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灵法医》 第一章 手机有诡 昏暗的灯光下,小伙子双手死死抓着审讯椅,他双眼红肿,面无血色,声音嘶哑。 “求求你们了!不要……不要让我回去,现在的林小雪根本就不是人,她吃老鼠,吃蛇,甚至还吃……” “张先生,你先冷静!” “我没法冷静!她……她下一个要吃的是我!她已经疯啦!半夜躲在厨房磨菜刀,昨天下午又……又准备好了铁锅,她还直直地盯着我笑,那根本就不是人的眼神。” “张先生,别冲动,你女朋友已经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她……”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发觉林小雪从什么时候变得异常的?” “有一个多月了!对!应该是从捡到那部手机开始。” “什么手机?” “是部黑色的大屏幕手机,样子很奇怪,我多次看到她对着这手机的黑屏傻笑。” “手机是捡来的?” “是——就在纬六路和纬七路之间的一条小路上……” “先等等,张先生!纬六路和纬七路之间哪还有路?” “有啊!那晚我们回家一起走过,那路挺窄的,也没路灯。” “那好!昨晚到今天中午,你为什么一个人把自己反锁在办公室里?” “林小雪要吃我!她要吃我!我……我得藏起来,千万别再让我见她。” 我正看得入迷,孙桂平伸手点了一下鼠标,嫌疑犯张大嘴瞪着眼的表情定格在了屏幕上。 “孙所长,这案子和我姐姐的失踪案好像没啥关系!” 我双手一摊,毫不掩饰心中的失望。 孙桂平从抽屉内拿出一块大屏幕黑手机,轻轻放到我面前桌面上。 这是一块大号的黑色手机。 “这就是那人提到的手机?”我随口问。 “对!我们查过手机内尾号是四个4的电信卡,办卡人是你姐姐曾令怡,开卡时间是六年前,但一直没有被使用过。” 孙桂平这话犹如一声响雷,泪水顺着我脸颊流了下来。 我叫曾雁翎,八年前父母死于车祸后,和姐姐相依为命,姐姐大我七岁,曾经是某网络平台的女主播,四年前在完成一次户外直播时,失踪了,从此如同人间蒸发。 为了姐姐的案子,我每隔几个月都来派出所了解情况,一次次的期望,换来的是一次次失望。 四年来,我从未从未放弃,甚至为此报考了警校,还自学了法学专业和犯罪心理学的所有课程。 因为我坚信姐姐还活着。 当年具体负责姐姐案子的刑警前年调去临市某乡镇派出所任正职,负责的领导孙桂平依旧是副所长。 他说姐姐的案子疑点重重。 首先,至今都查不到姐姐干主播的网络平台。 其次,也查不到姐姐失踪那次主播的内容。 最邪门的是,姐姐失踪后,除了派出所户口户籍查询系统上的信息外,他们竟然查不到其它任何和姐姐有关的信息,包括我家里姐姐的物品。 这一切好像被人有意抹掉了一样。 还有让人疑惑的一点,自从姐姐失踪后,每隔三个月我的建行卡里便会多出几千元,四年来,从未中断过,然而连派出所和银行都查不到汇款人信息。 我坚信,给我打钱的人就是我姐姐。 四年了,我第一次接到孙桂平的电话,他说有件案子和姐姐有关,于是我飞奔到刑警大队,也就有了刚才那一幕。 “孙所,我想见见他!” 我指着屏幕中满脸惊讶的小伙子。 “还见啥呀,人在八分场精神病医院,已经问不出什么话。”孙桂平苦笑着摇了摇头,又接着说,“三天前房东报的警,我们赶到时女人已经死在了浴室内,那画面让在场的老刑警都……总之,人已经死了,法医的结论是自杀。” 更多的案情,孙桂平不便透露,不过我已经很感激他了,这是四年来关于姐姐的唯一线索。 离开刑警大队时,孙桂平把黑色大屏幕手机交给了我,说女人的死已经确定是自杀,这东西也不算证物,而且已经严重损坏,开不了机。 拿着冰冷的大屏黑手机,回到只有五十平米的破旧小屋,心中五味杂陈,按理说总算是有了姐姐的线索,应该高兴才对,可此刻我却觉得心里格外难受。 随手把手机放到床头桌子上,我才注意到这手机很奇特,除了“个头”大,还看不出品牌。 尝试着摁了开机键,没反应,应该早就没电了! 于是赶紧找了配套的数据线,充上电,然后随意地躺在床上回忆和姐姐相处的点点滴滴。 记得姐姐是父母车祸后,为供我上学,才干起户外主播的,从此她每隔几天就会夜不归宿一次,有时候甚至隔两三天才回家。 每次回到家后,姐姐都是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有几次衣服上还带着血。 正胡乱寻思着,忽然黑暗中传来一声低沉的震动声。 “嗡——” 我浑身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赶紧摸索着拿起手机。 可是屏幕上并没收到信息。 正当我疑惑不解时,又是一阵低沉的震动声。 “嗡——” 这次我听清楚了,声音竟然来自桌面上的大屏黑手机。 我赶紧坐起来,伸手抓过大屏黑手机,屏幕上发出耀眼的诡异蓝光。 孙桂平不是说手机开不了机了么? 心中一阵激动,如果这真是姐姐的手机,没准里面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双手赶紧一阵翻,顿时失望透顶,我找遍了“相册”、“信息”、“联系人”,里面却空空如也,手机好像被格式化过。 正当我失望地准备放下手机时,忽然手机屏闪烁了一下,原来是换了一张屏保照片。 这张图片顿时吸引了我。 照片中有一栋旧楼,是上世纪八九年代盖的那种,楼前高低不一的电线横七竖八,很有时代感,院门更是破旧不堪,门垛子上的长方形牌子缺了一角,勉强能认出上面的几个字。 怀远路? 好像从来没听过还有这么一条路。 我赶紧拿起自己手机搜了搜,没想到还真有这条路,位于纬六路和纬七路之间,只是几年前因为城市改造,怀远路被弃用,如今在一般的导航上已经搜不到。 我随便翻着网页,忽然一条含有“怀远路78号”的链接吸引了我,赶紧点开。 原来是一则招工简章。 读完招工简章的内容,我浑身开始燥热,再也坐不住。 第二章 怀远路78号 竟然是一张招工简章,发布时间恰好是七年前——我记得很清楚,姐姐就是那时候干起了女主播的。 难道…… 我脑中忽然冒出个想法,难道姐姐在六年前看到了这则简章,应聘成了灵异主播? 只觉得浑身的毛孔都在膨胀,我又仔仔细细读了三遍,更觉得后背一阵发麻。 直播什么内容需要这么神秘? 这年头大家早就习惯了用阳历,简章上为什么用阴历? 又回想起姐姐干了主播后的种种奇怪举动,她从不提自己工作上的事,而且基本都是晚上匆忙出去工作。 姐姐一米七的身高,典型的肤白貌美大长腿,那两年我甚至怀疑她偷着干了那种职业。 仔细回忆,好像她每次出门工作都背着个黑色的包,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 作为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我压根不信鬼啊神的那一套,之所以这么故弄玄虚,肯定背后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一定是个传销之类的组织,那我姐姐…… 一种不祥的预感随即冒出脑海。 网易新闻,年轻的新婚夫妇到南方某城市度蜜月,结果妻子进入试衣间后再也没出来,三年后,男子再次来到这座城市,在繁华街道路口看到地上躺着个没有四肢,没有舌头的怪人,这人的脖子上有个和媳妇一模一样的胎记。 某论坛帖子:一户人家千方百计找到了失踪三年的孩子,可是已经变成了只会吐舌摇头的残疾“蛇孩”。 不行!我得去一趟怀远路78号。 换了身衣服,我把黑色大屏手机塞进包里,为了安全,又把一年前买的高仿瑞士军刀别在了腰上。 纬四路往东,属于老城区,过了纬六路更都是老街旧道,住的都是鳏寡孤疾,我住的地方距离怀远路大约二十几公里,骑自行车的话,一个小时左右,应该可以找到手机屏幕中的旧楼院。 电影电视中常有类似的片段,违法犯罪分子的老巢便隐藏在这样的地方。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决定假装应聘者,然后见机行事。 骑车来到怀远路时,开始下起小雨,我没有带伞,只好先冲进小巷,想找个地方避避雨。 沿着不宽的街道骑了足有五分钟,才看到一家透出光照的店铺。 赶紧停车跑进去,想着是避雨的同时顺便打问一下怀远路78号的情况。 如果是传销类地下组织,附近开店的可能知道点什么。 刚跑到店铺门口,我不禁被店铺内的摆设吓一跳。 纸人、纸马、各色的花圈…… 真是倒霉催的,这竟然是一家寿衣店。 不过眼看着外面雨越下越大,而这是目力所及之处唯一开着门的店铺,我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店铺内有个消瘦的老头坐在一男一女两个纸人之间,他怀里是只胖胖的黑猫,好像正在享受主人的抚摸。 一看老头就是店主,我赶紧客气地上前打招呼:“大爷,路过的,来避避雨!” 老头斜了我一眼,面无表情地微微点了点头。 铺子内有股怪味,可能是元宝、蜡烛、黄香混合的气味。 还有老年人身上特有的难闻气味。 站到了距离老头两米左右的地方,俩人都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我便轻声咳嗽了一声,先开了口:“大爷,我问个地方,怀远路78号怎么走?” 谁知我这话刚问问,夜空中忽然划过一道闪电,刹那间,老头满是皱纹的脸被照亮,此刻他瞪着牛眼看着我。 “喵呜——” 紧接着便是一声雷响,老头怀里的黑猫尖叫一声,跳了下来,蹿到了店外的黑暗中。 老头也随即站了起来,答非所问:“小伙子,我好久都没开口说话了。” 声音嘶哑低沉,让人听得极其不舒服。 “我……我是来应聘主播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回他的话,只好继续顺着自己刚才那话往下说。 老头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后,再次眯缝起双眼:“十三个!你……你是第十三个。”说着猛地从身侧抓起一把黑伞,递给我。 “送你一把伞!快走!”后面俩字明显带有催促的意味。 我被老头的举动吓一跳,下意识地接过伞,便倒退着走出了店铺。 雨已经下得很大,我沿着不宽的街道继续往前走。 无意中抬了一下头,看到黑伞,这才想在当地习俗中,黑伞是出殡时插到死者坟头的。 老家伙竟然给我把黑伞,这也太晦气!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刺耳的汽车发动机轰鸣声从身后传来,我本能地扭过头,就看到一辆形状奇特的汽车朝我撞来,速度很快,我想躲,双腿却好像忽然不是自己的,一步也迈不出去。 伴随着一阵刺眼的光照和撕心裂肺的疼痛,我身体如同离线风筝飞了出去。 一刹那间,我瞥见了车牌号码和司机的脸。 开车的竟然是刚才寿衣店的奇怪老头。 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满是黑水的水潭中,冰凉的感觉从我浑身毛孔钻入体内,视线中的一切慢慢消失了。 …… “死者没家属嘛?” “少管闲事!赶紧推进去,咱该下班了。” “这么年轻,听说大学马上毕业了,我就是觉得挺可惜的。” “哎!黄泉路上无老少,没法说的事。” 听到俩人的对话,感觉自己逐渐从一片黑暗中浮了上来。 先是听觉,随即是触觉和痛觉。 我感觉到自己躺着,正被人推着走,然后是“吱呀”一声开门的声响,随后自己应该是被推进了这扇门内的房间中。 又是“吱呀”一声,一切归于了平静。 我在哪里? 我怎么啦? 无奈自己浑身不能动弹,甚至连眼皮都睁不开。 琢磨刚才那俩人的对话——难道他们说的可怜死者就是我?而这里就是…… 忽然,一声既熟悉又亲切的声音传入我耳中。 “小翎,你是第十三个被选中的渡灵法医,已经通过了阴司面试,并且给你安排了明面上的工作。” 我猛地回过神,听出这竟然是姐姐的声音。 几乎同时,我感觉眼前一亮,四周的一切渐渐清晰起来。 这是一间奇怪的房间,姐姐穿着白长裙站在我面前三米左右的地方,笑语盈盈,模样和失踪前一样。 “姐姐,你……” 话刚开口,一股心酸潮水般从腹中涌出。 “小翎,我只有一分钟时间——六年前我被下面选为阴司的第十二个渡灵法医,四年前在完成一次送灵任务时,出了意外……” “可是姐姐……” “小翎,只有你才能救姐姐,记住姐姐的话,你已经被选中,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下去。” 几乎是姐姐话音刚落,她身后传来了一阵金属摩擦水泥地方的声音,咔嚓咔嚓,就好像有人在拖动一条粗长的链子缓缓走来。 姐姐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朝我摆了摆手,嘴巴微动,不过并没有发出声响。 可我从她的嘴型还是看了出来,她说的“再见”。 黑暗在一瞬间把一切都笼罩起来,我也再次感觉自己被一股强大力量吸去,意识逐渐消失。? ? ?? 第三章 不该存在的灵车 “你小子怎么睡着啦!” 伴随着后脖子传来的疼痛,我猛地直起身子,同时睁开了眼。 吴教授满脸愤怒地瞪着我,隔着厚厚的眼镜片,都能看出他双眸喷出的怒火。 “这是哪啊?” 环视四周,我发现吴教授身后聚集着十来个同学,都朝着我笑,他们都穿着蓝色的法医制服,这里应该是一间会议室。 “你小子睡懵圈了!”吴教授再次拍了我肩膀一下,“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儿,实习第一天就犯困,这还没进尸检室呢!” 同学们也七嘴八舌起哄,从他们的话语中我听明白了,这里是当地派出所法证科的会议室,吴教授带领我们在等待观看法医尸检时,我趴在会议桌上睡着了。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拿着黑色大屏手机去怀远路找姐姐失踪的线索只是一场梦? 还有刚才看到姐姐的那一幕。这梦不但奇怪,而且真实得吓人。 赶紧拿出手机瞥了眼时间,心中不禁默念了声“卧槽”。 怎么回事?八月二十三日上午九点三十五分! 不算清晰的记忆中,我是八月二十二日上午拿着黑屏手机去怀远路的,这么一算,我脑海中缺失了大约一天一夜的记忆片段。 “吴教授,李科长让你们进去!”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女孩清脆的声响。 我们同时扭头看去,一个同样穿着法医制服的女孩站在门口。 “好来!” 吴教授朝我冷哼一声,转身走向门外,其他同学们紧随其后,我也赶紧拍了一下昏昏沉沉的后脑勺跟上出去。 尸检室内弥漫的刺鼻的福尔马林的气味, “吴老师!” “李大,老哥又来叨扰了。” 一具尸体旁站着俩人,应该是所里法证科的法医,说话的看似四十几岁,戴着一副厚眼镜。 “老师就别客气了,尸体是昨天刚运来的,我们判断是死于心梗,可是在对其进行初步尸检时,却在他身上发现了大量死后留下的伤痕,而且……而且双手的磨痕也是死后留下的。” “啊!景凯,这怎么可能呢?”吴教授几乎是喊起来。 “老师——”李景凯叹息一声,“我也知道有违常理,这也是我一大早邀请老师来的主要原因。” 吴教授微微点头,视线随之转移到一侧的尸体上。 估计此时的同学们和我一样,好奇心瞬间爆棚。 我随着吴老师的视线定格到了尸体的脸上,谁知只看了一眼,便觉得头皮炸开了,指着尸体的脸连连后退,没注意踩到了谁的脚。 想喊什么,第一时间却没能发出声音。 “你小子又鼓捣啥幺蛾子?” 吴教授朝我怒喝道。 “这人……这人我见过!” 深吸了口气,我才呼出声音。 “你认识?” 李景凯和吴教授几乎同时提高嗓门朝我喊。 “对!对……” 我磕磕绊绊地把在怀远路的经历简单说了一遍,话没说完便引来了身侧的一片唏嘘。 “你小子什么时候去过怀远路?” 吴教授一脸质疑地问我。 “这个——我可以带你们去他的寿衣店看看!” 此刻我脑中乱成一团,心中更是萦绕着十万个为什么,可我十分肯定,眼前躺着的男尸就是怀远路寿衣店送我黑伞的奇怪老头。 雨中寿衣店的诡异经历电光火石般闪过脑海,片刻后,我浑身一个机灵——难道一切不是做梦? 直到汽车启动,我依旧有种找不到北的感觉。 在路上,李景凯简单说了尸体被发现的过程,目前还没有查清楚老头的身份。 听他提到尸体双手隐约可见的磨痕,很像是在体内血液已经凝固的前提下,紧握方向盘所致。 我脑中忽然想到了那辆奇怪的汽车撞向我的一幕。 没错!当时开车的正是这老家伙。 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阵颠簸后,警车缓缓停下,下车前我下意识瞥了车窗外一眼,左侧正是那家阴森森的寿衣店铺。 整个大街上空无一人,给人地方感觉像是忽然走进了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店门开着,屋里的纸人纸马等丧葬用品尽显无遗,而且一切和我记忆中的一样。 我指着老头坐过的躺椅:“当时他就坐在这里!” 两名跟着来的刑警在面积不大的寿衣店里转了一圈,还没等下结论,就听到李景凯面对着最里侧的墙面,声音低沉了不少:“老师,他或许没撒谎。” “奥?” 我跟着吴教授几步走到了李景凯身后。 顺着他视线望去,就看到墙上旧相框里有七八张照片,其中就有死者老头。 老头的身份应该很快就会明确,剩下的就是刑警的事了。 跟着俩人走出寿衣店,我忍不住把被怪车撞晕的事简单说了出来。 俩人再次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我也解释不清这到底咋回事——对啦!那车的形状很奇怪,车牌号我还记得!” “奥?” 李景凯嘴唇动了动,然后直接拽我上了警车。 我刚坐下,他便递过个笔记本和一支笔。 “车牌号写出来,再尽量详细画出那车的形状。” 此时的李景凯一脸严肃,眉头紧皱地盯着我。 “嗯!”我赶紧接过笔,心中的紧张程度也瞬间到达了顶点。 车牌号是不过开头的汉字和字母我没记住,车形也很奇特,有点像五菱面包车,不过车身更长,颜色白中带黑…… 我努力再现那几秒钟的恐怖经历,仗着法医专业有门素描课,不到三分钟就把怪车的样子描绘了出来。 俩人看着我画出的车,明显有些懵。 李景凯倒吸一口凉气:“这它娘的是什么车——没看清是不是本市车牌?” 我摇了摇头:“当时时间太短,可能这数字和我当时要找的地方有关,所以……” 话没说完,忽然想起当时还看到怪车的前保险杠上有个白色的“奠”字。 我话刚说完,吴教授和李景凯同时喊出了三个字。 “是灵车!” “灵车?什么……什么灵车?”一时间,我有些懵。 “就是专门拉死人运尸体的车,你小子的法医资格证不会是花钱买的!”吴教授瞪大了眼,这一刻我从他眼神看出的不是愤怒,而是震惊。 李景凯眉头拧成了疙瘩,死死盯着我,足有半分钟后,才幽幽地开口:“还没来得急问师弟怎么称呼?” “奥!曾雁翎。” “小曾是!我是吴教授97年带的学生,喊我吴哥!”李景凯紧接着问,“作为法医,你刚才描述的我实在无法理解,因为用科学根本没法解释,不过我也知道世上很多事——你确定真的见到过死者开过这辆车?” 说着他指了指手中的笔记本,话锋一转。 我也看着他,很坚定地点点头。 “那好!我马上回所里。”李景凯拿出手机,“留个电话!有需要的话,还得麻烦你。” 第四章 奇怪的新工作 在回家的路上我把整个事情的过程捋了一遍,确定这不是梦。 至于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一时间我也弄不明白,更让我糊涂的还是迷迷糊糊中姐姐说的那番话。 姐姐说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什么是阴司渡灵人?我被选中了——选中又是什么意思? 姐姐让我坚持,可没说具体坚持做什么。 越琢磨,脑中越乱,干脆直接躺到了床上。 迷迷糊糊的即将睡着时,就听到一侧传来一阵“嗡嗡嗡”的声响,赶紧扭头望去,一个黑色的大屏手机赫然出现在了我视线中。 手机连着充电器。 我猛地记了起来,这不就是我从派出所带回来的那部手机嘛! 脑海中相应的画面随之跳了出来——我明明是带着手机去了怀远路,然后在那家诡异的寿衣店中遇到了奇怪老头,随后被灵车撞伤。 怎么这手机还在家里?而且看着还是我当时放到桌面充电时的样子。 正当我一头雾水不知所措时,忽然一侧传来了高亢有节奏的手机铃声。 我浑身随之一颤,先是本能地朝着桌面大屏黑手机望去,随即才弄清楚响声是从自己身上传来了。 赶紧掏出自己的手机。 “兄弟,实在不好意思,你还得出来一趟。”接通后,传来了李景凯略带鼻腔的声音。 “没问题啊——这么快,案子就有进展啦?” “具体的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再有十来分钟我就到你住的小区门口了,还是等我接上你咱们再聊!” “行啊!” 挂掉手机,我无心它想,干脆拔下充电器,把大屏黑手机塞到了包里。 赶到小区门口不到三分钟,就看到满是尘土的帕萨特警车呼啸而至,车门打开,李景凯直接跳了下来。 “兄弟,你……你先上车!” 李景凯朝我尴尬地一笑,然后径直朝着一侧炸油条摊子跑去。 我原地扭头看着他,只见他买了七八个油条,晃荡着肥胖的身体跑了回来。 “嘿!上车,你应该也没吃午饭?” “还没。” “正好!边吃边聊。” 汽车启动,慢慢加速。 “兄弟,你小子可以啊!”李景凯左手开车,右手抓着两根油条往嘴里狂塞,冷不丁冒出这么句话。 “李科长……” “喊我李哥!以后咱可就是同事了。” “啥意思?”我被他这两句莫名其妙的话弄得一头雾水。 “呃——可能人事部门还没来得及通知你。”李景凯使劲咽下嘴里的油条,“你的应聘申请通过了,试用期六个月。” “应聘书?我……我没交过应聘书啊!”听着没头没脑的话,我心中的疑惑瞬间到了顶点。 “扯!”李景凯把油条往我手里一塞,“你也吃两根——马上到城西殡仪馆了。” 这话转得太快,听到“殡仪馆”三个字,我也顾不得再纠结工作的事。 “不是回派出所啊!”我几乎是条件反射地问。 “不是!孙所联系了本市两家殡仪馆的领导,让你带着你去认车。” 寻思了一下,我明白了李景凯的意思。 灵车只有殡仪馆才有,照例说我看到的那辆灵车就属于这两家殡仪馆之一,只要到这两家殡仪馆转一圈,应该能找到那辆车。 一旦这辆灵车被找到,一切也就水落石出了。 怪不得分开还不到俩小时,李景凯便火急火燎的接我去殡仪馆。 那老头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开着灵车撞我呢! 一下子,我的好奇心直接跳到了嗓子眼。 也抓着油条猛啃了两口。 “对了,那老头身份查到了?” “嗯!这事也多亏兄弟了。”李景凯在裤子上抹了一把手心的油,拿起一瓶矿泉水喝了两口后,才接着说,“吴大海,今年六十七岁,鳏寡老头,平时开着那家寿衣店,还给人算卦相面,附近的人大都觉得他很古怪,背地里起了个外号,叫吴老鬼。” 听李景凯这么说,我脑中随即跳出个问题:老头开着灵车撞我这事,是不是真的存在过。 很快到了城西殡仪馆。 李景凯刚把车停到大门内的车位上,一个秃顶老汉便笑嘻嘻地迎了过来。 “两位是龙城派出所的法医!” “对!”李景凯挪动着肥胖的身躯关上车门,转身朝着老汉点点头。 “那跟我来!” 我们跟着老汉直奔城西殡仪馆车库。 现场停着三辆车,都不用走近,就已经被我排除。 李景凯挠了挠后脑勺:“就这三辆?” “还有一辆,去接客人。”老汉看了一眼手表,“这个点差不多该回来了。” 说着,仨人朝外走去,刚走到车库门口,便听到外面一阵发动机轰鸣声。 老汉双手一排:“这是到啦!” 仨人一前一后呼哧呼哧绕过前面一栋三层楼,就看到一辆黑白色的殡仪车停在石阶前。 这俩车的确和撞我的那辆有五六分类似,但也不是。 悻悻地离开城西殡仪馆,大半个小时后,又到了城南殡仪馆。 很快查看完了馆内所有的殡仪车,依旧没找到那辆车,一下子失落感涌了出来。 李景凯直叹气,耷拉着头就想转身离开。 我使劲回忆了脑中被灵车撞的记忆片段,那辆车样式更奇怪些,而且明显破旧。 走到车库门口,我随口问了句:“看着这些车都挺新的,就没有旧点的灵车?” 接待我们的大哥寻思了一下,回道:“还别说!馆里倒是真有一辆旧的,只不过已经报废了好几年,停在后院有两三年了!绝对不可能是你们找的肇事车。” 一听还有一辆,李景凯猛地扭过头。 “先不管是不是,赶紧……赶紧带我们去瞅瞅。”明显有病急乱投医的架势。 城南殡仪馆后院明显是片荒废的所在,堆积着不少废弃物品,有的地方野草足有一米多。 远远的我就看到了横在堆烂木头一侧的黑白灵车,只一眼,我便百分百确定这就是那辆车。 心脏狂跳不已,我指着灵车声音颤抖得话都说出成流儿。 “就是……就是这辆!” “你能确定?你……”李景凯瞬间挺直了腰杆,人也明显激动起来。 “嗯!” 说着俩人狂奔到灵车前。 身后传来接待大哥的喃喃声:“这不可能,这车都废好几年了啊!” 黑白灵车仅仅是破旧,但还算完整,四个车轱辘上明显带有新鲜的泥土,几条车痕通向后院另一侧的出口。 李景凯还发现车前杠带有明显撞击的痕迹,就连我都不用仪器也能判断出这痕迹是新的。 接待大哥看得目瞪口呆,嘴里不停重复“这不可能”四个字。 很快法证科的赶到了现场,一番查看后,几个人眉头紧皱的法医围着李景凯。 “这车明显废了啊!” “而且没有油——发动机也被人拆走了。” 我盯着汽车前杠上严重褪色的“寿”字,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第五章 消失的孩子 他们很难相信眼前的废弃灵车就是发生在五十几里外诡异案子的肇事车。 查看完现场,留了几个人,我跟着李景凯回了龙城派出所,再次见到了副所长孙桂平。 “你小子什么时候投的简历和应聘书?”见到我,他扭头便问。 我正想解释,忽然想到朦朦胧胧中,姐姐说得那番话,难道这就是她所谓的阴司给安排的明面上的工作? 忙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反问孙桂平:“孙所,我想知道所里会给自己安排什么工作?” 这话说完,孙桂平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呵呵一笑。 “怎么,你小子犯糊涂了?你应聘的不是法证科职员嘛!”稍一停顿,他又接着说,“我还是挺佩服你的胆量和魄力,敢主动应聘夜间看守停尸房的工作。” 我差点喊出声来。 “啥!我……我应聘的不是法医嘛?怎么……怎么又看守停尸房呢!” 孙桂平瞪了我一眼,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 不到三分钟,一名戴眼镜的女警拿着牛皮纸袋子走了进来。 孙桂平接过后,干脆利索地抽出了里面的a4纸递给我。 大体看完后,我简直啼笑皆非,欲哭无泪。 果真是我的求职应聘书,上面也的的确确应聘的是夜间看尸员工作,而且下面还有我的签名。 看笔迹就是我本人签的。 真是过见鬼了。姐姐啊!这不是坑你的亲弟弟嘛! 孙桂平和李景凯领着我在所里转了一圈,简单介绍了一下同事们。 俩人走在前,得空便交头接耳,讨论吴大海灵车案子。 从俩人的话语中我听出,类似的灵异案子此前也遇到过几次,结果大都是不了了之,对侦破这次案子似乎也没什么信心。 转了一圈后,李景凯把我带到了位于地下一层的停尸房。 停尸房门牌上印有两个黑字:殓房。 一进门,一股冷风扑面而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虽然考出了法医证,不过这还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踏进停尸房,内心有些小恐惧和激动。 环视室内,面积约一百多平米,和影视剧中看到的不一样,既没有蒙着白布的小床,也没有脚指头上挂着小牌子的尸体。 映入我眼帘是几排不锈钢“大冰柜”,每个柜子上都有个大拉环,左上角贴着标签,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熟悉的福尔马林的味道。 “小陆,我给你介绍一下。” 李景凯站在门口朝着走廊喊了一句,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满脸憨样的矮个壮实小伙子出现在我视线里。 小伙子朝我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 原来小陆叫陆建忠,今年还不满二十,老家是陕西山区的穷孩子,一没文化二没关系,所以应聘来,负责白天看守停尸房。 几句话我便听了出来,小陆是个大大的实在人。 “曾哥,啥时候搬来宿舍?我有三轮车,帮你去拉行李啊!” 李景凯刚离开,小陆就把我拉到宿舍,满嘴的大蒜味。 宿舍内有两张床,稍微简陋了点,不过收拾得很干净,可见小陆是个勤劳干净的人,反正今晚就得值班,干脆现在搬来。 小陆帮着一番折腾,累得满头大汗,下午五点出头总算收拾好。 为了感谢小陆,我提出请他吃饭。 小陆也很痛快地答应了。 俩人在派出所斜对面的快餐店里随便点了几个菜,还要了几瓶啤酒,等着上菜时,我无意中朝着窗外瞥了一眼,恰好看到一个七八岁的女孩领着个两三岁的男孩从派出所院子内走了出来,径直走到了公路中间。 刚开始我并未当回事,正想扭回头,谁知这时候一辆皮卡车呼啸着开了过来。 惊得我直接跳了起来。 皮卡车车速很快,而且没有减速的迹象,两个孩子也明显没有注意到驶来的车,一场悲剧就在我眼发生了。 让我气愤的是,卡车撞过俩孩子后,竟然依旧没有丝毫减速,转瞬间消失在了我视线中。 “咋了,哥?” 我突然的举动吓了对面小陆一跳。 “撞人啦!” 我大喊一声,也顾不得详细解释,径直窜了出去。 当我跑到快餐店外,都已经做好了看到血淋淋一幕的思想准备,谁知放眼望去,却看到公路上空空如也,并没有被撞的小孩,甚至连发生过车祸的痕迹都没有。 我整个人僵在了当场。 身后的小陆喘着粗气问:“哥,你刚才说什么撞了?” 我无心理会他,朝着公路两侧各望了一眼,疑惑和恐惧感油然而生。 难道刚才那一幕是错觉?可俩孩子牵着手的样子却一直停留在我脑海中,那么真实,不应该是我平白无故幻想出来的。 “没事……可能是我看花眼了。” 说完,转身朝着一脸茫然的小陆尴尬一笑,小陆一脸愣愣地挠着后脑勺,跟我重新回了快餐店。 老板就站在店门口瞪着我俩,大概是担心我俩点完菜没付钱就跑了。 俩人刚坐下,老板也悄无声息地走到我面前,依旧面无表情,就好像我俩欠他钱一样。 “小伙子,是不是刚才看到什么了?”语气低沉,声音嘶哑。 “没什么!”我不想多事,于是随口搪塞。 “那就好!”老板嘴角动了动,又接着说,“前几天我店里有个客人,也是坐到你现在的座位上,他说看到对面路上有个老太太被车撞了,结果……” 我随口而出:“结果跑出去,却什么都没看到?” 老板点点头:“三天后,几乎是同一个时间,外面的确出了车祸,谁知道死者就是那位来电里吃饭的客人。” 老板这话说得始终很平淡,可我听了后,却觉得内心深处有股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小陆应该认识快餐店老板,咧嘴朝他摆摆手:“老杨!曾哥第一天上班,我俩是一个宿舍的同事,你甭吓唬他了。” 老杨干笑了两声,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他转身时,冷冷地盯着我,嘴角再次扬了扬,这表情竟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吃完饭,已是暮色十分,小陆本不用上班,但还是拍着胸脯咧嘴笑着说要陪我上班的“第一夜”,担心我会害怕。 回到宿舍,我已经做好了和小陆促膝畅谈的准备,可这小子直接躺到了床上,打起呼噜。 李景凯叮嘱过,看守停尸房这活很清闲,尸体既不会自己跑掉,也不会被偷走,只要没有新尸体运来,法证科的同事不临时加班做尸检,就可以待宿舍睡觉。 我也刚想躺下睡一觉,谁知这时候楼道里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随即是李景凯的声音。 “打开停尸房!” 我赶紧抓起挂在墙上的钥匙跑了出去。 李景凯和另外几个同事都穿着法医服,个个脸色阴沉,地上有两具用白布蒙住的尸体,至少有三分之二的白布被血浸透,印出了人形的轮廓。 我先是惊得深吸了一口凉气,随即发觉不大对劲。 看形状,两具尸体一个也就一米出头,另一个还不到一米。 第六章 停尸房内的嬉闹声 愣了一下,我如梦方醒,敢情这是两具小孩的尸体。 不知道算不算条件反射,这一瞬间我脑中立刻浮现出今天傍晚透过快餐店窗户,看到的那两个孩子。 把尸体放到尸体冷藏柜内,李景凯他们转身就要离开。 “李哥,是俩孩子!这是咋回事?”我终于忍不住拦在了李景凯身前。 “嗯!姐弟俩,女孩七岁,男孩两岁出头。” 听到他这么说,我浑身就是一颤。 “怎么死的?不会……不会是车祸!”我强行压制住狂跳的心脏。 “不是!是坠楼。俩孩子闹着玩,不小心从家里窗户上掉了下来,十三楼啊!当场就没了生命迹象。” 这结果让我颇感意外,忙接着问:“咋这么不小心?孩子家人呢!当时没看孩子的?” “嗨!说起来是个惨痛的教训,应该拍成纪录片给那些九零后父母看。”李景凯叹了口气后,才接着说,“当时俩孩子的爸爸在家看孩子,据他自己交代,当时斜躺在沙发上刷抖音,这才酿成了惨祸。” 原来如此! 这结果的确让人很难受,不过同时也松了口气。 还好!诡异的事儿没再接着发生。 送李景凯他们离开后,我回到宿舍,却没了丝毫睡意,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下午看到的那两个姐弟的样子总在我脑海晃荡。 对面床上小陆的鼾声让我烦躁,我只好面朝里侧躺着,死死压住左耳。 这时候脑中忽然跳出了快餐店老板面无表情,瞪着我的样子,随之恍如一道闪电在我脑海划过,我头皮瞬间炸裂。 我知道为什么当时快餐店老板转身前看我的那一刹那表情,有种似曾相识感觉了。 这神情和当时寿衣店老板的表情一模一样。 这它娘的怎么回事? 我干脆坐了起来,心砰砰直跳。 仔细对比俩人,一个是中年油腻大叔,一个是古怪的疯老头,而且俩人应该没有丝毫关系。 至于表情相思这东西……或许只是巧合! 这么一番自我宽解后,长舒一口气,正想转个身强迫自己眯一会儿,可还没等头着枕头,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飘飘忽忽的嬉笑声。 声音时断时续,时有时无,仔细听好像是两个小孩发出的。 扫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此时已经过了夜里十一点,这里可是派出所刑侦大楼地下一层,正常情况下,不可能有小孩出现。 难道是…… 前几年和舍友趴在床上听的张震鬼故事的骇人情节猛地跳出了脑海,一下子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 蜷缩着身子仔细听了一会儿,没错!的确是两个孩子嬉笑的声音,而且还能确定其中一个是女孩。 浑身冒出一身冷汗后,我知道张震讲述的故事情节已经在我生活中发生了。 “叮叮叮——” 一阵急促刺耳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让我刚刚稍微平复下来的心脏再次狂跳起来。 好像是手机发出的提示音,只是这声音很奇怪,之前我从没听过。 慌里慌张地摸出口袋里的手机,这才弄清楚声音是从床位桌子上的包里传出的。 我记得黑包里除了充电器和钱包外,就只有那个诡异的黑色大个手机。 这一刻也顾不得恐惧如斯,趴着冲过去,直接把黑色大个手机掏了出来。 果不其然,很有节奏也很刺耳的声音正是从这块奇怪手机里传出来的,此时手机屏幕发出浅蓝色黄泽,还没等我弄清楚这块手机为什么会发出这种声响。 谁知这时候声音戛然而止。 正疑惑呢,我发现手机的屏保照片换了,换成了一扇褐色的门。 门牌号还算清楚,写的是:海宁小区4号楼1单元1302室。 正当我盯着这张奇怪的屏保照片疑惑不解时,忽然红光一闪,手机屏幕瞬间变成了血红色。 吓得我尖叫一声,条件反射地把手机扔到了桌子上,但视线却始终不受控制地死死盯着屏幕。 屏幕中的一片血色中渐渐冒出两行白字。 “妈妈!妈妈!我和弟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我想回家。” 字迹很清晰,可就在我眨眼之际,手机屏幕又变得漆黑一片。 我赶紧拿起手机,摁了几下,手机再次亮起,却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手机屏幕,奇怪照片和那两行白字都不见了。 怎么回事? 现在看来,手机是姐姐留给我的,按照姐姐的话,此时我明面上是夜间看守停尸房的法医,真正身份却是被阴司选中的第13任渡灵人。 渡灵?渡化灵魂。 看字面意思,是不是帮着阴司把留在人间的灵魂送走呢? 这么想着,仔细翻了一遍手机上存放的东西,并没有之前忽然跳出来的怀远路78号院子的照片和刚才那张奇怪屋门的照片。 这更证实一切真的是强大阴司所为。 回过神再听,俩小孩的嬉闹声已经消失,我本能地把俩小孩嬉闹的声音和刚才手机屏幕上出现后,又瞬间消失的那两行白字联系起来。 难道这就是作为渡灵人的我,第一次需要完成的任务? 把脑中乱七八糟的信息片段融合起来,好像这样的解释最为合理。 没错!这就是姐姐让我一定坚持做的事情。 如果这样……我应该听姐姐的话。 心中笃定,思路随之清晰起来。 接下来,我思考的是应该怎么完成这次任务。 奇怪?姐弟俩不是自己玩耍时,不小心坠楼摔死的吗?照理说,他们的魂魄应该很顺利地被阴差带走才对。 顺势思维没结论,我开始逆向思维。 如果姐弟俩的灵魂没有被正常带走,那会不会说明他们的死亡另有隐情呢? 这么一想,头皮又是一麻。 又想到刚才听到的小孩的嬉闹声,我判断那是冥冥中给我的提示,于是决定出去一探究竟。 推开门,楼道内空空如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原本昏黄的灯泡也不亮了。 深吸一口气后,我凭着直觉走到了停尸房门口,伸手插进钥匙,一拧,伴随着一声“咔嚓”,门开了。 福尔马林的刺激气味让我有些胆怯,对于自修过全部法医课程的我,自然对这种气味再熟悉不过。 在我的记忆中,和这种气味相匹配的还有泡在透明器皿中的尸体和各种人体的内脏。 屏息凝神地站在门内等了足有一分钟,才拿出手机,打开手电功能。 在手机光照下,百余平米的停尸房被几倍放大。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径直朝着放着姐弟尸体的柜子走去。 尸体冷藏柜配有锁,但基本不用,钥匙也插在上面,我伸手拉柜门时,发现柜子拉着一道缝隙,不免让我心里又是一阵悸动。 片刻的慌乱后,还是本着见怪不怪的原则,一咬牙,拉开了两个柜子门。 准确说,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俩小孩的模样,因为尸体已经在冰柜里放了几个小时,俩孩子的脸上挂了一层霜。 仔细看俩孩子的模样,我只觉得大脑“嗡”的一下。 第七章 坠楼的真相 认出俩孩子模样的一瞬间,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竟然就是傍晚时分,透过快餐店车窗玻璃,看到的那两个被卡车撞过的孩子。 这是怎么回事? 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停尸房内回荡着我鼓风机般的喘息声。 我不知道这两个可怜的姐弟到底经历了什么,是怎么死的,但我确定背后一定隐藏了曲折悲惨的故事,刚才我听到的声响应该就是这姐弟俩发出的,还有下午在派出所院门外看到姐弟俩的一幕——难道这些只有我能看到和听到? 隐隐的觉得之所以看到和听到这些,和我渡灵人的身份有关系。 或许是这姐弟俩故意这么做的,目的是向我传递什么信息。 最后我望了一眼两个满脸稚气的孩子,也只好先推上冰柜,离开停尸房再说。 回到宿舍,小陆依旧鼾声如雷,我心里却七上八下的,直到天亮也没能合一合眼。 天一亮,和醉眼惺忪的小陆打了个招呼,然后直奔法证科。 见到李景凯,我直接开门见山:“李哥,我想了解一下昨晚那俩小孩坠楼的案子。” 李景凯头发蓬松,双眼红肿,办公桌上放着半袋子油条。 听我这么说,冷哼一声:“那算不上案子,顶多算个给别人敲响警钟的家庭悲剧!” “你们……你们就没怀疑过俩孩子的死因?” “死因?”李景凯抓油条的手僵住了,“我们仔细查看过现场,刑警队也给孩子父亲录过口供——对了,昨天的口供都没录完,他晕了过去。” “整个过程就没啥可疑的?” “你小子这是质疑我的专业能力?”李景凯瞪了我一眼,“虎毒还不食子,你是没见那副惨样,毫不夸张地说是人间悲剧啊!你小子甭啰嗦了,我吃完油条还得和小刘去给他录口供,你有兴趣的话,跟着给我们打打下手。” “行啊!”说着我也伸手抓了一根油条,“正好,我也没吃饭。” 汽车等红灯时,我忍不住开口:“海宁小区4号楼1单元1302室?” “是啊!富海集团新建的高档住宅小区,俩孩子生前也算是富三代。” 过了红绿灯,汽车又行驶了几里路,猝不及防,李景凯一脚刹车,我额头差点撞到车前玻璃上。 “不对啊!你小子怎么知道他家住址的?” 李景凯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我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只好硬着头皮想法圆过去。 “昨晚你告诉我的呀!”为了掩饰,我咧嘴笑了笑。 “我说过?”李景凯拍了拍后脑勺,“应该是!最近睡眠质量太差,总忘事。” 海宁小区位于东城开发区,小区大门样子和凯旋门有几分相似,豪华程度可见一斑。 刑警小刘敲了敲门,一个老太太开的门。 我跟在李景凯身后,迈进屋内。 房子面积很大,装修以及家具用具都很上档次,处处透着暴发户的气息。 “张先生在家?”小刘问开门的老太太。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一踏进这扇门,我便感到浑身一冷,就好像有人站在我身后,朝着我脖子吹凉气。 老太太愁容满面,双眼肿得如同金鱼眼,明显刚哭过。 “在卧室,你们……你们坐,我去喊他。” 老太太应该是两个孩子的奶奶或者姥姥,让我觉得奇怪的是,从她是神情中,我除了看出悲伤外,还读出了慌张——这是直觉,也是基于我学完法医学所有课程后的专业判断。 很快,一个面容憔悴的男人走了出来,看模样约摸有三十几岁,大高个,五官很端正,只是双眼布满了血丝,而且右脸红肿得厉害,已经充血,额头上还缠着白纱布。 他眼神从李景凯脸上扫到我脸上,停留了约有两秒钟。 四目相接时,他迅速移开了视线,给我的感觉此时他更多的不是伤心,而是害怕和慌张。 一儿一女刚刚惨死,此刻他应该伤心欲绝才对,为啥神情里会透着慌张呢? 难道是担心因为自己的马虎,导致俩孩子惨死,会受到法律追责?这好像也解释不通,我想犯了这么大的错,俩孩子算是自己间接害死的,单反有良心,要求主动赎罪才是更合情合理的态度。 总之,这男人给我的感觉怪怪的。 小刘拿着录音笔录口供,俩人一问一答,听得出在走一个流程。 李景凯戴上白手套,走到了客厅南侧的大窗户前,弯着腰,双眼如同探照灯,不知道是他也对俩孩子的死起疑,还是多少也听进了我刚才的话,尝试着找找孩子不是意外坠落的证据。 我也跟着李景凯走到阳台前,同时注意听着身后小刘和小孩爸爸的对话。 高层豪宅的大阳台透光性极好,窗户很大,或许因为是第十三层的缘故,并没有安装防盗窗,窗扇距离地面不过一米。 这样的高度虽说很危险,但一个两岁的小孩想翻出去也并非易事。 我注意到窗前不远处有个歪倒的小板凳。 根据孩子爸爸的口供交代,当时俩孩子就在阳台上玩耍,好像是两岁的男孩踩着板凳趴在窗户上看外面的鸟,不小心摔了出去,姐姐想拉住他,结果俩人一起坠楼而亡。 等孩子爸爸看到这一幕时,想救人,已经是来不及。 男人的脸是自己抽肿的,额头也是自己撞破的,据他自己交代,当时他真想一死了之。 按照孩子爸爸所说,事情似乎合情合理。 录完口供,李景凯也取证完毕,从俩人表情看,并没发现异样。 正准备离开,忽听外面传来了“啪啪啪”的急促敲门声。 一听就知道来者不善。 老太太看了一眼坠楼孩子的爸爸,浑身哆嗦了一下,给我的感觉是她知道敲门的人是谁,而且很害怕这人。 男人的脸色也骤变,但马上恢复如初,赶紧朝着老太太点头示意:“妈!来人了,快去开门啊!” 声音略带颤抖,能看得出,在极力掩饰着什么。 老太太颤抖着走过去,打开了门。 确切说,门是在老太太打开的一刹那,被外面的人用很大的力气拉开的。 “张立良,你这个渣男,还我孩子命啊!” 在看清来人样子之前,我先是听到一声刺耳尖锐的叫骂声。 冲进来的是个女人,看着三十几岁的样子,一进门直接张牙舞爪地冲向男人。 小刘忙拦在男人身前。 “你……你这是干什么!” “还我孩子命——你这个杀人凶手!”女人像是疯了一样,继续喊叫着朝着男人扑去。 这时候我看清了她的样子。 长得挺白的,只是满脸泪花,身上衣服还破了好几处,到处是泥土。 最让我疑惑不解的是她喊的话——她竟然骂男人是杀人凶手,还让他还自己孩子的命。 “你是什么人?” 小刘肯定也发觉不对劲,忙问女人。 女人显然身体虚弱,扑了两下没冲过去,结果一个趔趄坐到了地上。 依旧是嚎啕大哭。 “我……我是梦瑶和涛涛的妈呀!我可怜的孩子——” 我焕然大悟,原来他们是两口子。 怎么孩子昨晚九点左右坠楼身亡,这当娘的怎么才知道? 第八章 最可怕的东西是人心 接下来俩人的一番对话弄得我目瞪口呆。 “还我孩子命!”女人坐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吼叫着,全然是个疯子。 “孩子是意外……意外啊,不信,你可以问问在场的刑警同志和法医同志。”男人在极力解释,但明显底气不足,一米八几的大男人面对女人,竟然下意识地往后躲,眼神还闪烁不定。 “不!不!我不相信,孩子一定是被你推下楼的,还有那狐狸精——是你们一起合谋害死我孩子的。” 男人愣了一下,忽然脸色一沉,一步跨前,指着女人吼道:“你这个泼妇,我们都已经离婚了,你凭什么来我家撒泼?” 人明显已经气急败坏。 女人不接他茬,依旧按照自己节奏吼叫怒骂,嗓子已经哑了,听得让人很心酸。 小刘轻声咳嗽两声,再次拦到男人身前,不过这次面对着男人。 “两位都请先冷静!事已至此,这案子……” 没等他说完,恼羞成怒的男人朝他冷笑一声,声音也冰冷了几分,似乎和刚才都不是一个人。 “孩子是意外坠亡,你们也都弄清楚了,再说这是我们的家务事,这好像不归你们管?” 想到那两个既可爱又可怜的孩子,再听他这么说,我简直气都不打一出来,真想冲过去左右开弓,给他十几个耳光。 李景凯和小刘也明显很不爽。 李景凯冷冷道:“弄清楚?什么时候弄清楚了?根据我的专业判断,这案子存在很大可疑之处。” 小刘也随即接茬:“如果有人报案,根据规定我们就得调查-——再说既然你们都离婚了,这就不是你们的家务事。” 话音刚过,女人“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大吼:“我报警!我要报警!” 事情有了转折,小刘当即打电话给孙桂平说明情况,刑警队决定立案调查。 这让我心中大喜,赶紧凑到李景凯身前:“李哥,这案子我想参与!” 李景凯表情有些异样地瞥了我一眼,没有丝毫犹豫地点了点头:“行啊!跟着我,照规定你现在也只是实习法医,应该跟着师父学两招儿。” 审讯室里,男人相当嚣张。 监审室内,通过监控视频,气得我只咬牙。 一边听着,我一遍快速读了这案子的资料。 男人叫张立良,今年三十五周岁,父亲生前是某银行高管,母亲是个退休教师,他大学毕业后应聘到当地一家效益还不错的企业里,去年晋升成了副经理,一年工资加上奖金不低于三十万,可谓是年轻有为,前途放光。 张立良的妻子叫陈海璐,准确说现在是他的前妻,小他三岁,俩人是同一大学的,在俩人的闺女张梦瑶出生前,夫妻俩的感情还是挺好的,根据陈海路交代,在他怀孕三个月时,张立良认识了一个年轻的女网红,俩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但很快被陈海璐知道了。 人性都是贪婪的,欲望是人类发展至今的原动力,也是时时刻刻会爆炸的定时炸弹。 和大部分家庭婚外情故事一样,夫妻俩开始三天一吵,两天一闹,先是分床,后是分居,结果是男人越来越放肆,最后钱不往家拿,甚至人都很少回家。 所谓的婚姻已经成了遮羞布。 和大部分女人一样,孩子成了陈海璐最大的软肋,她不想让孩子一出生便没有完整的家庭,于是忍气吞声,把所有的眼泪往肚子里咽。 希望有一天丈夫会迷途知返,回归家庭。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几年后她再一次怀孕。 老二是男孩,一儿一女恰好凑成一个“好”字,这是多少中国传统家庭梦寐以求的,张家人也很高兴,尤其是张立良当老师的妈。 陈海璐也以为孩子的出生会让自己的家庭关系带来转机,谁知就在这时候,张立良的父亲突发疾病去世,从此他更像是一匹脱绳的野马,不顾还在哺乳期的陈海璐苦苦哀求,采用了各种卑鄙手段和陈海璐离了婚。 …… 看完这些资料,再看向监控里的张立良,我脑中顿时冒出个词语——渣男。 审讯室内气愤压抑,而且弥漫的没有硝烟的火药味。 “那是你的亲生骨肉啊!” “孩子的死是意外,我也很难过——就凭一个疯女人的几句疯语,你们就怀疑是我把俩孩子推下楼的?” “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作为呈堂证供,真相到底是什么,我们一定会查清楚的。” “好啊!既然没有证据,你们应该没权力扣留我?” “我们有权力拘留你24小时,假如在这24小时内找不到你推孩子下楼的证据,我们会释放你的。” “荒唐!那我的声誉怎么办?”张立良恬不知耻地反问,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声音阴阳怪气的。 “张先生,这是我们办案的程序,还请你理解和配合。” 另一个审讯室,陈海璐哭得死去活来,不得已,孙桂平好几次要求暂时中断审讯,都被她拒绝了。 “不!不!我一定要把知道的真相全都告诉你们,否则……否则怕是没机会说出来……” 没办法,孙桂平让李景凯和另一位女法医候着,随时准备急救。 根据陈海璐交代,他之所有怀疑两个孩子是被张立良推下楼摔死的,是因为张立良新交的小女朋友不接受他有孩子,甚至离婚后孩子跟着妈妈都不行。 同时她也知道,张立良被这小女人迷得像是着了魔一样,已经到了不顾亲情的程度,孩子奶奶求过儿子好几次。白搭! 孩子坠楼的那天中午——也就是昨天中午,孩子奶奶电话联系了陈海璐,说很想俩孩子,希望能接来住一晚。 主要是奶奶平时对俩孩子非常好,尤其是在两口子闹矛盾这几年里,老太太没少维护她。 于情于理,这要求都不能拒绝,陈海璐自然同意。 午饭后,陈海璐把孩子送到楼下,老太太下楼来接,当时她就感觉老太太脸色有些白,神情也略带慌张,她以为老太太生病了,还提醒她注意身体。 没想到看着俩孩子跟着自己的奶奶蹦蹦跳跳上了楼,竟然是永别! 在这个世界上,有一样东西比鬼神更可怕,那就是人心! 得知俩孩子坠楼身亡后,陈海璐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随即晕了过去。 醒来后,仅有的理智告诉她,孩子绝对不是自己跳楼得楼,而是被前夫推下楼谋杀的。 第九章 多出的指纹 透过监控大屏幕能看得出,陈海璐此时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原本我以为是因为丧子之痛导致的身体虚弱,谁知她话还没说完,便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顿时身前地上出现了雨伞形的血迹。 所有的人——包括监审室里的孙桂平和我们几个全都站了起来。 孙桂平夺门而出,我紧随其后。 “陈女士,你……你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 陈海璐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水,朝着站在门口的孙桂平淡淡一笑,能看得出她笑得很从容很淡定,然后慢慢趴在了桌子上。 李景凯和女法医赶紧查看情况。 “孙所,人只是晕了过去,不过……不过生命特征有些虚弱,得赶紧打120急救。” 孙桂平点了点头。 120离开后,孙桂平皱着眉头安排刑警立刻审讯张立良的母亲。 老太太今年五十九岁,几个月前刚经历了丧夫之痛,孙子孙女又在昨夜惨死,此时此刻她整个人如同霜打的茄子,面对刑警,只是一个劲地哭,而且浑身始终不停抖动。 “老太太,资料显示你当了三十几年小学教师,而且多次被评为优秀班主任和优秀教师,希望你能诚实地配合我们警方破案。” 老太太泣不成声,喉咙里咿咿呀呀地发出发出一连窜听不清楚的声音。 “大娘,你也不想看着孙子孙女就这么惨死?早一天抓住凶手,也好让俩孩子可以安息。” 另一个审讯的男刑警接着说。 监审室内的孙桂平忽然轻叹一声,喃喃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我紧挨着他,所以听得清他的自言自语。 还没等我弄明白他为啥忽然有这么大反应,就听到监控视频里的老太太激动起来。 “不!不!梦瑶和涛涛是自己贪玩,才从阳台上摔下去的,和立良没关系啊!”,站起来不停地朝着审讯的刑警摆手,护犊之情溢于言表。 我不明白老太太为啥会突然有这样的反应,恰好视线瞥见紧皱眉头的孙桂平,看得出他已经明白了其中的端倪。 “孙所,刚才的审讯不妥吗?” 孙桂平死死盯着监控屏幕,淡淡回了句:“你看不出她对儿子很溺爱吗?这种情况下提什么抓凶手,肯定弄巧成拙。” 有道理,假设俩孩子这是张立良推下楼的,那么老太太就是帮凶。 陈海璐说过,老太太人很善良,而且无论对她还是对孙子孙女,都是发自内心的好,这么一个大好人大善人,是什么理由让她成为帮凶呢? 或许正如孙桂平所说,促使她这么做的最大可能是对儿子的溺爱。 除此之外,似乎想不到其它理由。 接下来的审讯很不顺,孙桂平干脆通过对讲机命令审讯员立刻终止审讯。 24小时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刑警队和法证科分头行动,刑警小刘他们挨家挨户询问了张立良居住的4号楼1单元的居民,法证科的也分了两批,其中一批到张立良家再次搜寻线索,我本来想跟着去,却被李景凯拉住了。 “你小子还是给我打下手!” “你不去张立良家?”看着他开始穿法医制服,我不明所以地问。 “人多了浪费,我得带着你去做件更重要的事。”说着指了指摆在桌子上的法医专用箱,“发什么愣,赶紧提着东西跟我走。” “去……去干啥?” “尸检!” 提着箱子,跟在李景凯肥胖的身躯后,我简直一头雾水。 很快来到了地下一层,李景凯喊小陆开门。 “你俩把那俩孩子的尸体运到尸检室!” 小陆有些懵,他压根不知道昨晚运来两具小孩尸体的事。 我也懒得详细介绍,赶紧打开放着俩孩子的柜子,小陆搭把手,俩人推着尸体到了隔壁的小尸检室。 再次看到姐弟俩的模样,我心中五味杂陈。 两个幼小的生命就这么画上了终止符,他们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品味人世间的喜怒哀乐,不管是不是被自己爸爸推下的楼,都是悲剧一场。 “李哥,死因不是坠楼吗?这还需要尸检啊!” 李景凯白了我一眼:“傻了唧的,如果是被张立良亲手推下楼的,那孩子尸体上应该能找到他的指纹,只要采取到指纹,再经过紫外线蒸汽鉴别,就会是如山一般的铁证。” 有道理啊! 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 因为尸体多处摔伤,而且内脏破损,大部分皮肤都被血迹污染,很难采集到完整的指纹,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李景凯在女孩的腰部和男孩的脚腕各自采集了几个指纹。 指纹采集好,李景凯乐得双手一拍:“只需要一个多小时,就能判断出这几个指纹留在尸体上的时间,看来这次老孙得请我吃大餐了。” 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在等待的这一个小时里,刑警队的人回到了所里。 “孙所,我们查访了同一单元的十一户人家,虽然都表示和张立良家不太熟,但反映的情况和我们掌握的一致,这两口子之间的矛盾已经不是一两年,早已不是秘密。” 孙桂平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还有其它线索么?” 小刘迟疑了一下,回道:“昨天中午,5楼的住户买菜回来,在电梯里看到过张立良和一个戴着墨镜的年轻女孩一起乘坐电梯,女孩身材高挑,化着浓妆,俩人看起来很亲密。” “女孩?”孙桂平略微沉思,转身对身侧的刑警说,“继续审问张立良母亲,重点是弄清楚当时和张立良一起乘坐电梯的女孩是谁以及和他什么关系。” 几分钟后,审讯再次开始。 此时的老太太魂不守舍,也不过小半天时间,她好像脸上的皱纹多了不少,头发也蓬松凌乱,眼神更是毫无光泽。 或许是上次审讯后孙桂平特意叮嘱过手下,从一开始,两个审讯的刑警便轻声细语,给人的感觉不是审问,而是聊天唠家常。 几分钟后,老太太开始有了回应,根据她的交代,和自己儿子一起乘坐电梯回家的是他新交的女朋友。 老太太只知道这女孩二十出头,是本地某房地产开发公司的售楼小姐,俩人交往了差不多一年时间,这还是第一次在她面前带回家。 女孩是当日下午五点左右和张立良一起回家的,孩子坠楼时,老太太怕影响年轻人的生活,在晚上八点左右主动打的回了自己家。 当时让老太太高兴的是,儿子和儿子的女朋友竟然主动要求留下俩孩子——他女朋友还给孩子准备了零食和玩具。 谁知道自己离开了仅仅一个小时后,两个可怜的孩子便永远离开了人世间。 确定女孩的身份,或许对案子的侦破有帮助,孙桂平下令立刻传唤女孩。 传唤命令刚下,李景凯便喘着粗气跑了进来。 “孙所,真是怪事,坠楼前,孩子尸体身上竟然找到了两个人的指纹。” 第十章 神秘的第三人 “核对过么?其中一人的指纹是不是张立良的?” 没想到李景凯摇了摇头。 “我采集了张立良十根手指的指纹,都……都核对不上。” 这话让在场的几个人都颇感意外。 “不是他的指纹?” “嗯!” 孙桂平凝视着监控视频,足有半分钟后才冷冷道:“重新提审张立良!他之前的口供有问题。” 张立良再次被带进审讯室,这次由孙桂平亲自审问。 在监审室内,我拐弯抹角问了好几名刑警,才大致了解到孙桂平的牛逼过去。 孙桂平四十五周岁,二十年前也就是他仅二十五岁时就是本省有一号的刑侦高手,接连破获了十几桩大案要案,甚至在罪犯圈子里有个“鬼见愁”的外号。 当年震惊中外的午夜屠夫案和滨城碎尸案都是他侦破的。 或许因此得罪了什么人,就在他新婚前几天,妻子莫名失踪,只留下一串用血写的数字,除此之外至今没能查到任何其它线索。 未婚妻子失踪三四年后,在侦破其它案子时,他无意中得到蛛丝马迹的线索,未婚妻在龙城出现过,于是孙桂平当机立断,主动申请来了龙城担任起主管业务的副所长。 这一晃已经过去了十五六年,孙桂平的女朋友就好似人间蒸发了一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监控视频中,孙桂平和另一个女刑警开始审讯。 刚开始张立良还面带不屑,甚至时不时说句挑衅的话,但没几个回合他便被孙桂平问得额头上冒汗,叙述了带着女朋友回家的细节,还特别交代让俩孩子来家玩,也是小女朋友提议的,女朋友说以后可能要在一起生活,得多创造机会尽快熟悉起来。 他还是一口咬定俩孩子不是自己推下去的。 更让我觉得意外的是,孙桂平很快便停止了审讯,出来后告诉我们张立良没有撒谎。 案子开始扑朔迷离,小刘和另一个女刑警小声嘀咕起来。 “你说咱们是不是真的冤枉他了?那可是自己的亲骨肉,怎么下得去手呢!” “不好说!这案子疑点太多,越来越多的迹象表明俩孩子的死因有疑。” 听刑警们彼此交流,我还得到另一个惊人的信息——陈海璐已经是宫颈癌晚期,而且属于后天感染性病变,妇科医生说这种疾病多半是因为不卫生的夫妻生活导致。 这话引起了我的好奇——俩人不是闹矛盾好几年了嘛,怎么可能因为不卫生的夫妻生活得病。 于是问身侧的一个老刑警,他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反问我:“有矛盾怎么了?老二不是照样出生了!搭伙过日子呗!” 我还想接着问,就看到之前派出去找张立良小女朋友的刑警回来了。 “孙所,人带来了!” “很好!立刻突击审讯。” 算起来这是我工作第一个白天,已经切实感受到刑警和法医工作之辛苦。 我依旧待在监审室里,隔着屏幕看到了女孩的样子。 女孩叫马芳芳,不得不承认真是美女一枚。 典型的肤白貌美大长腿,似乎还很有气质。 面对审问,女孩不慌不忙,承认昨天中午去了张立良家,不过晚饭后不久,她便离开了张立良家。 孙桂平厉声道:“你离开时张立良在做什么?那俩孩子在干什么?请你详细描述。” 女孩想都没想,随手撩了一下额头的几缕头发,回道:“当时俩孩子在客厅玩呢,立良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我也就没喊醒他——所以听说孩子出事后,我也很懊悔,很自责。” 一番审讯后,并没有明显可疑之处,至少我没听出来。 孙桂平让法证科的人给马芳芳采集了指纹,便放她回去了。 眼看到了暮色时分,孙桂平让手下买了盒饭,大家在会议室边吃边开会。 一番讨论后,大家一致认为还是张立良身上的问题更大,理由是俩孩子坠楼应该不是一瞬间的事,他竟然说自己不知道。 正常情况,就算是他当时在几米外的沙发上玩手机,也应该听到女儿的呼喊。 不知道基于什么判断,孙桂平还是断定张立良并没撒谎。 作为一个二十年前便已经牛逼无比的神探,直觉让我相信他的判断,那么在张立良没撒谎的前提下,这一切怎么才能合理解释呢? 这似乎很荒唐。 孙桂平还提醒大家需要注意一点,那就是为什么在俩孩子身上会留有两个并非孩子父亲的指纹? 小刘提出一种假设,那就是孩子坠楼时,屋内还有第三个人存在。 这话刚提出,就被另一个法医否定了。 理由是在给张立良和他母亲录口供时,明确询问当时屋里还有谁。 俩人回答的很肯定。 母亲说,整个下午一直到她离开,家里只有他们三个大人和俩孩子。 张立良最后也承认,饭后他觉得有些头晕,的确在靠在沙发上玩手机时睡了过去,醒来时,孩子已经掉了下去。 以为“睡着了”和“玩手机”对于整个案子性质的判断没什么影响,同时也为避免被职责,所以前两次录口供时省去了自己睡着了这一环节。 不过他也很肯定家里没来过其他人。 倒是还有一种很戏剧性的解释——除非那个神秘的第三人是在张立良睡着后来的,又在他醒来前离开的。 案子越来越复杂,等到指纹对比结果出来后,当天的工作也就告一段落。 不出所料,留在孩子尸体身上的两个人的指纹,确定就有马芳芳的,这也算是个重要发现,孙桂平当即下令对她采取24小时的拘留。 晚上八点多我继续回地下一层看守停尸房,今晚小陆没留下,不过给我在宿舍桌子上留了几包方便面。 昨晚一夜没睡,白天又跟着一番折腾,此时我早已身心俱疲,躺到床上便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我再次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奇怪声音。 猛地清醒过来,赶紧坐起来,仔细听,这次不是并非孩子断断续续的嬉闹声,而是飘飘忽忽凄惨的哭泣声。 声音是从停尸房一侧传来的。 或许是连续经历了好几次诡异事的缘故,也可能内心深处已经接受自己是渡灵法医的事实,这次我竟没有丝毫恐惧。 慢慢起身,推门而出,然后径直来到停尸房门前。 没错!哭声正是从里面传出的,声音忽高忽低,但却听得真真切切。 第十一章 惊魂噩梦 插入钥匙开门,“咔嚓”一声,在寂静的夜里转动锁芯的声音被数倍扩大,这一幕和很多恐怖片中的情节一样。 哭声还在继续,我很纠结,到底是不是打开门。 如果打开门,真的见到了姐弟的魂魄,应该怎么面对?该不该打招呼呢!如果打招呼是喊“嗨,小朋友”,还是喊“哈喽”呢! 对于一个学完刑侦和法医专业的高材生,一时间还无法接受“活见鬼”。 这一刻脑中竟然不受控制地冒出几个奇怪的问题。 正当我纠结之际,哭声戛然而止,我一咬牙猛地拉开了门。 看到停尸房内一切照旧,这才常舒了一口气。 还好,并没有所谓的鬼魂。 然而下一秒,我却呆住了。 放着姐弟俩尸体的柜子里竟然往外冒起白烟,就好像庄户人家用大铁锅蒸馒头时场景,白色雾气越冒越多,不到一分钟,整个屋子里变得云雾缭绕如同仙境。 如果说之前听到或者看到的诡异事还是在一定合理的基础上,属于“悬疑”的范畴,那这次直接进入了灵异的国度,走进了“聊斋”世界里。 难以置信,目瞪口呆。 赶紧揉揉眼再次望去。。 谁知再次看去时,屋内的一切又变了。 依旧是烟雾缭绕,不过在白色雾气中出现了另一个场景——仔细看,雾气中若隐若现的竟然是张立良家客厅。 好几个人围着茶几吃饭,我先是认出了张立良,然后是他母亲,仔细看,另外三个人是马芳芳和张立良的一儿一女。 我恍然大悟,看来这是当天晚上张立良家吃饭的情景。 这一刻我也顾不上纳闷眼前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景,知道此时所看到的一切都十分重要,甚至可能是破案的关键,所以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看着。 尽力记清楚每个细节。 虽没有声音,也看不清表情,但从老太太给马芳芳夹菜,马芳芳给俩孩子夹菜的细节可以看出,这场景比较和睦。 看着和陈海玲说的不一样,马芳芳并不讨厌俩孩子。 画面一转,老太太提着包离开了,出门前还叮嘱了几句什么。 听不清楚,应该也不重要。 画面又一转,俩孩子蹲在阳台里侧玩耍,女孩手里抱着个洋娃娃,男孩手里抓着个“奥特曼”,张立良则斜躺在沙发上玩手机,腿还一甩一甩的。 一副悠然自得样子。 这一切和张立良描述的完全一致。 马芳芳则在收拾碗筷,她把几个碗筷盘子端到几米外的餐桌上,然后倒了一杯水。 看到这里我已经有些着急,因为这些画面基本没什么价值。 就在这时候,我看到马芳芳从口袋里拿出个小黑瓶子,然后迅速把瓶子里的东西倒进了水杯里,随即端起来摇了摇。 整个过程都是背对着张立良,而且动作很快,明显干的是见不得人的勾当。。 再然后她端着水杯走到了张立良身前,听不清嘴里说了什么,边说女人的身体还在轻轻扭动着。 想到这女人精致的五官和玲珑有致的身材,再脑补此刻她妖娆妩媚的样子,我身体竟然有了反应,忙使劲咽了几口唾沫,才克制住蠢蠢欲动的欲望之火。 女人让我想起古龙小说中的一个词——尤物。 此刻,张立良应该也被勾起了火,随手把手机放到了茶几上,然后顺势伸向女人…… 不得不承认这是个无法描述的作动。 画面十分露骨火爆。 十来秒钟后,女人晃了晃身体,躲开了男人的“攻击”,然后把水杯递了过去。 我的身心已经完全投入进了眼前所见中,本能地想大喊一声,提醒张立良。 话到嘴边,这才如梦方醒,同时想到此刻张立良还被关押在拘留室里,至少说明这水杯里的东西毒不死他。 难道是“蓝色小药丸”的粉末? 张立良一饮而尽,马芳芳接过空杯子,随手放到了茶几上。 俩人又说了几句什么后,马芳芳扭头去了厨房。 两个小孩依旧在阳台上玩,看着挺开心的。 女人给她喝了什么?我一头雾水。 张立良继续拿着手机玩起来,看他双手十指快速弹动的样子,应该在玩某手游游戏。 好像没任何异常反应。 谁知画面又是一转,男人竟然歪着头睡了过去,而手机就放在自己胸口。 怎么回事?睡眠质量这么好嘛! 不对! 应该是那杯水有问题。 随即我脑中冒出三个字——安眠药。 女人悄悄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张立良,应该在确定他是不是晕了过去。 随后女人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不知道电话有没有接通,反正对方没接起来。 两个孩子依旧在开心地玩耍,对于眼前发生的事情全然不知。 下一幕,女人打开了屋门,一个高个戴墨镜的男人走了进来,男人一进门先是和马芳芳拥抱了一下,看样子十分亲密。 这让我有些懵圈。 这人又是谁?和马芳芳什么关系! 随即心中一颤,恍然大悟,看来这就是所谓的第三人,也就是另一个指纹的主人。 俩人亲昵了半秒钟后,径直朝着在阳台上玩的俩孩子走去。 已经猜到了即将发生么,我不受控制地大吼了一声“你们干啥!” 眼前的画面如同被扔了一块大石头的宁静水面,瞬间模糊起来。 我望着眼前的一排不锈钢尸体冷藏柜,大口喘着粗气,画面消失,雾气也消失了。 忽然觉得一只手放到了我肩膀上,同时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你小子这是练的什么功啊!” 我猛地睁开了眼,就看到李景凯坐在我床边的板凳上,张着嘴看着我。 原来刚才是个梦! 这梦也太它娘的真实了,我满头是汗,秋衣都湿透了。 “做噩梦了?刚干这一行都会经历这个过程,过几天适应了就好啦。” 我喘着粗气,思绪逐渐平复下来。 “李哥,你……你大晚上不睡觉,跑我宿舍干嘛?” 李景凯白了我一眼:“给你打了七八个电话,还以为吓死了呢!” “奥!不好意思,刚才睡得太死,的确做了个十分可怕的梦。” 梦? 不对! 刚才那应该不是梦,而是昨天傍晚真实发生在张立良家的事。 也是俩孩子死亡的真相。 “妈的,又发什么愣?”李景凯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骂咧咧地问。 “这么晚,李哥你来找我应该有急事!”我反问李景凯。 “对!我想在孩子尸体上找到的指纹,也应该能在现场的其它地方找到,这或许就是本案的突破口。” 我点点头:“你的意思是?” “咱们现在再去一趟张立良家!”李景凯回道。 第十二章 不见了的玩具 “现在?”我抓过枕头一侧的手机,扫了一眼时间,已经晚上十点。 李景凯点点头,指了指我掉到地上的外套:“时间正好。先穿好衣服,看你一头汗水的样儿,小心别感冒了。” 我赶紧穿好衣服,同时把刚才的“梦”仔细过了一遍。 我能确定这并非是梦,而是自己被选为渡灵人后,身体拥有的特殊能力,和之前透过快餐店窗户看到姐弟俩被卡车撞过,听到停尸房姐弟的嬉笑声一样。 常人看不到的,我能看到。 常人听不到的,我听到了。 常人的梦都是乱七八糟毫无规律的东西,而我却能梦到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或许这是阴司赐予渡灵人的特异能力! 汽车疾驶,我坐在副驾驶坐上继续和李景凯聊案子。 我想听听他对这案子的分析,猜猜凶手是谁,却被他拒绝了。 “小子,我先得给你提个意见——作为法医,咱们的任务是给刑警提供必要的证据,干的都是客观的活儿,至于分析案情及抓住凶手,那是刑警们的事儿。” “我的大哥,我也就这么随口一提,别上纲上线好不好!” “如果能确定第二枚指纹是谁的,距离破案也就不远了。”李景凯死死盯着前方,神情凝重地回道。 到达海宁小区4号楼前,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出头,整栋大楼仅有几扇窗户还透出灯光。 李景凯竟然掏出了张立良家的钥匙,然后大模大样的开了门,就好像回自己家一样。 屋内的一切和上午我们离开时一样,一进门我视线立刻定格到了茶几上的玻璃杯上,心中就是一颤。 没错!就是这水杯,这水杯所放的位置和刚才梦境中的一样,由此更可以证明那梦境的内容其实就是这屋子里曾真实发生过的事。 李景凯进屋的同时带上了白色防滑手套,走到了阳台,又从挎包里掏出个放大镜,然后整个人跪到了地上。 他身体比较肥胖,这动作应该很难受,至少会觉得憋闷。 我站在茶几旁,视线扫过能看到的每一处。 “梦境”中的画面随之浮现了出来。 回忆梦境中的所见,除了玻璃水杯外,现场还缺少了俩孩子当时玩的玩具——粉红色的洋娃娃和玩具奥特曼。 我很后悔当时太冲动喊出了声音,否则应该可以看到俩人犯罪的整个过程。 即使不亲眼所见,也能猜得到,随后的画面肯定是俩人把姐弟俩抛出了窗外,然后迅速离开。 现场有歪倒的小板凳,可能就是当时慌乱间弄倒的。 脑补当时的画面: 俩人趁着张立良昏迷之际,抱起孩子抛向窗外,或许刚开始俩孩子以为是叔叔阿姨和他们做游戏,没准还高兴得哈哈大笑。 弟弟小,可能直到被扔出窗外的一霎那,也不知道自己幼小的生命即将划上休止符。 可是姐姐应该会反应过来,求生是生物的本能,在被扔到窗外前,她应该竭力哭喊,甚至会拼命抓住窗户沿儿或者扯住抱她之人的衣服。 七八岁的孩子应该有点力气,拉扯过程应该至少持续半分钟以上。 想到这些,心里泛起阵阵难受。 当时在被扔下楼前,俩孩子手里都抱着玩具,但上午我跟着李景凯来时,并没见到洋娃娃和玩具奥特曼。 或许当时俩孩子是抱着摔下了楼。 想到这里,忙问李景凯:“李哥,昨晚你们接到报案后,在俩孩子坠楼现场看到过俩玩具?” 李景凯已经蜷着身子好几分钟,憋得满脸通红,他抬头看了我一眼:“什么……什么玩具?” “一个粉红色的洋娃娃和一个二十厘米左右的奥特曼——好像是塑胶的。” 李景凯想都没想便摇了摇头。 “你们是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的?” 李景凯伸了伸腰,干脆喘着粗气站了起来:“不是第一时间,还睡一觉再来啊!别扯没用的,你到底在问什么?” “俩孩子坠楼前,手里抱着玩具,如果坠楼前凶手抢夺过,上面应该会留下凶手更多的指纹。” “照你这么说,好像有道理,我正愁没法在现场找到那第二个人指纹呢!” 李景凯掐着腰,扫视了一圈,忽然浑身一怔,反问我:“咦?你……你怎么知道俩孩子坠楼前玩什么玩具?” 稍一犹豫,我觉得至少暂时不能把我被阴司选为渡灵人,身体可能发生某些神奇变化的事说出来。 于是打起哈哈。 “赶紧找找!我觉得这是破案的关键。” 我故意提高八度说道。 “好!”李景凯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点了点头。 此刻也顾不得是不是违法违规了,俩人从客厅餐厅搜起。 “小子,你看是不是这个洋娃娃?”大约三分钟后,李景凯在卫生间朝我喊。 赶紧奔过去,就看到李景凯伸手从马桶后面的空隙里夹起一个扎着小辫的粉色洋娃娃。 “没错!就是……就是这个。” 又有了几分钟,我在杂物间找到了“梦境”中弟弟一直抱着的褐色奥特曼玩具。 李景凯拿出证物袋,小心翼翼地把两个玩具放了进去。 洋娃娃被水泡过,能采集到有价值指纹的可能性不大。 不过奥特曼玩具是高质量乳胶的,表面软,应该留有当事人的指纹。 回去的路上,李景凯不停问我到底是怎么知道俩孩子坠楼前手里抱着这俩玩具,简直成了隔壁长舌头的王大妈。 “小子,这三更半夜的可不能乱开玩笑啊!” “真没开玩笑。” “如果真能在玩具上采集到同样的指纹,就能确定当时真有第三个人存在,这……这很重要。” “我知道,放心!” 回到所里已经凌晨,李景凯马不停蹄,直接带着俩玩具去法证室采集指纹。 我早已身心俱疲,干脆回宿舍睡觉。 这次睡得很香,正做梦和关晓彤做那事呢,裤子都到了膝盖,却听到一句此时此刻不该听到,也不想听到的话。 “曾哥,还没吃早饭?” 关晓彤消失了,一切的美好都消失了,我猛地睁开眼,就看到小陆咧嘴站在我床边,满嘴的大蒜味。 这时候我枕头边的手机响了,赶紧抓过来接起。 话筒里传来一阵透着兴奋的嘶哑声:“你小子行啊!果然在塑胶玩具上找到了更清晰的几个指纹,和昨天在孩子尸体上采集到的一样,现在证据确凿,刑警队那边马上可以再次提审马芳芳了。” 第十三章 想不出的动机 “还有啊!我们在你找到的水杯上找到了大量艾司陀仑——也就死一种处方类安眠药成分,这恰好解释了为什么俩孩子坠楼前张立良睡着的原因。” 挂掉电话,再看到咧嘴憨笑的小陆,我有些无语。 “曾哥,是哪里不舒服?没事的,干几天就适应了,我刚开始也……” 碎碎念。 不等他说完,我忙坐起来,朝他摆摆手:“兄弟,我……我没事,李科长喊我呢,我得赶紧过去。” 说完,不等他回话,便赶紧趿拉上鞋跑了出去。 “曾哥……” “有事等我忙完再说啊!” 依旧在监审室,马芳芳朝着审讯她的刑警叫嚣着,全然不是昨天那个轻言细语的优雅女士。 “你们凭什么抓我!想诬陷我嘛?没门!” 隔着监控屏幕,我都感觉尖细的声音刺耳。 “我们已经找到了你和另一个人的指纹,而且已经通过鉴定,证实留下指纹的时间是在二十四小时内。” 马芳芳冷冷一笑:“这又说明什么?能证明什么!” “足以证明在俩孩子坠楼时,你们在场。” “是嘛?在场又怎么样!难道在场就说明是我们把俩孩子摔下楼的?” “水杯里的安眠药你又怎么解释?” 审讯的刑警边说边拿出昨晚从张立良家带回的玻璃杯,使劲放到了审讯桌上。 看到水杯,马芳芳明显慌了一下,不过马上又恢复了平静。 “我……我承认,不过最近立良睡眠质量不好,所以我才这么做,怎么帮助男朋友入眠这也犯法?” 至于留下指纹的男人,马芳芳倒是不以为耻,很大方承认是她的新网友,准确说是泡友,是用微信“摇一摇”联系的,并不知道对方姓名,而且出事后,担心被牵扯,还把手机做了初始化,她还反问审讯的刑警,脚踏两只船是不是犯法,那方面欲望强是不是犯法。 我见过不要脸的,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这一下反而弄得两个审讯刑警有点懵。 审讯只好再次暂停,孙桂平紧急召开刑侦会,指明当务之急的任务找到那个留下指纹的第三个人,并安排李景凯尽快想法恢复马芳芳手机中格式化的数据。 刑警队李志明队长带人用最快的速度拷贝了小区大门口和附近路边店铺的监控视频,终于在天黑前确定了目标。 大门口的监控视频中能看得出当天晚上九点半,有一辆黑色帕萨特驶离小区,副驾驶上坐着的正是马芳芳,开车的是个高个男子。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这人戴着墨镜,还有意识低着头。 大晚上戴什么墨镜,又不是娱乐明星,明显在躲避什么。 又在距离小区五百米的一家超市门外的监控里找到了这俩车经过的视频,定格画面然后方大,基本认得清楚这人五官轮廓。 紧接着又联系了交通部门,查到车主叫张茂林,是当地社会上小有名气的小混混。 费了不少力气才把张茂林找来。 一见到张茂林,我一眼便认了出来,他就是“梦境”里的第三个人。 这小子一看就是老油子,面对审讯软硬不吃,面对证据,也只承认和马芳芳的泡友关系,承认当晚被马芳芳约他去海宁小区4号楼1302,但矢口否认伙同马芳芳推孩子下楼。 一番审讯后,连我都听出来了,这个张茂林和马芳芳提前做好了准备,一时间连孙桂平都没听出漏洞。 由俩人的默契程度可以断定,他们并非刚认识的泡。 因为有了指纹和水杯里安眠药的新证据,拘留时间可以再次延长24小时。 再次召开了刑侦专案会后,孙桂平让人提审了张立良和他母亲。 老太太已经崩溃,嘴里不停念叨着“我儿子不会这么狠”,根本没法正常深问,可见其实她也以为孩子自己孙子孙女的就是自己儿子。 一名退休教师,当了一辈子好人善人,儿子害死孙子孙女这一结果足以让他崩溃。 张立良也更憔悴了不少,双眼圈发黑。 孙桂平亲自上阵。 “你知道马芳芳和张茂林的关系?”孙桂平盯着张立良足有一分钟后,开门见山地问。 “你……你问的什么呀?” 显然张立良真的不知道自己被绿了。 孙桂平简明扼要地把这一天多的调查发现说了一遍,话还没说完,张立良便异常激动起来,像是疯了一样,挣扎着使劲拍打桌子,嘴里嚷嚷着“不可能”、“我不信”之类的话。 孙桂平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静静地看着。 几分钟后,他忽然双手捂住头,嚎啕大哭起来。 张立良推子女下楼的嫌疑已经基本被排除,孙桂平让他详细说说自己和马芳芳之间的关系,包括俩人怎么认识的,彼此之间有没有重大分歧等。 张立良嚎啕大哭了五六分钟后,才逐渐停息,然后讲述了他和马芳芳之间的孽缘。 马芳芳年轻貌美,这个不用他废话。 他们是在工作中认识的,张立良公司涉及广告、装潢、林园规划、室内设计等多个方面,马芳芳是富海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职员,俩人各自代表自己单位参加了一次洽谈会。 张立良本身长得挺帅,家境好,又有钱,俩人很快勾搭到了一起。 用张立良的话说,马芳芳集合了所有女人的优点,对她,自己没有丝毫抵抗力。 相处了一段时间后,张立良也觉察到她是个不折不扣的拜金女心机女,无奈自己身心都已经陷了进去,再加上自己婚姻的不幸,让他不折不扣地匍匐在了马芳芳的石榴裙下,不能自拔。 他多次提出结婚,刚开始马芳芳拒绝的理由是先等她离完婚再说。 为此张立良不顾还在坐月子的媳妇,采用各种卑劣手段,在肉体和精神上折磨陈海玲,最终如愿以偿。 然而这时候马芳芳又有了新的拒绝理由,那就是不能接受他有两个孩子,即便是离婚后判给前妻也不行。 残害自己孩子,无论如何张立良也做不到,就这么一晃眼,过去了一两年。 终于在一周前,马芳芳提出要和俩孩子一起吃顿晚饭,看看能不能熟络一下感情。 一听这话,张立良高兴得跳了起来,赶紧联系自己母亲,当日做了一桌子好菜。 五个人一起吃饭时,马芳芳还主动给俩孩子夹菜,俩孩子也很懂事,对着马芳芳喊“谢谢阿姨”。 一切都让人感觉是那么和睦。 谁知饭后自己躺在沙发上睡着后,发生了孩子坠楼惨死的悲剧。 张立良一直觉得真是孩子不小心坠楼的。 悲痛之余,他也松了一口气,觉得这或许就是俩孩子的命。 他万万没想到,当时自己喝的水里被马芳芳放了大剂量的安眠药,等他昏睡后,马芳芳还把自己另一个相好的叫到了他家里。 也许最绿的草原不在呼伦贝尔市,而在某些人的头上。 …… 到这里,案子算是到了僵局,此刻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俩孩子就是被那对狗男女害死的,可苦于没有直接证据。 孙桂平眉头皱成了疙瘩,他提出:想给俩人定罪,要么他们承认杀人的事实,要么能找到他们杀人的直接证据。 孙桂平还提出个问题让大家思考——这俩人害死孩子的动机是什么? 第十四章 眼里的火焰 是啊!能看得出马芳芳并不是真的想和张立良结婚过日子,那么她为啥要这么做呢? 但凡杀人,肯定有强烈的动机。 害死俩孩子对她有什么好处呢?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夜幕再次降临,算算的话,我仅仅工作了两天两夜,无论是对于明面上的试用期法医还是阴司渡灵人,却已经深刻地感受到了世上有一样东西比鬼神更可怕,那就是人心。 黑夜给了人黑色的眼睛,也黑化了不少人的心灵。 医院里的陈海璐病情陡然恶化,或许作为外人的我们,只能理解却不能感受到她此时的心情。 她痛,一双那么可爱的儿女应该是她活下去的最大动力,却已惨死。 她恨,恨张立良心狠手辣,为了自己一己私欲不择手段,连自己亲骨肉都没放过。 这一刻也许他只想死。 死亡对她而言已经成了唯一的解脱。 更让人心痛的是这几天她一口水都没喝,双目始终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脸上的泪水几乎没干过。 孙桂平派两名女刑警去医院把案子的进展告诉了她,重点说清楚自己的前婆婆和前夫并没有合伙害自己的孩子,而且此时此刻他们俩也悲痛欲绝,痛不欲生。 我想这样他心里会多少好受点! 冰冷的世界还没有痛彻寒骨。 案子在当地社会上造成很大的恶劣影响,甚至很多大娘大妈们都围坐在派出所院门外,时刻准备获取最新的消息。 龙城市府压力陡增。 上级下达紧急命令,宋科栋所长把孙桂平叫到办公室,俩人关着门谈了十来分钟,孙桂平回到刑警队后,下令继续连夜审讯马芳芳和张茂林,说是疲劳战好,或者心理施压战术也罢,总之得强行从俩嘴里抠出点什么。 所谓话多必失,其实古往今来办案审犯人的都会时不时用这一招,没多少技术含量,甚至很不地道,但效果却出奇好。 大概连续两晚没休息好的缘故,晚饭后我忽然觉得大脑疼痛难当,像是开裂了一样,于是独自回宿舍睡觉。 小陆已经离开。 在打开宿舍门的一刹那,我忽然有些羡慕他。 一生何求?很多人应该想过这个问题。 简简单单地生活有什么不好?没有抱负,不用担当,不在乎面子,甚至管它娘的尊严,这样至少活得不累。 “不累”或许是很多人穷极一生的追求。 躺到床上,依旧迷迷糊糊的,想睡却睡不着,忽然朦朦胧胧中听到外面传来了小女孩的声音。 “叔叔,你能帮帮我和弟弟吗?” 声音好像距离我很远,又好似近在咫尺。 我感受着这种声音的呼唤,缓缓站了起来,寻声而去。 “叔叔,帮帮我们!我们实在不甘心就这么离去。”声音很飘忽,可我还是听得真真切切。 小女孩的声音像是有种魔力,指引着我,我再次打开了停尸房的门。 不算清晰的理智和经验告诉我,只要我一打开门,声音会戛然而止。 然而这次我错了。 随着停尸房的门被缓缓打开,我看到了两个模糊的小孩,高个的是女孩,矮个是男孩,仅达到女孩的腰部,俩人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叔叔……” 女孩再次开口。 “是你们?需要……需要我做什么?”猛地回过神,我忙问。 “报仇——我想报仇……”稚嫩的声音忽然变得尖厉。 姐弟俩的悲惨经历早已让我动容,能替他们报仇,我当然十分愿意,于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姐弟俩同时发出了笑声,就在我一眨眼之际,模糊的姐弟俩消失了。 “你们……” 本能地想喊住他们,开了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只是答应帮他们忙,却还没问清楚需要我具体做什么。 在停尸房门口站了一会儿,一种强烈吸引力让我望向装着姐弟俩尸体的柜子。 这种吸引力让我走向这两个柜子,然后缓缓地拉了出来。 两个孩子的尸体再次出现在了我眼里,只是此时的姐弟俩脸上多了笑容。 我觉得胸口有些痛,这种疼痛是我之前从来没体验过的,而且觉得双眼有些发烫,好似八九岁那年得了红眼病时的感觉。 我也朝着柜子里的姐弟俩笑了笑,然后拉上柜子离开了停尸房。 头晕脑胀的感觉忽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内心的一种呼唤的声音,他指引我赶紧赶到审讯的现场。 我朦朦胧胧地猜到了声音是谁发出的,此时姐弟俩已经藏在了我心里。 随心而为,何乐而不为? 两个审讯室同时进行,气氛很压抑,孙桂平和李景凯等十来个人都站在监审室内,个个神情凝重,面无表情。 我走到孙桂平身后,轻声问:“咋样,问出啥了?” 孙桂平头也没回,冷冷回道:“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内心的声音再次朝我喊:“去审讯室!” 听到我要求去审讯室,孙桂平扭头打量了我一番,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马芳芳看着我进了屋,我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挑衅和轻蔑。 而我看的眼神里只有愤怒。 十分强烈的愤怒。 少部分来自我自己,更多的是来自此刻隐藏在我内心的他们。 同时双眼也更加火热疼痛,好似火烤针扎。 意念随心而动,我走到了马芳芳面前。 “你为什么要害他们?” 话出口,我都被自己声音中包含的冰冷气息吓一跳。 这是我的声音,也不是我自己的声音。 随着我一步步走进她,马芳芳的视线始终随着我的移动而转移。 当我走到她身侧时,她脸上的表情忽然僵住了,然后身体开始猛烈地挣扎,嘴里还大声喊叫着。 “放开我!放开我!他……让不是人,他是魔鬼!是魔鬼!” 似乎有火焰从我双眼里喷了出来。 马芳芳像是变了个人,脸色煞白,双眼圆瞪,嘴巴张得很大,分明是看到了无比恐怖的东西吓成这样的。 “啊!救命——救命啊!” 女人身体剧烈抖动,头发晃动得如同拨浪鼓,头发随之飞舞。 随即视线里的一切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刺眼的红色火焰,感觉内心深处有股强烈的力量涌了出来,从我胸部射向了对面马芳芳的身上。 他们离开了我。 知道眼前的一切都被一片红色代替,我的意识也随之消失了。 …… “小曾!小曾——” 昏昏沉沉中,听到有个很好听的女孩声音喊我。 刚开始还以为是做梦,可声音越来越清楚,我才意识到这不是梦。 猛地睁开眼,就看到自己躺在监审尸的地上,空气中弥漫着风油精的气味。 随即我看到李景凯肥胖的身躯蹲在我头一侧,嘴鼻里喘着粗气,手里握着个风油精瓶,还在往我鼻子上凑。 我深吸一口气,同时一双手把我扶了起来。 “你小子体力这么差!” 孙桂平似笑非笑地瞪了我一眼。 “我……我刚才晕了?” “对啊!还晕在审讯室嫌疑犯的面前——不!现在应该称呼她罪犯。你还把她吓坏了……” “铃铛!别胡说!” 美女法医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李景凯摆手打断了。 站起来甩了甩四肢,发觉浑身没有一处不舒服的地方,然后才问众人:“我没事啊!你们不关注审讯现场,都……都看着我干啥?” 现场稍一沉寂后,孙桂平回了句:“她已经死了,而且在死亡前把什么都招了。” 第十五章 看不见的恐惧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死啦?怎么……怎么会死了呢?” 现场又是片刻的寂静。 李景凯拍了拍我肩膀:“行啦!等忙完这阵子,有空了再和你细说!” 还没等我回话,孙桂平脸色一怔,厉声接茬:“老李,赶紧组织尸检,虽说有监控视频,可就这么莫名其妙死了,还是说不过去的。” “行!” “尸检?给……给马芳芳?”我忙问。 “废话!”李景凯把风油精瓶子塞回口袋,“既然没事,你也跟着去看看,这种机会实在难得啊!” 跟着李景凯到尸检室,在路上他问我当时在审讯室里和马芳芳说了什么。 我也记得当时进入到审讯室后,的确和她说了话,不过此时回想,却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起来。 于是只好尴尬地笑着摇摇头,反问:“李哥,我晕了很久啦?” “差不多半小时!”刚开始吓我们一跳,你双眼充血,脸色煞白,幸亏咱们法政科兄弟们算得上半个医生。 到了尸检室,法证科的另外几个同事已经准备好。 进门后立刻有人帮我俩消毒,递过衣服手套。 一进门,我视线便被横放在屋中央的尸体吸引住了。 因为尸体已经被除去衣物,我第一眼竟然没能认出是马芳芳的尸体。 不是我眼力劲差,而是此时的尸体和活着时的马芳芳简直不是一个人。 她头发凌乱不堪不说,还明显稀疏了不少,更骇人的还是脸上。 整个面部可见之处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完好的皮肤,都是血痕和血渍,怎一个“恐怖”能形容。 若不是看到她凹凸有致的身体,我都不敢相信眼前的躺着的是她的尸体。 换好衣服,李景凯和另外一个戴眼镜的法医走到尸体前,其他几个年轻点的法医靠后站着看。 我也很自觉和他们站到了一块儿,美其名曰“见习”。 “马芳芳女士尸体由法医李景凯……”李景凯朝着一侧的监控设备说完,戴眼镜的法医紧随其后,“和法医董明明一起完成。” 开始尸检,俩人拿起尸检器械弯下腰,先从尸体头部开始。 可以说到这会儿,我已经憋了一肚子疑惑。 身侧的两个年轻女同事低声议论起来。 “刚才你没看到啊!可吓死个人啦!” “你说她?”另一个同事悄悄指了指马芳芳的尸体。 “都是自己双手挠成这样的,那场面……” “啊!不可能?” “咋不可能,我亲眼见了,简直疯了,大声喊着‘有鬼!有鬼’,好几个刑警都摁不住。” “啊!这是咋回事?” “当时给我的感觉,她真是见了鬼,才被吓成这样的——新来的小曾就站在她面前,不过……不过晕了过去。” 说完,俩人同时望向我。 我只好尴尬地双手一摊,表示一无所知。 整个尸检过程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最终确定的死因是“心脏骤停”。 外行大概不懂,“心脏骤停”其实是个很笼统概念,造成的原因也至少几十种,本案中,马芳芳的具体死亡原因,根本没法查清。 那两个年轻女法医同事听到这结果后,更加确定人是被活活吓死的。 这就让我不明白了。 当时人在审讯室,里面有两名审讯刑警,还有一名记录员,另外监审室里还有孙桂平等十来个人。 马芳芳能看到的东西,其他人也应该能看到。 我这想法刚冒出,随即就被自己否了。 她看到的,其他人未必看得到——应该是姐弟俩的灵魂做了什么。 善恶终有报,天地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一瞬间,我想到了这么四句话。 忙活到十二点,法证科和刑警队两边的工作都完成了。 张茂林在得知马芳芳的诡异悲惨下场后,也低头认了罪。 他描述,这个马芳芳算得上“实力派海王”,仅他知道的男友——或者说泡友,就超过五个人。 至于为什么对张立良的一双儿女下手,张茂林也解释不清楚,但他提供了另一个很重要的线索,那就是他无意中得知三年前马芳芳几乎用同样的方式害死过一个六周岁的小男孩。 这案子被警方误判为失足意外坠楼。 不管怎么样,俩可怜的孩子已经惨死,悲剧已成,就算犯罪者被五马分尸又能怎样? 李景凯很兴奋,非要拉着我去外面夜市吃烧烤。 俩人随便点了些吃的,要了几瓶啤酒。 想不到李景凯长得五大三粗,酒量却出奇差,两三杯酒下肚,说话便开始大舌头。 “小曾啊!别太当回事啊!工作久了,你就会发现这个世界的阴暗一面——五年前,我们接到报案,在郊区垃圾池里发现了个婴儿尸体,只有几个月大,本以为是夭折后被父母遗弃的,结果经过尸检才发现,这孩子整个食道腐烂严重,是被烫的,人并非死于疾病或者其它意外。” 我忍不住好奇,反问:“那是怎么死的?” 李景凯猛地喝掉杯中啤酒,冷笑一声:“饿死的。” “饿死?怎么……怎么会饿死呢?” “当时我们也是疑惑不解,后来经过调查后,才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婴儿的父母都是九零后无业游民,辍学多年,孩子是俩人激情后的结果,于是租了个房子一起抚养,因为没有固定工作,平时主要靠帮助别人代练网络游戏赚点钱。” 我听得一头雾水,忙反问: “因为没有钱,就活活把孩子饿死了?” 李景凯摇摇头:“那倒不是。根据他们交代,为了争取时间玩游戏,当时那男的把刚冲好的奶粉直接塞进了孩子嘴里,结果孩子喝了几口后,连续哭了半下午,俩人不知道原因,也没有应对办法。 之后几天孩子依旧不吃不喝,最终奄奄一息,俩人害怕了,就趁着夜色把尚有一口呼吸的婴儿扔到了郊区的一个垃圾桶里。” “还有这样的父母?” 气得我猛地一拍桌子,引得四周吃饭的人和烧烤店老板直蹬我。 “啥样的人没有啊!等你到了我这个年龄,也就见怪不怪了。” 听李景凯说着,我无意中一扭头,看到辆黑色的公交车缓缓驶来。 我视线被瞬间吸引。 这都凌晨了,怎么还有公交车?而且这车的颜色和样子都是我从未见过的,视线稍微一转,顿时惊得我醉意全无。 公交车竟然没有司机。 第十六章 龙大银行的黑金卡 “车!李……李哥,你看那辆公交车!” 情急下,我指着公路大喊。 李景凯“嗯”了一声,顺着我手指望去:“什么……什么车?哪有什么车啊!” “那不是嘛……” 谁知我再次望去时,公路上却空空如也。 车呢? 下意识揉了揉双眼,这才恍然大悟,看来自己又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就和上次透过快餐店窗户看到那姐弟俩被卡车撞过一样。 一种不祥的预感隐隐升起。 “你有病!” “是啊!大晚上的大呼小叫,二不二。” 四周吃饭的客人开始指责起来。 “小曾,看错了?可能这几天太累了!明天放你一天假,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 我苦笑两声,也不好解释。 回宿舍时已经凌晨一点半,经过停尸房,我下意识停了停,扭头看向停尸房的不锈钢门。 今晚停尸房内很安静,我长舒一口气,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再见啦,两个可爱的孩子,盼你们顺利进入三道轮回,来生投胎到个幸福的家庭,父爱如山,母爱似海,一生平安。 带着一身轻松回到宿舍,心想这下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咱也学学那些悠哉游哉的富家子女,来个自然醒。 这么想着人已经躺到了床上。 刚想闭眼,躺着的角度,视线恰好扫到桌子上的黑屏大个手机上。 咦? 此时的手机竟然亮着屏幕。 怎么回事?我赶紧爬起来,伸手抓起手机。 竟然是一条信息。 一瞬间我的好奇心到达了顶点——我早就查过,手机虽然有卡,但处在欠费停机状态,地下一层又没有无线网络,怎么可能收到短信呢? 转念又一想,对啊!如果这手机是姐姐留给我的,那么它属于阴司。 这几天的经历当我切身感受到阴司的强大已远远超出了我的认知,甚至想象。 点开短信,竟然是一张龙大银行的取卡通知。 更奇怪的是,通知的取卡人竟然是我。 这是什么情况?连续读了两遍短信内容:您的龙大银行“黑金卡”已经办理成功,请本人携带身份证到银行领取。 我什么时候在龙大银行办理过银行卡?再说就算我办理过这样的业务,领卡通知也不应该发到这部手机上啊! 简直一头雾水。 算啦!实在困得睁不开眼,一切还是等睡一觉再说罢!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楼道里传来小陆哼歌的声音。 我赶紧起床,抓起黑屏手机塞到口袋里。 走出宿舍,看到小陆在楼道里拖地,看到我后咧嘴一笑:“曾哥,你这黑白都上班,再好的身体也扛不住啊!” “今天我不上班——先去趟银行,午饭我买回来,咱在宿舍吃!” 小陆抹了一把鼻涕,嘴咧得更大。 “嘿嘿……那行!你……你来了,我这是多了个亲哥啊!” 如果换成其他人这么说,我肯定第一时间给扣上“虚伪”的帽子,但出自小陆之口,我则坚信不疑,于是朝他微微一笑算是回应。 出门直接打车。 “师傅去龙大银行。” 龙大银行是一家中外合资的新兴银行,好像成立于上世纪九十年代初,虽然“新”,但实力雄厚,而且一般银行的业务它们根本不办理,甚至从不涉及房贷和信用卡业务。 所以一般人甚至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家银行存在。 龙城市内仅有一家龙大银行,位于东四路和经纬路路口南五百米,那地方人流量不大,按说不是开银行的好地方。 拿着身份证走向柜台。 有两个长得很漂亮的柜员正坐在里面聊天,因为这会儿没有办业务的顾客,职员聊聊天也很正常。 或许看到我穿戴很一般,其中一个瞥了我一眼,漫不经心地问:“办什么业务?” “取卡!” “取卡?取什么卡?”另一个接着问,语气也相当不友善。 其实这会儿我心里也没底,因为这还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到龙大银行办理业务,况且之前从未听过世上还有黑金卡。 “是……是黑金卡!”我顿了一下又补充了句,“是收到短信通知,让我带着本人身份证来取卡的。” 我话没说完,俩人便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我,而且慢慢站了起来。 “你……你说来领取什么卡?”第一个搭我话的柜员又问了一句,明显声音有些颤抖。 “黑金卡啊!” 这次我一字一顿,声音也有意识提高了。 俩人继续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几秒钟后,先后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笑啥啊!”这更让我觉得莫名其妙。 “你是王母娘娘派来的逗逼嘛?” “呵呵!你还知道世上有黑金卡?不错嘛!不过,你肯定不知道什么是黑金卡,否则绝对不会来我们银行搞恶作剧。” “我哪有搞恶作剧!” “那行啊!拿你身份证,我帮你查查。” 不知道是不是我们的对话引起了保安的注意,还是在我没注意时,两个柜员中的一个给了保安暗示。 两名保安手里拿着黑色橡胶棒悄悄站到了我身后,距离我不到一米,看架势时刻准备把我“请”出去。 美女柜员不屑一顾地拿起我身份证,在键盘上快速一阵点击。 点完后,只见她盯着屏幕的表情瞬间变了。 眼和嘴都等的很大,肌肉僵在了脸上,明显是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东西。 “发什么愣啊,家琪!” 另一个柜员也扭头看向屏幕,看到屏幕后,表情同样起了变化。 “这……这怎么可能呢!天呐!!” 俩人的突然变化弄得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杂念闪过,也开始担心这条短信是恶作剧,甚至都做好了万一保安对我不利,立刻逃跑的准备。 谁知下一秒,俩美女保安同时站了起来,好似屁股被火烫了一下。 对我的态度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先生您好,实在……实在对不起。” “是啊!是啊!刚才是……是我们礼貌不周。” 这态度——我想古代的大臣见到皇帝大驾光临应该就是这态度! 为什么呢? “没……没什么!” 反而弄得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先生!请跟我们来贵宾室,我马上把我们经理叫来。” 也许这是龙大银行取卡的流程! 这么想着,便跟着第一个柜员走到柜台旁边的房间里。 里面黑色真皮沙发,精致的枣红色木制茶几,我刚坐下,美女柜员赶紧倒水沏茶。 “先生喜欢龙井还是碧螺春?” “都行啊!”美女柜员一开口先鞠躬,弄得我除了心里七上八下的,还有些莫名的紧张。 不到二分钟,一个额头上满是汗珠的胖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一进门,也是举了个九十度的躬。 “曾先生您好!没有派车上府上接您,实在……实在抱歉。” 第十七章 阴司的赏赐 这下我再也憋不住了,更心虚。 “我只是来领卡的,不办别的业务。” 胖经理又鞠了个九十度躬。 “曾先生您好,这是您的黑金卡,请先收好——您是我们的黑金贵宾,能为您办理业务是我行最大的荣耀,从今天起本行二十四小时为您服务。” 为我服务?这话我其实没听懂。 我木讷地接过手机盒大小的黑色盒子,盒子上没有一个字符。 随即胖经理再次恭敬地伸出双手,把一张金黄色名片交到了我手里。 “这是我行的服务电话,您放心,不管您什么时间打这电话,都会有人接,而且我们会为您提供法律规定下的所有服务——对啦!您这张黑金卡的透支金额没有上限,同时拥有这张贵宾卡,还可以在全世界二百多家酒店、宾馆等享受服务。” 听到这些,我真个人都懵了。 又听了银行经理的一番介绍,我才逐渐回过神。 走出贵宾间,大厅里站着两排人,有男有女,都穿着龙大银行的制服,此刻估计银行的所有领导职员都来了。 胖经理轻轻咳嗽了一声:“来!我们一起向曾少爷鞠躬。” 话音刚落,两排人齐刷刷朝着弯下了腰。 直到光大银行用奔驰商务车把我送回派出所院门口,下车后我才恍然大悟,这一定是阴司给我的赏赐,为我顺利完成第一次任务。 回到宿舍,我抑制不住心中的亢奋,赶紧拆开放着黑金卡的黑盒子,看到里面是一张扑克牌大小的黑卡,拿在手里感觉沉甸甸的,应该是某种金属材质的。 黑卡两面没有一个字,斜着角度看,各有一条栩栩如生的金龙。 或许听到动静,小陆手里拿着块抹布回到宿舍。 “回来啦,曾哥?买了……买了这么多东西啊!” 小陆看到我放到桌面上的几个礼品盒。 这是龙大银行的经理赠送的礼物,当时我正处在懵逼状态,人家给,我便收下了。 “拆开看看呗!喜欢的话,送给你。”我随口回道。 在我的印象和理解中,银行的赠品也无非是小挂件,扑克牌之类的小玩意儿,值不了几个钱。 “什么呀!” 小陆放下抹布,直接在裤子上擦了把手,然后拿起其中一个盒子,直接用牙咬开了表层的塑料膜。 “我靠!这……这是苹果13!最新款的苹果手机,据说现在花钱都不一定买得到,咱们这种小地方更是没货。” 一听是苹果手机,我也颇感意外,于是赶紧拆开另外几个盒子。 一共两部手机,都是最新款的苹果13,一块最新款的苹果平板,还有一个索尼高清相机。 五件礼品估计总价值不低于三万。 看到桌子上的精致电子产品,小陆直接傻眼了。 “曾哥,你……你家是做啥的呀?这么有钱!怎么……怎么一次买这么多东西,还都是……” 我没法解释,只好拿起一块金色手机递给小陆。 “我父母几年前意外去世了,姐姐也失踪了4年,哪还有家!都是别人送的——这块手机送给兄弟,平板就仍宿舍里!算咱们一起的。” “曾哥……” 他刚开口,我忙摆手打断:“是兄弟的就别客气!另外千万放心,犯法的事我不会干。” 小陆呜咽地点了点头:“曾哥,我的亲哥,我十六岁就出来闯荡,这几年净欺负我的,没人真正对我好……” “大爷们咋还哭了!”我硬把手机塞给他,然后拍了拍他肩膀,“走!吃饭去,我带你吃大餐。” 手机小陆收下了,但吃大餐的提议他死活不同意,最终没办法,还是来到了对面的那家快餐店。 饭后我在宿舍里睡了俩小时,下午三点多去法政科办公室走了一趟,李景凯不再,美女同事小何告诉我陈海璐死了,就在昨晚九点多钟,而且是带着微笑咽气的。 临死前,她告诉我们留在医院的同事,等她死后一定要把她和两个孩子葬一起。 算算时间,马芳芳也是死在昨晚九点多,难道她已经知道了自己孩子大仇已报? 应该! 一瞬间我心中又涌出好多感慨。 作为刑侦专业并且自修完所有法医学专业的大学生,十天前我还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可现在却毫不怀疑这个世界上存在灵魂。 也许灵魂的存在可以让这个原本不算美好的世界多一些美好,让一些看似遗憾的事情少一分遗憾。 人有魂,天地有魂! 于是我决定买些纸钱纸元宝什么的,去一趟张立良家,就当送陈海璐和俩孩子最后一程! 现在他们一家三口可以在阴间团聚了,从此远离人世间的欺诈和背叛。 刚进他们小区,就看到一大堆老太太在路边议论着什么,本来没当回事,谁知从她们身侧经过时,听到议论的是张立良家的事,便忍不住停下停了停。 “你们听说啦?那小子干的事他们公司知道了,已经把他开除。” “还有呢!今天中午他在楼梯上摔了一跤,脸上搓掉一层皮,老吓人啦!” 我竟然没控制住笑了出来,又怕被人看到,便加快脚步直奔4号楼前。 想想还是不上去了,就在楼前点燃了纸钱和纸元宝。 傍晚回到所里,拐弯去了一趟法证科办公室,正常情况下这个点同事们已经下班离开了,可此时竟灯火通明。 不用问,肯定又有案子了。 果然一进门就看到包括李景凯在内的七八个同事手里各自捧着本卷宗,屋内寂静无声。 “有案子?” 或许是看得忒投入,竟然没人注意我进来,我只好主动开口。 李景凯抬起头看向我。 “你小子早来还能帮帮忙,这个点还回办公室干啥?” “我——是不是有重要案子?”我觉得不好回答李景凯的问题,所以继续反问他。 “嗯!昨天晚上有一辆末班公交车开进了郊区水库里,一车包括司机在内的二十几个人全都罹难。” “啊!”我惊呼一声,“是交通事故还是司机操作失误?这……这还需要咱们管?” 边说,我边再次扫了一圈屋里的每个人,不理解针对这么一个案子,他们为啥满脸紧张地查看旧卷宗。 第十八章 多出的美女尸体 “你小子别发愣了,赶紧给我们弄点吃的,这个点大伙都还没用膳呢!” “行!” 赶紧跑到对面商店买了些吃的,回来时,大家已经放下了手里的卷宗,正在讨论案情。 我很识趣地把吃的放到一侧的闲置桌子上,坐下听他们的对话。 听了几分钟,再加上我的脑补,大概明白了是一件什么样的案子。 简单说就是本区的一辆末班公交车开进了郊区的水库里,加上司机在内的25人全部遇难。 巧合的是,在过去的二十五年内,该公交公司已经有五辆车因驶入水库而车毁人亡。 同事们之所以加班赶点翻查旧卷宗,是因为在今天凌晨四点半左右接到报警,赶到现场后,一位即将退休的老刑警隐约记得上一次公交车开进水库的时间也是3月25日。 两次事故十分相似,中间恰好隔了五年。 因为上次事故中,老刑警也是第一批赶到现场的几个人之一,所以至今记忆犹新。 他记得上次事故中的车,差不多也是在同一位置开进水库的,而且两次事故都没有刹车痕迹。 另外他记得很清楚,五年前的那次事故中,包括司机在内共丧生20人。 本来老刑警的这番话还没有太引起别人注意,毕竟作为警务人员,类似的事见过太多,还有比这更巧合的。 可是随后老刑警说的几句话引起了队长李志明的注意。 老刑警记得再之前两次公交车开进水库事件的大体时间也是万物复苏的季节,也是晚上十一点多的末班车。 于是在处理完现场,把尸体运到城西殡仪馆的停尸房后,李志明同事让法证科赶紧查查当年案子的卷宗。 看看是不是巧合,还是存在其它问题。 结果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在过去的二十五年内,该公司先后有五辆末班公交车开进郊区的同一水库,而且时间都是3月25日晚上十一点左右。 还有更让人骇然的数字。 第一次事故中丧生了五人。 第二次是十人,第三次十五人,最近两次分别是二十人和二十五人。 每次都递增五人。 无论是事故时间还是事故中丧生的人数,仅仅用巧合肯定不能解释。 一番讨论后,李景凯电话向孙桂平做了汇报,孙桂平当即决定立案调查。 孙桂平这边的电话还没挂掉,法证科的座机就响了。 李景凯顾不得放下手机,先抓起座机话筒。 “喂,志明……” “什么?”第一句话没说话,随即就是一声惊呼,“好!好!我马上带人过去。” 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李景凯,等他揭示谜底,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怎么了,李哥?” 沉寂了五秒钟左右,我身侧的美女同事小何问。 “真是怪事年年有,唯有衿今月多。”李景凯深吸一口气后,才接着说,“你们应该记得咱们上午运到城西殡仪馆共几具尸体?” “二十五具啊!” “是啊!这……这不可能数错?” “难不成少了一具?” 李景凯冷冷回道:“不是少了,而是多出一具,志明队长通知咱们赶紧去一趟殡仪馆。” 二十几具尸体如果少一具,虽说也不正常,但也存在这种可能性,但多出一具,这就诡异了。 “大晚上的,又是去殡仪馆——女同事不要去,结婚的男的也别去了。” 最终李景凯带着我和另外俩年轻同事直奔城西殡仪馆——当然我是主动申请跟着去的。 短短几天里,这已经是第二次来到这家殡仪馆。 一进大门,就看到三四辆警车停着。 很快赶到了殡仪馆的停尸房,李志明聚在门外正在和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说着什么,所有人都神情凝重。 “志明,到底咋回事啊?” 听到李景凯喊,所有人扭头望向我们。 “老李,你……你可来了!” 李志明朝他摇了摇手。 “没弄错?上车下车都是我轻点的数,应该没问题啊!” 李志明皱起眉头:“这事诡异啊!交接单我看过,也问过馆里值班的,当时的确是25具尸体,可是傍晚时分,再往里送新的尸体时,一数却多出一具。” 我站在李景凯身后,忍不住插嘴:“这不可能!会不会是把另外的尸体数进去了?” 李志明白了我一眼,根本不搭理我,继续和李景凯解释:“已经排除了各种可能,屋里的尸体的确是多了一具。” 李景凯点点头:“当时拍的照片我已经让小何存到了平板上,只要挨着对比一下,事情也就弄清楚了。” “那行!” 随即停尸房的门被打开,李志明、李景凯他们跟着殡仪馆工作任务走了进去。 李景凯拿着笔记本,跟在殡仪馆工作人员身后,一具具比照。 一具,两具,三具…… 我紧紧跟随着李景凯,心脏狂跳不止。 如果排除当时数错尸体个数的可能性,根本没有其它更合理的解释。 总不会平白无故“长”出一具尸体?又不是蘑菇,再说雨后的蘑菇也不会长这么快。 当对比到第十五还是十六具时,李景凯忽然僵住了。 “怎么了,老李?” 李志明忙问。 “不对啊!照片的顺序和尸体摆放的顺序一致——不对!不对!”他快速翻着照片,几秒钟后惊呼道,“根本就没有这具尸体的照片。” 这话惊得所有人都往后退,随后李志明第一个往前走了两步,凑近尸体,其他人这才也往前凑了凑。 尸体袋拉开了三分之一,能清楚地看到这句尸体的模样。 是个很年轻的女孩,看着似乎还比我小两岁,五官精致绝伦,模样好看至极。 让我觉得别扭的是,女尸面带笑容,比起冰冷的死尸,她更像是睡着了做着好梦。 吴老师说过溺水而亡的人和吊死人的五官都特别难看。 “老李,你确定?” “百分百确定,我已经翻了好几遍,湖里打捞上来二十五具尸体根本没有这具。” 李志明冷哼一声:“看来这就是那具多出的尸体,既然咱们没弄错,那就……” 话没说完,便转身看向殡仪馆的工作人员。 看着这人还是个小领导,他貌似有些心虚,赶紧喊来看守停尸房的手下。 一番“指认”后,结论实在让人震惊:他们根本没见过这具尸体。 第十九章 我知道你是谁 也就是说,这具尸体是李景凯他们离开后的这大半天时间内凭空冒出来的。 比夏雨后的狗尿苔还速度。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尸体可不是别的玩意,再说殡仪馆的停尸房二十四小时都有人看守值班,外人绝对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把一具尸体弄到这里。 这些连我都能想明白。 那多出一具尸体的原因…… 李志明和李景凯几乎同时用异样的眼神看向殡仪馆的几个工作人员。 小领导更慌了,估计弄清楚情况后,他也怀疑是自己单位看守停尸房的职员干的。 类似的情节片段,中外悬疑恐怖影视剧中都有。 有的情节是把谋杀后的尸体藏到死人棺材里,有的是直接埋到别人的墓中。 藏到殡仪馆停尸房的实例,目前还没出现,估计今天这事传出去后,不久后也会被敏感的导演拍成影视作品。 发生这种事,就算想包庇也不好办了,殡仪馆的小头头再三拍着胸脯承诺,一定积极配合派出所的调查。 李志明让跟着出警的技术人员拷贝了楼门口的监控视频——可惜的是,全世界的殡仪馆都有个共同的不成文规矩,那就是楼内不能安装监控设备。 晚上九点多钟,我们回到所里,当然把那具多出的美女尸体及两名殡仪馆停尸房值班的也带了回去,作为嫌疑犯先扣留24小时。 当然抬放女尸这活,还得我们几个法医干。 我托着女尸的头,李景凯握住脚腕,另外俩同事各托着一侧肩膀。 刚抬起来,一股沉甸甸的感觉便传递到了我胳膊上,猝不及防差点脱手。 这女孩看着不胖,怎么这么沉! 这还是我第一次抬死尸,以为头部位置格外重的缘故,况且死尸本就格外沉,不是还有那么一个词形容死尸嘛——死沉。 “你们仨使点劲儿啊!”没想到还没等抬出停尸房,李景凯便抱怨道。 他话音刚落,两侧的同事也先后喘着粗气抱怨:“李哥,吃奶……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 我也附和道:“是这尸体太重,我也快抬不动了。” 李志明和殡仪馆的小领导赶紧搭把手,六个人累得气喘吁吁总算才把尸体抬到车上。 “老李,你不觉得奇怪吗?”李志明压低声音问。 “是……是啊!怎么这么重——先回去再说!” 一个小时后,女尸总算被“请”到了我们所的停尸房,褪去装尸袋后,在场的几个人都被惊艳到了。 女尸穿着一身红裙子,红裙颜色之鲜艳,好似刚从血里泡过了一样。 一双银白色皮靴,看上去精致得体。 主要是她这身材——如果说马芳芳的身材属于一流,那这具女尸的身材则是超一流。 反正我脑中存储的词汇根本没法形容,这么说,她可以满足男人对女人的一切幻想。 就连李景凯都看愣了神,至少一分钟内谁都没说一句话。 “这个……”还是李景凯先开了口,不过刚说了俩字便打住了,或许为了缓和尴尬,轻轻咳嗽了一下。 “挺可怜,也……也挺可惜的,不过人各有命,不得强求,大家……大家都撤了!” 把女尸放到柜子里,李景凯他们离开后,我也锁好门,准备回宿舍睡觉。 一打开宿舍的灯,一眼便看到了酣睡如泥的小陆。 我大概明白了为什么不让小陆值夜班,就他这睡眠质量,值夜班也等于不值。 看他睡得这么香,我也就不打搅,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把两个手机轻轻放到桌子上。 人在过度紧张后,入睡速度很快,闭上眼睛没几分钟,我便已经沉睡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隐隐约约的就觉得有股热乎乎的气流吹到了我脸上。 这种感觉似梦似幻,还挺舒服。 刚开始我以为是做梦,毕竟最近几天怪梦连连,就说那次,若不是小陆及时出现,关晓彤都被我办了。 我正准备静静享受这种轻柔的吹拂,忽然一阵银铃般笑声从我耳旁传来。 这声音…… 我猛地睁开了眼,意识到这它娘不是梦。 睁开了眼,就看到个身穿红裙子的高挑女孩站在我面前,笑嘻嘻地看着我。 我第一反应是被她的美貌惊呆了,但下一秒头皮像是挂了一万头的鞭炮,瞬间炸开。 竟然是睡觉前我们抬到停尸房的惊艳女尸。 我下意识地使劲往后缩了缩:“你是……是鬼?” 女孩——应该说是女鬼面带微笑,随即发出了一连串的银铃般笑声。 笑容原本是这个世上最好看的表情,可此时她的笑却让我觉得心里发冷。 “对啊!我是鬼,我是一只厉鬼。” 情急之下,我抓起枕头便扔了过去,却被女鬼轻轻伸手接住了。 “咱们……咱们应该无仇无怨,你……你找我干什么?” 女鬼笑着坐到了我床边,想伸手摸我的脚,我忙缩了回去。 “你太好玩了,人都像你这么好玩嘛?” 她反问我。 言外之意,她已经承认了自己不是人,怪不得看停尸房这活儿待遇高,还轻松,就是没人干,看来真不是个干活儿。 慌乱间,我忽然想到自己是阴司选中的渡灵人,在我的理解中,自己这一职位虽然比不上黑白无常或和牛头马面牛逼,但大小也是个阴差,岂有害怕女鬼的道理? 这么一想,心里多少有了点底气了。 “你……你知道我是谁嘛?”挺了挺身体,我硬着头皮朝她低吼道。 本以为这样能镇住她。 “我知道啊!当然知道,之所以知道,我才来找你玩的!”没想到女鬼不以为然,反而笑得更开心了。 “你真知道我是谁?” “当然!” 这话勾起了我的好奇心,难不成我刚干上渡灵人,在阴司已经有名有号了?正想问个明白,忽然听到楼道内传来一阵奇怪的金属摩擦声,就好像有人拖着一条长长的金属链子在一点点靠近宿舍。 金属链子和地面摩擦,发出着刺耳的声音。 “咔嚓——咔嚓——” 这声音有些熟悉啊! 又听了几声,我猛地记起来了。 这不就是朦朦胧胧中姐姐让我接替她当渡灵人时,出现在屋子外的那种奇怪声音吗? 当时姐姐好像很害怕,这种声音刚起,她便匆忙离开了。 “好了,小朋友!”女鬼摸我脚腕的手缩了回去,人也随即站了起来,“我现在还不能被它们抓回去,就先走了,不过我还会来找你玩的!” 说完她朝我吐了吐舌头,然后猛地朝着一侧的墙撞了上去。 没等我反应过来,已经消失不见了。 “咔嚓——咔嚓——” 金属摩擦的声响由远及近,又慢慢变轻,直至消失。 吓得我大气都不敢喘,整个人蜷缩成了一个“球”,确定金属摩擦声完全消失后,才舒展了一下四肢。 可就在这时候,身侧忽然传来一声“啊呜”的声音,吓得我头一扭,“砰”的一下撞到了墙上。 第二十章 恐怖视频 “你大爷啊!” 原来是小陆醒了,打着哈欠坐了起来。 “咦?曾哥,你啥时候回来的?”小曾看到我后,嘿嘿一笑,好像感觉挺意外的。 被刚才那么一番折腾,我浑身都是冷汗,头还被撞得生疼。 揉着被撞的部位的从床上下来,本来一肚子火,可看到小曾嬉皮笑脸的亲切样儿,还“哥长哥短”的,又实在发不起火。 “你小子不会是树獭转世?” “啊?啥意思,曾哥?” “睡眠质量真是杠杠的!” “嘿嘿!我本来想等你回来再睡,可……可玩着玩着手机,不知不觉睡着了,实在不场面啊!” “你怎么忽然醒了呢?” “我也不知道——刚才觉得浑身冷,这都立春了,竟然还被冻了起来。” 说完他朝我缩了缩脖子。 “你这被子也不薄啊!”这话刚说完,我其实已经猜到他冻醒的原因了。 “谁知道呢!”他咧咧嘴,拿起我送他的苹果13朝我晃了晃,“哥呀!这手机真好用,网速快,功能强大,比起来,我那二手的oppo9简直是垃圾。” 我担心女鬼再来,便赶紧劝小陆赶紧再睡觉。 这小子嘴里说要陪我值班,可还不到五分钟又打起了呼噜。 惶惶恐恐熬过了这一夜,庆幸的是红衣女鬼没有再出现,那种“咔嚓——咔嚓——”金属链子摩擦水泥地面的声音也没再出现。 第二天一早,我便接到了李景凯的电话,通知我参加紧急会议。 这是第一次参加所里的会议,还有些小紧张,心想得早去,好给领导和同事们留下个好印象,为了这,我早饭都没顾上吃。 谁知一进会议室,里面已经坐了十几个人。 人到齐了后,孙桂平首先宣布成立“325专案小组”,他任组长,挺让我意外的是,我竟然也在这个12人小组里。 从专案组名称就猜得到,成立该小组的目的是调查公交公司这二十五年里的五次离奇车祸,法证科的同事已经连夜把五次案子的卷宗整理成一份档案,并复印了十几份发给大家。 出事的是龙城公交车公司。 二十五年来,每隔5年的3月25日晚上十一点出头,这公司都会有辆末班车拉着客人冲进郊区水库里,车上之人无一幸免。 死亡人数也有规律,第一次是5人,第二次10人,第三次15人,第四次20人,昨晚是第五次死了25人。 可以预判,如果这案子不破,再过5年后的3月25日晚上十一点,还会有一辆载着30人的公交车冲进水库,所有人全部罹难。 很显然,如果这不是有人预谋,那肯定又是一件灵异案子。 孙桂平说完这些,又喊来法证科负责电子技术的小刘。 小刘双眼红肿地走到墙上的一体机前,把蓝色优盘插入显示器b插口,随之就是连续两个哈欠,可见昨晚加班至很晚——甚至一宿没睡。 视频中出现了画面。 第一眼我看出这是一段监控视频,仔细看,左上角显示的时间是昨天中午十二点。 “这是城西殡仪馆监控视频中的一段,大家先看看啊!” 说完点了一下。 不仔细看左上角的时间在前进,还以为视频卡壳了呢! 视频正对着一条丁字路,路旁有两排高大的柳树,因为没有风,树枝、树叶纹丝不动,又没有活物出现在画面中,所以看不出视频是在播放。 小刘解释:“这是殡仪馆存放尸体那栋楼前的视频,大家请注意……” 几乎是他话刚说完,视频中出现了一个身材高挑的红裙子女人,这人蹦蹦跳跳地朝着监控方向走来。 等红裙子女人差不多靠近摄像头最近时,小刘眼疾手快,摁下了暂停。 画面瞬间被定格。 红裙子女人的样子也就清楚地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看到这女人的模样,我本能地惊呼一声,大跳了起来:“是……是她!怎么会是她!” 几乎所有人视线瞬间从显示屏转移到我脸上。 “小子,你一惊一乍地干什么!” 孙桂平怒斥我。 “孙所,这人……这人我见过啊!” 正准备把昨晚红裙子女鬼去宿舍吓唬我的事说出来,话到嘴边了,又觉得面对着这么多刑警和法医,说什么鬼啊邪的,这不明摆着当众宣传光怪乱神的封建思想嘛! 于是话锋一转:“就是……就是昨天殡仪馆多出来的那具尸体啊!” 孙桂平脸色一怔,扭头看向李景凯。 此时的李景凯已经跑到了显示屏前,正探头看着屏幕。 孙桂平连喊了三声,他才如梦方醒地答应了一声。 “对!对!就是他。”顿了一下,他语调一变,“难道女尸是自己走进的停尸房?这……这怎么可能呢!” 这话既像是自言自语,又好似回答孙桂平的话。 “对!就是那具女尸!”随即李志明也认了出来。 孙桂平一头雾水的样子,他看看我,又看看视频,最后视线定格在了李景凯脸上。 “这到底怎么回事?这人看着不是好好的嘛!” 李景凯摇摇头,脸色铁青:“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我也解释不清——当务之急是赶紧安排给红衣女尸尸检。” 孙桂平明白了怎么回事后,当机立断,安排李志明带着刑警队的人先去龙城公交公司了解情况,李景凯给红衣女尸尸检。 跟着李景凯到停尸房的路上,我心里七上八下的。 昨晚在宿舍经历的诡异一幕在我脑海过了好几遍,既然红衣女尸已经变成鬼,那我们岂不是去给一个厉鬼尸检? 奶奶的!光想想就十分无厘头。 小陆正在楼道里拖地,这小子真是能干,派出所花了一份钱,相当于雇了两个超值的工人。 “直接把尸体抬到隔壁尸检室,小何你们几个女同志赶紧去准备一下,男的去抬尸体。” 我跟在李景凯身后走今停尸房,一进门便愣住了。 其中一个藏尸的柜子竟然开着,随即我认了出来,这不就是昨晚我们放红衣女尸的柜子嘛! 李景凯两步跑了过去,“啊”了一声,同时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妈的,这不闹鬼了嘛!尸体呢?穿红衣服的女尸呢!” 我两步过去,就看到柜子里空空如也,哪里还有那具女尸的影子。 昨晚的那一幕再次跳出我脑海,尤其是红衣女鬼朝着我笑的样子,就好像印到了我脑中,闪啊闪的,闪出我一身的鸡皮疙瘩。 “昨晚你小子值班时没发现什么异常?” 足有三分钟后,李景凯才想起问我。 “昨晚……” 我条件反射地攥紧了拳头。 第二十一章 照片中的吓人老头 李景凯赶紧给孙桂平打电话,把停尸房这边的事说了一遍。 很快,孙桂平带着几名刑警赶了过来,看到空空如也的藏尸柜,掐着腰皱了皱眉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片刻的寂静后,孙桂平把李景凯拉到一侧,俩人嘀咕了几句,因为距离远,我听不清他们说的什么,只见李景凯点了点头后,转身让法证科的同事们赶紧回办公室候命,同时不能对任何人透漏今天发生的事。 孙桂平转身离开停尸房前,朝我点了点头,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小曾,赶紧锁好门,你跟我去趟龙城公交公司。” “呃——好的!好的!” 锁好门,我赶紧跑到宿舍和小陆说一声,这家伙正盘腿坐在床上玩手机,微微张着嘴巴,哈喇子流了满下巴。 龙城公交公司位于城西,隶属于本市交通局管辖,属于有编制的第三类事业单位,不过大部分司机都是临时工,估计这案子十分棘手。 路上我问李景凯:“李哥,咱科里有经验的同事不少,为啥要叫我这个‘新兵蛋子’去呢!” 李景凯嘿嘿一笑:“这是孙所的意思,他说这案子处处透着灵异气息,非常的案子就得用非常之办法,也得用非常的人——你就是那个非常的人,不会局限于思维定势。” 说完他扭头朝我微微一笑。 “孙所长真是这么说的?”本来我丝毫不怀疑这真是孙桂平的意思,可见他说完后自己都笑了,一时间也拿不准是不是句玩笑话。 “我骗你干嘛!”李景凯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塞进嘴里,但并没点着,“对了!我很好奇,那晚你到底怎么知道那水杯里有安眠药残渣?又是怎么知道俩孩子玩的玩具?” “这个……”我不能如实奉告,只好以半开玩笑的形式岔开话题,“李哥啊,其实有个天大的秘密我没告诉你——我会算卦,而且算得很准。” “哟!看不出来,咱们法证科还隐藏着个小神棍呀!” “我天生丽质!” 俩人哈哈一笑,也就自然而然地转移了话题。 “李哥,末班车这案子你怎么看?” 李景凯想都不想地回道:“不是有坏人,就是有恶鬼,总之很棘手。” “鬼?”听他提到“鬼”,昨晚的红衣女鬼立马跳出了我脑海,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本能地缩了缩脖子。 “没想到李哥你干了二十年法医,也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啊!” 李景凯再次微微一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这一刻我忽然感觉李景凯怪怪的。 到了龙城公交公司,李志明他们正忙得焦头烂额,总经理薛春山拍着胸脯承诺一定全力配合,并通过站里的大喇叭通知所有的职工: 侦破末班车事故是这阵子公司里最重要的事,任何知道相关线索的人,必须毫不保留地告诉刑警,而且必须全力协助刑警办案,能提供一条线索,公司奖励一千元,能协助刑警破案,根据贡献奖励五千到一万。 调查破案是刑警的活儿,孙所让李景凯带我来也仅仅是协助——尤其是我,大概只能“捧个人场”。 李志明把手下分成三批,给工龄十年以上的工作人员录份口供。 我闲着没事,就独自在硕大的公司院子里溜达。 不知不觉走到了院子的尽头,院子的最后面还有个单独的小院,小院内有座破旧的三层楼,之所以引起我注意,是因为这栋楼和附近的其它建筑很不协调——明显是一座废弃的建筑。 引起我注意的除了这栋楼破烂不堪外,还有小院子没有门——准确说,两个院子之间曾经是相通的,中间有一扇圆形门,只不过此时这扇门被水泥和红砖堵了起来,砖面上已经蒙了一层灰尘,由此可见堵门的时间不短了。 为啥要把门堵起来呢? 忍不住好奇,我跳起来朝着院内瞅了瞅。 应入我眼帘的是杂草横生中横七竖八着好几辆破烂不堪的公交车。 我就更不理解了。 公交车这么大的玩意儿,就算报废后卖废铁也值几千块,为什么就这么“密封”在院子里,任其风吹日晒,生锈殆尽? 另外还有这栋楼。 虽然破点,拾掇拾掇当仓库放点杂物还是可以的,他们为什么闲置不用呢? 正胡乱寻思着,身后忽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咳嗽声,因为注意力太过集中,惊得我打了个哆嗦。 转身就看到一个满脸皱纹的瘦老头站在我来时的路上,手里握着一根棍子。 “小伙子,你是干啥的?来这里干什么?” 老头一脸的阴沉,声音冰冷,眼珠子往外鼓,给人一种不是“善茬”的感觉。 “我是派出所的法医,为昨晚末班车开进水库的案子来的……” 不等我说完,老头便声音一扬,打断了我的话:“不懂规矩!任何人不准靠近这院子,这是公司的规定,要查案子还是请你到其它地方。” 声音不高,语速不快,却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 “那行!大爷……”往回走了几步,几乎和皱纹老头面对面时,看他还是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我,便随口又问,“请问大爷,您怎么称呼?” “我姓胡,这里人都称呼我老胡。” 觉得正常情况下,以后和他也不会有交集,也懒得再用热脸凑他的冷屁股,也就没再对他说什么。 回到公交公司的办公楼,刑警问话已进入尾声,李志明和李景凯正蹲在一个角落里小声交谈着,李景凯身体肥胖,撅着屁股的姿势有些不雅观。 犹豫了一下,我走到了俩人身边。 “有啥发现嘛?两位李大领导。” 可能俩人交谈得太投入,没注意到我到了身侧,都是浑身微微一颤。 “你小子走路咋没声啊?” 李景凯伸手狠狠地拍了我大腿一下,责怪道。 因为姐弟俩坠楼事件中,我提供了关键线索,也算是破案的功臣,所以李志明对我印象挺不错,他朝我笑了笑:“大海里捞针,还没个头绪——公司里的几个老职工都说或许之前的两任经理应该知道的线索多一些。” “那就找他们呗!”我随口回道。 李景凯白了我一眼:“你小子说风凉话呢!这么好找,我俩还蹲在这里干嘛!” 我先陪笑,再解释:“俩人既然是公交公司的老领导,他们肯定有联系方式啊!” 李志明笑着摇了摇头:“正常情况是这样,这不遇到不正常情况了嘛!” “啊?这话啥意思?” “哎!之前的两任经理,一个姓胡,另一个姓秦,姓胡的都死五六年了,姓秦的倒是还活着,不过退休后回了滨州老家,电话也换了,没人知道他老家具体在哪。” 听李志明说着,我注意到他手里拿着两张照片,出于好奇,随手拿了过来。 “呃——这就是俩人退休时拍的档案照。” 我先瞥了一眼上面的一张照片,这是个笑得很灿烂的胖老头,看着和弥勒佛有几分相似,很喜庆,没有丝毫领导范儿。 当我看到第二张照片上的老头时,浑身犹如被电了一下,照片随即脱手落到了地上。 第二十二章 到底是谁的女朋友? 李景凯又呵斥我:“你小子一惊一乍的想死啊!” 这一刻我却无心理会,赶紧蹲下哆哆嗦嗦地把照片捡起来。 不知道别人看到三个老爷们面对面蹲在墙角,心中会作何感想,如果中间再放一张小桌子,倒是可以顺便斗斗地主。 “你们……你们说这人就是那两个前任总经理之一?” “对啊!他姓胡。”李志明扫了一眼照片中的干瘦老头。 我几乎晕厥,这它娘的不是活见鬼了嘛!刚才李志明说这个姓胡的前任公交公司经理已经死了五六年,可我刚刚才见过他。 就是刚才那个满脸皱纹的老头。 “小曾,你到底怎么啦?” 或许李景凯也看出我脸色不对劲,轻声问我。 事已至此,我也不隐瞒了,一五一十地把刚才经历的诡异一幕说了一遍。 “还有这事?” “绝对不可能!” 俩人一先一后站了起来。 “真的!”我也跟着站了起来,“还有啊!公司院子的最后面有个单独的小院子,里面有栋三层的废弃小楼,院子里还放着七八辆废车——总之……总之挺吓人的。” “还有这地方,带我俩去看看!” 我内心深处很不想去,谁愿意去带着人看鬼啊!可也知道事关重大,得弄清楚,不能随着自己性子来。 仨人火急火燎跑到那座被红砖水泥堵起来的圆门前,俩人看到的破楼和院子里的废车,也是一脸的不解,但这毕竟是人家公司自己的事,和这次末班车事故无关,刑警也不该管闲事。 仨人四周转悠了一圈,并未看到老头的影子,最后从李志明瞅我的眼神里都看出了质疑。 不过这一刻我也没心思在意他怎么看我,因为我满脑子都闪烁的一句话:看来我真能看见鬼! 估计他们俩“李大人”,一个是刑警队大队长,另一个是法证科科长,满身都充斥着正能量,老胡的魂魄不敢出现。 看着公交公司里没我和李景凯什么事,上午十一点不到,便回到了所里,恰好碰到张立良和他妈来运姐弟俩的尸体。 我和小陆帮着往车上抬。 张立良左腿上捆着石膏,拄着拐杖,左脸还明显带着一大块淤血,老太太也似乎老了好几岁。 看来正如他们小区街坊们所说,这家伙在楼梯上摔得那跤挺厉害。 姐弟俩的事在当地造成了很大影响,随着案情的进展,舆论风向也由职责谩骂转为同情,有几个年轻妈妈还哭着在他们小区的广场上为俩孩子烧纸钱,随后很多本小区的居民都跟着学,有的带来各种水果,有的拿来玩具,还有的街坊们带来了衣服。 祭品虽轻,情谊却重! 短短一天半时间,小区广场的一角已经摆了一大片祭品。 小区的物业也很人性化,不但不阻止,还让保安帮着维持秩序,做好防火。 今天姐弟俩的尸体就要被运去活化,所里的好多同事都聚在刑侦楼前,不是看热热,而是想着送送姐弟俩,尤其是所里的女同事们,几乎个个哭成了泪人。 在运尸体的灵车关上门的一刹那,张立良也是老泪纵横,转过身朝着我们“噗通”一声跪下,嚎啕大哭起来。 “我……我是个混蛋!不配为人父,也不配为人夫。” 同事们只是看着他,谁也没上前扶一把。 也许这就是因果循环,就是现世报! “我会把俩孩子和他们妈妈的墓紧紧挨着,等我……” 说只说了一半戛然而止,也许他忽然觉得自己死后也不配。 灵车发动,我忽然觉得一阵剧烈的头疼袭来,好像大脑裂开了一般。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叔叔,谢谢你,我们要走了,再见!” 忽然,一声稚嫩的童声传到了我耳中,声音飘飘忽忽的,但每个字都听得很清晰。 几乎是这声音刚结束,剧烈的疼痛感也随之消失。 一切来的突然,去的更快。 我也下意识伸出手朝着缓缓行驶的灵车挥了挥,说了声“再见”。 等我回过神,就看到几乎所有的同事一脸诧异地看着我。 “这小伙子挺善良的!”一个老刑警朝我赞许地点点头。 晚上还得值夜班,就想着赶紧叫着小陆到单位食堂吃点饭,顺便让他带着我去办张单位的就餐卡,总出去吃饭既贵也不方便。 一想到饭卡,顺其自然地想起龙大银行的这张黑金卡,至今都觉得这一切恍如梦境。 龙大银行的两个美女职员看我那惊讶甚至可以说惶恐的眼神,胖经理朝我弯腰鞠躬的一幕,包括我离开银行时所有银行职员夹道恭送的场景此刻依旧历历在目。 最吊我胃口的还是胖经理说的两件事。 一是这种黑金卡所能享受到的特权,透支刷卡无上限,还在全世界几百家公司、企业、酒店、娱乐场所享有服务,这话的意思是,如果我愿意都可以刷卡买一辆飞机。 二是银行内有一部专门为黑金卡主人准备的二十四小时服务电话,可以提供在法律允许下的所有服务,当时看胖经理的表情及说话的语气,隐藏之意似乎是适当违法也行。 不知道晚上一个人孤枕难眠时,打电话会给提供服务吗? 不行!找机会我一定试试。 这实在让人兴奋! 世上真的存在阴司? 阴司竟然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我甚至都怀疑这是某娱乐公司弄得一次恶搞性质的活动。 胡思乱想着已经到了宿舍门口,正想推门,手都伸出了,却听到屋里传来小陆的说话声,随即是清脆的女人声音回应。 屋里有个女人?难道是小陆的女朋友?没想到这小子长成这样,还是个看停尸房的,也有女朋友? 一连串的感慨与疑问。 我是不是不该打搅人家过二人世界——万一此时俩人正在……那岂不都尴尬?关键是充当一千度的大灯泡破坏了哥们的好事,这也不地道。 我很自觉地缩回手,正想转身离开。 忽听屋里的小陆说道:“要么你给曾哥打个电话问问?他……他应该也快回来了。” 我瞬间又愣住了。 什么情况?难道不是小陆女朋友,而且这女人是找我的? 好奇心瞬间爆棚。 也管不了那么多,赶紧敲了敲门。 “肯定是曾哥回来了!” 随即门开了,我先是看到了小陆一排整齐的大白牙。 “曾哥,你……你女朋友等你十几分钟了。”憨厚如小陆,此时都用坏坏的眼神看着我。 我女朋友?我再次懵圈。 不过下一秒,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恐惧从我双眼瞬间传递到浑身每个毛孔,随即全身像是过了电。 因为我再次见到了鬼! 第二十三章 心跳这玩意我可以有 一个极其美丽的年轻女孩就坐在我床上,她一身扎眼的红裙子,精致的银白色皮靴,正常的男人看到后应该都会被惊艳到。 可我此时后背却起了一层鸡皮疙,浑身痒痒的。 因为她就是停尸房失踪的诡异红衣尸体,也是昨晚来宿舍吓唬我的女鬼。 小陆正嬉皮笑脸地和红衣女鬼聊天。 恐惧之余,我也被弄得一头雾水。 女鬼怎么大白天跑了出来?不应该怕光嘛! 而且小陆还能看到她? “曾哥,嫂子……嫂子真漂亮,比那日本和韩国的明星还漂亮!小泽玛利亚、利川明日香……都没嫂子好看。” 估计对着一般女人说这话,挨骂甚至赏两个耳光是肯定的。 可红衣女鬼不但不生气,反而发出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浑身也随之乱颤。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和小陆就是看停尸房的,没干啥坏事,更没惹你。” 看来这次躲是躲不过了,我只好硬着头皮解释。 红衣女鬼拿着龙大银行赠送的苹果平板,朝我晃了晃:“这玩意挺好玩的!” 这下小陆糊涂了。 “曾哥,你说什么呢!” 这会儿哪有工夫和她解释,继续死死盯着红衣女鬼:“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昨晚不是说了吗?”红衣女鬼笑着把平板放到了桌子上,“我会找你玩的,你很好玩啊!” 我好玩?记忆中,十岁以后就没有人这么评价过我。 “曾哥,这样!嫂子来了,我……我请你们吃饭!” 急得我直接想踹小陆。 “行啊!行啊!”没等我回应,红衣女鬼已经同意了,还双手鼓起掌。 “那……那就走!玉华街上有家水饺店,也有炒菜和火锅,咱去那里!” 说完拿起手机就往外走。 红衣女鬼竟然也跟着往外走,我只好让开一条道。 小陆能看到红衣女鬼,或许和她干着看停尸房的职业有关——干这行时间久了,身上阴气肯定很重。 再说停尸房位于地下一层,这种地方本身阴气也重。 可此时是大中午,照例说鬼不敢出去才对,更何况还是去人流量多的饭店。 难道红衣女鬼这么厉害?敢于在光天化日下蹦跶? 毕竟我是阴司选中的渡灵人,相信再厉害的鬼魂也不能把我怎么着,否则岂不是自己人对付自己人?只是我担心她伤害小陆或者其它人,再说,作为渡灵人,遇到这样的事总不能装作没看见。 又一想,离开这里至少阳气重一些,再加上外面活人多,红衣女鬼应该更好对付才对。 事已至此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三个人一前一后离开派出所院子,他俩有说有笑地走在前,我自己在后,相聚至少有五米。 因为已经过了下班时间,这一路上碰到的同事不多,引得他们都停住望着他们俩。 估计看着俩人有说有笑的样子,估计都很震惊! 此刻我心中很矛盾。 既盼着没人认出红衣女鬼就是昨晚运回停尸房的诡异尸体,害怕她会撕破脸伤害无辜,又希望能遇到李志明或者李景凯他们,也许有人能认出红衣女鬼,事情会有新的转机。 就这么一路纠结地走到了玉华街的那家饭店,找个包间坐下,点菜,没有丝毫异常。 甚至饭店老板还和红衣女鬼开玩笑,夸她漂亮,还夸她身体素质好,这刚立春就穿得这么少。 也就是说所有人都能看到这女鬼。 还没等菜上齐,红衣女鬼就兴奋地第一个拿起筷子吃起来。 小陆也不客气,咧嘴笑着把一个韭菜肉馅的水饺夹到嘴里,烫得直张嘴。 我视线几乎没有离开过红衣女鬼的脸,这会儿哪有心思动筷子。 比起来,小陆和红衣女鬼更像是恩爱的小情侣。 实在忍无可忍,趁她大吃大喝,我偷偷着朝小陆使了个眼色,然后把头凑了过去,压低声音对他说:“你这榆木疙瘩,她……她是鬼,是鬼啊!” 这家伙也只顾吃,估计没听清楚我的话。 “后悔?后悔什么?” 气得我提高声音骂了他一句,并一字一顿:“你小子上辈子是猪啊!她——是——鬼!” 小陆刚夹起的菜直接掉到了桌子上,人也僵住了,不过两三秒钟后却哈哈大笑起来。 “曾哥,你真幽默!”他重新夹起一块肉,塞进自己嘴里,嚼了几口后,又补充了句,“如果鬼长得和嫂子这样,那也让我碰上鬼!我可不怕。” 红衣女鬼也不以为然,笑着继续大口吃喝。 看样子红衣女鬼暂时没有害人之意,这让悬着的心稍微往肚里下“咽了咽”,决定暂时不动声色,待会儿见机行事。 一顿饭我没吃几口,总觉得肚子里有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吃饭过程中,红衣女鬼的几句话也更让我深信她就是鬼。 她胃口很好,还感叹“你们的饭真好吃”,言外之意不就是她和我们并非一类嘛! 吃完饭,她又情不自禁地感叹“怪不得它们整天抱怨,看来还是活着时好啊”,它们又是指的谁?这话的意思岂不是更明显? 我冷汗都让秋衣秋裤湿透了。 “嫂子,我得回去值班啦?这样——这样啊!今晚上我替曾哥值班,你们愿意干啥就干点啥!” 说完还朝我一阵憨笑。 气得我心里默默问候了小陆的十八代祖宗。 小陆离开后,我心一横,干脆拉着她走到个没人的地方。 “我知道你是鬼!你……你究竟想干什么?” 情急之下,这话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叫秦蓓蓓,不是鬼!”女鬼终于解释了。 “不可能!你的尸体是我帮着从殡仪馆抬到车上的,也是我帮着抬进了派出所的停尸房,另外还有昨晚,我亲眼看到你撞墙后,就消失不见了。” 我继续吼道。 秦蓓蓓又是一阵银铃般笑声。 “这个嘛!暂时保密!” 说完竟然很自然地拉起我的手朝着一侧的广场走去。 “你先放开……” 长这么大我没谈过女朋友,十八岁后,就没和女孩牵过手,一下子脸都发烫了。 “你不……不可能不是鬼!”再开口时,人已经被拉出去好几米。 “哎呀!你这人虽然好玩,但太罗嗦,说罢!怎么才能证明我不是鬼?”秦蓓蓓嘴里说着话,脚下却没减速。 “鬼没心跳!”我随口喊道。 “心跳这玩意啊!我可以有。” “你——你可以有是什么意思?” 秦蓓蓓忽然停住了,转过身朝我吐了吐舌头,然后做了一件让我哭笑不得,更是让我面红耳赤的事儿。 她竟然抓起我的手,直接摁到了自己胸口。 顿时一股软绵绵的感觉透过我手心传到了浑身每一处。 第二十四章 黑金卡的威力 我再一次感受到了浑身触电的感觉,但这次不是吓的,而是幸福的心跳。 果然有心跳,就在软绵绵的下面,节奏很慢,但确定是心跳无疑。 赶紧缩回手,我感觉得到自己脸上也火辣辣的,双眼不敢再直视秦蓓蓓的眼。 “我……我相信你!”声音低得如同蚊子叫。 “呵呵,你脸好红啊!”秦蓓蓓竟然取笑我。 “我穿得厚,有些……有些热。”我赶紧慌张地解释。 “奥!” 说完秦蓓蓓竟然再次拉着我的手朝广场走去,动作很自然。 再次感觉头上萦绕着十万个“为什么”,但不再有丝毫害怕。 “你到底是谁啊?能……能告诉我嘛?” 至少过了几分钟,我才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问秦蓓蓓。 “不是说了嘛!这是个秘密——我是偷着从家里跑出来的,可不想这么快就被爸爸的人抓回去,你们这里多好玩啊!既然都已经逃出来,岂有不玩个够之理?” 我仔细分析她的话,想从中听出有价值的信息。 她说“我们这里”,再加上刚才吃饭时说过“你们的饭菜”,这足以说明她并不属于我们这个群体——那不是鬼,就应该是神仙? 再次偷着瞄了瞄她完美的身材,当我视线移到她两条白花花的长腿上时,心跳再次加速起来。 能拥有这么完美的身材,或许只有仙女! 如果她是仙女,那么她的父亲又是什么人? 神仙? 我忽然激动起来。 男的双眼发直,眼神里透着不可描述的欲望。 女人的眼神里更多的是羡慕嫉妒恨。 大概所有人的眼神里还有另外一种共同的想法:天也不热啊!这闺女只穿着超短裙子,就不冷嘛! 我也意识到这样太张扬,既然她自称是我女朋友,虽然我知道只是个玩笑,那我也有责任有义务保护她! 想到这些,我轻轻咳嗽了一声:“那……那个秦蓓蓓是!要么……要么你换一身衣服?” “换衣服?”秦蓓蓓愣愣地朝我眨眨眼,“为什么要换衣服呢!” 我该怎么解释呢?告诉她,穿得这么少,白花花的大腿都被别人看到了,这是吃亏!以她刚才拿我手摸到她胸口的气势看,她应该不在乎这个。 说现在天还不热,应该注意保暖,否则会感冒的,估计他更不在意。 看着她也并不觉得冷。 犹豫片刻,我只说了一句:为了和谐!不这样恐怕你很快会被抓回去。 秦蓓蓓再次朝我吐着舌头笑了笑:“好!不过,我没有钱。” “这个好办!”我拍了拍胸脯,“用钱解决的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 我们打车来到了银座大厦三楼,帮她挑选了两套衣服,一套休闲服,一套是运动装。 当她换上粉红色运动装,再配上白色运动鞋时,连买衣服的女销售员都看直了。 “小姐姐!这衣服好像定身为你做的一样?你……你是模特么?这也……这也太好看啦!” 听得我心里也一阵清爽。 不过付钱的时候傻眼了——我身上现金不足三百,微信余额四百出头,加起来还够本次消费的一半。 收银员一个劲的夸秦蓓蓓漂亮,还时不时瞟我一眼,弄得我很尴尬。 “先生,我们也支持刷卡!”或许看出端倪,女收银员很委婉地提醒道。 刷卡?对啊!我怎么把黑金卡忘记了。 赶紧掏出来:“那我就刷卡!” 收银员接过黑金卡,正反面看了看:“先生这是什么卡,好奇怪啊!我从来没见过。” “奥!现在银行卡五花八门,这张是在龙大银行办的,新出的。” 说着话,收银员操作着。 只见她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又停住了:“先生这卡好奇怪,竟然不显示透支限额,还特别注明必须本人使用——你是叫曾雁翎!” “放心!”我拿出身份证递了过去。 “好了,先生!请收好你的卡。”又点了几下后,她双手恭敬地把黑金卡还给了我。 听她这么说,我才彻底踏实下来,看来黑金卡这事不是恶作剧。 俩人又在一楼超市买了些吃的便离开了银座。 正准备打车,忽然一个带墨镜的小青年拦在可我俩面前。 “小姑娘长得可真俊啊!” 说着伸手就想摸秦蓓蓓的脸,虽然知道欺负秦蓓蓓是他自己找死,可我还是本着表现一下的想法,来个英雄救美。 于是伸手推了这小混混一下。 我根本没用多大力,谁知这家伙“哎哟”一声躺到了地上,然后开始打滚。 “打人啦!打人啦!大家都来评评理啊!哎吆——” 我这才恍然大悟,这是遇到碰瓷的了,估计都是秦蓓蓓富家女的气质以及我手机的两个装衣服的包招惹的。 这里是商业街,四处都是人,很快便聚集来了不少人。 小混混演技上头,连我都差点信了。 “怎么打人呐!还有王法嘛?还有法律嘛?” “是啊!看这个弟弟都疼成这样,还不知道刚才遭了什么毒手。” “小兄弟,打哪了?需要帮你拨打110和120嘛?” 几个人一先一后的说辞,整得好像说相声的一样。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组队碰瓷的,比赵本山还能忽悠。 看情景这次我摊上麻烦事了。 秦蓓蓓不谙世事,竟然呵呵地笑起来,就好像眼前的一切和自己无关。 “你直接说!要多少钱。” 小混混停止了打滚,但还是捂着胸口躺地上。 “医药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加起来,怎么也得一万——不!得一万五。” “能刷透支卡嘛?”我都做好了自认倒霉的准备,但除了刷黑金卡,也不知道去哪里弄这么多钱。 “你开什么玩笑?能泡上这么漂亮的小妞,你还需要刷透支卡?” 人群里也几个声音应和。 “是啊!打了人,还刁难人,也太不讲理了。” “一万五,这价很公道,没多要。” “我真没钱,这东西也是刷的透支卡,不信你看看小票!” 我从口袋里把买东西的小票拿出来,扔了过去。 小混混竟然真拿起来看了看。 “哟!还真是——那就让家里人来送钱!” 他这话提醒了我。 我想到了胖经理说的那个24小时随时服务的奇怪承诺。 “那行!我打个电话啊!”说着拿出手机。 小混混已经坐了起来,但还是双手捂着胸口,脸上也换成了小人得志的表情。 这家伙怎么这么有恃无恐,哪来的自信,难道就不怕我报警? 没想到小混混自己给我解开了疑惑。 “你就是报警我也不怕——至于原因,你自己想想!”说完嘴里发出一阵阴阳怪气的奸笑。 我背过身,用手握着话筒,同时照着胖经理给的名片电话打了过去。 响了不到三声,电话便被接了起来。 “尊敬的客户,请问需要什么帮助?” 我简单地回道:“我在胶州路银座大厦前的广场上,被人碰瓷,讹我一万五千——可我没钱。” “好的,尊敬的客户,十五分钟内我们的人就会赶到。” “好!” 第二十五章 公交公司的秘密 挂掉电话,我转身再次看向坐在地上的碰瓷小混混。 “行啦!十几分钟后,有人会送钱来——一万五是?” “对!对!这样的话,兄弟你就算得上场面人了!” 说完又是一阵怪笑。 “哎!又一个……” 人群里不知道谁嘟囔的一句。 估计围聚的人群中,有一些知道这是个组团碰瓷的骗局。 看到再没热闹看,一部分人四散而去,还有一部分继续等着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果然十几分钟后,四辆黑色的奥迪a8l齐刷刷停到了广场前的路边上,从每辆车里走出两个穿着黑西装,戴着黑墨镜的高大年轻男人。 众人的注意力瞬间都被这四辆豪车吸引住了。 我也有些震惊——据我所知新款的奥迪a8l不低于二百万,在我们这种小地方很少见到一辆,没想到此时一下子出现了四辆。 八个西装男快步朝我们这边走来,身体笔挺,目不斜视。 我恍然大悟,他们应该就是龙大银行派来帮我的人。 果然靠谱! 八个汉子走到我面前,一字排来,齐刷刷朝我鞠了一躬。 “尊敬的客户,很高兴为您服务——您可以选择先行离开,也可以亲眼看着他们受到惩罚。” 为首的汉子足有一米八五,长得膀大腰圆,左脸有个十厘米的疤痕,咋一看,更像是一只褐色的大蜈蚣。 还没等我开口,原本坐在地上一脸不屑的小混混忽然像是受到了惊吓,“啊呜”一声,然后跪着爬到了刀疤汉子面前,一个劲儿地磕头。 “啪啪啪!” 每一下都很用力,几下子他便头破血流。 更震惊的是,人群里又跑出四个“其貌不扬”的小混混,也都跪到地上很卖力地磕头。 也都把额头磕破。 看到又有热闹看,四周的人群再次围聚了过来。 刀疤汉子转身走到其中一个留小胡子的混混前,猛地一脚,小胡子混混被踹出去至少三四米,趴在了地上。 “强哥,我……我们知道错了,饶了我们这次!” 小胡子混混爬了几次,都没能起来,只好趴着苦苦哀求。 “尊敬的客户,请问想怎么惩罚他们?胳膊还是腿?几条?” 这话说得慢悠悠的,却让我浑身一冷,这它娘的可是光天化日下,也忒狠了! “不用了,他们其实也没做什么,这样……这样也算是受到了惩罚——那就这样!” “好!我们不会违背客户的意思。”说罢,朝我微微躬身,又转身看向小胡子混混。 “以后长点眼,这位是我们最尊敬的曾先生——曾先生是你们这帮狗东西绝对惹不起的,再有下次,狗命难保!” “是!是!谢谢曾先生!真的太感谢曾先生了。” “请问尊敬的客户,还有其它可以效劳的事情?” “没有了!谢谢啊!强哥是?” “我叫韩永强,叫我小强就行。” 我微微一笑算是回应。 这一幕可算是把四周围着的吃瓜群众看待了,估计类似的情节他们只有在影视作品或者小说中看过。 韩永强他们离开后,五个混混蜷缩着,甚至连头都不敢抬。 只有秦蓓蓓始终笑嘻嘻地看着整个过程。 “韩永强是什么人?” 我知道这种小混混难缠,也不想多事,便走过去扶起了小胡子混混。 “曾先生——您不认识强哥?这……这不可能!”说完赶紧陪笑。 我笑着摇摇头:“没必要骗你,我刚才联系的可能是他的上头人。” “原来是这样——强哥是本地道上牛人,有个外号叫‘地下皇’,平时说一不二……”话没收完,便戛然而止,煞白的脸上挤出个比苦瓜还难看的笑容。 大概不敢说得太多。 “明白了!你们赶紧去医院包扎一下!”说完,拉着秦蓓蓓朝着路边走去。 接下来一直和秦蓓蓓逛到天黑,也逐渐习惯了被她牵着手走路。 看到日薄西山,这才意识到还有个很棘手的问题。 晚上她住哪呢? 我手机忽然响了,是李景凯打来的,赶紧接了起来。 “在哪呢,小子!” “外面瞎逛呢!” “赶紧回来开会!” “开会?这个点?” “废什么话!赶紧的!” 等我挂掉电话,却发现秦蓓蓓已经不见了。 这次我还真没太震惊,神嘛!本就来无踪去无影,我四处扫了一眼,确定没有她的身影后,赶紧径直朝着派出所跑去。 “325”专案组人其他成员已经入座,就差我自己,大家都低头看着手里的卷宗,气氛有点压抑。 等我坐好,孙桂平开口说话。 “案子扑朔迷离!根据目前掌握的线索看,车祸是一场巨大阴谋,本来这辆23点准时从车站出发的13路末班车已经停开了五年,不过上周龙城公交公司接到上级通知,让立刻重新开启这班车,没想到第三天晚上就出事了。” “孙所这条线就让我带人去查!市交通局有我同学。” 李志明说着站了起来。 “那好!” 孙桂平朝着他点了点头后,继续说。 “另外根据目前掌握的线索,操纵事故的最大嫌疑人一共俩人,一个叫胡建军,另一个叫秦永涛,是公交公司之前的两任总经理,只不过在五年前,胡建军死于突发性心梗,至于秦永涛,三年前退休后回了滨州老家,这条线很重要,得派人去一趟。” 李景凯随即站了起来:“我去!让小曾陪我去,也好给他机会出门锻炼锻炼。” 李胖子——我艹你仙人! 气得我只咬牙,此时此刻我满脑子都是黑金卡和秦蓓蓓的事儿,哪有心思和这死胖子出差。 “好!” 再往后,专案组的十来个人开始讨论分析案情。 我插不上嘴,却听得很入迷,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好像比张震讲得鬼故事都带劲儿。 经过今天的询问调查得知,25年前3月25日晚上的第一次事故中,司机就是当时公交公司总经理胡建军的小舅子。 今天调查中,好几个老职工透露,刚开始车祸中丧生的另外四人一起投诉过,还准备好了去省里上访,据说手里还掌握了很重要的证据,只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这案子被上头压了下来。 还有另外一件事也引起了同事们的讨论。 也是在25年前,第一次事故后,公交公司开始闹鬼,直到几个月后胡建军请来一位高人做了场法师,闹鬼风波才最终结束。 没想到五年后——也就是25年前,又发生了第二次末班车开进湖中事件,这次死了10人。 第二次事故后,公司里就把有三层小楼的小院子封了起来,至于那七八辆破烂公交车,也是当时的总经理胡建军让人放进去的,都是已经报废的车。 院子的门被红砖水泥封了起来,并且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小院,渐渐的这也成了公司不成文的规定。 十五年前第三次末班车事故后,胡建军退休,当时的办公室主任秦永涛被他选为了接班人,成了下一任总经理。 第二十六章 魏家祠堂 五年前,发生了第四次末班车入湖事故,现任的公交公司总经理薛春山便向上级写了份申请,停了这班车。 会议开了一个半小时,孙所建了微信交流群,让大家分头行动,互通消息。 回到宿舍时,小陆还真在,看到我他反而一脸的惊讶。 “曾哥?你……你怎么回来了?‘如家’和‘汉庭’都很干净啊!”说完嘿嘿地憨笑起来。 刚才我还一肚子心事,可看他这模样,又听他这么说,我顿时觉得心中敞亮起来。 “哎?你小子的憨厚原来是装得呀!你怎么知道附近有如家宾馆和汉庭宾馆?你小子是不是也……”我开玩笑道。 小陆摆摆手:“我之前在这两家宾馆打扫过卫生,还闹了不少笑话。” 这话让我顿时来了兴致,忙问:“有啥糗事,还不赶紧说出来让哥开心开心?” 小陆尴尬地笑了笑:“行啊!我打扫卫生时,看到了那东西里都是黏糊糊的液体,还主动关心女客人是不是病了……还有一次,大半夜听到有个女客人大喊‘救命’、‘饶了我’之类的话,我想都没想就报了警……” 他话没说完,我已经笑得前俯后仰。 “你这憨厚,果然不是盖的!” 羞得小陆抓起一侧的枕头便扔向我。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中满是秦蓓蓓的影子,甚至人躺在床上,耳朵却注意听着走廊里有没有动静,盼着她会来找我。 不知道她现在去了哪里,我还有些担心以后见不到她。 这种感觉很奇怪——难道我真的喜欢上了她? 人家可是仙女啊!说实话,我不配! 另外还有那张黑金卡,竟然真有这么大威力,竟然可以轻易调遣“地下皇”这样的牛掰人物。 韩永强脸上蜈蚣形状的疤痕和那毫无表情的凶悍样儿,像是印在了我脑海里,真的不敢相信仅凭一张银行卡,可以让这样的人对我几乎是卑躬屈膝。 有点像古代的圣旨啊! 一番胡思乱想后,我得出个结论,那就是龙大银行一定和阴司有关系,甚至我都怀疑这家银行幕后是由阴司控制着。 正当我准备收收心神睡觉时,忽然看到放在桌子上的大个黑屏手机闪了一下。 我赶紧坐起来,一个足球守门员扑球动作把手机拿在了手里。 有了龙大银行黑金卡的惊喜,此时看到这部手机有异常,也没有了丝毫的恐惧,甚至还有些许的期待——没准又是阴司给的惊喜大礼包呢! 果然又是一条短信,准确说是彩信。 这年头微信、qq等聊天软件几乎已经替代了手机的短信特别是彩信功能。 带着窃喜我赶紧点开。 是一张照片,而且看画面清晰度,照片的拍摄时间在晚上。 照片拍的是一个公交车的候车点,模模糊糊地能认出牌子上几个大一点的字:魏家祠堂。 祠堂?卧槽!这名字本身就很吓人,但此刻我心中更多的是好奇——为什么发给我这么一条彩信。 再仔细看,照片左下角带着照片的拍摄时间:2021032722:03。 