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坍塌了下来,我很爱很爱她,心里一直想着两年之后马上申请探亲假回家找她,等转士官开始拿工资了我就娶她给她幸福,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当时我的连长对我说,入伍两年对你们之间的感情意味着两年的考验期,如果连这一关都过不去,那么这段感情是不牢固的。同样的话我也想对你说,他向你提出分手我认为是不好的情况下最好的一种情况。” “难道你愿意两年后回家发现他同时还和别的女人交往吗?两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以改变很多事情,一个人经历过两年的时间也会发生变化。对你,中国人民解放军陆军新兵陈笑同志来说,利用这两年时间来考验你们之间的感情,同时有一个相对充裕的时间继续思考,而你在成长中,也许以后你发现他并不是你最终的选择也不一定。” “从教官的角度来说,我是希望每一名新兵都把全副身心投入到训练当中的,你们这个年龄段还不是找对象的时候,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只要你足够优秀了,更优秀的人会主动向你靠近。” 陈笑听着有些愣了,教官不是单纯直男吗连卫生巾都不认识,原来经验这么丰富啊,她听进去了,情绪稳定多了,说,“你若盛开清风自来。” “对对对,是这么个意思。”李帅松了口气,心里暗暗想到,看样子多看书是有好处的,这不,关键时刻派上了用场。 陈笑注意到李帅松一口气的动作比较大,有疑惑了,问,“教官,你真的谈过恋爱吗?” 这一问让李帅心里着实有些慌差点就露馅了,不过,他是什么人啊,第404特殊部队的优秀战士啊,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好,哪怕内心翻腾不已,面上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 “当然,教官是经历过刻骨铭心的初恋的。” 李帅深沉的神情之中略带一丝自嘲一丝释然,还有一丝隐隐作痛。 他这个演技是可以拿s卡的。 陈笑追问,“可是你连卫生巾都不认识。” 李帅皱眉反问,“什么卫生巾?别乱讲话。” “第一天我们都看到了。”陈笑终于笑了,抿嘴偷笑,小酒窝又出来了。 李帅彻底放心了,呵呵地笑了笑说,“这与是否谈过恋爱没有直接关系,对?好了,别想太多,过去的就让它风吹云散,多大点事,你可是坚强的战士。” “是!我好多了,谢谢教官!” “回去睡,以后绝对不能私自跑出排房,下不为例!”李帅没有忘记严肃地训斥一番。 陈笑猛地站起来,“是!” “先别走,把衣服还给我。”李帅喊住陈笑。 陈笑尴尬了一下子,赶紧的把衣服换回去,心里暖暖的,小跑着下楼去了。确认陈笑进了排房躺到床铺上之后,李帅才彻底放下心来,不过后半夜他没睡好,一个小时起来一次去查一次铺,让陈笑搞得有些神经紧张了。 今晚这件事情吓得他够呛,也为他提了一个醒,对女新兵的情况尤其是思想方面掌握得还不够全面,说明工作中还是存在不少问题的。 到底被吓成什么样呢?说是屁滚尿流也毫不为过的,用魂飞魄散来形容更贴切一些。 在带新兵的时候,班排长最怕的就是出现跑兵,说句诛心的话,如果你威胁你新兵班长说你不对我好点我就跑,以后他绝对会对你很客气,同时把你列为重点关注对象,当然,你在班排长甚至连长那里的印象就极度差了。 李帅感到庆幸,只是发生了一个伤心的误会。 满以为最后一个小时能够睡到起床号吹响,结果凌晨五点三十分的时候李帅就被一阵轻轻的脚步惊醒了,有几个女新兵正在从排房轻手轻脚地往走廊走然后下楼。 李帅一个激灵,穿着充当睡衣的夏季体能训练服就冲了出去…… 第17章 开小灶加练五公里 又搞什么幺蛾子,真不让人省心啊! 李帅生气了,冲出走廊的时候却是猛地刹住了脚步。他看到几个女新兵在楼下集合排成了纵队,淡淡的月光下从她们的背影和侧面能够认出来是谁。 何碧婷、张晓然、方雅颂,还有一位让他意想不到,那鹤立鸡群的身高,不是杭薇薇是谁? 看她们这个样子是要开小灶搞训练啊! 李帅的气顿时消了,欣慰地微微点头。何碧婷、张晓然、方雅颂是入伍前的班长,分别带一班、二班、三班。为了方便管理,带兵干部通常会在出发之前对新兵进行分班,任命几个临时的班长,几分钟就能把一个基本战斗编制建立起来。 带兵干部的眼光还是不错的,何、张、方三人训练很积极态度很端正,军事素质方面也是排前面的,当然,现阶段的军事素质指的是队列,还谈不上军事素质。这三位也是李帅重点考察的班长副班长候选人。 晚点名的时候李帅说了一句大家发挥主观能动性,把一些允许开小灶搞训练的时间段说了出来。比如秋季作息的午休时间较长,可以利用一点时间联系叠被子,早上提前半个小时起床跑一趟三公里或者五公里。 这些是被允许的,是教官乐意看到的。 入秋的南方,日长夜短逐渐向日短夜长发展,夏季的五点三十分天色已经开亮,但是此时依然是黑乎乎的一片,黎明时分。这个时间段里气温是一天当中最低的,穿夏季短袖体能服的四位女新兵明显的在抖身体。 带队的何碧婷,她有模有样的学着教官整理队伍,然后带着大家做热身动作。她们把声音控制得很好,近乎悄无声息了,不过此时实在是太安静了,偶尔几句交谈还是穿到了二楼走廊那里暗中观察的李帅耳朵里。 “我们跑三公里还是五公里?”杭薇薇问。 张晓然说,“我觉得跑五公里,教官不是说了吗,射击投弹五公里,步兵三大硬科目,五公里最重要。” “但是我们女兵只需要跑三公里啊。”杭薇薇说。 方雅颂眼睛亮亮的,永远都很有光芒的样子,一边压腿一边说,“宁长勿短,而且我们现在是无负重跑,我认为应该跑五公里。” “我也投五公里的票,三比一,跑五公里。”何碧婷举了举手说。 杭薇薇无所谓地摊了摊手,“没问题,五公里就五公里,谁怕谁。” 然后大家嘻嘻的小声笑。 “路线清楚了吗,就是我们跑三公里的路线,后面一直沿着那条路往前跑,到了四营路口左转下坡回到出发点刚好五公里。”何碧婷说。 “你怎么知道的?”杭薇薇问。 何碧婷说,“我问过教官,他们在营区里跑五公里就是跑这条路线。” “那走咱们就。”杭薇薇昂了昂下巴。 她成绩中下水平,但是她很有信心,因为她的腿长,不认为跑不过其他腿短的战友。这是一位心高气傲的姑娘,身材的巨大优势带来的是不服输的心气,调整好了心态端正了思想之后,她是可以迸发出一些闪光点来的。 李帅看着这四位迈开腿出发了,想了想,决定继续暗中观察。 和大多数部队营区一样,301综合训练基地也是方形的,坐北朝南面朝大海,呈长方形,南北长约两公里,东西宽约一公里占地面积颇大,在里面沿着靠近营区围墙的道路跑一圈长度正好五公里。 这不是巧合,而是在建造设计的时候就规划好了的。而且根据所在地块凹凸不平且有几个小丘陵的特点,充分利用起来设计了两个战术训练场。再加上一个以足球场为中心的运动场,八个灯光篮球场,一个低于地面五米的射击场,以及一条由南向北贯穿的主干道,基地可以用来进行训练的地方是非常充沛的,是按照最多容纳三千名官兵生活和训练的标准来建设的。 橡胶足球场可以紧急改为最多四个直升机起降位置,并且机关楼上的了望台兼备了飞行塔台的功能。 而营区外周遭五公里全是山地丛林地形,有一个自然水源保护区,一直到海岸线位置,全都是第301综合训练基地的训练区域。除此之外,在本省范围内,还有若干个野外轮训基地,都是能够进行利用的。 这是一个多功能的综合训练基地,能够承训陆军部队所有兵种的所有训练。 李帅直接穿插到了两公里处,那里经过一片小树林和一片香蕉林以及一片故意留下的老营区时代的老建筑物的残垣断壁,官兵们把那里称为老基地,是一个很适合埋伏的地方。因为基地承训了一千多名新兵,所以部署了很多岗哨,全部由基地的教官以及其他分队的官兵来担任。 经过了好几个固定哨、游动哨来到了残垣断壁处,李帅在断墙上坐下,拿出世纪经典叼上一根,突然的冒出个人影来,他叼着烟迅速回身朝那人影扑过去,一个抱摔就使了出来。 在他要把那人摔砖头瓦砾上之前的关键时刻,那人急得低声喊了出来,“哎哎哎,帅,是我是我!” 李帅连忙止住,松开那人。 那人咳嗽着揉着脖子抱怨道,“你要弄死我啊,咳咳咳。” “苏平果?”李帅一愣,看见苏平果戴帽子扎腰带的样子,顿时笑了,“我说老基地暗哨跑哪里去了呢,原来是藏这里来了。” 原来是站老基地暗哨的教官,平时和李帅聊得较多的苏平果上士。 “是,我一早说了,我要潜伏下来你不一定能发现我。”苏平果得意地说。 都知道李帅是从第404特殊部队调过来的,武装侦察兵,和他们这些普通步兵部队上来的教官不一样。李帅居然没有发现苏平果潜伏在这里,苏平果自然是得意的。 李帅拍了拍脑袋,“这段时间让女新兵搞得昏头转向,警惕性是有所下降了。” “你就偷笑,三十号女新兵都让你小子管上了,你这叫什么,身在福中不知福,你还抱怨,小心天收你。”苏平果嫉妒地说。 李帅说,“我给袁政委提提建议,让你也来?” “别别别,我无福消受。”苏平果一听顿时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他夺过李帅手里的世纪经典,拿了一根点上抽,顺带着帮李帅点火,说,“不是我惧,我惧什么,不就是带女新兵吗,咱们又不是没带过,每年都要带那么多的大学生,经验丰富得很。主要是什么呢,你不知道啊,你的女新兵排基地很重视,上级很重视,听机关的人说军区陆军机关的领导隔三差五就来电话询问情况。你啊,好好搞。” 李帅就越发感到压力山大责任重大了,轻轻的苦笑了一下。 “一大早的到这里干什么来?”苏平果问。 李帅说,“有四个兵开小灶跑五公里,我不放心,跟着观察观察。” “哟!开小灶啊,不错啊。你要求的还是她们自发的?”苏平果很意外,“我们一千多号男新兵还没有哪个连的兵主动开小灶。” 李帅说,“算自发的,晚点名的时候说了几句什么时候可以利用时间开小灶搞训练,没想到她们这就开始了。” “搞得不错啊,这还没一个月。不过你小子胆子也够大的,敢让她们开小灶加练,就不怕有兵趁机跑了。”苏平果笑着说。 李帅心里跳了跳,自信地笑道,“思想工作做到位,当然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再说了,基地遍布岗哨,要是让兵跑出去,难受的是你们这些站岗的。” “我顶你个肺,你不用排岗爽了是。”苏平果不满地瞪眼说。 李帅问,“我顶你个肺是什么意思?” “我们的方言啊。”苏平果说。 “我知道是粤语,什么意思?”李帅问。 苏平果眼珠子转了转,“就是很惊讶很羡慕的意思。” “哦,听说你相亲成功了,我顶你个肺。”李帅认真地对苏平果说。 苏平果愣了一下,恨不得扇自己大嘴巴子,咬牙切齿地道,“我谢谢你啊!” 李帅一下子咧嘴笑了,“别以为我到这里时间不长就搞不懂粤语。” “好,我草率了。” 远远的有脚步声传来,尽管很轻。 李帅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这个速度还可以,他收起笑容,道,“过来了。” 两人迅速在视野良好的地方隐蔽起来。 首先出现的是何碧婷,用新兵的标准来衡量的话,这姑娘是真不错,方方面面的训练和工作都干得不错,算是女新兵独立排里的标杆了,严苛如李帅也挑不出很多毛病来。李帅还没有和何碧婷谈过心,这会儿打定主意今晚要好好的谈一谈,深入了解一下这个兵的情况,看看能不能作为新兵榜样给培养出来。 在何碧婷身后二十多米位置的是方雅颂,又是一位还没谈过心的女新兵。李帅是按照从南到易的顺序进行针对性谈心的,放在最后的是他认为思想最稳定的一批人。 然后足足一百多米之后其余两个人才出现,是张晓然和杭薇薇。从眼前经过的时候,李帅发现这两个人都在拼尽全力了,张晓然的体能素质让李帅有些意外。二十四岁正处于人的体能的黄金阶段,按理来说张晓然不应该会落到杭薇薇这个水平的。 仔细观察了之后李帅发现了问题,张晓然跑步的节奏不对。 至于杭薇薇,她要赶上何碧婷、方雅颂的水平还需要付出更多的汗水。 等人远去了,李帅说,“果儿,你帮我个忙。抽空到服务社买点零嘴什么的,就是小姑娘爱吃的东西,再搞点饮料,另外订一个三层的大蛋糕,按照三十人份买,回头跟你算钱。” “没问题,我请客,洒洒水的事。” “走了。” 李帅小跑着离开了,抢在那四位女新兵到四公里处之前先到达位置。 第18章 李帅的苛刻标准 四公里是个坎,大多数兵在扛过了三公里这个节点之后速度会呈现出逐渐下降的态势,一般来说经过一公里距离的调整,到了四公里这个节点是逐渐提速的时候,如果这个节点无法提速,通常没有办法跑及格。 第404特殊部队的武装五公里标准是19分钟、20分钟、21分钟,分别对应优、良、及格三个档次。乍一看标准不高,实际上是非常苛刻的要求。普通步兵部队的武装五公里的含义和第404特殊部队的不一样,最大的区别在于后者的“武装”是在普通步兵部队的“武装”的基础上增加背大背囊,所有床上用品、迷彩胶鞋、脸盆等,单兵负重35公斤。 普通步兵部队的武装五公里标准是21分30秒优秀、23分良好、26分及格,也就是说普通步兵部队五公里越野的标准在负重更少的情况下,他们的优秀成绩放在第404特殊部队里连及格线都够不上。 如果按照普通步兵部队的“武装”要求来跑的话,第404特殊部队的标准是17分30秒、18分钟、19分钟。 李帅当然不能用第404特殊部队的标准来要求女新兵,现在也不能用普通步兵部队的标准,并且还不是跑武装五公里的时候。她们女兵有另外一套标准,不过李帅是乐意看到女新兵比照男兵的标准来训练的。 无负重五公里23分钟及格,这是李帅给女新兵制定的标准。 他认为这个标准是相当宽松了的。 结果当他在终点那里悄悄的完成了计时后,不大不小的吃了一惊——居然全部不及格,不但如此,最快的何碧婷跑了将近25分钟! 将近两分钟的差距,而且何碧婷的成绩在排里是属于前列的! 此前没有测过五公里,整体上三公里的成绩是勉强过得去的,李帅没想到五公里这一块会这么差。在四千米节点观察时,杭薇薇的情况较差,其余三人还算勉强,李帅判断其余三人至少能够跑进24分钟的,结果让他感到意外。 何碧婷带着其余三人按照教官教的踢小正步进行放松,完了在营房楼下那块草地上进行运动后的互相按摩拉筋放松。 “教官说长跑后身体充分活动开了,这个时候做一些拉伸是最有效的。”何碧婷带头弯腰压腿什么的搞起来。 杭薇薇气息还没平缓,强撑着抬起腿抓着右脚踝然后用力向上一提,大长腿就和身体成一条线了,脚在脑袋的位置。这个动作叫其余三人看待了,惊讶地轻轻鼓掌。杭薇薇的信心回来了一些,又是一个干脆利落的一字马,然后身体贴着大腿直直的下去了。 “我这个拉伸还行?”杭薇薇坐起来,两腿伸直了轻轻地晃动。 方雅颂竖起大拇指,“太行了,微微你学跳舞的啊?” “不是专业的,业余爱好而已。我主要还是当模特,平时做做瑜伽什么的。”杭薇薇昂了昂下下巴说道。 张晓然过来,说,“太厉害了,你的柔韧性估计不用练了。趴下,我给你按按小腿。” “好,谢谢然姐。”杭薇薇翻过身趴下。 这边,何碧婷让方雅颂先趴下,按照教官教的动作按摩小腿。长跑之后必须要做的放松按摩动作,否则第二天两条腿的肌肉会僵硬,非常的难受,而且不利于提高长跑的成绩。 在暗处观察的李帅本想现身,犹豫了一下决定从营房后面顺着水管爬上二楼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从头到尾都没有让四位女新兵发现他。 何碧婷和张晓然是具备当班长的能力的,李帅心里有了决定了,再物色一位班长,三个班的架子就能搭起来。至于副班长,他还没有完全考虑好。 距离起床号吹响还有两分钟,何碧婷她们回到了排房,发现有不少战友醒了,一些人已经在轻手轻脚地开始叠被子,抓住每一秒钟的时间。 何碧婷低声说,“教官说起床号响之前不允许有任何动作。” “他又不知道。”有个女新兵就嘟囔了一句,有嫌何碧婷多管闲事的意思。 何碧婷看过去,淡淡笑着说,“他会知道的。” “有人打小报告他当然知道啦!”那个女新兵翘了翘左边嘴角,叠被子的动作更大了,很不满地说,“还没当班长就端班长架子了呵。” 何碧婷的脸色有些变了,不少人都往这边看,各种心思都有。 张晓然听不下去了,说,“菲儿,碧婷也是为我们好,她没错。教官说了的,大家要相互提醒相互拉袖子。” “管好自己就行。”谭菲儿斜了张晓然一眼,“好像有人比我们提前很多起床呢。” 张晓然不说话了,向何碧婷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计划,何碧婷本来就不打算继续说了,迅速脱了衣服叠好放在板凳上然后准备躺下。 就在这个时候,起床号吹响了,何碧婷把刚刚叠好的衣服拆开又穿上。谭菲儿笑着阴阳怪气地说,“装模作样给谁看呢。” 何碧婷皱眉看过去,最后还是忍下来了,抓起帽子和腰带大喊了一句:“集合!” 教官的哨音紧接着响起,声音从楼下传过来,“集合!” 大部分人都齐声喊集合,然后迅速的冲出去。 当她们到楼下集合点的时候,看到教官和往常一样已经站在了队伍的指挥位置等着了。 经过十几天的训练,女新兵独立排已经像那么回事了,起码集合的动作和队列是让李帅感到满意的。在细节方面,女兵做得比男兵好,扣细节这一块非常不错。女新兵们的身材也大多优秀,最矮的那位也有162公分,整体是相当的出色。 队列一站好,那挺拔的军姿,苗条的身材,远远看过去不比国庆阅兵女民兵方阵差多少的。 不过早操集合一般都是着体能服,新兵们的秋季体能服还没发下来,所以天气转凉后基地要求新兵们着07式林地迷彩服出早操。 李帅还是穿新式夏季星空迷彩服,整理了队伍清点了人数后就带着部队跑了起来。 一样的先运动场两圈热身,把身体活动开后人的意识完全清醒了,再组织一下百米跑,锻炼女新兵们的爆发力。 敏锐的李帅注意到了部队有些小小的不对劲,一些女新兵的神情和目光是有一些说不上来的奇怪的。他不动声色继续观察,对选拨出优秀新兵担任临时班长这件事情就更有迫切感了。没有下级骨干的衔接,他对部队的掌握只能依靠自己的观察,又不能和部队住在一起,客观上来看这是不行的。 不能再等了。 第19章 取前五名奖励奶 谭菲儿其实没有针对何碧婷的意思,事实上她甚至没有针对任何人。 昨天是她的生日,昨晚和妈妈通电话的时候妈妈说起生日的事情,谭菲儿对妈妈说,“妈,你就放心,部队很好的,教官也很好,晚上大聚餐过生日呢,教官很好战友很好,都祝我生日快乐呢!而且满十八周岁了成年了,她们都替我开心。” 她妈妈这么一听就放心了,非常的欣慰,谆谆教诲着说,“好好好,在部队听教官话,和战友搞好关系,训练的时候注意安全,别到时候磕了碰了扭了,妈会心疼的……” 谭菲儿昨晚根本没睡好,竭尽全力才控制住没哭出来,只是伤心透了。都是假的,什么大聚餐过生日根本不存在,压根没有过生日这回事。甚至没有人知道她生日,没有任何人对她说生日快乐。 她在这个集体就像是不存在一样。 想起过往热热闹闹的生日晚宴,形形色色亲朋好友络绎不绝,再与现在的惨淡相比,巨大的心理落差叫谁受得了。 心里有个声音在悲伤地反反复复地唱着:“我应该在家里,不应该在这里,看到你们有多甜蜜,这样一来,我也比较容易死心,给我离开的勇气……” 被忽略是最让人难受的,尤其是在一个集体里。凭什么陈笑就有红糖水喝而我十八周岁生日连一声问候都没有?恨教官吗,恨也不恨,恨战友们,恨也不恨,倒不如说对这个集体产生了失望。讲不清楚的难受,不知道应该对谁,于是逮着谁就冲谁。 压抑了整整一天,在下午体能训练跑三公里之前,谭菲儿爆发了。 “报告!”她在队列里大声喊道。 正在做三公里长跑前动员的李帅被打断了,顺着目光看过去,看到的是谭菲儿有些气鼓鼓的脸和有些阴沉的眼色。 “谭菲儿,讲!” 谭菲儿大声说,“教官,我肚子不舒服!” 李帅举步走过去,打量着这位踩着年龄线入伍的年纪最小的女新兵,问,“肚子不舒服吗?是不是来例假了?” 谭菲儿犹豫了一下,狠下心来,“是!” “出列,到那边去坐着。”李帅说。 “是!”谭菲儿走到绿化带那里在草地上坐下,忽然有些后悔了。 李帅让部队在起跑线做好准备,说,“计个人成绩,取前五名,有奖励。” 计时开始后,二十九号女新兵“唰”的一下就冲了出去,李帅连忙大声喊道:“前半段不要死命冲!注意分配体力!” 部队逐渐远去,李帅看到有个男新兵连吼叫着跟在后面追了上去,顿时微微一笑,那些教官倒是会利用形势。有女新兵的刺激,那帮男新兵的训练热情绝对是高涨的。再娘们的男人也接受不了被女人压制,当然,一些极个别的例子不在其列。 跑出去的时候,杭薇薇对并肩跑的方雅颂说,“我记得她月经是月底月初啊。” “谁?” “谭菲儿。” 方雅颂随口说,“可能不稳定,这个不奇怪。” 然后就都不想说话了,呼吸不过来。 李帅走过去半蹲着问谭菲儿,“感觉怎么样?晚上让炊事班给你煮点红糖水。” “不用了教官,没什么关系。”谭菲儿越后悔了,不应该撒谎骗人的,再仔细地想了想,教官其实人蛮好,训练虽然严厉,但是对大家的关心是有目共睹的。 可是他却不知道自己昨天生日。 随着时间的推移,教官在新兵们心中不仅仅是教官了,还是家长,什么都会管的家长,大事小事训练生活,全都管。家长不记得自己的生日,多让人伤心。 兀自想着,心里一难过,眼眶就有些泛红了。 李帅说,“没事的,就在这坐着休息,等大家跑完步一起带回。” “知道。”谭菲儿抽着鼻子控制住情绪,心里的委屈一点没少。 一个新兵排从那边走过来,带队的是排长苏平果,除了他之外下面三个班的班长副班长都是士官。这才是基地新兵团的正规编成,也有少部分副班长是由优秀的上等兵担任,不过随着士官编制的增加,类似的现象越来越少。 苏平果看见李帅,带着部队一边走一边冲这边说,“帅啊,你要的东西准备好了,你过来取还是我给你送过去?” “看完新闻联播你给我送过来。”李帅站起来说。 苏平果打量了一下谭菲儿,笑着说道,“好,我给你送过去,十九点三十分准时到!” 李帅笑着敬礼,苏平果笑着回礼。 新兵们羡慕得不得了,这才是部队生活啊,看教官们多潇洒,什么时候才能当教官啊! “来,叫个番号!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苏平果大声下令。 男新兵蛋子们扯着喉咙叫了起来,余光都落在谭菲儿身上。 苏平果笑着说,“这个番号叫得不错,看来还是女同志的刺激比较大啊!” 男新兵蛋子们就笑,三条纵队就迈着齐步往篮球场那边去了。 谭菲儿莫名的有了成就感。 李帅背着手开玩笑说,“把你们打散了分到各个新兵连去,估计训练成绩能提高一大截。” 刚满十八周岁的谭菲儿脸都红了,心情好了一些。 “谭菲儿……” “到!”谭菲儿一个激灵站起来大声回答。 李帅一愣,说,“放松点,动作不要太大,坐下坐下。” “是。”谭菲儿忘了自己是“月经期”,慢慢盘腿坐下。 李帅聊天一样问,“你是在哪上的大学?” “教官,我没上过大学,高中刚毕业的。”谭菲儿说。 李帅说,“我记错了,你是高中毕业来部队的。大半个月了,感觉怎么样?” 就这么聊了起来,算是一次针对性谈心了。 十几分钟后,部队陆续回来了。 第一个达到终点的是格桑曲珍,藏族姑娘,五名高中毕业的女新兵之一。据说有优待政策,她服完两年义务兵役后可以免试入学民族大学。带着高原红的女新兵,风一般地冲过了终点,体能是全排最好的。 李帅看了一眼秒表,十二分四十七秒,接近男兵的优秀标准了,潜力很大。 第二名让李帅有些意外了,居然是方雅颂。这姑娘此前是处于中等偏上水平的,这一次跑了个第二。况且半个多小时之前她还跑了一趟五公里。这很了不得了。李帅把她的名字暗暗的记了下来。 后面的排名变化不大,这不是好现象。 同样半个多小时前跑了五公里的何碧婷、张晓然、杭薇薇三人,落到了最后一个集团,成了倒数。两相对比之下,方雅颂的体能潜能就更加突出了。 格桑曲珍的体能很厉害的,李帅经过谈心了解到,她家在高原上,常年四处奔跑劳作,肺活量惊人,习惯了缺氧环境中的运动。李帅是把她视为五公里越野的头号种子来培养的。 部队的情况还是有些不妙,最后一名跑了十五分钟开外,与第一名相差了足足三分钟,表现出来的是整体成绩上的巨大落差。 组织大家进行放松运动的时候,李帅说,“新兵连结训考核里有两项是比较重要的,一个是个人三公里武装越野,另一个是集体三公里武装越野。集体考核取最后一名作为集体成绩,所以后进的同志要加油了,不能成为拖后腿的人。” 女新兵不需要考核五公里越野,这倒是让李帅有些不太甘心的。三公里越野在他眼里就是热身运动,五公里越野是常规,八公里越野、十五公里奔袭这才是步兵应当追求的项目。 “这次要重点表扬几位同志,首先是方雅颂同志。” “到!” “坐下。” “是!” 李帅说,“方雅颂同志上次跑第十几名,今天跑了第二名,进步很大。而且,半个多小时前,方雅颂同志和何碧婷、张晓然、杭薇薇三位同志提前半个小时起床跑了一趟五公里,在这种情况下方雅颂同志还能跑个第二名,非常值得表扬。嗯,今晚奖励一瓶罐装旺仔牛奶。在这里也要对何碧婷、张晓然、杭薇薇提出表扬,每人奖励一瓶ad钙奶。她们能够充分发挥主动能动性主动开小灶训练,这种精神是要提倡的。” “当然,我不要求大家都这么做,根据自己的情况来。同时还要对以下几位同志提出播表扬……” 除了得到点名表扬的女新兵,其他人尤其是跑在倒数的几位女新兵,情绪都是不高的。自己再差也许不会这么难受,如果成为拖后腿的那个人,被所有人用怨恨的目光盯着的场面是可以想象的。 谭菲儿在队伍里听着教官的点评,有表扬有要求,可是全程没有参与的那种失落感让她如坐针毡,感到越发的被这个集体孤立了。当所有人都在做一件事的时候,立于场外的你是很难忍受那种剥离感的。 才有些好转的心情又犹豫了,脸色阴沉阴沉的行尸走肉跟着齐步前往饭堂,行尸走肉一般吃了一顿没有味道的晚餐。 谭菲儿的心情差到了极点,委屈和怨怒慢慢的填满了胸腔。 第20章 上才艺 四楼有个大房间,是连队俱乐部,女新兵独立排独享一栋楼的情况下,这个俱乐部就是她们专用的。有大尺寸的挂在墙壁上的平面电视,有ktv系统,平时是开会的地方,是上理论课的地方,看新闻联播的地方,看录像教材的地方,节假日是官兵们唱歌娱乐的地方。 今晚很特别,新闻联播结束后,教官没有让大家回排房,而是组织大家把桌子什么的摆成了门字型,开茶话会的样式。 紧接着,苏平果带着一队男新兵鱼贯而入,手里大包小包地提着,往前面的桌子上一放,就说,“帅啊,东西给你送过来了,点验。” “不用了,辛苦了,果儿。”李帅笑着说。 苏平果摆了摆手,带着那几个眼睛不够用的男新兵恋恋不舍地走了。 “排长,女新兵好漂亮啊,个个都是美女。”就有胆子大的新兵讶异说。 苏平果拍了那新兵的大臂一巴掌,“再漂亮也和你没关系,跑起来,回排房搞体能!” 几个男新兵就呼呼地跑了起来,精神好多了,好像看了几眼女新兵比打兴奋剂还管用。 女新兵们你看我我看你,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大包小包全是零食什么的,还有各种饮料,居然还有一个很大很大的生日蛋糕。这是要干什么呢? 李帅走到居中的位置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原来教官放开了笑是这么的好看,真的比严肃的时候好看多了。 他说,“同志们放松坐,今天晚上咱们搞个活动,什么活动呢?过集体生日。” 大家慢慢明白过来了,难怪有生日蛋糕,但是集体生日是什么鬼?又不是建军节。 李帅说,“部队不过个人生日,传统以来是集体过的,选一个时间为同一个生日的官兵过以下,就是咱们现在的样子,大家围坐在一起吃点喝点。之所以选择在今天是因为根据计划安排今晚是要进行谈心教育的,用来过集体生日再适合不过了。来,来几个人把零食饮料分发下去。” 最近的几个女新兵就连忙起身去分发了,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开心的笑容。集体生日,蛮有意思啊! 感触最深的莫过于谭菲儿了,正在发生的事情是她所没有想到的。 李帅说,“本月生日的有三名同志,分别是谭菲儿、张晓然和杭薇薇。” “到!” “到!” 谭菲儿还愣着,身边的陈笑拽了拽她衣袖,“菲菲,你生日啊,教官喊你呢。” 看着陈笑的笑容,一股深深的愧疚取代儿了谭菲儿胸腔里的委屈和怨怒,再看到所有人都带着善意和关心笑着看着自己,还有教官那从来没有见过的亲切的笑容,谭菲儿再忍不住了,眼泪哗哗的往出流。 她几下抹干净眼泪站起来,带着哭腔说,“到!” 李帅笑着说,“谭菲儿同志比较激动啊,是了,谭菲儿是你们当中年纪最小的,本月满十八周岁,成年了,今晚算是她的成年礼。怎么样谭菲儿,想想给大家表演个节目。” 大家哈哈笑起来热烈鼓掌。 谭菲儿被幸福包围了,她觉得这个集体是多么的可爱,每一个人的笑容都是那么的真诚。她感受到了被重视被需要,为过去一天里自己的所作所为和内心的昏暗感到惭愧。 “谭菲儿,不要怕,给大家表演个才艺,唱首歌跳个舞,怎么都行。”李帅笑着鼓励道。 谭菲儿抹干净泪痕,举步走到中间在李帅面前站定,然后转过身来面朝大家,颇有些难为情地说,“那,那我个大家唱首歌。” 这时,杭薇薇站起来说,“我给你伴舞!” “好哇,不错不错,大家呱唧呱唧。”李帅惊喜道,带头鼓起掌来。 杭薇薇落落大方地出来,在谭菲儿面前站好,做着准备动作。高抬腿一字马什么的一下子就把大家给镇住了,引起了阵阵的欢呼。李帅询问谭菲儿要唱什么歌,然后去启动ktv系统,拿过来一支无线话筒递给谭菲儿。 俱乐部这套ktv系统算是不错的,好几十万呢。 前奏响起,谭菲儿干净的声音里蕴含着无穷的力量,跟着伴奏准确地响了起来。 “充满鲜花的世界到底在哪里,如果它真的存在那么我一定会去,我想在那里最高的山峰矗立,不在乎它是不是悬崖峭壁……” 今年度脍炙人口的《追梦赤子心》。 杭薇薇起舞了,是古典舞,却和谭菲儿的歌声以及歌曲的旋律很好的融合到了一起。随着高潮部分的到来,合唱自然而然地开始了。 “向前跑!迎着冷眼和嘲笑!生命的广阔不历经磨难怎能感到!命运它无法让我们跪地求饶!就算鲜血洒满了怀抱!继续跑!带着赤子的骄傲!生命的闪耀不坚持到底怎能看到!与其苟延残喘不如纵情燃烧!有一天会再发芽!” 联想到入伍以来大半个月的经历,想到为了参军所放弃的一切,许多人唱着唱着眼眶充满了泪水,仿佛唱的是过去的心路历程,吼叫出来的高音却表达出了她们对未来军营生涯的渴望以及不屈不挠的顽强。 李帅受到了极大的震撼,不知不觉地跟着轻轻唱起来。何尝不是他过去八年里追求理想的一种写照呢? 他为麾下的这个集体感到了自豪,尽管有这样那样的问题,还有太多太多的不足,但是他分明能够感受到看似弱不禁风的她们的内心是多么的强大。意志很重要,信念很重要,思想主导行为,有过硬的政治思想基础,一个兵一支部队才能拥有绝对强于敌人的战斗力。 一曲《追梦赤子心》震撼开场,部署在台前的联动ktv系统的摄录机把这些场景从头到尾记录了下来。 紧接着的情况让李帅大开眼界,女新兵们表演节目的热情非常的高涨,几乎他能够想到的才艺都有人会,简直可以直接撑起一台晚会了,叫李帅大饱眼福。 切蛋糕之前,杭薇薇鼓动道,“大家觉得教官是不是也要表演个才艺呀?” “是!”异口同声,都热切地看着李帅。 李帅顿时麻爪了,才艺?除了作战战斗的才艺他什么都不懂啊! 第21章 帅教官跳拉丁舞 “教官来一个!来一个!”大家齐声喊着,拼命鼓掌。 陈笑习惯性的往下喊:“扭扭捏捏不像样!” 等喊出来了才发现只有自己的声音,在俱乐部在显得多么的孤独和嚣张!众人憋着笑,都觉得下面一句不合适,因此默契的停了下来,也就陈笑这个没心没肺的不看场合不看对象什么都敢说。 都参加过军训,五位高中毕业生最不济也是参加过中学生军训的,对部队拉歌这些基本用语是知道的,喊起来气势一点都不弱的。 陈笑脸红红的躲开教官的目光,然后偷偷的观察。 李帅收了收笑容,于是都安静下来了,正在大家心里忐忑的时候,李帅突然的绽开笑容,道,“陈笑同志说得没错,扭扭捏捏不像样,教官也要上个才艺。” “喔喔喔,哟哟哟!”女新兵们微微一愣,然后欢呼起来拼命鼓掌。 李帅示意大家冷静,问,“表演个什么才艺呢?教官文娱方面搞得不好,真没什么才艺。我好好想想。” “唱歌跳舞!教官唱歌跳舞!”杭薇薇两手做喇叭状放在嘴边喊道。 其他人七嘴八舌的提出建议来。 李帅真叫绞尽脑汁了,突然想到什么,问,“谁会跳拉丁舞?” “拉丁舞?”不少人着实惊讶了一下。 她们是相信教官没什么才艺的,不用问,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教官除了训练就真的不会别的了。这么个钢铁直男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严肃的神情、直溜溜的军姿、永远七十五公分的步幅,就是部队培养出来的战斗机器,这样的人会才艺那才怪了。 可是此时教官居然问谁会拉丁舞,几个意思呢,当然是要跳拉丁舞啊! 拉丁舞一般是两人跳,一男一女,节奏很带感的一种舞蹈,对舞者肢体的柔韧性要求比较高。李帅在女新兵心目中的形象是硬邦邦的硬汉,怎么都和拉丁舞扯到一起。大家因此感到十分的意外。 更觉得意外的当然是杭薇薇了,她是排里才艺最丰富的一位,出生在艺术家庭,长大了也是往艺术方向发展的,她在读的是着名的舞蹈学院,母亲希望她从事舞蹈行业,父亲是作曲家,想让她接班,两相争执之下杭薇薇喜欢上了t台走秀,而当平面模特就是她的起步阶段。 就艺术成分来说,杭薇薇起码三四层楼那么高。 “报,报告!”杭薇薇回过神来举手起立,“教官,我,我会。” 落落大方的她都结巴了。 李帅笑着说,“看不出你还是个才艺全能手啊,那就请你给我当一当舞伴。” “是!没问题!没问题!”杭薇薇激动得满脸通红,有些小害羞。 张晓然笑着轻声说了一句,“没想到微微也会害羞哦。” “是呀,她胆子一向是最大的。”方雅颂说。 边上的何碧婷也笑着,只是心里不太是滋味,感觉怪异得很,然后很快被这种奇怪的感觉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紧张四望,发现没有人注意到自己的异常后才暗暗的松了口气,忍不住甩了自己一巴掌。 “碧婷怎么了这是?”张晓然就问。 何碧婷笑着说,“有蚊子。” 李帅找了一首曲子,和杭薇薇沟通了一下,迅速确定了舞蹈动作,然后音乐响起,两人摆好姿势近距离面对面,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锵锵有力地起舞了。这一幕可以说是刷新了女新兵们对李帅的印象。在她们的想象中,舞蹈音乐这些是离当兵的很远的,当然文工团一类的不在此列。拿枪射击的手,叫番号的嘴,跑武装越野的脚,怎么都和艺术扯不上关系。她们从来没有看到过会跳拉丁舞的男军人,而且还是部队教官。 现在她们就看到了。 一曲终了,女新兵们疯狂鼓掌欢呼叫好。 李帅让面红耳赤胸脯起伏气喘吁吁的杭薇薇回到位置上,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也就会这么点,很多动作忘得差不多了。” 杭薇薇说,“教官你跳得真不错的!” 谦虚地笑了笑,李帅说,“我们除了搞训练就是搞教学,唱歌呢唱的是军歌,至于跳舞呢,如果刺杀操匕首操这些算才艺的话,也算是有才艺的。杀敌的艺术嘛!” 女新兵们都瞪着好奇的眼睛看教官,觉得教官说话很有意思,听起来很有趣的样子。什么刺杀操匕首操,听都没听过,但是听上去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杭薇薇问,“教官,那你怎么会拉丁舞的?” 李帅笑着说,“上初中的时候学的,学了一些皮毛,这么多年过去了忘得差不多了。” “哇哦!教官你们初中这么好,贵族学校呢?”杭薇薇惊讶地说。 现如今公立中学里连体育课都恨不得给你砍了,哪有教舞蹈的课。这种情况下私立中学就抓住机会了,美其名曰让学生的素质全面发展,而不仅仅教育出应试人才,然后作为亮点收取高昂的学费,家长们趋之若鹜。 实际上这些都是公立中学玩剩下的,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教育目标多少年前提出了的了,只是在经济社会的高速发展下逐渐趋利,从而出现了一些学识高品德差的结果。 2010年到2018年,看看还有多少学校还有美术课、音乐课、劳动课、体育课,哪怕有,大多也是名存实亡。 李帅大概是最后一批完整经历了以前完整的德智体美劳体系教育的中学生了。 他说,“我们初中的音乐老师是很有才华的老师,人很漂亮,不但教我们唱歌还教我们跳舞。她说拉丁舞很适合我们这个年龄段的学生,所以就教给我们了。一周两节课,学了一个学期全班同学都学会了。” “不过我要说明一点,我的中学不是什么贵族学校,是一所普普通通的乡镇中学,一个年级只有两三个班。” 女新兵们都不相信,怎么可能呢,乡镇中学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师资? 李帅不打算深入解释,太复杂了,他知道现在的学校和他上学那会儿有咯很大的差别,说,“时代不一样了,不过我个人认为我当年接受的十二年教育是比现行的模式要好一些的。当年高中毕业可不得了了,现在本科毕业很常见,一样的道理。” “好羡慕啊,居然还有音乐课美术课,我们一周一节的体育课能不能上都得看班主任脸色,经常被借走。”方雅颂感慨地说,太向往教官描绘的中学生活了。她就读的那所中学几乎就是高考工厂,一切了高考。 李帅说,“但是我们这一代人羡慕你们能上大学。我们当年能上大学的极少,因为招生数量远远没有现在多。” 何碧婷突然说,“教官,你总说你们那一代人,你应该和我们是同一代人?” 微微愣了一下,李帅笑道,“我今年二十六,比你们大好几岁呢,我是九零后,你们是零零后。” “教官,我也是九零后。”张晓然举手说。 然后有好几位举手报告说自己是九零后,把李帅整蒙了。细细的想了想,李帅才意识到一个残酷的事实,除了今年满十八周岁的,其他人都是九零后,九八年九九年,还真的是同代人啊!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了呢,明明感觉上自己至少和女新兵们相差了一个时代,可实际上年龄是同一个阶段的人。二十六岁的他和二十四岁的张晓然差距大吗,差距太大了,差八年兵龄呢! 对,兵龄,找到原因了,因为兵龄。他是老兵,可在社会上他是新兵而女新兵们是老兵,两相对比,巨大的落差就出来了,于是在女新兵们眼里教官是个很矛盾的人,既成熟又单纯,之于部队是成熟的有经验的,之于地方是单纯的甚至有时候像一张白纸,连卫生巾都不认识像刚断奶一样。 在女新兵们心里又是另一种感受了,尤其是年龄只是相差两三岁的,都在默默的想,教官也才二十六岁可是他好厉害啊!我到底是走错了那一步才会落到现在这般田地?一样一样的,当她们意识到兵龄上的差距后,慢慢的就释然了。 教官都当第八年兵了,自己才入伍多少天,根本不具备可比性啊! 李帅说,“也许是地域上的区别,我老家在内陆地区,非常的贫穷,不过我们那里出人才辈出,出了好多开国将领,是革命老区。这些年发展得越来越好了,红色旅游很有名,以后你们有机会可以去看看。” “那至少要两年后啊,教官你快别说了,诱惑我们!”陈笑苦着脸说,又惹得大家一阵笑。也就陈笑这大大咧咧的性格粗大的神经,换个人真不会说这种容易引起歧义的话。 要是给有心人断章取义截取去,妥妥惹出事来。 李帅摆了摆手,说,“好,不讲题外话了,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大家自由聊天十五分钟,相互沟通沟通,东西能吃的都吃,最后十五钟切蛋糕,完了花五分钟时间打扫卫生。”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女新兵们抓紧最后一点时间享受难得的快乐气氛。 第22章 第一次会操 再过几天就是国庆了,同时基地决定把新兵的第一次考核放在国庆当天,考核完直接展开分列式,用实际行动来祝福祖国繁荣昌盛。 新兵团各个连队于是开始了加班加点地搞队列,重点放在了分列式上面。第一次考核是考核队列,计个人成绩,经过了将近二十天的训练,队列训练实际上已经到了尾声了。 为了促进部队的训练热情,同时也作为一个对比,李帅找到苏平果,提出与他所带的排进行一次队列会操的想法,苏平果满口答应下来——他是求之不得的。和女兵比拼呢,可想而知手下那帮兔崽子有多激动。 这天下午利用两个小时的训练时间,两个排在三号篮球场汇合了。女新兵独立排特殊,独享一个篮球场作为队列训练场,男新兵这边一个排只有半个篮球场使用。 两个排相对而坐,各一个半场,各自排长走到跳球圈那里讨论规则。 都是老油条,三言两语就把规则定了下来,互相潇洒敬礼各自返回。 李帅站在队伍前面,笑着说,“会个操,和男兵比一比,看看谁狗熊谁好汉。大家不要紧张,按照训练的发挥出来一定能赢的。最关键的是什么知道吗?” “不知道!”女新兵们齐声回答。 李帅严肃起来,竖起食指,道,“气势首先要压过对方!咱们当兵的最讲究什么?入伍第一天我就告诉过你们,是精气神,这也是军人和老百姓最根本的区别。什么叫精气神?何碧婷你来讲讲!” “到!” 何碧婷猛地站起来,“顾名思义精气神是精神力气,是一种精神面貌!” “很正确,坐下!” “是!” 李帅斩钉截铁地说道,“但是我有一个更加具象的解释。军人的精气神是什么,是眼神,是军姿,是不可一世的战斗欲望!交手之前你就要让对手深刻感受到你无穷大的战斗力量!说白了,就是神情一定要足够叼!” 好接地气的话! 那边的苏平果排的男新兵们听了都有些热血沸腾的感觉。 女新兵这边就更不要说了,一个个下意识的坐直了腰板,目光迸发出亮亮的光芒来,真有些渴望战斗的样子了。 李帅说,“能不能打赢先不说,首先是要敢打,敢打才能必胜!这就是我们中国军人的精气神!” 他把第404特殊部队那一套动员拿了出来,撩拨得女新兵们恨不得立马就挺起胸膛冲锋。李帅感受着部队气势的变化,较为满意地微微点了点头,说,“袁政委马上到,他当裁判。我们先上,男兵排最后上。这是我们的第一次会操,第一仗一定要打得漂漂亮亮的!” “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 “起立!” 部队“哗啦”的一下站了起来。 李帅整理部队,随即转身往刚刚到了两个排之间一侧站定的袁政委跑过去,敬礼报告道:“政委同志!女新兵独立排会操前准备完毕,请指示!” “按计划进行。”袁政委军姿站得标标准准的,还礼指示道。 在新兵面前,干部们都很注意自己的队列动作,这会形成一个良好的引导,非常的重要。干部骨干要言传身教,这是上级领导对基层干部骨干经常强调的要求。干部骨干首先要做到然后才能去要求战士做到。这是近几年来部队狠抓基层干部骨干军事素质的原因之一。 好多连长指导员被搞得苦不堪言,最大的改观是连长指导员的平均年龄越来越低了——年纪大你扛不住这么造啊! “是!” 李帅再一次敬礼,转体跑步到指挥位置,开始下达口令指挥部队操练队列。立正稍息整理着装转体半面转体敬礼蹲下起来坐下起立齐步跑步正步,由易到难,完整的一个流程,展示所有的队列基本动作。 女新兵独立排没有出现任何失误,让众人叹为观止的是,这些女新兵展示出来的动作标准出乎意料的高,整齐划一干脆利落,靠脚的声音都在一个点上而且还很响,动作齐不齐不用看,听靠脚声就能听出来。 当苏平果看到女新兵独立排的齐步时,他知道他的部队输定了。堪比老兵部队一般的整齐度,前后摆臂的幅度基本一致,手是基本在一条线上的,没有一番苦功夫是很难做到这一点的,哪怕是一些老兵部队恐怕也做不到女新兵独立排这个标准。 才二十天啊! 而且,女新兵们个个身材高挑匀称,那排面那气势,换身衣服就能和国庆阅兵的女兵方队比较比较。 客观地说,女兵搞队列是比男兵有优势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在看阅兵分列式的时候总觉得女兵方队、女民兵方队走得比男兵的要整齐要好看。女人对形体有着天生的感悟能力,队列实际上也是一种形体。 女新兵独立排的齐步简直就是王炸,直接取得了胜利。 到苏平果排上的时候,苏平果的情绪不太高,调整过来之后说了几句狠话让新兵们紧张了,在操练的时候出现了好几次失误,标准也没有女新兵的高,让袁政委看了直摇头。 没有丝毫的悬念,女新兵独立排取得了胜利,输的一方要唱歌,苏平果带着新兵们不情不愿地唱了一首《军中绿花》,把女新兵们高兴得直鼓掌。 袁政委把李帅叫到一边,笑呵呵的说,“帅啊,搞得不错啊,比我预估的要好很多,这个水平赶上老兵的了。看来组织把这个重任交给你是正确的。说说,你是怎么训的?” 被领导这么一夸,李帅怪不好意思的,笑着说,“就是正常练,训练量没增加多少,主要是女兵搞起队列来比男兵有很大的优势,而且这比女新兵都是高智商人才,领悟能力很快,有好几位有舞蹈基础的,这些女新兵学得又快质量又高,相互影响之下整体的水平就上去了。” “你不要谦虚,把经验总结一下,新训结束之后你是要作汇报的,而且要参与拟定具体的女新兵新训方法。”在基地里,袁政委算是最了解李帅的了,如果真有李帅说得这么简单,袁政委是怎么都不信的。 “是!政委放心。”李帅说,想了想,道,“领导,有个事情我想请示一下。” “你说。” 李帅说,“我任命了三个班长,让其余人轮流担任本班的副班长。您看基地能不能按照编制班长副班长给予岗位补贴?我不要编制,就是个激励大家的措施。” “哦?你从新兵里挑选了班长啊?”袁政委很意外。 李帅苦笑着说,“是的,一个排三十号人,分成三个班的情况下每个班十个兵,我又不是三头六臂根本管不全面。挑选表现突出的新兵当临时班长可以完善部队的建制,我这边教学工作开展起来也顺利很多,效果好很多。至于让其他兵轮流当副班长,我主要是考虑到给大家一个尝试基层骨干岗位的机会,也是个观察每一个兵能力素质的机会。” “另外,班长也是随时会被竞争下来的,这样一来部队一个良性的竞争关系就形成了。当班长有什么好处呢,除了锻炼自己以及多了一份经验外,还需要一些荣誉奖励,给岗位补贴是比较合适的……” “嗯,你的考虑是正确的。岗位补贴没问题,比照编制班长副班长的标准……给三分之二,这样满意了吗?”袁政委笑着说。 不是编制班长副班长那就不需要上支委会研究,不是什么大事,袁政委答应得很爽快。 李帅高兴地说,“满意,满意,太满意了!” 钱虽然不多,但是意义重大,对新兵的鼓励更是非常之大的,能够充分的调动新兵的训练热情。足足半年的新兵训练时期,占据了两年义务兵服役期的四分之一,因此大家都明白能够当新兵班长的重大意义。 选新兵当新兵班长,也就李帅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才能想得出来,尽管不是编制班长。 袁政委严肃起来,提醒道,“不过你要注意把控部队的思想情况,激烈的竞争关系之下,很容易出现集体分裂的情况,官兵之间的矛盾日积月累下来也会出问题。” 不愧是老政工,一句话就把要害的地方点了出来,李帅心里暗暗佩服,心里想,要想达到袁政委这个水平,自己恐怕还要努力锤炼努力学习个十年八年的。 他说,“领导说得是,我一定重点关注这个方面,把部队始终凝聚在一起。” “相信你能做好。”袁政委拍了拍李帅的肩膀,背着双手走了。 正准备回队伍那里去,苏平果一脸苦笑地走过来,迫不及待地问,“你怎么搞的,都练到这个水平了,到底怎么带的兵?” 面对同级李帅就不谦虚了,扬了扬下巴,“因为我帅啊!” “死靓仔!别跟我开玩笑,说说,你怎么带的?”苏平果一脸无奈,想生气又不知道从何生气,技不如人嘛有什么好生气的。 李帅真的认真想了想,憋出一句,“氛围,部队训练的氛围。让兵们主动要求训练,充分调动他们的积极性,效果会好很多。” 苏平果瞪着眼看李帅,像是看到了魔鬼,喷出一句,“你个鬼啊!”然后气哼哼的转身走了。 李帅没忍住咧开嘴笑了,冲着苏平果喊了一句,“肺腑之言啊果儿!” 没有错的,是肺腑之言。关键在于李帅说的这些算哪门子绝招啊!带兵不都是这么带的吗?哪回带新兵骨干集训没有讲到过这些?说白了李帅说的就是废话! 关键在什么地方呢,在于“调动新兵积极性让他们主动要求训练”这个目标是相当难相当难达成的。 不客气地说,苏平果要是完全做到了这一点他还需要请教李帅吗? 所以说李帅是个鬼——满口鬼话! 第23章 入秋的第一杯奶茶 李帅调动女新兵独立排的训练积极性自然是有他的一套办法的,问题在于同样的办法用在男新兵那边是效果不大的,反而可能会破坏当前稳定的状态,所以李帅才没告诉苏平果。 每个人带兵都有自己的性格,班长的性格就是这个班的性格,简单套用通常不会有好的效果。 李帅能够做到这一点是因为他的个人针对性谈心工作做得很扎实,只要被他针对性谈过心的女新兵,那颗心不说全部,起码大部分精力都会放在训练上。也就是说李帅用最笨最慢的办法把每个人的心都聚在了一起,集中在训练上。 在这种情况下部队的训练热情不高涨才怪。 眨眼间几天时间就过去,十月一日国庆节,女新兵独立排完成组建的第二十三天。 今天基地举行国庆阅兵活动,新兵团所有连队参加,同时也是对新兵训练的一个阶段考核,考核的意味更大一些。根据训练计划安排,队列训练到今天是要告一段落的了,往下是单兵战术动作训练,都是陆军部队的新兵,全部按照陆军步兵部队训练大纲来实施。 对新兵们来说,今天就是期中考核。 教官说一共有一大二小三次考核,今天是第一次,然后第二次考核单兵战术和射击,第三次是全部科目大考核。 李帅站在队伍前面说,“第三次是大考核,关系到下连分配。好单位先挑,当然是挑优秀的兵,以此类推。所以啊,你们要是想分到好单位去,训练方面可就得刻苦一些了,拔尖了才有主动权。只要你足够优秀,是你挑单位,而不是单位挑你。” 他扭头远远的看了一眼那边的男新兵队伍,整整齐齐一千多号人在运动场那里集结完毕。女新兵独立排在运动场南侧这里孤零零的列队,被基地视为头排队伍来看待。与男新兵排的一次会操,女新兵独立排的表现惊艳了整个基地。尽管大多数人没有机会看到,但是从袁政委那里传出来的高度评价是足够令人信服的。 女新兵独立排已经名声在外了。 即是动力也是压力。 “一会儿先考核再阅兵,大家不要紧张,此前我们搞过内部考核搞过会操,现在也一样,按照训练的时候正常发挥出来,我可以给大家保证一点,我们女新兵独立排的平均成绩一定是第一!”李帅鼓励道,他笑了笑,补了一句,“考不了第一我请大家喝奶茶。” 不说还好,一说大家更紧张了,好多人都是强颜欢笑的模样。 考核啊,就是考试啊! 大家都是应试学子出身,考试什么的经历太多了,问题在于现在是在部队里的第一次考核,如同人生的每一个第一次,总会让人紧张万分,同时亦有期待。 等等! 好多人才反应过来,刚刚教官说啥?考不了第一请大家喝奶茶?好像哪里不对,几个兵悄悄的余光对视,长时间队列状态开始养成了默契,一个余光一个眼神或者一个简单的脸部动作就能表达出明确意思来。相邻的则直接细声交谈了起来。 “教官说错了,应该是考第一了请喝奶茶。”一班倒数第一位的陈笑细声说。 倒数第二位的谭菲儿说,“好像是,教官的确说是考不了第一请喝奶茶,应该是说错了。” 哪里逃得过李帅的耳朵。 “入秋的第一杯奶茶嘛,你们女孩子都喜欢这个。”李帅笑着说,“没有说错,你们考不了第一我请喝奶茶,人手一杯,安慰奖。” 大家听得明明白白的了,纷纷昂起下巴斜向上看,余光都落在教官脸上,神情都在说瞧不起谁呢,要你安慰!这入秋的第一杯奶茶我是绝对不会喝的!看老娘如何狠狠地搞队列!她们那副叼不拉卡的样子让李帅感到很满意。 唔,像那么回事了。 李帅下达口令,“各班带开活动身体,两圈后回到这里集合,带开!” “一班,向右转!” “二班,向右转!” “三班,向右转!” 何碧婷、张晓然、方雅颂三位临时班长出列,像模像样地下口令指挥各个班转体呈纵队,然后下达跑步口令带着大家绕足球场跑了起来。她们的指挥还是比较稚嫩的,口令也喊得不是很好,指挥动作没有很连贯也不自然,还处于初级阶段。 李帅没有当甩手掌柜的意思,而是一个个考核点了解情况去了。他到基地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人缘好,挨个了解过去之后对各个科目的考核标准就心里有数了。负责考核的考官是由机关参谋干事以及教官队的干部骨干组成,由于女新兵独立排只有李帅这么一位骨干,所以他没有担负考官任务。 围绕着运动场设置了二十多个考核点,新兵团一千多号新兵可以在两个小时之内完成队列动作考核,赶在分列式开始的上午十点之前完成。 活动开身体之后,李帅就统一带着女新兵独立排挨个科目的进行考核。以班为单位进行考核,按照个人打分,流程拉得很快,正所谓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苦训二十多天就是为了今天场上那几分钟。 李帅明显地发现考核的时候女新兵们的动作有一些僵硬,远没有训练的时候自然。看整体的话是差点意思的,比不上上次会操的水准。但是,以李帅的眼光来看,单兵队列动作的标准还是可以的,他比较满意了。 比较突出的人居然是杭薇薇,大概是因为这姑娘舞蹈艺术学院出身有关,那肢体真的是相当的顺畅,就好比干枯的水管口抹上了黄油,顺顺利利的就套上去了,给人感觉很是舒服。而且她个头高,身材比例完美,呈现出来的动作就愈发显得善心悦目了,看得几位考官频频点头。 相对较差的是张晓然,这让李帅感到意外。平时训练的时候,张晓然的队列动作是中上水准的,大概和她的年龄以及以前比较少运动有关,肢体不太协调,自己也是费了很大一番工夫才纠正过来的。 比如齐步,都是摆臂前后距离三十公分,都是膝盖不打弯摆臂,但是张晓然摆臂的时候总有种机器人的即视感,并不是她的动作标准做不到位,而是整体的肢体协调性不太好。 三十名女新兵的成绩总的来说还是让李帅满意的,二十多天的呕心沥血没有白费。 宣传科的干事们早早的做好了准备,到处拍摄采访,还有一个看上去很专业的摄像团队,有摄影师有记者有助手,宣传科的科长陪着。李帅是在带着女新兵们进行步伐考核的时候才发现来了个专业采访组。 现在军中的宣传报道渠道很多了,从传统的宣传报道渠道与时俱进拓展到了手机端,部队的观念已经转变了,从“怕别人知道我装备烂”变成了“怕别人不知道我装备叼”,也因此催生了许多有别于传统采访的人员。 比如现在出现的这个专业采访组就是包括了新媒体在内的全渠道宣传采访组,有一位军中网红记者,是文职人员,英姿飒爽的,相当给力,叫牛军。 牛军带着镜头到这里后发现居然一个女新兵排,顿时嗅到了亮点,再一看带队到教官,哇哦,帅出天际的男教官,她眼睛都有些直了。这些年走南闯北什么部队没见过什么男兵美见过,但是她敢对天发誓眼前这位挂四级军士长军衔的年轻男教官绝对是最帅气的,没有之一! 她迅速的用理性克服了兽性,职业的敏感神经感觉到了男教官女新兵这样的组合会迸发出来的话题和火花,这不就是宣传部队紧跟时代发展搞战训的最好例子吗! 打定主意后,牛军就对宣传科长说,“吴科长,这个女新兵排能不能协助拍摄一下,拍个步伐考核的过程,然后我想采访采访她们,哦,还有她们的教官。” 吴科长就差拍胸脯了,笑着说,“没问题,请稍等。” 要不是教官是李帅,吴科长就直接定下来了,李帅嘛,袁政委最看重的教官,吴科长觉得还是要先征求一下李帅的意见为好。 果不其然,听了吴科长的转达后,李帅皱着眉头说,“一会儿就是分列式了,能不能等分列式结束了再采访?” 牛军这会儿已经小跑着过来了,看见李帅皱眉头的样子那颗心又荡漾了,连皱眉头都那么帅,没救了。 “你,你好,李帅教官,我是装甲洪流报道组的牛军。”见多识广弹道导弹都吓不住的牛军难得的害羞。 李帅穿的是新式星空迷彩服,右胸那里贴着姓名。 “你好。”李帅敬礼。 牛军连忙还礼,说,“帅教官,主要呢是因为现在的大背景比较好,所以我想抓住分列式开始前三十分钟拍一下你们考核的过程,几个主要动作就行了,很快的。” 有一个现象是让李帅百思不解的,任何人第一次认识他要么直接叫帅教官要么第二次称呼肯定会把“李教官”改为“帅教官”。 难道真有那么帅吗? 李帅微微甩了甩头不愿承认残酷的事实。 看到李帅微微甩头牛军好失落,然后就听见李帅说,“行,最多二十分钟,我们要提前十分钟进场准备。” “没问题!” 第24章 飞机剃头的小姐姐 “看到摄像机了吗,还有这位记者,装甲洪流报道组的,要给咱们拍个考核的视频。”李帅对坐在地上休息的女新兵们说。 大家早就注意到了,好些人看牛军觉得特别的眼熟,不过主要重点还是放在讨论考核成绩这一方面,焦急地等着总评成绩出来。 教官的话暂时的把她们的注意力给转移了过来,目光落在了牛军身上。眼尖的就认出来了,“哎哎哎,这不是那位飞机剃头的小姐姐吗?” “像!真像!” “什么像,根本就是她啊!” 李帅一头雾水,疑惑地看向牛军,后者往前走了几步,大方地和女新兵们打招呼,“大家好我是牛军,网友送了个外号叫飞机剃头姐,是我没错。” “哇!真是剃头姐!”陈笑惊喜万分。 “你们好你们好!哇,你们好漂亮啊,个个都是美女哦,太好了太好了,有好多漂亮兵姐姐可以拍了。”牛军几句话就把彼此的关系拉近了。 李帅在秋风中有些凌乱,这是我的部队啊,什么情况这是? 从牛军和女新兵们之间的交流,李帅得到了两个能够确定的信息,第一,牛军在网上的昵称是飞机剃头姐,第二,牛军在网上很火,是个网红,江湖人称飞机剃头姐。 终于向他解释了,牛军一边比划着一边笑着说,“帅教官,情况是这样的,此前在西部空军某部采访拍了一个记者在起降航线下现场采访的镜头,就是我在介绍的同时,一架胖妞飞过我头顶降落,从镜头看上去飞机高度很低,差点剃了我的头了,呵呵!” 李帅一下子明白了,朝牛军竖起大拇指。他的老部队经常搞伞降作战训练,对空军航空兵部队不算是陌生的,对国产大型运输机运-20就更是熟悉了。 “对对对!看着很吓人的,差点就撞上了感觉!”坐在第一排末尾的陈笑原本环箍着膝盖两个手比划着说。 其他人七嘴八舌的表示了当时的震惊心情,杭薇薇胆子大,站起来就说,“当时我在某音刷到那个视频的时候整个人都震惊了,飞机好大好大,飞得很低很低,差点撞到记者了呢!” 李帅没听明白,“什么音?” “x音。”杭薇薇说,看着教官,问,“教官你不知道x音?” 李帅茫然地摇头,“不知道。” 何碧婷突然说,“教官用的是老式的直板按键手机。” “哇!”又是一片不可思议之色。 “碧婷你怎么知道的?”身后的张晓然低声问了一句。 何碧婷压着声音说,“上次偶然看见教官打电话,我整个人都惊呆了呢,都是老古董。” 人老古董用的东西也是老古董,张晓然明白何碧婷的意思。 李帅下达口令指挥部队起立,整理好队伍后,询问牛军,“牛记者,你有什么要求?” 这个时候牛军是感到压力的,女新兵坐着看不太出来,此时全部站好了军姿她才发现这批女新兵的身材这么好,大部分身高都比她高,观感上有2015年“九三”纪念抗战胜利七十周年阅兵女兵徒步方阵的意思了。 她诧异地看着李帅,说,“没有没有,按照正常的考核流程拉一遍,我们抓镜头。” “是!”李帅向牛军敬礼,认为文职人员是文职干部的思维还没有完全转换过来,当成干部来看待了,主动敬礼。 搞得牛军有些慌乱,连忙尴尬的还礼。 李帅就开始指挥起来了。 吴科长组织了几个男新兵排围在一起充当观众,牛军这边的两位摄影师就拍摄起来,牛军也举着手机拍,看模样挺专业。这年月很多事情都能使用手机来搞掂,拍出来的效果不比专业摄影机差多少。 女新兵们在镜头前面的表现非常的出色,比考核时展现出来的水准是高一些的,行云流水一般的连贯队列动作怎么看怎么舒服,惹得牛军连连惊叹,再配上丝毫不做作的台词,直接就是一段高质量视频出来了。 牛军打定主意要申请做一个女新兵新训的专题节目,亮点太多了,再一个,她知道部队要求扩展女兵担任的岗位范围,战斗岗位的女兵数量要达到规定的比例,做这么一个专题是非常符合上级的指示精神的。 分列式集合了,李帅回到带队位置,下达口令,“向右——转!目标!分列式集合点!跑步——走!” 部队整整齐齐的启动,落脚在同一个声音上,黑色的作战靴踏在篮球场地板上沉稳有力,部队随着节奏感很强的跑步落脚声逐渐远去,摄制组连忙的抓拍了各个角度的镜头。 三大步伐中最难练的是齐步,原因就在于齐步要求落脚无声,没有声音的情况下一个队伍要做到步调一致是非常困难的,而跑步是最容易跑整齐的,有经验的班长在平时训练的时候捎带脚就教了,后续扣细节完事。 所以齐步被视为三大步伐之首,是让教官最头疼的科目之一,带大学生军训的时候,经常会出现走着走着前面的还算整齐后面的全乱套了。三军仪仗队的要求就更高了,他们的标准严苛到什么程度呢——落脚的时候脚尖上翘的角度要一致! 简直变态知道? “大家注意看三军仪仗队的齐步,他们的臀部左右摆动的幅度是一致的,而且是有精确到毫米的要求的!再看看咱们野战军部队的齐步,是不是觉得比较僵硬,臀部几乎没有左右摆动。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区别呢?要求不一样,三军仪仗队的队列不但要整齐而且要美观!我们野战军部队要求整齐划一步调一致。” 李帅组织部队看教学视频和过去国庆阅兵视频的时候如是说道。 他当时就讲了三军仪仗队三大步伐的详细要求,其内容之详细让女新兵们叹为观止,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做场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一件事情做到极致,你就是牛人。”李帅总结说。 不过他没有现场演示三军仪仗队的三大步伐,没能看到教官扭屁股,女新兵们纷纷感到十分的遗憾。 女新兵独立排的招牌是齐步,比不上三军仪仗队,但是远比新兵团的男新兵部队要好很多,美观啊! “药二一,药二一,叫个番号啊,药二一,药二一,一!二!三!四!”距离集结点不远了,李帅指挥部队叫番号。 高亢的女高音就整整齐齐响了起来,顿时让所有人纷纷侧目,连在观礼台上的基地领导们都笑呵呵的往这边看。 叫番号一般有三种叫法,重音肯定都是落在左脚,因为任何步伐首先出的都是左脚。第一种叫法是一二三——四,“一”、“三”、“四”都是落在左脚;第二种是一!二!三!四!,全部落在左脚;最后一种是一二——三四!,“一”左脚,“二”右脚,空一拍然后“三”左脚,“四”右脚。三种叫法组合起来就形成了多种组合叫法。 叫番号有助于提升士气,是部队非常重视的一种日常行为。更多时候叫番号的意义在于可以调整队伍的步调,调整队伍的整齐度。 在即将到达集结点的时候叫番号有两层含义,第一层是表现出己方高昂的士气,第二层意思则是和兄弟部队打招呼,“老子们来了”。 女新兵独立排到位,在分列式方队的最后一个位置,她们是新兵队列标杆,最后一个压轴上场。其他方块都是三个排,以连队为单位参加分列式,她们就孤零零的一个排,但是气势拿捏得死死的,相当的哇塞。 新兵团编成五个营,共计二十五个连队,新兵一千五百多人,还没到基地最大承训量的一半,所以教官队有充裕的人手,挑选了三十五人组成了军旗护卫队作为第一个方阵。 升国旗唱国歌,一系列流程走完,袁政委代表基地发表了简短有力的讲话,主持分列式的参谋长随即宣布庆祝祖国六十九周年华诞阅兵开始开始,参谋长兼任新兵团团长,他向袁政委敬礼报告:“政委同志!分列式准备完毕!请指示!” “开始!”袁政委回礼。 全部由徒步方队组成的简易分列式开始了,在雄壮的《分列式进行曲》中,军旗护卫队首先出发,各个方阵的指挥员下达口令的声音此起披伏,指挥着部队按照规定的顺序齐步走上跑步,组成了一条长长的巨龙。 所有的军营歌曲都考虑到了三大步伐的步调,以此作为基础划分出轻重音来,所以只要踩着音乐的重音走队列绝不会乱。 整整齐齐的方阵,迈着坚定的步伐滚滚向前,面对这样的场面,没有什么领导能够抗拒由此带来的巨大成就感。手握成千上万精锐兵力所带来的底气就是领导的根本气势!置身其中的兵们所感受到的是什么,是身在其中的自豪,是集体所带来的光荣! 他们尽管还是新兵,但是已经展露出了那拳拳报国之心! 八一军旗指引着方向,一千多号新兵组成了他们人生中的第一个徒步方阵完成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分列式,意味着他们距离成为真正军人又近了一步。 压轴出场的女新兵独立排以铿锵有力整齐划一的正步、坚毅果敢的气势以及美轮美奂的英姿通过了主席台,把庆祝国庆分列式推上了最后的高潮。 牛军心情澎湃不已,再一次坚定了要给女新兵独立排做一个宣传专题的决心! 第25章 跑废了一个 国庆之后温差明显增大了,早晚气温降到二十来摄氏度,中午时分却有着二十七八摄氏度,稍不注意就会感冒,尤其是经常流汗的人。 新兵们哪天不是汗流浃背的,女新兵也不例外。 国庆长假期间连续有三位同志感冒了,非战斗减员达到了十分之一,让李帅很是头疼。感冒可不能小视,搞不好拖个一两个礼拜很是正常,而且很容易引起其他并发症。 李帅打算用传统手法对三位感冒的同志进行治疗。 跑三公里。 下午体能训练时间,起跑线那里,张晓然、柴小颖、陈笑呼吸很重脸色很难看,饶是张晓然,对教官依然让她们病号参加三公里跑产生了抗拒情绪。她们当然不知道着名的“三公里治疗法”、“五公里治疗法”,而且许多人认为用这种方式治疗感冒没有一点科学依据。 但是张晓然是二班长,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要带头执行。 三位同志中陈笑的体质相对较差,打小小病小灾的没断过,特别容易感冒,爹妈把她拉扯大特别不容易。参军入伍也是存了强健体魄的动机的。她认为教官的办法尽管很不可思议,但是她对教官是盲从的,并无多少抵触情绪。 李帅说,“今天三公里取后五名,搞走廊楼梯卫生三天。” 他没说三位感冒的同志例外,也就是说张晓然、柴小颖和陈笑也要参与排名,这可要了亲命了。身体本来就很虚弱,而且三人的三公里成绩都不是拔尖的,八成要垫底了。问题在于谁都不想被罚搞走廊楼梯卫生三天,不在于做什么,而是这样会很没面子。 三人心理压力很大,前半段冲得有些猛,以至于一公里多之后速度明显下降,逐渐的成为最后的一个小集团。 眼看着队伍越来越远,陈笑极了,粗重喘着气说,“教官太可恶了!明知道我们感冒了还让跑三公里还要参与排名!” “省点力气加速。”张晓然话都说不完整了。 前面没分配好体力,才一半路程就明显感觉到体力不支了,呼吸也乱了。这么下去绝对是垫底了。 “不想打扫走廊楼梯卫生就加速!”柴小颖咬着牙使劲的迈开步子往前追赶。 每一次迈步都能感觉到两腿有千斤的重量,胸腔里更是炙热炙热的,仿佛有一团火在里面熊熊燃烧。 然而,追赶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当你发现拼命追奋力追的情况下与前面战友距离变化不大的时候,信心会崩溃,然后会走下坡路,一路逶迤到终点。 “猛起来!”张晓然拼尽全力喊了一嗓子竭力榨干最后的体力继续加速。 她是二班长,想要地位稳固必须要各个科目搞在前列。班长三公里垫底,传出去会成为笑柄,而且极有可能被战友们笑话好多年! 我们当时那个新兵班长啊,三公里垫底,诸如此类的话是绝对不会少的。 树要皮人要脸,为了荣誉要堵上所有。 越痛苦对教官不科学的训练方式产生更强的抵触心理,逐渐的就发展成了不满,包括张晓然。人生病的时候多脆弱,在家里有爸爸妈妈无微不至的照顾,在外面有男朋友、有朋友的关心,总不会感到孤独的。没想到在部队不仅没有得到关心反而会被“故意整”。 平时话比较少的柴小颖甚至产生了逆反心理,一边拼死命地加速追赶大部队脑子里一边狠狠的讨伐教官。想着想着就委屈的鼻子发酸流泪了,速度一下子受到了影响慢了下来。 袁政委正好在四处转悠,在大约2500米处看到女新兵独立排“呼呼”的从身边跑过,停下脚步来微笑地点头,说了几句鼓劲的话。 本以为女新兵都过去了,结果后面还吊着三个兵。袁政委就又停下脚步来观察了起来,发现跑在前面的女新兵是哭着跑的。柴小颖看到了袁政委,连忙胡乱地抹了把脸,忍着眼泪咬牙加速跑过去。 张晓然跑在倒数第二,陈笑在她身后十来米的位置,后者已经出现脱力的征兆了。 她们也看到了袁政委,浑身就仿佛被刺刀捅了一下一样,浑身来了一些力气,神情也坚毅了起来,咬牙切齿地逼着自己奋力往前拱。 再丢人也不能在基地领导面前丢人,即使对教官再不满! 显而易见,女新兵们已经形成了集体荣誉感,比如柴小颖恨不得把教官撕了也产生逆反心理了,但是同样不会给集体抹黑! 袁政委目送三位落后的女新兵远去,心里想着什么,自顾的微微点头,转身背着双手慢悠悠的往三号院去。女新兵排的三公里成绩他是心里有数的,那三位落后的兵速度慢得有些奇怪,而且其中还有一位是班长。 这里面有内情。 三位病号毫无悬念地垫底了,尽管拼了老命追也没能追上大部分,不过时间方面至少是拉了一些回来。跑三千米也好五千米也罢,兵们最怕的是计个人成绩,完了取后面多少名多少名,每当这个时候大家都是全力去跑,谁都不愿意落在后面,自然就更难受更累了。 李帅让何碧婷带着部队到草地上去进行放松,把张晓然、陈笑、柴小颖到背风处,说,“把汗水擦干净,放松一些,是不是感觉好一些了?” 她们好半天没回过神来,什么感觉好一些了,拖着生病之躯跑三千米感觉能好吗?然而很快她们就明白教官指的是什么了。张晓然最先反应过来,连忙抹干净额头和脸上的汗水,用力甩了甩脑袋,深深呼吸了几下,面露诧异。 “感冒,感冒好像好了。”张晓然不敢置信地说。 陈笑和柴小颖连忙回味了一下,真的轻松多了。当然累,但是现在的累不是感冒的那种累,浑身很舒坦,卸下了千斤重担一样。 “你们是受了风寒,出了身汗感冒自然好了。”李帅说,“去和大家一起放松,回排房后马上换套干净的体能服。” “是!” 三人还是满脸的震惊,跑一趟三千米感冒居然好了,这么神奇的吗?她们不知道的是,方才的三千米已经在激发自己的潜能了,等身体完全恢复了再去跑,成绩会提升得非常明显。这些当然是有科学依据的。 跑三千米出汗对病毒性感冒是无效的,反而会加重病情。 不过李帅还是经验主义了,当晚深夜他查铺查到柴小颖那里的时候,发现柴小颖满脸通红呼吸很沉重,一摸她脑袋,烫得很。 发高烧了。 他快步返回房间拿起电话就往基地值班室那边打。基地值班室就是新兵团值班室,时刻有干部值班,有轮流负责的值班领导,与作战部队的安排并无二致。 “女新兵独立排李帅,有个兵发高烧了,请派车过来,再派几个兵过来看着部队。”李帅一句话报告清楚了情况。 女新兵独立排是在基地领导那里挂了号的,值班干部一接到报告马上向值班领导汇报,恰好是袁政委值班。电话铃一响他就一骨碌坐了起来,丝毫没有五十岁人的迟钝。 “讲。” “政委,李帅刚刚报告,女新兵有个兵发高烧。” 袁政委直接起身,说,“派车送卫生队,还有,把机关的几位女干部召集起来派过去三号院看着,我马上到!” “是!” 把基地首长都惊动了,这是李帅没有想到的。也凸显出了基地首长对女新兵的重视。基地承训的第一批女新兵意义重大,战斗岗位女兵比例增加又是部队的战略要求,从任何一个方面来看,第一批女新兵对第301综合训练基地来说都具备重要意义。 只配备一名教官而且还是男教官,这是非常规的安排。按照常理来说应当配备更多的教官才体现出重视,但是领导不是这么考虑问题的。重中之重是安全,没有安全其他方面的成绩没有成立的条件。 宁愿少配备教官也要确保安全,基于此再去考虑其他问题。 目前来说李帅干得很好,部队士气新兵情绪比许多男新兵连队都要好,训练效果和呈现出来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 不过袁政委结合下午体能训练时间看到的情况稍作思考后,很快就明白里面有什么内情了。兵发高烧和下午的三千米跑肯定是有关的。 基地值班室的动作很快,马上让随队军医带了一台预备状态的救护车到了三号院,李帅领着军医迅速往二楼排房去。 此时大部分的女新兵都醒了,坐在床上往柴小颖那边看。刚刚柴小颖难受的呻吟声惊醒了大家,三位临时报班长围在床铺那里不知所措。 她们还不知道教官已经知道了呢。 何碧婷跑出来准备去报告的时候和李帅撞了个满怀,被李帅训斥了一句,“慌慌张张的干什么!” “教官,柴小颖发高烧了,浑身跟着火一样烫!”何碧婷看到了救星一样激动地说。 “我知道。” 大步走进去后才发现女新兵们都醒了。 第26章 紧急送医 柴小颖的情况比李帅估计的还要严重一些,年纪没多大的小军医做了个常规检查后,脸色都有些发白了。 “半昏迷了,帅班长,要马上送医院。”小军医沉声说。 李帅冲大家说,“柴小颖没事,大家都睡觉,明天正常出早操!” 大家赶紧的躺下去盖上被子,心思自然是在柴小颖那边的,小军医的话大家都听到了,感觉到了严重性。不是只是发烧而已吗?怀着心事的情况怕是没那么容易睡着了。 李帅本想和小军医抬柴小颖的,看小军医瘦不拉几的样子他不太放心,这个时候了他也不顾及了,把柴小颖扶起来,让三位临时班长给她穿上衣服,所以李帅直接一个公主抱把柴小颖抱起来沉稳有力地往外走,迅速下楼,直接抱上了救护车。 小军医小跑上来说,“帅班长,先去卫生队,请那边的人跟车再转到陆军医院,不不不,去最近的大学城医院!” 李帅却是直接拽着小军医的胳膊直接把他拽上车,冷冷地道,“直接去大学城医院,你随车!” “开车!” 前面的驾驶员听到指令,一脚油门就出去了,依维柯战地救护车轰鸣着就往南大门狂奔,两道光柱在漆黑的军营里非常的显眼。警灯闪烁但是没有拉警笛,紧张的程度却没有丝毫的因此降低。 李帅最担心高烧引起其他并发症,比如肺炎,如果是病毒性感冒引发的高烧,还有引起脑膜炎的可能。 当了这么多年班长,李帅对兵们常遇到的疾病比较了解的,根据他的判断,柴小颖高烧至少有三十九度,整个人烧红的炭块一样,人已经半昏迷了,情况非常危急。为了避免留下后遗症,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进行处理。 小军医给柴小颖测体温,然后不断地看时间,焦急等待着。 李帅要冷静很多,论起处理此类突发事件的经验,小军医显然是比不上他的。他对小军医说,“测完体温能不能进行物理降温?” “看看再说,如果四十度就要果断进行物理降温了。”小军医只是没经验,本事是有的,作出决定的时候并没有迟疑。 五分钟终于过去了,小军医连忙从柴小颖的腋下取出体温计,两个手稳住举起来一看,到抽了一口凉气,“四十度!马上物理降温!” 这个体温下,要不了多久就会对脑神经中枢造成损伤,非常严重了! 李帅配合小军医迅速对柴小颖的额头进行物理降温,同时让驾驶员加快速度。两辆正在巡逻的铁骑发现了这边的情况,马上拉开警笛加速靠过来,隔空对驾驶员喊,一边喊一边打手势。 “同志!你们要去哪个医院?” 驾驶员放下车窗大声说,“大学城医院!” “跟着我们走!” 两台警装春风大排量摩托车就拉开了警笛加速冲到前面去,其中一台径直往前开路,示意地方车辆靠边让路。深夜十点多,城区道路上车水马龙,这座常住人口高达2300万的巨型城市远远没有到休息的时候。 许多企业此时此刻自然灯火通明,年轻人在透支青春博取未来,中年人依然扛着家庭的重担负重前行,这座城市的道路就像是遍布全身的经济脉搏,每时每刻都在强劲地跳跃着,似乎永远不会有停歇的时候。 铁骑呵斥开前方车辆开辟出一条快速通道来,呼叫指挥中心开放绿波通道,同时联系医院做好接车准备。绿色的依维柯战地救护车呼啸着冲进了距离最近的大学城医院,急诊中心那里早有医护人员等候着,车一到,马上把担架床拉下来推着往里面跑。 小军医和李帅说了几句后乘坐依维柯战地救护车返回基地,李帅大步跟进急诊中心,在紧急处置室门口那里安静地等待着。 不多时,他的诺基亚直板手机震动起来,是袁政委的电话。 “政委,人送到大学城医院了,高烧四十度。”李帅迅速汇报。 袁政委说,“我在路上。” “明白,在急诊中心。”李帅挂了电话后就在门前的椅子那里坐下,心里不知滋味。 他是后怕的,反思自己的方式。 毫无疑问的是,柴小颖发高烧是和下午体能训练带兵跑三公里有关的。在大量消耗体力后,人会处于虚弱状态,病毒是很可能趁虚肆虐的。张晓然和陈笑没事,唯独柴小颖病情加重,说明柴小颖的感冒并不是受了风寒引起的。 经验主义害死人啊,李帅懊悔地摇头,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十几分钟后,不仅袁政委到了,牛军也跟着过来了,这让李帅感到意外。牛军解释说未来一段时间就蹲在第301综合训练基地采访女新兵独立排,要做一个大专题,讲女新兵的训练和生活,点点滴滴的全面采访报道。 袁政委把李帅叫到一边,沉声说,“下午是不是让兵带病跑步了?” “是。”李帅惭愧地低下头,“出出汗可以加速康复,都是这么干的,从来没有出过事。” “你啊,看,又经验主义了。”袁政委微微摇着头手指点着李帅,“不是不可以这么干,但是你要分情况啊。高烧四十度,如果烧坏脑子了我看你怎么办。” 李帅叹气说,“政委,我承认错误,请组织处分我。” “处分?处分你做什么。”袁政委苦笑着说,“不要动不动就要处分。我一再强调安全第一安全第一,你是不是觉得我老了胆子小了怕出事。你糊涂啊!” 李帅内疚不已。 袁政委说,“我一再说要把握好训练的强度,为什么我唯独对你强调这一点?帅啊,三零幺基地是陆军训练基地,和军中其他大部分训练基地没有什么区别,但是你老部队不是一般的部队,你用特殊部队的训练标准训练量来要求普通部队的新兵怎么行呢?关键还是带训思维啊我的同志哥,我不是让你带特种兵,就是普通的战斗员。” “明白,我一定吸取教训。”李帅缓缓点头说。 袁政委说,“六个月新训,这才一个月,后面的训练怎么搞,你好好想想,再好好想想。总结经验教训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把兵带出来,安全问题是原则。” “是,明白。”李帅只有点头的份。 牛军从紧急处置室里出来,朝这边走,一边松着气说,“政委,帅班长,没事了,送医及时没有引起其他并发症,体温也下降了。” “好。”袁政委也松了口气,指了指李帅,说,“你回头和牛军同志一起回基地,给值班室打电话让派车来接。” “是,政委放心。”李帅说。 袁政委微微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政委是过来训你的?”牛军看着李帅笑眯眯地问。 李帅苦笑,“是的。” 牛军穿的便装,牛仔裤长袖衬衣,衣摆在腰那里打了个结,显得很干练,乌黑长发扎成了马尾,就是一副随时可以投入工作的状态。她背着双手一只脚踮起脚尖无意识地点地,饶有趣味地打量着李帅。 真的帅,越看越帅。 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帅。 “新兵都生病了你还让她们跑三公里,你好狠哦。”牛军语气温柔,说着凶狠的话。 李帅不敢和牛军对视,她不是他的兵,目光躲闪开脸色很是尴尬,说,“不是的,跑三公里出身汗一般感冒就好了,我们都是这么干的。” 牛军笑吟吟地看着李帅。 李帅一愣,目光落在紧急处置室那里,干脆放松了起来,耸了耸肩。 “帅班长,我想以你为主角拍一系列的小视频,以你的颜值,一定会大量吸粉的,我们新开了一个号,领导要求半年之内要做到粉丝一千万。”牛军拿出手机来,点开了某音,把号展示给李帅看。 李帅凑过去看,“老陆观察?” “嗯嗯,老陆就是陆军嘛。这个号以军营生活为主,接地气一些,主要是发一些战士们平日里的训练和生活。钢铁洪流呢比较官方,主要做宣传报道。”牛军解释道。 李帅完全不懂。 牛军看出来了,问,“你不刷某音的?” “没有。”李帅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展示给牛军看。 牛军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哇”的一声拿过李帅的手机,啧啧称奇,“文物啊你这是,老天,没想到有生之年能够看到活生生的诺基亚直板手机,更没想到居然还有人用这个手机。帅班长难道你没用过智能手机?现在大爷大妈都人手一个智能手机了。” 李帅反而被牛军的反应吓到了,说,“就是打打电话,这个足够了,智能手机太贵了。” 牛军仔细观察着诺基亚直板手机,说,“斑驳漆面,表面光滑,耶?包浆了这是。用好多年了,当年这个手机也不便宜的。” “一千八百五十块钱。零九年买的。”李帅说。 “一个手机用了十一年,真乃神人也!”牛军佩服极了。 现如今一个手机用三年的人都成异类了。 牛军的惊讶绝不是故作姿态,她问李帅,“帅班长,你今年贵庚啊,太跟不上时代了?” “二十六了。” 牛军都傻了。 比我还小三岁啊! 第27章 我们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三十多岁的外表,实际年龄二十六岁。风吹日晒之下李帅显老,那粗糙的皮肤哪里是二十六岁年轻人该有的。甚至他比大多数兵都要沧桑许多,七年的特殊部队生活早把他磨成了磐石。 反而二十九岁的牛军保养得很好,若不是沉稳冷静的神态,说是在校大学生也不会显得夸张。当然,她那身材不是一般在校大学生能比的。她和其他招聘进来的文职人员不同,在此之前她是文职干部,改革后直接转为文职人员,算起来兵龄也有七年了。 把柴小颖送回病房之后,李帅和牛军二人就东南西北的聊了起来。医院给安排的双人病房,环境很好,另一个床是空的,柴小颖出院之前八成不会往这里安排病人了。大学城医院是新医院,依靠高校的资源全部由市财政出资用钱砸出来的一个三级甲等医院,担负着许多医疗服务探索任务。 极少有现役军人到地方医院治病,驻地军医院搞不掂的就直接转战区总医院去了,需要地方专家会诊的情况下也是一个电话的事。 近几年军人的地位得到了提高,全社会建立起来对军人的一种尊崇,各个地方出台了很多针对军人的优待政策。在这种情况下,极少能遇上现役军人的大学城医院很重视,当值领导直接给按照高标准走了,连主治医生都是教授。 当然没有让李帅去交费,李帅也不太熟悉地方医院的流程,就这么放了下来。 牛军去过很多部队,非常非常的多,海陆空火箭军,无所不到,当然包括大量的特种部队。但是她对李帅的老部队是一无所知的,出于新闻人的敏感以及极强的保密意识,她没有谈到涉及任何关于李帅老部队的事情。 部队里的新闻宣传人员的保密意识是非常强的,他们的岗位负责舆论宣传,是直接面对外界的,非常的重要。 从牛军的神态中李帅能够感受到得到她对第404特殊部队有浓厚的兴趣,但这改变不了什么。关于第404特殊部队,李帅能说的基本上都能过从公开资料看到,看不到的自然是不能说的。 牛军把重点放在了女新兵新训上,问李帅,道,“三零幺基地第一次承训女新兵,当初接到任务的时候你是什么想法?” “手足无措。”李帅没有思考,把第一感觉说了出来,“想法就是没想法,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入手,更不知道应该怎么样来组训。对我来说女新兵是完全陌生的。我接触过女兵,大多是女军官,她们是经历过系统训练的,和她们精打交道没有什么障碍,但是地方女青年完全不一样。” 牛军认同地点头,“除了性别上的区别,你认为女新兵和男新兵之间,在训练方面有什么差异?会比带男新兵更难吗?” “毫无疑问是的。”李帅认真的说,“根本上是观念差异太大,我自觉与她们属于同一个时代的人,可是给我的感觉是我已经落伍了,而且不止落伍一个时代。” 牛军笑着说,“现在谁还用直板按键手机,当前科技发展速度非常快。举个简单的例子,你用这个手机出门根本无法正常生活。” “怎么会。”李帅不相信。 牛军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手机支付页面,说,“买东西几乎都是手机支付,然后有电子身份证,有电子社保卡,坐公交坐地铁扫二维码。日常生活中太多东西和手机密切联系在一起了,超乎你的想象。” 李帅有些愣神。 最近一次回家探亲是2016年,负伤之前的那个月,那个时候是手机支付开始普及的年度,也是刷卡支付的尾声。他因此对此感受不深刻。回家探亲一个月,大部分时间待在家里,出门的时候带的是现金,连直板按键手机都是回家探亲前写申请拿出来的,平日里根本碰不到手机,要打电话就用连队唯一的外线固话打,用ic卡的那种,而且每一次都要申请,连长指导员批准了你才能打,全程录音。 他们开玩笑说自己是在野人部队服役,其实并不夸张。 牛军说了很多地方上的变化,她对李帅表现出来的原始感是接受得很快的。军中太多不为人所知的单位了,长期与世隔绝的现象并不少见。 最后牛军说,“我个人觉得你如果想要和女新兵们打成一片,应该花点时间多了解一下地方上的变化,尤其是现在的经济社会形态。尤其是这几年,不是一年一个变化,而是三个月一个变化,我经常在地方上跑,接触的人也多,就算是这样有时候也感觉有些跟不上趟了。就说这个某音平台,其实我们部队的反应算是迟钝的,网络生态趋于成熟了我们才正式官方进驻。” 李帅感慨着说,“是啊,变化太大了。” 他还在消化牛军所说的这些。 牛军说,“柴小颖这个事情其实你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换个人这么说李帅绝对翻脸了,谁会质疑他的专业能力? 面对牛军的情况下,李帅心平气和很谦虚,道,“此言怎讲?” 牛军正色道,“现在的兵主观意识很强,从地方把所谓的维护自身权益的意识带到了部队,如果柴小颖这几个兵告你的状,上级查下来你会很麻烦的。” 她非常认真。 李帅不得不认真的思考牛军所说的这种情况,也许,真的会发生。现在的的确是不一样了,李帅的感受是很明显的。别的不说,就说他带的女新兵独立排,尤其是在前半个月,偶尔的就有兵提出不同意见,提出质疑。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 他相信牛军说的话,因为他过去两年里看到过不少情况通报,极个别新兵甚至入役了抗拒训练被退回地方。 “谢谢。”李帅缓缓点头说。 牛军的脸忽然红了,娇羞地看着李帅。 这倒是把李帅给搞得脸红耳赤的了。 牛军幽幽地说,“我总觉得我们在什么地方见过……” 第28章 教官你们是在谈恋爱吗 病房里沉默了下来。 李帅认真的看着牛军,牛军认真地看着李帅,场面一度十分的暧昧。 “教官你们是在谈恋爱吗?” 忽然冒出来的一句话打破了逐渐走向暧昧的氛围。 二人悚然一惊,扭头看过去,病床上的柴小颖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起来,满脸都是问号地看过来。李帅还算镇定,牛军是被吓得七魂六魄都要丢了一半似的,神色尴尬地看着柴小颖。 “小颖,你醒了,感觉如何?”牛军连忙稳了稳心绪,起身走过去拉了椅子在床边坐下。 柴小颖显然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嘟囔着说,“迷迷糊糊的听到你们在谈情说爱,然后就醒了。” 李帅站起来走过去。 这个时候柴小颖的脑瓜子才慢慢转动起来,看清楚了李帅身上的星空迷彩服,终于回过神来了,一个激灵之后眼珠子瞬间有了精神,一个轱辘爬下床立正站好:“教官!” 没有完全恢复的情况下用力过猛一阵晕厥,人摇摇晃晃的就要摔倒。 牛军连忙把她扶住,说,“躺下躺下,你身体还没完全康复呢。” 柴小颖只觉得眼前一阵模糊,脑袋晕得很,完全看不清楚了,被牛军搀扶着重新躺下,然后再给她盖上被子。 李帅去把医生叫过来,医生看了之后对李帅说,“体温正常了,后面好好休息个两三天就没问题了。” “能出院吗?”李帅问。 医生犹豫了一下,笑着说,“最好等完全康复了再出院,我们领导交代过,务必要把人民子弟兵服务好。” 李帅说,“不必了,我们有卫生队。同志,麻烦你安排一下,我们现在出院。” “我向领导汇报一下,请稍等。”值班医生连忙去了。 牛军说,“没必要折腾?” 李帅一边拿出手机来一边说,“毕竟是地方医院,不踏实,回卫生队,那里环境也不错的,没有什么问题。” 他给基地值班室打电话,值班室那边马上派车过来。还是送人过来的战地救护车,还是那个小军医,这边办完手续后车也到了。李帅和牛军扶着柴小颖出去,医生护士跟着一路送上车,目送部队的战地救护车远去了才安心返回。 基地卫生队是营级单位,以前在市区里还有一个门诊部,对地方开放的,算是一个盈利性单位,后来改革后撤掉了,只对部队服务,划到了联勤系统。基地卫生队则转换成完完全全的作战后勤单位。 小病小灾的卫生队是能处理的,柴小颖这个高烧实在是有些厉害才不得不送地方医院去,一般来说除非迫不得已,部队是不会把兵往地方医院送的。 别说李帅,柴小颖也觉得在地方医院环境里很不适应。一想到和战友们有了物理上的距离,心里就慌的不行。更慌的是身体恢复需要两三天的时候,训练肯定是会受到了影响的。训练计划安排得很近,稍不注意就会落后。 回到卫生队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安置好柴小颖,李帅和牛军走到外面,牛军说,“你回去休息,今晚我守着。” “不用,我叫个兵过来。”李帅说。 牛军拉住李帅的胳膊,说,“没关系的,我明天没什么安排,再说了,我现在算是在你们女新兵独立排蹲点了,你是男同志不方便,理应我来做。” “你要住到三号院吗?”李帅问。 “是的,就住你边上。”牛军笑着说。 李帅愣了一下,盯着牛军看了好一阵子,然后转身走了。牛军目送李帅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莫名的笑了起来。 沿着主干道迈着标准的齐步回到三号院,全程一千五百米,耗时十四分钟。进了院子大门后,李帅忽然停下了脚步。一名女干部带着一名女士官从黑暗里走出来。 “帅班长。”女干部和李帅打招呼。 李帅还礼,“你们回去休息,辛苦了。” “不辛苦,需要留个人给你吗?”女干部问李帅。 李帅说,“不用了,辛苦了。” 女干部和女士官向李帅再一次敬礼,后者还礼后,她们并肩齐步离去。 李帅站在原地望着二楼黑乎乎的排房,浑身绷紧了的神经慢慢的放松下来。今天天气不是很好,看不到月亮也看不到星星,黑夜越发显得黑了。他没来由的感到累,发自内心的累,二十多天前束手束脚的不适感又出现了。 他认真思考着牛军的话。 现在的兵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吗? 什么是兵…… 这一个瞬间忽然迷茫了。 越看重某种事物就越敏感,人总是如此。有的枷锁并不存在,而是在思考的过程当中过于看重其中的区别从而出现本末倒置的情况,以至于自己给自己加上了枷锁。当李帅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后,他弯腰捡起三个烟头走过去扔到了垃圾桶里,回到房间的时候他又是那个钢铁教官李帅了。 不管什么兵首先是兵,训练方式没有问题,训练强度有问题,不是强度大,而是强度小!他认真分析了过往的一些例子后得出的结论是——新兵蛋子的体能没搞到位所以还有心思去质疑教官的做法! 如果牛军知道因为自己的一番好心从而直接导致李帅决定提升女新兵独立排的训练强度,她一定会后悔得只锤自己的胸口! 清晨6时整,起床号吹响。 李帅已经着装整齐在楼下集合点等着了,他依然是一身的星空迷彩服,女新兵们从来没有见过他穿星空迷彩服之外的服装。 昨晚下过指令,今天早操着体能训练服。 女新兵们在秋天的清晨里瑟瑟发抖,不算低的气温之下,从海岸线那边吹过来的海风是让人感受到了寒意的。 有点天冷的意思了。 李帅整理了队伍之后,说道,“今天开始跑五公里,三公里跑科目取消。先无负重跑,再轻装跑。接下来的日子你们要与五公里相伴了。” 这一句话的威力太大了,李帅耳边都是倒抽凉气的声音,好些兵的脸色都变了,在走廊灯光下惨白惨白的。 “今天不计成绩,要求就是每个人都要跑完。大家不用担心,三公里能跑下来五公里也一定能跑下来。我老部队是怎么跑的知道吗,先跑一趟无负重五公里热身,然后跑轻装八公里,几乎每天如此。你们的标准要低得多,当然,和其他男新兵相比,你们的标准是正常额。但是!我要求大家一定要超过男新兵!你们口口声声说女兵会比男兵干得好,光说不练假把式,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李帅一番动员之后说明了路线,然后让部队直接展开活动身体,随即在起跑线那里下达了出发的口令,女新兵们和往常跑出去,只是今天的距离是五公里了。 随着训练的深入,男新兵部队那边已经开始跑轻装五公里了,早操通常是无负重五公里。女新兵独立排这边一出去刚好遇上了苏平果的排,于是有好戏看了。 苏平果回头看了眼紧跟上来的女新兵独立排,大笑着冲自己的兵说,“同志们,女同志追上来了,加快速度啦!” 男新兵们纷纷回头看,果然一群巾帼英雄曼妙有力的身姿越来越近。这还行?赶紧的加速,再怎么也不能让女人超越啊! 李帅远远地看了几眼,默默地微微点头。 一个班从饭堂方向喊着番号跑步过来,李帅定睛一看,原来是吴胜龙炊事班出早操了。远远的吴胜龙看到李帅,让副班长出列带队,他放慢脚步到李帅这里停下。 “帅,部队呢?”吴胜龙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李帅说,“跑五公里去了,老班长你这是虚汗啊。” “有点感冒了,今天跑跑步出出汗。”吴胜龙笑着说,露出一口黄牙,他是个烟鬼,一天能干掉一包烟。 李帅莫名苦笑。 吴胜龙压着声音说,“昨晚新兵团出事了,听说了没有?” “出什么事了?”李帅一惊,应该不是自己的部队。 果然,吴胜龙低声说,“一营三连有个兵给袁政委写了一封信告状,说班长打骂体罚,训练方式不人性化。袁政委连夜召集新兵团的班子开会发火了。” 李帅明白了,难怪昨晚袁政委到医院看了看后急匆匆的回基地了。 “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李帅低声问。 吴胜龙说,“能是什么情况,那个兵是个带刺的,他班长纠正动作的时候踹了他屁股一脚,一个不注意就让那新兵往袁政委办公室里塞了一封信。好几天前的事了,估计矛盾积了有一些时间了,昨晚那班长说几句话比较重的话,那新兵就爆发了。” 李帅沉默不语,心情很是沉重。 拍着李帅的肩膀,吴胜龙语重心长地说道,“说白了就是现在的新兵越来越矫情了,帅啊,你带的是女新兵,这方面更要注意了,女人更敏感,一些自尊心强的搞不好还会租出更加过激的事情。” 感受到吴胜龙的关心,李帅很感动,说,“老班长放心,我会注意的。” “嗨,现在有些新兵啊在家里被惯坏了,一些毛病是真操蛋。不说了啊,我跑两圈去,是了,回头你这边有啥需要的尽管给我说。”吴胜龙摆了摆手跑去了。 那个班长肯定挨训,不管孰对孰错,班里的新兵出了问题上级就找你班长负责。今天肯定会向全基地的干部骨干尤其是教官进行通报,丢人是肯定的了。同为教官,李帅的心里十分的不是滋味。 他对自己的兵是有信心的,但是这些事情让他不得不引起重视。 第29章 银枪蜡烛头 李帅在训练计划周表上做了一些改变。 每周四趟三公里改成了每周四趟五公里,体能训练量增加了三分之一,并且是呈现出逐步增加的态势,力求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让女新兵们潜移默化地完全接受。 女新兵们却是明显感觉到训练强度在增大,此前还有一些精力开开玩笑说说笑话什么的,现在恨不得用每一秒钟来进行休息,说话的力气都要省下来。 队列训练结束之后立即转入单兵战术训练,是步兵最基本的作战技能。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教了操枪动作,分别有肩枪、背枪、挂枪、端枪几个基本动作,都属于非射击操枪动作,其中肩枪用得最多。让新兵们对步枪有了一个初步的直观认识。 用当然是模拟枪,外观一致重量一致的橡胶模拟枪。 六点六斤重的模拟枪也不是好伺候的,尤其是预备枪支甩枪上肩的那一下,枪面重重的的砸在右后背上那一下,着实是不好受的。更多的是动作没做到位导致枪面撞在右肩膀上,磕到骨头那一下是真的痛得皱眉头。 “手臂不要甩动,用手腕的巧劲,看我。”李帅放慢速度又示范了一遍,干脆利落的上肩,“认真看,我的两只胳膊和手基本上是没动的。依靠巧劲轻轻一甩,枪就上肩了。身体也不要动,保持好军姿。反复练十分钟,认真体会,十分钟后挨个检查。” 这些基本动作没有什么技巧,全靠反复练。也没有什么难度,一般情况下一个课时就能完成教学。 李帅注意到了女新兵们存在一个普遍的弱点,臂力普遍较差,在练习操枪动作的时候明显是比男新兵要吃力一些的。 十分钟后所有人都能磕磕碰碰地完成了,最差的甩枪两次也能成功上肩一次。李帅直接把操枪科目过了,按照他的计划进行基础战术动作的教学。 一般意义上的单兵战术基础动作主要重点训练的有三种,也就是匍匐前进,分为低姿匍匐、侧身匍匐、高姿匍匐三种,是兵们谈之色变的三种单兵战术动作,也是最常用的三种战术基础动作。 以这三种单兵战术动作为基础发展出来的其余单兵战术动作有许多种,那属于进阶训练的内容了。 最让大家崩溃的无疑是低姿匍匐。 这会儿女新兵们闻到了泥土的芬芳闻到了青草的香味。 “见过壁虎爬行吗,那一定见过四脚动物爬行?想象一下你看到过的场景,再想象低姿匍匐准备动作的动作要领,你可以很快掌握到其中的技巧。脚掌内侧扒地……杭薇薇你屁股翘那么高做什么!显得你屁股大么!” “哈哈哈哈……” 女新兵们忍不住大笑起来。 杭薇薇脸红红的,赶紧的调整,嘴里低声嘟囔着,“我屁股就是大怎么了。” “腹部贴近地面,两只手掌撑地。大家按照我的口令做动作。右手向前伸直扒地,左脚收起来保持脚掌内侧扒地,都把姿势摆好。” 李帅手里握着一根粗大的枯树枝,挨个纠正动作。 到了陈笑这里出问题了,她的姿势怎么看怎么别扭,不是同手同脚,根据动作要领来看好像也没错,就是看着别扭。 李帅蹲下去皱着眉头观察,发现问题了,说,“上半身放下去,你抬这么高干什么,不能超过三十公分。铁丝网的高度是三十公分,超过这个高度不是被铁丝网挂住就是吃枪子,所以,注意你的头部和你的屁股。” 陈笑委屈地说,“教官,我已经贴地了。” 李帅放低了视线,然后沉默不语了。 陈笑的确是贴地了。 站起来的时候,李帅故作镇定地说,“再贴紧点,姿态不能高于三十公分。” 唉,陈笑很无奈。 李帅稳稳的走向下一位女新兵,心跳频率却是在狂飙,差点又草率了。他迅速稳住了心神,严格标准指导了其余女新兵的姿势。身体的协调性在这个时候越发重要了,就好比一些兵走队列的时候分明动作要领没错但是看上去比较机械,主要就是身体的协调性相对差了一些。队列的每一个动作走起来看上去都应该是顺畅自然的,那才叫标准。 匍匐前进同样如此,甚至更加考验身体协调性。通常来说兵们觉得这个战术爬起来别扭,一般是在两个动作交接的地方衔接不够自然。普通人看游泳运动员游泳的时候会有善心悦目之感,再看普通人游泳就没那么舒服了,是同样的道理。 此时此刻大概是女新兵们离地面最近的时候了,嘴巴和鼻子几乎要贴在草地上。这是一大片整修的整整齐齐的草地,土质较为松软,爬起来还是蛮舒服的。 随着李帅的口令,三十号女新兵努力地按照动作要领练习着低姿匍匐的分解动作,速度随着口令发出的频率而变化。 李帅说,“何谓低姿匍匐,呈现出来的姿势是最低的,在敌人火力面前前进使用得足多的一种战术运动动作。我们首先要先熟练掌握动作要领,把前进的速度提升上去,然后再回过头来扣细节,提高质量。” “在训练的时候大家要有战场意识,把训练场当成战场,动作做不到位的结果是挨枪子,在这样的信念之下认真学习每一个动作。教官在这一方面是有深刻教训的,希望大家能够认真领会。” 比较像模像样的是杭薇薇,舞蹈学院的学生身体协调性的确是要好一些的,尽管动作还不算标准,但是整个连贯起来是比较自然的。再加上她手长脚长,匍匐的速度比其他兵要快一些。 休息的时候李帅特意跑过去苏平果排那边看了看他们的匍匐前进,两相对比之下发现自己的女新兵们虽然力量上比不上男新兵,但是身体的协调性要比男新兵好很多,这大概就是女人的优势了。 坐在草地上休息的时候,好些女新兵都在认真清理着迷彩服上的草屑和泥土。 陈笑的目光从远处的男新兵排那里移回来,随口说,“哎,你们有没有发现教官很少示范动作,男新兵排的教官经常做示范,好些是带着新兵训练的。” 这句话像是一颗大石头砸在了平静的湖水上一样,大家都愣怔了。 杭薇薇若有所思,继而瞪着眼睛诧异地说道,“是哦,笑笑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我们教官从来没有和我们一块训练过。他就是说,然后就是简单示范几次。” 大家都在回忆过去的情况,发现的确如此。 无论是跑步还是其他体能训练,无论是队列还是其他科目的训练,李帅从来没有与大家一起训练过。部队是很讲究干部骨干的带头作用的,以身作则是对教官对班长的要求之一。比如在跑三公里五公里的时候,班长是肯定会带着全班一起跑的。 在基地也是如此,所有的教官都是跟着新兵们一起训练,要要求新兵做好,教官首先要做得更好,要给新兵们竖立一个标杆,或者说竖立一个标准。 在李帅这边却是没有。 有个女新兵说,“咱们教官有点官僚主义的。” “我觉得不是,他不以身作则也能把我们的训练搞好,这是本事啊。”有向着教官的就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杭薇薇说,“我觉得就是有些官僚主义,别的班排教官都是带着跑五公里的,早操的时候那个苏平果教官不就是吗,你们什么时候见过咱们教官跑过三公里五公里了。” “难道教官跑不及格?”陈笑掩嘴笑道。 何碧婷轻轻瞪了陈笑一眼,对这位胸大而头脑简单的娃娃脸是真的无奈了。说话不经大脑,什么都敢说。 “不能,其他教官对咱们教官很尊重,肯定是很厉害的。”张晓然笑着说道,“五公里跑不及格怎么能当教官,不可能的。” 又有个女新兵偷笑着说,“可能是银枪蜡烛头也不一定……” “嘻嘻嘻……” 众人窃窃的笑了起来。 方雅颂皱眉,低声喝了一句,“过分了,他是咱们教官。” 二班一位瓜子脸的女新兵就开怼了,“三班长,他是我们教官没错。我们讨论的事情也是事实啊。从入伍那天到现在,教官是怎样训练的。队列训练的时候和其他教官没有什么区别。但是体能训练的时候大家都看到了,他从来没和我们一起跑过步,其他体能训练科目就更不用说了,他就是发号施令然后纠正动作,连示范都很少的。说教官有些官僚主义是没错的。” 方雅颂看着瓜子脸女新兵,无言反驳,因为她说的是有道理的。开大会的时候袁政委经常说,教官做不到的不要求你们做到,教官能做到的你们必须要学会做到,重点强调了干部骨干以身作则带训的重要性。 别说士官教官了,军官教官也不例外,全部和兵们一起摸爬滚打,别说训练基地了,作战部队营连级干部全部都要与战士们同吃同住同训练,没有什么特殊对待可言。 入伍一个多月了,大家对这些纪律要求是非常了解的了。 苏平果往这边走过来,李帅还在他的排那里好像在和男新兵们聊着什么,不时的传来一阵笑声。 “哎,苏教官来了,林雪雁你问问他?”陈笑突然说。 瓜子脸女新兵顿时感觉到好多人都在看着自己,昂了昂下巴,说,“问问就问问,这又没有什么的。” 何碧婷忍着笑,陈笑这小妮子直来直去的性子,一句话把林雪雁顶墙角上了。 第30章 他非常厉害的 苏平果过来了解女新兵这边的情况的,换个人询问一下她们对当前训练的看法,标准和强度什么的,然后他就有充分的依据去刺激他带的新兵了——你连女人都比不上,没有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这个。 闲聊了几分钟后,林雪雁抓住空隙举手提问,“苏教官,你一直跟新兵跑步吗?” “当然了,教官不会偷懒的,我们所有教官都一样,你们干什么我们也干什么,我们教官要求你们做好当然自己要做好。”苏平果笑着回答,理所当然的事。 林雪雁说,“但是我们教官从来没和我们跑过三公里,平时也几乎没有和我们一块训练……” 苏平果愣怔住了,笑容逐渐消失,然后很快又淡淡的笑了起来,说,“你们教官……他,他不太一样。” “我们教官不一样吗?”女新兵们多敏感,耳朵一下子就像是受惊了的兔子一样竖了起来。 林雪雁敏锐地感觉到自己的主动出击可能触及到了教官的新的一面,她连忙问,“苏教官,我们帅教官怎么不一样了?” “因为我们帅教官帅!”杭薇薇开玩笑说。 惹得大家抿嘴笑。 苏平果笑着摆手,说,“总之就是不一样,至于为什么不一样,你们还是问他。” 他站起来整理着着装说,“你们啊,好好跟着你们教官学,他非常厉害的。这么说,你们入伍遇到的第一位上级是他,这是你们的福气。你们继续休息,再见。” 女新兵们你看我我看你看到的都是彼此的疑惑和好奇,帅教官很厉害?真的吗?哪里厉害了? 不管怎么说,从侧面了解到的新情况让大家打消了对教官的质疑,很多时候来自侧面的证明更有说服力。如果李帅对她们说我多厉害多牛逼,她们是半信半疑的。苏平果的排在新兵团里是数一数二的,说明苏平果的能力是很强的。 苏平果说李帅很厉害,可信度相当的高。 一些女新兵当然也会揣测,会不会是教官和苏教官联手演的一场戏,其实教官就是嘴皮子厉害,军事素质一般般呢? 这样的揣测倒是真的冤枉李帅了。 在半路上,苏平果和李帅停下来交谈,苏平果说,“你的兵问我你为什么不和她们一块训练,估计是觉得你的做法有些官僚了。” 李帅却并不意外,“她们早晚会意识到的。” “想想办法,往后还有四个多月的训练呢,人心散了队伍可就不好带咯。”苏平果笑着说。 教官的威望受到了损失,没人服你了,部队还怎么带。 李帅微微点头,“没问题,我能处理。” “你可不要犯浑,就几个月时间了,忍一忍,再坚持坚持。”苏平果关切地说。 李帅说,“我心里有数。你的兵不太行,标准还要往上提一提。” 苏平果冷哼了一声说,“你说不太行那就是已经很行了,别拿404部队的标准来衡量我们普通部队的兵。另外,我刚才认真观察了一些,你的兵变化很大,我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许多人脸色都很憔悴,好些人好像都瘦了。你这个搞得有点狠了。想象她们刚入营那几天,一个个肤白貌美的,再看看现在,你难道不心疼吗?” “我心疼敌人不心疼。”李帅的心绪稳当得很,“再说了,这才哪到哪,到了单兵综合战术阶段再看,都得脱层皮。” “你,哎,当我没说。”苏平果摆摆手走了。 都觉得教官是冷血的,不分男女往死里搞,实际上教官也是人,都有恻隐之心,之所以狠着心组训是因为教官们清楚训练场上的严格是为了让兵们到了战场上多一分生存的机会。对女兵更是如此了,男人天生的对女人的保护欲是要被一致压制住的,否则教官无法狠下心来带训。 苏平果不会在新兵们面前表露出他的恻隐之心,但是平日里大家教官聚在一起讨论得最多的就是如何在让新兵们的标准达到要求的前提下让他们过得舒服一些。 当然,李帅这种比基地普通教官更狠的非科班教官就更不会在新兵们面前流露出任何一点属于人情味的东西了。不过他有一个方面做得非常好,在生活中对新兵们的关心是自然而然的,让新兵们感到很幸福。 女新兵们看到教官再一次面无表情地站在队伍前面,最后一丝质疑都消失了。林雪雁心里突突的,生怕自己的出头会引来教官的“报复”,给自己开个小灶什么的那可就有得受了。 李帅好像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一样,正常指挥部队起立,再一次投入到了低姿匍匐前进的训练当中。 他带的是一帮高智商的女新兵,有人比他想得更多更远,同样有人知道教官威望受到损伤的后果。比如何碧婷和张晓然,这两位的心思比一般的年轻军官都要多都要缜密,逻辑思维能力很强。 发现何碧婷动作多次出现变形的情况后,李帅走过去用枯树枝敲着她的脑袋说,“何碧婷你怎么回事,越练越差,你看看你爬的战术,还不如第一次的标准。跑神了?想什么呢?训练的时候集中注意力。” 李帅和其他教官不一样,他特别爱训班长副班长,对她们的要求更加严格,反倒是对后进的兵说话语气一般算是相对好的。 三个班长都经常挨训,但是这一次李帅训得有些狠了,说话很难听。 何碧婷面红耳赤的咬着牙不说话,连忙把注意力集中起来调整好姿势。李帅仔细检查了一遍之后才放过她。 “接下来以班为单位来个小比拼,取个人成绩,前三名中午吃饭加个荷包蛋!”李帅把队伍调整好,走到十米外一棵树那里,指着对应的那棵树,说,“这两棵树之间是终点线,从你们所在的位置出发,大概十五米的距离。” 女新兵们一下子紧张了,纷纷深呼吸调整起来,不断的观察虚无的终点线,仿佛即将要参加的不是一次小比拼而是世界大赛。 荷包蛋谁没吃过,旺仔牛奶和ad钙奶谁没喝过,然而这些寻常大家多看一眼都不会的东西,在此时此刻,在军营里,已经成为了一种荣誉的存在。当所有人都吃着同样的食物的时候,你的盘子里多了一个荷包蛋,那么你就是这个排里最靓的崽! 不是荷包蛋不是什么奶,是荣誉! 第31章 帅教官许诺的神秘大奖 半个多月前陈笑就给树立了一个目标,她要攒一箱ad钙奶。这意味着几乎每一次有奖励的小比拼里都要拿到前三。教官说了,荷包蛋等于ad钙奶,可以等价兑换。旺仔牛仔等于两个荷包蛋,一样可以兑换。 在教官设置的奖品里,终极大奖是从来没有人获得过的,许多具备了争夺实力的女新兵是一直在暗暗较劲的。 小比拼的难度不高,是积攒ad钙奶的好机会,陈笑非常的重视。她的军事素质算不上拔尖,但是每一次小比拼都能小爆发一把拿过全五的。这一次教官只取前三,她感受到了更大的压力。 她比较苦恼的是因为身材的原因,导致低姿匍匐的时候身姿姿态不太好控制,重点在控制姿态的话速度肯定会受到影响,对初学者来说很难把握。 一班先上,李帅已经从口袋里掏出了哨子和计时器这两大带训法宝。看到黑色的哨子和黑色的计时器,女新兵们的心里都禁不住的一下一下的猛跳着。有时候教官什么话都还没说,只要把这两个玩意掏出来,大家基本上就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了。 “一班准备!匍匐准备!卧倒!” 李帅下达口令后,一班十名女新兵用生疏的动作卧倒,好几个卧倒下去的时候双脚还翘了起来才放下去,惹得李帅一阵不忍直视。 “起立!这个卧倒动作一点标准都没有,怎么一开始小比拼动作就都变形了。你们几个同志卧倒的动作慢吞吞的,干什么呢,怕把小草压坏了?卧倒的动作要干脆利落,左手手掌要顺着草地向前滑,右脚轻轻蹬地,以左腿外侧作为支撑点,身体跟着左手手掌轻轻的向前滑,如此完成整个卧倒的动作。” 李帅又讲解了一遍动作要领,反复操练了几次后继续往下进行。 “准备!” “前进!” 一班十名女新兵犹如笨拙的壁虎一样贴着草地奋力的向前低姿匍匐,出去还没几米远好些人的动作就变形了,撅屁股的、抬头的、动作乱了的,什么款都有。陈笑那个姿势就更难看了,低姿匍匐给搞成了高姿匍匐。 这个时候了陈笑什么也不管了,奋力的向前爬,一鼓作气冲过了终点线,左右看再三确认之后再停下来。 十五米的距离,远不远近不近的,低姿匍匐爬完之后却累得够呛。几个兵用力过猛但是动作没到位,嘴巴直接拱到了草地,拱了一嘴的草,也顾不上清理,咬着牙冲过终点线后才“呸呸呸”地清理。 匍匐前进考核是三十米,每种姿势十米,是连贯动作。分解训练的时候教官通常会要求新兵们多爬几米,按照有冗余量的方式来训练。 李帅记下来所有人的成绩,随即对二班、三班进行测试。 完完整整爬完一趟之后女新兵们对低姿匍匐才有一个全面深刻的认识,然而她们到底还是肤浅了,真正的考验还在后头。 李帅点评道,“整体来看完成度是不高的,大部分人的动作都变形了,没有质量光有速度怎么行。低姿匍匐的意义在哪里,能过让我们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进行运动,隐蔽地接近目标。一些同志屁股撅得老高,敌人几里地外就看见你了还有什么隐蔽性可言。” “速度最快的是陈笑,完成动作相对最标准的是何碧婷和杭薇薇,综合考虑两个因素,第一名是何碧婷,第二名是杭薇薇,陈笑第三名。这三名同志中午分别获得一个荷包蛋的奖励。” “报告教官!我申请荷包蛋换成ad钙奶!”陈笑举手报告说。 李帅冷冷地说,“荷包蛋不用我掏钱,ad钙奶我得掏钱,你可真会选。” 女新兵们呵呵的笑,都习惯了教官冷着脸开玩笑。 李帅说,“其他同志不要灰心,今天还有几次小比拼,想拿奖励的加油努力。总不能看着别人吃香的喝辣的,自己连点荤腥都没沾上,对?” “教官!”何碧婷举了举手。 “讲。” 何碧婷站起来,回头看了眼战友们,犹豫了几下,问,“教官,上次队列大考核你答应我们如果拿了第一就请我们喝秋天的第一杯奶茶……” “哦,这个事啊。”李帅微微点头示意何碧婷坐下。 女新兵们在心里给何碧婷点了个赞,对她是服气的。教官忘记的事情通常没有人敢提醒,生怕当了出头鸟被针对上,那以后日子就难过了。何碧婷无疑是很有集体意识的,也很聪明,知道大家最关心的是什么。 女孩子喜欢喝什么,当然是奶茶了,包括现在很多年轻小伙子,走在街上手里不捧着杯奶茶喝恐怕会觉得自己跟不上潮流了。实际上有人认为,一些男性之所以娘娘们们的,喝奶茶喝多了是因素之一。 李帅上次回家探亲喝过一回,然后就坚决不喝那玩意儿了。他坚定地认为,男人就该大口吃肉大碗吃酒。狼行千里吃肉,狗改不了吃屎,这个话是有道理的。 当然,这只是李帅这个“直男癌晚期患者”的观点。客观地说,任何食物的存在都是有它的意义的,任何东西只要符合卫生标准食用不过量,它对人体都是没有威胁的。 李帅知道这段时间女孩子掀起一个喝秋天第一杯奶茶的小风潮,为了迎合女新兵们,也作为一种紧跟潮流的奖励手段,因此许下了人手一杯奶茶的承诺,条件是集体成绩取得第一。 在队列大考核里女新兵独立排的集体成绩是整个新兵团的第一,结果早就出来了。 李帅说,“教官没有忘,这里面有个现实的问题暂时得不到克服。你们恐怕不知道,基地离最近的集市也有半个小时的车程。大学城那边应该是有的,不过距离也不近。我记着呢,一定尽快给大家落实。” “教官,可以选口味吗?”杭薇薇举手问道。 好几位纷纷附和。 李帅皱眉,想了想,说,“好,可以选口味。” “有菜单吗教官?”有个傻姑娘就问,正是陈笑。 李帅一瞪眼,“教官不是开奶茶店的,得寸进尺了啊!” 吐了吐小粉舌头,陈笑尴尬傻笑,两个小酒窝相当的明显。 应该把奖励弄好点的,毕竟是女新兵独立排的第一个集体第一,对教官、对新兵都是意义非凡的。老话说得好,开头开好了事情就成功一半了。女新兵独立排一出手就是新兵团第一,士气高涨是肯定的,集体荣誉感增强是肯定的,自信心的增强也是肯定的。 在这种情况下李帅许诺的奖励不能含糊,否则会对女新兵们训练积极性形成打击。 “明天周六,无论如何明天兑现。”李帅想了想,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教官好帅!”众女新兵欢呼起来。 等大家声音下来,杭薇薇笑着补上一句,“这不废话吗?” 又惹得大家一阵大笑。 教官如何不提醒的话,好多人都忘了明天是周六了。部队正常的工作生活是按照国家法定节假日来走的,每周五个工作日,如果有特别安排的话一般也只会占用周六这一天的时间。一周有两天时间是政治思想教育,所以说能够用于训练的时间是很有限的。 以前新兵训练三个月,去头去尾真正能过用在训练上的时间非常的紧张,许多科目需要下连了才能进行学习。新兵下连还要进行基本军事科目训练,拖累了作战部队老兵分队的战斗力,对部队的整体战斗力造成了影响。 把新训时间延长到六个月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解决这个矛盾,让作战部队可以保持基本战斗力,而新兵结束训练之后下连直接就可以和老兵部队接受同步的训练,同时新兵也具备了基本的作战能力,新兵补充进去就是补充了战斗力。 因此,现在新兵训练时期的教官、班长,他们的责任更加重大,对新兵们来说他们是入伍以来的第一位老师,军旅生涯的引路人,意义非常重大。 下午的操课结束之后,爬了一天战术的女新兵们一个比一个狼狈,07式林地迷彩服身上基本上都带了擦不掉的黄泥印子,有一些的还被草地染上了颜色,尤其是两个肘部和两个膝盖的位置,搞得狠的磕到石头的也有。 训练用的那块草地都是野草,直接在黄泥土地面上种植起来的,东侧是篮球场,西侧是菜地,再往西是猪圈,再再往西就是新兵三营的营区了。第301综合训练基地分为四大块,能够驻四个步兵营的兵力,大致呈现东南西北布局,都是坐北朝南的朝向,三号院比较特殊,离基地机关楼最近,在一营的南面,中间隔着军人服务中心。 带回之前李帅点评今日训练,说,“匍匐前进是基本战术动作,现在是空手爬,以后是全副武装地爬。每个人都要做好磨破一套迷彩服手脚接地部位掉几层皮的心理准备。等春天到了,你们也就算是勉强达到了战斗员的要求。我还是那句话,你们这批兵会全部分到战斗连队的战斗岗位,不管是出于什么动机入伍的,为了下连后日子好过一些,你们现在就要坚定决心把军事训练搞扎实了。” 一些女新兵下意识的低头看自己的手,已经不敢相认了,还要脱几层皮?那还是手吗? 双手最漂亮的杭薇薇那颗心又往下沉了…… 第32章 帅班长牛记者外出 秋天的第一杯奶茶这个事,若是前几天,李帅还真的抓瞎了。他下巴轻轻许诺了出去,没有考虑到购买困难的问题。 兵们平时需要买的东西军人服务中心都有,甚至考虑到了女官兵们的需求提供多种卫生巾。那玩意儿原本是没有的。 据说这是因为两年前文工团还没撤销的时候,有一次下来慰问演出,有一位女演员急需购买卫生巾,恰好是一位年轻的女演员,脸皮比较薄,没好意思报告,而是让负责保障她的一位上等兵带她出去买。 那上等兵哪里懂这些,一再问首长要买什么东西军人服务中心都有,那年轻女演员没好意思说,问急了只得说买女人用的东西。 上等兵一头雾水,但并不是傻子,肯定涉及到隐私了,所以只管带出去,走了半个多小时到了附近镇上的集市总算是找到了。据说那年轻演员回来的路上裤裆都有血迹了,是用上等兵的常服上衣包着走回来的。 基地领导知道这个事情之后认真反思,命令军人服务中心解决这个问题。从那以后才开始有了卫生巾这个商品,得到了随队家属、来队家属的赞扬。 言归正传,奶茶这种休闲食品军人服务中心是绝对没有的。李帅本人极少去军人服务中心,时间长了自然而然的认为那里什么都有,就是军营里的超市。 牛军听他说起来后都觉得不可思议,这到底是什么怪物啊,才二十六岁的年纪却连社会上最基本的一些东西都不懂。 牛军心疼地说,“要是回到地方了,你怎样生活啊?你这个脱节真的有些厉害了。” 这是周六的内务时间,牛军和柴小颖回来了,李帅马上找到牛军把秋天的第一杯奶茶的事说了,请她帮忙。把事情说了以后,牛军对李帅表现出来的状况感到了担忧。 李帅却是毫不担心,他说,“我没打算离开部队。再者说,这段时间我一直在了解地方社会上的情况,尤其是重点了解现在年轻人的想法。要不就多久情况能够得到改变。” 抬头看了看二楼走廊,有两个兵在拖地,不时的露出脑袋往下偷看,撞上牛军的目光后,咧嘴笑了笑又缩回去继续拖地。 牛军说,“现在年轻人……你也才二十六岁好?” 李帅难得的笑得露出了白花花的牙齿。 牛军被晃了一下,稳着心绪说,“我给你写几个口味,统计一下我马上出去买,保证中午开饭前回来。” “我和你一道去。”李帅说,又补上一句,“临时通知上午开大会,我请个战友过来帮忙带队。” 开大会就是开全团大会,新兵团一千多号新兵集中在大礼堂的大会。李帅知道会议主题和内容,例行的政治思想教育大会,因为计划安排有了冲突就临时决定放在今天上午。 占用了休息时间,兵们心里肯定是不得劲的,正好,奶茶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两头一取舍,李帅很干脆的选择亲自解决奶茶的问题。 牛军却有些想多了,以为李帅是利用机会和她独处,搞得她这么一位走南闯北什么场面都见过的女记者一阵娇羞脸红。 吃早饭前集合,李帅说,“吃完早饭抓紧时间搞内务,上午有内务检查,一定要高标准完成。八点三十分集合前往大礼堂参加全团大会。我有其他任务不能和你们参加大会,我已经请基地机关的陈雪儿干事过来帮忙带一上午,大家一定要服从管理服从安排,班长副班长把人管好,别把人丢外面了!” 女新兵们心里嘀咕起来,怎么休息天开大会呢,教官为什么不参加呢,还有什么比开大会重要? 可惜她们不会得到答案,除非教官解释,然而教官从来不会向兵们解释。 部队最不需要的是解释,没有解释,没有理由,按照命令指令去做。 李帅把部队带到饭堂那里,吃早饭的时候机关干事陈雪儿来了,正是那晚带女士官帮李帅看着部队的女上尉。陈雪儿是本地人,当年考军校政审的时候因为家里有几个亲戚在港澳地区费了不少功夫。 听起李帅说秋天第一杯奶茶的事,她笑着对牛军说,“牛记者,帅班长调到这里后从来没有外出过,他是完全不熟悉的。我知道大学城那边的同心路有一家不错的……” 俩女人就噼里啪啦地说开了。 李帅只听懂了地理位置,至于其他的则一窍不通。什么英式港式椰香丝瓜的,完全搞不懂是什么名词。 末了,李帅和牛军出发了。 小车队派了一辆半新不旧的猎豹2030c越野车等在了三号院里面,驾驶员李泽文是一位新士官,挂下士军衔还没两个月。这会儿正撅着屁股擦前挡风玻璃,完了之后绕车检查看看哪里没搞到位的,一丝丝灰尘都没有放过。 十二年的老车了,手动五速,6g72型30v6汽油发动机,非承载车身,分时四驱,三菱第二代超选四驱系统,是台好车。部队用车保障到位,平时使用规范,车况非常好。 小车队的车辆分配是有讲究的,像2030这种当年卖三十多万的越野车,那都是师旅首长的座驾,一般的汽车兵是没机会开的,都是二期三期甚至四期的老班长给首长当司机。 李泽文这种新士官基本没有机会当领导的专职司机,大多是开勤务车通勤车。车型当然没有领导们坐的好,不过谁谁负责哪辆车,基本固定。 李泽文能捞上2030这种比较霸气的车开,原因有二,一是这个车老了,从首长专车降成了勤务用车,二来是他的班长升级了,当了小车队参谋军士长,亲自负责考斯特班。 考斯特班最牛了,军地大领导来视察用车都是他们保障,除了自己带车过来的。 这个班平时出车任务不多,人手不够的时候他们就作为小车队里的预备队,随时可以顶上来保障其他方面的用车。但是考斯特是坚决不能动的,什么车保障什么级别的首长那都是有明文规定的。 然后李泽文就接手了他的老班长开的最多的037号2030c越野车,成了唯一有固定车辆的新转士官驾驶员。 一看见李帅和牛军,李泽文就连忙跑过去笑着问,“帅班长,牛记者,现在出发吗?” “现在出发。”李帅说,没什么表情,他对小车队的兵一贯是不太喜欢的,太懒散了。 就比如现在,李泽文没有敬礼,像老百姓一样跑过来就问。李帅很注重军人之间的礼节。不过他也明白,小车队的人经常往外面跑,是和地方打交道最多的分队之一,有些地方的习气能理解,加上岗位的特殊性,平时只能保证最低限度的军事训练,自然比不上作战连队的官兵。 汽车营汽车连那些开军卡的可不一样,他们是战斗驾驶员,学的是战场驾驶技能。小车队小车队,顾名思义就是装备小车的分队,基地直属的副营级单位,主要保障基地机关的用车。 “好嘞!” 李泽文连忙跑进去一楼洗手间那里把抹布洗干净,然后撒了泡尿,返回来的时候,都穿星空迷彩服的李帅和牛军已经在车边等着了。 他连忙用遥控钥匙解开车门锁,招呼着二人上车,打着了火挂挡给油出去了。 “帅班长,牛记者,咱们去哪?”出了营区,李泽文问。 派车单上没有具体目的地,队长也只是说出车保障女新兵独立排这边一个上午的用车。 “大学城同心路。”李帅说。 牛军补上一句,“认识吗?” “认识。经常保障出车到那边。”李泽文说,放心给油了。 李帅对牛军说,“大学城所有高校的学生军训都是我们基地负责的,今年十二月份这项工作也会展开,你可以去采访一下。” “原来这样。不过大学生军训没什么新意了,或者说你们基地有什么新的创意。”牛军不知道采访过多少次学生军训了,已经采无可采了。 李帅严肃地说,“军事训练不能盲目追求创意,始终扭住提升战斗力这个根本才是重点。” 牛军哭笑不得,“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 开车的李泽文咧着嘴笑。 他不时的通过车内后视镜偷看后排的李帅和牛军,越看越像两口子,靓男俊女郎才女貌,身材的比例也很完美,看上去像个整体那样协调,羡煞旁人的那种。 潇洒的夹克式星空迷彩服穿着,迷彩帽折叠起来夹在左肩膀的肩章下面,轻便的星空迷彩胶鞋穿着,裤脚那里扎得好好的。 下车后往那里一站,摘下迷彩帽戴上,然后由上到下自然的整理着装,双手自然的双手抓住上衣下摆轻轻往下拽这最后一个动作干脆利落帅得一塌糊涂。 李帅习惯性警惕观察四周环境的样子帅到了不远处好几位靓女,都瞪大了眼睛轻掩朱唇胸中小兔乱撞,简直是治愈系男神啊! 一男一女两名军人齐齐迈步前行,比齐步低调一些的动作,以免大幅的摆臂引起老百姓的驻足。 饶是这样,他们也吸引住了越来越多的目光。 这两名军人实在是太帅太漂亮啊! 第33章 不是 牛军习惯了这样的关注和如此的目光,行为举止自自然然的,遇上有招手打招呼的她还笑着微微点头回应。李帅就不行了,感觉被针刺一样浑身的不自在,拘束紧张,不知不觉的就处处注意自己的动作和眼神了,显得有些机械。 “你好奇怪啊,又不是没回过家探亲,怎么是这个反应?再不济也是外出过的?”牛军低声说。 李帅也低声说,“极少外出,回家也极少外出,的确有些紧张。现在老百姓怎么都这么看我们?” “当兵的社会地位提高了,老百姓很尊崇军人。”牛军说,“慢慢就习惯了。哦,看那边,是陈雪儿说的那家没错?” 李帅顺着牛军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说,“是目标没错。” 牛军只是想笑,连日常用语都带战斗的味道,蛮有意思的帅教官。 二人举步往那家装潢很张扬的奶茶店走去,到跟前了才发现门前那一条长龙居然是排队买奶茶的。李帅和牛军站到了队尾那里,前者习惯性的抬起手腕看他那只军用级别的多功能手表。 前面是两个学生模样的姑娘,眨着眼睛偷偷的望李帅,假装看远处绿化带上的一朵花。牛军忍不住笑,心里莫名担心——太帅了也不是好事啊,出个门都得提心吊胆的。 “解放军同志,你们先买,我们不急。”俩学生妹大胆地看着李帅说,完全忽视了李帅身边的牛军。 李帅的神色跟见了敌人一样谨慎,不失礼貌地说,“不不不,谢谢。” 俩学生妹脸红了,不敢再讲话。 男的都看牛军,然后畏惧而羡慕的目光看李帅,心中各种滋味是参杂在一起的。 这是一条商业街道,干净整洁,商店招牌规格相对统一又各有风格,往来的顾客大多是在校大学生,有挽手逛街的小情侣,也有成群的同性朋友。着星空迷彩服的男女军人出现无疑是这条街难得一见的风景。 在忙绿的店员注意到有军人在排队,大声对大家说,“我们大家让解放军同志先购买,谢谢大家了!” “唰”的一下所有人都回头看,然后几乎同时让出位置来,望着李帅和牛军,笑容带着尊敬和疼爱。都是年轻人,用心疼的目光望着年纪比他们大得多的军人。那一个瞬间,李帅只觉鼻子发酸,泪腺有了一些反应。 牛军见得多了,走出来落落大方的向大家敬礼,“谢谢大家!” “好!!!”年轻人们突然大声叫好不约而同的用力鼓掌。 李帅跟着向大家行军礼,与牛军走上前去把清单交给店员。店员看了清单后诧异不已,这是一个大单子。她马上向店长汇报,店长放下手头上的时候热情招呼,说,“解放军同志,我们马上优先安排制作,这边请坐稍等片刻。我联系老板给你们打一个折扣,麻烦稍等哈!” “不用不用,按照正常价格来就好。”牛军连忙拒绝。 店长却是连说没事拿出手机就给老板打了过去,不多时挂了电话,满脸笑容地说道,“我们老板说半价给你们,人民子弟兵辛苦了。” 牛军正犹豫呢,李帅忽然说,“不需要,多谢了。”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店长笑着就要打单子。 李帅阻止道,“不行的,如果你坚持,我们只能到其他店里进行购买。” “这……”店长为难了。 牛军几下就明白了李帅的意思,笑着说道,“姑娘,真不用,按照正常价格来,我们部队有规定。” “这……好。”店长只能苦笑着答应下来,照价打出了单子来。 三十杯各种口味的奶茶,共计一千一百一十八元钱。 李帅问牛军,“你喝吗?我请你。” “你可算是想到我了。”牛军委屈地看着李帅,笑了说,“我看你点了三十杯显然没我的份,还以为你把我忘了。” 李帅说,“刚刚才想起来,忘了你也是女人。” “噗!” 忙碌的店员和身边的几个女孩子忍不住笑弯了腰,有胆子大的说,“兵哥哥是直男啊!” “军人当然都是直男,钢铁直男。”马上就有人带着笑说。 牛军一阵尴尬,翻了翻白眼不愿意和李帅说话了。李帅就搞不清楚了,实话实说也有错吗?女人啊,真搞不懂。 “你们是男女朋友吗?”店长岁数不大胆子不小,促狭地问。 李帅说,“不是。” 又是一阵哄笑,话没问题,李帅的表情有问题,面无表情当然有问题了。搞得牛军一阵尴尬未消又生一阵尴尬,满头都是黑线,腹诽不已——委婉点会死啊! “这个兵哥哥好可爱啊。”有个小女生掩嘴对同伴说,目光羞答答的望李帅脸上看。 她的同伴热切地说,“我要找个帅兵哥哥当男朋友。” “想屁吃的,帅哥都上交国家了,要不然你报名参军去。” “我也想啊,奈何身高不够,我这小短腿……” …… 李帅浑身的不自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的情况下索性面无表情。好不容易等三十一杯奶茶制作完毕装入大纸箱子里打好包装,李帅总算松了口气,两只大手一捧直接把大纸箱子抱起来。 又是一阵夸张的叫好声,大家有热烈鼓掌。 李帅完全不能够理解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反应也是有够夸张的。 李泽文是个小机灵鬼,早早的就把车开了过来停在路边,李帅把大纸箱子放在副驾驶地板上,用副驾驶座椅卡住,然后和牛军坐到后排去,李泽文一脚油门就掉头走了,大家都在目送军车离去,对军营生活各有憧憬。更多的是女孩子的心被帅兵哥带走了,在她们的想象中,帅兵哥才是最理想的伴侣。 “帅班长,买奶茶啊,有没有我的?”李泽文扫了一眼大纸箱子,笑着问。 李帅说,“没有,你是男人喝什么奶茶。” “谁规定男人不能喝奶茶了?”李泽文哭笑不得,“牛记者你评评理。” 捧着奶茶美滋滋吸着的牛军吐出管子,说,“就是,男人为什么不能喝奶茶?” 李帅一时语塞。 “回头我请你喝酒。”李帅只得如此说。 李泽文顿时来精神了,“那可说定了,明天还是后天?” “你来真的啊?驾驶员不能喝酒。”李帅一愣,说。 牛军又说,“原来你会开玩笑啊?” 李帅摊了摊手,“我挺幽默的,只是不太会和年轻貌美的老百姓打交道。” “噗!”牛军差点笑喷出来,“年轻貌美的老百姓,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直接说美女不就好了?” 李帅说,“这样表达严谨一些。” 李泽文哈哈笑,“帅班长,我这边可以把时间调剂好的,明天喝还是后天喝啊?” “找死。”李帅不开玩笑了,瞪了李泽文一眼。 李泽文又是一阵笑,他是不怕李帅的,更不怕普通干部。小车队的驾驶员接触的领导多了,一般干部真给不了他们压力。当然,喝酒是绝对不行的,都知道在开玩笑。 回到基地进了三号院,李帅从口袋里拿出世纪经典分了李泽文一支,后者接过小心的装口袋里,美滋滋的就要走。能得帅班长的一支烟是不容易的,两个多月了没谁见过帅班长主动发烟的。 “小李你等等我。”牛军叫住李泽文,然后对李帅说,“我到机关楼有点事,奶茶你就自己发下去。” 李帅说,“你去忙你的。” 牛军轻轻瞪了李帅一眼,爬上副驾驶座那里,招呼李泽文开车走。车门一关,牛军就问李泽文,说,“小李,你了解帅班长吗?他到基地才两个多月,但是我发现基地很多人都认识他,对他很尊重。” “帅班长是第404特殊部队调过来的,404特殊部队你知道吗牛记者?”李泽文来了兴致,当成是采访了。 牛记者回忆着,摇头,“没听说过这个部队。” “你是部队记者,各个部队跑,不应该不知道第404特殊部队啊。”李泽文很快就把话题转到了李帅身上了,说,“我们基地是普通的综合训练基地,平时最高也就承训一些侦察部队,炮兵侦察、步兵侦察这些,顶级的特种兵训练从来没有搞过。在我们心里,一个综训基地是不是顶级的,最重要的一个判断是看它有没有承训特种兵的能力。我们三零幺一直没有的,但是帅班长到了之后,咱们基地有了。” 他笑着说,“帅班长调过来那天全基地开大会欢迎,所以我们都认识帅班长。” “原来如此……”牛军若有所思,算是搞明白了一个问题。 当然,李帅不多谈第404特殊部队的情况下,牛军是绝对不会主动去打听的,她的保密意识非常强,军校毕业后一直从事宣传工作,是舆论宣传战线的老战士了。 “那,你知道帅班长有没有女朋友?”牛军问。 猎豹2030c差点开沟里去,好在李泽文也是老司机了,很快的稳住了车辆姿态,略带恐惧地看了牛军一眼,心里暗暗想女干部也这么凶猛的吗? 在牛军期待的目光中,李泽文这才说,“好像,好像没有,听说帅班长没有谈过恋爱。他才二十六岁好伐。牛记者你问这个干甚?” “你觉得我和帅班长在一起,般配吗?”牛军又问。 李泽文牙疼地说,“般,般配,反正我觉得挺好。但是……牛记者,你岁数应该比帅班长大?” “哎你大爷的臭小子会不会说话!” 第34章 步枪射击要领 新一周训练开始,单兵战术训练全面展开,同时展开的还有射击训练。 周一这天早上安排的是军事理论学习,部队在四楼的军人俱乐部集合,由李帅负责授课,袁政委表示晚些时候要过来看看。 经过了几天的单兵战术动作训练后,女新兵们对作战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在大部分人的想象中,手握钢枪利用娴熟的战术动作向敌人阵地发起攻击的样子才是军人应该有的样子。以往所有的训练都无法完全贴合新兵们对“战斗”的理解,进入了新阶段训练后,训练内容的许多关键词都会不断地刺激着新兵们的肾上腺素。 什么叫军人,不打枪的能叫军人吗?手里没枪的能算是战士吗? 李帅今天讲的是95式自动步枪构造以及基本射击要领。在二楼排房和李帅住的房间之间,也就是楼梯口的西侧是兵器室,那里存放着足够武装一个步兵连队的基本武器弹药,以轻武器为主,又以步枪为主。 按照规定,开启兵器室需要连长或者指导员以及文书,特殊情况下副连长、副指导员、值班排长可以代替连长或者指导员,干部验证指纹锁后通过旋转密码锁输入密码,最后还需要文书手里的钥匙,如此才能打开兵器室。枪支弹药的管理之严格可见一斑,尤其是弹药。 显而易见女新兵独立排没有这个条件,不可能让李帅一个人掌握兵器室的开启的。鉴于此,基地机关把三号院兵器室的管理放到了训练部,指定一名干部掌握指纹锁和旋转密码锁,实质钥匙交给李帅。 如此一来兵器室的使用就符合规定了。 指定的那名干部是陈雪儿上尉,取出了枪支之后她和李帅按照程序关闭兵器室后就离开了三号院,到了要交枪的时候她会再过来按照规定程序和李帅一道打开兵器室。 “九五式自动步枪是我军的制式步枪,是我军的基本步兵武器。详细构造大家认真阅读手中的教材,重点要看分解形态下有几个部件,分别是什么部件,以及该步枪的性能参数。这些理论知识是要进行考核的。这款步枪的结构特点是采用了无托结构,缩短了枪长,外观上设计上很接近突击步枪,有时候也被称为突击步枪。” “九五式自动步枪是小口径步枪,为五点八毫米口径。大家知道现在的轻武器口径都有哪几种?” 何碧婷举手报告。 李帅指了指何碧婷,何碧婷站起来,“五点五六毫米、七点六二毫米、十二点七毫米、十四点五毫米,回答完毕!” “坐下。”李帅赞赏地点头,“何碧婷回答得不错,知道有十四点五这个口径,说明以前是做过功课的。” 他在黑板上写上了几个口径数字,继续说道,“五点五六是北约制式步枪口径,以美国为主。美军使用的自动步枪口径就是五点五六,同样属于小口径步枪。七点六二口径的自动步枪正在逐步淘汰,但是并不是说明这个口径不适应战场了,现在依然有许多轻机枪、多管机枪使用的是七点六二口径。大口径步枪和小口径步枪各有千秋,总的来说后者更好一些。至于十二点七和十四点五这两种口径,后者是比较少见的,一般是防空型重机枪使用,也正在逐步淘汰了,用十二点七号口径来替代。我军步兵营里有机枪连,他们用的重机枪就是十二点七毫米口径的,子弹有大半个手掌长,手指那么粗,对有生力量的杀伤力惊人。” “但是何碧婷的回答还不够完整,世界上还有一个口径占据着很重要的地位。以俄罗斯为主的一些独联体国家使用的步枪口径是五点四五。大家可以清楚地看到,我国使用的是五点八口径,美国为首的北约国家使用的是五点五六,俄罗斯为主的独联体国家使用的是五点四五,这三种步枪口径是世界上的三大主流步枪口径。” 女新兵们听得很认真,不时的做笔记,生怕漏过任何要点。已经习惯了部队生活了,大家都知道教官不会就同一种知识讲第二遍,上军事理论课的时候不认真听讲往后是没有机会再重温,这时就显得笔记的重要性了。 “小口径步枪较为突出的优点是侵切力更大,命中目标之后弹头更加不稳定,兵工厂使用猪肉做过杀伤效果测试,被命中的位置只有一个小小的弹孔,但是对应的后部位置是稀烂的。如果命中人体,前面一个小弹孔,后面一团糟。另一个优点是子弹质量更轻了,单兵的携弹量得到了增加。在使用八一杠的时候我们的单兵标准携弹量是一百二十发,使用九五式之后可以增加到一百五十发,单兵火力的持续能力得到了增加。” “相对于八一杠,九五式还有如下优点。你们可以看到,枪身大量使用了工程塑料。大家注意看,枪托、上护盖、下护盖、握把、小握把,甚至包括板机,都是工程塑料。大量使用工程塑料有什么好处?谁来回答一下。” “报告我我我!”陈笑第一个举手站起来。 李帅说,“陈笑回答。” 陈笑信心满满地说,“枪重轻了,减轻了我们的负重!” “正确,请坐。”李帅说,陈笑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时候,李帅话锋一转,“但是还不够全面。大量使用工程塑料的好处是减轻了枪重,同时人机性能也得到了提升。打个比方,如果实在寒冷的冬天使用,工程塑料会比钢材更加友好,刺激性要柔和得多。” 他说,“因为九五式大量使用了工程塑料,私下里我们也戏称它为玩具枪。接下来要展开的步枪分解结合训练中,我会找来八一杠给你们进行对比,你们会深刻感觉到九五式在这方面的提升。” 李帅左手握着枪管位置,右手指着瞄准机构说,“九五式和八一杠另一个截然不同的地方在瞄准机构。八一杠使用的是缺口照门瞄准机构,九五式使用的是觇孔式照门。什么意思呢,原理大家看书,我按照个人经验总结一下两种瞄准机构的优缺点。” “总得来说,八一杠的缺口照门精度更高,而觇孔式照门的命中率更高并且瞄准速度更快。这里面涉及到我军作战理念的转变。以前我们国家物资匮乏,我军是从武器装备极度匮乏极度落后的状态中发展起来的,抗日战争时期一个战士手里有颗子弹就能打一场战斗。因此要起战士们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后面研制的枪支追求的是精度。” “到了研制九五式的时候,情况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部队的作战理念发生了转变。瞬时火力的密度和更高的命中率成为了更加迫切的需求。我不要求你一枪打死敌人,有时候击伤一名敌人也许更能打击敌人的战斗力。在单位时间里更高的命中率无疑更好,我们不再要求每一名战士都具备狙击手的射击能力。单位时间里倾泻出去更多具有威胁的子弹,给予这么一种原则,九五式把命中率和瞄准速度放在了第一位。” “当然并不是说九五式的精度就不行了,事实上世界几大现役步枪的中,九五式的精度也是排在前面,只不过和八一杠相比略逊一筹。” “瞄准速度有多快呢?大家都知道射击的基本条件是三点一线,眼睛,准星,目标,在一条线上就能击中目标。觇孔式照门的优点就在于只要你把准星压在目标上,确保准星是在觇孔的中央位置,那么你一定能够击中目标,很便于快速瞄准射击。” “大家看黑板上的瞄准示意图……接下来还有不同距离上的弹道差……” 很基础的步枪射击知识,很简单的物理原理,对学历超高的女新兵独立排来说,学习起来简单不要太轻松。就连杭微微这一类艺术文科生,都不需要费多少脑筋就能搞清楚其中的原理。记下几组简单的弹道差数据和对应的瞄准位置就更加容易了。 新兵学历高的好处体现得淋淋尽致,李帅认为这是他上过的最轻松的一次军事理论课。出了几道练习题让大家做后,袁政委和牛军到了。袁政委看了一圈后表示满意,说了几句话,然后把李帅和牛军叫到隔壁的会议室里去。 那是标准的连队会议室,连队召开党支部委员会议、连队干部骨干会议什么的都是在这里进行。袁政委在长方会议桌那头坐下,身后的墙壁挂着党旗和军旗。十几秒钟后陈雪儿来了,袁政委让大家坐下。 他对李帅说,“考虑到女新兵独立排后面的训练工作,基地决定给你配备指导员和文书。陈雪儿同志以前在部队的时候带过通信营的女兵,她来当指导员。至于文书嘛,上级已经批准了牛军同志在女新兵独立排蹲点,综合考虑后认为让她担任文书较为合适。” 李帅吃惊不小,两个任命都在他的意料之外。 “政委,我们只是独立排,安排指导员是怎么回事?”李帅直接问。 袁政委笑着说,“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嘛,你总不能让陈雪儿同志当副排长。不过你可以放心,工作还是以你为主,陈雪儿同志协助你做政治思想教育方面的工作。基地是经过反复考虑的,你按照你的计划走,还是以你为主嘛。主要是以后需要动用枪械,没有干部的情况下你这边工作开展起来也是麻烦的。” “明白,我没意见。”李帅说。 换个人这么质疑早被训斥一顿了,李帅不太一样,既然让他负责这个任务,他是不接受中途增加进来其他因素的,不过他多虑了,基地的考虑是很全面的,是给你解决实际困难的一种安排。 李帅看了眼牛军,又问,“政委,牛军同志是文职人员,她担任文书合适吗?” “当然合适,文职人员担任参谋的都有,再说了,牛军同志在部队干了这么多年,因为部队转型才从现役文职干部转为文职人员的,对你来说也是一个助力。”袁政委说。 牛军笑着说,“帅班长,我不会拖你后腿的,请放心。” 面上在笑,心里明显的有些不高兴了。 “就这个事,走,去向战士们宣布一下。” 第35章 来了,她们来了 袁政委亲自宣布,完了说,“同志们,女新兵独立排的情况较为特殊,根据你们的实际情况,基地和新兵团经过讨论研究,给你们安排了一位指导员和一位文书,主要是考虑到未来武器装备的使用,下面有实弹射击等训练,离不开干部,也需要文书。文书一般兼任军械员。陈雪儿上尉和牛军牛记者你们都认识了,牛记者此前也是军事人员,是有一定军事基础的,希望啊,你们好好的配合工作,把咱们这六个月的新兵训练搞好搞扎实。” 领导讲完之后就走了。 女新兵们没有想象中的高兴,反而有种奇怪的抵触,是从神情表现出来的抵触。这让李帅感到费解。同为女人的牛军和陈雪儿稍稍一愣就明白女新兵们的心情了,无他,她们吃醋了。 若是来的是两名男军人,这种莫名其妙的醋意是不可能产生的。 一个集体一起走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大家已经习惯了彼此的存在,突然之间要加入一些新同志,而且是要替代掉一部分她们心目中的唯一这么两位新同志,就好像属于自己的心爱的东西要和别人分享一样,心情显然是好不起来的。 可能还有一部分是来自于同性之间的相斥。 总而言之女新兵们没有真正高兴的,最没心没肺的陈笑干脆是直接把不高兴写在了脸上——你说你们偶尔来帮帮忙就算了,跑过来和我们分享教官可就太过分了! 除了些许醋意,更多的是委屈,就好比母亲远赴外地打工被留在村里的孩子。实际上在男新兵部队里一样会出现类似的情况,比如你班长要回家探亲了,把你们交给其他班长临时管一下,你心里肯定是不服气的,更多的是委屈,觉得自己低人一等了。 牛军毕竟经验最丰富,她在自我介绍的时候笑着对女新兵们说,“同志们,我和陈雪儿指导员是协助帅班长进行工作的,以后的工作依然是以帅班长为主,这方面大家完全可以放心。我这边的主要任务是蹲点采访,上次和大家讲过,我们报道组要做一个女新兵训练的专题,每一个视频做出来我都会给每个人保留一份。” 明确表态加上小礼物,让女新兵们的心情好了一些,对牛军的印象也有了一些改观。 陈雪儿说的更加简单明了,她说,“同志们好,我这个指导员的主要任务是填补女新兵独立排没有军官的空缺,是在帅班长的手下开展工作的,主要是未来会越来越频繁地使用到武器装备以及弹药,按照部队规定是需要军官才能打开兵器室的。另一方面,我现在从事心理咨询方面的工作,以后大家有什么开心的不开心的,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我聊,我是大家的知心姐姐。” 她开玩笑说,“教官要是欺负你们也可以来找我。” “呵呵!好!”女新兵们忍不住笑着鼓掌。 不愧是有经验的干部,几句话就结成了同盟阵线。此时李帅反应过来了,牛军和陈雪儿无疑是心有灵犀的,对带新兵也是有一定经验的,很清楚女新兵独立排当前的局势发生了改变,但是重点没有变,她们很聪明的选择了充当红脸。 如此,李帅唱起黑脸来就更有说服力了。 二人自我介绍完毕,李帅说,“我强调一下纪律,陈雪儿指导员、牛军文书是你们的上级,她们的话也是命令,绝对不允许出现不尊重上级的情况出现。解散后回到排房休息十分钟,上午操课时间剩下的时间我们学习一下九五式自动步枪的分解结合,解散!” 女新兵们连忙起立鱼贯而出。 等兵们都进了排房,李帅三人打开了兵器室,把三位班长叫过来领取了油布,在楼下集合的地板上铺上三块,随即又领取了三十支95式自动步枪,每块油布摆上十支。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李帅让兵们带小板凳下来集合,以班为单位围着油布坐下。 女人也喜欢枪,杀人利器就摆在眼前,大家的目光就没有再离开过黑黝黝的95式自动步枪。一想到这种东西发射出去的子弹能够杀人,兴奋和恐惧混合起来的感觉不断刺激着神经线,催动着肾上腺素的分泌。 绝大多数人都没有看到过真的枪,说起枪支想起的是各种影视作品,许多人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能过摸到真枪实弹,而且一定能真枪实弹地打上几回。 好多人都摩拳擦掌的恨不得马上就拿起来好好地抚摸一番。 李帅手里擎着用来上军事理论课那把95式自动步枪,让所有人面朝他,开始一边示范一边讲解,“分解结合的要求是把所有可拆卸部件拆散然后再组装起来,分解和结合是有固定顺序的。一般情况下枪背带的分解结合不算在其中,所以在进行分解结合之前,我们要先把枪背带拆下来。我先示范一边,大家认真看。” 拆下绿色枪背带,好些枪支因为经过长时间的使用,枪背带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包浆,摸着有些滑润之感。 “开始分解结合之前必须要做的第一步是验枪,注意,必须要做的第一步工作,绝对不能漏掉的第一步工作!实际上在使用枪支之前的第一步工作都是验枪,射击结束后同样要验枪。” “我给大家说一个真实的例子。几年前某仓库守备部队在组织枪炮车辆日的时候,在擦枪过程中没有严格把握验枪,一名战士在擦拭枪管时用眼睛从枪口那里看,手指抠动了扳机后,一发留在枪膛里的子弹射出,那名战士当场死亡。” 女新兵们的脸色顿时就变了,胆子小的嘴唇都有些颤抖了。 “严格按照规范来操作才能确保绝对安全,大家一定要增强这方面的意识!”李帅冷冷地说道,“自己把自己打死,多愚蠢?我的要求是,枪口永远不能对人,包括你自己!同志们,大家要养成这么一个意识,枪口是对敌人的,绝对不能对自己人,更不能对老百姓!” 强调了纪律要求之后,李帅继续讲解95式自动步枪的分解结合步骤。他一丝不苟的把每个动作做到位,示范了两遍分解后,他说,“现在大家可以把枪拿起来了。” 女新兵们一阵雀跃,稳稳的伸出手把属于自己的95式自动步枪捧起来,脸上泛着神圣的光芒…… 第36章 教官会开飞机 在各种影视作品里看到演员们耍枪弄炮的那叫一个潇洒,当她们接触到了真枪之后才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空枪带弹匣三点三公斤,六斤六拿在手里,力气稍微小一些的很快就会感到累。她们还没有进行据枪训练,因此没有真切感受到其中的痛苦。不过第一次接触真枪,兴奋超过了一切,再苦再累都是值得的。 一开始大家都小心翼翼的,生怕磕了碰了弄坏了枪支,直到李帅让大家放开了操作,大家这才慢慢放开手脚。 “枪支在设计的时候是考虑过各种使用环境的,在使用的时候不要过于谨慎,但是也不能太粗暴了,尤其是准星位置。每一把枪在射击之前是经过校准的,你磕碰到准星位置造成位移,那么射击线就会受到破坏,你的瞄准点就不准了。” 李帅绕着三个班慢慢的走,说,“分解结合一方面是学会在枪支出现故障的时候进行紧急处理,另一方面是对枪支的一个熟悉的过程。枪支的构造,射击的原理,使用的办法,这些基本知识都要熟练掌握。” “大家注意看握把左侧上方,那里是保险,有三个档位,分别是0、1、2,0是关保险状态,板机是扣不动的,哪怕上膛了也扣不动。在没有口令的情况下,保险必须要一直保持在0这个位置。” “1代表的是单发射击模式,扣一下板机打出去一发子弹,2是连续射击模式,也就是你们经常看到的一些影视剧里场面,扣着板机不放会一直射击直到弹匣里的子弹打光。在连续射击模式下,通常是采取控制扣板机的时间长短来决定打出去的子弹数量,也就是点射。扣一下迅速放开,打出去的是两发子弹。这些射击你们后面都会学到。” “分解结合的过程中要注意几个小部件,尤其是有弹簧的部件,稍不注意弹飞了你就找。分解出来的部件要按照顺序摆好,你们看陈笑的,乱七八糟的你自己都分不清楚哪个部件应该装在哪个位置了,你怎样结合起来?” 众人就看向陈笑,果然95式自动步枪被陈笑拆得乱七八糟的,陈笑脸红红的连忙参照边上的战友把部件摆放好。 张晓然说,“看着好好的一杆枪在自己手里变成十二个零部件,感觉好神奇。” 众人纷纷表示同意,当拥有了左右枪支的能力之后,再也不觉得枪支冷冰冰的了,再也不恐惧手中的杀人利器了。 牛军和陈雪儿一人负责一个班,认真用心的教。牛军走南闯北接触过的武器装备海了去,对步兵的基本武器装备就更加的滚瓜烂熟了。 三班长方雅颂好奇地问,“军姐,你们文职人员也要接受军事训练吗?” “当然要了。”牛军笑着回答,“文职人员也是军事人员,都要接受基本的军事训练。不过我呢情况比较特殊,因为要到处采访,有时候节目需要使用各种武器装备,我还会开坦克装甲车呢,比你们教官会的多得多了。” 说着笑着用眼神挑了李帅一下。 方雅颂忍着笑,“教官,军姐说的是真的吗?” “应该不是。”李帅很认真地回答。 大家忍不住笑了,纷纷好奇地问李帅都会用什么武器装备,然后竖起耳朵听。 李帅想了想,说,“很多,我老部队的要求比较严格,每个人都需要熟练使用大量的武器装备,小型飞机小型船只直升机坦克装甲车轻重武器,基本上你能看到的都会用,哦,导弹的使用办法也要掌握,包括弹道导弹,太多了。” “哇!教官你以前是特种兵啊!”好几个兵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露出花痴的样子。 无疑,在大家心目中特种兵是最厉害的,不仅她们这么认为,包括许多现役军人都如此认为。军中也有阶层,也有认知圈,没在那个圈子里就无法知道里面的情况。 李帅摇头说,“我不是特种兵。” 众人一阵失望,旋即马上意识到一点,不是特种兵那会是什么兵?比特种兵还厉害的兵?那是什么兵? 李帅说,“勉强算侦察兵,但不是普通意义上的侦察兵,只能这么说,更多的不能说了。不过一些训练是可以告诉大家的,也好让你们有一个对比,知道自己所接受的训练是多么的基础多么的不值得一提。” 来了来了,他又来了,牛军心里暗暗道。她隐约觉得李帅的话是半真半假的,真正的目的是刺激女新兵们训练的积极性。连弹道导弹都会用的步兵?听都没听说过。牛军去过太多特种部队了,开小型飞机小型船只开直升机各种地面车辆驾驶这些,是好几个特种部队的标准训练内容,但是从来没有听说过会用大型导弹的。 导弹部队的技术性有多强,牛军也是很清楚的。 看样子为了刺激女新兵们的训练积极性,表面老实的李帅还是用了不少心眼,张嘴就是各种忽悠人。 就听李帅说,“我在老部队待了七年多,你们知道我们的新兵训练时间是多久吗?两年,从其他部队选拨过去的也要接受至少一年的训练才勉强算是合格。然后再用一年的时间学会陆军部队百分之七十的武器装备类型的使用办法并且熟练掌握其中的三分之一。到了第三年我才算是可以下连和老兵们一起执行任务。” “接下来的几年就是一边执行任务一边进行进阶训练,只要你们能想象得到的科目,天上地下,水上水下,无所不包,全地形全技能。而且标准要高得多。就拿你们害怕的五公里越野来说,我们的全副武装五公里标准是十九分钟,轻装武装五公里标准是十七分钟。你们呢,零负重能跑进二十一分钟的没有,最快的格桑曲珍勉强摸到了二十二分钟的线,有一半的人没能跑进二十三分钟。现在知道你们的差距有多大了?” 一番话说得大家面面相觑,全副武装五公里十九分钟!这还是人啊!李帅前面讲过负重标准,全副武装的标准负重是七十斤,要背大背囊的那种。 “教官,我们是女兵呀!”何碧婷忍不住说。 李帅斩钉截铁地说,“所以我才给你们一个如此低的标准,你们知道男新兵那边的标准是多少吗?” 众人满头问号,茫然摇头。 “轻装二十一分及格,二十分良好,十九分半优秀。比你们足足少了一分钟。”李帅说,“教官不会不考虑实际情况的。大家对五公里越野心存恐惧其实大可不必,因为未来两年里你们几乎每一位都要和五公里越野相伴。与此害怕它不如早些战胜它。不要认为自己体能跟不上,是可以练出来的。” 归根结底,五公里越野才是重中之重,这个科目是最能够体现官兵体能素质的,也是与步兵作战能力关系最大的一个科目。射击、投弹、五公里越野三大硬科目里,五公里越野排第一,从上到下都非常的重视。 李帅自然是很清楚五公里越野的重要性,因此见缝插针的调动女新兵们的积极性。 不过,牛军和陈雪儿都知道,李帅刻意淡化了女兵的标准,除了女子特战部队,一般的女兵只要求跑三公里,最多就是个轻装三公里。李帅不但要求大家跑轻装五公里,还把标准定得比较高。 但是牛军和陈雪儿尽管知道这一点,也不会提出不同意见来。袁政委明确说了,军事训练完全归李帅负责,她们不能提建议意见,当然更不能提出质疑了。 不可否认的一点是,牛军和陈雪儿认为李帅有些狠了,这又不是在训练特种兵。 这批女新兵应该怎么训,经过这一个多月的摸索下来,李帅心里已经有了明确清晰的答案。 “在实施训练的过程中我发现女兵的许多方面并不比男兵弱,比如她们的忍耐力,总体上比男兵略强。在训练中她们的忍耐力常常出乎我的意料。而对待细节方面,女兵有这天生的优势,她们比男兵更加善于注意到一些小细节,能够把事情做得更加的细致,这一方面在内务卫生中得到了很好的体现。” “另一方面也很重要,这批女新兵非常聪明,学历高一定程度上是有益于训练的。我原来带的兵和她们相比,脑子是不太够灵活的。因此在对她们施训的过程当中我常常能够感觉到轻松,一些动作要领和技巧,一点就通。当然也有个别相对迟钝的,但并不影响整体。” 李帅在他的教官日记里如此写道,看得出来他对手下的女新兵评价是较高的。在这种情况下,以李帅的性格,他是不会原地踏步的,兵们表现出来的基础越好他就越使劲训,一直到临界点才会稍稍罢休。 当然,袁政委有过交待,不能用第404特殊部队的标准来要求她们。哪怕是步兵部队里的侦察兵都受不了李帅老部队的标准,更别说女新兵们了。 李帅临时做了一番五公里越野动员后,让女新兵们继续进行步枪的分解结合的练习。 只是现在许多人原本激动的心情平复了不少,实在是五公里越野的杀伤力太强了,它能够让大多数人迅速归于平静…… 第37章 卧姿无依托据枪定型的那些事 部队在进行卧姿无依托射击据枪定型训练,水壶装满水挂在了枪口消焰器那里。女新兵们两腿打开呈现四十五度,脚掌内侧趴地,两个肘部一前一后撑地,形成好几个直角三角形,标准据枪瞄准姿势,这是最稳固的射击姿势。 大操场边上的草地上,女新兵们一线展开,对一百米外的胸靶进行瞄准。 李帅在她们身后来回地走,纠正动作强调瞄准办法指出问题,不时的用脚去踢个别腿部动作不到位的兵。一些兵慢慢的会把两条腿夹起来,这会让身体承受后坐力的能力下降,两条腿打开呈四十五度脚掌内侧趴地,就好比大炮的两个驻犁,提供了一个稳固的基础。 牛军手持华为p20pro手机拍摄素材,拍照摄影全部都使用该手机完成,4000万像素的主摄能够完成绝大部分的拍摄任务。她没有使用任何支架,她的身体就是最好的支架——技术非常的高超。 “不要眨眼!你一眨眼目标可能就跑了!左眼闭好右眼睁大!”李帅转到队伍前面,挨个的检查女新兵们的正面姿势,开始扣细节。 十月下旬的上午,清晨的清凉逐渐褪去,太阳逐渐爬高,万里的晴空之下,地表温度开始升高,已经有了热的感觉。 何碧婷想要成为狙击手,她特别的喜欢扛着大狙带着满身的硝烟和疲惫从战场上走下来的场景,她非常用心的训练。 只是今天她总感觉心慌,有股莫名的气在心头冒着,浑身都不舒坦,却找不到原因。 额头逐渐的冒出了汗珠,沿着眉心的位置慢慢滑下去,何碧婷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汗珠在滑动,顺着鼻翼那里滑下滚到了上嘴唇那里,毫无悬念地进了嘴巴。 “汗水是咸的。”何碧婷平缓呼吸着,尽量不让瞄准点摇摆。 牛军捕捉到这个细节,半跪在那里拍下了一个大特写,很满意的点头。何碧婷是牛军见过的最努力的女新兵,平常说话直奔重点,训练异常的刻苦,有坚定意志和明确目标。也许这就是她力压群雄当上一班班长的原因。 卧姿很舒服,趴在地上两个肘部可以撑地,枪支的重量大部分之内导入了地面,哪怕枪口消焰器那里挂着装满水的水壶也不会太累,不过要始终保持瞄准点不动是不容易的。再一个,任何姿势保持的时间长了也会难受。女新兵们还好,若是男新兵们,他们是恨不得在裆部对应的位置挖个坑出来,如此才舒服一些。在实际操作中,当男新兵们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是会悄悄的在对应的位置挖个浅坑出来的。 女新兵们没有这方面的障碍,当然,像陈笑这种人小鬼大身材的,趴的时间长了也会觉得难受。她应该要庆幸用的是95式自动步枪而不是81-1式之类的——95式自动步枪的瞄准基线比较高。 三十分钟的卧姿无依托据枪定型之后,李帅下达口令让大家起立原地坐下休息十分钟。牛军拿着手机过来把李帅招呼到一边,说,“昨晚接到上级命令,老陆观察账号已经完成了注册,要求我们本周发出第一期视频。我仔细想了想,认为先发女新兵入营报到的内容。当时有拍摄到素材吗?” 李帅肯定地说,“没有,当时是我一个人负责,没有报道员采访拍摄。” “这样的话就需要摆拍了,还原一下当时的情况。”牛军说。 李帅说,“我应该怎么样配合你?” “下午抽半个小时的时间拍一下。”牛军说。 李帅迅速考虑了一下,说,“可以,她们是下午三点十五分到的营区,时间合适。” “你把当天的情况说一下,我做个文案。”牛军说。 李帅面不改色地说了一遍,自然的忽略掉了其中的一些细节。 牛军就问他,“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吗?新兵入伍第一天通常会发生一些有意思的事情。我见过不少,比如有带各种千奇百怪物品的,还有带了好多烟要送给连长班长的……” “有,都有。”李帅心里紧了紧,省略掉最关键的细节,把陈笑的厨具、杭微微的中华烟、林雪雁的大重九等等,都仔细说了一遍,最后强调,“她们所有的个人物品全部都在前运包和后留包里,放在三楼的战备物资室。” 牛军笑着说,“听说还有不少零食也放在战备物资室了,还有护肤品化妆品什么的,这些东西都是有保质期的。” 沉吟了一下,李帅说,“我让她们寄回去。” “……”牛军无语了,不再谈这个话题,说,“中午我出个文案,下午开拍。” “没问题。”李帅点头说。 远远的跑过来一个下士,是机关小车队的李泽文。 他一口气跑到李帅这里喊了一声报告,然后看着牛军不说话。 李帅说,“说。” 李泽文压着声音说,“帅班长,何碧婷的爷爷去世了,政委让你过去一趟。” 李帅和牛军一下子就愣怔住了,牛军脸色大变,下意识的看向那边的何碧婷,在那边坐着和陈笑说说笑笑的何碧婷忽然看过来对上了牛军的目光,牛军连忙稳住心绪,笑着点了点头,何碧婷报以微笑,不过那微笑在牛军眼里怎么看都像是强颜欢笑。 “别告诉她,看着部队,我去一趟。”李帅低声对牛军说。 “放心。”牛军低声道。 李帅跟着李泽文大步往机关楼那边去了,问李泽文,“你怎么干起通讯员的活了?” “我本来就是通讯员出身,这不是没有值班任务嘛,就跟着政治部那边打杂。”李泽文解释说道。 “你原来是通讯兵?”李帅有些意外。 李泽文说,“是的,以前跟着袁政委,后来我实在是觉得通讯员太无聊了,就申请学驾驶去小车队,袁政委拗不过就放我走了。不过不值班的时候我还是到机关那边帮政治部跑跑腿。” “怎么不给政委开车?”李帅问。 李泽文说,“他是我舅,天天训人,我不爱跟他在一起。” …… 李帅苦笑摇头,原来是亲舅舅。 别看李泽文才第三年,他是二十岁参的军,今年已然二十三岁,在同年兵里算是大龄的了,人相对要沉稳一些,领导都比较喜欢把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去办。 不多时,二人来到了袁政委的办公室,李泽文到了门口那里报告之后就走了,李帅走进去,袁政委从办公桌后走出来,招呼李帅到沙发那边坐下。 女新兵独立排是袁政委直管的,所有事情都会先到他这里,体现出了基地对第一批女新兵的重视。这么多高学历的女新兵,可以说每一位都是宝贝疙瘩。外界往女新兵独立排的电话、信件,有专人负责接收,然后每天呈报到袁政委这里。 袁政委说,“刚刚接到电话,何碧婷的爷爷早上八点去世了,和你商量一下这个事怎么办。” 李帅仔细回忆了一下,说,“何碧婷祖籍湖南人,她爷爷是红军老战士在乡下住,她随父母亲在粤省的五羊市居住。” “你对情况还比较熟悉。”袁政委微微点头。 李帅说,“每个兵的档案我都看过。” 看过就记下来了,而且记得这么清楚,甚至一些没有体现在档案上的信息,在谈心过后李帅也都记下来了。 袁政委说,“正因为是老红军,我不得不考虑是否给何碧婷假期回家奔丧。” “政委,我认为应该如此。”来的路上李帅已经有了明确的想法,“何碧婷的爷爷是参加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的老红军战士,复员后回到原籍务农,隐姓埋名几十年,今年启动的退役军人统计工作中才发现老爷子在战争时期立过一等功二等功。” 他顿了顿,说,“我认为基地应当代表部队前去参加老爷子的葬礼。” 考虑得很深很全面了,袁政委微微点头,“我持同样意见,要送老英雄最后一程。何碧婷是新兵,那么我们基地就是她的单位。既然你也支持这么做,我就向上级报备。不过时间要尽量压缩,尽量不要影响到训练。” 李帅思索了一下,说,“联系当地武装部接车,高铁往返,两天时间足够了。” “没问题。”袁政委犹豫了一下,说,“牛记者要随行拍摄,你要向何碧婷和老爷子的家属解释一下。” 李帅一愣,“政委,我带队么?这不合适,我只是个兵,而且部队要训练。” “宣传科吴成勇科长带队,但是你具体负责,你必须要去的。”袁政委说,“部队先由陈雪儿参谋负责两天,你确定训练计划后和她交接一下。” 显然袁政委这边是有了决心的,李帅只得答应下来,“是,明白。” “明天葬礼,你们今晚要出发,回去准备。”袁政委说。 李帅起身敬礼转身离开。 此时的何碧婷再一次和战友们进行卧姿无依托据枪训练了,只是心里慌得不行,越来越慌,找不到原因的慌张,继而偶尔出现胸闷喘不过气的情况。 牛军走过来,看见何碧婷脸色惨白,问,“碧婷,怎么了?起来坐着我看看。” 