看明白这一串数字代表的意思后,我后背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同时拿出龙大银行赠送的苹果13。 现在的时间是晚上十点零七分,这说明照片是四分钟前拍完立刻发给我的。 心中之疑惑顿时到达顶点。 我盯着照片仔细看了足有三分钟,上面只有路边的车站,因为光线暗,拍照工具的像素也一般,并不能看出别的什么。 奇怪啊! 就想着看看发信人号码,实在不行就回拨过去,就算接电话的是黑白无常或牛头马面,我也要问清楚大晚上给我发这么一张照片干嘛。 谁知竟看不到发信人号码,不过却有意外惊喜。 原来发给了我两条信息,除了这条彩信外,还有条文字短信,两条间相隔一秒钟。 这一瞬间,我的手有些颤抖,赶紧点开。 “请在今晚十一点十一分前,赶到魏家祠堂候车点乘坐13路末班车。” 字体是血红色的,字迹歪歪斜斜更像是手写的,不到二十个字却沾满了整个手机屏幕,在黑暗中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 不过最冲击我的还是这行字的内容。 三更半夜干嘛让我去这种鬼地方?祠堂应该是供奉或者祭拜祖先的地方,据说这种地方阴气偏重,八字软的人极容易招惹到脏东西。 到现在我几乎可以确定,作为渡灵人,阴司正是通过这部手机联系我,这就是说,无论是上次收到照片和文字信息,还是这次收到的,都是阴司给我下达的通知,准确说是命令。 通过龙大的黑金卡的强大功能和韩永强对我的态度,我算是领教了阴司的强大恐怖,渺小如蝼蚁的我除了按照阴司的命令做,还能有其它办法? 时间又过了好几分钟。 想通这些,我赶紧爬起来,穿好衣服直奔门外。 小陆依旧鼾声如雷,这样也好,避免了节外生枝,减少了麻烦。 一边往外跑,我一边在高德地图上搜索魏家祠堂的位置。 还好不算太远,打车的话,二十分钟就能到。 站在路边等了五分钟左右,一辆白色的出租车出现在了我视线中,我赶紧握着手机摆手,出租车缓缓驶来,停到了我身前。 摇下玻璃,露出了一张满是疲惫的大脸,是一位中年油腻大叔。 “师傅,我去魏家祠堂。” “啊!这么晚了,你……你去那地方干嘛?” 一听我要到魏家祠堂,司机好像有些差异。 “放心啊!我就是龙城派出所的……我具体干啥嘛,大哥你就不要问了。” 一听我是派出所的,司机师傅的表情才恢复如初。 笑了笑:“奥!那……那赶紧上车!” 从刚才司机师傅的表情变化看得出他了解魏家祠堂这地方,于是汽车行驶了几分钟后,我主动开了口:“大哥,这么晚了还跑车,也太辛苦了!” 司机师傅呵呵一笑:“没办法啊!老婆身体不好,俩孩子一个上高中,另一个刚考上大学,又都是男孩,以后花钱的窟窿会越来越大。” 我没接他话茬,而是话锋一转:“这个魏家祠堂是个啥地方?” “原来兄弟你不知道啊!”他好像略有惊讶,“那地方可邪性着呢,据说以前是专门给犯人砍头的地方,就相当于北京的那个……那个肉市口。” “是菜市口!大哥。” “对!对!菜市口,就是旧社会砍头的地方。” “那大哥你说的邪性是……” “这个——大晚上的,咱就不说这个了!很吓人的,兄弟不害怕,我还害怕呢!” 人家都这么说了,我也合适再问。 下车后,我多给出租车师傅了十元钱,他一番感谢后,一再叮嘱我,办完事一定尽早离开这地方。 等出租车离开后,我转身朝着魏家祠堂望了一眼,在斑驳的月光下,先是看到了一个很大的四合院,大门楼子足有两层楼那么高,院门口两侧各有几棵三人或许勉强能抱的过来的松树。 第二眼便看到了位于路边的候车点,的确和照片中的一样。 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十点五十三分,没有迟到,我心中也就松了一口气。 朝着候车点走去,刚走了几步,忽然刮起一阵风,吹得我浑身一冷,本能地缩了缩脖子,同时就听到魏家祠堂方向传来一声尖锐的猫叫声。 “喵呜——” 第二十七章 特殊的末班车乘客 我下意识朝着猫叫声望去,却除了漆黑一片外,什么都没看到。 深吸一口,我只好报着“见怪不怪”的心理,继续走到了候车点的大牌子前。 距离十一点十一分还有十来分钟,站在大牌子前,再次被扑面而来的晚风一吹,我大脑中犹如划过一道闪电。 这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啊! 我赶紧拿出黑屏大个手机,点开那条短信。 没错啊!短信中就是让我在今晚十一点十一分前赶到魏家祠堂候车点乘坐13路末班车。 问题13路末班车不就是前晚出事的公交车? 照理说,出了这么大的交通事故,这趟末班车应该取消了才对,再说这两天龙城公交公司正在忙于接受派出所同事的调查,也没心思和精力再找人找车开通这班末班车。 难道阴司给的信息有误? 十一点零五分。四周寂静得让人感觉很不舒服,风不吹了,也在没有听到猫叫声。 也许…… 稍一分析,我感觉这个时间不会再有公交车开来。 白跑一趟其实是个好事! 我已经开始后悔刚才没有留下那位司机大哥的电话,这个点,又是这个地方应该很难打到车才对。 十一点零八分。 四周依旧是万籁寂静,整个黑夜世界似乎被定了格。 我更相信今晚不会有末班车开来,大概率我得跑几里路才能打到回派出所的车。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当出来溜溜腿儿,回去后还能睡一觉——明天再请小陆吃顿饭! 十一点十分。 我还是朝着公路两侧各自望了一眼,除了黑以外,别无其它。 可能阴司也会开玩笑! 这么想着,便拿出手机打开高德地图,看看附近地形,判断自己应该去哪儿打车。 谁知刚迈出一步,就看到左侧公路的尽头出现了两个黄色的圆点。 圆点越来越大,变成了光晕,几乎同时,我听到了汽车的轰鸣声。 当我看到模糊的公交车轮廓时,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卧槽!竟然真是公交车! 汽车缓缓驶来,我看到了公交车前玻璃上方,红色的“13路末班车”几个大字。 这一瞬间,我的世界观凌乱了。 “魏家祠堂到了,欢迎您乘坐第13路末班车,上车请投票2元。” 一阵刹车声后,汽车停到了我面前。 实说实说,这一刻我大脑一片空白,没想到这趟车会真的出现,我是上呢还是不上? 另外,短信提示只让我乘坐这趟末班车,也没说去哪里,去干什么。 大概在在之前的思维里,这趟车不会开,所以也就没琢磨这些问题。 怎么弄?阴司的命令不得违抗,也只有先上车再说。 “汽车已行驶,下一站九鼎大厦,请扶稳坐好。” 汽车开始行驶。 因为四周没有路灯,公交车上光线昏暗,我扫了一眼,大约坐着二三十个人,所有人都很安静地低头坐着,对于我这个新上车的乘客并不理会。 我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想的是坐得靠后便于观察车上的情况。 七八分钟后,汽车到了下一个站点,没有人下车,却有三个新乘客说笑着走了上来。 “你说程老弟是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酒量明明不行,非要逞能!” “是啊!都醉得路都没法走,咱哥俩还得给送回家。” 怪不得仨人互相搂着肩膀往车上走,原来中间的矮个男的喝的不省人事,另外俩人在送他回家。 三人晃晃悠悠走朝后走,幸亏这是末班车,走道上没人,否则根本过不去。 因为整个车上只有他们仨在移动,所以我视线自然而然地定格到了他们的身上。 三个人都穿着破旧的迷彩服,应该干的是建筑工人之类的辛苦工作。 两边清醒的男人,左边是个留着络腮胡的胖子,一脸的横肉,右边眼角有块疤,右边是个三角眼的瘦高个,也不知道是昏暗灯光的缘故,还是因他喝醉了酒,看上去这人的脸色铁青铁青的。 中间的醉汉戴着一顶帽子,而且耷拉着脑袋,看不到五官。 仨人坐到了我身前的空座上,还没等人坐好,酒臭味扑鼻而来,我下意识地伸手捂了捂鼻子。 也许是仨人的上车打破了车上原本的寂静,渐渐的其他人也说起了话。 我静静观察着,希望能尽快听出或者看出点端倪。 前面有了路灯,我赶紧趁着光线较足数了数车上的人。 “一二三四……” 快速数了一遍,我身前一共十九个人,身后有五个,一共二十四人。 二十四人?不对!我少数了两个,那就是司机和我,也就是说此时这辆13路末班车上一共二十六个人。 二十六个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没想到都这个点了,还有这么多人坐公交车,再次扫视一圈,看这些人的穿着打扮,应该都是收入较低的人群。 人人平等大概只是人类的美好愿望,或者说是一句善意的口号,至少到目前,人还是分为三六九等的,此时坐在这辆车上的乘客们便是中下等人群。 忙碌是这类人的代名词,终日奔波苦,一日不得闲。 不对!我思想好像跑偏了。 为什么阴司安排我乘坐这辆原本应该停了的末班车呢?绝对不是让我感慨人世间的不公平,或者让我看到眼前这些人的辛苦,从而激发我的上进心。 13路末班车?阴司的目的?渡灵人? 我把这些信息片段在脑中整合了起来。 前天晚上,13路末班车载着二十五个人冲进了郊区的水库里,这件事应该已经闹得满城风雨,老幼皆知。 就算公交公司不按常理出牌,事故后又立刻换了另一辆13路末班车,换了新的司机,可这班车刚刚出了事,死了二十五个人,龙城的百姓谁还敢坐呢? 再退一步,就算有胆大不要命或者信科学不信鬼神的,也不应该聚集这么多人。 一个不可能或许是巧合,两个不可能也许是巧合中的巧合,但是一连串的不可能叠加在一起,再用巧合解释,似乎就太牵强了? 快速的思索后,我的结论是:这班车和这车上的乘客都不应该在今晚出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未知的恐惧让我感觉浑身一阵阵发冷。 二十六个人?如果把我去掉,不正好二十五个人嘛? 难道…… 我脑中瞬间冒出个让自己毛骨悚然的想法。 这辆车就是前天晚上出事的那辆末班车,此时就是当时行驶的过程。 “前方到站,龙城植物园,有下车的乘客请准备好后门下车。” 轻柔的提示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植物园? 龙城大体的地形图瞬间出现在了我脑海,暗道了一声“不好”,植物园已经接近郊区,如果我刚才分析正确的话,这辆车很快就会冲进水库? 冷汗再次冒出,我在犹豫是不是赶紧下车逃命。 此时的公交车上已经热闹起来,说话声和笑声此起彼伏,估计所有人都没意识到灭顶的灾难即将到来。 “爸爸,前面的叔叔好奇怪啊!” “奥?怎么奇怪了?你……你醒了啊,明浩?快到家了,妈妈在村口等着咱呢!” 一大一小的对话声从我身后传来,不用看就知道是我身后坐着的父子。 “我早就醒了——刚才这叔叔是被两个叔叔拖着上车的,他的腿像铅笔一样直,而且……而且他坐下后一直没动过,还一直用白眼睛珠子看我,好吓人啊!” 小孩的声音清脆,而且这话他是大声喊出来的,估计至少三分之二的乘客都听见了。 车上瞬间变得寂静无声,随即前面的人都扭过头。 所有人的表情不约而同——震惊! 第二十八章 见到了真相 更糟糕的就在这时候,这时候小孩又“补了一刀”:“爸爸,这叔叔是不是死了呀!” 这话的威力是毁灭性的。 其他乘客纷纷攘攘起来。 “死人?死人怎么能抬上公交车呢!” “是啊!” “人是咋死的?不会是被害的!” “难说!” 正应了那句话:祸从口出。 没听清楚谁喊了一句“司机!司机!有命案,赶紧……赶紧掉头,直接把车开到派出所,这车上的人谁都不能下车。” 智商这玩意儿的确是好东西,只不过很多人的严重不足。 胖脸汉子和青脸瘦子一看露了馅,直接恼羞成怒,恶狠狠地站了起来,并各自从腰上拔出三四十厘米长的匕首。 明晃晃的,很吓人! “谁不想活啦?” “妈的!谁要是多管闲事,老子就让他白刀子进去。” 口音竟然也变了,原来是俩东北人。 公交车司机赶紧把车停在路边,朝着俩东北恶汉小声地喊:“别冲动!千万……千万别冲动啊!”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公交车司机的模样,这人长得小鼻子小眼,年龄应该不大,却留了个大光头,瞅着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随即想了起来,昨天上午跟着李景凯在城西殡仪馆里看到过他的尸体。 “少他妈废话!你——继续开车,给老子把车把开到城西高速路口。” 说着胖脸恶汉大踏步举着匕首直奔司机身侧。 吓得司机先是双手抱头,表示不会反抗,然后乖乖回到了驾驶座。 青脸瘦子也晃动着手里的匕首,站到了过道上。 “今儿算你们倒霉——不过兄弟我丑话说在前头,今晚我俩本来不想多事,更不想伤害无辜,就怪那小孩!” 说着他举刀指了指我身后的孩子,孩子爸爸吓得赶紧把不知所措的儿子搂在怀里。 青脸瘦子也没有报复孩子的意思,视线一转,看他一双三角形的眼好像是亚热带某种毒蛇的眼,阴毒而狠辣。 “只要老老实实的到地方,我们谁都不会伤害,要不然……”后面的话被一声冷笑取代。 公交车上气氛压抑到了冰点,所有的乘客连大气都不敢喘。 汽车再次缓缓行驶,我知道过了植物园就算是郊区了,距离出事故的水库不到十里路。 车速比之前慢了些,不知道是司机因紧张还是有意为之。 我知道眼前所见并非当前真实发生的事,换句话说,车上的所有人在前天晚上都已经死了,所以并不担心什么,而是好奇,想知道为什么汽车会开进水库。 “大哥,不好!这不是去城西高速路口的道儿,这开车的没听你的!”忽然,青脸汉子大吼起来。 胖脸恶汉朝前瞅了一眼,怒骂了一声,冲过去就抢夺方向盘,刚才还怂包一个的公交车司机忽然变得强硬起来,似乎没有妥协屈服的意思。 青脸瘦子见此情景,也冲过去,俩人一起抢夺司机手里的方向盘。 汽车开始像蛇一样剧烈晃动起来,但并没有减速。 好几个乘客被狠狠地摔了出去,吓得女人和孩子都哭了起来。 我知道悲剧即将上演了,于是使劲扶住前面座椅强行站了起来,想看秦楚更多的细节。 三个人还在抢夺方向盘,透过车窗,我看到了路边的水库,本能地大喊了句“小心水库!小心水库啊!” 几乎是我话音刚落,汽车开始剧烈地颠簸起来,随后冲进了水库中。 “啊——” 一阵冰凉的感觉袭来,湖水从四面八方涌进公交车内,眼前一黑,下一秒眼前的一切瞬间变了。 发现自己还是躺在宿舍的床上,身侧传来小陆震耳欲聋的鼾声。 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满手都是水,大口喘了几口气才恍然大悟,原来刚才的一切都是梦。 抓过苹果13,时间是晚上十点五十三分。 按照时间看,我应该没离开过宿舍。 刚才的一幕快速地闪过脑海。出租车司机大哥。魏家祠堂。那冷清的候车点。13路末班车上的乘客。两个操着东北口音的恶汉…… 一切都是那么真实,真是到此时此刻身上还有那种被冷水浇身的感觉。 干脆坐起来,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桌子上的黑屏大个手机,忽然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一瞬间,我的心蹿到了嗓子眼,愣了一下,赶紧像足球守门员扑球一样把大屏手机抓在手里。 心砰砰直跳,难道刚才的一幕即将上演? 然而屏幕上却没有未接信息,而是提示电量不足。 这一夜我几乎没合眼,13路末班车上的诡异经历片段争先恐后地跳出我大脑,好似播放电影。 既然无心睡眠,我便用刑侦学专业知识分析这段经历。 暂且不管它是梦境还是幻境,应该可以确定是阴司所为,那阴司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呢? 用刑侦专业的术语这叫“作案动机”。 回顾整个经历,我的角色好像只是个看客而已,什么都改变不了。 可是悲剧已然是发生,亲眼见一遍又能怎样? 不对!至少我有一个惊人的大发现,这的确不是一次简单的交通意外,而且还牵扯到命案。 再次激动起来,好不容易等到东方微亮,我赶紧给李景凯打了个电话,很委婉地提醒他是不是需要检查一下13路末班车三十名死者的原因。 听语气李景凯还没睡醒,迷迷糊糊反问我:“你小子做噩梦啦?这都天亮了,咋还说梦话!” “李哥,你得相信我啊!” “我信你的头啊!”随即话筒里传来一个很有节奏的打哈欠的声音,“肯定都是溺水啊!难不成还有热死的?” “也许有人提前就死了呢?而且这次车祸和这命案有直接的关系。” “嗯?你小子有屁直接放,别他娘的憋着。” “爱信不信!反正我建议仔细检查一下这三十尸体里有没有不是当时溺水死的。” 几秒钟的沉默后,话筒里传来“嗯”的声音:“那好!这件事就交给小何他们,另外志明他们正在核对死者身份,我也和他打个招呼。” 我正准备挂电话,却听到话筒里再次传来李景凯略带比印度声音:“你小子准备一下,咱们七点半动身。” “去干嘛?” “调查公交公司前任总经理秦永涛啊!” 第二十九章 像是变了个人 匆忙吃了点早饭,便跟着李景凯直奔滨州地区。 俩人先去了当地民政部门,查清楚了秦永涛的住址。 因为有所里开具的公函,一切自然很顺利。 秦永涛住在滨洲地区沾化县的秦家洼,只是不太确定他现在是不是在老家住。 又是一路颠簸,总算到了秦家洼。 这村子位于黄河边上,仅有五六十户人家,民政局的同志告诉我们这两年村里旅游业开发的不错,秦家洼在当地也算是挺富裕的村庄。 在村口碰到个放羊的老头,正赶着一群羊往外走。 李景凯掏出一盒烟,微笑着走了过去。 “老哥,问个门子,咱们村秦永涛家咋走?” 老头把烟杆从嘴里抽了出来。 “你们说的是在龙城公交公司当过大官的老秦!”老头咧嘴露出了层次不齐的黄牙,“当然认识啊!俺们村就他一家姓秦。” “是嘛!那真是太好了,还得请老哥指指路,我们就是龙城的,找他有重要事。”说着,李景凯掏出一根香烟递了过去。 没想到上一刻,老头还咧着嘴笑,准备伸手接香烟,谁知听李景凯这话说完,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手也缩了回去。 “龙城的?你们还找他干啥!”声音里更是多了几分敌意。 老头这忽然的反转弄得李景凯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大爷,啥意思啊?” “还啥意思?老秦现在只有半条命,老婆孩子全都死了,你们是不是非得要了他老命才罢休啊!” 我也被老头的话弄糊涂了。 “大爷,你这话说的——老秦的老婆孩子是怎么死的?我们……我们不知道啊!其实我俩根本就不认识他。” 老头甩了甩放羊的鞭子:“不认识?不认识来找老秦干嘛!” 见此情景,李景凯只好拿出法证人员工作证:“老哥,我们是龙城派出所的,来找老秦是为了当年的人命案,知情不报也犯法的!” 老头白了李景凯一眼,指了指村子西南侧:“俺就是个放羊的老头,不懂什么法不法的,你俩又不是没长腿,自己不会自己找啊!” 说完转身吆喝着去追赶羊群,听声音既像是喊羊,又像是骂人。 把李景凯撂在了河风中。 在村子里又问了俩街坊,结果都是刚开始很热情,一听我们是龙城的,立刻翻脸。 我心中那么纳闷啊,这帮刁民,我们龙城人是招你们还是惹你们了? 半小时后,终于找到了秦永涛的院子。 院子十分破旧,三年小茅屋,土坯墙,栅栏门,分明是上世纪七十年代的村庄院落,看上去和四周的青砖红瓦房十分不和谐。 龙城公交公司的总经理也算是高层领导,退休后竟然住在这样的地方,简直难以置信。 栅栏门也没法锁,李景凯在外喊了两声,结果里面没动静,我俩这才直入院内。 院子里也是一片衰败景象,落叶混着杂草,显然已经好多天没人打扫过。 “秦经理——秦经理在家嘛?” 屋门并没有锁,两扇门上本应有十二块玻璃,但现在只有七块,剩下的五个窟窿用报纸糊了起来,而且也已经破烂不堪,不能挡风。 “小子,你说是不是咱俩被耍了,堂堂市公交公司退休总经理会住这地方?” 我也觉得挺不可思议的,怎么说每个月光退休金就好几千,是不该这么落魄。 “反正已经到门口了,进去问问呗!” “也是!”李景凯看了一眼手里的照片,然后轻轻敲了敲门框。 “请问——是秦永涛经理家嘛?”连问了两遍,屋里才传来动静。 先是两声低沉的咳嗽声,随即是一声嘶哑低沉的声音:“谁啊!进……进来!” 这声音给人的感觉就好像说话之人本来声音就嘶哑,又长时间没喝水没和人说话所致。 李景凯轻轻推开了虚掩着的一扇门,“吱呀”一声门开了。 扫视屋内,我的第一感觉是光线暗,跟在李景凯身后走进屋里,顿时被一股参杂的尿骚屎臭的难闻气味熏得赶紧捂住了口鼻。 李景凯也伸手摸了一下鼻子,但马上又把手放了下来。 “你们……你们是谁啊!” 嘶哑的声音再次传来。 二十平米左右的屋子里脏乱不堪,最中间是张简易的圆形小桌,上面横七竖八地摆着碗碟筷子,其中一个碗内有半碗泡得肿胀的方便面,看颜色明显已经变质。 顺着声音,我看到屋子最左侧的土炕上蜷缩着个蓬头垢面的老头。 老头上身穿件旧棉袄,脸上脏的几乎已经无法认出模样。 看到这老头,李景凯都愣住了。 他再次低头看了看照片——他手里拿的就是那张我在殡仪馆角落里见到的照片,照片上的秦永涛胖而白,有点像西游记中的弥勒佛。 可眼前蜷缩在炕上的分明是个瘦骨嶙峋的乞丐。 可以说俩人没有丝毫的相同之处。 “您是……” 李景凯看看照片,再看看老头,看看老头,又瞅瞅照片,估计此时此刻也是一头雾水。 “咳咳——我就是秦永涛啊!你俩找我?”老头咳嗽着苦笑了一声,我注意到他嘴里的牙齿也几乎掉没了。 再看土炕上,也是一片狼藉,发黑的旧被褥和衣服混在一起,最让我恶心的是距离老头一米远的角落里,放着个脏马桶。 “你是秦经理?”李景凯似乎难以置信,再次确定了一遍。 “什么经理不经理的,我都这样了,那些事就……不就不要再提了。”老头一边叹息一边摇着头,好像有很大的委屈与无奈。 屋子里实在没有可坐的地方,而且气味实在难闻,我都有些扛不住,便后退了两步,这样距离门口近一些,气味没有那么冲。 “您好!我俩是龙城市派出所的……” 还没等李景凯说完,老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然后是剧烈的咳嗽,像是疯了一样。 李景凯赶紧过去帮老头捶背。 “老……老哥,你身体这是怎么啦?” 我被老头的奇怪举动吓一跳,同时心中的疑惑也越老越多。 李景凯手里拿的是秦永涛办理退休手续时拍的大头照,这才几年时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就好像换了一个人。 六十岁退休,这么一算他连七十都不到,可眼前的老头看着得有八九十岁。 另外就是眼前的居住生活环境。 我想起了村口放羊老头说的话,他说秦永涛现在只剩半条命,老婆孩子全都死了。 无论是放羊老头还是之后我们打问过的两个本村的街坊,一听我们是龙城市的,都立马翻脸。 难道秦永涛变成这样和公交公司有关? 第三十章 不可能的可能 第六感觉告诉我,秦永涛如此落魄应该和公交公司的事有关,但一时间我又想不到两者之间会有什么因果关系或者必然的联系。 一阵剧烈咳嗽后,秦永涛渐渐的恢复了平静,但此时的表情给我怪怪的感觉。 “我……我都这样了,而且还回了老家,难道……难道就不能放过我?” 这话像是在哭诉,又像是哀求。 估计此时的李景凯和我一样,根本听不懂他的话。 难道有人威胁他? “老哥,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的?我们是派出所的,有啥事可以和我们说。” 秦永涛盯着李景凯看了足有十几秒钟,然后猛地揪开了盖在腿上的被褥。 下一秒,李景凯“啊”的一声跳了起来,并迅速往后退了一步。 “老哥,你的脚——” 我下意识地朝着炕上望了一眼,顿时吓得我头皮一麻,又赶紧往后退了两步。 只见秦永涛双腿的脚腕处齐刷刷断了,他没了双脚,而且小腿上布满了蛋黄大小的凹陷,几乎是一个挨着一个。 很明显,此时的秦永涛不但没了双脚,连双腿都废了。 怪不得屋子里环境这么差,老头蜷缩在炕上,连马桶都放到一边,他这样子或许也只能这么生活了。 “老哥,你这腿脚是……是怎么弄的?” 秦永涛盯着门外,眼神里闪过一丝的惶恐,轻轻叹了一口气后,才缓缓开口:“是诅咒!是末班车的诅咒!这辆车不能停,谁要是敢停了,我……我就是下场。” “你这话我没听懂!”李景凯小声地问,语气已经变了。 秦永涛再次发出一串刺耳的笑声,让我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我老伴儿,两个孩子,还有……还有三个孙子孙女,全都因为这场诅咒惨死——至于我……” 又是一连串刺耳的笑声。 “什么诅咒?老哥你能说得明白一点?” “13路末班车——那是一辆不能停的车,尤其是……尤其是到了3月25日,我试图取消这班车,结果就这样了。” 李景凯再次坐到炕沿上,轻轻用破旧发霉的被褥把秦永涛的双腿盖起来。 “老哥,是有什么人捣鬼吗?你都知道些什么,能不能告诉我们?” 此时的秦永涛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他没有接茬,而是继续絮叨着。 “短短两三年内,我的亲人们先后惨死,我老伴儿是淹死的,大儿子出了车祸,小儿子因为墙头倒塌,最……最邪门的是我那两个聪明的孙子,明明……明明喝的是可乐,咽下去后却成了农药,还没等送到医院就没了。” “老哥,你节哀啊!事情都已经过了!” “我……我虽然没有死,但也生不如死——你知道嘛!我自杀过好几次,可就是死不了,明明喝了农药,进了肚子却变成了醋,我去摸电门,整个村子都停了电,于是我想用刀子捅死自己,可……可插进去不疼也不流血啊!” 秦永涛越说越激动,开始吼起来,喊的含糊不清,我勉强能听明白。 李景凯继续安慰:“老哥,你先冷静下来。” “这是诅咒!是诅咒啊!是那辆鬼车的诅咒……” 李景凯深吸一口气,扭头看向我:“小子,去村里超市买点吃的喝的,多买点,等回去我给你钱。” 我正沉浸在秦永涛恐惧的叙述中,一下子有点没反应过来,反问了句“让我干啥”,李景凯重复了一遍。 我猜他的真正目的是让我回避一下,这样也好,听得我心里怪难受的。 十几分钟后,我提着两大包东西回到秦永涛的破屋里,俩人就这么坐着,谁也不说话。 秦永涛依旧蜷缩着,不过看表情比刚才平静了不少。 见我进屋,李景凯起身接过东西,又扭头放到了炕上。 “老哥,谢谢你啊!事情紧,情况急,我们得赶紧回所里汇报,放心!你的情况等我们回去后,立刻汇联系公交公司和交通局。” 说完也不等秦永涛回话,径直走向屋外。 “李哥……” 离开前,我转身看了一眼蜷缩在炕上的秦永涛,他双眼空洞眼神涣散死盯着墙角,始终没向门口瞥一眼。 回去的路上我一遍遍地问李景凯,在我离开的十几分钟里,秦永涛都说了什么。 李景凯始终神情凝重,刚开始什么都不说,直到过了黄河大桥,再有十几分钟就回到龙城派出所时,他才幽幽地开了口。 “小子,我现在信你说的话了。” 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我根本听不懂,赶紧反问:“李哥,你……你信我哪句话?” “那天在殡仪馆时,你说见到了胡建军的魂魄!” “啊!为啥忽然信了呢?”我顿时也来了好奇。 “你听我说完——我的意思是说我相信你没撒谎,但没说信你真的见了鬼。” 琢磨了一下,觉得李景凯这话矛盾。 他相信我的话的意思,不就应该是信我见过胡建军的魂魄嘛! “什么意思?我都被你绕糊涂了!” “意思是说我相信你的确见过一个和胡建军长得很像的人,但他应该不是胡建军。” 我似懂非懂。 “不是胡建军?可是……” “如果没错的话,你见到的是胡国峰,是胡建军的孪生兄弟。” 我恍然大悟,原来胡建军还有的孪生弟弟。 “秦永涛还告诉我另外一个惊天大秘密,二十五年前的那次车祸其实只死了四个人。” “四个?不是……不是五个吗?” “所以说是惊天大秘密,当时四个乘客都死了,但司机却活了下来。” “什么!我记得这班车的司机是胡建军的小舅子!” “对!”李景凯冷冷道,“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当年有人故意误导了警方,导致对那次车祸的性质做出了错误判断。” 听得我菊花一紧,忙问:“你的意思是二十五年前的那次车祸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差不多!否则也没有大费周折隐瞒的必要。” 我想了想,觉得如果李景凯说的是真的,一切也应该和他判断的结果一样。 “只是现在还有一个大问题困扰着我!” “什么问题?”我赶紧问。 “假设二十五年前的第一次车祸是人为导致,为什么以后每隔五年,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会发生一次同样的车祸呢?” 想了想,我摇了摇头。 李景凯冷冷一笑:“我想到一个可能!” “什么可能?” “闹鬼!” 第三十一章 后院废楼的秘密 “闹鬼?” “如果不是闹鬼,我也想不出别的可能!” 原来他是开玩笑。 回到所里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半,李景凯也顾不上吃饭,火急火燎地跑去向孙桂平汇报。 我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看到李景凯蹒跚的背影拐上了楼,我也赶紧往宿舍跑,上午十一点时,就给小陆发过一条短信,让他中午等我一起吃饭,只是这小子一直没回,也不知道几个意思。 推开宿舍门,这小子竟然趴在床上玩手机,而且玩的还是手游。 “曾哥,你……你可回来了!” 看到我站在门口,他赶紧放下手机咧嘴朝我一笑。 再次坐在派出所斜对面的快餐店里,还是那个靠窗的位置。 “曾哥,嫂子呢?” 小陆斜着眼看着我。 “回家了!”我随口回道。 我也很好奇,自从前天傍晚秦蓓蓓凭空消失后,已经过去了一天半时间,她始终没再出现。 小陆这么一问,提醒了我,不自觉地快速回顾了和她相处的这半天时间,这女孩的确给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可是转念想想,又有点怀疑——世上真的存在仙女嘛! 不得而知,一头雾水。 一想起秦蓓蓓,我内心感觉空落落的,这种感觉我之前从未体验过。 一顿饭吃的没滋没味,脑中一会儿想想13路末班车的案子,一会儿又跳出秦蓓蓓笑嘻嘻的样子,感觉自己都快精神分裂了。 还等我吃饱,电话响了。 “小子,赶紧来会议室开会!” 电话刚接通,话筒里便传来了李景凯破锣般的声音。 “开会?咱们刚回来刚半小时啊!李哥!” “甭废话!赶紧的。” 官大一级压死人呐,我只好付完钱让小陆吃饱了自己回去。 一进门,会议室里只有孙桂平、李景凯以及两个法证科的同事,我刚进门,孙桂平便朝着我勾了勾手:“小曾,来,坐我旁边!” “嗯?好……好的!” 人虽然坐下了,心里却七上八下的,作为一个“新兵蛋子”却坐在了会场最大的领导身侧,我实在不习惯。 我刚坐下,孙桂平便侧过身子,用极低的声音问我:“小曾啊!你是怎么知道13路末班车上的三十具尸体,有一具不是当晚溺水死的呢?” 听他这么问,我听出两个话外之意。 一,这事肯定是李景凯告诉他的,因为我只告诉过李景凯。 二,检查结果的确和那晚我坐在13路末班车上看到的一样,而且他们也找出了那具尸体。 我大脑以十六g的内存速度运转,当然知道不能如实告诉孙桂平,于是假装很得意的样子嘿嘿一笑:“难道孙所你忘记了?我本科可是学的刑侦专业,这是基于在我所学专业知识的基础上做出的专业判断。” 孙桂平淡淡一笑,然后扭过了头,不知道信不信。 果然又等了十来分钟,孙桂平轻咳一声:“现在开会!” 开会? 扫了一眼,发现在场的只有我们法证科的同事——我焕然大悟,原来这次是专门给我们科室开会。 “首先感谢各位法证科的兄弟姐妹,忙忙碌碌一上午,总算劳有所获,老李和小曾去滨州也来带了很重要的线索。”孙桂平缓缓说道,“另外基于公交公司的案子有了新的线索,我决定在‘325专案小组’之下,再组建‘325专案法证小组’,成员就是在座的各位。” 从表情看得出,在场的除了李景凯,其它人都是一头雾水。 “我们决定重新调查这二十五年内龙城公交公司的五次末班车溺水事故……” 按照孙桂平安排,我们法证科的任务主要是“取证”。 距离第一次末班车事故已经整整过去了二十五年,取证难度可想而知。 大会结束后,李景凯又带着我找到趴在宿舍床上玩手机的小陆。 “小陆啊!所里遇到件棘手的案子,人手不够,孙所长也给小曾安排了任务,这样!这段时候你替他值夜班,工资嘛!给你申请一块特殊津贴。” 还没等李景凯话说完,小陆便抹了一把鼻子,嘿嘿笑着点头答应了。 下午李景凯再次带我来到城西殡仪馆,想找到胡建军的孪生弟弟胡国锋。 正如中午开会时孙桂平所说,想侦破二十五年前的车祸案子,当务之急是找到胡国锋和当年肇事后没死的司机,同时孙桂平也提醒过,九十年代中后期,法律制度已经十分完善,在这样一个背景下,依然能够瞒天过海,逃脱法律制裁,这背后水之深可想而知。 快到城西博物馆时,李景凯提醒我进了殡仪馆后,说话做事要处处小心,他怀疑问题就出在城西殡仪馆内部。 再次见到现在公司的总经理薛春山,他依旧满脸热情,从一双熊猫眼能看得出,作为一把手,这两天的日子实在不好过。 不过一听我们要找胡国锋,这家伙脸上闪过一丝的惶恐,不过瞬间又恢复如初。 “行啊!他就在公司里,不过……不过已经七十好几,脑子还不大好使,所以这些年一直留在公司看守仓库。” 这话明显是撒谎,如果那天我见到的老头真是胡国锋,那眼神之凌厉,那说话思维之敏捷,绝对超过一般年轻人。 李景凯没接他话茬,而是话锋一转:“薛经理,后院那三层废楼上不会藏着见不得人的东西?” 薛春山脸一下子拉成了驴脸。 “你们不知道啊!这院子可不能靠近!” “这又是为啥呢?” “那楼上闹鬼——应该是闹妖精,以前好多人人见过——我也……我也算是见过半次。” 一听薛春山说自己见过妖精,我原本就强烈的好奇心直接被勾了起来。 “奥?世上还真有妖精?”李景凯依旧不动声色地问。 “哎!这属于封建迷信!本来我不该说——之前就没敢对李队长说,既然你们问到了……” 听他说话瞻前顾后的,李景凯忙摆了摆手:“不用顾虑太多啊,薛经理,咱们也接触过好几次,算是老熟人了,这也不是录口供,闲聊嘛!” 薛春山点点头:“我知道——那楼里住着一只成了精的黑猫,谁要是看到它的眼睛就会得邪病。” “成精的黑猫?” “是啊!你们应该也看到那小院里的废车了,那是当年胡经理请来的崂山道士摆的镇妖阵。” 第三十二章 黑猫成精的传说 越听越离谱,李景凯尴尬地笑了笑,打断了薛春山的口沫横飞。 “薛总,我们时间紧,还是先带我们找胡国锋!” “那——行!” 在公司大院左后侧有两排平房,上次我闲逛时也留意过,薛春山领着我俩来到第二排平房最靠里的屋子。 胡国锋是个老光棍,自从他哥哥心梗去世后,他便独自住在这里。 薛春山说他平时深入简出,几乎不和人打交道。 “老胡!老胡在?” 半分钟后,之前我见过了鼓眼珠子,满脸皱纹的瘦老头从屋里走了出来。 “老胡啊,这两位是派出所的,来找你了解点事儿。” 老胡看看我,又看看李景凯,阴沉着脸点了点头。 “还真像啊……”李景凯喃喃自语了一声,随即立刻用咳嗽掩饰自己住惊讶,“老人家,我们是来调查二十五年前,也就是1996年3月25日那次13路末班车开进城郊水库的案子。” 胡国锋微微点了点头,脸上始终没有丝毫表情变化。 “当时开车的司机是你哥哥的小舅子冉德智。” 胡国锋还是轻轻点了一下头。 “根据我们最新掌握的线索,这次事故中,冉德智并没有死!” 这话一出口,我注意到胡国锋明显有些慌,身体晃了晃:“那次事故当年不是有结论了嘛?就是一次普通意外,车上的人都淹死了,包括冉德智。” 李景凯没解释,而是继续问:“既然是你哥哥的小舅子,这个冉德智你也应该认识?” 胡国锋稍一犹豫,还是微微点了点头:“认识,但不大熟。” “当年他三十几岁不到四十,应该有家庭——能提供一下他的家庭住址?” 胡国锋摇了摇头:“我只知道他家是黄河口镇的,具体住哪,就不知道了。” 李景凯东一句西一句的,刚开始我还觉得他这问话的水平太差,东一榔头西一锤子,也没个思路,直到五六分钟后,才隐约地感觉到,他应该是故意这么问。 大概这就是审讯的技巧与艺术。 一开始胡国锋还是一脸冷酷,不多说一个字,后来话也多了,脸上也有了表情变化,而且明显有些慌乱。 连我都看得出这老家伙一定知道些什么。 李景凯最后一个问题是问胡国锋,他哥哥胡建军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的第一反应是,这不废话嘛!出事的第二天来公交公司问话时,很多职工提到过胡建军的死因——突发性心梗。 谁知李景凯刚问完,胡国锋浑身一哆嗦,愣了足有两秒钟才轻声反问:“不是……不是突发心脏病嘛?” 李景凯依然没有正面回道。 三个人又到了薛春山的总经理办公室,坐下后随意交谈着,这时候李景凯问了一个我很感兴趣的问题:“薛总,你听过公交公司里有诅咒的说法嘛?” 薛春山尴尬地张了张嘴:“咋没有啊!好多人说13路末班车被诅咒了,不过……不过我不信。” 李景凯又问:“不算这次,这班车都发生过四次同样的事故,还是夜里十一点出头开进了同一个水库,就没人觉得不对劲儿?再说这班车都停了好几年,出事前几天为啥又突然运行了呢!” 薛春山连连叹气,最后才支支吾吾地说出答案:“这个……这个是上头的通知,我就是个小经理,这种事根本说了不算。” 听他这么说,李景凯也没再继续问,随后俩人回了派出所。 回到法证科办公室,几个同事正在整理之前四次13路末班车事故的档案,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这四次事故中的司机都是刚招聘不久的年轻司机,而且都属蛇。 真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背后有人操纵这一切。 出事后,这四个司机都得到了公司一大笔赔偿。 我刚上班几天,所里恰好又连续遇到两次灵异案件,所有人都忙得焦头烂额,至今都没给我安排办公桌,李景凯看我满脸倦意地站着,就轻轻拍了拍我肩膀:“小子,这两天也辛苦你了,反正这里的活儿你也插不上手,就先回去睡一觉!” 我揉了揉眼咧嘴一笑:“那我就不在这里添乱了。” 说完赶紧回了宿舍。 推开门,小陆竟然不在,也管不了那么多,鞋都顾不上脱,把外套随手一扔,便躺上床上便迷糊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舒坦,醒来时也不知道几点,反正外面天已经黑了。 坐起来,看到小陆躺在另一侧床上熟睡,桌面摆着两个一次性饭盒。 还算这小子有良心,估计看我睡得沉,买来饭菜却没打搅我。 午饭本就没吃饱,看到盒饭,肚子本能地“咕噜咕噜”叫起来,也就不客气,抓起一侧的筷子便大口吃起来。 刚吃了两三口,就听到一侧外套的口袋里传来“叮铃-叮铃”类似学校铃声的声音,同时还伴随着“嗡嗡”的震动声。 第二秒钟我才反应过来,这是黑屏大个手机特有的提示音。 有了之前的几次经历后,在我心里,这块神秘诡异的手机已经代表着阴司强大的能力。 赶紧过去掏出来,第一眼便看到了新的手机屏保——一张建筑的照片。 根据之前的经验,屏保照片便是阴司向我传递的信息。 第一张出现的屏保照片是怀远路78号的破旧院子,到现在,那照片中大门两侧斑驳的墙壁,横纵交错的黑色电线就像是印到了我脑海中。 正是根据这张照片的提示,我来到了那家诡异的寿衣店里,见到了应该是已经死掉的老头,随后的经历更是犹如梦境。 我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阴司选中,成为接替姐姐的第13个阴司渡灵人。 第二张照片是张立良家的屋门,根据这张照片提示,我协助侦破了姐弟坠楼案。 第三张照片最诡异——想起昨晚的经历,依旧不寒而栗。 三更半夜,阴森的魏家祠堂中传来的猫叫声。 13路末班车上那两个操着东北口音的恶汉。 还有那汽车冲进湖里后,四周涌来的冰冷…… 瞬间的恍惚后,我收回心神仔细观察这张屏保照片。 第一眼还只是觉得有些眼熟,不过马上认了出来,这不就是龙城公交公司后院的那栋三层废弃小楼嘛! 这让我挺意外,难道阴司安排的新任务和这栋楼有关系? 我一愣神之际,屏保照片像是被滴进了水里的一滴黑墨,渐渐溶解变淡,并且以肉眼所见的速度消失了。 下一秒屏幕中红光一闪,出现了一行血红色的字。 任务:天亮前找到隐藏这栋楼里的秘密。 第三十三章 夜探恐怖废楼 随后这行血红色的字也渐渐消失,手机屏幕又变成了正常的黑色。 图片很简单,这行字也很简单,但图片和文字合起来就让我感觉很不简单了。 这栋废弃的小楼里能有什么秘密呢? 薛春山说因为楼里有成了精的黑猫,被黑猫看一眼,人就会得邪病,所以才把这小院子封了起来,当然这种妖言惑众的说法我压根不信。 又不是西游记的世界,哪来那么多妖怪! 二十一点十五分。 看到手机上的时间,距离天亮至少还有七八个小时,这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阴司的任务不敢马虎,我赶紧穿上外套,拿上手电筒,走到门口了又折回来,从行李箱里找出了那把高仿瑞士军刀匕首。 昨晚的经历让我胆颤,虽然知道如果面对的是鬼邪之物,这玩意根本没用,仅仅能壮胆! 出门打车,刚等了不到二分钟,一辆白色出租车朝我开了过来。 当我看到车窗里探出的大脸时,整个人都懵了。 竟然是昨晚拉我的那个司机大哥。 “咦,又是你啊,兄弟?”司机大哥也认出了我。 “大哥——” 昨晚的经历应该不是真实的,只是3月25日晚发生过的事情再现,13路末班车上的乘客也早就死在了那晚,照理说司机大哥在真实生活中也不应该存在。 然而昨晚的出租车师傅此时却真的出现在了我面前,还在咧着嘴朝我笑。 一瞬间,一切都变得不合理起来。 难道昨晚我真的跑出了派出所,然后乘坐了眼前出租车师傅的车? 或者说此时我正在经历的事情也是梦境或者幻觉? “兄弟!你……你怎么啦?” 司机大哥的催促声把我思绪拉回了现实。 “没事!没事!” “还去魏家祠堂啊?” “不!不了,今晚去龙城公交公司大院。” “好来,上车!” 坐到副驾驶座上,在系安全带时,我故意用手碰了一下司机大哥的手腕,他本能地往后缩了缩。 实实在在的触感,而且有温度,确定他是大活人,看来有问题的是我。 算啦!见怪不怪!大概和阴司有关的事,根本没法用常理解释。 “大哥——”我就想着试试旁敲侧击问出点啥。 “咋了,兄弟?” “奥——昨晚我付车费了?” “付了啊!而且还多给了十元,兄弟很仗义呀!” “昨晚就想听大哥讲讲魏家祠堂的传说——咋样,今晚给讲讲呗?” “呵呵!昨晚不是说了嘛!我是夜车司机,可不敢讲这些鬼啊神的,要么一个人的时候多害怕啊!” 一切都对起来了,确定昨晚我坐过他的车。 公交公司的门卫老头认识我,我随便和他打了个招呼,便让我进了院子。 为了不节外生枝,我悄悄从一侧绕到了后面小院前。 看来薛春山和胡国锋并没说谎,这个院子的确算是公交公司的禁地,此时四周一片漆黑,连个路灯都没有。 根据我的记忆,找了个墙头较矮的地方,然后双手攀在墙沿上,猛地用力一撑,顺势扭动身体,借着腰部力量和惯性骑到了墙头上。 小院子内漆黑如墨,根本看不到楼房的位置以及破旧公交车的存在。 也许动物对于黑暗的恐惧已经被写到了基因里,人虽是高级动物,也不例外。 我心跳开始加速,空气中回荡着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赶紧掏出手电,明明记得上次用完后,已经充满了点,可此时摁了好几下,竟然不亮。 坏了? 只好掏出手机,想用手机上的手电筒功能。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我手机屏也是黑的——苹果13的待机时间这么短嘛?不对啊!昨天一整天时间仅用了电量的三分之一,刚才出门前,我还特意扫了一眼手机上的电量,还剩百分之七十多。 也许不是没电,而是…… 这么一想,后背立刻冒出一层冷汗。 看来这地方还真是邪门,我开始纠结起来到底要不要进去。 这几次阴司安排的任务一次比一次奇怪,除了恐怖外,还根本没法用科学和常理解释,让人承受的是未知的恐惧。 这么黑,就算进去了怕是连楼梯都找不到,更别说找出这栋楼里隐藏的秘密了。 怎么办? 一个姿势坐久了,左侧大腿有些发麻,便本能地挪动了一下身体,谁知这么一动,被口袋里的硬东西硌了一下。 原来是黑屏大个手机! 对啊!这手机是阴司配备的,属于阴间之物,没准这时候能派上用场呢! 这么一想,赶紧掏出大个黑屏手机,摁了一下,顿时眼前出现了一片幽蓝幽蓝的光。 大概换到其它地方,这种颜色的光泽只会让人感觉恐惧,可此时此刻我的第一反应却是心中一喜。 感觉这简直是希望之光! 赶紧握紧手机,尽量把胳膊往下伸,勉强看到了地面。 这算是心里有底了,立刻一个纵身跳了下去。 落地后,总算踏实了。 根据记忆,我我确定了废楼的位置,然后高举起手机缓缓走去。 手机屏幕映照出一块两平米左右的光斑,如同我的影子,随着我的移动而往前走移动。 四周漆黑一片,寂静无声——就好像我已经被黑暗吞噬。 就这么走了十几步,我发觉除了自己的脚步声外,还有轻微的“砰砰”声,愣了一下才听出来,原来这是自己的心跳声。 看来在黑暗中,轻微的声音都会几倍十几倍地放大。 终于,废楼的模糊轮廓出现在了我视线里,犹如一个巨大的怪兽。 一栋废弃的小楼里又能藏什么秘密呢?尸体?棺材?或者…… 楼门口出现在了我视线里,我不再犹豫,加快速度走了过去。 谁知走到楼门,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挡在我面前,成人大拇指粗细的铁链子缠了两圈,大锁头已变成了铁疙瘩。 看来已经很多年没人进去过——我甚至怀疑,二十年前锁上后,这扇门就没再打开过。 恐怖诡异的气氛瞬间爆棚。 我手里没工具,根本没法破门而入,倒是也可以到外面找块石头砖头什么的,不过砸门时肯定会发出很大的响声,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也说不定。 算了,还是想其它办法! 这么想着,便转身沿着墙边往前走,检查了七八扇窗户,终于找到一扇窗户的插销腐烂掉了。 一拉,窗户“吱呀”一声拉开了一道足够我钻进去的缝隙。 仗着自己身材消瘦,很顺利地爬到了楼内。 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十点三十五分,正常情况下时间足够,不过毕竟是阴司的任务,我不敢有丝毫懈怠。 一共三层楼,根据楼型判断,从一楼到三楼,面积逐渐缩小,根据整栋楼的大小估计,从一层到三层差不多三四十个房间。 我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挨着查看,应该用不了三个小时。 看情况还是很乐观的。 先举着手机走进了距离我最近的房间。 这间房间内横七竖八着十几张旧桌椅,地上还有些已经无法辨认清楚的破烂东西,空气中弥漫着发霉的气味。 我举着手机转了两圈并没有特别的发现。 接下来是第二个房间。 这房间里有好几摞竹子编的箱子,也就是常用装水果和蔬菜的那种,反正有时间,为了不拉下每一个地方,我决定把每个箱子翻一遍。 结果一口气翻了十几个箱子,只发现了些许发黑的桃核。 只剩下七八个堆积在角落的大号竹箱了,我喘了口气后,走过去继续翻看。 整个过程我的心都是悬在嗓子眼的,而且十分矛盾,既希望从箱子里翻出什么,又害怕真的翻出什么东西。 就这么在纠结和矛盾中只剩下了角落里最后一个箱子。 看来这些箱子是当年单位发福利或者装水果蔬菜剩下的,不出意外的话,这最后一个箱子应该也是空的。 我随手便想提起来扔到一侧。 谁知一提,竟然没提动,这让我刚咽回肚子里的心瞬间蹿到了嗓子眼,因为其它箱子都很轻。 卧槽!这箱子里有东西,而且还挺重。 赶紧伸过另一手,双手紧紧握住竹箱的把手,然后猛地一用力。 可能这竹箱放的时间太久了,原本就不粗的竹子早已腐朽无力,我一用力,伴随着“啪”的一声,有个圆滚滚的东西从箱子上破出的窟窿里滚了出来。 我本能地用黑屏大个手机照去。 顿时吓得我直接跳了起来。 从竹箱里滚出来的,赫然是个白色的人头。 第三十三章 人脸黑猫 这人头好奇怪啊! 极度惊悚之余,所学的法医的专业知识又瞬间吊起来我强烈的好奇心和探究欲。 人头怎么会是白色的?而且看着表面十分光滑,仔细看,描着眉,嘴唇上还涂了口红。 感觉到不对劲,于是壮着胆子靠近了两步。 弯腰仔细瞅了一眼,不禁哑然失笑。 这哪里是什么真人头,分明是石膏人体模型的头。 转身瞅了一眼,已经烂掉的竹箱里,果然还有白色的石膏身体。 奶奶的,不知道是谁这么无聊,搞这样的恶作剧。 还好是虚惊一场! 接下来的几个房间并没有特别的发现,我赶紧上二楼。 刚爬上二楼,就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 整个楼道墙壁黑糊糊的,明显有被大火烧过的痕迹,黑色中还参杂着成片的红色,大概是红色的油漆,看着有些年头了。。 墙皮怎么能着火呢?大概是被泼上了汽油之类助燃剂。 不对! 问题的关键不是不是怎么烧着的,而是为什么要烧这层楼道,而且烧完后还要喷上油漆。 难道是这楼道里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实在想不明白,楼道里能藏什么?这么想着,朝着发黑的墙壁走去。 举起手机,幽蓝幽蓝的光晕映照到墙上,好像看不出异样。 我一边举着手机一边往前走,忽然发现有块巴掌大小没有完全烧黑的地方。 仔细看,上面刻着好几个奇怪的符号,像是汉字,但我却一个也不认识。 莫非泼汽油烧墙壁的目的是为了掩盖这些字符? 这会不会就是阴司让我找的隐藏在这栋废楼里的秘密呢? 胡乱琢磨着,无意中一低头,看到满是尘土的地面上有几排梅花形状的小脚印。 这是…… 几种动物的样子从我脑海闪过,最终定格在猫的身上。 没错!这是猫的脚印,只是看脚印的大小,这只猫可比一般的猫大少。 猫? 大脑“嗡”的一下,一下子想起了白天时薛春山说的事——这栋废楼里有一只成了精的大黑猫。 难道黑猫成精的传说是真的? 心跳再次加速起来。 整个二楼走廊的墙壁几乎都是乌黑色加上成片红色,就算真有什么秘密,也早就被“毁尸灭迹”。 于是我的注意力开始转移到地上的大号猫脚印上。 也许黑猫才是这栋楼中隐藏的最大秘密。 阴司我惹不起,就算这栋楼里真有一只猫妖,今晚我也得硬着头皮往前走。 于是顺着猫的脚印往前走,发现这只猫并没有进入二层任何一个房间,而是上了三楼。 难道此时这只猫就在三楼某个房间里?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凌晨一点十五分,我开始有些焦虑起来。 至今都不确定这栋楼里隐藏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眼看富裕的时间已经不再富裕。 赶紧直奔三楼。 三楼的房间明显比一二楼少,这又让我多了几分信心。 顺着猫脚印继续往前走,脚印直通最侧的房间内。 莫非秘密在这间房里? 脑中闪过前几年热播的《猫妖记》里的剧情片段,不知道这最后一个房间里是不是也有一只同样子的猫妖呢! 再次的小纠结后,我一咬牙,几步走了过去。 没想到这房间竟然有扇黑色木门,门上还贴满了比小学生用的铅笔盒略小点的黄色纸条,横七竖八的至少五六十张。 这是什么玩意? 走进后,随手撕下一张。 黄纸上有串红色的字符,我不认识,但看得出和二楼墙壁上的字符一个类型。 黑色木门紧闭着,让我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压抑感。 门奇怪,上面的黄色纸片更奇怪,这些黄色符纸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在哪呢? 应该不是在现实生活中,而是……我一下子想了起来,这不是林正英电影里用来控制僵尸的咒符嘛? 莫非这房间里有…… 冷汗再次冒出,空气中回荡着我鼓风机般的喘息声。 五分钟后,才鼓足勇气伸出汗涔涔的手,推向黑门。 好在黑门并未上锁,“吱——呀”一声,随着我手上力度增加,缝隙越来越大。 举着手机缓缓迈步走进去,房间里的一切缓缓出现在了我视线里,虽然这一刻我做好了看到了被狠狠吓一跳的思想准备,当我看清楚门口对面墙边的东西后,还是惊得只咽口水。 同时也松了口气,毕竟看得见的恐怖是实实在在的,真正可怕的恐惧都是无形的。 这竟然是个灵堂,整个屋内墙壁上也贴满的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符纸,而对着我的是一张长方形的供桌,上面摆着四个牌位。 在我的世界观中,这一幕只应该出现在影视作品中的旧社会里。 地上已经铺了一层厚厚的灰烬,踩上去软绵绵的,仔细看,还有没有完全烧尽的纸钱和黄香,可想而知当年在这个屋子里做过什么。 估计这房间里很多年没来过人了。 废楼的尽头怎么会是灵堂呢?而且显然是个不正常的灵堂。 硬着头皮又往前走了两步,随着幽蓝光晕的移动,我看清了四个灵牌上的名字。 崔志伟,周永青,刘艳路,何振坤。 不出意外,这四个人我都不认识。 他们是谁?灵牌怎么会摆在这里?最让我觉得毛骨悚然的是黑门以及满墙的黄色符纸。 如果真如林正英僵尸片呈现出来的一样,符纸是用来镇邪、镇鬼、镇妖、镇僵尸的,那就不应该出现在这地方。 总之,这一切让我看起来是那么不和谐。 难道这才是废楼里隐藏着的真正秘密? 一瞬间,好多支离破碎的信息片段在我脑中迅速整合。 我已经搜遍了整栋楼,从一楼到三楼,除了二楼被烧后泼上红油漆的墙壁外,最诡异的就是这房间。 也许这才是整栋楼被废然后又被封的真正原因。 再次扫了一遍灵牌上的四个名字,为什么是四个人,而不是三个,也不是五个呢! 四个?二十五年前?镇压鬼邪的黄色符纸? 忽然一道闪电从我脑海划过,我想到了一种可能,只是这种可能太过诡异,也太过离奇,甚至比一般的电影电视的剧情还离奇,不过倒是可以解释清楚13路末班车连续出事的原因。 “喵呜——喵呜” 忽然一声凄厉的猫叫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猝不及防,浑身为之一颤。 我下意识顺着声音望去,就看到一只比普通猫大一倍的黑猫蜷缩在供桌的下面。 我望向黑猫的同时,黑猫也正好扭头看向我,估计刚才一直趴在这里睡觉,这会儿被我吵醒了。 下一秒,我头皮都炸开了。 因为看到了黑猫的模样——它竟然长着一张人脸。 第三十四章 冰冷轻柔的手 世上竟然真有长着人脸的大黑猫? 我接连后退了好几步,脚下一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这么大的猫,还长着一张阴森森的人脸,不是猫精又是什么?谁知就在我愣神之际,再次望去时,黑猫却消失不见了。 猫呢?若不是地上留有清晰的梅花形脚印,我甚至都怀疑刚才出现了幻听幻影。 我四处寻找,整个房间的面积虽然不小,但也只有供桌和上面的四个牌位后面可以遮挡,找了一遍,哪有黑猫的影子。 黑猫呢?难道在我刚才差点摔倒,一愣神之际它趁机跑了出去? 我正在纳闷,忽然身后吹来一阵阴风,“呜”的一声把地上的灰尘吹了起来,刹那间屋子里变得“烟雾缭绕”,有几粒吹进了我双眼里。 我本能地伸手揉了揉。 怪风来快,去的也快,屋子里渐渐的尘埃落定。 嗯?不对啊! 这间屋子没有窗户,而且刚才我注意过,楼道里的窗户也都被封着,怎么会有风呢? 灰尘吹进了鼻孔里,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一低头又是大吃一惊。 纷纷扬扬的灰尘落到了地上后,竟然堆积成了两个大字:冤枉。 一切都明了了。 看来这世界上不但有鬼,还有妖,今晚我信了! 深吸一口气,看看大个黑屏手机上的时间,此时已经凌晨四点半,大概再过半个多小时天就亮了,我想今晚的任务已经完成。 离开了小院子,我赶紧拿出手电筒和自己的苹果13,果然都可以正常使用了,这更证明这院子的确有问题。 回到宿舍,小陆还在熟睡,微微张着嘴,哈喇子流了一下巴,有节奏的鼾声回荡在宿舍里,这让我好生羡慕。 害怕忘记,我赶紧把四个人的名字记到本子上,然后躺床上迷糊了一会儿,早晨七点半打通了李景凯的电话。 “你……你是怎么知道这四人名字的?” 听我说出昨晚在废楼灵牌上看到的四个名字后,他明显十分惊讶。 他的反应证实了我昨晚的判断没错。 “李哥,他们是不是第一次13路末班车事故中遇难的四个乘客?” “对!可是……可是你怎么知道的——另外你应该不是无缘无故这么问?” “嗯!他们四个是第一次车祸中遇难的人,我觉得应该着手从他们查起!” 我这话说完,电话对面沉默了十几秒钟后,才再次传来李景凯的声音:“小曾,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我就是我啊!” 忽听李景凯这么问,我反而有些慌,还以为他看出了什么。 “你小子真可以!已经连续好几次在关键时候提供重要线索,简直可以说是天赋异禀,看来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料!” 话外之意已经很明显,李景凯已经相信了我。 上班还早,挂掉电话后我又睡了一觉。 这一觉睡得着实舒服,醒来后,听到楼道里熙熙攘攘的,好像是小陆在和两个人说话。 赶紧趿拉上鞋,走出宿舍。 原来是法证科的俩同事送来一具尸体。 停尸房嘛!就是暂存尸体的地方,也只有在这里看到尸体存在才会让人觉得正常。 既然碰上了,我赶紧过去帮忙搭把手。 “谋杀还是意外啊!”看到蒙着尸体的白布几乎全被鲜血染红,而且尸体左腿位置是空的,很显然是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 “车祸!不过是不是意外,目前还不确定。”老法医老王随口回道。 “不确定?难道怀疑车祸是人为的?” 我忍不住好奇继续问。 “你如果知道死的是谁,可能就不会这么问了。” 这话瞬间让我的好奇心到达顶点。 “啊!王哥的意思是说这人我认识?” 边说着,老王已经打开了个空着的柜子。 “还是自己看看!”说着,他瞟了一眼门口后轻轻撩起了被血浸透的白布。 下一秒我看到了一张熟悉脸,同时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前所见。 怎么会是他呢? 竟然是公交公司的总经理薛春山。 “咋样?你现在是不是也不相信这是一次意外的车祸?” 我木讷地摇了摇头,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二十年内,龙城市公交公司的三任总经理一个刚刚惨死于车祸,另外两个则一个早死了,一个至今生不如死。 三个人下场都这么惨,谁相信这是意外呢? 反正我不信! 上午九点多,去市交通局调查的李志明回来了。 他带来了一个预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的消息。 强烈要求重新启运13路末班车的是交通局的一个很大的领导,而且这领导和前任总经理胡建军还是亲戚——好像是胡建军媳妇的亲表弟,也就是第一次车祸中肇事司机的亲表弟。 这还没完。 李志明通过他交通局上班的大学舍友帮忙,了解到13路末班车先后三次停过,停班的原因除了离奇的车祸外,主要是车次时间太晚,坐车的人偏少,开通这班车的意义不大。 可结果都是这位领导用强硬的态度坚持让公交公司开运的。 掌握到这些线索,13路末班车先后五次出车祸的原因大家已经心中有数。 不过目前一切只是猜测或者分析,想要侦破此案弄清真相,还得找到确凿的证据。 再次召开案情分析会,确定了接下来的办案目标是找到第一次车祸的肇事司机当时没死的证据,并尽快找到他本人。 车祸真相他最清楚。 当然这还是刑警队的活儿。 在会上,李景凯建议从第一次车祸中遇难四个人的家属着手查起,孙桂平想都不想便同意了,让他和李志明再叫上法医小何及一名女刑警一块去,会后马上就出发。 根据我们掌握的资料显示,四名死者住的不远,其中三个还是同一村的,这可能让他们在调查起来方便一些。 安排我下午协助法证科同事对薛春山尸体进行尸检。 之前我说什么也想不到,原来尸检室和很多其它地方一样,这里的人也是论资排辈。 作为新入职几天,还属于试用期的“法医新兵蛋子”,我依旧只有站在一侧“欣赏”前辈动手的份儿。 薛春山的尸体抬到了尸检台上,被血浸透的白布被缓缓掀起后,露出了薛春山残缺不全的尸体,少了一条腿,左肩被压碎,至少三分之一的肠子耷拉在体外。 这副惨样儿让我有些难受,很难相信上午还热情地带着我们找胡国锋的中年大哥,此时竟已成了一具尸检台上不完整的冰冷尸体。 一个多小时后尸检结束,结论不出意外:身体好几处有反复被车轮碾轧的迹象,足以证明薛春山不是死于普通车祸。 另外在尸体上发现了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塑料碎片,经过鉴定得知属于一辆红色的雅阁轿车。 傍晚回到宿舍,实在不愿意出门吃饭,便让小陆给随便买点吃的带回来。 小陆依旧热情,屁颠屁颠地跑了出去。 吃完躺下继续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地就感觉到一只手摸了好几下自己的脸。 刚开始我还以为是无聊的小陆,可又被摸了几下后,明显地感觉到这是一只冰凉柔软的手,这双手怎么可能是小陆的呢! 瞬间清醒,我猛地睁开了眼。 第三十五章 灵牌里的冷笑声 我意识到这绝对不是小陆的手——这么光滑柔软,分明是女人的。 睁开眼就看到了张极其美丽的脸,正朝我吐着舌头笑。 “秦蓓蓓,你……你怎么在这里?” 看清楚站在我身侧的是秦蓓蓓时,我既惊又喜,当然更多的还是喜。 下意识地扯过一侧的被子挡了挡身体关键部位。 “找你玩啊!”秦蓓蓓看着我,轻轻晃动身体。 “奥!” 她还是穿着我给买的衣服,双手倒背在身后,一副轻松自在在样子。 “那走!” “走?去……去呐!” 她指了指门外,故作神秘地说:“我带你去捉好玩的东西!” 说完,就朝着门口走去。 “等等我啊!”我赶紧穿上外套鞋子,抓起两个手机追了出去。 大概经历了昨晚的事,我更依赖这块阴司配备的大个黑屏手机了,所以出门前几乎出于本能地抓起了它。 追出刑侦大楼才追上秦蓓蓓。 “别走那么快——等等我啊!” 秦蓓蓓依旧大步如流星,头也不回:“再不快走,怕是抓不到了。” “抓什么呀?” 现在刚立春没几天,依旧春寒料峭,冬眠的动物还没醒,一时间真想不到这时节能有什么野物可捉,而且又是大晚上。 “那东西昨晚你见过啊?” 秦蓓蓓依旧不回头。 我见过?还是昨晚?这下更懵圈了。 昨晚我好像就干了一件事,仔细回想,无论是去公交公司还是回来的路上,都是打的,另外在公交公司的小院废楼里也没见到什么可抓的东西。 不对!也许…… 正想再问,我忽然想到了那只长着人脸的大黑猫。 “你说的不会是黑猫?” 身前的秦蓓蓓呵呵一笑:“你太笨,昨晚让它跑了,作为你的女朋友,我不得这把这面子给你找回来啊!” 这句话信息量有点大。 她竟然知道我昨晚的经历,还再次承认是我女朋友,关键是那只猫能捉吗? 俩人打的来到公交公司大院,很顺利地进入到了废楼内。 这一路秦蓓蓓并没有多问过我什么,始终给我轻车熟路的感觉,而且好像对一切都了然于心。 也许只有她是仙女才能解释这一切。 依旧是爬墙进院,秦蓓蓓身体轻盈,而且根本不用手电照,弄得我不得已使劲举着手机瞪大了眼小跑着,才勉强跟得上。 一楼,二楼,三楼,她在前,我在后,直接来到了三楼最靠里的房间内。 黄色的符纸,黑色的木门,长条形供桌,最瘆人的还是供桌上四个用红笔写着名字的灵牌。 也许多了神秘的秦蓓蓓的缘故,今晚我只觉得刺激,却并不害怕。 进门前,秦蓓蓓提醒我:“进屋后你负责堵门,我来抓!” “行!” 跟在秦蓓蓓身后,一进屋我立刻反手推上了黑门,因为见识过黑猫的敏捷。 一只手攥紧手机,另一手着急关门,也许因为紧张,慌乱间大个黑屏手机掉到了地上。 这手机可是我的救命符,摔坏了那还了得,赶紧蹲下捡起来。 从手机掉到地上,到我捡起来,总共也不过半分钟。 几乎就在我拿起手机的一刹那,屋内的黑暗中传开了一连串歇斯底里的猫叫声,惊得我手机差点再次脱手。 赶紧双手握紧手机照去。 就看到秦蓓蓓站在供桌前,怀里抱着一只黑胖黑猫。 “行了,抓到啦!” 秦蓓蓓晃了晃黑猫,黑猫再次“喵呜”一声,只是这次的叫声变了调,温顺了不少,透着妥协和无奈,大概这就是“困兽之鸣”! “你抓住了?” 我颤巍巍地问,知道这是句废话,可慌乱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靠近了两步,也看清了秦蓓蓓怀里大黑猫的脸。 分明是个满脸皱纹且愁容满面的老太太。 “这猫的脸怎么……怎么这样子?” 竟然被一只猫看得心里一阵发慌。 “没文化,真可怕!”秦蓓蓓依旧面不改色,一开口先取笑我,“这是猫煞。” “猫煞?什么……什么是猫煞?” “猫煞就是猫煞,还能是啥?” 话外之意好像我这问题问的很愚蠢,我只好换了个问题:“那……那咱们抓它干嘛呢?” 秦蓓蓓再次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瞪了我一眼:“刚才不是说了吗,为了帮你啊!” “帮我?”我一头雾水。 “是啊!你是我男朋友嘛,我不帮你,谁帮你啊!” 又一下子又换了个理所当然的表情。 “可是……” “你傻呀!不抓住这只猫煞,你们案子怎么破?” 这话我只能听懂一半。 心里那个着急啊,可在这样的地方,又是面对着应该是仙女的秦蓓蓓,我还得耐住性子“循循善诱”。 “你说的13路末班车的案子?案子和这只猫有关系?” “那是!我不带走猫身上煞,13路末班车的事就不会完。” 如果刚才还算能听懂一半,那么这句话就直接听不懂了。 干脆我也懒得再问。 “那接下来做什么?” 秦蓓蓓左手轻轻抚摸着黑猫背上的毛,右手随意地一指:“先把这些玩意撕下来,然后在几块灵牌前烧掉。” “啊!这么多?都……都撕下来啊!” “废什么话,赶紧的!” 总感觉自从进入到这栋废楼后,秦蓓蓓好似换了个人,不再是此前那个嘻嘻哈哈啥事都无所谓的女孩,而是多了几分无形的威严,让我感受到了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 用了半小时左右,总算撕掉了墙和黑门上的符纸,边撕我边和秦蓓蓓聊天,想着试试能不能套出点什么话。 “这些黄纸条干啥用的?” “镇灵符呗!干了亏心事,就用这法子逃避,能躲得过一时,还能躲过一世啊!” “谁……谁干了亏心事?” “这个你很快就知道了——赶快烧啊!” 点起火,镇灵符剧烈燃烧起来,奇怪的是火焰是蓝色的,而且燃烧速度特别快,不到十秒钟,少说几百张镇灵符已经变成了一堆灰烬。 几乎同时,几块灵牌同时从供桌上掉了下来,摔成了好几块。 几声低沉的冷笑声从供桌后面传来。 第三十六章 小陆的惶恐 这阴冷的笑声分明是老头发出的,可这间屋里只有我和秦蓓蓓,哪里还有第三个人?笑声刚落地,一股阴风从我身侧吹了过去,随即黑木门“啪嗒”声开了。 整个过程不过一瞬间的事。 后背的冷汗再次冒了出来,赶紧望向秦蓓蓓,她却似乎一脸很得意的样子看着门口:“这样就行啦!” “行啦?行啦是啥意思?” 秦蓓蓓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再次朝我晃了晃她怀里已经变得很温顺的黑猫。 我视线随之从她的脸转移到黑猫脸上,一看之下又是大吃一惊。 黑猫的脸又变了,确切说那张满是褶皱的人脸恢复成了正常的猫脸——这应该就是这只猫原本的模样。 “它的脸……” 这次秦蓓蓓没再卖关子:“它身上的煞气已除,那四个人被困了二十五年的怨念被释放了出来,这样你们就可以放心破案了。” 这话似懂非懂,看着已经裂成好几块的灵牌,四个人的名字还能认出来,秦蓓蓓说的四人应该就是他们。 至于怨念,怨念应该和他们的死因有关,死得越惨越冤的人死后怨气才越大,也就是说四个人的死可能不是普通车祸那么简单——当年的车祸的确有问题。 另外我注意到秦蓓蓓用了一个词“释放”。 这词的意思是不是说四个人是被困在这栋废楼上的,他们已经死了,所以准确说被困的是他们的魂魄或者亡灵,木门和墙上的黄色符纸正是用来镇压它们魂魄的。 想到这些,再看看供桌和地上灰尘,以及之前墙上和黑门上的几百张符纸,这一切加起来再加上这个房间,合起来是不是很像影视作品中的道阵或法阵呢! 那天薛春山提供过一条信息,说13路末班车第一次出事故后,整个公交公司开始闹鬼,当时的总经理胡建军找了高人做法,才把事情平息下来。 眼前的这一切是不是和当时的高人有关呢?这应该就是当年那位老人摆的阵法。 开始脑补当年发生的事。 当年闹的鬼很可能就是当年死在车祸中四个乘客的魂魄,因为怨念,四个冤魂放不下心中的执念,于是开始报仇,至于它们报仇的方式,我想象不到,这也并不重要。 那辆每隔五年都会出一次同样事故13路末班车应该也和四个人的魂魄有关。 再往深处想,或许这就是导致13路末班车每隔五年都会出一事的直接原因。 我又想到了生不如死的秦永涛,他变成这样会不会也和四个人的冤魂有关? 在从滨州地区回来的路上,李景凯说过,秦永涛说13路末班车被诅咒了,似乎更证明这一切都有联系。 一切好似雨过天晴的月亮,乌云渐渐散去,皎洁的光开始洒到了地上。 俩人一先一后离开了公交公司大院,秦蓓蓓轻轻抚摸着大黑猫,脸上又恢复了之前那种爱谁谁的表情。 “这就当对你给我买衣服和鞋子的感谢!”说完朝我摆了摆手,转身就走。 “你……你去哪!” 秦蓓蓓“不按常规出牌”,上次我已经见识过,可此时此刻我正有一肚子疑惑需要她给解开,怎么能这么放她走呢! “你能把今晚的事说清楚嘛!否则……否则今晚我肯定睡不着觉。” 秦蓓蓓又转过身:“我今晚还有别的事儿,等三天后,如果你还有不明白的,我自然会告诉你!” 说完继续朝着公路对面走去。 那晚她是在我接个电话,一愣神的时间忽然消失的,神仙嘛!本来就应该来无影去无踪。 看着她的背影,我忽然有萌生出想看看神仙是怎么平地变没的想法,于是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谁知一辆皮卡车从她身后驶过,挡了一下,等车过去后她人也不见了。 回到宿舍时,还不到夜里十一点,和前几天不同的是,小陆不是在睡觉,而是在对着镜子捯饬衣服。 他面前也摆着一堆衣服。 这几天遇到的怪人坏事忒多,可怎么也想不到连小陆都在鼓捣幺蛾子。 “小陆同志,你大半夜不睡觉,被鬼压身了?” 小陆穿着件明显大两个号的白衬衣,看上去显得不伦不类,手里正在抓着一条红领带摆弄。 “曾哥,提提建议,看看这颜色搭不搭?” 我没接他话:“你想干嘛?” “嘿嘿……”小陆先是咧嘴一笑,“有人给介绍了个女朋友,让我明天上午相亲——你得替我上半天班。” “上班啊!没问题。” 反正李景凯和李志明他们去了第一次车祸遇难者的老家查案,明天大概还回不来,反正我也没事干。 直觉告诉我他们这次肯定有很大收获。 整整一上午没事干,我坐在宿舍摆弄手机玩。 刚过了中午十二点,小陆哭丧着脸回到宿舍,一进屋便脱下西装外套扔到床上,然后扯下了领带随手丢到了一边。 一看就明白这是相亲失败了。 我正愁着想不出安慰的话,这小子自己先开口了:“曾哥,这钱我怕是白花了!” 到了嘴边的话赶紧咽下去,话锋一转:“一见钟情毕竟是少数,你才多大,以后有的是机会……” “曾哥,我真的很喜欢这女孩,她……她好像对我印象也不错,主要是我符合让她家里招女婿的要求!” 这话让我大跌眼镜。 “既然你们都中意,咋就还白花钱了呢?” 小陆忙一边摆手一边继续解释:“曾哥,我不是那个意思,上午我们聊得挺开心,刚才还一起去咱们对面的快餐店吃饭,结果还没等吃饱,她接了电话,接完后说家里有急事,就匆匆离开了。” 我被小陆这番话弄得哭笑不得,知道这家伙本性憨厚耿直,根据他的描述,判断人家闺女不好意思直接拒绝他,采用了这么个委婉的方式。 稍微有点脑子或者有点经验的肯定知道“接电话借故离开”,是一种比较流行的拒绝方式,这样避免彼此尴尬。 听他一番描述我才完全明白,他觉得如果不是这个突然的电话,他们一定能成,这么一弄,老婆没讨到,还搭上了时间和饭钱。 看来憨货的思维真是与众不同! 为了安慰郁闷的小陆,我出门买了几样猪头肉之类的熟食,两瓶五十二度的黄河大曲,俩人在宿舍里吃喝起来。 半杯酒下肚,小陆打开了话匣子,对我讲了很多自己的往事。 我也对他说了父母的那次车祸以及姐姐的失踪,当然关于阴司的事情只字不提。 俩人正喝得起劲儿,我被楼道里同事老王的吆喝声吓一跳。 “有客人到啦!赶紧来开门!” 我和小陆脚前脚后跑了出去,就看到老王和另外三个同事抬着一具尸体站在停尸房门口。 “大白天咋还喝上了呢!” 大概闻到了我和小陆身上的酒气味,老王咧着嘴白了我一眼。 “交流交流感情,不耽误工作!” 老王是法证科的老前辈,我必须给予相当高的尊重。 “喝!”老王摆摆手,“李科在电话里说已经找到第一次事故中的肇事司机,而且交通局那边也开始对胡建军媳妇的表弟领导展开调查,顺利的话明天有咱们忙的啦!” 说着话,我和小陆帮着把尸体抬了进去。 本来把尸体放进冷藏柜就没事了,不知道是不是小陆喝多了的缘故,在往柜子里抬尸体时,腿一软,尸体虽然没摔下来,可蒙在尸体上的白布却掉到了地上。 老王赶紧捡起来,重新盖到了尸体身上。 本来这也没什么,老王催促赶紧把尸体抬进去,可小陆却像是被点了穴,瞪大了双眼死死盯担架上的尸体。 “小子,吓傻了?” 老王呵斥了一声,可小陆没有任何反应。 “小陆?你……”意识到事情可能不是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我忙拍了一下他肩膀,再次问。 “我……我认识她!我认识她啊!” 小陆声音颤抖地吼道。 第三十七章 不可能成立的杀人案 “你认识?”我和老王同事开口问。 “你小子没喝醉!”老王瞅了瞅尸体,又看向小陆,又补充了句。 我也纳闷,刚才也瞥了一眼担架上的尸体,是个挺漂亮的女孩,二十来岁的样子,感觉中小陆和这样的女孩没有交集才对。 “她是……她是……” “她是谁啊?”见小陆脸色惨白,嘴唇不停地抖动,而且话都说不利索,我忍不住轻声催促。 “吴晓可,是……是吴小可。” 晓小可是谁啊?”另一侧的老王也催问道。 无奈小陆这家伙瞪着双眼盯着女尸,像是丢了魂一样。 “就是今天上午我相亲的女孩!” 这话一出口,老王还有点懵,可我完全听明白了,也是大吃一惊。 “你确定?”算算时间,小陆和相亲对象分开也不过两个多小时,这么快就变成尸体被送到了停尸房? “嗯!”小陆点点头,忽然伸手掀开了白布,女孩俊俏的脸再次露了出来,“绝对没错,连……连衣服都没换” “王大叔,这人是咋回事?”我抬头疑惑地问老王。 老王一脸茫然地寻思了一下:“具体我也不清楚,刑警那边的兄弟们出的警,应该是自杀或者……或者被害。” 赶紧把尸体放好,我陪着小陆直奔刑警队。 偌大的刑警队办公室竟然空无一人,返回时,半路上碰到个看着眼熟但叫不上名字的刑警队同事。 “哥啊,刑警这边的同事们呢?” 对方满头大汗喘着粗气,应该是跑着过来的。 “13路末班车的案子还没破,又出了命案,哪还有闲人留办公室啊!” 知道他说的命案就是小陆相亲女孩的案子,便赶紧问:“人到底咋死的?怎么回事啊!” 对方摇摇头:“这个我咋知道,今天我值班,没去现场,这不刚带着人证去画嫌疑犯的头像嘛!” 他好像着急去拿什么东西,我道了声谢后,赶紧和小陆直奔法证科老何的办公室。 老何是法证科的“能人”,也是吴老师的学生,去年我去给吴老师拜年时恰好碰到,也就认识了。 他擅长指纹和头像素描,尤其是头像素描这一块,在整个华北地区都小有名气,经常被临市邀请去协助破案。 在龙城市派出所,老何地位也不一般,尽管在职位上是法证科副科长,却有自己单独的办公室,也不用遵守所里职工的上下班打卡规定。 总之,老何本事很大,地位特殊。 一进门,便看到两名刑警和法证科的老何脸都快挤进电脑屏幕了,身后坐着俩中年男女,看穿着应该就是目击者。 凑过去,看到电脑屏幕上是个留着平头的男人画像,瞅着竟然还有几分眼熟。 小陆紧挨着我,也探头使劲朝着电脑屏幕瞅。 就在这事,坐在另一侧的两个目击证人像是忽然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先后惊呼着站起来,连连往后退,“哐当”一声撞到了身后的办公桌上。 几个人的注意力瞬间被这俩人的举动吸引,全都扭头望去。 “这是怎么啦?” 叫不上名字的老刑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疑惑地站了起来。 “他……他,是他!” 中年女人颤巍巍地指向小陆,手抖得好似触了电。 随即中年男人也惶恐地喊起来:“没错,就是他!” 俩人都是瞪大眼,微微张着嘴。 法医学专业里有一门专门根据罪犯面部表情分析心理状态和情绪状态的课程,叫做犯罪微表情课,根据这门课程的理论,俩人此时呈现出来的是典型的恐惧心理。 “他怎么啦?” 老刑警朝着俩人走了两步,扭头瞥了一眼小陆,又扭回头问俩人。 “他就是我们说的那个……那个杀人犯!” 女人支支吾吾了几声什么也没说出来,最终还是男人颤抖地发了声。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压抑起来,一时间就连老刑警都有些不知措施。 “两位,这种事可不能乱说啊!”老何也站了起来,小声地提醒两个证人。 工作所需,老何应该经常到停尸房采集死者指纹,大概和小陆挺熟。 俩证人像是受惊了的兔子,互望了一眼后,但还是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男人说:“没错!绝对没错,我当时看得很清楚。” 女人嘴巴动了动,没说出什么,头却点的像捣蒜一样。 老刑警愣了一下,转身看向小陆。 “陆建忠,根据证人提供的证词,你……你现在是一宗命案的嫌疑犯,请配合我们的调查。” 小陆显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你……你们怀疑是我杀了吴小可?”再次扫了一眼电脑屏幕上的嫌疑犯画像,小陆这才恍然大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尽管我能为小陆证明自从中午十二点多到现在他一直跟我在一块,但中年男女说的也很肯定…… 俩人是夫妻关系,住在锦华小区3号楼,被害的女孩是他们的邻居租客,好像是一个月前搬到他们对门住的,平时见过几次。 今天中午大约十二点半,老两口听到邻居家传来了女人边哭边喊救命的声音,于是推门出来看看。邻居家的门竟然开着,他们看到一个长得不高,偏黑,面容还挺丑陋的小伙子手里抓着一根绳子,恶狠狠地走了出来。 根据他们的描述,这人就是小陆。 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人。 意识到邻居家出事了,等这男人离开后,他们赶紧冲了进去,结果就看到了倒在客厅中间的邻居家女孩,她一动不动地瞪着双眼,白皙的脖子上还有条清晰的红色勒痕,显然已经死了。 俩人赶紧报警。 后面的事情我猜也猜到了。 因为当前,李志明和李景凯都在外办案,再说对于他们而言,只有一人死亡的刑事案子不算大,也就没有太着急。 一切还是等两个部门的负责人回来再说。 按照规定,小陆先拘留24小时。 反正是在自己所里拘留,也不会受罪。 傍晚时分,所里来了好几辆车,为首的是个穿着深色西装的秃头顶,看着五十来岁,所里的正副所长竟然都恭恭敬敬地出来迎接他。 后面车上下来几名刑警,看得出其中大部分人不是我们所里的。 在他们中间围着另一个头发至少白了三分之二老汉,至少也得五十岁,这人愁容满面,就好像刚刚死了爹一样。 仔细看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不是“簇拥”而是“挟持”。 瞅瞅其中两辆车的车牌,我大概猜到这人是谁了。 第三十八章 找到了第一任肇事司机 七八个刑警“簇拥”着愁容满脸的老头直接进了审讯室,两名外所的刑警守在门两侧,而且荷枪实弹,给英气逼人的气势。 晚上八点出头,李景凯他们也回到了所里,还押了个面容憔悴的中年男人。 因为距离远,我看不清这人模样,瞅着大约四十几岁的样子,略有驼背,耷拉着脑袋。 李志明和孙桂平嘀咕了几句什么后,也把人带去了另一个审讯室。 直觉告诉我,13路末班车的案子马上要破了。 晚上十点多,正式开始审问。 和之前几次不同的是,除了孙桂平外,不允许本所其他人留在监审室。 看到李景凯和李志明站在楼门口聊天,我赶紧凑了过去。 “两位领导,这人就是25年前13路末班车事故中的肇事司机?” “嗯!”李景凯抽出一根烟递给我,本来我不吸烟,可他俩都在“吞云吐雾”,我不参与的话很不和谐,于是道了声谢,接了过来。 “你们很神啊!隐瞒了这么久的案子,竟然只用了不到两天时间就破了,佩服佩服!”我赶紧给俩人口扣高帽子。 李景凯白了我一眼:“你小子别给我装,从当年四个遇难乘客入手还不是你小子提的建议?” 我不想再在这事上纠结,也就笑了笑算是回应。 “两位领导,人是怎么抓住的呀?按说躲藏了这么多年,应该谨小慎微才对,咋就轻易被找出来了呢!” 李志明眼眶有些黑,明显是操劳过度所致,他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其实到现在我俩也是一头雾水啊!事情是这样的……” 李志明和李景凯先联系到当年四个遇难者家属,刚开始这四个家庭都不怎么配合,理由也基本一致,说人都死了二十几年了,还揭伤疤干啥,最终还是口才突出的小何软磨硬泡,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终于撬开了其中一个老太太的口。 老太太是当年遇难的四个乘客之一的母亲。 老太太声泪俱下地告诉他们,当年出车祸时,他们的二儿子只有二十二岁,九八五大学毕业后被安排在一家效益不错的国企单位上班。 刚开始他们也以为这只是一次普通车祸,谁知后来他们了解到这次车祸其实另有原因——当时的司机开车前和几个朋友喝了半斤北京二锅头。 酒后开车! 知道真相后,他们肯定不干!先是到公交公司闹,见到这一招没用,又合起到交通局闹,之后还上过访,最后有几个神秘人私下联系到他们,每个家庭都答应了不同的条件。 他们家是承诺给只有初中学历的大儿子安排个好工作,并赔偿十五万元钱。 老太太俩比较穷,大儿子没啥本事,平时也只能打点零工种种地,两口子常为经济问题吵架,贫贱夫妻百事哀嘛,老太太都担心他们过不到老。 可以说当时一个好工作对他们家的诱惑实在太大,另外十五万在九十年代也不是小数目,当时一个双职工家庭一年的收入也不过两万出头。 主要是老太太家当时急缺钱。 也是本着“顾生不顾死”的想法,老太太两口子答应了神秘人的条件。 至于另外几个家庭得到了什么,她就不知道了。 有了突破口,事情进展就快了。 在给四个家庭录完口供后,他们立刻找到了当年肇事司机的老家。 司机叫魏凌云,出车祸时二十出头。 老魏家三个闺女只有这个一个儿子——属于老来得子,出事时还没结婚,自然也没有孩子。 他们家三个闺女都生的花容月貌,要身高有身高,要摸样有模样,找的女婿也都不错,胡建军就是他们家的大女婿。 另外他们家还有当官的亲戚。 终于找到了老魏家,魏凌云的父母早已去世多年,老家房子也显然很多年无人住。 没办法,他们只好以魏家老房子为中心,四处打问情况。 能感受得到,街坊们总是支支吾吾,给人欲言又止的样子,不过苦于没有证据,又抓不到人,他们也是干着急。 他们已经决定先回所里向孙桂平汇报,然后从长计议。 谁知今天中午邪门的事情发生了。 正当他们准备集合返回所里时,忽然一个面容憔悴的汉子冲到他们面前,“噗通”一声跪下后,就开始连连磕头。 一边磕头,嘴里还一边念念有词。 李景凯距离这人最近,仔细听,听着这怪人说的好像是“我错了,饶了我!” 而且一直不断地重复这句话。 当时还有几个村民在。 李景凯和李志明他们都是一脸懵逼,还以为这是个神经病,可一旁的街坊们开始议论起来,心思缜密的李志明从街坊的反应看出了端倪,觉得这眼前跪着的不是一般的闲杂人人。 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人就是他们苦苦寻找的第一任肇事司机魏凌云。 说完李志明手里的烟也恰好抽完,他扔掉烟屁股后,又立刻抽出一根点上,接着说: “其实今天发生的怪事不光这一件!” “不光这一件?意思是还有别的?” 李景凯接过话茬:“对!之前被带到审讯室的那人你也看到了?” 我点点头,压低声音:“应该是交通局的那位大领导——当年肇事司机魏凌云的表哥。” 俩人几乎同时点了点头。 李志明接着说:“孙所说他也是今天中午忽然自首的,主动交代了当年做的事,而且也是不停磕头求饶,像是中了邪。” 中了邪? 难道是…… 我想自己已经猜到了他们原因。 整个审讯过程持续了两个多小时,这两个多小时里我们几个一只在楼门外等着,立春后夜晚的风还是很凉的,李景凯和李志明只穿着薄薄的外套,但谁也没有要回去换衣服的想法。 仨人就这么一根烟接一根烟地聊着,一口气抽了两包烟。 终于看到监审室的门开了,孙桂平陪着几个市里的领导走了出来。 李志明和李景凯赶紧迎了上去,站到了孙桂平身侧。 孙桂平看到自己俩手下,扭头说了两句什么,然后陪着领导直接进了审问交通局大领导的审讯室。 很快,魏凌云也被两名高大的刑警押了进去。 “两位领导,这又是干哈?” “奥——两面对供,让这表兄表弟再做一下最后的交流,不出意外的话今晚就能结案啦!” 就在这时候,忽然我身后传来几声阴森的冷笑声,随即一阵风从我身侧吹了过去,“呼”的一声,审讯室的门开了。 第三十九章 二十五年前车祸真相 身侧的李景凯和李志明没有丝毫异样反应,我知道这阴冷的笑声和阴风他们觉察不到。 应该是他们来了。 知觉告诉我,审讯室里要出事,我赶紧往审讯室门口跑。 “你小子干啥呀!” 李志明想阻止我,可我人已经迈出去了好几步。 还没等我跑到审讯室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一声惨叫,惊得我心猛地一跳。 “咦,里面出事啦!”身后的俩人也顾不上阻拦我,赶紧直奔审讯室门口,里面可是几个大领导,真出点事就是大事。 审讯室里乱成一团麻,孙桂平他们都站了起来,死死盯着前方。 视线一转,顺着他们视线望去,顿时就被吓了一跳。 对面,交通局的那位大领导——魏凌志的表哥扑在魏凌云身上,像饿狼一般撕咬他。 估计这一幕是突然发生的,一时间众人谁都没反应过来。 “啊——” 第二眼我才看清楚,此时魏凌云被束缚在审讯椅上。 没进过审讯室的大概不知道,按照规定,正式审讯时嫌疑犯都得坐在审讯椅上。审讯椅大都是钢铁材质的,用一字概括的话是“沉”,两个字就是“结实”。 而且手脚都被束缚起来, 这样做的原因便是安全,既防止他们伤害别人,也为了防止自残。 估计交通局领导身份特殊,今天的审讯又是晚上,所以没让他坐审讯椅。 孙桂平第一个反应了过来,两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 “赶紧帮忙!” “奥!”李志明和李景凯也冲了过去。 三个人一起撕扯,看得出已经用上了吃奶的劲儿,可还是费了足有一分钟,才把人扯开。 这期间,审讯椅上的魏凌云惨叫连连,到了最后发出的那种惊悚声音,如果不在现场看到了事情的经过,估计都不相信这是人发出的声音。 等魏凌云的表哥被拉起来时,恐怖的一幕又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了一呆。 只见大领导满脸是血,嘴里还咬着一块肉,双眼血红,呲着牙,喉咙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哪里是人,分明是只吃人的野兽。 因为角度恰好,我看得清清楚楚,斜躺在审讯椅上的魏凌云,脸上脖子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而且还在汩汩渗血。 翻着白眼珠,嘴巴张到了正常情况下根本张不到的程度,好像一只晒死的青蛙。 这惊悚的场面,根本没法用语言描述清楚。 几个领导都被吓得够呛。 孙桂平喘着粗气对身后的另外几个刑警喊:“赶紧先带几位领导离开——先去隔壁监审室!” 几个领导哆哆嗦嗦走出门,差不多门刚关上,面部狰狞的魏凌云的表哥低吼了一声,晕了过去。 李景凯赶紧给俩人做检查。 魏凌云已全无生命迹象,他表哥只是晕了过去,清醒过来后,对于自己活活咬死魏凌云的事一概不知,而且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主动交代二十五年前的事。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事情的经过他已交代的很清楚,还在口供后面签了字,当时审讯室有不少人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另外还有监控。 趁热打铁,李志明带着手下整理审讯的口供,李景凯则和法证科的兄弟们连夜对魏凌云尸体做了尸检。 结果不出所料,他是被咬死的,脖子大大动脉直接断了,身体内少了三分之二的血。 忙活到凌晨才总算告一段落,我一直等到办公室只有李志明时,才悄悄凑了过去。 “李哥,13路末班车的案子到底咋回事?”嘴上这么问,其实我心里也猜到了七七八八。 李志明随手把魏凌云表兄弟俩的供词复印件递给我。 “就知道你小子好奇,自己看!” 足足有十几页a4纸,我坐到一侧一口气看完了。 一切和我猜测的差不多…… 如果非要追溯事情的源头,我觉得还得从魏凌云的出生开始说起。 魏凌云是家里的老四,上面三个姐姐。 农村的大都知道,这种家庭肯定特别传统,觉得只有带把的的才能传宗接代,说得再直白点就是重男轻女。 魏凌云出生时,他的父亲已经四十五六岁,母亲也四十出头,典型的老来得子。 他的出生让家人喜出望外,甚至整个老魏家都觉得自豪,摆喜宴就整整摆了三天,亲朋好友都来贺喜,他爸爸更是一连醉了三天。 后来和很多影视作品或者书中写的一样,魏凌云从小便被宠的不像样,可谓是把娇生惯养一词发挥到了极致。 他三个姐姐长得都亭亭玉立,聪明又能干,也对这个比自己小不少的弟弟宠爱有加,虽然是农村的,但家里活从来不让他干。 就这么一直到二十出头。 因为长得好,三个姐姐都找个好人家,魏凌云初中毕业后游手好闲了好几年,随着父母年龄与日俱增,也担心以后他没法养活自己,于是找到了大女儿。 主要是想找大女婿。 大女婿就是胡建军,是当时龙城公交公司的总经理——以前称呼车站站长。 公交公司属于事业单位,招聘职员需走正规的事业编招聘流程,学历肯定是硬性要求——当时最低要求大专。 正常情况魏凌云连应聘资格都没有。 在岳父岳母的软磨硬泡下,胡建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用黑手段顶替了一个大学生的名额,总算把小舅子安排好了。 本来计划的很好,先开一段时间的末班车。 因为这班车是晚上十一点左右发车,一般没人坐,更不会有人查,不易出事。 想着是干一段时间后,找个机会把人调到管理层,这样一切也就天衣无缝了。 开公交车的司机至少需要有a证,可是魏凌云只有b证,所以胡建军很担心他出事,经常提醒他一定小心小心再小心,注意注意再注意。 谁知越怕啥,越来啥,还是出事了。 那晚魏凌云的几个哥们找他玩,几个人喝了不少酒,本来这种情况他找个同事替一下就行,都知道他是站长的小舅子,这面子都会给的。 可这小子太轴,拍着胸脯说没自己闭着眼都能把活儿干了。 结果在把车开到郊区水库时,酒劲上来了。 根据他自己交代,本来那次事故是可以避免的,然而在车失控打滑后,他慌了,选择了最不合适的方式——跳车求生。 出事后,他赶紧找到姐夫胡建军。 胡建军了解到事情的经过后,也吓得不轻快。 四条人命呐!还是酒后开车,按照规定,魏凌云肯定会被判刑,至少十五年以上,甚至无期徒刑。 这样的话,老魏家的香火基本也就断了,自己年迈的岳父岳母肯定受不了,三个姐姐也不同意。 关键是这样一来,他通过违法渠道弄到工作的事情也会被揭穿,到时候不但自己这个公交公司站长的职位保不住,弄不好连工作都丢了。 那年头站长可是肥的流油的职位。 思量再三,他决定铤而走险。 于是仔细询问了魏凌云事故前后的一些细节,想到了个\"以死蒙混\"的办法。 当然这个过程相当困难,他首先找到了自己妻子的表弟帮忙——当时他在交通局担任很重要的职位。 把出警记录中的“事故中四人均死于溺水”,改成了“五人溺水”。 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车祸中丧生的四个乘客家属知道了魏凌云没有死的真相,开始了一番又一番的折腾,不得已他又找人花了不少钱,总算才安抚下四个家庭。 不得不说,这个胡建军真的挺厉害! 正常情况下,事情到这里也该结束了,然而就在这时候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第四十章 鬼协议 这诡异事就是公交公司开始闹鬼。 现代社会,作为事业单位的职员,对鬼神之说大都嗤之以鼻,每当听别人提起世上有鬼啊神的,还都喜欢管用“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的说辞。 可是这次由不得他们不信。 当时不少在厂里住的职工都看到过鬼,而且还不是一个鬼,每天晚上十一点后,几个鬼就开始在院子里喊叫,具体喊得什么听不清,但很吓人。 时间久了,谁都不敢再在公司的院子里住,并多次向领导反应,再这样下去他们连在单位值班都不敢了。 实在没办法,胡建军只好找了个崂山道士捉鬼。 整个崂山道士捉鬼过程的细节供词上没有记录,只是说院子里的鬼就是四个丧生于13路末班车的乘客。 最后崂山道士把四个鬼困在公交公司后面的废弃小楼里。 当然这个过程相当麻烦,因为四个人是坐在车上死于水中,更巧的是在汽车冲进水库的一刹那,因为惯性,把人从车窗里甩了出去,头朝下扎进了水底的淤泥里。 四个人死后,也算是为毁尸灭迹!案子一处理完,胡建军便催促四家人活化了尸体。 这么一来,恰好凑齐了“金水火土”,再加上死的实在冤屈,机缘巧合下变成了厉鬼。 崂山道士说想对付这四个鬼,必须先消除它们身上的“金水火土”四行的气息,最后再用“木”加以克制。 克制鬼身上的“金”气的方式便是后院里的那七八辆破旧的公交车,车皮是金属材质的,崂山道士用它们组个阵眼。 那栋废弃的三层小楼本身就含“土”和“木”,另外崂山道士还专门让人用老棺材板做了一扇门,再摆上四个木制的灵牌,至于“火”,我想自己已经猜到了,应该和二楼走廊被人焚烧过有关。 至于“水”气,供词上没写,我一时间也没猜到。 总之四个人的魂魄被封到了这栋楼内,胡建军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同时还散播谣言说闹鬼的源头就在这栋楼内,再加上公交公司本来就被闹鬼传说弄得人心惶惶。 公交公司的职工们也就没怀疑。 本来到这里事情应该可以告一段落,谁知又出了变故。 出意外的四个乘客中的一人,养了一只大黑猫,已经养了七八年了。 在四大文明古国中,都有关于猫通灵的传说,例如古代埃及,直接把波斯猫当成神灵,举国供奉着,据说后来波斯人之所以能击败强大的埃及,就是利用了埃及人这一信奉——他们在攻城时,每名战士怀里都抱着一只波斯猫,这样埃及士兵便束手无策。 强大的埃及国就这么被灭了。 我国也有不少关于猫的诡异传说,民间认为猫属阴,眼能看灵,在医院如果看到猫徘徊在某个病重患者床前不走,就预示这个病人要去世,外人以为是猫带走人的灵魂,实际是警示,就像地震前的动物迁徙奔走,警示人们要注意,做好安全逃生措施。 人们没法接受这种预示,所以看见猫徘徊不走在病人前就看作是不祥之兆,想赶走他,摆脱这个困境。 被古代埃及人奉为神灵的波斯猫是白色的,而我国民间多流传着关于黑猫的传说。 例如黑猫可以通灵,是地狱的使者——就说几十年前,哈尔滨还流传着猫脸老太太的故事。 很多人都说黑猫不祥,家里都不想养黑猫,甚至看见了刚出生的小黑猫也直接溺死他,不让他长大,怕给自己带来不幸。其实这是错误的,黑猫并非不祥,而是因为黑猫本身就有驱邪破阴的本事,这是黑猫的宿命。 往往黑猫自己的使命感驱使着他们出现在一些不祥或者灵异的地点,但是时间久了人类总是在这之类的地方看见黑猫,所以才想当然的认为黑猫为不祥之物。 看到黑猫突然无辜发怒,撕咬翻腾的时候,就多留神一些,想必家中已经招了脏东西。 而中国古书有记载:玄猫,辟邪之物。易置于南,子孙皆易,忌易动。这里的玄猫就是指黑猫。 既然有这么多传说,那肯定不是空穴来风。 别的猫暂且不说,这名乘客养的黑猫就很有灵性,它竟然找到了自己主人的魂魄被困住的废弃小楼。 于是四个人的怨念依附到了这只黑猫身上,久而久之黑猫也被“妖化”,长出了一张可怕的人脸,不久之后崂山道士再次来到后,告诉他们这种被人的怨念加身的猫叫“猫煞”。 当然这是后话。 四个人的魂魄被封在了废楼内,但是他们的怨念可以借助这种黑猫走出废楼,再次让公交公司的大院陷入到的一阵惶恐中,胡建军还因此丧命。 不得已,崂山道士再次来到公交公司,面对这么强烈的怨念,他也束手无策,最后只好和四个亡灵签署了“鬼协议”。 “鬼协议”简单内容如下: 第一,在胡建军、魏凌云、魏凌云表哥等参与这件事的他们全部死之前,13路末班车不能停班。 第二,每隔五年的三月二十五日晚上,13路末班车都会出一次事故,死亡人数会成倍增加。 对此,阴阳圈里也有个可怕的称呼,叫“死亡祭”。 于是二十年前的三月二十五日晚上,13路末班车发生了第二次事故,死了10人。 十五年前发生了第三次交通事故,15人当场溺水而亡。 十年前第四次车祸,死了20人。 几天前的三月二十五日这班车再次开进了同一个水库中,加上司机在内的25人当场丧命。 读到这里,我恍然大悟。 心中的很多疑惑瞬间明了。 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明明13路末班车没有继续存在的意义,可交通局坚持留着这班车,看着它出事,看着越来越多的人丧生其中。 人的本性都是自私的! 甚至为了一己私利可以什么都不顾及,包括别人的生命。 不知道这算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或者说是人本性中丑陋可怕的一面! 每个人都有天使的一面,但同时当天使转过脸,便是恶魔。 我也也明白了为什么秦永涛会那么惨,或许他说的没错,这是诅咒,因为他试图停了13路末班车,违背了崂山道士和四个亡灵签下的“鬼协议”。 同时有些事我还不明白。 解救四个亡灵的应该是秦蓓蓓,他让我撕下墙上的符纸,并在四个人的牌位前烧掉,最后还带走了恢复正常猫脸的大黑猫。 魏凌云和他表哥忽然投案自首,把所做的一切都招了出来,并且在审讯室内上演了那么恐怖惊骇的一幕,应该都是四个亡灵的所为。 照例说秦蓓蓓已经化解了四个人心中的执念,可为什么四个魂魄还是出来报仇了呢! 神竟然帮助鬼? 这好像和传统的文化思想不搭调。 也许真正可怕的不是鬼,而是人心。 对于这一点,神知道,但人却不知道。 第四十一章 路末班车最后的真相 一口气读完十几页复印件,心中感慨万千。 没想到13路末班车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二十五年了,几十名乘客的性命就这么白白搭上,实在让人心痛不已。 李志明还在整理案子的资料,他说明天下班前得把案子移交法院那边。 我随口问:“胡建军已经死了十几年,现在魏凌云也死了,法院会怎么判呢?还有啥意义嘛!” 李志明冷冷一笑:“怎么判不是咱们该操心的——估计全都死刑并剥夺政治权力终生。” 我觉得实在可笑:“判那活下来的狗日的死刑确实应该,可……可判两个死人死刑,这算什么?难不成还能再死一次?岂不是多此一举! 李志明双手忽然停了下来,扭头看向我,表情忽然变得很严肃。 “法律的宗旨和目的是什么?” 被他这么一问,我反而有些懵圈,稍一沉思,回道:“惩恶扬善!” 李志明点点头:“法律的目的是为了保护人民的合法权益,惩治犯罪分子,创造良好的社会生活环境,法律的宗旨是以人为本,公平,平等,维持社会稳定,以事实为根据,以法律为准绳。” 他这话说的很慢,几乎是一字一顿,听完后我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说这案子最大的意义是给他人敲响警钟,或者……或者说起震慑作用?” 李志明没说“是”也没说“否”,而是继续说:“不管生与死,都应该给予他应该得到审判,另外对于冤死的几十名乘客,正确的审判也是对他们亡灵的告慰。” 正说着,李景凯推门走了进来。 “志明,法证方面的资料我都准备好了,你这边咋样啦?” 李志明扭头朝李景凯点点头:“也差不多了——要不是这小子总是问东问西,没准我还比你快。” 说完,他俩同时默契地看向我,弄得我有些尴尬。 “对啦,今天发生了件怪事——应该说是怪案子。” 从李志明和李景凯回来到现在,所有人都紧张且快节奏地忙于13路末班车的案子,这会儿我才想起小陆的事。 “奥?”李志明放下手里的东西,看着我。 我把中午的案子详细说了一遍,在说到小陆中午回来后一直和我在一块,绝对没有作案时间时,还特意加重了语气。 俩人听到也说说什么,李志明看了一眼手机:“走!先去看看小陆。” 即将夜里十二点,三个人来到后面大楼的拘留室见到了小陆。 小陆看到我们,满脸的委屈。 “两位大哥,小陆是自己人,他……他应该是冤枉的。” 李志明摆摆手:“放心!真相肯定会水落石出——这案子不简单,你和证人的证人矛盾啊!肯定有一方的证词有问题。” 一听他这么说,我顿时无名火起:“你不会……不会怀疑我为小陆提供伪证?” 小陆也急了,使劲拍了两下胸脯:“我……我真没杀人——看大门的老侯也能证明我今天中午十二点多就回来了。” 李志明点点头:“说句私下的话,作为同事或者说朋友,我丝毫不怀疑你们,但是……” 话没说完,他摇了摇头,话锋一转:“作为刑警,一切应该用证据讲话,根据你刚才的描述,死者邻居也没作伪证的动机,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他们之前并未见过小陆,是怎么描述出小陆肖像的呢?” 这话让和我小陆顿时哑口无言。 是啊!人家和小陆不认不识,更无仇无恨,没理由陷害他,再说这可是杀人案,诬陷的话涉及违法。 “放心小陆,明天一早我会仔细看一遍这案子的所有资料,一定查明真相。”说着从口袋抽出烟整盒递了过去。 小陆张了张嘴,但没说出什么,最后使劲点了两下头。 我忽然觉得心情特别糟糕,虽然和小陆相处不过几天,可感觉上好似认识了多年的兄弟。 我很想说点什么,一开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于是只轻轻拍了拍他肩膀。 小陆是我兄弟,我相信他是清白的,所以无论多困难我都会证明他的清白。 回到宿舍时已是凌晨,看到小陆床铺上的被褥叠的整整齐齐,脑中随即浮现出小陆憨笑的样子,我心里再次涌出一股难受的感觉。 躺在床上实在无心睡眠,翻来覆去折腾了好一会儿,忽然想起秦蓓蓓。 我是见识过秦蓓蓓的神通,相信她应该能帮上忙,可是怎么才能联系到她呢? 迷迷糊糊的挨到了天亮,便赶紧跑去刑警队大楼。 没想到李志明他们已经聚在一起研究案情,这让挺感动,看来大家都没把小陆当外人。 “咋样啊?志哥!” 我赶紧凑了过去。 “很棘手啊!”李志明深吸一口烟,“对方供词似乎无懈可击——就看等会儿指纹对比结果了!” 李志明前半句话让我头皮一麻,后半句话又让我菊花一紧。 “对!现场应该留下了凶手指纹,只要……只要做一下指纹鉴定不就能证明小陆不是凶手。” 李志明白了我一眼:“这个还用你说?已经在做着了,还得……还得大半个小时!” 桌子上摆着不少照片,我扫了一眼,发现这些都是昨天命案现场的照片。 看到照片中瞪着白眼的女孩,想想简直一头雾水。 多么好的一个女孩,怎么就被害了呢! 李志明他们还在讨论案情,我不便插嘴,就随便翻看着照片听着。 作案出警的几个人此时都在现场,根据昨天掌握的情况,死者叫段晓茹,是个租客,根据房东留下身份证信息看,老家是临市的,其它资料暂时没有。 房东对她的情况也不了解,说她好像是来龙城找亲人的,只租了半年的房,平时基本没啥接触。 对于一场命案而言,这些信息几乎没用,几个人讨论后,确定了这次案子的两个突破口。 一是等指纹对比结果出来,确定凶手不是小陆。 二是确定死者身份,联系到她的家人,进而弄清凶手的作案动机。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法证科的小胡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进门后“刹车”不及,差点摔倒,我眼疾手快扶了一把,才勉强站稳。 见到小胡跑进来,李志明他们都“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结果……结果怎样?”不知道李志明是因为激动还是紧张,一向沉稳的他一开口竟结巴起来。 小胡满脸泛红,双眼里冒着光,喘着粗气:“确定不是——不是陆建忠的指纹,但……但这些指纹非常奇怪,老何让我问问,你们提供的这些指纹没啥问题?” “没问题啊!” 李志明身侧的刑警立刻回道。 “可是……” 还没等小胡再说什么,门卫老侯敲了敲门。 “李科长!” “老侯?有事啊!”李志明忙扭头看向门口,其他人也都朝着门口扭过头。 “有个女孩要找陆建忠,我说……我说小陆牵扯到命案被拘留了,她好像很着急,非要让我带着找你。”老侯大舌头,这话说得磕磕绊绊,我勉强才听明白。 李志明让依旧喘着粗气的小胡先坐下,然后问门口的老侯。 “人呢?” “就在我身后呢!” 说着他身体闪闪出一道缝,随即一个长得极其清秀的女孩出现在众人面前。 看到女孩的模样的一刹那,我头皮都炸开了。 第四十二章 让人好奇的指纹 看到女孩的脸,我头皮都炸开了,第一反应是:这它娘的又活见鬼了? 站在门口的女孩竟然是昨天中午命案中被害的女孩,诡异的是她尸体还是我帮着抬进柜子里的,而且此时命案现场的照片就凌乱地散在我面前的桌面上。 鬼故事也不带这么玩的! 一大早刑警队队长便把昨天出警的同事叫到办公室,谁曾想命案的女主角竟然出现在众人面前——从众人的反应看,大家都能看到她,显然对方是人不是鬼。 一下子所有人都僵在了当场。 足有十秒钟后,李志明扫了一眼桌面上其中一张照片,然后再次抬起头:“你是……” 隔着至少三米远,我都能清楚地听得到他急促的喘息声。 “我叫吴晓可,是……是来当证人的!” 女孩声音很低,但却很清晰,相信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很清楚。 “吴晓可”三个字像是一枚炸弹,直接在我双耳里炸开了。 这名字我昨天听小陆说过,是她相亲对象的名字——不对啊!刚才李志明他们讨论案情时提到过,死者叫段晓茹,可能是这几天严重睡眠不足,大脑反应迟钝,刚才听他提到段晓茹这名字时,我竟然没听出异常。 听到站在门口的女孩自称是吴晓可,我才想起来。 所有人都能看到她,说明她是人不是鬼,如果她才是小陆昨天的相亲对象,那死的人又是谁?俩女孩长得一模一样,这又是怎么回事? 随即,我想到了在公交公司大院被胡国锋吓一跳,误把他当成死了的胡建军那件事,想到了俩女孩是双胞胎的可能,但这想法刚冒出来便立刻被自己否了。 死者姓段,眼前女孩姓吴,根本都不同姓——那么唯一的解释是,俩人碰巧长得一模一样。 当然这些也只是瞬间的思绪,看着站在门口的女孩,我意识到案子即将会有转机。 “你……你说要找陆建忠?” 几秒钟后,李志明又问女孩。 “对!”女孩似乎有些娇羞,上牙齿轻咬着下嘴唇,微微低了低头,“昨天我和他一吃吃了午饭,当时我临时有急事,所以离开了,昨天晚上才听说他被当成了杀人嫌疑犯拘留了,所以我是来……” 女孩的声音越来越低,但我相信屋子里的每个人都听明白了。 “你……你好!请进!” 李志明赶紧朝前走了两步,并顺手搬了一张椅子。 女孩怯生生地走了进来,但并没有坐,只是站到了一侧。 “我想问一下,你是不是有个双胞胎姊妹,或者……或者不是双胞胎但长得很像的姐妹?” 此刻,我完全明白李志明的心中所想,这也是我急切想知道的答案,没准死者租房子用的是假信息呢! 让我欣喜若狂的是,吴小可真的点了点头。 “奥?” “我是有个双胞胎姐姐,不过在我们四五岁时,姐姐在公园走丢了,到现在也没找到。” 这事越来越曲折,李志明不动声色地点点头,继续问:“就一直没有你姐姐的消息嘛?” 李志明这话问得比较谨慎,如果换做我,很可能会直接指指桌子上凌乱的照片,告诉她,有个死者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很可能就是你姐姐。 女孩再次轻轻点点头:“这些年以来父母一直在努力找姐姐,就在几个月前有人看到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父母觉得那可能就是姐姐。” 原来如此! 听她这么说,我心里已经断定昨天死的人就是她双胞胎姐姐。 李志明还想问点什么,可话没出口就被角落里的小胡打断了。 “李队,老何那边还等着回话呢!” 李志明“嗯”了一下:“不好意思啊,小胡,你刚才问我什么?” 小胡已经心平气静:“老何说你们提供的指纹很奇怪,虽然能确定不是陆建忠的,但又好像和他的指纹有很多相似的特点——总之,很奇怪,连老何都没见过这样的指纹,所以让我问问是不是在采集时,出了啥问题?” 昨天在现场采集指纹的同事赶紧解释:“采集过程很顺利,不会有问题啊!” 小胡“奥”了一声,朝着李志明点点头便转身离开刑警办公室。 女孩的出现惊出我一身汗,估计其他人也吓一大跳,可她加上我算是人证齐全,再有指纹对比结果作为物证,小陆算是脱离了嫌疑。 办公室内的气氛来了个“冰火两重天”,这会儿大家都很高兴,尤其是李志明,再次邀请吴小可坐下后,自己抽出一根烟,深吸一口,然后微微仰着头缓缓吐出,脸上多了笑容。 我觉得小胡刚才的话很奇怪,因为我知道老何在指纹刑侦方面的专业能力,吴老师说当今国内,在这方面比他强的专家不超过五人,这十来年,通过指纹协助刑警破了不少案子,是什么样的指纹连他都觉得奇怪呢? 不过我心中的好奇很快就被小陆洗脱嫌疑的高兴所替代。 和吴晓可一起把小陆接出来,俩人轮番解释,这小子总算愣头愣脑地点了点头。 “你……你昨天着急离开,到底有啥急事啊!” 小陆又换成一脸憨笑的样子,扭头问吴晓可。 我真相踹他一脚,俩人也不过相了一次亲,还不算熟,这么问多么冒失。 好在吴晓可并不介意,她轻轻撩了一下额头的秀发,缓缓道:“是我爸爸打来的,说刚刚又有人见到了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让我回去一直找。” 此刻吴晓可还不知道她们全家找了十几年的姐姐大概已经死了。 小陆对命案的事一知半解,大概他这性格也不会多想,一直沉浸在相亲女朋友“失而复得”的幸福中。 可我听了吴晓可的话,心中十分担心,很纠结到底该不该告诉她事实。 “结果我们找了一下午,也没能找到。”吴晓可继续说着。 算啦!既然李志明也知道了这事,刑警队那边应该会联系吴小可父母的。 小陆高兴得只顾一个劲儿傻笑,顾不上自己竖起来的乱发和满脸的狼狈,非要请我俩到派出所对面快餐店吃饭。 吴晓可尴尬地提醒他,这才早晨七点多,算是吃啥饭。 小陆回答也雷人:“管它什么饭,吃就行。” 说完还补充了两声“嘿嘿”傻笑。 没办法,为了兄弟的幸福我只好跟着他朝院门走去。 谁知还没等三个人走到大门口,对面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进来,擦肩而过时,吴晓可看到轿车里坐着的人后停住了,然后朝着汽车大声喊了声“妈”。 第四十三章 镜子中的人 小陆的“饭约”再次泡汤,不过这件事仅仅对他而言,未必是坏事。 在小陆再熟悉不过的地下一层停尸房内,小陆手口并用,用尽全力安慰吴晓可,也顺带着安慰吴晓可父母。 这小子虽然憨厚,却也知道这是自己表现的大好机会,岂有错过之理。 李景凯和李志明要带着13路末班车案子的材料去法院,临走前把这案子的事交代了一下。 根据俩人的安排,我们法证科当务之急是给死者做dna鉴定,证实死者就是吴晓可失踪多年的双胞胎姐姐。 刑警那边先给吴晓可父母录了口供后,赶紧派人想法调查死者现在的身份,试试能不能联系到她现在的家人或者朋友。 确定死者现在的身份应该对侦破此案很有帮助。 在小陆的不断央求下,我仗着自己是参与案子法医的身份,快速读了三页半的口供记录。 吴晓可一家住在龙城市龙口区,吴晓可的爷爷是改革开放后第一批杀入商海的人,并在捞到第一桶金后,在家乡造了纺织厂。 凭借着灵活的头脑及对时代发展的敏锐嗅觉,一家纺织厂变成两家,她爷爷也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成为百万富翁。 要知道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常常用“万元户”来形容那些富豪或暴发户,一百万是个什么概念?我想怎么也相当于今天的百亿! 后来工厂变成了公司——三十年前,昊龙棉织业公司的名字很多当地人应该听过。 爷爷去世后,所有的资产包括公司自然由他们唯一的儿子继承,也就是吴晓可的父亲。 吴晓可父母感情不错,有了可爱聪明的双胞胎闺女后,更是相敬如宾,谁知悲哀的事情发生在了俩孩子四岁半的那个夏天。 当时他们带着俩孩子在公园玩,双胞胎中的姐姐吴晓涵忽然失踪了。 为了找女儿,夫妻俩再也无心管理公司,以一个很夸张的便宜价格卖给了别人,从此走上寻找失踪女儿的“不归路”,一晃眼整整过去了二十年。 奇怪的是吴晓涵就好似人间蒸发了一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好在半年前,有人联系到她父母,说在我们这一区域见到过一个和吴晓可一模一样的女孩。 于是一家三口来到了这里。 dna的结果最快需要半天时间,大家并没有等,因为看到停尸房女尸和吴晓可的人应该不会怀疑,因为俩人不但身材和模样几乎一模一样,就连手都好似复制的。 俩人的手都细长白皙而且软若无骨,武侠小说中常用“十指如葱”来形容这只手,反过来说,在小说中与这个词相对应的也都是绝世美女。 俩人的指甲也很有特点,晶莹饱满,咋一看像是涂抹了一层玉石般的指甲油。 记得吴老师在课堂上说过,人的手就是第二张脸,严格意义说世上不存在两张完全一样的脸,也不存在两只完全一样的手,不同人的手,除了手指的指纹不同外,手形和指甲也是极具区分特点。 长这么漂亮的手和指甲的人,其比例绝对只有百分之几,所以即便是dna鉴定结果还没出来,大家也都相信俩人是双胞胎姐妹。 吴晓可父亲早已老泪纵横,被我和小陆拉着离开停尸房后,忽然转身停住了,她看着刑侦大楼沉默了足有一分钟,然后用嘶哑的声音大吼道“能抓住杀我闺女的凶手,我捐赠一百万!” 我听出了他此时的心痛,一个平凡父亲的无可奈何。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觉得眼前一片模糊,眼前的一切慢慢晃动起来,赶紧晃了晃脑袋再次望去,就看到老两口身侧还站着个纤细的身影,这人紧紧跟着他们。 大脑猛地一疼,随即忽然恢复了正常,等我再次举目望去时,老两口和吴晓可三人已经走到道路拐弯处,吴晓可在他们右侧,扶着自己妈妈,刚才站在两口子左侧的模糊人影已经消失不见。 那是…… 瞬间的惊悚之余,我恍然大悟,同时觉得心中多了一丝的欣慰。 我知道在分别的二十年后,他们一家四口终于再次团聚了,尽管这种相聚的形式让人心酸。 吴晓可离开后,小陆回了停尸房值班,我本想再去宿舍补一觉,可跟在小陆身后走了几步才觉得根本没有丝毫睡意,干脆拐弯直奔法证科办公室。 大办公室空无一人,门敞着,于是我往里瞟了一眼后,继续往前走。 走到老何办公室旁,忽然想起今天早晨在刑警办公室小胡的那番话,于是敲了敲门。 “进来!”办公室里传出老何低沉的声音。 推门而入,老何正对着电脑屏幕,头都没回,应该已经听出了我的声音。 “你小子不工作,瞎逛悠啥呢!” 没等我开口,老何先开了口。 “你……你怎么知道我是瞎逛,而不是在办案过程中呢?” 我站到他身后,轻声问。 “脚步声!”老何不急不躁地解释,“你脚步轻缓,且没有节奏,明显是漫无目的,不是闲逛又是干啥呢!” 我无言以对,心中只有满满的佩服。 视线一扫,看到电脑屏幕上是几排放大了的手指纹。 “老何,这就是刑警队提供的指纹?” “嗯!”老何点点头,“这些指纹很奇怪啊!我琢磨了半天,都没琢磨出所以然。” 早晨时听小胡提到指纹奇怪我就很好奇,此时又听他这么说更是好奇心爆满。 “你指的奇怪是哪方面?” 老何抬头看了我一眼,顺便伸手正当了一下眼镜:“这些指纹和正常人的指纹不同——我怎么和你说呢,正常人的手指纹纹理是左宽右窄,而这些指纹的却恰好相反,另外还有弧度、斜度、波纹等也都正好相反,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指纹。” 虽说我已经自学了法医学所有课程,但指纹鉴定已经超过了普通法医学范畴,所以我也算是门外汉。 见我没反应,他接着解释:“这就好比你照镜子,看上去镜子中的你和真实的你完全一样,其实两者都是左右相反,你能听明白?” 听她这么说,我忽然想起小时候常玩的“印硬币”游戏,脑中随即冒出个很奇怪或者说很诡异的想法。 “老何,你说这留下指纹的人会不会就是从镜子里走出来的小陆呢!” 第四十四章 阴司的第二次馈赠 我这奇怪的想法并非无缘无故冒出来的——除了老何说的这些指纹的特点外,还有昨天那对中老年夫妇的供词。 正如李志明说的,他们之前和小陆不认不识,没理由害他,那么最合理的解释是当时他们的确看到了一个和小陆一模一样的人。 小陆没有孪生兄弟,甚至在龙城连个亲戚也没有,这一点我知道,所以刚才那一刹那,脑中闪出的念头是:他们遇到的是小陆照镜子时,从镜子走出的小陆。 我知道这么想不合理,甚至可以说很诡异,很神话,如果在几天前,我肯定不会这么想,而且别人这么说,我也肯定不会信。 可是有了这几天的诡异经历后,在潜移默化中,我的人生观已经彻底改变了。 我开始不信人心信鬼神。 开始相信这世界上存在许多不合理的存在。 很显然老何没明白我的意思,苦笑了两声:“可能!等他们捉到凶手后,我可得好好瞅瞅这个人,看看究竟是个长得啥样的怪物。” 有了这个奇怪想法后,我心神再也没法安宁下来。 恍恍惚惚地回到宿舍,小陆正在边哼哧着流行歌曲,边收拾衣物。 此时竟然又穿上了昨天相亲时穿得那套行头。 见到我,还主动开起了玩笑:“哟呵,曾哥回府了?中午我做东,咱还得把之前那顿饭补上啊!” 我没心思搭理他,脱了鞋直接躺到了床上。 “这是咋了?” “没事!有点累,中午就不去吃了。” 小陆好像挺失望,但随即又乐呵呵地问我:“曾哥,你觉得晓可咋样?” “绝对的好女孩。”心里装着事,我也无心睡眠,听她提到吴晓可,我有个疑问都憋半天了,“小陆啊,这么好的女孩是谁给介绍的?” 亲眼见到吴晓可后,我第一感觉是她和小陆不般配,准确说是小陆配不上人家。 再了解到她富裕的家境后,更是觉得他们不可能有结果——人家怎么会选择和小陆相亲呢! “怎么?羡慕嫉妒恨?”小陆咧嘴嘿嘿一笑,“说出来你肯定不信,人家其实看中的是我的工作!” 小陆这话说完,我差点晕死过去。 “你的工作?你……你什么工作啊!”我干脆直接坐了起来。 “停尸房管理员啊?”话语里带着自豪。 “你……你脑袋没被驴子踢过?” 小陆又是嘿嘿一笑:“没想到!很意外!这就叫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她可能觉得干咱这工作的都勇敢——女人不都喜欢有安全感的男人嘛!” 我想吐! 听他这一番话,我心中确定了个答案,那就是吴晓可接近小陆另有目的。 小陆是典型的矮穷挫,有啥利用价值呢?大概想通过他了解到关于自己失踪姐姐的蛛丝马迹! 只是可怜这憨货还蒙在鼓里,以为人家真的看上了她。 小陆又问我:“你是大学生,有文化,也见多识广,给我出个主意,我给小可准备个什么礼物呢?” 这话又一次恶心到了我,只好摆摆手:“很容易,去问问礼物店的人,他们才见多识广。” 我这话本是带着嘲讽意味,想让他知难而退,然而这家伙根本听不出来,还双手一拍,对我表示感谢。 他急忙穿好衣服跑了出去,出门前喊着让我帮他值一会儿班,他回来时顺便给我买饭。 终于安静了! 我重新躺回到床上,闭上双眼,强行平复下自己凌乱的思绪。 正准备去睡,忽然枕头下面的手机猛地震动了几下。 赶紧掏出黑色大屏手机。 从坐起来到掏出手机,再到点亮屏幕,这短短几秒钟时间里,我脑中可以说是惊喜交加,杂念横生,不知道阴司又弄什么幺蛾子。 点开一看,惊得我手机差点脱手,随即狂喜不已。 竟然是一条龙大银行的到账通知。 “【空大银行】您尾号9999的账户收到转账元,详情可咨询龙银行本地客服电话。” 反复读了好几遍,我才确定这条信息是真实的,同时相信自己的确收到了这么多钱。 稍微一琢磨,也就明白了,这钱应该是完成这次任务后的奖励。 只是一时间震惊和狂喜交加在一起,让我总感觉很不真实。 看来阴司除了神通广大外,也很大方,一次赏了我九万多。 九万元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关键是对我这个穷光蛋而言,算得上雪中送碳——毕竟黑金卡是透支卡,刷的钱早晚得换上。 再无睡意,于是干脆起来想到外面自动取款机查查是不是真的能取出钱。 当亲眼看到红色的钞票一张张地从自动取款机划出,我总算才彻底安心下来。 取了三千元放到钱包里,口袋里的大屏手机随即震动了几声,我以为是这三千元的取款短信通知,谁知点开看到信息内容后却让我一头雾水。 竟然是一条商品领取通知提醒。 “尊敬的客户,您所订购的设备已暂存到我行保险柜内,请本人到本地龙大银行领取。” 尝到了黑金卡的甜头后,此刻已经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 不知道这次又会赠送什么好东西呢?这还真应了那句话:风险越大,刺激越大,收获也就越大。 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立刻打车,这次也算是轻车熟路。 和上次不同,这次我一出现在柜台面前,里面的两个年轻美丽的柜员像是受到惊吓一般站了起来,先是朝我深深鞠一躬,然后其中一个高个的迅速从一侧跑了出来。 “曾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 这一幕把正在办业务的几个客人惊住了,几个柜员全都恭敬地站着,所有的业务只好暂停。 “奥!我是来领取物品的。” 说着我把手机递了过去。 女孩双手接过手机,扫了几眼,然后又躬身还给我。 “请曾先生稍等,我马上把经理叫来。” 我不想多事,更想尽快看到阴司给的是什么东西,便摆了摆手:“不用了,帮我把东西取出就行,我还有事,就不麻烦你们经理了。” “好的,曾先生,我马上给你取。”美女柜员又是一鞠躬,“请先在贵宾室稍等片刻。” 说完就想动手泡茶,我忙再次伸手拦住:“不用麻烦,我赶时间的!” 女孩满脸歉意地点着头倒退着离开了贵宾室。 三四分钟后,人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了我面前,手里抱着个大号的黑盒子,上面没有标签,甚至没有一个字符,看她气喘吁吁胸部随之一起一伏的样子,我也不好意思再催促。 “曾先生,这是您的物品,请收好!” “好!” 我赶紧接过来,准备回去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人还没走到贵宾室门口,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河东狮吼”:“你们到底认不认识我!我可是你们行的高级会员,有权力优先办业务。” 原来是刁蛮富家女耍小姐脾气。 这些年我没少受到这类人刁难,所以每次遇到都会“敬而远之”。 刚出门,就看到上次接待我的胖经理已经从楼上下来,见到也是深深一鞠躬:“不好意思啊!曾先生,我不知道……” 没等他说完,话便被我打断:“是我嫌麻烦,没让柜员告诉你。” “你……你就是经理?到底懂不懂规矩,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们的对话被一个大波浪墨镜高个子女孩打断了。 女孩横在我和胖经理之间,瞅了瞅胖经理,又扭头看向我。 “这小子干啥的!穿成这样……凭什么挤到我前面办业务?” 一听这话我就来气!我肯定来的比她早,什么叫我挤到她前面,根本不懂先来后到的规矩。 胖经理也朝女孩微微鞠躬:“董小姐你好,这位曾先生是我们黑金卡尊主,有权优先在普通贵宾前办理业务。” 第四十五章 黑盒子里的东西 女孩脸色一变,再次上下打量了我一遍:“就凭他?他算什么东西!能比得上我们龙城董家?” 胖经理似乎有些为难,尴尬地笑着看看我,又看看撒泼的大波浪嚣张女孩:“非常感谢董家对鄙行的支持,我们也想为董家,为董小姐提供最诚心优质的服务,可是这位曾先生是总行的黑金卡持有者,也就是俗称的贵宾中的尊者。” 女孩脸上闪过一丝差异表情,但瞬间又恢复如初:“什么……什么贵宾中的尊者,我从来没听过,反正我不管,我的事情重要,必须先办业务。” 胖经理额头上汗都出来了,他再次尴笑了几声,看得出很担心,更为难。 我着急看到黑盒子里是什么,懒得和这“河东狮吼”浪费时间,便摆了摆手:“那就先给这位惹不起的贵宾办业务!” 我晃了晃手里沉甸甸的盒子,笑着直奔银行门口。 “你——” 气得河东狮吼在我身后直跺脚。 走到银行外,两个年纪挺大的保安也朝我鞠躬,毕恭毕敬的样子弄得我很不好意思。 看到一辆宝石蓝色的卡宴轿车停在银行门口,不用问也知道是刚才那位河东狮吼的。 董家?哪个董家? 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我随口问一侧的老保安:“大叔,刚才进去的董小姐是什么人?” 老保安想不没想:“董若兰小姐嘛!富海集团董事长的大小姐,也是福海集团的外销部经理,龙城最有名的‘白富美’单身玫瑰之一。” 道了声谢后,我走到一侧准备拦车。 不知道是不是龙大银行位置偏僻的原因,还是这个点出租车恰好就少,我等了足有五分钟,视线中愣是没出现一辆出租车。 就在这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尖细的女人声:“哟!我以为是什么样的贵宾尊主,原来出门靠打的啊!还打不到车。” 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董若兰。 懒得搭理她,我头都不回,径直朝着另一侧走去。 谁知河东狮吼却阴魂不散,我在前面走,她在后面跟着,还一边走一边喋喋不休,声音阴阳怪气。 “你那张什么卡是不是假的?还是通过不正常渠道得到的?” “明明没钱,也没身份,装什么大尾巴狼!” 我实在忍无可忍,拿出手机拨打了龙大银行专门为黑金卡用户准备的服务电话。 一方面是情急下,我只想到了这个办法,二是我也想知道龙大银行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大的势力以及黑金卡客户是不是真的能享受银行承诺的权利。 “有人在龙城市龙大银行门口骚扰我,请帮我摆脱她的纠缠。”电话依旧是响了三声便被迅速接了起来。 “好的,曾先生,五分钟内一定帮您解决。”电话里传出的还是那沉稳的声音。 法医专业有一门声音比拟鉴定学,我也算是半吊子水平,一耳便听出还是上次接电话的男人。 也许是巧合,这两次都恰好是他在值班守电话。 我脑中还冒出另外一个十分诡异的想法:守电话的人只有他,电话对面的男人会不会一天二十四小时,一周七天,一月四周,都守在电话旁呢? 正常情况下这绝对不可能,因为就算一个人再勤奋工作,也得吃喝拉撒睡觉休息。 可如果和阴司联系到一块,一切也就都不是问题了。 正胡思乱想之际,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您好女士,请立刻停止对曾先生的骚扰,否则我们会采取相应的措施。” 赶紧回过头,就看到身后站着十来个穿着黑西装的彪形大汉,呈半圆状把董若兰围了起来,我一眼认出了脸上有道蜈蚣形状刀疤的男人——被称为当地“地下皇”的韩永强,强哥。 “你们想干什么?听说过富海集团,知道我是谁嘛!” 不得不说董若兰很强势,面对这么多陌生凶悍的男人,竟然毫不畏惧。 “我们无意冒犯你,只是希望你不要打搅曾先生。” “什么先生后生,连个车都打不着,他算什么——再说这是公共地段,凭什么让我离开?你们……你们讲不讲理,小心我报警啊!” 围着的众人只是面无表情双手倒背在身后,静静地看着他。 等了大约半分钟,反倒是董若兰忍不住再次开口:“看什么看!我可是富海集团董事长的女儿董若兰。识相的赶紧给我闪开,否则被我爸知道了……” 还没等她叫嚣完,包里的电话响了。 董若兰冷哼一声,翻包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顿时喜上眉梢,一边接通电话,一边用另一只手指了指韩永强他们:“你们等着!我爸的电话。” 谁知刚接起来听了两句,脸上表情立刻大变。 “什么——爸——可是……” 脸上的表情和颤抖的声音都传递一条信息——不可思议。 挂掉电话后,董若兰大惊失色地看了我一眼,“哼”了一声后,转身朝着自己汽车走去。 韩永强看到我转过身,朝我微微躬身:“曾先生,请上车!” 随即一辆黑色的宝马商务车停到了我身侧。 “谢谢啊!”我瞅了一眼董若兰的背影上了车。 实话实说,董若兰无论是身材还是模样,都算得上美女一枚,只是蓬松的大波浪头让我觉得很有违和感。 出于好奇,回去的路上我用手机百度了富海集团。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这个富海集团涉及纺织、服装、品牌代理等多个产业的集团,该集团总资产超过三百亿,是龙城市纳税大户。 怪不得董若兰这么嚣张,看来也的确是有嚣张的资本。 回到宿舍,桌子上放着八个水煎包和一包奶茶,却没有小陆的身影,不知道这小子又去干啥了。 我哪里顾得上吃饭,赶紧把黑盒子放到一侧,然后找出那把仿瑞士军刀的匕首。 黑盒子外面有一层薄薄的塑料膜,很结实,我划破一个口子,然后用力一挑,随即小心翼翼地拆开盒子。 里面会是什么呢?心跳开始加速器来。 经验和直觉告诉我,里面的东西一定很重要——连最新款的苹果13和高清数码相机都只算是赠品,不管怎样,黑盒子里的东西至少比赠品贵重很多! 黑盒子里是一层白色防撞膜,我又很小心地把防撞膜拆开,终于看到了里面的东西。 第四十六章 阴司的直播任务 看清楚防撞膜里面的东西,我整个人都愣住了,内心思绪顿时复杂起来,失望之余,也十分好奇。 竟然又是一块大屏手机,样式和我手里这块一模一样,只是颜色是墨绿色的,看上去样子怪怪的,除了手机外,盒子里还有看着好像是硬盘之类的东西及两条粗得有点夸张的黑色数据线。 这么神秘,这么麻烦,原来只不过又是一块怪手机,说实话此刻我心中更多的还是失望——或许因为上次给的是黑金卡,所以这次是自己期待值太高了。 转念一想,阴司这么安排一定有它的目的,渡灵人嘛,应该遵守职业操守按照阴司的要求做,于是再次拿出之前的黑色大屏手机,翻出那条通知取商品的短信,再次读了两遍,确定没有遗漏的信息。 阴司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想想又觉得十分气愤——奶奶的!这又不是拍电影,阴司为啥非要整的这么曲折呢!总不会仅仅为了保持自己的神秘! 从盒子里拿出新手机,和之前的黑色手机放在一起,反面正面对比了一番,颜色不同还真是两块手机唯一的区别。 瞅了一眼黑屏手机上的时间,已经过了下午一点,这才觉得有点饿,便随手抓起一侧的水煎包塞进了嘴里。 吃了几口,心中还是好奇,又腾出一只手在一侧抹布上擦了几下,然后拿起墨绿色新手机。 新手机还没开过机,一切应该还都保留着原始的设置。 我忽然很好奇,不知道阴司的手机出厂时是什么样的。 赶紧摁开机键。 屏幕中间出现了一道竖着的白线,白线逐渐变粗变长,最后整个屏幕都变成了白色,像是一道白色的门缓缓被打开。 终于完全开机了,白光褪去后手机屏幕变成了乌黑色,更奇怪的是屏幕上只有一个图标像是照相机的app软件,除此之外甚至连“拨号”、“电话本”、“短信息”等所有手机都自带的app软件也没有。 电量倒是满满的,可这也没法使用啊! 不对!这可是阴司提供的玩意,根本不是让我用于普通的拨打电话或者发信息。 视线定格到这唯一的图标上。 经验和直觉告诉我,这软件应该就是用于拍照或者类似的功能,阴司给我这部手机,总不至于是让我用于在每次完成任务的现场拍照或者录视频给下面的阴差们看? 黑色幽默嘛?这扯淡的阴司! 觉得很不可思议,同时好奇心也瞬间爆棚,于是我伸手轻轻点了一下手机屏幕上唯一的小图标。 手机屏幕画面一转,出现了一个类似白色相框的东西,几乎占据着整个手机的大屏幕。 相框里还有提示文字:请用脸部对准相框,并露出牙齿。 这和淘宝的人脸识别功能类似,难不成阴司给我打完钱后又后悔了,想用这种方式扣回去? 不至于!强大如阴司,不可能这么计较,更不会出尔反尔。 理智告诉我不用理会,可手机屏幕上的白色相框却好似拥有一股强大的吸引力,让我不受控制地盯着它看,然后慢慢地拿起手机。 “请扭动脸颊,对准相框。” 我看着手机屏幕中的白色相框里出现了自己的照片,虽然确定是我自己,可照片是黑白的,看上去总给人一种阴森可怖的感觉,就好像是遗诏。 “请对着手机摄像头眨眼三下,同时露出牙齿。” 这次我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照做了。 “恭喜你,信息核对正确,设备正式开启。” 手机屏幕再次更换。 这次我马上看明白了,这是个手机录像软件的页面。 难道这还真是阴司让我录像用的?也就是说这是一部摄像机,而不是手机? 想得我头都大了,便赶紧打住不再继续想,一口气吃掉剩下的几个水煎包。 这一觉睡得很香,我睁开眼,宿舍里一片昏暗,走廊里的光透过门上的玻璃射了进来,依稀听得到小陆的声音,他好像在停尸房门口和别人说话。 坐起来,伸了伸腰,还没等穿鞋,就看到桌子上手机发出一连串的震动声,同时手机屏幕也亮了起来。 嗯?是哪块手机? 也顾不得穿鞋,赶紧过去想拿起手机。 手都伸出来了,却又僵在了身前。 其实在听到手机震动并看到屏幕发亮的刹那间,可能因为大脑还没完全清醒,一下子没想起下午从龙大银行带回一部新的墨绿色手机的事,本能地就以为肯定又是那块黑色大屏手机。 可此时借着走廊的灯光,我看到桌面上只有这部墨绿色新手机,震动及发光的就是这手机。 嗯?那部黑色手机呢! 扫了一眼四周,确定并无黑色手机的影子。 难道在我睡着时小陆拿去了?肯定是这小子太贪玩,这几天太迷手游,看到黑色手机屏幕比一般手机大不少,处于好奇拿去玩玩了。 待会儿问问他就是了。 视线定格到屏幕依然亮着的墨绿色新手机上,同时脑中冒出个问题:并没有放手机卡,怎么会接收到信息呢!而且手机屏幕上只有一个照相机图标的app,就算收到短信,该怎么打开呢! 当然这也只是一瞬间的思绪,这么想着我已经拿起了手机。 我什么都还没摁,屏幕中却跳出一行黑色的字: “欢迎你使用阴司提供的直播设备,请您再下次接收到阴司渡灵任务时,携带本直播设备,并打开录像功能,设备会自动将你所经历的一切传至阴司,届时阴司会根据视频内容对您这次完成任务的情况给予打分,并馈赠相应的奖励,同时提醒你,如果任务失败,您会收到相应的惩罚——最严厉的惩罚是抹去你存在于世的一切。” 这话说得简单明白,可我还是用了至少三分钟时间,读了两遍,读完后惊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不是这几天的诡异经历,我肯定会以为这是比较拙劣的恶作剧。 可毕竟有了这些经历,所以我信了,而且深信不疑。 果然这不是手机,而是阴司的直播设备——直播? 看到这两个字,我脑中忽然跳出了姐姐失踪前的一些生活片段,无论是对我,还是对外界,她一直声称自己在从事户外直播工作,她出事后,我千方百计用尽了各种办法,也没查到任何和她直播工作有关的事。 所以之后我断定姐姐撒谎了,甚至还怀疑她为了赚钱供我上学,在偷偷从事那种职业。 此时此刻可能证实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姐姐当时可能没撒谎,她也收到了阴司的直播设备。 第四十七章 三界直播间 外面走路,小陆他们说话的声音越来越高,我便随手把手机塞回盒子里走出宿舍。 果不其然,几个人正在往停尸房里抬尸体,看着这次运来的还不止一两具,老王正在吆喝着同事们往里抬。 看到我探出半个身子,老王忙摆手朝我喊:“小曾,原来你在啊!还不赶紧过来帮忙?” 我“嗯”了一声,提上鞋跑了过去。 尸体都装在墨绿色的尸体袋里,停尸房门外还有三具,看来又出大事了。 我和小胡抬一具。 尸体这东西挺怪的,就说同一个人,死了变成尸体后照理说体重不应该超过活着时,可实际在抬的时候却会觉得比活着时重不少。 大概“死沉死沉”就是这个意思! 这几天也抬过几次尸体,所以伸手抓尸体袋时,心里有所准备——双手牟足了劲,谁知一抬,就发觉不对劲了。 怎么这么轻? 我反倒是被晃了一下,差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怎么回事啊?”随口问身侧满脸阴沉的老王。 老王微微摇了摇头:“都是干尸或骷髅架子,具体咋回事我也不知道——好像从一个纺织厂的仓库里找出来的,志明队长他们正在查呢!” 纺织厂?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赶紧继续问:“什么纺织厂啊?” 老王想了一下:“奥雅还是奥佳——反正是董家的产业。” “董家”俩字又是让我浑身一颤:“你说的是哪个董家?” 老王白了我一眼:“富海集团董事长董向进啊!怎么,龙城市还有第二个董家嘛?” 一瞬间,我脑中的感觉怪怪的,脑中浮现出今天下午在龙大银行遇到董若兰的一幕,不知道这是巧合呢,还是缘分。 同时内心深处也有点小小的窃喜,董若兰不是牛哄哄嘛!张口闭口董家怎么样,这下她们董家应该摊上事了,这么多具干尸和骷髅,一定不会是小事。 抬完尸体,或许老王看我神情不对劲儿,以为是被吓的,临走时还不忘打趣我一番。 我没心思理会他,见小陆在锁门,我走到他身后轻声问:“小陆,一共多少具啊?” 小陆不知道又碰上了啥高兴事,一边锁门,嘴里还一边哼着歌。 “八具还是九具——怎么,曾哥你还真害怕!” “害怕个屁啊!”我继续问,“谁报的案知道?” “没人报案啊?” “胡说!”我以为小陆没听明白我的意思或者在开玩笑,于是提高了嗓门,“没人报案,这些干尸骷髅是怎么被发现的?” “奥!是……是李队长他们查案查到了这家纺织厂,才发现的。” “查案?查什么案?”我被小陆这没头没尾的话弄得一头雾水,更是火气直冒。 “还不是吴晓可姐姐被害的案子?” “啊!你……你是说dna结果出来了?” “嗯!确定是她姐姐吴晓涵,刚才她们一家三口来过一次,知道死的就是他们找了二十年的闺女,我……我丈母娘还心疼得晕了过去,被送医院了。” 我白了他一眼,有时候真不知道这小子是憨厚还是脸皮太厚,明显人家本来接触他的目的是利用,也就是说属于“利用性地接触”,这小子还愣当真了,而且一开口直呼“丈母娘”。 王朗骂诸葛亮的脸皮也不过如此。 不过这会儿我实在没心思怼他。 “她姐姐不是在出租房里被害的嘛?怎么又和董家的纺织厂扯上关系了?” 小陆摇摇头:“这个我咋知道啊!” 我意识到阴司给安排的下一个渡灵任务就和吴晓涵的命案有关,便赶紧拿出手机想给李志民打个电话问问,谁知还没等我找出李志明手机号,手机屏幕上忽然跳出一则广告。 我不玩手游,可瞅着应该是某手游下载的流氓广告。 如今为了宣传,进而赚钱,某些游戏软件开发公司啥法都用,如今的网络深受各种忽然跳出的流氓广告所害。 刚想点广告左上角的“叉”号,手都伸出去了,忽然发现这广告的名称很奇怪,叫“三界直播间”,而且上面两行字中还有我的名字——欢迎曾雁翎先生加入“三界直播间”,加入本直播间后您的手机将会和我们所提供的直播设备绑定。 什么情况? 难道这不是一般的流氓广告,而是阴司发给我的? 仔细观察页面,这是一扇巨大石门的图片,透过敞开着的石门,可以看到远处是条河,在云雾缭绕的河面上有座拱形石桥。 一切看起来十分磅礴大气。 这行字的下面还有几个字形稍大点的字母,一瞅,竟然是“yes\/no”的选项。 我有点懵,一时间又不敢百分百确定这是阴司发给我的。 怎么阴司也拽英文? 又一想,可能它们也与时俱进,连手机都不比人间的落后,估计英文也应该在下面很普及才对。 哎!既然上了这条贼船,不管遇到什么,也只好硬着头皮走下去。 于是一咬牙,点了“yes”。 随着我手指头一点,手机桌面的石门缓缓闭上了,在青色的石门完全闭上的一刹那,冒出了一行血红色的字:“三界直播间”手机app已经注册成功,欢迎使用! 随即手机恢复到了正常的屏幕。 嗯?手机还是那个手机,桌面还是那个桌面,咋一看桌面上也还是我之前下载使用着的各种app。 这会儿我也就见怪不怪了,暂且没去管,先给李志明打了个电话。 “李哥,我想知道之前那具女尸案子差的怎么样了?” 电话里先是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摁喇叭的声音,随即才是李志明的声音:“你小子关心这么多干嘛!老李已经给你们办公室打了电话,当务之急时赶紧对送回去的干尸河骷髅尸检。” “可是……” 没等我说完,便被电话对面李志明的怒骂声打断:“我开车呢,你小子就先甭啰嗦了,真有啥事二十分钟后到我办公室找我。” 不能我再次开口,话筒里已经变成了一阵“嘀嘀嘀”的忙音声。 二十五分钟后,李志明终于火急火燎地窜到刑警办公室。 一进门,抓起桌子上一杯水便一饮而尽,喝完后抹了一下嘴。 “李哥,怎么又查到纺织厂了?”我赶紧抓住机会问。 “哟,你小心已经知道的不少了?”他朝我冷冷一笑,“我们查到死者——现在应该称呼吴晓涵,被害的半年前,是这家纺织厂的工人,不过……不过三个月前,厂子在一切正常的情况下,忽然关门了。” 第四十八章 外卖送餐员的恐怖经历 我很想保持耐心,可面对排山倒海般的疑惑,哪里还能耐住性子。 “李哥,李队长!你倒是说清楚啊!就算吴晓涵曾在你说的那家纺织厂干过,可……可你都已经查清楚她半年前就辞职了,再说她是在出租房内被害的,怎么还能和纺织厂扯上关系呢!” 我头上萦绕着十万个为什么。 李志明又倒了一杯水,依旧是一饮而尽。 我只好强行继续站在一侧等待。 可这次他喝完水后,没有再搭理我,而是喊了两名刑警手下,转身朝外走去。 “你……”我只好跟上去。 拐了个弯,李志明竟然朝着我们法证办公楼走去, 难道是去找老何? 这次我又猜错了。 李志明大步迈过了老何办公室,连停一下或者歪一下头都没有,由此可见不是找老何。 这会儿李景凯应该还不在办公室,那就奇怪了,这老小子火急火燎的来干嘛呢! 我心中的疑惑在下一刻得到了解答。 李志明停在了法证档案室外。 查旧档案? “老孟!老孟——开门啊!” 李志明朝着一侧喊了两声,一个驼背老头从档案室另一侧的门里缓缓走了出来。 “叫唤啥呀!” 老头似乎不把李志明放在眼里,嘟囔着走了过来,但还是边走便掏出钥匙。 见到老头,李志明立刻换了一副表情和语气:“老孟叔啊!着急……着急查档案,我可是一口气把车开到一百三才赶回来的……” 老头面无表情,哆哆嗦嗦地打开了档案室的门。 “你是大队长嘛!你不忙谁忙?”老头推了一下门,“吱呀”一声后让到了一侧,“记得按要求登记,写清楚日期和档案卷宗号。” 说完也不等李志明回应,转身朝着刚才出来的那扇门走去。 我不禁感慨起来,这老头挺牛啊!比得上董若兰了。 李志明和两名刑警在档案室里待了五分钟左右,期间依稀听到他们说的话,好像是在找一份七个月前的案子卷宗。 拿着个旧档案盒走了出来时,李志明满脸兴奋。 “行啦!你俩回去——这几天做好加班的准备啊!告诉兄弟门,谁也甭请假!” 说着顺势拐到了法证办公室。 此时办公室里只有小何和另一个年轻同事,见到李志明进屋,俩人都客气地站了起来。 李志明也没搭理他们,径直坐到了靠近门口的座位上,把档案盒放到了桌子上,然后快速查翻,同时嘴里还念念有词。 这一刻我心中的疑惑简直到达了顶点。 现在不是调查吴晓涵被害的案子嘛?为啥又着急找七个月前的案子卷宗呢! 难道又是相关联的案子? 脑中杂念横生,小何她俩也一头雾水地看着李志明,估计比我还懵。 “找到啦!哈哈——” 李志明忽然一拍桌子,很得意地狂笑了两声,又是惊得俩女孩一愣。 “我的哥,你到底在干啥?”我再次忍不住问。 李志明翻出一个文件夹,然后抽出里面一摞纸。 “没错!这案子就是奥雅纺织厂的——这就对上号了。”他还是没搭理我,自顾兴奋地自言自语。 不理我,那我就自己看! 赶紧凑了过去,先是看到档案上写着“7月7日‘饿了么’小哥报警三人命案”。 这应该是李志明着急翻查的这案子的名称。 这一刻我大脑转的比陀螺都快,可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再看了一边,看字面意思应该是一个“饿了么”送餐的快递小哥报的警,这案子死了三个人。 李志明似乎很得意,快速翻看一遍后,看了我一眼,把一摞纸退给我。 “你小子好奇心忒重,自己看!” “好!” 兴奋劲儿瞬间把我满脑子疑惑代替,我赶紧拿起这摞纸。 李志明拍了拍双手,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塞嘴里一根,哪里还有刚才的慌张样儿。 我无暇管他,赶紧看卷宗。 报案时间:2020年7月7日。 报案人:张小海(饿了么送餐员)。 案件描述:下午十二点十五分,值班刑警范永明接到报警电话…… 刑警段宇轩,刑警张鲁明,刑警董绍亮出警,根据报案人描述,来到城西三十五里外的奥雅纺织厂。刑警赶到时,报案人及五名“饿了么”送餐员正在和奥雅纺织厂门卫及保安争执中,双方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苗头。 三名刑警立刻制止了双方的争执,并了解双方冲突原因。 报警的送餐员张小海描述如下: 之前的连续3天(急7月4日,7月5日,7月6日)中午,外卖送餐员张小海都给奥雅纺织厂b楼3层的车间主任办公室送餐,每次点的都是三人的量,价格95元左右,另外每次额外收取10元的偏远路途费。 7月4日,因为距离远路途又不熟,张小海迟到了二十几分钟,顾客并无丝毫怨言。 张小海敲了敲门,大约半分钟后,门开了,他并未见到订餐顾客本人,只是门缝里伸出一只手,手里是有整有零的钱,张小海没有多想,拿过钱快速数了数正好是这次外卖的钱,于是他把装着快餐的袋子放到了手里。 握紧袋子,这只手缩了回去。 门“哐当”一声关上了。 张小海只是略感奇怪,好在钱一分都不少,他也就没太当回事。 7月5日,依旧是奥雅纺织厂这间办公室的外卖,备注名是柳先生。 因为已经送过一次,张小海提前二十分钟到达了这间办公室门口,依旧是敲了敲门后,顾客并没出来,只是伸出了一只手,手里的钱有整有零,依旧不多不少。 张小海也和昨天一样,接过钱后快速数了一下后,把外卖袋子递到了伸出的手里。 顾客没说一句话。门“哐当”一声关上了。 这次回去了路上张小海不禁琢磨起来,不过送快递三四年了,什么样的奇怪顾客都碰到过,反正钱一毛不少就行,到再开始忙起来,也就不想这事了。 7月6日,竟然又接到了同样的外卖单子,整个过程几乎是前两天的重复,这次张小海在递过外卖袋子时,忍不住探头朝门内望了一眼。 可惜屋内拉着窗帘,光线很暗,他只看到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的脸,这张脸毫无血色,双眼深陷。 在这一刹那间,他还闻到了一股极其难闻的气味,像是烂肉的气味。 第四十九章 地板下的尸臭味 尤其是在和这名顾客四目相对的一刹那,张小海不由地浑身一抖——这人双眼珠是白色的,就像死鱼的眼睛。 白眼珠?白内障啊!这是张小海震惊之余的第一反应。 不过俩人只是打了个照面,门便“啪嗒”一声关上了。 回去的路上,张小海再次琢磨这事,倒也想出个合理的解释——这顾客是白内障,所以不好意思面对面拿外卖。 反正钱一毛都没少,这事也就过去了。 恰好这天是周五,下午结账汇总。 张晓海一进店里,会计和经理一左一右大吼着跑到他面前,俩人先是指着张小海一通乱骂,把他整蒙了,随后才知道原因。 原来本周收的现金里多了几张假钱——准确说连假钱都算不上,那是几张印有玉皇大帝的冥币。 用冥币付钱,这它娘的纯粹是恶作剧,也忒侮辱对方智商了。 关键是这冥币竟然还被收下了,一查收款的外卖送餐员就是张小海。 只不过一周的帐,而且这时代大部分都是微信或支付宝交易,用现金付费的很少。 一共三次外卖,合起来不到三百元,对于辛苦勤劳的送餐员而言,三百块也不少,主要是这口气谁也咽不下去。 张小海被训了一顿,更是怒气不打一出来,和几个关系较好的同时哥们一说,他们也都义愤填膺——这明摆是欺负人。 于是才上演了好几个外卖送餐员堵在奥雅纺织厂门口大闹的一幕。 以下是奥雅纺织厂保安队长的供述: 已经问过门卫老头,证实前三天的中午,张小海的确来厂里送过外卖,不过他们齐口否认点快递的是b楼3层的车间主任办公室。 理由很简单——这间办公室已经荒废了半年多,不可能有人。 他们觉得是外卖送餐员无理取闹,诬陷他们,目的无非是赖点钱。 双方各执一词,便吵吵了起来,谁也不肯相让,最终闹到报警的地步。 几名刑警一听双方的描述都笑了。 用冥币付外卖费,这的确很可恶,很气人。 结果还被送餐员收下了,莫非这个叫张小海的送餐员不认识钱? 最终在刑警的调解下,双方同意先去b楼3层车间主任办公室看看,如果里面有人生活或者工作过的痕迹,就说明是奥雅纺织厂保安队长撒谎,他们承诺会补偿三百元外卖费,并当众向几名送餐员道歉。 反之,几名外卖送餐员愿意向保安和门卫道歉。 反正真相只有一个,有刑警在双方也不再剑拔弩张。 一路上双方都带着必胜的气势,好像只要去看看,自己一定会赢一样。 结果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就连三个刑警都吓一跳。 当保安队长打开b楼3层车间主任办公室的门时,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片狼藉破旧的办公桌椅,破旧的橱子,还有几盆早已枯萎已经无法辨认的植被,显然这间办公室已经很久没人使用了。 正当奥雅纺织厂的门卫和保安洋洋得意时,一名外卖送餐员指着办公室左侧墙角喊了句“那是什么”。 众人的视线随即望去,就看到一堆被打开但是并未被食用过的外卖,张小海赶紧跑去瞅了瞅,确定就是前三天他送来的外卖。 三天的外卖全都被打开了,三杯饮料分别放在三个位置,食物也被分成了三小份,给人的感觉是有三个人准备开吃。 一检查,发现无论是食物还是饮料都没有动过一口。 这下所有人都傻眼了,结果谁也没有赢。 几个刑警也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就问张小海是不是知道接快餐那人的姓名,是不是还记得他的模样。 张小海告诉刑警,备注标记点外卖的人姓柳,模样他说不上来,不过如果见到后一定会认出来。 刑警又问保安队长,这办公室以前是谁的,为什么会被荒废了大半年。 保安队长回道,是以前4号纺织车间主任的,倒是真的姓柳,不过在4号车间发生火灾后,柳主任就没来上过班,他们只是保安和门卫,这种事他们管不着,也不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张小海又是一声尖叫“是他!点外卖的就是他!” 所有人的视线随着张小海手指望去,就看到他指的是墙上一张“车间主任简介”上的照片。 这人就是保安队长口中大半年前没来上班的车间主任柳春涛。 最后的结果更让人震惊。 就在这时候,有名刑警问大家是不是闻得到一股非常难闻的气味。 这么一提醒还真是,大家仔细在屋里寻找,最终确定难闻的气味是从地板下面传出来的,而且木质地板明显有被撬动过的痕迹。 这下子事件升级了,三名刑警立刻电话汇报了这边的情况,不到半小时增援的刑警和法医赶到了现场。 法医一走进办公室,使劲闻了闻,说这是尸臭味。 赶紧封锁现场,开挖! 结果在地板下面的找出了三具已经变成干事的尸体,竟然就是柳春涛一家三口的。 尸检后证实三个人都死于一氧化碳中毒,除此之外并无他伤。 这案子至今未破。 而奥雅纺织厂也在一个月后宣布倒闭。 看完卷宗,我深吸一口气,已经猜到李志明为什么火急火燎找到这份卷宗。 “怎么样,小子?”我放下卷宗,就看到李志明翘着二郎腿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你怀疑这案子和吴晓涵被害案有关?”我开门见山地问他。 “对!有两个理由。”他顿了一下,“第一,这两件案子都透着匪夷所思,一个是死了大半年的车间主任点外卖,另一个是有人看到不应该存在的小陆杀人,而且凶手指纹不属于正常人。” 我点点头:“其实最重要的一点李哥没说。” 李志明微微点头:“嗯!柳春涛和吴晓涵都曾是奥雅纺织厂的员工,而且已经确定,吴晓涵在离职前就是奥雅纺织厂4号车间的员工。” “对啦!那些干尸和骷髅又是怎么回事?” 李志明脸色一沉:“说出来能惊掉你的下巴!” “奥?” 第五十章 变成白骨的真相 我心中暗骂了李志明的祖宗十八代,刚才还急得像个孙子一样,这会儿又在我面前故弄玄虚,装大尾巴狼,无奈我还得听他揭示下文,也只好耐住性子。 “初步断定今天下午运回来的尸骨就是吴晓涵在奥雅纺织厂的舍友,我调查过,当时她们宿舍里一共八个人,除去吴晓涵外,剩下的七个都齐了。” 震惊!恐惧! 语言已经无法描述清楚此时此刻我的感受,这它娘比一般的恐怖故事都吓人。 呆了足有半分钟,我才再次开口:“尸体是在哪发现的?这不可能!刚才搬尸体时我也帮忙了,不是干尸就是骷髅架子,分明已经死很多年了。” “咋还就不可能了呢?”李志明看着我反问。 “这……这是常识啊!尸体白骨化虽然只需要超过一个月就够了,可成为脱水的干尸,除了需要特定的条件外,至少需要一年以上的时间。” 李志明冷冷一笑:“你说的是正常情况,那我问你,正常情况的话,死了半年的人会点外卖嘛?” “这……” 我顿时哑口无言。 李志明大手一摆:“这都晚上八点了,我连中午饭都没来得及吃——你一直跟着我干嘛?不应该去协助老李尸检嘛?” 我知道刑警队的规矩多,很多案子即便是一个办公室的同事,只要不参与到案子中,也得“避嫌”,不该问的不能问,于是也就不再多说。 对啊!李景凯他们正在尸检,我应该去搭把手。 这么一想转身就问小何。 “李科他们呢?” 小何“嗯”了一声,脸上顿露疑惑表情:“去停尸房了呀!怎么?你不知道!” 我苦笑一声:“刚才一直在刑警队等李队长呢!” 说完,赶紧往停尸房跑。 果然李景凯和老王他们都在停尸房内,小陆满脸好奇地站在门外,见到我跑来,赶紧几步迎过来。 “曾哥,到底出啥事了?怎么……怎么不是骷髅架子就是干尸啊!” 我白了他一眼,看来之前我问老王时,这小子没听见,估计刚才满脑子都是吴晓可了! 我没回答他,而是反问:“怎么样,刚才听到李科长他们说什么了?” 小陆挠了挠头皮:“好像都很震惊,说什么‘不可思议’、‘不可能’之类的话——不对啊曾哥,我是觉得奇怪才问的你,怎么反而成了你问我了?” 我没心思听他啰嗦,赶紧推门进入停尸房。 七具尸体直接摆在了地面上,李景凯等七八个同事围在四周,个个面如死灰。 我进入停尸房,竟然无人搭理我。 我只好硬着头皮走到李景凯身侧:“李哥,有啥发现嘛?我刚从志明队长那边来,听他说这七具尸体是吴晓涵的工厂舍友,这……这应该不可能!” 李景凯歪头看向我:“怎么不可能?” “你看啊!这七具尸体中四具已经白骨化,而且尸骨表面风化情况明显,显然已经死去多年,另外再看干尸……”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景凯打断了:“小子!就这点本事,还能干法医?我劝你还是安安心心干你的停尸房管理员!” 这话很噎人,尤其是当着好几个同事的面,我心中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难道我说得不对嘛?” 李景凯苦笑着指了指其中一具骷髅:“你是典型的理论知识占据的大脑,不给实践能力留一点空间的书呆男,那今天我就带你上一节实践课。” 我心里十万个不服气,心想我也算刑侦学和法医学双学位的高材生,再说根据骨骼表面氧化程度推断死者死亡时间,这也不是多难的事。 李景凯蹲下身子,指着这具骷髅的头部:“你刚才说的仅仅是常理,没错!如果正常情况下,骨骼表面风化到这个程度,可以判断死者至少死了五年以上。” 我聚精会神听着他说,心想只要老小子说错一句话,我立刻就当着同事们的面让他下不来台。 李景凯顿了一下,又说:“但你仔细看这具尸体,它不是自然白骨化的,而是被……” 后面的话他没说,只是扭头看向旁边的一具干尸。 我视线也随之望去,看了几眼,同时也琢磨他刚才说的这两句话,顿时脑海里像是好几个响雷同时炸开了。 我瞬间明白了李景凯的意思。 然后几乎把脸贴到了这具白骨上仔细看,果然呐!整个白骨表面十分光滑,这绝对不是自然形成的。 “怎么样小子,你服不服?” “服!大写的服——这到底怎么回事?”我疑惑地问。 李景凯缓缓站了起来,视线扫过地面上的七具尸体:“至少可以确定是谋杀,而且不是一般性质的谋杀。” 是啊!七个人,暂且不说他们是怎么死的,就说尸体被弄成这样,就足以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整个停尸房内一阵死寂。 足有半分钟后,还是我第一个开的口:“李哥,这可是七个人,难道他们的家属没找过他们?再说……再说现在严格执行火化制度,不管怎么死的,也应该早就被火化掉啊!” 李景凯深吸一口气:“你想到的,我们肯定也想到了,天黑前已经查清楚,这七个人——不!加上吴晓涵应该是八个人,都是外地的,是厂里到外地招工招来的工人,死亡原因是半年前奥雅纺织厂4号车间的那场火灾。” 我咽了口唾沫:“就算外地的,她们也肯定有父母有家庭啊!难道他们父母不知道自己闺女出了意外?” 李景凯摇了摇头:“你说的这点目前刑警队的同事们还在查!” “对啦!听说是董家的厂子,出了这么大事,不应该先把厂子的负责人拘留起来嘛?”我继续问。 李景凯白了我一眼:“你小子懂什么!奥雅纺织厂之前的确是董家的产业,不过一年前更换了法人,而且法人也死于半年前的那场火灾,再说,你以为咱们有权拘留董家的人?” 这话让我再次很不服气:“为啥不能啊!董家人就能犯法?董家人就能不遵守法律嘛!” 李景凯赶紧瞥了一眼门口,随即白了我一眼:“这话在咱们自己人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出去后千万管好自己的嘴——那场火灾后,我们也申请调查过董家,可申请书刚交上第二天,局长就被叫去挨了一顿训,总之你小子别它娘的刚上班就惹事啊!” 我张了张嘴,最终无言以对。 走出停尸房后,我满脑子都是七具尸骨狰狞可怖的样子,到底是谁害死了她们呢?为什么把尸体弄成这个样子? 加上吴晓涵,应该是七个女孩,正是阳光下最美好的年华,就这么香消玉损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我很想跟着法证科的同事们一起调查这案子,可李景凯让我今晚守在停尸房前,说没准半夜还会送来新的尸体,惊得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晚上一个人躺在宿舍的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七具尸体的样子一遍一遍闪过我脑海,狰狞的表情,又瞬间变成了七个美丽的女孩。 到了凌晨才不知不觉睡了过去,朦朦胧胧中忽然听到了女孩银铃般的笑声。 第五十一章 女孩们笑着梳头 我瞬间清醒,刹那间的惊悚过后,很快便冷静了下来。 在睁开眼的一刹那,脑中闪过两个念头,猜测这笑声要么是做梦听到的,要么又是秦蓓蓓来找我——我内心更希望是秦蓓蓓来找我。 谁知睁开眼,才发现我都猜错了。 我还是在宿舍里,躺在自己的床上,宿舍门也还是关着,屋子里并没有秦蓓蓓的影子。 难道又是做梦? 为了证实这不是在梦境中,我还学着影视中常用的桥段,掐了掐自己大腿,结果用力过猛,疼得我打了个趔趄。 女孩的笑声中断了半分钟,又再次响起。 循着声音望去,这次看清楚了,笑声竟然来自桌子上类似于手机的监控设备里。 嗯?什么情况! 我赶紧爬起来,弯腰拿过监控设备。 原来此时的设备屏幕正在播放一段视频。 我也顾不上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赶紧先过去看视频。 视频中的场所应该是间女生宿舍,几个女孩围在一起说笑,旁边是几张上下两层的铁床,刚才的笑声就是她们发出的。 几个女孩应该不是学生,因为她们身上都穿着常见款式的工装,而且看几个人的年龄也有二十几岁的样子。 好像并无特别之处啊! 再仔细看,几个女孩手上的动作吸引了我。 她们每个人都是一手握着个镜子,另一手拿着把梳子,在一边说笑着一边梳头,这本来是很美的画面,可我看到眼里却感到一股森森的寒意。 单独看,每个人的动作似乎没异样,可整体看,所有人梳头的动作出奇地一致。 该怎么描述呢!就好像这是在拍电影,画面之外有个导演在喊着节拍,几个女孩是在按导演的节拍梳头,一下,两下,同时抬起手,同时梳头,再同时放下梳子。 看了几分钟,我更是头皮一麻。 我发现她们除了梳头的动作出奇地一致外,其实每一个人的动作都很机械,真的像是几个披着美女皮囊的机器人。 更瘆人的是,梳头和说笑的动作一直在重复持续着,不过没法听清楚她们具体说的什么,看三分钟五分钟还可以,谁知至少已经过了十分钟,看着重复的画面还在继续。 我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画面,想找找快进按钮,看看还剩几分钟播放完。 可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摸了几下,忽然愣住了。 竟然没找到进度条。 我恍然大悟,这它娘的不是一段视频,而是直播或者即时的监控画面——我摸了一下画面,左下角竟然出现了视频直播的时间。 看到时间后,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时间竟然是半年前! 这是半年前的直播画面?或者说半年前的某个人把监控链接发到了这部阴司提供的设备上,而且设备自己播放开了? 我之前倒是看到看过好几本穿越题材的小说,难不成互联网也穿越了? 想想就觉得诡异。 因为视频中几个女孩的动作是在不停地重复,几分钟后,我注意力很难始终高强度集中着,我大脑开始不受控制地琢磨起来。 这部直播设备是阴司提供的,只要扣上阴司这顶帽子,一切的不合理倒是也在情理之中,冷静下来后,我尝试着换个角度思考。 对啊!刚才我几乎所有的精力和注意力都用在视频本身上,想从视频里看出些什么,忽略了一个最大的问题。 为什么要让我看这个视频呢? 我想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顺着这个思路继续往下想。 穿着工人制服还住在集体宿舍的女孩?这些奇怪的女孩到底是谁?这宿舍又在什么地方? 视线再次定格到直播画面中,这次注意力没在人身上,而是注意观察除了人之外的东西。 视频画面中一共两张床,不过根据我对集体宿舍的了解,以及自己对画面中的空间判断,应该还有两张床,只是受限于拍摄镜头的限制,没出现在视频中。 也就是说这间宿舍一共四张床。 四张床,都是上下铺,这样算的话一共可以住八个人。 拍摄者角度? 我忽然想到一个更诡异的问题,根据视频画面判断,摄像机或者监控设备并非在头顶上方,而是几乎和几个女孩眼睛高度差不多的位置,属于“平拍”,距离也肯定很近。 这么分析,她们应该知道视频镜头的存在。 看来不是偷拍,而是直拍——至少是在女孩们知道的前提下拍摄的。 八个人? 宿舍? 半年前? 所有的信息片段在我脑海里融合了起来,难道这就是…… 就在这时候,视频中的几个女孩忽然扭头看向我——准确说,是看着拍摄的镜头,她们双眼直勾勾的,而且依旧在咧着嘴笑着梳头。 我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很显然这些女孩精神状态不正常——这么多人同时异常,难道是被人用什么药物控制着? 忽然,一阵熟悉的电话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是我口袋里的苹果13的铃声。 这个点,又是这么关键的时刻谁会打来的电话? 抑制住狂跳的心脏,我赶紧摸出口袋里的手机。 竟然不显示来电号码,这它娘的又是什么黑科技?直觉告诉我这电话很重要,便赶紧接起来。 电话里传来了带着哭腔的女孩声音,听声音女孩的年龄不大。 “你们已经找到了我的姐妹,来找我啊!找我啊!这里太黑太潮湿——我好冷,好冷啊!” 女孩阴冷的声音断断续续,而且低沉,似乎还有回声,就好像在一个很深的洞穴里喊出的,但意思却听得很明白。 一句断断续续的话重复了两遍,听到第二遍时,我注意到声音背后还参杂着急促的呼吸声,以及断断续续“啪嗒啪嗒”,像是滴水的声音。 先不说女孩喊的什么,光这声音就让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喂,你……你是谁啊!”因为震惊,我几乎对着手机吼起来。 然而并没得到回应,手机里没再传来女孩的说话声,只剩急促的呼吸声和有节奏的“啪嗒”声,持续了差不多十秒钟左右戛然而止。 听筒里只剩一阵“嘀嘀嘀”忙音。 什么情况? 回过神,看到电话已经挂掉。 “嘟嘟——” 手机刚离开耳朵,随即收到了一条短信。 第五十二章 第九个死者 只有短信,却不显示发短信的人。 赶紧打开。 只看了一眼,我便明白这短信是谁发的了。 短信内容:请在天亮前到达奥雅纺织厂,并找出第九个被害的女孩,帮她们沉冤昭雪。 果然呐!又是阴司的任务。 这条短信同时也解开了我心中的几个疑惑。 首先,百分百确定了刚才的直播视频是阴司发来的。 其次,视频中的女孩就是奥雅纺织厂的女工——吴晓涵的几个舍友,而视频中的宿舍就是她们在奥雅纺织厂的宿舍。 再次,死的人不是八个,而是九个,按照短信的意思,这九个人都是冤死的。 最后一点我想不明白,明明一个宿舍最多只能住八个人,怎么会多出一个呢? 其实我满脑子都是疑惑,不过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这就好比旧社会街头的乞丐,身上头上满是虱子,他也懒得再去捉。 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晚上十点十五分,心中估摸了一下时间,奥雅纺织厂在城西三十几里外,晚上打车的话怎么也得四十几分钟,这么一算,我到达奥雅纺织厂怎么也得夜里十一点以后。 主要是我对这家纺织厂信息一无所知,夜里十一点到天亮也不够六个小时,时间很紧张啊! 赶紧穿好意思,带上那把仿瑞士军刀匕首,拿上手电,又想到阴司的直播任务,随手把墨绿色直播设备塞进了口袋中。 一出门,暗道了声糟糕,原来在我睡着后的这几个小时内下过一场雨,雨不大,地上应该不会有太多积水,但气温降了不少,另外此时天空依然乌云密布,好像随时都会继续下雨。 一口气跑到大门外,有些担心打不到车,可没等五分钟,就有辆白色的出租车出现在了我视线中。 不会这么巧! 汽车缓缓停在我身侧,车玻璃摇下,一张熟悉的大脸露了出来。 看来就是这么巧。又是之前坐过两次车的出租车大哥。 “咦?兄弟,怎么又是你啊!老弟是不是固定值夜班啊!” 我只好苦笑两声算是回答。 上了车,出租车大哥问:“老弟听说了嘛!龙城市公交公司出了一件大事!” “奥?啥大事啊!” “一件二十五年前的案子被翻案了,还抓了市里的一个大领导,这事……这事在我们这个圈子里都炒上天了。” “听说了,恶有恶报嘛!” “对!对!”他没有着急启动汽车,而是转身很神秘地看了我一眼,“兄弟,我听说13路末班车一直出事,是冤魂作祟——这次翻案后,当年出事的司机被活活咬死了。” 我心中苦笑,这事传播的也够快的,看来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兄弟,今晚又去哪啊?” “奥雅纺织厂,大哥知道这地方?” 出租车大哥明显愣了一下后,才压低声音反问我:“去……去那地方干嘛?” 从他的声音里,我听出他肯定知道关于奥雅纺织厂的一些事。 “大哥不是知道我的工作嘛!这个点去,肯定是为了查案子。” “行!” 汽车缓缓启动。 “大哥,你知道这个厂子?”行驶了几分钟,我再次开口问,还有意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工厂也挺出名啊!据说……据说也闹鬼。” “闹鬼?” “嗯!”司机大哥顿了一下,“有半年了!有个同行在这家纺织厂门口拉了俩客人,下车时给了一百元,结果低头找完零钱俩人已经不见了,我这同行还以为人家大方,屁颠屁颠回了加,结果你知道咋样?” 我随口回道:“不会是冥币!” “咦?”司机大哥轻声惊呼了一声,“兄弟你这是听过啊!” 我苦笑着回道:“哪里听过,很多鬼故事不都是这情节嘛!” 司机大哥似乎很不服气,声音一扬:“兄弟,我可不是在给你讲鬼故事啊!这同行其实是我一哥们,关系还挺好呢!从那件事后,他连续病了一个多月,找了个道士给看了看才慢慢好起来的。” 我忙赔罪:“我不是那个意思,大哥!也就怎么随口一说。” 司机大哥哈哈一笑:“没吓着兄弟!我知道你是玩笑话。” “对了,听说过奥雅纺织厂半年前的那场火灾嘛?” “咋没听说啊!一个车间燃起了火,死了十几个人呢!” 我又问:“听说火灾原因了嘛?” 司机大哥摇了摇头:“这个倒是没听说——我们这个圈里还议论了好一阵子,都说这时代不公平,做好事多了未必积德,干了坏事,反而可能交鸿运。” “奥?这话是怎么说的!” 司机大哥嘿嘿一笑:“奥雅纺织厂的老板,兄弟知道是谁?” “董向进!大名鼎鼎的董家谁不知道。” “对!那你知道这个董向进之前得过绝症,据说后来都起不了床啦!花了很多钱,愣是没治好。” “这事倒是没听说,后来应该好了?” “这不是说嘛!他家的厂子死了那么多人,他的病反而莫名其妙地好了,这它娘的去哪里说理啊!” 隐隐的我听出了仇富的味道,我也跟着司机大哥苦笑了两声:“他家这么有钱,什么医生请不到,什么药买不到,这有啥好奇怪的。” 司机大哥只是笑,也不再接茬。 车厢内沉默了足有五分钟,他忽然开口:“兄弟,咱俩这算不算缘分呐!你说这么多出租车,我咋在晚上拉了你三次呢!” “是啊!其实我上班才一周左右,晚上就出来了这三次,全都碰上大哥你的车了。” 他笑,我也笑,刚才略带惊悚的气氛荡然无存。 终于到了地方,司机大哥停下车后又问我:“为啥大晚上的,兄弟都是一个人执行任务,还都是到这种诡异的地方呢?” 这话还真把我问住了,愣了一下笑着回道:“我不是刚上班嘛!这种苦差事肯定我这种新兵蛋子做,哪行哪业都这这规矩。” 他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我照旧多给了十元钱,司机大哥笑着连连道谢。 给完钱,留了他个电话,司机掉头离开了。 我打开手电筒朝着奥雅纺织厂大门走了两步,下意识地再次扭头望向出租车驶去的方向,结果视线中只有一片漆黑。 嗯?这一道也没遮挡的东西啊!路两侧连棵树都没有,是车速太快,还是司机汽车没后灯呢? 阴司我得罪不起,得赶紧去完成任务,也只好见怪不怪,大步朝着厂大门走去。 破旧的大门出现在了我面前,三米高的大铁门,两侧各有个也认不清是狮子还是貔貅,其中一个缺少了五分之一,不过依然看上去狰狞瘆人。 我找了好下脚的地方爬了进去。 骑在墙头,朝着院内望去,整个奥雅纺织厂犹如浸泡在墨水里,连一个亮点都没有。 第五十三章 夜探废弃纺织厂 坐在墙头上,环视四周的一片黑暗,我心中有些发怵。 这么大的厂子藏具尸体太容易了,相反,我在这么个黑夜里找出这具尸体,可以说坎比登天,想着想着,我开始焦躁起来。 立春雨后的晚风里水汽很重,一阵凉风猛地吹到了我脸上,浑身便随之一抖,人也随之清醒了不少。 姐姐应该就是因没完成阴司的任务,才从这个世界神秘消失的,我还得救姐姐,绝对不能出事——强大的阴司我也惹不起啊! 这么一想,只好硬着头皮跳了进去。 夜越黑,手电筒的这点光照越显得微不足道,手电扫去,一道白线随之快速移动,好像用一支荧光笔在黑色的幕布上写字。 我没有立刻盲目地往前走,因为审时度势后,知道今晚只能“智取”不可“强攻”。 根据阴司提供的线索,可以确定要找的尸体就在这个厂的院子内,因为半年前的外卖送餐员诡异案子,刑警那边的同事肯定在厂里搜过一次,另外还有那场4号纺织车间的火灾事件,如果真烧死了十几个人,那么厂子肯定再一次被搜过。 昨天李志明带人又从这里带回七具尸体,应该也搜过一次。 这就是说,光我知道的,这工厂已经被刑警同事们搜过三遍了,依然没找出这具尸体,至少说明她没有和之前的那几具尸体藏在同样地方,而是应该在个十分隐蔽的地方。 想到这些我有些后悔,傍晚和李志明在刑警办公室里交流时,应该死皮赖脸地问清楚那七具尸体是在哪发现的。 哎!没用的事就不多想了,我赶紧收回思绪。 这具尸体会藏到哪呢? 我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琢磨这事。 尸体不同于其他物体,在人死后直到腐烂成白骨,至少需要几个月时间,这段时间内都会散发出一股腐臭味,可能一般人不知道,人的尸体腐臭味不同于其它气味,它不仅仅难闻,而是让人直接受不了,甚至和死猪死狗腐烂的尸臭气味还不同。 即便是工厂关门后的一段时间内,这里也少不了人来人往,按照大部分凶手的思维,肯定会把尸体藏在一个正常情况下人到不了的地方。 另外为了掩饰尸臭味,几乎所有的藏尸案都会把尸体埋于地下或者枯井、江河湖海的水底。 地下? 这厂子内什么地方是正常情况下人不会到的地方呢? 厂子在郊区,面积够大,符合这样的地方应该很多,却没有一个真正十分隐蔽的地方,一旦厂子被卖掉或者重新改造,没准那天就会被挖出来。 如果是在郊外,凶手肯定把尸体埋到人迹罕至的地方,可这里是工厂,并不存在这样的地方……我脑中想到课堂上刑侦课老师举过的几个藏尸案里。 香港八仙饭店分尸案。凶手把尸体当猪肉做成包子卖给了顾客,因为都吃进了顾客肚子里,这案子大费周折才破了案。 某地旧校区狠心老公碎尸案。因为累积的不可调和的家庭矛盾,丈夫被妻子勒死,然后在洗刷间碎尸,小点的尸块直接扔进了马桶冲到了下水道里,大点的尸块和骨头则趁着夜色扔进了小区内的化粪池里,若不是大雨后,一个清洁工发现了化粪池里冲出的人手骨,这可怜的妻子估计将会被当成失踪人口。 等等…… 这里是工厂,好像不具备以上处理尸体条件。 毕竟工厂属于公共场合,没机会碎尸,更没条件把尸体做成包子——换做是我,如果不能碎尸,会考虑怎么掩饰尸体的腐臭味。 还是那句话,这是厂子,就算犄角旮旯也可能算不上真正的偏僻,这样一旦闻到尸臭味,自然也就引起怀疑,进而发现尸体。 什么地方同时符合“偏僻人很少到”、“便于埋或者隐藏尸体”、“本身环境能掩盖尸臭味”三个条件的地方呢? 我正在瞎琢磨,忽然听到距离我最近的大楼方向传来几声咳嗽声,声音不大,但四周没有其它声响,所以我听得很清楚。 这百分百是人的咳嗽声! 我的第一反应当然是吓一跳。 半年前那案子的卷宗内容以及刚才司机大哥讲的故事闪过了脑海,难道这厂里真他娘的闹鬼? 不对啊!古今中外的鬼故事我也听了不少,可没有听说过,鬼还咳嗽的。 反之,既然咳嗽,应该不是鬼而是人。 又一想,这么大一个厂子,也就关门半年时间,按理说厂里还有不少机器设备等值钱的东西,应该会留一两个看门的。 这都夜里十一点了,人家应该睡了。 怎么办呢?很纠结。 这么晚,去打搅人家实在不好意思,而且很可能会被当成贼揍一顿,可是如果没人帮忙,我够呛能在天亮前找出那第九具尸体。 找不出尸体,任务也就没完成,那么…… 片刻纠结过后,还是觉得阴司惹不起,在脸皮面前当然是自己这条小命更重要。 于是心一横,一咬牙,我先拿出阴司给的直播设备,点了一下屏幕上类似照相机的图标,屏幕颜色一变,出现了手机摄像状态的画面,我随手摁了一下摄像按钮,屏幕下方正中间出现了白色的阿拉伯数字。 很明显直播已经开始。 我一手拿着直播设备,另一手举起手电筒朝着刚才传来声音的楼房走去。 手电扫去,光线虽细,但我还是很快找到巨兽嘴一样的楼门。 停在楼门前,在一圈不大的手电筒光晕中,我看到了楼门上的瓷砖上贴着两个金黄色的大字“b楼”。 我心中不禁骇然,原来这就是半年前外卖送餐员遇到灵异事件的那栋楼。 这看厂子的家伙敢住在这栋“鬼楼”里,这胆量实在让人敬佩。 时间紧迫,我不敢再犹豫,直接走了进去。 楼门拉着一道一米左右的缝隙,这似乎也证明楼里住着人。 这种情况,如果真有看空厂子的人,照常理应该会选择住在一楼靠近门口的房间里,一座荒废了大楼的诸多房间,住人的房间应该从门外看得出来。 走进门内,四周有了遮挡物,光线明显亮了不少。 这栋楼的建筑风格和一般办公司一样,一楼大厅面积较大,正对楼大门是通往上面楼层的楼梯,两侧楼梯两侧是楼道。 我凭着直觉直奔一楼左侧楼道。 先走到第一间屋子门前,门前地面一片灰尘,应该很久无人进出了,我还是伸手试着拉了拉门把手,果然门是锁着的。 又赶紧走到第二扇门前,门也是锁着的。 正当我以为自己判断错了,想扭头往回走时,忽然身后传来了低沉嘶哑的声音:“你来这里干啥!” 第五十四章 六根脚趾的小女儿 这一刻,我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眼前这扇门上,冷不丁身后传来这么一声,惊得手里的直播设备和手电同时脱手。 也顾不得捡起来,忙转过头,借着地上手电的余光,我看到一个佝偻的身影站在我刚才经过的那扇门前,距离我大约七八米。 我赶紧弯腰捡起手电和直播设备,也顾不得看有没有摔坏,赶紧照去。 “照什么!” 对方用手遮挡了一下自己的眼,怒喝道。 我赶紧移开手电,同时扫了一眼直播设备,看似并没有摔坏。 看到对方这举动我悬着的心总算再次回到了肚子里。 他肯定是个人,应该就是刚才咳嗽的那个看厂子的人,只是看轮廓,这人身高一米二左右,声音却阴沉嘶哑,到底是个什么人? 我疑惑地死死盯着他的脸,无奈光线太暗,连五官都看不到。 “你是什么人?”声音依旧低沉得让人听起来极不舒服,也不知道他天生就这声音还是故意压着嗓子说话。 “我是龙城派出所的。”我深吸一口气,尽量镇定地回道。 “派出所的?又来干什么!”说着他缓缓朝我走来。 按说我一米七八的个头,学的的刑警专业,也练过基本的擒拿搏击术,面对一个一米二的“小人”怕什么呢?对方总不至于是土行孙! 可是随着他步步靠近,我心跳竟越来越厉害,赶紧把手电光往前挪了挪,照向他身前的地面上,这样地面会反射手电光。 果然他距离我三米左右时,我看到了他脸上的轮廓。 原来是个老汉,留着小胡子,脸黢黑,褶皱不多,估计年龄有五六十岁,穿着一身深褐色衣服,这身打扮再加上这“包青天”似的肤色,在大晚上,若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还有个人存在。 “我……我还是为白天的事来的。”情急之中,我灵机一动,想到今天下午李志明他们曾来过纺织厂,比便硬着头皮往这事上扯。 老头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我,又往前走了两步,距离我两米左右停住了。 “不是已经搜好几遍了?”老头眼神里透着不欢迎,听语气更不耐烦了,“有事就不能等到天亮?” “紧急任务!紧急任务啊!” 看对方语气不善,我只好主动示弱,先不敢在话语上招惹对方。 常言说得好,举手不打笑脸人嘛! “到底什么事?”老头语气稍微缓和了些。 见此情景我又主动朝老头走了一步,开口说话前先笑:“队长说厂里可能还藏着具尸体,让我来查查。” “胡说八道!”老头又是一声怒喝。 “我也是公事。”我继续陪笑,“大叔在这儿看门啊!咋称呼?” 这时候如果能抽出盒烟递过去事情会好办很多,可惜我平时不抽烟,身上自然也没烟,主要是谁它娘的会想到大晚上十一点会在郊外的废厂里会遇到人呢! “认识的都喊我老孙!甭说废话,你究竟想干什么?” 短短一两分钟内,老头第三次问同一问题,而且始终用那种眼神看我,弄得我浑身不舒服。 “我就是来找一具尸体的!这是我的工作。”为了在气势上不太落下风,我提高了嗓门。 “找!”老头忽然变了态度,语气再次平缓下来,“你能找到的话,没准我还得感谢你!” 老头的话让我有些懵圈,琢磨了一下还是不明白,便笑嘻嘻地反问:“孙大叔说笑了,您对这厂子肯定很熟,今晚我还得请您帮忙呀!” 孙老头摇了摇头:“没和你玩笑,我也是半年前厂子关门后才来看厂的,看厂子的目的不是为了这千儿八百,而是……” 话没说完便再次摇了摇头。 看来这老头是个有故事的人呐!他这话的意思是不是说在这里看门还有另外的目的?忍不住再次上下打量他。 老头算个侏儒,不过看他刚才走得那两步和说的这几句话,身体除了矮之外应该没其它问题——他口音不是当地的,听着像是鲁西北一带。 另外他刚才说如果我找到尸体的话,可能会感谢我,看他表情再加上此时的时间和环境,应该不是开玩笑。 综合以上信息,我得出一个不太确定的结论,于是用试探性的语气问老头:“孙大叔,你选择来这里看厂,难道是为了找人?” 没注意什么时候,老头双眼湿润了,他缓缓低下头。 “对!我的小女儿失踪了,失踪前一个月刚来这厂子上班,结果到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孙老头后半句话带着哽咽,更证明刚才“感谢我”那话不是玩笑。 “大叔,您的闺女?” “对!她叫孙如月,如果还在世的话,今年只有二十一岁。” 孙老头的话让我有些震惊,也有些窃喜,看来今晚上我有帮手了。 “大叔,你来这家纺织厂应该有几个月了!就没查到什么线索嘛?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孙老头朝我勾了勾手,然后转过了身:“大概我小闺女已经不在人世——我足足找个五个半月,跟我来!” 说完他缓缓超前走去,一直走到了一楼大厅另一侧靠近大厅的房间门口,伸手一推门开了,等我走到门口时,他已经点上了煤油灯。 我暗暗嘟囔了一声真是运气差,刚才二选一我都选错路。 屋子里十分简陋,还散发着一股发霉的气味,最里侧左墙边上有张床,上面的被褥脏得简直不忍直视,他居然住在这种地方,可见主动看厂子的目的真不是为了钱。 “你以为没有我老孙,你们能找到那七具尸体?” 孙老头的一句话再次把我思绪拉回到了现实。 “啊!怪不得呢!” 老头从一侧三条腿的烂桌子上拿起一根旱烟袋,把烟袋锅子对到煤油灯上,吸了两口,吐出一口烟:“有什么话就说!甭啰嗦就行。” 早就听说鲁西南一带的人豪爽耿直,有梁山遗风,上学时几个临沂枣庄一带的同学是这个性,看来眼前的老头也是一个脾气。 “好!”他干脆,我也就直言不讳了,“看样子您是确定下午带走的七具遗体中,没用你女儿?” 说完我盯着他的双眼,想从他脸上的表情变化中看出点端倪。 “没有!”老头说得很干脆。 “那些遗骸我见到过,已经……已经无法辨认模样,孙大叔咋就说得这么肯定呢?” 孙老头灰白色的双眼死死盯着灯芯,十几秒钟后长舒一口气:“尸体都是我领着找到的,所以我也看到过,之所以我这么肯定是因为我小闺女身上有个特征。” 这话让我疑惑不解,都变成干尸和骷髅了,就算有个痣或者伤疤什么的,也不可能看出来了呀! 孙老头没等我问,顿了一下又接着说:“我们家遗传,左脚有六个脚趾。” 我恍然大悟。 第五十五章 死人电话的线索提示 人体解剖学上有相关的知识,这叫多趾症,简单说就是指出生后多出一个或一个以上的趾头,多为独立存在的,属常染色体显性遗传,其总的发病率约为存活婴儿的2‰,不过有些家族会遗传,当然所谓的遗传也只是概率问题,不是百分百。 举个例子,父亲是多趾症患者,他的子女是多趾症概率就比正常人高很多,如果他有五个孩子,根据概率学,应该会有一个以上的孩子患有多趾症。 的确,身体如果有这一特征,就算变成了一具白骨也会看得很明显,难怪孙老头回答的这么肯定。 “大叔,节哀啊!那七具尸体里没用你女孩,算起来这是好事啊!没准……” 我话没说完,孙老头便是冷冷一笑,猛地吸了两口烟:“不可能!自己的孩子自己了解,她从小就特别恋家,尤其依赖我,如果孩子还活着,一定会千方百计联系家里的,反过来她失踪了已经半年多,始终没用联系过,应该是已经遇害了。” 我好想说不联系你,可能有别的原因,例如被什么人囚禁起来或者卖到云贵蒙古等偏远地区给人当了媳妇,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因为我意识到这种劝人的话说了还不如不说。 老孙头脏乱的屋子里陷入了长达一分钟的沉默。 我扫了一眼阴司提供的直播设备,已经直播了二十几分钟,还在继续,让我奇怪的是,此时的屏幕上竟然闪过几条弹幕。 这又让我一惊。 难道有人或者说有不是人的东西在看我直播? 一想,觉得极有可能,阴司的短信上都说是“直播设备”,既然是直播肯定是播给别人或者其他不是人的东西看的。 我赶紧把设备凑到面前,果然看到左下角有个白色的小方块,里面有个白色的“弹”字,而且此时已经开启,更雷人的是,我点了一下,一侧竟然跳出个浮动的小键盘,还是手机上常用的那种“九键格”的。 看来我不但能看到所有弹幕,还能回复。 震惊之余我不禁感慨,电子设备这么高级嘛?看来阴司和阳间的科技发展水平基本一致啊! “而且我有种直觉,那就是如月就埋在这个废厂里,半年了!我至少梦到过她十几次,每次都是她满脸泪花地求我救她,说自己无论如何都走出这个厂子,又冷又黑,很害怕——她从小就怕黑啊!!” 说完已经老泪纵横。 “大叔,节哀啊!一切……一切都还是未知数,做梦这事不能当真的。” 孙老头摇了摇头:“父子连心啊!你不懂,这纺织厂我之前并没来过,也没见过厂子的照片,但是之前我却梦到了厂子的样子,无论是大门还是楼房,甚至后面的几个厂房,都和真实的一模一样。” 这话再次让我一惊,几乎是随口问:“那……那就没梦到她现在具体在哪里?” 孙老爷摇摇头:“没有——那梦境很乱,连续两次我都是在如月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中,忽然地惊醒了。” 弗洛伊德说过,梦境是人潜意识,按照他的理论,绝对不可能这么邪乎,但有一点他说得绝对没错,那就是任何人都不能控制自己的梦境。 “大叔,安慰的话我就不说了,其实说了也没用,如果你相信我,今晚我和你一起找!” 孙老头先是点点头,随即疑惑地瞅了我一眼:“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如果真和下午那群人是一伙的,这都半夜了,不应该一个人行动!” 我苦笑一声:“真不骗你!骗你也没意义,不是嘛!” 孙老头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你大晚上一个人来找,莫非有什么线索?” 说这话时,我从他双眼里看出了期待。 这一刻他应该很希望看到我点点头,或者说声“是”。 看我我摇头后,老头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失望:“小伙子,我不管你处于什么目的,我在这厂里已经住了五个半月,这五个半月里几乎把厂子的每个可以藏人的地方都搜遍了——那七具尸体就是这么搜到了,也没结果,你凭什么有自信一晚上就能找出来呢!” 其实我心里也没底,可是阴司的任务不得不按时完成,面对老头,这一刻我就是装也得装得信心十足。 “大叔,你先给我介绍一下这厂子的格局!”我赶紧直奔主题,不想再和他在“信不信”和“能不能”上浪费时间和精力。 孙老头也没再纠结,而是转身指了指墙上一张手绘的低头。 “看!厂子不少啊!这栋楼就是咱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后面还有一栋高一点的楼,之前是厂里职工的宿舍,最后面有五个车间。”孙老头指着院子后面最左侧,“这里是仓库。” 看着墙上的平面图,再听他这么一介绍,奥雅纺织厂的格局瞬间跃然于我脑海里。 “这些建筑里,你都找了?” 孙老头点点头:“每个房间,每个仓库,甚至每个能藏人的地方,我都搜了,有些地方还不止搜了一遍。” 他搜过的地方应该可以排除,这样一下子排除了很多地方。 “那七具尸体是在哪发现的?” 老孙头指了指仓库:“这地方下面有个地下仓库,面积不大,我也弄不清是干啥用的,尸体就是在那里发现的。” “原来如此!”我意识到这纺织厂的水很深,“其它地方找了么?有没有这样的地下室?” 孙老头摇了摇头:“反正想到的地方,能找的地方我都找了,目前反正还没发现。” 我仔细观察老头自绘的平面图,看得出很不专业,但也能看出非常认真谨慎。 我从大门口沿着往后看,没从平面图上看出什么端倪。 正纠结呢。 忽然孙老头指着我手里的大屏手机:“你……你为什么一直拿着手机?是准备拍照嘛!” 我苦笑一声,知道解释不清楚,就随口胡诌了几句,管他信不信。 我正想再问问关于这厂子的事,忽然他刚刚问的问题提醒了我——我大晚上来这偏僻废弃的纺织厂也不是一点线索没有,不是还有一段奇怪的直播视频和一段更奇怪更诡异的录音嘛! 视频内容再次闪过我脑海,从一开始到结束,整个过程都是在吴晓涵她们的宿舍里,不知道视频中那几个梳头的女孩里有没有孙老头的女儿——莫非这是暗示我那第九具尸体就藏在宿舍里? 一想又觉得不可能,或者说这种可能性不大,因为如果尸体藏在宿舍里,别说等孙老头找到,早就被之前的刑警发现了。 除了宿舍…… 我脑中随即又想起那段恐怖的录音。 当时我是一个人在宿舍里听到这段录音的,可能有了之前恐怖灵异的直播视频做铺垫,我在听这段录音时,也感觉毛骨悚然后背发凉,但更多的还是疑惑不解。 此刻回想起起来,只觉得浑身每个毛孔都在往里灌凉风,冷飕飕的,浑身随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因为我忽然意识到,那也不是录音,很有可能是一个死了半年多的女孩利用强大阴司的力量在和我通话求救呀! 我竟然和死了半年多的人通电话?一般的鬼故事也不敢这么写。 片刻的惊慌后,我强行镇定下来,沿着这条思绪继续往下想。 根据目前的情况,宿舍里死的那第九个女孩应该就是孙老头的小闺女,同样,给我打电话的也是她。 她打电话的目的应该不仅仅是让我找出她的尸体? 或许还为了给我提供什么线索。 总觉得脑海里有个东西浮着,即将要抓住它了,不过使劲伸手却又捞不到。 又想到直播设备,本能地抬手看了一眼屏幕。 屏幕显示有十一条弹幕,我随后点开,快速扫了一遍,好像都是注水文字,没用丝毫营养价值。 东方必胜:主播第一次干直播呀!黑乎乎的画面可不行啊! 小橘子:是啊!还没声音,这样的直播傻子才愿意看! 妖娆妩媚小橘子:这样直播才刺激,一个人关上灯慢慢看,多有感觉! 后面几天内容也差不多。 我正想随手关掉,忽然倒数第二条信息引起了我的注意。 曾经张狂:你说像今夜这样的下雨天,被埋在地下的尸体会不会冷呢! 下雨天? 冷? 这一瞬间,就感觉抓住了漂浮在脑中的东西。 那段通话中提到过她在一个始终很黑很冷的地方,这么说,应该真是被埋在地下,或者藏在地下仓库之类的地方。 又一想,立刻排除了埋在土里,因为在听她说话时,我注意到还有“啪嗒啪嗒”的声音,刚才倒数第二条弹幕内容提醒了我。 那种“啪嗒啪嗒”的声音应该是雨滴声,这不是雨滴到泥土上的声音,而是滴到水泥板或者瓷砖之类坚硬物件上发出的声音。 而且声音略带立体感,说明尸体所在的地方是个空间。而且绝对不是很小的空间。 激动之余,我赶紧梳理以上信息,便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第一,确定尸体就在这个废厂里。 第二,尸体并非在屋子地板下或者其它建筑的下面,因为这样的话,不可能有雨滴声。 第三,尸体并非埋在土里——至少她存在于一个空间内,能让雨滴声听起来有立体感,推测这空间至少比棺材里的空间大。 第四,藏尸之处上面应该是水泥地面或者铺着一层瓷砖。 第五,这也是很重要的一点,她说自己四周始终很黑而且很冷。 厂里里的什么地方符合以上五点呢? 第五十六章 被掩藏起来的水池 “小伙子,你好像心神不宁啊!” 孙老头轻声的提醒打断了我的思绪。 “不是,我想到一点事情——可能,可能这事很重要。” “你……你想到了什么?”孙老头应该很敏感,也许寻女心切以及这半年的痛苦生活让他浑身的神经都格外敏感。 “大叔,我问你点事啊!”我并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问,“你一定想清楚后,再告诉我,也许……也许顺利的话,今晚就能找到你女儿的遗体——我是说如果她真的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因为激动,这话说得磕磕绊绊,而且明显是病句。 孙老头愣了一下,应该还是明白了我的意思,他瞪起眼看着我,三四秒钟后,很坚定地点了点头。 我把刚才总结出的那五点说了一遍,然后问他:“厂子里有没有同时符合这五个条件的地方?” 孙老头低头沉思了一下,竟然摇了摇头。 其实在说出这五点的同时,我已经满心期待,甚至做好了我一说完,孙老头立刻告诉我一个地方,然后我俩屁颠屁颠地跑去,那具尸体便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思想准备。 然而,他却摇了摇头,这让我有一下子掉进冰窟窿的感觉,一股凉意直透脚后跟。 “什么意思?你是说这厂里没有这样的地方,还是……” 孙老头开口道:“一时间我没想到——始终很黑,说明那地方光照不到,又在水泥板或者瓷砖下……” 他像是喃喃自语,又好似一点点分析。 “那咱们就一点点排除——先说被水泥板或者瓷砖盖住的地方,而且是在户外,这样的地方多不多?” 孙老头摇了摇头:“这厂子在郊外,整个建筑和设计以使用为主,除了主要的道路和建筑四处外,基本都是泥土地。” 我有些着急,忙问:“那肯定有这么一个地方。” 说着我脑中再次回忆那段诡异的通话,她说自己所在的地方除了黑,还冷! 冷?我脑海中犹如划过一道闪电。 冬天冷倒是很正常,秋可是末春初——就说当前的季节,中午头前后,温度怎么也有十几二十度,算不上冷。 更别说夏天了! 什么地方即便是到了夏天,温度也不高呢? 想了一下,好像冷藏室很符合条件,可是这里是纺织厂,不是冰糕厂,应该不会有冷藏室或者冷库。 纺织厂?顺着这个思路继续往下想。 根据我的了解,纺织厂最怕火,防火工作理应是重中之重。 防火当然离不了灭火器,当然更离不开水,有水地方温度肯定偏低——这纺织厂会不会挖一个地下水池,以防备火灾呢? 越想越激动,越想越觉得很有这种可能。 于是再问孙老头。 没想到他再次摇了摇头:“没有你说的地下水池啊!” “不可能!你再好好想想?” 我直截了当地回道。 孙老头点着头沉思了一分钟左右:“你这么问,我倒是真想起一个可疑的地方。” 一听有门,我忙问:“什么……什么地方?” 三号车间和四号车间之间,那地方有一片闲置地基,好像原本准备盖什么建筑,结果只盖了地基就放弃了。 听他说着,我视线开始在墙上的平面图上找,同时脑中琢磨起来。 对啊!如果设计灭火用的水池,肯定是在距离车间最近的地方,三号和四号车间之间恰好是五个车间的中间位置,理论上倒是最合适的地方。 的确很有可能! 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半,我扫了一眼手机,赶紧让孙老头带我去他说的地方看看。 俩人走出楼房直奔楼后方向。 很快就到了他说的地方,手电光扫去,果然是一片闲置的地基,看面积足有100平米,我用手电照了照,发现地基上有多出金属压过的痕迹,而且呈现规则状,很明显原本这些地基上有金属焊接的东西,而且还相当重。 再细仔看,又发现很多地方存在人为破坏的痕迹,地基表面有一层沙石,看着很有违和感,好像是为了掩饰什么匆忙间撒上的。 越看越觉得可疑啊! “大叔——” 我正想问他这地方有没有仔细搜过,可转身用手电照了一圈,却没看到他的人影。 人呢? 刚才明明就在我身侧。 就在这时候天空划过一道闪电,瞬间把四周照得通亮,我借着闪电瞬间看清楚了周围的景物,让我倒吸一口凉气的是,目力所及的地方并没有孙老头。 难道找地方躲雨去了?也不吭一声,它娘的真不地道,刚才还觉得他身上带有“梁山遗风”呢! 目测两侧的四号和五号车间,距离我所在的位置至少二十几米,难道刚才我注意力太过集中,没听到他跑去了一侧车间?可这老汉子五短身材,应该没这么快的速度呀! 一头雾水! 第六感觉告诉我,要找的尸体应该就在这里,眼看雨越下越大,我也暂且顾不上找孙老头,先把阴司提供的直播设备塞进口袋,这玩意弄坏了我赔不起。 脑中接上刚才的思绪继续下去。 如果这下面真有个水池,而且藏着我要找到尸体,那么水池的入口一定被人刻意隐藏了起来。 再次用手电扫视眼前这片类似地基的突起,脑中想象它之前的样子,根据依稀可见的金属压痕,这上面肯定不是一般的房屋建筑,而应该是带有金属架子的沉重东西。 我想到了学校实验室外那种高大的放着大水桶的铁架子,猜测应该就是类似的装备。 雨渐渐停了,虽然只下了几分钟,可我全身衣服都湿透了,头发脸上都是水。 我本能地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直播设备,甩了甩上面的水,拿着手电照了照,依旧直播中,看样子没用损坏,毕竟这是阴司的玩意,质量肯定杠杠的。 嗯? 刚想放下设备,忽然发觉不大对劲啊! 赶紧再次举起设备,就发现哪里不对劲了。透过设备显示屏拍摄的画面特别清楚,怎么说呢?我再次拿起来放在眼前转了个圈,透过设备屏幕看四周,清晰度简直和白天一模一样。 卧槽!这玩意还带夜视功能,这可比一般的摄像机牛逼多了。 在转第二圈时,突然发现屏幕中多了个不应该存在的物体,因为刚才一闪而过,我没看清楚具体是什么,赶紧倒着慢慢往回转,同时全神贯注盯着屏幕。 第五十七章 今晚没见过一个活人 双手握紧着直播设备,慢慢往回转动,转了不到半圈,我便再次看到了这个不应该出现的物体,同时整个头皮都炸裂了。 确切说出现在直播设备屏幕中的不是物体,而是个穿着雨衣,浑身还在往下淌水的人。 要知道这里可是郊外废弃的厂里,死过不少人,还多次出现灵异事件,况且今晚阴雨连绵,在这种情况下,纵然我胆子再大,这一刹那也吓得魂都飞到了九霄云外。 没错!那确定是个人,而且还是个男人,但百分百不是孙老头,因为这人身高不低于一米七。 我本能地地朝他喊了句:“你……你是谁啊!” 不知道是紧张还是被冷雨淋了一身,毛孔紧缩的的缘故,开了口,听着自己的声音都陌生。 那人看着我,缓缓地朝我走来。 一步,两步…… 第六感觉告诉我他不会搭理我,至少没走到我面前时,不会回答我的话。 他越走越近,我逐渐看清了这人的模样,是个老汉子,第一感觉是有几分眼熟,肯定是在哪见过,但肯定不熟。 这人走到距离我两米左右时,停了下来,然后摘下了雨衣上的帽子。 这一下子我就认出来了,不过认出这人是谁后,心中的震惊程度并不比刚才小。 竟然是派出所斜对面快餐店的老板,记得小陆喊他老杨。 老杨冷冷地看着我,双眼似乎带着电,这气场明显甩我好几条街。 其实第一次见他时,给我的感觉就怪怪的,尤其听到我大喊“撞人了”,并描述完看到姐弟俩被撞的一幕后,小陆直接不信,但老杨表现的很平静,就好像他知道这事一样。 “老杨?” 认出是他,我下意识地喊道。 老杨依旧死死盯着我,低声反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你……你应该知道我是干啥工作的,来这里肯定是查案呀!” 被他用这种语气一问,我有些不大高兴,于是回答也带着火气。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这里的事你也管不了,不要自找麻烦。” “你……”我被怼的哑口无言。 “我是法医,这里出了命案,而且还有没找到的尸体,作为……作为法医,这种事我不管,谁管?” 老杨冷冷一笑:“尸体?尸体倒是没什么可怕的,你刚才在和谁说话?” “刚才?”我愣了一下,立刻回道,“奥!这废厂的一个看门老头,下那阵雨前,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我话刚说完,老杨脸色一沉,声音提高了好几度:“胡说!你始终在自言自语。” 我以为老杨来的时候,孙老头已经跑去躲雨了,听他这么说,几乎本能地笑着解释:“这会儿我是一个人,可刚才不是,还有个矮个老头……” 我话没说完便被老杨打断了:“这院子里没有看门老头,今晚你也没遇到过一个活人,怎么?这话很难明白嘛!” 我的确一下子被他这话惊住了,倒吸了一口气后,反问:“你的意思是刚才一直和我在一块的老头不是人?” “半年前的确有个鲁西南地区的侏儒老汉,来找他失踪的闺女,可惜听说他闺女可能出了意外后,突发心脏病去世了。” 这话犹如一个晴天霹雳,我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给你!” 我脑海里还处在火山喷发的状态,老杨又解开雨衣扣子,从口袋里拿出一份报纸递给我。 “啊?”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接了过来,“这是……这是什么?” 我本想说,给我一张报纸干嘛!可这刹那间大脑以及嘴巴和舌头根本不受控制。 “自己看看就应该明白啦!” “奥!” 左手拿着报纸,右手举着手电照去,是龙城晚报,时间是八天前的,而且只有半张。 我快速扫了报纸的第一面几眼。 “龙城市各中小学实行课后服务效果显着。” “一场春雨一场暖,农耕工作干到前。” …… 这些内容好像没啥特别的,我抬头再次用疑问的眼神看了老杨一眼,他也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于是我翻过报纸再看第二面。 第二面上边两篇报道也没啥特别的,再看第三篇时,只读完标题,我想已经明白了老杨让我看这份报纸的目的了。 这是一篇报道,题目是“辛苦的哥为家庭夜以继日,生日当晚操劳过度含笑九泉”。 报道的文字不多,说的是一位的哥为了养家糊口,在工作了一白天后,每晚都加班到半夜,结果在八天前他自己生日的当天晚上十一点多,突发心脏病死于自己车上。 让人惋惜的是,当时他的出租车已经停到了家门口,而家里老婆和孩子都睡了,给他留了饭菜以及一块蛋糕,还有三个孩子给自己爸爸写的三张生日贺卡。 报道最后是一辆白色的出租车照片及小一号的文字说明。 说出租车师傅四十五岁,在三十六岁那年因为两口子一直没生育,便便收养了个女弃婴,结果当年老婆便怀孕了,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家里有了三朵金花。 看完后我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原来出租车老哥也是鬼! 看来人分好坏,鬼也有恶鬼和善鬼,出租车大哥死了后,魂魄依然勤劳地工作,可能还放不下家里的老婆和三个可爱的孩子! “怎么样,明白了?” 我点点头,并没有把半张报纸还给他,而是塞进了自己口袋,因为我注意到报道下面有出租车大哥的家庭住址。 可能发出这段报道的目的是希望社会上的好心人能向这一家人伸出援助之手! 塞好报纸,我抬起头,感觉眼前的快餐店老板如此陌生:“老杨,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是什么人?三更半夜来这里干什么?” 老杨嘴角扬了扬,似乎挺得意,但并没回答我,而是再次把雨衣上剩下的两个扣子解开了,慢慢脱下放到了一侧。 我靠! 老杨的穿着让我眼前一亮,我上下打量了一遍,脑中顿时浮现出孔乙己穿着长袍,嬉皮笑脸对着众人说“窃不算偷,偷不是窃”的样子。 他竟然穿了一件深颜色的长袍。 顿时觉得很好笑,随即举起手电朝向他,随着手电筒的光把他身上的衣服照清楚时,我瞬间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我认出了他穿的是什么衣服。 这它娘的是寿衣啊! 怪不得老杨刚才说今晚我就没见到过一个活人,原来他也不是活人! 第五十八章 寻找一扇隐蔽的门 我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握着直播设备的手慢慢伸向扣子口袋,准备抓出那把仿瑞士军刀的匕首。 可还没等我抓到匕首的柄,却看到老杨拿出一件很奇怪的玩意——一把黑柄的木剑。 长袍?木剑? 这一幕在林正英的僵尸片中常看到。 难道…… 我意识自己刚才判断错了,或许是连续听老杨讲述了两件诡异的事后,神经高度紧张,所以看到他穿着长袍样式的衣服,就自然而然地以为是寿衣。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穿的是道袍——这也不怪我不认识,在我的理解中,道士、和尚都属于古代社会的产物,除了在影视中见过,现实生活里也没见过呀! “你……你是道士?” 我颤巍巍地问。 老杨干笑了两声,语气缓和了不少:“算半个道士!我跟着师傅当了几年道徒,不过我最终也没正式踏进道门,准确说只能算是捉鬼驱邪的神棍。” 在我恍然大悟,也知道他后半句话是开玩笑。 自古以来很多高人能士不喜欢张扬,大隐隐于朝,小隐隐于市,估计老杨就是这样的隐士。 “老杨——不!应该……应该是杨大师,你今晚来这厂里是为帮我?” 老杨“呸”了一声:“你还没有这么大的脸,刚才我已经说了,我是个捉鬼驱邪的神棍,已经盯着这废厂好几个月了,今晚农历十五,又是阴雨连绵天气,也是时候做个了解。” 这话说得很玄乎,我似懂非懂,不过大概也能听明白他要表达的意思。 “你来是为了捉那老头的魂魄?”我压低声音问。 “不!”老杨冷冷回道,“那是个执着的魂魄,不会害任何人,我要做的是化解这废厂里的怨气!” “怨气?你指的是……” “半年前的那场火灾,你应该了解了?” 我点点头“四号纺织车间,据说死了十几个人,算是近几年影响较大的意外火灾!” 说完我下意识扫了一眼四号车间的位置,只是漆黑一片,连厂房的轮廓都看不到。 “意外?”老杨再次冷笑两声,“那不是意外!” “不是意外?”我心中咯噔了一下,“你……你的意思是有人蓄意防火?” 老杨却摇了摇头:“是这厂里被害的女孩身上怨念所致!” 我有些反应不过来,寻思了一下,才接着问:“你的意思是说,那些女孩不是死于火灾?” 老杨只简单回答了两个字:“不是!” 我还想再问清楚,老杨却摆了摆手:“今晚是个绝佳的机会,我不能再错过,这样!你想知道什么,等明天去我店里,我知道并且能告诉你的,一定告诉你。” 说完另一只手又伸到库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一个月饼大小黑色的圆形东西。 “小子,我早看出来了,你也不是一般人,不过还是劝你趁早离开,有什么话咱们明天见面后再说!” 说完,朝着四号厂房的位置走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寻思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跟着他去了,他的目的是化解厂里的怨气,而我必须在天亮前找到那第九具尸体,此时距离天亮也不过五个小时左右,还是各忙各的! 老杨的身影消失后,我屏息凝神,再次打量这片类似地基的地方。 发现了阴司直播设备的夜视功能后,我如获至宝,干脆把手电筒查到口袋里,直接双手举着直播设备扫向四周。 果然透过屏幕看四周,清晰得如同白天,很带劲! 地下水池的入口会在什么地方呢? 环视了一周后,我琢磨起来。 如果是我,想隐藏起地下水池的门,会怎么做呢? 其实最好的方式是用混凝土把池子填平,不过这么大一家纺织厂,备用灭火的水池应该也很大,即便是只用土,也是很大的量,这样干起来工程很大,反而欲盖弥彰。 况且“地基”上有明显破坏掩饰的痕迹,也间接说明没有那么做——否则没必要再做“表面文章”。 水池位于地下,门肯定是朝天的,而且极有可能金属的,这种地方肯定不会是铜门,应该是钢铁的或者生铁的,水池上面的台子及铁架子虽然清楚了,但门应该留着…… 一番分析琢磨后,我想到一个办法,虽说不一定百分百成功,但在没有其它更好办法的情况下,倒是可以试一试。 说干就干! 我直接蹲到地上,把手电筒倒着放到地上,这样可以充当小型的台灯,然后拿出仿瑞士军刀的匕首。 当时买这把匕首时花了一百三十元,买来后我还一度后悔了好久,当时卖给我的小贩说得很清楚,匕首的柄是一种高强磁铁材质的,不但能吸钢铁,也能吸其它金属。 之前我一直觉得被那能说会道贩子忽悠了——高强磁铁的刀柄有卵用?反而沉甸甸的带着不方便。 看来我还是太嫩,或许这次这把我本想仅仅用于装门面的匕首真能派上用场了。 拿出匕首后,我直接抽出腰带,把匕首固定到腰带的一头,手抓着另一头。 之所以想到这个办法,也是这两年国外寻宝节目看多了。 外国有一类节目,几个小伙子用拇指粗细的尼龙绳栓到高强磁铁上,然后扔到古河或者古井里,拉上来时,不一定会吸上什么东西,有一次在条河里吸住了一辆汽车,还帮助警察破了一件尘封了十几年的命案。 我提着腰带的一头,让固定着匕首的腰带一端贴近地面,然后从“地基”的一端缓缓走向另一端,以点成线,让线成面。 这办法虽然笨,也耽误时间,可是只要我前面的那番分析没错的话,就应该能找出水池的门。 两只手不够用,我干脆把手电筒的柄含在嘴里,一手抓着直播设备,另一手握紧腰带。 大约十几分钟后,刀柄先后好几次感受到了吸力,不过都是螺丝钉碎金属料,正当以为这招没用,准备放弃时,忽然“啪”的一声,提着腰带的手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吸力,匕首紧紧地贴到了地面上。 我心中一喜,赶紧弯腰想捡起匕首,发现这股吸力还很大,更验证了下面有一大块钢铁。 此处地面有一大堆碎石块,明显比其它地方的厚。 在附近找了十来分钟,并没找到铁锹、镐子之类的工具,只找到一块还算结实的铁皮。 把手电筒和直播设备放到一侧,挽起袖子开干。 足足用了一个多小时,期间休息了好几次,终于身下传来了“哐当”一声金属和金属撞击的声响,此时此刻我觉得这种原本刺耳难听的声音是世上最美妙的音乐。 第五十九章 地下水池里的东西 本来已经身心俱疲,而且还饥寒交迫,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此时也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 我伸了伸腰,扫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凌晨三点十五分,我心想就赌这一把了,如果我要找的尸体在下面,今晚的任务就算顺利完成,如果没有……那就去它娘的! 正想继续清理坑里的杂土,视线无意中瞟到了阴司直播设备的屏幕上。 竟然还有人发弹幕,在裤子上抹了两把手心的泥,拿起来想看看无聊的网友说得什么。 蓝色妖姬:主播怎么还挖坑了呢,而且挖了这么久,这是盗墓笔记还是鬼吹灯? 蓝色小药丸:不会挖尸体?看资料这是主播大大第一次直播,连个直播间名称都没有,很让看客们费神啊! 这会儿我心中的恐惧已然丝毫无存,看了这两条回复忽然就觉得很好笑,我它娘的是被阴司逼着直播的,从头到尾根本就没用自主权——嗯?这是阴司的直播呀!难道今晚看直播的都是阴间的小鬼? 不至于! 死后到了阴曹地府还能玩手机看直播?从今晚十几条弹幕看,这些人活得相当逍遥自在啊! 今晚我肯定没时间深入琢磨这些事,也就懒得打理它们,不过最后这位看网名就很壮阳的网友倒是提醒了我,且不管直播是给谁看的,是应该先给直播间取个名字。 干脆直接就叫“阴司直播”! 放下直播设备,我有一口气清理干净坑里的杂土,果然是一扇一平米左右的大厚铁门,拳头大小的锁头已经锈迹斑斑,我趁热打铁,用匕首当撬棍,摆好位置猛地一用力,只听“啪”的一声,锁头安然无恙,铁门的鼻子断了。 结果一样。 我深吸一口气,双手握紧铁门的把手,猛地一用力,这下可是抱着一次就成功的心理,毫不夸张地说都用上了吃奶的劲儿,可铁门丝毫不动。 什么情况? 为这事我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没想到找到了入口,也打开了锁,可还是弄不开门,顿时觉得怒火中烧,我卯足劲儿狠狠地朝着坑里的铁门踹了一脚,其实这一脚纯粹为发泄,谁知“哐当”一声,铁门朝下打开了。 还有意外惊喜啊!原来门是朝下开的。 开了就好啊! 我赶紧拿起直播设备和手电筒,先用手电筒朝里照了照,看着挺深,手电筒的光瞬间被“吃”了,这大水池子像是个类似日本动画片“忍者神龟”里的下水道。 两侧是砖石,看着挺结实的样子,铁门口内有个直通往下的铁梯子,是焊到墙上那种,看来当初修筑这底下水池时,费了不少功夫,肯定也是想长期使用,由此可见纺织厂关门是突发状况,或者说是被迫的。 看着水池里已经没有水了,我把直播设备塞进口袋,再次把手电筒倒着塞进嘴里,都这时候也就不管脏不脏了。 倒退着沿着梯子往下,还好这梯子不是纯铁的,而且相当结实,试了试没问题后,我一口气下了五六米,扭头再往下看,地面便清楚地出现了我视线中。 最后半米,我直接跳了下去,结果水池里还有十厘米左右的积水,我一脚没站稳直接跪倒在地。 落地后才注意到水几乎是黑色的,看着恶心无比,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说不上具体是什么味,总之很刺鼻,很难闻。 我赶紧抓起手电朝着四周望去。 这地下水池面积果然不小,目测这和上面“地基”面积差不多,有百平米左右! 随着手电筒的移动,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出现在了我视线里,烂桌子,破椅子,还有几个中性抽水机,不过几乎已经锈成了铁疙瘩。 明显曾经被水泡过,一时间我并没发现人的遗骸。 不妙的感觉油然而生。 不应该啊!就算刚才孙老头是个鬼,可他传递给我的信息绝对真实,他用了半年时间几乎搜遍了废弃纺织厂的每个角落,愣是没找到闺女的遗体,再说这地方阴暗潮湿,外面下雨时,在这里听起来就应该是带着攻防效果的“啪嗒”声。 一切和我分析的一模一样,按说尸体就应该在这废弃的水池里。 既然下来了多想无用,还是找! 地下水池内格外黑,手电的光显得微不足道,我干脆再次把手电筒倒着塞进嘴里,然后拿出直播设备。 还别说,这玩意在这种地方十分好用,算是专业对口! 这次看得更清楚了,无奈地面杂物太多,还有一层积水,我只好从一侧开始进行地毯式搜索。 好在总共也不过百平米左右,半小时内一定搞定。 走到左侧。 首先应入我眼帘的是半张老式桌子,还有乱七八糟的盆盆罐罐,有几个看似像是古董级别的。 再往前走,我注意到地上有个香炉,顿时恍然大悟,刚才几个瓶子罐子好像是祭祀用的器具,还有那仅有半张的桌子,就是农村常用的那种条形供桌。 这是怎么回事? 纺织厂的废弃地下水池里,咋会有这些东西?难不成厂子出事后,厂领导摆上贡品举办过祭祀活动?那也不应该把祭祀用的器具扔到废弃的水池里——这样做,给人的感觉是“毁尸灭迹”。 时间紧迫,容不得我多寻思,继续往前走。 又发现了腐烂得几乎无法辨认的被褥枕头,还有一张单人的凉席,当然更多的东西已经无法辨认。 终于搜到三分之二的地方时,一个用电线捆绑着的圆柱形物体出现在了我视线里。 我深吸一口气,把直播设备塞回裤子口袋,一手拿着手电筒,另一手捡起根板凳腿,也顾不得脏不脏了,然后蹲到了这奇怪物体前。 仔细看,裹在最外层的好像是床单,这情景在一些刑侦破案影视剧中常见。 刹那间,我浑身的血液倒涌上了脑海。 看样子,我它娘的终于找到了! 用板凳腿戳了戳,倒是把外面裹着的一层床单戳破了,无奈里面还有被褥,被褥里的棉绒都收缩了起来,戳了两下竟然完好无损。 我干脆扔掉板凳腿,再次拿出匕首。 此时心中情绪复杂,三分紧张,五分忐忑,还有两分自己也说不清楚! 我低声念叨了一遍:大姐呀小妹,如果真是你的话,还请宽恕我此时的所作所为,我拿着匕首,可不是对你不敬啊!我其实是来救你的…… 念叨完,我用匕首划了一道口子,然后用力挑了挑,随之一段白色的骨头赫然出现在了我视线中。 一激动,我心中暗骂了一声,终于它娘的找到了! 接下来,我小心翼翼地用匕首割断了电线,然后从左侧开始一点点挑破包裹尸骨的床单被褥,几分钟后,一双穿着女尸皮鞋的脚骨被剥了出来。 这下我算是吃了定心丸,阴司的任务再一次完成。 看了一眼手机,已经是凌晨四点十五分,距离天亮不足一个小时,我知道当务之急是赶紧把这一发现报告给李志明,或许这将是整个案子的突破口。 地下水池里的气味实在难闻,我是一秒钟也不愿意多待,赶紧顺着金属梯子往上爬,谁知爬了超过三分之二了,我嘴里含着手电筒一抬头,顿时冷汗就冒了出来。 因为我看到那扇铁门此时已经合上了。 卧槽!怎么回事?这里除了我也没别人呀!关键是我根本就没听到响声。 第六十章 不合常理的报警电话 意识到事情不对劲,我赶紧加快速度爬了上去,那扇方形的铁门的确是关上了,我伸手想拉开铁门,可试了几下,根本打不开,很明显是从外面卡上的。 卧槽!这它娘的是想要我命啊!我狠狠地拍了一下金属梯子,随即耳旁响起阵阵的回声。 除了恐惧外,此刻心中的疑惑可谓是到达了顶点。 这废厂里除了我就只有老杨,难道是他?可是他没任何理由要害我呀!应该不是他,都约我明天去找他详谈了,怎么会害我呢! 那是在我下到地下水池这几十分钟里又来人了?又恰好看到这个入口,然后关上了?都凌晨四点多了,这种可能也微乎其微。 等等——我想到一个人,准确说他不是人。 会不会是孙老头的魂魄呢?它应该没离开,刚才我挖坑,下水池的整个过程都被他尽收眼底。 可是他为啥要害我呢?也没理由啊! 不知道是不是地下水池空气质量本就差,这会儿唯一的通风口也被关上,氧气不足,我开始觉得头晕脑胀。 我知道事情不能再拖,时间久了就算自己身体没事,也肯定得遭很大罪。 我挪了挪身体,选了个更稳当的姿势,准备用上全身力气做最后的努力。 谁知一伸手,却发现铁门背面贴着一张已经泛黄的纸条,大小如同眼镜盒,上面还写了一串也认不清是字还是画的东西。 这是镇压魂魄的符纸! 认出来是符纸的一刹那,我浑身就是一个激灵,在龙城公交公司的一幕闪过脑海。 这里怎么会有一张镇压魂魄鬼邪的符纸呢?难道是为了压制水池下的那具尸体? 看来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情理之中,我心里开始胡乱地祷告起来。 “是孙大叔嘛?你老人家可别开玩笑,你闺女的遗体我找到了,下面的池子里的应该就是,做鬼也应该恩怨分明!” 求神告奶奶地念叨了一遍,没丝毫反应,我视线再次定格到铁门背面的符纸上,下意识地伸手撕了下来,应该是贴得太久的缘故,符纸已经和锈迹斑斑的铁门已经融为一体,我用指甲抠了好几次,总算才抠干净。 就当我抠下最后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纸片时,门“哐当”一声砸了下来,直接砸到了水池底。 幸亏我伸出去的胳膊缩的快,否则不断也得重伤,随即一阵阴风吹了进来,“呼”的一声,差点把我吹下去。 从铁门砸下来,到阴风吹入,整个过程在刹那间完成,亏得是天生反应能力较强。 扶着铁梯子我大口喘着粗气,浑身不受控制地抖动着,尤其是双腿,我瞬间明白了一个词语的意思——软脚虾。 此刻我就是一只软脚虾。 我把整个身体靠在铁梯子上,使劲喘着粗气,平复了足有三分钟,狂跳的心脏总算才恢复正常。 在此期间,我听到身下的水池底传来一阵“哗啦哗啦”的水花声,很有节奏,好像是有人急促淌水的声响,好像还伴有急促的喘息声。 可惜水池里光线太暗,我瞪大了眼却也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未知的恐惧才是最可怕啊! 吓得我大气都不敢喘,一直等到所有人的声音都消失,才咬牙爬出去。 天已经微亮,空气是那么清新,我本想跑远点,可刚跑两步,双膝一酸,整个人坐到了地上。 被晨风一吹,我浑身一抖,这才发觉全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 又坐着歇息了几分钟,这才勉强站起来。 不得不说苹果手机质量就是好,我甩了甩上面的一层水,点开试了试触摸屏,竟安然无恙。 直播设备也完好无损,而且直播依旧在持续着。 我此时才注意到左上角显示着观看直播人数,现在只有三人再看,这已经让我十分惊讶了。 处于好奇,我伸手点了一下“当前观看直播人数”几个蓝色的小字,顿时弹出一张小表哥,一瞅,好像是个统计表。 “最多观看直播人数:13人。” “平均观看时长:326小时。” 再看弹幕,又增加了两条,依然是“蓝色小药丸”和“蓝色妖姬” 蓝色小药丸:怎么黑屏了,主播是不是挂了? 蓝色妖姬:明天再看看情况,不行我报警,快都洗洗睡! 给我的感觉对方就是和我一样的活人,看来阴司开启的这次直播邪门得很,我虽然好奇,可这会儿也顾不得琢磨这些了。 休息了片刻后,直奔大门口。 走到刚才老孙待过的那栋大楼前,我下意识地扭头朝着大楼窗户瞟了一眼,什么都没看到,恰好这时候身后吹来一阵凉风,我只觉得后脖子一凉。 “谢谢小伙子啦!” 幽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头皮一麻,赶紧回头,就看到我刚才经过的地方,距离我约莫三十几米的地方站着一个身形矮小的人。 此时的光线半明半暗,我看不清这人的五官,但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他正是孙老头的魂魄。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鬼魂,或许还因为对方是老孙,我竟然没有丝毫的恐惧。 孙老头就这么远远地看着我,我也看着他,双方就这么僵持了足有一分钟。 “再见啦!” 再次传来孙老头幽幽的声音后,他朝我摆了摆手,然后他整个人在我眼皮子底下像是融化了一样,慢慢消失在我视线中。 我也朝他挥了挥手,嘴里挤出两个字“再见”。 一直等到他完全消失,我才转身直奔大门口。 其实我很想碰到老杨,但一直到我之前爬进来的墙头边,也没见他的身影,只好先爬了出去。 走到公路上,我转身看了一眼已经清晰可见的奥亚纺织厂,脑中有十万个为什么。 究竟半年前在这个厂里发生过什么,以至于这么多人惨死?直觉告诉我,事情的真相一定十分惊人。 时间已经五点十五分,我拿出手机拨打了李志明的电话。 电话想了两声便被接了起来。 “你小子一晚上跑哪去了?”听声音人早就起床了,还去过停尸房。 “我在奥亚纺织厂找到一具尸体,肯定是被谋杀的,赶紧派人来?”我无暇解释,赶紧直奔主题。 “什么?”声音里听得出电话对面的李志明一惊,“你……你昨晚去那纺织厂了?” “嗯!详细情况见了再说!” “好!我——我们二十分钟准到。”说完话筒里传来一阵“滴滴”的忙音。 晨风阵阵,我觉得浑身发冷,干脆坐到澳亚纺织厂门口的石像边上。 这角度恰好清清楚楚看得到神兽石像的五官,我忽然觉得很好笑。 古代人信奉鬼神,所以大家门户的院门口大都会请上两尊镇邪的石像。 狮子也好,麒麟也罢,或者犼还是其它神兽,主人家心中的期望是一样的。 现代社会美其名曰科技时代,信奉这一套的少之又少,没想到一家纺织厂竟然发扬了老祖宗的宗教文化。 谁知事实挺打脸,镇邪神兽没起到作用,还得靠驱鬼捉邪的先生处理厂子里的怨气。 果然大约过了二十分钟,伴随着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两辆警车呼啸而至,停到了距离大门五六米的地方。 李志明几乎从第一辆车上跳了下来,然后直奔我而来。我也赶紧站起来迎过去。 “小子,到底怎么回事?” 我早已编好了一套说辞,声称有个同学家里人在澳亚纺织厂干过,告诉我了一些厂子发生的事,我凭借专业知识和敏锐的直觉,连夜探厂,误打误撞找到了尸体。 也不知道他信不信。 李志明让人打开了铁门,一边听我说,一边跟着我朝着院子里走去。 “就在那里!” 远远地我指了指地下水池所在的位置。 “那下面有个地下水池?”李志明满脸惊讶地直摇头,“亏你小子也能找到。” 我嘿嘿一笑算是回答。 一共来了四名刑警,三名法医,加上我和李志明,九个人围在地下水池的入口四周。 一股刺鼻的臭味从水池小口里扑鼻而出。 “小何留下,你们……你们都下去看看情况,注意拍照。” 几个人朝着李志明点点头后,鱼贯而下。 “志明哥,我们头和你都姓李,你们都在的话,喊李哥容易混淆,我觉得以后没人时还是喊你志明哥!” 李志明看着众人一个个地下到水池,好像不在意,随口“嗯”了一声。 “对了,昨天下午那七具尸体怎么发现的?”说完我顿了一下,又补充了句,“不会也是有人带的路?” 李志明看了我一眼,反问我:“你为什么这么问?” 觉察到他已经从我这话里听出了端倪,赶紧嘿嘿一笑,双手一摊,摆出无所谓的样子:“我随口问的,就是觉得厂子都关门半年了,突然找出七具尸骸,总得有个理由!” 李志明扭头再次看向地下水池内,同时“嗯”了一声:“是个奇怪的电话,这电话不显示来电号码,而且让通讯公司查,他们也查不到。” 第六十一章 说我是少有的刑侦天才 听李志明这么说,我更多的只是觉得意外,但并不怎么震惊,脑中随即浮现出了孙老头的模样。 应该是他! 杂念闪过后,我赶紧装出很惊讶的样子:“啊?那是……那是什么电话?都说什么啦?” “连号码都没有,而且值班室自动录音的座机都没能录下音,谁知道是什么电话——当时小张值班,就是张玉新,他说报警人声音很低沉,还有些嘶哑,应该是个老头,告诉我们澳亚纺织厂一个地下仓库里有七具尸体,连说了两遍,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还有这样的怪人?”我嘴上这么说,心中却更肯定他描述的人就是孙老头。 “巧的是当时我们正在调查吴晓涵的案子,查到她半年前刚从奥亚纺织厂辞职,于是我带人找到了报案人说的地下隐蔽仓库,果然找到了七具尸体。” 我正想继续问,忽听水池下传来喊声:“李队,死者已经变成白骨,下面应该不是第一现场,并且存有超过十厘米的积水,下面暂时很难找出其它有价值线索。” 李志明弯下腰:“那行!这边你们处理一下,我回去还有个会。” 说完也不等着看尸体情况,转身就走,我猝不及防愣了一下后赶紧跟上。 “志明哥,等等我啊!” 赶紧追上去。 “啥事……啥事这么着急啊!”追上后,我赶紧问。 李志明步速很快,随口回道:“先是吴晓涵被害,马上又找出他七个舍友的尸体,这案子不说惊天动地也差不多了,今早晨不到四点,孙所便把我们几个召集到所里——他昨晚在市里开会开到十一点。” “既然查到吴晓涵半年前在这家纺织厂干过,主要是先后又在厂里找出八具尸体,难道就不能查一查董家?” 李志明想都没想,直接摇了摇头:“暂时还不能!现在时机还不到。” 这话让我短时火冒三丈:“啥叫时机不到?死了这么多人,难道连查都不能查嘛?” “不能!”李志明冷冷道,顿了一下后,马上又补充了一句,“奥雅纺织厂的法人在出事前已经变更了,出事时不是董家人,而且法人全家也在半年前先后意外去世。” 我火气更大了:“这明显是暗度陈仓啊!哪有这么巧的事,你信吗?反正我不相信,甚至都怀疑新法人的死因。” 说话间我已经跑到了李志明的身侧,几乎是和他紧紧靠着,他瞪了我一眼:“你小子朝我大呼小叫干嘛!你以为你想到的,我想不到?不是已经告诉你了,时机还不到。” 说完加快速度走出大门,上了车。 我也赶紧坐到后排。 我知道不能再继续刚才的问题,否则李志明很可能直接把我轰下汽车。 汽车启动后,我话锋一转:“志明哥,今早上你去停尸房了?” 李志明开着车,冷哼了一声:“什么叫今早去了,老李他们几乎在停尸房待了一夜。” “啊!” 我第一反应是觉得这不可能,因为昨晚我离开时没注意到停尸房有人,转念又一想,停尸房是不锈钢门,装得严丝合缝,而且没有窗户,屋里亮着灯,外面根本看不到光。 “还是给他七具尸体尸检?” “对!” “那结果呢?”我也顾不得尴尬,赶紧继续问。 “发现尸体的地下仓库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死因暂时不确定,不过有个很大的发现——无论是白骨还是干尸,都是被人有意弄成这样的。” 这一点昨晚李景凯倒是说过,不过当时只算是初步判断。 “什么人这么变态!”我随口评价道。 “现在还不得而知,不过我相信凶手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目的,也就是作案动机,这次着急开会就是商量一下,从七名死者的身份和厂里的职工入手,看看能不能突破。” 我忽然想起昨晚老杨说的事,再次转移话题:“志明哥,你了解董向进?” 李志明哼了一声,反问我:“你想问什么,直接问,甭他娘的拐弯抹角,我累着呢!” “嗯!我听说董向进在半年前还病得下不了床,为治病花了少说上千万,什么名医都请了,什么贵药都买过,愣是没丝毫起色,后来他的病却莫名其妙病好了。” 沉默了十来秒钟后,李志明才回道:“董向进也算是本市的商业奇才,他生病这事我倒是听说话,只听说病得挺厉害,具体就不了解了——他生病和这案子有一毛钱关系?” 我嘿嘿一笑:“万一有关系呢!你……你别忘记吴晓涵被害时两个目击证人说的话。” 李志明猛地一脚刹车,我没丝毫准备,一头撞到副驾驶座位上。 “志明哥,你……你专心开车啊!” “你小子刚才的意思,是怀疑这次也是灵异案子?” 我没敢再继续往深里说,怕说出了李志明听出端倪,只好嘿嘿笑着打哈哈:“也不过是我根据已知的线索联想到的,也是想到啥就说啥了,你不是教育过我,一切要用证据说话嘛!” 汽车再次缓缓启动,我苦笑着揉了揉额头,不想再问什么了,可到了龙城市派出所门口后,李志明主动开了口:“对了,告诉你件事,交通局的那位大领导死了!” 他冷不丁冒出这么句话,我没有听懂:“什么……什么大领导?” “13路末班车案子里,暂时被拘留的那位,法院那边判了,死缓,昨天下午刚判的,结果傍晚他就死在了拘留所。” “啊!怎么死的?” “心梗!死状挺吓人的,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嘴也长得很大,法医试了好几次都没给合上。” “听你这么说,他死亡时很痛苦啊!”我只觉得心中一阵畅快。 “应该是!半年前交通局刚刚组织了职工全身体检,我看过他的体检报告,心脏没一点毛病!” “奥?这么说他的死因可疑?” 李志明很有意味地扭过头瞟了我一眼:“我觉得你小子的出现更可疑!” “我?”一瞬间我冷汗都出来了,听语气他好像知道了我的什么事。 好在下一刻他话锋一转:“你小子有着作为一名优秀刑警的直觉和敏锐,这可是训练都练不出来的天赋,我干了二十年刑警,在我接触的人里,除了孙所就排你了。” 原来是虚惊一场,这事我没法解释,只好憨笑着说两句谦虚的客套话。 “行了,别说你胖就喘上,赶紧下车,我着急开会,没准还会给你分任务呢!手机千万别关机啊!”下车后他瞅了我两眼,又说,“看看你这身狼狈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挖下水道了呢!快去换身衣服!” “好的!”我笑了笑便转身朝着法证楼走去。 刚走到停尸房门口,忽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我忙拿出来。 又是一条不显示号码的短信。 “恭喜你顺利完成任务,奖励已经寄到你在龙大银行的保险箱内,随时可取。” 第六十二章 离奇消失的一段记忆 虽然提前想到了完成任务后,阴司会给予一定的奖励,但看完这条短信后我还是愣了一下。 保险箱?我在龙大银行有保险箱嘛!一定又是阴司安排的。 至于阴司的奖励,算起来这是第三次了,第一次是龙大银行的黑金卡,第二次是外形如同大屏手机的直播设备,不知道这次又是什么。 这会儿身心俱疲,也管不了这么多,我拿着直播设备回了宿舍。 小陆看到我,赶紧跑了过来:“曾哥,你……你这是咋了?” 我苦笑着摆摆手:“没事,当了一夜建筑工人,换身衣服洗把脸就行了。” 小陆瞅着我一脸纳闷地挠挠头。 “发什么呆啊!帮我倒水啊!” “奥!”他这才如梦方醒地倒水拿毛巾。 宿舍条件差,没法洗澡,我只好让小陆守在门口,在宿舍里简单擦了擦,换好衣服后感觉浑身暖洋洋的别提多舒服了,和小陆打了个招呼后倒头便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听到门“吱哟”一声开了,这时候我能感觉到自己已经有了意识,但困意还十分强烈,整个人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 我本以为进屋的是小陆,想扭过头继续睡,可在转身的一刹那,模糊的视线中却出现了个穿着红衣服的人,这人长发披肩,显然不是小陆。 我瞬间清醒,后脑勺像被电了一下,“噌”的一下坐了起来。 身穿红裙子的女人就站在屋门内看着我,她脸如白纸,双眼空洞,是一张我从未见过的面孔。 我本能地把身体缩到角落里,伸手在身侧一阵胡乱摸索,却除了手机外什么都没摸到。 “你……你是谁啊?”反应过来后,我朝着红衣女人大喊一声。 “谢谢你啊!” 女人微微张了张嘴,声音很低,我勉强才能听出来。 “谢我?谢我干什么——你是谁啊!”我再次问了一遍。 女人朝前走了一小步,缓缓道:“我叫孙如月!” 孙如月?孙老头的小闺女?我瞬间想了起来。 想起孙如月是谁后,我知道她对我并无恶意,自然也就不那么害怕了,这才想起刚才在睡梦中把自己腰带解开了,此时裤子都褪到了膝盖以下,赶紧抓起一侧的被子遮挡住重要部位。 “你——”我再次开口,才想起对方早已死了,现在站在我面前的肯定是她的魂魄。 “大哥你不用害怕,这次我除了感谢你,还想……还想求你帮个忙。” 孙如月凄婉地说道。 “帮忙?帮什么忙?” 孙如月的长发忽然竖了起来,像是无数条蛇在挣扎,脸上的表情也瞬间变得狰狞无比。 这一幕太突然,我身体本能地缩了缩,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孙如月忽然跪下了。 “你这是干什么?有话……有话好好说嘛!”我想走过去扶她起来,犹豫了一下又缩回了身子,“你先起来啊!” 孙如月没有起身,而是幽幽道:“大哥先答应我!” 啊!敢情这是被一个鬼赖上了,看来女人和女鬼性质一样,耍起赖来都很可怕。 “好!只要我能做到,又不违法,不违背道德,就一定帮你。” “真的?” “我从不骗女人——当然也不会骗你。”话出口后才想起对方是女鬼。 孙如月缓缓站了起来,朝我微微一笑。 这时候我才有心思仔细打量孙如月的长相和身材。 一米六出头的个子,虽说算不上高,但身材比例极好,鼻子高耸,眉毛细长,活着时应该也算美女一枚。 “让我帮什么忙?” “帮我报仇!”孙如月斩钉截铁地冷冷回道。 “其实我已经猜到了……”我顿了一下接着问,“你到底怎么死的?又是找谁报仇?能详细地和我说说嘛!” 本以为孙如月会立刻点点头,然后告诉我答案,谁知她却咬着下嘴唇摇了摇头。 “怎么?” “不是我不想说,是……是因为我实在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 “嗯!我大脑中好像少了一部门记忆,无论怎么想也想不起这些事……” 一边听孙如月娓娓道来,我一边慢慢提上裤子。 原来去年七月份孙如月毕业于她们当地的一家专科学校,这时代连本科和研究生都找不着好工作,对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专科学校的毕业生而言,找个好工作简直难上加难。 当时奥雅纺织厂去他们学校招工,待遇相当诱人,不过面试条件也相当奇怪,既不管专业知识,也不问爱好特长,而是需要提供生辰八字。 她们学校有二百多个报名面试的,但最终却只有孙如月面试成功了。 一时间这一消息算是在她学校炸开了锅,因为无论是从哪方面考虑,这好事都不该轮到她头上。 不管是专业、家境、口才、智力、专业,亦或是其它方面,她都不算突出。 可是结果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得知被奥雅纺织厂录取,孙如月自然很高兴,他的家乡可是全省排上号的贫困县,她上面有两个已经远嫁他乡的姐姐,母亲去世十几年了,相依为命的父亲又身材矮小,这两年身体还明显差了不少,上学的钱还都是父亲低三下四借的,她永远忘不了那帮亲戚躲他们如同躲瘟神的样子,以及瞧不起他们父女的眼神。 待遇这么好的工作,可谓是久旱逢甘霖。 半个月后,孙如月按照录取通知上的地址来到了龙城市奥雅纺织厂。 一切很顺利,厂里一个领导给他安排宿舍,发工装,办理发工资的银行卡,更让她高兴的是刚办完银行卡,厂里便给打上了五千元钱,说是每个新入厂职工的特殊福利,让自己买点生活用品,目的是能尽快安顿好专心工作。 这就更让孙如月喜出望外了。 讲到这里孙如雪月停住了,她使劲拍了拍头,然后小声哭泣起来。 “再往后的事情,我一点都不记得了,我记不清八个舍友的名字,也记不住自己在厂里做过什么,甚至连那个领导的模样都想不起来。” “你……你别着急啊!可能……”我想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我好像做了一场梦,醒来后就发现自己被困在一个黑咕隆咚的封闭空间里,这里永远漆黑一片,永远是痛彻心扉的冰冷,无论我怎么喊叫,都没有回应……” 听得出她情绪很激动,我赶紧打断他的讲述:“别着急——你还能记住舍友的名字?” 孙如月摇摇头:“他们的名字和模样都想不起来了。” 我点点头:“刚才我听你说有八个舍友,这好像不对!正常情况下,宿舍里加上你才八个,也就是说你顶多只有七个舍友才对。” “不!”我刚说完,孙如月便摆摆手,“是八个,这一点我记得很清楚,绝对不会有错。” “那……那她们的模样,或者别的什么细节,你还能想起来?什么方面的都……都可以。”我也满脑子疑惑,所以故意放慢语速,这样显得稍微镇定一些。 孙如月再次摇摇头:“我试过很多次,什么都不记得。” 这下子我头都大了,怎么会有这种事,就好像小时候听的放磁带的录音机,其中一段磁带内容被人抹了去。难道是有人把孙如月脑中的这段记忆抹去了?什么人这么厉害?目的又是什么呢? “我知道爸爸已经因为我的事突发心梗去世了,所以我一定要报仇!”后面半句话她说的咬牙切齿。 “我明白了!放心,这件事我会尽最大努力的——倒是你,毕竟已经不再属于这个世界,有什么打算嘛?”我话我说得很委婉。 孙如月咬着嘴唇摇了摇头,满脸的哀伤。 “我也不知道……” “那就不要多想了,可是人鬼殊途,你不适合到处乱跑,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暂时帮你找个藏身的地方。” “真的吗?那……那太好了!”孙如月两步跑到我面前,看着要握住我的手,不过刚伸出手,立刻又缩了回去,同时深深地低下了头。 我也尴尬地摆了摆手:“先别着急感谢我,我找的这地方你未必喜欢。” “不会!”孙如月忙帮摆手,“我一定喜欢,只要不是那个阴冷潮湿的地下水池就行。” 我再次尴尬地一笑:“我宿舍隔壁的停尸房,咋样?” 没想到孙如月当即点了点头:“挺好的!我现在大概最合适待在这种地方。很安静,不会打搅别人。” 安顿好孙如月,我赶紧洗了把脸走出宿舍。 孙如月的问题我肯定找不出答案,但想到一个人,他应该知道些什么。 第六十三章 幽冥剪纸人 十分钟后我迈进了派出所斜对面的快餐店,一进屋便看到了站在柜台后面的老杨。 老杨还是那个样子,眯缝着双眼,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 这才上午十点二十几分,店里没吃饭的客人,我便朝他摆了摆手后径直走了过去。 我很好奇,不知道昨晚他几点离开的奥雅纺织厂,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化解纺织厂的怨气。 他一手握着圆珠笔,另一手摁着计算器,看似正在算账,见我走过来,他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后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转身朝里侧走去。 我赶紧跟了上去。 老杨选择了最靠里的小饭桌,拉开靠外的椅子,又走到对面坐了下去。 我愣了一下,坐到了他拉开的椅子上。 “老杨大叔,你……你什么时候离开厂子的?” 老杨给我倒了杯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才轻声道:“这个已经不重要,说重点——另外我不是你叔,直接喊我老杨就行。” 这话怼得我一时间语塞。 “那个——奥雅纺织厂的怨气消除了?” 老杨微微点了点头:“那厂子以后没啥事了。” “你……你知道厂子里那些人是怎么死的,有七具尸体被人制成了干尸和骷髅架子,还有昨晚我找到的那具,被害后藏尸到了地下水池中,唯一的入口上还贴了一张镇邪的纸符。” 我越说越激动,老杨却始终很平静,就好像他对这一切不感到丝毫意外。 “还有一个是这两天被害死的,死在出租屋,当时有人看到过凶手,不过……不过目击者提供的凶手绝对不可能是凶手,因为是小陆,当天小陆和相亲女孩在你这里吃过饭,你应该还能记得。” 因为激动,说到后面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言不达意。 老杨只是一边听着一边静静地喝水,直到等我不说话后,他才淡淡地说了句:“这些我都知道。” “你知道?” “答案我已经告诉过你,因为不该活的人活了,所以不该死的人才必须死。” 不该活的人活了?不该死的人死了?这它娘的是绕口令啊! 或许是看我走出了神,老杨又说了句:“昨晚我跟你说过董向进的事,他本应该在半年前就死了,可现在却还活着,他活了,另外有些人就得死。” 其实他解释的还是不怎么清楚,不过我认为自己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能……能详细说说嘛?”我往前探了探身子压低声音问。 老杨摇了摇头:“不是我不想说,而是并不知道具体的事情,另外我们三清道人有自己的规矩,我不能破坏规矩。” “可是……”话出口,我看到了老杨坚定的眼神后便知道再问也是徒劳,也就不再抓住这个问题不放。 我不说话,他也不说话,俩人只是面对面喝水,气氛顿时陷入进了一片尴尬中,他给我的感觉是并不在意。 “对了,有件事我想请教一下。”还是我开口打破了沉默。 老杨只是看着我,既没说话表示同意,也不点头答应。 我只好继续说,把刚才孙如月找我说的事转述了一遍,没等我说话,他脸色就渐渐变了,一直眯缝着的双眼也瞪了起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话刚说完,老杨忽然站起来问我。 “我?我是对面所里的新法医啊!晚上兼职看停尸……” 我话没说完,他一拍桌子:“我说的另一个身份!” “另一个身份?”我已经觉察出他看出了什么,但还是想装傻充愣混过去,毕竟他只是怀疑,不可能知道我是渡灵人。 “对!”老杨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我哪有另一个身份啊!”我开始很扭捏地憨笑。 老杨双眼再次一瞪,什么都没说,转身便朝着柜台方向走去。 “你这是干嘛呀!”没想到这还是个倔强老头,我也赶紧站起来。 “别浪费我时间!”老杨冷冷地扔下这么一句,头也没回。 “老杨——”见情况不妙,我赶紧追上去,在他后背说,“并不是我想骗你,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老杨停了下来,转身看了我一眼:“有什么就说什么,该怎么说便怎么说,这有什么为难的?” “好!好!”我赶紧弯腰陪笑,“那你还是先坐回去!我尽量表达清楚就是了。” 老杨依旧没说一句话,转身走到了刚才的地方坐了下来。 我也赶紧坐回去,把这段时间的诡异经历简单说了一遍,说完又从口袋里拿出墨绿色的直播设备放到了老杨面前的桌面上。 老杨似乎对设备不感兴趣,直瞥了一眼,便一脸疑惑地盯着我的双眼,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原来你小子也是吃阴家饭的?” 阴家饭?我想这应该是对渡灵人的一种称呼,于是点了点头。 老杨随即笑了,只是他脸上的皮肉有些紧,笑起来让人感觉十分别扭,而且样子比哭还难看。 “怪不得——我现在明白了!” “那现在能告诉这女孩到底经历什么了么?”见他情绪好了点,我赶紧趁势追问。 “如果我猜的没错,她被人摄了魂,至于具体是用了哪种摄魂术,我暂时判断不出来。” “对了!还有小陆的事……”我又赶紧把吴晓涵谋杀案简单说了一遍,重点强调现场留下的指纹不是小陆的。 老杨稍一沉思,直言道:“应该是一种叫幽冥剪纸人的东洋幻术,杀人的并不是小陆。” 这话让我喜上眉梢:“真的嘛?那……那太好了,不过那个和小陆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又是谁?” 老杨冷哼一声:“人?他根本不是人,只能算个貔貅! ” “貔貅?” “对!这种东洋幻术很邪门更是很厉害,操纵幻术的人只需要得到某个人的头发或者手指甲,就能变幻出这个人的复制体,不仔细看,本体和复制体完全一样,不过我们这个圈里的人一眼便能看出区别。” 我惊得一时间语塞,缓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你们怎么……怎么看出来?” “两者完全相反!无论是四肢还是五官,举个例子,如果本体左脸上有个痣,那么复制体右脸同样的位置会有一个同样的痣子。” 原来如此!此刻我心里除了无比的震惊外更多的是狂喜。这下小陆的嫌疑可以完全摆脱了。 “幽冥剪纸人?天呐!世上还有这么可怕的邪术,从名字看——难道杀死吴晓涵的是纸人?”沉默了半分钟后,老杨提到的这幻术名字激发了我的好奇心。 老杨又是冷冷一笑:“可以这么说,这种邪术是把一个人的头发或者手指甲转移到两个红色的剪纸人上,使用幻术可以操纵其中一个纸人控制另一个纸人。” “这样就能变幻出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不!只不过是幻术。” 第六十四章 白猫长着司机大哥的脸 老杨解释说这种东洋幻术的神奇之处在于,明明是纸做的假人,可在别人看起来却如同真人一样,这样的话操纵纸人干完不能见光的勾当后,再一把火烧掉纸人,这案子基本就成了悬案,就算被人看到整个过程,或者被监控拍到,一般也查不到使用幻术这人的头上。 如今懂这种东洋幻术的人已经很少,而且大都生活在日本、菲律宾、泰国一带国家,我国竟然这些年并未出现过。 因为百多年前中土的阴阳圈和东洋阴阳圈有过一段“术法学术pk”,双方各自施展法术道术,什么奇门遁甲,什么不行八卦全都施展了出来,一直拼了三天三夜,场面极其惨烈,飞沙走石,上天遁地,江河倒流…… 结果中土的术士侥幸胜出,他们逼迫整个东洋阴阳圈发誓,一百五十年内不能让东洋邪术进入中土。 听着老杨的描述,我脑海中竟然浮现出好莱坞大片星球大战的场面,同时也对术士和术法产生了兴趣。 俩人一直聊到饭店里来了客人,老杨才起身。 “行啦!今天就聊到这里,看样子董家人花了高价请来了东洋术士,这事我不能不管,咱们随时联系——至于我的身份,你一定帮我保密,你的身份也不能再透露给其他人。” 我赶紧点头同意。 对于我而言,老杨还是个谜一样的人,不过直觉告诉我他绝对不是一般人。 如果一切真如他所说,这幕后的真凶是董家人,而且董家找了会邪术的东洋术士,恐怕只靠所里的力量破不了案。 回到所里,先去了趟法证科办公室,只有小何在。 “何姐,李哥他们呢?” “都去奥雅纺织厂了!” “啊!去那里干啥呀!” “你不知道?听说还是你报的案!” 我瞅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半,孙如月的尸体应该早就运回停尸房才对,难不成又有变故? 小何今天留办公室值班,她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于是我给李景凯打了个电话。 “李哥,是不是纺织厂又发现什么了?”电话接通后,我开门见山地问。 “还在清理水池里的东西,这次你小子又立功了!”话筒里声音比较嘈杂。 “啊!水池里能有啥东西啊!” “你可别小看这些东西,这可是很重要的物证。”顿了一下,听话筒里好像有人喊李景凯过去看看,似乎又发现了啥东西,他匆忙挂掉了电话。 稍微纠结了一下,一想到昨晚在那地下水池的诡异经历,我头皮依旧发麻,最终决定还是不去凑热闹了。 想找小陆吃饭,谁知电话打了三遍他才接起来,原来这家伙知道吴晓可父母住院后,一大早便跑去献殷勤。 可怜的小子,至今没明白人家女孩和她相亲的目的。 走出派出所大门,沿着公路走了一会儿,在路边地摊上随便吃了点东西后,我掏钱时无意中掏出了那半张旧报纸,脑中随之浮现出了那张从车窗里探出的憨厚大脸,于是决定去一趟司机大哥的家。 现在路边自动取款机取了五千块钱,想了想又取了三千,在水果店买了点水果后拦了辆出租车。 司机大哥住的是老小区,而且十分偏僻,小区内路面坑坑洼洼的,路边满是垃圾,楼号都已基本认不出来,我转了好几圈,问过几个人才找到他的家。 敲了敲门,一个满脸沧桑的中年消瘦妇女打开了门,疑惑地看着我:“你找谁啊?” “您好,是嫂子!我……我是来还钱的!”猜测中年妇女是司机大哥的老婆,被她这么一问,我才想起来还不知道司机大哥的名字,还好我反应够快。 “钱?什么钱啊!” 我赶紧把水果放到地下,从口袋里掏出八千块钱:“前段时间家里出了急事,跟大哥借了八千块钱,昨天才听说大哥的事,真是……真是对不住啊!” 妇女一脸哀愁地点了点头,赶紧打开门:“奥!那……那先进屋!” 看到钱,她应该对我完全没了戒备心——这年头不缺骗钱的,能送这么多钱上门的肯定不是骗子。 房子面积很小,家具也十分破旧,但收拾的很干净,妇女瘦得皮包骨头,显得眼睛和脑袋特别大。 “兄弟你坐!我……我给你倒水。” 我把水果放到桌子上,赶紧把钱递到妇女手里。 妇女握住一沓百元钞票,双眼瞬间红了。 “嫂子,这种事既然摊上了,就得扛着,不是还得为仨孩子嘛!” 我这话一出口司机大哥的媳妇直接嚎啕大哭起来。 “兄弟,你……你哥不容易,我和仨孩子的名也都苦啊!” 说着转过身“呜呜呜”地哭起来。 弄得我也一阵心酸,想劝又觉得上去拉拉扯扯的不合适,就在这时候我看到了墙上挂着的几个大小不一的相框,其中有一张五口人的全家福,两口子坐在地上,三个闺女依偎在俩人怀中,每个人的脸上都露着灿烂的笑容。 想想真是上天嫉妒人,这么好的一个家庭就这么毁了。 哭了一会儿,司机大哥媳妇情绪好了点,转身向我道歉:“实在不好意思兄弟,你……你快坐,我给你沏茶!” 我忙拦住她:“别忙活了嫂子,我不渴——孩子们呢?” “都上学去了,中午不回家吃饭。” 说着话俩人面对面坐了下来。 “兄弟,你和我们家老黄是朋友?没听他提过啊!” “嗯!”我害怕言多必失,只是答应了一下便不再多说话。 “兄弟你是个好心人呐!他借你钱的事都没回家说话,你还主动上门还钱,说明老黄这朋友没白交!” “嫂子,就当是好人有好报!”我正准备说两句客套话然后离开,忽听“喵呜”一声猫叫,随即又是“啪嗒”一声墙上的一个相框掉到了地上,我和司机大哥媳妇同时望去。 “志高啊!”司机大哥媳妇看到地上的相框,尖叫一声,伸了伸手,人随之趴到了地上一动也不再动。 我赶紧过去先把人扶起来,摸了她颈部的摸脉搏,心跳还算正常,应该只是晕了过去。 我赶紧从沙发上拿了个抱枕,把她头抬高,随后立刻拨打了120。 做完这一切,这才顾得上看看刚才掉下来的相框中的照片,很显然司机大哥媳妇是看到相框掉下来后,一激动才忽然晕过去了。 竟然是司机大哥的独照。 照片中的司机大哥正在擦出租车,他弯着腰,一手拿着抹布,另一手放到出租车前杠上,正在擦车,笑得和一朵花一样。 我大概猜到了司机大哥媳妇忽然晕倒的原因,本来这段时间她心情就不好,又忽然收到八千块钱,并听我提起司机大哥的事,情绪上肯定有些激动,又看到司机大哥的照片掉了下来,人才忽然晕过去的。 我轻轻拿起照片,还好相框是有机玻璃的,并没破裂。 刚把照片挂好,忽然身侧又是两声连续的猫叫声。 “喵呜——喵呜!” 听得出来这叫声很不正常。 忙扭头望去,顿时把我下巴都惊掉了,只见角落里一只大白猫像人一样站着,两只前爪并在一起,不停地朝我晃动。 这是——作揖啊! 这只大白猫竟然在朝着我作揖,下一刻我视线扫到了猫脸上,更是惊得心脏几乎从喉咙里跳出来。 我看到大白猫的头上竟然是司机大哥的脸。 这又是一只猫煞! 第六十五章 阴司的第三次奖励 我赶紧揉了揉双眼,再次望去,虽然这已经是第二次看到一只猫长着人的脸,但还是刹那间惊出一身冷汗。 谁知等我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去时,司机大哥的脸又不见了,恢复了正常的猫脸。 难道我看错了?再次揉揉眼,没错啊!正常的猫脸。 也顾不上纠结是不是看花眼,因为我已经被白猫此时的举动惊得目瞪口呆。 它在朝着我鞠躬,和人鞠躬的样子一模一样。 猫怎么会鞠躬呢?又想到刚才一刹那看到司机大哥的脸,我想已经知道原因了——司机大哥的魂魄并没有离开,只是现在没法现身亲自向我表达感谢,就请了自家养的猫帮忙。 应该是这样的。 “大哥,咱们也算是有缘!你开车送过我三次,就当是我聊表心意!” 说着也朝着白猫拱了拱手。 白猫果然像是听懂了我的话,“喵呜”一声,朝我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蜷缩到角落里。 一阵阴风从我身侧吹过,客厅的窗帘随之动了动,窗户“啪嗒”一声开了。 “兄弟,我……” 我看着忽然打开的窗户,脑中浮现出了司机大哥的模样,愣愣地出了神,身侧司机大哥媳妇的轻微声音把我思绪拉回到了现实。 我赶紧转身,司机大哥媳妇醒了,正一手扶着脑袋看着我。 “嫂子,感觉咋样啊?” “没事——这段时间低血糖厉害,晕过好几次了,休息一会儿就没事。” 看他应该无大碍,我赶紧又给120打了个电话,让他们不用来了。 临走时和司机大哥媳妇互留了电话,加了微信,让她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她再次嚎啕大哭起来,看到她脸色白如纸的憔悴样子,我想起几年前父母出车祸后的那段日子,也忍不住抹了把眼泪。 走出小区,心中觉得沉闷,便决定先不打车回所里,而是漫无目的地顺着公路往前走。 溜达了一个小时左右,拿出手机看时间时,又看到了阴司的那条短信,这才想起来还有阴司的福利没有领,好奇心再次点燃。 此时三点十五分,尽快赶过去,时间应该足够。 赶紧打了一辆出租车,来到龙大银行时刚四点出头,见我走来,之前见过面的几个老保安全都朝我鞠躬,毕恭毕敬的样子弄得我很不好意思。 “曾先生,里面请!” 我走进大厅,几个年轻女柜员也恭恭敬敬地站起来朝我鞠躬。 “别客气,我来取个人保险箱的东西!” 上次招待过我的大胸美女柜员带我去贵宾室:“曾先生请稍等,我马上帮你取!” “好的!”这已经是第三次来龙大银行,也习惯了他们的“彬彬有礼”。 很快,大胸美女带着两个黑色的盒子回到贵宾室,恭敬地递给我:“曾先生,您要拿的东西!” 伸手接过两个黑盒子,我心中的好奇心瞬间爆棚,这次又是什么奇怪玩意呢? 两个盒子拿在手里不怎么沉,至少确定不是录播设备之类的物件。 刚走出贵宾室,胖经理气喘吁吁地跑来,差点和我撞个满怀。 “曾先生,实在不好意思,手下人没及时通知我您大驾光临。” 我摆了摆手:“是我没让,就取个东西,这样大家都不麻烦。” 胖经理摸了一把脑门的汗,得知我已经拿到东西,便帮我找了辆车。 坐在车上,我小心翼翼地翻了好几遍阴司奖给的两个盒子,和包装直播设备的盒子类似,是那种可以发光的乌黑色,而且通体没有一个字符,给人一种窒息感。 里面会是什么呢? 带着满脑子疑惑回到派出所。 小陆正在拖楼道,我知道这是他每天下班前的习惯。 “小陆,你还知道回来啊!” 他朝我嘿嘿一笑:“曾哥别笑话我,晓可的父母病了,正是我表现的时候,这几天停尸房的活儿你还的帮我多扛扛啊!” 我差点当场笑出来,其实一块搭伴看守停尸房的这段时间,几乎所有的活儿都是小陆干的。 “你……你还去医院啊?” “去啊!拖完地马上就去,他们还等我送晚饭呢!”听语气颇有几分自豪神气。 我已经答应了孙如月的魂魄,帮她找出害自己的凶手,而这个案子十分复杂,牵扯到暂时不能招惹的董家,还牵扯到其他七个——应该说是八个舍友。 八个人里就包括吴晓可,吴晓可家里也是经营纺织生意,可以说吴家是董家之前的纺织大亨,他们两口子会不会知道一些董家的事呢? 想到这些,我赶紧抢过小陆手里的拖把:“咱俩可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待会儿我也陪你走一趟!” 小陆嘴咧得很大,反问我:“真的呀!那太好啦!你……你是我亲哥。” 俩人赶紧收拾了一下,换了身衣服,我先把两个黑盒子放到橱子里,用几件衣服压着,随后俩人打车来到医院门口,在院门一侧的水果店买了点水果。 龙城市人民医院b楼803房间内,吴晓可正在给躺在病床上的父母剥橘子,见到我俩进来,她脸上闪过一丝很奇怪的表情。 那天早晨她去派出所给小陆当人证时,就见过我,知道我是派出所的职员,或许还不知道我和小陆一样,是个看停尸房的。 见我进来,她怯生生地站了起来:“我姐姐的案子有眉目了?” 吴晓可父母也着急起挣扎着要坐起来,不过看得出俩人身体都很虚,脸色白如纸,双眼也红肿得厉害。 这时候小陆头脑忽然灵活了,一口一个“叔叔阿姨”,又是拿枕头帮着垫在后背上,又是帮着拿鞋,不了解情况的还以为是两口子的儿子呢。 三口人都直愣愣地看着我,弄得我有些不大好意思。 先赶紧把水果放到桌子上:“千万别着急啊!我们派出所的刑警队和法证科正在齐心协力搜集证据,这案子还是主管业务的孙所长亲自抓,所以你们尽管放心就行。” 老两口子激动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些,小陆赶紧倒了两杯水,分别递上去,吴晓可刚才自己坐把座位搬到我身侧,在距弯腰放板凳的一刹那,压低了声音:“姐姐的事还请你多操心啊!” 我尴尬地点了点头。 病房内压抑的气氛逐渐缓和,我觉得时机到了,便问起董家和纺织厂的事。 “你问的是董向进?我认识啊!以前……以前我们还是很好的朋友,只是这几年随着他的事业扩大,我则无心再经营手里的产业,渐渐的彼此有了隔阂,最近几年才几乎没了联系。” “那你知道董向进在半年以前得了重病的事?” 吴晓可的父亲点点头:“倒是听另外几个朋友说过。” “既然你们很熟——至少以前很熟,应该对他很了解?” 吴晓可爸爸点点头:“还算是!” “他平时是不是喜欢和阴阳先生接触或者懂妖法邪术的人接触?” 没想到吴晓可爸爸想都没想便点了点头。 第六十六章 眼镜是什么玩意儿? 我意识到这地次谈话会很有收获,于是直了直身体继续问:“吴大叔——可以这么称呼?能说得详细点?” 吴小可父亲点了点头,不过随即茫然地反问我:“你想知道董向进的哪方面?能问得详细点,我也好说得有侧重点。” “就说一说发生在董向进身上的怪人怪事!”我回道。 “这个……”他稍一沉思,“二十来岁我就认识向进了,他从小没有母亲,父亲又嗜酒如命,时常对他非打既骂,所以他从小吃过很多苦,我刚认识他那会儿还是一家私人棉花收购站的伙计,后来……后来就成了站长……” 我忙摆手打断了他的讲述:“先等一下,小伙计咋就忽然成站长了呢?这也升职得太快了!” “这个——都是好几十年前的事了,具体过程我一时间想不起来,据我所知开站两口子把闺女嫁给了他,只不过不到几年俩人全都去世了,他们的闺女——也就是向进的前妻也因病去世,所以向进很自然地成了棉花收购站的继承人。” 他说话的节奏很慢,而且眼睛时不时瞟向左上角,用心理学知识解释,这是在深思回忆,由此判断他说的每句话都是真实可信的。 不过他说的这事透着邪乎劲儿,几年内一家三口相继撒手人寰,是不是有点巧合呢? 杂念一闪,我不想打断他的讲述,便继续往下问:“后来他又是怎么一步步把事业干大的呢?” “这个具体我也不清楚,当年我负责家里的皮棉收购,开始和他熟悉起来的,再加上俩人年龄相仿,才渐渐成为朋友,他的很多往事也是熟悉了以后听他说的……” 董向进接手棉花收购站时,也不过二十七八岁,到了三十几岁已经算是这一带小有名气的收棉大站了,连董向进的父亲也对他赞赏有加,说他能干。 董向进和他熟悉了后,也去过他家几次。 现在回忆起来,吴晓可父亲也觉得很奇怪,当时董向进已经挺有钱了,却始终住在之前岳母岳母留下的老房子里,而且家里的装修摆设也很奇怪,家具都是暗黑色,还没有窗户家里还有一间不让任何人踏入的房间。 除了房子奇怪外,其实至少是那一段时间的董向进本人也很奇怪。 他一年四季无论天气多热,都穿着长袖衣服,其它三个季节还好说,到酷暑时节棉站内温度尤极高,大部男人都穿着大裤衩子,个个汗流浃背,可他始终穿着长袖上衣和长腿裤子。 而且那几年他面黄肌瘦,双眼深陷,给人一种大病初愈的感觉。 那时候作为朋友,吴晓可父亲还担心他得了什么病,有一次俩人在一起喝酒,都有些醉意了,他忍不住问董向进是不是病了,董向进只是苦笑,再问他便摇头说自己没病,只是为了出人投地付出了一些代价。 又有一次,具体时间以及具体地点他不记得了,反正是一次偶然的情况下,他发现董向进的双臂上满是划痕,密密麻麻的样子至少有几百道,每一道都很深,整个胳膊都惨不忍睹。 董向进好像很不愿意自己的胳膊被人看到,甚至当时的表现是很惶恐很恐惧,就好像这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 吴晓可爸爸觉得这应该就是他一年四季都穿长袖衣服的原因。 人都不不得已的苦衷,也都有不愿意示人的秘密,所以当时董向进也没有再问。 另外说到奇怪的人,吴晓可父亲记得有好几次看到一些装扮奇怪的人从董向进家离开,其中有僧人,也有道士,好像还看到过印度人。 总而言之,那几年董向进的事业顺水顺风,不到四十来岁,其名下资产已经可以和吴家抗衡了。 俩人也渐渐的由熟悉变得不熟悉,直至陌生。 吴晓可父亲的一些话让我心脏砰砰直跳,虽然暂时得不出明确的结论,但能判读出这老家伙的发家史不正常,应该用了邪门歪道的法子。 他刚说完,吴晓可母亲便带着哭腔凑上来:“能……能说说晓涵生前的情况嘛?我们这些年一直在找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些年她是怎么过来的。” 说完呜呜地哭起来。 “其实我也不清楚,这案子还在查——就知道她在当地的一家纺织厂上过班,半年前辞职了,随后这家厂子也出了事故关了门。” 吴晓可父亲双眼也满是血丝,他叹了声气:“怎么会在当地的纺织厂上班呢?这……这不可能啊!如果这些年晓涵就在当地,咱们应该早就找到了才对。” 我忙解释:“根据我的了解,她不是一直在本地——连身份证号码都是外地的,说明失踪后很快就离开了龙城。” 吴晓可和妈妈一起哭起来,嘴里还念叨着什么,这一幕我看了也有些动容。 吴晓可父亲也有些哽咽:“什么纺织厂?本市的纺织厂我应该都知道。” “奥雅纺织厂!” “什么?”吴晓可父亲惊呼一声,直接跳了起来。 “怎么了?” 吴晓可父亲苦笑一声:“这厂子还是我卖给董向进的!” 这话让我也是一惊,隐隐的感觉到了点什么。 “吴叔,你……你家卖掉的企业不会都卖给董向进了?” 他看着我,神情严肃,几秒钟后才缓缓回道:“对!全部都是低价。” 我似乎瞬间知道了富海集团迅速腾达的原因,也知道了吴家衰落的原因,隐隐的觉得这里面隐藏了一个巨大的阴谋。 一直聊到天黑,等小陆买来晚饭我才识趣地离开。 临走时老两口希望查到吴晓涵的信息时,我能告诉他们,我婉转地把皮球踢给了小陆,说可以问他。 吴晓可扭头用乞求的眼神望着小陆:“可以么,小陆哥?” 隔着两米远,我都能看出小陆在云里飘,哼哧了两声后,猛地一排胸脯:“没问题啊!” 离开医院,我赶紧打的回宿舍,一是工作需要——这几天刑警队和法证科肯定频繁进入停尸房,二是我迫不及待地想看看阴司给的两个黑色盒子里到底是什么玩意。 回到宿舍,立刻翻出两个盒子,然后用匕首划破外层很结实的透明保护膜。 再打开第一个盒子时,激动得心脏跳到了嗓子眼,拆开盒子,里面是裹得严严实实的防撞膜,和上次拆开放着直播设备的盒子时一样。 赶紧又拆开防撞膜,发现里面是一副很普通的眼镜,和一般人戴的近视镜一样,无论是眼镜片还是眼镜框都看着平平无奇。 这让我有些懵圈,虽然我多少有点近视眼,但也用不着戴眼镜,给我这玩意有啥用? 失望之余,赶紧拆开第二个盒子,看到第二个盒子里的东西后,我有些哭笑不得。 第六十七章 泰国续命术 竟然也是一副眼镜,而且看外形两把钥匙一模一样,只是第一副的眼镜框是黑色的,第二副是白色的。 阴司莫名其妙给我两副眼镜干嘛?一手一个拿着两副眼镜,反复看了一遍,依然没找出特别之处,脑中便开始胡乱寻思起来。 难道这眼镜有好莱坞大片中的“千里眼”功能?或者……否则阴司应该不会无缘无故送两副没用的眼镜给我。 结果挨着戴上朝前看了看,结果大失所望,不过是两副再普通不过的平光镜,连一点度数都没用,而且也不时尚。 真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搞不懂阴司到底怎么想的,说是奖励,竟然送这么两副大街上十块钱能买两副的平光镜,还不够我打车去龙大银行的路费。 是开玩笑还是把我当弱智?又或者眼镜这玩意在阴间有特殊的价值。 算啦!随手把眼镜扔进盒子里,然后给自己倒了杯水,刚喝了两口,脑中便不自觉浮现出奥雅纺织厂的事,于是赶紧拿起手机给李志明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便被接了起来。 “志明哥,案子有啥进展?” 听话筒里的声音,他好像在开车。 “另外八具尸体的身份都查清了,三个菏泽的,两个枣庄的,一个德州,另外两个是河北秦皇岛的,不过在本省上的学,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八个女孩的家庭都十分贫困,而且都属龙,也都是毕业前招工来上班的……” 没等他说完,我忍不住回道:“不是巧合!” “奥?”听语气,话筒对面的李志明很惊讶,反问我,“你怎么知道?” 我意识到说这话有些冲动,便赶紧找理由解释:“都发生了这么多事,哪有这么多巧合的事,这一切应该是预谋。” 停顿了一下,李志明“嗯”了一声:“我也这么想过,不过目前既找不到丝毫线索,又找不出作案动机。” “志明哥,你有没有想过把已经掌握的线索集合起来,然后用一种带着宗教色彩的视角去猜测凶手的目的呢?” 又是几秒钟的沉默,李志明深吸了一口气,手机听筒随之传来“刺啦刺啦”的噪音:“你的话我不明白!” “我要表达的意思不好说明白——举个例子!旧社会某些达官贵人为了长寿或者长生,用牲畜甚至人的命来举行祭祀活动。” “你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你指的达官贵人应该是他?这种怪力乱神的说话太荒唐,这都什么时代了,还……” 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话没说完便戛然而止。 我接着说:“我建议你可以查查他的病例,据说是绝症,无人可治,无药可医,可他现在却像是没事人一样,这显然不正常。” 又是几秒钟的沉默,听筒里传来轻轻的“好”字。 挂掉李志明的电话,我又立刻给李景凯播过去。 电话也很快被接了起来,话筒里李景凯的声音透着疲惫。 “李哥,今天你们到底在那地下水池里找到什么有用的证据了?” “都是些奇怪的东西,我们尝试着摆了摆,应该是个灵堂或者祭台的用具,最邪门的是找到了八个木头牌位,上面分别有八个名字,我已经和志明核对过,恰好是这八具尸体的名字。” “八个女孩的名字?” “对!” “总不会有人在地下水池里摆设灵堂祭奠这几个可怜的女孩?”这话我是开玩笑。 可听着电话对面的李景凯没心情开玩笑,他一字一顿地回道:“很有这个可能,我们在水池里发现了不少零星琐碎的东西,我猜测就是这八个女孩的,如果这种猜测成立,就说明八个女孩死亡前后都曾在那水池里出现过。” 这话信息量很大,我琢磨了足有十秒钟才明白他要表达的意思,看来所里也开始往这方面想,只是不管作为法医还是刑警,又是用证据说话,这种灵异邪说算是行内的禁忌,就算有确凿的证据也不能如实公示。 董家!董向进!背后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再次挂掉电话后,我独自坐在宿舍里喝了两杯水,刚想脱衣服上床睡觉,就听到外面隐隐传来了一阵女孩的轻微哭泣声。 我第一反应是被这声音吓一跳,随即才想起停尸房里的孙如月。 赶紧趿拉上鞋来到停尸房,停尸房里常年温度很低,刚进屋一阵冷风吹来,我禁不住缩了缩脖子。 “大哥,你来了?”随即听到一阵阴冷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 循声望去,我看到满脸煞白的孙如月蜷缩在角落里哭泣。 “你……你怎么啦?”我朝着她走了几步,可又不敢走得太近。 “我想起爸爸,很想他,又觉得自己可怜,不但客死他乡,还被人扔在冰冷的水池里,至今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死的——死了后,又不知道该去哪里。” 我理解他的处境,于是干脆盘膝坐到他对面,静静地和聊起天。 “大哥,我爸身体有残疾,所以从我记事开始村里很多人瞧不起他,连我的亲姑姑都不和他往来,害怕受到连累,甚至两个姐姐出嫁后,都几乎和我们断了联系,爸爸靠收破烂供应我读完了大学……” 我很想过去把他拉起来,可知道人鬼殊途,现在的她只是个暂留人间的魂魄,如果说人有人的命,那么鬼也有鬼的命。 现在蜷缩在冰冷的停尸房角落,这是一个魂魄的命。 人的命由天注定。 鬼的命自己又怎么能决定呢? 又聊了一会儿,她说了很多前尘往事,一桩桩,一件件,都十分清晰,可见孙如月是个心细的女孩,奇怪的是在奥雅纺织厂的那段时间的记忆,却真的如同被人抹去了一样。 我想尽可能地多问出点信息,好让老杨确定害他们的是哪一种东洋邪术,可孙如月一回想那些事就会觉得头疼欲裂,我鼓励她尝试了几次最终实在不忍心便让她放弃了。 晚上八点半,我把停尸房的钥匙留在了办公室,然后直奔老杨的快餐店。 这个时间店里已经没有客人,老杨正在算账,店里的伙计在忙着打扫卫生。 老杨看到我进屋,指了指一侧的桌子:“先坐一会儿,我马上就好。” 语气明显比上次好了不少。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餐馆的伙计打扫完了卫生,老杨的账也算完了。 他不急不慢地泡了壶茶,然后坐到了我对面。 “还是为董家的事?”给我倒了杯茶,老杨开门见山地问,语气不急不躁就好像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 “嗯!”我把在医院里吴晓可爸爸说的董向进的往事,以及刚才和孙如月聊天的一些内容挑着重点说了一遍。 我说完后,老杨低头沉思了片刻,然后浑身一怔。 “竟然是泰国续命术!” 第六十八章 先秦方士的命运 “泰国续命术?”我念叨了这陌生而且听起来就很诡异的名字两遍,反问老杨,“怎么会和泰国扯上关系呢?” 老杨没用回话,而是淡淡地笑了笑,反问我:“今天晚上吃饭了么?” 这问题转折得太快,我有点没反应过来:“啊!吃了……吃了点。” “那好!陪我再吃点!”说着站起来,转身朝着厨房方向走去。 “喂——” 我站起来想追上他,让他一口气说完,这又不是悬疑剧,不用“下回分解”!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这老头总给我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在气场上完全把我压制住了。 可能有真本事的人都性格古怪。算啦!还是耐心等等! 又等了十几分钟,老杨端来几碟小菜出来——一碟凉拌猪头肉,一碟花生米,一谍豆腐皮炒素菜,随即又拿出一瓶四十二度的北京二锅头和两个玻璃杯子。 “陪我喝点!”老杨语气和之前完全不同,此时给我的感觉就是生活中极普通的老头。 “好啊!”直觉告诉我,摆下这个阵势,他一定会有很重要的事要说。 我主动递过杯子,老杨慢腾腾地给我倒满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不声不响地喝了一口。 “杨叔……”我也赶紧端起来喝了一口。 “我不是你叔,还是叫我老杨!” 这话声音很低,节奏也很慢,话语间却带着一股让人不可违抗的力量。 “奥——老杨!刚才你说泰国续命术,听名字应该是泰国的一种可以让人续命的邪术?” 我自认为这话说的很严谨,可老杨却摇了摇头:“不!其实这种邪术是我国先秦时期方士们的杰作,后来秦始皇统一六国后,致力于对长生不老药的追寻,于是大肆抓捕天下方士,被逼无奈下,于是有一部分方士南迁,躲到了暹罗国,也就是古代的泰国,还有一部分到了东北,辗转到了朝鲜及日本一带。” 我对这种神秘玄乎的东西很感兴趣,再次跟着老杨喝了口酒,准备细听他说。 老杨夹了一口菜,嚼了几口后才继续说。 中国历史上早期的方士有很多都是燕齐一带滨海地方的人,按地域算都是北方人。从战国末年,这些人已经有了自己的传授系统,《史记》中将他们叫做 “方仙道”。 方士主要工作就是讲求长生,认为通过服食、淫祀可以成为神仙。司马迁说他们是 “形解销化,依于鬼神之事”。班固将他们叫做“神仙家”。 先秦时代方士的思想归根结底就是神仙思想,来源不是单一而是多重的。方士的神仙思想对中国古代社会有着深远的影响,远古时期的灵魂不死观念是神仙思想产生的开端。 春秋战国时期,诸子百家典籍中存在的大量关于神仙的描写,极大丰富了方士的神仙思想的内容,战国以后帝王追求长生不死的活动,标志着方士的崛起即神仙思想的正式形成。 老杨提到了姜子牙,说姜子牙算得上有文字记载最早的方士,而“封神榜”的传说原本说得是方士成功求仙的过程。 听老杨说到这里,我忍不住插嘴:“照你这么说,我国的歪门邪术应该比泰国的更厉害才对。” 老杨又是一口酒,然后淡淡地回道:“应该是这样,不过后来发生了众所周知的事儿,导致华夏这片土地上的神秘术法从此没落。” “什么事?”我赶紧问。 “焚书坑儒!” “啊!这怎么可能呢?可……可历史课本上不是这么写的。” “历史书?书上写出的基本都是当朝统治者想让后人知道的历史,并非真的历史,随便看看也就行了,别太当真。” 这种对历史的“非主流”看法我倒也听过,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于是接着刚才的问题问:“焚书坑儒和外国的歪门邪术比我国的厉害有啥关系?” 老杨猛地喝了一口酒,又给自己倒满,语调变得低沉了不少:“因为所谓的焚书坑儒只是个幌子,秦始皇真正焚烧的不是儒家的着作,坑杀的也并非儒家子弟。” 琢磨了几秒钟,我浑身猛地一颤:“难道他的真正目的是……” “对!嬴政一统六国后,华夏方士无安宁,从此以后无论是原本盛极一时的方士,还是他们自上古时期积累的术法秘方,可以说是毁灭性打击——说到泰国的续命术,就是那时候由中土传过去的,当然当年传入泰国最厉害的邪术要称养鬼术。” “啊!”我一激动条件反射站了起来,“原来泰国养小鬼的邪术是由我国传入的?” “对!不光泰国的养鬼术,就连日本的东瀛忍术也是战国末年由我国齐鲁大地传过去的。”老杨斩钉截铁地回道。 “我的天呐!”我使劲拍了一下自己脑门,“这么说董向进是找了泰国妖人?” 老杨再次点点头:“如果你提供的信息没错误,他请到的应该是泰国的‘黑鹤门’门徒。” “黑鹤门?” “嗯!这是泰国一门比较古老的门派,以钻研长寿术为门派核心,近百年来鲜有他们的踪迹,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来到的中国。” 我想都没想便回道:“肯定是为了钱呗!” 老杨又是一口干掉半杯酒,摇了摇头:“绝对不仅仅是为钱,能问出这话说明你不并了解术门中人,更不了解这个黑鹤门。” 我苦笑一声,不再反驳也不解释。 俩人喝掉桌上的一斤北京二锅头,我此前滴酒不沾,这次算得上舍命陪君子,喝完杯中的最后一口酒,只觉得头重脚轻整个房间都在晃荡。 老杨也满脸发红,这会儿眼睛也大了不少,看着没有之前那么难相处了。 “小子,你可有心踏足阴阳圈子?” 老杨打了个饱嗝,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问。 “你也知道我兼职吃着阴间饭,但实际上啥也不会,你这口饭我恐怕更吃不了。”我笑着回道。 “不!我给你算过一卦,你小子纯阴命格,是天生吃这碗饭的料,如果有这个心,可以找我!” 虽然觉得自己喝醉了,可这话的意思还是听了出来,分明是想收了我。 说实话,稀里糊涂成为给阴司兼职的渡灵人,我既不是自愿也并非主动,实属无奈啊!用句老话说,是上了这条贼船实在没办法了。 阴阳圈?去它的阴阳圈,我好好的进这个圈子干嘛呢?给别人叫魂驱邪,还是算卦测字?其实从内心深处我是瞧不上这类职业的,所以能选择的话还是敬而远之。 不过也不想得罪老杨,便委婉地拒绝了。 老杨也不勉强我:“好!如果什么时候改变注意,可以随时找我,到时候你将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三清道人。” 离开快餐店时,老杨提醒我一定小心,他说黑鹤门的人历来做事诡异狠毒,万一碰上了只记住一个字,那就是“逃”。 回到宿舍倒头就睡,一觉醒来天已大亮,楼道里传来了小陆哼歌的声音。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八点四十五分,我赶紧穿好衣服,洗了把脸。 在洗脸时,看到自己双眼布满血丝,估计应该是昨晚喝醉酒的缘故,一下子想到了阴司送的两副平光眼镜。 就当是废物利用! 这么想着随手拿起个黑色眼眶的眼镜的戴上,抓起外套便出了门。 小陆在擦停尸房的玻璃,一看就知道心情大好,匆忙打了个招呼便跑去了法证办公室。 屋内只有小何她们几个在。 小何注意到我戴了副眼镜,满脸不怀好意地嬉笑着问:“你这是看女尸看多了?还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我知道大龄未婚女人最难惹,便赶紧岔开话题:“何姐,李哥呢?” 话刚说完,我整个人便愣住了,随即视线赶紧从小何身上移开,脸上传来火辣辣的感觉。 第六十九章 让人脸红的透视眼镜 “怎么就开了一句玩笑,脸还就红了呢?” “没……没事!”再开口说话,我直接不好意思抬头,因为刚才我看到小何身上的衣服忽然消失了,整个人瞬间变得一丝不挂起来,我仿佛进入到了岛国二人动作片的世界里。 这是怎么回事?心跳如同行驶在田间地头的拖拉机,扑腾扑腾的跳个不停。 退到门口,我手扶着墙,强行抑制住内心的激动,然后偷偷瞥向距离我最近的另一个同事,就发现刚看他时,他一切都很正常,穿着深蓝色休闲装,然而我盯着看了几秒钟,就好似变魔术一样,他身上的衣服瞬间消失不见。 激动之余,一个趔趄我差点摔倒,赶紧用手扶住门。 “哟!这小伙子未老先衰了!” “我看也是,双腿发软,面红耳赤,要不要现场做个活体取证?” 众人都跟着哈哈大笑,办公室的气氛瞬间活跃起来。 此刻我头上萦绕着十万个为什么,哪有心思跟他们扯淡,赶紧转身跑到了厕所,然后转身关上了门,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心脏砰砰直跳,根本控制不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刚才那一幕绝对不是错觉,小何的胴体白花花的在我脑海里晃来晃去——那就是我眼睛出了问题? 我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自己双眼,一摸才想起来刚才离开宿舍时随手带了副眼镜。 难道是这副眼镜作祟? 有这种可能,而且可能性很大,因为这是阴司赠送的眼镜,说不定真有这种神奇的透视功能。 我说呢,阴司怎么会赠送两副看似十块钱能买两副的平光眼镜。 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我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走出大楼。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普照,温度适宜,春风拂面,我刚走下楼台阶,恰好远走来一男一女俩陌生人,瞅着像是来派出所办事的。 陌生人最好,让我不至于有负罪感。 俩人越走越近,我深吸一口气然后集中注意力看向俩人。 果然和刚才两次一样,我视线刚定格到俩人身上时,他们一切正常,男的穿着深色西装,咖啡色灯绒裤子,女的一身浅绿色休闲装,看得出不是穷人。 差不多三四秒钟后,神奇诡异的一幕再次发生了,俩人身上的所有衣服全都瞬间消失。 我想看个清楚,所以这次注意力十分集中,甚至连眼都不眨,可俩人的衣服就在我眼皮下不见了,整个过程连半秒钟都不到。 俩人越走越近,他们的身体我看得越来越清楚。 男人长着很强的护胸毛,双肩上各有一条也不知道是龙还是带鱼或者别的动物的纹身,总体而言身体很壮。 女人身体也不错,尤其是两对傲视群雄的“大奶兔”,不过仔细看我不禁哑然失笑,她胸口两侧明显不对称,原来书上所说的大部分女人都是一个大一个小的段子是真的。 “你看什么!” 或许注意到我一直盯着他们看,距离我三四米时,男的双眼一瞪,朝我低声吼道。 我再次感到双脸忽然发烫,自知理亏,赶紧尴尬地笑了笑,同时转移视线:“没什么!就……就看你们有些眼熟。” 说完,也不等对方什么反应,转身朝着一侧跑去,一口气跑回宿舍才停下来。 小陆正躺在床上玩手游,见我进来,只是瞥了一眼:“曾哥今天没事啊!” 说完继续扭过头玩手游。 我哪有心思搭理他,赶紧坐到床上,摘下眼镜,翻弄着看了好几遍,从眼镜腿到眼镜片每个角落都看得很仔细,并没发现特别的地方。 到底是不是这副眼镜的事呢?想想又不能百分百确定,于是我准备再试一次。 这次我先不戴眼镜,盯着小陆看了足有一分钟,他身上的衣服并没消失。 我又戴上眼镜看去。 依旧和前三次一样,刚看向小陆时,他身上衣服一件不少,可三四秒钟后,一个身体壮实,而且浑身黝黑的“光溜溜”胖子出现在了我视线里。 浑身的衣服瞬间全都不见了。 这一次算是实锤了,的确是这副眼镜所致。 看来这它娘的真是一副能看透人衣服的神奇透视眼镜。 同时我也恍然大悟,这次是我误会阴司了,算一算又是一份相当贵重的礼物。 不知不觉已经盯着小陆看了好几分钟,或许他用余光也能看到我,满脸疑惑地再次扭过头:“曾哥,我又不是女人,你看啥呢?看得我好心虚哟!” 我随手把枕头扔了过去:“去你的!” “咦?曾哥啥时候戴上眼镜了——怎么,近视眼还是老花眼?”说着,一个打挺动作坐了起来。 他一坐起来,我一眼看到了这家伙小腹上有条直上直下的疤痕,从肚脐眼一直到根部。简直像是一条巨大的蜈蚣,比韩永强脸上的还大。 “小陆,你以前在道上混过啊!” 我随口反问他。 小陆哈哈大笑起来:“扯淡嘛!我才多大,哪有以前——再说我的以前不都告诉你了,到处给人打工,既被人欺负过,也被人骗过,我可是可怜人呐!” “少它娘的装!你小肚子上这道疤怎么回事?别告诉我为了追女孩,自己用小刀划的?” 小陆下意识双手捂住自己小腹,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并没有跑光。 “嗨!曾哥想象力真丰富,不愧是双学位的名牌大学生——这是小时候爬树留下的疤。” “爬树?”我以为他开玩笑,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难不成是吃人树?就算是吃人树,也不应该专门咬你这地方?树又不分公母。” “曾哥玩笑了啊!我七八岁时,好像是八岁那年,和几个大我几岁的孩子玩,为了逞能,非要爬一棵当时都抱不过来的柳树,结果爬到一半实在没力气了,又不敢松手,结果……” “滑下来了?那不应该磨破一层皮嘛?怎么会留一道竖着的长疤呢?” 小陆一声苦笑:“曾哥不知道啊!当时我爬过的树干上有个指甲盖大小尖尖的突起,结果我就被这棵大柳树开膛破肚了。” 他话没说完,便乐得我前俯后仰,差点笑岔气。 小陆不好意思地跟着憨笑了几声,然后把我的枕头扔了回来。 “曾哥,这有啥好笑的——不对啊!你……你怎么知道我小腹上有个疤痕?” 我也意识到露馅了,因为俩人认识了也不过十来天,虽说在感情上已经好的和兄弟一样,可几乎没同时在宿舍睡过觉,因为当前时节春寒料峭,仅有的几次“同屋共眠”他也没脱光衣服,照理说我不应该看到他小肚子有疤。 小陆满是疑惑地盯着我,愣了十来秒钟后,他幽幽地道:“你……你不会趁我睡觉时,偷窥我?” 第七十章 姐姐曾在江户一中直播 “偷窥你个毛啊!”我笑着又把枕头扔了过去。 小陆也咧嘴挠着后脑勺一阵憨笑,不过从他脸上表情看得出还是很纳闷。 “行啦!不闹了啊。那天你睡着了,可能不知道做啥梦,掀起了衣服,我无意中看到你肚子上疤痕的。” “奥!”小陆只是笑,不再说话。 我赶紧摘下眼镜放到一侧,面对着小陆,表面上装着若无其事,但此时此刻内心却已排山倒海,想抑制根本抑制不住。 “曾哥,今上午没事?” “嗯!暂时没事,昨天就没见李景凯,大家都在忙吴晓涵被害的案子,可能觉得我刚上班,一切都不熟,也没啥经验,就没带我!” 说着话我小心翼翼地把眼镜放回到眼镜盒里,这才想起还有一副白色眼镜腿的眼镜,好奇心瞬间被吊了起来。 阴司的东西就是它娘的牛逼!估计另外一副也不是普通眼镜。 心里这么想,可也知道眼镜的事不能透露给小陆。 “对了小陆,看到我桌子上的黑色大屏手机了?” 小陆想都没想,摇着头:“没有啊!” 没有?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看小陆一本正经的样子,我确定他没开玩笑,这就让我疑惑不解了,当时睡觉前黑屏手机就放在桌子上,怎么就一觉醒来后没了呢?我一直以为小陆拿了,再加上这两天忙得一塌糊涂,也就这把黑色大屏手机的事抛之脑后了。 疑惑之余,我想到了一种可能——也许被阴司拿走了! 黑屏手机应该是我姐姐的,她因为没有完成阴司的任务,以一种我目前还不理解的方式离开了这个世界,或许因为我是接替她的渡灵人,本属于她的直播设备暂时给我用了一段时间,直到我有了属于自己的直播设备。 大概这就好比参加了某个工作,转正了才会发正式的制服和工具! 想明白了这些,我下意识拿出阴司给我的直播设备。 这玩意儿通体墨绿色,瞬间吸引了小陆的目光。 “咦?曾哥咋又买了块手机?苹果13不应该很好用嘛?” 我白了他一眼:“你小子懂啥?这不是手机,而是……而是直播器。” 我灵机一动,随口起了这么个名字。 “直播?”小陆好像很惊讶,愣了一下又是一声惊呼,“曾哥不会是兼职女网红?” 我直接笑喷。 “你小子怎么连男女都不分了?” “奥!是……是男网红——据说这行来钱很快!” “别胡扯——这事必须保密啊!我刚上班,让同事们尤其是领导知道了不好,你小子嘴可得把门,另外任何时候都不能看,更不能碰我的直播工具。” 小陆想都没想点头道:“行啊!行业隐私呗?我懂。” 俩人又胡扯了一会儿小陆照例去打扫一遍停尸房,见他离开了宿舍,我赶紧拿出直播设备,点了屏幕上仅有的图标像照相机的app。 和那晚在奥雅纺织厂一样,很快屏幕中出现了直播页面,并且跳出一条黑底白字的对话框。 “是否进行本次直播?是\/否。” 直播个屁啊!我当即选了“否”。 看着屏幕中的页面,好像和一般的直播页面没多大区别,有“直播历史查询”、“直播设置”、“开启直播”三个链接入口。 我扫了几眼,伸手用食指点了“直播历史查询”。 和预料的一样,只有一条直播记录,也就是前天晚上在奥雅纺织厂的那次。 我随手点开,看着长达几个小时的直播回顾,心中一阵悸动,就是现在回忆起来那晚也算是一段不舒服的经历,不过也的确很刺激。 左下角是“直播弹幕”,我点了一下。 一共二十几条评论,除了“蓝色小药丸”和“蓝色妖姬”评论的两条信息外,还有三条直播结束后评论的,可见这些人不但可以观看直播,还能看直播回顾。 对方到底是人还是鬼呢?琢磨了一下,还是判断不准。 海绵宝宝派大星:哇!好几年没看到这类直播了,还以为是流氓广告呢! 苍天我那个去:四五年前!我也看过这类直播,很刺激奥!记得当时是女直播,现在怎么成男的了? 最后一条是个网名叫“下海打老虎”的, 他了上面两个网友:你们说的是江户一中那次?忒吓人了,吓得我晚上都不敢去厕所。 最后一条评论的时间是昨天晚上十一点多。 我心中一怔,他们说的女直播不会是姐姐? 我又反复读了两遍,无论是时间还是性别,还有直播室特点,越看越觉得他们说的就是姐姐。 我赶紧同时他们三:请问三位网友老兄,能告诉我你们说的女主播长得什么模样么?能否简单描述一下? 想了想又加了一条:能告诉我直播间名称? 知道就算有回复,也不会一时半会,于是退出“直播弹幕”,点开直播设置。 我没有修改其它设置,仅仅改了直播间的名字,就叫“阴司直播”,这名字简单又不失气势,还具备强烈的诱惑力。 保存完推出设置,就看到直播页面上多了四个血红色的字:阴间直播。 这就是修改成功了。 随手放下直播设备,我脑中还在琢磨直播室最后三条评论的内容。 这评论的三位应该都看过姐姐的直播,尤其是最后一条评论,意思是说姐姐曾经在江户一中直播过。 江户一中?这名字挺熟啊! 赶紧拿出手机在百度上输入“江户一中”四个字,顿时跳出几十条信息。 点开第一条,是一则发生在五年前的通讯。 “江户高中多名学生跳楼,学校被迫听课,相关部门介入调查。” 这是标题。 赶紧往下拉,看新闻内容。 龙城市江户县一中连续发生学生跳楼事件,自2月15日开始,学校先后有七名女生跳楼身亡,根据目前警方得到的资料,初步断定为自杀,不过此案还存在诸多可疑之处,有待警方及相关部门进一步调查。 为避免更多伤亡,龙城市教育局决定江户一中暂时停课。 这则通讯的时间是2015年3月24日。 几个时间闪过我脑海。 通讯时间是2015年,也就是5年前,这个时间姐姐正在干户外直播,从时间上对上号了。 再点开第二则链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几张照片。 看到第二张照片,我一下子想起了为什么感觉“江户高中”这名字很耳熟了。 第七十一章 老三讲述的恐怖往事 五年前,当时我正在读高二下学期,宿舍里的老三就是江户一中转来的,他曾给我们讲过发生在江户一中的恐怖事件。 现在一回忆起来,当时的场景历历在目。 我所在的是龙城市第二中学,也算是本市的重点高中,高二下学期,学习上已经很紧张了,每天的生活可以用火急火燎形容。 白天总是“三点一线”,大家各忙各的,唯一的乐趣是到了晚上十点以后熄了灯,几个舍友聚在一起讲故事。 我们宿舍一共八个人,在高三复习时,有个舍友突发奇想,学着“八仙过海”的神话,把我们八人按照年龄排了序。 我排行老五,而这个从江户一中转来的哥们排行老三。 老三叫丁利群,长得五大三粗,为人十分健谈也很豪爽。 当时我们宿舍只要一熄了灯,就轮流讲故事,可谓“八大天王各有所长”,老大喜欢讲鬼故事,老二擅长黄段子,我只会讲电视或者书籍中看来的刑事案件,而老三丁利群总是讲他原来高中发生的诡异事件。 因为真实,大家都喜欢听他讲。 根据他的的讲述,我了解到江户一中是所半公立高中,实行全封闭化管理,他们的老师称呼校长为董事长。 正是因为这是一所半公立高中,所以很多被开除的纨绔子弟都选择转到这所高中——只要肯花钱,就是再坏,再蠢,再痴呆,甚至有犯罪前科的也会收。 其结果是导致整个学校管理上很乱。 有多乱呢?真是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 丁利群讲过这么一件事,他说是真人真事。 当时学校新招了一个女教师,可能因为长相和穿着缘故,这位女老师显得比同龄人年轻好几岁,很清秀很有气质,结果成了很多男学生的梦中情人,说得难听些,其实是意淫对象。 谁知三个月后,这位年轻漂亮的女教师忽然辞职了,这成了一时间整个江户一中的炸弹性新闻。 说什么的都有。 有的说女教师不堪其辱,愤然离职。 有的说人各有志,她另谋她就去了。 还有说其实女教师早就有男朋友,还是个富二代,辞职是因为未婚先孕,不得已奉子成婚去了。 大概这件事情过去三四个月后,忽然有一条爆炸性新闻再次在学校炸开,还是和这位年轻漂亮的女教师有关。 传闻说她是被本校高三的几个男同学轮了,肉体和精神都受到了很长创伤,学校的校长,准确说是董事长出面,那几个畜生都是富二代,每家拿出了大几十万,凑了一笔不小的数目,这事就这么私了啦。 人不告自然官不究。 记得当时老三还给我们分析过,他说这所谓的传闻应该是真的,因为爆出这事的就是那几个畜生之一。 至于跳楼事件,新闻报道的是七个,实际上是八个人,在此之前还有一个高一的女生,只是因为这女生是单亲家庭,妈妈势单力薄,可能也比较懦弱,这事最终不了了之。 最终的结论是:女孩因为轻度抑郁症而自杀。 学校象征性地给了几万慰问金,还博得了个好名声。 老三说这女孩的死绝对没这么简单,认识女孩的都知道她性格开朗为人积极,不像有抑郁症的,不过死亡前几个月忽然像是变了个人,话少了,不爱笑了,还总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唉声叹气。 她死之后没几天,舍友便传出女孩已经两个月没来例假了,大家猜到这可能和她的死有关。 这么明显的线索连一般的高中生都看得出来,但就是没人查,甚至教导主任在之后的升旗仪式上厉声喝斥,不准任何学生谈论和女孩有关的事,私下也不行,否则一旦抓住立刻开除。 老三回忆,连续跳楼事件发生在女孩跳楼后的第七天,第一个跳楼的是高三的一个男生,也是当时学校里排得上号的花花公子。 第二天晚上又有个本校的男生跳了楼,这次是本校高二的一个男生。 第三天到第七天,又是先后五个本校男生跳楼自杀,每天一个,而且都是午夜时分,地点也都是教学楼顶。 我记得很清楚,那晚老三讲到这里时,忽然停住了,我正想催他,他忽然提高了声音,说之前跳楼的女孩也是在午夜时分从教学楼顶跳下去的。 我还记得当时宿舍里的老五提出质疑——连续有人从这栋楼的楼顶跳下去,就不会封住通往楼顶的通道嘛! 宿舍老五能想到,当时江户一中的领导和老师肯定也想得到。 这就是整个案子最邪门之处。 在五楼到楼顶有一扇铁门,其实女孩出事后,学校意识到这是个安全隐患,也就让总务处的老师加了把锁,谁知在女孩跳楼七天后,就有人从楼顶跳了下去。 更诡异的是,那名高三男生跳楼后,学校又换了一把大锁。 第二个男生跳楼自杀后,学校干脆在晚自习后,锁上了教学楼的两个门。 结果第三个男生依然是午夜时分从教学楼的楼顶跳了下去。 于是第四天晚上学校找了两个保安在教学楼门口值班,并且组织班主任值班查宿舍,九点后禁止任何学生离开宿舍,可是第四个跳楼的还是死在了教学楼下。 直到连续出现了七次跳楼事件,连续死了七个人,教育局才不得已下令学校暂时停课。 说是暂时,也不过是一种委婉或者干脆说是遮羞的说法,其实他们心中都明白,这种半公立学校本来就属于在夹缝中求生存,一旦出了这种事,只有关门歇业的份儿。 所以学校停课不到十天,丁利群父母便把他转到了我们学校,我们宿舍恰好空着个床位,所以很快他便成了我们宿舍的老三。 高三毕业后,我们考取了不同的大学,因为姐姐的缘故我以六百五十七分的裸分成绩上了本市刑警大学,为此还惹得班主任和学校的几个领导轮流做我工作。 说我这分数完全可以上大部分“985”和“211”大学,选择这种五百出头就能被录取的二流本科学校纯粹浪费人才。 但为了姐姐,我还是毅然决然地坚持己见。 …… 想起这么多往事,心中不由地唏嘘不已,当时说什么也想不到之后姐姐会到这所已经荒废的学校直播。 咦?姐姐可是渡灵人,当时江户一中应该有魂魄需要她送一程! 脑中胡思乱想,视线无意中定格到了另一副白色眼镜腿的眼镜上,好奇心瞬间爆棚,赶紧伸手拿了起来。 第七十二章 白眼镜的秘密 戴上白腿眼镜后,忙环视四周,真是期望多大,失望就多大,戴上眼镜后看到的一切和不戴眼镜所见到的没有丝毫区别。 正想把眼镜摘下来,“吱呀”一声宿舍门开了,小陆挽着衣袖喘着粗气走了进来。 我下意识扭头看了一眼,顿时愣住了,因为下一秒我的眼前出现了诡异的一幕——小陆在停尸房一侧脱下了鞋子,然后用手在鞋底抠了抠,抠下一块白色的东西,然后瞅了几眼后随手塞进了裤子口袋里。 画面随即消失不见了。 小陆直愣愣地看着我。 “怎么了,曾哥?你咋还这么看着我,不会真喜欢上我了?” 心脏扑通扑通直跳,我赶紧把眼镜摘了下来。 “没事,这也不热啊,你……你挽袖子干嘛?” 显然小陆被问得有些发懵,“啊”了一声:“我刚才打扫卫生啊——挽袖子和天热不热有关系嘛?” 赶紧跑到小陆身侧,从他刚才塞进白色东西的口袋里掏出和一团卫生纸粘在一起的口香糖。 原来刚才他塞进口袋的是块黏在脚底的口香糖。 我尴尬地一笑,没心思再圆谎,赶紧抓起眼镜跑了出去。 隐隐的我已经意识到这副眼镜的神奇功能,不过想百分百确定,还需要出去验证一下。 赶紧跑到了院子里,一眼扫到了零星的几个人。 视线定格到了抱着一卷资料朝我这边走来的小何身上,看她急匆匆的样子,刚才应该是去刑警队拿什么资料。 我深吸一口气定睛朝她望去。 几秒钟后神奇的画面再次出现。 小何站在一张棕色的办公桌前,斜对面是两个刑警队的同时,三人都弯着腰收拾一些资料,嘴里还说着什么。 下一刻,小何一个急转身,手里的一个文件夹被甩了出去,恰好砸到对面桌子上的茶杯上,茶杯倒了,水流了出来。 两个刑警队同事赶紧过去擦桌子。 我听不清小何在说什么,不过从尴尬的表情和身体的微动作看得出,此刻她深感不好意思。 整个画面持续了秒钟,随即消失不见。 小何已经距离我不到二十米,也看到了我:“咦?小曾,你怎么站在这儿?还……还傻了唧地发愣?” 我赶紧摘下眼镜,尴尬地笑了笑:“没——没事,刚才被何姐的风姿镇住了,所以……” “少嘴贫!姐正忙着呢,现在没空搭理你。”说着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朝我摆了摆手后进了楼。 我心情瞬间大好,刚才已经证明了这副眼镜的神奇能力——能够再现一个人之前经历过的事情。 黑腿的眼镜具备透视功能。 白腿的眼镜可以“往事再现”。 这的确算是一件不应该属于人间的宝物——阴司的确厉害! 有了这两件宝物,我以后的生活岂不…… 正沉浸在对未来美好生活的yy中,听到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回头就看到李景凯和李志明站在刑侦大楼大厅内,俩人面容憔悴,熊猫眼,头发也蓬松凌乱,可见这两天是怎么过来的。 “两位领导这是……”我赶紧过去打招呼。 “你小子少装!难道会不知道我俩忙啥案子?”李景凯瞪了我一眼。 我尴尬地挠了挠头。 猝不及防,眼前又出现了一段无声的影像。 李志明和李景凯坐在孙桂平对面,仨人表情都很凝重,从嘴巴一张一合的频率看得出,好像在讨论很重要的事,还很激烈。 “奥!孙所找你们开会了?” 俩人走到我身侧,李志明身上散发着浓厚的香烟气味。 “你小子怎么知道的?” “猜的呗?”又意识到话说多了,赶紧找借口解释。 李景凯冷哼一声:“整天神神叨叨的,不过这两件案子还真多亏你。” “奥?是不是吴晓涵的事有眉目了?” “她的案子毕竟是小案,主要是牵扯出的大案子,估计说出来能惊掉你小子的下巴!” “是不是奥亚纺织厂的命案和董家有关?” 我几乎是随口而出。 我这话一出口,俩人全都愣住了。 “小子,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有——怎么说呢!就是西方科学家所谓的特异功能。” 话外之意已经很明显。 “那——能正式查董家了?” “两位所长已经去申请了,根据我们提供的证据估计问题不大。”李志明淡淡地回道。 “什么证据?” 李景凯哼了一声:“还不是你小子报的警,我们在那地下水池里找到了大量证据,同事们已经检验过,大部分都是厂子过户之前的,也就是说是董向进还是法人时留下的。” “太好啦!”我忍不住双手一拍。 “还不止这些,根据你的建议,我查过董向进生病的事,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他当时得的是肝癌,半年前已经是晚期。” “这可是绝症啊!” “谁说不是,我和吴老师讨论过,肝癌属于癌症中的癌症,目前世界上根本无药可医,甚至连延缓都难做到。”李景凯接着说道。 “那两位领导有没有想过他是用了别的方法把病治好的,或者说控制住了病情?” 李志明点点头:“想过!而且我们俩刚才还和孙所讨论过,孙所也觉得这事可疑。” “据我所知,泰国有这种通过害别人,以达到延续生命的邪术,我建议可以沿着这条线索查一查,另外还有吴晓涵被害的案子。” 李志明点点头:“你的意思是说并案?” “对!反正这里也没外人,我就想到什么说什么了——这两件案子幕后的始作俑者应该都是董家。” “目前这也只是猜测,关键是拿不出证据啊!” “目击者说凶手和小陆长得一模一样,能不能沿着这个线索查下去?” 俩人愣了一下,互望了一眼,李志明反问我:“你的意思是?” “小陆没有孪生兄弟,再说现场留下的指纹也恰好和小陆的指纹完全相反,李哥应该懂!存在这样的指纹本身就不合理。” 俩人同时点了点头,神情变得更严肃了。 “你小子是不是想说,杀死吴晓涵的根本就不是人?或者说不是正常人?” 我点点头:“泰国有这种邪术,可以用一个人的头发或者指甲,再加上一个特殊的剪纸人,幻化出一个一模一样的人。” 从俩人这一刻的表情上看得出,心中的惊讶程度不亚于我知道这两副眼镜有特殊能力时,心里的震惊。 “世上竟然有这样的邪术?以前……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我冷冷一笑:“那是因为正常情况下,懂得这种邪术的人不应该出现在咱们这个圈子里。” 李志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足有十秒钟后才开口:“你小子是不是也懂一些歪门邪道?” 第七十三章 董家别墅内的诡异 “算不上懂,略知一二!我兴趣比较多,知识都学杂了!”我赶紧苦笑着解释。 不知道俩人信不信,反正没有继续问下去。 “小子,加入本次专案组?”李志明话锋一转,微微一笑后问我。 “啊!这案子的侦察小组不是早就成立了?”我意思是既然早没想着让我加入,又何必让我“半路出家”呢! 李志明拍了拍我肩膀:“实在是没想到这案子会越查越复杂,之前还没有董家的证据,你也知道董家可是当地有地位的企业家,上头有命令,一切需得谨慎。” 我点点头:“懂!” 李志明继续说:“案子查到现在,我们所有人都没想到,所以作为这次专案组的组长,我特意郑重邀请兄弟加入——之前我说过,你是我从警二十几年来,见过的干刑警天赋里仅次于孙所的,现在看来可能还比孙所高。” 这话他说得一脸严肃,我很受用。 “好!我加入!” “好样的兄弟!”李志明和李景凯几乎同时拍了拍我左右肩膀,这画面一下子奇怪起来,估计外人看到了还以为我被抓了呢! 两位所长去申请正式调查董家,现在只有耐心等结果。 我随便找了个理由,说回宿舍换件衣服,赶紧把两副眼镜小心翼翼地放到眼镜盒里,生怕有一点损坏,本想放到衣橱里的,又一想,还是塞进了口袋里。 这东西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我刚回宿舍不久,小陆接到了李志明电话,让他赶紧去一趟刑警队。 我则什么都没干,一个人坐在宿舍喝着水琢磨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儿,简直如梦似幻离奇曲折。 一直到中午,李志明才打来电话,说上头已经同意查董家,让我也去一趟刑警队。 一口气跑了过去,一眼先是看到了小陆,看着似乎刚对他录完口供。 “怎么样?”我忙问李志明。 李志明回道:“根据小陆所说,我已经派人去查了,现在到处都是监控,没准能拍到什么呢。” 说着李志明走到小陆身侧,拍了拍他肩膀:“放心!就算查不到新证据,你也已经被排除了杀人的嫌疑。” 不知道看到这一幕小陆心中怎么想的,反正我很感动。 下午一点出头,我跟着李志明他们来到了董家别墅,刚下车我瞬间就被眼前的金碧辉煌镇住了,从大门到别墅至少得有四五百米,中间十条十来米宽的油柏路,两侧种满了各种植被,有些我都没见过,另外还有精致的雕塑和喷泉、假山。 三层别墅整体金黄色,像是古代宫殿,真是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 别墅内同样金碧辉煌,我们几个坐在沙发上等了几分钟,一个身材消瘦,但十分精神的老头缓缓地从楼下走了下来。 气场十足,我心中不由地一颤。 “有事找我?”老头视线扫过我们每个人的脸后,才不慌不忙回道。 不用问就知道他就是董向进。 李志明赶紧亮明身份:“董先生您好,城西郊外奥雅纺织厂的案子需要您接受调查,您即将说的每一话都会当作呈堂证供。” 董向进微微点了点头,脸上闪过一丝慌张,不过刹那间便恢复如初,我想这一细微的变化不是我们这种学法医的人或心思极其缜密的人,可能看不出来。 他微微点了点,然后视线轻轻一瞥,他身侧站着的中年眼镜男,这人心领神会,朝前走了一步:“我是董先生的个人律师,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可以问我。” 对于刑警问案,我没什么兴趣,所以注意力都在房间的布置上。 别墅一楼的客厅面积很大,甚至大的有些夸张,装修虽然豪华,但家具却十分简单,另外我还注意到客厅的四个角落里各摆着一盆奇怪的盆栽。 总之,客厅内给人一股怪怪的感觉。 还有哪里奇怪呢? 再次环视了一圈,我恍然大悟,此时这可是大白天,外面晴空万里,可屋子内却开着灯,原来屋子里没有窗户。 这不正常啊! 这么大别墅的客厅,装修得这么金碧辉煌,怎么没有窗户呢?分明不正常。 我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老杨和吴晓可父亲说的那些事。 董向进从年轻时就和懂歪门邪术的人打交道,老杨已经断定奥雅纺织厂的案子以及吴晓涵的死都和泰国邪术有关,而眼前的老头就是这一切背后的始作俑者。 难道把别墅弄成这样子是有特殊目的,就好像我国古代的奇门遁甲之类。 忽然想到了口袋里阴司赠送的眼镜,我赶紧转身悄悄拿出了白色眼镜腿的眼镜拿出来戴上。 刚戴上时一切正常,我忙望向董向进。 几秒钟后,眼前出现了没有声音的影像画面。 这是一间光线昏暗的房间内,空间貌似不大,而且也似乎没有窗户。 董向进跪在地上,很恭敬地朝着一张长条形桌子磕头,桌子上摆着几样东西,其中最显眼的是一尊奇怪的雕像。 雕像高度超过半米,整体黑色,有三个脑袋六条胳膊,简直比上过春晚的“千手观音”都奇怪。 这么奇怪的雕像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在我的印象和理解中,被人供奉的神像都是类似观音、罗汉或者别的神像,简单说都是正派形象,可这尊雕像分明带着几分妖气。 奇怪的石像前放着个蓝色的小罐子里,原本我以为是用来插黄香用的,谁知下一刻董向进缓缓起身,然后走到供桌前,让我奇怪的是他此时手里并没拿着黄香,而是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匕首。 他要干什么呢? 我心中的疑惑瞬间到达了顶点。 董向进走到石像前,慢慢举起拿着匕首的手,然后又伸出另一只手。 难道…… 我心中一惊,下一秒董向进挥动匕首在手腕上划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把血滴到了蓝色的小罐子里,一连滴了好几滴。 再然后他对着奇怪的石像咧开嘴笑了,不知道是不是我心理作用,总感觉他笑得很诡异。 为什么笑呢?而且还用自己的血来供奉这尊奇怪的石像?总之处处透着诡异和邪门。 我想起昨天在医院听吴晓涵的父亲说过,当年他曾亲眼看到过董向进手臂上满是血痕,当时的血痕会不会就是这么出来的? 想到这里,我赶紧转身悄悄换成另一副眼镜。 几秒钟后,所有人的衣服在我眼皮下消失了,对于其他人我没兴趣看,此刻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董向进的胳膊上。果然,清楚地看到他的两条胳膊从手腕以上到肩膀,几乎满是血痕。 第七十四章 印度阿三嫌疑犯 再加上之前掌握的信息,此时此刻我已经百分百确定董向进这老家伙有问题。 审问过程很沉闷,从始至终都是董向进的律师代为回答,反正我没听出异常,可能考虑到对方的特殊身份,李志明的问题都算是“浮光掠影”,问完后正想离开时,门外有人喊“若兰小姐和若阳少爷回来了!” 我也没当回事。 跟在李志明身后走到门口时,恰好和进来的几个人打了个照面。 我一眼看到了之前见过一面的董若兰,她几乎也同时看到了我,柳叶眉一挑,杏目一瞪:“你怎么在我家?” 还没等我回答,董家的律师赶紧解释:“这几位是龙城派出所的,有点事要咨询董事长。” “咨询?”实在觉得律师用的这词有些搞笑,不过毕竟对方是董家,自然也就没人计较了。 董若兰身后是个高个消瘦的小伙子,看模样和董若兰有几分相似,也算是个英俊小伙子,不过太瘦,脸色太白,尤其是眼神,在和他四目相对时,我心中顿时萌生出一种怪怪的感觉。 他应该就是刚才那人口中的“若阳”。 离开董家别墅,我才问李志明:“志明哥,有收获?” 李志明嘴角微微一扬:“显然董家已经做好了准备,不过这也间接证明他们做贼心虚。” “那怎么办?” “反而好办了!下一步查查董家的资金交易以及和什么异常的人接触过,只要抓出一点线索,就能顺着把整个真相揪出来。” 听李志明这么说,我脑中顿时想到一个歇后语——老鼠拖木锨,大头在后面。 “对了,刚才进来了小伙子是谁?” “我还没问你呢!董向进的女儿认识你呀!”李志明反问我。 “嗨!不算认识,之前在银行办业务时,有过一段不愉快的经历,我没有惯他的大小姐脾气。” “这样啊——那小伙子时董若兰的双胞胎弟弟董若阳,也是龙城有名的公子哥。” “你有没有觉得这个董家大少爷很奇怪?” “奇怪?”李志明顿了一下,摇头道,“纨绔子弟嘛!差不多都这样。” 我没有再接茬,但内心隐隐觉得真相应该不是这么简单。 在派出所门口下了车,我随便找了个理由然后直奔老杨的快餐店。 这个时间店内没有顾客,老杨依旧端坐在柜台前,就好像在等我一样。 “老杨,我有事咨询你。”照了面,我开门见山地说。 老杨依旧是不声不响地转身走到最靠里的桌子前坐下,然后沏了一壶茶,给我倒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整个过程不急不躁。 我则唯一能做的是耐住性子等待 “说!”放下茶壶后,他终于开了口。 “老杨,你有没有听说过这样的石像……” 我一口气把通过阴司眼镜看到的一幕说了一遍,说完后老杨点了点头:“看来一切都对上号了,这是泰国黑鹤门所供奉萨魄罗。” “萨魄罗?” “嗯!一种南洋神话传说中的邪神,具有再生的神奇能力,而且可以迅速长出身体确实的任何部位,包括脑袋。” “这么神奇!” “哼!泰国的黑鹤门一直供奉着萨婆罗,视他们为万神之神。” “这么说董向进也信奉这个……这个萨婆罗?” 老杨冷冷一笑:“也可能是被利用了。” “奥?”这让我十分意外,“什么……什么意思?” “根据我的了解,黑鹤门行事十分诡异,在南洋的阴阳圈子里都称呼他们为吸血的鳗鱼,深层次的含义你仔细想去!” 打过几次交道后,我自认为也算是了解眼前的古怪老汉,所以没再继续问。 “考虑的怎么样?”半分钟的沉默后,老杨话锋一转, “什么……什么怎么样?” “踏足阴阳圈子!” “我实在没这方面兴趣啊!实在不好意思。”这次我没有犹豫,当即拒绝。 “那好!你再考虑考虑。”老杨依旧不勉强。 刚回派出所,我就听说吴晓涵的案子有了重大进展,在距离派出所约三里地外的一家商铺监控录下一段视频,视频中清楚地看得到小陆站在路边,应该是等车或者等人,一个棕色头发的男人从他身后经过,在擦肩而过的一瞬间,这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伸手扯了一下小陆的头发。 这怪人动作很快,等小陆回头时,他已经身在十几米外。 小陆只是疑惑地左右瞅了瞅,摸了摸刚才被棕色头发怪人摸过的头部。 这正验证了老杨的说法。 法证科的同事们快马加鞭,赶紧对这一时段附近的监控逐一排查,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果然找到了这人清晰的照片。 看到电脑屏幕中的照片,我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模样和打扮,眼前这位像是个印度阿三。 且不管他是哪里人,至少这人的出现小陆算是彻底解脱了嫌疑。 李志明在看完法证科提供的证据资料后,当即下令通缉这个印度人打扮的嫌疑犯。 忙忙碌碌又到了傍晚,还不到下班时间小陆便急不可耐地穿上那身看着让人别扭的“正装”,这次还在头上抹上了‘摩丝’。 看他这么执着,我开始担心起来,怕他被吴晓涵当面拒绝时承受不住。 不过看他信心满满、满脸激情的样子,我又不忍心告诉他真相。 他离开后我才得以静下心梳理凌乱的思绪。 现在吴晓涵和奥亚纺织厂的案子合二为一,而且已经开始调查董家,似乎距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让我疑惑的还有老杨,今天下午和他聊天时,我有种感觉,那就是他要出手了。 接触越深,越觉得老杨是个谜儿。 他怎么知道的那么多?据他所说,黑鹤门是泰国的神秘教派,它的踪迹已经百年没出现在国内,那么关于黑鹤门的一切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姐姐的模样出现在了我脑海里,使得一切的胡思乱想瞬间都尘归尘土归土。 我想象姐姐是渡灵人的情景,一下子想到了江户一中。 忽然头脑“轰”的一下,我想起一件事:姐姐就是在宿舍里的老三转来后不久失踪的,另外,直播室里那条弹幕也似乎验证了在江户一中的那次是姐姐最后一次直播。 姐姐的失踪和江户一中有关?当时到底在这所学校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这所学校还在不在,如果它还存在,或许我该去瞅瞅。 百度了一下,网上关于江户一中的链接出奇少,随便点了几条也都是某些网友发布的关于几年前那次学生连续跳楼事件,甚至没有正规报社的报道。 这给我的感觉是:有人或者说有一股强大的势力控制了舆论。 干脆给宿舍里的老三打个电话!也趁机叙叙旧情。 第七十五章 江户一中到底发生过什么? 只是不知道老三的电话换了没有。 找出老三丁利群的号码,拨了出去,响了十几声后正当我以为不会有人接时,对方却接了起来。 “老五,是……是你嘛?” 熟悉的声音,不用问就知道是老三。 “老三!你没换号码呀?” “一直没有——怎么忽然给我打电话了?” “嗨!怎么说的,两个原因,一是挺想你了,还有就是想问问你原来那所学校的事。” 丁利群想都不想:“江户一中?” “对!” “兄弟咋忽然问起江户一中了?” “实不相瞒,我了解到一些线索,那就是我姐姐失踪前应该去过这所学校——你还记得我姐姐的事?” 电话对面的丁利群轻轻叹了口气:“记得啊!当时兄弟如同疯了一般——咋样,咱姐姐怎么会去江户一中呢?那学校可闹过鬼。” “可能正是因为江户一中闹鬼,姐姐才去的!还记得我姐姐是干啥的?” 丁利群稍微顿了一下:“我记得是某平台的直播。对吗?” “嗯!我也也是最近才查清楚,姐姐当时从事的是特殊直播!” “特殊直播?” “怎么和你解释呢?你可以理解为‘灵异直播’!” “你……你不会是想亲自去江户一中调查?”听声音,丁利群略感惊讶。 我尴尬地一笑:“这个暂时还犹豫着呢!我想先了解一下这学校的情况。” “嗯!我知道的当年上学时都告诉你们了,当时我转学后,江户一中也就不存在了,还有什么好调查的。” “当年听你说,这学校规模不小,建设得也十分现代化,不知道不办学校后,这院子不会一直空闲着?” “可不咋哩!假期回家时,倒是听父母提过,先后有几个投资商考察过,但最终都放弃了!” “为啥放弃?是不是资金方面谈不拢?” “好像不是——听说都是被吓跑的,具体我也不清楚。”顿了一下,丁利群又补充了一句,“对啦!我听说当年我上学时的校长,也就是董事长,和教导主任都死了。” “死啦?怎么……怎么死的?” “听说都是自杀!具体怎么死的就不知道了。” 对话停滞了好几秒钟。 “对啦!我记得你说过你家就是江户镇的,还离着江户一中不算远?” “对啊!离着十几里路!如果不是学校出了事,咱兄弟也成不了哥们!” “那是!”气氛瞬间缓和了。 俩人一口气聊了一个多小时,直到我手机发烫,提示了好几次电量不足,才依依不舍地“罢聊”。 赶紧充上电,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夜里九点半! 我洗了把脸,觉得有些累,便脱了衣服躺到床上。 迷迷糊糊地便睡了过去,睡得正香呢,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听衣服口袋里传来一连串“嗡嗡嗡”的声音,我瞬间从美梦中醒来,又听了一下才恍然大悟。 这不是大个黑屏手机的震动声音嘛? 难道…… 我赶紧过去把手伸进口袋里掏了掏,掏出来一看,却发现是阴司给的直播设备。 直播设备怎么会发出这种声音? 带着满心好奇看向直播设备的屏幕,发现屏幕中的直播app竟然自动开启,发出了一阵白光,上面渐渐显现出了几行血红色的字。 本次直播地点:江户一中。 直播任务:天亮前找出王静瑶的冤魄,并化解她心中的执念。 是否开启直播:是\/否。 盯着屏幕双眼直直地看了足有三分钟,才完全反应过来。 这次直播任务太突然——王静瑶是是谁?我分析,根据当年丁利群的描述,应该就是第一个跳楼自杀的女孩,她的死肯定另有冤情。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我刚想到这所废弃学校看看,阴司就发布了同样的任务,这是否说明我经历的一切包括脑中所想,阴司都掌握的一清二楚呢? 我顿时有种被监视的感觉。 不过转念又一想,这未必是坏事,有阴司在撑腰,没准就能弄清楚几年前姐姐在这所校园内都经历了什么。 