何碧婷放下枪双手撑地坐起来,深深呼吸着,忙摇头,“没事,就是有点喘不过气来。” “哪里不舒服?”牛军擦了擦何碧婷帽檐下的汗水。 何碧婷说,“没有不舒服,就是感觉闷得欢,心慌得厉害。” 沉默了一阵子,牛军笑着说,“你太紧张了,放松点,喝点水休息一下。” 远处,李帅迈着稳稳的步子走了过来…… 第38章 奔丧 傍晚,夕阳挂在西郊山上,红彤彤的,秋天的夕阳竟如此引人注目。一天的劳作过后,大地都仿佛倦了,安安静静地。 李泽文站在车边抽烟,不时地抬头去看二楼排房。部队此时出在搞体能,三号院空寥寥的,二楼排房里面气氛沉重。 李帅和吴成勇科长站在那里静静地等着,牛军帮着何碧婷收拾行李。何碧婷的动作很快,一下一下的冷静而利落的动作,是看不出正在承受巨大悲痛的。 “军姐,够了,只是回去两天。”何碧婷笑着对牛军说。 何碧婷表现的越若无其事,看到她的样子,牛军就越难受。李帅告诉她,何碧婷打小是爷爷带大的,被当成战士来培养,爷孙感情非常的深厚。越了解越能体会何碧婷强忍着的悲痛。 只是一个数码迷彩的双肩背包,是何碧婷带过来的,放了一套换洗的迷彩服、一双鞋子、换洗内衣裤等其他简单几种用品。 何碧婷走到跟前报告,“报告教官,准备完毕!” 李帅把她行军礼的手拿下来,然后从口袋里取出一副列兵军衔,是配套07式迷彩服使用的领章,还有军种标示和臂章。李帅亲手给何碧婷贴上列兵军衔,右胸口袋上方那里贴上军种标示,最后在她的右大臂那里挂上“南部战区”的臂章。 李帅后退一步打量着何碧婷,微微点头,伸出双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回家。” 就这么个瞬间,何碧婷的泪水涌出来,她死命的控制住,咬紧牙关,“是!” 一行人下楼。 李泽文连忙踩灭烟头扔到垃圾桶那边去,跑回来驾驶座发动车子。等人员鱼贯上车关闭车门,李泽文二话不说挂档踩油走。 基地到高铁北站十二公里的路程,正是晚高峰。 何碧婷湖南老家最近的高铁站是个小站,鹏城市只有一班高铁在那里停留,下午六时四十五分发车。时间非常的紧张,又是车水马龙的晚高峰。李泽文二话不说把中网的爆闪打开,启动了警笛,不时的用急促的警笛驱赶前往的地方车辆。 猎豹2030c左突右冲,频繁的变道、压实线,任何可以利用的空隙都被充分的利用了起来。向北进入南山新区商务区的时候,不断有车辆从两侧的写字楼停车场汇入道路,红绿灯路口的等待时间越发长了。 李泽文看着前方密密麻麻的车辆,轻轻地拍着方向盘急剧想着办法。左边是左转道,左转绿灯了,李泽文不犹豫了,直接向左插队,后方的一辆劳斯莱斯幻影急忙一个急刹车,后座的老板差点撞前面座椅上去。司机骂了一句“当兵的了不起啊”,老板看清楚了情况后说“部队肯定有急事”。 猎豹2030c进入左转道后直行,鸣着警笛亮着爆闪直接从对向车道的左转车流中穿过去,通过了路口之后加大油门沿着笔直的城区道路向前狂奔。 吴成勇坐在副驾驶那里,司空见惯的样子。他拿出手机来给高铁北站的军运代表打电话,简单打了招呼后他说,“我们赶五点四十五分发往武汉那一趟车,是的,现在距离八公里,晚高峰车比较多恐怕很难按照常规登车了,请你协调一下,我们直接进入站台登车,请列车长代为检票,麻烦了!” 高铁北站的军运代表马上联系车站值班室迅速协调这个事情,几分钟后吴成勇就得到了确切的答复,对李泽文说,“直接进入站台。” “明白!”李泽文肾上腺素飙上,油门又重了几分。 他干脆让警笛处于长鸣状态。 地方交通监控中心发现了这个特殊情况,一边开出绿波带一边通知路面铁骑迅速往前帮助开路。李泽文也注意到了变化,摇下车窗冲追上来的一辆铁骑大声说,“高铁北站!” 那铁骑竖起大拇指表示收到,拍了拍头盔示意李泽文跟着他走,一拧油门冲到了前面去。另有一辆铁骑充当先锋,先一步到前面去开出道路来。还有一辆铁骑在后面压着,防止个别车辆超越,同时随时准备前出补位。 在多方措施的实施之下,晚高峰时间段需要花上一个小时的路程,仅仅只用了十五分钟就赶到了高铁北站。李泽文从工作通道那里开进去,把车直接开到了站台上去。李帅他们下车的时候,距离发车仅有两分钟。 早就得到通知的列车长找到李帅他们,把他们带到了餐车那里安排坐下,然后为四人补票,此时列车已经启动,一路朝北以每小时三百公里的速度狂奔而去。 晚上九点四十五分,列车抵达目的地站,当地武装部派了一台金杯海狮商务车过来接,带队的是征兵办的少校,简单寒暄之后一行人上车,随即披着夜色开出了城区往几十公里外的山村而去。 征兵办的少校沉声介绍情况,说,“何老临终时要求不搞追悼会一切从简,家属的意见是按照当地的风俗送别,安葬在县烈士陵园。” 何碧婷问,“我爷爷呢?” “在老家,明天送殡仪馆。”征兵办的少校说。 何碧婷不再说话了,此时此刻反而异常的平静,脸上看不出悲痛,甚至可以说没有任何的表情。她的语气比寻常时候还要平静,能够让人感觉到她的内心毫无波澜。 李帅却是明白,此时越平静以后越痛苦——何碧婷已经进入了迷糊状态,她的自我意识已经不清醒了,她开始不相信正在发现的一切。 金杯海狮在山区里的二等公路上快速行驶着,很窄的双向双车道,九曲十八弯,两条大灯光柱慢慢的向山区深处延伸…… 第301综合训练基地,三号院二楼排房。 陈雪儿搬来了床铺睡在了离门最近的铺位上,那里本来就是排长的铺位,李帅是男教官不可能住进来,所以铺位一直是空的。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陈雪儿很干脆的卷了铺盖搬过来睡下了。 熄灯已经半个多小时了,大部分人都还没有睡着。 陈雪儿靠着墙壁坐在那里,被子盖了下半身,想着什么事情。 隔了几个铺位的陈笑翻了个身,看见陈雪儿还坐在那里,她也爬起来靠着墙壁坐,大着胆子低声说,“指导员,你失眠呀?” 陈雪儿往陈笑那边看,借着月光依稀能看到个轮廓,低声说,“思考点事,你怎么还没睡?” “班长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总觉得不踏实,她违反什么纪律了吗?”陈笑说。 陈雪儿明显的听到许多人都在翻身,显而易见此时此刻估计都没睡着,都竖着耳朵听呢。兵们是不知道何碧婷爷爷去世这件事情的,李帅和牛军带何碧婷回家奔丧也不会向兵们通报,大家是发现晚饭之后没看到教官,心生疑窦。 略微考虑了一下,陈雪儿沉声说,“何碧婷的爷爷去世了,基地派了人带她回家奔丧,你们教官也去了。何碧婷的爷爷是老红军战士,抗战时期荣立过一等功,一辈子隐姓埋名,是老英雄。” 女新兵们几乎都坐了起来,惊讶地看过来,尽管一片黑暗。 “何碧婷的爷爷打过很多仗,建国后复员回家务农,从来没有向他人提起过打过仗立过功的事情,连家人都不知道。今年初开始的寻找最美退役军人线索征集活动开始之后,何老爷子的事迹才浮现出来,但是那个时候何老爷子的身体已经很差了。” 陈雪儿一阵唏嘘,说,“2015年抗战胜利七十周年的时候,何老爷子都没有主动说出自己的事迹,他是真正的英雄。” 兵们沉默着,这几年以来大家才发现,原来在不为人所知的角落里散落着许许多多曾经为国家为人民立下了功劳的老英雄,他们不以功劳为荣,几十年如一日做着人们眼中习以为常的工作。 “班长和她爷爷感情一定很深。”陈笑抽了抽鼻子,低声说,“我就感觉班长今天情绪不太对,她也许是预感到了什么。” 张晓然的声音在黑暗中缓缓的出来,“我和碧婷聊过这些事。她小时候是留守儿童,父母亲在五羊市打工,她打小就是爷爷带大的。一直到上初中,那个时候她父母亲的事业也做出来了,这才离开湖南老家到了五羊市。后来回原籍准备高考,也是她爷爷照顾她,老爷子身子骨很好,没想到事情发生得这么突然……” “碧婷有一张照片,入伍前带着大红花和老爷子的合影,看得出来老爷子精神头非常的足。”杭微微低沉地说道。 陈雪儿叹了口气,说,“隐姓埋名半个世纪,也许在老爷子心里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英雄,他那些牺牲在战场上的、没有机会看到繁荣昌盛祖国的战友才是英雄。” 空气异常的沉重,陈雪儿沉声说道,“和前辈相比,我们面临的困难不值得一提。真的,同志们,跟紧你们教官的步伐,他会带着你们找到生而为人的意义的。” “睡,明天早操五公里。” 第39章 漫漫长夜 见到爷爷遗体的那一刻,何碧婷的情绪彻底崩溃了。 远远站着的李帅,他那些早已经被捶打得坚韧无比的神经线在撕心裂肺的哭声中软化,眼眶渐渐的升上了一层薄雾。 牛军手里握着手机迈不动步子了,她做不到身在其外去拍摄这样的场面。没有络绎不绝凭吊的人,没有哀荣的仪式,只有亲属们谨记逝者遗愿进行着的简单告别。殡仪馆的车停在门前路边候着,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排着队站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 悲痛让黑夜更黑了。 “拍,应该留下一些后人能看到的东西。”李帅说。 牛军看着李帅,拭去泪水深呼吸调整着,举步走了进去。 山里的气温特别的低,刺骨的寒意让着单衣的李帅不由自主地咬紧了牙关,他不得不来地走动驱赶寒意。凌晨五点,屋里散出来的灯光下,呼出去的热气像从打开的蒸笼里冒出来的水雾一样清晰可见。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大步走进去,何家人哀哭着目送老爷子遗体被抬出送上殡仪车。牛军扶着何碧婷出来,何碧婷擦干净了眼泪没有再哭了,在李帅面前咬着牙齿立正站好。李帅走近,扶着何碧婷的双肩把她轻轻地抱住,就像是抱住了无助的孩子,轻拍其背予以宽慰。 殡仪车长鸣着远去,山村重归安静。 一行人连同亲属乘车前往数十公里外的烈士陵园。驻当地武警分队派出的一个班的战士着冬季常服携带03式自动步枪在烈士陵园等候灵车的到来。上午九点零五分,灵车到达,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武警分队的战士们用军人的礼仪军人的方式安放了何老爷子的骨灰。 遵照逝者遗愿一切从简,何碧婷一家送别了老爷子。 吴成勇把李帅叫到一边,低声说,“明天下午五点十五分的高铁,还有些时间,让何碧婷陪陪她的父母,她父母会在明天下午三点前把人送到武装部招待所。” “好。”李帅答应下来。 “把牛记者叫上,我们先撤,给家属一些空间。”吴成勇说。 李帅走过去,首先对何碧婷说,“明天下午三点之前到武装部招待所报到,在此之前你在家好好陪陪父母。” “是!”何碧婷咬着牙说。 牛军轻轻拍着何碧婷的后背,安慰着说,“别太难过。” 李帅等人和武警分队的官兵们一同乘车离开,把剩下的时间让给何家人按照当地的风俗进行祭拜、追思。 更多人心中感受到的是震撼,年轻一代大概是无法理解老一辈深藏功与名是为了什么,或者也无法理解是什么驱动他们前赴后继向敌人发起冲锋。 第二天,在再一次和父母分别的时候,何父语重心长地对何碧婷说,“你爷爷希望我当兵,可惜未能如愿。在部队好好工作,做出一番成绩来告慰你爷爷的在天之灵。” 再一次把女儿交给部队,何父何母目送车子远去。 一行人连夜赶回鹏城市,回到基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点多。陈雪儿在连部办公室挑灯工作,知道李帅回来了之后,她迅速整理材料准备去找李帅开个碰头会。 李帅在楼下和牛军说着话,“何碧婷的情况你多关心一下,你们女人之间谈得来。三十名新兵里,我最看好她,她是有成为优秀战斗员的能力的。” “我会的,不过你不用过于担心,何碧婷是个坚强的姑娘。”牛军说。 “马上要打射击了,部队的思想工作非常重要。打完射击后要进行第二次大考核,随即是授衔,往下的工作全都是重要的,不担心是不可能的。”李帅说。 牛军说,“主要还是你和陈指导员商量着来,我毕竟名不正言不顺的。” “文书是连部的三号首长,你太名正言顺了。”李帅说道。 牛军说,“总而言之我一定会尽力,你也要尽力配合我的拍摄工作,舆论宣传也很重要,这你是知道的。” “没问题。”李帅答应得很爽快。 陈雪儿下楼,迷彩鞋踏在台阶上发出轻快的沉闷声。 “帅班长,牛记。”陈雪儿压着声音语气有些急促,“你们回来得太及时了,有个很紧急的事情,半个小时前政治部下了一道紧急命令,要求各个部队对所有新兵的社会关系进行调查,重点是查清楚有没有港澳台关系或者海外关系。” 她一口气说完顺势把手里的文件材料递给李帅。 李帅接到手里,指了指二楼连部房间,说,“到连部说。” 连部灯火通明,三十名女新兵的档案一份压着一份在桌子上摆好了,有好几份是已经打开了的,显然熄灯后陈雪儿一直在做这个事情。 大家各自落座,李帅认真看文件,联想到这几天的一些事情,心里很快有数了。他说,“问题不大,征兵的时候相关部门是做了完整的政审的。” 他看了看时间,说,“现在是二十二时三十分,我和牛军同志找新兵分别了解情况,争取零点之前完成。” 文件通知要求今日必须完成摸底工作,时间非常的紧张了。如果李帅他们没有归队,陈雪儿就要独立完成。档案是无法全部体现出社会关系的,必须要进行个别谈心,甚至必要的时候要给新兵们的直属亲属去电,或者要求地方相关部门进行更加详细的调查。 不过按照文件通知的精神,现在要做的是一个初步的摸底,然后再根据要求对其中一些需要深入调查的情况进行下一步的调查。 何碧婷刚刚躺下,边上几位战友就纷纷小声安慰她,不少人是还没睡着的。何碧婷的情绪稳定多了,和陈笑等人说了几句后招呼大家安静下来睡觉。 就是这会李帅走进来了,把何碧婷和一班的另一个女兵叫了出去。连部那里准备好了,牛军负责询问一人,李帅负责询问一人,马上展开工作。何碧婷和另一个女兵都有些懵,但是教官们严肃的样子让她们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等李帅和牛军开始询问之后,何碧婷和另一个女新兵才回过神来——原来是第二次政审啊。这倒也是没有错的。新兵入伍后,部队会组织体检,如果在体检中发现有严重不符合标准的新兵,一样是要退回去的。而第二次政审一般部队是不需要的,什么样的部队会对新兵们进行第二次政审? 李帅曾经服役的第404特殊部队就是。 询问的速度很快,半个多小时后已经询问过了一半的人,平均每个兵耗时七八分钟。通常来说出现上级禁止的几种情况的几率是极低的,地方征兵部门在对应征入伍新兵进行政审的时候尤其注意海外关系这一方面的情况。 2315的时候李帅他们就完成了所有女新兵的询问,确定没有任何人存在海外关系,也没有港澳台方面的关系,家庭社会关系也没有需要特别注意的情况。 整理好初步调查结果后,李帅用牛皮信封装起来,对牛军和陈雪儿说,“把所有档案重新封起来存入保密柜后,你们就先休息。” “好,帅班长你请放心,不会有任何差错。”陈雪儿说道。 士兵档案非常重要,如果没有干部在场,而且是具备能够阅档资格的干部,李帅也不能拆封女新兵们的档案。只是在实际操作过程当中不会要求得太严格,毕竟李帅不是普通士官。 李帅拿着牛皮信封大步往机关楼那边走,果不其然,袁政委的办公室依然亮着灯,让他诧异的是,李泽文居然在楼下等着。 一看到李帅,李泽文就快步迎上来,低声说,“那边闹得越来越凶了,为了以防万一,熄灯后政委紧急通知新兵团部队做一次初步的摸底,现在只剩下女新兵独立排的结果还没有交上来,有政委在等着。” “有什么新消息吗?”李帅问。 李泽文摇着头说,“我并不清楚,接触不到这方面的情报。” 李帅不再问了,马上赶到袁政委的办公室里。 袁政委看了他提交的摸底调查结果后,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出来,说,“你回来得很及时。命令刚刚下去不到三十分钟,上级就要求在最短时间内提交这方面的调查情况。来得正好,我现在就可以上报了。” “政委,情况有多严重?”李帅忍不住问。 袁政委笑着说,“能有多严重?不是什么大事,主要是考虑到新兵部队的稳定,元旦过后该授衔了,时间过得很快啊,一授衔,新兵部队的训练就要全面进入正轨,你可得做好准备,基地已经在考虑给你配备人手了。” 显而易见,李帅心里很重要的事情在袁政委这里压根不算什么大事。 “授衔之前有第二次大考核,政委,我考虑过,打算把第一次徒步行军放在大考核之后,元旦前一天利用一天的时间进行三十公里的徒步行军。”李帅把其他事情放到一边,沉声请示道。 袁政委思索了起来。 以往的徒步行军是新兵下连之后才进行的,新训改革后放到了六个月的新兵训练里,也就是说新兵六个月训练后下连,他们所掌握的军事技能和老兵们是相差无几的,马上就可以形成战斗力。 袁政委问,“你的意思是增加一次徒步行军?还是把第六个月结训大考核的徒步行军提前到元旦前举行?” “增加一次,标准作了降低,用打背包代替背大背囊,路程也从四十公里减少到三十公里。按照以往的经验,新兵部队再有十多天就下连了,以前他们下连后不久就要进行第一次徒步行军训练,实际上现在的情况和以往是差不多的。我希望在第六个月的结训大考核时,部队能够多一些经验。”李帅阐述了自己的理由。 袁政委点了烟抽了几口,思索了一阵子后,道,“你的建议我会好好考虑考虑,周一军训会我提交上会讨论讨论。” “谢谢政委。”李帅站起来向袁政委敬礼后离开。 回到住处时已经是零点之后了,这个夜晚显得特别的漫长。几个小时前还在湖南某地,现在已经是回到基地处理完了紧急军务之后了,地理位置的迅速转换、完全不搭边的不同军务之间的思维切换,都让人感觉到时间过得很慢。 第40章 前运后留 突如其来的一场台风带来了连续两天的降雨,从西伯利亚南下的冷空气好不容易翻过了南岭,残余势力正要好好肆虐一番的时候,遭到了海洋季风强有力的阻截,迅速的消退于无形之中。 粤省的人们早已经习惯,甭管气象台怎么预测,在一月之前都是雷打不动的短袖短裤加人字拖,大不了清晨时分加上一件运动外套。如此奇葩的穿着搭配大概只会出现在每年都会入冬失败数次的粤省了。 毗邻自然水源保护区又面朝大海的第301综合训练基地周遭绿色植被覆盖率超高,空气中的水分含量很高,一大早深深吸气时颇有一些透心凉之感。 昨夜的雨于凌晨停下,地面湿漉漉的。从海南登陆的台风大概是本年度最后一次影响我国南方地区的台风了,给数百公里之外的鹏城市带来了两天的降雨,使得这座两天前还骄阳似火的城市里面的人们终于有了一丝天凉的感觉。 结果天亮之后,那太阳肆无忌惮的升起之后,仅有的那丝秋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夏日炎炎般的感觉。 昨天上级通知各个部队进入冬令时作息,与此同时转为冬季着装。上午八点三十分部队集合之后,李帅就敏锐地发现上级草率了,现在的天气和两个月前没有多大区别,可是部队却要穿上07式沙漠迷彩服。 该迷彩服较之07式林地迷彩服质地要厚一些,是南方地区冬季作训的主要作训服。 但是没办法,命令就是命令,哪怕命令存在一些客观上的迟钝。 今天是周六,为了赶训练进度,新兵团决定利用几个周六的时间来进行训练,具体训练内容由各连、独立排自行决定实施。 早操跑了一趟五公里,部队的表现还不错,李帅的心情很好,因此决定上午进行内务大扫除,把整个院子的角角落落全部都清理一遍,下午安排训练。 他站在队伍前面说,“整个新兵团今天都在训练,所以大家不要有什么情绪。早操的五公里大家表现不错,上午呢就来一次彻底的大扫除,下午再安排两个小时的训练,完了简单搞搞体能,晚上大家可以自由活动,今天的工作大致就是这些。” 听了他的话后,女新兵们好歹是松了一口气的。双休变单休,没有情绪那才奇怪。好在教官还算是体恤,上午搞搞卫生下午训练两个小时晚上自由活动,最好不过的安排了。 李帅说,“还有一个事情需要在上午大扫除的同时抽时间完成。你们从家里带来的许多东西是存在保质期的,吃的用的,现在有两种选择,一些吃的可以留下来找时间吃掉,化妆品之类的用品只能寄回家。解散后班长带两个人到战备物资室领取个人前运包、后留包,前运包要按照要求整理好,缺什么物品补齐,多的拿出来,后留包注意不要塞太多东西。” 整理库室当然也属于大扫除的内容之一,借着整理库室的机会清理个人的前运包、后留包也是应有之义。 解散后部队迅速回到排房里去,各班副班长带了一半的人首先自上而下对楼房的卫生进行打扫,各班班长带了一半的人到了三楼的战备物资室领取前运包、后留包,一手一只提回了排房里面。 陈雪儿负责指导卫生那一块,李帅则检查前运包、清理后留包。牛军忙活着拍摄素材,不时的满营区地跑寻找合适的远景角度。自从蹲点以来,她的团队已经远赴他地进行其余的拍摄任务,这边所有的工作都需要她独力完成,事情相当多。 前运包和后留包是官兵们两种截然不同的战备物资提包,使用的是同样的迷彩手提携行包。顾名思义,前运包是需要在拉动的时候随同部队运上前线的,而后留包则是需要留在后方的物资。前者装载的物品有明确的规定,比如针线包、备用鞋子、换季军服等等。而后留包的装载要求是没有统一标准的,一般来说根据个人具体情况把所有不需要、不能带上战场的东西全部装入后留包留下。 女新兵独立排有一小半的人有两个后留包,因为不属于个人前运物资的物品太多了,一个后留包根本装不下。原则上每一名官兵只能有一个后留包,因此需要进行一番清理。 每个前运包一侧都有标签,部别、血型、姓名和寸照,后留包的标签上个人信息更丰富,包括单位、姓名、籍贯、亲属、地址、电话以及寸照等等,标签内容当然是根据具体用途来定的。 老兵们有种“迷信”的看法,要动后留包了,说明人不在了,所以后留包是不详之物,最好不要去动它。这种看法当然是唯心的,兵员的调动同样需要动后留包,而且每一个季度都要对后留包进行整理,并不存在象征着不详的意思。 当然,官兵牺牲后留下来的唯一的东西是后留包,这是基本没错的。 李帅没有过多的解释后留包的作用和意义,免得女新兵们想得太多影响了训练的积极性。女新兵们都是高学历的聪明人,根据名字是能够展开想象的,只是不了解其中更深的含义罢了。 在老部队的时候,李帅他们每个月都要更新一次遗书,而遗书就是放在后留包里的,说白了,后留包里的东西就是战士们提前准备好的遗物! 李帅带了十名女新兵按照规定的装载清单完成了三十个前运包的整理,长方体的手提迷彩包被整理的规规整整四四方方的,几乎每一个的外形都一样,像积木一样摆放在标准架子上。后面的工作则更繁重了——从后留包里清理出来了大量杂七杂八的物品,其中甚至有许多女便装,裙子什么的。 从女新兵们的眼中李帅看出了她们对裙子的渴望,但是纪律就是纪律,他对女新兵们说,“新兵不允许持有便装,下连后根据各个部队的要求,你们或许可以有一套便装。后留包用来装什么的?装用不上的军服以及其他物品,原则上不允许有制式之外的东西。” “教官,我们的私人物品不能放在后留包里,后留包可就没有后留的意义了。”杭薇薇问道。 李帅说,“你们没有私人物品,所有这些清理出来的东西都不应该出现在你们的入营携带清单上,这些东西本来就不该出现。” 女新兵们不说话了,入营之前武装部是给予了明确的携行清单的,只是大多数人都没有严格按照清单来,带了很多计划外的东西。 “那边有纸箱,把你们的东西整理出来,该寄走的打包好,这几天能用掉的可以留下。”李帅指了指边上那一叠纸箱,对完成了楼房打扫的女新兵们说。 兵们不情不愿地动起手来,看着心爱的化妆品、零食、饰品,然而纵然有一万个不舍也不得不好好的打起包装寄回家去。 “动作快点,整理完之后去搞院子里的卫生,按照先前的分工十一点钟之前完成所有的角落的卫生,十一点整集合整理器材室。” 李帅说完转身出了排房。 他这一走,女新兵们心思就活络了起来。 杭薇薇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压着声音说,“要不藏点东西?护肤霜和面膜总是要的?大家不会真的想变成糙老娘们?” 好些人也有同样的心思,这么多好东西都寄回家太浪费了。 “藏哪?无处可藏啊。”林雪雁捧着十几块钱一张的面膜,足足有五十张,相当的有分量,相当的不舍。 杭薇薇微微一笑说,“我有办法。” “还是别了,让教官知道又该搞我们体能了。”张晓然说。 杭薇薇拖着语调说,“班长,教官不会知道的,我知道个地方肯定很安全,我们晚上熄灯后悄悄用,第二天倒垃圾丢掉,神不知鬼不觉的。” “我觉得还是别了。”张晓然坚持说。 杭薇薇摆着手说,“没事,保证没事。” 其他几位本有心思的兵看见张晓然态度这么坚决,也就忍痛打消了念头。杭薇薇和林雪雁嘀咕了几句后,迅速把面膜和护肤霜装到口袋里,决定藏起来慢慢用了。大家权当没看到,当然不会去打小报告的。 部队集体很奇怪,哪怕明知道是违反了规定,如果战友坚持去做,其他人也绝对不会打小报告,大家打心里看不起打小报告这种行为。是福是祸大家一个集体承担,反过来,把个人利益放在集体利益之上的行为会受到大家的谴责和反对。 打包的时候,杭薇薇看着那些化妆品,有心要再藏一些下来,但是理智告诉她目标越大越容易暴露,不得不强忍着不舍连同好些便装一起打包好封上箱口。 到了尾声的时候,大家才发现陈笑那边还是乱糟糟的一堆,陈笑坐在地板上一筹莫展根本不知道从何入手。 等大家看清楚了她的私人物品后,好多都忍不住笑了。 化妆品好处理,厨具呢? 何碧婷说,“找教官请示一下。” 杭薇薇连忙起身说,“我和林雪雁去叫教官,然后我们就直接去打扫卫生了。” “行。”何碧婷和张晓然对视一眼,前者无奈地说。 都知道杭薇薇要干什么。 第41章 都什么家庭啊 看着陈笑那一堆东西,李帅也有些犯难了。 光是刀具就有一整套,不是简单的四件套而是齐全得不像话的十八件套,还是阳江十八子这样的世界名牌!上面价格标签,李帅在整理的时候稍稍算了一下,这套刀具售价八万八千元钱。 看上去陈笑是个隐藏的富二代,但是李帅能看得出来陈笑绝不是富家子弟出身,他因此感到奇怪。化妆品、零食、刀具,这三类东西加起来价值快二十万了,什么人家会准备这种东西给女儿带到部队? 李帅考虑了一下子,说,“你这个刀具太贵,炊事班那边要不起,只能寄回去了。” 边上的其他兵们啧啧称奇,善意地笑着,却没有刚到部队时瞧不起炊事员的想法了。道听途说中稍稍了解了一些炊事员的标准,教官没有骗人,军事素质真的是要在连队里拔尖的才能竞选炊事员。 果然不是谁都能喂猪的啊! 李帅蹲下去翻着,拎起没包装的沉甸甸的砧板,说,“砧板倒是可以按照市价卖给炊事班,太沉了,寄回去邮费估计都赶上砧板价格了,没必要。” 陈笑脸色古怪。 然后张晓然嘴巴动了动,下意识的往前走了半步,想要说什么却又犹豫了。紧接着有好几位女新兵们眼神很不确定地互相交流着,眼睛仿佛在说话。 “这砧板看着像是黄花梨木做的。” “不会是真的?” “好像还不是一般的黄花梨木。” “现在黄花梨木也不值钱了,这么点东西应该没多少钱。” “不,你看这成色看这条纹看这树轮,没上百年长不成这样。” “我靠,那岂不是价值十几万?” “可能还算少了。” 陈笑连忙给战友们打眼色微微透摇头,“别说别说千万别说!” 李帅抬起头看到陈笑的神情,皱眉道,“打什么眼色?别想了,化妆品和零食是不能留在后留包里的,零食大家分了吃了,化妆品寄回去。” “教官,我妈妈不化妆,我寄回去也是浪费啊。”陈笑急中生智,“咦,教官你看这样行不行,可以给陈指导员和军姐用,尤其是军姐啊,经常要出镜很需要化妆品的!” 李帅一口回绝,“她们用不起你这些东西。” “教官,这你就不知道了。”张晓然忽然说,“陈指导员用的化妆品一点也不比陈笑的便宜的,折价转让给她肯定愿意的。” 李帅一愣,“难道我又草率了?我怎么不知道?” “教官你又不化妆你连女朋友都没有。”杭薇薇笑着说,用手在自己脸上比划,“陈雪儿指导员用的眼影五千多,口红三千多,粉底应该是八千多的,和陈笑的这些是同一个档次的,其中一些档次可能还略高一些。” 李帅皱眉,“陈雪儿指导员化过妆?” “这就是贵的好处了,教官你都看不出来?陈雪儿指导员每天都化妆的,淡淡的妆,你不了解所以看不出来。”杭薇薇经验丰富过来人的模样,胸有成竹地说道。 李帅喃喃说道,“不允许化妆的,怎么化妆了呢。” 他也知道,一些机关干部在平时工作中偷偷化点淡妆是存在的,领导对此睁只眼闭只眼,如果要出去驻训什么的,那是绝对不允许打扮的。 “去把陈雪儿指导员叫过来。”李帅说。 陈笑眼珠子转了转,说,“教官,我先把砧板拿到炊事班去?” “你别去,嗯,何碧婷你把砧板拿过去,是了,你这个砧板多少钱?”李帅说。 陈笑说,“比较贵,要一百二十多,叫炊事班给一百块好了。” “价格合理。”李帅微微点头,“何碧婷你和吴胜龙班长说一下,请司务长开单,下个月连同津贴发给陈笑。” “是!”何碧婷也不认识黄花梨木,但是她注意到张晓然等人的神情,心里面是有一些猜测的,不过陈笑显然不愿意因为这些因素让自己显得太过特殊。 她把砧板抱起来往炊事班那边去了,生怕摔着磕着。 不多时,陈雪儿过来了,牛军也来了。 排房成了临时的二手货市场…… 陈雪儿看了陈笑的那一堆化妆品后笑着说,“都是好东西啊,陈笑原来你也喜欢这几个牌子。” “也是别人介绍我买的,平时也少用。指导员,你随便给点全拿走,教官不让我们用,寄回家没有人用又浪费。”陈笑说,也是个耿直女孩,换个人估计会客气地说指导员送你了。 陈雪儿笑着说,“没问题,五折,我占占你便宜。” 买过化妆品的都知道,五折算是很好的价格了,良心价无疑。陈笑这一堆起码能换四五万块钱,陈雪儿的财力让李帅感到吃惊。凭她上尉正连级七八千的工资显然是消费不起这种档次的化妆品的。 都什么家庭啊? 陈笑连忙说,“不不不,太多了,指导员你给一万块就好。” 大部分人听到这个数目都牙根发酸暗自乍舌。一堆价值十万元的化妆品放在那里是没有很强烈的感受的,“一万块”听起来大家都知道是不小的数目,毕竟像陈笑、陈雪儿这一类家庭经济情况超一般的是少数。 李帅敏锐地注意到了更多人的心理活动,有些后悔这么搞了,就算要搞也不应该当着大家的面。他迅速想办法补救,给陈雪儿打眼神,谁知陈雪儿没有这方面的默契,李帅只能暗道草率。 “我先拿着回头找时间详细谈,还有很多卫生死角没搞到位呢。”陈雪儿笑着说。 李帅算是可以松了口气,招呼着说道,“收拾,收拾好抓紧时间把其他卫生搞到位,中午我让炊事班给大家加个菜。” “耶!太好了!教官牛逼!”有女新兵就欢呼起来。 李帅扫了一眼,微微摇着头走了。 他走后不久,陈笑帮着陈雪儿把那一堆化妆品装好送往她的房间。排房里马上就交头接耳起来。 “姐妹们,那个砧板是黄花梨木吗?”有忍不住的马上就问。 “肯定是,你没看陈笑那一堆东西,全是正品,一套刀具就八万八,我的天,这得什么厨艺才配得上这样的刀具。”有的女新兵就说。 刀具自然是要被寄回家去的,部队保管不合适,刀具当然不能由个人保管。 方雅颂注意到张晓然的神情比较淡定,问,“晓然姐,那块砧板是黄花梨木?” 大家都看向张晓然。 张晓然微微点头说,“是,不但是,而且肯定是至少有三百年树龄,价值不菲。” “值得多少钱?”方雅颂问出了大家最关键的问题。 面对大家期待的目光,张晓然摇头,“不知道,没办法估算。这种树龄的黄花梨木砍一棵少一棵,估计早就绝迹了,陈笑这一块从外观看应该是做家具的边角料做成的,没办法用多少钱来衡量。你说它不值钱,边角料嘛的确不值钱,你说它值钱嘛,估计十几万买不到,因为没人会用三百年以上树龄的黄花梨木做砧板。” “这么说这砧板还成古董了。”杭薇薇若有所思地说。 张晓然笑着说,“谈不上,就是相当罕见罢了。” 方雅颂鬼使神差地说,“炊事班用这块砧板做菜,那我们以后吃到嘴里的菜岂不是有了三百年的附加历史?” 大家都非常不淑女地裂开嘴笑,感觉自然是好的。 “教官好像完全不知道那块砧板的价值啊,一口价一百块卖炊事班了……” …… 方雅颂担心地说,“要不要告诉教官?” “刚刚陈笑猛给我们打眼色,现在还怎么告诉教官。”杭薇薇说。 正说着的时候陈笑回来了,大家马上围过去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等陈笑搞清楚情况后,她求饶着说,“各位战友各位姐妹,千万别告诉教官,什么几百年黄花梨木不也是木头吗,我娘亲给准备的厨具什么的,现在就幸存了块砧板,所以千万别告诉教官。” “陈笑,不开玩笑,那砧板花了多少钱买的?”张晓然严肃地问陈笑。 陈笑说,“没花钱,我老爸买了一棵树做家具什么的,剩下一些边角料浪费了可惜,就做了一些小物件,小凳子小马扎什么的,最好的那块做了砧板。根本不值钱的。” 果然不出所料,大家佩服地朝张晓然竖起大拇指。 “晓然姐你是研究黄花梨木的?”方雅颂问。 张晓然说,“不是,平时有一些涉猎,略懂皮毛。陈笑,既然不是花钱买的,那咱们就都保密,说到底就是块木头。” “就是就是,就是块破木头。”陈笑开心的笑了起来。 插曲结束,女新兵们下楼集合,以班为单位展开,各自前往负责的区域对院子进行全方位的清洁。 看上去,帅教官被玩弄于股掌之中。 何碧婷从炊事班那边往回走,到连部那里找到李帅报告说,“教官,吴胜龙班长说有事找你,请你过一趟。” “好。” 何碧婷敬礼离开。 李帅收拾好连部后往炊事班方向去。 第42章 给李帅介绍对象 吴胜龙摸着下巴打量着砧板,饶有兴趣的样子。乍一看砧板很普通,也不像是新的,随便扔到哪一家农户烧柴禾的厨房角落里保证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两个上等兵抬走一筐菜进来在灶边放下,其中一名过来上手就要拿砧板,吴胜龙吓了一跳赶紧的拦着,说,“不要用这个。” “班长,这个看着厚实点,切肉好使。”上等兵笑着说。 吴胜龙照着上等兵的屁股一脚踹过去,“去去去,用原来的。” 上等兵嘿嘿笑着去了。 吴胜龙左想右想索性小心翼翼的把砧板拎起来放到配料库里面去了。这时李帅过来了,举步走进来说,“老班长你找我?” “来看看这砧板,这东西你从哪弄的?”吴胜龙指着砧板问道。 李帅解释说,“有个女新兵从家里带了很多厨具过来,刀具和锅铲我看价格都很高就让她寄回去了,剩下块砧板比较重寄回去不划算,索性就转给你们炊事班,正常开个票给她一百块钱就行了。砧板没问题?” “当然有问题。”吴胜龙摸着下巴说,“这玩意儿是黄花梨木,你不知道?” 李帅满头雾水,“不就是块木头么。” “木头和木头是有区别的,一张黄花梨木做的茶几动辄几万块钱,好点的十几万。你看这砧板,看上面的年轮,起码三百年以上树龄了。”吴胜龙说。 李帅皱眉,问,“很贵?” “不好说。”吴胜龙斟酌着说道,“要么很贵要么不值钱,说白了就是块木头,价格都是炒起来的,不过这块砧板这个神色,应该不便宜的。” 李帅一愣,“我真不懂这些,就块砧板嘛,一百块算贵的了。” 吴胜龙笑着说,“很多人都不懂,不奇怪。这么说,这砧板呢我倒不是不敢用,不过我得问清楚,那个兵知道这砧板的价值吗?” “应该知道,她的东西她怎么会不知道。我拿回去,让她寄回去。”李帅提起砧板说。 吴胜龙说,“你直接给她家里寄回去,完了跟那新兵打个招呼就行。哪怕只值几千块,这东西放在我这里也不合适。主要是避免以后被人说闲话。” “明白,你要是不说我真被蒙在鼓里了。”李帅一阵后怕,他只是不太了解地方上的事情,并不是不懂事。 部队最忌讳上级占下级便宜这种事。陈雪儿一定要按照市场二手价受让陈笑的化妆品正是这个原因。 李帅就拎着砧板直接往军人服务中心那边去了,那里有邮政的快递点,只有邮政的,也只能是邮政的。 恰好看到苏平果在办事,就说了这个事情。 南方人气候多潮湿,空气中的水分多,天气炎热,人们喜好木头家具,身为本地人的苏平果对此是有一些研究的,他家里所有的家具都是木头。 苏平果认真看了砧板,说,“好东西,这木头没三四百年长不成这样,土豪啊这是,用这么好的黄花梨木做砧板,哪个兵?” “想当炊事员那位,真人不露相。”李帅无奈地说。 苏平果有印象了,说,“大大咧咧笑起来有俩小酒窝那个兵是?她好像也是粤省人。看不出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 “琼岛的。”李帅说。 苏平果说,“帮她寄回去,这东西太贵重了,留下来容易让人说闲话。” “这木头有这么值钱吗,你们粤省人也真是……”李帅依然不能理解,拿了单子开始填写。 苏平果笑着说,“南方人中意木头。我置办新家的时候我老爹要求全部家具都得是木头,货真价实的实木,而且是上好的红木。老一辈认为啊,家具这些是要传承的,一代一代地传下去。光是置办家具就花光了我所有的积蓄,二十多万呢。” “疯了你。”李帅大吃一惊,被震惊到了。 “真的。” 苏平果说,“本地许多人家都是这样,家用电器什么的可以差一点,能用就行,但是家具绝对不能马虎,尤其是婚床和沙发。你不知道,我那婚床是我老爹四处找了木头然后跑到乡下找了好些天才找到老木匠手工打造的。” 他做了一个数钱的手势,“光是工钱就得好几千,一张婚床下来四五万块钱。” 李帅听着感觉像是在听故事,“你说的都在我的想象之外。就是睡觉的一尺半,花着这么多钱干嘛。” “你不懂。”苏平果小小的骄傲了一下子,“我运气算不错的,老婆也是本地的,房子是拆迁赔的房子,就花个家具家电的钱就把婚房置办了。否则啊,要想在这里买房结婚,当兵到八十岁估计也赚不够首付的钱。” 李帅填好邮寄单,检查了一遍收件人信息,然后连同砧板递给一名上等兵,说,“鹏城的房价听说要三四万块钱,是我老家的十倍。” “三四万?”苏平果瞪大了眼睛,“大哥你说的是十年前?距离咱们营区最近的那个楼盘前些天开盘了,你知道多少起步吗?七万!买个七八十平米的两居室要将近六百万!首付一百八十万!” 李帅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仿佛在听来自地球之外的故事。 苏平果情绪激动地说,“按照士官最高服役年限和现在的工资标准来算,不吃不喝干到一级军士长退休的话,嗯,收入勉强够首付。” “这还是这边的,属于郊区外的郊区,知道大学城那边均价多少吗,十二万起,据说海湾边上正在建的一个高端住宅区预计三十万一个平米。” 李帅的眼珠子动了动,总算是回过神来了,“太可怕了,这种房子老百姓住不起。” “所以很多人说鹏城市不适合生活,成本太高了。当然,这边的高收入人群很大,你还别说,就这样的房价还是卖得光光的,现在的有钱人太多了,咱们的当兵的穷,真没法比的。说实在的,如果不是我家里分了几套房子村里每年都有几十万的分红,我当时也不会选择留队。”苏平果沉声说。 李帅不知道在想什么,说,“是,现实很残酷。” 他忽然想起了个事情,问,“对了,陈雪儿也是本地人,你知道吗?” “我太知道了。”苏平果笑道,“我们一个村的,同龄人同一个学校但是不在同一个班。当年高考她考上了军校,我连大专线都够不上,然后就当兵了。” 李帅说,“原来是这样,我今天才知道她财力很强,用的化妆品都是上万块钱的。” “你的兵告诉你的?你肯定不懂化妆品啊。”苏平果笑着说,“她家里财力起码是我家的十倍,厉害,而且她是独生子女。” 说到这里,苏平果往后扬了扬头,打量着李帅。 李帅被看得心里发毛,道,“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我突然想起陈雪儿未婚,而且没有男朋友,前段时间我回家遇到她老豆她老豆还提起过这个事。帅啊,这是机会啊,以你的相貌,只要你稍稍用力点,估计老婆就有了。”苏平果嘿嘿笑着说,“到时候你就不用操心房子的事了,她家房子太多了。” “讲这个干什么,我还小。”李帅不满地说。 苏平果一愣,低声骂道,“你特么的装嫩呢,你我一样都是二十六,陈雪儿也是二十六,多好。再说了,人家陈雪儿要相貌也不差而且还是干部,还配不起你一小士官了?死靓仔,不要太挑剔,陈雪儿真不错的。”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追求她?”李帅出口就是杀招,显然是要见血了。 “我特么……”苏平果怒起,随即泄气,颓然说,“人家眼界高着呢,机关好些未婚的干部都盯着呢。真的,帅啊,我觉得你只要努力,赢面是非常大的。” 李帅心中毫无波澜,“还不打算考虑这方面的事情,日后再说。” “陈雪儿不是在你那边挂了个指导员的职务吗,你近水楼台啊,机会多难得。趁着这个绝好机会先接触接触,感觉不错了再考虑往下发展,就算走不到一起也可以增强一下感情啊。你父母肯定催促你没错,我是过来人很了解情况,真的,陈雪儿方方面面都很好……” 两人并肩往回走,苏平果祥林嫂似的哒哒哒的讲,又像是逮着有意向的客户玩命推销楼房的销售,李帅的心思却是慢慢的转到了别处去。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在老部队的时候没心思没时间想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每一天睁开眼不是搞训练就是出任务,闭上眼就只想着抓紧时间睡觉养足精神明天继续搞训练或者出任务。没时间没精力没机会考虑个人问题,到了位于繁华大都市的第301综合训练基地后,接触面一下子广了起来,时间多了精力多了机会也多了,难道不应该谈个恋爱吗? 他这个年纪的士官,就算个人不愿意谈,组织上也会安排军地青年联谊要求他去找女朋友——有人说部队什么都发,包括老婆。话糙理不糙,部队官兵的生活比较特殊,部队这个集体也比较特殊,注定了需要通过一些有组织的方式来增加部队官兵和地方女青年的交流,甚至有时候这项工作被当成政治任务来做。 革命也要有接班人的嘛,再者说了,官兵们的人生大事不解决好,如何安心服役? 谈恋爱?恋爱是什么? 李帅想不出个头绪来了,于是干脆利落的抛到了一边去,转过念头来又开始琢磨实弹射击的事情来了…… 第43章 一人生病全家吃药 回到三号院门前的时候,李帅忽然停下脚步来,向西眺望菜地。营区有菜地有猪圈大概是部队的一大特色了,南泥湾精神从来就没有被忘记过,自力更生的理念是刻入了部队骨髓的。哪怕现在条件越来越好,物资供应越来越丰富,这些精神依然是被很好地继承了下来。 菜地面积不小,呈长方形,长约五百米,宽约八十米,以连队为单位划片,每个连队拥有三十条地垄,每个排负责十条地垄。 女新兵独立排也是有菜地的,过去两个多月里简单的搞了几下,也就是浇浇水什么的,因为训练任务比较重所以李帅委托炊事班先帮忙维护着,等基础战术训练完成了再教兵们搞菜地。 李帅举步朝菜地走去,趁着有空先看一下,心里有个规划,回头组织的时候好心里有个数。也是杭薇薇和林雪雁命中该有此劫啊,她们怎么也想不到教官会鬼使神差的选择现在去看菜地。 分给女新兵独立排的菜地是新开荒出来的,原本归机关炊事班负责,女新兵独立排成立后就划了过来。炊事班搞菜地自然是专业的,地垄整理得很漂亮,规规整整的梯形,有一半种上了菜心,另一半是空的,有瓜架子,显然此前是种瓜的。 十条地垄不算多不算少,李帅打算以班为单位进行分配,每个班分得三条地垄,余下一条地垄共同负责。他心里盘算着立冬后应该种些什么,既要考虑到日常管理维护,也要考虑到成熟后的食用问题,当然不能为了好看就选择好打理的蔬菜。 搞菜地不是形式主义,是真的要种来吃的。 李帅挨个地垄地巡视下来,突然发现有块地方的土壤颜色比较新,一看就是翻过的。她他走过去仔细查看,皱了皱眉头,随即小心翼翼的徒手挖开。嚯,果真是有料的。防水袋子包裹着的一包东西埋到了三四十公分深,取出来打开一看,顿时就笑了。 居然是化妆品。 显而易见,有人在和他打游击战,藏东西藏到菜地来了。 李帅把地垄恢复好,仔细分析着袋子里的化妆品。他倒要看看是谁胆子这么大居然学会藏东西了。第一个怀疑对象是杭薇薇,这个兵是有“前科”的。入营点验的时候把藏了点东西在身上愣是没让李帅发现,后来李帅发现后进行了没收,同时对全排人员又进行了一次彻底的摸排,确定没有任何化妆品存在。 这些化妆品肯定是上午整理前运包后留包的时候有人偷偷的溜到菜地来进行了埋藏。藏化妆品倒是还可以原谅,但是私自跑到菜地来这个行为性质是比较恶劣的。兵们要去任何地方必须要向班排长请示报告,得到批准后才能行动,这是纪律。 现在已经出现脱离视线的行为了,再往下呢? 李帅站起来往机关楼方向看过去,那边对菜地一览无遗,也就是说他的兵偷偷跑过来藏东西肯定被基地机关看到了,机关干部对他的管理能力也许要打上一个问号。 同时他对部队现在的纪律意识有了一个新的认。这段时间的训练内容都是比较硬的,单兵战术动作、五公里越野、据枪瞄准训练等等,考虑到兵们很辛苦,平时管理方面李帅就特意的放松了一下子,结果才松了一下就有人按耐不住了。 他提着装满了化妆品的袋子冷着脸往回走。 部队已经搞完了院子里的所有卫生,能容纳一个连队的三号院只住了女新兵独立排,这么大的院子卫生全都由女新兵们负责,工作量是相当大的。最后到了十一时十五分才算是彻底完成。 这会儿女新兵们在排房休息等待开饭的集合哨,没有人坐床铺,全部坐小马扎上,有的兵靠着床铺坐,一边闲聊着一边整理着被子。教官经常说“三分叠七分整”,要叠出高质量豆腐块来主要靠修整。 李帅给她们示范过高水平的修整,用不到一分钟把豆腐块的轮廓折叠出来,然后只依靠后期的整理修出了好看的豆腐块来。 再一个,没事的时候就整理内务、练习整理内务,不断的要求之下,兵们已经养成了习惯。只要是在排房里,哪怕是在休息也一边抹着床单或者修整着被子的几个角,然后一边闲聊。极少有好端端的坐在那里什么也不干就光聊天的。 十一时二十分,李帅吹响了集合哨。 “集合!”排房里爆发出重复口令的声音,然后就看到女新兵们冲出来,沿着楼梯冲下来,性子猛的直接撑着楼梯扶手往下跳。 迅速到教官面前集合,然后陆陆续续的都看到了教官手里提着的那个袋子,里面全是化妆品,袋子表面还沾了一些新鲜的泥土。 当杭薇薇和林雪雁看清楚了教官手里的袋子后,眼前一阵恍惚,满脑袋只有一个念头了——完蛋了。 其他人不乏暗暗幸灾乐祸的,等着看教官训人呢。 教官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教官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整理好队伍后,李帅把东西放在脚边,问,“也给你们机会也不给你们机会,藏东西藏到菜地里去了,以为万无一失了?我告诉你们,这些都是教官玩剩下的。为什么不能用化妆品,我有没有强调过?有。但是直到现在还是有人跟我打游击战。” 他的重点似乎不在找出犯错的兵,而是在讲这个事。 “我明白你们的心情,女孩子爱美,想要保养好皮肤,没有错,错就错在你们选择了参军!如果没有熔炼的决心你当初就不应该来!” 李帅语气非常的严肃,扫视着女新兵们。 他的话像铁锤,一下一下地重击着每一位女新兵的内心。两个多月过去了,教官生气的时候是什么样,说的哪些话是重话,性质有多严重,大家是清楚的。毫无疑问,此时此刻教官非常的生气,而让教官生气的似乎不是藏化妆品本身。 “退一万步说,我可以原谅你们藏化妆品,凡事有第一次,这样的第一次我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了,只要不要再犯。” 说到这里的时候,李帅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起来,缓缓地扫视过去,每个兵都躲开了他的目光,手型贴得紧紧的,竭力让自己的目光保持斜向上四十五度,而心跳加速的声音非常的清晰。 “让我生气的是你们当中有人私自跑到菜地去!没有向我请示报告!这是什么行为?无组织无纪律!” 这句话像是惊雷一样在女新兵们的心头上炸了起来,许多人的嘴唇都颤抖了,然后下意识的紧紧抿住,牙关紧闭越来越用力地咬合,等待着更多的暴风骤雨。 “我一再强调!出了排房不管去什么地方必须要向我请示报告!得到批准之后两人以上行动!绝对不允许个人单独行动!回来之后必须要向我请示报告!这是我几乎每天都强调的请销假制度!” “你们想干什么?才当了两个多月的兵就开始飘了?不要忘了你们的肩膀是空的!你们现在还没有资格称之为兵!” 缓和了一口气,李帅说,“过去一周里搞训练大家很累,为了让你们稍稍轻松一些,日常管理我是松了几下缰绳的,满以为大家会自觉遵守好纪律,结果却让我非常的失望!人啊,总是贱骨头,让你好好的你非要弄出点幺蛾子来。” “行,既然如此我满足你们。都站好了!” 李帅一声吼。 女新兵们颤了颤,站出了个人最高标准的军姿。 “一人犯错全家吃药,我不管是谁藏的,全排一起受罚!这一次是站军姿下一次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李帅绕着队伍走,语气冰冰冷冷地说,饶是太阳就在头顶,也让人感觉到了入骨髓的寒意。女新兵们心里抱怨杭薇薇和林雪雁连累了大家,有那么几位甚至想要把她们二人举报出来,但是最终还是集体荣誉压过了个人想法。 实际上李帅更担心有人站出来举报,且不论是对是错,这样的行为本身就是部队集体最不应该出现的,因为那意味着这个集体没有了凝聚力,兵们的团结意识淡薄。这比犯个错要严重得多。 陈雪儿听到声音连忙下楼来,在李帅训话的是她就在边上站着了,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李帅站在队伍后面,朝她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举步上楼去了。她等李帅上楼后,才慢慢的走到队伍前面,用知心姐姐的口吻说,“纪律是第一位,大家到部队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了,怎么纪律意识还这么淡薄呢?” “教官为什么总是强调纪律总是要求落实好请销假,你要去干什么得让教官知道啊,一旦有事找不到人,部队还有什么战斗力可言?你们说是?我当年在军校,就算是去上个厕所也要向分队长打报告的,批准了才能去。平心而论,教官对你们是很照顾的,你们要配合他的工作……” “还有啊,我们是一个集体,每个人在做事情之前首先要站在集体的角度思考,对集体有益的可以做,对集体有害的不能做……” 一番狂风骤雨之后,陈雪儿扮演天使姐姐送来了阳光和彩虹…… 第44章 专治各种不服 这下算是领教了什么叫做一人生病全家吃药。 乍一看不合理,实际上就一个集体而言,这是唯一的处理原则。如果当时其他人坚定阻止杭薇薇和林雪雁的行为,那么大家都不会被罚站军姿。全体受罚也是在告诫其他人——在同一个集体之中不要试图置身事外。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有个兵在队列中低声了说了一句引起了大家的共鸣。 是啊,还是要团结,不管做什么事。 在太阳底下站了半个小时军姿后,其他部队已经吃完了午餐,女新兵独立排才开始往饭堂那边走。李帅提前到了饭堂,让炊事班取消了加菜。陈雪儿带着部队过去,门前停下整理队伍唱饭前歌,只是大家的情绪都不高了。开吃了之后发现教官说的加菜没了,然后大家再一次意识到今天这件事情教官是有多生气了。 下午的活动显然没了,大家仿佛是心有灵犀的,起床号吹响之后迅速集合做好了搞体能的心理准备。 果不其然,教官手里拎着秒表下楼来了。大家盯着教官手里一晃一晃的秒表,心里一阵一阵地发颤。不少人心里暗暗骂杭薇薇和林雪雁,看,把大家连累成这样。杭薇薇和林雪雁后悔死了,早知道如此怎么样都是绝对不会干这事的。她们认为藏个东西没什么大不了,果然藏东西没什么大不了,被盯上的居然是她们完全意料不到的私自行动。 “不就是去一下菜地吗,至于吗?”林雪雁觉得委屈,压着声音不满地说。 张晓然余光看了一眼,低声说,“至于。队列里不要讲话了。” 李帅来到了队伍前面,用长长链子系着的秒表在他的手指上转着,像是直升机的螺旋桨,一下一下的打在女新兵们的心上。 兵们最怕两种东西,一个人哨子,另一个是秒表。这两种东西结合起来的威力巨大,能够治疗各种不服。 “自由活动取消,我们搞体能。” 李帅说,“操场跑一圈把身体活动开,篮球场集合,我们搞一下臂力训练,出发!” 女新兵们咬着牙往操场那边冲。 李帅走到篮球场上远远的看着女新兵们跑着足球场跑了一圈,然后张晓然主动出来集合部队,以队列齐步行进的方式往这边走。这些女新兵很聪明,知道什么时候应该怎样做讨好教官。如果一窝蜂的跑过来集合肯定要挨训,主动整理好队伍后齐步行进才是教官希望看到的场景。 张晓然带队到李帅面前,然后迅速入列。 李帅说,“何碧婷。” “到!” “出列。” “是!” 李帅说,“回排房拿三十张报纸过来,不要拿战区机关报。” “是!”何碧婷拔腿就往排房方向跑。 “前后间隔两米,展开!”李帅下达口令。 拿报纸干什么? 女新兵们满头都是问号,搞不清楚教官这是什么操作。 何碧婷抱着一叠报纸过来。 李帅说,“每人一张,发下去。” 何碧婷连忙分了下去,每人都拿了一张报纸面露疑惑之色。 “铺在地上。”李帅说。 女新兵们纷纷铺好,暗自窃喜,原来教官是怕我们弄脏了手,不过这不正常啊,教官什么时候这么温柔了?不对不对,肯定不是怕我们把手弄脏。教官恨不得把我们往死里搞怎么可能会关心我们的手脏不脏? 何碧婷低头看着报纸,隐约猜到报纸是干什么用的了,不由的深深呼吸着调整着状态。 李帅说,“俯卧撑准备!脑袋对着报纸,今天只有一个标准,什么时候汗水把报纸淋湿什么时候起来,开始!” 顿时一阵倒抽凉气的声音响起。 妈的原来报纸是干这个用的!几乎都傻眼了,低头看着那么大一张报纸满脑袋都是黑线,“不可能”不断的从眼前掠过。得做几个俯卧撑才能有足够多的汗水淋湿这么大一张报纸啊!报纸原来还有这种用处啊! 李帅冷冷地说,“动起来啊,什么时候达到标准什么时候结束!” 何碧婷咬着牙齿开始疯狂俯卧撑,其他女新兵硬着头皮开始做了起来。林雪雁低声对杭薇薇说,“憋着气做出汗快。” “试试,真无语了。”杭薇薇苦着脸,哼唧哼唧的一个一个地做了起来。 李帅不时的纠正动作,要求女新兵们把每一个俯卧撑都做标准。汗水淋湿一张报纸大概要做几个呢?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一些容易出汗的会舒服一些,出汗比较困难的就惨了。按照李帅的经验,没有两百个是没办法淋湿整张报纸的。 做俯卧撑不可怕,对着报纸做俯卧撑才可怕。如果是老兵,早在教官让何碧婷去拿报纸的时候就知道接下来会是一场恶战了。 此时此刻的女新兵们才意识到教官的手段有多狠,她们才发现原来对教官的了解是流于表面的,现在这个心狠手辣的样子才是教官的真面目?现在的她们眼前仿佛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里面全部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折磨人的训练方式。 果然,李帅开始训话了。 他说,“人和人之间和谐相处最基本的是什么?是信任。我是教官,你们不但不信任我反而还瞒着我偷偷溜到菜地去,且不说纪律,你们起码是不尊重我,眼里没有我这个教官。” “过去一段时间里大家搞得不错,队列拿了新兵团的集体第一,大家也很辛苦,考虑到各种因素,在展开单兵战术动作训练后我是放低了要求的,平时对大家也是尽量的宽松,能大家轻松点过就让大家轻松点过。大家遵守纪律,我按纲施训,两相无事地和谐地相处,多好的局面。可惜有些人是好日子过腻歪了,总要搞出点幺蛾子来。” “行啊,既然大家觉得日子太轻松了,那以后咱们就往高标准走,我敢当你们教官是做好了脱一层皮的心理准备的,你们也要做好同样的心理准备。教官当了八年兵,你们玩的都是教官玩剩下的,有些人觉得自己聪明,可惜聪明用错地方了,用来对付教官,我告诉你们,我有一千多种办法搞得你们没力气说话!” 李帅拿手指着远处营房墙壁上的大红标语:“把那边的口号大声读出来!” “最舒服的日子是昨天!” “稀稀拉拉的,这才哪到哪呢,大声读出来!”李帅吼了起来。 女新兵们双手撑地昂着脖子吼道:“最舒服的日子是昨天!” 李帅大声说,“这是东部战区某部的口号,现在是全军训练基地的口号,什么意思?明天永远是最残酷的,因为无法预知未来!” “什么叫钢铁的纪律钢铁的集体?什么叫纪律严明?如果都像你们这样部队还叫部队吗?还有任何战斗力可言吗?我们人民军队之所以能够打胜仗是因为我们有着严明的纪律!杭薇薇、林雪雁你们的行为如果是在战场上是要受纪律处分的!” 杭薇薇和林雪雁顿时浑身一震——教官怎么知道是我们干的? 其他女新兵心里更是震撼不已,教官怎么什么都知道?肯定不是有人告密,从事发到现在,所有人都在一起,没有谁私自去找过教官。也就是说只有一个解释,教官估计早就发现了,一直在等杭薇薇和林雪雁藏好东西。 杭薇薇和林雪雁还认为自己是王者,现在才意识到其实自己就是个青铜,根本斗不过教官。是啊,教官当了多少年兵了,现在大家做的事情也许教官早就做过,哪有什么事情瞒得过他的。 李帅走到队伍前面,扫视着气喘吁吁快要瘫痪在地的女新兵们,只有少部分人的报纸上有一些汗渍。 他掂量着秒表说道,“搞不动了是吗?那我来搞搞你们。以一分钟为限,每次取最后三名,一分钟之内做得最少的操场跑一圈,清楚了吗?” “清楚了!”女新兵们大声回答。 李帅扬起秒表,“胸部要下去手臂九十度!大声数出来!准备!开始!” “一二三四……” 顿时一片大声数数的声音,三十名女新兵像是上了发条一样咬牙切齿的拼了命的做,方才要死不活的状态已经消失不见了。 “时间到!起立!” 女新兵们赶紧的爬起来,重重的呼吸着,一些人还故意伸出脑袋让汗水滴在报纸上,久旱逢甘霖的样子。 “从一班开始报数!” 何碧婷大声报告:“五十六!” 依次往下报,三十人报出了各自做了几个俯卧撑,大家怀疑教官是否能够记错这么组数字。她们的担心是多余的。 李帅说,“后三名是陈笑、杭薇薇、谭菲儿,去,一圈。” 三人苦着脸跑过去了。 “其余人继续,准备!开始!” 剩下二十七名女新兵继续和地板较劲,数数的声音越来越小,有心眼的故意多数了几个数,抱着侥幸的心理投机取巧。 然而,李帅仿佛看到了这些人的心理活动,他慢悠悠地说,“不要想着弄虚作假,如果被我发现,咱们就分成小组来做,我来帮你们数。” 这一句话彻底浇灭了一些想要偷奸耍滑的女新兵心里那点小心思,还是老老实实做一个数一个,要是分成小组来做,教官只需要盯着几个人的情况下肯定会盯着标准,那个时候就真的一点余地都没有了。 很快,又三人跑圈去了,计时俯卧撑还在继续…… 第45章 死命冲吧!往死里折腾吧! 到临界点了,陆续的有人一边做一边扯着嗓子大喊大叫起来给自己鼓劲,牙齿恨不得咬碎了去,压榨着体内的力量。还要什么形象,全都不要了,什么都不想了,满脑子只有一个目标——不要成为跑圈的人。 有男新兵以班为单位提着各种农具穿过篮球场去搞菜地,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不乏表示心疼的,更多的是感同身受——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至于吗,至于,相当至于。 如果这一次不给她们一次深刻的教训,以后还会出现类似的情况,逐渐会向更严重的方向发展。千里堤溃于蚁穴,今天有兵敢不请假私自跑去菜地,以后就可能有兵私自跑出营区去,到那个时候就不是一个下午体能训练能处理的问题了。 三十名女新兵的报纸基本都湿了一大片,到了最后,所有人都在跑圈,有一小半的人跑了好几圈。这个时候李帅才有些满意。 部队回来在各自位置站定之后,李帅指着报纸说,“都看看自己的报纸,效果是可观的。事实胜于雄辩,事实证明人的潜能是极大的,你们要相信自己!” “你们爬战术的时候普遍存在一个问题,双臂的力量比较弱,马上要开始射击训练了,对臂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以后每天每名同志一百个俯卧撑,自己利用时间做,不要想着打折扣,你们自己做不好我就组织你们做,教官就是干这个的。” 所有人的双臂自然垂着像是断了一样,大部分都在颤抖,抬起擦汗水的力气都没有了,感觉不到了双臂的存在。都是大汗淋漓的模样,有些微凉的下午,本是很难出汗的天气却出了大量的汗水,这一次体能是搞到位了。 过去两个多月里从来没有进行过如此高强度的体能训练,比跑五公里还要难受,简直生不如死。 此时此刻别说报纸被汗水淋湿了,没有哪个的迷彩服还是干的。 李帅说,“休息十分钟,还有一趟五公里在等着你们。” 女新兵们全都傻了,几乎都隐含愤怒地看向李帅。 “报告!”冒出来的居然是刘佳琪。 这位同志平时出少言寡语,偏内向的一类人。 刘佳琪情绪非常激动,紧紧抿着嘴唇盯着李帅,显而易见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在这个点爆发了出来。 李帅看过去:“讲” 刘佳琪一鼓作气把心里想要说的话说了出来,“报告教官!我们刚刚做了几百个俯卧撑体力已经到达极限了我认为再继续跑五公里会搞死人请教官三思!” 大家纷纷侧目,既意外又认同,意外的是想不到刘佳琪会站出来,认同的是刘佳琪说的话。是啊,现在大家已经非常非常的累了,都在体力崩溃的边缘徘徊,不要说跑五公里,就算是走路都费劲了。 刚入伍的时候杭薇薇干过一次这样的事情,当众质疑教官,结果是什么样大家记忆犹新。大家早已经明白,部队这个地方最忌讳质疑上级,不管心里有没有气、理解不理解,你都没有质疑的资格。 教官只需要你执行,哪怕前面是地雷阵。 整个队伍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暴风雨的到来。 暴风雨在沉默中酝酿着,大家从教官的脸色看不出什么来,恰恰说明酝酿中的风暴更加的猛烈。大家突然意识到又要全家吃药了,再去看刘佳琪的时候,已经不复认同了。 李帅走到刘佳琪跟前,问,“你是不是不想跑?” 刘佳琪紧紧抿着嘴不说话。 “刘佳琪。” “到!”刘佳琪不能不答到了。 李帅又问,“你是不是不想跑?” 刘佳琪豁出去了,“是!” 李帅没有再问,转身回到队伍前面,大声问道:“还有谁不想跑的!把你的手举起来!” 队伍鸦雀无声,没有人举手。 李帅扫视一圈,“刘佳琪!” “到!” “出列。” 刘佳琪没动。 她知道让她出列意味着什么。此时她已经后悔了,冲动过后只有后悔。冷静下之后才意识到即将到来的是什么后果。教官肯定不会逼着她跑,也就意味着她自己把自己作到了孤立的位置上。 “刘佳琪。”李帅再喊。 “到!”刘佳琪梗着脖子回答。 李帅说,“你出列,站到一边。” 刘佳琪泪水出来了,死死咬着牙站着不动,哪怕内心有一个声音在冲她大喊教官让你出列你必须服从命令,她也硬撑着没有挪动脚步! 李帅不再管刘佳琪,给部队下达命令:“五公里越野路线,除了刘佳琪,出发!” 女新兵们咬着牙迈开步子跑了起来,跑出篮球场上主干道,朝北跑,转向西上坡,再一次跑上了这条会伴随她们整整六个月的长跑路线。真跑不动了吗?显然是不可能的。在高压之下人的潜能无穷大。上肢搞到位了但是下肢还没搞,不存在跑不动。 尤其是刘佳琪闹了这么一出之后,李帅的反应让所有人都把心提了起来,生怕有个什么出格的动作点燃教官内心的火药桶。 跑,死命冲!往死里折腾! 刘佳琪站在原地,泪水从眼眶里止不住的往下掉,她死死咬着牙齿竭力不哭出声音来,有百般的委屈。 李帅走到她跟前打量着,问,“累不累?” “累!”刘佳琪带着哭腔说。 李帅再问,“累不累?” “累!”刘佳琪抹了一把眼泪。 李帅提高了声音,“告诉我,累不累!” 刘佳琪死死咬着嘴唇,眼泪更止不住了,双肩在抽搐着,深深的吸了口气,迎着面无表情的李帅,仰着头大喊:“不累!” “好,记住,不要再让我听到你说累。”李帅根本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尽管刘佳琪在他面前哭得是如此的伤心欲绝。 李帅说,“追上大部队,我既往不咎。” “是!”刘佳琪大吼着冲了出去,抹着眼泪往前跑往前追,冲上西坡的时候发出委屈而不甘的大喊声,引得菜地那边的男新兵们纷纷侧目。 所有在搞菜地的男新兵们都看到了女新兵独立排跑上了五公里越野路线,他们既诧异又惭愧,免不了的是班排长的激将。 “看看人家女新兵,再看看你们,都是大老爷们比不上女人,传出去得多丢人,以后啊训练搞扎实一些,怎么着也不能比不上女新兵啊……” “她们教官太狠了。” “我狠起来你们也受不了!明天早操跑武装五公里!” …… 第46章 化学反应 “忘了你们女人的身份!部队要的是战士是战斗员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没有天生的弱者只有后天的废物!” 李帅冲女新兵们大吼着说,其严肃的神情令人望而生畏。 一趟五公里回来,几乎每一名女新兵都站不住了,到后面一公里多是拖着躯体到的终点,连格桑曲珍这样的长跑狂人都脸色惨白有触摸到了死亡的感觉。当大家勉强站着一个松散的队列双手撑着膝盖吐着舌头喘气的时候,慢慢的意识到自己真的跑完了五公里越野之后,油然而生的是对自身潜能的惊讶。 “都有了听口令!”李帅下达口令,“向右——转!向前踢小正步!前进!把筋拉开!腿抬高!能抬多高抬多高!叫出来!” “啊啊啊啊……” 女新兵们嚎叫起来,似乎要把胸腔中炙热的气体排出体外,如此才能获得一些清凉。 “叫个番号!妖鹅一!妖鹅一!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部队从篮球场往三号院方向走,女新兵们叫番号的声音在相对安静的这个傍晚显得特别的孤单。今天傍晚体能时间所有的新兵团部队都在搞菜地,除了女新兵独立排。此时已经是带回准备开饭的时间了,不断有迎面走过来的男新兵班排,向女新兵独立排投去复杂的目光。当大家都在搞菜地的时候,你居然偷偷去跑五公里越野,这样的行为是让人感到不舒服的。新兵们当然不敢不舒服,其他教官是不舒服的,其他教官对李帅是有意见的。 你这么搞起不是显得我们这些教官训练抓得不严格了? 苏平果带着部队迎面走来,不知道是夸奖还是反讽,朝着李帅竖起了大拇指,李帅没搭理他,带着女新兵们径直回了三号院。 苏平果的新兵们隐约的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无他,肯定是受了女新兵独立排的影响,新兵们认为教官肯定会跟进的。相处了两个多月了,彼此之间早有心灵上的默契,教官情绪的哪些变化预示着什么,大家是能猜到个七七八八的。 果不其然,回到营房前面集合的时候,苏平果训话了:“同志们啊,大家都看到了,女新兵独立排搞得很扎实,做了半个多小时的俯卧撑之后又跑了一趟五公里越野。惭愧啊同志们,队列训练输给了女新兵独立排我们尚且可以找找理由安慰自己,但是体能搞不过女新兵独立排的话,怎么也说不过去了,大老爷们搞不过弱女子,这不是笑话吗!我征求一下大家意见,从明天起我们早操尽量都跑五公里,每周至少两趟武装和三趟轻装,大家觉得怎么样?” 征求大家意见,开什么玩笑。每一名教官都有自己的带训风格,苏平果的新兵都知道他是个笑面虎,话是说得很好听,但是你一旦顺着杆子往上爬,他立马翻脸就是一顿叼,令人防不胜防。久而久之大家学聪明了,只要教官征求意见,就坚决不发表意见! 左右都是个“死”,没必要去触那个霉头。 果然,苏平果扫视了一圈后,微微点头说,“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就这么执行了,把五公里越野搞上去,大考核拿一个集体第一回来,我请大家喝饮料!” 新兵们内心独白:来了来了,是是,看,都是他自己的戏,就是这样! 不止苏平果这边,几乎每个排每个班都在做着相差不多的事情——利用女新兵独立排傍晚猛搞体能这件事情动员新兵们增加训练强度! 女新兵独立排又做了一件 基地机关楼那边走廊上,袁政委背着手站在那里往三号院那边看,宣传科长吴成勇站在他身边。他们已经在走廊这里走走停停半个多小时了,观察着部队的情况。正好的把女新兵独立排的情况尽收眼底。 只有女新兵独立排在搞体能,而且搞得非常狠。 哪怕距离较远,袁政委依然能够从动作上分析出此时女新兵的状况,体力显然是严重透支了。今天这个情况不太正常。 他问,“小吴,李帅排是什么情况?这么搞有些狠了。” “政委,是这么个情况,帅班长的排上午搞大扫除的时候有两个兵偷偷溜菜地去了,藏了一些化妆品,帅班长大为光火,其实他们下午就开始进行体能训练了,我注意看了一下,光是俯卧撑就做了差不多两个小时,还绕着操场跑了好多圈,一直到现在跑一趟五公里越野结束。”吴成勇说,袁政委交代过,要对女新兵独立排给予更多的关注,所以吴成勇经常和陈雪儿、李帅以及牛军保持联系的。 苏平果只看到了体能训练时间时候的女新兵独立排在搞体能,但实际上女新兵独立排是下午三点的时候就开始进行体能训练了,因此苏平果所看到的情况并不是全面的。 袁政委微微点头,“这么说是带有惩罚性质的体能训练。” “也不算,帅班长原则性很强,不会打骂体罚新兵的。”吴成勇连忙说。 袁政委看了他一眼,笑道,“你替他紧张什么。” “首长,打骂体罚是新训高压线,我得讲清楚啊,否则引起一些误会连累到帅班长,我可就愧疚死了。”吴成勇苦笑着说。 袁政委笑道,“看样子那小子人缘蛮好,都帮着他说话。” 吴成勇说,“帅班长人很好,很优秀。” “行了,别夸他了。”袁政委没好气地一摆手,“小伙子是不错的,所以非池中之物啊!” 吴成勇一愣,“首长……” 又摆了摆手,袁政委说,“你去通知一下,晚餐的时候让李帅过来和我一块吃。” “是!”吴成勇连忙去了,心里琢磨着袁政委的话。 非池中物,什么意思?形容李帅很优秀吗?但是似乎不完全是这个意思。他脑子里过了一遍没有个头绪也就放到了一边,回到办公室马上给三号院连部打电话通知下去。平时没有其他安排的话,陈雪儿是在连部值班的,接到通知后她传达给了李帅。 李帅说,“八成是因为下午搞体能的事情,这个袁政委就是个婆婆,管得也太宽了。” 他当然是不满的,在连队里,日常的训练工作上就算是连长也不太会插手班长的施训,每个班长都有自己的风格的教学方式,连长管得太具体班长们是有意见的。袁政委这么大的首长越过好几级对李帅的带训提意见,李帅当然是不高兴的。 陈雪儿笑着解释道,“袁政委很关心咱们排嘛,毕竟是基地承训的第一批女新兵,首长重视是正常的,理解理解。” “理解。”李帅不太高兴,转身走了。 陈雪儿愣住了,望着李帅的背影低声嘀咕了一句:“又不是我,给我甩什么脸色。” 第47章 你知道什么叫部队里的帕金森病吗 晚上吃饭的时候女新兵独立排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现象——都好像没什么胃口。 陈雪儿左看看又看看,然后牛军过来也奇怪的到处看看,前者就问,“怎么都不吃饭?还生教官气呢?” “怎么了这是?”牛军整个下午没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陈雪儿笑着说,“惹教官生气了,完了教官让她们生气了。” “哦……”牛军明白过来了,“这是搞体能搞到位了?” 她顺手拿起何碧婷的手,软绵绵的一点力气没有,顿时明白了,笑着说,“做俯卧撑了啊,看这个样子是抬不起胳膊来了。坚持一下,饭总是要吃的。” 于是都咬牙抬起胳膊来拿起筷子,然后全都像是得了帕金森一样整只手都在抖,根本夹不稳菜。于是都咬牙切齿控制住,一些干脆用左手去扶着右手,很费劲才夹起一筷子菜来送到嘴里。 “在此之前你们谁知道吃饭也是一件难事。”张晓然使劲嚼着,低声说。 杭薇薇说,“我感觉两只胳膊废了。” “吃饭,睡一觉起来就好了。”张晓然安慰着大家。 大家看到李帅往机关用餐区那边走去,然后看到李帅在袁政委身边坐了下来,两人在说着话。女新兵们的心情莫名其妙的好了一些,她们认为教官肯定是因为傍晚搞体能的事情被政委叫过去训话了。 她们没有猜错,李帅挨训了。 听了李帅说完前因后果之后,袁政委喝了一口汤后说,“嗯,纪律根本是要严格抓起来的,今天私自跑菜地明天就可能私自跑出去了。居大城不易,驻地城市有一千四百万常驻人口,往里面一躲,你怎么找。” 李帅点头,“是的。” “但是呢你也不能这么搞。”袁政委话锋一转,说,“几百个俯卧撑一趟五公里,这个强度是不是太大了?要注意新兵的情绪。” 李帅说,“准确地说每个兵都跑了有八公里左右,五百个左右的不标准的俯卧撑。相对来说强度是大了一些,但是是在承受之内的。” “你这是带着惩罚意味的体能训练,新兵不一定能接受。”袁政委说。 李帅说,“不接受也要接受,我不需要她们马上能够理解。” “你……” 袁政委不知道怎样往下说了,同桌的其他机关领导都笑着,搞得袁政委只能无奈地摇头,“你跟我讲讲你到底是个什么想法。按照你这个标准训练,你是要打造女子特战队员吗?” 李帅说,“首长,是您说让我思考一下这方面的路子的。这段时间我一直想,往女子侦察这个方向走比较符合这批女新兵的实际情况。我打算挑选出七八人出来,搞一支女子侦察队,同时也是教导队。” “女子侦察队不是什么新事物,要搞出有和别人不一样的特色来。”袁政委说。 全军各个大区、军兵种都有自己的女子侦察部队,也叫女子特战部队。比照男特种兵来打造的女特种兵,可以说是非常的普遍了。综合训练基地是负责为部队提供合格战斗员的地方,要搞出教导队性质的女子侦察队当然要有自己的特色。 说白了,综合训练基地就是一所学校,当然要有自己的办学特色和特长。 李帅说,“我所说的女子侦察和其他女子特战不同,我要搞的是职业化的全地形女子侦察教导队,新战训方式下的具有代表意义的新型分队。” “职业化全地形?”袁政委惊讶地看着李帅,放下了手里的勺子,“这可不容易,且不考虑编制上的问题,全地形你怎么训练?用你们404特殊部队的办法?” 李帅说,“我老部队的办法不合适,具体怎么样训练我还没有完全想好,打算在这六个月的新兵训练里摸索总结。” 袁政委很敏锐地捕捉到了里面的意义,缓缓点头说,“我基本同意你的想法,可以尝试着做一做,不过我还是那句话,要特别注意新兵的情绪。新训即将过半,后面出问题你前面干得再好也都白费工夫了。” “我明白。”李帅说,“首长您还有什么指示吗?” “没有了,吃饭。” 李帅说,“不了,我回去和部队一块吃。” 他说完就起身走了。 袁政委笑着摇头,对其他领导说,“这小子……” 一位领导说,“李帅能力是绝对没问题的,就是性格太直。” “性格直很好,我就喜欢这样的兵。”牛高马大的参谋长笑呵呵的说。 却说李帅这边回到女新兵独立排,然后在何碧婷身边坐下拿起碗筷吃饭了。他一直跟着部队吃饭,一般是和一班坐在一起,坐在一班长何碧婷身边。陈雪儿和牛军到位后,她们俩分别跟着二班、三班吃饭,刚好一个人带一个班。 李帅破天荒的在吃饭的时候说话了,他看着大家说,“今天还算好的,明天会更痛,晚上自由活动的时候大家互相按摩一下,过几天彻底恢复过来了你们会发现手臂力量有明显的增加。” “知道了教官。”何碧婷颤抖着把米饭送到嘴巴里,说。 都不敢端饭碗,怕手抖摔了。 距离最近的是苏平果的排,那些男新兵不断的往这边看,暗暗乍舌。 苏平果就对他们说,“不用羡慕,你们很快也会经历的。” 新兵们直翻白眼:我们这叫羡慕吗???全特么你自己的戏。 “不过也真是羡慕啊,看看人家女新兵独立排搞得那叫一个扎实。”苏平果就又感慨着说,向李帅那边投去了羡慕的目光。 这个场景叫新兵们看了心肝直发颤,完球蛋了,排长肯定会比照女新兵独立排的标准来搞我们的,不,肯定是用比女新兵独立排的标准来搞我们! 不止苏平果排,此时吃饭的时候差不多整个新兵团都知道了女新兵独立排的壮举,几乎每个班的教官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不断的刺激着新兵们的神经线。 陈雪儿和牛军也没有闲着,根据自己的经验对女新兵们说着类似的话。 牛军的经验更加丰富一些,她虽然不是战斗人员但是她见得多啊,就对三班的女新兵们说,“其实教官不是故意搞你们体能,这种挑战体能极限的训练效果很好的,很多部队都在用。力气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前提是把潜能激发出来。此前你们肯定认为自己做不到,现在你看看,不也一样过来了吗?” 事实如此,尽管多多少少心里有一些怨气,但是现在大家是有了比较清晰的感觉的,真的做到了以为做不到的事情。 张晓然问,“军姐,你以前也试过这种极限吗?” “当然。”牛军说,“每个人的新兵训练是大同小异的,不管以后分到什么岗位。我原来是文职干部,在陆院参加过一年的培训,当时我们那个教员也和帅教官一样凶巴巴的,不会认为我们是女军人就降低标准的。” 她说着撸起袖子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肱二头肌,说,“你们看看,我好多年没系统训练过了,但是底子还是在的。” 女新兵们羡慕不已。 杭薇薇说,“军姐看你身材蛮好的,怎么样保持的?我看视频上好些女兵训练了之后都长得很粗壮,好害怕。” “嗨,我跟你们说啊,既然来当兵了就不要管身材了。什么叫身材,能扛得动弹药箱冲四百米那叫身材,能背着十五公斤负重跑三公里那叫身材,能扛着幺二零炮漫山遍野地跑那叫身材。总而言之了,千万别怕长肉,肉才是好东西,而且要是肌肉。”牛军竖着手指头说。 把女新兵们听得一愣一愣的,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幺二零是什么?”林雪雁问。 牛军说,“一百二十毫米口径火箭筒,炮管和三脚架还蛮重的。” “我们,我们要扛吗?”林雪雁声音都在发颤了,就算不认识,但是对120毫米口径是有概念的,那得多粗啊! 牛军说,“这要看下连后分到哪些连队哪些岗位了。你们这一批全部要上战斗岗位,所以现在不把基础打好的话,下连后会很难受。” 把大家说得心情都沉重了起来。 牛军察觉道,拍了拍额头,笑着说,“怎么了这是,没事,等到了那个阶段你们会发现其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呢。” “我倒是希望能留在基地,这里蛮好。”张晓然轻叹着气说。 牛军说,“你们还不知道呢,三零幺综训基地是战区花园式营区,布局科学环境漂亮,后山还是自然植物园,再往北是水资源保护区,空气质量相当好。能留在基地工作当然是蛮好的。” “有机会吗?”张晓然问。 牛军摇头说,“可能性不大。综训基地只有少量的义务兵,而且大部分是后勤保障岗位,你们是要到作战部队上战斗岗的。” 可不是么,教官全部是士官、军官,少数优秀的上等兵也只能当副班长,综训基地的军官、士官数量非常多。 “那,军姐,会分到很远的地方吗?”林雪雁问。 牛军说,“不会,三零幺基地出去的新兵一般是分到本战区的,相当一部分都会分到驻在本省的各个部队。” “那还好,就怕分到山旮旯去。”林雪雁说。 牛军笑道,“革命军人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分到哪里不是我们说了算的。当然,你足有优秀了是有资格挑部队的,部队都想要优秀的兵嘛。所以啊,其实帅教官这么狠训练你们是为你们好。” 好几位女新兵撇了撇嘴,心里暗暗道,这种好我宁愿不要,太特么累了。 第48章 女子侦察教导队的构想 袁政委同意了李帅的想法,意味着组建女子侦察队这个事要提上日程了。 这批女新兵的条件太好了,好到李帅认为如果不搞出一支战斗力强悍的小队来是浪费了这么好的兵员。 现在的侦察兵和以前的大不同了,大量先进的单兵技术装备列装,没有很好的文化知识基础玩不转那些高科技装备。这批女新兵的文化知识水平是没有问题的,李帅比较担心的是她们的体能素质。 体能素质是基础,这个基础不好其他科目都搞不好。 除了这两大能力,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方面——教学能力。李帅理想中的女子侦察队的主要功能是教学,作为基地的女子侦察教导队来使用。综合训练基地毕竟不是作战部队,主要工作还是在教学。 打从新兵当中选出优秀的兵来当班长副班长开始,李帅就有意识地培养大家的教学能力,副班长轮流担任。这里面有两层意思,第一是培养大家的指挥管理能力,第二个呢也是一种遴选,通过长期的观察发掘出好苗子。 牛军需要做专题拍摄,是战区机关的任务,基地这边要无条件配合。牛军找到李帅了解后续的训练计划,李帅把他的想法和计划讲了一遍,牛军果然大感兴趣。 她说,“女教官?女侦察教官?这个角色不错啊!肯定能吸粉无数。” 李帅无奈,说,“我考虑的是人尽其才的问题,未来女兵越来越多,会走上更多的战斗岗位。搞这么一支女子侦察教导队的目的是未来可以承训女兵,不仅仅是女新兵。男教官带女新兵毕竟存在各种不便,这些你也都看到了。” “嗯嗯,很好很好,我认为你的想法很不错。当然,我干宣传的自然是站在我的工作角度来考虑问题。我想想啊,这样的话前面的基础训练短视频要增加每天的发布数量了。”牛军说。 李帅说道,“我不懂你们的宣传,总而言之我全力配合你的工作,但是……” “但是涉密的绝对不能拍,不用你说,我的保密意识比你的强。”牛军笑着打断李帅的话,说道。 李帅这才满意的点头。 当然也要向陈雪儿通报情况,陈雪儿听了之后对李帅说,“帅班长,军事训练的事是你全权负责不用向我通报,我这个临时指导员就是充个人头。” “临时指导员也是指导员,部队的训练我必须向你报告。”李帅却是很认真。 陈雪儿打量了李帅一下,一笑,说,“行,我知道了,你按照计划来,我完全没有意见,需要我配合的你尽管说。” “是。”李帅一本正经道。 看着李帅敬礼离开,陈雪儿还礼后相当的无奈,转头就去找苏平果了。 苏平果正在军人俱乐部和新兵们一块儿看电影,连忙的跑下楼来,和陈雪儿走到草坪边上说话。 “你跟他说了没?”陈雪儿直接就问,用的是粤语,显然要说的是私事。 苏平果说,“说了的,他说暂时不考虑个人问题,这个我也没办法啊雪姐。” “二十六七岁了还不考虑个人问题。”陈雪儿颇为苦恼,“他不知道是我让你去牵线搭桥的?” “不知道,我说是你老豆托的我,然后我觉得他和你蛮合适,但是他态度比较坚决,说两三年内不考虑个人问题。”苏平果摊了摊手说。 陈雪儿烦躁得挠着头,“可是我感觉他对我完全是公事公办,他反而和牛军比较聊得来。” “牛记者啊,她,她应该不会也喜欢李帅?”苏平果皱着眉头,思索着说,“不过也正常,李帅这小子的确招女人喜欢。雪姐,我个人认为你应该主动出击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以你的条件,略施小计肯定能把李帅拿下。” 陈雪儿翻了白眼说,“那多丢人,我才不干。算了不说这事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提前说啊,我是要随大礼的。” “嘿嘿,雪姐,咱们都是当兵的随大礼不合适。嗯,我老豆说元旦办,我婚假已经批下来了。”苏平果笑着说。 他已经办了结婚登记,但是婚宴还没有办。按照当地的习俗,婚宴办了之后才算是完成了结婚流程,婚宴更重要,双方家长都视为头等大事来操办。 陈雪儿说,“我是普通干部你是士官,有什么不合适的。元旦好日子,到时候我一定要参加的。” “雪姐等等。”苏平果把转身要走的陈雪儿叫住,压着声音说,“我再多说几句,李帅是真不错,人长得好性格好脾气好,为人淳朴而且没有谈过恋爱,上哪找这么优秀的对象。真的,遇到了就果断下手,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和终身大事相比丢人算什么?” 陈雪儿陷入了沉思,摆了摆手,“行了,走了。” 苏平果目送陈雪儿远去,摇头叹气暗自道,死要面子活受罪,等错过了才追悔莫及,何苦来哉? 一路往三号院走,陈雪儿认真的考虑了苏平果的意见,最终还是无法说服自己放下面子去倒追,干脆的就不想了。她迫于家庭压力,个人对结婚并不是很着急,不过在李帅出现之后,她的心也有些动了。 周一的时候,李帅把部队交给陈雪儿带,他和十名射击打得比较好的教官组成了校枪队,每人背了四把95式自动步枪来到了营区靶场。袁政委亲自带队,在靶场那里支起了野战帐篷搭起了发弹点,两位参谋带着几位军械保障的士官在忙碌着压子弹。 新兵们马上要进行实弹射击了,所有的射击用枪都要进行校对,以确保新兵们的实弹射击能过达到最好的效果。 能进行校枪的自然是射击出色的教官,就一百米卧姿有依托固定胸靶而言,参与校枪的十一名教官全部都是满环的高手。 调到这里后,李帅这是第一次参加校枪,也是他时隔将近一年后进行的第一次实弹射击。他在老部队负伤后住院加疗养待了八个月,回到老部队不到两个月就调离,一直没有机会进行实弹射击。 校枪是比较枯燥的,射手在射击位置做好准备,分别有两名军械员进行保障,提供弹药、检查弹着点等等。一打可能就是一两个小时,子弹是可劲造,一直到完成瞄准线的校准。 袁政委生生把自己干成了军事干部,穿一身星空迷彩服脖子挂着个望远镜手里捏着对讲机,在射手身后来回的走,检查射击准备情况。 他看到李帅迟迟没有卧倒,就问,“小李做好准备。” 谁知李帅却说,“我就立姿打,能看得清楚一些。” 袁政委于是就愣怔住了,立姿射击校枪? 第49章 帅教官的恐怖枪法 “站着打?” 袁政委吃惊地看着李帅。 苏平果就在边上的射击阵位,闻言放下枪站了起来,说,“帅啊,别开玩笑,这是校枪不是打射击,立姿怎么能行。” 李帅验枪完毕,把95式自动步枪提在手里掂量着找感觉,说,“政委,我立姿打得比卧姿准,真的。” 这下袁政委知道李帅不是开玩笑了,认真地打量着李帅,仿佛要重新认识一遍。 苏平果笑着诧异说,“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立姿打得比卧姿的准,帅啊,可不能开玩笑啊,我们现在打的基准关系到新兵的实弹射击效果。” “真的,打了就知道了。”李帅认真的说。 袁政委问,“你在老部队打立姿比较多?” “跪姿和立姿比较多,很少有机会进行卧姿有依托射击。”李帅说道。 微微点了点头,袁政委说,“好,那你就立姿打。” 等袁政委去检查其他射击阵位后,苏平果凑过来问,“真的假的?不是吹牛?” “一会儿就知道了,你卧姿有依托恐怕也没我打得准。”李帅说。 苏平果冷哼,道,“行啊,一包世纪经典。” “好。” “射手就位!” 参谋下口令了,说明靶位那边已经做好了准备。靶场是露天的,原汁原味的野战靶场,还是人工报靶的方式,报靶员躲在壕沟里,脑袋上方就是靶子,是个挑战人心理素质的地方,当然是爬不上去的,只能通过两侧的进出口往来。 苏平果据好枪,忍不住侧头看李帅。 单见李帅采取了脖子挂枪的姿态,枪口斜向下端着枪,是很战斗的持枪方式,抬头就能打,出枪射击的速度是最快的一种方式。 “装弹!”参谋下口令。 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绝对不能多绝对不能少。动枪动弹的活动具有很高的危险性,靶场纪律尤其严格,不管平时和指挥员关系多好,只要你动作做不到位,迎来的绝对是一顿毫不留情的臭骂。如果是新兵,干部会直接越过班长指着鼻子就是狠训。 身边负责保障的士官递过来一个压满了子弹的弹匣,李帅按照规定动作换上实弹匣,空弹匣递给保障士官。 参谋下达第三个口令:“上膛!” 十一名射手拉枪机上膛。 参谋下达第四个口令:“打开保险可以射击!” 最后一步才是打开保险,这一步至关重要。只要保险是关着的那就是安全的。 枪声爆竹一般不断响起,每一名射手都有自己的射击风格,有的习惯打点射来校枪,更多的还是采用单发精准射击的方式,打一次停下来等待,使用望远镜进行观察弹着点,报靶员那边也使用对讲机汇报弹着点,两相结合得出较为准确的偏差数值,最后射手依此来进行调整。 射手的经验非常重要,实际瞄准点和弹着点之间的偏差幅度,更多的是依靠射手的经验来进行判断。因此能过担任校枪任务的战士,精准射击能力是绝对厉害的。 李帅使用的是单发射击方式,他打了一枪之后,发现弹着点向左偏差瞄准点大约五公分,校准了之后再打一发,弹着点和瞄准点完全一致了。 这个时候保障士官正准备保障接下来的射击呢,结果李帅说:“校对完毕,更换枪支。” 说着就单手擎枪摆出了准备验枪的姿势。 保障士官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帅班长,才打两发子弹,枪没问题了?” “是的,没问题了。”李帅肯定地回答。 保障士官又是一愣,“验,验枪。” 李帅枪口斜着向前向上四十五度,然后卸下弹匣交给保障士官,扣扳机击发,再反复拉枪机两次再一次扣扳机击发,确认枪膛内无弹后关保险,最后把枪放到左侧的油布上。 保障士官认真记录好,然后在校准好的枪支上贴上标签,上面有日期、射手名字等信息,紧接着进行第二把枪的校准。 这大概是他见过的最快的校枪速度了,接下来的校对射击同样是每两发子弹一把枪,而其他射手不打个十几二十发都不敢说完成了校准。 不大一会儿,李帅这边的枪全部完成了校准,在等第二批枪支由其他连队送过来的当口,袁政委过来了。 “全部校准了?”袁政委同样是不敢置信的。 李帅说,“是的,政委。我校枪的速度比较快,建议催促一下第二批枪,我个人争取完成一个建制连步机枪的校准。” “你这才打了多少子弹,不需要你节省弹药的。”袁政委看了看耗弹量,非常的惊讶。 李帅笑道,“能用两发子弹解决的问题没有必要用上第三发,政委你要相信我的能力。我老部队的狙击手、精确射手都是我带出来的。” 袁政委啧啧称奇,说,“看样子咱们基地还真的是捡了宝。” “我只是以前打射击打得比较多,有足够大的弹药消耗量,射击经验比一般人多了一些。”李帅笑着谦虚了一句。 苏平果完成了第四把枪的校准,此时李帅已经休息有十多分钟了。他面露疑惑之色地看了看李帅,又看了看李帅校对完的十二把枪,实在是不敢相信。 “帅啊,你老部队到底是干什么的?特种部队?”苏平果实在是忍不住了,问。 李帅说,“我不是说过吗,不是特种部队,是特殊部队,勉强算侦察部队,但是和普通的侦察部队又不一样,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归类了。” “立姿无依托,两发子弹校对一把枪,你这个也太夸张了。”苏平果苦笑着摇头。 袁政委心情很好,笑着说,“小李啊,等新训结束了你给教官队搞个射击集训,把大家的射击水平提一提。” “是。”李帅爽快答应下来。 远远的走过来一队战士,每个人都背了四把95式自动步枪,第二批需要校准的枪到了。按照李帅这个校准的速度,袁政委马上调整了计划,让后面的枪支提前送上来。校枪是需要至少一次交叉校对的,比方说李帅校对过的枪还需要另一名射手进行第二次校对。 不过袁政委用李帅校准过的枪打了十几发子弹后,马上决定不对李帅校准过的枪进行第二次校对了。 单位时间里校对的枪支数量是其他十名射手的总和,而且质量是最高的,简直就是人形枪支校准机器。 李帅算是在基地领导、战友面前小小露了一手。 第50章 突然袭来了一阵寒流 李帅和其他教官花了两个上午的时间把整个新兵团所要使用的步机枪进行了校准,有一小半是李帅一个人完成的,效率之高堪称恐怖。他的表现让战友们深刻地感受到了特殊部队和普通部队之间的巨大差距。 都是士官,好些人兵龄不比李帅的少,偏偏差距就那么的巨大。都是老兵,也不是不了解特种部队,有一大半的人在某集团军特战大队集训过呢,然而李帅的枪法已经超出了他们所知道的特种兵的水平。 特殊和特种,到底有什么区别呢,大家搞不清楚,也不敢问,问了也得不到答案。 连袁政委都搞不清楚第404特殊部队的情况,更别说下面的干部骨干了。 几天的调整下来,女新兵们适应了新的强度训练,一天一趟五公里在几天前是想都不敢想的,是不相信自己能完成的。结果呢,在教官的高压之下,至少每一名女新兵都坚持跑下来了。 三天的卧姿射击瞄准训练穿插着单兵战术动作训练,女新兵们苦不堪言。 晚点名之后,劳累了一天的女新兵们洗漱的洗漱抓住时间到电话房打电话的,走路都是带着小跑动作,恨不得把每一秒钟都利用上。 杭薇薇人还没进洗漱间就把全部上衣脱了,手里拿着干净的内衣裤什么的然后穿着条内裤就往里面冲。大家对此见怪不怪了,最在意所谓个人隐私的杭薇薇都不在意这些细节了,遑论其他人。 环境真的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 陈笑后脚冲进去,在杭薇薇边上的淋浴花洒喷头下一侧站定就去调水温。杭薇薇低头看了陈笑一眼,翻着眼睛推了陈笑一把,说,“你离我远点。” “为什么啊?”陈笑不解。 杭薇薇指了指陈笑的胸,“我自卑,眼不见心不烦行?” 陈笑忍不住笑,指了指杭薇薇的头,“那你比我还高一个头呢,我也自卑啊。” “所以你离我远点,对大家都好。”杭薇薇一本正经地说,没两秒钟就绷不住了,和陈笑打闹在一起。 张晓然隔着几个位置,笑着说,“别闹了抓紧时间洗,还有人等着洗呢。” 杭薇薇说,“班长,你身材也不错啊,均称得很,羡慕。” …… 洗漱间里嬉闹一团,不时的发出阵阵笑声。 洗完澡之后,何碧婷拿来消毒水药胶布什么的,找到陈笑说,“手伸出来,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没事班长,小伤。”陈笑展示了一下手。 手背有好几处破了,上午爬战术弄伤的下午就结痂了,结果晚上洗澡又泡开了。 “如果你不想好那就不用处理。”何碧婷说。 陈笑嘻嘻笑,抬着手让何碧婷帮忙处理了。她看到何碧婷的双手手背和手腕的骨头处都有破烂的小伤口,说,“班长,你的伤口比我的还厉害好多。” “我这好几处是前几天的,很快好了。”何碧婷看了看,没当回事。 全排三十号人没有谁的手是完好无损的,按照教官说的话,手背脱层皮意味着单兵战术动作是搞到位了的,是达到了合格水准了的。一开始大家都心疼得很,尤其是杭薇薇,她的手是她最满意的部位,第一次破皮的时候就哭了。现在已经麻木了。 二十左右岁的皮肤多么的稚嫩,曾经是多么的光滑细腻,现在一看根本不像是女人该有的手,乱七八糟的各种痂痕,肤色黝黑粗糙,真的应了教官的那句话——我一定会让你们变成糙老娘们的。 此时此刻再想起入营那天点验教官说过段时间让你们用你们也不愿意用了,当时大家怎么都不相信的,现在也应验了。 不只是何碧婷和陈笑在处理伤口,几乎都在擦药什么的。已经是第好几次了,谁都不觉得奇怪也谁都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现在的女新兵们隐隐约约的有了战士的样子了。 “喂,听说打完实弹射击就授衔,好期待。”杭薇薇说,叠着迷彩服,继续说道,“现在光秃秃的连胸标臂章都没有,看着像施工队的。” “授衔授装,然后根据每个人的具体情况确定岗位,接着按照岗位来进行三个月的基础军事训练,最后分配下连。”张晓然说,“大概是这么个流程。” 陈笑说,“我想当狙击手!” “你?行不行啊?”杭薇薇笑着问。 陈笑哼了一下说,“我怎么不行,我打枪是很有天赋的,在家的时候打气球十块钱能打很久。” “哈哈哈!打气球?你以为实弹射击是打气球啊?”杭薇薇大笑。 “肯定比你打得准。”陈笑不服气地说。 吵吵闹闹的时间过得很快,21时20分,全排的夜间内务都整理好了,比之刚入伍那几天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或许她们都没有感觉到两个多月下来变化是如此之大,甚至可以说想不到自己能过完成这样的蜕变。 当然,在李帅看来,女新兵们离蜕变还需要再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想要成为钢铁战士立在那里,必定要付出大量的努力和汗水。 熄灯后十分钟,突然有个女新兵低声说了一句:“咦,明天好像是跪姿和立姿射击训练,会不会很难受?” “当然没有卧姿舒服的。”何碧婷幽幽地说了一句,她估计是全排军事理论基础最好的一位了,毕竟是从小跟着爷爷生活的。 聊了几句大家慢慢沉沉睡了过去。 此时,连部那里女新兵独立排三巨头齐聚,全部都是武装状态。戴帽子扎腰带水壶挎包手枪套,牛军多穿了一件摄影马甲,带齐了她的装备。 挂在墙壁上的数字时钟一秒一秒地走着,三人安静地等待着。距离新兵团司令部命令中要求的22时00分还有五分钟。 牛军再一次检查了装备整理了着装,说,“我先就位了。” “好,注意安全。”李帅微微点头。 陈雪儿忍不住翻了翻眼睛,如果是她,李帅绝对不会叮嘱一句注意安全的。 牛军下楼去了,在物色好的位置设立了固定机位摁下拍摄键,然后手持云台来移动机位做好了准备,就等着号令响起了。 没有错,新兵团司令部要搞全团紧急集合。 剩下两分钟,李帅对陈雪儿说,“我过去了,你守在这里。” “好。” 李帅举步走出连部,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向排房。 何碧婷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中,半睡半醒的样子,隐隐约约听到脚步声,似乎是教官的脚步声,但是因为好些时间没有拉紧急集合了,那根弦已经松了下来。 走到排房门口的时候李帅没有向往常一样停下来,而是轻轻推开门放轻了脚步走进去,站定之后借着窗户外投射进来的月光观察着每一个铺位,确认都睡着了之后稍稍放心了一些。 一分钟倒计时…… 第51章 哎呀 骤然而起的紧急集合号音响彻营区。 九月份宣布恢复军号制度,10月1日正式实施。 因此这个紧急集合号音不是播放的,而是号手吹出来的,更加的真实。 与李帅预料中一样,现在女新兵们那根弦松驰了,紧急集合号响起好几秒钟后才有少部分人迷迷糊糊的坐起来,完全搞不清楚什么情况。 李帅迅速吹哨子,用哨子吹出了紧急集合的号音来,随即大吼:“紧急集合!起来起来!打背包打背包!” 排房顿时炸了。 距离电源开关近的兵下意识的去拍亮灯光,排房一下子明亮起来。 李帅一顿骂:“找死啊!关灯!” 那个女新兵惊了一下连忙关闭灯光,排房再一次陷入了黑暗。 女新兵们从熟睡状态切换到紧急打背包状态,好些人都懵了,有的先打背包,有的先穿衣服,有的穿了一半衣服后猛地惊醒然后赶紧的打背包。整个场面就好比大脑被强行开机了一样。 总算有几个人完全清醒了,就听见何碧婷的声音在喊着:“用背包绳打背包不要用背囊!记得插一双迷彩鞋!!水壶挎包腰带帽子!!!” 其他两个班长也纷纷的一边忙着自己的背包一边叮嘱自己班里的兵不要遗漏物品。 李帅站在离门口不远的位置冷冷地看着乱糟糟的场面,不少人无头苍蝇一样不知道从哪里开始着手,马上就有战友压着声音提醒,这才如梦初醒,背包打得乱七八糟的。 与此同时,数十台军卡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以整齐的纵队行进,随即迅速到达各个连队登车的位置停下,发动机保持怠速状态,驾驶员不动,命令到即刻可以出发。整个新兵团的新兵都在紧张地准备着。 一辆军卡开进了三号院,在楼下不远处那个紧急集合专用车位停了下来,等候着部队登车。牛军的摄像机在持续记录着。 距离紧急紧急号音过去了两分钟,李帅冲着女新兵们喊道:“一分钟后全部楼下集合!” “快快快!最后一分钟了!快快快!” “妈呀我的鞋子呢!” “我背包散了谁帮帮我!” “帽子帽子你帽子没戴!” “蚊帐蚊帐!蚊帐塞背包里!” “陈笑你抱着枕头干什么!” …… 一锅粥那么乱,各种问题各种状况。 李帅站在楼下平时集合的位置那里往二楼排房看,还有二十秒。 他冷着脸大吼道:“全部下来集合!” 排房里班长副班长不得不催促了,“快快快下去集合!” “我鞋子找不到了!” “先集合了!快!” “我裤子……” “集合了!” 不管了,什么都不管了,赶紧的往外跑往楼下冲,冲到教官面前集合,可是依然有那么几位硬是咬着牙拖到后面非要搞整齐了才下来。 三分钟后,李帅开始整理队伍。 落在后面的女新兵在队伍一侧立正站好打报告,李帅没搭理她们。这个时候陈雪儿踩着时间下楼来,打开了外面走廊上的照明灯,周遭一下子亮了起来。 李帅扫视了一眼,看上去也就何碧婷的样子勉强算是及格。他开始检查每一名女新兵的情况,从一班长何碧婷开始。背包打得还算是标准,打法没有错,绳子拽得比较紧,一双迷彩鞋鞋尖朝上别在后面,水壶挎包腰带帽子,都不错。 随即是杭薇薇,那叫一个乱,腰带不见了,背包打得歪逼斜屌的,裤管没扎好,帽子歪了,水壶挎包的位置错了,别在背包后的迷彩鞋只剩下了一只…… 继续往下看,大部分都乱糟糟的,几位班骨干的情况勉强看得下去。 到陈笑的时候,李帅打量着陈笑,“你裤子穿错了你知道不知道?” 陈笑低头一看,妈呀裤子前后反了。 李帅说,“你是怎样把腰带系上的。” 李帅内心:你她娘的真是个人才。 然后指着站在陈笑边上的柴小颖说,“第一颗扣子扣在了第三个眼上,你是怎么做到的?” 柴小颖低头一看,连忙的要调整回来。 李帅冷冷地说:“不要动!” 全都不敢动了。 他最后来到队伍外那几个女新兵面前,同样逐个检查了着装情况,这才让她们入列。 军卡开走撤回了。 今晚是协同紧急拉动,汽车营的拉动,新兵团们拉动,但是部队不上车车辆不出营区。 李帅回到队伍面前,大声说道:“今晚是全团紧急拉动,你们的表现非常差!” 他狮子俯瞰绵羊一样,凶神恶煞,道,“绕足球场跑十圈,十圈后回到这里清点物品,如果出现掉东西的情况,全排加一圈,再掉再加!向右——转!目标!足球场!出发!” 这下苦不堪言了,尤其是背包打不结实的。 等到女新兵们跑到足球场那里才发现,已经有两个连队在跑圈了,看样子这不是教官发明的骚操作!不止这些,还有很多连队都在用各种各样的办法检查新兵们的背包打得结实不结实牢固不牢固。有的连长没那么严格,顶多让新兵们原地蹦或者高抬腿,严格的就像李帅这样让部队跑步,还有更狠的,直接开始反复操练紧急集合。 安全起见,基地保障部门打开了路灯,把足球场四周的大公路照明灯也打开了。这个足球场是作为直升机起降场来使用的,照明系统采取的是机场式的。 有了能见度,新兵们感觉这才好一些,至少知道掉东西不掉东西了。 李帅他们跟着过来,牛军手持云台就四处拍摄素材去了,陈雪儿留在三号院值班。 这个时候李帅看到何碧婷、张晓然和方雅颂主动跑在队伍后面,她们不断的往下看,然后不时的捡起一只鞋子…… 对此李帅稍稍感到满意,至少班长是有这个维护集体的意识的,骨干得力,队伍就有希望。 背包打不牢的兵痛苦了,跑了一阵子明显的感觉到背包要散架了,这可急死个人了。还有陈笑和柴小颖,一个裤子前后反了,刚才着急的时候还没感觉,现在跑起步来才意识到有多痛苦,柴小颖呢只觉得有些勒脖子…… 什么款式的都有,可就苦了在后面跟着收拾残局的何碧婷、张晓然和方雅颂了。 “哎呀!” 陈笑一声尖叫,然后裤子往下掉,她都疯了,赶紧的蹲下去提起来,好在是在队伍之中,有战友们的阻挡并没有走光…… 第52章 捉摸不透的教官 楼前集合点成了大型灾难现场,女新兵独立排和欧洲难民差不多了。 抱着被子的抱着被子,拎着鞋的拎着鞋,拽着裤头的拽着裤头,汗水不断的往下滴,气喘吁吁的。 牛军走到李帅身边,无奈地放下云台,问,“还拍吗?” 李帅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牛军撇嘴耸肩,转身走到一边去了。 还拍个屁了,女新兵们现在这个形象能拍吗,拍了也不能发出去,多影响人民子弟兵形象啊! 看了看时间,李帅心里盘算着什么。 他简单点评:“你们今晚的表现非常非常之差,是完全出乎我的意料的,说明这段时间大家时刻备战的那根弦松了下来。但是也有一些同志表现得比较好,这里要重点表扬何碧婷同志。背包打得很标准,动作很快。你们一些同志连背包怎么打都忘了,明天我们抽时间专门练一下。考虑到时间问题,今晚的紧急集合就搞到这里,回到排房后迅速整理内务睡觉,十分钟后熄灯。解散!” “解散!” 女新兵们拖着疲惫不堪的躯体跑上二楼冲进排房迅速整理内务。 李帅在踱步,不时的抬头去看二排的排房,等着时间到吹熄灯哨音。他看见牛军提一个扛一个的把拍摄设备往楼上走,一点犹豫没有赶紧的跑过去帮忙。牛军却没给他什么好脸色,倒是把李帅闹得有些尴尬。 重新下楼后,李帅习惯性的扫视了营房一眼,忽然看到有个人在连部走廊那里往下偷瞄,发现李帅看过去后连忙的往后缩。 陈雪儿缩回来的时候就后悔了,退什么缩呢。 提了提气整了整着装,陈雪儿举步下楼了。 李帅看着陈雪儿走下来,也是这个时候突然有那么一些闲心认真打量着陈雪儿。这个女干部是不错的,身材匀称相貌出色,是可以留长发的政工干事但是却剪了干练的短发,穿07式沙漠迷彩服戴着帽子扎着腰带的样子很有气质。 “陈指导员怎么还不休息。”李帅问。 陈雪儿走过来自然的站在李帅身边,一块往二排排房看,笑着说,“睡着了一会儿还得起来,干嘛非那个劲。” 她这么一说,李帅有些意外,转过身问,“我没听明白。” 陈雪儿斜着眼打量了几下李帅,指了指李帅手里的哨子,“睡着了会被你的紧急集合哨音叫起来呀。” “你怎么知道我要吹紧急集合哨。”李帅笑了,问。 陈雪儿两手背在后面,道,“部队今晚的表现这么差,以你的性格怎么会让她们好过,绝对是要狠狠的操练一番的。” “不过现在已经二十二时四十五分了,兵们的休息时间是要保障的。”李帅说。 陈雪儿说,“你别否认了,换成其他教官估计是就此作罢的,要搞也会明天搞。但是你不同,你有事从来不过夜。” 李帅更意外了,“你观察得很仔细啊。” “当然。”陈雪儿稳了稳乱跳的心,说,“既然搭档工作,当然要增加了解了。” 李帅承认了,“说得对。陈指导员你去休息,一会儿我会到排房里吹哨音,我会尽量控制声音,你和牛记者放心休息。” “我不着急,我和你一块去,我虽然是政工干部,但是我的军事素质不比基层的军事女干部差的,不会给你拖后腿,还能帮帮你呢。再说了,你不在的时候部队的训练也是我负责组织。”陈雪儿打定主意利用各种机会和李帅相处了。 她看到了李帅主动给牛军帮忙,当然也注意到了平时李帅和牛军之间的那种很让人嫉妒的默契。 李帅是理想的对象吗,毫无疑问是的,当然,帅气只是其中一个因素。瞄上李帅后,陈雪儿是花了工夫了解李帅的情况的,能打听到的都打听到了,各方面条件绝对符合她父亲理想中的女婿标准。 在这种情况下,陈雪儿就剩下一个问题了——她和李帅相处起来如何。结婚是一辈子的事,两个人相处要和谐,如此才幸福。 至于李帅近几年不考虑个人情况的说法,陈雪儿是不怎么放在心上的,这些不是主要障碍。而李帅对她感觉怎么样,她是下意识的忽略掉了,或者说干脆就没有想到这一层。她是独生女,那么大的家产早晚是她的,至于个人条件,上尉正连、要身材有身材要相貌有相貌,李帅怎么会对她没感觉呢。 多少有些主观了。 “熄灯!”李帅吹了哨音,排房的灯一下子就灭了。 李帅大步上楼去,陈雪儿紧跟着。 排房里,女新兵们全部躺床上睡下了,排房一下子安静下来,就听到教官熟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还听到了第二个脚步声,仔细辨认了一下,是指导员的没错了。 等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女新兵们看到教官和指导员挨个的检查内务,那颗心慢慢的松了下来,难熬的一夜总算是要结束了。 “今晚大家都很累了,卧谈会就不要再开了,盖好被子睡觉。”李帅说。 女新兵们听着这话感觉很怪异,教官平时检查夜间内务也是这么叮嘱的,只是今晚的语气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何碧婷留了个心眼,眼睛是闭上了但是神经线是紧绷着的。 和她脑袋冲脑袋睡的陈笑从何碧婷的呼吸感觉到了什么,等李帅和陈雪儿出去之后,她压着声音问:“婷姐,教官是不是……” “别讲话,打起精神。”何碧婷低声说道。 陈笑马上就明白了,身体紧绷了起来,翻过身看了看衣服的位置,聚精会神的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走廊里,距离排房门口稍远处,李帅和陈雪儿站在那里等着。 陈雪儿低声问,“什么时候?” “等她们迷迷糊糊了再搞。”李帅低声说。 女新兵:做个人! 五分钟过去了。 陈雪儿有些站不住了,又问,“差不多了?” 看了看时间,李帅微微摇头说,“还差点,再过三分钟。” “这么搞对新兵们的神经刺激太大了。”陈雪儿说。 李帅说,“我就是要刺激她们的神经,让她们就算是睡觉那根弦也是紧绷的。” 陈雪儿笑着轻叹一句,“她们还是孩子啊。” “穿上军装就不是孩子了。”李帅淡淡地说。 三分钟后,李帅大步走到排房门口,突然的吹响了紧急集合哨音,然后冲里面大喊:“紧急集合!” 何碧婷和陈笑一下子就跳了起来迅速的穿衣服。 好些人是刚刚睡着,大脑再一次被强行开机,那感觉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得亏三号院的位置相对独立,否则这个紧急集合的哨音非把其他部队也折腾起来不可。哨音不能乱吹,兵们也要学会听音辨声,要区分清楚是自己连队的哨音再迅速作出反应。 排房里再一次慌乱起来,这一次比上一次好多了,大家的动作更快完成质量更好。看着差不多了的时候李帅打开了灯,在排房空地那里站住,说,“还有三十秒,到我面前集合!” 陈雪儿在乱糟糟的排房里巡视着,不时的提醒个别女新兵注意携带物品。 三分钟到,基本上完成了集合,在李帅面前列队集结。 李帅挨个检查了之后,道,“解散后回到床上躺下。” 他走到衣柜那里,敲了两下,道,“听到这个声音就打背包紧急集合,解散。” 来了来了,又要操练了,女新兵们一个个脸色难看得很,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床上,不舍的解开了被子脱掉迷彩服上床睡觉。 “动作快点!陈笑你偷偷摸摸的干什么!裤子脱了!都盖上被子睡觉!”李帅目光巡视着,警告一些想偷懒的兵。 陈笑吐了吐舌头赶紧的把迷彩裤脱了,躺下去盖上被子闭上眼睛。 “大家认真点,完成质量越高就能少操练几次。”陈雪儿说道,“刚才的集合时间勉强在三分钟之内,一些人的背包打得还是松松垮垮的。记住问题解决问题才行,否则操练就没有意义了。” 李帅在衣柜前面来回的踱步,有女新兵偷偷看他,被他一个眼神给吓了回去。每个人都在判断着教官敲衣柜的时机,都提着心等着敲击衣柜的声音响起,高度紧张的状态持续着,生怕偶尔一个失神就错过了最佳的时机。 “咚咚!”李帅敲了衣柜,声音很轻。 所有人一下子炸起来,叮铃哐啷的再一次进入了紧急集合状态——打背包。紧急拉动的主要内容是打背包,背包打得又快又好集合时间就可以越短,考验的是部队的紧急出动能力。 部队再一次在李帅面前完成了集合,李帅看了看时间,微微了点了点头说,“两分四十秒,比上一次好了一些。再来一次,争取两分半完成。解散。” 女新兵们再一次回到床上,心里是唉声叹气的,怨气也在累积。 排房再一次恢复了安静。 陈雪儿也在慢慢的踱步四处观察,不时的去看李帅。 “哐当。”陈雪儿不小心碰到了水杯发出了一些声响。 排房马上就炸了。 李帅连忙喊道:“停停停!听清楚了再动!” 已经有些神经过敏的女新兵们这才意识动了不是敲击衣柜的声音。 女新兵们重新回到床上。 她们刚刚躺下,李帅抓住机会连续敲击衣柜,神经线刚刚松弛下来的女新兵们都疯了,赶紧的爬起来迅速打背包。这一下连陈雪儿都意料不到了,被吓了一跳。 操练是有效果的,这一次比之前更好了,声音控制得很好,思路越来越清晰了。 部队完成了集合,李帅一看,时间两分三十秒,达到了他的要求。他也没再检查标准了,说,“好,今晚就到这里,解散后把内务整理起来抓紧时间睡觉,明天跑五公里。解散!” “解散!” 女新兵们重复口令后迅速解开背包迅速整理内务。 李帅和陈雪儿走了。 林雪雁忽然问,“你们觉得教官说的是不是真的,不会等会又来敲衣柜?” “是啊,他好难琢磨啊。”杭薇薇愁眉苦脸地说,“天天这么搞,估计两年后我起码得老十岁。” 张晓然说,“不需要两年,等下连了后可以用手机了,大家找出原来的照片对比一下就知道差距有多大了。” 她叠好衣服打开被子,坐在床上说,“以前我经常看部队新闻,艰苦的高原地区新兵下连之后二十岁看着像三十岁,她们环境更加的艰苦,我们在鹏城市算是非常好的了。” “唉,我后悔当兵了。”林雪雁打开被子躺下,幽幽地说了一句。 柴小颖说,“教官不是说了吗,既来之则安之,当兵后悔两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既然来了就好好搞。得过且过是过,好好过也是过,我觉得还是好好过,搞扎实了下连后能舒服点。” “小颖你可以当指导员了。”谭菲儿笑着说,躺下盖上了被子。 柴小颖说,“我在卫生队打点滴的时候听那边的老兵说的,新兵连辛苦一些把军事素质搞上去等下连了会很舒服。” “部队是崇尚王者的地方,每个科目都第一,连长指导员对你都会很客气,日子自然也就好过了。”这段时间话很少的何碧婷也说了一句。 方雅颂说,“我的想法很简单,我就是来当兵的,该怎么样训练就怎么样训练。我好几个堂哥都当过兵,还有一个是军官,现在还在部队呢。我听他说部队其实蛮现实,能力强的总能比能力差的要自由一些。” “雅颂,你上次说你为了参军把留了八年的头发剪了,牺牲可够大的。”杭薇薇问。 方雅颂笑着说道,“是呀,头发剪了还会长出来,错过了这个机会我怕以后会后悔。” “哎哎哎,我说姐妹们,咱们这里大多数人都不想留队?”杭薇薇环视着大家问。 大多数人都表示服完义务兵役后就回家,事实如此,大多数人有报效祖国的心,但是没有想过把当兵视为自己未来的职业。 “先把眼前的事情干好,不早了抓紧睡,教官不会再搞突然袭击了。”何碧婷说,闭上眼睛酝酿情绪了。 灯灭,排房重归安静…… 注:二合一大章,求票求票。 第53章 跪姿射击定型 “真不搞了?” 在连部门口,陈雪儿再一次问李帅。 李帅说,“真不搞了,总得让兵们睡觉。” “那行,我撤了,早点休息。” “晚安。” 陈雪儿转身上了三楼,她的房间在三楼,李帅的房间在二楼挨着连部,牛军的房间挨着李帅的。所以说陈雪儿是天然处在劣势的,不知不觉的她心里已经把牛军视为竞争对手了,恐怕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心态上的变化。 当然,都是很专业的干部,不会在工作中参杂个人感情。 李帅写完了工作日志后洗漱睡觉,一天的工作算是彻底结束了。他睡踏实了,女新兵们睡不踏实。尽管何碧婷很肯定的认为教官不会再搞突然袭击,但是大家那颗心如何能完全放下来。 就这么半吊着一颗心,一半警醒一半模糊的状态下慢慢的进入了梦乡,不少人牙关紧紧咬着,看得出来身体是绷紧的。 显而易见,今晚的突然袭击补充训练有了很好的效果。 半夜,何碧婷起来撒尿,发现谭菲儿坐在淋浴间和厕所之间的台阶上发呆。 “菲儿,怎么了这是?”何碧婷低声问。 谭菲儿起身让开,何碧婷走进去茅坑那里脱裤子蹲下撒尿,谭菲儿唉声叹气地说,“没什么,就是忽然醒了睡不着了。” “因为晚上紧急集合的事吗?”何碧婷撒完尿提起裤子,冲了水。 谭菲儿不确定地说,“不知道,好像是好像也不是,就是心里闷得慌。” 她再一次坐下。 何碧婷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说,“跟我说说呗。” “唉。”谭菲儿双手托着下巴,“婷姐,你说为什么明明有背囊为什么还要我们打背包啊,部队也太死板了。” 何碧婷捋了捋谭菲儿耳边的头发,说,“因为我们是新兵,所以要从最基础学起。现在是有背囊,如果出现没有背囊的情况呢?两根背包绳就能把个人的床铺用品什么的打包带着走,这是一名战士最基本的能力。” “道理我懂,就是,就是,唉。”谭菲儿托着下巴苦恼地说,“就是觉得部队太不讲人情了,现在不是还没到那个地步嘛。再说了,就算是要训练也不要挑睡觉的时间啊。教官真的让人很难受。” 何碧婷轻轻拍着谭菲儿的后背,轻声道,“教官是为我们好,就算是换个教官,做法也都是差不多的。部队就是如此,你要尽快适应了,已经三个月了,你再不调整好状态以后日子怎么过。” “唉,我后悔死了,当初就不该听别人忽悠当什么兵,不当兵的话现在我还在学校好好读我的书呢,想干什么干点什么。”谭菲儿明显的士气低落了。 何碧婷说,“再后悔也不能影响现在的状态,说句不好听的,与其用抵触的心理度过这两年,不如放开了接受,用积极的心态迎接未来的日子,至少会开心一些不是吗?” 谭菲儿沉默了许久,慢慢转头看着何碧婷说,“婷姐,你爷爷的事……” “我没事了,爷爷高寿,没有什么遗憾的。”何碧婷鼻子发酸,忍住,笑着说。 谭菲儿说,“婷姐,对不起。” “说这个干什么,睡觉去,明天早操五公里你跟着我的节奏跑,你一定没有问题的。”何碧婷拉着谭菲儿站了起来,回到了排房里。 凌晨三点,李帅起来查铺,女新兵们都睡得死沉死沉的,显而易见都累劈叉了。他绕着三号院巡查了一遍,几个明哨、暗哨都在位,全部是基地的老兵和士官担任的。三号院的兵员要进出就一定会经过这些哨位的警戒线,别说人了,连只耗子往哪跑都一清二楚。 女新兵们一直不知道周遭有放哨的呢。 授衔之后要安排新兵站岗了,这个站岗怎么安排让李帅很头疼。按照要求,新兵站岗必须要有老兵带,新兵不能单独站岗,也不能新兵和新兵一块站岗。问题在于李帅手里根本没有人,就算是把他和陈雪儿、牛军全部用上也不够。 再说了,陈雪儿是指导员,是干部,不可能让她站岗,牛军则压根不归基地管,人家是战区政治工作部的人,只是在这里蹲点。 站岗是肯定要安排站岗的,站岗是新兵入伍后执行的第一项军事任务,意义非常重要,也是成为一名战士的标志。 这件事看样子要向基地机关请示了。 不过就算请示基地机关,李帅也想不出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基地所属分队的女军人很少,全部拉出来配给女新兵独立排也不够。按照每天排六班岗的话,至少要十二名女士官或者女上等兵,再少的话这些老兵会非常的辛苦。 也许只能采取其他办法了。 次日,也就是11月15日,新兵团进入了实弹射击训练阶段,女新兵独立排被安排在了最后一批,也就是11月20日进行第一次实弹射击。 李帅还有四天的时间再狠抓一下部队的射击训练。 实弹射击一开始实施就会是一系列的科目,从精度射击到运用射击,而这两个科目里还有若干种具体情况的射击使用。比如精度射击就有各种靶子、各种距离和各种姿势,运用射击包含的内容就更多了。 换言之,在实弹射击开始之前如果不抓紧时间搞基础射击动作训练,后面是很难挤出时间来进行这些基础训练。 三种射击姿势中最难受的是跪姿,懂的都懂。 也就是说,女新兵们刚刚从深夜拉紧急集合的痛苦中出来,另一脚还在噩梦里面呢,这会儿又踏入了跪姿据枪定型的深渊中。 “屁股坐在右脚后跟上,身体是微微前倾,重心落在两脚之间。我知道很难受,咬咬牙挺过去就好了。”李帅鼓励着女新兵们。 跪姿据枪定型是真的痛苦,五分钟之后所有人都脸色惨白嘴唇发抖身体发抖,继而是左摇右晃瞄准点根本没有办法定在靶子上,尽管那是面积大得多的身靶。 “注意瞄准点!枪口乱晃你就算是定一个小时也没有效果!咱们定型十分钟就要有十分钟的效果,否则就是白受这份苦了。”李帅严肃地说。 有的人咬着牙挺过了几分钟感觉上稍稍好受了一些,有的人则不然,是时间越长越难受,比如张晓然。 连李帅都感到意外,各个科目都比较靠前的张晓然在跪姿据枪定型里居然是摇晃得最厉害的。 李帅走到张晓然面前,看到了张晓然死死咬着牙竭力保持稳定的状态,但是效果非常差,屁股坐在右脚后跟上就像是坐在了针刺上,一下一下的抬,浑身都在颤抖,汗水从额头那里不断的往下流。 “张晓然你什么情况,稳住了。”李帅皱着眉头说。 张晓然死死咬着牙坚持着。 她的感觉非常非常的痛苦,浑身上下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爬,心底有无数个声音在喊“你要崩溃了你要崩溃了你要死了你要死了赶紧站起来赶紧站起来……”。她自己也想不到自己会在这个动作上遭遇了人生中的最痛苦。 仿佛有一根筋从脚到脑袋牵扯着,一下一下的拽,拽一下就把她带到了崩溃边缘,往下是万丈深渊,是看不到底的痛苦。 这十分钟是她人生之中最漫长的十分钟,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十分钟可以这么长。到最后两分钟她已经半迷糊了,眼前所看到的景象都在摇晃。 “起立!”李帅下达口令。 当听到这一声口令的时候,张晓然直接瘫坐下去,那一股气终于出来了,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浑身都是汗水,像是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李帅问张晓然,“张晓然。” “到!”张晓然连忙站起来,一下子起不来,差点又坐下去了。 李帅问,“你这个状态不对,哪里不舒服?” “报告教官!没有不舒服,只是,只是这个姿势太难受了。”张晓然低下头。 李帅明白了,这是遇上短板了。 “咬牙坚持下去,突破了瓶颈就好了。”李帅微微点了点头,鼓励了一句。 张晓然终于长出了一口气,抹着汗水说,“明白,我一定可以的。” “跪姿射击的运用场景非常多,是实战中用得最多的一种射击姿态,要形成肌肉记忆需要大量的训练,所以你必须要尽快克服困难。”李帅沉声说道。 张晓然凝重点头。 心里有苦自己知道,有多难受也只有自己知道。张晓然恨自己腿脚不争气,她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在跪姿射击定型训练中自己和其他战友的差距。 “再活动一下,继续进行定型训练,我们前前后后只有三天的时间来完成跪姿射击、立姿设计的训练,往后是没有时间单独做这样的专门训练的,大家打起精神来。”李帅说。 女新兵们到抽着凉气,拼命的抖腿做好准备。 “蹲下!据枪!瞄准你的靶子,注意瞄准点,准星位置。”李帅下达了口令。 一字排开的女新兵们蹲下,调整好姿势,据枪瞄准, 李帅却对她们蹲下去的动作不满,冷着脸说道,“七八十岁老太太啊?蹲下去的动作一定要干脆利落。你动作慢了敌人的子弹已经打爆你的脑袋了!卧倒的动作有多干脆蹲下去的动作也要有多干脆!再来一遍!起立!” 女新兵们起立。 “蹲下!”李帅下达口令。 女新兵们猛地一沉迅速下蹲,然后就听到一个清脆的撕裂声——嘶! 陈笑一愣,低头一看,嘢?裤裆裂开了。 第54章 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 李帅看了个正着,尴尬得不行。 “快回去换条裤子!”李帅无奈说道。 陈笑放下枪,在众人的哄笑声中拉着帽檐低着头步伐别扭的往三号院跑了。 “这军裤质量也是堪忧啊。”李帅苦笑着说。 女新兵们笑得更厉害了,杭薇薇扑哧说道,“主要是她屁股太大了!” “哈哈哈!” 李帅被闹了个大红脸。 “好了好了,都别笑了,打起精神来!”李帅迅速严肃起来。 部队瞬间收起了笑声,继续认真训练。 三组十分钟跪姿据枪定型,中间休息了两次一共十分钟,前后耗时约五十分钟。等到李帅下达了跪姿据枪定型训练暂告一段落后,所有的女新兵全部瘸腿走路了。不在其中不知道其中的滋味,如果你要问老兵们最怕什么,跪姿定型绝对是其中之一。 好在有陈笑裂裤裆这个时候穿插在其中,否则还真的很难熬呢。 经过了跪地据枪定型之后,后面的站姿据枪定型简直就是在休息,大家恨不得所有的据枪训练都变成站姿据枪定型。往那站个丁字步,左手和身体呈“v”型,与枪支成了稳固的三角形,低头瞄准——95式自动步枪的瞄准基线高,稍稍低头就能瞄上。 本来李帅是计划把自己站姿据枪射击的心得说一说的,认真想了想认为现在这个初始阶段给女新兵们讲这么高深的理论可能会出现拔苗助长的情况。他干脆按纲施训,先让大家把基础打扎实。 据枪瞄准训练是比较枯燥的,不过一想到几天后就能真刀真枪的打射击,大家的积极性就都起来了。而最必不可少的是模拟射击训练,教官需要挨个的检查新兵的瞄准点和击发的情况。 这种情况之下李帅不可避免的要和女新兵进行超近距离接触,基本上是脑袋挨着脑袋,根据经验去判断女新兵的瞄准点以及击发时的情况。 “击发这个动作非常重要,用力击发会造成晃动,你好不容易确定的瞄准点就会遭到破坏。记住了,用右手食指的第一节扣扳机,是第一节不是第一关节,看清楚了。击发的时候切记不要猛扣,要缓慢加力,身体保持稳定,关注点不要在扳机上,你只管保持好瞄准点以及右手食指第一节缓慢加力,扳机到位后枪击会击发出子弹完成射击。为什么关注点不能在扳机上,因为如果你的关注点放在扳机上你的瞄准点一定会受到影响。瞄准点瞄准点,最重要的是瞄准点,直接关系到你能否准确击中目标。” 李帅举着枪来回的走,指着扳机说,“扳机是有两道火的,轻轻用力就能压掉第一道火,再用力压掉第二道火,子弹击发。大家按照我说的办法练习一下扣扳机,缓慢加力感受一下第一道火。” 女新兵们很意外,小小的扳机居然这么复杂。 一支步枪最不起眼的就是扳机了,而且95式自动步枪的扳机是工程塑料制成的,和玩具枪仿真枪的貌似没什么区别。这个枪的人机交互很好,射手需要触摸到的部位除了保险开关、枪机拉环,其他部位全部是工程塑料制成。 感受了几下之后,陈笑就惊讶地喊了起来,“真的耶!真的有两道火!第一道火很微弱,稍不注意就压过头了。” 何碧婷说,“其实这算是第二道保险,增加的枪支的安全性。” 李帅说,“何碧婷说得没错,第一道火能够起到一定的防止误击发的作用,不过主要作用还是在辅助射手在扣扳机的时候保证瞄准点不动。大家继续感受一下,拉枪机上膛空击发,慢慢体会。” 枪机空击发的声音就不断响了起来。 空击发对击针的损伤很大,但是为了训练,这样的损伤损耗是必不可少的。现如今部队的训练方式有了很大的变化,就拿实弹射击来说,在李帅入伍之前的那些年,还有全训部队半训部队的说法,区别就在于训练量,而训练量里实弹射击是最重要的一个指标。 一般部队的战士平均一年能打几十发子弹就算是不错的。 现在呢,恐怕数都需要半天时间了,太多了,根本记不住。 这也是李帅这几天有些着急的主要原因,后续有大量的实弹射击训练,前面基础不打好,一步赶不上步步赶不上。赫赫威名的超级神枪手带出的新兵如果拿不到好成绩,对他恐怕会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好在,通过他的观察,女新兵们的领悟能力很不错,整体的成绩应该会是一个比较乐观的结果。 三天的训练下来,除了陈笑报废了一条迷彩裤,部队的情况很正常,训练的时候表现出来的水准也让李帅很是满意。 11月20日这一天,早操就简单的搞了搞辅助体能训练,早饭也多吃了两分钟,完了之后部队在楼下集合点集合。 李帅罕见的露出了笑容,对大家说,“同志们!稍息。今天咱们要开始第一次实弹射击了,紧张不紧张?” 女新兵们摇头,七嘴八舌的回答,“不紧张”、“紧张”、“没啥”、“小事儿”。 “紧张是正常的。”李帅笑着说开了,“我记得我第一次打实弹射击的时候,发弹员把五发子弹放在我的左手手心上。我是在青海接受的新兵训练,那会儿正是冷得不行的时候,那子弹冰冷冰冷的,可是我的心是火热火热的。我不断地在想这玩意儿要是打在人身上会怎么样,然后就成功的让自己更加紧张了。但是呢,更多的是兴奋。” “此前我一直说你们还算不上是兵,算不上军人,除了没有授衔还有一个原因——还没有进行过实弹射击。没打过枪的兵能算得上军人吗,对?第一次实弹射击意义重大,不仅仅是对未来的训练,对你们未来的军旅生涯同样有着重要意义,” “怎么样克服紧张情绪?我的办法是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动作上。从领弹到结束射击验枪,把你的注意力放在整个流程的动作上面。在脑子里多走几遍流程。今天之前我们已经实地拉过来好几遍流程,每一个环节都绝对不能出错。动枪动炮的,安全最重要。” 李帅顿了顿,又是一笑,道,“今天是大家的第一次实弹射击,意义重大,同时为了给大家更多的动力,我给你们量身打造了奖项。首先我先说一说我的标准。五发子弹精度射击,五十环为优秀,四十五环为良好,四十环为及格。我知道大家在想什么,这个标准比大纲要求的略高,没错,这是我的标准,针对你们的具体情况降低之后的标准。我可以告诉你们,在我的标准里,五发五十环才能及格。” “哇!”众人倒抽了一口凉气,嘴巴张得大大的。 李帅说,“我还可以告诉大家,不会有教官按照大纲的标准来要求的,任何一名教官都会在大纲标准的基础上做一个提高。因此,如果你心里只想着及格,那么基本上是属于垫底的了。” “说一下奖项。打五十环的,奖励一箱椰树牌椰汁!”李帅豪气地昂了昂下巴说,一副下了血本的样子。 “教官,是从小喝到大那个椰树牌椰汁吗?”陈笑举手问。 女新兵们顿时笑了起来,差点笑疯了。 李帅感到奇怪,回忆了一下,包装上的确是有这么一句广告语,说,“对,就是那个,听说是最正宗的海南椰汁。” 陈笑也是纳闷,不明白其他人这么笑得这么厉害。她也是个傻不隆咚的,准确地说思维相对单纯,知道那句广告词,但是她的思维没有延伸,也没有看出第二层很隐晦的意思来。 “第二名呢教官?” “第二名?” 李帅反问提问的杭薇薇,扫视了一眼,说,“战场上永远没有第二名,打第二名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众人凛然。 连在一旁低声交谈的牛军和陈雪儿都被震住了,沉下心来仔细一想,可不是么,战场永无第二。 “想要在战场上活下去只有一种办法——把敌人干掉!拿什么证明你的实力?你打四十九环那你的水平就是四十九环!如果你打五十环那么你的实力是无法衡量的!”李帅掷地有声地说道。 缓和了一下,李帅说,“本次奖励不设上限,有多少人打五十环我就奖励你们多少箱椰树牌椰汁!我自讨腰包豁出去了!” “教官,三十箱椰树牌椰汁而已,你工资那么高,九牛一毛都不算呀!”杭薇薇笑着说,都拿捏准了教官的脾气,这个时候开玩笑肯定没事。 果然,李帅走过去佯作严肃地问,“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 “哈哈哈哈……”女新兵笑作一团,这会儿笑都是哈哈大笑了,颇有男子汉气概呢。 何碧婷也忍不住说,“教官,你是四级军士长,月工资起码一万五,大家都知道的。” “一万五???”李帅大吃一惊。 就在众人以为猜高了的时候,李帅突然说,“那我早饿死了!” “啊?”一帮人你看我我看你,都傻了,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比一万五还要高?一万五啊,一年十几万了! 然后都盯着李帅看,竖着耳朵听,连牛军和陈雪儿都诧异不已。四级军士长的工资是肯定是达不到一万五的,但是…… 第55章 一样的兵不一样的靶子 自2010年开始,经过连续几次涨工资,现役军人的待遇得到了明显的改善。四级军士长的工资在一万二左右,军兵种、岗位、驻扎地区等等因素会影响具体工资,比如驻扎在老少边穷地区的补贴要多一些,四级军士长每个月拿一万五、一万六。 不过与地方等同水平相比,部队的待遇仍然存在差距。 李帅面对着这么多的好奇目光,在众人期待之下说道,“四级军士长没有这么多钱,十年兵龄的四级军士长一般情况下有一万二三。不过我可以告诉大家,你们教官我的工资啊不是一般情况。基础工资是差距不大的,你们教官我啊,主要是各种补贴津贴多。” 在说到“你们教官我啊”这里的时候,李帅的下巴是微微昂着的。 “哎你们发现没有,教官在谈到工资的时候脸上的神情都不一样了,看样子是人都是爱财的啊,教官也不例外。” “谁不喜欢钱,再说了,这可是部队发的工资,可以说是拿命换来的,更得珍惜了。” “其实你们都没发现,咱们教官啊,其实很吝啬的。上次给咱们买奶茶后你们注意到没有,教官那肉疼的脸色啊,啧啧。” 李帅扫视了一眼,“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背后说人坏话可不好。” 女新兵们就都笑。 “好了啊,不开玩笑了,大家再检查一下枪支准备出发。”李帅说。 陈笑举了举手说,“教官,还有一个问题啊,听说你是提前晋升的四级军士长,这个会影响到工资吗?” “当然了,兵龄工资肯定没有正常晋升的四级军士长的多。”李帅说。 陈笑紧接着问,“教官,为什么你可以提前晋升四级军士长?” 就又都好奇了起来。 李帅笑着说道,“因为我帅啊!” “哈哈哈哈哈……” 都笑疯了。 陈雪儿忍俊不禁,低声说,“臭不要脸。” 牛军笑完了之后认真说,“他说的是事实,不过显然不是提前晋衔的理由。” “好了不开玩笑了,都有了,检查枪支!”李帅收起笑容下达口令,部队迅速进入了状态,近三个月的训练是有很明显效果的,令行禁止做得很好,战斗和平时状态的切换很快速。 看着青涩不熟的女新兵蛋子成长到现在的像模像样,李帅是颇有成就感的。说句不好听的,就算让他现在带着这个排上战场他也是不惧的。 “同志们,再啰嗦几句。记住我们训练过的,按照要求把动作做到位把子弹打出去,不要过多的考虑结果,先把事情做好!向右——转!齐步——走!” 李帅带着部队出发了,牛军和陈雪儿自然也是跟着的,浩浩荡荡的唱着歌叫着番号沿着主干道向营区靶场前进。 女新兵排到达靶场后,苏平果所在的新兵五连正在进行实弹射击,苏平果的三排排在连队最后。 李帅让部队坐下来等候,举步往苏平果那边走去。 两人说了几句话一起往射击阵线走,苏平果说,“情况不是很乐观啊,正在打的是二排,目前为止只有一个兵打了五十环。” “你们怎么带的兵,五六十号人就出了一个五十环的,这比例着实是低得很。”李帅摇头说。 苏平果不服气,“往年怎么带今年就怎么带,大家都没有料到会是这样一种结果。不过你还别得意,我的排还没打呢,没准能有个五十环的。” “没准?那就真没准了。”李帅皱眉,“你们教官都没有信心了,叫新兵怎么打。” “哼。”两人在射击阵线后不远处站定,苏平果遥指着一百米外的靶子,说,“你以为还是往年的条件呢?你自己看看。” 李帅这才远眺过去,马上发现不对劲了,道,“这胸靶尺寸小了不少。” “问题就在这。我们搞瞄准训练用的是老式的胸靶,但是现在用的是新式的胸靶,整个尺寸小了五分之一。”苏平果颇为不忿地说道。 李帅问,“怎么回事?” 苏平果看向指挥所帐篷那边,下巴指了指,“袁政委的意思,说是贴近实战。老式胸靶的尺寸是根据成年人的肩宽制成的,很合理。现在缩小了尺寸反而不合理了。也不知道袁政委怎么考虑的。” “确实有些不合理,不过首长肯定有首长的考虑。”李帅说。 苏平果苦笑着说,“你还不知道呢?” “知道什么?”李帅不解。 苏平果的手指在他自己和李帅之间来回的指,沉声说,“前面所有的部队用的是老式的胸靶,只有你们独立排和我们五连用的新式胸靶,但是标准要求是一样的。” “这是什么操作?”李帅听懂了,“我说你怎么一副忿忿不平的脸色。” “是啊,标准要求一样但是我们打的不是同样的靶子,尺寸小了五分之一,这里面的区别有多大?意味着此前规定的瞄准点全都变了,全都要靠新兵自己重新把握。这么做太不公平了,你独立排,我们五连,肯定是要垫底的。”苏平果气愤的说。 李帅感慨着说,“是啊,这么搞我们两支部队肯定是处于劣势的。” 两人沉默了一阵,李帅说,“靶子尺寸虽然小了,但是瞄准点的变化是不大的,弹道差这些也几乎不变,我看啊,也没必要过于担心。” “你说得轻松,第一次实弹射击有多重要不必我多说了?关键是这一次有大奖,集体成绩第一的奖励一万块钱!一万块钱啊兄弟!”苏平果眼里闪着渴望的光芒,其中还带着不甘和不忿。 李帅的眼珠子也瞪出来了,“什么?一万块?不能?我怎么不知道?” “你天天泡在女人堆里乐不思蜀了都你知道什么。你想想,一万块能做多少事,一年的集体生日经费全有了,估计还有富余。”苏平果舔着嘴唇说。 集体奖集体用。拿了集体奖金,教官能够用这些奖金做太多的事情了,非常的有利于增强部队的凝聚力。平时基地搞个什么临时的现金奖励顶多就两三千,全集体性质的比赛第一名奖金撑死了五千,从来没有超过五千的。 “话说回来,还是袁政委有魄力啊。咱们基地最有含金量的奖励是优秀教官奖,三年评一次,奖金也不过三千元,最有含金量的集体奖励是优秀教官分队奖,奖金五千元。这一次不过是一次新兵的实弹射击,居然给出了一万块的集体奖励,啧啧啧,你是不知道那帮人听了这个消息后的表情,眼睛都绿了。”苏平果摇头着头说。 李帅说,“你现在的眼睛也是绿的。”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讲真,有什么好办法没有?马上到我们排了。”苏平果认真地问,他总觉得李帅有办法。 李帅无奈地说道,“办法就是正常打,怎么训练的怎么打,除非你没有教过新兵如何确定瞄准点。” “废话。”苏平果没好气地说,“靶子小了打五十环的难度更大了。” 李帅摇头说,“没办法,这马上就要上了就算是有办法也来不及了。告诉你的兵放开了去打,尤其是不要犯低级错误。” “什么低级错误?”苏平果明显不在状态。 “跑靶,打别人靶,这不就是低级错误吗?你要的是集体成绩的话,先不管打得怎么样,首先要确保每一个兵都能上靶,打上自己的靶子。”李帅说。 苏平果一愣,继而微微点头,“有道理。既然拼不了五十环了,只有拼总体环数、平均环数了。” 集体成绩以平均环数为准,哪个连的平均环数最高就哪个连拿第一。于是总环数就相当的重要的,如果有一个兵跑靶,会直接把连队的平均环数拉低一个档次。 苏平果正要走,突然停下来问李帅,“那你呢,你们独立排作为独立单位很有优势,毕竟你们只有三十个兵。” “我还是想看看能有几个打五十环的。”李帅说。 苏平果说,“一万块啊,不眼馋?” “眼馋不至于,钱不钱的不重要,主要是个荣誉,我还是想争一下的。”李帅笑着说。 苏平果想了想,自嘲着说,“也对,你小子工资都赶上副团了,看不上这点钱。” “你怎么知道的?”李帅诧异道。 苏平果嘿嘿笑着说,“我有老乡在机关政工部,好家伙,你那工资条比谁的都长。你这个是什么情况,怎么一大堆各种名目的补贴津贴,比正常工资都多。” “你真要知道?”李帅眯着眼睛笑着问。 苏平果一凛,连忙摆手,“不想不想,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 “但是就算一个月拿这么多年,一年下来也买不了鹏城市的一个厕所。”李帅微微摇头,轻叹了口气。 苏平果给他普及鹏城市生活成本之后,在他心里造成了不小的震荡。李帅意识到的不仅仅是自己和社会严重脱节的问题,还有自己的认知与社会发展之间存在严重的断层。 “知足你,死靓仔。”苏平果摆摆手过去了,该他们排上了。 李帅也无奈地笑了笑,转身回到自己的部队这边。 真刀真枪的时候来了,李帅对女新兵们充满了信心。他预测三位以上能够打五十环,有这个基础之后,他的女子侦察兵教导队的雏形就基本形成了。 第56章 枪王的滑铁卢 苏平果排打完了,李帅组织部队上,女新兵们开始了她们的第一次实弹射击。李帅的注意力不在靶子上,而是放在了兵们的操作动作上,安全才是第一位。 不是没有出现过新兵第一次实弹射击的时候因为紧张动作变形枪口乱指的,一点玩笑也是开不得的。每一次实弹射击实弹投掷的时候,连队干部都紧张得半死,稍不注意就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打完了把部队带到一边去交给陈雪儿安排坐下来休息,就往指挥所帐篷那边大步走了过去。 女新兵们这个激动啊,教官一走大家马上叽叽喳喳的讨论了起来,分享着自己的心情。不是只有男人才喜欢动枪动炮的,女人家对这种事情也是非常的有兴趣。自愿参军的女孩子哪个不对军营生活有着自己的憧憬。 格桑曲珍很兴奋,对何碧婷说,“班长,我肯定打五十环了,感觉非常的好。准星压着十环一半位置的时候,击发时机刚好出现,第一道火刚好压掉顺利击发。然后后面四发子弹全部都是这样感觉,非常好!” 带着一些口音的普通话听起来蛮有意思。 何碧婷却是情绪不太高,说,“我估计能及格就不错了,你们有没有发现靶子比训练用的小了很多。” “小吗?”格桑曲珍一愣,远远看向靶子那边回忆着,眼睛慢慢亮了起来,“对对对,我说瞄准的时候怎么感觉比训练的时候要困难许多。” “不会啊,我感觉也很好,就算没有五十环也有四十五环以上。”队伍末尾的陈笑伸出头来说道。 好几个纷纷表示自我感觉不错,当然也有完全找不到感觉的,或者说还没来得及感觉酒结束了。大部分人第一次打实弹射击都如此,事后再去回忆的话很难找到当时的感受。 李帅在指挥所帐篷那里等着结果出来,苏平果的排成绩先出来了。 拿着成绩单,苏平果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李帅拿过来看了看,可以说是很差的成绩了,他拍着苏平果的肩膀安慰道,“平均环数三十七在及格线以上还可以了,再说,你这不是有个五十环的吗,重点培养培养。” “你就别嘲讽我了,平均环数三十七,你见过这么差的成绩吗?”苏平果深呼吸着,不这么做他怕火气会冒出来。 李帅说,“存在客观因素,这个成绩还是可以接受的,至少你的排没有拖后腿。再说了,这只是第一次实弹射击,主要是让新兵们体验一下。” “不行,我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苏平果越想越气,举步就往部队那边走。 李帅快走几步拽住苏平果,说,“别冲动别冲动,第一次实弹射击需要鼓励,你就算是训他们一顿又怎么样,只会打击他们的信心。成绩越差越需要鼓励,尤其是对第一次参加实弹射击的新兵们来说。你带了多少年新兵了,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生拉硬拽给拽回了指挥所帐篷这里,李帅又说,“别气了,等会我的排成绩出来估计还不如你们的呢。” “你可别气我了,我这个成绩已经很意外了,你没注意到袁政委看我的眼神,那个嫌弃的样子是真让我难受啊。”苏平果压着声音苦着脸说。 李帅看了看在那边看着参谋们统计数据的袁政委,低声说,“袁政委会理解的,再说了,是他让换的小靶子。从这个角度来说你的部队能打出及格的集体成绩,不容易。” “行了啊,别气了,更不能把气撒新兵头上。”李帅说。 苏平果重重的呼吸了几口,算是勉强的把火气压了下去。他排上的新兵蛋子们真的感谢李帅了,否则低姿匍匐回去绝对不是不可能。 “独立排的成绩出来了。”参谋说,递给袁政委。 李帅闻言大步走过去。 袁政委认真看了看,脸色顿时有些不好了。 一看这个款式,李帅心里咯噔了一下。 “确定没错?”袁政委问参谋。 参谋肯定地说,“核对了三遍,肯定没错。” 袁政委把成绩单递给李帅,“你怎么搞的?” 李帅连忙接过一看,于是那怒火顿时就中烧了。 苏平果大步走过来伸了脑袋一看,吃惊地念了出来,“平均环数三十一?” 居然没有及格! 李帅晃了晃,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这份成绩单差点把他给送走了。不是想不到,而是万万想不到,不管怎么想都想不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莫名其妙的苏平果的心情好了不少,拍着李帅的肩膀安慰着说,“冷静啊,不要急着生气。新兵第一次打实弹射击出现任何情况都是正常的,毕竟是第一次嘛。再说了,第一次重在体验,主要是个过程,不要太在意结果。你带了这么多年兵应该懂的啊,打得越差越需要鼓励,需要鼓励啊同志哥……哎哎哎李帅你干什么去!” 李帅捏着成绩单就大步的往女新兵独立排那边去,苏平果连忙追上去拽住李帅,继续劝说道,“再说了这不是有客观因素嘛?靶子小了新兵们没适应过来出现一些状况是正常的。不就是有两个跑靶的嘛,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以前也跑过靶……” “闭嘴。”李帅倒是停下了脚步,瞪了苏平果一眼,然后深呼吸调整着情绪。 可谓苍天绕过谁,几分钟前二人的角色还是互换的。 三十个兵有两个跑靶的,有一大半人没过四十环,意味着许多人最高的环数只打到了八环。这样的枪法在李帅眼里和睁眼瞎差不多。 苏平果指着成绩单继续劝道,“再说了你看,这不是有三个兵打了五十环吗,说明训练的办法还是对的,效果是明显的。” “恰恰相反,出现这种情况说明训练办法是不对的,效果是很差的,这三个打五十环的兵完全是个人天赋所致。”李帅总算是把那口气顺了下去。 苏平果诧异,“咦,你没有被失败冲昏头脑嘛。” 李帅不理会苏平果的调侃,沉下心来分析着说,“从整体来看肯定是训练方式出了问题,我得好好的反省反省。” “不能,你都成基地的枪王了,论起射击教学没有谁能比得上你。要我看啊,和靶子尺寸有很大关系。我看过你的训练方式,很好的训练方式,比一般的训练方式难度还要高一些,所以训练方式是没有毛病的。”苏平果皱着眉头回忆着说。 沉思了一阵子,李帅沉声说,“也许问题就出在难度上面,怕是拔苗助长了。” “会吗?”苏平果一愣,问。 李帅远远地看了看部队那边,调整了一下情绪,说,“回去再分析,抓紧带回,免得一会儿袁政委得闲了训人。” “对对对,撤了撤了。” 二人赶紧的回到部队那边去,马上带着部队回了。 大多数时候李帅都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女新兵们没办法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但是,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下来彼此之间是有心灵感应的,再加上李帅闭口不谈射击成绩,因此返回三号院的路上大家的心是七上八下的。 回到楼下集合点后,李帅开始讲话了。 “如无意外,我们的集体成绩是第一名。”李帅扫视着部队说。 女新兵们顿时兴奋起来,眼里迸发出激动的光芒。 忽然的,李帅补上一句:“倒数的。” 好一阵子大家都没能反映过来。 陈雪儿更是诧异地问,“倒数第一?” 终于回过神来了,不敢置信地看着李帅。 李帅说,“倒数第一,平均环数三十一。有两个跑靶,但是也有三个打了五十环。这个成绩可以说是教学事故了,主要责任在我,是我没教好,不怪你们。” 刚刚起来的那颗心一下子坠落到了万丈深渊里面去,女新兵们终于完全醒了。 倒数第一! 还有跑靶的! 李帅拿出成绩单开始念个人成绩,“杭薇薇五十环,方雅颂五十环,陈笑五十环,何碧婷跑靶,格桑曲珍跑靶……” 何碧婷和格桑曲珍眼前黑了黑,继而所看到的场景是在晃动的。 跑靶了! 李帅最看好的何碧婷居然跑靶了,而他以为成绩可能不太理想的陈笑打了五十环。李帅所有的预测全失准了,打四十五环以上的除了三个五十环的,就只有两个人。差,非常差,难怪袁政委会直接给李帅甩脸色。 赫赫威名的第404特殊部队的枪王啊!能力最强悍的战斗士官啊!带出来的新兵实弹射击居然排在倒数第一,如何不叫袁政委难以接受。 李帅并没有谦虚,出现这样的局面,他这位教官是绝对的主要责任。冷静下来之后他想明白了,和兵们的关系是不大的,所谓的客观因素也站不住脚,最大的问题肯定是出在训练方式上。 “同志们不要灰心,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出问题来,然后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问题。此前的承诺依然有效,三位打五十环的同志分别获得一箱椰树牌椰汁。除此之外,每人发一瓶铝罐旺仔牛奶作为鼓励。” 李帅说,“解散之后卸装带小板凳下来集合擦拭枪支。不管打得怎么样,枪支一样要保养好。解散!” 和往常不同,这一次女新兵们没有往排房冲,而是垂头丧气的迈着步子,整个队伍的精气神一下子垮了。 第57章 对教官的质疑 早上九点开始打的射击,九点三十分带回,九点四十五分开始擦拭枪支,若是以往大家会满心期待地等着午饭时间的到来,然后开开心心的吃饭。新兵训练实在是苦得很,要经历许许多多的第一次,每一天都在挑战自己的极限。 没有什么是会让人真心去期待的,除了吃饭。 曾经都是节衣缩食的姑娘,为了身材控制饮食,现如今是看见回锅肉就玩命招呼,哪里还有那份保持身材的想法。不尽可能多的吃,如何保证有充分的体能来应付如此强度的训练。一开始真有为了保持身材少吃肉的,结果发现体力根本跟不上训练的强度,两天下来就再也不敢了,反而期待着开饭。 “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我才感觉到自我,我想吃什么吃什么,想怎么样吃就怎么样吃,没有教官的支配,不需要搞队列不需要搞体能也不用想着怎么样把训练标准搞上去,唉,可是今天实在是没有这份心情了。”杭薇薇的筷子戳着米饭托着下巴,无精打采地说道。 格桑曲珍说,“吃个饭能用多少时间,满打满算十五分钟,再多二十分钟,眨眼就过去了,再自我也是暂时的。” 刘佳琪看着原本属于教官的位置,那里已经空了出来,教官此时不见踪影,搞得大家心情更加的郁闷了。 “同样的科目,为什么我们打得这么差。”刘佳琪说。 一班的女新兵们诧异地看向刘佳琪。 埋头吃饭的何碧婷抬起头来盯着刘佳琪看,“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刘佳琪翻了翻眼睛,“哎,你跑靶了,你还替教官说话,你可真有意思。” 何碧婷放下筷子,冷冷地看着刘佳琪,“刘佳琪,不要阴阳怪气的,你只是新兵,没有质疑教官的资格。” “我可没有质疑教官。”刘佳琪看着大家辩解道,“我只是说同样的科目我们打得这么差肯定是有问题的。我就是个新兵嘛,哪里知道哪里有问题,对?” 杭薇薇斜眼扫了刘佳琪一下,道,“那你就不要说话好好吃你的饭。哎不是我说你啊刘佳琪,自从上次挨了教官一顿训之后你变化很大知道吗,说话总是带着刺,也没谁招你惹你,你这到底怎么回事呢?” “你没资格教训我,你也只是个新兵而已。”刘佳琪厌恶地撇了撇嘴。 何碧婷说,“好了别吵了,该吃饭吃饭。” “刚才没胃口。”杭薇薇放下筷子,“现在是倒胃口。” 刘佳琪脸色顿时拉了下来,“你到底什么意思?” “就这意思。”杭薇薇针锋对麦芒怼回去。 杭薇薇看了看大家,说,“讲真的啊,教官这个样子我还真不习惯,心里慌得紧。咱们打得这么差我以为他会狠狠的骂我们一顿然后猛搞我们体能,结果呢,态度比往常还要好,这太不正常了。哎,你们说这是不是教官的缓兵之计,先让我们愧疚让我们放松警惕然后再在我们不注意的时候来点狠的。就像上次紧急集合。” “我看教官今天很真诚。他说打的差不是我们的责任,是他作为教官的责任,他的教学办法不行。要是说有那么几个打得不行还正常,整体成绩这么差只能是教学办法的原因了。”刘佳琪用筷子戳着米饭,说。 杭薇薇不乐意了,“哎刘佳琪你能不能不和我抬杠?教官的教学办法有问题?那你来说说三个打五十环的怎么回事,难道是瞎蒙的?我,陈笑,方雅颂,你问问陈笑她是瞎蒙的还是按照教官教的办法打的。” 陈笑放下筷子举起右手做发誓状,立马说,“我完全是按照教官教的办法打的,我都没想过能打五十环,打的时候我其实一直在思考教官说的技巧,真的蛮受用的。” 有三位女新兵打了五十环,其中两位在一班,如果班和班对比,一班无疑是全排成绩最好的,但是,全排两位跑靶的也全都在一班,何碧婷和格桑曲珍,何碧婷还是班长。两个极端非常的刺眼。 刘佳琪有些生气了,道,“你们怎么回事,到底是谁在抬杠?我就事论事,而且是教官说的。教官是很厉害,我也没有质疑教官的意思,只是针对实弹射击这个科目我的确是感觉到训练的时候不太舒服。拜托你们客观地分析一下,我可是问过我朋友的,她去年参军的,也是步兵部队,咱们的射击训练方式和她们的有不少的差别。再说了,如果你们有留意过,那么肯定也发现了我们排的射击训练和其他新兵连不太一样。这总是事实?我不就当了一会出头鸟嘛,至于你们所有人都拿我当眼中钉看待吗?还说我不合群,你们是怎么对我的,你们看我的眼神什么样的你们心里没数吗?” 越说越激动,眼泪都要出来了。 何碧婷连忙安慰着说道:“佳琪佳琪佳琪,不是你想的这样的,真的不是你想的这样的。我可以向你保证大家绝对不会有你说的这种想法。谁都有犯过错不是,杭薇薇挨训还少吗,陈笑也挨过训,我也一样。这都是正常的,说实在的你就是有些太敏感了,大家都是战友是好姐妹,咱们是一个集体。一人生病全家吃药,我们谁也离不开谁的呀。” “刘佳琪,你的想法就是容易偏激,你心里怎么就不能把上一次的心情放下来呢,你还真的不要否认,谁都知道你心里对教官有怨气。要说怨气我比你更怨教官,你看看我这手,看看方雅颂的头发,看看大家的皮肤。你说谁不恨他,但是这是在部队啊,部队有内务条令有纪律条令有队列条令,你能不按照要求来吗?教官按照条令严格要求我们有什么错吗?非要说有错的话他就是错在当了我们教官。”杭薇薇苦口婆心地说道。 陈笑说道,“其实我们女新兵独立排算是比较……比较……比较那没什么的,那些男新兵不知道有多乖,别说质疑教官了,教官一个眼神过去如果不能在三秒钟之内反应过来那都算是体能搞不到位的。” “什么跟什么,比较什么嘛你说清楚。”听了几个人这几番话,刘佳琪心里更不舒服了,归根结底性格过于自我了,她翻着眼睛问陈笑。 陈笑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犹豫着,一咬牙,道,“就是我们比较难管,用教官的话来说就是毛病多,这那的,总是要搞出点事来。” 众人都沉默了。 一直没说话的格桑曲珍沉声说,“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我入伍之前就下定决心要好好的训练争取当优秀士兵。且不说那些空话大话,两年后拿个优秀士兵甚至三等功回家复学,我可以免试读研究生的。所以我认为遇到一位好的教官很重要,我们教官严格,军事素质很高,我是感到庆幸的。” “你都跑靶了。”刘佳琪翻了翻眼睛。 格桑曲珍一咬嘴唇,压着火,道,“下一次我一定比你强。” “谁怕谁。”刘佳琪一点不惧,她这一次打了四十四环,在排里算是不错的。 格桑曲珍正要说话,陈笑突然压着声音说,“别吵了别吵了教官来了。” 大家赶紧的停下来拿起筷子埋头吃饭。 李帅大步走过来在他的位置那里坐下拿起筷子捧起饭碗,看了大家一眼,问,“脸色不太对,吵起来了?” “没有没有。”何碧婷连忙说。 李帅没说什么,“抓紧吃饭,中午好好休息,下午还有训练。” 女新兵们赶紧的埋头干饭了,只是心里什么滋味都有,但是嘴里什么味道都没有。 何碧婷她们在争论的时候,李帅在炊事班里和炊事班的一块吃饭。 机关炊事班班长吴胜龙也是个传奇人物,李帅是找他解惑去了。 吴胜龙是什么人呢? 也是因伤从作战部队调到综训基地来的,当年吴胜龙在某集团军某步兵师担任先后担任过战斗班班长、炊事班长,他当炊事班长的时候参加军区大比武三大硬科目都是第一——整个军区的第一名! 拿了一个一等功的人,那是相当相当的牛! 后来训练的时候负伤了,治疗了大半年伤愈归队,但是很可惜,别说回到巅峰状态了,最起码的训练强度都有些跟不上了。怎么办呢,吴胜龙是坚持要复员回家的,部队领导劝了很久,说你现在不是炊事班长吗,继续当炊事班长啊,好说歹说总算是劝住了,为了让他多和现代社会接触,部队领导请示把他调到位于鹏城市的第301综合训练基地。 李帅的老部队完全不同于普通的部队,但是第301综合训练基地承训的是普通部队的兵,在这一方面李帅只服一个人,那就是普通作战部队中的老兵王吴胜龙。从特殊部队出来的兵看着谦虚实则高傲得很,部队也有鄙视链,在李帅这些人眼里普通部队的兵员就是处于食物链的最底层,彼此之间差着好几个等级,就算都是炮灰,特殊部队的兵认为自己属于高级炮灰。 吴胜龙不一样,军区大比武五公里武装越野、射击、投弹三大硬科目的第一名,这个份量李帅是非常清楚的。说句难听的,他们第404特殊部队在这三大硬科目里能把吴胜龙比下去的是没几个的。 于是李帅就找过来了。 第58章 军用开水 认真听了李帅的讲述之后,吴胜龙沉思了起来。 机关炊事班用的饭桌是最具有家庭风格的,是一张能坐十二人带大转盘的大圆桌,而且是木质的带转盘的,椅子是带靠背的木椅子。 显而易见这不是标配的家具,这一套饭桌不便宜,当时售价一万多,是吴胜龙老部队的战友们凑钱送他的参军十周年礼物。 能堂而皇之地摆在机关炊事班的内部餐厅里足以说明吴胜龙这位十五年兵龄老士官的超然地位。甚至为了放这套饭桌,特意的把一间足够大的房间收拾起来当作机关炊事班的自用餐厅来使用。 基地的官兵们经常开玩笑说吴胜龙班长在饭堂的待遇比袁政委的都要高,要知道袁政委他们基地领导坐的也是普通的制式饭桌。 除了值班的,机关炊事班的官兵们全都在,一大半是士官。协理员是干部,司务长是一位比李帅大那么两三岁的四级军士长,都在一块吃饭。 能在机关炊事班的饭桌上像自己人一样吃饭的也就那么三两位,李帅就是其中之一,所以大家对此是见怪不怪的,吃自己的,不时的交谈几句,不时的侧耳倾听班长和帅教官之间的对话。 对炊事班的官兵们来说,听胜龙班长和帅班长谈以前部队的事那是相当有滋味的,可惜帅班长每一次说到高潮处就不说了,把大家搞得心里猫爪子挠似的。大家又不好追问,都知道帅班长的老部队很神秘,自然不敢触及相关话题。 吴胜龙咂巴了几下嘴巴,像是在回味上次回家探亲时喝的六十三度烧酒。 李帅神秘一笑,拿起放在脚边的军用水壶递过去,说,“我这有水,你喝点。” “班长我给你盛汤,有汤呢不用喝开水。”马上有个兵就给吴胜龙盛了一碗汤放过去。 吴胜龙注意到了李帅诡异的笑容,顿时了然于胸,拿起军用水壶拧开盖子,一边说一边往嘴里送,“咱们的汤是比不上粤省的老火靓汤的,我还是喝点开水冲一冲。” 哪里瞒得过。 他一拧开瓶盖,不大的餐厅里很快就飘满了酒香。 更有个兵那是相当的醒目啊,连忙的去把所有窗户打开,得到了吴胜龙一个点赞的笑容。 “咳咳。”吴胜龙美美的品味了几下后,打开了话匣子,说,“帅啊,听你讲了这么多我的第一个感觉是你的训练方式方法没有错,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结果呢,我认为啊你搞错了对象。” 李帅微微点头,侧耳倾听着。 吴胜龙说,“你的这一套射击训练方式方法是不错的。经常用的射击训练方式方法是有固定顺序的,基本上内容是不会有很大的改变。由易到难,再从简单到复杂,优点是难度大大降低,新兵接受起来容易,缺点也很明显,这么训练下来新兵的思维很容易被固定住,换个环境再打恐怕就不太容易能维持同等水平。我老部队经常出现打五十环的兵打不及格的情况,分析后发现主要原因在于环境发生了改变,是在不同的射击训练场打的,兵的应变能力是较弱的。” “你这套训练方式方法很好的解决了这个问题,新兵们对不同环境的适应能力更强。说实话,新兵第一次打实弹射击他们懂什么,班长教的能记起来十分之一就不错的了,三点一线瞄准点弹道差,能记住这几点就是不错的。” “你的问题是太着急了。女新兵毕竟入伍不到三个月,没三个月,满打满算七十五天。你这套训练方式方法用在六个月以上兵龄的兵身上应该是很有效果的。” 李帅微微点头说,“不过我在老部队带新兵的时候第二个月用同样的方式方法进行射击训练,效果非常好,比过往的都要好。” “你跟我说你老部队的新兵是怎么来的。”吴胜龙问。 李帅说,“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老部队也有直接从地方上招收的成长型战士,挑合适的兵招过来,然后用不同普通部队的训练方式方法进行培养,效果很不错。” “问题就在这里。”吴胜龙又喝了口军用开水,道,“你们那些成长型战士都是全国各地应征青年里精挑细选的,我就不信你们是由上级分配下来。你现在的女新兵独立排呢,唱歌的跳舞的搞研究的还有戏剧专业的,就是一帮大杂烩啊兄弟,怎么能和你老部队招收的新兵相比呢?说句不客气的,就你老部队招收的新兵经过三个月的训练估计能赶上其他部队的一年老兵的。” 李帅微微愣住了,仔细的思考,有茅塞顿开之感。 吴胜龙的手指关节轻轻敲着桌面,他的手指关节很奇特,每一个关节都好像经过了加强一样棱角分明,手指犹如铁钳一般,手心手背清晰可见厚厚的因为气温低而更加明显的老茧。李帅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手,也是差不多的形象。 吴胜龙说,“你手下的这些女娃们都是一张白纸,是完全没有经验的白纸,而且基础薄弱,你前面把重心放在体能训练上是对的,好的体能是一切战术动作的保障。但是呢一些技术含量高的科目就不能同样的配方的,要针对她们的具体情况来调整方式方法。我估计啊你这么搞除了让部队怨声载道之外,不会有其他效果。” “老班长你真神了,的确如此。”李帅轻叹着气说,“是的,射击训练这几天兵们情绪都不太高,只是我没有想到是因为训练的方式方法的原因。” 吴胜龙笑着喝了一口军用开水,皱了皱眉头向军用开水以示尊重,然后说道,“还是那句老话,要让兵们用积极的心态去训练,这一点非常重要。兵们长期在被强迫训练的心理环境之下很容易出问题。你看我手底下这几个兵,哪个每天不都是乐呵呵的,没谁叫苦叫累,工作积极体能扎实,很不错的。” “那可不,我们可是模范炊事班,人设可不能坍塌了。”有个下士就嬉皮笑脸地说,然后指了指军用水壶说,“班长,让我喝口军用开水好不?” “喝你的汤去!”吴胜龙一瞪眼,那下士就嘿嘿嘿的笑继续吃他的饭了。 此时李帅已经有答案了,陪吴胜龙吃了一碗米饭后离开炊事班回到了部队当中去,这也就有了以上的那一幕。 当然,李帅晚上还有工作,所以他没有喝军用开水。 第59章 牛军找帅教官谈心 “今天周几?” 黑暗中的排房很安静,何碧婷很轻的问头对着头睡的陈笑。 今夜格外的不同,大家早早的睡了,每天一场的卧谈会心照不宣地取消。只是都没有睡着,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罢了。 女新兵独立排走到几天总体来看是是顺利的,全团队列考核集体第一,单项科目也是数一数二的,甚至连五公里越野这种女性天然劣势的科目都能和比较好的男新兵连队比一比。 实弹射击打成这个样子完全在大家的意料之外,打之前大家是乐观的,像何碧婷这些军事训练一直在前列的兵,有很大的信心打五十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尤其是这样的失望是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的。 何碧婷打小跟着爷爷长大,在排里是最了解军人最了解部队的兵,对射击她更是有着更深刻的体会,尽管此前没有真刀真枪的打过实弹。 “周……周三。”陈笑的心思明显的不在这边,认真回忆了一下才回答。 何碧婷说,“周五还有实弹射击。” “周五……哦对,周五是第二次实弹射击。”陈笑全部想起来了,放下了心事,说,“婷姐,你下一次肯定能打五十环的,你的训练比我还要好。” “五十环是最高成绩了。”何碧婷轻叹着说了一句,“打了四十九环那么水平就是四十九环,打了五十环却不能说水平只有五十环,就好比考试得了九十九分和得了一百分,差距很大。” 陈笑笑着说,“如果满分是一百五十分呢,嘻嘻。” “唉,睡睡。”何碧婷心里烦得很。 堂堂一班班长居然打了个跑靶的成绩,直到现在她眼前都是恍惚的,反反复复地回忆当时的射击动作。瞄准点没问题,三点一线似乎也没有问题,一套动作下来至少自己感觉是很不错的,反倒是右手边的刘佳琪有些紧张挨了安全员几句训斥。 按照自己的预测,就算没有五十环起码也会有四十五环的成绩,每一发子弹应该都是在靶心周遭的两个圆里面的。 那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跑靶意味着五发子弹全部打飞了,由此分析最大的可能是瞄准点出了问题。何碧婷迫不及待了,恨不得现在就拿了枪出去进行瞄准训练,检验当时的瞄准动作是否有问题。 今夜无眠的当然不止女新兵们,李帅的情况更加的不乐观。 对他来说这一次实弹射击是他军旅生涯中的第一个滑铁卢,而且是非常没有技术含量的教学失误,甚至他认为是教学事故。 在老部队的时候官兵们的价值从哪里体现,完成军事任务的质量,日常训练中体现出来的战斗力。那么现在作为教官这么一个身份,衡量教官的标准在新兵身上,带出来的兵是什么样的你这个教官的水平就是什么样的。 毫无疑问,在实弹射击这一块,单从今天的射击情况来看,李帅的水平是教官队里的末尾。 李帅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 点完名之后他就伏案做理论分析,弹道图画了一张又一张,放在一侧的95式自动步枪一次次地被拿起来比划,不断地回忆着施训过程中的每一个细节。其认真的程度居然到了牛军来了也没有发现的地步。 牛军仔细看着杂乱铺在办公桌上的十几张手绘图纸,问,“弹道图?还在为上午实弹射击的事情烦躁呢?” “嗯,打成这个样子算是教学事故了,基地不定怎么处理我。”李帅轻叹着气起身搬了一把椅子给牛军。 牛军把椅子放在李帅身边后坐下,说,“处理什么,学校总不会因为一个班考试垫底处理班主任呢,挨几句训那是肯定的。你这个反应不太正常啊,你还在意挨训?” 李帅放下铅笔说,“当然不在意,当兵的哪能有不挨训的。吃饭的时候我请教了吴胜龙班长,他点出了一些具体问题,接下来要做的是怎么样来进行调整。” “机关炊事班长吴胜龙?”牛军很诧异,“吴胜龙班长还能指点你?” 李帅说,“十年前他包揽了军区大比武三大硬科目的个人第一,两年后破了军区大比武五公里武装越野个人成绩的纪录。” “哇!看不出来啊,吴胜龙班长啤酒肚都出来了,没想到他以前这么厉害。”牛军非常的惊讶。 李帅说,“所以人不可貌相啊,部队藏龙卧虎,有可能挑着担喂猪的就是军区级别的军事训练先进个人。” “倒也是。”牛军回忆着说,“以前我采访过其他军区的军事竞赛,有个拿了第一的战士就是喂猪的。我当时采访他你知道他是怎么说的吗,他很腼腆的说我就是个喂猪的,不是什么先进个人。” 李帅被逗乐了,“自然而然的装逼往往是真的很牛逼。当然,这种情况属于少数,这么好的军事尖子部队不太可能放在后勤岗位上的。” “有些连队是轮流喂猪的,这是可以解释的。”牛军说。 李帅点头肯定,“对的,的确有一些部队是这么操作的。每个连队都饲养了生猪,多的十来头少的几头,专门安排个人喂猪没有必要。” 牛军说,“话说回来,你不觉得你的训练方式太过于……就是要求太高了。这批女同志只是新兵,她们能不能完全领悟你所希望她们找到的感觉?” “旁观者清啊。”李帅感慨着说,“吴胜龙班长的看法也是如此,是我有些钻牛角尖了,忽略了现实情况下面对的是一个素质参差不齐的队伍。” 牛军笑着说,“专业的东西我不懂,这方面你肯定比基地教官队其他教官要厉害。女新兵们的想法和心态我倒是有些了解。” “哦?跟我说一说。”李帅问。 牛军翻了翻眼睛问,“我坐了这么久你一杯水也没给我倒,没这么待客的啊。” 李帅讪讪一笑连忙的去倒水了,问,“喝茶吗?” “什么茶?” “红茶,红茶暖胃。” “那来点。” 李帅喝的就是红茶,给牛军重新泡了一泡,用办公杯给倒了大半杯过来放在牛军面前,牛军一看,对用二百毫升的办公杯喝茶这种行为习以为常了。 “相对来说,女性更脆弱一些,承受能力比不上男性,我所指的是心理上的打击。另一方面女性的思维更加的活跃,触感神经更加的灵敏。具体到今天实弹射击这件事情,我个人认为你唯一做得不太妥的地方是面对女新兵们主动承担责任。你别急听我说完。” 牛军摆了摆手示意李帅稍安勿躁,抿了一口红茶,味道是真不错,继续说道,“今天你这么做当然是没有问题的,可是联系起此前你在女新兵心里的人设,问题就大了。晚上吃饭的时候你没在,我认真观察了一下,大家都对你主动承担责任感到惊讶和不解,继而是提心吊胆,认为教官在憋着坏心思没准什么是就要狠狠的搞一顿。到了晚点名的时候大家终于发现教官的确是诚心诚意的主动承担责任的时候,这个时候问题就出现了,队伍的凝聚力受到了影响,你作为教官的威望也受到了影响。你想想,在这样的一种心态下去,她们会怎么样对你以后的教学要求?会不会首先在心里提出疑问呢?” 一番话说得李帅脸色发青,他发现牛军所讲的问题才是最核心的问题,是会产生严重不好影响的问题。 牛军说,“无论对错,上级的威望不能有损。我虽然没带过兵但是我去过很多部队,大部分接受采访的指挥员所表达的看法总结概括起来其实就一句话——无论什么时候指挥员的威望都不能受损。” 足足有好些秒钟的沉默,李帅的脸色不断变幻着,一直到恢复如常。 “大意了,我大意了,只看到了表面没有看到核心,是我大意了。”李帅摇头感慨着说。 牛军说,“之前你搞的个别谈心效果很好的,后面怎么没有坚持下去。这个排情况很复杂的,你看她们的个人履历都知道,大部分都有相当的社会阅历,又都是高学历人才,想法多是肯定的,不及时掌握每个人的思想状况恐怕对教学是有很大影响的。” “谁说不是呢,不但要带训还要和她们斗智斗勇,其实我早有发现,不少兵小心思很多,队伍表面上看上去是拧成一股绳了,如果遇上一些困难挫折,里面的问题会全部暴露出来,今天就很明显。”李帅无奈地说道。 牛军颇为吃惊,“原来你知道啊。” “如果连这些都看不出来我这个教官白当了。”李帅说。 牛军说,“所以说这个才是核心问题,不过我没有好的建议,你呀还是得靠自己。” 笑了笑,李帅说,“我看你当指导员算了,让你这么一分析,我是豁然开朗啊。” “我是文职人员当不了指导员,再说了我还有蹲点任务呢。陈雪儿指导员很不错啊,理论扎实军事素质也不差人还长得漂亮。”牛军眨着眼睛说。 李帅忽略后面的关键词,说,“陈雪儿上尉的心思不在女新兵独立排上,上级让她填个缺,她也只是把自己当成一种象征。在机关待得好好的多舒服,放到下面来起早贪黑的还得跟着部队训练,她有抵触感也是可以理解的。” “是这样吗,我看陈雪儿指导员很尽职尽责呀。”牛军皱眉说。 李帅看了看牛军,犹豫了一下,说,“因为她想泡我,我请她做的事情她会尽心去做,没有提到的她是不会主动去做的。” 如此直接的话把牛军给惊悚到了,她呆呆地说:“你还真是个直男啊……” 第60章 吵架 次日,早操跑了一趟无负重三公里然后做了一些简单的臂力训练,较之以往训练强度有了一个明显的下降。 吃过早饭之后部队正在整理内务,李帅已经制定好了今日的训练计划,明天进行第二次实弹射击训练,部队只有今天一天的时间进行训练。 结果临近集合的时候基地机关值班室来电要求所有部队马上进行大扫除,李帅接到陈雪儿的通知后摊着手说,“得,今天的训练算是泡汤了,是什么首长?” 显而易见有首长过来视察。 广大基层官兵最喜欢首长来视察了,首长要来部队肯定要进行大扫除,正常训练归正常训练,大扫除是免不了的,一搞没两个小时下不来。有两个小时不用搞训练,广大基层官兵们当然是鼓掌欢迎了。 陈雪儿笑着说,“战区分管训练的首长呢,我也不太清楚,通知里没有提到。顶多两个小时,动作快一些的话一个半小时也能搞完。后面的训练抓点紧还是来得及的。” 以前是军区现在是战区,按照“战区主战、军种主建”的原则,新训基地属于战区军种领导机关,其任务是为战区提供合格的部队,这里面包括兵员、装备等等。战区领导机关的任务就一个——指挥作战。 所以陈雪儿说要来视察的首长是战区分管训练的首长应该是不准确的,应当是南陆机关的首长,估计是分管军训这一块的首长。 没办法,再不情愿也要执行命令,马上集合部队。 听到教官要求保持着装集合的时候,许多女新兵就有预感了——八成不用训练了。只要是训练必须是按规定进行武装,帽子腰带子弹袋,水壶挎包战术包。 “有上级首长过来视察,上午操课之前先搞一次大扫除,标准和往常的一样,但是我要求大家务必尽快完成。明天是第二次实弹射击,我们只有今天一天的时间进行训练,尽快完成大扫除我们就有更多的时间进行训练。大家心里有数,其他的不多说,解散后各班迅速展开。解散!”李帅噼里啪啦的讲完然后直接解散部队。 女新兵们小小雀跃了一下,想到上一次实弹射击打成那个鸟样子,小雀跃顿时就没了,连忙的迅速行动起来展开大扫除。 以往大扫除的时候大家或多或少都是有一些拖时间的心思的,拖到临近开饭半天的训练也就躲过去了,想想都美。这一次不行了,真抓实干。 何碧婷跑到炊事班那边要来了几个钢丝球发了下去,负责排房卫生的一班女新兵们用黄脸盆端来水冲地板,然后撒上洗衣粉,紧接着抓着钢丝球就上了,用钢丝球刷地板,标准是发光发亮,尤其要注意地砖之间缝隙的污垢,必须做到无残留。 一边干着一边聊着。 杭薇薇撅着屁股擦地板,她屁股没陈笑的大但是非常翘,她一只手撑着地板另一只手用钢丝球使劲的擦地板。 “来的是什么首长?”杭薇薇直了直腰休息了一下,问。 何碧婷在整理被子,她叠被子的标准最高,大扫除的时候全排的被子都归她负责整理。 她坐在小板凳上手里的活没停,说,“不知道,教官也没说。” 刘佳琪哼唧哼唧的用报纸用力地擦着窗户玻璃,道,“首长来得正是时候啊,说真的,明天要打靶了今天就不该再训练,就好比高考,前一天要做的是放松,做一些轻松的事情调整好状态养精蓄锐待明日。” “哎我说刘佳琪,你怎么总是和大家唱反调呢,且不说你的观点正确与否,你这话里话外总是在质疑教官,我可提醒你啊,现在还没授衔,小心教官把你退回去。”杭薇薇很不爽地怼了过去。 陈笑的性格是单纯的直接,脾气好大大咧咧,杭薇薇的性格则是有些泼辣的直接,舌如弹簧谁都敢怼。 “这原来最不爽教官的好像是你杭薇薇,怎么现在反倒是成了教官的拥趸了,教官给你灌了什么迷糊汤。而且我再强调一遍,我没有质疑教官,只是就事论事。”刘佳琪说。 杭薇薇冷哼着说,“你别拿我们当傻子,是不是质疑教官我们都听得出来。” “少说两句,专心干活是正经。”何碧婷忽然很烦躁,她这个班总体实力应该算是全排第一的,只是时不时的出现一些不团结的现象让她感到很无力。 自从被教官单独拎出来教育了一顿之后,刘佳琪的变化非常大,但是现在看来挨教育只是一个动因,把她原本的性格暴露了出来。人是不坏的,坏就坏在一张不带把门的嘴巴上,牙尖嘴利说话夹枪带棒。 杭薇薇看了眼何碧婷,干脆站起来看着站在桌子上擦玻璃的刘佳琪说,“你也不用在我们面前阴阳怪气的,有本事去找教官当着教官的面说。” “呵,激将法对我没用。”刘佳琪反倒是超然起来了,回头笑了笑,把杭薇薇气得不行。 何碧婷走过来拽了杭薇薇一下,微微摇头,杭薇薇这才把那股气压下去,深呼吸几下,尽量缓和地说,“刘佳琪,你还记得你昨天怎么说的吗,说我们针对你不是你不合群,是我们让你受委屈了,可是你为什么不想想你平时是怎样说话的,就比如刚才,你觉得合适吗?做人做事不能太自我,你不觉得自己有时候是很自我的吗?” “我哪句话说错了吗,说了就事论事哪里自我了,你还说不是孤立我,张口闭口我们我们,你压根就没有把我当成一个班的战友。”刘佳琪干脆转过身盯着杭薇薇,犀利地反击。 杭薇薇一愣,刘佳琪的话不无道理。 何碧婷爆发了,大声说道:“你们能不能消停会儿?都什么时候了还窝里斗!一个班的战友处处分你我这叫集体吗?不就是为了逞一时之快吗,有什么好处吗?嘴上不饶人干个工作还各种理由你们到底知道不知道身上穿的是什么?” 全班人都诧异地看过来,看着一直很温和的何碧婷第一次爆发。 何碧婷既然爆发了就不准备再把一些话窝在心里,字字句句清清楚楚的蹦出来,“是啊,都说我们一班素质是全排最好的,五公里越野、投弹、射击都是最好的,但是我们一班是全排最不团结的一个班!是我这个当班长的能力不足的原因吗?还是你们从来就没有把一班这个集体放在心上?” “这个认为教官这么做不合适那个任务教官能力不足,你们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以为训练了三个月就有了质疑教官的资格了吗?他就算不是教官哪怕是老兵你们都要尊重他!处处以自己入伍前的成绩为傲,从心里瞧不起自己的战友,你们就算军事训练搞得再好也不能称之为合格兵!” 排房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消化着何碧婷的话,这一番话说得是非常的重了,把大家自以为的美好彻底的打碎,撕开了这个集体光鲜的表面直面其内的败絮,而这个突然之间的转变很难令人接受。 “半个小时内完成大扫除任务,做不到我向教官请求处分,我这个班长也不当了。”何碧婷扔下最后一句话后再也不管了,她继续整理全排的被子,竭力控制着情绪不让眼眶里的泪水掉下来。 她的心非常非常的累,累到想把所有的一切都抛弃掉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个集体的凝聚力之脆弱让她瞠目结舌,也让她感到了愧疚。而最不能容忍的是完全将集体置之度外的行为。 她不喜欢刘佳琪的极端自我,也不喜欢杭薇薇习惯性的高高在上,更为自己作为班长却打跑靶感到深深的自责。刚刚从爷爷逝世的悲伤走出来的何碧婷情绪几近崩溃。 陈笑走过来安慰何碧婷,轻抚着何碧婷的后背对其他人说,“我想不明白有什么好吵的。教官的能力如何我们没有资格评价,教官怎么教我们怎么学,教官教什么我们学什么,教官让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士兵守则第一条不就是这样要求的吗?咱们是一个班的战友,如果我们不团结会让别人看不起的。再说了吵来吵去就是因为一些小事,非要分出输赢来,吵赢了吵输了又怎么样呢,真的搞不懂你们。” 头一次见陈笑如此严肃地说话,又在大家的心湖扔下了一颗巨石,充分认识到了这个集体的问题之严重。 李帅走进来检查进度,一进门就察觉到气氛很不对劲。一班的女新兵们看到教官突然进来直接吓得心脏都要蹦出来,神情直接僵硬在那里。刘佳琪和杭薇薇两个人针尖对麦芒的样子正好被李帅看到,陈笑愤慨而委屈的样子也落入了他的眼帘,眼睛红红带着泪花的何碧婷扭头擦脸的动作也被李帅尽收眼底。 看样子是刚刚发生过一次激烈的冲突。 第61章 暴风雨来得太快 李帅权当什么都没有发现,只是检查了大扫除的情况叮嘱了几句便转身离开,任凭一班的女新兵们心里七上八下后悔不迭。 只是她们百分之百肯定的是,教官是绝对不会当没事发生过的,也许暴风雨正在酝酿,一如上次杭薇薇、林雪雁私自跑到菜地去——一人生病全家吃药。 这一次显然比杭薇薇、林雪雁私自跑到菜地这个事情更加严重。 前后九十分钟里,女新兵们完成了三号院以及周遭责任区的大扫除,院里院外的树叶捡了个干干净净,甚至还来得及把树干上的白色粉漆重新漆了一边。原以为能够按照往常一样到军人俱乐部里进行理论学习,然后顺顺利利到午饭时间吃午饭睡午觉,结果集合起来大家看到的是教官那一张铁青的脸。 “一支部队一个集体,集体荣誉高于一切,内部团结是首要条件。我们是随时准备打仗的战士,你身边的战友是要和你并肩作战的,你把后背的安全交给战友,战友把侧翼的安全交给你,毫无保留的信任是一支部队发挥最强战斗力的根本条件。” 李帅的开场白让二班、三班的女新兵们摸不着头脑,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绝对是出事了。 李帅说,“我们这个独立排是基地有史以来第一个建制女新兵部队,你们是基地承训的第一批要走上战斗岗位的女新兵,上上下下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我们。没错,大部分训练我们完成的很出色。” “但是!你们非常不团结!集体意识之差根本体现不出你们高学历人才的水平!一些同志以个人为中心思想严重,一些同志不团结战友故意制造矛盾,还有一些同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就是你们这些所谓的受过高等教育和正在受高等教育的知识型新兵所表现出来的思想。” 女新兵们慢慢的低下脑袋盯着地板砖看,教官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如重锤一般敲击在心上,带来沉沉闷闷的难受。 在边上的牛军和陈雪儿诧异不已,昨天的事情还没有过去呢这又出事了,连心思不怎么在女新兵独立排上的陈雪儿都听出了李帅所讲的话里透着的严重性。 李帅的目光落在一班的女新兵脸上,逐个的扫视,声音沉沉的,“就在大扫除的时候,一班内部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其激烈程度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战友这个词语在你们心里到底有多少分量?集体在你们眼里是不是随时可以放到一边的东西?” “我知道你们的当中一些人的个人意识非常强,我认为经过了三个月的训练和教育你们至少懂得收敛学会把集体放在第一位,现在看来是我太乐观了。你们太有主意了,比我这个当教官的主意都要强。甚至还有认为我这个当教官的能力有限。” 听到最后一句话,大部分人都惊恐而紧张地看向李帅。 看破不说破,教官主动挑破,把这个暗中存在的现象暴露在阳光下,意味着这个问题必须要彻底解决,后果是想想都害怕的。 李帅说,“我有没有资格当你们教官你们没有资格评判,只要我是教官,我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命令你们都必须无条件服从并且执行!古人语慈不掌兵义不掌财,我现在的体会尤为深刻。对你们太仁慈以至于你们认为一切是理所应当。” “从现在起,女新兵独立排没有性别之分,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帮助你们增强集体意识、真正的搞明白集体的分量。什么时候做到这一点我们什么时候恢复正常训练。” “解散后回到排房打背包,全副武装,你们只有三分钟时间,只要有达不到要求的我们重复再来。解散!” 女新兵们心里一凛,拔腿就往排房里冲。 几分钟前精心休整好的床铺全都乱套了,沾了泥土灰尘的鞋底踩在未干的地板砖上留下一个个清晰的脚印,干净整洁的排房瞬间回到了解放前,甚至更乱。大家都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于是背包能打多牢固就打多牢固,水壶灌满水背包装入雨衣,该带的物品一个不少。 陈雪儿愣了一下,走过来对李帅说,“上级首长已经到了,现在搞这个不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的,部队该训练训练,和首长来视察没有冲突。”李帅语气淡淡的说道,看都没看陈雪儿一眼。 陈雪儿无声地哼了一声,道,“基地要求我们尽量减少高强度训练,能搞理论教育搞理论教育,如果要搞训练也尽量搞队列训练。” “首长肯定希望看到部队训练的。”李帅说。 陈雪儿说,“基地有安排了,新兵团挑了几个连队出来专门负责搞训练。” 李帅不说话了,但是也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 气得陈雪儿翻了翻眼睛转身上楼去了。 一旁的牛军看着想笑,想了想也迅速上楼回到房间里取出云台穿上摄影马甲,决定跟着部队拍摄一段,一会儿首长如果过来的话,也是要进行拍摄的。 部队在三分钟后准时完成了集合,不差一秒。无一例外背包都打得很扎实,吃一垫长一智,上次夜间紧急集合留下的教训是历历在目的。 “武装五公里,取班成绩,最后一名加一趟三公里,如果有人跑不进二十三分钟全排加一趟三公里。向右——转!前进!” 李帅没半句废话,下达了出发口令后马上开始了计时。 牛军跟着跑了过去。 以她敏锐的记者嗅觉,非常清晰的嗅到了精彩的味道,是可以作为系列纪录片中的一个阶段高潮来使用的。至于李帅针对女新兵们独立排暴露出来的不团结狠搞体能训练,这在牛军看来太正常了。这么多年走南闯北去过那么多部队她什么没见过。 以班为单位计算成绩,也就是说每个班的最后一名就是所在班的成绩,最后一名加跑三公里。在这样的规则之下,往常的办法是绝对不行的了,必须要互相帮助,先进的拉后进的。 总而言之一句话,怎么样做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全班所有人一起冲过终点线。没有人愿意被加一趟三公里,既然如此那就把其余的东西放到一边,先集中所有的力量和智慧完成当前的任务。 第62章 杀呀呀呀 都明白教官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是内部不团结吗,好,我就让你们干一些必须要团结起来才能做好的事情。 “俗话说得好,缺啥补啥,缺钙要补钙,缺集体意识就要补集体意识,什么叫针对性训练,这就是。” 在三号院门口那里,李帅指了指部队里去的方向对苏平果说。 苏平果不耐烦地一挥手,说,“别跟我来这套啊,袁政委让我来通知你赶紧的把部队收拢起来,首长一会儿没准要过来看看女新兵。” 李帅笃定地说,“来就是了,肯定能见到人的,再说了我这部队刚刚出去,等了二十分钟也就回来了。” “真糊涂假糊涂,还是跟我装糊涂?”苏平果盯着李帅,指着女新兵们离去的方向道,“你这叫针对性训练?一个个哭丧着脸上战场一样的表情你跟我说是针对性训练,真当我看不出来啊?” 他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说,“我不知道你的部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现在这个关节点安全第一啊,你把她们惹毛了,首长过来视察突然跳出来几个要反映情况的,你如何收场?基地如何收场?要顾大局啊帅!” “不会的,你去告诉袁政委,我这边不会有问题。”李帅很肯定地说。 苏平果一看知道劝不住李帅了,摇头叹气说,“早不搞晚不搞偏偏现在搞,要搞你也挑个好时候啊,唉,其他的不说,首长如果看到你的排打着背包跑五公里,肯定知道绝对不是正常的训练。首长也是从小兵过来的,怎么能瞒得过他?” “我说要隐瞒了吗,就是搞的针对性训练,缺啥补啥,刚刚已经讲过了。”李帅烦了,推了苏平果一把说,“行了行了别在我这啰嗦,该干嘛干嘛去。” 苏平果就不爽了,“哎哎哎我可是奉袁政委的命令过来向你传达指示的,你这是要抗命啊!” “袁政委的指示肯定不会通过你来传达的。”李帅眯着眼看苏平果。 苏平果一愣,马上就苦笑起来,连忙走过来低声说,“是,是我发现你的部队在跑五公里,知道估计是发生什么事了,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不好这么办呐,你心里爽了,我们这些部队就难受了。你说你们在跑五公里越野,还是一群女新兵,我们这些男新兵部队好意思干看着吗?” 这才是主要原因。 “那我管不了。”李帅表示无能为力。 苏平果无奈,恨恨地说,“算你狠。” 李帅没搭理他,举步往终点线那边去了。从三号院楼下集合点出发的话,终点线是在东边的长坡下。苏平果没办法,一边往营房那边走一边绞尽脑汁地思考对策。首长来视察,上级对各个连队有明确的安排,现在出现了不按常理出牌的部队,一下子把自己凸显了出去,无形之中就把其他连队给比了下来,这怎么行。 怎么办呢,总不能也把部队拉出来跑五公里? 这肯定是不行的,让基地领导看到了肯定会说不服从管理,挨训是肯定的。 把队列训练换成战术训练?都三个月的兵了,拿出点战术动作训练来总比队列训练好,而且基地领导并没有要求一定要进行队列训练,只是说搞一些相对保险一些的训练。想到这里苏平果下定了决心搞战术动作训练。 女新兵独立排那边的情况并不乐观,路程过半后一班的问题彻底暴露出来了。杭薇薇咬着牙齿迈开了大长腿跑在前面,格桑曲珍和何碧婷在后面赶着,刘佳琪和另一名女新兵已经开始落后了,疲态尽显。 格桑曲珍的情况是最好的,她看了看时间很担忧地说,“班长,这么下去肯定跑不进二十三分钟,拉人!” “我负责刘佳琪。”何碧婷当机立断。 格桑曲珍拉起另一名女新兵的手就加速往前拱,那名女新兵气喘如牛,求饶地说,“曲,曲珍,放,放开,放开我,我自己跑。” 被强行拉走跑的感觉要多难受有多难受,尤其是呼吸跟不上步伐的情况之下,肺部恨不得爆炸。 格桑曲珍说,“你跑太慢了,这样跑进不了二十三分钟大家都要受罚,最后两公里了坚持坚持!” “我,我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那名女新兵哭都哭不出来,眼前摇摇晃晃呼吸的频率越来越急促。 格桑曲珍一看这个情况,立马去解那名女新兵身上的背包,鼓励道:“背包给我模拟枪给我!你千万不能停下来!咬牙坚持到底啊!” 生生的把背包和模拟枪拿过来背上,格桑曲珍再一次抓着那名女新兵的手,一边缓慢地加速一边引导,“跟着我的节奏调整呼吸,呼,吸,呼,吸,鼻子吸气嘴巴呼气,步伐迈开,尽量向前迈,对对对就是这个节奏,保持住!” 大多数长跑不理想的人问题是出在呼吸节奏上,另一个则是迈步的幅度小,形成了小步快跑的节奏后很难有后劲坚持到最后。当然,像格桑曲珍这一类本身就在高原低氧环境中生活的人来说,这些技巧并不会起到很大作用。 格桑曲珍的秘诀就一个——使劲向前跑。 她是具备成为五公里越野尖子的能力的,在李帅的针对性培养方案里,五公里越野尖子名单里她是排在首位。 何碧婷那边却是遇到了一些问题,刘佳琪的态度很抗拒。她倒不是出于逆反心理,而是不愿意输给杭薇薇。但是事实是她的的确确跑不动了,可是如果让何碧婷拉着跑的话,就算最后跟上去了以后在杭薇薇面前就更抬不起头来了。 说到底,刘佳琪终究是咽不下那口气,以至于还是把集体荣誉放到了个人的面子之下。 何碧婷没有更好的办法,拉人是很难受的,她的体能没有格桑曲珍那么变态,此时又要劝说又要注意自己的节奏,否则很容易把自己也搭进去,非常的难。 最后何碧婷火了,拽着刘佳琪的手就奋力的向前跑,回头冲着刘佳琪吼道:“你是不是要害死全班战友才甘心!快给老娘跑!” 刘佳琪死死咬着牙,呼吸更加紊乱了,步伐一滞。 她体重不轻,得有一百一十斤左右,加上负重赶上一百四十斤了,再加上产生了一些抵触心理,何碧婷猛地感觉到需要更多的力气才能拉动她了。 “刘佳琪你快给老娘跑起来!班里怎么吵是自己内部的事但是不能丢人丢到全排面上去!跑啊你!”何碧婷都快急哭了。 刘佳琪快崩溃了,“我跑不动了!你放手!就当没有我这个人!” “你一天在一班就是我们的战友!我们是一个集体!跑啊!别让别人看不起!”何碧婷快吐血了,力气在迅速的消耗着,再有一会儿就算是不拉刘佳琪恐怕她也跑不动了。 “班长!放了我!我真跑不动了!放了我啊!”刘佳琪挣扎着要脱手。 何碧婷死死抓住不放,力气消耗得更快了。 正当此时,杭薇薇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头了,她本来领着其他战友在前面跑,此时回头来默不作声的直接把刘佳琪的背包扒下来背上,然后右手顶着刘佳琪的后背就用力往前推! “你就算是死也要死在终点线!你对我意见再大现在也必须使出全部力气跑到前面!你不跑我就把你背起来!就算是爬我也不能让你掉队!我们是战友!”杭薇薇咬着牙冲着刘佳琪的耳边喊道。 有了杭薇薇帮忙何碧婷轻松多了,趁着这股劲,何碧婷拉着刘佳琪的手奋力向前奔跑。一个在前面拉一个在后面推,刘佳琪本来向后仰的身体被控制住了,不得不跟着两人的步伐迈开双腿奔跑起来。 提前在前面抓拍的牛军把这互帮互助的一幕拍摄了下来,在没有录取到声音的情况下,刚刚这一幕就是战友之间不抛弃不放弃的感人一幕。 牛军冲跑过的三人鼓劲:“加油呀!只剩下一公里多了!加油呀!你们是最棒的!” 何碧婷低着脑袋一心一意向前奔跑,不时的抬头看路况,心中有强烈的信念在支撑着,而因为实弹射击跑靶这件事情让她心里对本班的战友心存愧疚,所有的这些情绪化为了动力催动着她潜能爆发了出来。 杭薇薇只管埋头推着刘佳琪的后背向前跑,她的体能还不如何碧婷,现在不但增加了一些负重还推着一个人,对她是一个极限的考验。她的负重五公里越野水平是自保有余拉人不足的水平,这一次却是不能独善其身了。 一定要一起冲过终点,不管最终成绩如何! 前面的几位一班的女新兵放慢了速度等着何碧婷她们赶上来,然后过来两人迅速接力拉人,让何碧婷和杭薇薇得到了一些喘息的时间。 一班的情况向好发展,逐渐的赶上了三班,而二班所有女新兵在张晓然的带领下跑在了第一,拉开了足有三十多米的距离。 方雅颂回头看了一下后惊讶地发现一班追上来了,格桑曲珍像一头野生母牦牛一样两手分别拉着一个人和谐号高铁一般冲过来。 “一班追上来了!姐妹们给我冲啊!冲啊啊啊!”方雅颂那尖锐的嗓音顿时就出来了,惊得三班的女新兵们一阵紧张,咬紧牙关催动身上的肾上腺素再次分泌死命往前拱。 何碧婷也不是吃素的,大吼着:“超过三班!超过三班!干掉她们!杀呀呀呀姐妹们!” “杀呀呀呀!” 第63章 开筋 最后五百米,一班和三班相持不下,所有人都瞄准了坡顶。过了坡顶就是长达两百米的斜坡,在有落差的助力下大家的速度都能过得到加快,前提是你还能坚持着迈开双腿。 张晓然的二班整体军事素质是较为均衡的,没有特别突出的兵也没有掉队伍的兵,取集体成绩对她们来说是有利的。从开跑到现在每一名女新兵都保持在想差不多的距离上,基本上属于同一个阵营。 到了最后五百米也出现了速度明显减慢的迹象,张晓然不断地鼓劲,每说一句话都似乎要耗尽最后一些力量,她也有些接触到极限的感觉了。 但是三班依然是领先的,从目前的态势来看拿第一是不成问题的。 开始下坡了,格桑曲珍放开了两名被她拉着飞跑的战友催促她们迈开步子下坡,随即转身回去和何碧婷一人一边拉着刘佳琪的两只手加速飞奔,其速度之快甚至让何碧婷都跟不上了。 “姐妹们!还差几十米超过三班!拼了!”格桑曲珍喊的时候急的藏语都飙了出来。 杭薇薇脸色白里透红的,人已经有些恍惚了,背着两个背包死命跟上,随着大部队开始下坡。一班一口气冲入了三班的阵营里,两个人混在了一起,这个时候就是拼意志力的时候了,两个班的女新兵们你追我赶。 下坡的时候只要你步伐能迈得开你就能借到力,迈步的频率越快就跑得越快而且还不费什么力。问题在于到了最后这个关节点几乎所有人都处于大腿抬不起的状态了,而人是有潜在的保护意识的,只要超出当前状态外的步伐幅度和频率,大脑都会发出拒绝的信号,从而限制了迈步的幅度和频率。 此时谁能突破自己的心理障碍谁就能冲到前面去,后果是非常容易摔倒! 何碧婷豁出去了,疯狂地叫喊起来:“姐妹们冲啊!冲啊啊啊啊!” 刘佳琪看见在自己身边背着两个背包咬牙坚持向前冲的杭薇薇,胸中一股气忽地起来,奋力挣脱了何碧婷和格桑曲珍的手高高昂起脑袋尖叫着向前冲。一班的女新兵们都被点燃了,发出各种尖叫向前死命地冲。 三班的女新兵们一看就着急了,也尖叫着向前冲。 张晓然回头看了一眼心里暗暗吃惊,如果不是终点线距离她们二班只有二三十米没准就让后面两个班给追上了。 二班冲过了终点线,紧接着是一班,二班紧紧的咬在后面,最后一位相差不过两三个身位。当张晓然再一次回头看的时候却崩溃地发现她们班的李凤翔居然是最后一个!明明李凤翔是和其他人保持同一个频率的,应该同时冲线才对!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要停!继续向前慢跑!跑起来!向前慢跑!”李帅像是驱赶牛羊一样凶神恶煞地驱赶着女新兵们。 好些女新兵继续向前慢跑了几十米后终于是坚持不住了变成慢慢走,李帅不敢掉以轻心,连忙的把部队组织起来继续向前走,一直到他认为没问题之后才完全停下来。长时间剧烈运动后骤然停止运动非常容易导致心脏骤停,这样的意外不是没有发生过。尤其是这一次女新兵们是在极大的心理压力之下跑的负重武装五公里,心脏的负担更大了的。 让女新兵们卸下背包装具什么的摆放好,李帅带着她们做拉伸运动。身体彻底活动开的情况下做拉伸运动是非常有效果的。所有人此时都不想惩罚不惩罚那些,肾上腺素还都在谁怕谁。 “一字马一字马,杭薇薇出列,教一下大家一字马。”李帅说。 “是!” 杭薇薇托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出列,轻轻一坐就是一个干脆利落的一字马,说,“两腿伸直绷直向前后滑,屁股向下坐,很简单的。” 大家就学着做了起来。 李帅一看,有不少人是坐不下的,说,“年纪轻轻的筋这么硬了,当兵之前肯定缺乏运动。不要怕痛,慢慢的一点点做下去,把两条腿的筋一点点的拉开。大家不要认为这个动作没用,许多战术动作是需要有柔韧性的,把筋拉开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不容易在运动中受伤,另外一个好处对你们女孩子来说更重要——可以让肌肉保持紧致,不至于松松垮垮的摸上去像是摸了块五花肉。” 有忍不住笑出声的。 李帅对杭薇薇说,“你去挨个纠正,下不去的你给辅助一下。” “不要啊教官,我自己慢慢来!”陈笑差点跳起来。 李帅皱眉,“反应这么大干什么?” 陈笑激动地说,“我见过开筋的,一个人坐在前面用两只脚顶着大腿,一个人在后面盯着后背,然后前面那个人突然用力一蹬就直接把两个大腿蹬直了,被开筋的人那个惨叫啊像是被杀的猪一样!” 愣了愣,李帅恍然大悟拍了拍额头说,“你不说我都忘了,这个办法是最快的。” 然后轮到其他女新兵愣了,纷纷的对陈笑怒目而视! 陈笑直接傻了木了,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这会儿大家都把惩罚这事放到了一边,全心全意地招呼一字马,而陈笑的“不打自招”、“无心之言”成功的挑起了大家的“怒火”,显然大家伙是能够从李帅的表情里看出一些东西来的——就算陈笑不提醒,教官也会这么干。 教官偶尔也会耍滑头,挖个坑设个陷阱让大家自己跳。 李帅说,“那就先从陈笑开始,我亲自给坐不了一字马的开筋。” “啊!!!”陈笑都疯了,浑身颤抖起来,坐在草地上下意识的往躲。 杭薇薇嘿嘿笑着冲过去后背对着陈笑的后背坐了下去顶住了陈笑,“教官快来,我已经到位了!” “不要啊!”陈笑都要哭了,惊恐地看着李帅。 其他女新兵一个个心惊胆战的,却又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有的说陈笑活该,有的说陈笑以身试法,气氛欢快了不少。更多的是抓紧时间往下压往下坐,否则一会儿就该轮到自己了! 李帅面对陈笑坐下来,他目测过距离,双腿蹬直刚好能够把陈笑的两腿筋开到位,说,“不要紧张,就那一下比较痛,咬咬牙就过去了,开完筋后你一定会觉得很舒服的,以后要学格斗术军体拳捕俘拳什么的,开筋很是重要,而且早晚都要开的,现在身体充分活动开了,开筋是最轻松的。” “我真的好怕呢!”陈笑哭丧着脸,嘴唇都在颤抖。 她的心理阴影太大了。 李帅伸出手,说,“不怕,别紧张哈,来,把手给我。” 陈笑闭了闭眼睛深呼吸了几下才把手伸出去,一副即将要梨花带雨的样子。 李帅握着陈笑的双手,陈笑忽然说,“教官,你的手好温暖哦。” 对此李帅见怪不怪,小孩子打针的时候看见护士姐姐在准备要么大哭要么佯作冷静地夸护士姐姐漂亮,希望能够逃过一劫。 “女孩子的筋比男孩子的要柔软很多,而且你这个情况也不算是很紧,所以完全不用担心,一下子就好,不会很痛的。”李帅笑着宽慰道,让陈笑尽量放松下来。 陈笑说,“你刚才还说就痛那么一下,现在又说不痛。” 李帅轻轻的抖着陈笑的两条胳膊,罕见的温柔,只是那温柔非常的黄鼠狼给鸡拜年,道,“刚才还没有完全了解情况嘛,现在掌握了一下感觉你没有想象中那么紧,当然就不会那么痛了。” “放松放松,尽量的放松,越放松越不痛……” “啊!!!” 仿佛要刺破天空的惨叫声。 李帅在说着话的时候猛地用力一蹬,就听到一声奇怪的声音,然后陈笑的两条腿左右成直线了,随即而来的就是陈笑那恐怖的惨叫声。 迅速放开陈笑,李帅站起来,示意杭薇薇也站起来。 不过他们的动作都没陈笑的快,陈笑已经夹着大腿在地上打滚了起来,一边打滚一边惨叫,很快就变成了大哭,好一阵子闹才逐渐的平息下来。 这一幕叫其他女新兵看得差点崩溃,看样子不是夸张的,这惨叫声,眼泪都飙出来了,这也太痛了! 李帅笑着对躺在草地上的陈笑说,“起来,感受一下,不痛了?” 陈笑这才慢慢的让身体恢复正常,动作很慢,生怕一个稍大点的动作就会带来剧痛,就那么一点点的尝试着,确定不会再出现剧痛之后这才撑着草地慢慢站起来。 “是,就那么一阵,过了就不痛了。”李帅笑着说。 陈笑稍稍活动了一下手脚,然后稍稍抬了抬腿,惊奇地说,“是耶,真的不痛了。” “教官不会骗你,今晚再慢慢做几个适应适应,以后每天坚持都做几个,你就可以像杭薇薇那样随时可以一字马了。”李帅说完,目光扫向其他女新兵。 其他围观的女新兵一触及教官的目光就像是坠入了冰窟一样浑身寒冷。 “来,下一位。” 女新兵们像是风雨中找不到母亲的小鸡仔,弱小无助可怜…… 第64章 你对谁不满 机关楼走廊上,首长问袁政委,“那边在干什么?” 袁政委马上回答,“首长,那是我们承训的第一批女新兵,编成了一个独立排,她们刚刚跑了一趟五公里越野,现在正在做放松运动。” “听这惨叫声不像放松运动啊。”首长笑着说。 在袁政委一侧的吴成勇连忙压着声音报告,“在开筋,李帅要求每一名女新兵都要做到一字马。” 袁政委连忙回答,“首长,她们在开筋,做柔韧性方面的训练。这一块对女新兵来说还是比较重要的,柔韧性足够了训练更不容易受伤。” “没错,我们一些干部啊只注重力量训练轻视柔韧性训练,这是不妥的。我们既要让我们的战士具备足够的体能和力量,也要尽可能地保证他们的身体健康。要科学组训,尤其是体能训练方面。” 首长高瞻远瞩地说,“新兵下连之后马上有一个体能教学培训班,是我们南路司令部和地方体育类高校合作办的一个班,每个单位都要选一些干部骨干过去交流学习。” 袁政委马上来兴趣了,这种军地合作班不但是福利还是资历,他马上问,“首长,我们有几个名额?” “个,具体还要上会讨论。”首长笑着说。 袁政委紧接着说,“首长,您是我们的老首长,名额这一块能不能多给我们几个?” “呵呵,小袁啊,这个要看你们的带训成果了。”首长笑道。 …… 草地那边,李帅挨个的给做不了一字马的女新兵开筋,数了数起码有二十三位,搞得李帅满头大汗。被开筋的就是痛那么一阵,负责开筋的则需要注意各个方面,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动作稍做不到位就会伤到被开筋的。而且蹬腿那一下的力度和角度一定要非常的精准,否则也会使人受伤。 杭薇薇最高兴了,她是舞蹈专业的,兼顾着音乐也有一些造诣,全排就属她最轻松了,看着战友们鬼哭狼嚎的样子她笑不拢嘴太开心了。 她说,“姐妹们,回头我设计个舞蹈咱们排一下,春节联欢晚会肯定能压轴!” “对哦对哦,过春节的时候我们还是新兵训练期间,我认为可以,排个厉害的舞蹈,紧身衣紧身裤一水的一字马,哇,那多牛啊!”陈笑也不痛了,兴奋地说。 众人马上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没两分钟一个大概的框架居然就出来了,还有会编剧的,也有接触过导演的,甚至有对舞美有几分了解的。 李帅都傻了,这帮女新兵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来,集合!” 李帅把队伍集合起来整理好,道,“现在去把背包装具带上返回营房,我有事情要说。” 一看教官这副神情,女新兵们顿时想起了今天这趟五公里越野的背景了,该来的躲不掉,始终是要来的。 回到三号院楼下集合点后,李帅说,“宣布一下成绩。” 所有人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李帅。 李帅说,“第一名一班。” 一班的女新兵们愕然,继而激动得恨不得跳起来,若不是有队列纪律要求的话。其他两个班也愕然,怎么会是一班呢,她们明明的跑在最后,教官搞错了? 气氛越发紧张了,宣布了下一个名次之后,最后一名自然出来,这是最关键的一刻。除了一班,其余两个班的女新兵们那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关键时刻牛军和陈雪儿不在,前者被喊过去拍摄首长视察的过程,后者回到机关原来的岗位待命。 李帅的目光越过一班。落在了二班身上,从队头的张晓然慢慢扫视下去直到队尾的李凤翔。二班里李凤翔的个头最矮所以站在队末。张晓然知道最后一名是自己的班,只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李凤翔怎么会突然的落在最后。 “最后一名是二班。”李帅宣布了结果。 大家更加惊讶了,极少人发现李凤翔在终点线前突然慢下来落在了最后。当时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终点线上,体力濒临枯竭的时候眼里只有一个目标——快点冲过终点线得到解放。 张晓然若不是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她也不会发现李凤翔突然的落在了最后。 这一切却是被站在终点线上计时的李帅看了个清清楚楚,他甚至能够猜到李凤翔为什么会落在最后。 “所以二班加跑一趟三公里,给你们三分钟整理着装。”李帅说。 众人心里发紧,真是个无情之人,刚才还笑呵呵的转脸就不认人了,刚刚跑了一趟五公里前后休息半个小时,说加罚就加罚,此时此刻的教官是多么的令人憎恨。不仅二班,其他女新兵也不满,所谓兔死狐悲,谁也不敢保证以后自己班不会挨罚,都这么搞谁受得了? “一班三班回排房整理内务,解散!”李帅下达口令。 “解散!” 一班三班的女新兵重复口令后就往楼上冲,到了二楼走廊忍不住往下张望,纷纷摇头叹气低声发表着心里感想,终究是不敢忤逆教官,赶紧的打开被子什么的整理起内务来。 剩下二班了。 纷纷默不作声地整理着背包调整着装具,心里难过、委屈、不甘。 李帅的目光落在李凤翔身上,这位大专毕业的姑娘没有动,而是紧紧地抿着嘴唇站着军姿目不斜视,在向李帅无声的抗议。 其他人发现了不寻常,纷纷往李凤翔那边看,身边的战友低声提醒李凤翔,“凤翔,别冲动,快整理着装。” 李凤翔突然向前一步喊报告,“教官我请求发言!” “先告诉我你为什么在最后关头故意落到最后,你是对你的班不满还是对我不满?”李帅一针见血地问道。 李凤翔咬着嘴唇不说话,似乎在下着决心。 李帅走到她跟前,沉声说,“是你的班集体让你委屈了,还是教官让你受委屈了?你知道不知道你的行为有多恶劣?” “报告!我不服!”李凤翔终于下定了决心。 “你的任何理由都不会有任何作用,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部队最不需要的是理由,找理由是弱者才会干的事情。但是我还是愿意给你一个机会,讲你的理由。”李帅的语气很冷了。 糟糕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张晓然心里悲叹。 第65章 绝对服从! “犯错误的是一班为什么我们两个班要跟着受罚?一人生病全家吃药我知道,但是这未免太过分了。一班内部争吵搞不团结但是我们两个班一直是很和谐很团结,集体意识非常强,我们两个班应该受到表扬才对而不是一块被惩罚!哪怕不表扬也应该得到鼓励。教官您这么做会让我们寒心的,我个人持反对意见!” 李凤翔一口气说完浑身轻松了不少。 她的战友们心里暗暗叫苦,前面有杭薇薇还要刘佳琪,跑不了还有一个林雪雁,那么多前车之鉴在那里摆着你李凤翔为什么偏偏还要跳出来呢? 当大家仔细思考李凤翔的话却发现不无道理。 是呀,明明搞不团结的是一班,这是一班内部发生的问题,哪怕依照“一人生病全家吃药”的理论,二班、三班也不应该受到处罚。不少人心里是认同李凤翔的观点的,只是没有李凤翔这份“胆气”敢于站出来和教官据理力争。 所处的位置不同看问题的角度、高度、深度都不一样,女新兵们以为她们掌握了真理,实际上依然是对部队这个特殊的群体缺乏足够的了解。 大家都认为教官会有一套理论来反驳李凤翔,并且相信教官的理论一定能过完全反驳掉李凤翔的观点继而给予李凤翔惩罚。 李帅盯着李凤翔说,“我是问你为什么在最后关头故意落在后面拖累了整个班。” 完全在意料之外的一个反应,原来教官压根就没有把李凤翔的观点放在眼里。这个瞬间大家才醒悟过来,是啊,什么观点重要吗,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教官他是上级,他需要的是你的绝对服从而不是听你发表自己的观点! 教官需要李凤翔解释的是为什么在故意拖累整个班而不是听她对本次五公里越野的起因发表观点! 李凤翔也愣住了,她意识到自己在情绪冲动的情况下干了一件蠢事。 解释吗,怎么样解释,解释得通吗,甚至她自己都没有考虑过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憋着一股气跑到最后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我能跑到前面但是我非要在最后关头落到最后,这么做是抗议教官的不公正对待! 她说了,“我有能力跟上大家的节奏但是我这么做是抗议教官您的不公正对待!” 李帅很认真的打量着李凤翔,沉声说道,“这就是你所说的集体意识非常强。你为了一己之利一时之快将九位战友的生死置之不顾,这就是你的集体意识。” “教官!”李凤翔吓坏了,性质的恶劣程度超过了她的认知。 李帅冷冷地说,“如果这是一场战斗,因为你一个人的故意拖累,也许整个班会陷入困境,如果一次进攻,因为你一个人的故意落后会让整个进攻行动迟滞。在战场上,你这个行为是要被执行战场纪律的!” “你跟我谈什么观点?我不需要你有任何观点,我要的是你的绝对服从!做不到这一点趁早卷铺盖回家!” 所有人的心都被狠狠的震了一下,教官从来没有说过这么重的话,这一次看样子是真的动怒了。 李帅回到队伍前面,说道,“李凤翔是你们战友,她犯了错你们跟着受罚。除了李凤翔,其余人三公里一趟,从这里出发绕足球场跑八圈回到这里,出发!” 张晓然带着其他人出发了,心情沉重手脚冰凉。 李凤翔呆呆的站在那里,一时之间失去了思考能力,事态的发展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做好了被训一顿甚至被罚一顿的心理准备,却没做好卷铺盖回家的心理准备。自己的行为真的性质如此严重吗? “你就在这里好好反省,想清楚了来找我,想不清楚也可以来找我。”李帅扫了李凤翔一眼说了这么一句话后转身上楼去了。 李凤翔感觉自己从教官转身的余光里看到了一丝厌恶。 楼下发生的事情排房里的女新兵全都听到了,众人面面相觑,都想不到教官会发这么大火。不少人有着同样的疑问,真的有那么严重吗?更多的是对李凤翔这个人此时突然跳出来感到诧异。 杭薇薇就说了,“李凤翔平时蛮低调的,现在这么突然猛了起来?” 何碧婷却是指了指杭薇薇的被子,说,“你这个标准可不行,再整一整。” “知道了我的班长,我这就继续整理,保证拿出高标准来。”杭薇薇笑着说。 原以为妥妥垫底结果跑了个集体第一,一班的女新兵们心情都不错。看见刘佳琪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杭薇薇想了想走过去搭上了刘佳琪的肩膀,轻松地笑道,“好了宝贝儿,还生气呢,吵吵嘴而已,咱们以后多理解多包容,好不好?” 刘佳琪摆头看了看杭薇薇,抬起膝盖压住被子继续叠。 杭薇薇一愣,忽地眉头一挑,一巴掌拍在刘佳琪的翘起来的屁股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刘佳琪被吓了一跳惊愕地看着杭薇薇。 “屁股还蛮翘的,小妮子看不出来啊!”杭薇薇“色眯眯”地说。 刘佳琪忍不住笑了出来,抬手就和杭薇薇打成一团,“哎你个麻秆原来是个色胚子!” “哈哈哈!” 何碧婷倒是不阻止了,嬉笑打闹有助于提升战友之间的感情,杭薇薇和刘佳琪的握手言和毫无疑问是今天最大的收获。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平时经常和你顶嘴甚至和你意见不合的人,未来有一天遇上大事也许是你最坚定的支持者,而有些平时看似与你关系很好的朋友会无端消失远远的避开去,世事时而是如此不讲理的。 只是李凤翔的事情像一块石头一样压在大家心上,此时此刻她还站在原地反省呢。如果教官痛痛快快的罚她跑步罚她做任何事情,大家都认为事情再大也大不到哪里去,一趟五公里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什么大问题。 训斥之后的罚站看似力度最小,实则反映出来的是大问题。 在最关键的时刻故意落到最后,这个行为是否恶劣有多恶劣,每个人都在思考,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答案,但是最终的答案都是一致的——由此反映出来的个人思想会毁掉一个集体。 第66章 你是谁,为了谁 站在原地的李凤翔在委屈中思考,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不就是跑步故意落在最后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教官小题大做上纲上线讲得要死要活的那么严重至于吗? 再一个,明明自己的观点是正确的教官为什么不重视?凭什么不让我提意见?难道提建议也是错的吗? 想不通。 那就继续想。 不继续想怎么办?去找教官说教官我想不通吗?还是卷铺盖回家? 都无法接受,既然来了坚持到了现在就不会再起放弃的念头,所有的后果都是自己无法承担的,也是家庭无法承担的。 什么是兵?难道只有无条件服从的兵才是兵吗? 心里另一个声音在大声的说:是的!是的!士兵守则第一条听从指挥服从管理!这是最根本的守则! 也许真的是自己错了…… 起码故意落到最后直接导致了其他战友受罚,这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也许自己潜意识里从来没有把集体放在心上,没有真正的把身边的战友放在心上——我真是这样的人吗?我只是一时冲动而已…… 临近傍晚,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阴沉了起来开始飘起了小雨。这入冬之后的南方下点小雨总会显得忧忧郁郁的,让心情灰暗的人心情越发灰暗起来。 好委屈啊,小雨打在脸上冰凉冰凉的,茫然四顾没有人,没有人关心没有人在意,因为自己做了一件错事。难道不该被原谅吗? 眼泪混着雨水流了下来,抹也抹不尽。 牛军打着伞回来,胸前挂着相机。 看到李凤翔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淋雨,她快步上前替李凤翔挡住了雨水,问,“怎么了这是?嗯?怎么还哭了。” 李凤翔看到是牛军,哭得更加厉害了。 牛军轻抚着李凤翔的后背安慰着说,“别哭别哭,和军姐说一说,谁欺负你了,是不是教官又欺负人了,跟我说我找他去!” 同仇敌忾的样子让李凤翔好受了很多,感觉到了有靠山也就不再委屈了,哽咽着说道,“教官他,他让我卷铺盖回家!” “不能?教官怎么会叫你回家呢,具体怎么说的?”牛军也不着急了,温柔地问,轻轻抚着李凤翔的后背给她顺气。 李凤翔低头沉默着。 牛军也不着急,耐心地等着。 好一阵子,李凤翔说,“一班吵架教官罚我们三个班打背包跑五公里,一班内部不团结凭什么让我们两个班跟着受罚。我气不过,然后在快到终点的时候故意落在了后面,本来我们班第一的,就是连累了我们班其他人受罚。我没有想这么多的,我就是要表明我的态度,我可以跑但是我对教官的决定存疑。教官说我没有集体观念,说我的行为非常恶劣,会害死同班的战友。他说我要是想不通就卷铺盖回家别当这个兵了。” “原来是这样呀。”牛军缓缓的点头,说,“这样,你跟军姐来,咱们好好聊聊这个事情,这会儿正下着雨呢,一会儿该感冒了。” 李凤翔摇头,“教官不让我动。” “现在我说了算,我去跟他说,保证不会为难你。走走走。”牛军拽着李凤翔就上楼。 在楼上隐蔽处窥视的李帅暗自微微点头,随后躲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去。到牛军的房间要经过李帅的房间,大家都知道教官的房间和牛军记者的房间挨着的,所以在经过的时候李凤翔是非常紧张的,低着头往里面看了眼没看到教官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到了房间后牛军拿出干毛巾递给李凤翔,说,“坐着坐着,帽子脱了擦擦头发,我给你倒杯水,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无微不至的关怀让李凤翔鼻子又发酸了,眼泪再一次飙了出来。 牛军解除摄影装备归置好,转身看到李凤翔的样子,倒了杯热水过来坐下,拍着李凤翔的膝盖安慰着说,“不哭不哭,怎么又哭上了。你呀还是要记住一点,在部队这个地方眼泪是最不值钱的。我刚当兵那会儿我们教官说了一句话让我记忆犹新,他说,不管你男兵女兵,哭鼻子的都不是好兵,解放军是不能哭的,解放军哭了老百姓就该难受了。” “现在咱们是一个兵,马上要授衔了,那就是真正的军人了哦,再说了,要是以前的新兵训练方式你们早就该授衔了。快别哭了,一会儿哭肿了眼睛让战友看见该笑话你了。”牛军说。 前面一堆话还没有最后一句话有效果,李凤翔连忙的止住眼泪抹干净,接过牛军第过来的一杯热水,“嗯”了一声。 牛军笑着说,“调整一下,咱们来分析一下这个事情,别着急,先喝点热水暖暖。我记得你是北方人,粤省的天气可不能小瞧,入冬后下点雨那种刺骨的寒意很难受的,室内又没有暖气,稍不注意就会感染风寒生病。” “我是北方人但是打懂事起就在粤省生活。”李凤翔说。 牛军呵呵笑着说,“原来这样啊,那你算是本地人了。” “好,咱们分析一下这个事情。”牛军像大姐谈心一样聊了起来,“根据你所讲的这个事情,里面主要有两个问题。这第一个问题呢是教官让三个班打背包跑步应该不应该。其实我估计你自己心里是有答案的,教官没有做错。你看啊,对你来说班是一个集体,你们和其他班竞争,站在你的角度这是没错的。但是对于教官来说他面对的是一个排,是三个班组成的独立排这么一个集体。这个排出了任何问题,在他看来都是这个集体的问题,作为教官他不会特意的区分一班二班三班,三个班必须凝聚在一起拧成一股绳才能形成一个钢铁集体。所谓一人生病全家吃药,这话没有错的,只是岗位不同看问题的高度不同。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李凤翔低着脑袋缓缓点头,“能理解,可是教官连解释都不解释,起码说明一下情况,直接就这么处罚让人难以接受。” “哈哈哈,你看你又想错了。”牛军笑道,“上级下达命令不需要向下级解释,为什么要这样你知道吗?如果每下一个命令都要向下级解释一番,这个仗还怎么打?再说了,部队是要打仗的,要的是下级对上级的绝对服从,无条件的执行,只有这样部队才能保证有充分的战斗力。” “我再给你讲个故事,是我以前采访过的一个部队里发生的真事。新兵训练的时候,班长下达口令正步走,十一名刚刚授衔的新兵整整齐齐的向前正步走。前面不远是一截大概三十公分高的断墙。当时正好通讯员来找那位班长,那班长没注意到那截矮墙,和通讯员说话的当口十一名新兵走到了矮墙那里。” 牛军停顿了一下,发现李凤翔的注意力被吸引住了,微微一笑说出了结果,“十一名新兵有十名新兵在矮墙前面停了下来,另外那名新兵保持着正常的正步向前走,然后一脚踢在了矮墙上面,是右脚,右脚大拇指骨折了。” “啊?这个兵也太傻了!”李凤翔惊讶道。 牛军的笑容很淡,道,“是的,大家都说他是个傻子,明明看到了有障碍物还要踢过去,自己找不自在。” “是啊!太死板了,就算不停下来,跨过去也行啊!”李凤翔一万个不了解。 牛军微微点头,“没错,这是大部分人的观点。你知道那个兵是怎么说的吗?” “他后悔了?”李凤翔说。 微微摇了摇头,牛军淡淡的笑容里泛出一种叫做敬佩的神采,道,“他说的是,班长没有下达新的指令所以他要坚决的执行班长的最后一个指令。” 李凤翔的目光逐渐深沉起来,沉默不语。 牛军说,“这个事传遍了整个部队,部队首长专门开了一次军人大会就这件事情做了一次思想教育,号召全体官兵向那位战士学习,学习什么,学习他坚决执行上级命令不打折扣的精神。没有新命令的情况,哪怕前面是敌人的地雷阵你也要向前冲锋,这就是我们中国军人的精神。往小了说这是作为一个兵最起码的素质。” “那个兵不痛吗,生生的把右脚大拇指踢骨折了能不痛吗,他明知道是这样一种结果也依然坚决的执行了命令,什么命令,正步向前走。这是真正的战士。” 李凤翔的脑袋低垂了下来,被彻底震撼到了。 眼中泛起泪花的是牛军,她控制着情绪沉声说道,“2011年九江爆发洪水,我所在的部队奉命前往抗洪抢险,我当时是宣传干事,负责采编新闻。我们的战士一到前线马上投入抢险,指挥员一声令下上百斤的沙袋扛起来就往溃堤跑,身上的皮磨破了,膝盖摔肿了,脑袋磕流血了,那是深夜,还有一个兵胳膊摔折了的,你知道他是什么情况吗,他根本不知道胳膊折了,因为已经麻木了,心里就一个念头,尽快的往溃堤堆沙袋,注意力全在这上面,直到断骨扎穿了皮肉流出血来战友看到了提醒他,他这才感觉都巨痛,因为体力透支当场昏迷过去。那一年那个兵才十九岁,十九岁,只有十九岁。” 牛军笑中带泪,“我们的许多战士,最普通的士兵,都只是十八九岁的大男孩,在家里他们是父母的心头肉,在高校里他们是祖国未来的栋梁,他们有太多美好的生活可以选择,至少不用把自己置身在那么危险的境地中。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做,其他的不说,仅仅一个理由就够了——因为指挥员下了死命令,要在天亮之前完成溃堤的防护,不惜一切代价守住这段溃堤。因为身后是成千上万的老百姓,所以要不惜一切代价!不惜一切代价。” “有个战士只有十六岁,虚报了年龄参军的,嘴唇上还有绒毛。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挺小的个子背着一百多斤的沙袋,把他压成了驼背小老头。对着镜头的时候我问他是不是很难受,他不说话只是摇头,我看得出来他很想哭,应该是想妈妈了,到底是个孩子,我说想哭就哭出来,不丢人。他竭力忍着,然后对我说解放军不能哭。我想他可能连什么是军人什么是战士都分不清楚,可能也不懂为国为家的大道理,也许也没有什么保家卫国的情怀,仅仅是因为他身上穿着军装,他认可他所在的集体,他把集体的荣誉看得很重,哪怕再难受也绝对不能哭,因为这会惹老百姓笑话,笑话解放军,仅此而已。” 李凤翔情绪崩溃了,这一次崩溃更加的彻底,在她的心里充斥着的全都是愧疚全都是自责,她发现原来自己多么的令人恶心,自己的那些铮铮有词竟然是如此的空白无力。 “我错了……”李凤翔捂着脸痛哭起来。 牛军擦拭掉溢出眼眶的泪水,吸了吸鼻子带着笑说,“我们的战士很可爱很令人敬佩,我采访过很多部队采访过很多部队行动,我以为我麻木了,但是每一次看到类似的场景我都忍不住眼泪。他们许多人真的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了不起,所有的一切只因穿着军装,只因自己是中国军人。在我们这些当兵的眼里,所有的非现役军人都是他们保护的对象,他们以保护神自居,他们就是干这个的。都是十八九岁的大男孩,是什么让他们拥有了如此强大的力量,是咱们这个集体,是部队。” “凤翔,我想你应该明白了为什么教官会在这件事情上如此生气。” 李凤翔泣不成声,“明白,我明白,我太操蛋了!” 牛军又擦拭掉眼泪,带着笑说,“告诉你个秘密,你知道踢折了右脚大拇指和断了胳膊很久没有发现的兵是谁吗?” 李凤翔胡乱地抹着泪抬起头来看着牛军,神情严肃而神圣。 “两个主角是同一个兵,他就是你们教官,李帅。” 第67章 第二次实弹射击感觉不太好 牛军总感觉在什么地方见过李帅,李帅也有同感。原来李帅服役的头两年,所在的部队和牛军是同一个步兵旅,只不过李帅在基层连队牛军在机关,两人曾经有过的两次碰面都是牛军在部队采访的时候发生的,李帅记不住了,牛军也没记住。 后来牛军特意翻出了当年的照片来认真对比了之后才确认李帅就是当年的主角,那个有点傻劲的新兵蛋子。 李帅转士官不久就选调到了第404特殊部队,从此二人再没有碰过面。牛军知道李帅服役的部队比较特殊,所以也就没有和李帅说破,也没有打听李帅后来的事情。 将近三个月的时间以来,其实牛军也发现了一个很明显的问题——李帅从来没有和女新兵们一起训练过。作为教官的话,以身作则是蛮重要的,教官通常要为新兵做出一个表率甚至以身示范立下一个标准,但是李帅没有。 牛军搞不明白李帅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她也没有提出异议,为了帮助增强李帅的威望,牛军这才向李凤翔透露了这个小秘密。她相信,明天全排的女新兵都会知道教官原来以前这么威武。 在部队里谁负伤谁威武。 然而牛军却是完全猜错了,李凤翔看见她说得如此慎重其事,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保守秘密,结果当天晚上压根就没有向战友们透露教官的小秘密。 次日,第二次实弹射击训练如期而至。 李帅的心情比较郁闷,昨天事情多而乱根本没有进行瞄准训练,也就是说部队原来的射击水准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他做好了接受第二次倒数第一的心理准备。 不过在射击前的动员讲话里,他依然给女新兵们鼓劲,道,“还是那句话,放松心情按照训练的动作去打。我可以让大家放心,这一次实弹射击也是训练,不要在意成绩,哪怕再一次垫底我也不会惩罚大家,所以放轻松去打。” 他这么一说大家还真的放轻松了,没了压力自然是可以从容地进行射击的,况且是第二次了,多多少少算是有了一些经验。 一样是跟在苏平果所在的新兵五连后面,轮到女新兵独立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四点十五分,光线条件没有午间的那么好,打的依然是小一寸的胸靶,难度比第一次更大了一些。 所谓哀兵必胜,经过将近三个月的训练和教育,谁能没点荣誉感,都不愿意再垫底,没压力是确实的,动力十足也是存在的。 李帅索性放开了,也看开了。他是坚定认为好射手是子弹喂出来这个定律的,空击发瞄准训练效果非常有限。权当一次普通的实弹射击训练罢了,奖金不奖金的不去想了,当然,这一次实弹射击依然有奖金奖励,只不过比第一次减少了一半。 第一次的宝贵就体现在这里。 牛军罕见的没有拍照片拍视频,而是和李帅并肩站着远远地看着一班展开了实弹射击,在不规律的枪声中说,“你也不用太着急,现在打不好不代表以后打不好。原南京军区某集团军的特战大队有个狙击手整个第一年实弹射击都没有超过四十环,后来不也成为了他们大队的王牌狙击手。” “你说的那个兵我知道,人家是有天赋的,而且追求的更高,突破了瓶颈后所有能力都爆发出来,成为王牌狙击手是早晚的事。”李帅说。 牛军指了指射击阵线上的一班女新兵们,说,“没准你的部队里就有这样的人。” 微微摇了摇头,李帅说,“够呛。” “你要对她们有信心呀,对自己也要有信心。你总不会认为你的教学能力比不上其他教官?”牛军说道。 李帅感到奇怪,问,“你也认为我的教学办法不妥的,怎么今天变了。” “两码事。”牛军说,“教学我不懂,但是做人做事我肯定比你懂,你没意见?” “没有,你还比我大三岁呢。”李帅认真脸。 牛军被噎住了,翻了翻白眼,道,“能不能别动不动就提年龄,我很老吗?” “我没说你老啊。”李帅愕然。 牛军瞪着眼,“你还没说?那你说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就是这个意思啊。”李帅更郁闷了,还讲道理不讲道理了。 牛军冷哼一声,“和你聊天真没意思。” 李帅看着牛军甩头走了,屁股左右左地扭,低声嘟囔道:“这娘们,无理取闹嘛!” “帅班长,二班可以上了!”负责射击指挥的参谋冲这边大喊。 “明白!” 李帅马上让二班起立,然后带到射击阵线那里命令大家展开,随后就把人交给了各个安全员和射击指挥员,他回到了部队身边,观察着一班女新兵们的神色,发现普遍不怎么好看,显然预料的结果不是很乐观的。 “教官,光线太暗了,可能又打不好了。”陈笑大着胆子苦着脸说。 李帅笑着安慰,“你上次打了五十环,这一次条件更差一些,成绩差一些可以理解。” “我的感觉也不是很好,靶心几乎看不见,都是凭感觉打的。”何碧婷的脸色更苦了,上一次跑靶,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能跑靶,可是遇到较差的自然条件,成绩不乐观是肯定的了,只能怪自己倒霉。 “没关系,这一次不行以后还有机会。”李帅说,扫视了一圈,抬了抬音量,道,“大家不要有压力,放松打。新兵训练六个月时间不算短的,以后还要打很多实弹射击,这个科目下面有好几个子科目。授衔后就要进入实弹射击专门训练阶段,一周至少要打三次实弹射击,大把机会。” 李帅看到大家的脸色有所缓和,笑着补上一句,“只要每打一次有一次的体会,实弹射击训练就是有效果的。” 一班心情没那么沉重了,三班的女新兵们心情也得到了放松。 李帅真的不在乎成绩了吗,当然不可能的,部队的战斗力从哪里体现,从射击来体现,步兵是主要通过枪支射击达到击毙敌人有生力量目的的兵种,可以说打得准是步兵的基本军事素质。 只是他不能再给女新兵们更多压力了,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第68章 李帅呀李帅,你也是个臭不要脸的 打完了,李帅没有往指挥帐篷那边凑,上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丢了脸,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去了,就等着参谋把结果送过来。 苏平果过来邀他去他也没有去,惹得苏平果说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等待是煎熬的,尤其是在等待一个看似不重要实则在大家心里分量很重的结果的时候,那份焦虑是日月可鉴的。 牛军笑着对女新兵们说,“你们肯定打得很好,要对自己有信心!” “军姐,我们可不敢有很大的希望,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只要能有四十环就心满意足了。”杭薇薇托着下巴苦着脸说。 “是呀军姐,一会儿结果出来如果比上一次更差,那我们……”刘佳琪说。 “呸呸呸乌鸦嘴,重新说过。”李凤翔连忙说,她的变化是最大的,宛若新人。 牛军乐不可支笑出声来,“你们也太逗了,就是一次普通的实弹射击训练,真的没必要太在意成绩。刚刚教官不是说了嘛,以后还要打很多实弹射击,大不了继续努力就是了。” 何碧婷握拳鼓劲,“军姐说得对,大不了继续努力,我就不信打不出五十环来!” 怕什么来什么。 跑过来个下士笑着通知李帅,“报告帅班长,政委请你过去一趟。” 得了,这一次实弹射击肯定又黄了,否则袁政委怎么会点名要李帅过去。 女新兵们一下子脸色都垮掉了,望着教官的背影渐行渐远。 “教官又要挨训了。”陈笑嘟着嘴语气不忍。 大家都沉默着,教官挨训的情况下她们心里何尝不难受。牛军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大家了,只是反反复复的说着那几句话,心里暗暗道,看杨子李帅的教学办法真的有很大问题,这几乎是事实了。 心情最差的当然是李帅了。 服役八年来他从来没有在如此基础的科目上失过手,不管是作战、训练还是带兵,没想到到了第301综合训练基地后接连两次失手,而且还是在他最擅长的射击这一块失的手。老部队的部队长在他调离前说,你现在没法在一线作战部队服役了,但是你还是要充分发挥作用的,到训练基地带出一批批好兵来。 眼下女新兵独立排实弹射击打成这个样子的兵算得上好兵吗? 显然否定的。 他好不容易从离开老部队的失落中走出来,又遭受了这么大的打击,心情有多糟糕可想而知。 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走向指挥帐篷,李帅感到步伐很沉重,当他发现指挥帐篷里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脸色越发的难看了。苏平果还对着他嘻嘻的笑,以至于李帅很想打掉他那一口白牙。 看,看老子笑话,来日方长以后看老子怎么样打你们脸! 心里发着狠,李帅整理了一下着装佯作坦然的提拳跑步过去,在袁政委面前立定敬礼报告:“报告政委!你找我!” 袁政委的表情很古怪,把手里的打印纸递过来,“你看看这个。” 事实再残酷总得面对,李帅接过,然后认真看,做好了面对一堆不忍直视的数据的心理准备。 然后他当场傻了。 “这?”李帅抬起头愕然地看着袁政委,“这是怎么回事?” 袁政委忽然笑着说,“我还要问你呢,你不知道怎么回事?” “报靶的搞错了?还是统计出错了?”李帅下意识的说。 负责统计参谋不满了,说,“反复核对了,报靶没错,统计也没错。” 袁政委又笑着说,“十一个五十环,这才几天时间,你们好像没有时间训练?你是怎样做到的,说一说。” 原来女新兵独立排三十号人打了十一个五十环! 回过神来之后李帅的血压飙升啊,不是最坏的结果而是最好的结果,不,确切地说是完全想不到的好!三分之一强的人打了满环呐!而且其他人全部都在四十五环以上!也就是说,只有少数几枪打在了九环上,其余子弹全部准确命中靶心! “这……”李帅的脑子不够用了,做好了准备挨一顿骂却没准备好挨一顿夸,这人生呐,也太有意思了。 “怎么,还藏私啊?”袁政委故意板起脸。 李帅的笑容出来了,那么好看的笑容,心情是那么的美丽,整了整思绪说,“没有没有,怎么会藏私。我主要是通过抓兵们的思想教育,主要是帮助她们调整好心态,放轻松了进行射击。训练是没有的,时间也不允许。” “抓思想教育能打得更准?这个办法头一回听说。”袁政委看了看左右,又问,“你是认为你原来的教学办法是没有问题的,只是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是这个意思吗?” 李帅笑道,“首长英明!的确如此!关键还是在自信心这里,如果自己都没信心了,肯定很难打好。建立在充分的自信之上,兵们严格按照训练的射击要领来打,成绩肯定不会差的。” 刚刚跟着过来的牛军恰好听到这句话,还在消化极大好消息的她忍不住翻了白眼,她是知情人,知道李帅一直在怀疑自己的教学办法有问题,为此还向吴胜龙班长讨教。现在出好成绩了,果断翻脸不认了,当没那回事了! 李帅呀李帅,你也是个臭不要脸的,牛军撇着嘴心里暗暗道。 袁政委说,“你好好总结一下经验,拿出具体方案来交给我。” “是!保证完成任务!”李帅振奋得很,问,“首长,第一名是我们了?” “当然是你们,你们平均环数达到了四十八点三。”袁政委笑着说,“你想问奖金?少不了你奖金的。” 边上的苏平果忽然插话说,“首长,李帅排的平均环数打破了基地的记录,按照基地设置的奖项,除了这一次五千块奖金外,还有一万块的破记录奖金。” “有这事吗?”袁政委一愣,问身边的参谋。 参谋回答,“是的政委,帅班长的排的确是破了基地的记录,我们基地也的确有这么一个大奖。” “那就一块儿发!”袁政委大手一挥。 李帅喜形于表,连声感谢:“谢谢首长,谢谢首长,谢谢基地党委!” “去,尽快把具体方案交给我!”袁政委又是大手一挥。 “是!保证完成任务!” 李帅敬礼转身走,牛军和苏平果也连忙敬礼跟着离开,快步跟上李帅。 苏平果满脸都是羡慕嫉妒,“有绝招不和兄弟我分享,你小子不厚道。怕我抢了第一还是怎么着,大不了奖金给你。” “我教你你估计也不会学。”李帅心情好得很,“再说了,就算你学了,你的兵能不能适应过来也是个问题,我的部队训练方式和其他新兵部队是不一样的。” “这你别管,你先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做的。”苏平果忙问。 牛军白了李帅一眼,“德性。” 快步走了。 第69章 一万五千元钱 李帅停下脚步来,想了想,对苏平果说,“我没开玩笑,你的兵从一开始就是按照普通的新训办法来进行的,快三个月了,没有相关的基础直接采取我所采用的瞄准射击训练办法恐怕会适得其反。” “会吗?”苏平果表示怀疑。 李帅打量了一下天色,指了指西边被昏暗云层遮盖住的太阳,说,“今天的客观条件比第一次更差,同样的距离同样的靶子,我的兵打出了三分之一强的满环人数来。我实话跟你说,这是出乎我意料的。我现在也是半糊涂状态,你现在要我说我也说不准确。” 缓缓点了点头,苏平果说,“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事前有所预料,你也吃了一惊对。你的兵打出的成绩实在是太好了,你大概不知道基地的记录是多少?百分之二十七,那是好多年前了,有个新兵连的五十环占比是百分之二十三。你是百分之三十六,足足提高了九个百分点。” 李帅一愣,这个概念很厉害了。 苏平果说,“无论如何你要好好教教我,你这一手简直是立功利器啊!” “什么意思?”李帅问。 苏平果咧着嘴笑道,“破了基地记录,你这位教官当然有功劳,我估计起码是个三等功。集体功劳估计没有了,毕竟是个临时建制。” “你是说这个啊。”李帅恍然大悟,微微摇头,“我有一个一等功,三等功对我来说意义不大。” 苏平果无语,“三等功也是功劳,你还别嫌弃。” 李帅说,“我当然不会嫌弃,只要是给我的我都要。” “我听牛军记者说你有在鹏城市定居的打算?这边房价如此之高,你得想办法赚钱啊。”苏平果压了压声音说。 李帅诧异,“牛军说的?没这回事,我不喜欢大城市。” “嗯?”苏平果也不追问了,只顾说道,“鹏城市户籍的,退役回到地方后三等功很值钱的,更别说二等功一等功了。” 李帅笑着说,“升官发财不如此门,我当兵不是为了钱。” “我不是那个意思,再说了就你那点工资能有几个钱。”苏平果说,想了想,干脆摆手,“算了算了不跟你说了,经验总结出来记得先给我一份,我得好好研究研究。” “好,是了,你可以找吴胜龙班长聊一聊,肯定有收获的。”李帅说。 苏平果问,“机关食堂炊事班的胜龙班长吗?” “是的。” 苏平果说,“那可是个深藏不露的牛人,我们基层分队没有什么机会接触他。” “看你说的,人很好相处的,你直接找就是了。”李帅说。 苏平果点头,“好,我今晚就去找他请教请教。” 回到部队那边后,李帅发现女新兵们都屏气凝神地盯着自己看,再一看牛军事外人的样子,李帅就明白了,牛军这是把宣布这个大好消息的权利留给了自己。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李帅就说,“想先听哪个?” 何碧婷迅速说,“坏消息。” 大家纷纷附和。 李帅问,“为什么呢?” “好消息留着中和听了坏消息之后的坏心情!”陈笑举手抢答。 李帅于是一笑,“有道理。” 何碧婷皱眉,自言自语:“看样子坏消息也坏不到哪去。” “怎么说?”身边的杭薇薇问。 何碧婷说,“你看教官心情多好,得,咱们这一次射击肯定打得不错。” “猜对了。”李帅听到了何碧婷的话,笑着对大家说,“先说好消息。好消息就是这次实弹射击大家打得不错,打得很好,有多好呢,平均环数破了基地的记录,注意啊,是基地新兵训练以来的最好记录。平均环数是四十八点三!” 女新兵们一脸懵逼,满头都是问号。 什么鬼,什么四十八点三? 那心思还在及格线徘徊呢,一下子没能接受。 一两秒钟之后,队列就像是爆炸的锅一样猛地掀起来,坐着的女新兵们不约而同地弹起来,你看我我看你,“四十八点三环?” “平均环数!” “平均环数四十八点三环!” “啊啊啊啊……” 激动疯了,相互拥抱相互大呼小叫,整个靶场都是她们狂欢的场地。 指挥帐篷那边,袁政委和其他人一样诧异的看过去,然后笑着说,“看这帮孩子激动得,是啊,很好的成绩,应该激动。我看啊,对这样的好成绩是要全新兵团通报表扬,并且要写入部队志里。” “首长,帅班长的部队如果能把这个成绩保持下去,下连之后可以直接参加战区的大比武大竞赛了。”有参谋笑着说。 袁政委微微点头,“是啊,能保持下去的话这个女兵排可以当做一个标杆单位来建设了。可惜啊,再有三个月就该是别人的兵咯。” 参谋说,“首长,帅班长不是说打算搞一个女子侦察教导队么,昨天下午把初步的报告交给我了,我认为是个把人才留在咱们基地的好办法。” “报告尽快给我,这个事好好的研究研究。”袁政委说。 “是!” 李帅那边看着兵们发泄情绪,天堂地狱冰山火山,个中感受非切身不能体会,大呼小叫过后就是拥抱痛哭,苦尽甘来了,从倒数第一到正数第一,这几天的经历仿佛一场梦。四十八点三环,饶是都不知道基地的记录是多少,单单从这个成绩来看都知道其中的含义。个人成绩四十八环已经是优秀水平,更何况这是集体成绩。 等大家发泄得差不多了,李帅说,“好,大家坐下。” 女新兵们盘腿坐下,个个胸脯起伏着,脸色都是红云色,喜形于色。 李帅笑着说,“本次实弹射击集体第一名奖金是五千元,另外破了基地的记录有一万元的现金奖励,我们排拿到了一万五千元的现金奖励。这在部队里是非常高的现金奖励了。我给大家说明一下,部队的奖励是以荣誉为主物质为附,所以一万五千元钱的现金奖励是很厉害的了。” 女新兵们纷纷竖起拳头给自己点赞。 李帅说,“我们有十一名同志打了满环,这个占比是破基地记录的,平均环数也是破基地记录的,严格地说算是破了两个记录。不过我没好意思向领导提出要两次奖励,咱们还是低调一些,见好就收,对不对?” “对对对!”女新兵们哈哈大笑齐声回答着。 “重点表扬两名同志,何碧婷和格桑曲珍,上一次她们打跑靶了,这一次都是满环。为什么要重点表扬她们呢,因为她们的弹着点散布半径是最小的,尤其是何碧婷,五发子弹基本上都在靶心边缘,非常的精准。”李帅说。 何碧婷忍不住眼泪就往外涌,竭力控制住抹干净。格桑曲珍也好不到哪里去,差点就要唱起歌曲来。 “环数最低的同志也有四十五环,这已经是优秀成绩了。具体的个人成绩我就不一一宣读了,回去后给大家发详细报告表,自己仔细研究一下。”李帅说。 大好事,不好让相对较差的同志在喜大普奔的情况下感到失落。 “教官教官,坏消息呢?”陈笑又举手连声问。 “对对对,坏消息呢,多坏的消息都能接受!”大家七嘴八舌的说。 李帅看了看站在边上的牛军,然后环视了队伍一眼,说道,“政委给我们排一个任务,要求我们总结射击训练的经验形成可行性方案。下一步可能是整个新兵团进行推广实施。” 大家摸不着头脑,这是好事呀? 李帅继续说,“现在我们打的是卧姿有依托精度射击,在射击科目里只是第一个子科目,是最基础的子科目。往下还要很多不同情况的实弹射击。我们的射击训练方式不仅仅要适用于卧姿有依托精度射击,也要适用于其他射击方式。比如接下来要搞的跪姿、立姿无依托射击,再往下是运动射击,再再往下是应用射击。应用射击尤其重要,前面所有的射击训练都是在打基础,打好基础后要运用起来,所以说射击这门大科目能不能拿总体优秀,同志们是有很长一段路要走的。” 顿了顿,他说,“在这样的前提下,我们排要进行比其他部队更多的射击训练,从实际训练中获取经验总结经验形成可行性方案。” 何碧婷举手,道,“报告教官,我们不怕多训练!” “我们不怕!”大家齐声回答。 李帅说,“对大家来说是坏消息,因为要付出更多的努力和汗水。也希望大家做好心理准备。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们拿了第一,远超第二名的第一,所以上级把这个重要任务交给了我们,应该怎么做?” “不惜一切代价完成任务!”陈笑喊起来。 李帅笑着说,“倒不至于不惜一切代价,多流汗脱层皮那是肯定的!” “脱就脱,反正都这样了!”杭薇薇毅然决然地说,还不忘抬起手看自己的手。 大家忍不住笑。 “好!要的就是这么一种精神面貌!” 李帅意气风发地说道,“一万五千元钱奖金分成三十份给你们发下去,你们可以打电话回家向爸爸妈妈报喜,这是你们依靠实力力压群雄拿到的奖励。” “教官太帅了!” 第70章 教官是银行 一万五千元钱看着不少,平分到了三十人头上也就每人五百块钱,大概等于新兵们半个月的津贴。在家里和朋友出去吃顿饭起码两三百块花出去了,吃好点的五百块不一定够,再摊上个能吃的,得,七八百。 不过啊,对于大部分在读大学生来说五百块着实不少,现在又是在部队里,对钱是逐渐没了概念,有你也花不出去,但是对钱的概念又增强了,因为五百块能够买到比想象不到的多的东西。 最最关键的是,这是部队发的现金奖励。 这让女新兵们兴奋得,正好是周五,晚上就组团找李帅支钱去了。 李帅看到走廊外面排了一条长龙登时吓了一跳,“你们这是干什么,当我这是银行啊?” “教官,你现在可不就是银行嘛。”杭薇薇比其他人高了起码半个脑袋,鹤立鸡群地开着玩笑说。 今天也着实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李帅也就没那么严格了,道,“取钱是?我可告诉你们啊,一个月津贴就那么一千来块钱,前面好些同志花了很多钱,余额可是不多了,这么下去到时候要买个贵点的东西可就不够了。” 都说新兵没什么权利,女新兵们入营第一天点验的时候所有东西都被统一收了起来,包括所有的金钱。这还不算完,除了个人津贴外,女新兵们所有从家里带来的现金以及银行卡里的钱,全部寄回家或者转回去。 这可不是瞎操心,而是聪明教官都会用的一个招数,非常的有效——不管你们入伍之前是什么身份是什么人,到了部队后大家都一样只有一个身份——兵,新兵。 “教官,这不是月底了嘛,又有奖金了,多花点也没事。再说了,我们也没有什么贵的东西要买,就是买些零食什么的,开销可小了。”陈笑嘻嘻笑道。 花钱力度怎么样李帅门儿清,取出记账本摆出了出纳的架势,就开始挨个支钱了。 “取多少?” “一百。” “取多少?” “一百。” “取多少?” “一百。” …… 几乎都是统一的标准,因为李帅规定每一次支钱不得超过一百块钱,每一个星期只能支取一次,有特别情况的经过说明可以都多支一些。生活方面李帅没有很严格,陈雪儿到位之后他提出把女新兵们的钱交给她管理,但是陈雪儿以自己只是临时充人头为由拒绝了,李帅于是作罢。 “何碧婷你也支钱啊,你不是不吃零食吗?”李帅笑着问何碧婷。 何碧婷笑着说,“今天是大喜日子,要吃点喝点。” “好,也是一百块吗?”李帅开始登记。 何碧婷说,“五十块行吗教官?” “可以。”李帅翻了翻钱夹子,专门用来装现金供兵们支取的钱夹子,确定是有五十元钱面值的。 何碧婷扬了扬钞票,自豪地说,“下一次我一定要继续为排里争光!” “不错。” 李帅表扬了一句,“下一位,哦,最后一位了,李凤翔你要取多少?” “五百。”李凤翔低声说。 李帅登时吓了一跳,“五百?”打量着李凤翔,“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李凤翔低着脑袋低声说,“我,我想请客。” “请客?”李帅更费解了。 “是的教官。”李凤翔脸红红的,十分惭愧,道,“昨天因为我的自私导致班上的战友多跑了一趟三公里,还是因为我的事请影响到了排里的训练,我想买点东西请全排战友吃,赔礼道歉。” “这样啊……”李帅考虑起来。 他真的认真考虑一下,五百块不是小数目了,买高铁票的话能跑出去小一千公里了。把新兵的钱管理起来主要目的就是为了防止出现私自离队的情况,手里没有钱你想跑也跑不到哪里去,什么都干不了。 李凤翔今天的表现变化很大,看得出牛军的谈心教育非常的有效果。李帅还没来得及和牛军沟通,还不知道具体谈了些什么,不过根据他的观察,此时的李凤翔不会做出私自离队这种事情来的。 再说了,再有几天就该授衔了,这个时候私自离队是非常愚蠢的行为。 “五百块用不了?买点吃的喝的,每人一瓶饮料再买点零食一起吃,两百块够了。”李帅讨价还价地说道。 李凤翔连忙说,“不够的,一瓶营养快钱五块钱,全排三十三人这就要一百四十五块了,再买足够大家吃的零食怎么着也要一百多块钱,而且我还想给我们班每个人多加一瓶饮料的,我自己留一百块花,取五百块将将够的。” “你这么算也是没错的,我认为没有必要搞得很铺张浪费,你有这个态度有这份心已经是很足够的了。”李帅说。 李凤翔都着急哭了,说,“教官,就让我取五百,真的将将够的。” 看着李凤翔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李帅无奈妥协,“行,你可想好了,这是你半个月的津贴了。” “没关系,奖金正好五百,就当提前花了奖金,再说了,这个钱不和战友们一块花掉大部分,我心里很愧疚。”李凤翔说。 李帅笑着登记好,然后数出五张红彤彤的百元大钞,又重复数了一遍后交给李凤翔,“你数一数,五百块。” “谢谢教官!”李凤翔激动坏了,飞快地数了数,转身就走,“教官再见!” 转身的时候李帅注意到李凤翔眼中闪过一丝狡猾之色,心里暗自咯噔了一下,这眼神不对劲啊! 他暗自留了个心眼,心里暗暗说道今晚查岗要特别注意一下李凤翔才行,别让这丫头跑了。往后几天都要特别注意到,尤其是授衔之后,因为授衔之后部队要拉到营区外搞训练,兵们是很容易脱离教官视线的。 钱发出去了总不能收回来,如果是自己猜错了那是很打击人的,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大好局面可能就会因此受到影响。李帅是越来越体会到和这帮高智商的女新兵们斗智是很吃力的,好几位女新兵简直可以当演员了。 这会儿是看完新闻联播后的时候,按照安排是自由活动。自由活动的范围是营房,排房、军人俱乐部、电脑室、学习室、文体活动室,基本是有能够打发时间的地方的。向唱歌的、看大屏幕电影到军人俱乐部,想安安静静看书的可以再学习室,一些喜欢打兵乓球的可以到文体活动室。什么都不想干的就在排房里聊天吃零食什么的。 今晚大家比较统一,由三位班长分别带队,按照一定的时间间隔前往饭堂边上的小卖部购买零食和饮料,然后在军人俱乐部进行集合,大家直接就敞开了吃喝,放着综艺节目一边看一边聊天。 女兵毕竟是女人,聊起来兴致高得很。 李帅转了一圈后就默默离开了,把时间留给兵们自己,他在场的话兵们多多少少会又些拘束,一些话题也不好展开地深入地聊。 他一时半会没事做了,牛军和陈雪儿到机关去开交班会了,于是就他一个人孤零零的了。今晚整个新兵团都是自由活动,恐怕独自一人的就他了。 没想好干什么,他干脆坐在连部那里发呆。 看着桌面上那台红色的电话机,李帅就想起在老部队的时候。他原来那个连队很别特,所有战士轮流到连部帮文书值班,大部分时间是负责守着电话机的,上级命令随时会下来,而且都是紧急命令,要求响铃一声必须要接,超过两声是要挨批评的,接到命令后三分钟之内部队要开始出动。他原来那个连队长期处于一种特殊的战备状态,既多种战备等级相结合的非战争时期的战备状态。 具体说来,连队里有一个排是值班排,在值班期间所有人员是不得休假不得外出,武器装备弹药全部放在排房里,车辆直接停在集合点一侧,驾驶员就在楼下的值班室里待命,同样是武器装备和背囊放在驾驶舱里的。 这个战备状态是介乎于二级战备和一级战备之间的。 命令一到,值班排可以在一分钟之内出发,其余部队三分钟之内开始出发。 非值班的两个排是长期处于类似三级战备状态,说是类似是指人员依然可以正常安排休假和外出,但是部队的编制以及作战水平、武器装备弹药准备情况是和三级战备状态一致的。 李帅就是在这么一种高度紧张的环境里生活了整整六年,电话机铃声响的声音是最能刺激他们神经的。当然,在这样高度紧张的环境里必须要有很多办法在间隙进行放松,否则整个部队的官兵都要得精神病。 到了第301综合训练基地之后,李帅花了一个多月才慢慢适应过来,从大山深处到现代都市,从动不动就拉出去的一线作战部队到属于建设保障系统的训练基地,这里面的落差之大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比如此时盯着红色电话机的时候,耳旁仿佛就响起了令人肾上腺素飙升的铃声…… ps:零点后上架,相较于战隼,帅教官相对慢热,大家伙来点耐心,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第71章 教官队的苦日子来了 镜头回到十分钟之前,李帅离开军人俱乐部之后,原本貌似自顾聊得热切的女新兵们迅速安静下来,陈笑跑出去楼梯那里倾听了一阵子确认教官已经下楼后迅速回来朝大家比了一个“ok”的手势。 何碧婷走到前面压着声音下令:“同志们,行动!” 女新兵们于是就迅速行动起来,把藏着的彩带、气球什么的拿出来对军人俱乐部进行布置,所有的桌椅全部进行重新的摆放,为了做到不惊动教官,在搬桌椅的时候大家像是做贼一样缩着脑袋轻手轻脚地进行。 一个默契的集体,而且经过了几次卧谈会的讨论形成了具体方案,执行起来非常的快。最后重头戏来了,张晓然和杭薇薇展开了一条横幅拉了起来,上书几个大字——祝我们帅帅的教官生日快乐! 原来今天是李帅生日。 女新兵们提前半个月就开始策划,要给教官一个大大的惊喜。恰好今天实弹射击打了个出彩,喜上加喜,大家更是激动无比。自从从牛军那里知道了教官的一些小秘密之后,李凤翔面对教官心里有很深的愧疚,她取五百块钱是坚持要为给教官过生日出最大的力,得到了大家的理解。 这不,本该参加交班会的牛军从军人俱乐部的侧门悄悄的进来了,手里提了两大袋零食,后面还跟着吴胜龙班长、苏平果,苏平果捧着一个超级大的蛋糕,足有五层那么高。 主角还蒙在鼓里呢。 与此同时,交班会正在机关楼的大会议室进行着。基层官兵们不知道的是,今晚的交班会很特殊,南陆司令部的副参谋长裴磊来了,参加基地的交班会。 裴磊和袁政委一样,都是挂大校军衔,但是裴磊是副军级,比袁政委高一级。作为南路司令部副参谋长,裴磊的级别不算很高,但是这位领导的作风是整个战区陆军部队里非常有名气的。 作风果敢、脾气火爆,素有南陆火药之称,一点就炸,而且是装甲兵出身,行事作风就像是坦克一样横冲直撞,指挥风格非常迅猛,以作战猛烈着称。他当装甲旅旅长的时候曾经在实兵对抗演习的时候干过一件相当猛的事情,指挥部队在极短的时间内突破了蓝军防线高速机动直接插到了蓝军的指挥所门口,把蓝军指挥员吓得半天没回过神来。 这位级别比前两天来视察的首长低的上级领导过来,给袁政委等人带来了更大的心理压力。这位裴副参谋长可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而且不管你怎么汇报,他一定要亲眼看到实际情况。 袁政委正常支持完交班会,请示道,“首长,您还有什么指示吗?” “我说两句。” 裴磊稍稍调整了一下坐姿,神情有些严肃,基地的干部们全都紧张了起来。这位领导个子不高满脸横肉,不笑的时候就很吓人了,严肃起来更是让人心惊胆战。 “下午啊,我过来的时候转了一圈,其他问题就不谈了,谈一个必须引起重视的问题。你们三零幺基地和内陆的不一样,不一样在哪里呢,你们驻扎在沿海地区,驻扎在大城市里。这意味着你们要承担除了训练兵员之外的任务。你们基地教官队在位的有两百多位,最最两个建制连的规模。同志们,这个数量相当于一些步兵营的在位人数了。这么一股力量要发挥更大的作用。除了承训之外,你们还应该是一支能够随时拉出去的队伍。你们这个基地不能把自己当作战保障单位,你们也是作战单位。” 裴磊一开口就是开火,直截了当的点出问题,让袁政委等基地领导脸上很挂不住,可惜裴磊这个性格的领导不会在意他们的感受。 裴磊继续说,“但是我看到的是散漫的这么一个环境,完全没有作战单位该有的紧张气氛,命令到部队马上能拉出去执行任务,没有这么一股子气在。具体问题我就不说了,整个给我的感觉是相对不够紧张的。你们基地的位置很重要,必须要做到部队随时能够拉出去的准备。” 得,这回可就难受了,尤其是教官队的干部们,太清楚贯彻这位领导的指示精神有多难受了。毕竟是作战保障单位,其他领导可能会稍稍放宽一些标准,但是这位领导完全不一样,说你们必须同时担负作战单位的任务,那么就一定会按照作战单位的标准来要求。 好日子到头咯,这个年估计不好过了。 裴磊看着袁政委说,“袁政委,我看啊马上拉个紧急集合,就拉教官队的紧急集合,看看这个拉动速度。” 看似建议,实际上那语气就是命令。 袁政委心里暗暗叫苦,今晚新兵团全部是自由活动,教官队绝大部分教官都在带新兵,这会儿肯定人员散得乱七八糟的,这种情况下拉教官队的紧急集合能有什么速度可言。 但是又不能拒绝,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说,“请首长下命令。” 有个机灵的参谋就要悄悄出去,人才起来呢,裴磊就看到了,说,“那个兵坐下,一会儿再去上厕所。” 把那参谋搞得尴尬得不行,不得不屁股虚坐着。 裴磊就看手表了,说,“现在是二十时十五分,袁政委下命令。” “是!”袁政委马上站起来,对那屁股虚坐着的参谋下达了命令:“命令教官队紧急集合!” “是!”那参谋立马弹起来火箭一样冲了出去。 参加交班会的教官队干部那颗心早就提了起来,命令一下全部往外冲,满脑子都是怎么样把分散的人员在最短的时间内集合起来。 司令部值班室的电话马上就打到了各连,通知所有教官到机关楼紧急集合。 女新兵独立排那边女新兵们布置好了军人俱乐部,满满的都是生日晚会的气氛,女孩子搞这个太有优势了。何碧婷代表大家下去请教官上来,到了连部门口看到教官两手放在桌面上盯着红色电话机发呆,何碧婷的心疼了一下。 “教官。”何碧婷在门口那里站定。 李帅从回忆里出来,说,“你有什么事?” “就是……” 红色电话机突然响起来,那么个瞬间李帅怀疑是幻觉,随即猛地反应过来劈手就拿起话筒,“独立排李帅!” “教官队机关楼前紧急集合!”打电话的兵语气非常的急促。 “是!” 李帅撂下电话就弹起来,对何碧婷说:“你马上回去让张晓然掌握好部队!你在连部守着电话!快!” “是!”何碧婷扭头就往楼上跑,什么生日晚会瞬间就抛到了一边。 李帅冲进自己的房间迅速武装起来,只花了一分钟就把背囊打好该带的带好冲下楼就往机关楼那边飞奔。除了枪支弹药,他什么都不缺了。这一声紧急集合是多么的熟悉,仿佛回到了老部队。 好几个月没有体会过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了,李帅一口气冲到了机关楼前面的集合点,然后发现只有寥寥几个人到位。三号院距离机关楼最近,李帅比较早到达很正常。让李帅感到不对劲的是足足三分多钟后才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慢慢靠近。 这个紧急集合速度肯定要挨骂了。 不经意抬头的时候李帅发现一群干部从机关楼上下来,定睛一看,袁政委身边是一位副军级,当下有些明白了,原来上级领导在,八成是突击检查了。 教官队的紧急集合相当的难看,首先通知到个人就费了不少时间。各个连队的教官分散在营房楼各处,还有个别到其他连队串门去的。领导要求拉教官队的紧急集合,明确要求不得吹紧急集合号,无形之中限制了集合手段。 等到教官队集合完,教官队长整理队伍清点人数,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他向袁政委报告:“政委同志!教官队紧急集合完毕!应到二百一十五人,实到二百一十三人!请指示!” “稍息!”袁政委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足足十分钟了,居然还缺了两个兵。 袁政委正准备向裴磊报告,那两个兵从远处拼了命跑了过来,然后气喘吁吁的打报告请求入列。 “入列!”袁政委铁青着脸让那两个兵入列,准备向裴磊报告,裴磊直接走到了队伍前面摆出了训话的架势。 完了,这位领导一旦越过下面的指挥层级直接对部队训话,通常只有两种情况,要么非常的高兴,要么非常的生气。 显然现在是后者。 足足十分钟,训练有素的教官队居然没能完全集合起来,这里面反映出来的不是军事素质的问题,而是官兵们脑子里那根弦是过分松弛了。恰恰这是裴磊这位领导尤其重视的一个方面。这位领导一致认为军人应当绷紧时刻准备打仗的这根弦,不管身在何处不管是什么一种状态,这根弦都不能松弛下来。 基地教官队今晚的表现犯了这位领导最不满意的一个方面。 机关楼前的灯光下,气氛是如此的凝重。 ps:正常章,为了防盗版无奈之举,请大家理解。 第72章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出人意料的是,裴磊只是象征性的讲了几句话,而没有如袁政委所想象的那样训斥一顿。越是这样袁政委心里越不踏实,一位脾气很爆炸的领导突然和风细雨,谁都能看得出不对劲来。 对教官队说了几句话后,裴磊的座车就开了过来,他往车那边走,袁政委连忙小跑着跟上,这个时候裴磊对袁政委说,“过段时间我再过来看看,你们好好的整改。” “是!首长您这是要走了?”袁政委低着脑袋。 裴磊说,“三零幺基地的位置很重要,你的教官队就是应急机动队,要确确实实的抓起来建设起来,明白吗?” “明白!”袁政委心里咯噔咯噔的。 裴磊上车走了,一辆普普通通的挂南陆机关牌号的老兰德酷路泽轰鸣着离开,很快就连尾灯都看不到了。 基地参谋长兼新兵团团长杨勇、教官队长冯亮走过来,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瞎子都能看得出来裴磊副参谋长生气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表现得越平静就是越生气。原本计划在基地住一晚的,现在改变主意离开,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我宁愿他狠狠骂一顿,骂我一顿我还舒服些。”杨勇憋着气说。 裴磊扫了杨勇一眼,然后看到冯亮,那火气就出来了一些,“冯亮你怎么搞的?拉个紧急集合十分钟都没能把人员拢起来,你这个队长怎么当的!” 冯亮抿着嘴不说话,没什么说的,主要责任就是在他身上。 “杨勇你是嫌日子太舒服了是吗,你这个参谋长能干不能干?不能干你趁早说!你们司令部拿出个整改方案来,我明天就要看!”袁政委对杨勇就更不客气了,就差说出回家抱孩子的话来了。 袁政委忍着怒火发完火也走了。 杨勇和冯亮你看我我看你愣是半天一个字都讲不出来。好一阵子杨勇才稍稍控制住情绪,马上到队伍前面训人,足足讲了十多分钟从头数到尾训斥了教官队一顿,然后也走了。 到了冯亮训人了,作为教官队的直接指挥员,毫无疑问他的责任是最大的。平均兵龄三点五年以上的教官队紧急集合居然花了十分钟,而且还有两名姗姗迟来的,这样的结果等于是当着上级领导的面狠狠的抽基地领导的耳光,而且是一个比一个响亮的那种耳光。 “花了十分钟也没能全部集合起来,你们连新兵都不如。平时一个个的自诩为兵中精英,一个个眼高于一切,争这个争那个,为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情争得头破血流,可就是不争先。有些人摇摇晃晃的搞不清楚状况,有些人到了队列里还笑嘻嘻的,你们想干什么?” 足足训斥了十多分钟,没有一句话是重复的。 教官队自觉委屈,谁也不知道有上级首长在啊,再说了都多长时间没有拉过紧急集合了,平时拉紧急集合不都是和新兵一起搞的吗?这样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毕竟都是士官,接受能力极强,更不会找理由给自己添堵。 三号院营房楼四楼的军人俱乐部里,女新兵们情绪低落、失望、担心。策划了半个多月大家一起做了很多的努力,为了绝对瞒住教官所有一切行动都在以绝对隐蔽的方式进行,有时候宁愿什么都不做也不冒险。这期间又遇上了杭薇薇、刘佳琪吵架和李凤翔“起义”两件大事,给教官庆祝生日大惊喜这个事差点夭折。 磕磕碰碰的总算走到了今天,就最后这一哆嗦了,大家摩拳擦掌的等着见证教官见到大惊喜时的表情。 何碧婷下楼去找教官的时候,大家就开始讨论起来了。 陈笑笃定地说,“教官一定会感动到眼眶红了眼泪出来了,可惜不给用手机,不然拍下来绝对是珍贵的视频呢!” “军姐有专业相机,要什么手机。”李凤翔说。 “哦哦哦,对哦对哦,忘了军姐有更专业的设备。”陈笑扭头去找牛军,看见牛军在角落那里摆弄着三脚架,调试着相机。 牛军手里捏着遥控器,通过遥控器控制相机镜头进行上下左右的运动,笑着说,“感动是肯定的,但是眼眶红了眼泪出来了基本没可能。你要分析他是什么性格,你们教官这个人啊极不轻易表露出情绪。”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杭薇薇接过话说,站起来抱着胳膊来回的走,认真地分析着,“你看啊,我们今天打了那么好的成绩,我们都高兴疯了,教官呢,他就是那么一个简简单单的一个笑容,说话的语气都没有明显的变化。他心里肯定是很激动的,只是没有表现出来。所以啊,我们希望看到教官感动得痛哭流涕的样子是不现实的。” 张晓然说,“我们的目的是给教官过生日,让教官感受到我们是一个集体,其他的不是最重要的。” “晓然说得没错,主要是把我们的心意表达出来。”牛军摩拳擦掌的笑道。 这会儿何碧婷就急匆匆的跑上来了,神色紧张地说,“军姐!教官紧急集合去了!他让张晓然看好部队,让我到连部守着电话机!” 提到这话后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站了起来,严肃爬到了脸上。 牛军迅速说道:“何碧婷快去连部值班!其他人原地不动!” “是!”何碧婷又跑下去了。 在边上一直没有说话的吴胜龙老班长琢磨了一下,慢悠悠站起来走过来语气轻松地说道,“大家倒不用紧张,估计啊是基地拉了教官队的紧急集合,和大家没有关系。你们还是放松坐,该聊天聊天该吃东西吃东西。” 基地和新兵团是两码事,前者是正常编制单位,后者是临时编制单位,前者抽调出人员组成了后者的架构,只存在于新兵训练期间。相互之间的日常工作不一样,新兵团的教官可能是新兵班长、排长、连长,但是在基地教官队里绝大部分人只是教官。 基地司令部拉教官队的紧急集合自然和新兵团的部队没有关系。 “会不会拉新兵的紧急集合?”牛军问。 吴胜龙肯定地说,“不会。我建议大家先吃起来,今晚有上级首长在基地视察,这个紧急集合估计和这个有关,你们教官一时半会恐怕回不来。” “这,这,这……”李凤翔最着急了,看着精心布置的场面,还有那个斥巨资购入的又高又大的蛋糕,非常的不甘心。 第73章 和过去说再见 牛军最清楚女新兵们为了今晚做了多少努力,想了想,问吴胜龙,“老班长,应该不用很长时间,没有其他任务的话拉紧急集合无非就是检验部队集结出动的速度,半个小时应该能结束了。” “正常来说是这样,毕竟教官们都要带兵,基地不会让他们离开岗位太久。不过啊,我建议大家还是边吃边等,离晚点名只有一个小时,这么多东西不吃可就浪费了。”吴胜龙笑着说道。 牛军看了看时间,对大家说,“老班长说得没错,大家先开始吃起来,边吃边等。” “可是,军姐,蛋糕要等教官回来再切呀!”李凤翔急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牛军笑着说,“好,蛋糕先留着。” 女新兵们就开始没滋没味的撕开零食吃了起来,满心欢喜和激动,等来的却满满都是失望。 “唉,我对我男朋友都没这么好。”刘佳琪托着下巴苦恼的说,“我记不住他生日,都是我生日的时候他给我惊喜。” 杭薇薇说,“你们一起过过生日那算是好的了。” “一起过生日不是很正常吗?”方雅颂奇怪地问。 好几个人都在笑,方雅颂更加莫名其妙了,她发现陈笑也是满脸的懵逼。 “哎几个意思啊,你们这高深莫测的样子让人很不踏实呀,解释解释。”方雅颂也是个没谈过恋爱的,急了,问。 杭薇薇对刘佳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佳琪同志,你请。” “薇薇同志,还是你来。”刘佳琪也回了一个优雅的手势。 张晓然忍不住笑了,“你们俩还客气起来了。” “晓然要不你给大家解释解释?”刘佳琪笑着说。 牛军和吴胜龙站在一起,吴胜龙低声说,“我也没听懂什么意思,怎么大家突然就是这么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了。” “老班长你怎么也和那个小子一样,思维都固化了。”牛军笑道。 吴胜龙苦笑摇头,“真没听懂。” “一会儿你就明白了。”牛军下巴指了指张晓然。 张晓然环视了大家一圈,说,“那我就代为解释解释,不过只是代表我个人对现在的的一种较为普遍的现象的看法。佳琪,你的事可以说吗?” “可以,当然可以。”刘佳琪笑着点头说。 张晓然微笑着点头,说,“佳琪是今年三月份的时候和男朋友认识的,然后佳琪生日是七月份,到现在她和男朋友交往已经有九个月的时间。他们一起过过生日。” “我还没听明白,这不是很好吗,也很正常啊。”方雅颂摇头说。 张晓然继续继续笑着说道,“佳琪和男朋友的交往时间算是较长的,所以他们有机会一起过生日。而一些情侣关系存在的时间根本等不到一起过生日的那天就分手了。反过来讽刺现如今维系时间越来越短的情侣关系。” “啊?原来是这么个意思啊!”方雅颂吃惊不小。 没明白的这会儿恍然大悟了,再仔细一想,可不是么,生日一年一次,如果不是交往时间长的还真的没有很大机会一起过生日。现在还有一谈谈几年的男女朋友吗,有,但是绝对没有以前的多。 “生活节奏越来越快,对男女之间的感情是有很大影响的。”张晓然说,“我读本科的时候有同学做过这种社会现象的调查研究,虽然是学生作业,但是多多少少是有反应出一些实际情况的。她们的结论可以用三个字来概括。” 她竖起三根手指头,“三个月。” 那边,吴胜龙听明白了,简直是振聋发聩的理论啊! 张晓然说,“她们采集了一千份样本进行分析,超过一半的人一段感情只维系了三个月,有一部分人在交往了三个月左右开始出现问题,能够坚持一年以上的占比最小。以我个人的观察,这个结论至少不会错到哪里去。” “我几个同学,男的有女的有,感情维系时间最长的都没有超过半年。”杭薇薇频频点头表示认同。 刘佳琪下意识的说,“你们艺术类高校和普通高校不一样啊!” “刘佳琪你什么意思?”杭薇薇眉头一皱。 张晓然连忙说,“艺术类高校外在条件普遍更好呀,佳琪是夸你们呢。” 杭薇薇无声地冷哼了一下,“我知道她什么意思,不过今天姐心情好不跟你计较。我跟你们说啊,我不否认个别艺术类学校有一些不好的现象,但是不能因为个别现象就对我们艺术类学校持有偏见呀。” “你们懂的比我还多,好了好了,不讨论这个话题了。”牛军走过来拍了拍杭薇薇肩膀,说,“社会现象咱们不聊了,聊部队的话题。过几天就要授衔了,挂上了一道拐大家就是真正的军人了,心情如何?” 陈笑说,“非常非常的激动!我寄照片回家我妈看了之后问怎么和别人不一样,我都不敢说还不是正式的兵,只能说部队还没有发军衔什么的。” 大家七嘴八舌的表达自己的心情,无一例外的期待。 “没军衔没军兵种标示没有臂章,和女民工没什么两样。”杭薇薇低头看着身上的07式沙漠迷彩服,摇头叹气说。 “不至于哈,你们啊现在往那一站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兵,气质开始形成了。”牛军笑道。 方雅颂忽然说,“我妈看了我寄回去的照片后哭了。” 众人不解,疑惑地看过去。 方雅颂低着脑袋说,“她,她说认不出我来了,皮肤粗糙了,看着像是工地上的女工,她心疼。” 一句话勾起了大家的思乡之情。 和以前还是一个样吗,完全不是了,她们也许感受不深刻,但是在父母亲眼里,十八九岁的那么可爱漂亮的女儿到了之后三个月后变成了长期从事体力劳作的妇女,如何能够接受得了。 贴着药水胶布的双手,缝缝补补的样子,脸上开裂的皮肤、开裂的嘴唇,还有那一拳打过去能砸晕比女人还女人的某些男艺人的力量,都在宣告着她们已经和过去说再见。 “教官回来了!” 何碧婷冲上来兴高采烈地喊道。 沉重的氛围一下子被打破了,大家猛地记起来还有正事。 “快快快!做好准备!我去把他拽上来!”牛军连忙招呼起来。 女新兵们迅速准备起来,牛军一边下楼一边整理着装,走向李帅的房间…… 第74章 挺胸左放胯 “搞什么?” 李帅情绪相当的不好,多少年了,从来没有被这么训过,尽管那是对整个教官队的训斥。他对教官队的表现感到失望,同时也对上级领导的训斥不能完全理解。 事实证明,无论是哪一个级别的兵,面对上级的训斥多多少少都是有不同看法的。 “你干嘛呢火气这么大,今天是好日子开心点。能干嘛,你的兵买了那么多东西等着你过去吃呢,离晚点名还有一个小时,你总不能不和大家说说话?”牛军看着李帅卸装,然后开始整理内务。 李帅正要说什么,有手机震动的声音。 牛军低头一看,声音是抽屉里传出来的,拉开抽屉一看,是一部老式的诺基亚手机,成色非常的新。 “手机响了。”牛军拿起手机走过去递给李帅,无意中看了眼小小的彩色显示屏,来电显示“老妈”。 牛军就不打算回避了。 李帅接通电话,“妈。” “还在训练啊?吃了没,儿子。”李帅妈问。 李帅说,“吃了吃了,您呢?” “早就吃过了。” “你可注意吃点好的。” “你不用担心家里。今天是你生日,部队有没有给加餐?鸡蛋吃了没?” “吃了吃了,肯定加餐啊,鸡蛋一早就吃了。” 李帅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是相当的自然肯定,可是边上的牛军却清清楚楚地看到李帅的脸色明显一滞,然后有恍然大悟的神色,而且今天晚上没有加餐,鸡蛋压根天天有。显而易见,李帅忘了今天是自己生日。面对老妈的询问时说假话不喘气。 “那就好那就好。” “妈,我爸呢?” “看电视呢。” “那我先不跟您说了,还有工作要忙,您和我爸早点休息。” “好好好,不忙了给家里打电话我还有话跟你说。” “遵命!妈,我挂了。” “哎,注点意啊!” 李帅挂了电话,马上送出一口气,然后才发现有好几个未接来电,全都是老妈打过来的。今天生日,老妈联系不到人自然是隔段时间来个电话隔段时间来个电话。 “你今天生日呀?”牛军佯作刚刚知道,问。 李帅无奈笑道,“是,我妈说是就是。” “你连自己生日都记不住。”牛军耸肩说。 李帅把手机放回去,脱了帽子和腰带,说,“是不应该,我的生日老妈的受难日,我该记住的,今天应该打电话回家。” “是,母亲的受难日。”牛军眼中闪过一丝悲痛,迅速恢复如常。 李帅低头整理东西没注意到,问,“兵们怎么说来着?” “哦,请你上去和大家谈谈心呗。”牛军明显有些心不在焉了。 李帅说,“嗯,今天应该谈一谈的。” 他和牛军往楼上走,一边沉声说,“南陆司令部副参谋长裴磊大校参加了基地交班会,在他的指示下基地拉了教官队的紧急集合,足足花了十分钟才把人聚拢起来,领导都非常生气。我呀,也跟着挨了几顿训斥了。” “原来是这样,难怪你情绪低落。”牛军说,“怎么突然拉教官队的紧急集合?” “基地教官队友两百多人,是一股不小的作战力量,我分析应该是和上级对基地的要求有关。基地驻扎的地理位置很重要,整个鹏城市都没有陆军部队驻扎,一定程度上可以基地教官队是唯一的机动力量了。”李帅的战术目光非常厉害,并且具备一定的战役目光,稍加分析就猜中了上级领导的用意。 牛军微微点头,“的确如此,这么说以后你们教官队日子不好过了。” “想过好日子应该回地方,苦日子才是部队的主旋律。” “你转行当指导员得了。”牛军笑着说。 说着话推门进了军人俱乐部。 “祝教官生日快乐!敬礼!” 女新兵们整齐列队,冲着走进来的李帅齐声喊,集体行军礼。 李帅愣在了那里,惊讶地发现军人俱乐部变了样,彩带和五颜六色的气球布置出了晚会的气氛,好多张桌子拼成了大方桌,中间放着一个高大的蛋糕,零食整整齐齐均匀地绕着四个边布置。大屏幕那面墙上挂着横幅——祝我们帅帅的教官生日快乐! 牛军在李帅身边站定,笑得露出白洁的牙齿,说,“你的兵花了半个月的时间策划准备,所有的成果都在你面前了,帅教官,惊喜嘛,感动嘛?” 猛地看到这一幕,李帅入坠梦境,多年的训练使得他迅速反应过来,继而是强烈的感动,催动泪腺的感动。 他说,“感动,就好比父亲下班回到家,三岁的女儿扑过来说爸爸辛苦了我做了一个礼物送给你。” “靠,占我便宜啊,我也出了力的!”牛军的情商太高了,翻着眼睛就怼了回去。 李帅一句话化解了即将出现的尴尬场面,哈哈大笑。 女新兵们都被逗笑了,是既觉的气又感到好笑,原来教官也会开玩笑,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请教官入席!”何碧婷说。 李帅大步走过去,看到站在一边的吴胜龙,于是说,“老班长你也跟着她们胡闹。” “哈哈哈,这样过生日蛮有趣的,比集体生日有意思多了。为了配合她们的行动,晚上我特意交代了炊事班不给你做面条。”吴胜龙解释了晚上没有给李帅加餐的原因。 李帅感动不已,请吴胜龙入座,然后让兵们坐下,请牛军坐到自己身边来。 何碧婷是主持人,那里特意留出了一块空地作为表演的地方,她学着小学生晚会主持的样子做着夸张的动作,说,“同志们,我们的庆祝晚会正式开始,首先有请一班送上开场秀,有请一班!” 一班的兵们就迅速起立上去,杭薇薇自然是c位。但见她们迅速脱下迷彩上衣,里面统一穿了短袖体能服,下摆扎了起来,然后把迷彩上衣绑在腰上,调整完毕之后效果出来了,让人眼前一亮——咦,有点穿了裙子的意思啊! 杭薇薇带头昂着下巴挺了挺胸摆好了姿势。 方雅颂带头鼓掌叫好,二班三班的女新兵们就欢呼起来,有些还吹了长口哨,全场激动坏了。 “音乐起!” 节奏很强的伴奏乐,声音不大。 杭薇薇开始了,她开始做动作:“来,跟我一起来。挺胸左放胯,挺胸又放胯……” “哇!!!哈哈哈!一班牛逼!”二班三班的女新兵们尖叫起来,我爱你我爱你什么的都出来了。 李帅都傻眼了,这样的舞蹈…… “辣眼睛。”李帅脸都红了不敢去看又忍不住去看。 吴胜龙满头黑线,苦笑着说,“有伤风俗啊,这帮孩子是真敢跳。” “二位班长思想太保守了,如果按照你们的看法,以前军艺的舞蹈就都不能上台表演的。”牛军笑道,“很正经的现代舞,而且是基础动作教学演示。” 半天没人回应,牛军才发现李帅和吴胜龙看入神了。 “男人,呵!” 第75章 语不惊人死不休呀 几十秒的开场秀结束,李帅意犹未尽,原来有这么好看的舞蹈,比联欢晚会的舞蹈有意思多了,明明就是几个简单的动作,看起来却是更加赏心悦目。 何碧婷继续主持,她说,“下面有请我们帅帅的教官上台发表生日感言,有请教官,大家呱唧呱唧!” 女新兵们欢呼起来。 “好好讲啊!讲点有内涵的。”牛军笑着嘱咐了一句。 李帅难得腼腆了一下,这么多年包括在家过生日从来没有这样的大场面。有一颗渴望当绿叶的心,奈何从小到大都是主角,是同学眼中那该死的帅哥,是邻居大妈阿姨们口中老李家小孩真好看,更是春心萌动的少女们渴望得到的男朋友。 哪怕到了部队后,超高的颜值也是有加分的。 上了台面对大家后,李帅总算是稳住了情绪。 兵们起哄道:“许愿!许愿!许愿!教官先许愿!” 等声音刚刚下去,陈笑反射弧那么长,举着手喊道:“第一个愿望是希望我快点长高!” 于是她的声音就在瞬间凸显了出来,陈笑的笑容顿时凝固了,本想浑水摸鱼的结果把自己给突了出来。 “哈哈哈哈!”女新兵们疯笑了起来。 杭薇薇说陈笑,“都是腰间盘,就你的突出!” “哈哈哈!”吴胜龙老班长也都被逗笑了,低声对牛军说,“小牛啊我跟你说生女儿是最好玩的,可惜我家的是个小子。” 牛军下意识的看向李帅,心里暗暗想,如果是和李帅生娃,不管男女肯定颜值超高,自己虽然不是绝美之色但是也是不差的,好歹也是美女行列成员。 “儿子好,儿子也好玩的。”牛军说,“我外甥三岁之前非常可爱,后来长大了就不可爱了。” 吴胜龙老班长眯着眼睛,过来人的口吻,说,“小牛啊,该出手的时候就果断出手,听说你原来是正儿八经经过院校培养的文职干部,和现在对社会招聘的文职人员可是不一样的,要有咱们职业军人该有的果断。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店了。” “老班长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明白。”牛军脸皮那么厚的人居然脸红了。 吴胜龙说,“我能看得出来你喜欢李帅这小子,这小子也的确是优秀的,你不抓紧都动手让别人个抢了看你后悔不后悔。” 牛军不否认了,说,“能被抢走的说明不是我的,既然不适合我,强求只会让大家难受。” 谈理论的话十个吴胜龙都说不过牛军,吴胜龙无奈地说,“看你,我们这些大老粗不懂那些弯弯绕绕,搞对象和打仗一样,下了作战决心就要按照时间节点去执行,误了时间战斗很容易失败。” “老班长你怎么和那小子一模一样的。”牛军苦笑着说。 “哈哈,因为都是当兵的。”吴胜龙笑道。 台上,李帅酝酿了一下,认真地看着女新兵们说,“同志们,你们是我承训的第一批女新兵,我希望你们都能好,把训练搞好把内务搞好,不管在部队待两年还是打算当成一份职业来对待,希望你们牢记军人使命。” “教官,今天就不说这些了好吗,许个愿给自己,你今天开始已经二十七岁了哦,个人问题是不是要提上日程了,什么时候谈女朋友呀?”杭薇薇笑着说,这话也就她敢当众对教官说。 她一带头,大家就都七嘴八舌的起哄,“是啊是啊!教官你老大不小的了,你这个年纪在我们老家娃娃都会打王者了!” “王者是什么?”李帅被闹了个大红脸,赶紧的抓住机会回避话题。 女新兵们一愣,继而爆笑! “教官你连王者荣耀都不知道啊?”陈笑大笑着说,“是手游,很受欢迎的!” “手游是什么?”李帅又问。 这会儿大家快崩溃了,这,这,这…… 牛军忍俊不禁,说,“你们教官用的手机还是诺基亚直板机,你们说他知道什么叫手游嘛?” “啊?诺基亚砖头啊!”女新兵们都笑疯了。 杭薇薇站起来示意大家安静,说,“同志们先安静一下,请教官说一说愿望,不过我认为啊,找对象这事肯定要提上日程了。” 那边等着继续主持的何碧婷脸色有些不自然,看向李帅的目光有一些深深藏起来的别样的意味。 “咳咳,我给你们学学我爸妈催我哥结婚的样子啊。”杭薇薇清了清嗓子开始模仿老爹的样子了,背着手走着,说,“你老大不小了,和你同龄的二胎都出生了你对象在哪呢,连个影子都看不到。我把你养育成人,到老了你还要我操心……” “哈哈哈……” 等大家笑过,陈笑说,“教官,我觉得军姐不错,你们站在一起很有夫妻相的,要不你们俩一块过算了!” 这话一出全场死一般安静。 首先佩服陈笑什么话都敢说,其次是大多数人突然意识到陈笑说的是事实。平时看到教官和牛军记者站在一起的时候就觉得很自然,两人无论从外形条件还是说话什么的来看都是非常的合适的,只是大家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真的叫一语惊人,不惊人死不休啊! 牛军直接傻了,饶是她多么见多识广、主持过多少场节目,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寒流也是措手不及的的。李帅的反应居然自然多了,只是摆头看向牛军。在李帅的潜意识里认为陈笑说的话并不突兀,说明他对牛军是有那么一种感觉的。 而就在陈笑大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陈雪儿提着礼物恰好的出现在了门口,然后也愣住了,看看李帅又看看牛军。女新兵们是背着门口的并没有注意到陈雪儿出现,牛军坐在台下也没有发现,只有李帅发现了陈雪儿的出现。 牛军迅速稳住心绪起身上台连忙的说,“同志们不要开玩笑啦,现代社会可不许拉郎配。” 众人就都笑了,见牛军没有在意,马上七嘴八舌的助攻起来,说,“军姐你看你站在教官身边多好,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再说了,你们俩都是单身,为什么不试着接触一下。我们教官这么帅,军姐你有福气啦。而且啊,我们教官是四级军士长月入一万多块,可能还更多呢,方方面面条件都很好的啊!” 牛军看向李帅,大大方方的说,“是挺帅的,不过感情这种事情是双方的呢。” 李帅脸红到了耳根,躲闪着牛军的目光。 吴胜龙班长注意到了陈雪儿的出现后,他果断的悄悄离场了,下面的戏还是不看为好…… 第76章 用力去沟仔啊 “抱歉啊我迟到了!” 陈雪儿迅速调整好情绪,在关键时刻大步走了过去,佯作不知发生何事,笑着说,“交班会后又开了一个小会,所以迟到了。” “陈指导员你也来了。”李帅说,笑着点了点头。 “你生日呀,我当然不能缺席。今晚这场面我也出了主意的,怎么样,惊喜嘛?”陈雪儿笑着说道。 李帅说,“谢谢。” 陈雪儿对女新兵们说,“大家猜我给教官带了什么礼物?” “对对对,该送教官礼物了。”何碧婷马上说道,陈雪儿出现让李帅和牛军之间没能继续往下说下去,她莫名其妙松了口气。 李帅一听就赶紧说,“不不不,礼物是坚决不能要的,部队有规定,官兵之间不得互赠礼物。” “谁说的,大家别听他的,我是干部呢,对条令条例比他清楚。官兵之间,干群之间互赠一些小礼物是人之常情,部队没有做硬性规定的。”陈雪儿说,提起了手里的礼物盒子,然后从里面拿出一个精美的盒子来。 “手机!最新款的华为p30普拉斯!”杭薇薇眼尖,马上认出来了。 陈雪儿笑着说,“你们教官的手机是个老古董,除了打电话发信息什么都干不了。咱们部队还是比较人性化的,节假日的时候是可以申请用一下智能手机,按照规定来使用时没有问题的,当然你们还是新兵训练阶段暂时不能用手机。” “来,李帅,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陈雪儿把手机双手递过去,在李帅想说话的时候迅速低声补上一句,“不能拒绝。” 牛军笑着说,“愣着干嘛还不拿着,至少以咱们女新兵独立排为主角的主题报道的视频你总得看,没有智能手机看不了的。” 李帅是直男但是不是傻子,这会儿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陈雪儿,他接过来说,“谢谢陈指导员。” “咱俩是搭档跟我客气什么。是不是该切蛋糕了?许愿了嘛?”陈雪儿自然而然的接过了主动权。 牛军笑着悄然回到座位那里,李帅站在那里反而有些尴尬了。 女新兵们一个比一个猴精,大多情商超高,轻而易举的就看明白了这场三角戏。何碧婷心里暗自小窃喜,连忙的配合陈雪儿把后面的环节执行完。不过许多人都能明显的感觉到氛围大为不同了,此前其乐融融,现在的其乐融融里之下隐约有一股暗流在涌动。 到底是女孩子,那八卦之火就在心里熊熊的燃烧了起来。 林雪雁低声对身边的张晓然说,“班长,你看明白了吗?你说咱们教官中意谁?” “你关心这个干什么。”张晓然无奈地说。 “俩干部抢咱们教官,这事多有趣。”林雪雁磕着瓜子说。 张晓然微微摇头,“这瓜不好吃呀。” “说说,你说教官会选哪个?”林雪雁低声问。 张晓然思考了一下子,说,“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林雪雁打量着站在那里说话的李帅和陈雪儿,说,“我觉得应该是陈雪儿指导员。陈雪儿指导员多漂亮,身材也好,听说还是个富二代,条件多好。咱们教官,主要是帅气,而且级别也不算低的,可惜只是个士官,但是配陈雪儿指导员是完全没问题的。” 张晓然笑着说,“现在士官地位很高了,干部不一定就比士官好,士官也不一定比干部差。咱们教官当了八年兵的,而且是提前晋衔。我问过何碧婷,一般来说非战争年代提前晋衔非常难。” “什么意思,没听明白。”林雪雁眨着眼睛说。 张晓然压低了声音,“也就是说教官肯定做出过突出的贡献,比一等功都要厉害的贡献。咱们教官神秘着呢。” “我不太相信。”林雪雁说,“都三个月了,教官从来没露过一手,是,都说他军事素质厉害,但是我们从来没有见识过呢。所谓眼见为实,没准教官是哪个大领导的儿子呢。” 张晓然默然了,林雪雁说的是事实,教官从来没有展示过自己的能力,从来没有和兵们一起摸爬滚打过,都是静态展示。 距离晚点名十分钟的时候,李帅一声令下,女新兵们在五分钟之内把军人俱乐部还原卫生搞好,随即直接楼下集合晚点名。 李帅只是简单说了几句强调了一下纪律,然后和往常那样询问陈雪儿,等着陈雪儿说解散,他就解散部队让兵们回去洗漱。陈雪儿从来没有在晚点名的时候讲过话,她的位置站得很准,知道自己的任务就是充个干部人头。 但是今晚有意思了,陈雪儿给李帅回礼后举步走到队伍前,“讲一下!稍息。” 大家都诧异极了。 陈雪儿说,“同志们我讲两句,下周一授衔,授衔了之后大家就成为真正的军人了。我们穿的这身军转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不是老百姓了而是一名军人,是战士。我是高考考入军校穿上的军装,当年我们教员说,你们可以把从军视为职业,但是绝对不能仅仅视为职业。职业军官职业军官,和其他任何职业都完全不一样。在职业前面有一个重要前提,那就是我们首先有一颗报效祖国的心!人民要有信仰,人民军队更要有信仰。我们人民军队从无到有从弱到强,正是因为有着无数先烈前赴后继地向前冲锋。现在条件好了,但是精神不能忘!中国军人的精神要牢记!我就讲这么多,完了!稍息!” 一番话说得李帅那是刮目相看啊,没想到这位平时总是一副高高挂起样子的女指导员思想水平造诣这么深厚。 部队解散回到排房,刘佳琪就说,“大家,看出来了吗,陈指导员发起主动进攻了呢,颇有一副用力去泡仔的架势。” “什么跟什么呀?”陈笑不解。 刘佳琪说,“傻呀你这都看不出来,陈指导员明显是在表现给教官看。” “怎么会。”陈笑一愣,仔细想了想,不认同。 “等着看好戏,有意思有意思,嘻嘻。”刘佳琪脱了迷彩服拿了换洗衣服拍了陈笑屁股一下往洗漱间里去了。 边上的何碧婷听了个清清楚楚,情绪不太高的样子。 …… 第77章 ? 新兵授衔 无军衔的最后一个周末搞得很扎实,经常在周六搞的政治思想教育不搞了,给新兵们过一个扎扎实实的双休,两天都是自由活动,可把新兵们高兴坏了。再加上周一新兵团开军人大会集体授衔,那份激动就更不用说了。 周一,12月10日,新兵入伍近三个月,第301综合训练基地新兵团迎来集体授衔的日子。 早上八点十五分,所有连队在基地大礼堂前完成了集合,十五分钟后所有连队已经在礼堂里完成落座。一千多名新兵坐满了大礼堂,落成仅三年的大礼堂恢弘大气不失肃穆,舞台上沿挂着横幅——301基地新兵团授衔仪式。 和此前开大会的时候一样,全部着常服,鉴于驻地所在地区的天气,穿的是春秋常服。全基地只有李帅有新式星空迷彩,不过常服还是和大家一样的07式。这还是李帅第一次在女新兵们面前穿春秋常服,那利索劲儿那帅气劲儿让女新兵们眼里冒星星。 所谓人靠衣裳,好衣裳真能给外在形象加分。 新兵入伍后的头一件大事就是授衔授装,以前新兵连三个月结束下连后一起授衔授装,新训改革之后有足足六个月的新训时间,一些部队就把授衔授装分开,授装放在新兵下连之后再搞。新兵在新训期间主要学习的是基本战术,夯实了基础后下连了再根据具体的岗位来进行针对性作战训练。 袁政委这位政工干部行事作风比军事干部还军事干部,一番动员讲话之后简单明了的点明了授衔的意义,鼓励大家继续努力奋勇前进,随即开始授衔。女新兵独立排只有李帅这么一位教官,尽管如此李帅还是坚持亲手为每一名女新兵戴上肩章,挂了军衔之后整个人的精神面貌完全不同了。 “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真正的军人了,祝贺诸位列兵同志!”李帅满意女新兵们的精神面貌,胸脯挺得老高,下巴微微昂着,颇有些天下无难事的气概。 为了证明这一点,一个多小时的授衔仪式结束之后,李帅下达了新兵挂军衔之后的第一个命令:“今天我们将第一次出营区训练!解散后换迷彩服战斗着装到兵器室领取武器到器材室带小锹小镐下来集合!解散!” “解散!” 女新兵们比往常跑得更快了,终于能出去看看营区之外的世界了,终于能够名正言顺地扛枪搞训练了。 陈雪儿和牛军已经在兵器室那里等着了,李帅一过来三人就一起打开了兵器室的内。陈雪儿说,“司令部要过来个参谋随同训练。” “好。”李帅点点头,领导不放心是正常的,李帅没有觉得被冒犯到。 陈雪儿说,“袁政委让我传达,他说还是主要依靠你来进行后面的训练。” “你提出要增加人手了?”牛军问。 李帅说,“是的,后面基本上都是战术训练,我一个人兼顾不过来,会影响到训练效果。袁政委是怎么考虑的?” 陈雪儿说,“还是考虑到女新兵独立排的特殊性呗,所以你还得辛苦辛苦了。” “清楚了。”李帅颇为无奈,他考虑问题的角度和领导考虑的完全不一样,对领导来说安全重于泰山,其他的都在其后。 牛军问,“今天按计划搞单兵战术训练还是?” 李帅说,“搞工事构筑训练,先把最容易的训练完。” “这个我可以帮忙指导指导。”陈雪儿下意识的撸了撸袖子,“我上军校的时候单兵掩体构筑成绩不错的。” “好啊,谢谢陈指导员。”李帅说。 陈雪儿道,“我是指导员嘛,有责任的。” 牛军笑了笑,说,“你们忙,我去准备器材了。” “东西多不多?我叫个兵跟着你。”李帅说。 “不用不用,我一个人没问题。”牛军摆了摆手走了。 陈雪儿微微笑着,“牛记者还是不太适应文书这个角色,军械出入库表我来登记。” 很快女新兵们就来了,每个班由班长带两名战士过来以班为单位领取武器,因为没有分专业,所以都是自动步枪。舞枪弄炮是最让人激动的了,提着六斤半整个人的精神头都好多了,跑起步来都有劲多了,仿佛那不是负重而是减重良药。 大家惋惜的是不给发子弹,手里的枪只能吓唬吓唬人。不过,能摸着枪已经心满意足了。射手和枪械之间与恋人之间一样一样的,长时间的相处之后才能彼此了解彼此熟悉,默契度提高了之后在使用过程中自然更加的得心应手。 几分钟后,女新兵们战斗着装楼下集合,李帅部署了训练任务之后说,“本次野外训练前后一个半小时,我再强调一遍,不管做什么去哪里必须要向我报告,得到批准之后才能做。各班班长副班长把人员控制好,决不允许出现掉队的情况。清楚了吗?” “清楚!” 好比监狱犯人得到了外出放风的机会,此时教官哪怕提出一百条要求,女新兵们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在大家心里面,只要能出营区门呼吸不一样的空气,可谓万物皆可抛啊! 李帅说,“我们营区地处鹏城市西南郊区,临海靠山,北边是自然水资源保护区,往北深入是近乎原始的亚热带临海丘陵地形,那里的自然资源保护得比较好,经过了二三十年的恢复生长,保护区与原始地带相差无几了。也就是说,我们要进入的地区是有一定危险性的。” “南方地区的气候比较特殊,因为气温的原因,一些冬眠的动物常常会在春节前后才进入冬眠,比如蛇,所以这个时间段里是存在这些危险性的。俗话说打草惊蛇,要经过草丛地带的时候,用棍子打打草,确保安全了再通过。各班的班长过来领取蛇药,一些同志有防虫药物的可以用上。好,班长过来。” 三名班长出列领取蛇药,女新兵们被教官郑重其事的样子下吓到了,大多数女人都害怕蛇虫这些软体动物,不是说蛇虫的杀伤力有多大,纯粹是软绵绵的样子是让女人觉得恶心的,恶心到极点就是害怕。 准备好了之后,李帅带队出发了。基地司令部来了一位参谋和陈雪儿并肩跟着走,牛军则举着云台跑前跑后的对队伍进行拍摄。 参谋叫朱炜,和陈雪儿是同期军校生,而且是同一所军校出来的,平时关系就不错的。这朱炜也是个猛人,在军校的时候军事素质就特别猛,学员时期就拿了个三等功。这样的人才本该放到一线作战部队去的,基地领导认为训练基地同样需要能够培养更多优秀兵员的人才,请求分配一批优秀的军校毕业生,朱炜这才到了训练基地。 有本事的人眼光通常都很高,李帅的传说整个基地都知道,但是朱炜认为传说只是传说,李帅除了人帅一些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所以他对李帅没有其他干部那样带有刻意的讨好意味。 最关键的是,朱炜听说陈雪儿要和李帅搞对象这事后比较着急,他是一直喜欢陈雪儿的。朱炜在司令部担任作训参谋,陈雪儿在政治工作部担任心理干事,一个在三楼一个在二楼,陈雪儿经常要和司令部的人打交道,朱炜把陈雪儿视为女神,陈雪儿却对朱炜没有什么感觉,但又不至于讨厌。 部队从北门出去,沿着硬底化的道路走了几分钟后直接就转入了绿道。遇上一些到郊外游玩的户外运动爱好者,着装很专业,看到过来一支部队后纷纷停下来靠边站,手机就掏出来开始拍了,满脸都是兴奋激动还有好奇。 “看,女兵耶!都是女兵!” “哇,好漂亮的兵姐姐啊!” “人家比你年轻多了好,就是看着岁数大。你看,都是列兵,十八九岁的样子。” …… 部队经过,那十几位有男有女年龄普遍三十岁左右的户外运动爱好者向队伍致敬。在前面带队的李帅看见,笑着回了个军礼。身后的女新兵们第一次感受到了军人的自豪感,抬头挺胸的行进间敬礼,动作略显生涩。 小插曲过后,环境越来越安静了。朱炜故意落后了一些,带着陈雪儿不得跟着他的节奏慢下来。 朱炜说,“元旦打算怎样过?回家吗?” “回家肯定是要回的,怎样过还没想好。”陈雪儿说。 朱炜笑了笑,问,“一起到处转转,我还没好好的看过鹏城市,想请带着好好逛一逛。” “鹏城有什么好逛啊,这就不是个适合逛的城市。”陈雪儿说。 朱炜说,“你是本地人嘛,对我们外地人来说鹏城市可是国际大都市。说是在鹏城市当兵,结果鹏城市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陈雪儿看了眼朱炜,笑道,“不至于,你平时也没少外出呀。”她下巴指了指前面带队的李帅,“帅班长是真的对鹏城市一无所知,嗯,鹏城市长什么样他是真不知道。” “他啊,他在大山里与世隔绝太久了。”朱炜笑着说,“是了,你是不是以为李帅不谙世事?你要是这样想就完全错了。” 陈雪儿一愣,“怎么说?” “那哥们城府深得很,不信你现在就去试一试,就拿刚才遇到的户外爱好者作为分析对象……”朱炜笑着低声如此这般的出了个主意。 陈雪儿微微点头,想明白了之后说,“是个办法,我去和他聊聊。” …… 第78章 ? 挖土哇 “哎,刚才那一队户外运动爱好者好奇怪啊,今天不是休息日,他们这个年龄段的年轻人应该在上班奋斗的,你说奇怪不奇怪?”陈雪儿闲聊似的和李帅聊了起来。 李帅眉头一皱,凝重地说道,“你怀疑他们另有目的?可是附近没有什么军事禁区,除了我们训练基地。” 陈雪儿愣住了,剧本不是这样写的啊,这人什么思维啊! 缓和了好一阵子,陈雪儿无奈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就是你不觉得那些年轻男女在工作日外出游玩不太正常吗?呃,就是,就是觉得他们这个年龄段不该这么无忧无虑的。你想啊,都是三十左右岁的年轻人,正是压力最大的时候,你说有多少人会这么无忧无虑的,而且还是在工作日出来游玩。” 李帅感到奇怪,回头看了眼呈三路跟着的部队,想了想,对陈雪儿说,“陈指导员突发感慨,受到刺激了?” “这倒没有,就是找个话题聊聊。”陈雪儿笑着说,“分析分析嘛,看看你这位老侦察兵的分析结果和我的有什么不同。” 李帅笑了笑,看穿不说穿,道,“没什么值得分析的,他们每人身上那些户外装备不下万元,但是身上没有富家子弟的纨绔气,外形上来看,男的普遍微胖,女的眼神无光,他们应该从事的是高强度脑力劳动的高收入群体,而且工作自由度相对较高。工作日相约出来徒步一下也就符合逻辑了。” “喔,分析得蛮缜密的。你不是对地方了解较少吗,看来不是啊!”陈雪儿很意外了,道。 拐过一个弯从绿道走进了非铺装路面,其实就是林业人员、户外徒步爱好者这些人踩出来的小路,后来这边纳入了训练基地的野外训练区域后,兵们的大脚板就把这些小路拓展、延伸了。 李帅说,“我只是不太了解现在年轻人追求的时尚,不太了解女孩子们的想法。宏观上来说,我们不但要了解社会,还要比大多数人都更加深入。对人的行为举止的分析能力更是要具备的。这些都是我们的训练内容。” “明白了,你就是个直男而已。”陈雪儿笑着摇了摇头,颇为无奈。 这时的陈雪儿已经有答案了,朱炜说得没错,李帅绝对没有他日常表现出来的那样单纯。仅仅是擦身而过李帅就能把那一群户外运动爱好者分析了个七七八八,这份观察力这份城府显然不是单纯之人具备的。 李帅没有继续和陈雪儿闲聊,前面是一片树林,较为稀疏,是进行掩体构筑训练的好场所。李帅让部队停下,开始进行训练部署,道,“你们面前这片树林就是训练区域了,大家可以看到有不少单兵卧姿掩体的轮廓,那是去年新兵训练留下来的。但是你们不能照着别人的老坑来挖。” “单兵掩体构筑办法和标准都学过了,下面我给大家演示一下步骤。都有了,坐下。” 李帅把何碧婷的小锹拿过来,先介绍小锹。 “工兵锹,常叫小锹,设计非常的人性。锹柄长三十公分,锹面长三十公分,锹全长六十公分。为什么要这么设计呢?我们的单兵卧姿掩体要求深度是多少?” “报告!三十厘米!” “没错,单兵卧姿掩体深度三十公分,跪姿掩体深度六十公分,立姿掩体深度一百二十公分。卧姿掩体宽度六十公分,跪姿立姿掩体的直径都是六十公分。卧姿掩体长度一百八十公分,射击台六十公分。所有的尺寸都可以使用小锹量出来。”李帅比划着说。 一根木头和一块铁片接一起,再简单不过的土木工具了。平时扔在一边根本没有人会注意,使用的时候谁也不会去考虑它的设计理念。恰恰是这么简单的一个土木工具居然有这么多讲究,着实令人惊讶。 经过教官这么一讲解,女新兵们顿时觉得手里握着的工兵锹是个很牛逼的工具了。 这还没完。 李帅指着锹刃说,“大家注意看,因为长时间的使用,锹刃是非常锋利的。整个锹面是用高强度钢制作而成非常的坚硬。工兵锹除了构筑工事还能干什么的?能派上用场的地方太多了。” “比如说砍树,可以当成刀来用,砍削劈。比如还可以当成铁锅,这个凹面恰好能够煮一人份的食物。最重要一点,在近身格斗中这玩意是非常好用的利器,个人认为比步枪上刺刀好用。以后你们会慢慢的发现小锹可以有很多用处,能想到的地方几乎都可以用上。” 女新兵们听入了神,越发觉得小锹的牛逼了。 何碧婷举手问,“教官,好多户外用品店出售的工兵锹功能比这个多,像多功能瑞士军刀那样,我想问问是那个好用还是我们这个好用。” “这个问题提得好。” 李帅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赞赏,在众多好奇的目光中分析道,“首先有一个重要的前提条件。我们用的工兵锹属于装备器材,有战斗的属性,所以首先要考虑的是耐用和实用。地方上的多功能工兵锹是民品,考虑的是最小成本实现最多功能。两者不具体对比性。大家注意到外形区别了吗?地方的多功能工兵锹大多是折叠的,有侧齿,有一些甚至能开啤酒瓶盖子。这些功能对我部队来说是花架子,严重影响了强度。你们现在用的小锹已经服役八年了,没错,和我兵龄一样长。你们看看,锹柄包浆,锹面消耗了好几公分。如果是民用的那种折叠多功能工兵锹能扛得住这么长时间的高强度使用吗?显然是不能的。” “明白了……”女新兵们不约而同缓缓点头,认识更加深刻了。 李帅说,“但是也并不能说民品就比军品差,只是性质和用途不一样罢了。说到这里我多说几句。民间武术的目的是强身健体,部队的格斗术等战技的目的是什么呢?是杀敌,是杀人的技术。以后大家学到格斗术、军体拳、捕俘拳等近身格斗技术,希望大家不要去和民间的武术啊散打啊之类的相提并论。” “明白了教官!”陈笑的声音相当突兀,她的敏感点总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笑了笑,李帅说,“好,下面大家认真看示范,首先是单兵掩体的构筑……” 挖土呢,蛮有意思的,女新兵们基本上都抱有很浓的兴趣。 第79章 这个干部有点东西 提起中国陆军部队的拿手好戏,土工作业是绕不过去的一项,并且是重要的一项。从抗战时期开始,中国陆军的步兵们人手一把小锹,在前沿阵地构建了复杂而实用的工事掩体,利用便捷的交通壕连接起来,抗住了敌人猛烈的炮火,形成了合力的火力配置。 脍炙人口的军事电视剧《亮剑》里有一场战斗充分的展示了中国军人土木作业能力的高超,利用土木作业的方式将火线推进缩短交战距离,随即使用饱和式手榴弹攻击彻底摧毁了敌人的防御阵地。 李帅对女新兵们说,“不管科技怎么样发展,人始终是最重要的因素。有些同志认为高科技时代背景下的战争,土木作业方式已经落后了,实际上恰恰相反,合适的工事能够有效的减少己方的伤亡增强己方的火力打击效果。” 他弯腰,手持小锹柄末端,伸直胳膊划了一个半圆,道,“这就是伪装范围,也就是射击台的外围,你的手臂长度加上小锹长度就是半径。接着取中间线,确定掩体的轴线,量出长度后,以轴线基础确定宽度。这个时候就可以下手了,注意看动作,跪姿,重点落在左脚,咱们排没有左撇子所以全部适用我所说的办法。握锹的动作注意看,左手握住锹柄相接处,右手握住锹末端,利用右手的手掌来控制挖掘的方向。注意啊,挥锹的时候不要用蛮力,光靠手臂力量是坚持不了多久的,力量也小。还记得三步交叉助跑投弹法吗,三力合一,臂力、腰力、蹬力。” “我原来带过一个兵,体重才一百二十多斤,但是他的投弹成绩是连队前五,他能投六十多米远。他挖一个单兵卧姿掩体的最快速度是八分钟,我们要求十八分钟及格,他八分钟就能挖出来一个,标准还蛮高。他就是把三力合一发挥到极致的典范,别人挖一个单兵卧姿掩体累得不行,他跟没事人一样。这个力量的运用和分配是非常关键的。” 也就二十分钟,李帅一边讲解一边示范,一个堪称教科书式的单兵卧姿掩体就出现在了大家的眼前。 李帅把小锹还给何碧婷,说,“就在这片树林里自己找位置,第一次不限时间,首先按照动作要求把掩体挖出来,要标准,我会逐个进行检查,解散!” 女新兵们马上就散开四处找地方去了。老实的找块空地就开始比划着挖了出来,不老实的就挨个地方的试,找相对软一些的土质,被李帅训了几句后这才老实。 柴小颖多嘴问了一句:“教官,可以卸装吗?” “不能!战斗中挖掘掩体你敢卸装?”李帅断然拒绝。 柴小颖吐了吐猩红的小舌头埋头就干了起来。 三十号女新兵散在树林里埋头苦干,第一次肯定是动作笨拙的,能做得相对到位的只有少数几个。李帅正准备挨个的指导,朱炜走过来了,说,“李帅,我帮着你。” “朱参谋,辛苦你了。”李帅颇有些意外,司令部参谋跟着过来是监督训练的,另一方面是防止出现私自离队的情况,主动提出来协助教官教学的真少见。 主要是考虑到教官的自尊心,一般情况下非新兵团干部是不会指手画脚的。朱炜却没有要凸显自己的意思,三十号人呢,光靠李帅一个人忙不过来,那么陈雪儿就肯定要顶上去了。 所以说朱炜的出发点是为了减轻陈雪儿的负担,李帅没有往这方面想。 李帅扫视了一眼,发现个兵动作极其夸张,他摇着头大步走过去说,“陈笑,你撅着个屁股干什么,显得你屁股大啊?” 顺口就说出来的话让陈笑脸红了,李帅意识到不妥,赶紧的说,“小锹给我。你这个挖掘的起始动作就不对,跪姿定型忘记了?和跪姿射击的姿势差不多,但是身体要前倾,这样重心才能落在左脚上。挥锹的时候要尽量保证垂直,用手臂的屈伸来控制距离,三力合一向下挥,一下是一下,一下一下做清楚了。” 陈笑颇为委屈地说,“我就是这样的呀,教官你说得没错,我屁股是比其他人大了些,胸也大了一些,所以看着动作有些别扭。” “……”李帅恨不得把耳朵堵上,这姑娘真是什么都敢说。 李帅把小锹还给她,说,“好了好了别胡说八道,按照我说的继续挖,先不用管时间,你一下一下的挖清楚,先挖哪里后挖哪里,脑子里要有条理。” “是!”陈笑就继续干了起来。 她挥锹的时候屁股就会撅起来,李帅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向另一名动作不对的女新兵那边去了。 无意中李帅看到朱炜正在给杭薇薇等几名女新兵示范动作,发现朱炜是有点东西的。所谓内行看门道,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光是一个起始动作就能看出很多东西来。朱炜下锹的角度和位置很精准,力度拿捏得非常到位,几乎没有重复动作。 李帅很少看到机关干部有这么扎实的土工作业能力的。读军校的时候肯定有学过,下部队后除了到基层当排长的,其他基层军官基本上没有什么机会进行土木作业,他们的考核也没有土工作业这一项。时间一长以前的功底就慢慢的荒废了。 可见朱炜不仅功底深,平时估计也没少进行这方面的作业。这样的机关参谋总是能够更加赢得战士们的敬佩的,至少李帅对朱炜就多了一些好感。 是个干活扎实的干部。 看教官示范的时候感觉很轻松,轻轻一挥锹一大块泥土就挖了出来,到自己上手的时候才发现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一些自以为聪明的没有按照要求的动作来,甚至还有用脚去踩锹面脚踏处的,没多久就累得不行了。这才想着按照要求的动作来,慢慢的就领悟了其中的门道。 “除非遇到较为坚硬的地面,否则不要轻易采用脚踩的方式挖掘,更加耗费力气不说速度还慢。”李帅朗声对大家说,“挖掘掩体和叠被子一样,三分挖七分修。首先把轮廓挖出来,然后再进行精修。这么一来你会发现轻松很多,而且速度会大大提升。” 一个个累得满头大汗,在这有些微凉轻寒的深秋树林里,对教官的话越发重视了。 整个过程里陈雪儿是保持沉默的,她对掩体的构筑这些不熟悉,还是学员的时候也很少搞土工作业。当时她学的就是后勤保障专业,三大科目有点基础,军事理论比较扎实,具体到步兵的这些繁杂的科目就抓瞎了。 抱着和李帅搞好关系的念头,她跟着李帅心里暗暗学着,很快发现李帅没顾得上他,心里一气就跑过去跟朱炜了,把朱炜乐得,指导起来更有劲了,更多的进行示范以求博得女神更多的好感。 这帮高情商的女新兵们早都看出来了,心里替教官暗暗着急,一看教官跟没事人一样专注地指导大家训练,心里都在叹气,得,教官这直男没准还感激这干部替他分忧呢,哪里想到人家杀上门来挖墙脚了,教官呀教官! 没错,女新兵们天然地认为陈雪儿指导员和牛军记者都是教官的,教官挑完了之后才轮到其他人染指。而且女新兵里面分了两派,一派是牛军的支持者,自称牛派,另一派事支持陈雪儿的,自诩为漂亮派(陈雪儿比牛军漂亮)。现在突然跑过来一位各方面条件都蛮高的年轻军官横插一脚,两派人马心有灵犀马上就结成同盟了,先把外来者驱逐了再说。内部再怎么闹那也是内部矛盾,自己家的事嘛。 出于这么一种思想,一块生活了三个月的女新兵们眼神交流了之后就决定拿出措施来了,要给朱炜点难看,由胆子大的杭薇薇执行,林雪雁打配合。要说这俩自从私自跑菜地去挨了一顿训之后,颇有一些共过患难的深厚姐妹情,经常在一起交流,越发的默契了。 朱炜和陈雪儿都不知道女新兵们心里在打什么主意,前者的关注点在陈雪儿身上,一边挥舞着小锹挥洒着汗水拿出最高标准来做示范来博得美人笑,后者则全神贯注的看前者的示范,不时的跟着学几下,打定主意要充实自己然后可以在李帅面前有更出色的表现,以此来博得帅哥的欢心。 “这事闹的。”杭薇薇摇头低声感叹。 林雪雁笑着说,“说明咱们教官是人中龙凤呗,和牛军记者多般配,好事。” “你是牛派的,我是漂亮派的,现在是搁置争议联合起来抵挡外侮,不代表我们是同一个观点的。”杭薇薇低声提醒道。 “哎哎哎知道知道,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呢?”林雪雁摩拳擦掌的问。 杭薇薇说,“马上开始,是了,你先去找军姐来,让她拍下来,也是个好段子呢。” “嘻嘻,好主意。”林雪雁忍不住笑。 结果林雪雁直起腰来找牛军的时候没看到人,正奇怪呢,那边的陈笑就惊呼起来,“教官!军姐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李帅迅速观察,刚才还在到处拍摄的牛军不见了。他心里顿时浮现出一丝不详之感来…… 第80章 牛军去哪了? 牛军去哪了? 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凭空消失,牛军要离开训练区域也肯定会告诉李帅,现在的情况相当的奇怪。李帅后悔没有给牛军配对讲机了。 女新兵们喊了一阵子,李帅冷静的让大家不要着急,迅速的思考对策。朱炜和陈雪儿跑过来,朱炜擦了把汗水说,“发散部队找,就怕遭蛇咬了昏迷在什么地方。” “别急。”李帅比平时更冷静,那颗战斗的头脑迅速转起来,说,“陈指导员,朱参谋,部队正常训练,你们在这里看着,我沿着来时的路线去找。” “我和你一块去。”朱炜说。 李帅拒绝道,“不,你留下来看着部队。” “我军衔和级别比你高,听我的。”朱炜说,“你一个人力量太单薄。” 李帅说,“如果我找不到踪迹你们去多少人也没用。” 眼看就要吵起来,陈雪儿连忙说,“听李帅的。” 李帅微微点了点头,走过去拿过何碧婷手里的小锹,何碧婷紧跟了一步低声说了一句,“教官小心。” “你们放心,各班班长副班长管好自己的班,大家继续训练,带回之前我要挨个检查大家的掩体。”李帅说。 都什么时候了还训练,女新兵们心里嘀咕,但是很忠实的执行教官的命令继续挖掩体了。 李帅先是绕着树林转了一圈,仔细的观察地上的痕迹。只有牛军穿的是土黄色的战靴,那是伞兵靴,李帅也有那玩意儿,重量轻防冲击力强,比陆军标配的黑色战靴好用。伞兵靴的底纹和迷彩胶鞋的差距巨大,因此可以很清楚的辨认出牛军的脚印。 牛军的脚印很凌乱,仔细看却是有规律的,大致分布在周遭,脚尖的朝向基本都是面对女新兵们。显而易见这是在拍摄的时候留下的运动路线。几分钟后,李帅找到了一串从树林北侧一角向北侧眼神出去的脚印,朝向是茂密灌木林的后面。 “你们在这里等着。”李帅再一次嘱咐跟着过来的朱炜和陈雪儿,提着小锹就顺着脚印寻了过去。 很奇怪的脚印,牛军的指向仿佛没有明确的目标,而是哪里的灌木丛茂密就往哪里去,从这点看又是有明确目标的。李帅百思不得其解。牛军不是不懂事的人,她要离开众人的视线是肯定会至少向李帅通气的。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采取悄悄的方式离开众人的视线呢? 若不是陈笑突然意识到牛军不见了踪影,杭薇薇和林雪雁她们俩又没有想起拍摄这事,恐怕还得过一阵子才发现牛军不见了。 所幸脚印是很清晰的,走到深处后大多是草地,也有明显被伞兵靴碾压过的痕迹,显然是牛军无疑了。越往北走植被越茂密,李帅对这片区域的地形是非常熟悉的。出于习惯,到了训练基地之后他就在几位教官的带领下走了一遭,并且把地形图熟记于心。 再往北是水库了,那是鹏城市人民的饮用水源之下,这些年政府下了大力气投入大量资金把以水库为中心的广大区域列为自然水资源保护区,建设了一些环保旅游的景观和绿道什么的,这边的生态越来越好。在大力宣传和管理下,几乎没有人到水库边游玩钓鱼什么的,因此人迹罕至。 这会儿阳光早不见多少踪影了,树林下昏暗昏暗的,越来越安静的环境下,李帅放轻了脚步,那双侦察兵的眼睛单兵热能探测仪一样扫视着周遭。 距离越远李帅越担心,对牛军的行为就越感到迷惑。这大姐也太任性了,一口气跑出去这么远到底是为何事?没有第二个人的脚印,李帅不担心是遭到故意伤害之类的危险,而且脚印一直在延伸,基本上可以肯定牛军没有遭到什么蛇虫叮咬。 也就是说是牛军的主观行为。 这大姐真是的。 前面光线越来越充足,快到水库边了,李帅心里咯噔了一下,该不会因为好奇跑到这边来拍摄然后不慎失足掉入水库了? 一想到这里他着急了,连忙的加快步伐,结果才走了不到半分钟就猛地停了下来同时蹲下身姿,手里的小锹当成了自动步枪那样端在手里,意识到不是枪之后连忙改为右手反握小锹,随时可以当成开山刀一样挥出去解决问题。 有轻微的声音从两点钟方向传来,距离应该在二十米左右。 李帅弯着腰踩着小碎步慢慢的运动过去,很快就看到个模模糊糊的身影,动作窸窸窣窣的。他再靠近了一些,清晰了不少的轮廓让他皱眉,然后眉头慢慢舒展开。 “牛军,是你吗?”李帅轻呼一声。 “啊!”果然是牛军,明显的被吓了一大跳,惊恐万分的说,“谁?是谁?” 李帅松了口气,连忙站起来往那边走,打算绕过灌木丛过去,一边说,“是我,李帅。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招呼也不打大家都着急了。” “是你啊,你你你,你别过来,站住!别过来!”牛军的语气从放松到紧张,把李帅吓到了。 李帅停下脚步,疑惑不解,“你是什么情况?是不是遭蛇咬了?” “没有,哪里有蛇。”牛军的声音在颤抖,然后就依稀看到她动作很紧张的在身上摸索,好一阵子才小跑着出来,一边叮嘱着,“你别动啊,我过来!” 李帅依言不动站在那里等。 果然,牛军跑过来,脸色有些不对劲,目光躲躲闪闪的,看到李帅提着小锹,顿时一喜,说,“太好了,小锹我用一下。” 直接就夺过小锹转身走,回到刚才待的那个地方挖掘了一会儿,随即第二次回来。这一次神色明显自然多了,目光也敢直视李帅了,把小锹还给李帅,说,“没事了,走走,回去。” “你搞什么。”李帅越迷惑了,接过小锹。 牛军就推着李帅往回走,“没事没事,走走。” 李帅被推着走,心里一动想到了什么,悄悄笑了笑,强忍着好奇没有求证。既然人家女孩子不愿意说自己还是不要去捅破了,毕竟在野外环境下,也只能采取最原始的方式解决一些生理上的问题了。 “下次记得跟我通个气,大家都着急坏了知道。”李帅又说了牛军一句。 牛军说,“知道了知道了,我这不是……算了,这事是我做得不对,我向你承认错误好,帅教官。”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李帅让牛军走在前面,这样她会更有安全感,还把牛军背着的带着长焦镜头的单反拿了过来背上。 正要说话呢,李帅突然拽住了牛军的胳膊,牛军一惊,回头去看李帅心跳二百五瞬间想念好几个——他要干什么,趁无人的时候强吻我吗,如果是这样我该是什么反应,半推半就呢还是坚决推开抑或是热烈迎合? 结果看到的是李帅严肃无比的神情,并且还有一个噤声的手势,目光慢慢的四处观察搜索而去…… 四周死一般寂静。 第81章 暗中观察 “收拢部队就地隐蔽,等候我的下一步命令。”李帅使用对讲机给陈雪儿下达了指令。 一共有两部对讲机,李帅手里一台,陈雪儿手里一台。 “明白,李帅,发生了什么事?”陈雪儿急切地问。 李帅说,“详情后报,管好部队,隐蔽好,完毕。” 土工作业现场,朱炜听到了对话,凝重地说,“肯定是遇着事了,对讲机给我。” 他拿过对讲机呼叫李帅,“李帅,有危险吗,牛军同志是不是和你一起?” “是的,我们很安全,不要呼叫了,完毕。”李帅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 朱炜和陈雪儿一下子不知所措了,好在朱炜毕竟是当过排长带过兵的人,马上把部队集合起来找了个地方隐蔽了起来。女新兵们则更是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肯定是和教官、军姐有关。紧张之下隐有期待,刺激,有种随时准备打仗的感觉,这才是当兵该有的状态啊! 却说李帅发现了什么? 就在他和牛军往回走了没多远时,李帅敏锐地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绝不是自然界的声音,听得不太真切,意味着距离比较远。李帅拉着牛军猫着腰悄悄的向声源的方向靠近,经过两片横七竖八的灌木丛之后眼前豁然开朗,眼前原来是水库的一个“u”型小港湾,有陡峭的崖壁,崖壁下方是水面,一条小路绕着小港湾延伸开去。 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十几名着专业户外运动服装的男女,正是此前路上遇到过的那一群人,停留在小路上。 此时十几人在悬崖边上的小路上七零八落地站着,有一位女子站在小悬崖边上面朝水库,一个男的站在身后看着女人的背部,他们在吵架,还有一名女子在男的身边不时的说着什么,像是在劝说着二人。其余人聚集的位置上有一名男子情绪很激动,被几个人围了起来,阻拦他上前。 不太容易看明白的现场状况。 牛军诧异得不行,低声对李帅说,“这么远你居然能听到?” “别引起他们的注意。”李帅说,然后用对讲机向陈雪儿通报了情况给部队下达了命令,于是有了以上的一幕。 “应该闹别扭了,女孩要寻短见,不能干看着了。”牛军有些急了,眼前的场景一眼就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了。 李帅却是摇头说道,“不太像这么简单,再看看。” 他隐约感觉到事情并不简单。此时还没有出现危险的迹象,如果贸贸然现身,恐怕会有一个隐患继续留存下去,这是李帅不希望看到的。在遇到这一队户外运动爱好者的时候,尽管只是擦身而过,李帅还是观察到了一些东西。这个十几个人的组合没有表面上体现出来的那么单纯。 如果没有发现当前这个场景,李帅也就当自己过于敏感了,既然出现了符合自己猜测事态发展的逻辑的情况,就不能当作看不见。没有哪一名军人会对老百姓的危境视而不见的。 毫无疑问,此时最有可能发生危险的是临崖而立的那个女人。 李帅低声说,“你在这里等着,看到我现身你马上联系陈雪儿让她把部队带过来,对讲机你拿着。” “你呢?那你呢?”牛军紧张了,她也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我靠近一些听一听出了什么状况。”李帅说。 牛军拽住李帅,说,“直接出去不行吗,肯定是闹矛盾了,咱们把他们劝说下来不就行了。” 李帅微微摇了摇头说,“有几个人表现不太正常,我怀疑有隐情。”他想了想,低声说了一下自己的分析,“此前遇到的时候我注意到有两个男的表现不太正常,心事重重的样子,而且他们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集中在一个女人身上,就是站在悬崖边上的这个女人。这里面一定有隐情。” 牛军听天书一样,难以置信,“电视剧看多了你,擦身而过的工夫你就能看出这么多疑点来了?” “相信我。”李帅说,“你后撤一段距离后马上报警,你带了手机的。” 牛军点头说,“好,你要注意安全啊!” “放心。” 牛军悄悄的后撤了。 李帅又观察了一会儿,随即借着树木和灌木丛的掩护悄无声息的接近,一直到距离站在悬崖边上的女人仅有六七米的位置才停下来,他和那女人之间隔着那一男一女,距离仅有三米左右。这个时候李帅才看清楚三人的特征,悬崖边上的女人着可爱色调的黄蓝色相间的冲锋衣,长发扎成了马尾穿过鸭舌帽。那男子穿全黑冲锋衣,梳着大背头背着一个很精致的双肩包,另外一个站在他边上的女子则穿的是紧身款运动裤,非常的显身材,扎起来的黄色卷发没有戴帽子,妆容很精致。 李帅侧耳倾听起来。 卷发紧身裤女子说,“贝贝,你冷静点听我们说好吗,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的,一些人嚼舌根你不要去信,你不相信我总该相信俊琪,他可是你男朋友。” “贝贝,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真的没有骗你。”大背头男子举着手说。 背对着他们的黄蓝色相间冲锋衣的女子转过身来,亮出了手机,冷笑着说,“要我怎么信你?这个视频难道是我无中生有吗?” 大背头男子和卷发紧身裤女子对视一眼,李帅清清楚楚地看到他们眼中有做贼心虚的眼神。大背头男子说,“贝贝,这个事真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怎么就不听我解释呢?” “解释?好,解释,你解释,王俊琪,我看你怎样圆。”黄蓝色相间冲锋衣的女子淡淡的说。 李帅能看出来,这女子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大背头男子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昏暗的环境中很难被注意到,他语气诚恳地说,“那天老板见个大客户,这事你知道的,仪琳她跟着老板去见客户,她一不小心喝大了。那天晚上咱们不是正好在附近吃饭呢吗,送你上车回家之后老板打电话说让我过去照看一下仪琳,她喝大了。” 叫仪琳的卷发紧身裤女子说,“是的是的,俊琪只是送我回房间,真的没有发生什么的,你完全误会我们了。” 听到这里李帅觉得自己草率了,如临大敌的以为会有什么伤天害理的隐情,原来是男女之间争风吃醋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他打算离开了。 就在他这个念头刚刚生出来之后,就听见贝贝说,“是不是误会不重要了。王俊琪,莫仪琳,一个是我的男朋友,一个是我的闺蜜,到此为止,我们以后就当作不认识。” “贝贝……” 贝贝打断他们的话,“王俊琪把你欠我的三十万还给我,还有你莫仪琳,买车的时候借了我七万块,还给我。从此以后我和你们一刀两断。” 有点东西了,李帅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第82章 不对劲不对劲 “贝贝,你说这个干什么,不就七万块钱吗,这点钱我还能欠着你的啊,你至于嘛。”莫仪琳颇不高兴地说。 贝贝说,“钱是不多,但是我不想和你再有任何瓜葛了,所以请你把钱还给我。” 一直不说话的王俊琪突然说,“贝贝,我答应你。你知道我不是没有钱,我以为你不会和我计较这些庸俗的东西。行,既然你这么说了我答应你。但是你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在这里谈这些事情不合适?先回去,回去之后我当着你的面给你转账。” 莫仪琳连忙给王俊琪打眼色:你怎么回事怎么就答应还钱了,你哪来钱还,我可一分钱没有。 王俊琪回过去一个眼神:先稳住她。 贝贝左看右看,荒山野岭的的确不是谈事的地方。 那边其他人大声催促了,“你们聊完了没有,该走了!” 王俊琪回头大声说,“你们先回去,我们后面跟着过来,晚上的聚餐我们晚点到!” 被几个人拦住的那个男子很愤慨,冲着贝贝喊道:“贝贝你跟我们一起走!回去再说!不要和他们纠缠了!” 莫仪琳一听就有些着急了,反驳道:“方威你叫什么叫!知道你喜欢贝贝但是人家贝贝和王俊琪还没有分手呢!你这个人真是的!” “是呀是呀,方威你就别插手人家的家务事了,走走,哎。”身边的朋友就劝说方威,拉着方威走。 其他人也陆续向贝贝三人挥手告别,大家对这些两人之间的感情事务很敏感,社会复杂人心叵测,这些面临着而立之年的青年都不会轻易的插手,一个搞不好反倒给自己惹上一身麻烦。 方威被半推着往回走,沿着小路很快的消失在树林里。 这一边的氛围就有些变化了,局外人的李帅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些变化。但是他发现那位叫贝贝的女人实在是单纯得紧,根本没有丝毫的防备。这个时候李帅准备现身了,贝贝就站在悬崖边上,是一个相当危险的位置。 此时,那位王俊琪说,“贝贝,咱们走,找个地方坐下来谈,起码得找个信号好点的方便转账?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和我分手,好聚好散,好吗?” 贝贝犹豫了一下,答应了下来,“好,好聚好散。” 没有发生最坏的事情,贝贝向着大队人马的方向走,王俊琪却突然说,“贝贝,往这边走,这里有近道,可以更快的到停车场。” 莫仪琳眼珠子转了转,附和说,“对对对,上次团建的时候老板带我走过一次,近很多。我们处理完钱的事赶过去聚餐,再怎么说还是一个公司的同事,不去的话不太好。” 贝贝没多想,掉头朝他们说的方向走了。 