赶紧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半,睡前和丁利群聊天时还特意问了问江户一中的位置,距离龙城市区约有四十公里,也就是八十华里,想想距离,再看看时间,又快速分析这次任务的难度,心中顿时紧张起来。 赶紧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除了手机和直播设备,还带上了那把仿瑞士军刀匕首和阴司奖励的两个眼镜。 出门前扫了一眼直播屏幕上的页面,没有变化,我没有贸然开启直播。 一口气跑到了派出所大门外,望着静悄悄的公路,心中多了几分忐忑。 之前三次都是坐得大脸司机大哥的车,不过我知道今晚他不会来了。 这个点还能打到车么? 正担心着,忽然看到左侧道路的尽头传来了一丝亮光,越来越亮,随即是发动机的轰鸣声。 几秒钟后,一辆白色的出租车出现在了我视线中。 这让我惊讶不小,难不成大脸的司机大哥又来接我了? 出租车缓缓停到我身侧,车玻璃缓缓下移,露出了一张陌生的脸。 “兄弟去哪?” 看到不是大脸司机大哥,我内心深处冒出了些许复杂的情绪,长舒了一口气,同时略带失望。 “兄弟?怎么——不打车嘛?” “呃——打车,去江户镇。”我没敢直说,怕司机一听“江户一中”后会立马扬长而去。 “哟!这可算是长途啊,这个点……” 听语气有些犹豫,我连忙说:“我是派出所的,去执行一次特殊任务,可以多给钱。” 说着话,我这才得空观察司机的模样。 这司机是个瘦子,长得尖嘴猴腮,年龄和之前的大脸司机大哥差不多。 “那好!我可以送你去,不过先说清楚,松下你回来时肯定是空车,你得按双程收费。” “没问题!” 一听我爽快同意,瘦司机嘿嘿一笑,脸上顿时露出了小人得志的表情。 “那好!赶紧上车!” 我打开后车门,坐了上去。 汽车再次启动,然后掉头,一路朝着城西驶去。 我有心事,所以刚开始并没有和司机说话,直到差不多出城时,瘦司机才轻轻咳嗽了两声,试探着问:“兄弟,反对抽烟嘛?” “不介意!” “看着兄弟精神状态不好啊!也来一根提提神呗?”说着伸手递过一支烟。 我不吸烟,所以本能地想拒绝,可又一想,瘦司机说的对,此时我大脑晕晕乎乎的,很想睡觉,抽根烟提提神倒是不错的注意。 于是道了一声谢后欣然接过香烟。 瘦司机嘿嘿一笑,点了自己的烟,又反手把火机递给我。 点上烟吸了一口,俩人都打开了话匣子。 长这么大我没吸过几次烟,吸了几口后人倒是精神了,可呛得连连咳嗽不止,还流眼泪,我随手把香烟往左侧挪了挪,一不小心烟头戳到了车门上。 又赶紧把手缩了回来。 整个过程也不过两秒钟,我知道车门里侧是碳钎维或者强化塑料材质,照理说用烟头烫一下不会有事,仅仅会弄脏而已,我赶紧伸手抹了两下,想第一时间拂去烟灰儿。 谁知摸第二下时,却感觉到有股凉风吹到了手指头上。 第七十六章 纸车拉人 怎么会有风呢? 我满是纳闷地拿出手机摁亮屏幕,借着微弱的蓝光,看到车门的一刹那我下巴都要惊掉了,只见刚才我不小心用烟头戳过的地方多了圆圆的窟窿,外面的风“呼呼”地往里吹。 我第一反应是愧疚感爆棚,把人家车弄坏了,这可咋整啊!赔钱倒是小事,主要是丢人。 第二反应才意识到不对劲,刚才我也只不过用烟头轻轻戳了一下,就算这车是塑料的,也不至于这么不结实啊! 除非——这车是纸做的。 意识到事情诡异,我只好用手捂住窟窿,没敢声张。 瘦出租车司机并不知道身后发生的事,还在一个劲儿说着。 “你们这一行很不容易啊!三更半夜也闲不着,看兄弟年龄应该没结婚!以后有了老婆孩子后可咋办!”话外之音似乎还很同情我。 这一刻我哪还有心思和他闲聊,支支吾吾地应付着,同时聚精会神观察车内的情况以及瘦司机的样子。 此时出租车已经行驶出了城,路两侧没了路灯,车内漆黑一片。 我穷尽目力,并没发现什么异常,因为我此时所坐着的角度,仅能看到瘦司机的半个后脑勺,也看不出异常。 “大哥,你……你家住哪?” 既然眼睛看不出端倪,我注意力开始转移到瘦司机身上,试探性地想从他说的话中听出点什么线索。 “老家山西的,在龙城租了个房子,准备过段时间把老婆孩子接来,这年头没学历没关系,赚钱不容易啊!”瘦司机云淡风轻地回道。 “大哥开的这俩出租车挺特别啊?什么牌子,应该挺贵!” 瘦司机先是呵呵一笑:“这是老婆和孩子一起送给我的,我也不知道啥牌子。” 这话就更让我起疑了——都是出租车了,连什么车牌都不认识?扯什么犊子! 刚才还说因为家里穷,才背井离乡独自来龙城赚钱的,怎么又说媳妇和孩子送给他车呢?这似乎前后矛盾,而且也不合情合理。 “我儿子可乖了!年年都被评为‘三好学生’,家里的奖状都贴满了一面墙,老师说肯定能考个好大学。”话语里流露出的尽是作为父亲的自豪和幸福。 刚开始我还“哼哈”回应着,可听了一会儿就觉得这人脑子有问题,怎么说呢,像是个精神病患者在喋喋不休。 车有问题,人也有问题,我它娘的八字太软了! 能感觉到汽车在飞快行驶,我不由的有些担忧。 “兄弟,前面就是江户镇,你还没说具体去哪呢?”瘦司机嘿嘿一笑,问我。 我深吸一口气,知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江户一中,大哥知道这地方?” “又是江户一中啊?”瘦司机声音一扬,“以前还真不知道有这学校,不过这两天来这学校送过两次人,现在就知道了。” 送人?我头皮一麻,忙小心翼翼地问:“送什么人?” “前天是个老头,一脸不好接触的样子,昨晚是个几个学生,有男有女,听他们说话好像是去探险。” 晚上?学生?探险? 我脑中迅速把三个词语融合到一起。 “是……是什么样的学生?大哥说的晚上应该是傍晚?”我尽量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问。 “看着像是高中生,不过肯定也不是啥正儿八经的高中,多半是职高!”顿了一下,瘦司机又接着说,“不是傍晚,差不多这是这个点儿。” 我心里又是一颤,这都晚上十一点了,什么学生也不应该来这么一所废弃了好几年,而且还传言闹鬼的学校。 “大哥把他们送到学校门口了?” “可不咋滴!” “就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问这话时,我声音已经压得很低,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没有啊!几个人给完钱就下了车,然后直接跑进了学校。” “直接跑进去是什么意思?” “我也挺奇怪,都十一点了,学校内还灯火通明,大门也开着,我掉头时,门卫还朝着我摆手呢!你说我一个开出租车的——看来在学校看大门的人素质也比一般人高。”说完他呵呵地笑了。 我冷汗都下来了。 此时已经断定,如果他不是开玩笑,那唯一的解释是见到了鬼! 我不再问什么,可瘦司机大哥越说越兴奋,全然不顾我的反应。 终于汽车刹住了,手机大哥呵呵一笑:“到了兄弟!” 我赶紧扭头朝车窗外望去外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到了?”我疑惑地问。 “是啊!”瘦司机指了指左前侧,“真是奇怪啊!难不成这学校天天晚上灯火通明啊?真是……真是热闹啊!” 我冷汗直流,顺着他视线望去,的确能看到个模模糊糊的院子,不过目力所及的地方哪有一点光!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下车!兄弟!” 瘦司机提醒了两次,我方才如梦方醒:“奥!大哥多少钱?” 瘦司机瞟了一眼出租车计费表:“共124,给120!” 我哆哆嗦嗦地从钱包里掏出150元,双手递了过去:“大哥这么晚,你辛苦了!剩下的就不用找了。” “那真是谢谢啊!”司机也不客气,接过钱,扭头朝我咧嘴笑了笑。 我这才注意到瘦司机脸色煞白,白的就像是一张纸。 赶紧下车,瘦司机摇下玻璃朝我摆摆手后,汽车缓缓朝前行驶开去。 我望着缓缓远去的白色出租车,刚开始还很正常,可我一眨眼之际,汽车的样子瞬间变了。 这会儿我看到了一辆用纸糊起来的汽车,白色的纸汽车慢慢地朝前驶去,车位发出着幽幽光泽,看着十分瘆人。 看来我今晚又遇到了鬼! 深吸一口气后,赶紧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 还是那句话: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转过身,视线定格到眼前的硕大院子,今晚月明星稀,依稀能看到院子里的几栋大楼,犹如几个高大的怪兽,大门的门楼足有五六米高,看着和某所京城名牌大学的大门有几分类似。 够雄伟,够气派! 可见当年建造这所大学时,投资方还是很有野心的,只是此时原本应该同样气派的大门已然是不见,取而代之的一堵结结实实的红色砖墙。 根据老三的描述,这院子已经荒废了五六年,不知道学校的大门是怎么不见的,也许是被人偷去卖了废铁,或者……其实这并重要,重要的是为什么要用砖堵起来呢? 我拿出手机,打开照相功能,靠近砖墙,看得出砖墙还不止一层,这样垒起来就十分结实了——莫非这是怕什么东西从院子里跑出来? 第七十七章 夜探江户一中 想到这些,我头皮一阵发麻,赶紧后退了好几步,朝着大门两侧望去,就和上次在奥雅纺织厂大门口一样。 还是凭着直觉朝着右侧围墙走去。 和之前在奥雅纺织厂那次不同,此时眼前所见的围墙更高,我用手机当手电照去,超过两米多高的墙上插着碎玻璃,依稀看着有白色的也有绿色的,也不知道是用来防贼还是防止学生偷着爬到校园外。 就这么一口气走了约莫百余米,眼前的墙根下出现了几块垒起来的大石块,手机发出的光线往上移,又发现垒起的石块上的墙皮上有几个鞋印。 很明显,有人曾从这里爬进过江户一中,看着还不是一个人。 这让我心中一喜,也算是天无绝人之路!这么高的墙头,没有这几块石头,还真不好爬进去。 朝上望了一眼,觉得以我的高度和身手,踩着石头爬上去应该问题不大,于是把手机塞回口袋,然后勒紧腰带,一咬牙踩到石头上,双手扶住墙沿儿,再然后猛地一用力,人已经蹲在了两米多高的墙头上。 很顺利地进入到了校园内,缓了缓神,再次拿出手机照去。 此刻我有些后悔,离开宿舍时走得太急,忘记带手电筒了。 面对着眼前的一片朦胧的黑色,手机这点微弱的光显然微不足道。 不过今晚比之前在龙城市公交公司和奥雅纺织厂那两次都幸运,至少有微弱的月光。 暮色校园内有四栋大楼,后面好像还有一排平房,只是距离太远看得不是很清楚,我犹豫不知道该先去哪栋楼,此刻,所谓的一夜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分之二,根本不可能挨着去搜。 就在这时,忽然最中间那栋高楼里传来一阵亮光,好像是手电的光照,仅仅是几秒钟时间,光照便消失不见了。 我的第一反应是:楼里有人!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之前两次夜间完成任务的影响,随即的第二反应立刻否定了自己的第一反应。 这个点,又是这样的地方,肯定不是人! 仔细琢磨,今晚的经历和那晚在奥雅纺织厂的经历十分类似,难道又是一个类似孙老头的鬼?想到孙老头,随即又想起了藏在派出所停尸房的孙如月,自从上次坐在停尸房内安慰她后,一直没去见她。 她也是个可怜的鬼。 望着眼前的几栋大楼,我赶紧收回心神。 如果真是孙老头那样的鬼,似乎也没什么可怕的,再说自己今晚来到江户一中的目的便是找鬼的,真是鬼,不管是不是我要找的那只,反而省事了。 这么一想,也就不再犹豫,大步朝着中间那栋最高的楼房走去。 因为有月光,很顺利找到了楼门,而且楼门还是开着的。 记得之前那次在龙城公交公司的废楼内,我是从一楼开始,挨着房间搜的,那是个笨办法,那也是当时的情况下没有办法的办法。 可是今晚绝对不行,就说这栋楼,少说顶得上公交公司那楼三个大,房间众多,天亮前肯定完不成。 回忆刚才看到的亮光,好像是三楼或者四楼,那我干脆从三楼开始往上找,这样也能节约不少时间。 心中笃定,便举着手机大步走到楼梯前。 和大部分教学楼格局一样,楼梯位于中间,走到楼梯前,放眼望去,一些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球状物散乱在楼梯上。 因为手机光线暗,我第一眼没认出是什么东西,也实在好奇,便弯腰探头望去。 看清楼梯上数以千计的黑点是什么后,一下子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竟然是无数只已经死掉了蟑螂。 怎么会有这么多死蟑螂呢?我脑中快速地闪过好几种猜测,但随即都被自己否了,这样荒废的楼房内生存着蟑螂很正常,可是这数量也多得让人觉得有些恐怖,而且还都是死的。 人应该没这么无聊,那么害死这些蟑螂的不会是鬼? 本能地缩了缩脖子,也只好抱着“见怪不怪”的心态举步上楼,只是尽量不踩到地上的死蟑螂。 无奈死虫子太多,尽管我已经小心再小心,可脚下还是传来“啪啪”蟑螂尸体被踩爆的声响,更是惊得我心里一阵发毛。 好不容易登上了三楼,我扶着木制楼梯大口喘着粗气,同时看向身前。 此时我才注意到三楼并不是教室,而是功能用房。 楼梯一侧是个窗户,我靠近窗户望向外面,判断刚才看到的灯光就是从这一层闪出的。 这么说,不管是人还是鬼,刚才他应该就在这一层。 为了壮胆,我掏出了那把匕首,握在左手,右手高高举起手机,这样光照面积会更大。 楼道很宽敞,地面是棕色和白色交叉的大理石地板,再次显示了当年这所学校的规模。 下一步怎么弄?一间一间找嘛! 面对着一眼望不到头的走廊,我再次纠结起来。 “哐——当!” 就在这时,隔着挺远的某个房间里传来了什么东西摔倒的声音。 应该是桌子椅子之类的家具。 一刹那,也容不得我思考,赶紧寻声奔去,一口气跑了几十米,停在了一扇门前。 听动静,刚才的声音就是从这附近传出来,只是因为距离较远,判断不准具体是哪个房间。 不过这已经很庆幸了,至少大幅度缩小了搜索范围,只需要几分钟应该就能找出声响传出的房间。 举起手机照了照,门牌上写着五个大字:生物实验室。 门拉着足有个二百斤的大胖子自由进出的缝隙,这给人的感觉就是屋子里面有人。 握紧了匕首,我没有贸然进去,而是轻轻朝着里面喊了声:“是不是……是不是有人啊?” 等了足有一分钟,屋子里没有任何动静。 难道不是这间? 想转身离开,心中又觉得不踏实,于是一咬牙,慢慢地侧身走了进去。 的确是生物实验室,几排实验桌还算完整,只是板凳横七竖八到处都是,两侧是高大的木制架子,上面还摆着大小不一的器皿和瓶罐,地上满是碎玻璃,还有几只已经高度腐烂的老鼠。 我举着手电从门口走到这间实验室的尽头,这屋子能完整藏起一个成年人的地方几乎没有,确定没人后,我赶紧转身回到楼道。 既然不是这间,会不会在前面那间呢? 再次走到这间的门口,依旧是先看看门牌。 生物仪器室。 门依旧是拉着一道缝,不过能看得出这扇门之前是锁着的,存在明显被撬的痕迹。 这次没有再犹豫,直接推了一下门,大步走了进去。 原本以为学校都废弃了,大部分家具、用具及实验用品都应该被搬走才对,谁知一进屋应入我眼帘是满满当当的玻璃窗柜子,而且一眼望去,柜子里满满当当的。 不过此刻我对这些不感兴趣,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屋子内能藏人的地方。 举着手机一步步往前走。 刚走到一半,忽然听到左侧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赶紧回头,恰好手电光照到了身侧的玻璃柜子中,看到柜子里的东西后,顿时吓得我魂都飞了。 柜子内竟然有半具已经烂的不成样子的尸体,五脏六腑依稀可见,十分吓人。 第七十八章 永远走不出的三楼 一瞬间,我狂跳的心脏几乎从喉咙里跳了出来,本能地连连后退了好几步,不过随即意识到不对劲。 作为一个自学完成了法医学全部课程的我,对尸体这玩意太熟悉了,啥样的尸体没见过,可是仅有半具尸体还这么直直地杵在玻璃柜内,内脏器官还格外清晰鲜艳,这样的尸体我还是第一次见。 不对劲! 我抑制住狂跳的心脏朝前走了一步,慢慢举起手机,随着照过去的光线越来越亮,柜子里的半具怪尸的样子逐渐清晰起来。 看清它的样子后,我简直啼笑皆非。 奶奶的,竟然是一具人体上半身的标本模型。 也不怪我,这标本模型大小比例和正常人的差不多,而且十分形象逼真,就是大白天看到也会被吓一跳。 虚惊一场后,我深吸一口气,这才觉察到左手的手心里已经满是汗水,握着刀柄,感觉到一股滑不溜秋的感觉。 本想随手在裤子上抹一把汗,刚想把匕首放到身前的柜子上,忽然感觉到上衣口袋里传来一连串低沉的振动。 我的苹果13就握在手中,很明显,发出振动的是阴司提供的直播设备。 赶紧把匕首放到一侧,快速在裤子上抹了一把,然后掏出直播设备。 屏幕已经亮了,发出着绿油油的光,还是之前的画面,只不过原本几行的文字此时只剩下了一行:是否开启直播:是\/否。 我这才想起来,原本想着到地方后立刻开启直播,但因为刚才被出租车一惊吓,给忘了。 赶紧点了一下“是”。 屏幕中画面一闪,绿油油的屏幕先是瞬间变成了血红色,然后又成了白色,最后切换成了直播室页面。 “欢迎再次开始阴司直播,请保持设备稳定,保证摄像头对准直播场景,直播将在五秒钟后正式开始。” 下面还有“5、4、3、2、1”数字倒计时。 这次我早有准备,从口袋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丝带,把直播设备挂到了脖子上,这样整个过程我几乎不用再用手碰它。 做完这一切,手心里的汗水已经干掉,于是再次拿起匕首,准备继续往前走。 谁知刚抬起头,忽然发现隔着身前两个柜子后面闪过一个黑影,同时那地方传来了一连串琐碎的声音。 “谁啊!”我赶紧举着手机照去,本能地喊道。 声音戛然而止。 握紧匕首,我一步步朝着刚才闪过黑影的柜子后面走去,不管对方是人还是鬼,我一定让它献身,是鬼的话反而好一些,没准这次任务会很顺利地完成。 一步两步,脑中杂念横生,心脏怦怦直跳。 我一直自我暗示不要害怕,可真实的感受却是害怕极了。 绕过身前的两个柜子,也就差不多到了这间仪器室的尽头,在我房间最里侧的角落里,我看到了四个黑影蜷缩在一起,好像还在瑟瑟发抖。 又朝前走了两小步,这才看清几个人的模样,竟然是几个看着年龄比我还小好几岁的学生,两男两女,俩女孩低着头浑身都得如同筛糠,其中一个男孩还紧紧搂着挨着他的女孩,不知道俩人是情侣,还是单纯地趁机赚便宜。 另一个男孩用满是恐惧是表情对着我。 “你们是什么人?” 我咽了两口唾沫,决定先发制人。 他们四个的样子给我的感觉是害怕我,应该是人而不是鬼。 四人中,敢于抬头看着我的男孩怯生生地回道:“你……你又是谁?” 能看得出此时他也十分害怕,不过是硬撑着而已。 “现在是我在问你们!”我声音一扬,一瞬间仔细观察四人后,已经猜到他们是谁了。 “我们……我们是龙城技术学院的学生,是……是来探险的,听说这里……这里……”男孩的话说得磕磕绊绊,而且后半句话结巴了两遍也没能说完整。 龙城技术学院我知道,是本市的一所中专院校,选择在这所学校上学的大都是学习差,考不上正常的高中的初中生。 “是不是昨天晚上打了一辆白色出租车来的?” 我这话刚问完,另外三个人几乎同时抬起头看向我。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一个瓜子脸女孩颤抖着反问我。 虽然没回答,不过也算是默认了。 “昨晚就没觉察到那辆出租车和开出租车的司机有些奇怪?”我继续装逼反问。 “奇怪?好像有点,那车的外形我之前没见过,应该不是本地出租车。”胆子最大的男孩说道。 “车牌也不是本地的,而且车牌号也很特别,是五个‘9’。”女孩又接着说。 “司机呢?”我继续问。 “司机大叔很好啊!一路上有说有笑。”男孩的话语开始流利起来。 “他是不是一直在说自己家里的事?” “是啊!” 另外一个没说过话的女孩也开了口。 稍一犹豫,我没有把昨晚他们是被鬼开着纸糊的汽车来到江户一中的事实说出来,我还想到了另外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忙话锋一转:“你们不是昨晚就到了吗,为什么到现在还没离开,而且还蜷缩在这个……这个环境不算好的仪器室里。” 我话刚说完,四个人的脸色同时变了,眼神里透着恐惧。 “怎么啦?”我催促道。 “大哥!不是我们不想离开,是……是根本没法离开啊!”胆子大的男孩声音再次颤抖起来。 “离不开?什么意思?” “我们昨晚就走进了这栋楼,而且是直接上了三楼,谁知道上楼后就下不去了。”男孩继续说。 这时候一直没开口的另一个男孩补充了句:“我们已经尝试了几百次,顺着之前上来的楼梯往下走,下面竟然是四楼啊!是四楼!” “四楼?” “对!而且再往下又是三楼,然后再是四楼,三楼……”胆子大的男孩几乎吼了起来,双眼瞪得很大,说完后嘴巴也张得很大。 “嗯?还有这种事?”我也被他们的话吓一跳。 “你是怎么上来的?你……你能带我们离开?这地方……这地方真是闹鬼,我想离开,我……我再也来了!这地方太可怕!”胆子小点的女孩开始嚎啕大哭起来,另外一男一女也被感染,跟着不停地啜泣。 刹那间我思维有些乱,想了一下,回道:“白天时呢?白天也不能离开?” 胆子大的男孩也一脸哭丧样儿:“大哥啊!哪有白天,自从我们踏进这个破校园,就天就一直黑着!” “还有这种事?可是你们进入这所校园的时间应该已经超过了24小时,难道……”我话没说完,脑中便被一股强烈的恐惧代替。 第七十九章 来鬼学校的目的 如果他们说的都是真实的,那一定是鬼在作祟——这栋楼里有鬼! 我干脆也蹲到四个身前和他们交流起来。 通过交流得知,四个人是两对情侣,都是龙城技术学院二年级的学生,其中胆子最大的男孩叫王浩晨,胆小的男孩叫周建宇,另外两个女孩,第一个开口说话的叫薄祖怡,另一个女孩叫薛燕妮,四个人都不到十八岁。 四个人是在当地贴看到一则帖子后,为了找刺激才决定来江户一中探险的,当时有多么地迫不及待,此时就多么悔不当初。 他们也是从我刚才爬进来的地方爬进校园的,而且是被一阵轻微的声音吸引着上了三楼。 结果上来回,再也下不去了。 尝试了好几次后,当时几个人就都吓傻了,当然第一时间是想报警,可四个人发现自己的手机都没信号,到了最后手机还都因电量不足关了机。 四个人已经在完全的黑暗中待了很久很久。 惊讶之余我忙问:“刚才你们没开手电?” 王浩晨苦笑一声:“大哥!我们来的时候没考虑那么多,根本就没带手电啊!” 意思再明白不过。 为了不加重几个人心中的恐惧,我没有把刚才因为看到手电光才上三楼的事实说出来,同时瞥了一眼手机屏幕,心中就是一颤,此时我的苹果13竟然也没有一格信号。 “先冷静!一切……一切应该只是幻觉,我带你们试试。” 说着起身走到走廊,几个人像是看到的救星,忙紧紧跟在我身后,薛燕妮胆子最小,干脆紧紧搂住了我胳膊,她急促的喘息声弄得我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五个人像是一辆“拖挂”,歪歪斜斜朝着楼梯方向走去。 背对着他们,都能感受到此时此刻四个人心中的恐惧。 很顺利地来到了楼梯口,一切和我上来时一样。 实在难以想象,明明是朝下走,怎么可能走不到二楼,走不出这栋楼呢? 楼梯上的死蟑螂清晰可见,这会儿我也顾不得是不是踩到它们的尸体,深吸一口气后,大步朝下走去。 耳旁传来蟑螂尸体被踩爆的“啪啪”声,以及身后几个人急促的呼吸声,两种声音混杂在一起,传到我耳中简直是恐怖无比的声响。 绕过一个弯儿,在手电光照下,我看到了拐向一侧的走廊。 这一刻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起来,三楼到二楼的楼梯不过十几米,我每一步都迈得很小心,甚至都没有喘一口气,整个过程并没有发现异常之处,照理说下面就是二楼的楼道。 四个人跟着我拐到了楼道上。 “这不一切正常嘛?”站稳后我瞥了一眼楼道,确定不是刚才待过的三楼就以为来到了二楼,我转身对四个人说。 可四个人都拉长着脸看着我,双眼圆睁,嘴巴微张,很典型的极度恐惧表情,而且四张脸的表情如出一辙。 “大哥——你看啊!” 王浩晨伸手指了指我头上方的墙壁。 嗯? 顺着他手指望去,我不由地也是心头一颤。 白色的墙面上有个红色的圆圈,里面印着个阿拉伯数字“4”。 四楼? 这怎么可能呢! 实在难以置信,于是我转身再次朝下跑去,几个人依旧紧随我身后。 这次速度更快,几乎眨巴眼的时间,又跑到了下一层,这次不用他们提醒,我下楼的同时便抬头瞅着墙面,当看到红色圆圈里的阿拉伯数字“3”时,整个头皮都炸开了。 竟然又回到了之前的三楼。 为了确定这就是刚才我找到四个人的那一层,我一口气顺着楼道跑了几十米,当敞开着的生物实验室的门出现在我视线时,我几乎就要疯掉了。 没错!就是刚才的三楼。 这到底什么情况?不合常理啊! 四个人气喘吁吁地站在我身后,甚至都懒得再问我。 “再回楼梯口!”说着,我再次跑回楼梯口。 四个人也跟了过来。 “大哥——我们已经试过很多次,每次……每次都这样!咱们恐怕是出不去啦!” 薄祖怡再次哭起来,王浩晨似乎很不耐烦,朝她低吼道:“哭什么哭,还不嫌乱嘛!” 我还是无法理解,自然也就不能接受。 “先冷静!”我劝几个人,其实此刻我自己内心已经乱成一团,“这应该是幻觉——这样!咱们……咱们做一个实验!” 王浩晨哭丧着脸反问我:“都出不去了,还做啥实验啊!” 我没心思详细给他解释,扭脸对周建宇和薛燕妮说:“你们俩在这里等着,记住!一定双手扶着楼梯,千万不要动。” 俩人互望了一眼,应该没明白我的意思,但还是很坚决地点了点头并且照做了。 “你们下跟我下楼!”我又对王浩晨和薄祖怡说。 王浩晨似乎已经对我产生了怀疑,带着质疑的语气反问:“再试一次?” 我点点头,没过多解释,直接下了楼。 “还不是一样!”看到墙壁上的阿拉伯数字“4”时,王浩晨明显表现出了不耐烦。 “我知道——你们也和他们俩一样,手扶着楼梯,千万不要动!”重复了刚才对周建宇他们俩说的话。 “为什么?”王浩晨瞪眼反问我。 “待会儿我再仔解释!”我也回瞪了他一眼,然后直奔楼下。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我刚绕过楼梯中间的弯儿,便一眼看到了站在三楼楼梯一侧,满脸惊慌的周建宇和薛燕妮,俩人也看到了我,都惊得张大了嘴。 “大哥,你……你……” 我大脑“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你们……你们再等等。”说着我再次用最快的速度继续朝楼下跑去,不出所料,王浩晨和薄祖怡随即出现在了我视线中。 来人看到我,也是惊得一脸的懵逼。 我停到俩人身侧喘了几口粗气:“实验失败了,咱们得再想别的办法!” 说着苦笑一声朝着俩人摆摆手,再次朝楼下走去。 五个人再次汇合在三楼,气氛更加压抑起来。 一阵惊慌后,我逐渐冷静下来,想到了一个词“鬼打墙”。 不过想想,这好像比传说中的“鬼打墙”更可怕! 在一次法证课上,吴老师解释过“鬼打墙”的原理,说白了就是人的一种意识朦胧状态,很多科学家甚至是数学家都都用科学知识解释过“鬼打墙”的原理。 古人早就揭秘了“鬼打墙”的原理,例如三国时期的诸葛亮,便是利用了“鬼打墙”原理发明了八卦阵——当然,历史上还有一种更玄乎的称呼,叫奇门遁甲。 另外,我们古代的风水术士,也早就掌握了这个简单的科学秘密,他们在建造帝王的陵墓的时候,会运用这个规律,人为地布置一些地面标志物,让人很容易在此迷路,感觉遇到了鬼打墙。 武侠小说《射雕英雄传》的黄老邪也精于此道,他能用些树枝和石头,随便地摆一个阵,人一走进去,就转不出来,就连武功高强的周伯通都会被深陷其中,其实也是这个道理。 可是两个楼层之间的楼梯不过十几米,中间也并无遮拦物,怎么会这样呢! 我正在努力试图解开脑中的巨大疑惑,忽听耳旁传来了王浩晨冷冷的声音:“曾大哥,有句话我一直想问你!” “奥?想问我什么?”我忙收回心神。 “你为什么会在大半夜出现在这里?” 第八十章 第二个抖动的影子 “我是龙城市派出所的!”我瞟了他一眼,冷冷回道。 或许听到我是派出所的缘故,王浩晨脸上的肌肉松弛了些,但眼神里依然带着不服气。 “原来是便衣警官啊!” “我是法医!” 另外三个人一直安静地看着我和王浩晨在一问一答。 “嘟嘟嘟——” 忽然我挂在身上的直播设备传出一串奇怪的声音。 王浩晨他们四个人同时望向我胸口。 “大……大哥,你身上怎么还挂着个手机啊!”随即薄祖怡指着我胸口问。 “奥!工作所需。”我赶紧拿起来看向屏幕。 直播还在继续,我扫了一眼直播画面,寻找发出声响的原因,咋一看并无异常,仔细瞅了瞅才发现左下侧的“弹幕”在不停地闪烁。 我赶紧伸手点去。 我这才注意到不知啥时候,屏蔽了直播的“弹幕”功能,这一点之下,发现十几个观看直播的网友中,有三个人了我,而且网名为“黑山老妖”的网友连续艾特了我好几次。 什么情况?我赶紧看他们的留言。 蓝色小药丸:主播小哥这是到了江户一中了?胆子够肥的,真流弊! 黑山老妖:赶紧呼叫主播,站在你左前侧的小伙子有问题,发现了没? 去年的树:是啊!他有两个影子,主播小哥哥没发现吗? 下面还有两条都是黑山老妖在我,意思也差不多,都是提醒我站在我左前侧的人有问题。 我的左前侧?我抬头装着若无其事地瞟了一眼,我左前侧正是王浩晨。 他有两个影子?再次看了一遍网友“去年的树”的留言,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大哥,你怎么了?”薄祖怡距离我最近,或许看出我表情有变化,轻声地问。 “没事!没事!”为了掩饰,我放下了直播设备,笑着双手一摊。 嘴上这么说着,注意力却几乎全都到了王浩晨身后的地面上,他依旧面带不善地看着我。 随着我慢慢举起手机,王浩晨身后的影子逐渐清晰起来,我只觉得大脑中犹如响起一串鞭炮,此时的地面上赫然出现了两个影子,而且无疑都是他的。 更让我觉得毛骨悚然的是,其中一个影子还在不停晃动,然而此时的王浩晨却是一动也没有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人咋会有两个影子! 我大脑飞速运转,分析了能想到的所有可能,此时我们站在楼道内,排除了光源或者特殊地理位置所致,唯一的解释是会动的影子不属于王浩晨。 “大哥,你脸怎么忽然白了?”周建宇也看出了端倪,问我。 “可能着急!”我再次苦笑两声,掩饰道。 “咱们五个不会就这么莫名其妙死在这里?”薄祖怡幽幽地开口道。 “你……你别说了……”薛燕妮再次呜呜地哭起来,“你是法医,你……你得想想办法啊!” 说着,薛燕妮再次拉住我胳膊晃荡,就好像一个央求父母给买糖吃的小孩子。 说实话,薛燕妮长得娇小白皙,给人一种邻家小妹妹的感觉,尤其是哭哭啼啼粘人的样子,很能激发一个男人的保护欲。 我一边安慰薛燕妮,一边仔细观察另一侧的王浩晨,对于眼前这一切他似乎没有丝毫反应。 薛燕妮不是他女朋友嘛?他怎么可能眼看着自己女朋友拉着另外一个男人的胳膊撒娇,而无动于衷呢?这似乎再次间接说明他有问题。 我知道越是这时候越得冷静。 他们四个是同学,仨人早就认识王浩晨,他还是薛燕妮的男朋友,这么看来之前他应该没问题,那么有问题就是从来到江户一中后开始的。 我视线再次瞟了一眼地面上始终不停晃动的影子,顿时浑身就是一抖。 这个影子会不会就是我要找的王静瑶呢? 或许昨晚他们四个听到的三楼的声音,以及之前我看到的三楼手电光照,都是王静瑶在搞鬼,还有没法走出去的楼梯。 怎么办?怎么对付这个鬼呢? 鬼应该害怕光! 这么一想,我忙对四人说:“这一层有没有化学仪器室?” 薄祖怡摇了摇头:“三层没有,四层有!” “那好!咱们去四层!” “去化学实验室干嘛?”薛燕妮停止了哭泣,疑惑地问我。 “找找有没有蜡烛或者煤油之类的东西,在确定没法马上离开前,我觉得咱们最需要的是光亮?” 四个人中除了王浩晨外,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对啊!我们怎么没想到。” “找到蜡烛也白搭,我们四个不吸烟,没有火机或者火柴啊!曾大哥有火机?” 周建宇刚说完,薄祖怡立刻怼道:“真笨!化学实验室应该有硫磺、硝石之类的化学物品,想点火还不容易!” 说干就干,五个人沿着楼梯来到了四楼,进入到了化学仪器室内。 化学仪器室内东西很全。 没找到蜡烛,但找到了好几瓶酒精和两小筒柴油,都是用白蜡密封着的,更让我惊喜的是,又在隔壁的实验室找到了好几盒火柴。 一阵忙碌后,我们找出酒精灯瓶子和棉灯芯,制作了五个酒精灯。 俩女孩似乎忘记了此时的困境,在用火机点燃酒精灯的一刹那,都拍着手呼喊起来。 我一直偷偷观察着王浩晨脸上的表情,他依旧不动声色,似乎并不害怕身前的火。 而且紧紧跟随他的始终是两个影子,一个一动不动,另一个一直在动。 五个人都端着个酒精灯,四周顿时亮了起来。 光真是个好东西,不但可以带来温暖,还能驱散黑暗和恐惧。 趁着他们注意力不在我身上,我赶紧点开直播设备,点开“弹幕”快速输上:各位老铁,谁能解释一下出现两个影子的原因? 让我窃喜的是,不到半分钟,黑山老妖便回复了。 黑山老妖:主播小弟这是遇到魂压身了,你急需一张镇魂符,只需用手拿着镇鬼符贴到这小子额头上,此魂当即离开。 我那个去! 立刻回道:大哥,这节骨眼,我去哪里弄镇魂符啊! 黑山老妖立刻有了回复:那就只能使用土办法——童子尿或者舌尖血。 还没能等我回复,黑山老妖又回了句:长这么大,你还没碰过女人? 我立刻回复:没有。 黑山老妖:一泡老童子尿浇到身上,立刻解决问题。 当着两个女孩,我肯定不能这么干,赶紧问:舌尖血怎么用? 黑山老妖:也简单,咬破自己舌尖,把血吐向对方眉心,压到他身上的魂魄自然就待不住了。 我回复:谢谢了! 再次抬起头,其他三个人都专注于手中的酒精灯,满脸的兴奋,只有王浩晨冷冷地看着他们,脸上神色阴沉难看。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我知道不能再犹豫,于是一咬牙,伴随着一阵疼痛,我嘴里有了咸咸的感觉。 等了一会儿,明显感觉到嘴里的血多了,我深吸一口气,把握好机会,然后一口唾沫吐向了王浩晨的眉心。 “啊——” 王浩晨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听得我头皮一阵发麻,这分明是女人的声音。 另外三个人也吓得够呛,尤其是薛燕妮,一惊之下扔掉了手里的酒精灯。 “浩晨——你怎么啦?” 薛燕妮也是尖叫一声,不过听得出她是被吓得正常地叫喊。 王浩晨浑身抽搐不停,表情更是瞬间变得狰狞无比。 几个人都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模模糊糊地能看到透过王浩晨的脸,还有另外一张小一号的脸,这张脸时隐时现,地上的影子也像是接触不良的灯泡,忽暗忽明,而且抖动得更厉害了。 又是一声歇斯底里的女人尖叫声,一团人形黑影猛地从王浩晨身体飘了出来,缓缓地挪到了一侧墙上,然后消失不见了。 下一秒,王浩晨的身体像面条一样瘫软到了地上。 “浩晨——”薛燕妮再次哭着喊王浩晨,然而他却躺在地上没有丝毫反应。 这一切说得慢,其实整个过程不到半分钟。 我赶紧拿起直播设备,快速输入:“老妖哥,他这是怎么啦?” 黑山老妖回得很快:那东西已经离开,他一会儿就醒,无大碍! 第八十一章 值班室的秘密 再次回了“谢谢”俩字后,我赶紧跑了过去,蹲到王浩晨身侧,伸手摸了摸他后脖子上的脉搏,貌似的确无大碍。 其他三个人也赶紧凑了过来。 周建宇小声问我:“大哥,这……这是咋回事啊?刚才怎么听着有女人的声音?” 薛燕妮更是浑身抖个不停,将整个软绵绵的身体靠到我身上。 “浩晨——浩晨——”声音如同小猫叫。 不到一分钟,王浩晨便缓缓地睁开了眼,一脸茫然地扭了扭头,视线扫过每个人的脸,最后定格到了我脸上。 “燕妮,他是谁啊?我……我怎么会躺在这里?”声音里带着疑惑不解,和刚才的王浩晨比较,简直像换了个人。 “浩晨,你……你感觉怎么样了?”薛燕妮看到自己男朋友醒了,立马喜极而泣。 “我……”王浩晨摸着脑门坐了起来。 一看这情景我基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之前的王浩晨被鬼压了身,对于刚才发生的一切全然不知。 俩人把他慢慢扶了起来,我耐住性子简单地重新做了自我介绍,然后问他:“你好好回忆一下,刚才到底经历了什么?” 周建宇和薛燕妮把他扶了起来,好在人除了浑身乏力外,并未其它不适。 “我记得我们试了好几次,可怎么也离不开这栋楼——后来我想撒尿,就去了厕所……” 听到这里,我以为他是在厕所里遇到了什么诡异事,就像很多恐怖片中的情节一样,厕所作为藏污纳垢之处,也是阴邪鬼物喜欢待的地方。 可是这次我想错了。 根据王浩晨的描述,当时他们为了离开这栋楼,已经尝试了很多办法,早已被折腾得身心俱疲,王浩晨想撒尿,于是去了四楼厕所。 上厕所的过程很顺利,他回来的路上,模模糊糊地听到一侧传来了时断时续的女孩哭泣声,他立刻停下仔细听,哭泣时却又立刻消失了,然而当他再次走了两步后,诡异的声音再次传来。 因为之前已经折腾了好几个小时,此时的王浩晨的精神早已有些恍惚,也没多想,便寻着声音而去,就来到了声音传出的这扇门前。 门牌上写着三个字:值班室。 当时他觉得很奇怪,这栋是教学楼兼实验楼,又不是宿舍,咋会有值班室呢? 又一想,当年这可是配套设施一流的半私立高中,功能用房楼层设值班室也很正常,其实很多大中专院校都是这么设立的,一般都是安排学生会成员负责值班。 估计这所高中也是这么安排的。 断断续续的女人哭泣声好像就是从这间值班室里传出来的,他想都没想,便伸手推门。 门是锁着的,他也不想多事,见门打不开,便转身想回到三楼,谁知他刚走了两步,身后的值班室门竟然“吱呀”一声自己开了。 正应了那句古话:好奇心害死猫。 既然门开了,那就进去看看! 于是王浩晨转身几步迈了进去。 值班室内面积不大,一张床,一个奇怪的柜子,一张桌子,床和桌子上满是厚厚的灰尘……再往后的事情,王浩晨就记不清了。 四楼值班室?我当即决定上去看看。 刚开始薛燕妮和周建宇不敢上去,我只冷冷地提醒了一句“还想不想活着出去”,俩人顿时蔫了。 于是周建宇和薛燕妮扶着王浩晨,五个人再次走到楼梯口。 “事情既然遇上了,就得面对,而且还要想法解决!”一边走一边告诫几个人。 他们四个人中除了王浩晨,就属薄祖怡比较有魄力,很有巾帼不让须眉的架势。 “大哥!放心,我们都听你的——咱们首先得团结不是?”说完,还朝我咧了咧嘴。 “对!我知道这次诡异的经历快要让你们精神崩溃了,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你们,必须正视遇鬼的事实,想活命的话就它娘的给我积极点。” 这话我除了发泄一下心中的愤懑,也为了鼓舞一下四个人。 四人互望了一点,几乎同时朝我点了点头,个个脸上多了几分坚定。 “那好!咱们先去四楼的值班室看看!” 说着沿着楼梯往下走。 很快到了王浩晨所描述的那间值班室前。 “就是……就是这里!”王浩晨指了指值班室的门。 “你们就在门口等着!待会无论看到什么或者听到什么,谁也不能离开!” 见几个人点头同意,我转身进了值班室。 果然和王浩晨描述的一样,这间值班室面积不大,而且整个屋子内能见到的地方几乎都盖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目测足有三四厘米厚。 奇怪啊!值班室里怎么会有这么厚的灰尘,而其它房间没有呢! 我高高举起酒精灯,随着房间内亮度增强,屋内的一切随之看得更清楚了。 最里侧摆着张单人床,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床上被褥枕头都还在,只是已经被黑灰色的灰尘盖住,看上去显得怪怪的。 床头是一张老式的写字桌,桌面上横七竖八地放着几样小东西,只是已经被厚厚的灰尘盖住,不拂去灰尘,根本认不出是什么。 另一侧是个既像柜子又像书橱的家具,能认出来上面摆着几十本书,不过也同样铺了一层灰尘。 我又朝里走了两步,扭头就看到墙上有个几个小挂钩,还挂着两大串钥匙,应该就是打开这两层功能室的钥匙,这也正和“值班室”三个字相匹配。 视线一转,我看到写字台上有个新手印,应该是刚才王浩晨留下的。 刚才他到底在这间房内经历了什么? 我下意识地走到了写字台前,伸手放到桌面上的手印上,随即认出桌子上的一样被灰尘盖住的东西,竟然是个女孩用的黑色发卡。 难道当年负责值班的是个女生,这不应该! 拿起发卡在手里抹了抹,确定是个普通的发卡无疑。 一低头,又发现了写字台的三个抽屉,中间的略大还被锁头锁着。 刚才压迫在王浩晨身上的魂魄一直没再出现,想到这个只听到过声音,模糊地看到影子的鬼魂,我顿时觉得舌尖一阵生疼。 他压到王浩晨身上,似乎没有害他的意思,难道当时只是想引他到这间值班室? 值班室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呢? 第八十二章 让人脸红的日记 如果之前压在王浩晨身上的魂魄就是我要找的王静瑶,那么它不应该躲着我们,至少不应该躲着我才对,因为我是阴司派来帮助渡化它的渡灵人。 王静瑶是谁呢? 我忽然意识到这才是我首先应该弄明白的问题! 看名字应该是个女孩——难道是江户一中里第一个跳楼的女孩?对!应该是她。 记得老三说她是从教学楼顶跳下去的,那么她的冤魂很可能还留在教学楼内,而我此时所在的可能就是那栋教学楼。 只是还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 按照王浩晨所说,当时他是被类似女人的哭泣声吸引到这间值班室的,这应该是鬼混所为,暂且不管是不是王静瑶,但肯定有这么做的目的。 我脑中思绪好似乱成一团麻的毛线,正在逐渐被梳理出来。 这间值班室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呢? 精力再次集中到这间满是灰尘的值班室内。 从床铺上看,直到这所学校被废弃,这间值班室也并未被收拾,甚至被褥和枕头还是保留着起床后的样子,给我的感觉是学校出了事后,值班室立刻被锁了起来,直到王浩晨经过时才被点开。 因为走进了几步的缘故,我又发现床底下有双运动鞋,看着是43码或者44码,显然是双男人的鞋。 我脑中再次产生了疑问:女人的头花,男人的运动鞋,住在值班室的到底是男生还是女生呢?想弄清值班室的秘密,还得从屋里的其它东西入手。 视线再次转移到写字桌上,我走到桌前,拉开了最靠外的抽屉。 抽屉内是些极简单常见的杂物,有几只笔、一把卷了毛的鞋刷子,几个校牌。 我又拉开了最里侧的抽屉,这里面是钳子、螺丝刀等工具,似乎也并无异常。 中间的抽屉被锁着,我用手扥了一下,没扥开,便伸手从最里侧抽屉内拿起一把扳手,瞄了瞄,猛地砸了过去,砸到第四下,锁头应声开了。 按照正常思维,锁着的抽屉内应该藏着很重要的东西才对,否则也就没有上锁的意义了——没准打开后就能解开这间值班室的秘密。 然而拉开这扇抽屉的一刹那,我却大失所望。 里面只有一本32开的破旧笔记本。 难道里面的东西被带走了?我下意识地再次环视四周,除了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外,一切好像保留着离校前的原貌,况且如果拿走抽屉内的东西,不应该再锁上才对。 否则就不合理。 这么一想我得出个结论:也许所谓的最珍贵的东西就是这本笔记本。 我赶紧伸手拿出笔记本,吹去上面一层灰尘,小心翼翼地打开。 看到扉页上三个秀气的字后,我浑身就是一抖。 是个名字:王静瑶! 看来这本笔记就是王静瑶的,这么说住在这间值班室的人就是王静瑶? 又翻了一页,是一则日记,自己娟秀,能想象到王静瑶是个文静内秀的女孩。 2月13日,星期五,晴。 今天我又看到他了,在操场上打球,真帅! 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注意到我,这也正常!人家喜欢的是南方榕树上的金丝雀,而我只是北方屋檐下的一只小麻雀。这也实在没办法呀!我听说他家很有钱,父母都是做生意的,叔叔伯伯又都是当官的,而我只有给人打工为生的妈妈。 哎!这就是命! 读完后我恍然大悟,原来是一本日记本,而且看字迹应该和扉页上写名字的是同一人,也就是王静瑶。 这一篇日记内容很简单,是个女孩通过写日记说说心里话,而且我捕捉到一条很重要的信息,王静瑶说她只有打工的妈妈,这和老三说的跳楼自杀的女孩情况一样。 又翻到下一页。 2月14日,星期六,阴。 今天是长这么大以来,我最开心的一天,甚至到现在内心还很激动。 因为是周末,学校里人很少,为了节省车费,我没有回家。 幸亏没有回话!否则就看不到他了! 还是在操场上,我看到他和女朋友在吵架,俩人越吵越凶,最后他女朋友还伸手打了他。这一切我都是躲在花坛后面看到的,很紧张,也很兴奋。 吵完架,他女朋友甩手离开了,好像哭着出了校园,他没有跟上去,这又让我一阵高兴。 我跟着他进了教学楼,周六的教学楼内没有人,他一个人慢慢地在前面走,我远远地跟着,很紧张也很激动。 终于到二楼时他一转身看到了我,这一刻我可吓死了!很想找个窟窿钻进去,不过好像也很有期待,至少这是第一次被他关注。 他看了我一眼,竟然转身朝我走了过来,问我跟着他干嘛,我支支吾吾也没说明白。 然后他又问我能不能陪他聊聊天,我当然很高兴地答应了。 我和他就坐在三楼到四楼台阶上聊了一个多小时,之后他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说是送给我的礼物。 我再次激动起来,心怦怦直跳地接过盒子。 里面是个精致的发卡,非常好看,他还对我说了一句让我死了都愿意的话——情人节快乐! 情人节?原来今天是2月14日情人节,万万没想到我在情人节收到了他的礼物。 另外他还告诉我有事可以去四楼找他,他是功能室管理员,平时就住在四楼值班室内。 最下面还有个红色的爱心图形。 读到这里我恍然大悟,原来住在这间值班室的是个帅哥,也是王静瑶暗恋的男孩,只不过人家已经有了女朋友。 王静瑶的日记怎么会被他所在这值班室的抽屉里呢?难不成之后他们谈起了恋爱? 带着满肚疑惑,我继续往后翻。 后面的十来篇内容大致差不多,都是在叙述自己和这位帅哥慢慢熟悉的过程,字里行间洋溢着幸福感,而且能看得出她在这篇日记时十分激动,因为很多语句不算通顺,还很口语话。 十六七岁谈个爱恋挺好的,为什么会导致跳楼自杀的惨剧发生呢!也许答案就在后面的日记内容中。 我继续往后翻,一次隔了十来页,再看日记内容不由地心跳加速起来。 3月25日,星期三,晴。 又是周末了,这个周末我不回家,他也不回家,她约我去值班室找他玩。 刚开始是聊天,我坐在椅子上,他坐在床上,聊了一会儿,他让我坐过去,说床比椅子坐起来舒服,我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想想这也没啥,既然我都成了他女朋友,挨着坐一起又算什么呢? 于是我坐了过去。 他总是给我讲那样的笑话,羞得我脸都红了,还让我猜人体的什么部位一受刺激就会变大,我红着脸说不知道,他才笑着告诉我答案是眼睛。 又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抱住了我,说很喜欢我,喜欢得都不能办了。 我也很激动,甚至大脑出现了十几秒钟的空白。 他又说自己身体很难受,需要我帮他。 我就问怎么帮他,他说很简单,只要听话配合就行,我想都没想便点头答应了。 谁知我刚说完,他就伸手抓住了我衣服扣子。 我整个人都傻掉了。 第八十三章 王静瑶跳楼的真相 后面的文字相当暴露,简单说就是描述了一个黄花闺女成为为妇女的过程,看得我一阵激动。 读完这篇日记,我似乎猜到了这本日记本被锁起来的原因。 可转念一想,不对啊!按说这么隐私的东西连男朋友都不能看,怎么会被锁在值班室呢? 或许想找出答案应该继续往下读。 之后的几篇内容也类似,能看得出俩人关系迅速升温,隔三差五会抽空在三楼的值班室“打扑克”,王静瑶对男孩更依赖了,看日记内容,简直到了“非他不嫁、从一而终”的程度。 个人觉得这也挺好,到了我这个年龄所谓的谈恋爱其实已经变了性质,俩人是否选择在一块考虑更多的是一些物质的东西,少了几丝单纯,多了一分庸俗。 不过日记中描述的一件事让我觉得很不合适。 不知道是处于壮胆还是培养情调的目的,在“打扑克”前,男孩总是让她喝酒,还灌醉了好几次,还在这几次都是周末,教学楼里没人。 小小孩子谈个恋爱也就行了,还喝酒,这就有些“不务正业”了。 好像还没有找到王静瑶自杀的原因,于是我继续往下看。 挑着捡着又翻了十几页,忽然看到一篇日记内容是用红笔写的,仔细看,不由地大吃一惊,哪里是什么红笔,分明是手拿着细东西蘸着血写的,血迹干了后,红中偏黑。 4月12日,星期三。 我该怎么办?这事绝对不能让老师知道,也不能让妈妈知道,否则我就完了,妈妈也完了,我们都完了! 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能有什么好办法嘛?快瞒不住了。 我就是个笑话,天大的笑话! 这篇日记只有短短的几行,语句也明显很奇怪,透过歪歪斜斜的文字,能看出当时王静瑶写这篇日记时的绝望和无奈。 看到这里,我大脑中的好奇却到达了顶点。 她遇到什么事了,怎么会这么绝望?看似是俩人闹了矛盾,甚至分了手,那也不至于这么夸张? 又看了一遍,这才觉得不对——“瞒不住”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是…… 我忽然想到高二下半年,宿舍里的老三在讲述王静瑶跳楼时的一个细节,当时女孩跳楼时已经怀了几个月的孕,日记中指的“瞒不住”难道是这事?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再往后翻,还有三篇日记,内容更是古怪,大意是表达自己除了死,已经没有别的办法,每篇的内容都不多,字迹也凌乱不堪。 合上日记本,我长舒了一口气,心中感慨万千。 原来当年跳自杀的女孩真是王静瑶,她因为意外怀了孕,那男的又不想承担“风流债”的责任,才导致想不开跳楼自杀的。 又一想,还是有想不明白的地方。 如果俩人单纯是“陈世美和秦香莲”的关系,就算死后有怨气,只找负心汉报仇就是了,为什么要害死另外几个男生?难道纯粹是为了发泄或者“恨屋及乌”? 我又重新打开日记本,找出那页用血写的日记,然后倒翻着往前看,上一篇竟然是4月7日的,中间隔了11天没有写日记。 这一页日记纸张褶皱明显,好像是曾被水泡过,后来又干了。又翻了翻,前后的两页都很正常,为什么只有这页被水泡了呢?好像也十分不合理。 4月1日,星期六。 我不想活了!他竟然这么对我。我是他的什么?玩具嘛!不是朋友妻不可欺嘛!我又不是玩具,怎么可以拿来和别人共享呢?而且嘴里还说出那么恶心的话。 是不是之前几次把我灌醉后,也这么对待过我?天呐!我成了什么人啦!我以后还怎么做人呢! 这七个畜生,我就是死了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他们!! 看完这篇日记,我全都明白了,真是畜生啊! 再次合上日记,一阵阵轻微的女人哭泣声传入到了我耳中,声音飘飘忽忽的,前一秒钟感觉声音就在我左侧,后一秒却又飘到了右侧,而且我环视值班室内,并没有找出声音发出的地方。 加上此时正是三更半夜,再加上环境渲染,这哭泣的声音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虽然没找到声音的来源,但这么一弄思绪瞬间从日记本的内容中走了出来。 这才想起自己一个人在这间诡异的值班室内待得太久,王浩晨他们四个还在外面。 嗯?外面怎么一点声音没有! 第六感觉告诉我,可能又出事了! 我也顾不得哪来的女人哭声,赶紧转身直奔门外,出了屋门,我冷汗瞬间流了出来,心中瞬间怒骂了四个人的祖宗十八代。 此时的走廊里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四人的影子。 飘忽的女人哭泣声消失了,四周一片寂静。 我朝着左右走廊瞅了瞅,正想去三楼看看,就在这时四楼最里侧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声,听着像是薛燕妮的声音,我赶紧狂奔而去,刚跑了三十几米,差点和从左侧忽然冲出来的俩人撞了。 看清俩人模样后,我直接破口大骂。 “混蛋东西!不是告诉你们千万不要动嘛!你们这是……” 周建宇和薛燕妮喘着粗气,脸色白的如同一张纸,双眼瞪得很大。 “有……有鬼!有鬼啊!”周建宇结结巴巴地喊道起来,薛燕妮也指着刚才他们跑出来的地方一阵胡乱比划,嘴里发出一阵“呜呜”声,好像也想喊什么,只是太过激动,一时间喊不出来。 “什么鬼?说清楚!” 说着我转身朝他们跑出来的地方望去。 一抬头就看到头顶的瓷砖上印着三个大字“盥洗间”。 原来是厕所! 俩人依旧在我身侧叽里咕噜说着什么,我也懒得再听他们说。 两步冲了进去,先是看到地上摔破的酒精灯,灯芯还燃着,只是火苗是绿色的,看着瘆人无比。 王浩晨躺在距离碎酒精灯约莫五米远的地方,仰面朝上,一动也不动。 薄祖怡呢? 势力范围内并没有她的影子,我赶紧先蹲到王浩晨身侧,和上次一样伸手摸了摸他的脉搏,同时观察他的身体。 人还有呼吸,而且身体表面也没有外伤。 抬头就看到左右两侧是男女厕所,稍一思考,我冲进了女厕所,凭借着微弱的手机照出的光,我并没有看到薄祖怡,只看到地上有只女士旅游鞋。 瞅了两眼,应该是薄祖怡的鞋。 不妙的感觉再次冒出脑海,我也不顾及什么,几脚把左侧几个坑位的门板踢开,依然并没看到她。 人呢?照理说她的鞋子在,人应该也在才对。 我正想转身出去问问他们俩,到底出了什么事,谁知一转身,就感觉一滴凉凉的东西滴到了我脸上,我本能地伸手抹了一下,然后把手伸到眼前看。 看到自己的手指的一刹那,仿佛有一道闪电划过我脑海,我赶紧往后退了好几步。 第八十四章 厕所里的人形怪物 看清楚手指上是鲜血后,我本能地抬起头,就看到了让自己毛骨悚然的一幕。 薄祖怡浑身是血地被钉到天花板上,双臂以一种正常人不可能做到的姿势向后扭转,应该是断了,血正是从她身上滴下来的。 嗯?这是什么情况! 再仔细一看,恍然大悟的同时,头皮就是一阵发麻。 薄祖怡身后有个类似蜘蛛的人,看似半个身子镶嵌到了天花板中,只露出了另外一半的身子,双臂死死抱着薄祖怡。 看到这一幕,就算我反应再慢,也知道那不是人。 “你……你是谁?”我一口气退到了厕所门口,摸了摸腰间的匕首,指着天花板大喊,这一刻我反而不觉得恐惧了——或许人在感受到极度恐惧后,就会不觉得有丝毫的恐惧感。 大概这就是物极必反,阴极必阳的原理! 我话音刚落,一张狰狞恐怖无比的脸从天花板中露了出来,双眼闪着绿光,朝着我发出一阵阴森的笑声。 奶奶的!果然有鬼! 这只鬼的脸明显已严重变了形,不过还能看出是个男的。 我注意力从鬼脸转移到薄祖怡的脸上,她双眼翻着白眼珠,身体一动也不动,显然已经死翘翘。 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就这么惨死,一丝的哀伤闪过了我大脑。 又是一连串阴笑,猛鬼把薄祖怡的尸体朝着我砸了过来,我赶紧往后退了两步,勉强躲过了这一击,就看到地上薄祖怡的脖子在汩汩冒血。 这时候恶鬼的全身露了出来,他四肢细长,整个身体弓着,像是一只大虾。 鬼不是应该和人长得一模一样嘛?怎么会有长成这样子的鬼! 惊慌之余,我已经跑到女厕所外面,同时朝着外面大喊:“跑啊!快跑啊!” 喊完,我抱起躺在地上的王浩晨冲了出去。 周建宇和薛燕妮估计没反应过来,还愣愣地盯着里面看,我冲出去后,再次大喝一声“快跑啊——”,嘴上喊着脚下也没停,直奔楼梯方向。 身后再次传来了可怖的阴森笑声,听得出那家伙也紧随其后冲出了厕所,正在追向我们。 恐惧能激发人的潜力,俩人竟然紧跟在我身后一口气跑到了三楼。 我侧耳听着楼道方向,好在没有动静,这才双手扶着膝盖大口喘着气。 “大哥,刚才……刚才那个是什么东西啊!”周建宇面带哭腔,喘着粗气问我,显然已经被吓破了胆。 薛燕妮脸色更是严重扭曲,只是瞪大了眼看着身后,喘息如同鼓风机,依然说不出话。 我也本能地死死盯着楼梯口方向,恐惧排山倒海般袭来:“还能是什么!难道你们……你们忘记来这里的目的了?现在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已经如愿以偿了。” 周建宇根本没听出这是讽刺的反话,木讷地看看我后,也望向楼梯口。 “这也不是个办法,咱们得找点防身的东西!”喘了几口粗气的同时,我大脑急速运转。 “好!好!大哥——你说怎么弄,咱们就怎么弄。” 我指了指眼神涣散的薛燕妮:“你的主要任务是看好她,还有他!” 说着我把怀里的王浩晨放到了他的怀里。 周建宇“嗯”了一声,赶紧抱紧王浩晨,似乎对这看人的新工作非常满意。 我边往前走,边回头注意观察身后的动静。 好在那东西一直没跟上来。 四个人停在了物理仪器室前,我后退一步,然后猛地一脚,“哐当”一声,门应声开了。 “先进去!” 我指了一下漆黑的仪器室内。 “好!好!”周建宇赶紧抱着王浩晨,努力腾出一只手拉紧薛燕妮,我紧随其后跟着进了室内。 物理仪器室内的东西也满满当当的,我从口袋里掏出刚才准备的备用酒精灯,点燃后放到了柜子顶上,伴随着亮光面积扩大,几根小孩手腕粗细的棍子出现在了我视线中。 实在想象不到高中物理课上用这种一人多高的木棍干嘛,不会是探究“西游记”中孙悟空金箍棒的力学原理? 不过这种棍子用来干仗倒是趁手得很! 我拿了两根,把其中一根递给周建宇。 他先把王浩晨轻轻放到摆放仪器的平台上,然后才伸手接过棍子。 “刚才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得很清楚,不让你们乱动嘛!”有棍在手,我心里多了几分底气。 周建宇咧了咧嘴:“大哥,当时……当时情况实在特殊啊!” 听他这么说,我更是怒火中烧,呵斥道:“放屁!能有什么特殊情况?再说,当时我就在值班室内,真有啥事就不能喊我一声?” 周建宇一脸委屈地双手一摊:“大哥,当时……当时我们喊了你好几遍,可你双眼一直盯着一本书,不搭理我们呀!” 一本书?我什么时候看过书! 我摸了一下口袋里王静瑶的笔记本,恍然大悟,估计他说的是这玩意儿。 只是他说我当时没搭理他们,这我就不理解了,因为刚才我明明没听到任何动静,可看看周建宇此时此刻的表情,应该也不是撒谎,这么说肯定是那间诡异值班室里的东西作祟。 简直邪乎之极! “刚才到底是什么特殊情况?”我怒气已经消了一大半。 “奥!薄祖怡忽然肚子疼,着急上厕所,实在憋不住了,喊你没反应,没办法我们才陪她上厕所的,本来觉得厕所距离值班室很近,应该……应该不会有事,谁知……”他轻轻叹了口气。 “刚才我赶到时,她是……是刚出事?”听他这么说,我顿时也觉得后背毛毛的。 “有……有一两分钟了,当时我们听到薄祖怡在厕所里尖叫,结果冲进去就看到了那个……那个怪物站在女厕所门口,它正死死咬住薄祖怡的脖子,浩晨想上去对付那怪物,结果被那怪物一巴掌推了出去,人才晕的。” 看来电影中的桥段真的在现实生活中上演了,厕所里出现了恐怖的鬼,还害死了人。 这就奇怪了,如果这只鬼一直在厕所里,那之前王浩晨上厕所时怎么没遇到呢?他应该才是第一个受害者。 难不成这是一只“重女轻男”的鬼? 或者说几个小时前王浩晨来厕所时,这只鬼还不能害人,而几个小时后的现在它忽然就能害人了,还变得无比厉害。 凡事总有原因!从“不能”到“能”之间肯定发生过什么事。 可是这个时间,这种情况下,还能发生什么事呢? 好像唯一在厕所里发生过的事便是薄祖怡上厕所, 女人上厕所?我脑中忽然浮现出一些僵尸片中的奇特桥段,便赶紧问周建宇:“你小子老实交代,薄祖怡真是上厕所?” 周建宇脸上闪过一丝的尴尬,顿了一下才压低声音回道:“其实……其实是女人的那点事!” “女人的那点事?都死到临头了,你他娘的还卖关子,到底是什么事?说清楚!”我又是一声呵斥。 “她来……来例假了,本来我算着还有三天,谁知道这个月提前了。” 原来如此! 大约两年前,我恰好听一个解剖学老师说过,女人的月经血在古代被称为天葵血,是世间最污秽的东西之一。 如果换做半个月前我肯定不相信,但经历了之前的这些诡异事后,我已经开始“宁信鬼神,不信人心”。 据我所知,一些鬼片中时常把天葵血和一些阴邪之物扯到一块儿,难不成今晚真的是薄祖怡的月经血充当了钥匙,打开了封锁着那人形怪物的锁? 真是不想不知道,一想心一跳! 这么看来这栋楼上至少有两个鬼,一个男鬼藏在四楼厕所里,女鬼躲在值班室,貌似两者之间相安无事。女鬼应该是王静瑶,男鬼又是谁呢? 一连串的问题跳出了我脑海! “嚓嚓——”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音,不用问肯定是那怪物找来了! 第八十五章 老杨的黑色蜡烛 仔细听,能听得出那种像是东西摩擦地面的声音在逐渐靠近物理仪器室,我的心也随之揪了起来,本能地握紧手中的木棍。 我已经做好了拼一把的准备,谁知外面的声音却忽然停了,大约半分钟后又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嘈杂的声响,听着好像还不止一种声音。 这种奇怪的声响又持续了足有一分钟,楼道内再次变得一片死寂。 周建宇轻轻拉了拉我胳膊,眼神里带着丝丝惶恐,他的意思我明白,不过此刻我也给不了他答案。 难道是值班室的女鬼和厕所的男鬼打了起来?又或者…… 楼道内声响再次响起,打断了我的思绪,这次听着竟然像是人的脚步声,而且也是逐渐靠近我们。 我心脏再次悬了起来,屏住呼吸,双手握紧木棍,同时铆足全身的力气,准备有需要时给予致命一击。 脚步声停到了物理仪器室前,过了几秒钟,门“吱哟”一声开了。 我这才想起来,刚才因为注意力都放在了外面走廊,忘记了吹灭柜子上的酒精灯。 鬼能看到光么?我脑中冒出这么一个问题。 我不知道,不过此时头顶的酒精灯应该把我们三人陷入到了危险中。 一个人影先是出现在了门口,这人缓缓地进入到了屋内,身形逐渐清晰起来,随即是面孔模样。 看清这人五官时,我是既意外又兴奋,我认识他啊,竟然是老杨。 “老杨,你……你怎么来了?” 老杨看到我,似乎也很震惊:“嗯?你小子来凑什么热闹!这地方太危险,你不该来啊!” 周建宇“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大哥,你们认识啊!” 我没工夫搭理周建宇,而是继续问老杨:“刚才到底怎么回事?这所学校又是咋回事?” 既然老杨大半夜出现在了这所闹鬼的学校,他肯定是知道些什么,而且我判断他应该就是为这事来的。 老杨冷哼一声:“厉鬼当道,冤魂缠身,不管是谁欠的债都得还啊!” 今晚老杨还是穿着那件旧道袍,一手拿着桃木剑,另一手里握着罗盘,在淡黄色的光晕里倒是有股仙风道骨的气势。 周建宇像是见到了救星,在确定老杨有益无害时,直接冲过去拉住了老杨的胳膊。 “大师!大师!你得救救我们啊!这学校里闹鬼——这栋楼里——这楼里太邪门,我们尝试了很多次,就是……就是出不去。” 老杨瞅了他一眼,冷冷回道:“活该!谁让你们来的。” “这……” “你们已经释放出了两个邪祟,必须在天亮前消灭它们,否则……”后面的话换成了两声冷笑。 “对!怎么消灭,你……你告诉我们?” 老杨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沓符纸,分给我们几张:“那两张贴到身上,其它的镇鬼符一定拿好,只需把镇鬼符贴到邪祟的身上,它自然也就被消灭了。” 咋一听,这事貌似很简单,其实真正操作起来相当困难。 “当然想消灭它们谈何容易!好在我来的及时,你们只要把镇鬼符贴到身上,凭着我这符,它们也没法伤害你们”话音里带着几分自豪。 “老杨,你说的它们可是几年前死在这栋楼下学生的冤魂?” “对!前天晚上我还来过,确定它们都因某种原因被禁锢着,刚松了口气,准备今晚来解决他们,没想到……”说着瞪了瞪周建宇,随即视线转移到了薛燕妮脸上。 “这妮子被惊了魄!”说着走到她身前,右手呈兰花形状,嘴里念叨了几句什么,然后另一只手掏出个圆圆的黑盒子,兰花指在里面蘸了一下,猛地点到了薛燕妮的眉心。 薛燕妮“啊”了一声,眼珠子转动了几下。 这时候老杨却以极快的速度把黑盒子放回到了口袋里,并伸手捂住了自己耳朵。 一系列动作在几秒钟内完成的,我正想问他在干嘛,忽听薛燕妮用至少150分贝的声音大喊道“有鬼啊!” 震得我双耳生疼。 她喊完,老杨才松开手,又走到躺在台子上的王浩晨身前:“他是被煞体所伤?” 煞体?应该就是指在女厕所里咬死薄祖怡的那只怪物,于是我赶紧点头:“对!我检查过,只是晕了过去。” 老杨伸手在他胸口两侧处点了几下,然后摸了摸她的人中穴,王浩晨剧烈咳嗽了两声,猛地坐了起来。 老杨也不多问,又掏出几张符纸分给他们俩。 “老杨,你说被禁锢起来的是不是个女鬼和刚才那玩意——煞体?” 老杨点点头:“这只是其中的两个,另外还有六个,被封在了这栋楼的不同地方——幸亏只有两只被放了出来,如果全都出来的话,就算是拼上我这把老骨头,恐怕也无济于事。” “那怎么办?”周建宇急得团团转。 老杨冷笑道:“放心!他们之间水火不容的矛盾,刚才我已经伤了煞体,它需要时间恢复元气,另外那女魄并没有真正解脱,还需要借助活人的精气神,估计一时半会儿有可怕不到哪里去。” 我好像听懂了他这话的意思:“赶在它们恢复前斩草除根?” 说完我还比划了个砍头的动作。 “跟我走!” 老杨用赞许的目光瞟了我一眼,转身直奔外面走廊。 四个人以为为首,都握紧木棍跟了出去。 周建宇顺手拿起柜子上的酒精灯,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害怕,嘴鼻里发出着一阵哼哧声。 老杨走到了楼梯前,先是朝上看了看,又朝下看了看,脸上始终是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这让我心里有了底。 “杨大师,你说怪不怪,我们……我们好像遇到了鬼打墙,不管怎么走,都离不开三楼和四楼。” “小小魔障,不足挂齿!” 说着他从包里拿出半截比一般蜡烛粗一倍以上的蜡烛,更奇怪的是通体乌黑色。 “老杨,这是……”直觉告诉我这绝对不是一般的蜡烛。 老杨没搭理我,神情比刚才严肃了很多,他看了一眼手里的黑色蜡烛,又从包里掏出火柴,小心翼翼地点燃了黑色胖蜡烛。 一阵幽兰色的光顿时照向四周,阶梯、墙壁、楼梯扶手,都被照成了幽幽的蓝色,看上去十分诡异。 第八十六章 黑暗中未知的恐惧 吓得薛燕妮和周建宇紧紧靠着老杨,眼睛滴溜溜转,俩人也算是见风使舵,看出了和我比起来他才是大佬。 “老杨,这是什么蜡烛?照出的光怎么……怎么这个颜色?” “犀牛角掺了老鳝鱼的血制作而成,能通灵,也能克阴,马上到了见证奇迹的时刻了!” 刚才我还紧张的不行,忽听老杨这么一说,差点笑出声来,看来他也不是我想象得那么古板的人。 “什么……什么奇迹?” 周建宇一脸疑惑地使劲探头看老杨手里的黑蜡烛,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奇迹并不在这里!”老杨淡淡回道。 “那……那在哪里?” 这次老杨没回答,而是举着黑蜡烛缓缓顺楼梯而下。 我们几个赶紧紧跟其后,在这压抑紧张的气氛下,谁都不敢再多问。 我一步步数着脚下的楼梯,之前几次走不出“鬼打墙”时,数过这层楼梯,上下两段各十一层。 “十二层楼梯”的鬼故事我听了好几遍,难不成被老杨手中的古怪蜡烛一照,脚下会多一层用死尸铺成的台阶? 心里这么想,我便一边往下走一边在心里默默数着,一层,两层,三层…… 上面的十一层数完了,一切正常。 下面的也是十一层,不多也不少。 嗯?没有任何变化啊!难道这玩意儿失灵了? 我这想法刚冒出来,身后的薛燕妮尖叫一声:“这是……这是二楼啊!真是二楼,咱们下来了?” 我忙抬头,心中顿时大喜,一个红圈里的阿拉伯数字“2”赫然出现在了我视线里。 还真是,老杨它娘的真牛逼! 周建宇和王浩晨随即也振臂欢呼。 就在这时候,我们头顶上响起来一阵急咧咧的声音,咋一听像是冬天的狂风怒号,再一听又像是生气的男人怒吼。 老杨侧耳听了听,顿时脸色就是大变,指了指身下:“不好!都醒了,快跑!” 话音未落,他人已经窜下了好几个台阶。 我剩下的几个人里,我算是反应最快的,也喊了声“大家赶紧跑啊”! 五个人一前一后一口气冲出了大楼,这差不多一分钟里双耳听到的都是“呼哧呼哧”的喘息声。 终于看到了幕布般的天空里几颗稀疏的星星。 奶奶的,老子总算是活着出来啦! 其他三人也喜极而泣,没想到哭得最凶的还是王浩晨。 “别高兴的太早!今晚能不能活着出去,目前还是个未知数。” 这话犹如一盆凉水浇到了四个人头上。 “杨大师,这……这话什么意思?” “是啊!院墙就在那边,我们现在离开这鬼地方,然后报警不就行啦?”周建宇结结巴巴地问。 “报警?”老杨冷哼一声,“能报警的话,我这半辈子就算是白学了。” 他话音刚落,我们四个几乎同时拿出手机,随即就是先后的几声不同声调的惊呼。 我的苹果13竟然没有一格信号! “老杨,难不成这个校园里都被他们控制了?”情急下我脱口而出。 “差不多!”老杨环视了一圈,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那……那你可赶紧想办法啊!” 老杨点点头,转过身面对着我们,然后视线一扬望向刚才掏出来的大楼。 “杨大师——” “大师……” 老杨没说话,而是迅速从包里拿出一个农夫山泉的矿泉水瓶子,拧开盖儿,洒出了里面的黏糊糊的黑色稠状物体。 顿时一股让人作呕的臭味扑鼻而来,熏得几个人几乎同时捂住了口鼻。 “什么东西这么臭!” “是啊!” 老杨很快“撒”出一个大圆圈,指了指:“想活命就赶紧进来,不管待会儿发生什么,甚至听到看到什么,都不能离开这个圈儿,否则……” 他又是两声冷笑。 周建宇第一个跳了进去,同时把木棍横在胸前,一副“谁敢来弄死谁”的架势。 王浩晨和薛燕妮也赶紧冲了进去,瞪着眼看着老杨。 我也刚想紧随其后,却听到老杨喝了声“你先等等!” “啊?” 我硬硬地控制住了刚要迈出的脚步。 “这个给你!记住,小子!待会如果有什么东西伸进圈子,你就一个字——砍!” 说着把手里的桃木剑扔给了我,接住木剑后,我点了点头:“好!” 桃木剑出奇的轻,仔细闻,还有股淡淡的桃核的气味。 说完,老杨竟然大步又冲进了刚才的楼内。 我们四个直愣愣地盯着大楼门口,他们仨握紧木棍,我握着桃木剑。 四个人的喘息声逐渐归于平静,这都凌晨了,照理说天空应该越来越亮才对,然而我却发现四周有一团黑气逐渐包围了过来。 又过了两三分钟,我才恍然大悟,这竟然是一团冒着黑气的浓雾。 雾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包围起了我们,最后连刚才那栋离我们不过二三十米的大楼都看不见了。 “曾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啊?” “杨大师是去消灭楼里的妖怪和鬼……鬼嘛?” 我没有回答,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又是一分钟左右的时间过去了,我先是听到四周看不透的黑暗中传来一阵野兽的狗吼叫声,一时间判断不出声音来自哪个方向。 “什么声音?” “这……这很像是狮子的吼声啊!” 三个人也听到了黑暗中传来的诡异恐怖声音,惊呼起来。 其实最让我觉得头皮发麻的还是刚才老杨说的那句话。 会有什么东西从这漆黑的浓雾中伸进来呢? 周建宇和王浩晨忽然变得情绪高涨起来,说话的内容和语调都变了。 “这是春天,怎么会下雾呢!还是黑雾?”王浩晨阴阳怪气地嚷嚷道。 “春天怎么就不能有雾呢?下不下雾,又不是你家规定的!”之前周建宇一直给我一种很懦弱的感觉,谁知忽然冒出这么一句硬气十足的话。 不过硬气之余,这话明显带有讽刺的意味,尤其是在今晚这种环境下,十分不应该。 “你小子找麻烦?小心老子弄死你!” 王浩晨的回答更让我震惊。 “就凭你?垃圾一个,每次都超不过三分钟,还总问爽不爽,还不知道我经常帮你忙?” 这话直接让我头皮一麻,一股诡异中掺杂着不祥的感觉“噌”的一下冒了出来。 真没想到不过高中生年龄的三人之间竟有有如此让人震撼的关系。 退一步讲,这种事怎么能说出来呢?弄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果然,周建宇朝着王浩晨举起了木棍:“怪不得你刚才那么积极,原来你们有这种关系!找死——” 话音刚落,直接一棍子砸了过去。 我本以为王浩晨既然敢说,怎么也有两把刷子,万万没想到他不躲不闪,硬生生用头接住了这一棍,然后也轮起手中木棍砸了过去。 真是应了那个武侠小说中常用的词“说时迟,那时快”,几乎是一眨眼的工夫,两个人在一起都已是头破血流。 更诡异的是,俩人都用手背抹了一把额头上流下来血,然后同时露出了夸张的笑容。 什么情况?不用深想就看得出眼前的一幕不对劲儿。 同样让人觉得不对劲儿的还有始终站在一旁冷眼直观俩人争吵的薛燕妮,我知道他是王浩晨的女朋友,照理说王浩晨当着她的面承认劈腿,她应该当场歇斯底里才对。 然而她好像并不生气,还双眼直直地看着俩人笑。 只一眼,我就看出她笑得也不对劲儿。 第八十七章 黑雾里的可怕东西 自己男人劈腿,此刻就算不暴跳如雷,也不该看着俩人头破血流,脸上露出这种不正常的笑容。 人好像很冷静,冷静得让我觉得可怕! 黑色雾气继续聚拢,奇怪的是雾气只是围绕着老杨画的圈打转。 “不要吵啦!”我朝着王浩晨和周建宇大吼一声。 没想到我这么一喊,三个人同时看向我,脸上露出了更夸张笑容。 “你们这是怎么啦?” 我握紧桃木剑,做好了应对诡异意外的准备。 三个人同时笑着朝我走来,尤其是王浩晨和周建宇,已经满脸是血,这么笑着朝我走来,看上去狰狞无比。 我本能地后退了两步,身后就是浓雾,已经退无了退。 就在这时,一条类似章鱼触手一样的玩意儿从他们身后的黑暗中伸了出来,蜿蜒盘旋着直冲周建宇脖子。 动作之快,让我瞠目结舌。 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时周建宇已经被卷到了半空中,甚至连挣扎呼喊都来不及。 紧接着又是一条满是红疙瘩的褐色触手从另一侧的黑暗中伸了出来,这次我有所准备,大喝一声举着木剑冲了过去,在它刚想卷住王浩晨脖子时,我挥时木剑削了过去。 在我的理解中,这把木剑既轻又薄,若论干仗连他们仨手里的木棍都不如,我之所以还选择手握木剑冲上去,纯粹处于对老杨的信任。 老杨并非凡人,这把木剑也不是一般的木剑。 巨大的触角直奔王浩晨脑袋,就在几乎碰到他头皮时,我手中木剑已经劈到。 让我难以置信的一幕发生了。 大触角竟然被我砍断了,掉到了地上,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融化成了一滩黑水,空气中多了一股恶臭味。 还没等我得以喘口气,空中伸下来一条巨大无比的螃蟹脚,尖尖的,还长着一层足有十几厘米的黑毛。 再喊薛燕妮闪开怕是已经来不及,情急之下,我一个足球守门员扑球动作把她摁倒在地,然后顺势转身再次举起木剑劈了过去。 螃蟹脚也应声断了下来,随即化作一滩黑水。 这时候薛燕妮和王浩晨方才如梦方醒,吓得蹲在地上娃娃乱叫。 “老杨给你们的符呢,它娘的赶紧贴上啊!” 我大部分注意力都在四周的黑暗中,不过余光还是瞥见俩人身上并没有贴着老杨给的黄色纸符。 估计三个人刚才神智不清就是这个缘故。 俩人被我一声呵斥,才从口袋里掏出纸符,沾着唾沫直接贴到了额头上。 我心中暗骂了一声,这他娘的是林正英的僵尸片看多了,把自己当成了僵尸。 贴哪都行,这时候也就不在乎细节了。 “站到我身侧!!” 我再次朝俩人喊道,这次直接用的是命令的语气。 四年的刑警专业我可不是白学的,根据刚才的经历,我当即判断出圈子的最中间是相对最安全的地方。 俩人早已吓破了胆,哆哆嗦嗦的爬了过来,薛燕妮距离我不到一米,可能是紧张过度的缘故,浑身抖得如同筛糠,看着已经用上了吃奶的劲儿,就是不见身体往前挪动。 我干脆直接拖着她两条胳膊拽了过来。 刚才为了救她,我扑向她后,直接压到了她身上,当时就感觉身下格外柔软,这一抓双手的食指又碰到了一团柔软。 顿时一股电流顺着我手指传遍全身每个毛孔。 大难当头,这些杂念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马上又被恐惧答代替。 各种嘶鸣声此起彼伏,就好像我们四周的黑暗中隐藏着无数个怪物。 此刻我心中的恐惧已经到达了顶点,大概未知的恐惧才算得上真正的恐惧。 俩人各自抱着我一条腿,真成了抱大腿的了。 应该是贴了符的原因,接下来的几分钟内,虽然四周让人惊悚的嘶鸣声不断,但没再有章鱼触角或者大螃蟹腿出现。 三个人一动也不动地盯着四周,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 “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王浩晨压着嗓子,沮丧着脸问我。 “我怎么知道!”顿了一下,又补充了句,“总之知道闹鬼就行了!” 又是足有三分钟的沉默,忽然所有的恐怖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是缓缓的脚步声,声响不大,但确定是朝我们这边来的。 三个人同时屏住呼吸,死死盯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因为紧张,薛燕妮的手不知不觉摸到了我大腿根部。 一个人影从黑暗中迈了进来,我本能地再次举起了木剑,看清这人的脸时,才长舒一口气,一刹那间疲惫感袭来,迅速弥漫全身,此时也才感觉出来浑身衣服已被汗水浸透。 “老杨,这他娘的怎么回事啊!” 我双腿一软,干脆坐到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魔魇!” 听着老杨语气不对,我忙抬头看向他。 此时的老杨衣服上破了好几个洞,左肩膀上满是鲜血。 “老杨!你这是怎么啦?” 老杨摸了一下左肩,苦笑一声:“我低估了这七个恶灵,不但没能铲草除根,还差一点把自己老命搭上。” 我赶紧把桃木剑递过去,老杨摆摆手并没有接话。 “小子,今晚仅靠我是不行了,你得再回一趟四楼!” 老杨这么说,我有些猝不及防:“什么意思?可是我……我什么也不会啊!” 老杨好像很痛苦,他皱了皱眉头:“你不用会什么,今晚需要的是你的身体——总之跟我来就是了!” 王浩晨“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慌里慌张地问:“那我们……我们怎么办?” 老杨瞅了瞅他们俩,表情微变,大概是此时才发现少了一个人。 “你们……你们只要贴着我的符,另外不离开这个圈,就不会有事的。” 说完转身朝着来时方向容身到了黑暗中,容不得我多想,只好赶紧冲了过去。 黑暗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我觉得一阵反胃,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了嘴鼻。 现在圈子内看,黑雾简直如同黑墨,给人的感觉是如果身在雾中,一定伸手不见五指。 然而此时却看到了几米外老杨的背影,我紧随其后狂奔而去。 跟着老杨跑进了刚才的教学楼中,黑雾立刻消失,就好像楼内外有个无形的墙壁,把外面的浓雾隔开了。 “老杨,你不说恶灵——还是煞体,就在这栋楼上?怎么……怎么还上来?” 老杨没停,沿着楼梯向上爬,看他使劲扶着楼梯的样儿,就知道受了很大的伤。 “来斩草除根!” 俩人一口气上了四楼,来到之前我进去过的直值班室内。 这一路上耳旁尖叫和怒吼声没断过,老杨提醒我不闻不问,不用搭理它们,说我身上有镇鬼符,主要是还握着桃木剑,它们奈何不了我。 “来这里干嘛?” 再次站到值班室门口,我心不由地悬了起来。 老杨冷冷地盯着门内的黑暗:“把它放出来!她才是七个恶灵的克星——这叫以毒攻毒!” 老杨话音刚落,另一扇原本关着的门“啪嗒”一声开了,值班室内传开了轻微的女人的喘息声。 第八十八章 我适合吃这口饭 老杨冷冷一笑:“咱们这是找到正主了!” 说罢,他一步迈进了值班室,我也紧随其后。 再次踏进这间值班室,看第一眼的感觉好像和之前来时完全一样,但眨了眨眼的工夫,我视线中的一切似乎都变了。 屋子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红色雾气,而且床、橱子、写字桌的颜色都变变成了血红色,看上去诡异无比。 “老杨,这是咋回事啊?”我忍不住压低声音问老杨。 老杨站在我身前,没回头,只是压低声音回道:“怨气所化,戾气所生,那女孩的魂魄被人禁锢在了这间屋子里,几年过去了,始终逃不出去,但心中的怨念越来越大。” 我知道他说的女孩是王静瑶,根据那本日记中的内容,再结合当年宿舍老三的讲述,我分析她的确是自杀的,但死后怨气难消,才化身厉鬼杀了学校的七个男生——可是她的魂魄又怎么会被禁锢在这件值班内呢? 老杨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一样,淡淡地反问道:“难道你就不奇怪嘛?” “奇怪?奇怪什么!”一时间我没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 “奇怪我会知道这所中学,而且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 我想回答是“巧合”,但又一想,世界上哪有这么多巧合的事,上次在奥雅纺织厂他出现了,这次又会出现,而且时间还都是三更半夜。 于是反问他:“应该不是巧合?” 老杨转身看向我:“哼!你知道我在调查董家的事,奥雅纺织厂和新户一中,我都是沿着董家的线索查到的,有件事你还不知道,这座学校当年的第一股东就是董向进,而他之所以投资建造这么一所看似肯定会赔本的学校应该是另有目的!” “难道也和奥雅纺织厂一样,在寻找某一类人?”我脱口而出。 “某一类人?对!这么称呼很准确。”老杨干脆利索回道,“他们在寻找纯阴命格的女孩,目的嘛!应该在催动一种古老而且邪恶的长生术。” “那……” 我话刚开口,老杨挥了挥手:“当务之急是想法释放被禁锢女鬼的魂魄。” 我点点头,似乎抓不住个头绪,只好反问:“好!那……那需要我做什么?” “你是纯阴命格的男人,可以走阴,我想在这种阴煞之气极重的环境中,作为一个纯阴命格,你应该能找出禁锢住女鬼的法器,只要毁了它,自然也就解封了女孩被禁锢的魂魄。” 这话我没懂:“老杨,你……你明说,需要我怎么做?” “具体做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你不是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嘛?不能试试?” 另外一个身份?我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挂在胸前的直播设备,直播还在继续。 赶紧拿起来看向直播屏幕,竟然有五十几个人在观看直播,弹幕更是多达七八十条。 这让我不由地一惊:刚才的事他们不会都看到了?万一是群“鬼观众”,一切还说得的过去,可如果是人在看,这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发什么愣啊!” “奥!” 我嘴里答应着,但视线始终没离开电脑屏幕。 蓝色小药丸:直播小哥哥在拍戏嘛? 花蜜蜂:到底真的还是假的?不过我确定这的确是江户一中,因为我去过。 一个好人:刚才你们看到屋顶那个长着像个螳螂的怪物了嘛?一定是在拍戏,不过道具做的不错,比得上港台了。 谢无双:这么有代入感嘛?听说抹了牛眼泪能看见鬼,大家不会都抹了牛眼泪后看直播?后面又加了两个字“呵呵”。 这明显是句玩笑话,不过却提醒了我——对啊!我身上还有阴司赠的两副眼镜,不知道戴上这两副眼镜能看到什么呢? 这么想着,赶紧从口袋里眼镜。 稍一犹豫,我决定戴上白腿眼镜。 透过眼镜片再看屋内的一切,几秒钟后眼前出现了奇怪的一幕。 还是这间值班室,一切看似并无异样,但仔细看,床上只有床板并无被褥。 这是怎么回事? 我正奇怪,就看到门开了,一个浑身黑衣服的印度人模样的男人提着个黑袋子走了进来。 这人站到了屋子中间,和我刚才踏进屋子时的举动几乎一样,先是扭头朝着四周看了看,然后走到了床铺前。 他放下黑袋子,又从身上口袋里拿出个黑色的小瓶子,然后把瓶子里的东西洒到了床板上,看得出从瓶子中流出来的是一种黏状的红黑色液体,然后弯腰从口袋里抓出一件满是鲜血的校服。 校服被铺到床板上时,我注意到左胸侧印有“江户一中”的字样,由此判断这应该就是这所学校的校服。 这人弯着腰,一边小心翼翼地捋了捋校服的边边角角,同时嘴里念叨着什么。 做完这一切,他起身离开了屋子,随即又进来两个男人,这俩人穿着普通,一个怀里抱着被褥,另一个拿了个枕头和床单。 然后铺到了床上,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铺出来的床面给人的感觉很像是刚起床的样子。 这又是怎么回事? 正当我一楞如之际,眼前的画面消失了,等我再次望去时,却看到床上一层厚厚的灰尘,这足以证明刚才的一幕是通过这副神奇眼镜看到的“往事重现”。 定了定神,我赶紧把刚才看到的一切告诉了老杨。 他惊讶地张了张嘴,转身望向床铺,双眸中闪过一丝光泽:“原来如此!” “是……是怎么回事?”我忙问。 “你后退一步!”老杨并没回答我。 “好!”我也不敢再问,赶紧退到了门口。 老杨又从包里掏了掏,掏出个黑色小瓶子,然后拧开瓶塞,把里面的黑色里参杂着白色的粉末撒到了床上。 “老杨,你在干什么?” 老杨冷哼一声回道:“放火破咒!” 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火柴,划燃一根,扔到了床铺上,一瞬间整个床铺变成了一片火海。 老杨退到了我身侧,收起小瓶子:“小子,我的确没看走眼!” “你……你看出了什么?” 我以为他指的自己是看透了禁锢王静瑶魂魄的方式,没想到他转身看了看我,嘴角扬了扬:“你果然适合吃这口饭!” 第八十九章 董向进死了! 整个床铺了剧烈燃烧起来,蓝色的火焰似是翩翩起舞的女孩,黄色的烟雾随之缓缓升腾,在屋顶回旋着。 刚开始我俩还站在门口,但随着室内烟雾越压越低,俩人也就走到了门外。 我没心思搭理老杨,话锋一转,问:“烧了就行啦?这么……这么简单?” 老杨明显比刚才淡定了不少,微微点点头:“不错!如果你刚才的描述准确,我可以断定这也是一种南洋邪术,用的倒不是什么法器,这种邪术叫‘血衣咒’”。 光听名字就让我头皮一发麻。 说着话,火焰逐渐变小,最后熄灭,奇怪的是我发现烧成灰烬的只有床上的被褥,床板却十分完整,这时候老杨忽然变得神情严肃起来,一大步跨进了值班室内,也不顾腾云般的烟雾,整个上半身都探了出去,双眼死死盯着床上的灰烬。 我也赶紧靠到他身侧,第一反应是以为出了什么意外。 然而还没等我开口,就看到床铺上的灰烬中,一个黑影缓缓地站了起来,能看得出是个女人,只是看不出五官轮廓。 几乎同时,墙角也走出个身形纤细的人影,是红色的,看轮廓也是女人。 两个人影相对而行,然后合到了一起,变成了一个能认得出五官轮廓的人。 是个女孩,准确说是变成鬼的王静瑶,她虽脸上毫无血色,但看得出生前模样俊秀清丽。 女鬼盯着我们看了十来秒,忽然张开了嘴——张到了正常人根本无法张到的程度,随即一团黑烟缓缓吐出。 这诡异的一幕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 “冤有头,债有主,你的仇人就在外面,释放你的怨恨!”老杨一把夺过我手里的木剑,横到胸前,用不容商量的语气对女鬼说。 话音刚落,女鬼的嘴缓缓闭上了,黑色烟雾随之消失不见,下一秒她整个身体化成了一团黑烟,以极快的速度飘了出去。 老杨长舒一口气,又把木剑还给了我。 “这是……” “她有一半的魂魄被禁锢在了床上被褥下的血衣中,刚才我撒上林凡烧了血衣,也就帮它解除了诅咒,刚才你看到的一幕就是双魂合一,接下来估计有好戏看喽!” 我觉得大概听明白了老杨的意思。 “刚才你好像很紧张?” “嗯!这算是以毒攻毒,算是赌一把!我也害怕赌输呀。” “你怕她会对我们不利?” “毕竟人鬼殊途!现在我又受了伤,万一我判断失误,她连我们都收拾,咱们根本没有应对的能力。” 能感觉出来,老杨在刹那间的紧张过后,又恢复了放松的状态。 “走!出去看看。” “好!” 俩人刚走到楼梯门口,就听到三楼传来了一阵刺耳的尖叫声,仔细听还是好几种声音混淆在一起,听得我心中一阵发颤。 老杨苦笑一声:“还是不要多事了!” 说完转身朝楼下走去。 再次走出大楼,看到外面的黑色浓雾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一切看起来十分玄幻,几分钟后,蜷缩一起的王浩晨和薛燕妮出现在了我们视线中,随后是更远处的校门和院墙。 此时东方天空已经露出了鱼肚白,我赶紧拿出手机,发现信号有三格,而且时间似乎已经正确。 四点三十五分,这个点天应该开始微亮了。 和老杨快速走到王浩晨俩人身侧,他们看到了我俩,哭着朝我们站了起来。 “你们……你们可回来了!”王浩晨还能勉强说出话,薛燕妮则只能双眼空洞地啜泣,嘴唇像是紫色的茄子,听声音好似一架抽风机。 忽然身后的楼内传来一阵低沉的吼叫声,随即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四个人几乎同时扭头望向大楼,老杨微微摇摇头,叹息道:“事情总算是解决了!” 等到所有的雾气消失后,老杨才让我们走出圈子,闻着凌晨带着凉意的泥土气息,我紧绷的神经这才松弛下来,薛燕妮也渐渐停止了哭泣。 “老杨,刚才黑雾里的那些到底是什么东西?”我还是忍不住问。 “戾气所化,皆为虚幻!” 这话我好像懂,又觉得并不懂,但能猜得到肯定是玄之又玄的东西。 一侧的王浩晨颤巍巍地问:“杨大师,我同学周建宇呢?” 看他一脸貌似很关心的样子,我只觉得觉得恶心。 刚才俩人还互相揭短,说得内容更是不堪入目,都对着人家女朋友下手了,还好意思口口声声装出一脸关心的样子,用一个字形容就是“呸”。 老杨随口回道:“人肯定是不存在了!” 王浩晨张了张嘴,没再说什么。 一个小时后李景凯带着人赶到了现场,了解情况后,立刻对整栋教学楼进行搜索,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不过在楼后面的墙根下找到了周建宇的尸体,准确说是大半具尸体,他少了一只脚和一只手。 毕竟我也法证科的职员,近距离看过尸体的样子。 让我觉得不可思议或者说毛骨悚然的是,周建宇缺失的手脚腕处是齐根断掉了,就像刀割的一样。 更让我觉得震惊的还是薄祖怡的尸体,听法证科同事说,人是被坚硬的东西插进内脏,活生生疼死的,而且死亡前声带已经被扯断,根本喊不出声响。 两具尸体被抬上车时已经时上午八点出头,几乎最后几个搜索大楼的刑警刚走出楼门,忽听“轰隆”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所有人都转身望去,就看到了无比震惊且诡异的一幕。 刚才的那栋教学楼竟然在我们眼皮子地下轰然倒塌。 一瞬间,尘土飞扬,砖石像是被狂风卷起的树叶,朝着四面八方飞去,一名老刑警最先反应了过来,朝着众人大喊一声“快跑啊!” 所有人这才如梦方醒,用上吃奶的劲儿朝着身前狂奔,即便是这样,还是有几名刑警被刮伤,好在只是皮肉伤。 众人狂奔到大门口才停下,转身喘着粗气望着已经变成一堆废墟的大楼,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难以置信。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刚才还是一栋高大巍峨的大楼,建造时间也应该不长,怎么可能在眨巴眼的时间变成一堆碎砖烂瓦呢! 正常情况下肯定不可能,我想应该是王静瑶强大的怨气所致! 在李景凯带人赶到前,老杨便已经离开了,用他的话说自己这快餐店小老板的身份还不能被戳破,离开时他告诉我,八个恶灵已经被王静瑶的吃了,将永远在阿鼻地狱承受难以描述的痛苦。 至于王静瑶的魂魄,他说回去后会帮她超度,总之尘归尘,土归土,至少表面上在江户一中发生的事就这么结束了! 在车上我从口袋里掏出了王静瑶的日记本,递给了李景凯。 “这是什么?”接过的同时,他反问我。 我苦笑一声:“也许是真正解开江户一中当年闹鬼事件的关键证据!” 汽车还没行驶到城里,李景凯接到了孙桂平的电话,身体立马就是一怔,然后朝司机喊:“进城后先去董家别墅!” “董家出事了?”我随口问道。 李景凯用一种十分奇怪的表情看了我一眼:“董向进死啦!” 第九十章 子夜监控拍到了什么? “董向进死了?”我几乎是吼出来,本能地想站起来,脑袋“砰”的一声脑袋撞到了车顶上,又重重地坐了回去,这一刻也顾不得感受是不是有疼痛感,因为在我看来这消息太具有爆炸性了。 “孙所在现场,让马上过去,具体情况到了才知道。” 两辆警车急速行驶在龙城的街道上,引得四周的行人投来好奇的目光,十几分钟后车停在了董家的豪华别墅前,还没下车,就看到另外几辆警车出现在了视线里,远远的还围着几十个人,看着有人手里拿着照相机,像是记者。 别墅门口已经拉起了警戒线,两名年轻的刑警一脸严肃地守在门外。 李景凯下车后,直奔别墅院内,两名刑警见到自己队长走来,眼疾手快,赶紧撩起警戒线。 “里面什么情况?” “李队!人已经死了——孙所就在里面,具体情况你还是进去问他!” 李景凯满脸严肃地点点头,径直进入别墅。 我跟在他身后穿过长长的院落,此时再看院子内奢华的装修和布局,内心深处萌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再次踏进宽阔得有些不像话的别墅内,第一眼就看到了李志明,他身侧是另外几个法证科的同事,随即才看到同样一脸严肃的孙桂平。 李景凯走到孙桂平身前。 “孙所,什么情况?” “凌晨六点十三分,董向进别墅里的管家报的案,初步判断死于凌晨一点左右,根据目前掌握的线索,自杀的可能性居大,不过现场还有几个疑点。” 还没等李景凯回话,我忍不住插了嘴:“应该不可能自杀!” 这话引得几个人同时转身看向我。 “你小子凭什么这么说!”孙桂平扫了我一眼,淡淡道。 李志明应该是听到了我声音,也扭过头看向我。 “好!那我就说说自己的分析和判断!” 我咽了一口唾沫,润了润已经干得几乎要冒出火的嗓子:“根据我的了解董向进十分爱惜自己生命,不惜为此做出一些有悖常理,甚至算得上惨绝人寰的事儿,试想一下,这样一个人会选择自杀?况且还是在莫名其妙克服了癌症后!” 李景凯朝我投来赞许的目光,微微点头:“有道理啊!根据我这几天的调查,死者董向进在身患癌症期间先后联系过前世界几十所医院的百多个医生,花费至少两千多万,另外也用了很多种民间偏方,还真是求生欲望相当强烈。” 孙桂平没搭理李景凯,而是又问我:“仅凭这一点就得出如此结论?” 我摇摇头:“当然还有基于我接近四年所学的刑警专业知识和自修的法证学知识的专业判断,从社会学和心理学上分析,他这种社会成功人士越是积极向上,也更能承受强大的压力,所以我判断他不是自杀。” 听我说完,孙桂平这才点点头:“不错!看来景凯眼光不错,这小子的确有干刑警的天赋。” 这话倒是让我一愣,也有些不好意思:“孙所,这话说的……” “其实这也是我的结论,而且分析过程基本一致。” 我们正说着,法证科一名同事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孙所,我们调取了别墅内外的监控,发现有些不对劲啊!” “奥?哪里不对劲儿?” “怎么说呢!”小伙子挠了挠头皮,“如果监控拍摄的内容没问题,那么……那么就是李科长他们刚才对死者死亡时间的判断是错误的。” 这话立刻惹得李志明很不乐意,当即起身扭头怒喝道:“你小子说话过过大脑好不好,我它娘的连尸体的死亡时间都判断不准,还怎么给你们这帮兔崽子当老大!” 孙所一脸严肃地朝着李志明摆摆手,示意他先不要打断,然后再问:“说得清楚一点!” 他被李志明训得有点不好意思,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没有表达清楚,先是憨笑着朝李志明吐了吐舌头,随即才继续说道:“有两个监控摄像头拍到了董向进,不过……不过时间却是今天凌晨三点半左右。” 这话一出口,李志明立刻怼道:“不可能!死者的死亡时间是昨晚凌晨一点左右,前后误差不会超过四十分钟,也就是死亡时间介于凌晨十二点二十分到凌晨一点四十分之间。” 这话说得掷地有声,当然我也绝对相信李志明的专业能力。 估计孙桂平此时的想法和我一样,他眉头紧皱,稍一沉思:“你确定监控上的时间没有出错?” 对方点头如捣蒜:“已经检验过两遍,这两个监控上的时间和准确的东八区北京时间误差不超过十秒钟。” 李景凯也一脸的难以置信,喃喃道:“还有这种事?” “走!去看看!” 我跟着三个人来到别墅院子西侧,这里有座假山,绕过假山的另一面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假山的内部别有洞天,是个小房间,还摆放着几台液晶的显示器,墙上更是盯着着一块至少八九十英寸的大号显示器。 应该是整个别墅的监控室。 两个看着眼熟但第一时间叫不上名字的法证科同事坐在显示器前,一人使劲探着头,另一人手中紧握鼠标。 见到孙所俩人赶紧站起来。 孙桂平摆摆手让俩人重新坐下。 “把那段监控调出来!” “好!” 毕竟是专业的,点了点鼠标,敲着键盘,没几下后大屏幕中出现了一段视频。 能看得出画面的背景是晚上,仔细看,还能确定是董家别墅的院子里。 画面中一个人从大门口缓缓走来。 刚开始因为距离远,还看不出什么,可随着这人不断走进,连我也发觉了不对劲之处。 这人走路的姿势极其不正常,怎么说呢,就好像是影视作品中的机器人,每一个动作都很机械。 看到这人的模样后,我也是震惊的一脸懵逼,虽然早就知道他就是董向进,只是这走路的姿势绝对不是正常的董向进。 “另一个监控拍的呢?”看完三分钟左右的视频片段后,孙桂平问。 又是一连串熟悉的操作,很快大屏幕中又出现了另外一段视频,长度也是三分钟左右。 开始播放,我立刻发现画面中就是别墅客厅一进门的地方,因为认出了门口精致的金黄色鞋柜。 走路姿势极其奇怪的董向进缓缓走了进来,因为屋里光线亮,画面更清晰。 而且能判断出这短视频和刚才那段视频是先后顺序。 三分钟的视频播放完毕,惊得一侧的李景凯张开了嘴。 “难道景凯对死亡时间的判断真的错了?”他喃喃自语。 孙桂平眉头紧皱地盯着屏幕:“回放他距离监控最近的十秒钟,然后放慢播放速度!” “好!” 点了几下后,画面再次移动时明显慢了不少。 “停!”不到三秒钟后,孙桂平轻呵一声。 画面瞬间被定格。 “把他拉大!” “好!” 视频中的董向进被慢慢拉大,他脸上的僵硬表情及奇怪的走路的姿势被看得更清晰,足见董家别墅安装的监控摄像头的清晰程度之高。 “你们不觉得很不对劲嘛!”孙桂平冷冷道。 “孙所指的是他走路的姿势?”李景凯随即反问。 这也是我看到画面后的第一反应,不过随即又否定了这想法,因为如果孙桂平指的“不对劲儿”是董向进的走路姿势,那孙桂平根本没必要定格住画面问我们,因为移动的画面更能看出他走路时的奇怪姿势。 我仔细观察画面后,也发现了两处十分不对劲的地方——董向进的双臂向两侧伸着而且双肩处呈拱形,更奇怪的是他的双脚,竟然是在踮着脚尖走路。 为什么用这个姿势走路呢?或者这才是解开问题的关键。 第九十一章 眼镜中的二人激战 就在这时候我身上传来两声“嘟嘟”声,声音本不大,不过此时监控室内寂静无声,不大的声音也被数倍放大。 孙桂平和李景凯他们同时望向我胸前。 李景凯指了指我挂在胸前的直播设备:“这么大的手机挂在脖子上干啥,不沉嘛!” 我只好随机解释:“就是因为太大,没地方放,所以……”后面是两声尴笑。 好在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屏幕中的监控画面中,没再继续纠结这事。 听到提示音,这才想起还没顾得上关掉直播,见他们已经转过了头重新看着屏幕,我才赶紧侧身拿起直播设备。 果然,直播还在继续,而且正在观看直播的已经涨到了123人。 已经有了一次经验,我知道这声音是有人我,便直接点开弹幕。 我的是蓝色逍遥丸。 蓝色小药丸:主播小弟,大屏幕中的老头好生奇怪,怎么像是被人抱着往前走! 被人抱着? 我大脑中犹如划过一道闪电,有了一个十分诡异但又能合理解释眼前一幕的想法。 孙桂平和李景凯在盯着屏幕讨论,此时李景凯也发现了董向进是手脚动作有问题。 李景凯:“孙所,这好像是双臂打了石膏啊!” 孙桂平:“穿着睡衣,还这么薄,不可能,再说刚才已经完成了初步尸检。” 李景凯:“或者满身是汗,咯吱窝难受才……”后面的话并没说完,估计自己也知道存在这种可能的几率几乎为零。 孙桂平:“人在什么情况下需要拱着双臂,还得踮起脚尖走路呢!” 听到这里我赶紧插话:“我想到一种似乎不可能的可能!” “奥?你说说看!” 俩人再次同时扭头看向我。 “你们有没有觉得画面中的董向进很像是被人从身后抱着往前走?” “被人从身后抱着?”孙桂平一脸疑惑地看着我,显然也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我一着急,拉过李景凯:“用语言表述比较麻烦,我演示给你们看!” 法证科的两个同事也抬起头看向我,估计此时此刻他们心中的疑惑也到达了顶点。 李景凯被我忽然的动作弄得有点不知措施,但还是十分配合。 我走到李景凯身后,先把双臂搂到他两个咯吱窝下,又让他踮起双脚,并把自己的双脚垫到他脚下,然后喊着节奏配合着慢慢往前走,估计换个地方,看到如此滑稽的一幕肯定会把人逗乐。 刚走了三四步,孙桂平一下子张大了嘴,使劲拍了一下脑门:“天呐!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下一秒李景凯也怒骂了一声:“靠!难道他是被一个监控拍不到的人抱着进来的——这样的话,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人是在凌晨一点左死亡,却在凌晨三点拍到了他独自回家的画面,可是……” 一刹那间,仅有十余平方米的监控室内死一般的寂静,空气仿佛凝固了。 一分钟后孙桂平才缓缓开口:“这事任何人不能透露出去,一切必须等进一步调查后再下结论。” 直播设备震动了好几下,我赶紧再次侧身看向屏幕。 “本次直播已经结束,恭喜你顺利完成任务,奖励稍后发送给你!”几乎是我刚看完这行字,直播页面一闪消失不见了。 走出监控室,李景凯问:“刚才你小子是怎么想到的?对了!我还没问你,昨晚你去江户一中干嘛?我怎么越来越觉得你小子行为举止都很怪异!” 我只是尴尬地笑,没有一句解释。 再次回到别墅内,法医和刑警们还在小心翼翼地搜寻证据,孙桂平轻声咳嗽一声:“大家暂时停下手中工作,这栋别墅内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富海集团是当地数得着的大集团,董向进也是本地商界数得着人物,他的死自然引起了不小的地震,我离开董家别墅时,外面已经围满了车,听到人群中有人喊财政局局长都来了。 我无暇顾及这些,此时此刻就想一口气喝两瓶冰红茶,然后大吃一顿找地方睡一觉。 李景凯着急查案,并不回派出所,便让他在一个十字路口把我放下,下车后直奔一侧的超市。 喝了一瓶水,觉得舒服了些,就想着找个快餐店随便买点吃的。 站在十字路口等了几秒钟,见到亮起绿灯,便跟着前面几个人沿着人行道过马路,谁知还没走到一半,就听到左侧传来一阵尖细刺耳的急刹车声。 抬头就看到一辆红色的跑车舞龙似的疾驶而来,距离人行道十几米时才开始开始刹车。 显然为时已晚。 我身前的几个人仓惶躲闪,有几个吓得尖叫着大跳起来,好在反应还算快,不过有个肚子隆起,还拎着个五六岁小女孩的妇女僵在当场。 眼看红色跑车撞到了她,见此情况我赶紧一步冲过去,一手搂住女人,另一手拉住孩子的隔壁,猛地往后一拽。 急促的刹车声在我身侧响起,汽车几乎是擦着俩人衣服冲了过去,我都感觉到了一股凉风。车停到了几米外。 这一幕把在场的十几个人看傻了,愣了几秒钟后,才嚷嚷起来,刹那间怒骂声,指责声连成了一片,女人和孩子更是吓得脸上没了血色,女孩这才“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我也被惊得心脏狂跳不已,轻轻把女孩的手放到妇女的手中,然后起身看向跑车。 跑车只是停下了,却并没有人从车上下来,我顿时怒火中烧,想看看开车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这么蛮横,差点撞到人都不下车给个交代。 这种豪车玻璃上的膜也很高级,不把脸贴到玻璃上几乎看到车内的任何情景,我走到车门前,刚想伸手,车门却自己开了,一个身材消瘦面色煞白的男人从车上走了出来。 第一眼我只是看着眼熟,等他反手关上车门,我一下子认了出来,原来是董家公子,记得名字好像叫董若阳。 董若阳看看我,又看看蹲在地上蜷缩着哭泣的母女俩,始终面无表情。 “你会不会开车?”我怒视着斥责道。 董若阳一开口先是打了个饱嗝,顿时一股刺鼻酒气扑面而来:“这不没事嘛!就算出了事,我也会赔偿,区区两条人命我董家还是赔得起的。” 这话算是惹了众怒,不过他好像丝毫也不在乎,朝着众人冷冷一笑:“难道就没一个认识我的?” 这时候众人里有人怼道:“反正你不是玉皇大帝孙悟空,是谁也不能这么无法无天!” 董若阳晃荡了一下身体,显然是醉了:“什么是法?什么是天?我董若阳并不知道,这里有人能告诉我嘛?”后面一句话声音一扬,极具挑衅意味。 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大概大部分人都听过富海集团董家的名号。 “董家就能草菅人命?”一个嘶哑的声音随即响起,紧接着是几个人的附和声。 “报警!赶紧报警,刚才属于危险驾驶,这里是路口,应该就监控!” “我愿意留下电话,需要的话可以当证人!” 董若阳瞪向人群声声音传来的方向,看样子不但不知道悔改,眼神里还开始透出凶光。 见此情况,一中畅快的感觉掩盖了刚才的愤怒,同时我也好奇,按说刚才路上并没有其它车辆,这路也够宽,就算昨晚喝醉了酒也不至于反应如此迟钝。 我想到了口袋里的眼镜,于是悄悄侧身拿出那副白色眼镜腿的戴到了眼上,然后扭头看向董若阳,几秒钟后,眼前的画面变了。 看了几秒中后,我脸上顿时传来一阵烫烫的感觉,这画面其实有些眼熟,某岛国“二人战斗片”中常见。 第九十二章 腐烂的五脏六腑 透过眼镜看到的画面相当辣眼,怪不得刚才停下车足有一分钟后人才下来,看来在着急整理衣服。 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在这种情况下身体都会处于高度兴奋状态,记得两年前,吴老师在课堂上还笑着举过一个不太恰当的例子:处在“性福”浪尖上的男女好比吸食了“大嘛”的年轻人,厉害的还会出现幻觉或恍惚。 “危险驾驶?你说危险就危险!证据呢!”一侧的董若阳语气中带着满满的不屑一顾。 这话的气人指数至少四颗半星。 我摘下眼镜,转身也用一种同样不屑的眼神看着董若阳:“想要证据嘛?好!我现在就满足你!” 说着,我两步走到汽车副驾驶车门前,直接拉开了车门。 恰好副驾驶正对着围观的人,一瞬间,众人的眼睛都瞪了起来,有两个领着孩子的赶紧捂住了孩子的眼睛。 刚才趴在董若阳双腿间的女人也有些猝不及防,反应过来后,一声尖叫后赶紧蜷缩着扯衣服遮挡身体主要部位,无奈自己身体暴露在外的部位太多,而自己所穿衣服的面积又小,简直是“顾头不顾腚”。 在场的大部分都是成年人,看到这情景,大部分也就明白了刚才汽车舞龙似开来,并且没有及时刹车的原因。 董若阳脸色微变,恶狠狠地瞪着我:“我认出你来了,你是昨天去我家的小刑警!非要多管闲事吗?这事如果让我爸爸知道了……” 看来这小子还不知道自己依仗的父亲已经成了死鬼,估计昨晚疯玩了一夜,这会儿还没回家,也没有和家人联系。 “小子!半小时前我就在你家,自己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大概还不知道?我劝你赶紧打电话问问,不过别给你爸爸打,因为他永远永远都不会再接你电话。” 董若阳浑身一震,忙问我:“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你又去我家干嘛!” 我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冷笑道:“再给你纠正个错误,我并非刑警,而是法医,专门验尸的法医,我去你家肯定是工作上的事,怎么,给了这些提示还是很难猜嘛?” “什么?”董若阳后退了两步,看着我的双眼中透着难以置信。 余光看到好几个人已经拍下了车中的“春光乍泄”,便随手关上了车门,毕竟这画面太过少儿不宜。 这时候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警笛声,不用问就知道刚才已经有人报了警。 警车停到我们身侧,下来两个小警察,应该是附近辖区派出所的,我一个都不认识。 见此情景我也不想再多找麻烦,转身悄悄挤入人群,在众人一阵刺耳的嚷嚷声中远离了现场。 在一家德克士店里吃了点东西,我正准备打车回去睡一觉,这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小陆,怎么啦?”拿出一看,是小陆打来的。 “曾哥,刚才又送来一具尸体,这次十来个人跟着来了停尸房,我瞅着应该有大官,你去哪了?我早晨就没看到你。” 估计小陆以为我偷懒没上班,担心被派出所的领导发现挨训,偷偷向我报信。 再次证明这兄弟重情重义,果然值得交。 “我马上回去,昨晚我是公事,就和刑警队的李队在一起,放心!” “那行!” 我在楼梯口看到了李志明他们,他们两两一组抬着白箱子。 “李哥,这是去尸检啊!” 几个人都穿着法医制服,帽子、口罩一应俱全,我知道自己这是句废话。 “嗯!还不赶紧换衣服下去帮忙?” 李志明一声呵斥,转身快速下了楼。 我急忙跑上楼,用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然后直奔地下停尸房。 刚拐下楼梯,就看到小陆站在停尸房门口,门口还站着两个陌生面孔的西装男,俩人神情严肃好似两尊门神。 “曾哥!” 看到我,小陆朝我勾了勾手。 “李科长他们都进去了?” 小陆点点头:“嗯!在里面呢!” 我正要推门,却被两个“门神”拦住了。 “我是派出所法医啊!”俩人看着我,没说话,好像也没有让我进去的意思。 我正想再解释几句,门从里面被推开了,李志明探出头对俩门神说:“这是我的助手,刚才让他去拿东西了。”语气十分客气。 俩人这才放下胳膊。 一步迈进停尸房内 ,我看到停尸房内聚集了十几个人,其中我们法医仅有五六个,还不到一半,另外几个人穿着便装,都站在距离尸检的柜子五六米外看着,脸上毫无表情。 的确是董向进的尸体,这就让我疑惑不解了。 照理说正常情况下的尸检应该在专门的尸检室内完成,而且整个实践过程中必须录像、拍照,有时候还需要“自录”,这些都是写在法医守则中的。 今天这阵势直接一改反常,不但在停尸房内直接尸检,还有超过五人在现场“参观”,另外门口被人守着,不知道这么做是因董向进身份特殊,还是他死因奇怪。 对于尸检,我缺少实践经验,只能站在李志明身侧给他递工具,整个尸检过程一个半小时左右,过程中我多次听到李志明低声惊叹,嘴中尽是“天呐”、“不可思议”、“这怎么可能”之类的词语。 虽然我没有动手,但也基本看出了端倪。 他的五脏六腑全都干了——像是晒了一个冬季的肉干,尤其心脏,已经缩小到仅有核桃大小,而且腐烂痕迹明显。 不用仪器测也知道这样的心脏不可能属于刚死了没几个小时的死。 由此可见,最奇怪的事情不是董向进的死因,而是他为什么一直活着。 尸检完成后,李志明和屋子里几张陌生面孔的人去了所长办公室,我们被要求在李志明回来前,不能离开停尸房,同时外面的两个人依旧守着,连本应来打扫卫生的小陆也不让进屋。 说白了,此时的我们竟然没有了人身自由。 终于停尸房内只剩下我们这边的人。 仔细听着外面楼道内的动静,确定没人靠近,我才凑到同事老王身侧,压低嗓音问:“到底是些什么人啊——这是咋回事?” 老王朝我撇了撇嘴,用几乎同样低的声音回道:“这次尸检过程不允许录像,更不准为外人知,所以就在位于地下室的停尸房内进行喽!” “尸体的五脏六腑怎么那样啊!”我又问。 “大概这就是他们看着我们尸检的原因!”老王摇着头回道。 第九十三章 不能说的尸检结果 这一刻我能感觉得到,老王他们几个知道的事情比我多,这会儿都各自低着头不作声,大概这就是职场熟悉同事之间的默契! 我知道董向进的死非同一般,也不再多问,整个停尸房内的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 等了一会儿,外面依旧没动静,我等得有些急躁,大概这种感觉就是度日如年! 百无聊赖之余,我拿出了直播设备,之前提示直播结束时,收到过一条信息,说稍后会给我发来奖励。 侧了侧身,我扫向设备屏幕,果然一眼就看到有条未读信息,赶紧点开。 “本次渡灵奖励已存至龙大银行的个人保险箱,随时可取。” 又是存到了龙大银行的保险箱里,下意识摸了一下口袋里的两副眼镜,这次又会是什么呢?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先是听到走廊里有脚步声,随即门开了,走进来的除了李志明竟然还有正副所长,三个人一前一后,脸上都没有表情。 看到连一般不会干预具体工作的正所长都来了,几个人赶紧凑了上去。 “我知道大家心中有疑问,不过作为一名警务人员应该知道有些案子性质特殊,不能问的不要问,不能说的更不要说。”顿了一下所长才轻声问道,“大家明白吗?” 见老王他们点头,我也赶紧点了两下头。 “那好!根据尸检报告,董向进董事长死于突发性心脏病,这案子并无可疑之处,今天就可以结案了。” 我隐约猜得到这其实是上头的意思,毕竟富海集团作为当地龙头企业,集团掌舵人的死因恐怕也会影响当地经济发展,所以有些事不能被外人得知。 经济我不懂,只是心中十分疑惑,董向进的五脏六腑早已腐烂干瘪,照理说人早就应该死了,他这大半年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呢?我脑中随即想到了电影中的僵尸。 不对!我见过他,虽说人看起来怪怪的,而且通过引司的眼镜看到他在背地里供奉着泰国邪神,不过我还是想不明白,活人的五脏六腑绝对不应该腐烂干瘪成这样,可是又是用什么方法让死人像活人一样存在呢? 百思不得其解,这事还得问问老杨。 按照所长要求,几个人各自在一张保密协议书上签了字后,终于获得了自由,等所长和李志明他们离开后,小陆才憨头憨脑地跑了过来:“曾哥,到底是啥事啊!这架势不一般啊!” 我苦笑一声:“别管闲事!” “嗯!” 俩人回到宿舍,关好门,整个世界仿佛在刹那间被摁了静音按钮。 “手机还好用?” 扫到小陆手机屏幕上的吃鸡游戏页面,我随口问。 “好用!真好用!苹果13可是当前最牛逼的手机,真……真不知道怎么感谢曾哥……” 意识到这话不该说,我赶紧摆摆手:“别客气——你没去医院?” “吴小可父母出院了,已经,说是回家养着。”看脸上表情,似乎有些失望。 “你们……” “曾哥,她姐姐的案子咋样了?” “估计够呛会有结果。”顿了一下,我还是决定劝劝自己这位缺根筋的兄弟,“小陆啊!感情这东西讲究的是两情相悦,光剃头挑子一头热可不行啊!” 小陆好像根本没听进后半句话,挠着头问:“怎么,这案子很难破嘛?” 我无奈地笑了笑决定不再和他纠缠这事,告诉他自己困了,倒在床上很快便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神清气爽,醒来后已经是下午三点半,屋里屋外并没有小陆的影子,看来这小子为了爱情也是拼了。穿衣服时,摸到了阴司提供的直播设备,决定立刻去一趟龙大银行。 出走派出所大门,我正准备打车,一抬头看到了老杨的快餐店门竟然是关着的,这才想起昨晚他受了伤,难道伤得很厉害,都没法正常营业了? 这么一想,顿时有些担心,当即决定先去看看他。 和一般的小商品房一样,派出所对面的这排商铺分上下两层,一般情况下,下面一层开店,上面住人,所以店铺门也是唯一进出的门。 我使劲敲门,敲了一分多钟,里面才传来老杨低沉的声音:“来啦!” 又是半分钟后,门才被打开,露出了老杨满是疲惫的脸,而且毫无血色。 “老杨,你伤得这么重?我送你去医院!” 老杨微微摇头,闪身让我进屋。 “养几天就好了——正好我也想找你!”老杨说话都底气不足,肯定是重伤。 我进屋后,老杨反手锁上了门,俩人再次坐到之前那张饭桌前。 “老杨,你别客气啊!到底……到底伤哪了?”坐下后,我忍不住再次问。 “断了三根肋骨,脾脏应该也有受损,主要是被煞气所伤——应该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也不能死。”说完苦笑两声,喝了一口水。 “对了,老杨!”我身体一怔,“董向进死了,你应该还不知道?” 谁知董向进点了两下头:“我知道,我想找你说的就是这件事!” “奥?” “原本我以为是姓董的为了活命才找到了南洋邪恶术士,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不是他找的,那是……” 我话没说完,老杨再次开口:“看样子他才是被对方选中的人,看来现在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所以才被抛弃。” “被对方选中?”我小声念叨这话,还是没听明白。 “还记得我对你讲过的百余年前的那次中外术士在荒岛上的比拼?” 我点了点头:“记得啊!当时咱们赢了,双方约定外方的术士和术法在百年内都不能出现在国内。” 老杨神情严肃起来:“我又仔细算了算时间,如今百年时间已过,不该回来的恐怕已经来了!” 我双手一摊,还是没听懂。 老杨继续解释:“那天我讲的故事其实并无算完整!你就不好奇,术士大都也是隐士,不喜欢招惹红尘俗事,可为什么双方会有几百人聚集在荒岛上比拼?” 我真没想过,不过被他这么一提示,我这才觉得的确很奇怪。 老杨也不卖关子,顿了一下自己说出了答案:“因为双方在争夺一个地方,如果对方赢了那次比拼,也就赢了那地方的拥有权,恐怕华夏大地从此没落。” 第九十四章 神秘的地下之门 老杨的话让我浑身一颤:“什么?整个华夏没落?这……这是不是有些夸张?” 老杨冷哼一声,只说了四个字:毫不夸张。 我不由地握紧水杯,心脏猛跳,压低声音问:“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这个暂时不能告诉你,况且具体位置我也不知道——据说是一扇隐藏于地下的神秘门,现如今,就连我们这个圈里的老人知道的也不多。” 位于地下的门?不会是地狱之门?我心里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那……那这门后面会不会是阴曹地府?” 老杨摇摇头:“至少有几百年了,无人踏入这扇门,至于门后面是什么,恐怕也没人知道了。” 我点了点头,只感觉有好几个问号萦绕在我头顶:“你的意思是说国外术士们又打起了这扇门的注意?” “嗯!他们应该是从一些失落的前秦典籍中得到了关于这扇门的线索。” “那他们接下来会怎么做?”沉思了一下,我又问。 “大概会继续在龙城制造冤案,横生怨气,引起阴司关注,然后趁机制造一场混乱,这是打开这扇门的关键。” 这话我似懂非懂,不过眼下脑中冒出另外一件更疑惑的事,忙话锋一转:“老杨,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 问完,我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眼,希望能通过他微妙的表情变化看出点什么。 然而老杨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淡淡地回道:“这个和你没关系。” 说完便不再作声。 俩人沉默着喝了一会儿,看样子假如我不开口,这老家伙会这么一直坐下去。 “那个……那个下一步咱们该怎么办?”还是由我来打破沉默! “我得养伤——你考虑得怎么样了?”老杨话锋忽然一转。 “什么怎么样?” “成为这世上最后一个三清道人!” 其实经历了昨晚的事后,我也意识到作为兼职渡灵人,以后少不了和鬼邪之物打交道,不学点驱鬼捉邪的本事还真不行,可是…… 看看老杨现在的处境,内心又很发怵,学了会不会也和他一样最终成为个孤寡老头子呢? 有些犹豫,一时间决定不下来,我只好苦笑一声没明确回答。 “怎么?看不上我这点道行!” 听老杨语气多了几分怒意,我赶紧解释:“不是!当然不是!我……我觉得自己六根不净,还想着以后成个家,给……给老曾家留给后儿。” 听我这么说,老杨哈哈大笑起来,随即微微摇摇头:“你想得太多了,我是想让你继承三清道士,没说让你出家当道士,再说三清道人也不是道士,不用遵守任何清规戒律。” “奥!这样啊——那……那好!” 老杨又是哈哈一笑,不过刚笑几声便戛然而止,我忙抬头看向他的脸,只见他眉头紧皱,一脸痛苦的样子。 “疼了?” “嗯!” “我还是带你去医院看看!” “不用!我这伤是煞气所致,医院里没办法。” “可是……” 这次我话没说完,老杨老手一摆:“就这么决定了,从今晚开始,每晚十二点准时来我小店,我会用最快速度把一生所学传授给你。” 愣了一下,我微微点点头:“好!那你自己注意点!” 接下来的半小时左右,老杨对我说了自己的分析和想法。 因为传说中的那扇地下之门就在龙城某处,而在一百年前,龙城并不叫龙城,而叫酆都,又称丰都。 在东汉末年,张道陵创立“五斗米”教,吸收了不少巫术,成为后来的“鬼教”。 公元198年,他的孙子张鲁在丰都设立道教“平都治”,这里遂成为了道教的传教中心。后来,道教又称其“罗丰山”,说它是北阴大帝治理的鬼都,这位北阴大帝是道教的第七级中心神,专管地狱。 在北魏地理学家郦道元的《水经注》中,称丰都居道教七十二福地的第四十五位。 简单说,龙城自古就是道家法家的盘踞之地,也是不缺术士隐士的地方。 原因应该就和它有这么一扇门有关。 只是随着时代发展,尤其是经历了四十年前的特殊时代后,国内阴阳圈一蹶不振,真正有本事的人有的隐藏深山老林,有的逃到邻国海外,最近几十年,反而是泰国、日本、印度等周围的国家能人术士们活跃起来。 老杨判断,这次在龙城鼓捣出邪乎事的就是从外境来的厉害术士,种种迹象表明,这次来的的确是个术士高手,龙城恐怕会有一场劫难。 我提到董向进的死,老杨微微点头:“泰国隐身术!你小子判断不错,当时他已经死了,只是被人从身后抱着,一步步移到了别墅内,目的嘛,大概就是通过监控误导你们。” 离开老杨的快餐店,已是将近五点,正常情况下,银行已经停止办理业务,我犹豫了一下,再次拨打了黑金卡服务电话。 依旧是只响了三声,电话便被接了起来。 “您好曾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服务的?”听得出接电话的还是之前的那人。 我忍不住反问:“您怎么知道我是谁?” 对方回道:“因为龙大拥有黑金卡的只有三位,三位的手机号码我都记的。” 原来如此!不知道另外两个拥有黑金卡的是谁呢?会不会也是阴司渡灵人? “曾先生!还在嘛?” “奥!在——我想去银行保险箱取点东西,不知道这个时间再赶过去,还能不能取到。” “当然没问题,您是我们的黑金卡会员,能从我们这里得到的服务是您绝对想不到的——请问需要派车去接您?” 我摆了摆手:“不用,我打车去就行!” 半个小时后,我来到了龙大银行,胖经理满脸堆笑地站在门口,身后是之前见过的两个美丽的柜员。 “曾先生请进!” 三个人又是陪笑又是鞠躬,像是日本人,反而弄得我有些不好意思。 “别客气啊,我就是来取东西的。” 胖经理点点头:“好的!我马上去取,带曾先生去贵宾室喝茶。” 来到贵宾室,茶几上精致茶杯里正在腾腾地冒着热气,茶香气味扑鼻而来,一个字——香! 我还真有点渴了,赶紧端起来喝了一大口。 很快胖经理双手捧着个两个黑盒子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递给我。 我接过来,翻着瞅了瞅,和上次放着眼镜的俩盒子一模一样。 不会又是两副眼镜?我他娘的快成卖眼镜的了。 掂量了一下,又觉得不像,因为感觉这两个盒子里的东西更沉一点。 不管了,先回去再说。 回到派出所,天已经微黑,我迫不及待地跑回到宿舍,依旧没看到小曾的影子。 这小子最近工作态度让人堪忧啊! 其实我们这工作说是看守停尸房,其实主要是帮着登记及抬抬尸体外,主要是打扫卫生。 扪心自问,上班这段时间我没有打扫过一次卫生,都是小曾毫无怨言地替我干活。 今天我就主动一次! 又想到藏在停尸房里孙如月的魂魄,这才想起真的好久没看到他了,而且今天在停尸房帮忙尸检时都没注意到她的影子。 赶紧打开停尸房的门。 伴随着一阵冷风扑面而来,孙如月的出现到了我面前。 “大哥,谢谢你啊!” 一出现,她便激动地朝着我喊。 “谢……谢什么?”一下子反而把我整懵了。 “谢谢大哥帮我报仇啊!我的仇人就躺在这里,而且他被开膛破肚的整个过程我都看见了。” “你知道是他害了你?” 孙如月点点头:“我知道他是纺织厂的老板,这一切都是他害的。” 我刚想解释,其实董向进也是被人操纵着,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南洋邪恶术士的存在其实和她没关系,能这样放下心中的执念岂不也算个相对圆满的结果? “大哥,我要离开啦!” “离开?去哪!” “大哥忘记我早就死了?”孙如月朝我微微一笑,“当然是去我该去的地方!” “明白了!祝你好运!” “嗯!谢谢大哥。” 说完,她身体慢慢虚化,最后完全消失在了我视线中。 看着她消失不见,我轻轻叹息,心中顿时多了几分感慨,在人世间走一遭,最长不过百余年,最终都是尘归尘土归土。 赶紧打扫卫生,一开始打扫我才发现整个停尸房内十分干净,应该是小陆离开前彻底打扫了一遍。 又回到宿舍,又迫不及待地打开其中一个黑盒子,拆开外面包着的一层防撞塑料膜后,看到里面的东西,我不由地愣住了。 九十五章 上乘符箓 是个黑色的小瓷瓶,大小如同七八岁小孩的拳头,形状如同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常见的那种瓷酒罐,被我头顶灯光一照,闪出耀眼的黑光。 这是什么? 我满心好奇地拿出来,随着手在晃动,能确定黑色小瓶子里是液体。 黑瓶握在手里,一股凉凉的感觉透过黑瓶子传递到手心——好像不是一般的玻璃。 再往盒子里看,下面有一张叠起来的纸,我赶紧拿出来。 这是一张黄色的略显粗糙的毛边纸,打开,上面有几十个用毛笔写的小楷字。 我不懂书法,但一眼就能看出这字写的很有功底,而且还是繁体字。 用毛笔写的繁体字?好在大部分字都能认识。 “长生水可医治世间一切伤病,使用时取适当融入水中,喝下即可治愈。” 后面还有一行更小的字:特别提示,长生水尤为珍贵,根据伤病情况,一次无需多取。 原来是这瓶子里液体的说明书。 瓶子里的液体叫长生水,根据说明,它能治愈任何伤和病。 这话口气够大的,应该是吹牛! 根据经验,往往口气越大的广告词,其产品越虚假。 例如十几年前红极一时的上海硫磺皂,几乎霸占了省内所有电视频道,吹得天花乱坠,说只要用这种硫磺皂洗三次脸,什么痤疮、青春痘,或者其它疙瘩,都会“洗到疙瘩除”,凭借着一波广告的确卖出了不少产品,可惜后来很打脸。 再比如某种名为“金枪不倒”的男性保建品,说明书上写道:每次事前服用一粒,可保48小时内金枪不倒,谁知很快就被查封为违禁药品,原因是这种药物极具副作用。 正常情况下,对于这种玩意儿,我直接嗤之以鼻,压根不信。 可是这是阴司送的,再想到之前几次赠品,我竟然信了。 把瓶子放到一侧,又赶紧拆开另外一个盒子。 大盒子里有个金属小个子,看着十分古朴,掂量着挺沉的,一时间判断不出是铁还是铜的,再打开金属小盒子,里面竟然是三张十元钞票大小的符纸,看着很旧,上面画着既像字又像画的两列字符。 把三张符纸拿在手里,不免有些失望,这玩意应该是用于驱邪镇鬼的,除此之外并无它用,关键是我也不会用啊! 对于我而言,这玩意儿都比不上三张一元的钞票。 难不成阴司也有让我跟着老杨学术法的意思? 看看时间,已经下午七点半,这个点儿外面应该漆黑一片,本想立刻去找老杨问问这三张符纸的事,可又一想,他让我这几天每晚十二点去他店里,还是到时候顺便问问! 又把符纸放回到盒子里,给自己泡了两包方便面,吃完收拾了一下宿舍,便赶紧躺床上睡一觉。 睡觉前,在手机上定了时。 简短解说,夜里十一点半我穿好衣服直奔老杨的快餐店,敲了几下门,老杨打开门看到我后,脸上难掩兴奋神情。 “小子,这就对啦!” 等他关好门,我才开口:“老杨,我有两样东西让你看看,你给把把眼,看看到底是啥玩意。” 老杨点点头,视线扫向我手中原本的装手机的便装袋。 我从里面拿出黑瓷瓶和黑金属盒子,放到了桌子上。 “先看看这三张符纸!” 说着我打开了黑盒子。 只看了一眼,老杨立刻惊呼起来:“我的天呐!这样的宝贝你……你怎么得到的?” 从老杨的反应我已经得出结论,那就是这三张符纸十分珍贵。 “你知道这是什么符纸?” “那是当然!”老杨用异样地眼神扫了我一眼,“这三张可都是比黄金都珍贵的上乘符箓。” 忽然感觉信息量有些大。 “比黄金还贵重——什么……什么是符箓?” 老杨双手轻轻捧起最上面一张符纸,脸上尽显虔诚神色。 老杨兴奋地介绍,符箓是道教中的一种法术,亦称“符字”、“墨箓”、“丹书”。 符箓”是道教特有的一种文化,它源于上古时期人们对于来自大自然的神秘力量的崇拜,在篆书的基础上,使用文字、星象等符号,并将它书写在一些特殊的材料上。 道符所书写出来的文字曲折难懂,看起来像汉字,又像图画一般,“符者,上天之合契也,群真随符摄召下降。” 道经记载,符箓是来自于天上的云气自然结成,天上的神仙临摹后,又将它传到人间,因此符箓也被称为是“云篆天书”。 说白了,就是我称呼符纸的专业术语。 符箓乃道人所绘,其实是个很宽泛的称谓,就好比我们平时提到钱,钱的样式古今中外有很多种,人民币是钱,美元也是钱,一角钱是钱,百元大钞也是钱。 老杨给我打了个很通俗的比喻,如果我们平时见到的一般符箓是一元的人民币,那上乘符箓就是五百元的美钞或者说英镑,上乘符箓的价值相当于一般符箓的上千乃至几千倍。 至于这上乘符箓的来历,则和一部名着有关。 相传,在道教祖庭天师府,有一座神秘的伏魔殿,殿里有一口镇妖井,据传说里面有被张天师用符箓封印了的一百零八个魔君。 北宋时洪太尉来到龙虎山,请张天师前往京城进行罗天大醮,结果好奇之下揭开了那道符。 只见一声巨响,一道黑光直冲云霄,并且在空中散作百十道金光,向四面八方飞去。 刚开始,这种由张天师所绘,用于镇压魔君的符箓便被称为上乘符箓,据说只要拥有一张上乘符箓,世界一切牛鬼蛇神都不敢靠近,而且还能直接号令一般的鬼物。 到了明朝张三丰后,这种上乘符箓的绘制方式已经失传,所以到了今天,世间存在的上乘符箓可以说十分罕见。 听他说了这么多,我恍然大悟,也就明白了为什么老杨见到这三张符箓,会如此震惊。 “这个我也不会用,还是暂时交给你保管!” “什么!”老杨脸上顿时留出夸张的表情,“这么珍贵的东西,你……” 我苦笑着摇摇头:“是不是珍贵那也得看在谁手里,至少我现在算是门外汉,在我手里也没用。” 老杨摇摇头:“话不能这么说,既然是上乘符箓,自然有它神奇之处,只要符箓在身,就算不会使用也能防止大部分邪物鬼体侵身——这样!我现在身体有伤,就拿一张防身,其余两张你务必妥善保管。” 听他提到自己有伤,我这才想起阴司奖励的另一件物品长生水,便赶紧掏了出来。 第九十六章 长生井的水 “老杨,你看这是什么玩意儿!” 我把黑瓷瓶放到桌面,又把黑瓷瓶下放着的黄纸递给他,老杨扫了一眼瓷瓶,又伸手接过黄纸,脸上惊讶的表情似乎比刚才还夸张。 “难道这就是长生井中里的长生水?” 老杨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瓷瓶。 这话激起了我的好奇心,话外之意是他知道长生水的来历,于是忙继续问:“什么……什么长生井?” 此时再看老杨脸上的表情,已经没法简单地用兴奋或者惊讶形容了,他呼吸有些急促,嘴巴动了几下,看似想说话,不过一时间没说出什么,便端起水杯猛地喝了一口。 “我始终以为长生井只是个传说——据传,在阴司的腹地,开满彼岸花的地方有一口井,井旁由一头恶龙守护,它会撕碎任何企图靠近这口井的万物,包括鬼妖仙神,恶龙曾有十二个头,每个头轮流休息一个时辰,一天十二个时辰恰好轮一遍……” 这样也就没人能取到这口井里的水。 后来射日英雄后裔来到冥界,为了取这口井里的水救人,和恶龙展开激战,结果射杀了恶龙的一个脑袋,并且取走了井中之水,从此这只恶龙便只有十一个脑袋,也就是说一天中有两个时辰可以偷偷到井边取水。 听到这里我已然是明白,知道老杨说的这口井就是长生井,否则也不会由恶龙守着。 “我想知道,长生井中的水真能治好世间一切伤病?” 我直截了当地问。 老杨苦笑着摇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当然这个传说在阴阳圈里流传甚广,至于真假,我也不好判断。” 说完俩人很默契地望向桌面上的黑色瓷瓶。 “老杨,敢不敢试试?” “试试?”老杨挺了挺上半身,“你想让我喝这瓶中的水?” 我点了点头:“不瞒你说,这东西是阴司赠的,应该是真的,退一步讲,就算没用效果或者没有预期的效果,应该也不会有害。” 老杨望着黑色瓷瓶,双眼里多了几丝光泽。 沉默了足有一分钟,他猛地一拍桌子:“好!这也是我的造化。” 按照纸上所写,我先倒了大半杯普通的水,然后轻轻倒了七八滴瓶中的液体到杯中水里,然后端起杯子晃了晃。 瓷瓶中的长生水看似和普通水并无异样。 老杨都有些紧张,呼吸依旧急促。 “老杨,喝!大不了拉两天肚子。” 这话我其实是想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 老杨微微点点头,然后端起杯子一饮而尽,最后还使劲晃了晃,确保喝干净最后一滴水。 喝完俩人重新坐好,一分多钟的沉默后,我望着他:“有什么感觉嘛?” “凉凉的,十分舒服!”说着,老杨缓缓站了起来,我也跟着站起来。 他伸开双臂,做了个广播体操中的伸展运动,然后甩了甩腿,脸上顿时浮现出了笑容。 “怎么样了?”我再次问。 老杨摸了摸自己腰部,双眼中又多了几丝光泽:“竟然感觉不到丝毫疼痛了?这样使劲摁,断掉的肋骨还有轻微的疼痛,不过我能感觉出来,我身上的煞气已经完全消除。” “真的嘛!” 他看着我列了咧嘴,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看来这的确是长生井的水,而且也间接证实关于长生井的传说是真的!”我也难掩心中的兴奋。 老杨再次点了点头:“这真是不应该属于这个世界的宝物啊!你……你赶紧收好!” “现在你的伤已经基本痊愈,是不是接下来的计划会有变化?”我指得是对付南洋邪恶术士这事。 老杨没接话茬,而是神情一怔,又恢复了之前固有的表情。 “今晚我正式教你三清道术!” “奥!”我顿了一下回道,“那我是不是需要拜你为师,以后喊你师傅啊?” 老杨摆了摆手:“这个不用,你还是你,我也还是我,以后依旧喊我老杨就行。” 我知道老杨性格古怪,也觉得“师傅徒弟”这种称呼和当今时代不搭配,便不再为这事和他争执,于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在正式学习三清道术前,你有必要先了解一下三清道教。” 说着他示意我坐下,他也坐到我对面。 所谓三清指的是玉清之主元始天尊,上清之主灵宝天尊,太清之主道德天尊,都是上古时期的大神。 三清总称为“虚无自然大罗三清三境三宝天尊”,代表着大道生成的规律。《道德经》中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包阳,冲气以为和。”老子 一气化为三,三合为一,用则分三,本则常一。三清也是道家哲学中“三一”学说的象征。 “道”是道教的最高信仰,也被称作“太上无极大道”,太上老君就是道教始祖。“道”是无始无终、无形无相、无边无际、无师无上的永恒存在。道化为三清,三清合体则为道。\"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无名大道化生混沌元气,由元气化生阴阳二气,阴阳之相和,生天下万物。” 我听得有种云里雾里的感觉,老杨大概也看出来了,轻轻咳嗽了一声:“当然这些只需稍微了解一下就行,主要是三清教的堪舆术和镇鬼驱邪术,你先得用尽量少的时间把这本诀要背过,另外三清教和其它大部分道教有个区别,那就是注重修行。” 说着老杨拿出一本线装的黑色封皮的书放到我面前,只见上面有四个竖着的篆体字:三清诀要。 “修行?”我只扫了一眼这本古朴古色的书,大脑却被老杨的话吸引。 “嗯!所谓‘得道成仙’就是我们修行的最高境界。”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左右,老杨手指着书中的字,逐句给我解释,刚开始我还觉得十分枯燥无味,可听了一会儿,却渐渐的沉浸其中。 一个小时后,老杨长舒一口气:“今晚就到这里,如果没有别的事,明晚十二点你再来。” 把放着长生水的瓶子小心翼翼地放好,几步便跑进了派出所院子,原本这个点儿派出所除内除了值班室里,应该漆黑一片,可此时却亮如白昼,院子里还停着好几辆豪车。 第九十七章 邪不压正 我一眼认出了董若兰那辆卡宴。 虽说在世界豪车中,卡宴排不上号,但在龙城这个不算大的城市中这种车还是挺扎眼的。 来的是董家人?脑中随即浮现出董若阳醉眼惺忪的样子,我本能地以为和他的事有关。 我带着疑惑走进刑侦大楼,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激烈嚷嚷声,随即就看到一大群西装革履的人围在一起,其中有个穿着粉红色运动服的女孩掺杂其中。 董若兰?还真是她。这也太嚣张了!自己哥哥干出那种事,就算被拘留也属正常,就为这事妹妹竟然带人围攻派出所?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法律! 悄悄走到一侧,先听听他们嚷嚷什么。 “这可是人命啊!这么推诿说得过去嘛?” “必须给个说法!” 十几个西装男加上董若兰围着孙桂平和李景凯,众人七嘴八舌,气势上完全一边倒。 听得我有些懵,怎么还牵扯到人命呢?谁死了!难道是董向进?他可是死在家里,怎么说也赖不到派出所头上。 很快全副武装的刑警们冲了进来,二三十个人把西装男围了起来,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并没有进一步举动。 这时候孙桂平才开口:“事情刚发生,案子正在调查,相信我们会给个满意的交代,请你们暂时离开派出所。” 在一圈手持枪支的刑警的威慑下,西装男们老实了下来,可董若兰依旧不服气:“是有意针对我们董家?我爸的死还没给个交代,现在我哥又死在你们所里,这么几句轻描淡写的搪塞说得过去嘛?” 这话我听得清清楚楚,也是大吃一惊,原来董若阳真的死了,还是死在派出所。 震惊之余,我第一反应是董若阳的死并非意外,而是和董向进的死因一样。 人群慢慢被驱散,西装男都退到院子里,荷枪实弹的刑警随之转移到了院子里。 刑警大楼大厅内瞬间安静了下来,董若兰一转身恰好看到我。 “是你?” 似乎有些惊讶,下一秒脸拉了下来。 董家连续死了两个人,不管怎样,我不想在这里和他有争执,干脆没搭理她,转身就往外走。 “你给我站住!”我刚走两步,身后便传来董若兰的尖叫声。 对于这位刁蛮公主,我从心底里讨厌,本不想搭理,可是当着孙桂平的面又不好起争执,于是转过身:“有事么?” 转过身,我看到董若兰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两三秒钟,又恶狠狠地瞪向我:“今天上午是你拦住了我哥哥的车?” 声音冰冷,语气中带着敌意。 “准确说是我从你哥哥车轮下救下了两条半人命!”我也不甘示弱。 “混账东西!你也要对我哥的死负责。” 说着,把手机往口袋里一放,便张牙舞爪地朝我扑来,我也知道好男不跟女斗的道理,可面对此番情景,如果束手,马上就会成为“大麻脸”。 两名刑警同事也赶紧过来帮忙。 很快董若兰被刑警控制住,强行带到了院子内。 她人没抓到我,嘴上却依旧骂骂咧咧的不甘示弱。 “小子,你怎么来了?” 等到董若兰被带出刑侦大楼,李景凯才开口问我,孙桂平也一脸纳闷地看着我。 “奥——刚才听到有动静,所以……所以过来看看。” 俩人互望了一眼,也不知道信不信。 我赶紧变被动为主动,反问他俩:“董若阳怎么死了?” 李景凯苦笑一声:“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和孙所其实也刚赶到不久,正准备去审讯室看看,这不被董向进的闺女带人堵了起来。” “那……那我跟你们去!” 俩人没搭理我,而是直奔审讯室。 很快孙桂平让人调出两个小时前的审讯监控视频,选择了最关键的三十分钟视频播放。 这已经是第n次看类似的监控,还没等正式看,心中便萌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 视频画面很清晰,能看得出被审问的董若阳依旧飞扬跋扈,全然不把对面几米外的两名审问的刑警放在眼里,技术员慢慢把监控声音调高,双方的对话逐渐清晰起来。 听了几句,果然是针对今天上午危险驾驶一事。 前十八分钟,一切正常,两名刑警始终耐着性子按照流程问董若阳一系列问题。 时间到了第十九分三十秒左右,忽然董若阳双手掐住了自己脖子,整个人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看得出他想喊出声,无奈脖子好似被勒住了一样,嘴里只能发出“乌拉乌拉”的奇怪声音。 两名审问的刑警不明所以,还大声指着他警告,让他不要生幺蛾子,然而很快俩人就意识到事情不对劲,赶紧离开座位跑到了董若阳身侧。 此时的董若阳已经满脸涨红,而且青筋绷出,双眼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充血,样子十分可怖。 俩人也慌了,开始喊外面的人,同时冲上去试图帮着董若阳掰开他的双手。 然而结果却是几分钟后他双眼突出地躺到在地上,嘴巴长得很大,通过监控判断人已经不行了。 看完监控,孙桂平和李景凯脸色都是铁青色,孙桂平冷冷道:“你们不觉得很像嘛?” “很像?孙所的意思是……” “父子俩的死因,都十分诡异,明显都不是意外!” 在我看来这其实是句废话。 “小子,你怎么看?”李景凯沉思片刻转身问我。 我直言道:“凶手应该不是人!” “你指的不是人的意思……” 孙桂平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问我。 事已至此,我觉得也没有必要对他们完全隐瞒:“孙所,你相信世上有鬼嘛?” 孙桂平愣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 这倒让我没想法,于是继续问:“那你相信其实很多看似离奇的案子,其凶手不是人,而是鬼么?” 孙桂平皱了皱眉头:“作为一名坚定的马克思主义无神论者,我不应该相信这些,可是这二十年的经历又让我不得不信,不过我更相信这世上存在一个真理,那就是邪不压正!” “那好!孙所、张队,根据我掌握的线索,董家的背后是一个或者几个十分厉害的南洋术士,他们应该已经在龙城潜伏了很多年,目的嘛,目前还不是很清楚。” 没想到我说出这些董向进好像并不觉得意外,而是反问我:“那他们害死董向进父子发目的是什么?” 我想都不想地回道:“因为他们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说是过河拆桥也好,或者弃卒保帅也罢。” 我话没说完,一名刑警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孙所,董家小姐出事啦!” 第九十八章 卡宴车撞到树上 刑警这话打断我的思绪,也打断了我们的对话。 富海集团和董家在龙城的影响无需多说,现在董家已经死了两人,如果董若兰再出事,恐怕龙城派出所会被瞬间推上风口浪尖,甚至会给上级部门带来极大社会压力,其结果现在很难预料。 孙桂平当然知道此事重要程度,赶紧跟着刑警冲了出去,我和李景凯紧随其后。 楼门口停着一辆警车,几个人坐好,汽车随即窜了出去。 “到底出什么事了?” 这时候孙桂平才问跑来报信的刑警。 刑警坐在我身侧,依旧呼吸继续:“李队打来电话说……说董家小姐出车祸了,是自己开车撞到了树上。” “奥?”孙桂平目光如炬,立刻扭头看向李景凯,“问问负责尸检的法医,能确定董若阳死因了嘛!” “好!”李景凯赶紧打了个的电话。 电话几乎刚播出便被接了起来:“怎么样了?好——好!知道了!” 挂掉电话,李景凯表情似乎更严肃了:“孙所,初步判断死于窒息和上一次姐弟坠楼案的凶手死因基本一致。” 孙桂平深吸了一口气:“自己掐死了自己!看来这小子说得没错!” 说罢,孙桂平瞥了我一眼。 五分钟左右,汽车停了下来,刚下车我便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只见董若兰的卡宴汽车已经被撞得报废,整个车身翻了个底朝天,而且前杠后杠全都甩到五六米外。 以车身为中心你的五六米内,几乎布满了汽车碎片,看到这情景我的第一反应是人肯定完蛋了! 孙桂平下车,李志明赶紧跑了过来。 “人怎么样了?” 李志明叹了口气,回道:“重伤,已经送到医院,情况不容乐观啊!” “怎么出的车祸?” 李志明把正在指挥勘探现场交警喊了回来。 “冯队长,这是我们孙所长。”李志明又指了指交警,“这位是咱们市交警大队的冯凯队长。” 俩人稍一握手,冯凯立马介绍车祸情况。 “车是自己撞到树上的,我已经让技术科的同事调取了监控,确定车祸前附近并无其它车辆,甚至没有行人,不过有一点十分奇怪。”冯凯的话戛然而止。 “奥?冯队请讲!” “因为摄像头距离车祸地方偏远,加上又是晚上,光线不足,可是透过监控也能清楚看到当时汽车在撞到大树前,有明显加速的痕迹,初步估计车速在一百五以上 。” 我听得头皮随之一麻,因为根据统计,车速在120公里以上,死亡率超过百分之九十,估计时速到150公里的话,几乎没有生还可能。 她竟然没死,大概归功于卡宴的质量好! “你是说她……她是加速后主动撞向大树的?”孙桂平也十分惊讶。 冯凯显然没想到孙桂平会这么问,愣了几秒钟后才点点头:“根据目前掌握的线索,是这样的!” 俩人谁都没有明说结论,但在场的谁都听得出,结论是自杀。 我虽然只和董若兰接触过两次,她绝对是个强势刁蛮的富家女,往往这种人对自身健康和安全格外在乎,再加上家里刚刚发生了这样的事,所以我绝对不相信她是自杀的。 留在现场意义不大,孙桂平了解完情况又马上直奔医院。 虽然已是凌晨,可重病监护室门口围满了人,看得出还有几个是记者或是新闻工作者。 孙桂平找到主治医师。 “你好孙所长,伤者头部、胸部受到过严重挤压,尤其是头部,通过x光片,看到小脑有渗血痕迹,我们得尽快讨论出方案进行手术,另外还有一点我觉得必须告知伤者家人……” “她家人暂时来不了,还是先跟我说说!” 主治医师正当了一下眼镜,稍一犹豫还是开了口:“好!鉴于这种情况,伤者就算活下来,恐怕也会留下后遗症,甚至会成为植物人——因为人体大脑的损伤是不可逆的。” 如果真是因为撞击导致的脑出血,那也能判断主治医师说的话毫无夸张,人体大脑很神秘,也很脆弱,目前医学上对它还无能为力。 “希望院方尽最大努力啊!伤者是富海集体董事长的千金,目前她父亲和兄弟已经不在了,所以……” 主治医师点点头:“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对我们而言都一样,我们都会全力以赴的。” 站在孙桂平身后,我心中如同爆发的火山,实在难以平复。 不到二十四小时内,不可一世的董家三口人两死一伤,恐怕任何人都会质疑死因! 不出意外,应该是他们背后的南洋邪恶术士所为,不过有一点我想不通,就算董家人失去价值完全可以弃之不用。为什么一定要赶尽杀绝呢? 难道董家三口知道南洋术士的秘密,他们不想让董家人说出口? 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可能。 如此看来,想解开这个谜团就不能让董若兰死。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摸了摸包里的长生水罐子。 孙桂平和医生的谈话已经完成,能看得出他也十分担心。 我犹豫了足有半分钟,还是决定使用长生水试试。 “孙所,我有几句话想和你单独说。” 孙桂平紧皱眉头地看着我:“什么事啊?” 我走到他身前,尽量压低声音:“或许我能治好董若兰。” 孙桂平瞪大眼看着我:“你?你什么意思?” 我重复了一遍:“没准我能治好她的伤。” “你……你不是开玩笑?据我所知,你小子虽然自修了法医学,可并不懂医术啊!” 我尴尬地笑了笑:“我用的是……是偏方!” 孙桂平扭过头沉思片刻,又扭回头问我:“需要多长时间?另外需要我们做什么?”听语气似乎已经同意让我试试。 “十分钟左右!放心,我首先保证不会伤害她,也就是说给我十分钟内就算治不好他绝对保证不会让她的伤情加重。” 惊得孙桂平张开了嘴:“并不需要其他人帮助?” “不需要,我只要半杯纯净水,一把小勺——但得保证我救人的这十分钟内,任何人不能在场。” 孙桂平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我:“怎么?你就不需要任何工具或药物?” 我知道面对孙桂平,不能一味隐瞒,便悄悄拍了拍挎包:“相信我,我用的东西暂时不能示人。” 孙桂平盯着我看了足有十秒钟,然后点了点头:“我尝试着和医生沟通一下。” 不到两分钟,孙桂平从一侧的医生办公室走了出来:“这边的医生带你进去——只给你十分钟啊!”说着他伸手指了指自己手表。 “好!”我转身就看到刚才的主治医师朝我走来。 第九十九章 再次验证了长生水的神力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走进急诊室,我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袭来,主治医生带着口罩,不过透过他厚厚的近视镜我看到了对我的不友好。 或许因为在他看来我挑战了他的医学权威!此刻他应该也认为不可能治好伤重的董若兰 这会儿我也管不了这么多,等主治医师离开后,我赶紧看向躺在病床上的董若兰。 血液已经浸透了她头上裹着的厚厚纱布,她脸上毫无血色,吊瓶里白色的液体很有节奏地往下滴着。 不得不承认,董若兰的五官十分精致,身材也一流,只是刁蛮强势的性格掩盖住了她身上所有的美。 此刻面对这样的董若兰,我内心深处竟然冒出一个难以启齿的邪念。 赶紧收回心神,我不敢耽误太多时间,立刻轻轻把挎包放到一侧,从里面捧出黑色罐子。 董若兰处于昏迷状态,能看得出她伤势极重,我估计恐怕很难把这半杯水全部灌进她嘴里,于是我端起纸杯倒掉了里面三分之二的水,这才小心翼翼地从黑色罐子内倒进大约三勺子水。 刚看到这黑罐子时,尤其是掂量着还挺沉后,便自然而然地觉得里面的长生水不少,直到之前给老杨使用时,才看到这黑色瓷瓶特别厚,也就是说瓶中的液体要比看起来少得多。 在老杨身上见识过长生水的神奇能力后,我知道这可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宝贝。 晃了晃纸杯,确保倒入的长生水和纸杯里的水完全融合。 再看躺在床上的董若兰,嘴巴紧闭嘴唇发紫,想用小勺把长生水灌进她体内,必须抱在怀里,让他头枕在我大腿上。 想到必须这么做,我顿时有些脸红,可救人重要,时间不等人,我一咬牙,轻轻搂着她的脖子把她头放到了自己大腿上。 这也算是美女在怀!我可达不到坐怀不乱的境界,整个过程心“突突”直跳激动无比。 看着她煞白饿了脸颊,发紫干裂的嘴唇,忽然觉得她也是个可怜的人,在短短一天内父亲和兄弟先后离奇去世,她也莫名地被撞成重伤。 人呐!大概都有两个面,同样一个人,有人会觉得很可爱,有人则觉得十分讨厌,任何一个人都会有有人恨,也都会有人爱。 一阵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后,我心中萌生出了更强烈救她的想法。 体会到了照顾昏迷病人的痛苦,害怕把长生水晃出来,我每次只敢舀半勺,然后小心翼翼地用勺子头撬开她的嘴,让水流进去。 这活我哪里干过,刚开始速度很慢,好在熟能生巧,后来也就明显熟练了。 神奇的一幕在我眼皮底下发生了,只见随着长生水不断地灌到她体内,董若兰的脸上逐渐出现了红润,呼吸声也逐渐清晰。 当纸杯空空如也后,董若兰咳嗽了两声,然后缓缓地睁开了眼。 尴尬的是,一口气忙活了五六分钟,我右手不停重复舀水灌水的动作,胳膊都麻了,好不容易灌完最后一口水,累得我胳膊酸痛无比,随即注意力又都在她脸上,手便自然而然地放在了她胸口。 只是感觉软绵绵的十分舒服,也没多想。 董若兰缓缓睁开眼,看到我后明显愣了一下,然后视线下移,定格到了我手上,瞬间横眉紧促,露出了怒意。 “你……你干嘛!还不拿开你的臭手!” 我这才意识到无意中成了个好色浪子,赶紧抬起手,同时身体像是触了电一般往后挪了两步。 董若兰的头原本枕在我腿上,随着我腿猛地挪开,她脑袋“砰”的一声枕到了床上。 “哎哟——你干嘛!” “我不干嘛,你能醒就好,我这就去喊医生来啊。”说完也不等她回应,大步奔向门外。 孙桂平、李景凯、医院的几个医生,都围在门口,好像时刻准备帮我“擦屁股”。 “啊!怎么样了?”见我出来,孙桂平直接拉住了我衣袖。 “人醒了,具体情况我不确定,还是请医生帮她检查一下。” 我这么说,一是的确对长生水的效果没有数,二是给医生们个台阶,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大半夜的忙里忙外也不容易。 “醒啦?”主治医生再次正当了一下眼镜,然后猛地冲进了急诊室。 孙桂平他们紧随其后。 董若兰已经坐了起来,正在扯头上被血浸透的白纱布。 主治医生现在急诊室中间,张大嘴瞪着眼,好似一只受到了惊吓的大蛤蟆。 “天呐,你小子到底什么人?”孙桂平他们也是满脸的难以置信,还是李景凯第一个惊呼出声。 随即孙桂平也反应过来,对依旧呆若木鸡的主治医生说:“还是……还是赶紧帮她做个检查!” 几分钟后主治医生满脸兴奋地冲到我们面前:“奇迹!这……这简直是奇迹啊!她小脑部渗出的血不见了,不仅如此,连……连身体其它地方的伤也都不见了。” “奥?”孙桂平也忍不住笑着看向我,眼神几乎带着问号。 我害怕长生水的事曝光,赶紧假惺惺地对主治医生说:“不愧是医学圣手,董家一定会重金酬谢这位大夫的!” 说罢,我朝着主治医声笑了笑,这下他反而蒙了。 孙桂平反应迅速,先明白了我的意思,呵呵一笑:“是啊!最大的功劳还是院方和你啊!我这小兄弟根本不懂医术——我会向上级反应,对你进行嘉奖的!” 说完还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 董若兰再次出现在我们面时,哪里还有受过大伤恶心样子,他视线扫过楼道里的众人,然后定格到了我脸上,脸上的怒意瞬间冒了出来。 “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她用芊芊细手指着我,怒喝道。 我知道这次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干脆不解释,而是转移话题:“你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刚才?”董若兰转了转杏目。 这时候董家人全都围了上来,瞬间把我们挤到了一侧。 “小姐,你……你没事?” “真是谢天谢地,不过有些难以置信。” “我说是小姐福大命大,也是董事长在天之灵……”这人话没说完便戛然而止,可能也意识到这么说不太合适。 董若兰大喝一声:“别吵了,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说的什么呀!” 这一下午众人都有些懵圈,看着年龄稍大的秃顶老汉轻声问董若兰:“怎么,小姐不记得刚才的车祸了?” 董若兰双手捂住了头,好像是在努力回想,从表情看得出她什么事都没想起来。 “我出过车祸?怎么回事?我……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第一百章 董若兰的恐怖记忆 我和李景凯对了一眼,这现象他和我都明白,属于正常的身体应急反应,简单说就是人的大脑受到剧烈撞击时,处于保护自我的目的,会自然地摒除这段记忆。 所以说,很多车祸后的伤者会想不起自己出车祸的过程。 秃老汉应该和董家关系很近,轻轻拍了拍董若兰的肩膀,轻声道:“那就别想了,人没事就好。” 董若兰低头瞅了瞅自己衣服上的污渍,又摸了摸额头上被扯得翘起来的纱布,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只记得从派出所出来,想回家,然后——后面的事情真的想不起来了。” 秃老头拿出手机,点了几下,递给了董若兰:“我托人截取的监控,可能小姐当时太伤心,车速又快,所以……” 后面半句话省了去。 我再次感慨董家的势力之大,这么短时间内连交通局的监控都能弄到,猜测这应该就是之前交警队队长给我们看得那段监控。 没等看完,董若兰惊得直接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我……我自己开车撞到了树上?天呐!实在……实在想不起来。” 这时候孙桂平走到他身前,轻声对董若兰说:“董小姐,为了你的安全请跟我们回派出所,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我们会限制你的自由,当然目的是为了保护你。” 秃头老汉也开始劝:“是啊!还是……还是听他们的,董事长和少爷的去世都十分可疑,并非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我已经请了死人侦探调查,一有结果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董若兰对他还是很尊重的,尽管脸上透着不情愿,可还是点了点头:“海叔,我听你的!” 回到宿舍时,东方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几个人一前一后进入刑侦大楼前,董若兰在我身侧用如同蚊子鸣叫的声音说了句“谢谢你啊!” 我本不想搭理他,可见她这样也不能不搭理人家,于是朝她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接下来的两周内并没有发生任何意外,这反而让我觉得很不正常。 