李帅一看顿时就知道悲剧不可避免了,那个方向根本没有什么近道,反而会越走越远,越走越深入自然水资源保护区,可见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可是贝贝却茫然不知,看上去反而有如释重负的样子,也许正在想着结束一段糟糕的生活重新开始心里充满了希望。李帅不能无动于衷了,但是在事情发生之前他没有理由站出来,因此只能悄悄跟上。 他使用对讲机呼叫了朱炜,告诉朱炜位置后低声问道,“你知道位置吗?” “知道,我会及时赶到他们前头做好拦截准备的,你放心。”朱炜肾上腺素飙升,好歹是遇着事了,这可比训练有意思多了。 女新兵们更是激动得不行,军人的价值从何体现,非战场时期从大灾大难时冲锋在前来体现,从数十年如一日默默站岗放哨来体现,再有呢,从挽救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来体现。 朱炜很熟悉这片区域,带着部队就开始奔跑起来赶往前头指定位置。显而易见,李帅把这个事当成战斗来部署了,使出了穿插阻击的战术来。 李帅紧跟着三人,贝贝在最前面走,王俊琪和莫仪琳在后面并肩走,偶尔对视眼神交流。三人都不知道就在身后几米远的地方有一名着星空迷彩服的军人在悄然跟随。天色越发暗了,应该快落山的夕阳被一层淡淡的云层遮盖住,只有微微的亮光洒下来。 左手边是波澜不惊的水库,右边是密布树木、灌木丛的山坡,泥土小路顺着水库边沿向深处延伸。稍有微风吹来,湖面泛起涟漪。远眺深处,碧山绿水,本是一副秋日夕阳之下的美丽湖景。 清澈的湖水让李帅有那么一瞬间感到了恶心,因为人性丑陋的一幕很快就会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发生。 李帅有一种无力感,尤其是低头的时候看到身上的军装时,无力感更加的强烈了。 来到了一道栈桥,这是人工造景的边缘了,栈桥弯弯曲曲的横跨水库较窄的一处,与东北边的自然公园链接起来。按照市政的规划,围绕着水库要打造出一个庞大的供人们休闲踏青的滨湖公园。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栈桥修到这里后,后面的工程就停了下来,一停就是数年之久。 贝贝走上栈桥后突然停下来,王俊琪和莫仪琳顿时紧张起来站住了脚步。 贝贝说,“王俊琪,这是不是越走越远了,哪里有什么近道?” “有的有的,过了栈桥就是了。”王俊琪连忙说,猛给莫仪琳打眼色。 莫仪琳连忙走上前去,一边笑着说,“有的,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和老板走过的,过了栈桥往右拐个弯就是咱们停车的地方。” 李帅看着莫仪琳向贝贝走去,忽然注意到贝贝嘴角闪过一丝狡黠之色,背对着他的王俊琪站在那里不动,反而有一个奇怪的动作——掏出了手机。 完全不是预料之中的情况,李帅的眉头紧紧的皱起来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不对劲不对劲,很不对劲,但是一时半会他判断不出来即将会发生什么事。莫仪琳会动手把贝贝推下水库吗,从形体看,莫仪琳没有贝贝高大,依靠她是很难顺利完成这样的事情的。王俊琪的行为更加奇怪,他应该是一起动手的,李帅等的就是他们动手,然后在关键时刻出现阻止惨案的发生。 但是现在的情况着实让他搞不清楚了。 突然之间,李帅灵光一闪想通了,与此同时意外发生了…… 第83章 剧本不是这么写的 生活有时候比剧本更加匪夷所思。 当李帅看到莫仪琳惊呼着从栈桥掉下去的时候,脑中冒出来的是这么一句话。 李帅清清楚楚地看到贝贝没有动手,莫仪琳是踩空了掉下去的。莫仪琳走上栈桥站在距离贝贝不到半米的位置时突然的往下掉,她所站立的位置那几块木板显然有问题,无法承受她的重量后应声断裂,人就直直的从十米左右高的栈桥掉入了湖里。 王俊琪的手机正在拍摄,贝贝神情负责,惊恐、紧张、如释重负。 他们没有想到还要人一直隐藏在暗处,依稀看到一个迷彩的身影从隐蔽处弹射出来,然后毫不犹豫的一跃而起跳入了湖中。王俊琪的手机拍摄下了李帅助跑跃入湖中的身影。 王俊琪和贝贝被吓了一个魂飞魄散。 就在他们六神无主的时候,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斜地里杀出来,随即迅速的将他们包围了起来。 牛军冲上栈桥往下张望大声喊:“李帅!李帅!” 朱炜对陈雪儿说,“把他们围起来!警察到之前谁也不能离开这里!” 说完后朱炜迅速脱掉衣服鞋子只穿了内裤,毫不犹豫的就跳进了水库,落水后迅速上浮朝着李帅的位置游过去。 “十一点位置!”水中的李帅在奋力向莫仪琳落水的位置游,看到朱炜跳下来后连忙的大声呼喊。 两人飞快的游过去。 直到落入冰凉的湖水里,莫仪琳依然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知道自己踩空了,知道自己踩的地方是腐朽的木板,但是这一切她无法接受——并不是事先商量好的结果。该死的不是我而是贝贝! 当她深深感觉到死亡将自己笼罩之后,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本来不断下沉的她反而慢慢浮了起来。意识丧失之前,她隐约感觉到被两个人抓住了胳膊往上拽,那两个人很像是黑白无常,牵引自己的魂魄到鬼门关交给牛头马面,接着什么都不知道了。 李帅和朱炜一左一右拖着莫仪琳往岸上游,都是经常搞五公里武装泅渡的人,游泳技能高超,拖拽着注了水也一百斤出头的莫仪琳非常的轻松。不多会就给拖上了岸,牛军带个几个女新兵们早就等候在这里了,赶紧的把莫仪琳拽上来。 爬起来之后李帅连忙半跪着对莫仪琳进行检查,发现出现了严重的呛水迹象,也没了呼吸。他连忙使用所学的对溺水者急救的办法进行施救,几分钟之后莫仪琳吐出了很多水来。再检查呼吸已经有一些了,李帅松了口气,连忙的解开她的上衣,迅速的进行人工按压,俯身就要做人工呼吸。 牛军眼睛都红了,但是他没有阻止李帅。救人救命的关头,其他的都是完全不重要的。 李帅嘴对嘴向莫仪琳连续做了十几个人工呼吸之后,莫仪琳咳嗽了起来。 牛军立马就把李帅推开,然后把莫仪琳扶起来让她弓着身子然后用力的按压她的腹部。又是几分钟,奄奄一息的莫仪琳突然的伸直了腰然后朝前猛地喷出了浑浊的液体,大口大口的喘气。 “呼,好了。”牛军累得不行,轻轻抚着莫仪琳的后背,松了口气。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何碧婷卸下身上的装备脱下迷彩上衣让莫仪琳换上,和牛军扶着她站起来。牛军问,“同志,感觉怎么样?能坚持住吗?” 莫仪琳的意识慢慢回来,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终于确信没有死,看清楚了是当兵的救了自己,想起频临死亡的感觉,抱住牛军就哇的大哭起来 “得,还能哭是个好迹象,肯定没事。”朱炜笑着对李帅说。 杭薇薇抱着朱炜的衣服跑过来,“朱参谋,你的衣服。” “是陈指导员让你送过来的?”朱炜远远的看了眼栈桥头上的陈雪儿,笑着问。 杭薇薇翻了翻眼睛,“是……” 其他几个女新兵连忙去询问李帅的情况,要脱下上衣给李帅换上,李帅笑着摆手说,“不用不用,我没事。大家上去,等警察过来。” “他们快到了,刚刚军姐和派出所的通过电话。”何碧婷说,又说,“教官,你还是把上衣脱了,湿漉漉的这个天气很容易感冒。” 李帅说,“没事,走走。” 牛军说,“你还是脱了,拧干了再穿也好。” 李帅犹豫了一下,挥手说,“好,走走,先上去。” 他故意落在后面,等到大家都专心往上走的时候,他迅速脱掉迷彩上衣用力拧了起来。其实一直有几个人在暗中观察他的,比如牛军和何碧婷,还有杭薇薇和陈笑。尽管天色昏暗,但是她们都隐约看到里面只穿了一条短汗衫的李帅,两条胳膊上有好几道伤痕,看着像是被砍了好多刀的样子。 这个发现让这四位惊诧不已,教官身上好像有很多很多的秘密等着大家去探索去挖掘。此时大家也才回过神来,教官不是不需要换干衣服,而是不愿意让大家知道他身上有这么多伤疤。 当兵的伤疤能是什么伤疤? 一行人回到栈桥桥头的时候,王俊琪和贝贝傻眼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二人惊慌失措,神色紧张到嘴唇在发抖,一阵凉风吹来嘴唇抖得更厉害了。 朱炜和陈雪儿走过来向他们了解情况,但是也不好深问,毕竟军地有别,而且还得注意态度,都是老百姓嘛。李帅心里有疑虑,他走到栈桥那里查看莫仪琳掉落的位置。看到他蹲下去观察桥面,王俊琪和贝贝越发紧张了,说话都不利索了。 他们的反应都被朱炜和陈雪儿看在眼里。 好一阵子王俊琪和贝贝回过神来了,连忙的跑到莫仪琳那里关切地询问起情况来。这个时候连最单纯的女新兵都看出有问题来了,太假了。莫仪琳还没有完全想明白,加上惊恐未定反射弧有些迟钝,面对王俊琪和贝贝显得有些麻木。 牛军走到李帅身边蹲下,低声问,“怎么回事,怎么和你的预测不一样。” 原以为是王俊琪和莫仪琳会对贝贝图谋不轨的,结果掉下去的却是莫仪琳。这里面的好多关节牛军都想不明白。 李帅完成了观察,微微摇头说,“有些头绪,但是不好说。等警察来交给警察,这些事我们也不能管。” “跟我说说?”牛军八卦之火熊熊地烧了起来。 李帅盯着牛军看,距离很近,嘴巴离嘴巴大概就三十公分,李帅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认真看牛军,发现这姑娘很耐看,越看越好看,眼睛像是会说话。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牛军躲开李帅火辣辣的目光。 李帅忽然咧开嘴笑道,“我刚刚差点回不来了你不关心关心我关心八卦。” 牛军愣住了,等她回过神来时要说话,李帅却是拍了拍她的胳膊说,“开玩笑的,回去再详细说,这里不合适。” 说完起身走了。 牛军怒目而视,咬牙切齿:“这小子原来会撩人的啊!” 附近派出所值班副所长带了两名民警两名辅警在赶来的路上。这边王俊琪和贝贝冷静下来之后,王俊琪就对朱炜说,“同志,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救了我同事,人民子弟兵真的很了不起,我给你们鞠躬了。” 朱炜连忙拦住王俊琪,“不用不用,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王俊琪就说,“我要给你们写表扬信,给你们送锦旗。仪琳浑身都湿透了,我们先带她回去换身干净的衣服还要到医院检查一下,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贝贝搂着莫仪琳的肩膀跟着王俊琪就要走。 “请等等。”朱炜笑着把他们拦下来。 王俊琪和贝贝很紧张,佯作镇定,后者问,“同志,您还有事吗?” “有。”朱炜说,“派出所民警已经在来的路上了,等他们到了之后问一下情况再走。第二个事呢,这位落水的姑娘还穿着我们战士的衣服,得还给我们。” 贝贝一愣,连忙的把莫仪琳身上的迷彩上衣脱下来,连声道着歉,然后把自己的冲锋衣脱下给莫仪琳穿上。 “同志,我们先去医院,回头我再去派出所向警察说明情况,仪琳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得检查检查才行。”王俊琪强笑着说。 朱炜看向走过来的李帅。 李帅认真的打量了王俊琪和贝贝一下,说,“请放心,这位姑娘只是受了一些惊吓。民警很快到,再等等。” 在他说话的时候,何碧婷等人很默契的围了起来,端着枪神情严肃的样子。这个阵仗让王俊琪和贝贝彻底无奈了。尽管都是女兵,但是人家手里的枪可没有男女之分的,你一个不服人家抬头就是一个扫射你哭都来不及。 等就等,栈桥桥面的木板是自然腐朽的与我们无关,我们没有和莫仪琳有肢体接触,也没有语言上的刺激,她就是不小心踩到了腐朽的桥面掉下去的。王俊琪和莫仪琳心里几乎是同样的想法。 人命关天的事情,又是在野外训练的部队官兵发现并且报的警,公安局非常的重视,附近派出所值班副所长带了两台车六七个人就火速赶了过来,这会儿出现在栈桥的对面,朝这边跑步过来…… 第84章 人心叵测 如果是一般的意外落水事件,警察过来了解了情况确认人员安全后就会收队,这一次明显不一样了。 带队的副所长和李帅走到一边嘀咕了几句后,副所长就让两名民警带了四个辅警先把王俊琪和贝贝带回所里等候询问。王俊琪和贝贝自然据理力争,还搬出法条来驳斥民警的行为不合法,副所长看下去了,也搬出发条来怼回去,这才让他们老老实实的配合工作。 副所长带了两名辅警带莫仪琳去医院进行检查,但是留下了几个辅警把现场保护了起来。显而易见副所长相信李帅的分析判断,要上报请刑侦技术人员过来勘查现场。 李帅这边不多说,整理部队清点了人员、武器装备后带回。 女新兵们有些意犹未尽,她们觉得围着三人虎视眈眈的感觉很好,找到了当兵的价值。许多人经常憧憬着未来有一天自己会成为老百姓们关注的主角,提枪带炮行走在大街上,或背负百斤重的沙袋冲上堤坝,又或者将陷入危地的妇女儿童老人抢出来。如此才能体现出军人的价值。 除此之外,大家对下午的插曲非常的好奇,她们全程是近乎懵逼状态的。牛军他们也不清楚具体情况,随口说了几句话,慢慢的在女新兵里面传来传去就成了“男的对不起女的然后女的跳湖自杀接着被教官救起来”。 回到基地后,李帅把部队交给陈雪儿,叮嘱了班长副班长几句后,连忙的过去机关楼那边向袁政委报告了情况。 袁政委考虑了一阵子后,果断地说道,“从你的观察来看,这个事的确很奇怪。男子拿手机这个动作尤其不符合逻辑,他好像是预示到了要发生了什么事一样。” “是的。”李帅沉声说,“我仔细检查过破损的桥面,不像是外力破坏的,符合自然腐朽的迹象。很奇怪。” 袁政委沉吟起来,“是不是可以这样判断,男子和那名叫贝贝的女子才是黄雀,他们提前知道那里无法承受成年人的体重,前面的所有动作都是为了引落水那位姑娘到那个位置,于是出现了意外落水的情况。” “烧脑。”李帅苦笑着说,“存在这样的可能性,但是,结合前面发生的事情,整件事情的逻辑说不通。债权人是贝贝,被针对的是她才对,只有她意外落水死亡,王俊琪和莫仪琳才有好处。结果最后是莫仪琳落水,我不太敢肯定自己的判断,也许真的是意外落水。” “报告!”牛军站在门口打报告。 袁政委一看,“小牛来了,来来来,正好,分析一下这个事情,你也是了解情况的。” 大致说了一下目前的分析后,袁政委问,“小牛,你是怎么看的?” “人性叵测。”牛军很笃定地说,“一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隐情。这个事情说复杂其实也蛮简单。王俊琪和贝贝是男女朋友关系,但是王俊琪暗地里和莫仪琳存在同样的关系,就是一只脚踏两只船,而且这个莫仪琳是知道的。同时,王俊琪和莫仪琳都欠着贝贝的钱,前者欠款高达三十万。我认同李帅的分析,王俊琪和莫仪琳为了逃掉各自的债务,可能会铤而走险在荒山野岭里把贝贝害死,比如把她推下水库伪装成意外落水。但是落水的居然是莫仪琳,这就很奇怪了。我不相信是意外,王俊琪和贝贝之间说不定还有什么不为人所知的秘密,也许之前他们根本就是在演戏给莫仪琳看。” 李帅目瞪口呆,他都听晕了。 再复杂的战术都绕不了他,但是这种人与人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尤其是一男两女之间乱糟糟的情感关系,轻而易举的绕晕了他的大脑。 袁政委察觉到了李帅的窘态,笑着说,“你就当审问俘虏,从俘虏里找出敌军的指挥官、高级别军官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啊!” “明白,我捋一捋。”李帅坐下来认真的思考起来。 从开始到最后,每个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态,他都仔细的回忆了起来。他发现似乎漏掉了什么。没错,漏掉了一个不可或缺的人物,也许从他身上能够找到答案,解开这起也许是意外落水也许是故意伤害未遂案件的钥匙。 “还有一个人。”李帅想明白了,慢慢站起来,在袁政委和牛军看过来的时候,冷静地说道,“依靠现有的证据是无法证明王俊琪和贝贝之间存在不可告人目的联合加害莫仪琳,但是有一个人可以帮助公安机关了解到更多的线索。” 牛军眼前一亮,“你是说被好几个人拦住的那个男子?” “对!”李帅缓缓点头,道,“刚到的时候有一名男子被好几个人拦住,那名男子应该是贝贝的爱慕者,应该是脾气比较暴躁的人,其他人怕他对王俊琪动手所以一直拦着。临走的时候那个男子说,贝贝你跟我一起走,回去再说,不要和他们纠缠了。然后莫仪琳回了一句,方威你叫什么叫,知道你喜欢贝贝但是人家贝贝和王俊琪还没分手呢,你这个人真是的。对,是这么说的,是他。这个方威很关键。” 袁政委大开眼界,仿佛在听一个很离奇的悬疑故事,仔细思索了一阵子后,缓缓地说道,“对莫仪琳来说,王俊琪是她这边的,二人达成了协议要加害贝贝以此逃掉巨额债务。但是呢,实际上王俊琪和贝贝才是真正的一伙人,他们利用了莫仪琳的心理和情感演了一场戏把莫仪琳引到残破的桥面,毫无察觉的莫仪琳踩到了残破的桥面落水。从王俊琪拿出手机这个动作来分析,他的目的是为自己和贝贝拿到证据,证明莫仪琳是意外落水的。就算他们不施救,最后受到道德谴责,但是不会被法律制裁,因为没有证据证明他们此前的行为是故意的。” 牛军忍不住鼓起掌来,“对对对!首长您分析得太清晰了!肯定是这么回事了。” 领导就是领导,分析起来有条有理清清楚楚。 李帅佩服得很,举一反三,语气因为不确定而显得幽幽的,“如果真正的黄雀不是王俊琪和贝贝,而只是王俊琪一个人……” 这话一出连袁政委也愣住了。 牛军好半天才回过味来,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颤音道,“这个男的心机太可怕了……” 袁政委仰头叹气,感慨着说,“人心叵测啊,不过啊,这些都只是分析加猜测,公安机关办案讲的是证据。” “还有一个没有解决的疑问。”李帅又说。 袁政委和牛军同时看向李帅。 李帅说,“动机,王俊琪和贝贝加害莫仪琳的动机。人命关天,是什么原因让王俊琪和贝贝宁愿背上一条人命也要这么做。如果王俊琪与莫仪琳试图加害贝贝是为了逃避巨额债务,这个动机是成立的。但是真正一伙的王俊琪和贝贝费了这么大的工夫精心策划了这一切目的何在?” 政委办公室里陷入了安静,都在凝眉思考着。 毫无疑问,一定有一个足以让王俊琪、贝贝铤而走险的原因,而且是与莫仪琳有密切关系的动机。如此缜密的计划,实施过程中稍有意外可能就无法达成目的,可以说王俊琪和贝贝整个过程里是在走钢丝,堪称高智商犯罪,如果他们得逞的话。 好一阵子,袁政委沉声说,“那个方威是非常关键的人物。这三人之间的人物关系也许方威是最清楚的。” “我同意。”牛军说,“找到方威是关键。我建议马上联系公安机关向他们通报我们的分析结果。” 这是有理由的,李帅目睹且听到了整个案件的过程,他们的分析对公安机关非常的有用。 袁政委微微点头正要答应下来的时候,跑过来一个参谋站在门口那里敬礼报告,“报告政委,鹏城市公安局来电找教官队的李帅!” “看样子公安机关也嗅到了阴谋的味道。”袁政委说,问李帅,“李帅,那你就跑一趟,既然遇着了就得帮到底,协助地方公安机关的工作也是我们的工作。” 李帅却是说,“我建议电话联系。” 袁政委考虑了一下,点头说,“也好,把李帅的手机号码报给他们,请他们的办案民警直接和李帅联系,嗯,七点后再打过来。” “是!”参谋赶紧的去了。 “政委,那我们先撤了。”李帅说。 袁政委说,“好,有问题随时找我,侦查结果出来之后也和我通个气。” “是!” 李帅和牛军一起离开机关楼直接去饭堂用餐,路上二人就这起复杂而离奇的案件进行了沟通。实际上他们并不知道,单凭现在的线索和证据来定的话,连案件都算不上——莫仪琳意外落水是事实,只要证明破损的桥面不存在人为因素,就算是存在人为因素也不能证明是王俊琪、贝贝所为。 情况显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乐观。 进饭堂前,李帅莫名其妙的感慨了一句,“还是部队好。” 牛军只是笑,最后还是回了一句,“当然是部队好,但是各有各的精彩,不能因为一小部分的黑暗否定一切,对?” “言之有理。” 第85章 无能为力 看新闻联播的时候,李帅在连部接电话,牛军和陈雪儿都在。军人俱乐部里没有干部骨干看着了,依靠班长副班长管着部队。 应牛军和陈雪儿要求特意开的免提。 对方自我介绍说,“李班长雷猴,我细西区分局刑侦大队大队将孙耀辉。” 标准的粤普。 牛军被逗乐了,掩嘴笑。陈雪儿听惯不怪,淡淡定定的。 李帅说,“孙大队你好,我是李帅。” “雷猴雷猴,是则哥样子的,则哥案子呢我负窄。”孙耀辉就说开了。 (为便于阅读以下统一标准。) 孙耀辉说,“因为李班长你是目击者,我想请你把整个过程说一说。事情比较紧急,三名人员吵着闹着要回家,我们要拿到证据啊,否则只能放人了。” “你能不能告诉我现场勘查结果,主要是破损桥面的勘查结果。”李帅问。 若是其他人问肯定是不会说的,但是部队里的人问就不能不说了,况且需要人家的帮助。于是孙耀辉说,“没问题。对破损桥面的勘查已经结束了,初步排除了人为因素。王俊琪提供了视频,他和贝贝在整个过程中与莫仪琳没有肢体接触,也没有语言上的刺激。说实话啊李班长,如果你不能提供有力证据或者线索,这个都算不上案子。” 是部队官兵报的案,而且目击全过程的李帅向带队出警的副所长描述了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并且说了自己的分析,因此西区分局引起重视当成一个案子来办。棘手的地方在于没有任何证据能够指证某一方存在加害另一方。 分析判断不能作为证据。 李帅想了想,随即把此前的分析过程和结果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孙耀辉那边沉默了,想了很久之后沉声说道,“李班长,你所讲的这些都不能作为证据,甚至连线索都算不上。至于你提到的方威此人,找到他不难。但是找到他意义不大,就算从他那里了解这几个人的背景关系矛盾冲突,在成案件之前这些信息没有丝毫的作用。其实最关键的是莫仪琳是意外落水。” 这一下轮到李帅这边三人沉默了,隔行如隔山,他们不懂警察办案的程序,满以为经过如此缜密的分析,整个案情基本水落石出了,只需要从方威那里搞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就能让所有的阴谋大白于天下。结果得到的答复是连立案都做不到。 李帅突然问,“莫仪琳有买过人身意外身故之类的保险吗?如有,查一查她的受益人也许会有一些答案。” 孙耀辉惊讶了一下,到底是老刑警了,马上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说,“人还在,我马上让人询问,李班长你别挂电话。” 就听到他吩咐民警去询问莫仪琳,不多时,去询问的民警回来了,一脸神秘的激动说,“孙大,莫仪琳的确买过一份人身意外身故险,保额还比较高的,足足有两百万,受益人是谁你知道吗,猜都猜不到,居然是王俊琪。” 不用孙耀辉说,李帅这边也听到了,三人对视一眼都是兴奋的神情,一下子有了神探之感。 结果,孙耀辉通报了结果之后又说,“即使她买过人身意外身故险,即使受益人是王俊琪,我们也没有办法立案。” “为什么?”李帅皱眉问。 孙耀辉无奈地说,“因为你的所有分析都是建立在未发生的行为之上的,没有发生的案件我们警方怎么样立案呢。” “难道没别的办法了?”李帅心有不甘,“如果不是我们恰好出现在那里并且遇上了,也许一桩命案就发生了。” 孙耀辉说,“是啊,也许是这样,所以我们非常感激解放军同志的出手相助,你们不愧为人民子弟兵。” “孙大队,真没别的办法了吗?”陈雪儿忍不住了,问道。 突然出现个女声,孙耀辉惊讶了一下,但是也没说什么,说道,“除非王俊琪和贝贝主动招供说他们有谋害莫仪琳的意图,或者出现能够证明他们策划了谋害计划,这样的话他们可能涉嫌故意伤害未遂。” 陈雪儿泄气了,说,“他们怎么可能会主动承认。” 牛军也说,“莫仪琳本来就存有歹心,她也不敢主动向公安机关透露更多的信息。” 孙耀辉说,“所以这个事情只能是这样了,我们公安机关抓人要讲证据。” 想了想,李帅说,“理解。孙大队,我有个不情之请。” “李班长你请讲。”孙耀辉连忙说道。 李帅说,“能不能请你帮忙找一下方威,我觉得还是要找他了解一下情况。整件事情给我的感觉总是揭开一层面纱还有一层面纱,不搞清楚总是放心不下。” 沉默了一下子,孙耀辉说,“行,我以个人的名义找他了解情况,但是这个事情只能这样了,我马上得让他们离开,他们律师来了会很烦人。” “辛苦了,保持联系。”李帅挂了电话。 好一阵子三人才有说话的力气,陈雪儿不断的叹气,托着下巴很是忧愁的说,“这个事情真的是匪夷所思啊,一环套着一环,关键你还不知道到底哪一环才是真的。听了你们的分析后我都发散思维了,也许王俊琪和莫仪琳是一伙的,这么做是故意让贝贝心里有鬼,王俊琪就可以不断要挟她榨干她的钱了。或者莫仪琳早就知道了王俊琪和贝贝的阴谋诡计,将计就计以身犯险故意落水假死,以此来逃掉债务。” “才七万块钱,不至于。”牛军摇头说。 陈雪儿耸肩,她也就是随口一说。 不过李帅听了她这么一说之后,目光顿时就涣散了,喃喃自语地说,“人心到底有副多复杂啊……” 牛军还是第一次看到李帅有这样的神情,她忙说,“哎哎哎别想了,复杂的事情多了去了你想得过来吗?再说了,孙警官说得有道理,我们的结论是建立在分析上的,没有实实在在的证据来支撑,也许是我们把事情想复杂了,王俊琪也好贝贝也罢,可能根本就没有那些阴暗的念头,莫仪琳就是单纯的意外落水然后被你救了。哦,你估计能拿一个二等功。” 话是这么说,但是牛军自己都不相信。 李帅很快恢复过来,道,“其他的都是次要的,能遇上这样的事不容易,不钻研清楚总是不踏实。” 陈雪儿立马附和道,“对!挺有意思的,平时训练这么枯燥,就当是换脑子了。” 笑了笑,李帅起身离开连部去往军人俱乐部招呼他的女新兵们去了。 牛军和陈雪儿面面相觑,前者说,“这小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是啊,也是个八卦之人。”陈雪儿忍着笑说。 牛军冷哼着说,“我看啊他是不务正业,带兵打仗的管人家地方公安机关的事,这不是狗拿耗子吗?” 陈雪儿说,“你不要这么说,这种事情谁遇到了都不会轻易放过的,更何况我们还是军人,李帅又这么的优秀。” 完了,这女人好像被李帅的颜值洗脑了,什么都向着李帅说,牛军心里暗暗叫苦,来者不善啊,而且还是一个很有竞争力的对手。 牛军笑着说,“其实我比李帅还好奇,恨不得当一回福尔摩斯帮警察侦探一回呢。是了,这个事情你是怎么看的?” 都是女人,又遇上这么离奇的事情,那好奇心就别提多严重了。陈雪儿就思索着说,“首先有一个是可以肯定的,莫仪琳心里有加害贝贝的想法并且这么做了,所以她肯定不敢把事情闹大。” “对,心里有鬼,她应该不会这么做的。”牛军认同道。 陈雪儿摊手说,“那难办了,民不追官不究的。” 牛军微微点着头说,“是呀,除非发生。要说这事也是无奈,明明知道有害人之心却什么都做不了。” 起身活动了一下肢体,陈雪儿说,“不过啊,既然李帅有兴趣,我找地方上的朋友问一问。我有几个同学在公检法系统,也有在高校当法律老师的。” 牛军笑着说,“没必要,孙警官不是答应帮忙了解情况了吗?” “多个渠道总是好的。”陈雪儿笑着摆了摆手走了。 目送陈雪儿离去,牛军苦涩地笑了笑。她对陈雪儿的了解不多,但是明显的感觉到这是一个很强势的女人,这样的性格与李帅是不合的。不过,正因为这样的性格,陈雪儿敢于大胆的追求,和任何竞争对手较量,非常的有自信。 李帅整个人……牛军心里暗暗想,他这个人神神秘秘的,想要多了解的时候总会发现很难走进他的心里。 甩甩头不想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牛军回到房间对今天拍摄的素材进行了整理,然后更新了老陆观察短视频。关注量涨得很慢,播放量也很难看。牛军在上级领导面前是立下了军令状的,六个月之内一定要把老陆观察这个号做到五百万的粉丝量。时间过半了却仅有十几万的粉丝量。 “哎呀,难道要各位大哥才能涨粉吗?女新兵训练啊,难道不是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吗?”牛军头疼了。 军人俱乐部里面,应大家的强烈要起,李帅向大家介绍下午训练时遇到的事情。听完之后,女新兵们各种唏嘘感慨。原以为只是渣男和两个无辜女人之间争风吃醋的事情,没想到居然有那么复杂的隐情。 心直口快的陈笑说,“都不值得同情,莫仪琳也不值得同情,为了七万块钱她都要杀人了,相比起来她的心更狠。” “谁说不是呢。好了,这事不在讨论了,起码我们遇上了,避免发生更糟糕的事情。”李帅说。 何碧婷很冷静的说,“这些矛盾早晚会爆发出来,警察也没办法。只能说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大家七嘴八舌的感慨着。 李帅忽然发现部队整个情绪不太对,积极性受到了挫折。这是他始料不及的。他连忙说,“我说同志们,这个事情就个偶然碰上的偶然事件,说一千道一万,怎么也不归我们管。” 他说,“好了,剩下的时间大家学习军事理论,结训大考核要考文化课,政治思想和军事理论各占五十分,一百分满分。开始学习。” 女新兵们从抽屉里取出军事理论材料来学习,明显的心思还在那个插曲上面呢。 李帅听了大家的一些讨论想了很久之后才明白过来,原来同志们想到自己辛辛苦苦联系杀敌本领保护人民群众,结果保护的是王俊琪这样的人民群众,积极性自然是受到了打击。这样的情况不少见,不过却不需要过于担心,同志们会自我调节过来。 “还是部队好哇。”杭薇薇低声感慨着。 坐在边上的何碧婷说,“我宁愿相信是一起高智商犯罪,但是主谋没有预料到会遇上我们。说起来我们是发挥了极大作用的,不然一条或者两条活生生的生命就消失了。” “嗯?两条?婷姐你认为王俊琪最后会对贝贝下手吗?”杭薇薇相当的敏感,关注点也不在何碧婷主观表达出来的那个点上。 何碧婷笑着说,“一切皆有可能嘛,不过教官说得没错,这事和我们没关系。” “你和教官一样都很无趣,闲暇的时候有个事情讨论一下不是挺好的吗,还能锻炼想象力分析能力呢。”杭薇薇说。 何碧婷左右看了看,忽然说,“自从授衔后,教官对我们的态度不一样了,你们发现了吗?” “嗯?对,感觉到了,对我们态度好了一些。以前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从不说训练工作之外的事情,现在有时候给人感觉是像朋友一样,管得也没有以前那么严了。”杭薇薇说。 何碧婷说,“所以啊,接下来的训练会更加的严酷。” “这是什么逻辑?”杭薇薇不解。 何碧婷说,“部队的逻辑。” 她前后左右看了看,确认教官不在了,稍稍提高了一些声量,说,“同志们还是把精力集中在训练上,我们的苦日子又要来咯!” …… 第86章 比就比谁怕谁 女新兵们的感觉没有错,教官的做法也没有错。 水库事件对女新兵们的影响是存在的,这些年轻人刚刚授衔成为真正的军人,以天下安危为己任,雄心壮志要做出一番事业来,结果抬头就遭遇了当头一棒——原来我保护的是这样的一类人。 情绪是肯定有的,当你发现你拼了命去保护的人那么的不堪,那种挫败感是存在的。在此之前李帅教导大家心系人民,如此才能在长时间的枯燥训练中始终坚持下来。换言之,要有坚定的信仰支撑着大家往下走。 新兵的信仰思想体系正在形成,自我调节能力较弱,很容易受到社会上一些不好的现象影响,这个时候政治思想教育就显得特别的重要。 陈雪儿发挥了作为指导员的作用,罕见的尽心尽力的协助李帅搞政治思想那个教育方面的工作。过去三个月里她是半个透明人,突然这么积极是显得很突兀的。漂亮派欣喜地看到陈雪儿发起了主动攻击,而牛派则对此表示不爽。 大多数人感受最深刻最明显的是授衔前后教官对大家的态度。授衔之前总觉得没人权没自由,能干不能干的都不能干,处处都受到教官极为严格的管控。就拿去小卖部买东西这个事情来说,一开始只能派代表,然后教官亲自带队过去,后来可以由班长带队了,但是一次不能超过五人。授衔之后放宽松了很多,两人结伴向教官请示,得到批准后快去快回。这些变化被杭薇薇称之为“自由”。 所谓自由,是在纪律要求的框架之内活动,从来没有绝对的自由,只有相对的自由。 另一个较为明显的变化是,挂了军衔之后老兵看过来的眼神变了。此前总能从老兵的眼神里看出距离感,说白了就是没有把光秃秃的新兵蛋子们当自己人,现在没了距离感,多了亲近感。 到列兵们心里,得到的是认同感。 是了,女新兵成长为女列兵了,真正可以称之为兵了。左臂的臂章清清楚楚的写着“南部战区-陆军”,很难想象一个简简单单的臂章可以让一个人的责任感油然而生。仿佛不只是一块臂章,而是战斗力倍增器。 这会儿撅着屁股挖掩体的力气都大了不少,一口气挖五六分钟腰都不酸了。 苏平果带着他的排过来,找到李帅说,“比一比?” “比什么?”李帅问。 苏平果指了指前面的果园,说,“单兵掩体呗,卧姿,派几个代表比一比。” 水库事件后,基地给新兵团发了一个通知,要求各连排野外组训尽量选择贴近营区的区域,避免前往自然水资源保护区深处训练。毕竟都是刚刚挂军衔的小列兵,基地还是考虑到安全问题。 所以今天的训练就放在了营区北边的一大片果园里面了,一两公里外有一条村庄,这一大片果园属于那条村庄的地,全部种上了龙眼树。基地和村子有协议,部队需要在这片区域训练,所以村民只能种果树。 老百姓们是非常高兴部队在自家田地上搞训练的,能为部队做点事就很自豪。部队每一次训练结束都会回填恢复原状,从来不损坏果树什么的,而且每年过年过节都会送些大米啊油啊之类的,这都是面子。 基地这边是很谨慎的,能避开果园机会避开果园,实在是没有合适的地方了才会选择在这里搞训练,尤其是构筑工事、地雷使用这些需要动土的训练。 鹏城市是个特殊的城市,这个城市早些年前就没有了农村户口,从户籍上来讲这个副省级行政区是没有了农村,全部统一为非农户口,在全国来说是毒蝎子拉屎——独一份。城市化的快速发展也让传统意义上的农民迅速消失,出现了许多村集体为主体的股份制企业,以卖地搞房地产为主。 果园所归的村子叫小溪村,地理位置上属于西部郊区了,如今这里也随处可见建筑工地,所在的这个区域被规划为另一个新的城市中心,二三十年后,第303综合训练基地恐怕要地处闹市区了,也许用不了二三十年。 鹏城市的城区扩容速度太惊人了,以至于网友们认为这个地方的特产是“duangduangduang铛铛铛”,风趣地形容了这里到处工地昼夜施工的火热建设场面。 李帅说,“比就比,三对三,我们抽三个兵,就搞单兵卧姿掩体构筑,如果打平手就继续派出代表,一直到分出输赢,输的一方请另一方喝水。” “没问题啊!”苏平果笑着和李帅击掌。 两位排长的交谈双方的兵们都听了个请清楚粗,苏平果排的男列兵们太激动了,打射击要技巧,走队列要四肢协调,挖掩体总不能挖不过女兵,不就是拼力气嘛!可以说他们是稳操胜券的,而女列兵们这边毫无疑问有担忧。 男人女人之间的力量有天然的差距,构筑工事就是纯力量科目,谁力气大谁耐力强谁厉害。当然,大家的训练进度都差不多,对单兵卧姿掩体构筑办法的掌握也是差不多的。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女新兵独立排这边都没有优势。 但是李帅神情轻松,仿佛稳操胜券的是他才对。 他知道苏平果排前天就开始搞单兵掩体构筑的训练了,卧姿掩体已经练了两天的时间,而他这边只是昨天进行了半天的训练,熟练程度说是差不多,其实这里面差别还蛮大的。 不过他好像很有信心。 略微思索了一下,李帅点了三个人出来,“何碧婷,陈笑,格桑曲珍,你们三个上,回忆一下要点,多用巧劲少用蛮力,清楚了吗?” “清楚了!”三人出列齐声回答。 随即,她们在全排里挑选小锹,选成色较新的,重量最趁手的。每一把小锹都有各自的特点,有一些使用的木材比较坚韧比较重,有一些则相对轻。这就涉及到个人的使用习惯了,有的兵喜欢用重一些的锹,有的则在用轻一些的锹的时候速度更快。 精心挑选了小锹后,参比的六个兵散开去找地方。 苏平果冲他的兵喊,“不要挑软柿子捏啊,让女同志看笑话!” 三个男兵就憋红了脸,干脆不选了,走到哪算哪。苏平果这才满意的点头,然后冲李帅笑,那意思是这是哥们我让你们的。 李帅没搭理他,看着何碧婷三人认真的选好了位置后,他举起秒表,“准备!” “开始!” 第87章 女兵靠智商取胜 所为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构筑工事尤其讲究这个。构筑一个单兵卧姿掩体的时间通常只需要十五分钟。大纲要求十八分钟及格,绝大部分战士能够在十五分钟之内完成,班排长的要求也是一般如此。 合理分配好体力和时间,在十几分钟内保持稳定的力量输出,避免出现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情况,这个科目都会及格。 显而易见大家是不满足于此的,班排长对兵们的要求也绝不仅于此。 李帅麾下的女兵们能比得过苏平果的男兵排吗,显然是极难的。从泥土挥舞的现场情况来看,属于力量型战士的格桑曲珍比速度最慢的男兵进展都要慢上一些。三个男兵已经开始扩展了,女兵们才开始定深。 苏平果抱着胳膊笑着说,“帅啊,比这个确实是占你们便宜了,你看这个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后面还有标准呢,看看谁的标准更高。”李帅说。 “标准嘛,我们的标准还能低到哪里去,你们的也不会高到哪里去。”苏平果说。 李帅笑着说,“没关系,输了就输了,我们昨天才开始搞这个训练,训练的时间没你们的长。” 苏平果就听不下去了,说,“你几个意思啊,这是说我们就算赢了也胜之不武了?你看看,我可是让我的兵挑的硬地质,你们的兵选的是比较软的地方。一来二去还是公平的嘛。” “你急什么,我没说你们赢了胜之不武。”李帅说,“退一万步说,上了战场就都是兵,敌人不管你是男是女,工事构筑速度不够快挨了炮弹炸挨了子弹打,那是活该。” 苏平果顿时就乐了,“对嘛对嘛,就是这么个说法。” 指了指比拼现场,李帅笑着说,“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苏平果定睛一看,耶,这是嘛情况啊,怎么女兵这边的进度悄悄的赶了上来。他怀疑眼花了,下意识的往前走了几步仔细看,看出门道来了。三位女兵的进度的确是赶上来了,虽然还有差距,但是没有了之前那么明显。 最关键的是,苏平果发现女兵的挖掘方式不一样。通常来说都是先把主要的三十公分坑挖出来,然后再去修理其他的,最后提高标准。三位女兵却是先把外围的确定下来,把主坑留在了后面。 这个时候她们已经开始挖主坑了,差距就是在这个时候明显起来——越来越小的。男兵这边还要修外围和提高标准,但是女兵这边只剩下主坑了。 苏平果吃惊不已,“李帅你这个是什么操作,怎么还反过来了?” 李帅说,“你管我什么操作。” 一句话把苏平果噎得很难受,有道理啊,能把掩体快速而高标准地构筑出来就行,管你用什么方式。从来也没有人说过一定要严格按照大纲规定的顺序来,换个顺序更顺手速度更快何乐而不为。 “你这小子怎么都喜欢干一些反常的事。”苏平果认真起来了,按照现在这个情况发展下去输赢还真的未知呢。 他冲参比的三个兵喊道:“加快速度!被人小姑娘给比下去了!” 这话就是个号令,三个男兵狂暴地猛烈起来,抬头看了眼女兵那边后,那紧迫感就更加强烈了,挥锹的动作越来越快。 女新兵独立排也不甘示弱,挥着拳头给何碧婷三人加油打气。 李帅笑着对苏平果说,“这一次不是我教的。我不是说了吗,昨天才开始学这个科目,还没怎么教呢。这些啊,都是她们自己想出来的办法。现在看来效果还是不错的。” “你这个不符合规范的,到时候考核能不能过都是个未知数。”苏平果很不服气,他也发现了,这些女兵的脑瓜子好使得很,做事懂得举一反三。 李帅说,“你不用羡慕,我的兵大多是在校大学,好几个本科毕业的,智商是肯定碾压你的兵的。” “呵呵。”苏平果冷笑。 十几分钟很快过去,最后的成绩出来之后大家都能接受。苏平果排赢了,但是有一个男兵被格桑曲珍超了,赢得不算漂亮。另外,女兵们这边的标准要略高一些。速度和标准之间,速度是第一位。因此综合来评价,男兵这边胜出。 李帅痛痛快快的请了苏平果排所有人喝水,苏平果也是坏得很,居然买的是营养块钱,一下子干掉了李帅两百多块钱。看着李帅那肉疼的样子苏平果心情就很好。 两个排自然而然的合在了一起训练,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两个排的兵的训练热情都很高涨。又都是搞工事构筑训练,男兵更乐意在女兵面前展示男性的力量。况且,女新兵独立排的女新兵们个个颜值超高,都是大美女,更让那些男新兵们男性荷尔蒙爆棚了。 李帅和苏平果难得在训练的时候有闲暇坐在一边抽抽烟聊聊天。 美美的喝了一口营养块钱之后,苏平果说,“月底我就回去了,元旦当天婚礼,你可一定要过来。” “那要看给不给假。”李帅说,感慨起来,“时间过得真快,眨眼又一年了。” “可不么。”苏平果说,“你这又老了一岁,个人问题得考虑考虑了?” 李帅抽了口烟,说,“你又想说我和陈雪儿的事?我跟你说实话,别说我现在没喝这个打算,就算有也不会是陈雪儿。” “为什么?人不错啊,你眼光不要那么高。”苏平果无奈地说。 李帅摇头说,“人是不错,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苏平果笑着说,“你不是没谈过恋爱吗,你怎么知道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我不知道难道你知道啊?”李帅反问。 苏平果顿时无言,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就不要讲。”李帅说。 苏平果又被噎了一下,很无奈地说,“你对现在的社会可能不太了解。帅啊,我知道你想在这里安家,把爹妈接过来一起生活。但是你看看这边的房价,还有物价,你说要干多少年才能负担得起?光是房子就够受的了。” 提起这个话题来,李帅也认真了起来,说,“我爸妈都是教师,再有几年就退休了。之前有提到过这个事情,他们希望我在鹏城安家。这边教育什么的比我家乡好太多,他们主要是考虑这个问题。房子的确是个大问题。我爸妈说攒了有三十来万,加上我的工资,离首付也是有很大的距离。” “所以啊。”苏平果说,“人家陈雪儿有什么不好的,要相貌有相貌,性格又好,家境特别好,人家还是干部呢,主动追你这个士官你还真认为是因为你长得帅打动了她啊?” “难道不是吗?”李帅反问。 苏平果又无语了,“跟你聊天早晚被气死。陈雪儿配你是绰绰有余你说是不是。” 李帅不开玩笑了,说,“是我配不上她。主要是感觉你知道,我总不能和一个我没有感觉的女人过下半辈子。” “你要考虑现实情况啊。你不敢保证以后还能不能遇上比陈雪儿更好的了?”苏平果说,“总而言之啊,我个人认为你和陈雪儿是相当般配的。要说她图你什么,讲真的真不是因为你帅,主要还是觉得你是能压得住她的男人。她这个人是比较高傲的。” 李帅笑道,“所以说她也是有缺点的,我不喜欢高傲的女人。” 苏平果没法往下说了,突然想到了什么,疑惑而惊讶地看着李帅问,“你不会是真的对牛军记者动了情?” 李帅沉默。 苏平果眼睛都瞪大了,“我靠,你来真的啊,她岁数可是比你大啊!三十好几了?” “大三岁。”李帅说,“这算什么问题。我主要是搞不清楚对她的感觉是不是喜欢,爱情嘛,爱情是个什么东西我都没搞清楚。” 苏平果更加无语了,“唉,一看你就是没有经历过社会毒打的人。” “你不也一样。”李帅说。 苏平果说,“当然不一样,起码我每年正常休假回家,和地方的朋友有保持着联系。你呢,你前面六七年就跟坐了牢一样与世隔绝了。帅啊,你啊就是思想太单纯。爱情这个东西……我以前相信现在也相信,但是我基本不相信会出现在我身上。” 李帅意外了,“那你和你老婆之间……” “没爱情。”苏平果很肯定地说,“领了证之后就只有亲情,往后也只有亲情,爱情这种奢侈品不是我们凡人能享用的。” 沉默了好一阵子,李帅沉声说,“你是悲观主义者。” “没什么不好的,凡事先把最坏的结果考虑了,无论结果是什么样都能过很好的接受。”苏平果不否认,耸了耸肩。 李帅说,“我还是相信爱情的,也相信一定会出现。” “你就是初哥,处男么。”苏平果笑着摇头,起身拍了拍屁股走向正在训练的兵们,大声说道,“加快速度!再挖一个跪姿掩体咱们就带回!女新兵独立排这边跟着学一下跪姿掩体的构筑!” 李帅起身,笑着说了一句让女兵们听苏平果的。 劝说者反而被搞得心浮气躁了起来,看样子苏平果的家务事也不是很顺心。 第88章 火焰 北方打雪仗兴高采烈的时候,南方沿海地区迎来了2018年最后一个台风——“火焰”。 还在菲律宾海的时候,“火焰”只是热带风暴,运动的方向是正西,根据预测不会对我国沿海地区造成影响,顶多带来一些强降雨。没想到进入南海之后一下子加强变成了强台风,中心风力达到了十七级,而且一个急转弯冲着粤省来了,一下子把防控部门搞得紧张起来。 12月20日这天,战区下达了全力防台抗台的命令,所属部队进入了非军事行动的最高戒备状态。裴磊副参谋长刚刚对第303综合训练基地提出要求,该基地教官队要作为驻地的一支战备机动分队来使用。袁政委非常的重视这次防台抗台。 南方沿海地区的驻军的防台抗台经验非常丰富,各种方案齐备,命令一下部队就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完车了营区的防台抗台工作。 新兵团的所有室外训练暂停,全部改为室内训练,主要搞体能方面的训练。同时,每个新兵连留下一位干部和一位士官,其余教官全部集合起来,并且补充了公勤分队的一些人,随时待命。 袁政委在做动员部署的时候说,“根据军地气象部门的预测,火焰的强度是今年以来最大的,登陆后的最大风力可能会达到十六级。他们预测的登陆地区是鹏城至阳江一带沿海地区,大概会在今夜九时左右登陆,很有可能正面袭击鹏城。同志们一定要增强意识,做好打一场防台抗台硬仗的准备!从现在开始,你们这些人全部在机关楼待命,物资全部装车,命令到一分钟之内必须出动!运载冲锋舟的车辆每个两个小时要做一次检修,确保万无一失!” 临战的氛围一下子浓烈起来。 教官队的动员会结束后,苏平果把李帅拽到一边说,“手机借我,我得赶紧打个电话回家。” 李帅把手机递过去。 就听见苏平果打通了家里的电话,说,“爸,台风要来了家里赶紧的做好准备,食物该囤的囤一些,窗户全部用报纸糊起来。下午办完这些事就不要出门了。” “我心里有数,台风有什么稀奇的,你别担心家里,你们部队怎么样,不用出去抗台?”苏平果的父亲云淡风轻的,粤省人对台风袭击早都麻木了,一年不经历个几次还会不习惯呢,反而担心在部队的儿子要出动抗台什么的。 苏平果说,“这个哪说得准,命令到肯定得拉出去。你就别担心我了。” “你注意。” 挂了电话之后,电视机那边就开始播发紧急新闻了,教官们围过去看。这会儿是下午两点十五分,全市所有学校停课,所有学生回家,应急部门马上按照紧急方案展开了工作,市府呼吁市民不要过于慌张,要有序地做好相关的防御措施。 一时之间全市进入了紧急备战状态,但是鹏城的人们早都习惯每年几次这样的紧急备战了,没有人紧张,都在按部就班的做着准备。反而大多数人为台风来学校单位放假而激动,网上都是各种搞怪搞笑的段子。 在强有力且完备的防范机制下,老百姓的灾难来临之前大多能保持一个很好的心态。 机关楼的大会议室里,袁政委带着几个参谋对着鹏城地图研究着计划。论常驻兵员训练,鹏城市地域里,第303综合训练基地是最多的。他们有一个新兵团一千多号人。挂了军衔后就是真正的兵了,领导们不会再把他们当成老百姓看待。 李帅一直在观察在分析,尤其是看从气象部门同步过来的实时卫星云图,不时的摸着下巴,非常的专注。 “你看得懂?”牛军一身摄影记者范,也是做好了随时出动的准备,走过来问李帅。 李帅微微点头,“以前在空军基地驻训过一段时间,跟着飞行员学了一些。” “说说,看出什么来了。”牛军饶有兴趣地问。 李帅说,“感觉不太好。这个火焰可能比预测的还要厉害。” “是吗?”牛军更诧异了,“预测结果是军地气象部门联合做出来的,他们的预测不准?” “不是。”李帅凝重地说,“天气是最难预测的。当时在空军基地驻训,他们气象台的首席说过,每当你认为能把握住天气变化的时候,天气总会给你一个下马威。他们空军百分之九十的空中险情都和天气突变有关。” 牛军说,“那你的预测也不一定是准确的。” “没错,所以我说是感觉。”李帅说,“这个火焰一开始只是普通的热带风暴,你看以前的云图,很长时间里表现是比较稳定的。一般这种热带风暴会慢慢消失,大不了给沿海地区带来一些降雨。” 他指着“火焰”的路径拐点说,“你看这个拐点,很果断的由西转向了北,接着迅速增强为强台风,运动速度也呈现稳定增加的态势。” “说明什么?”牛军更好奇了。 李帅却是指着最北边说,“这几天我国北方地区受西伯利亚强冷空气的影响大范围强降雪,你看,一个巨大的漩涡,全都是冷空气。冷热效应你应该知道?火焰是热带风暴发展成的强台风,夹带的是热空气。热空气会挤压冷空气,反过来,冷空气漩涡对热空气是由吸引力的,而且会不断的增强热空气的影响。” 牛军有些明白了,“怪不得南方这边来台风的时候北方通常都在下雪,都有冷空气南下什么的。” “没错。估计火焰是受到了这股强大的西伯利亚冷空气团的影响,后续的发展怕是很难琢磨。”李帅凝重地说。 牛军说,“我看问题不大,南方沿海地区的防台抗台经验丰富。” 指了指电视机,李帅说,“就怕出现麻痹大意的情绪,如果火焰登陆后风力等级超出预测,恐怕会打大家一个措手不及。” 牛军拿出手机翻看社交平台的信息,发现大多数人表现出来的思想的确很乐观,甚至还有人跑到海边去打算亲眼看台风登陆,还有一些为了吸粉不要命的搞起了直播,这不是好兆头。 她正要说什么的时候,李帅大步走向了袁政委,低声说了几句后,两人走到僻静处神情严肃地交谈起来。 第89章 紧急动员 十三分钟后,李帅驾车冲进了战备仓库,其中一个库房已经打开了大门,许多官兵正在紧张地准备。朱炜看到忙活的官兵不多,这才意识到应该带一两个连过来协助装物资。到底是年轻干部,遇到紧急情况处理起来的经验还是不够的。 防盗,阅读正版请到读书。 十三分钟后,李帅驾车冲进了战备仓库,其中一个库房已经打开了大门,许多官兵正在紧张地准备。朱炜看到忙活的官兵不多,这才意识到应该带一两个连过来协助装物资。到底是年轻干部,遇到紧急情况处理起来的经验还是不够的。 防盗,阅读正版请到读书。十三分钟后,李帅驾车冲进了战备仓库,其中一个库房已经打开了大门,许多官兵正在紧张地准备。朱炜看到忙活的官兵不多,这才意识到应该带一两个连过来协助装物资。到底是年轻干部,遇到紧急情况处理起来的经验还是不够的。 防盗,阅读正版请到读书。十三分钟后,李帅驾车冲进了战备仓库,其中一个库房已经打开了大门,许多官兵正在紧张地准备。朱炜看到忙活的官兵不多,这才意识到应该带一两个连过来协助装物资。到底是年轻干部,遇到紧急情况处理起来的经验还是不够的。 防盗,阅读正版请到读书。十三分钟后,李帅驾车冲进了战备仓库,其中一个库房已经打开了大门,许多官兵正在紧张地准备。朱炜看到忙活的官兵不多,这才意识到应该带一两个连过来协助装物资。到底是年轻干部,遇到紧急情况处理起来的经验还是不够的。 防盗,阅读正版请到读书。十三分钟后,李帅驾车冲进了战备仓库,其中一个库房已经打开了大门,许多官兵正在紧张地准备。朱炜看到忙活的官兵不多,这才意识到应该带一两个连过来协助装物资。到底是年轻干部,遇到紧急情况处理起来的经验还是不够的。 防盗,阅读正版请到读书。十三分钟后,李帅驾车冲进了战备仓库,其中一个库房已经打开了大门,许多官兵正在紧张地准备。朱炜看到忙活的官兵不多,这才意识到应该带一两个连过来协助装物资。到底是年轻干部,遇到紧急情况处理起来的经验还是不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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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袁政委亲自指派的几位士官到位了,携带了长锹长稿绳索等便携式工具,马上对三十号女兵进行紧急的培训。同样的场面发生在每一个新兵排里,利用几个小时的时间做针对培训是必须的,这些兵毕竟只是入伍三个月的新兵。 女新兵独立排这里的情况较好,十几位会水的水性都比较好。三十名女新兵里一大半是来自沿海地区的,其中又有相当一部分是江浙闽粤沿海地区的,打小就掌握了游泳技能。这是个极好的情况。每一次台风前后都会带来强降雨,短时间内的单位降雨量通常都会超过城区地下水道网的吞吐量,造成严重的水淹情况,一些地方水深可达数米。 往往强台风过后会伴随着洪涝出现,次生灾害的威力是绝对不能忽视的。 带队过来进行紧急培训的上士叮嘱道,“同志们一定要注意了,不要站在树下不要贸然下水不要靠着房屋墙壁站立,切记!” 他多说了一句,“前几年有个兵清理断枝断叶的时候没有先分析判断就站在了树下,被突然倒塌的树干压住当场死亡。教训是血淋淋的,大家一定要谨记注意事项。首先保护好自己然后再工作。” 女兵们神情凝重起来,激动之中多了一些冷静。 战备仓库那边。 三台军卡把新兵五连拉了过来,也就是苏平果所在的新兵连。牛军也跟了过来,手里的摄像器材用透明袋子包裹着,跑前跑后的拍摄素材。在干部骨干的组织下,近百名新兵立刻上手协助仓库的官兵把各种物资往八轮重载军卡上搬。他们都穿迷彩雨衣,比老式的要轻薄许多,干起活来更加的灵活。 李帅站在仓库门口那里打量着热火朝天的场面,不时的抬头去看越发昏暗的天色。能见度在持续降低,意味着云层在增厚。风越来越大,降雨量越来越大,说明“火焰”的中心在持续逼近。 正面袭击鹏城市看来是可以肯定的了,“火焰”应该不会再转道。 那么只剩下一个未确定因素——“火焰”登陆后是会逐渐减弱还是像“彩虹”那样迅速增强。 李帅微微眯了眯眼睛,感受着微凉的风打在脸上的凉爽,回忆着云图的种种痕迹。“火焰”的中心风力圈范围也达到了十五公里,这么看来恐怕不会比“彩虹”弱到哪里去。 “想什么呢?”牛军小跑着过来,把雨衣帽拉下来,捋了捋短发,大声说。 风声呼呼,雨水砸在地面上发出的噪音非常嘈杂。 李帅靠近了牛军一些,说,“我在想火焰会不会持续增强。” “距离鹏城只有一百多公里了,应该不会再增强了。”牛军说着拿出手机来,点出了实时的路径图,“你看,是正面朝鹏城来的。” 李帅很诧异,“手机还能看到云图?” “落后了?陈雪儿不是送了你一个手机吗,要学着用起来,现在手机可以做很多事情。看这云图,咱们的气象卫星实时发送回来的,走到哪都能收到,只要有信号。你说现在咱们国家什么地方没有手机信号?”牛军笑着说。 李帅是有些被震惊到了,接过手机认真的看着,说,“我们的单兵终端也做不到这么清晰,这真是实时云图?” “你看嘛,肯定不会有假的。”牛军说。 研究了一会儿后,李帅冷静下来,“我得好好学习一下地方的技术知识了,光是一个手机就能做到这么多事,很让人惊讶。” 牛军翻了翻眼睛不说话了,李帅总是能给人出土文物的感觉,但是有些方面却又成熟得很,十分的迷惑。 花了小一个小时的时间,十几台八轮重载军卡装满了物资,其中一台车装满了矿泉水、单兵干粮等,既可以救济受灾群众,也可以作为部队的军粮。 牛军收到一条短信,打开给李帅看,“市政府宣布进入一级防范状态了,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以鹏城市政府的效率,台风登陆之前是能够做好万全准备的。” “嗯,总算是个好消息。”李帅微微点头。 物资装载完毕,战备仓库派了驾驶员驾驶十几辆八轮重载军卡全部加强给第301综合训练基地。同时战备仓库也接到了上级领导机关的命令,做好准备随时为部队提供更多物资支援,坚决打赢抗击“火焰”强台风这场战斗。 李帅开车,带着牛军和朱炜返回基地。所有的物资车辆全部在主干道上呈纵队停放好,驾驶员集中起来休息待命,每隔两个小时对车辆进行一次检修。当时间来到18时整,第301综合训练基地完成了所有出动准备,只待“火焰”来袭,上级一声令下,部队可以在十五分钟之内全部拉出营区奔赴各个指定区域抢险救灾。 就在这短短的几个小时里,红底白字的横幅已经挂到了每一辆军卡的两侧,效率之高让人为之咋舌。 部队在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火焰”,等待着上级的命令。 第91章 狂风暴雨中的一声巨响 本该有夕阳的时分如黑夜一般,往外看什么都看不到,风声雨声大作,偶尔一阵强烈阵风袭来门窗就痛苦呻吟,彷佛随时有可能支撑不住崩裂。 李帅开着车回到了三号院,把车停在背风处,避免被强烈阵风把车子掀翻。牛军也跟着车回来了,接下来什么都干不了。 人在外面体重稍差一点的都能被吹飞,更别提其他户外活动了。 “一班跟我到炊事班去抬饭!”李帅冲到排房里喊了一嗓子,带着一班十名战士跑步前往炊事班。 炊事班接到了命令提前做饭,新兵团所有连队把晚饭抬回去用餐,尽可能的减少暴露在户外的时间。部队拉出去救灾一时半会肯定回不来,后勤保障必须要提前准备随时准备支援上去,要保障官兵们吃上热食喝上热水,必要的时候还要搭建野战营区,把炊事车拉出去现场做饭。 女新兵们吃了一顿特殊的晚饭,饭桌是用床板来充当的,用小板凳充当饭桌腿,拼了三张床板一个长形饭桌就成了,全排人员围坐在一起,手里都只有一个碗一双筷子,饭菜都是用大脸盘子装的,加饭夹菜非得站起来不可,否则除了杭薇薇谁也不能完全够上。 这就是传说中的大锅饭。 反倒是比在饭堂正儿八经的吃自助餐更有意思,大家胃口更好了。 李帅、牛军和陈雪儿三人跟着女新兵们一块用餐,吃到一半的时候,朱炜带了几个兵搬来了矿泉水,一看这个情况老实不客气的在陈雪儿身边坐下,打发那几个兵回去后,他找来一个饭碗打了个饭端起来就吃。 “登车的时候把矿泉水带上,水壶的带的水指定是不够喝的,到时候情况一乱起来物资车也难兼顾各个连队,有备无患。”朱炜说。 李帅说,“我们排配属给新兵五连,不一定出动。” 出动序列是按照番号来的,从新兵一连到新兵十二连,前四个连队作为第一梯队,如果没有后续的命令,后续梯队就不会拉出去。部队做这样的方案永远都会把有力的预备队拽在手里,能够在危急时刻发挥大作用。 “部队全拉出去也不一定能应付得过来。”朱炜停了一下,微微摇头说,“刚刚接到的情况通报,沿海海面最大风力达到了十六级,没有减弱的趋势。大概率被你猜中了,乌鸦嘴啊你。” 李帅一愣,情绪一下子有些低落了,“最坏的情况还是出现了。” 陈雪儿说,“什么乌鸦嘴,这说明李帅的分析判断是很准确的,比所谓的气专家准确,这不是好事呢吗?” 牛军差点笑出声,边上的几位情商超高女新兵也是一般表情。陈雪儿这个表现太明显了,就差站在李帅身边指着朱炜鼻子开骂了。 朱炜被闹了个大红脸,不过他也是个厚脸皮的人,不会因为这一点点小小的难堪而打退堂鼓的,反而笑着说,“是的是的,李帅可以兼职当气象员了。” “那有什么不可以的,帅班长懂的东西太多了呢。”陈雪儿也是个厚脸皮的,丝毫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美滋滋的说,就像是在夸自己。 “轰!” 李帅摔下饭碗猛地站起来,“大家不要动!” 他说完就往外冲。 “什么声音?”朱炜第二个站起来,警惕而疑惑的朝四周观察。 很大的声音,像是大口径炮弹爆炸,又像油罐车爆炸,声源应该很远,盖过了风声雨声很清晰的传过来,可见是出了大事了。 “是爆炸声吗?”陈雪儿问。 朱炜凝重的说,“好像是。” 女新兵们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吓得脸色发青,哪怕是本地人也没有遇到过台风天出现爆炸这种情况的。 “山体滑坡?”牛军疑惑的说,随即跟着跑了出去。 李帅没跑远,他就站在走廊那里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极目四望,白茫茫的一片哪里能看到什么东西。牛军却发现李帅很认真的看。 “看啥呢,啥都看不到。”牛军的东北话飙出来了。 李帅说,“阳明山方向,是爆炸声。” “阳明山仓库?”牛军大吃一惊,刚刚去过战备仓库,她看到那里有储油罐什么的。 李帅却是摇头说,“不是战备仓库,但是距离仓库应该不远。我得去一趟机关楼。” “哎哎哎把雨衣带上,等等!”牛军返身冲回排房拿了一件雨衣出来塞给李帅。 李帅一边穿上雨衣一边说,“和陈指导员说一下,请她看好部队。” “放心。” 李帅飞奔下楼一头扎进雨里朝机关楼跑过去,距离近,开车反而没有跑步快。他刚到一楼走廊那里,李泽文从楼梯那里跑下来,马上就说,“帅班长你来得正好,政委找你!” 李帅二话不说就往楼上跑。 政委在值班室里,好些个参谋干事在忙忙碌碌的,气氛非常的紧张。 李帅一进去就听到一位参谋报告,“首长,核实了,不是战备仓库。” “继续了解!”袁政委指示道。 “报告。”李帅大步走过来报告。 袁政委马上把李帅拉到一边,说,“爆炸声你听见了?” “听见了,是爆炸声,烈度很大。”李帅凝重地说。 袁政委说,“不是战备仓库,但是肯定距离战备仓库不远。他们那边没什么人手,我们是距离他们最近的部队了。我想让你带一队人过去看看,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明白。”李帅说,“地方相关部门也没有掌握情况吗?” “没有。那片区域没有油站没有油库,什么都没有,他们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发生了爆炸。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那片区域没有人,应该没有人员伤亡。”袁政委对基地周边的地形自然是非常熟悉的,迅速的就做出了判断。 李帅却没这么乐观,沉声说,“很像油罐车或者油罐发生的爆炸。” “你什么意见?”袁政委问,他很相信李帅的判断,这小子如果说自己消耗过的弹药比整个基地官兵加起来还要多,他也是相信的。 “让卫生队派车随行,条件允许的话,最好配两个救护车两个医疗组。”李帅想了想,说,“另外,我想带我的部队去,她们能胜任。” “女新兵独立排?”袁政委一听就大摇其头,“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让新兵去我都不放心别说女新兵了。你从教官队里挑一个精干班过去。” 李帅说,“首长,如果只是侦察情况,根本用不着骨干,我带两个人到那里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关键是如果出现人员伤亡的话,必须马上投入救援,女兵比男兵有优势,而且我已经教过她们一些基础的战场急救技能。” “你教过了?”袁政委很意外。 李帅说,“是的,利用碎片时间训练了有一个多月了,手法还可以。” 袁政委沉吟了起来。 “这样,既然如此那就多过去点人,苏平果排和你们排,我再给你三台救护车,但是医疗组只有两个,组成救援分队马上出发。你把对讲机手机都带上,和我保持联系。”袁政委当机立断。 “是!” 袁政委看了看时间,“现在是十八时三十分,距离台风登陆只有两个半小时。两个小时,我给你两个小时时间,两个小时后务必全部返回基地避风!” “是!” 李帅立正敬礼拔腿就走。 接到命令的各个分队迅速行动起来,卫生队三台救护车两个医疗组五分钟之内赶到了指定集结点,女新兵独立排和苏平果排分乘两台前四后八轮重卡携带一定的器材物资也在指定时间里赶到了集结点。李帅驾驶猎豹2030c越野车,朱炜担任分队指挥员,陈雪儿任副指挥员,李帅和苏平果负责各自的排,牛军随车拍摄。五分钟后,六台车组成的救援分队就闪着警灯拉着警笛在大风大雨的黑暗之中狂奔出了营区。 战备仓库的反应更快,听到爆炸声后他们第一时间对仓库进行检查,发现问题不是出在自己这里,指挥员马上亲自带了几个兵和一台车沿着公路一路搜索过去。结果开了不到十分钟,他们就看到了惨烈的一幕。 有三台油罐车,其中两台是私油车,厢式货车改装过来的储油车,外观和厢式货车一模一样,实际上里面不但有油罐,还有成套的加油设备。另一台应该是正规的中型油罐车,从残骸可以判断出是一个规格的油罐,正是这台车发生了爆炸。 第92章 冒险进入 第301综合训练基地的救援分队赶到后,战备仓库的指挥员像是看到了救星。前四后四八轮重卡少有步兵部队装备,防化团、炮兵团这些部队却是有很多。他以为防化团的到了。 战备仓库的指挥员跑上前去远远的就敬礼,“你们来得太及时了!怎么是你们?” 当他看清楚下来的是朱炜和李帅,一下子愣住了,“你们来干什么?防化团呢?” 李帅说,“报告少校同志,防化团估计还没接到命令,我们距离最近。” “距离近有什么用!”少校指挥员着急的跺脚,“你们来有什么用!要防化团要防化团!他们距离这里只有十多公里,赶过来也就十多分钟!这里只有他们能处理!” 李帅摁着少校指挥员的肩膀说,“少校你别着急,慢慢说。我们先去看现场。” “老张你慢慢说!”朱炜道。 少校指挥员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开始组织语言。李帅看他这么磨叽,举步就沿着公路往现场走去。少校指挥员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追上去拽住他,“不要过去!有发生二次爆炸的危险!” 李帅却是说道,“现场有生还人员吗?到底是什么情况?你放心,我处理过类似的图发事件有经验。现在防化团过来也做不了比我们更多的事情,下着大雨,火势很快会灭掉,大雨会让发生二次爆炸的几率降低。” 少校指挥员听了李帅的话,有些相信他的确是有相关经验了,就引着李帅往现场走,朱炜跟过来,牛军端着云台跟着跑过来。 “现场情况很复杂,一共是三台油罐车,其中两台是加油车,极有可能是非法的加油车,第三台是中型油罐车,发生爆炸的是第三台油罐车,爆炸威力很大,油罐基本成碎片了,车身也很难看出原型来。另外两台加油车距离稍远,但是受到的冲击不小。我刚刚靠近看一下,没有发现生还者的踪迹,两台加油车的外表有些破损,更具体的情况不清楚。大火是从爆炸的油罐车残骸开始燃起的,因为这是一个坡度,两台加油车所在的位置比较低,所以火是顺着路面向下烧的。两台加油车随时会发生爆炸,我没有让人进入现场。”少校指挥员把情况详细介绍了一番。 他们很快靠近了现场,真的惨不忍睹,发生爆炸的中型油罐车哪里还有影,已经变成了一堆残骸,两旁的树木整个被推平,四散的残骸零碎飞出去很远,可见爆炸的威力相当的大。火势倒是不大了,也许是天公作美,碰上台风天大暴雨,在着火之后火势没有很大的发展余地。 第一辆加油车的驾驶舱几乎没了,像是追尾了一样整个向后挤压过去,后面的车厢倒是相对完整,第二辆加油车的情况反而更加严重,这倒是让众人有些看不懂了。 李帅一句话给出了解释,“应该是发生了两次间隔很短的爆炸,第一次威力不大,真正厉害的是第二次。第一次爆炸的冲击波到第一辆加油车之前被第二次爆炸的冲击波追上,产生了相互的影响,而第二辆加油车前后经历了两次爆炸完整的冲击波,所以第一辆加油车受损反而没有第二辆加油车的严重。” 少校指挥员诧异得很,“这位班长是爆破专业的?” “略懂一二。”李帅说,“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过去看看。” “别去!”牛军反而大叫起来,“加油车随时会发生爆炸你不能过去!” 李帅凝重地说,“要尽快把伤员抢救出来,否则这样的天气下他们扛不了多久。” 他不给牛军说话的机会,对朱炜和少校指挥员说,“我先进去勘查现场,初步排除危险后首先对加油车的人员进行施救,然后把加油车牵引到安全的位置,最后再对现场进行搜寻,二位首长同意吗?” 显而易见,中型油罐车上的人员生还机会渺茫,李帅把重点放在了加油车的人员身上。他的方案核心也很简单,他去排险,部队后上。 “我去。”朱炜毫不犹豫的说,“我是干部,没理由让你一个小兵上。” 李帅却是拉住他,笑着说,“朱参谋,你没处理这种现场的经验。战备仓库的弟兄可能学习过但是没有经历过,我经历过。” 少校指挥员果断地说,“让这位班长去,越危险越需要专业的人员。” 李帅朝他们点了点头就大步走进了现场。 牛军抹了模糊了眼睛的雨水,咬着嘴唇看着李帅越走越远。 现场有一股浓烈的汽油燃烧后的味道,味道之浓郁居然在这么大的狂风里都依然有明显的残留。路面上到处都是巴掌大小的零部件或零部件的部分,可见爆炸已经让中型油罐车粉身碎骨了。 甚至李帅敢肯定油罐车里的汽油一定不是很多了,否则爆炸的威力更大。这算是不幸中之大幸。 他在中型油罐车的位置绕着看了一圈,只发现了一条胳膊。 随即果断放弃了,连忙来到第一辆加油车那里。他先查看了车厢的情况,外面的箱已经被撕裂了不少,露出里面的油罐和加油机来。李帅迅速检查了一下油罐里的汽油余量和状态,发现状态极其不稳定。 也许一个闪电下来就能引爆这两吨多极其不稳定的汽油。 李帅操起对讲机大声呼叫:“后撤一百米!后撤一百米!第一辆加油车里还有两吨多汽油,状态非常不稳定随时会爆炸!” 他不管战友们的呼喊,迅速检查了驾驶室,里面的两个人已经没气了。 咬了咬牙,李帅跑步过去检查第二辆加油车的情况,外观破损更严重的这辆加油车油罐里几乎没有汽油了,这让他放心了不少。这辆加油车的驾驶室破损更加严重,但是驾驶员还有气。人被卡死在驾驶座上,中控台挤压严重,车门严重变形,显而易见单靠人力很难把人救出来。驾驶员伤势不乐观,大腿的位置在慢慢流血,气息已经非常微弱了。 现场没有条件一边维持驾驶员对生命一边施救,前面那辆加油车随时会发生爆炸,李帅更不愿意把更多战友的安危置于危地。 情急之中,李帅急中生智想出了一个冒险的办法。 第93章 “火焰”耍花枪 牛军这边着急得不行,想要进入现场,但是被赶过来的何碧婷几人死死拉住。现场情况传开了之后大家都非常的着急,但是没有任何人想过退缩,有的只是迸张的热血。 “大家冷静!听李帅的!”关键时刻朱炜很好的控制住了部队,干部的作用发挥了出来,说,“后撤!后撤五十米找掩护等李帅的下一步指示!” 少校指挥员也连忙说,“对对对,大家先后撤!李班长有经验!” 何碧婷的视线模糊了,分不清楚是雨水还是泪水。她和杭薇薇怀着激动不已的牛军向后撤,心里针刺一样痛,仿佛教官已经牺牲了。 此时,李帅奔跑过来大声喊道:“再后撤!把路让开!后车有伤员情况很危急!让医护人员做好准备听我的命令过来展开急救!” “李帅你要干什么!?”牛军嗓子喊到了嘶哑。 李帅朝猎豹2030c越野车跑过去,头也没回地回答:“我把后车拉到安全的位置!” “第一辆加油车把路堵上了你这么拉!”牛军喊道。 李帅没回答了,跳上车踩着油门狂摁着喇叭就冲进了现场! 朱炜都吓呆了,拽住少校指挥员的胳膊急声问道:“他要干什么?撞开第一辆加油车吗?不是随时有可能爆炸吗撞击不会爆炸吗?” “我,我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朱参谋,快让部队继续后撤,至少要扯到两百米之外,快!这个李班长太鲁莽了!”少校指挥员急声说道。 岂料,牛军奋力挣脱了何碧婷和杭薇薇的束缚冲了过去。何碧婷和杭薇薇等人一愣,也不管了,跟着冲进了现场。朱炜急得都要跳楼了,一咬牙也不管了,跟着冲了进去。 少校指挥员傻了现场,稍作犹豫也跟着冲了进去,他身边的两个兵毫不犹豫跟着往里冲。此时,后面赶上来的医疗组过来一看不见人影,只能抓着对讲机在那焦急地等待。 冲进现场的人看到了骇人的一幕,李帅开着猎豹2030c越野车顶上了第一辆加油车,轰着油门死命的往公路沟边推。 这是一条修在山坡上的单向公路,只能容纳一辆货车单向行驶,若是小车会车基本要小心翼翼的过。公路一侧是落差约七八米的树林,有一大片已经被此前的爆炸吹平了,其余的在越来越大的风下痛苦地摇摆。 李帅打算冒险把随时可能爆炸的第一辆加油车推到公路沟下面的树林里,如果发生爆炸,利用七八米高的落差岩壁是可以抵挡住大部分冲击力的。 牛军站住脚步愣了一下,何碧婷她们赶上来要拽住牛军的时候,牛军又突然的启动跑向猎豹2030c越野车,大声喊道:“李帅开门!车重不够根本推不动!” 第一辆加油车的油罐里有四五吨的燃油,加上车重起码八九顿的重量,猎豹2030c越野车车重勉强两吨,尽管是30v6的发动机,但是要推动加油车还是比较费劲的。李帅也意识到了这点,他应该开前四后四重载军卡过来的。 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停车让牛军上来,然后看到何碧婷、杭薇薇等几个女新兵也挤了后面,第三排都被放下了去挤着坐了三个人。一时之间上来了八个人,都快赶上五菱宏光了。 李帅却是爬进驾驶车破碎的驾驶车里迅速检查了车辆的制动装置,再一次确认是在松开的位置后,迅速回到车里咬着牙齿挂上了低速四驱模式,地板油下去,然后慢慢的放离合。他这一次选择的是顺着加油车车轮方向推,效果马上出来了,加油车被慢慢的推动起来,李帅慢慢的打方向,油门踏板没有丝毫的松懈。 加油车肉眼可见的在缓缓向公路沟那边移动,此时李帅反而担心速度太快引发油罐爆炸了。他浑身肌肉绷得紧紧的,死死盯着前面,雨刮器已经开到了最大速度,正在疯狂的刮动着,哪怕如此能见度也有限得很。 李帅完全依靠感觉来判断距离,在加油车开始向崖壁下树林倾斜的时候,他迅速踩住刹车挂入倒档然后继续地板油!猎豹2030c越野车猛地向后倒去! 加油车倾斜的速度越来越快随即翻滚下去,由于是侧着翻滚的,且重量很大,滚下去的速度越来越快,到了树林那里还碾压了好些残木断枝。 “趴下!”李帅回头冲大家喊道,同时把坐在副驾驶上的牛军脑袋摁了下去,牛军顺势的俯身趴在了他的大腿上。 李帅顾不上许多,弯腰护住牛军的脑袋。 “轰!” 一声巨响完全盖过了狂风暴雨,好一阵子,女新兵们慢慢抬起头来的时候看到了山坡下冲天而起的火焰,陈笑这个大大咧咧的居然还“哇哦”了一声,发出看烟花表演一样的感叹。 随即她们看到牛军斜着上半身趴在了李帅的大腿上,顿时嘴巴张成了“o”型。 李帅是没有什么感觉的,更没有老司机们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他拍了拍牛军的肩膀说,“没事了,起来。” 牛军蹭了一下起来,这个时候李帅才感觉到两团柔软,心跳一下子有些加速了。不过李帅的注意力主要放在现场的施救上,他打开车门跳下去用对讲机把后面的人叫上来。 现场的安全隐患排除了,官兵们可以放心的尽快对伤者进行急救。 大雨之中,朱炜跑过来问,“那个车上没有遗体?” 李帅指了指那边路边,那里躺着两具遗体,而且还盖上了雨衣,用重物固定住了。这个时候朱炜才发现李帅的雨衣不见了。 “朱参谋,你把部队带回去,警察到来之前现场不易清理,我们的任务是把伤员救出来送医院,不需要那么多人手了。”李帅说。 朱炜说,“你带部队回去,我留下来。” 李帅想了想,微微点头,“也好,我给你留一个医疗组和一辆救护车,其余的我都带回去。台风的变化有些奇怪,恐怕还会有变化。” “等等。”朱炜拽住李帅,“什么变化你先说一说。” 李帅指了指天,“你没发现风力一下子变小了许多吗,但是降雨量更大了。可能登陆点发生了变化。” 不等朱炜细问,李帅把兵们召集起来往停车的地方撤,猎豹2030c越野车则留给了朱炜,这个时候就不讲究干部有没有军队驾驶证件的问题了,只要会开那就没问题。 一拳打在空气上,新兵们虽然有些遗憾,但是好歹也是参与了,况且还有接下来还有更加重要的任务。“火焰”的情况经过详细的通报之后,全体官兵心里都有了明晰的概念,关注点全放在了抗击“火焰”和救灾上面。 因此新兵们的积极性依然在的。 整个紧急救援过程里只有李帅对天气的变化依然保持着关注,此时大家也逐渐意识到了,风力明显减弱了许多,但是降雨量却增大了。但是这种变化意味着什么大家搞不清楚。 李帅的判断是登陆点可能正在发生变化。这对鹏城市来说是个好消息,但是对其他也许防范等级不够的城市来说可能就是个灾难。 大部队赶回基地之后,李帅让苏平果带着两个人暂时在三号院进行安置,地方足够大放下两个排完全没问题。嘱咐好后他连忙赶到了机关楼向袁政委汇报情况。 “从现场的痕迹分析三台车正在行驶中,第一辆是中型油罐车,就是这台车突然发生了爆炸,是两次间隔时间极短的爆炸。刚刚听到的爆炸声是其中一台加油车的,为了尽快排除现场的安全威胁我只能采取这样的办法。我带队回来之前卡在驾驶室的伤员还没有救出来,朱参谋在现场负责,还有战备仓库的少校指挥员协助。”李帅简要的报告了现场的情况。 “是规格油罐车吗?”袁政委问。 李帅摇头说,“中型油罐车是规格的,但是两台加油车是改装的,大概率是贩卖私油的不法分子的车辆。这方面需要地方相关部门去调查了。” “那应该是了。那条路不是货运必经通道,但是平时往来的小型车辆不少。估计有非法加油站藏在山里,台风来了没来得及撤,结果路上发生了意外。”袁政委沉声说,“战备仓库的威胁排除了我就放心了。” 袁政委最关心的是战备仓库的安危,幸亏爆炸不是发生在战备仓库路段,否则后果会变成什么样不敢想象。 李帅问,“首长,气象部门有新的通报吗?” “你看。”袁政委拿起遥控器把云图掉出来,边上是最新的预测。 李帅仔细研究起来,气象部门的预测佐证了他的判断,“火焰”的登陆点真的有可能发生变化。台风的外围已经笼罩了整个珠三角了,意味着有可能提前登陆。 “那里是……珠海?”李帅诧异道。 袁政委凝重的点头,“火焰耍了一个花枪,看现在的态势估计是要奔珠海去了,而且移动速度在加快,风力也在持续增强,形势很不乐观。” “鹏城所在的位置也许受到的冲击不会比珠海少多少,中心圈附近的区域降雨量会比正面迎受的区域大很多。鹏城的下水管道系统如果不够完善的话,城区洪涝很有可能发生。”李帅分析说道。 袁政委说,“再完善的下水管道系统也扛不住这样的降雨量,我们要调整部署把重点放在救灾上了。” 这就是领导的事了。 李帅说,“首长,您还有别的指示吗?” “暂时没有,你先回去。” “是!” 谁也没有想到接下来会看到台风跳舞…… 第94章 去了那个地方 “火焰”不是耍了一个花枪,而是一套花枪。 它居然在临近登陆的一个多小时里连续七次转弯,在伶仃洋海面扭腰跳起了舞,最终在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地方由西南向东北方向进行了登陆。“火焰”横扫过去,中心风力圈覆盖了鹏城南部地区,同样带来了巨大的破坏。 最惨的当然是那个地方了,几个城区几乎没幸免的,足足三个多小时,当逐渐风平浪静的时候,目之所及之处一片狼藉,就像是一个巨型垃圾池一样。一时之间,这个深夜那个地方的人无眠,甚至有不少人面临着危险。 第301综合训练基地接到通报的时候李帅正好在指挥室里,大家看着新闻报道出来的消息一个个沉默不语。他们很想冲过去救灾,但是却不能动,上级也不会下命令。都是一家人,看着前线记者拍摄的惨状,大家心情都很沉重。 袁政委摊手对满怀期待和失望的众人说,“我们没办法。” 尽管只是隔着一道河,可是实际上隔开了太多的东西。 “大家不用担心,驻港部队应该会出动救灾。”袁政委说,“咱们啊还是考虑考虑鹏城的事情。” 看了看时间,袁政委对熬了个眼睛通红的众人说,“大家抓紧时间休息一下,我估计上级很快会给我们下命令。解散。” 严阵以待的参谋干事们纷纷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抓紧时间休息,回宿舍是不可能的,命令随时会到部队必须要第一时间拉出去,越是深夜越要提高警惕。留在指挥室里值班的参谋们不断的接到地方相关部门通报过来的最新情况,根据具体情况调整部队的准备工作。 袁政委是休息不了的,四十多岁的人熬得眼袋直往下掉。 部队在休息,还是按照正常的作息时间来就寝,但是极少有人能真正的睡着。听了七八个小时呼呼的风声,一下子安静了之后反而不习惯了。基地营区很好,所有的树木都做了紧急的加固,连树都没倒一棵。 李帅回到三号院后,苏平果来找他。 “不休息?”李帅解下腰带脱下帽子,腰带卷起来放进帽子里,然后把帽子摆在办公桌上,顺手整理好。 苏平果披着外套唉声叹气地说道,“睡不着。我爸刚刚打电话来说村里老房子倒了,烦得很。” “房子倒了?人有没有事?”李帅吃惊道。 “老房子早不住人了。”苏平果说。 李帅松口气,说,“老房子,鹏城还有老房子?鹏城不是早都没农村了吗?” 苏平果给自己倒了一本水,像个老干部一样捧着,说,“你以为没了农村户口就都是高楼大厦了,还有好些个村子没完成城区化建设呢,老房子多得很。” “不过也不是你想象中的老房子,也是楼房,好多年前的楼房了,我们的老村场都是二三层的自建房。现在还有不少人住在那里。这次台风太厉害了,好些人没做好准备,年久失修的房屋基本都有损失。” 李帅说,“你还是个隐藏的拆二代啊。” “什么拆二代,像我这样的在本地人里就是穷人。别人拆迁一赔上千万几千万,还有上亿的。我们村子拆迁呢,搞公园,做公共事业用途的赔偿根本没法做商业开发的比。几百万听着一大笔钱,实际上呢你都没办法在好点的地段买个房交个首付。”苏平果沧桑的说。 李帅泡了杯茶坐下来饮了一口,说,“比大多数人强多了。不是还给分了几套房子呢嘛,每个月都有租金收,多好。” “那算什么房子,商品房两套,几个小公寓是自己花钱买的。哎,总而言之生活压力大。我选择留在部队里除了喜欢这个事业外,也有不愿意回到地方的原因,生活压力太大了。”苏平果说。 李帅说,“听你这么说我觉得我就不配留在鹏城了。” 苏平果一愣,“别别别,我心态是消极了一些,你可别被我影响到。鹏城当然比你老家好啊,各方面都好。再说了,周边几个区房价还行,一百多万首付的情况下,攒个十年八年就够了。” “你太乐观了,乐观主义消极心态。”李帅微笑道,“不说这些。你家老房子打算怎么办,重修还是干脆推了?” 苏平果愁眉苦脸的说,“重新建一栋。我爸说建一栋等以后拆迁。我们村的老村场位置还不错,听说会搞商业开发。” “得,是我的错,我就不该旧事重提。”李帅无奈摊手。 苏平果心情好了不少,笑道,“我早跟你说过,人家陈雪儿有什么不好,哪里不比你强。娶她少奋斗……不,娶了她压根就不用奋斗了。走出军营直接走上人生巅峰。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怎么样走上人生巅峰,当然是迎娶白富美啊!” 李帅一听这个就烦了,“别别别,你不要再跟我这当媒婆了,不合适不合适真的不合适,你非要把我跟她拽到一起干什么呢?” “好好好,不提了不提了再也不提了行了?”苏平果看李帅真生气了,连忙摆手说,换了个话题,“闲着也是闲着,说说部队拉出去咱们两个排怎么样分工。” 李帅说,“我向袁政委提出建议,把咱们两个排编成一个独立分队,我排就不再配属新兵五连了。这个独立分队作为机动分队,不具体负责哪一个区域,随时支援兄弟连队,或者根据指挥部的命令进行行动。” “你是分队长啊?”苏平果问。 李帅说,“朱参谋是,你我各自负责自己的排,其他没有变化。” “朱参谋还行。”苏平果表示认可,“不过你手下都是女兵,我建议两个排进行混编,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再说了,这样力量可以更均匀一些。” “混编是不可能的。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军装一穿,人民群众有难的时候谁都得往前顶,不存在行不行这个问题。”李帅果断地拒绝了苏平果的提议。 苏平果气道,“你就跟地主老财守着金元宝似的守着你的女兵。” 看着苏平果气哼哼的甩手走人,李帅的心情再也不郁闷了——叫你个拆二代欺负人! 第95章 ? 出发! “火焰”登陆的时候最大风力达到了十八级,因为防范得力措施完备,“火焰”对鹏城城区的影响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第301综合训练基地的官兵和新兵团一千多名新兵整装待发,结果命令迟迟没到,这深夜中半睡半醒的官兵们难受得很。 凌晨两点十五分,袁政委躺下还没一个小时,值班参谋就冲进来把他叫醒,激动的报告,“首长,上级来命令了!” “终于来了。”袁政委一听就精神了,立马翻身坐起来,行军床被带了一下差点没摔倒。 “不过要求我们奔赴水谈镇,那里情况很严重。”值班参谋说。 “水淡镇?”袁政委很意外,拿过单子一看,的确是水淡镇。 袁政委没有犹豫,立马说,“马上集合部队!按预定方案执行!目的地改为水淡镇!” “是!” 紧急集合的号令突然响起,官兵们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一样瞬间从床上弹起来,穿衣着装携带物资冲下楼。和战斗集结不一样,这一次紧急集合全部打开了灯,官兵们迅速对携行的器材物资等进行检查,反复确认没有错漏。 “同志们!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人民群众受灾了!上级命令我们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灾区展开救灾!同志们!我们是人民子弟兵!为了人民!我们要拼尽全力坚决完成上级下达的任务!现在我命令!各分队登车出发!” 袁政委做了简短有力的动员。 官兵们打了鸡血一样有序等车。 警调分队的官兵们乘坐小型车辆首先出发,先一步沿着部队的机动路线向前奔,随即在各个主要路口放下至少两名官兵做好准备控制路口等待车队通过。随后,机关指挥分队的车辆出发,除了两辆卡车外其余都是小型车辆,还有一台通信车跟随。作战分队全部乘坐运输军卡随后开进,医疗分队和后勤分队的行进序列在最后。 七八十辆各式军车连成了一道长蛇,星夜兼程驰援水淡灾区。 一路上车队尽可能快的开进,官兵们与灾区人民心连着心,牵挂着人民群众的安危,恨不得长出一双翅膀飞到灾区马上投入救灾。入伍仅三个月的新兵们第一次深刻感受到肩上担负的职责,神圣的使命感让他们热血沸腾热情高涨。 家里老房子倒塌了的苏平果一接到命令就把家事抛到了脑后,在第二副驾驶上借着车内照明灯研究水淡镇的地图。李帅手里捏着对讲机随时把最新的情况通报告诉苏平果,和他商量过后迅速调整混编机动分队的计划。 配属给他们的有一台物资车和一台炊事车,物资车拖曳着炊事车,物资车上面全都是必要的消耗器材和食物、饮用水,尤其是食物和饮用水。这两种物资对灾区人民来说非常非常的重要。 随时当地相关部门通报过来的情报越来越多,情况越来越明朗了,谁都没有想到水淡镇会是本次台风中受灾最严重的一个区域。 “那边有个空军场站,他们已经组织人员赶到了水淡镇,几十公里外的一个陆军师某部也在赶赴灾区的路上,情况肯定很快能够得到改变。”苏平果舒出了一口气,说。 李帅却没有这么乐观,说,“水淡镇是当地区政府驻地,商业发达人口众多,当地老百姓对这一次台风来袭没有做很充分的准备,上级让咱们出动救灾其实已经说明了情况很严重。关键是围绕着水淡镇的许多村庄,我看过卫星地图,大多数村庄都是在洼地,楼房较少,这样的村庄的抗灾能力是很弱的。” “是啊,谁能想到受灾最严重的反而是中心风力圈边上的水淡镇。咱们基地负责水淡镇南郊广大区域,恰好是地势最低的一块。其他兄弟部队估计不会有很大困难,再不济城区里的下水管道也是能够发挥作用的。南郊以南区域有大量的工厂,村庄较为零散,兵力肯定要分散,我们……估计比较难受咯。”苏平果想了想,认同地说道。 鹏城在水淡镇的南边,按照就近原则,上级把水淡镇南边一整块区域划给了第301综合训练基地,恰恰在水淡镇和鹏城之间的这个地带海拔最低,是最容易积水的位置。 原以为作为援军会负责次要方向,没想到反而分到了一块硬骨头,但是却让从袁政委往下的全体官兵更加的热血沸腾。此时新兵还没有下连,也就是说作战部队里最差的也是有一年服役经历的上等兵了,他们的战斗力相当可观,但是人数是肯定不足的。 也许上级是经过了反复衡量才做出这样的决定,并不是简单的依靠就近原则作出的部署。 水淡镇的情况比大家通过阅读情报判断出来的还要严重一些。以水淡镇城区为中心向四周辐射型扩散开去,受灾严重程度自北向南呈由轻到重分布。但是救灾的难度并不以严重程度为唯一标准。 水淡镇城区街道积水一米多,相对来说并不严重,但是城区有十几万常住人口,这里面至少有两万多人要进行疏散安置。 南郊广大区域许多地方积水最深达到了三米,并且有多条小河流处于溢出状态,但是人口是相对分散的。工业区的人口相对密集,但是大多数工厂的防范措施比较得力,而且工人们住的是楼房,反而情况不太危险。 最危急的要算农村里的老人孩子了,年轻人大多在外工作,留在村里面的只有老人和孩子,这两类人几乎没有自救能力。 车队刚刚开进水淡镇地界,李帅这边就接到了袁政委的紧急命令。 “混编机动分队在前面路口右转,你们的任务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分界村所有人转移出来,一个都不能少!明白吗?”袁政委的语气很严厉。 风停了但是雨还在下,雨势没有减弱的迹象。有时候台风过后的降雨量会超过台风登陆的时候,这个情况之下非常容易发生次生灾害。 李帅迅速回答:“混编机动分队收到!坚决完成任务!” 前面是朱炜和陈雪儿以及牛军乘坐的猎豹2030c越野车,小车队派了一名驾驶员过来开车。一会加速赶到前面去一会儿减速等车队过去,牛军不时的下车进行拍摄。接到命令后朱炜马上让驾驶员跑到前面带路,一辆小型车辆、两辆拉着两个排的军卡和一台物资车就右转开往了分界村。 分界村,顾名思义地处分界,在鹏城和水淡镇的分界线上。一般来说这个位置的村子都能过很快发展起来,毕竟离鹏城最近。但是分界村的地理位置非常的不理想,没有大路经过,是南方丘陵地形,三个方向都有小山坡围绕着。风和日丽的时候是个恬静的村子,可是遇上洪涝情况就严重了。 村子里积水最深的地方超过了三米,一些平房土屋就只能看到个屋顶。这个村子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严重的洪涝,每年那么多次台风,那么多年过来了也从来没有遇到过村子里积水成渊的情况。 这一次打了大家一个措手不及,加上村子里极少青壮年,情况也能更加严重了。 冯亮是六年级学生,再过一个学期就该上初中了。他的父母在鹏城务工,家里只有爷爷奶奶和上两年级的妹妹。台风来的时候奶奶护着他们兄妹俩睡觉,爷爷在客厅坐着不敢睡。前几年修的三大间平房在狂风中仿佛随时都会被连根拔起。门窗在狂风中发出令人心惊胆战的撕裂声,好像随时都会崩溃。 他的家是相对独立的,当地人讲究个靠山面水,三大间平房背靠着二十多米高的小山坡修了起来,门前不远处有一口小池塘,爷爷在那里面撒了些鱼苗,到了季节一网下去捞出来卖来的钱够兄妹俩一个学期的学费的。 然而,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持续十几个小时的强降雨让小池塘变成了大池塘,溢出来的水已经到了门前十多米的位置。爷爷打着手电筒几次出去查看,感觉到有危险,但是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出现过水浸屋的情况,而且大晚上的也不知道应该往哪去,当下决定继续留在家里。 就这么一个犹豫,爷孙几人陷入了危地。 池塘积攒的水还没有到威胁到冯亮家的程度,然而往日可亲可爱的小山坡却突然发了火。坡顶是凹形的,而朝冯亮家的坡面在雨水的冲刷下有一大块泥土松弛了,继而引起了连锁反应,随着降雨量的持续增加,重力超过了摩擦力,泥石流发生了。 坡顶溢出来的水冲开了一个缺口,挟裹着大量的泥石往下冲,继而是一小半个山坡直接往下垮。冯亮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三十多米的距离也根本没有给他们留出逃生的机会。 泥石流正正的撞上了客厅的位置,冯亮只感觉到房子剧烈晃动,然后电灯突然熄灭,最后只听到“轰隆隆”的声音。他和妹妹只能感觉到奶奶把他们护在了身下,足足二十多秒中,他永远忘不掉的二十多秒,当“轰隆隆”的声音停下后,冯亮感觉有雨水打在脸上,睁开眼睛适应了好一阵子顿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奶奶!奶奶!”冯亮大声喊,摇晃着奶奶的胳膊。 妹妹大声哭起来。 好一阵子,突然有手电筒亮起来,奶奶抱着冯亮和妹妹说,“奶奶在这里,不要怕不要怕。奶奶看看伤着没有,奶奶看看。” 冯亮很快看清楚了,他们和奶奶被困在了一个小空间里,脑袋上有雨水落下来,周遭却是断墙残壁。小空间依靠一面墙和衣柜支撑着,如此境地让妹妹哭得更厉害了。 “爷爷,爷爷呢!爷爷!”冯亮猛地想起在客厅的爷爷,大声喊了起来。 没有任何回音。 他看不到的是,被正面撞上的客厅已经完全倒塌了,爷爷生死不明。而他和妹妹以及奶奶待的左边卧室还有一面墙没有完全倒塌。 十二岁的冯亮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绝望。 “不行!我一定要救爷爷!一定要救爷爷!”冯亮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头上有缺口,否则不会有雨水落进来。 “亮亮你干什么!不要动!”奶奶看到冯亮站起来向上摸索,连忙阻止道。 冯亮却是抢过奶奶手里的手电筒,说,“我要出去求救。奶奶,我是男子汉了我一定可以的!” 他坚定的说,开始寻找脱身的办法。 一条腿在流血且无法动弹的奶奶没有再阻止了,能逃出去一个是一个,只是把八岁的妹妹抱得更紧了。 冯亮人小体重轻,他拼尽了全力抓着断裂处一次次的尝试向上爬,手指头都抓破流了血也浑然不顾。此时他知道,爷爷奶奶和妹妹的命在自己身上。自己家的位置独立,其他人不一定什么时候知道这边的情况,况且村里其他人恐怕自顾不暇了。 只有他逃出去求救爷爷奶奶和妹妹才有生还的可能! 当冯亮终于呼吸到了更清新的空气的时候,他知道爬出来了,他回头对奶奶和妹妹说,“奶奶!妹妹!你们坚持住!我去找人来!” 大雨中,冯亮沿着土路向村子里跑,他眼前模糊,不知道是眼泪还是雨水,不断的用手去抹,发足狂奔着。黑暗中一脚踩空向前狠狠的摔倒,额头磕出了一个口子血顿时冒了出来。他爬起来继续跑。 隐隐约约的看到前面有灯光,很多很多灯光,求生的本能让他向着那些灯光跑过去,一边跑一边撕心裂肺的大喊:“救命!救命!” 可是那些灯灯却是沿着路开始拐弯,向着村场的方向去。 冯亮更加撕心裂肺的喊了起来,奔跑的速度更快,然而却追不上发出灯光的汽车。 车里的李帅眉头突然一皱,抬起对讲机下达命令:“停车!” 行进中的车队嘎然而止。 朱炜迅速询问,“李帅,有情况吗?” “有呼救声!”李帅非常确定地说,“女兵排带上工具下车跟我走!快!朱参谋,男兵排按计划进行!” 朱炜没听到什么呼救声,也没有看到有任何人出现,这里距离分界村村场还有小一公里,他真想问这大雨之中,汽车的噪音又这么大,李帅是如何能听到小一公里外的声音的。 但是,李帅如此肯定的直接越过他下达命令,哪怕是错了他也不能拒绝,现在这种时候,就算是李帅的幻觉也要等情况搞清楚证实是幻觉,绝对不能错过任何一个挽救人民群众生命财产的机会! ps:来个四千字大章,弟兄们月票投起来啊! 第96章 我害怕但我不能害怕 黑暗中,冯亮看见无数道光芒照射过来,四周迅速的亮堂了起来,他的眼睛在绝望中放出了光亮,看到一群穿着迷彩雨衣的人跑过来,他们头上戴着的迷彩帽子正前方是熟悉的八一军徽。 “解放军叔叔来了!”冯亮扶着膝盖站起来,一下子哭了起来,大声喊着,“解放军叔叔救命!救我爷爷奶奶妹妹!救命啊!” 李帅一个箭步冲过来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冯亮,“小伙子不要着急,人在哪?” “在家!在家!房子塌了!他们被压住了!”冯亮抹着眼泪说。 “走!带我们去!” 李帅拉着冯亮就跑在前面带路,后面的何碧婷相当冷静,马上使用对讲机向陈雪儿报告了情况,陈雪儿随即向朱炜报告,“李帅那边有紧急情况,让医疗组先跟我过去!” “好,你带救护车过去,我带苏平果排疏散其他人员,及时通报情况。”朱炜马上让陈雪儿下车,等后面的救护车过来直接带到冯亮家那边去。 风平雨不静,配属给女新兵独立排的一台前四后四重型军卡碾压着泥泞的地面直接朝冯亮家开去,大灯发出的两道光柱刺破了凌晨的黑暗,杀出一条通路来,女新兵们沿着光亮的通路奔跑过去。 “注意前方左侧有池塘!”李帅敏锐的发现前方左侧有大片的反光,那绝不是简单的积水,立马做出判断,向后呼唤,随即向右稍作转弯,避开池塘。 等到了跟前,手电的光扫到了一座废墟,只能算是废墟了,三大间平房只有左侧的卧室残留着一面断墙。 “小伙子!人在哪?”李帅急声问。 冯亮不哭了,抹着眼泪指着客厅说,“爷爷在客厅奶奶和妹妹在卧室!卧室上面有个口子,我是从哪里爬出来的!” “何碧婷!人交给你!其他人跟我来!”李帅当机立断。 “是!”何碧婷把冯亮拉走。 冯亮这个时候才发现好像都是解放军阿姨不是解放军叔叔,他奋力挣脱何碧婷的手跟着跑上去,何碧婷喊着追上去,却怎么也拉不走冯亮了。 李帅没工夫管他,让大家先别动手,他迅速对废墟进行了观察。客厅完全倒塌了,里面的人生还的机会渺茫,卧室的情况相对较好,冯亮没有受伤,说明里面是有一个狭小的空间,奶奶和妹妹应该是没事的。不过卧室的情况也不乐观,在救援过程中有发生再次倒塌的风险。 观察了卧室上方的缺口后,李帅迅速做出了决定。 “全排集合!”李帅把部队集合起来,开始进行部署,“陈指导员带二班三班对客厅里的人员进行救援!一班跟着我对卧室的人员展开救援!配属过来的骨干负起责任来!一定要确保在不会发生二次倒塌的前提下进行救援!充分利用木头和锹镐等器材工具!展开!” “是!”刚刚赶到的陈雪儿没有丝毫的犹豫,哪怕此时应该发号施令的应该是她。 客厅的难度相对较小,直接往里面挖,一边挖一边利用器材进行加固,或者说根本没有加固的可能了,因为完全倒塌了,不清楚被压在里面的老人情况如何。大家抱着一丝希望以最快的速度展开清理。 卧室这边的情况是相当危险的,李帅经过观察分析认为,此时里面的小空间应该处于一个很微弱的平衡状态,一旦平衡力受到破坏就会发生第二次倒塌。大雨还在下,哪怕什么都不做也存在随时发生第二次倒塌的可能。 需要有人到里面去利用撬棍等器材对空间进行加固,确保安全之后才能对上面的砖瓦进行清理。 李帅仔细看了废墟顶部的情况,受力能力很弱,这也是冯亮能爬上来却没有引起第二次倒塌的原因,冯亮的体重足够轻。 他下定了决心,对一班的女新兵们说,“需要一名体重较轻的爬进去对空间进行加固,确保里面的老百姓不会受到二次伤害后才能展开救援。谁去?” “报告!”除了李凤翔,都主动站了出来。 然而,李帅的目光是落在了李凤翔身上的,因为全排体重最轻体型最小的就是她。她最合适。 冯亮跑过来喊道,“解放军叔叔!我去!我知道怎么样进去!” 李帅看着冯亮,显然不会答应。最坏打算是哪怕里面的人都没有生还的可能,至少冯亮活下来了,他不会把好不容易逃出来的冯亮再置身于危险之中。 十八岁的李凤翔很清楚这一点,犹豫了有那么一阵子,走出来低声说,“教官,我去。” 何碧婷说,“教官,我去,我没比凤翔重多少。” “不,我去,只有我的体型和这个小孩子差不多。”李凤翔说。 李帅果断地说,“李凤翔去。” 军卡驾驶员抱着五六根用背包绳捆好的手臂粗及肩高的木棍过来。 李帅对大家说,“把所有背包绳接起来。” 大家迅速把背包绳连接起来,李帅拽着一头过去绑住了李凤翔的腰,沉声交待,“爬上去的动作要轻,判断出哪里是最好的着力点,动作一定要轻。” “明白。”李凤翔的声音在颤抖。 李帅的声音很低,说,“如果有危险,要把孩子放在第一位。” “明白。”李凤翔鼻子发酸,很害怕。 绑好了之后,李帅把驾驶员的头盔要过来,取下李凤翔的迷彩小帽换上头盔,给她系紧,最后嘱咐道,“孩子第一位。” “是。”李凤翔的眼泪出来了,迅速抹掉深呼吸。 所有的手电都照射在废墟上,李凤翔一只手抱着那捆淋了雨后沉甸甸的木棍艰难的往上爬,每一步都极其的小心,生怕动作稍大一些会引起崩塌。她很害怕,即使有许多灯光照射着但她依然看不到光明,但是军人的职责驱使着她一步步的往上爬。 战友们死死盯着李凤翔的动作,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很害怕,但是我不能害怕,不能害怕不能害怕绝对不能害怕!”李凤翔在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废墟里的老人孩子在等着,身后教官和战友们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自己身上,绝对不能害怕! 李凤翔咬着牙爬到了顶部的缺口那里,她嘴里咬着一根小手电,口水从缝隙那里不断的往外流,当她看到下方的老人和孩子卷缩在一起的时候,而奶奶腿部附近的血迹表明她受了伤,瞬间李凤翔心里所有的恐惧都消失了。 “奶奶!我是解放军,我们来救你们了!你和妹妹往边上挪一下!” 第97章 总有一道光刺破黑暗 李凤翔慢慢落地后才发现这个小空间岌岌可危随时可能被上层的瓦砾砖头压垮,她一只手拿着手电照着观察,另一手就打算用木头来进行加固,发现很难用上力。 想了想,李凤翔把手电递给妹妹说,“小姑娘,你帮姐姐打手电好吗?” “好!”妹妹不哭了,也不怕了,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李凤翔和她的迷彩军装,还有胳膊上的臂章。 老师们经常告诉他们,解放军叔叔是人民群众的保护神,不管遇到什么事,只要解放军叔叔在都不会有事。解放军叔叔……解放军阿姨解放军姐姐也一样厉害的,都是解放军呀! 有小姑娘帮着照明,李凤翔的手脚方便多了。经过三个月的训练,尤其是接受过了工事构筑的理论学习,好歹是知道应该怎么样来利用木头对空间进行加固的,标准还得是能够防住炮弹的。 “李凤翔!里面情况怎么样?”李帅在外面大声问道。 李凤翔回答:“老人的腿受伤了!但是暂时没事!我正在进行加固!” “加快速度!注意动作!”李帅叮嘱道。 他连忙吩咐何碧婷,“去让医疗组过来待命。” 何碧婷连忙跑开去了。 李帅和一班的女新兵们严阵以待,只要李凤翔发出安全的信号,立马就开始展开清理把人救出来。李帅知道李凤翔加固工事这方面没有实际操作经验,不断的教她怎么做,李凤翔那边早都忘记了恐惧,按照教官说的认真的加固。 大致上就是利用木头撑住周遭的大块板状,形成一个稳固的三角形,如此一来就算是有些许的砖头瓦砾掉下去也不会有很大的影响。 里面的李凤翔着急,外边的李帅等人更着急。而冯亮不着急了,在他的意识里,只要解放军到了什么事都不会有,大家都会安全! 李帅的内心绝非面上那么面沉如水,此时此刻里面不仅有老人孩子,还有他的一个兵。当李帅毫不犹豫的让李凤翔去的时候,尽管都能理解,但是大家无一例外都感到了教官的冷血,尤其是他那张不带任何表情的脸,更让大家感到寒心。 老百姓的命是命我们的命也是命,所有人心里都会这么想。哪怕一定要去,起码教官不应该是这样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完全不拿自己的兵的命当命一样的样子。 现在没有人深想,但是心里却都留下了一个寒心的种子。 所有的这些都只是脑中闪过的一个念头,眼前大家心里面全被救援行动拽住了,杂七杂八的念头全都一股脑儿抛到了脑后跟去了。虽然只相处了三个月,但是同吃同住同训练一天二十四小时待在一起的战友情是普通感情比不上的。 也许李凤翔平时有些小毛病,教官对她也不是特别的喜欢,可是此时此刻是李凤翔冲在了最前面,是她代表着大家置身在了巨石之下,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单凭这一点就足以任何人为此感动不已。 牛军仿佛成了一个局外人,她不得不这么做,因为她的责任是把一切记录一下,站在技术角度尽可能的把深刻的事迹记录下来。她拍到了李凤翔弱小的身躯拖着沉重的一捆木头小心翼翼的爬上顶部然后从那个小口子里直接跳下去。也拍到了录到了李凤翔那一声声的情况通报。 她的心揪着,但是多年的经验告诉她现在必须要是最冷静的那个人,要客观的记录下事实。 于是,让废墟突然发生二次倒塌的时候,牛军的镜头完完整整的拍了下来,骤然的巨变让她的手不由自主的猛烈抖了一下! 所有人的眼球都要瞪裂,撕心裂肺地喊着李凤翔的名字。 李帅更是直接冲上去徒手开始扒废墟! 一班的女新兵们冲上去跟着徒手扒那些碎砖瓦砾,那边的二班三班要冲过来帮忙,陈雪儿连忙止住了她们,咬着牙只把二班派了过来,三班继续搜救客厅里的老人。 杭薇薇用力的扒砖头、扒墙灰,她再不去管那双引以为傲的双手破皮流血成什么样,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把战友救出来! “李凤翔!李凤翔!坚持住!”李帅疯狂的趴着废墟大喊呼喊着,但是没有任何声音回应他,除了雨落的声音。 苏平果带着一个男兵班及时赶到,带来了钢钎铁锹,马上加入李帅等人的队伍里对废墟进行清理。 李帅大喊道:“从上往下!从上往下!北边不要站人,砖头直接扔到北边去!” 他和苏平果带了几个男兵冲上去,迅速由上往下清理。这个时候根本顾不上其他了,唯一的办法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清理掉压在上面的碎石残渣! 拽着背包绳的是陈笑,她用力拉了一下发现根本拉不动,意味着背包绳已经被压得死死的了,也许意味着李凤翔和老人孩子也被完全压住了。她扔下背包绳冲上去使劲的扒废墟,使劲的抽搐着鼻子忍住眼泪。 难道要面对生死离别了吗,真的要面对生离死别吗? 眼前发生的一切像是梦,又显得那么的真实。可是胸腔中为什么会有一股热血的奔涌着?为什么感觉不到恐惧? 女新兵们迸发出惊人的潜力,在极短的时间里把废墟清理掉了一大半。当李帅搬开一块几十斤的大石块后,灯光下他看到狭小的空间里一个小姑娘并不惊恐地看着她,然后他看到了把老人和孩子护在身下的李凤翔。在二次倒塌发生的瞬间,李凤翔下意识的把老人孩子抱住护在了身下,用自己的身体撑起了一个安全的空间。 多少年没有流泪的李帅热泪盈眶,他怒吼着把周边的钢筋石块清理掉,跳进去用身体撑住了周遭,喊着苏平果叫他把人拽出去。苏平果眼睛红了,吼着他的兵加快速度清理,一个一个的把老人孩子救出来。 孩子没有受伤,老人没有二次受伤。 李凤翔倒了下去,就倒在了李帅的脚下,哪怕是倒下也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第98章 ? 孩子,吃了饭再走 救护车“比不比不”的走了,女新兵排重新集合了起来。雨势逐渐小了,灯光下李帅站在废墟上,目送三辆救护车渐行渐远。 客厅的老人救出来了,还有生命迹象,冯亮和妹妹陪着奶奶跟着第二辆救护车走了,第三辆救护车里的是李凤翔。基地卫生队全部三辆救护车全部都用上了。 扫视着竭力控制着情绪的兵们,李帅大声说:“医生说李凤翔能活下来!” 兵们的泪水再控制不住了,狂涌而出。 李帅吼叫着说,“把你们的眼泪擦掉!还有人等着我们去救!现在!我命令你们!不惜一切代价把所有被困的老百姓救出来!不惜一切代价!出发!” “出发!” 李凤翔的事迹把官兵们巨大的潜力激发了出来,他们在冲进了黑暗中的村庄,在及肩的积水里奋勇向前,或乘坐橡皮艇、或穿着救生衣徒手泅渡,带着救生器材挨家挨户的搜救。数十号官兵拼在了救人的路上,他们不分官职大小不分性别不分年龄,此时此刻他们唯有一个身份——人民子弟兵! 何碧婷、陈笑和柴小颖跳下橡皮艇,蹚着水一米五左右的水深往楼梯那边走。这是一座三层小洋楼,看得出来这家人经济条件不错,小洋楼修得跟小别墅一样,大阳台上都摆满了花花草草,因为依稀能够看到一些痕迹。 若不是有救生衣,陈笑估计就只能露出个眼睛,在一班里她的个子是最矮的。楼梯的门是打开的,显然在积水的压强下门锁被破坏了,或者门压根没锁。三人沿着楼梯进入,一边往里搜一边“有人吗有人吗”地呼喊。一楼全部被淹了,没有发现人的痕迹,除非被重物压着浸亡在水里。 按照教官“先救活人”的原则,三人继续向二楼搜索,二楼虽然没有被淹但是也是一片狼藉,门窗什么的全都毁了,大风把家当什么的吹得乱七八糟的,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二楼还是没人。 搜索到三楼的时候,发现门是打开的,何碧婷一个箭步冲进去手电一扫就看到了一个人端坐在客厅沙发那里,穿着厚厚的衣服,定睛一看居然是一位老太太。 “奶奶!奶奶!”何碧婷气都来不及喘匀,跑过去查看情况。 那是位胖老太太,不知道在黑暗中坐了多久,也不知道有人进来,直到看到何碧婷站在面前挡住了她的目光,她才似乎醒过来。 “你,你是?”胖老太太惊喜地问。 陈笑和柴小颖迅速查看了其他房间确认没有第二个人后也跑过来,相互照着身上的军装,笑着说,“奶奶,我们是解放军,我们来救您啦!” “解放军啊,解放军好解放军好解放军好哇。”胖老太太微微颤颤的站起来,三人连忙去搀扶,胖老太太竖起大拇指说,“解放军好哇!” 何碧婷赶紧说,“是的是的,我们来救您了,别害怕,您能走吗,我背您。” 谁知,胖老太太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拽着三人的手说,“你们饿吗,我给你们做饭,做饭吃,吃了饭再走吃了饭再走哇!” 陈笑和柴小颖一对视,很快明白什么情况了,这胖老太太恐怕是有一些老年痴呆的症状。 胖老太太迈腿就要走,结果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精神高度集中的何碧婷三人迅速扶住,陈笑更是直接过来转过身抓着老太太的胳膊然后往下腰,说,“奶奶我背您!班长、小颖,托一下!” “我来背,你那小身板。”何碧婷说。 陈笑笑道,“行了啊班长,我胸最大屁股最大你体重还比不上我呢,再说了,我个子矮重心低更稳。你看那些跑车,底盘不都是有多低就搞多低,但是马力和速度什么的可是超级快的。” “好好好,说不过你行了,小颖,来,我喊一二三起。”斗嘴何碧婷是斗不过陈笑的。排里有俩人嘴皮子溜得不行,一个是杭薇薇,另一个就是思维奇特的陈笑。 在何碧婷和柴小颖的协助下陈笑背起了胖老太太,准备不足的情况下差点没能站稳,压得她气都有些喘不过来了,还开着玩笑说,“奶奶你该减肥了啊!” “孩子,孩子,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我自己能走的。”胖老太太挣扎着就要下来。 左右扶着的何碧婷和柴小颖连忙稳住,劝道,“奶奶奶奶您别动,可千万别动,水深着呢,我们背您下去,上了橡皮艇就好了的!” “笑,能不能行,换我来。”何碧婷担忧地说。 陈笑嘻嘻笑,“当兵的不能说不行!再说了,我屁股大奶奶不容易掉下去哈哈!” “都什么时候了还贫嘴,少说两句省点力气,下下慢慢下。”何碧婷哭笑不得。 确认了李凤翔能活下来之后女新兵独立排的女新兵们一个个热情不知道多高涨,没有了悲伤只有使不完的力气。 陈笑背着起码有一百二十斤的胖老太太从三楼沿着楼梯慢慢往下走,水深一米六左右,要下到一楼才能离开房屋。下到二楼的时候,陈笑的右膝盖重重的的磕了一下,不知道撞上什么石头了,剧痛一下子传来。 就在她痛的下意识要撒手的时候瞬间想起来还背着个老奶奶,她猛地绷紧了肌肉止住了往下泄的气,身形顿了顿。 “笑?怎么了?”何碧婷连忙问。 柴小颖用力托着胖奶奶的大腿说,“笑,换我背。” 那一阵剧痛让陈笑眼前黑了黑,好一阵子才重新看到手电发出的光亮,洗了一口凉气轻松地说,“没事没事真没事,这算什么,走走走继续往下走。” 每迈一步陈笑都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剧痛从右膝盖部位传来,那种疼痛既酸到极点又痛到极点,比无意中膝盖磕到桌子角那种痛还要痛一千倍。她死死咬着牙让自己的步伐保持平稳。她深知,独居的七十多岁的胖老太太已经被困了十多个小时,体力和精神都处于濒临崩溃的边缘,任何惊吓都有可能让疾病缠身的老年人受到不该的伤害。 “唉孩子,我能走。唉,我大孙女和你一般大,她力气可没这么大啊!”胖老太太胡乱的感慨,“唉,我买了好多菜还没吃呢,都是你们小姑娘爱吃的,我大孙女啊就特别喜欢吃糖酥排骨。唉孩子孩子,奶奶做了饭吃了再走好不好?” 到了她这个年纪已经知天命了,死不可怕,可怕的是孤独。当她看到好几个穿军装的冲上来,首先是因为这个家难得出现这么多人,其次因而感动。是走是留,是生是死,从来没有想过。与其孤独的活着,倒不如死了痛快。 何碧婷抹了一把眼泪说,“我们给您做饭吃,尝尝我们炊事班的手艺,不过啊咱们得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说,奶奶您就放心。” 第99章 ? 饱了 “放心放心奶奶放心,姑娘啊,你们怎么想着当兵了,当兵可是要吃苦头的,坚持得下来吗?”胖老太太显然没有完全糊涂,或者说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 柴小颖说,“当兵好哇,保家卫国,能为其他人做很多有意义的事情,我们都喜欢当兵。吃苦不算什么,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 “说得对说得对说得对哇,我大孙女就吃不得苦,她爸爸妈妈宝贝惯了,比不上你们啊。”胖老太太又大发感慨了起来。 到一楼了,最后一截楼梯已经背水淹了大半,楼梯门只有五十公分在水面上。以陈笑的身高,要保证胖老太太不遭水淹,她就必须在水面以下。就算这样,胖老太太的腿部也一样会在水下。 何碧婷说,“笑,先把奶奶放下来。” 她急剧地想着办法。 柴小颖忽然说,“我有办法!等我!” 她迅速下去蹚着到脖子的水进入一楼客厅,手电光迅速搜索着,看到了飘到了角落那里大水盆。她连忙划水过去把大水盆抓住往回走。 何碧婷和陈笑焦急等待着,看到一只大水盆飘了出来,然后柴小颖笑嘻嘻的出现,“我聪明!” “太好了!”陈笑就冲上去抓了大水盆上来,“让奶奶坐着,咱们两个人在下面托着往前外走,一个人在上面护着奶奶!” “好办法!小颖,真有你的!”何碧婷自然明白了。 三人迅速把奶奶放到大水盆里让她像大小孩一样坐着,那大水盆本来就是给小孩洗澡用的,看款式估计还是胖老太太的大孙女小时候用的洗澡盆。 “笑你护着奶奶,我和小颖在水下托着。”何碧婷说。 陈笑说,“班长你傻呀,我这个身高到外面就淹了怎样护,你个子最高你护着,我和小颖在水下托着,一人托一边,你再护着,保证万无一失!” “行!”何碧婷没有过多的考虑,她并不知道陈笑的右膝盖严重磕伤了。 陈笑和柴小颖不约而同的捡了几块碎砖头揣进口袋里增加自重,下水后如果自身有浮力反而托不住洗澡盆了。 外面负责操作橡皮艇的是男士官,女新兵们没有学过橡皮艇的操作,所以每一条橡皮艇都配了一名男士官。此时他一边用手电往里面照一边喊道,“里面什么情况?能出来吗?” “班长请等等!我们马上出来,你稳住橡皮艇准备接应啊!”何碧婷大声回答。 三人抓紧时间迅速行动起来,何碧婷在后面扶住了胖老太太,陈笑和柴小颖一左一右拽着洗澡盆慢慢的往水面挪。但是她们很快发现胖老太太的体重远远不是洗澡盆在浅水里产生的浮力能负担的,不得不提前整个抬起来慢慢顺着台阶往下走,等感受到浮力的时候,陈笑和柴小颖俩人大半个身子已经在水下了。 何碧婷突然想起什么来,连忙脱下救生衣穿在了胖老太太身上,这才松了口气。 下了最后一个台阶后,穿着救生衣的陈笑和柴小颖用力托起洗澡盆,然后她们二人全部消失在了水面之下。 何碧婷咬着牙用力推洗澡盆,却是明显的感觉到水下有一股合二为一的力量稳稳的托着推着洗澡盆往外走。到了门槛那里,何碧婷用手压着胖老太太的头顺利通过,人也半浮在水中,能用上的力少了许多。 不过何碧婷发现水下的陈笑和柴小颖的力量始终是稳稳的,这让她放心了不少。 男士官看到何碧婷推着个洗澡盆出来,洗澡盆上坐着个胖老太太,那洗澡盆和胖老太太的体型不成比例,学过操舟的男士官一眼就看出来了,洗澡盆的浮力不足以承载胖老太太的重量。 他来不及细想迅速靠过去,然后抱着胖老太太的上半身,何碧婷托屁股,顺利的把胖老太太转移到了橡皮艇上。 “哗啦!” 突然水面冒出两个人来吓了男士官一大跳,然后就看见消失的两名女新兵水鬼一样冒了出来,借着相互推着爬上了橡皮艇。他连忙去帮忙,然后才发现陈笑和柴小颖浑身都在发抖,那嘴唇更是抖得像筛子一样。 “你们刚才一直在水下托着洗澡盆?”男士官问,心里明白了七八分。 陈笑都抖成那样了,还笑着说,“昂,我们厉害班长。” 男士官认认真真的看了看陈笑,又认真认真看了看柴小颖,“坐稳了。” 转过头去操作带有小马达的橡皮艇,在转头的时候装作擦雨水一样擦了一把眼泪。 橡皮艇一路开过去,接上一个又一个被从家里转移出来的老百姓,几乎都是老人和学龄前儿童。这些人几乎没有抵御风险的能力,他们又恰恰遭遇了分界村百年不遇的洪灾。巨变来得太突然,村干部们没有多少反应时间,再者,村干部几乎也都是六十岁左右的老年人,他们自保都费劲。 在灾难发生之后,分界村几乎没有抵抗的能力。 朱炜发现村小学是唯一没有被水淹的地方,果断决定把那里开辟为临时安置点。村小学早已经停了,村里的学龄儿童集中到管区小学上学,每天都有校车接送。村小学就这么暂时空置了下来,教学楼前的空地平时用作停车场、晒谷场,现在倒是可以直接派上用场。苏平果排只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就把有足足十个教室的教学楼清理了出来,后勤保障分队的物资上来之后,能够容纳一百多人的床铺在十几分钟内完成了部署,全部是军用的。柴油发电机组开始工作后,村小学又了光亮,所有便携式电器全部能够发挥作用。 何碧婷、陈笑和柴小颖一路把胖老太太背向村小学,三人接力轮换。这个时候何碧婷才发现陈笑走路一瘸一拐的,马上把陈笑换下来,加快脚步往村小学走。 冲过来几个男兵上手帮忙,何碧婷三人才重重的松了口气。 胖老太太不住的回头说,“姑娘姑娘,奶奶做饭给你们吃,奶奶坐糖酥排骨给你们吃哇!” 就这一句话,已经让何碧婷三人感到所做的一切都值得了。 “走笑,我带你去医疗点处置一下,小颖你也要来,看你哆嗦的。”何碧婷说。 陈笑连忙说道,“我没事啊,没事没事,都淋了一晚上雨了这点算什么,没事没事,村里还有人呢,咱们赶紧的下一家。” “是的是的,班长我们没事。”柴小颖说。 俩人说话都不成线了,断断续续的。 何碧婷拽着陈笑的胳膊往医疗点去,柴小颖也发现陈笑的步伐不对劲了,赶紧的过来扶着,“陈笑你的右腿这么了?” “真没事,就是磕了一下。”陈笑笑着说,嘴角一抽一抽的,那痛感入了骨髓,冷不丁的,陈笑“呃”了一下打了个饱嗝,把何碧婷和柴小颖闹了个糊涂脸。 陈笑尴尬的说,“刚刚不小心喝了几口水,饱了。” 她们才想起来陈笑不会水。 何碧婷怔怔的看着陈笑,喃喃说,“你个傻丫头你不要命了。” “年轻人不讲武德。”柴小颖低声说,分明带着哭腔。 …… 苏平果跑过来找李帅。 李帅钉在了最难最险的位置。 这栋房屋与冯亮家的情况有些相像,确切地说是被泥石流冲垮之前的冯亮家。大量的水混合着泥土从山坡上顺势而下继而顺着村里的道路往低处走,恰恰这栋房屋挡在了直路上,洪涝撞在房屋上后向两侧分流。 要命的是这是一座二十多年前盖的二层小楼,这个楼龄的抵抗能力相当有问题。更要命的是,一楼已经被淹了,水位还在缓慢的向二楼爬,周遭已经被洪涝包围了,恰好是一个斜坡,水流非常大非常急,不要说人蹚不过去,就算是橡皮艇也没有没办法开过去。大马力的冲锋舟却又进不来,救援行动一下子陷入了困局。 受困楼房里有两名老人、一名年轻妈妈和一名刚满一周岁的孩子。根据邻居的描述,那一家人前天回来看望老人给孩子摆周岁宴,男人回城上班了女人和孩子留在老家陪老人。台风一来都以为没什么事,结果等意识到危险的时候,已经被困住了。 根据村干部介绍,这里的水流之所以这么急这么大除了地势的原因,还因为山坡上有一条蛮大的灌溉渠,村干部去查看过情况,年久失修早就不再用的灌溉渠早都满了而且出现了好几个缺口。平时一滴水没有,现在却成了灾难的源头。 苏平果这么着急找过来本来是想告诉李帅陈笑的情况的,女新兵独立排上来就废了一个兵,现在又几乎废了一个,苏平果都受不了了。但是一看到李帅和一帮子人在那里焦头烂额地商量着办法,马上就打消了想法,转而加入进来一起想办法。 孤岛一样的被困楼房在几十道来来去去的手电灯光下给人末日堡垒的感觉,正在面临着宇宙毁灭一般的危险。 对当兵的来说,这是一个布满了火力点的堡垒,而且周遭有着五十多米的开阔地带,如何安全的越过五十多米的开阔地带抵达堡垒还要把里面的人安全带出来,绝对不比一场攻坚战来得容易! ps:求月票! 第100章 人间美味 经过紧张的的讨论,现场指挥组得出结论:第一,必须马上展开营救,没有时间等工程机械到位了,第二,需要一个人涉水过去部署缆绳。 只能利用缆绳搭起一条滑索,挨个把被困群众转移出来。 水流湍急水深达到了一米六,没有借力的情况下单靠人自身的力量极难顺利抵达被困楼房。需要水性极好的人,需要力量极强的人。哪怕如此,也无法在能够冲走小轿车的水流中稳定下来。 李帅当机立断地说,“只能潜水过去,找几块大石头绑上,贴着地面潜过去。” “这,五十多米远啊李帅,怕是三四分钟都潜不过?”苏平果吃了一惊,连忙说道,“这,这根本行不通啊!” 在安静的水下潜行一些人也许能够做到两分多钟的时间,但是这可是水流湍急的洪涝啊,别说三四分钟了,能够扛住两分钟的怕是没有,更何况还要拖着几十斤重的石头! “倒了倒了!”有兵惊呼起来。 被困房屋的东北角开始坍塌,水流的冲击是一方面因素,水浸入墙壁降低了墙壁的刚度也是一方面因素,此时开始坍塌了。官兵们眼睁睁地看着房屋坍塌什么都做不了,眼睛红了牙齿咬实了。 此时除非奇迹发生,否则无力回天了。 被困房屋从东北角开始坍塌,平日里看着固若金汤的钢筋混泥土楼房此时脆弱得像是豆腐块,一块一块的往下掉,随即被迅速的冲走直至无影无踪。 坍塌突然停住了,东北角那一块倒了之后更严重的情况没有发生。 官兵们那颗逐渐掉下去的心猛地提了起来,眼中又燃起了希望。 李帅不再犹豫了,大吼着说道,“找石块!用背包绳捆扎实!” 没有人反对李帅的方案了。 “帅,我来。”苏平果把李帅拽到一边,低声说,“你的伤还没好利索,让我伤。” 李帅忽然微笑着说,“果儿,不是我瞧不起你,就算我伤没好利索也比你强。你无氧潜水成绩多少?有三分钟吗?” “没有。”苏平果摇头。 这不废话吗,无氧潜水三分钟是随便能办得到的吗,专业潜水员也不过如此? 李帅严肃地说,“我可以,所以你歇着,给我看好安全绳,要是超过三分钟我没浮上来你赶紧把我拽上来知道吗?老子这一百多斤可就全拜托你了。” “我死也要把你拽回来!”苏平果眼睛红了,重重的说。 足有一百斤的石块用雨衣包裹起来,然后用背包绳捆扎好,再用背包绳做了一个活结,留出两米的长度。李帅把衣服脱了只穿了内裤和背心,靠近的几个兵都惊呆了,灯光下能够清楚的看到李帅身上有很多伤疤,有好些简直可以说是触目惊心。李帅迅速把活结拴在腰上,再系上安全绳,单手拎起一百斤的石块就往水下走去。 官兵们眼睁睁的看着李帅被迅速淹没。 水流依然湍急,李帅不见了,若不是安全绳在慢慢的向前移动,官兵们根本站不住。负责控制安全绳的苏平果和其他几个力气最大的兵心卡在嗓子眼里根本说不出来,握住安全绳的双手微微颤抖,有强烈的欲望去拽绳子把人拽出来,但是军人的职责时刻提醒着他们不能动不能动,在救出被困群众之前绝对不能动,除非超过三分钟! 苏平果每隔几秒钟就看一眼倒计时,时间一秒一秒的走着,安全绳依然在慢慢的向前延伸。 有那么一个瞬间安全绳不动了,苏平果以为出现了幻觉,但是很快发现是真的没有动了。他下意识的要下达命令把人拽上来,却发现时间还没有到三分钟! 苏平果快崩溃了,巨大的心理压力让他头疼欲裂! “排长!拽上来!”有个新兵扛不住了,带着哭腔说。 苏平果的双手颤抖得越厉害了。 “朱参谋!怎么办?”苏平果大声问朱炜。 朱炜盯着手表看,距离李帅要求的三分钟还要五十多秒钟,他也在犹豫不决。 “放弃了朱参谋!李帅怕是不行了!”苏平果吼了出来。 朱炜一咬牙正要下达命令。 有个兵喊起来,“动了!绳子动了!” 安全绳再一次慢慢的被困房屋延伸了过去。 官兵们那颗要跳出来的心慢慢的放了下去。 十几道灯光顺着安全绳的方向照射过去,但是暂时没有看到李帅的踪影,不过安全绳前端的位置在坚定不移的向被困房屋移动,一步一步一米一米。 李帅突然冒出水面的那一刻,官兵们激动得泪水横飞,大声欢呼了起来。李帅爬上三楼,把安全绳解下来捆住了窗户和门框之间的墙壁,如此一来一条有坡度的滑索就成了。安全绳也是滑索,用的是两根大拇指粗的尼龙绳制作而成的,相当的牢固,同时承受几个成年人的重量都不是问题。 被困的两位老人和妇女孩子都在走廊那里哭天抢地,巨大的恐惧占据了他们的内心,望着滔滔不绝的洪涝他们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死亡正在接近。 看到李帅出现仿佛看到了救星,年轻妇女抱着孩子冲过来:“解放军同志解放军同志!先救我儿子先救我儿子啊!求求你!” 孩子在怀里惊恐地大哭。 “你抱着孩子,背带给我!” 李帅摘下年轻妇女身上的背带,迅速的编织了一个软挂篮挂在了脖子上,然后把孩子接过来。奇怪的是,他接过孩子的时候孩子居然一下子止住了哭声,睁着大大的眼睛看他。李帅把孩子固定在软挂篮里,确保不管怎么样挣扎也不会掉下来后,他安慰年轻妇女和老人说,“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会把你们救出去!” 把腰上的挂钩挂上滑索,李帅慢慢下去,轻轻一瞪走廊护栏,人就悬空滑了下去。由高到低,到了后半段,李帅的大半个身子泡在了水里,他两只手使劲的把孩子托高,快到的时候李帅几乎被淹没了,被他高高托着的孩子没有沾到哪怕一滴水。 苏平果带着几个兵冲上去接应,先把孩子接上来再把李帅拉上来。苏平果把李帅拽到一边严肃地说,“接下来交给我们!你好好调整调整!” 李帅没逞强,刚刚这一个来回已经消耗掉了他所有的力气。在水下拖着一百斤的重量在三分钟之内潜行五十多米谈何容易。他直接瘫坐在了地方,马上有兵拿来衣服帮着他穿上,赶紧的拿来吃的,两个兵专门看着他保障他。 有了滑索接下来的救援顺利多了,三名力气大的士官顺着滑索爬过去,然后一个个的把人接过来,前后不过五分多钟。当最后一名士官揭开了安全绳脱离了滑索之后,被困楼房终于支撑不住了,在水中轰隆隆的坍塌,扬起的灰尘很快的被毛毛细雨压了下去,尘埃落定的时候,楼房只有一些残骸露出了水面。 可见,水位上涨了。 十分惊险的救援,让所有人都出了一身又一身的冷汗。 最难啃的“山头”打下来了,分界村的救援行动宣告结束。没有老百姓受伤,部队负伤二人,都是女新兵独立排的兵。 李帅带部队回到临时安置点休整,在极短的时间内消耗了大量体力的女新兵们席地而坐大口大口地吃着热乎乎的泡面。炊事车正在不断的制作出热食来,优先供应受灾群众。一台炊事班的供应能力是有限的,部队官兵们因此无法及时吃上热食。但是大家早已经习以为常,炊事班娴熟的采取了最快的办法——大锅煮泡面,几分钟就能出一锅。 “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泡面。”杭薇薇一边大口吃着一边含糊不清地说。 何碧婷说,“是啊,今天的泡面特别好吃。” “何至好吃,简直是人间美味。”杭薇薇在两分钟之内干掉了一碗泡面,炊事班的一个兵端着锅挨个的加挨个的加,看见谁的碗空了就加。 杭薇薇开始吃第二碗,很快一阵强烈的困意就袭上来,眼皮子很重,吃面的动作越来越慢,慢慢的就靠着墙壁睡了过去,手里还捧着碗,碗里的泡面还在冒着热气。 然而她不是唯一的一个,牛军的镜头拍下了这感人的一幕。二十多号完全没了形象的女兵靠着墙壁席地而坐,因为房间都让给了老百姓,她们捧着廉价的泡面吃出了天价美食的味道,随即在极短的时间内半张着嘴巴靠着墙壁睡了过去,许多人手里捧着的碗还有面条没有吃完…… 年轻妇女安顿好孩子,拿着矿泉水瓶子出来找热水,看到了一楼走廊靠着墙壁沉沉睡去的女新兵们,她愣在了那里。灯光下,这些女新兵们狼狈不堪,身上的迷彩服全都是泥土,湿漉漉的,脸上都是泥巴的痕迹,能够看得出她们都很年轻,十八九岁的小姑娘,她们半张着嘴沉睡的样子特别的丑,却再没有比这个更好看的睡姿了。 有好几个女兵也许是感觉到冷了,下意识的卷曲身躯抱住了胳膊。 年轻妇女用手机拍了下来,她受不了了,看见那边朱炜在那边和几个班长商量下一步工作,立马跑过去说,“同志,为什么让她们睡在那里,外面这么冷她们衣服还都是湿的。为什么让她们吃泡面让我们吃饭,你们不能区别对待啊!” “哦,是这样的,我们的炊事车供应量有限,所以先让大家吃点泡面垫垫肚子。睡哪都没关系的,我们当兵的习惯了。”朱炜解释了一句后带着几个班长走了,后面还有许多工作要做。 年轻妇女站在那里默默流泪。 李帅从医疗点出来,陈雪儿就端着一大碗泡面小跑着过来了,“赶紧吃点垫垫肚子,陈笑没事?” “右膝盖粉碎性骨折,问题不大。等救护车来再送医院。”李帅说,接过来刷刷的半分钟就干掉了一大碗泡面。 陈雪儿说,“我给医院打电话了,李凤翔脱离了危险期,脑袋没事,不过恐怕要养一段时间,个月也说不准。” “我知道了。”李帅面上没什么变化,心里却是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陈雪儿欲言却止。 李帅问,“有新命令?” “是。”陈雪儿沉声说,“城区受灾的情况比预估的要严重,其他部队短时间内赶不过来,救灾指挥部命令所有完成了手上任务的部队支援城区。这边有地方相关部门的人过来接手,他们已经在路上了。” 李帅问,“要求什么时候赶到什么位置?” “我们负责城南老区,人口很密集,下水道系统老旧,有些地方的积水达到了三米,车辆根本进不去,需要橡皮艇或者冲锋舟。救灾指挥部要求我们凌晨六时赶到。”陈雪儿说。 李帅看了看时间,凌晨四点三十分,他说,“让大家再睡十分钟,四点四十分集合出发。” “好,我现在去准备车辆。”陈雪儿迅速去了。 苏平果跑过来,观察了李帅几下,“你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李帅反问。 苏平果低声说,“你身上那些伤疤可够吓人的,以前的部队也太变态了,还有,你小子够不老实的。” “我还到处去说我潜水厉害?别废话了,十分钟后出发,你接到命令没有?”李帅无奈地说。 “当然,我的兵已经在准备了,就等你们了。”苏平果指了指那边,苏平果那一个排的男新兵正在整备。 李帅微微点头,“女兵的体力比不上男兵,让我的兵再睡十分钟。” “好,不着急,六点前肯定能到。”苏平果说。 看着那一排靠着墙壁沉沉睡了的女新兵,谁又忍心把她们叫醒。然而,命令就是命令,不管你处于什么状态。 十分钟还没到,各班开始喊口令集合,女新兵们一下子惊醒,迅速的起身列队。李帅不得不提前过去整理部队,宣布了命令之后,马上进行整备工作。女新兵们没有任何怨气,动作麻利的准备起来。 几分钟后,混编机动分队缺一个班重新乘车开赴新的阵地,朱炜带了一个班留下来守着老百姓等着地方的人过来完成交接后再去追赶大部队。 第101章 ? 主角 上午九点许,大量的部队、政府相关部门工作队、民间救援队以及大量的物资涌入了水淡镇,中国特色的饱和式救援迅速展开。 鹏城的公益性民间救援比较发达,经过了相关部门的批准后,由一百多台越野车、卡车组成的救援队进入水淡镇,统一接受地方救灾指挥部的指挥,迅速的行动了起来。 在前线连续顶了十来个小时的首批抵达灾区的部队接到了撤下休整的命令,女新兵独立排终于可以下来,想着好好睡个觉吃顿热腾腾的饭了。 部队征用了一所小学作为临时营区,官兵们把教室的桌椅什么的小心翼翼的整理到一边,腾出大片的空地。拉着官兵么大背囊的物资车开过来,女新兵们开始往下卸背囊。她们是全副武装出动,除了不带武器弹药其他的所有物资都是按照战备要求携带的。 条件有限的情况下李帅不得不和部队住在同一个教室,当然,陈雪儿和牛军也是。 背囊里有床垫、被子、床单、蚊帐、枕头,李帅让何碧婷带几个人去找来一堆报纸、纸壳什么的,先铺了一层然后再把床垫铺上去,这样可以很好的隔绝掉地板的寒气。除了没有床,其他任何地方全部按照内务条令来。 一时之间二十八号女新兵们就都撅着屁股开始叠被子,豆腐块绝对不能打折扣。睡觉是不可能的,救灾形势已经好转,紧急状态解除了,意味着部队要按照一日生活制度来执行。搞好了内务就开始打扫外面的卫生,炊事班过来找要人帮厨,李帅就把几位自告奋勇的女新兵派了过去。不一会儿指挥所那里要两个细心的兵帮忙整理材料,李帅就让张晓然带个兵过去了。 就这么七零八落的分了一大半的兵出去。 牛军还在前线采访,李帅帮她整理床铺内务。陈雪儿看见李帅把牛军的床铺安排在边上,心里很不得劲,但是她又不好说什么。毕竟这里是灾区,条件有限的情况下对这种小节提出反对意见不合适。 也就是说陈雪儿的铺位在第一,然后是牛军的,接着是李帅的,这个顺序是没有错的,根据职务、级别进行排列何错之有呢? 李帅看内务搞得差不多了,想了想后,把柴小颖和林雪雁叫过来,问,“知道牛军记者在哪里吗?” “知道,在我们负责的区域采访。”柴小颖回答。 李帅说,“你们过去保障她,你们俩不是学过摄影吗,去帮帮她。” “是!”柴小颖和林雪雁立正道。 李帅点了点头,“我让人送你们过去。” 他马上找到朱炜协调了一辆车过来把柴小颖和林雪雁送过去。 边上的陈雪儿听见了看见了,心里很不是滋味。李帅就没有关心过她,而且她关心李帅的时候也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回应,这让她感到很失落。心情一郁闷就烦躁了,还不如带着兵在前线救灾呢。 李帅左思右想有没有遗漏的地方,猛地看见陈雪儿,就说,“陈指导员你休息休息,我先盯着。” “你睡,我不困。”陈雪儿心里堵着气。 李帅说,“好,那我眯会。” 陈雪儿目瞪口呆地看着李帅真的合衣躺下抱着胳膊闭上眼睛就睡了,还没两分钟呢就响起了轻轻的鼻鼾声。 “客气话分不出来,什么人啊!”陈雪儿低声哼了一句。 李帅不是特别困,但是他知道如果不尽快休息一下接下来的状态会非常差,部队还需要他带着,什么时候下达撤回营区的命令也是个未知数。根据水淡镇的受灾情况来看,想要在短时间内撤回去显然是不可能的,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时刻保持充足的精神非常有必要。 他考虑问题的出发点和陈雪儿的完全不一样,因此造成了这样的误会。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陈雪儿不困那就不用两个人都耗着了,自己赶紧的补补觉。李帅钢铁直男战士般的思维体现的淋漓尽致。 陈雪儿坐在那里闷闷不乐,手里拿着对讲机无意识的晃荡着。这人一闲下来就容易多想,若是平时,陈雪儿一点都不在意李帅的态度,毕竟已经知道李帅是暂时不想考虑个人问题的,也看得出来李帅对她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在这个前提下陈雪儿发起主动进攻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 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同,谁不是顶在前线连续奋战了将近十个小时?她陈雪儿把自己当普通战士看待和女新兵们一起奋战,并且发挥了干部的作用搞得更加的扎实。李帅对任何一名女新兵都关爱有加,对牛军更是很上心,凭什么对自己却不管不问? 情绪起伏之中陈雪儿钻了牛角尖忘了自己是指导员,是李帅的上级,是女新兵独立排名义上的第一指挥员。 上级关心下级是理所应当的,是写进内务条令里的,但是并无规定要求下级要关心上级,日常操作也极少会有这样的情况。 往后两天里,陈雪儿都没有给李帅好脸色看。 城区的积水全部退干净之后,部队接到了协助地方清理街道的命令,女新兵独立排再一次开进了城区。这一次各方面做了充分的准备,地方新闻媒体也大量涌入拍摄采访,官兵们干起活来动力更充足了。 经过了休整后,女新兵们一个个精神抖擞妆容严谨,表现出来的完全有别于男兵部队的那种气势很快吸引了大量的记者和老百姓。许多在外地工作的年轻人知道家里受了灾后赶回来,帮着清理垃圾的时候看到了英姿飒爽的女新兵们,顿时手机举起来就没有放下去过。脸上没有了泥水的痕迹,哪怕没有化妆,那美丽的容颜也是掩盖不住的,青春女性的魅力经过了迷彩服的放大后一浪又过一浪地冲击着人民群众的心。 李帅也成了围观的对象,人们的目光注意到他之后纷纷惊呼好帅,又是指挥员,英俊的指挥员配漂亮的女兵,这是多么吸引人眼球的组合啊! 没过多久,女新兵独立排成了记者们采访的重点对象,连带着苏平果排都跟着沾了光。李帅那极佳的形象和气质马上成为了公认的采访代表,这是让李帅措手不及的。 “果然是长得帅的都上交了国家。”其中一个地方报业集团的记者笑着感慨,话筒恨不得戳李帅的嘴里去,对李帅说,“班长你真的好帅啊,端端正正的帅,不知道怎么样形容呢。” 其他记者纷纷笑了起来,都是女记者多,一边笑一边盯着李帅看,恨不得上去舔舐一下子。 李帅心里很不爽,不断的往部队那边看,却因为上级的命令不得不接受采访。舆论宣传工作也是非常重要的,人民群众了解部队的渠道很有限,通过传媒来了解熟悉是主要渠道了。 他勉强笑着说,“你还有问题吗?” “有的有的。李班长,我了解到你们已经在灾区连续奋战三天,台风过后你们是第一支抵达灾区的部队,能介绍一下相关的情况吗,当时到了灾区后现场情况是如何的,你们是如何展开救援的?”记者迅速问道。 李帅略微思索,说,“二十日凌晨上级命令我部紧急驰援水淡镇,当时风停了但是雨势处在一个增强的阶段。我部紧急出动冒着大雨赶到水淡镇,负责分界村的救援工作。当时分界村的情况非常的危急,许多群众面临着生命危险。分界村遭遇的是百年不遇的破坏,因为地形的原因几乎成了孤岛,再加上村子里大多是老弱妇孺,自救能力非常差……” 他把分界村的救援行动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平淡无奇的描述却让记者们深刻感受到了当时惊心动魄的救援过程,尤其是救冯亮家李凤翔用身体护住了老人和孩子这件事情让记者们深受感动,同时嗅到了极具杀伤力的新闻价值。 李帅看到媒体们如此激动,很果断的放弃了继续说出陈笑事迹的打算。一件一件的宣传比一起宣传效果更好。两个典范放在一起不可避免会被比较,一旦有了比较就一定有主要和次要。李帅不想让这样的情况出现,他的兵都很棒都很伟大。 有些记者还想继续采访李帅,这时陈雪儿就过来解围了,落落大方的说,“各位记者朋友,任务第一位,我们得继续干活了,如果大家还有什么问题的话,请与我们宣传科联系,他们是负责这一方面工作的。请理解。” 李帅趁机走了,陈雪儿紧跟上上去说,“平时做事挺干脆的,怎么面对记者就婆婆妈妈的了,露个脸简单介绍一下情况得了。你不知道有些事情不能说得太详细的吗?要宣传先进事迹先进人物,他们得按照我们部队的通稿来,不是想怎么写就怎么写的。” 部队是不太看重地方传媒的,部队有自己的舆论宣传系统,同样完善的体系,甚至某些方面比地方的都要好。对外宣传是有讲究的,挖掘典型事迹典型人物树立榜样,全部自己来,要什么资源没有?典型树立起来了再让地方传媒进行全国范围的宣传号召,一般都是这么操作的。 李帅不太了解部队的宣传方式,把李凤翔的事迹一股脑儿的说了,按理来说这是不行的,起码接受采访之前宣传部门是要给李帅口径,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不仅限于保密范畴的事情。但是这一次比较仓促,发生得又比较突然,李帅又不是专业宣传人员,就这么犯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错误。 一听陈雪儿的话,李帅有些紧张了,“会有什么影响?会影响到李凤翔吗?” “那倒不会,就是宣传科可能会对咱们有点意见。”陈雪儿说。 李帅说,“哦,没事,牛军和他们熟,让牛军去说一说。” “牛军再熟能有我熟啊,我可是政治部干事。她是谁,她是战区机关的人。”陈雪儿一听就不满意了,翻了翻眼睛说道,“我去和吴科长打个招呼就行了。他们这些记者所有拍摄的素材、最终播出的成片和新闻稿都得经过我们审核,没问题的,放心。” 李帅彻底放心了,“原来如此……那就麻烦你了陈指导员。” 陈雪儿瞪着李帅想要说点什么,最后还是作罢摇摇头走了。她也看出来了,李帅的心思全都在工作上,哪里有心思去体会别意。这会儿和他掰扯那就是自己找气来生。 大街小巷全都是污垢,还有各种从各家各户漂浮出来的乱七八糟的物件,这些就都成了垃圾。有一条街的排污道爆了,水压之下那些污秽之物全都喷了出来,混合着积水洗涤了整条街。 防化部队的消毒车开进来对街道进行消毒,穿着防护服的防化兵则利用单兵便携式消毒液喷射器对卫生死角进行消毒。动用防化部队是为了确保这条街不会因为被污秽之物污染之后出现流行病。 不过要想彻底解决掉这个隐患,对这条街所在的老城区的下水管道系统进行整修才是最好的办法。 这就不归部队管了。 连续两天的清理工作之后,水淡镇城区基本恢复了原貌,至少卫生这个方面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了,更多的善后工作由政府部门来做。 夜里,袁政委给所属部队下达了一道命令:为了不给老百姓添麻烦,决定明日凌晨五时回撤。比原计划的时间提前了两个小时。 接到命令后,部队当天夜里就进行装车,所有物资器材全部上车,人员只携带个人物资准时就寝至凌晨四时三十分起床收尾登车回车。 冬天的凌晨五点黑乎乎的根本看不出两个小时后天就会亮。各个部队在各个临时驻扎点默不作声的起床,迅速打背囊装车同时打扫临时驻扎场所的卫生。女新兵独立排昨晚就把除了个人物品之外的所有工作完成了,包括环境卫生,起床后再一次进行检查确保没有任何的遗漏。 凌晨五时整,部队登车完毕,头车亮着大灯开出了小学大门。 第102章 ? 我要去当兵 凌晨五时天空一片漆黑之中布满了星星,是一个晴空万里的天气。经过了强台风的洗涤,灾区之外甚至呈现出焕然一新的形象。这个时候大多还在梦乡之中,但是也有例外。 当几名群众发现了部队的车队从各个临时驻扎点开出来之后,立马意识到部队这是要走了。他们第一时间打电话发朋友圈呼朋唤友,在极短的时间内,越来越多的群众从家中走出来走上了街道。马上有人判断出部队车队行驶的路线,随即自发组织起来跑到前头去欢送。 街道、社区等等基层组织早有准备,各种欢送横幅慰问品什么的提前几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部队撤走的那一天。这些基层组织是有人二十四小时值班的,得到消息后马上报告,按照既定的方案迅速行动起来。 但是他们的动作显然没有群众们的快。 过去几天里,部队官兵的身影随处可见,哪里需要他们就会出现在哪里,无论何时何事,再苦再脏再累的活都撼动不了他们坚定的信念。当地群众看在眼里触动在心里。在绝望的时候天降神兵排除了万难,这些神兵是人民子弟兵。 对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来说,这些兵与自己的孩子一般大,自己的孩子或正在上大学或刚刚步入社会还需要家里提供经济支持,又或者一事无成成了啃老族,而这些一般年纪的士兵们却已经在为别人拼命了。 两相对比之下,高下立判。 人民军队为人民,人民军队爱人民。经常能够听到的耳熟能详的口号,说句诛心的话,除非灾难来临,否则极少人会想起还有那么一群人在默默奉献着。水淡镇灾区群众对此的感受显然尤为深刻。 从危急时刻挽救群众于水火到帮助群众尽快恢复正常的生产生活,人民子弟兵奋战在第一线。他们同样有父母,在家里也是父母的心肝宝贝,但是穿上了军装就如同加上了刀枪不入的盔甲顶在了第一线。 过去数日的点点滴滴让灾区群众深受感动,他们对人民军队的尊崇达到了最高峰,对子弟兵的爱戴达到了最高峰。 此时,子弟兵不愿意给人民群众添麻烦要悄悄的离开,这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答应的。 短短的十几分钟里,上万名群众汇集在各个出城街道两侧,手里拿着各种事先准备好的礼品翘首以待,还有一些把横幅拉了起来。不多时,街道两侧的路灯全数亮起来,政府部门收到消息后也迅速做出了反应。 一部分群众自发组成了消息通报群,及时的把部队的情况发出去通知夹道欢送的群众更新位置,原则是务必做到不漏掉哪怕一台车一个兵,一定要尽心欢送。 袁政委的霸道越野车是头车,李泽文是驾驶员。看到路灯突然亮起,越来越多的群众汇集在道路两侧打出了欢送的横幅,李泽文吃了一惊,连忙请示,“政委,咱们的计划暴露了。” “意料之中的事。”袁政委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非军事行动的情况下部队行动对外保密很宽松,甚至还会主动对外通报信息,部队要悄悄撤离是不可能的,惊醒一部分群众那是肯定的。 可是当他接到报告说出城路线两侧几乎都出现了欢送的群众之后,还是感到了诧异。这个人数之多是出乎意料的,群众们的准备工作之充分是出乎意料的。地方政府的反应速度也是出乎意料的,说明他们这些天一直在准备。 “政委,怎么办?”李泽文请示,“前面好像被堵上了。” 他说话的时候,前方道路两侧的群众纷纷走下街道,举着欢送横幅提着各种礼品,宽大的马路很快就被两侧的群众给夹成了小道,李泽文不得不放慢车速。可见人民群众的情绪是很激动的,这么些天以来他们都没有一个能够表达自己对子弟兵的爱戴之情的机会,现在部队要走了,再不表达就来不及了。不过他们没有失去理智,依然提醒着自己不要去干扰部队的行动。 但是,此情此景部队又如何能够视而不见呢。 “停车吗?”李泽文再一次问。 袁政委考虑好了,说,“放慢车速注意安全,但是不要停。” “明白。”李泽文把车速控制在每小时二十公里。 上百台军用车辆组成的机动纵队的行进速度一下子慢了下来,群众们毫不犹豫的冲上去跟着军车小跑,要把手里的东西硬塞上车。 李帅坐八轮重载军卡副驾驶右侧,苏平果在中间,后面一辆八轮重载军卡是陈雪儿和朱炜带车,这就是两个排的所有兵力了。陈雪儿本想和李帅坐一个车的,因为牛军要坐机关的通勤小车拍摄部队机动返回营区的素材,所以这是一个很好的和李帅独处的机会。但是陈雪儿看到李帅那副六亲不认的表情就生气,一气之下就和朱炜坐一起去了。 蜂拥而来的群众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的群众围上来跟着车辆跑,冲着车里的官兵们激动地说话。 李帅很担心,说,“小张把速度放慢点,注意车辆两侧。” “帅班长,我这个速度已经很慢了。”驾驶员小张紧张得不行,不怕碰到人就怕群众太激动撞上来,那样的话就好事变坏事然后传千里了。 前面的路估计被堵上了,前车停了下来,然后就看见前车的带车干部下车不停的向热情的群众们解释着什么。李帅看到这种情况岂能坐视,和苏平果连忙下车。他们俩一下车就被群众围住了。 “同志!你们要走了我们不拦着!可是这些是我们的心意你们一定要收下啊!” “是啊是啊!这几天你们一口饭不吃我们的一口水也不喝我们的,这要走了我们送点东西你们可千万要领情啊!” …… 七嘴八舌,然后有聪明的就把东西往李帅和苏平果手里塞,完了扭头就走。李帅和苏平果哪里见过这个阵势,一下子就抓瞎了,只能不断的强调纪律。 “大叔大婶,我们真不能收,部队有纪律,不能拿群众一针一线,真的不行,请理解请理解!”李帅大声解释着。 有个小伙子就高声喊道,“这不是你们拿的是我们塞给你们的!解放军同志!不呢个辜负了我们的好意啊!” “不管怎样说都好,不能拿就是不能拿,请理解,请大家理解!”苏平果不断摆手摇头拒绝。 一边是热情的群众一定要把礼物塞给官兵,一边是恪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坚决不收的官兵们,双方相持不下。类似的场面在出城路线的各个路段发生着。都是什么礼物?水果、鸡蛋、牛奶、零食为主,也有接地气的,比如活鸡。 袁政委一看这个情况,意识到军民同乐到这里差不多了,果断给各车下达了继续开进的命令。带车干部骨干们迅速上车,驾驶员缓慢加速。 群众们一看这个情况顿时急了,一不做二不休跟着车后面跑,“嘿呀嘿呀”的把手里的东西往车厢里扔,管你要不要反正心意一定要带走。 这个情况让车厢里的兵们吃惊不已,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连忙的请示上级。在上级回复之前,群众们投准一样往车厢里扔礼物很顺利。 很快袁政委就下达了指示:“按照具体情况处理,既不能伤了群众的心也不能违反纪律。” 得,这指示一下大家都懵逼了,这是什么命令啊,怎么看都是无法兼顾的两点要求啊!官兵们无奈,只能是能推的就推,那些远远的就用力往车厢里扔的就算了,能用力扔进来的东西毕竟是不多的,而且选择这种方式的大多是年轻人,有一定年纪的人都是追着车跑一定要把礼物亲手交给官兵,有那个礼数。 甭管上级怎么看,新兵们的感受是非常非常好的,所有人都有同一个感觉——过去的任何付出都值了。少数一些有怨气的新兵,心里那点怨气也早都烟消云散了。他们第一次明白了“军人的神圣使命”这一句话。 女新兵独立排这边笑着拒绝群众们的礼物然后请大家撤到道路两侧不要影响车队的行进,偶尔有个硬塞过来的,女新兵们也无奈,只能接着放在车里。她们好高兴,过去几天里因为李凤翔、陈笑的负伤,排里气氛很压抑,此时大家都不觉得有遗憾了。 机关的小型车辆急急忙忙的前前后后的跑,用扩音喇叭劝说热情的群众,好不容易让车队勉强的恢复到正常的行进速度。 袁政委突然通知李帅,“李帅!你的排调整到最后,改为后车,负责把警调的部分官兵接回去!” “收到收到!” 李帅让驾驶员靠边放慢速度停下,等着后面的车辆全部过去。他们坐的八轮重载军卡的车厢比前二后四的四吨级军卡要大很多,非全副武装的情况下坐四十人是没有问题的。警调分队那边报告说有七八名把守前方几个路口的官兵需要另外派车接回,袁政委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李帅。 最后一台车过去之后,李帅的车跟上。 此时坐在车厢尾部的何碧婷、张晓然、方雅颂三位班长看到一个男孩奔跑着追了上来,定睛一看,是冯亮。何碧婷连忙用对讲机向李帅报告。 冯亮是从医院那边跑过来的,得知部队要走,他拿起一小袋熟鸡蛋就飞奔出医院,一口气跑了五六分钟跑过来,但是他到的时候车队再一次启动了,他没有放弃,咬着牙继续向前追,追上了女新兵独立排所在的车,正是将爷爷、奶奶、妹妹从废墟里扒出来的解放军姐姐们。 “姐姐!解放军姐姐!等等!请等等!”冯亮大声呼喊着,眼看着车越来越远他急得掉眼泪,“等等!” 李帅让驾驶员停车,推门跳下车大步向后走过去。 冯亮一喜,咬着牙跑上来站在李帅面前,学着军姿的样子站好,说,“解放军哥哥,我奶奶煮了鸡蛋要送给受伤的解放军姐姐,你可以帮我转交吗?” 李帅看着还穿着病号服的冯亮手里捧着的一小袋子鸡蛋,约莫四五个,他说,“你从医院跑过来就为了给受伤的解放军姐姐送几个鸡蛋?” “是啊,我奶奶说鸡蛋补充营养,希望受伤的解放军姐姐能够早日康复。”冯亮说,看了看李帅,又看了看车厢里的解放军姐姐们,眼里都是感激和不舍。 李帅接过鸡蛋,“谢谢。” 他向冯亮经理。 冯亮认认真真的行少先队队礼。 “快回去,好好照顾爷爷奶奶,小伙子,再见。”李帅轻轻拍了拍冯亮的肩膀。 冯亮看着李帅转身的背影,突然喊道:“长大了我也要去当兵!” 李帅站住脚步,回头笑道,“我在部队等着你,加油!” “是!首长!” 车辆再一次启动,渐行渐远,冯亮站在原地目送,他的身影越来越小。 “我一定要去当兵!当一名勇敢的军人!”冯亮冲着车尾灯大声呼喊,声音飘得很远很远。 记者们从欢送现场来到了各个部队的临时驻扎点,基本上是学校。他们吃惊地发现整个学校几乎没有留下人活动的痕迹,没有任何垃圾,桌子摆得整整齐齐,地板打扫的干干净净。也许只有黑板上的寄语提醒着众人这里此前入驻了数百号官兵,这是他们留下的唯一痕迹。 女新兵独立排所住的教室里,桌椅成线成面,黑板上是一块漂亮且充满了钢铁柔情的黑板报。 飘逸的黑板字写道:亲爱的同学们,虽然我们不曾见面,可你们一直在我们心里面,未来也会一直在我们心里面,些许文具权当见面礼。同学们,我们的出现是为了你们的盛开,你们是祖国的未来,为了你们有安宁的学习生活环境,我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希望你们努力学习,长大后为建设富强祖国贡献力量,敬礼! 第301综合训练基地新兵团女新兵独立排。 第103章 ? 立功受奖 “入伍三个月就很出色的完成了支援地方抗台救灾工作,这是你们难得的经历,是许多同龄兵羡慕的经历,可遇不可求。可以说你们已经在军旅生涯中画上了浓重的一笔。上级领导机关对我们女新兵独立排的表现给予了高度的认可,在一些工作上我们完成得比男新兵部队出色,我为你们感到自豪。” “但是不能因此停止了奋发进取的步伐,成绩仅能代表过去,未来依然要努力创造。人很容易在赞扬中迷失方向忘记初心,难得的不是取得成就,而是在取得成就之后依然能够保持良好的心态和谦虚谨慎的态度。飘起来是不靠谱的,因为总有一天会落地,而且通常是重重的的摔在地上。只有脚踏实地干事情才能稳稳当当的朝前走,做人做事都是如此。” “经过住热闹耐得住寂寞,这是我们当兵的写照。过去的几天时间里我们奋战在抗台第一线,同志们很辛苦。有些人认为该好好休息休息了,这是不可能的。部队是随时要进行军事斗争的,因为用了几天的时间支援地方抗台救灾落下了不少训练内容,接下来不但不能休息,反而要加倍训练赶上进度。” “一句话,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我与同志们共勉。” 一个月后,进入了2019年元月第二个周六,新兵训练时间过了大半。女新兵独立排抗台救灾总结会上,李帅发表了简短深刻的讲话。 随即,李帅说道,“下面宣读表彰命令。” 女新兵们顿时兴奋了,尽管知道立功不易,但是谁心里都有一些小期待——没准就真的立功了呢? “为表彰李凤翔同志的突出表现,战区陆军政治工作部决定为李凤翔同志记一等功一次!” “哇!”女新兵们激动鼓掌。 李凤翔的一等功理所应当,到现在她还在医院躺着呢,主治医生明确表示,没有个月的恢复李凤翔无法归队。她的人生在这里出现了拐点,她的未来已经确定与大多数人的不一样。 李帅说,“上级领导机关已经决定,考虑到李凤翔的伤势以及在校大学生入伍的实际情况,她伤愈之后会直接送到军校学习,也就是说火线提干了。” 这个消息更加的劲爆,大多数人首先想到的是可能没有机会再见到李凤翔了。等她伤愈归队后,新兵训练早都结束,大家各奔东西,再见面只能看缘分了。想到这一点大家未免有些失落。 对李帅来说,作为教官的话,这也是他的成绩。基地这么多年以来什么时候出现过新兵训练期间新兵荣立一等功并且直接保送上军校的,唯有此次一例。这何尝不代表着教官的带训水平。 对李凤翔如此表彰合适吗?再合适不过的,以血肉之躯救下了两名群众,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一等功、火线提干保送军校毫不为过。 李帅说,“为表彰陈笑同志的出色表现,第301综合训练基地决定为陈笑同志记三等功一次,表彰为新兵团优秀新兵。” 女新兵们热烈鼓掌,已经伤愈归队但是还需要静养的陈笑满脸的尴尬,起立敬礼。她自觉受之有愧,认为自己没有做出什么贡献,右膝盖的伤是自己不小心造成的。如果要表彰,柴小颖也应该拿三等功才对。 可是评功评奖是非常非常严谨的,柴小颖没有负伤,所以她只得到了一个嘉奖,而陈笑负伤了,右膝盖部分粉碎性骨折,因此得到了三等功。 张晓然、何碧婷、杭薇薇、格桑曲珍四人也得了嘉奖。 平心而论,区区三十号人的女新兵独立排这么多人得到了表彰,其比例是新兵团部队里最高的,唯一的一个一等功在这里,七个三等功里这一个排就占了一个。 对于新兵们来说,在新兵训练期间就得到了嘉奖以上的奖励,这是非常厉害的资本。什么叫可遇不可求,如果没有此次台风,如果没有上级争取来的出动机会,他们要到今年六月以及十二月才能有机会评功评奖。 表彰大会结束后,部队按照计划过周末。 着春秋常服的女新兵们成群聚在一起各有活动。 好几个女新兵留在了军人俱乐部那里看电视闲聊,话题自然是离不开立功受奖这件事情。尤其是李凤翔的军旅生涯轨迹出现的重大积极变化,强烈地刺激着大家。 刘佳琪说,“运气这个东西真说不准,你以为没机会,突然啪的一个机会砸你头上,然后人生就改变了。” “机会是重要,能力同样重要。能力不够的话,有机会也抓不住,抓住了也干不好。”张晓然说。 刘佳琪趴在桌子上,下巴搁在胳膊上,一字一字的说,有气无力的,“说到底还是机会重要,没有机会什么都是白搭。你就说凤翔,军事素质什么的在排里排不上号,但是人家体重轻体型小得到了表现的机会。你看,本来是按部就班的结束新兵训练下连,然后在某个基层单位干完一年半,接着退伍回家。现在呢,摇身一变成军校学员了。” “是干部学员。”格桑曲珍纠正道,“她是先提干然后再到军校学习,是的带着干部身份到军校上学的。我问过了,这种例子很少,一般提干的话起码得是上等兵。” 刘佳琪苦笑着摇头说,“是,这个更厉害了,人家上军校拿学员津贴,她上军校直接拿干部工资了。你看平时李凤翔的表现确实不算好,上次还狠狠的顶撞了教官,碧婷班长你忘了,上次跑五公里她还故意落在最后害得你们多跑了一趟三公里。可人家有机会了摇身一变成干部了。所以说啊,人生,人生啊。” 何碧婷盯着电视看一直没说话,越听越不舒服,转头目光淡淡的看着刘佳琪,说,“如果会死,你还认为那是立功受奖的机会吗?” 刘佳琪一下子噎住了。 张晓然拍了拍刘佳琪的肩膀,说,“佳琪,咱们不应该从后往前地看。当时的情况你也知道,凤翔挺身而出是为了立功吗?显然不是的,当时谁也不会去想立功受奖的事,我相信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你也不会想。坍塌的瞬间,凤翔完全可以缩到一边,那样的话她可能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但是她没有,而是护住了老人和孩子。佳琪,我们不能用功利的角度看待凤翔的事迹。” 有理有据的分析,刘佳琪何尝不明白,只是心里的不平衡多少有一些。最简单的换位思考她是懂的,不过往往事情过后,一样会有一些人站在所谓理性的角度来分析来分析去,不过是排解心中郁闷的一种方式罢了。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凤翔宁愿不要这个一等功。”何碧婷沉声说,“我们是军人,保护人民群众天经地义,这是我们的使命,使命才是牵引,而不是什么功劳什么表彰。” 张晓然深以为然,“碧婷说得没错,这正是教官一直教导我们的思想。” “知道啦二位指导员,我就是那么一说,其实我挺佩服凤翔的,也很心疼她,对了,她现在情况怎么样?”刘佳琪无奈摇头,连忙的转移掉话题。 “碧婷知道吗?”张晓然问。 何碧婷指了指格桑曲珍,说,“格桑最清楚,我正想问她呢。” “对,我知道。”格桑曲珍说,“我有个老乡在军医院当护士,昨晚通电话专门问了一下,情况还是比较复杂的,可能以后只能做文职工作了,政工干部什么的。” 李帅一直没有向大家通报李凤翔的详细伤情,怕大家担心是其中一个因素。 听了格桑曲珍的消息,大家都愣住了,担忧和遗憾写在脸上。格桑曲珍连忙说,“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就是肯定当不了战斗员了,日常的工作生活不会有问题的。医生说出院后坚持康复训练的话,还是有很大机会恢复到原来的身体水平。” “真的?”何碧婷问。 格桑曲珍肯定点头,“真的,好些个医学专家都是这么说的。” “呼,凤翔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何碧婷说。 刘佳琪笑着说了一句,“是呀,后福这不已经来了吗?” 何碧婷不愿意和刘佳琪搭话了,这人话里话外总是有一股子酸溜溜的味道,听着特别的不舒服。 “走了,你们聊。”何碧婷起身出了军人俱乐部。 张晓然跟着出来,和何碧婷一块往楼下走,“下周分专业,你有什么想法?” “我还没想好,你呢。”何碧婷苦恼了,微微摇了摇头。 两人下楼后在院子里散步。 张晓然说,“听说教官准备搞一个女子侦察教导队,是训练基地的编制,我有点想法。” “消息属实吗?”何碧婷顿时来了兴趣,“如果是训练基地编制,那肯定是留在这里了,是不是?” “当然,留转士官后就是教官了。”张晓然说,奇怪地看着何碧婷,“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不少人希望去其他部队呢,你就那么想留下啊?” 何碧婷佯作打量四周自然的转开目光,说,“这里多好,大都市的郊区,当教官总比在基层连队当兵轻松,外出的时间也多,多好。” “你不是拈轻怕重的人。”张晓然笑着说。 何碧婷认真想了想,说,“其实我也听到一些风声,不过这个女子侦察教导队具体是干什么的,没人说得清楚。我们都是义务兵,基地真会让我们当教官吗,我觉得不太可能。” “你是怎么看的?”张晓然微微点头表示认同。 何碧婷说,“教官这人做事走一步看三步,他要搞女子侦察教导队绝对不是只是培养女教官这么简单。我估计还要担负其他任务。侦察教导队,光听名字就不是简单的部队。我唯一担心的问题是不是我们愿意不愿意想不想留下来,而是教官要不要我们。” “有道理。”张晓然沉吟片刻,道,“以教官的标准,估计要求会很严格。我是比较纠结的,既想争取一下留下来体验不一样的军旅生涯,但是又想到基层连队去争取提干。两难啊!” 何碧婷深有同感,“是的,想要提干的话,留下来机会不多。以你的条件,到了基层连队提干容易多了。” “说实话,我本来只是想服义务兵役,一来尽公民义务,二来让自己的人生多一份从军经历。四个月下来感觉军营生活还蛮不错。我是研究生在读,如果不考虑年龄的话,转士官也是可以接受的,大不了五年后回到学校从头再来,还有加分呢。不过我和指导员聊了之后发现当职业军官也是蛮不错的。”张晓然说。 两人信步走到了榕树下,在树下站定,皮鞋尖轻轻的拨动着泥土里的石头。 何碧婷笑着说,“看你怎样选择,你的优势太大了,怎样选都不会很差。” “你呢,你怎么想?”张晓然再一次问。 何碧婷似乎早就下定了决心,又好像刚刚才下了决定,说,“我决定争取留下来加入女子侦察教导队。这辈子就这么几年能拼的时间,我不想以后老了后悔。” “你条件比不我差,你可是重点本科院校毕业,按部就班到明年可以直接申请提干了,而且以你的表现和条件来看,成功的几率非常高。”张晓然说。 的确如此,本科毕业的上等兵只要担任过一年副班长就能申请提干。何碧婷现在已经是班长,下连后要当个建制副班长几乎没有问题,又得了一个嘉奖,又是重点本科院校毕业,传说中难度比考学大得多的提干,在她这样的条件之下几乎可以说是信手拈来的事。 留下来则不然,女子侦察教导队要形成战斗力至少要一年的时候,具备担任教导能力需要两年的时间,其他的不说,光是时间就得搭进去两年。 “当军官还是当士官不是我首要考虑的问题,我要的是更加精彩的青春,在军营里的青春。有机会经历更多,我想我没有任何理由放弃。”何碧婷沉声说。 张晓然默默想着何碧婷的话。 换个角度来看,如果只是为了前途,也许没有必要参军,当时的入伍动机是什么呢,似乎有些忘了。虽然没有为国为民的大情怀,可是为国防事业做出一些微薄贡献尽到作为公民的义务这种小情怀是有的,其次呢是希望在向往已久的军营里得到一段很不一样的经历。 似乎任何一个动机都不足以支撑自己把当军官还是当士官这个问题放在第一位。 女子侦察教导队,会不会更有意思呢? ps:求月票~ 第104章 ? 同志,我能插个队吗 元月底的一天,袁政委召见了李帅。 袁政委拿过来一份文件,在单人沙发那里坐下,把文件递给李帅,说,“女子侦察教导队的编制,上级批下来了,这是文件,你看看。” “太好了。”李帅惊喜道,连忙接过认真的看。 不过他的眉头很快的皱了起来,说,“政委,训练基地编制但是指挥归南陆军训部,这是什么意思?” 袁政委给李帅倒了一杯水,说,“什么意思,字面意思。日常管理归基地,怎么用归军训部。规格高了一级,这是好事。” 李帅却是苦笑着说,“婆婆多了不见得是好事。” “这是上级对你提出建议体现出来的重视。你要是能把女子侦察教导队带出来,带成典范,婆婆多的好处就会凸显出来。”袁政委说,指了指李帅,“你继续往下看,还有一个附件。” 李帅继续往下看,附件是一份针对李帅的命令——要求他带三名新兵明日18时前到达海军部队报到,参加为期十五天的全军侦察教官集训。 “部队?海军陆战队兽营基地。”李帅一下子就对上号了。 袁政委点了点头,说,“对,你选三名新兵跟你一块去。有没有理想的人选?” “何碧婷和张晓然,还有,李凤翔和陈笑。”李帅毫不犹豫的说。 袁政委顿时笑了,“你早准备好了?我要三个新兵,你报四个名字。李凤翔我可以理解,陈笑又是怎么回事?” 显然是一个牛头不搭马嘴的对话,李帅说,“政委,南陆军训部要求我部派出人员参加全军侦察教官集训。文件里面是这样说的。如果严格按照侦察教官集训的要求来算的话,除了我,我排所有战士都不符合条件。遑论带三个兵前往参加。” 李帅说,“综合素质他们仨最均衡。我要的是素质全面的苗子,所以其他只有个别科目拔尖的兵暂时不予考虑。陈笑……我还是想带她去,恢复得差不多了,没问题。” “你是想给陈笑一个机会,好,那就她们。回去准备,买好车票后让小李送你们去高铁站。”袁政委说。 “是,我马上准备。”李帅告辞离开。 李帅回到三号院之后马上安排起来。事情说多不多说少不少,部队的训练肯定不能因为他的离开受到影响。唯一能用的只能是朱炜了,陈雪儿毕竟一介女流之辈,而且没有受过系统的带兵培训,一下子具体负责二十九号人的训练是绝对不会让人放心的。 和朱炜说了之后,朱炜说,“没问题,未来两周里我严格按照你的计划施训。别的我不敢向你保证,但是有一点,等你回来,你的兵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李帅就笑了,“好,好,这我就放心了。” “你还得跟政委说一下。”朱炜说。 李帅满口答应下来。 陈雪儿说,“你放心去,家里不用担心。” 牛军不在,不知道跑什么地方去了。 朱炜听了陈雪儿的话总感觉不舒服,家里家里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夫妻俩呢。 安排好了部队的训练之后,李帅把何碧婷、张晓然、陈笑叫过来开小会。之所以把李凤翔报上去,李帅的目的很直接——给她一份资历。李凤翔是肯定无法参加集训的,但是她的资历太单薄了。 就接受过三个月的新兵训练,紧接着要在医院躺大半年,到那个时候她甚至连同期列兵都比不上,更别说和都是精英的干部学员一起比拼了。再不济把履历搞漂亮一点也是要的。袁政委正是明白了这一点才不多问,直接就给李帅批了。 接了命令之后,仨兵都很意外,张晓然有些犹豫。 李帅注意到了,问,“张晓然,你有什么想法?” “没,没有,没有没有,教官我没什么想法,坚决服从命令。”张晓然连忙说道。 李帅坐下来,严肃地说,“张晓然,你和她们不同,你比她们成熟,有些话我就跟你明说了。这次培训去了,基本上就确定要留在部队干了。你如果有别的想法直接跟我说,我可以换人。全军侦察教官集训这种机会非常难得。” 张晓然几乎在瞬间下了决心,一个多月来都拿不定的主意瞬间就做出了决定,“报告,教官,我要去,我愿意去,我想留在部队干。” “好。回去准备,该收拾的收拾一下,明天起床后不用出早操,吃了早饭后在排房待命。”李帅说。 何碧婷问,“教官,要带什么?” “正常的个人随行物品,多余的不要带。”李帅说。 “是。” “准备去。” 李帅安排下去之后就回到连部开始打电话了,打给谁,当然是打给老部队,打给老部队的战友们。 “我,李帅,你死了我都死不了,得得得别跟我扯淡了我没兴趣打听你们那点破事。有个事问问你,过几天兽营有个集训,这事你知道吗?” “我说帅啊,你都不知道我能知道吗,哦对,你小子已经不干活了。你是说兽营那个全军侦察教官集训对?你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啊,别看名气狠,其实就是个新兵蛋子集训队。你什么情况,当专业教官了也不至于饥不择食到这个地步?我跟你说啊,你要是实在憋不住,申请一下把部队带过来,我给你联系个好玩的地方……” “你个小猫咪就别跟我这班门弄斧了。”李帅忍不住笑道。 老虎说,“你他娘的,老子是老虎!赶紧的,有事说事,到底要问啥。” “不是,你在干嘛呢那么吵,鬼哭狼嚎的。”李帅看了看时间,正是午休的时候,特意挑的时间打的电话。 老虎说,“你说这个时节我还能干嘛,操练新兵蛋子呗。我说帅啊,现在的兵的真的越来越差了,越来越差了!” 后面半句像是对着谁吼了起来。 李帅马上就有画面了,但是不搭茬,说,“行了啊别太过分,人都是有自尊的。” “哎哎哎,稀罕啊,到训练基地几个月改行当指导员了,李帅李指导员,你倒是教教我该怎么样训这些新兵蛋子。”老虎用很夸张的口吻说,“我可跟你说啊,现在训新兵但在这一套可都是你当初研究出来的。” 李帅摇头说,“说正事说正事。部队有没有人去兽营集训?” “没有。”老虎说,“都是一帮成了仙的,谁还回去新手村玩,那不丢人现眼呢吗。哦,对了,小王和小建去。老头实在扛不住了,让他俩去当俩星期教官。” “王小青和刘小建?”李帅有些意外。 “对对对,就他俩。”老虎说。 李帅哭笑不得,“这俩新兵蛋子都成教官了。” “可不是么,你说这俩小子刚来的时候是什么熊样,现在啊摇身一变当教官咯。不过啊,回来后还是一新兵蛋子,还是得给老子盘起来。”老虎嘿嘿的笑道。 李帅无奈得很,“是啊,你老虎队长么,多牛。” “一般一般。”老虎毫不谦虚,笑了笑,说,“你到底什么事,直接说啊,我给你安排。” 李帅说,“现在没有了,行了,你继续训新兵,别搞太狠。” 说完就挂了电话。 老虎队长看着手里的卫星电话直发愣,摇头,“这小子。” 他转身朝新兵蛋子们走去,羔羊一般的新兵蛋子看着满脸胡子凶神恶煞一般走来的队长,牙齿都在颤抖了。 “看什么呢!今天训练量加倍!非搞死你们这帮垃圾!” …… 李帅当然是没事了,他在老部队带过的两个新兵是全军侦察教官集训的教官,他还能有什么事。那俩兵才第四年,在李帅面前是名副其实的新兵,是李帅手把手带出来的。在同期兵李,那俩是比较优秀的。 全军侦察教官集训,名字听着就吓人,但是在404部队的官兵们眼里,但凡是放在明面上这些集训啊训练啊什么的,对他们来说就是小孩子玩过家家,他们是不屑于参与的。就算是去当教官,对他们来说也不算什么可得意的事情。所以404部队的老头儿不愿意让自己的兵去当教官,实在是顶不住压力了就让俩新兵过去应付应付。 李帅老部队搞的训练不是普通人能想象的,那帮叼兵一个个鼻孔朝天,吃空勤灶的陆军部队,既不是特种部队也不是普通的侦察部队,可想而知多牛气。 瞧不上鼎鼎大名的海特兽营集训也是很正常的。 知道有俩老部下要当全军侦察教官集训之后,李帅是彻底放心了。他最大的担心是集训队不接受三位女新兵的加入。他打听了一圈,参加集训的兵龄最短的都是上等兵,而且是百里挑一的上等兵,眼瞅着就要转下士的上等兵。只有他的兵是名副其实的新兵蛋子。 现在好了,有俩老部下罩着,一点问题都没有了。 基地机关那边帮着买好了火车票,第二天一大早李帅就和仨女新兵一个人背着一个背囊出发了。李泽文把他们送到高铁北站,结果路上出现了交通事故导致大塞车,耽误了很多时间,紧赶慢赶在开车前十分钟赶到了,李泽文连忙说,“帅班长,港城是我家乡,最出名的就是海鲜了,你得闲了想尝尝的话给我打电话,我安排了。” “当真?”李帅笑着说。 李泽文拍着胸脯说,“当然!包在我身上!快进去马上要发车了。” “好,有机会的话我一定麻烦你。”李帅挥别李泽文。 张晓然、何碧婷、陈笑成一路,李帅在左侧带队,直接跑起来向安全通道那边去,接过到了那里才发现,已经停止检票了。 “同志,这个真没办法,你看,只有五分钟了,就算让你们直接进去也赶不上了。从这里到站台五分钟不止。”安检员抱歉地说。 李帅很无奈,“明白。” “改签,半个小时后还有一趟车,现在改还来得及。”安检员看了看时刻表说。 李帅道谢之后连忙带着兵往售票厅那里去。 到了那里一看,嚯,好几条长龙。现在都使用电子客票了,绝大多数人都告别了售票厅。而且还有大量的自动售票取票机器。除了改签的、不会使用自动售票器和一些上了年纪的,就只有一些因为特殊原因需要在人工窗口买票的旅客了。 也因为如此,现在的售票厅人工窗口很少很少,现在李帅看到的拢共就三个人工窗户,两个办理综合业务的,另一个是取票的,绝大多数窗口都处于关闭状态。 李帅让兵们等着,拿着票和证件开始犯难了。这要是排队的是肯定是来不及了,这个情况下去绝对不止半个小时。问题在于没有专用的军人优先窗口,两个窗口上面的字倒是有注明“军人优先”字样。 问题在于这个情况下李帅实在是没那个脸跑到前面插队去。 给人民群众添麻烦的事情是当兵的最不愿意干的时候,平时到地方上,尽管到处都有军人优先,但是绝对部分当兵的都不愿意用自己的身份去搞特殊,尤其是穿便装的时候,甚至害怕别人知道自己是当兵的,当兵的大多都腼腆。 可是不这么干不行啊! 李帅一咬牙就大步往前去了,绞尽脑汁的想着应该怎么样开口。 他露出最好看的笑容对排在前面的一对中年夫妇,用平生最客气的语气说,“同志,我这要改签三十分钟后的车次,能不能让我先办理,我这比较着急。” “哦,我们这个也很着急,解放军同志你看啊,十分钟后就发车了,发车后退票要收手续费,马上就到我们了,要不您先等等?”中年妇女蛮客气地说,人家穿着军装呢,是有优先权的。 李帅连忙说,“好的好的,那我排您后面。” “解放军同志,你着急我们也着急啊,能到这里排队的谁不着急。”再后面的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语气有些不好,忍不住说了一句。 李帅脸都红了,连忙道歉,一边往后退,“对不起对不起。” 没办法了,只能等,李帅犹豫着要不要到后面去排队了,排队的话肯定赶不上半个小时后的车了。要求下午六点前报到,鹏城到港城车程四个小时,错过了半个小时后的车次的话,就只能坐下午三点三十七分那一趟车,无论如何来不及的。 售票员忙得头晕脑胀,偷空看了看这边看到个当兵的,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什么都没做,依旧的忙活着…… ps:这是我亲身经历。 第105章 他很厉害的 有那么一下子,李帅有给袁政委打电话汇报的冲动,猛地想到遇到这点小事都解决不好的话,太丢帅教官的份,当下打消了念头。 张晓然她们很快就看出来了,低声交谈了几句后,张晓然走过去对李帅说,“教官,让我来。” 她拿过所有人的证件和车票,大步走直接往窗口那里去。恰好到那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张晓然直接把四个人的证件放在台面上,对售票员说,“同志,麻烦帮我改签二十分钟后到港城的车次。” 那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就不爽了,“小姑娘,插队不好?” 后面早有看不惯的了,一个小伙子就说,“人家是军人,是依法优先的。” 张晓然笑了笑,“抱歉,我们赶时间。” 售票员说,“军人优先,麻烦你等一等,让解放军先办。” 用不了一分钟,售票员就利索的把改签给办好了,对张晓然说,“你们要抓紧过安检了,十五分钟后停止检票。” “谢谢!” 张晓然跑回来把证件车票什么的递给李帅,笑着。 李帅耳朵都是红的,还是女孩子脸皮比较厚啊!要他去跟老百姓计较他真拉不下那个脸来。而另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是,李帅对地方太陌生了。高铁站售票厅他一共才来过几回,两眼一抹黑的情况。张晓然她们入伍才四个多月,对这些事情还熟悉得很,操作起来自然是得心应手了。 走军人优先的安检通道很快的赶到了检票口,然后从检票口那里同样优先通过赶到了站台,上了车找到座位坐下之后李帅才松了一口气。 难得的开玩笑说,“感觉就像是我小时候我妈带着我到很远的地方走亲戚,一路赶一路赶,晕头转向的。” “教官,你的意思是说你现在是我们妈咯。”陈笑嘻嘻笑。 李帅笑道,“差不多,反正你们仨是孩子。” 惹得三位女新兵咯咯直笑,何碧婷说道,“教官,其实你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多笑笑蛮好的。” 陈笑昂了昂下巴,“喏,就像我。” 李帅真拿她们没办法,吩咐她们坐下后,大家就自觉的不再言语了。走路的时候坐着的时候,那就自然成队列,在队列里不能讲话,她们已经养成习惯了。四位穿迷彩服的兵哥哥兵姐姐吸引了整个车厢旅客的目光,尤其是美若天仙的三位女兵,确切地说三人各有特色,陈笑可爱的美,张晓然知性的美,还有何碧婷安静的美,都深深的吸引了旅客们的目光。 不过没有敢主动攀谈的,军装是保护色,也是距离色。 四个小时的路程绝对不算近了,时速350公里的高铁四个小时能跑出去上千公里,这要是搁以前起码得两天。现代人的工作生活节奏越来越快,两地相隔千里的情况下甚至都能在一天之内跑两个来回。早上在广州喝早茶晚上在武汉吃小龙虾成了很多人的生活常态。 张晓然三人倒是还没觉得什么,毕竟只是隔了四个月,新鲜感还没有形成。李帅则不然,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新鲜,怎么看都不够。 四个人坐前后排,李帅和何碧婷坐后一排,李帅让何碧婷坐靠窗的位置。何碧婷看李帅侧着头往窗外看没停过,就说,“教官,我俩换个位置。” “不用,你踏实坐着。”李帅说。 何碧婷说,“教官,你对外面很陌生吗,太夸张了。” “也不算陌生,新鲜感,太长时间没有看过这么多姿多彩的风景了,很有意思。”李帅笑着说。 何碧婷想了想,说,“其他教官都不像你这样。” “经历不同。”李帅淡淡的说。 何碧婷主动说地方的事情,说以前的经历,想到什么说什么,李帅听得津津有味,好奇的样子让何碧婷感到心疼。得是什么环境才会让这么一个现代人给人古代人的感觉,实在是难以想象。 海军陆战队某训练基地派了一辆二代勇士车在高铁站等着,核对了身份后把李帅四人接上后赶往兽营。 所谓兽营,是海军陆战队某训练基地的别称。很多年前,该基地因其训练残酷程度而全军闻名,海军特种部队就是在那个时候闪亮登场,打出了名气来。他们号称所有进入该基地集训的兵只有不把自己当人才能顺利的通过最后一关,自称培养出来的是战斗野兽。 兽营这个别称就这么传开了。 逐渐时间的推移,兽营的公开化程度越来越高,已经不适合作为特种部队的高等级集训场所了,慢慢的发展为一个对外宣传的标杆基地,越来越多的作为重要普通集训的季节性基地来使用。 这个基地和第301综合训练基地这一类的专业训练基地还不一样,前者是有常驻部队的,本身就是海军陆战队的一个营区,是属于作战部队系统的训练基地。 不过李帅他们到了之后并没有看到很多部队,营区是相对空的。问了之后才知道驻扎在这里的一个营早些时候就拉到高原去驻训了,没三两个月是不会回来的。偌大的基地就归全军侦察教官集训队使用了。 王小青和刘小建早早的就在机关楼这边等着了。老虎队长给他们打了电话,把这二位给激动坏了。他们是李帅一手带出来的,从当他们班长那天起李帅就一直是他们班长,一直到李帅负伤调离第404特殊部队。 曾经普通部队的普通战士,能有今天这样的成就首先是他们依靠自己的努力争取到了参加第404特殊部队选拔的机会,然后遇上了一位好班长。他们虽然都是下士,但是第404特殊部队的名头是相当唬人的,到其他部队去校官以下的都对他们客客气气的,一些多少了解些第404特殊部队的校官同样也是很客气。 就这么说,第404特殊部队的兵在军中的地位就是比其他部队的高。 他们俩到了兽营之后,驻扎在这个的一个海军特战营有一位副营长留守,那叫一个客气,甚至都有讨好的意味了,就想着能从这俩第404特殊部队的下士身上学到点东西,丝毫不夸张。 王小青和刘小建在机关楼前面等候的时候,副营长于是也陪着。 兽营就是个特种侦察兵训练基地,面积不大但是能够进行许多相关科目的训练,机关楼也就是一栋不大的二层楼房,墙皮都斑驳了,将近三十年的老楼房,当时是第一支陆战旅的机关楼。 “小王班长,李帅班长以前在你们单位真的厉害吗?有多厉害?”副营长心里都是好奇和疑问,就忍不住问了。 王小青和刘小建对视了一眼,王小青笑着说,“这个真不知道怎么说。我们单位比较特殊,不知道副营长你说的厉害是什么标准。” “个人能力,或者军事素质。”副营长笑了笑说。 王小青说,“第一,名副其实的第一。歼敌……战果第一,军事素质第一,带兵能力第一,哎,好像还没有啥是我们老班长不会的。他连战斗机都会开。” “战斗机?”副营长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刘小建嘿嘿笑,“这算哈,护卫舰他都会开。一些次要武器操作基本上都会,就是不精通。你要是让他指挥一队人马开着护卫舰作战肯定是不行的。能把护卫舰开起来,转弯停车什么的,这个没问题。” “我说二位班长,你们是在开玩笑的?那可是战斗机护卫舰,不是装甲车冲锋舟。”副营长根本不信。 他就是特种兵出身,在海军特种部队里也是个人物。特种兵要具备什么能力他当然是清楚的,怎么也不可能有开战斗机这个科目。学习开直升机已经很过分了,据副营长所知道,只有直属更高级别领导机关的那几支特种部队才会有驾驶直升机这个科目。 开战斗机,开玩笑! 副营长期待地看着王小青和刘小建等待着下文,但是王小青和刘小建端起来了,不说了,只是笑。 “二位班长,说说,说说,晚饭我管了。”副营长陪着笑说。 王小青和刘小建又是对视一眼,后者说,“这种事怎么能开玩笑,我们老班长会的东西太多了。我跟你说,他不但会开战斗机,还会开空中炮艇,知道什么是空中炮艇吗,就是那种运输机一样的但是有火炮的。” “知道知道,空中武装炮艇,我知道这东西。”副营长跟听故事一样,“真的啊,这也太……哎,你们老班长不是才二十多岁吗?才这么点大能掌握这么多技能?” 刘小建昂了昂下巴,“所以说啊,我们老班长是个传奇人物。” 副营长直接傻了,他好歹也是快三十岁的人了,也有十来年军龄了,下部队就是特种兵,什么人没见过没听说过,这两位小班长说的李帅班长如此人物还真的是头一回听说。 说话间车回来了。 王小青和刘小建举步就远远迎上去,车还在那头呢。两人直接就站在了外面路边等着了,车子到了这里后停下。王小青和刘小建怀揣激动的心情大步上前打开后排的车门,抬头却是看到了三位如花似玉的女兵,直接傻了,脸都红了,太漂亮了啊! 李帅从副驾驶那下来,训道,“喂喂喂,你们俩干啥呢,哈喇子都下来了。” 二人迅速回过神来,转身看着李帅。 慢慢的眼泪就出来了。 “班长。”二人哽咽着,眼泪直往外掉。 走过来的副营长站住了脚步,看着两位铁打一般的硬汉在老班长面前像个委屈的孩子一样掉眼泪。他能够体会他们的心情,类似的场面他也经历过。那种战友之间久别重逢的情绪会轻易摧毁最强大的心理防线让铁打的汉子掉眼泪。一起经历的苦难越多越深重,这样的情感越深厚越丰富。 “俩新兵蛋子!”李帅哈哈笑着,眼角显泪,张开双臂把他们抱住,狠狠的锤了几拳头。 李帅后退一步认真的打量着王小青和刘小建,满满的的都是欣慰,上前挨个的整理着他们的着装,不住的点头说,“嗯,像那么回事了,有点教官的样子了,好,好,好。” “班长,你调走为什么不告诉我们。”王小青抹了一把眼泪。 李帅说,“四年兵了规矩还不懂?命令来了让走就得走,怎么,你们还想给我来个十八里相送啊?” “班长,至少能见最后一面说说话啊,你这么不声不响的走了,我们哥几个怎么想。”刘小建委屈地说。 李帅一瞪眼,“最后一面?我光荣了啊还最后一面。这不是见着了吗?大老爷们别给我整那些抒情的。喂,后面有新兵呢,赶紧给我调整好别丢人!” “是!” 王小青和刘小建连忙的擦干净眼泪迅速调整好情绪。 “当教官了,要拿出教官的样子来。”李帅说。 副营长赶紧走过来主动敬礼,“李帅班长,我是本单位副营长,我姓赵。” “首长好。”李帅连忙换礼。 一声“首长”把赵副营长整得浑身不得劲,赶紧的上前握手,说,“不不不,我就是个副营长,李班长你就叫我老赵。李班长,小王小刘介绍你半天了,我应该到车站接你的,我失礼了。” 李帅连忙笑着说,“不不不,赵副营长,我就是个大头兵,你别听这俩小子胡扯。” “李班长谦虚李班长太谦虚了,这边请这边请。”赵副营长说。 李帅又笑了,说,“赵副营长,我们是过来参加集训的,应该住学员宿舍?” 赵副营长顿时为难了,是啊,参加集训的都要住学员宿舍,可是他现在可不敢把李帅放到学员宿舍去和其他学员住一块。 看到下车列队的三位女兵之后,赵副营长顿时有了主意,说,“是要住学员宿舍,但是李班长你们不同,你的兵是女兵嘛,所以要另作安排。机关楼有房间,就住机关楼。” 王小青和刘小建提着李帅的背囊过来,说,“班长,你要不住单间我们只能到外面搭帐篷了,哪有我们的位置。” 李帅考虑了一下,只能答应,“那好。” 他手下的都是女兵,总不能跟其他男兵住在一起。 第106章 总教官 赵副营长一直相当的客气,王小青和刘小建更不用说了,在李帅面前他们就是把自己当新兵蛋子,哪里有集训队教官的样子。 这种状态是不正常的,李帅是来受训的,是学员。 王小青和刘小建给李帅叠被子整理内务,赵副营长看着就尴尬,也意识到了问题。这么下去肯定是不行的。全军侦察教官集训的具体负责人是他,这个任务如果完成不好他这位副营长可就把本单位的脸丢到了全军区了。 赵副营长想了一个办法,连忙的跑到值班室打电话给上级,把情况说明了之后请示道,“参谋长,我有个想法。您看能不能特聘李帅班长为集训队教官?我们请的两位教官可都是他的老部下,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如果特聘李帅帅班长为集训队的总教官,咱们牵头搞的这个全军侦察教官集训的规格也就自然上去了不是?” 电话那头的参谋长沉思了一阵子,爽快的答应下来,“不错的想法,你先和人家谈一下,一定要客气,如果需要我出面你再向我汇报。” “是,保证完成任务!”赵副营长松了口气。 下到一楼的干部单间时,王小青和刘小建已经把李帅的内务整理好了,和李帅坐在那里说话。 “班长你现在带什么兵啊,这种低端集训你也来了。”刘小建说。 王小青瞪了刘小建一眼,“怎么是低端集训了,你也来了吗?” 李帅笑着说,“我现在的情况也就只能带一带普通的兵,你们以为你们班长还是以前的404部队头号战斗员啊。” “班长你当然是,你永远都是。”王小青说。 李帅摆了摆手,说道,“好了不说这些了。部队现在怎么样,还很忙吗?” 刘小建点头说,“是的,越来越忙了。最近上级交给我们的活越来越多了,部队分成了好几块全部都出去了,分别负责几个方向的事情。” “虎头说我们编制要扩大,人手不够用。也就是这几个月的事情,事情突然的多了很多,平时在位的只有五分之一的人不到,其他的都在外执行任务。”王小青说道。 李帅微微点头,“这是好事,部队扩编是大好事。招兵有变化吗?” “有,今年开始要直接从地方招兵,自己培养出来。你以前不是说从部队里挑选出来的尖子或多或少都有一定的老痕迹,反而不利于后面的训练。当初我和王小青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很久都没能突破瓶颈吗?”刘小建说。 李帅说,“是存在这么个客观的问题。不过从部队里挑选尖子也是有好处的,基础好,培养起来省时省力。其实啊,主要原因是往后从部队里挑选尖子会越来越难。谁家不希望留下好兵,都让你挑走了谁愿意。依靠行政命令调人终究是会得罪人的。” “是呀,当年我俩离开老部队的时候我们营长那叫一个不舍啊,唉声叹气的。”王小青感慨着说。 李帅笑了笑,说道,“这个侦察教官集训你们打算怎么搞?” 刘小建嘿嘿笑,道,“班长,你来了那还有我们什么事,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干。” “你们是教官,我是学员,别坏了规矩,毕竟是人家海特牵头搞的全军范围的侦察教官集训,你们不能不给面子。”李帅接过王小青递过来的烟点上抽了两口,说。 王小青拿出名单递过去,说,“班长,说是全军侦察教官集训其实是差点意思的,你看看名单。” 李帅几眼看完,道,“嗯,还是主要集中在海军陆战队和南部战区。” “这个集训的侦察教官集训的目的是培训侦察兵教官,说白了就是侦察方向的带新兵骨干,和我们的武装侦察集训差远了。我和小青商量过了,我们就按照侦察兵训练的方式来进行。拢共也就十五天的时间,其实也搞不出什么花样来。”刘小建说。 李帅皱眉说道,“你这个态度是有问题的。既然要干就一定要干好,404部队的兵从来不会应付任何任务的,明白吗?” “是,班长我错了,我端正态度。”刘小建心中一凛,挺直了腰板说。 赵副营长走进来,“李班长,李班长,我有个不情之请想和你商量一下。” “赵副营长请坐。”李帅连忙请赵副营长坐下来。 落座后,赵副营长笑着说,“刚刚接到上级命令,我们参谋长得知你亲自来参加全军侦察教官集训,命令我与你商量一下,想特聘你担任集训的总教官。” “好事啊,太好了!”王小青和刘小建一听顿时乐开花了,异口同声地说。 李帅愣了一下,“这不行,我接到的命令是代表第301综合训练基地参加集训,是学员,怎么能当总教官。” 赵副营长连忙说,“我们给贵单位发报。真的,李班长,我们事先并不了解你的情况,如果早知道的话一定不会出这样的失误的。另一方面,李班长你也知道,我们海特成立的时间不长,各位的单位都是我们的老大哥,有机会向老大哥们学点东西我们是求之不得的。李班长,只要你答应,其他事情我们来处理。另外我们按照旅级部队总教官的标准发放补贴,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说到这里赵副营长愣了一下,连忙解释道,“不过李班长千万不要误会,我们给你按照最高的补贴标准走时为了表达我们的诚意,没有其他意思。” 李帅就笑了,“没有关系的,能多拿点钱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误会。这个旅级总教官标准是多少?” 王小青和刘小建偷笑,第404特殊部队的官兵都知道帅班长是个小财迷。 赵副营长还真没有想到李帅会直接问这个事,在他看来像李帅这样的士官那都是有很高觉悟的,谈钱俗气,然而完全不是他想象的那样,他迅速思考起来。给李帅的补贴肯定是特别支出的,旅级总教官的标准嘛,其实也没多少钱。 他说,“一天九百块。” 他看到李帅没有什么反应,迅速权衡了一下,连忙说,“不过我可以向上级提出申请,以李班长你的条件,应该能涨一些。” 李帅突然哈哈大笑,笑得赵副营长莫名其妙的,李帅这才说,“一天九百块已经很不错了,赶上我半个月工资了,我很满意,就这样,总教官我当了。” 十五天下来那就是一万三千五百块了,都快赶上他半个月工资了,这种好事哪里找去。再说了,他要是不当这个总教官他心里也不得劲。谦虚是一回事,强行让自己连降十几个级别去和新手村的兵一块训练这个真的很难做到。 李帅他们这样的人个个心高气傲得不行,面上谦虚实际上心里谁都瞧不起,因为真有那个资本。 赵副营长却是被吓了一跳,“半个月工资,李班长你一个月工资那不得两万多了?” 四级军士长的工资撑死了一万多,就算是潜艇兵也没有过二万的,赵副营长认为李帅在吹牛。 王小青笑着说,“赵副营长,我们班长工资真有这么多,都快三万了。” 刘小建更得意了,说道,“基本工资没比其他同级士官的多多少,但是我们班长各种补贴多,太多了。对了,我们俩的工资都八九千了。” 赵副营长倒抽着凉气惊讶地说,“你们404特殊部队的待遇也太好了,就这个工资标准都步入校官级别了。” 李帅笑着解释道,“我老部队不太一样,军官的工资反而和其他部队的差别不大。当然,我指的是一般的军官,那些要经常到外面干活的军官工资还是蛮高的。” “干活?”赵副营长捕捉到了关键词,回味着这个词,缓缓的点头,很识趣的没有深问。他是带队参加过护航的,知道李帅说的“干活”是什么意思。 赵副营长说,“李班长……” “叫我帅班长。”李帅打断他的话。 赵副营长顿时笑了,“好的好的,帅班长,接下来十五天的集训,你打算怎么搞?我们原定的集训计划需要做出什么样的调整?” 李帅心里早有想法,问,“除了我们仨,还有其他教官吗?” “有的,我们海特挑选了三位过硬的骨干担任教官,你手下有五位教官。”赵副营长回答。 李帅斟酌着说,“两个方案,第一,按照既定的集训计划来实施,过程中我现场做出调整,第二,我出一套全新的集训计划,原计划就要全部推翻。” “第一个方案的好处是大家能够很快适应,麻烦事不多。第二个方案的话基本上等于是推翻重新来了,有很多工作需要重新做。” 赵副营长是个聪明人,干脆地问道,“帅班长,你认为哪一种方案最好?” “推翻重来。”李帅说,“你们原来的集训计划我看过,还是老调重弹。我说实话你别见怪。这样的集训随便哪个部队都可以组织搞起来,没有必要专门在兽营这个地方搞一个全军范围的集训。既然调门起得高了,后面的戏就一定要唱上去。你们海特这是第一次组织全军范围的集训,当然也是想打好头炮。” “对对对,是这个意思,我们参谋长重点强调过,所以对于你的加入我们是非常的期待的。帅班长,按照你的意思来,我这边全面配合,后勤保障你可以放心。”赵副营长拍着胸脯表态。 李帅看了看王小青和刘小建二人一眼,这俩货露出了贱兮兮的笑容。 赵副营长也注意到了,感觉有些瘆人。 李帅忽然严肃地问,“有伤亡指标吗?” “嗯?伤亡指标?”赵副营长都傻了,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东西,“这,这……” 李帅突然笑了,“开个玩笑别介意。赵副营长,我看过学员名单,有相当一部分是来自炮兵部队的,炮兵侦察其实是个很重要的方向。现在的炮兵装备是越来越好,自动化智能化信息化程度越来越高。但是作为最后手段,人力侦察引导是必不可少的,因为现代最战场环境的变化,反而对人力侦察提出了跟高的要求。现在的单兵侦察装备器材可不少。我的想法是把重点放在新装备新器材的使用上面,再辅以个人战技的提高。十五天时间里能达到这两个目的的话,这个集训就成功了。” 行家一开口就知道有没有,赵副营长佩服得不行。他们海特是新部队,也是重点建设部队,新装备新器材都是优先装备的。在赵副营长的认知里,越神秘的步兵部队可能装备就越落后,作战思想可能是跟不上趟的,因为缺乏了解。 李帅的想法让他知道,也许人家比他们更早的接触新装备新器材。 赵副营长问,“具体是什么新装备新器材?我马上请示准备。” 李帅却是看向王小青和刘小建,说,“你们列个清单出来,按照d类的标准。” “d类啊,班长,我看直接上c类得了。”王小青笑着说。 李帅微微摇头说,“拢共就十五天,能把d类的学好已经很不错了。” 赵副营长满头雾水,“什么d类c类?” “赵副营长,是这样的,我们把装备器材分为四个等级,也不能说等级,就是四个不同方面,abcd四类。”刘小建解释道。 赵副营长说,“那d类具体是什么?” “我们平时用的是b类,a类很少动用,不过我们班长经常用,说白了,a类是出去干活的时候用的。”刘小建说。 李帅摆摆手说,“也不完全是。根据任务需求选择装备器材,我们为了好区分就做了一下分类,没有什么高等级低等级这个说法。” 说到底还是等级高低的意思,赵副营长听出来了,人家这是不想落他面子。 “好,你们开清单,我来准备。”赵副营长说。 王小青马上就把清单写了出来递过去。 李帅说,“可能有几样东西你得从其他部队调,不过也不着急,我们可以把暂时没能到位的装备训练放在后面。” 赵副营长笑着说,“我们海特的装备器材还是比较齐全的。” 说完就低头看,一看就傻眼了,好些是听都没听说过的东西,究竟是装备还是器材都分不清楚,这一下子自己就抽自己脸了。这还是人家的d类,d类都这样了,那a类是什么呢?赵副营长就没法想象了。 李帅呵呵笑。 第107章 ? 给学员来点不一样的 海特牵头搞的全军侦察教官集训开始了。 准备所需装备器材的时候赵副营长才意识到自己家和人家第404特殊部队的差距有多大,清单里列出来的一部分装备器材是他们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一些器材绝对不是什么高新技术类型的,但是非常少见。 可以肯定的一点是,那部分装备器材一定不是标准列装的。 赵副营长庆幸自己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若不是特聘李帅为总教官,恐怕是见不到这些人家第404特殊部队的独门绝技了。他打定主意全程跟着训练,把自己也当成学员跟着学点东西。 起码要搞清楚那些千奇百怪的器材能发挥出来的作用。 参训学员以海军陆战队、南部战区所属部队为主。海军陆战队扩军之后兵力打着滚增长,需要大量的干部骨干充实部队。海军陆战队是一个大兵种,实际上就是个小陆军,陆军部队有的他们都有,编制虽小但是五脏六腑是俱全了的。 又因为其担任的作战任务的特殊性,部队带有一些特种作战的属性,尤其需要大量合格的武装侦察类兵员。在多年以前,海军陆战队在我军中就属于特种部队范畴。海特组建之后才将部队担负的任务进行了厘清给定。 除了海军陆战队,南部战区所属的部队派出的参训兵员是第二多的,这里面就包括了李帅所在的第301综合训练基地这样的训练单位。南部战区所属部队里又以陆军部队为主。部队大整编刚刚结束,许多工作都处于一个从头开始的状态,到处都缺骨干,缺能够使用新形势下部队建设的骨干,尤其缺专业士官。 在这样的大环境之下,各种培训集训层出不穷,各个单位都卯足了劲要在这一波培养骨干士官的浪潮中崭露头角,打好新番号后的第一仗。 一百名士官完成了集结,除了李帅带的三名女兵,海军陆战队派出了十名女兵参加集训,为集训队增添了一抹别样的色彩。李帅主张男女混合编成,不对女兵进行单独的编班。女兵也要跟着一起接受同样强度、同样内容的训练。 李帅把五名教官分为三个组,分别负责体能、枪械器材、战术三个方面,他亲自负责单兵综合训练这块硬骨头。李帅把所有虚头八脑的训练内容砍掉,全部上硬菜。在军事训练中,增加强度是颠扑不破的真理。所谓科学组训,在李帅这些人的理解里就是无限度的挖掘每一名战士的潜力。 人的本性是舍害趋利的,天生要舒服,要突破瓶颈把潜能逼出来,用高强度的训练直奔战士们身心承受底线去是最好的办法。 不过李帅也没有完全的把第404特殊部队那一套搬过来,而是针对具体情况作出了相应的调整。此次集训的目的是培养出一批具备侦察作战教学能力的骨干,和第404特殊部队之间的差别是比较大的。 何碧婷三人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是女兵,何碧婷三人的颜值全面碾压海军陆战队的十名女兵。如果没有何碧婷三人,海军陆战队这十名女兵一定是大家关注的唯一焦点,就怕比,一出现比较肯定就会有高低。 何碧婷她们却是没有心思去想这些,拿到集训方案之后她们是一个脑袋两个大。客观地说,这样的集训哪怕对上等兵来说都显得难度过高,何况她们只是入伍四个多月的新兵。好些内容是还没接触过的,比如班组战术,她们要在新兵训练的最后一个月才会接触。 “这可怎么办?”何碧婷很是苦恼。 她们比较幸运,三人住了一个单间,里面摆了两张架子床,此时刚刚点完名,距离熄灯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张晓然脱了迷彩服,只穿着汗衫蹲在那里叠内务,说,“能怎么办,咱们教官当了总教官,方案是他定的,他肯定是有把握才这么干的。” “什么把握呢?认为我们能够顺利结业吗?”陈笑就更加干脆的,只穿了内衣裤撅着屁股叠内务。 何碧婷很悲观,道,“我不这么认为。教官当了总教官,考虑问题肯定是要从大局出发的,肯定不会把少数人的情况放在首位。你们都看到了,整个集训队一百号人只有咱们仨是列兵,人家其他部队派来的大部分是士官,上等兵都极少。他们最少的都有一年的兵龄,所有科目都是训练过的。” “这样的话就难搞了。”张晓然叠好衣服,拍了拍手摇头说。 陈笑语出惊人,“教官不会要求我们在十五天里学会这些新科目并且达到高标准?” 在众人烦恼的时候,陈笑经常能够直接看到关键的所在。这一句话让何碧婷和张晓然都陷入了沉思。 “他干得出来。”张晓然如梦初醒,很肯定地说,然后颓丧地说道,“我现在已经后悔了,当时脑袋一热答应留转士官结果摊上这么个苦差事,何苦来哉。” 何碧婷安慰说,“既然决定了那就别多想了,五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再说了,以你的条件提干太容易了,没准明年你提干当上军官了,那不是蛮好的吗?” “我今年二十四岁了,五年后就是三十岁的老女人,女人的青春就这几年,我从来没有想过把剩下的青春都耗在部队里。军官士官我不是很在意,如果是为了谋个前途我不会参军。”张晓然沉声说。 何碧婷和陈笑无言以对,一个二十二岁一个二十岁,都是刚刚步入成熟阶段的青涩青春年华,很难体会美好青春即将过半的张晓然的感受。 “无论如何,单从人生职业来说,部队比很多地方都好,现在公务员都比不上职业军人了。”何碧婷说。 陈笑帮腔,“对对对,我堂哥大学毕业后考了三年公务员总算是考上了,分到了镇政府当办事员,工资很低的,但是各种杂事多得很,没有想象中那么好的。部队不一样了,你看陈雪儿指导员,听说工资过万了。最重要的啊,部队这个是钢铁饭碗,就算以后转业了还有很好待遇呢,选择安置还有机会当上公务员什么的,选择自谋职业的话按月发放优待金直至死亡,多好。” “呸呸呸。”张晓然哭笑不得,“扯远了扯远了,我不是说了吗,我不在意这些,主要还是理想。我现在还不确定自己对成为一名职业军人是什么想法。” 外面有人喊,“抓紧洗漱,熄灯前利用十分钟的时间和你们讲讲集训的事情。” 是李帅的声音。 仨人马上不聊天了,立马开始洗漱,还没有轮到的抓紧先洗衣服搞夜间卫生。 李帅在两层机关小楼前面来回踱步思考着什么。王小青从学员宿舍那边回来,看见李帅后,连忙的加快了脚步。 “班长。”王小青报告说,“学员宿舍那边没有问题,一切正常。” 李帅微微点头,“后勤方面准备好了没有?” “刘小建在盯着呢,赵副营长亲自负责,不会有问题的。”王小青笑着说,“班长,我估计咱们这一搞啊,这帮人肯定会记恨上我们了。” 李帅笑了笑,“你还在乎这些?” “我当然不在乎,谁管他们记恨不记恨,跟我没关系。”王小青说道,犹豫了一下,道,“只是赵副营长那边可能需要你去解释一下。” 李帅说,“他会理解的。” 王小青看了看301基地女兵宿舍一眼,压了压声音说,“班长,要不我去给她们打个预防针提醒提醒?” “想干什么呢,教官带头作弊啊?”李帅眯着眼睛说。 王小青连忙说道,“没有没有,这算什么作弊。就这仨列兵,其他的都起码有一年以上的兵龄,本来这就不公平,让三个新兵提前准备准备大家也可以理解的。” “不行,既然是集训队的一份子那就严格按照要求来,谁也不能搞特殊。”李帅断然拒绝。 王小青于心不忍,低声说,“班长,这可是十五天啊,她们,她们能坚持下来吗?” “那是她们的事了。”李帅微微感慨了一下,“平心而论,对入伍才四个多月的新兵下这么重的手是过分了,搞不好药量过大会出副作用,严重的话三个女新兵可能就废了。但是我经过反复的权衡,结合未来一段时间里的任务,搞比不搞好,回报比付出多。另外,我对她们三位是很有信心的。” 他看着王小青说,“你可别小看女兵,有时候她们的毅力和韧性比一般的男兵要强一些。” “不管怎么说终究是女兵。”王小青认同,李帅是他班长,班长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男人与生俱来的大男子主义思想也是存在的。 何碧婷、张晓然、陈笑洗完澡后重新穿上迷彩服、迷彩胶鞋跑出来在李帅面前列队。 李帅整理了队伍之后,沉声说,“集训这会儿就正式开始了。客观上咱们是没有优势的,你们也看到了,只有你们三位是列兵,但是这并不是不能克服的困难。所以你们要做好付出更多汗水的心理准备,比其他人吃更多苦头的心理准备。” 他停顿了一下,明显的犹豫了三秒钟,缓缓的说,“记住,要保持高度警惕,就算是睡觉你们也得给我睁着一只眼。就讲这些,解散。” “解散!” 何碧婷三人解散回到房间,你看我我看你感觉都怪异得很。 “你们觉得不觉得教官有点怪?”陈笑挠着脑袋问。 张晓然一边脱衣服一边说,“是有点怪,语气神态什么的和以前都不太一样。” 何碧婷开始叠衣服,说,“我也感觉到了,但是搞不清楚原因。” “睡觉的时候也要睁着一只眼,这是什么意思?这样怎么睡呢?”陈笑一边说一边做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结果发现很难受,嘴角都斜开了,“这样怎么睡得着啊?” 张晓然说,“教官的意思是让咱们保持高度警惕,不是非要做到睡觉的时候睁只眼闭只眼。” 何碧婷叠好衣服,坐在床上皱眉沉思,“教官好像从来没有这么强调过。” 张晓然也认真分析起来,频频点头,“对,是有点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陈笑的神经线太粗大了,和她的胸、屁股一样。 何碧婷说,“反常即为妖,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肯定是不对劲的。” “今晚睡觉的时候真的提高警惕了。”张晓然若有所思的说道,“你们都看过特种兵集训的影片片段,深更半夜的时候教官往房间里扔瓦斯弹,睡太死的直接会晕死过去。教官不会要给我们来这一招?” 陈笑兴奋起来,“真的吗?但是我们不是侦察教官集训吗?” 何碧婷摇着头说,“没多大区别,再说了,谁规定侦察教官集训不能用特种部队的训练方式了?总而言之教官肯定会折磨学员,那些魔鬼周哪个不是这样。晓然可能猜对了,今天是报到日,教官八成是要给我们学员一个下马威。” “肯定是咱们教官出的主意。”张晓然无奈的说。 何碧婷摇头说,“不是,我认为不是。这种玩法太低端了,咱们教官那个款别看平时谦谦虚虚的,骨子里傲得很,用的都是和其他教官不同的教学办法。深夜往学员宿舍扔瓦斯弹这种套路连老百姓都知道了,咱们教官肯定不屑于用。” “一定是那两个小班长出的主意,就教官带出来的那两个教官。”陈笑说。 张晓然问,“为什么?” 陈笑理所当然的说,“因为我觉得他们像。” 两人对陈笑的理直气壮纷纷表示无言以对,何碧婷说,“准备睡觉,早点睡,没准后半夜就睡不成了。” “哦对了,还有两分钟时间,做好紧急集合的准备,说不定大半夜搞突然袭击啦紧急集合。”张晓然想起什么来,说。 “有道理。” 三人迅速准备了一下,其实也没什么需要准备的,带了什么来就装什么走,一个大背囊的事。 熄灯号吹响,除了机关楼值班室、有人加班的办公室外,营区所有的灯几乎同时熄灭…… 第108章 ? 别开生面的集训方式 教官组还不能睡,包括赵副营长在内,全部都在忙碌着,反复确认自己负责的方面准备工作落实到位。 赵副营长的事情是最繁琐的,整个后勤保障工作归他负责,他事无巨细,不漏过任何一个细节。这样的工作已经不是第一次干了,作为副营长,平时部队出动的话负责的大多是后勤保障,但这是他最重视的一次。 李帅在值班室里反复研究训练方案,同样也要确保每一个环节都不出纰漏。头上顶着老部队和现所在单位的荣誉,要露脸不能露屁股,所以也是拿出了十分的精神来。 夜里接近零点的时候,所有的准备工作完成,教官组这才赶紧的回去洗个热水澡抓紧时间睡上两三个小时。 凌晨四时三十分,李帅等人准备在值班室集合,李帅直接下达命令:“各就各位,四十分拉动。” 众人迅速散去。 李帅来到机关楼前面的大空地上,等待着紧急集合的哨音响起。 凌晨四时四十分,紧急集合的哨音突然响起。 这个时候是睡眠最深的时候,很多学员都没有回过神来,晕乎乎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能够被选中送过来参训的都是有点东西的,那根神经线反应过来之后身体就走出了反应。 负责学员宿舍那边的王小青和刘小建可没那么客气,连喝带骂驱赶着学员们动作迅速一些,住了八十多号男学员的大排房顿时鸡飞狗跳起来。 紧急集合哨音响起之后,何碧婷三人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心里想着这些事的情况下,醒来之后反应非常快,加上事先有准备,她们的反应时间居然是最短的。当她们背着背囊带齐了单兵携行物品来到李帅面前集合的时候,身后还没有其他人。 李帅对此表示满意,说明女新兵对他的话是往心里去了。 第二批到位的是海军陆战队女子两栖侦察队的女兵们,这帮娘子军名不虚传,住的地方是最远的,却比距离更近男兵们反应速度最快。 和李帅并肩站在一起的赵副营长有了一些笑容,微微点头。海军陆战队两栖侦察分队和他们海军特种部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赵副营长是把这些娘子军视为自己的兵来看待的。 一百号学员全部集合完毕。 李帅开始训话:“本次集训摒弃了传统的营区驻训方式,采用拉练式训练,所有的训练内容会在拉练过程中进行,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开始为期十四天的徒步行军。” 这话一出就听到队伍全都是一片倒抽凉气的声音。 拉练式训练?为期十四天?这是什么鬼?这是要搞死吗!徒步行军十四天就要人命了,还要在徒步行军过程中进行那么多的训练,简直闻所未闻。 然而,这是事实。 很快,一些人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携行物品没带够!原本以为只不过是一个下马威,顶多就背着背囊跑几圈,一些人在打背囊的时候就没有很仔细,甚至一些人悄悄的少带点东西,比如少带一双迷彩胶鞋,背囊能轻点就轻点。 现在好了,整整十四天的徒步行军啊,携行物资不够如何解决?教官肯定不会管的——谁让你不按照规定带齐物品呢? “计划行程六百公里,途径城区、丛林、丘陵、村镇,全程野战化,第十五天进行单兵综合演练考核,顺利通过的给予结业。现在听我口令!向右——转!前进!”李帅干脆利落的下达了命令。 就这么开始了,至少百分之九十的人还不相信就这么开始了,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谁家集训这样搞的?谁不是住下之后依托营区展开训练?原本以为到了兽营顶多就是换个训练的地方,大不了训练辛苦点强度高一点,好歹有个窝不是?谁想得到会是这样的颠沛流离的款式? 显而易见教官们是不管这些的,自己克服,克服不了申请退出提前回原单位。除了何碧婷三人全都是老兵,无论如何都不会申请退出的,真到那个地步,这个兵也就当到头了。 黑暗之中,全军侦察教官集训队仓促出发了。 王小青等教官以身作则,背着自己的背囊带着各自的班按照纵队行进序列行进。李帅的待遇就好多了,他的背囊和赵副营长的背囊都在车上,是一辆勇士车,与其他后勤保障车辆一道远远跟在后面,距离部队至少有三公里以上,确保学员们看不到后勤保障车队。 只有把他们放在没有后路的环境中才能把潜能逼出来。如果时刻想着如果坚持不下去后面有车的话,人的本性会摧毁教官们苦心营造的环境。 已经是2019年了,今年春节是2月5日,比往年早了十多天,现在已经是1月30日,换言之,六天后就是除夕,全军侦察教官集训队的学员们的春节要在拉练训练途中度过。 此时此刻谁还有心思去想过春节的事情,往下的每一天可以说都是极大的考验,到底能坚持多少天,大部分人心里都没数。最关键的是,谁都不知道要往哪里走,教官似乎没有要说明的意思,大家只能跟着打头的教官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周遭黑漆马虎的,出了兽营营区是乡镇里的村村通公路,没有路灯,只能摸黑走。目光越过广阔的田野能够看到远处天空有亮光,那是城区的方向,但是行进的方向明显是相背的。 何碧婷三人和海军陆战队十名女子侦察兵编在了一起走在最前面,更前头是刘小建,很老道的压着脚步。拉练的时候走在前面的比走在后面的舒服,前面的稍稍快一些后面就要跑起来,体力消耗非常大。走走停停的情况下更难受,就像堵车,一会儿跑一会儿停。把女兵安排在前面显然也是出于照顾女同志的考虑。 有个女侦察兵士官看见陈笑激动的样子,笑着说,“稳稳的走,这才开始呢。” 何碧婷三人第一次参加徒步行军,心情是很激动的,陈笑喜形于表,心里激动表现在面上,意气风发的样子,精神头非常的足。反观海军陆战队女子侦察兵这边,大家的都沉着,甚至有种闲庭散步的意思。毫无疑问,人家是知道怎么样分配体力保存精神的。 “谢谢班长。”陈笑道谢。 上百号人在黑暗中默默的行进着,在弯曲的村村通公路上几乎融入了大地的背景色里…… ps:求月票啊~! 第109章 老同志发飙了 一般来说,步兵部队每年都要实施至少一次徒步行军拉练,通常为期三天到五天,行军距离在一百二十公里至二百五十公里之间,有的步兵则会实施为期一天五十公里徒步行军,在一定时间范围内多次实施。 时间长达十四天、要求每天行进距离四十公里,如此徒步行军强度是极少见的。现代化条件下,客观上是降低了对单兵体能的要求,过去的一些年月里部队的思想也曾产生过一些偏移,大整编之后最高上级讲狠抓部队战斗力建设,扭转了官兵们偏移的思想,对单兵体能的要求普遍提上了一个档次,徒步行军这种最后机动手段越来越多的出现在部队训练的日程表上,要求也更高了。 尽管如此,全军侦察教官集训队搞的这种长时间长距离高强度徒步行军仍然是极少见的。在每天行进四十公里的基础上还要进行非常多的科目训练,基本上可以肯定的是,学员们的休息时间会被极大的压缩,体力也会频繁的受到严峻的考验。 以每小时行进五公里来计算,每天的行进时间不能少于八个小时,加上中途的休息时间,基本上大半个白天就要消耗在徒步行进当中了。 在设置训练的时候李帅做了通盘考虑,并不限于白昼训练,一些科目是安排在了夜间,同样也没有限于白昼徒步行进。比如出发的时间就提前了两个小时,这样一来可以把白昼的两个小时给腾出来搞训练。 在路线的设置上也是有深层次的考虑的,难易结合的情况下,选择城区道路为第一段,让学员们有一个适应的时间。 从村村通公路出去上了325国道向西行进一个小时,在天色微微亮的时候到达325国道和207国道的相交处,部队在十字路口一侧人行道上停下来休息十分钟。国道上的车流逐渐增多,向各个方向奔去。 边上是县城,有出摊的早点摊,热气腾腾的肠粉惹得学员们直咽口水,各式包子频频出笼,热豆浆一杯一杯的罐装好供骑着电单车往来赶时间上班的人们扫码付款自取。还有那些围着小桌子坐着大口大口喝着冒着热气的皮蛋瘦肉粥的人们,每一次昂头呼气的舒畅感都让学员们羡慕不已。 陈笑低头看着手里的压缩饼干,说,“我好想喝豆浆啊!” “去找教官。”张晓然笑道。 “肯定挨骂。”陈笑叹气,拿起军用水壶拧开皱着眉头喝了一小口,“早知道就不图方便了,灌的是矿泉水,冰凉凉的。” 何碧婷把自己的军用水壶递过来,“喝我的,是开水,用壶盖小口喝小心烫。” 张晓然连忙说,“不用不用,矿泉水也蛮好喝。” “真想不到南方的冬天这么冷。”张晓然感慨了一句,抬头打量着天空,灰蒙蒙阴沉沉的,不是雾霾,而是从海面漂过来的水雾。 何碧婷说,“南方的冷是魔法攻击,物理防御作用不大。不过也就早上这一会儿,过了十点气温就上去了,到那个时候就该出汗了。” “对对对,每天都是这样。”陈笑说。 陈笑和何碧婷都是粤省人,很习惯这样的天气。张晓然是北方姑娘,现在依然是不习惯如此冬天的。 不远处,赵副营长和李帅站在勇士车边上。除了勇士车跟上来露面,其余后勤保障车辆全都在学员们看不到的地方进行了短暂的停留。不过后勤保障分队没有展开炊事车,和学员们一起吃干粮,唯一的区别是后勤保障分队有足够多的开水。 许多学员别说开水了,因为没有足够的认识,军用水壶里是空荡荡的。几个人分食一壶水的场景随处可见。当然,李帅是故意不给他们提供开水的。自己犯了错就要接受后果,必须要让学员们充分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王小青绕了一个圈找了个一家早点摊买了几份早餐跑回来,“班长,赵副营长,吃早点,特意买的特色肠粉还要热豆浆。” “豆浆你喝,我早上不吃甜的。”李帅接过装满肠粉的饭盒,捧着大快朵颐起来。 王小青走到部队那边去,故意当着学员们的面一口一口的吃着肠粉吸着热腾腾的豆浆,其他几位教官有样学样也这么干。 李帅无奈摇头,“这几个小子。” “挺好,刺激刺激这帮子学员,加深他们的认识。”赵副营长一点不在意,说。 “哟,早餐挺美啊,有我的没?”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李帅猛地扭头看过去,愣住了,“牛军?你,你怎么来了?你这是……” 但见牛军也是一身戎装面,背着战术背包脖子挂着相机,摄影马甲上面还挂着云台和华为高清摄像手机。 “采访啊。”牛军嘻嘻笑,落落大方的向赵副营长敬礼,“赵副营长你好,我是战区政治部宣传干事牛军。” “你好你好!”赵副营长吓得手里的饭盒都要端不稳了,赶紧的往发动机盖上一放连忙换礼,战区政治部下来的人啊,这来头太大了。 牛军笑着说,“赵副营长,时间匆忙没来得及提前和你打招呼,我自作主张让你们旅部的驾驶员送我过来了,还请见谅。” 那驾驶员提着牛军的大背囊过来,和赵副营长进行了交接后立马返回。 牛军斜了李帅一眼,“帅班长还愣着干嘛,帮我把背囊装车。” “我来我来。”赵副营长马上抢过来,把背囊撞上勇士车后吩咐驾驶员,“小唐,去,快去买点早餐回来。” “是!”驾驶员小唐发动车子火一般去了。 李帅惊讶得很,问,“你不在基地待着跑过来干什么?” “不是说了吗,采访啊,我要做女兵新训专题,你这位教官带了三位精英过来参加集训了,我哪还能待在基地。”牛军理所应当的说。 李帅说,“大部队在基地呢。” “放心,我的同事到了,她在基地盯着呢,是个大美女哦。”牛军说。 李帅搞不清楚女人的想法,在基地盯着和是不是大美女有什么关系吗?不过,记者大多长的漂亮是客观事实,尤其是部队里的记者,那都是智慧与美貌和气质相结合的。 牛军说,“路上我看过集训计划了,十四天徒步行军与科目训练结合,李帅总教官你这个想法很新颖啊。这些孩子们能坚持得住吗?” 平均年龄二十三岁的学员们在她眼里勉强算是孩子了。 “没问题的,牛记者,帅班长非常有经验,训练方案很科学。”赵副营长连忙说。 记者是无冕之王,不管是部队的还是地方的。基层干部很清楚笔杆子的厉害,军报上的一个小豆腐块能让一个单位成为年度先进,也能让你成为反面的典型。但凡上级宣传部门下来个报道员,哪怕是个上等兵,基层连队也会非常的重视。 这可是战区政治工作部下来的宣传干事、记者,那更不得了了,赵副营长小心翼翼谨慎无比的样子也就可以理解了。 牛军笑着说,“赵副营长不用太拘束,应该怎么来就怎么来,真不必过于担心。” 赵副营长也看出来了,李帅和这位牛军的关系是相当的不一般,想必牛军记者也不会让李帅难堪,当下放心了不少。毕竟总教官是李帅,集训搞得好不好直接关系到李帅这位前第404特殊部队传奇的脸面。 “牛记者你需要我们怎么样配合尽管吩咐。”赵副营长表态说。 “谢谢。”牛军笑着点头。 驾驶员小唐很快把早餐买回来,油条包子豆浆肠粉一堆,叫牛军看得一愣一愣的。小唐把后备箱的门打开,地板直接就是饭桌了,细心的摆好之后过来报告请用餐,把牛军搞得很不好意思。 “赵副营长,你们这个也太隆重了,不合适不合适。”牛军忙说。 赵副营长说道,“没有没有,野外条件差,倒是希望牛记者不要介意。其实啊我们基地的炊事班长厨艺很不错,等拉练结束牛记者一定要赏脸品尝品尝。” 一边的李帅就有些傻眼了,这待遇比他高得何止一个等级,记者真的这么牛啊? 牛军笑着说,“我也是一个兵嘛,赵副营长真的不用特意照顾,战士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我也是军官出身的,后来才改的文职。” “哦?牛记者以前也是军官啊,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啊,我一看牛记者你就不是一般的记者,有那么一股子战斗的气质。”赵副营长简直是不吝赞美之词啊。 李帅越来越听不下去了,但是也不好阻止人家拍马屁。 赵副营长连忙招呼牛军吃早餐,贴心的拿了一双一次性筷子递给牛军,说,“牛记者你先吃,先吃早饭,不用着急慢慢吃,还想吃点什么我让人去买。” “不用了不用了,这些已经够多了,谢谢谢谢。”牛军倒是没有拘束,看样子是经历过太多此类场面了。 赵副营长很体贴的陪着,甚至都有些殷勤的意思了。 李帅感到浑身不舒服,讲不清楚的感觉,就是相当不爽。 他走过去拿起筷子也吃了起来,说,“我帮你吃点。” “你不是吃饱了吗?”牛军眯着眼睛笑道。 李帅说,“没吃饱。” 赵副营长就有些尴尬了,连忙说,“帅班长你多吃点,不够我让人再去买。” “够了。”李帅说,扫了牛军一眼,发现这女人在若有深意的看着自己,连忙躲开目光。 这边在难得轻松一下,部队那边也在发生着事情。 首先是小唐眼尖发现了部队那边的情况,他一愣,远远的指过去,喊道,“副营长,你看那边,是早点摊的老人家,我早点就是他们家买的!” 部队是在路边人行道一侧的空地上成排坐下休息的,但见一名老人家推着手推车过来,车上全都是各式早点,从步伐看还蛮健朗。 李帅第一个跑出来张望,一看就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大步走过去。 老人家在部队前面停下来,拎了打包好的一份一份的早点就挨个的送,“孩子,吃点热的,大家自己拿,这里有豆浆,千万别跟老汉客气。” 学员们哪里会接受,更别说自己去拿了。 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深深的刻在了官兵们的心里,别说老兵,何碧婷那三位新兵蛋子都非常清楚违反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后果。由此形成的“坚决不动老百姓一分一毫”的原则是绝对不会有松动的。 老人家却是倔强得很,不接受是,他就放在官兵们面前,挨个的放过去。不管官兵们怎么样解释老人家就是不听。王小青和刘小建连忙跑过来,弯着腰扶着老人家说,“老人家,我们真不能要,真的不能要,您拿回去,我们帮您推回去。” “大冷天的吃这些不行啊。”老人家指着官兵们手里的干粮连连摇头,“你们不是本地的?你们啊不知道本地冬天的厉害啊!早上要吃点热的!你看看吃这个能行吗?” 老人家很激动,指着官兵们手里的干粮都有些气得发抖的样子了。 王小青和刘小建麻爪了,他们可没处理过这样的事情。 看到李帅赶过来,他们俩顿时松了口气,连忙跑过去报告情况。李帅搞清楚了之后连忙过来弯着腰对还在派发早餐的老人家说,“老同志,您也是老兵?” “我不是。”老人家停下动作,打量着李帅,浑浊的眼眶里突然射出两道精光,随即一闪而过,“你是带队的?小伙子,你们这个搞法是不行的,背着这么重的东西走这么远的路早饭怎么能吃干粮呢?你这个带队的不称职啊!” “是是是,我检讨我检讨,我深刻检讨。”李帅忙说,“老同志您知道部队的纪律,东西我们是坚决不能要的。” 老人家的态度更加坚决,“不行,必须要!” 赵副营长赶到,后面跟着端着云台的牛军。 赵副营长眼珠子转了转,说,“老同志,这一车早点我们买了,您看看多少钱,我给您钱。” 一听这话李帅心里暗道糟糕,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谁知,这句话一出口,老人家顿时就发飙了…… ps:感谢弟兄们的白银梦众筹,很感动,尤其是在帅教官还没起来的此时此刻,感谢! 第110章 你和其他人不一样 “你这个同志什么意思?瞧不起我老人家是?我要你们钱干什么!老头子我有的事钱!我要你们钱干什么!” 老人家脸色一寒,就像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一样,情绪非常的激动,指着赵副营长的鼻子就是一顿训斥,虽然来来回回就是那几句话,但是一句比一句激动。 赵副营长吓坏了,完全搞不清楚老人家反应会这么激烈。 但见老人家衣着朴素陈旧,满脸都是岁月的沟壑,一双手布满了老茧,脚上穿的还是老式的解放鞋,头戴一顶老式的皮帽,斑驳陆离的脸上每一条皱纹都在颤抖,非常的激动。 李帅赶紧的解释道,“老同志别激动别激动,赵副营长没别的意思,您知道我们部队的纪律,不能平白无故拿群众的东西。解放战争的时候部队用群众的东西都要打借条呢,何况现在,您说呢?” “你这同志说话就是不对嘛!”老人家指着赵副营长的鼻子丝毫不客气,“你们有纪律我理解,老百姓给子弟兵送点早餐也没有错?为什么就不能灵活处理一下呢?你看看这些孩子,大冬天的坐在路边啃干粮,你们这些当干部的坐得住?官兵平等官兵平等,凭什么你们就吃香的喝辣的战士们啃干粮?我告诉你你这叫官僚主义!” 上纲上线了,赵副营长冷汗都下来了,他也看出来了,这老人家不是普通老百姓,架子这么一端指着自己鼻子训斥的样子搞不好也是当过领导干部的。 恰好有个巡逻的警车经过,远远看见这边聚集了一些群众在和部队争吵的样子,连忙的加速过来,车上就跳下来两名民警带了几个辅警,看见赵副营长后连忙跑过来打招呼了解情况。 带队的民警哭笑不得的说,“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他还以为起冲突了呢,原来是老头非要给部队官兵送早饭,部队这边坚持不接受。这是大好事啊!值得好好宣传的军民鱼水情。 老人家不耐烦了,指着赵副营长说,“你这位同志我跟你说,我这些早饭是给战士们的,必须一个不少的分到每一位战士手里,你不要跟我讲部队纪律,老头子我当兵的时候你爹妈都还在娘胎呢你跟老头子我讲这个!” “赵大爷,赵大爷,是我啊,小刘,您不记得了,我是城关所的小刘。”带队的民警四十多岁了,走过去指着自己的鼻子孙子一样和老人家打招呼。 老人家扫了他一眼,“这里没你们事,是我和部队的事情,你们该干嘛干嘛去。” “赵大爷,您真是我大爷啊,部队正在拉练,您这不是影响到部队训练了嘛。知道您老人家心疼战士们,可是您也理解理解部队的干部,他们要是接受了回去得挨处分不是?”刘警官苦口婆心的劝说。 赵大爷却是冷哼着说,“这是什么道理?哪个领导敢处分你们你们告诉我!我要和他讲道理!就算讲到军区去我也不怕!” 学员们睁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全程看戏,大家也都看出来了,貌不惊人的老人家肯定也是有点东西的,这架势这气势,换一身军装上去的话丝毫不输于兵团老首长了。 何碧婷、张晓然和陈笑就在边上,一看这个情况也坐不住了,赶紧的起身去劝赵大爷,以女孩子的身份和赵大爷说话,赵大爷一看是仨女娃娃,态度顿时好了不少,气也消了一些。 那边劝说者,这边刘警官赶紧的低声向赵副营长说明情况,“这位赵大爷是参加过解放战争的老兵,今年八十八岁高龄了。” “八十八了啊!”赵副营长吃了一惊,“完全不像!” “是啊,老头身子骨硬朗得很,无儿无女的,自己开个早点摊过活,也是个爱管闲事的,我们城关区很多人都认识他。”刘警官说。 李帅突然问,“既然参加过解放战争,是有相关政策抚恤的,老人家的生活看着并不好。” 刘警官是懂军衔,对年纪轻轻却挂着四级军士长军衔的李帅不敢轻视,很认真的解答,“是啊,这两年全国都在重新登记退伍老兵的信息。都知道这老头当过兵,可是这老头也是个奇人,性子倔得很,什么都不说什么材料都不提供,退伍军人事务中心那里只有一份简单的档案,只能证明他当过兵打过解放战争,只能按照参战老兵的待遇给他抚恤。不过我们也看出来了,这老头当兵的时候肯定是当过领导的,你们看他这架势,普通老兵可没这架势。” 笑了笑,他说,“老头的生活其实不错的,即是参战老兵又是五保户,相关部门很关心的。你们别看他穿得朴朴素素的,老头存款不少,他啊就是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平时节俭。都知道他的情况,早点摊的生意很好,一天赚几百块钱。” 李帅皱着眉头说,“老同志脾气倔是一码事,你们地方相关部门的工作做得到位不到位是一码事。既然有线索,为什么不想办法搞清楚老同志以前的服役情况。我们不能让为国流过血的老前辈就这么默默无闻下去,把事迹挖出来对我们这些后辈来说是莫大的激励。如果老同志以前是领导干部,那么他就应该住进干休所,而不是现在这样。” 这话就不像是士官说的了,把刘警官说得脸上有些挂不住,道,“这不归我们派出所管,呵呵。” 李帅没有继续往下说了。 赵副营长是个觉悟很敏锐的人,他盘算了一下,迅速作出决定,“刘警官,谢谢你们提供的信息。” “赵副营长,我看你们还是接受老头的好意,毕竟八十八了,要是一激动有个什么好歹,好事变坏事不是?”刘警官说。 “说得没错。”赵副营长点头称是。 那边经过何碧婷三人的劝慰,赵大爷的心情好了不少,但是依然坚持要把早点送出去,态度非常的坚决。 赵副营长和李帅低声商量了几句,又把牛军叫过来商量几句,迅速的拿出了一个决定来,决定由李帅和牛军马上着手挖掘赵大爷的情况,搞不好真的挖出一名老战斗英雄来,那可是对全党全国全军都是有着极大意义的事情。 集训队拉链这一块有王小青、刘小建盯着,李帅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同意利用两到三天的时间先调查赵大爷的情况,然后再追赶集训队组织后面的训练。 他们决定暂时不上报,先初步了解情况,如果真是一位功勋卓越的老兵、老领导干部,那就不是他们这个层级的事情了。 赵副营长沉声说,“看这大爷训人那架势,肯定是领导干部无疑了,帅班长,牛记者,你们要是搞清楚他的情况,绝对是大功一件。” “这些都是次要的,我们不能让英雄沉寂。”牛军严肃地说。 “说得对,你们马上开展工作,我组织部队继续前进。”赵副营长说。 赵大爷终于如愿了,看着战士们大口的吃上了他做的早饭,那斑驳陆离的脸庞都是笑容,欣慰极了。他站在那里一直目送部队离开,浑浊的眼眶里都是热泪。 牛军说,“赵大爷,我们送您回去。” 赵大爷看了看李帅和牛军,问,“你们怎么不跟着部队走,我老头子还不需要人送,走走,你们啊,太辛苦了,走走。” 牛军没辙了,早都看出来了,这老头不是一般的崛。 李帅走到赵大爷面前笑着说,“赵大爷,我想跟你聊聊,咱们总不能在路边聊?您要是不愿意我们送您回家,咱们就找个地方坐着喝着茶聊一聊。” 赵大爷眯着眼睛打量着李帅,突然指着李帅说,“你和他们不一样。” 李帅心里微微一惊,只是笑着。 “赵大爷,他有什么特别的吗?”牛军好奇的问。 赵大爷沉思了一下子,说,“那就走,到我家坐坐,家里也该有点人气了。” 说完背着手就大步往前走了。 李帅赶紧的把三轮车推起来跟上去,牛军则紧跟着赵大爷并肩走,不时的问一些问题,但是很快牛军就发现赵大爷的态度是比较敷衍的。而赵大爷对李帅的态度尤其不一样,说话奇奇怪怪的,仿佛二人心有灵犀。 走了有两公里多到了城东郊的一片民居里,是一个位于城东郊的村子,都是自建的楼房,平房几乎看不见,所以赵大爷住的三间平房显得尤为的突兀。篱笆围起来的小院子,房前一侧开了菜地种着一些蔬菜。 进了作为客厅的居中的平房后,独居老人的味道就出来,干净整洁,家具简单,物品规整,正对着的墙壁中央挂着和朱总司令的画像,除此之外就几乎没有别的装饰了。没有任何物品能够证明赵大爷当过兵,连相框都没有,根本看不出更多的线索来。 赵大爷拿出茶叶泡了茶,牛军要代劳让赵大爷拒绝了。 李帅却是丝毫不拘束的坐下,等着谈话。 赵大爷捧着茶盘放在斑驳的茶几上,坐下来之后就给二人倒茶。 牛军忍不住问,“赵大爷,您刚才说李帅和其他人不一样,他有什么特别的吗?就是长得帅了些而已对?” “你个小姑娘当然看不出来。”赵大爷指了指李帅,“这小子身上有血腥味。” “啊?”牛军大吃一惊。 李帅不太敢面对赵大爷的目光,每一次赵大爷盯着他看到的时候,他就发现赵大爷浑浊的目光变得很清澈,最关键的是他感觉到在赵大爷的目光下自己没有丝毫的秘密可言,藏在心里最深处的东西都仿佛被看穿了一样。 赵大爷眯着眼睛看李帅,笑着问,“年纪轻轻的有这么浓的血腥味,你这个小伙子不简单。” “姑娘,你不是想知道他和其他人有什么不一样吗?什么叫战士?不是穿一身军装就是战士了,在我眼里其他人只能算半个战士,这小伙子不同,见过血,上过战场?”赵大爷云淡风轻的说。 牛军根本无法消化这样的信息,诧异非常,“上过战场?赵大爷,现在可是和平年代,他,他才二十多岁呢,哪有机会上战场。倒是您,您肯定打过仗。” “军人眼里没有和平年代。”赵大爷抿着茶摇头说,指了指李帅对牛军说,“你问他。” 牛军看向李帅。 李帅在犹豫。 他很清楚一点,在这老头面前自己没有秘密了,但是他不能说。 李帅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而是说道,“赵大爷,您也肯定不只是普通的参战老兵这么简单。我跟您说实话,我们非常想了解您的服役经历,这对我们这些后辈来说,既是激励也是引领。” 赵大爷没有继续说李帅的事,显而易见是知道纪律的。 他微微笑了笑,说,“以前民政局现在是退役军人服务中心,隔三差五就过来要找我的事迹,什么事迹,都是过去的事了,屁大点事搞得自己像是真的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过一样,很没有必要。我就是个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行将就木的老头罢了。” 说话的逻辑清晰,完全看不出来已经八十八岁高龄了。 “我没有什么好宣传的,你们这些人应该宣传那些牺牲了的烈士,他们才是英雄,我算什么,苟且偷生,活一天赚一天。” 牛军说,“赵大爷,我们同样需要活着的英雄。您知道榜样的力量,年轻的战士们需要学习的榜样,需要对中国军人战斗精神有深刻的理解。” 赵大爷摆着手说,“我们这个民族不缺榜样,我的事情不值得一提。” 态度如此坚决,牛军犯难了,求助的看向李帅。 李帅又纠结了,他有办法让赵大爷讲出往事,但是需要他透露一些自己的事情,他得衡量好,在不违反保密纪律的情况下和赵大爷推心置腹的聊一聊。 沉默了一下子,李帅说,“牛军,你让我和赵大爷单独聊一聊。” “哦,行,行,好的。”牛军马上懂了,起身说,“赵大爷,您先和李帅聊一聊,我正好四处转转。” 牛军离开,但是也没闲着,而是对左邻右舍进行了走访,侧面了解赵大爷的情况。 客厅里气氛逐渐的凝重起来。 第111章 战神 数十年如一日的孤独生活,身旁的人与他是两个世界。每一天收摊回到家关上门,过往的所有一幕幕的就都浮现了出现,进入了自己的世界。过去所有的事情都会和自己带进棺材,原本是这样的。 李帅的出现让赵大爷嗅到了战友的味道。 “他们比你还年轻,都是身经百战的好汉。”赵大爷拿出一张合照递给李帅,照片斑驳褪色,依稀能辨认出人物的相貌,一个连队的合影,穿的是解放时期的军装。 赵大爷眼眶里滚下两道浑浊的泪水,“都牺牲了,活下来我一个。” 两百多号人除了赵大爷,陆陆续续的都牺牲了,连队重建起来后赵大爷当了连长,一路打下来,不断有人牺牲,不断补充兵员,打完了抗美援朝,连队牺牲兵员总计三千余人,一代又一代的战士献出了生命。 透过老照片,李帅能够看到战火纷飞的年代里先烈们向敌人阵地发起冲锋的场面,过去的苦难与如今的幸福交织在一起,不断的对比,他心里的愧疚越来越深越来越深。深刻的认识到自己这一代人做得不够好不够多。李帅自诩为为国为民做了不少贡献,一身的伤痕是见证。可与赵大爷这一代人相比,尤其是那些在最好的青春年华里为国捐躯的烈士们,他这点贡献实在是不值得一提。 赵大爷陷入了回忆,尘封多年的戎马生涯记忆慢慢的在李帅面前展开。 赵大爷本名赵明德,东北籍,1930年生人,在战乱年代中长大,十六岁那年偷偷跑出来跟着部队南下走了,从此再没有回过家乡。参军后跟着部队一路往南打打到了海南岛,新中国成立之后随部进入云南、广西剿匪,一直到抗美援朝,部队入朝参战,参加了两次战役,部队归国后,赵明德已经是营长,休整了一年之后移防高原,1962年参加了自卫反击战,部队随即移防港城,已经是副团长的赵明德因为个人原因申请转业,从此消失在了所有人面前,放弃了所有待遇隐居在这个小县城。 李帅从赵大爷的描述里深刻感受到了当时的心境。当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倒下,而自己被老天爷眷顾,在一次又一次战斗中活下来,不断迎来升迁迎来赞美,而这些在赵大爷看来是折磨。 他每一个晚上都似乎听到了战友们冲锋时的咆哮声,那样的痛常人如何理解。 李帅擦掉泪痕,说,“老首长,我明白了,我能够理解您的选择。您把所有的钱分成若干份寄给了牺牲战友的家里,这么多年来你做各种事情赚钱全部都寄给了牺牲战友的家人,而您,您把自己活没了。” “我苟且活了下来,我没有那个脸面躺在他们的尸体上加官晋爵,尽自己所能让他们的家人过得好一些是唯一能做的,也是老天爷让我活下来的原因。”赵大爷摇着头说。 “为此您甚至不结婚,一个人生活了这么多年,您,您真的不必如此。”李帅心里痛得很,整整六十年啊,大半个世纪坚持做一件事做了下来。 赵大爷打开了茶几上的木箱子,做工非常考究保养得非常好的木箱子。 出现在李帅眼前的是满满一箱子的军功章、嘉奖令、荣誉证书、纪念章,全都是经过了岁月的磨砺泛着历史的淡黄色。 “你们要的不就是这些东西吗,可以拿去,都可以拿去。”赵大爷没有丝毫留恋的说,在他心里,这些奖励是他那些牺牲了的战友们的,他们才是应得的。 李帅小心的一件一件的看,一件一件的数。 两次特等功,五次一等功,十三次二等功,五次三等功,十几枚各种纪念章,二十多份嘉奖令……绝大部分是参加战斗获得的,颁发单位有十几个,华东军区、西南军区、某野战军政治部…… 赵大爷不是战士,他是战神。 完全可以想象,如果当年赵大爷没有转业,那么他今时今日也许有不敢想象的成就。可他毅然转业了,用自己的后半生替牺牲的战友维持家人的生活。那厚如字典的汇款单就是明证! 李帅粗略地算了算,从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末到现在,赵大爷给数百名烈士家属汇过款,没有哪一年中断过,总汇款金额达到了五百多万!整整半个世纪,数百名烈士家属,五百多万! 而在赵大爷自用的存折里,存款仅有一千余元。 李帅红了眼眶,捧着存折的手在颤抖。 “老首长,应该让更多的人知道您,请您同意将您的事迹告诉更多的人,您的精神是这个时代必需的。”李帅诚恳地请求道。 赵大爷微微叹了口气,说,“这个世界并不安宁,我能猜到你原来在什么部队服役,也能猜到你以前干过什么。在你身上我看到了那些年轻烈士的影子。孩子,我答应你,我这副残骸如果还能发挥点作用,那就再发挥点作用。” “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李帅说,“我答应,您说。” 赵大爷从箱子底翻出一个存折递给李帅,“对我那些牺牲的兄弟,我做到了我能做的。这是我剩下的家当,帮我捐了,捐给有需要的人。我死之后,如果可以,给我盖党旗。我十八岁入党,这一辈子我没有做过对不起党的事情。” 李帅泪如雨下,咬着牙说,“老首长,您一定会百岁的,您一定会的。” “多活几天又如何,我也该和弟兄们团聚了。”赵大爷超然一笑。 “老首长您千万别这样想,千万别这样想。老首长,我答应您,但是这个钱请您留着,您的所有要求我都答应。”李帅抹着眼泪说。 赵大爷哈哈大笑,“行!我老头子一时半会还死不了,且能再摆几年早点摊,再赚点钱!” 八十八岁了,依然坚持着每天出摊卖早点,若不是心中有强大的信念支撑着,谁能坚持得下去。支撑着赵大爷的是作为一名党员的信仰。十八岁入党,整整七十年的党龄,与国同龄的超级老党员的精神,它不是恢弘的,是于无声处默默奉献的。 赵大爷用了整整七十年的时间践行了作为一名党员的执着和精神! ps:加更求月票! 第112章 或许没有人知道他曾来过这个世界 牛军回来后进行了正式的采访,李帅马上打电话把情况上报。 李帅没有那么大公无私,所以他选择的是向袁政委报告,这件事情于情于理他李帅发挥了重要作用,当然不会便宜了海特。当然,事情最终肯定不会由基地负责,要知道牛军可是战区政治工作部的宣传干事。 不过不要紧,袁政委只要一点——事情是先由第301综合训练基地报告上去的。 袁政委了解情况之后狠狠的夸奖了李帅一顿,随即马上向南陆的领导进行了报告,南陆领导机关非常重视,决定先组织人员对赵明德老干部、老战士的事迹进行挖掘,等出了一些成果之后再向战区领导机关报告。 结果压力从袁政委这里转移到了李帅身上,袁政委语重心长地说,“小李,你无论如何也要请牛军先别急着上报,她那边一上报战区机关肯定会介入。南陆首长的意思是前面的工作我们来做,做出一些成果来了有一些材料了,才好向战区领导机关汇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李帅暗暗叫苦,道,“政委,这个事情不能这么干啊。您看人家赵明德老首长的觉悟,咱们这么干事情不合适。” “这与赵老首长的事迹怎么能混为一谈呢?这是工作程序。你和牛军关系较好,你出面和她谈一谈。再说了,赵老首长当年的所在部队就在我们南陆,于情于理都应该由我们南陆来做这件事情,赵老首长后续的事情也肯定由我们南陆和地方相关部门负责。干事情不能一下子让上级领导机关介入嘛。你说,营长会随意直接指挥你的班吗,对?”袁政委做李帅的思想工作。 李帅左右为难,道,“政委,我不敢保证牛记者会听我的话,她要是坚持向战区政治工作部报告的话我也没办法。” “你就负责说明一下情况,我相信牛军同志会理解的。再说了,不是不让她上报,而是稍稍晚那么两三天。我跟你说啊,南陆政治工作部已经在组织人员了,可能下午就出发争取天黑之前赶到你那里。”袁政委说。 李帅大感意外,“这么快?坐飞机?” “当然!特殊特办,肯定是坐飞机。老首长老战士在小县城隐居半个世纪我们却一无所知,说起来惭愧啊。南陆首长也是这个意思,非常的重视。港城是第三舰队的大本营,这个事情就怕他们抢先。我再问你一句,这个事兽营知道不知道?”袁政委严肃地问。 李帅想了想,回答,“赵副营长肯定是知道的,但是他只知道赵老首长当过兵,具体情况只有我和牛军知道。” “很好!一定要注意保密!”袁政委严肃地强调。 “是,明白!”李帅严肃回答。 “从现在开始你要寸步不离赵老首长!我会和工作组下去,保持联系。”袁着那个我说完就撂了电话。 李帅甚至能想象得到袁政委撂下电话后直接往机场赶的样子。 有一个事情袁政委没说对,南陆机关的工作组不是坐飞机,而是驱车赶往了距离港城市区仅十六公里的小县城。南陆机关驻地距离小县城只有三个小时的车程,比小县城到粤省省会要近得多。反而袁政委从鹏城赶过来坐高铁是肯定来不及了,下午刚好有飞港城的航班,他就特殊特办坐飞机赶过来。 整个过程中没有任何人想过联系地方相关部门,显而易见,这是妥妥的部队作风——我的人我管,不管在哪里我要先管,需要地方配合的时候才会进行联系。 赵大爷不是老兵那么简单,对南陆所属部队的官兵们来说简直是老祖宗活化石了。 李帅一看时间还早,干脆的找了附近的菜市场买了一堆菜回来,然后就在赵大爷家的厨房里动手做起了饭菜来。一个多小时就拿出了四菜一汤摆了一桌子,倒是让牛军看得直发愣。 赵大爷的情绪很平稳了,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这个家有了一些人气,无儿无女的他第一次享受到了家庭的氛围。 他取出一瓶老酒来,对李帅说,“我如果有孩子,孙子也该和你一般大了,小李,来,陪老头子喝一杯。” “好。”李帅毫不犹豫,拿起酒的时候却犹豫了,惊讶地说,“老首长,这可是六十年代的茅台……” 赵大爷微微笑着点头,“没错,当年的庆功酒,想留着打完仗和兄弟们喝一场痛快,可惜只我孤身一人活了下来。今天是个好日子,你我就把它喝掉。” “老首长,我也能喝。”牛军举着手说。 赵大爷哈哈大笑,“好,巾帼不让须眉,是个有性格的姑娘。” 李帅却担心的说,“老首长,这老酒劲道可是十足的,您的身体……” “老天爷眷顾,无病无灾,能饮三两。”赵大爷大马金刀坐着的样子,轻轻挥手的时候仿佛在指挥着千军万马。 李帅倒酒,“老首长,以后我就是您孙子。” 他举起酒杯,“爷爷,今天是您的生日,我敬您,祝您长命百岁。” “好,好!”一句话让赵大爷老泪纵横,举杯共饮。 “我是您孙女!您老人家孙子孙女齐全了!”牛军小小喝了一口,几十年的老酒相当的醇厚,绝非易得之物。她奇怪地问李帅,“你怎么知道今天是爷爷生日?” 李帅笑道,“我看了身份证。” 一老二小围着小茶几有说有笑的吃喝起来,小小的客厅里告别了往日的冷清静寂,相隔数代的两代军人坐在一起谈古论今,忆往事,回首峥嵘岁月,何止快哉。直到今日,赵大爷才真正的放下了心结,真正的作为一个完整的人来表达自我。 半个世纪的人生,沉浸在对牺牲战友的思念与愧疚当中,凭着胸中的一股气,一名党员的信仰,默默的做出了令世人震撼的事情,且不论他过去的功劳,单单是半个世纪对牺牲战友的寄托及对烈士家属们的接济,就足以让我辈仰望、尊敬。 也许如果没有今日的巧遇,赵大爷会和其他五保户一样,自然老去装殓入棺带着这一辈子的秘密、功绩和遗憾离开这个世界,或许没有人知道他曾经来过这个世界,或许甚至没有人在他的墓前点上一炷香…… 第113章 看来你也不是没有软肋啊 晚饭过后九点出头的时候,赵大爷就早早睡下了。有一个房间是空着的,有干净的床铺,但只有一张床。赵大爷的确说了让李帅和牛军将就一晚,二人能说什么,只能自己商量着来了。 不过此时李帅暂时没有心思考虑其他的,袁政委交待的任务还没完成呢。 他和牛军坐在院子里喝茶醒酒说话,把话题转到了赵大爷这个话题上后,说,“有个事请你帮帮忙。” “什么事?”牛军比较意外,还没见过李帅求人呢。 李帅有些难为情,道,“赵大爷的事情,你能不能晚几天上报?” 牛军更意外了,“为什么?早点上报赵大爷就早点享受到应有的待遇,你怎么了?” “你误会了,我当然是希望老首长能早些得到应有的待遇和尊崇。”李帅连忙解释道,“情况是这样的,严格地说赵大爷的事情主要是我的努力之下挖掘出来的,这个你不否认?” 牛军顿时笑了,“李帅,你想说什么呢,怕我抢你的功劳啊,你放心,我会实事求是的,绝对不会抢功。再说了,我是记者,我的职责就是报道事实。你也太小看我了。” “不是不是不是。”李帅急了,抓头挠耳的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看啊,我是第310综合训练基地对,既然是我先发现先发掘的,理应先有我们南陆机关负责,等有了一些成果了再上报战区机关。你是战区政治工作部的,你这边一上报战区政治工作部肯定会立即介入,那时就没有我们南陆什么事了。” “听明白了。”牛军恍然大悟,她太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想了想,笑着看李帅,说,“是袁政委?你一根筋根本想不到这些方面。” 李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无奈的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还是基地政委直接下的命令,我没办法。” 牛军就只是笑。 李帅生怕牛军不答应,又说,“还有啊,老首长的老部队就是我们南陆所属的部队,于情于理都应该先由我们负责。而且不是说不上报,就是晚两三天上报。南陆机关的工作组和袁政委应该到了,他们会连夜展开工作的,估计三天就能完成第一阶段的调查。” 看着李帅心急火燎的样子,牛军乐得不行。平时的李帅永远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仿佛什么事情都难不倒他也无法给他造成什么情绪上的波动,甚至李凤翔命悬一线的时候李帅也没有很大的情绪变化。 眼下这件事情却是让李帅失去了常态,牛军就笑得更开心了,“看来你也不是没有软肋啊,这么一件事情把你急成这样。” 李帅无奈的说,“集体荣誉高于一切,我是三零幺基地的兵,在这件事情上当然要首先站在三零幺基地的角度来分析考虑。” “不是,你们一个训练基地跟着凑什么热闹。”牛军不解问。 李帅说,“这个你可能不太了解。大整编后番号全改了,都是新单位,谁不想早点做出点成绩来露个脸?再说了,三零幺基地的上级领导机关是南陆机关,三零幺基地不负责这方面的工作,但是南陆机关负责啊,你说对?” “说得也是。”牛军沉声说,“从理性的角度来看,谁先挖掘出赵大爷的事迹谁就是头功,以赵大爷过往事迹的分量,直白的说一句,是可以让一个单位以及单位很多人受益的。我能理解你的想法。” 李帅听这话感觉不对,皱眉说,“牛军,这不是我的想法,我真的不在意什么功劳,我从来没有想过借挖掘赵大爷的事迹摆自己,如果想要升迁想要提干,我早就够条件了,根本不需要这么做。” 一看李帅急眼了,牛军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不是很妥当,或者说她没有意识到这个话触动了了李帅一根隐秘的敏感的神经线。 “你别急呀,我不是,我不是说你要什么功劳,哎,其实也是人之常情啊。哎哎哎,算我错了行不,你别拉着个脸。”牛军看李帅的脸色很不好看,连忙认错。 李帅看样子是生气了,脸色还是很不好看。 牛军就着急了,不过她还是情商高的,往李帅身边坐近了一些,说,“哎,别板着脸了,我这不是道歉了吗?说起来我还想问问你呢,为什么没有提干,能说不?” 聊这些事情李帅反而不会生气,说,“文化水平低。” “别蒙我了,我兵龄比你长你晓得?”牛军笑着说,“前几年初中文凭的表现突出一些都能提干,更何况你是正儿八经的高中毕业生。我记得你高中那个学校还是全国名校。” 李帅说,“你连这个都知道?” “我问老部队的战友一查就查出来了,当时你不就是个义务兵么,没什么秘密。”牛军说。 李帅无奈摇头,解释道,“我不想当领导不想离开战斗一线。提干了早晚有一天要走上领导岗位的,那样的生活不是我期待的。” “哟,你对自己也太有信心了,提干了就一定能走上领导岗位啊,有多少基层干部止步于副团级非领导岗位,十有八九。”牛军笑着说。 李帅摇头说,“我的军旅生涯不是这样的,离开了枪炮的生活在我看来没有意义。” “太绝对了。”牛军倒是对这样的观点持保留态度,“不过你现在还有机会提干的,虽然我不清楚,但是能感觉得到你的功劳不止面上的一个一等功一个二等功。” 李帅说,“我已经是四级军士长了,决定就走士官这条路子,没什么不好的,努力干下去,以后如果能当上一级军士长,那不比师团级干部更有意义。” “明白了,你的理想是当兵王,这个难度可比当团长团政委要难得多。”牛军认真的说,“几大军种的兵王我都采访过,包括武警部队的,真的,这样的人物个个都是宝贝,一支部队的镇店之宝了几乎。” 李帅说,“所以啊,要么不干,要干就瞄着最高的目标用力干下去。” 看扯远了,李帅连忙问,“我跟你说的事你答应不答应?” “答应,答应,都答应行了?”牛军笑着说,“等你们觉得差不多了我再上报。不过我先得跟你说,战区机关如果知道你们拖了几天再上报,可能会有意见的。赵大爷的事迹不用多说了,报道后肯定会在全国全军范围内掀起热潮的,这是很大很大的事情。” 李帅说,“我就是个兵,这些不归我考虑,袁政委既然要求这么做我执行命令。” “也对。” 第114章 部队里的鄙视链 南陆的工作组其实在入夜时分就到了小县城,但是他们没有急着过来找赵大爷,而是先等袁政委到位后当面了解情况,另外还做了一些必要的部署,决定利用今晚的时间完成,第二天天亮后再去拜访赵大爷。 于是,袁政委赶到后,在九点半左右给李帅打电话,让他和牛军马上赶到劳动宾馆开会。南陆工作组住劳动宾馆,很复古档次很低的宾馆,但是是属于县劳动局的。不想惊扰到地方武装部之类的相关部门就只能住这里了。 李帅和牛军赶到之后,工作组组长、南陆政治工作部吕副主任马上召开会议,袁政委挂了个副组长的头衔。 一看这个阵势李帅就有点晕了,副军副主任带队下来,这个规格比他预想的高了何止一级,也体现了南陆机关对赵大爷事迹的重视。 “我们出发的时候开始查找赵明德同志的服役信息,这么多年过去了,部队经过多次的裁撤整编调防,很多信息短时间内反应不上来。李帅同志,牛军同志,你们最了解情况,先把具体情况介绍一下。”吕副主任开门见山地说,没有半点虚的。 李帅和牛军对视,李帅示意牛军说,牛军微微点头。 牛军说道,“各位首长,情况是这样的……” “你就是牛军同志,战区政工部的大记者。”吕副主任笑着打断牛军的话。 牛军连忙说,“是的,我是牛军,吕副主任。” “好好好,让你受委屈了,请说。”吕副主任笑着请牛军继续,态度很客气。 可见记者的地位是真的不一样。 牛军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逻辑比李帅的清楚多了,末了,她说,“其余的李帅更清楚,请他补充一下。” “是。” 李帅整理了一下,说,“赵老首长是在副团长的职务上转业的,他的服役单位没有变过,一直在某军某师英雄团。” “是那个在抗美援朝中打得只剩下一百多人的英雄团吗?”吕副主任下意识的坐直了身板,盯着李帅问。 李帅点头,“是的,首长。也就是咱们南陆某旅的前身。” “原来是某旅的老首长老英雄!是我们的工作做得不到位啊!”吕副主任一拍桌子,满是自责之色。 年轻干部们也许对英雄团的历史不是很了解,但是现在的某旅他们是很了解的。某旅是南陆部队中的绝对王牌,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用的是最差的装备,但是战斗力却是排在前面的,这个部队的性格非常硬,作战风格彪悍。现在改成了中型机步旅,用着军中最好的装备,战斗力突飞猛进。 一般来说,要出动一支部队执行某一项任务,战区机关首先想到的就是这支部队,是在调配不开了才会考虑其他部队。 袁政委感慨着说,“是啊,我们,地方,相关部门的工作是存在很大疏漏的。怎么能出现这样的漏洞呢?即使按照以前的政策,副团级领导干部转业也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情况。” “是啊,说明我们的工作依然存在很大的不足。一等功臣,英雄团的老副团长,流落在小县城里成为孤寡老人,我们惭愧啊!”吕副主任也是个感性的人,眼里隐隐有泪花。 整整半个世纪,在座的年轻干部很难想象到底是一种什么精神支撑着赵明德坚持做一件事情直到今日。几乎是一辈子了,所有的钱全部用来资助烈士家属的生活,单单是这件事情就足以让世人震撼。 吕副主任调整了一下情绪,马上进行了工作部署,会议结束后,大家连夜展开工作,依然决定暂时不和地方联系,部队先进行调查把赵明德老同志的事迹整理出来。 散会后李帅没有走,袁政委对吕副主任说,“老吕,李帅同志有些话说。” 吕副主任走过来,道,“小李,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李帅说,“首长,赵老首长的情况比较特殊,对大张旗鼓的宣传可能比较反感。” 吕副主任沉吟了起来。 宣传肯定是会大张旗鼓的,如此事迹太值得大力宣传了,但是不能不考虑赵明德老同志的感受。赵明德老同志能隐姓埋名半个多世纪,吕副主任是能够体会到其中的情感的。 “好,我会把握。还有什么补充的吗?”吕副主任说。 李帅说,“首长,既然我的任务完成了,我想归队。” 吕副主任不太明白。 袁政委笑着解释道,“小李现在是全军侦察教官集训队的总教官,部队正在进行拉练,他这个总负责人不能长期不在位。” “原来这么回事,好,可以,那小李你先归队。赵老首长和你应该是比较谈得来的,后面需要你配合的话,我会让袁政委给你下命令。”吕副主任说。 李帅立正敬礼,“是!谢谢首长!” 目送吕副主任走了之后,袁政委对李帅说,“全军侦察教官集训搞得怎么样,听说你搞了个创新,在十四天的拉练中完成所有科目的训练。” “是的。”李帅说,“海特瞧得起我,我得拿出点东西来。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虽然海特是新部队,但是人家条件好,出来就是高富帅,面上是挺客气的,骨子里是很傲气的,话里话外的就是想让我拿出点真本事来。您不知道,那位赵副营长可是为很有城府的人,说话客客气气的,其实一直在委婉的逼着我展现实力。” 袁政委很意外地打量着李帅,很是惊讶地说,“小李,你考虑问题很深刻啊,当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呐。我一直以为你除了带兵之外,脑袋就是一根筋。” 李帅笑着说,“政委,怎么说我也是在部队里干了八年,这么浅显的问题都看不出来那这个兵真的白当了。” “说得对,一名优秀的军人不仅仅是体现在战场上的,你也是八年党龄的党员了,分得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懂得集体荣誉集体利益至上这个道理。按照你这么说,他们把你抬上总教官这个位置,也是存了一些小心思的。”袁政委思考着说,“我是纳闷了,他们主办的集训凭什么就把馅饼砸你头上呢,看来是做了两手准备。” 李帅习惯性的拿出烟来,意识到正在对话的是袁政委,动作顿了顿。 袁政委主动伸过手,“给我来一根。” 李帅笑着递过去,给袁政委点着,自己也点了一根抽了两口,说,“也不能说他们做得不对,毕竟客观上我是沾了光的。他们的想法我能理解,两名主力教官是我的老部下,如果不把我安排在合适的位置上,他们担心集训工作不好开展。另一方面嘛,搞好了是大家的功劳,搞得不好的话,主要责任在我这里。” “反正左右他们海特都没有损失,是,这帮喝海风的都不是等闲之辈。”袁政委笑着说。 部队里有鄙视链,陆军瞧不起任何军种,谁在陆军老大哥面前就都是小弟弟,大哥发话谁敢不给面子。这还是现在,要是在十几二十年前,大哥面前根本没有其他军种的位置没有发言权,你们就是听命从事的角色。 空军呢自认老二,不敢挑战大哥的地位,但是呢对下面敢呲牙咧着的弟弟们是丝毫不客气的,尤其是和海军之间的相争。看看航空兵部队你来我往的较劲就知道了,老三海军要把老二空军挤下来,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搞航空兵部队,直接挑战了空军的基本盘,空军哪受得了这个,你搞远洋作战是,行,老子搞远程空对海作战。你不是有船吗,行,老子也搞海上勤务保障部队,我自己买船训练部队自己保障自己的对海实弹射击…… 送快递的虽然年纪最小但是地位超然,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杀手锏,与几位大哥有性质上的区别,所以从来不和哥哥们竞争,埋头搞自己的,倒是人缘最好的一位。 至于武警…… 在基层官兵这里情况就简单多了,陆军干部谁都瞧不起但是对谁都羡慕,人家待遇好啊,看看开飞机的看看开船的,那补贴哗啦啦的,所以经常自嘲干最累的活拿最少的钱,空军干部除了大哥之外谁都瞧不起,海军干部没办法,只能拿海军陆战队的撒气…… 所以别看李帅这帮陆军士官只是个兵还土不啦叽的,但是他们面对海军军官都会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傲气,或者说气势。一个家庭几个兄弟,老大家境再差也是老大,每逢大事一定是老大拿主意。 都以为李帅是傻子,稀里糊涂的被摆上台都不知道,这就小看人的。别说李帅自信有那个能力,就算是没有,到了这个份上也不会退缩,为什么,在事情面前大哥就得顶上去,这才是大哥的担当。 李帅说,“我反而有些担心咱们南陆野战部队过来的学员坚持不到最后,海军陆战队的训练我是了解的,强度的确比我们野战部队的要高一些。” “所以啊,你考虑问题还是不够全面的。十四天的拉练是什么概念,你算算这么多年有哪些部队扎扎实实的搞过,而且你还要在十四天的拉练里完成所有的集训科目,难度强度都是极高的。”袁政委笑着说,“我不管海军部队怎么想,但是如果最后南陆的学员总体成绩不好看的话,南陆机关领导是肯定有意见的。” 说白了就是面子,对军人来说荣誉高于生命。别说这么大阵仗的集训,就算是比叫番号,也要分出个谁声音大谁声音小来。 李帅无奈地说,“的确是欠考虑了,还有一些兄弟战区过来的,搞不好我们陆军部队的学员就会垫底。” “考虑调整一下计划?今天才是第一天,还来得及。”袁政委建议道。 袁政委长期在训练基地工作,是老带兵干部了,在军事训练方面是非常有经验的,而且还是新陆军步兵训练大纲编委会成员。看看,这哪里是政工干部,简直全能。 微微摇了摇头,李帅说,“我还是决定按照原定计划来,客观地说,既然是侦察教官集训那就该有侦察教官的强度,军兵种之间的竞争就只能放在次要位置上。” “我同意你的看法,你啊就按照自己的想法搞,全军侦察教官集训有些名不副实了,也好,就当作是经验。”袁政委弹了弹烟灰说。 李帅点头答应下来。 袁政委想起个事情,说,“对了,前段时间跟你提过,我们要派一批干部骨干到地方院校进行交流学习,现在这个事往后退了,上级还在考虑怎么样实施。这样也好,你正好带完新训再过去。” “太好了,我此前还在犹豫做选择,现在倒是没了这个心烦事。”李帅说,问道,“政委,这个交流学习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我建议让苏平果去。” “他也是要去的,咱们基地就你们俩。”袁政委说。 李帅松了口气。 “行了,你回去休息。”袁政委说。 李帅说,“我现在就出发追赶部队,赵老首长那边我回头再去看望他。” “也好,我让人送你。” “有车,赵副营长给我留了一个车。倒是牛军那边需要安排一下。”李帅说。 袁政委说道,“这个不用操心,行了,你走。” “政委再见。” 李帅下楼上车,让驾驶员小唐出发追赶部队。军人之间的道别是如此的干脆利落,一句话是一句话,说清楚就结束,然后走人,该干嘛干嘛去。牛军有正事要忙,暂时管不上李帅了。 其实袁政委早都看出来了,李帅这个兵哪里是兵,干工作做事比军官的派头都足,他也从来没把李帅当成一个兵看,说话的时候甚至都不在意上下级之间的遣词造句。 赵老首长的事情基本敲定了之后,李帅的心思就回到了全军侦察教官集训队那边,而赵老首长的事迹对集训队的学员们来说,显然是一个非常好的激励。 第115章 捧臭jio 全军侦察教官集训队的学员们都要废了,第一天走了五十多公里,过了小县城后专门挑野外道路走,路线是作战参谋看着军用地图做的,一拉就是一根直线,可不久苦了这帮学员。 方向是一直朝南的,目的地大家都不知道,但是据说是个好地方,还要坐船什么的。 不过现在大家是没有心情去憧憬了,夜里八点才停下来进行野外扎营,圈一块地方你们就以班为单位宿营去,条件就是要严格按照野外作战的要求来进行宿营。光是挖掘工事就用掉了一个小时小时,等单兵帐篷什么的扎好,马上接到通知说要搞夜训,这可不就废了。 这才是第一个晚上。 王小青和刘小建深得李帅真传,挑的宿营地位置相当的好,换言之就是相当的难找。驾驶员小唐开着二代勇士转了半个多小时才找到地方,真的是往丘陵深处扎了。 见到赵副营长的时候,李帅把赵老首长的情况作了介绍,昏暗中明显能感觉到赵副营长的脸色不太好看,但是也没有表现得很明显。赵副营长认为李帅甩开海特单干不合适,不过主要是李帅发现的线索,赵副营长也不好说什么。 现在米已成炊了,而且赵老首长是陆军的人,也轮不到海军插手,想到这里之后,赵副营长的气就消去了大半。 他征求李帅的意见,说,“部队今天很疲惫了,第一天还在一个适应的阶段,我看是不是把夜训的内容放到明天,或者减少一些内容。” “不合适。”李帅摇头说,“明天有明天的内容,一调整就会影响到后续的计划。如果第一天都扛不住的话,后面的训练就不是调整不调整的问题了,恐怕要带回营区执行第二套方案。” 赵副营长没什么意见,“但是部队的状态实在是不怎么好,你看着办,我去看看医疗组,让他们做好准备。” “好。” 二人分道扬镳,李帅在宿营地转了起来,刘小建跟着。 宿营地在山丘的反斜面背风处,树木稀疏但是灌木丛较多,看得出是一片老林子。各班的位置分布看着很乱,不过如果在他们挖掘的工事里架起武器,那就是一个相当科学的连级防御阵地了。 刘小建等着李帅的表扬。 结果李帅看了一圈后,指着山脊线训刘小建,“你把整连的部队放在一个斜面上,敌人从山脊线往下打你怎么办?” “这……”刘小建愣住了,“班长,这,这就是个宿营地。” “什么叫野战化要求还要我教你吗?要是在战场上,你这个部署就是个等死的部署。”李帅毫不客气。 刘小建尴尬急了,涨红了脸,但又觉得亲切,“班长教训得是,好久没挨你训了,感觉很好。” “你狗日的贱骨头啊。”李帅哭笑不得,看了看时间,道,“马上进行调整,把调整作为夜训的一部分。火力配置要合理明白吗?” “是!明白!班长,夜训开始时间要调整吗?”刘小建请示道。 李帅略微思索,道,“不用,按照计划来。” “是!” 刘小建立马去准备了。 李帅并不是吹毛求疵,他带过的兵也都知道他的要求是什么样的。问题在于一直保持极强的战场意识并非易事。王小青也好刘小建也罢,他们都做不到。另一方面则是没有完全的进入角色,感觉是被请过来当教官的,应该客气一些。恰恰这些想法是李帅最不认同的。 带兵的干部骨干经常说,训练场上客气到了战场上就是谋财害命,是对战士的不负责。这句话不是说着玩的,那么多次战争那么多血的教训足够深刻了。 李帅挨个班的查看学员们的情况,的确不是很乐观。负重七十斤的情况下一个白天走了五十多公里,对于这些没有接受过系统侦察训练的学员们来说是个挑战。他尤其关注了一下女学员的情况,发现何碧婷、张晓然、陈笑三人的情况是最差的,站着都有一些摇摇晃晃的了,反而人家海军陆战队女子侦察兵那个班的情况相对好很多,看得出来底子上就有区别的。 连陈笑这样的人都笑不出来了,可见累成了什么样。 李帅打着手电指着三人的脚,说,“把鞋子脱了我看看。” “没事的,教官。”何碧婷说。 李帅道,“让你们脱就脱,别废话。” 三人无奈只能坐下把迷彩胶鞋脱了,然后把袜子脱了。她们还没来得及反应,李帅就把打着亮照了鞋子,把三人的脸色闹了个通红。 “还不错,懂得用卫生巾垫着。”李帅微微点头。 张晓然说,“没见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啊,网上都这么说的。” 李帅笑着说,“但是这不是绝对的。你看看陈笑,你怎么还穿了个新鞋子?” “第一次拉练呀,当然要穿新的。”陈笑理所当然的说。 李帅抓着陈笑的脚踝抬起来看脚底,好几个大水泡,就说道,“你看看何碧婷和张晓然的,她们的为什么没水泡就你有?因为你穿了一双新鞋子。” “鞋子和脚是需要磨合的,旧鞋子经过磨合完全适应了脚型不容易起泡,明白吗?”李帅说道。 “是哦。”陈笑恍然大悟,尴尬的说,“我想着第一次拉练嘛,比较有意义。我说怎么越走越难受,原来是鞋子的问题。” 李帅问,“有带旧鞋子吗?” “有,有。”陈笑忙说。 “换旧鞋子。”李帅说,“把针线包拿出来,我给你处理一下水泡。” “是。” 陈笑连忙把针线包取出来。 李帅取出缝针,用打火机烤了一下,让何碧婷打着灯,他把陈笑的脚放在自己大腿上,低着头仔细的挑破脚底的水泡,清理掉里面的积水之后,他用指甲剪把死皮仔细剪掉,露出挺大的一块嫩皮肤来。 “换一双袜子,今晚再垫一层卫生巾,明天起来就差不多好了。”李帅说。 陈笑都晕了,教官捧着自己的臭jio感觉太好了,有点羞涩有点幸福。 “明白,我盯着她。”何碧婷说,朝花痴状的陈笑翻了翻眼睛。 李帅说,“脚底有水泡就按照我刚才的办法处理,没多大事,不磨掉几层皮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步兵,更别说侦察教官了。好了,抓紧休息一下,马上要夜训了。” “是!” 本来已经精疲力尽的仨女兵此时恢复了一些精神,来自帅教官的关心就是很好的兴奋剂。陈笑的痛是旁人难以理解的,只不过她这个款几乎不会表现得很明显,再苦再累也咬牙藏在心里,笑容还是多,看着很轻松的样子。 李帅这么一个关心是很好的抚慰了陈笑那颗痛苦的心,试问谁能有这待遇? 三个单兵帐篷是呈三角布置的,开口对着,三人坐在帐篷口那里休息,淡淡的月光下何碧婷看到了陈笑嘴角那不时扬起的笑意心里就不爽得很,吃醋了是自然的。 “笑,你行了,还在乐呢!”何碧婷翻了翻眼睛说。 陈笑还沉浸在甜蜜中呢,嘻嘻直笑。 张晓然说,“瞧把这孩子美的,有点出息好吗?” “反正教官没有捧过你们的臭jio。”陈笑得意的笑。 “哎你还骄傲起来了,我们俩那是注意防护着装合理没起水泡,你跟过年似的把新鞋子穿上了,结果怎么样,中招了?”何碧婷打趣道。 陈笑仰头望着夜空,抱着膝盖沉醉着,“其实,教官是暖男来的,根本不是你们说的那样是个钢铁直男。跟着这样的教官当兵再苦再累都是值得的。” “完了,这妮子发春了。”张晓然和何碧婷对视,夸张的摊手说。 陈笑一下子脸红了,扭捏着身躯,“才没有呢!” 哪里还有战士的样子,分明与一般花季少女无二。可不是么,才十八岁的芳华,只因为穿上了军装,所以背负了所有在一天之内跋涉五十多公里;脚底那几个大大的水泡是普通女孩不敢直视的,有多少人能平静地承受下来,只因为穿了军装,所以不能叫苦喊累;体力精力消耗到了极限的情况还要准备进行夜训,这就是拿年轻的身体去拼,只因为穿了军装,所以必须义无反顾! “好了,别开这种玩笑,那是教官。”何碧婷心里更不舒服了,佯作严肃的提醒道。 张晓然看了看何碧婷,只是笑。 “夜训训什么?”何碧婷转移话题问。 “单兵科目,工事构筑和隐蔽运动。”张晓然说,叹了口气,“又是一个难眠的夜晚,我真怕撑不下去,现在我是觉得说话都费劲了。” 状态最差的陈笑反而鼓励道,“晓然姐,坚持就是胜利,肯定没问题的。” 何碧婷说,“教官说了,人的潜能是无限的,到了这份上就是拼意志力的时候。敌人认为我们做不到的时候我们做到了,那么胜利的天平就会向我们倾斜。” “碧婷越来越像指导员了。”张晓然笑着说。 开了一阵子玩笑状态轻松了不少,疲惫感也得到了缓解,眼看着夜训就要开始。 第116章 夜训 夜里10时整,寒风凛冽,树叶沙沙作响。 一阵凛冽的寒风过来,连李帅都忍不住到了寒颤。 “你穿得太少,寒潮来了你不知道?”赵副营长笑着说,背着手倒是从容得很。 李帅说,“的确草率了,没想到南方冬天的夜里这个风这么厉害。” 他只着了单衣,没有什么保暖性可言。 “这边的冬天总的来说是暖和的,但是昼夜温差比较大,湿冷,寒风刺骨。帅班长你们部队没搞过全地形全天候?”赵副营长笑着说。 李帅知道赵副营长说的部队是老部队,便笑着说,“搞过,不过不是很全面,没有在冬天的时候来过这个地区驻训。” “原来如此。”赵副营长似乎找到了一些自信,侃侃而谈,“我们搞全天候全地形训练,高高原、极寒地带、热带海岛、南方丘陵水网、北方山地,等等等等,可以说全国都要跑遍。” 李帅说,“你们搞得还是蛮扎实的。我们主要集中在高高原山地作战和中亚型荒漠地形作战。” 这一句话一出口赵副营长顿时就脸红了,尴尬得不行,再不愿意提这一茬。他在这个行当里干了这么多年,又是基层军官,不是一问三不知的新干部了。李帅说的这句话蕴含的信息量有多大他相当的清楚。 怎么比,没法比,在人家眼里自己部队搞的这些所谓的全地形全天候训练就是过家家一般的游戏,实在是太不值得一提了。 “帅班长,时间差不多了,开始。”赵副营长干脆利落的转移话题,说。 李帅看了看手表,说,“再等十几分钟,他们该睡着了。” 赵副营长顿时无语了,还以为李帅会稍稍照顾一下学员们的情况放松一些要求,没想到反而是照着更狠的方向来了。等学员们摇摇欲坠的时候再吹紧急集合,可以说是一种快速激起他们怨恨的办法了。 没办法,总教官这么说了,赵副营长也不好再提出自己的看法。 果不其然,在等待着夜训的学员们一看既定时间过了,慢慢的神经线就开始松弛下来,一天的劳累下来个个都精疲力尽了,一放松下来眼皮子就直往下掉,就有不少人闭目养神了起来。 这下不得了了,这种情况下闭目眼神简直是妄想,眼睛一闭上,沉沉的困意就袭来,大脑控制不住的启动了关机程序。 就在这个时候,天杀的总教官吹响了紧急集合哨音。 大脑被强行开机的瞬间,大家死的心都有了,瞬间的想法是杀了吹紧急集合哨的人。等彻底回过神来,该提枪戴头盔集合的集合,该干嘛还得干嘛! 部队集合起来之后,李帅开始下达命令:“夜训时间一个小时!夜训内容!防御工事构筑与隐蔽运动!先隐蔽运动再构筑防御工事!各班按照原计划展开!二十三时三十分准备结束夜训!成绩计入集训成绩!各班带开!” 各班在各班长的带领下迅速展开,五名主力教官具体负责着各自学员班的训练。今夜的月光很好,寒风很厉害,学员们的心逐渐火热。何碧婷卧倒之后感觉自己和大地融为了一体,鼻尖处就是冬日也不枯萎的杂草,有泥土的味道和杂草的清新味。用低姿匍匐的方式向前慢慢运动,每前进一米都有莫名其妙的成就感。 身后是月亮的方向,背光的情况下能够借助很好的月光把前面的情况看得比较清楚。当然什么都没有,就是一片起伏不平的野地,各种灌木丛各种杂草,有一些肆意生长的树木稀稀疏疏的,连当地农民都不愿意要的荒地,。 目标是前方一百米的土埂,然后利用土埂开始构筑防御工事。 为什么不是攻击工事呢,何碧婷想不明白。从作战战术的角度来看,隐蔽运动抵进敌人阵地后,要么发起突击要么构筑进攻工事稳扎稳打,后者的目的很简单——缩短交战距离,对付开阔地是很有效的一种战术。 然而教官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居然让大家构筑防御工事,太反常规了。 何碧婷猜不到李帅的想法,而李帅的想法居然很简单——只是为了给学员们增加强度。要知道,防御工事所需要的土方量比进攻工事的多得多了! 学员们倒是精神了,恨不得一鼓作气爬到百米外的土埂,然而却不能这么做,前面有教官密切关注着呢,谁动作大了达到了暴露的标准就扣谁的分,积分制的情况下,要想顺利结业就必须珍惜眼前的每一分,因为你不知道未来十几天里会发生什么,也许会出现一些更难拿到分数的内容呢? 张晓然发现陈笑的屁股撅得老高,低声提醒道,“陈笑,你的屁股!” “知道。” 陈笑也无奈得很,低姿匍匐这一块她是有先天性劣势的,身材就那样实在是很难控制,她都产生了缩胸减臀的想法了,否则这么下去以后还不定要挂多少个科目。 可是缩胸减臀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陈笑很烦躁的。 她只能放慢动作,竭力的放低身姿,这样一来速度就很难保证了,慢慢的就落在了后面。何碧婷和张晓然没办法,这个不是去拽陈笑一把就能解决的问题。陈笑只能艰难的爬行,动作既不能大又要努力提高速度,实在是折磨人得很。 李帅站在制高点观察着,眉头微微皱着。 赵副营长端着多功能望远镜观察,对学员们的表现颇为满意,笑着说,“有点子特种兵的意思了,基础战术动作都比较扎实。” “差远了。”李帅面无表情的说。 赵副营长一愣,把多功能望远镜递给李帅,李帅却是摆手。 赵副营长说,“帅班长,咱们的标准不好定太高,他们和我们特种兵还是有一定距离的。这里面有不少炮兵侦察部队的,他们……” “他们更需要过硬的侦察作战能力。赵副营长你应该清楚的,炮兵侦察兵往往需要潜入敌后进行抵进侦察和引导攻击,战场的生存环境是很恶劣的。” 李帅说到这里,顿了顿,沉声说,“赵副营长,我的看法很简单,既然挂了个名叫全军侦察教官集训,是应该要有这个规格集训的水准的。你们也不想把这块牌子搞砸了,这还是你们第一次承办这样规格的集训。” 赵副营长沉默了好一阵子,才叹着气说,“是,我认同你的看法。我们领导呢既不希望最后的成绩难看,也希望能尽量把集训质量搞上去。这个任务落到我头上,说实话,很难把握。” “有得有失,考虑太多反而限制了手脚。”李帅干脆直接的说,“既然我是总教官,那就按照我的意思来。” “这倒是没说的,我全力配合。” ps:双倍月票开始了,每打赏1500书币等于投两张月票,请求火力支援! 第117章 洗澡成了奢望 星夜之下,学员们挥舞着小锹构筑工事,每一锹都要用尽浑身力气一样,每一步都似乎走在了悬崖边上,稍有不慎就会坠入万丈的深渊从此长眠。 挖出来的土向前堆,有一个人构筑单兵卧姿射击掩体的,有两个人协作挖单兵跪姿射击掩体的,也有以班为单位构筑前沿指挥所的,各种不同的分工,保证每一名学员的量基本持平。 何碧婷、张晓然、陈笑三人分到的都是单兵卧姿射击掩体,她们很默契的选择了协作的方式,把三个单兵卧姿射击掩体视为一个整体工程,然后进行分工、交替作业,效率得到了大大的提升,而且体力消耗更小。 挨个巡视的刘小建看了之后都情不自禁的竖起大拇指。 教官们心里是有数的,整个集训队只有何碧婷、张晓然、陈笑三人是真正意义的新兵,还没有下连的新兵,有这样的默契是令人欣喜的。说明在过去的四个多月训练里,她们已经养成了彼此协同的意识。 部队是最忌讳个人英雄主义的地方,最讲究集体发挥的作用。具象地说,集体功劳比个人功劳更难以取得就很直接的证实了这一点。你能一个打十个那肯定是受重视的,但是你不团结战友你再能打也给你一票否决掉。 刘小建说,“女战友们,加油,你们可以的。” 何碧婷三人哪里还有力气搭理他,连笑一下的力气都舍不得用掉。 刘小建并不在意,继续巡视过去,随即看到了不少单打独斗的情况,暗暗的心里的小本子上记了下来。任何军事集训不单单是提升大家的军事素质,领导团结意识也非常的重要,更何况这还是侦察教官集训。教官搞不到位谈何训练新兵。 没有想象中的教官凶狠训斥学员甚至用恶毒的语言对学员进行攻击的画面。李帅早已经强调过,那样的方式不是万金油,不是什么情况下都能发挥作用的。在学员们体力和精神都濒临崩溃的时候,如果把握不好尺度反而会激起学员们的逆反心理,集训崩溃并不稀奇。 通常来说,徒步行军训练采取的是一个循序渐进的办法,第一天的行进距离控制在四十公里以内,中途的休息时间多一些,第二天开始慢慢加量,因为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就好比每天开始行进五公里后会有一个几分钟的短暂休息,第二次休息会在十五公里后,一般是午饭时间,第三次休息通常会安排在二十五公里的位置,最后一口气走到四十公里位置结束一天的徒步行军。 全军侦察教官集训却完全不是这么来的,第一天上来就是提前出发直接干了五十多公里下来,学员们的适应时间非常少,而且又是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进行的,一些学员的物资甚至都没有按照规定携带足。 这样的突然袭击下更容易让学员的精神、体力到达极限。 “兴奋起来!叫一下!” 当学员们普遍走到体力末端而夜训还有三分之一没有完成的时候,李帅决定打破了沉默,脱离实战化要求,把重点放在压榨学员们的参与体力上面。强健的体能素质是一切军事科目的基石,军事体能训练之所以搞得那么凶是有道理的。 李帅让教官们用语言激励学员们再坚持一下,利用各种办法催动学员们的肾上腺素飙起来,把最后一点工事给挖掘完。这比跑五公里跑到四千米的时候难受多了,不是踹不过气,而是压根没有力气喘气了! “今天是第一天,如果你们连第一天都坚持不下去,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们,你们是绝对无法结业的!海军陆战队的,南陆炮兵的,南陆机步的,还有各个训练基地的,你们这些各个单位挑选出来的尖子苗子,总不想灰溜溜的回去?”李帅也不用扩音器,就这么朗声冲学员们说。 这话是有效果的,什么都能丢就是不能丢人更不能丢单位的人。这人一出来脑袋上顶着的就是单位的名号,尤其是在各种集训中。教官们之间提到某个学员通常不会直接叫名字,而是会加个前缀——某某单位的谁谁谁。 丢人的话先丢单位的人,个人的荣辱得失压根不算什么了。 是啊,如果连第一天都扛不下去,还指望能够坚持到结业的那一天吗? 李帅说,“你们不要有侥幸心理,你的表现该拿多少分就给你多少分,到最后就算是差一分,也不要指望教官组会网开一面给你结业!你们不认识我,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们,你们数得着的特种部队都在我手下受过训。” 对总教官的了解是几乎空白的。 明明是海特组织的集训,但是总教官却是穿陆军迷彩服的,而且穿的是还没有全面配发的星空迷彩服,看着就不是一般的陆军士官,给人感觉神神秘秘的。学员们对李帅的话是深信不疑的,在训练中大家都不会吹牛,总教官这么说了那就肯定是有这么回事的。 数得着的特种部队…… 学员们迟钝的大脑里就闪过了一连串特种部队的番号,油然而生的自然是对总教官的敬佩和敬畏。 总教官能耐大意味着集训的含金量高,这是大好事。 最后一锹土搞掂了,陈笑一屁股坐在掩体上,两只胳膊自然垂着,恨不得断了,陈笑终于不笑了。何碧婷和张晓然也好不到哪里去,有气出没气进的样子,若是来一阵稍大一些的风保证能把她们给吹倒。 “各班带回就寝!今晚岗哨由教官组负责!”刘小建吹了哨音下达了指令。 各班的班长由教官担任,都是海特的士官,抓紧时间集合部队往回带。海军陆战队女子两栖侦察班和何碧婷、张晓然、陈笑三人编为一个班,是李帅亲自负责,但是具体管的是女子两栖侦察班的上士林夏,任命为集训队女学员班的班长。 林夏也够呛,她既是海军陆战队某旅女子两栖侦察中队的班长,也是集训队里的班长,肩上的责任重大,在训练中到处帮助手下的兵构筑工事,最辛苦就是她了。 此时她强撑着站起来,下达口令:“女学员班集合!” 这一句口令差点没要了她的命,这么高的强度也是她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她完全凭借着毅力支撑的。 李帅就站在边上看。 林夏整理好部队后向李帅报告,“报告总教官!女学员班集合完毕!请指示!” “带回抓紧时间就寝。”李帅还礼道。 “是!”林夏带队返回宿营地。 这会儿陈笑突然想起一个事情来——难道不洗澡吗? ps:求月票!每增加五十张月票加更一张……现在是1370张。 第118章 蹭飞机 想洗澡是不可能的,基本上未来十三天里学员们是没有洗澡的机会。 夜里将近零点的时候学员们在各自的单兵帐篷里躺下之后才想起没洗澡这个事情,不过大多数人都没细想,因为太累了,躺下不到一分钟就沉睡了过去。 按照野战化的要求来的话,洗澡绝对是奢望,尽管部队现在的后勤保障体系比十年前进步很大。 李帅根据实际情况免去了学员们站岗这件事情让赵副营长松了口气。以学员们现在的情况,睡眠时间再不够的话恐怕真的要用救护车往医院拉了。连干了十来年海特的赵副营长都认为李帅设置的强度过分,可见有多过分。 李帅让其他教官抓紧休息,他和赵副营长站第一班岗,除了他们俩,就没有再安排其他的岗哨,因此需要绕着宿营地进行巡逻。 赵副营长找后勤保障分队的兵要来了一件海军大衣给李帅,和他踩着土埂巡逻着。 “带子弹了吗?”李帅突然问。 “带了。”赵副营长一愣,“按照部队出动战备要求带了两箱步机弹。帅班长,问这个干什么?” 李帅说,“随口问问。好长时间没这么荷枪实弹的搞过野外训练了,有些怀念。对了,后面的实弹演练要用的弹药这么解决?” “这事上级已经批准了,军械分队会在演练当天提前一个小时送到指定地点,不会有问题的。不过你要尽快确定最后实弹演练的地点。你的地点一天定不下来,军械分队那边的运输计划就没办法确定。”赵副营长说。 李帅计划把实弹演练放在最后三天,也就是侦察兵单兵综合演练,需要用到大量的弹药,包括步机弹、手榴弹、单兵火箭筒。这些东西显然不能带着拉练,军械分队也不适合跟着部队拉练,所以决定届时再进行运输。 “我还在考虑中。后天抵达琼州海峡海边,接下来的十一天都是在国际旅游岛上搞,如果从你们兽营往国际旅游岛拉弹药,反而有些舍近求远了。你看看是不是请示一下,届时就近安排弹药。”李帅说。 赵副营长微微点头说,“本来是这么考虑的,我们有不少部队在国际旅游岛,调些弹药小事一桩。不过……” 他无奈笑了笑,说,“就不说手续方面的问题,我们海特也不太愿意麻烦兄弟部队,再一个呢,就是我们以前积了不少弹药,不抓紧打掉的话就过期了,销毁了太可惜。” 李帅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能够理解。” 海特在国际旅游岛也是有部队的,所以李帅觉得赵副营长说的几个原因里,弹药快过期这个是最实际的。面上看部队现在是越来越有钱了,这是因为有对比,长期以来在人民群众眼里,部队就是穷得响叮当,形成了部队就该那样的这么一种印象,现在稍稍穿得好看点用的武器好点就会给人很强烈的对比感。 实际情况是什么样的呢? 陆军还有大量的59坦,直至今日依然在生产96改,难道不像装备99改吗,有好东西谁不想要,根本还是在于没钱,一台99改能换三台96改,这个账不难算。空军的二线部队依然有大量的歼-7、歼-8,甚至在四代机服役之后依然在生产歼-7的最新改型,四代机不香吗,没钱啊,别说四代机了,就算是歼-10、歼-11这些三代机都不能随心的买,依然需要歼-7最新改型这些便宜货充实编制。 至于海军和二炮…… 他们是真有钱。 事实上,总的来说,直至今日部队依然在补历史欠账。什么是历史欠账,是过去近半个世纪以来部队为了全力支持地方经济建设将军费压缩到最低限度,向地方转移了大量的资源,向地方输了三十多年的新鲜血液。 现在经济搞上去了,也就到了该回馈部队的时候了,这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也许需要二三十年的时间才能补回来。所以说在这个过程中给部队增加军费不是“给予”,而是“还债”。 回到海特坚持要使用自己的弹药这一块,其实也很容易理解,这是我军的优良传统,能用的就尽量不买新的,况且还是一批如果不用就要过期的弹药,心疼是肯定的。再一个,从兽营往国际旅游岛拉一车弹药的效费比还是比较高的。 李帅就问赵副营长,说,“你们打算用卡车拉到旅游岛?” “用飞机。”赵副营长笑着说,“正好有一架战术运输机要转场到旅游岛,我们海航的运输机,蹭个顺丰机,油钱都省了。” 李帅笑道,“你们海特的算盘打得不错。” “物尽其用嘛。那架运输机与其放空转场到旅游岛,不如帮着拉一车货,海航那边也很欢迎。毕竟是我们给他们提供了一次空中输送弹药的机会。” 李帅笑着摇头,“还是你们海军好哇。最苦最累陆军大头兵,说得是一点没错。” “帅班长此言差矣。” 转过几棵树来到女学员班所在的宿营区域,赵副营长笑道,“陆军还是老大哥,老大哥就是老大哥,你看,我们搞个集训还需要你们支援。不瞒你说,当时为了请陆军部队调一些高素质的骨干过来担任教官,我们参谋长、旅长跑了好几趟舰司,通过舰司来联系协调,好不容易才借来王小青和刘小建二位同志。” “那是你们的要求太高了。”李帅沉声说,“你们这个全军侦察教官集训完全不需要请第404特殊部队的骨干担任教官,你们自己就能干。” 赵副营长说,“我们参谋长认为这是我旅第一次承办全军规格的侦察教官集训,要按照高标准走。其实,自己的兵能用的情况下谁会从外面请人。实在是你们第404特殊部队太特殊了,殿堂级的步兵。” “你们参谋长对第404特殊部队很了解嘛。”李帅笑道。 不了解的话显然不会指名道姓的一定要从第404特殊部队借人,费尽力气接过来的还是两名兵龄四年的新骨干,老骨干是一个都不给。 赵副营长说,“了解是肯定有了解的,否则他不会直接请示上级指名道姓要从第404特殊部队借人。不过参谋长的其他情况我就不太清楚了。” 李帅回忆了一下,微微摇头说,“第404特殊部队的军官里,应该是没有调到海军工作的。” “我们参谋长没有在陆军干过,他是科班出身的海军军官。”赵副营长说。 “这就奇怪了。”李帅想不起来也就不想了。 两人慢慢说着话慢慢的巡逻着,时间过得飞快,不知道从哪里飘来云层,夜顿时全黑了…… ps:月票月票……2020年最后两天咯…… 第119章 家 毛毛细雨说来就来,南方冬天的特产总是那么的讨人嫌。 原本就只有五六度的温度,加上这点淅淅沥沥的雨,感觉上更加寒冷了。李帅和赵副营长不得不叫来后勤保障分队的几个兵搭了一个遮雨棚,让哨兵有个能够遮风挡雨的地方。 第二班岗哨上来之后,李帅和赵副营长回去休息。随着雨势的增大,李帅不放心学员们宿营地的排水情况,爬起来拎了一把小锹逐个巡视起来。刘小建也恰好起来,手里也拎着小锹。 “班长,你抓紧休息,我去看。”刘小建一边调整着雨衣,一边说。 李帅系好雨衣,道,“既然起来了那就一起去,排水情况应该问题不大。” “我认真检查过,应该没问题的。这雨不会继续增大也不会下很长时间,没问题的。”刘小建跟着李帅对学员的宿营地进行巡查。 在选择宿营地的时候既要考虑到野战化条件下的攻防,也要考虑到生活上的便利和防护,对自然的防护。排水是比较重要的一环,良好的排水系统甚至能够起到防御的作用。 巡到二班的位置时,李帅总觉得其中一个帐篷有点奇怪,走过去查看。手电光照进去的时候,刘小建的冷汗就出来了。 李帅迅速打开帐篷门,被子是乱的,伸手一摸床铺,已经凉了。 “我去报告,紧急集合部队。”刘小建说。 李帅却阻止他,说,“等等。” “起码跑半个小时了。”刘小建差点没晕过去,零点过后是他值班,结果跑了一个兵,这无疑是在把他往深渊里推。 李帅说,“别慌,荒山野岭的又是夜里,他能跑到哪里去。这个兵是什么情况?” 刘小建说,“某炮兵旅炮侦的,叫田威,是个上等兵。” “详细情况呢?”李帅问。 刘小建摇头说,“不清楚。” 李帅果断地说,“把所有教官叫起来散开去找,请赵副营长通知后勤保障分队分组寻找,对讲机调到频道一,你马上去搞清楚这个田威的情况。” “是!” 刘小建跑开了。 李帅仔细的搜索地面,发现这场雨下得很不凑巧,很好的模糊了地上的脚印,增加了辨认的难度。不过李帅还是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有一串方向朝西去的迷彩胶鞋脚印很凌乱无序,说明留下这串脚印的人当时是比较慌张的。 顺着脚印找下去的时候,李帅用对讲机部署了搜索。赵副营长一脚高一脚低的跑过来,“帅班长,为什么不集结部队?” 李帅并不在意赵副营长质问的口吻,说,“赵副营长你别着急,没多大事,除非他长了翅膀,否则天亮之前我肯定能把他找回来。部队很辛苦,现在把他们叫起来影响了休息明天的训练可就没法搞了。” 赵副营长苦笑着说,“你倒是心大,这不是我的兵也不是你的兵,是其他单位的兵。要是出点什么事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他的话绝非是危言耸听。基层主官在任内如果出现官兵私自离队的情况,这个基层主官的前途基本上是完了。 李帅很理解赵副营长的担忧,引着赵副营长踩着凹凸不平的荒地往西走,道,“你相信我,可能要不了天亮我就能找到他,你看。” 赵副营长顺着光柱看过去,是一条机耕道,他马上通知小唐驾驶员把车开过来。有路就好办,有路的情况下田威肯定会顺着路跑,这是人的潜意识。私自离队不是逃跑,田威不是亡命天涯的逃犯,所以他更不会放弃舒服的道路去选择跋涉荒地。 二人没有等车子过来,沿着机耕道就大步往西边去。从脚印的指向来分析肯定是朝西去的,李帅知道前面有几个村子,算是离国道较远的区域了。机耕道经过农业机械的反复碾压之后很扎实,车辙的位置非常平整,两侧和中间都有生长的杂草。 “前面是农场边缘地带,地图显示前面有一个村子,叫田家村。”李帅说。 赵副营长对李帅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记住了地图上的信息并不感到奇怪,合格的侦察兵、特种兵基本都有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对地图信息更是有职业一般的敏锐感觉。 “这个田威到底跑什么呢?”赵副营长总算是有空闲分析田威的动机了,“是受不了训练的强度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李帅说,“恐怕另有隐情。他什么都没带,就像是出来上一趟厕所一样。” 对讲机传来刘小建的呼叫:“班长班长,刘小建的情况查到了,他是户籍所在地是小县城,也就是咱们目前所处的这个县。” “好,我知道了。” 李帅微微思索,缓缓点头,“田家村,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个田威做事太鲁莽。” 赵副营长也想到了,“你是说他偷偷跑出来是为了回家看看?” “很有可能。”李帅说。 “我这口气总算是可以松下来了。”赵副营长终于有了笑容。 很快,一座村庄出现在眼前,只有一户人家还亮着灯。李帅和赵副营长站定相视而笑,赵副营长把路线告诉了驾驶员小唐之后,命令搜索分队全部撤回来。李帅说,“再等等,落实了再让他们撤回来。” “也对。”赵副营长连忙更改命令,“部队先别撤,等我命令。” 李帅举步朝那户人家大步走去,叮嘱赵副营长,“一会儿你别着急,我来处理。” “好的。”赵副营长什么都答应,只要人找着了,其他的都好说。 私自离队这种事情只要不报上去,都好处理。部队领导也不想把兵往死里弄,当然前提是的确有可以原谅的理由。如果是因为吃不了苦跑的,那就另当别论了。发生在上等兵以及以上军衔的私自离队是极少见的,大多发生在新兵身上,尤其是新兵训练时期。 走到了那户人家门前,李帅就基本确定田威就在里面。虽然客厅门关着,但是里面的欢声笑语是往外跑的。 李帅敲了门。 开门的是一位农村妇女,一看是两位穿军装的,一看就是当官的,立马激动起来,“小威啊你们部队领导来了。” 田威正在里面的餐厅大快朵颐,他老爸在边上坐着和他说话。一听这话田威脸色都变了,连忙跑出来,看到李帅和赵副营长之后,嘴里的饭菜都没力气嚼了。他当了一年多的兵了,当然是知道私自离队的后果的。 李帅笑着对田威的母亲说,“阿姨,深更半夜的打扰您了,阿叔,你好好,打扰了打扰了。” 这可把两口子给激动坏了,放不开手脚不知道应该怎么样招呼。 李帅就说,“阿叔阿姨,部队正在附近训练,明天天亮就要走了,所以田威才大晚上的跑回来看你们。” “田威,你继续吃饭,我有话跟你说。”李帅让田威回到餐桌那里,让他坐下继续吃饭,田威哪里还有胃口。 李帅打量着桌面上的菜,好几个,能够想象得到田威母亲半夜爬起来忙活做饭的样子,心里也是不好受的。 “吃,我既然能找到这里来就不打算追究你的责任,吃。”李帅说。 田威愣住了,呆呆的看着李帅,眼泪就下来了,“班长,我,我真的控制不住,我错了,你怎么处分我都行,可是能不能不要告诉我爸妈我是偷偷跑回来的。我吃完饭就回回去的。” “我知道你会回去,但是你这么做肯定是不对的。另外,你觉得你父母不会怀疑吗?你看看这是什么时间。”李帅说,微微摇了摇头,“吃,你母亲给你做了这么多菜你多吃点。” 那一边,赵副营长和田父坐着谈话。 田父忐忑不安的说,“首长,田威是不是没有得到批准跑回来的?哎,我知道肯定没那么简单,这大半夜的。首长,前段时间他妈妈住院,这孩子一直惦记着,就是做事太冲动了。首长,能不能绕过他?” 赵副营长笑着说,“阿叔,没这么严重。部队正在附近训练,有这样的实际情况,是应该让田威回家看看的。他啊,可能是担心我不批准就自己跑回来了。不过不要紧,阿叔你放心,不会处分他的,当然,批评教育是要的。” “谢谢首长谢谢首长!”田威父母连忙鞠躬 赵副营长赶紧拦着,“千万别,阿叔阿姨,这个我受不起。田威表现是不错的,他正在参加全军的一个集训,这是很难的的,你们应该感到骄傲。” “是吗,真好,真好,主要是你们领导培养主要是你们领导培养。”田父忙不迭的说。 赵副营长说道,“阿叔,阿姨,部队有纪律,所以我们现在要带田威回去。等集训结束了,我想办法为他争取几天回家探亲的机会。” “好好好,好好好。”田威的父母亲简直不知道怎么样感谢了。 这边谈了差不多,李帅那边也带着田威出来了。 免不了的洒泪挥别,一直看着载着儿子的军车越行越远。 车里,赵副营长下命令把搜索分队撤了回来,田威听得心惊胆战。为了找他居然动用了这么多人,此时后悔也来不及了。 和田威坐在后排的李帅说,“田威,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 “知道。”田威低垂着脑袋,语气沮丧。 李帅说,“你在部队表现不错,如果因为这件事情挨了处分,之前的所有努力和以后的所有努力都会白费掉,你要深刻认识这个教训。” “是。” 李帅说,“家里的确有事情你可以向上级报告,赵副营长和我们教官不是没有感情的动物,如果知道你家就在附近,是会考虑给你几个小时假的。你这么做,本来是好事,现在弄成坏事了。” 叹了口气,李帅说,“好了,把头抬起来。我和赵副营长商量过了,考虑到你的实际情况,这个事情就这么算了。” 田威抬起头来,既意外又惊讶。 赵副营长说,“你要自己心里有数,今晚的事情权当没发生过,知道吗?” “是!谢谢首长!谢谢班长!”田威都要激动哭了。 他原以为至少要挨个警告处分,没准还会给退回单位去,丢人是肯定的了。至于赵副营长和李帅在他家说的话,其实他压根不相信的。私自离队啊,这可不是普通的违反纪律。当然,他现在也意识到了,赵副营长和总教官是在保护他,这才轻轻揭过。 李帅说,“不过我是有条件的,集训最后的考核你必须拿到前十的名次,否则我会向你们单位去电通报这件事情。” “是!总教官!我一定能拿到前十!”田威坚决的说,别说争前十了,就算是让他争第一他也要拼命搞。 沉默了一阵子,李帅的语气缓和了下来,问,“说说你家里的情况,看着经济不太好?” “……是。”田威的脑袋低了下来,“我妈身体不好常年跑医院,干不了活,家里的田地就我爸一个人种。弟弟妹妹还小,我一个月补贴只有九百多块钱,家里生活比较困难。” 李帅和赵副营长都看出来了,田威家应该是村里最差的房子了,甚至比赵大爷的三间大瓦房都要差,说是家徒四壁不至于,但是日子肯定是过得艰难的。 “你连队知道吗?”李帅问。 田威摇头,“我没说,我能支撑住。转士官后有工资了就好多了。” 李帅对赵副营长说,“赵副营长,我们集训队想办法解决一下。” “好,我来想办法。”赵副营长干脆利落地答应下来。 田威泪流满面。 能派过来集训的都是各个部队的优秀士兵、优秀骨干,田威也不例外。他明知道会挨处分也要跑回家看一眼,看看那个穷得响叮当的家,看看刚病愈的母亲,可见家里的情况确实是很不好的。 李帅和赵副营长心里明镜似的,只是他们都不会说得很多,要照顾兵的自尊心。老实巴交的父母没有什么文化只会种地,母亲身体不好家里只有父亲这么一个劳动力,上有老下有小,不难想象过的是什么日子。 “男子汉不要动不动就哭,抬起头来,好好干,在部队是大有前途的。”李帅拍着田威的肩膀说。 田威擦干净眼泪,坚毅的点头。 ps:2020年最后一天,送别与迎接,艰难与希望,枪团的兄弟姐妹们,新年快乐!另,求月票~ 第2021章 年贺词-枪团 2020年,我们度过了一个没有聚会的春节,过了一个超长的假期,病毒肆无忌惮之时,我们听从最高统帅的指示取消一切户外活动居家生活,抗疫将士们在前线奋战数月控制住了病毒的蔓延,挡住了一场有可能席卷全国的灾难,将灾难的源头扼杀在萌芽状态,我们得以迎来了恢复正常的生产生活,成为全球第一个回到正轨的国家。 2020年,很难。 2020年,我们众志成城在各个行业里努力工作与艰难险阻继续做斗争。我们看到了感动看到了奉献,我们大家都在奉献,为一个更好的明天而努力。在天灾面前,我们用行动诠释了什么叫做中华民族的克难精神。 2020年,很暖。 回顾过去的一年,步枪撰写了从业以来专业性最强、技术难度最高的现实题材空战小说《大国战隼》,这也是继《中国猎人》后,步枪相对较热的一本书。获得了第三届金熊猫网络文学奖铜奖,得到了大量读者的追捧。这一年,《帅教官》诞生,即使前期成绩较差,但是正如人的一生总会有低潮,而通过努力奋斗,未来可期。 回顾过去的一年,以文会友,以作品为友谊的桥梁,步枪结识了大量的朋友,我们枪团的新同志们,欢迎你们! 尤其在《帅教官》成绩较差的现在,枪团的兄弟姐妹们的慷慨解囊令步枪热泪盈眶,人啊,总是在最艰难的时候才能格外的感受到友谊的珍贵,我,我向枪团的兄弟姐妹们敬礼,谢谢你们! 展望2021年,那一定是更美好的一年,继《帅教官》之后的新作已经在筹备,相关的访问学习也已经展开,是的,来年要为大家献上一部海军题材的军旅小说,为我党建党一百周年献礼。 兄弟姐妹们,不要在意此时此刻脚下的羁绊,抬起头向前看,那是光明的未来,我愿意与你们一道用力向更美好的生活狂奔! 兄弟姐妹们,新年快乐! 步枪 2020年12月31日夜 第120章 陈笑大厨开始表演 一直往南走气温持续攀升,一场雨后天气似乎更好了,看到了更多的阳光,甚至于给人春日的错觉,尽管分明步入了最冷的季节。 拉练第三天的中午,部队比原计划提前了半天抵达了琼州海峡北岸,边上就是徐闻新港,全球最大的摆渡港口。 部队在海防林里扎营,利用一天半的时间进行海训,次日傍晚由海军的登陆艇摆渡到南岸。学员们的情绪有些波动,因为临近春节了。田威之所以宁愿挨处分要跑回家看看,和临到春节有一定关系。 等部队到了国际旅游岛后,距离除夕夜就仅剩一天。 要过年了,想家啊,谁不想家。 经过了两天多的适应,尤其是第一天的饱和式训练,在第二天强度有多降低的情况下,学员们起码心理准备上是充足的。现在已经有一些游刃有余的意思的,一天半的海训并没有对大家造成什么影响。 另一方面,琼州海峡北岸气温尚可,大寒潮刚刚过去,昼间气温在十几度,有阳光的情况下是相对暖和的。 可是对何碧婷、张晓然、陈笑来说,海训是个大挑战。她们都会游泳,但是并没有接受过部队里的武装泅渡训练,与其他学员是有一定差距的。她们认为教官应该是会对她们有特别的安排。 不过此时此刻是解决午饭的时候,今日开始各班组自行解决吃的问题,后勤保障分队提供菜,学员们使用携行的炊具进行做饭。米袋本身就是单兵携行物品之一,大米是不缺的。 何碧婷三人自然是与女学员班一道的。 张晓然对林夏说,“林班长,我们陈笑做饭是一把好手。”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做得一般做得一般。”陈笑连忙摆手说。 林夏笑道,“陈笑,你们仨负责做饭,我们帮你们搭帐篷。” “好哇!”陈笑笑着答应下来,提了小锹和何碧婷、张晓然就到处找位置去了。 两口铝制的盆就是炊具,除此之外就再没有其他东西了。这种铝制的盆相当耐用,可恢复性极强,磕了碰了留下个凹坑什么的,用木棍敲敲打打就能恢复,用途也相当的广泛,既可以当成锅也可以用作装水的洗脸盆,当然不会有人用来泡脚。重量又轻,扣在背囊口那里还能起到挡雨的作用。 因为经常用来煮东西,外表尤其是底部是黑乎乎的,一些痕迹很难洗掉。炊事班事背“黑锅”的,这个说法就是这么来的。 陈笑一边挑位置一边说,“野炊灶的位置选择很重要,按照野战化要求既要达到隐蔽的要求又要好用,还是有点难度的。” “别卖弄了,你知道的我们都知道我们也会。我的意思是你抓紧时间选定位置构筑无烟灶,已经十二点了,早点做好饭早点吃我们还能有一些休息的时间。”何碧婷说。 陈笑一指前面的土坎,说,“就这里了,灶口对着风,上面用湿草铺盖起来,烟会在低处盘旋慢慢散去……” “厉害了厉害了,你赶紧的挖,我俩去找柴禾。”张晓然笑着推了陈笑一把,与何碧婷一道寻柴禾去了。 陈笑撅着屁股开始挖无烟灶,动作是娴熟无比的。当兵之前经常和朋友到郊外野炊,小时候在村里跟着一帮男孩子跑田地里去打翁什么的,她的经验太多了。现在又有了工事构筑技术的加持,那更是如虎添翼了。 柴禾却是难找得很。 张晓然都纳闷了,道,“几乎看不到干枯的树干树枝,这可怎么搞。” 到处都是葱葱郁郁的,哪里有北方树木凋零四处萧条的意思,连落叶都是葱葱郁郁的,哪里烧得着。何碧婷四处张望,发现其他班也遇到了同样的难题。好不容易碰上一颗也许生了病的干枯了的树,好几个班冲上去瓜分起来。 “这么粗的树干得烧到什么时候。”张晓然摇头。 何碧婷无奈的说,“风景倒是不错,但是风景搞得好对我们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咱们往远处走,往远处走看看。” 两人穿过海防林往里面走,一大片桉树林出现在眼前,有好些枯枝烂叶,这可让她们兴奋得不行,立马就捡了起来,挑手指粗细的枯树枝捡,既容易着也耐烧。 何碧婷说,“带背包绳了吗,多捡一些分给其他班。” “说的对。” 张晓然从挎包里取出背包绳铺在地面上,两人足足捡了有百八十斤,用背包绳困结实了,又找了一根小臂粗细的直木当扁担,喊着号子抬了起来哼唧哼唧的往回走。她们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有一位农妇也在捡柴禾,看到了她们的一举一动,这会儿悄悄的跟了上去。 农妇戴着渔民用的斗笠,粗布制成的衣裳,脸上手上都是劳动人民的痕迹。何碧婷和张晓然并不知道为什么这片桉树林会有这么多的枯枝败叶,因为这是个人所有的林地,与海防林的性质是不一样的。 其他人家不会跑到别人家的林地里捡柴禾,虽然已经2019年了,但是在一些村庄里依然保留着烧柴禾的传统,能省下一些钱都是好事的。 农妇跟了一段距离之后才看清楚那是当兵的,而且是两个女娃兵。她本想追上去喝斥她们放下柴禾,这会儿犹豫了下来,继续跟上去。过了海防林之后眼前豁然开朗,原来有部队在海防林边上训练。 “嚯,搞了这么多?这可烧不完。”陈笑被一大捆柴禾吓到了。 张晓然说,“你留下足够我们用的,剩下的我们给其他班送过去。” “五分之一就够了,其他的送给他们。”陈笑迅速就做出了判断。 农妇躲在林子里看了一阵子后悄悄转身离开了。 后勤保障分队给每个班配发了鸡肉、五花肉、香芹、香菇、红萝卜、鲫鱼、香葱、沙姜、生姜、豆腐块、辣椒、蒜叶、包菜……食材很多,各个班自行挑选,但是量是有限定的,可以少要不能多要。 实事求是地说,大部分学员是不会做饭的,这里说的做饭是能够以一己之力做出一桌子菜的能力,而不是把生的煮成熟的。 女学员班幸福了,因为她们有一位厨艺高超、立志当炊事员的陈笑。拿到食材之后陈笑脑中立马就有了菜单,直接念出来:“鲫鱼豆腐汤,香菇炒鸡肉,农家小炒五花肉我加入香芹,再用辣椒炒个包菜,三菜一汤可以了?” “可以可以太可以了!”林夏忙不迭地点头,让兵们赶紧的把领到的且已经洗干净的食材放好,说,“吃了三天的干粮了,三菜一汤太可以了!” 女学员们基本上都是盯着那些食材眼睛放光,恨不得冲上去直接开始撕咬。 陈笑撸起袖子,拍着胸脯说,“看本大厨的表演!” 她挖了双灶口,做菜的逻辑是非常清晰的。她首先下米煮饭,鲫鱼豆腐汤的食材放到一边准备着。另一口灶则用来炒菜,先用花生油热了锅,等温度上来了,倒入配料翻炒一分钟,随即倒入包菜。 “先炒包菜啊?”何碧婷给她当副手,饶有兴趣的问。 陈笑嘻嘻笑着说说,“先把包菜的半成品炒出来,一会儿就着五花肉的油再翻炒两分钟,那味道绝了,是我自创的炒法。” 打量着陈笑的张晓然认真的说,“笑啊,你炒菜的时候像是变了一个人,很有气质。” “你是说我适合当厨师呗。”陈笑咧着嘴笑。 张晓然的观察很细致,平时的陈笑就是个傻姑娘,邻居家大大咧咧小妹一样,胸大屁股大脑袋里那根筋直,这会儿俨然是架势十足,挥着充当锅铲的长柄勺子的时候颇有指挥千军万马的气势。 “你距离炊事员这个目标又近了一步,恭喜。”张晓然笑着说。 陈笑说道,“我真的想当炊事员,不过教官说军事素质起码要排在全连前五才能当时炊事员,难呀!” “集训结束回去你肯定能前五。”何碧婷鼓励道。 “嗯,我有信心!” 陈笑娴甩的摔着盆,居然也能甩得很好看。 她这边的表演很快吸引来了其他班的学员,没事的纷纷围过来看,频频的发出惊叹声,这才叫做厨艺啊!再回头去看自己班里做的菜,看那颜色就没了胃口更别提色香味俱全那一款了。 都是些大老粗,现在的年轻人又基本上没下过厨,能把食材给煮熟了放好盐都算是厉害的,哪里见过陈笑这种专业的炒法。 “打狗炒!” 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陈笑玩心来了,举了举长柄勺学着《食神》里周星驰的动作表演起来,那姿势神态有七分相像,惹得大家哈哈大笑拍手叫好。 “降龙十八炒!” “屠龙搅!” …… 连刚刚走过来看到这一幕的李帅都被逗笑了,这姑娘天生带搞笑因子,在什么地方都是幽默的担当,是一个集体的气氛调节器,乐天派的人生观很明显。除了和男朋友分手那一次,李帅没有见陈笑皱过眉头,更别说生过气了。就算是和男朋友分手结束了初恋,没两天也完全恢复了,心大得很。 很快,三个菜炒好,米饭也好了。 女人心细,林夏带其他女学员居然挖了一个餐桌出来,长方体,长边坐四个人,短边坐两个人,十二个人刚刚好。把饭菜摆上去,大家就摩拳擦掌的洗干净了自己的饭碗和勺子等着开饭。 陈笑又烧了一锅水,等开了之后把鲫鱼豆腐汤食材下了,说,“可以开饭了,吃得差不多汤也好了。咱们主要喝汤,所以稍稍熬久一些,鲫鱼汤哦,大补。” 看陈笑挤眉弄眼的样子,何碧婷气笑了,白了她一眼低声说,“你都这么大了还补,不怕爬战术的时候磕碰到?” “去你的,婷姐,你要多喝点,你看你这小山丘。”陈笑怼回去。 林夏招呼大家开饭,兵们早等不及了,不说汤了,光是这些菜就已经让她们欲罢不能了。且不说陈笑搞得色香味俱全,就算是再差,对于连续吃了将近三天干粮的她们来说都是人间美味! 一大锅米饭很快的就没了一半,那饭量叫李帅看了都诧异不已。 “教官,吃饭吃饭,跟我们一块吃,尝尝我的味道,哦,尝尝我做的菜的味道。”陈笑打了一碗饭走过来递给李帅。 李帅笑着接过,“你哪里多的饭碗?” “我带了两个的,嘻嘻。”陈笑得意的说。 女学员们赶紧让出一个位置来,李帅坐下认真的品尝菜的味道,频频点头,“好吃,赶上吴胜龙班长的水平了。” “是吗?嘿嘿。”陈笑颇为得意,这可是她的保留技能,得到了教官的认可比拿了嘉奖还要让人激动。 陈笑迅速扒了两碗米饭,然后跑过去盯着鲫鱼豆腐汤。她不知道许多人都留了肚子等着鲫鱼豆腐汤,看那白花花的颜色就知道是好东西,女人么,都很在意。 女学员班这边搞成了野炊,尤其是她们还挖了一个足以容纳一个班的餐桌,让其他班非常的汗颜。挖那么大一个餐桌很是费力的,大家都想着保留体力,其他没必要的东西能不搞就不搞。 于是,除了女学员班,其他班都是蹲着吃,而且基本上都是大杂烩……一锅菜一锅饭,看着就凄凉,别说味道了,能填饱肚子就是不错的。甚至有一个班做出来的饭菜是夹生的,没办法,也只能硬着头皮吃。 在这个环节里,男学员们显而易见的落后了女学员们一局,差距太大了。虽然没有列入计分内容里,但是印象分肯定是没了的。 王小青和刘小建转了一圈之后也厚着脸皮端着碗凑到了女学员班这边,一碗鲫鱼豆腐汤喝下去精神头顿时好了不少。赵副营长毕竟是干部,他没好意思凑过来,但是他也没亏待自己,跑到了后勤保障分队那边去吃…… 用完餐,李帅给部队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灶什么的不用回填,因为晚上和明天还要做饭,学员们算是有三十分钟可以自由安排的时间。 正当大家躺在帐篷里小憩的时候,乱糟糟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ps:同志们新年快乐!2021年第一更,求月票! 第121章 女兵也要下海游泳 “在那里就在那里!” 方才出现过的农妇带了一大帮人乌泱泱的过来,有开摩托车的电单车的,有挑着担的拎着篮子的,还有好些穿花花绿绿新衣服的小孩子跑前跑后嬉笑打闹。 李帅顿时紧张起来下意识的问女学员们:“你们捡柴禾的时候没有拿群众的?” 这架势看上去像是来找麻烦的。 赵副营长说过,当地民风非常彪悍,部队宿营的时候尤其要注意不侵犯人民群众的财产利益。李帅是非常当回事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一次次的强调。 “没有啊教官!”林夏连忙回答,放眼望去足有二三百号群众往这边来,吓坏了。 这事闹得,真要是和地方群众起了矛盾,整个集训队从上到下都要挨批。李帅来不及问了,大步迎上去的同时已经做好了赔钱赔礼道歉的心里准备。没说的,只要是发生和地方群众之间的矛盾,哪怕己方是有理的,部队这边是能就地解决就就地解决。 李帅在老部队的时候就有遇到过好几次,那是多年以前了,他们公路机动过程中有地方车辆违反交通规则与军车发生了碰撞,即便是对方的责任,但是为了最快的速度解决掉,部队这边直接和当事群众协调,部队给钱,有理的给没理的钱。所以每一次部队出动,司务长都会随身带一包现金,就是用来铲事的。 负责保障全军侦察教官集训队的后勤保障分队的司务长带了十几万现金,早有准备。 这么干的原因其实并不复杂,纯粹是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掉问题,以免影响到军务。你完全按照规定来的话会相当麻烦,钱不钱的一点不重要。 再一次,部队从来不会也没有和老百姓较过劲。 当然,能够这么处理的都是小事,有人员伤亡或者重大财产损失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李帅猜测,就算是产生了矛盾,无非就是学员不小心拿了人家一点柴禾或者踩了人家的农田之类的,赔个几百块千把块钱也就解决了。 赵副营长的速度更快,已经在和那农妇谈了起来。 结果李帅走近了之后才发现事情不是想象中的那个样子——但见群众们挑着的提着的还有车里拉着的都是水果啊饮料啊之类的东西。 人民群众这是自发来慰问部队! 李帅哭笑不得,暗自责怪自己把群众往不好的地方想了,慢下脚步来就听赵副营长和那农妇说话。 “大姐,谢谢谢谢,真的很感谢,但是这些东西我们真的不能要。”赵副营长无奈的笑着说,这种事已经遇到过一回了。 这也说明现在人民群众对子弟兵的尊崇和爱戴到了一个很高的程度。 大姐说,“同志,你们一定要收下。两年前打台风我们村很惨的,是你们当兵的救了我们,还给我们送了很多用的吃的,是我们全村的救命恩人啊!你们一定要收下!” 好几个戴着大金项链的年轻人凶神恶煞的道:“解放军同志你们一定要收下!不收下我们不走的!一定要收下!你看你们又没地方住没东西吃!一定要收下!” 李帅看着这些颇有港片古惑仔派头的年轻人在“叫嚣”,对他们却一点反感都没有。这些年轻人也许生活态度让人不能苟同,但是他们一样有着中国年轻人的精神和血性,懂得有国才有家有解放军才有和平美好生活的道理。 群情很激动啊,好多人都在拿着手机拍,赵副营长知道用不了一个小时当前的场景就会在网络上传开去,但是呢眼前这个情况他还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样拒绝群众的慰问。 李帅看出了赵副营长的为难,走过去低声说,“找他们村干部,抓紧劝走,不然训练会受到影响。” 那大姐突然说,“还有几个女娃子,在那边,那边还有女娃子兵,年纪这么小干这么重的活她们太辛苦了!” 好多群众就往女学员班那边去了,各种热带水果各种饮料包装蛋糕什么的一大堆,居然还有两个穿人字拖的小伙子手里提着绑了腿的本地走地鸡…… 林夏看到那两只毛发亮亮咯咯直叫的本地走地鸡真的是想笑不敢笑。 陈笑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做叫花鸡肯定很好吃。” “瞎说什么呢!”何碧婷拍了她肩膀一巴掌,陈笑吐了吐舌头尴尬笑着。 群众们全体上阵的,全部散开抓着学员就要塞东西,学员们哪里能要,双方在推来推去。赵副营长赶紧的打听村干部,果然村长在,马上解释了起来,村干部也是村民,也是遭部队救过的,反而做起了赵副营长的工作来。 这下展开拉锯战了。 “村长,我退一步,东西我们可以收,但是必须要付钱。部队有严格的纪律,坚决不能拿群众的一针一线的,你再坚持的话就是逼我们违反纪律啊!”赵副营长苦口婆心态度坚决地说道。 村长瞪着眼睛说,“当我们老百姓是什么呢!我们怎么能要部队的钱!我们不是拿东西来卖的,是要给子弟兵送点心意!首长同志,都是自家的东西没什么值钱的,是大家的一番心意,这个违反什么纪律了,反而是你再坚持的话会让大家寒心的。”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赵副营长真有些麻爪了,面对群众的热情他也不能硬赶人,下不去那个手。 李帅思索了一下走过来说,“村长,我们再退一步,东西我们要一部分,其他的你们拿回去。我们马上要进行训练了,不能因为这个事情影响了训练,部队训练很重要。” 这么一说村长果然考虑了起来,再怎么着也不能影响部队训练,他还是懂道理的,末了,村长说,“好,那就这么办。” 村长马上把群众招呼过来说,“每户出一点,其他的带回去,部队马上要训练了你们在这里搞影响!” 接着就是收多收少的问题了,赵副营长和李帅带着教官亲自动手,尽可能的推,群众那边尽可能的塞,费了不少力气才勉强达成“协议”,李帅一看东西还不少,悄悄对赵副营长说,“你让后勤协理员准备点柴米油盐和现金,马上跟着村长到他们村里对老兵和孤寡老人进行慰问。” “好办法。”赵副营长竖起大拇指,“帅班长,还是你有办法啊!” 这么做就完全不存在违反纪律的可能了,而且村里的群众们肯定是会拍手欢迎的。 李帅说,“赵副营长,你亲自去,村里肯定有老兵,也肯定有军属,这事办好了一举多得。” “没错,肯定有的,我马上去办。”赵副营长马上就去准备了,拉着村长把事情说了一遍,村长那个激动,当场就给镇上打电话了,赵副营长当然不拦着,军地之间的此类互动是越多越好,是军民鱼水情很好的宣传素材,他当即把随队的报道员叫上。 李帅让学员们把所有的礼物礼品全部送到后勤保障分队那边去,由后勤保障分队进行统计再平均分配。 经过这么一个插曲,学员们的情绪相当的高涨。过往的许多苦累很奇妙的消失了个一干二净,他们深深的感受到所付出的一切都是非常非常值得的,懂得了什么叫做军人的光荣——老百姓的爱戴就是军人最大的光荣。 镇上领导、武装部的人迅速行动起来与赵副营长这边的慰问小分队进入村子对老兵、军属、孤寡老人进行慰问自不提,海边宿营地这边,学员们的海训开始了。 在洁白的沙滩上搞体能显然是必不可少的内容,软绵绵的沙滩阻力更大,同样的动作放在沙滩上需要消耗更多的力气。虽然没有展开涉水项目,但也够学员们喝一壶的了。 女学员们却是更盼着下水,因为已经三天没洗澡了,哪怕是在海里洗个澡那也是大家渴望的。不过考虑到她们没有合适的在水里用的衣服,李帅是暂时不会让她们下水的。于是,一个小时的体能训练把身体活动开了之后,男学员只穿了条泳裤肩着救生圈下水进行游泳训练,女学员们则由李帅带着进行其他科目的训练。 后勤保障分队那边携带着训练所需的所有装备器材,包括救生圈。 但是女学员们有意见了。 林夏说,“教官,我们是女子两栖侦察兵,不让我们下水那我们的积分怎么算?” 其他女学员纷纷附和,连何碧婷三人也帮腔。 李帅解释说,“你们没有合适的器材,所以下水不合适。积分不用担心,搞其他科目的训练我也会给你们同样的积分,完全看你们各自的表现。” “教官,这样不公平。没有合适的装具不是问题,我们完全可以穿夏季体能服,一样可以下水搞训练的。”林夏坚持提意见。 李帅少见的犹豫了起来。 这方面算是准备不足,其实也没办法准备,总不能要求女学员们量身体尺寸去买泳衣?兽营这边也压根没想到这一方面的区别,所以没有提前准备女军人用的蛙人装具。而且,压根就没有专门为女军人研发的军用泳衣。 男兵不同,一条泳裤就解决所有问题了。 “教官,我们没问题的,最后不是要三公里武装泅渡吗,到时候大家都是要全副武装,我们现在穿体能服先训练游泳更没问题的。本来三公里武装泅渡就是集训的一个比较重要的科目,我们也是集训队学员,缺了这个科目很难让人信服。”张晓然有理有据地说,显而易见,对教官组的这个安排大家都是很反对的。 男兵看女兵本来就戴着有色眼镜,都认为女兵不行,其实双方都在暗中较劲的,也这个是因为这种暗中的较劲才有了第一天比计划多走了将近十公里的结果。 意识到女学员们的反对意见这么大后,李帅顿感这个决定有些草率了。从内心来讲他是绝对认为应该一视同仁的,恰恰因为他带了女新兵独立排熟悉了情况之后才对女兵的特殊之处有些更加灵敏的反应。 不过,现在看来反应有些过度了。 李帅拿起对讲机呼叫王小青和刘小建,“你们准备一下,女学员班也要下水训练,到后勤保障分队那边再拉两条橡皮艇过来,再拿十三条救生圈。” “明白!”王小青回话,莫名其妙的激动了一下,和刘小建马上去准备了。 女学员们纷纷振奋起来——可以洗澡了。 李帅把部队重新集合起来,道,“给你们五分钟回帐篷换衣服,只穿夏季体能服,五分钟之后过来集合领取救生圈,解散!” “解散!” 女学员们兴奋的往各自的帐篷跑去,钻进去之后迅速的脱衣换衣,终于可以光着脚丫子在洁白柔软的沙滩上奔跑了,终于可以到碧蓝的海水里畅游了。 王小青和刘小建带着后勤保障分队的兵拖着橡皮艇和救生圈过来,橡皮艇是用来以防万一的,教官需要时刻关注水中学员们的情况,随时展开救援。 “女子两栖侦察的先下水,王小青、刘小建你们带好。”李帅说。 “是!”王小青和刘小建带着准备完毕的女子两栖侦察兵们走了。 留下来的何碧婷、张晓然、陈笑三人你看我我看你,生怕被教官取消“洗澡”的资格。她们打定主意下水后要好好的搓搓身上的污垢,好好的洗一下头发,就算是没有沫浴露没有洗发水。这会儿盯着教官看都有些紧张。 李帅猜不到她们“洗澡”的心思,说,“我知道你们都会游泳,但是你们没有海训过,在海里游泳和在游泳池里游泳完全不是一回事,今天的浪也不小,你们要尤其注意。” “报告教官,我们以前经常到海边游泳的!”何碧婷说。 李帅说,“那也不一样。一会儿你们就在岸边浅水区域游,先适应一下。往我手指的地方看,看到那根浮绳了吗,绝对不能越过那根浮绳。” “是!”三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安全第一,没有讨价还价的空间。 陈笑看李帅还是整整齐齐的星空迷彩服,问,“教官,你不下水吗?” “我不下,好,去,一定要注意,不要离集体太远。”李帅指了指那些女子侦察兵,说。 “是!” 三人兴奋的奔跑过去。 林夏她们自然是水中蛟龙,和她们在一起,何碧婷这三位新兵蛋子会很安全。 第122章 分歧 小唐驾驶员挂了低速四驱把勇士车开了过来,在沙滩上距离水线不足十米的位置停下来,李帅爬到车顶上站着居高临下的眺望着游泳训练区域。 下水之后,陈笑赫然发现站在车顶上的教官抱着胳膊笑,心里懊悔不已。何碧婷和张晓然也同样的懊悔,不为别的,只为海水太凉了!!! 海水不是井水,在冬天里,海水的温度要比体感温度低得多。井水是地热水,冬天的时候从地下井抽上来的水是冒着热气的,夏季却反而会清凉清冽,在地下的水就好比在恒温池里,无论春夏秋冬都是差不多的温度。 可以说三人之所以强烈要求下水进行游泳训练,是为了能够好好的洗一下身子。三天不洗澡对她们来说是地狱一般的折磨,哪怕是北方姑娘张晓然也从来没有这么干过。林夏告诉她们,往后极有可能有更长的时间没法洗澡,因为野战化条件下的训练教官是肯定不会考虑洗澡这个问题的,野战化训练、野外生产训练的目的根本就是让现代文明人变回远古原始人的形态。 因此三人非常迫切的要得到一次洗身子的机会。 泡进冰凉的海水里之后就都觉得自己草率了。她们忘记了自己与人家两栖侦察兵的区别。这也是全军侦察教官集训队学员能力差距悬殊的现象。林夏等人是有扎实侦察兵军事素质的,而且是两栖侦察兵,和陆军侦察兵的男学员相比都不遑多让,何碧婷这三位新兵当然是无法和这些经常在海水里泡的女侦察兵比拟的。 后悔也来不及了,泡着。 泡着泡着居然适应了。 教官们高度警惕,带着后勤保障分队的几个士官利用橡皮艇组成了救援组,在水面上不断的巡视着,尤其关注女学员们这边。学员们大多认为此次短时间的海训是临时安排的,实际上教官组提前一天就做出了相应的安排部署,绝不会拿兵们的生命开玩笑。 但是要给学员们营造的就是随时会有突击训练的感觉,身体上要训练,心理上也要训练,全方位的淬炼这些未来的侦察教官。 泡澡是不可能的,海训就是海训,在大浪中搏击,锻炼在海中的游泳技能。在泳池里游泳与在海中游泳截然不同,轻轻一个浪过来就能轻而易举的把人推到很远的地方去,而且力量的消耗会更加的快。 教官们不时的提醒大家技巧,比如刘小建就在喊着:“学会顺着水流游才省力而且速度还快!向两侧游,不要直不愣登的和大海较劲,要顺着它的脾气!你们看人家女同志就聪明,多轻松。别小看三公里武装泅渡,你一个力气接不上就会被浪打掉!” 李帅看训练情况严然有序感到很满意,学员们适应了这个强度的训练之后整个状态很不一样了,一路上又连续两次受到了人民群众的关爱,士气高涨的情况下学员们训练热情自然得到了增强。 看了看时间,李帅使用对讲机呼叫后勤保障分队的分队长,“叶队长,淋浴车能用吗?” “帅教官,淋浴车随时可以用。”叶队长很快回复。 李帅说,“准备一下,训练完了让学员们冲个热水澡过一过。” “好的,我马上准备,地点放在哪里?”叶队长问。 李帅想了想,观察了一下四周,说,“就放在你们营地附近的海防林里,让兄弟们辛苦一些整理出个地方来。” “明白,帅教官请放心。”叶队长爽快地答应下来。 会有人认为,部队拉练后面跟着个后勤保障分队相当于给学员们配了个保姆,这么搞不符合实战化要求。实际上恰恰相反,后勤保障分队的保障能力直接关系到部队的战斗力。此前李帅要求后勤保障分队远离部队是为了在心理上给学员们营造一种绝境的情况,迫使他们把自己的潜能激发出来。 现在已经达到目的了,也就没有必要再让后勤保障分队隐蔽了。 