觉得更不正常的是小陆,他外出和约会的次数竟然越来越多,见面时话里话外也总是关于吴小可的话题,好像俩人真的谈起了恋爱。 这段时间内,我每天晚上十二点都悄悄去老杨快餐店,前三晚在他的讲解下背完了那本三千余字的诀要,之后开始正式学习三清道术,或许真和老杨说的一样,我是天生吃这碗饭的料,无论是自我修行的道术,还是镇鬼术和各种镇鬼符及镇邪符,我都学得都很快。 这十来天里董若兰一直住在派出所的招待室内,不知道是不是看我闲着无事,孙桂平安排我给她送来一日三餐和生活用品,当然还给我安排了个秘密任务——弄清楚董家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几天相处后,我发现其实董若兰并不像原本以为的那么难相处,虽然是顶级富家女,平时肯定是锦衣玉食,可在派出所生活的这十来天并无一句怨言,也不挑食,每天只是坐着发愣,眼神中多了几丝忧郁。 之后的几天她才主动和我说话,当然主要话题是围绕自己父亲和兄弟的事,通过简单的交谈她给我的感觉是尽管伤心,却并不特别意外,就好像事前有心理准备。 一有机会我便试探性问问她家的事,董若兰告诉我在她家别墅三楼有个类似佛堂一样的房间,里面也的确供奉着一顿神像,样子还很奇怪,已经很多年了,董向进从不让任何人进入甚至靠近这房间。 大概是十几年前的一次,那时候董若兰还不到十岁,有一次晚上她忽然被电闪雷鸣惊醒,发现平时照顾她的阿姨并不在身边,害怕了,便哭着找人。 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楼二楼都没人,于是他上了平时从不上去的三楼。 一到三楼就发现楼道里侧有一个房间亮着灯,于是本能地走了过去。 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几年,可此时回忆起来董若兰依旧记得很清楚,那是一扇木制黑门,没有小窗户,光是从门缝里射出来的,董若兰趴在门口就听到里面有说话声。 处于好奇,她并没有立即推门,而是蹲着听了一会儿。 很明显是两个人在对话,虽然当时具体说的什么早已记不住了,不过确定是一男一女两种声音,男的肯定是董向进的声音,女人的声音略带嘶哑,听着很刺耳。 主要是董若兰从来就没听到过这人的声音,当时她也很纳闷,三更半夜了,父亲和谁在这屋子里说悄悄话呢? 那时候的思想十分简单。 她伸手慢慢推开了木门,毕竟当时至少有七八岁了,还有意识地轻手轻脚,不想打搅屋子里的父亲。 然而当她看清屋子里的场景后,不由地愣住了。 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一顿样子十分奇怪的石像,在看到石像的一刹那,她有些蒙圈,所以时隔多年的今天已经全然不记得那尊石像的样子,只在脑中留下了“石像的样子很奇怪”的感觉。 一个人双手合十举过头顶跪在神像前,这人赤裸着上身,看背影好像是他父亲。 更让她纳闷的是,一眼望去,屋子里只有她父亲和那尊奇怪的石像,并没有第二个人,那刚才父亲是在和谁说话呢? 这时候的董向进还没有发现董若兰趴在门口看她。 董若兰正想进去问问父亲是在和谁说话,就在这时候对话的声音再次响起。 听清楚女人声音来院的一刹那,董若兰吓得尖叫一声,人随之失去了知觉。 女人的声音竟然也是从父亲嘴里发出的,也就是说一个人发出了两种声音,而且明显是在一问一答。 醒来后,看到了坐在身侧父亲,父亲什么都没说,只是提醒她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再踏上三楼一步。 说这话时,董向进眼神里射出的冰冷让当时的董若兰浑身一抖,刹那间他家觉得原本和蔼可亲的爸爸变得那么陌生。 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敢上过三楼,甚至连三楼楼梯都不敢靠近。 讲完这件事,董若兰脸色苍白,我从她眼神中读出了恐惧。 “怎么,都过去十几年了,还觉得很震惊嘛?”我带着安慰的口气轻声问。 董若兰苦笑一声:“不是震惊,其实是恐惧,一种来自心里而且不能抗拒的恐惧,以至于从这件事往后的好几年里,时常做和这件事相关的噩梦。” 第一百零一章 小陆被打了 觉得时机已经成熟,我忙问:“你是不是已经预感到自己家人会出事?” 她使劲咬着下嘴唇,轻轻点了点头,看她无处安放的小眼神,我都怀疑和之前那个强势凶悍的董若兰是一个人。 “肯定不是无缘无故地有的这种预感?” 我继续试探着问。 “嗯!爸爸病危后,我们知道这种病在当前世界根本无法医治,可是父亲的病忽然间就好了。” “忽然间?什么意思?” 董若兰沉思片刻后再次开口:“半年前我们都做好了处理爸爸后事的准备,有一天,记得是周五,我家来了一个看着既像和尚又像道士的人,爸爸见到他后很高兴,我能看得出俩人早就认识,而且还很熟。” 听董若兰这么说,我脑子随即浮现出了在监控中看到的那个印度人打扮的怪人。 既像和尚又像道士,非僧非道?好像这么形容他十分恰当。 “他是不是长得像个外国人?” 董若兰想了一下,点了点头:“对!挺像的,他在爸爸屋里待了整整一天一夜,期间不让我们任何人靠近,第二天那人离开后,爸爸便大病初愈了,当时我们也好奇,问他,他什么都不说。” 我双眼死死盯着她,压低声音问:“你知道他害死了至少好几个年轻人?” 董若兰浑身猛地一抖,一脸惭愧地低下了头。 答案不言而明。 至于董若阳,几年前他得了一次重病,人浑身疼得受不了,跑了好几家医院都查不出病因,当时董若兰正在外地读大学,还很担心他,可等她回到家时,董若阳却已经病愈,只不过原本一个阳光开朗的小伙子,变得阴郁了,性格也十分古怪。 从此以后,他总觉得自己这个一起长大的兄弟多了几分陌生的感觉。 家里发生的这些怪事,董若兰看在眼中,更是记在心里,她隐隐的感觉到了不正常,也感觉到即将有一场暴风雨来临。 只是没想到自己这两个最亲近的人就这么永远离开了她。 经过几次促膝长谈,至少在我面前董若兰那股刁蛮性格不见了。 董家的富海集团十分庞大,却和万达集团一样属于家族企业,董家出了这样的事,整个龙城都震动了,上级部门多次找所长谈话,终于在董若兰被特殊保护的第十三天,决定改变对她的保护方式,不再是“软禁”,而是不再限制她的自由,只不过由孙桂平专门挑选的一名女刑警和两名男刑警贴身保护。 基于我对南洋邪术的了解,很肯定就算这三个刑警身手再好也保护不了她,于是我拿出一张上乘符箓:“如果你相信我,把它收好,而且时时刻刻放在身上,就算睡觉或者……或者洗澡时也不要放得太远。” 董若兰的脸唰的一下红了,声音如同蚊子叫:“为什么呀!” 我也不想拐弯抹角,压低声音只说了两个字:“保命!” 董若兰嘴巴微张,眼神中透着惊讶,沉默了足有五秒钟才微微点点头:“好!” 在董若兰离开派出所的当天下午,我正在帮小陆值班,他却满脸淤青哭丧着脸出现在了我面前,衣服上还带着血迹。 “小陆,你这是怎么了?” “被人打了。妈的!” 他抹了一把鼻涕,气嘟嘟地嚷道。 “谁啊?”见自己兄弟被打成这样,我怒火一下子窜了上来。 “我也不认识。” “你不认识?不认识怎么……怎么会打你?” “他们欺负晓可,我肯定不能不管呀!” 我赶紧让他坐下,给他倒了杯水:“慢慢说,到底咋回事啊!” 原来是为了吴家工厂的事。 这二十年来吴家企业日渐衰落,大部分被董向进吞并,不过毕竟曾经的产业庞大,到现在还有三个纺织厂,两个纺纱厂,另外还有家濒临关门的制衣厂。 这些年两口子主要精力都用在了寻找闺女吴晓涵上,疏于经营管理,几家工厂的效益也是眼看着一日不如一日。 所以不少商界上的同行有了吞并吴家产业的企图,明的不行就来暗的,尤其是最近,吴晓可父母生病住院,那些有企图的人更是蠢蠢欲动,找了不少道上的亡命徒到厂里捣乱,还直接威胁吴家人。 这次是五六个穿得花里胡哨的小混混堵在吴家别墅门口,又是吱呀乱叫,又是污言秽语,气得吴晓可出来和他们理论,没想到这几个不要脸的竟光天化日下调戏吴晓可,有个黄毛竟然对着吴晓可解开裤子撒尿,气得吴晓可妈妈当时就晕了过去。 小陆拿着棍子冲了上去,这小子也是愣,无奈对方人多,结果就被揍成了这样。 小陆越说越气,我也听得一肚子火。 “她妈没事?” “哎!老毛病,被120送到了医院,我……我来换身衣服,还得去医院看看。”说着小陆便脱得只剩内衣,我看到他浑身几乎没有一片完好的皮肤,淤青和血印密密麻麻的,腰上和和后背还都有寸多长的血口子。 我忍不住怒骂了一声:“他们下手怎么这么狠! 妈的!” “听说都是些坐过牢的,出来后找不到好工作,便被一些老板雇来专门干这种事。”小陆边说边从柜子里找衣服。 “你既然也知道,那还逞啥能啊?” 小陆朝我扭头咧了咧嘴,好像一下子扯得脸上伤口疼,瞬间露出了个痛苦的表情。 “曾哥,你是还没谈过恋爱,不懂啊!自己女朋友被侮辱,准岳母还被气得晕了过去,我再不拼命那还算是人啊!” 这话竟然让我无言以对。 等他换好衣服,我做了个决定——作为哥们,陪他去医院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感动得小陆抽搐了好几下。 在人民医院三楼,看到了正在输液的吴晓涵的妈妈,虽然之前我也见过她,但当时在场的人多也没仔细观察她。 这次见她躺在病床上,身侧坐着满脸泪痕的吴晓可,人面黄肌瘦,根据我这段时间跟老杨学的道术分析,她应该身患肠胃方面的疾病,而且病情还挺重。 “叔叔呢?” 小陆把在医院门口买的吃的放到吴晓可身侧,柔声问。 “刚才接了电话就出去了,好像……好像是生意上的朋友找他……” 她话没说完就听到外面楼道内传来一阵嚷嚷声,吴晓可脸色骤变,人随即站了起来:“这……这是我爸的声音啊!” 第一百零二章 再次使用黑金卡 一听吴晓可这么喊,小陆像是打了鸡血,外套一脱,怒喝一声便冲了出去。 我也紧随其后,跑出病房门外。 楼道里一群人推推搡搡着朝这边来,还没等我看清楚到底是咋回事,小陆已经吆喝着冲了上去。 怕他吃亏,我想拉住他,谁知这小子看着矮挫憨厚,动作还很灵活,我一把没拉住,他已经窜出去五六米。 “狗日的们,你们想干啥!” 我这才看清楚人群中的几个二流子,两三个染发的,一个光头,还有俩带鸭舌帽的,一看就不是啥好东西。 同时我也认出了人群中的吴晓涵的爸爸,他正被俩二流子挟持着,双方嘴里都嘟囔着什么,光看表情就知道不是啥好话。 对方好像有人认识小陆,见他冲来,竟然举起了棍子迎了上来。 我真是小看了小陆,这小子面对一群饿狼似的二流子竟毫不怯场,用极快的速度抽出腰带,呼喊着抡了起来。 双拳难抵四手,虽然小陆第一下就抽中了一个黄毛的脸,“啪”的一声,看似很过瘾,可随即对方的几棍子便打到了他身上。 情急之下我干脆脱下外套也学着小陆样子,俩人紧紧挨着吆喝着和对方干架,倒是在气势上也不落下风。 我也很快被打了四五棍子,但顾不上疼痛,见身侧的小陆已经杀红了眼,这样下去不被打死,也被打残。 “警察来啦!”来硬的不行,我灵机一动胡乱大吼了一声。 还真是老鼠怕耗子,一物降一物,听我这么喊,二流子们愣了一下,转身就往后跑,恰好这时候医院的医生和保安问讯跑了过来。 “抓住他们啊!快——” 我趁热打铁,继续虚张声势。 二流子们弄不清虚实,一口气跑到了楼梯口,刚才打得最猛的光头转身用手里的棍子指着我和小陆,叫嚣道:“给老子等着,不信你们在医院住一辈子。” 这话相当嚣张,意思也很明显,他们明确告诉我们,会堵在医院门口。 一群二流子全都下楼后,小陆才蹲到地上,嘴里双手抱胸,嘴里发出痛苦的哎吆声。 我也觉得后背和双臂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不过知道小陆伤的重,赶紧拉了拉他:“没事!” 小陆强行朝我列了咧嘴:“都是皮外伤。” 说完他扶着膝盖站了起来,踉跄着走到吴晓可爸爸身前:“叔,你咋样?那帮狗日的没怎么着你?” 吴晓可爸爸这才如梦方醒,使劲摇了两下头:“我……我没事,你也没事?” 这时候几个医生和保安也围了过来,同时吴晓涵的哭喊声引得所有人扭头望去。 医生给我俩做了检查,我只是有两三处挫伤,可这小子有一根肋骨骨折了,左臂也出现轻微骨裂,可见那帮人下手有多重。 医生建议小陆躺病床上输液消炎,可这小子太拗,死活不干,一检查完便咧咧着回到吴晓涵妈妈病房,这一下他在吴家三口人心中的地位一下子又高了一截。 吴晓涵哭得梨花带雨,小陆又是趁机一番安慰,这反而弄得我有些懵。 这小子看着憨厚无比,原来这么精啊!还真应了老祖宗那句古话——人不可貌相。 等几个人的兴趣都平复了些,我才开口问:“吴叔,刚才到底咋回事啊?” 吴晓可爸爸脸色蜡白,叹了口气后回道:“都是陈老三干的!” 他解释说陈老三是龙城的一家纺织厂的厂长,本名陈海涛,早些年是在道上混的,排名老三,后来赚了第一桶金后才开始涉足纺织业的。 一个混黑的哪里懂什么经营管理,还是靠着强买强卖的原始手段,不过这样只能得到些蝇头小利,赚不了大钱,时间久了,他觉得不过瘾,于是打起了吴家厂子的注意。 他看重的是吴家位于城西的一家厂子,名叫三洋纺织厂,这是家新厂,内部厂房和机器也都是新的,只要略懂经营的人,可以说一接手就能赚钱。 吴晓可爸爸当然知道厂子的潜力,所以尽管陈老三找他谈了好几次收购意向,他始终不松口。 刚才又打电话找他,甚至电话一接通就说出吴晓可妈妈在几号病房,病情如何,大有威胁意味,为了不伤及妻女,他便同意去见。 陈老三约的见面地点是医院地面的茶馆,很顺利地见到了一笑起来便露出两颗大金牙的陈老三,俩人只谈了五分钟气氛便开始尴尬起来。 吴晓可爸爸态度依旧坚决,提出不想再谈,转身就走,好在陈老三并不阻拦,而是朝他狡黠地笑了笑。 结果他到走出三楼电梯,就见到了七八个二流子,为首的光头还说要跟着见见吴晓可母女,嘴里竟是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 吴晓可爸爸害怕这群人伤害妻女,便硬着头皮和他们吵吵了起来,随后就是我们看到的那一幕。 陈海涛? 我重复着这名字。 说完这些,三口人再也扛不住心中的巨大压力,抱在一起痛哭起来。 也不知道小陆这小子哪根筋被打坏了,竟然使劲拍着自己胸脯:“不就是陈海涛嘛!放心,这事交给我,他要是不服气我直接废了他!” 话说得掷地有声,可能换个不认识小陆的人,肯定以为这家伙有什么大背景。 三口人同时停止了哭泣,也同时望向他,我也有些懵。 “你……你能有什么办法?这帮人狠着呢!”吴晓可爸爸反问小陆。 “这个——总之我就是有办法,你们放心就是了。” 大概是小陆这吹牛逼的话起了作用,三口人情绪好了些,吴晓可还朝着小陆莞尔一笑,弄得这小子更是神魂颠倒起来,正想再次开口吹下去,我赶紧拉了拉他衣袖算是提醒。 又过了几分钟,我朝小陆使了个眼色,俩人来到了病房外没人的角落里。 “你小子刚才吃错药了?这牛吹出去,怎么收回来!” 小陆憨笑着挠了挠头:“哎呀!刚才我也是心头一热,就没想啥后果,大不了我趁着晚上拿一把斧头砍了那狗日的。” 我白了他一眼:“没看到他手下都是些什么人嘛!还想砍人家?估计你连人都没看到,就被人家一窝蜂砍成残废了。” 小陆似乎也怕了,拉长了脸朝我吐了吐舌头:“曾哥,那……那你说咋办?要么求李队长帮忙?你和他熟。” 其实这想法在我脑海中也一闪而过,不过稍微一沉思就知道这方法并不可行。 且不说这种事顶多属于治安案件,不归刑警队管,主要是对方顶多算滋事生事,估计连拘留的标准都达不到。 怎么办?不管怎样,这次我决定想法帮兄弟一把。 我想到了龙大银行的黑金卡——能不能找韩永强帮帮忙呢?他可是这一带的地下皇。 觉得可行,便轻轻拍了拍小陆肩膀:“小陆,咱是不是兄弟?” 小陆已经急得鼻子尖冒汗,咧嘴点头:“是啊!曾哥和我可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这还有啥说的!” 我很满意他的回答:“那好!你先回去,安慰住吴家三口,对付陈老三的事儿交给我!” 小陆疑惑地看着我,几秒钟后还是很坚决地点了点头:“那行!我……我就先进去了啊!” 见四周没人,我拿出手机拨通了龙大银行的服务电话。 “喂!我需要帮助,最后能找韩永强帮忙!” 见电话打通,我直接开门见山地说。 “好的,曾先生,请说清具体的事。” 我把陈老三欺负威胁吴家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并且一再强调吴家是我很要好的朋友。 对方只回了句:“明白了曾先生,我马上就办!” 第一百零三章 当哥该有的样儿 见识过龙大银行背后的强大势力,所以听对方这么轻描淡写地回答,我也丝毫不质疑。 回到病房,一位高个医生和一个身材娇小的护士正在对吴晓可父女俩说着什么,我站在门口恰好看到吴小可的表情,此时她双手死死地捂着嘴,好像在尽力控制着不哭出声,然而眼泪却像是瓢泼的大雨顺着脸颊淌到地上。 小陆站在吴晓可爸爸身后,正在不知所措地挠头。 “这是怎么了?”我走到小陆身后轻声问。 小陆转身把我拉到一侧,开口说话前先是重重叹了口气:“哎!化验结果出来了,是胃癌。” 我瞟了一眼躺在床上面黄肌瘦的老太太,并未觉得意外,因为这次来见她第一面我已经看出了她患有严重的肠胃方面的疾病,老杨教我的三清道术中就相面术,而相面术又和中医学关系十分密切。 吴晓可父亲右手紧紧握着化验单,浑身都在抖动。 “你们不用……不用为我的病担心,其实我……我心里有数。” 病床上传来微弱的声音,这一幕让人有些动容。 “这病或许我能治!”既然决定帮小陆,那就帮得彻底。 刹那间众人又都扭头看向我。 “你?你开什么玩笑!”高个医生似乎不大高兴,看我的眼神十分不太善。 “我没开玩笑!你们不能治的病,不代表别人也不能治。” 高个医生冷哼一声:“语气不小,你知道老太太得的是什么病嘛?” 我点点头:“麻烦给我准备个一次性纸杯!” 高个医生语气变得冰冷起来:“你用什么药?或者……” “不是已经说了嘛,给我准备个一次性纸杯,别的不需要。” “什么?”高个医生和他身后的护士都笑了。 “怎么,难道我说得还不明白?”刚才被那群二流子揍了一顿,本来肚子里就有气,又看到眼前高个医生这副“自己就是医学权威”的嘴脸,更是气都不打一处来。 “你在开玩笑?拿着别人的身体健康开玩笑,是不是很不礼貌?” 我也不想再和他废话,冷冷回道:“这可是我哥们的准岳母,当然也是我的长辈,我不会开玩笑。”这话我故意说得声音很高,也是想趁机帮小陆一把。 说完我注意观察其他人的反应,小陆当时就咧开了嘴,吴晓可脸唰的一下红到了耳根,其他人则都是一脸的惊讶。 “那好!我也想看看奇迹是怎么发生的。”说完朝我冷冷一笑,满是嘲笑意味。 高个医生和护士离开后,小陆赶紧走到我身侧:“曾哥,你……你怎么也和我一样,你这这牛可吹大了呀!” 我反手轻轻拍了拍他肩膀:“放心!既然你把我当哥,那我就让你看看我当哥的是怎么帮自己兄弟的。” 吴家三口人没说什么,眼神都有些涣散,大概内心也并不相信我。 我也不在乎,因为待会儿便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很快护士拿来个纸杯,我委婉地把所有人“请”了出去,关好门,然后让吴晓可妈妈转身朝里躺着。 这么做主要是不想曝光阴司给的长生水。 接下来我轻车熟路地兑好长生水,然后让老太太喝光。 “小伙子,你……你说喝了你这杯水就能治好我的病?” 我接过空杯子后,老太太终于憋不住开口问我。 “放心!小陆是我兄弟嘛!”放下杯子,我朝她微微一笑。 过了大约五分钟左右,老太太脸色已经有些血色,而且人也明显精神了很多。 吴家父女也回到病房,一侧一个围在老太太身边。 “咋样啊?” “妈!有什么感觉吗?” 一侧的小陆不断地朝我挤眉弄眼,我则置之不理。 又过了几分钟,老太太的脸直接红润了起来,根据前两次经验我判断老太太的病已经好了,于是走到门外朝护士站喊了声:“麻烦请医生过来一趟,病人需要做检查!” 半分钟后高个医生再次领着护士来到病房。 “你刚才嚷嚷什么!”高个医生显然对我失去了耐心,开口语气中便带着不客气。 “我想让你重新给病人做次检查!”我一字一顿地说。 “为什么?” 他身后的护士好像也有些看不惯我,怼了句:“刚做完检查还不到一小时,有必要重新做吗!” “让你做就做!哪来那么多废话!” 吴晓可爸爸往前走了一步,怒喝道。 高个医生大概知道他也算是当地有名号的商人,点了点头:“好!好!马上安排,就是等会儿出了结果,看看谁会尴尬。” 高个医生离开后,很快来了几个护士,推着吴老太太出了病房去化验室。 等病房内只剩我们时,吴晓可也忍不住开了口:“曾……曾大哥,你是怎么帮我妈治的病?好像也没见你拿着啥东西啊!” 见她俊俏的眉宇间仿佛拧出个问号,我忽然萌生出逗逗她的注意。 “弟妹这是也怀疑我?” 吴晓可赶紧摆手:“不是!不是啊!” “什么不是?你是说不是我弟妹?” 这次除了摆手她还加上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是承认是我弟妹喽!” 吴晓可红着脸,咬着下嘴唇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见此情景,小陆这二货当起了出头鸟:“曾哥,你难为晓可干啥,我也很好奇,你到底怎么治的病?” 玩笑归玩笑,面对俩人的疑惑我还是不能说出长生水的真相。 十几分钟后,护士们又把吴老太太推了回来,告诉我们检查结果得再等十几分钟。 连我都觉得惊喜的是,此时的吴老太太像是换了个人,说话有了底气,还能自己下车走路了。 “妈?” 老太太拍了拍自己大腿:“我现在感觉浑身都是劲儿!” 又过了十分钟左右,病房的门“啪嗒”一声被推开了。 门口站着好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为首的是个秃头胖子。 “李院长,就是……就是他!” 刚才的高个医生往前挤了挤,指着我说道。 秃头胖子点点头,忽然朝我伸出双手:“您……您好!我是龙城市人民医院院长李吉亮,请问您怎么称呼?” 第一百零四章 李院长的谄媚 听到对方是人民医院院长,我也有些吃惊,因为这可是龙城市人民医院,医院院长级别不低啊!应该和市派出所所长一个级别,也算是当地的高干。 这么个大人物竟然亲自到病房找我,还这么客气。 “你好李院长,曾雁翎,市派出所刚上班不久的法医,准确说现在还没有大学毕业。”我赶紧解释。 “奥!那还真是年轻有为啊!”李吉良正当着眼镜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面露惊讶神情。 “李院长真是谬赞了,我就一普通小青年,运气好,被所里法证科通过了应聘。” “冒昧问一句啊!曾先生家里也是中医世家?”他点点头,便开门见山地问我。 “不是啊!” “那……那令尊一定是研究中药的民间大师?” 这就让人有些尴尬了,只要笑着再次摇摇头。 “难道——曾先生治好这位女尸的胃病,不是针灸之类的中医方法?” 我再次摇了摇头。 “这就让我想不明白了,根据我的了解,当前来说这种病并无良药良法,你……你是怎么……”李吉亮惊讶地长大了嘴,深吸了一口气。 眼看着瞒不过去,我只好解释道:“算是偏方!暂时不能如实相告。” 李吉亮明显很失望,张了张嘴:“那……那真是太遗憾了,不过我也尊重曾先生的决定,不过我还想提个请求。” “说说看!”我意识到他提的肯定是个为难的请求。 “有时间的时候帮我培训一下医院的几个主治医师,我们在攻克癌症这方面还有很长的路需要走,如果曾先生肯拉一把,或许会少走很多冤枉路,当然这也是数万名身受癌症折磨的群众。” 这话说的,我明明知道其中三分之二的是忽悠内容,却无话反驳。 只好点了点头,先答应下来。 “真的嘛?那太好了,相信以曾先生这样的身份,肯定会一言九鼎的,那我就先代表我们院的十几个主治医师和数万名本市身患癌症折磨的街坊们表示感谢。” 我知道对方是根千年老油条,我越接茬越会被套路住,于是笑了笑不再解释。 “这位患者是曾先生的……” “奥!我兄弟的准岳母,当然也是我的长辈!” “准岳母——明白啦!还请留在我们医院疗养几天,我保证到时候会提供最好的服务——当然马上转去房间。”李吉亮瞬间满脸堆笑起来,因为肥胖他一笑起来,双眼变成了两条缝,满脸光滑得如刚蒸出来的包子皮。 这主意我不好拿,只好转身看向小陆和吴家三口。 此时四个人表情各异。 两口子都微微张着嘴,一脸惊讶神色。 吴晓可满脸娇羞,但看起来有些高兴,这一刻我有种感觉,那就是小陆这只癞蛤蟆很快就能吃到天鹅肉了,这肯定得益于我的神助攻。 最夸张的是小陆,他一脸的夸张像个受到了惊吓的蛤蟆,双眼圆瞪,缩着脖子。 我轻轻踢了他一脚:“也算你们家的事,还是你小子决定!是想现在出院,还是留下疗养一段时间?” 小陆这才如梦方醒,摸了一把哈喇子,嘿嘿一笑:“晓可觉得呢?” 吴晓可娇羞地回了句:“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让妈妈留在医院。” 吴晓可爸爸忙附和:“对!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说完几个都看向我我。 我微微一笑,对李吉亮说:“那就有劳李院长了!” “好!好!” 李吉亮赶紧转身吩咐身后医生:“马上准备一下,你们……你们几个帮着现在就搬过去,对啦!通知一下财务,吴嫂子符合国家规定的扶贫理疗工程,这次疗养全部。” 后面这话说得声音格外高,我知道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我和小陆帮忙扶着吴晓可妈妈,半小时后已经在病房安顿好了。 进屋后,我也不由地感慨起来,这哪里是病房,分明是豪华的五星级酒店套间,有客厅,大床房,还有单独的陪护房间,客厅内真皮沙发实木茶几,餐厅内还有烤箱和冰柜烤箱等电器。 吴家三口也十分惊讶,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曾哥,这到底怎么回事?”小陆走到我身后压低声音问我。 “这就当哥哥的实力!”我小声回道。 他显然不明白我这话的意思,挠了挠头也不再问,其实我是故意这么说,因为没法跟他解释。 看着已经安顿好,我又想着和小陆到医院对面超市买点水果之类的东西。 刚走出院门,就听到一阵呼啸的救护车的鸣叫,还掺杂着警笛声,由近及远,直至慢慢听不到。 超市门口聚集着十来个人,正朝着救护车和警笛声消失的方向小声议论着什么,看众人脸上表情,好像刚才发生了什么大事。 有了这十来天的经历后,我的好奇心已基本被蒙蔽起来,稍微一想就猜得到肯定刚才有人在这一带闹过事,应该动了手,程度还不敌,否则也不会惊动防暴警察还来了救护车。 我从人群中的缝隙挤进了超市,想着是赶紧买完东西送到病房后回派出所。 可跟在我身后的小陆多事,就听他问:“老哥,这是出啥事啦?” 一个老汉的声音立即回道:“刚才有两帮人打架啦!这叫……这叫集体斗殴——群殴。” 老头的话刚说完,另一个又传来个女人的讥讽声:“老胡头,你如果不了解情况,就别瞎解释,这哪里是互殴,分明是一伙儿殴打另一伙人。” 这个被称为老胡的立刻又反驳:“不对啊!我咋看着那些穿着西装的像是好人,那些挨打的不是把头发染成黄色红色,就是大光头,肯定不是啥好东西!” 女人也不甘示弱:“你没看到那些穿西装的汉子里,有个脸上带伤疤的?他哪像好人啊?” 穿西装?脸上带着疤痕?不像好人? 说着无心,但听者有意,我脑中迅速把这些信息融合起来。 难道是韩永强? 这想法一冒出来,我赶紧转身,就看到一个酒糟鼻老汉正在和一个抱着大葱的中年妇女抬杠,小陆站在俩人中间,一脸看事不嫌大小的样子。 “你们刚才说的集体斗殴是……是咋回事?” 我话刚说完,抱着大葱的中年妇女就不乐意了:“这个小兄弟,你咋听不明白人话,不是集体斗殴,而是一方人群殴另一帮人,从宝马奥迪车上冲下来,举着砍刀就砍啊!你没注意路边还有不少血,有好几个还是被120拉走的。” 我点点头:“对!对!大婶说得对——你说的脸上有疤痕的汉子长得啥样?” 抱着大葱的中年妇女一听我赞同她的说法,似乎很得意,先朝对面的酒糟鼻老汉撇了撇嘴,才对我解释:“比你还高一大块,很壮,戴着墨镜,主要是脸上的伤疤太吓人了,好像……好像是个大蜈蚣。” 一听“大蜈蚣”三个字,我全都明白了。 第一百零五章 死了的“地下皇” 明白之余,我也再次感叹龙大银行办事效率之快。 那群小混混被教训一顿也好,看他们嚣张跋扈的样子,指不定有多少平民百姓被欺负。 等我俩买完东西,超市门口的好事吃瓜群众已经散去,我也就没把这事放心上。 本来计划买完东西赶紧回医院,这段时间小陆忙着追吴晓可,看得出正是关键时刻,正常情况下,他白天得在停尸房值班,可眼下他忙于泡妞正事,作为兄弟我得回去替他值班。 出了超市门,小陆竟然扭头朝医院门口相反的方向走去。 “你小子干嘛?方向反啦!” 小陆这才回头嘿嘿笑着向我解释:“想起个事,晓可手机电不多了,没带充电器,他用的是华为手机,我这苹果的充电器没法给她用,所以……” 后面又是两声嘿嘿。 “真有你的!”我忍不住笑了。 这一刻对小陆的看法,从内心深处有了改变,原来他并非看起来这么木,他身上具有比常人强一些的执着乐观精神,而且心很细。 或许吴晓可缺的就是这么一个男朋友,吴家更缺这么个合适的女婿。 俩人往前走了几百米,便看到了一家手机店,买好配套的充电数据线,小陆又被手机店旁边的一家店铺吸引了。 这是一家玩具店,透过玻璃看到里面仅是大大小小的毛绒玩具。 “你小子又想啥了?”这次我干脆直接问。 “嘿嘿!我想给晓可买个礼物!” “我怎么越瞅你越像是追女孩的老手?” “曾哥,可别笑话俺了,我……我都是凭着内心的指引啊!” 我再次被他逗笑,忙摆摆手:“行啦!你快买,买完我得回去帮你值班,咱俩都不在,万一有事,岂不耽误工作挨训啊!” 小陆拍了拍后脖子:“对!对!还是曾哥想的周到,我马上挑一个啊!” 很快,小陆挑了一个半人高的毛绒娃娃。 看着还是个外国的女娃娃,金黄色头发,双手环抱胸前,脸上露着微笑,随即我视线扫到了这洋娃娃的双眼上,不由得一愣。 在视线扫到洋娃娃双眼的一刹那,脑中萌生出一种怪怪的感觉,就好像看到的是一双有生命小孩的眼,而是眼神中还透着诡异。 我头皮一麻,赶紧使劲揉了揉眼镜,再次望去,这次看到的则是个普通的毛绒娃娃。 震惊之余,使劲喘了几口粗气,自我开解道:大概是自己这段时间经历的诡异事太多,神经系统太过敏感了! 帮小陆提着东西送到吴晓可妈妈疗养的病房,我赶紧返回医院。 临走时再次忍不住瞥了一眼已经被吴晓可抱在怀里的毛绒娃娃,还是觉得它怪怪的,尤其是那双乌黑的眼睛。 我刚转身出门,差点和正想进屋的俩人撞个满怀。 我赶紧往后退了一步,重新退到了病房内。 这才看清对方是两个中年男人,不过看不清模样,因为俩人脸上几乎没有一寸完好的皮肤,衣服上不少于十几块血迹,应该被人打成得猪头阿三样子。 “你们找谁啊!” 之前那几个小混混用棍子在楼道殴打的一幕闪过脑海,以为又是他们的人,我本能地朝俩人喊道。 俩人看了看我,并没说话,而是转移视线望向屋里的吴晓可的爸爸。 然后“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吴总,我们错了!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我们!” 说完便开始磕头。 什么情况?我都看懵了!看这俩人的样子,没有五十也得四十好几,干嘛这么客气地磕头呢?这年代,做了啥事还得磕头谢罪。 下一刻吴晓可爸爸的一句话让我恍然大悟。 “陈总?你……你这是干嘛!” 陈总?陈老三——陈海涛? “之前几次都是我找人闹得事,包括刚才医院走廊内和在吴总家门口——我……我不是人,想得到吴总的厂子,所以用了这么卑鄙的办法。” 我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再次惊叹龙大银行的厉害。 吴晓可全家互相望了望,又都看向跪在地上的俩人。 “何总,你……你又是……” 跪在陈老三身侧的男人这才颤颤巍巍地开口:“吴总,吴大哥,这事我也参与了,而且之前……之前在你吴家旗下那家皮衣厂捣乱的人是我派去的,我也不是人啊。” 吴晓可爸爸明显一愣,脸上闪过一丝愤怒。 “都说商场如战争,我从两位身上算是切实体会到了。” 俩人赶紧再次磕头道歉。 “吴总,吴大哥请您原谅我们!我们真的知道错了,保证以后……以后在生意上以吴总马首是瞻,只要和吴家有冲突的声音,绝对不和吴总争抢。” 姓何的说完,陈老三又磕了两个头。 “吴总,您……您实在气不过,我陈海涛愿意退出纺织圈子,永远不出现在吴总面前都行啊!” 这一下吴晓可爸爸越来越糊涂了,脸上的表情由愤怒转为纳闷。 “两位,知错能改就好——我有些不明白,你们怎么忽然……” 没等他话说完,俩人再次乞求着磕头。 “吴总,求你原谅我们?” “吴大哥,你……你就点点头,放过我们这一次,我们……我们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 屋子内的气氛顿时尴尬起来,空气也凝固了。 足有半分钟后,吴晓可爸爸才轻轻叹了口气:“好!反正也没闹出大事,也算是因祸得福!” 俩人听到这话,就好像中了五百万大奖,高兴得直接跳了起来。 “真的嘛?那真是太好啦!” “谢谢啊!十分感谢,以后……以后……” 姓何的话没说完竟然哭了起来。 门外聚集来了不少医护人员,全都愣愣地看着屋子内的一幕。 最后吴晓可视线转移到了小陆身上,估计他以为这一切都是小陆干的。 我没向大家解释,趁着人乱悄悄溜了出去,然后打车回了派出所。 一进大门,差点被刑警队的车撞到,惊得门卫出了一身冷汗。 “小曾啊,你……你走路可得看着点啊!” 我苦笑一声:“冯叔,你刚才也看到了,是他们开车太霸道,出个门都这么急,赶着去投胎啊!” 门卫老冯嘿嘿笑了笑:“不怪他们,今天太忙了!光打架的就抓了几十个,可惨了!有几个都成了残废。” 不用再问就知道这一切都是被称为“地下皇”的韩永强干的。 到停尸房溜了一圈,发现没啥事,然后又赶紧返回法证科,小何她们都在说李景凯被刑警队李志明队长喊去了。 我又火急火燎赶到刑警队。 果然俩人正坐在一起嘀咕着什么。 “小子,你整体瞎逛悠啥呢!” 李景凯看到我后便是一声呵斥。 我自知理亏,只好挠着头皮陪笑。 俩人讨论的事好像很重要,便不再搭理我,继续面对面说事。 不敢打搅俩人,我只好坐在一侧等着,大约十来分钟后,俩人终于完事了。 “小子,有事啊?”李志明一边整理桌子上的一摞档案,一边似笑非笑地问我。 我也先是咧嘴一笑后,才问:“志明哥,我打问一个人啊!听没听过一个叫韩永强的?以前他应该是混黑道的,左脸眼下有道十厘米左右的疤痕,像是一只大蜈蚣。” 李志明点了点头:“十年前,龙城市的地下皇嘛!我是刑警队长,之前没少和他接触,的确是个难对付的角色!” “那怎么就没抓起他来?这一带,前几年不是扫黑除恶很厉害嘛!” 李志明点点头:“对啊!怎么啦?” “都被称作‘地下皇’了,还不应该首当其冲被打掉?” “打了啊!还是我亲自带的队!这家伙也算条好汉,当时我们十几个人把他堵到了楼顶,他硬是不投降,最终从十八楼一跃而下,当场摔死了。” “啊!死啦?”我只觉得头皮被电了一下。 第一百零六章 死人砍人事件 “当场就摔死了,那可是十八楼,你小子亏得还是刑侦和法医双学位,难不成不知道超过四层,人摔死的几率几乎是百分百?” 我知道正常情况下从十八楼摔下来,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可这会儿也顾不得和李志明讨论法医刑侦专业知识,继续问:“确定死啦?” “你小子今天怎么了?脑子被驴踢了?”一侧的李景凯也问我。 我摆摆手,依旧没心思解释:“今天发生在人民医院门口斗殴砍杀案凶手抓到了?” “没啊!根据供词,那群行凶者都穿着西装戴着墨镜,砍完人就离开了,目前还没别的线索,不过我已经派人去调取监控,应该……” 李志明话没说完又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冷哼道:“你小子跑来就问这事?” 李景凯也接茬问我:“是啊!怎么糊涂提起韩永强了?” 事已至此,我只好如实相告。 “我其实刚从人民医院回来,当时还听到救护车和警笛声了——我想说的是,当时听一些围观者描述,带头砍人的就是这个韩永强。” “这不可能!”都把李志明气笑了。 “是啊!小子,韩永强早就死了,难不成是他的魂魄跑出来行凶啊?”李景凯也跟着笑起来。 我坚持说就是韩永强带人干的,和他们争执了一会儿,急得我差点没忍住把阴司及龙大银行的事全盘托出来。 大约半小时后,技术科的打来电话,通知李志明说当时案发现场的监控已经取来。 “跟着去瞧瞧呗,到时候看你小子还说什么!” 我也不服气:“行!” 十来个人围着墙上的液晶显示器,技术员看人全了,咳嗽了一下,把优盘插上,然后点了几下键盘,液晶显示器中出现了监控画面。 医院门口恰好有最新式的监控摄像头,虽然监控视频的声音有些嘈杂,但根据我对整个事件的了解,还是看明白了视频画面内容。 之前在楼道里手拿棍子和我们干仗的七八个二流子聚在医院门外一侧,大部分手里都掐着烟,根据来回路人的反应以及这群二流子脸上表情和肢体语言看得出,此时的这群家伙相当嚣张,可谓是男女老少统统调戏。 路人敢怒不敢言。 十几个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监控视频中的气人画面,大约过了三四分钟,几辆黑色的豪车出现在了视频画面中,随即十来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眼镜男几乎是从车上跳了下来,同时举起了半米多长的砍刀。 接下来的画面看得我心惊肉跳,也瞬间想起了医院对面的超市门口时,抱着大葱的妇女一再强调的话,这是强对弱的砍杀,而不是斗殴。 之前还嚣张得不可一世的二流子们完全成了猎物,混杂的惨叫声从一侧的音响中传来,听得我头皮一阵发麻。 忽然一直聚精会神看着画面的李志明大喊了一声“停”,技术员小陈反应很快,迅速敲了一下键盘,画面随即被定格。 画面中出现了一张熟悉的人,这人身材超过一米八,国字脸,身材十分魁梧,虽然他带着墨镜,看不到双眼,但左眼下侧的蜈蚣形疤痕却清晰可见。 李志明浑身一抖,然后倒退了两步,指着监控画面,手抖得几乎控制不住。 “是他!还真是他啊!” 随即李景凯也认了出来,“嗯”了一声后,朝着液晶显示屏走了两步。 “天呐!他……他不是已经死了嘛!” 在场的刑警里还有认识这位“地下皇”的,也跟着连连惊呼。 此时此刻我心中的震惊程度应该不比他们低,他们惊讶于看到了一个早已死去的人,而且他们中的几个还亲眼看到了韩永强从十八层楼的楼顶跳下去,当场摔死的。 更让我震惊得是阴司的强大或者硕恐怖,他们竟然在操控死人卖命,恐怖如斯,简直没法用语言形容。 “继续……继续播放!” 一分钟后,李志明才颤抖地喊道。 监控视频再次播放,真是一场血腥味十足的虐杀,七八个二流子根本没有招架丝毫的能力,不到三分钟便全都倒在了地上。 韩永强他们好像没想杀人,一阵砍瓜切菜后,迅速转身返回车上,汽车随即离开。 “小陈,把监控复制一份,优盘交给我!” 李志明声音低沉,似乎还没有从震惊中走出来。 可诡异的一幕再次发生了。 技术员小陈蹲在电脑主机旁鼓捣了好一会儿。 李志明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忙问:“怎么了,小陈?” “李队,优盘……优盘拔不出来了!” 他话音刚落,只听“砰” 的一声,小陈一个后仰四脚朝天坐在了地上,电脑主机冒起了浓浓黑烟,同时一股刺鼻焦糊味扑鼻而来。 优盘连同电脑主机燃烧了起来,不用问优盘中的监控视频全毁了。 回过神的李志明赶紧对身后的刑警手下喊:“赶紧——赶紧再去拷贝一份!快!” 几个刑警答应了一声,跑着出了屋子。 诡异的火很快被扑灭,屋子里气氛有些压抑,足有三分钟内,谁都没说一句话。 三分钟后,李志明扭头用一脸奇怪表情地看着我:“你小子到底是什么人?” 这话问得我无言以对,只好装傻充愣:“我是曾雁翎啊!当领导的真会开玩笑!” 李志明愣愣地看着我,依旧满脸严肃:“我总感觉你知道的事情有些多,多到了不正常的范围,而且每次都是在最关键的时候,你能提供出最关键的线索,别告诉我这是巧合!” 说完,他不等我回答便先让几个一脸懵逼的手下离开了屋子。 我知道这次糊弄不过去了,大脑飞转,脑中冒出个半真半假的说辞。 “我学过三清道术,准确说是现在还在学,道士嘛!本来就是玄之又玄的东西,就和这几次咱们遇到的案子一样……” 俩人先是看着我,然后互相望了一眼。 李志明只是“嗯”了一声,便不再说什么。 这件血腥味十足的砍杀案最终不了了之。 时间又晃晃悠悠地过了三天,每天晚上我依然去老杨的快餐店学习三清道术。 老杨告诉我三清道才是华夏道宗的根源,什么茅山道、崂山道算起来都是三清道的分支,而三清道中最神秘的道术要数“修道成仙”,听起来很玄乎,像神话故事,其实都是真的。 根据修道的境界,可以分为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以及炼虚合道四个阶段。 凡人修道的终极目标是进入渡劫期。 所谓的渡劫期是凡人向仙人过渡的境界,修士飞升上界以后,初掌天地法则,体内元力逐步向仙元力或仙灵力转换,失败则为渡劫修士,随岁月而消亡。 转换成功,则融会贯通天地法则,可与天地同寿,是为仙。 传说中的“八仙过海”其实就是一次凡人的渡劫成功。 白天没事干,我就待在宿舍替小陆值班,顺便消化修炼老杨教的三清道术。 第四天下午,我正在聚精会神练习道术,忽然电话响了,一看竟然是小陆。 我看到他手机号码的第一反应是:这小子知道不好意思,向我表达电话慰问? 谁知电话一接通,话筒里却传出小陆哭哭咧咧的声音:“曾哥,晓可得了一种怪病,你……你能想想办法嘛?” 我被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弄得一头雾水,忙反问:“你小子不是在医院嘛!到底什么病,你他娘的赶紧去喊医生啊!” 小陆哭哭咧咧地回道:“我现在不在医院,再说……再说晓可得的可不是一般的病啊!估计在医院也白搭。” 听着他们应该是出了院:“她到底怎么啦?你说重点!” “她像是一只猫一样,嘴里还发出着奇怪的声音——已经神志不清了,连自己父母都不认识,还有……还有就是不穿衣服……” 第一百零七章 吴晓可身上的诡东西 隔着手机我都能感觉出此时小陆的尴尬,我也能理解,是个男的谁愿意告诉另外一个难道自己女朋友脱光衣服到处跑。 不过听他磕磕绊绊的描述,我心中已经基本有数——吴晓可得得了邪病。 “在哪?” “晓可家。” “好!把位置发给我,我马上到!” 挂掉电话,我带上仅剩的一张上乘符箓打车直奔吴晓可家。 还没下车就看到在一栋独体别墅前,正在焦急地左顾右盼。 “小陆!”一下车我立刻朝他喊。 吴晓可家的别墅位于城北比较繁华的地段,别墅前便是繁华的街道,能看得出这是片老别墅群,应该是二三十年前的有钱人购置的空城第一批别墅建。 “曾哥!” “嗯!人呢?” “这会儿把自己关在卧室了,她父母就守在门口——刚才我听到她在里面傻笑着唱歌,还不停说着什么。” “遇到这种事怎么不打120或者报警啊!”一边跟着小陆往院子走,我一边随口问。 “哎!她们家经历了这些事后,哪里还相信医生,这种事报警也没用,再说也不想把这张扬出去。”顿了一下,小陆又低声道,“曾哥,我已经告诉晓可爸妈,在医院的一切都是你做的……” “是他们让你找我的?这次!”我反问。 “嗯!晓可爸爸说你绝对不是一般人,没准就能处理这种事。” 我无言以对只想苦笑。 进入到别墅内,一眼先是看到了哭成泪人的吴晓可的妈妈,虽然看得出她此时着急带伤心,同时也能看得出整个人精神了很多,而且头上的白发似乎少了些。 “曾少爷,你……你可来了,你救了我一命,还得再救晓可一命啊!” 说着老太太就要给我下跪,我眼疾手快赶紧拦住了。 吴晓可爸爸正蹲在一扇木门前,把耳朵贴到木门上,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吴叔叔!” “唉——你……你可来了,你就是我吴家的大恩人呐!” 我摆了摆手,示意他小声说话。 “怎么样了?” “还是疯疯癫癫的,在里面哭一阵笑一阵,还不停和自己说话。” 就在这时屋子内传出一阵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笑声,根本就不像开朗文静的吴晓可嘴里发出的。 根据老杨教我的道术,此时的吴晓可应该是被什么邪恶的东西压了身,想解救她倒是不难,最简单的方式便是把我带来的这张上乘符箓贴到她身上。 不过这样治标不治本,只能驱除她体内邪恶脏东西,却没法弄清楚压在她身上的到底是什么,更不能彻底消除。 也就是说治标不治本。 老杨说过,被邪物压身久了会给本体带来很大伤害,有些伤害还是不可逆的。 吴晓可是我兄弟的女朋友,也就是我的……我的弟妹,当务之急肯定是先救人。 “不用担心,你们堵在门口千万别让她出来,我自己进去,待会……待会无论听到什么都动静,都别进屋。” 其实我是害怕在我贴上乘符箓时,压迫在吴晓可身上的脏东西会做最后的反抗,到时候别伤了他们中的一个。 吴家夫妇和小陆都愣愣地点了点头,然后往后站了一步。 我猛吸一口气,推开门踏了进去。 的确是女孩的闺房,整套的粉红色家具,浅蓝色窗帘禁闭着,粉床上蜷缩着一个光滑白皙,让人只看一眼便挪不开视线的胴体。 是吴晓可,此时她浑身不着一物,不知道是不是我突然冲进来,惊吓到了她,他双臂抱着双膝,缩在床角,在冲着我嘴里发出阵阵冷笑。 这姿势十分轻巧,如果不是她体内脏东西作祟,导致身体异常,就一定是吴晓可苦练了多年舞蹈,身材才这么柔软。 我晃了晃脑袋,强硬咽了两口唾沫,慢慢朝她走去,同时伸手掏出上乘符箓准备致命一击。 根据老杨描述的上乘符箓的道力,只要我把它贴到吴晓可身上,压在她身上的脏东西必定潜逃。 看样子吴晓可好像很怕我,我想应该是害怕我手里的上乘符箓。 这让我多了几分信心。 靠近了几步,我不由地再次被吴晓可完美玲珑的身材吸引,真是应了书上那句话,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小,该细的地方细。 刹那间,我竟然有些嫉妒小陆。 赶紧再次强硬收回心神,朝着她大吼一声:“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压迫到吴晓可身上?” 吴晓可没有回答,而是双眼变得异常冰冷,透过她的脸,我似乎还看到了另外一张脸。 那是个女娃娃的脸,模样很洋气,洋气得有些夸张,双眼大大的,可等我仔细再看时,那张隐藏脸又消失了。 除了奇怪,我还隐隐的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就好像之前在哪里见过这张脸。 可是这应该不可能。 我一愣神之际,吴晓可嘴里发出了一阵婴儿般的笑声,慢慢地朝我伸出手,朝我扑了过来。 因为她伸开双臂,同时站了起来,这样身体的隐私部位便全部显露在了我面前。 我那个去!只觉得大脑一阵眩晕,鼻子下传来了痒痒的感觉,伸手一摸,奶奶的!竟然是血。 不容我思考片刻,吴晓可咯咯笑着,像一只青蛙一样原地跳向我,我和她相距至少两米半,正常情况人不可能跳这么远。 然而这次我判断错了! 或者说,此时的吴晓可已经不是正常人。 等我反应过来,一个柔软的身体已经压到了我身上,几乎同时一股刺鼻的腥臭味从吴晓可嘴鼻扑如我的嘴鼻里。 我第一反应:作呕。 情急下,赶紧伸手推开吴晓可,也不知道双手抓到了她身体什么部位,软软光滑的感觉顿时由我手心传递到脑海。 我一推之下,吴晓可身体往后挪了挪,我趁机把上乘符箓贴到了她额头上。 刹那间,一声刺耳的婴儿叫声震得我双耳嗡嗡作响,随即一道红光从吴晓可身体里飞了出去,飞到了一侧的柜子里。 吴晓可身体一软,整个地再次压到了我身上,不过明显感觉到和刚才不同,此时的吴晓可一动也不动,显然晕了过去。 “吴晓可!吴晓可!” 我赶紧抱起她,使劲晃了晃。 只见她脸色煞白,双目紧闭,我伸手试了试,好在呼吸均匀,人应该只是晕厥了过去。 赶紧抱起她,放到一侧床上,过程中还是忍不住瞟了她几眼,同时对小陆的嫉妒飙升起来。 帮她盖好被褥,闭目深吸了几口气后,才过去打开屋门。 一开门,小陆差点摔倒:“曾哥,晓可怎么……怎么啦?” 我指了指床铺,压低声音:“赶紧抱走,她应该没事,不过那脏东西还在屋子里,你一个人进来,尽量不发出声音。” 小陆惊讶地张大了嘴,然后闭上后使劲点了点头。 吴家老两口已经吓傻,看看我,又看看小陆,目光呆滞之极,小陆抱着吴晓可离开后,我再次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走到了粉红色的柜子前。 刚才那团红色的鬼影会是什么呢? 冤魂? 妖精? 魔鬼? 或者…… 脑中杂念横生,而且越靠近粉红色柜子,我的心跳越快,恐惧感也越强烈。 尽管恐惧,但我知道必须弄清楚到底是什么,还必须得消灭它,否则它还会压到人身上,继续作孽。 只是不知道老杨教的驱邪术能不能对付得了。 距离柜子大约一米左右,我一咬牙咬破了舌尖,伴随着一阵疼痛,齁咸的感觉从嘴里传递到大脑。 老杨教了我几十种驱邪驱鬼的方式,只是大部分都得靠道具,不用道具的,又简单的方式就是纯阳之体的舌尖血。 事已至此,害怕也没卵用,我狠狠心伸手拉开了柜子门。 第一百零八章 怨灵化作邪气 没想到打开粉红色的柜子门,我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个大号的洋娃娃。 这不就是前几天在医院附近的毛绒玩具店内,小陆买来送给吴晓可的那个洋娃娃?再次看到洋娃娃的脸,我不由地浑身一颤,是这张脸,刚才我透过吴晓可的脸看到的就是这个洋气的娃娃脸。 我好像明白了什么,赶紧深吸一口气,一口唾沫朝着洋娃娃的身上便吐了过去。 洋娃娃浑身一抖,像是活了一样,尖叫着浑身抖个不停。 一看有门,我心中一喜,又是一口唾沫吐了过去,正中洋娃娃的胸口。 洋娃娃又是一声尖叫,紧接着又是一道红光从洋娃娃身上飞了出去,以极快的速度绕过我身体,直奔窗户。 随即洋娃娃从柜子内掉了下来。 吓得我往后退了两步,等回过神,再次看向地上的洋娃娃,她外形并未变化,不过双眼给我的感觉却变了,是一种我说不出来的感觉,我回忆了当时在毛绒玩具店看到洋娃娃的感觉,忽然脑海里犹如划过一道闪电。 我知道区别在哪了! 之前看到洋娃娃时,他双眼炯炯有神,而且透着一股邪性,可现在躺在地上的洋娃娃却看着再普通不过,双眼灰暗无光,分明就是普通的洋娃娃一个。 看来问题就出在这个洋娃娃身上,之前洋娃娃给我那种诡异的感觉,应该和那团红影有关。 可惜那玩意逃走了,或许对我而言这也未必是坏事。 “怎么样了?” 小陆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转身就看到小陆和吴晓涵的父母,他们满脸惊讶地看着我。 “让它跑了!” “跑啦?”小陆顿了一下,“什么……什么东西跑了啊?” 我朝着他们摇摇头:“和你说你也不会明白。” 吴晓可很快醒了过来,用茫然地眼神扫过我们每个人:“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 吴晓可妈妈哭着过去抱起自己女儿,整个房间里回荡着她的哭声。 十分钟后母女俩的情绪才平静下来,吴晓可对于刚才发生的事全然不知,只记得从医院出来后,自己父母身体状态都不错,一家三口加上小陆很平静地过度了两天,这两天她也没出院门,然而奇怪的是最近一夜加上今天这大半天的记忆好像消失了。 我提醒她,自从小陆送给她这个洋娃娃后,就没对它有什么特殊感觉。 吴晓可想都没想:“很喜欢啊!我一刻都不愿意和它分开,这几天睡觉时都抱着,而且总感觉它能听懂我的心事,真的……真的好神奇啊!” 此刻我已经百分百确定这洋娃娃有问题。 外面天已经黑了,为了兄弟,我把上乘符箓送给了吴晓可,让她无论如何一定时时刻刻留在身上,直到我告诉她已经没事。 有一张上乘符箓在,至少吴家别墅内不会再有事,我随便找了个理由把小陆拉到院子里。 “小陆,今晚看好他们三口,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这个院子,我会尽快弄清楚这里面的真相,另外你电话千万不能关机啊!” 小陆愣愣忧心忡忡地点点头:“曾哥,你说……你说真是那个洋娃娃有问题?”听着还很自责。 我点点头:“其实是有东西依附到了洋娃娃身上,具体是什么,我马上回去查!” “嗯!曾哥,在我心目中你就是神!”说着还朝我竖起了大拇指。 我没心思听他胡扯,赶紧打车回到派出所,但在派出所门口下车后并未进院,而是直奔老杨的快餐店。 我把整个过程讲给了老杨,老杨稍微一沉思,回道:“应该是怨灵——怨灵附着到了那个洋娃娃的眼睛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洋娃娃的眼睛用的是某种可以通灵的物质。” “怨灵?” “嗯!简单说就是很大的怨气幻化而成的一股邪气,不是鬼,不是魔,但性质差不多。” “那怎么办?” “这个——想要消除怨灵,先得弄清楚怨灵产生的原因,然后再消除它。” “怎么消除呢?”我接着问。 老杨微微沉思,然后回道:“有两种方法,一是硬的,二是软的,如果能化解怨灵的怨气最好用‘软’的,这法子倒也不难,只需用桃木枝条圈成个圆,然后默念我教你的渡灵周咒,连续三遍,怨灵自然会从桃木圈中下到阴间,然后和普通亡灵一样,按照阴司程序,进入三道轮回。” “那‘硬’的方法呢?” 老杨继续说道:“更简单!找一根向阳的柳木棍,不停地抽打它,直到它化身一团血水,这玩意也就随之魂飞魄灭了,而且将永世不得超生。” “这么狠啊!” 老杨淡淡一笑:“上苍有好生之德,无论是对人和物,还是鬼和妖,作为一个身怀道术的人,面对一切邪物,首当其选的应该是想法渡化,不是万不得已,千万不能把邪物打得魂破。” 我点点头,同时心中冒出个问题,便随口问:“老杨,人死了会变成鬼,那鬼死了又会变成什么?” 老杨淡淡一笑:“人死为鬼,鬼死为聻,聻死为希,希死为夷。” “什么……什么东西?” 老杨话说得有点快,我直接没听懂。 老杨也不着急,换了一种解释:“你有没有觉得奇怪,为什么历史上死过那么多人,阴曹地府却一直没被塞满?” 我点点头:“这还真是个问题!” “鬼没有得到香火祭祀后会先变成孤魂野鬼,孤魂野鬼会四处寻找香火,等香火不足以维持形体后,就会攻击其他的鬼魂,所以古人传说鬼怕聻。等香火祭祀不能完全不能维持后,聻就会失去形体,慢慢的连声音都没有了,彻底化为虚无。” 我恍然大悟,随口道:“怪不得我国自古就有祭祀先祖烧香烧纸的习俗!” “繁衍子孙其实不仅仅是为了生前养老,更重要的是为延续香火,让历代先祖不至于断了香火。” 离开老杨的快餐店时,他又把那把木剑拿了出来:“小子,这把三清桃木剑就送给你!另外我再把我师傅送我的罗盘转送给你,从现在开始,你就算是出师了!” 说完朝我微微一笑。 出师?我琢磨了一下,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忙摆手:“这可不行啊!我刚学了十几天,好像对你教的所有东西都是一知半解……” 没等我把话说完,老杨便摆了摆手:“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况且我还不算你师父,世间的一切都讲究缘分,我与你的缘分就相当于站在这个门槛上,不进也不出。” 很有禅意的一句话,只不过我听不明白。 带着老杨给的桃木剑和罗盘回到宿舍,看着手里的两样东西,我还是有些小激动的。 不懂三清道术的人不知道,这两件可是驱邪驱鬼的宝物,桃木剑可以斩杀世间大部分鬼邪之物,桃木剑在手,我还怕个球啊!而罗盘可以帮助锁定鬼邪之物的位置。 躺到床上时,已经过了晚上九点半,我已经想好了,明天一早就去那家毛绒玩具店问问。 正准备睡觉,忽然桌子上传来了几声“嘟嘟嘟”的声音,我瞬间惊醒,这是阴司直播设备特有的声音,难道又有新任务了? 第一百零九章 恐怖的毛绒娃娃 拿起直播设备,发现设备屏幕桌面的照片换了。 仔细看,这是个厂子大门的照片,不锈钢大门很宽敞,看得出上面的油漆已斑驳,并且大面积脱落,左侧门垛子上有个长条形牌子,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 喜洋洋玩具厂。 原来这是一家玩具厂的大门——为啥忽然换成这么一张桌面照片呢?我想起当时从派出所领回的姐姐的手机 正纳闷呢,忽然手机再次响起,并伴随着振动,我正全神贯注看照片,惊得差点脱手。 竟然是个未接来电。 怎么这玩意还能打电话? 随即我又发现只有“接听”和“挂断”两个按键,并不显示来电号码,想到这是阴司送的玩意儿,也就见怪不怪了,赶紧接听。 话筒里传出的是一种嘶哑冰冷的声音,给我的感觉就好似从地缝里传出来的,而且还无法判断是男是女:“请你48小时内找出毛绒娃娃背后的秘密,并化解小雨心中的怨念。” 毛绒娃娃应该就是小陆买给吴晓可的洋娃娃,这个小雨是谁呢?听着应该是个人名。 “小雨是谁啊?”我赶紧问。 电话里先是传来几秒钟的急促呼吸声,然后那种嘶哑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小雨是个好孩子,他只是太想念自己妈妈,才舍不得离开的。” 从始至终都是一个语调,听得让我感觉十分不舒服。 “什么意思?小雨到底是谁,你说清楚啊!” 因为着急,我几乎是对着电话吼起来。 然而话筒里却再次传来了急促的呼吸声。 “说话呀!”我大声地朝着电话吼道。 “滴滴滴——” 谁知话筒里响起了一阵忙音,对方竟然已经挂掉了电话。 这人是谁?我本能地想再次想c尝试着翻出来电显示,结果就发现直播设备的屏幕又换了,换成了我苹果13的桌面,而且上面还有我使用的各种手机app。 我的第一反应这就是我手机,可翻着看了一遍才确定这的确是阴司赠送的直播设备。 什么情况?我赶紧拿过衣服想掏出苹果13比一比,和眼前的直播设备桌面对比一下,谁知两个裤口袋都摸了,却并没摸到手机。 嗯?我手机呢!刚才进楼前明明记得就在口袋里,难不成刚才脱衣服时滑出来了? 我开始翻找被褥,最后床下床上,里里外外都仔细找遍了确定没有。 这就奇怪了!我视线再次定格在“变了身”的直播设备上,同时脑中冒出个想法:难不成这一切又是阴司所为?阴司把我的苹果13和直播设备合二为一——我还想到了姐姐的大个黑屏手机,也许姐姐当时被选为渡灵人时也经历了这么个过程。 为了验证我的想法,我侧过手机,果然发现多侧多出个放内存卡和si卡的凹槽,还有个插针的小孔。 我的电话卡已经被安装到了直播设备里面?可我刚躺下并未睡着,况且我确定小陆晚上不会回来,为了睡个好觉,我进屋后随手反锁上宿舍门。 简直难以置信! 于是找出小陆电话拨了过去,果然打通了,响了十几声后话筒里传来了小陆带着倦意的声音:“曾哥,是不是有线索了?” “嗯——差不多了,我……我想问问他们一家三口挺好的?”、 “没啥事啊!我就睡在客厅沙发上呢!” “行!你小子有前途。那我就挂掉电话了啊!”说完也不等他回应,直接挂掉了电话。 刚才的一番操作足以证明我的猜想是正确的,也再一次验证了阴司力量之强大,竟然神不知鬼不觉收走了我的手机,还更换上了我手机卡。 这么一惊,我哪里还有睡意,摸索着穿上外套,又从抽屉里找出之前扔里面的半条煊赫门,抽出一根点上。 看着桌子上变成手机的直播设备,我心中涌出了一种难以置信的感觉,我此时经历的一切,当年姐姐是不是也经历过呢?又想到当时朦朦胧胧中姐姐告诉我,我接替她成了第十三个渡灵人,言外之意,姐姐是第十二个渡灵人,在她之前还有十一个。 难道那十一个渡灵人都和姐姐一样,因为没完成任务,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那这会不会也是我的结果呢? 又回到之前想过了好几次的终极问题——阴司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以阴司的强大力量完全可以轻而易举达到它们的目的,用我这么个“新兵蛋子”岂不是多此一举。 又琢磨刚才接到的诡异电话。 打电话的到底是人还是鬼呢?虽然只有简单的两句话,但信息量却很大。 让我找出毛绒娃娃背后的秘密,这个秘密我想老杨已经告诉了我一部分,那就是洋娃娃里藏着怨灵,至于再深层次的秘密,估计老杨也不知道。 他还是没告诉我小雨是谁,我分析他的话,小雨应该是个小孩,而且是个和妈妈分开的小孩——不过这些线索好像没啥用啊! 唯一的线索或许就是毛绒娃娃。 毛绒娃娃? 我脑中浮现出小陆购买毛绒娃娃的那家玩具店。 既然毛绒娃娃是从那家店里买的,我需要找到的秘密就算不在店里,也应该和这家店有密切关系,看来我想找到更多的线索,还得尽快去一趟那家玩具店。 越想,这个想法就越强烈,本来计划明天再去玩具店瞅瞅,可一想到48小时的时间限制,又想到了阴司的神秘与强大,我哪里还能在宿舍待下去,赶紧穿好鞋,拿起变成大屏的手机走出了派出所。 打车再次来到那家玩具店前。 这个时间店门早已关了,我隔着玻璃墙朝里望去,只见玩具店内的柜子和架子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毛绒玩具,样式也各异,我重点注意毛绒玩具的眼睛,从左手侧挨个看。 身后的路灯照来昏黄的灯光,玩具店内相对光线还是比较暗的,因为摆着的毛绒玩具姿势各异,我只能看到部分毛绒玩具的眼。 一个个地看,刚开始的几十个毛绒娃娃似乎并无异常,就在我看得眼睛酸累,本能地眨一下眼时,视线无意中扫到了一个大眼睛洋娃娃的脸上,顿时头皮就是一麻。 第一百一十章 毛绒玩具的冷笑声 在那一刹那间,我好像看到一个大耳朵的洋娃娃朝着我笑了一下,可我聚精会神再看去时,这洋娃娃却并没有动一下,脸上始终一样的表情。 难道时错觉? 我使劲揉了揉双眼,盯着这洋娃娃看了一会儿,确定她一动也没动,我这才转移视线看向下一个洋娃娃。 越往里光线越暗,我本能地身体紧紧靠在玻璃门上,双手使劲扶着门面,好让自己看得清楚一点。 谁知稍一用力,玻璃门竟然“吱呀”一声开了,这让我颇感意外,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 什么情况?玩具店老板没关好门?这么粗心大意嘛?应该不可能! 排除这种可能,我顺其自然地又和阴司扯到了一起。 或许这种神秘的力量只有阴司才有,或许这是阴司给我的指引! 稍微犹豫了一下,为了解开心中的疑惑,我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玩具店面积并不大,走在屋子中间,两侧都是各种样式的毛绒玩具,感觉倒是挺不错的,所以渐渐的恐惧从我脑海消散了。 我干脆拿出手机,试了试手电功能,感觉上好像比那个苹果13上的手电筒还亮一些,果然是阴司的产品,质量绝对不是盖的。 举着手机四处照了照,距离近,柜子和架子上的各种布娃娃看得更清楚了。 转了一圈看了一会儿,我发现了个区别。 大部分毛绒洋娃娃的眼睛在光照下呈现暗灰色,而且不会反射光泽,可有一部分却能反射手机的光照,而且我手机靠得越近,洋娃娃的眼睛越黑,隐隐的还能反照出我的轮廓。 仔细观察,我还发现这些黑眼睛的毛绒娃娃看起来都透着一股诡异。 同时我又不得不承认,这一部分毛绒娃娃做工格外好,无论是娃娃的表情还是身形,甚至娃娃的衣服都明显比其它那部分娃娃精致美观。 抓起距离我最近的一个,一摸,触感十分舒服,软软的感觉真的就好似抱着个活生生的小娃娃,还是胖乎乎的那种。 什么材料的,这么逼真? 我下意识伸手摸了摸毛绒娃娃的脸,脸上也肉嘟嘟的很有弹性。 拿在手里转了一圈,我看到毛绒娃娃身上的衣服后,我差点笑出声了,这一瞬间心中所有的恐惧全都消失不见了。 竟然是高仿的耐克小洋裙子。 仿制也不动动脑,耐克不是世界着名的运动品牌嘛,哪里生产过女士裙子,还是童装版的,另外还有仿造阿迪的鞋子,无论是款式还是做工都没得说。 这样的玩具价格应该不菲? 这么想着扫了一眼柜子上与毛绒玩具相对应的价格表,没想到这么一个里外都如此精致的玩具竟然只卖三十五元。 三十五元?这简直是喷血促销价。 我随手扯了一下毛绒娃娃的裙子,发现大腿根部印着一行模模糊糊的小子。 我掀起了毛绒娃娃的裙子——自己也知道这动作似乎有些猥琐,不过我发誓此时心无旁骛,只想看清楚印的是什么字。 用手机照了照,认清了上面几个字:喜洋洋玩具厂。 看清这六个字,我浑身随之一颤。 这不就是我手机屏幕照片中的那家玩具厂嘛! 我赶紧又抓起另一个毛绒玩具,掀起裙子,这玩具的大腿根部并没有这几个字,难道不是一批生产的,或者说这不是喜洋洋玩具厂制造的玩具? 为了验证我的想法,我一口气掀起了十几个毛绒娃娃的裙子,又发现了两个大腿根部带着“喜洋洋玩具厂”字迹。 继续一番“不雅动作”后,我把印有“喜洋洋玩具厂”的七八个毛绒娃娃放到了一起,这么一比较,顿时发现了区别。 所有大腿上印着字的毛绒娃娃都是看起来很诡异,而且双眼发黑发亮的那种。 看来问题就出在这家玩具厂。 就在这时候,我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冷笑声,声音很低,但此时四周寂静无声,一点轻微的声音我也听得很清楚。 赶紧转身,同时心提到了嗓子眼。 此时此地这里除我之外不可能有第二个人,那么这冷笑声又是谁发出的呢? 冷汗都冒了出来,我双眼好似探照灯扫过了刚才声音传出的区域,那是个角落,也摆满了大小不一的毛绒玩具。 这是见鬼了? 深吸几口气,我决定“迎鬼”而上,慢慢走了过去。 距离两米左右,顿时我的视线被一大一小两个娃娃吸引。 好像是个“娃娃组合”,一个大的抱着个小的,应该是一对母子。 大的身高和正常成人女人差不多,目测着一米六左右,穿着长裙,仔细观察我发现这娃娃除了个头大外,还涂抹了浓妆及戴了手套。 小的娃娃也有一米左右,蜷缩在大娃娃的怀里,像极了三四岁的小孩,同样异常的是他脸上也涂着浓妆——是个咧嘴笑的小丑形象。 这一大一小两个娃娃给我了一种更加诡异的感觉,还和那些还黑眼珠娃娃给我的诡异感觉不同。 难不成刚才的冷笑声是这两个娃娃发出的? 我先伸手摸了一下小丑娃娃的脸,顿时手指感觉到了带着弹性的软绵绵的感觉,我头皮一阵发麻,这种感觉分明是摸到真人的感觉,奶奶的,这小丑娃娃是个真的小娃娃? 这一刻也顾不得害怕,又赶紧伸手摸了摸“娃娃妈妈”的脸,同样的感觉——我扯了一下“娃娃妈妈”衣领,当看到里面内衣一角时,一瞬间所有的疑惑都变成了恐惧。 这是两个被制成玩具的死人呐! 本能地站了起来,连连后退,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一个趔趄才停下来。 理智告诉我,遇到这种事先得报警! 这么想着我便伸手到口袋里摸手机,摸了几下这才想起手机正被自己拿在手里当手电筒用。 干脆直接给李志明打电话! 我哆哆嗦嗦地翻着手机号,谁知还没等我翻出李志明的手机号码,外面响起了急促的警笛声,而且一瞬间车灯把整个玩具店内照得通亮如同白昼。 听声音就知道警车呼啸着听到了玩具店前,刹那间的疑惑后,一股不妙的感觉从内心深处直冲大脑。 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几个刑警冲了进来,为首的是李志明手下的小队长方涛,他看到我后也懵了。 “怎么……怎么是你啊?”他一脸惊讶地望着我,慢慢放下了手里的枪。 我苦笑一声:“大半夜的,你们怎么来了?” 方涛摆了摆手,让身后的刑警先把枪放下。 “二十分钟前,我们接到了群众报案说,这家玩具厂发生了命案,并且凶手极其残忍,手里还有武器,正留在现场猥亵尸体——不会就是你?” 我又是一声哭笑,知道这自己这次真的遇上事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想妈妈的小雨 我和这诡异的一大一小两具尸体一块被带回了派出所,在给我上手铐时,方涛还有些不好意思。 “兄弟啊,我没有杀人,相信会水落石出的!”我主动伸出双手。 方涛点点头:“毕竟人命案不是小案子,我也只好先公事公办。” 凌晨一点左右,在龙城派出所的审讯室里,我坐在李志明方涛对面,一侧还坐着李景凯,几个人都瞪大眼看着我。 “你小子所说的有些不合常理啊!” 听我说完事情的整个经过后,李志明冷眼呵斥道。 我只好苦笑:“我知道——可是想想咱们最近遇到的事,尤其是这几次诡异的案子,哪一件合情合理了?” 这话竟然噎的李志明一时无语。 “那好!就算你说的都是事实,我们也相信你,又如何才能证明呢?” 其实在被押回派出所的过程中,我已经反复把这事琢磨了好几遍,说白了这次我它娘的是被陷害了,而且很明显,陷害我的并不是人。 “我觉得一方面可以从两具尸体着手,在方队长冲进去的几分钟前,我才微微碰过两具尸体,一处是小孩尸体的脸,另一处是大人尸体的勃颈处,另一方面可以从报警电话查起。” 李志明冷冷一笑:“这电话有什么问题吗?” 我点点头:“退一步讲,就算人是我害死的,那报警的人又是怎么知道的呢?而且他报警的时间也似乎太巧合了些,正好是我发现两具尸体的时候!” 我这话刚说完,李志明和李景凯竟然笑了。 李景凯笑着问李志明:“咋样,我眼力劲儿不错?” 李志明白了他一眼:“啥叫你眼力劲不错,这也是我的判断好不好?” 一下子我被俩人的举动弄懵了:“两位领导这是演的哪一出?” 李志明呵呵一笑:“其实我们了解了基本案情后,已经断定你并非凶手,这次审讯除了公事公办外,也是想考验一下你小子的临危心理素质及刑侦能力。” “那……那你们怎么判断我不是凶手啊!”处于好奇,我随口问俩人。 “我来到审讯室前,已经对两具尸体进行了初步尸检,判断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了十二小时,你并不具备作案时间,另外正如你所说,那个报警电话也很不正常,值班室的电话机自带录音功能,志明反复听了好几遍,我也听了三四遍,这声音很奇特,至少能判断不是正常的人类声音,而且不显示来电号码。” “奥?”我脑中随即浮现出打电话告诉我这次任务的那种好似来自地下,判断不出是男是女的声音,“不是正常人的——这话啥意思?” 李志明接茬道:“他可能用了变声软件,或者……或者打电话报警的根本就不是人。” “太好啦!那……那是不是可以放了我?” 李志明摇摇头:“目前还不行,虽然我们判断人不是你杀的,但还需要找到足够的证据,这案子相当诡异,目前你还是第一嫌疑人。” 我只好苦笑,算算时间,距离阴司给的四十八小时,还有大约四十五个小时,如果在这段时间内依然不能帮我洗脱嫌疑,那我是不是会困死在拘留室,最终像是一滴被烈日晒干的水珠,会蒸发掉,然后了无痕迹呢! 想想就觉得心中一阵发毛。 “急也没用!至少今晚你小子必须在拘留室待一夜。” 我双手一摊,笑着表示遵守命令:“那我能有个请求嘛?” 李志明点点头:“说来听听?” “把我手机留下!” “没问题,毕竟是自己人,在制度允许下,该照顾还是得照顾的。” 说完李志明喊来门外两名负责押解的高个子刑警,李景凯走到我身侧清了清嗓子:“放心小子,首先我们坚信你是清白的,另外还想告诉你,今晚我会和志明熬通宵,一定用最快的速度证明你的清白。” 此时无声胜有声,我再次朝俩人微微一笑,以表示感激。 送我到拘留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我没有丝毫睡意,便躺在小铁床上玩手机。 回顾整个事件,的确几乎没有一点合情合理的地方,到底是谁在整我呢? 这么强大的能力,我最先想到的是强大恐怖又神秘的阴司,不过我是阴司选中的渡灵人,它们没理由这么整我。 除此之外,最大的可能是老杨口中的南洋术士,他们同样神秘,如果它们也具备这种能力,那简直是恐怖如斯了。 最让我忧心忡忡的还是阴司安排的任务,我看着大屏手机上的桌面照片,又开始焦虑起来。 以前常听别人用“等死”这个词,现在我的处境不就是等死嘛! 脑中回顾安排任务的那句话,让我找到毛绒娃娃背后的秘密,到底这个秘密指的是什么? 毛绒娃娃? 我脑中忽然浮现出了那种诡异的毛绒娃娃大腿上的六个字,又赶紧扭头看向手机上的照片,顿时就有了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原来阴司早就有了提示。 看来我应该尽快去一趟这家玩具厂。 着急也没用,至少今晚不可能离开审讯室。 我只好先试着用手机搜搜这家玩具厂,看看有没有什么收获。 有些担心手机没有搜索功能,毕竟这是阴司的玩意。 点开百度浏览器,输上“喜羊羊玩具厂”六个字,一搜,顿时跳出了十几页链接。 我心中一喜,赶紧先打开第一条。 这是一则来自九年前的通讯,标题是“一家玩具厂多人自杀,厂长迫于压力主动停业”。 下面还配有照片,第一张恰好是我手机屏幕的照片——玩具厂的大门。 看到标题和图片,我首先想到的是江户一中,难道江户一中的事又在这家玩具厂上演了?想到江户一中,脑中随即浮现出了那个倒挂在厕所顶上的蜘蛛形怪物。 那晚恐怖的一幕胜过大部分恐怖片中的情节,别说让我再经历一次,就是回头想想都觉得一阵阵后怕。 再看文章内容。 “9月3日至9月24日,位于龙城市垦利区的喜羊羊玩具厂因连续发生21名工人自杀现象,厂长马万岐迫于压力主动关厂停业,并等待有关部门的进一步调查。” 读完后,我心脏不禁一阵急跳。 果然和江户一中的事件类似,而且死亡人数更多,难道也是怨念极重的厉鬼作祟? 又随便点了另外几个链接,大部分都是关于玩具厂自杀事件的,其中有一则寻人启事引起了我的好奇。 寻人启事:我村妇女李艳丽现年31岁,为龙城市垦利区喜羊羊玩具厂工人,于今年8月2日带着八岁的儿子胡江雨失踪。 下面是一张母子合影的照片和文字描述。 照片中的中年妇女模样清秀,鸭蛋脸,扎着马尾辫,笑得十分灿烂,看得出照片是翻拍的,算不上十分清晰,但妇女两靥的酒窝清晰可见。 妇女怀里抱着个小男孩,孩子细皮嫩肉的,脸上有点婴儿肥,男孩紧紧依偎在妇女怀里,这样子怎一个可怜形容。 李艳丽,女,31岁,身高一米六五,失踪前穿着深蓝色工装,黑色皮鞋。 胡江雨,男,八岁,时总时上身褐色夹克,深绿色毛绒线裤子,白色鞋子。 最后是个联系电话。 我反复看了好几遍,读出了不少信息。 首先,寻人启事的开头用的是“我村”二字,说明发布这则寻人启事的是这个叫李艳丽女士的街坊,这种信息不是应该最亲近的人发布嘛?例如他孩子的爸爸或者父母,为什么是由街坊发布呢? 我想到的最大可能是,她既没有父母和公公婆婆,也没了老公,甚至都没有其它很亲近的亲戚,是孤儿寡母。 不知道这对失踪的母女现在找到了没有。 我再次看向照片中的母子,母亲抱着儿子的动作似乎有些眼熟啊! 难不成我之前见过这张照片?这想法刚冒出来,便立刻被自己否定了。 如果不是见到过这照片,那一定是见过这样亲密的动作。 在哪里见过呢? 大脑像是安装了32g的引擎,很快便搜到了,同时心中涌出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之前在玩具店看到的那对母女就是呈现这种姿势,只不过这是照片,那是两个真人。 应该不是巧合!难不成今晚发现的两具尸体就是寻人启事中的李艳丽和她的儿子胡江雨? 不对!看这则寻人启事发布的时间是九年前,当时这个叫胡江雨的小孩八岁,算算时间今年应该十七岁才对,怎么可能是这么大的一个小孩呢! 是巧合么? 我视线再次定格找“胡江雨”三个字上。 胡江雨?小雨? 那个诡异的电话告诉我小雨想念自己的妈妈,而这个胡江雨是和妈妈一起失踪的,他名字中也带有一个“雨”字,他们是不是一个人呢? 越想越觉得很有这种可能! 如果这种假设成立,那么是不是说明当年的胡江雨并非和李艳丽一起失踪的,否则也不会用“想念”一词。 第一百一十二章 杀人光碟 母亲李艳丽是喜洋洋玩具车的女工,九年前她和儿子一起失踪了,似乎说明当时她是带着儿子在厂里上班,或许也能说明她并无其他亲人——否则也不至于带着儿子上班。 我还注意到这对母子失踪一个月后,厂里才开始出现工人连续自杀事件的,有了江户一中的经历后,我判断这对母子已经被害,并且化身厉鬼。 似乎是江户一中悲剧的加强版。 继续翻看关于喜洋洋玩具厂,大都是些片段化的信息,还包括十几页的贴内容,我都大体浏览了一遍。 综合所有网络内容,关于喜洋洋玩具厂的资料逐渐在我脑海中完整起来。 这家工厂位于龙城市垦利区东侧,依山傍水,四周环境倒是不错。 厂长叫马万岐,算是个有能力的富二代!厂子是他一手建造起来的,建造工厂时马万岐刚三十岁出头,他宣布关厂停业时五十六岁,也就是说厂子经营了二十五年出头。 其实厂子建好后的前二十四年还是顺风顺水的,生意越做越好,钱越赚越多,马万岐的腰包也越来越鼓,直到工人自杀事件前,工厂里生产的各种毛绒玩具还被几乎整个北方地区的商贩争抢进购。 自杀惨案发生后,受到各方压力——主要是主管商业管理部门的压力,马万岐的厂子被迫停业整顿,本以为风声过了后,他会东山再起,继续之前的商业步伐。 可奇怪的是这件事情之后,马万岐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从此再无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对于马万岐的行踪,贴上倒是有不少传闻,有些还说得玄之又玄。 有人说他为了不惹人命官司,全家移民到了澳洲,反正经商这二十几年早已赚得盆满钵满,可以舒舒服服在国外安度余生。 也有的说人已经死了。 就说关于他的死法,贴上竟然也有好几个版本。 有的说他是心脏病突发而亡。 有的说他死于抑郁症。 还有更加离奇的说他是被工厂里自杀工人的鬼魂吓死的,支持这种死法的人居多,还描述的有模有样,说他死前头发都是竖着的,全身发紫,后背和胸前满是指甲划过的血痕,总之样子十分恐怖。 对于这些乱七八糟的说法我压根不信,也懒得琢磨,不过我还是觉得收获很大,不仅知道了这家玩具厂的位置,还基本弄清楚了厂子关门的前因后果。 另外还有一点我觉得也十分重要,那就是得知了这家工厂至今闲置,当地管理部门派了一名六十几岁的瘸老头看着,大概附近的居民都知道厂子里死过二十几个人的缘故,倒是也没人敢打这工厂的注意。 放下手机,躺倒床上,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 还有一点我想不明白,根据网络上的信息,喜洋洋玩具厂早在九年前就已经关门大吉,也就是说这工厂制造的最新的玩具产品也至少是九年前制造出来的。 九年前啊!即便是放在柜子里,或者用其它方式保存得再好,也一定少不了岁月的痕迹,可是之前我在那家玩具店看到的诡异毛绒玩具却是崭新的。 再三思考后,我觉得想弄清楚毛绒玩具身后的真相,必须得去一趟喜洋洋玩具厂。 这一夜就没合过眼,直到天微微发亮,我才迷糊了一会儿。 早饭是李景凯亲自送来的,他双眼布满了红丝,但精神状态极好。 “小子,告诉你个好消息啊!” 我折腾了一夜,早已身心俱疲,打着哈欠反问:“啥好消息啊!” “我连夜做了尸检,那一大一小俩人是被电死的,另外志明他们也查到了玩具店的店主,说出来你都想不到,玩具店的老板是个六十好几的老头,他在十年前可是龙城市,甚至乃至整个华北地区着名的毛绒玩具厂的厂长。” 我心头一颤,随口道:“是马万岐?” “啊?”李景凯惊得嘴巴微张,“你怎么知道的?” 不用他回答,从他表情变化中我已经知道自己猜对了。 “昨晚我在玩具店的几个毛绒玩具上看到过‘喜洋洋玩具厂’这几个字,昨晚闲着没事,就用手机搜了搜这厂子的信息,恰好搜到那工厂的厂长叫马万岐。” 李景凯微微笑着点了点头:“你小子果然是干刑警的料儿,怪不得志明总想把你挖过去。” 我心中有太多疑惑,也顾不得说客气话。 “那……那死得母子俩是谁呢?” “马万岐的老婆和儿子!” 我忙摆手:“这不可能!你都说马万岐已经六十几岁,还是富二代,像他这样的成功人士,早就应该娶妻生子才对,儿子怎么可能只有几岁呢!” 李景凯点点头:“你算是说到点子上了!他的前妻和前妻生的三个孩子都已经四十岁左右,根据我们初步掌握的线索,这四个人现在居住在澳洲,昨晚发现的一大一小两具尸体是他从澳洲回来后新娶的妻子和新生的儿子。” “原来这样!那……那人到底谁害死的,你们可有怀疑对象?” 李景凯点点头:“母子俩就是马万岐害死的,而且还是他亲手一点点把俩人装扮成了你见到的那样子。” “啪嗒!” 惊得我手中的筷子直接掉到了地上。 赶紧捡起来,也顾不得擦一擦,先随后放到桌子上:“什么?这老头咋这么残忍,虎毒还不食子,他怎么下的去手——原因呢?他为什么对自己的亲骨肉下这样的毒手?” 谁知李景凯摇了摇头:“这个目前还不知道,我也想知道答案——大概只有抓到他后,才会揭晓答案。” “既然……既然你没找到他,为什么怀疑他呢?”我继续问。 “因为一盘光碟!” “光碟?什么光碟!” “是一盘从马万岐家里找到的光盘,今天凌晨三点左右,志明他们在马万岐家中的茶几上看到的。” 我还是觉得一头雾水。 “普普通通的一盘光碟怎么会引起李队长注意呢?” 李景凯摇了摇头:“不是普通的光盘,上面刻录了录像机拍摄的长达一小时的惊人视频。” “惊人视频?你……你指的是视频内容?”疑惑之余我问了一句废话。 “嗯!是马万岐杀害妻儿,然后哼着歌,把俩人装扮成洋娃娃的整个过程,完事后,他还转身朝着摄像机笑了笑,所以我刚才直接说俩人是马万岐害死的,而不用‘怀疑’俩字。” “怎么会这样——那李队长为啥要尝试着播放这张光碟呢?” 李景凯脸上闪过一丝奇怪的表情:“那是因为当时光碟就放在茶几上,那是个十分显眼的位置,正常情况下,一进屋必然会看到,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上面写了四个字。” “四个字?什么……什么字?” “杀人过程!” 第一百二十一章 小雨的身份 听明白了李景凯的意思后,我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地发麻,好似被电了一样。 “什么!他竟然把整个过程录了下来,还……还留给刑警队?” “嗯!” “他娘的这不变态嘛!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李景凯摇了摇头:“目前还不清楚,志明正在查——只要找到他,一切真相也就大白啦!” “人——是杀人后逃了,还是……” 李景凯轻轻揉了揉自己布满血丝的双眼,疲倦之意尽显:“这个目前还不好说,不过我觉得应该不是这个原因,你想啊,他都把杀人的直接证据录成视频放到显眼的地方,还需要逃嘛?” 有道理! 李景凯继续说:“这件命案本身就处处透着不正常,所以也不能用正常的方式琢磨——我倒是在一本泰国刑侦案例卷宗中看到过类似的案例。” “泰国的案例?” “对!也是丈夫用残忍手段杀妻杀子,然后制成木偶的案子。”李景凯顿了一下,“那是一件十分特殊的案子,杀人动机也让人意想不到。” 说到这里李景凯又停住了。 急得我赶紧催:“李哥,你倒是快说啊!” “后来丈夫被抓到了,人已经落魄成乞丐样子,而且对于自己的行为竟全然不知,刚开始所有人都不信,还对他进行了一系列测试,结果证实他并没有撒谎——怎么说呢,那段杀妻杀子的记忆就好似被抹了去一样。” “既然都被编到了案例卷宗,那案子最终肯定破了?” 李景凯微微一笑:“对!最终的结论是和一种邪恶的祭祀活动有关,这就是典型的作案动机不明确的刑事案子。” 这话倒提醒了我,不过不能和李景凯说。 半分钟的沉默后,我再次开口:“李哥,那我就不用再被拘留了?” 李景凯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还得先等等,所有的证据已经整理好递交上去,等所长定夺——越是自己人,这事越得谨慎,也越得严格按照流程来。” 吃完饭,李景凯他们离开后,我继续百无聊赖地蹲在角落玩手机。 先给小陆打了个电话:“你那边没啥事?” 听得出这小子正在吃东西,一边唧嘴一边回道:“没事啊!” “没事的话,你还是回来上班!”我简单把自己的遭遇说了一边,听得电话对面的小陆直大呼小叫。 “那行,曾哥,我马上……马上回去啊!” 挂掉电话,我又继续在网上搜喜洋洋玩具厂。 一番搜索,并没有新的发现,于是又翻出那条寻人启事。 照片中的母子都笑得十分灿烂,客观评价的话,李艳丽长得并不算太出众,一般人,却称得上好看,怎么说呢!她的眉梢间透着几分难以言明的甜美,有一股让人很愿意主动亲近的感觉。 孩子也很可爱。 真希望我分析错了,母女俩当年只是迷了路,或者因为其它误会性质的原因被误认为失踪,其实人早就找到了,只是网上这则寻人启事并没有删除而已。 到底胡江雨是不是小雨呢? 我脑中再次冒出这个问题。 其实想知道当年失踪的母女俩是不是早已被找到以及胡江雨是不是小雨,倒是有个很简单的验证方法。 于是我照着寻人启事后面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 在摁出号码的一刹那,我心中默念:希望对方并没有更换手机号码! 听到电话打通的声音,我内心更是一阵激动。 “喂!嫩找谁啊!” 电话被接了起来,随即传来的是地方口音极重的男人声音,听着像是个老汉。 “你好,我是看到晚上一则寻人启事才打得这个电话。” 对方沉默了几秒钟,疑惑地反问我:“什么寻人启事啊?” “九年前发布在龙城贴的,寻找一个叫李艳丽的女士和一个胡江雨小孩的,下面还有俩人的照片。” “奥!”对方好像这才想起来,“有啥事嘛?” 被他这么一反问,我反而有些懵圈:“我想问问母子俩找到了吗?” “没呢!失踪后一直没有消息,都……都快十年了!”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嗯!艳丽命苦啊!没想到落了这么个下场,村里人估计早就把她忘了。” 隐约地听出了他们的关系以及我昨晚的部分分析是正确的,发布寻人启事的是李艳丽的街坊,而她也的确没有了其他亲人。 “请问你是……”我这才想起问问对方身份。 没想到对方声音一扬,先反问我:“你又是谁啊?” “我……我是龙城市派出所的!”我灵机一变随口回道,这也不算撒谎。 “是警察同志啊!您好!您好!请问有啥指示?” “就是了解一下李艳丽母子的情况,这案子还得查啊!”我煞有介事地回道。 “唉!这都十年了,也没啥线索,连我都把这事给忘了。” “她家人和亲人呢?” “哪还有啊!艳丽的父母早就死了,这孩子不到三岁时他爸爸,就是艳丽的丈夫也出意外死了,具体原因我不清楚,真是可怜人呐!” “我想问问胡江雨有没有小名?” 对方沉默了几秒钟:“小名?记得好像有,叫……叫什么来?” “是不是叫小雨?” “对!对!是叫小雨,小雨可是个懂事听话的好孩子啊!” 老汉后面说得什么,我全然听不进去了,因为确定胡江雨就是小雨,我知道他现在肯定不在人世。 又过了大半个小时刑警队的两个同事来到拘留室,我终于自由啦! 走出拘留室,一眼看到的竟然是小陆,见我出来他咧嘴“扑”了上来:“曾哥,我问清楚啦!你……你已经被洗脱了嫌疑。” 我白了他一眼:“这不废话嘛!否则也不会放我出来。” 小陆挠了挠头,嘿嘿笑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法证和刑警两边都忙得焦头烂额,也顾不上搭理我,我正好专心完成阴司的任务。 先回宿舍换了身衣服,小陆在我耳旁不断地嘀嘀咕咕,听得出很为自己那天去毛绒玩具店自责。 第一百二十二章 走阴符箓 已经过去了十几个小时,阴司的任务我不敢马虎,所以决定赶紧去一趟喜洋洋玩具厂。 换好衣服,我把那两副眼镜塞进口袋里,然后是桃木剑和罗盘,想想还是觉得心中不踏实,于是出门后先去了派出所斜对面老杨的快餐店。 老杨见到我后,也是面露诧异神色。 “你小子脸上阴气这么重啊?” 我苦笑一声,简单地把昨晚的经历说了一遍。 说前面那些事时,他还很镇定,可听我说到要去喜洋洋玩具厂,老杨眯缝的双眼瞬间睁开了。 “根据你的描述,那地方可是凶厂啊!你想好了要去?” 我点点头:“对!阴司的任务我可不敢马虎。” “凶厂和凶宅一样,阴气和煞气极重,尤其是咱们这种人,到这种地方会遭到反噬的,如今你道行尚浅,我有些担心你呀!” 我嘴一咧:“老杨,你就不能陪我去一趟?” 本以为他会很痛苦地点头同意,谁知老杨微微摇头:“你说的那地方我不能去,至少现在不能,你也别问原因。” “可是老杨……” 不能我把话说完,老杨大手一挥:“废话就别说了,我给你画一些镇鬼符和镇邪符,你晚上留着用,另外我再教你另外一张符箓。” “什么符箓?”听他语气就知道一定是好东西。 “走阴符箓。” “奥——干啥用的?” “简单和你说!用上这种符箓,人可以暂时变成鬼——我的意思是说,人可以借助这种符箓装扮成鬼,可以以假乱真,在一定的范围内就算再厉害的鬼也觉察不出来。” 我听明白了“走阴符箓”怎么用,却不明白老杨的意思,于是苦笑道:“我躲鬼还来不及,干嘛要装扮成鬼啊!” 老杨始终一脸的严肃:“那可不一定!这样,我先给你画两张,有备无患嘛!” 我也没当回事,便随口答应了下来。 见我答应,老杨转身走到之前我们常坐的那张桌子前,给我倒了杯水:“你先坐会儿,我去准备一下。” 之前的差不多半个月时间里,我也跟着老杨学过绘制符箓的方法,不过仅仅限于理论,至今也没动过手:“老杨,这画符箓有纸有笔,再准备好墨不就行了么!这些东西你老应该都有?还需要特意准备?” 老杨只撂下一句:“你先等着就行,一会儿我再和你解释。” 说完径直从后面的一扇小门里走了出去。 我只好耐住性子坐着喝水,眼看着一壶水都光了,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个小时,急得我都在纠结是不是到后院看看。 要不是之前老杨特意叮嘱过,不允许我踏进后院,我早就飞奔进去了。 就在我想站起来时,老杨端着个木头箱子走了进来。 再看第二眼,我注意到老杨左手的手背以及右脸下方各有一片血迹,本能地以为他受伤了,便赶紧迎上去:“老杨,你哪里受伤了?” 老杨白了我一眼:“你就不盼我点好啊!” “那这血是……”我指了指他手背上的血迹。 “公鸡血!刚杀的!” “我得赶紧去喜洋洋玩具厂,那地方位于垦利区东侧,可不近呢!这次就不留下吃饭了。” 老杨再次再次白了我一眼:“别想美事,我杀公鸡是取血,不是伺候你吃公鸡肉。” “取公鸡血干嘛?”我望向他手里的破旧箱子,闻得出有血腥味。 “怪我还没教你,想要画出有用的符纸,就得用特殊的纸墨,道教画符一定要用墨或朱砂,尤以朱砂居多。之所以多用朱砂,是因为古人以为朱砂有镇邪作用。古代,符写在桃木板上为多,因为人们认为桃木有极强的驱赶魔邪之神力。其次有柏木板、枣木板、石块、砖和黄纸、布、绢丝上。如今的符,一般书写于黄色纸、帛上。黄色是色系中最明亮的色,象征着神圣、权力和希望。” 听他说着,我再次望向他手里的黑盒子:“难不成你取公鸡血,是掺和到墨水里用来画符箓?” 他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把黑盒子放到我刚才坐的桌子上。 “在我们这个圈子内,公鸡一直被被认为是凤凰的化身,很多阴阳圈里的朋友都会用公鸡血来进行辟邪,其中一个原因是人们认为公鸡与太阳有关,认为古代的太阳鸟就是公鸡的祖先,而且公鸡是属阳的,朱砂是红色的,被认为瑞应火德,认为是重要的辟邪之物。但是在古代,普通百姓得到朱砂是非常不容易的,于是就用同样鲜红的公鸡血来替代朱砂,所以就将鸡血作为辟邪之物。” 老杨一边说着,一边拿出黑木盒子的东西。 一个方形的砚台,两个小瓷瓶,两支毛笔,还有一沓比百元大钞稍大的黄色纸片。老杨轻轻地把两个小瓷瓶里的东西倒进了砚台一点,然后拿起一侧的黑色小石头顺时针搅匀了。 顿时空气中弥漫着了一股参杂着血腥味的奇怪气味。 “今天我就正式教你画三清符箓!”说着老杨拿起了一支毛笔。 我指着两个瓷瓶:“这里面是什么?” “除了黑色公鸡血,另外一瓶是黑狗血,都是辟邪克阴的圣物,砚台里是古墨加朱砂。”说着,他拿着毛笔在我面前晃了晃,“这毛笔用的也不是一般的毛,是老公狐狸的尾巴毛,也是辟邪圣物。” 老杨对眼前这些物件似乎格外敬畏,一边给我讲解一边笔走龙蛇,分别绘制了十张镇鬼符,十张镇邪符,又画了三张走阴符箓。 前两种符纸稍微简单一点,基本的画法之前我已经掌握,难画的是走阴符箓。 这种符箓十分复杂,难度系数抵得上前阵子流行的“biangbiang面”中的“biang”字。 画完后又等着晾干,老杨脸上这才浮现出得意神色。 “小子,记住喽!想要绘制的符箓高效,必须用新鲜的黑色公鸡血,鸡越老越好,我这只黑公鸡已经养了五年,千万记住——一定要在血彻底凉掉之前画好。” “这么说,杀一只公鸡顶多也就能画出这么多符箓了?” “差不多!” 老杨小心翼翼地把东西收拾好,又放回到黑色木头盒子中。 离开老杨的快餐店时,我扫了一眼手机,已经是下午三点出头,这个时间的确让人有点尴尬,要知道喜洋洋玩具厂距此至少还有一百多里路,等我赶过去怎么也得四五点,难道又得挑灯夜战。 没办法,时间不等人呐! 想到这些,打车前我先在公路一侧的五金店买了一把强光手电。 一个半小时后,我很顺利地找到了喜洋洋玩具厂,厂子规模不小,大门紧闭着,和网上描述的一样,只有个看大门的瘸老头坐在门口抽烟。 本想如法炮制之前几次晚上翻进院子的做法,可走进一看,顿时呆住了,墙头足有三米高,而且看着还十分结实,墙边上也没有树木,看来无论如何我都爬不进去。 爬墙不行,那就只好走正门了。 于是只好硬着头皮走到大门前,还没等我开口,里面的瘸老头先指着我喊道:“嫩是干嘛的?这里面不能进。” 我回答前,先挤出笑脸:“大爷,我家的狗跑了进去,我……我得进去找狗。” 不知道老头是不是有眼疾,左眼发青,看着怪怪的。 “哪里有狗?再说一遍,这厂子你不能进!”老头还是那句话。 “为啥呀!我得进去找我的狗,大爷那就……就让我进去!” 老头面无表情地瞪着我,几秒钟后才再次冷冷开口:“你觉得人的命重要还是狗命重要?” 咋听着这话像是骂人,我还是很认真地回道:“那当然是人的命重要了!” “所以你不能进!” 这次为了壮胆,我离开宿舍时顺手把那半盒烟塞到了口袋中,见此情景,赶紧掏出来笑呵呵地双手递了过去:“大爷这烟给你啊!我保证找到那畜生后,马上就出来。” 老头接过烟,看了一眼,寻思了一下,又看了看我,极不情愿地点了点头:“那行!一定得记住,无论如何天黑前都得出来,要不然……” “要不然咋样啊?” 瘸老头冷冷一笑:“恐怕永远别想再出来了!” 我先点头同意,管他呢!先进去了再说。 第一百二十三章 玩具厂车间里的秘密 日薄西山,原本就高大的厂房的影子被拉的很长,看上去像是个巨大的怪物。 站在已经长满杂草的废弃工厂里,我稍一犹豫后迈步走进了最大的一排厂房内。 从这厂房的规模足以看得出当年玩具厂的规模之大,看来被誉为北方地区最大的毛绒玩具厂不是吹的。 厂门关着,不过这难不倒我。 很快我便找到一扇稍微有些腐烂的窗户,稍微一用力,然后翻窗而入。 进入后,我才发现从外面看是一大间的厂房,里面却间隔成好几个小车间,我爬进去的这个车间里有个样子像是摩托车的机器,两侧各有一个突起的“耳朵”,也不知道是干啥用的。 一侧还堆积着至少几十个玩具娃娃的脚,做工十分逼真——幸亏我早就知道这是一家玩具厂的车间,知道这些“小脚”都是组建玩具的零件,否则还不被吓死啊! 仔细搜索了一遍,并无其它发现,于是赶紧走到了下一个车间。 这个车间面积稍大,里面除了机器外,还散落着不少玩具娃娃的头颅,看到这里我大概明白了那些玩具是怎么被造出来的。 不过明显看得出无论是刚才车间的玩具的脚丫,还是这车间里的玩具娃娃头颅,表面上都蒙上了一层灰,而且严重褪色,肯定不是制造那些黑眼珠的诡异毛绒娃娃的零件。 这应该不是我要找的地方。 继续往里走,正准备迈步进入左侧的车间,谁知我还没转身,就瞥见另一侧的走廊里有个人影一闪而过。 难道这车间里除了我还有别人? 三分恐惧带着七分好奇,自己也知道此次就是找事来的,见人找人,见鬼也得找鬼,总之不能怵事。 看到身影闪向了最里侧的一扇门内,我一咬牙直奔而去。 刚到门口,我便听到里面传来嘈杂的声音,还有几个人对话声。 什么情况?我迈出的脚步立刻缩了回来,人也瞬间僵在了当场。 如果只有一两个人,或许是穷疯了的小偷,可听着怎么也有十几个人,这无论如何也解释不过去啊! 是人的话解释不过去,那会不会鬼呢?对!一定是鬼。 我顿时觉得后脖子冷飕飕的,浑身随之一阵发麻。 我第一反应是掏出镇鬼符,再拔出桃木剑直接冲上去,就像是八十年代香港电影中的林正英一样,直接一个一张,把他们灭了。 手都伸进口袋了,又一想,我这次来到目的可不是驱鬼,想想那些诡异的毛绒娃娃,又想想老杨说的话,难不成诡异的毛绒娃娃是这些鬼制造的? 在摸桃木剑时,无意中摸到了老杨给的罗盘,便赶紧拿了出来。 在这种地方罗盘可是好东西——这还是我第一次使用这样玩意儿,握在手心心里多少有些紧张。罗盘的大小握在手里正合适,或许制造时便想到了这一点! 罗盘上银白色指针果然指向了传出嘈杂声的屋子里,我朝着两侧晃了晃,指针晃动着还是指向这个方向。 看来里面的真是鬼! 不过是真是假,只有进去瞅瞅才知道。 怎么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去呢? 忽然我就想到了口袋里的三张走阴符箓,也就瞬间有了注意。 赶紧掏出一张走阴符箓,默念道咒,然后把符箓贴到了额头上。 顿时觉得一股凉飕飕的感觉从额头传遍到了浑身每一处,顿时冻得我浑身一哆嗦。 我反而乐了,知道这是走阴符箓发挥了效果。 得赶紧走进去,老杨特意交代过,一张走阴符箓的有效时间大约十分钟左右,过了时间,符箓便无法掩盖人气,就会被鬼发现。 我其实有些怀疑,这么一张符箓真的有效嘛? 一步迈进去,双眼立马被耀得眯缝了起来。 屋子里竟然有蓝色的光,这显然是一处不正常的环境,也不知道这些弥漫在空气中的蓝光是从哪冒出的。 至少二十几个人分散着各自在忙碌,机器轰鸣声参杂其中,这车间明显比之前两个车间大得多,而且机器数量也多,好像是一个把各部分玩具零件组合起来的总车间。 众人——应该说众鬼都在各自忙碌,刚开始谁都没注意到我进来。 往前走了几步,我顿时心中就是一喜,看来老杨画的走阴符箓有效果啊! 这些鬼的脸上都隐隐透着绿光,其中有个留着小胡子的好像是众鬼之头,他手里握着皮鞭,正在大声呵斥着,听着好像嚷嚷着催促其它鬼赶紧干活。 当鬼还干活呀!而且还是被同类被鞭子催促着,这也太苦了。 我很快便跻身到了众鬼之间,见还没有谁注意我的到来,心中的胆子顿时又大了几分。 又抻了一会儿,我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假装无意中碰了一下挨着最近的小鬼,对方自然而然地扭头看向我。 满脸的绿光十分诡异。 “喂,大哥,咱们得干到啥时候啊?” “一直干啊!”小鬼很茫然地回道。 “一直干?不歇着,不……不睡觉啊!” 对方转身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反问我:“你怎么看着脸生啊?” 坏啦!我心里一惊,还以为鬼没有记忆或者没有智力,看来我小看了它们。 赶紧随机应变:“我是刚来的,还不知道规矩,这不想着向大哥打问打问嘛!” 小鬼再次打量了我一番,微微点点头,好像是信了。 “别说话!咱们只能干活,不能乱说话,也不能歇着,你赶紧干,小心被老程听见用鞭子伺候你。” 说着他还瞥了一眼气势汹汹的小胡子。 “咱们这是在干嘛呀!”我虽然点了点头,却还是继续问道。 小鬼好像很怕小胡子,缩了缩脖子,声音压得很低:“做玩具娃娃啊!每天完不成数量,还得挨揍呢,快干。” 我一不小心一脚踢到了脚下的一个半成品娃娃,传出“啪嗒”一声,引起了小胡子凶鬼的注意,他恶狠狠地看向我这边,然后一步步走了过来。 糟糕!被发现了。 我用余光瞥着慢慢走来的小胡子恶鬼,但假装若无其事。 “你是谁?”小胡子走到了我身后,冷冷地问我。 再也装不下去了,只好硬着头皮转身朝小胡子恶鬼笑了笑:“你好领导,我是新来了,正准备向你报道呢!” “新来了?”他依旧是先上下仔细打量了我一番,三角眼中透着绿光。 “对!对!新来的。” “新来的不懂规矩,还不赶紧干活,小心老子皮鞭子抽你!” 我继续陪笑:“行!可是我还不知道干什么活呀!” 小胡子恶鬼指了指一侧:“去那边!帮着把头发扣到头上——学着点啊!别给老子弄出差错。” 第一百二十四章 第一次使用符纸 我强行抑制住狂跳的心脏,并挤出笑容,直到小胡子恶鬼转身离开,才敢长舒一口气,轻轻摸了摸狂跳不已的胸口。 有两个小鬼和我干一样的活儿,它俩都是低着头,面无表情的脸上泛着绿光,这一刻我有些好奇,不知道它们看我时是否也是满脸绿光? 我一边假装着认真干活的样子,一边偷偷瞥向四周。 车间足有半个篮球场大小,众鬼在进行着流水式作业,车间的最里侧摞着几十个大箱子,长条桌上还摆着几十个成品毛绒玩具。 只一眼我便判断了出来,那就是人民医院外那家玩具店中摆放着的诡异毛绒玩具。 看来这次找到源头了! 我注意观察,发现此时并没有人注意我,于是壮着胆子悄悄走向长条桌。 谁知我刚走到一半,身后传来一声尖锐的呵斥声:“干什么去!” 不用回头看,就知道是小胡子恶鬼。 我深吸了一口气,继续故作镇定地转身:“有点……有点口渴,想去喝点水。” 小胡子恶鬼瞪着三角眼缓缓走了过来,一直走到我身前都没眨过一下眼。 “你……你不是鬼!” 他忽然声音一扬。 这话让我再也装不下去了,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还想咬牙混过去:“我……我是鬼啊!” “不是!鬼怎么会口渴呢?” 我只想狠抽自己两巴掌,自己怎么这么愚蠢呢,老杨也告诉过我鬼物是不会吃喝拉撒的,我他娘的情急之下给忘了。 没办法,得赶紧想法把露出的馅摁了回去。 “我……我刚死不久,习惯了,其实……其实我就是想偷懒,生前没怎么干活过,这忽然开始干活,还有些不适应!” 小胡子恶鬼手一挥儿,立刻有五六个凶神恶煞的高个立刻围了过来,不用问也都是凶鬼。 “你真是鬼?”小胡子恶鬼狐疑地看着我眼睛,慢慢把头凑到我胸前,使劲闻了闻。 “的确没有一点人味——不过你还得证明一下!”小胡子恶鬼满脸泛绿,用似笑非笑的表情冷哼道。 “证明?怎么证明啊!” 我话刚说完,小胡子恶鬼忽然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毫不犹豫地扎进了身侧一个高个的胸膛中,那个稳狠准看得我瞠目结舌。 “就这样证明!” 他说完又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拔出了匕首。 整个过程,高个子没有丝毫反应,甚至被小胡子恶鬼捅过的地方也并没有血窟窿。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也想让我捅自己一刀,或者他扎我一下。 我那个去!我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在它们之间,全靠额头上这张走阴符箓,可真被扎这么一下,露馅是小事,我怕会被直接捅死。 肯定不行! 我再次后退了好几步,大脑急转,在想办法。 小胡子恶鬼似乎不给我留思考和犹豫的时间,再次缓缓地朝我举起匕首。 明晃晃的匕首是真的,从他刚才的动作看得出,这家伙生前肯定练过,如果被他这么一刀扎进去,明年的今天估计就是我的忌日了。 知道已经退无可退,我干脆大吼一声,同时双手并用,左手从后背抽出桃木剑,右手摸出镇鬼符,按照老杨所教的方法快速念了两遍驱鬼咒语,把镇鬼符甩向几个人。 这是我第一次使用符箓,也不知道效果如何。 几张镇鬼符像是几枚炸弹,而且还是长了眼睛的巡航导弹,直冲几个人的额头。 随即就是几声刺耳的“轰隆”声,几个恶鬼被炸得面目全非,我知道面对恶鬼不能有丝毫手软,送出符纸后又赶紧挥起桃木剑,瞄了瞄,从几个恶鬼脖颈处划过,又是一连串的“刺啦”声,空气中划过一道烟雾。 小胡子它们几个伴随着烟雾的消失,也不见了。 这时候其它干活的鬼全都直起身子,愣愣地望着我。 “大家——大家不用怕啦!老程已经死啦!” 众鬼木讷地站了起来,刚开始先是靠我最近的几个缓缓朝我走来,随后所有鬼全都围聚而来。 “你……你到底是什么鬼?” 还是刚才和我说话的那个小鬼第一个开口和我说话,听得出此时它也十分惧怕我。 我赶紧收起木剑,转身看向它。 “我不是鬼!” “不是鬼?”四周顿时传来稀里哗啦的嚷嚷声。 我也有些担心,本能地再次伸手,做好了万一它们一起冲上来的准备。 然而一阵带着惊讶的嚷嚷声后,众鬼竟然开始欢呼起来。 “老程死啦?那真是太好啦!” “我们自由啦!” “对!我们解放了,不用再每天干活啦!” 我再次松了口气,朝着众鬼呵呵一笑。 “你是人?可怎么没有人的气息啊!”小鬼再次问我。 我不想详细解释,也害怕解释多了它们会害怕我,到时候反而弄巧成拙。 “这个——你们又都是谁啊?怎么会被困在这里干活呢?” 众鬼全都换成了一脸委屈的表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还是刚才的小鬼解释:“其实我们也不知道,自己死了后再次醒来就在这里了,老程手里的鞭子很厉害,我们一旦不听他话,他就抽打我们……” “老程又是谁啊?” 小鬼回道:“他和自己手下应该之前就住在这里,好像……好像之前就是这家玩具厂的工人,他几个手下是当年厂里的保安,他是个什么车间主任还是车间班长。” 听他这么说,我有了自己的分析。 大概小胡子它们就是当年自杀工人中的几个。 “那你们知道老程它们为啥让你们生产这种玩具嘛?” 众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先后朝着我摇了摇头。 小鬼又说:“每隔几天的晚上,会有一辆车开来,老程会吩咐我们把做好的玩具娃娃装车。” “车?什么……什么车?” “是一辆用报纸糊起来的皮卡车,开车的是个身材微胖的老鬼,我能看得出老程很尊重他,有一次我无意中听到了它们的对话,听出那老鬼之前好像也是这厂里的。” 还有这事? 难道市面上出现的诡异毛绒娃娃真是当年这厂子自杀的工人制造并且弄到外面的?他口中的老鬼又是谁呢?想到老程瞪着三角眼的凶样,依然有些后怕,连他都格外尊重的鬼…… 我忽然想到一个人。 第一百二十五章 巨大的玩具娃娃 这老头会不会就是厂子的老板马万岐呢? 我这想法刚冒出,就被自己否定了。 应该不是!小鬼说开报纸皮卡车的是个鬼,而马万岐目前是在逃的杀人嫌疑犯,应该是个人。 “好了,现在你们已经获得了自由,赶紧去该去的地方!” 我指的是让它们踏上黄泉路,到达阴曹地府,然后按照阴司安排进入三道轮回,重新投胎,然而我说完后所有的鬼都愣在当场看着我,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怎么了?” “我们走不了啊!” “走不了,为啥?” “因为……” 小鬼的话没说完,我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啪——啪——啪”的响声,很有节奏,听着像是脚步声,只是比一般的脚步声更加沉重。 什么声音? 随即我看到所有的小鬼都开始慢慢往后退,脸上浮现出很害怕的样子。 “你们这是怎么啦?” 转眼间众人已经退到了车间的最里侧,没有谁回答我的话。 “它又来了——每次它来都会吃掉我们中的几个……”我又问了一遍后,还是刚才的那个小鬼颤抖着朝我喊了声。 “它是谁啊?” 还没等我回答,就听到沉重的脚步声戛然而止,好像外面的东西就停在这车间门外。 会是什么呢? 我双眼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车间的门。 刚开始什么都没有,大约一分钟后,一团黑烟缓缓飘了进来,然后重新聚集了起来,汇集成了一团更浓的黑烟。 黑烟像是有生命一样在不停地蠕动,渐渐的变成了个巨大的黑色玩具娃娃,再一看又好似黑色的大雪人,足有三米多高,五官轮廓清晰可辨,不用问这就是小鬼口中的“它”。 成型的玩具娃娃转动着大脑袋,然后看到了我,迈步朝我走来,它身上的衣服和鞋子也越来越清晰起来,耐克的裙子,阿迪的鞋子,和小陆之前买给吴晓可的一模一样,它每走一步都发出一阵巨响。 活了这么大没想到会被个玩具娃娃袭击,先是本能地连连后退。 这他娘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属于鬼还是妖? 我一边后退一边胡乱琢磨。 老杨说过毛绒娃娃是被怨灵侵体,才变成邪物的,那眼前的巨大玩具娃娃是不是也是怨灵所化? 怨灵属于鬼物,那么分析眼前的这大家伙也应该是鬼物的范畴。 这么一分析,我停住了脚步,慢慢把桃木剑横在了胸前,玩具娃娃距离我大约两米时,我已经感受到了强烈的阴气扑来。 都这时候了害怕肯定没卵用,我深吸一口气,先是抓出三张镇鬼符快速默念咒语后,猛地甩了出去。 伴随着连续三声“轰隆”声,巨大的玩具娃娃胸前和小腹上被炸出三个窟窿,他身体也晃荡了几下,看着随时都可能摔倒。 一看有门,我心中一喜,赶紧又甩出了三张镇鬼符箓,又是三声巨响,巨大的玩具娃娃碎成了好几块,纷纷落到了地上。 虽然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我不明白,可反应却不慢,赶紧朝着躲在角落里缩成一团的小鬼们喊:“大家赶紧离开这里!快啊!” 众鬼这才如梦方醒,站起来,沿着车间一侧朝着门口奔去。 等看到最后一个鬼离开车间,我才转身再次看向地上碎成十几块的玩具娃娃,只看了一眼,头皮就是一麻。 此时所有的黑色碎片已经幻化成了十几团烟雾,正在慢慢地重新聚集成一个大的,一切就好似魔术一般。 这时候我理应赶紧逃跑,可他娘的好奇心害死猫啊! 处于好奇,我还是愣在了当场,直到十几团黑烟重新聚集成一个巨大的玩具娃娃形状后,这才如梦方醒,赶紧朝着车间外跑去。 可是已经晚了啊! 身后传来了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没想到巨大的玩具娃娃还能恢复如初,而且速度更快了。 这岂不是拥有了不死之身嘛! 我一口气跑到外面,慌乱间见前面有路就跑,一口气跑进了死胡同——前面是一堵墙,可能是已经到了车间的尽头。 身后的沉重脚步声越来越近,应该再拐个弯儿就能出现在我面前,我身上已经没有镇鬼符了,又不知道镇邪符有没有用,早知道这样就让老杨全都画成镇鬼符。 狭路相逢勇者胜,我转过身,右手紧握着桃木剑,左右抓住镇邪符,准备进行最后一搏。 就在这时候,身材传来了一声稚嫩的声音:大哥哥,来这边啊!” 我寻着声音望去,就看到我左侧墙壁距离我大约五六米的地方有一堆杂物,一个小男孩的头从杂物后面的墙上探了出来,不仔细看还看不到。 我第一反应是:小男孩也是鬼,可相对于步步逼近的巨大玩具娃娃邪祟,我还是更愿意选择和小男孩待在一起。 心中笃定,也就不再犹豫,直奔到小男孩面前。 “你叫我?” “大哥哥,赶紧进来,它找不到这里的。” 小男孩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扒拉身前的杂物,眼看着墙上的窟窿足以容我身体过去,于是一个足球运动员扑球的动作冲了过去,小男孩赶紧缩了回去。 我钻过去后,小男孩又钻出去扒拉着杂物,重新堵住了洞口。 整个动作十分熟练,而且一气呵成。 我注意到这是一间类似小仓库一样的房间,一侧有个木头架子,角落中还有俩大箱子,架上摆着各种蒙着尘土的五金工具。 墙上还挂着好几圈小拇指粗细的电缆。 这应该是工厂车间的工具室。 等小男孩再次缩回来,我才扭头看向他。 只一眼,我浑身便是一颤——这是一张我熟悉的脸,竟然是胡江雨,也就是小雨。 我当然本能地以为眼前的小雨已经变成了鬼,可再次仔细看去时,又发觉不对劲儿。 小雨的脸红扑扑的,大概刚才那一番操作用力过度,这会儿还在很有节奏地喘着粗气,看着分明是个人。 “大哥哥先不要说话啊!” 他朝我微微一下,然后伸出右手中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我点点头,很默契地蹲到了地上,尽量控制住让自己的呼吸尽量地轻微一些。 小雨慢慢地走到我身侧,也蹲了下来。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啪啪啪”巨大玩具娃娃的沉重脚步声,显然他已经到了墙外面。 脚步声停下后,整个世界似乎变得寂静无声,小雨紧紧地拉住我的手,看他样子好像并不害怕外面的东西,而是害怕我会喊出声来。 让我大吃一惊的是,在他握住我手时,我竟然感觉到了明显的脉搏跳动声。 难不成小雨真是个人? 等了差不多半分钟,巨大的脚步声逐渐走远,直至消失。 一直等到声音完全消失后,小雨才松开我的手:“大哥哥,你是什么人呀,怎么来到了这里?” 我没搭理他,直接开门见山:“你是胡江雨——小雨!” 小雨“啊”了一声,反问我:“大哥哥,你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答案已经不言而明。 第一百二十六章 墙后面浴室中的秘密 他就是九年前和母亲李艳丽一起失踪的男孩小雨。 只是有一点我想不明白,照理说此时的小雨应该是鬼才对,却明明是个活生生的人,可是如果是人,当年他八岁,如今已经过了九年,此时应该有十七岁才对。 可眼前的小雨依旧只有七八岁的样子,他不可能过了九年一点都没长! 我心中的疑惑瞬间到达了顶点。 “大哥哥,你跟我来!” 说着小雨笑着朝我勾了勾手,然后站起来走到了一侧铁门前,摆弄了几下,伴随着“哐当”一声,铁门被打开了。 小雨转身又笑着看了我一眼,然后跑了出去。 我赶紧紧随其后,跟着到了铁门外。 小雨拐了个弯儿,走到了一面灰色的墙前,停住了,然后面无表情地看着这面墙。 “怎么了小雨?”我停在他身后小声问。 再转过身时,小雨已经变了一副表情,此时他脸色煞白,双眼红肿,而且眼神里透着一股冰冷。 “大哥哥,能帮我个忙嘛?” 见我走来,他忽然很严肃地问我。 “帮忙?帮什么忙?”我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帮我把这面墙砸开!” “砸墙?”我扫了一眼灰白色的墙,“为什么啊!” “大哥哥就先砸!等你砸开后就知道原因了。” 声音里竟然多出几分哀愁,听得我都不好意思拒绝了。 “那行!你等我一会儿,我去刚才的房间拿哥工具。” 小雨点了点头。 返回到刚才的工具室,我找了一把大锤,然后又回到小雨所指的这面墙前。 因为这次有意观察,远远的就发现这面墙和其它地方的墙面不一个颜色,其它地方的墙面是白灰色,而这面墙却是青灰色的。 根据法证学知识,出现这种情况最常见原因是两面墙砌成的时间不同,或者其中一面墙又重新泥过墙皮。 我还发现了另外一个十分不和谐的地方,这就是这面墙的位置。 中国的建筑风格自古至今都十分讲究,比如说左右对称,目测其它地方的布局,这地方应该也有间屋子才对。 难不成是有人用这面墙把屋门堵了起来? 我瞥了一眼小雨,他依旧面无表情地盯着这面墙,很显然他知道些什么,这小孩真是个谜啊!难道一个人在这种阴气极重的闹鬼车间生活了九点? 这怎么可能呢?就算他不害怕,不会精神崩溃,可吃什么喝什么?让我最不能理解的是,他怎么一点都不成长,还是七八岁的样子。 退一步讲,就算他还活着,也不应该是这个样儿。 越想越觉得小雨身上有个巨大的秘密,于是我悄悄拿出了那副阴司给的可以让时光逆转的眼睛。 为了不引起小雨的怀疑,我戴上眼镜后砸了几分钟墙,便吆喝着喊累,然后坐到一侧。 小雨一只盯着那面墙,双眼泛红,好像随时都可能流下眼泪,并不理会我。 这小孩好像很伤心啊! 带着好奇,我扭头看向他。 过了几秒钟,眼前的画面变了。 仔细看,连地方也换了,这好像是个浴室,而且还是那种被间隔成还几段的大众浴室。 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慌里慌张地抱着小雨跑了进来,把小雨放进了浴室外侧放衣物的柜子里,然后一边哭着一边对柜子里的小雨说了几句什么。 说完便锁上了柜子,然后把钥匙吞进了肚子中。 看到这一幕惊得我头皮一阵发麻,虽说这种柜子上的钥匙不大,可毕竟是金属材质的,还是有边有棱的,几乎不可能正常地吞咽到肚子里。 看我明明看到女人有明显吞咽的动作,而且还注意到他喉咙剧烈抖动了几下,显然是硬物通过喉咙后被咽到了肚子中。 我想他的喉咙肯定划破了,此时的疼痛程度可以说难以想象。 她为什么这么做呢? 女人咽下钥匙后,又径直往前冲,人进入到了满是隔间浴室里侧,然后躲到了其中一个小隔间里。 我正满心好奇地等着下一幕会出现什么时,谁知眼前的画面戛然而止,又变成了双眼湿润的小雨,他好像没注意到我在一直盯着他看。 到底什么情况?刚才把小雨藏到柜子里,然后吞下柜子钥匙的女人好像有点眼熟。 是谁呢? 和小雨这么亲近……我忽然想起来了,她不就是网上寻人启事里照片中的李艳丽,也就是小雨的妈妈嘛! 刚才的一幕又是怎么回事? 我重新戴上眼镜再次望去,本想再重复看一遍,希望能看出些细节或者线索。 然而这次我盯着小雨的脸看了足足有一分钟,眼前所见却并没有丝毫变化。 或许这件事发生过的时间太久了,也可能阴司眼镜的这种神奇能力只有一次。 我摘下眼镜小心翼翼地放到口袋里,然后再次举起锤子使劲砸向这面墙。 或许按照小雨的要求,把这面墙砸穿了,我想知道的一切自然也就水落石出。 几分钟后,墙被我咋穿了,果不其然后面有很大的密封空间。 我赶紧加快速度再次砸去,又用了两三分钟,在墙上砸出一个足够人正常进出的大窟窿。 这时候小雨忽然哭着冲到了轰隆前,嘴里大声喊着“妈妈”。 妈妈?她妈妈——或者说她妈妈的尸体真的在里面? 我更是被弄得一头雾水。 小雨冲了进去,我也紧随其后钻了进去。 此时光线已经十分昏暗了,墙里面更是黑咕隆咚的,我赶紧拿出强光手电照去,为了再次确定小雨是人不是个鬼,我故意用手电照向小雨的身上,他并没有异样反应,而且我还注意到地上有个明显的人影。 一切都说明眼前的小雨的确是人。 先看看他干什么! 往里跑了两步,我先是看到了左侧挂满蜘蛛网的柜子,然后又看到了锈迹斑斑的不锈钢门框。 这地方是……我一下子便认了出来,这不就是刚才通过阴司眼镜看到的那个浴室嘛! 原来这里是个浴室,那干嘛要封起来呢?直觉告诉我一定和我刚才的画面内容有关。 小雨跑到了浴室的里侧,朝着七八个间隔跪了下去,然后嚎啕大哭起来。 木制的间隔门扇已经腐烂严重,再加上这地方被密封了很多年,此时的空气相当难闻,我甚至都觉得呼吸不畅,连忙捂住嘴咳嗽起来。 小雨全然不管这些,跪在地上便是一阵嚎啕大哭,而且声音越来越高,刚开始我只是觉得奇怪,还没觉得诡异,直到他的哭声震得我双耳嗡嗡作响,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我本能地双手使劲捂住耳朵:“小雨,你……你先不要哭了,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一百二十七章 小雨哭声中的恐怖 不知道小雨有没有听到我的话,他依旧在不停地哭,而且哭声越来越大。 就在我觉得耳朵受不了时,忽然哭声戛然而止,一瞬间好像整个世界都沉寂了,意识到不对劲,我赶紧放下双手,同时睁开眼。 眼前的一切都变了。 好像是个仓库,眼前堆放着好几堆玩具,我瞅了一眼有毛绒娃娃,各种毛绒小动物以及叫不上名字的玩具。 一侧我看不到的地方传来了“吱呀”开门的声音,随即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小雨,明天过大周,咱们回家啦!” “妈妈,我……我想要个玩具!” 女人的声音我听着陌生,可这小孩的声音我一下子听了出来,是小雨。 紧接着一个穿着深蓝色工装的女人领着个小孩出现在了我视线中。 小孩就是小雨,至于女人——等他转过脸我也认了出来,没错!是李艳丽,也就是小雨的妈妈。 “小雨啊!回家让三大爷给你做个木马好不好?你三大爷做的木马可好玩了……” 没等她说完,小雨便哇哇大哭起来。 “我不要木马,就要毛绒玩具,我要那样的玩具。”小雨哭着指向一堆玩具。 “小雨——”李艳丽继续劝,“这些都是工厂的,而且很贵的,咱们……咱们没有那么多钱了,要不然等妈妈下个月发了工资再买好不好?” “不!不!我现在就要,别的小朋友都有,我为啥不能有呢!妈妈——你就给我拿一个!” 能看得出李艳丽十分犹豫,她看了看坐在地上大哭的小雨,又抬头瞅了瞅那堆毛绒玩具。 最终还是走过去挑了毛绒小狗玩具。 “放到包里!等回家再拿出来玩行?” 小雨抱着只有成人手掌大小的毛绒小狗玩具,马上破涕为笑:“行!还是妈妈好,我也有毛绒玩具喽!” 李艳丽蹲下帮小雨擦了擦脸上的鼻涕和眼泪,俩人正准备离开,一侧看不到的黑暗中又是“吱呀”一声门响,这次声音更高,也更快,应该推门的人用力较大。 看得我有些糊涂。 这应该是九年前发生在喜洋洋玩具厂的“往事再现”,且不说我为什么会看到这些画面,我弄不明白这一幕是生活中的普通小事,再现的意义何在? 随即一声男人的呵斥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李艳丽,你在干什么?” 李艳丽浑身一抖,看向一侧的黑暗中。 一个长得很壮实的男人出现在了视线中,这人三角眼,满脸的凶相,而且还留着两撇小胡子。 看到小胡子,我一下子认了出来,这不就是之前在车间用皮鞭子让小鬼们干活的恶鬼小胡子嘛! 记得小鬼们喊他老程。 老程身侧还跟着俩人,这俩人身上穿着和李艳丽同款的工装,看模样应该比小胡子年轻不少,仨人都似笑非笑地看着李艳丽。 世上了解男人的只有男人,从三个人的眼神中我已经看出了非分之想。 “程主任,我……我正准备收拾一下,带孩子回家呢,明天不是大周嘛,正好趁机……” 她话没说完,老程又是一阵阴阳怪气:“回家可以,可我看着刚才你儿子把厂里的东西放到包了,怎么?想偷厂里的东西?” 李艳丽脸色顿变,身体晃动了好几下,这才支支吾吾地解释:“别误会啊,程主任,小雨想要个玩具,可我这个月的工资都……所以在咱们厂挑出的残次玩具堆里挑了个小的,反正这些玩具都是残次品,早晚要毁掉的。” 老程冷冷一笑:“残次品那也是厂里的财产,按照厂里规矩,偷拿厂里东西,哪怕是一针一线也会被开除的,你……你不会不知道?” 李艳丽又是浑身一个激灵,明显被吓得够呛,忙摊开双手:“程主任,你……您也了解我这情况,这种不要的玩具也不值钱,您就通融通融。” 说完连连朝老程鞠躬作揖。 老程扭头看了身后俩不怀好意的小伙子一眼,一脸的阴阳怪气:“其实一个马上要扔掉的破玩具也不算什么,只是作为车间主任,既然遇上了这事,也不能不管?” 我从这话里听出了猫腻。 李艳丽也愣了一下,瑟瑟地反问:“这……这工作我不能丢啊!程主任怎么才能放过我们娘俩呢!” “这个倒也不难……”说着,眯缝着眼看向李艳丽的胸脯,右手重复地摸着自己下巴。 我也下意识顺着他视线望去。 身材是不是真好,从照片上未必看出来,刚才我也没仔细看。 此时瞅去,差点血脉贲张,虽然她穿着一身工装,可掩盖不了火爆的身材,真是有料啊! 李艳丽似乎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下意识地拉紧自己的衣襟。 “程主任,我……我求求你了,您就发发慈悲饶了我们娘俩这一次!” 哀求的样子让我看得都觉得心里难受。 “要么我还是公事公办!” 后半句话故意拖得很长,话外之意更是明显。 李艳丽脸色已经煞白,明显精神有些慌乱,顿了顿又从小雨包里抓出那个手掌大小毛绒玩具扔到了一侧,然后拉起孩子就跑。 老程身后的两个小伙子同时伸手拦住了她。 “想去哪啊?”俩人也是阴阳怪气。 “我……我不要了,我们这就回老家。”说完抱起小雨硬往外闯,俩人好像也没想到李艳丽力气这么大,硬是被拦住。 老程指着俩小伙子怒喝一声:“看你俩没用的东西,两个女人还拦不住——赶紧追啊!” “奥……奥……” 随即三个人先后消失在了眼前。 眼前场景一换,换了个地方。 我先是看到这屋子的最里侧有几个喷头,好像是个澡堂子,外间有几个大柜子,应该是洗澡时放衣物杂物的地方。 这不是刚才小雨让我砸出来的那个浴室嘛! 紧接着我熟悉的一幕上演了。 衣衫不整的李艳丽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左右看了看,然后把一脸茫然的小雨放到了其中一个橱子里,之后把钥匙吞到了肚子中。 之后又慌里慌张地跑进浴室里侧,躲到了其中一个隔间中。 一切和我之前见到的一样,就相当于重放了一遍。 我屏住呼吸,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想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第一百二十八章 死后站起来的李艳丽 接下来发生的事就让我头皮发麻了,这次不是吓的,也不是惊的,而是气的。 李艳丽刚躲起来,老程他们仨便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倒也扭头看了一眼柜子,不过没走过去看,很快他们在洗澡的间隔中找到了李艳丽。 这次两个小伙子有了前车之鉴,刚才进门后便反手关上了门,况且浴室内空间小,被三个大男人这么一堵,李艳丽再想跑,可哪里还能跑得了啊! 在这间空间不大的浴室内,三个男人兽性大开,淫笑着朝着李艳丽围了上去。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李艳丽失魂落魄地大吼。 “对!我们就是想干点什么!” “哈哈!这个‘干’应该圈起来,一定是今年的必考内容,得好好背背。” “你俩先搭把手,让老子先来。”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气得我只想冲不过一脚一个,把仨畜生撂倒在地。 大约半小时后,几个人一脸满足地整理衣服,老程瞥了一眼趴在地上不断抽搐的李艳丽,阴笑道:“行了!你拿工厂物品的事就这么过去了——如果喜欢的话,再去拿几个也行,反正都是要处理掉的东西。” “拿!就当是今晚的报酬了,以后……以后想的话,尽管找我们哥几个。” 说完另外俩人也哈哈大笑起来。 衣服整理好,眼看就转身离开了,就在这时候原本都一动不动的李艳丽像是疯了一样,大吼一声,爬起来直冲向一侧的墙。 “砰——” 一声巨响,李艳丽的头重重地撞到了墙上。 血瞬间从墙上淌了下来,人也随之慢慢滑到了地上,抽搐了几下后便一动也不再动。 这一幕发生得太突然,不但在场的仨人没反应过来,我也猝不及防,本能地想冲过去救人,跑了好几步才想起此时眼前所见的一切都是幻觉。 三个人也懵了,互相看看,老程指了指门口:“赶紧走!把……把地上清理一下。” “清理?清理什么呀!” 尖下巴小伙子颤抖地问。 “废物!别留下证据啊!咱们仨昨天就休假了,这里的事都不知道啊!” 尖下巴“啊”了一声,不知道是脑子短了路,还是被吓坏了,反应迟钝。 还是另一个小伙子反应快,双手一拍:“对啊!咱们昨天就各自回家了,今天就没在厂里出现过。” 俩人赶紧弯腰一阵忙活,样子十分狼狈,然后跟在老程身后灰溜溜跑了。 他们并没管李艳丽的尸体。 地上的李艳丽一动不动,地上的一滩血迹的面积在逐渐扩大,看来人是不行了。 这一下我更懵了,就算是人死了,随后也会被厂里的人发现,怎么后来失踪了呢! 还有被李艳丽藏到橱子里的小雨,他可被锁在橱子里,钥匙还被妈妈咽到了肚子中,如果李艳丽一死,三个歹人又离开了,那这孩子岂不是会被活活饿死在里面? 正在我疑惑不解时,忽然地上的李艳丽动了几下。 这是没死? 我心中一喜,紧张地大气都不敢喘,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李艳丽先是四肢动了动,然后是身体,最后是脑袋,随后她整个身体以一种常人不可能做到的动作,双膝并没有打弯,上身也直挺挺的,就这么不可思议地站了起来。 整个动作机械而诡异。 站起来的李艳丽恰好脸对着我,看到她的脸,我头皮都炸开了。 她满脸是血,被血黏住的头发几乎竖了起来,舌头伸到了嘴外面,双眼是白色的,根本就没有黑眼眸,更吓人的是此时她浑身是血,全身衣服都被浸透成红色。 怎一个吓人能形容。 直觉告诉我,此时的李艳丽已经不是人,至于是什么,一时间我判断不出来。 李艳丽一步一步地朝着外间的柜子走去,每走一步,地上便是一个血脚印,就这样她一步步地走出了我眼前的画面中。 本以为还会有下一段。 谁知我眨眼的工夫,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眼前还是刚才被我砸出来的浴室,然而刚才嚎啕大哭的小雨却不见了。 “小雨?”我喊了几声,赶紧挨个隔间找,很快真个浴室里里外外都找遍了,哪里有他的影子。 想到刚才看到的李艳丽,我恍然大悟,看来现在的小雨也并非是人。 我喘了几口粗气,人也随之冷静了下来,注意力开始转移到周围的环境上。 能看得出这里的一切还是保留着被密封前的样貌,用法医学术语这叫“密室沉档”,能保存下之前的证物,这可是能破案的关键。 回顾着刚才看到的一幕,我瞅向身体左前侧的一面墙,走近两步,依稀还能看见墙上有一片发黑的印记,更我骇然的是墙上有个突出来三四厘米长的锈钉子,我瞬间就明白了。 怪不得当时李艳丽一头撞到墙上时,会撞出那么多的血,原来墙上还有个这么长的钉子。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看来当时她恰好一头撞到这个钉子上。 我视线顺着黑色印记往下移,地上也有一滩不太明显的印记,不是有意找根本看不到。 这应该就是九年前李艳丽的血。 想起李艳丽,我再次纳闷起来,实在解释不通最后看到的那一幕。 李艳丽当时应该是死了,死了后咋又站起来了呢? 可以排除是鬼的可能,那么…… 我想到了僵尸。 八九十年代香港倒是流行过一阵子僵尸片,我也乐此不疲地看了至少十几部,前几天也听老杨介绍过何为僵尸。 何为僵尸?顾名思义,僵硬的尸体,阴阳圈子一般称呼为跳尸、移尸,在中国民间传说中,特指人死后因为尸体阴气过重而变成的鬼怪,毫无人性,丧失理智,双手向前横着伸直展开,且用双腿不停跳跃,从而移动的行尸走肉,除了头部和四肢,身子其他部位难以运动。 僵尸会咬人吸血传染尸毒,被咬者若不在尸变之前救治,就会彻底变成僵尸无法恢复。 距今闹得动静最大的要属1995年发生在四川的僵尸咬人事件。 至于电影、电视中出现的僵尸,往往会拥有超自然力量,比如力大无穷、刀枪不入、抗腐化等,甚至会使用武器和武功攻击人类,其实那是艺术渲染,当不得真。 真正的僵尸是死不瞑目而怨气聚喉所成,能吸收月亮阴气。 老杨说僵尸属于非鬼非妖的存在,自远古时期就有了。 传说中有四大僵尸始祖:将臣、后卿、嬴勾、旱魃。 这些却并非都是吸血僵尸,四大僵尸始祖中,只有将臣是吸血僵尸,因此我们嘴里说的僵尸都是将臣的后代。 将臣是犼的躯体变化所成,无魂无魄,因此,将臣的后代均没有魂魄,并且继承将臣的吸血特性。 野史中所记述,将臣与其他三名僵尸始祖一同诞生于人类未现,洪荒妖兽时期,直到中古才消失不见。 在中国古代神话体系中,四名僵尸始祖的说法中的“后卿、旱魃”都是黄帝与蚩尤大战时出现,其中的后卿更是在大战之中死后才变为僵尸为害。 僵尸也有后代,而且和人类一样,也在一代代地进化和变异。 如今虽说是个太平盛世,各种鬼邪妖物明显少了,更是伴随着施行活化,僵尸几乎绝迹,可进化到今天的僵尸种类也已是五花八门。 也许当时的李艳丽是在对三个歹人的怨恨和儿子小雨的担忧中,变成了僵尸。 李艳丽变成了僵尸,那小雨呢? 我视线一转,望向了藏着小雨的那个柜子。 第一百二十九章 结界 走进几步,我便发现了不对劲,之前小雨藏身的那柜子依然锁着,而且柜面上满是痕迹——目测着大大小小的足有几十道。 走进后,我弯腰仔细观察这些痕迹。 这些痕迹好奇怪啊!有长有短,横七竖八的看似没有规则,咋一看像是利器所为,但划痕都很浅,也不算细,应该不是刀剑之类的离奇所致。 那这些划痕是怎么弄的呢? 好几样东西从我脑海闪过,不过随即一一又被我排除了。 举起手想摸摸鼻子,一抬手,视线恰好扫到自己的手指上,忽然想到一样东西可以在橱壁上划出这些痕迹,那就是人的手指甲。 不想不知道,细想吓一跳。 难道这些划痕都是变成僵尸后的李艳丽用手指甲划出来的?划出这么多道痕迹,十指岂不是血肉模糊了?顿时只觉得后脖子凉飕飕的,便下意识地缩了缩。 这似乎又验证了自己刚才的猜测,当时从地上以那种奇怪姿势爬起来的李艳丽已经不是人,自然也就没有正常人的思维。 大概当时母爱的天性让她想法赶紧打开这橱子救出小雨,可是无奈此时此刻已经不具备活人的思维,只好着急地一下下地用指甲挠。 能想象出当时的情景。 下一秒我视线扫到了橱子的锁芯里,又是一愣——橱子竟然还是锁着的,难不成自从李艳丽锁上后,这橱子的门就没打开过? 那小雨岂不是…… 心中顿时一阵后怕。如果从那以后这橱子没被打开过,到现在为止小雨应该还在里面,都九年了,早以变成了一具白森森的骷髅,我脑中甚至浮现出了小雨被困在黑暗的橱子中,先是听到自己妈妈被三个畜生欺负,随后外面一片死寂时的样子。 之后他蜷缩在狭窄的黑暗空间中,承受的来自黑暗的恐惧,来自寂静无声的恐惧,刚开始他应该会喊叫,喊妈妈或者喊救命,但始终没得到回应,渐渐的嗓子也就喊哑了。 也许他听到了变成僵尸的妈妈在外面用手指甲一下一下地划着橱子的木门,然而任凭他喊破喉咙,外面的妈妈也没用应答。 他并不知道此时的妈妈已经不是人。 他疑惑,更恐惧,慢慢的开始承受饥渴的痛苦,最后慢慢的神志不清起来,最终迷迷糊糊地死去。 如果此时打开橱子门,是不是会看到蜷缩着白骨化的小雨呢? 理应是,可转念一想刚才救了我,并让砸开外面那面墙的又是谁?我看得清清楚楚,也是活生生的小雨啊! 前后矛盾呐! 此时我脑中萦绕着十万个为什么,像是无数只苍蝇在乱飞。 还是先打开看看! 我转身找来刚才砸墙的锤子,瞄了瞄,然后猛地一锤子下去,橱子门早就有些腐烂,应声便开了。 能感觉到伸出去拉橱子门的手在剧烈颤抖,我强行控制住,用手指头勾住橱门边,慢慢拉开。 这一瞬间,心脏直接跳到了嗓子眼,我干脆摒住了呼吸,双眼也不眨一下。 然而橱子门被拉开的一刹那,我整个人还是呆住了。 橱子里面空空如也。 什么情况?橱子空间并不大,根本就不用看第二眼,可是这怎么可能呢?钥匙明明被李艳丽吞进的肚子中,而橱子上只有几十道划痕,并没有其它被破坏的痕迹,那当年被李艳丽藏到橱子中的小雨怎么就消失了呢? 我弯腰探身直接把手电伸到橱子里,想看看能不能找出些蛛丝马迹。 橱子底部什么都没用,但我在两侧橱壁上又发现了几十道划痕,判断应该也是用手指甲划出的。 这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当年小雨也在里面用手指甲不停地划橱子门? 仔细分析,这似乎合情合理啊!一个人,哪怕是小孩在这种情况下,处于求生的本能也会用尽所能用的所有办法,试图打开橱子门。 他一个小孩,手里又没用工具,除了用手指甲划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 就在这时候,外面再次响起“啪啪”的沉重脚步声,我大吃一惊,不好!那毛绒大怪物又找来了。 保命当前,我也顾不上琢磨小雨的事,赶紧退出了浴室,扛着锤子来到之前的工具室,本想找个趁手的工具,找了一圈,出了一把长条锯子外,没找到更合适的。 用这把一米左右的锯子和那么大的邪物干架,好像和找死差不多,干脆我随手扔到了一侧,再次拿起了桃木剑。 听声音,那玩意距离工具室并不远,估计应该不知道我藏在这里,我也对四周的环境不了解,与其出去自找麻烦还不如暂时躲在这里,想想看有没有好办法。 身上只有镇邪符,要么扔出去试试?就当是殊死一搏! 伸手摸符纸时,无意中摸到了口袋里的手机,让我奇怪的是口袋中的手机竟然发烫,我赶紧掏了出来,看到手机屏幕后有些啼笑皆非,此时手机竟然开着有阴司直播。 卧槽!我没记得点开直播呀!难不成阴司赠送的这玩意还带智力,自己开启了直播? 知道此时不是满足好奇心的时候,赶紧看向阴司直播屏幕,竟然有三十几个人在收看直播,而且未读的弹幕竟有上百条。 赶紧点开。 愤怒的老鸟:主播大大这是去了什么鬼地方? 一片树叶:好像是个什么厂?难道主播小哥又去了那家水池中泡着女尸的纺织厂? 蓝色妖姬:别扯了!那厂子都拆了,我前几天刚去看过,所有的楼房都拆了,而且还有工人在干呢!。 一片树叶:哟?妖姬哥哥也是龙城市的? 蓝色妖姬先回了个摆手的大头像,紧接着回道:“你说对了一半!我是在龙城,但得叫姐姐。” 我爱电灯泡:女的呀!女的还去那种地方,胆子够肥的,我喜欢! 孙颖莎:快都别哔哔了,刚才你们看到鬼了嘛?那些鬼都是半透明的,还有……还有啊!主播哥哥刚才甩出符纸的动作真帅啊! 孙颖莎?这不是当前国内红极一时的乒乓球运动员嘛?还有个叫陈曼玉和陈梦的,又一想,肯定不是本人,只是个网名而已。 下面还有一连串的字幕,敢情这些人把我的直播间当成聊天室了。 快速浏览了一遍,看得出看阴司直播的吃瓜群众们能看得到大部分内容,但我通过眼镜看到的“往事再现”以及在浴室内看到的幻影他们看不到。 让我奇怪的他们也能看到小雨,而且在他们眼中小雨明显和其它鬼不同。 这小雨到底是什么呢?我再次纳闷起来。 其中的几个网友的话引起了我的注意。 蓝色妖姬说吃瓜群众们之所以看到鬼,以及九年前就应该死掉的小雨至今活着,且还保持着当年的小孩样子,是因为此处是个结界。 老杨道士提到过结界,他说结界一词,由梵语翻译而来,就是定出举办法会传戒、或闭关活动时的区域境界,作法所限定的地方,称为结界地。 简单说就是因为某种原因,出现了这么一个地方,这地方不属于阳间,也不是阴间,所以存在于结界中的属于非人非鬼的存在。 蓝色妖姬这话的意思是说,小雨现在生活在这个结界中,既不是人也不是鬼。 而我此时身在结界中,已经不在阳间了。 第一百三十章 红色人影大战黑色玩具怪物 让我觉得害怕的还有蓝色妖姬说的下面两句话。 蓝色妖姬说如果一个人无意中闯进结界中,不想法离开的话,就会永远被困在里面,不生不死不毁不灭,如同一个巨大的牢房。 难道这就是毛绒娃娃背后的秘密? 先不说结界是怎么形成的,大概和九年前发生在厂子里的诡异事有关!一连串的多人自杀,导致这地方阴气应该很重,另外还有变成僵尸和莫名其妙失踪的小雨。 李艳丽和小雨还有当年那些人的冤魂一直生活在结界中,而且不知道用什么法子弄来一些魂魄,胁迫它们干活,继续生产毛绒玩具。 有一点我想不明白,老程应该是李艳丽和小雨的仇人,他们是以什么关系在同一个结界中共生的呢?还有就是我已经见到了小雨,那李艳丽在哪里?不过好在我弄清楚了诡异毛绒娃娃是怎么出现的了。 最终思维还是回到了巨大的毛绒玩具怪物身上,是不是消灭了它才能离开这个结界呢?真是这样的话,事情就有些麻烦了。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砰”的一声巨响,工具室的铁门飞了进来,随即一团黑烟迅速地从外面缓缓地往里钻。 我暗念了一声不好,赶紧拔出桃木剑便刺了过去,就当是先下手为强! 被我这么举剑一阵乱刺,刚聚集起来的黑色烟雾又分散开,我赶紧趁机冲了出去,也顾不得认路,撒开脚丫子见路就跑。 已经用上了吃奶的劲儿,可身后“呼呼呼”的类似风声的声音始终紧随我身后,我他娘的哪里敢回头看。稀里糊涂的就跑回了之前小鬼组装毛绒玩具的大车间。 再往前走就是车间尽头,这我知道,正想转身往回跑,另寻他路,然而还没等我转身就看到一个红色的人影站在车间里,正看着地上组装好的毛绒玩具看。 看到红影,我僵在了当场,就好似双眼被什么东西粘住了一样。 语言很难形容此时此刻我的眼前所见。 红色的人影呈半透明状态,五官轮廓并不明显,但从身形和飘忽的长发判断,是个女人——暂且说她是个人。 女人也看到了我,长发在一瞬间全都竖了起来,人也像是一道闪电,“呼”的一下到了我身前,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感觉脖子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握住了,我本能地想反抗,甚至意识到对方是邪物,还摸出桃木剑朝着身前乱刺一通,可它娘的竟然什么都没刺到。 惊慌之余,又抡起另一条胳膊砸向脖子前,也什么也没砸到。 我内心深处瞬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对方明明就在我面前,也明明感觉到脖子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掐住,可她却好似无形一样。 它娘的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窒息的感觉从脖子传递到大脑,又传递到了浑身每个细胞,我开始出现思维混乱,甚至已经绝望,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 在大脑一片空白后,不知道什么原因,我思绪又一下子清晰起来。 如果这里真如蓝色妖姬所说,是个既不属于阳间,也不是阴间的结界,那在这种地方谁会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呢? 李艳丽! 应该是李艳丽! 我大脑种犹如划过一道闪电,用尽最后一口气喊出了“你是李艳丽”五个字。 当我这个“丽”字喊完,脖子上的压迫感瞬间消失了,我赶紧捂住脖子贪婪地喘了几口粗气,这一刻切身地感受到了能自由地呼吸是件多么幸福的事。 喘了几口气后,我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同时抬起头。 让我惊讶的是此时眼前站着的正是李艳丽——和在幻境中一模一样的李艳丽,她穿着深蓝色工装,扎着大号的马尾辫,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什么情况?我无暇顾及心中的十万个疑问,赶紧直起腰再次往后退了两步:“你是……你是李艳丽大姐?” 我本想喊她阿姨,可话到嘴边一想她如果活着,也不过三四十岁,女人都不喜欢把她喊老,万一喊她阿姨,把人喊怒了咋办。 李艳丽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一开口声音冰冷,但却十分清脆好听:“你是谁?” 我大脑快速运转,知道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她对我消除敌意,于是没正面回答她,而是直截了当道:“你……您和小雨的事我都知道了,而且我绝对能帮助你们!” 李艳丽双眼瞬间变成了血红色,四周空气的温度也骤降。 意识到情况不妙,我赶紧再次开口:“刚才我见过小雨,他……他很想你啊!” 这话我倒不是乱说,一是我刚才的确看到了,二是在情急之下我想到了阴司安排任务那人在电话中说的第二句话——小雨是个好孩子,只是很想妈妈。 李艳丽双眼中的血红色逐渐消散,四周空气的温度也瞬间回升。 “你见过小雨?”李艳丽声音有些颤抖。 “见过!见过!”我赶紧解释,意识到此时小雨就是我救命稻草。 “啪-啪——啪” 外面再次响起沉重的脚步声,李艳丽也扭头看向车间门口。 沉重的脚步声停止后,黑烟涌了进来,重新聚集成一个巨大的毛绒玩具怪物,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它的速度出奇的快。 玩具怪物朝我们走来,我这才发现此时它手里多了一把锤子——这他娘的不是之前我用来砸那面墙的锤子嘛! “大姐……”我本想提醒李艳丽,可话刚出口,就感觉到身侧凉风一吹,一团黑影一闪而过。 李艳丽以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闪到了巨大毛绒娃娃怪物前,双方真有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架势,打了个照面,也不含糊,直接扭打在了一起。 这他娘像是在我面前上演美国科幻大片,我只好一口气退了十几步。 李艳丽化身成的红色人影瞬间长大了两倍,头发更是有五六米长,像是无数条蠕动的蛇,把巨大的黑色玩具怪物缠绕了起来。 巨大黑色怪物也没有束手就擒,挣扎了几下,没能挣开,便重现幻化成十几团小烟雾,然后在一侧重新聚集起来。 李艳丽也不甘示弱,再次呼啸着冲了上去,一瞬间再次把刚成型的黑色玩具怪物缠绕起来。 看得出李艳丽幻化成的红影有速度快的优势,黑色的巨大玩具怪物颇有几分大巧若拙的意思,双方再次扭打在了一起。 第一百三十一章 吞鬼的男孩 刚开始李艳丽明显处于优势,可几分钟后玩具娃娃忽然分成了十来个小黑影,随即黑影又变成了凶神恶煞的人形。 李艳丽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吼叫,头发继续变长,每根头发像是有了眼睛一样同时冲向十几个黑影人,双方继续扭打,显然这一次李艳丽被围攻,很快便处于了劣势。 我有心上去帮忙,可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诡异之事,双腿不受控股地抖个不停,根本就是有心无力。 看到这一幕我大概明白了他们的关系。 巨大的玩具娃娃怪物应该是当年自杀的工人幻化而成,我想他们都是被李艳丽弄死的,至于这九年内双方怎么能同时相安无事地存在于这个结界中,我暂时不得而知。 此时算得上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看双方气势肯定是不死不休。 我该帮谁呢? 稍微一纠结,想到了李艳丽母子的可怜,便大吼一声,握紧桃木剑便朝着两个距离我较近的黑影人后背刺去。 本以为和上次消灭小胡子恶鬼一样,会一击命中,谁知还没等我刺中,这黑影的脑袋竟然扭了个一百八十度,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一低头,直接咬住了我刺出的剑尖儿。 整个过程在转瞬间完成,我根本没反应过来。 几乎同时,一团黑气直冲我胸口,我都没看清是从哪来的。 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从胸口传来,我随之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身体后仰着甩了出去。 我再想起身,已经没了力气,只好先扶着木剑勉强坐起来。 黑影也没再理我,转过身继续和其它黑影一起攻击李艳丽,十几个黑影对李艳丽的包围圈越来越小,李艳丽发出着类似动物的嘶嘶鸣叫。 就在这时候,一声高亢的喊声从车间门口传来:“放开我妈妈!” 不用看就知道小雨来了。 我抬头就看到小雨慢慢地走了进来,他面无表情,明明就是刚才我遇到的小雨,可感觉上和刚才那个一说话先笑的男孩又不是同一个人。 小雨怒视着眼前的一切,缓缓走来,随着他逐渐靠近,我感受到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冷。 十几个黑影似乎很害怕小雨,也在慢慢后退,很快退到了角落中。 小雨继续朝着他们走,空气温度越来越低。 “小雨,你……” 我想和他打招呼,可开了口又不知道说什么。 小雨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而是立刻又扭头看向十几个已经退无可退的黑影人,一直到走到距离他们两三米远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我瞟了一眼李艳丽,她已经恢复成刚开始我看到她的样子,浑身泛红,身体是半透明的,只是身体在微微抖动,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伤的原因。 难道在这个结界中,小雨是比李艳丽,比这些黑影更厉害的存在? 忽然小雨大吼一声,张开了嘴,声音之高震得我赶紧用双手捂住耳朵。 小雨尖叫的声音越来越高,嘴巴也越张越大,很快便到了正常人根本无法张到的程度,紧接着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一个个黑影慢慢地飘了起来,然后像是一团烟雾一样钻进了小雨的嘴里,随着进入小雨嘴巴的黑影越来越多,他的喊声越来越高,身体也越来越大,很快便到了两米多高。 我几乎用尽全力捂住双耳,但还是被小雨的喊声震得头晕目眩,几乎就要承受不住晕厥过去。 可正当我即将承受不住时,小雨的尖叫声戛然而止,我确定声音停了后,才慢慢挪开双手,同时慢慢地睁开眼。 十几个黑影已经不见,而原本瘦小的小雨此时又高又壮,不过看脸,还是小孩模样,看上去感觉怪怪的。 “小雨,你……你这是怎么了?”我再次问。 小雨脸上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朝我笑了笑:“大哥哥,谢谢你啊!” “谢谢我?”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小雨说完便转过身,朝着几米外的李艳丽喊了声:“妈妈!” 红影浑身抖动了几下,脸上的轮廓慢慢清晰起来,最后还是变成了穿着深蓝色工装,头上扎着大号的马尾辫的样子。 小雨慢慢朝着李艳丽走去,每走一步身体便缩小一些,等走到李艳丽面前时,已经基本恢复到了之前的大小。 “小雨,妈妈终于见到你了!” 说罢,俩人抱头痛哭起来。 说实话这一幕很感人,但我心中有个大大的问好:李艳丽和小雨一直生活在这个结界中,这九年的时间怎么就没见一次呢? 我不忍打扰母子团聚,便继续蹲在原地看着,同时握紧桃木剑观察四周的动静,别再跳出个什么吓人的玩具怪物。 俩人抱着哭了足有五分钟,才慢慢分开,此时再看,小雨又恢复了之前笑嘻嘻的样子,脸上多了几分未脱的稚气。 李艳丽脸上也有了神色,或许是处在结界中的缘故,此时的李艳丽看上去分明就是个人。 “小伙子,谢谢你啊!” 李艳丽朝我微微一笑,样子和那张寻人启事中照片中的她一模一样。 “谢我什么——我……我有些事情实在不明白!” “谢谢你让我们母子团聚啊!”李艳丽回道。 “我让你们团聚?我好像什么都没做啊!再说……再说你们不一直生活在这里嘛?咋就不能详见呢?” “那是因为我们母子俩被那面墙隔开了,而我一直独自处在黑暗中,整整九年啊!”后半句话中多了几分怒气。 “我还是听不懂。”我摇着头回道。 “九年前我被三个畜生凌辱,一气之下撞墙而死,可死后才想起小雨还在外面的柜子中,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想着小雨,身体忽然有了一股力量,然后我站了起来,想去救小雨,我用力全力想抓开橱子门,可惜……” 她说的这些我已经知道了,便继续问:“那后来呢?” “后来我开始怨恨这个世界,怨恨曾经欺负过我的每个人,我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形,既能是实体的,又能变成一团红色的雾气,而且自己拥有了很难理解的强大力量,而且渐渐的我尝试着学会控制并运用这股力量。” 我虽然没听懂,但还是继续耐着性子继续往下听。 “我还发现自己可以穿梭于两个一模一样的世界,一个世界中只有我自己,而另一个世界里,那些该死的畜生却依旧横行霸道生活着,尤其是我看到他们害了我和小雨后,竟然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该吃吃,该喝喝,我的恨意就像是决堤的海。” 我随口问:“于是你杀死了他们?” “对!我一天一个,惩罚了之前欺负过我的所有人,并且把他们的魂魄带入到了这个封闭的空无一人的世界。” “后来呢?你……你是不是被什么人控制住了?”我脱口而出。 “对!马万岐那老不死的找了个外国妖人,他让人在厂房里砌了一堵墙,把我和小雨被害的那间浴室堵了起来,我也被封印到了里面,任凭我想尽一切办法,就是都没法出来。” “那小雨呢?”听他这么说,我下意识地望向依附在李艳丽怀中,满脸幸福的小雨。 李艳丽看了一眼怀中的小雨,摇摇头:“这个我也不明白……” 小雨接茬:“当时我躲在橱子中,想出去就是出不去,后来又饿又渴,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过去,等到醒来后,发现自己已经处在了橱子外面,而且整个厂子里没有一个正常人。” “你说的不正常的人应该就是那些鬼?”我直言不讳地问。 “对!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们都是被妈妈杀死的,他们曾欺负过我和妈妈,都该死——好在他们好像很害怕我藏身的那一片地方,从来不去,所以我能在暗地里观察他们,慢慢的了解到了他们的活动规律。” 这话让我有些惊讶:“这……这九年中,你就一个人躲躲藏藏地生活?” “对!” “小雨你真了不起呀!”我忍不住夸奖道。 谁知小雨却摇了摇头:“我不懂什么是了不起,只是……只是想妈妈,想再次见到妈妈。” 第一百三十二章 潘多拉的盒子 母爱伟大,孩子思念母亲的力量也很伟大,小雨的话让我很心酸。 “我能感受到妈妈就在附近,就偷偷观察着,发现他们都敢靠近那面墙——而我记得很清楚,这地方原来没有墙,是那仨坏人欺负了妈妈后,才砌了这面墙。” 听他这么说,我不由地又敬佩起小雨的心思缜密。 “反正我不用吃不用喝,也不用换衣服,我有的是时间。”小雨竟然开始自嘲起来,却让我听了有些心酸。 耐心听他说完,我才问了个自认为很关键的问题:“你……你刚才把那些鬼吃了?” 小雨一脸茫然地看着我,最终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刚才忍不住痛哭时,便感觉到浑身都是力量,我也不知道刚才是怎么回事……我感受到了妈妈有危险,所以就来到了这里。” 小雨的描述磕磕绊绊,而且听得出很多地方不准确,可能因为他真的不懂! 这九年来,我是第一个进入这个结界的活人,其次自从我一踏进结界,小雨就知道了,刚开始只是在暗中偷偷观察我,终于在我躲避巨大的毛绒玩具怪物时,他找机会救了我,把我带到那间比较隐蔽的工具室,并央求我砸开那面墙。 当我把墙砸开后,当日妈妈在此被欺负的一幕清晰地浮现出了小雨的脑海,他觉得内心有个火球在逐渐膨胀,一股股的热流传递到了身体每个细胞。 他忍不住开始嚎啕大哭,哭完后就发现周围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化,至于是什么变化,一时间他也说不清楚,直到自己一转身,看到身后有一面完整的墙。 怎么回事?眼前的一幕早已超过了一个仅有七八岁小孩的理解能力。 他又想到我,也发现我不见了,整个浴室的里里外外都没有,最后他来到了之前藏身的橱子前,下意识地伸手拉开了橱子门,结果就看到了无比吓人的一幕。 一具娇小的骷髅蜷缩在橱子的角落中。 小雨愣愣地看着这具骷髅,似乎明白了什么。 听得我内心也是一颤一颤的,忙问:“那……那你后来是怎么离开那地方的?” 小雨淡淡地回道:“我不知道是怎么来到这地方的——这明明是个密封的空间,我既然能进来,肯定就能出去,这么想着我就做个大胆的尝试。” 此时听着小雨的讲述,我哪里还感觉他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啊! “你……你做了什么尝试?” “我闭上眼睛朝着那面明明已经被砸破的墙走去,同时内心地默默数着,结果走出五六步后再睁开眼,就却发现自己还是站在浴室内,身前也还是那面墙,只不过墙上多出个足够人进出的大窟窿。” “奥?” 稍一震惊,我便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连续震动了好几次,听声音应该是阴司直播弹幕中有人在我。 赶紧拿出来,我的竟然是蓝色妖姬。 我赶紧点开。 蓝色妖姬:结界已破,主播小哥得在天亮前离开,否则将会随着这结界的消失一起灰飞烟灭。 紧接着又是一条:大概主播小哥听不懂的上一句话,这就好比‘潘多拉的盒子’,之前是封闭的,现在已经被打开。 下面还有一段看着像是复制来的解释,看着有些乱: 潘多拉匣子是一则古希腊经典神话。 潘多拉是宙斯创造的第一个人类女人, 主要是要报复人类。 因为众神中的普罗米修斯过分关心人类,于是惹忒淋上令男人疯狂的激素,赫拉赐予她自信与自尊,女神雅典娜教女人织布,制造出各颜各色的美丽衣织,使女人看来更加鲜艳迷人。 神的使者赫尔墨斯传授她语言的天赋,于是宙斯在这美丽的形象背后注入了恶毒的祸水。 一个完完全全的女人终于完成了。众神帮她穿好衣服,戴好发带,项配珠链,女人娇美如新娘。 汉密斯出主意说“叫这个女人潘多拉,是诸神送给人类的礼物。” 众神都赞同他的建议。古希腊语中,潘是所有的意思,多拉则是礼物。“潘多拉”即为“拥有一切天赋的女人”。 根据神话,潘多拉出于好奇打开一个魔盒,释放出人世间的所有邪恶——贪婪、虚无、诽谤、嫉妒、痛苦等等,当她再盖上盒子时,只剩下希望在里面。 稍微一琢磨,我便明白了蓝色妖姬的意思,他是说如果这个结界不被破坏,那结界里的人和鬼都能永远这么生活下去,一切都算是美好的,但是一旦被破坏,伴随着的结界的消失,里面的一切也会消失。 难道小雨忽然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是因为结界被破坏的原因?结界又是怎么形成的,怎么被破坏的呢? “大哥哥,你怎么啦?” 或许是小雨见我盯着手机愣愣地发呆,轻声问我,把我思绪瞬间拉了回来。 “我没事!” 刚说完,蓝色妖姬再次了我一下:主播小哥你得赶紧离开,结界正在逐渐消失,而且速度越来越快了!!! 几乎是我刚读完这行字,就感觉的整个大地颤动起来。 小雨和李艳丽也明显有些懵。 “妈妈,这是怎么啦?” 李艳丽惊讶地望着我,几秒钟后竟淡淡地笑了笑。 “小伙子,你应该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语气中带着淡定,大概她已经猜到了结果。 “这里的一切马上要消失了——你们……” 真不知道该对他们说什么。 李艳丽轻轻抚摸着小雨的额头:“小雨,看来咱们应该和大哥哥说再见了。” 小雨好像还不明白,看看我,又望向李艳丽:“妈妈,是大哥哥要离开了嘛?” 李艳丽微笑着点了点头:“对!大哥哥在这里的时间已经到了,咱们娘俩的时间也到了。” 小雨挠了挠头:“妈妈,时间到了是啥意思啊?” “每个人都有他的时间,当他走完自己的时间,就得离开!” 我忽然觉得李艳丽这话说得很有道理,是啊!所谓的死亡不就是一个人走完了他所拥有的时间了嘛! 大地晃动越来越厉害,而且感觉整个车间都跟着晃起来。 李艳丽抱起小雨后朝我看了一眼:“小伙子,赶紧跟我走!” 说着她朝着车间门口跑去,我们一前一后,再次来到了之前那堵被我砸开的墙前,李艳丽犹豫了一下,钻进了浴室内。 我不明白什么意思,只好也跟着钻了进去。 李艳丽抱着小雨停在了浴室里间,我不明所以,只好也停在她身后两米外,忽然李艳丽转过了身,眼神怪异地看着那面墙。 第一百二十五章 给我一双黄泉眼 我意识到了什么,也赶紧转身望去,就发现原本已经被我砸出个窟窿的墙,此时却完好无损。 想起小雨刚才的描述,我大概猜到了,这面墙便是结界和外界的交界处,墙的一面是我生活的阳间,而另一面是李艳丽和小雨存在的结界。 看来刚才小雨思念母亲的哭声打破了结界,此时我们所在的位置已经不在结界内——没想到离开结界这么容易。 身后的墙后面轰隆声越来越大,看来结界即将崩塌,我心中反而踏实了不少。 “咱们出来啦!” 这算是有惊无险,我忙高兴地回头朝着李艳丽喊了声。 看着小雨很高兴,但李艳丽却愁容满面。 我这才想起来,她和小雨在九年前就已经死了,如果结界不在了,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存在于阳间? 那就是两只孤魂野鬼,为阴司所不容,一旦被抓回去很可能会魂飞魄灭,甚至承受下油锅的惩罚。 后来我结交了越来越多的阴差朋友,一起喝酒时,它们告诉了我阴司惩戒犯错的鬼魂有多狠。 