李帅考虑再三决定让学员们在游泳之后洗个热水澡,主要是考虑到海水的腐蚀性,尤其是女同志,毕竟生理构造不同,既然让女同志洗热水澡了,那么就不好把男同志撇到一边。 反正集训队的大小事宜都是李帅这位总教官做主,他也不用跟赵副营长商量。 但是,李帅和赵副营长之间对其中一个科目是有争执的,意见相持不下,双方都坚持自己的看法,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形成决定。 双方的分歧在于如何度过琼州海峡这个环节上。李帅坚持要让学员们在海峡中线进行一个五公里武装泅渡,然后再捞上登陆艇。赵副营长的坚持是相反的,认为按照正常的登陆艇输送,哪怕按照渡海登岛的方式来也无所谓,只好不进行武装泅渡。 焦点在于在这个安排之前是有一个三公里的武装泅渡的,而这个三公里武装泅渡是安排在明天的中午。也就是说,学员们在明天傍晚登船渡海,这其中是几乎没有足够的休息时间的,没有办法恢复到正常的体能水平。 说白了,赵副营长认为李帅的安排是完全不可以理解的,是会出大事的。海峡中线的情况和岸边是完全不一样的,五公里武装泅渡啊,这可不是渡海比赛。赵副营长什么人,老海特了,水中训练太熟悉了,他太清楚其中的风险了。 因此唯有在这件事情上面他和李帅杠上了,坚决的反对李帅的设置。 全军侦察教官集训队,海特牵头搞这个集训首先是要把自己的名片打出去,也就意味着不能让学员们出事。难道没有考虑到集训的质量吗,显然是有的,海特的集训内容是上报了上级军训部门批准备案的,质量方面绝对没问题。 问题在于来了一个李帅,海特既想通过李帅的身份来把海特组织的全军侦察教官集训这张名片打得更响,也要确保不出现训练伤亡什么的。你搞一个集训把人训死了训废了,以后哪个单位还敢把兵送过来集训?你海特搞的全军侦察教官集训最后搞不好就会沦为一般集训。 全军一年当中有多少集训,全军级、战区级、集团军级、师旅级,由高到低,当然是全军级的最牛气,不单单是能学到更多东西的集训,还是一种极为难得的资历。这些集训五花八门,要判断含金量就去看承办单位。海特好不容易得到了搞全军级集训的批准,当然要珍惜这个机会。 这是一个部队极大的荣誉。 ps:喝大了,今天就二千字了。 第123章 人生如戏 李帅带了几个教官守着淋浴车,女学员们在里面进行淋浴。 能洗个热水澡对当了三天野人的女学员们来说绝对是巨大的福利,痛痛快快洗了十来分钟后,几天以来的疲惫一扫而光。 等所有的女学员洗完了,李帅才让男学员们过来,以班为单位进行洗漱。 王小青笑着说,“今晚又是摸爬滚打的一个晚上,洗和没洗一个样。” “还是有区别的,至少感受上会舒服很多,哪怕很短暂。”刘小建说道。 王小青问李帅,“班长,明天上午三公里武装泅渡,下午过海的五公里泅渡还搞不搞?赵副营长同意了吗?” 背着手踩着沙滩慢慢走的李帅说,“没同意,态度很是坚决。” “那还搞不搞了?”王小青问。 李帅说,“晚上我再和他谈一谈,尽量促成。” 他扫视了一圈,海面上波光粼粼,海天之间是大半个夕阳,风景这边独好啊。轻叹了口气,李帅说,“赵副营长考虑的问题比较多,顾虑比较多,我能理解他的顾虑。不过站在训练的角度来看,五公里武装泅渡必须要搞。” “是啊,赵副营长担心出事,过于谨慎了。侦察教官侦察教官,连五公里武装泅渡都不搞,哪里好意思谈侦察教官。班长,我实话实说啊,就现在这个训练强度连沿海一线的野战部队都比不上,我是搞不懂怎么好意思说是全军侦察教官集训。”刘小建摇着头说。 王小青附和道,“我完全赞同小建的看法。班长你设置的十四天拉练式集训本意是在这个基础上增加训练强度,三天过去了,嘴上说不干扰训练的赵副营长提这个看法那个意见的,搞成现在这个上下不着落的局面,再这么下去就成走形式了。” “我甚至怀疑他们请我们过来就是走个形式,给他们承办的集训增加一些含金量。”刘小建说。 李帅说道,“别把自己的同志想得这么坏,各有各的顾虑,毕竟是第一次承办这样的集训,赵副营长的顾虑我们要理解。还有啊,你们不要把404的思维带进来,他们毕竟是普通战斗员。这次集训要培养的是教官,主要还是在教学方式上面,强度大点小点不会有很大影响。” “反正我就一句话,班长你让我怎么干我就怎么干。”刘小建说。 王小青说,“我也是这个态度。” 李帅站住脚步,道,“既然当了教官,你们俩啊就给我好好带用心带,别把404部队的脸给丢了。” “是!” 李帅微微点头,说,“安排部队做饭,吃完饭后利用三十分钟的时间把宿营地好好的整一整,七点三十分集合进行夜训。” “是!” 教官不是天使也不是百分百的魔鬼,前一刻还让大家洗热水澡,后一刻就会让大家在海防林里搞战术训练。舒服绝对不是一直存在的,倒是痛苦会伴随更长的时间。人生如戏,lifeisafuckgovie。中国猎人的训练基地里有一句话:在这里最舒服的永远是昨天。其实其他部队何尝不是如此? 陈笑大厨再一次上阵做饭,品尝美食的时候是学员们唯一的享受,一顿特殊的海边沙滩晚宴,尽管条件简陋得称不上条件。 然后在夜训里摸爬滚打,热水澡白洗了。 长达两个半小时的夜训结束,陈笑仰面朝天望着星空,带着腥味的海风直直的往鼻孔里冲,感慨着说,“真想就这么睡着啊,看星星多好看,可惜只有几分钟的休息时间。” “你们有多久没有好好的抬头看看夜里的天空了?”张晓然也躺下来,头枕着战术背包,“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只知道埋头做事,忘记了头顶上还有如此星辰大海。” 何碧婷盘腿坐着,95式自动步枪横着放在大腿上,哼着歌儿,随着节奏微微摇晃着。 “秋意浓?”张晓然问。 何碧婷说,“是的,特别喜欢这首歌,特别适合现在的意境。” “唱起来。”张晓然笑着道。 何碧婷低声唱了起来,一曲结束,说,“有些想念杭薇薇了,她唱歌好听。” “杭薇薇是个全才,文艺才艺方面几乎都会。”张晓然眼前闪过那个身材极好面容姣好的战友。 陈笑说,“我没音乐细胞,打小就五音不全。” “部队里唱歌不需要好听,只需要声音大,笑,你的嗓门大,不,应该是高亢。”何碧婷说。 “我就当是夸奖了。”陈笑晃着小jio得意的笑。 李帅吹哨:“集合点名!” 三人迅速起来一边整理着装一边往集合点跑,晚点名后就寝,又一个夜晚要过去了。李帅总结了今天的训练部署了明天的训练,随即让学员们进入各自的单兵帐篷就寝。与前两天不同的是今天开始安排学员们站岗,这么一来又让学员们的休息时间缩减了一些。 夜里的海边风大,气温开始往下掉,好些学员们把大衣拿了出来加盖身上,如此卷缩着才能安然入睡。 李帅和其他教官进行了分工,与学员们一道站岗。凌晨三点的时候李帅爬起来穿好星空迷彩服批了大衣提着手电筒巡视哨位。前面发生过田威的事情,李帅对学员们的就寝情况尤为重视。谁也不敢保证不会出现第二个田威,尤其是临近春节的此时此刻。这几天全国人民都在准备年货,上班族忙着对工作进行收尾等着年终奖,全国人民都听到了春节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全军指战员们却依然守在祖国大地的各处,守护着家园与和平。 挨个确认了情况正常之后李帅才放下心里,沿着沙滩行走在岸边,黑漆漆的海面有两朵很微弱的灯光,李帅驻足观察侧耳倾听半晌举步离开。 刘小建靠着树干抱着胳膊警惕的扫视着周遭,听到脚步声后闪身而出,“口令?” “回令!回令?” “口令!” “班长。”刘小建迎上去。 今晚的口令很特别,口令是“回令”,回令是“口令”。 李帅随口问,“有什么情况没有?” “一切正常。”刘小建指了指远处海面,“不过那边海面应该有抽沙船在作业,偶尔能听到一些声音。” 李帅说,“我也发现了,怕是非法的抽沙船。” “要报告吗?”刘小建请示。 李帅说道,“我来处理,只要不影响到我们的训练你们不用管。” 看了看四周,李帅说,“这片地方情况有点复杂,晚上要提高警惕。” “明白,班长你放心。”刘小建说。 聊了几句后李帅离开,找到了赵副营长的帐篷,把他叫起来后说了抽沙船的事情,赵副营长说,“我打个报警电话通报一下这个事,距离大概有多远?” “七八公里。白天没有,应该是昼伏夜出的非法抽沙船。”李帅分析道。 “好。”赵副营长拿出手机打报警电话。 赵副营长披上大衣,说,“反正睡不着了,谈一谈明天下午航渡的安排,帅班长,你还是坚持搞五公里武装泅渡?” 李帅拿出世纪经典里发了一支出去,自己点了一根抽,说,“五公里武装泅渡是侦察兵基本必备的技能,尤其是沿海地区的部队,这个你很清楚。为期十五天的集训如果没有一次五公里武装泅渡,这个所谓的侦察教官集训会空泛很多。” “但是你要考虑到学员们的情况和我们面临的实际情况。其他的不说,你的三个兵没有任何海训基础,明天上午的三公里泅渡能不能顺利游下来都还两说,别说下午又搞一趟五公里武装泅渡了。”赵副营长的态度依然坚决。 李帅抽了口烟后说道,“经过三天的高强度训练,我相信他们是能够坚持下来的。换个角度来看,上午的三公里武装泅渡就是一次很好的适应训练。有这一趟三公里武装泅渡打底,恢复几个小时的情况下,学员们是能够完成下午的五公里武装泅渡的。” 顿了顿,李帅说,“如果你担心安全问题,可以加强一下保障力量。请示上级派了一个排的水兵随登陆艇过来,多准备几条冲锋舟,密切注意训练情况,前后不过一个多小时,保障分队盯紧一些是完全没问题的。” 赵副营长叹了口气颇为无奈,“算了,要搞就搞,我也阻止不了你。帅班长,如条件允许,你是不是还要让学员们训练跳伞?” 终于答应了,李帅笑了起来,说,“当然,有条件当然要搞。不过这次集训就算了,已经安排了直升机机降训练,跳伞就算了。” “你还真的考虑过啊。”赵副营长彻底无语了,“我们海特也只有武侦分队会搞伞训,其他特战分队一般只进行直升机机降绳降训练。这只不过是普通的侦察教官集训,帅班长,你的要求太高了。” 李帅说,“这不就是你们请我当总教官的目的吗?” 愣了一下,赵副营长无奈地说,“是,是我们的目的,但是凡事得有个度对?” 李帅说,“总之在这方面我和你的观点都无法一致。赵副营长,你是负责人,我是总教官,我们考虑问题的出发点和落脚点不同。以谁为主?自然要以总教官为主,你的主要任务是搞好后勤保障。” 一个四级军士长这么对少校副营长说话看着就怪异,不过当事人都没有不适感。赵副营长从来就没有把李帅当成普通士官看待,给足了尊重。从这一方面来看,赵副营长人是比较不错的。 赵副营长说,“是,当然要以你为主。帅班长你放心,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会注意,尽量少发表意见,把精力都放在后勤保障上。” 态度很好姿态很低,李帅反而不好意思了,笑着说,“还是咱俩商量着来,一起合作把这次集训搞好了,争取搞成全军部队里一张有力度的集训招牌。” “没错,有力度的含金量高的集训招牌。”赵副营长心情好了不少,笑着说。 快天亮的时候,远处海面多了很多亮光,估计海警部队出动抓非法抽沙船了。天亮后,赵副营长向上级请示加派得力水兵,报到舰司那里之后,舰司直接给安排了一个精干的水兵排随登陆艇过来,带足了水上救援器材。 今天一大早后勤保障分队就把炊事车支棱了起来开始为学员们提供热食,今天有两趟武装泅渡,教官组不再要求学员们自己做饭,而是由后勤保障分队提供营养更加充足的伙食。 教官们今天对学员们格外关心,态度都温柔了很多,大家都知道今天是一场硬仗,尤其是下午要在海峡中间的波浪中进行五公里武装泅渡,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挑战。沿海地区的陆军部队每年都有海训,他们的武装泅渡一般是在岸边搞,大致是一个“u”的路线,看着时间长,不过在往回又游的时候是可以借助水流的力量的,并不难。 李帅要搞的是直线泅渡,学员们全副武装成纵队在海峡中间自北向南游五公里,难度直线上升。 保障是大事,也是难事。 某登陆艇大队的一条几百吨级平底登陆艇于上午10时冲滩到达,赵副营长和艇长等人马上开始编制保障方案,同时让后勤保障分队的人车先上艇。百人规模的集训队进行武装泅渡,保障人员几乎达到了一比一这样一个比例。 上午11时,早上出发的运载着此次集训所需弹药的两辆重型军卡抵达岸边,直接开进了登陆艇完成固定。这些弹药会和部队同时抵达旅游岛,暂时寄存在兄弟单位的弹药库里,等待着部队进行实弹射击那天的到来。 上午11时15分,集训队完成了三公里武装泅渡,部队马上开饭,吃完了抓紧时间休息,下午14时整起床进行三十分钟的热身训练,随即撤掉宿营地,把所有留下的痕迹擦掉,构筑的工事进行回填,下午15时整部队登艇出发。 登陆艇驶离岸滩,迎着逐渐西落的夕阳以每小时16节的速度向南开去…… 第124章 武装泅渡中和老艇长的对话 体感温度十八度,海水温度十二度,比近岸水域还要冰凉一些。 登陆艇在预定的水域停下来,集训队百名全副武装的学员下饺子一样从船艉舱门下水,周遭是好几条冲锋舟围着。等所有学员下水之后,挂着红旗的冲锋舟在前面带路,随即部队成三路纵队开始泅渡。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王小琴和刘小建也下了水,把最关键的开浪任务担负了起来。在最前面开浪是最辛苦的,越往后越舒服。这里毕竟是海中间,水域情况复杂,今天的浪也有些高,负责保障的官兵们眼睛瞪的大大的,密切关注着部队的情况。 大部分学员对能否坚持游下来是没有多少信心的,只是上级要求这么做就必须无条件执行,跟着部队拼命的往前游,做好了耗尽最后一滴力气的准备。 负责水上救援的部分水兵穿戴齐全的游泳装具,甚至有携带氧气瓶的潜水员待命,救援措施做得非常到位。赵副营长坐的那条冲锋舟绕着部队快速转着,不断的根据变化调整着保障分队的位置,一颗心吊在嗓子眼那里就没下去过。 李帅在登陆艇的驾驶舱甲板上,脖子挂着望远镜,居高临下地观察着部队的情况。不远处是民船航渡的航线,来往的民船不时出现。这片水域是国内最繁忙的渡海登岛航线之一,每天都有数以万计的人员以及大量的车辆通过大型摆渡船往来两地。 所有学员都还是第一次在大海中间游泳,首先是新鲜感。人生难得在大海中破浪前行,这对他们来说是一次难得的经历。大头兵想的相对简单,以后聊起集训经历什么的可以很自豪的说我在琼州海峡中间搞过五公里武装泅渡,你们那些在近岸水域搞的根本比不了,这就是资本。 李帅这位总教官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对他来说,这样的训练实在是太过寻常了,而且还有这么多的保障人员,他完全不担心。 倒是赵副营长的精神是高度紧张的。他的想法很简单,李帅毕竟是从其他单位请过来的教官,承办此次集训的是海特,具体到个人就是他这位具体负责人。但凡出点什么事他吃不了兜着走。 位置不同考虑问题的角度就不同,也就才有了双方前面的争执。 登陆艇在数百米外的地方航行,对泅渡中的部队保持密切关注,随时可以提供支援保障。水面部队也很重视这一次协同训练,对某登陆艇大队来说类似的协同训练机会难得。他们输送过陆军部队、海军陆战队搞渡海登岛演习演练,但是现在这种在中途放在部队搞武装泅渡的方式还是第一次见,也是有好奇的。 更加清楚海上海下情况的老艇长对坚持这么搞的李帅很佩服,四十多的中校副营,临到年限了,心态很好说话很放得开。 他叼着烟过来和李帅站在一起,说,“帅班长啊,你这也算是开创武装泅渡训练的先河了。我在海军干了二十多年,头一回见这样的武装泅渡。保守点说这是在拿战士们的生命在冒险。赵副营长我认识,是个很强势的人,固执己见。你是怎样说服他的?” “老艇长,这怎么是拿战士们的生命在冒险呢,说句诛心之论。”李帅接过老艇长递过来的香烟,看着老艇长历经海风的脸庞,若是换身渔民装束,那妥妥的就是经常跑海的老渔民了,他说,“说句诛心之论,什么训练没有危险?都有危险。部队战斗力不就是在更加刻苦的训练中来的吗?再说了,这是全军侦察教官集训,总得有点不一样的东西,不然没办法服众。” 前面两人聊得很好,性格相近,讲话都是直来直去的,对脾气,李帅对这位坚守普通基层领导岗位的老艇长非常的敬重。 老艇长笑着说,“所以我说那是保守派的观点,不过你的做法也显得激进。这海里的情况和近岸水域可是不一样的,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你搞的是游泳横渡个几公里还好,但是你搞的是武装泅渡啊,呵呵。” “是,我不否认这一点,危险性的确是增加了许多。赵副营长此前坚持反对就是担心在这方面出事。不过总的来说冒点险是值得的。”李帅说。 老艇长微微点头,眺望着泅渡中的部队,说,“早该这么做了。以前啊一些部队的训练流于形式,及格万岁,从来不会去想办法改变一下训练方式,不提高训练强度和难度,部队战斗力止步不前甚至出现了倒退的迹象。现在的兵啊和以前的不一样了。就说我手下的水兵,十年前我当轮机长的时候带的两个新兵是什么水平,现在的新兵是什么水平,差距真的不是一星半点。” 他指了指李帅,“这种现象在你们陆军部队尤为明显。” “是的。”李帅感同身受,“我八年前入伍的时候,我们新兵训练的标准是很高的。就拿五公里越野来说,当时我们的及格线是全副武装二十一分钟,现在呢,轻装跑进二十一分钟算优秀了。兵员体能素质逐年下降是客观事实。当然,客观上是因为作战形式在转变,部队的编制在转变,以前呢没有那么多好的装备步兵基本靠两条腿,现在大多有步战车装甲车甚至利用直升机进行机动了,但是,官兵们的体能素质始终是最重要的基础。我军讲究最后手段,比如你们登陆艇部队不也要训练船载火炮对岸射击,我们陆军部队呢至今依然保留着有线通讯部队,其目的就是在无线通讯系统瘫痪之后有一套基本的备用通讯系统。如果战争中损失了大量的技术装备,难道部队就不机动了不打仗了?显然不行的。” 老艇长哈哈笑道,“是啊,是这个意思。美军厉害,他们独领风骚半个世纪,但是他们从来没有降低过对兵员身体素质的要求。所以说啊,部队现在的训练理念在转变,这是大好事,从最基础做起,夯实基础,再图提高。这方面赵副营长的认识就没有你的深刻。他啊,顾虑太多。” “能理解的,换成是我在他那个位置,可能也会有同样的顾虑。”李帅笑着说。 老艇长却是摇头说,“不,你肯定没有。我和你们404部队有过交集,几年前出过任务接应过你们。到底是不一样啊,你老单位到底是不一样的,真的不能和其他部队做比较,你们老单位的兵个个都是狠角色。” 李帅很意外,道,“嗯?老艇长您还知道我老单位?” “当然。”老艇长昂了昂下巴,笑道,“你别小看我们登陆艇部队,吨位小怎么了,日常活动还是我们这些小船灵活,而且不容易引人注意。我刚当兵那会我们登陆艇部队还给驻守南海岛礁的守礁部队运输过物资呢,没有现在分得这么细,总之有活就干,不能干想办法也要干。” 李帅深以为然,道,“是啊,以前海军船少,我记得有好几条解放战争期间缴获的国民党军队的登陆舰一直用到二十一世纪初,简直匪夷所思啊!” “哈哈哈,这事你也知道,你小子对海军历史蛮了解的嘛!”老艇长颇感惊讶,“那是二战时期美国建造的lst,也就是坦克登陆舰。解放战争期间美国人援助了老蒋一批,后来老蒋败退台湾了,当时人民海军初创一穷二白,这一批lst就成了当时的吨位最大的船了。满载能达到四千吨的排水量,这在当时可是了不得的。有几条状况比较好的,在我军官兵的精心维护保养下足足使用了半个多世纪,可以说立下了汗马功劳。” 李帅说,“对,其中有一条就为南海岛礁的建设发挥了巨大的作用,我看过相关的资料。那些老船啊,说是传奇,其实换个角度看,何尝不是反应我人民海军发展的活化石。如果有新船用谁愿意用国民党留下来的这些破烂。” “是啊,难啊,七十多年的发展,人民海军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离不开党的领导,一步一步扎扎实实的发展到如今这个规模,归根结底是坚持了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老艇长感慨着说。 李帅深有同感,“是的,坚持党对军队的领导是人民军队的根本原则。” 老艇长抽了口烟,问,“你们什么时候返回?还是坐船?” “大年初十结束集训返回兽营,计划是坐船,不过是坐民船还是咱们自己的船,上级还没有明确的通知。”李帅说。 老艇长说,“春节假期之后我们要进行支队级的渡海登岛输送演练,也许咱们还能碰上。上级领导都是会过日子的人,八成会让你们搭我们的顺风船。” “那很好,坐民船的机会随时可以有,坐咱们自己部队的船那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遇上的。尤其是我们陆军部队,很多官兵一辈子都碰不上一次坐军船的机会。”李帅笑着说。 老艇长笑了笑,望着泅渡中的部队,道,“这么说你们的春节是要在集训过程中度过了,这帮孩子够辛苦的。” “对他们来说是个难得的经历。实话说老艇长,我打算他们在除夕夜搞高强度训练,搞一整夜,用训练迎接新春到来,用枪炮声打响新一年的训练的战鼓。”李帅说。 老艇长一愣,指着李帅道,“你小子心够狠的,不愧是404部队的。” 看着老艇长用同情、怜爱的目光望着泅渡中的学员们,李帅心里也不好受。通常生出如此心态的干部,距离离开部队的日子很近了。 李帅犹豫了一下,问,“老艇长,您是不是要转业了?” “嗯。”老艇长看了眼李帅,目光远远的投向海峡对岸,怅然说道,“从军二十四载,终究是要结束了。有时候回头去看真的没有感觉到已经二十四年了。原以为还有时间还有时间,结果到了发现错过了很多东西留下了不少遗憾。说心里话,真不愿意离开部队。这二十四年来在海上的时间比站在陆地上的时间多得多,走了之后该干点什么真的迷茫。可是不走不行啊,年龄到了,没有进步的能力,只能服从组织安排。” 李帅心里很不好受,四十多岁的老艇长看着与六十岁的人无疑,未老先衰非常明显。二十四年,一个人全部的青春,一个人最有活力最有朝气的二十多年,献给了人民海军的的建设事业。 “老艇长,您还年轻呢,回到地方完全可以再干出一番事业来。”李帅说。 老艇长回了回神,怅然若失的神态消失了,又是那位能够带着全艇官兵避过一个个暗礁的资深艇长回来了,傲气的说,“小李啊我还真不是自吹自擂,别看我级别不高,在确定转业之后,很多地方上的船公司是找上来请我过去工作的,待遇都很不错,比部队的还要高一些。” “老艇长您肯定是厉害的。”李帅笑着说。 老艇长指了指自己的军衔,“中校正营,转业前给我上一级,部队对我是很厚道了。反正没几天了,资历章我就没还。” “我说呢,我还奇怪呢。”李帅这才恍然大悟。 军衔、级别关系到转业后的待遇,比如分配到公安机关工作,待遇就按照你在部队时的级别来,除了领导岗位降一级使用,待遇是不变的。公安机关里有许多军转干部,普通民警,但是基本都是享受副营级、正营级甚至副团级待遇的,对应过去的就是副科级、正科级、副处级待遇。 这都是真金白银。半辈子献给了部队,回到地方了为自己为家庭接着活,部队是显然不会亏待你的。 老艇长感慨着说,“开半辈子船了,不打算再开船了,换个活法,找个清闲一些的安稳一些的工作,亏欠老婆孩子太多,是时候弥补了。” “现在对退役军人的安置力度很大,中央发了很多文件都提到退役军人的安置。您是军转干部,完全可以回到原籍当个公务员什么的,哪怕是事业单位也好。上个班,每个月还有优待金拿,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李帅说。 老艇长笑道,“你对相关政策比较了解嘛。没错,我啊平时喜欢看书,偶尔也写点小文章,笔杆子功夫算有一些,所以就主动要求到我们当地的文联工作。虽然钱不多,但是兴趣所在。也可以说是为自己的小理想再奋斗一把。” “看不出来啊老艇长,您还是作家。”李帅诧异道。 “哈哈,算不上算不上。”老艇长很是骄傲,“说说你,我能看得出来,你小子心里藏着事,跟我说说,没准能解开你心里的结。” 李帅看着老艇长深邃的眼睛,长长的轻叹着气…… 第125章 李帅的秘密 某种意义上,李帅和老艇长是一类人,都曾长期处于孤独的环境之中。茫茫大海一叶孤舟,除了船上的二三十人再没有别的面孔,出一次远海短则天长则半个月。遇事基本只能依靠自己,而自己的一个决策也许带来的是灾难。 最关键的是,老艇长此时此刻的情况,李帅经历过。 这位老艇长不是普通的登陆艇艇长,他曾经配合第404特殊部队执行过任务,没准乘坐的这条登陆艇会是那种经过接受临时改装以便接受各种任务的“多功能船”呢。 到第301综合训练基地快半年了,李帅是孤独的,他的内心是孤独的,因为他没有办法与其他新战友找到共鸣。第404特殊部队和其他部队中间隔着一堵墙,好比两个世界。他过去的经历和感受不为新战友所理解,新战友们乃至上级领导对他的极高尊重何尝不是一种孤立。 他甚至都无法从最熟悉他的袁政委那里找到共鸣,那份孤独只能深深的藏在心底。 尽管与老艇长是初次见面,短短时间的交谈后李帅却明显的感觉到老艇长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像老部队的老首长,他心里想什么以及以前的心路历程,老艇长都似乎能够感知。 李帅回忆着不久的之前,缓缓说道,“大概半年前我走到了人生的十字路口。原本的路走不下去了,要么向左要么向右,都不是我想要的路。此前我从来没有想过会面临着这样的选择,给我的是两道完全不在预想之内的选项。” “让我猜一下。你想要在老单位继续干下去,你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离开那里,或者说不想离开那样的生活。”老艇长沉声说道,“可是你负伤了,伤愈归队之后你不能再原来的岗位上工作,甚至不能留在老单位。此时你心灰意冷,萌生了退伍的想法。你的领导做你的思想工作,希望你能留在部队继续服役,因为可能你的领导认为,换一个单位你依然能够发挥比普通士官更大的作用。小李,部队也是很现实的,对部队有用的人才有资格留下来。负伤后你能留下来恰恰说明你这个人对部队是有用的。所以千万不要觉得是老单位觉得你没用了一脚把你踢出去。” 李帅非常惊讶,看着老艇长,问,“您认识我老单位的领导?” “怎么可能,即使与其中一位领导有一面之缘,他也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和我谈这些事情。我不是说了吗,是我猜的。”老艇长笑着说,指了指李帅,“我明白你当时的感觉,因为我也经历过。” 李帅重重的呼出一口气,说,“我离开老单位之前,我们首长对我说,到了新岗位上一定要带出一批又一批优秀的兵来,不能丢了404的脸。我答应了,打了包票,可是说实话,当时我觉得我一个半残废的人能带出什么兵来呢?” 他指了指泅渡中的学员们,说,“集训学员里有三位女兵是我正在带的新兵。老艇长我跟您说实话,尽管平时所有人看我都是胸有成竹的样子,其实我心里虚得很,不完全是因为带的是女兵,更因为我对自己信心不足,毕竟我是负过重伤的人。” 李帅拍了拍自己的左腿,“到现在左小腿上的钢板还没有取出来。我从来没有和新兵们共训过,稍稍有点强度的科目我也只能是形式上示范一下,从来不敢跟着她们一块跑步一块摸爬滚打,为此她们对我还有很大意见。可是我没办法。” 老艇长缓缓点头,“你坚持不下水是因为身上的伤疤太多,对?” “您连这个都能猜到。”李帅佩服得紧。 老艇长感叹着说,“我配合过你们的行动,而且不止一次,对你们多好是了解的。我记得几年前有一次,那是拂晓时分,你们一个小队七个人,只有三个人是没有受伤的,当时我接到他们的时候根本不相信这是真的。其中一名重伤员在艇上就做了截肢手术,这才保住一条命。小李,你们才是好样的,我们这些人,说是在平凡岗位坚守出了不平凡,其实就是哄老百姓的鬼话,你们这些为人民出生入死的人才是不平凡的,是真正的英雄。” “从那个时候起,我拒绝所有的采访宣传,我算什么,我乙学习算个屁。” 如此高的褒扬让李帅愧不敢当,摇着头说道,“不是的不是的,老艇长,不是这样的。凭什么平凡岗位就不能有英雄,首先平凡岗位这个说法就不对,没有平凡的岗位只有不平凡的人。革命分工不同,我们在这个岗位上就得这么干,您与其他许许多多战友在自己的岗位上应该那么干就得那么干,大家都是一样的。” 老艇长感慨说道,“我明白你说的道理,可是归根结底你们是我们这些当兵的人里面最不平凡的,非战争年代依然承受着如此高的风险甚至随时可能献出生命。小李,说句诛心之论,你能活着走出404那是你的命大。” “是,我一度认为自己是逃兵。与其灰溜溜的带着一身伤走,不如在战场跟敌人干个痛快,或者干脆就脱下军装滚回家。”李帅咬着牙,眼眶湿润了,“我那些牺牲了的战友他们才是英雄。” 老艇长说,“自有人民评说,对你,也是一样。当年我的想法和你一样偏激,拒绝一切的采访宣传哪怕是任务。后来想通了,为什么要宣传我树立我为典型,是为了给更多的人树立一个榜样,号召更多的人向更好的方向学习。这不是个人的事情,是集体的事情,是咱们这支部队能够一直视荣誉为生命的原因。” “是的,我现在不钻牛角尖了。在训练基地教官这个岗位上,我发现自己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哪怕是半残之躯,我也要干出一番成绩来,否则就是愧对这身军装。”李帅干脆利落地说道。 老艇长很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次对嘛,这才是一名年轻军士长该有的冲劲。你应该是提前晋升的四级军士长?好好干,你的前途啊远大得很。我建议你不要提干,就在士官这条路上往下走,不会比军官差。” “没错,我是这么打算的,当兵王是我的理想。”李帅重重的点头,“在部队干到退休,这辈子就算圆满了。” 老艇长哈哈大笑,“你才多大就想着退休的事了,扎扎实实的一步步的来。看得出来你小子是个有大本事的人,我老乙眼光不会差。” 点了根烟,老艇长说,“跟我说说,你的伤是个什么情况,从外面观察应该不会有很大的影响?” 李帅说,“影响不大,但是高强度的运动是不建议搞,军医是这么说的。其实在总院我已经接受了三个月的康复训练了,归队后又搞了一个多月的恢复训练,然后才调到南陆第301综合训练基地。当个教官教员的问题不大。我主要是怕暴露了身上的伤把他们吓到了,有时候我自己照镜子都觉得有些狰狞。” “那就没问题,伤疤么,你还年轻,会慢慢淡掉的。再说了,男人嘛,还是当兵的,有点伤疤更显男人气概。”老艇长宽慰道。 李帅笑着说,“那不是一点,真的挺吓人的。不过您放心,我这心态早就调整好了,又不是光着膀子,不脱衣服谁也看不到。” “哈哈哈,你小子内心强大得超出了我的预料啊,这才是404出来的嘛!”老艇长大笑。 李帅整个人有了一些变化,眼睛更透亮了,心里的那点事情终于能和感同身受的人谈了谈,几个月以来的郁闷顿时没了。老艇长的经历也让李帅意识到一个事实,就在此时此刻,有许许多多像老艇长这样的人在军中的各个岗位默默奉献着,他们又能像谁诉苦呢,他们又可以像谁诉苦呢? 而自己在第301综合训练基地里上有领导看重和支持,下有那么多战友的支持,工作开展得顺顺利利的,与老艇长他们相比,自己如果还心存怨气,那真的是不知好歹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心里那点所谓的郁闷当真是无病呻吟,不是男人大丈夫该有的胸襟。 五公里的武装泅渡结束了,登陆艇靠过去,冲锋舟挨个的把学员们捞上来然后转送到登陆艇上。几百吨的登陆艇看着不值得一提,但是对于大头兵们来说却是绝对的庞然大物,稍不注意船只掀起的浪就能把水里的兵给盖到不知道哪里去。不过老艇长丝毫不担心,他手下的兵都是经验极其丰富的。 登陆艇的官兵们艺高人胆大,直接把前面的舱门打开,有一些海水灌了进来,但是控制得非常好,档板平行于海面形成了一个小斜坡,这样一来冲锋舟可以直接冲上来,落汤鸡一样的学员们下来之后再合力把冲锋舟拉上去,一条接着一条。 这是李帅和老艇长商量出的办法,在五公里武装泅渡之后再给学员们来这么一下,显然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冲锋舟可不是橡皮艇,那玩意儿死沉死沉的,起码要一个班的人才能抬起来装车。正好,一条冲锋舟装一个班,各自负责把冲锋舟拽上去。 老艇长指了指喊着一二三奋力拖舟的学员们,笑着说,“小李啊,和这些孩子相比,现在的你是多么幸福?当然,你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肯定会更辛苦。那咱们是不是可以这么想,这是每个人必经的过程。能收获回来多少不就是看现在这个阶段付出了多少努力吗?你当年付出了很多,现在给你的是你应得的,所以你完全不需要妄自菲薄。” “老艇长,我没有这么想过。”李帅连忙摇头说。 老艇长笑道,“你瞒不过我的眼睛。有不甘心,又有一些抬不起头来的想法,是不是?” 李帅无奈苦笑,“是,毕竟负过伤,身体基本条件连普通人都比不上,实在是没有什么底气。” “你现在还这么想,刚才咱们白聊了。”老艇长迎着海风说,“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你是当教官的,首先你自己的心态要调整好,不但要调整好还要学会调整的办法,这些都是要教给学员的。优秀的教官不但是授予学员战术技能,更要帮助他们建立完善的个人思想精神体系。” 李帅十分佩服,说,“老艇长您是有经验的,说实话,在教官这个岗位上我是新兵。综合训练基地的带训和我老单位的带训不是一回事,我也在不断的学习,砥砺前行。” “你既然有这个认识就不应该妄自菲薄。我看得出来,你的许多言行举止是故意的,你隐瞒负伤的事实,都是怕别人知道了瞧不起你,没错?”老艇长问道。 李帅惭愧的点头。 在他自己眼里他是个半残疾的人,客观上也许他的身体素质比普通人要强得多,但是和老单位的战友们相比那就是半残疾人。说到根上,他的思维还没有完全转变过来,还没有完全适应普通部队的环境和标准。 袁政委是领导,当然不会和李帅谈这些具体的细节问题,况且这些具体问题是需要自己想办法解决的,否则你就没有资格带训。一个连自己的思想认识都处理不好的人怎么能当教官去教别人处理思想认识呢? 老艇长眼里没有那些条条框框,看出了李帅的种种顾虑和重重心事,他当然不愿意这么一位优秀的小伙子、这么一位为部队作出了那么大贡献的年轻士官生受这些烦恼,时间长了谁也说不准不会影响到整个人的思想认识。 “一句话,在404里那么艰难你不但挺过来了还如鱼得水,没理由到了综合训练基地当个教官都把你给难住。”老艇长总结说道。 李帅眼前真正的豁然开朗了,海风都清新了不少。 第126章 武装夜行 傍晚时分,登陆艇在琼州海峡南岸冲滩,就在秀英港不远处的沙滩上,吸引来了周遭群众的驻足围观,颇感新奇。 集训队所有队员在登陆艇上进行了最后一次淋浴更衣,湿了的脏了的衣服统一收起来交给后勤保障分队帮忙洗净烘干,算是教官组给学员们的一次难得的福利。 部队按照拉练的配置从登陆艇下来以两路纵队的方式继续前行,教官的命令已经下达,晚饭不再埋锅造饭,全部人员使用野战干粮解决晚饭问题。这会儿学员们早学聪明了,下艇前就把水壶灌满了开水。 李帅告别老艇长,继续了接下来的集训。 警备区事先得到通报,早早的就派了一台刷着警备纠察的老霸道过来,一名少校带队,加上司机五个人,和赵副营长那边接洽了之后,赵副营长告诉他们不需要协助后,他们才离开。 都知道一线大头兵和警备纠察的关系一直处不好,一线作战部队出来训练经过城区的情况下一般也很少会让警备纠察插手。部队只要是军事任务出来,是极少会让地方的相关部门插手的,包括警备区、军分区这些单位。 路线是早就确定好的,从城西郊那边沿着与环岛高速公路基本平行的国道行进一段距离,下午六点的时候停下来休息十五分钟解决晚饭的问题,然后从国道上下来转入小路,一段一段的小路连接起来,形成了距离更近的路线。 按照计划,全军侦察教官集训队会在大年初三傍晚进入东方市,在那里过夜,然后大年初六到达目的地三亚市,大年初七在那里完成最后的考核,结束为期十五天的集训。 为了能有起码半天的时间余量,李帅对方案进行了微调,今晚的夜训不搞了,而是用来赶路,同时也是对学员们的夜间徒步行军能力的一种锻炼。制式公路尤其是国道,夜里的情况较为复杂,另一方面则因为要抄近路,行进路线尽可能的取直,所以会以各种村村通公路乃至山路为主。 这对学员们的体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为了确保安全,教官做出了完全的安排,分成几个小组分别在队伍的前后左右拿着手电筒对队伍进行管控。学员们不能使用手电,这么多人都使用手电的情况下效果不一定好。 旅游岛的地形是中间高两侧地,以五指山脉为主,除了沿海的狭长地带地势较平坦,大部分都是山地丘陵,是热带海岛特征。海特的参谋们协助教官组制定的路线有许多是机动车无法进入的,主要集中在海口到东方这段路上。 在这种情况下后勤保障分队以及其余车辆只能使用平行的国道、省道、县道,保持着与部队基本同步的行进节奏。这对随队的紧急保障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后勤保障分队组织了一个精干的医疗小组携带必备的药品等跟随部队徒步行进,由赵副营长亲自掌握。 今天对学员们来说是最难熬的一天。白天两趟武装泅渡,一个三公里一个五公里,这已经基本耗尽了大家的体力。登陆之后继续徒步行军,计划要到深夜23时,足足五个小时,中途只有一次十分钟的休息时间,计划要行进二十五公里。 一路穿山过村,又是在夜里,连李帅都高度紧张起来。实事求是地说,以这些学员的体能素质条件,如此巨大的高强度行进是非常艰难的。既要保证速度也要确保安全。大家都知道跑步经常有跑死人的,但是极少人听说过徒步行军也会累死人的,事实上并非没有。消耗量超过了人体的底限,各个器官的工作就会走向衰竭,累死个把人一点不稀奇。 这也是赵副营长要亲自掌握医疗小组的原因。 对李帅作出的调整,这一次赵副营长没有反对,并不是说他答应了李帅尽量的不提反对意见,而是他也认为争取半天的时间余量对接下来的集训来说非常重要。带兵的都有一个习惯,做任何事情一定要留有后手。比如打仗的时候手里一定要抓一支得力的预备队,没有预备队的情况下指挥员是不踏实的。在做作战计划的时候也一定要考虑留有余量,有一定余量才能在遇到突发状况的时候不会手忙脚乱。 集训也是如此。 所以无论如何今晚也一定要完成二十五公里的行进,争取出至少半天的时间余量出来。 部队的情况却不是很乐观,首先出现问题的是最弱三人组,陈笑首先顶不住了,速度越来越慢喘气都喘不过来了。何碧婷和张晓然也在崩溃的边缘,她们咬着牙要替陈笑扛枪,林夏发现了之后阻止了她们,她把陈笑的背囊卸下来让大家轮流背。 到底是女子侦察兵,体能素质上的优势在这种时候就体现了出来。 陈笑很不好意思,但是到了这个地步她没办法,不会打肿脸充胖子。她如果掉队了不是她一个人的事,而是整个女学员班的事。拉练途中互帮互助既体现战友情也是要求。 休息了差不多两公里之后,陈笑慢慢的缓过来了,赶紧的把自己的背囊拿回来重新背上。林夏看陈笑的状态的确恢复了不少就没有阻止她,不过还是安排了两个人保障陈笑。 把一切看在眼里的何碧婷和张晓然是咬着牙齿凭意志力支撑着的。在其他学员眼里女学员班是一个集体,但是在她们三位的眼里,她们代表着的是第301综合训练基地。即使林夏她们是女子侦察兵,但是何碧婷和张晓然这两位新兵训练期间就当了班长的人是有强大自尊心和集体荣誉感的,打定主意再难也要坚持到最后。 也不知道是教官故意的还是协助制定路线的参谋们是故意的,最后五公里居然是上山的路线。那也不是什么山,而是热带常见的大丘陵,人踩出来的小路弯弯曲曲的,仅能容纳一个人行走。 这下可要了老命了。 李帅走在了最前面,不时的找个制高点站上去用手电照射队伍。两路纵队变一路纵队,从山脚开始沿着崎岖小路逶迤上来。几乎都低着头迈动步伐,一个跟着一个,学员们大多不会去考虑往前踏出去的那一步会踩到什么了,只要是战友踩过的地方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踩上去,因为那是绝对安全的。 “同志们再坚持一下!到了山顶咱们扎营休息!再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这座山是该区域海拔最高点,在山顶上能够看到非常美丽的风景!明天我带着你们看日出!加油!”李帅大声鼓励着学员们。 学员们勉强的振作了一下。 陈笑有气无力的说,“我只想一觉睡到自然醒,日出不日出的真不重要。”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显然是不可能的。未来一年多里咱们恐怕是没有机会一觉睡到自然醒。”张晓然情况相对好一些,道。 何碧婷的情况很奇怪,她的精神头反而呈现出非常好的一种状况,甚至于比刚出发的时候都有精神。李帅注意到了何碧婷的情况,不由的微微点头。何碧婷进入了亢奋状态,说明她已经突破了自己的极限,这种状态下再给她加几把枪背上她也不会有明显的感觉。 人的意志力是非常恐怖的,平时认为做不到的事情到了到了这么一种亢奋的状态之后,轻轻松松的就能做到。班长们通常会在五公里越野之后让大头兵们劈砖,因为经过了五公里长跑后大头兵们普遍处于精神亢奋的状态,一个手刀下去劈砖就跟切豆腐一样。 教官们不断地鼓劲,越来越多的学员在最后三公里的时候进入了亢奋状态,这正是进行高强度训练的目的所在。激发了潜能锤炼了意志。 最后一名学员爬到了山顶,二十五公里的夜间徒步行军宣告完成。 山顶是一块平缓的洼地,树木不多,土质较硬。教官们组织学员们迅速扎营。地方够大,这一次采取的是集中部署的方式,每个班成一列,十个班十列,铺了大半个山顶洼地。教官们亲自带着学员们挖掘排水沟等。哪怕只待一个晚上也必须把营地基本的构造给完成,倘若明天来一场雨把营地淹了,那笑话就闹大了。 山顶的风景当然是美丽的,远眺过去能够看到一片亮光,那是城市发出的亮光,在漆黑的夜里显得科幻。 山顶的风也是较大的,气温是较低的。学员们躺在单兵帐篷里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帐篷在风中轻轻的摇摆,不过这种新型单兵帐篷的防风性能很出色,裹着被子睡觉,累了整整一天的学员们很快的进入了香甜的梦里。 李帅让其他教官先休息,除了他和赵副营长,其他人都曾下水游了五公里,所以他和赵副营长把前面两班岗接了过来,不能再让学员们站岗了,他们今天需要非常充足的休息时间。 正好李帅要和赵副营长讨论后续的训练事宜,别忘了明天就是除夕了。 穿着大衣在小土坡上站着,李帅和赵副营长迎风而立,眼前是整整齐齐的帐篷。 赵副营长说,“除夕怎么过?得拿出个计划来才行。争取出来的半天时间余量是不是考虑让学员们休息半天过个年?” “正想和你讨论这个事。”李帅抽了口烟说,“明天白天正常训练,下午六点开始准备过年。我的意见是搞一个篝火晚会,从晚饭开始到过零点,迎接新春的第一声钟声。这样一来既不会影响到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半天时间余量,又是比较有意义的活动。” 赵副营长微微点头说,“篝火晚会,嗯,这个有意思。晚饭到零点时间不短,要组织一些节目才行。哦对了,我接到牛军记者到电话,她明天赶过来和我们一起过年。” “她?她赶过来?”李帅颇为意外,“赵老首长的事情采集完成了?” “不清楚,不过人家牛军同志是记者,只负责宣传,赵老首长的事迹宣传不是段时间的事,总不能一直盯在那里。我们全军侦察教官集训也需要牛军记者好好的宣传报道一下。”赵副营长说。 显而易见,海特这边是有私心的,没有什么要忌讳的,第一次承训全军级的集训当然要好好的宣传一下。牛军是战区政工部的军事记者,在地方上的知名度非常高,两个斗音号的粉丝加起来近两千万,她的功劳是最大的。 尤其是“被运20削脑袋”式采访让她名声大振。 能够被她狠狠的报道一下,海特的这个“全军侦察教官集训”品牌算是打出去了,无论是军内还是地方都会知道这么一个集训。面对这样一种机会,海特领导当然是会非常重视的,更别说承受了最直接压力的赵副营长了。 李帅表示理解,说,“牛记者过来更好了,交给她来负责组织篝火晚会比我们操办要好很多。她什么时间到?” “下午三四点就该到了。”赵副营长说。 李帅想了想说,“还得置办一些年货,零食水果什么的。在野外过年已经很艰苦的了,要尽量让学员们有过年的感觉。田威的事情不能再重演。” “这个没问题,我让后勤保障分队去准备。”赵副营长说,问,“打算把地点放在什么地方?” 李帅又想了想,说,“四十公里外有个风景区,明天到了联系一下看看能不能在景区里搞。交通方便,有利于后勤保障分队进行保障。” “你说的是蝉舟风景区,嗯,是个小景区,我负责协调,应该没有问题。”赵副营长点头答应下来。 李帅说,“还有,保密工作要做好,咱们也给学员们一个惊喜。” 赵副营长笑着说,“没想到你也有这样的情调。” “我又不是石头,除夕大团圆谁都想家,况且我还三个新兵蛋子在呢,其他时候怎么搞都没问题,除夕还是要好好的搞一下的。”李帅笑道。 两人敲定了除夕夜的活动。 第127章 除夕这一天 黎明前的黑暗之中,牛军提前赶到了。她不是赶到下一个点,而是赶到了山顶和部队进行了汇合。这让李帅对她刮目相看。 望着昏暗中香汗淋漓的牛军,李帅说,“你就这么爬了上来?” “当然,别看不起人。采访演习的时候我背着二三十斤的设备漫山遍野地跑,不比你们战士轻松。我也是练过的。”牛军拿出毛巾擦拭着汗水,昂着下巴说。 李帅赞道,“厉害。你怎么提前到了,不是下午直接到下一点上吗?” 牛军说,“原计划是他们派车送,不过夜里部队有个车正好要到这边来,我就搭了顺风车,免得麻烦地方的同志。” “这么说你没怎么休息。”李帅说道。 牛军笑着说,“休息了,早早就睡了,放心,我能跟着部队行动不会拖后腿。” “没关系,下山后会上大路,后勤保障分队有车,你可以坐车。”李帅说道,“现在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离起床还有半个小时。” 牛军把摄影包递给李帅,说,“装备包放你那,我就不休息了,正好看日出。” “也行。”李帅把装备包拿到自己的帐篷那里,帐篷自然会有王小青和刘小建他们收拾,李帅不需要管。 两人找了个制高点爬上去眺望东方,迎着冷冷的风聊着天,等待着旧历年最后一缕朝阳出现。 牛军说,“赵老团长的事迹简直令人震撼。我从事新闻宣传工作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那么多那么大的功勋,足足隐瞒了半个多世纪,过着比普通人还要清贫的生活,一辈子没有自我的奉献。老人家应该得国家勋章,实在是太震撼了。” 她缓缓摇着头说,“我也是很了解部队很了解军人的,可是实在很难完全理解赵老团长的想法。人这一辈子是要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把人生过得有意义一些,可是说把整个人生都奉献出去,有这样的人吗,我相信有的,从来没有怀疑过,可是我从来不相信我能够有那么一份运气遇上这样的英雄。” 李帅说,“你似乎很感慨。” 笑了笑,牛军说,“换成你是我你也会很感慨。” “老一辈的思想很难被现在的年轻人理解,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特点,但这不是一些年轻人成为精致利己主义者的理由。” 李帅背负着手,沉声说,“我的兵们认为我和社会脱节了,对社会上许多东西不了解不理解。客观是这样的,但是不代表我不知道社会上的整体状况。其实我内心是抗拒的,当我发现越来越多的东西变得陌生之后,我逃避了,不愿意去花时间了解,我怕会对我的世界观形成冲击。” 牛军看着李帅的侧面,静静地倾听着,这大概是李帅第一次吐露心声了。 “横渡琼州海峡的时候,搭载我们的那条登陆艇的老艇长和我谈了很多。他的经历他的话给了我很多的启发,负伤后到现在一年多了,这一年多里心里有很多结,与其说是对事物产生了其他看法,不如说是在和自己较劲。现在想开了。”李帅心里很舒畅,最后一些郁结之气也早都消失了。 牛军很欣喜,道,“你终于正常了。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说你终于从阴影里走了出来,祝贺你。” “你一直知道?”李帅问。 牛军说,“不止我,也许陈雪儿也知道,甚至朱炜也可能看出了一些端倪来。大家一直不说是因为你以前的单位性质比较特殊,不好多问不好多说。” 李帅苦笑,“原来只是我自己认为自己隐藏得很好。” “你这就不对了,为什么要隐藏,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哪里会有一直顺顺利利的人生。遇到事情怎么办,对战友们倾吐向朋友诉说。当局者迷,没准就找到答案了。你看,你现在不就找到答案了吗,你的答案。”牛军说。 “是,你说得没错。”李帅认真的点头,问牛军,“说说除夕夜篝火晚会怎么搞,这方面你比较熟悉。” 牛军想了想说,“都是各个部队里的尖子,每个班出一个节目,女学员班出个压轴的节目,再加上一些互动的活动,三四个小时没有问题。咱们有女学员,所以会比清一色光头部队有意思得多。不过你得留出至少两个的时间让大家排练。” 李帅考虑了一下,道,“可以,两个小时没有问题。那这个事就交给你全权负责了。我提个建议啊,毕竟是在野外过除夕,咱们毕竟是部队,而且都是侦察兵,节目往这边贴一贴。” “有我,请祖国人民放心。这个主题怎么样?我现场直播,各个平台直播起来。”牛军略微思索就有了一句话主题。 李帅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新闻干事,厉害啊。” 2018年旧历年的最后一缕朝阳越过五指山脉延伸段出现,慢慢的给大地铺上了一层金黄色,山中的晨雾清晰可见,随着微风慢慢的流淌开去。 哨音响起,王小青大声下令招呼部队起床。 学员们迅速起来马上着装,然后开始打背囊。拆帐篷的时候大家看到了日出,那蓬荜生辉的场面瞬间照亮了大家的心,动作越发利索起来。 今天是除夕,后勤保障分队在山下展开了炊事车做早饭,部队下山后可以直接吃早饭,吃点热的,好好吃一顿,然后再继续向下一个点,也就是蝉舟旅游区徒步行进。今天全国人民都在为晚上的团圆饭做准备,家里该布置的布置,该大扫除的大扫除,年画对联全部挂上贴上,营造新春气氛。 吃过了早饭的全国侦察教官集训的学员们成两路纵队沿着村村通公路穿过村庄,全副武装背着大背囊的战士们吸引了村子里大人小孩的关注,有胆子大的穿新衣服的孩子们跟着队伍跑,蹦蹦跳跳说说笑笑,和同伴开了个玩笑后一起哄然大笑起来,然后跑到前面去站成一排向部队行少先队礼,官兵们回礼,心情很好。 “过年了当兵的还训练呢,真辛苦啊。”有老汉背着手站在路边看,对边上的邻居大爷说。 邻居大爷说,“部队随时准备打仗的,难道过年就不打仗了。” “过年啊。”老汉摇头表示无法理解。 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罢,部队该干什么还是要干什么。哪怕是除夕,只要是在任务时间里,半点过年的念头都不会有。部队就是要做到状态分明,这一秒钟迷彩服下一秒钟穿常服,全方位迅速切换。 学员们心里当然是有怨气的,除夕了还要苦哈哈的拉练,在部队里也没这样的。一些四五年兵龄的更是头一遭。其他时候且不说,建军节和春节两个重大节日除了战备值班部队外,其他部队都是正常休息的,除了正常的值班执勤外,军事训练、政治思想教育等工作全部停止,让部队好好的休息。 除夕日还在训练,而且大年初一往后几天肯定也是训练,这样的安排是活久见。有怨气归有怨气,再大的怨气也要藏在心里,该干什么还得干什么,还得干好。再说了,开训动员会上已经说过了,春节假期会在这个期间度过,不会放假。大家心里都是有准备的。 问题在于,走过路过的村庄、集市等地方,尤其是农村里,那过年的氛围浓郁到学员们无法继续控制思乡之情。止不住的想家里怎么样了,应该和往年一样,爹妈忙碌着杀鸡宰鸭祭祖,弟弟妹妹们忙着贴对联,可能调皮的弟弟会跑出去和小伙伴放鞭炮玩耍…… 独缺一人啊! “最后一次在家过春节是一年前了,唉。”陈笑双手抵着肩带,低头看着路面感慨着说。 走在前面的是林夏。 这一次学聪明了,林夏把体能较差的放在前面,她在前面带着。 林夏回头说,“我上一次在家过春节是二零幺六年,我刚挂下士军衔那会儿。后来到了2018年,也就是去年的十月,才有第二次探亲的机会。” 她笑着说,“说是士官每年能有一次回家探亲的机会,在实际操作中是很难实现的。能够三年回两次算是很好的。这里面最关键的是,能有机会恰好排到春节的时候回家探亲可谓是运气爆棚。我当时是占了新转士官的便宜才能在春节的时候回家探亲。” “这么说林班长你今年是第三年不在家过春节了。”陈笑说。 后面的何碧婷说,“第二个春节,傻了,数学全还给老师了啊?” 陈笑一愣,认真算了算,不好意思的笑了,“是是是,第二个春节。” 林夏笑着说,“基本上可以肯定下一个春节也回不了家,今年是二零幺九年,我第五年了,如果继续留转的话,也很难排到春节的时候回家探亲,因为要优先照顾新转士官。” 何碧婷听出来了,“这么说林夏班长你肯定是要留转中士的了。” “是的。” 林夏说,“来集训之前我们连长就明确说了,组织要求我继续留转。我个人也舍不得离开,对这份事业是很热心的。回到地方真的会不习惯。” 这个时候陈笑才认认真真的打量起林夏。 这是一位年约二十四岁的姐姐,可是如果单看长相,你会认为她已经三十岁了,而且长期从事体力劳动,压根没有二十四五岁青春的痕迹。尤其是那一双手,皮肤粗糙得像务农二十年的妇女。若是叫杭薇薇看了,一定会痛哭流涕,为那一双也许应该经常做美甲的双手。 林夏在陈笑等人眼里形象是高大的,越来越高大,因为了解越来越深。而张晓然最深的感受是自卑,她真的自卑,因为她也是二十四岁,与林夏是同龄人。但是林夏已经是进入第五年的下士了,而她只是个小列兵。林夏具备的优秀军事素质也让张晓然感到惭愧。 既是张晓然知道自己刚刚入伍,既是自己是在读研究生,既是有这样那样的客观原因,但是,眼下的事实是她比不上林夏。如何不叫这位同龄人心里暗自感到自卑。部队需要高学历人才,更需要高素质战士。 张晓然不是习惯给自己找理由找借口的人,正是因为有林夏这么一位榜样在眼前,她才咬着牙齿坚持坚持再坚持,哪怕她曾和陈笑一样差点扛不住了也咬着牙拼了命的坚持到了最后,为此搭上几个脚底水泡又算得了什么。 此前她还犹豫着要不要留队,是何碧婷做了她的思想工作她才倾向于留队,但是依然还是犹豫不决。此时看到林夏这么一个样板,她更倾向于留队了。 想了想,张晓然追上来和林夏并排走,问,“林班长,你是高中一毕业就留队了?” “不是,我是大一的时候入伍的,是大学生士兵,其实啊在学校里只带了不到半年,不算什么大学生士兵。”林夏说。 张晓然问,“哪个大学?” “南方科技。”林夏说。 “这个是好学校,研究型高校。”张晓然肃然起敬。 南方科技是国内高校中隐藏的大boss,一度被称为大陆的“港科大”。大多数人不了解,但是已经研究生在读的张晓然是门清的。这是一所年轻的大学,当年以招生方式特别闻名全国,是第一所也是唯一一所“不唯分数论”招收应届高中毕业生的高校。是教育改革的试验田,是创新型高校。 它既不是985也不是211,担负的是闯出一条教育改革之路的重任。 在大多数人眼里,南科大是中国高校里的一朵奇葩,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所学校似乎正在往传统靠拢,不过,不是做这方面研究的人,谁知道呢? 那么林夏是四年前考入南科大的,当时是2014年,含金量还是非常高的。 张晓然说,“南科大呀,如果选择退役回去继续上学,应该是最好的方式。” “是的,对个人来说你说的方式是最好的。有退伍军人这个身份,回去继续学习的话有很多优待。我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当年决定留转是因为想法转变了。学习嘛,只要有心学年龄不是问题。当八年兵,二十六岁二十七岁回到继续上大学,也未尝不可。”林夏笑着解释道。 张晓然非常的诧异,不是因为林夏的分析,而是因为林夏的对未来的认识。林夏眼里是一片清明的,说明她对未来是有非常清晰的认识,她的眼里有理想和信仰的光芒,这是让张晓然感到惭愧的。 至少张晓然心里面的入伍动机是体验军营生活两年足矣。 第128章 除夕篝火晚会准备中 蝉舟风景区是一个很小的景区,外地人几乎不知道。主要是本地的在城区里生活工作的人们闲暇时分休闲的去处,比如周末过来野个炊烧个烤什么的。 除夕了,景区已经停止营业进入了关闭状态。 有一户人家正好住在景区边上,儿子女儿在城里上班,老头老太太就当起了景区的保安,一个月拿二三千块钱工资,权当打发时间了。 今天老头老太太的儿女们全都回来了,一家人在其乐融融的准备晚餐。老大是儿子,唯一成家的一位,生了两个小孩,一男一女,老二老三都是女儿,老四是小儿子,刚刚上大学一年级。 老头刘老汉没有什么不满足的了,如果说有,那么就是老二老三的婚事。老四刚刚上大学,距离参加工作且有一段时间,倒是暂时可以不操心的。 混的最好的是老三,开着奔驰c200往家门口那里一停,门前的路是村里乡亲们进出集市的必经之路,这一天很是引来了不少关注。背着手过来串门的乡亲比往年多了很多。 这年月谁家没有一台小轿车,但是开奔驰车的还是少见的,大部分人分不清楚c级和s级的区别,尤其是村里的人们,一贯认为奔驰车都是百万豪车。乡亲们的羡慕和恭维,让刘老汉满脸红光,人生最辉煌莫过于此。 老大也有车,是一台传祺8,落地上路也是过二十万的车了。之所以买商务车,一来是因为生了二胎,二来是上班之余跑一跑接送机赚点外快。老二虽然没车但是在外地某市政府上班,副科级,是社会地位高的政府公务人员。 老四上的是名牌大学,学习方面一直很突出。 刘老汉这辈子最骄傲的就是培养出了四个都很优秀的孩子,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赚钱最厉害的老三太跳脱,打小就是最难管的,长大成人了也没有成为刘老汉心目中的优秀儿女。 比如说前几年每年回家过年带回来的男朋友都是不一样的,这让刘老汉非常的不高兴。今年倒是没有带回来,刘老汉却又不满意了。 “老三,过了年你就二十八了,你看看像你这么大的姑娘哪个不是孩子几个,就你那个同学敏燕,她的大儿子上小学了。”刘老汉微微有些驼背,背着手说老三。 老三的打扮就是一副都市丽人的样子,与穿着朴素稳重的老大老二完全两个风格。 她嗑着瓜子看老大老二在杀鸡宰鸭,说,“爸,没遇上对的你总不能让我随便找个人嫁了。再说了,现在三十多不结婚的大有人在。不信你问大哥问二姐。二姐他们单位一大堆剩男剩女,大哥的国企估计也是。” 长媳笑着说,“爸,老三说得没错,现在三十岁没结婚的真不少。不过老三啊,爸也是担心你,再说了,女人和男人还是有区别的。” “就是啊,你嫂子说得没错。”有人支持,刘老汉就更有底气了。 老三翻了翻眼睛说,“那二姐连男朋友都没有呢,我起码是有男朋友的,您怎么不说她。” “老二是公务员她跟你不一样。还有啊,你交往的那些都是什么人啊!”刘老汉就来气了。 正要继续训斥呢,刘老汉的手机响了。 “是主任啊,呵呵好好好,回来了回来了都回来了,老三啊,还是一个人,嗨,什么眼光高,不是什么老板……部队要进景区?好好好,我马上过去开门。”刘老汉挂了电话摸了摸腰间的钥匙,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我去一趟景区。” 老三眼珠子转了转,小跑着跟上去,“爸,我跟你去。” 父女俩出门左转走了不到五百米就到了景区大门,果然有一队穿军装的在门口空地上坐着休息,连坐着都是成排成列的,怀里都抱着枪,肯定是部队无疑了。 “部队进景区做什么?”老三问刘老汉。 刘老汉说,“景区主任说要借景区的地方用一用。这大过年怎么跑这里来了。” 他也感到奇怪,在这个景区里干了五年的保安了,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平时也不怎么能见到部队,本地区没有驻军。 一名军官和一名士官迎上来,老三认真打量着,看到那名士官后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是——恋爱的感觉呢!这个当兵的太帅了!咦,找个当兵的也不错啊!那多有安全感! 当然是李帅。 他早已经麻木了,神色如常。 赵副营长敬礼后和刘老汉握手,“是刘大爷吗,除夕快乐啊刘大爷,我姓赵,是负责人,大过年的给您添麻烦了。” “赵干部你好赵干部你好,不麻烦不麻烦。钥匙我都有,你们要住哪里?”刘老汉受宠若惊,忙不迭地说,拍着腰间的那一大串钥匙。 他说,“景区里有宿舍,有一个很大的半开放烧烤场……” 赵副营长笑着说,“我们在烧烤场扎营,就不住到屋子里面去了。” “这怎么行,大过年的怎么能住帐篷,地方有,有地方的,够你们住的,来来来。”刘大爷赶紧的打开了侧门。 王小青带着部队往里面走,刘老汉带着赵副营长走在前面。李帅走在后面,牛与他并肩同行。 牛军回头看了眼老三,然后低声对李帅说,“那姑娘一直在盯着你看,你看看你,没事长这么帅干什么。那姑娘的花痴样儿恨不得就地睡了你,啧啧啧。” “什么就地睡了我,讲这个。”李帅脸就红了,“长得帅是我的错吗,要怪你怪我爹妈。” 牛军忙说,“别别别,别啊,我错了我错了,我哪里敢怪他们。” 她又回头看了眼,老三那双眼睛还盯在李帅的身上。 牛军低声说,“是,你长得帅大家都喜欢看,但是后面这位的反应实在是太夸张了,你看看她的表情,哈喇子都要往下掉咯。” “没这么夸张。”李帅回头看了眼。 就是这一眼让老三猛地站住了脚步,心里有个声音的呐喊——好帅的回头眼神杀啊!太有男子气概了!对!我要的就是这样的男人! 李帅当然不知道老三的心理活动,这一眼他看清楚了一些,微微摇头低声说,“不是一般女子。” “我也看出来了,应该是个很厉害的姑娘。”牛军点头附和。 不管刘大爷怎么说,赵副营长一直坚持住烧烤场。当然不能住屋子里,训练有要求,哪怕没有要求,部队也不能住老百姓的房子里,当然,抢险救灾之类的任务另当别论,而且绝大多数时候是住学校这一类公益单位里。 刘大爷指着烧烤场说,“淋不到雨,但是四周没有遮挡,晚上山里的风还是比较厉害的。” 其实就是一个挺大的棚,有个遮盖就是蛮不错的了。 一连在野外宿营了几天的学员们看到脑袋上有遮盖早都欢喜起来了,哪里还会去奢求更多。至于风,难道还比山顶上的风更厉害? 赵副营长跟着刘大爷了解情况,基本的水电什么的肯定要摸清楚,景区的布局也要摸清楚,第二天什么时候离开也需要和刘大爷交代清楚。 他说,“刘大爷,大门要开一下,我们还有车队要进来,你这边能开吗?” “能啊能啊,门岗室就能开,是电动的伸缩门。”刘大爷说。 赵副营长说道,“刘大爷,从现在开始到明天早上八点,我们要暂时接管这里,门岗室也会派兵站岗。您把门岗室打开之后就交给我们。” “好好好,没有问题,你让人跟我走,我跟你们说说电动伸缩门怎么样用。”刘大爷当然是满口答应下来。 赵副营长看了看四周,“帅班长,派两个门岗到大门,后勤车队马上就到。” “是!” 李帅稍一犹豫,点了两个人,“林夏,陈笑,你们带上枪跟我走。” “是!”林夏和陈笑放下背囊提着枪跑过来跟着李帅。 一行三人跟着刘大爷来到门岗室,老三一直跟着,当她发现那是两名女兵的时候很是吃了一惊,尤其是个子矮的那个女兵,那胸那屁股让她汗颜非常啊!而且长相都比较漂亮。 刘大爷事无巨细的把门岗室的情况说了一遍,指着烧水壶说,“烧水壶是好的,我每天都清洗,你们可以烧点水,晚上比较冷可以喝点热水驱寒。” “谢谢老爷子。”陈笑笑着道谢。 刘大爷呵呵笑道,“不客气不客气,你们女娃子当兵也很辛苦?” “没有很辛苦没有很辛苦。”陈笑言不由衷,当然不能在老百姓面前叫苦叫累。 李帅说,“老爷子,门岗室就交给我们了,您快回家吃团圆饭。” “好好好。”刘大爷忙声说,背着手迈着步子走了。 老三亦步亦趋犹犹豫豫的跟着,回头了好几次,但终于没有勇气去找李帅要联系方式什么的。出了名胆子大的她居然也会有害羞的时候。 部队以烧烤场为主要营地,开始紧张有序地做准备。下午18时,后勤保障分队的车队鱼贯驶入了景区,整整齐齐停在了烧烤场边上的道路上。当学员们得知今晚要搞篝火晚会,车上有大量好吃的,而且还有三只宰杀好了的羊,晚上烤全羊,大家顿时欢呼起来,今天徒步四十公里的疲惫全部消失,兴奋的往下卸货。 后勤保障分队是携带了便携式战地娱乐系统的,说白了就是能够在野战化条件下使用的ktv系统,拉起幕布就是一个露天ktv。越来越多的学员感觉到这个春节很不一般,越来越有纪念意义了。 牛军展现出了强大的文娱活动组织能力,一百多号人在她的指挥下安排得明明白白的,高效率高标准。随队的兽营的两名报道员根据牛军给出的大纲忙前忙后的各种拍摄,现场做成小视频实时上传到上级政治工作机关,然后审核批准发布。 全军侦察教官集训队的除夕夜跨年活动现场直播开始了。 刘老汉家中,老四虽然岁数最小但是做饭是一把好手,他担任主厨,他老妈给他当助手,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做了十二个菜,摆满了一大桌子。一家人落座后,老大跑到外面去点燃了一捆蛮长的鞭炮,全家人在鞭炮声中动筷子吃团圆饭。 说说笑笑的当口,老四突然说,“爸,我报名当兵了,过完年武装部要来家访,不过我是从学校那里入伍的。” 刘老汉顿时就愣住了,他老伴更是吃惊不已。 “你,你当兵,你当什么兵?你怎么不提前跟我商量?”刘老汉脸色沉下来,其乐融融的气氛顿时凝固了。 老妈说,“你放着名牌大学不读当什么兵,唉你这孩子越来越不懂事了,你总要跟家里商量一下的!” 老大说,“爸,妈,你们先别急。小弟,你到底是什么情况?” 刘老汉气得筷子都放下了。 老四说,“我就是想当兵。当兵后悔两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我不想后悔一辈子。再说了,国家有政策,保留学籍,退伍后回来可以继续读书,而且还给免学费给生活补贴,以后可能还可以直接保送研究生。” 二姐说,“以后可能是有这样的政策。小弟的学校是老牌名校,就读本校的研究所可能比较难,但是其他学校的话是免试的,这个政策最晚明年就会下来,已经在征求意见稿了。” 刘老汉皱眉,“什么意思?” 老四说,“就是退伍后我不用考试就可以直接读研究生,这多好。再说了,到部队后我打算考学,在部队里考学,能考上的话就可以去读军校了,毕业后就是军官。那多威风。” 刘老汉问老三,“就是赵干部那样的?” “对对对,赵干部是军官,爸,你也别着急,报名而已,小弟能不能去还不一定呢,部队不是说想去就能去的,人家也是有严格条件的。”老三说道。 老大责怪老四,“小弟,这么大的事你应该和家里商量之后再做决定。爸又不是反对你去当兵。” “如果考不上大学去当兵是个好出路,你考了这么好的大学没有必要再去当兵,你不听我的以后有你后悔的。”刘老汉的态度是明显反对的。 老四说,“无路可走了才去当兵,这个想法就不对。部队又不是收废品的,部队更需要高素质人才补充进去。反正我的想法很简单,尽义务,如有可能当成事业也干,也未尝不可。” 哥哥姐姐们就都笑,长大了有主见了,说话一套一套的。 刘老汉庄稼汉哪里说得过名牌大学生,无言叹气拿起筷子招呼大家继续吃饭,心里想着一会儿是不是要去一趟景区找人家当兵的了解了解情况…… 第129章 漫长的除夕夜 刘老汉的年夜饭吃得没滋没味的。 小儿子是优秀的,名牌大学生,按部就班毕业后考公务员也好进其他单位也罢,或者自己做生意,总而言之前途无量。他和老伴憧憬着几年之后儿孙满堂,到那个时候就是享清福的时候了。 结果一向听话的小儿子给他来了这么一出,打得他是措手不及。刘老汉对小儿子的决定是有很大意见的,没有更生气是因为正在吃年夜饭,老大和老二一年到头也就过年过节能回来一趟,刘老汉不想扫了他们的兴致,所以忍着吃完了年夜饭,但是吃的什么滋味是全然不觉了。 坐了一会儿看了个把小时的春晚,刘老汉找了个借口来到了景区,走到大门那里的时候隐约听见了里面烧烤场方向传来的阵阵欢声笑语,不时的骤起一阵叫好声。 门岗室前面的路灯下有两个人站在那里抽烟的,冷风阵阵的,但那两个人没有摇晃身子来回跺脚驱寒的习惯性动作,也没穿大衣,站在那里没事人一样轻轻松松的样子。 “刘大爷。”其中一个人打招呼。 刘老汉裹了裹身上的老式绿色军大衣,紧走几步,说,“是赵干部啊,你好哇你好哇,吃饭了吗?” “吃过了,刘大爷你怎么不在家看春晚,这大冷天的。”赵副营长笑着说。 李帅拿出烟来递过去,“刘大爷抽根华子。” 刘老汉双手接过,眼睛都亮了起来,“中华啊,好烟!” 他儿子女儿有出息,天天来华子都完全没问题,但是他是穷苦家庭出身,孩子们工作之前家庭经济也非常的艰难,以至于养成了节俭的习惯,超过二十块的烟一般是不会抽的。 李帅刚刚拆开抽了两根的软中华整包递过去,道,“刘大爷你拿去抽,我抽这个烟咳嗽。” “不行不行,这个不行。”刘老汉连忙推脱。 李帅塞到刘老汉手里,笑道,“没关系的刘大爷,大过年的麻烦您跑来跑去的,算一点点心意。” “好,好,那我就拿着了,你抽抽我这个烟看咳嗽不。”刘老汉拿出自己的世纪经典拍出一根递过去。 李帅接过笑道,“这个烟好,我经常抽这个烟,抽了不咳嗽。” “那你整包拿着。”刘老汉说。 李帅连忙推掉,道,“不行的不行的,刘大爷你留着抽。刘大爷,您过来是有事?您有什么事尽管说。” “没什么事,就是,就是想找你们了解点情况。”刘老汉有些尴尬,说。 赵副营长和李帅对视了一眼,笑了笑说,“刘大爷,您是不是想问部队的事情?您尽管问,我们这位帅班长当了八年兵,很了解情况。” “赵干部你真神了,怎么知道我是要问部队的事。”刘老汉诧异道。 李帅心里暗暗说,我们是当兵的,您放着春晚不看跑过来要问点事,除了问部队的事还能是什么事。 “门岗室里请,刘大爷,外边冷。” 三人进了门岗室,赵副营长反客为主泡茶,用一次性水杯倒了三杯放在茶几上,请刘老汉坐下。茶几上还有一些瓜子花生什么的,看样子并没有冷落站岗的。 刘老汉指着赵副营长和李帅的军衔奇怪地问道,“赵干部,帅班长,你们都是领导,你们是不是在开晚会,你们怎么没参加?” 在他的认为里,站岗放哨的应该是普通战士,是那些大头兵,哪里有领导干部站岗放哨的。不止刘老汉,大部分老百姓都是这么认为的。 若是平时这是没错的,不过只是岗位分工不同,有职务的和没职务的,干部和士兵,当然是有区别的。 但是,每年除夕到大年初七,这段时间里部队排岗都是从大到小,从主官开始排,一直到士官。所有的义务兵不用站岗,可以好好的过年。当然,如果干部骨干的人数不够,会由上等兵顶上去,最舒服的是列兵。 全军侦察教官集训队里官最大的是赵副营长,然后到总教官李帅,他们理所应当的在最关键的时候站第一班岗——部队正在篝火晚会,这个时候站岗当然是让人最不情愿的。 第二班岗安排在23时15分开始,李帅和赵副营长还来得及去和部队参加跨年,迎接新春的第一缕寒风。 赵副营长解释了一番后,刘老汉明白了,对部队的认知更深了一层,感觉部队也并不是想象中的龙潭虎穴,干部骨干对战士们这么好,生活应该是比较好过的。 犹豫了一下,刘老汉说,“我的小儿子是名牌大学的大学生,刚刚上完大一第一个学期,他在学校报名当兵了,这个小子没有跟我商量就报了名。” 他叹了口气,说,“以前镇上有个要去当兵的,部队选中他了但是他打死不去,后来被罚了款,抓了典型。我知道一旦报了名,后面如果被部队取了就一定要去。我那个小儿子各方面都不错,身体素质也很好。是不是一定就会被部队取走?” 赵副营长听明白了,他指了指李帅说,“帅班长手下带的就有不少在校大学生入伍的,他最了解情况。” 李帅说,“您小儿子是哪个学校?” 刘老汉说了一个名字。 李帅说,“如果身体条件过关,入伍是八九不离十的了。您小儿子就读的学校是老名牌大学,部队很需要高素质士兵。” “唉。”刘老汉最后一丝侥幸没了。 李帅笑着说,“参军是好事,您为什么反而不高兴了?” “当兵当时是好事,去年他要是考不上大学我就让他当兵去。现在不是考上大学了吗,还是个好学校,还去当兵干什么。赵干部帅班长,我不怕实话实说,当兵是我们农村孩子的出路,尤其是考不上大学的。我年轻的时候当兵是很难的,我当年就是家里条件比不上别人,没钱给村长送礼才当不成兵,不然我也是退伍兵了。现在情况和以前的不同了,有更好的前途再去当兵,我认为是浪费时间的。我活了大半辈子,很多事情看得很清楚的。”刘老汉抽着烟说,来了一个一吐为快。 李帅微微点头表示理解,这是真实的老百姓的想法,谈精神谈奉献不实际,谈实实在在的最实际。 他说,“您小儿子的情况能够选择的余地是很大的,我认为去当兵是最保险的一条路子。先不说退伍后的各种政策优待,您小儿子到了部队后有这么一个名牌在读大学生的身份,只要肯下一番苦功,说不定就考学成功当干部了。当了干部之后也不是说要在部队里干到退休,实际上一般人还干不到退休。未来转业回地方了,以国家现在对退伍军人的重视力度,安置个好工作是没问题的。您再不济让他当两年兵后回来接着上学,好处多多。” 说的和老四说的差不多,刘老汉现在相信老四没有说假话了,总的来说不管怎么样都没有坏处,他这才稍稍放下心来。米已成炊的情况下只能多了解一些部队的情况,自己放心老伴放心。 了解了刘老汉小儿子的情况之后,李帅和赵副营长更不嫌烦了,把许多常识详详细细的给刘老汉讲解,目的当然是希望刘老汉的小儿子能够顺顺利利参军。那么好的学校的大一学生,到了部队是有很大发展前景的。而且从刘老汉的介绍里,李帅和赵副营长敏锐地发现刘老汉的小儿子是一位有信仰有精神追求的年轻人,这样的兵太难得了。 一个新兵连七八十号人,有信仰有精神追求的年轻人能有小三分之一就算是好的,大部分人就是冲着“两年的参军经历”进来的。 刘老汉说,“赵干部,你们部队要人吗?” 看着刘老汉期待的目光,赵副营长笑着解释道,“刘大爷,我们部队当然要人,每年都要。” 刘老汉连忙说,“你看看要不让我小儿子到你这里当兵算了。” 赵副营长摇了摇头继续解释,“刘大爷,这不是我说了算的,也不是哪位领导说了算的。每年的征兵工作是全国全军一盘棋,上面分配下来哪些我们就要哪些,没有讲价的余地的。当然,我们部队是很欢迎大学生士兵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李帅就忍不住揉鼻子,显而易见赵副营长是言不由衷。海特是欢迎大学生士兵,不过是应届毕业生入伍的大学生士兵而不是在校大学生入伍的大学生士兵。如果一名在校大学生身份入伍的新兵和一名高中应届毕业生入伍的新兵让赵副营长选,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 理由很简单,后者更好管。 一如以前农村兵和城市兵,大部分班排长都喜欢农村兵。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普及,刘老汉可算是搞清楚了情况,对自己的小儿子去参军这个事情选择了接受。尤其是当他知道李帅手下不但有应届大学毕业生还有在读研究生,而且还有一个女娃兵是从更厉害的大学毕业了才当的兵,他就一下子感到部队好像也是一个许多人挤破脑袋也要进去的地方。 部队本来就是这么个地方啊,刘老汉总算是一颗心彻底放了下来。 刘老汉在景区门岗室这里了解情况,家里其他人在看春节联欢晚会。年轻人不太爱看,主要是陪老人。老三大部分时候是低头脑袋看手机,好像是和谁在聊天,手指飞快的敲击着。 一个节目到达了高潮的时候,老三起身走到院子里,带上客厅门抬起头来就看到门前的公路停着一辆车,驾驶员下来关上门,车没熄火,点上烟抽。老三有些不耐烦,大过年的也不好失了礼数,加快脚步走过去。 “有什么话微信不能说啊,非要当面说,马骝,大过年的你不在家里好好待着陪陪你妈还到处跑?”老三看到那人后,语气不算很好的说。 那人是个年轻人,一个村的,因为较为瘦弱,大家都叫他马骝(猴子)。 “小琴,可算是见到你了。这两个月我去了广州好几趟了都没能见到你,每一次你不是见客户没空就是在外地出差,你是不是故意躲着我,嗨,咱们一个村的你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世嘛!你说说,咱们多久没见面了,去年同学聚会到现在,整整一年了。”马骝靠着车说,说“去广州好几趟”的时候还指着车。 车不错,奥迪a6l,不过是十二年前的老车,年前三个月从二手车市场淘来的n手车,买车花了五万多块钱然后修了一万多块钱,修车钱还是到处借了一圈才凑够。能上路了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广州去找女神,经费也是借的。终于买车了,还是个奥迪a6l,当然要在女神面前展现展现,马骝都开始幻想女神看到他的车后接受他的邀约然后吃饭喝酒上酒店开房了…… 结果数次碰壁。 刘小琴很不喜欢这位以街溜子为荣的同村兼同学,不耐烦地说,“我是真有事,谁像你似的天天没个正经事。你啊,赶紧的回去,下午你妈过来串门还说最担心的是你。过完年找份工作老老实实干,别四处乱跑了。还有啊,你没有稳定收入你买个车干什么,有必要吗?” 被刘小琴这么一通训斥,马骝脸上挂不住了,往前走近了几步想要说什么,抬眼却看到了院子里的奔驰c200,顿时都呆了,下意识的问,“那c200是老大的还是老二的?老二的?老二男朋友的?” 刘小琴翻了翻白眼,“我的,老大的车是边上那个商务,二姐没买车,人家上下班通勤有单位通勤车。” “小琴你可以啊,一年不见都开上奔驰了!”马骝那叫一个惊讶,身后的老a6l再没有什么可炫耀的了。 刘小琴却不是好脸面的人,推了马骝一把,说,“行了行了,就是个车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你赶紧回去,除夕夜谁还在外面瞎逛,不都在家里团聚么。去去去,快回去!” 马骝被那奔驰c200给震到了,等回过神来后,刘小琴已经把铁门关上了。马骝无奈,回到车上闻着老a6l车内因为时间长而出现的各种臭味,顿时一点心情都没有了。 他狠狠的锤了一拳方向盘,挂上档位踩了地板油启动,老a6l还是给力的,前轮打着滑就冲出去了(前驱车)…… 第130章 如此除夕夜 景区门岗室里,李帅笑着对刘老汉说,“刘大爷,俗话说得好,是金子在哪都能发光发亮,您小儿子是金子,不管是来当兵还是在地方都是能够做出一番让您满意的事业的。所以啊,您老人家就放宽心!” “是是是,这人呐,老话说打铁还需自身硬。你看那打铁的铁匠,胳膊和一般人的大腿那么粗,没那个力气挥不动铁锤啊。总而言之还是要自己有本事。”刘老汉感慨着,也许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因为主观的客观的各种原因没有条件上学,打那个时候起就认定只有读书才是出人头地的方式,除了读书,在那个年代还有一个途径——当兵。 可是在那个年月里,是一个供过于求的局面。 近千万的军队一路裁军降低到二三百万,足足花了半个世纪的时间。 赵副营长说,“刘大爷,您快回家,再有一个多小时就该跨年了,您是一家之主,零点辞岁迎新的鞭炮应该是由您来点燃?” “一家之主交给大儿子了,我啊,也想城里人说的该享清福了。”刘老汉慈祥笑着,心里满满的都是心满意足。 李帅和赵副营长起身把刘老汉送出门,目送他沿着公路往家的方向走去。赵副营长看了看时间,说,“第二版岗哨该来了,走,把剩下的茶喝了,咱们也该去和战士们迎接新春了。” “好。” 李帅和赵副营长转身往回走,突然间两道强光扫过来,紧接着就听到身后一声巨响,继而是急刹车的声音。 “不好!” 李帅猛地回头看,公路没有路灯,只能看到不远处有一辆轿车急刹在了路中间,两个车大灯的光亮非常厉害,李帅当即判断极有可能是奥迪灯厂的车。他和赵副营长刚起步往那边跑,那辆轿车突然重新启动急加速逃之夭夭了,短短几秒钟的时间根本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 “叫医疗组,快!”李帅头也不回的喊道,拿出手电打开冲过去四处寻找刘老汉。 肯定是刘老汉遭了车祸。 赵副营长连忙使用对讲机呼叫后勤保障分队的医疗组,连同战地救护车也叫了过来。骤然的变故发生在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里,在除夕夜这样的日子,恐怕谁都无法接受。 李帅无暇去管逃逸的肇事车辆,他在黑暗中四处寻找刘老汉,根据肇事车辆行驶的路线以及停下来的位置判断,人应该是在道路一侧的。可是他找了一圈后居然没有任何发现,甚至连一点痕迹都没有,除了两道黑乎乎的比较短的刹车痕迹。 活见鬼了。 “刘大爷!”李帅大声呼喊。 没有人回应,肯定是遭车撞了。 赵副营长跑过来一同寻找,道,“不可能没痕迹的啊,撞击的声音这么大怎么可能没痕迹?” “扩大搜索范围,找道路两侧。”李帅果断地说道,和赵副营长一人一边继续寻找起来。 景区门前的公路是村村通公路,还是当初开发景区的时候才修起来的硬底化沥青道路,比一般的村村通公路要高一个等级。双向两车道,道路两侧都是大片的绿化,大部分是原始生长的树林和热带灌木丛。 如果人被撞飞了,一时半会还真的很难找到。 最关键的是,李帅根据分析判断出来的可能范围居然没有发现刘老汉的任何痕迹。这让他感到费解。不过撞击的角度和部位如果存在较大差异的话,李帅认为的范围就是错的。 很快,接到命令的部队狂奔出来了,整个学员队全部出来,在李帅和赵副营长的指挥下对道路极其两侧进行拉网式搜索!医疗组的战地救护车停在一边,医疗组人员严阵以待。 “会不会是个误会,是车爆胎了?如果是被撞上了没理由会飞出去这么远。”赵副营长更加纳闷了,通过对讲机对李帅说。 李帅迅速回想了一下,肯定地说,“我刚才喊过,以刘大爷的步速和他的耳力,他肯定能听到我喊他的,除非他已经没有意识。” 也就是说肯定是被刚才那辆轿车撞了。 赵副营长说,“没理由会飞出现在这个范围的啊!” 李帅想了想,沉声说道,“如果车速很快,撞击的时候角度恰好是最大作用力点,人是有可能飞出去很远的。” “报告!找到了!在这!” 最先找到的是何碧婷三人小组,李帅猛地扭头看过去的时候,发现居然是距离事故现场足足二十多米外的灌木丛里。 李帅拔腿跑过去,首先看到的是陈笑弯着腰扶着膝盖吐了个稀里哗啦,张晓然也好不到哪里去,胃部一阵一阵的痉挛收缩,哪里敢去看刘老汉的惨状。唯独何碧婷是依然站在那里用手电照着躺在灌木丛里失去意识的刘老汉,牙齿死死咬着两个眼睛像是要喷出怒火来。 医疗人员飞奔过来,看到现场也是不由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李帅没有丝毫的停留,直接半跪在刘老汉身边,手电稳稳的照着刘老汉的情况,语气稳稳的报出自己的判断,“全身多处骨折,双腿开放性骨折,失血速度很快,头部没有明显外伤,呼吸微弱,心跳微弱,马上进行急救!” 随队军医非常清楚这种复合型车祸伤的危险程度,不能移动伤者,所以他带着护士直接把周遭的灌木丛压平,就在现场进行抢救。 战地救护车开过来把探照灯拉出来照亮了现场,护士来来回回的往返于救护车和现场之间,拿取各种器械药物。 李帅不忘了回头说了一句,“保护好现场!赵副营长打电话报警!联系医院做好抢救准备,出血控制住之后马上送医院抢救!” “是!”赵副营长没那个心思去计较了,根据李帅的安排迅速地动作起来。 军医突然说,“人快不行了。” “一边抢救一边送医院!”李帅毫不犹豫地说。 军医看向赵副营长,赵副营长怒道,“走啊!你看我干什么!” 军医一咬牙,“抬上车抢救!” 人命关天,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众人齐心协力把刘老汉台上担架床送上了战地救护车,车门一关车子就走,拉着急救灯“比不比不”的往县人民医院的方向跑。赵副营长把勇士车叫过来,带了后勤保障分队的分队长和一名士官上车就紧跟着去,上车前吩咐李帅控制好部队。 李帅重重松出了一口气,命令王小青、刘小建集合部队返回景区烧烤场,该干什么还是得干什么,只不过现在大家的情绪明显是受到了影响。鉴于此,李帅对学员们做了一次讲话,要求大家客观地看待这起突发事件。 他说,“刘大爷是景区的门卫,相信大家都认识了,很热情的老同志。在返回家中的路上遭遇了车祸,我们第一时间施救第一时间送往医院。同志们,咱们把所有能做的都做了,希望刘大爷能够挺过这一关。关于车祸的情况,那是地方交警部门的事情。好了,篝火晚会继续进行,调整好情绪迎接新春,解散!” 李帅把教官们召集过来嘱咐他们带动大家的情绪,尽可能让大家过一个开心的春节。见惯了血腥场面的李帅心里自然没有很大的波动,为刘老汉除夕夜突遭横祸感到可惜,为肇事者逃逸感到气愤,但是他不会把这些情绪带入到工作当中来。组织好部队是他的工作。 林夏带了个女学员站第二班岗哨,女学员跑回来找到李帅报告,“总教官,外面有人找刘大爷,说是家属。” 李帅顿时感到头大,赶紧的快步往门岗那边去。 刘老汉这么久没回家,家里人担心,老三就带着老四开车找过来了。刘家儿女还完全不知道老爹遭遇了严重车祸。 “帅班长你好,我爸呢,他说过来景区的,快零点了也没见回家,他老人家和你们还聊得挺投缘啊。”老三刘小琴闪着眼睛和李帅说话,心里还想着要不借此机会和这位帅班长多聊一会儿。 换个人的话可能会把话说得委婉一些,但是李帅不同。 他站在刘小琴面前,神情严肃,沉声说道,“你父亲出了车祸,大概十分钟之前的事情,我们的救护车已经把他送向县医院。” 刘小琴和弟弟老四根本没反应过来,刘小琴还看着李帅笑,足足好几秒钟之后,刘小琴的脸色才慢慢的凝固下来,不敢置信的看着李帅,“你,你说什么?” “老人家遇到了车祸,十分钟前的事,人已经送往县医院的路上。”李帅深感同情,语气很缓和。 刘小琴姐弟终于彻底回过神来了,刘小琴二话不说扭头就上车,老四已经元神无主了,跟着姐姐上车。刘小琴一脚油门到底狂奔出去。几分钟后遇到一辆相对行驶的亮着警灯的警车,刘小琴慢慢冷静下来,连忙给老大打电话告知此事,让他迅速到现场去。 门岗室那里,李帅干脆不走了,一会儿交警过来肯定要询问情况,刘老汉家的其他人也肯定会过来。这个年,刘家是彻底没了滋味。 交警和刘家其他人是前后脚到的,老太太哭天抢地几近昏厥,刘家老大开车带老太太奔医院,刘家老二留在现场。 事故现场没有监控,景区大门的监控拍摄距离有限,而且当时刘老汉已经走过去了有好几十米,不但出了监控范围也没有灯光照明。警车上的探照灯按照李帅的描述把事故现场照了个大亮。 交警姓吴,带着两名辅警。初步了解了现场情况之后,吴交警稍稍松了口气。因为正好遇上部队在驻训,最难最凶险的一部分工作部队已经做了,接下来他要做的是勘查现场。伤者还在医院抢救,现场的勘查工作显得尤为重要。 吴交警问李帅,“李帅同志,你能想起肇事车辆的号牌吗?” “肇事车辆没有号牌。”李帅很肯定的说。 “没有号牌?”吴交警愣住了,眉头一皱发现这起交通事故并不简单。 李帅再一次很肯定地说,“是的,没有号牌。” “是什么车你能认出来吗?”吴交警记录下来,继续问。 李帅说,“二零零七款黑色奥迪a6l。” “你能看出具体车型来?”吴交警很意外。 李帅说,“是的,我对车比较感兴趣,经常关注这方面的信息,事实上我算是汽车发烧友。” “这个信息很有用。”吴交警略微振奋了一下。 一辆没有号牌的2007款黑色奥迪a6l行驶在除夕深夜的公路上,并不难找。吴交警回忆起这款车的时候,脑海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印象就是党政机关当年的领导用车,车改后退的退拍卖的拍卖,早已经消失了绝大部分。 吴交警没有怠慢,马上向指挥中心报告请求协查这么一辆车,末了他向指挥中心的值班员说道,“肇事车辆很有可能是悬挂临牌的新过户车辆,如果交通监控没有拍到这辆车,请通过车辆管理数据库调出这些车的档案。” 显而易见,吴交警是有很分析判断能力的,但是他忽略了一个情况——一些人出于侥幸心理,会在铁牌到手之后依然悬挂临牌。 就在此时,刘家老二接了个电话后走过来沉声说道,“我爸遭车祸前几分钟有一辆奥迪a6l从我家门前过,车主我认识,是我们村的刘易博,一个混子。” “消息可靠吗?”吴交警振奋问道。 刘家老二条理清晰地说道,“绝对可靠,我家门前有监控,能拍到过往的车辆。而且,吴警官,我现在怀疑这不是普通的交通肇事,刘易博很有可能是在报复!” 别说吴交警了,李帅听了都愣住了。这事怎么越来越复杂了?吴交警如此想着,如果涉嫌故意犯罪,那就不是他们交警能管得了的了。 不过,明白人大概都能从刘家老二的语气中听到了愤慨,这里面显然是有隐情的。 吴交警请刘家老二移步到门岗室,李帅要回避,吴交警说,“李帅班长你也一起,我们的人短时间内增援不过来,还需要部队提供一些协助。” 李帅只能跟着进了充当临时问询室的门岗室里。 第131章 黑夜中的两个灵魂 意识到撞了人之后,刘易博凭着胸口那一口劲一口气开出去了三十多公里,等到前面没路了才发现到了海边。 这个渔港镇平时没少来,和猪朋狗友们四处溜达,和一群在社会上混的女孩们玩,为吃口新鲜的海鲜就会开车跑到这里来,哪怕深更半夜。 此时全然没有往日到此处的心情了。 慌不择路跑到这里来,然后慌不择路的把车开进一条都是海腥味的巷子里,这才刹住车停下来挂上p档,紧绷的神经慢慢松下来,浑身的肌肉慢慢松下来,终于能够冷静地回忆一下二十多分钟前发生的事情了。 他当时车速很快,非常非常快,在撞人之前的几秒钟他看了一眼仪表盘,时速已经过了每小时一百公里。当时的前面是一个转弯,过了转弯后就是景区大门。路是经常要跑的路,刘易博太熟悉了,车到手后又频繁驾驶,自觉能够高速过弯。所以他没有才刹车入弯,只是松了油门。 入弯后他才发现车速之快已经超出了他的预计,车子碾压了中线跑到对向车道去了,就在刘易博准备刹车的时候,一声巨响让他魂飞魄散。当时他只看到一个黑影出现在车前,稳住方向盘踩刹车的时候,已经撞上了。 停下来之后,前挡风玻璃右侧的蜘蛛网状裂痕和斑斑血迹让刘易博魂飞魄散,而边上两名朝他跑来的当兵的,直接让他的肝胆都要裂开,第一个反应就是上车挂挡地板油逃跑! 完蛋了完蛋了,他突然想起来车子手续齐全而且是购买了第三者险的,第三者险足足买了两百万,自己有没有喝酒什么的,为什么要跑呢?肇事逃逸,这下完蛋了,肯定是要坐牢了。 都是因为那个女人! 要不是被她气到自己也不会开这么快! 红颜祸水果然是没错啊! 新春的炮声不约而同的响起,家家户户都在放鞭炮,还有一些架起了大大的烟花开始燃放,渔港镇的夜空顿时被照亮,隆隆的炮声笼罩之下,外观明显不正常并且有血迹的悬挂临时牌照的奥迪a6l很快被群众发现…… 景区门岗室里,作为目击证人,李帅把看到的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描述中没有加上自己的主观猜测。吴交警却是犯难了,正常来说是要做笔录的,可是人家是现役军人,地方公安机关管不着。拿不准的情况下,吴交警只能先记录下来,也不敢让李帅签名。 刘家老二毕竟是有级别的公务员,她至少对李帅是冷静的,可是父亲现在生死不明的情况下,在出事前刘易博又刚刚纠缠过自己老三,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不忘故意伤害这一方面想。 刑警到了,这一次还有刑侦技术的人过来,开了一辆刑事现场勘查车。除夕夜发生谋杀案,引起了局里的高度重视。都想过个好年,如果确定是一起故意伤害案或者故意杀人案,民警们这个年肯定不好过了。 伤者还在医院抢救,最新的消息过来是说要转运到市医院,说明伤势非常严重,人还没有脱离危险期。 如果抢救无效死亡,伤害案就变成命案了。 李帅等到赵副营长回来,事情交给了赵副营长来协助。赵副营长也是目击者之一,而且他是副营长,一些事情李帅无权决定的赵副营长有权决定。而且,部队和地方之间的一些联系,执行的是什么样的规矩,李帅也没有赵副营长熟悉。 李帅只是看到赵副营长给当地的军分区打了电话说明了情况,然后才开始和刑警们交流,和李帅一样,只说客观事实,不添加个人的主观猜测。另一路刑警从刘家门前的监控里拷出了所有的录像,直接现场查看起来。 看自己什么事了,李帅离开景区大门回到烧烤场那边。 篝火晚会现场已经收拾干净了,学员们也都进入了梦乡。李帅转了一圈之后发现许多人辗转反侧,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多,他果断决定明天推迟一个小时起床,让学员们新春第一天睡个懒觉。 军事训练、部队管理从来都不是持续高压的,哪怕在第404特殊部队里也没有这么干的。所谓有张有弛,张弛有度,军事管理者要很好的把握住这个度,如此才能保证部队在恰到好处的状态下向前发展。 一味高压的训练方式唯一的后果是官兵们会崩溃部队会崩溃,挖掘潜能也是要讲究技巧的,蛮干不可取。尤其是现在是过年,大年初一,再怎么着也要有一些人情味。是自己的兄弟姐妹不是敌人,再说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李帅打定了主意之后就坐在帐篷那里盘算着明天的训练计划怎么样调整才能把一个小时的时间腾出来。明天是他值班,倒是不需要通知其他教官。 才一会儿,牛军从自己的帐篷里出来,径直的往李帅这边来了,说,“让个位置。” 李帅一愣,往边上挪了挪,牛军一屁股坐在李帅身边。单兵帐篷的开口不大,两人是肩膀贴着肩膀的,第一次零距离接触的情况下,李帅的心跳骤然紧张起来。阵阵寒风过来,牛军身上的香味直往鼻孔里钻,挑逗着李帅的每一根神经。 “情况怎么?”牛军做了个扩胸动作,问。 整个过程她都拍摄了下来,是部队对地方老百姓实施紧急救援的典型例子,对宣传舆论是非常有好处的。 李帅很不自然,说,“家属怀疑是刑事案件。” 牛军诧异道,“刑事案件?怎么变成刑事案件了?” “肇事司机是刘大爷村里的一个年轻人,那个年轻人叫刘易博,据说是个混子,和刘大爷的三女儿之间有感情纠纷。出事之前刘易博到刘大爷家找刘小琴,刘小琴就是刘大爷的三女儿。他们在门口有对话,据说当时双方的对话并不愉快,按照刘小琴的说法,刘易博是心存怨恨的。紧接着刘易博就撞到了步行回家的刘大爷。”李帅简要地介绍了一遍。 牛军凝着淡淡的眉毛,思索着说,“刘易博知道刘大爷当时正在回家的路上?” “所以这个就是问题的关键了。”李帅摊手说。 牛军说,“你早就知道想到了这个关键问题,有向警方提供线索?” 摇了摇头,李帅说,“没有。人命关天,我只是目击者,不能乱发表主观猜测。” “你还记得水库时间吗?”牛军沉声说,“之前女新兵独立排第一次营区外训练遇到的那件事情。当时你是向警方充分表达了自己的分析,后来还持续关注了。” 李帅说,“不一样。水库案件毕竟没有发生重大伤害,而且当时我是最了解情况的。刘大爷车祸这件事情很严重,如果分析错了会让无辜人受到过度惩罚。刘易博虽然是混混,但是不能先入为主怀疑他故意杀人?” “说得没错,对,你说得有道理,让警方调查清楚最好,咱们还是不要随便干涉。”牛军点头说。 “赵副营长也是这个意思,毕竟我和赵副营长当时是在撞击发生之后才亲眼看到现场的。其他情况不清楚的情况下绝对不能乱说。”李帅说道。 摆了摆手,李帅说,“这事过去了,咱们还是把精力转回到集训上。还是部队单纯啊,没那么多屁事。” 牛军忍不住笑,“你又逃避了,这才是生活这才是真实的人生啊,你不能老实活在自己臆想出来的理想空间里。” “对,不能总是这样。”李帅深深呼吸着给自己打气。 沉默下来之后,气氛逐渐走向暧昧。 牛军这老司机也有些顶不住了,没话找话说,“是了,打电话回家了么?” “打什么电话?”李帅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牛军标致的面容,虽然不敢去看她,黑暗中也看不清楚。 牛军说,“拜年呀,过年了不打电话回去给二老拜年?” “哦,你说这个。”李帅说,“集训之前我就跟他们说了,今年过年这几天都在野外驻训,通讯不方便,也有纪律要求,所以没有打。” 牛军眯着眼睛笑着说,“我跟你说件事你别生气。” “不生气,你说。”李帅转头看着牛军。 此时的牛军特别好看,她是从来不化妆的,可此时却有红唇欲滴的样子,眼睛是略显迷离的。李帅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牛军,这样让他心跳超音速的牛军。四目相对之时,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自己,两个灵魂在漆黑的夜里拥抱在一起疯狂接吻,激烈而残酷,是一场残酷的战斗,是一次没有相互试探的交火,更似水乳交融恰到好处。他们相互索取,同时没有忘记了给予。每一次的猛烈之后,温柔总会如影随形,狂野与温润,天使与魔鬼。像是并肩奔腾在一望无际的原野上,每一次用力的跳跃都能过触摸到天上的云彩,每一次用力的踩踏总能感觉到大地的稳若磐石。 若干分钟之后,魂归各处,沸腾的心海却再无法平静下来…… 第132章 教官的心思猜不透 “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一场惨烈的遭遇战后,李帅强忍着再来一战的冲动,问。 牛军起身,摇着头眯着嘴角笑,“现在不告诉你。” 她就欢快的回到了自己的帐篷里面,能够安稳的睡觉了。 李帅被撩拨得一点睡意都没有,干脆的到僻静的地方打了一套军体拳狠狠的发泄一下,浑身火热一阵子过后身子慢慢冷下来才回来钻进帐篷里睡觉。 这事闹得,李帅怎么也想不到会来这么一出,这大年初一的。 赵副营长也没睡好,或者说压根就没怎么睡。整个晚上他都在协助公安机关调查刘老汉车祸事件,主要是赵副营长个人是愿意的。刘老汉给他的印象是憨厚老实的老人家,是广大人民群众的一个典型代表人物,又是在从景区门岗室出去没多久发生的事情,赵副营长无论如何不能旁观,况且他要代表部队反映出当时的真实情况。 从李帅这里得知推迟一个小时起床,赵副营长干脆在勇士车上和衣而卧,抓紧时间睡个把小时,总比熬一整宿好。 清晨相当的冷,气温是一日之中最低的时候,李帅来来回回的走等身子热了才感觉好一些。他根本没睡好,闭上眼睛满眼都是牛军那捉摸不透的神情,陈雪儿的笑貌偶尔一闪而过,心神不宁的。 调整了好一阵子才完全的平复下情绪来,距离早上七点三十分还有十分钟。 其实李帅早就注意到了,许多帐篷早就有了动静。哪怕没有吹哨,已经形成了生物钟的学员们会在到点了的时候自然醒来,就算昨夜很晚才入睡。 醒来的学员们很纳闷,为什么还没有吹起床哨呢?没有听到起床哨音就必须得待在床铺上,所谓令行禁止就是如此。 李帅不为所动,一直到七时三十分整才吹了起床哨,顿时作为营地的烧烤场一片忙碌,学员们迅速起床着装集合。李帅清点了人数之后,说道,“今天是大年初一,祝同志们新春快乐。鉴于此,今天推迟了一个小时起床,今天的训练内容也做了一些调整。” 学员们满心欣喜。 “等下吃过早饭我们继续出发,目的地不变,但是今天拉练过程中原定的遭遇战演练向后推迟,让大家大年初一轻松一些。” 这句话一出,学员们差点没激动地跳起来。 总教官其实是好人啊,你看你看,多么人性化多么有人情味,显而易见,过去对总教官的看法是有失偏颇的,什么叫做患难见真情、关键时刻见人品,这就是啊,总教官就是活生生的典型例子啊! 到下个目的地的距离只有三十五公里,原本就是如此安排的,因为过程中需要进行一次遭遇战演练,计划耗时一个小时,所以,一来二去的情况下,大家等于是多休息了两个小时,这难道不是美事一桩吗? “解散后各班迅速做好撤离准备,该恢复原状的恢复原状,一定要百分之百还原!解散!”李帅下达了命令。 各班班长叮嘱了几句后下达解散命令,各班学员跳着蹦着行动起来。先把个人的帐篷等物品收拾好以班为单位放到一起,随即按照原来的安排把场地恢复成原状。真的能做到百分之百恢复原状。 十五分后部队集合,开到炊事车边上,以班为单位领取了早饭,花了五分钟的时间吃完早饭,每个班出一个公差协助后勤保障分队撤离,部队走出景区踏上公路朝着南边继续行进,在大年初一的早晨。 走了有一阵子,陈笑悄悄的追上何碧婷,低声问道,“昨晚你有听到什么动静没?” “什么动静?”何碧婷疑惑反问。 陈笑扬了扬眉头,“你没听见?” “没听见,什么动静啊,你是不是听错了?”何碧婷说。 陈笑很肯定的说,“真的有动静,我听到教官帐篷里有一些很奇怪的声音,那个时候很晚了,总之教官还没睡。” “咱们教官?哦对,你帐篷在教官边上。”何碧婷想起来了,微微点头,问,“到底是什么动静?” 陈笑摇头,“不知道啊,知道了我就不会问你听到没听到了,就是一些声音。唉,大过年的遇到这种事,教官应该是累坏了,那么晚没睡觉,好像是打呼噜的声音?也不像……有点像喘不过气的声音……” “说啥呢,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不会做梦了?”何碧婷笑着取笑了一句。 “去你的。” 陈笑脸一红,不和何碧婷说话了。 哪有什么声音,有也只是李帅和牛军交谈的声音,陈笑指定是听错了,或者像何碧婷说的那样做梦了,听到的是梦境里的声音。 灵魂碰撞打遭遇战的声音怎么可能为他人所知呢? 今天是大年初一,教官又放宽了训练,学员们终于有了欣赏沿途风景的闲情逸致。一边走一边打量周遭的风景,或路边的野花野草,或远处的热带树林,好一派热带海岛风光。 何碧婷说,“晓然,这会儿你们老家下大雪?” “那可不。”张晓然说,“最低温度零下十九度,厉害的时候能到零下二十五度。现在这个时间啊,到处都是白雪皑皑,雪乡知道吗,一片白,晚上家家户户挂出红灯笼,那景色绝美,像极了童话世界。” 她指了指周遭,“看这个海岛,比我们东北的春天还春天。再看看我们大家,走几步路该出汗的出汗。祖国幅员辽阔啊,南北差异巨大。” 何碧婷笑着说,“我们湖南的冬天也蛮冷的,尤其是山里,那寒风吹过来,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根冰棍,比粤省厉害多了。而且啊我们也属于不供暖地区。北方人过冬靠暖气,我们南方人过冬靠抖。” “在我们粤省人眼里省外的都是北方。”陈笑下意识的补上一句。 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说说笑笑的时间过得很快,谁都没有注意到李帅不知道何时不见了,连同不见踪影了的还有王小青和刘小建。若是过去几天大家精神高度紧张的情况下,对队伍的一举一动是非常敏感的,今天松懈了下来,注意力都在沿途的风景上,享受着难得的徒步观景时刻。 “大年初一和战友们一起拉练也算是踏青了,感觉不错。”陈笑如是说。 不止她,几乎所有学员都是这般心态,总教官已经发话了,今天大家都轻松一些,好好的过个大年初一。虽然不能真正的放假,虽然依然还要进行拉练,只是与过去几天相比已经是天壤之别了。 走了十公里之后,部队停下来休息,此时时间是上午的十时整,也就是说再走十公里就该吃中午饭了。 部队在路边的一片开阔地上以班为单位进行休息。 赵副营长罕见的负责指挥部队,他把各个班的班长召集过去开会。学员们好奇的往那边看,班长们成一列,赵副营长手里拿着地图说着什么。没几分钟赵副营长宣布解散,更班长返回。 林夏回来之后让大家为一个半圆,取出地图躺在草地上,用铅笔画出了两条路线,分别命名为一号路线和二号路线。 她说,“刚刚赵副营长召集我们开会说了路线的问题。现在摆在我们面前有两条路线,大家看,一号和二号。我们需要选择一下走哪条路线,赵副营长再根据各班的意见统一考虑。” “让我们选择路线?搞反了?”有个女侦察兵诧异道。 林夏解释说,“总教官安排下来的任务。咱们是侦察教官集训嘛,当然不能和普通侦察兵集训一样。赵副营长的意思是这对我们是一种考验。未来带兵过程中如果遇到了类似的情况我们要知道应该怎么样处理。” “原来是我们教官的安排。”陈笑恍然大悟,抬了抬下巴颇为骄傲的看了看大家,问林夏,“林班长,我们教官人呢?” 林夏说,“勘查路线去了。赵副营长说两条路线都是从来没有走过的山路,情况不明朗,总教官带几个人先一步去勘查了。” “原来是这样。”陈笑点头道。 其他人这才发现的确少了几位教官。 林夏指着大比例军用地图说,“两条路线各有利弊。一号路线比较险峻,地形起伏很大,中间要经过一片山洼里的水稻田,路很难走。但是一号路线也有优势,距离下一个目的地更近。二号路线没什么特别的,有一大段沿海公路,其他的都是铺装道路,缺点是距离目的地较远。” 张晓然马上问,“两条路线距离差多少?” 林夏回答,“一号路线比二号路线近五公里。” “这岂不是说我们今天只需要走三十公里,如果选择一号路线的话。”陈笑的反应很快,眼里冒着光。 何碧婷无奈的说,“一号路线的路更难走,行进的距离是近了五公里,但是用在路上的时间不一定就更少,没准更多。” “所以啊,这就是问题,这也是总教官给咱们一个选择机会的原因。”林夏笑着点了点头,“一号路线的时程难以估计,难走而且没有谁走过。二号路线呢,虽然没有人走过,但是基本上都是铺装路线,计算出来的结果是不会和实际结果差很多的。” 大家于是都明白了,还真是个比较纠结的问题啊,难怪教官会罕见的发扬民主精神征求学员们的意见,活久见了简直。 何碧婷说,“也就是说如果选择一号路线的话,最好的结果是比原计划提前一个小时抵达目的地,最坏的结果是比走二号路线更晚到达。如果走二号路线,基本上没有什么悬念,我们能够按时到达目的地。” “嗯,是这个意思。”林夏想了想,点头说。 何碧婷举手,笑道,“我比较喜欢冒险,我选择走一号路线。” 陈笑随即举起右手来,“我也是。探险多好玩。” “拉练拉练,山路徒步才能起到锻炼的作用,我也选择一号路线。”张晓然笑着说,举起右手来。 林夏看向其他人,“你们呢?” 基本上都选择一号路线,原因很简单,因为走一号路线有提前到达目的地的希望,但是走二号路线是基本上没有这个可能的,除非长途奔袭,但是那该多累啊! “看来咱们班的都是搏一搏单车变摩托的人,好,那咱们的选择是一号路线!我现在去向赵副营长报告!”林夏起身立马跑过去向赵副营长报告。 赵副营长询问了理由后,笑着说,“你们女学员班不错,你这个班长不错,没给咱们海军陆战队丢脸。” “谢首长夸奖!”林夏胸脯挺老高。 “去。” 林夏刚走,其他好几个班长陆陆续续的过来,挨个的向赵副营长报告了自己班的选择。按照赵副营长的说法,少数服从多数原则,得到三分之二票的路线确定为接下来的徒步行军路线。 班长们不知道哪条路线能得到三分之二票,学员们更不知道了。休息的时候不时的摆头去看远处用步话机和谁沟通着什么的赵副营长。 何碧婷的眉头慢慢皱起来,看着赵副营长神神秘秘的样子,有些担忧的说,“情况好像不对。” “哪里不对?”林夏下意识的问,顺着何碧婷的目光看过去。 何碧婷说,“教官真的会征求我们的意见吗?要知道这可是军事训练,不是民主生活。再者,我们是学员,教官真的需要征求我们的意见?我觉得不真实。” “可是明明确确是这样的呀。教官都说了,今年大年初一,大家可以放松一些,你看他今天对我们态度就好很多了的。”陈笑说。 林夏沉思着。 “不对。”何碧婷想到了什么,果断的摇头,“教官不是这样的人,这里面肯定有问题。笑,你觉得教官真的会因为今天是大年初一而松下紧绷的弦吗?” 陈笑绞尽脑汁的想着,这个问题对她来说太深奥了。 “估计是有问题,今天起床到现在所发生的每一件事都很不真实,居然还能睡懒觉了。”沉思的林夏突然抬起头,神经紧绷起来。 张晓然突然说,“就算有问题也晚了,别忘了,我们刚刚做了选择。” 她这么一提醒,所有人的心就哇凉哇凉的了…… 第133章 不按套路出牌 果然被套路到了。 这一次是全体集合,赵副营长对着部队说,“十分钟之前各班对接下来的路线做了选择,经集训指挥部研究决定,在新春的第一天给予大家足够的尊重,给各班一个按照自己的意愿完成今天下午训练的机会。” 完全在学员们意料之外的结果。 赵副营长说,“每条路线都有教官组带队,一号路线在左侧二号路线在右侧,解散!” “一号路线的过来集合!” “二号路线的过来集合!” 学员们懵懵的跟着过去,在教官组的带领下继续出发了。前方有一个分叉路口,两个部分分道扬镳,选择一号路线的班居多,看样子大部分人是希望能够“搏一搏单车变摩托”的。 陈笑吐着舌头对何碧婷说,“教官套路深啊,都以为大年初一会给放松一些,按照这个情况看接下来还不定有什么幺蛾子。” “早就该想到天下没有的午餐。”何碧婷说,“昨晚篝火晚会让我们玩开心了,今天肯定是会狠狠的搞一搞。” 张晓然苦笑着感慨说,“应该说这是教官给我们准备的新春礼物,我敢断定这事和咱们帅教官一定有关系,没准就是他策划的。好一个帅教官啊,还以为他真的变好人了呢,结果还是原来那么人面兽心啊!” “这才是熟悉的帅教官。”林夏的心态很好,说,“我参加过很多集训,军事训练政治思想教育都有。我参加过的军事集训里没有哪一次是真的会让你舒服的,教官们的连环计用得那是溜得很。有时候对你好也真的是好,但是通常会充分利用这样的机会让你思想麻痹,等你松懈了突然给你一个措手不及,这样可以很好的锻炼大家应急反应能力。” 何碧婷说,“这就对了,侦察教官集训侦察教官集训,肯定和其他集训不一样。” “我担心的是一号路线不只是地形复杂这么简单。”张晓然忧心忡忡的说道。 “会有别的考验吗?”陈笑问。 林夏说,“应该会给一些突发情况让我们进行应对。他们不会只设置一道困难的,一般都是一套一套的连环设置。” “总不会比武装泅渡更辛苦。”陈笑说。 “谁知道呢。” 一号路线从分叉路口向东走,也就是说从整个海岛地形上看,是朝五指山脉的深处走去的。二号路线基本上是沿着沿海公路向南走,是一个弧形,与直接指向目的地的一号路线最大的差别就在这里。 前面的路倒是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走,有那么一些机耕道连通,能走农业机械的路当然不会难走到哪里去,非铺装路面的话走起来脚底还舒服一些。走过了几个村庄后所经之处就变得原始起来。今天又是大年初一,都在家待着,就更看不到人了。 何碧婷望着犹如原始丛林的周遭场景,心里感觉怪怪的。 她突然想起以前看过了一部电视剧,说,“你们看过武警特警吗?” “看过,我经常看军事新闻,他们武警特警的出镜率比解放军的高多了,而且感觉武警特警的装备更好。”陈笑说。 何碧婷说,“不是,我说的是一部电视剧,名字就叫做武警特警。” “没看过。”陈笑说。 张晓然也摇头。 前面的林夏回头说,“我看过,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电视剧,就是在这里取的景,也是在这里取的材。” “这里?旅游岛啊?”陈笑惊讶道。 何碧婷笑着微微点头说,“是的,本世纪初,就是零几年的时候,当时这座山里窝了一伙土匪路霸,专门抢劫过往的车辆,作案手段非常恶劣,当地警方屡次打击都没能剿灭这伙土匪。最后是武警部队出动,当时武警特警还是个新部队,是武警特战学院的部队,经过几番斗争才把那伙穷凶极恶的土匪彻底剿灭。” “零几年?那个时候还有这么难搞的土匪?”陈笑不相信。 张晓然也不相信。她们这一代人是生活在治安良好的时代,对零几前以及之前的社会治安没有一个清晰的了解,先入为主的认为和现在没有很大差别也属正常。 何碧婷指了指周遭,说,“是的,那部电视剧基本上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好比九十年代的平远街扫毒。那伙土匪活力很强悍的,当地警方应付起来很吃力。另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地形,你们看这地形,当时的科技没现在这么发达,一切都只能靠人力,土匪往山里一钻,要找到他们很难。” “很适合打游击战的地形。”林夏说。 陈笑道,“快别说了,怪瘆人的。” “说不定我们还能遇上土匪呢。”何碧婷眨着眼睛笑道。 “怎么可能,现在都9102年了,哪有什么土匪。”陈笑瞪大了眼睛说。 张晓然笑着对何碧婷说,“你别吓唬她了,她胆子本来就不大。” “谁说的,我胆子大着呢。”陈笑佯作勇敢,她也的确勇敢,问题在于何碧婷说的太吓人了,这都什么年代了,土匪路霸这些词汇早都被扫入历史堆了,现在突然提出来说山里可能还要,还是比较难以接受的。 这都什么年月了,凌晨三四点打大街上找个地方躺下睡觉,要么用不了多久被警察叔叔叫起床,要么就是第二天醒来之后浑身一根毛都不会少。治安好到这种地步的情况下突然说山里有土匪,如何叫人不诧异,如何叫人不诧异之余还要恐惧? 陈笑不至于恐惧,身上穿着军装呢,而且几十号战友在身边,能让她恐惧的那得是多么吓人的武装啊? 何碧婷突然正色道,“笑,我跟你说认真的,这边山里和城里完全是两回事,虽然没有成规模的坏人,但是山里一些剪径的恶人并不是没有。一号路线恰好是从最险恶的地形穿过去,我们真的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才行。” “剪径……”张晓然失声笑出来,“说得跟水浒传一样。” 何碧婷却是满脸的严肃。 她这个神情让大家心里翻起了嘀咕,大家不约而同地想到枪里是没有子弹的,真要打起来的话手里的95式自动步枪还没背囊后插着的小锹管用。不过,真的有这么夸张吗? 仿佛为了证实她们的担忧,一位教官站到边上的石头上大声提醒道,“前面要经过险恶路线,地形险恶的情况下,以前也经常发生一些盗抢案件,大家打起精神来!” 盗抢? 学员们面面相觑,盗抢也抢不到当兵的头上,再说了,这么多人呢,歹人也不知道他们枪里没子弹,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找死? 路是越来越难走了,又翻了一座山梁之后,出现在眼前的是面积蛮大的一片梯田式的水稻田。这个地方的水稻一年三熟,经常能够看到水稻田,可以说只要水源充足的地方都会被开辟出来种植水稻,旅游岛出产的大米也是很好的,是大米中的高端品种。 部队沿着田埂小心翼翼的走着,脚下一滑一滑的非常的惊险,不过没有滑下稻田的人。几天的拉练下来,大家都习惯了七十斤负重的情况下如何保持身体的平衡。一个阶梯一个阶梯的向上爬,过了这片水稻田后就到了教官说的最凶险的路段。 一脚深一脚浅的时候,陈笑说,“咱们是不是草率了,应该选择二号路线的。按照这个速度,别说提前了,能够按时到达目的地就算是不错的。” “谁又知道二号路线是什么情况呢,路好走不代表着行进速度就能提高,没准教官给他们设置了更多的障碍。随便出几个战情就能让他们吃足苦头。”何碧婷冷静的说,紧了紧肩带,继续低头往前走。 张晓然抬头看了眼前方,看不到尽头的丘陵,道,“既然选择了远方,那就只顾风雨兼程。加油姐妹们!” “说得好。”林夏笑着竖起一根大拇指。 何碧婷说,“这个时候来碗鸡汤是能够暖身子的。” 抬头看了看太阳,陈笑抹了一把汗水说,“二十多度的气温,身子够暖和的了。” “不愧是你。”张晓然笑着朝陈笑竖起大拇指。 陈笑嘿嘿笑。 过了水稻田后,教官突然让部队停下来,部队从单纵队变成方块队列,在水稻田边上的一块草地上坐下来休息。 看了看时间,林夏说,“还没有到休息的时间,这是要干什么呢?” “感觉怪怪的。”陈笑四处打量,所处的位置是一块土坡下,坡面上都是杂草,四周都是类似的土坡,把中间的水稻田围了起来。 “从战术角度来看,我们所处的位置是死地,敌人从两侧过来,轻重武器一架起来,交叉火力就形成了,我们躲都没地方躲。”何碧婷沉声说道。 张晓然惊讶地看着何碧婷说,“你说的也太吓人了,什么敌人敌人的。” “纯粹是战术角度的分析。”何碧婷说。 林夏很意外的看着何碧婷,“碧婷你学过战术军事学?” “没有。”何碧婷摇头说,“不过我爷爷是老革命,我打小跟着我爷爷长大的,耳熏目染之下知道一些常识。” 林夏佩服地说道,“真厉害,你的目光相当毒辣。其实当前这个位置是有利有弊的,利于隐蔽,是作为隐蔽的攻击出发阵地很好的选择,缺点就是你说的问题。不过如果在两侧制高点部署火力点,同时作为观察点,这个位置无论攻防还是有优势的。” “果然是老兵,行家里手一出口就是不一样。”张晓然对林夏的羡慕更多一分。 几位教官突然聚到一起低声商量着什么,其中一名背着单兵电台的教官不时的使用单兵电台和谁沟通着什么,一个个都是脸色凝重。学员们察言观色,很快的意识到应该是出现了一些计划外的情况。女学员班这边因为之前有何碧婷介绍当地往事作为铺垫,大家心里或多或少有一些准备,其他学员没心理准备,但是他们是男学员,心里期盼着发生一些突发事件,最好有自己这些人能够发挥作用的机会。 当兵扛枪的都希望能够真刀真枪的做一些实实在在的事情,而不是除了训练就是训练,无论哪只部队,无论哪些兵。当然,大家都知道有生之年基本上是遇不上战争,不过执行一些非军事行动也不错的。比如抗洪抢险抗震救灾扑火什么的。 真的遇上突发事件了。 这里面的情况还比较复杂。 李帅离开队伍的原因是在两条路线前方提前安排好演练科目,预设的是无论是一号路线还是二号路线,部队遭遇袭击,一场遭遇战打响,考验学员们在行进途中的反应能力。这种预设的遭遇战在徒步行军中是很常见的,李帅的设置只是更加的巧妙一些,难度也更难了一些。 可是,当他刚刚完成了两条路线的安排后,和他在一起的牛军在高处拍摄演练区域全景的时候发现远处的山头出现了很浓的烟雾。 牛军马上用对讲机把李帅呼叫上来,“李帅,你最好上来看一看,东南方向的山头好像着火了。” 李帅冲上去顺着牛军指的方向看过去,虽然直线距离看上去不远,但是实际路程恐怕至少要走半个多小时。那边层峦叠嶂的丘陵山头有一处在冒着浓浓的烟雾,因为距离的原因看不到明火。 使用望远镜仔细观察之后,李帅马上就做了判断,“是森林火灾。那边一大片区域都是野生老林子,附近有几个村子。” “这个季节出现山火?太奇怪了。”牛军想不通,通常夏季才是山火多发季,冬天的情况下是极少的。 李帅说,“别忘了这里昼间气温高达二十多度,当地有风俗,过年过节上山祭祖,燃烧元宝蜡烛的时候稍不注意就会引起火灾。” “现在怎么办?”牛军担忧地问。 李帅说,“能怎么办,马上报告,把部队拉到现场搞清楚情况再说,但愿能够在火势成气候之前扑灭。” 他马上用手机向赵副营长报告情况,末了说道,“位置应该是在一号路线和二号路线相距最窄的位置,五棵树的东南侧,你那边应该能够看到烟的。我的意见是暂停后续的训练,把部队拉到现场投入扑火。” “我请示上级。”赵副营长说。 李帅坚持说道,“赵副营长,根据我的观察,现在的火势还不是很大,烟多明火烧,如果能及时扑灭,火势就不会再有机会形成气候。那个位置很尴尬,最近的县城在几十公里之外,等消防队过来黄瓜菜都凉了。我建议先把部队拉过去,同时向上级报告情况,另外向地方有关部门通报情况。” 赵副营长稍稍考虑了一下,果断地说道,“好,我同意你的意见。你距离那里最近,带一号路线的部队先过去,我现在从这往那边赶。” “后勤保障分队携带有无人机,请他们先派出侦察火情。我会把起火位置的具体坐标发过去。”李帅说。 “没错,我马上安排!”赵副营长干脆的答应下来。 于是,李帅马上通知一号路线的几个班学员先停下来等候命令。他则选择通过地图和目视方位进行详细的分析,很快的得出了起火山头的具体坐标。这个时候他才通知部队往哪里赶。 全军侦察教官集训队闻令而动…… 第134章 陈笑说今年不好过 “打山火?不能?这个时候会有山火?该不会教官为了让我们奔袭生造出来的理由?” 一些学员心里如此想,这个季节出现山火的确不符合常理,但是并非不可能。最关键的是,大家的怀疑只是一闪而过,教官不会拿这样的事情来开玩笑。 陈笑难得忧心仲仲的说,“二零幺九年开年不利啊,元旦后光是咱们就遇到了多少事情了,都不是好事。感觉今年可能不会很好过。” “乐天派怎么也悲观了?”张晓然喘了口气说。 何碧婷说,“我觉得还是省口气奔袭。” 这会儿学员们从一路纵队向目标区域奔袭,教官在前面带路,掌握着部队的节奏,后面也有教官收尾,负责收容掉队的学员。现在是紧急任务,训练肯定是要先放到一边去的,首先要做的是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指定的地点。 前面带队的教官是海特的士官,奔袭的经验非常的丰富,几分钟后学员们适应了节奏之后他就开始稳步的提升速度,后面的教官配合着给学员们鼓劲,队伍的整体呈现出稳步攀升的状态。 李帅就在一号路线前面,他和牛军、刘小建先一步往火灾现场赶,沿途留下记号,引导部队沿着他们的路线前进。二号路线赵副营长那边比较麻烦,他们要从大路往山里走,估计没有一个小时的赶不到地方的。 眼下李帅能指望的就只有选择一号路线的六个班。好在选择一号路线的班比较多,李帅手里有足足六十多号人。但是,赵副营长那边还要一个后勤保障分队,加上这支携带了一定装备器材的专业分队的话,其实二号路线分队的扑火能力更强一些。 所谓望山跑死马,目视判断直线距离约为五公里,结果奔袭了足足四十分钟才算是勉强进入目的地区域。李帅对此有充分的心理准备。让他诧异的是,山脚不远处有一个村子,村边有不少村民聚集在一起对山上的火灾指指点点激动得说着什么,但是似乎没有采取任何措施。 李帅跑过去问情况,结果居然没有能说普通话的,当地的方言又晦涩难懂,搞半天也没能形成有效的交流。过了一阵子来了几位在家里过年的年轻人后,交流这才通畅起来。李帅基本搞清楚了什么情况。 他的猜测基本正确,山头上是村子的坟地,当地还保留着土葬的风俗,哪怕火化了也要把骨灰安葬下去。过年过节上山祭拜先人,烧纸钱烧蜡烛什么的再正常不过。其中一位年轻人说应该是拜祭的时候没有清理好灰烬导致的山火。等大家发现的时候,火势已经很大了,所以大家打了119之后就只能等着。 李帅迅速询问工具情况,主要还是工具。 村子不大,二三十户人家,每一户凑出两三把长柄铁锹的情况下,工具问题算是基本解决了。村民们还以为是消防队,搞清楚了情况之后才知道是让训练路过的部队遇到了,大家都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在他们眼里,部队到了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区区山火算得了什么。 村子里的年轻人自告奋勇带路上山,李帅让牛军在村口等部队到,牛军却非要跟着上去侦察,她的理由也充分——她带着拍摄器材,这对侦察火情是有利的。李帅让刘小建背牛军的摄像包,减轻牛军的负担,随即跟着几个年轻小伙子朝着着火的山头去。 都是海拔不高的丘陵,路却非常难走,地势险要得很。唯有一条村民们经常走的小路弯弯曲曲的,直接通向坟地,也就是火灾原始现场。 到了半山腰的时候李帅才发现情况完全出乎意料,火势已经成气候了,整个山头都在燃烧,在季风的作用下正在向西北方向蔓延。让大家一颗心吊起来的是村庄就在西北方向,山火成了气候会越少越快,直奔村庄。 当时还是小火的时候,如果村民们果断采取措施,基本不可能出现现在的情况。 李帅没有怠慢,马上向赵副营长报告最新情况。距离太远单兵电台呼叫不到了,李帅试着用手机的时候发现居然信号很好。 详细报告了火场的情况之后,李帅说,“恐怕要专业消防队伍才能控制住火势了,我们的人到了之后不是扑火,而是开设隔离带,先在火场和村庄之间开出一条隔离带,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火烧到村子里去。” 赵副营长说,“我同意你的看法,我最快半个小时后,后勤保障分队也在路上,会和我前后脚到达。我已经向上级报告,上级指示我们以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为主,集训的时候先往后放一放。你马上组织村民一起开设隔离带。” “是!” 李帅马上返回村庄找到村干部开始组织村民开设隔离带,正在商量方案的时候,部队到了。林夏带着女学员班的学员们跑在前面,一个个大汗淋漓的好些人浑身抖湿透了。么个人的负重都是七十斤标准,一路奔袭了有将近八公里,都是崎岖山路,体力消耗得很厉害。 让部队马上轻装,把背囊以及枪支统一放起来,安排了教官带两名战士看着,其他人马上用村民的长柄撬长柄锄头什么的武装起来。李帅把所有学员集合起来部署任务。 “从村东头到西边,在山脚的位置开设宽三米的隔离带。每个班配属十几名群众,负责三百米的长度,咱们六个班是六个作战单元,同时动作,一定要在山火少过来之前开设出一点八公里的隔离带!每个班挑一名精干的战士出来跟着我进入火场寻找扑火的办法!解散后各班马上展开,有任何情况直接向我报告,对讲机频道一!解散!” 李帅干脆利落的部署了下去。 学员们不顾疲惫迅速投入了工作。每个班负责长三百米、宽三米的隔离带面积,平均每人需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清理出近百平米的空旷地带来,哪怕配属了一些群众,也绝对不是容易的事。 要知道那不是平坦的地方,而是各种灌木丛、树林生长的山上。 李帅找到村庄询问村里的情况,道,“村里的用水是怎么样解决的?集中供水还是自家打的水井?” 远离城区的孤单的小村庄显然是没有市政供水系统的,要么自家水井要么村子供水站供水,也就是农村自来水。 村长说,“自己家的水井,我们村比较小,平时就一些老人小孩在家,用水是不多的,所以一直没有搞集中供水。” 李帅想了想,说,“我过来的时候看到附近有位置很高的水稻田,村里应该有高压抽水机?” “有,有好几台,抽四五十米也是没问题的。”村长说。 李帅心里有数了,松了半口气,道,“村长,现在需要你组织一下,把村里的抽水机都集中起来,连起来通往火场。开设隔离带是权宜之计,最好的办法是扑火。最近的消防队在几十公里之外,而且都是山路,等他们到的话我担心火势会发展成完全不可控的状态。今天的天气十分奇怪,气温高,并且相对干燥,这种环境很适合火势的发展。” “没问题没问题!我从最近的一口井抽水!我现在就去叫人!”村长赶紧答应下来,一边跑开去扯着嗓子吼了起来。 在村里多么先进的通讯工具都没有吼几声来得效果好。 李帅抬起头来,看到一架翼展大约有五十多公分的无人机飞临,就在李帅头上悬停着,李帅打了几个手势,指了指火场方向,无人机迅速往那边飞去。牛军跑过来递给李帅一个平板,说,“这里可以看到无人机拍摄的实时画面,是同步的共享画面。” “太好了。”李帅大喜,连忙打开软件调出画面来,无人机广角摄像头拍摄的俯视角度的画面非常的清晰,他很快对火场有了一个全面的了解。 李帅指着火场中间已经烧光的一块地方说,“这里,坟地里面,起火点应该是在在这里。着火后先是表面的杂草燃烧,然后蔓延到树木,在风的推波助澜之下迅速向周遭蔓延,主要方向是西北方向。” “真的是他们作死。”牛军摇头叹气。 李帅没搭话,皱着眉头看无人机拍摄回来的画面。 忽然,他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出去,“叶队长,无人机是你在控制吗?” “是我们的无人机操作手。”叶队长在车上,操作手就在车里控制着无人机飞行。后勤保障分队使用的无人机主要是用来进行空中投送紧急物资的,比如向阵地投送药品之类的,因为要拉货,所以一般马力都比较大。 李帅说,“能不能把高度提一提,我想看看火场周边区域的情况。另外,你帮我查一下今明两天本地区的详细气候数据。” “没问题!”叶队长果断地答应下来,“我把操作员的号码发给你,你随时给他指示,老赵说了,前线的一些行动都听你的。” “谢谢。” 李帅挂了电话后就认真的盯着平板看,无人机在稳稳的爬高,摄像头的视野越来越开阔,李帅能够看到的广大正面范围越来越大。他找回来了一些当年率部在某山谷作战的感觉,当时的情况类似,他指挥着操作手操控无人机对敌人前沿阵地进行侦察,从空中俯瞰即将爆发战斗的战场,那是一种天下我有的绝对控制感。 李帅盯着平板看,牛军盯着李帅看,出了神。 忽然,李帅叫了一声糟糕! “怎么了?”牛军惊醒,连忙问道。 李帅指着平板上画面一侧的数据,说,“叶队长把最新的气候数据发过来了,今明两天是暖和的天气,吹的是海洋季风,西北风向。如果不能把火扑灭,起码要控制住,村庄很危险!” 无人机拍摄到的画面显示,过火面积和半个小时前相比有了足足三倍的增加,说明燃烧的势头非常的猛烈,蔓延的速度极快,其主要蔓延方向是西北,也就是朝着村庄去了。从空中看,隔离带的开设并不顺利,半山腰上几乎都是不知道生长了多少年的灌木丛,你中有我我中有她的,要彻底清理掉形成一条火烧不过来的空旷地带谈何容易? 村里的所有人都动员起来了,自己的家园不保护那还能,连小孩子也哼唧哼唧的从小卖部、各家各户把零食饮料什么的扛出来送到山上。正是大年初一,哪家哪户没有备有大量的吃的,还有各种水果。带着砍刀的群众们加入战斗后,隔离带的开设速度总算是有些改观了,对付那些枝蔓开山刀是最管用的,后面锄头铁铲在跟上,三米宽的空旷地带就开了出来。 一副军民联手抗击森林大户的宏伟画卷呈现在面前,被牛军手中的摄像机记录了下来,被无人机拍摄了下来。 第一个好消息是赵副营长带着的二号路线的部队赶到了,比预计的时间提前了十分钟,正是这十分钟让局面得到了一些改善。李帅这边的一号路线学员们已经精疲力竭了,隔离带的开设速度越来越慢,而大火已经烧到了五十米外的地方,这点距离实在不算什么,来一阵强烈点的风,大火一口气就能冲过来。 赵副营长他们提前赶到后,这批生力军迅速说投入到隔离带的开设现场里去,一鼓作气把剩下的一部分工作完成。隔离带开设出来了,尽管标准并不高。事实上要在短时间内做到堑壕一般的隔离带是不现实的,最好的结果是对熊熊的山火起到迟滞和减弱的作用。 就算要烧过来,如果只是一小部分,大家处理起来是容易得多的。 李帅设想里,等山火烧到了隔离带这里,村长那边的水源也该准备好了,到时候直接用水在隔离带开始对火场进行进攻。 可惜,村长毕竟不是军人,村民们也不是军人,水源问题没有能按照李帅的设想在规定时间里完成…… 第135章 吝啬大嫂 人民群众的效率不能和当兵的比,但是人民群众的智慧可不比当兵的差。 利用各种原理的情况下,村长组织全村所有的抽水机组成了三套应急输水系统,压强之大让李帅对扑灭山火又有了希望。 手臂粗的水喷射出来的水射程居然超过了十米,虽然比不上射程动辄数十米的消防水炮,但是对于使用简陋机械达到输送途中不断增压目的应急消防水源来说,已经是非常非常的让李帅意外的。 可惜的是,应急输水系统没有和隔离带的开设形成很好的衔接,眼看着大火逼近了隔离带,李帅不得不命令部队后撤,从山腰撤到了山脚,也就是距离村边最近房屋不到三十米的位置。 火,水,这两种东西是人类离不开的根本事物,没了任何一种或者全部都失去,人类的灭绝日就会进入倒计时。但是这两种东西又是有史以来给予人类最大创伤的事物。水灾火灾,大到整个地区上千万人受灾,小到一个家庭,是最凶残最不讲人情味的猛兽。 大火在五十米外的时候,在隔离带处的官兵们已经感受到了浓烈的烘烤感,空气中的氧气在快速消耗着,人仿佛被贴在了大锅边缘的锅巴,要不了多久就会被烤干。别说等到火临到了再走,距离二十米的情况下你要是还能站得住那才显得你牛逼。成了势的山火如果是顺着地面的植被烧,那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地上火”。明火从树梢到树梢,从这边树林烧到那片树林,一些时候地上根本一点痕迹没有,树上却是火势汹汹。一些灾难就是发生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头顶燃起了大火,但是地上一切如常,稍有疏忽就会被大火包围。 李帅编了三个突击小组分别掌握三条水管喷头,由他、王小青、刘小建三人亲自掌握,集中起来组成一个阵型选择了一个突破口向火场展开了反突击。他们首先用足够的水把前面一百八十度范围内的树林灌木等全部淋湿,确保自己所处位置相对安全之后,再三个喷头集中起来形成三联装火炮的方式对准火势最旺盛的地方展开攻击。 水量达不到的情况下使用水进行灭火是于事无补的,因为射过去的水会在瞬间被化为水蒸气消失掉。根据现场情况分析,三根水管集中一处能够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全军侦察教官集训队上百名学员顶在最前线,除了三个突击组外,其他学员做好准备随时挡住最后一道防线,要求只有一个——不惜一切代价把山火拦在村庄以外。 赵副营长和村长一起分工负责保障三根水管,确保供水不会中断。村里人什么都不敢了,一家老小全部出动,能干点什么干点什么。村长担心柴油可能不够,村里一位开哈弗h5柴油版suv的年轻人就主动把油箱里的柴油放出来大部分,只留下了足够到加油站的燃油。 妇女们也没有闲着。 能帮着男人干活的就帮着男人干活,帮不上的就搞后勤保障。正是吃午饭的时候,各家各户的妇女忙活着做饭做菜,却不是各自为战,而是在村妇女主任的组织下,七嘴八舌的叽叽咋咋的定了计划下来,你家做什么我家做什么,分工明确,责任到人,明确时间,妇女们就四散而去投入到制作午餐、晚餐的工作当中去。 妇女主任说村里给补贴,不过谁会在意补贴呢,放在平时的话村里妇女们肯定是会计较的,但是今天是大年初一,不但是大年初一,还是给子弟兵做饭,别说补贴了,自己往里贴多一些钱都不是事。 主观地说,农村妇女吝啬起来会让你感到匪夷所思,大方起来也会让你惊掉下巴。时间和人是两大关键问题。现如今资讯高度发达时代,越来越多的老百姓对部队的了解更多更深刻,明白了好日子的根本是什么。 村里有名的吝啬大嫂把准备过年吃的海鲜干货、腊肉、腊肠全部拿出来,把两个小姑姑叫过来帮手,照着最高标准做菜。邻居的三婶是她的冤家,一直处于吵架和好吵架和好这么一个循环,平日里从来没有停止过的是较劲。 这一次村里说各家各户要发挥出重要作用来,搞得最出色的要在村民大会上点名表扬,可能还要给奖励。显而易见,如此一来大家的积极性会更高。 三婶跑过来吝啬大嫂家侦察,她的想法很简单,不管结果如何至少要胜过吝啬大嫂。结果到了吝啬大嫂家一看,嚯,全家总动员啊这是,连两个小姑子都叫过来帮忙了。再仔细一看,好像是很大的阵仗。 “鱼干都拿来做了啊!”三婶惊讶地看着其中一个小姑子在费力的剁偌大一条鱼干。 但见那条鱼干长八十公分宽三十公分,三婶记得清清楚楚,前几天办年货的时候在集市上遇见吝啬大嫂了,当时那个卖海鲜干货的摊位上有好些人,吝啬大嫂豪气冲天的要了最大的那条鱼干,足足六百多块钱,就是现在正在被剁成小块的鱼干。 三嫂清清楚楚地记得,那天吝啬大嫂开着电单车回来的时候,特意的把这条鱼干挂在车头那里招摇过市,路上碰见的认识的都会羡慕的说上一句“哇大嫂买了条这么大的鱼过年啊!”,吝啬大嫂那叫一个风光无两。 村里好几天都在讨论吝啬大嫂买的这条鱼,羡慕和赞善是多于讽刺的。现如今的日子,买条几百块鱼干过年算得了什么,谁家没这几百块闲钱,在大家眼里再贵的年货也当不得几日的传颂。 问题在于吝啬大嫂是出了名的吝啬,“吝啬大嫂”这个外号不是空穴来风的,因为她的男人在村里的辈分比较高,是同龄人的兄长辈、叔伯辈,所以都叫她大嫂,又因为她的吝啬让人感到无法接受,因此有了“吝啬大嫂”这么一个外号。 吝啬到什么程度呢? 村里办个红白事什么的,她永远都只是给十块钱红包,十块钱!当地的风俗下红白喜事什么的份子钱通畅都是二百块钱起。吝啬大嫂这个别具一格的行为说好听点不认同这种风俗,说难听点就是不愿意出这个钱,随个十块钱意思意思。 吝啬大嫂也有她的道理,她说,“我家红白喜事你们就都随十块钱,我保证不占你们便宜!”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谁还有意见。 她的吝啬当然不只是体现在这件事情上,可以说是体现在生活中的方方面面。她那俩小姑子一个上高中一个上初中,她有两个儿子,都上小学,平时吃饭的时候碗里就只是剩下那么点饭粒,立马就招来大嫂的一顿狠狠的训斥。以至于两个小姑子怨言是很多的,吃得是不错,就是恨不得让人把碗舔干净这一点让人难以接受。 总而言之,谁要是能从吝啬大嫂身上沾到一点便宜比猪上树还难,想让她请你吃顿饭更是想都别想了。吝啬大嫂家和其他家也不太一样,大多数年轻夫妇都在外务工,而且大部分是毕业后就留在城里工作,结了婚娶了媳妇生了小孩后,一部分人把孩子放在老家让爹妈带,一部分则带在身边,还有一部分有一定经济实力的是把爹妈接到城里带小孩。吝啬大嫂和她丈夫却是全都留在村里,承包了几十亩的田地一门心思的务农。 更让人想不通的是,吝啬大嫂和她丈夫都是大学毕业生,完全有能力在城里找一份不错的工作的。 “三婶,你家做啥好吃的了?”大姑子仰起头里问。 三婶佯作随意,说,“要做不少呢,呵呵。你大嫂怎么这么大方了,买这条鱼的时候吹嘘了好几天呢,怎么就舍得吃了。呀,你全部剁了啊?” “是啊,大嫂说全部煮了,煮一大锅鱼干,用豆腐皮、腐竹、榨菜一起煮,味道相当好吃!”大姑子笑着说。 三婶心里不爽了,往厨房里走去,“你大嫂不正常了。” “你才不正常!” 膀大腰圆的大嫂却没有在厨房那里,而是从鸡窝方向走了出来,手里拎着两只肥胖的阉鸡,迈着比猪后腿细不了多少的腿走过来,“你不回去做饭做菜在这里干什么?” 谁能看得出来这么一位肥婆是仅仅大学毕业了五年年仅二十八岁的姑娘,那日晒雨淋过后的皮肤,根本没有修饰过的面容,说她四十多岁都有人相信。 “如烟,你不是还要宰阉鸡呢?”三婶哪里顾得上斗气了,看着吝啬大嫂手上两只加起来起码二十斤的大阉鸡,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宰阉鸡在当地农村里不是小事,要么是重要节日要么来了尊贵的客人,一宰宰两只则更显得隆重。一般来说大年初二嫁出去的女儿回娘家的时候,娘家会宰一只阉鸡款待。同时宰两只阉鸡,一年之中可谓罕见。要知道农村里自养的阉鸡,要长到十来斤的体型至少需要七八个月的时间,长则需要十个月甚至一年。 吝啬大嫂翻了翻眼睛,道,“是啊,杀两个我自己养的阉鸡给当兵的尝尝味道!” “你真舍得下本钱啊柳如烟!”三婶啧啧称奇。 吝啬大嫂却不搭理三婶了,干脆利落的把两只阉鸡挨个抹了脖子放干血,然后扔到装满了开水的大盘里烫了起来,翻了几阵子后就拉了个矮凳子坐着开始剥毛,抬头看了眼还在发呆的三婶,“帮忙啊!” 三婶回过神来,冷哼了一句转身走了,心里想着的是马上回家把那两只准备明天杀一只然后元宵杀一只的阉鸡给杀了给当兵的吃! 吝啬大嫂的两个儿子也没有闲着,和村里的小伙伴帮着往山上送矿泉水和面包什么的。村委直接征用了村里小卖部所有的矿泉水啊面包啊方便面什么的给送到山上去,把小卖部的老板乐得嘴角都笑得裂到了耳朵那边去。 一大锅的炖鱼干,然后是两大只阉鸡用来白切,吝啬大嫂抡起厚背菜刀把煮熟了的阉鸡剁成好看的一小块。两个儿子肚子饿了回家,看到满满的几大盘白切鸡,盯着上面的鸡腿口水都要滴下来。 他们伸手要拿的时候,吝啬大嫂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突然回头一把拍掉俩儿子的手,训斥道,“别动!这是给解放军吃的!” “妈,我饿了!” “妈,我也饿了!” 吝啬大嫂头也不回的说,“今年大年初一要吃素的,饭桌上有菠菜,把白粥端过来热一热就可以吃了。” “妈,我想吃鸡腿!”小儿子梗着脖子说。 吝啬大嫂说,“不行!这些菜是给解放军吃的你们不能动!听话!” 小儿子气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一扭身生闷气去了。大儿子懂事一些,但是对妈妈的做法也是不认同的,还有什么比自己儿子还重要的,他也生气了,跟着小儿子到一边生闷气去了。 吝啬大嫂看了眼两个又往外走的儿子,没往心里去。马上到开饭的时间了,还有很多活没干,得抓紧尽快把菜做出来。一想到时间,她不由的催促了两个小姑子几下,俩小姑子对大嫂那是畏惧得很,赶紧的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张建国和张建军两兄弟闷闷不乐的往山那边走,弟弟张建军说,“哥,妈为什么不给我们吃鸡腿,鸡腿一直是我们吃的,今天怎么不给我们吃了?” 哥哥张建国说,“我也不知道,可能和我们没有干活有关?” “救火吗?解放军救火所以能吃鸡腿,我们没有救活不能吃鸡腿,是不是?”弟弟张建军问。 哥哥张建国想了想,说,“应该是,你看解放军救火多辛苦,吃了鸡腿力气大才好继续救火。” 弟弟张建军突然停下脚步,道,“哥,我们也去救火,我们也让妈看看我们是靠本事吃鸡腿的!” 哥哥张建国迟疑了,“村长说小孩子不能救火,太危险了。” “那是村长不想让我们吃鸡腿!” 哥哥张建国还在犹豫。 “哥,去嘛去嘛……” 哥哥张建国咬牙说,“好!” …… 第136章 上贡 “都注意了,各家把饭菜送到山脚下,村里在山脚下黑叔的田地边上摆了几张杀猪桌,你们按照顺序摆好,动作快点,下午两点了,当兵的该饿坏了!” 村长在广播里叫喊着。 吝啬大嫂催促大姑子,“把小推车拉出来!快!” 又催促小姑子,“拿碗筷拿碗筷!你让解放军有手抓着吃啊!” 一番鸡飞狗跳,总算是好所有的东西都装上了小推车。吝啬大嫂主推,俩小姑子帮着推,刚到门口,吝啬大嫂突然停下来,想起什么来,冲小姑子说:“饮料!饮料!你们大哥昨天买的那箱天地壹号拿上!” “知道了!”小姑子拔腿往家里跑,回头问,“嫂子,要酒吗?” “不要不要!解放军不喝酒!他们不能喝酒的!快!”吝啬大嫂摆手道。 他和大姑子继续推着车往指定地点去,小姑子跑回家提了那箱全新的没拆封的天地壹号哼唧哼唧的追上来。 吝啬大嫂的豪华餐车一出现就引来了其他村里妇女们的侧目,各种惊诧各种不解各种赞赏,当然也少不了阴阳怪气的。 三婶没推车,但是挑了一个担子,不过菜肴和吝啬大嫂的是没可比性的,尽管比其他人的丰富很多。 一晃一晃的追上来,三婶嘲讽着说,“柳如烟啊,你啊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你过年就这么些东西,都做了给当兵的吃你们全家人吃什么?” 吝啬大嫂冷笑,“你管我吃糠咽菜,我乐意!” “我跟你说真的,没必要充大头。你不是几十亩农田不是刚刚插了秧,别以为我不知道,肥料你都是赊的。家里条件都这样了你还充什么大方!”三婶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吝啬大嫂不为所动,推着豪华餐车稳稳的走着,生怕车里用盘子装好的菜撒出来。俩小姑子知道大嫂很重视这件事情,则更加小心翼翼的护着了,不然回家免不了一顿训斥。 妇女主任的组织带领下,村里的后勤保障工作干得那叫有声有色。有人要问了,全军侦察教官集训队的后勤保障分队哪里去了?全部上山支援了,人手不够啊! 隔离带起了一些作用,但是依然有好几处烧了过来,这些地方就成了重点防控的位置。李帅组织人员把能用的工具全部用上,并且把三根水管分开,采取一边喷水一边打火的方式阻挡火势蔓延。 原先计划的攻其一点进入火场再向两侧突破的方案行不通了,当务之急是把山火拦截在山脚智商。山脚到村庄的东南面(山火向西北蔓延,威胁的是村庄的东南面)是大片的树林,树林和房屋之间最窄的地方只隔着一条小路,几乎是无险可守的,要命的是村庄东南面的房屋大多是木制屋梁结构,这种房屋烧起来绝对是毁灭性的。 没有办法,在专业消防队伍到达之前,李帅和赵副营长的意见第一次高度一致——把所有的兵力都投到了前线去,包括后勤保障分队。 做饭? 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受到的威胁没有解除做个屁的饭! 所有人都怼在了火线上,用手上所有能用的工具和大火做斗争。显而易见,渺小的人类在森林大火面前是多么的脆弱。当火成了势,别说打火,你就是靠近半步都受不了。高达几百上千摄氏度的核心温度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把一个人烤干,连靠近都不能,谈什么用手上有限的工具去扑火。 因此,重点工作还是在不断开设隔离带。 把大火毕竟之路前面的植被尽可能的清理干净,该砍的书迅速砍了,该铲平的灌木林迅速铲了,以此来延缓火势蔓延的速度。偶尔几次,指挥员做主采取以火攻火的方式,用燃烧的方式快速开辟隔离带,这种办法是极度危险的,稍有不慎就会火上浇油。因此李帅和赵副营长在做出这种决定的时候都是非常的谨慎,百分之百确保点燃的火是一定要要自己的控制范围之内的。 一句话,扑火前线情况危急但是目前来看是可控的,至少火势在逐渐蔓延过了隔离带之后速度减缓了下来,一些地方的火势已经衰竭,战士们抓住机会往火场里面突击。只是总体而言,整个火场的态势是不容乐观的。 山脚下村妇保障分队已经准备就绪,各家各户按照分配到的任务完成了食物的制作,大部分人都是超出标准的。将心比心,当兵的在保护我们老百姓的家园,我们老百姓难道就不该给人当兵的准备点能吃饱肚子的吗,且不说好吃不好吃! 情况到了最危急的时刻,部队这边咬着牙死命地盯着,人手不足的劣势暴露得更加明显了,但是李帅和赵副营长没有办法,他们把所有的兵力都派上了用场,却依然见效不大。他们都没有忘记一个事实,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这场森林大火是绝对不简单的,不是一两百人就能打掉的森林大火。 另一个问题是,官兵们手上没有合适的打火工具,连起码的铁扫把都没有,打火的效率是受到了影响的。有什么用什么,官兵们充分发挥了主观能动性和聪明才智,把长柄锄头的长柄拆出来,然后找来细细的铁丝做成铁扫把头,再固定在木柄的一端,这样一把自制铁扫把就做成了。有村民找来废旧软水管切割成手指粗的若干条,用这些来代替细的铁丝做成铁扫把头,用起来的效果更好。 到了下午三点许,火势蔓延的势头终于被控制住了,最大的助力是风向出现了一些变化,天无绝人之路的情况下,官兵们不顾疲惫奋起反击,一举将火线推进到了隔离带之外的地方,村庄的危险暂时解除了。 李帅正准备下令部队就地休息用餐,吃什么呢,吃干粮。村长早知道如此,所以早早的找过来说,“首长,让同志们下山吃饭,村里做好了饭菜摆了三大桌子,先吃饭,吃了饭再打火。” 李帅的第一个反应是拒绝,但是转眼看到疲惫不堪的学员们,心一下子软了下来,他说,“我请示一下赵副营长。” 他用对讲机呼叫赵副营长,赵副营长也没有犹豫,说,“吃,吃,我让叶队长和村委结算。” “是。” 李帅立刻着手安排部队分批下山吃饭,结果村庄说,“首长,让同志们全部下去吃饭,这里留我们守着就行!” 当然不能答应,李帅说,“绝对不行,打过的地方很容易复燃,我们必须要留人守着。我们分批下山轮流用餐。” 正争执不下的时候,远远的听到警笛的声音。举目远眺时,李帅看到了红色的消防车出现在村边的硬底化公路上,足有十几辆。李帅发现原来消防车是这么的亲切可人,其他官兵也第一次觉得原来也是穿军装的消防部队的弟兄们是这么的可爱。 “消防队来了!”村长大喜,“首长,你快让同志们都下山吃饭,村里简单准备了一点饭菜,同志们太辛苦了,今天是大年初一,这个饭一定要吃一吃。消防队来了有他们上来接替没有问题的。” 李帅这才笑着说,“嗯,对,他们是专业的。好,等消防部队的弟兄们上来接替,我们下山吃饭。” 附近森林消防大队倾巢而出首先到达,市里的消防支队、县里的消防大队派出的增援也已经在路上,专业救火力量的抵达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自从改革后,按照“军是军、警是警、民是民”的原则,武警消防部队、公安边防、警卫部队、武警水电、森林消防、黄金部队全部退出现役,消防部队(包括森林消防)并入了应急管理部,成为这个新部委麾下最重要的一支应急反应力量。武警水电改为企业(中国安能),黄金部队改为事业编制,武警交通则是裁撤掉了司令部等领导机关,整编为两个机动总队保留为现役。而原来指挥归属混乱的海警部队(是公安现役部队,与武警边防不一样)则正式转隶武警部队。 不过,李帅在向带队前来的森林消防大队大队长介绍火场情况的时候,发现他们和原来的消防部队并没有多大的区别,一样的是部队那一套干脆利落,军人的作风依然浓重。 森林消防大队长笑着说,“李班长,辛苦你们了,接下来的时候交给我们!我们的增援半个小时后到达,你们可以好好的吃个饭休息一下!” “都是为民人民服务。”李帅还礼,目送数十名消防员携带专业器材开始列阵对火场进行进攻。 李帅带着部队下山,到了山脚用餐现场之后他才明白为什么森林消防大队长会那个样子笑,那家伙三张大大的长长的桌子上面摆满了各种菜肴! 那是什么桌子,长度足有三米宽就是九十公分,粗大的腿脚说明这种桌子是能够承担千钧之物的。三张同样规格的这种桌子首尾相接就成了西式冷餐会现场了,不过上面摆着的是热气腾腾的农家豪华菜肴。 以三张大桌子为主,两侧还并列摆了好些家庭用的饭桌,上面都是豪华得不行的菜肴,典型的农村酒席特色。李帅一扫眼就心里有数了,凳子是按照部队的人头来的。这哪里是工作便饭,简直就是酒席啊! 妇女主任得意的说,“我们动员了村里的妇女做饭,责任到各家各户,每一家做的菜都不一样,口味也不一样。是按照两百人的量做的,大家快吃。” 村长说,“这三张桌子是特制的,用在祠堂祭拜先祖的时候放贡品的。没有更大的桌子了,所以让各家出了桌子,条件是差了一些,但是足够坐二百人的。” 赵副营长过来看了眼前的场景也被震惊到了,面露难色。 学员们、后勤保障分队的官兵们,浑身肮脏,好些脸上还有黑色的灰迹,浑身大汗体力透支厉害,这会儿看到这个场面那喉咙就忍不住来回的滑动,嘴巴里的口水禁不住的往外分泌。 赵副营长和李帅低声商量,“帅班长,这个阵仗不太对,会不会违反纪律?” “这个需要你把握,你是负责人,是干部。”李帅低声说。 赵副营长为难了,“这个架势肯定是躲不过去的了,要不咱也别矫情了,让同志们吃,回头让叶队长和村里结算。” “我看可行。”李帅忽然笑了笑,说,“这等于是吃了群众的酒席了,要随礼的。”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赵副营长无奈苦笑。 李帅感慨着说,“我还说人民群众的效率不高呢,你看看这足够二百人食用的豪华酒席,这才几个小时,人民群众居然就张罗出来了。” “呵呵,少见多怪。”赵副营长摇头,“农村里办酒席根本不用请外人,什么活村里人都能干了。短时间里组织个酒席出来真不是什么难事。我是真的想不到会是这个阵仗。” 李帅说,“今年是大年初一。” “是啊,大年初一。”赵副营长感慨。 李帅忽然说,“我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赵副营长问,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位帅班长点子还是比较多的,都蛮好用。 李帅说,“大年初一,索性我们和人民群众一块吃这一顿饭,让叶队长那边把好吃的值钱的搬出一些来,搞个战场联欢聚餐。” “想法不错啊!”赵副营长眼前一亮,笑得咧开了嘴,“这个办法好这个办法好,我去和村长说,你去找叶队长说这个事。让他不要吝啬,该拿的都拿点出来,用光了再申请补给,我向上打报告!” “是!” 李帅连忙去找叶队长了。 叶队长也没闲着的,他不但带队冲锋在一线,还得牵挂着部队的伙食保障,他本来已经准备叫人去搬干粮了,李帅这边说村民们已经准备好,他也就能有喘口气的时间。 李帅找到他把情况说了之后,叶队长振奋的说,“行啊,太好了太好了,这样我这个账目就好说了。走走走帅班长,我带你去物资车看看,看需要搬哪些东西。” “林夏,把你的班带过来物资车这里。”李帅用对讲机把女学员班叫过来搬东西。 叶队长笑着说,“帅班长你这是要把我的物资车搬空啊?” “多多益善,赵副营长说了,用光了给你申请补给。” “什么叫给我申请补给,那是你们集训队的物资,后面还有一个星期呢,用光了申请不下来你们就喝西北风。”叶队长笑着说。 李帅笑道,“不怕,我带他们进山搞野外生存。” “你是开玩笑的?”叶队长皱眉。 李帅只是笑。 第137章 酒席 “罐头和单兵干粮再拿两箱,老百姓没吃过,会感觉很新鲜。”李帅说。 叶队长苦着脸说,“就剩下三天的份额了,再拿可就低于最低保障线了。就算是有重新补给也许需要时间啊!” 李帅说,“这一顿吃完晚饭不用吃了,这不是给你省了一顿了吗?放心,够的,补给最晚明天也该到了。” “行行行,听你的。”叶队长无奈,心疼地答应下来。 李帅笑着说,“叶队长,别光是干粮啊,我知道里面还有水果什么的,也拿点出来,葡萄提子什么的。” “水果?哪里有这些东西,这是野战化保障不是在营区,哪来葡萄提子苹果这些。”叶队长面红耳赤地说。 李帅指着边上的自动化冷藏车,道,“那麻烦叶队长把冷藏车开一开,我找找,找到什么算什么,好不好?” “你!”叶队长皱眉,气得说不出话来。 搞后勤的普遍抠门,不是人抠门,而是所在岗位要求他们必须精打细算必须把每一笔账都算得清清楚楚,一分钱的出入都会很麻烦。更多时候是物资的具体使用。上级拨发的经费和物资是定死的,和地方预算类似,去年你这个单位用了多少今年要用多少是以去年的具体支出为基础核算的。上半年稍稍大手大脚一些,下半年整个单位就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上半年要是过得清贫一些,下半年就得可劲的花钱,官兵们是有意见的。 要做到均衡之中有重点,很考验基层后勤负责人的能力。 比如说这次集训,上级给的经费和物资就这么多,你今天多用了一些,明天就要想办法找补回来。为了应付各种突发情况,后勤负责人通常会预留一些余量,搞个“小仓库”啥的,紧急时刻可以用上。 李帅很清楚这点,所以他根本不相信叶队长的哭穷。 叶队长无奈,只能打开了冷藏车,果不其然,里面有很多水果,难得的是有不少北方水果,这对南方的老百姓来说是比较有吸引力的。集训队从年前出来一直搞到年后,上级领导机关不会让兵们受苦的,海特第一次组织此类集训更是会很重视后勤保障方面。对学员们说是一回事,实际上后勤保障工作搞得扎扎实实的。 除夕夜的篝火晚会就是个明显的例子,叶队长腰藏万贯满世界购买年货,把篝火晚会办得扎扎实实的,光是弄那几只羊就花费不少,要知道那可是除夕当天。 “搬搬,要多少搬,我豁出去了。”叶队长一副死猪任开水烫的样子。 李帅招手让何碧婷他们过来,笑着说,“就搬几箱。” 陈笑抢先一步爬上车,嘿嘿笑着说,“先搬哪些?葡萄还是提子?” “每一种搬两箱。”李帅说。 叶队长一听差点没昏死过去,“帅班长,我拢共就这么些你真打算搬光了啊未来几天吃什么啊!” “野外训练野外训练,谁野外训练吃这些?”李帅底气十足地说。 “你……” 叶队长无言反驳。 陈笑是个狠人,总而言之一句话,教官说什么就是什么,甭管边上的叶队长是什么军衔什么职位,陈笑真的扎扎实实的执行了命令——每一种搬两箱。 就说那提子,拢共就两箱,篝火晚会的时候吃了一箱还剩下一箱,怎么办呢,难不倒陈笑大姐,她果断的用一箱子葡萄替代了提子,让叶队长看了直哆嗦差点没打摆子。 “这谁的兵啊!心眼咋这么死呢!”叶队长以手加额悲痛万分。 几个女兵听了直咧嘴,不敢笑出声。 李帅脸色尴尬得很,打着哈哈说,“不折不扣执行命令,不错的不错的。” 陈笑得意地说,“首长,我们是帅教官的兵,我们帅教官带一个女新兵排呢,三十号人,都是美女呢!” “你?你……”叶队长愣住了,惊讶地看着李帅,“帅班长你在部队里是带女兵的?可以啊可以啊,能带女兵的都是厉害的。” 李帅只能解释,“我们基地今年承训了一批女新兵,就是我带过来的这三位,何碧婷、陈笑、张晓然。组织安排我带这个女新兵排,我只能顶上去了。” “你们领导挺看重你。”叶队长认命了,给李帅到个眼神走到一边,等李帅过来之后,他看了眼忙活搬东西的女学员们,低声说,“我实话跟你说,女兵是最不好带的。有这句话是这么说的,能带一个班的女兵就能带一个连的男兵,你能把一个排的女兵带出来那你能当连长了。” 李帅诧异,“这是什么说法,从来没听说过。” “因为你是第一次。”叶队长苦着脸指着自己,说道,“我带过好几批女兵,真的,女人难管女人难管,就算是穿了军装也是女人。是,没错,穿了军装第一身份是军人,但是,现在毕竟是非战争年代,就算是战争年代,女人和男人之间也是有区别的,生活这一块的区别也就更大了。你能把一个女兵集体很和谐地带出来,其他的不说,但凡有点成绩,得,兄弟,每年一个三等功稳稳的。” 李帅愣了半天,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好一阵子之后才说道,“原来是高难度动作,原来真的这么难。实事求是地说,是的,我从来没有带过女兵,当时接到命令的时候我是比较懵的。叶队长,其实我不是瞧不起女人,没有什么大男子主义思想,但是当兵打仗这个活天生就是为男人准备的,女人各方面是存在着劣势的。” 他顿了顿,很认真的说,“上级领导机关要求持续不断增加女兵的员额,这是正确的,我个人认为是非常正确的。正如你刚才所说的,现在毕竟是非战争时代,未来也极有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的非战争状态,部队需要女兵,更多的岗位需要女兵。” 叶队长很意外地看着李帅,“帅班长,你这个状态不像是刚刚开始带女兵的样子。哪个刚刚带女兵的不是灰头土脸生不如死的样子,你老弟够可以的啊!” “这又是什么说法,没有听说过。”李帅哭笑着说。 叶队长拍着李帅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老弟,慢慢熬。老哥有一句话,如果你能把女兵带出来,你以后前途无量。” 李帅就好奇了,问,“叶队长,我不太明白。” 叶队长指了指自己,说道,“我是士兵提干的,军校学习回部队后到了通信营。当时通信营有一个女兵排,话务排,都是小姑娘。真的,我带了一年之后调到基层部队带兵,随随便便一个连不在话下。” “有点邪乎。”李帅笑着说。 叶队长不再说什么,笑着走了。因为辛辛苦苦带上的水果被李帅“坑”掉大部分而很差的心情好多了。 李帅没多想,女学员班卸货完毕之后,他先进行了一番清点,心里有个大概,然后带着队伍往酒席现场去。那边赵副营长和村长已经协商好,组织官兵们和乡亲们一同入座,基本上每一桌是一半一半的人员分配。还别说,挤一挤居然能够容纳三百多人同时就餐,这可是大场面了,按照酒席算的话,那就是三十多桌。 还有一部分人是没位置的,村长赶紧的动员大家回家搬桌子搬凳子,干脆把一次战地午餐变成了农村酒席,搞成现在这个款式其实大家都想不到,包括村委这边。村委这边的想法蛮简单,就是让各家各户都出点力做点饭菜供应当兵的。大年初一嘛,当兵的路过看到有山火就上来帮忙打火,作为人民群众怎么能不做出一些反应呢?那么些年轻的战士,都是爹妈的孩子,凭什么别人大年初一在家看电视打游戏吃好的喝好的当兵的就要在外面打火受苦受难,既然要这样,那么我们老百姓尽自己能力做点好吃的让当兵的吃一顿新春的第一顿午饭,也是唯一能做的了。 场面越来越大,赵副营长紧张了,连忙给参谋长打电话请示汇报,参谋长也干脆,就一句话——临场决定。到头来压力还是压在了赵副营长这边,他抬头一看山上的火势正在往可控的方向走,一咬牙一跺脚,也不多想了,大不了算是和人民群众联谊,反正他是打定主意了的,让叶队长准备一万块钱和一些慰问品什么的,把李帅硬生生扣出来的水果也算了进去,以部队的名义送给村委会,让村委会去进行分配。 李帅忙着四处招呼,俨然反客为主了。他也是清楚的,联谊没问题,一块吃饭也没问题,但是主动权这一块一定要抓在手里,不然就有拿群众便宜的嫌疑。当他知道叶队长那边准备了一万块现金的时候,特意找到叶队长谈这个事情。 “以当地的物价,又是春节期间,这里等于是有四十桌了,一万块真不太够。”李帅冷静地分析道。 叶队长苦笑着指了指山上的火场,“我说老弟,这会儿是在扑山火,上面还在烧着呢,你真当成酒席了。” “但是事实就在眼前啊,总不能让老百姓说咱们占便宜。我建议至少给两万块慰问金,村里每一户人家能分到六七百块钱和一些慰问品,这是勉强可以的。”李帅坚持着说道。 叶队长左右看了看,压着声音说,“这一趟出来我拢共就带了两万块的现金,全用做慰问金的话,往后几天有个什么事情可就没现金了。” 部队野外训练的情况下,负责后勤保障的负责人都会携带一些现金用解决各种事情,比如篝火晚会就需要使用现金现场购买食材什么的,再比如部队机动途中车辆和地方车辆发生碰撞之类的,诸如此类,后勤保障负责人就扛着现金平事。 李帅在老部队的时候在外训练是遇到过一些突发情况的,车队机动的时候,地方车辆违反交通规则横穿过来然后发生碰撞。显而易见,责任在地方车辆,但是问题在于部队不可能等着和你处理问题,一般情况下如果是小问题的话,比如剐蹭之类的,人员没有伤亡,千几百块乃至几千块,部队这边直接给你,根本不在乎到底是谁的责任,因为部队在执行军务的情况下任务是第一位。 李帅很肯定地告诉叶队长,道,“我给你交个底,我真的有打断在单兵综合演练之后再搞一个野战生存,五天或者七天。你带的现金是基本发挥不了作用的。” “帅班长,你又要搞事啊,老赵同意了吗?”叶队长谈着气说,“说实话啊,跟着你干保障这个活是真的累,不但累还得提心吊胆。” 李帅笑着说道,“叶队长你怎么不知好歹,我是外人,这个集训是你们海特组织的,你们海特重视,想要打出一个招牌来,我是针对你们的目标来安排的集训内容。赵副营长那边没问题的,我是总教官。” 他真的不拿自己当士官。赵副营长和叶队长都是少校副营级干部,而且都是有职务的,他一个小小的四级军士长从来就没有把自己当成兵,而且把总教官这个身份发挥到了极致。这倒不是李帅摆架子,而是因为他既然接受了这个责任,就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事情做好。 归根结底还是那句话,他不能丢了老单位、现单位的脸。 “行行,我和老赵商量一下,你们怎么训练我不管,但是后勤保障这一块你一定要提前跟我商量,不然我工作干不到前面出了问题上级拿我是问。你是外人,拍拍屁股走了,剩下的是全是我们的。”叶队长用开玩笑的口吻说。 李帅微笑着说,“没问题,叶队长你尽管放心。好了,咱们也吃,过春节了,叶队长,新春快乐。” “新春快乐。”叶队长笑容中略带苦涩之意,这春节哪里快乐得起来。 真正让大家快乐不起来的事情在后头,陈笑说得没错,2019年的春节从一开始就不顺利了…… 第138章 救火小英雄 “哥,那边好像有火。”张建军指着远处的山坳说。 张建国手搭凉棚远眺,说,“好像是。” 张建军说,“我们去看看?” “走,我们也是救火小英雄。”张建国说,带着弟弟往远处的山坳走去。 兄弟俩对这片山太熟悉了,课余时间经常跑上山玩,挖点地龙摘个果子什么的,这片山就是他们小孩子的游乐场。他们此时所谓的位置是火场的下风方向,也就是西侧的山腰。既不能让大人知道,也要为扑火做出自己的贡献,兄弟俩也是聪明的,所以挑了小路走上来。结果到了这里后远远的看到还有另外一处火场。 哥哥懂一些,那个山坳的位置相当隐蔽,在主火场正面是根本看不到的,而且那里烧的是明晃晃的明火,火势应该很大,没有什么烟雾冒出来。估计那里的火势已经成了气候,也许是火苗在风的作用下吹到了那里引燃了地面的枯枝败叶。 兄弟俩不知危险为何物,一心想着要拿出好的表现来获得妈妈的赞扬然后能够像解放军叔叔那样有吃鸡腿的资格。俩小屁孩漫山遍野跑惯了,动作灵活得很,专门挑小路走,似乎自带雷达,总能找到最近的小路。 不多时,两人来到山坳边上,爬到山脊线就能看到山坳里的情况。而此时,张建国清清楚楚地看到火焰冒得老高,看着挺吓人,神情逐渐变得紧张起来。 张建军看到哥哥紧张了,不屑地说,“哥,你怎么害怕了,解放军叔叔那么勇敢,我们也要勇敢。我想吃鸡腿。” “我没害怕啊,笑话啊,我怎么会害怕,我都上二年级了,你才上学前班。”张建国冷笑着说,掩饰了紧张。 张建军说,“那么我们怎么办?” “你现在问我怎么办了!”张建国气急了,要不是弟弟怂恿,他也不会带着弟弟过来冒险,现在感觉有些骑虎难下了,但是,男子汉什么都能丢,但是脸不能丢! “上去看看!跟紧了别丢了。”张建国对弟弟说。 “嗯!”张建军重重的的点了点头,跟屁虫似的紧跟着哥哥往山脊线爬。 俩小屁孩体力还不错,没怎么喘气就爬到了山脊线,趴拉着茂密的灌木丛钻出了林子往悬崖边走,他们的位置处于主火场和山坳暗火场之间的山脊线。其实如果他们回头看的话会发现主火场的火在往这边烧,主火场和山坳火场之间的安全区域在逐渐减小,更要命的是主火场的火势从两侧呈包围的状态向山坳这里来。 也就是说,兄弟俩正在被大火包围,而他们浑然不觉。 兄弟俩被鸡腿冲昏了头脑,哪里会注意到更远处的情况。张建国是个聪明小孩,当他看到整个山坳都在熊熊燃烧的时候,马上意识到一点——这里的火还没有被别人发现,如果他们去报告,那么他们就是英雄! “哥!好热啊!”热浪一阵一阵的扑过来,张建军顶不住了,用手挡住脸,大声说道。 不只热浪,密林剧烈燃烧时发出的犹如爆竹一般的声音充斥着周遭。 张建国当然也感觉到热了,距离那么近,让他有一种皮肤要被烤干了的感觉。他马上拽着弟弟往山下走,一边说,“我们回去报告!这里的火情解放军叔叔肯定不知道!” 的确不知道,虽然距离不远,但是因为地形的关系,连在主火场上空负责监视的无人机刚才都没有发现。当时山坳处的火势是非常隐蔽的,在表面开始燃烧,上面有茂密的树冠覆盖,而且地表处的燃烧非常的充分,以至于几乎没有烟雾冒出来,负责监控的操作员没能发现。后来无人机因为电量的原因回收了,错过了观察山坳火势的最佳时刻。 火一旦成了气候,发展起来是非常之快的。 就好比现在,张建国两兄弟爬上山坳山脊线的时候正是主火场和山坳火场火势发展最快的时候。村庄东北面的火势被控制住了,隔离带的扩大暂时解除了村子的危险,但是,没有人管的另外几面显而易见是会随着势头蔓延的,尤其是往山坳的这一处。 兄弟俩沿着来时的路往下走,结果还没走多远就发现山下已经有火出现了。 “哥!前面也着火了!”张建军急得都要哭了。 张建国反而不害怕了,冷静下来,道,“别怕啊有哥在呢!再说了,你刚才不是说了吗,要勇敢,要和解放军叔叔一样勇敢,你现在怎么不勇敢了?” 张建军咬着牙控制着袭上心头的恐惧感,梗着脖子说,“我不怕啊!我不怕!” “我们绕过去。”张建国带着弟弟马上调转方向。 然而,当他们试图从另一个方向下山的时候,发现同样被大火挡住了。这一下兄弟俩开始紧张了,发现原来英雄并不是那么容易当的。上二年级的张建国罕见的冷静,这个小男孩在危险时刻表现出来的勇气令人诧异。当他意识到四面八方都有火的时候,他带着弟弟果断的重新回到山脊线上,沿着山脊线绕着山坳跑起来,想要从山的反斜面下山。 此时此刻,主火场山下,村东北边上的野外酒席现场,官兵们和人民群众其乐融融,虽然搞成了酒席,但是大家都知道山上正在扑火,尤其是官兵们,那是狼吞虎咽目的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填饱肚子,接下来是否要上山继续扑火还得等命令。上级明确要求全军侦察教官集训队原地休整待命。 李帅利用几分钟时间吃了两大碗米饭之后就停下了筷子,主要注意力在山上的火场。对讲机里是消防队频繁的交流,通过他们的交流能够知道,他们这一支专业力量的进入,至少山火是不会对村庄形成威胁的了。 吝啬大嫂热情地招呼着战士们用餐,她发现居然有一个班的女娃子兵之后就要求让女兵吃她做的这一桌饭菜,一口一个妹妹的热情的招呼着,让何碧婷、陈笑、张晓然这些女兵感受到了家的温暖,泪点低的陈笑还眼热了好一阵子流了一些眼泪。 “我啊,大学没毕业就结婚了,当时怀孕了没得办法。现在我大儿子上二年级了,不过我年纪不算大,今年满打满算二十九岁。”吝啬大嫂笑着对女兵们说。 张晓然诧异得很,“柳大姐,我还以为您儿子上中学了呢。” 吝啬大嫂说,“我们做百姓的嘛,面朝黄土背朝天,人是老得比较快的,是不是看上去像是四十多岁的人?哈哈!” “不是不是,并不是那个意思。”张晓然连忙解释。 吝啬大嫂毫不在意的说,“我们做百姓的不在乎这个,主要是能搞到钱,呵呵,你们当兵的辛苦,多吃点多吃点。” 她这才想起儿子们来,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自言自语着说,“这两个兔崽子又跑哪来疯去了。同志们你们慢慢吃,我去找找我儿子。” “好的好的,谢谢大姐。”张晓然等人连忙道谢。 吝啬大嫂就满场的挨个桌子挨个桌子的找了起来,要从几百号人的现场找出两个小屁孩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时间,小孩子又喜欢到处乱跑。吝啬大嫂转了两圈也没看到人,皱着眉头自言自语,“跑哪里疯去了,俩小混蛋。” 李帅正在观察周遭的情况,注意到了吝啬大嫂的异常。他知道这位大嫂做的饭菜最多最丰富,听说把家里过年用的食物都拿出来了,让官兵们非常的感动。 “柳大姐,您这是找什么呢?”李帅走过去主动问道。 都知道吝啬大嫂叫柳如烟,名字如烟体型如山,让人印象深刻。 吝啬大嫂一看是帅帅的班长,立马露出笑容,黄黄的板牙露出八颗来,道,“帅班长啊,我没事我没事,我找我家那俩臭小子,刚刚做饭的时候我说了他们几句,不知道跑哪里疯去了。” “小孩不见了?”李帅顿时严肃起来。 柳如烟连忙说,“没事没事,他们总是到处乱跑,不在这里的话估计在家呢,我回去找找看,这两个小混蛋就没让人省心过。” “好,有需要帮助的你尽管说。”李帅说道。 “好的好的,谢谢帅班长谢谢帅班长。”柳如烟急急忙忙的往家里去了。 李帅看了看远处上山的小路上断断续续的村民们,还有一部分人在不断的往山上送食物什么的,用一句话来概括的话,那就是饱和式后勤保障——山腰线之下隔个几十米都放置了一堆食物和水,官兵们只要往下撤个百八十米就能找到吃的。 如此保障肯定是有浪费的嫌疑的,但是保障的效率奇高! 之前李帅他们在上面打火的时候,兵们甚至可以在扑火过程中利用半分钟的时间后撤抱一箱矿泉水上来分了喝然后继续奋战!宁愿浪费也要保证部队在任何时候都不需要为食物和水担心。 那不是部队组织的,而是村里自发组织的。人民群众的自我动员能力之强悍是有历史传统的,从当年的淮海战役到现在应对各种天灾人祸,都无数次的证明了中国的老百姓在关键时刻危难时刻爆发出来的能量。 而这里面与强有力的基层党组织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李帅心里想,今天这个阵仗对小孩子来说,在他们眼里是好玩的事情,小孩子喜欢热闹,大人们担心火烧到村里,他们看到漫山遍野的大火会激动,因为他们不知道什么叫做危险,也不知道火烧到村里会是什么后果。 柳大姐家的两个儿子应该和其他小孩一样在兴奋的帮着大人往山上搬补给呢,眼前这么大场面小孩子们怎么会错过。 李帅当然是想不到柳大姐家的俩兔崽子正在做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 下午五点的时候,吝啬大嫂已经找遍了整个村子,也问了很多人,都说没有看到俩儿子。这个时候她开始紧张了。此时距离俩小屁孩被大火包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李帅这边也接到了命令,鉴于山里火情严峻,集训队全员就地扎营待命,随时准备支援地方消防队进行扑火,集训队是部队系统里此时此刻距离火场最近的部队,上级领导机关有此安排是在预料之中的。 李帅安排学员们扎营,当地相关部门的反应也在五点多的时候到达了,各种消防器材,尤其是夜间使用的照明设备,还有其他器材,一车一车的拉了过来。不用说,地方政府肯定启动了应急预案,应急机制运作起来那就是铺天盖地的各种人员物资到达。 吝啬大嫂找到李帅说,“不知道两个小混蛋跑哪里去了,村里都找遍了,村里人也都问过了,没有人看到他们。不知道哪里疯去了。” 李帅从吝啬大嫂眼里看到了浓烈的焦急。距离吝啬大嫂开始找人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如果加上此前没有注意到的时间,小孩失踪的时间已经超过三个小时。李帅宽慰了吝啬大嫂一番后详细询问了情况,当机立断向赵副营长报告,赵副营长丝毫不敢怠慢,马上把部队集合起来发散出去找。 同时,李帅使用对讲机通知山上的消防队,请他们帮助留意两个小孩留下的痕迹。消息很快反馈回来,没有人在上山的路上看到张家的俩小子,很多村民非常肯定地说肯定没上山。搜索范围减少了,但是吝啬大嫂反而更加担心了。 “能去哪了呢,他们从来不会跑远的,上次跑到山坳那里去被我知道了,我狠狠打了他们一顿,从那以后他们就再也不敢跑那么远了。他们,他们会不会……”吝啬大嫂说,眼泪止不住流。 她的丈夫张鸣急匆匆的从山上下来,一位高高瘦瘦戴金丝眼镜的男子,人看着就是低调好脾气的人,老实人生气地说,“两个小孩都看不住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的妈。” “你还怪我啦!”吝啬大嫂顿时炸了,本来心里既担心又生气,这下可好。 张鸣显然一直在火线上打火,脸上黑乎乎的一块一块的,被吝啬大嫂这么一瞪眼一吼,人下意识的往后缩不敢去对视。 “张大哥,柳大姐,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柳大姐,你刚才说的山坳是什么地方?” 李帅连忙问道。 第139章 找 “那边有个山谷,以前是个池塘,后来水抽干了变成密林了,那边比较多鸟啊这些,那些娃娃就喜欢跑到那里捕鸟。” 张鸣解释道。 李帅一皱眉,连忙拿出平板调出此前拍摄的地图,问张鸣,“张大哥,你指一下,此前我反复看过,从空中的侦察图像看并没有发现附近有山坳。” “那个地方很奇怪,不靠近了看很难发现是个山坳,因为那些树都长超过了山脊线,而且本身地势就很低,又是在这座山的反面。”张鸣也是个大学生,他推了推眼镜仔细看了看,指着主火场背面一处葱葱郁郁的地方说,“这里,就是这个位置。” 李帅认真看了好一阵子才发现端倪,果然是一个非常隐蔽的山坳。他当机立断说,“我们马上过去,女学员班集合跟我走!带上手电!把单兵电台带上!一号频道!” 张鸣显得很稳重,主要是他并不相信俩儿子会出什么事。他们经常在山上乱跑,别看年纪小,对这片山是非常熟悉的。以前也不是没有出现过俩小混蛋四处乱跑的情况,最后不是自己回来就是他们把人找到,年纪虽小但是还知道有所畏惧的。 柳如烟则反之,她知道今天的情况不一样,山上在发着大火,儿子们又是被她训斥了一顿后生气离开的,闹不准会做出什么事情来。随着天色逐渐黯淡下来,她越发的心急如焚,恨不得扇自己耳光。 李帅带着女学员班的十位女兵在张鸣的引路下往山坳方向跑,天色已经昏暗了,奔跑在山路上一脚深一脚浅的,队伍跌跌撞撞的奔向前。大家心里都很着急,吝啬大嫂对当兵的爱戴深切,现在她的两个儿子不见了,如果出事,那么对她这个家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替换下来休息的乡亲们全部帮着寻找,以山坳为指向,全部撒出去地毯式搜索,手电在树林里晃动,一边找一边呼喊,希望能够得到回应。整座山都在有节奏的回荡着召唤张建国、张建军两兄弟的声音。 李帅生怕柳大姐出事,让何碧婷和陈笑、张晓然和她一个小组。这位吝啬大嫂已经慌了神,深深的懊悔之中是深切的自责。如果当时好好说而不是那么严厉的训斥,俩小混蛋肯定不会生气走,如果当时自己能够再上点心,俩小混蛋也不会生气走,如果…… 可惜没有如果啊,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慢慢的加入搜索队伍里的人越来越多,村里得闲了的乡亲们闻讯而来,纷纷带着手电上山四处呼喊寻找,部队这边把所有能派出来的兵都派了出来,连换下来短暂休息的消防员也加入了搜索的行列。 这个时候张鸣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也慌了神了。 漫山遍野都散了人,一处一处的搜索。不怕走丢就怕出了意外,这是所有人心里面不断祈祷的。说到底只是两个刚上小学的孩子,一个二年级一个学前班,遇到事情根本没有任何自保能力。 李帅这一边到了山坳南边山脚的时候,所有人都傻眼了,因为看到了还在熊熊燃烧的山坳,映红了半边夜空。这里的地形果然是怪异的,有一个大大的转角,转弯之前根本看不到冲天的火光,全被突出的山体遮盖住了,转过弯来才发现,这里竟然还有一处已经成了大气候的火场! 如果孩子真的跑到这里来,那么极有可能凶多吉少,因为山坳四周的山脊线都在燃烧,大火已经把整个山坳包围了起来,而山坳压根就是一个巨大的火炉,仿佛地下冒出来的是燃不起的天然气! 陈笑就说,“像煤气炉啊,你们看火焰的颜色,还有一些淡蓝!这哪里是山火!” 她这一句话让李帅愣了一下,脑子里闪了闪,不过此时不是考虑火的问题,而是孩子!当务之急是找到孩子! 柳如烟和张鸣差点吓瘫了,这么大的火别说找了,就是靠近都不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火烧啊烧,不断的烧,烧到自己熄灭。 “但愿他们没有往山坳里跑。”李帅心里默默说道,只能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冲天大火,隔着好几百米的情况下竟然似乎也能感受到了炙热。 这样的火势别说人了,就是钢铁也会被融化掉,主火场的火焰温度和这里压根不能比,淡蓝色的火焰就是最有力的证明。 柳如烟首先崩溃了,瘫在地上号啕大哭了起来。何碧婷三人根本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手足无措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安慰。反而柳如烟痛彻心扉的哭声让泪点低的陈笑感同身受跟着抹起了眼泪来。 李帅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连忙的让人把妇女主任叫过来,请她帮忙看着柳如烟。张鸣好歹是男人,还能坚持得住,但是看样子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年轻的夫妻迄今为止最骄傲的一件事情是生养了两个儿子,他们没日没夜的工作为的就是培养两个逢人都会夸聪明懂事的儿子。眼看着上了小学,万里长征的第一步已经走完,夫妻俩已经打算好了,等到上了初中就想办法到城里去,找个好的学校。要上好学校就要买房子,买学区房,那得很多钱,因此夫妻俩做了一个五年计划,趁现在还年轻拼搏个五年攒个首付回来。 今天是五年计划的第一天,柳如烟都计划好了,这个春节好好过,过个肥肥的春节,所以才会那么大方的购买了那么多年货,然后全家人除了孩子,全部节衣缩食。生活不好不坏,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重要的是夫妻俩对未来满怀希望,日子过得很开心。 然而现在,就是此时此刻,所有的一切面临着崩溃。 张鸣和柳如烟的情况让李帅心里非常不好受,他不断的思考着对策,可是眼前只有一个办法——冒险上山接近山坳寻找孩子。 就那么一个瞬间,他果断的拿起对讲机呼叫:“王小青刘小建,向我靠拢!” “是!” “收到!” 何碧婷知道教官要干什么,她沉声说,“教官,王班长和刘班长他们在主火场那边的山上,等他们过来恐怕需要一些时间。事不宜迟,我跟你去。” “我也去。”陈笑说。 张晓然道,“当然少不了我。” 王小青和刘小建各带一个搜索小组在两三公里外的山上,到达这里至少要半个小时,这是现实困难。李帅必须迅速做出决定,带着三个入伍几个月的新兵上山搜救能行吗?能行不能行他也没有选择了,也许他可以选择带林夏她们上去,但是,林夏她们不是他的兵,这也是一个现实问题。 “好,带水带毛巾带铁扫把带手电带背包绳,其他的统统不带。”李帅果断拿出了决定,吩咐林夏,“林夏,你带其他人沿着路绕着山脚搜索,和我保持联系。” “是!” 柳如烟的情绪稍稍平稳了一些,知道李帅等人要冒险上山寻找,心情复杂得很,既希望部队能上山寻找,又为此心存愧疚。当兵的在她心里和神没有什么区别,二十年前如果不是当兵的,她已经离开人世,绝不会有现在。 也许这一次一样能够逢凶化吉,只要有解放军在! “轰!” 突然,山坳里猛地腾起一大团火焰,像极了爆燃的石油天然气! 巨大的火光把黑夜照得如白昼,众人下意识的护住脸面,慢慢仰头望着,皆神情错愕。再无常识之人都知道山坳里不仅仅是树木在燃烧,一定还有其他未知的可燃物体,从爆燃的情况和火焰的颜色来看,也许是从地下冒出来的天然气! 更要命的是,此时准备冒险上山的李帅等人再一次被难住了。 李帅只是稍作犹豫,沉声说道,“你们留下来,我一个人上去看看。” “教官,我们不同意!”何碧婷的反应很强烈,咬着牙齿说,“你一个人上去不管什么用,那还不如不上去!” 陈笑说,“是啊,要上我们一起上,要么就都不上!” 张晓然说,“几个人还能有个照应,教官你应该对自己有信心,别忘了我们是你带出来的,几个月下来我们也算是合格战斗员了。” “来不及了,教官。”何碧婷催促道。 李帅不再说什么,一马当先朝上山的小路走去,何碧婷三人紧紧跟上。柳如烟追过去,被林夏和妇女主任抱住她,她再一次大哭起来,哭声之中情感复杂。张鸣心里难受得很,大步跟着上去了。 林夏跑过去拽住他。 张鸣回头说,“我是孩子的父亲我必须要上去!” “张大哥!如果教官他们找不到你上去也不管用的!如果遇到危险,还得人去把你救出来!”林夏也急了,大声说道。 张鸣到底还是没上去,最后的理智告诉他,他跟着上去还得当兵的照看他,只会是累赘。可是作为父亲,他需要用极大的忍耐力才能控制住自己。或者说,只有人民子弟兵才会让一位父亲愿意把孩子的安危全部托付。 天上是亮堂堂的,还没有被大火殃及的树林里有一些能见度,甚至一些地方的能见度犹如早晨。可是这却不是什么好兆头,越往上往里走烘烤感就越强烈。李帅甚至可以想象偌大的山坳里不知道生长了多少年的树木已经变成了巨大的可燃物体集中处。 李帅走在前面,陈笑其后,何碧婷再后,张晓然在最后,彼此之间用细背包绳栓了起来,以避免踩空出现的意外。 大家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陈笑盯着李帅的后背走,她根本没有往脚下看,因为她相信跟着教官走绝对安全,踏着教官走过的路一定是踏实的。后面的何碧婷和张晓然也是一样,盯着前面的战友,放心大胆地走。 如此一来队伍的行进速度非常快,他们一边走一边呼喊俩孩子的名字,同时手里的手电往黑暗处照,目光仔细地搜索着,也希望孩子能看到手电光作出回应。大火熊熊燃烧的声音越来越明显,前面的能见度越来越高,说明距离火场越来越近,越往前希望越渺茫。难以想象两个学龄儿童能够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下来。 却说在山脚下焦急的等待的林夏等人,她们没有闲着,按照李帅的吩咐向两侧进行搜索,希望奇迹会发生。 林夏虽然从军数年,如此突发状况也还是第一次遇到,平时颇有一些稳若泰山之势的她也早都内心慌乱不已了,没有一个准确的主意。要想成为冷静沉着的士官指挥员,她还需要继续努力,继续经历。 忽然,林夏注意到风向发生了转变,从往西北吹转向了向南,也就是朝着李帅他们的方向吹了过去,火势的情况顿时随着发生了变化,加快了速度向南蔓延。 “教官,林夏呼叫,我是林夏,教官听到请回答,完毕。”林夏心里焦虑得很,使用对讲机呼叫李帅。 信号还好,李帅很清晰的接到了林夏的呼叫。 李帅回答,“收到,林夏,请讲,完毕。” 林夏大声说,“风向转向南了,正在往你们那个方向去,教官!我建议你们撤回来!已经没有希望了!” 也许除了李帅,没有其他人抱有希望了,甚至张鸣、柳如烟夫妇看到火势越来越大,已经走向了绝望崩溃。 李帅停下来,仔细观察了一下,道,“我知道,我们再往前挺进一段距离,我会把握好的,你继续在原地守着,完毕。” “是……”林夏咬着牙齿。 还有希望吗? 连乐天派的陈笑都失望了。 三人其实都已经是开始咬牙跟着李帅继续往前走,在炙热感越来越强烈的时候,她们不相信在这样的火势之下能有人能活下来。明知道不可为而为之,也许会搭上更多的生命。可是她们看到教官的步伐依然坚定不移的向前向上迈去。 也许这就是教官和兵的不同。 第140章 坚持到底就能看到希望 不能再往前了,李帅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非常肯定一点——如果再往前走,他们要么被烤熟,要么窒息而死。 经常会有这么一个伪命题:士兵陷入危地,如果去救他,可能会付出数倍的牺牲。面对这种情况,救还是不救? 李帅刚到第404特殊部队那段时间,他脑子里经常会浮现出这个问题,战友们之间聊天的时候也比较多的提到这个命题,也许是个伪命题。 为什么到了第404特殊部队后才会思考这个问题,当然是因为单位所担负的任务不同,经常遇到这样的情况自然的大家都会进行思考。单位一贯的原则是,无论是谁,只要陷入危地,单位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救回来,哪怕抢回来的是一具尸体! 是的,这样的原则让官兵们有极强的凝聚力,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大家会思考,这么做有些时候是不是得不偿失? 一如现在,当你知道救援目标存活的或然率等于零的时候,你是否还会派出救援乃至于不惜一切代价? 会。 李帅在第404特殊部队工作了五年多,他得到的答案是一贯的——会! 每一次遇到类似的事情,领导们都是以极其积极的指令和最大的期许安排救援行动,所有人都应该只要拼尽全力事情就一定会朝着我们所希望的方向发展,就一定会出现奇迹。真的,真的会出现奇迹,李帅亲身经历过许多奇迹,所有人都认为不可能的时候,事情就真的活生生的发生了。 五年以来,李帅心里始终有一个坚定的信念,那就是,人定胜天! 耶稣留不住的人,佛祖能留住。 实际上归根结底是“拼尽全力拼到最后”的精神信念。汶川大地震的时候类似的奇迹还少吗,上苍可以给我们出难题制造灾难,但是它无法阻止我们全国人民团结一致迸发出来的强悍力量。 李帅停下来之后,目光犹如雷达一样透过在热浪中摇摆的树林看向火场。作家通常喜欢用“燃烧”来形容热烈形容深刻,如燃烧自己照亮别人,为爱情燃烧青春、我要为你燃烧我自己因为我爱你,等等等等诸如此类,那是因为燃烧的场面从来都是毫无保留的,也是无自我的,是卑微的。也许有机会残留下来的,只有灰烬。 “如果要你用你的命去换别人的命,你愿意吗?” “我不愿意,凭什么,人人生而平等,凭什么要用我的命去换别人的命!?” 是啊,凭什么? 如果是你,你愿意吗? 如果是我,我不愿意。 凭什么? 中国军人给出了答案:就凭我是党员!我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人! 没有这股子舍己为人舍生忘死的精气神,也许如今的中国还是那个腐朽的国民党反动派政府在领导,甚至还是无法摆脱半封建半殖民地社会!中国的今天是无数共产党人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 此时此刻,已经无法继续往前了,而且要马上撤退,否则他们也会被大火包围起来。李帅一咬牙,转过身来说道,“后队变前队,下山!” “是!” 张晓然成了带路的,她已经认真记下了上山的路,能不能顺利下山就全看她的了。好在因为大火冲天的原因能见度还算可以,张晓然又是刻意的记住道路,因此下山的速度很快,后面的大火蔓延的速度也很快。 李帅是一步三回头,看后面看山坳,山坳俨然是火炉了,山坳地下肯定是存在着充沛的可燃气体,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借着山火爆发了出来。这个隐藏在密林里面,丘陵反斜面的所谓池塘根本不是什么池塘,而是若干年以来形成的一个地表的凹坑,而恰好这个凹坑之下不深的地方就有丰富的可燃气体。 行至半路时,李帅突然站住了脚步。前面三头女兵纷纷被拽得直往后倒,李帅就像是打进地下的助犁一样定住了。 “有声音。”李帅敏锐地听到一些不属于火场的声音,迅速解开腰间的绳索,“四处搜索,注意安全!” 三人迅速解开绳索散开搜索。 李帅依照判断,立马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搜索过去。当手电光打在发出声音的草堆里时,李帅惊讶地发现那是一只幼小的野猪,二三十来斤大小,身上的皮毛有些斑驳,是火烧的痕迹,应该是在逃跑的时候被火苗给撩到了。 “发现了,是一只受伤的野猪。”李帅喊了一嗓子,把小野猪抱起来,心里不免失望,“我还以为是俩熊孩子,没想到是你。” 陈笑刚好跑过来听到李帅的后一句话,诧异非常,“教官,你是在跟猪说话吗?” “是啊,呵呵。”李帅笑着说。 何碧婷恰好赶到,听了这句话后忍不住笑出声音来,抱着小野猪走过来的李帅看着她,她连忙解释道,“教官我不是笑你,我是笑陈笑。” “我?笑我什么,是教官在和猪说话,不是我啊。”陈笑连忙解释道。 何碧婷指了指陈笑,转头走的时候说,“猪。” 陈笑足足愣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暗道,我靠,教官损人不着痕迹啊! 四人继续带着失望下山,就在他们快到山脚的时候,对讲机突然爆出一阵激动的声音,是林夏在大声报告:“报告教官!孩子回来了!孩子回来了!就在山脚下,我们已经接到人了!孩子没事,只有一些小刺伤!” 这一下轮到李帅发愣了,他已经失望到底了,突然奇迹出现在眼前,那么一个瞬间有些恍惚。如果说这一次遭遇突发山火后全军侦察教官集训队加入第一时间作为第一支倒带火场扑火的队伍在这件事情上面表现如果还有遗憾的话,那么就是吝啬大嫂两个儿子失踪这件事情。 他们拼死了要把大火挡在村庄以外的目的是什么,就是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保护他们没有任何的伤亡。 把全家过年用的年货全部拿出来做出好吃的给部队官兵吃的吝啬大嫂,她的家庭比不上村里的一些人,但是她的实际行动表明了在大是大非面前她是毫不含糊的一个人。她的两个孩子不见了,集训队的官兵们更是恨不得所有的痛苦都放到自己的身上来替吝啬大嫂受过。 李帅四人加快速度下山,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不过此时她们表现得非常默契,没有李帅带领的情况下,张晓然在前头引路,后面的何碧婷和陈笑默契的紧跟着,差一步就是脚踩着脚后跟。反而李帅一度被落到了后面,需要小跑起来才能跟上。 却说俩小屁孩是这样出现的呢? 林夏等人根据李帅的指示一直在山脚下进行搜索,以山脚下绕着山的山路为主,向山上的方向进行浅纵深搜索。其实大家都不抱任何希望的,如果山脚下有人,大家早就找到了。依然不停的进行搜索是因为大家心里都抱有最后一丝希望,希望奇迹降临。 李帅那边的希望肯定比山脚下更大。 可是什么叫做奇迹呢,就是在你绝望的时候突然降临让你不敢相信的大惊喜。 张建国、张建军两兄弟是从灌木丛里钻出来的,他们是从山上下来的,浑身都是细微的划伤,身上更是脏得很,看着更像是从山上滚下来的。 张建国拉着弟弟的手冲出来的时候,抬头正好看到林夏,俩小屁孩脸上虽有惊恐但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惧怕,反而还有不寻常的焦急和亢奋。 看清楚了林夏身上的迷彩服之后,张建国第一句话就是大声喊道:“解放军叔叔山塘里着火了!就在上面!” “张建国张建军?”林夏下意识的问道。 “是我们。”张建国昂着脖子说。 林夏差点哭出来,立马拿出对讲机向李帅报告,一边观察俩小孩的情况一边报告,于是有了之前她和李帅对讲机通话的一幕。 她报告了之后一手一个抱起俩小屁孩就小跑着往柳如烟夫妇俩所在的位置跑,其他战友追过来接过去一个孩子,众人一口气跑到柳如烟夫妇里那里。柳如烟都要疯掉了,大起大落来得太快,复杂到极点的情绪汇聚到一起,在看到两个儿子安然无恙的时候,全部化为了生气。 柳如烟顺手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高高扬起来找着大儿子就甩了下去。林夏的动作最快,一个干脆利落的转身把张建国护在怀里,结果柳如烟措手不及,树枝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林夏的后背上。 众人一惊,柳如烟呆呆的扔下树枝瘫倒在地上哭泣,自责不已。 好一阵子混乱,一直到李帅他们回来之后,现场的情况才趋于平静。 让俩小孩喝了水吃了面包之后,李帅询问他们,“小伙子们,告诉解放军叔叔,你们是这样下山的。” 张建国似乎早就想说了,只是看到妈妈柳如烟那要狠狠打他一顿的神情,被吓到了不敢说话,这会儿解放军叔叔问了,他突然想到,如果在解放军叔叔面前表现好的话,没准妈妈就不会不高心了。 他马上说道,“我们老师说过,山上的植物是朝上生长的,我根据相反的原理找路,就能找到下山的路。不过是没有路的,我和弟弟直接钻灌木丛钻树林,硬生生的冲下来的。” 几句话说得柳如烟夫妇的眼泪又下来了,俩孩子吃了多少苦是能看得出来的,弟弟的衣服还有好几处破损的地方,可见是在没有路的地方生生的走出一条路来。但是,吃了多少苦都无所谓,只要人是平安无事的! 李帅对这俩孩子深感敬佩,朝他们竖起大拇指,“有知识的小伙子,你们很棒!如果不是因为你们,这里的暗火场还不会被大家发现,你们俩小伙子是小英雄。” “解放军叔叔,我们能吃鸡腿吗?”弟弟张建军突然问道。 “鸡腿?”李帅诧异不解。 女兵们一听,全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张建军理所当然的说,“妈妈说我们没有解放军叔叔辛苦所以不能吃鸡腿,我就和哥哥上山想证明我们的能力。现在我们证明了啊,可以吃鸡腿吗?” 柳如烟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那眼泪更是犹如坏了的水龙头猛往外喷,一把一把地抹就是抹不干净。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一句无心之言让俩儿子深深的记在了心里并且耿耿于怀,为了吃鸡腿才偷偷跑上山想要证明自己有吃鸡腿的资格。这一瞬间,柳如烟的心碎了个稀里哗啦,她自责,她心疼,她懊悔,她欣慰…… 李帅不清楚其中的缘由,面对张建军的询问,他很肯定的说,“小同志,你和哥哥今晚的表现值得吃一百个鸡腿!” 俩兄弟雀跃而起。 “但是。”李帅严肃的说,“作为小朋友,你们不能在没有得到家长同意的情况下私自跑上山,尤其是在山上有危险的时候,明白了吗?” 张建国两兄弟这一次是真的害怕了,尤其是在下山的这个过程,足足一个多小时,在完全看不到尽头的、前面不知道是悬崖还是峭壁,每一步迈出去都只能心里默念老天保佑。也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俩孩子的内心并没有成年人们想象的那么害怕,反而还有一些冒险的感觉。 俩兄弟重重的点头,乖乖的低声说,“知道了,解放军叔叔。” 李帅很满意,转身走到一边,拿起对讲机呼叫赵副营长,“赵副营长,二号火场的情况确认了,我怀疑引燃了浅地表的可燃气体,可能需要专业技术人员的支援了。另外,两位孩子顺利找到了,孩子安然无恙,同时,俩孩子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他们是从火场核心区域下山的,他们走的路极有可能是不会被火势蔓延的位置,完毕。” “李帅,我这边也看到了,从火焰的颜色来看的确是不同一般的森林火,我马上向消防部队通报,另外,你马上把老百姓安全送回来,全部撤回来,接下来的事情等上级指示到了再说,完毕。” 李帅想了想,建议道,“我建议在这里留一个观察哨,时刻掌握山坳火势的情况,完毕。” 略微考虑了一下,赵副营长答应了下来,“好,你带一个兵留下来。” “明白,完毕。” 第141章 征兵季来参军吗 就算赵副营长不说,李帅的意思也是他带一个兵留下来对山坳处火场进行实时监控。暂时被命名为第二火场的山坳火场和第一火场完全不同的是,基本上可以肯定第二火场的主要燃烧物是地下可燃气体,这里的火就不是单独依靠消防队就能扑灭的了,需要有这一方面的专业人员参与进来。 李帅让何碧婷留了下来,其他人由林夏带队护送柳如烟夫妇以及他们的孩子返回村庄。为什么是让何碧婷留下而不是陈笑或者张晓然呢,原因很简单,当时何碧婷离李帅最近,他顺手就点了。 陈笑很失落,张晓然有一些不高兴,何碧婷暗地里很激动表现很淡定。 不是说这仨女兵对李帅有什么个人的想法,完全没有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而是这是部队里很常见的一种情况。好兵的标准是什么?从不同的角度有不同的答案,但是最基本的几个要素是不变的。 具体到日常工作和训练里,连长接到一个任务,他第一个想到交给哪个班长,哪个班长在连长心目中就是好班长,同理,班长接到任务,他第一个想到交给哪个兵,那个兵就是他心目中的好兵。 班长经常安排你去做这个做那个那是看得起你,战友们对你就只有羡慕,反之,如果班长不怎么搭理你对你客客气气的,那完蛋了,说明你这个兵是不合格的。部队是个以吃苦为荣的地方,我比你多干活我比你更累说明我更扎实,上级交给我的工作越多说明对我越重视。这个集体一贯以来是有这样的传统的。 对于三个女兵来说,能够被教官点中留下来当观察哨,尤其是在大部队撤走的情况下,更突显了观察哨的意义。肯定是要挑选精干的兵员留下来执行这项任务的,被选中的兵当然是有资格昂起下巴的——都是腰间盘,你的突出一些。 李帅四处看了看,山路边有一棵倒塌了的大腿一般粗的树,没有完全倒地,根部有抓力,像钓鱼竿一样横着。李帅特意观察了一下,然后说,“到那边去坐着,刚好能正面看到火场的情况。” “是。”何碧婷走过去坐在树干上,五六十公分高的悬着的树干恰好可以当作椅子。 李帅烟瘾犯了,走过来的时候拿出烟来点上,叫何碧婷看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教官抽烟?部队是禁烟禁酒的,烟真的没办法杜绝,但是酒是坚决不能喝的。抽烟被抓到顶多就是挨一顿骂,喝酒被抓的话关禁闭是起步价,严重的给处分入档案。 当年李帅还是新兵的时候,部队所在军区有三条高压线,一旦触碰必须严肃处理。泄密、饮酒、飘窗,当时李帅所在军区的三条高压线。当时李帅还是个新兵蛋子,别说三条高压线了,就是抽根烟也要经过班长的审批允许,所以感受不是很深刻。 后来他到了第404特殊部队后,才对这些严重违反纪律的行为有深刻的理解。第404特殊部队是高压部队,官兵们平时生活在高压环境中,与死神共舞是家常便饭,抽烟就不说了,偶尔喝个小酒上级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影响工作。李帅就是在那个时候学废的,哦不,学会的抽烟喝酒。 李帅举目望着几百米外的山坳的熊熊大火,光亮之下,他的脸色变幻莫测。 “教官。”何碧婷开口说话。 “嗯?”李帅叼着烟回头看了烟。 何碧婷说,“那俩小屁孩胆子够大的。” 李帅抽了一口烟,走过来在何碧婷身边坐下,笑着说,“山里的孩子都是胆大包天的。你别看这些山对我们来说是望而生畏,他们这些在山里长大的孩子,天天山上跑,早已经习惯了。俩孩子今晚的遭遇,换成成年人恐怕都做不到更好。” “是的,这么茂密的树林灌木丛,俩孩子居然能顺利的在没有路的情况下走下来,说实话,要是我估计也做不到。起码我会害怕,他们一点都不害怕。”何碧婷说。 李帅笑道,“谁知道他们害怕不害怕,应该也是害怕的,但是他们坚信下山后能吃到鸡腿,心里有这么一股执念战胜了害怕。” 笑了笑,何碧婷说,“教官你是想说只要心中有信念就没有战胜不了的困难。” “是这个意思。”李帅点头说。 何碧婷摘下迷彩帽,捋了捋耳朵的发脚,感慨着说,“我时常会想起我爷爷,在部队的时间越长就越频繁的想起他。想他说过的那些话,说过的那些人和事。” 吐出一口烟,李帅笑着问,“有什么体会?” 指了指山上的熊熊大会,何碧婷说,“今天的感悟是人能够做的真的很有限,就好比我们面前的大火,尽管我们都非常的想扑灭它,可是我们没办法。爷爷那个年代,战火的年代,很多时候大家认为不可能的事情他们都做到了,战胜了敌人赢得了胜利。和爷爷那一代人相比,我们这些所谓的新时期革命军人其实差得太远了。教官你别介意。” 李帅很是吃惊,何碧婷的想法很深刻,比他们这些我党我军培养多年的干部骨干的想法都要深刻。这革命后代的政治思想觉悟水平真的是不赖的。 “我介意什么,你说得很对。和前辈相比我们差得太远,所以我们这一代人要在非战争时期做更多的工作,为建设强大人民军队狠狠的贡献一把力量。”李帅说。 何碧婷低头念叨着:“狠狠的贡献一把力量。这句话很耳熟。” “是吗?”李帅笑道。 何碧婷认真的想了一会儿,突然说,“想起来了。我看过一个系列报道,是说空军某部的,报道里出现了好几次这句话,为建设强大人民空军狠狠的贡献一把力量。你改成为建设强大人民军队了。” “哈哈哈,没错,我也是看了那个系列报道学的这句话,说得是真的好,一针见血,有气势有决心。那个系列报道我还记得,是宣传西部鹰隼旅的,号称全军航空兵部队的噩梦。空军的、海军航空兵的,所有的固定翼战机部队都要到他们那边驻训,而且如果想要出人头地,就必须要战胜他们。西部鹰隼,真的很厉害。”李帅稍稍介绍了一下。 他并没有说实话,他不但看过报道,而且他对空军西部鹰隼旅的了解非常的深非常的多。当年在第404特殊部队的时候,有很长一段时间李帅他们加强给了总部情报部直属的武力侦察部队,俗称老虎分队。那一段时间里,他们经常和西部鹰隼旅打交道,慢慢的就熟悉了,甚至李帅还见过传奇飞行员李战的真人。 何碧婷说,“高中毕业的时候我参加了空军招飞,但是因为身体不过关所以没去成。后来上大学后,犹豫了好几次的,想参军,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没成。毕业之后其实还是不太可能参军的,阻力很大。” “父母反对?”李帅问。 何碧婷缓缓点头,“是的。我爷爷一直希望我父亲从军,但他志不在此,高考考了政法大学后来从政了。我母亲是他同学,后来当了大学老师。我想完成爷爷的心愿,大学毕业后瞒着家里报的名。” 李帅缓缓点头,“能够理解。我的父亲都是小学教师,我是独生子女,他们其实也是反对我当兵的。不过后来也慢慢理解了。从军保家卫国,不能在父母跟前尽孝,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舍小家为大家,七尺之躯许国难许卿,忠孝难两全。我爸妈只有我一个孩子,比你还要惨一些。”何碧婷无奈微笑,问李帅,“教官,你说真的有人有这样的信仰吗?” 李帅指了指她,说,“你就是其中之一。” “可是我知道我内心是不相信的。为建设强大人民军队狠狠贡献力量,当理想和现实发生碰撞,人们到底会怎么样选择呢?我其实比较悲观的。”何碧婷感慨良多,道,“上学的时候我们学校有不少人参军,他们大多数人是为了得到一个退伍军人的身份而从军,因为现在国家对退伍军人尤其是大学生士兵身份的退伍军人。” “是啊,这是无法回避的现实。非战争年代,社会高速发展的阶段,物资生活越来越丰富的时期,奉献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因此有崇高信仰的人,为了信仰从军的人,难能可贵。” 微微笑了笑,李帅继续说道,“其实你用不着这么悲观,部队不仅仅教人做人做事的办法,也不单单教人军事技能,还会教人拥有理想信仰。入伍动机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参军了。” 何碧婷低头思考着,沉声说,“也许教官你说的是对的。” “你爷爷是纯粹的共产党员,是优秀的战士,他们那一代人真的很不一样。你从你爷爷那里继承了很好的传统精神,在成长过程中形成了自己的思想体系,其实像你这样有同样成长环境的人是很少的。咱们共产党员讲究辩证法,看事物很少有绝对的结论。针对你提到的问题,换个角度来看,都会提枪冲锋,那么其他的还重要吗?”李帅说。 这一次何碧婷沉思了许久,抬头望着熊熊燃烧的大火。 每当到征兵季,校园里会悬挂许多相关的横幅,她印象最深的一条是——让青春在军营中燃烧! “是哦,又是征兵季了。” 第142章 不信你的鬼话 “也许以后会改为一年两征,春季冬季。”李帅说。 何碧婷疑惑,“会吗,一年征两次,那一年要有两次退伍。需要这么频繁吗?” “可能要过渡一段时间,别忘了还有大量的官兵执行的是以前的兵役制度,他们大多是十二月份入伍,和现在的入伍退伍时间有三个月的时间差。这三个月的时间差要衔接好,所以必须要一年征兵两次才能保证部队战斗力不会因为老兵的退役受到影响。”李帅解释说道。 何碧婷恍然大悟,“对,我忘了还有很多执行原兵役制度的老兵。” “你想考学吗?”李帅问,转入了教官模式。 何碧婷说,“不想,不想再复习了,读了那么多年的书累了。想提干,靠军事技能当上军官。” “很好,有志气,那你可得好好努力。”李帅很满意,鼓励道。 两双汽车大灯光柱出现,李帅扭头看过去,两台车风驰电掣地沿着崎岖不平的山路开过来,到跟前一个急刹刹住。却是两台半新不旧的霸道,是地方牌照的车,前挡风玻璃一角放着某央企驻地通行证。赵副营长首先从车上下来,然后是一名中校,紧接着陆陆续续下来四五位便装男子,有年轻人有中年人,下车了也不说话,径直的打开后尾箱取出各种设备。 “李帅,技术人员到了。”赵副营长迎着几个人过来,给李帅介绍,“这位是军分区的庞科长,这位是中海油下属勘探公司的武总工,这几位都是勘探公司的技术人员。他们是离大火现场最近的技术人员了,接到命令后从东方市火速赶来。” 赵副营长给几位介绍李帅,“各位领导各位同志,这位是我们的总教官李帅班长,他最了了解现场情况,请他为你们介绍一下。” 今天是大年初一,各企业单位已经进入假期了,东方公司的许多员工是外地的,早就回家过年了,留在东方的只有副总工武鸣,他是东北人回去一趟特别的不容易,而且冬天老家非常寒冷,索性就全家留在旅游岛过年了。他正带着老婆孩子在郊外放烟花呢,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接到电话后不久,公司的车就飞奔过去接他了,又拉了几位留守的技术人员,两台车加司机六个人就组成了紧急勘探小分队一路狂奔,只花了不到两个小时就到达了现场,反应速度可以说是飞快的。 这就是央企国企的优势,也是央企国企的担当。换成私企,尤其是国外的企业,在假期中要紧急召集员工就是天方夜谭。 “武总工,各位同志,大年初一麻烦你们赶过来,辛苦了。”李帅敬礼,和武鸣握手。 武鸣操着湛江口音的普通话说,“应该的应该的,都是为人民服务,和人民子弟兵比,我们这不算什么。” “感谢理解。闲话少叙,武总工,这里可以观察到火场的情况,从火焰的颜色分析,我判断是地下的天然气在燃烧,山坳有大约三十多米的深度,这个火焰高度,估计地下压力是很强的。”李帅直接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武鸣推了推眼镜观察了一下,微微点头表示认同,“没错,李帅班长学过地质勘探?” “知道一些常识。”李帅说。 武鸣说,“我们主要是搞海洋能源勘探的,压力这么强的地下天然气矿藏很少见,不过现在还不能过早的下定论地下的是天然气,也有可能存在煤矿。” “你们是专业人士,现在最迫切的问题是把火扑灭,总不能让它继续烧。”赵副营长说。 武鸣笑了笑,道,“恐怕短时间内真的要任其燃烧一段时间。赵副营长,能不能请消防的同志跟我上去看看,最好是近距离观察一下。” “消防队正在打第一火场的山火,他们恐怕抽不出身来。”赵副营长说,看了看李帅,“我们可以出人协助你们。” 武鸣说,“我们可能要和消防部门商量一下制定灭火方案,可能需要动用一些大型的专业机械,甚至灭火直升机。” “好,我明白了。”赵副营长一下子回过神来,你们部队的不专业啊,还是得消防队来,他马上联系消防队那边的负责人,很快得到了积极的回应。 消防救援部门是真的专业,他们太清楚第二火场的情况有多危险了,所以马上抽了几位技术骨干由负责人亲自带领赶过来。显而易见,李帅充当向导,他最熟悉山上的情况,而且知道张家俩兄弟下山的路线,那里应当是最安全的下山路线。 犹豫了一下,李帅让何碧婷也跟着了,两人走在前面带着是十来名技术人员往山上走。十几道手电在树林里乱晃,带路的李帅谨慎的避开了有可能被大火蔓延的区域,绕着弯子往山坳靠近。 火势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不过因为周遭的树林基本上被烧了,环着山坳的一条稍宽一些的山路成了天然的隔离带,往山下走的火的势头是呈下降态势的,毕竟烧无可烧了。没多久李帅就带着他们走进了火烧过的地方,烧过的地方是最安全的,但是温度也是极高的,好在技术人员们都是穿戴了防火服装的,倒是也还能忍受。李帅和何碧婷是最难受的,他们穿的不是专业的隔热迷彩服。 武鸣四十多岁了,平时比较注重锻炼,身体素质比较好,一直紧跟着李帅,不时的提出目的地的选择意见。要从哪个角度观察火场他的意见显然是占据主导地位的,李帅完全听从武鸣的意见。 一般来说,从事矿业的技术人员对消防都是比较了解的,消防在他们从事的工作专业中是很重要的一个部分。说起来,矿业(包括石油企业)自己的消防队,其专业程度丝毫不逊色于国家消防救援部门,甚至在处理油气煤矿类火灾上面更加专业。 李帅忙里偷闲地问,“武总工,如果确定是煤矿或者气田,是你们负责开发的?这周边恐怕都要成为矿区。” 这对周遭的村庄来说是天大的好消息。央企入住,拆迁也好征收也罢,村民能都能得到一大笔钱,最有可能的是村改街道社区,直接升级成城市,那才叫造福子孙后代。李帅对吝啬大嫂所在的村庄有好感,因此多问了一句。 武鸣说,“应该不会,三桶油是有明确分工的,我们在国内只搞海洋能源开发。这比那如果发现气田,开发应该是交给中石油。” “不管谁开发,周边的村子都会因此受益?我听说这几个山头都是南边村子的。”李帅说。 武鸣笑着说,“我是搞技术的,这方面不太清楚。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企业肯定会给予经济补偿的。” 李帅笑着微微点头。 “就这里,这个位置不错。”武鸣指了指前面稍高一些的小土坡。 他马上和消防部门的负责人登上去,忍着炙热感观察火场的情况,频繁的交谈交流。李帅和何碧婷插不上手了的,退到一边去耐心的等着。 何碧婷说,“教官,他们看起来很专业的样子。” “人家就是专业人士。”李帅说。 何碧婷说,“这么说柳大姐他们村要发达了。” “应该是。据说柳大姐承包的山地就在附近,补偿少不了。”李帅说。 “因祸得福。”何碧婷总结说道。 李帅笑着拿出烟来,看着那冲天的大火点上一根抽,嗅着别样的混合味道别有一番风味。弹了弹烟灰,他说道,“你们算是运气好,这一来二去起码得两天,计划十四天的集训,这就去了两天的内容,轻松不少的。” 何碧婷斜视着李帅,用很不相信的目光看着他,皱着眉头说,“教官,你会这么好心么?我怎么嗅到了阴谋诡计的味道。” “看你这话说得,人和人之间就不能多点信任了,我还是你教官呢。”李帅哭笑着摇头说道,“再过一个多小时就是大年初二了,新春最重要的两天过得这么的有意义,我打算好了,后面不再增加内容了,赶赶进度把内容搞完这趟集训就算圆满了。” 何碧婷只是笑,她是半信半疑的。教官已经干过几次这样的事情了,先佯作无意的释放出一些意思来,等大家放松警惕了再突然出手搞大家个措手不及苦不堪言。就在上午,让大家选择路线,原以为是教官照顾大家给大家个福利,结果呢中途有埋伏,若不是突发山火,还不知道被教官怎么样折腾呢。 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何碧婷多了个心眼,当然是不敢相信李帅的鬼话了。 “教官,我们要留在这里扑火吗?”何碧婷问,不搭李帅那一茬了。 李帅说,“等上级命令,不过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明白。” 专业队伍陆续到达之后,作为第一反应力量第一时间顶上来的全军侦察教官集训队再留下来是意义不大的了,省军区有很多部队,他们已经完成动员正在开来的路上,要不了多久就会到达。 第143章 “少校” 大年初二凌晨二时,所有的相关单位部门、应急救援队两千余人全部抵达现场,甚至三家通勤公司都开过来了六台应急通勤保障车,各种救援机械设备配套的应急电源车更是有好几台,这里面又以消防部门为主力,省总队派出的支援紧急赶了三个多小时的路悉数抵达。 这里面是省军区某步兵师的一个战备值班团六百多名官兵首先到达的,他们到了之后,李帅这边的全军侦察教官集训队就接到了撤离继续集训任务的命令。 凌晨近三时,全军侦察教官集训队完成了集结,四台省军区的东风军卡会把他们送到下一个目的地,学员们等于是节省了近百公里的路程,不过连续十几个小时的高强度扑火行动中里他们消耗的体力并不比徒步百公里少。 几位教官在挨个班的检查情况,确认该带的物品物资没有遗漏。赵副营长和李帅在说着什么,柳如烟和她丈夫张鸣过来了,手里提着许多水果,后面小跑跟着的是村长。 免不了一番你推我塞,末了村长无奈之下只能说出实情,他说道,“二位领导,这个小柳啊是汶川人,当年是你们当兵的把她从土堆里扒出来的的,从那以后她队你们当兵的比亲人还亲。那里囤了一些你年货准备过年七天用的,她一听说要给当兵的做饭,一下子就全部拿出来做了给你们吃,她两个儿子要吃个鸡腿被她臭骂一顿才跑出去的。两位首长体谅体谅她,收下。” 村长也是个有文化的人,说起来语重心长的。 李帅等人听了之后才恍然大悟,他们从村民的议论中知道柳大姐是个很吝啬的人,可是偏偏是她做出来全村第一的丰盛大餐,让官兵们吃得心里并不踏实。现在这个谜底解开了,原来这里面有这样一个故事。 汶川大地震幸存者,是部队给了她第二次生命,一切都可以解释了。 可以解释在村里出了名吝啬的柳如烟为什么会在对待子弟兵的时候大方得让人侧目;可以解释她甚至会狠狠训斥儿子是因为要把鸡腿留给子弟兵吃;可以解释当两个儿子走失的时候她看向子弟兵的眼神为什么会充满了希望…… 如此更加让李帅等人感慨万千,他们鼻子发酸,尤其是同样听到了这些话的女学员们,尤其是何碧婷三位新兵。新兵阶段是思想波动较大的一个阶段,她们在猛然进入纪律严格的环境中霎时间是难以接受的,免不了会产生一些其他想法,比如说,都是二十左右岁的年轻人,凭什么我吃苦她们享受,仅仅是因为自己的选择?如果都不选择当兵,祖国和人民谁来保护,谁来保护我们世世代代祖祖辈辈生活的领土? 此时此刻,面对淳朴至此一颗心向子弟兵的柳如烟大姐,女学员们内心里不约而同有同样的感受——再苦再累都是值得的,不为别的,只为老百姓的这般爱戴。 那么辛苦的训练那么认真的学习,为的是什么,为的是谁,不正是为了柳大姐们幸福安宁的生活吗?为了他们也是为自己,如此显浅的道理难道不懂吗?其实都懂的,只不过在很苦很累的时候,很难再做到不站在自己的角度来思考问题。 千千万万的士兵是由千千万万个普通人组成,如何碧婷这些新兵,入伍之前同样是普通人,他们会有不同的人生道路,而其中一小部分有缘在军营中拥有一段共同的记忆,仅此而已。非常不同的是,他们至少是为这个国家出过力,为大家奉献过至少两年的青春。 李帅罕见的让学员们和老百姓一一道别同时接过礼物,尤其是柳如烟柳大姐的,也许李帅知道,如果不这么做,柳如烟未来会生活在愧疚当中。 星夜之中,全军侦察教官集训队的官兵们与村民们挥手道别,彼此互赠最好的祝福,你负责幸福生活我负责保家卫国,携手共创美好,共同为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贡献力量。 张建国、张建军兄弟俩追着跑过来向着缓缓启动的军卡敬礼,惹得女兵们纷纷泪珠盈睫,心中感动不已。 全军侦察教官集训队走了,一如他们出现的时候那样的干脆利落,星夜兼程继续在保家卫国的道路上奔跑向前。 至天明,部队到达了既定的下一个目的地——东方市安南山区。 四辆军卡组成的车队沿着硬底化的山路开进了山区,从环岛高速下来之后先进入了省道,然后在十多分钟前转入这条山路,七绕八折的朝着东北方向开,太阳升起的时候远远的能够看到五指山的主峰,颇为伟岸。 篷布遮盖得严严实实的,车厢里的学员们并不知道在被拉去什么地方,集训计划里拟定的倒数第二个目的地是东方市区域,但是没有说具体什么位置。大家猜测八成是又拉到海边去搞训练。沿海地区的部队把海训视为头等大事,尤其是渡海登岛作战训练。 侦察兵更需要进行这方面的训练了。 前面突然出现一个大门爬满了爬山虎的营区,坐在头车副驾驶上的李帅微微皱眉,这个地方他不认识。开车的驾驶员是省军区汽车旅的资深士官了,没少到这里来,他说道,“班长,没来过这里?这里原来是我们预备役高炮师的驻地,后来成了海军特战旅的一个训练基地。这里很严酷的,尤其是夏天。” 李帅恍然,“原来如此,闻名已久的全军热带海岛丛林作战训练基地就是这?” “对对对,正式名字是这个,对外有两块牌子,海军某战备仓库,另一块牌子则是保留下来的省军区预备役高炮师驻地。”驾驶员说。 李帅笑着说道,“什么乱七八糟的。” “呵呵,我们都叫海特仓库。” 说着话车辆在一座全迷彩涂装的二层小楼前停了下来,李帅看到有一名少校背着双手站在那里等着,嘴里叼着雪茄,是雪茄没错,李帅看得清清楚楚。 下车后,赵副营长快跑几步过来,和李帅一道往前走,快到跟前的时候,赵副营长小跑几步过去立正敬礼,“老师,我到了!” “嗯。”少校右手抬了抬敬了个非常不标准的军礼,压根就不是军礼,就那么抬了抬手,叫李帅看得诧异不已。 他突然想起一个画面——李云龙到八团找楚云飞,八团参谋长没有向老李敬礼被老李狠狠的训斥一顿,八团参谋长敬礼后老李抬了抬手算是还礼。 对,这少校刚才的敬礼活脱脱的当时的李云龙。 李帅紧跟着敬礼,不管赵副营长的称呼,李帅是士官,也就是兵,他必须要首先敬礼,“报告首长,侦察教官集训队总教官李帅。” 这时,少校慢慢收起了对赵副营长的漠视,认真的打量着李帅,左手取下叼着的雪茄,右手很正式的还礼,说,“你就是四零四的李帅?嗯不错,名副其实,的确是很帅。” “谢首长!”李帅一本正经地回答。 什么鬼少校,李帅已经看出来了,这少校起码四十多岁了,国字脸胡子拉碴,07式丛林迷彩服的衣领处泛白,对折的地方有破损,两个袖口脏不拉几的,整套迷彩服的颜色是浅了好几个色调的。那一双看似漫不经心的眼睛偶尔闪过一丝寒光,双手的指骨几乎是平的,手指关节处的老茧一圈一圈的。 把领章、军兵种标识、臂章摘了再给顶黄色安全帽扔工地上去那就是农民工。 这是什么鬼少校。 更让李帅哭笑不得的是,这少校居然挂的是预备役部队的臂章。 海军也跟着陆军学“废”了。 “你小子似乎看出什么来了,给我讲一讲。”少校指了指李帅,下巴微微昂着,喷出一口雪茄烟雾。 李帅笑着说,“您和我们老虎队长是一类人。” “呵呵,你有点东西,不愧是四零四的人。”少校看向赵副营长,“小赵,去安顿部队,我和这位帅班长谈点事。” “是,老师!”赵副营长跟面对大首长一样,新兵蛋子似的立正敬礼,立马的去落实命令了。 话说回来,赵副营长对第404特殊部队有多了解,正是因为他曾经在“少校”的手下受训。没有这个了解的基础,赵副营长不会对李帅如此的敬重。部队等级森严,一级是一级,只要你军衔比我低你级别比我低,我就是上级,哪怕你岁数比我大,对下级什么样的就什么样,下级对上级应该什么样的就得是什么样,内务条令里写得清清楚楚。 堂堂海军特种部队少校副营级副营长凭什么对一个四级军士长如此客气,海军部队里太多军士长了客气得过来吗? 只有一个原因,赵副营长非常清楚第404特殊部队是什么部队。 那么,这位“少校”到底是何方神圣呢? 李帅基本上猜到了。 他没猜到的是海特居然会把这个阶段的集训安排在这里,安排在这样的人手底下。李帅不免的回头看了眼正在集合的部队,心里免不了的为学员们祈祷…… 第144章 热带海岛丛林作战训练基地 “我带你参观参观我的老巢。” “少校”叼着雪茄含糊不清的说,提了提裤腰带指了指前面迈着步子走,他走路的姿势很嚣张,外八字,像古时代县太爷的步伐。 李帅紧跟上去。这“少校”哪里有兵的样子,就说抽烟,当着兵们的面抽烟的不是没有,但是抽雪茄是罕见的,确切地说,上纲上线的话,“抽雪茄”是资本主义行为,是贪图享乐的表现。 这位“少校”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抽了,经过的军官士官纷纷向他行礼,对他抽雪茄似乎习以为常了,他呢就像对赵副营长一样,抬抬手算是还礼。 “仓库编制很小,正营级,但是训练基地级别高,副师级,我的部队是正团级编制,所以啊我有三套军衔三套资历章。我叫关刀,都叫我老刀。”关刀笑着喷出烟雾来。 李帅眉头挑了挑,“您五年前和我们搞过联合行动,抓捕西太海盗头目,原来是您,我们老虎队长经常提起你。” “哈哈!是。”关刀拍了拍大腿,“挨了几枪,干脆就退居二线了,带带新兵组织组织训练,一下子闲了下来,这不,都发福了。” 原来也是和李帅一样负伤后离开一线的。 李帅说,“现在的您照样一个打二十个。” “哈哈,老虎说你小子不会说话,不像啊!”关刀大笑着说。 李帅哭笑着说,“到了训练基地后确实诸多不习惯,许多东西不懂闹了不少笑话。” “老虎跟我说了,你小子也是个狠人,当时那个情况你还敢杀回去,战场抗命都敢干。不过,小子,干得好。”关刀朝李帅竖起大拇指,“人救出来了任务才算成功,你小子是好样的。这个战场抗命是值得的。” “挨了处分,唉。”李帅叹气,那是他唯一一次写入档案的处分,尽管在大多数人眼里那个处分是另一种荣誉,但处分就是处分。 关刀挥手说,“在我们这些部队里没挨过处分的不是好兵。而且,我记得你有两个一等功了?” “三个,还有一个不公开的。”李帅说。 关刀点了点头。 两人信步往前走,参观着原生态的基地。说是原生态是客气的,实际上除了几座错落有致隐藏在树林里、反斜面下的建筑物,其他的所有的一切几乎都是利用的自然地形地貌改出来的,尽可能的保留了原貌。 在李帅的印象里,全军规模最大的热带海岛丛林训练基地局势这里,以这里为中心,广义上整个五指山区都是他们的训练范围。 对关刀的情况,李帅也基本搞清楚了。这位前辈是第一代蛟龙,那个时候还没有海军特种部队,第一代蛟龙名不正言不顺的,编制身份是海军陆战旅下属的两栖侦察大队中的蛙人连。 这位关刀前辈显然不是少校,他的真正军衔是上校,级别是正团级,之所以有少校、中校、上校三套军衔,是因为这个训练基地实际上有三块牌子,以哪块牌子的身份出现就挂相应的军衔级别。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不存在故意挂低军衔装逼的意思。 从关刀的经历,李帅越发相信一个说法了,就是干他们这个行当的,士官过了上士必须转后勤。他们这个行当才是真正的吃青春饭的,岁数上去了体能跟不上,再丰富的经验也不行了,必须要离开一线作战岗位。 关刀带李帅登上了望塔,是真真的了望塔,搞成了树的样子,顶棚就是树冠,李帅认真看了,是真的树冠,换言之,了望塔是以一颗大树为基础搞出来的。这个时候李帅对海军特种部队没有了此前的轻视,他知道兽营,当年兽营闻名全军,不过李帅接触了之后发现不过如此,也是从那一年开始兽营逐渐的走向公开化,变成了可以接受对外宣传的这么一个海军训练基地。 这个拥有三块牌子的原预备役高炮师的驻地没,自从改为海军热带海岛丛林作战训练基地之后,就一直不为人所知,连李帅这种在第404特殊部队混油了的老人都只是有所耳闻而不太清楚,可见这里已经成为了海军的第二个兽营。 在了望塔上站定,关刀说,“你们老虎队长跟我联系了,说你刚到三零三基地当教官,又是临时被我们海特聘为总教官的,请我帮着你搞一搞这个集训。你们老虎队长对你真的不是一点半点的关心。” 李帅盯着哨兵挂着的八一战术改突击步枪看,用的是三点式枪背带,而且是双弹匣。双弹匣的模式是很简单的,两个弹匣头尾相对叠起来然后用黑色的磨砂胶带绑上,打光第一个后卸下调个头就能把第二个弹匣装上。 这么做的好处是延长了火力的持续时间。什么部队什么人才会对火力持续时间有深刻到必须想土办法去改变呢,当然是经历过战火的。平时训练打个实弹射击,打个演习打个演练,总不会没有那几秒钟重新装弹的时间的,谁也不会特意去为了争取再快几秒钟想什么办法。只有当几秒钟能干决定生死的时候大家才会都引起重视。 问题的关键还不在这里,双弹匣并不新鲜,李帅发现的是他们这里大部分兵都随身带着枪,而且双弹匣的模式不是统一的。在来的路上李帅就看到了双排同向的双弹匣和弹鼓,枪是一样的八一战术改,供弹具却百花齐发,说明这支部队高度尊重每一位战斗员的作战习惯。 只有经常干仗的部队才会养成“战斗员的作战习惯”,这东西不是靠训练能训练出来的,再好的训练到了战场上同样要接受血与火的考验。 至于枪,他们用的是八一战术改,这款枪是李帅老单位的 “在我眼里老虎队长是永远放心不下的兄长,对我们都很好。”李帅说。 关刀说,“我不跟你客气了,今天是大年初二,你们的集训搞到年初八对,最后的单兵综合演练考核在三亚搞,那么这两天就在我这里搞两天。你的拉练式集训进行得也差不多了,扎扎实实搞搞科目训练。” 前辈这么说了李帅还能不答应,当即果断点头,“是,听您的。” “哈哈哈,好!” 第145章 用实弹吗 “首长,您打算怎么操练他们?”李帅拿出一根华子递给关刀。 刚刚扔了雪茄的关刀乐呵呵的接上,从裤袋里拿出矿泉水喝了口,任由李帅给他点上烟,抽了一口,说,“华子的味道始终是正宗的。” 李帅说,“到训练基地后我反而少抽烟了。” “好事,别学我,戒不掉就算了,还染上了抽雪茄的毛病。”关刀说。 李帅说,“您抽雪茄不会有人反对的。” 这么大的功臣,在自己基地里小小的搞搞特殊化算的了什么呢,抽个雪茄罢了。 关刀笑了笑,把话题转回来说道,“我看了你的训练安排,还不错,实事求是地说,把集训和徒步行进结合起来连续搞十四天是个很有创意的办法,你们四零四的人总是能拿出点有意思的东西来。” 顿了顿,抽了口烟,看得出他的烟瘾很重,他说道,“两天时间刚好可以搞一场海岛丛林追逐作战,俗称敌纵深撤离,侦察兵必备的技能。” 李帅忍不住笑,“是的,的确是侦察兵必备的技能。” 这很容易理解,武力侦察通常要深入敌后,在敌人的腹部进行侦察行动,在完成任务之后需要快速撤离回到己方安全的地带,这可比潜入困难多了。大多数敌后侦察行动最危险的阶段是在撤离阶段,最容易出问题的也是撤离阶段,最难的也是撤离阶段。 事实上,在实际作战中绝大部分的敌后侦察行动都是做好了有去无回的准备,指挥员如此,战士也是如此。这就是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战士们进行潜入侦察作战前会有喝壮行酒这个环节。 “侦察教官,以后是要负责培养侦察兵的骨干,我看啊,一些进阶训练科目是要搞的。我虽然也是海特系统,但是兽营那边的集训已经很久没有了解过了,你跟我介绍一下集训队的情况。”关刀三言两语就把关键的地方讲了出来,这也是李帅一直想说但是不太好说的话,他毕竟是陆军系统的。 李帅把情况介绍了一遍之后,给出了自己的结论,“这些学员还算是可以的,意志力较强,体能素质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弱,文化水平普遍比较高。” “我怎么听着有些言不由衷的意思?”关刀笑着问。 李帅略显无奈,微微摇头说,“以我个人认为的标准来下结论的话,很差,但是从他们所在部队的角度来看的话,都是不错的兵。” 关刀说,“你恐怕得适应一段时间。听说你现在带的是女兵,尤其是对女兵,更要一段时间的适应。毕竟不是在特殊部队了。” “是的,我在努力适应。”李帅说。 关刀言归正传,指着眼前的一大片山林说,“前方方圆五公里都是海岛特征的原始丛林,有一些南方丘陵的特征。我们承训的兵员一大部分的训练是在这里搞的,结业考核很简单,一次为期七天的野战生存,包括了从敌后撤离。” 他顿了顿,说,“我建议你们就搞一次敌后撤离,基地什么都是现成的,训练保障几个小时就能组织起来。” “我决定?”李帅问。 关刀笑道,“你是总教官,我不能越俎代庖。” 李帅没矫情,果断的拿出了决定,“好,就搞一次敌后撤离,跨昼夜的,今天傍晚开始到明天中午十二时正。” “打算怎么做?”关刀问,给足了李帅这位临时总教官面子。 李帅心中已有腹稿,道,“以我们教官组为主组成追击部队,基地出一个连,高炮师组织一个营,协调海航出两到三架直升机,给学员限定范围和时间,以班为单位实施。” “组织高炮师没有问题,协调海航直升机不容易。”关刀说。 李帅笑着说,“您出面联系肯定没问题的,我记得海航在几十公里外有一个场站,非常的方便。倒是预备役高炮师,只是个架子,能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组织起来?” “高炮师不难,大部分人都在东方市,每周都有训练,过来要不了两个小时。海航直升机你不要抱太大希望,我尽管联系一下。”关刀说。 李帅当然不会有问题。 这俩一老一少凑在一起显然是没有什么好事的,不就是区区一个学员连,居然要组织相当于两个步兵营加一个直升机小队对他们进行立体化的追击,这要是叫学员们知道了,指不定心里怎么样吐槽呢。 都是老油条了,三言两语确定了方案后马上就进入实施阶段。 学员们先是被安排进行短暂的休息,教官组那边确定了实施方案的细节之后,马上集合部队进行讲解,展开了部署。当大家听到要进行二十个小时的连续跨昼夜野战反追击作战训练时,有那么好几秒钟是懵的。 听了详细方案后,许多人有同样的感觉——这不就是演习了嘛! 集训的最后两天还有一次单兵综合演练考核,现在又搞演习,真的要搞死人了。别忘了,今天可是大年初二! 对的,大年初二,动员预备役高炮师并没有关刀说的那么容易。此时的预备役部队还是军地双重领导,通常情况下地方政府起到了主要领导的作用,正规军也从来没有把预备役部队视为一份子,关刀想要在短短的几个小时里组织四五百人的预备役官兵谈何容易。 手续麻烦是其一,预备役官兵分散在各处,又是大年初二,这是其二。事实说明李帅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反而是海航那边的直升机很快协调下来了,作为兄弟部队,海航非常支持这边的工作,一挥手决定出四架直升机,两架老海豚(直-9)和两架老黄蜂(直-8),尤其是两架老黄蜂的加入,李帅可以组织一支空中机动队了。 在值班室里,关刀打了好几个电话,动员预备役高炮师的工作进展很慢,他就气得不得了了,放下话筒后说,“你说是民兵偏偏是有部队编制的,可是你要说是部队,动员起来很费劲,军不军民不民的,关键是需要地方政府的批准,这算什么。” 李帅说,“首长别生气,这个问题早晚是要解决的,咱们的改革不是从上到下从重要到次要从难到易嘛,解决预备役部队的问题很简单,上面发一道命令就够了。” “这不是我们该考虑的问题。”关刀拧着眉头显然是非常不高兴了,现役部队的作战指挥员最看重的是什么,是部队出动的效率,半天收拢不起部队是最最最让人接受不了的。 他想了想,说,“小李,我看这样,预备役高炮师这边先动员着,能到多少算多少,我另外联系岸防师出个连,加强连,比预备役营强多了。” “岸防部队?会不会阵仗太大了。”李帅有些犹豫了。 关刀一挥手,“你连海航都麻烦了,不在多拽一支部队。我还真的不想要那些预备役部队。就这么定了,我马上请示。” 他马上打电话。 海军有岸防部队,陆军有船艇部队,空军有船艇部队,几乎所有兵种都能在各大军种里找到。海军的岸防部队、陆军的海防部队、武警的边防部队,负责岸防任务的武装力量以这三大部分组成。 李帅并不了解旅游岛上的部队,但是既然关刀这么说了,那么肯定附近就有。岸防部队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如果他们能够派出一个连来协助,那再好不过了,当然比预备役高炮师的一个营更好一些。 果然是自己人好办事啊,关刀请示了之后,上级领导机关两个电话过去就协调好了,而且岸防师很积极,马上表态要派出两个连携带必要的野战装备车辆等过来,保证两个小时之内到达训练基地。 “这才像个样子嘛。午饭之前各个部队能够到齐,用过午餐后马上进行部署,下午五时整正式展开。”关刀跃跃欲试,看得出来在训练基地工作给他憋坏了,许久没能碰上这么一场有点规模的演练了。 关刀突然说,“对了,要用实弹么?” “实弹……”李帅很犹豫,“会不会太危险了?” 关刀说,“这可不像四零四的作风,控制好不会有问题。不用实弹的话,总是少了一些味道。如果你有顾虑,那么就单方面用实弹,学员用空包弹。” “需要和赵副营长商量一下。”李帅说。 关刀顿时笑了,“不用跟他商量,这里我说了算,你是总教官你说了也算。” 又想了想,李帅一咬牙,“好,用实弹,追击部队用实弹,不过要控制在部分干部骨干手里。” “我的兵都用实弹,你们教官组用实弹,岸防部队的……部分干部骨干用实弹,把次要方面分给他们。”关刀具体安排了一下,考虑的是比较周全的。 他是正团级干部,是有动用实弹的权限的,而且另一个职务是副师级,那更没有问题了。当然,肯定是要报上级批准备案的。 危险程度又增添了一分。 俩人都是胆大包天的主,打演习打演练,在他们眼里,如果没有实弹,那真的是索然无味的事情。 心惊胆战的唯有赵副营长一人,当他知道这事后,顿时当场就懵住了…… 第146章 狂奔吧女兵小姐姐们 陈笑接过教官发的十二排空包弹,心跳加速得厉害。虽然是空包弹,拿在手里也是沉甸甸的是有分量的。实弹打过了,没打过空包弹,对空包弹大家是蛮好奇的,当然,说的是陈笑他们三位新兵。 “别看了,赶紧装弹。”何碧婷拍了陈笑肩膀一下。 陈笑问,“空包弹能打死人不?” “五米之内有杀伤力,也是比较危险的。”林夏说。 吓得陈笑直吐舌头。 打实弹射击的时候扣扣搜搜的只给发五发弹,现在一口气给了够四个弹匣的,大方得让新兵蛋子们兴奋。林夏她们确实见怪不怪了,经常打演习演练,打得最多的是空包弹,可以说是打吐了。 看见三人两眼放光的样子,林夏笑着说,“等成老兵了,你会越来越讨厌打射击。” “怎么会呢?”陈笑说。 何碧婷和张晓然也不解地看着林夏。 林夏解释道,“打射击当然是爽的,但是擦枪就不爽了。你想想,一天打两次射击,每次两个小时,一天一大半的训练时间都在打射击上了。打一次回来必须擦枪,完了继续打。所以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打枪容易擦枪难。” “原来是这样,应该,应该是。”陈笑很不确定地说。 林夏笑了笑没再说,都是从新兵阶段走过来的,没有亲身经历一遍的情况下很难相信会出现讨厌打射击这种想法。不少人就是单纯的为了打枪参的军,枪械射击对许多人来说诱惑极大,无论男女。 学员们一边整理着着装一边低声讨论着,都是以班为单位,女学员班这边无疑是最为特殊的,她们因为性别的原因一直是大家关注的对象,现在又是准备参加男兵都仰望不止的二十小时连续跨昼夜敌后作战演练,更让别人担心不已了。 所谓无知者无畏,何碧婷、陈笑和张晓然三位仅有几个月兵龄的新兵蛋子是对即将要发生的演练充满了期待的,对一切未知的、没有经历过的军营生活都只有期待而没有恐惧和担忧。 事实上,无论是何碧婷们还是林夏们,她们基层战士对上级安排的任何任务的难度几何是几乎不考虑的,很简单,上级下命令我们就去干,干得了干不了都得去干——能不能干那是上级领导考虑的问题。 有二十多台第二代猛士高机动车从基地深处开了出来,从作战用途看,二十多台猛士车是由好几个款式组成,有运兵的有火力的有通用的,有长轴的也有标准轴距的。全身都是新式的迷彩涂装,看着是威武霸气的。 陈笑连忙捅了捅何碧婷,在张晓然面前摇了摇手,瞪着眼睛激动地说,“快看快看,猛士车,猛士车啊,最霸气的军车!我们村有个人买了一台民用版本的,整天招摇过市不说,那个车越野性能是真的厉害!那个人在车后面安了铁犁开着犁地呢!” 果然是陈笑,形容一个东西厉害都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张晓然也瞪着眼睛看那二十多台猛士车,光看书面上的数量对这个场面是没有很深感受的,但是当二十多台彪悍的高机动武装车出现在眼前,那种震撼感是非常冲击心脏的。 “第二代猛士的改进很多,据说性能比第一代有一个很大的进步。”张晓然笑着对她们说,“而且可靠消息,第三代猛士快定型了,更加威猛霸气。” 陈笑眼里只有眼前的二代猛士,什么也没有眼前能看到的真真切切的来得实际,她羡慕地看着从车上下来的携枪带炮的男兵们,都是戴着基地的臂章,肯定是这个基地的兵了。她说,“有机会坐一坐这个车就心满意足了,能拍个照片就更好了。” “拍照应该没事,只要不拍内部,跟军姐说说,让她给你拍几张。”何碧婷说。 陈笑犹豫着,“真的可以吗?” “机会难得,能争取就争取呗。这种车不是所有部队都会装备的,下连队后的部队有没有还不知道呢。”张晓然说。 收拾好着装,陈笑就鼓起勇气去找李帅了。当然不能直接找牛军,首先要得到教官的同意和批准,然后才能去找牛军。这个基本规矩要是还记不住,教官就又要操练她了。 听了陈笑的请求后,李帅顿时笑了,说,“没问题,一会儿你们还能坐上这些车呢。去,跟其他人也说一下,想和二代勇士合影的都去,拍个照片,可以寄回家,我特批了。” “真的啊!谢谢教官!”陈笑一激动,差点一蹦三尺高。 连忙的跑回来把李帅的话转达给大家,让她意外的是,包括林夏在内,几位比较稳重的战友都没有想象中的激动兴奋。 “你们怎么是这个反应,不但可以合影还可以坐,这多好的事。”陈笑不解地说。 何碧婷轻叹了口气说,“笑,你还不知道教官什么人啊,他一旦冲你笑那就不是什么好事情,他一旦对你好那你就要小心了。” 张晓然补充说道,“你想啊,马上要搞的是敌后作战演练,就是我们一帮人被人家追着跑,不但要跑还要完成任务,想想就知道有多难。这种情况下教官会给他们坐车?你觉得有可能吗?” “张晓然说得没错,你们教官的确是有点笑面虎的样子。”林夏很诚恳的说。 三人就笑了,笑得有些尴尬有些勉为其难还有些不满。不满来自于林夏作为外部队的人,当着她们的面说她们的教官是笑面虎。兵们大多有同样的看法——我们的上级怎么样由我们评判,轮不到你们外人评头论足。 林夏是高情商的,话一出口就后悔了,立马补救说道,“我的意思是咱们总教官的心思很难猜透。不过根据我个人观察,和他的表面反着来分析应该错不到哪里去。所以姐妹们,接下来的二十给小时我们会比较难过,大家同心协力把这次演练完成好,咱们十个人一个都不能少全部都要安全的到达目的地!” “一个都不能少!”林夏伸出手。 其他人重复着“一个都不能少”伸出手一层接一层的叠住,陈笑最后用力叠上,道,“狂奔小姐姐们!” …… 第147章 我们就是士兵突击 两台猛士车装载一个班,16时正,车队鱼贯驶出基地,沿着硬底化的战备公路行驶了十来分钟后,车队分散向两侧开进去,开上了没有路的野外,这个时候猛士车的性能才真正的发挥出来。 张牙舞爪的越野防爆轮胎碾压着只有两条光秃秃车辙痕印的通道,把十个学员班分别送到指定的位置。每个班下车后,带队的教官就递过来一个防水文件袋,道,“地图,任务指令,要求,都在里面,从你们接过文件袋的时候开始计时,来。” 十个班没有例外情况。 女学员班是最后一个下车的,虽然她们不知道。林夏接过防水文件袋之后,猛士车就一溜烟的沿着来时的路回去了,很快的消失在茂密的丛林里。 这是悬崖峭壁之下小涧边上,河边有鹅卵石,地质很硬,周遭都是热带特色的树木和植物,并且能够听到鸟类的叫声,这在习惯了东北冬天的兵们来说感受上是颇为怪异的。几米宽约摸半米深浅的小河是从山上顺着重力下来的,水流量不大,水质非常清澈,也许是山泉水。 林夏第一件事就是到河边观察,捧起一把水闻了闻,手感清冽味道清新,八成是山泉水。这个小河谷是很好的野炊休闲的地方,开着车过来,在河边搭起折叠式桌椅,再自己动手砌个灶搭个烧烤架子,在这暖暖的热带冬日阳光下做个饭烧点羊排,就用那冷冽的山水把啤酒冰镇上,还可以烧一壶开水用来烫白酒给那些身子虚的朋友吃…… “林班长想什么呢,口水流出来了。”何碧婷盯着林夏打趣道。 林夏一惊下意识的抹口水,结果发现被忽悠了,翻了翻白眼说,“想到了野炊。” “对对对,我刚刚还在想这个地方怎么这么熟悉,原来是野炊的好地方,我当兵之前经常野炊,做饭的手艺就是野炊练出来的。”陈笑说。 众人笑着说了几句,林夏说,“好了别闹了,大家过来,呈圆形队形,先看看咱们的任务。” 十名女兵围起来,林夏打开文件袋,把东西一件件的取出来,地图交给身边的何碧婷拿着,她则拿着任务卡仔细看了一遍,脸色有些变幻,念道,“回到基地,无限规则。” “什么?”好多人没明白。 林夏让大家挨个传阅,道,“只有八个字,回到基地,无限规则。” “无限规则?什么意思?”张晓然皱眉。 所有人都认为那应当是一个很具体的任务指示,按照她们以往了解的套路,无非就是按图行进然后在过程中完成两三项任务,在追击部队的追击围剿下。一般是设置几个点,要各个参训小组到达要求的点。 就八个字而且没有任何的具体要求,这个情况很罕见。 她们并没有意识到自己遇上的是两位超限战高手的教官,根本不可能给她们很具体的要求。八个字里实际上只是点出了一个笼统的要求——回到基地,然后给出了规则——那就是无规则。 大家都看着林夏,只有她有过类似参训的经验。 林夏环视了众姐妹一眼,沉声说,“同志们,接下来可能会是一场恶战,大家要做好心理准备。” 看她严肃的样子,大家淡定不了了,都问,“班长,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林夏沉声说道,“关键在无限规则这个规则,没有给我们限定规则,换言之,追击部队也不会遵守规则,所以我们面临的将会是非常恶劣的战场环境。” “会很难吗?车也就开了不到半个小时,我算了时间的,距离基地应该没多远。”张晓然拧着眉头说。 猛士车只跑了大约半个小时,山里的路车辆速度起不来,距离基地的话撑死了二十公里,再说,大家坐在车上,车速平均是多少都是有一些判断的。 何碧婷显得很冷静,她爷爷的一部分军事素质在她身上得到了体现,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有资深战士的样子了,她说道,“距离也许不远,但是是有追击部队的,而且车子走的是路,我们不太可能走大路。” “对,我忘了这茬。”张晓然拍着脑袋说,结果拍到了凯芙拉头盔上。 大家没有背大背囊了,使用战术背包装上了需要用的东西,负重轻了不少,但是所处的环境更恶劣了。李帅和关刀一起策划的这次演练简单粗暴,没有那些七绕八折的东西,也没有打算一口吃成胖子,就一个目的——锻炼侦察教官们的敌后撤离能力。 能在敌人腹部在重重包围之中安全的回到己方区域那才叫本事。 “同志们,讨论一下,怎么办?”林夏征求大家的意见,从何碧婷手里接过地图蹲下铺上,道,“看看地图……” 何碧婷苦笑着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地图是有问题的,误差很大。” “是的,有问题的地图。”林夏肯定地说道。 陈笑看不明白,“怎么看出来的?” “方向明显存在误导性,你看看现在太阳的位置,和地图上的方向对比一下,偏差是很大的,也就是说基本上可以肯定其他方面也是有误差的。如果我们按照地图上的路线来走,恐怕会走不少冤枉路。”林夏说。 “那怎么办?”陈笑问。 林夏和何碧婷对视一眼,似乎都看出了对方心里在想什么。何碧婷虽然是新兵,但是表现出来的军事素养是让林夏侧目的,比一些有两三年兵龄的老兵都要具备指挥员的素质,有指挥员的思维。 “自己找路,地图作为参考。”何碧婷说。 林夏微微低头,“我同意何碧婷的看法。” 其他人没什么更好的办法,纷纷表示同意。 基地在她们所处位置的东南方向,也就是说此时此刻她们的行进方向是顺着小河的流动方向行进,一边走一边找路。未来二十个小时里,她们要想尽一切办法回到基地,否则就会被判定失败。 这次演练在整个集训成绩里占了百分之二十的比重,最后的单兵综合演练考核同样占百分之二十的比重,两次演练就占据了百分之四十的比重,因此非常的重要。 她们以两个纵队的方式沿着小河往下走,两个纵队分别在河的两边,踩着岸边的鹅卵石顺流而下。 “佛佛佛……” 女兵们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林夏她们条件反射般的蹲下来枪口微微抬起目光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没有接受过类似训练的何碧婷三人反应慢了半拍,随即有样学样的蹲下来警戒。 很快大家发现声音是从天上传来的。 “直升机!”林夏第一个反应过来,沉着声音迅速下令,“快!向两侧隐蔽!” 两个纵队马上跑到两侧的树林里隐蔽起来,昂着头透过树冠的缝隙观察天空。夕阳很好,正在普照大地。透过树冠缝隙照射下来的阳光呈暖黄色调,在树丛中交织呈现出陆离之态,甚是美丽。 只是此时此刻没有人有心思去欣赏热带丛林的夕阳美景,所有人心里都惊诧不已——教官们为了围剿她们居然出动了直升机!这也太过分了! 总计一个加强营的追击部队也就算了,竟然还把直升机派出来了,太给这帮学员蛋子们面子了。 一架洁白机身的老海豚舰载直升机沿着小河低空掠过,桨叶高速旋转拍打空气的声音以及产生的巨大的向下风力,使所经之处都仿佛经历了一场台风。女学员们下意识的缩着脖子,茂密的树冠也挡不住那巨大的风。树林就真的仿佛经历了一场短暂的台风,树枝树叶狂乱的摇摆,你打我我打你纠缠在一起。 先是树林恢复了平静,然而声音才渐行渐远。 女学员班门应该感到庆幸,那些原本在舰艇上服役的老海豚舰载直升机和他们的飞行员长期进行的是搜潜反潜工作,对地侦搜方面经验并不是很丰富,也没有专门的机载设备,如此才没有发现隐蔽在密林之中的女学员们。若是换成陆航部队那些老鸟,女学员班全体直接打道回府任务宣告失败。 陈笑吐着舌头说,“怎么像是在演士兵突击啊,我们这么一股子溃兵被立体化围剿,教官们下的本钱也太大了?” “艺术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我们就是士兵突击。”张晓然说,“今时不同往日了,部队装备一年一个台阶,大量的技术装备服役。以前装备落后装备少,就说直升机,二十年前全军加起来也没几架,咱们这些步兵享受不到这样的待遇的。” 何碧婷笑道,“陆军土海军洋空军傲,以前都这么说,三大军种就咱们陆军的技术装备最少最落后,主要靠步兵部队把场面撑起来。当时就有个说法,我们陆军部队的现代化建设目标是每个步兵连在作战的时候要有两到三架武装直升机伴随提供火力等支援。前提是,要等海空军的飞机够了才轮到陆航。我估计现在咱们陆航已经距离我们想象中的样子已经不远了。” 苦笑了一下,林夏说,“是我们海航的飞机,他们估计没有多少对地侦搜经验,否则我们的踪迹该被发现了。” 她摁着单兵电台的送话器上的通话按钮,沉声说,“同志们,追击部队不但有地面部队还有空中部队,我们面临的情况更加复杂了,大家打起精神来,被发现踪迹的话我们就会陷入无穷尽的追击当中,一定要避免出现这样的局面。走,继续前进!” 带着心头的一片阴霾,女学员班继续前进。 第148章 哪里的战争奇迹最多 老黄蜂舰载运输直升机上,李帅坐在舱门边上,一条腿悬空,身上有安全带系着,戴着降噪耳机,手里端着望远镜观察远处的情况。在他的身后,是王小青、刘小建以及关刀手下的教官组成的空中侦搜小队。由他亲自带领。而关刀则在一架老海豚舰载直升机上,充当着空中指挥所,统一指挥整个追击围剿行动。 从空中俯瞰,这一片原生态的热带海岛丛林之中好些大小不一的丘陵小山包错落有致的分布着,都长满了热带树木,起伏不平的绿色由浅到深再由深到浅。经常能够看到小河小溪流,大多数是季节性的,只是在雨水充沛的这个地带,那些因为地势较低就形成了小湖泊小溪流的地方,随处可见长期存在。 那些小溪流小水洼点缀其中,为这绿色世界增添了一些别样的风味。 王小青手里拿着平板电脑查看着什么,上面是三维地图,显示出来的画面是立体的,通过使用手指可以调整任何视觉。看得出来王小青经常使用这种平板电脑,操作非常的娴熟。末了,他把平板电脑递给李帅,扯着嗓子大声说道,“班长,定位仪全部工作正常,误差不超过三十公分。这个北斗系统是真的好用!” 李帅往回坐了一些,认真的看起来。 每一名学员身上都携带有北斗定位仪,演练指挥所以及教官们,所有手里有这个终端的都能够查看到所有学员的具体位置,误差在三十公分之内。这是李帅和关刀敢于使用实弹进行追击演练的最大底气。 李帅呼叫关刀,“飞鹰呼叫鹰巢,所有目标方位已经确认,跟踪良好,请示展开下一步行动,完毕。” 在老海豚舰载直升机上的关刀确认了所有情况都在按照发计划进行之后,回复道,“飞鹰可以展开下一步计划,完毕。” “飞鹰明白。” 李帅回头冲王小青竖起大拇指,王小青立马转身走过去拍了拍驾驶舱的门,副驾驶员打开门,王小青对机长说,“副团长,把我们送过去。” 机长是某舰载直升机团的副团长,他竖起大拇指表示收到。 直-8体型庞大,远比不上直-9这种轻型直升机来得灵活,但是直-8能装,塞一个排的兵力进去一点问题也没有,是海军的主力舰载运输直升机,服役许多年了,新机型迟迟无法跟上,也是海军的一块心病。 有一种看法认为直-20可以改出海军版本,一机多型是世界各国的普遍做法,好处很多,但并不是没有不好的地方。甭管吹得多厉害,只要是兼顾,必定就会出现妥协。海军是想研发一个专用的舰载直升机家族的,而不是用陆军的飞机来改。当然,利用利用是必须的。 但是,无论从哪些方面来考虑,一机多型都是趋势。仅从联勤保障方面来讲,高度的技术通用化就非常重要。这两年里海军和陆军进行过舰机方面的协同训练,如陆航的直升机在海军的舰艇上降落起飞参与作战,海军的舰载直升机搭载陆军部队垂直登陆打击。 单军兵种单打独斗的时代早已经过去,现在以及未来是体系和体系的对抗。 老黄蜂舰载运输直升机加速飞行同时拉高飞行高度,很快的出现在目标区域上空。机长确认了降落点之后一个干脆利落的俯冲下降高度,在即将到达树梢高度的时候突然的拉平,然后稳稳的继续下降高度。 在树林中的一片开阔地上空,老黄蜂舰载运输及宝刀未老,在十几米的高度悬停,李帅带领的空中突击小队抛下绳索随即在极短的时间内全部着陆。这些人都是非常资深的侦察老兵,他们所担负的任务比特种作战部队要危险更多,属于特种作战部队里的侦察兵。 说他们每一名战士都有以一当十的能力是一点不夸张的。 追击部队里只有空中突击小队是戴宽檐丛林帽的,而且他们的指挥员李帅穿的是新式星空迷彩服,辨识度非常的高。 落地之后,李帅就找回了在老单位的感觉。战斗着装,左肩别着使用了北斗系统的单兵电台,脚踏土黄色的伞兵靴,用的是熟悉的使用了三点式枪背带的八一战术改突击步枪。尤其值得一说的是八一战术改突击步枪,这不是新型号,而是使用者根据自己的习惯和任务需求以此为基础进行了改进改造改装,这个改不是一般的改,而是经过专业军械人员,一般单位是没有这样的专业军械人员的,除了某些单位。 李帅老单位的战士们用的枪械就是五花八门的,这个五花八门不是说枪的款式繁多,而是一枪多型。同一口径、大部分零部件通用,在这个基础上进行个性化改装。这样的武器是尽可能贴合个人的使用习惯,甚至能够为了迁就个人的长处来对武器进行针对性的改装。 尽管李帅现在手里用的不是针对他个人的使用习惯改装来的八一战术改,但是手里这杆枪至少是适合经常他们这一类经常干活的人使用的。同一类人使用同一种武器,大体上是保持一致的。 因此,熟悉的触感、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容貌,都让李帅找回了久违的感觉。曾几何时他是那样一名驰骋疆场的战士,十八岁入党,带着党和人民的嘱咐奋战在保卫祖国疆土完整不缺的战场上,他把这项工作视为终身职业。 可惜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他在最辉煌的时候、最应该继续奉献的年纪,因伤退出了第一线。 现在李帅发现,原来当教官也不是说没有机会接触到这些实战类的东西,哪怕只是演练。他的要求不高,只要能有机会和一帮子和自己差不多的人一起搞搞作战打打实弹,那这个教官他是准备当一辈子了的。 老黄蜂舰载运输机飞走了,拉开了防御阵线的飞鹰小队迅速变换成两路纵队,踩着小碎步迅速的进入树林。 李帅既兴奋又担心,为当了教官之后还能有这样的机会而感到兴奋,为何碧婷三人而感到担心。这个问题是非常实际的,何碧婷、陈笑、张晓然三人是他的兵,是他带过来参加集训的,原计划里甚至他李帅也是要加入集训队成为学员之一的。阴差阳错之下成了教官,还是总教官。 但是不管如何都改变不了三人是他带过来的兵这个现实,而且她们不是代表着自己,而是代表着第303综合训练基地。说句难听的,哪怕这个总教员当下来得不到优秀的评价,李帅心里也不是很在乎,但是他非常在乎何碧婷、陈笑、张晓然三人能够取得什么样的成绩。 “有人说我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佛祖保佑。”李帅低声念叨着。 边上的刘小建耳朵尖,问,“班长,啥?” 李帅摁着通话键语气非常严厉的低声说,“一会儿大家开枪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弹着点,拿出你们真正的本事来,尤其是仓库的兄弟,伤着人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明白吗?” “明白!”资深侦察兵们低沉着嗓子回答。 “仓库的弟兄”指的是关刀的手下,那个有三块牌子的训练基地的教官,都是从一线部队过来的,一个个都是精锐,而且都是当兵当油了的,非常的吃李帅这一套。李帅几乎就是指着他们的鼻子说你们别拖我们后腿! 这谁能忍。 李帅的兵就俩人,王小青和刘小建,虽然是兵龄相对年轻的两位下士,但是他们却是一个兵在一生当中战斗力开始走向巅峰的阶段,老兵油子反而是不敢小瞧这些年轻人的。王小青和刘小建的军事素质李帅很清楚,以前搞射击训练的时候是彼此脑袋上顶着苹果然后互相射,距离从五米到十米再到三十米,步枪手枪都没有放过。 要用实弹追击拦截,你当然不能真的把学员们打死打伤。那么用实弹的意义在哪呢,为什么关刀也坚持用实弹呢?皆因他们这些血里火里滚过来的人非常清楚,锻炼一个兵最好的环境是战场。 上哪找战场? “从这里走向战场”,这是中国猎人部队的口号,也是全军许多训练基地的口号,从训练场走向战场,真的可以吗,当然不可能,问题在于在非战争年代你只能做到这一步。没有任何一条路是能够让一个人顺利通向战场的,能做的唯有尽可能的模拟战场的环境,让部队在这样的环境里捶打锤炼。 使用实弹进行追击拦截的目的就是为了营造战场的氛围,这绝对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全军包括武警部队在内的特种部队都经常这么干,甚至地方公安的特警也这么干。部队退役的特种部队狙击手地方公安机关抢着要过去,给编制开高薪,你给十万我给十二万我还给解决房子,反正在能力所及范围内一定要抢到手。 为什么? 狙击手这种人有可能几年十几年用不上,但是一旦到你需要用上的时候你再去想这个问题已经晚了。过去那么多年里,我们可以看到一些大城市发生劫持人质事件的时候,平时大家根本没注意或者根本不知道的特警狙击手穿着短裤背心就出来了,一枪解决问题。 如果没有这样的人会怎么样? 会有更多的伤亡,人质劫持事件会发酵,上级政府部门会怎么样看待你这个地方的治安,怎么看待你这个地方警方处置突发案件的能力? 还是那句话,养兵一世用兵一时,这一类在关键时刻出动就能解决大问题的人,或者说兵,他的价值通常会被低估,但是专门机关是不会低估的,因为他们非常非常清楚。 同理,关刀如果不使用实弹追击拦截的话,那么这次演练一定没有战场环境那种氛围,学员们的感受肯定不会那么深刻,那么这一批学员结业回到原部队后会说,哎原来所谓的全军侦察教官集训是这么回事,也不怎么样嘛。 当然,这是其中一个原因,更主要的是作为第一次承训全军规格集训的海特来说,他们要尽全力拿出最好的本事来教出最好的兵。否则,依照海军那傲气得不行的性格他们会临时决定聘请李帅来当总教员而让资深的赵副营长去干后勤保障? 还不是看重李帅那相对漫长的第404特殊部队服役经历。 李帅重复强调了一遍后带着飞鹰小队往既定的拦截地点去了。每一个学员班的踪迹都暴露在他们面前,这是一场不对称的演练,追击部队对学员部队拥有绝对优势。从某一个角度来说,学员部队是必输无疑,因为在战场情报上面,他们对追击部队是单向透明的——人家看他们看得一清二楚,他们却不知道对方在哪里。 可是话说回来,深入敌后之后的环境不就是如此吗?你一支小部队深入敌后执行任务,千万不要把人看得很厉害,再厉害的人也都是有极限的,一支小部队再厉害能逃得过敌人的重重围剿?潜入敌后的小部队创造奇迹也不是没有,不过通常只存在于三个地方,一个是文学作品,另一个是影视作品,第三个地方是许多人知道但是绝对猜不到的—— 中国人民解放军军史。 一代代延续下来的中国军人们相信可以创造奇迹,因此他们在训练以及训练部队的时候是抱有如此理想的,希望尽全力让自己以及部队掌握更多的技能,具备更强的作战能力,一旦到了需要一支小部队潜入敌后执行任务时,能够创造出像前辈们创造的那种奇迹,能够左右战局的奇迹。 使用实弹追击拦截的深层次原因便是如此,而不是关刀也好李帅也罢拍拍脑袋就决定的事情。 至于学员们,注定要经历一场人生中的枪林弹雨,对许多人来说也许是头一次。不过这并没有什么不好的,至少以后吹牛逼可以说我当年集训怎么样怎么样你们这个集训不行不行之类的…… ps:马上春节了,尽力做到每天四千字更新,一般是一章四千字。 第149章 暴露了大量的问题 学员们懵懵懂懂,犹如调皮捣蛋被老妈赶出门外许久肚子饿了然后蹑手蹑脚偷偷回家找吃的结果被老妈发现操起扫把就追的小屁孩一样,战战兢兢的行走在热带海岛的丛林山丘之中。 大家鬼鬼祟祟东张西望,握枪的手紧了又紧,手心的汗水是一阵一阵的出,很多时候顾上了向四处观察却没顾上脚下没踩稳,一脚深一脚浅走得十分的艰难。他们当然知道这只是开始,等到什么时候必须要狂奔逃命的时候,那才叫凄凉呢。 反观选择了沿着小溪流流向的方向走的女学员班相对顺利一些,除了起初被那架老海豚舰载直升机吓了一跳之外,她们既没有再发现追击部队的踪迹,也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追击部队发现了她们。 相对来说,女学员班被放下的位置距离基地的直线距离是最远的,但是只要找对了路,实际上她们的路要好走不少。李帅这边到底还是对女学员进行了一些照顾的,关刀同样也是大男子主义者,同意李帅那么做。 各个班的消息不断的汇总到关刀那里,然后通过数据链共享显示在李帅这边,甚至只要手里有手持终端的都能够查看到所有的作战信息。作战数据链的加持使得哪怕是一场小规模的战斗都可以运用体系化对抗的理念来进行。 运用作战体系来追击拦截这百来号手里除了步枪什么都没有的学员,这得需要决策者有相当狠的心,才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决定来。 走了一段路后,李帅忽然停下来,他身后呈钳形的队伍马上停下来,立马就展开了警戒,把一道朝正前方的防御阵线建立了起来。干脆利落的动作和默契的配合都体现出了这些老侦察兵们丰富的经验。 “咋了班长?”王小青和刘小建小碎步快速运动过来蹲下,低声问。 李帅拧着眉头看平板,微微摇了摇头,“有一半的班走错了方向,他们这是怎么搞的。” 王小青见怪不怪地说,“咱们给他们的地图是有很大误差的,他们对这片区域又不熟悉,再加上刚刚关老大让直升机在他们脑袋上转了一圈带来的压力,跑错了方向并不奇怪。他们本来就不是什么专业的侦察兵。” “是啊班长,能有一半人及格就不错了。”刘小建同样不乐观。 李帅轻叹口气,“所以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咱们不能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输赢不是目的,让学员们得到锻炼学到东西才是目的。” 他略微思索了一下,呼叫天上的关刀,“关老大,现在这个情况不太对,我建议地面追击分队做一下调整,把搞错方向的几个班往正确的方向赶,请你考虑。完毕。” 关刀说,“我也注意到这个情况了,的确让人有的意料不到啊,你的意见是对的,我马上让小赵那边调整地面追击分队的部署,把他们往基地方向赶。完毕。” 教官怎么会把学员往死里弄呢,所做的一切的目的是为了让学员得到锻炼学到东西,除此之外不会有别的目的。 让李帅担忧的女学员班相对来说反而是方向最准的,顺着小溪流走是大致朝着基地方向去了的。谁说女人的方向感差,事实证明只要用脑底去思考,女性特有的细心是更加具有优势的。 李帅说,“我们也调整一下计划,先对女学员班进行追击,到了下游的水洼之后再搞个埋伏,让地面追击分队把人往我们这边赶。” “明白!”王小青和刘小建马上反身回去把命令传达下去了。 飞鹰小队有两个班,分为六个战斗小组,每个战斗小组由两名或者三名战士组成,王小青、刘小建是班长,统一由李帅指挥,这是一个标准的战斗排的编成,在作战中一个排通常会留有一个班作为预备队。 此时飞鹰小队的位置是在女学员班前进方向的前面,如果调转头去追女学员班,就会把她们往远离基地的地方驱赶,李帅并不想这么做。在做演练方案的时候他和关刀已经充分考虑到了各种情况设置了尽可能多的困难,再往上叠加难度并不会有更多的意义,因此,他要带着飞鹰小队回到女学员班的身后再展开追击。 他们当然不会走路了,飞鹰飞鹰,那必须得飞。 “空军一号,我是飞鹰一号,我们需要更换位置,请来接应一下,完毕。”李帅呼叫老黄蜂舰载运输直升机。 不多时,在空中盘旋待命的老黄蜂舰载运输直升机有回复了,驾机的副团长查看了李帅发过来的坐标,飞快心算了一下,道,“空军一号收到,我们会在五分钟后到达乘机地点,完毕。” 李帅举起手摇了摇,道,“走,目标,乘机点,跑步前进!” 飞鹰小队立马狂奔起来。他们身形矫健,动作迅速,瞬间便隐入了树林之中,停留过的地方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仿佛那里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人的痕迹一样。没过几分钟,飞鹰小队停留过的地方飞回来了一群鸟,看上去像是候鸟,立在枝头东张西望,眼里都是迷茫和不安。 再一次登上老黄蜂舰载直升机后,仅仅花了五分钟就到达了女学员班的上空。航空发动机的轰鸣声和桨叶高速拍打空气的噪音就像是催命符,再一次让惊魂刚定的女学员们受到了极大的压力。 隐蔽之后,林夏宽慰着大家说,“等他们过去了再继续走,应该也是盲目侦察。这么大一片丛林,我们不会被轻易发现的。” 何碧婷却是透过树冠的缝隙追随着从头顶飞过的直升机看,道,“好像不是海豚……”她一拍脑袋,“我看出来了,是黄蜂,就是直八,是运输直升机。林班长,我觉得这不像是在搞侦察,不应该用笨重的运输机搞侦察的呀!” 林夏抓住机会看了几眼,点头说,“是黄蜂运输直升机,看样子是搭载了空中分队的。教官太狠了,真的对我们搞立体化追击。” “是不是冲我们来的?”张晓然问了大家最关心的问题。 林夏拿不定主意,皱着眉头思考着。 何碧婷却是说,“是不是不重要了,不管是不是冲我们来我们都要跑,总而言之离这些烦人的苍蝇越远越好。林班长,我认为不能一味的躲避,得想办法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快速运动。拢共就给了我们二十个小时,地图又是错的……” 说到这里时,何碧婷突然间停了下来,眼睛滴溜溜地转,慢慢的放亮起来,环视着大家用神秘莫测的语气说,“对呀,地图是有误差,但是并不代表地图没有用,我们可以算出误差值,只要掌握了误差值,错的地图也可以变成对的地图!” 她这么一提醒,张晓然首先反应过来,差点就击掌叫好了,控制着激动的心情说道,“没错没错,婷婷说得没错!教官给我们有误差的地图显然不是多此一举,八成也是留了一个让我们计算出误差值把地图充分利用起来的机会!” 不愧是学霸,一个重点本科毕业生一个硕士研究生,一谈起这些话题简直可以说一拍即可,在她们眼里常人看不懂的复杂计算毫无疑问不算是什么难题。 这些天的相处下来,大家都知道她们的底细了,许多人这才恍然记起——这三位新兵妹妹是学霸啊!不,除了大厨陈笑。林夏这帮女侦察兵们,只有她是大学生身份,其他人都是高中毕业,而且普遍成绩不怎么好。就算高中的时候学得很扎实,一两年的军旅生涯下来也早都把那点数学知识还给老师了。 当然,简单的计算是没问题的,比如用大拇指测量距离,这是每一名战斗员必备的基础技能。 要是要计算出地图的误差,这就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林夏正要说请二位学霸把地图的误差值计算出来,就听到后头有激烈的枪声,然后是震耳欲聋的航空发动机的声音愈来愈近,接近的速度非常之快! “坏了!冲我们来了!快跑!大家跟紧了!”林夏脸色大变,毫不迟疑的一挥手拔腿就跑,女学员们皆花容失色,抱着枪成纵队跟着林夏狂奔起来。 老黄蜂舰载运输直升机遵照李帅的指令以树梢高度从女学员班的头顶再一次掠过,这是在放下了飞鹰小队之后,而枪声是李帅等人故意为之的,目的当然是警告女学员们快跑起来,否则就要束手就擒成为“战俘”。 肾上腺素骤然分泌的情况下,她们迸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来,沿着小溪流的南岸狂奔,越往前跑脚下的土地就越松软,鹅卵石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有些发黑的沃土,反而影响了大家奔驰的速度。 跑了几分钟后,林夏果断的往林子里扎,再暴露在溪流岸上并不是明智之举。又继续狂奔了大约十分之后,林夏让大家停下来原地休息,同时派出了警戒哨。完成这些布置后,大家才算是可以稍稍松口气。 陈笑大大的喘了口气后,说,“枪声是怎么回事?他们开的吗?还是这里有土匪?” “哪来的土匪,肯定是教官他们开的枪,就是吓唬咱们。”张晓然说。 何碧婷稍稍冷静了一下,说,“不对呀,教官为什么要开枪,他们都没看到我们。” 林夏忽然愣了一下,拍着脑门说,“上当了,教官这一招叫做打草惊蛇,他们打草了,把我们也惊了出来。” “你是说教官根本没有发现我们,开枪的目的就是让我们自己暴露出来?”陈笑问。 “八成是了,否则教官没理由开枪,这等于是提醒我们该跑了。”林夏说。 陈笑摇头,“教官坏得很。” 何碧婷却是依然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家休息几分钟,干粮该吃点吃点,天马上要黑了,晚上估计没法休息了,路更难走。”林夏说,“碧婷,晓然,你们辛苦一下试着把地图的误差值计算出来,至少知道的大概误差,我和你们一起算。” 三人就围在一起就着黄昏最后一点光亮商量着计算起来,其他人纷纷拿出干粮来吃点,喝点水,补充体力。 她们以为至少短时间内安全了,实际上她们的踪迹根本无从隐藏。且不说身上都有定位仪,光是她们顾头不顾腚的一路狂奔所留下的大量痕迹就足够暴露行踪的了。飞鹰小队根本不需要去查看定位信息,跟着她们留下的大量痕迹追过来一点都错不了。 李帅很难相信林夏这位老女子两栖侦察兵带着部队会这么干,居然连起码的痕迹清理都没有做。一味的跑绝不是上上之策,要和追兵拉开距离,首先要让追兵搞不清楚己方逃跑的方向,否则你两条腿如何跑得过有直升机协助的追击部队。 轻而易举好整以暇地追上来之后,飞鹰小队的战士们像是散步一样轻松,引路的尖兵直接发回来消息——发现目标,就在前面树林里休息,在吃饭呢。 “还有心思吃饭。”李帅无奈摇头。 刘小建请示,“班长,怎么办?” “把她们包围起来,在基地方向留出一个缺口,完成之后各小组报告,切记不要暴露了,要给她们点教训看看才行。”李帅说。 “得嘞。”刘小建摩拳擦掌的去布置了,王小青跟着李帅慢慢往前摸,到了尖兵所在的位置后,尖兵轻轻拨开面前的草丛,用极低的声音笑着报告,“她们像模像样的布置了岗哨,十一点钟位置的树干后面。” “一会儿朝树干开枪,用实弹。”李帅看见那岗哨在一边啃干粮一边四处观察,根本没发现十几米外的飞鹰小队尖兵。 正所谓是骡子是马得拉出来溜溜,前面的各个单项科目学员们表现都还不错,至少以李帅的标准来看的话算是良好水平的,但是今天的演练一开始就暴露出了大量的问题来,充分说明了在“学以致用”这一块,这些学员是有不少差距的。 李帅为增加的这一项演练感到庆幸,否则他可能要到最后的考核才会发现这些非常严重的问题。 第150章 笑 女学员班对陷入了三面合围一无所知,她们按照计划继续休整,此时看来应该算是智囊核心的三人正在认真的计算地图的误差值,试图从中得出准确数据用以指导前进的方向。 林夏有考虑到过夜问题,但是此前她并没有单独带领一个班进行类似演练的经验。此次演练与她过往参加过的演习演练都完全不同,这让她心里并不是很有底气,又是在如此仓促的时间里突然的决定搞演练,慌忙之余有些细节考虑不周在所难免。 不过总的来说,她们的警惕性让李帅深感担忧。 随着夜幕逐渐拉下,林中越发昏暗下来,阴影之处更是黑乎乎的一片。何碧婷三人总算是把地图的误差值算了出来,深感庆幸的时候,并不知道危险正在降临。林夏心有戚戚,第一次作为战斗班指挥员参加这样的演练,此时才算是找到一些感觉。 她站起来招呼大家,“同志们,集合,我们继续前进!” 她的话音刚落,“咻咻”两发子弹打在了她身边的树干上,同时响起的是略带沉闷的枪声。这个瞬间林夏并没有反应过来,大脑的神经中枢居然进行了大约两秒钟的思考才给出判断——是实弹! 还没等她做出反应,四面八方响起了激烈的枪声,跟过年放爆竹一样噼里啪啦的,非常专业的短点射连成一片,形成了非常有节奏的交响曲。 枪声是什么,枪声是生死战场的代表,枪声响意味着生死诀。 “卧倒!”林夏反应过来的第一件事如此大喊,同时猛地一个向前滑卧倒在地。 陈笑猛的一个前扑卧倒,却没有注意到地上的石头,原来受过伤的膝盖重重的的磕在了石头,瞬间的痛感让她面目狰狞起来倒抽凉气的同时一股寒意从心头冒了出来。这是怎么回事呢,哪来的枪声,肯定是追击部队,但是,当他们发现身边的树枝树叶被打得凌空飞起的时候,突然意识到打过来的不是空包弹,是实弹! 教官们疯了吗? 要是打中人怎么办? 何碧婷清清楚楚的看到两发子弹就打在眼前的树干上,树木屑飞溅,顿时出现两个弹孔,距离她的眼睛只有不到五十公分。甚至有一些木屑打在了她的脸上,生疼生疼的。 她一下子明白出发之前教官们脸上那莫名其妙的笑容了,也明白了教官们为什么会让他们这些学员乘坐霸气十足的二代猛士车进行机动而不是让他们步行。显而易见是“临刑前的优待”。 早就该知道教官不会这么友好。 何碧婷不由的想起一个传说——部队里有些时候会有训练伤亡名额,也就是说允许出现一些因为训练造成的伤亡。甚至有些夸张的会认为那是指标,什么叫指标,你每年要达到的数量叫指标。所谓训练伤亡指标就是要求你这个单位每年的训练里要训到有若干个伤亡兵员的程度,否则就是不达标。当然,后一种说法基本属于瞎扯淡,被一些人进行艺术层面上的夸大。 问题是,至少女学员班的所有女兵都不相信教官们拥有指哪打哪的本事,他们就算是有那个本事,也绝对没有那个胆量进行如此危险的射击——要知道弹着点距离人仅有数十公分!而且这还是在昏暗的光线之下! 自然而然的,有一些战士认为是一伙歹徒在对她们发起了袭击! 好在大家都没有沉浸在自己的胡思乱想里面,事实上没有人会在这样一个骤然高度紧张起来的时刻去想那么多,大部分人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跑,赶紧的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人有避险的潜意识,有避危趋安的下意识。 林夏毕竟是有四年兵龄的老兵,而且当了两年的班长,她马上就判断出来了,东面没有枪声。她果断的下达命令:“同志们听我指令!全班以战斗小组为单位相互掩护向东突围!按照战斗序列突围!第一小组先撤!第二小组第三小组掩护!” “班长,要开枪吗?”有兵问。 枪里都是空包弹,开枪不开枪真的是一个问题。 “开!朝着他们的方向打!就算是空包弹也要体现出我们的意志来!”林夏果断地说道,反正空包弹是按照标准的携行量配备的,打掉一些负重还能轻一些。 女学员班突围动作并不舒畅,混乱之中甚至有几个兵找不到自己的小组,一通乱跑之后好不容易才完成了编组,然后再开始突围。一度混乱到组长找不到组员,班长组织不起战斗小组的场面被藏在树上的李帅尽收眼底。 他像只猴子蹲在树干上,结果呢,距离仅有十余米的情况下竟然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他的踪迹。这让他心里越发的失望了,若是真是的是敌人的话,这一个班的女学员就都要成为别人的战绩了。 李帅微微抬了枪口就朝几个拥挤在一起的女学员边上的草地打了一个短点射,距离非常近,子弹打在地图上溅起来的土屑让女学员们心惊胆战恐惧不已。李帅再一次打过去一个短点射,这一次瞄准的是何碧婷,子弹从距离何碧婷头顶约莫十公分的位置射过去,弹头破空造成的呼啸声就好比一列高铁在她的耳边飞驰而过。 一直以来,何碧婷自诩为勇敢者,心中有信仰愿意为崇高的信仰付出很多。每一次看先烈事迹看革命史,她都会心情澎湃恨不得投身其中像他们一样为伟大共和的实现献出自己的生命。她认为那才是人的一生最有价值的体现。那不是很遥远的时候,甚至在她上大学的时候,当同学为某些艺人哭爹喊娘的时候,她是为了人世间的好人好事善良之举奉献大爱感动得眼泪稀里哗啦地流。 她认为自己并不是普通的人,她心里有值得自己去献出许多的信仰和理想,在这条路上她是勇敢者。 然而,当子弹在脑袋边上呼啸而过的时候,她过去所坚信的自己居然是如此的脆弱不堪。发自内心的恐惧油然而生,她会不由自主地想,如果弹头打在了自己的脑袋上自己会怎样呢,会死,倘若真的是在战场上,自己会牺牲,像那么多倒在为了中华民族独立自强战场上的先烈们那样,自己真的愿意那样去做吗?像无数先烈那样,像爷爷那样将生死度外交给老天爷,活下来是上天的眷顾。 “发什么愣!快跑!”陈笑拽了何碧婷一把,推着她跟着张晓然往东面没命的跑,弯着腰跑。 排在第二位突围的就是林夏和她们三位新兵组成的第二战斗小组,身后的第三战斗小组茫无目的的朝四周开枪,空包弹无情地消耗着,知道根本打不中什么,只不过是为了给自己壮胆,只不过是向“敌人”宣誓自己的武力存在。 飞鹰小队同样分为战斗小组从三个方向合围过来,他们对女学员班的具体位置了如指掌,根据女学员班的具体位置变化调整着行动细节,轻松得简直就是在玩游戏。他们简直是上帝一般的存在。 女学员班像是被赶猪一样赶向了东面,赶向了她们正确的方向。事实上即便李帅这边没有动作,她们也会朝着正确的方向走的,皆因里面有学霸,已经算出了地图的误差值来。掌握了这一点就不用担心会迷路。 关键的问题并不在于会不会迷路,而是在于能否摆脱追击部队的追击。就算你方向没错,如果在被追击的过程中挨个歼灭又或者团灭,此次演练照样的要以失败告终。 黑色的丛林之中,女学员们一个劲的狂奔,跑呀跑跑呀跑,如同没有天分的孩子,即便大雨磅礴也要努力奔跑。她们也许根本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突出重围,也许也没有想过下一步应该怎么样做,大部分人唯一的念头就是跟着跑,跟着前面带路的跑。所幸前面带路的是副班长,是一位三年兵龄的下士,丛林作战经验比较丰富。 对刚刚参与了一次扑灭山火的女学员们来说,她们再一次被扔在了黑暗之中的世界里,在这个世界里弱肉强食是法则,大自然不会偏袒谁也不会针对谁,能否生存下去全凭本事。 如陈笑,似乎天生就和野外环境怼上了。奔跑了一段距离之后她发现右膝盖越来越痛。那个位置此前在抗洪抢险中负过伤,尽管已经康复,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陈笑感觉这一次受伤又是在原来的位置,一点也没差,于是觉得更痛了。 她咬牙坚持着,发现何碧婷精神恍惚的时候她还忍痛去拖着何碧婷。尽管她搞不清楚何碧婷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但是一个信念在心中——绝对不能让战友落下。张晓然也发现了何碧婷的不对劲,稍停了一下步伐后和陈笑一道一人拉一条胳膊拉着何碧婷往前跑,就好比跑五公里的时候那样拉着。 身后的枪声还在不时的响起,林夏心急如焚焦急地思考着对策。如果不能把大家带出困境,她这个班长的能力是会受到质疑的。诚然,每一个学员班的班长副班长是有分数加成的,但是前提是你得表现得好,先不说要多优秀,至少要符合标准。你干得太差不但没有分数加成恐怕还会倒扣分数。 无论从哪一个方面看,林夏都必须要迅速拿出对策。 慌不择路是大忌! 林夏终于冷静下来了,猛地停住脚步同时呼叫副班长:“停止前进向我靠拢!” 所谓令行禁止,命令一下不管在干什么都必须依照命令执行,队伍一下子停了下来,小组长迅速把人员收拢起来向林夏靠拢。 “蹲下。”林夏蹲下来,在昏暗之中环视了大家一眼,低声说道,“这么跑不是办法,身后的追兵肯定是教官带队,他们可以轻而易举的根据我们留下的痕迹追上来。而且天黑了,快速前进危险性很大。综合考虑之下,我决定就近潜伏,消除痕迹避开追兵,摆脱了追兵再想办法。发扬民主,大家有什么意见?” 张晓然冷静地说,“我同意,盲目地逃的确不是上策。刚刚已经计算出了地图的误差值,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向北大约八百米是一处山谷,树林茂密起伏不平,那里的地形十分适合隐蔽。我们可以转向那里。” “碧婷,是向北大约八百米的直线距离?”张晓然问何碧婷。 “嗯?是,是,是,是的,应该是八百米。”何碧婷的情况很不对,心神不宁的样子,说话心不在焉的。 林夏关切问,“碧婷,你没事?” “我没事,没事,就是喘不过气来,跑太急了。”何碧婷抹了一把汗水,强颜欢笑。 陈笑也笑了,她真的是强颜欢笑,右膝盖越来越痛,她很想告诉大家自己受伤了,但是眼前面临的情况如此危急她又不想给集体添麻烦,因此竭尽全力的控制着,用强大的意志力压抑着疼痛。 谁也没有注意到陈笑的异样。 林夏环视着周遭,说,“这里的确不适合隐蔽,地势平坦,林子里有迹可循。我同意张晓然的意见,全班转向北到山谷里进行隐蔽,我们还可以休息两个小时然后再赶路。地图的纠错已经完成,我相信我们是最接近成功的一个班了。” 大家都表示没有意见。 “好,既然大家没有意见那就转向北!虽然转向北会离基地越远,但是有助于摆脱追兵。”林夏当机立断道,“还是按照战斗小组序列前进,成行进纵队!” 陈笑下意识的猛地站起来,结果右腿一哆嗦整个人就往一边倒去。何碧婷这个时候才彻底醒过来,飞快地扶住陈笑,急声问道,“笑,你怎么了?” 这时大家才发现陈笑的额头上全是豆大的汗水。 何碧婷蹲下顺着陈笑的右腿轻轻的往下检查,摸到了已经肿大的右膝盖,吃惊地说道,“怎么搞的,这么严重了!” “没事,我能行。”陈笑笑着说。 “你不要这条腿了啊!” 林夏马上卷起陈笑的裤腿仔细地检查,右膝盖黑青了一片,骨头之间的肌肉肿大得很厉害,稍稍用力摁一下陈笑就痛得倒抽凉气。 此时林夏再一次站在了两难之间——是让陈笑退出呢还是继续? 第151章 大年初三共进退 张晓然首先看出了林夏犹豫的症结,她低声说,“笑没事,我和碧婷保障她,不会拖大家后腿。” 她这一句话让林夏猛地意识到,这个事情如果处理不好后果很严重。女学员班由两个单位的兵组成,其一是海军陆战队女子两栖侦察连,第二就是何碧婷她们三位来自301训练基地的新兵。这是两个单位,彼此之间明显的还没有建立起真正的集体观念。 都还是认为自己代表的是各自单位的荣誉。 林夏说,“这是什么话,我们是一个集体,有难同当有福同享。我们分三个保障组,轮流保障陈笑,一起向山谷前进。” 她迅速制定出保障计划,两人为组搀扶着陈笑跟着部队前进。 陈笑心里很难受,因为自己的不小心拖累了部队的行进速度,这让她内心自责不已。教官教导她们要让集体以自己为荣,而不是托大家的后腿。谁都不愿意成为需要人照顾的那个人,陈笑是了,她又是了。原本自身的素质就属于中等偏下水平,一直努力拼才勉强跟上大家的节奏,这已经让她心存愧疚了。现在则更加的严重。 她很想很想说你们不要管我了就把我扔给那些“禽兽不如”的教官们,但是她知道战友们是不会扔下她不管的,中国军人从来不会抛弃自己的战友。 李帅从平板电脑上看到了女学员班的行进方向变化,一时之间没能分析出她们的目的,这时他就非常的希望北斗定位仪具有实时的音频传输功能,让手持终端使用者能够听到目标的声音。 刘小建摘下宽檐丛林帽挠着脑袋说,“她们是迷路了?” “不好说。”李帅微微摇头,“不会这么简单。这些女学员的体能素质虽然比不上男学员,但是脑力方面是有绝对优势的。我带的三个兵里面有一位重点本科毕业生有一位在读研究生,都是非常聪明的人。我带她们训练时要斗智斗勇的。” 刘小建说,“班长,你怀疑她们是设置了一个圈套?” “应该不是,她们没有设置圈套的动机。估计是为了摆脱我们的追击。你看,北面是山谷,地形复杂树木茂密,那里很适合隐蔽。” “我们有定位仪,她们怎么藏都藏不了。”刘小建说。 李帅看了刘小建一眼,说,“不要迷信科技装备。我当年怎么跟你们说的,人始终是最后的决定因素,这是有深刻的血的教训的。当年我们的装备和美军相比如何,美军领先我们好几个时代,但是我们照样把他们打败了。” 顿了顿,他说,“这帮女学员大多是绝顶聪明的人,我怀疑她们已经发现了身上有定位仪,她们要找出应对的办法并不会很困难。” “我觉得不会,定位仪藏在她们的头盔夹层了,没那么容易发现。”刘小建很有信心。 李帅笑道,“还用得着找出来吗,她们只要怀疑身上有定位仪就会想办法应对。” “倒也是,带兵就怕遇上学霸,班长,我也是有体会了。”刘小建摇头苦笑着说。 “知识是生产力,知识是战斗力,我们要打的是现代化战争。”李帅说,略微思索了一下,他拿出了决定来,“我觉得女学员班有意思多了,调整一下计划,接下来飞鹰小队就专门招呼女学员班,看看能冒出来几个苗子。” 刘小建精神一振,道,“好嘞!我马上调整。” 他赶紧的去找王小青商量起来,迅速的调整了后续的计划。本来飞鹰小队是作为机动队对各个学员班进行突然性的袭击拦截,在半数班出现方向错误的情况下,李帅认为集训队十个班的总体情况和他预估的存在不少的差距。 在这样的情况下,再按照以前的高标准对对付学员有可能出现适得其反的结果,根据实际情况适当的降低一下对抗的标准是非常必要的。飞鹰小队的意义是非常重要的,这是一支使用直升机进行快速机动的快速反应小队,可以根据战场态势的实际情况进行最快速的反应。 此时此刻呢,因为学员们的水平远低于教官们预计的,供大于求就是这么个意思。李帅改变计划让飞鹰小队不需要管其他的班专门“伺候”女学员班的出发点正是因为这个因素。 飞鹰小队这边迅速调整好了计划,对他们来说,计划的调整就是换个气的功夫。 女学员班这边的情况相当的不好,首当其冲的是行进速度非常的缓慢。这个班十个人,基本是标准步兵班的编制。林夏等七名来自海军陆战队某旅两栖侦察大队女子中队,何碧婷、陈笑和张晓然此三人来自南陆第301综合训练基地新兵团。 林夏等七人军衔最低的也是上等兵,意味着已经服役一年多的时间,是老兵。她们七人和三名货真价实的新兵蛋子组成一个班,心里会没有意见吗?当然不会没有,有意见是正常,没意见叫影视化网络化。 我凭什么和才入伍三四个月的新兵蛋子一个班,为什么不让其他人和她们一个班呢?因为你们是女兵她们也是女兵。没错,存在这么个理由,问题在于对于平时和男兵进行一样训练的女子两栖侦察兵们来说,她们并不认为男女混编有什么不妥——她们的战斗编制就是这么来的。 和几个没有经验的新兵组成一个集体当然是没有好处的,就比如说陈笑的负伤,说句难听的,大家认为那就是陈笑的军事素质水平不过关。像他们这些老兵以及以上水平的兵,谁会在卧倒的时候撞伤自己的膝盖? 卧倒的动作要领是什么,但凡记得要领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低级错误。搞战术的时候撞伤碰伤,一般情况都是发生在新兵身上,老兵们知道怎么样做可以避免受伤同时完成得更好。 上级这么安排下来,有意见你也没办法,必须得不折不扣的执行。前面几天一切都还好,还好的意思是还没有到那个你死我活的地步。现在不行了,换言之是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了。 教官组明确说了,以个人成绩为主以集体成绩为辅,具体来说是个人成绩占百分之六十,集体成绩占百分之四十,按照这个比例来计算本次演练的个人得分。在这样的情况之下,陈笑的负伤拖累了整个班的行进速度,毫无疑问是会对集体成绩产生很大的影响的。 前往山谷的途中女学员班没有很大的变化,大家按照安排轮流保障陈笑,速度慢了,但是至少没有人提出了反对意见。然而包括林夏在内,不少人是敏锐地感觉到集体内部氛围的变化,越来越沉闷了,偶尔说话的时候大家也都似乎藏着捏着。 到了山谷,林夏组织大家找地方隐蔽休息。部队必须得休息几个小时才能继续行动,疲惫不堪的情况下恐怕很难躲得过立体化的追击拦截。尽管林夏不愿意,但是在寻找地方隐蔽休息的时候,大家是下意识的把何碧婷、陈笑、张晓然三人给独立开了。 也就是说,何碧婷、陈笑、张晓然三人隐蔽休息的位置是相对集中的,但是她们和林夏等人的位置又是相对独立的,就形成了一个班有两块隐蔽休息区域的态势。林夏是知道大家心里怎么想的,她并不希望这样一种场面的出现,但是她却不愿意为此得罪自己部队的战士,因此没有做点什么。 林夏还是有优秀指挥员的潜质的,确定了宿营地之后,她带着副班长对周遭进行了一番详细的搜索,确认没有痕迹之后才放下心来,确定的确是甩掉了追兵的跟踪后,一颗心算是放下了一大半。 看了看陈笑的情况,陈笑说感觉好多了休息一下应该没问题,林夏就回去休息了。 林夏和陈笑等三人都并不知道她们错过了一次拿第一名的机会。 星光闪闪的时候,陈笑躺在单兵睡袋上仰头透过树冠望着星空,揉着眼睛问,“今天是大年初二?” 何碧婷和张晓然对视了一眼,其实并没有多少光亮,能看到的只是对方亮亮的眸子。何碧婷看了看左手腕上的机械腕表,对陈笑说,“现在已经是凌晨三十七分,严格地说现在已经是大年初三。” 张晓然说,“我们在风景区过了除夕,大年初一出发,然后遇上山火,扑山火到大年初二的凌晨,大年初二上午到的这里,下午开始进行演练,现在已经过零点了,是大年初三。” “凌晨零点三十七分,也就是说已经过去六七个小时了。”陈笑说。 何碧婷说,“六个小时。” “还有十四个小时。”陈笑说,忽然道,“要不我退出算了,我退出的话不会影响到你们的成绩,我顶多就是不及格,当不了侦察教官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啊,以后还有很多机会的呢。” 何碧婷想都没想说,“你退出我也退出,我们一起来的要走一起走,我绝对不会让你自己退出。” 张晓然说,“碧婷说得没错,咱们仨是一个集体。其实大家都知道,林夏她们是没有把咱们当成自己人的,人家毕竟都是老兵,咱们是新兵,很多方面都比不上她们,她们对我们不太满意也正常。”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她的语气听上去是不怎么和谐的。张晓然年纪最大,在女新兵连里是大姐,有些话其他人不敢说但是她敢说。她说这个话有道理吗,有道理,而且说出了何碧婷、陈笑二人心里想的但是不敢说的话。 都不是傻子,非但如此,还都是情商很高的人,太容易从林夏她们的语气神情中感觉到什么了。就说保障陈笑这个事,出了何碧婷和张晓然,其他人在保障陈笑的时候动作上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再怎么也不至于用这个事情开玩笑。 但是,很不情愿但是又很认真做事这种状态其实更加让人心里不好受。 彼此之间的膈膜不说消失,总而言之现在是越发的明显起来——原来不管怎么努力,你新兵还是新兵,关键在于作为新兵影响了老兵的成绩,这种感觉让人非常的难受,这是三人的同一个想法。 “婷姐,晓然姐,你们说如果向教官申请一下,就是我们三人作为一个独立的集体来进行下面的集训会不会好点?我就是想不要影响到她们的发挥,以后传出去我怕影响到别人对咱们基地的看法。”陈笑的神情很少见,严肃而认真,就像是第一次发表自己的重要意见。 陈笑是什么人,往日都是跟随者的角色,教官让让干什么干什么,战友让帮着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她能做的她从来不拒绝也从来不发表不同的意见,女新兵独立排里人缘最好的兵非她莫属。 现在她正式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何碧婷和张晓然意外之余非常的重视,很认真的思考陈笑的提议。 然而,陈笑毕竟是陈笑,这个女兵考虑问题的永远是直来直去的,她能够想到如果这样下去以后怕是会影响到训练基地的声誉已经是了不起的了,并不是说她的觉悟有多么低,而是她的脑子暂时还没有具备考虑绕绕的事情。 因此,何碧婷和张晓然马上就想到了,如果按照陈笑的建议向教官请示的话,她们三人,包括训练基地,那真的是声誉受损了。什么意思呢,意思很简单——上级这么安排你就这么来,你提出要与上级安排相左的意思来办那就是在质疑上级的命令。 说白了就是毛病多。 林夏她们这些侦察老兵为什么在知道和新兵蛋子编成一个班之后哪怕心里再不满也绝对不会表露出来,甚至都没有体现在脸上,正是因为她们知道这个绝对不允许破坏的规矩,绝对不允许违反的纪律! 何碧婷的状态显然没有以前好,她拧眉思索着,不知道是被陈笑的建议打动了还是自己原本心里深处也是这么想的,她好一阵子没有说话。 张晓然算是冷静的,她沉声说,“笑,这不行的,教官不是经常说绝对服从绝对服从,你忘了杭薇薇私自跑去菜地的事情了,我们认为哪都不算事,但是据说如果不是教官保她,她可能真的要关一两天的紧闭。” “笑,你不要想那些了,抓紧休息好,总而言之不管如何,我,碧婷,你,我们仨共进退。” 第152章 山谷一夜 何碧婷和张晓然一个打下手一个负责处置伤口,好在何碧婷有过一定的外伤处理经验,每个人也都随身携带了应急药品。处置的过程是非常痛苦的,陈笑一会儿倒抽凉气一会儿龇牙咧嘴,总算是扛过来了。 擦干净手用大臂内侧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何碧婷说,“明天可能会更肿,但是明天就不会这么痛了。你的装备我来背,晓然姐背你战术背包里的东西。” “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没多重的。”陈笑摇头拒绝。 张晓然说,“笑,我说你就别逞强了,你跟我们客气什么,再说了,这也是为了行进速度考虑。你总不愿意让她们海军陆战队的说咱们拖后腿之类的话。”攫欝攫 “也是,唉总而言之是我的不对,我怎么这么笨呢!”陈笑气得扇了自己一嘴巴。 “哎哎哎你干什么呢,革命军人不兴自残的哦。”张晓然笑着打趣道。 陈笑哭笑不得,“蛮痛的……” “哈哈哈!”何碧婷压着声音笑,“好了,抓紧休息,睡两三个小时,估计凌晨三点多就要出发了。” 三人不再说话,先伺候陈笑钻进睡袋,何碧婷和张晓然才各自钻进睡袋抓紧时间睡觉。林夏做事还是比较全面的,她安排岗哨的时候没有排何碧婷三人,好让她们能够多睡一些时间。 飞鹰小队也在休息,他们能够看到女学员班每一个人的具体位置,因此不着急马上将她们包围起来故技重施。李帅让大家按照野外作战的标准编制好境界哨后,就全都上树睡觉了。这些人都是老油条,找个大树再找个树杈,用背包绳就能搭出一个空中软床,隐蔽安全舒服比睡袋好用多了。 他们受训的时候丛林战教官经常说,人类要在原始丛林中生存下去就必须像人类的祖先猴子学习,要学会上树。巘戅戅 原始丛林中的危险更多的来自于丛林本身,敌人所带来的威胁反而是次要的,事实上大自然是公平的,对己方对敌方设置的是同样的艰难和危险,要站在食物链的顶端就要更高超的生存能力。 直接在植被上是老兵油子们不敢想象的行为,哪怕有睡袋也会面临较大的危险。其他的不说,在没有冬天的旅游岛上,蛇是不会冬眠的。就好像现在,女学员们睡着了之后,草地就出现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那是被打扰了清净的毒蛇在游动,它们很烦躁,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进入了自己的领地。 它们发现确实是有一些来历不明的不明生物出现在了自己的领地上,好几条集体出动的情况下很巧合的先是来到了陈笑边上,但是陈笑擦了药,浓烈的药味让毒蛇们不敢靠近。但是还是有一条胆子大的毒蛇猛地扑向了陈笑头部的位置,吐着舌头狠狠的咬了一口,结果发现根本没能咬穿睡袋,反而把自己的牙齿崩得生疼,当下就退却走了。 陈笑压根不知道,又痛又累的情况下她很快就睡沉过去了。得亏新式睡袋的质量过硬,否则她估计又得受伤。 可见,先进的装备器材是可以弥补兵员作战经验和军事素质的不足的。 据说现在的炮兵装备信息化智能化程度非常高,甚至出现了类似于汽车一键启动的战斗行军状态转换功能,驾驶员摁下摁键,炮车就自动从行军状态切换至战斗状态。要是以前,没小半个小时根本没办法投入战斗。 毒蛇们讨了个没趣走了,另一伙“毒蛇”却在向山谷靠近。 年前的时候,警方破获了一起特大电信诈骗案件,涉案金额估计达到了十五个亿。诈骗团伙行骗的手段并不高明,利用伪基站伪装官方号码、冒充公检法机关等进行撒网式的行骗。但是他们又非常的聪明,利用了某一群体的心理进行针对性的诈骗。 旅游岛顾名思义主打旅游,节假日,尤其是春节假期,大量的游客涌上岛,北方人居多,因为北方寒冷而旅游岛气候暖和,许多北方人选择在旅游岛上过冬过年。当地有非常发达的娱乐产业,目标群体是外地游客,这里面就存在不少藏污纳垢的地方和违法的行为,如色情服务。 那个诈骗团队利用嫖客心理进行针对性的诈骗,一诈一个准,基本上干了那事的人都抱着花钱买平安的心理,少则几千元多则几万元。其中一名男子在短短的一个星期里被连续诈骗了二十多万,他一怒之下破罐子破摔去报案,结果初步查明他叫的那个女子都是诈骗团伙的成员,这才揭开了该诈骗团伙的面纱。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侦查工作一深入,发现居然是一条诈骗犯罪产业链,涉案人员可能高达千人,其中大部分是外围的并不清楚情况的“兼职人员”。他们大多是被蛊惑蒙骗,出于赚点外块的心理间接的成了犯罪分子的帮凶。 经过长达八个月的侦查,公安机关在去年的十二月份展开了收网行动,在五指山脉的深处查获了价值几百万元的伪基站设备,但是在抓捕团伙主要嫌疑人的时候出现了问题,最穷凶极恶的几个人跑进山了。公安机关经过了将近两个月的大规模搜捕也没能发现踪迹,无奈之下只能把大部分警力撤回去,只保留了专案组和一支机动特警队待命。 被专案组取代号为“毒蛇”的诈骗团伙有三位主要嫌疑人,是该团伙的核心人物,为首的外号毒蛇。毒蛇此人曾多次被公安机关打击过,都是因为诈骗,从电信诈骗到互联网诈骗,最后跑到境外搞网络赌博,在这个行当里做了将近二十年,几次入狱也死性不改。前年再一次刑满释放,出来之后不到半年就拉起了一个庞大的诈骗关系网,是个非常难对付的人。 对专案组来说,案子破了主要嫌疑人暂时没抓到尚且是可以接受的,今天抓不到明天抓,法网恢恢总不会抓不到的。让大家最难受的且感到压力最大的是有大部分赃款没能追回来。对受害者来说最看重的是什么,是被骗走的钱能不能追回来,说句诛心之论,人能不能抓到,大多数受害者是不关心的。 社会舆论带来的巨大压力当办案机关这个年过得没滋没味的。综合各方面的线索以及口供,基本上可以肯定大部分赃款是掌握在毒蛇手里,于是抓到毒蛇和追回大部分赃款画上了等号,办案机关压力剧增,尤其是负责抓捕的分队。 搜不到毒蛇的情况下,专案组分析毒蛇可能已经偷渡出境了,但是他们依然抱着最大的希望,希望毒蛇还在山里的某个角落隐藏着。 毒蛇就真的还在山里,东躲西藏个把月对他来说并不困难,他本身就是五指山区的人,从小在这里长达,比抓捕民警更熟悉山里的情况。而且他事先准备了退路,别说个把月,就算是在山里藏个一年半载也能坚持住,可谓是把我军的游击战精髓运用了个充分。 攫欝攫。当地警方不知道部队的行动,部队搞行动也不会通知地方,部队这边当然也并不知道当地警方的行动。如果把双方的地图路线拿出来对比,再加上毒蛇准备好的补给线,大家会有惊人的发现。 山谷居然是毒蛇布置的其中一个重要的补给点! 事实上女学员班进入山谷不久就被毒蛇等人发现了,他们看见足有一个班的军人出现,那个瞬间是有些害怕的。毒蛇不怕警察,但是他害怕武警,黑漆马虎的情况下他没看清楚女学员们身上穿的不是武警的迷彩服。 巘戅追哟文学戅。女学员班十名女兵进入山谷把毒蛇一伙吓得不轻,一个来月的躲藏下来,虽然不用为吃的担心,甚至还能喝点酒,但是任凭谁在如此高压的环境之下生存这么长时间,精神方面都会出现问题。 眼下毒蛇一伙就是惊恐之鸟,确切地说,除了毒蛇,跟在他身边的几个人都已经濒临崩溃了,这一路下来要不是毒蛇不断的开导鼓励,残存的这个小团伙估计早就崩溃了。 悄悄的往后撤了一些距离之后,毒蛇把大家伙召集起来商量下一步对策。 跟在毒蛇身边的有三个人,一位戴眼镜的是他的法务顾问兼会计,是他的发小,某高校的高材生,第二位是他的其中一个合伙人,也是一个县的,第三位则是毒蛇高价雇来的境外保镖,据说有丰富的作战经验。事实上毒蛇本人也当过一段时间的雇佣兵,当雇佣兵的时候是经常在丛林里面工作的,所以相关经验也非常的丰富。 毒蛇毕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紧张运动了一段距离后就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他喘着气说,“他妈的,追到这里来了。” 法务顾问兼会计外号四眼佬,他眼珠子转了转没有说话,和以前一样保持了沉默。此人看着木讷,跟毒蛇干之前是村里的会计,再往前二十年他是那个年代人人羡慕的大学生,分到了县里工作,可惜没有后门没有关系,不久就被放到了镇上工作,还是因为同样的原因放到了村小学当教师,然后在村里一干就是二十年,村小教师、村会计等,凡是和文化有关的事情都他干。 村小是没编制的,但是他是有编制的,是正儿八经的公务员,然而因为各种原因他和当时的其他民办教师一样,村小被撤销之后他也就失去了唯一的工作,给安个村会计的头衔,堂堂八十年代的大学生就这么沦为了庸民。 当时才四十岁的四眼佬正是做事业的年纪,他当年的同学、同期毕业的校友,甚至说他那个年代的大学生,不是央企国企职工就是事业单位职工,更多的是在政府单位工作,少数几位甚至做到了县团级领导乃至副厅局级官员。 四眼佬这个人是比较淡漠名利的,如果按照正常的情况发展下去,他会在村里一直到老去,闲暇时分写写毛笔字写写散文,吃穿喝不愁,他个人也是非常喜欢这种生活的。直到他的儿子,刚上高中的女儿在学校遭到了霸凌跳楼身亡,此后的处理让他看不到社会公义的存在,他老婆受到了极大的打击精神出现了问题住进了精神病院,幸幸福福的一个家庭自此崩溃,他整个人变了。 毒蛇三言两语之后,四眼佬选择了跟随毒蛇工作,似乎找到了人生的剩余价值。在其他人看来,四眼佬是毒蛇的法务顾问兼会计,极少人知道四眼佬充当着非常重要的角色——智囊、军师。 毒蛇虽有丰富的反侦查能力,和警察打了半辈子的交道很熟悉警方的手法,但是毒蛇此人头脑简单并没有什么谋略,而四眼佬非常好的填补了他的缺点。可以说,毒蛇能够在半年之内拉出一个庞大的诈骗关系网,四眼佬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但是四眼佬平时非常的低调,就算到了生死关头他也还是那一副不敢多说话的样子,缩头缩脑的,但是又不是畏首畏尾,给人感觉是难以捉摸的。 攫欝攫。除了四眼佬,还有毒蛇的保镖和合伙人,这位合伙人是毒蛇的第一位合伙人,也是老乡,是个三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城府较深,心眼儿比较多,毒蛇看重他的是很灵活的脑子,顶得上半个军师,外号刘半仙。但是刘半仙这位长得比较着急的合伙人有一个让毒蛇非常不认同的缺点——贪小便宜。刘半仙甚至连老太太的几百块钱都骗,这是让自诩为江湖侠客的毒蛇非常不齿的。 不过话说回来,毒蛇正是因为有这左臂右膀的帮助才把电信诈骗这份“事业”做到风声水去做到了十几个亿的案值。 事实上他们的诈骗已经不局限于电信这一类了。 毒蛇罕见的爆粗口了,刘半仙心里面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表面很淡定沉着的样子,低声说,“警察可能发现了我们的痕迹,不然不会找得这么准,直接在我们的补给点扎营。他们可能认为我们还在东边,打算在山谷里拦截我们。” “屁,在这片山区能发现我痕迹的警察还没有生出来,绝对不是。”毒蛇昂着下巴说,“他们肯定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稀里糊涂的就撞到我们前面来了。没多大事,我们好好睡一觉,天亮换个方向去下一个补给点,我好几个补给点呢。” 刘半仙说,“今天的大年初三,从这几天的情况看警方的搜捕力度大大减轻了,他们估计以为我们已经潜逃出境。我觉得现在是分路出山的好时机,趁他们放松警惕我们分散跑,到了马来西亚再汇合,毒蛇哥你觉得怎么样?” “行啊,你现在就可以走。”毒蛇笑着满口答应。 巘戅玩戅。刘半仙也笑了,说,“跑路得有钱啊毒蛇哥,我那份是不是先给我?到了马来西亚还得花很多钱,没钱寸步难行啊!” “现在哪有钱给你,条子都把账户封了,这个你知道啊!剩下的只能出境后才能取,这个你也知道。”毒蛇摊手说,“要不这样,你先出去,到了马来西亚后估计我们也差不多到了,到时候再给你,放心,绝对不会少你一分钱。” 刘半仙呵呵的笑,眼中的寒光一闪而过。 第153章 向后转,增援教官 凌晨三时四十五分的时候,林夏左手腕处的电子表震动,她一下子醒来,揉了把脸清醒了一下后迅速着装。都是穿着衣服睡的,醒来之后直接战斗着装即可。 她挨个把兵们叫起来,挨个吩咐抓紧时间完成着装再喝点水,大约五分钟后摸黑出发。她基本上肯定摆脱了追兵,判断的依据其实很简单,停在这里休息了三个小时也没有发现有追兵出现,这就是明证。 而且她认为教官们肯定料不到她们会在这个时间段出发,在天亮之前她们有至少两个小时的时间来拉开和追兵的距离,尽可能的向基地靠近。 陈笑起来的时候就明显感觉到右膝盖更肿了,但是痛楚是减轻了一些。骨头没有事的情况下,肿胀是正常的。膝盖是重要关节,也是经常高强度运动的关节,这个地方受损的话人的行走系统就会受到严重的破坏。人们常用腿脚利索来形容上岁数的人身体好,因为腿脚是使用频率最高的身体部位,上了年纪之后首先出问题的是腿脚,腿脚还能够相对正常的运转,说明身体好。 尝试着走两步的时候,陈笑发现腿脚的活动的确受到了很大影响的。此前她的右膝盖受过伤,毕竟是受过伤的,哪怕完全康复了,心理上是有一些阴影的。 何碧婷和张晓然把陈笑的装备及携行物品带上,原地蹦跳几下检查着装情况,确保狂奔起来不会出现掉落的情况。 “怎么样,能行吗?”张晓然问陈笑。 陈笑笑着说,“女人不能说不行。” “看你这话说得,怎么听着不对劲。”张晓然嘻嘻笑道。 何碧婷扬了扬眉头,说,“有个老笑话是这么说的,有个女孩子被教育说如果男朋友动她的嘴巴就说不要,动她的胸部就说停,结果她说出来的是不要停。” “哈哈哈!”陈笑差点疯笑起来,连忙捂住嘴巴。 张晓然也差点笑出鹅叫的声音,指着何碧婷说,“你也是个坏坯子。” “这有什么,上大学的时候我们宿舍的还组织一起看电影。”何碧婷扬着眉头笑得意味深长。 张晓然嘿嘿笑道,“不要停,何必停,有你的。” “去你的!”何碧婷闹了个大红脸。 陈笑停了个稀里糊涂,“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何碧婷说,指了指张晓然,“带坏小孩子。” 陈笑无语,道,“我可不是小孩子。” “走走,小孩子。”张晓然敲了敲陈笑的凯夫拉头盔。 陈笑撇着嘴跟着走了,到了那边集合后,林夏先问了一下陈笑的情况,随即继续安排了两个保障组保障陈笑,陈笑也想开了,没有夜里那么抗拒,任由保障组保障她。实际上搀扶着走速度更慢,让陈笑自己走的情况下再跟在后面保障她反而是最好的。 正是如此,陈笑心里才好受些,真要按照林夏说的做一副担架把她抬着走她宁愿退出演练。 这一次是林夏在前面带路,黑漆马虎的山谷里没有哪怕一点亮光。为了控制灯光,十个人只有前中后三人打着手电,队伍成纵队行进,三道手电光很有规律的照射正前方和两侧。山谷里是没有路的,严格地说是没有路的,但是如果她们仔细看就会发现其实脚下是有人行走过的痕迹,很淡,但很新。 女学员们并不知道正在沿着毒蛇的补给线路走,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就是毒蛇隐蔽布置的一个补给点,这是毒蛇一伙人能在山里藏身多日的根本。因此,当毒蛇他们注意到那群当兵的沿着他们的补给路线走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就是当兵的肯定发现了痕迹,正在沿着痕迹向前搜索。 这个判断让本来想要退出这个末路小团伙的刘半仙再不敢表露自己的小心思了,因为只要补给断掉,谁也跑不出去。最关键的一个问题在于,毒蛇这个人思想传统,刘半仙一直怀疑毒蛇在山里藏匿有一部分现金,只要把这些钱搞到手才谈得上偷渡出去。到了外面没有钱什么都干不了。这是刘半仙愿意跟着毒蛇在山里熬了个把月的关键原因。至于存在境外银行秘密账户上的钱,刘半仙心里很清楚,毒蛇如果没能安全到达境外,他也是一分钱都拿不到。 现在这个情况让他走他也不会走了,起码得到拿到一部分钱才能独自离开。 刘半仙比较着急,摸着腰间的手枪说,“赶在他们前面把物资抢出来,怎么样?” 毒蛇沉吟着,目光却是看向了四眼佬。 四眼佬扶了扶眼镜,黑暗中眼中闪着光,低声说,“能抢在前面把东西拿出来自然是最好的,但是这样会暴露我们的行踪。我认为应该放弃前面的补给,大家再坚持一下,直接到另一个补给点。” 刘半仙皱眉,“山谷里的补给点是最大的,我觉得应该争取一下。” 毒蛇阴沉着脸不说话。 此时此刻,距离他们所在位置仅仅三百米的位置,李帅带着飞鹰小队沿着女学员班的路线行进,当李帅停下来用手电透出的一点灯光照着地面看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出现了一些意外的情况。 李帅指着一个淡淡的脚印低声说,“不是我们的人。” 王小青说,“脚印这么清晰,应该是刚刚过去不久。会是附近的村民?” “大过年的谁会在这深山老林里。”李帅冷冷一笑,轻轻的拉动扳机上膛,下达命令,“准备战斗!” 飞鹰小队瞬间进入了战斗状态,想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又像是嗅到了敌人气味的群狼,耳朵竖着目光精光狂往外冒。 只用了半分钟,李帅就制定了作战计划。 在这半分钟里,李帅准确地分析出了出现的不明人员极有可能是违法乱纪分子。原因有三,第一,现在是大年初三,几乎可以说不会有人在这个时节在深山老林里活动,除了部队,第二,很淡的脚印尽管看不出什么来,但是李帅能够感觉到它的主人的行动是很仓促的,人在仓促和放松这两种时候留下的痕迹是截然不同的,第三,李帅嗅到了一丝丝残留的酸臭味——脚臭体臭混合的气味,残留下来的浓度非常非常的淡,不是很认真注意的话是发现不了这些萦绕在灌木丛之下的臭味。这样的臭味通常是长期不洗澡且长期在户外活动的人独有的。 通过以上三点分析,李帅敢断定遇上了在山里逃避法律制裁的违法乱纪分子。这正好给李帅这些老兵油子们提提神,搂草打兔子顺便立个功劳,这对老兵们来说是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要碰上这种运气需要很好的运气,当然,李帅老单位那种部队是另当别论的。这可比充当蓝军追击学员们有意思多了。 当然,另一方面他们是非常重视的,并没有掉以轻心。 毒蛇这一伙人也是倒霉透顶,个把月的时间里警方都奈何不了他们,甚至武警那边增援过来的部队搜山也没能找到他们,结果遇上了一棒子在野外搞训练的解放军,而且还是一帮老侦察兵。 要说人倒霉说话都会塞牙缝。 毒蛇这边正在激烈讨论下一步的动作,大家的意见相左,讨论了好一阵子都没能形成统一的意见。毒蛇还是和以前一样,极少发表意见,一旦发表意见那么就是以他的意见为准。他还在考虑如何做,选择抢出物资可能会和解放军正面冲突,选择直接去往下一个补给点的话,他又担心前面补给点藏匿的金条会被发现。 没错,前面的补给点藏匿了很多金条,价值数百万元,是毒蛇的紧急备用金。 结果,他所认为的剧本不是这么写的—— 突然亮起来的十几道手电光让毒蛇等人全部石化,而慢慢悠悠的喊话是他们根本没听清楚的——因为根本没能反应过来! “双手举高让我看到,否则子弹不长眼睛。”刘小建朝天打了一个短点射,一下子把毒蛇他们惊醒了。 毒蛇等人茫然地看着慢慢包围过来的军人,这些人的穿着明显的和武警的不一样,连帽子都是看起来非常专业的丛林宽檐帽子。最关键的是他们胸前挂着的步枪是从来没有见过的,枪口微微抬着,也没有对准他们,但是他们每一个人都深切地感受到,如果自己不把双手举高让他们看见,他们会在一秒钟之内把自己打成筛子。 茫茫然然,是非对错,人间值得不值得,那么一个瞬间,毒蛇等人心头闪过无数种念头。任凭如何猜测如何分析他们都想不到会是这样一个猝不及防的结果。也许总有一天会被警察抓住,但那也应该是若干年至,起码是已经享受了一段时间之后。又或者在某一天死在天灾人祸之中,不管是怎么样死的,那都是先享受了再说。 实事求是地说,毒蛇等人不管现在身陷何种困境,他们都从来没想过会在这里被抓住,事实上他们对成功逃出去非常的有信心。 完全处于一种懵逼状态,毒蛇等人就被飞鹰小队俘虏了,困扰了警方一个多月的狡猾无比的毒蛇团伙几位核心人物落入了法网。 枪声引起了女学员班的注意,林夏命令部队停下来全体转向向后警戒,她迅速从队头跑到队尾,蹲下来警惕地观察着,只是后面黑乎乎的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经过休息后,何碧婷完全从起初的惊慌失措恢复了过来,她冷静地说道,“从声音判断应该有三百多米的距离,奇怪的是枪声不像是九五式自动步枪的。” “你能听出来?”林夏有些意外。 何碧婷说,“我爷爷在世的时候每年都被邀请到部队参加活动,我每年都跟着去,经常打实弹射击,九五式自动步枪打得最多。” 倒不是打得很多,而是听得很多,因为她爷爷有很长一段时间是住在部队疗养院里的,疗养院边上就是部队的射击训练场。时间长了也就能分出各种轻重武器射击的声音来。这个事情她倒是没有向谁提起过,尤其是在第一次实弹射击的成绩并不好之后,她更不好意思提这一茬了。 “意思是说不是我们的人?”林夏眉头紧紧的锁起来。 何碧婷凝眉仔细回忆着,道,“应该是教官组成的追击分队,出发的时候我注意到李帅教官用的是类似于八一杠的突击步枪,不是八一杠,估计是以八一杠为基础改进的。应该是那种枪射击的声音。” 林夏为难了。 有枪声意味着有事情,是转回头去查看情况呢还是不管后面的事情继续前进,无论哪一个选择都有利有弊。问题的关键在于她们手里的枪没有实弹,那些空包弹吓唬吓唬人可以,论杀伤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没有谁会傻乎乎的冲到你的枪口五米之内的位置来。 何碧婷轻而易举的就看出了林夏为难的地方,她低声说,“林夏班长,不管如何,我觉得我们应该过去看看,开枪了一定是大事。” 她这一句话让林夏的心头震了震,是啊,都什么时候了还患得患失的,都开枪了当然要迅速向枪声的位置靠拢,甭管手里的是步枪还是烧火棍! “同志们!后方三百多米处出现枪声,那边肯定出事了,而且是大事,虽然我们没有实弹,但是也绝对不能坐视不管!我决定暂停前进,掉头赶往出现枪声的位置查看情况!大家愿意不愿意跟我去?”林夏沉声说道。 “愿意!” “当然愿意!教官他们肯定遇到危险了!” 意见高度统一,连陈笑都觉得膝盖处的伤好了不少。 “好!按照战斗编组,我带第一组,其他两个小组依次跟上,大家一定要记住,听到枪声的第一件事是迅速卧倒!一定要记住!”林夏对何碧婷和张晓然说,“你们保护陈笑留在原地隐蔽待命,必要的时候可以发出求救信号!” “这是命令!” 就这样,仨新兵蛋子被留下来了。 第154章 身上有定位仪 李帅让兵们用背包绳把四人捆绑了起来,然后进行搜身,搜出了武器违禁品,这下基本上确定是违法乱纪分子了。 他向关刀报告了这一突发情况,关刀指示原地待命,看好违法乱纪分子。这个时候大家都还不知道机缘巧合之下逮着了大鱼。关刀通过值班室向地方公安机关通报此事,李帅这边用相机对四人进行了拍照传到了关刀这里,关刀传给了地方公安机关。 这一下专案组那边顿时炸锅了,案子里最主要的四名嫌疑人全部对上了号,也就是说案子到了这一步是宣告彻底结束了的。只要主犯抓到,追回赃款的几率就会大大提高。专案组经过紧张的研究之后认为毒蛇有可能在山里藏匿了部分赃款,因此当机立断请求部队给予帮助,引导他们的办案人员前往抓获现场。 这边在折腾的时候,女学员班也赶到了现场。 李帅对女学员班的果断行动表示了肯定了,不管手里的枪有没有子弹,最起码的动作是有了,这是让李帅欣慰的。对于林夏把何碧婷三人留下这个举动,李帅也认为是正确的,因为陈笑已经负伤,带着走的话会影响到部队的奔袭速度。 详细询问了陈笑负伤的情况之后,李帅对林夏说,“你们继续执行演练任务,回去之后通知陈笑原地待命,我会派人把她接回基地。” 林夏担忧地说,“那,那陈笑的成绩怎么办?” “实事求是。”李帅说。 “教官,我们可以带着陈笑完成演练任务。”林夏说,看了看其他人,其他人坚决的点头。 李帅环视了一圈,道,“如果带着伤员,你们的行进速度会受到严重的影响。让陈笑退出,我可以依然正常的计算你们的成绩,这样对你们是有好处的。你们考虑清楚。” “教官,我们保证能够带着陈笑顺利地回到基地,没有陈笑,我们女学员班就不是完整的集体,我们要一个不少的完成演练回到基地。”林夏态度坚决地摇头说道。 其他女学员同样态度坚决。 李帅缓缓点头,“好,都是好样的,去,继续你们的任务。” “是!” 林夏马上整理队伍原路返回。 按下飞鹰小队原地看守嫌疑人待命不提,林夏她们回到原先停留的位置,何碧婷三人隐藏在小山坳里,搀扶着陈笑出来。 林夏抬头看了看天上的鱼肚白,道,“折腾来折腾去天快亮了,不过有个好消息。” 她笑了笑,说,“教官对我们的及时增援感到非常满意,会有额外的加分。所以,我们尽管会晚一些回到基地,但分数可能也会比其他班的高。” “当然,前提是咱们能在规定的时间里回到基地,所以陈笑,你要忍耐一下,总而言之,我们十个人要一个不少地回到基地。” 陈笑深呼吸了一口气,道,“是,我明白!” 林夏说,“大家原地休息五分钟,五分钟后出发。” 趁着这个时间,林夏把事情给何碧婷三人讲了一遍,三人同样被这巧合的事情引起了兴趣。不过,何碧婷很快就把关注点转移到了演练这一块。 她皱着眉头说,“教官真的说让陈笑原地等候他派人来接?” “当然是真的,教官人还是不错的,不过我们替陈笑拒绝了,陈笑,你放心,我们是一个集体,缺一不可,必须要一个不少地完成演练回到基地。”林夏说。 陈笑猛点头,“现在感觉没有那么痛了,我没问题!” 何碧婷却是突然说,“教官怎么知道我们的位置?难道顺着脚印就真的能够准确地找到人吗?” “嗯?” 这个突如其来的疑问犹如一盆冷水浇在了众人的脑袋上,从天灵盖一直凉到了脚底板!是啊!教官怎么就能够保证一定能够准确无误地找到陈笑然后把她送回基地呢? 由此带来一个可怕的可能——教官难道非常清楚每个人的位置? “是呀,教官怎么就能确定我的具体位置呢?这里地形这么复杂,灌木丛多,沟沟壑壑也多,随便找个地方猫着很难找的,你们刚刚回来的时候不是也没有发现我们吗?”陈笑幡然醒悟的样子,一拍手掌,道,“定位仪!一定是在我们身上装了定位仪!电视都是这么演的!” “扑哧!”好些人忍不住笑出声音来。 何碧婷却是认真的点头说,“笑说得没错,极有可能是装了定位仪。咱们身上肯定有!” 张晓然若有所思地说,“从出发到现在,追兵好像知道我们往哪里走一支的紧跟在身后。这样的原始丛林,没有技术支持的情况下要精准追踪目标显然不是那么容易。是有定位仪无疑了。” 她说完之后看向林夏。 陈笑却是没有想那么多,马上就在身上找了起来,一边喃喃自语,“会装在什么地方呢,我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定位仪是不是和电视上演的一样?” 林夏沉吟着说,“陈笑,先别找。” 等陈笑住手不解地看着她时,她说道,“如果有定位仪,可能也是出于为我们的安全考虑。毕竟上百名学员撒在这片原始丛林里,安全是个大问题。教官要掌握我们的实时位置是可以理解的。” “可是如果我们不采取措施,恐怕很难顺利回到基地。追击部队能够非常轻松的跑到我们前面进行拦截,而且别忘了,追击部队是有直升机的,他们的机动能力远超我们。”张晓然分析着说道。 副班长说,“不知道其他班的情况是不是一样。” “应该是一样的。”何碧婷沉声说,“我们教官做事很公平,一视同仁,但是潜意识里是有大男子主义思想的,会稍稍偏向女兵。对我们尚且如此,对男兵肯定是更加严格的。不过,其他班有没有发现身上装了定位仪就不太好猜测了。” 林夏说,“如果我们找出定位仪处理掉,教官失去了对我们具体位置的掌握,如果出现安全问题怎么办?可能我们都得接受纪律处分。但是如果不找出来处理掉,正如着张晓然所说的,我们接下来的路会很难走,很难顺利回到基地。直到现在我们还没有真正和追击部队交过手,但是我总感觉肯定会打上一场的。战场信息单向透明的情况下,我们没有什么胜算。” 大家都陷入了沉思,左右都不妥,相当的为难。说到根上,这是一次演练,教官们肯定是要为学员的安全负责的。在学员们身上安装定位仪的主要目的还是在这里,同时利用这个条件对学员进行更有针对性的追击,一举两得。 搞这样的演练,目的是什么? 是锻炼准侦察教官们的敌后脱困能力,我们的侦察部队不能都是炮灰,不能干有去无回的事情,既要潜入敌后顺利完成任务,也要尽可能的全须全尾地回来。训练大纲上从来没有哪一条是要求战士们以命换命的,所有的要求和标准都是为了让战士们具备相应的作战能力,在保存下自己的前提下完成作战任务。 沉默许久过好,何碧婷没什么底气地说,“林班长,你看能不能这样,先把定位仪找到,具体应该如何应对,我们根据实际情况来。” “也可以,暂时先这样。好,大家先自己搜查一下,先把定位仪找到,先不要动。”没更好的办法了,林夏下了决心。 大家迅速自我搜查起来,满以为很容易找到,和陈笑说的那样,像电视剧演的那样是个小玩意,结果搜查了半天,都露出茫然的神情。 “没有?”陈笑诧异说,“我们猜错了,教官没有在我们身上装定位仪。” 林夏说,“再仔细找找,看看衣服夹层,隐蔽的地方查一查。” 大家又找了一遍,依然找不到。 这下连何碧婷都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拧着眉头说,“难道真的没有?可是很难解释追击部队为什么可以这么精准地找到我们的行踪。” 林夏沉声说,“海特有一些人有非常高超的追踪能力,他们能够通过一些蛛丝马迹精准地找到追踪的方向,甚至能够判断出目标的一些行动。追击部队里有不少基地的教官,他们大多是从海特一线部队退下来的,所以我觉得追击部队能够准确地追上我们并不奇怪,不一定需要定位仪的。” 张晓然不太相信,“有那么厉害的人吗?这个地方要留下人活动的痕迹怕是不容易。就说偶然遭遇的那一伙违法乱纪分子,我们就没有发现他们留下的踪迹。” “应该是有的。”林夏说,“我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是听说一些老兵说,他们海特的人经常会在没有技术装备的条件下完成很高难度的追击任务。” 张晓然微微点头,说,“人外有人,我们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别人做不到。咱们怎么办,继续前进还是?” “继续前进。”林夏果断一挥手,“呈战斗纵队,保障组就位,我们继续前进!” 部队再一次出发,只有何碧婷心中仍有疑虑,偶尔回头去张望,似乎要透过依然昏暗的树林看到追击部队的动作。如果此前她能跟着部队去见到教官,她相信自己一定能看出点什么来的。 在没有找到定位仪的情况下,大多数人是相信何碧婷的判断错误的,除了她自己依然相信一定有定位仪的存在。问题是,定位仪在哪呢?全身上下该搜的地方全都搜了个遍,的的确确是没有发现定位仪。 那么,如果有,到底在哪呢? 也许真的是猜错了,根本没有定位仪的存在。 何碧婷却是没有深思自己为什么纠结有没有定位仪,她下意识的感到不安全,如果身上有其他人安装的定位仪的话。 会在什么地方呢?何碧婷满脑子都是这个疑问。 张晓然看何碧婷神不守舍的样子,道,“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走路都是飘的,注意点啊。” “哦,好。”何碧婷说。 张晓然皱着眉头说,“还在想定位仪的事?别想了,就算有那又怎么样?我觉得你现在变得容易钻牛角尖了。” 确切地说,自从子弹从何碧婷的头顶闪过,她整个人的确是出现了很大的变化。不但变得异常敏感,还非常的容易钻牛角尖。在女新兵排里,何碧婷的总体素质是最全面的,是最为沉重的一个兵,甚至被李帅视为最有潜力的未来骨干班长。 然而,在遇到了实弹拦截之后,她的表现完全出乎意料,反观张晓然和陈笑,许多方面虽然比不上她但是走到现在,情绪和思想上是基本保持平稳的。正是应了那句话,战场才是检验战斗力的唯一场所。有可能你平时在训练场上叱咤风云,等上了战场也许你听到枪炮声之后,尤其是当子弹从耳边飞过的时候,你会在瞬间失去抵抗的意志,成为垫底的那一类人。 张晓然也是新兵,也没有什么经验,因此没有明白何碧婷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真正原因,只是认为何碧婷钻牛角尖了。 带着伤员行进的速度的确是不快的,不过此时大家都不再有原先那些想法了。一开始有一些怨气是人之常情,真正把何碧婷三人视为自己人是遭遇了违反乱纪分子之后,大家幡然醒悟——大家是有着共同的敌人的,是一条战壕的战友。 陈笑自己知道自己事,咬着牙齿坚持着,一步步的步子迈得很快,尽可能的把行进的速度提上去。只是如此剧烈的碰撞之下,膝关节的运动是非常非常难受的。她一路走冷汗一路的流,嘴唇一直在哆嗦。 天色逐渐亮起来之后,朝阳慢慢起来了,驱散了山里的寒意,这个时候陈笑才感觉好一些,看到了光明就看到了希望。 轰隆隆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来,大家下意识的停下脚步向两侧隐蔽,都昂着头去看。是直升机无疑了,一架机身洁白的老海豚舰载直升机贴着树梢慢悠悠的飞过,强大的向下风力让大家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树冠在风中凌乱。 “肯定有定位仪!哪有这么巧!”何碧婷再一次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第155章 笑笑谈一谈你的初恋 “不一定。” 林夏冷静地摇头,“直升机用的对地侦察设备也很先进了现在,我们十个人散发出的热量非常容易被敏感的热能探测仪探测到,估计是这个原因。” 攫欝攫。他环视了一圈,道,“追击部队很快会追上来,我想我们应该加快速度了。” 众人呼吸沉重起来,都敏锐地意识到又到了关键的时候了。 陈笑说,“林班长,你们不要管我了,把我扔在这里,我发求救信号。” “别在说屁话了。”林夏语气很重地说,道,“我们十个人出来就必须十个人回去,少一个人都不行。陈笑你不要再说这些屁话了。” 巘戅追哟文学戅。几天下来谁也没有见过林夏发这么大的火,事实上,林夏对何碧婷三人是格外客气的,原因很简单,何碧婷她们是新兵,而且又是外单位的,出于照顾兄弟单位照顾新兵的心理,林夏一直对她们非常的和气。 现在林夏语气很重的对陈笑说话,说明她心里面是非常生气的了。大家都明白,林夏并不是因为陈笑的负伤而生气,而是因为陈笑依然把你我分得很清楚,一次两次可以理解,再这么说就显得矫情了,尤其是在关键时刻。 也就难怪林夏生气了。 林夏拿出了班长的架势,斩钉截铁地说道,“从现在开始部队全速前进,除了陈笑,其他人编为三个保障组负责保障陈笑。我就一个要求,咱们班十个人一定要一个不少的回到基地!不管能不能顺利完成演练任务!” 说完之后,她慢慢的环视了一圈,目光异常的严肃凌厉。 众人都被林夏这突然严肃起来的表情给吓到了,心中凛然的同时,认识到这一次林夏是真的发火了。老实人发火很可怕。 “清楚了吗!”林夏目光凌厉扫了一遍。 “清楚了!”回答有力坚决。 “出发!” 林夏一马当先走在前面,女学员班第一次真正的一条心,此后任何人也再没有其他杂七杂八的想法,所有人心里面就只有一个目标——就是爬也要一个不少地爬回基地完成此次演练! “谁说女不如男,我特别的讨厌现在一些歧视女性的观念。其实我们教官也有这个买毛病。虽然他从来没有表达过类似的观点,但是我能看出来,在他的思想里我们女人也许就应该在家里带孩子做饭。” 加快脚步走路的当口,张晓然低声说。 她和何碧婷是第一保障组,一左一右地护着陈笑,不时的护陈笑一把,陈笑咬牙切齿的跟上大家的行进步伐。