会根据所犯错误的大小打到不同的地狱中——与其说是十八层地狱倒不如说是十八种酷刑: 第一层,拔舌地狱。 第二层、剪刀地狱。 第三层,铁树地狱 。 第四层,孽镜地狱。 第五层,蒸笼地狱。 第七层,刀山地狱。 第八层、冰山地狱 ;第九层、油锅地狱 ;第十层:牛坑地狱 ;第十一层:石压地狱 ;第十二层、舂臼地狱 ;第十三层、血池地狱 ;第十四层、枉死地狱 ;第十五层、磔刑地狱 ;第十六层、火山地狱 ;第十七层、石磨地狱 ;第十八层、刀锯地狱。 从名称就能看出其狠辣程度。 李艳丽也应该想到了这点,看着那面墙,眉头紧皱起来。 就在此时,两道白光一闪,我下意识眨了一下眼,就看到两个样子十分奇怪的人,一个面如黑炭,毫不夸张地说比非洲的黑人还要黑,另一个白的有些夸张,像是抛了光一样。 黑脸的白眼睛珠,白脸的黑眼睛珠子。 俩人的穿着也奇怪,黑脸的戴了一顶高高的黑帽子,白脸的戴了一顶高高的白帽子,更吓人的是俩人都伸着长舌头,手里握着拇指粗细的链子,一看就不是人。 俩人只是瞥了李艳丽母子一眼,视线便转移到了我脸上,顿时露出了惊讶神色。 “你……你是什么人?” 白脸的怪人指了指我,他黑色的手指甲足有十厘米长。 黑脸怪人随即也惊呼道:“白哥,他好像不活人,也不是死人!” 俩人一唱一和,阴阳怪气地对我评头论足。 俩人称兄道弟,对我是不是人,是不是活人起了争执,不过观察俩人样子,我已经猜到对方是谁——阴司的差使黑白无常。 在民间故事传说中,白娘子与许仙在喝了雄黄酒之后白娘子变成了原型,将许仙给吓死了,当时便是黑白无常来勾魂。 佛教《十王经》里称:“阎魔法王遣阎魔卒,一名夺魂鬼,二名夺精鬼,三名缚魄鬼,即缚三魂至门关树下。” 以上“三鬼”即是专门勾魂的无常使者。 后来,大概是受到佛教这种“人生无常、死生有命”的消极思想的影响,在中国民间的迷信传说中,无常也就成为阎罗王帐下勾摄人间生魂的“勾魂鬼”的名字。 在“鬼域”丰都里,就有一座无常殿,内殿供着专管山上猛兽,保护人畜安全的山神——保山大王、无常和无常娘娘等像,以及狰狞恐怖、专司捉拿坏人的鸡脚鬼、鹰将、蛇将塑像。 无常在阴间的地位虽然不高,但在民间迷信里影响却不小,因为谁要“见”了他就要马上死亡。古人有诗云:“一朝若也无常至,剑树刀山不放伊”。 由此可见无常鬼十分厉害,他们常年是一副披发高帽、口吐长舌的可憎形象,只是没有活人见过——见过的自然已经是死人。 此时我也惊得心怦怦直跳——今晚竟然见到了黑白无常,难不成我也要死了? 俩人争执的声音越来越大,忽然白无常指着我大喊了一声:“黑弟,他既不是活人也不是死人,而是阴司的渡灵人。” 说完俩人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看得我心里一阵发毛。 “你——是不是渡灵人啊?” 白无常指着我问。 我赶紧点点头:“对!我是被选中的渡灵人,你们……你们应该是阴差?” 俩人互望一眼,嘿嘿一笑,满脸古怪表情。 黑无常:“白哥,那咱们可算是同事啦!” 看来黑白无常对我并无恶意,我悬着的心才落回肚子中。 “小小渡灵人来此作甚?”白无常嘿嘿笑着问我,他脸色太白,根本看不出此时的表情。 我连忙解释:“按照阴司安排,来完成任务——现在算是完成了。” 黑无常说话前也是先嘿嘿一笑,依然看不清表情:“我们哥俩今夜值班,也是来抓捕亡灵冤魂的。” 说着俩人抓着铁链子就朝李艳丽娘俩走去。 我恍然大悟也顾不得害怕,忙冲到双方之间:“你们……你们要抓的冤魂就是这俩呀!” 白无常点点头:“对啊!我们闻到了强烈的亡灵气息,所以赶来抓捕。” 说完继续往前走。 “两位大哥,先等等啊!” 黑白无常齐刷刷地看着我,眼珠子转得很快。 “还有啥事啊!”白无常的眼珠子格外黑,而且还格外大。 “这俩人是我朋友,两位大哥也算是老前辈,能不能给我个小面子!”说完我连连拱手。 黑无常瞪起白眼珠,走到我面前,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朋友?什么朋友!这俩亡灵早在九年前就应该被抓到阴曹地府,再说人各有命,这才是它们的归宿。” 这话我竟无言以对。 说罢俩人又要动手,情急之下我忽然想到小时候看过的一部电影的情节,忙再次伸手拦住黑白无常:“两位……两位大哥就通融一下!等你们不忙时,我请你们喝米酒吃鸡蛋啊!” 这也是情急之下慌不择言。 没想到俩黑白无常真的停下了。 黑无常伸舌头舔了舔嘴唇:“你说得是真的?请我们喝……喝米酒,还吃鸡蛋?” 一看有门,我赶紧一拍胸脯:“以后两位大哥想喝米酒,想吃鸡蛋时,随时可以来找我,我保证管够啊!” 黑无常似乎格外贪吃,扭头望向白无常:“白哥,你看这事……” 白无常摆摆手:“黑弟,这可不行啊!这俩魂魄身上阴煞之气太重,留在阳间早晚会被下面知道,到时候咱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喽!” 黑无常似乎也开始为难,用枯骨般的爪子挠了挠头皮:“可是白哥,现在下面管的严,千家万户所供奉的米酒喝鸡蛋咱们吃不到,这机会岂能错过呀!” 见此情景,我赶紧拱拱手:“两位就帮着小弟想想办法!两位大哥不嫌弃的话,以后我就是两位哥哥在阳间的朋友,以后如有用的着小弟的地方,我一定尽心尽力。” 俩人先后点了点头。 白无常一拍脑门:“我倒是有个办法!” “白……白大哥有啥办法?”黑无常忙问道。 白无常嘿嘿一笑,看向黑无常:“黑弟,你说咱们这位渡灵人老弟是不是缺一双好眼睛啊!” 黑无常又是一拍脑门:“是啊!我们可以送他一双黄泉眼,这俩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子母怨灵,就这么在地狱内被炸了,也是可惜!” 说完俩人一起嘿嘿大笑起来。 什么黄泉眼,什么子母怨灵,我根本听不懂。 黑白无常也不等我反应,白无常抓起李艳丽,黑无常抓起小雨,它们用极快的速度在手里团啊团,几秒钟时间一大一小两个人便被团成了个黑点,然后俩人嘿嘿笑着走到我面前,同时伸手抓想向我的眼。 我顿时觉得双眼火辣辣地疼痛,忍不住伸手捂住,蹲到了地上。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下面的两个朋友 双眼火辣辣地疼,根本睁不开,俩人还站在我身前发出阴阳怪气的声音,无奈啊,面对黑白无常我有火也不敢发,只得压住心中怒火,压低声音问他们:“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 我睁不开眼,听着先是白无常嘿嘿笑着回道:“既然是朋友,还承诺请我们喝酒吃鸡蛋,这就算我俩送你的礼物!” “这……这算什么礼物啊!”我真想破口大骂。 听着是黑无常嘿嘿一笑:“这可是很不错的礼物呀!你以后就明白了!” 紧接着又是白无常说话:“行啦!今晚这事小友还得保密,不能被下面的同僚知道,我们就此别过,你说话可要算数啊!” 我疼得撕心裂肺,丝毫不服气:“我……我说过的话肯定算是,可是……可是你们答应的事没做到啊!” 黑无常“嗯”了一声,发出了类似癞蛤蟆叫的声音:“做到了呀!不是已经绕过它们?” “我都看到你俩把他们……” 没等我我话说完,白无常嘴里又发出一阵怪声,然后才解释:“小友大概不懂这其中的道道,假如我俩带它们下去,母子俩必定会被扔进油锅炸成麻花,并且永生永世在阿鼻地狱承受折磨,如果我们照你所说的方式放过它们,也肯定很快会被别的阴差抓到,到时候它们的下场会更惨,我兄弟俩也会受到牵连。” “话是这样,可……可你们到底把他俩咋样了?”因为疼痛和着急,我语言有些混乱。 “它们如今已经成为了你的双眼,作为你身体的一部分,这样你渡魂汲取了阴德,它们也跟着沾光,等到有朝一日小友阴德圆满,受到阴司的封赏,这对母子才会有重新进入三道轮回的机会。” 这话我似懂非懂,不过觉得很有道理。 “是……是真的?” 白无常嘿嘿一笑,又是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阴差从不骗人,也不骗鬼,当然更不会欺骗同事和朋友。” 白无常紧跟着说:“既然咱们成了朋友,那以后就喊我黑哥,喊他白哥——你怎么称呼啊?” “我叫曾雁翎,是被阴司选中的第十三任渡灵人,目前是龙城市派出所的法医。” 俩人又是一阵阴阳怪气地怪笑后,白无常说道:“原来是曾兄弟啊!幸会!幸会!” 此刻我尝试着再次想睁开眼,虽疼痛的感觉轻了不少,但试了几次还是睁不开。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了几声鸡叫声,黑无常好像挺着急:“白哥,时间已到,咱得赶紧下去了,可我还想喝米酒呢!” “啪!” 听着白无常好像拍了黑无常一下:“就知道贪吃贪喝,以后有的是时间,咱俩还是先下去复命!” 随后又是黑无常的声音:“曾老弟,咱们后会无喽!” 随后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蹲在地上轻轻揉着眼睛,又感觉火辣辣的难受感觉轻微了不少,再次尝试睁眼,终于看到了眼前的景物,于是缓缓站起来,朝着四周望了望,期望瞬间变成了失望,眼前所见好像和之前并没啥不同,这俩老小子吹得牛哄哄的黄泉眼好像并没啥不同啊! 经历了诡异的一夜,自己它娘的连黑白无常都看见了,又想起刚才双眼传来的撕心裂肺的疼痛,自己没瞎这我已经很知足了。 也不敢有别的奢求,赶紧整理了一下衣襟,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车间。 此时东方已经露出鱼肚白,厂子四周应该有村庄,时不时传来几声鸡叫声。 刚走到厂子门口,就听值班室传来一声嘶哑的呵斥声:“你……你小子是不是不要命了,我还以为已经你早就离开了呢!” 话音刚落,看厂子的瘸老头晃晃悠悠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我只好连连道歉:“大叔,实在……实在不好意思啊!” 老瘸子嘟嘟囔囔不依不挠,我只好晾出身份。 一听我是龙城市派出所的,老头态度顿变,我无心和他啰嗦,敷衍了几句便赶紧回了派出所。 回到派出所天已经大亮,经过昨晚的一番折腾,我早已身心俱疲,抬头看到了老杨的快餐店门开着,便转身走了进去。 老杨依旧站在柜台后面,手中握着笔。 我把昨晚的经历说了一遍,本以为他会震惊无比,没想到一直等我说完,他都从始至终平静地听着,中间只点了几次头。 我说完,他只淡淡地回了句:“小子,好好干好阴差这活儿,我不便说什么。” 我知道这老小子不是凡人,岂能错过这个机会,赶紧继续问:“老杨,那你了解这个……这个黑白无常和黄泉眼嘛?” 老杨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走到隔壁的小屋子,我知道里面应该是他睡觉的地方。 老杨走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个小镜子。 他再次走到我面前,把小镜子递给我:“看看自己的眼!” 嗯? 我赶紧双手接过来。 看到镜子中自己的双眼,也被吓一跳。 我双眼的眼眸几乎是血红色的,就像上世纪九十年代得了红眼病的人,看起来挺吓人的。 “老杨,这是……这是咋回事?” 老杨淡淡一笑,回道:“黄泉眼就是所谓的阴阳眼,也就是既能看到阳间的一切,也能看到阴间的魑魅魍魉鬼魂妖怪。” “奥?”我顿时来了兴趣,“你说我以后可以随时见到鬼?” 老杨点点头:“传说中的阴阳眼是这样的。混沌太极,轻清者为阳,上浮而为天。重浊者为阴,下凝而为地。就此天地形成,天地形成后阴阳二气互相吸引,虽有盘古真人将其划分但仍不能完全隔离,阴阳二气混杂从而化育了万物。 万物中阴阳比较平均的就演化成了人,至阳者化为部分天神,阳气高于人者化为山神或灵兽。至阴者化为虚空,散落在世间各处。阴气稍重者化身为无生命的物件、草木、野兽一类。在道教中阴阳眼也被称作阴眼,因为阴阳眼只能看到魑魅魍魉等事物,并不能看到神灵。有阴阳眼的人只要一天不摆脱,大多活不过三十岁。” 听到前半句话,我还十分得意,自己也算是能人异士,可听到有阴阳眼的人大都活不过三十岁,惊得直接站了起来。 “啊!活不过三十岁?” 老杨摆摆手,让我先坐下。 “生死全由命,半点不由人呐!一个人拥有的术法越强大,也应该具备同样的道行与其匹配,所以天下术士们在学习各种术法的同时大都也在修道,道行越高,道术才能越强。” 老杨给做了一碗阳春面,就着小咸菜,我感觉这是我长这么大以来吃过最好的东西。 回到派出所,恰好看到李志明匆忙往警车上跑,看着有着急的事要办。 我忙拦住:“志明哥,你……你这是干啥去啊?” 李志明看了我一眼,回了句:“还不是你惹上的案子,已经抓到了马万岐,小王刚打来电话,要么你也跟着一起去看看!” “行啊!”我赶紧跑向李志明的警车。 第一百二十七章 没有脑组织 在车上李志明告诉我马万岐是在距离他家仅有十余里的一家宾馆内被发现的,宾馆老板两口子打电话报的警。 很快我们停在了一家名为“开心宾馆”的宾馆门前,车刚停下,一个足有一百五十斤的中年妇女蹒跚着跑到警车边上,一开口先咧嘴笑。 “您好警官,那人一直在房间内,都两天没出过门啦!” 李志明一下车,胖妇女立刻围了上来,同时一股狐臭味扑鼻而来。 “奥!你看仔细了?是我们通缉的人?” 胖妇女猛地一拍胸脯:“这绝对错不了,我老伴儿正在监视着,快跟我走!” 看着她应该是宾馆的老板娘,听语气倒是有几分江湖侠义风格。 李志明带着两个手下紧跟在老板娘身后,让我跟在最后面并且要稍微保持点距离。 宾馆二楼楼梯口,一个秃顶老汉蹲着,双手扶着楼梯,双眼死死地盯着楼道。 “没动静,老光?” 老光?我瞅了一眼老汉锃光瓦亮的脑袋,觉得这称呼还真贴切。 老汉扭头看了一眼胖妇女,随即便扫了我们几个的脸一遍,才点了点头,用勉强才能听到的声音回道:“还是一直没出过门。” 李志明似乎有些担心这两口子认错人,从口袋中拿住一张照片递了过去:“确定是照片中的人?” 老汉只扫了一眼便不再看:“绝对没错啊!就是他!” 李志明深吸一口气:“你们说他已经两天没出过门啦?” 两口子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那就怪了啊!” “什么……什么怪人啊?”胖女人赶紧问。 李志明摆摆手:“没什么!如果真是这人,这次里门可是立了大功!” 胖女人嘿嘿一笑,浑身随之一阵颤动:“功劳不功劳的我们真不在意,就是……就是希望以后在治安检查时动静稍微小点就行,我们这种小店有钱的不会住……” 我明白他的意思,像这样的小地方,一般来住的除了穷苦的赶路人,就是偷情或者没钱开房的学生情侣们。 后两种人最怕治安检查,所以如果时常有警察来检查,那无异于砸他们的饭碗。 李志明没搭理他,而是死死盯着那扇门。 胖妇女也识趣,见此情景,后半句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李志明让手下掏出枪,自己则空手冲在最前面,三个人围堵到207房间门口后,李志明朝俩手下使了个眼色,然后他猛地一脚。 “啪嗒”一声,宾馆房间的门应声被踹开。 疼得站在我身侧的老光直咧嘴。 三个人大喝一声冲了进去。 本以为随之会是一场殊死搏斗,就和影视作品中一样,甚至会传出枪声,会有流血受伤的场景。 然后除了俩人各自一声呵斥外,房间内并未传出别的声音。 十几秒钟后,我忍不住好奇心慢慢靠了过去,探身望去,就看到房间内两名刑警正摁着一个老头,老头面无表情,丝毫也不反抗。 虽然因为角度问题,我只能看到老头大半张脸,不过已经能确定他就是杀人光盘中的马万岐。 我的第一反应是:这老头挺轴啊!杀了妻儿后不但不逃,还蜗居在离家不远的小宾馆内,而且被抓了还不反抗,这是破罐子破摔了嘛? 我靠近两步再看,总感觉马万岐怪怪的,他双眼空洞,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就这么愣愣地看着脚下,就好像当前发生的一切和他没有丝毫关系。 李志明三人明显也有些懵。 “我们没认错人?” 胖女人两口子也跟在我身后走进,看到人被抓住,很不和谐地呵呵笑起来。 李志明微微点点头:“没错!——押回去!” 房间内弥漫着刺鼻的霉味,还有一股说不上来的难闻气味,我环视了一周,视线定格到了床上——被褥板板正正的,床单也很平整,明显就没被使用过,其它地方也没有被破坏过的痕迹。 这就怪了,难不成在宾馆住了几天,他一直没在床上睡过?也没在屋子活动过? 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回去的路上,李志明一言不发,而且眉头紧皱,好像心事更重了。 行至半路,我忍不住开口问:“这是怎么了?” 李志明冷冷回道:“你不觉得很矛盾嘛?” “矛盾?”我一下子没听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 “玩具店内发现的一大一小两具尸体的死亡时间都在三十小时内,这可和宾馆老板娘的说得矛盾啊!” 我恍然大悟,的确啊!如果宾馆里的马万岐已经两天两夜没出过门,怎么可能去杀妻杀子呢? 两者肯定有一方出了错,仔细琢磨,两具尸体是先后做过两次尸检,第二次还是李景凯亲自动的手,凭我对他能力的了解,对死亡时间的偏差不会超过两个小时。 话说回来,宾馆老板两口子也没有撒谎的必要,再说小宾馆面积本就不大,只有一个进出的门,而且离开宾馆时我还特意观察过,或许是为了多赚钱,这两口子平时就住在一楼门厅旁边的房间内。 刚才李志明特意问过,两口子倒是有一儿一女,都已经参加工作,还都是不错的工作,没有家庭羁绊,俩人这几天都住在宾馆内,就算出去采购都是轮着去。 所以宾馆的住客进出应该尽收眼底。 很快到了派出所,我跟在他们身后进入到审讯室。 整个过程中,马万岐都没说一句话,甚至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 李志明当机立断马上派人开始审讯,我跟在李志明身侧站在监审室看着墙上的大屏幕。 与其说是审讯倒不如说几名警员在对着愣愣的嫌疑犯马万岐自言自语——马万岐始终没说一句话,甚至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 不到十分钟,审讯过程只能中断。 李志明电话联系了李景凯,俩人在会议室看着审讯视频回放,进行了一番简单沟通。 李景凯:“这人不是装的,志明你看他的眼神,几分钟都不转一下眼球,这是正常人装都装不来的。” 李志明:“对!从我们在宾馆房间内抓到他——准确说是找到他时,他就这个表情,我也觉得不对劲,所以赶紧找你来瞅瞅。” 李景凯苦笑着摇摇头:“那得带他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我只会尸检,干不了这活啊!” 李志明点点头:“我知道,可你比我们专业!” 李景凯依旧苦笑着回道:“专业真算不上——根据他这反应,要么时精神方面要么是神经方面,先去拍个脑ct,检查一下他的大脑。” “行!我马上派人练习医院。” 折腾了一夜,我着实有些累,就没有跟着去医院。 在宿舍睡了一觉后,看看时间,已经过了中午头,桌子上有小陆买的饭,刚想吃饭,好奇心再次冒出来,便给李志明打了个电话,第一遍时他没接,我又紧接着打了第二遍。 “喂!志明哥,检查结果出来啦?”电话一接通,我便开门见山地问。 电话对面的李志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轻声回了句“出来了”。 听着语气不对劲啊! “怎么样啊?”我赶紧问,也没有多想。 “结果你绝对绝对猜不到!” “奥——那……那赶紧告诉我啊!” 又是沉默了几秒钟后,李志明才压低了声音回道:“他根本就没有脑组织!” 第一百二十八章 穿黑衣服的快递小哥 我刚想伸手去抓桌子上小陆给买好的包子,听他这么一说,伸出的手直接僵住了。 “什么意思?没……没脑组织?你是说脑组织大面积受损,还是……” 李志明这话声音不高但每个字我都听得很清楚,尽管这样,却还是不相信自己耳朵。 李志明又重复了一遍:“不是大面积死亡,而是他根本就没有脑组织!” “这怎么可能呢!”顿了一下我又加了句,“大活人就算是傻子也不可能没脑组织啊!” 李志明再次很认真地回道:“我现在就在人民医院神经内科的ct室里,身边是医院的几个专家,不光你觉得不可能,我也觉得不可能,连他们也都觉得不可思议,可是结果就摆在这里!” 我大脑一片慌乱,随即问了个十分愚蠢的问题:“那……那他现在还活着?” “和之前一模一样,至于算不算活着,我现在给不了正确的答案!” 我瞬间再无睡意,只觉得浑身每个毛孔都膨胀了起来,大脑嗡嗡作响。 怎么会这样呢? 很显然,此时的马万岐既不属于鬼,也并非僵尸之类的,那他究竟算是什么呢? 正胡乱琢磨着,忽然手机震动了几下,不用看,光听声音就知道是阴司发来的信息。 我揉了揉依旧有些不舒服的双眼,难道是给我这次任务完成后的奖励?这么想着,便赶紧掏出手机。 果然是条未读信息,依旧没有号码:恭喜你顺利完成此次任务,本次奖励已经发送给您。恭喜!贺喜! 连续读了三遍,始终觉得似懂非懂。 准确说,前半句话我听明白了,说我已经完成了任务,可以得到应有的奖励,但后半句话又不明白了,说奖励已经发给我。 发给我是什么意思? 之前几次的奖励都是明确告诉我存到龙城银行索取,这次咋就不同呢? 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既然没有告诉我去龙大银行索取奖励,就是说并没有和之前几次一样把奖励存到我在龙大银行的保险柜内。 发送给我,我怎么收到呢?有些糊涂。 作为一名法医,得知有人没有脑组织却依然好好活着,这无异于探险家发现了新大陆,怎能忍住不赶紧去看看,于是我匆忙吃了几个包子,正想打车去人民医院一探究竟,刚出大楼门差点和进楼的小何撞个满怀。 小何看到我,先是捂着嘴一阵大笑,一边笑还一边上下打量我,就好似忽然不认识了我一样,弄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中彩票啦?” 她依旧大笑着摇了摇头:“是你中奖了?” 我被她弄得一头雾水:“我从来不买什么彩票,能重什么奖?” 她扶着腰,忍不住笑声后,把手里的一张红色卡片扔给我:“装!有本事继续 给我装!” 赶紧伸手接住,发现这是张结婚的请柬,于是随口反问:“何姐,你要结婚啦?恭喜啊!” 小何“呸”了我一声,杏目一瞪:“你小子不会是周星驰的关门徒弟?” 又是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弄得我更糊涂了,只好挠着头憨笑两声:“到底啥意思啊!何姐?” “没意思啊!玩笑过了头那就恶趣味啦!” 说完她笑着白了我一眼,小跑着进了刑侦大楼。 莫名其妙! 看他背影消失后,我打开了新婚请柬,只瞅了一眼,看到上面两个名字后,我顿时傻眼了,请柬中即将新婚的一对小夫妻竟然是我和秦蓓蓓。 我的第一反应是:这他娘的谁在搞恶作剧! 也瞬间明白了为啥刚才小何见到我那想笑,还要恭喜我。 不会是小陆这小子搞鬼? 除了李志明和李景凯,目前为止在所里我也就和他熟,于是打通了小陆的手机准备职责一番。 谁知还没等我开口,小陆也是嘿嘿笑着开了口:“曾哥,你……你咋不早说呢?这么大的好事我这当兄弟的应该早帮忙才对,咱啥关系啊!” 一听这话,我当场就懵了,愣了好几秒钟才回过神。 “小陆,你……你什么意思?” “曾哥,你少逗我玩了,结婚这么大的事可不能拿来开玩笑啊!” 电话对面的小陆一边笑着一边回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强忍住心中的疑惑不解,轻声问小陆。 小陆先是嘿嘿一笑,才回道:“曾哥,我在吴晓可家都收到了哥的新婚请柬——曾哥你这人也忒有意思,咱们几乎天天见,你都马上结婚了还隐瞒这么深,而且请柬还让快递小哥送,这叫……叫故弄玄虚?” 又是收到了请柬,而且还是快递小哥送去的,这它娘的到底咋回事? 此时此刻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对小陆解释,只好“哼哈”几声应付了过去。 没想到刚挂掉手机,又立刻有人打了进来。 拿起一看,竟然是学校的吴老师打来的。 还没等接起电话,我已经猜到了电话的内容,一种诡异的感觉从心底冒了出来,同时后背一阵发凉。 果然接通电话,吴教授第一句话便是:“小子,在学校时没听说你谈女朋友啊!这就要结婚啦?” “吴老师,我……” 吴教授笑了两声接着说:“还算不错!你小子还没忘记我这个老师,知道结婚了给发个请柬——你新婚妻子秦蓓蓓也是派出所上班的?之前我怎么没发现你小子还有这特长呐!” 我无心听他打趣,更无言以对,赶紧反问他:“老师,你……你是怎么收到的请柬啊!” 吴教授愣了一下,才回道:“你小子还好意思问,龙城派出所距离咱们学校也不远,咋还让快递送呢!别忘了,你小子的毕业证还没发呢!” 又是快递送请柬,再次挂掉电话,我立刻返回法证办公室,想想问问小何的请柬是不是也是快递小哥送的,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小何他们在屋里笑成了一团,见我进来,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所有目光都定格到了我脸上。 “这臭小子如果去拍电影,那影帝哪还有周星驰和梁朝伟的份儿,肯定全都被他得了。” “是啊!下周结婚,之前竟然没有透露一点信息,隐瞒得够深的呀!” “新媳妇叫……叫秦蓓蓓,怎么没带来让我同事们见见?你小子老实交代,是不是把人家肚子那个啥了,实在瞒不下去,老丈母娘找到了头上这才不得不结婚的?” 说完所有人又开始开怀大笑。 听着他们打趣,我视线扫过每张办公桌,又发现了好几张一模一样的红色请柬,这一下我整得更懵了。 “大哥大姐们,请柬都是快递小哥送来的?” 众人互望了一眼,又都看向我。 “不提这事,我们还不生气!” “是啊!咱们一个办公室,还费事让快递小哥送,这不是多此一举啊!” 我不再解释,只想弄清楚这到底是咋回事,只好耐住性子继续问:“还记得是哪家快递公司送的?” 我这么一问,几个同事又都愣住了,顿了几秒中吕传茂第一个开了口:“你小子到底用的哪家快递,挺奇怪的,快递小哥咋穿着黑色衣服?” 另外几个人随即附和起来。 “是啊!为了显眼,快递小哥不应该穿黄色或者蓝色工装嘛!黑色的快递工装服——我之前从没见过啊!” “你不说我还没觉得奇怪,是啊!黑色工装好像很不科学呀!” 第一百二十九章 蠕动在体内的虫子 这时候才有人发现我双眼发红,又开始新一轮的讥笑。 “小曾咋成红眼珠了?是被丈母娘打的,还是熬夜干那事熬的?” “年轻人嘛!这身体杠杠的,肯定是……”后半句话用不怀好意的笑代替。 学法医的人果然不喜欢遮遮掩掩,连开玩笑都这么直接露骨。 明明要结婚的是我,可最先知道消息的却是认识不久的同事,更高兴的也是他们,反而是“男主角”无法融入办公室中的喜庆氛围中。 黑色?阴司? 他们或许言者无心,可我站在门口却是听者有意,自然而然地把两者联系到了一块。 忽然也就明白之前阴司发来那条短信的意思,为什么说赠送的奖励已经发送给了我,最后还要恭喜贺喜我,原来赠给我的是一段婚姻。 阴司这是要弄啥呀!这不扯淡嘛! 我顿时觉得哭笑不得。 在同事们的嬉笑声中,我离开了办公室,脑中可谓是乱成了一团,阴司这是要搞什么鬼,给我这样的奖励——这是不是属于包办婚姻呢? 转念一想再奇怪的事如果扯上阴司,也就不再奇怪了。 干脆我先去人民医院弄清楚马万岐没有脑组织这事,于是小跑出了门,直接打车去了人民医院,很快见到了李志民和李景凯他们,几个人正聚集在一间检查室门口。 见到我几个人似乎有些许的意外,李景凯瞪了我一眼:“真是哪里乱吗,哪里离不了你小子,你这么忙怎么跑医院来了?” 我朝他吐了吐舌头,双手一摊:“作为一个有进取心的年轻法医,听到出了这么件怪事,我怎能忍不住来瞧瞧呢!” 李景凯张了张嘴,但没说什么只是指了指一侧,意思可能是让我站一边老老实实待着。少说话,更别惹事。 我只好照做。 我刚站住,李志明走了过来,压低声音问:“既然都来医院了,快去找医生看看你的眼,早晨就发现红得像兔子,都是要结婚了人,这样拍婚纱照也不好看啊!” 一句话让我哑口无言,同时脑袋嗡的一下,原来他们也知道了这事。 上午分开时,李志明应该还不知道,当时他和李景凯着急忙慌地带着马万岐来医院做检查,之后应该一直待在人民医院中,他又是怎么知道这事的呢? 此时我心中有十万个未解之谜,不过看着人群中还有几个看似是医院领导的人,而且所有人都是神情严肃的样子,也不好开口问。 我注意力开始转移到这些人的脸上,他们聚在一起好像在讨论什么。 这时间,这地方肯定是讨论马万岐没有脑组织的事,于是我悄悄往他们那边挪了几步。 “李主任,没有大脑组织,全身的血液循环怎么可能正常呢!”李景凯说这话时话音有些颤抖。 被李景凯称呼为李主任的医生眉头紧皱,低声回道:“这个……这个我也是生平第一次见到,实在解释不清楚——刚才你也看到拍的ct和胸透,他的确没有脑组织,但血液循环也的确正常。” “那……那他到底算是活人还是死人呀!”李景凯明显有些着急。 李主任苦笑一声:“你也算是半个学医界的同仁,在现代医学上定义死亡指的是脑死亡。现代医学认为,代表人体生命的首要生理特征为呼吸功能,而主宰呼吸功能的中枢神经区域位于脑干。因此推荐将脑干死亡作为达到死亡临界点的标准。呼吸停止了,可以靠呼吸机来维持,心脏停止了,还有起搏器。但脑死亡了不可恢复,它是大脑脑干的客观死亡。心脏可以继续跳动,呼吸可以维持,脑死亡是真正的死亡。” 李景凯点了点头:“李大主任,这个我知道——可是一个能走能动会呼吸的人,你说他是个死人有信的?” “这……”李主任顿时无言以对。 很快病房的门开了,几个“全副武装”的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李主任赶紧迎了上去:“怎么样啊?” 走出来的高个戴眼镜的医生咂舌回道:“真是奇怪啊!这人的五脏六腑都有轻微腐烂痕迹,正常情况下,死亡时间介于二十四至四十八小时内,人体器官才会呈现这种状态。” 李主任眉头皱的更紧了,稍微沉思了一下,又接着问:“还有别的发现?” 高个眼镜医生点了点头:“李主任,我在这人颅骨内以及心脏位置发现有东西在轻微蠕动,大小有成人指甲大小,要想确定具体是什么,还得做一次更详细的检查。” “还有这事?”一侧的李景凯忍不住惊呼起来。 “你说的蠕动是啥意思——是不是指这东西是活的呀?” 高个医生想了想才点了点头:“对!应该是个活的东西。” 听到这里我也忍不住喊了声:“难道是虫子?” 几个人包括李志明全都扭头看向我。 现场气氛瞬间变得更加压抑起来。 大约半分钟后,丁主任才扭过头对高个医生说:“再进去试试!” “行!” 高个医生转身回到病房,门“啪嗒”一声被关上了。 等待是件让人十分难受的事,尤其是在医院中。 脑中还是萦绕着“我要结婚”这事,真是多思无益,我开始觉得头晕脑胀,便想在楼道里随便走走就当是散散心。 不知不觉走到楼道的尽头,我正想掉头往回走,忽然衣襟被拉了一下,吓得我浑身一个激灵,赶紧低头望去。 看到拉我衣襟的人后,这才长舒一口气。 原来是个七八岁的小孩,鼻子眼泪一把抓,样子还和小雨有几分相似。 “大哥哥,你能告诉我这是哪里?”小孩可怜兮兮地问我。 我第一反应是,这肯定是跟着父母来医院看什么人,或者是家里有人生病,没人看孩子,匆忙间便带着来了医院。 我赶紧回道:“这里是医院啊!怎么你不知道啊!” “医院?”小孩摸着自己脑袋,一脸的茫然。 “我为什么在医院里啊!”小男孩一开口直接哭了起来。 “小朋友,你先别哭啊!”我赶紧蹲下身子安慰,“你是跟着谁来的?要么我帮你到护士站请护士阿姨帮忙?” 小男孩还是一个劲儿地哭,全然不理我。 有时候我还真敬佩幼儿园和小学的老师,整天和一群无知小儿打交道,身心那得受多大摧残啊! 我正琢磨该怎么劝他,就听到身后传来李志明的声音:“小子,别在医院乱跑,尤其是这一层!” “知道啦!” 随口回了句,正想拉着小男孩去护士站,谁知一低头吓我一跳——刚才还在哭的小男孩竟然不见了。 第一百三十章 阴阳眼是真的! 我赶紧抬头朝着两侧望了望,也没有小男孩的影子,而且我周围七八米内并没有可藏身的地方。 “小子,瞅啥呢!” 李志明已经走到了我身侧。 “没……没看啥!” “刚才你一个人蹲在地上又是嘀嘀咕咕,又是比比划划的,咋这么自我陶醉!” 这话又让我一惊,忙反问:“志明哥,你……你说我刚才是一个人蹲在地上?” “废话!这里就你自己,不是你自己蹲着,还和鬼一起啊!” 鬼? 李志明无意中的一句玩笑话提醒了我,我下意识了揉了揉双眼,想到了一种极其诡异的可能,于是顾不上和李志明解释,赶紧小跑着到护士站。 俩年轻护士正在低头闲聊,瞅着不过二十五六岁的样子。 “你可得上点心啊!没听到男人之间流传着这个句顺口溜嘛!” 另一个护士忙问:“啥顺口溜啊?” “男有三不娶,幼师护士银行女——咱们在职业上处于劣势,你就得在别的方面突出点。” “别的方面?”这护士显然没明白什么意思。 “我告诉你啊!”另一名小护士笑着把嘴凑到她脸耳朵上,小声嘀咕了几句什么。 “啊!娜姐,你……你岛国电影看多了!这么恶心,我……我可不好意思。” 被称为娜姐的护士先是嘎嘎一笑,才再次开口:“这有啥!男女之间还不就这么回事,该放荡的年龄千万不要端庄地活着。” 我其实对俩人的对话很有兴趣,但此时着急验证刚才的猜想,只好硬着头皮凑过去。 “两位护士姐姐,实在不好意思。”开口说话前,为了不至于让俩人尴尬,我先咳嗽了一声。 可能俩小护士知道自己聊的内容太过露骨,俩人的脸还是瞬间红到了耳根。 “奥——你……你有事啊!”刚才开火车的护士有点不耐烦地问我。 “我想打问一下,刚才——今下午!是不是有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死在了医院里?” 俩护士互望了一眼,另一个护士才反问我:“你问这事干啥?” 刚才我走来时已经猜到她们会这么反问我,也早想好了说辞。 “我是龙城市派出所的法医,来医院办公务。” 一听我是派出所的,俩人态度一变。 “对!对!是603病房的一个男孩,在家里瞎胡闹时,不小心摸了电,送来不长时间就……就死了。” 我内心一惊,忙问:“人呢?” 俩人眨巴眨巴眼:“死了呀!” 我忙摆摆手:“我是问小孩的尸体在哪里。” “应该还在603病房内!孩子父母还没赶过来——应该也快了。” “你不会告诉我们,这……这孩子死因可疑?” 我无心解释,摇摇头便转身直奔电梯。 603病房?刚才我在七楼,难道…… 到了六楼,电梯门刚开,我直接冲了出去。 603病房的门关着,推开后,里面空无一人,在房间的最里侧有张小床,床上蒙着白布,很显然呈现人形,而且看大小应该是个小孩。 难道我刚才真的见鬼了? 伸出的手有些抖,我慢慢撩起了白色床单,随之一个满脸毫无血色的男孩的脸出现在了我视线中,只一眼我便认了出来,就是刚才拉我衣襟的小男孩。 这下算是实锤了,老杨说的阴阳眼的事是真的,而黑白无常的确给了我一双阴阳眼,也就是黄泉眼。 简单的“震惊”俩字已经无法形容此时我的心情。 我正想出去,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吵闹声——声音很杂,听着有人在哭喊,有人在谩骂,还有人在解释着什么,反正一听就知道有不少人正嚷嚷着朝这边走来。 糟糕!这时候我如果出去,肯定恰好被他们碰上,到时候难免惹上没必要的麻烦,于是灵机一动,直接钻到了窗帘后面。 几乎是刚藏好,门便被“吱呀”一声推开了,至少七八个人一窝蜂挤了进来,透过窗帘缝隙,我看到进来的人中有几个是医护医院,另外几个看着衣装鲜亮,要么是有钱要么是有身份的。 冲在最前面的是一男一女俩中年人,男的眉头紧皱一脸的泪痕,女的直接嚎啕大哭,声音如同杀猪,紧挨着他们的人我还认识,竟然是医院的李院长。 “鹏鹏啊!我的鹏鹏,你……你这是怎么啦?”女人拉开白单子,直接扑到孩子身上,更是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起来,我距离众人不远,震得双耳嗡嗡作响。 男的约莫有四十五六岁的样子,女的三十出头,这对老夫少妻是小男孩的父母。 “李院长,为什么不及时抢救我……我儿子?你也知道,我眼看着马上五十了,才老来得子,这可是我程家唯一香火血脉啊!” 这话咋一听很在理,也很让人心酸,可仔细一琢磨根本是句不讲理的话。 刚才俩小护士都说了,这孩子是在家不小心摸到了电,才导致了事故发生的,好像和医院没有丝毫关系。 李院长好像对眼前的中年男人有些畏惧,说话前下意识地拱了拱身:“程主任,我们真是第一时间就进行了抢救,因为送到医院的时间过久,没来得及……” “什么叫没来得及!我儿子是不是死在你的医院?”程主任大吼一声,颇有得势不饶人的气势。 “话是这样,可是程主任……” “承认就好,那就不用再废话,咱们法院见!” 气得我胳膊一甩,恰好撩起了身前的窗帘。 这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全都扭头看向我这边。 “什么……什么人躲在窗帘后面?”站在李院长身侧的医生慌里慌张地指着我喊。 我也暗骂自己真是愚蠢,这不露馅了嘛! 没办法,只好撩起窗帘走了出来。 程主任气得满脸涨红,指着我便破口大骂:“哪里来的混蛋小子,敢躲在这里干啥!” 李院长认出了我,满脸惊讶地指了指我:“是……是曾先生——曾先生怎么会在窗帘后面的窗台上坐着?” 我只好先从窗台上跳下来,很不好意思地尴尬一笑:“我如果说躲这里欣赏外面风景,大家应该不信?” 程主任又是一声怒骂:“胡说八道!不会是个小偷?” 李院长赶紧解释:“不!不!这位是我们医院的特聘专家曾……曾雁翎先生,在攻克胃癌绝症方面颇有独到之处。” “看着嘴上的毛还没长齐,什么专家!怪不得这几年都骂人民医院乌漆嘛黑,都把纳税人的钱送人情了,医院还能办好?” 我也是被他的嚣张样子折服,看着比李院长还小十来岁,怎么这么霸道,难不成是个专管医院的卫生部门主任? 李院长只好先陪笑再解释:“程主任别误会啊!曾先生可是有真本事的,我也亲眼见过。” 就在这时候我看到床上的小男孩站在了门口,正满脸好奇地朝这边望,嗯?这是又活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再次求黑白无常 我下意识又朝着身后的病床上瞅去,顿时忍不住差点惊呼出了声——此时的小男孩竟然还躺在这里,明显一直没有动过。 床上躺一个,门口站一个,我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床上躺着的是小男孩的尸体,而站在门口的是他的魂魄,估计小男孩魂魄刚才迷迷糊糊地走到了七楼,又听到六楼有动静才被吸引了过来。 看来他的魂魄还没有被阴差抓走。 程主任和李院长还在争执中,只不过程主任嗓门大,李院长声音小,不了解情况的肯定以为是程主任有理,而医院理亏。 说实话我挺被李院长感动,照说我们也只是见过一次,这算是第二次见面,我并没给医院帮忙,他也不欠我什么,竟然为了我费了这么多口舌。 感动之余,我决定可以的话帮助他。 “这位程主任怎么……怎么称呼啊?”这话其实是病句。 李院长还是明白了我的意思:“这位是市卫生局的程主任,专门负责我市医疗部门的器械及卫生情况。” 原来如此,大概这就叫县官不如现管! 程主任的小媳妇已经哭得嗓子哑了,听不清嘴里念叨着什么,人的神智也开始出现混乱不清。 这女人长得倒是很美,身材也好,想想好像老夫少妻的两口子都符合这特点,那就是男的不是有权就是有钱——其实有钱的人权势也肯定小不了,反之有权势的人又怎么会缺钱呢! 而老夫少妻中的小媳妇除了年轻外还都貌美,否则男的也不会选她,不都说婚姻是围城嘛,男的既然选择第二次踏进围城,肯定除了胆量大外,还有着抗拒不了的美色诱惑。 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小符,你……你怎么啦?” 程主任看到自己“少妻”身体开始晃荡,赶紧搂住她的腰,而这一幕完全被站在门口的儿子的魂魄看在眼里,小男孩哭着走到“少妻”面前,想拉妈妈的手,试了好几次却什么都拉不到。 急得他大喊大叫,但可惜的是他父母看不到,也听不到。 可怜的孩子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看不懂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唯一能做到只有嚎啕大哭。 这让我想起了小雨和李艳丽母子俩,心中顿时涌出一股酸酸的感觉,开始同情他们,就在这时候我看到两个无比高大丑陋的人出现在了人群中,正在慢慢地朝着我们走来。 这俩人一个黑如铁碳,另一个白如面粉,身高都超过了两米,俩人本来就高,还都带着高筒帽子,看上去十分吓人。 看到俩人我反而心中一乐,顿时有了救小孩的想法。 黑白无常眨巴着眼,走到了我们面前,空气中回荡着铁链子摩擦地面的“咔嚓咔嚓”的声音,幸亏众人看不到他们,也听不到这种“咔嚓咔嚓”的恐怖声音,否则早就吓个半死了。 黑白无常走到了我们面前,当然也早就认出了我,朝我眨了眨眼。 幸亏这会儿几乎所有在场人的注意力都在程主任和他小媳妇身上,没人注意我表情的变化,于是朝着黑白无常使了个眼色,他们心领神会跟着我走到了靠窗的角落中。 “两位大哥,这是来公干啊!”我朝着被白无常嘿嘿一笑。 黑无常嘴里先是发出了类似蛤蟆叫的声音,随即才说话:“也算是!来带那小孩的魂魄下去,兄弟怎么在这里?” “啊!小鬼而已,这么件小事还得麻烦两位大哥这么有身份的阴差哥哥亲自动手?”我赶紧奉承。 “顺便!顺便而已!我俩恰好经过,闻到了有亡魂的气味,顺便干点活。”白无常哼哧着解释,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 一听感觉有门啊! 我忙再次套近乎:“两位大哥,啥时候有空找我吃鸡蛋喝米酒啊!去之前早告诉兄弟一声,我好提前准备足够份的,让两位哥哥一次吃个够。” 世人肯定想不到大名鼎鼎的黑白无常其实是俩吃货,这会儿俩人一听吃的,双眼提溜转,舌头伸出嘴巴足有三十厘米长,还不停地流口水,恶心的我差点忍不住吐出来。 “行啊!白哥,还是阳间有朋友好?” 白无常点点头:“还真是!那今晚三更天,咱们去找曾兄弟喝酒?” 黑无常激动得双手不停摩擦,赶紧点点头:“好啊!今晚咱俩正好歇班,我正愁着没事干呢!” 见时机成熟,我这才提到正事。 “两位大哥,我还得求你们一件事啊!” 黑白无常互望了一眼,白无常嘿嘿一笑:“兄弟又想要什么?是顺风耳,还是千里鼻?” 我不知道俩人说得什么耳和什么鼻子究竟是啥玩意儿,大概和“黄泉眼”差不多的神奇的器官! “不是——我想求俩哥哥放掉那小孩!” 我不知道阴司的规矩,总感觉李艳丽和小雨的事已经给他们惹了很大麻烦了,再让他们放过这小男孩,实在有些强“阴差”所难。 果然白无常摇着头:“那可不行啊!” “我也知道,可是……” 没想到我话没说完,白无常又接着说:“这样他的魂魄留在阳间,就算不被我和老黑抓走,很快也会吸引来其它阴差同事,结果还是一样。” 白无常说完,黑无常又接着问:“白哥?你的意思是……” 白无常点点头:“既然老弟都求咱们了,咱俩可是一品阴差,这也不算啥大事,那就麻烦黑弟动动手把他塞回去!” 塞回去? 我没听明白,就看到黑无常嘿嘿笑着转身走到小男孩魂魄前,此时病房内只剩下了小男孩的尸体和魂魄,其他人应该都是跟着抢救“少妻”了。 其他人看不到黑白无常,可小男孩的魂魄能看到,他早已吓得蜷缩在地上浑身不停地颤抖着。 黑无常走到小男孩的魂魄前,猛地伸出蒲扇大的黑手抓起了惊慌失措的小男孩魂魄,然后转身走到了病床前。 “黑哥,你……” 我话没说完,黑无常已经把魂魄插到了尸体的头上,而且还在不停地用手往里拍打。 就好像建筑工人往地里砸橛子一样,小男孩的魂魄一点点地进入到了他的身体内。 我简直看呆了,原来这就是“塞回去”的意思。 我好奇的是,这样塞回去人还能活过来? 第一百三十二章 起死回生 一直等到小孩的整个魂魄全都进入到自己的身体,黑无常才停手,然后转身朝我嘿嘿一笑,嘴里发出了一阵类似蛤蟆叫的声音。 “这就行啦!”简直看得我目瞪口呆。 白无常轻轻拍了拍我肩膀:“兄弟,今晚三更天咱们不见不散啊!我们还有要事,得赶紧下去。” 我瞅着床上的小男孩依旧脸色煞白,不见起死回生迹象,不免有些担心,但又不好意思问。 白无常嘴里发出一阵类似蛤蟆叫的声音:“兄弟不用担心,只需两柱香时间,这小孩就会醒来,放心等他醒来后,刚才的一切全然不记得。” 说完,俩人转身走进了一侧的白墙内。 我愣了足有一分钟才回过神,径直走到房门口。 这时候外面噪杂的声音也逐渐靠近,很快程主任和李院长再次出现在门口,看到我站在门内,李院长皱了皱眉头。 从他细微的表情变化中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希望我会趁着刚才的骚乱离开病房,这样或许姓程的就不再提和我有关的事。 我完全明白李院长的一番好心啊!看来这人不孬,挺仗义,值得交往。 绝对不能让这么仗义的人吃亏,于是我直接面向程主任:“你儿子的意外的确和医院没关系,要怪就怪看孩子的人——当时谁在家看孩子?” 见我这么问,程主任都拉成了驴脸,瞪了我一眼:“是我们家的保姆——这和你小子有什么关系!少管闲事。”语气相当不善。 李院长见此情景赶紧帮我解释:“程主任,曾先生也是咱们市派出所的工作人员。” “奥?派出所的!”程主任又上下打量了我一遍,脸色略显惊讶神色,“这事好像还轮不到派出所管?” 此时我已经完全镇定下来,先是朝着程主任淡淡一笑:“对!是和派出所没关系,不过我现在是以自己的另外一个身份和你说话。” 程主任冷冷反问我:“你——另外一个身份?” 这时候李院长很及时地来了个神助攻:“奥!曾先生已经被我们医院聘为特聘专家。” 程主任已经被气成了猪肝脸,先是一声冷笑:“那又怎么样?” “求我的话,或许我可以救你儿子一命!” 我这话刚出口,俩人几乎跳起来,都用难以置信的表情对着我。 “曾先生,这……这话可不能乱说啊!程主任的儿子已经……已经没有丝毫生命特征,就算医术再高的人也不可能起死回生?” 程主任更是嘴巴像是通了电,发紫,而且不停地抖动,张了好几次嘴才说出一句话:“你……你说什么?” 我淡淡地重复了一遍:“我说或许可以救活你的儿子!” 最后几个字,我故意一字一顿,还加重了语气,说完后死死盯着程主任的眼,至少这一刻我自信在气场上完全压制住了他。 “真……真的?如果……如果你能救活我的鹏鹏,我愿意……愿意……”哆哆嗦嗦地没能把话说完整。 我摆摆手:“我不需要你做什么,只需要你以后别找人民医院的麻烦就行,另外以后在不违法和相关规定的前提下,还希望你能对咱们人民医院多开绿灯,毕竟李院长和我是好朋友,我救你儿子也是看在李院长的面子。” 程主任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只好使劲地点头。 “另外我救人有个规矩!” 我刚说完,双眼发光的李院长赶紧接茬:“对!所有人都不能在场,而且……而且只需要一次性被子一个,半杯子水。” 程主任惊得张大了嘴:“啊!这……这能救人?” “当然能救人的关键的是我祖传的灵丹妙药,这个暂时不能让外人知道。” 一边说着话,我一遍算着时间,黑白无常说只需要两柱香时间,小男孩就会清醒,我必须要在他醒来前清场,然后等着他醒过来。 从程主任眼神看得出他好像不怎么相信我,可李院长已经转身让身后的医生准备纸杯和水。 等东西到了我手中后,程主任满脸疑惑地走出了病房,出门前还瞥了几眼病床上依旧没有丝毫血色的孩子,刹那间脸上闪过了一丝十分复杂的表情。 很快屋内只剩下了我自己。 也不知道这个两柱香时间有多久,看来黑白无常两位大哥是古代人啊!现在谁还这么计时。 想象一下黄香燃烧的样子,感觉燃尽一根的时间怎么也得一二十分钟,两根嘛,应该不少于半小时,还得有一会儿——黑白无常是古代人? 百分百是啊!因为我在一些明清民间故事中看到过他们的大号。 处于好奇,我掏出手机搜了一下,没想到关于黑白无常的链接竟有数万条。 随便翻了翻,其中两则引起了我的注意。 第一则是个故事: 阴司有两个经常出现的小神,一个叫黑无常,一个叫白无常,他俩是传说中的一对阴差,也就是书中长长写到的鬼差,这两个无常,经常手拿脚镣手铐,专门捉拿鬼魂,协助赏善罚恶,也是阎罗王城隍东岳大帝等冥界神明的部将。 传说中的白无常原名叫谢必安,黑无常原名叫范无救,他们在当鬼差前都住在一个村子里,年纪又差不多,一来二去,两也就成了好朋友,而且又因为脾气相投,后来还结拜成兄弟。 有一天两人约好一起出去办事,走到南台桥下的时候,突然一声惊雷,把她俩吓了一大跳,他们抬起头来看看天,只见乌云云密布,狂风大作,眼看就要下雨了,谢必安对范无救说救,兄弟你看这天马上就要下雨了,我回去拿两把伞,你就在这儿等着! 犯无救说大哥,咱们出来有一段时间了?来回需要走很远的路,还是你在这里等我回去拿!谢必安笑了笑,拍拍犯无救的肩膀说没事的,兄弟你就在这等我,我去去就来。犯无救说那好,大哥,我就在这等你,哪也不去。 谢必安走了以后犯无救一直在桥边等着,过了一会儿下起了瓢泼大雨,雨水倾盆而下,不一会儿桥下的河水开始上涨,看着河水一点点往上涨,犯无救有点害怕,他焦急地在桥边等着,谢必安却怎么也不见他的踪影! 雨还在下,河水还是一点点往上涨,慢慢的河水没过了他的脚踝,慢慢的河水没过了他的膝盖,慢慢的河水没过了他的双腿,但犯无救不愿意失约,仍然守在桥边,不肯离去。 等到谢必安取回了伞,回来以后早已不见犯无救的踪影,他已经被大水给淹没了,谢必安痛不欲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喊一声,贤弟呀是我害了你啊!说完他就拿出一根绳子吊在桥柱上,自缢而死了。 等到谢必安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鬼城的阎罗殿了,犯无救见他来了,一把抱住他哭着说,大哥,你这又是何苦呢?血必安说贤弟,你是因为等我拿伞回来一直不肯离开桥边才会被水淹死的,你这样重情重义,我又怎么能苟且偷生呢?兄弟俩抱着哭成一团。 阎罗王看见他们两个人又说又哭,便命鬼差,把他们带上前来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居然还在这里吵吵嚷嚷? 谢必安和犯无救说阎王我们不是故意嚷嚷的,是因为一时激动才声音高了些,请阎王赎罪,阎王问你们因为何事激动啊? 谢必安犯无救,二人就对阎王讲述了事情的经过,阎王听了十分感动,为了嘉奖,他们的重情重义,阎王封他们为黑白无常,专门负责捉拿恶鬼,从那以后啊,黑白无常,经常拿着镣铐在各地明察暗访捉拿危害人间的恶鬼,人们为了感谢他,还特意在城隍庙铸了他们的雕像用来供奉他们了。 人们都说呀,他们的名字也很有意思,谢必安就是“酬谢神明则必安”。犯无救,就是“犯法的人无救”,所以白无常,经常捉拿的是安守本分的小鬼,而黑无常抓的则多是恶鬼。 想想自己这两位老兄的尊容,好像和故事中描述的样子扯不上一点边。 另外,关于黑无常还有另外一个传说——《黑无常改恶从善》。 传说在西汉初年有两父子,儿子从小好逸恶劳,又抽烟又赌钱。父亲管教,儿子就是不听。有一次,儿子赌钱回来,输了个精光。父亲失手将儿子打死了。儿子死后,恶习不改,阴魂在人间依旧作恶害人。 过了几年,有天晚上,儿子来到自家门外,当他正要进屋时,院子里的狗叫个不停。他父亲知道又有死鬼来害人,一手提刀,一手端着桐油灯出房来收鬼。儿子看见父亲来势凶猛,跳到房子上说:“父亲,孩儿不是来害人的,孩儿只是想回来看看你老人家。” 父亲说:“你在世作恶,死了还扰得乡邻不得清净,我失手打死你后,心头还难受了好久,你继续作恶,我反而不难受了。” 儿子说:“你说得实在有理,儿子现在已天良发现,发誓不再作恶,一定改恶从善来世再来报答养育之恩。” 父亲说:“如此便好,不然为父难以面对乡亲们。” 儿子说:“父亲放心,从此一别,儿子要去受刑吃苦,不会再来看望您老人家。父亲多保重。” 从此后,儿子真没有再来害人,他下十八层地狱受刑去了。在十八层地狱他受尽了磨难,才懂得了人生的可贵,自己过去干的那些恶事,实在有罪。 一次十殿阎罗中的秦广王召见他,说:“你为何不去取替身还阳?” 他说:“前世我已做尽遭千人恨万人骂的坏事,走到哪里,那里人都拿刀拿棍杀我,做恶事实在使人唾骂,我要重新做个好人。” 秦广说:“看来你真是个能改恶从善的恶鬼,告诉你,要是你再做三年善鬼,我一定报请阴天子封你一官半职。” 三年后,十殿阎王又召见了他,说:“这三年里,你果然已改恶从善,做了很多善事,我已报请阴天子恩准,封你为赏罚司黑无常官职,专事捉拿恶鬼。” 从那以后,他穿着一身黑麻布衣,半夜出巡各地,明察暗访,行善的他报给阴天子,作恶的报给崔判官,捉拿了很多很多恶鬼。 读完后,我忍不住会心一笑,这两则传说明显带有民间故事的风格,也不知道有几分可信,或许只是文人瞎编的故事! 随便翻着手机,过了大半个小时,就看到原本一动不动的小男孩的手动弹了一下,然后人慢慢睁开了眼。 第一百三十三章 蛊术犯案不可查 然后是双脚动了动,再然后他扭头就看到了我。 “叔叔,你是谁啊?怎么在我家里?” 还没等我回话,小男孩注意到了四周的环境,发现并不是自己家,“噌”的一下坐了起来:“这是哪啊!” “这是医院啊!” “医院?”小男孩看看我,又看看四周“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走廊里的李院长和程主任他们全都推门冲了进来。 “鹏鹏,我的鹏鹏啊!你……你醒了,没事啦,孩子别哭,已经没事啦!” 之前还不可一世的程主任此刻哪里还有丝毫威风气势,简直一把鼻涕一把泪,浑身也不停抖动,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高兴的。 李院长也被惊得张大了嘴,看看我,又看看坐在床上大哭的小男孩,足有半分钟后才哈哈大笑起来。 起死回生原本是个奇迹,可这一次被我做到了。 我也终于明白那些死后还阳案例的真相,大概都是魂魄被阴差重新塞回了身体中! 六楼的事算是了解了,我赶紧回到七楼,谁知走出电梯却看到楼道内空空如也。 人呢?我赶紧掏出手机给李志明打电话。 响了好长时间他才接起来:“你小子跑哪去了?告诉你不要到处乱跑,就是不听!” “检查结果咋样啊?”我直奔主题问道。 “果然从他体内找出两个样子很怪的虫子,外形有点像水蛭,很灵敏,连吴教授都没见过这种怪虫。” 听得我浑身一直痒痒,倒吸了一口凉气后再问:“虫子?他体内咋会有这样的虫子呢?” “已经报告给省生物专家。”顿了一下,他又接着说,“再有两个多小时——天黑前应该能赶到,你小子刚才去哪了?” 我无心搭理他:“志明哥,你们现在在哪呢?” “在你们学校生物实验室——这地方你应该比我熟!” “好的,我马上赶过去!” 不等他回话,我便挂掉电话返回到电梯内。 狂奔到医院大门外,然后打的,连价格也不问:“师傅,龙城大学刑事刑侦学院!” “好来!” 司机师傅也不多话,一脚油门,直奔目的地。 龙城大学刑事刑侦学院原本只是龙城大学的一个较强的专业,就是因为专业太强,才于五年前独立出来,并且省里给单独划了一片地盘盖了校区。 学院建好后,省厅又配备了当前最先进的各种仪器教具,并调来了大名鼎鼎的吴教授来挑起了其中的法医学的担子。 表面上刑事刑侦学院归山东大学管理,但实际上这学院直接归省厅管辖,就相当于直辖市这样的存在! 说起我的恩师吴教授,那可是整个北方七省法医界的北斗级人物,也是这方面的权威。 另外学院内还建有当前国内最先进的法医实验室,主要研究各类法医学上的大难题,估计两个虫子此时就放在这个实验室内。 熟悉的校园,熟悉的环境,还有熟悉的感觉。 当我再次踏上校园的小路上,望着实验室大楼,竟然有种错觉,那就是我在在龙城派出所的这段经历不过是一场梦,好像我从来就没离开过校园。 带着满脑子惆怅,我再次走进实验楼,迈步进入实验室。 一进门便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都是之前一起给吴教授他们当助手的学弟学妹们。 稍微一打问,我在其中一间实验室内找到了李景凯他们。 实验室内至少有十几个人,多半是学院的学生。 他们都围着实验桌,桌子上放着两个钢化玻璃器皿,器皿是半透明的,能看得出两个钢化玻璃器皿中各有个血红色的小东西,大小和我大拇指的指甲差不多,还在不停地蠕动。 众人都死死地盯着看,连我进来都没发觉。 我走到李志明身后,轻声问他:“志明哥,就是这俩虫子?” 尽管我已经压低了声音,可还是吓了全神贯注的李志明一跳。 “你……你小子神出鬼没,啥时候进来的?” 我朝他吐吐舌头:“刚进来。” “嗯!马万岐体内就是这虫子,吴教授都研究了大半个小时,刚有点眉目,你小子别弄出啥动静啊!” 说完李志明还一手拍了拍我肩膀,另一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忙闭嘴,视线一转看向趴在实验桌上的老吴,此时他戴着厚厚的眼镜,正趴在一本厚度和新华字典差不多的大书上查阅着什么。 众人都直愣愣地看着他,空气仿佛已经凝固。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忽然老吴猛地一排实验桌,大喊道:“蛊虫!这好像是蛊虫啊!” 众人这才起了波澜,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什么蛊虫?” “是苗疆蛊虫?” 李志明小声问身侧的李景凯:“老李,啥是蛊虫啊!” 李景凯摆了摆手,示意让他先听吴教授说下去。 我们不说话,但学弟学妹们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议论声越来越大。 吴教授脸上神情凝重,并不搭理学生们。 我挤过几个人,走到吴教授身前:“老师,两只虫子就能让一个死人像活人一样行走?” 吴教授抬起头看到了我,稍有惊讶:“小曾,你……你也来了啊!” 我朝着吴教授微微一笑:“老师,刚才听你说什么蛊虫,我想知道啥是蛊虫,蛊虫就这么厉害?” 吴教授一直很喜欢我,听我这么问,似乎很得意,轻轻把大书放到了实验桌上,然后缓缓解释起来。 “你可听过巫蛊之术?” “巫蛊之术?旧社会在贵州及苗疆地区的蛊术?” 吴教授微微点点头:“差不多!近十年来,加上这次我一共遇到过四次和巫蛊邪术有关的刑事案子,怎么说呢!前三次案子都十分诡异离奇,甚至都超过了现代刑侦法医学的范畴,不瞒在场的各位,这几次案子都很大,暂时不能公开,而且至今也并没能破案。” 李景凯可能也好奇,挤了挤走到我身侧。 “老师,我怎么听说早在一个世纪前,那些邪乎的巫蛊邪术就差不多销声匿迹了,怎么……” 没等李景凯话说完,吴教授便摆了摆手:“这几件案子我参与秘密调查了好几年,越查越觉得诡异,同时也扑朔迷离,不过至少有一点能确定,那就是这并不是我国的蛊术,而是南国的蛊术。” 第一百三十四章 南洋蛊术之谜 一听“南国”俩字,我头皮就瞬间如同触了电,脑中随即跳出一句话:难道又和它有关? 日薄西山时分,省里的专家来了,是几个看年龄不低于六十岁的老头。 几个人围着两个玻璃罩子观察了足有十分钟,脸上的神色越来越难看。 吴教授和几位专家之前早就认识,几个人嘀咕了一阵,又是捧着那本厚书好一阵乱翻,又是比划,又是点头摇头,急得一侧观看的学弟学妹们抓耳挠腮。 李志明和李景凯也越来越没耐心,李志明干脆打了个招呼后,直接回了派出所。 我也着急,一是自己和秦蓓蓓结婚的事还一头雾水,请柬上的结婚时间就在下周,可新娘呢?婚房呢?参加婚礼的亲属呢?婚姻地点呢?流程呢? 还都“八”字没有一撇。 这它娘的算是什么奖励,分明是无聊至极的恶作剧。 主要是我还得去买鸡蛋和米酒,晚上伺候的那两位可不是好惹的,万一惹恼了黑白无常,肯定吃不了兜着走,再说请他们吃鸡蛋喝米酒也是我对他们的承诺,作人就得将心比心。 终于几个人讨论完了,转身看向我们。 学弟学妹们瞬间安静了下来,全都瞪大眼张着嘴看着吴教授和几个省里的专家。 一位看着是几个人中年纪最大的,头发胡子全白的老头轻轻咳嗽一声:“在场在也没有外人,老朽就直言不讳了——应该是出自泰国等南洋国家的蛊虫,对于这蛊虫,我们目前的资料几乎是0,不过至少可以确定,这案子和南洋蛊术有关。” 在场的学生都是法医专业的本科生或研究生,不过应该也都没听过“南洋蛊术”四个字,好奇心全都上来了。 “巫蛊之术不是我国贵州或者苗疆的邪术嘛!” “我听说蛊虫是用来害人的,怎么……怎么还能利用来控制人,而且还是死人?况且——这也太夸张了!” “听说泰国流行养小鬼,没听到还有……还有养蛊的人啊!” 我也更加懵圈了。 吴教授好像和刚才换了个人一样,此时信心满满,双颊泛红,一手捧着厚厚的书,就像是几个月前在课堂上讲课一样。 他倒是不急不躁了,缓缓地讲述了自己对巫蛊之术的了解: “我先说说泰国盅虫的分类,一般有十二种:螭蛊、蛇蛊、金蚕蛊、篾片蛊、石头蛊、泥鳅蛊、中害神、疳蛊、肿蛊、癫蛊、阴蛇蛊、生蛇蛊等,其余还有些特殊的! 再说说制蛊方法:多于端午日制之,乘其阳气极盛时以制药,是以致人于病、死。又多用蛇、蛊、蜈蚣之属来制,一触便可杀生。 在中国制蛊用蛊者多为少数民族,比如壮族、普米族、傈僳族、彝族、苗族中的蛊苗。 但是由于种种原因,蛊术以及巫术在中国基本已经成为传说。 不过泰国的蛊,不同于中国的蛊,一般而言提到中国的巫蛊之术都是指的湘西蛊术,而泰国蛊术实际上和泰国人妖一样有名,只不过在泰国习惯性地不称为蛊术。 有句顺口溜,泰国有三宝:蛊术,人妖,佛门俏。 在泰国的传说中,蛊又称为降头术,俗称‘草龟’,只寄付于女子身上危害他人,那些所谓有蛊的妇女,被称为‘草鬼婆’。 关于为什么只能有妇女继承蛊术,我专门查过相关资料,是一些地区在母权制被父权制取代过程中形成的文化上的性别对立遗存比较强烈,这种对立表现在巫术信仰中,就是占据正统地位的男性巫师成了维护社会秩序的一方。 而在母系社会曾经居统治地位的女巫则成了秩序的破坏者,被诬为黑巫术的传承者。 泰国是这样一个神奇的国度,它既时尚又落后,既充斥着各种奇门异术,又处处是佛门圣地。 有蛊术,双头蛇神,古曼婴童以及各种神秘的邪恶力量,就有佛门清净之地洗涤心灵。一正一邪,一阴一阳,相互制衡。 但实际上,蛊术并非一定是邪恶的,在很多医疗条件不好地方,蛊术也是治病的一种手段,佛门清净之地也会存在一些看起来道貌岸然的伪善人。 正邪不在于形式,而在于心之所向。” 学弟学妹们安静地听着,不过从众人眼神中看得出,吴教授讲述的这些对于他们而言很陌生。 最后的结论是:这案子牵扯太多也太深,相当复杂,所以由省厅的人参与,组成一个破案专案团。 也算是有了答案,我无心再听吴教授“上课”,于是和李景凯打了个招呼,便溜之大吉。 外面已经华灯初上,三三两两的学生们进进出出,我注意到这个点结伴而出的多半是一男一女,估计今晚就不回来了! 其实这就是青春之所以美好的一个方面。 我赶紧到大超市里买了十斤笨鸡蛋,又买了二十瓶米酒,一手一个提着回了宿舍。 果不其然,小陆依旧不在,这样正好,想了想我又跑到派出所外面买了个大电锅,这样好煮鸡蛋。 一切都准备好,看看手机,才十点多,于是就开始煮鸡蛋,一口气煮了两大锅七八十个,盘算着也差不多够吃了! 又准备了两个大碗,黑白无常这么大的个子小碗可不行,一切准备好,便只等黑白无常到来。 眼看着时间一秒秒地走动,终于过了十二点,我都有些着急了,可黑白无常还没到。 毕竟是下面的阴差,算起来和李志明他们刑警队的工作性质类似,没准下面有紧急任务,这会儿正在忙,今晚大概来不了啦! 这么想着,正准备再睡一觉,忽然就听到传来一阵类似癞蛤蟆叫的声音,我忙转身,忍不住笑了。 黑白无常正双眼死死地盯着盆里的鸡蛋,哈喇子流了一下巴。 “两位大哥,来了啊!” 俩人嘿嘿笑着点点头,然后直接伸手去抓鸡蛋,看样子就像是饿了好几天的饿虎一样。 没想到不到五分钟,俩人一口一个便吃掉了一多半,见此情况我赶紧接着煮——实在想不通,黑白无常也算是下面有职位的差使,咋就连鸡蛋也吃不到? 忍不住好奇,便轻声开口:“两位大哥平时吃不到鸡蛋?” 俩人手和嘴就没停过,头摇得像是拨浪鼓。 “小弟有所不知,下面管得严,不能随便吃上面东西,之前管得不严时,我俩还能偷偷吃贡品,现在不行喽!”说完黑无常一下子把两个鸡蛋赛进了嘴里。 “鸡蛋都不让吃,那平时都吃什么?”我接着再问。 第一百三十五章 阴司里到底有什么 白无常边吃边发出哼哧哼哧的奇怪声音:“吃香灰啊!还有白蜡烛、纸元宝、纸钱之类的。” “味道好吃么?” 黑无常摇着头没说什么,但从俩人吃相看得出肯定好吃不了。 一口气吃了足有一百三十几个鸡蛋,黑白无常才伸了伸懒腰,黑无常问:“兄弟这米酒是超市买的?” 我点点头:“今天实太匆忙,等有空了当弟弟的亲手给两位哥哥做啊!” 黑白无常又没明确回答,哼哧哼哧着各抓起一瓶,直接用牙咬开瓶盖,然后一饮而尽。 吃着喝着,也同时和俩人有一句每一句地聊天,能感觉到彼此间的距离逐渐缩进。 俩人告诉我都是西汉初年的人,生前善良贫苦喜欢助人为乐,死了后被阎罗王选为了阴差。 因为俩人天性朴实做事也勤快,这两千年来在人间留下了不少有趣的事。 讲完自己身世,黑白无常还给我们讲述了阴曹地府的事,听起来比一般的鬼故事还诡异离奇,也还复杂。 在道教的世界观当中,宇宙由大道一炁生化,划分阴阳二气,阳升为天,阴降为地,天清地浊。 宇宙天地是一个大宇宙,吾人自身是一个小宇宙,彼此同源同理,所以我们每个人也是由阴阳二气和合而成——阳极则升而为仙,阴极则堕而成鬼。 得道之士,通过炼养自身阳气,上升仙道,以成神仙。 普通人的阳气则在日常生活当中不断耗损,待阳寿耗尽,肉身腐朽,阴魂便会堕入地府,根据生前的功德进行审判,从而决定下一世投胎的富贵或贫困。 第一步:生人与死亡 生人由魂魄和合。 魄,就是我们的肉身,魂,是我们的灵魂。 在阳寿耗尽以后,魂魄分离,肉身腐朽,阴魂进入阴间。 第二步:拘魂使者黑白无常 阎王爷根据生死簿,派遣黑白无常前来拘魂。 很多在医院的病人,都有见到黑白无常的经历。 因为病人阳气薄弱,所以容易见阴。 第三步:土地爷注销阳间户口 土地爷在阴间地府机构当中,是最基层的小吏,分管人间某一地段的亡魂,登记并注销亡魂在阳间的户口。 不同的地域,由不同的土地爷掌管。 第四步:城隍或宫观发放路引 户口注销以后,亡魂去城隍那里领取通往阴间的路引。 路引,相当于阳间的签证,保证亡魂一路畅通无阻。 有些地方没有城隍的,善信也可以恭请高功法师代表宫观法坛为亡魂烧奉路引。 龙虎山嗣汉天师府传承千年法脉,统领三山法箓,是为万法宗坛,有专门的“福地龙虎山冥途路引”,每逢重大节日或法会,都会虔心为有需要的信众烧奉。 第五步:返乡 在亡魂进入地府前,会在煞神的陪同下回故乡作最后的道别。 有些亡魂由于眷念亲人,不甘心进入地府,所以还会在死后的几天内返回家中。 第六步:地府大门鬼门关 鬼门关是投胎转世的第一个通道,因而也有专门的鬼卒专门把守。 要检查前来的亡魂是否拥有城隍或宫观的路引, 并驱赶那些想混进地府的孤魂野鬼。 第七步:死后的功德审判,奈何桥 在阳间行善积功的亡魂,自有天尊神明护持,能够顺利过桥; 差一些的,如果能够得到亲人帮助,恭请高功法师开坛作法,也能得到善神护持; 如果是作恶之人,没有神明护持,没有亲人帮助,那么就会被血河池当中的厉鬼拉下奈何桥,进入血河当中受苦,历劫难出! 第八步:望乡台 过了奈何桥,亡魂在进入地府报到前,还要来到望乡桥,最后遥望家乡。 看看自己活了一生以后,究竟是对家乡作出了贡献,还是伤害到了周围的其他人。 就此忏悔,发愿来世弃恶从善。 第九步:黄泉路 黄泉又名九泉,天有九重天,地有九重地,代表地下极深极深之处,由阴浊的寒水组成,水呈黄色,故谓黄泉。 亡魂走了黄泉路,就意味着即将接受阎王的审判。 第十步:投胎前的审判,十殿阎王 十殿阎王各司其责,各自掌管不同的地狱。 如若亡魂生前善功多于恶业,则直接放去投胎; 如果亡魂功过相抵,则发配至第十殿转轮王处,进行具体的审理; 如果亡魂罪孽深重,则发配至各个大小地狱,通过受刑以消除罪业。 第十一步:投胎前的准备,孟婆亭 亡魂在投胎前,都要在孟婆亭中喝一碗孟婆汤, 忘却前生所有记忆。 第十二步:功德与投胎 通过阎王的审判和地狱的刑罚之后,不同的功德与不同的恶业,会被发送至不同的投胎渠道: 1、对人世作出重大贡献的大圣大贤,由神灵护送过金桥,投生仙道; 2、积德行善的普通人,由神灵护送过银桥,投生人道富贵之家,生为聪慧灵秀之人; 3、功过相抵的普通人,自己过木桥,投生人道普通大众之家; 4、罪孽深重的恶人,独自返回奈何桥,桥上黑风凌厉,桥下血河汹涌,投胎畜生道,也可能当场落入桥下血湖河中,投胎恶鬼道。 世间有很多芸芸众生,不曾遇闻正法,不得皈依道经师三宝,不知修善断恶的重要性,就此稀里糊涂混完一生,让自己沉溺在欲望和名利的苦海当中,殊不知这一世生命结束之后,还要面临阴曹地府的审判。 黑白无常还告诉我,如今的阴司依旧和封建社会一样等级森严,像黑白无常这样的阴差还属于小官小吏,真正的学名叫勾魂使者,像他这样的勾魂使者在阴间有十二个,平时的工作主要是把人世间的孤魂野鬼抓回阴司,以供阴间文职根据生前所做定罪。 黑白无常还告诉我另外一点让我很感兴趣的事,那就是如今的阴司比较混乱,就和古装剧演的一样陷入了党派之争。 正说得起劲,忽然门口传来了一声爽朗的女人笑声,我们仨同时转过身看向门口。 只见门口站着一个身材姣好模样俊俏的女孩,正朝着我笑。 看到她,我直接激动地跳了起来,竟然是秦蓓蓓。 “秦蓓蓓,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秦蓓蓓呵呵笑着走了进来:“刚到!刚到!” 我害怕她会被身侧的黑白无常吓到,毕竟这俩大哥长得实在丑陋吓人,正想解释,谁知刚才还一脸憨态的黑白无常此刻却像是犯了错误的小孩,先是站起来,然后哆哆嗦嗦地往后退。 “两位大哥,这位是……” 谁知我话还没说完,黑白无常像是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东西,先是嘴里发出了一阵奇怪的声音,然后转身撞向一侧的墙。 愣了一下我才反应过来,原来并不是秦蓓蓓害怕黑白无常,而好像是黑白无常害怕秦蓓蓓。 这它娘的到底什么回事? 第一百三十六章 秦蓓蓓的身份 看到黑白无常逃命似的钻进墙里,我下意识地扭头,秦蓓蓓笑嘻嘻地走了过来,她指指桌上的鸡蛋:“别惯他们啊!他们都是活该。” 很显然这个“他们”指的是黑白无常。 这话就让我更蒙圈了,看看桌上的鸡蛋又看看笑盈盈的秦蓓蓓:“你……你能看到它们?” 在我的认知世界里,活人或者说正常人是看不到黑白无常的,怎么秦蓓蓓能看到呢?另外作为完成一次难度极大任务的奖励,为什么会安排秦蓓蓓和我结婚,他到底是什么人?听语气不但能看到黑白无常,还很了解他们。 之前我判断她肯定是阴阳圈里的,或者某阴阳先生的徒弟,或是能人术士的女儿,可就算这样也不过二十几岁,道法修为有这么高? 秦蓓蓓直截了当:“能啊!黑白无常嘛!两个贪吃好玩的家伙。” “你……你还很了解它们?”震惊之余,我随口而出。 “还行!它们原本都是高大伟岸的帅哥,就是因为一次上来办差,贪婪死者家属提供的酒各鸡蛋,耽误了阴司的差事,害得人世间多出个活了二百岁的人魔,后来没办法阎罗王派了另外两名鬼差出手才把那人魔带回地府。” 我更是惊得一塌糊涂。 “你的意思是说它们是因为那次犯错,才变得这么丑的?” 秦蓓蓓看到盆里还有个鸡蛋,随手抓起来剥了皮:“对!作为惩罚还禁止他们再吃死者贡品,说起来这已经是七八百年前的事了。” 我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刹那间秦蓓蓓变得如此陌生。 咽了几口唾沫才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些……这些事你怎么知道的?” 秦蓓蓓两口吃掉手中的鸡蛋,显然吹得太快,噎住了,轻捶着胸口咳嗽了两声才再次开口:“听说得呗!都是听我爸说的。” “你爸……” 秦蓓蓓摆摆手:“先别说这些了,我找你是为正事。” 听她提到正事,我这才想起请柬的事,没想到她竟然也拿出一张:“请柬我都发下去了——对了!这还是我亲自选的,觉得咋样?” “啊!” 我顿时无语。 “给个评价嘛!”秦蓓蓓竟然晃动着身体撒起娇。 “是很好看,可这事——是你无聊弄得恶作剧?”我尽量用最快的速度梳理一下思维,然后压低声音问。 “呸!”秦蓓蓓白了我一眼,“哪有拿着婚姻大事开玩笑的?” “可是……可是你和我结婚,我怎么不知道呢?”我都快被她弄哭了。 “也是刚决定的,没来得及第一时间通知你,不过……不过这不重要!” 我直接忍不住笑了,也有些生气:“我结婚,连我都不知道,这……这还不重要?再说,征求过本人意见嘛?” 秦蓓蓓忽然拦住我胳膊,像做了错事的小女孩一样,撅着嘴晃动着身体:“好了,别生气了,这不来和你商量婚事嘛!” 我用另一只手扒拉开秦蓓蓓的胳臂,她也不介意笑着再次搂紧。 “商量什么?这么大的事不应该先商量好再——不对啊!咱俩好像也没熟到要结婚的程度!” 这次秦蓓蓓几乎把整个上半身压到了我这只胳膊上,依旧地笑嘻嘻地回话。 “咱们不是谈了很久恋爱了嘛?谈恋爱结婚,这多正常啊!” 我这才想起来,之前秦蓓蓓的确说过我以后就是她男朋友,可是那应该是句玩笑话,我也从来没有当过真。 见我不说话,秦蓓蓓杏目一瞪,顿时换了个脸色:“怎么,是不是觉得我配不上你啊!” 我赶紧解释:“不是啊!可是这事也太突然,况且我都没心理准备……” 秦蓓蓓似乎都没听到我后半句话,她双手一拍,呵呵地笑起来:“不是就好!那这事就这么定了。” 扪心自问,无论是身材还是模样,秦蓓蓓都绝对算得上万里挑一的存在,能和她在一起,想想我都觉得自惭形秽,说白了觉得配不上人家,同时想到她白葱般的十指,纤细的蛮腰,以及修长的大腿和精致的五官,又觉得内心深处痒痒的,期待值爆棚。 想到这些就开始觉得自己脸发烫。 “给你!” 秦蓓蓓随手把两个小红本扔到了桌子上。 “这是什么?”我看着眼熟,不过一时间又没想起来到底事什么。 “结婚证啊!” “谁的?” 大脑“嗡”的一下,赶紧拿起来,就看到了自己和秦蓓蓓的合影,俩人都穿着白色衬衣,一侧还有俩人的名字。 刹那间我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视线往下移动又看到“龙城市民政局”的大红印章,没错啊!以我的刑侦能力判断这结婚证确实是真的。 再三确定这就是我和秦蓓蓓的结婚证后,我有些哭笑不得,琐琐碎碎地问秦蓓蓓:“这到底咋回事啊?” 秦蓓蓓不以为然,还反问我:“什么怎么回事?都要举行婚礼了,总得先把证领了?难不成你还想无证驾驶?” 我知道后半句是网上的段子,可此刻满脑子都是抑或不解,哪有心情和她开玩笑。 “我没和你去民政局啊?” 秦蓓蓓依旧笑嘻嘻的样子:“这不重要!” “我是说——我人都没去,这……这照片和结婚证是怎么来的?” 看看结婚证中的照片,我它娘的还面带微笑,明显很高兴的样子,而且也能确定照片明显不是合成或者偷拍的——我双眼就看着镜头。 “这也已经不重要,咱们赶紧商量正事?” 我都快疯掉了,抿了抿嘴才再次开口:“我说的这些难道不是正事?” “也算正常!但是已经不重要。” “那你说什么事才算重要?”我尽量克制住内心的汹涌澎湃。 “我现在带你去看看新房,明天嘛!咱去订婚纱。” 我都有些怀疑此时经历的一切都是梦境。 见我不懂,秦蓓蓓竟然强行拉着我就往外走。 被她拉着走了两步,我才如梦方醒地挣脱开:“先等等啊!我有好多问题想问你,能先回答我嘛!” 秦蓓蓓摆摆手,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嗨!不就是问几个问题么,又不耽误走路,你边走边问就行了。” 没法,我只好拿起外套和手机跟着秦蓓蓓出了门。 此时已经凌晨三四点,刑警大楼好几个办公室内依然亮着灯,俩人走出大门后我这才如梦方醒地问:“你怎么能看到黑白无常呢!” 秦蓓蓓头都没回,随口回道:“我从小就能看见啊!这又怎么啦!” 听她这么说,我的第一反应是:看来她天生长着阴阳眼。 几天前和在老杨快餐店和他聊天时,他曾告诉我,这个看似平凡的大千世界中,实际上隐藏着很多能人异士,自古都这样,其中有一部分便是天生具备特意功能的人群。 所谓天生能看到鬼的人其实就是长了一对阴阳眼。 可是即便这样也不对劲啊!从刚才秦蓓蓓走进我宿舍开始,她表现得无比从容淡定,明显对一切事情了如指掌,我顿时又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她应该和阴司有关系,而且身份还十分特殊! 第一百三十七章 婚房是董家豪华别墅 秦蓓蓓应该不仅仅是身份特殊,而且应该还知道许多我不知道的关于阴司的事,看她对我的态度应该没有恶意……想到这些我决定先想法撬开她的嘴,于是一咬牙干脆站住不走了。 秦蓓蓓见我不再跟她往前走,转身看着我:“你有什么问题问就行啊!干嘛又不走?” 我故意装深沉地看着她:“我的问题太多一时半会儿问不完——我现在最想弄明白的是你为什么要和我结婚,或者应该问我为什么要和你结婚?” 秦蓓蓓淡淡一笑:“我承认暂时不能直接给你答案,但我可以告诉你和我结婚给你带来的好处。” 她这么回答我倒是没想到,其实自己也知道她这么漂亮的女孩肯和我结婚,我已经算是赚大了,可还是装深沉地问:“什么好处?” “一个我认为你无法拒绝的好处!” 秦蓓蓓撩了一下额头的几分乱发,这给我的感觉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 “到底……到底什么好处?”我有些耐不住性子,催促道。 “我知道你之所以走到今天这步,都是因为在寻找姐姐的行踪,如果你和我结婚,到时候就能见到你的姐姐。” 这话像是个响雷,在我大脑中瞬间炸开了。 “真的?”我几乎是吼起来。 “真的!”秦蓓蓓淡淡地回道。 “那好!我……我不再乱问,而且全都听你的。” 秦蓓蓓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走过来拉上我的手:“那咱们快走!” 跟着她来到公路边上,这个点正是出租车最少的时候,何况派出所这条路相对四周比较偏僻,我正以为不好打车时,就看到公路对面停着一辆白色的女士奔驰车。 秦蓓蓓拉着我走到车前:“上车!” “这车是你的?”我忍不住前后瞅了瞅眼前这辆别致的豪车。 “嗯!以后也是你的。” 她笑了笑坐到了驾驶座上。 汽车开始行驶,奇怪的是竟然听不到发动机的响声,以至于如果不是看到两侧的建筑在飞速往后闪去,我都感觉不到汽车在以极快的速度往前走。 “咱们这是去哪啊?”虽然此时我心中萦绕的疑惑前仆后继,可被秦蓓蓓刚才那一句话顶得不敢再乱问,害怕惹烦了她,毕竟弄清姐姐离奇失踪之谜是我这几年来生活的主题。 “刚才不是说了嘛!先带你去看婚房。” “婚房?你……你准备的啊!”不敢再乱问,我只好小心翼翼地套她的话,想着能凭借自己的专业能力能从她的话语中听出点蛛丝马迹。 “对啊!”因为秦蓓蓓在开车,脸朝着前,我只能看到她右半张脸,无法从表情上判断她的情绪变化,但听语气应该并没有恼怒。 于是我继续问:“婚房应该是男的准备,实在——对啦!举行婚礼不应该邀请亲朋好友参加嘛!” “你所有的朋友都已经收到了新婚请柬,亲人嘛!”秦蓓蓓顿了一下,“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你已经没有亲人了。” 这话倒是十分准确,我父亲和爷爷都是独生子,更是从小就没见过母亲的娘家人,的确如秦蓓蓓所说的一样,让我内心再次犯嘀咕的是:这一切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心里的震惊如翻江倒海,但脸上依旧装着若无其事:“那你的亲朋呢?到时候会参加婚礼?” 秦蓓蓓点点头:“会啊!” “那我多不好意思啊!结婚前也没能见见岳父岳母,更没有订婚送聘礼啥的……” “都不用!” 秦蓓蓓只回答了三个字。 好像也没能套出多有价值的信息,多少有点失望,我正琢磨再问点啥,谁知汽车却停了下来。 “到啦?” “嗯!到了!” 下车后我看到眼前的地方不仅愣住了。 这不是董向进的那栋豪华别墅嘛!带我来这里干啥?这四周也只有这一栋建筑啊!难不成……应该不可能,董向进父子虽然离世,但还有董若兰,以董家富海集团的经济实力,就算再落魄也绝对到不了卖房子的程度。 或许看我发愣,秦蓓蓓直接过来搂住我胳臂,真有小鸟依人的感觉,估计看到这一幕的人肯定以为我俩是热恋中的情侣或者刚结婚不久的两口子。 被她这么搂着我还有些别扭,尴尬地笑了笑。 “这地方你不是来过两次嘛!”秦蓓蓓指了指别墅。 “我是来过——这是董家的产业,咱们来这里干嘛?” 秦蓓蓓拉着我便朝别墅大门走去:“现在是咱们的婚房啊!” “啊! ”我实在忍不住,又停住了,“不行!你得先告诉我这别墅到底怎么来了,不会是……” 我本想说不会是抢来的!可话到嘴边又觉得实在不大合适。不管怎样,秦蓓蓓已经和我登了记,在法律上就算是合法夫妻了,大晚上这么说自己的合法妻子,总不太好! 秦蓓蓓呵呵一笑:“别误会啊!房子是买的,花了一千多万呐!” “买的?董家……董家为什么要卖房子啊!” 我心中的好奇已经到达了顶点,此刻也管不了那么多。也算是见识到秦蓓蓓或者说秦蓓蓓背后的势力,能够在我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和我到民政局登记,能够几乎同时在极短时间内把结婚的请柬送到我朋友手中,而且对我自认为最隐秘的事都了如指掌。 能做到这一点,用惊天地泣鬼神形容应该不算夸张!反过来说,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逼迫董若兰低价卖掉自家别墅应该不是啥难事。 “人家想卖,我就买呗!哪有那么多原因。”秦蓓蓓轻描淡写地回道。 “奥!”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多问。 俩人一起踏进别墅,别墅内有整晚不熄灭的暗灯,看得出一切和之前一样,珍奇的草木,精致的装饰以及逼真的假山和人造瀑布,难道这皇宫一般的别墅院落是我的新房? 说实话就算是此时此刻我依然不敢相信,估计做梦时都不敢梦到。 走进别墅内,我才发现里面的风格变了,好像家具也有所更换,此时虽然是晚上,但屋子内大部分灯都亮着,映入我眼帘的是一派金碧辉煌的喜庆,随处可见鲜艳的祈求以及大大小小的福字,这分明是已经布置好的婚房。 “怎么样?”走到客厅中间,秦蓓蓓才轻声问我。 我深吸一口回了四个字:“难以置信!” 第一百三十八章 纸糊的奔驰车 “走!去二楼看看婚房的卧室。” “卧室?”其实在婚姻中卧室才算是所谓的洞房,再看看秦蓓蓓完美的身材,我忍不住咽了几口唾沫。 俩人一前一后上了二楼,这时候我才注意到整个楼梯上铺了一层红色的地毯,尽显豪华。 “到啦!” 秦蓓蓓指着一个房间的门笑嘻嘻地说。 看到门上的大红喜字和两个拥抱着亲吻的卡通男女,我大脑开始了一连串不受控制的联想,人也随之激动起来。 “这是……这是卧房?”我有些语无伦次,开口也意识到说了句废话。 “对啊!”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秦蓓蓓回这话时还面带微笑地看着我,双眼一眨也不眨。 “奥……” 卧室很大,站在门口便看到了映入眼帘的粉红色,大床上床单被褥都是粉红色的,连窗帘也是粉红色的,在我眼中粉红色是比红色更暧昧,更能让人浮想联翩的颜色。 我很想问问秦蓓蓓,真到了洞房花烛夜,她是不是真会和我在这张床上颠鸾倒凤。 又怕说这话会惹怒她,毕竟算算的话和她并不熟。 想到董若兰的口供,别墅三楼尽头的房间里摆放着一尊奇怪的神像,我忽然有上去看看的想法,就指着楼上:“要么上去看看?” “行!”秦蓓蓓很痛苦地答应了,随即转身走出了卧房。 谁知沿着楼梯又往上走,一抬头却看到了一堵墙。 没有三楼? 董若兰的话我记得很清楚,而且从李志明他们刑警队后来的反应看,那些供词真实无误,那么现在最合理的解释就是整个三楼都被堵住了。 或许秦蓓蓓注意到了我的眼神,呵呵一笑:“现在上不去了,至少现在上不去。” “嗯?为什么啊?” “因为……”她依旧是呵呵一笑,“等婚后你会明白的!” 听得出他欲言又止,我也不敢深问。 孤男寡女,充满暧昧的新房,本应该发生与之相匹配的美好的事,然而直到天亮,也什么都没发生。 一是我实在不敢轻举妄动,二是总觉得别墅内透着一股诡异。 我还是担心秦蓓蓓背后的势力已经对董若兰动了手,否则我实在想不通董家有何原因卖掉这栋别墅。 拐弯抹角问了几句,秦蓓蓓显然听出了我的目的,笑嘻嘻地告诉我:“你不用担心董若兰,她没事,而且几天后也会参加咱们的婚礼。” 今晚的相处让我对眼前这个看似普通,还挂着天真灿烂笑容的女孩另眼相看,她好像知道关于我的一切,包括我做过什么事,遇到过什么人。 这种感觉让我内心觉得恐惧,于是决定开始老老实实地和她相处,不耍心眼,不再有别的歧途。 在别墅内待到天亮,白天又被秦蓓蓓拖着去订婚纱,整个过程我都十分配合,但也只是表面上顺从,内心却反复琢磨这件事的整个过程。 能确定秦蓓蓓不是一般人,我甚至都怀疑她不是人。 也能确定秦蓓蓓和阴司有关系,而且关系还十分密切,否则阴司也不会指定她和我结婚——这场婚姻的性质是奖励,难道所谓的奖励指的就是能让我再次见到姐姐? 如果真是这样,那对我而言这种奖励的确算得上价值千金,我也的确不会拒绝。 另外黑白无常见到秦蓓蓓的那一幕时不时闪过我脑海,仔细回味,黑白无常一定认识秦蓓蓓,而且还很怕她。 鬼差为什么害怕一个女孩呢? 唯一的解释便是在看似普通下,秦蓓蓓另外有一个让黑白无常畏惧的身份。 整整选了两个多小时,才确定了一套红色的汉服婚纱,并且给我挑了一套红色唐装。 “去酒店看看?” 酒店?什么……什么酒店? “举办婚礼的酒店啊!”秦蓓蓓白了我一眼,表情有些复杂,“不要胡思乱想,你想知道的一切早晚会知道。” 我尴尬地点点头,赶紧话题一转:“那个——婚礼定在哪家酒店?” “黄河大酒店。” “那可是龙城市唯一一家五星级酒店啊!” 秦蓓蓓只是点了两下头,没说什么。 我想龙城市的每个成年男人都知道黄河大酒店的存在,知道这里是男人的天堂,同时也肯定知道并不是任何人都能在这家酒店消费,即便你很有钱。 另外我还知道黄河大酒店老板不是一般人,就说这几年的扫黄打非活动,让很多原本生意兴隆的酒店濒临关门大吉,可黄河大酒店始终没有被波及到,这其中的道道明眼人一目了然。 汽车停到了黄河大酒店前的停车位上,立刻有接待恭敬地帮着打开车门。 “小姐回来了!” 高大帅气的男接待打开车门轻轻朝着秦蓓蓓喊了声。 听语气明显是认识她。 “我带夫婿过来看看,忙你们的!”秦蓓蓓回答也很随意,然后直接把车钥匙递给男接待。 小姐?夫婿? 他们彼此间随意的称呼也让我觉得别扭,这种称呼好像只属于古装剧。 走进酒店内的过程,不断有人和秦蓓蓓打招呼,有的她只是微微点点头,有些干脆不搭理,显然彼此都认识。 一个胖的好似弥勒佛的男人走到秦蓓蓓面前,恭敬地一鞠躬:“小姐,一切都准备好了,只是给他们的食物……” 还没等胖子的话说完,秦蓓蓓便摆了摆手:“一切按照计划,这种事不用问我。” 计划? 我又是头皮一麻。 几乎所有的黄河大酒店职工都在忙活我和秦蓓蓓的婚事——婚礼下周才举行,这好像有些夸张?更让我觉得不正常的是酒店的布置,在我国的传统文化中“婚红丧白”已经渗透到每个人的思想中,可他们的布置却以黑色为主。 好奇归好奇,我也不敢问啊! 下午三点半,秦蓓蓓开车把我送到派出所门口,下车前她笑着对我说:“举行婚礼前我家的人会来接你,会带礼服帮你换上,你只需把自己捯饬干净,按时参加就行!” “啊!”听他这话的意思,给我的感觉好似去参加别人的婚礼。 我打开门,秦蓓蓓又补充了句:“你的同事和仅有的几个朋友也会又专车接送,这个不用你操心。” 下车后,我正想迈步回派出所,正欲转身,一抬头恰好看到老杨站在自家的快餐店外,双眼直愣愣地看着我。 “老杨!”我朝他喊了声,径直走了过去。 一直等我走到老杨面前,他才开口:“你不觉得刚才坐的汽车有些奇怪嘛?” “奇怪?”我本以为他指的是汽车即便是在行驶时,几乎没有丝毫声音。 老杨并没再解释,而是随手指了指公路的尽头,我扭头望去,看到已经行驶出四五百米的白色奔驰车,看第一眼时,并没觉得异常,可再看第二眼,头皮便是一麻。 哪里是什么奔驰车,那分明是一辆纸糊的汽车。 第一百三十九章 特殊的阴司任务 我本能地揉了揉眼,没错,确实是辆用白纸糊成的汽车,正在以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公路的尽头。 “老杨,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老杨双眼有些红肿地冷哼了一声:“怎么,你不知道自己遇到了鬼?” “鬼?”我第一反应以为他指的是黑白无常。 “刚才送你回来的就是个千年女鬼!” 我脑袋嗡的一下,没想到他说的鬼竟然是秦蓓蓓,这不可能啊!秦蓓蓓可不止一次拉过我的手,那是双柔软而且有温度的手,再说俩人近距离靠近时我也听到过他的心跳声。 “你……你说的是刚才开车的女孩?”我强行克制住心中的震惊再次问老杨。 老杨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看着我轻轻叹了口气:“这下摊上大事了。” “你指的是……”一时间我把握不准老杨这话的所指。 “本来我以为对于龙城而言,最大的隐患和威胁是一直隐藏的神秘南洋术士,现在看来可不止这一个麻烦。” “老杨——你是不是指的阴司?”我轻轻指了指脚下,压低声音问。 老杨摇摇头:“我倒是真往这方面想过,不过暂时……” 后半句话他没说出来。 认识老杨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见他神情如此焦虑,这让我心里一下子没了底,于是把从喜洋洋玩具厂回来后阴司给的奖励是和秦蓓蓓婚礼的事说了一遍。 一边说,我一边注意老杨的表情变化。 当我提到同事们和吴教授他们几乎同时收到了快递小哥送的婚礼请柬时,他眼珠子转了转,当我说到秦蓓蓓把我俩的结婚证放到桌子上时,他微微张了张嘴,明显有些惊讶。 另外一次他面露惊讶是我提到黑白无常见到秦蓓蓓后直接钻墙跑了时,老杨皱着眉头深吸了口气。 本以为我说完这一切,老杨会有一番解释,然而他只是朝我点了点头说了四个字:新婚快乐! 我岂能放过这次弄清事情真相下机会,赶紧问他秦蓓蓓是不是真是个千年女鬼。 老杨没有明确回答,只是很委婉地告诉我,他刚才判断错了,秦蓓蓓对我不会有恶意,还让我一切按照安排来,不要多想,也不要担心。 作为一名刑侦专业并且自修完成全部法医学课程的我,能判断出老杨肯定知道些什么。再说他一开始都说了,秦蓓蓓是千年女鬼,我也亲眼看到她开的奔驰车其实是白纸糊成的纸车,怎么可能不多想不担心呢! 回到派出所,小何告诉我李景凯和李志明他们一二十个人被省厅的人调去调查蛊虫控制尸体杀人案了,本来也准备调我去,可考虑到我下周举行婚礼所以“特赦”了我。 我只好尴尬一笑就算是回应了——这一切恍如梦境,更是扯淡! 没办法,我只能见怪不怪,听老杨的话不去多想。 昨晚一夜没睡,便想赶紧回宿舍睡一觉,见到停尸房的门开着,朝里瞟了一眼,一眼就看到了拿着抹布擦柜子的小陆。 “这是稀客啊!” 见他一边低头干活,嘴里还边哼着歌,我忍不住打趣道。 小陆抬头看到是我,也嘿嘿一笑:“曾哥,我咋感觉好久不见了?最近你……你好像很忙啊!” 我白了他一眼:“我忙?你小子有没有良心!这短时间我可是在所里白黑值班,不像有些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全身心伺候丈母娘啦!” 小陆再憨也听得出说的是他自己,再次挠了挠头头皮,几声憨笑:“其实这次也是晓可的妈妈催我来的,他说曾哥是我们家的恩人,让我一定勤勤恳恳地帮忙操持婚礼,还说到时候一定送曾哥一份大号的贺礼。” 贺礼不贺礼的我倒是不在意,不过小陆转述的这番话还是很暖人心的:“对啦,她妈的身体怎么样啦?” 小陆把抹布往一侧盆里一扔,双眼一瞪:“还真是奇迹啊!这短时间又做了两次检查,都是……都是人民医院的李院长派车来接去做的……” 我忙催促:“说重点!” 小陆点点头:“嗯!两次检查都没发现癌细胞,而且头发还黑了不少,脸上的皱纹也明显少了,晓可爸爸开玩笑说,这是吃了返老还童丹了。” 这话倒是也让我一惊,自己也没想到长生水这么厉害,或者当时知道她得的是绝症,倒的量有些大! “那就好啊!看样子你这只癞蛤蟆注定要吃到天鹅肉喽!” 小陆自己也高兴,摸着头一连串地憨笑。 “曾哥,宿舍里怎么那么多鸡蛋壳,还有米酒的酒瓶子,来过什么人嘛?” 我苦笑一声,这才想起当时跟着秦蓓蓓离开匆忙,也没顾上收拾一下。 “几个朋友!这事你就别管了,我去收拾一下,然后睡了一觉,昨晚可是一夜没合眼啊!” “我已经收拾好了,那你快去睡,晚上我给你买来啊!” 我随口应了一声便回宿舍睡觉。 一觉睡得很舒服,也不知睡了多久,竟然是被饿起来的。 睁开眼,四周一片漆黑,显然已经是晚上。 从枕头一侧摸出手机,已经是夜里十点半,屋子里回荡着小陆很有节奏的鼾声。 坐起来,我用手电屏幕的光照了照床头的桌子,上面放着两个摞着的饭盒,还是保温的那种,还有一杯果汁。 打了个哈欠,心中感慨道:小陆这小子倒是细心。 我正准备伸手去拿果汁,忽然左手中的手机伴随着震动响了几下,我心随之一颤,不用看,光听这种特殊的铃声就知道是阴司发来的。 哪里还顾得上拿果汁。 这次阴司倒是很直接,既没有发图片和视频,也不是让人听起来浑身发毛的录音,更不是鬼打来的电话,这次就说一条文字信息:请于凌晨一点前到黄河大酒店,找到曾雁扉。 短短十几个字,我足足看到一分多钟,大脑像是经历过一遍连续的轰炸,读了好几遍,才从这种既激动又难以置信的情绪中出来。 曾雁扉?这是我姐姐的名字啊!难道姐姐在黄河大酒店里?或者说阴司让我找的一个和姐姐同名同姓的人? 后一种可能性应该不大,本来曾姓就不算大姓,姐姐这名字也不是“什么伟,什么明,什么涛,什么海”之类的大众名字。 重名的几率应该极少。 再说阴司让我找——应该就是姐姐。 想明白这些,我心中的惊喜几乎完全取代了惊讶和疑惑。 我直接从床上跳起来,也顾不上吃东西,穿好衣服抓起手机便冲了出去。 第一百四十章 纸人看车场 等我冲到楼外,被晚风一吹,大脑瞬间清醒了不少,这才想起黄河大酒店可不是一般的地方,我假如我这么贸然前去,恐怕不但不会有收获,还极可能有进无出。 黄河大酒店到底是什么地方?我不禁再次琢磨起这个问题。 如果在昨天,或许我仅仅以为它是一家当地最高档的酒店,可自从上午跟着秦蓓蓓踏入过一次,尤其是此时再次回忆其中的一些细节,便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起来。 他们彼此间的称呼首先就不对劲。 这个年代哪有称呼“小姐”的——如果谁敢在大街上这么喊女孩,脸上这一巴掌估计免不了。 另外总我跟着秦蓓蓓下车到离开黄河大酒店这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里,酒店内所有的人都对她毕恭毕敬,怎么说呢!那样恭敬的态度看着是发自内心的,而且已经超出了当代正常对人的尊重范畴,就好似古代的仆人和丫鬟对主人的态度一样。 现在回想起来,最让我觉得诡异的还是黄河大酒店的装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有一双阴阳眼的缘故,总感觉店内阴森可怖,而且来来往往的人特别多。 人特别多? 此时回忆起那一幕,我浑身猛地一个激灵!是啊!正常情况下酒店内用不了那么多人,难道其中一部分不是人? 真是越想越觉得吓人,于是当即决定先去找老杨,听听他的意见。 刚踏出派出所远门,就发现老杨的快餐店里竟然亮着灯,而且还拉着一道半米左右的门缝。 我没有多想,嘴里喊了声“老杨”,便伸手推门。 没想到推开门,就看到老杨站在柜子后面,和白天一样。 “嗯?你怎么还不睡啊!”这时间看到他这样,我着实觉得意外。 老杨面无表情地回道:“等你!” “等我?知道……知道我来找你啊!” 一下子我被老杨弄得有点不知所措。 “我劝你不要靠近那家酒店!”老杨并未回答我,而是直接顶回了我即将开口问的问题。 我是越来越觉得老杨神叨儿,它不但懂得多,会的多,而且很多时候还料事如神,知道我即将问的话。 “其实我就是来问你这事的,那酒店我必须去,而且今晚就得去,这是阴司的任务,我不能拒绝,否则……” 后面的话用两声尴尬的笑代替了。 “既然这样,那你还找我干什么?” 老杨的话忽然变得冰冷起来。 “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所以来求你帮一把。”我极快的语速把刚才收到阴司任务的事说了一遍。 很显然,他也觉得很意外,语速变得缓和了不少:“那你希望我怎么帮你?” “能先告诉我黄河大酒店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么?”愣了一下,我又补充了句,“我是想知道它的另一个身份。” 老杨微微点了两下头:“根据你白天说的那些话,我琢磨了一番,判断应该是一处类似驿站一样的地方。” “驿站?” 我没明白老杨这话的意思。 “对!供阴间的鬼魂暂时休息和停留的地方,如果我没有判断错误,黄河大酒店一定是白天招待活人,晚上招待死人,白天吸收活人身上的阳气后到了晚上供死人所用,有了足够的阳气,那些很虚弱的魂魄才能顺利进入阴间。” “啊!”我惊得几乎要跳起来。 “所以酒店内一定有不少鬼魂甚至阴差,其身份可能大都在黑白无常之上,所以我劝你能不去就不去,除非不得已。” 这话倒也诚恳,我微微点了点头:“我也感觉到了,但刚才已经说了,今晚我必须去。” “你等一下!”说罢,老杨从柜台后面走出来,迈步进入后院,不到一分钟又走了出来,手里多了个黑盒子。 见识过老杨画的符箓多牛逼,我心中顿时一喜,赶紧跟着老杨走到我们之前常坐的那张饭桌上。 老杨也不废话,小心翼翼地拿出笔墨纸砚,直接画起来。 很快便画了五张符箓。 画符我只能算勉强会画,可看着老杨画的这五张符箓十分陌生,我还是第一次见,十分复杂,也十分奇怪。 随后老杨又画了五张通魂符。 “老杨,这五张是什么?” 老杨淡淡一笑,然后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弄得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 “怎么啦?” “这是咱们三清道派最上乘的符箓之一,内部称为‘极乘隐身符’,一张符箓可保你一炷香时间不被任何阴差看到。” “一炷香?”我有些无奈,忍不住反问,“一炷香时间具体有多久啊?” 老杨略一沉思:“二十五分钟左右!” 我大脑飞速运转,一张符箓二十五分钟,五张的话足够俩小时,好像够今晚使用,这么想着我视线一转,扫到了另外五张符箓上。 这种可以掩藏人体阳气的符箓上次在喜洋洋玩具厂的结界空间内,我使用过,现在身上还剩两张,关键时刻或许也可以冒充一下鬼魂。 符箓晾干,我如获至宝地收了起来,老杨叮嘱:“记住!这种极乘符隐身符只能欺骗阴差,但瞒不了阴间 的头领,你还得小心行事,另外切记尽早离开。” 说起来其实很奇怪,龙城只能算三线城市中稍大点的,虽说历史悠久,但经济并不繁荣,高级的娱乐场所并不景气,但黄河大酒店是个例外。 更奇怪的是黄河大酒店地处偏僻之处,但依然生意兴隆得出奇,今天我也算是见识到了,酒店前的停车场上不少于百余辆豪车。 我打车再次来到黄河大酒店一侧的公路边上,下车后不禁被眼前的所见惊呆了。 看看手机,已经到过了十一点半,但整个酒店前后两栋楼却灯火通明,停车场的车似乎比白天还多,仔细看才发现这些车的形状都很奇怪,咋一看不是奔驰就是宝马,还有好几辆劳斯莱斯。 但仔细看,牌子似乎没错,可这种车型我从来没见过,震惊之余我也恍然大悟,看来和秦蓓蓓开的车一样,看着是豪车,其实都是纸糊的。 果然我定了定神,揉了揉眼再次望去后,果然呐!全都是白纸、黑纸糊起来的轿车。 可见此时在酒店内消费的应该都是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鬼。 没办法啊!阴司的任务我不敢打折扣,于是只好咬咬牙,拿出一张极乘隐身符,默念道咒,然后贴到了身上。 在符纸贴到身上的一刹那,一股凉飕飕的感觉从脚底顺着双腿涌入到了浑身每个毛孔,瞬身随之一颤。 感觉有效啊! 我赶紧迈步直奔酒店。 停车场里有几个穿着棕色怪衣服的年轻保安,我大体数了一下,约莫着五六个,全都身材高大威武,而且大眼阔鼻十分精神。 可我眨了眨眼再次望去时,就发现这几个其实都是棕色的纸糊起来的纸人。 第一百四十一章 酒店内的诡异走廊 长这么大我哪经历过这么诡异的一幕,从其中两个纸人身侧经过时,我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几乎只用脚尖着地,生怕弄出一点动静。 其实还是对极乘隐身符的效果不放心——万一没有老杨说得那般厉害,今晚我这条小命就算是交代了。 直到擦肩而过,两个纸人没有丝毫反应,我这颗悬着的心总算才回到了肚子里。 心中忍不住赞叹了一声:老杨画的符还真是牛逼啊! 门口站着两个高大的青年,我眨眨眼再看时,发现也是纸人,只不过这两个像是举行丧礼时烧掉的那种祭祀纸人。 硬着头皮走了进去,果然它们连一眼都没看我,整个过程紧张得我心脏扑通直跳。 然而等我进入到黄河大酒店里面,心中的紧张瞬间又被无比的震惊取代。 大厅中的几十张桌子四周,几乎全都坐满了人——仔细看,哪里是人啊!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全都是鬼魂,有的只有半个脑袋,有的胸口带着血窟窿,当然更多的只是面黄肌瘦,双眼空洞无神。 我知道它们看不到我,也感觉不出我的存在,但还是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往里走了大约二十几米,我差点被坐在我左手侧的老头吓得叫出声来。 这老头只有上半身,而且半张脸也血肉模糊。 这是怎么死的,怎么这么惨? 观察了一番,我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整个大厅的百余个鬼都是横死的,可能正常死后的魂魄不需要经历这么多劫难! 所有的魂魄都围着桌子,桌子上放着个黑色的大瓷碗,它们正在贪婪地使劲用鼻子吸闻大瓷碗里的东西,仔细看距离我最近的一桌,我才又发现一股淡淡的烟气从大瓷碗的缝隙飘出来,进入到了桌子四周魂魄的鼻子里。 大概大瓷碗里飘出来的淡黄色烟气就是老杨所说的阳气——这些怨鬼们在吸食阳气。 有七八个身穿黑色长袍的男人穿梭在几十张桌子中间,它们手中捧着个超大号的茶壶,时不时地往桌子上的大瓷碗里倒什么东西,看到其中一人的脸时,我吓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差点踩到一个身体消瘦的鬼的脚。 黑衣鬼的脸上竟然戴着类似京剧“丑角”的面具。 我这才恍然大悟,这七八个并非怨鬼,而是阴差,也就是黄河大酒店的工作人员。 一切和老杨说的一样,黄河大酒店白天招待活人,晚上伺候死人,而且白天吸收活人身上的阳气后,到了晚上供死人食用。 震惊过后,我思绪逐渐平复了下来。 我从大厅的一侧慢慢走到另一侧,视线扫过每个怨鬼的脸,最终确定并没有姐姐,顿时失望之余也松了一口气。 我不禁纳闷起来,阴司让我来这里找姐姐,照理说姐姐今晚就在这家酒店内,可她在哪里呢? 正纳闷之际,只听“哐当”一声从大厅最里侧传来,我循声望去,看到一扇黑漆漆的铁门开了,两个嘴上蒙着黑纱的女人飘忽忽地走了出来。 俩人手中各握着一根长棍子的一头,棍子中间挂着个超大号的壶,仔细观察,这俩女孩身材姣好,而且还是那种十分丰满的好,一双十分炯炯有神的大眼上明显看得出描过眉,乌黑的长发盘着,两侧各插了一支发簪。 俩人分明是古代人打扮,但怎么看都不像是女鬼。 俩人轻轻把超大号的壶放到地上,这时候那七八个抱着小茶壶的面具鬼都围了过来,一个接一个地抱起大壶,把一些烟气倒进小茶壶中,等到最后一个面具鬼完事后,俩女孩再次抬起大壶,转身朝着黑铁门走去。 说是走,其实更像是往前飘。 见此情景我也来不及多想,深吸一口气狂奔着跟了上去。 紧紧跟着俩人进入到了大铁门内。 一步迈进去,还没等我看到什么,先是感觉到了一阵刺骨的冷气扑面而来。 没想到黑门后温度这么低,更没想到几乎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这么冷!这么黑! 我忍不住使劲蜷缩起双臂,浑身打了个激灵。 人从光线亮的地方瞬间走到光线暗的地方,需要适应短暂的时间才能看清周围的景物,用专业术语说,这是暗适应。 等我视线基本恢复,就看到这里和酒店大厅内简直是两个世界,目力所及之处冰冷,简陋,甚至到处脏兮兮的,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参杂着血腥味的臭味。 坑坑洼洼的水泥地面,两侧是灰色的裸露着青砖的墙壁,墙上还有像是干掉了的血迹一样的东西——这是一条大约十米宽的走廊,左侧墙根下是条半米宽的排水沟,一股漂着油花的脏水缓缓地从大厅方向往里流。 我被眼前的一幕吸引,等回过神,两个提着大壶的女孩已经消失在了眼前的黑暗中。 脑中闪过从黄河大酒店外看到的酒店外格局,看走廊的方向应该是通往后面大楼的。 我没多想,赶紧顺着走廊往里走,越往前走空气中弥漫着的难闻气味更浓,我忍不住轻轻咳嗽了几声。 这让我心中一阵发颤,不自觉地琢磨起再往前走会是什么地方,走的这一百多米,我明显感觉到地势越来越凹。 我心中默默数着脚步,大约走了百多米,眼前又出现了一道白门, 根据我所走的距离和这条路的坡度判断,白门所在的位置应该处在地下。 地下之门? 我忽然想起老杨之前所讲述的一件事——百多年前,在一座荒岛上,华夏的术士和国外的术士们进行了一次大斗法,目的是为了得到位于龙城地下的一扇诡异之门的所有权。 关于这扇门,在华夏阴阳圈子内早就有传闻,而且几乎所有的传闻都是千年前传下来的,以至于到了今天,即便是年龄最大的术士也说不清那到底是扇什么样的门,更不知道门后面是什么。 不过华夏阴阳圈子内有个关于这扇地下之门的训言,那就是华夏儿女当齐心协力守护好这扇门,不能被歹人和外族人靠近。 老杨说五六百年前,元朝皇帝忽必烈得到了关于这扇门的线索,最终为了找到它,不惜血洗华北黄河流域,目的就是找出这扇门,当时蒙古军队杀得这一带几百里内看不到一个活人,用尸骨如山哀鸿遍野形容并不夸张。 神秘诡异的黄河大酒店里竟然隐藏着这么一条让人胆颤的走廊,另外还有这么多冤魂和阴差,那扇地下之门会不会就隐藏在酒店的下面呢? 胡乱寻思着,我已经走到了门前,恰好另外两个嘴上蒙着黑纱的女孩抬着大壶走了出来,我趁机钻了进去。 第一百四十二章 地下空间的红轿子 一步踏进白门内,眼前顿时出现了十分热闹的一幕。 这好像是个大号的厨房或者说是车间之类的地方,至少十几个人在各自忙碌着,仔细看这十几个都应该是鬼,更让我疑惑的是众鬼身前的家伙什。 首先形状十分奇特,横七竖八的都是成人大腿粗细的管子,有几根还直接通到屋顶,地面上有十几个看着像是大灶台之类的东西,大铁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仔细看有半锅黑色的液体,像是石油,腥臭味就是从锅里冒出的。 视线一扫,我注意到了刚才跟着的两个女孩,她们每人手里握着个骷髅头,正在小心翼翼地收集一个大铁锅里冒出的白色雾气。 然后倒进身侧的大壶中。 难道阳气是这么来的?我有些疑惑,阳气大概和纯净水一样,在饮用之前还必须过滤一遍。 我视线顺着大铁锅再往上移,好像黑色的液体就是从屋顶顺着铁管子里流进锅中的,脑补黄河大酒店两栋楼的布局,估计这上面就是后面那栋楼。 正胡乱寻思着,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呵斥声:“发什么愣?还不赶紧干活,新来的得懂规矩,要不然鬼鞭伺候!” 我本以为喊得是这里干活的鬼儿,谁知紧接着又是一声:“还发愣!赶紧给老子干活!” 我疑惑地扭头望去,就看到一个穿着铠甲的鬼差恶狠狠地瞪着我。 “我?”我指了指自己鼻子。 “不是你还能有谁?你就是下午新来的?” 恐惧和疑惑齐头并进地冒出我脑海——怎么回事,它怎么能看见我呢? 大脑片刻的空白过后,我猛地一个激灵:坏了啊!老杨说过一张极乘隐身符有效时间一炷香——大约二十五分钟左右,估计这它娘的是到时间了。 本能地摸了一下口袋,虽然还有四张足够使用一百分钟的极乘隐身符,可我这一路太紧张忘记换了。 后悔之余,也知道再拿出来换上也来不及。 怎么办?幸亏这阴差距离我较远,没发现我其实是大活人。 或许看我还在发愣,阴差举起手里用一个个小骷髅头串起来的皮鞭慢慢地朝我走来。 要完蛋! 我心中一慌,情急之下才想起口袋里除了极乘隐身符外,还有几张通灵符,于是用最快的速度抽出来,默念咒语后抹了一口唾骂,贴到了后背上。 真是千钧一发! 差不多我刚弄好,恶狠狠的阴差已经到了我身前。 “找死嘛!”说罢,他举起骷髅鞭朝我抽来,我本能地闪了一下。 “我……我刚来,还没给我安排活呢!我也不知道干啥呀!” 阴差愣了一下,指了指另一侧抬着大罐子的两个小鬼,其中一个一瘸一拐的,不知道是得了病还是身体有恙。 “去!把他换下来,抬东西!” “好来!”我如释重负地跑了过去。 看着像是村里那种腌咸菜的大缸瓮,靠近看,上面刻着些奇形怪状的暗纹,我也顾不上更仔细地观察,赶紧替下小鬼,跟着前面的鬼朝另一扇门外走去。 门后又是一条常常的走廊,不过和之前那条不同,这条略窄,而且更干净,走廊很长一眼望不到头。 前面的鬼低头达拉着脸,走了两步,看到前后既没有阴差也没有其它鬼,我便轻咳一声:“哥们,怎么死的?” 前面的鬼也没法回头,只传来了沉闷的声音:“被车压死的!” “这是啥地方啊?我……我怎么有些懵圈?” “劝你不要问,也不要多想,老老实实干好自己活儿,只有这样才能尽早离开这地方!” 害怕再多问会露馅,便只好憋住走一步算一步。 走廊的尽头又是一扇门,这扇门金碧辉煌,把手是青铜的,而且每扇门上还镶嵌着看似既像是狮子头,又好似龙头的玩意,栩栩如生,看着也是青铜的,而且更高大,明显和之前几扇不同。 小鬼轻轻敲了敲,然后慢慢推开门。 跟着走到门后,我又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如果用一个词形容眼前所见的话,那就是富丽堂皇极具奢华,大理石地板砖,金黄色的墙纸,看着像是红色实木的家具。 这是一间大厅,空间还很大,跟着小鬼走到一侧。 这里有个小房间,把缸瓮抬进去后,俩人转身走了出来。 正想原路返回,忽然我视线一转,看到大厅尽头的一个房间内走出几个人,然后拐弯进入到了另一扇门内。 整个过程只有短短几秒钟时间,我已经扭回了视线,可随即大脑犹如划过一道闪电——我看到几个人中有一个好像是我姐姐。 姐姐?猛地回过神,这才想起这次来黄河大酒店的任务便是找到姐姐,岂能错过这次机会,于是朝着姐姐进入的房间狂奔而去。 两扇门中的一扇开着,疑似是姐姐的几个人已经不见踪影,我干脆再次掏出极乘隐身符默念咒语后贴到身上。 浑身又是一阵发冷。 门后面并不是房间,而是斜向下的楼梯。 奇怪!这里已经位于地平面以下了,再往下,那岂不是地下空间? 杂念一闪,也容不得我多想,因为和找到姐姐相比,所有的恐惧都不算事儿。 楼梯的尽头拐了个弯儿,竟然还是楼梯,而且还是斜向下的。 只好继续往下走,一口气跑得气喘吁吁,才总算跑到楼梯的尽头。 楼梯也是大理石的,表面布满了裂痕,看着应该有些年头了。 下面是一片十分宽阔的奇怪地方,而且很显然是自然形成的空间,岩壁上每隔几十米都有个凹槽,里面插着比成人手腕还粗的白色蜡烛。 一眼望去,所有的白色蜡烛照出昏黄的光,像是条长龙,由此判断这地下空间面积很大,至少足有好几个足球场那么大。 疑似有姐姐的几个人走进了这片空间里?很不合理之处是,我这一路都是小跑着,她们几个女孩就在我身前,速度有这么快嘛? 愣愣地往前走了几十米,正当我心中的疑惑到达顶点时,就看到眼前遥远处的昏暗出现了一片晃动的红影,我眨眼仔细看去,不由得呆住了——竟然是一顶红色的轿子,抬着轿子的是四个带着面具的鬼。 一股强烈的视觉冲击感袭来——在我的世界观里,轿子这玩意只应该出现在影视作品中。 轿子好像是朝着这边来的,我犹豫了一下,赶紧躲到一侧的大石头后面。 第一百四十三章 再次见到姐姐 轿子逐渐靠近,一颤一颤的,空气中回荡着“吱呀吱呀”的声响。 一直走到向上是楼梯口前,轿子才停下来,一个男人从轿子中走了出来,这人穿着一身黑色长袍,目测身高至少一米八五,在楼梯口昏黄烛光的映照下,依稀地看得出这人五官清秀,只是眉宇间带着一冰冷。 因为光线较暗,无法看清楚他具体的五官,可在看到这张脸时,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好像我在哪里见过他。 下轿后,这人还扭头朝我藏身的大石头方向瞥了一眼,吓得我赶紧低头,等了足有半分钟才重新抬起头,然而这时候人和轿子都已经不见了。 我心跳犹如古代攻城的擂鼓,久久不能平复。 谨慎起见,我又贴了一张通灵符,然后朝着刚才轿子来的放心狂奔。 这一刻我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就算死或者被鬼撕碎也要找到姐姐,至于阴司的任务,那就去它娘的! 狂奔了三四分钟,眼前的昏暗中出现了一排烛光,貌似地下空间到了尽头。 我赶紧加快速度,随着距离这排烛光越来越近,一扇足有三米半高的大石门出现在了我视线中。 距离又近了些,我发现石门有两扇,呈灰色,上面刻着许多暗纹,等我距离石门不到十米时才看清楚,门面上雕刻的是些外貌十分奇特的动物。 有的像龙,有的像狮子,还有的像牛,但仔细看,又分别不是龙和狮子以及牛,其它几种动物也同样怪异。 这些动物虽说样子奇特,却雕刻得栩栩如生,就好像随时都可能从石门上跳出来一样,视线往左侧移动,石门左侧是面青灰色的岩壁,岩壁上镶嵌着一条足有二十几米的大龙,龙的身体呈现红褐色,一半身体在岩壁里面,一半在外,其逼真程度简直都不能用语言形容。 再看石门的右侧,也镶嵌着一条二十几米长的龙,不过是白色的,同样逼真到难以置信的程度。 惊得我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双眼——这巧夺天空的一幕到底是人类的杰作还是鬼神的作品?应该是鬼神! 我正看得入迷,忽然感觉一双手握住了我的手,震惊之余,我下意识跳向了另一侧,同时猛地转过身体。 “姐姐!” 当我看到拉我手的人时,兴奋得喊出两个字。 我看到一身白裙子的姐姐站在我身侧,她伸出的左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看样子刚才想拉住我,却被我挣脱了。 她右手食指竖放到嘴唇上,明显是个让我噤声的动作。 兴奋之余,我虽然脑中萦绕着一千一万个不理解,但还是瞬间明白了姐姐的意思,赶紧朝她点了点头。 姐姐重新往前一步,然后拉起我的手朝着一侧的黑暗中走去。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石门周围空间格外宽广,这里好像是地下岩石之见的缝隙。 姐姐拉着我一口气小跑了足有五六十米,停在了一处岩石壁上凹进去的地方。 停下后,姐姐转身看着我,未开口已是满脸泪花。 我轻轻喊了声“姐姐”后,也忍不住泪如雨注。 四年多了,我无时无刻都期盼着这一刻,已经记不清多少次在梦境中喊出“姐姐”这两个字,甚至很多时候我都以为这辈子都不能再见到姐姐。 姐姐满是泪痕的脸笑了,随即又换成紧张担忧的复杂表情。 “你怎么会在这里?” “姐——我还想问你,你失踪四年了,怎么会在黄河大酒店里,还是……还是在这种地方。”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此时所在的地方。 姐姐苦笑一声:“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了!” 姐姐答非所问,更是弄得我一头雾水:“姐姐这到底咋回事?你……你没事?” 我本想问姐姐是不是还活着,可话到嘴边又觉得当面问就站在面前的姐姐,实在有些不合适。 姐姐再次笑了,轻轻抚摸着我的脸:“我的弟弟真是长大了!已经是帅哥一枚,这我就放心了。” “姐——你快告诉我,这到底怎么回事?”我愣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这次是阴司发布的任务,让我来黄河大酒店找你,只是我没想到黄河大酒店里竟然掩藏着这样的地方,也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找到你。” 姐姐苦笑着摇摇头:“小翎啊!这一切可能都是注定好的!我被阴司选中,包括咱爸妈去世的那次车祸……” 我只觉得大脑一阵轰鸣:“什么——姐?你……你说清楚啊!” 姐姐淡淡一笑:“六年前的那次车祸是阴司的人设计安排的,它们那么做的目的是选中我,可惜后来却发现我并不是它们要找的人。” “它们这是要干什么啊!”想到六年前的那次车祸,我刚刚止住的泪水再次哗啦直流。 原本我也有个幸福的家,一家四口很幸福,正是六年前的那次车祸彻底改变了我的命运,也改变了姐姐的命运。 姐姐苦笑一声:“其实我也不知道它们到底要干什么!” 我有些着急:“你也不知道?那……那总应该知道你为什么被选中成为阴司的渡灵人,后来……后来又换成我了嘛?” 姐姐稍微一沉思:“它们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本来以为这东西在我身上,结果后来发现我身上并没有,这才换成了你——当时它们威胁我,如果我不配合它们把你变成渡灵人,它们就会杀死你,而且把你的魂魄关在阿鼻地狱中,永世不得超生……” 话没说完姐姐再次大哭起来。 我终于明白了,姐姐其实也是被威胁的。 我轻轻伸手抱住了姐姐:“姐,别哭了!至少咱们姐弟又相聚了,走!咱们离开这里,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让它们谁都找不到。” 说完我就要拉起姐姐的手往外走,却被她第一时间挣脱了。 “小翎,你应该已经见识过阴司的强大,咱们又能逃到哪里?只要你能好好活着,姐姐也就心安了。”话语中透着无奈。 “姐姐……” 姐姐朝我摆摆手:“我实在没想到你会找到这里来,这几年我也一直想弄清楚它们到底要找什么,只是我身份低微,始终没能了解到有什么价值的信息,这几天它们聚集了很多阴差到这里,当然还包括十几个像我这样不算死亡,也算不上活人的人。” 姐姐这话让我听得很心酸,强忍住才没让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那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啊!” “算是阴阳两界的一个入口!”姐姐顿了一下又接着说,“这两天我无意中听到一个或许很有用的消息——阴司出现了内乱,一殿阎王很不满阴司现有的制度,想另立门庭,所以把自己的势力转移到了这里。” 这话我听得好似玄幻故事:“奥——这么说,你和我都是被这个……这个一殿阎王选中的?” 第一百四十四章 幽冥罗刹牌 姐姐微微点点头:“对!但算起来一殿阎王是咱们的恩人!” 我正想破口大骂,脏话都到了嘴边,却听到姐姐这么说,顿时一脸的懵逼。 “恩人?把咱们害得家破人亡,这算哪门子恩人?” “害咱们虽然是阴司,但却不是一殿阎王的人,是他救了我,也是他救了你。” 我直接被整懵了:“姐——就算爸妈的那次车祸不是这个……这个什么阎王干的,可他先后把咱们姐弟选为兼职的阴差,尤其是你,你知道这四年多时间我找你找的多痛苦嘛!” 姐姐再次啜泣起来:“小翎,这些姐姐都知道。” 我也觉心酸心痛,忍不住笑声哭起来:“既然知道,那还说他是咱们的恩人!” 姐姐轻轻抚摸了一下我的脸,就像我小时候一样:“小翎,至少现在姐姐还不算死人,对不?至少你现在还活着呀!如果不是一殿阎王保护我们,可能在六年前,咱姐弟俩就已经变成了鬼,而且还会被关押在阿鼻地狱。” 我大脑“嗡”的一下,先是觉得震惊,随即才意识到姐姐这话的信息量很大,整个人僵住了。 “是渡灵人这个身份保护了咱们!”姐姐接着解释。 姐姐这话我明白了,不过迅速回顾整个事件,还是有很多地方想不明白,好像也不怎么合理,正想再次开口问姐姐,却听到身后的黑暗中传来了一阵阵类似于吹唢呐的声音,还很有节奏。 姐姐侧耳听了一下,脸色微变:“我得赶紧回去了,这段时候可能会有大事发生,小翎你一定小心啊!” “姐姐——” 我话刚开口,姐姐已经转身跑了出去,跑出五六米后,她又转过身:“小翎,黄河大酒店十分危险,过大约半小时后你再走,记住啊!离开后永远不要再靠近。” 说完姐姐也不等我反应,很快便消失在了黑暗中。 唢呐声一直持续了足有五分钟才戛然而止,我干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很想结合着自己的经历梳理一下姐姐提供下信息,可大脑乱成了一团浆糊,根本不听使唤。 唢呐声停止后,又等了两三分钟,我才重新贴上两张符箓,朝着楼梯口方向走去。 没想到一路十分顺利,顺利到都让我有些差异,竟然一个阴差和鬼魂都没遇到,之前类似厨房的地方空空如也,就连外侧楼房的大厅里也空空如也,之前还在吸食阳气的至少百多个冤魂全都不见了,所有的板凳整整齐齐地摆放着,给人的第一感觉是,这些桌椅今晚并未被使用过。 终于在门外看到了那两个纸人,它们依旧直挺挺地站着,外面的豪车明显少了不少,纸人变的停车场保安也依旧认真巡逻。 此时天还没有亮,路上偶尔驶过一辆汽车。 我沿着路边空无一人的瓷砖路朝龙城派出所方向走——自己也知道三十多公里的距离,就算走到第二天中午也走不到,可此时心中乱成一团麻,就想先这么走一走,让自己混沌的大脑得以冷静。 至少姐姐还活着!不管怎么说,这是最高兴的事,与此相比其它的事情就都不重要了。 逐渐冷静下来后,我才想起刚才在黄河大酒店地下空间内有好几个很重要的问题没来得及问姐姐。 首先是那扇刻着奇怪暗纹的大石门,到底是一扇什么门,是否就是老杨口中的那扇地下之门。 其次是姐姐这几年到底在哪里,她说自己不算死人,也不算活人,这话怎么理解。 再次就是关于姐姐提到的一殿阎王,按她这话的意思,难不成阴曹地府还有好几个阎王爷? 一直走到东方露出鱼肚白,我心中的海浪惊涛才逐渐平息下来,恰好前面开来一辆出租车,我摆下直接回了派出所。 推开宿舍,小陆还在酣睡,我也觉得身心俱疲,主要是被惊吓了好几次,身上的冷汗冒出又晾干,重复了好几次,十分不舒服。 累归累,可躺下后翻来覆去无论如何睡不着。 今晚经历的一幕幕诡异事走马灯似的闪过脑海,忽然定格在了红轿上下来的那人的脸上。 再次回顾,依然觉得这张脸的确很熟悉啊!我在哪里见过呢? 理智分析,他应该是阴差,身份应该比一般半的阴差更高,有一点还是让我很诧异的,虽说阳间和阴司属于不同的世界,可毕竟存在许许多多扯不断理还乱的联系,如今阳间飞机、汽车、电脑、手机好多年了,阴间却还穿长袍抬花轿。 越分析我越觉得不可能见过这怪人——因为除了电影和电视剧中,我根本没见过这种装扮的人。 这想法刚从脑海中闪过,忽然想明白一个道理——我可能被这人的装扮和表情蒙蔽了,忽视了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那就是让我感觉似曾相识的是他的脸,而不是发型和衣服,甚至不是那冷酷的表情以及眉宇间透出的冰冷。 想明白这些,我尝试着在脑海中只出现他的脸。 试了几次,脑海中忽然跳出一张与其十分相似的脸。 怎么可能是他呢?我本能地想否定自己的这种感觉,可越这样想,越不受控制地把两张脸放在一起作比较,越比较越觉得十分相似,最终在我脑海中两张脸合成了一张。 这怎么可能呢?在黄河大酒店的地下空间里看到的那张脸竟然和副所长孙桂平的脸极为相似,怪不得我只看了一眼便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哪里还有睡意,心突突直跳,摸了一把额头,满是冷汗。 我干脆坐了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正想端起来喝一口,忽听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发出“滴滴”两声提示,是阴司特有的提示音。 顾不上喝水,我两步过去掏出手机。 “恭喜你顺利完成本次任务,奖励幽冥罗刹牌一枚,奖励已送到。” 看完后,我其实并不怎么震惊,更多的是好奇——什么是幽冥罗刹牌?听听名字挺吓人的,另外“奖励已送到”五个字又该怎么理解,难不成也是和之前的婚礼请柬一样,派阴差送到? 可是并没有穿黑衣服的快递小哥联系我取快递啊! 正纳闷着,脑中胡乱琢磨着随手把外套穿到了身上,并随手想把手机放进口袋中,谁知手刚伸进口袋,就碰到个硬硬的东西。 我心中一惊,赶紧重新把手机掏出来放到一侧,然后把口袋中的硬东西掏了出来。 这竟然是一块黑色的,比火柴盒略大的方形金属牌,凑到眼前一看,上面印着篆体的“幽冥”俩字。 第一百四十五张 一殿秦广王 这就是阴司短信中提到的幽冥罗刹牌?我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还挺沉,好像是生铁的,随即才冒出一身冷汗:这玩意怎么会在我衣服口袋里? 刚才脱衣服时我摸过口袋,当时还并没有这块生铁牌子,也就是说它是在我放下衣服到刚才摸到它,这半小时左右时间内被放进去的。 这不闹鬼了嘛!我明明一直就没睡着,再说就算是鬼,我这双眼也能看得见啊!刘谦的魔术估计也没这么牛逼。 这牌子是怎么到我口袋里来的呢!想想就觉得后脖子一阵发凉。 身后传来小陆带着被褥味的懒散声音:“曾哥,你在那里晃来晃去的干啥呢!咋起这么早?” 我无心搭理他,赶紧穿好裤子,把手机和生铁牌子塞进口袋:“小陆,我有急事得出去一趟。” “啥事这么着急啊,曾哥?” 后一句小陆喊的什么,我已经听不到了。 晨曦洒在脚下,我气喘吁吁地敲开老杨快餐店的门,他看到我后眯缝着的双眼瞬间瞪了起来:“你小子脸上阴气这么重!看来昨晚的经历很特殊啊?” 我无心详细解释,进屋后反手关上门,然后直接掏出生铁牌子。 “老杨,这是阴司给我的奖励——反正莫名其妙就在我口袋中了,你看看这他娘的啥玩意!” 老杨接过去,脸色更是大变。 “小子,你……你知道这是什么?” 老杨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抖,算起来这是我认识他后,第二次见他这样。 “应该叫幽冥罗刹牌!” 老杨眼神中闪过一丝的惊讶,嘴角扬了扬:“不错!那你知道这令牌的来历以及作用嘛?” 我苦笑着摇摇头:“我一得到这枚令牌,便急匆匆找你来了,别的一概不知!” 老杨也不再卖关子,伸手掂量了几下,然后递给了我:“幽冥泛指冥界,也就是地狱、饿鬼、畜生三道的总称,至于罗刹,原本指食人肉之恶鬼。《慧琳意义》卷二十五中记载,‘罗刹,此云恶鬼也,食人血肉,或飞空、或地行,捷疾可畏。’同书卷七又说:‘罗刹娑,梵语也,古云罗刹,乃暴恶鬼名也。男即极丑,女即甚姝美,并皆食啖于人’。” 我被老杨一番文邹邹的话弄得头晕脑胀,忙摆摆手:“你就简单说,这牌子到底有啥用?” 老杨点点头:“一句话,阴间刚形成后,为了便于管理,阴间十殿阎罗王共同赋予这块令牌调遣鬼差的权力,见令牌如见阎王,它的在阴间的权力可能超过了你的想象。” 说完老杨还用奇怪的眼神瞥了我一眼。 “这么牛逼!这么牛逼的东西,阴司咋就忽然赠送给我了呢?” 老杨没有回答,甚至都感觉没有仔细听我说话,而是再次从我手里拿过令牌,双手捧到眼前仔细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我也是第一次见。 “这是秦广王的罗煞牌!” “秦广王?你……你怎么知道的?” 老杨左手握着令牌,右手食指轻轻一指令牌的左下角,我顺着他手指望向望去,就看到有个繁体的“壹”字,这字刻的很浅,不侧着仔细看,还看不出来。 “就从这个‘壹’字看出来的?” “‘壹’表示这是一殿阎王秦广的罗刹令牌——阴间一共十个阎王,号称十殿阎王,为首的就是一殿阎王秦广,当时十殿阎王共同商议,决定造了十枚令牌,每一殿的阎王各拥有一枚,正如刚才我所说,罗煞牌是阴间权力的象征。” 愣了几秒钟,我才回过神:“你说什么,秦广王就是一殿阎王?” “对啊!”老杨看着我。 原来姐姐说的一殿阎王叫秦广,他还是阴间的十殿阎王之首,我心跳有些加速,看样子这令牌也是他给我的,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小子,你脸色很不好看呀!” 我赶紧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苦笑一声:“没事!没事,就是……就是被你说的事吸引了,我一直以为阴间就一个阎王——一殿阎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老杨深吸一口气。 “阎罗王又称鬼界之王,为阴曹地府的最高统治帝王,统领阴间十八层地狱,主要工作是管理生灵的阳寿和阴寿,拥有掌管着三界万物生死存亡的至高权力,既是鬼,又是神。 阴间之初,其实只有一位阎罗王,它掌管阴界,手下有鬼判官: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孟婆、游星、城隍,无数阴兵鬼将等。 半神半鬼之冥神,掌控生死和各种鬼怪,众鬼惧怕,青面獠牙,面目凶恶,象征恐怖,阴间帝王,住所地府,十八层地狱囚禁千魂万鬼,有的鬼魂,一些鬼魂是鬼差和鬼打手,负责惩罚抽打恶鬼。 后来阴间发生了一次暴乱,于是天神把阴间分成了十殿,每一殿都设了个阎罗王,大家各司其职,各有分工,互相协作。 十殿转轮王,殿居幽冥沃石外,正东直对世界五浊之处,设有金银玉石木板奈何等桥六座,专司各殿解到鬼魂…… 单说一殿阎王,一般都称呼他为秦广王,原名王蒋,他的身份换算成阳间的职务,大概和左丞相差不多! 一殿秦广王主要职务,主管人间生死,幽冥吉凶。 秦广王心性至仁至孝,统辖人间寿命之长短,一生功过经由各地城隍、土地、查察司会报本殿,由秦广王亲审宣判,功过相当者,免受其刑直转第十殿转轮王处,或者按照其生前所造善恶发放投胎,或男或女,或贫或富等,承受其果报。罪孽深重者,发配各殿大小地狱去承受应得的酷刑以消业。” 我还是听得云里雾里,不过总算是对那位姐姐口中帮助了我们的一殿阎罗王有了一定了解。 “小子!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也十分吃惊——你知道嘛?一殿秦广王也仅有这一枚幽冥罗刹牌,见令牌如见秦广王,别小看这一枚小小令牌,它类似古代兵符或者说是尚方宝剑,能号令千万阴差鬼司。” 我忽然又想到昨晚在黄河大酒店地下空间看到的那张几乎和孙桂平一模一样的脸:“老杨,你了解孙桂平?” “你们的副所长?”老杨随口反问。 “嗯!” “算是认识!”老杨再次把幽冥罗刹牌还给我,“怎么问起他了?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他!” 我苦笑一声:“昨晚在黄河大酒店里我遇到了好多诡异的事,一两句话说不完——在酒店地下一处隐蔽神秘的空间里看到一个从红色轿子上走下来的男人,这人的脸和我们孙所长的一模一样。” 第一百四十六章 龙之九子 “奥?还有这种事!” 老杨再次瞪起眼,张大了嘴巴,一脸的惊讶神色。 “刚开始我也没认出来,因为从红轿子下来的那人穿着古代人穿的那种长袍,另外神情很不像孙桂平,还是后来在大脑中反复对比才认出来的。” “我不了解你们这位副所长,所以……所以你说的这事暂时没法做出评判,不过我会调查的,一旦有结果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我点点头,又想起在黄河大酒店下神秘空间内看到的那扇门,忙话锋一转:“对了,我还在那地下空间看到过一扇气势磅礴的石门……” 我把昨晚见到石门的过程简单说了一遍,没等我说完,老杨刚刚恢复正常的脸上再次露出震惊神色。 “石门上刻着奇怪动物的暗纹?” “对!我只是仔细看了几种,绝对不是正常存在于世的动物,有的狮子不像狮子羊不像羊,还有的豺首龙身,样子十分怪异。” 我刚说完,老杨便常常叹了口气:“小子!这……这真是造化啊!” 从老杨满脸的激动神情我判断,他知道这扇门是怎么回事,至少也知道与之相关的信息。 我开门见山地问:“老杨,我看到的是不是就是之前你提起过的地下之门?” 老杨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对!根据你的描述,应该就是隐藏在龙城的地下之门——如果你描述的刻在石门上的奇怪暗纹是龙之九子。” “龙之九子?” 其实之前我也知道这个传说,只是这一下子没能想起来。 “传说龙和九种不同的动物各生下九个儿子,这便是龙之九子,名字也很奇特:囚牛、睚眦、嘲风、蒲牢、狻猊、霸下、狴犴、负屃、鸱吻,其实关于具体是哪九子,历来又有不同声音,还有一种说法是,‘九’在古代是虚词,真实的数量要远远多于九个。” 我听得目瞪口呆,第一反应是:这龙也太花心大萝卜了,真是谁都不放过,还恬不知耻地让人家给它生孩子。 “你就是从这些暗纹判断出我看到的就是地下之门?” “这些可都是上古神兽,如果你的描述没错,那我应该也不会判断错。”顿了一下老杨又补充了句,“你刚才提到的豺首龙身的应该是睚眦。” “睚眦必报?”我随口回道。 老杨自顾自地继续解释:“老二睚眦外形龙首豺身,性格刚烈,好勇擅斗,嗜杀好斗,总是嘴衔宝剑,怒目而视,刻镂于刀环、剑柄吞口,以增加自身的强大威力。俗语说:一饭之德必偿,睚眦之怨必报。睚眦便成了克煞一切邪恶的化身。” “那把龙之九子刻在地下石门上,应该不是无缘无故的?”我继续问。 老杨脸上再次恢复平淡:“世上原本就没有无缘无故的事儿,大概这扇门后的东西只有聚集龙之九子才能镇住!” 老杨这话信息量很大,但我听完后第一反应是:他怎么知道的事情这么多?好像已经远远超过了阴阳先生或者说道人应该具备的知识范畴。 我正想趁机再问,忽然门“刺啦”一声被推开了,服务员看到我俩面对面站在柜台前,还满脸的严肃,显然被吓了一跳。 “老杨,小……小曾,你俩一大早这是……” 小杨是快餐店唯一的服务员,因为这段时间我常来,也和他熟了。 老杨轻轻咳嗽了一声:“小杨也没吃饭!正好,我刚磨了豆浆,昨天的油条还在冰柜里,你热一下,我再去切点咸菜,咱们仨随便吃点!” 老杨和小杨都姓杨,原本我还以为有亲戚,熟悉了之后才知道这不过是巧合。 小杨腿脚不大利索,据说是小儿麻痹后遗症,再加上他身形瘦弱,一般的工作还真不好找,三年前!老杨开了这家快餐店,小杨便成了店里唯一的伙计。 俩人都是光棍,这倒也方便,与其说俩人的关系是老板和职工,倒不如说是一对忘年交。 回到派出所时,看到刑警大楼下停了七八辆车,看着还有三辆是省会城市的,处于好奇我走进了大楼。 会议室门口聚着几个刑警,都穿着警服,帽子夹在咯吱窝里,听不清在嘀咕着什么。 虽说我和他们算不上很熟,可都是一个单位的,我便硬着头皮凑了过去。 “几位大哥,这是又发生啥大案啦?” 几个人全都扭头看向我,我一眼认出了上次在董向进别墅执行任务的罗成刚。 罗成刚朝我一笑:“还是玩具店那案子,抓到两个泰国人,好像还牵扯出一位大领导,这不正在开会商量嘛!” 抓到泰国人,这让我没想到,更没想到的还是竟然牵扯到大领导,那案子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什么……什么大领导?”我忙压低声音问。 罗成刚朝我眨了眨眼,右手食指竖到嘴唇上:“小声点啊!你一个法证科的问这么多干嘛?反正是你想象不到的大官。” 说完几个人又重新围聚在一起,不再搭理我。 我也不自讨没趣,知道就算等到开完会也不会告诉我案情,毕竟从外面停的几辆车判断,参会人员既有市领导也有省领导。 回到宿舍,小陆已经把屋舍收拾干净,正在楼道拖地,嘴里还哼着歌,见我走过来赶紧扔下拖把:“曾哥,眼看就结婚了,应该高兴才对,你咋还愁眉苦脸的?不会……不会是遇到啥困难了?如果缺钱,你甭客气呀!” 我白了他一眼:“怎么?你很有钱啊!” 小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皮:“我肯定是穷光蛋一个,可是晓可家有啊!晓可妈妈特意嘱咐过,说物质上有帮助直接开口——他怕你尴尬,不好意思给你打电话。” “谢谢啊!不缺钱——这事和你说了也没用,还是算啦!” “别啊!曾哥,你咋知道和我说了没用呢?” “其实还是那件事,我在想法找姐姐,目前有了重大发现,但……”一时间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了。 “都四年多了,曾哥你可一定放平心态,既然有了线索,那可是好事啊!没必要急于一时。” 我重新打量了这小子一番,没想到小陆还挺大于弱智的。 我正想夸他几句,谁知话还没开口,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拿出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喂,哪位?” “您好,是……是曾雁翎先生?”电话里传出的是个男人的低沉声音,声音还有些颤抖,似乎十分着急。 “我是,你是——” “我是富海集体的董事长秘书吴浩然,是……是我们董事长让我联系您——请问您现在有空嘛?” “你们董事长?”这话先是让我头皮一麻,因为首先想到的是董向进,可是董向进明明已经死了。 “对!我们董事长失踪了,还是……还是昨天下班前,他单独叮嘱过我,说如果她出现了什么意外,让我第一时间联系您,您的电话也是她留给我的。” 听他说完,我这才恍然大悟,他说的董事长是董若兰。 “董若兰失踪啦?” “嗯!今天早晨有个很重要的会议,她一直没来,我这才联系了她家里,谁知管家说她昨天根本就没回家。” 第一百四十七章 吴家坟地的问题 挂掉吴浩然的电话,我忽然想起了昨晚的事。 一直没弄明白,董若兰怎么会把父亲的别墅卖掉呢?从吴浩然刚才的语气判断,富海集体一切运营正常,并没出现资金短缺,另外我还记得当时董若兰在所里接受特殊保护时说过,她虽然继承了家里的企业,但下一步有意缩小规模,意思是会出售掉一大部分产业。 所以说她卖别墅应该和钱没关系。 除此之外,真想不到别的原因了。 我只好赶紧洗把脸来到派出所院门外,一辆黑色的奔驰商务车停在路边,几乎是我刚出门,车门便被打开,一个瘦高个眼镜男直接从车上跳了下来。 “您好,我是富海集体的董事长秘书吴浩然。” 已经通过电话,我也就不废话,朝他点点头后直接上了车。 “先去你们董事长办公室看看!” “嗯!好的!” 汽车开始行驶,我又让吴浩然把董若兰失踪前的行踪说了一遍。 “一个月前董事长家里出了那么大的变故,这段时间她刚从悲伤的情绪中走出来,每天的生活十分规律,可以说把绝大部分心思和精力都用在了集团上,至于生活中……” 吴浩然顿了一下:“前天是老董事长去世整月纪念日,董事长说她们老家有‘月祭’的习俗,所以去给老董事长上过坟。” “上坟?” “嗯!前后也就一个多小时,是司机小程开车接送的小姐,一切都很顺利。” 说话间,商务车停在了富海集体的办公大楼前,我直接让王浩然带我去董若兰的办公室,董事长办公室在18层,面积足有100平米,采光度极好,不过进门的第一步我竟然感觉到了一股寒意,仔细观察,整个办公室内弥漫着一股阴森气息。 这显然不对劲,也让我疑惑不解。 老杨说之前阴司赠送的三张可是已经失传的上乘符箓,只要一张在身,便可防御绝大数的阴邪鬼物,可为什么她的办公室内会有这么重的阴气呢! 我转身问吴浩然:“这几天董事长办公室来过什么人嘛?” 没想到吴浩然摇摇头:“没有啊!前段时间新董事长心情不好,虽说这几天心情好点了,但也不怎么爱说话,一般情况下,她的办公室里只有我们几个集团内部的人偶尔会来,一般的事也是电话请示。” 听着说着,我环视整个办公室,就在办公桌一侧发现了个花瓶,奇怪的是花瓶中插的不是花,而是一条柳枝,柳枝的叶子还泛绿,看样子是刚放入不久。 吴浩然他们看不出异常,在我眼中,正有一团团的阴气从这条貌似很普通的柳枝上冒出,就像是点燃的黄香。 自从跟着老杨学了三清道术后,我对柳树、桃树之类的常见树木也有了另外一种认识。 就说柳树,它属于阴间之树,通灵,招魂,纳鬼。 当前国内大部分农村地区依然有用柳树枝做“哭丧棒”的传统,并且大都保留着送丧完成后,把柳木枝做的哭丧棒插到坟头。 一般情况下家中的院子里都不会种柳树,更不会把柳枝放到家里当盆栽。 “这柳枝是怎么回事?” 吴浩然走近两步,看着柳枝,摇了摇头:“这个您不问,我都没注意——可能是董事长上坟时带来的!之前我倒是听老董事长说过,柳树在他们老家那边具有特殊含义,具体情况我可以问问司机小程。” 我点点头后,吴浩然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很快一个干练的矮个子小伙子走了进来。 “小程,这柳枝是董事长上坟时带回来的?” 小程只扫了一眼便点点头:“是啊!是董事长从坟地的柳树上折的,她说这是她们老家习俗。‘折柳’寓意是怀念去世的亲人。” 听小程这么说,我心中基本有数了。 老杨说过有两种方式能让那种能避鬼邪的上乘符箓失效,一是出现了鬼王级别的邪灵,另一种是最亲的人化作厉鬼靠近本人。 我想此时遇到了第二种情况。 “得去一趟老董事长的坟地!” “行!”吴浩然转身对小程说,“赶紧准备车!” 换了一辆越野车,大概考虑坟地在野外,需要走一段土路! 很快汽车停在了一片前有山后有水的地方,一下车,扫视一圈,我已经看出这是片风水宝地,适合安葬先人。 “老董事长的坟在那边!” 小程指了指距离我们约有三四百米的小土坡。 放眼望去,同时对应着老杨逼迫背过的“阴阳风水口诀”:朱雀起舞,后有玄武低头,左有青龙蜿蜒,右有白虎驯俯,形来势止,前亲后倚,宾主相登,左右相称的围合格局的朝向。如果在群山当中有一山独高,山前有水库,周围左右有群山朝来,山头朝向山脉高处,这叫拜师山,可在主峰下安穴,向口对准水库或湖水,此处多出将帅之才。 看来董家早就找高人选中了这地方。 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来到两座新坟前——眼前也这只有这两座坟,看来董家的其他先人并未葬于此。 坟的三面都是成人大腿粗细的柳树,一共七棵,仔细看好像这七棵树也不是随意栽种的,正好摆成北斗七星形状,而董向进的坟头恰好是其中的北极星。 整个坟地也弥漫着一股阴气,我能感受出来,眼前坟头的阴气和董若兰办公室里的是一种,也就是说,坟地就是源头。 或许老杨在的话,还能看出更多道道,可我只能看出这些。 “怎么样啊?曾先生……” 或许是见我满脸严肃地盯着坟头足有两三分钟没动一下,吴浩然轻声问道。 “问题应该就出在这里——老董事长去世也不过一月有余,这坟头边上的柳树是谁种的?” 吴浩然想都没想:“就是老董事长啊!这事我恰好知道,当年老董事请了一位道士选好了这处阴宅,当时就种下了这七棵树。” 其实我也疑惑不解。 按说在阴宅里种柳树无论是对死者还是生者,都应有益无害,为什么会有一股阴气存在呢?一时间我无法找出原因,只好尴尬地转身对吴浩然说:“你还得去找个人来!” 吴浩然点点头:“行!一切都听曾先生安排,去找谁?” “我们派出所斜对面的快餐店老板,姓杨,他是我师父。” “奥!曾先生的师父那……那一定是当世高人!” 我内心十分担心董若兰的安慰,没心思和吴浩然说客气话,三个人原路返回,汽车停到了老杨的快餐店门口。 第一百四十八章 柳树下的死婴儿 见到老杨,我把事情的经过简单一说,老杨点了点头,也不废话,到里屋拿了几样东西便跟着上了车。 再次站到了董向进的坟前,老杨先是赞叹这地方风水好:“这真是难得一见的阴宅宝穴,在们的‘东、西、北’三侧种六棵柳树,加上墓主人的坟头,恰好组成北斗七星,这也是福泽后人的风水格局,在风水堪舆学上是有说法的,这一切都没问题。” 听老杨这么一说,我反而被弄得一头雾水,低声说:“这坟地中弥漫着一股阴煞之气,而且和董向进闺女办公室里的阴气为同一种又是咋回事?” 老杨点点头,走向距离我们最近的一棵柳树。 “我是说这坟地的选择以及风水格局本身没问题,但不代表没有人蓄意改变了格局——你小子学艺不精啊!”老杨摸了摸第一棵柳树的树干,然后似笑非笑地瞟了我一眼。 当着吴浩然和小程的面,我有些不好意思。 “这个……这个我当然知道啊!风水格局一旦被破坏,反而会适得其反,这格局之前对主人多有益,之后就会有多大的反煞之气。” 老杨已经走到了第三棵柳树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并没用搭理我。 “可是……可是……” 我话刚开口,就听老杨指着第四棵柳树低声道。 “这棵柳树?”我上下扫了一遍,并没发现眼前的柳树有何异常。 老杨点点头,随即附身把鼻子凑到树干上使劲闻了闻:“没错!带铁锨了嘛?” 小程明显被整懵了,被吴浩然踢了一脚才如梦方醒。 “有!有!在……在后备箱,我马上去拿啊!” 几分钟后,小程扛着两把铁锨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吴浩然眼疾手快,赶紧抢过一把:“老先生,挖哪里?” 老杨指了指第四棵柳树:“围着树干挖!小心别弄伤了树。” “好来!” 老杨说完后退了两步,吴浩然和小程随即靠过去,呼哧呼哧地开始挖起来。 挖了大约五六分钟,吴浩然忽然停住了:“好像……好像有东西,是……是被褥之类的。” 老杨走过去,只看了一眼,便冷冷一笑:“就是这玩意!小心翼翼地把它挖出来。” 俩人也很卖力,直接蹲下,握着铁锨头清理了一番四周的土,随着他们的不断清理,一个裹着的小被褥出现在了视线中。 俩人小心翼翼地配合着把鼓鼓囊囊的小被褥铲了出来,刚放下,被褥的一角开了,一个发紫的婴儿小手赫然伸了出来。 吓得吴浩然和小程赶紧往后退。 “我的妈呀!这里……这里怎么会有死小孩啊!” 吴浩然干脆躲到了我身后。 老杨从一侧捡了根树枝,然后走到婴儿襁褓边上,三下五除二,便挑开了小被褥,婴儿的全身随即显露了出来。 看着是个七八个月大下男婴,穿着红色的小肚兜,左手的手腕上还缠着一条红绳,让我觉得恐惧的是,小男婴竟然面带笑容。 作为法医,从专业的角度说,这绝对不合理啊!且不说他是怎么死的,在死亡前的一刹那,绝对是痛苦的,老人出现回光返照,偶有“笑着咽气”的现象,但小孩,尤其是婴儿绝对不会。 那么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他是死后才出现这种表情的,也就是说,眼前的这具婴儿尸体被人动过手脚。 我都看出来了,老杨自然更能看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我压低声音问老杨。 “子婴凶煞古曼童!泰国的一种十分邪恶阴毒的养鬼术!” 我一惊:“又是南洋术士!” “可能董家丫头被你送她的那张符箓护佑,正常的邪物没法靠近,所以才从董家的坟上动手脚!” 这话我不是很明白,忙问:“我听说泰国养的小鬼,只是利用小孩的魂魄,可眼前却是一具尸体……” 老杨冷冷一笑,反问我:“你们为什么来的董家坟地?” “为了找董若兰——也就是董向进的闺女!”我话刚说完,自己也明白了,话锋一转,“你是说婴儿的魂魄已经压到了董若兰的身上?” 老杨点点头:“这么说也对,但并不准确!” “什么意思?” “那闺女身上有克制阴邪鬼物的上乘符箓,正常情况下泰国的鬼婴也没法靠近!” “那是咋回事?” “这鬼婴骑在了董向进或者他儿子的魂魄上,这样再压了董家闺女的身,也就算间接地破除了符箓的效果。” 我恍然大悟:“那董若兰现在在哪呢?” 老杨低头看着死小孩,稍微一沉思:“那还得问问它!” 我只是有些懵,只听身后传来“啪嗒”一声,我本能地扭头看去,就看到小程满脸恐惧地坐在地上,还在不停地往后挪动身体。 老杨从包里拿出一沓黄纸,嘴里念念有词,然后双手一捏,黄纸缓缓燃烧了起来。 老杨等到火势旺盛,挥手扔到了死小孩身上。 一分钟之前,死婴儿还浑身发紫,没有丝毫腐烂痕迹。 可随着燃烧着的黄纸烧成灰烬,死婴儿也慢慢随之腐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一具白骨。 这下小程和吴浩然再也扛不住,尖叫着后退了二三十米,然后紧紧靠在一起朝这边张望。 等到婴儿尸骨完全白骨化,老杨才转身对吓破胆的吴浩然和小程喊:“用最快的速度弄两三只鸽子来,记住!不要纯白色的。” 俩人一听,不约而同地点头如捣蒜,尤其是小程,脸上浮现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好!好!我们……我们马上去啊!” 俩人朝着越野车狂奔而去。 俩人离开后,老杨再淡淡地开口:“小子,看来这家伙也到了黔驴技穷的地步,这是灭了他的大好时机啊!” 我瞥了他一眼,他眼神里竟然透着凶光,这还是认识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看到。 我没做任何回应。 “小子!今天就算给你上最后一课!”见我没说话,沉默了足有一分钟,老杨再次开口。 “奥!教我什么?” “也不算是教——给你讲讲泰国的养鬼术!” 我点了点头,侧过身认真听着。 “泰国目前是东南亚国家养小鬼最盛行的一个国家,有一种专门养小鬼的职业,也就是泰国巫师。巫师一般会选择婴儿的尸体,配合上尸油以及象牙、骨灰等来制作小鬼,而且小鬼还分有不同的等级,最常见的称之为鬼曼童。这些养着的小鬼是有灵力的,小到看家护院,大到可以改变人的运势,甚至替人扫平障碍。” 我想起老杨之前说过,其实无论是东洋还是南洋,它们的术法都是前秦时期由我国传入的,说白了,华夏术法是它们的爷儿。 “那泰国养鬼术也是我国传入的?” 老杨嘴角微微一扬:“对!就是由我国的茅山养鬼术演变而成的。” “茅山养鬼术?”之前我只听过茅山道士。 “茅山的养鬼术总的来说算是一种勾魂之术,比现在泰国的养鬼术更高明,他们会找到刚去世不久的童男、童女的下葬地点,得到了这些孩子的生辰八字以后就可以做法。要先把墓中的尸骨取出一部分,然后施以咒语,在坟头不远处选一树的枝干立在坟头上,这样就可以将其魂魄收住,最后可变为养的小鬼。” 老杨一口气介绍完泰国养鬼术和茅山养鬼术的种类、表现,以及对付的方式。 大半个小时后,吴浩然和小程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俩人手里各提着两只灰色的鸽子。 第一百四十九章 泰国古曼童 这俩小子也算实在,老杨让他们弄两三只鸽子,俩人干脆一人两只,一共四只。 “小子!随便找根木棍,从孩子身上抹点灰烬,涂到鸽子头上!”老杨指了指婴儿尸体。 “奥!” 面对一具腐烂殆尽的婴儿尸骨,还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味,我心中也觉得膈应,可老杨都这么说了,何况还是当着吴浩然和小程的面,他俩也是这世界上最先把我当成“高人”的俩人,我也只好硬着头皮照做。 小程抓住鸽子的手在不停抖动,可见此时此刻心中的紧张程度。 很快我便给四只鸽子头顶上涂上了混着尸油的纸灰。 “然后呢?”弄完后,我赶紧扔掉树枝。 “稍等一会儿!” 老杨盯着最后一只被涂上纸灰的鸽子,过了足有三分钟,才老手一挥儿:“放开!” 吴浩然和小程都有点懵圈:“啊!放了?这四只鸽子没被剪翅膀啊!” 老杨没解释,依旧是冷冷地两个字:“放了!” “好——好!” 四只鸽子缓缓飞起来后,老杨才转身朝着停着汽车的方向走:“开车,跟着鸽子走!” 四个人稀里哗啦跑到汽车边,刚坐好,小程便是一脚油门,伴随着发动机发出“呜”的一声,汽车飞了出去。 好在四只鸽子飞的很慢,而且飞飞停停,也不知道是有意等我们,还是头上抹了粘了尸油的纸灰,有点晕头转向。 不亏是专业的司机,小程双手紧握方向盘,虽然山路七拐八拐的,可车速愣是没低于八十,终于到了公路上,我这颗悬着的心才落回到了肚子里。 十几分钟后,四只鸽子仅剩下了两只,虽说进了城,却绕着到了城西,最后飞进了一个四处都是大树的孤零零的破旧院子中。 汽车停到了院子外,小程一脸茫然地扭头看向老杨。 老杨则是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情,语气很肯定:“董家丫头就在这院子里!” 我赶紧下车,吴浩然也跟着下了车,我轻声问他:“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他摇了摇头:“我也是第一次来!之前没听两位董事长提过啊!” 老杨下车时,手里握着个罗盘,他之前的银白色罗盘给了我,此时手中是个黑色的。 “你们俩就在车上等着!” 他瞥了一眼吴浩然和小程,从俩人反应看,巴不得这样呢!赶紧连连点头后,再次回到了车上。 “走!咱们进去会会泰国古曼童!” “好!” 我心里有些发怵,不过也明白都到这份上了,只好硬着头皮跟着老杨干。 院子门紧闭着,老杨先是从包里掏出一大把符纸递给我:“小子!拿好了,待会儿我未必顾得上你。” 这话又让我心中一颤,不由地问:“难道这小鬼很厉害啊?” 老杨脸上闪过一丝奇怪的表情,随即苦笑一声:“古曼童毕竟是南洋顶级邪术,虽说和华夏茅山术属于同源,却早就分了支,相对不熟啊!” 面对着锈迹斑斑的大门,我问老杨:“咋进去啊?” “你年轻,身体好!这事我就不擅长喽!” 我也白了他一眼,然后从大门一侧找了块砖,朝着锁头便砸了过去。 “哐哐——” 没几下,锁头应声开了,我赶紧推开门,进院子时老杨手中已经多了一把木剑。 “老杨,你到底几把木剑?” 他满脸严肃地盯着屋门口,看似根本没搭理我的意思。 院子中杂草横生,还铺满了已经腐烂的树叶,显然已被废弃多年,我有些质疑老杨的判断——董若兰可是顶级千金,平时泥土地都不踩一下,会来这种地方? 这想法刚从脑海中闪过,一低头,便看到了地上有两排清晰的脚印。 的确是脚印而不是鞋印,我蹲下用手比了比,脚印长度二十厘米多出,判断应该穿三七或者三八的鞋,再根据脚印的宽度判断,应该是女孩的。 “董若兰不会来这里”的判断随之烟消云散——直觉告诉我,这就是她留下的脚印。 老杨也看到了直通向屋内的脚印,不过只扫了一眼,便不再看第二眼。 屋门是木制的,很老式的那种,门面上的油漆基本都已脱落,而且微微拉着一道缝隙。 脚印直通屋子,而且并没有出来的脚印,很显然此时人就在屋内,靠近屋门口我心随之揪了起来。 老杨主动挡到我身前,缓缓扬起手中桃木剑。 “老杨,可别伤着她啊!” “少屁话!”老杨随口回了句。 “吱呀——”老杨用桃木剑轻轻一戳,木卡门应声开了,顿时一股阴风扑面而来,吹得我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老杨也愣了一下,然后扫了一眼左手的罗盘。 我大气都不敢喘,死死盯着老杨的脸。 他并没说什么,而是把罗盘放回了口袋中,继续往屋中走。 我只好紧随其后,同时伸手摸出两张镇邪符纸。 几乎是俩人刚踏进去,只听“啪嗒”一声身后的门竟然自己关上了,惊得我赶紧转身。 老杨头都不回,只是冷哼了一声,低声道:“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我这才注意到整个屋子内漆黑一片,不但原本应该存在的窗户都被堵住了,就连门上的玻璃也被报纸糊了起来。 俩人一前一后站在原地过了大约一分钟,屋子内的一切才逐渐清晰于我视线中。 我看到屋内的最里侧有张长条形桌子,上面竖着两个木头灵牌,中间是个黑色的香炉。 这一幕似曾相识啊! 我揉了揉眼,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老杨也是一愣,显然没预料到屋子内会有这玩意。 “怎么回事啊?”我低声问老杨。 老杨死死盯着供桌,微微摇了摇头。 俩人一前一后走到供桌前,距离还有两米左右时,我认清了灵牌上的死者名字后,更是惊得手中的符纸直接掉到了地上。 左边的灵牌上写着董向进的名字,右边灵牌是董若阳的名字。 怎么会是这爷俩的名字?看供桌上铺着厚厚的一层灰,以及灵牌陈旧斑驳的样子,看着肯定有些年头了——这不对劲啊!董家父子死了也不过一月有余,时间上明显对不上号。 老杨“嗯”了一声,喃喃道:“明知道大限将至,还想着瞒天过海?真当阴差们都是傻子!” 我正想问他这话啥意思,忽然头顶传来一声尖细的冷笑声。 我和老杨同时抬起头,就看到一个白花花的身体趴在屋梁上,浓黑的长发中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第一百五十章 老杨的宿命 我惊得下巴都掉了,赤裸着趴在屋梁上的就是我们要找的董若兰——此时的董若兰完全像是换了个人,她身体像是猴子一样,双臂紧紧搂住屋梁,侧着身体对着我,完美的身段更加凸显,如果换个地方,她这姿势绝对会让一个正常的男人浮想联翩。 然而此刻我大脑感受到的除了震惊便只有恐惧。 “老杨——”我这个“杨”字刚开口,就听董若兰又是一声类似婴儿的笑声,然后以一个正常人无法做到的动作冲我扑来。 等我反应过来,想躲,人体已经感受到了那种曼妙的软绵绵的感觉,随即一股刺鼻的恶臭味直冲我鼻腔,随即我就看到狂笑着的董若兰张着嘴,准备咬我脖子,她的嘴距离我脖子仅有二十几厘米。 情急之下,我先奋力扭动脖子,躲过她致命的一“咬”,然后用尽全身力气用左腿膝盖把人顶了出去,再然后一个翻身滚到了一侧。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还没等我转过身,就听后身后传来一声嘶力竭的尖叫声,声音怪异,既像是个婴儿发出的,又好似女人的哭喊声,和刚才的声音完全不一样。 我忙扭过头,就看到老杨正用木剑逼在董若兰肩膀上,嘴里念叨着什么,董若兰好似很痛苦,身体抖动如农村妇女筛糠。 主要是她此时浑身不着一物,完美身材尽显无疑,作为一个生理、心理都正常的青年男人,我不由地看愣了。 “小子,发什么呆!赶紧给她贴上镇鬼符!” 被老杨这么一喊,我这才如梦方醒,赶紧掏出符纸也默念着咒语冲过去贴到她额头。 连续贴了两张,她才安静下来,眼神也开始涣散。 我还是忍不住上下打量,虽然都能感觉到自己脸发烫,以我对自己的了解,此时肯定面如红霞直到耳根,可本能的欲望很难克制啊! “看够了嘛!”一侧传来了老杨冷冷的声音。 “我……我看到有个奇怪的黑影想从她身体内钻出来,这影子像是人影,又不像人影……”慌乱间我赶紧转移话题,这也不是乱说,因为我的确看到了这一幕。 我话没说完,老杨冷冷回道:“应该是一个小孩的影子骑在一个大人影子上!” 我仔细看,果然如此,同时也明白眼前所见是怎么回事了——泰国古曼童的魂魄骑在董向进魂魄的脖子上。 “对!对!看着想出来,但出不来啊!”我喃喃回道。 可能老杨也不好意思总看着不穿衣服的董若兰,再次冷哼一声:“你说反了!古曼童控制着董向进的魂魄,是想继续抢占着董家丫头的身体,只是被你贴上的两张符纸烧得一时间稳不住。” 我恍然大悟:“那……那再贴上几张?” 老杨摇摇头:“不行!那样倒是可以把这俩人的魂魄赶出来,但也肯定会伤害丫头的身体,甚至会让她变成痴呆或是傻子,得想其它办法。” “啊!那……那怎么办?” 说起来很奇怪,刚认识董若兰时,我和她彼此间的讨厌程度不亚于有深仇大恨的俩人,只是后来在派出所监护室相处了半月时间,俩人关系逐渐发生了质变,我甚至赠送给她一张在老杨口中是无价的失传符箓。 我找董若兰的目的是救她,肯定不能为了驱赶她体内的魂魄,伤害她。 “两张符箓在身,只能暂时压制住她体内的魂魄,先把人带回去!” “奥——” 总不能就这么直接抱出去!我找了一圈,虽说找到了董若兰所穿的部分衣服,但都被撕成了好几块,根本没法再穿,我只好脱下自己外套,把她裹起来,直奔越野车。 吴浩然和小程看到我抱着他们不着一物而且蓬头垢面的董事长出来,都惊得睁大了眼,直到我怒喝“开车门啊!”俩人这才反应过来,几乎同时打开了后车厢左右的两扇门。 “董事长——这是怎么……怎么了?”吴浩然担心地问。 我随手扯过放在后面的抱枕,三下五除二扯开,盖到了董若兰身上,我能看得出一大一小两个魂魄还在挣扎,这一幕如果让胆子小的人看到,估计得吓个半死。 帮董若兰盖好,我才得空回道:“被脏东西压了身!” “啊!是不是坟地柳树下那小孩的鬼魂?” 我无心详细解释,便微微点点头。 “那现在怎么办?” 我苦笑一声,望向坐在副驾驶上的老杨,他淡淡回道:“得再回董家坟地,不过去之前先得准备几样东西。” 吴浩然脸色煞白,喉咙动了几下,才说出一句话:“一切……一切听两位的,这也是董事长之前叮嘱过的,需要准备什么您尽管开口,钱不是问题!” 老杨没明确搭理他:“去最近的农贸市场,找一只纯黑的公猫,一只纯黑的黑狗,我只要它们的血,一斤左右足够,另外想法弄一根向阳的桃木枝,不用多粗,小拇指粗细就行。” 吴浩然边听边点头,愣了一下后,又从挎包里掏出手机,双手快速摁动。 吴浩然不亏是富海集体的董事长秘书,他在片刻的震惊和慌乱后,还是迅速冷静下来,他让依旧满脸煞白的小程把他放到一个十字路口,并叮嘱一定伺候好我和老杨,他则下车去准备老杨所需的东西。 听老杨刚才报出所需物品,我已经基本知道了他的想法,不过有一点还不明白,于是在汽车再次行驶后,把头凑到老杨耳边,低声问:“这样的驱邪法事任何地方都可以做,为啥非得去董家坟地呢?” 老杨没回头,低声回道:“我什么时候说只帮她驱邪了?” “之前在那屋里,你还说要尽快想法把她体内的一大一小俩魂魄弄出来……” 没等我话说完,老杨便冷冷回道:“那就算我改变了注意!我之前也说过,现在是找到并消灭那位南洋邪术士的最好机会,他不除,龙城难以安宁。” “可是……”我本想说“可是这样会伤害董若兰的声音”。 谁知话刚开口,老杨又加了句:“为这一战,我已经准备了很多年——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这话让我猝不及防:“你……你时间不多是啥意思?” 老杨扭头朝我淡淡地一笑:“我只有几个月的阳寿,这次如果不能消灭他,我怕是没机会了。” “什么?你是得了什么病了?我还有不老泉的水,可以……可以都送你,你也说过不老泉的水能治愈世间一切伤病,差不多算是能起死回生。” 老杨用幽幽的眼神看着我,三秒钟后才再次开口:“没用的!毕竟不是一般的人,道门中人的阳寿早已注定,就连大罗神仙也很难改变!” “为什么啊!” 不知不觉和老杨相处了这么久,俩人实际上是师徒关系,胜似亲人,况且此时在我眼中老杨已经是半神一般的存在,我相信他甚至依赖他。 忽然听他说自己只能活半年,对我而言这无异于晴天霹雳。 “这是我的宿命!”说完他摆摆手,不再和我交流这问题。 第一百五十一章 以阵破阵 当务之急是解决董若兰的事,我只好先压制住满心的震惊与悲痛,主动岔开了话题:“老杨,刚才供桌上的那两个牌位是咋回事?” 从刚才老杨看到董向进父子灵牌一瞬间的反应,他应该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老杨也不遮拦,轻声回道:“那应该是董向进的老院,他找人给自己和儿子摆了个‘阴魂阵’,目的是想骗过勾魂的阴差,以达到‘长寿’的目的。” “还能这么做啊?” 老杨冷冷一笑:“人呐!贪生怕死算是本性,在面对死亡前,即便是知道自己的做法可能是徒劳,但为了活命也会一试——这和秦始皇统一六国后,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寻找长生不老药上一样,他也知道世上大概没用长生不老药,但还是不遗余力,甚至派徐福带五百童男童女远赴海外寻访传说中的蓬莱仙境。” “封建迷信,实在可笑!” 谁知老杨微微摇摇头:“也不全是!” “奥?这话怎么说!”我顿时来了兴致,再次使劲把头朝前靠了靠。 “根据传说,咱们道门有个叫彭祖的活了八百岁,原因就是骗过了阴差——彭祖的实际阳寿只有60岁。但是彭祖运气好,他在59岁的时候,结交了一个阴差,这个阴差叫杨三,是一个阴间小官。虽然权力不大,但能在阴阳两界来回穿梭,彭祖和杨三熟悉之后,就问杨三自己还能活多久。 杨三趁着回阴间的时候,问了下掌管《生死薄》的小鬼,小鬼告诉杨三,彭祖的阳寿只有60岁,也就是明年,彭祖就要死了。彭祖得知后,问有没有办法给自己加一点寿命,杨三拿了彭祖的好处,就去贿赂掌管《生死簿》的小鬼,小鬼拿了好处,就想办法给彭祖加寿命,最终把彭祖那页生死簿撕下烧掉了,结果直到八百年后才被阴司的人查到。” 这下连一直处在恐惧中的小程也忍不住打岔:“这事听着有点扯!” 老杨轻叹一声:“世上本不存在无缘无故的传说,你们毕竟还太年轻啊!” 我心中也忽然生出几分感慨:在常人眼中,董向进这一生也算是成功的,打下这么大的一片商业帝国,背后里却用这种卑劣手段想多活几年,只不过人的命天注定,他所有的一切最终都成徒劳。 很快汽车再次停到董家坟地外的山坡下,为了避免尴尬,我本想让小程和我一起把董若兰抬过去,无奈这小子看到董若兰双眼布满血丝,表情也十分狰狞,早就吓破了胆,死活不敢靠近,无奈我也顾不了那么多直接一个“狗熊抱”,抱着她到了董向进父亲的坟前。 “放到两座坟之间!” “嗯!” 我让小程把扯开的抱枕铺到地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把人放上,怕她走光,还很仔细地揪了揪盖在她身上的外套。 老杨则在每棵柳树上各采了几片树叶,然后走到董若兰身侧,嘴里念叨了几句什么后,把手中的柳树叶放到了她身上。 “这样古曼童暂时就没法伤害她身体了,等所需的东西准备好,我要开始反击啦!” 老杨说着话,眯缝着的双眼冒着杀人的寒光。 “你想怎么做?能……能先说说嘛!” 老杨点点头:“很简单就是将计就计,以阵破阵,并且把这古曼童的戾气加重,让它反噬自己主人,咱们再趁热打铁,一口气灭了它娘的。” 没想到老杨也会口吐芬芳,我只好点点头尴尬地一笑,算是回应。 等了足有两个多小时,一辆皮卡车才驶来停到越野车旁,吴浩然提着两大包东西从车上下来,然后直奔我们这边。 小程赶紧迎过去,俩人把东西摆到了我和老杨身前。 “这是杨大师让准备的东西,都全了,绝对不打折扣,另外我顺路买了点吃的和喝的,两位就克服一下,讲究着吃点!” 说着摆出几个饭盒,又拿出几瓶冰红茶,另一手递过一次性筷子。 饭盒属于比较精致,而且能保温的那种,每个上面都印着“姚记”俩字。 我本以为老杨不会吃,没曾想他直接伸手抓起筷子,然后拧开一瓶冰红茶便“咕嘟咕嘟”地喝了半瓶。 我他娘的早饭都没顾上吃,早就饥肠辘辘,见他开吃,我也就不再客气。 俩人一阵狼吞虎咽后,都把站在一侧的吴浩然和小程看傻了。 “这么多东西,你俩也吃啊!”我有些不好意思,忙笑着提醒他俩。 俩人只是点了点头,喝了点水,却是一口饭都没吃。 吃饱饭,老杨抬头望了一眼太阳所在的位置,然后又重新低下了头,开始检查吴浩然准备的东西。 见此我忍不住问:“还要等等?” 老杨点点头:“这还不是最佳时间,再等一刻半钟,到时候此处阳气最重,做出的法事效果也就最好。” 从准备的东西看得出,吴浩然的确对董家忠心耿耿,老杨说一斤黑猫血和一斤黑狗血足够,他愣是准备了两大可乐瓶,估计怎么也有二三斤,得害好几只猫啊! 老杨让准备一条拇指粗细的向阳桃木枝,他带来了三根粗细不等的,不知道是该说他为人实在呢还是谨慎有余。 老杨似乎对吴浩然准备的东西很满意,微微点点头后,又从自己的包里掏出画符纸的那套工具:“小子,再教你渡阴走魂咒符画法!” 我赶紧点头蹲到他身侧,老杨一边详细描述符纸的画法,一边挥手画符。 画符纸关键在于循循渐进,必须先掌握基础的符纸绘制方法,然后再由易到难,反过来说,只要掌握好基本符纸的画法,再牢记高级符纸的绘制顺序及窍门,绘制高级咒符也就没什么难度了,此外最关键的其实是与之相匹配的咒语。 这就好比武侠小说中的武功招式和武功心法,只会招式无异于花架子,中看不中用——武功心法相当于画符和使用符纸的咒语。 老杨让我把画完的符纸贴到六棵柳树上,等到他第三次抬头望天后,身体一怔:“把两瓶血倒一部分到古曼童尸骨身上。” “奥——倒多少?” “一小酒杯左右就行!” 我赶紧照做。 “围着六棵柳树和两个坟头,把剩下的血全都倒光!” “好!” 我做完后已是满头大汗。 “你俩到从每棵柳树上扯下一根拇指粗细的柳树枝。”老杨又吩咐吴浩然和小程,俩人“嗯”了一声后,赶紧照做。 老杨把六根柳木枝和一根桃木枝合在一起,编了个小人的形状,然后掏出大量的符纸贴到了“小人”身上,最后用毛笔蘸着朱砂,给“小人”画上了五官。 一切完事后,他长舒一口气:“把古曼童的尸骨重新放回坑里!” 小程嘴巴动了动,好像不大敢,吴浩然一咬牙,从一侧拿起铁锨轻轻把小孩的尸骨铲到了坑内。 第一百五十二章 我是古曼童的新主人 整个过程能看得出吴浩然在屏住呼吸,眉头也皱成个疙瘩,可见心中对这死小孩尸骨有多膈应。 小孩的尸骨被重新放回坑中后,老杨又把他制造的假人扔了进去,然后走到我身侧:“小子,还没失纯阳之躯?” 我寻思了一下才明白他啥意思,红着脸点点头。 “那就好!”老杨朝我微微一笑,“伸出手,得取你一点东西!” 处于对老杨的信任,我一边问“取什么”一边伸出了手,没曾想老杨手里忽然多了把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的速度,在我无名指上划了一下,血瞬间流了出来。 “你……你干嘛!” 我本能地想把手缩回来,却被老杨以更快的速度握住了手腕,感觉就好似被钳子钳住了。 “赶快把血滴到坑里!” 说着就拖着我的手到了土坑上方,看着几滴鲜血滴入坑中,他才面带满意表情地松开我的手。 虽说有点疼,但也并不算特别疼,看来老杨收上有活儿。 “是要纯阳血?”我赶紧捂住伤口,语气中带着指责,“提前说一声不就得了,干嘛还搞忽然袭击啊?” 老杨瞪着双眼看着坑内,满脸的严肃,我连问两遍他才轻声解释:“需要的是‘急火纯阳血’,提前让你知道,那就不灵了!” 我其实很不服气,但听他这么说,一时间也无力反驳。 “现在呢?再怎么做!” 老杨双眼始终盯着坑里的假人,回了一个字“等”。 吴浩然和小程更是愣愣地站在一侧,应该更不明白老杨在干嘛,但又不好意思问。 大约过了五分钟左右,只见坑里的假人动了一下,而且我仔细看还能看得出,老杨之前用朱砂给它画上的五官全都变了样。 该怎么形容呢!其实刚才老杨画的十分粗粗,只是随意点上去的,可这会儿看上去明显精细了不少,已经很有小孩的模样了。 “成啦!” 说罢老杨走到躺在地上的董若兰身前,看了她一眼,又转身看向了我:“小子,还是你亲自动手!” “我?”我尴尬地笑了笑,“我不会啊!再说有你在,还能轮到我?” 老杨瞪了我一眼:“少废话!去折一根柳枝,念着驱鬼咒,同时在她身上抽打三下!” 这法子其实老杨早就教过我。 我点头后,折了一根筷子粗细的柳枝,念着驱鬼咒,举手抽向了董若兰的小腹。 整个过程董若兰都用布满血丝的双眼恶狠狠地瞪着我,我知道真正瞪着我的是她体内的古曼童。 三下过后,她整个身躯如筛糠般晃动起来,随即一大一小两个黑影从她身体中跳了出来,诡异的是小孩的黑影骑在大黑影的脖子上,给人的感觉像是一对父子,不用问就知道小的是泰国古曼童,大的是董向进的魂魄。 “小子,出来了?” 老杨低声问我。 “嗯!”我双眼死死盯着在不停晃动的两个黑影,生怕它会忽然朝我扑来。 “不要停,继续抽打古曼童,大的你不用管!” 我一咬牙,使劲举起手中柳条便抽向古曼童。 它好像很害怕,下后,直接从董向进的脖子上跳了下来,然后没命似的朝一侧跑去,可是一碰到我刚才洒下的黑公猫和黑公狗的血,便像是被电着了一样,直接被弹了回来,虽然我看不清它模样,但这一刻从身体剧烈扭动程度看,应该十分痛苦。 “别停啊!” 老杨再次催促道。 我一咬牙再次冲过去,又是狠抽了几下。 古曼童像是疯了一样到处乱跑,可惜每次都被血迹弹了回来,折腾了几次后,它好像发现了坑里用柳木枝条和桃木枝条编成的假人,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一般直接冲了进去。 我正想追上去继续抽打,却听到老杨的一声呵斥:“憨货!再抽,它就没命啦!” “奥!” 我赶紧收住手,同时出于好奇探头望向坑内。 “小子,赶紧给我躲开!” 耳旁传开了老杨急促的声音。 我赶紧横着挪了两步,几乎是我刚让出空,老杨便出现在了我身侧。 我正想问他接下来再干嘛,就看到他用一种十分奇怪的眼神看着我,然后咧嘴一笑。 随即他做出了个让我绝对没想到的动作。他像是发怒的大猩猩,双手握拳,使劲捶向自己胸口。 “老杨,你干嘛!” 他没搭理我,而是狠狠地继续捶打自己胸口,没几下脸便涨红起来。 我知道老杨虽说老汉子一枚,可手上力道并不比一般年轻人差,明显看得出他这几下子可是用上了全力。 “老杨——” 情急之下,我本能地想伸手拦住他,就在我手刚伸出手的一刹那,只听“哇”的一声,老杨吐出一口鲜血,他这才停下,看着坑中脸上露出了笑容,还随手摸了一把嘴角的血迹。 “你……你这是干嘛?” 此时此刻,我心中的震惊程度都没法用语言形容。 “刚才不是说了嘛!这是我最后的机会,我岂能错过?” “你……你说得直白点?对付那玩意和你自残有一毛钱关系?” 老杨脸上竟然露出了胜利者才有的微笑,剧烈咳嗽了几下才再次回道:“没有我这口老血,古曼童的反噬能力根本不足以对付它的主人。” 这话我似懂非懂,愣了一下,才疑惑地问:“这样就行啦!” 几乎是我话音刚落,就听到“呼”的一声,坑里的纸灰盘旋着飞了出来,伴随着的是一股阴风。 我和老杨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随即一团黑影从坑里飞了起来,同时还有一股小孩的阴笑声,本来孩子的笑声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可此时此刻听上去却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我知道看到这一切是因为我有一双阴阳眼,此刻以及刚才我能看到的黑影,别说一直站在圈外的吴浩然和小程,就连老杨都看不到。 “老杨,它出来了!” 我压低声音对身侧的老杨说。 老杨点点头:“不要轻举妄动,它不会伤害我们的。” 黑色小孩人影围着土坑转了两圈,然后一阵风似的消失在了我视线里,速度之快,我根本看不过来。 靠近土坑的柳树的树叶随之晃动了几下,老杨仰头瞟了一眼,视线又转移到土坑中。 “好像……好像是离开啦!” 我扫了一圈,并没看到古曼童的身影后,才对老杨说道。 “好!”说完老杨转身看向愣在圈外的吴浩然和小程,“把坑重新填好!记住,这件事千万不能对任何人提起,否则……” 后面半句话变成了冷冷一笑。 俩人忙点头如捣蒜,然后一人一把铁锨三下五除二,把土坑填平了。 我摸了摸刚才被老杨划破的手,心中杂念横生,一时间有很多事想问老杨,但想了想还是选择问了最重要的事:“老杨,接下来再怎么做?” 老杨面无表情地看着远方,冷冷地回了一个字“等”。 “等?等什么?” “等泰国邪术士主动上门找你!” 这话再次惊得我差点掉了下巴,忙哆嗦着问:“他为啥要来找我呢?” 老杨看着我,嘴角扬了扬:“因为刚才你的血洒到了古曼童身上,准确说,你现在算是它的新主人。” 第一百五十三章 脑中的小男孩 俩人的对话被身后一声十分轻微的咳嗽声打断,我和老杨几乎同时回过头,就看到董若兰正在蜷缩着地上抓着我的上衣外套,想尽量把自己裸露在外的地方遮盖起来。 可是那不过是一件十分普通的外套,我也不过比她高七八厘米。 场面有些暧昧。 我愣了一下,也咳嗽了一声:“那个——那个你醒啦?” 董若兰满脸红霞地点了点头。 为了减少尴尬,吴浩然也赶紧把外套脱下来,四个大男人很自觉地扭过头,等再次转过身时就看到董若兰上身穿着我的外套,下身围着吴浩然的外套,样子十分滑稽。 “董事长,你没事?” 吴浩然轻声问,语气明显不大自然。 “我没事——先上车!” 老杨主动上了吴浩然那辆车,为了避免更多尴尬我本想坐副驾驶,却被董若兰轻声拉了一下,她用眼神告诉我坐后面。 汽车开始行驶,虽然我满脑子都是疑问,可面对着一个娇美无比又衣衫不整的董若兰,脑海中竟然像煮沸的粥。 还是董若兰先开了口:“其实……其实之前发生的一切我都知道。” “你都知道?”这话让我有些纳闷,主要是没用完全听懂,不确定她说的“全”具体指的那些事。 “嗯!”董若兰点了点头,“虽然我无法控制自己身体,更不理解我到底怎么回事,可大脑却是清醒的。” 她这么说我就明白了,反问她:“你到底咋回事啊?” 董若兰抿着嘴撩了一下额头的秀发,缓缓讲述起来。 事情还得从她那天上坟说起。 “满月坟”是她老家习俗,董若兰让小程开车到附近的寿衣店买了些纸钱、黄香、元宝之类的东西,然后直奔董向进父子的坟地。 当然上坟时,小程在车旁等着,是她一个人去的。 当她靠近坟地时就感觉浑身一阵发冷,而且这种浑身凉飕飕的感觉还很奇怪,她以为这可能是靠近坟地时的心理作用,也没太在意。 她先给董向进父子烧了纸钱和金元宝,每个坟头插上三根黄香,然后在坟头压上黄纸——按照他们当地习俗叫“坟头纸”。 做完这一切,其实所谓的“满月坟”也就上完了。 董若兰正准备起身离开,忽然又想起老家的另一个习俗——折柳,恰好两座坟前有六棵柳树,于是很自然地朝着柳树走去。 就在这时候她仿佛听到中间的一棵柳树后面有人轻声喊她名字,她第一反应是吓一跳,随即自我解释,肯定是自己还没完全从失去亲人的悲痛中走出来,再加上自己一个人在坟地中,有些紧张加恐惧,所以产生了幻听。 可是这声音一直在持续,虽然不高,可听得越来越清楚,不是幻觉,仔细听更是让她头皮一阵发麻,竟然很像是父亲的声音。 难道是父亲显灵了?还是思念的力量? 她疑惑也害怕,但一想到和父亲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对父亲的思念顿时如同决堤的水,一发不可收拾。 于是她走向了这棵柳树。 当她走到柳树前一米左右时,那种声音戛然而止,她仔细听了听,声音确实没有了,也就见怪不怪,伸手折了一段柳枝,然后返回到车上。 回去了路上,那种浑身凉飕飕的感觉时不时便发作一次,让她感觉怪怪的。 但因为工作上的事太多,也就没太当回事,很快便回到了公司,并随手把折断的柳枝插在了花瓶中。 凉飕飕的感觉还在持续,而且频率越来越来高,差不多到天黑前,她开始感觉大脑中有个小孩在笑,这种感觉十分奇怪,也是她之前从来没用感受过的。 于是去洗刷间洗了把脸。 洗完脸在照镜子时,她发现自己的脸色特别难看,而且有几分陌生,正当她盯着镜子中的自己看时,无比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她竟然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冷笑了一下,而且眼神顿时变得无比阴冷狠毒。 关键是自己并没有冷笑啊!自己不冷笑,怎么照到镜子中会露出冷笑的表情呢?难不成照出了另一个自己? 感觉惊悚的同时,她也感觉到疑惑不解。 于是继续盯着镜子看,大约二分钟后,又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冷笑了一声,这一次因为她注意力十分集中,看得很清楚,自己左侧的嘴角明显扬了扬。 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她不敢再照镜子,赶紧跑回办公室内,坐在办工桌前大口喘着粗气。 当晚躺在床上,她连续做了一夜的噩梦,梦中有个小男孩手里拿着一把刀在追自己父亲,父亲已经被小孩砍得浑身满脸都是血,叫喊着逃命,可小男孩却呵呵笑着没用停手的意思。 醒了好几次,但再次躺下后,几乎都是同样的梦境。 从凌晨四点醒来后,吓得她再也不敢入睡,干脆就在床上坐到了天亮。 第二天早晨吃饭时,她又听到了小孩的笑声,就是自己昨晚在梦境中听到的声音,而且她能感觉到笑声是从自己大脑中传出来的。 经历这么诡异的事情,换个女孩,估计得当场吓疯,董若兰也觉得惊悚无比,但从小也经历过不少诡异的事,尤其是自己父亲和兄弟的死,更是彻底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观。 她已经坚定不移地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而且它宁信鬼神不信人心。 害怕之余,她想到了父亲和兄弟的死,直觉告诉她,自己现在经历的事情一定和他们的死有关,于是一个极其大胆的念头冒出了来。 她决定为他们报仇! 当日照常上班,而且尽量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只是脑中的小孩似乎越来越活跃,不仅仅是对着她笑,还开始说起了话。 “你好啊!小姐姐。”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中有我,我中也有你。” “我终于找到了,真不容易啊!” 她并不理解小男孩的话,于是干脆假装听不到,自己该干啥干啥。 终于熬到了下午,她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难控制自己的身体,包括脸上的表情,就好像自己正在渐渐地变成另一个人。 即便是这样,她还是决定咬着牙硬撑下去,因为她知道只有这样才会把她体内的东西引出来,让它放松警惕。 终于熬到了下班,她预感到今晚可能撑不过去了,于是找来了最信任的手下吴浩然,给了她我的号码,并且叮嘱他如果自己出了什么事,一定第一时间联系我。 …… …… 听完董若兰的讲述,我都觉得头皮一阵阵地发麻,但也感觉很温暖——被人信任的感觉真舒服。 第一百五十四章 托梦卖房子 “昨天你离开公司,并没回家!” 董若兰点了点头:“嗯!并不是我不想回家,当时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我是在基本不能自控的情况下,开车回了老房子。” “还能开车——我们去的时候好像没看到你的车啊!” 董若兰一声苦笑:“车停在房子后面空地上,当时我是从屋后面的大榆树上爬进院子的,那棵树一个人都抱不过来,现在回想起来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 我随口道:“这算啥啊!我和老杨看到你时,你就像壁虎一样趴在屋梁上,还……还什么都不穿。” 董若兰瞬间红到了耳根,使劲低下头,声音如同蚊子叫:“不是告诉你了,这些我都知道,就不要再提了。” “那个……那个你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自己家老房子?”感觉气氛有些尴尬,我忙转移话题。 “不知道,当时我已经完全没法控制自己身体了。” “那我们见到你时,你趴在屋梁上干嘛?自己应该也不知道?” 董若兰再次低了低头:“不知道——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我是说我脑中的小孩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找东西?找了一夜?” 董若兰摇了摇头:“我是天亮前才进入到老宅的,之前偶尔的时候,大脑还会存在短暂的意识,我也在尽力反抗,,所以从离开公司到进入老宅,几乎用了一夜时间。” “你们家里老宅能有什么——对啦!里面怎么摆着你爸爸和董若阳的灵牌啊?” 后半句话我是明知故问。 董若兰再次摇了摇头:“这个我也觉得很奇怪,因为我已经有快二十年年没去过老宅了,记忆中只在很小的时候在那里生活过几年,还是断断续续地生活在那里。” “奥?以你家的经济条件,好像早就不该在这种地方住了。” 董若兰再次薇薇摇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其实当时我们家在城里早就有别墅了——就是你去过的那栋。” 听她这么说,我才想起她卖别墅的事,想着一会儿一定问问她。 “可是爸爸每个月都要带我们去老宅住几天,一直到妈妈去世!我记得。” “你妈——你妈他老人家怎么去世的?” 直觉告诉我,这事不是巧合。 “爸爸说是得病,当时我太小了,根本什么都记不住——只记住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好像妈妈病的很重,后来都起不了床。” “她老人家也葬在刚才咱们去的坟地里?”这话我是随口问的,算起来是一句挨骂的话,也是废话,两口子死后合葬可是传统习俗,不合葬才不正常。 没想到董若兰表情瞬间变了,然后双手捂住脸痛哭起来,弄得前面开车的小程忍不住瞥向后座,但又不好意思问。 “你……你这是怎么啦?” 董若兰一阵呜咽后,低声回了一句让我说什么也想不到,而且疑惑不解的话。 “我不知道妈妈葬在什么地方,爸爸从来没说过,从小到大,我问了不少于几千遍,他……他就是不告诉我。” “你……”我恍然大悟,知道是自己的话把她惹哭了,觉得十分不好意思的同时,也十分好奇。 “这事是我从小到大一直解不开的心结,后来懂事后,看出爸爸不想听到与之相关的问题,所以……所以我只好憋在心里,之后我暗中调查过,只不过没能查到任何线索。” 我赶紧安慰,只不过我此时满脑子都是问号,也不知道自己东一锤子西一榔头的到底说的什么。 董若兰让小程把车听到银座商城门口,让小程去附近手机店给她买块手机,等小程下车后,她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我:“帮个忙!” “什么忙啊?” “帮我卖身衣服,要……要里外全套的。” 说完红着脸低下了头。 “行啊!” “钱得等我回公司后还你。”我刚打开车门,她又幽幽地说了句,“那个……那个我身高一米六五,体重……” 没等她说完,我扭头朝她微微一笑:“我可是法医,刚才看过你全身每一处,也抱过你,所以你穿什么样的衣服心中有数——胸围c?还是喜欢紧一点的?” 我发誓这话没有丝毫调戏的意思。 “你……你流氓啊!”董若兰立马扭过头,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太露骨,好在车上自有她自己。 关门前,犹豫了一下,我又补充了句:“那就c!穿太紧了,对呼吸和心脑系统不好。” 说完,赶紧关门。 不到二十分钟,我提着几个纸袋回到车上,好在小程还没回来,其实我也看得出小程只是被今天的经历吓得够呛,本身还是很机灵的,自然看得出自己老板让他去买手机只是借口,否则也没有必要把车停到银座后,再让他多走二三里路去买。 我把衣服递进去:“放心我会自觉转身,并且帮你看着人的!” 说完,缩回身子后关上了车门。 几分钟后,董若兰打开了车门,红着脸把我上衣外套还给我:“千言万语就压缩成两个字——谢谢。” 重新上车,穿戴好了的董若兰明显自然了不少,只是双脸还微微泛红。 我又脑断路似的说了句:“别不好意思,其实你身材很不错,比大部分女孩都好。” 话出口后,也意识到了自己这话有严重问题,只好赶紧转移话题:“那个……那个你还需要去做个全身检查?” 董若兰脸红如富士苹果,摇了摇头:“不用了,我现在感觉很好——今天看到的一切,你……你可得赶紧忘掉啊!” 我也实在觉得不好意思,笑着点了点头。 气氛顿时再次陷入到尴尬中,好在这时候小程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我先陪董若兰回公司,第一时间把办公室的柳枝处理掉,因为之前给她的上乘符箓毁了,离开前我把身上所带的驱鬼符纸和驱邪符纸全都留给了她。 “放心!这次老杨一定能对付它,有事给我打电话,我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 不知道这丫头想到了什么,脸立马又红了。 “对了,有件事我还得问你。” 董若兰似笑非笑地抬头看着我:“啥事啊?” “你家的别墅怎么卖了?” “对啊!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董若兰疑惑地打量我一番。 “你先敢告诉我原因!” “奥——是爸爸托梦让我卖掉的,而且连续三个晚上,都是同样的梦,说让我赶紧卖掉那栋房子,甚至连买房人什么时候会联系我都说得很清楚,果然到了爸爸说的时间,有人联系了我。” 我微微点点头,基本明白了什么意思,同时也再一次感慨:阴司或者说一殿秦广王真是太牛叉! 第一百五十五章 以鬼治鬼 回到派出所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半,我直接来到刑警大队,值班的同事告诉我李志明他们在审讯犯人。审犯人?难道在审抓到的那两个泰国人? 这么一想,我赶紧小跑着到了审讯室。 让我没想到监审室内除了李志明外,还有李景凯和孙桂平,三个人都全神贯注地盯着大屏幕,我扫了一眼,果然看到监控画面中被审讯的是个外国人。 再次看到孙桂平,我脑中顿时浮现出了在黄河大酒店地下空间里看到的那张脸——单纯看这张脸,俩人的确很像啊!只是那个从红色轿子中下来的人穿着古代人衣服,长头发盘着,脸上多了几分阴狠和冰冷,而孙桂平脸上自带正气。 转念又一想,面由心生,内心什么样脸上的神情便会怎样,单说外貌,俩人咋就长得这么像呢?难不成是双胞胎兄弟? 就在这时,孙桂平忽然扭头看向门口,恰好和我四目相对,我浑身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你小子站门口干嘛?进来!” 他这么一喊,李志明和李景凯也看到了我。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装着什么事都没有,笑呵呵地进了监审室。 “马上要结婚的人了,还这么没正形,所里这几天格外忙,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是孙所特意叮嘱不让你小子参与案子,咋还‘自投罗网’了?” 李景凯打趣道。 “我上午来过,你们在开会,看着还有省厅的车,就没敢打搅!” “算是小子还有点数!”李志明也嘲讽道。 我指了指监控显示器:“这咋还审问外国人?” “你小子能看出是外国人?”孙桂平反问我。 “嗯!也是猜的——头发是棕色的,皮肤发暗,典型的东南亚面孔!” “不错!算是专业达标。” 我无心和他们扯别的,直接开门见山:“是不是和玩具店那案子有关啊!” 孙桂平没吭声,李志明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按照刑侦法的规定,即便是一个单位的同事,不参与案子的,也要对其保密和案件有关的事。 “我听说又牵扯到一个大官?” 我继续套话。 “你小子知道的还不少啊!” 孙桂平冷哼了一声。 “嗨!无意中听到的呗,真不是有意打问,更不是同事们多嘴啊!” 孙桂平微微点点头:“不错!是咱们市里的一个大官,目前还在调查阶段,不过他养小鬼的证据已经确凿,只是一些细节以及所犯下的罪还不清楚。” “是不是用的泰国养鬼术?” 我话刚说完,三个人都是面带疑惑地望着我。 “我说!这小子神神叨叨的,好像知道的比咱们多呀!” 李志明刚说完,孙桂平便接茬:“那是!别忘了,是他首先发现了两名死者,也是他提供了喜洋洋玩具厂的线索。” 我担心被几个“老油条”看出破案,赶紧转移话题:“对了,你们去那玩具厂,有啥发现嘛?” 李志明点点头:“很震惊的发现啊!而且还间接侦破了一次长达十年的悬案,说起来还真是巧了,我们在你提供线索的厂房内找到了两具尸体,早已白骨化,通过dna鉴定,就是当年失踪的玩具厂女工和她儿子。” 我心想,我早就知道了,而且还和俩人的魂魄相处过几乎一夜,比你们知道的都多,可脸上还得装出很震惊的表情。 “是嘛!那真是巧了。” 李志明摆摆手:“我说的巧合不是这件事,而是女工和她儿子的年龄恰好和玩具店发现的两具尸体的年龄一样,也就是俩大人同岁,俩小孩也同岁。” “是啊!这……这怎么回事?” 这次我不是装的,而是真的感觉挺震惊。 “我哪知道咋回事,这不案子越查越复杂,真是老鼠衔木锨——大头在后头。” “奥?那怎么查到咱市里的高官以及这俩外国人的呢?” “玩具厂出了这么大案子,而且厂子马万岐又……又……”李志明欲言又止,“马万岐的事,我解释不清楚,反正你小子也清楚,甚至比我们更清楚,我们就以他为突破口,展开调查与他接触过多的人,结果就查到了这位高官。” 李景凯补充了句:“当然这中间费了很多力气,也有很多曲折,主要还借助省里的帮助,省厅早就成立秘密调查小组,专门调查和泰国蛊术和养鬼术,他们也早就盯上了咱们这位副市长。” 听到“副市长”三个字,我心头就是一颤,本以为他们口中的高官顶多也就局长级别,没想到竟然是个副市长。 我不由地张大了嘴。 “根据目前掌握的线索,这位副市长已经有十年以上的养小鬼历史,用了短短十几年时间,便从一名普通的民办教师升到常务副市长,这速度之快,让人惊讶啊!” 我明白李景凯的意思,升迁之快应该是养小鬼的“功绩”,可想而知,这些年里还不知道害了多少人。 这时候一直盯着屏幕看的孙桂平才开口:“当务之急是想法搜集证据,先破了他的邪术,灭了那被称为古曼童的玩意儿,否则怕是还会有人受害。” “还没找到他养的小鬼?”我几乎是夺口而出。 孙桂平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这种事毕竟不能摆出来查,甚至不能摆到台面上说,他可能知道泰国古曼童的厉害,宁可受到法律制裁,也不愿说出自己供奉小鬼的地方。” “那……那这两个外国人又是咋回事?” 孙桂平瞥了一眼大屏幕,冷冷道:“应该是两个跑腿的,也是根据省厅提供的线索,在我市某宾馆里捉到了,咱们那位副市长正准备让这俩人用邪术害法院的一位同志,幸亏是咱们出手早,否则……” 后面的话换成了一句轻轻的叹息。 “他俩也不肯说?” “一言不发啊!估计相对于咱们,也是更怕他们背地里养的小鬼。” 泰国小鬼? 我国的小鬼? 我脑中闪过一些杂念——我现在拥有一双阴阳眼,而且口袋中还有一枚幽冥罗刹牌,老杨说这生铁牌子在阴间权力极大,可以调动绝大数的魂魄,既然明着不行,我是不是可以利用一下自己的“阴司资源”呢! 一琢磨,脑中冒出个注意——如果用我国的小鬼对付泰国小鬼,会有什么结果呢? 我决定试一试。 第一百五十六章 坟场请老鬼 孙桂平告诉我省厅的专案组成员暂住在市里,所以上头压力很大,这两天光案情调度会就开过三次,反正是一级级地往下压,最终这活儿还得交给刑警队的同时们,同时又因为案情特殊,并且牵扯到市里高层,办案过程还不得张扬。 总是很着急,很复杂,很头疼。 我脑中盘算着,但并没有立刻表态。 通过监控视频看得出,审讯过程极其不顺,两间审讯室同时审问,两个泰国人都默不作声。 看来“明”的不行,我只好玩“暗”的,既然是“以鬼对付鬼”,那就得等天黑再说。 看看时间,才下午四点出头,我也不敢贸然尝试,便随便找了个理由跑到老杨的快餐店内,没想到他正趴在桌子上画符纸,一侧已经摆了一大堆符纸。 “这是干嘛呢?” 老杨轻声回道:“准备迎接晚上的客人啊!” “客人?什么……什么客人啊?”我脑子还在盘算“以鬼对付鬼”的事,一下子没明白老杨的意思。 老杨手没停,笔走舞龙:“不出所料的话,今晚四更天古曼童的主人会来找你说道说道。” “啊!找我?” 我这才想起,在董家坟地时他其实也说过,因为古曼童上沾了我的血,遭到古曼童反噬后,假如他的主人扛不住,便会找到我。 假如真的找到我,只能有两个结果:要么我死,要么他亡。 才回过神的我着实被吓得不轻快。 “那……那咋办啊?” “所以我得赶紧准备好啊!”他顿了一下,接着又说,“今晚三更天后你必须在我这里,换做其它地方我也没信心能对付得了它。” “好!”保命面前,我当然没有丝毫犹豫,就算让我在这里住一个月也没问题。 “找我应该是为别的事?” “对!对!”我赶紧把所里遇到的案子说了一遍,然后说了自己想让“国内对付泰国鬼”的想法,还没等我说完,老杨眯缝着的双眼一下子瞪了起来。 我还以为老杨觉得这法子太荒唐,即将训斥我,然而下一刻他笑着摸了摸自己仅有的几根黄色胡须:“看来我真是不重用了,怎么就忘记你小子身上还有幽冥罗刹牌呢。” 听语气还有意外惊喜啊! “看来事情的危险系数降低了!我还画什么符纸,干脆今晚就试试你你的罗煞牌。” “怎么试啊?” “说复杂很复杂,说简单倒也简单,第一步是找鬼,只要找到,你就可以利用手中的罗刹牌控制它们。” 我的好奇心已经完全被吊了起来:“那……那去哪里找呢?” “你觉得什么地方最容易见到鬼?”他似笑非笑地反问我。 我不假思索回道:“医院的手术间和太平间?” 老杨点点头,但随即又摇了摇头:“你说得倒是没错,只不过新鬼大都没多少戾气,中看不中用啊!今晚这事还得靠老鬼。” “那去哪里找……找老鬼?” “坟场或陵园!” 老杨放下手中毛笔,吩咐小杨今晚快餐店停业,并让他早下班回家。 小杨离开后,老杨让我等一会儿,说着转身进了里屋,我本以为他是去准备法器之类的物件,谁知十几分钟后,先后端出三盘小菜,一小盆丝瓜汤。 “还得带着这些东西去?”看到桌子上的吃的,我还以为这是为了晚上的事准备的祭祀品,毕竟把人家从坟地或陵园弄来,总得给点好处! 谁知老杨拿出一瓶黄河大区后,倒了两倍,便随手把筷子递给我。 “啊!这不是给鬼准备的 ?”我疑惑地问。 “鬼?亏你想得出,咱们不吃饱哪有力气走夜路?”他白了我一眼,便坐下喝了口酒。 我也不客气,一口酒一口肉地吃喝起来。 差不多吃完饭,外面也恰好日薄西山。 老杨抹了一把嘴唇上的油渍,一拍桌子:“时间差不多了,你稍等我一下。” “嗯!” 他转身进了卧室,出来时,手里握着个黑色小瓶子。 “这又是啥玩意?”我好奇地问。 “老牛的眼泪,你小子有双阴阳眼,我可没有,不带这玩意怎么看出该‘请’那些鬼啊!” 之前老杨倒是提到过,把老牛的眼泪抹到眼上可以暂时看到鬼物,我还以为只是说说而已。 “那……那咱们去哪呢?” “城西!城西有个老坟场,我早就注意过,就算是大白天那地方阴气都很重,肯定住着老鬼。” 关好门,俩人搭了一辆车,害怕出租车司机不敢去,没敢直接说目的地,而是让司机小哥把车停在了距离坟场约两三里远的路口。 下车后,光线已经十分昏暗,我跟着老杨直奔坟场。 凭借着仅有的一点余光,我眼前出现了一片大小不一的坟头,大部分坟头边上没有墓碑,这也间接证明了老杨所说的十分准确——这坟场有些年头了,应该住着老鬼。 坟场四周并无栅栏,更没有看坟的人,走到坟场边,老杨停下,小心翼翼地把老牛眼泪抹到了双眼上,然后闭着眼睛轻轻晃了晃脑袋。 “怎么样?”我是既好奇又担心。 老杨淡淡地一笑:“没问题啊!” 说完迈步朝着坟地走去。 面对着大大小小的坟头,我有些发怵,大概对于坟地和死人的恐惧已经写进了人的基因中,属于流淌在血液中的害怕。 也巧了,或许我们的脚步声惊动了坟地树上的乌鸦,我俩刚踏进坟地,空中便传来一阵“扑哧扑哧”扇动翅膀的声音,伴随着的还有几声嘶哑的鸣叫声,惊得我心脏一阵猛跳。 老杨也停了一下,才继续往前走。 “老杨,鬼呢?我……我怎们看不到啊?” “别着急啊!”再往前走走。 大约走了一二百米,感觉到了坟场的中心,老杨又停下了,然后从身上掏出一把纸钱,轻轻点燃后放到地上,等着火势渐旺,又掏出几张镇鬼符,扔到了火中。 “你……你这是干嘛啊?” 老杨哼哼了一声:“强龙不压地头蛇,咱们不得表示表示嘛!这可是一群老鬼,比老人都精,不表示一下诚心诚意,够呛会这么快出来。” 这话让我头皮一麻,低声问他:“你的意思是此时此刻它们就藏在四周看着咱们?” 说着我还忍不住朝着四周望了望,可惜什么都没看到。 老杨把食指竖到嘴边,轻声道:“不要发出声音,它们就要出来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用意念控制鬼 我只觉得后脖子一阵发麻,就好像有好几个人同时朝我后脖子吹气,随即我下意识地悄悄扭头望向四周,第一眼还只是看到漆黑一片,可是一眨眼的时间,黑暗中忽然多出一圈黑影,看着大大小小的足有三四十个。 我心中一颤,不由地握紧幽冥罗刹牌。 老杨应该也看到四周忽然多出来的人影,轻轻地朝我做了噤声的手势。 随着纸钱和镇鬼符燃尽,黑影也越来越多,越靠越近。 它们的模样我依旧看不清,但身上所穿的衣服却逐渐清晰起来。 真是穿啥的都有,让我瞠目结舌的是有几个竟然穿着类似军装一样款式的衣服,更奇怪的是个矮个头上还带着抗日神剧中常见的,两侧能盖住耳朵的深黄色帽子。 小时候我们都称呼为“鬼子帽”。 卧槽!这是倭寇鬼子?我恍然大悟。 我忍不住使劲揉了揉双眼,没错啊!这人所穿的军装也和其它几个鬼的不同,而且这人身高不足一米五,明显腿短身子长,退还有些罗圈,最明显的特征是嘴唇上留了一嘬小胡子,一脸的奸相。 这不是典型的“八格呀路”特征嘛! 扫视众鬼,真是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我有点慌赶紧扭头望向老杨,老杨倒是神色淡定,缓缓走到我身侧,低声说:“再等等,最厉害的鬼还没出现呢!” 我只好故作镇定地站在原地,双眼就如同探照灯,扫视着四周的黑影。 大约过了三分钟,“鬼群”中出现了几个高大的黑影,这时候老杨才拉了我一下:“到时候了,赶紧掏出罗刹牌啊!” 我他娘早就迫不及待,不等他话音落地,赶紧掏出黑色生铁牌,举过头顶。 举起来后,才想到问老杨,是不是该喊句什么口号,例如“举起手来”或者“缴枪不杀”之类的。 然而神奇的一幕随之发生了,所有的鬼全都跪了下来,而且不停地朝我磕头,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这么厉害啊!”我忍不住也拉了老杨一下。 “那是!要知道这可是秦广王的罗刹牌,见到牌子就如同见到秦广王。” 强行抑制住心中的兴奋:“下一步怎么办?” 老杨嘴角微微一扬:“挑鬼呗!多了反而添乱——没想到这里有如此多的老鬼,咱们倒是省得换地方了。” 我心脏狂跳不已:“怎么挑啊?我也不知道他们叫啥!” “这个容易,我指哪个,你轻轻朝他身上吐一口唾沫就行。” “啊!这么做好像有点……” “少废话!”他轻轻踢了我一下,“你照我说的做就行!” 说罢,老杨径直朝着眼前的一片鬼影走去。 他先是挑了两个大个子,看来这俩鬼生前一定是打手或者屠夫之类的凶悍角色,又挑了两个穿土灰色军装的,最后选了两个女鬼和三个赤裸着上身的小伙子。 我也不再多问,老杨每挑一个我便轻轻朝着它身上吐口唾沫。 挑完这九个,老杨环视一圈,竟然朝着挨个罗圈腿的倭寇鬼走去,稍微一犹豫,伸手指了指。 “选这狗玩意儿干嘛?” 我小声提醒。 “杂碎呗!关键时候能排上大用途!”老杨捋着几根稀疏的胡子淡淡一笑。 我只好深吸一口气,把一口老痰狠狠地吐向了倭寇鬼的头上。 选好鬼,老杨从口袋里掏出镇鬼符,默念咒语后,双手一撮,然后猛地挥向四周,顿时所有人黑影像是变魔术一样从我眼前消失不见了。 只剩下被老杨选中的十个老鬼。 “接下来呢?” 老杨双手一摊:“这十个老鬼就是你手下——咱们回去!” “回去?” “事情办完了,你留在这里上瘾啊?” “可是他们……” “只要你一声令下,它们自然会跟着你。” 俩人肩并肩朝着城里走去,果然十个老鬼像是影子一样跟在我身后十米左右,让我想到了两个词,一是如同鬼魅,另一个是如影随形。 走到城里时,也不过九点,这几天没少折腾我早已双膝发酸,想打车,又担心十名“鬼手下”跟不上,老杨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冷笑道:“尽管放心就行,就算你坐飞机,它们也能紧紧跟随你。” “这么牛啊!” 果然打车回到老杨的快餐店,一下车便看到了是个老鬼手下依旧跟在身后。 “老杨,我想先让它们对付那两个泰国人!” “行啊!”老杨扭头看了一眼十个老鬼,“我看也用不了这么多,让这四个去!” 说罢,老杨指了指两个女鬼、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以及倭寇鬼。 “我该怎么控制它们啊?喊话还是……” 老杨似乎对今晚的事很满意,先是捋了几下稀疏的胡子才再次开口:“这个容易,你先用幽冥罗煞牌震慑住了它们,之后又把唾沫吐到了它们身上,这样算起来,这十个就是你的命鬼,已经和你心意相通,自然会按照你心中所想去办事。” “这么简单?” 老杨微微摇了摇头:“用意念意控制鬼,其实并不简单,想要效果更好还得好好练习啊!” 这话我好像并不怎么懂,不过当务之急是先给两个泰国人一点颜色看看,并没有深琢磨老杨这话的含义:“那剩下的六个呢?” 老杨想了一下,指了指自己店铺:“你可以让剩下的六个留在我店里,反正想活命的话,四更天前你必须带着其它四个回来。” 点了点头,我尝试着用意念控制其余的六个鬼,真是不试不知道,果然如同老杨所说的一样,人真的很难百分百控制自己的心意,我试了好几次才总算成功。 “去!注意分寸,否则可能会惹大麻烦。” 进入派出所院子,我先给李志明打了个电话。 “志明哥,忙啥呢!” 对方先是一连串的怒骂,我赶紧让手机话筒远离耳朵,等他骂完才笑嘻嘻地回道:“我真不是到处瞎逛,而是请高人帮忙去啦!” “请什么高人?帮什么忙啊?” 李志明明显一肚子气正没出撒,语气中带着不善。 “帮忙审问两个泰国歹人呀!这么拖下去,咱们龙城市派出所的脸往哪里搁?” 李志明显然愣了一下,才反问我:“听语气你小子有办法啦?” “那是!虽说不敢百分百保证——应该也没啥问题。” “那……那还不赶紧滚回来!” “还在监审室啊?” “废话!撬不开这俩兔崽子的嘴,我们今晚谁都不能合眼——你赶紧的啊!” 不到三分钟,我气喘吁吁跑进监审室,果然呐!孙桂平、李景凯、李志明仨人都掐着腰,满脸愁容地盯着屏幕看。 第一百五十八章 命鬼对付泰国妖人 桌子上的烟灰缸中插满了参差不齐的烟头,我刚迈进一步,便被监审室里刺鼻的香烟味呛得连连咳嗽,孙桂平他们仨同时扭过头。 “你小子速度够快的!”看到我后,李志明直接转身两步过来抓住我手腕,“快说!你又有啥馊主意?” “我……我喜欢心理学,尤其是犯罪心理学,要么让我进去试试?” 有孙桂平在,李志明当然不能下决定,便看向身后的孙桂平。 孙桂平没有丝毫犹豫,点点头:“行!那就让小曾试试!” 另一侧的李景凯似乎对我有点不放心:“孙所,这小子行吗!我担心这案子性质特殊,别再节外生枝了。” 孙桂平摆了摆手:“就当是活马当成死马医!没准这小子能再次给咱们点意外惊喜,你俩忘了那次审案了?” 我知道孙桂平说的是姐弟坠楼的那件案子。 我嘿嘿一笑,也不多解释:“孙所,两位领导,我有个要求!” 孙桂平苦笑一声:“奥?有啥要求说来听听?” “我想让对他俩一起审!” 我话音刚落,李志明便拍了我肩膀一下:“别胡闹啊!分头审还连个屁都问不出来,合起来那不更扯嘛!” 孙桂平再次摆了摆手:“行!我马上安排。” 五六分钟后,我跟着李志明走进了审讯室,一进门就看到两个满脸凶光的南亚人隔着一米坐着,俩人几乎同时瞥了我一眼,但都没说一个字。 确定我的四个命鬼跟着我进了审讯室,我才对李志明他们说:“我想单独和他俩聊聊?” 李志明似乎有些担心,张了张嘴,先看了看两个被审讯椅牢牢固定着的南亚人,视线又转移到我脸上:“那好!我就在外面,有啥事喊一声就行!” 离开前,他又顿了一下,压低声音提醒我:“孙所他们会在审讯室看着,稍高点的声音都能听见。” “知道了!”我轻声回道。 “哐当——” 审讯室的铁门被关上后,我才几步走到俩南亚人面前。 我知道他们会说国语:“你们是泰国人?而且还懂蛊术?” 俩人瞅着我,眼神中充斥着不屑一顾。 “古曼童的事儿是你们在背后捣鬼?” 早就猜到他们什么都不肯说,其实我也不在意,和俩人聊几句无非是表演给孙桂平他们看的。 “以为会点南洋的邪术很了不起啊?也不过是我们华夏术士们玩剩下的!”我视线再一次扫过俩人的脸,“待会儿让你们见识一下真正的华夏道术!” 我也不管俩人反应,自顾不急不躁往下说。 就这么胡扯了五六分钟,感觉时机成熟了,我扭头看了眼一直站在我身后的四个命鬼,用思维下达了命令:用你们最擅长的方式折磨他们,只要闹不出人命就行。 四个命鬼很听话,俩人一组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女鬼吐出半米长的舌头,黑色的指甲瞬间长了十几厘米,扑向南亚人的脸,壮汉恶鬼则露出凶神恶煞般的面孔,双眼变成了血红色,最让我觉得震惊的是倭寇矮鬼,他竟然不知道从哪里拔出一把细长的军刀,嘴里还嚷嚷着什么。 不到二分钟,两个南亚人再也淡定不下来,瞪着眼睛张大嘴看着眼前的一幕,开始喊叫着剧烈挣扎。 “救命啊!救命啊!” “放开我——” “这是什么东西啊!” “鬼啊!是恶鬼!” 我往后退了两步,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切,看得出此时此刻不光我能看到四个命鬼,两个南亚人也能看到。 “啪啪——” 审讯室的门被拍响,外面传来李志明的急切声音:“屋里怎么回事啊?你……你小子可别乱来啊!” 我担心李志明会突然冲进来惊扰了四个命鬼“办案”,于是干脆几步过去随手反锁上了门。 看着俩南亚人被折腾得差不多了,我轻声咳嗽了一声,靠近了几步低声问:“怎么样,说还是不说,这才刚开始,好戏还在后头呢!” 俩人脸色惨白,双眼中透着恐惧,喉咙里发出着听不清的奇怪声音,而且使劲咬着嘴唇,看得出心中的恐惧程度。 但还是死撑着! 我也不着急,扭头朝着监控伸手做了个“ok”的手势,然后再次双臂交叉胸前,悠闲地继续看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四个命鬼花样百出,连我看得都一阵心悸,干脆扭过头不再看。 “我——我说!” “我也说!” 俩南亚人先后用蹩脚的普通话大喊,声音都变了调。 我依旧不着急,又等了一分钟左右,眼看着俩南亚人脸色煞白,我觉得时机到了,再次轻声咳嗽一声:“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再生什么幺蛾子,后果自己应该能想到!” 后半句话我声音一扬。 俩人点头如捣蒜,甚至开始用额头使劲撞向束缚着双手的板子。 “我说!我什么都说!” “不会了!我全都招啦!” 我轻轻拍了拍手,用思维告诉四个命鬼:“暂时可以了,你们先在一侧等着!” 命鬼很听话,像是飘起的大片树叶,飘到了一侧墙边上,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这时候外面的拍门声越来越响,越来约急促。 “你小子赶紧开门!” “小曾,到底出什么事了?” 刚开始是李志明和李景凯的催喊声,最后又传来了孙桂平的声音。 门刚打开,李志明几乎是趔趄地摔进来的,李景凯和孙桂平紧随其后,进屋后都赶紧看向束缚在审讯椅上的两个南亚人。 俩人双眼涣散,气喘如鼓风机,显然精神已经崩溃了、 “你刚才干啥了?” 李志明转身瞪着我,声音中满是疑惑不解。 “我什么都没干啊!奥——只不过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嘛!”我朝着李志明咧嘴一笑,“孙所他们应该都通过监控看着呢,不信……不信你问问他!” 孙桂平也是满脸疑惑,他先是看看我,又看看两个精神崩溃的南亚人,最后视线又定格到我脸上,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孙所,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李志明挠了挠头问孙桂平。 孙桂平苦笑一声,再次点了点头:“小曾说的没错,他除了和俩嫌疑犯说话外没干别的。” “这就邪门啦!” 我赶紧转移话题:“行啦!赶紧审讯!趁热打铁——不用再分开审,就这么合在一起审,俩人还能互相查缺补漏嘛!” 李志明满脸疑惑不解地点点头,然后安排审讯人员继续工作。 我担心俩南亚人再返回,一直等到整个审讯过程结束才决定离开。 第一百五十九章 董家老宅的秘密 可刚走到监审室门口,却被身后的孙桂平喊住了:“小子,先等一下!” “孙所,还有事啊?”我转过身。 “要么顺便把另一个嫌疑犯审了!” “还有谁啊?” 还没等孙桂平回话,一侧的李志明眼一瞪,似乎有些着急,面向孙桂平:“这不行!孙所,我觉得这么大的事是不是先得和省厅的领导申请一下?” 孙桂平微微摇头,淡淡地回道:“不用!特事特办,当务之急是趁热打铁弄清案件真相,明天上班前把所有的证据整理出来。” 从俩人的对话我已经听出准备让我审问的是谁了。 看看时间也不过十点半,应该还有时间,于是点头答应了。 本以为他们会把那位副市长带来,毕竟审问犯人必须要在有监控设备的审讯室内,而且还不能少于三人在场,谁知却是把我带到了四楼一间隔离室内,门口守着两个一米八几的陌生面孔的刑警,看警号是省里的。 孙桂平让李志明和李景凯在门外等着,他则带着我进入屋内。 一进屋我便看到一个瘦高个老汉,站在单人床边上,这人头发稀疏,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面容十分憔悴。 “所长亲自出马?哼——不要再徒劳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老汉冷冷地看着孙桂平,声音嘶哑,看不出有丝毫畏惧,而且神情中偷着嚣张。按照之前的官职,常务副市长在一个市里排行至少前十位,小小派出所副所长算个屁啊! 然而此一时彼一时,不是还有那么一句话嘛!落难的凤凰不如鸡。 孙桂平倒是没什么反应,淡淡地回道:“我找了个刚上班一月的同事和你谈谈!” 老汉正当了一下眼镜,很不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嘴角微微上扬后转身躺到了床上,显然更没把我放在眼里。 孙桂平轻声叹了一口气,低声对我说:“需要我回避一下?” “嗯!你在反而会影响我谈话。”我朝着孙桂平咧嘴一笑。 “明白!那我就站在门外,有啥事喊一声就行!” 我再次一笑:“那个……那个我不喊你,可别进来啊!我怕会功亏一篑!” 孙桂平点着头轻轻拍了怕我肩膀,一声不吭地转身出了门。 几乎是重复了刚才的过程,只不过刚才是两个命鬼对付一个南亚人,这次是四对一,过程惨烈程度可想而知。 不到五分钟,原本还一脸嚣张气焰的副市长叫喊着蹲到了地上,紧闭着双眼,使劲捂住头,好像一抬头就会看到无比恐怖的东西。 “招了?” “我……我招!我什么……什么都招!求求你们,让……让它们离我远点。” 没想到一切出奇顺利,半个小时候,孙桂平和李志明便满脸兴奋地从屋子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两名戴眼镜的文职女警。 看几个人的表情,一切都很顺利。 “小子,这一次你可为咱们龙城派出所立下了奇功!真有你的!”看到我站在楼道中,李志明满脸兴奋地拉住了我的手腕。 时间已经接近夜里十二点,我哪有心思听他扯淡,随便找了个理由便离开了刑侦大楼,看着他们也挺着急, 需要连夜整理卷宗,也就没留我。 一口气跑到老杨的快餐店,一进门我被快餐店内的变化吓一跳。 只见墙上每隔一米多距离,便贴着张镇鬼符,窗户上更是贴满了黄色的符纸,这气氛无形中给人一种压迫感,仿佛把我一下子拉近了九十年代的香港恐怖电影剧情中。 老杨一个人坐在饭桌前,桌面上放着两盘小菜半瓶白酒,他竟然在自酌自饮。 “你咋还喝上了?” 老杨没正面回道,而是指了指对面的板凳,我走过去才发现他已经给我倒好了酒。 “让你的命鬼藏在厨房!今晚咱们的目的是让那妖人走进这间屋子。” 肯定老杨说什么,我听什么,也做什么。 安排好命鬼,又喝了几口白酒,觉得浑身暖洋洋的,我便打开了话匣子:“老杨,我还是想问问你身体的事——你到底得了啥病?先别绝望啊,现在医学这么发达。” 老杨白了我一眼:“我什么时候说自己得病啦?” “就今天啊!”看了一眼手机,我又立刻纠正,“准确说应该是在昨天,从董家老宅出来时,你说自己还有半年的寿限。” 老杨喝了口酒,点点头:“这话我说过,但并没说自己得病啊!” 我顿时哑口无言,咽了几口唾沫后才重新组织了语言:“既然没得病,那咋还说自己只能活半年呢!你还能占卜生死啊?” 老杨微微摇了摇头:“道机不可泄露啊!” 我心中的怒火直接被挑了起来,正想理直气壮地和他讲讲理,这老头却十分淡定地朝我摆摆手,就好像仅能活半年的是个不相干的人。 “我另外有件事想和你说说!” “奥?”我又是一口酒下肚,强行让自己能跟着他的节奏聊天。 “董家的老宅有问题!” 这话转的有点快,主要是在我预料之外。 “你指的是摆着董向进父子的灵牌?”我心想当时是一起进入的董家老宅,而且摆设灵牌的原因之前也解释过,咋又啰嗦一遍。 然而老杨接下来说的事更是大大出乎了我的预料。 “那房子下埋着一具千年都不会腐烂的尸体!” 我直接跳了起来:“尸体?什么……什么尸体?” 听他用了“千年不腐”这四个字,我脑中当即跳出了埃及木乃伊和马王堆出头的西汉老太太尸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董向进的夫人!” 一刹那间,我脑中的震惊程度到达了顶点:“你是说董若兰的妈妈?怎么……怎么会埋在自家老宅呢?” 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董若兰在车上说的那些事一连串地从我脑海闪过,她说当时他们家已经很有钱了,已经有了那栋豪华如同宫殿的别墅,但还是每月会有几天选择到老宅去居住,直到后来她妈妈病故。 至于自己妈妈是得了什么病,以及死后葬在哪里,董向进一个字也不提,后来还不准董若兰再开口问。 这么分析,当时她母亲去世后,也并没有举行丧礼,否则即董若兰一定多少会有点印象。 点点滴滴信息瞬间在我脑海中汇集起来,再加上老杨惊天霹雳般的结论,一切似乎都说通了。 脑中杂念横生,老杨也不主动多解释,就这么看着我。 “可是为什么呀!” 梳理了一下思绪后,我忙问。 “因为董向进想利用自己夫人的尸体藏起一个东西,而董家丫头被古曼童控制了神智,到自家老宅也是想寻找这件东西。” 第一百六十章 不见了的蚩尤脑袋 我好奇心再次到达了顶点,几乎把整个上半身探了出去:“他们要找啥东西?” “一块骨头!” “骨头?” “对!” 急得我直接想开口骂人,怎么高人说话都这德行,明明可以一口气说完的话,非得说一半留一半。 无奈想知道后半句我还得耐住性子,再次压低声音:“什么……什么样的骨头?” “传说中蚩尤的一段腿骨!” “蚩尤?”我再次站了起来,“传说中,和炎黄在逐鹿大战,失败后被我分尸葬于华夏四个偏远地方的蚩尤?”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上学那会儿我对历史格外感兴趣,也看过不少关于蚩尤的“历史”。 最离谱的是很多野史记载,说蚩尤并非人类,他身高超过两米,力大无穷,甚至有本类似《山海经》的书中描述,他其实有一副铜铁身躯,还长着一对铁翅膀。 这其实还不是最离谱的,最科幻是野史中对于逐鹿那场大战的细节描述。 那简直是好莱坞的科幻大片。 文中描述,蚩尤不但自己是铜铁之驱,长了一双钢铁翅膀,还有八十一个同样“不是人”的兄弟,个个胜过虎狼,以一敌百。 双方各自请帮手,请的也都不是人,什么风神雨伯、雷公电母,双方腾云驾雾呼风唤雨什么的细节描述都出现了,据说我国最古老的指认方向工具“司南车”就是这时候发明的。 结果炎黄部落在各路神仙的帮助下,用了不太光明的手段打败了蚩尤带领的东夷部落,然后把蚩尤分尸四块,分别秘密埋葬于东西南北四个隐蔽地方。 我把对蚩尤的了解简单一说,他微微一笑,反问我:“那你认为大战胜利后,炎黄为什么还要把蚩尤分尸后葬于四极?” 我想都没想:“应该是泄愤!不过野史中记载,黄帝打败蚩尤后,害怕他还会活过来,所以才这么做的——我觉得这说话不太靠谱。” 老杨一口干点杯中剩余的酒,点着头叹了口气:“明显是借口,掩人耳目而已。” “奥?那……那你说黄帝为啥这么做?” 老杨拿起酒瓶又想倒酒,我赶紧伸手拦住,一是怕他喝酒误事,二是想让他快点说下去。 老杨倒也不执拗,松开手继续说:“传说当年炎黄部落大败蚩尤的九黎族后,把他砍成五块……” 没等老杨说完,我忙纠正:“不是四块嘛?刚才你也说是四块。” 老杨摆摆手,示意我不要打断他。 “当时的确是砍成了五块,但是第二天一早,却发现少了一块!” “奥?还有这事——少了什么部位?”我又没忍住接茬问。 “脑袋——另外还发现蚩尤的心脏不见啦!” “啊!被偷了?” 老杨摇摇头:“这算是个千古难解之谜!” 我意识到他既然提到这事,肯定不是表面这么简单,一定还有下文。 果然,老杨顿了一下又继续说:“这件事后不久,世上出现了一只无比凶猛的异兽叫饕餮,他身高超过十米,浑身黑毛。” 我有些糊涂:“饕餮?饕餮不是龙之九子之一嘛?” “是!我的意思是说又多了一只更加凶残的饕餮,它每天都会吃很多人,而且好像是永远吃不饱一样,炎黄部落深受其苦,但一时间又没办法对付它。” 我点点头继续听他往下说。 “后来有种传言,那就是这只饕餮是蚩尤的脑袋变成了,它惨死后又被黄帝分尸,心中怨念难消,于是脑袋化身成了上古神兽,开始对炎黄部落的百姓展开了疯狂的报复,当时人口本来就少,又被饕餮异兽这么一阵猛吃,结果可想而知。” 今天的华人既然被称为华夏儿女,那肯定后来收拾了这只吃人的饕餮,这一点我丝毫不担心,只是心中万分好奇,最后到底用了什么方法制服了这只猛兽。 “后来黄帝请求九天玄女娘娘帮忙,最终用催眠幻术让吃人的饕餮进入到了梦乡,然后囚禁在了一处位于地下深处的空间内,封锁于巨大的石门后,并用两条应龙镇守着,另外还在封锁它的石门上刻上了龙的另外八子,起到迷惑的作用,正常情况下它将永远沉睡下去。” 听到这里我头皮一麻,感觉已经猜到他说的关押吃人饕餮的地方在哪了——黄河大酒店下的那扇门后。 这一瞬间只觉得信息量太大,大脑都要膨胀了。 难道这就是这扇地下之门的秘密? 门两侧镶嵌着的十分逼真的龙原来叫应龙——这么说老杨早就知道地下之门的秘密,那之前咋还说并不知道呢? 另外,我还想不明白,为什么一百年前的南洋和东洋的术士们合起伙来对华夏术士进行挑战,目的是想得到这扇门的拥有权,另外还有自古至今的邪术士们——难不成它们想唤醒这只吃人的上古神兽? 目的何在? 讲到这里,老杨停下来看着我,一直等我回过神,才幽幽地再次开口:“不是我有意骗你,只是之前的时机不成熟,我不能告诉你。” 我深吸一口气,点点头:“那你的意思是现在就时机到了?” “对!” “为什么?” 我刚问完,还没等老杨回话,忽然快餐店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样貌十分奇怪的憔悴老头出现在了门口。 看到这老头的第一感觉是,他应该是个南亚一代的人。 第二感觉是有些眼熟,我应该是在哪里见过他。 老头一步迈了进来,伴随着一股阴风扑面而来,墙上和窗户上的符纸全头晃动起来。 老杨朝这老头微微一笑:“这么多年,你终于现身了!” 老头长着微微发卷的棕色头发,胡子也是棕色的,双眼布满血色,给人一种十分疲倦的感觉。 “我承认已经失败了,不过……不过这也仅仅是我一个人的失败,绝非最终的结果。” 老头撇着蹩脚的普通话回道,话我听不懂,但听语气俩人都知道对方的存在,也一直在暗斗,只是彼此间从没碰过面。 脑中走马观花,我一下子想起这老头是谁了,就是之前通过监控看到的,对小陆施展邪术的泰国人。 “我知道你并不是主谋,却是这次行动的具体策划者和实施者,我的能力也紧紧能阻止你。” 泰国老头视线一转,恶狠狠地瞪着我:“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难道……难道我弄错啦?” 话音刚落,脸上的愤怒表情变成了震惊。 “不要再徒劳啦!”听语气老杨还想劝劝这南亚老头。 然而老头并不搭理老杨,而是用怪异的眼神死死盯着我看,足有一分钟时间都没眨一下眼,弄得我十分不舒服。 我正待开口,老头忽然浑身一颤,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嘴里还嘟囔着:“我明白啦!我明白啦!” 第一百六十一章 诡异的飞头降 我被这泰国老头的疯癫行为弄得一愣一愣的。 “我是泰国啊赞中的大宗师,怎么可能束手就擒呢?只要我杀了这小子,便会重新掌控古曼童,而且……而且还可以顺便杀了你——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啦!” 老杨只是冷冷看着他,并没回应。 “原来我们一直寻找的是他!真是踏破鞋‘头’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踏破铁“头”?我琢磨了一下才明白,他想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只是中文水平太蹩脚。 感觉眼前这位泰国啊赞神经兮兮的,说得前后两句话也并不连贯,而且我好像一句也听不懂。 他指了指我,忽然浑身一阵颤抖,一头棕色的卷头发瞬间竖了起来,样子很像杨过版《神雕侠侣》中的欧阳锋。 老杨赶紧掏出木剑整个身体挡在我面前。 我有些懵,还是侧头看向门口的泰国啊赞。 泰国啊赞嘴里发出一阵类似鸭子叫的奇怪声音,随即猛地张开嘴巴,并瞬间把嘴巴张到了正常人绝对张不到的程度。 正当我看得一头雾水时,就看到一群红色小虫子从他嘴里飞速地飞了出来,然后“嗡嗡”叫着直冲我和老杨而来。 老杨立刻端起桌子上的酒瓶,猛喝一口,等着一群红虫子飞到距离一米左右时,他猛地喷了出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酒气洒出,大部分红虫子纷纷落到地上。 剩下的几只也被老杨挥剑砍了下来。 见此情况,泰国啊赞立马剧烈晃动起来,随即神奇诡异的一幕又发生了,无数只黑色小虫子从他头发中飞了出来,同样发出着“嗡嗡”响声,快速地飞向我们。 这次老杨没有如法炮制刚才的做法,而是掏出一叠符纸,嘴里念念有词,同时双手一撮,符纸神奇地发出着蓝火烧了起来,等到黑色飞虫靠近,他左臂划出一道弧线,把手里燃烧着的符纸甩了出来,顿时黑虫子发出着“吱吱吱”的声音,然后纷纷落下。 两次交锋其实在电光火石间,泰国啊赞两次进攻都被老杨轻松化解,似乎恼羞成怒,先是双手托在自己脸上,然后慢慢地晃动着脑袋,样子很像是拔萝卜。 语言挺难形容眼前所见的这一幕。 第一次是从嘴里发出红色小虫子。 第二次是头发中飞出黑褐色小虫。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准备看清楚第三次会从这位泰国啊赞身体的什么部位再飞出奇怪的虫子,然而这一次发生的一幕再次打破了我的三观。 只见眼前的泰国啊赞双手托着脸,不停地摇晃,而且明显看得出节奏和力道越来越快。 下一刻他竟然把自己满是竖发的大脑袋“拔”了下来。 大脑袋张大嘴吐着舌头飞向老杨,看样子一旦碰上肯定会被狠狠咬一口。 显然老杨也十分谨慎,一边后退,一边挥动手中的木剑砍向飞头,然而泰国妖人的脑袋十分灵活,左右晃荡,老杨一口气刺出十几剑,愣是没碰到一次。 我也看懵了。 让人震惊的诡异事还在继续,就在我一眨眼之际,空中一个头变成了三个头,这一下老杨更是应接不暇,只得加快节奏挥动手中木剑,同时连连后退。 “小子,还发什么呆儿啊!” “啊?” “赶紧……赶紧喊出你的命鬼!” 我这才如梦方醒,赶紧靠向一侧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尝试着用思维喊出藏在厨房的十个命鬼。 命鬼一出,鬼哭狼嚎! 十鬼同时围着三个吓人的脑袋,老杨也趁机再次后退了好几步,大口喘着粗气。 我赶紧凑到老杨身侧:“老杨,这是咋回事啊?” 老杨脸色煞白,气喘如牛,可见刚才那一番折腾费力气不少,冷冷回了五个字:飞天降头术。 之前老杨倒是和我讲过泰国的这种邪术。 降头术一直属于人们印象中神秘的事物,一般国内人不怎么熟悉,认为是苗疆的蛊术,其实不然,实际上源头上才是傣族的蛊术,正如老杨之前所说的,一切源于两千年前的那次对华夏术士的打压,才传到南亚的。 相传,即是中国四川、云南一带苗疆的蛊术流传到东南亚地区后,结合当地的巫术所演变而成,这点查查历史就知道了,在古代,泰国本来就是中国的傣族,后来迁徙过去的而已。 降头术能救人于生死,亦可害人于无形,在南洋地区的土着女子,就常用药降来对付负心的情人,为了防止对方欺骗她们的感情,违背答应回来迎娶的承诺,于是在对方离开之前,将药物落在食物里,让对方将混有药物的食物吃下。 不过这也只是一种说法,其实降头术在很多地方都有应用,女子使用降头术都是为了将心爱的男人留住,而有的地方使用降头术是为了能够害人。 降头术中最邪乎也最厉害的要属“飞头降”。 顾名思义,就是降头师脑袋飞出去下降。 飞头降在所有降头术中最为神秘莫测,降头师刚开始练飞头降的时候,必须先找好一座隐密的地方,确定不会突遭骚扰,才会在半夜十二点整,开始下飞头降。飞头降总共分七个阶段,每个阶段都必须持续七七四十九天,才算功德圆满。 说起来麻烦,连起来更难! 在之前的七个阶段,降头师并不是只有头颅飞出去吸血,而是连同自己的消化器官--肠胃一起飞出去。 可谓是“遇猫吸猫血”、“遇狗吸狗血”,直到肠胃装满鲜血,或在天将亮时才会返回降头师的身上。 等过了这七个阶段,降头师便算练成了飞头降。 再之后,当他施展飞头降,那些零零落落的胃肠,就不会随头飞行,变得轻巧俐落,不易被发现,也就比较容易达到自己的目的。 飞头降练成之后,降头师便不用再吸食鲜血,但每隔七七四十九天,他却必须吸食孕妇腹中的胎儿。这个阶段的飞头降,简直已成为孕妇最恐怖的梦魇。 不过真正练到这个级别的降头师,别说整个泰国,就算放眼整个东南亚,也少之又少。 因为飞头降本身是个极具危险性的降头术,除非降头师对自己有无比的信心,或身怀血海深仇,想藉此报仇,否则一般降头师绝不轻易练飞头降。 然而眼前这位恰好已经练成了最高级别的飞头降。 …… …… 十个命鬼各显身手,两个女鬼依旧是十指的指甲瞬间长到二十厘米,鲜红的舌头吐出半米长,两个强壮的凶恶鬼面部狰狞,身上的肌肉鼓了起来。 最让人瞠目结舌的还是矮个倭寇鬼,他挥动手中的东洋刀,嘴里一连串嘀哩呱啦的乱叫。 眼看着三个“飞头”处于劣势,被十个命鬼围困起来。 然而下一刻,让我震惊的一幕再次出现——三个头瞬间变成了六个头,六个头又瞬间变成了十二个头。 第一百六十二章 大宗师级别的啊赞 飞头降果然厉害,转瞬间十个命鬼又处在了劣势,十二个狰狞的飞头开始转守为攻,场面出现了反转。 “这咋办呀!”我忙看向老杨。 老杨不慌不忙,再次从口袋中掏出一沓符纸,口中默念着什么,双手一搓,然后猛地甩出,刹那间一沓符纸变成了十几个拳头大小的火球,直奔十二个飞头。 再看门口,已经没有头颅的泰国妖人双手合十,浑身不停抖动,应该是在控制着十二个飞头做最后的反抗。 这一幕诡异无比。 在老杨符纸的协助下,十个命鬼重新占据优势,再次把飞头围困起来,并且先后打爆了几个。 正当我以为老杨会再次掏出符纸,趁热打铁时,他却停住了,朝着门口的泰国妖人低声道:“怎么,念你已经修炼成大宗师级别,暂且饶你半条命,赶紧回去安排后事!” 老杨这么一说,泰国妖人的身体还真就停止了抖动,见此情景我也赶紧用意志命令十个命鬼暂时停下。 仅剩的七八个飞头又瞬间合成了一个,然后晃晃悠悠飞回到了妖人脖颈上,诡异的是,他还伸出双手拖着下巴,好像在正当头颅的位置。 这一幕如若不是亲眼看到,就是打死我也不会信。 “没想到你还是技高一筹,怨我技不如人,败的心服口服!” 听语气泰国妖人已经服软,承认不是对手,我一颗悬着的心才总算咽回到了肚子中。 “打败你都不是我,而是他!” 老杨指了指我。 泰国妖人十分震惊,睁大眼张着嘴看向我:“他?就算他是我们寻找了一百年的战神之心,也毕竟还没解封,不应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可以自由控制厉鬼。” 老杨微微点了点头:“事已至此,我也没必要隐瞒你,能把厉鬼变成自己的命鬼,这其实和他的身份没有丝毫关系,而是靠一枚令牌!” “什么……什么令牌?” 泰国妖人声音开始有些颤抖,好像对老杨的话十分震惊。 “你可听过阴司的幽冥罗刹牌?” 老妖人顿时脸色大变,嘴唇先是一阵颤抖,才哆哆嗦嗦喊出一句话:“你说的……说的是十殿阎王的令牌?” 老杨点点头:“不错!而且他手中拥有的还是一殿秦广王的罗刹牌——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知道你败得并不可惜,而我们胜的也不算侥幸。” 老妖人长舒一口气,然后竟然咧嘴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没想到这次阴司都出马了,事已至此,我也再无话可说——还得谢谢你能给我机会回去安排一下,放心!从此以后,我门人之下再也不会踏足华夏地界。” 说完他双手合十朝我们深深鞠个一躬,然后转身离开了。 就在他转身出门的一刹那,我看到一个面部狰狞的小男孩骑在他的脖子上,正在用双手使劲抓他的头发,正是之前的古曼童。 人离开后,我才开口问老杨:“就这么放他走了?万一……万一他耍赖了咋办?” 老杨苦笑一声,一张嘴,顿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脸色也瞬间变得煞白如纸。 “老杨,你这是怎么啦?” 老杨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朝我摆摆手:“没事!没事!刚才消耗太大——这次如果没有这十个命鬼帮忙,我会死的很惨,你的下场……” 他抬头用很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硬生生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老杨,你们刚才说的话到底啥意思?” 我扶着老杨坐下,又给他倒了杯水。 “那句话?”老杨反问我。 “他好像认识我——不对!应该说好像从我身上看出了什么,他最后好像说我是什么……什么战神之心,这话啥意思?” 老杨眼神中明显闪过一丝的复杂的神色,沉默了十来秒钟,然后抬起头朝我微微一笑:“小子,有些事不该你知道最好不要问,我还是那句话,等到一切时机成熟,应该你知道的所有事,你都会知道。” 我点点头,看他这憔悴的样子,也不好意思缠着继续问。 老杨再次淡淡一笑,转移了话题:“放心!他命不久矣,古曼童不会放过他,最终的结果肯定是双亡——我看他已经练到了大宗师级别的啊赞,实属不易,之前还不知道吃过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就让他回去安排一下后事!” 我挠挠头:“什么……什么是啊赞,还是大宗师级别的?” 老杨喝了口水,明显恢复了些体力,能看得出因为打败了刚才的泰国妖人,心情不错,也精神了些。 “啊赞就是泰国巫师的统称,泰国巫师从低到高共分为九级,一般情况七八级的啊赞已经算很厉害的了,至于大宗师级别,那是超越了九级的存在。这么说!一个十分努力的泰国巫师,单凭个人努力,能练到六七级就算很不错了,有天赋再肯努力,可以练到七八级,想到达九级,除了天赋和努力外,还缺少不了高人指点。” 我点点头:“那你刚才说的大宗师级别的啊赞岂不是难上加难,万中无一?” 老杨再次点点头:“对!用‘万中无一’形容丝毫不夸张,据我所知,当前整个东南亚地区,达到大宗师级别的啊赞不超过五个,真没想到和我明争暗斗这些年的对手竟达到了如此级别。” “可你最终还是胜了!” 老杨摇摇头:“刚才我已经说了,打败他的不是我,而是你!” 这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干脆话锋一转,继续问之前的问题:“老杨你刚才讲了那么多关于蚩尤的事儿,还说……还说这位大宗师级别的啊赞控制古曼童在寻找董若兰妈妈的尸体,准确说是寻找藏在尸体上的蚩尤的一段腿骨?” 老杨再次喝了口水:“不错!事已至此,也没有必要再隐瞒你——泰国人已经布局二三十年,目的便是想得到这一段蚩尤的小腿骨,以及一颗散落凡间的心脏。” 一听“心脏”俩字,我再次想起刚才泰国妖人说我是战神之心,再结合他刚才看到我后的反常反应,不由地得出个结论:难道我和他要找的那颗心脏有关? 很想打破砂锅问到底,可刚才已经答应了老杨不再追问,也只好先隐忍着,看看是不是能通过旁敲侧击套出点什么。 “他们真正目的是想找到那扇地下之门,然后开启!”老杨停顿了一下,“他们苦苦寻找的心脏和蚩尤的那段腿骨便是这世上唯一能打开那扇门并且唤醒门内饕餮的钥匙。” 他这话又让我想起了刚才一直想问但又没机会问的问题:“你说的这些,以及今晚经历的一切,我简直……简直如同梦幻——如果石门后面真的只有一只吃人的上古异兽,那这两三千年以来,为什么有这么多人想打开那扇门呢?” 第一百六十三章 粉红色带蕾丝的布料 老杨没有明确告诉我答案,只是又重复了之前的说法:这扇门最好永远尘封下去,至少绝对不能让心生歹意之人打开。 眼看着外面天已经亮了,我却丝毫没有睡意,无奈老杨下了逐客令:“惦记蚩尤腿骨的可能不止一人,最好的方式是把东西掌握在自己手中。” 老杨脸色一直发白,而且说几句话便咳嗽一声,看样子身体还很虚,我也不好意思再缠着,便赶紧回了派出所。 凌晨五点,晨风凉飕飕的,龙城市派出所院子内停着好几辆车,看得出从孙桂平往下大部分刑警队和法证科的同事们也是一夜未合眼。 我直奔刑警大队办公室。 进屋时差点和正出去的李志明撞个满怀。 “你小子这么早跑来干啥?” 看他满脸兴奋样儿就知道昨晚卷宗整理工作十分顺利。 “我有特殊案子要报告!” 李志明瞅了我一眼:“特殊案子?还能有更特殊的案子?”他干笑两声。 “反正我觉得比昨晚的案子更特殊,也更……更邪乎!”我点了点头,一时间不知道要用什么语言描述。 “那好!我正好去找孙所商量事,一起去!” 俩人一前一后来到孙桂平的办公室,一进屋立刻被一阵烟味呛得咳嗽不止。 孙桂平左手手里也掐着香烟,烟灰已经很长,右手握着几张旧照片,正在全神贯注地看着。 他面前放着几个档案盒,看得出满脸的疲惫。 “孙所整理的差不多了。”李志明轻声道。 孙桂平这才回过神,放下照片,同时伸手在烟灰缸上抖动了一下烟灰:“辛苦兄弟们了!”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百元大钞:“待会儿去买点早餐,让兄弟们赶紧吃点,有工作的可以先去职工宿舍睡一觉,磨刀不误砍柴工嘛,今天没重要事的干脆放半天假。” 听他说着话,我发现他除了满脸疲倦外,双眼还有些红肿,好像是刚才哭过。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算算的话,认识孙桂平也有好几年了,虽然经历了黄河大酒店地下空间的诡异事后,我这两天再看他时多少有种怪怪的感觉,但总体而言还是坚信这是条铁血铮铮的汉子,坚韧而内敛,能让他掉眼泪的肯定不是一般事。 李志明并没有伸手接钱,而是话锋一转:“对了,小曾说有重要案情要报,我就顺便带他来了。” 孙桂平视线随即转移到了我脸上,强行挤出个笑容:“曾大神探又有啥线索嘛?” “和昨晚的案子无关……”我直截了当地把董家老宅下藏着一具尸体的事说了一遍。 听完后,孙桂平和李志明都是满脸的震惊。 李志明问我:“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没等我回答,孙桂平抢先替我解了围:“不该知道的事这小子已经知道的还少嘛!他怎么知道的暂时不重要,当务之急是,派人去查查。” 李志明点点头:“那行!我亲自带人去——小曾也跟着一起去?” “行!” “另外我还考虑到董家毕竟身份特殊,这次去他家老宅,难免会对房屋或者地面造成一定破坏,是不是先和董家沟通一下?” 孙桂平点点头:“想得很周到啊!” “这是交给我!我和董若兰算是朋友,现在她是富海集体董事长,这事我保证没问题。”我一拍胸脯。 孙桂平点点头,拿着刚吸完的烟屁股在烟灰缸里戳了戳。 我顺势看去,恰好看到他刚才放下的旧照片。 是个女孩,长得眉清目秀的,看着有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而且穿着警服。 “孙所,这是你女朋友?”我随口问道。 刚问完,就感觉左小腿被人踢了一下。 “对!已经失踪十几年了,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活着!”说完轻轻叹了口气。 离开副局长办公室,李志明狠狠地拍了我后脑勺一下:“你小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孙所女朋友的事可是所里的禁忌,谁都不能提起,你刚才那么一问,就相当于在他伤口上撒盐。” 我也意识到刚才太唐突了,连连笑着赔礼道歉。 “你小子大婚当即,不应该好好准备准备嘛?还有——马上都要结婚了,我们之前都不知道你小子还有女朋友,都是一个单位的同事,都不知道你女朋友长啥模样,老实交代,是不是先上的车再补的票?” 我除了尴笑外,任其打趣,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也顾不上吃早饭,李志明带了两车人直奔董家老宅,刚上车时我便给董若兰打了个电话,把事情简单一说,她在惊讶之余哭着说也会马上赶过去。 再次来到董家老宅外,昨天在屋子里的经历走马观灯似的闪过我脑海,想到董若兰那精致略带冷艳的五官,想起她修长且又不失丰满感觉的身材,脸上顿时火辣辣的。 “志明哥,董若兰马上赶到,咱们还是先等一会儿!” 李志明“嗯”了一声,便开始带人搜查院子四周,大概这也算是职业病! 不到十分钟,印有富海集体标志的蓝色越野车开了过来,车一停下,司机小程先从驾驶座上跳了下来,笑着朝我拱了拱身,随即打开了车门,董若兰才迈步下来。 今天她穿了一身黑衣服,显得身材更纤细了,没戴任何首饰,也没有化妆,而且面无表情,双眼发红,大概从我给她打电话开始,一直哭到现在! “雁翎——这到底怎么回事?我妈妈的遗体怎么会埋在我家老宅呢?” 认识这么久了,她还是第一次喊我名字,而且还没带姓,弄得我有点不好意思。 “具体事情几句话说不清楚,当务之急是先配合警方找到伯母遗体,放心!等过后有时间了,我会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你。” 董若兰满是感激地望着我,几秒钟后才微微点点头:“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如果……如果没有你,我……” 身边还围着好几个人,这环境也不适合抒情,我摆摆手没让她把后半句话说出来:“这就客气了,咱们……咱们是朋友嘛!” 董若兰“嗯”了一声,然后转身看向从院子一侧快速跑来的李志明。 因为之前董向进和董若阳的事,李志明和董若兰也算早就认识,只不过之前双方算是敌对关系,但查清俩人的死因后,主要是为了保护董若兰,派出所保护了她两周那事后,董若兰对龙城市派出所的人只有感激和尊重。 “再次谢谢你们了,李队长!” 李志明神情严肃地点点头:“放心!一切事情我们会尽最大努力!” 董若兰也没有老宅大门的钥匙,李志明只好让人砸开了锁头。 看到荒凉的院子后,他们也是愣了一下,然后才进了屋。 因为屋内空间不算大,李志明只带了俩名手下进入,其它人在院子里搜索。 一进屋,李志明便被一侧地上碎衣服吸引,他随后拿起一块粉红色的半透明蕾丝布料,双手扯开,放在眼前瞅了瞅,顿时尴尬了起来。 在她双手扯开的一刹那,我也认出了这是什么东西,脸立刻感到火辣辣的。 第一百六十四章 寻找二十年前的尸体 站在我身侧的董若兰自然更知道李志明手里拿着的是什么,大概又不好意思直接挑明,干脆羞红脸扭过头假装没看到。 李志明瞅着仅剩三分之一的粉红色蕾丝内裤,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愣了几秒钟才回过神:“那个……那个赶紧四处找找,有没有可疑的地方。” 说完,从口袋中掏出证物袋,快速地把三分之一条蕾丝内衣塞进去,然后转身递给了我:“你……你是法证科的,负责带回去!” 当着董若兰的面我也不好意思拒绝,更不合适说别的,只好先收下再说。 屋内的一切和昨天一样,地上面上除了另外几块被撕碎的衣服外,就只有已经和青灰色地板砖粘连到一块的纸钱。 李志明环视一圈,视线定格到了屋子最里侧的长条供桌上,看清灵牌上的名字,他不禁深吸了一口气:“这里怎么会有……” 后半句话没说出来,而是满脸疑惑地看向了身后站着的董若兰。 此时的董若兰已是满脸泪痕,身体随着不停啜泣而抖动。 两名刑警很快搜了一遍,并没有什么收获。 李志明轻声问我:“小子,你说的尸体呢?” 我相信老杨的话,经历昨天的一系列事件,在我心目中他已经算得上半神级别的存在,而且当时他说得斩钉截铁。 屋子共两间,所有的家具都已经清空,里屋内什么都没有,外屋也只有竖在最里侧墙边的供桌,可这也仅仅是一张常见的长条桌,并没有藏人的空间。 表面能看到的地方肯定藏不了人,那就只有墙内和地板下面了。 我先是仔细打量着泛黄的墙皮,处处可见陈旧的样子,甚至依稀能看得出贴过画的痕迹以及大大小小的刻痕,处处都透着原汁原味,看着并没有翻新过的痕迹。 再说这种墙厚不过半米,想在墙内藏人几乎是不可能的,那只有地下了。 我视线转移到脚下。 屋子都是铺着那种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常见的青灰色地板砖,很简陋,有的已经裂成了好几块,看似浑然一体。 见我不说话,李志明也不再问。 既然在外屋看不出什么,我便径直走到里屋门口。 里屋差不多有三十平米左右,也是青灰色的老旧地板砖,环视一周好像也看不出什么。 怎么办?总不能挖地三尺一寸寸地找! 忽然我想到了阴司赠送的两副眼镜,便赶紧掏了出来——有了几次之前的诡异经历后,我便把阴司赠送的东西随身带着。 拿出白腿眼镜,戴到眼上,然后重新走到外间,伴随着眼前一阵眩晕,眼前的画面变了。 依旧在这间屋内,看着光线有些暗,应该晚上。 几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抬着个长条形东西走了进来,上面蒙着白布——从轮廓看,应该是个人。 后面还跟着个穿着讲究的黑衣中年人,仔细瞅了最后进屋的这人几眼,我才认了出来。 年轻一点的董向进! 董向进站在差不多屋子中间的位置,环视一圈后,又抬脚走到了里屋门口,然后转身朝着那几个壮汉勾了勾手,几个壮汉抬着长条形物体也走进了里屋。 我正当了一下眼镜,赶紧跟了过去。 站在里屋门口,我看到董向进指了指屋子的西南角,嘴里说了几句什么,几个人点点头后,把长条形物体轻轻放到了地上,然后径直走了出去。 几个人离开后,董向进转身朝着长条形物体双手合十,嘴中又是一番念叨。 很快离开的几个人又重新返回,手里都多了把铁锨,董向进赶紧恢复原样,并且转身看向西南侧,看样子并不想让几个壮汉看到自己刚才的举动。 他重新指着西南墙角说了几句什么,几个人赶紧过去先是掀起地板砖,然后开始挖起来,动作很熟练,不到半小时两侧便堆起了半米多高的土疙瘩。 从挖出来土方的面积判断,土坑足有一米半深。 我原本以为挖好坑后,几个人会把抬进来的死人放进去,然后填土还原——不出所料,白布下就是董若兰妈妈的遗体。 谁知几个人并未这么做,而是又花费了好长时间对土坑进行了修葺,看着十分小心。 过了好长时间,四个人才先后从土坑中跳了上来,我寻思着这会儿应该赶紧埋尸体了? 然而我再一次判断错了。 他们竟然拍了拍手上的土,再次走了出去。 嗯?还干什么! 其实这时候我已经基本确定董若兰妈妈的尸体就埋在里屋的西南角地下,但还是满心好奇,想看看他们究竟要干什么。 很快,几个人竟然抬着一口鲜红色棺材走了进来,从他们动作看得出,这口棺材重量不轻。 看到棺材的一刹那,我已经明白了是咋回事。 果然,董向进亲自把蒙着白布的尸体放进了棺材中,然后合上了棺材盖。 几个人把棺材放到坑内,填上土,这时候董向进则蹲在一侧烧纸钱,并且插上了三根黄香,一切都完事后,便开始清理现场。 怪不得连刑警队的都没看出任何异常,这些人真是“专业销毁物证人员”,一番收拾后,看起来整个房间内竟然没留下丝毫痕迹。 看到这里我摘下了眼镜,觉得双眼有些火辣辣的疼,便揉了揉。 李志明他们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个个脸上透着诧异。 “怎么样啊?”李志明疑惑地问我。 我指了指里屋西南角:“挖!至少有一米半身,下面有一口红棺材,人就在棺材里。” “奥?你……你刚才还说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怎么戴着这副眼镜转了一圈,就知道这么多啦?”他伸手想拿我眼镜,我忙躲开,“没什么!赶紧……赶紧挖!” 李志明瞪着眼愣了一下,才点点头喊外面的手下把铁锨和铁镐拿进来。 董若兰再也克制不住,双手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为觉得让她看到自己妈妈尸体被挖出来的场面不好,我干脆拉着她来到院子里。 第一百六十五章 发现蚩尤腿骨 大约十几分钟后,我听到屋内传来喊声“挖到了”,赶紧再次安慰了董若兰一番,让司机小程照看着,便直奔里屋。 刚到门口就看到一口血红色的棺材赫然出现在了我视线中,几个人正愁着怎么抬上来。 见此情景我赶紧把李志明悄悄拉到一侧,低声说:“能不能先想法让所有人离开屋子,给我十五分钟时间。” 李志明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用同样低的声音反问我:“你小子又想干嘛?不会是想对尸体下手?这可是董家的人……” 不等他话说完,我轻轻摆摆手:“放心!我有数,另外请你相信,我所做的一切都不会违法,而且还都是为了破案,只不过暂时不能对外人说。” “神神叨叨的!” 李志明瞪了我一眼,然后转身对着正一筹莫展的手下:“这个——咱们得找个滑轮装置,还有结实的尼龙绳,另外通知一下法证科的兄弟们……” 说着开始一番安排,很快所有人按照他的安排离开了屋子。 最后只剩我们俩。 “小子!记住你的话,我只给你十五分钟——这十五分钟内我会守在院子中,不会有人打搅你!” 说完李志明转身走出了屋子。 见他离开,我赶紧来到棺材前。 凑近了看,才发现棺材是木制的,上面雕刻着祥云及凤凰图案,还都是暗纹,我知道这种雕刻方式早就不流行了,就因为太麻烦——看着像是一口老棺材。 时间不等人,我没时间浪费在这口棺材上,赶紧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便捷式撬棍,先后插进棺材板的四个角的缝隙中使劲撬动棺材板。 幸亏当时董向进让人固定得不算牢固,或许他也做好了再次打开棺材板的准备,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没等到这一天,他也已驾鹤西游。 四个棺材板的角都被撬起后,我把便捷式撬棍插到棺材板和棺材之间,大约中间位置,尽力往里插,然后猛地一用力,伴随着“吱呀”一声闷响,棺材盖被完全撬了起来。 根据法医专业知识,以及这些年看过的案例,即便是合上棺材盖仅仅超过一天时间,在重新打开的一刹那间,棺材内也会有一股让人作呕的恶臭味扑鼻而出。 人的心跳一旦停止,血液就会停滞,体内细胞会由于缺氧而在数分钟之后死亡。外部环境会大大影响尸体腐烂的速度。人体通常在死后数天开始腐烂。肠道内的微生物开始从身体内部分解腹部,而叫做芽孢梭菌和大肠杆菌的细菌,则开始分解身体的其他部位。 腐坏的尸体通常会变绿,尸体释放的某些物质与气体会使皮肤膨胀、起泡,这种现象通常从腹部开始。几周内,毛发与指甲就会因为腐烂而脱落。约一个月后,身体组织开始液化。一年后,尸体多半只剩下骨架与牙齿,只有少数细胞组织还附着在骨架上。 具体情况又有诸多不同,还要考虑尸体所在的环境,包括季节、温度甚至死者的死因等,世界上一个人在死亡二十四小时,因为血液循环的停止,便开始由内向外散发臭味。 正因为了解这些,所以在撬开棺材板时,我做后好充分准备。 谁知棺材板被撬起的一刹那,一股香料味扑鼻而来,我赶紧望向棺内,就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一个穿着深蓝色长裙的中年妇女安详地躺在棺材内,我之所以用“安详”一词是因为看到她的第一感觉是人在睡觉。 她化着浓妆,浑身都戴着首饰,双手很自然地握在胸前——主要是无论是脸还是手指,竟没有丝毫腐烂的痕迹。 不过只看一眼我便确定她就是董若兰的妈妈,因为俩人眉梢间给人一种十分相似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除了拥有亲密血缘关系的母女外,很难拥有的。 怪不得董若兰美若天仙,原来她妈妈也这么美。 我不由地看呆了。 不过很快一种透着恐惧的震惊感便取代了这种惊呆的感觉。 人明明已经死了差不多二十年,怎么会保存这么完好呢?据我所知,就算把尸体保存在最好的藏尸柜中,过二十年后,也绝对不可能保存如此完好。 我伸手探进棺材内,至少温度和外面一样,说明这棺材并没有制冷功能。 真是怪事年年有,唯有今年多。 如果不是棺材和环境的缘故,那原因肯定出自这具尸体本身。 那也没理由啊! 古代人想保存尸体可谓是用尽了办法,例如古代埃及人把尸体制成木乃伊——其过程相当复杂和血腥,首先会将人的内脏器官及大脑祛除,然后像腌咸菜一样…… 中国古代有服食丹药以达到保存尸体的目的,亦或是把什么东西放到死者嘴中或肛门内,例如慈禧死后嘴中喊着价值超过七个亿的夜明珠。 法医学专业教材中也有这样的案例,但无论是什么样的丹药,也只能暂缓尸体腐烂的速度和程度,而且尸体的颜色还会大变。 …… 我脑海杂念横生,越想越觉得没有理由。 最后犹如一道闪电划过我脑海,暗骂了自己一声,赶紧再次从头到脚仔细观察尸体。 我也是“一根筋两头堵”,本来自己经历的这些事就不符合常理,我还傻乎乎地想用常理解释,这不是蠢猪嘛! 随即我想到了老杨所说的蚩尤腿骨——会不会是那段腿骨导致尸体二十年丝毫不腐烂的呢? 尸体的头上插着发簪,一看就是黄金的,可能病逝前头发掉了不少,一眼能看得出,头发中无法藏东西。 视线往下移,尸体双耳上挂着黄金玉石制成的耳坠,脖子上的项链光泽剔透,应该也是珍珠或者玉石的。 这些东西应该很值钱,但明显和骨头没有一毛钱关系。 会不会藏在衣服里呢? 我总不能去脱她衣服?这么做的话,被屋外的董若兰看到,还不得生吃活剥了我呀! 正纠结着,忽然视线定格到了她是双手上。 她双手很自然地握在胸前,手心都朝下,侧身看的话,他手心里好像握着什么东西,只是恰好被两手的手掌遮挡住了。 我心中一阵狂喜,赶紧从口袋中掏出白色手套,然后轻轻掰开压在上面的手。 一刹那间,手心握着的东西露了出来,那是一截长条形灰白色物体,表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孔洞,好像就是一段骨头。 这就是传说中蚩尤的腿骨? 难以置信的感觉充斥在我的脑海,心脏不由地“砰砰”直跳,我赶紧深吸一口气,伸手把她手里的东西掏了出来。 没错!是一段骨头,只是握在手中冰冰凉凉的,还挺沉。 握在手里反复观察了一番,我便闻到了一股十分难闻的气味,好像就是从我身下的棺材中传出来的。 我赶紧低头,只一眼,顿时吓得我三魂六魄都飞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尸体下的一封老信 刚才还如同睡着了一般的完美女尸,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具狰狞可怖的干尸,而且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气味就是因为尸体腐烂散发出的。 我赶紧连连后退,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铁锨,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人虽然没倒下,却鼓捣出了动静,李志明随即从外面窜了进来。 我赶紧把蚩尤的小腿骨塞进口袋,好在他看了我一眼,视线便被打开的棺材盖吸引。 “我的天,你怎么擅自把棺材盖打开了?”李志明惊讶且生气地朝我吼道。 东西已经拿到,至于李志明的反应早在我预料之中,也就不在乎了。 顶多骂我一顿,再夸张点踢我几脚,我全盘接受就是了。 很快准备滑轮和绳子的刑警队同事们赶了回来,看到棺材盖被打开,也都十分惊讶,好在李志明尽管被我气得双眼都要喷出火,还是包庇了我。 “这个……这个死者的死因并无可疑,所以……所以临时决定让小曾进行初步尸检,当然……当然已经和尸体家人沟通过,死者女儿也同意……” 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而且明显存在矛盾——死因并无可疑,还干嘛要做尸检? 好在都是同事,他们还都是李志明手下,听他这么说都先后都点了点头。 棺材盖子被重新合上,刑警队的几个人在棺材旁边安装了简易的滑轮装置,很顺利地把棺材抬了出来,等我跟着抬棺材的人走到院长中,就看到外面已经停了辆灵车。 董若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让我想起了几年前父母去世时的场景,顿时一阵心酸涌出。 看到自己老板这样,小程也不好意思上去安慰,毕竟老板是女的,年龄还比自己小几岁。 见此情景我赶紧过去拉起了董若兰:“节哀啊!你也知道伯母已经去世了二十年,之前你并不知道她葬在哪里,现在总算知道了,这也不算坏事!” 我刚说完,董若兰一下子站了起来,然后扑到了我怀中,一股柔软的感觉直贴我胸脯。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轻轻拍了拍她后背:“想开啊!伯母的后世还得等着你处理……” 我越说,她抱的反而越紧了。 尸体先被运回了停尸房,按照流程还得进行尸检,因为装尸体的棺材实在特殊,孙桂平当机立断报告了当地文物局。 结果在把尸体从棺材“请”出来时,发现了一封信。 信封已经泛黄,应该是下葬前放到棺材中的。 信当然交给了董若兰,看到信封上写信人的署名是“董向进”时,董若兰再次濒临崩溃。 她哭了好久,才渐渐恢复平静,用颤抖的手打开了信封。 我也好奇,所以第一时间就站在她边上,自然对信的内容一目了然。 纸张更是泛黄得厉害,蓝色圆珠笔写的,字迹不好看,但还算清晰可辨。 若兰或者若阳: 不知道你俩谁看到了这封信,或者此时此刻正在一起读。 见到这封信,说明已经发现了妈妈的遗体,而我也应该不在人世间,你们肯定很惊讶很不理解! 请相信爸爸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们,或者说为了咱们这个家庭——至少后来的目的绝对是这样。 事情的源头应该从我年少时的一段特殊经历说起,在我十几岁那年的夏天,无意中碰到一位泰国大师,他要给我算一卦。 其实刚开始我并不相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事儿,什么算卦和占卜,我都不信,所以抱着无所谓的心态听他说些什么。 谁知这位泰国大师说了我三件事,每件事都应该只有我自己知道,也算是个人秘密。听他说完,先是十分震惊,同时也彻底改变了自己的未来。 便开始虔诚地请他算算自己的将来。 大师掐指一算,给我指了条明路——让我到你们姥爷家的纺织厂打工,并送给了我几片晾干的小树叶,叮嘱我以后找机会分别放到你姥姥、姥爷以及妈妈的鞋子中。 果然一切都和大师算的一样,我顺利成为了你姥爷纺织厂的得力干将,并且按照他的要求偷着把小树叶放到了他们的鞋子中。 再后来和他算的一样,你姥姥、姥爷把你妈嫁给了我。 尝到甜头后,我简直视那位泰国大师为神仙,对他简直言听计从毫不怀疑。 在我和你们妈妈成婚一周后,泰国大师忽然再一次找到我,让我帮他得到一件东西。 刚开始我毫不犹豫地拍着胸脯答应了,谁知听他说完那东西后,我又有些犹豫——主要是疑惑不解,他让我想法找到你们姥爷家中珍藏的一尊石像,然后取出石像中的一段骨头。 我不知道他要这东西干啥,觉得太奇怪。 他怎么知道你们姥爷家藏有一尊这样的石像? 他怎么知道石像中还藏着一段骨头呢? 关键是什么样的骨头会藏在石像中呢? 关键是一个泰国人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劲儿想得到这块骨头呢?关键是他的身份还是巫师。 受到了泰国大师的影响,结婚前我开始敬拜一尊很奇怪的神像,并把神像供奉于家中。 奇怪的事情随之不断发生,在接下来的五六年内,你们的姥爷和姥姥先后得病去世,你们妈身体也越来越弱,但纺织厂的生意却是越来越好。 生活中的诡异事越来越多,原本你姥爷家的纺织厂规模不大,而且各方面条件在纺织圈子中出于劣势,可奇怪的是那段时间里,和姥爷家厂子有竞争的工厂先后倒闭,原因很很奇怪,不是厂子负责人意外去世,就是厂子莫名奇怪遭受火灾。 用那阵子电视剧中的一句流行语说,就是不战而胜。 随着时间的退役,我的好奇心也越来越浓,甚至开始怀疑泰国大师的目的,但这时候我的思想已经完全被控制,越来越身不由己。 你姥爷和姥姥去世后,我终于找到了那尊神秘石像,犹豫再三后还是忍不住好奇心,把石像摔成几块,看到了里面用牛皮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一段骨头。 经历了这么多诡异之事,我也多留了个心眼,便把这块骨头藏了起来。 同时为了弄清楚这究竟是一块什么的骨头,我用相机多角度拍下来,然后请了好几个人辨认。 结论是:这是一段人小腿骨的一部分,只是根据长度判断,骨头的主人的身高至少超过两米。 第一百六十七章 老杨的特殊新婚贺礼 这些年董家生意越做越大,我和泰国大师的关系也越来越特殊,我逐渐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他,也越来越意识到泰国巫师一直寻找的那段奇怪腿骨不一般。 越是这样,我知道越不能把东西交给他。 我不知道之后还会被他控制着做出什么事,于是决定利用你妈妈的死,把这段奇怪腿骨藏起来,如果有一天我弄清了这段腿骨的秘密或者摆脱了泰国巫师的控制,会重新安葬你们的妈妈。 当然一切如我所愿的话,你们也不会看到这封信。 反之,你们既然看到了这封信,就说明我已经不在。 事已至此,请继承我的遗志——无论如何都得保管好这段腿骨。 另外,请把我和你妈妈的遗体葬在一起,也请相信我始终没有利用和欺骗你们的妈妈。 后面有签名:董向进。 看完这封信,董若兰再次大哭起来,我赶紧劝,同时为了害怕别人看到这封信,顺势帮着他收了起来塞进口袋中。 再次平静下来的董若兰并没有提起心中提到的骨头,而是问我怎么做可以尽快带回妈妈的遗体。 “如果死因没什么可疑,顶多牵扯到违法处理尸体罪,可是……可是你爸也已经去世,这案子应该三天内就能完结,到时候会通知你领取伯母遗体的。” 董若兰梨花带雨地点了点头。 “对了!有件算是好事的事得告诉你!” 董若兰啜泣地抬起头望向我,并没追问。 我只好略带尴尬地把后半句说完:“害你的人已经受到了应用的惩罚,放心!以后你的生活会一切正常。” 没想到我话刚说完,董若兰的脸竟然“唰”的一下红了。 “怎么啦?” 她红着脸瞪着我伸出了手:“还给我!” 声音如同蚊子叫。 看着她纤细白皙的手指,我心中一颤,没想到她还是要回了本该属于自己的蚩尤腿骨,我极不情愿地掏出来,还没等伸手递给他,她便摇摇头:“我要这玩意儿干嘛!” 语气中竟然带着嗔怒。 这下我就懵圈了,怕别人看到赶紧重新把蚩尤腿骨塞了回去,又把董向进写的那封信拿出来,递给她。 董若兰用另一只手接过信,依然怒气冲冲地看着我。 还有什么? 我大脑飞速运转。 见我愣住了,她咬着牙用我勉强能听到的声音问:“我的内裤呢?” 我恍然大悟的同时,也觉得双脸发烫。 “这个……这个——给!”我赶紧掏出证物袋,递给她的同时把脸扭向了一侧。 “其实……其实我该谢谢你。” 感觉手里的东西被人一把抢走走,才传来董若兰幽幽的声音。 “别客气啊!内裤本来就是你的——咱们事朋友嘛!” 其实这一刻我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并不明白她要谢我什么。 “说什么呢!我不是说这个……” “奥——信中提到的那块骨头……”犹豫了一下,我还是觉得应该以诚相待,告诉她实情。 可没等我说完,董若兰轻轻摇摇头:“还是你保管着!爸爸心中描述的其实在我这些年的经历中也感觉到了,尤其是爸爸供奉的那种……那种很吓人的石像,现在回想起来我依然觉得害怕,我一个女孩,实在不想再牵扯到这些诡异的事中。你能明白嘛?” 我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其实我何止是明白,说到体会,应该比董若兰都深。我的父母也是因为这些诡异的事死于车祸,姐姐则离奇失踪,直到现在我也弄不明白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也不想知道,那东西就麻烦你保管!” 这话说的很委婉,竟让我无言以对,只好笑着点了点头。 送走董若兰,我立刻跑到老杨的快餐店,兴奋地把他拉到一侧。 “老杨,你说的蚩尤腿骨我找到啦!”说着,那骨头拿出来在他面前晃了晃。 “奥?”老杨明显也很高兴,本能地想伸手去拿,可刚伸出又把手缩了回去。 “虽然我不知道这玩意能有啥用,但直觉告诉我或许能帮助我救出姐姐!” 老杨并没有接我话茬,一直看着我手中的蚩尤腿骨,脸上浮现出了很奇怪的表情。 “其实这对你很不公平!”老杨盯着看了足有一分钟后,忽然用低沉的声音对我说。 “不公平?什么……什么意思?”这话反转太大。 老杨满脸严肃:“把你扯入这些事情中,但是这也没办法,因为……” “因为什么?” 老杨轻轻摇头:“算了!有些事即便是你早晚都得知道,那也别过早知道的好。” 我直接想一脚把眼前的老家伙踹飞,总说半截话,而且还总是在吊起我好奇心时戛然而止。 “别啊!”看着老杨要转身,我忙拉住他。 “我再送你件东西!” 老杨轻轻拍了拍我的手,朝我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只好松开:“送我东西?啥东西啊!” 老杨并没回答,而是径直走进了自己的卧室,出来时手里多了一张银行卡。 “这是什么?” “给你的新婚贺礼啊!” “啊!”我自认为已经对眼前这个“老古怪”十分了解了,以我对他的了解,好像和银行卡之类的现代玩意扯不上关系,他应该不会用手机,更不懂什么微信支付或支付宝之类的。 “拿着!钱对我而言意义不大,况且我很快就会永远离开这地方。” 我没有伸手接,因为以我们现在之间的关系,他后半句话像是一把刀戳在我胸口。 “你到底怎么了?有病咱就治,这里不行就去大医院,别担心花钱,我有钱!” 老杨苦笑着摇摇头:“我没得病啊!已经和你说过三次,年龄不大还挺啰嗦!” 我简直哭笑不得:“没得病怎么总说自己还能活半年?我看你这身体状态,三四十年内肯定没事!” “死亡的方式有很多种,而且对死亡的理解也有很多种,你并没理解我说的死亡为何意。” 我更急了:“那你倒是说清楚啊!说清楚我不就明白了?” “暂时说不清楚,但我保证你很快就会明白!” “你这是胡扯啥呢!”我有些急眼。 老杨淡淡一笑,不再解释,见我没有接卡的意思,干脆硬塞到了我手心:“这些钱是我开店赚的,当然只有一半,一共十几万!另一半我准备给小杨。” 我真不想要老杨的钱,但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也只好先手下,想着是弄明白他到底怎么回事再说。 “对了,你的十个命鬼不能长期留在我这里,否则早晚会被阴差盯上,到时候你的黑白无常兄弟也白搭。” “要么再送他们回去?”我顿时觉得有些为难,可不想随身带这个十个阴森森的玩意儿,虽然一般人看不见,可我自己也觉得别扭。 “留着!你肯定还有用——可以把它们收在罗刹牌中,很方便的!你随时可以控制它们进出。” “奥!那我试试啊!” 第一百六十八章 等量黄金价值的红棺材 走到老杨厨房门口,我看了一眼站在墙边的十个样子各异的命鬼,第一反应是想笑,然后尝试着用意识让它们进入到我手中的幽冥罗刹牌中。 果然一切很神奇,十个命鬼像是变魔术一样在我眼前消失了。 “小子你有所不知,命鬼其实和泰国古曼童有些类似之处,一旦认定了主人会‘从一而终’,除非……” 我心中“咯噔”了一下:“除非什么?” “除非出现昨天那事——那样你会被反噬,结果就是人鬼共亡。”老杨忽然变得非常严肃起来。 “啊!那你咋不早说啊?”我被吓得够呛。 老杨随即才露出了笑容:“当然你的情况不同,你有罗刹牌嘛!” 我这才明白老杨是在开玩笑。 “留着!也算是多个帮手,以后会有用的。” 再次回到派出所,恰好看到文物局的两辆车停在楼前,大厅里站着好多人,远远看着既有局长也有孙桂平和李志明等人,对方也有好几个人,站在局长正对面的是个自带领导范儿的眼镜男,看着五十来岁的样子。 文物局来干嘛? 稍琢磨了一下我才想起来,因为董家的大红棺材看着有些年岁了,孙桂平才给文物部门打了电话。 处于好奇,我也凑了过去。 可没等我靠近,彼此的谈话已经结束,众人直奔东侧的车库,我也随即想起来,那口大红棺材就暂放在车库中。 果然,一行人围到了棺材前四周,刚才还风度翩翩的文物局领导和两个同样戴着眼镜的手下,几乎把脸贴到了棺材上,满脸的兴奋,并且嘴中连连称奇。 我站在人群一侧听着他们的对话。 原来中年眼镜男是文物局业务副局长,也是本省文物协会会员,巧的是恰好专业就是研究华夏古代民俗事务和丧葬制度的。 从棺材上的暗纹以及棺材的样式判断,出自三国至魏晋时代,而且还是小红檀木的——这是一种十分珍贵也十分稀缺的木材,生长于辽东极寒之地,到今天甚至用等价的黄金都换不来。 所以看到这口棺材后,文物局的几个人简直惊呆了。 用他们的话说,魏晋时期至今虽然还不到两千年,但这种木制的棺材,还保存这么完好,已经算是个奇迹,其文物价值和考古价值已经超过了用金钱衡量的程度。 派出所的几个领导倒是不以为意,只希望他们能尽快把东西运走。 文物局的也很干脆,当即找来皮卡车和工人,把东西运了回去,临走时还千恩万谢,非要知道这么珍贵的文物是谁发现的,想专门给发现人做一次采访。 不过被局长以“牵扯命案,不合适”为由婉言拒绝了。 随着文物局的众人离开,所长也离开了,这时候孙桂平看到了跟在他们身后的我。 “你小子这次算是立了大功!”他笑着朝着朝我摆摆手。 我笑着跑了过去:“都是你们的功劳,我也无非是……” 话没说完,他便拍了拍我肩膀:“别谦虚啊!这案子最难的就是审讯,要不是你,估计再有一周也结不了案,那样的话会带来很大消极影响。” 我被他说得有点不好意思,就好像自己忽然变成了奥特曼,把怪兽打跑拯救了地球一样。 “这样!眼下正好没啥事,就提前放你假,你好好准备一下婚礼,到时候我们可都参加啊!” 这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先点头答应下来说。 董家的事情算是处理好了,其中的一些谜团也终于得以解开,不过还有很多细节我想不明白,例如杀死董向进和董若阳的到底是谁? 尤其是董向进的死,根据监控分析,当时已经死掉的董向进是被一个看不见的人搂着腰抱回家的,他身高一米七五左右,这人必须搂住他的腰,还得把他双脚垫在自己双脚的脚背上——这么分析,身高怎么也得和他差不多,另外还得很有力气才行。 总感觉不像是古曼童干的。 转念又一想,毕竟那老家伙是泰国大宗师级别的啊赞,肯定不只会这一种邪术,没准是他用了什么邪术,让自己变成透明人,亲自动的手呢! 最让我想不明白的还是他的目的,布局几十年,就为了得到这块不起眼的骨头? 不过这想法刚冒出来,就被我自己否了。 这绝对不是一般骨头,当时在棺材中,董若兰的妈妈死后二十年了却依然和刚睡着一样,应该就是这块蚩尤腿骨发挥的神效,这么分析,蚩尤腿骨除了能打开那扇门并且唤醒门后面的饕餮外,还有其它神奇的能力! 果然是个宝贝! 此时此刻,我最大的疑惑还是关于黄河酒店下一切。 其实对于那扇门以及门后的一切,我也仅仅是好奇,我所有的动力还是能尽快找到姐姐,至于别的真是无所谓。 回到宿舍,小陆这小子竟然不在,之前还说得好好的,这几天啥也不敢会留下帮我,我还挺感动,没想到这才两天不到就又不见人了。 他不在也好,我正好可以安心睡一觉,折腾了好几夜,实在是累了。 小心翼翼地把蚩尤腿骨拿出来放到枕头一侧,然后闭眼睡觉,可能真是身心俱疲的缘故,很快便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睡了多久,就听到一阵声嘶力竭的叫喊声,其中还掺杂着马叫声和金属撞击的声响,我一惊赶紧睁开眼,顿时就傻眼了。 睡着前我明明躺在宿舍里的床上,此时被乱七八糟的声音惊醒后,却发现自己躺在一片草地上,四周满是一米左右的长草,不远处还有几棵两个人估计也抱不过来的大树。 我瞬间清醒。 这是咋回事?我睡着后,咋换地方啦? 随即注意力被嘈杂的声音吸引,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就看到我左侧有一片平地,乌压压的全是人——估计至少有一万多个! 仔细看,原来是两帮人在厮杀——声音便是厮杀声。 此时我才弄明白自己所在的位置是个山坡。 这它娘什么情况? 我环视四周,此地明显是野外,四周都是杂草和大树,不远处还有另外几个山头。 天高云淡,万里无云。 山坡下的平原上厮杀正酣,双方有的骑马,有的步行,完全是短兵相接。 我带着满头雾水仔细望去,又发现这些人手里拿的除了棍棒外,就是十分粗糙的刀剑,再看这些人的穿着,分明是一群原始人。 我这是穿越啦?而且穿越到了原始社会时期? 使劲拍了拍脑袋后,便选了个更合适的位置观看山坡下的众人厮杀,想弄清楚个所以然。 双方直接是拼命啊! 整个战场拉的面积很大,目测至少有五六个足球场大小,地面上已经躺了很多人,应该非死即残。 第一百六十九章 梦到原始时期的战争 距离我最近的厮杀双方就在我所在的山坡下,距离不超过一百米,场面极其惨烈,环视一圈我发现厮杀的双方中有一个身材特别高大魁梧的,目测这人身高至少超过了两米,和四周的其他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么看着其他的人身高大都在一米五六左右,平均身高应该普遍比现代人矮十厘米左右。 这人长得身高马大,而且凶猛异常,他双手各握着一把大刀左右挥动,看来不但力大无穷,动作还快如闪电,随之不停地有人哀嚎着倒下。 这人骑着一匹枣红色大马,马还戴着了骷髅头面具,看上去狰狞无比。 高大的壮汉勇猛无比,一路砍杀着朝我这边冲来。 随着他左右厮杀,满头的棕色乱发随之晃动,这一幕像极了《倚天屠龙记》中的金毛狮王谢逊。 随着他距离我这边越来近,我逐渐看清了这勇猛壮汉的模样,一刹那,我整个人都惊呆了。 我竟然看到了自己的模样——也就是说这人高马大的人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因为心中无比震惊和好奇,我不自觉地朝前靠近了好几步,身体随之完全露了出来。 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猛汉在一口气砍倒身前的几个敌人后,得空喘口气,恰好扭头朝我这边看来,四目相对时,他看到了我的模样后也呆住了。 就在这时,另一个举着大刀的汉子冲了过来,快速地砍向和我一个模样壮汉的脖子,这时候他正全神贯注地看着我,显然不知道有人举刀砍向自己。 在再次千钧一发之际,我急得喊出了声。 这一喊,眼前的一切瞬间变了,先是黑漆漆的一片,随即我看到了宿舍屋顶的风扇。 然后就是小陆睡觉的床。 这里宿舍? 我揉了揉双眼,这才恍然大悟,刚才的那一切都是梦境——就算是噩梦!此时惊醒后,浑身都是冷汗。 我喘着粗气坐了起来,抹了一把脑门,一手的汗水。 这它娘做了是个什么奇怪的梦啊!现在依然心有余悸。 我干脆下床脱掉几乎湿透了的衣服,给自己倒了杯水,奇怪的梦境走马观灯似的闪过脑海,尤其是那个人高马大长的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这梦也太奇怪了! 慢慢喝完一杯水,我视线扫到枕头边的蚩尤腿骨,心中顿时一颤。 原始人? 蚩尤? 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信息碎片不断整合起来。 随即又想起了董向进留下那封信里的内容——他曾找人鉴定过这段骨头,确定是人的腿骨,而且主人身高超过了两米。 难道刚才我之所以做了这么个奇怪的梦,是因为把蚩尤的腿骨放在了枕头边?刚才梦境中的汉子是蚩尤? 如果真是这样,那刚才就不是梦而是通灵现象。 这骨头太邪乎啦! 我赶紧找了个干净的塑料袋,把蚩尤腿骨小心翼翼放好,塞到了橱子中的被褥下。 脑中依然不自觉地乱想——难道刚才看到的一幕是当年炎黄部落和蚩尤之间的逐鹿之战? 蚩尤怎么会长得和我一模一样呢?是我思维作祟还是真实再现? 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夜里十一点,我再没有丝毫睡意,干脆换了身衣服出去走走,想着吹吹晚风,如果老杨的快餐店开着门,就进去和他聊聊,他应该能给个合理的解释。 谁知刚走出大楼,就看到交警队的车呼啸着开进院内。 一看就知道是出警刚回来,刑警队最忙了,几乎天天有事儿,我也没太在意。 车停下,看到下车是方涛,我便过去打个招呼:“上夜班啊!涛哥。” 方涛气喘吁吁地瞪着眼:“临时任务,刚才出警差点没把我气死!” “啥事惹得方大队长这么生气啊!” 方涛冷哼了一声:“刚才接到120急救中心报警,龙城大学的老师打了120,说有个大三的学生在宿舍里自己摔了一下,结果休克了,等120赶到时,人已经没了生命迹象,120在进行检查时发现死者身上有多处淤青伤痕,胳膊和大腿上还有十几处被烟头烫过的地方,觉得可疑,所以给我们打了电话。” 我随口而出:“校园欺凌现象?” 方涛掐着腰点了点头:“应该是!因为牵扯到的学生不少,李队让多派人当晚在学校录口供,你刚毕业也应该知道,一旦和大学生牵扯上,就得处处谨慎,又是‘人权’又是‘隐私’的,太麻烦!” 一听说出事的是龙城大学,我心中顿时涌出了复杂的情绪,那可是我母校啊! “涛哥,出事的是哪个系啊?”我一边跟着方涛往办公室小跑,一边问他。 “不是哪个系,是龙城大学刑事刑侦学院——对了,我听说你不是刑事刑侦学院毕业的嘛?”他反问我。 “是啊!”听到出事的竟然是我母校,我顿时有些慌乱。 很快方涛便通知了值班的几个同事,并带好了审讯监控设备和录像器材,又给另外几个不值班的同事打电话,通知他们直接从家赶到龙城大学刑事刑侦学院。 我一直跟着他,直到再次走出大楼才得空:“涛哥,我是刑事刑侦学院毕业的,那地方应该比你们熟,让我去一起去帮忙?” 方涛也不犹豫,指了指刚才开来的车:“副驾驶!” 三辆警车的呼啸声划破了城市的寂静,估计如果看到这一幕的市民肯定以为出了什么惊天大案。 很快便到了学校的宿舍楼前,虽然此时已经很晚,但包括吴教授在内的十几名教师都站在楼门口等着,楼中的窗户后还依稀可见人脸,估计出了这种事不相干的学生都被封在了本宿舍内。 见到跟着方涛下车的是我,吴教授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不过随即朝我跑来。 “你小子怎么混进刑警队中了?” “出来散步时恰好看到,毕竟是自己母校出了事,也跟着来看看——到底咋回事啊?” 吴教授满脸严肃地点了点头:“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今晚我恰好不在学校——听说大三的一名学生出事后,才赶紧回来的,等我赶到时,已经封了楼不让进了。” 说着他指了指楼门口红色“禁止入内”的绸带。 “我听方队长说死因可疑,在身上发现了多处淤青痕迹,还有十几处烟头烫过的痕迹,可能属于校园暴力。” 我顿了一下,又想起半年前省教育厅刚给学院颁发的“省级安全示范校”的牌匾,便叹息乐声,“真是这样的话,安全示范性的牌子就保不住了。” 吴教授也叹息着摇了摇头:“什么牌子不牌子的,我根本不在乎,只是觉得这孩子死得既可怜又可惜,二十出头了,眼看就能毕业参加工作,父母供应了半辈子,可能后半生就指望他了,这下可让老两口怎么活呀!” 很快车上的刑警全都聚集了起来,方涛领队进入宿舍楼内。 见此情景我忙和吴教授说了一声“我进去看看啊”,便紧跟了上去。 第一百七十章 大学生自残事件 跟着刑警同事们进入宿舍楼,我心情很复杂,一个月前我也是这栋宿舍楼的主人,现在竟然以另一种身份重新归来。 此时此刻我并没有丝毫“荣归故里”的感觉,相反却有几分的惆怅,感叹于时间流逝之飞速,感慨人生太匆匆。 一口气上了四楼,412门口站着两名刑警,见我们走来,点了点头。 屋子内站着三名刑警,宿舍中间地上蹲着两名法证科同事,因为都穿着制服,戴着口罩,还都是背对着我,也没能认出是谁。 看情景俩人正在对死者进行初步尸检。 方涛是这次案子的带队人,他弯了弯腰:“何法医,成法医,有什么发现嘛?” 听她这么一喊,我才认出蹲在左侧,身材纤瘦的小何。 “初步判断死者死于心脏骤停,不过我们在他胸部何腹部各发现几处钝器所致的瘀伤,浑身多处烟头烫痕也有新有旧,老的已经留疤,新的应该6小时内的伤。” 气得方涛又是一声怒骂,似乎双眼中都能往外喷出火。 “死者的几个舍友呢?” 身侧的一名刑警立刻回道:“被带到了另一间寝室,暂时被看押着,等方队把家伙什带来,立刻开始审讯!” 方涛抿着嘴点了点头:“赶紧开始审讯!” 我视线渐渐地从死者身上移开,转移到窗帘一侧时,顿时吓了一跳。 我看到个一模一样的死者,蜷缩在窗帘后面,正在捂着脸哭。 应该是男孩的魂魄,暂时还没有被阴差带走,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处于伤心或者别的原因,才痛哭起来。 的确很可怜啊!尤其是就这么死了。 我怕引起别人注意,所以没有立刻过去和男孩魂魄沟通。 很快方涛带着刑警队的几个人离开了这间宿舍,我先小何他俩打了个招呼,然后慢慢移到宿舍的里侧,尽量靠近男孩的魂魄。 我既能看到他的存在,又能听到他的哭声,其实只需要一问就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终于初步的尸检完成,小何和成方翾伸了伸懒腰站了起来。 小何肯定不会放过任何打趣我的机会,朝我眨了眨眼:“你小子口味还真重,马上当新郎的人了,不留在家里陪新娘,怎么跑来看姐姐解剖尸体啊!” 成方翾比我大十五六岁,算是半个长辈,主要是接触少,不算熟悉,他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添油加醋”。 “我就这里毕业的,母校出了事,我既然知道了,总应该来尽点微薄之力!” “也是!” “成哥,何姐,有啥发现嘛?” “刚才基本都说了,死者生前好长一段时间——至少几个月内!遭受过欺凌,死因虽然是突发性心梗,但也不排除人为引起的,你也是学法医的应该明白!” “明白!” “行啦!我俩还得赶回去加班撰写尸检报告,你小子就留下好好观察尸体!不过也只有十来分钟时间,运尸体的车在路上了,应该马上就到。” 送俩人离开后,我赶紧跑到男孩魂魄前,开门见山地问:“你小子到底怎么死的?” 刚开始男孩只是一个劲儿地哭,并没有抬头搭理我,我连续问了两遍,他才抬起头,用不可思议的表情对着我:“怎么……怎么你能看到我?” “能!我知道你已经死了,而且还知道和我说话的只是个魂魄。” “这是怎么回事啊?你……你是活人还是死人?” “废话!我当然是活人啦!” “活人怎么能看到我呢?我不是已经死了嘛?” 简单的几句话,我已经大致了解了对方性格。 我摆摆手:“先别啰嗦,告诉我你到底怎么死的?到底有几个人参与欺凌你?都告诉我,我是龙城派出所的法医,一个月前还是这里的学生,只要你告诉我,我一定能帮你报仇!” 男孩的回答却让我大感意外:“我是自己不小心从床上掉下来摔死的!” “自己……自己摔死的?那你身上这么多伤痕还有烟头烫的疤,又是咋回事?千万不要害怕——你都已经死了,还不敢说实话?” 他眨了眨眼:“我说得都是实话啊!的确是我自己不小心摔死的,而且我身上这些伤也是自己弄的!” 我简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那烟头烫的疤呢?你可别告诉我是你自己用香烟烫成这样的!” 没想到男孩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真是我自己,舍友们对我都挺好,不要冤枉他们!” “你……你说得真是实话?”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但理智告诉我,他都已经死了,真的没任何理由欺骗我。 鬼的话其实比人的话更可信。 “你为什么要自残?”我忍不住再次问他。 “因为我胆子很小,而且总感觉内心充满着恐惧,只有这么做才觉得舒服一些。” 他说得吞吞吐吐,直觉告诉我应该是实话。 “这样做很久了么?”确定男孩存在心理问题后,我有意识地降低了声音,并放缓了语速。 “应该有三四个月了!” “三四个月?” 想到刚才小何的尸检结果,她也说最老的伤疤看着有几个月的样子。 根据犯罪心理学,但凡出现心理变态或者扭曲的行为都会有个诱因。 这个诱因可能是个人,也可能是一件事。 我觉得他之所以会选择用自残的方式缓解心理的痛苦也肯定有个诱因。 他犹豫了一下,才吞吞吐吐再次开口:“是个学姐教我的!” “学姐?什么……什么学姐?” 听她说是学姐,我本能地以为是大四或者本院校的研究生。 “我也不认识她。” “不认识?不认识为什么称呼她学姐?她告诉你自己是这学院的?” 没想到男孩却摇了摇头:“她不是我们学校的!” “不是?那……那你在什么地方见到她的?” 此刻,我又想当然地以为肯定是从网络上认识的,尤其是内向的大学生,在现实生活中不善于交际,不敢表达,才更喜欢在虚拟的网络世界中放飞自己。 然而接下来男孩的回话还是大大出乎了我的预料。 “我是在学校操场上见到她的,四个月前!我因为心里不舒服,便选择晚自习后一个人围着操场跑圈,直到跑得筋疲力尽才会觉得舒服一些。那几天我经常看到学姐也是一个人在操场跑步。” 学院的操场位于校外,而且是对外开放的,任何人都能去,可是刑事刑侦学院附近十几里并没有其它大学,距离最近的龙城大学总校区相距也得二十里。 总不能是大晚上,总校区的学姐打的跑到二十里外的地方散步? “ 她……她都对你说什么了?” “就是告诉我这样……这样做可以缓解心理的压力和痛苦,当时她就看着我。” “看着你?”我愣了一下,“你……你是在操场上那么做的?” “嗯!我不敢在宿舍这么做,害怕被舍友看到。” 我还想继续问,忽然身后传来了一阵“咔嚓咔嚓”的铁链摩擦地面的声响。 这声音让我顿时感到毛骨悚然,因为我知道是勾魂的阴差来索魂了。 赶紧靠到一侧,悄悄扭过头。 第一百七十一章 牛头马面 “咔嚓咔嚓”的声响越来越大,两个奇怪的高大身影直接从门一侧的墙内缓缓走出。 看身形我还以为是我那黑白无常兄弟,谁知看清这两个阴差的模样后,我不由地吸了一口凉气。 单看身形,俩人和黑白无常差不多,但模样却天壤之别。 我在理解中,我那黑白无常两位老兄已经算是丑到了极致那种,可眼前这俩阴差,一个脑袋如同牛头,另一个长着驴脸,鼻孔里还长着两根又黑又长的毛,估计瞅它们一眼,胆子再大的人也得浑身起一层鸡皮疙瘩。 我下意识地连连往后退,一屁股坐到了身后的床上。 这才想起来那晚请黑白无常喝米酒吃鸡蛋时,它聊到过自己的阴差同事,说它们只算是一般的阴差,类似于小队长级别的,和它们差不多的还有不少,其中就提到过牛头马面。 我记得当时黑白无常说牛头马面比他们还丑,也是因为犯了阴间的禁忌,被惩罚才变得奇丑无比的。 看来眼前这俩丑得惊天地泣鬼神的就是牛头马面。 牛头手中握着小孩手腕粗细的黑色铁链子,马面则拿着两把锈迹斑斑的大刀,估计那些魂魄看到他俩,别说反抗了,就是吓也能吓个半死。 男孩也被吓得够呛,使劲往后缩身子,而且不停朝我看,眼神就俩字:救我。 牛头马面步步逼近,停在了男孩一米前。 “你是李景辰?” 牛头几乎是从鼻孔里哼出这句话。 男孩胆怯地点了点头。 马面随之道:“李景辰你已经死了,跟我们走!” 我也才知道原来男孩叫李景辰。 “不!不!不!我不能跟你们走,我走了奶奶怎么办?我得留下照顾奶奶!”李景辰忽然像是疯了一样,张开双手胡乱划拉了一番,就想站起来往屋外跑,直接被马面一巴掌拍了回去。 “阴差勾魂,不可违抗,敢于反抗者会被扔进油锅炸成麻花!” 牛头低沉的声音震得我双耳发疼。 李景辰却像是疯了一样,根本不听,双手扶着窗台重新站了起来,还是想尽力往外跑,马面随之就是一脚,直接把他踢到我身侧。 我下意识伸手挡了一下,虽然挡了个寂寞,但这一下子却被牛头马面看出端倪。 “嗯!马弟,这小子好像能看到李景辰!” “不应该啊!牛哥?李景辰已经属于阴间人,阳间人怎么可能看到呢?” “不对!你看他眼神,他好像也能看到咱们。” 牛头马面瞬间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我身上。 我有些慌了,也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身子,同时大脑飞速运转,脑中先想到的是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和黑白无常都是阴差同事,这点面子应该给! 我刚想开口,忽然又想到自己身上有幽冥罗刹牌,老杨说只要拿着这牌子,就相当于自己是一殿阎罗王,可以命令绝大部分鬼差。 至少上次在坟场面对众鬼,这令牌效果不错,不知道如果此时拿出来,牛头马面会有什么反应呢? 也容不得我犹豫,赶紧掏出幽冥罗刹牌,谁知还没等我开口,牛头马面便是浑身一哆嗦,然后直接朝我跪了下去。 刚才俩人还都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这反转的有些快,弄得我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小差不知道令使在此,大罪!实在大罪啊!”牛头颤抖地说道。 “是啊!怪我们俩没眼力劲儿,没认出令使。”马面也赶紧补充。 令使? 应该是因为我手里有幽冥罗刹牌,对我身份的称呼,类似有古代电视剧中的“特使”或“信使”。 “起来!我本来……本来不想显露身份,没想到还是被你俩看出来了。”我直了直身体,装模作样地回道。 牛头马面站了起来,但看我的眼神中带着胆怯。 “你们阴务在身,我也不过恰好在这里,两位阴差该怎么办怎么办就行!” 李景辰忽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直接拉住我胳膊:“师哥!师哥救我啊!我不能跟他们走,我走了奶奶就没人照顾了!” 我还没有完全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神,再次轻轻咳嗽一声:“那个……那个你家里没有其他人了?” 李景辰点头如捣蒜:“没有了,我父母前年出了车祸,原本还有个姑姑,只不过十年前远嫁到了青海,已经好几年没有联系了,我奶奶已经七十几岁,身体还不大好。” 说着开始哭了起来。 又是车祸去世,我听了有些动容,想到之前在人民医院黑白无常把小男孩魂魄塞回体内,他又重新活过来那一幕,便转身对牛头马面说:“你们看看这种情况,能不能通融一下,再把他魂魄塞回去!” 说着我还做了从头顶往里赛魂魄的动作。 牛头马面明显很为难。 牛头嘴鼻里发出一阵“哼哧哼哧”的声音:“令使应该是阳间人,不是十分了解下面的规矩,本来可以让他还魂,但现在他已经被开肠破肚,阳门已破,已经没有办法了。” 我视线一扫,看向李景辰的尸体,果然啊!刚才小何他们俩一番操作后,李景辰五脏六腑都被扯了出来,的确不可能再重活。 转回视线,看向李景辰的魂魄:“你也听到了,想还阳是绝对不可能了。” 李景辰愣了一下:“我没想着要活过来啊!” “嗯?那你怎么想的?” 我发觉这小子思维有些特殊,从来不按套路出牌。 “我就是暂时不想离开——奶奶身体越来越差,大概活不了多久,我得送走她老人家后才能离开。” 我再次看向牛头马面,他俩倒也反应敏捷,秒懂我的意思。 “可以报出你奶奶姓名、住址及生辰八字,我查查她的寿辰。” 李景辰张口就来:“张建花,我家住在六合镇东李村,奶奶出生于一九四三年五月二十一日,记得她说自己是天刚亮时出生的。” 马面大手一挥,手中立刻多了一卷看似是用竹片编成的卷轴,别看他手指粗大,但扒拉起来却十分灵活,翻了几下,眼睛一亮。 “张建花还有半年零十五天的寿辰,这样的话,只要令使说话,我们倒是可以通融一下,给他留一张‘阳间暂留证’,可以让他和张建花一起下去。” 李景辰听马面这么说,赶紧连连朝他作揖。 “那就这么办!只是他现在只是个魂魄,也没法和奶奶相处啊?” 牛头立刻回道:“这个也不难!我们再留一张‘阴间通行证’,只要随身所带,便如同拥有了一双阴阳眼,还能接触到阴间物。” 我双手一拍:“行啊!这样比较完美,那就……那就麻烦两位阴差大哥啦!” 我也不过想说句客气话,没想到话音刚落,牛头马面直接跪了下来,浑身不停地颤抖。 “这又是怎么啦?”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令使这是开玩笑了,咱们下面等级森严,违反禁忌是会受到惩罚的,我们……我们再也不敢了。” 我恍然大悟,忙喊他们起来。 “放心!这里发生的一切阴司都不会知道——黑白无常你们应该认识?” 牛头马面愣愣地看着我,点了点头。 “他们是我兄弟,我们还偷着一起喝着米酒吃鸡蛋。” “奥?我们和黑白兄弟关系特别好!也是……也是兄弟啊!”听语气,俩人对我这话十分惊讶。 “那既然这样,咱们也是兄弟!既然是兄弟,那还客气啥!” 牛头马面“哼哧哼哧”地笑了,我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可把李景辰整懵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让死人留在世上的办法 笑完,牛头马面明显放松了不少,马面站起来不知道从身体哪个地方掏出两片类似鳞片一样的东西,有成人指甲盖大小,递给李景辰:“红的贴到自己身上,也可以直接咽到肚子中,黑的放到张建花身上。” 李景辰深深地朝着牛头马面鞠了一躬。 牛头马面则朝我微微躬身:“我俩得回去复命了!见到黑白兄弟会提起令使的,说完又拱拱手,转身拖着铁链子走进了墙中。” 就这么在我眼前消失了。 送走他俩,我也长舒一口气,转身对李景辰说:“那个……那个我还有几句话要问你。” 可能刚才的事镇住了他,这小子也开始对我毕恭毕敬起来,就好似犯了错误的中学生面对着严厉的班主任。 “你身体是不是有啥疾病?”一个正常人即便是心理再扭曲,再用烟头烫自己,也不可能摔一下就死亡。 所以,最合理的解释便是他有某种先天性疾病或者先天性不足。 李景辰咬着下嘴唇点了点头:“我心脏左心室有条血管畸形,不过平时不会有任何反应,我担心被人知道会影响我上学和以后工作,所以一直瞒着。” 听他这么说,我唯有叹息。 千小心万小心,没想到还能等大学毕业,人已经没了。 “你自残这事有人知道嘛?” 案情出现了反转,我觉得当务之急是替李景辰的几个舍友洗脱冤情。 他微微摇了摇头:“除了那个师姐,没有任何人知道。” 我那个去!关键是他除了对方性别和基本的长相外,提供不出任何线索,短时间内去哪里找这个所谓的师姐啊! 正当我满心失望时,他又“唉”了一声“操场上有监控,还是半年前刚装的,应该能拍到我和师姐交流的一幕,另外也能拍到我……我自残的过程。” 我再次被他“雷”到无语,这小子的确缺点啥,做这种事还在监控范围内,是怕别人不知道啊! 不过这对破此案来说,可是大好事,只要调取监控就有了物证,如果再联系到李景辰口中的神秘姐姐,就人证物证齐全了。 送走李景辰的魂魄,我刚走到门口,差点和进来搬尸体几个人撞个满怀。 没工夫搭理他们,我直奔楼道里的刑警:“方队呢?” “在宿舍直播室亲自审讯嫌疑犯呢!” 我赶紧跑到审讯室。 还没进屋就听到审讯室内传出方涛的喊叫声。 “你们还不老实交代!” “到底谁参与了校园欺凌!快说!!!” 估计这小子上学时也被人欺负过,否则也不至于这么痛恨校园欺凌,我赶紧跑进去,把他拉了出来。 “怎么了,小曾!我正审问呢!时间紧,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等我审完再说!” 说罢,他就想转身回值班室,我赶紧拉住他:“方哥,可能方向错了!” 他“嗯”了一声:“你啥意思?什么就方向错了?” “他的死是意外,而且生前也并没有遭受欺凌。” 方涛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我说兄弟,你知道自己说的什么话!死者身上的淤青还有烟头烫出的疤痕我可是亲眼看到的!” 他又想回去,却被我再次拉住:“你先听我说完……” 我简明扼要地把李景辰的情况说了一遍,可他还是不信,没办法我直接给李志明打了电话。 听我介绍完情况,李志明当机立断:“好!我二十分钟内赶到,放心!这就先给方涛打个电话。” 果然十几分钟后,李志明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先是表扬了方涛,说他办事利索刚正不阿,然后话锋一转:“你也忙活了半晚上,这样啊,咱们分头行动,这边的事交给我!你负责把几个学生带回去,暂时拘留,记住!在没有进一步证据前,不能继续审讯。” 方涛显然一头雾水,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方涛走后,李志明才苦笑着朝我摇摇头:“方涛原本有个弟弟,七八年前!也是在大学校园里遭受了校园欺凌,最后跳楼自杀了。” “怪不得呢!今晚他整个人都处于极度气氛状态,好像吃了火药一样。” 按照我提供的线索,李志明让吴教授叫来管监控的老师,调取了学校操场的监控。 当时安装监控时,我还有印象,的确装的是三百六十度高清摄像头。 负责管理监控的老师说只能查看三个月以内的,再早的都被覆盖了。 我们抱着试试的心理,从头开始搜,好在这种最新式的监控有智能搜索功能,而且搜索范围只需晚上,五分钟后,便找到了李景辰的身影,又用了几分钟,监控视频中出现了一个穿着白色休闲装的女人。 虽然监控设备比较先进,清晰的也可以,但毕竟是晚上,只能看到女人的五官轮廓,瞅着二十三四岁的样子,模样挺标致,身材也不错,可我总觉得她看上去怪怪的,而且有些许的熟悉。 之前见过? 仔细看,又好像并没有。 一个小时时间,便拷贝了几段十分有价值的视频片段。 这几段视频中看得很清楚,李景辰多次和神秘女人交流,还有他自残的过程——其中一次是拿着半块板砖砸自己胸口和小腹,最骇人的还是他拿着烟头烫自己情景。 我还算有心理准备,这一幕可把李志明和学校管监控的老师看呆了。 如今物证算是齐全,只需要证实李景辰心脏血管有先天性畸形,再找到监控的白衣女人,案子就算弄清了。 离开监控室,我忍不住对李志明说:“志明哥,监控中这女人我看着眼熟啊!” 李志明冷哼一声:“奥?你小子越来越神叨了,漂亮的女人你好像还没有不熟的!” 我知道他这是打趣我,也懒得反驳:“对了,得通知我们法证科的进行第二次尸检,重点是死者的心脏,看看是不是有先天畸形的血管,这应该是诱发他突发心梗的直接原因。” “行!马上通知你们李科。”顿了一下,他又补充了句,“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死者心脏中的血管有畸形的么?” 我不能以实相告,便打着哈哈以玩笑的语气回道:“如果说是死者自己告诉我的,志明哥信嘛?” 他白了我一眼:“我信你个头啊!” 直到天亮,众人才回到派出所。 第一百七十三年章 不老的白衣女朋友 回到派出所,李志明立刻拿着优盘去了设备室。 法证科的同事小陈用所里的先进设备对监控视频进行了重新编辑,并截取了女人的图像,进行了一番高清处理,准备制成寻人启事发到犯罪网上。 几个人全都围在法证科同事身后,全神贯注地看着屏幕,身后忽然传来了孙桂平的声音:“听说昨晚的案子又有变故?” 几个人全都回过头,就看到了穿着一身崭新警服的孙桂平。 “孙所,大早上你穿这么板正,有啥好事嘛?” 孙桂平微微一笑:“昨晚临时下的通知,省厅和市里领导组织开会,估计是那案子侦破后,进行总结表彰大会,估计咱们所会被重点表扬,能这么快破案,小曾是最大功臣啊!” 听他这么说,其实我也很得意,但表面上还得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并趁机给孙桂平和李志明戴高帽子:“还是孙所这掌舵人领导好,另外李队长雷厉风行,办事果断,才能这么快破案。” 孙桂平笑着拍了拍我肩膀,正准备转身离开,忽然视线瞥见了显示屏上的白衣女人,整个人顿时就是一哆嗦。 “这照片……照片是哪来的?” 孙桂平伸出颤抖的手指着屏幕,声音颤抖得几乎算是晃动起来。 一看这情景,众人都懵了,看看脸色忽然变得煞白的孙桂平,又看看屏幕上的白衣女人,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几秒钟后,李志明才回道:“应该算是龙城大学刑事刑侦学院案子的目击证人,这不……这不正准备制成寻人启事发到网上嘛!” 孙桂平忽然像是疯了一样,直接推开了挡在他身前的李志明和另一个同事。 他几乎把脸贴到了屏幕上,双眼瞪着如同铃铛。 这一下所有人更懵了,大概认识孙桂平这么久了,也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 盯着屏幕看了足有半分钟,我能看得出他后脖子上已经冒出涔涔汗水。 “孙所,到底……” 李志明试探性地问。 “告诉我……告诉我关于她的所有信息——快!”孙桂平并没正面回应,而是急匆匆地反问孙桂平。 “好的!好!” 李志明似乎意识到事情特殊,赶紧挑着捡着把事情说了一遍。 “不可能!”李志明刚说完,孙桂平便大声呵斥道,瞪大的双眼中似乎要喷出火来。 “孙所到底怎么了?这段视频是我们从学校监控室拷贝下来的,应该没啥问题!”李志明小声解释。 “不可能没问题!你们……你们已经是在什么地方弄错了!” 孙桂平的声音颤抖得厉害,显然十分激动。 “桂平哥,你……你到底怎么啦?”李志明直接拉住了孙桂平的胳膊,或许此时此刻他已经意识到发生的事情已经超过了正常工作的范畴。 “她是崔梓萱,我……我十几年前失踪的女朋友啊!” “什么?” “啊!” 所有人几乎都傻了。 刹那间整个设备室内寂静无声,所有人都盯着屏幕上的白衣女孩,个个脸上都透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足有半分钟后,李志明才微微摇摇头:“可是这不合理啊!” 我也随即反应过来,反问孙桂平:“孙所,嫂子不是十几年前失踪的?” 孙桂平始终瞪着眼盯着屏幕。 “距今十六年零四个月二十一天!” 我继续问:“那十六年前,嫂子多大?” “她比我小一岁,当时二十五岁!”孙桂平回道,没有丝毫犹豫。 李志明接过了话茬:“对啊!当年她二十五岁,过了十六年,现在应该……应该四十一岁,可桂平哥你仔细看,屏幕上的女孩也不过二十几岁,这可是三个月内的监控视频。” 李志明这话简单明了,在场的所有人应该都能明白,更何况是孙桂平。 然而孙桂平还是神情恍惚地摇了摇头:“我绝对不会看错,她就是崔子萱,而是还是十六年前的崔子萱,当时她失踪时就这模样,也是穿着这身衣服——我知道这不合理,可是……可是我真的绝对不会认错——我足足找了她十六年。” 这时候我才忽然想起来,为什么第一眼看到监控中的白衣女人时,会有一种似曾相识感觉,昨天跟着李志明去孙桂平办公室,看到过桌子上的照片。 照片中的女孩就是视频中的白衣女孩。 气氛有些奇怪,我们都看着孙桂平,一时间就连李志明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屋内沉静了足有一分钟,孙桂平才晃动了一下身体,深深叹了口气:“先这样!你们继续调查,我去市里开会,有什么问题的话等我开完会回来再说。” 李志明使劲点了点头:“放心!我们定会全力以赴!” 孙桂平的双眼已经湿润,但明显看得出她在极力掩饰,急忙转身直奔屋外。 所有人都看着他后背站了起来。 孙桂平伸手推开门后,又转身扭过头,用泛红的眼扫视过屋内每个人的脸,哽咽地说了两个字:“谢谢。” 孙桂平离开足有三分钟后,李志明才摆摆手,让大家先坐下。 在场的几个人都不很清楚孙桂平女朋友当年失踪的事,此时心中的惊讶程度可想而知。 “志明哥,孙所女朋友到底是怎么失踪的?”我忍不住第一个开了口。 李志明抽出一根烟,点上,深吸了一口后才缓缓道:“你们肯定不知道十几年前的孙所有多厉害!当时他只有二十几岁,却已经成为省内名气最大的刑警,罪犯圈还给他起了几个外号,有个叫‘辣手神探’,还有个叫‘伏地魔’……” 据说上刑侦大学时,孙桂平便已经名声在外,被多次抽去协助侦破刑事案件,他刑侦嗅觉敏锐,抽象思维能力更强,往往能抓住最关键的点儿,然后以点到线,再还原整个犯罪过程。 推理分析能力之强,就连当时的老刑警都望尘莫及。 毕业后,直接委以重任,紧接着便是一连串侦破了几次大案要案,瞬间在省内甚至在国内名声大噪,最出名的应该是“济大碎尸案”。 听李志明提到“济大碎尸案”,我也浑身一颤,作为自修完所有法医学科的我,自然知道这案子的诡异和破案难度,已经被选进了国内法医课程,成了典型的案例。 案子发生在十几年前,具体是十三年前还是十四年前我记不清了。 当时是一个夏天的雨夜里,一名济南大学的女孩离开宿舍后,便失踪不见。 几天后,早晨散步的一对老两口在路边垃圾桶边上发现了个鼓鼓囊囊的编织袋,处于好奇,老头扯开编织袋口往里一看,顿时吓呆了。 他竟然看到了一只人的脚。 报案后,赶来的刑警和法医打开了编织袋,顿时被里面的东西吓得连连后退。 第一百七十四章 又是死人作案 编织袋内是摆列得整整齐齐的碎尸,而且还都是煮熟了的。 经过尸检,证实死者就是失踪了的女大学生,五脏六腑全都被煮熟,而且变了形,却又被小心翼翼地塞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凶手的残忍及变态程度让人胆寒。 本以为案子并不难破,因为一个人想把尸体解剖这个程度,再煮熟五脏六腑后赛回去,这可不是一般的活儿,应该会留下手印。 十几年前的刑侦技术已经十分发达,只要找到手印,案子也就有了突破口。 案子分成两组,法证科的负责解剖尸体,寻找证据,刑警队的则以死者为中心,对和她关系亲密的人展开调查。 学过刑侦的人都知道,但凡作案一定会有作案动机。 根据死者的惨样儿,他们初步断定是仇杀,可是一番调查后,却发现死者为人性格内向,平时做人低调,并没有和别人积怨结仇。 而且她家是外地的,父母和姐姐都是普普通通的农民,每天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也不会有什么仇人。 排除仇杀,又开始怀疑情杀,谁知沿着这个线索查了一阵子,也并没有任何线索。 法证科这边经过几天的仔细尸检,竟然没有丝毫发现,包括指纹。 不过也不是白忙活,他们发现死者不是随意被肢解的,每一处都切割得很准确,而且切口整整齐齐,能达到这种水平的,没有几年人体解剖的经验,并且心理素质过硬的,根本办不了。 至少这一下缩小了凶手的调查范围,他们重点对医生和屠夫这两类职业展开了调查。 即使这样,几乎出动所有警力调查了两三个月,依然没有丝毫收获。 最后便找到了当时只参加工作还不到半年的孙桂平,他连夜翻完了所有关于这件案子的卷宗,并且在第二天早晨发现了蛛丝马迹,随即从细节入手,很快抓住了凶手。 …… …… 在场的除了我,其他人也都是法证或者刑侦专业的,也肯定都听说过“济大碎尸案”,从大家脸上的惊讶程度能看得出,他们和我一样,也并不知道侦破这件当时轰动全国案子的功臣便是我们朝夕相处的孙桂平所长。 英雄就在我们身边,只是他一直收敛着浑身的金光。 如果按照正常节奏这么发展下去,孙桂平早就成了全国刑侦专家,单说级别,怎么也得副厅级或者厅级,怎么也不会只是个市派出所的副所长。 当然之所以会在龙城干十几年派出所副所长,是孙桂平自己申请调来的,省里多次提出要给他升职和调动,但都被孙桂平拒绝了。 他拒绝的理由只有一条:为了找到自己失踪的女朋友,根据掌握的线索,他女朋友崔子萱失踪后,又在龙城市出现过,而且还不止一次。 得到这些线索,他发誓如果不查个明明白白,便永远留在龙城市担任业务副所长。 至今孙桂平已经四十几岁,却至今单身,工作之余经常看着女朋友照片发呆,有时候一坐就是一两个小时,一口气能吸十几根香烟。 要知道这件案子发生前,孙桂平可是不吸烟不喝酒。 至于孙桂平女朋友崔子萱的离奇失踪,至今整个事情依然像是一团迷雾。 李志明吸完一根烟,扭头看向屏幕中的女人:“之前我无意中听孙所提起过,女朋友崔子萱是他大学同学,也是天赋异禀的天才型警,后来又成了一个单位的同事,她是在侦破一次离奇案件中失踪的,一晃眼已经过去了16年。” 同事小陈上班比我早一年,大概之前也听过关于孙桂平女朋友失踪案的只言片语,此时已经完全被李志明的讲述吸引:“李队,到底是啥样的案子?” 李志明苦笑着摇摇头:“具体我也不清楚,出事后不久那次案件便被加密,到现在也没有解封,我只知道当时孙所和女朋友忽然得到重要线索,给当时负责案子的副局长打电话说明情况后,便先开车赶了过去——后来发现孙所时,他已经高度昏迷,三天后才醒来。” 我随口问:“是不是昏迷前的记忆像是被人抹去了一样?” 李志明点点头:“对!医生的解释是,他脑部遭受过猛烈撞击,或者人从高处坠落所致,更奇怪的是他当时开的车是在一百里之外的一处山坳中被发现的,车辆完好无损,而且在车上只能提取到他和女朋友的指纹。” 小陈惊讶地张大了嘴:“她女朋友就是这么失踪的?” “对!从此之后的一年内可以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直到一年后,孙所查到有人在咱们龙城市看到过她,所有孙所义无反顾地申请到了咱们所里。” 听完这些,几个人都是面无表情,可能都为孙所的经历痛心! 这件事可以说改变了孙桂平的一生! 寻人启事制作好后,立刻发布到了市公安系统的内部网上,剩下的只有一边通过别的渠道调查,一边耐心等待结果。 两个小时候后,孙桂平回到派出所,他情绪基本稳定了,只是双眼还有些红肿,精神状态明显不好。 在反复看了两遍监控视频后,他缓缓抬起头:“志明,小曾,你们陪我去刑事刑侦学院的操场看看!” “好!” “行!” 在车上李志明尝试着问:“桂平哥,当年的那案子到底牵扯啥事啊?竟然被加密了十几年?” “当时济城连续发生了好几次命案和抢劫案,被害的都是当时身份特殊的人,被抢的不是银行就是珠宝店,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 我忍不住插嘴道:“难道凶手不是一般人?” 这么问,我有点“事后诸葛亮”的嫌疑,因为正常情况下“杀人”和“抢劫”都属于普通的刑事案,就算是被杀的是国家总统或者被抢的最大的国有银行,案件的性质不会变。 如果是一般的刑事案,不可能加密超过十几年。 孙桂平听我这么问,浑身就是一怔,然后点了点头:“对!案件发生后不久,就查到了嫌疑犯的身份,只是……只是案子查到这里遇到了无法解决的障碍,更没法对嫌疑犯进行追捕或者调查,因为……因为他们的死亡时间已经超过半年。” 我一惊:又是死人作案! 第一百七十五章 隐晦的特殊符号 再次来到龙城大学刑事刑侦学院的操场上,还是熟悉的地方,却不再是熟悉的感觉,偌大的一个操场,塑胶跑道,封闭式排球场,另外还有标准的台球案子及篮球场,但此时此刻却没有一个人。 李志明苦笑一声:“说了让他们对案子情节保密,看来还是一传十十传百,整个学校以及周边地区都知道了。” 孙桂平点上一根烟,面无表情地回道:“这时代哪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根据监控内容,我们来到了李景辰和疑似崔子萱的女人说话的地方,孙桂平先是扫了一眼监控摄像头所在的位置,又仔细扫了周围一圈,然后弯下腰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这里是操场的边上,准确说是观众席的最边上,前面是一圈圈的塑胶跑道,后面是一层层阶梯状的观众席,都是水泥基座上面镶嵌上金属小椅子那种露天的座位。 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根据监控智能筛选,疑似崔子萱的女人出现距今最近的一次也已经超过了七天,要知道这可是公共场合,加上此时正是不冷不热的季节,所以这地方每天的人流量少不了,七天前的事,几乎不可能留下什么痕迹。 看到这一幕,李志明似乎也一头雾水,满脸疑惑地看看孙桂平,又看看我,终于忍不住轻声问:“哥啊!你……你在找什么东西?” 孙桂平没反应,而是几乎趴到了地上,一寸一寸地仔细看。 “孙所——”我也轻声问道。 “找到啦!”可我话没说完,孙桂平忽然大喝一声,整个人直接跪到了地上。 见此情景我和李志明更糊涂了,本能地想去拉他,可就在我手即将碰到他胳膊时,发现孙桂平死死盯着的水泥墙上有个一分钱硬币大小的奇怪字符。 两个“子”字连在一起,而且中间的“横”是相通的。 如果单纯两个“子”组成的汉字我还认识,也读“孖”,意思为双生子,可是把中间的“横”连在一起,应该就不是规范汉字了。 李志明随即注意到了这个十分隐蔽的字符,“嗯”了一声,也弯下了腰。 “孙所,这是什么?” 我注意力从水泥墙转移到孙桂平脸上时,发现他已经满脸的泪痕。 赶紧话锋一转:“孙所,你这是怎么了?” 慌乱间我有些手足无措。 “是啊!哥,有啥事你说呀!”李志明也看到了孙桂平的反常举动,明显是担心起他来。 虽然来派出所上班也不过一个月时间,但我却切身地感受到了几位领导大哥之间的友谊,就说李志明、李景凯和孙桂平。 他们仨年龄差不多,孙桂平比李景凯大一岁,李景凯比李志明大一岁,一起共事了少说有十几年,一般情况下在工作上,两个“李”会称呼孙桂平为孙所,私下里三个人都称兄道弟。 李景凯和李志明对孙桂平七分人品和个人能力上的敬佩三分来此工作上敬业方面的尊重,尤其是李志明,可以说已经把孙桂平当成了自己的偶像,好像是七八年前!李志明在工作上犯了个严重错误,是孙桂平先替他硬扛下来,然后四十八小时内没合眼,亲自带队破了案。 对于李志明而言,孙桂平除了是领导和大哥外,还是恩人。 孙桂平啜泣着,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然后从怀里掏出个钱包。 拿钱包干嘛?刚开始我还不理解。 只见他从钱包里掏出了三张照片,递给了李志明,整个过程并没有说一句话。 李志明赶紧接过去,我也第一时间侧过了头看照片上是什么。 先看第一张照片,第一眼我并没看明白照片拍的是什么,好像是一根电线杆子的一部分,公路边上很常见的那种,只不过是用俯视的角度拍摄的,只拍到了从地面往上半米左右。 知道孙桂平不可能无缘无故拿出一张毫无意义的照片,我仔细瞅向照片中的电线杆子,就发现了在这根电线杆地面往上越十几厘米的地方有一个浅浅的刻痕,竟然和此时孙桂平眼前的符号一模一样,都是两个“子”字连在一起,中间的“横”相通。 第二张第三张照片也类似,都是拍的某个隐蔽的角落,也都是这么个奇怪符号。 看完后,李志明深吸了一口气,才把照片还给孙桂平:“这……这是咋回事?” 此刻我心中的好奇心也到达了顶点,大气不喘地等待着孙桂平解释。 然而他并没有直接解释,而是直起上半身,撩起了自己衣服。 随之我看到在孙桂平的胸口靠上一点的位置,也有个一模一样的纹身。 看到这个一模一样的纹身,我基本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李志明好像也明白了。 “哥啊!这记号是嫂子留下的?” 孙桂平含泪点了点头:“知道为什么我十分肯定子萱就在龙城市嘛?就是因为我在她出现过的地方发现了这种特殊的符号,之所以我说特殊,是因为这符号就是子萱发明的……” 我和李志明干脆也坐到了地上,看着老泪纵横的孙桂平,听他讲述自己的往事。 崔子萱和孙桂平是大二那年认识的,当时学校组织了一次射击比赛,结果孙桂平是冠军,崔子萱屈居亚军,结果崔子萱不服气,之后连续多次向孙桂平发起挑战。 短短一个月内,俩人连续比试了五次,最后孙桂平实在执拗不过她,便故意输给了她,没想到被崔子萱看了出来,更是不散伙了。 第二天便气势汹汹地找上门,要和他比散打。 孙桂平一米八出头,浑身都是腱子肉,而且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和爆发力都是男人中的佼佼者,俗话说“好男不跟女斗”,孙桂平本不想迎战,可是崔子萱如阴魂不散,上课吃饭都跟着他,最后就连上厕所也跟着。 此时坐在操场边上回忆起十几年前的事,孙桂平脸上浮现出了幸福的表情。 他说当时自己在男厕所刚解开裤子,把兄弟拖出来,还没等“打开阀门”,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女人的咳嗽声。 他本能地转过身,在四目相对的一刹那,俩人的脸都红到了耳根,下一秒崔子萱还转移视线,盯着孙桂平胯部看了足有三四秒钟,才赶紧转过身。 没办法,只得接受挑战,结果又不出所料地击败了崔子萱。 没想到这次被打败后,崔子萱在孙桂平面前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不仅说话轻声细语,还处处温柔可人,孙桂平对她的态度也逐渐发生了改变。 用他的话说,崔子萱就是当代花木兰,模样俊俏不说,身材也十分有料,不像是一般的女孩。 后来俩人便确定了关系,成了羡煞别人的一对大学生情侣。 说到孙桂平胸口的奇怪刻痕,这是俩人在荷尔蒙的激励下,第一次鱼水之欢后,崔子萱亲手为他纹上去的。 两个“子”有特殊含义,第一个“子”是代表孙桂平的“孙”,第二个代表崔子萱的“子”,把中间的“横”连起来,寓意是俩人心心相印永不分离。 当然崔子萱的大腿根部也有个几乎一模一样的纹身。 …… …… 说到这里,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孙桂平说得这么肯定,看来监控视频中的白衣女人就是崔子萱。 