张晓然特意找话题来聊,找一些能引起关注的话题聊,分散陈笑的注意力让她可能感受轻松一些。 果不其然,八卦是女人的天分之一——总不会没有不承认的?当然,包括逛街 陈笑诧异道,“我觉得教官挺尊重女性的。” “两回事。”何碧婷笑道,“教官看着有些憨,不太熟悉女人的事情,只是因为可能没有谈过恋爱,不代表他情商低,其实教官情商蛮高的,做人做事都很到位。” 陈笑好奇问,“你们也觉得教官没有谈过恋爱吗?不过,他好像对恋爱蛮有经验。” “为什么这么说?”张晓然和何碧婷异口同声的问,萌滴意识到撞车了,讪讪一笑。 陈笑说,“刚进来的时候我不是和男朋友分手了吗,哦不对,是他和我分手了。那天晚上我太难受了,跑到四楼走廊那里坐着。教官不知道怎么找过来了,对我说了很多,开导了我好久,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能说出那些话大概是有刻骨铭心的恋爱经验的。要说教官没有谈过恋爱,我不相信。” “还有这事?笑,你瞒得够严实的。”张晓然诧异,在她眼里陈笑是全排最没有城府的人,什么都体现在脸上,心里藏不住事。 现在看来没有人是极致单纯的,只有相对单纯。心里不藏事是因为还没有到那个点,而每个人的点或者说那一条线是在不同的位置。 老话说,有些人可以同享福不能共患难,但也有些人可以共患难不能同享福。一个战斗集体的标准是更高的,人民军队的传统法宝是什么,是政治思想工作,能够把所有人凝聚在一起形成一股绳,在单位时间里把最大的力量使用出去。 常人熟悉的我军的战术特点是“集中优势兵力分割歼灭”。在短时间内对敌人形成绝对的兵力优势,通过快速的穿插分割敌人的兵力,对其中一部分进行排山倒海式的见歼灭作战。 要让部队具备快速响应能力、机动能力不仅仅需要扎实的军事训练,优秀的政治思想教育体系是其中一个不可或缺的重要的组成部分。 陈笑说,“我尴尬啊,没好意思提。人生第一次恋爱啊,就这么草草结束了,心里真有些难过。” 何碧婷笑道,“跟我们说说你的初恋。” 爬上一个小陡坡,陈笑缓了口气,道,“我的初恋啊,现在都有些记不清了。就是我们是高二认识的,我学习很差,但是我做生意有一手。我爸说我不愧是他的女儿,因为他小时候学习也很差,但是后来做生意做得很好。我爸的生意是我上初中的时候起步的……” “喂喂喂,笑笑,吊胃口呢,说初恋说初恋,以后再说你的土豪爸爸的发家史。”张晓然笑道。 陈笑咧了咧嘴,“是呀,是在说初恋,这不是得从头说起吗?” 何碧婷说,“好好好,从头说起,不着急,你继续说。” “就是我爸一开始不是收破烂的吗,后来转行做铝材了……” 张晓然又打断她的话,“等等,什么跟什么啊?上次你在我床上可不是这么说的。你爸不是开铝业公司的吗,旗下十几家工厂遍布全国。” “没错啊,我家拆迁之前我爸是收破烂的,我妈也是。”陈笑反而奇怪地说。攫欝攫 她根本一点以此为耻的意思都没有,说到“我把是收破烂”就像是在说“我把是局长”一样自豪。这个姑娘的很好,家教非常好——这是何碧婷对陈笑的第一印象。 何碧婷说,“她说的是物资回收,这个行业利润很恐怖的。” “对对对,就是收破烂的嘛。”陈笑说,“我懂事那天起爸爸妈妈就开始收破烂了,一直到了初中都还是很小的一个地方,十几年的积累都用来建房子了。只能说是运气好,房子建好第二年那一片就拆迁了,要做商业开发,赔了有一千多万,我们那个地方经济比不上鹏城,类似区域同样面积在鹏城的话估计能拿上亿的拆迁款。这笔钱拿到手后,我爸就关了收破烂的店开了个铝材工厂,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越做越大,短短几年开了十几个工厂,然后就成现在这样了。” 何碧婷和张晓然倒也听得津津有味,等了好一阵子后发现陈笑不往下讲了,当下道,“完了?” “昂。”陈笑说。 张晓然哭笑不得,“笑笑姐,您老人家的初恋呢,不是说好了说初恋的事吗?” “哦哦哦,我忘了。”陈笑憨笑,道,“我男朋友,哦不对,前男友,他是我邻居,小学初中都是在同一个学校,每天上学放学基本上都是一起的。初中还不懂嘛,没往那方面想,后来上高中了,就成男女朋友关系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就是很普通的恋爱。” 张晓然眨了眨眼,“你们……有没有……那啥。” “什么?”陈笑不解问。 何碧婷替陈笑回答,“肯定没有,你还没看出来吗,这妮子估计连接吻是什么味道都不知道。” “要死啦!”陈笑被闹个大红脸,打了张晓然一拳,鼓着腮帮子说,“谁说的,我当然知道接吻什么样的啊!别小看人!不就是接吻么!” “哈哈哈,也是个要面子的。”何碧婷乐不可支,道,“我估计啊,你和你那位所谓的男朋友连牵个手估计都难,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的……”陈笑下意识一说,于是就暴露了。巘戅戅 何碧婷说,“因为如果你那样做了,身高会受到影响。” “为什么?”陈笑又问。 何碧婷笑道,“因为你爸会打断你的腿。” “……”陈笑无语了,显然被说中了。 三人轻轻笑了一阵子,张晓然问,“因为什么分的手?” 这个敏锐问题让何碧婷的耳朵竖了起来,期待而好奇地看着陈笑。 陈笑略显尴尬,低声说道,“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就是不合适。” “这么敷衍,不方便说啊?”张晓然嘿嘿笑。 陈笑不屑地扬了扬嘴角,说,“方便说啊,就是我进来之前和他约会,他要带我去开房我不答应,当天晚上吵了一架。我说等结婚了一定给他,他不同意,不欢而散咯。进部队没几天就向我提出分手了。” “还有这样的啊!”何碧婷诧异不已,“你这个前男友居然提这么过分的要求。” 陈笑遇到了知己似的,说,“就是啊,这就是渣男,分就分,他不跟我分我也会跟他分,太过分了。” 过分吗,张晓然心里默默的说,她发现在这方面的认识上,何碧婷和陈笑其实是同一类人。男女朋友之间应该不应该发生身体上的关系,人们一直在研究讨论这个问题,这么多年过去了却依然没有形成统一的观点。 比如在这个问题上张晓然就有不同的看法。当然,她同样也不认同一些偏激的观点。相对来说没有传统也没有很激进,属于中庸范畴。 不过张晓然没有提出自己的观点,这个话题太敏感太私密了,不好拿出来讨论。 “要我说啊,你这根本不算什么初恋。恋爱是什么,爱情是什么。其实我们很多时候在不懂事的阶段做了一些事,等到懂事了才追悔莫及。也许我们可以用年轻不懂事、年轻的时候做年轻人该做的事来宽慰自己,但是,错了就是错了。时光不可倒流,几乎是没有机会弥补的。”何碧婷深刻地说道。 张晓然部分认同何碧婷的观点,到了她这个学识层次,看问题已经不会唯一,更多的是运用辩证法看问题。 “是啊,我选择参军有这个原因。想着这一辈子没穿过迷彩服,没有为别人拼过命,总是感到有遗憾。”张晓然选择了何碧婷话中的其中一点往下接话,避开了敏感话题。 何碧婷说,“我想的比较简单,我把从军看作这辈子最重要的事业,所以我会一直努力拼命地努力。” “你是有理想信仰的人。”张晓然说。 陈笑问,“晓然姐,你没有吗?” “我?有,应该有的,其实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张晓然苦涩一笑,扶着陈笑趴上一道坎,跟着队伍开始下山,她说,“之前有的,上高中的时候是有的,后来就不知道还有没有了。笑笑,你没接触过社会,用现在的话来说还没有接受过社会的毒打,可能感触不是很深。” 仿佛想起了许多,张晓然说,“真的,当你不断发现理想和现实产生冲突的时候,你要不断的取舍,每一次取舍都会非常的痛苦。要妥协,无论向哪一边妥协都不会得到心里想的结果。若干次之后,你会怀疑自己坚持的理想信念。” 惨淡地笑了笑,张晓然说,“伟大的人正是因为有崇高的理想信念,尘世间的一切在他们眼里不值得一提,他们在乎的是更高层次的东西,因此是伟人。” “研究生就是不一样。”陈笑佩服的竖起大拇指。 何碧婷说,“是的,我同意你的看法,因此伟人才显得难得,高尚的人才如此的让人敬佩。” “虽然听不太懂,但是我觉得你们说得很对。教官说我们当兵的要有奉献精神,奉献的范围很广,不仅仅是青春岁月的付出,还有许许多多看不见东西。不只我们在奉献,我们的家人也为默默奉献,只要我们当了兵。我觉得说得很对,你们说的高尚的人我觉得说的就是我们当兵的。”陈笑咧着嘴昂着下巴说。 何碧婷皱了皱鼻子笑道,“臭美。” “咦?前面有村子。”张晓然忽然说。 所在的这个位置是山腰上,俯瞰前面是一片相对平整的山地,有田野与林子,其间有几座房屋,清晨的此时飘着炊烟的样子给人世外桃源的感觉。 “不像是村子,倒像是林场的一个点。”何碧婷微微摇头说。 林夏下命令了,“绕过去,不要暴露行踪。” 第2021章 春节贺词 2020年,我们度过了一个没有聚会的春节,过了一个超长的假期,病毒肆无忌惮之时,我们听从最高统帅的指示取消一切户外活动居家生活,抗疫将士们在前线奋战数月控制住了病毒的蔓延,挡住了一场有可能席卷全国的灾难,将灾难的源头扼杀在萌芽状态,我们得以迎来了恢复正常的生产生活,成为全球第一个回到正轨的国家。 2020年,很难。 2020年,我们众志成城在各个行业里努力工作与艰难险阻继续做斗争。我们看到了感动看到了奉献,我们大家都在奉献,为一个更好的明天而努力。在天灾面前,我们用行动诠释了什么叫做中华民族的克难精神。 2020年,很暖。 回顾过去的一年,步枪撰写了从业以来专业性最强、技术难度最高的现实题材空战《大国战隼》,这也是继《中国猎人》后,步枪相对较热的一本书。获得了第三届金熊猫网络文学奖铜奖,得到了大量读者的追捧。这一年,《帅教官》诞生,即使前期成绩较差,但是正如人的一生总会有低潮,而通过努力奋斗,未来可期。 回顾过去的一年,以文会友,以作品为友谊的桥梁,步枪结识了大量的朋友,我们枪团的新同志们,欢迎你们! 尤其在《帅教官》成绩较差的现在,枪团的兄弟姐妹们的慷慨解囊令步枪热泪盈眶,人啊,总是在最艰难的时候才能格外的感受到友谊的珍贵,我,我向枪团的兄弟姐妹们敬礼,谢谢你们! 展望2021年,那一定是更美好的一年,继《帅教官》之后的新作已经在筹备,相关的访问学习也已经展开,是的,来年要为大家献上一部海军题材的军旅,为我党建党一百周年献礼。 兄弟姐妹们,不要在意此时此刻脚下的羁绊,抬起头向前看,那是光明的未来,我愿意与你们一道用力向更美好的生活狂奔! 兄弟姐妹们,新年快乐! 步枪 2020年12月31日夜 第156章 来了 女学员班的战士们尽管没有达到李帅心目中的标准,事实上李帅眼里,全军侦察教官集训队没有任何一位学员的水平是达到了他心目中对侦察兵的要求。 不过,相对而言,大部分学员们的素质是在那里的,尤其是几位班长,能当班长的都是有过人之处的,指挥作战能力也是有的。 在无法确认身上是否装有定位仪的情况下,不与任何人发生接触是保证部队行踪隐秘的基本守则,也是在敌后活动的基本要求。 她们遇到的房屋是老林场的,原来这一片属于林场,后来这一片区域被列为自然资源保护区之后,林场的一部分变为了护林站,房屋也就摇身变成护林站的一个驻点,由护林站派遣职工轮流驻守,保护这一片原始山林的安全。 护林人对林子太熟悉了,什么地方有什么动静,那个路更好走,一清二楚。正常来说,林夏应该选择去找护林人聊聊找一条好走的、更近的回到基地的路。我军的传统讲究的是军民团结一家,打起仗来离不开人民群众的帮助,即人民战争。 但是此次演练的预设背景是“敌后活动”,你不可能寻求敌人的老百姓帮助,反而要对敌人的老百姓保持警惕,避免与他们发生接触。 按下女学员班绕过护林人小屋不表,李帅的飞鹰小队那边也完成了交接,继续对女学员班进行追击。 小队释放了作战半径为二十公里的微型无人侦察机对周遭的情况进行侦察。不法分子的突然出现让李帅这边生出了新的担心——这片看似原始的山林之中也许并非他们所了解的那样荒无人烟。 当无人侦察机发现了护林人小屋后,更加证实了李帅的判断——这片山林并不原始,而关刀那边平时的训练显然也没有到达过这片区域,因此对护林人小屋这些地方的存在也并不了解。 李帅依稀记得解放前的旅游岛——当时叫穷岛——因为经济非常的不发达,又因为地形地貌以及所处的经纬度非常的合适,被当时的日军作为重要的热带岛屿作战训练场所来使用。当时日军投入太平洋战争中的大量部队都在这里的训练基地接受过相关的训练。 再后来五指山区里出现了一伙穷凶极恶的土匪路霸,执法部门花了很大的精力投入了大量的资源才将那伙犯罪分子绳之以法,这里面最大的困难是本地区复杂的地形。 公安机关通报了一个重要的情报——那个诈骗团伙把伪基站建在了山里,通过信号放大器以及攻击手持终端来扩大覆盖范围。这意味着这片所谓的原始山林并不是人们想象中的那么安宁祥和,也并不是大家想象中的那样荒无人迹。 李帅首先想到的当然是学员们的安全,他们手里没有实弹,真要遇上一些穷凶极恶的歹徒,搞不好真会出事。他和关刀商量了之后,让追击部队注意在追击的时候保证学员们的安全,充分利用定位仪掌握情况。 这个担心看起来有些荒唐,当兵的需要别人保护?不是应该是当兵的保护别人吗?但这是事实,在训练中出现什么问题最让领导揪心和头疼,安全问题排在第一位。既要想办法让部队的战斗力提上去,也要保证兵们的安全,都是爹娘生养的,谁出事都不行。当然,既然是训练就肯定无法完全避免伤亡,要做的是把伤亡的几率降下去。 蛮干是不可取的,这也很正是李帅和关刀考虑问题的出发点。平时说是说往死里搞,但实际上你还真不敢往死里搞,不过,从组织训练者到受训者,都要有“往死里搞”的决心。 五认侦察机发现课学员班的行踪,她们的行进方向出现了些许的偏差,行进速度相对要慢一些,主要是因为有伤员。李帅暂时无法判读是她们的判断出现了差错还是故意为之,不过对于这个集体带着伤员坚持行动,李帅心里面是给予高度评价的。 李帅把直升机招了过来,飞鹰小队登上老黄蜂那胖乎乎的肚子里,继续采取了空中国机动的方式来追赶进度。追究部队和学员队之间的差距是天地之差的,学员队只能依靠自己的大脚板,追击部队这边有招之即来的直升机,有小型全地形车,还有能够在恶劣野外进行高装载量机动的猛士车,机动速度数倍于学员队,而且更加省力。 老黄蜂舰载运输直升机把飞鹰小队送到了距离护林人小屋两公里、距离女学员班具体位置一公里的位置。此时女学员班在护林人小屋的西北侧,基地在护林人小屋的北侧,因此她们的方向是出现了一些偏差的。飞鹰小队落地的位置在女学员班的西侧,这么来选择是李帅打算对女学员班进行一次简单的拦截,同时搞清楚她们到底是故意偏离方向还是对方向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刘小建快步追上李帅,指着地图说,“他们这个地图也有漏洞,班长你看,这条明显能够走坦克装甲车的护林道地图上的标注显示的却是一条只能步行的小路。” 李帅说,“地方的变化很快,军用地图的更新跟不上不奇怪。现在不都是航空测绘了吗,如果没有地面人工测绘的纠差,出现一些误差也是可能的。再说了,你看看地图的制图时间,二十年前的了。” “这倒也是。全国那么多地方,的确很难做到无差错。”刘小建微微点头,“刚刚无人机发现护林道上有新鲜的车轮痕迹,你看。” 刘小建拿出平板调出无人迹拍摄的照片,放大了之后指着车轮痕迹给李帅看,说,“不像是我们的车。” 李帅仔细看了看,道,“是民用车辆,轿车的轮胎。” 轮胎痕迹在护林人小屋那里消失,李帅说,“也许是护林人的车。这条路既然能走民用轿车,我们的很多车辆也都能走。联系一下地面追击部队,让他们派一个机动小分队找找这条路,走一遭,了解一下周遭的情况。严格地说,这一片区域在战时属于军事管制区,帮着基地了解一下道路情况也是应该的。” “明白,我马上通知。”刘小建马上把命令传达下去。 现如今不同往日了。 就说护林人小屋,原来驻守在这里的护林人可谓是苦不堪言,孤苦伶仃守着林子,出门除了树木就是树木,又没有什么娱乐设施,甚至连手机信号都没有,想找个人说话都难,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要是碰上过年的时候值班,那才叫叫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呢。 现在可不同了,5g信号不敢说,4g信号那是杠杠的,有了网络能干的事情就太多了,而且还配了一套家庭影音系统,唱歌看电影什么问题都没有,再加上有丰厚的补贴,还有年前就发到了的过年物资,这边的日子简直不要太舒服。 春节值班的护林人有三人,快五十岁的是负责人姓刘,是个组长,其余两位是家在外地的年轻人,春节值班补贴比较丰厚,加上家在外地的情况下回去一趟也不容易,因此就留下来值班了。 刘易博开着他那辆车头一侧损坏的老奥迪a6l过来的时候,刘组长是非常惊喜的,连忙的迎上去问,“小博,你怎么来了?” “叔,我过来看看你啊。”刘易博没事人一样,把路上买的水果什么的递过来,“你不回家过年,我过来看看你。这个地方可不好找,你看我车,撞坏了。” 原来刘组长是刘易博的亲叔叔。 “撞车了?我看看!”刘组长吓了一跳,连忙的跑过去看。他不懂车看不出什么来,但是看到损坏这么严重被吓坏了,“怎么回事啊这是,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大过年的你这也太不小心了。人没事?” “没事,看着严重其实不影响驾驶,反正有车损,到时候修一修换块玻璃就行了。这路不好找,一不留神就撞树上了。”刘易博笑着说。 刘组长松了口气,“撞树上了啊,人没事就好。来之前你说一下我去带一下你,这边都是山区哪里有路,你是不是跑错跑到那条旧路去了。” “对对对,就是跑错了。”刘易博跟着刘组长往里面走,说,“叔,你们这边风景不错啊,安安静静地蛮好。有地方住吗,我住几天再回去。” “有有有,地方多得是,你想住多久住多久。你小子带这么多东西来看样子是有备而来的。”刘组长笑道。 刘易博说,“就是些干货和水果,还有这个牛腱,可不好买,煮了喝酒相当的够味,我得和叔你好好喝两杯。就是没买到好酒。” “我们自己酿的山药酒就是好酒。”刘组长笑道,进了屋给两位年轻的手下介绍,“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侄子刘易博,这两位是我们的护林队的职工,小林、小张。” “林哥、张哥,新年好新年好,抽烟抽烟。”刘易博很客气的上前握手,分别递烟上去,都是抽烟喝酒的款,不抽烟喝酒恐怕还真的很难在深山老林里待得住。 一番寒暄之后,就都开始张罗起午饭来了。刘易博带来的东西不少,车尾箱本来就准备了一堆年货用来过年送礼的,出事之后一路逃窜根本不敢回家,彻底冷静下来之后不敢去自首,想起亲叔叔在这山区护林站里工作后干脆的就往这边来躲几天打算等风声小了一些再想办法跑出去。 这一路上他也在网上查了一些相关的法律条文,肇事逃逸致死要坐好几年的牢,这可就把他吓住了,原本有自首的想法,结果现在一想到要在监狱里蹲好几年,他就根本没那个想法了。 下一步怎么走他还没有想清楚,但是他也不是很害怕的,毕竟不是刑事案件,只是交通肇事案而已。不过这几天他谁也不敢联系,手机都关机了。唯一能想到的安全的地方就是亲叔叔这里,山里与世隔绝,谁也想不到他会躲到了这里来。 人在绝境的时候会出现极端化情况,要么是特别的愚蠢,要么就是特别的聪明。客观地说,现在的刘易博的思维是特别的活跃,也就是比往常要聪明许多,尽管大家都知道可能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但是在现阶段看来,至少他躲过了警方的追查。 但是有些时候人们总是会在自认为比较有把握的时候做出或者遭遇许多离奇离谱的事情,也许那不是自己所愿,然而阴差阳错之间就发展成了谁也想不到的事情。 比如女学员班因为一个小小的疏忽就把方向搞偏差了一些,然后在后续短短的一公里之内依照有误差的判断连续做出了三次错误的决定,到了中午十一时四十五分的时候,女学员班的方向已经严重偏离了基地方向。 这倒不是越走越远的问题,而是越走越往回走了,也就是往护林人小屋这个方向走了回来。在密林之中想要迷失方向太容易了,想要走准方向才是艰难。女学员班有高材生,能够计算出错误地图的误差值从来进行精准的方向方位判断,但是,她们又是相对来说较为缺乏经验的,除了林夏就再没有相关经历的兵,因此导致她们在做出判断的时候只考虑理论而没有对实际情况引起重视。 比如今天的太阳运行轨迹就不是她们眼睛所看到的那样,人的视觉因为受到环境的影响会出现欺骗性的情形——尤其是在太阳正处于头顶位置的时候。稀里糊涂的,包括林夏在内都哦没有意识到在走回头路。她们等于是在护林人小屋的西北侧走了一个倒“u”路线。 这可就把李帅给整糊涂了,他正想加速追击超前拦截呢,结果发现她们掉头了。 李帅很诧异的对刘小建说,“难道她们发现了我们的行踪?发现了定位仪?这个战术动作明显是一个回马枪啊。” 他再料事如神也料不到是女学员班她们对方向的判断出现了越来越大的误差,同时也说明了哪怕有定位仪,也无法百分之百根据看到的得出肯定的答案。 科技是为人服务的,而不是代替人。 第156章 来了 女学员班的战士们尽管没有达到李帅心目中的标准,事实上李帅眼里,全军侦察教官集训队没有任何一位学员的水平是达到了他心目中对侦察兵的要求。 不过,相对而言,大部分学员们的素质是在那里的,尤其是几位班长,能当班长的都是有过人之处的,指挥作战能力也是有的。 在无法确认身上是否装有定位仪的情况下,不与任何人发生接触是保证部队行踪隐秘的基本守则,也是在敌后活动的基本要求。 她们遇到的房屋是老林场的,原来这一片属于林场,后来这一片区域被列为自然资源保护区之后,林场的一部分变为了护林站,房屋也就摇身变成护林站的一个驻点,由护林站派遣职工轮流驻守,保护这一片原始山林的安全。 护林人对林子太熟悉了,什么地方有什么动静,那个路更好走,一清二楚。正常来说,林夏应该选择去找护林人聊聊找一条好走的、更近的回到基地的路。我军的传统讲究的是军民团结一家,打起仗来离不开人民群众的帮助,即人民战争。 但是此次演练的预设背景是“敌后活动”,你不可能寻求敌人的老百姓帮助,反而要对敌人的老百姓保持警惕,避免与他们发生接触。 按下女学员班绕过护林人小屋不表,李帅的飞鹰小队那边也完成了交接,继续对女学员班进行追击。 小队释放了作战半径为二十公里的微型无人侦察机对周遭的情况进行侦察。不法分子的突然出现让李帅这边生出了新的担心——这片看似原始的山林之中也许并非他们所了解的那样荒无人烟。 当无人侦察机发现了护林人小屋后,更加证实了李帅的判断——这片山林并不原始,而关刀那边平时的训练显然也没有到达过这片区域,因此对护林人小屋这些地方的存在也并不了解。 李帅依稀记得解放前的旅游岛——当时叫穷岛——因为经济非常的不发达,又因为地形地貌以及所处的经纬度非常的合适,被当时的日军作为重要的热带岛屿作战训练场所来使用。当时日军投入太平洋战争中的大量部队都在这里的训练基地接受过相关的训练。 再后来五指山区里出现了一伙穷凶极恶的土匪路霸,执法部门花了很大的精力投入了大量的资源才将那伙犯罪分子绳之以法,这里面最大的困难是本地区复杂的地形。 公安机关通报了一个重要的情报——那个诈骗团伙把伪基站建在了山里,通过信号放大器以及攻击手持终端来扩大覆盖范围。这意味着这片所谓的原始山林并不是人们想象中的那么安宁祥和,也并不是大家想象中的那样荒无人迹。 李帅首先想到的当然是学员们的安全,他们手里没有实弹,真要遇上一些穷凶极恶的歹徒,搞不好真会出事。他和关刀商量了之后,让追击部队注意在追击的时候保证学员们的安全,充分利用定位仪掌握情况。 这个担心看起来有些荒唐,当兵的需要别人保护?不是应该是当兵的保护别人吗?但这是事实,在训练中出现什么问题最让领导揪心和头疼,安全问题排在第一位。既要想办法让部队的战斗力提上去,也要保证兵们的安全,都是爹娘生养的,谁出事都不行。当然,既然是训练就肯定无法完全避免伤亡,要做的是把伤亡的几率降下去。 蛮干是不可取的,这也很正是李帅和关刀考虑问题的出发点。平时说是说往死里搞,但实际上你还真不敢往死里搞,不过,从组织训练者到受训者,都要有“往死里搞”的决心。 五认侦察机发现课学员班的行踪,她们的行进方向出现了些许的偏差,行进速度相对要慢一些,主要是因为有伤员。李帅暂时无法判读是她们的判断出现了差错还是故意为之,不过对于这个集体带着伤员坚持行动,李帅心里面是给予高度评价的。 李帅把直升机招了过来,飞鹰小队登上老黄蜂那胖乎乎的肚子里,继续采取了空中国机动的方式来追赶进度。追究部队和学员队之间的差距是天地之差的,学员队只能依靠自己的大脚板,追击部队这边有招之即来的直升机,有小型全地形车,还有能够在恶劣野外进行高装载量机动的猛士车,机动速度数倍于学员队,而且更加省力。 老黄蜂舰载运输直升机把飞鹰小队送到了距离护林人小屋两公里、距离女学员班具体位置一公里的位置。此时女学员班在护林人小屋的西北侧,基地在护林人小屋的北侧,因此她们的方向是出现了一些偏差的。飞鹰小队落地的位置在女学员班的西侧,这么来选择是李帅打算对女学员班进行一次简单的拦截,同时搞清楚她们到底是故意偏离方向还是对方向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刘小建快步追上李帅,指着地图说,“他们这个地图也有漏洞,班长你看,这条明显能够走坦克装甲车的护林道地图上的标注显示的却是一条只能步行的小路。” 李帅说,“地方的变化很快,军用地图的更新跟不上不奇怪。现在不都是航空测绘了吗,如果没有地面人工测绘的纠差,出现一些误差也是可能的。再说了,你看看地图的制图时间,二十年前的了。” “这倒也是。全国那么多地方,的确很难做到无差错。”刘小建微微点头,“刚刚无人机发现护林道上有新鲜的车轮痕迹,你看。” 刘小建拿出平板调出无人迹拍摄的照片,放大了之后指着车轮痕迹给李帅看,说,“不像是我们的车。” 李帅仔细看了看,道,“是民用车辆,轿车的轮胎。” 轮胎痕迹在护林人小屋那里消失,李帅说,“也许是护林人的车。这条路既然能走民用轿车,我们的很多车辆也都能走。联系一下地面追击部队,让他们派一个机动小分队找找这条路,走一遭,了解一下周遭的情况。严格地说,这一片区域在战时属于军事管制区,帮着基地了解一下道路情况也是应该的。” “明白,我马上通知。”刘小建马上把命令传达下去。 现如今不同往日了。 就说护林人小屋,原来驻守在这里的护林人可谓是苦不堪言,孤苦伶仃守着林子,出门除了树木就是树木,又没有什么娱乐设施,甚至连手机信号都没有,想找个人说话都难,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要是碰上过年的时候值班,那才叫叫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呢。 现在可不同了,5g信号不敢说,4g信号那是杠杠的,有了网络能干的事情就太多了,而且还配了一套家庭影音系统,唱歌看电影什么问题都没有,再加上有丰厚的补贴,还有年前就发到了的过年物资,这边的日子简直不要太舒服。 春节值班的护林人有三人,快五十岁的是负责人姓刘,是个组长,其余两位是家在外地的年轻人,春节值班补贴比较丰厚,加上家在外地的情况下回去一趟也不容易,因此就留下来值班了。 刘易博开着他那辆车头一侧损坏的老奥迪a6l过来的时候,刘组长是非常惊喜的,连忙的迎上去问,“小博,你怎么来了?” “叔,我过来看看你啊。”刘易博没事人一样,把路上买的水果什么的递过来,“你不回家过年,我过来看看你。这个地方可不好找,你看我车,撞坏了。” 原来刘组长是刘易博的亲叔叔。 “撞车了?我看看!”刘组长吓了一跳,连忙的跑过去看。他不懂车看不出什么来,但是看到损坏这么严重被吓坏了,“怎么回事啊这是,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大过年的你这也太不小心了。人没事?” “没事,看着严重其实不影响驾驶,反正有车损,到时候修一修换块玻璃就行了。这路不好找,一不留神就撞树上了。”刘易博笑着说。 刘组长松了口气,“撞树上了啊,人没事就好。来之前你说一下我去带一下你,这边都是山区哪里有路,你是不是跑错跑到那条旧路去了。” “对对对,就是跑错了。”刘易博跟着刘组长往里面走,说,“叔,你们这边风景不错啊,安安静静地蛮好。有地方住吗,我住几天再回去。” “有有有,地方多得是,你想住多久住多久。你小子带这么多东西来看样子是有备而来的。”刘组长笑道。 刘易博说,“就是些干货和水果,还有这个牛腱,可不好买,煮了喝酒相当的够味,我得和叔你好好喝两杯。就是没买到好酒。” “我们自己酿的山药酒就是好酒。”刘组长笑道,进了屋给两位年轻的手下介绍,“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侄子刘易博,这两位是我们的护林队的职工,小林、小张。” “林哥、张哥,新年好新年好,抽烟抽烟。”刘易博很客气的上前握手,分别递烟上去,都是抽烟喝酒的款,不抽烟喝酒恐怕还真的很难在深山老林里待得住。 一番寒暄之后,就都开始张罗起午饭来了。刘易博带来的东西不少,车尾箱本来就准备了一堆年货用来过年送礼的,出事之后一路逃窜根本不敢回家,彻底冷静下来之后不敢去自首,想起亲叔叔在这山区护林站里工作后干脆的就往这边来躲几天打算等风声小了一些再想办法跑出去。 这一路上他也在网上查了一些相关的法律条文,肇事逃逸致死要坐好几年的牢,这可就把他吓住了,原本有自首的想法,结果现在一想到要在监狱里蹲好几年,他就根本没那个想法了。 下一步怎么走他还没有想清楚,但是他也不是很害怕的,毕竟不是刑事案件,只是交通肇事案而已。不过这几天他谁也不敢联系,手机都关机了。唯一能想到的安全的地方就是亲叔叔这里,山里与世隔绝,谁也想不到他会躲到了这里来。 人在绝境的时候会出现极端化情况,要么是特别的愚蠢,要么就是特别的聪明。客观地说,现在的刘易博的思维是特别的活跃,也就是比往常要聪明许多,尽管大家都知道可能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但是在现阶段看来,至少他躲过了警方的追查。 但是有些时候人们总是会在自认为比较有把握的时候做出或者遭遇许多离奇离谱的事情,也许那不是自己所愿,然而阴差阳错之间就发展成了谁也想不到的事情。 比如女学员班因为一个小小的疏忽就把方向搞偏差了一些,然后在后续短短的一公里之内依照有误差的判断连续做出了三次错误的决定,到了中午十一时四十五分的时候,女学员班的方向已经严重偏离了基地方向。 这倒不是越走越远的问题,而是越走越往回走了,也就是往护林人小屋这个方向走了回来。在密林之中想要迷失方向太容易了,想要走准方向才是艰难。女学员班有高材生,能够计算出错误地图的误差值从来进行精准的方向方位判断,但是,她们又是相对来说较为缺乏经验的,除了林夏就再没有相关经历的兵,因此导致她们在做出判断的时候只考虑理论而没有对实际情况引起重视。 比如今天的太阳运行轨迹就不是她们眼睛所看到的那样,人的视觉因为受到环境的影响会出现欺骗性的情形——尤其是在太阳正处于头顶位置的时候。稀里糊涂的,包括林夏在内都哦没有意识到在走回头路。她们等于是在护林人小屋的西北侧走了一个倒“u”路线。 这可就把李帅给整糊涂了,他正想加速追击超前拦截呢,结果发现她们掉头了。 李帅很诧异的对刘小建说,“难道她们发现了我们的行踪?发现了定位仪?这个战术动作明显是一个回马枪啊。” 他再料事如神也料不到是女学员班她们对方向的判断出现了越来越大的误差,同时也说明了哪怕有定位仪,也无法百分之百根据看到的得出肯定的答案。 科技是为人服务的,而不是代替人。 第157章 人有三急 “不管她们的动机是什么,我们的计划都要进行调整了。” 李帅迅速做出了决定,把飞鹰小队召集起来说明情况之后,说道,“我们的对手学聪明了,她们也在进步的。我要求大家从现在开始打起十二分精神来,不能再掉以轻心了。你们大家都是很有经验的老兵,我们的做得越好,学员们就越能学到东西。” 他扫视了一圈,对着以跪姿据枪姿势围了一个圈,握着枪,枪口斜着向下,一边认真的听李帅的讲话,余光一直在警惕的扫视着周遭,耳朵也在听八方的风声。一心多用在他们身上是褒义词。 “女学员班按照现在的方向走一个小时,也许她们速度快的话半个多小时就能到达看见护林人小屋的位置。根据实际相对位置来分析,我计划在护林人小屋的北侧,也就是山腰的位置设伏。” 有一位胡子拉碴的老兵问,“用实弹吗?” 李帅一直感到费解的是,海军的特殊部队一些兵总是胡子拉渣的,队列条令要求不得蓄胡,但是他们的上级似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不到解释的情况下,李帅只能分析他们这么做是因为执行一些任务有相关的要求。 “用实弹,学员就怕实弹。但是,我还是那句话,我们用实弹的目的是营造真实的战场氛围,一定要注意安全。”李帅缓缓点头说。 胡子拉渣的老兵笑了笑说,“明白,使用实弹的要求我们都熟悉,李帅班长你放心。” “好。战斗编组不变,狙击小组注意观察,我们的情报全靠你们来提供。”李帅指了指王小青,狙击小组是王小青带领。 “明白!”王小青下意识的挺了挺胸脯。 李帅看了看时间,下达命令,“二十分钟后各个小组必须到达指定位置,出发!” 四个战斗小组四散开去瞬间隐入了树林之中,李帅带第一战斗小组往相反的方向走。第一战斗小组包括李帅在内只有三人,刘小建和一位关刀的手下,即是战斗小组也是指挥组,是飞鹰小队的指挥中枢,是大脑。 他们无论从哪个方向走,最终都会像散开去又回来的曲线一样回归到一个点上。他们能够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所在位置以及目标的相对方位,误差不会超过三米,这个精度无论如何都不会出现部队散出去收不回来的问题。 除非设备出问题。 哪怕设备出问题,他们也具备使用原始办法精准定位的能力。 不迷路,是老侦察兵的基本素质之一。 没有在这样的地带里活动过的人是不知道搞清楚方向是有多么的困难。在复杂的地形地貌之中,再先进的仪器故障率也会上升。比如最普遍的做法,找个山洞一躲,除了人力侦察,现如今的任何侦察方式都没有办法奏效。 归根结底要考验的是战士们面临技术装备失去作用或者消耗殆尽后面对复杂敌情的能力。你不能说没有了技术装备你就打不了仗了就举手投降了,那和美军有什么区别? 当然,实事求是地说,我们要拥有至少不落后于美军的武器装备,但是不能学习他们的虚幻主义的战斗精神。我军的历史是光辉的,是灿烂的,纵观世界历史,能够称之为伟大的军队没有几支,而人民军队是其中一支。能够称之为伟大的政党同样屈指可数,而中国共产党是其中赫赫有名的一个! 一些人以为,学员和教官之间的差距是军事素质上面的差距,是指挥、教学方面的差距,这样的理解是稍显肤浅的。在现实社会里,一个人能够坚持做一件事情并且把它做出色了是相当难得的,说一句诛心之论,哪怕是把犯罪做到极致,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也是体现出了智慧。 学员和教官之间另一个大差距是战术层面的,作战思维有非常大的不同。 如果女学员班遭遇飞鹰小队类似的情况,她们会怎么怎么样,然后会怎么做?首先会慌乱,会手足无措,第一个念头就是部队要抱团要集中,几个小组之间都肯定做不到对其他小组的绝对信任。 尤其是临时拼凑起来的集训队,彼此之间的了解极少,肯定是做不到在原部队里那样对身边的战友无条件信任,心里总是会有些没底的。 如果自己这个小组到位了但是其他小组没有到位,结果是什么可想而知。几个战斗小组之间的协作出现的问题超出把握的话,那就是灾难。 但是,对于由老手组成的临时战斗集体来说,这些问题是微乎其微的,因为大家深刻的知道严格按照时间节点完成规定动作有多重要,更懂得在面对突发事件的时候应当如何来应对以确保整体的行动顺利——学员们显然还没有这个能力。 学员们的确还没有这个能力,飞鹰小队各个小组都按照了指挥员的指令准时准点的到达了指定位置进入了伏击状态,但是本该比他们更早到达预测位置的女学员班还没有抵达李帅认为应该抵达的位置。 此时此刻,女学员班在护林人小屋西南侧约四百米的位置停了下来。林夏认为应该休息一下,这也是整体队员情况所决定的。阳光已经全部铺满了大地,山林之中,阳光经过了树冠和树叶缝隙之后呈现出光彩陆离的画面,偶尔传来的鸟叫声提醒着大家这是一个天气很好的山中清晨。微微的露珠吊在树叶上,这些北方冬季根本看不见的场面尤其让张晓然深感深处人间仙境。 不止她,其他人也在极度的疲惫之后感到了舒心。 这个当口,陈笑的状态反而恢复了不少,然后就强烈地感觉到必须得上大号。这也是人之常情,人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下是感觉不到消化系统的变化的,骤然松弛下来之后会出现比如强烈便意的现象。 人们常说“被吓到尿流”指的是就是这种生理现象,不过陈笑不是被吓的。 而且她向林夏报告请示之后,也有好几位女学员提出要上小号之类的,林夏都一一批准了。人有三急嘛,更何况在高强度运动中人的排便排尿的频率都是会比平时低得多的,好不容易有这么个好环境短暂休息 林夏她们认为走对方向了,因此心情越来越放松。 殊不知是在走回头路。 第157章 人有三急 “不管她们的动机是什么,我们的计划都要进行调整了。” 李帅迅速做出了决定,把飞鹰小队召集起来说明情况之后,说道,“我们的对手学聪明了,她们也在进步的。我要求大家从现在开始打起十二分精神来,不能再掉以轻心了。你们大家都是很有经验的老兵,我们的做得越好,学员们就越能学到东西。” 他扫视了一圈,对着以跪姿据枪姿势围了一个圈,握着枪,枪口斜着向下,一边认真的听李帅的讲话,余光一直在警惕的扫视着周遭,耳朵也在听八方的风声。一心多用在他们身上是褒义词。 “女学员班按照现在的方向走一个小时,也许她们速度快的话半个多小时就能到达看见护林人小屋的位置。根据实际相对位置来分析,我计划在护林人小屋的北侧,也就是山腰的位置设伏。” 有一位胡子拉碴的老兵问,“用实弹吗?” 李帅一直感到费解的是,海军的特殊部队一些兵总是胡子拉渣的,队列条令要求不得蓄胡,但是他们的上级似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不到解释的情况下,李帅只能分析他们这么做是因为执行一些任务有相关的要求。 “用实弹,学员就怕实弹。但是,我还是那句话,我们用实弹的目的是营造真实的战场氛围,一定要注意安全。”李帅缓缓点头说。 胡子拉渣的老兵笑了笑说,“明白,使用实弹的要求我们都熟悉,李帅班长你放心。” “好。战斗编组不变,狙击小组注意观察,我们的情报全靠你们来提供。”李帅指了指王小青,狙击小组是王小青带领。 “明白!”王小青下意识的挺了挺胸脯。 李帅看了看时间,下达命令,“二十分钟后各个小组必须到达指定位置,出发!” 四个战斗小组四散开去瞬间隐入了树林之中,李帅带第一战斗小组往相反的方向走。第一战斗小组包括李帅在内只有三人,刘小建和一位关刀的手下,即是战斗小组也是指挥组,是飞鹰小队的指挥中枢,是大脑。 他们无论从哪个方向走,最终都会像散开去又回来的曲线一样回归到一个点上。他们能够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所在位置以及目标的相对方位,误差不会超过三米,这个精度无论如何都不会出现部队散出去收不回来的问题。 除非设备出问题。 哪怕设备出问题,他们也具备使用原始办法精准定位的能力。 不迷路,是老侦察兵的基本素质之一。 没有在这样的地带里活动过的人是不知道搞清楚方向是有多么的困难。在复杂的地形地貌之中,再先进的仪器故障率也会上升。比如最普遍的做法,找个山洞一躲,除了人力侦察,现如今的任何侦察方式都没有办法奏效。 归根结底要考验的是战士们面临技术装备失去作用或者消耗殆尽后面对复杂敌情的能力。你不能说没有了技术装备你就打不了仗了就举手投降了,那和美军有什么区别? 当然,实事求是地说,我们要拥有至少不落后于美军的武器装备,但是不能学习他们的虚幻主义的战斗精神。我军的历史是光辉的,是灿烂的,纵观世界历史,能够称之为伟大的军队没有几支,而人民军队是其中一支。能够称之为伟大的政党同样屈指可数,而中国共产党是其中赫赫有名的一个! 一些人以为,学员和教官之间的差距是军事素质上面的差距,是指挥、教学方面的差距,这样的理解是稍显肤浅的。在现实社会里,一个人能够坚持做一件事情并且把它做出色了是相当难得的,说一句诛心之论,哪怕是把犯罪做到极致,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也是体现出了智慧。 学员和教官之间另一个大差距是战术层面的,作战思维有非常大的不同。 如果女学员班遭遇飞鹰小队类似的情况,她们会怎么怎么样,然后会怎么做?首先会慌乱,会手足无措,第一个念头就是部队要抱团要集中,几个小组之间都肯定做不到对其他小组的绝对信任。 尤其是临时拼凑起来的集训队,彼此之间的了解极少,肯定是做不到在原部队里那样对身边的战友无条件信任,心里总是会有些没底的。 如果自己这个小组到位了但是其他小组没有到位,结果是什么可想而知。几个战斗小组之间的协作出现的问题超出把握的话,那就是灾难。 但是,对于由老手组成的临时战斗集体来说,这些问题是微乎其微的,因为大家深刻的知道严格按照时间节点完成规定动作有多重要,更懂得在面对突发事件的时候应当如何来应对以确保整体的行动顺利——学员们显然还没有这个能力。 学员们的确还没有这个能力,飞鹰小队各个小组都按照了指挥员的指令准时准点的到达了指定位置进入了伏击状态,但是本该比他们更早到达预测位置的女学员班还没有抵达李帅认为应该抵达的位置。 此时此刻,女学员班在护林人小屋西南侧约四百米的位置停了下来。林夏认为应该休息一下,这也是整体队员情况所决定的。阳光已经全部铺满了大地,山林之中,阳光经过了树冠和树叶缝隙之后呈现出光彩陆离的画面,偶尔传来的鸟叫声提醒着大家这是一个天气很好的山中清晨。微微的露珠吊在树叶上,这些北方冬季根本看不见的场面尤其让张晓然深感深处人间仙境。 不止她,其他人也在极度的疲惫之后感到了舒心。 这个当口,陈笑的状态反而恢复了不少,然后就强烈地感觉到必须得上大号。这也是人之常情,人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下是感觉不到消化系统的变化的,骤然松弛下来之后会出现比如强烈便意的现象。 人们常说“被吓到尿流”指的是就是这种生理现象,不过陈笑不是被吓的。 而且她向林夏报告请示之后,也有好几位女学员提出要上小号之类的,林夏都一一批准了。人有三急嘛,更何况在高强度运动中人的排便排尿的频率都是会比平时低得多的,好不容易有这么个好环境短暂休息 林夏她们认为走对方向了,因此心情越来越放松。 殊不知是在走回头路。 第158章 抢救 此前陈笑已经从何碧婷手里拿回了自己的自动步枪。战士总会养成一种习惯的,如果配枪不在手里,心里面会感觉到特别的没底。毫无疑问,经过几个月的训练,陈笑已经形成这样的习惯。 于是即便膝盖处的伤再难受,陈笑也不愿自己的配枪继续不在手里。 她带着枪到数十米外找了一处背风且隐蔽的地方蹲下来上大号。当然,在此之前她用小锹挖掘了一个便坑,顺手清理出了周遭的一块地方,否则那些草会撩拨屁股处的皮肤让人感到难以忍受。 一阵畅快之后,陈笑忍不住轻轻的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蹲下来时膝盖处的剧痛也暂且舒缓了不少。几分钟后,她擦干净屁股提着裤子起身,仔细地系上了腰带整理好着装后,用小锹把排泄物掩埋好,恢复了“作案现场”的痕迹。 做完这一切后她把小锹挂好,脖子处挂着95式自动步枪,双手虚端着,保持着随时能够抬枪射击的姿势。无疑,李帅在训练中反复强调的战场意识已经在女新兵们的心里扎下了根。 忽然,她注意到两点钟方向的草丛动了一下,她第一时间抬起枪口指过去,同时大喝道:“谁!举起手来!” 草丛没有动静。 陈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心跳狂飙不已,肾上腺素瞬间飙到了一个足够心脏病爆发的程度,乃至于端着枪的手都在颤抖。也许只是一只动物,或者是当地的一位村民,抑或是谁家的捣蛋鬼跑到山里玩来了。 可是陈笑第一个感觉到的是危险,绝不是动物或者其他什么。女人的直觉相当的强烈,而女人通常会非常坚定的相信自己的直觉。 当然,紧张之余陈笑没有忘记把保险打开,拉枪机上膛,清脆的上膛声音给了她很多底气,哪怕弹匣里装的是空包弹。 至少她敢保证,不明人物是绝对不知道她枪里装的是空包弹。 “出来!否则我开枪了!”陈笑大着胆子大喊。 她知道,几十米外的战友们很快会听到声音赶过来支援,也就是说,她正面对的一个人或者几个人都跑不掉,因此她丝毫的不担心。 当然,不可否认的是,陈笑在这个极短的瞬间里感受到了这一辈子最强烈的恐惧,那些剧烈的恐惧继而迅速被勇气驱赶,因为她在极短的时间里意识到自己是战士。 也许是最后一句警告产生了威慑力,草丛晃动起来,慢慢的伸出一双手。陈笑的呼吸都要停止了,瞄准了那一双手,等待着头部冒出来。站起来一个人,是一名年轻男子。此时陈笑才有一些注意力分出来观察此人。 但见该男子浑身邋遢,上上下下都是泥巴的痕迹,脸上也有泥土的痕迹,头发有几根杂草,而他的神情是极度恐慌的。 “慢慢走出来,保持双手高举让我看到!”陈笑大声说道。 “别开枪,别开枪……” 男子更加紧张了,他似乎一直在紧张,而且是在松弛之后再度紧张起来的那种紧张。 走出来之后,其他人赶到了,十条枪对准了那名男子,此时,男子忽然之间像是彻底放弃了什么,一下子瘫痪了下去。 谁也没有应对过这样的场面,林夏亲自动手用捆绑俘虏的手法把那名男子控制起来。为什么要捆缚男子?因为大家清楚地看到男子身上有血迹!有大量的血迹!而且从他身上搜出了一把还残留着血迹的尖刀! 陈笑这个时候才后怕起来,当时距离仅有两三米,如果男子不管不顾地扑过来用手里的尖刀攻击她,她并没有把握能够制服对方,也许膝盖受伤的自己会受伤,可能也有机会用空包弹击伤男子,但总而言之都不会像现在这么容易。 当然,她没有想过一个大功劳就这么砸在了她的大屁股上。 “他的钱包。”前面一直有些失魂落魄的何碧婷此时比任何人都要冷静,把搜出来的钱包检查了一遍,找到身份证,仔细看了看,一起递给林夏,沉声说,“附近只有护林人小屋。” 她意思再明确不过了——这家伙身上的血迹很新鲜,那么遇害的只能是唯一有人存在的护林人小屋里的护林人了。 林夏没有丝毫的犹豫,马上使用无线电报告,并且立即带着嫌疑人向护林人小屋运动。毫无疑问眼前的事情超越了演练,谁也没有心思去管演练的事了。当然,碰上这样的事情也是会让疲惫中的人兴奋起来。 “刘易博,你不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吗?” 何碧婷和张晓然扶着浑身无力的陈笑跟在后面,张晓然突然说了一句。 “是感觉有些熟悉。”何碧婷其实一直在回忆,但是愣是想不起来了。 陈笑下意识地说,“撞了刘大爷的肇事者就叫刘易博啊,教官他们说这个事的时候我们都有听到。” 一语惊醒梦中人,都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满脸惊愕地对视。 “不是?” “有这么巧吗?” “总而言之他可能杀人了。” 张晓然忽然回过神来,拍了拍陈笑的凯夫拉头盔,道,“笑,没想到猪撞你身上了。你要知道,你逮住了杀人嫌犯。” “我都快吓死了,你忘了我们没有子弹。”陈笑重重的的呼吸着。 何碧婷说,“但是他不知道。” 陈笑忍不住笑出来,这才恢复了不少,马上就又有尿意了,连忙让何碧婷和张晓然停下,抓紧时间在边上解决,然后就彻底恢复过来了。 李帅接到林夏的报告后马上赶到护林人小屋。他没有冲动,而是让大家不要急于靠近,因为有可能会破坏案发现场的痕迹,而那些是警方非常需要的。观察了之后李帅才按照人员进入护林人小屋,出现了好消息和坏消息。 “班长,发现两名重伤员和一名死者!”刘小建报告。 李帅迅速赶到查看伤者的伤势。 “刀伤,急救包!”李帅当机立断进行急救。 刘小建对另一名伤者进行急救,他们对战场急救最在行,但是他们也极少遇到刀伤这种伤势。其中一名伤者稍年长,失血过多情况非常危险。李帅尽全力进行了施救,但是希望渺茫。 必须要想办法让伤者得到更加完善的急救,李帅略作考虑当机立断,“通知直升机过来,建立临时着陆场,得尽快把伤员送医院,他们撑不了多久。” “是!”刘小建等人马上行动起来。 李帅让所有人不要移动死者,只是把伤员抬了出去。关刀那边接到报告之后,一边迅速安排直升机出发一边通报地方公安机关。伤员被抬出来之后,女学员班恰好赶到,看到了惨不忍睹的现场。 李帅一边安排部队根据标准队形散开警戒,并且对周遭数百米的范围进行搜索,另一边让女学员班把嫌疑人押过来进行审讯。确定了嫌疑人的身份之后,李帅也很惊讶。蝉舟景区距离这里近百公里,没想到刘易博不但逃过了警方的通缉还跑到了深山里来。 他直截了当地问刘易博,“死亡一人重伤两人,是不是你干的?” 刘易博心如死灰了,如果面对的是警察,他也许还会生出一些抵抗来,但是现在面对的是货真价实的军人,荷枪实弹的军人,他们身上那种强烈的正义气场完全把他震慑到了,根本生不出丝毫反抗之心来。 从除夕夜晚撞了人逃逸到来到亲叔叔这里,刘易博的精神状态一直处于高度紧张之中。当他出现在亲叔叔面前的时候,周遭静谧的环境让他长时间的高度紧张慢慢松弛了下来,而这一切随着其中一位年轻护林人认出了他的样子后发生了改变。 那名年轻护林人从手机里刷到了警方的征集线索通报,于是矛盾爆发了。刘易博在争执过程中使用了刀具,他的亲叔叔阻挡,结果也被红了眼的刘易博刺成了重伤。一番打斗之后,三人倒在了血泊之中,刘易博下意识的向林子深处逃窜,结果听到了人的声音,吓得躲在了草丛里。等他看清楚了是一群当兵的时候,更加强烈的恐惧侵袭过来,一举突破了他的心里承受底线。 于是,在陈笑返回途中发现了他并且用枪指着他的时候,他选择了放弃抵抗。 就这样,偌大的功劳砸在了陈笑的大屁股上。 了解了整个事情经过之后,李帅唏嘘不已。 “正所谓苍天饶不过,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这小子是真该死。”王小青愤慨地说,“原本只是交通肇事,现在又多了凶杀案,害了无辜人也害了自己,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大家都是知道刘大爷被撞成重伤这事,当时都在进行救援。肇事者逃逸,这种行径让大家愤慨,而现在发生的事情则更加的突破了兵们的想象,愤慨变成了愤怒。林夏带着何碧婷和张晓然看守着刘易博,了解了全部情况之后,何碧婷忍不住一脚踢了过去,林夏连忙阻止。 李帅不管警方怎么审问,搞清楚了情况之后他就等着移交嫌疑人。 不多时,直升机到了,在官兵们紧急开辟出来的降落场着陆,官兵们连忙把两名重伤员送上去,随机过来的医疗组迅速在直升机上展开急救。 目送直升机离去,李帅只得无奈叹气——两名重伤员基本没希望了。 ps:后续内容在做重大调整,预计三月恢复正常更新。 第158章 抢救 此前陈笑已经从何碧婷手里拿回了自己的自动步枪。战士总会养成一种习惯的,如果配枪不在手里,心里面会感觉到特别的没底。毫无疑问,经过几个月的训练,陈笑已经形成这样的习惯。 于是即便膝盖处的伤再难受,陈笑也不愿自己的配枪继续不在手里。 她带着枪到数十米外找了一处背风且隐蔽的地方蹲下来上大号。当然,在此之前她用小锹挖掘了一个便坑,顺手清理出了周遭的一块地方,否则那些草会撩拨屁股处的皮肤让人感到难以忍受。 一阵畅快之后,陈笑忍不住轻轻的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蹲下来时膝盖处的剧痛也暂且舒缓了不少。几分钟后,她擦干净屁股提着裤子起身,仔细地系上了腰带整理好着装后,用小锹把排泄物掩埋好,恢复了“作案现场”的痕迹。 做完这一切后她把小锹挂好,脖子处挂着95式自动步枪,双手虚端着,保持着随时能够抬枪射击的姿势。无疑,李帅在训练中反复强调的战场意识已经在女新兵们的心里扎下了根。 忽然,她注意到两点钟方向的草丛动了一下,她第一时间抬起枪口指过去,同时大喝道:“谁!举起手来!” 草丛没有动静。 陈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心跳狂飙不已,肾上腺素瞬间飙到了一个足够心脏病爆发的程度,乃至于端着枪的手都在颤抖。也许只是一只动物,或者是当地的一位村民,抑或是谁家的捣蛋鬼跑到山里玩来了。 可是陈笑第一个感觉到的是危险,绝不是动物或者其他什么。女人的直觉相当的强烈,而女人通常会非常坚定的相信自己的直觉。 当然,紧张之余陈笑没有忘记把保险打开,拉枪机上膛,清脆的上膛声音给了她很多底气,哪怕弹匣里装的是空包弹。 至少她敢保证,不明人物是绝对不知道她枪里装的是空包弹。 “出来!否则我开枪了!”陈笑大着胆子大喊。 她知道,几十米外的战友们很快会听到声音赶过来支援,也就是说,她正面对的一个人或者几个人都跑不掉,因此她丝毫的不担心。 当然,不可否认的是,陈笑在这个极短的瞬间里感受到了这一辈子最强烈的恐惧,那些剧烈的恐惧继而迅速被勇气驱赶,因为她在极短的时间里意识到自己是战士。 也许是最后一句警告产生了威慑力,草丛晃动起来,慢慢的伸出一双手。陈笑的呼吸都要停止了,瞄准了那一双手,等待着头部冒出来。站起来一个人,是一名年轻男子。此时陈笑才有一些注意力分出来观察此人。 但见该男子浑身邋遢,上上下下都是泥巴的痕迹,脸上也有泥土的痕迹,头发有几根杂草,而他的神情是极度恐慌的。 “慢慢走出来,保持双手高举让我看到!”陈笑大声说道。 “别开枪,别开枪……” 男子更加紧张了,他似乎一直在紧张,而且是在松弛之后再度紧张起来的那种紧张。 走出来之后,其他人赶到了,十条枪对准了那名男子,此时,男子忽然之间像是彻底放弃了什么,一下子瘫痪了下去。 谁也没有应对过这样的场面,林夏亲自动手用捆绑俘虏的手法把那名男子控制起来。为什么要捆缚男子?因为大家清楚地看到男子身上有血迹!有大量的血迹!而且从他身上搜出了一把还残留着血迹的尖刀! 陈笑这个时候才后怕起来,当时距离仅有两三米,如果男子不管不顾地扑过来用手里的尖刀攻击她,她并没有把握能够制服对方,也许膝盖受伤的自己会受伤,可能也有机会用空包弹击伤男子,但总而言之都不会像现在这么容易。 当然,她没有想过一个大功劳就这么砸在了她的大屁股上。 “他的钱包。”前面一直有些失魂落魄的何碧婷此时比任何人都要冷静,把搜出来的钱包检查了一遍,找到身份证,仔细看了看,一起递给林夏,沉声说,“附近只有护林人小屋。” 她意思再明确不过了——这家伙身上的血迹很新鲜,那么遇害的只能是唯一有人存在的护林人小屋里的护林人了。 林夏没有丝毫的犹豫,马上使用无线电报告,并且立即带着嫌疑人向护林人小屋运动。毫无疑问眼前的事情超越了演练,谁也没有心思去管演练的事了。当然,碰上这样的事情也是会让疲惫中的人兴奋起来。 “刘易博,你不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吗?” 何碧婷和张晓然扶着浑身无力的陈笑跟在后面,张晓然突然说了一句。 “是感觉有些熟悉。”何碧婷其实一直在回忆,但是愣是想不起来了。 陈笑下意识地说,“撞了刘大爷的肇事者就叫刘易博啊,教官他们说这个事的时候我们都有听到。” 一语惊醒梦中人,都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满脸惊愕地对视。 “不是?” “有这么巧吗?” “总而言之他可能杀人了。” 张晓然忽然回过神来,拍了拍陈笑的凯夫拉头盔,道,“笑,没想到猪撞你身上了。你要知道,你逮住了杀人嫌犯。” “我都快吓死了,你忘了我们没有子弹。”陈笑重重的的呼吸着。 何碧婷说,“但是他不知道。” 陈笑忍不住笑出来,这才恢复了不少,马上就又有尿意了,连忙让何碧婷和张晓然停下,抓紧时间在边上解决,然后就彻底恢复过来了。 李帅接到林夏的报告后马上赶到护林人小屋。他没有冲动,而是让大家不要急于靠近,因为有可能会破坏案发现场的痕迹,而那些是警方非常需要的。观察了之后李帅才按照人员进入护林人小屋,出现了好消息和坏消息。 “班长,发现两名重伤员和一名死者!”刘小建报告。 李帅迅速赶到查看伤者的伤势。 “刀伤,急救包!”李帅当机立断进行急救。 刘小建对另一名伤者进行急救,他们对战场急救最在行,但是他们也极少遇到刀伤这种伤势。其中一名伤者稍年长,失血过多情况非常危险。李帅尽全力进行了施救,但是希望渺茫。 必须要想办法让伤者得到更加完善的急救,李帅略作考虑当机立断,“通知直升机过来,建立临时着陆场,得尽快把伤员送医院,他们撑不了多久。” “是!”刘小建等人马上行动起来。 李帅让所有人不要移动死者,只是把伤员抬了出去。关刀那边接到报告之后,一边迅速安排直升机出发一边通报地方公安机关。伤员被抬出来之后,女学员班恰好赶到,看到了惨不忍睹的现场。 李帅一边安排部队根据标准队形散开警戒,并且对周遭数百米的范围进行搜索,另一边让女学员班把嫌疑人押过来进行审讯。确定了嫌疑人的身份之后,李帅也很惊讶。蝉舟景区距离这里近百公里,没想到刘易博不但逃过了警方的通缉还跑到了深山里来。 他直截了当地问刘易博,“死亡一人重伤两人,是不是你干的?” 刘易博心如死灰了,如果面对的是警察,他也许还会生出一些抵抗来,但是现在面对的是货真价实的军人,荷枪实弹的军人,他们身上那种强烈的正义气场完全把他震慑到了,根本生不出丝毫反抗之心来。 从除夕夜晚撞了人逃逸到来到亲叔叔这里,刘易博的精神状态一直处于高度紧张之中。当他出现在亲叔叔面前的时候,周遭静谧的环境让他长时间的高度紧张慢慢松弛了下来,而这一切随着其中一位年轻护林人认出了他的样子后发生了改变。 那名年轻护林人从手机里刷到了警方的征集线索通报,于是矛盾爆发了。刘易博在争执过程中使用了刀具,他的亲叔叔阻挡,结果也被红了眼的刘易博刺成了重伤。一番打斗之后,三人倒在了血泊之中,刘易博下意识的向林子深处逃窜,结果听到了人的声音,吓得躲在了草丛里。等他看清楚了是一群当兵的时候,更加强烈的恐惧侵袭过来,一举突破了他的心里承受底线。 于是,在陈笑返回途中发现了他并且用枪指着他的时候,他选择了放弃抵抗。 就这样,偌大的功劳砸在了陈笑的大屁股上。 了解了整个事情经过之后,李帅唏嘘不已。 “正所谓苍天饶不过,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这小子是真该死。”王小青愤慨地说,“原本只是交通肇事,现在又多了凶杀案,害了无辜人也害了自己,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大家都是知道刘大爷被撞成重伤这事,当时都在进行救援。肇事者逃逸,这种行径让大家愤慨,而现在发生的事情则更加的突破了兵们的想象,愤慨变成了愤怒。林夏带着何碧婷和张晓然看守着刘易博,了解了全部情况之后,何碧婷忍不住一脚踢了过去,林夏连忙阻止。 李帅不管警方怎么审问,搞清楚了情况之后他就等着移交嫌疑人。 不多时,直升机到了,在官兵们紧急开辟出来的降落场着陆,官兵们连忙把两名重伤员送上去,随机过来的医疗组迅速在直升机上展开急救。 目送直升机离去,李帅只得无奈叹气——两名重伤员基本没希望了。 ps:后续内容在做重大调整,预计三月恢复正常更新。 第159章 你愿意去北库吗 突然发生的事情严重影响了此次演练的进度,李帅和关刀商量了之后迅速对演练计划进行了调整,对受到最大影响的女学员班的计划作出了相应的调整。 也就是,酌情降低对女学员班的要求标准,毕竟她们已经在突发的事件上消耗了很多的时间。实际上这就很难横向对比了,不过,对于女学员班的表现,李帅已经心里有数。 让李帅意外的是,女学员班重新出发之后,居然是第三位回到基地的。已经落后于其他学员班足足两个小时,李帅甚至做好了她们垫底的心理准备,结果却是让他十分的吃惊。 当然,李帅通过定位仪看到女学员班加速直直的往基地行进的时候,也是有一些猜测的,最大的可能就是女学员班成功解决了地图上的误差,并且在辨别方向上没有出现差错,因此后来居上追上了其他学员班,最终以第三名的成绩结束了此次演练。 这个成绩是让李帅非常非常欣慰的,毕竟他带的三名女兵也都在里面。难能可贵的是,在陈笑负伤之后,整个女学员班不离不弃,紧紧的团结在一起共度难关,并没有因为计算的是个人成绩而出现脱离集体行动的情况。这一点反而是李帅觉得最应该表扬的。 海军陆战队这边突然下了一道通知,对全军侦察教官集训队的后续训练安排进行了较大的调整,主要变化在于把原定于在五亚地区举行的单兵综合演练考核放在了关刀他们基地这边。后面的徒步行军也都取消了,恢复了常规的驻扎式集训。 李帅虽然心里有意见,但毕竟这是海军他们搞的集训,轮不到他发表意见。关刀被叫去开了一天的会,回来之后看见李帅闷闷不乐的样子,就把他叫到办公室里来,笑着说,“明天单兵综合演练考核结束,这次集训就算是结束了,上级领导的评价很高,这次集训搞出了新东西,这是你的功劳。” “这算什么功劳。”李帅哭笑着摇头。 关刀说,“你的思维得转变过来,要从高烈度超限战转到常规作战这方面来,否则你后面的路会很难走。不过,这是一个过程,我可以理解你现在的困惑。” “我会尽快调整过来的,不过从个人的内心想法出发,我还是适合带特种兵,毕竟在老单位学的一身本领不用太可惜了。”李帅说。 关刀突然问,“你对冷兵器作战应该有所研究?” 李帅下意识的回答,“是的,这是一个大的科目,我在老单位的时候牵头搞过冷兵器作战的战术战技研究。关老大,这是……” “你带的女兵再有一个多月也该下连了,有没有想过怎么样安排她们?”关刀问。 李帅又下意识地回答,“怎么样分配是上级领导机关的事情,我……” 他迷惑的双眼有些亮了,隐隐约约有些明白了。 笑了笑,关刀翻开文件看了眼,抬起头来,说,“有个事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关老大您说。” 关刀的神情慢慢严肃起来,“我刚刚接到命令,由我负责组建一个冷兵器作战研究课题组,我想邀请你加入。只要你答应,手续我来跑,我和你们的上级谈。必要的话我可以直接和南陆司令部首长通电话。” “冷兵器作战研究课题组?” 李帅的眉头皱成了川字,仔细的咀嚼着每一个字,然后再连起来加以观察关刀的表情进行领悟——他感觉到这个课题组并不是那么简单。 “别分析了,这是紧急命令,我们要在北库地区进行这个课题研究。”关头沉声说。 当“北库地区”这个地名出来之后,李帅瞬间明白了,再联想到最近的一些边防的相关情报,不难猜测出准确答案来。 但是,李帅依然有疑问。 李帅说,“关老大,你知道我情况,正是因为身体条件达不到要求了才从一线下来,从调离老单位。我当然是想去的,但是我担心上级不会批。” 第404特殊部队的主要活动区域就包括北库地区,李帅对那里相当熟悉。他担心的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还是先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关头说,“你的情况我都了解了,我们是去搞研究,训练部队,不需要你上一线。你的身体条件符合要求。” “那我没有任何问题,我愿意去。”李帅坐直了腰板,那股子战斗的激情找回来了,总是比在安逸的训练基地待着强的。 关刀说,“除此之外,还需要一批女兵过去,主要方向是战地卫勤方面。本来是要从其他训练基地选一批人的,正好,你手下就带了三十名女兵,你最了解情况,选出一个班来,十到十二人。” 李帅完全明白了,这不是单个军兵种之间的事情了,明显是战区这个范围内的事情,需要从各个单位抽调人员组成课题研究组,一个班的女兵肯定也是课题研究所需要的,离不开是探索女战斗员在边远边防、高原高寒地区的作战情况的研究。 “是!我有人选,本来是要组建女子侦察兵教导队的。”李帅说。 关刀微微点头,“我和你们袁政委沟通过,事情有轻重缓急,你们基地的女子侦察兵教导队先放一放。不过,课题研究结束之后,会选出几位优秀的苗子还给你们训练基地,到时候你们再搞女子侦察兵教导队,条件也就更成熟了。” “关老大,那我的编制……”李帅问了最关心的问题。 关刀说,“编制不变,这次任务结束后你还是回第301综合训练基地。” 李帅略有些失望,他是想一直留在北库的,在那边他感觉才能完全找到自我。不过毫无疑问,他这次只是抽调去执行任务,任务结束肯定要回原单位。 “明白。”李帅缓缓点头。 至少有机会和一线的兄弟们一起摸爬滚打一段时间,对他这么一位半残疾的人来说,已是很好。 “什么时候出发?”李帅问。 关刀说,“明天考核结束后你们马上返回训练基地,把人员组织好之后会有人带你到北库地区报到,我在北库等你。” “是!” 转载请注明出处: 第159章 你愿意去北库吗 突然发生的事情严重影响了此次演练的进度,李帅和关刀商量了之后迅速对演练计划进行了调整,对受到最大影响的女学员班的计划作出了相应的调整。 也就是,酌情降低对女学员班的要求标准,毕竟她们已经在突发的事件上消耗了很多的时间。实际上这就很难横向对比了,不过,对于女学员班的表现,李帅已经心里有数。 让李帅意外的是,女学员班重新出发之后,居然是第三位回到基地的。已经落后于其他学员班足足两个小时,李帅甚至做好了她们垫底的心理准备,结果却是让他十分的吃惊。 当然,李帅通过定位仪看到女学员班加速直直的往基地行进的时候,也是有一些猜测的,最大的可能就是女学员班成功解决了地图上的误差,并且在辨别方向上没有出现差错,因此后来居上追上了其他学员班,最终以第三名的成绩结束了此次演练。 这个成绩是让李帅非常非常欣慰的,毕竟他带的三名女兵也都在里面。难能可贵的是,在陈笑负伤之后,整个女学员班不离不弃,紧紧的团结在一起共度难关,并没有因为计算的是个人成绩而出现脱离集体行动的情况。这一点反而是李帅觉得最应该表扬的。 海军陆战队这边突然下了一道通知,对全军侦察教官集训队的后续训练安排进行了较大的调整,主要变化在于把原定于在五亚地区举行的单兵综合演练考核放在了关刀他们基地这边。后面的徒步行军也都取消了,恢复了常规的驻扎式集训。 李帅虽然心里有意见,但毕竟这是海军他们搞的集训,轮不到他发表意见。关刀被叫去开了一天的会,回来之后看见李帅闷闷不乐的样子,就把他叫到办公室里来,笑着说,“明天单兵综合演练考核结束,这次集训就算是结束了,上级领导的评价很高,这次集训搞出了新东西,这是你的功劳。” “这算什么功劳。”李帅哭笑着摇头。 关刀说,“你的思维得转变过来,要从高烈度超限战转到常规作战这方面来,否则你后面的路会很难走。不过,这是一个过程,我可以理解你现在的困惑。” “我会尽快调整过来的,不过从个人的内心想法出发,我还是适合带特种兵,毕竟在老单位学的一身本领不用太可惜了。”李帅说。 关刀突然问,“你对冷兵器作战应该有所研究?” 李帅下意识的回答,“是的,这是一个大的科目,我在老单位的时候牵头搞过冷兵器作战的战术战技研究。关老大,这是……” “你带的女兵再有一个多月也该下连了,有没有想过怎么样安排她们?”关刀问。 李帅又下意识地回答,“怎么样分配是上级领导机关的事情,我……” 他迷惑的双眼有些亮了,隐隐约约有些明白了。 笑了笑,关刀翻开文件看了眼,抬起头来,说,“有个事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关老大您说。” 关刀的神情慢慢严肃起来,“我刚刚接到命令,由我负责组建一个冷兵器作战研究课题组,我想邀请你加入。只要你答应,手续我来跑,我和你们的上级谈。必要的话我可以直接和南陆司令部首长通电话。” “冷兵器作战研究课题组?” 李帅的眉头皱成了川字,仔细的咀嚼着每一个字,然后再连起来加以观察关刀的表情进行领悟——他感觉到这个课题组并不是那么简单。 “别分析了,这是紧急命令,我们要在北库地区进行这个课题研究。”关头沉声说。 当“北库地区”这个地名出来之后,李帅瞬间明白了,再联想到最近的一些边防的相关情报,不难猜测出准确答案来。 但是,李帅依然有疑问。 李帅说,“关老大,你知道我情况,正是因为身体条件达不到要求了才从一线下来,从调离老单位。我当然是想去的,但是我担心上级不会批。” 第404特殊部队的主要活动区域就包括北库地区,李帅对那里相当熟悉。他担心的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还是先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关头说,“你的情况我都了解了,我们是去搞研究,训练部队,不需要你上一线。你的身体条件符合要求。” “那我没有任何问题,我愿意去。”李帅坐直了腰板,那股子战斗的激情找回来了,总是比在安逸的训练基地待着强的。 关刀说,“除此之外,还需要一批女兵过去,主要方向是战地卫勤方面。本来是要从其他训练基地选一批人的,正好,你手下就带了三十名女兵,你最了解情况,选出一个班来,十到十二人。” 李帅完全明白了,这不是单个军兵种之间的事情了,明显是战区这个范围内的事情,需要从各个单位抽调人员组成课题研究组,一个班的女兵肯定也是课题研究所需要的,离不开是探索女战斗员在边远边防、高原高寒地区的作战情况的研究。 “是!我有人选,本来是要组建女子侦察兵教导队的。”李帅说。 关刀微微点头,“我和你们袁政委沟通过,事情有轻重缓急,你们基地的女子侦察兵教导队先放一放。不过,课题研究结束之后,会选出几位优秀的苗子还给你们训练基地,到时候你们再搞女子侦察兵教导队,条件也就更成熟了。” “关老大,那我的编制……”李帅问了最关心的问题。 关刀说,“编制不变,这次任务结束后你还是回第301综合训练基地。” 李帅略有些失望,他是想一直留在北库的,在那边他感觉才能完全找到自我。不过毫无疑问,他这次只是抽调去执行任务,任务结束肯定要回原单位。 “明白。”李帅缓缓点头。 至少有机会和一线的兄弟们一起摸爬滚打一段时间,对他这么一位半残疾的人来说,已是很好。 “什么时候出发?”李帅问。 关刀说,“明天考核结束后你们马上返回训练基地,把人员组织好之后会有人带你到北库地区报到,我在北库等你。” “是!” 转载请注明出处: 第160章 重返阿外地区 遴选人员并没有花费李帅太大的精力,按照要求,等于是把原先打算用来组建女子侦察教导队的女兵带过去。 何碧婷、陈笑、张晓然、杭薇薇、李凤翔、柴小颖、方雅颂、格桑曲珍、林雪雁九名女兵就是李帅赴北库名单里的人员。 之所以少了一名是因为陈雪儿也在其列,根据南陆司令部的要求,需要一名女干部带队,李帅毕竟是男的,有诸多的不便。于是陈雪儿就成了其中一员。李帅当然怀疑过是陈雪儿找了人主动要求的,不过仔细想想觉得不可能。 此次赴北库的任务非同一般,不是找找人就能参加的,况且,这并不是什么好差事——北库地区的自然环境非常的恶劣。 临行前一晚,牛军找到李帅。 她等李帅整理好了行装之后说,“我恐怕短时间之内过不去,这边的采访任务还没有结束。老英雄的宣传刚刚启动,我得留去港城。” “好,这次过去估计不会待很长时间,短则三两个月,长则半年。”李帅说。 他是能感觉到的,虽然还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但彼此已经心相近。 “北库的情况很复杂,自然环境非常恶劣,你要小心。”牛军不无担忧地说。 李帅笑道,“我在北库待过很长一段时间,你不必担心。倒是你,东奔西跑的要注意安全。” “知道。”牛军的心里很甜了。 没有多说什么,都穿着军装,肩负不同使命,深知轻重缓急。尽管牛军有送未婚夫上沙场的情绪,但她没有表露出来。 次日,李帅一行人乘车来到云白机场登上了直飞北库的民航班机。鹏城尽管也是国际型大都市,但是保安机场并没有飞往北库的航班,而作为省会城市,云白机场的通航城市要多得多。 北库地区有十几个机场,一多半是军民两用,一小半是民用,如果加上空军场站,那么北库地区会是全国机场最多的地级行政区。整个新省未来要建成十几个专用民航机场,其中半数在建…… 新省太大了——从北库的最北端到南疆最南端,直线距离足足1800公里。 这样一个陆地面积,加上复杂的高原山地、沙漠戈壁地形地貌,在无法像沿海地区那样大量建设高铁的情况下,最快的交通方式是航空。未来新省人民的主要交通工具必定是飞机,大量的支线飞机在十几个机场之间往返,构成航空交通网络。 北库地区的面积占新省的五分之一,非常非常的大,而且又是水资源相对丰富的地带,经济情况较好,发展也较快。又因为军事地理位置非常重要,北库空防基地三分之二的兵力驻扎在这里,陆军也有不少部队驻扎在那里,是军事重镇。 航班在北库民航机场降落后,李帅等人马上被拉到了北库场站,也就是北库空防基地司令部的所在,是该基地最大的一个机场,也是空军所属机场里面积最大的。甚至比许多一线城市的国际机场都要大。 该基地在北库有三个场站,也就是机场,分别为北库、南库、东库,北库机场最大,是正师级编制,改建后的南库机场和东库机场一样,都是正团级。李帅在老单位工作的时候,去得最多的时候是南库机场,当时那里还小得很,常年只有几架战机驻扎,甚至在一段很长的时间里是作为备降场站来使用的,营级编制而已。所以陆军就经常借用南库机场作为陆航部队以及特殊部队的驻训地。当时李帅他们就是以老虎分队的身份进入进行驻训的。 后来原空73师改编为北库空防基地之后,所属三个飞行团全部升格为旅,其中一个旅调防到了北库,机场就明显不够用了。除了北库机场进行扩建外,南库机场也被启用升格为正团级常备机场。 从那以后,李帅他们到北库驻训的话,都驻扎在北库机场了。 上一次到北库机场来也只是两年前的事情,这边的变化不大,只是更有战场的味道了。经过外场的时候,李帅粗略观察了一下,战机多了很多,机型也很繁杂,看样子是有多支部队在此驻训。 这个机场能够保障上百架战机的作战,可想而知规模有多大。光是拱卫这个机场的红旗远程防空部队就有数支之多。 穿过外场来到机场的西边,这里新建了一块营区用于驻训部队的驻扎,意味着这个机场正在向综合性基地发展,不仅仅驻扎空军航空兵部队。 关刀已经在此等候许久,他只带了两名参谋,实际上做具体工作的就他和李帅二人,冷兵器作战课题研究,听着高大上,实际上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规格是不低的——这可是战区之间协调之后拿出来的课题。 正好是午饭时间,吃过午饭,关刀就把李帅叫到一边说,“准备一下,空军的飞机马上把我们送过去。” “这么急?”李帅皱眉,不由的回头看了看正在大快朵颐西部美食的女兵们。 “那边催得紧,我们能快点就快点。”关刀沉声说。 “什么地方?”李帅问。 关刀说,“你很熟悉的阿外地区。” “明白。”李帅明白了,他也听到了一些有关那边的消息。 关刀说,“你的兵你就不要管了,会有人安排她们在这里进行为期一个月的适应性训练,然后再拉到阿外地区去。” “明白。”李帅点头。 果然,吃了午饭之后,李帅行装都不用整理,直接提起和关刀以及另外两位参谋登上了一架往阿外地区运送给养的运-9战术运输机。从北库机场那三千多米长的跑道起飞后迅速向左转向到210方向,飞行了两个小时之后,在阿外地区某机场降落。一架似乎等候已久的直-20通用运输机把他们接上,随即立即起飞前往最终的目的地。 到达目的地之后全程也不过三个多小时,这便是现代化条件下的兵力机动速度,两三个小时就能把部队投送到千里之外,而且是武装到牙齿投入即能战斗的部队。 李帅看着这个在海拔四千多米的兵营,远处都是大片白雪皑皑的雪山,往来的官兵佩戴的臂章是那么的熟悉。 他在心里暗暗到,阿外地区,老子又回来了! 第160章 重返阿外地区 遴选人员并没有花费李帅太大的精力,按照要求,等于是把原先打算用来组建女子侦察教导队的女兵带过去。 何碧婷、陈笑、张晓然、杭薇薇、李凤翔、柴小颖、方雅颂、格桑曲珍、林雪雁九名女兵就是李帅赴北库名单里的人员。 之所以少了一名是因为陈雪儿也在其列,根据南陆司令部的要求,需要一名女干部带队,李帅毕竟是男的,有诸多的不便。于是陈雪儿就成了其中一员。李帅当然怀疑过是陈雪儿找了人主动要求的,不过仔细想想觉得不可能。 此次赴北库的任务非同一般,不是找找人就能参加的,况且,这并不是什么好差事——北库地区的自然环境非常的恶劣。 临行前一晚,牛军找到李帅。 她等李帅整理好了行装之后说,“我恐怕短时间之内过不去,这边的采访任务还没有结束。老英雄的宣传刚刚启动,我得留去港城。” “好,这次过去估计不会待很长时间,短则三两个月,长则半年。”李帅说。 他是能感觉到的,虽然还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但彼此已经心相近。 “北库的情况很复杂,自然环境非常恶劣,你要小心。”牛军不无担忧地说。 李帅笑道,“我在北库待过很长一段时间,你不必担心。倒是你,东奔西跑的要注意安全。” “知道。”牛军的心里很甜了。 没有多说什么,都穿着军装,肩负不同使命,深知轻重缓急。尽管牛军有送未婚夫上沙场的情绪,但她没有表露出来。 次日,李帅一行人乘车来到云白机场登上了直飞北库的民航班机。鹏城尽管也是国际型大都市,但是保安机场并没有飞往北库的航班,而作为省会城市,云白机场的通航城市要多得多。 北库地区有十几个机场,一多半是军民两用,一小半是民用,如果加上空军场站,那么北库地区会是全国机场最多的地级行政区。整个新省未来要建成十几个专用民航机场,其中半数在建…… 新省太大了——从北库的最北端到南疆最南端,直线距离足足1800公里。 这样一个陆地面积,加上复杂的高原山地、沙漠戈壁地形地貌,在无法像沿海地区那样大量建设高铁的情况下,最快的交通方式是航空。未来新省人民的主要交通工具必定是飞机,大量的支线飞机在十几个机场之间往返,构成航空交通网络。 北库地区的面积占新省的五分之一,非常非常的大,而且又是水资源相对丰富的地带,经济情况较好,发展也较快。又因为军事地理位置非常重要,北库空防基地三分之二的兵力驻扎在这里,陆军也有不少部队驻扎在那里,是军事重镇。 航班在北库民航机场降落后,李帅等人马上被拉到了北库场站,也就是北库空防基地司令部的所在,是该基地最大的一个机场,也是空军所属机场里面积最大的。甚至比许多一线城市的国际机场都要大。 该基地在北库有三个场站,也就是机场,分别为北库、南库、东库,北库机场最大,是正师级编制,改建后的南库机场和东库机场一样,都是正团级。李帅在老单位工作的时候,去得最多的时候是南库机场,当时那里还小得很,常年只有几架战机驻扎,甚至在一段很长的时间里是作为备降场站来使用的,营级编制而已。所以陆军就经常借用南库机场作为陆航部队以及特殊部队的驻训地。当时李帅他们就是以老虎分队的身份进入进行驻训的。 后来原空73师改编为北库空防基地之后,所属三个飞行团全部升格为旅,其中一个旅调防到了北库,机场就明显不够用了。除了北库机场进行扩建外,南库机场也被启用升格为正团级常备机场。 从那以后,李帅他们到北库驻训的话,都驻扎在北库机场了。 上一次到北库机场来也只是两年前的事情,这边的变化不大,只是更有战场的味道了。经过外场的时候,李帅粗略观察了一下,战机多了很多,机型也很繁杂,看样子是有多支部队在此驻训。 这个机场能够保障上百架战机的作战,可想而知规模有多大。光是拱卫这个机场的红旗远程防空部队就有数支之多。 穿过外场来到机场的西边,这里新建了一块营区用于驻训部队的驻扎,意味着这个机场正在向综合性基地发展,不仅仅驻扎空军航空兵部队。 关刀已经在此等候许久,他只带了两名参谋,实际上做具体工作的就他和李帅二人,冷兵器作战课题研究,听着高大上,实际上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规格是不低的——这可是战区之间协调之后拿出来的课题。 正好是午饭时间,吃过午饭,关刀就把李帅叫到一边说,“准备一下,空军的飞机马上把我们送过去。” “这么急?”李帅皱眉,不由的回头看了看正在大快朵颐西部美食的女兵们。 “那边催得紧,我们能快点就快点。”关刀沉声说。 “什么地方?”李帅问。 关刀说,“你很熟悉的阿外地区。” “明白。”李帅明白了,他也听到了一些有关那边的消息。 关刀说,“你的兵你就不要管了,会有人安排她们在这里进行为期一个月的适应性训练,然后再拉到阿外地区去。” “明白。”李帅点头。 果然,吃了午饭之后,李帅行装都不用整理,直接提起和关刀以及另外两位参谋登上了一架往阿外地区运送给养的运-9战术运输机。从北库机场那三千多米长的跑道起飞后迅速向左转向到210方向,飞行了两个小时之后,在阿外地区某机场降落。一架似乎等候已久的直-20通用运输机把他们接上,随即立即起飞前往最终的目的地。 到达目的地之后全程也不过三个多小时,这便是现代化条件下的兵力机动速度,两三个小时就能把部队投送到千里之外,而且是武装到牙齿投入即能战斗的部队。 李帅看着这个在海拔四千多米的兵营,远处都是大片白雪皑皑的雪山,往来的官兵佩戴的臂章是那么的熟悉。 他在心里暗暗到,阿外地区,老子又回来了! 第161章 高原山地实兵对抗演习 黄明宝和陈伟在兵营门口等着,还带了两个兵。一看到关刀和李帅,立马快步迎上去接过行李,关刀和李帅却同时摆了摆手。都是沙场上征战多年的老兵了,并不多客套,一道快步往营地里走。 直升机是在兵营门口外不远处的野战起降场降落的,因此距离非常的近。 “老关,可算把你盼来了,小李,又见面了。”黄明宝爽朗地笑着说。 无疑,都是老熟人了。 关刀只是笑了笑。 李帅说道,“黄营长,来之前并不知道受训的是你们单位。” “本来不是我们第一位的,但是我着急啊,哈哈哈。”黄明宝这位陕北汉子不过三十多岁,却有着四十多岁的容貌,这是典型的在高原待久了的相貌表现。 “哦,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侦察连的连长陈伟。”黄明宝指了指陈伟上尉说,“别看这小子文质彬彬的戴个眼镜,打起架来是个狠角色。” 一句话就让关刀和李帅有了好感。 边防部队就是要敢打敢杀的干部,干部带头冲,战士跟着冲。 这位黄明宝营长不简单,新兵下部队就在这高原边防服役,提干后进入军校学习,毕业后回到原单位,一干就是十来年,从来没有离开过边防前线。你看他穿着个大衣纽扣不系背着双手戴这个迷彩小帽大步走的样子,活脱脱的工地保安大叔,谁料到这是一位一言不合就拉开架势要打人的狠角色。 当年李帅他们部队到这边执行任务借住边防营的营地,双方因为些意气起了一些小小的冲突。这种事情很正常,结果这黄明宝营长上来就是“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的架势,把常年在刀口舔血的第404特殊部队的战士们都震住了。 可见脾气有多火爆,可见有多护犊子——李帅直到今天都清清楚楚的记得黄明宝营长当时的模样,他相信,只要己方这边再动手,黄明宝营长一定会转身去拿九五式出来把他们全给突突了。 以至于有人说,脾气不火爆的守不住边防线,不护犊子的主官没办法把战士们凝结成钢铁集体。 后来不打不相识,两个单位的关系越处越好,李帅他们也不吝赐教利用空闲时间帮着训练边防营的战士们,边防营的战斗力是日益见长的。这会儿老朋友见面自然是非常高兴了。 “先吃饭,炊事班熬了羊肉汤,大补!”黄明宝带着二人安顿好了之后,马上拽着二人就到饭堂去。 这个兵营是非常典型的高原兵营。 众所周知,我军绝大部分部队营区的设置都是有统一规范的,进入营区看到的基本上都是一个样式的建筑物,尤其是陆军。高原上则不然,除了居中位置是一座二层楼房,其余的全都是平顶的混凝土钢筋结构的平房,非常规整的排列着,从成色上看得出竣工没几年。 所有的建筑物都披了土黄色的迷彩网,到了冬天,迷彩网就会被取下,然后房顶被大雪覆盖。在这里看到的任何一名穿军装的,身上都带着枪,而且这里没有文职人员。 李帅知道,如果他取出哨子吹个紧急集合哨音,一分钟之内他手底下就会有一支多达一百多人的全副武装的虎狼之师——一百多人是驻扎在这个兵营里的兵员,是机动分队,其余大部分分散在各个驻点。 去往饭堂的路上,仿佛心有灵犀一样,正好陈伟组织部队搞紧急拉动。 一连串紧急集合哨音响起。 战士们高原雪豹一样从各处奔出来,已然是全副武装姿态。十几辆“山猫”全地形运兵车和好几辆“猛士”高机动武装越野车从各自的待命点轰鸣而出准确地停在了指定位置。 一百多号人完成登车开出营区。 李帅看了看手表,“一分二十一秒。” 他忍不住竖起大拇指,道,“黄营长,你的部队是神兵天降!” “还行。”说是这么说,但黄明宝的自豪之情是丝毫不掩饰的,他领着二人进入饭堂,因为地理位置的关系,此时还没到晚饭时间,但是黄明宝知道关刀和李帅是从南方沿海地区过来的,有几个小时的时差,所以让炊事班提前准备一些吃的等二位贵客。 落座之后,黄明宝说,“今晚有大雪,我怕前面出问题,提前拉动一下部队,紧一紧战士们脑子里那根弦。” 阿外地区的雪通常要下到五六月份才会进入一年之中难得的道路畅通的季节,春节后的这段时间隔三差五来场大雪,李帅和关刀都是熟客,早已经习惯了。对他们这些已经习惯了高原恶劣气候的人来说,南方的安逸环境反而是让人感觉不舒服的。 李帅离开老单位到了鸟语花香经济发达的鹏城,他要克服的不仅仅是心理上的落差,还要适应巨大变化的环境。 等李帅和关刀吃了个半饱,黄明宝说,“为什么这么着急呢,主要是因为导演部改变了演习规则,增添了大量的冷兵器对抗内容。模拟蓝军那群狗日的不讲武德趁机发难,前面有些顶不住了。” “什么演习?”李帅问。 关刀说,“一年一度的高原山地实兵对抗演习。” “难怪北库的空军部队也是如临大敌的样子。”李帅恍然大悟。 陆军的大规模演习他们很少参与,知道的也就知名度比较高的那几个。高原山地实兵对抗演习没有代号,基本上维持着一年举行一次的频率,参加的部队规模变化也很大。北库的空军部队都在准备,说明今年的高原山地实兵对抗演习规模小不了。 李帅知道,高原山地实兵对抗演习虽然没有什么知名度,但是含金量非常高。不过因为地域的关系,很多野战机动部队捞不上,大多数时候是以边防部队为主的。 黄明宝说,“我这一百多号兵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抓紧时间学了冷兵器作战,包括连排战术等。看准机会我就投入进去,一举把他娘的模拟蓝军给打回他们的防线后面!” 都爆粗口了,李帅估计边防营前面应该吃了一些亏。 第161章 高原山地实兵对抗演习 黄明宝和陈伟在兵营门口等着,还带了两个兵。一看到关刀和李帅,立马快步迎上去接过行李,关刀和李帅却同时摆了摆手。都是沙场上征战多年的老兵了,并不多客套,一道快步往营地里走。 直升机是在兵营门口外不远处的野战起降场降落的,因此距离非常的近。 “老关,可算把你盼来了,小李,又见面了。”黄明宝爽朗地笑着说。 无疑,都是老熟人了。 关刀只是笑了笑。 李帅说道,“黄营长,来之前并不知道受训的是你们单位。” “本来不是我们第一位的,但是我着急啊,哈哈哈。”黄明宝这位陕北汉子不过三十多岁,却有着四十多岁的容貌,这是典型的在高原待久了的相貌表现。 “哦,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侦察连的连长陈伟。”黄明宝指了指陈伟上尉说,“别看这小子文质彬彬的戴个眼镜,打起架来是个狠角色。” 一句话就让关刀和李帅有了好感。 边防部队就是要敢打敢杀的干部,干部带头冲,战士跟着冲。 这位黄明宝营长不简单,新兵下部队就在这高原边防服役,提干后进入军校学习,毕业后回到原单位,一干就是十来年,从来没有离开过边防前线。你看他穿着个大衣纽扣不系背着双手戴这个迷彩小帽大步走的样子,活脱脱的工地保安大叔,谁料到这是一位一言不合就拉开架势要打人的狠角色。 当年李帅他们部队到这边执行任务借住边防营的营地,双方因为些意气起了一些小小的冲突。这种事情很正常,结果这黄明宝营长上来就是“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的架势,把常年在刀口舔血的第404特殊部队的战士们都震住了。 可见脾气有多火爆,可见有多护犊子——李帅直到今天都清清楚楚的记得黄明宝营长当时的模样,他相信,只要己方这边再动手,黄明宝营长一定会转身去拿九五式出来把他们全给突突了。 以至于有人说,脾气不火爆的守不住边防线,不护犊子的主官没办法把战士们凝结成钢铁集体。 后来不打不相识,两个单位的关系越处越好,李帅他们也不吝赐教利用空闲时间帮着训练边防营的战士们,边防营的战斗力是日益见长的。这会儿老朋友见面自然是非常高兴了。 “先吃饭,炊事班熬了羊肉汤,大补!”黄明宝带着二人安顿好了之后,马上拽着二人就到饭堂去。 这个兵营是非常典型的高原兵营。 众所周知,我军绝大部分部队营区的设置都是有统一规范的,进入营区看到的基本上都是一个样式的建筑物,尤其是陆军。高原上则不然,除了居中位置是一座二层楼房,其余的全都是平顶的混凝土钢筋结构的平房,非常规整的排列着,从成色上看得出竣工没几年。 所有的建筑物都披了土黄色的迷彩网,到了冬天,迷彩网就会被取下,然后房顶被大雪覆盖。在这里看到的任何一名穿军装的,身上都带着枪,而且这里没有文职人员。 李帅知道,如果他取出哨子吹个紧急集合哨音,一分钟之内他手底下就会有一支多达一百多人的全副武装的虎狼之师——一百多人是驻扎在这个兵营里的兵员,是机动分队,其余大部分分散在各个驻点。 去往饭堂的路上,仿佛心有灵犀一样,正好陈伟组织部队搞紧急拉动。 一连串紧急集合哨音响起。 战士们高原雪豹一样从各处奔出来,已然是全副武装姿态。十几辆“山猫”全地形运兵车和好几辆“猛士”高机动武装越野车从各自的待命点轰鸣而出准确地停在了指定位置。 一百多号人完成登车开出营区。 李帅看了看手表,“一分二十一秒。” 他忍不住竖起大拇指,道,“黄营长,你的部队是神兵天降!” “还行。”说是这么说,但黄明宝的自豪之情是丝毫不掩饰的,他领着二人进入饭堂,因为地理位置的关系,此时还没到晚饭时间,但是黄明宝知道关刀和李帅是从南方沿海地区过来的,有几个小时的时差,所以让炊事班提前准备一些吃的等二位贵客。 落座之后,黄明宝说,“今晚有大雪,我怕前面出问题,提前拉动一下部队,紧一紧战士们脑子里那根弦。” 阿外地区的雪通常要下到五六月份才会进入一年之中难得的道路畅通的季节,春节后的这段时间隔三差五来场大雪,李帅和关刀都是熟客,早已经习惯了。对他们这些已经习惯了高原恶劣气候的人来说,南方的安逸环境反而是让人感觉不舒服的。 李帅离开老单位到了鸟语花香经济发达的鹏城,他要克服的不仅仅是心理上的落差,还要适应巨大变化的环境。 等李帅和关刀吃了个半饱,黄明宝说,“为什么这么着急呢,主要是因为导演部改变了演习规则,增添了大量的冷兵器对抗内容。模拟蓝军那群狗日的不讲武德趁机发难,前面有些顶不住了。” “什么演习?”李帅问。 关刀说,“一年一度的高原山地实兵对抗演习。” “难怪北库的空军部队也是如临大敌的样子。”李帅恍然大悟。 陆军的大规模演习他们很少参与,知道的也就知名度比较高的那几个。高原山地实兵对抗演习没有代号,基本上维持着一年举行一次的频率,参加的部队规模变化也很大。北库的空军部队都在准备,说明今年的高原山地实兵对抗演习规模小不了。 李帅知道,高原山地实兵对抗演习虽然没有什么知名度,但是含金量非常高。不过因为地域的关系,很多野战机动部队捞不上,大多数时候是以边防部队为主的。 黄明宝说,“我这一百多号兵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抓紧时间学了冷兵器作战,包括连排战术等。看准机会我就投入进去,一举把他娘的模拟蓝军给打回他们的防线后面!” 都爆粗口了,李帅估计边防营前面应该吃了一些亏。 第162章 不对称对抗 “闲话少叙,老黄,你具体说说情况,今晚就琢磨好,争取明天开始训练。”关刀是个雷厉风行的性格,三言两语就把事情给定了下来。 “好。” 黄明宝自然是求之不得,马上说道,“你们都知道,我们人少,满打满算一个整编步兵营,模拟蓝军的地面部队数千之众,是我们的十倍以上。在这种情况之下,战术的运用显得尤其重要……” 他详详细细的说了十多分钟,把“敌我”态势介绍了个清清楚楚,然后把战场态势图铺开,又拿出平板电脑,一人给了一个,说,“上面的卫星地图也做了标识,实时更新,技术部门说延迟不会超过一分钟。” 这就是技术带来的革新。 李帅先是浏览了一遍白天的卫星地图,然后浏览了一遍纸质战场态势图,随即将两者进行对比,再结合双方的兵力部署等进行分析,慢慢的心里面有了一些草稿,怎么来应对气势汹汹的模拟蓝军,心里也就有底了。 关刀问,“小李,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李帅说道,“我先说,关老大你补充。” 等关刀点头之后,他稳稳道来,“我方的兵力部署变化不大,但是技术上的进步是巨大的。我最近一次到这里是十五个月前,技术上的进步很让人吃惊。我有两点看法,谈完看法之后再谈冷兵器战术战斗运用。” 他接过关刀递过来的烟点上抽了一口,高海拔地区抽烟是相当难受的,好在都是曾长期在此工作生活过的,慢慢就适应了。 李帅说,“我军对模拟蓝军最大的优势是后勤保障。在只能使用冷兵器的情况下,所有的攻击性技术装备都无法发挥作用,技术支持以及后勤保障就显得尤为重要。我和关老大从北库过来仅仅用了一个半小时,加上前后准备时间也没有超过两个小时,但是却机动了一千多公里的距离。这个运输能力是非常重要的。假若我们的战士受伤了,使用医疗机将重伤员转运到后方医院基本上能够在一个半小时之内完成。我刚才分析了一下,把轻伤员从火线上撤下来救治,基本上能够在三十分钟之内完成,甚至更短时间。再看模拟蓝军的,他们的后勤保障能力很糟糕,出现重伤员的情况下,理论上的存活率只有百分之十。” 顿了顿,他说,“机动能力方面我军也甩模拟蓝军好几条街。就拿5543号高地为例,在各自营地向那里增援的情况下,我们只需要二十分钟,模拟蓝军则需要至少两个小时。最直观的差异是,我们有能够在五千米以上海拔正常使用的高机动车辆,模拟敌军没有,他们只能使用普通军卡向高地运兵。那些普通军卡的高原性能非常差,半载的情况下最高只有每小时三十公里的速度,而且很多地方是无法通行的。” “单单是这两点优势,哪怕我们的兵力比模拟蓝军要少得多,依然能够做到以少胜多,在局部战场上,在一定时间单位里形成优势兵力。再辅以得当的战术战法,加上我们的战士单兵作战能力远胜于模拟蓝军。我个人敢断言,模拟蓝军绝对会是失败的一方,而且敌我战损比可能会是一个让我们都大跌眼镜的比例。” 黄明宝听了之后频频点头,不管怎么说,李帅对他的步兵营是非常的看好的,他自然是非常的高兴。 “战略上藐视对手,战术上重视对手。”关刀发言,他说道,“咱们不必把模拟蓝军想得很可怕,也不能轻视他们。” 黄明宝深以为然,道,“是的。” 李帅忽然说,“北库的空军部队应该是有许多空中侦察情报的,能协调过来吗?知己知彼打起来才能做到心里有数。” “有!每天都有侦察情报过来!”黄明宝说,“别看我只是一个步兵营,提供情报支撑和后勤保障的人员好几百人呢,和战斗员是一比一的,甚至有时候会高一些。” 关刀笑道,“这就是现代化作战的模式。” 黄明宝起身说,“请两位移步战情室。” 他们转移到战术情报室,那里同时也是作战指挥室。黄明宝率领的这个边防步兵营满打满算几百号人,在不了解情况的前提下,许多人是不会对这样一支部队过于关注的。 边防部队嘛,当然是比不上野战部队。 实际上这是一个不正确的看法。很有一部分边防部队无论是兵员训练还是武器装备,是走在野战部队前头的。就拿黄明宝边防营来说,战斗人员和后勤人员(包括各种技术保障人员)的比例达到了一比一,随时有至少两架运输直升机和两架武装直升机提供支援,有一个编制数十人的情报分队(包括技术和武装),有一支上百人的后勤保障分队为他们提供综合保障,包括战地卫勤等。 其他的不说,光是那支编制数十人的情报分队就让许多野战步兵旅羡慕不已。建地下的战情室里常备值班的技术情报人员居然有多大七人,让关刀都羡慕不已,不由的赞道,“老黄,你一个小小的步兵营都敢弄一个班的技术情报人员值班了,我一个旅岂不是要弄一个连?这架势够威风的。” 黄明宝无奈地说,“这不是地域特殊么,又遇上实兵对抗演习,没办法。不过我们的编制是常备的,但是大部分技术人员是加强过来的。这几位就是从上级单位加强过来的。” “还有一家企业排了一个无人机测试小组支持我们的工作。他们的无人机技术搞得很不错。”有个少校参谋就笑了笑,推了推眼镜说。 李帅对此并不觉得陌生。地方的有些技术是走在了前列,而且足够便宜,服务又好,一些经过了筛选中标了的企业是能够参加国防建设的——部队建设也属于国防建设。 “这是过去七天的空中侦察情报,是北库幺零幺航空兵旅提供的,这一部分是某部老虎分队提供的地面侦察情报,还有这一部分是卫星侦察情报。”少校参谋一连拿过来三摞资料,然后操作电脑调出相关画面,投影到了墙壁上的大幕布上,“电子版资料更直观一些,都是一样的。” 非常扎实的战术情报,彰显了这个团队的能力。 关刀和李帅一个样,埋头翻纸质资料,一看就是半个多小时。随即,李帅自己操作电脑和关刀一起看电子版资料,一边看一边低声讨论着。 “这个位置,标记01-32-47的模拟蓝军炮兵阵地,根据过去七天该阵地的迹象分析,正是大雪封山的时候,他们的补给全靠空中运输,不过模拟蓝军的高原空运能力很有限,一次运输只能维持该阵地一周的消耗,所以不具备屯兵能力。”李帅指着其中一个较大的蓝点说。 关刀微微点头,“同意,01-32-47阵地可以忽略不计,但要密切关注。” 李帅转到下一个点,忽然笑道,“幺零幺航空兵旅都把侦察搞到模拟蓝军纵深一百公里去了,这仗怎么打?” “所以导演不就改成了冷兵器对抗了嘛,一下子把我放的优势全给砍了。”黄明宝无奈地说。 李帅微微摇头,继续说道,“04-57-01阵地应该是模拟蓝军的前进基地了,他们在这里构筑了大量的屯兵工事,还有帐篷,你们看,这些都是帐篷,整个反鞋面都是。从情报来看,应该是一个能够容纳上千人。” “老黄。”关刀指着清晰得很的照片说道,“再清楚不过了,这里就是模拟蓝军的主要前进阵地,把这一头干掉,其他的不足为虑。” 黄明宝说,“是,我们营党委也是这个决定。问题是这里的地形对我们是不利的。你们看,这条河谷在敌我之间,我方这边是峭壁,山坡非常陡,模拟蓝军那边较为缓和,而且这个拐弯恰好在他们的控制之中。换言之,我的人一上去就会被发现,因为没有制高点。” 他的目光忽然变得凌厉起来,手指摁在地图上的5579号高地上,斩钉截铁地说,“我要打就先打掉他的制高点,戳瞎他的眼睛!” 关刀笑着点头,竖起大拇指。 在这恶劣环境打滚了这么多年的一线指挥员能没点本事嘛,本事大着呢。 李帅笑道,“黄营长,其实大可不必。要是我来打,我就留着5579号高地上的制高点。我会用无人机对模拟蓝军进行实时的监控,部队绕过5579高地后隐蔽进入河谷拐弯角一侧埋伏。一开打,我的预备队十分钟就可以投入战场,模拟蓝军要增援至少要半个小时!” 盯着地图看了好一阵子之后,黄明宝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轻轻拍着脑袋说:“是,可以用无人机。现在的新装备层出不穷,我这思维是有些赶不上趟咯!” “谁还没有个适应的过程。”关刀笑着说,“大体上的战术部署应该不存在是什么问题了。那么接下来就是具体的小组战术了。我和小李商量了一下,认为使用三人战斗小组较为合适。至于兵器的运用,这方面小李是专家。” 李帅微微点头,“我已经有理想的武器选项了。” 第162章 不对称对抗 “闲话少叙,老黄,你具体说说情况,今晚就琢磨好,争取明天开始训练。”关刀是个雷厉风行的性格,三言两语就把事情给定了下来。 “好。” 黄明宝自然是求之不得,马上说道,“你们都知道,我们人少,满打满算一个整编步兵营,模拟蓝军的地面部队数千之众,是我们的十倍以上。在这种情况之下,战术的运用显得尤其重要……” 他详详细细的说了十多分钟,把“敌我”态势介绍了个清清楚楚,然后把战场态势图铺开,又拿出平板电脑,一人给了一个,说,“上面的卫星地图也做了标识,实时更新,技术部门说延迟不会超过一分钟。” 这就是技术带来的革新。 李帅先是浏览了一遍白天的卫星地图,然后浏览了一遍纸质战场态势图,随即将两者进行对比,再结合双方的兵力部署等进行分析,慢慢的心里面有了一些草稿,怎么来应对气势汹汹的模拟蓝军,心里也就有底了。 关刀问,“小李,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李帅说道,“我先说,关老大你补充。” 等关刀点头之后,他稳稳道来,“我方的兵力部署变化不大,但是技术上的进步是巨大的。我最近一次到这里是十五个月前,技术上的进步很让人吃惊。我有两点看法,谈完看法之后再谈冷兵器战术战斗运用。” 他接过关刀递过来的烟点上抽了一口,高海拔地区抽烟是相当难受的,好在都是曾长期在此工作生活过的,慢慢就适应了。 李帅说,“我军对模拟蓝军最大的优势是后勤保障。在只能使用冷兵器的情况下,所有的攻击性技术装备都无法发挥作用,技术支持以及后勤保障就显得尤为重要。我和关老大从北库过来仅仅用了一个半小时,加上前后准备时间也没有超过两个小时,但是却机动了一千多公里的距离。这个运输能力是非常重要的。假若我们的战士受伤了,使用医疗机将重伤员转运到后方医院基本上能够在一个半小时之内完成。我刚才分析了一下,把轻伤员从火线上撤下来救治,基本上能够在三十分钟之内完成,甚至更短时间。再看模拟蓝军的,他们的后勤保障能力很糟糕,出现重伤员的情况下,理论上的存活率只有百分之十。” 顿了顿,他说,“机动能力方面我军也甩模拟蓝军好几条街。就拿5543号高地为例,在各自营地向那里增援的情况下,我们只需要二十分钟,模拟蓝军则需要至少两个小时。最直观的差异是,我们有能够在五千米以上海拔正常使用的高机动车辆,模拟敌军没有,他们只能使用普通军卡向高地运兵。那些普通军卡的高原性能非常差,半载的情况下最高只有每小时三十公里的速度,而且很多地方是无法通行的。” “单单是这两点优势,哪怕我们的兵力比模拟蓝军要少得多,依然能够做到以少胜多,在局部战场上,在一定时间单位里形成优势兵力。再辅以得当的战术战法,加上我们的战士单兵作战能力远胜于模拟蓝军。我个人敢断言,模拟蓝军绝对会是失败的一方,而且敌我战损比可能会是一个让我们都大跌眼镜的比例。” 黄明宝听了之后频频点头,不管怎么说,李帅对他的步兵营是非常的看好的,他自然是非常的高兴。 “战略上藐视对手,战术上重视对手。”关刀发言,他说道,“咱们不必把模拟蓝军想得很可怕,也不能轻视他们。” 黄明宝深以为然,道,“是的。” 李帅忽然说,“北库的空军部队应该是有许多空中侦察情报的,能协调过来吗?知己知彼打起来才能做到心里有数。” “有!每天都有侦察情报过来!”黄明宝说,“别看我只是一个步兵营,提供情报支撑和后勤保障的人员好几百人呢,和战斗员是一比一的,甚至有时候会高一些。” 关刀笑道,“这就是现代化作战的模式。” 黄明宝起身说,“请两位移步战情室。” 他们转移到战术情报室,那里同时也是作战指挥室。黄明宝率领的这个边防步兵营满打满算几百号人,在不了解情况的前提下,许多人是不会对这样一支部队过于关注的。 边防部队嘛,当然是比不上野战部队。 实际上这是一个不正确的看法。很有一部分边防部队无论是兵员训练还是武器装备,是走在野战部队前头的。就拿黄明宝边防营来说,战斗人员和后勤人员(包括各种技术保障人员)的比例达到了一比一,随时有至少两架运输直升机和两架武装直升机提供支援,有一个编制数十人的情报分队(包括技术和武装),有一支上百人的后勤保障分队为他们提供综合保障,包括战地卫勤等。 其他的不说,光是那支编制数十人的情报分队就让许多野战步兵旅羡慕不已。建地下的战情室里常备值班的技术情报人员居然有多大七人,让关刀都羡慕不已,不由的赞道,“老黄,你一个小小的步兵营都敢弄一个班的技术情报人员值班了,我一个旅岂不是要弄一个连?这架势够威风的。” 黄明宝无奈地说,“这不是地域特殊么,又遇上实兵对抗演习,没办法。不过我们的编制是常备的,但是大部分技术人员是加强过来的。这几位就是从上级单位加强过来的。” “还有一家企业排了一个无人机测试小组支持我们的工作。他们的无人机技术搞得很不错。”有个少校参谋就笑了笑,推了推眼镜说。 李帅对此并不觉得陌生。地方的有些技术是走在了前列,而且足够便宜,服务又好,一些经过了筛选中标了的企业是能够参加国防建设的——部队建设也属于国防建设。 “这是过去七天的空中侦察情报,是北库幺零幺航空兵旅提供的,这一部分是某部老虎分队提供的地面侦察情报,还有这一部分是卫星侦察情报。”少校参谋一连拿过来三摞资料,然后操作电脑调出相关画面,投影到了墙壁上的大幕布上,“电子版资料更直观一些,都是一样的。” 非常扎实的战术情报,彰显了这个团队的能力。 关刀和李帅一个样,埋头翻纸质资料,一看就是半个多小时。随即,李帅自己操作电脑和关刀一起看电子版资料,一边看一边低声讨论着。 “这个位置,标记01-32-47的模拟蓝军炮兵阵地,根据过去七天该阵地的迹象分析,正是大雪封山的时候,他们的补给全靠空中运输,不过模拟蓝军的高原空运能力很有限,一次运输只能维持该阵地一周的消耗,所以不具备屯兵能力。”李帅指着其中一个较大的蓝点说。 关刀微微点头,“同意,01-32-47阵地可以忽略不计,但要密切关注。” 李帅转到下一个点,忽然笑道,“幺零幺航空兵旅都把侦察搞到模拟蓝军纵深一百公里去了,这仗怎么打?” “所以导演不就改成了冷兵器对抗了嘛,一下子把我放的优势全给砍了。”黄明宝无奈地说。 李帅微微摇头,继续说道,“04-57-01阵地应该是模拟蓝军的前进基地了,他们在这里构筑了大量的屯兵工事,还有帐篷,你们看,这些都是帐篷,整个反鞋面都是。从情报来看,应该是一个能够容纳上千人。” “老黄。”关刀指着清晰得很的照片说道,“再清楚不过了,这里就是模拟蓝军的主要前进阵地,把这一头干掉,其他的不足为虑。” 黄明宝说,“是,我们营党委也是这个决定。问题是这里的地形对我们是不利的。你们看,这条河谷在敌我之间,我方这边是峭壁,山坡非常陡,模拟蓝军那边较为缓和,而且这个拐弯恰好在他们的控制之中。换言之,我的人一上去就会被发现,因为没有制高点。” 他的目光忽然变得凌厉起来,手指摁在地图上的5579号高地上,斩钉截铁地说,“我要打就先打掉他的制高点,戳瞎他的眼睛!” 关刀笑着点头,竖起大拇指。 在这恶劣环境打滚了这么多年的一线指挥员能没点本事嘛,本事大着呢。 李帅笑道,“黄营长,其实大可不必。要是我来打,我就留着5579号高地上的制高点。我会用无人机对模拟蓝军进行实时的监控,部队绕过5579高地后隐蔽进入河谷拐弯角一侧埋伏。一开打,我的预备队十分钟就可以投入战场,模拟蓝军要增援至少要半个小时!” 盯着地图看了好一阵子之后,黄明宝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轻轻拍着脑袋说:“是,可以用无人机。现在的新装备层出不穷,我这思维是有些赶不上趟咯!” “谁还没有个适应的过程。”关刀笑着说,“大体上的战术部署应该不存在是什么问题了。那么接下来就是具体的小组战术了。我和小李商量了一下,认为使用三人战斗小组较为合适。至于兵器的运用,这方面小李是专家。” 李帅微微点头,“我已经有理想的武器选项了。” 第163章 关公刀狼牙棒齐眉棒 使用冷兵器进行对抗并不是一时的决定,在此之前已经有端倪往这个方向发展了。其最主要的原因是阿外地区的边防部队所处的地理位置相当的特殊。 作为事先准备的一项工作,边防营地前几个月新建了一个机械工作坊,配备了能够打造许多单兵冷兵器和进行枪械维修的设备。事实上就是修理所的一个派出机构。 李帅连图纸都没有准备,直接就和机械工作坊的修理士官说了起来。 “需要三种兵器,分别是关刀、狼牙棒和齐眉棒。不过关刀不是传统的关刀,刀和刀柄要有简单的机关,可以快速的进行分解结合。狼牙棒和齐眉棒不用做很大改进,最好用韧性刚性适度的原木进行打造。”李帅比划着说。 修理士官目瞪口呆。 一边的关刀哭笑不得,道,“小李,搞得太夸张了?” “我们没有兵力优势,许多技术手段又没有办法直接施加于对手身上,那么所用的冷兵器就相当重要了。三种兵器各有利弊,正好可以长短互补。其中长柄关公刀作为威慑性武器,大概就相当于冷兵器中的核武器,主要作用是威慑。要投入使用的是狼牙棒和齐眉棒作为常规武器用在一线。”李帅说。 关刀问,“近身搏斗用匕首?” “嗯,匕首和九五式配备的军刀都是可以的。”李帅转而对黄明宝说,“主要还是战术阵型上的运用。我们的兵力虽然少,但是配合合理的战术阵型,也是可以达到分割对手逐个击破的目的的。据我所知,对面的模拟蓝军部队的战斗意志并不是很强,歼灭他们的主要力量之后,其他部队自然不攻自破。” 黄明宝说,“我不会高估他们的作战意识,当然也不会低估。战术战法方面……我们习惯了热兵器作战,冷兵器方面的经验储备相当有限。总而言之,小李,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 “职责所在。” 李帅问修理士官,“能打造出来吗?” 修理士官稍年长几岁,略微思索了一下,肯定地说道,“没问题,不过我们没有原料。” 关刀说,“我负责协调解决,明天就能空运过来。” 这就是高效的输送体系所带来的好处。 一线部队需要什么,即便仓库里没有,通过军地采购制度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搞到所需的原料,然后通过联合运输等方式送到一线部队手中。打仗打的是什么,打的是后勤,拼的是资源。 “那我们这边没有问题,一个营的兵器……给我一周的时间。”修理士官说。 黄明宝说,“不会有一周的时间。原材料到了之后,三天之内就要打造出一个营的冷兵器,我们着急用。” 修理士官低头估算起来。 机械工作坊很小,他是负责人,手底下只有两个兵。三天之内完成几百件冷兵器的打造对他们来说显然是相当难的。 黄明宝说,“我给你派人,军械的汽修的,有多少给你派多少。非专业人员要多少我给你多少,只要我手上有。” “那我没问题了,保证三天之内完成任务。”修理士官顿时抬起头笑着说,自信满满。 确定了冷兵器的样式之后,三人转而登上了猛士装甲越野车,在黑漆马虎的夜里沿着硬邦邦的砂石路往另一座山的反斜面去。 外面飘起了雪花,有越来越大的趋势。车辆的大灯照射过去能够看到如鹅毛一般飘下的雪花,光是看就仿佛感受到了那股子刺骨的寒冷。 黄明宝从车里翻出两件军大衣来,分别递给关刀和李帅,说,“室外气温零下十八度,技术侦察站在风口上,得穿上大衣。” “这样的环境下,企业的人能扛得住吗?”李帅问。 “没问题的。”黄明宝说,“他们主要在室内工作,室内有暖气。我们的兵就没这么舒服了,尤其是在四周布哨的。” 黄明宝说着就拉来了车内枪柜,从里面取出两把92式手枪递给关刀和李帅。关刀摆了摆手撩起了衣摆露出配枪来。李帅只能接过一把拿着。他的配枪早在调离第404特殊部队的时候就上交了。在训练基地工作不需要时刻配枪。 抓了几个空弹匣又抓了几盒子弹,放在折叠式桌板上,黄明宝就默不作声的压起了子弹。 李帅也拿起空弹匣开始压子弹,他压子弹的效率比黄明宝还要快一些。关刀的配枪配备齐全,都在战术快枪套上,倒是有兴致看他们的动作,然后打量着车内的情况。 “这是指挥型猛士。”关刀说,“内部设备不太一样,是第三代?” “对,第三代了。”黄明宝笑着说,“第二代的高原动力性能不太够用,第三代好多了,还做了很多改进。目前用起来感觉还不错。四侧的装甲对一定距离上的十二点七毫米子弹有一定的防御能力。” 关刀笑道,“你们边防啊算是赶上好时代了,用的都是最新的装备。” “我们是高原边防嘛,即使是出于测试装备的高原作战性能的目的,也应该优先给我们列装。”黄明宝笑着说。 大家是都能够看到的,而且从很久之前就看出来了,一线的重要的边防部队的武器装备更新换代速度比许多陆军机动作战部队都要快。当然,黄明宝步兵营比较特殊,不过,该营的作战编制和兵力配置何尝不是地面部队高原作战的一种典型体现。 陆军机动作战部队在进行高原作战的时候,必定是会参考该营的经验的。 “三号技侦站在上风口,海拔5001米,是防线的突出部,小反斜面上,位置很隐蔽,翻过山脊线就能看到模拟蓝军部署在山脚下的野战营地。车辆没办法直接开过去,下车后需要步行半个多小时,穿过一条狭窄的山谷。”黄明宝严肃地介绍说,“如果不是老关你坚持马上要过来看看,其实我是打算等天亮了再带你们过来的。步行的路线比较险峻。” 关刀指了指李帅,说,“都是高原老雪豹了,什么情况没遇到过,你尽管放心。” “三号技侦站是唯一一个由合作企业主要负责的点,提前了解他们新的技术侦察手段,明天就可以进入作战部署研究阶段。”李帅说。 黄明宝当然也是雷厉风行的人,性子急脾气烈,自然是对上了脾气。 半个小时后,猛士武装越野车慢慢停了下来,到徒步点了。 第163章 关公刀狼牙棒齐眉棒 使用冷兵器进行对抗并不是一时的决定,在此之前已经有端倪往这个方向发展了。其最主要的原因是阿外地区的边防部队所处的地理位置相当的特殊。 作为事先准备的一项工作,边防营地前几个月新建了一个机械工作坊,配备了能够打造许多单兵冷兵器和进行枪械维修的设备。事实上就是修理所的一个派出机构。 李帅连图纸都没有准备,直接就和机械工作坊的修理士官说了起来。 “需要三种兵器,分别是关刀、狼牙棒和齐眉棒。不过关刀不是传统的关刀,刀和刀柄要有简单的机关,可以快速的进行分解结合。狼牙棒和齐眉棒不用做很大改进,最好用韧性刚性适度的原木进行打造。”李帅比划着说。 修理士官目瞪口呆。 一边的关刀哭笑不得,道,“小李,搞得太夸张了?” “我们没有兵力优势,许多技术手段又没有办法直接施加于对手身上,那么所用的冷兵器就相当重要了。三种兵器各有利弊,正好可以长短互补。其中长柄关公刀作为威慑性武器,大概就相当于冷兵器中的核武器,主要作用是威慑。要投入使用的是狼牙棒和齐眉棒作为常规武器用在一线。”李帅说。 关刀问,“近身搏斗用匕首?” “嗯,匕首和九五式配备的军刀都是可以的。”李帅转而对黄明宝说,“主要还是战术阵型上的运用。我们的兵力虽然少,但是配合合理的战术阵型,也是可以达到分割对手逐个击破的目的的。据我所知,对面的模拟蓝军部队的战斗意志并不是很强,歼灭他们的主要力量之后,其他部队自然不攻自破。” 黄明宝说,“我不会高估他们的作战意识,当然也不会低估。战术战法方面……我们习惯了热兵器作战,冷兵器方面的经验储备相当有限。总而言之,小李,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 “职责所在。” 李帅问修理士官,“能打造出来吗?” 修理士官稍年长几岁,略微思索了一下,肯定地说道,“没问题,不过我们没有原料。” 关刀说,“我负责协调解决,明天就能空运过来。” 这就是高效的输送体系所带来的好处。 一线部队需要什么,即便仓库里没有,通过军地采购制度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搞到所需的原料,然后通过联合运输等方式送到一线部队手中。打仗打的是什么,打的是后勤,拼的是资源。 “那我们这边没有问题,一个营的兵器……给我一周的时间。”修理士官说。 黄明宝说,“不会有一周的时间。原材料到了之后,三天之内就要打造出一个营的冷兵器,我们着急用。” 修理士官低头估算起来。 机械工作坊很小,他是负责人,手底下只有两个兵。三天之内完成几百件冷兵器的打造对他们来说显然是相当难的。 黄明宝说,“我给你派人,军械的汽修的,有多少给你派多少。非专业人员要多少我给你多少,只要我手上有。” “那我没问题了,保证三天之内完成任务。”修理士官顿时抬起头笑着说,自信满满。 确定了冷兵器的样式之后,三人转而登上了猛士装甲越野车,在黑漆马虎的夜里沿着硬邦邦的砂石路往另一座山的反斜面去。 外面飘起了雪花,有越来越大的趋势。车辆的大灯照射过去能够看到如鹅毛一般飘下的雪花,光是看就仿佛感受到了那股子刺骨的寒冷。 黄明宝从车里翻出两件军大衣来,分别递给关刀和李帅,说,“室外气温零下十八度,技术侦察站在风口上,得穿上大衣。” “这样的环境下,企业的人能扛得住吗?”李帅问。 “没问题的。”黄明宝说,“他们主要在室内工作,室内有暖气。我们的兵就没这么舒服了,尤其是在四周布哨的。” 黄明宝说着就拉来了车内枪柜,从里面取出两把92式手枪递给关刀和李帅。关刀摆了摆手撩起了衣摆露出配枪来。李帅只能接过一把拿着。他的配枪早在调离第404特殊部队的时候就上交了。在训练基地工作不需要时刻配枪。 抓了几个空弹匣又抓了几盒子弹,放在折叠式桌板上,黄明宝就默不作声的压起了子弹。 李帅也拿起空弹匣开始压子弹,他压子弹的效率比黄明宝还要快一些。关刀的配枪配备齐全,都在战术快枪套上,倒是有兴致看他们的动作,然后打量着车内的情况。 “这是指挥型猛士。”关刀说,“内部设备不太一样,是第三代?” “对,第三代了。”黄明宝笑着说,“第二代的高原动力性能不太够用,第三代好多了,还做了很多改进。目前用起来感觉还不错。四侧的装甲对一定距离上的十二点七毫米子弹有一定的防御能力。” 关刀笑道,“你们边防啊算是赶上好时代了,用的都是最新的装备。” “我们是高原边防嘛,即使是出于测试装备的高原作战性能的目的,也应该优先给我们列装。”黄明宝笑着说。 大家是都能够看到的,而且从很久之前就看出来了,一线的重要的边防部队的武器装备更新换代速度比许多陆军机动作战部队都要快。当然,黄明宝步兵营比较特殊,不过,该营的作战编制和兵力配置何尝不是地面部队高原作战的一种典型体现。 陆军机动作战部队在进行高原作战的时候,必定是会参考该营的经验的。 “三号技侦站在上风口,海拔5001米,是防线的突出部,小反斜面上,位置很隐蔽,翻过山脊线就能看到模拟蓝军部署在山脚下的野战营地。车辆没办法直接开过去,下车后需要步行半个多小时,穿过一条狭窄的山谷。”黄明宝严肃地介绍说,“如果不是老关你坚持马上要过来看看,其实我是打算等天亮了再带你们过来的。步行的路线比较险峻。” 关刀指了指李帅,说,“都是高原老雪豹了,什么情况没遇到过,你尽管放心。” “三号技侦站是唯一一个由合作企业主要负责的点,提前了解他们新的技术侦察手段,明天就可以进入作战部署研究阶段。”李帅说。 黄明宝当然也是雷厉风行的人,性子急脾气烈,自然是对上了脾气。 半个小时后,猛士武装越野车慢慢停了下来,到徒步点了。 第164章 ? 三号技侦站 边防步兵营所负责的哨所、站、岗里,三号技侦站的位置是最为险要的,也是对模拟蓝军进行观察的最好位置。 原本是没有三号技侦站的,前几年为了应对每年一次的红蓝对抗,黄明宝带了一支特别巡边小分队把所负责的边境线来来回回走了整整十遍,最终经过反复的对比分析选中了这个位置建立起来观察站。 慢慢的,随着技术侦察的加入,便演变成了常驻一个班的三号机侦站。 黄明宝一马当先走在前面,李帅在中间,关刀在最后。这是我军的传统——行军时兵在中间干部在前后,因为中间是相对安全的位置。 李帅注意到黄明宝的右手已经把手枪拔出来,左手打着手电,就那么提着一步步踩实了往前走。飘着雪,手电筒发出的光柱之中,鹅毛一般的雪花让刚刚从南方过来的李帅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 离开阿外地区前前后后两年多点时间,李帅却发现对这里的环境,感觉上已经有些陌生。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的道理果然是没有错的。曾几何时,作为第404特殊部队的一员,阿外地区是该部最常光临的地区之一。 心里叹了口气,李帅心想,还是不要托大了,学黄营长那样把手枪拿出来,这样能够缩短反应时间。 他并没有看见的是,关刀也是同样的做法。 黄明宝这样的地头蛇都如此的小心谨慎,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阿外地区的特点是地势险峻多山地,这里的山地完全不同南方的山地,更不同南方沿海地区的山地。白天居高临下看的话,你会发现全是光秃秃的一片,暗灰色、浅灰色、深灰色、褐色,全都是深沉的低沉色调,且单一而枯燥。一成不变的蓝天白云和褐灰色大地,也许很远的那边的高山之上能够看到一抹白雪,除此之外,想要寻几棵绿树看看天然的绿色极难。 这就是人们口中的不毛之地,包括李帅现在脚踩着的这片土地。贫瘠的土地,荒无人烟,然而,阿外地区所在的广大高原山地所在的山脉,是中华文明的源头,是中华民族生存的根基。 因为三江源头在此,无论长江与黄河,还是澜沧江,抑或是其他大大小小的江河,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的源自于青藏高原。唐古拉山脉是它们的发动机,也是中华民族持续往下发展的发动机。 该地区不允许有任何的不稳定因素,因此黄明宝的边防步兵营责任重大,因此上级不但要安排他们进行实兵对抗演习,还要安排他们进行其他部队没有进行的冷兵器对抗演练。 走了半个多小时,穿过好几道狭窄的山沟,手脚并用爬了好几个陡坡,三人来到了三号技侦站。站在这个利用斜坡挖掘掉一部分后再使用混凝土钢筋修建出来的技侦站,李帅的第一感觉是回到战场了。 非常隐蔽的位置,就在反斜面上。假若敌人打过来,如果不对这里进行地毯式搜索是根本发现不了的,贸然冲过来的情况下,敌人便会把整个后背露在三号技侦站的火力面前。 李帅苦笑着说,“黄营长,你这个哪里是技侦站,分明是永固式倒打火力地堡么!” “别着急,跟我来。”黄明宝得意地说。 关刀走过来,指了指头上,说,“上方还有,这是一个杠铃式工事,上下相连,而且有三防能力。” 李帅惊诧不已,“是不是太夸张了?” “未雨绸缪嘛,再说了,这也是国防工程之一,这可不是临时性的技术侦察站。”关刀说。 黄明宝在那里不知道对了多少道口令才完成了敌我识别,然后跑出来个兵引着几个人走进了几乎与山体融为一体的三号技侦站工事里。 “地方不小,但是我在这里只放了一个班,还有地方某公司的一个两人技术小组,一共十二个人,勉强够用。我的预备队最快可以在三十分钟之内增援上来,没有很大问题。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出动直升机进行支援。”黄明宝一边走着一边介绍,笑道,“但是这里海拔五千米,陆航部队只有两款飞机能过来,就算是这样,作战能力也要打个折扣。” 李帅说,“模拟蓝军更惨,他们根本没有能够在高原使用的直升机。” “所以这是我们的优势。”黄明宝摊手笑道,颇有“我装备好我没办法啊”的意思,道,“也就是上级让我们用冷兵器进行公平对抗, 否则真打起来老子一个火力突袭就能灭掉他们一半的兵力!” 李帅嘿嘿笑,说,“以模拟蓝军糟糕到家的后勤系统,他们的伤员八成都要死在后送的路上,我看不用一半,只要歼灭他们五分之一的兵力,他们就得全线溃退。” 看这俩在商业互吹,关刀微微摇头苦笑着说,“二位,咱们还是务实,这些话留到以后开务虚的会再说。老黄,先看技术侦察小组的情况。我特别想见识一下地方科技企业的侦察设备。” “好,这边走,他们在顶层。” 黄明宝引着二人顺着楼梯向上爬了七八米,随即来到了一个要小一些的空间里,这里就是暴露在上风口的哨站了,下方的工事是藏在山体里的,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 两名战士在完全暴露的哨位上站岗。 他们没有穿大衣,从体型看,防寒作战服里面应该穿了新式的保暖棉衣,戴着的不再是帽,而是新式的防寒作战头盔,戴着只露出两只眼睛和嘴巴的面罩,头盔上还有防风镜,战术背心、护腰、护膝、战靴,全是新式的高原高寒地区的作战被装。 李帅看到这一幕之后心里非常的欣慰,仅仅只是相隔了两年,但是阿外地区部队的武器装备尤其是单兵的各种被装装具什么的,变化是极大的。以前防寒靠什么,军大衣加帽,都成了半个多世纪的标志寒区着装了。问题不少的,穿上嘛臃肿不灵活,活动受到严重的限制,不穿嘛又冷,日常情况下还不明显,一旦到了搞作训或者执行任务,那问题就都来了。 第164章 ? 三号技侦站 边防步兵营所负责的哨所、站、岗里,三号技侦站的位置是最为险要的,也是对模拟蓝军进行观察的最好位置。 原本是没有三号技侦站的,前几年为了应对每年一次的红蓝对抗,黄明宝带了一支特别巡边小分队把所负责的边境线来来回回走了整整十遍,最终经过反复的对比分析选中了这个位置建立起来观察站。 慢慢的,随着技术侦察的加入,便演变成了常驻一个班的三号机侦站。 黄明宝一马当先走在前面,李帅在中间,关刀在最后。这是我军的传统——行军时兵在中间干部在前后,因为中间是相对安全的位置。 李帅注意到黄明宝的右手已经把手枪拔出来,左手打着手电,就那么提着一步步踩实了往前走。飘着雪,手电筒发出的光柱之中,鹅毛一般的雪花让刚刚从南方过来的李帅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 离开阿外地区前前后后两年多点时间,李帅却发现对这里的环境,感觉上已经有些陌生。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的道理果然是没有错的。曾几何时,作为第404特殊部队的一员,阿外地区是该部最常光临的地区之一。 心里叹了口气,李帅心想,还是不要托大了,学黄营长那样把手枪拿出来,这样能够缩短反应时间。 他并没有看见的是,关刀也是同样的做法。 黄明宝这样的地头蛇都如此的小心谨慎,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阿外地区的特点是地势险峻多山地,这里的山地完全不同南方的山地,更不同南方沿海地区的山地。白天居高临下看的话,你会发现全是光秃秃的一片,暗灰色、浅灰色、深灰色、褐色,全都是深沉的低沉色调,且单一而枯燥。一成不变的蓝天白云和褐灰色大地,也许很远的那边的高山之上能够看到一抹白雪,除此之外,想要寻几棵绿树看看天然的绿色极难。 这就是人们口中的不毛之地,包括李帅现在脚踩着的这片土地。贫瘠的土地,荒无人烟,然而,阿外地区所在的广大高原山地所在的山脉,是中华文明的源头,是中华民族生存的根基。 因为三江源头在此,无论长江与黄河,还是澜沧江,抑或是其他大大小小的江河,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的源自于青藏高原。唐古拉山脉是它们的发动机,也是中华民族持续往下发展的发动机。 该地区不允许有任何的不稳定因素,因此黄明宝的边防步兵营责任重大,因此上级不但要安排他们进行实兵对抗演习,还要安排他们进行其他部队没有进行的冷兵器对抗演练。 走了半个多小时,穿过好几道狭窄的山沟,手脚并用爬了好几个陡坡,三人来到了三号技侦站。站在这个利用斜坡挖掘掉一部分后再使用混凝土钢筋修建出来的技侦站,李帅的第一感觉是回到战场了。 非常隐蔽的位置,就在反斜面上。假若敌人打过来,如果不对这里进行地毯式搜索是根本发现不了的,贸然冲过来的情况下,敌人便会把整个后背露在三号技侦站的火力面前。 李帅苦笑着说,“黄营长,你这个哪里是技侦站,分明是永固式倒打火力地堡么!” “别着急,跟我来。”黄明宝得意地说。 关刀走过来,指了指头上,说,“上方还有,这是一个杠铃式工事,上下相连,而且有三防能力。” 李帅惊诧不已,“是不是太夸张了?” “未雨绸缪嘛,再说了,这也是国防工程之一,这可不是临时性的技术侦察站。”关刀说。 黄明宝在那里不知道对了多少道口令才完成了敌我识别,然后跑出来个兵引着几个人走进了几乎与山体融为一体的三号技侦站工事里。 “地方不小,但是我在这里只放了一个班,还有地方某公司的一个两人技术小组,一共十二个人,勉强够用。我的预备队最快可以在三十分钟之内增援上来,没有很大问题。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出动直升机进行支援。”黄明宝一边走着一边介绍,笑道,“但是这里海拔五千米,陆航部队只有两款飞机能过来,就算是这样,作战能力也要打个折扣。” 李帅说,“模拟蓝军更惨,他们根本没有能够在高原使用的直升机。” “所以这是我们的优势。”黄明宝摊手笑道,颇有“我装备好我没办法啊”的意思,道,“也就是上级让我们用冷兵器进行公平对抗, 否则真打起来老子一个火力突袭就能灭掉他们一半的兵力!” 李帅嘿嘿笑,说,“以模拟蓝军糟糕到家的后勤系统,他们的伤员八成都要死在后送的路上,我看不用一半,只要歼灭他们五分之一的兵力,他们就得全线溃退。” 看这俩在商业互吹,关刀微微摇头苦笑着说,“二位,咱们还是务实,这些话留到以后开务虚的会再说。老黄,先看技术侦察小组的情况。我特别想见识一下地方科技企业的侦察设备。” “好,这边走,他们在顶层。” 黄明宝引着二人顺着楼梯向上爬了七八米,随即来到了一个要小一些的空间里,这里就是暴露在上风口的哨站了,下方的工事是藏在山体里的,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 两名战士在完全暴露的哨位上站岗。 他们没有穿大衣,从体型看,防寒作战服里面应该穿了新式的保暖棉衣,戴着的不再是帽,而是新式的防寒作战头盔,戴着只露出两只眼睛和嘴巴的面罩,头盔上还有防风镜,战术背心、护腰、护膝、战靴,全是新式的高原高寒地区的作战被装。 李帅看到这一幕之后心里非常的欣慰,仅仅只是相隔了两年,但是阿外地区部队的武器装备尤其是单兵的各种被装装具什么的,变化是极大的。以前防寒靠什么,军大衣加帽,都成了半个多世纪的标志寒区着装了。问题不少的,穿上嘛臃肿不灵活,活动受到严重的限制,不穿嘛又冷,日常情况下还不明显,一旦到了搞作训或者执行任务,那问题就都来了。 第165章 ? 你们太坏了,我喜欢 两名着便装的无人机操作人坐在本该坐着技术军官或者技术军士的位置上,这种场面多少是有些违和的,至少李帅是感到新奇的。 黄明宝询问了一遍情况后,道,“张经理,你给介绍一下夜间的侦察情况。” 戴眼镜的便装男子推了推眼镜,双手没离开操控台,道,“这是我们公司开发的全天候无人侦察机系统,可以在恶劣气象条件下进行昼夜侦察和监控。诸位请看显示屏,红点是三号哨所,对图像进行放大后是这样的。” 李帅看见图像迅速放大,紧接着三号哨所的顶部就清晰的出现在眼前。 他大感吃惊,“夜间能做到这个清晰度?” “是的,我们使用的是5g传输技术,解决了传输速度的问题。”张经理笑着说,“清晰度与摄像技术有关,我们早就实现超高像素了。超高像素意味着图像数大,以前受限于传输技术,现在传输技术有了大进步,自然就能做到这一点。” 李海是使用过单兵无人侦察机的,但是都没有办法做到这么高的清晰度,更何况这还是下着大雪的夜间。显而易见,这家公司的技术是有独到之处才能获得这项服务订单的。 “今晚天气不是很好,否则还能更加清晰。”张经理切换了画面,继续介绍道,“这是二号无人机,它的位置是模拟蓝军前沿阵地两千三百米处,飞行高度是三百米,海拔高度是五千四百米,飞行路线是这样的。” 他点出了历史飞行轨迹,“8”字形的红线,就在模拟蓝军前沿阵地上空。 “二号无人机这个位置的任务是对模拟蓝军的前沿阵地进行不间断的监控。携带有许多传感器,任何异动都会在两秒钟之内反馈到这边的终端。二号无人机已经滞空九十分钟,马上就要返航,接替无人机已经在路上。” 张经理挨个介绍了每一个位置的情况,居然有多达六架无人机同时在空中作业,形成了一张空中监控网。 “这么说,你们二位要同时控制十六架无人机。”李帅说。 “不。”张经理笑道,“一个人就能完成这些工作。” 他指着控制台说,“李班长你看,所有的控制都集成在了一个控制台上,我们的无人机运用了人工智能技术,自主能力非常强,操作员需要做的其实很少。我们这一套操控系统可以同时控制上千架无人机,一个人,只需要一个人。” 李帅很受震撼。 他并不是落伍的人,然而仅仅两年前,他在部队使用的单兵无人机就无法实现同时操控,现在,一个操作手居然能够控制上千架无人机。 太颠覆了。 他不由的想,未来战争会是什么样的呢,也许会是无人机操作员之间的战斗——稳坐安全后方的操作员通过操控大量的无人机进行交战。 这不就是打游戏呢吗! 不过,震撼之后他迅速冷静下来后想到了这种交战模式的缺陷,只需要一颗电磁炸弹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无法通讯的情况下,这种交战模式也就无从谈起了。 不管如何,电子技术的突飞猛进是让李帅深受震撼的,而通讯技术的大迈步更让人有一种日新月异之感。仅仅几年前,高原上的哨所还只能使用有线电话以及电报来与后方保持联系,现如今呢,官兵们都可以通过5g技术和后方的朋友们视频聊天甚至联网打游戏了! 张经理不停的介绍着情况,李帅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模拟蓝军的兵力部署上面。他惊讶地发现,当面之模拟蓝军在三号技术侦察站面前几乎没有秘密可言。这样的单向透明之下,模拟蓝军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也就难怪演习指挥部要求使用冷兵器进行对抗,这要是按照常规对抗那样打起来,模拟蓝军出场就要回城,根本没得打。充当红军的边防营这边的优势实在是太大了。 这好比把模拟蓝军的眼睛给蒙了起来,而红军这边要什么有什么,这对抗怎么打? 即便是限制使用冷兵器进行对抗,模拟蓝军的也没有多少优势。 以至于关刀笑着说,“老黄,这仗没法打,你就差把刀尖顶在人家胸口上了,这还怎么打?” 黄明宝摊手说,“谁让我们有技术优势有装备优势。” 顿时一阵唏嘘。 曾几何时我们有过技术优势装备优势。人民军队经历过了所有战争里,己方的装备都是处于极度的劣势,靠的是战术和战斗精神战胜了所有敌人。 现如今, 在面对绝大多数敌人时,我们终于可以挺着腰板说,我不是针对谁,我是说你们所有人的装备都是垃圾! 未来一定会越来越好,当我军的步兵能够随时召唤至少三架攻击机提供对敌火力支援的时候,我们就是第一! 李帅的目光放在了三号技术侦察站以东的峡谷里面,他仔细琢磨着,不时的微微点头。 关刀发现了他的异常,问,“小李,有什么想法?” 李帅微微点头,三人默契的转身离开进入到充当作战室的房间里。李帅直接在摊在作战桌上的地图上指了出来,“七号峡谷是很好的战场,可以想办法在这里预设,把模拟蓝军的主力引到这里,两边的口子一堵上,他们就插翅难逃了。” 关刀仔细看着,很快看出端倪来,指着七号峡谷西南侧的湖泊,说,“他们发现不对劲肯定会从湖边撤退,如果在山上埋伏一支分队……” “以石头什么的作为武器,这个季节的湖水温度……”李帅露出“奸诈”的笑容。 黄明宝明白过来了,“我靠,你们也太坏了,不过对我胃口,哈哈哈!” 李帅嘿嘿笑道,“演习指挥部不是让用冷兵器么,石头也属于冷兵器,而且还是最原始的。利用地形消灭敌人,正符合我们兵力不足的情况。” “那就定下来?”关刀笑着问黄明宝。 黄明宝一拳头砸在作战桌上,“定下来,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现在就拟定作战计划!” 当然,模拟蓝军不是乖狗狗,要让他们听话地跟着己方的意图走,需要进行巧妙的设计…… 第165章 ? 你们太坏了,我喜欢 两名着便装的无人机操作人坐在本该坐着技术军官或者技术军士的位置上,这种场面多少是有些违和的,至少李帅是感到新奇的。 黄明宝询问了一遍情况后,道,“张经理,你给介绍一下夜间的侦察情况。” 戴眼镜的便装男子推了推眼镜,双手没离开操控台,道,“这是我们公司开发的全天候无人侦察机系统,可以在恶劣气象条件下进行昼夜侦察和监控。诸位请看显示屏,红点是三号哨所,对图像进行放大后是这样的。” 李帅看见图像迅速放大,紧接着三号哨所的顶部就清晰的出现在眼前。 他大感吃惊,“夜间能做到这个清晰度?” “是的,我们使用的是5g传输技术,解决了传输速度的问题。”张经理笑着说,“清晰度与摄像技术有关,我们早就实现超高像素了。超高像素意味着图像数大,以前受限于传输技术,现在传输技术有了大进步,自然就能做到这一点。” 李海是使用过单兵无人侦察机的,但是都没有办法做到这么高的清晰度,更何况这还是下着大雪的夜间。显而易见,这家公司的技术是有独到之处才能获得这项服务订单的。 “今晚天气不是很好,否则还能更加清晰。”张经理切换了画面,继续介绍道,“这是二号无人机,它的位置是模拟蓝军前沿阵地两千三百米处,飞行高度是三百米,海拔高度是五千四百米,飞行路线是这样的。” 他点出了历史飞行轨迹,“8”字形的红线,就在模拟蓝军前沿阵地上空。 “二号无人机这个位置的任务是对模拟蓝军的前沿阵地进行不间断的监控。携带有许多传感器,任何异动都会在两秒钟之内反馈到这边的终端。二号无人机已经滞空九十分钟,马上就要返航,接替无人机已经在路上。” 张经理挨个介绍了每一个位置的情况,居然有多达六架无人机同时在空中作业,形成了一张空中监控网。 “这么说,你们二位要同时控制十六架无人机。”李帅说。 “不。”张经理笑道,“一个人就能完成这些工作。” 他指着控制台说,“李班长你看,所有的控制都集成在了一个控制台上,我们的无人机运用了人工智能技术,自主能力非常强,操作员需要做的其实很少。我们这一套操控系统可以同时控制上千架无人机,一个人,只需要一个人。” 李帅很受震撼。 他并不是落伍的人,然而仅仅两年前,他在部队使用的单兵无人机就无法实现同时操控,现在,一个操作手居然能够控制上千架无人机。 太颠覆了。 他不由的想,未来战争会是什么样的呢,也许会是无人机操作员之间的战斗——稳坐安全后方的操作员通过操控大量的无人机进行交战。 这不就是打游戏呢吗! 不过,震撼之后他迅速冷静下来后想到了这种交战模式的缺陷,只需要一颗电磁炸弹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无法通讯的情况下,这种交战模式也就无从谈起了。 不管如何,电子技术的突飞猛进是让李帅深受震撼的,而通讯技术的大迈步更让人有一种日新月异之感。仅仅几年前,高原上的哨所还只能使用有线电话以及电报来与后方保持联系,现如今呢,官兵们都可以通过5g技术和后方的朋友们视频聊天甚至联网打游戏了! 张经理不停的介绍着情况,李帅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模拟蓝军的兵力部署上面。他惊讶地发现,当面之模拟蓝军在三号技术侦察站面前几乎没有秘密可言。这样的单向透明之下,模拟蓝军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也就难怪演习指挥部要求使用冷兵器进行对抗,这要是按照常规对抗那样打起来,模拟蓝军出场就要回城,根本没得打。充当红军的边防营这边的优势实在是太大了。 这好比把模拟蓝军的眼睛给蒙了起来,而红军这边要什么有什么,这对抗怎么打? 即便是限制使用冷兵器进行对抗,模拟蓝军的也没有多少优势。 以至于关刀笑着说,“老黄,这仗没法打,你就差把刀尖顶在人家胸口上了,这还怎么打?” 黄明宝摊手说,“谁让我们有技术优势有装备优势。” 顿时一阵唏嘘。 曾几何时我们有过技术优势装备优势。人民军队经历过了所有战争里,己方的装备都是处于极度的劣势,靠的是战术和战斗精神战胜了所有敌人。 现如今, 在面对绝大多数敌人时,我们终于可以挺着腰板说,我不是针对谁,我是说你们所有人的装备都是垃圾! 未来一定会越来越好,当我军的步兵能够随时召唤至少三架攻击机提供对敌火力支援的时候,我们就是第一! 李帅的目光放在了三号技术侦察站以东的峡谷里面,他仔细琢磨着,不时的微微点头。 关刀发现了他的异常,问,“小李,有什么想法?” 李帅微微点头,三人默契的转身离开进入到充当作战室的房间里。李帅直接在摊在作战桌上的地图上指了出来,“七号峡谷是很好的战场,可以想办法在这里预设,把模拟蓝军的主力引到这里,两边的口子一堵上,他们就插翅难逃了。” 关刀仔细看着,很快看出端倪来,指着七号峡谷西南侧的湖泊,说,“他们发现不对劲肯定会从湖边撤退,如果在山上埋伏一支分队……” “以石头什么的作为武器,这个季节的湖水温度……”李帅露出“奸诈”的笑容。 黄明宝明白过来了,“我靠,你们也太坏了,不过对我胃口,哈哈哈!” 李帅嘿嘿笑道,“演习指挥部不是让用冷兵器么,石头也属于冷兵器,而且还是最原始的。利用地形消灭敌人,正符合我们兵力不足的情况。” “那就定下来?”关刀笑着问黄明宝。 黄明宝一拳头砸在作战桌上,“定下来,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现在就拟定作战计划!” 当然,模拟蓝军不是乖狗狗,要让他们听话地跟着己方的意图走,需要进行巧妙的设计…… 第166章 现代盔甲战士 五天后,雪过天晴,中午的温度一下子上升到了二十多度,与昨夜的温差竟然达到了四十多度。 早已经习惯了这种两个极端天气的边防营官兵们,去掉迷彩作战服里面的保暖套装,扛上枪带上相应的装备继续巡逻在边防线上。该在阵地上坚守的继续在阵地上坚守。 一切看上去没有什么变化。 不过,营区旁边的空旷地上,出现了一个连的部队,穿上了全般保护装具,连头盔都是戴护目罩的。他们跨步立在那里雄赳赳气昂昂,有的手里持着齐眉棒,有的拿着现代版关公刀,有的拎着厚背砍刀,而有的呢,手持一种木柄长一米二一端焊接着刺猬状橄榄球的武器,竟是改良版狼牙棒。 一百多号人呈训练队形展开,立在队伍前面的李帅,只戴帽子扎腰带,倒是穿着老式的牛皮快枪套,里面真有枪真有实弹匣。 在边上是三名手持不同冷兵器的战士。 这样一副画面令人感到不真实。现代元素与古代元素相结合所体现出来的是后现代主义风格,而酷热之下纹丝不动冷酷无情的战士们,犹如古代戍边猛将一般,刚毅而勇猛。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有着数千年文明的历史强国才具备的超长跨度融合能力。 现在,李帅要做的是让这一百多位官兵们熟练地掌握三种主要兵器的使用方法以及相应的阵型战术。留给李帅的时间只有一周,但是李帅在黄明宝面前立了军令状:只要三天,他就能把部队教出来。 关刀知道李帅不是夸海口。砍刀的使用办法不必教授了,剩下的就是现代版关公刀、齐眉棒、狼牙棒,而这三种主要的长兵器的使用办法是有很多共同之处的。唯一的难点其实在于阵型和战术。 恰恰,这一块是李帅最擅长的,而他的教导能力已经是经过历史考验的,尤其是带了女新兵排之后。 “你们手里的兵器,无非就是砍、劈、砸、抡、挡、捅、刺几个动作。时间迫在眉睫,我每一个分解动作教三次,每一个连贯动作教三次,然后进入阵型战术训练。” 李帅扬着声音,直截了当地说道。 不需要动员,战士们知道眼下面临的形势,所谓形势逼人说的就是现在的情况。或者说,没有什么比逼人的形势更具有动员效果。每一名战士都恨不得马上掌握新技能然后冲上前线狠狠的保家卫国。 许多年以前,武警部队曾聘请武术家担任格斗教员,其中最广为人知的是硬气功。中华文化源远流长,武术渊源更是有着悠久的历史。只是随着时代的变迁越来越少人关注,逐渐衰落。 对普通人而言,武术就是通过特定的练习方式来将身体的机能发挥到极致,在这个基础上学习经过无数代演变而来的招式。 李帅要教授给边防营官兵的冷兵器使用办法并不神秘,全都是第404特殊部队根据流传下来的招数进行改良之后形成的术。只不过,现在部队里也极少练习冷兵器使用招数了。这也是边防营这边找不到合适教员的原因。 第404特殊部队要面临的情况多而杂,几乎什么都练,倒是让李帅这些人成了全才。 招数很简单,也用不着太多招数。通常情况下就招,连贯起来使用、拆开使用、组合使用,便能起到千变万化的效果。 李帅把重点放在了阵型战术教学上。两人一组三人一队,组和队之间又能随意组合成若干种阵型。没错,如同古代冷兵器作战那般。当官兵们虎吼着劈出手中的关公刀时,那震天的气势在这荒瘠的高原之上,摄人心魄。 站在高处,俯瞰着上百名官兵们齐齐劈刀的阵势,李帅竟然有古代统帅千军万马之感,心情澎湃。 “很震撼。”走上来的关刀站到了李帅身边,道。 李帅缓缓点头,“没想到上百号人统一动作会有这样的气势。” “没见过?”关刀问。 “是的,我们都是人的编制。”李帅说。 关刀远远打量着一招一式练习着的部队,说,“放到古代,咱们这也是一支铁军,卫国戍边的铁军。” 李帅咧嘴笑了起来,牙齿白白的,满满都是自豪感。短短几天之内有这个效果,他深以为傲。 “何碧婷和陈笑到了。”关刀说。 李帅回过神来,“这么快。关大,那这边的训练就交给你了,再实地合练几遍就能把部队拉上去了。” “放心,我来收尾。”关刀说,“你的兵大部分都还没有完全适应,你可得悠着点,这里毕竟是高海拔地区。” 李帅说,“我会的。再说,能不能用上我们还不一定呢。主要是给新兵一个体验战场氛围的机会。” “话不能这么说,导演部明确说了,什么时候开打完全看双方的接触情况,说不上哪天就突然打起来了。战场情况瞬息万变,如果无法按照计划把他们诱歼在七号峡谷,那你带的狙击小组扼守的十一号山口就是关键点了。” 李帅笑道,“我相信黄营长的能力。关大,我撤了。” “好,打完仗回来咱们好好喝一顿。” “是!” 李帅转身往下走,悄然离开了训练场。 何碧婷和陈笑在营区里收拾着要携带的武器装备以及物资。李帅带到北库地区的九名女新兵里,除了他们俩和格桑曲珍,其余人全都没有达到上高原前线的体能标准,所以还得留在北库继续训练。 能比战友先一步得到上高原前线锻炼的机会,二人非常的激动,一丝不苟的整理着物资。 等她们把需要携带的装备物资一件一件的摆放好反复清点了之后,李帅回来了。 “教官!”二人整齐立正敬礼。 李帅笑着还礼,开门见山地说,“这一次我们执行的是潜伏观察任务,可以理解为潜伏哨。任务的具体情况你们都知道了,十一号山口环境比较恶劣,地势险要,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和碧婷姐早都下定决心了,哪怕潜伏十天半个月也不怕!”陈笑笑着说。 李帅严肃地说,“你们的月经期是什么时候?” 何碧婷迅速回答,“我和陈笑的都差不多,十天后。” “好。” 如果在潜伏期间来“大姨妈”,那是很麻烦的。况且陈笑曾经有痛经史,更要注意了。别敌人还没进攻自己就让“大姨妈”给干趴下了。 要带的东西相当不少,更多的是物资,毕竟要在野外潜伏很长时间。当然,如果明天就打起来,倒是省事了。 只是什么时候打起来,要看红蓝双方锋线的接触情况,就等着擦枪走火或者某一方动手了。 红方是肯定不会先动手的。 第166章 现代盔甲战士 五天后,雪过天晴,中午的温度一下子上升到了二十多度,与昨夜的温差竟然达到了四十多度。 早已经习惯了这种两个极端天气的边防营官兵们,去掉迷彩作战服里面的保暖套装,扛上枪带上相应的装备继续巡逻在边防线上。该在阵地上坚守的继续在阵地上坚守。 一切看上去没有什么变化。 不过,营区旁边的空旷地上,出现了一个连的部队,穿上了全般保护装具,连头盔都是戴护目罩的。他们跨步立在那里雄赳赳气昂昂,有的手里持着齐眉棒,有的拿着现代版关公刀,有的拎着厚背砍刀,而有的呢,手持一种木柄长一米二一端焊接着刺猬状橄榄球的武器,竟是改良版狼牙棒。 一百多号人呈训练队形展开,立在队伍前面的李帅,只戴帽子扎腰带,倒是穿着老式的牛皮快枪套,里面真有枪真有实弹匣。 在边上是三名手持不同冷兵器的战士。 这样一副画面令人感到不真实。现代元素与古代元素相结合所体现出来的是后现代主义风格,而酷热之下纹丝不动冷酷无情的战士们,犹如古代戍边猛将一般,刚毅而勇猛。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有着数千年文明的历史强国才具备的超长跨度融合能力。 现在,李帅要做的是让这一百多位官兵们熟练地掌握三种主要兵器的使用方法以及相应的阵型战术。留给李帅的时间只有一周,但是李帅在黄明宝面前立了军令状:只要三天,他就能把部队教出来。 关刀知道李帅不是夸海口。砍刀的使用办法不必教授了,剩下的就是现代版关公刀、齐眉棒、狼牙棒,而这三种主要的长兵器的使用办法是有很多共同之处的。唯一的难点其实在于阵型和战术。 恰恰,这一块是李帅最擅长的,而他的教导能力已经是经过历史考验的,尤其是带了女新兵排之后。 “你们手里的兵器,无非就是砍、劈、砸、抡、挡、捅、刺几个动作。时间迫在眉睫,我每一个分解动作教三次,每一个连贯动作教三次,然后进入阵型战术训练。” 李帅扬着声音,直截了当地说道。 不需要动员,战士们知道眼下面临的形势,所谓形势逼人说的就是现在的情况。或者说,没有什么比逼人的形势更具有动员效果。每一名战士都恨不得马上掌握新技能然后冲上前线狠狠的保家卫国。 许多年以前,武警部队曾聘请武术家担任格斗教员,其中最广为人知的是硬气功。中华文化源远流长,武术渊源更是有着悠久的历史。只是随着时代的变迁越来越少人关注,逐渐衰落。 对普通人而言,武术就是通过特定的练习方式来将身体的机能发挥到极致,在这个基础上学习经过无数代演变而来的招式。 李帅要教授给边防营官兵的冷兵器使用办法并不神秘,全都是第404特殊部队根据流传下来的招数进行改良之后形成的术。只不过,现在部队里也极少练习冷兵器使用招数了。这也是边防营这边找不到合适教员的原因。 第404特殊部队要面临的情况多而杂,几乎什么都练,倒是让李帅这些人成了全才。 招数很简单,也用不着太多招数。通常情况下就招,连贯起来使用、拆开使用、组合使用,便能起到千变万化的效果。 李帅把重点放在了阵型战术教学上。两人一组三人一队,组和队之间又能随意组合成若干种阵型。没错,如同古代冷兵器作战那般。当官兵们虎吼着劈出手中的关公刀时,那震天的气势在这荒瘠的高原之上,摄人心魄。 站在高处,俯瞰着上百名官兵们齐齐劈刀的阵势,李帅竟然有古代统帅千军万马之感,心情澎湃。 “很震撼。”走上来的关刀站到了李帅身边,道。 李帅缓缓点头,“没想到上百号人统一动作会有这样的气势。” “没见过?”关刀问。 “是的,我们都是人的编制。”李帅说。 关刀远远打量着一招一式练习着的部队,说,“放到古代,咱们这也是一支铁军,卫国戍边的铁军。” 李帅咧嘴笑了起来,牙齿白白的,满满都是自豪感。短短几天之内有这个效果,他深以为傲。 “何碧婷和陈笑到了。”关刀说。 李帅回过神来,“这么快。关大,那这边的训练就交给你了,再实地合练几遍就能把部队拉上去了。” “放心,我来收尾。”关刀说,“你的兵大部分都还没有完全适应,你可得悠着点,这里毕竟是高海拔地区。” 李帅说,“我会的。再说,能不能用上我们还不一定呢。主要是给新兵一个体验战场氛围的机会。” “话不能这么说,导演部明确说了,什么时候开打完全看双方的接触情况,说不上哪天就突然打起来了。战场情况瞬息万变,如果无法按照计划把他们诱歼在七号峡谷,那你带的狙击小组扼守的十一号山口就是关键点了。” 李帅笑道,“我相信黄营长的能力。关大,我撤了。” “好,打完仗回来咱们好好喝一顿。” “是!” 李帅转身往下走,悄然离开了训练场。 何碧婷和陈笑在营区里收拾着要携带的武器装备以及物资。李帅带到北库地区的九名女新兵里,除了他们俩和格桑曲珍,其余人全都没有达到上高原前线的体能标准,所以还得留在北库继续训练。 能比战友先一步得到上高原前线锻炼的机会,二人非常的激动,一丝不苟的整理着物资。 等她们把需要携带的装备物资一件一件的摆放好反复清点了之后,李帅回来了。 “教官!”二人整齐立正敬礼。 李帅笑着还礼,开门见山地说,“这一次我们执行的是潜伏观察任务,可以理解为潜伏哨。任务的具体情况你们都知道了,十一号山口环境比较恶劣,地势险要,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和碧婷姐早都下定决心了,哪怕潜伏十天半个月也不怕!”陈笑笑着说。 李帅严肃地说,“你们的月经期是什么时候?” 何碧婷迅速回答,“我和陈笑的都差不多,十天后。” “好。” 如果在潜伏期间来“大姨妈”,那是很麻烦的。况且陈笑曾经有痛经史,更要注意了。别敌人还没进攻自己就让“大姨妈”给干趴下了。 要带的东西相当不少,更多的是物资,毕竟要在野外潜伏很长时间。当然,如果明天就打起来,倒是省事了。 只是什么时候打起来,要看红蓝双方锋线的接触情况,就等着擦枪走火或者某一方动手了。 红方是肯定不会先动手的。 第167章 奇怪的增援 一辆短轴距的武装猛士行驶在高原山地里,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谷、盘山战备公路用力爬涉着。 这是一辆运输型猛士,驾驶舱载员舱之间安装了一挺762毫米的遥控机枪,在车里通过遥控器就能操作。何碧婷和陈笑在北库的时候已经训练过,操作起来没有问题,就是不知道打击效果如何。 不过,作战不是他们的任务。 除了他们三人外,载员舱里装着的是此次任务需要用上的物资,三个背囊三个两百升的绿色帆布携行包,可见携带物资之多。 红方这边的交通远胜于蓝方,有许多路是近期才修出来的,还有许多路正在昼夜不停地修。据黄明宝说,在他们辖区里的建筑工人比他们营的兵员还多。而安能公司的建筑工人曾经也是军人,全都是。这家公司大概是全国唯一一家有坦克装甲车的企业了…… 十一号山口的工事就是安能公司派的一个班修建出来的,永固式的隐蔽侦察阵地,工事结构能扛得住100毫米以下炮弹的直接轰击…… 当李帅看到这样一个居然还修出了石板床的工事阵地之后,不由的感慨说道,“现在的生活是越来越好了,这工事都快搞成山间小舍的样子了。” “教官,这里居然有电源插座有网线接口……”何碧婷在检查工事的时候,指着一侧墙壁底部目瞪口呆地说。 李帅走过去一看,可不是么,还有b插孔…… 陈笑透过观察孔对外看,轻呼道,“哇哦,这峡谷真漂亮,还有小溪流。” 那是七号峡谷。 十一号阵地就扼守在峡谷的东南角,是一个非常隐蔽的制高点,视野相当的好。在这里安排远程火力的话,是可以直接支援峡谷里的战斗的。不过此次是冷兵器对抗,这里只能作为一个隐蔽观察点来使用了。 “抓紧时间部署,我出去看看。”李帅拎了八一战术改突击步枪,抓了北斗终端别在左肩上,又抓了一具望远镜,沿着楼梯爬到阵地上方。 何碧婷和陈笑连忙把车上的物资搬上来。距离并不远,安能公司修的路直接通到了阵地后方不到五十米的位置。 她们首先要把所有的侦察器材按照要求部署好,固定摄像机、可遥控摄像机、无线电侦测器、无线信号分解器、便携式无人机……一大堆器材。除此之外,武器弹药也要按照规定放置好,身上只保留手枪和一个实弹弹匣。 李帅沿着山脊线向南搜索,不时的停下来观察周边的环境。又遇到一道山脊线,李帅趴在硌人的地上慢慢的向上低姿匍匐,直到眼前豁然开朗。把八一战术改放在手边,拿出望远镜调整好焦距,观察山下以及反斜面的情况。 山下并不平坦的区域有数十顶帐篷,那是模拟蓝军的营区。与边防营的永固式营区相比,模拟蓝军的生活条件太艰苦了。领教过本地区气候的李帅一想到模拟蓝军的官兵们在刺骨寒风和大雪之中瑟瑟发抖,就很开心。 一支车队驶入模拟蓝军的营区,李帅调整视野看过去,慢慢放大。 是一支运兵车队。 李帅眉头一皱,拿下北斗终端调出实时卫星地图,上面清楚地显示,模拟蓝军后方通往前沿的公路桥还是处于垮塌状态,问题来了,这支运兵车队从哪冒出来的?前不久,卫星侦察发现模拟蓝军补给车队的一辆重载卡车把那条压垮了,那是他们通往营区唯一的一条路。 很蹊跷。 李帅再一次观察运兵车队里的卡车,车轮有泥巴,但是车身不是很脏,不像是长途跋涉的样子。 穿沙漠迷彩的模拟蓝军士兵下车集合,细细一数,区区八台卡车,竟塞了一个整营的士兵。而且这些士兵和营区里的明显不一样,从他们的动作来看,明显是一支骁勇的部队。 李帅观察了半个多小时才返回工事。 “教官,有情况?”何碧婷察觉到李帅的神色不太对。 李帅抓起有线电话,道,“他们增兵了,黄营长他们正面对着的是上千人的模拟蓝军。” 他迅速接通边防营指挥所电话。 何碧婷看着李帅放在一边的北斗终端,心想,教官怎么不用北斗通话呢,有线通讯这种手段实在是太落后了。 “洞幺,我是十一号点。”李帅说。 黄明宝道,“我是洞幺,请讲。” 李帅把侦察到的情况汇报了一遍,道,“这队增援很蹊跷。” “你怀疑他们在用直升机往前线运兵?”黄明宝意识到情况重要,沉声问。 李帅说,“一定有一个我们还没有发现的直升机起降场,这队敌军不可能凭空冒出来的,而且明显和前线这支敌军不是同一支部队。洞幺,我建议请求空军侦察机对敌军营地和断桥之间的广大区域进行侦察。” “我明白了。”黄明宝缓缓点头。 李帅提醒道,“他们可能会提前发起攻击,建议让部队进入最高戒备状态。” “情况有变,十一号点不安全了,你们撤回来。”黄明宝担心的是李帅这个侦察小组的安全。 李帅却说道,“十一号点位置很好,而且隐蔽,我想留下来继续监视敌军。” 黄明宝说,“我派人接替你们。” “我明白你的顾虑,但希望不要区别对待,我们都是战斗员,而且不会比你的兵差。”李帅沉声说。 黄明宝和关刀对视一眼,后者微微点了点头,黄明宝说,“好,一旦暴露了,你们要马上撤回来。” “明白。” 挂了电话,李帅说,“从现在开始轮岗,我第一班,你们第二班。” “是!”何碧婷和陈笑都听到了姚远的话,跃跃欲试。 李帅重新整理了器材,把无人机带上,再一次爬出工事,找了个隐蔽的位置,先观察营地的情况,然后释放无人机进行空中侦察。 巴掌大小的无人机在两百多米高的位置飞行,人的肉眼是几乎看不到的。蓄电池驱动,适合高原地区使用,小小的无人机售价高达数万元。携带的微型高清摄录机能够持续拍摄一个小时,而该机的续航力正好是一个小时。 第167章 奇怪的增援 一辆短轴距的武装猛士行驶在高原山地里,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谷、盘山战备公路用力爬涉着。 这是一辆运输型猛士,驾驶舱载员舱之间安装了一挺762毫米的遥控机枪,在车里通过遥控器就能操作。何碧婷和陈笑在北库的时候已经训练过,操作起来没有问题,就是不知道打击效果如何。 不过,作战不是他们的任务。 除了他们三人外,载员舱里装着的是此次任务需要用上的物资,三个背囊三个两百升的绿色帆布携行包,可见携带物资之多。 红方这边的交通远胜于蓝方,有许多路是近期才修出来的,还有许多路正在昼夜不停地修。据黄明宝说,在他们辖区里的建筑工人比他们营的兵员还多。而安能公司的建筑工人曾经也是军人,全都是。这家公司大概是全国唯一一家有坦克装甲车的企业了…… 十一号山口的工事就是安能公司派的一个班修建出来的,永固式的隐蔽侦察阵地,工事结构能扛得住100毫米以下炮弹的直接轰击…… 当李帅看到这样一个居然还修出了石板床的工事阵地之后,不由的感慨说道,“现在的生活是越来越好了,这工事都快搞成山间小舍的样子了。” “教官,这里居然有电源插座有网线接口……”何碧婷在检查工事的时候,指着一侧墙壁底部目瞪口呆地说。 李帅走过去一看,可不是么,还有b插孔…… 陈笑透过观察孔对外看,轻呼道,“哇哦,这峡谷真漂亮,还有小溪流。” 那是七号峡谷。 十一号阵地就扼守在峡谷的东南角,是一个非常隐蔽的制高点,视野相当的好。在这里安排远程火力的话,是可以直接支援峡谷里的战斗的。不过此次是冷兵器对抗,这里只能作为一个隐蔽观察点来使用了。 “抓紧时间部署,我出去看看。”李帅拎了八一战术改突击步枪,抓了北斗终端别在左肩上,又抓了一具望远镜,沿着楼梯爬到阵地上方。 何碧婷和陈笑连忙把车上的物资搬上来。距离并不远,安能公司修的路直接通到了阵地后方不到五十米的位置。 她们首先要把所有的侦察器材按照要求部署好,固定摄像机、可遥控摄像机、无线电侦测器、无线信号分解器、便携式无人机……一大堆器材。除此之外,武器弹药也要按照规定放置好,身上只保留手枪和一个实弹弹匣。 李帅沿着山脊线向南搜索,不时的停下来观察周边的环境。又遇到一道山脊线,李帅趴在硌人的地上慢慢的向上低姿匍匐,直到眼前豁然开朗。把八一战术改放在手边,拿出望远镜调整好焦距,观察山下以及反斜面的情况。 山下并不平坦的区域有数十顶帐篷,那是模拟蓝军的营区。与边防营的永固式营区相比,模拟蓝军的生活条件太艰苦了。领教过本地区气候的李帅一想到模拟蓝军的官兵们在刺骨寒风和大雪之中瑟瑟发抖,就很开心。 一支车队驶入模拟蓝军的营区,李帅调整视野看过去,慢慢放大。 是一支运兵车队。 李帅眉头一皱,拿下北斗终端调出实时卫星地图,上面清楚地显示,模拟蓝军后方通往前沿的公路桥还是处于垮塌状态,问题来了,这支运兵车队从哪冒出来的?前不久,卫星侦察发现模拟蓝军补给车队的一辆重载卡车把那条压垮了,那是他们通往营区唯一的一条路。 很蹊跷。 李帅再一次观察运兵车队里的卡车,车轮有泥巴,但是车身不是很脏,不像是长途跋涉的样子。 穿沙漠迷彩的模拟蓝军士兵下车集合,细细一数,区区八台卡车,竟塞了一个整营的士兵。而且这些士兵和营区里的明显不一样,从他们的动作来看,明显是一支骁勇的部队。 李帅观察了半个多小时才返回工事。 “教官,有情况?”何碧婷察觉到李帅的神色不太对。 李帅抓起有线电话,道,“他们增兵了,黄营长他们正面对着的是上千人的模拟蓝军。” 他迅速接通边防营指挥所电话。 何碧婷看着李帅放在一边的北斗终端,心想,教官怎么不用北斗通话呢,有线通讯这种手段实在是太落后了。 “洞幺,我是十一号点。”李帅说。 黄明宝道,“我是洞幺,请讲。” 李帅把侦察到的情况汇报了一遍,道,“这队增援很蹊跷。” “你怀疑他们在用直升机往前线运兵?”黄明宝意识到情况重要,沉声问。 李帅说,“一定有一个我们还没有发现的直升机起降场,这队敌军不可能凭空冒出来的,而且明显和前线这支敌军不是同一支部队。洞幺,我建议请求空军侦察机对敌军营地和断桥之间的广大区域进行侦察。” “我明白了。”黄明宝缓缓点头。 李帅提醒道,“他们可能会提前发起攻击,建议让部队进入最高戒备状态。” “情况有变,十一号点不安全了,你们撤回来。”黄明宝担心的是李帅这个侦察小组的安全。 李帅却说道,“十一号点位置很好,而且隐蔽,我想留下来继续监视敌军。” 黄明宝说,“我派人接替你们。” “我明白你的顾虑,但希望不要区别对待,我们都是战斗员,而且不会比你的兵差。”李帅沉声说。 黄明宝和关刀对视一眼,后者微微点了点头,黄明宝说,“好,一旦暴露了,你们要马上撤回来。” “明白。” 挂了电话,李帅说,“从现在开始轮岗,我第一班,你们第二班。” “是!”何碧婷和陈笑都听到了姚远的话,跃跃欲试。 李帅重新整理了器材,把无人机带上,再一次爬出工事,找了个隐蔽的位置,先观察营地的情况,然后释放无人机进行空中侦察。 巴掌大小的无人机在两百多米高的位置飞行,人的肉眼是几乎看不到的。蓄电池驱动,适合高原地区使用,小小的无人机售价高达数万元。携带的微型高清摄录机能够持续拍摄一个小时,而该机的续航力正好是一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