十六年了,人怎么会不变老呢? 既然现在还活着,为什么一直躲着孙桂平呢? 当年到底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她出现在刑事刑侦学院的操场上,还教唆李景辰自残,目的又是什么呢? 瞬间,我脑海中如同萦绕着十万个为什么。 第一百七十六章 十六年前的诡异失踪案 李志明拿着照片对照水泥墙上的字符,从他眼神变化中我已经得到了答案——照片中和水泥墙上的符号的确出自同一人之手。 “十六年了,模样不变,也看不出变老的迹象,而且总穿着同一件衣服,这又怎么解释?” 李志明喃喃道。 孙桂平神情已经逐渐恢复正常,听李志明这么说,只是淡淡地一笑:“这也是我追寻了十几年的答案。” 我把所有信息融合起来: 十六年前,孙桂平和崔子萱因为调查一件诡异的案子,结果一人昏迷,另一人离奇失踪,这些案子的凶手,准确说是嫌疑犯,竟然是去世半年以上的死人。 如果这是在一个月前,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肯定以为是警方弄错了。 然而有了这一个月的经历后,我的人生观已彻底改变——类似的案子我经历过。 对比一下,崔子萱的失踪和我姐姐的失踪十分相似,都是因为一件事忽然失踪,如同人间蒸发一般,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难道她和姐姐经历了同样的事?我不禁暗暗地问自己。 孙桂平用颤抖的手拿着手机把出现过的第四个符号拍了下来。 几个人回去的路上,李志明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你们不觉得这很像是那类被绑架后,趁着绑匪不注意,偷着留下记号的行为嘛?” “还真很像!”我随口应和道。 孙桂平表情木讷地盯着前方:“这方面我也想过,以我对子萱的了解,这种可能性几乎是零——她宁可死也不会被胁迫。” 我想到姐姐,其实她这也是这样的性格,不也是也是为了我,接受了阴司的胁迫嘛! “如果她是被对方用什么人威胁呢!这人对他而言十分重要。”我继续说。 孙桂平猛地扭头看向我:“你是说他们用我威胁子萱?” 我点了点头:“先不管对方是谁,十六年前明显他们有能力要您的命,但结果只是把你打晕,他们这么做应该不是害怕担人命罪!” 孙桂平摇摇头:“当时已经有了十几起命案,不差我一个!” “那他们为什么会留您一条命呢?” 这话把孙桂平问住了。 李志明双手一拍:“哥,这小子分析的有道理啊!” 孙桂平微微点了点头:“你继续往下说!” “作案动机是什么?”我直截了当地问他俩,“它们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作案动机,要么是为了你,要么为了嫂子。” 俩人点点头,示意我说继续说下去。 “你们不觉得这案子和我姐姐失踪的案子有些类似嘛?” 孙桂平点点头:“很早之前我就这么觉得,所以才特别关注你姐姐的案子,要不然我一个副局长会这么关注一起普通人口失踪案?” “原来孙所也想到啦!” 孙桂平忽然双眼直直盯着我,三四秒钟后才开口:“你姐姐的事查到什么了嘛?” 孙桂平忽然会这么问,让我有些猝不及防,愣了一下才回道:“至少确定姐姐还活在世上,只是目前她的处境我一两句话说不清。” 说完我才意识到,原来这几年孙桂平一直在暗中关注我,准确说是关注我姐姐失踪案调查的进程。 “能多透露点?” 我有些犹豫:“两位大哥,不是我不想说,而是……而是我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太过诡异,自己也没弄明白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孙所,志明哥,你们相信这个世上有鬼嘛?” 俩人互望了一眼,几乎同时点了点头。 “那好!我不妨直接告诉你们,我姐姐的失踪和这些东西有关系,恕我现在还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们,但请你们相信我,等到时机成熟,我会解释清楚一切的。” 事已至此,我知道已经不可能再和之前一样闭口不言或者随便打哈哈混过去,但也知道不能全都告诉他们,至少关于阴司的一切暂时不能明说,否则怕是会给俩人带来灭顶之灾。 一切都是基于我认识到阴司的强大力量前提下的判断。 我很担心孙桂平会打破砂锅问到底,毕竟为了这事他已经整整查了十六年,也等了十六年,如今已经白了三分之一的头发。 孙桂平听我这么说,并没有追问,而是抿着嘴双眼含泪地朝我点点头:“兄弟!我相信你,我会等你亲口说清楚一切。” 车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压抑,看着孙桂平略显沧桑的脸,我忽然又想起了那晚在黄河大酒店地下看到的那张脸,便问他:“孙所,你是不是有个双胞胎兄弟?” 我话刚问我,孙桂平明显浑身一颤,脸上顿显惊讶神情:“你……你为什么这么问?” 从他反应我似乎已经知道了答案。 “孙所,先明确告诉我!” 他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对!我有个双胞胎弟弟,不过已经去世二十年了!” 还真有啊!虽然我已经这么想过,但听他亲口说出来,还是不由地心中一颤。 “已经不在了?怎么……怎么没的?” “生病!” “奥?二十年前应该二十来岁,这年龄得了什么病啊?” 孙桂平摇了摇头:“直到咽气也没能查出来,是突发性疾病,从犯病到人去世先后不到一天时间。” 李志明已经把车开进了办公楼前,但三个人都没有要下车的意思:“小曾,这事你应该不会无缘无故问桂平哥的?” 孙桂平也看着我,等我给个解释。 我有些后悔,但既然话已经问出口,也只好有始有终:“实话告诉你们!我在一个十分特殊的地方见到过一个人,应该说他不是人——长得和孙所一模一样。” 这话让俩人顿时目瞪口呆。 足有半分钟后,孙桂平才颤抖地问:“这也太不可思议了!简直——能告诉我在什么地方见的嘛?” “好!”我一咬牙,“在黄河大酒店的地下很深的地方,那里有一处面积很大的神秘空间,那地方存在的都不是活人!” 俩人又是浑身一颤。 “不是活人?难道是……” 不能他说完,我赶紧点点头。 一分多钟的沉默后,孙桂平直接握住了我的手:“兄弟,这事估计只有你能弄清真相!” 第一百七十七章 召唤阴差帮忙 我明白他的意思,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放心!弄清楚真相这也是我的事,我会给你个交代的。” 事已至此,虽然还缺少人证,但根据现有的证据,已经足够洗脱李景辰舍友的嫌疑,再加上几个人都是刑事刑侦学院的大学生,为了顾及影响,孙桂平和李志明当即便去处理这件案子,当天中午便把学生们送回了学校。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我则直奔老杨的快餐店,这段时间的经历已经让我形成了条件反射,让我一遇到这种事便立刻想到了他。 老杨听完我的描述,淡淡地回道:“的确和你姐姐的经历一样,也是被阴司选中的人。” “阴司到底为什么要选她们?”感觉是机会,我赶紧趁机继续问。 “因为规矩!” 老杨示意我坐下,然后不急不慢地给我倒了一杯茶。 “规矩,什么……什么规矩?” “三界的规矩!”老杨又给自己倒了杯水,“这个规矩是鸿钧老祖定下的,目的是为了平衡三界的关系,三界必须遵守——我问你,如果阴间不受约束,你觉得会怎样?” 我想了一下,笑了:“普通人怎么可能是鬼的对手!” 意思不言而喻。 “对啊!人在鬼前面都不堪一击,那在神和妖面前就更不算什么,所以三界之间必须有个规矩,以保护弱者的生存,简单说!阳间的一些事必须由阳间的人处理,否则就是违法了三界规矩。” 原来如此! “所以阴司为了达到某些目的,便选中了很多符合条件的阳间人,代为处理一些阴间人不能插手的事,你也是基于这个规矩才被选中的。” “可是这对于我们这种被选中的人公平嘛?”想到自己的遭遇,想到姐姐的遭遇,想到六年前惨死在车祸中的父母,我心中顿时涌出一股酸意。 “公平!”没想到老杨想都不想便回道。 “公平?那为什么呢!” “前有车后有辙!你就没想过为什么会选中你们,而不是别人?” 这话让我愣了一下,反问他:“我怎么知道——为什么呢?” 看表情老杨似乎有些犹豫,但几秒钟后还是开了口:“你是因为你们的前世,前世的债今世还,这便是所谓的因果。” “我们前世到底欠了什么债啦!”我有些恼怒,同时好奇心瞬间达到了顶点。 老杨喝了口水,微微摇头:“这个我不能说!” 我早就急了,随口反问:“为啥不能说?” 老杨淡淡道:“这也是规矩!三界的规矩,所有三界中的存在都必须遵守。” 这话再次怼的我语塞,寻思了一下,才觉得这事情一开始就不对——老杨知道的事情也太多了,甚至连阴间和三界的规矩都知道得这么详细。 “老杨,你……你能告诉我自己到底是什么人嘛?” 老杨再次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我就是我呀!” “你知道的事情好像有些多?” 老杨不以为然,喝了口水:“至于我的身份暂时也不能告诉你,这也是规矩!” 聊天到了死胡同,屋内的气氛开始尴尬起来。 老杨好像从来不在意这种尴尬,只顾低头,我只好主动转移话题:“老杨,孙桂平是我领导,也是……也是我老大哥,我想帮帮他!” 老杨这才开口:“她女朋友的事我不怎么了解,你可以利用手中的罗刹牌!” “幽冥罗刹牌?” “对!这种事可以找阴差帮你查——记住!是找阴差而不是鬼,另外你还得提前问清楚那女孩的姓名、住址及生辰八字。” “这个应该没啥问题。”顿了一下,我又问“什么级别的阴差?黑白无常和牛头马面可以?” “可以!”老杨顿了一下,又反问我,“我知道黑白无常你认识,怎么,又认识牛头马面了?” 我不想费力气解释,便只是点了点头,便立刻问他怎么使用幽冥罗刹牌召唤阴差。 这么问老杨,一是真需要知道方法,二是想再次验证自己的猜测——如果老杨连这种召唤阴差的方法都知道,就足以证明他还有另外一个非常不一般的身份。 果然他想都没想直截了当地对我说:“只需把罗刹牌举过头顶,然后默念四句咒语,咒语念完后,距离你最近的阴差便会上门报道。” 老杨说完还拿了纸笔,把四句咒语写了下来:天清地灵,兵随印转,将逐令行,速速现身。 四句一共十六个字,很简单,等他写完我念了两遍,也就熟记于心。 这下我已经百分百确定老杨的身份比我想象的复杂得多,但我坚信他没有害我之心,也就不再就此事纠缠下去,相信他早晚会给个交代。 昨晚又是一夜没睡,请阴差帮忙得等晚上,于是我决定先回宿舍好好地睡一觉,回去后竟然还没看到小陆的身影,而且明显看得出从昨晚到现在,他一直没回过宿舍,这让我不免有些担心,便赶紧给他打电话,却显示对方电话已关机。 这小子搞什么鬼!不知道是手机弄丢了,还是有事没顾上充电,转念一想,他一个奇丑无比的大老爷们,浑身值钱的东西也就我送的苹果手机,也没啥好担心的。 紧接着我又给孙桂平打了电话。 “孙所,我想向你问点事!”电话一打通,我立刻开门见山地问。 “奥!啥事?”孙桂平声音嘶哑低沉,大概今天心情过于沉重,一得空便不停抽烟的缘故。 “我想知道嫂子的家庭住址和生辰八字!” 孙桂平沉默了足有半分钟,才开口:“济城和平街113号,她是一九七八年三月二十四晚上九点十五分出生的。” 没想到孙桂平竟然还能记得这么清楚,让我有些敬佩,也为他心酸。 “那好!孙所,我会尽力去查,一有线索会立刻告诉你。” “兄弟!大恩不言谢——以后你也喊我哥,就像志明和景凯一样,至少不工作时,千万别再这么客气啦!” 他声音有些颤抖,呼吸也十分急促,听得出此时内心很激动。 “好!孙哥——那就先这样!” 挂掉电话,我脑中仿佛浮现出了孙桂平老泪纵横的样子,心中又是一酸,想想我和他也算是同命相连的人,只是我承受了四年的痛苦,他却整整承受了十六年。 睡觉前还小心翼翼地检查了一下藏在橱子中的蚩尤腿骨,这才安心去睡觉。 一觉醒来——其实是被饿醒的,发现天已经黑了,我看了一眼手机:九点十五分。 我赶紧拿出幽冥罗刹牌,按照老杨教的方法,我举起幽冥罗刹牌,默念了一遍咒语,几乎是刚把令牌放下,黑白无常便从宿舍墙里钻了出来。 看到是我,他俩有些难以置信。 “天呐?兄弟,你……您什么时候成令使啦?”黑无常惊讶地问我。 白无常也使劲拍着脑门:“我的天呐!一殿令使至少有上千年没有现身了,黑弟赶紧给令使行礼!小心破坏了阴司的规矩,你我二人再次受到惩罚。” 说着黑白无常同时朝我下跪。 我赶紧随手把幽冥罗刹牌塞回口袋,硬着头皮把他俩拉了起来。 “两位大哥这是干嘛!咱们可是兄弟啊!” 俩人慢慢起身,黑无常我朝发出了一阵类似蛤蟆叫的声音后,才开口:“话是这样,可是……可是阴司的规矩十分严厉,见令牌如同见到阎王爷本身,一旦被下面的判官知道我俩再次违反规定……” 不等他说完,我便是哈哈一笑:“黑大哥你也说这是下面的规定,现在咱们可是在上面,就像上次咱们一起在我宿舍吃鸡蛋喝米酒一样,你们不说,我也不说,谁会知道啊!” 俩人寻思了一下,相视呵呵一笑。 “两位大哥,昨晚我见过牛头马面——对了!它们没告诉你们我和它们见面的事啊?” 白无常摇摇头:“这个点我们刚出来巡逻,还没碰上它俩。” “两位大哥,小弟有事想找你们帮忙!”我直截了当道。 第一百七十八章 要娶阎罗王的女儿 “兄弟现在可是秦广王令使,见令使如见阎王本尊,有啥事尽管吩咐就行!”黑无常说着话喉咙里还发出一阵类似于蛤蟆叫的声音。 实在想象不到,眼前两位丑到没边的阴差大哥原本竟然相貌堂堂。 我也不想再啰嗦:“我想打问个人!” 黑白无常显然没明白我的意思,点点头后继续等我往下说。 “我想先知道这人是不是还活着,现在是以什么状态存在。” 白无常:“这个不难,只要知道这人的姓名、住址、生辰八字,我们只要查看一下生死簿,便知道是生是死。” “好!”我把崔子萱的信息说了一遍。 白无常粗大的手一挥,没注意从哪里拿出竹片卷轴,伸手铺开,然后低头仔细搜索,很快找到了崔子萱,然而它看了几眼后摇晃着脑袋深吸了一口气。 “怎么啦?” “兄弟!这人的信息有点怪啊!” “奥?” “怎么说呢,不能说她是死人,但也不能说是活人,处于一种不生不死的状态!” 听它这么说,我其实已经意识到了是怎么回事,还是继续问白无常:“怎么会这样呢!” 白无常很为难地摇了摇头:“她姓名显示虚线,这种情况说明她现在处于一种特殊状态——例如说是阴司的兼职人。”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 “那好!再帮我查查另一个人!” 我把姐姐的信息报了出来。 白无常又是一番操作后,先是挠了一下头:“情况也是一样,也是处于不生不死的状态!” 确定姐姐和崔子萱情况一样,我就更确定自己的判断——当年崔子萱经历了和我姐姐类似的事,也被阴司选中,成了阴司在阳间的兼职人。 事情已经基本弄清楚,但我不想错过这次可能弄清楚事情真相的机会。 “你们知道黄河大酒店是什么地方?” 黑白无常几乎同时点点头。 白无常:“那是一处阴司设在阳间的驿站,属于秦广王的管辖范围,没有秦广王命令就算是阴司的判官也没有权限踏入。” 真是期望有多少,失望就有多少。 焦急下我忽然想起秦蓓蓓的一些行为,之前因为遇到的诡异事件一出接一出地发生,我没来得及多想和细想,此时再听白无常提到秦广王,才忽然想起发生在秦蓓蓓身上的一些奇怪的事。 上次黑白无常见到秦蓓蓓后好像很害怕,慌乱间直接窜进了墙里。 第二天秦蓓蓓带我去黄河大酒店后,无论是酒店停车场的保安,还是酒店里的招待员,都对她毕恭毕敬,当时我并不知道那些保安和门口招待是剪纸人,也不知道酒店里的工作人员都是阴差。 现在忽然想起来,浑身便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阴司的人怎么会对她这么恭敬? 回想起那种恭敬的样子,早已经超过了工作人员对客人的尊重。 难不成秦蓓蓓还有其它身份? 又想到之前几次相处的细节,越想越觉得事情诡异。 “两位大哥,上次你俩在我这里吃鸡蛋喝米酒时,为啥会看到那女孩进来,忽然离开了呢?”我本想用“忽然逃跑”,话到嘴边又觉得这么说不太礼貌。 黑白无常好像有些为难,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嘴里发出一阵类似蛤蟆叫似的声音。 “放心!真有啥事,我绝对不会出卖两位大哥的。” 俩人相继点点头。 黑无常:“大哥,曾兄弟都这么说啦!何况兄弟现在还是秦王爷的令使,咱们就说了罢!” 白无常点点头:“那行!就算再次被判官爷惩罚一次,为了咱兄弟,我俩也认了。” 黑无常接着说:“那晚进来的是秦广王的千金啊!也是阴司有名的刁蛮公主,不光是我俩,就是判官爷也惹不起。” 白无常又补充了句:“不但惹不起,也躲不起,她经常作弄我们。” 我只觉得大脑瞬间被闪电击中,后面的话已然是听不进去。 秦蓓蓓?秦广王? 原来秦蓓蓓是秦广王的闺女啊!这样的话,之前一切的不合理也就瞬间合理了。 可是更大的疑惑不解从我心中排山倒海般地涌出心田——竟然是阎王爷的闺女要和我结婚?为什么呢?一殿秦广王位居十殿阎王之首,其地位在阴司少有人能比,秦广王不可能是被逼着嫁女儿,那就是自愿的。 这就是问题关键之所在——秦广王为啥要把闺女嫁我一个普通凡人呢? 这么说,我他娘的岂不成了“阴胥”?语言难以准确描述此时此刻我心中的震惊程度。 黑白无常很不好意思地告诉我,他们在阴司其实级别很低,只是个勾魂的小阴差,无权力参与下面高层会议,而且正如黑白无常和牛头马面多次所说的一样,下面等级森严而且制度严厉,他们这样的勾魂小吏根本无权力打问消息,否则会被严厉惩罚。 但他们也能感觉到最近一阵子下面有些动荡。 而且所有的勾魂阴差还都能感觉到,秦广王管辖的黄河大酒店,作为阴阳两界的驿站,有越来越多的冤魂被吸引而去,但进入的多,离开的少。 也就是说,很多冤魂其实留在了黄河大酒店。 面对这些,勾魂阴差们只是觉得疑惑,但处于级别的差距,谁都不敢靠近也不能打问。 黄河大酒店?看来这酒店里还隐藏着更大的秘密,或许能解开这个秘密就能知道姐姐和崔子萱神秘失踪的真相。 也能救她们。 今晚是黑白无常当值,不能在我这里留太久时间,他们离开后,我哪里还有心思睡觉。 一想到过几天自己就要和阎王爷女儿举行婚礼,浑身便感觉一阵阵地发麻,如同被电着了一般。 目的? 目的? 目的? 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看着自己手中的幽冥罗刹牌,我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分析整个事件。 姐姐解释了六年前父母和姐姐遭遇的那次车祸真相。 当时是阴司其它势力想害我们,是秦广王用“渡灵人”的身份救了我和姐姐。 也就是说,我和姐姐是被秦广王选中的,之后赠送我龙大银行的黑金卡,送我两副神奇的“黑白眼镜”,还把权力极大的幽冥罗刹牌给我,这一切应该也都是处于善意或者保护的目的。 当然还包括把秦蓓蓓嫁给我。 想到秦蓓蓓,眼前顿时浮现出了她精致得如同雕琢过的五官和多一寸不多,少一寸不少的完美身材,顿时有些心慌脸热。 她真的会嫁给我? 我们真的会在黄河大酒店举行婚礼? 举行婚礼时,阴司的人,主要是一殿秦广王是不是会参加? 婚后秦蓓蓓是不是会真的会和我到董家卖掉的那栋豪华别墅内洞房花烛夜? 想到这里,一股莫名的刺激感觉涌了出来,到时候我算是被鬼睡过,还是睡了鬼呢? 如果以后能活下来,老子岂不是可以吹牛,说自己这辈子睡的第一个女人是阎王爷的闺女? 第一百七十九章 二探黄河大酒店 想想既觉得诡异无比又感觉刺激异常。 在阴司面前,在一殿秦广王前,我可以说微不足道如同蝼蚁,不管几天后我会遭遇到什么,也只能顺其自然。 既然弄不明白,也无能为力,也只好抛掷脑后暂且不去管。 看看时间,已经夜里十点出头,为了更好地弄清楚黄河大酒店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我稍一犹豫还是给孙桂平打了个电话。 电话刚响了两声便被接了起来。 “小曾,你还没睡啊!” “刚才睡了一觉。”我迎合了一声,赶紧直奔主题,“哥啊!你在龙城也待了十几年,了解黄河大酒店嘛?” “说了解也谈不上,不过因为几次案子牵扯到这家酒店,我倒是也调查过——这酒店背景很深,那几次调查都受到了不少障碍。” “能给我稍微说一下查到了些什么嘛?”我继续问。 “怎么……怎么了兄弟?你肯定不会无缘无故问起?” “根据目前我查到的线索,我姐姐和嫂子的失踪可能牵扯到黄河大酒店,具体的我目前还没查到,所以才打电话问问你,想多了解一下这家酒店的信息,以便于继续调查。” “明白啦!”孙桂平顿了一下,才缓缓道,“黄河大酒店的前身是和平饭店……” 说起来全国很多地方都有叫“和平”的饭店,上海有,西安有,香港也有,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至少有名有号的和平饭店都建成于上世纪一二十年代,就好似雨后春笋般一下子全都冒了出来。 基于职业的敏感嗅觉,孙桂平还特意调查过其中几家和平饭店的背景,发现这几家饭店背后都有一段或几段诡异的故事,不过这些传说基本都是类似于源头无处可查的民间故事。 例如西安的一家和平饭店,曾被爆出长期用人肉做包子,其情节类似于《水浒传》中菜园子张青和孙二娘开的饭店。 别的且不说,单说龙城市这家和平饭店,也是建于上世纪二十年代,根据现有的资料,酒店的始建者是当时国民党的一个神秘军阀,关于这个人的身份。 孙桂平也花费精力调查过这个军阀,无奈距今时间已经一百年,实在无处可查,最终连名字都没查到。 上世纪五十年代之前,龙城市的和平饭店就处处透着诡异。 根据孙桂平查到了几件事足见一斑。 一次是抗日战争时期——应该是三十年代初期,龙城市遭受过一次日寇扫荡,当时得意洋洋的日本鬼子冲进了和平饭店,结果耀武扬威地进去后一个也没出来,随后的几年内,每当三更半夜后饭店附近的居民时常会听到一阵阵凄惨的鬼哭狼嚎声,还参杂着类似皮鞭抽打的声响。 据说这种让人听了让人感觉毛骨悚然的声音一直持续到一九四六年春天。 另一件事发生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当时在和平饭店里组织了一次批斗活动——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上世纪七十年代国内发生了什么事。 批斗活动完成后,每到三更半夜时,饭店里再次传出鬼哭狼嚎般的声响,因为这件事距今也不过四十几年,现在当地很多五六十岁的居民还有印象。 到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具体不是八二年就是八三年,和平饭店改名为黄河大酒店,原因也不详。 黄河大酒店第一任老板到现在的老板,即便是龙城市派出所副所长的孙桂平,他也没能查出丝毫信息。 他查的这几次最终也都是以收到上级“禁止继续调查”的电话通知结束。 孙桂平还特意告诉我,上级也有通知,最近十年内的几次严打活动几乎都不准涉及这家酒店。 …… …… 听完孙桂平这一席话,我当即下了个决定——再去一趟黄河大酒店,马上去,现在就去! 扣掉电话我赶紧穿好衣服,想了想干脆把蚩尤腿骨也带到了身上,另外还有所有的符箓,这次和上次比起来还多了一层把握,那就是幽冥罗刹牌,这也给我多了几分信心。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今晚说不上晴朗,也说不上阴天,总之挺怪的。 我出门打车直奔黄河大酒店。 依旧是在黄河大酒店对面的路边下了车,我拿出一张极乘隐身符,默念咒语后贴到了身上,随之浑身一阵发冷,我便知道符箓有效果了。 酒店前停满了豪车,其中还有我见都没见过的车,似乎比上一次数量还多,而且看车的纸人也多了几个。 因为有了上一次的经历,我并没有那么紧张,但还是屏住呼吸从纸人看车员身侧经过,一直走进了酒店里。 和上一次见到的情景一样,各种各样的孤魂野鬼围着大木头桌子坐着,都在全神贯注地吸食阳气,戴着面具的阴差依旧在走廊中走来走去,看着既像是提供服务,又像是监督。 我知道这不是酒店的核心部分,所以没有丝毫停留,直接走到朝里的那扇门前,等了一会儿,趁着里面的两个蒙面女人开门的一刹那,趁机钻了进去。 一踏入门后,顿时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幸亏早有准备,我赶紧捂住鼻子,无暇顾及四周的脏乱,一口气朝前跑去。 再次来到上次看到的既像是大号的厨房,又像是工厂车间的地方。 大号的铁锅,横七竖八的管子,也和上次见到的一样,让我没想到的是此时这里没有一个阴间人。 我凭着记忆又穿过了干净整洁的走廊,然后打开了那扇白门,穿过大厅,沿着弯弯的石阶一直往下,终于再次来到了神秘的地下空间。 整个过程我内心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着急。 直觉告诉我,我姐姐和孙桂平失踪十六年前的女朋友就在这里。 此次此刻我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找到姐姐或者崔子萱。 刚开始我并没多想,在神秘地下空间跑了几百米后,依然发觉没有任何动静,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大对劲。 我发现这次的感觉和上一次来的感觉很不一样,一口气跑了一阵子才反应过来,这次来的时候我目力所及之处似乎都有一层淡淡的雾气萦绕。 而且明显感觉到一阵阵地阴风从不知方向的地方吹来,甚至让我感觉有些冷。 和上次相比,此时的地下空间更像是我理解中的阴间。 第一百八十章 神秘地下空间的婚礼 刹那间的恍惚后,我真的以为此时已经到了阴间。 有了这种感觉后,我干脆停下来环视四周的黑暗,虽然穷尽目力依然什么都没看到,却听到左侧的黑暗中传来了细微的声响,当然我第一反应是风声,可随后仔细一听,又很像是小孩的嬉笑声。 我直接懵了,这地方不应该有小孩啊? 转念又一想,这种地方只是不可能有活人,并不排除会有小孩的魂魄。 环视了一圈,我找了块大石头躲到了后面。 小孩的嬉笑声越来越清晰,我屏息凝视举目望去,伴随着声音越来越清晰,一高一矮两个小孩逐渐出现在了我视线中。 两个孩子都穿着红色的衣服,手里还各提着一个黑色小灯笼,看上去竟然有种喜庆的感觉。 所谓的大小是相对的,大的是个女孩其实也不过一米出头,小的是男孩身高不足一米,俩孩子说笑着走黑暗中走了出来,走路速度非常快。 刚开始我只是觉得奇怪,虽然也想到成年人死后魂魄会来这里,同理小孩的魂魄也能来。 可是此时此刻看到两个孩子,心中的惊讶程度却难以言表。 我就这么看着俩孩子逐渐清晰于我视线中,等到看清俩孩子的模样后,我不由地惊呆了。 第一反应是:这俩孩子我见过啊! 只是在哪里见过呢?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俩人继续往前走,五官细节越来越清楚,同时我大脑继续快速地运转,极力搜索关于这两张小脸的记忆,忽然大脑犹如划过一道闪电,我猛地想了出来,这不是之前跳楼悬疑案中的姐弟俩嘛! 怎么会是他们? 一瞬间我整个大脑一片空白,眼前的姐弟俩的魂魄对我视觉冲击力太大了,简直难以置信。 姐弟俩继续往前走,渐渐从我身前经过,并逐渐消失在了视线中,直到完全看不见俩小孩的背影,我方才如梦方醒。 怎么回事? 这姐弟俩不是应该早就顺利进入阴间了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片刻的慌乱后我正准备从石头后面出来,就在这时,黑暗中又传来了一阵“沙沙沙”的奇怪轻微声音——只是原本不高的声响在这样的环境中被数倍扩大,才让我能清楚地听到。 仔细听还不止一种声音。 我只好再次缩回了身子,并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过了两分钟左右,我视线中出现了一顶红色轿子,是刺眼的血红色的,很扎眼,因为距离远,我也无法确定是不是上次见到的那顶。 四个穿着寿衣戴着面具的人抬着红色轿子飘飘忽忽地往前走,给我的感觉的确是往前飘,他们又靠近了一段距离后,我才看得很清楚,四个人的脚根本不着地。 我想看到这一幕,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来这四个是鬼。 鬼抬轿,这不是香港恐怖电影中的经典片段嘛! 在这里能见到鬼,这算是“正见”,虽然我内心十分恐惧,但并觉得意外。 当红色轿子靠得很近时,我再一次呆住了——不对!这顶轿子和上次见到的绝对不一样的,因为这顶明明是喜轿,轿顶的四个角上各有一个成年人脑袋大小的红花,像是个红色的火球,而且轿前门上的帘子上绣着一对活灵活现的红色的鸳鸯和一个超大号的“喜”字。 再仔细看四个抬轿子的鬼,我不由地吓出一身冷汗。 可能是先入为主了!刚才远远地看,我还以为四个抬轿人脸上也是戴着面具,可此时再看,哪里是什么面具,分明像京剧演员一样,所谓的面具其实是化上去的妆。 看起来很诡异的是,四个人化的妆十分特别,嘴巴两侧涂上了夸张的红嘴唇,而且两个嘴角明显上扬,所以看上去好像在朝着前面微笑一样。 还有四个人的脸——两颊各有一个蛋黄大小的红色圆斑。 其实这恐怖的一幕很难用语言描述。 这是要出嫁的轿子? 鬼还办喜事? 这两个问题闪电般划过我脑海,随即又冒出个让自己心跳加速的想法——我和秦蓓蓓马上要举行婚礼,这轿子中的人会不会是秦蓓蓓呢? 这想法一旦冒出脑海,再也压制不下来,她的俊俏模样在我脑海里一闪一闪地挥之不去。 我很想冲上去拉起帘子看看坐在里面的是不是秦蓓蓓,但想到这地方的特殊,最终还是忍住了,眼看着四个人飘飘忽忽地抬着红色的轿子逐渐远去。 这次我蜷缩在石头后面等了足足好几分钟,等狂跳的心脏恢复正常后才站起来,被不知方向的阴风一吹,这才发觉自己浑身已经被汗水浸透。 正犹豫到底该不该继续往前走,这时候四周的黑暗中再次传来了声响,一听,这次竟然是玩转的唢呐声音,而且明显听得出此时吹奏的是一种喜庆的乐曲。 看来今天我来的很凑巧,这里正在举行婚事。 唢呐的声响逐渐靠近,没办法我再次缩回到了刚才的大石头后面,再探出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很快又是一群穿着奇怪衣服的鬼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中,目测大约有十几个人,排成一个尖朝前的三角形,前面两个手里握着唢呐,中间几个捧着笙箫,后面几个人组成一排,他们手中的乐器我没认出来。 这是送婚的乐队? 我这想法刚冒出来,就又看到乐队后面紧跟着一匹黑色的大驴子,驴子上骑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他穿着黑衣,胸前戴着个大红花,头顶是一顶电影《上海滩》中的那种上世纪二三十年代流行的绅士帽。 看样子应该是新郎!看来刚才是我想多了,既然新郎不是我,那刚才那顶轿子中的肯定不是秦蓓蓓。 想到这些我竟然长舒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 一行人逐渐靠近,吹奏乐器的人和刚才抬轿的“小丑”差不多,我只扫了一眼,便把注意力转移到骑黑驴子新郎的脸上,渐渐的我看清了这人的五官,不由地又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竟然是他! 是那个长得和孙桂平一模一样的人。 原来他是新郎? 再次仔细观察这人的脸,的确单看五官就是孙桂平,但再看他紧皱的眉头和冷峻的双眼,我又确定他百分百不是孙桂平。 想起孙桂平说他有个孪生弟弟,在二十年前死于一次突发性疾病。 在这地方出现的肯定不是人。 眼前这骑驴子的肯定不是孙桂平。 再一次观察这人的五官,应该就是孙桂平死去的弟弟。 第一百八十一章 四件怪事 这次眼前的发现算是再一次改变了我的三观——没想鬼也结婚。看来阳世间和阴世间各方面都差不多,也存在吃喝拉撒,也有婚丧嫁娶。 我当即决定立刻离开黄河大酒店,先把事情告诉孙桂平,然后还得找老杨商量商量。 这么决定后,我赶紧定了定神,确定好出口方向后,便狂奔而去。 刚开始我还小心谨慎,很快便追上了新郎的迎娶队伍,我本不想惹事,但眼看着这一幕,又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便咬咬牙,换了一张极乘隐身符箓后,直接跟了上去。 从后面看,看得更清楚,所有的人都只是用脚尖轻轻点着地面往前走,都能看到他们的鞋底,黑驴也一样,走路姿势十分诡异——仔细看,这头驴子也是纸做的。 怪不得村里老人常用“走路没脚后跟”骂人。 怪不得老人去世后,子孙们都会烧纸人、纸马、纸轿车,这两年还开始流行烧纸冰箱、纸电视,还有烧纸家庭影院的。 刚开始先是慢慢尝试着靠近,确定他们看不到我后,我才逐渐胆大起来,从迎娶队伍一侧狂奔过去,继续往前跑。 从它们身侧经过时,我能感觉一股寒意,好像就是从孙桂平孪生弟弟身上散发出的。 也容不得我多琢磨,一口气跑出去了几百米,终于又看到了那顶血红色的婚轿。 这次我没犹豫,直奔到轿子旁边,四个人抬着红色轿子已经到了石阶下,四个抬轿子的“小丑”停下后,伸手朝着天空撒了几把纸钱,纸做的银元纷纷从天空中落到地上,很快轿子周围已是成片的纸银元,然后抬着轿子沿着石阶一直往上。 这一幕给我的感觉除了诡异还是诡异。 我想弄清楚轿子中的是什么人,于是紧紧跟着,等待轿子中的人下轿或者撩起轿子帘子时,看到人的模样。 没想到一直到了地面上豪华的大厅,轿子中的人始终都没露面。 我焦急而又无奈,也只好这么紧紧地跟着,等待时机。 终于轿子被抬到豪华大厅最南侧的一间小点的厅内,我紧随其后,也进入其中,刚落脚,就发现这里竟然是布置好了新婚礼堂。 十来张桌子,屋顶挂好的红色绸子,中间有个超大号的红花。 地上还铺着地毯,大堂上摆着一张八仙桌,两把椅子,每张椅子上各放着一个穿着唐装和婚纱的纸人男孩和女孩。 每张桌子上都摆着八个纸做的盘子,酒壶、酒杯也都是纸做的。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后,躲到了一侧,因为此时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唢呐声,不用看就知道是他们来了。 这时候轿子的帘子动了一下,随即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指伸了出来,轻轻撩起了帘子,随之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出现在了我视线中。 说熟悉,是因为我见过这张脸。 说陌生,是因为我实际上并没见过她。 竟然是崔子萱,孙桂平的女朋友崔子萱! 怎么可能是她呢? 这不乱了嘛!崔子萱可是孙桂平的女朋友,怎么会和他孪生弟弟结婚呢?而且我已经问过黑白无常,此时的崔子萱并没有死,可是孙桂平的孪生弟弟已经死了二十年,暂且抛开伦理道德,这人和鬼怎么结婚,现实版的“人鬼情未了”嘛? 我一愣神之际,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几十个小鬼,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几乎所有的八仙桌都被占满,仔细看个个都是面如白纸,双眼透着绿光,样子十分可怖。 而且之前坠楼而亡的小姐弟俩也出现了,只有他俩面带笑容。 姐弟俩站在轿子门口两侧,等崔子萱下轿后,跟在她后面帮着撩着裙摆,一步步朝着台子走去。 孙桂平的孪生弟弟也从黑驴上下来,慢慢走向台子。 奇怪的新郎新娘。 接下来开始举行诡异的婚礼,整个过程,是由一个鬼老太太主持的,老太太嘴唇上也涂着血红色的口红,双颊涂有鸡蛋黄大小的红色斑点,所有人的鬼都面无表情,整个婚礼现场寂静无声,我看了几眼,这分明就是古代的婚礼步骤。 实在不理解眼前的所见,又担心待得时间久了出意外,我只好悄悄沿着原路离开了黄河大酒店。 回到宿舍,我用被褥捂住头,强行让自己镇静下来,就这么迷迷糊糊地到了天亮。 早晨六点不到,我给孙桂平打到第三个电话,他才接起来。 “怎么了小曾?” 听着孙桂平周围声音嘈杂,还有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 “有个事我想和你说,但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你……” 没等我的话说完,就被孙桂平打断了:“那行,我在出警,等我回去联系你啊!” 说完,便挂掉了电话。 那就先去找老杨!听听他怎么说。 我赶紧穿好衣服,直奔老杨快餐店,然而还没跨过公路,就看到老杨快餐店的门竟然是锁着的。 回想这一个多月,好像还是第一次见到店面是锁着的。 站在老杨店门口,我顿时有种怪怪的感觉,这世界是怎么啦?先是小陆不声不响一直没有回宿舍,电话也打不通,随后我又亲眼看到一场无论怎么说也不应该存在的婚礼,现在连老杨的快餐店也锁了门。 这也太巧合了! 只好随便在街上吃了碗馄饨后返回所里,看到刑侦大楼这才想起好像还有第四件不大合理的事情,一般情况下发生了刑事案子,应该由刑警队的人出警,甚至一般的案子都不需要作为刑警队大队长的李志明出马。 再看大楼一侧,此时刑警队的三辆车都没在,据我所知三辆车都不在的情况也很少。 直觉告诉我肯定不是一般的案子,于是我直奔刑警队办公室。 偌大的刑警队办公室内只有一个我叫不上名字的文职女警,她看到我后,反而脸上浮现出疑惑神色。 “咦?你……你怎么没跟着出警啊?” “到底出了啥案子?”我疑惑地反问她。 “原来你还不知道啊?今天凌晨一点到三点之间,咱们所连续接到报警电话,我们刑警队的和你们法证科的几乎全军出发了。” “一下子这么多案子?你知道是啥案子?” “好像是命案,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 真是怪事年年有,唯有今年多,我赶紧给李志明打电话,电话响了十几秒钟才被接起来,听筒中先是传来一阵噪杂声。 “志明哥?怎么回事,一下子出了这么多案子?” 谁知李志明声音十分低沉:“见了面再说,我现在正忙呢!” 说完也不等我回应便挂掉了电话。 听着手机听筒里传出一阵阵急促的忙音,我僵在了当场。 第一百八十二章 绝对不可能的凶手 我又给小陆打了两个电话,依旧没能打通,这让我不免担心起这个心眼儿不足百分百的憨厚兄弟,干脆出门打车到吴晓可家看看。 没准这小子一时“见色忘友”,又恰好手机坏了呢! 上次因为吴晓可被毛绒娃娃身上的邪物压身那事,我去过她家一次,很快就到了吴家别墅前。 一下车我再次愣住了,吴家别墅的院门也是锁着的。 这它娘的到底什么情况? 连续遇到非常之事,又加上自己已经连续好几晚没能睡好,这一刻我觉得既头晕脑胀又心烦意乱,就好像有个东西堵在喉咙,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小伙子,你……你让开一下好吗!” 身后一声低沉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忙扭头,就看到一个清洁工老汉正一手拿着扫把,另一手握着铁收子扫地。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脚下四周都是垃圾,影响人家工作了。 “不好啥意思啊!大爷。” 赶紧后退几步。 老汉佝偻着腰,也不再搭理我,而是边扫地边小声嘟囔着,听得出是在抱怨:“唉!人家想办就办,不需要肯定就不办,这还宣传起来没完没了啦!” 我被老汉的话吸引了:“大爷,你说什么办不办呀!” 老汉这才抬头瞅我一眼,一说话嘴有些歪:“透支卡啊!这几天龙城市商业银行到处宣传,让市民们去他们银行办信用卡,每次活动结束,我都得清扫大半个小时。” 说完叹了口气。 老头的话提醒了我——对啊!我身上还有一张龙大银行的黑金卡,根据当时龙大银行胖经理对我的承诺,这事可以试试让他们帮忙! 这么想着,我走到一侧僻静地方,拨打了黑金卡服务电话。 还是熟悉的声音:“请问曾先生,有什么可以效劳的?” “我想尽快找到两个人,不!应该说是四个人……” 我报上了小陆以及吴晓可全家的名字。 “好的,曾先生,马上安排,一旦有结果会第一时间电话联系您的。” 扣掉电话,我忍不住笑了。 算算的话,现在自己身上的“装备”也算牛逼的,黑金卡在阳间算得上十分牛逼的存在,幽冥罗刹牌可以命令大部分阴差小鬼,另外我还拥有一双阴阳眼,只是到目前我还没掌握使用阴阳眼的方法。 把电话放回口袋,心情好转了不少。 又回到清洁工老汉身侧,他还在小声嘟囔着。 “大爷,你知道这户人家去哪了?” 老头瞪着金鱼眼看了一眼吴晓可家院门:“吴家人嘛?昨晚就没回来。” 正想问问是不是知道他们一家三口去了哪里,谁知还没等开口,手机响了。 赶紧拿起来,还以为是龙大银行打开了,正感慨他们的办事效率也忒高了,没想到是李景凯的电话。 “李哥……” 我刚开口,就听李景凯压低了声音:“小子,在哪呢?出事了,赶紧回来。” 我一惊:“出啥事了?” 刚问完,就听到了听筒里响起一阵忙音。 联想到今天遇到的事——不用问,肯定是出大事了! 我赶紧打车直奔派出所,刚进派出所院门,就看到李景凯和方涛他们几个围在刑侦大楼前说着什么。 跑近了些,才看出几个人都阴沉着脸,好像在交流很重要的事情。 距离十几米,李景凯看到了我,朝我勾勾手。 我赶紧加快脚步。 “到底出啥事了?李哥。” “孙所被拘留了,志明和所长被市里领导叫去开紧急会,叫你来商量一下怎么弄。”听得出他十分着急。 “啊!”我第一反应是尖叫一声,直接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为啥啊?” “这事说起来诡异,我也解释不清!” “不清楚——不清楚怎么会被拘留呢?他可是副所长啊!” 李景凯明显心情也不好,怒视了我一眼:“你嚷嚷的屁啊!就你嗓门大!” “到底为啥啊!”我也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情绪。 “今天凌晨市里先后发生了九次十分诡异的命案,而且这九次案子凶手都留下了明显的证据……” 我有些急不可耐,不等他说完,便直接打断:“这事我知道,孙所也跟着出了警,可是这和孙所被拘留有啥关系?” 李景凯再次怒瞪了我一眼:“给我闭嘴听着,否则就滚!” 我知道这时候越着急越耽误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便只好点了点头闭上了嘴。 “准确说,是九次抢劫杀人案,共有13人被害,另有4人重伤,每件案子都留下了明显的犯罪证据,按理说应该很好破案。” 我不敢打岔,只好点点头,示意他赶紧继续往下说。 “咱们的人第一时间采集了证据,这些证据既有完整清晰的指纹,也有监控,还有目击者,了解现场情况后,给人的第一感觉肯定是凶手并不在乎被人看到。” 听到这里我还是没忍住,小声插了句:“既然证据确凿,那赶紧想法抓人啊!” 李景凯看着我顿了一下,脸上表情有些复杂,抽出烟点了一根,才幽幽地道:“正是因为证据齐全,孙所才被拘留的!” “到底怎么回事?”我再忍不住吼道。 “因为无论是调取的监控和现场凶手留下的指纹,还是证人的证词,都证明这九次案子都是孙所干的。” 李景凯几乎是一字一顿,每个字都清晰地传到我耳朵中,但合起来却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自己耳朵。 “这不可能!” 我心中惊涛拍岸,几乎地本能地喊出这四个字。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我们得知这结果时,也是这么喊的,甚至到现在也都不相信这结果,可是兄弟,你也是学法证的,应该知道刚才我举出的那些证据,就算人证存疑,监控设备也存疑,但现场留下的指纹及毛发该怎么解释?” 我有些目瞪口呆:“你……你的意思是已经坚定了指纹,就是孙所的?” 李景凯很坚决地点了点头:“刚才我就是在化验室门口给你打的电话,算是证据确凿啊!再结合人证及其中六次案件的监控视频,更是铁证如山,你觉得这案子该怎么推翻?” 我自修完成了所有的法医学专业的学科,当然知道指纹证据的无懈可击。 指纹是人体独一无二的特征,并且它们的复杂度足以提供用于鉴别的足够特征。 指纹是人类手指末端指腹上由凹凸的皮肤所形成的纹路。 指纹能使手在接触物件时增加摩擦力,从而更容易发力及抓紧物件,是人类进化过程式中自然形成的。 目前尚未发现有不同的人拥有相同的指纹,所以每个人的指纹也是独一无二。 由于指纹是每个人独有的标记,近几百年来,罪犯在犯案现场留下的指纹,均成为警方追捕疑犯的重要线索。当今鉴别指纹方法已经电脑化,使鉴别程序更快更准。 指纹由遗传影响,由于每个人的遗传基因均不同,所以指纹也不同。 指纹的形成虽然主要受到遗传影响,但也有环境因素,当胎儿在母体内发育三至四个月时,指纹就已经形成,但儿童在成长期间指纹会略有改变,直到青春期14岁左右时才会定型。 在皮肤发育过程中,虽然表皮、真皮,以及基质层都在共同成长,但柔软的皮下组织长得比相对坚硬的表皮快,因此会对表皮产生源源不断的上顶压力,迫使长得较慢的表皮向内层组织收缩塌陷,逐渐变弯打皱,以减轻皮下组织施加给它的压力。如此一来,一方面使劲向上攻,一方面被迫往下撤,导致表皮长得曲曲弯弯,坑洼不平,形成纹路。 这种变弯打皱的过程随着内层组织产生的上层压力的变化而波动起伏,形成凹凸不平的脊纹或皱褶,直到发育过程中止,最终定型为至死不变的指纹。 所以听完已经完成了指纹鉴定,我也顿时语塞。 第一百八十三章 无懈可击的证据 大脑一片空白过后,我深吸几口气,缓缓呼出后才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 “李哥,那……那孙所怎么说?” 李景凯深吸一口烟后,才开口:“孙所肯定先摇头否认,称自己是接到志明电话才知道发生这些案子的,因为这案子特殊,按照程序,所长直接联系了市里,市里也派人一起处理,于是今天早晨七点半多一点,市里的领导、所长,还有我和志明在场,一起对孙所录了口供,结果更让人大吃一惊。” “怎么了?”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忙催问。 “当时我以为孙所肯定能给出合理的解释——只要他说出口,我和志明一定会百分百相信他,然而万万没想到孙所接下来的话却简直把我们惊呆了。” 为了不影响李景凯讲述,我只是看着他,并没接茬。 “今天凌晨我见到李所时,就感觉他精神状态很不好,双眼红肿,头发凌乱——关键是审问时他说不出自己在发生命案的这几小时内自己在做什么。” 我又一次没忍住:“案发时间不是凌晨一点到三点嘛?这个点他应该在睡觉啊!还能干什么?” 李景凯苦笑一声摇摇头:“如果事情这么简单,咱们还需要在这里瞎掰扯嘛?刚才我已经表达过,只要孙所明确说自己当时在做什么,我和志明就算不吃不喝不睡觉,甚至头破血流也会帮他证明的。” “没说出来?那……那孙所没说明白自己在这段时间里干什么?” 李景凯很坚决地点了点头:“他只说自己当时有点急事离开了家,大约四点左右才回来的,在等待指纹鉴定结果时,我也让方涛带人调取了孙所居住小区门口的监控,证实孙所是凌晨十二点五十一分离开的小区,四点零五分回去的,恰好是案发的时间段。” “那……那你们没有问清楚啊!当时他去干啥了?” 李景凯再次苦笑一声:“这一点你能想到,我们当然也能想到,可让我们目瞪口呆的是,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只能记得自己的确是出去了一趟,但却实在记不清出去干了啥。” “啊!还有这种事?” “五点十三分,我们接到了第一次报警电话,又过了十分钟第二个人打来报警电话,一直接到第五个报警电话时,一是人手不够,二是志明也隐约感觉到事情诡异,便打电话给孙所报告,随后孙所直接开车赶到了第七次命案现场。” 听到这里,我才恍然大悟,为什么刚才几个人神情如此凝重,为什么李景凯说这事十分诡异,他也解释不清楚。 半分钟的沉默后,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看看阴沉着脸的几个人,无奈地问李景凯:“李哥,那你说怎么办?” 一侧的方涛忽然朝着我怒喝道:“我们也想知道怎么办!你他娘的刚才来的时候,我们这不正在商量办法嘛!李科长刚才还夸你机灵,鬼点子多,我看实际上是大糊涂蛋一个!” 接触了几次后,我了解方涛的为人,他虽然脾气火爆但为人十分仗义,很有梁山风范,而且他也算是孙桂平的小迷弟之一,所以被他骂两句,我不但不生气,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首先咱们都坚信孙所是无辜的,这也是咱们几个能聚在一起商量办法的基础,咱们当前的思考方向应该是找出反证,证明孙所的清白。” 李景凯说完,我们几个立刻点了点头。 方涛又接着说:“对!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再狡猾的狐狸也会留下犯过罪的蛛丝马迹,无论是处于工作要求,还是个人情感,这事咱们都得全力以赴!” 李景凯把吸完的烟屁股扔到地上,用脚尖儿踩了两下,然后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大家心情一样,目标一致,只是我得提醒一下,这件事显然不是一般的案子,既不合情合理,也处处透着疑惑不解,而且证据确凿,可以说几乎各环节都无懈可击,别说想破案,就算提出质疑都是难上加难。” 方涛立刻着急起来:“那……那李科长你说咋办啊!” 着急之下,方涛撇起了纯正的东北辽宁口音。 “这事先不要张扬,否则既影响所里,也对孙所个人不好,我看咱们先去会议室,老站在楼门口也不是个事,再过大约半小时左右,局长和志明的紧急会议应该完成了,到时候听听会上怎么说,然后也和他俩商量一下,毕竟大家感情都差不多。” 这话有理,我们几个随即跟着李景凯直奔会议室。 围着坐下,都抽出烟,方涛扔给我一根。 抽烟基本成了刑警们的职业病,大概和这职业经常熬夜以及压力大有关! “今天在座的出了小曾外,大家都参与了整个案件,趁着这会儿不如再次罗列交流一下,看看能否找出突破口。” 方涛随即吐出一口浓烟:“我先说一下当时证人的证词以及调取监控视频的情况。” 这次案子因为犯案时间接近,地点距离相近,犯罪性质相似,当时就确定了并案调查,方涛负责整个系列案子的证人取证以及监控调取工作。 几个证人的描述还算清晰,他们都是亲眼看到凶手杀人的,更诡异的是,所有人的交代都有相同的地方,那就是他们在亲眼看到凶手杀人后,凶手都朝着他们笑了一下,这足以证明当时凶手知道自己的犯罪过程被人看到了,但却并没有加害他们。 明显有恃无恐或者说不在乎,这显然不合常理。 从几个人的描述也能判断出,几次案子行凶的为同一人,对这人的外貌描述基本和孙桂平一致,当然那时候还没人怀疑孙桂平。 直到孙桂平也赶到了现场,看到他的第一眼,有个证人当场吓得小便失禁,话都说不出来。 假如只有一个人看错,这或许存在巧合元素,可以理解为目击者视力不好或者眼神不行,也或许是凶手的确和孙桂平长得很像,再加上当时的时间是凌晨,光线比较暗,或者又因为目击者太困看得不清楚等。 然而所有人都一眼便指认出孙桂平就是凶手,这其实已经解释不过去了。 随后方涛带人调取了大门口的监控,用他自己的话说,当时看到监控画面中的孙桂平,他差点把脸塞进屏幕里——连续看了好几遍也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其它几个监控的查看结果一样,单纯地看监控画面,连方涛都觉得那人百分百就是孙桂平。 方涛说完,赶紧掐灭香烟,轻轻叹了口气,能看得出此时此刻他心里十分难受。 李景凯接着说:“一共九次案子,其中三家珠宝店,两家彩票站,两家首饰店,还有另外两家是证券公司,彼此间距离不超过20华里,都在济南路和西四路周围,也都算是‘赚钱’的店,但是根据口供,这九家店里丢失的财务并不多,死者都是一刀扎进心脏毙命,用三个字概况的话——快!狠!准!” 听得我心里一片凉飕飕的感觉。 李景凯提到的最后一点就是现场留下的凶手指纹,已经和孙桂平的指纹对比完成,这也是最让人觉得难以置信的一点。 第一百八十四章 和孙桂平一模一样的存在 除了指纹,现场还发现了凶手的毛发,正在被法证科的同事做dna坚定,最快下午才能有结果。 其实单说证据,这属于多此一举了,因为正常情况下现在掌握的证据已经足够,换做是个陌生人,这案子百分百就这么定住了。 李景凯接着又说:“当前我能想到的唯一突破口就是弄清楚孙所今天凌晨离开的这三四个小时内的行踪,如果找到不在场证据,那所谓的确凿证据就出现了悖论。” 其他几个人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假设是九个案子都是孙所干的,那动机是什么?”我尝试着从反面提出质疑。 方涛又接着说:“另外还有一点十分不合理,孙所怎么会不记得这三四个小时里他去了哪里呢?” 几个人再次点了点头。 说到这里,李景凯手机响了,他瞟了一眼屏幕,伸出右手食指朝大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赶紧接了起来。 “志明,有结果了?” “好!好!我们几个在一楼会议室呢!行!知道了,等你们回来啊!” 见他刚挂掉电话,方涛第一个抢到了话语权:“怎么样啊!” “市里说尽量把案子往下压,希望我们能在三天内找到能替孙所开脱的证据,三天内会明里暗里全力配合协助我们——但是……但是如果到了三天,我们做不到,那这案子直接移交由省厅负责。” 这意思很明白,简单说我们只有三天时间,时间一到,孙所的罪名基本也就这么定下了。 很快局长和李志明先后走了进来,俩人脸色都不好看,局长直接走到中间位置,一屁股坐下,然后摆了摆手让大家都坐着说。 “具体的案情在座的应该都很清楚了,首先我表个态啊!无论如何我都不相信这九次案子是桂平干的,这次的事情非比寻常,能不能帮桂平洗脱冤屈,能不能还昨晚被害人一个公道,就靠你们几位了。” 不得不承认这局长大人口才真好,不过听得出,每一句话都是发自内心的实话。 说完,局长安排了一下分工,让李志明和李景凯携手侦破此案,并承诺一切人力物力所里大力支持,另外在流程手续等方面,只要不违法,局里也会一路绿灯。 其实大家的反应让我很感动,只是对案子的疑惑程度已经完全掩盖了这份感动。 我想知道孙桂平昨晚都经历了什么,大脑中怎么会缺失了这三四个小时的记忆呢? 如果他不是凶手,那真正的凶手又是谁,怎么会做到这一切的?又是为什么这么做? 一大堆问题前赴后继冲来,剪不断理还乱。 “我们能见见孙所嘛?”李景凯问。 局长点了点头:“可以见,不过市里特意交代过,想见桂平必须由市里的人在现场守着。” 我知道这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说到这里,局长站起来后,又对我们说:“和上头的关系我来处理,但具体的案子就交给你们了,无论如何,我先替桂平谢谢各位兄弟啦!” 说完朝我们点了点头。 “所长,孙所除了是我们的领导,还是我们的好大哥,我们不替他昭雪,还有谁啊!” 所长的双眼也有些发红,再次朝我们点点头便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接下来我们把刚才的交流情况和李志明说了一遍,他听完后视线转向我的脸上。 “小子,我想听听你对这案子的看法?” 我点了点头:“其实有些事我刚才还不确定是不是说出来,不过听了咱们局长大人一番话,说实话,很感动,为了能替孙所——咱们的老大哥洗脱罪名,我也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一开口我先表了个态,并给后面的内容定了基调。 “首先,我判断孙所肯定不是凶手,其次,凶手可能不是大家正常理解的人。” 我说半句话时,几个人脸上表情还没有丝毫变化,但说完后半句话,都露出了惊讶神色。 李志明点点头:“继续说下去!” “大家想啊!孙所不是凶手这点,咱们看法一致,当务之急是找证据替他开脱,关于这点我就不多废话了——大家可以这么想,既然他不是凶手,背后肯定有个真凶,根据目前掌握的证据看,这个真凶不但长相外形和孙所一模一样,就连指纹都完全一样,等下午出来毛发的dna化验结果出来,应该还和孙所一样。” 从众人此时脸上的表情看得出,显然都没完全明白我这话的意思。 “这种情况,想要洗脱孙所的罪名,首先得找出这么一个人——这人不但外形、模样和孙所一模一样,就连血型、指纹,甚至毛发dna鉴定的结果都完全一样。” 我说到这里李景凯接茬道:“理论上说,世上不可能存在这么个人,即便是双胞胎,手指的指纹也不会一致,dna就更不可能一样了。” “对!所以假如存在这样一个凶手,他肯定不是人。” 方涛听得有些懵,反问我:“不是人,那还是鬼啊?” “对!结论应该就是鬼。”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又都望向我。 李志明:“你小子这话说得倒是有理有据,可无凭无证啊!总不能对法官说,这一切都是鬼变成孙所的样子干的!” 我苦笑一声:“所以咱们得证明这事是鬼干的!” “咋证明啊!” 李景凯皱了皱眉头,看样子想破口骂我,却被身边的李志明摆手制止了。 “这一个月的相处,我还真觉得这小子古灵精怪的,目前咱们也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姑且一试!” “那好!我建议咱们先见一见孙所,他应该能提供点线索。” 孙桂平被拘留在市里,一个小时后我和李景凯、李志明三人见到了满脸憔悴的孙桂平,在不足三十平米的拘留室内安装了三个摄像头,门口还坐着两个面无表达的西装男,应该是市里负责监督的。 双方一见面,李景凯和李志明明显很激动。 “哥!这到底咋回事?你还是想不起昨晚出去干嘛了?”李志明一开口竟然带着哭腔。 “是啊!有什么都告诉我们,我们一定……一定会想办法的。”李景凯也有些哽咽。 真没想到这俩钢铁汉子此时变得和个娘们一样。 “孙所,相信我们!”我也有些动容。 孙桂平朝我们淡淡一笑,说了句让我万万都没想到的话。 第一百八十五章 神秘的九秒钟通话 “要么,就这样!” 孙桂平犹豫了一下,然后苦笑一声说了这么句话。 李志明和李景凯同时站了起来,惊得直接语塞,几秒钟后,才喊出声来。 “哥,你……你什么意思?啥叫就这样?你知道这九次案子的性质,百分百死刑啊!” 李景凯补充道:“是啊!你到底怎么想的?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有什么话还不能和我们说?” 因为激动,此时俩人几乎算是吼叫,门口的两个西装男赶紧站起来提醒。 “两位请注意言行啊!” 俩人这才重新坐下,几乎用乞求的眼神看着孙桂平,想让他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孙桂平双眼空洞涣散,再次幽幽地说了句:“我已经决定放弃!一切就这样!” 声音嘶哑,而且听得出带着绝望,这哪里还是我认识的孙桂平,更不是那个十六年前就轰动整个省内警界的“辣手警探”。 此时他全然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精神颓废,竟然对于名声和自己性命都不太在乎。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李景凯和李志明更是像是遭受了晴天霹雳一般,最终因为控制不住自己情绪被上级派来的两个监督人强行带了出去。 四个人在拉扯时,孙桂平瞥了我一眼,忽然后淡淡地笑了:“生命的意义是什么?我想自己来龙城待了十六年已经有了意义。” 说完便转移了视线。 “什么意思?你刚才那话到底什么意思?” 我又急又气,也忍不住朝着孙桂平喊了起来,很快也被俩人轰了出来。 仨人火急火燎地走出大楼。 “你们说这他娘的算怎么回事嘛!” “志明,越是这时候咱们得越冷静,你不觉得孙所很奇怪嘛!”李景凯第一个冷静了下来,轻声问李志明。 “都这样了,能不奇怪嘛!”李志明气得双手掐腰,嘴鼻里一直喘着粗气。 “认识这些年,你见过他这样过?”李景凯继续问。 李志明想了一下,忽然站住了,右手使劲拍了一下后脑勺:“对啊!我都……都被他刚才说的话气糊涂了,共事这些年,还真没见过他这么萎靡不振,明显不像原来的他嘛!” 李景凯点点头:“既然不是原来的他,那咱们也不能按照之前对他的认识理解刚才说的话。” 李志明也点了点头:“可是他为什么会变得这样呢?上午他被带走前明明还不是这个样,难不成这几个小时内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或者他见到了什么人?” 听李志明后半句,我忽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如果这一切都是阴司所为,那似乎一切就能都解释通了。 可是阴司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我并没有把这想法告诉李志明和李景凯,很快三个人又回到了派出所,没能从孙桂平口中了解到有价值的信息,所以得临时改变一下计划。 李志明和李景凯稍微一商量,俩人把刑警队和法证科的人全都组织了起来,李志明带人走访发生案子的那片区域,李景凯则带人挨个查看那附近的监控,无论是路口的监控还是附近商店门口的,一个也不拉下。 大家就当是抱着大海捞针的想法!期待着能发现些什么。除此之外一时间也想不到别的好办法。 我心中也有自己的打算,不过得等到晚上才能实施。 李景凯让我和小何去一趟孙桂平的家,看看有没有发现,他家的钥匙常年会放办公室一把,便于他有时候出差,让同事们去给家里的花草浇点水,另外他家也是单身汉们最喜欢的聚集地,反正每年都会摆场大喝几次,每次都是他花钱。 下午两点多,我打开了李景凯家的屋门。 房子90的,面积不大,但一个人住还是很宽敞的,一进屋便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身后的小何立刻喊道:“好浓的兰花香啊!看来孙所那几盆兰花开了。” 我随口问小何:“你之前也来过啊?” 小何点点头:“帮着孙所来家里给花草浇过水,也跟着来蹭过几顿饭。” 能看得出她的精神状态也不大好,应该也是受孙所这事的影响! 两室一厅的房子收拾得很干净,卧室和客厅都挂着崔子萱的照片,家具极其简陋,点电视机都没有,可以想象孙桂平这十几年的日子过得有多枯燥。 看到照片中的崔子萱,我脑中随即浮现出了昨晚在黄河大酒店下看到的那惊悚一幕。 本人和照片真是没任何变化,只是照片中的她多了几分阳光气息,昨晚看到的真人过于冰冷! “小曾,你看!被褥叠得整整齐齐,看来昨晚孙所根本就没睡过啊!” 我刚踏进卧室,又听到小何尖叫一声:“你看!这是……这是孙所的私人手机?昨晚他连自己手机都没拿呀!” 说着伸手拿了起来。 一般情况下,刑警队大队长和业务副局长都有两个手机,一个是工作所需,一个是私人用。 工作用的手机那得24小时佩戴,就算洗澡也得挂在一侧,当然一般情况下,都会选用那种老式的超长待机的非智能手机,仅仅能打个电话收个短信就行,充一次电能用三四周。 孙所的私人手机竟然放在了家里,可见昨晚精神状态之差。 “对啦!你说孙所会不会是接到什么电话,然后才出去的呢?” “有这种可能!” 说罢,她拿起手机。 “你不知道!孙所手机没有密码,全所人知道!” 我全神贯注看向她手里的手机屏幕,没心思搭理她。 小何点开手机翻开通话记录,看了一眼,“咦”了一声,立刻面带疑惑地看向我。 “昨晚你给孙所打过电话?通话时间还有十一分三十五秒这么长?” 被她这么一提醒,我也才想起来,昨晚的确电话问过他关于黄河大酒店的事。 “奥!对,我自己都忘了。” 小何当然不怀疑我,又看向手机屏幕。 “还有个来电,通话时间是……是十二点二十五分,不过只有九秒的通话。” “十二点二十五分?”我不由地一惊,难不成孙所是接了这个电话后才着急忙慌地离开小区的? 这么一分析顿时我有些激动,赶紧用手机直接把这号码拍下来。 “走!咱们直接去移动营业厅查查号码主人身份,没准是个突破口也说不定。” 小何也很激动:“手机我也带回去。” 俩人几乎是跑着下的楼,一路上小何猛踩油门,汽车因为低挡高速行驶,憋得发动机“嗡嗡”作响。 终于到了最近的移动电话营业厅,我们出示了证件后,美女服务员很十分配合。 不过一番操作后,脸上闪过诧异神情。 小何忙问:“怎么啦?” “这号码早就被注销了啊!” “早就被注销?这不可能!昨晚十一点多还播出过电话。” 说着拿出孙所手机,翻开通话记录递了过去。 移动大厅服务员看了一眼,更是惊讶地张开了嘴。 “还真是!可是……可是我查到这号码的确已经被注销了啊?” 小何还想反驳,我赶紧拉了她一下。 “那行!你看看这号码是哪个市区的?” “好的,稍等啊!” “奥!这手机号是我省济城的。” 济城?我忽然想到了今天去看孙所时,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说从济城省厅到龙城的这十几年已经有了意义。 整个龙城派出所的都知道他来龙城是为了查找女朋友崔子萱失踪的原因。 难不成他已经查到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小陆早在半年前就死了 孙桂平的反常肯定和昨晚出去这事有关,而他大半夜匆忙跑出去又应该和这个仅有九秒钟通话的电话有关。 一切似乎明了起来。 “请问还有需要帮助的嘛?” 女服务员朝我抿嘴一笑,露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 “奥——还能查到这手机号之前的主人?”其实听到她说手机号码是省会济城的,我脑中随即冒出个有些惊悚的想法。 “应该可以!我试试!” 女服务员重新低下头。 大约半分钟后,她抬起头微微一笑:“查到啦!” “谁 ?” “号码原来的主人叫崔子萱……” 听到“崔子萱”三个字,我顿时如同五雷轰顶,头皮一阵通了电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我果然没猜错,这事是阴司干的! 这一下也算是有了证据,可以明确下一步的方向了。 一听手机号已经注销很多年,小何当即和服务员争执起来。 “这不可能啊!肯定是你查错了,麻烦你仔仔细细查一遍,这事对我们很重要,牵扯到多次案子,而且还是抢劫人命案!” 服务员不但长得俊俏,脾气也是出奇地好,一直面带微笑地解释。 “我也觉得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但我真没查错!” 我缓过神后,拉了小何一下的手腕:“别无理取闹了,人家查的没错,先上车再说!” “可是……” “快走!”我直接伸手拉着她手腕走出了营业厅。 上了车,小何还是不依不挠,女人的天性尽显无疑。 我直截了当地问她:“难道你忘记崔子萱是谁啦?” “我怎么会认识!”她撅着嘴随口回道。 “你肯定没见过,但百分百听过这名字!” “听过这名字?”她眼珠子转了转,猛地张开了嘴,“好像孙所的女朋友就叫……就叫这名字!” 我没再说什么,而是继续看着她。 “不会!可是孙所的女朋友已经失踪了十几年,应该已经……否则这十几年怎么就一直没出现过呢?” “我的何大姐,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可能就算我现在告诉你,你也接受不了!更理解不了!” 小何明显不服气,朝我撅了撅嘴:“你个毛头小子,一年级的小处男,还……还端起来了!” 说完,不等我回话,又摆了摆手:“不对!不对!你小子连证都领了,肯定早就不是处男了——你这招先上车再补票挺狠啊!” “先回所里,这事得赶紧报告李队和李科!” “对!对!对!”小何赶紧收起一脸不怀好意的嘲笑,发动汽车,一脚油门驶了出去。 李志明和李景凯听我说完,又接过小何手里的手机,眉头随即皱成了疙瘩。 “看来又是灵异案子,真想不到这种事都欺负到咱们人头上了。”李志明恨恨地咬牙道。 李景凯也拉长了脸,低头抽烟,一副沉思的样子。 “小曾,这事你怎么看?”沉思了半分钟后,李景凯抬头看向我。 “志明哥说得对,应该是灵异案子——非常的案子就得采取非常的措施,我觉得咱们接下来的思路和方向得改一改了。” “怎么改?” “这样!你们先按照之前商量的办!让我想想别的办法!”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等到晚上我得去找个人。” 小何拿着孙所手机回科里鉴定,试试看还能不能有别的发现。 下午三点出头,又剩下了我自己,我再次反复琢磨这事,正沉思着,我口袋里的手机响了,看到来电号码,这才想起小陆的事还没解决。 赶紧接起龙大银行的客服电话。 “您好,曾先生!您之前让调查的四个人已经有了结果。” “奥?他们在哪里?”我赶紧问。 “曾先生——是这样的,现在吴家三口人在湖北省襄阳市的一个山村里!” “什么?湖北省襄阳市?这么远啊!”我感慨道。 “是的,曾先生!” “怎么回事?突然跑到湖北了呢!” “曾先生,你交代的任务是调查这几个人的去处,没有问原因。” 我有些无语,但转念一想,也对,我的确是这么说的,于是换了个问法:“他们一家什么时候去的湖北襄阳啊?” 在我的理解中,湖北省襄阳市距离龙城至少大几千里,可不近啊!就算坐飞机,怎么也得先从家到飞机场,下飞机后还得坐车,也得需要点时间。 没想到龙大银行的客服回道:“准确时间是前天晚上十二点三十五分至十二点五十七分。” 我有些懵:“怎么还有整有零的?是这个时间出发的,还是……” “不是的曾先生,他们三口人在十二点三十五分之前还在龙城家里,到十二点五十七分以后就已经在湖北省襄阳市的那山村了。” 我更蒙圈了,再开口说话竟然有些结巴:“这……这不可能!几千里的距离只用……只用二十几分钟?” “曾先生,我们的信息不会有误,真实情况就是这样的。” “那……那他们怎么去的?” “这一点您当时也没交代!” 我有些急眼,忙朝着手机吼道:“那我现在问可以!” 客服员依旧不急不躁地回话:“是这样的,曾先生,根据您的权限,不能委托我们做这件事!” 回答的倒是干脆利索,弄得我竟然无言以对。 “那行!还有……还有另一个——陆建忠呢?” “曾先生,我们已经调查清楚,您让打问的这人早在半年前已经死于车祸!” 这次我再也忍不住,直接朝着手机大吼起来:“绝对不可能!你们……你们一定是弄错了,之前的一个多月里,我一直和他待在一个宿舍,更是好哥们,虽然不是……不是每天都见,可是……” “请相信我们,曾先生,我们提供的信息绝对不会有误,陆建忠的确已经在半年前去世,根据您的要求,我们调查到了他墓地所在的地方。” “轰”的一声,犹如晴天霹雳,我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震惊”二字已经不足以形容我此时脑中的惊讶程度,准确说这一刻我感觉到了惊恐,是无比的惊恐,但还是朦朦胧胧地问清楚了小路的坟墓所在地。 小陆的确不是本地人,死后也没能联系到家人,最终还是被当地某民间组织出人出钱安葬的。 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挂掉了电话,回过神后,才想起来应该问问龙大银行客服孙桂平的事,没准能有什么收获。 龙大银行的这个电话让我心中辗转反侧,纠结万分,犹如十万个为什么萦绕在我头顶,挥之不去。 内心深处经历了几分钟的“兵荒马乱”后,我试图通过几次深呼吸强行让自己先冷静下来再说。 用理智分析这事——结合这一个多月我对阴司的了解,首先从内心深处竟然相信了龙大银行客服的话。 本来是一件事,现在竟然变成了两件,小陆和吴家三口并不在一起:吴家三口在湖北襄阳市的某个山区,小陆竟然在半年前就已经死了,难不成这一个多月里和我相处的是个鬼? 两件事犹如两个巨型炸弹,相继在我脑海爆炸。 这么一想思绪再次慌乱起来。 我赶紧有意识打住蔓延的思绪,等自己再次冷静后,开始一件事一件事地琢磨。 首先,我想弄清楚吴晓可一家离奇出现在湖北省襄阳市山区这事。 我先查了一下高德地图,此地距离襄阳市两千多公里,想要二十几分钟到达,正常情况下任何交通工具都实现不了。 难道也是阴司所为?我不由地想道。 视线无意中瞟到了手中的手机上,便随手在百度上输入“有人能短时间内出现在几千里外”几个字,点了一下搜素。 没想到还真搜出一条十分类似的新闻:黄延秋事件。 1977年,在河北一村民黄延秋的身上发生了一系列的怪事,至今都无法用科学解释,如果黄延秋真的没有撒谎的话,那么外星人可能真的存在,并且混入了我们人类之中。 此事到现在已经过了几十年,可没有谁能让黄延秋事件真相大白。 黄延秋事件是指1977年7月27日至1977年9月28日,累计时间有十一天,河北村民黄延秋疑似外星人挟持,并带着黄延秋进行了三次不可思议的旅行,短短一个晚上时间就飞到几千公里远的地方,而以当时的交通工具来看,基本上是不可能实现的。 同样奇怪的是:对于在自己身上发生的这一切,黄延秋自己竟然毫不知情。 对比一下,的确和吴晓可全家的遭遇有些类似。 又随便看了几则,不由地惊叹网友的想象力之丰富,真是说什么的都有,最多的解释竟然是说黄延秋其实是被外星人绑架了。 把不明白的事情就往外星人身上扯,也已经成了普通人的通病,这也很好理解——这么诡异或者说神奇的事,除了外星人所为,还真没有更合理的解释。 第一百八十七章 阴阳脸怪老头 吴晓可一家的事我还仅仅是好奇,毕竟和他们只能算是认识,交往不深。 可是看着桌面上刚刚写下来的小陆坟墓地址,实在是五味杂陈。 我已经把小陆当成了兄弟,谁曾想他竟然是个鬼。 龙大银行的背后是阴司,我已经见识过它们的强大甚至可以说是诡异到变态的力量,都能控制着“地下皇”韩永强的魂魄为其卖命,所以没理由不相信它们的调查结果。 可是和小陆这一个多月的相处又是真真切切的,我送过他手机,被他雷鸣般的喉咙声吵醒过,也吃过他买的盒饭,更搞笑的还跟着他去给吴晓可驱邪,这一件件的事该怎么解释? 按理说在拥有阴阳眼之前我看不到鬼,可怎么就能看到小陆呢?除了我,好像整个所里的同事都能看到他,还包括吴晓可全家,以及医院的医生、护士。 不对!老杨也能看到他,其实老杨的真实身份我也很怀疑,但他的道术很牛逼却是不争的事实,看着老杨和小陆还很熟。 如果小陆是鬼,他混进龙城市派出所干嘛? 偷尸体? 我鬼使神差地再次拿起手机拨打了小陆电话一次,听到听筒内传出“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的语音提示,我的心方法在刹那间被抽空了,很酸,很难受。 感觉双眼有些痒,伸手一抹竟然一手泪水。 理智告诉我,阴司不会出错,可情感上却始终无法接受,脑中浮现出小陆憨笑的样子,以及“哼哧哼哧”干活的样子,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鬼呢? 看看时间到了下午的四点,距离天黑还有至少三个小时,我决定按照阴司提供的地方去看看,如果这能找到小陆的坟墓或者灵位,那心里也能踏实。 这事对我刺激很大,迈步走路都觉得双腿发软,就这么浑浑噩噩地出了派出所,然后打车直奔城东的2号公墓。 处于职业习惯,一路上我反复琢磨如果小陆是鬼,那他做这些事的目的是什么。 至少可以确定他不是一般的孤魂野鬼,否则也不敢这么张扬,应该和“地上皇”韩永强一个性质——为阴司做事。 这样的话又出现矛盾了——阴司那么强大,还需要一个鬼“打入警察内部”? 又想到吴晓可一家的遭遇,极可能也和小陆有关,但愿他们一家三口平安无事!没准能从他们嘴里得到些什么信息。 “小伙子,前面就是2号公墓——你是来祭拜什么人嘛?” 冷不丁出租车司机开口问我话。 “奥!一个朋友!” “朋友?你们应该不熟!”出租车司机嘿嘿笑了笑。 一听这话就知道内含的信息量很大,我赶紧扭头看向司机:“大哥,你……你为啥这么说?” 司机摇着脑袋嘿嘿一笑:“看来兄弟真是不知道啊!这2号公墓葬着的都是孤魂野鬼,有钱的或者有子女的谁会葬到这种地方。” 语气中充斥着不屑一顾。 原来如此! “大哥说得对啊!和这朋友一两年没联系了,刚听到他半年前死于车祸的消息,听说他长眠于2号公墓,这不趁着有空来祭拜祭拜他。”我自认为可以自圆其说。 “人的命天注定!黄泉路上无老少,这都是没办法的事啊!” 我不想听“心灵鸡汤”,赶紧岔开话题:“对啦!大哥,这公墓有人管理啊?” “有!都是自发的民间组织,听说管理还很规范,去了报一下死者的姓名和大体的死亡时间,应该能查到。” 我道了声谢,车恰好停下来。 “兄弟,看你年龄不大,人还挺实在,我就多句话啊!”司机大哥把头从车门探出来,脸上表情奇怪。 我微信给转了钱,朝出租车司机微微笑了笑:“行啊!看得出大哥也是实在人,就给指点一二呗?” 司机嘿嘿一笑:“指点谈不上,算是提个醒!这种地方少来,必须来也行,那就尽可能待得时间短一些,否则……” 后面半句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其实他的意思我也明白,当然也就不在意。 2号公墓占地面积不小,目测着怎么也有两三个足球场那么大,大大小小的坟头横七竖八地林立着,坟地四圈围着栅栏,都是木头和竹子的,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其实这种地方又不用防贼,无非是装装样子而已。 正对破旧大门的有两排房子,看着灰不溜秋的,倒是和这环境十分应景。 我径直走到房子前,看到有扇门看着,便迈步走了过去。 “有人啊!” 站在门口,我朝里轻声喊了句。 “进来!” 屋子传出一声嘶哑的声音。 进屋后,我便看到一个驼背老头正背朝着门口蹲在地上撵黄纸,他左侧是几包没有开封的整齐黄纸,右侧的几沓都已撵好,整齐地摞着,看上去可以直接拿来用。 “要什么?”老头手上的活儿没停,头也没回。 “你好!我想来打问点事。”我放慢语气一字一顿。 听我这么说,老头这才缓缓扭过头,看到她脸的一刹那,我浑身一颤,随之接连后退了两步。 老头的整个左半边脸白如纸,右半部分脸却黢黑黢黑的,整个一张阴阳脸,而且诡异的是酒糟鼻也分成了两半,一半是白如纸,另一半黢黑。 而且脸上的其它器官也扭曲变形,兔子唇,左眼发绿——应该是假的。 用丑形容简直不够分量,得是丑的三次方。 “什么事?” 声音也嘶哑难听,好似喉咙里堵着东西。 “我想……我想打问一下一个朋友是不是葬在了这里。” 尽量克制住内心的惶恐,我语速放得更慢,而且不敢看老头的眼。 “你是第一次来?” 老头上下打量了我一遍,声音一扬。 “对!刚……刚知道他葬在这里!” “烧纸一沓五元,黄香三元,其它祭品都在那边,有标价,可以自己看,买不买随便!” 老头忽然转移了话题。 “奥——可以!” 我寻思了一下,才明白老头这话的意思,赶紧掏了掏口袋,幸好有一张不知道什么时候放进去的20元钱。 “两沓纸钱,三根黄香,其它……其它东西就先不要了。”说着我秉着呼吸走到老头身前,使劲伸胳膊把钱递过去。 老头也不客气,随手接了过去。 这一刹那,我注意到他的手背上满是一元硬币大小的白色斑点。 “说!” “说……说什么?”一刹那我被他手背的白色斑点吸引,走了神。 “客人的姓名和离开的时间。” 老头扶着双膝缓缓站了起来,一手拿着一沓黄纸,走到另一侧的桌子前,桌面上摆着好几管黄香。 第一百八十八章 魔由心生 拿好两管黄香和两沓黄纸,老头再次转过身。 我没听明白老头刚才话的意思,只好愣愣地看着他,等他解释。 “你朋友的名字和他的去世时间!”老头嘶哑着嗓子换了一种说话。 “奥!他叫陆建忠,大概是半年前去世的。” 老头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四元钱递给我,我没有接,摆摆手回了句:“不用找了!” 老头也不客气,又把钱塞回自己口袋。 “跟我走!” 说完并不等我反应,转身走向屋外。 隔壁房间很大,是那种类似厂房的大通房,一进门我视线立刻被屋内的布局吸引了。 四面墙上都是水泥格子,每个格子上都摆着两三的木制灵位,褐色的木牌,白色的字。 从后面看这古怪老头,他驼背蹒跚走路的样子像一只大号的鸭子,明显看得出他的腿也受过伤,这让我想起了《巴黎圣母院》中的加西莫多。 老头抬头看着水泥格子,一边看一边走,我大概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便跟着他往前走。 走了十几米后,老头停下了,指着倒数第三个格子:“在这里!” 我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果然看到这格子里中间的木制灵牌上写着“陆建忠”三个字。 我自认为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亲眼看到小陆的灵牌后,还是浑身犹如过了一阵电,整个心仿若瞬间从高处掉进一滩冰冷的水潭中,透彻的冷意阵阵传来。 老头指完后,转身走到另一侧,再回来时手中多了已经被烧得发黑的铁盆。 “黄香和烧纸只能在里面用,你有十五分钟时间,多几分钟也没什么,有需要可以再喊我!”说完把一盒火柴扔到了铁盆一侧,一刻也不停,转身便朝着门口走去。 此时我的精力已经完全从老头身上转移到了小陆的灵牌上,同时脑中浮现出了他憨笑着和我说话的样子。 此刻,最后一丝希望已经破灭,看来小陆的确已经在半年前就死了。 心如刀割地弯腰把黄纸和黄香放到铁门中,然后划燃火柴轻轻放了进去。 星星之火,逐渐燎原,很快眼前出现了个大火盆。 小陆啊!小陆,我的兄弟,不管你是人还是鬼,能不能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管怎样,我坚信你对我没有丝毫伤害之意。 火盆中的火势减弱,我慢慢站起来,再次举目扫向小陆的灵牌,忽然视线中出现了个熟悉的东西,于是我本能地伸手摸了摸口袋中的手机。 我手机依然在自己口袋里,那小陆灵位前一模一样的苹果13又是谁的呢? 可能因为这款苹果13的手机和灵牌颜色差不多,刚才我竟然没注意到,看来刚才老头也没注意到。 心中的疑惑瞬间到达了顶点,我赶紧两步过去,拿起手机。 没错!就是和我口袋中的苹果13一模一样的手机。 怎么回事? 手机关机了,我原本以为是没电,抱着试试的心态摁了开机键,谁知随着屏幕一亮,竟然开了机。 等到手机完全起来后,我伸手点了点,发现没有屏幕锁,便赶紧输入我的号码拨了出去。其实在看到灵牌下的苹果13的一刹那,我已经有了自己的预判,所以着急赶紧找到答案。 听到口袋中的手机响起,我赶紧掏出来,当看到手机屏幕上“小陆”两个字后,我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这果然是小陆的手机号码,说明他来过这里,而且应该也判断到我会来,所以留下了自己的手机。 犹豫了一下,我赶紧跑到老头面前:“这两天有人来给我这朋友祭拜过?” 老头停下手里的活儿,看着我摇了摇头。 “没有啊!” “没有?” “没有!”老头顿了一下又补充了句,“我们这里很少有人来,所以我不会记错的。” 我只字没提手机的事,大概他真的不知道小陆来过! 想想就觉得有意思,眼前的丑陋老头可以说用“吓人”形容一点没错,但他却是活生生的人,和我相处了一月有余,看似憨厚的小陆却是个鬼。 看来凡事真的不能只看表面。 离开2号公墓的路上,我脑中五味杂陈,又把从认识小陆到他失踪前这段时间仔细梳理了一遍,实在想不出小陆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不过我有一种直觉,那就是还会见到小陆,而且他会解释清楚这一切的原因。 很快到了暮色时分,我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直接回到宿舍。 在推开宿舍门的一瞬间,我还是期待能看到小陆正坐在床上玩手机,见我进屋,朝我嘿嘿一笑,再喊我一声“曾哥”。 可惜的是,宿舍里空空如也。 按照老杨教的方法,我再次拿出幽冥罗刹牌,唤来了阴差,这才来的竟然是牛头马面。 他俩看到我,稍微有点惊讶,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令使唤我们有啥急事?” “有事您尽管说话!” 牛头马面一唱一和的样子很像两个说相声的。 “我想请两位大哥帮忙查件事!”我把今天凌晨的九件奇怪案子和孙桂平的反常举动简单说了一遍。 牛头再次掏出生死簿,伸出粗糙的大手哗啦了几下,然后指了指生死簿,摇了摇头:“奇怪啊!” “怎么啦?”我赶紧问。 牛头盯着生死簿看了足有十秒钟,才再次开口:“这几个人不是正常死亡啊!” “我知道——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嘛!都是被杀的,而且凶手……” 话没说完,牛头打断了我:“这几个人的魂魄不是被我们阴司带走的,而是魔!” “魔?”我没听明白,“什么是魔?” 马面接过话茬解释:“魔是一种非鬼非妖的存在,他在既不属于阴界的十殿阎王,也不是天地之精华孕育的邪灵妖物,但却又兼备鬼和妖的特性——我们遇到了也得躲着走。” 这话我算听懂了一半,寻思了一下,又问:“先不说这魔到底是什么东西,他怎么会和我们孙所长的模样和指纹完全一样呢?” 马面继续解释:“那是因为世间所有的魔皆由心生,一旦魔被孕育出来,一切顺利的话,它会成为另外一个像是复制品的个体——就像这个人的双胞胎!” 寻思了一下,我头皮一麻:“难道你的意思是说这魔和孙桂平有关?” 第一百八十九章 威胁阴司 牛头马面的一番话说的我一愣一愣的,已经屏住呼吸准备等待他们揭露事情的真相,然而接下来马面说的一句话让我心中一凉:“和魔有关的一切事都超越了我们的司职范畴,也是阴间判官和各类阴差鬼吏的禁忌。” 我想大概正如老杨所说,这也是很久很久以前三界的约定! 连牛头马面都帮不上忙,我实在有种无可奈何的感觉。 怎么办呢?想到此时此刻正在满大街找线索的同事们,想到被拘留而且明显不是原来自己的孙桂平,想到憨厚的鬼兄弟小陆,又想到这几年全家的遭遇以及姐姐的那些话,连信赖的老杨都失踪了。 我忽然感觉所有经历的一切恍如梦境。 怎么办? 脑中闪过一些杂七杂八的画面,记得那晚请黑白无常吃鸡蛋和米酒时,白无常介绍过阴司的职位排序,在阴司的官吏排序中,黑白无常和牛头马面一样,都属于级别最低的阴差,它们四个负责包括龙城市在内的几千里范围的区域,工作正如大家所了解的:拘魂。 他们也是阴间十大阴差鬼吏中的四个。 他们的上一级是阴司的四大判官:赏善司(魏征)、罚恶司(钟馗)、查察司(陆之道)、阴律司(崔珏)。 再往上就是十殿阎王:一殿秦广王、二殿楚江王、三殿宋帝王、四殿仵官王、五殿阎罗王、六殿卞城王、七殿泰山王、八殿都市王、九殿平等王、十殿转轮王。 想到这里,我忽然就想到一个人:秦蓓蓓。 这几天忙得焦头乱额,都忘记了自己马上和秦蓓蓓举行婚礼的事。 之前我以为她不过是某个牛逼术士的徒弟或者闺女,万万没想到竟然是阴司一殿秦广王的独生女,黑白无常说一殿阎王是阴司十殿阎王之首,无论是权力还是能力都是我无法想象的存在。 如果找到秦蓓蓓是不是应该有用呢? 实在不行,还可以试试让她找秦广王——算起来也是我的准岳父。 想到这些,心中便是一阵激动,赶紧拿出手机,记得秦蓓蓓曾给我留过电话。 找了半天,竟没找到。 我是又急又气,心中更是怒火渐渐升起。 我干脆把阴司赠送的所有东西全都拿出来,摆到桌子上,幽冥罗刹牌,两副一黑一白的眼镜,龙大银行的黑金卡,几乎可以起死回生的不老泉的水,还有可以直播用的大屏手机,这些原本都不应该属于这个世界,可是却全都集中到了我的面上。 再往深处想,好像这一个多月发生的所有诡异事都有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围绕着我,无论是姐姐,还是小陆和孙桂平,他们都和我有交集。 难道阴司摆下这么一个大局,最终目的是我? 没理由啊!在它们面前我算什么 ,大不过蝼蚁,想要我命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为什么要弄得这么复杂呢!随即有种被当猴耍的感觉。 目的? 目的? 阴司的目的到底什么! 我想到还有一样东西,便赶紧跑到柜子前那块蚩尤的腿骨拿了出来。 算起来这东西不是阴司的,而且好像还很特殊,很重要,要不然那个泰国大宗师级别的啊赞也不会为了得到这块骨头,潜伏在龙城长达二三十年。 老杨说着骨肉是开启黄河大酒店下那扇门的关键物件之一。 随即脑中浮现出那个诡异的梦! 我梦到的可能就是真实的逐鹿之战场面,而那个身高超过两米,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就是蚩尤。 或许这不是梦,而是类似于穿越一样的现象——我真的在睡着了后,亲眼看到了发生在几千年前的那场战争。 这么一想,我浑身冒冷汗,这它娘的也太诡异了。 也足以证明这块看似普通的骨头,实际上很不普通。 我忽然想到个办法!既然阴司的阴力通天,那么是不是时时刻刻能知道我在干什么?不是就这么句话嘛——举头三尺有神明。 阴司应该也很在意这块骨头,或许能用这块骨头做做文章,把背后的强大力量逼出来! 我一咬牙,从小陆的床底下找出把锤子,然后再次回到桌子前,故意举起手中的锤子,瞄了瞄桌面上的蚩尤腿骨。 整个过程犹如电视中的镜头慢放,我这么做就是想逼出阴司的人。 反正我想好了,如果我比划三次后依然没有反应,那就“一锤子买卖”,我直接砸碎桌子上这段骨头。 就在我第三次举起手中的锤子时,忽听身后一声娇柔的呵斥声:“给我住手!” 听到声音我心中大喜,因为光听声音,我就知道是秦蓓蓓来了。 她来,对我而言最合适不过。 “你干嘛!” 我转过身,看到面带嗔怒的秦蓓蓓,至少这次在气场上丝毫不落下风。 “你终于出现了!”我瞪着她,都能感觉自己声音里带着的冰冷。 秦蓓蓓也一改往日嘻嘻哈哈的样子,杏目圆瞪地盯着我:“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就不再隐瞒。” 我不接她话,而是继续以咄咄逼人的气势问:“为什么要这么做?不但不放过我,连我身边的朋友都不放过?” 秦蓓蓓缓缓地走到了我身前,轻轻咬着下嘴唇,脸上浮现出了委屈的神色,样子让人看了有几分怜惜。 “相信我,你想知道的一切等婚礼结束后,都会知道的!” 我本来准备好继续趁势追问,却没想到秦蓓蓓会说这话,顿时愣住了。 “你……你真要和我结婚?” 秦蓓蓓嘴角微微扬了扬,露出个很有意味的笑容:“至少会和你举行婚礼——另外,请不要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至少……至少我没骗过你!” 听她这么说,我刚刚压制下去的怒火再次瞬间喷涌出来。 “什么?竟然还说没骗过我!还以为我不知道?你……你是阴司一殿秦广王的女儿,连黑白无常和勾魂判官都不敢招惹你,又何必和我这么个凡人开玩笑呢!” “从始至终都没有开玩笑!”秦蓓蓓似乎有些委屈。 “那你告诉我,你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秦蓓蓓似乎很为难,咬着下嘴唇,足有一分钟也没说出话。 “怎么?哑口无言啦!”我有点被气得晕了头,“我知道你和你父亲的身份地位,杀人不过头点地,何必把人当猴耍呢?” “我们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你,而只有保护好你,阴司才能顺利度过这次劫难!”秦蓓蓓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道。 第一百九十章 我有一件致胜法宝 “为什么啊?” 秦蓓蓓苦笑一声:“总之你很重要,但还是那句话,暂时不能告诉你,时机一到,一切的一切你就都明白了。” 类似的话老杨也说过好几次啊!都说时机未到,那到底什么时候才到时机呢? 秦蓓蓓的每句话都让我心头一颤,脑海里如爆发的火山,炽热的岩浆一股股地喷涌出来。 “请你相信,暂时收住自己的好奇心,现在最重要的是能够顺利完成四天后的婚礼,否则……” 后半句话并没说完。 “否则怎样?” “没什么!”看得出秦蓓蓓在极力掩饰,赶紧转移了话题,“我知道你刚才那么做的目的!” “奥!” 我不确定她究竟知道些什么,所以并没有多吐露什么。 “不过我还是劝你不要管这件事!” “那我要是非管不可呢?” “那我得帮你!” 这话再次让我心中一喜,但表面上还是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孙所是我领导,也是我老大哥,况且他女朋友的失踪和我姐姐的失踪十分相似……不管怎么样,我说什么也得救他!” “那好!”说罢秦蓓蓓掏出三枚铜钱递给我,“这三枚古币你收好!” 我又是一愣,本以为她会答应帮我解决孙桂平的事,却没想到会给我东西,还是三枚貌似不起眼的古钱。 “啊!这是什么?” “通阴币!” 秦蓓蓓分别介绍三枚古币的使用方式。 三枚通阴币各有神奇威力,只要贴在身上或者含在嘴里,它的神奇能力便会发挥,刻有繁体“火”字有防火神力,可以让主人不惧怕任何火焰,刻有“水”字的则可以让主人即便在数十米的深水中如履平地,最神奇的还是刻有繁体“风”字的古币,他能让人疾步如飞。 听完后我恍然大悟,这它娘的和西游记中的“避水丹”“避火丹”一样,而最后一枚有点类似于孙悟空的“跟斗云”,看来很多神话传说并不是凭空杜撰的。 耐心听她说完,我才开口:“你这是什么意思?” 见我不收,秦蓓蓓硬塞到我是手中:“很多事我不能对你说,还有很多事我几句话怕是说不明白,简单说,你要救的人他其实也有另外一个身份,只是这个身份被暂时封印了起来。” “另一个身份?”我越听越糊涂。 “对!这其实就是他的命!摆脱不掉的” 命?我有些感慨,也有些哑然。 “因为某些原因,阴司不能明面上帮你,但我可以告诉你一个救人的方法!” “奥?那……那行!快说!快……快告诉我。” 本来我已经心灰意冷,忽听她这么说,我心瞬间揪到了嗓子眼。 “只要激怒他,让他再次犯案,这样可以给案件调查争取时间,如果想要彻底洗清他的嫌疑,还得想法抓住他!” 听她说完,我又有些失望。 这一点当时开会时大家就讨论过——可以说,任何一名刑警都能想到,只不过道理是这样,实际操作起来相当难。 两点困难: 第一,是不是再次犯案取决于他,这带有很大偶然性,至少我们没有主动权。 第二,想要捉住对方,难度相当大,至少短时间希望不大。 “就这儿?” 秦蓓蓓继续说:“魔有魔性,我有个办法可以利用这一点引得他再次犯案,你只需按照我说的方法做就行。” “好!”我很高兴地点点头。 接下来秦蓓蓓用了五分钟左右时间详详细细地讲了她所谓的方法。 她的方法讲完,听得我有些目瞪口呆,更是不理解其中的原理,但见她言之凿凿的样子,又觉得不应该怀疑秦蓓蓓,毕竟是阴司有名气的“小鬼女”。 “至于能不能捉住他,我没法帮你!” 这话又让我心头一颤:“不帮我?可是……可是他是魔啊!我……我肯定不是对手啊!” 秦蓓蓓微微摇了摇头:“未必!你手里可有一件可以致胜的法宝!” “我手上有法宝?”我本能地看向桌面上的幽冥罗刹牌,“你说的是这枚牌子?” 秦蓓蓓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瞟了我一眼:“刚才我说得不够清楚嘛?阴司的人不能管魔族的事,这是规定,即便是我爹也不能破坏。” “那是什么?”我视线从罗刹牌转回到秦蓓蓓脸上。 没想到秦蓓蓓指了指我扔到床上的蚩尤腿骨。 “啊!这……” 我转身拿起来腿骨,本想递给秦蓓蓓,意思是让她看看没弄错! 谁知我刚伸出手,秦蓓蓓脸色短变,并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我第一反应是女人天生都害怕骨头和蛇之类的东西,可又一想不对啊!秦蓓蓓应该不属于人,而且还是一殿阎王的千金闺女,怎么会害怕一块骨头呢? “你……你害怕……” 秦蓓蓓赶紧摆手:“拿的……拿的离我远点!” 看表情好像还有些尴尬。 “好!”想到这是蚩尤腿骨,我大体意识到了什么,赶紧转身把蚩尤腿骨仍到床上。 “你知道这是什么?”看到秦蓓蓓脸色稍好些,我赶紧问。 秦蓓蓓微微点点头:“知道!所以我说你手上有一块致胜的法宝。” “那我该怎么用呢?” “很简单!你以此为刀,捅它一下,或者干脆直接塞进他嘴里——蚩尤可是魔族、阴间、妖族的克星,其实假如你能唤醒内心深处沉睡中的真正自己,你又何须用战神之骨?” 这话明显信息量很大。 刚说完,她赶紧略到慌张地朝我摆手:“没什么!没什么!别的你暂时不需要知道。” 无论是老杨还是今晚的秦蓓蓓,再提到蚩尤腿骨时,总是吞吞吐吐的,明显知道什么,但又不想告诉我。 我已经心乱如麻,知道无论是老杨还是秦蓓蓓,对我都没恶意,他们不告诉我的原因大概真的如他们说的一样——时机还不成熟! 这次我没再问,而是话锋一转:“谢谢你,你的话我都记住了!” 见我没有追问,秦蓓蓓明显松了口气,朝我莞尔一笑:“那好!今天我透露给你的已经够多,说不定以后会遭受惩罚的,嗨!现在也管不了打么多喽!” 说着耸了耸肩,一副俏皮的样子。 我小心翼翼地把三枚古币放到口袋中,拍了拍口袋,才算放心。 在我理解中,秦蓓蓓代表的就是阴司,既然是她说的方法应该是没问题,我总算也没白费力气。 不知不觉中,宿舍里的气氛变了,看着眼前身材和模样俱佳的秦蓓蓓,我忽然觉得内心越来越燥热起来,秦蓓蓓也恢复了之前嬉皮笑脸的样子,晃动着身体朝我吐了吐舌头。 “四天后,咱们真……真举行婚礼啊!” “刚才我不是说得很清楚嘛?四天后能顺利举行婚礼是我这段时间里最重要的事。” “那……那结了婚,会一起生活嘛?” 没想到我这话刚问出,秦蓓蓓的脸一下子红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为“魔”准备的陷阱 在一定的场合和氛围下,雄性动物“调戏”雌性动物,或许已经算是生物的本能,被写进了动物的基因中。 此时此刻,即便是知道我面对的是阴司刁蛮公主,但还是忍不住继续自己的“作死行为”。 秦蓓蓓嘴角微微扬了扬:“你敢和我一起生活!” 说实话其实我可能真不敢,但此时话赶话,碍于男人的面子我随口回道:“这有什么不敢的!” 秦蓓蓓并没有继续我的话题,而是顺势告诉我:“四天后我们必须亥时举行婚礼,子时入洞房,卯时去拜见我父亲。” 心中默默算了一下她说的时间,亥时是晚上九点到十一点,子时是晚上十一点到第二天凌晨一点,卯时是凌晨的五点到七点。 清楚具体时间后,我不由地又是一惊。 据我所知,古代都是黄昏时分举行婚礼,完事后直接入洞房的习俗,这样一气呵成也算是省了不少事。 古代婚姻习俗内容十分讲究,婚姻各项仪式繁琐复杂,尤其是帝王之家和权贵官宦们对婚礼的形式极其看重,有一套完整的礼仪和标准。 其中一项便是在晚上拜堂成婚。 我所学的法医学专业有一门传统学专业,就介绍过古代的婚礼习俗。 晚上举办婚礼的习俗起源于西周时期,中国古代拜堂成亲都是在黄昏之后,“黄昏成婚”中“婚”也与“昏”同音,从最开始时,婚礼也被称为“昏礼”。 可以说这也就是婚礼的来历。 阴阳学上说,黄昏正值太阳落下月亮升起,白天与夜晚交替,此时阳气下降、阴气上升,阴阳相合,因此黄昏之时天时地利,男子与女子结为夫妻,被认为是顺应自然发展规律,是结婚的最好时间,对以后的婚姻也大有裨益。 而且新郎新娘拜堂行大礼需要耗费时间,向宾客敬酒也需要耗费时间。在黄昏时分成亲,不仅可以为晚上入洞房做好准备,而且也可以让夫妻二人早一点休息,所以傍晚时分成婚时间最为合适。 在现代很多人眼中,初婚要在中午前结束仪式,二婚才在下午办的说法也并不准确。 随着社会的发展,各地逐渐产生了结婚时间的差异。在目前我国也并非全国各地都在上午结婚,很多地区依然保留了晚上结婚的习俗。 而“初婚者的婚礼仪式要在中午12点以前结束”的民俗形成的历史时间并不长。 上世纪三十年代,民国政府展开轰轰烈烈的“新生活运动”中规范婚俗是其中的重要内容,因而在中午12点前后结婚成为区分“头婚”与“二婚”的标志。 可是晚上九点以后才举行婚礼,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怎么说呢?这是个十分尴尬的时间,这个点举行婚礼,首先是参加婚礼的宾客带来诸多不便,其实是对新婚夫妇也不便——把洞房花烛夜的时间拖迟到了后半夜甚至凌晨。 又一想,对方可是阴司,参加婚礼的本就不是人,和阳间规矩不一样也算正常。 脑中闪过这些杂念后,我赶紧问:“那……那到了子时真会入洞房?” 问出这话,我脸随之就是一热。 “这有什么值得怀疑的?”秦蓓蓓似笑非笑地反问我。 “真的?”我心脏狂跳起来。 秦蓓蓓杏目一瞪,却没再继续说什么。 接下来屋子内开始了一分多钟的寂静,气氛有些尴尬。 “我得走啦!最近三天应该不会再来找你,这也是规矩,到第四天晚上黄昏时分,我们的车会来接你同事们,当然还包括你所有可以参加婚礼的朋友。” 之前我不知道秦蓓蓓身份时,听她这么说,或许我只是疑惑和好奇,可此时已经知道秦蓓蓓是阴司一殿阎王的闺女,同时也知道了黄河大酒店是什么地方后,再听她说要派车接我同事和朋友,不免有些担心。 “你……你们不会伤害他们?” 秦蓓蓓淡淡一笑:“放心!我和我爹没有丝毫恶意,这么做也是规矩的一部分。” 听她说的很肯定,也很真诚,我悬着心总算落到了肚子里。 “行啦!你的事一定小心加谨慎,我们实在不能出手也不能出面。”说完秦蓓蓓又是莞尔一笑,甩了甩额前的秀发转身离开了宿舍。 看着被秦蓓蓓带上的门,我内心的激动久久无法平复。 十分钟后,我小心翼翼地收好桌子上的物品以及被我刚才扔到床上的蚩尤腿骨,然后拨打了李志明的电话。 李志明几乎是第一时间接起了电话。 “志明哥!” “怎么样了,小子?”李志明几乎是开门见山地问。 我省去了秦蓓蓓这环节,也是直奔主题,把秦蓓蓓教我的方法说了一遍。 “小曾,你……你确定自己不是在开玩笑?” 等我说完,李志明带着疑问语气问了这么句话。 “哥,你不知道咱们这次的对手,或许只有这个办法可以试试。” 李志明沉默了十几秒钟,应该是在思考,才再次回道:“可是这样做既不合常理,又违反规定,让上级知道了,怕是……” “哥!到底想不想救孙所?” 不等他说完,我点名扼要地反问。 “想!”李志明回答得很干脆。 “非常的案子就得用非常的方法,事已至此,想救他,大概只有这个办法!” 又是十几秒钟的沉思后,李志明当机立断:“好!就为兄弟一场,咱就赌一把!” 第二天上午,我和李志明及另外几个同事布置了整整一上午,上午十一点出头,小何带着九名死者的一缕头发和孙桂平的手指甲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这怎么像个洞房啊!能告诉我,到底要干什么嘛?”她满头都是汗,头发还有些凌乱。 我接过头发和指甲,放到供桌上的香炉内后再解释:“大姐,大家都忙得焦头烂额,你就先收起好奇心!” 按照太极八卦的位置,我把九个剪纸人的位置摆好后,又点燃几张上乘符箓,扔到了香炉内,几秒钟后香炉内燃起了蓝黄色的火焰,火焰越来越旺,像个灵动的特殊舞者,九个死者的头发和孙桂平的指甲在我眼皮底下慢慢地燃成了灰烬。 伴随着香炉内的火焰熄灭,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吹来一阵阴风,把香炉内的灰烬吹了起来,洋洋洒洒地落到了九个红色的纸人的身上,几乎同时,九个红色纸人像是忽然有了生命,动了几下。 完成这一切,我更确定秦蓓蓓所说的并没有夸张,剩下的时间我们只有等,等到天黑后再准备好“瓮中捉鳖”,等待秦蓓蓓口中那个“魔”来自投罗网。 其实我还是有些质疑或者说担心:今晚它会来么? 第一百九十二章 请“魔”入瓮 即便是市派出所,对枪支的使用管理也是十分严格,如果遇到大案、要案需要使用枪支时,必须提前申请,另外对枪支及子弹使用情况,也必须严格登记,甚至个人配发的子弹编号都会记录在案。 然而今晚李志明带着十几名刑警队的兄弟,每人手中都配了枪和十发子弹,大家早早吃了晚饭,天一黑便隐藏到了这房子周围。 所有人的眼神都坚定无比,也没有任何人提出一句质疑的话,吃饭时刑警小程干脆地喊道:“为了孙所,问什么原因啊!干就是了。” 从天黑一直到夜里十一点,四周始终寂静无声,我和李志明藏在这套房子的浴室中,刚开始还是信心满满斗志昂扬,可蹲在原本面积就不大的浴室内,耐心在逐渐消退,直到内心越来越烦躁。 “小子,你这招儿好像不灵啊!”李志明开始质疑。 我心中也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哪有心思搭理他。 又过了一个小时,因为长时间蹲在地上,我双腿发麻,正准备悄悄站起来活动一下时,就听到布置好的房间内传出一阵阵的哭声。 哭声明显有好几种声音,而且飘飘忽忽的。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拉了一下身侧的李志明,用极低的声音告诉他:“它来啦!” 李志明也是神色一怔,下意识地就想摸出枪,随即手又缩了回来,轻轻在对讲机上敲了三下。 “砰砰砰——” 这是我们之前约定好的暗号,表示“战斗开始”。 几分钟后,那间布置好的卧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同时明显听得到屋内的哭声更高了,这一刻其实我也感觉惊悚无比,真没想到九个剪纸人真会哭,这它娘的比一般的恐怖片都吓人。 李志明也一脸的惊悚,几乎双眼一眨不眨地瞪大眼看着我的脸,明显也被屋子里传出的哭声惊得目瞪口呆。 “啪嗒!” 瓶子破碎的声音从屋子传来后,我赶紧提醒身侧的李志明:“时候到啦!” 这次李志明当机立断,右手拔出枪,同时左手迅速地再次在对讲机话筒处敲了四下。 李志明的反应速度和身体应急爆发力还是让我大吃一惊,他一脚踢开浴室门,随即冲了出去,等我紧随其后冲到客厅,发现其他刑警同事也举着枪对准了屋门口。 客厅已经亮如白昼,所有人都死死盯着那扇门, 下一刻,屋子里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铃铛的响声——这是按照秦蓓蓓所说,我提前挂在窗户上的十一个青铜铃铛。 所有人在李志明的为首下缓缓靠向这扇门,李志明距离门面一米左右时,他动作十分迅速,抬起一脚踢了过去。 就在门在被踢开的一刹那,一个黑影从里面闪了出来,动作之快让人大吃一惊。 幸好所有人都有所准备,一阵“劈里啪啦”的枪响声从我四周响起,黑影应该也害怕刑警手中的枪,尝试着向外冲了两次,却都被逼了回去。 这时候我才看清他的脸,一刹那间,头皮就是一麻。 果然是个和孙桂平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他恶狠狠地扫视了众人一圈,然后视线定格到了我的脸上。 “是……是孙所?” “卧槽!怎么会是孙所?” “孙所不是被……” 四周刑警兄弟们更是惊慌失措,看到这张和孙桂平一模一样的脸时都懵了,哪里还敢开枪,并且一边惊呼着一边往后褪去。 估计李志明也没想到今晚会看到这么一张脸,不过他反应够快,怒骂了一句后朝我大吼:“小子,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时机成熟了,我冷哼一声:“他才是九次抢劫命案的真凶,只要能抓住他,孙所的嫌疑也就自然解脱啦!” “他不是孙所?这怎么可能呢!” 我话音刚落,没注意围着的刑警中谁用颤抖的声音喊了一句。 害怕再抻下去,眼前的魔会跑掉,也容不得多想,伸手指着大喊:“魔!他是魔!不是人,更不是孙所!千万别让他跑啦!” 就在刑警们犹豫时,被围困的魔抓住了机会,从最左侧冲了出去,他速度很快,等众人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冲进了楼道。 幸亏我们早有准备,此时负责在下楼的楼梯口隐藏的刑警已经冲了出来,堵住了下楼的唯一通道。 魔冲了两步,发现来时之路已经被堵住,也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转身朝着楼上冲去。 这是我之前没预料到的。 这是一栋五层的废弃楼房,我们的陷阱设在了三楼,自认为之前把今晚的行动每个环节考虑得够细了,然而此时才发现只考虑到堵住他的退路,没想到它会朝着楼上冲去。 一时间所有人都僵住了。 “追啊!发什么呆!” 李志明的呵斥声让大家如梦方醒,呜呜呀呀地朝着楼上追去。 四楼和五楼各有两户,早就没有了住户,大家全都冲到四楼,李志明转身大喝道:“别都跟上来!留几个堵在楼梯口!” 之所以选择在这栋老楼布阵,除了减少伤亡外,还有个原因,那就是这栋楼楼道空间较窄,楼顶还是封着的。 三个人便能堵得严严实实。 然后我跟着李志明搜遍了四楼和五楼,愣是没找到他。 这就奇怪了!上下都堵了,窗户都是老式的,人也出不去。 正当我们满头雾水地站在四楼和五楼之间楼梯不知所措时,一股黑烟从五楼东侧房子里冒了出来。 “妈的!”李志明怒气冲冲地咬了咬牙,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刑警同事们紧随其后。 也不知道屋子里放着什么东西,等我们冲到门口,屋子里已经浓烟滚滚,好几个地方着起了火。 怎么会着火呢? 我一脸的懵逼。 李志明脸拉得很长,瞪着越来越大的火势,随即做出个让我始料不及的行为。 他竟然不顾及熊熊大火,大骂一声,弯着腰冲了进去。 屋顶上的天花板一块块坠落下来,“啪啪——”砸到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场面已经十分危险,万一砸到头上一块,非死也是重伤。 还有另外一种隐患,那就是伴随着大火而冒出的浓浓黑烟。 一看就知道这种烟有毒,在没有防护保护的措施下,人极容易被呛晕过去。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一下,其实大部分死于火灾中的人并非是烧死的,而是被烟呛死的。 火势进展明显比我们预想的快得多,不到二分钟,众人已经待不住,只得先捂住嘴鼻退出房间。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与“魔”共舞 也不知道房间内装修时用的什么材料,从我们发现有黑烟冒出到现在也不过五分钟,此时的火势却已经明显无法控制,除非消防车立即赶到,否则很快整栋大楼便会陷入火海。 所有人都慌了! “赶紧大119啊!” “李队还在里面呢!” “卧槽!火怎么烧得这么快?” “大家赶紧弯腰,否则……否则容易被呛着——窒息!” 听着火海中传来“劈里啪啦”的声响,我心头一颤一颤的,估计刚才李志明冲进去时,满脑子只想着抓住凶手,好替孙桂平洗清冤屈,自己也没料到火势会这么旺。 此时的刑警们也是有心无力,小程忍不住哭起来。 怎么办? 我知道不能再抻下去,否则李志明别说能生还,连囫囵尸体都保不住。 情急之下我忽然想到了秦蓓蓓给的三枚古币,便赶紧伸手掏出来。刚才蹲守时,我曾反复把玩过这三枚古币。 古币通体发黑,掂量着挺沉,感觉应该比同样质量的铁材质的古币还沉,估计是以铁为主的合金材质的,每一枚上面刻着个字,看着应该是篆体字,倒是和历史课本上印着的西周青铜冥器上刻的那种字体类似。 隐隐的记得这种文字叫鸟书。 据我所知,鸟书于春秋中期开始出现,盛行于春秋晚期至战国中期。 楚人在书法艺术上最突出的贡献是首创鸟书。鸟书又称鸟篆,现存所知最早的鸟书见于春秋中晚期的楚王孙渔戈和吴王子于戈。 楚先民视凤为图腾,因而对凤怀有特殊情感,楚人对鸟类的特殊崇敬和钟情远非其他民族所能比。鸟书的较繁者与楚器上的凤图案相近,较简者与楚器上的变形凤纹相似。 从某种程度上说,将鸟书称为凤书或许更为合适,只不过人们的称呼已约定俗成。 峡夷陵西北龙凤山有大量古物古器上遗存奇特字符,数量惊人,这种奇特字符考古专家认为是中国最古老的文字---\"鸟文\",\"鸟文\"可以追溯到旧石器时代晚期,距今2万年左右。 中国古文研究专家陈文福教授介绍,这种\"鸟文数字\"比\"阿拉数字\"还要早1000-2000年,该文源远流长,曾被广泛应用到人们日常生活之中,其中包括道教、佛教、中药学、民间艺人、民间匠人、民间巫术等。 总之这种古老的文字十分神秘,多带有宗教色彩,只不过到了秦汉时期便忽然销声匿迹了,原因至今不详。 三枚古币分别是“火”、“水”、“风”三个鸟文,如果不是秦蓓蓓告诉我,我肯本认不出来。 难道这三枚看似普通的古币真如秦蓓蓓所说的那般神奇? 其实我一直很怀疑,不过看到看着冒着黑烟的熊熊大火,再想到被困在火海里的李志明,我心头一热,摇了摇头,低吼一声便朝着不知所措的刑警们大喊:“掩藏用的毛毯呢?” 有人立刻喊道:“在这呢!” “赶紧拿来——再把所有的水拿来!” 今晚跟着来的刑警都只有二十几岁,李志明之所以挑选他们参与行动就是因为年轻人精力旺盛以及身手好,这会儿早就惊吓得六神无主,忽然听到我这么喊,全都像是找到了救星,有了主心骨。 很快刑警们抓着一块床单大小的棕色毛毯及十几瓶有的满有的不满的矿泉水围了过来。 我一把抢过来,直接把毛毯盖到头上:“大家把所有的水全都倒上!快!”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不到十秒钟,所有的水全都集中到了我头上的毯子上,顿时湿漉漉沉甸甸的感觉从头顶传来。 情急之下,为了保险起见,我直接把刻有“水”的古币塞进嘴里,再一次咬了咬牙,直接冲进火海——没错,这真是火海,一步冲进去才发现整个大厅内几乎已经没有落脚之地,大大小小的火疙瘩如下雨般落下。 黑影已经压到了距离地面不到两米地高度,不停地翻滚着。 我已经做好了承受火烧及被火浪灼伤的思想准备,然而眼看着火浪近在眼前,我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热。 嗯?原来还真这么神奇啊! 既然不再怕火,我也就没了后顾之忧,赶紧往里冲,先跑到最近屋子的门口,里面也是“狼烟四起”,没有李志明的影子。 第二第三间屋子里也没有,简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让我有些懵——人呢?就算烧死也应该有尸体啊!人又不是雪糕,不应该这么快就融化掉。 环视四周的浓浓黑烟,我发现屋子的最里侧还有扇门,门两侧墙上是黑色的瓷砖,我这才想起起来,这房子的格局和我们刚才藏身的房间格局一样,那地方是洗刷间和卫生间。 发生火灾时,没有比卫生间更好的藏身之地,我能想到,李志明当然更能想得到。 我心中一喜,赶紧冲过去。 果然站在门口就看到了蜷缩在洗刷间角落里的李志明,无奈这房子早就被荒废,早就停了水,估计李志明也是冲进来后才发现没水,想出去,外面已然是火山烟海。 “志明哥!” 我大喊一声,赶紧冲到他身侧。 李志明抬起头看到我,显然一半震惊一般惊喜。 “小子,你……你怎么进来了?缺心眼不是!” 我顾不得解释,赶紧把湿毛毯盖到了李志明身上。 “先别说话!出去再说!” 说完随手抓起身侧的一块落下来的天花板,一手拉着李志明,另一手举着天花板:“走啊!哥!” “你……你会被烧死的,你……你赶紧……” 不等他话说完,我已经拉起了有点晕晕乎乎的李志明。 他应该也发现了我不怕火的“异常”,没再迟疑,俩人踉踉跄跄地冲到了屋门口,正当我把神智有些不清不楚的李志明推出门的一刹那,无意中视线一瞥,就看到一个高大的黑影站在火海里,正死死地盯着我们。 我暗骂一声,正是那个和孙桂平长得一模一样的魔。 李志明被推出门口,踉踉跄跄地睡倒在地,随即几个刑警冲上来,冒着被火烫伤的危险把李志明抬走。 看到李志明已经脱离危险,我也就放心了,一咬牙又重新扭头冲进了火海里。 看清魔的五官后,我心中顿时涌出一股说不清的感觉,怎么可能和孙桂平一模一样呢! 他可能也没想到我不怕大火,更想不到我还会“去而复返”。 面对这么一个非人非鬼的东西,我心里也发怵,可一想到这可是救孙桂平的唯一机会,一股强大的勇气便瞬间从我心底涌出来。 此时此刻我心中就一个念头:抓住他再说。 我还想到了另外一句话: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朝着魔走了两步后,我猛地深吸一口气,狂奔到魔身前一米左右,然后跳起来就是一个飞踹。 我想得是趁他防不胜防时,先“出脚”踹出去,他死也好,晕也罢,只要有个结果就行。 抱着这种想法,所以这一脚我可是牟足了全身力气,本以为这一脚下去怎么也能把他踹倒,谁知下一秒却好似踹到了坚硬的岩石上,震得我脚腕一阵生疼,人也因为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我忍着疼痛赶紧翻身,再看去时却发现魔已经消失不见。 一阵惊慌后,我赶紧爬起来,环视四周,正好看到黑影钻进了左侧的房间内。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咬咬牙,赶紧爬起来追了上去,跑了两步看到地上一根燃着火苗冒着烟的棍子,约莫着有手腕粗细,也不管是不是烫手,我直接抓了起来。 实在看不出魔想干什么,他一动不动地背对着门口站着,而且还倒背着手。 我本想一棍子抡过去,手都扬起来了,一想,对方不是人,刚才那必胜的一脚都丝毫没用,再抡一棍子应该也白搭。 见他这架势,反而把我弄懵了,愣了一下才想起应该尝试着和他交流一下。 “你……你到底是谁?” 第一百九十五章 我就是他,他就是我 魔缓缓地转过身,在四目相对的一刹那,我竟然有种熟悉的感觉,我指的熟悉并非因为眼前这张脸和孙桂平的脸一模一样,而是他冰冷的眼神以及眉梢间给人的感觉。 我应该见过他! 难道他就是我在黄河大酒店下见过两次的孙桂平的孪生兄弟? 也不对啊!孙桂平说他弟弟早在二十年前就去世了,按说死后应该化作鬼才对,可秦蓓蓓说得很清楚,他是魔。 “魔”和“鬼”半字之差,之前我也把其混为一体,直到昨晚听秦蓓蓓的一番介绍才知道它们属于两种全然不同的存在。 魔其实是“魔罗”的略称,佛教把一切扰乱身心、破坏行善、妨碍修行的心理活动均称为“魔”。 魔至少具备两个基本特征:法力高强,危害人类。 也只有具备了这两个条件才能称得上魔。魔可以是妖的一种,是资深的妖,魔在法力上远比一般的妖要强大的多。 魔与妖不同点还在于,魔有可能是仙和神误入邪道堕落成的,而不是动植物直接修炼而来的。 由于魔的法力广大,而且出身复杂,因而一般的神仙很可能不是个把魔的对手,天庭通常对魔也没有什么办法,魔一般都有一点反政府的味道。 魔通常具备人形或近似人形,白天夜间均可活动。 需要指出的是,最具危害性的一类魔称为心魔,并不是任何生物或非生物修炼而成的,只是人或动物在修仙过程中由于自身条件限制出现的一些扰乱修行的幻象。 我有些懵,这么一算的话,世上竟然存在三个孙桂平——一人,一鬼,一魔,缓过神后我便再次喊了句:“你……你到底是谁?” 喊这么两句,无非是壮壮怂人胆,没期待它会回答。 “我知道自己是谁,反而是你——还不知道自己是谁!” 他伸手指了指我,声音冰冷。 没想到他会说话,我反而有些猝不及防。 “我?我……我当然知道自己是谁——你为什么要害我们所长?” 魔冷冷一笑:“我为什么要害自己?” 害自己?我琢磨了一下,他这话简直是驴唇不对马嘴:“我没说你害自己,再说你怎么对待自己我管不着,也不想管,但……但诬陷我们所长那可不行——他是我领导,也是我哥!” 片刻的慌张后,我重新镇定下来,这话说得理直气壮。 “他就是我,我就是他!” 他这句话我听明白了,但这话的意思却是越听越糊涂。 “你是他?什么意思——我想问问你,你是不是孙桂平的亲弟弟?” 魔朝我冷冷一笑,再次重复了刚才那句话:“我就是他,他就是我!” 四周的火势更大了,劈里啪啦的声响越来越大,弄得我再次有些心慌,也不想多啰嗦,硬着头皮指了指他:“你今天得跟我回去,我不管你是谁,今天都甭想跑!” 说罢,把依旧冒着黑烟的棍子横在身前。 魔冷冷一笑,显然不把我放眼里。 刚才那一脚也让我心里有数,魔不是鬼但比鬼更难对付,这么冲上去无异于鸡蛋碰石头,不过费劲巴拉地忙活到半夜,眼看着近在眼前的机会无论如何都不能这么错过! 为了孙所,也为了外面的一堆兄弟们,我也得赌一把! 走进了两步,我伸手悄悄摸向口袋里的蚩尤腿骨,想得是这次就算他把我弄残废了,我也在被他弄残废前的一刹那,把这骨头戳到他身上,最好直接赛他嘴里。 精神紧绷起来,我脑中竟然莫名其妙地冒出了《木兰辞》中的两句“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大概我此时也算得上视死如归了! 一直走到距离他两米左右时,一直盯着我的魔忽然开了口:“算你小子仗义!” 我顿时愣住了,这话有些熟悉啊!尤其是说话的语气,想起来了,同样的内容同样的语气,孙桂平至少对我说过两三遍。 我忽然想到刚才它重复了两遍的话“我就是他,他就是我”,一刹那间,我忽然明白这话的意思了。 “你……你是孙所?” 魔冷冷看着我,并没回答,而是反问我:“还没有想起自己是谁?” “我是谁?我……我还能是谁?” 这一刻我也意识到同样的意思他问了好几遍,肯定不是无缘无故的。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魔脸上的表情忽然大变,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再次指了指我,“你睡得太久了,但总有一天会醒过来,只是现在时机还不到!” 我被他的话弄得一愣一愣的,之前老杨和秦蓓蓓也表达过同样的意思。 我还能是谁?难不成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身后传来一声“轰隆”巨响,也不知道是不是哪堵墙倒了。 巨大的响声把我思绪瞬间拉回到了现实。 我再次摇了摇头,打消了杂七杂八的想法后,我干脆直接举起蚩尤腿骨:“别的我不想听,今天你说什么也得留下!” 魔看了我手里的蚩尤腿骨一眼,再次哈哈大笑起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说完就在我眼前慢慢化作了一团黑烟,然后逐渐变淡,直至消失在了我视线中。 “你为什么要害我们所长?” 眼看他化作了烟,情急之下我朝着黑烟消失的方向大吼。 大火在剧烈燃烧,时不时传来一声巨响,我担心房屋会倒塌,只好先冲了出去。 整个五楼已经全被被火海包围,还有三四个刑警蹲在四楼楼梯口朝上巴望,大概是留下接应我的,外面传来了刺耳的火警警笛声。 “啊!出来啦!” “天呐!还真活着啊!” 几个人看到我从浓烟火海中走出来,都惊得张大了嘴。 我先是认出了小程,他被火烤得满脸满脸涨红,头发和眉毛都有不同程度的烧伤。 “李队没事?” 小程浑身一颤后才颤抖着回道:“应该……应该没事,已经送送去医院,你……” 他赶紧两步冲过来,先是像看稀奇物件一样上下扫了我一遍,然后才拉住我胳膊,仔细检查了我的手心手背。 “我也没事!” “那……那赶紧撤!眼看着火已经烧到了四楼。” 说罢,小程和另一名刑警一边一个扶着我一口气跑出大楼。 外面已经停了两辆消防车,刑警帮忙扯起警戒线,火警在做最后的灭火准备工作,再看身后的楼房,四五层已经完全被火包围了起来。 刑警同事们看到我出来,个个脸上都浮现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你怎么不怕火啊!” “是啊!咱们是不是算见了一次现实中的美国超人啊!” 又过来几个人把我围起来,一番好奇地上下探索。 我趁着没人注意时,赶紧伸手把舌头底下的古币拿出来,很小心地塞回口袋。 第一百九十六章 证物的诡异反转 “监控设备带出来了?” 看着消防员举着水枪喷向四楼,我才想起四楼还有我们提前安排好的警用抓拍设备。 小程很得意地拍了拍我肩膀:“放心!咱来是为得啥来!” 听他这么一说,我反而有些失落,回想起来刚才差一点就成功,主要是我也没想到他还能变成一股烟消散在空气中。 《封神榜》中的桥段在我面前上演了。 怎么说呢!今晚的计划只算完成了一半!只少能证明世上真的存在一个和孙桂平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而且还把这人的样子拍摄了下来。 救火这事不归我们管。 大家还是担心李志明,一商量,派两个人立刻把警用监控送到法证科,此时李景凯他们应该已经做好了准备。 剩下的人直奔龙城市人民医院。 李志明已经醒了过来,医生说只是眉毛和双手各有烧伤,并不算严重,人是被巨大的热浪炙烤晕厥的,听医生这么说,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扭头看向我。 “你小子的确不是肉体凡胎啊!”李志明也朝我笑了笑,“谢谢你啊,兄弟!” 被众人这么看着,我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摆摆手:“当时……当时……算啦!人没事就好。” 我想解释,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因为我知道我跑进火海又安然出来这事,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再多的花言巧语都苍白无力。 看到气氛略带尴尬,李志明赶紧尴笑着打圆场:“对!人没事就好——那家伙逃了?” 我点点头,没多解释,总不能告诉他们那人化作一团烟消失了! “嗯!不是拍下视频了嘛!也算是大收获!” 李志明强行让我们办理了出院手续,众人火急火燎赶回到派出所法证科。 “老李,怎么样啦?” 李景凯和另外两名同事正趴在电脑前。 “志明!你来的正好!”李景凯指了指电脑屏幕,“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世上还真有和孙所长得一模一样人!我马上出一份报告,有了这段视频再加上你们刑警的口供,至少可以申请重新审理案子!” “太好啦!” 李志明双手一拍,顿时“哎哟”了一声。 “受伤啦?”李景凯听到声音,这才扭头看向李志明。 李志明咧嘴笑了笑:“没事!一点皮外伤。” 听到这消息,所有人都很兴奋,昨晚没有参与行动的几个刑警队同事买来小笼蒸包和豆浆,大家围在一起说笑着吃着。 大概这是这几天办公室内第一次气氛这么活跃。 还没等吃完,小何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小何姐,我们就这点包子,你也来抢啊!” “是啊!鼻子够长的,老实交代,属什么的?” 小何没有搭理几个和她开玩笑的同事,先是双手扶着膝盖喘了几口粗气,才开口:“出怪事啦!你们……你们也去看看!” “到底出啥事了?小何姐!” “之前的监控画面变了!反正和原来的不一样——总之,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走!” 大家赶紧放下手里的包子,呼呼洋洋地直奔法证科。 见我们都冲进了屋里,李景凯对操纵电脑的小陈挥了挥手,小陈点了几下键盘,顿时墙上液晶显示器中出现了画面。 一眼就能判断出这是监控视频,而且拍摄时间是晚上,画面还算清晰。 视频播放的同时,李景凯走到显示屏前,指着监控画面小声解释:“大家请注意观察视频中手里拿刀的人!” 画面中有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从画面的左面走到右侧柜子前,然后转过身,一手揪起另一个人的衣领,然后猛地举刀刺向这人胸口,一口气刺了好几刀。 刺完后,他慢慢抬起头看向了监控摄像头,然后笑了笑后转身很自然地慢慢消失在了监控画面中。 看完这段视频,我的第一反应是有些懵,不明白没什么让我们看这视频,可再看身侧几名刑警同事脸上的表情,一琢磨,顿时恍然大悟。 “小陈,定格住凶手的脸!” 李景凯满脸严肃地朝着身后的小陈喊道。 小陈点点头,熟练地点了几下键盘,画面开始倒退,定格到了凶手朝着监控摄像头微笑的画面。 “放大一点!” “好!” 随之显示器中的人脸慢慢扩大了一倍多。 这是一张陌生的脸,虽说轮廓和孙所有几分相似,但仔细看,根本就不是孙所。 这时候几个刑警同事开始嚷嚷起来。 “好奇怪啊!” “是啊!这是怎么回事?” 方涛挠着后脑勺,几乎把头探进了显示屏内。 “小方,这是咋回事?” 李景凯问一脸懵逼的方涛。 方涛双手一摊,反问李景凯:“这视频不对?” “视频肯定没错,一直放在证物室内,另外所有的监控视频证据已经拷贝了一份,早已送到了上级备案,现在志明去核对了,应该很快就有结果。” “那就奇怪了,当时……当时我们看到的明明是孙所啊!”方涛愣愣地看向其他几名刑警,他们几个人也随即点了点头。 我被弄得一头雾水:怎么回事?视频中的杀人凶手换了人? 难道和昨晚的事有关?我回忆昨晚魔对我说的话,以及他前后异常反应,我隐隐猜到了原因。 “李哥,其它几段视频呢?” “都一样,都是这人,刚才已经看了一遍!” “那好!我建议重新核对指纹!” “重名核对?” “对!” “那……那好!我马上申请。” 十几分钟后李志明打来电话,证实送去上级备份的视频物证中杀人的凶手也不再是孙桂平。 屋里好多人曾见过这些视频,此时个个脸上都挂着难以置信的表情,还是小程第一个欢呼起来:“这不是好事嘛!说明连续犯下九次杀人抢劫案的并不是孙所。” 一侧的小何提醒道:“还不行啊!最关键的证据其实是现场留下的指纹。” 我没说什么,但第六感觉告诉我,指纹证据也变了。 李景凯赶紧给所长打电话,简单说明情况后,让所长立刻申请重新核对指纹,几分钟所长打来电话,说市里的督导办案的几个人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龙城市派出所,他们必须监督整个指纹核对的过程。 果然一个半个小时后,指纹重新核对的结果出来了,李景凯手里拿着核对证明的复印件回到法证科办公室,掩饰不住满脸的兴奋:“经过重新核对,命案现场留下的并非孙所的。” 这一次众人几乎同时欢呼起来。 李景凯摆了摆双手:“大家先别高兴的太早了,别忘记还有好几个人证呢!” 小程嘴都要咧到了耳朵上,嘿嘿一笑:“那就重新再让他们再录一遍口供呗!奇迹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一侧的方涛“呸”了他一下:“还真当派出所是咱们家开的?孙所可是正科级,按照流程想重新录口供得先向上级提出申请。” 小程的憨笑样儿瞬间僵在了脸上。 李景凯走到他身前,轻轻拍了拍小程的肩膀:“没事!我现在申请就是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不可思议的人证 正如所长之前承诺过的,申请过程很顺利,十分钟后李志明开着车,李景凯坐在副驾驶,我和小何坐后排,几个人都是满脸的兴奋。 汽车刚行驶出院子,小何便忍不住开口:“领导们,我……我很不明白啊!监控视频里的人还有之前核对过好几遍的指纹,怎么可能出错呢?” 我们几个都没搭理他。 原因其实我已经猜到了,李志明和李景凯大概也能猜到一二,只是这种事不适宜明说。 到了目的地,市里一位科长先让我们去了他办公室。 “几位都是所里的骨干啊!”这位科长说话倒是客气,一开口先是朝我们笑了笑,而且又是倒茶又是递烟“我和桂平可是十年的朋友了,这两天我也正为他的事愁得慌,刚才听说你们已经把视频证据推翻,而且还重新核对过指纹,就剩人证了。” 李志明点点头:“之前我也听孙所提过郝所长,唉!希望待会儿一切都顺利!” 刚开始我还以为这位郝科长叫我们来有啥重要事,一阵闲聊后,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几个证人还没到,需要等一段时间。 过了至少一个半小时,郝科长接了电话后,才领我们去了另一间办公室。 一个穿着花褂子的胖大妈很紧张地坐着,双手规范地放在双膝上,显然有些不知所措。 说是录口供,可六个人神情严肃地坐在胖女人身前,这分明是审讯的气势。 看到众人都已经坐好,郝科长轻轻咳嗽两声:“大婶,不要紧张,我们问什么,你说什么就行,只要说的是实话就没啥事啊!” 胖大妈“嗯”了一声。 “那晚你看到了什么?” “俺看到……看到一个人拿着刀子捅死了另外一个人!” “当时的时间?” “凌晨一点多!反正不到两点,俺刚上班,还没干多少活呢!” “这个点你怎么还干活?” “俺是……俺是夜间清洁工,要在凌晨五点前把店里卫生打扫好。” “那好!你简单说一下当时看到了什么,注意关键的细节别拉下。” “奥!那晚我刚涮好拖把,才打扫了十几米,就看到门被推开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刚开始俺还没在意,客人都是值班经理招待,那男人从我身侧经过时,俺才注意到这男人手里握着一把刀。” “当时他从你身边经过时,你们没说话?” “没有啊!好说啥——俺都吓坏了。” “之后他做了什么?” “他冲着我们值班经理走了过去,然后……然后直接伸手抓起值班经理的衣服领子,不声不响地就是几刀,俺们值班经理哼哧了两声就不动弹了。” “请你说得清楚一点,当时整个过程持续了多久?” “多久?很快啊!没两分钟时间,等俺反应过来他已经拔出刀子,还朝着我笑了笑,然后离开了俺们店。” “从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 “没有!绝对没有!” “他朝你笑时,你应该看清了他的模样了?” 胖女人点头如捣蒜:“那天你们不是问过了嘛!当时俺看得很清楚,那模样就算……就算再过一年也忘不了,就像……就像一块狗皮膏药,粘到了我脑子里。” “那行!如果现在那人的照片拿到你面前,你能认出来?” “能啊!”胖女人说得很肯定。 郝科长点了点头,扭头朝着站在身后戴金丝眼镜的小伙子打了个响指,小伙子心领神会,赶紧过来从怀里的文件夹中掏出五六张照片。 “那好!请你现在认出那晚杀人的凶手!” 说着郝科长站起来,把几张照片放到了胖老女人身前。 低头的之前,胖女人还是满脸的信心,可看了几眼照片后,渐渐地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郝科长轻声问。 “这几张照片中好像……好像没有啊!” “没有?” 我已经瞥见了几张照片中就有孙桂平,在他指认凶手照片时,心都悬到了嗓子眼,生怕他一口咬定人就是孙桂平杀的。 听她说没有凶手,我心中一喜,赶紧看向李志明和李景凯,看表情此时他俩和我的心思完全一样。 “你再仔细看看?” 胖女人摇了摇头:“不用再仔细看,确定没有!” 郝科长点点头,从包里掏出另一张照片,再次走过去放到了胖女人面前。 岂料胖女人只扫了一眼,直接站了起来,用颤抖的双手抓起照片:“是他!就是他!我绝对不会认错的。” 郝科长连续问了三遍,胖女人都回答得很肯定。 这一刻我们几个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看向郝科长手中的照片上。 这是一张监控视频的截图照片,我只看了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之前我们在派出所看的那段视频中的凶手。 郝科长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他干脆把照片朝向我们晃了晃。 接下来又连续给另外几个目击者重新录了口供,过程几乎一模一样,结果也一样,几个目击者都是一口咬定,之前我们从监控中看到的男人就是凶手。 一个半小时的口供录完,几个人都长舒一口气,李志明和李景凯忍不住笑出声来。 “太好啦!这下证据确凿了,只需要整理一下资料,孙所的嫌疑也就洗脱了。” “是啊!过程虽然曲折,但结果还算美好,咱们终于可以喘口气。” 郝科长呵呵一笑,转身朝向李志明和李景凯:“还不能喘气啊!至少还得等抓住凶手后再说。” 屋子内弥漫着欢笑声。 回去的路上小何再次忍不住问李志明和李景凯,这一切到底咋回事,李志明哼着小曲笑了笑,李景凯则指了指我:“问他啊!” 小何扭头看向我。 “何姐,看样子你这是盼着孙所是凶手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 坐在前面的李志明和李景凯哈哈大笑起来。 车开到派出所门口时,看到老杨的快餐店依然锁着门,我的心再次揪了起来。 老杨到底去哪了呢?随即又想到了笑了,心情更是沉重起来。 第一百九十八章 寻找看尸员老吴 “对了,小陆好几天没上班啦?” 我想从李志明和李景凯嘴里套点话。 算起来小陆属于法证科职员,理应归李景凯管,他“嗯”了一声反问我:“他辞职了啊!怎么,没告诉你?” 辞职?这俩字还是让我心头猛地一颤。 我不想多事,赶紧装着恍然大悟的样子:“对!对!他说来,这两天事太多,我给忘了!” 车停下后,我直接跟在李景凯身后——今天无论如何也得弄清楚小陆的事。 “李哥,小陆怎么会来咱们所上班呢?他好像是外地的啊!” 俩人边说边一前一后朝着办公室走去。 “老吴退休前推荐的陆建忠,我觉得这小子朴实能干,人也老实,就让他暂时接替了老吴。” “这也算应聘职员,就没看看他身份信息啥的?” 李景凯推开门后,转身瞥了我一眼:“怎么?你小子忽然关心起陆建忠,不会和他闹了啥矛盾?” “哪能呢!我俩可是好哥们!” “我也听说你俩都好到都要穿一条裤子了!” “是!他离开我还有点舍不得——老吴怎么认识小陆的?” 李景凯摇摇头:“我咋知道!” “那好,能告诉我老吴的联系方式?” 李景凯还得抓紧时间整理证据,没时间也没心思听我啰嗦:“真是吃饱了撑的,去人事科问问!那边应该还有老吴的信息。” “好来!” 人事科档案室的老刘嘴上叼着烟,正在悠哉游哉地看报纸。 “老吴?你问的是以前停尸房的老吴?” “对!对!还得麻烦刘哥给查查他的资料,查到他的电话也行啊!” 大刘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弹了弹烟灰笑了:“一个老瘸光棍,你联系他干嘛啊?” 我只好苦笑着胡乱编造个理由:“有个陈旧案子牵扯到他,李科他们都把他联系方式删了,所以……所以派我来问问。” 其实我这话漏洞很大,好在大刘也没多想,指着对面座位让我等一会儿,便转身进入到了档案室。 三分钟左右,大刘拿着一张a4纸递给我:“给你复印了一份!” “对啦!这里有小陆——陆建忠的资料?” 大刘摇摇头:“他就是个零时工,既没有编制,也没合同。” 道了声谢后,我离开了人事科档案室。 吴文硕,一九五八年三月三日出生,家住龙城市六户镇吴家庄,下面还有个电话。 我决定去一趟吴家庄。 吴家庄距离派出所不过五六十里路,顺利的话去一趟当天就能回来,肯定耽误不了后天婚礼。 记得有个高中同学是这个村的,实在不行就找他帮忙。 派出所的都知道我后天结婚,也就没给我安排活,所以我打着“准备婚礼”的旗号离开了派出所。 出门打车直奔吴家庄。 本以为到了村口再打电话,这样也免得对方下逐客令。 谁知到了村口一拨电话,才发现是个空号,估计离职后他手机号也随之换了。 好在鼻子下面还有嘴,到村里问问就是了,顶多多费点口舌。 远远看去,吴家庄村子并不大,整个都被柳树环绕,让我一下子想起句诗——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 这还是个风景宜人适合养老的地方。 我高中吴宇辉是这村的,只不过当时身为学生都没手机,后来他没考上大学,高中毕业后也就失去了联系。 村口是家小超市,想都没想我迈步走了进去。 坐在柜子后面的是个老太太,正在磕着瓜子看电视。 其实我一直很羡慕这种现代田园式的生活,生活节奏慢,日子过得舒坦,环境也好,等我到了退休年龄就找这么个地方,有两三间小房子,不用很大的小院,半亩地,一方池塘足矣! 随便买了些东西后,我才开口:“打问个人啊!” 老太太反随手把瓜子扔到柜子上:“问谁啊?” “吴文硕,六十几岁了,半年前从咱们市派出所退休的。” “原来你是奔丧的呀!我说呢!” 这话让我头皮一麻:“啊!你是说吴文硕去世啦?” “你……你不是来吊丧的呀!”老太太朝着我瞪起眼。 我没接他话茬,而是继续问:“啥时候的事啊?” 老太太一脸的茫然,瞅了瞅我才再次开口:“看来你还真不知道——就昨晚半夜,好像是突发心脏病。” 震惊之余,我又冒出五十元钱买了几沓烧纸和黄香。 按照超市老太太指的路,我匆忙朝着村东大柳树走去。 一路上心里七上八下的,我今天来找他,他昨晚突发心脏病去世,这也巧了!看来这次白来了。 心情实在复杂。 很快便看到了老太太所说的村东大柳树,也看到了柳树下院子的大门上挂着的白布和白灯笼,隐隐的还听得到院子里传出嘈杂声。 我毫不犹豫地直奔这院子。 距离院子二十几米时,一老一少俩人从院子里走出来,看到我后站住了:“你是……” 我赶紧自我介绍:“我是龙城市法证科的,听说了吴大爷的事先赶着过来吊念一下。” 老汉“奥”了一声,低头和小孩嘀咕了两句什么,小孩点了点头撒欢似的跑向了另一侧。 这时候老汉才招呼我:“那……那快请进!” 跟着老汉进了院子,就看到硕大的院子中搭起了个白色的灵棚,一口黑色的大棺材竖在灵堂里,两侧是黑底白字的挽联:悲声难挽流云住,哭音相随野鹤飞。 看到这一幕,我想到了几年前父母的丧礼,顿时悲从中来不可断绝。 “去见我哥最后一面!”老汉指了指看似有些破旧的房子。 “啊!”我被这话吓一跳,“啥意思啊!大叔?” “我是说我哥下午才送去火化,遗体现在还在屋里,我带你告个别!这是我们当地习俗。” 原来这个意思。 这时候有个小伙走了过来,伸手接过我手里的东西,老头再次指了指屋门。 之前我并没见过老吴,连照片都没见过,他长得啥样自然也不知道,万万没想到第二次见面,竟然是瞻仰他的遗体,实在有点黑色幽默,也不得不感慨真是人生无常。 屋门口坐着个穿着白衫的老头,看着怎么也有七十几岁,看到我俩一前一后进屋,站起来朝里面喊了句什么,屋子内随即传出了“哼哧哼哧”的哭声。 进屋后便看到一个人头朝着屋门躺着,准确说应该是老吴的尸体。 尸体身侧跪着几个人,正在呜呜地哭。 朝着老吴遗体鞠了三个躬,我下意识地瞟了一眼老吴的脸,顿时吓得差点喊出声来。 这张脸我见过啊!而且世上应该不会再有第二张一模一样的脸——一半白如纸,另一半黢黑,而且还是从眉心和笔尖中间分开的,看着分的还很平均。 怎么会是他呢!这绝对不应该啊! 第一百九十九章 诡异的守灵夜 再仔细观察一番,确定眼前躺着的就是坟场那个卖烧纸和黄香的看坟丑老头,为了确定自己的判断,我硬着头皮朝前走了两步,假装是给死者上香,趁着弯腰插香之际,偷着观察尸体的背部,的确也是个大驼背, 再巧也没这么巧的事,这是怎么回事?正纳闷呢,忽听身前传来声幽幽的声音:“曾雁翎?是曾雁翎?” 回过神,循声望去,就看到跪在老吴尸体身侧的一个小伙子朝我招了招手。 这小伙子浓眉大眼的,看着有几分眼熟,可一下子又想不起来他是谁。 “雁翎,是我啊!吴宇辉!你老同学吴宇辉啊!” “宇辉?怎么是你啊!”我这才恍然大悟,眼前跪在地上的就是的高中同学吴宇辉。 吴宇辉一把扯下头上的白帽子,并拉着我走到了屋门外一侧。 “去世的是我二大爷——你也认识我二大爷?”一开口,满下巴都是哈喇子。 “奥!吴大爷之前不是在龙城派出所工作过嘛!我现在就在那里上班,算是……算是同事!” 吴宇辉嘴一咧,眼一瞪:“卧槽!你进派出所上班了?真牛啊!我二大爷好像在那里上过班,他的事我……我其实知道的也不多,不是亲的。” “奥!吴大爷一直在村里?”我想着不能直接问,还得拐弯抹角地来。 “不啊!去世后刚‘请’回来的,二大爷退休后在城里的一个坟场干活来。” 果然是他!这它娘的还真是巧他娘遇到巧他妈,巧到家了。 既然是打着“派出所”同事的旗号来吊念,再加上老吴恰好是老同学的二大爷,于情于理都不能马上离开,怎么也得留下帮个忙,于是先掏出五百块钱交到了柜房。 整个北方地区的农村丧葬习俗其实都差不多,尤其是整个龙城市。 按照当地丧葬习俗,今晚要“舍老”,也叫“请灵”、“送灵”,需要邻里街坊们帮忙。 如果家里有老人去世,在逝者出殡的前一晚,孝子孝孙要给逝者举行请灵仪式。 正式请灵前要准备好亡魂的牌位,写一张请灵文,然后管事的人带领孝子们到路口或郊外举行请灵仪式。 整个请灵过程包括宣读请灵文,焚烧请灵文,孝子们向着先逝者坟茔方向磕头行礼,行礼完毕返回家中。通过请灵仪式,把先逝者的亡灵牌位与新逝者的牌位放在一起共同尊享后辈的献祭。 吴家庄这一带还要在当晚准备纸马和纸轿子,连同死者生前的衣物一起烧掉,当然整个过程中还有很多规矩,例如孝子孝孙必须手拿着柳木棍,穿着白色孝衫,一路上手里还得拿着几段染着的黄香,每走一段距离,都要扔一根黄香。 请灵是对先逝者的尊敬和怀念,是孝子们表达孝道的一种方式。 除了请灵外,北方民间葬礼上的仪式还有很多,诸如出殡、路祭、圆坟、做七、烧百天、烧周年等,葬礼仪式繁杂、礼节众多,稍有疏忽就会被认为对逝者不敬,因此北方民间为老人举办的葬礼仪式格外隆重,认为这样才算践行了对老人的孝道。 天很快便暗了下来,帮忙的街坊们并不多,就连吴宇辉他们本家人也明显在“应付”,整个过程显得有些点凄凉。 既然老吴已死,或许还能从他的家人口中得到些线索,于是我找了个机会把老吴拉到一侧。 “怎么了雁翎?”至少从他表情上看不出丝毫的伤心。 “我想问问吴大爷的事!” “我二大爷?你们不是同事啊!” “你这什么脑子——我刚上班一个多月,吴大爷都退休大半年了。” 吴宇辉挠了挠头皮,寻思了一下:“也是!大学得上四年。” “告诉你个事儿,你都未必敢信!我前两天刚见过吴大爷。” “啊!”吴宇辉惊讶得张了张嘴,“真的啊?在哪见的?” “城东的2号墓地!” “对!对!从龙城派出所退休后,二大爷就是去这……这个墓地看坟的。” “吴大爷这模样……” “嗨!之前二大爷长得不这样,去坟场上班的第二天失了火儿,二大爷为了保住死者的灵牌,身体被严重烧伤,其实光烧伤还没这样,紧接着他又发了一次高烧,听说当时都被送到医院急诊室了,还被院方下了病危通知书。” 我随口而出:“然后呢?” “谁知很快他的病莫名其妙好了,只不过以后就变成了这样。” 病危? 奇迹恢复? 这桥段很熟啊,难不成老吴也有另外一个身份? 或许看我脸色异常,吴宇辉拉了我一下:“怎么了,雁翎?” “没……没事!吴大爷单身了一辈子啊?” “对!打了一辈子的老光棍,听说二大爷小时候爬树不小心掉下来了,摔成了驼背,就这样驼了一辈子,也打了一辈子光棍。” “挺可怜啊!” “是啊!如今去世了,没儿没女,最近的亲人就是我们几个堂侄子。”说罢他表情一变,上一秒还阴沉着脸,下一秒却又眉飞色舞起来,“不过二大爷这辈子攒的钱都留给我们几个了,我分了好几万呢!” 晚上跟着吃了一顿“丧饭”,简单的白菜炖豆腐,七八个人每人端着一个大白碗,围成一堆,空气中弥漫着“唧唧”的吃饭声,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舍老”回来后邻里街坊们陆续回家,只有本家的人守着尸体,等着第二天一早送去殡仪馆。 今晚孝子孝孙们都要留下守灵。 古人认为人死后三天内要回家探望,因此子女必须守候在灵堂内,等他的灵魂归来。这三夜都有亲友伴守,直到遗体大殓入棺为止,所以之前的丧礼都是五天或者七天,后来响应国家的号召,所有的丧礼都缩减到三天内完成。 守灵同样有还很多习俗和禁忌。 比如守灵当夜在死者头前摆着香炉,点上三柱香,而且三柱香还不能灭。 在古人眼中,三根香,一根敬天上,一根敬地上,还有一根才是敬逝去的人。 这么做一是寓意香火的传承,如果中断了,会寓意家族不幸,在古人的说法中,这是不利于后代的发展的,如果出现了这种意外无人看管,是非常不吉利的。 二是阴阳沟通的桥梁。古人认为,亲人在死后,其灵魂是存在的,只不过是和其阴阳相隔,唯一可以沟通的渠道就是三炷香,所以这个时候,守灵人对逝去的亲人说的话,其灵魂都可以听到。 所以如果被灵魂听到你说人家坏话,就会心生邪念,咒骂子孙,如果看到守灵人非常孝顺,就会安心转世,不再叨扰。 当然让孝子孝孙守灵还有另外的意义或者干脆说目的——避免猫狗或者老鼠之类的动物惊扰了死者。 举个反例:1995年东北老太太事件。 二十年前猫脸老太太事件闹得沸沸扬扬,弄得人心惶惶,大人都告诉自己小孩,没事不要乱跑,要是真碰见那东西了,就绕着弯跑,反正就是围着个东西跑就行,据说是僵尸不会转弯。 因为吃人老太太一直没有被找到,所以整个黑龙江的小孩儿都十分的害怕,都不敢去上学了!猫脸老太太的谣言的最后结局是说这事件惊动了当地主管部门,猫脸老太太也被刑警开枪击毙了。 关于猫脸老太太的的传说虽然听起来很虚假,但是传播得这么广泛,也不是空穴来风。 我当然不是孝子孝孙,没必要在老吴尸体前伺候一宿,吴宇辉虽然笨了点但也知道,所以把我安排在东侧偏房,十点多,实在身心俱疲,便躺到了床上。 几乎是脑袋刚一碰到枕头,便随即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朦朦胧胧中就听到身侧传来两声低沉的咳嗽声。 第二百章 被抹去的三小时记忆 “是宇辉?” 我赶紧坐起来,因为屋里光线暗,只看到一个模糊的佝偻黑影站在我身侧一米远的地方,随即又一想,不对啊!吴宇辉身高接近一米八,可眼前这人明显不足一米六,主要是大驼背,不可能是吴宇辉。 驼背? 我头皮一麻,睡意瞬间全无。 “你……你谁啊!” 这么高,还是驼背,在我认识的人里只有老吴长成这样,可是老吴已经死了啊!这它娘的是闹鬼还是诈尸啦! “你来找我?” 黑影身上传来嘶哑的声音,这声音十分特别,就好像说话的人喉咙里堵着东西。 我头皮又是一麻,因为这声音这辈子我只听过一次,就是在城东的2号墓地。 我的天呐!竟然真是老吴。 “你……你是鬼?还是……” “赶紧回去!回去!回去!”老吴没接我话茬,而是不停重复这句话,声音嘶哑而低沉,但每个字都像是针一样扎进了我耳朵中。 “你知道我要来找你?”我强行压制住内心的恐惧和疑惑。 “你快回去!赶紧回去!” 黑影还是重复这话,依旧不接我话茬。 “让我回去可以——你告诉我陆建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一瞬间内心深处挤压已久的情绪井喷出来。 “回去!回去!赶紧回去!” 佝偻黑影继续重复这句话,而且声音越来越急促。 我浑身一阵剧烈颤抖,猛地睁开眼,这才发现刚才的一切都是梦,虽然眼前依旧漆黑一片,却并没有老吴佝偻的黑影。 赶紧使劲揉着眼睛,使劲扫视了整个面积不大的房间内,回想刚才那一幕,这也它娘的也太逼真了。 重新躺回到床上,我哪里还有丝毫睡意,翻来覆去也不知道折腾了多久,应该差不多天亮前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被一阵震耳欲聋的声音吵醒时,天已经亮了,我赶紧起床,来到院子正赶上众人抬着抬着老吴的尸体往外走。 按照当地习俗,送先人遗体上殡仪车时,必须有孝子孝孙亲手抬着,还得倒退着走,不求速度只求稳当。 所有亲朋好友都跟在孝子孝孙后面,晚辈或者同辈还要吼上两嗓子。 人就这样被抬着离开了家,再回来时只是一抔骨灰。 看着也没几个送老吴的,就连吴宇辉他们本家人也只是嘴上哼哼几声。 灵车停在大柳树下,几个殡仪馆的工作人员看着有些不耐烦,司机和副驾驶上的小伙子竟然还有说有笑,大概他们见惯了这样的场景,早就不以为然了。 大千世界,芸芸众生,在自己眼中的悲伤事故,在别人心中或许只是个故事。 眼看着尸体就被抬上了灵车,可就在这时候,老吴的双眼瞬间睁开了,而且还瞪得很大。 吓得吴宇辉他们全都惊叫起来,差点松开手,把尸体扔到地上。 殡仪馆帮着抬尸体的老头赶紧伸手在老吴脸上摸了一下,老吴的双眼才随之合上。 除了老吴家几个人,围观的人群中也有看到的,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换做另外一具尸体,我可能不会惊讶,毕竟作为一名法医也知道这属于正常的物理现象。 人死后眼睛会睁开,是因为肌肉的收缩引起的。通常情况下,人死后,全身的肌肉失去了主动和被动支配,很快就会变得松软,此时各个关节甚至可以被任意的屈曲。 之后会出现肌肉的逐渐收缩、变硬,各个关节固定,称为尸僵。一般会在死后1-3小时内开始出现咬肌、颈部肌肉、颜面部肌肉僵硬,而眼部肌肉变硬后,就有类似睁眼的情况。 不过算算的话,老吴已经死亡超过了24小时,照理说全身肌肉早就彻底死亡才对,不可能睁开眼。 睁眼的是老吴的尸体,这就难免不让我多想了。 又想到昨晚那个奇怪的梦,以及老吴不停重复的那句话。 难不成那并不是梦?而是老吴想通过这种方式向我传达自己的想法? 不过这次也不算白来,至少可以断定老吴和阴司有关,大概也和我一样是被阴司选中的兼职员,另外还有小陆,只是至今不明白他们的目的。 稍一犹豫,我决定听老吴的,看着灵车走远,便和吴宇辉说了一声,准备回龙城派出所,吴宇辉找了个街坊用三轮车把我送到了村外的车站。 刚回到派出所便听到个好消息,孙桂平已经彻底洗脱了嫌疑,而且也恢复了副所长职位,整个派出所内洋溢着喜庆的气氛,见我回来都开始拿我开涮。 “你小子明天就结婚了,咋还到处乱跑?” “是啊!怎么?和新娘子吵架啦!” “这小子精得很,明晚就入洞房了,才不会这时候和人家吵架呢!肯定憋着一肚子坏水。” 李志明和李景凯也跟着起哄,俩人都只字不提案子的事,大概也知道这凶手肯定是抓不到的。 大家闹够了后,开始言归正传。 “小子,你又不是干保密工作的,没必要藏得这么严实——到底啥时间举行婚礼啊?定了什么酒店?需不需要帮忙啊?” “黄河大酒店!我……我算是入赘,婚礼习俗都得按人家那边来,我……我也说了不算啊!” 众人又是一阵起哄。 “这都啥时代了,早就没上门女婿这么一说了,孩子跟着谁姓都是自己孩子!” 小何他们几个简直笑得前俯后仰。 我赶紧解释:“倒不是这个意思——结婚的时间可能和一般的婚礼时间不同,是晚上九点之后!” “晚上九点以后?” “你小子不是开玩笑?哪有晚上举行婚礼的!” “是啊!就是古代,也都是傍晚,否则就耽误入洞房了。” 等他们说完,我才继续解释:“真的啊!他们家不是本地地,各地有各地的习俗嘛!这也恰好说明咱们华夏地域之广,人情风俗之多样!” 方涛忍不住打断了我:“你小子甭胡咧咧,说准了到底是几点,我们也好提前准备准备,到时候好给你撑足场面。” “不用啊!这些都由我女朋友家负责,她们可是豪门,到时候派专车保接送。” “哟!你这是榜上富婆了!” 我无言以对,只好陪着尬笑几声。 大家的嬉笑声被孙桂平的出现打断。 “小曾,谢谢你啊!” 孙桂平站在门口,看样子好像比之前老了好几岁,不过双眼中的神采又回来了,让我一眼就能确定之前的孙桂平又回来了。 把我叫到他办公室,关上门后俩人面对面坐着,刚坐好我便看到了桌面上放着两张崔子萱的照片。 “小曾啊!黄河大酒店的事查的咋样了?” 事已至此,我觉得对他而言至少大部分时事就不必隐瞒了,也再也隐瞒不住。 “桂平哥?我先问你件事,还希望能听到真实的答案。” 孙桂平应该猜到了我想问什么,神情瞬间严肃起来,盯着我看了几秒钟后,才点了点头:“你问!” “桂平哥,那晚你是不是接到了嫂子的电话?才出门的!” 孙桂平脸色一变,而且浑身随之一抖:“你……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在此之前我见过她,而且知道她还活着,另外在你你手机上看到了她的号码,你们通话时间有九秒,而且我还知道这号码就是十六年前她没失踪时使用的电话。” 当然这一切都是我根据了解到的线索以及结果推理出来的。 孙桂平情绪似乎有些失控,用双手掩面哭了起来。 看他这反应,已经不用再用语言回答。 “对!不过我真不记得那三个小时内发生什么事了。”抽泣了几声后,孙桂平才再次开口。 第二百零一章 五具可疑的尸体 孙桂平说当晚和我通话,再次勾起了对女朋友崔子萱的思念,通完话后便一个人坐在黑暗的客厅内追忆十几年前的点点滴滴,直到接到那个电话。 在看到手机屏幕上既熟悉又陌生的电话号码时,他大脑顿时一片空白,直到十几秒后才回过神,然后赶紧接通。 “快来救我啊! 我在黄河大酒店……” 摁了接听键后,手机里果然传来崔子萱的声音,作为经验丰富的刑警,他确定就是崔子萱本人的声音,而且不是录音,不过对方话好像没说完便中断了,直到听见一阵阵“滴滴滴”的忙音声,孙桂平都没来得及回话。 虽然大脑中有一万个不理解,可十几年的压抑情绪像是决堤的海,喷涌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自己也是大脑一热,便穿上外套冲了出去,因为着急,连私人手机都忘记带。 他只记得自己进去到了黄河大酒店内。 至于进入黄河大酒店的事情,至今都是一片空白。 被拘留后,孙桂平左思右想,再加上这段时间的特殊经历,她大概猜到了崔子萱的处境,也推算到九次诡异的杀人抢劫案和崔子萱有关,于是毅然决定地决定不再作任何解释。 …… …… 讲述完,孙桂平泪眼婆娑地看着我:“小曾,能告诉我你嫂子还有你女朋友她们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哥,说实话到目前为止,我也没弄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只知道我姐姐还有嫂子,她们现在并没有死,但处境十分特殊。” “她们……她们在哪儿?”孙桂平声音颤抖得厉害。 “就在黄河大酒店!” “啊?” “其实黄河大酒店不仅仅是一家酒店,他是一个十分复杂,并且是复杂到让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存在。”犹豫了一下,我觉得还是不能把真相全部告诉孙桂平,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保护他。 可能是这些年的经历已经让孙桂平意识到了什么,他也没再多问。 “桂平哥,在这件事上我和你完全站在一起的,而且我也绝对绝对不会放弃——或许……或许等我婚礼结束后,会有更多的线索。” “好!那就等待兄弟的好消息。”孙桂平依然没有多问。 离开副局长办公室,我心中也五味杂陈,便一个人随意地溜达着走出了派出所院子。 老杨的快餐店出现在了我视线中,依旧大门紧闭,想到之前和老杨相处的点点滴滴,不免又是一阵心酸。 梳理了一下情绪,还是觉得目前最重要的是准备和秦蓓蓓的婚礼,因为这或许是我唯一可能弄清楚事情真相,并找到姐姐的机会。 不管怎样,婚礼毕竟是人生大事,即便是假的,我也应该好好准备,这是对待生活的态度,也是对自己负责。 这么想着,便出门找地方洗了个澡,理了理发,买了几套内衣。 一直到晚上十点,先后接了十几个电话,都是关系要好的朋友和同学打开的,个个问我举行婚礼的细节,一听我在晚上九点举行,都惊得问原因,我只好一一解释,直到接完最后一个电话,只觉得口干舌燥,不想再说一个字。 这一晚一觉睡到天亮,既没有做奇怪的梦,也没有半夜惊醒。 第二天起床后,再次溜达到院门外,远远地再次看到了紧闭着的快餐店门。 老杨到底去了哪里?他倒是提过几次,自己只能存在半年时间,我始终没弄明白,他指的是半年后会离世还是离开。 虽然明天举行婚礼,可我今天依然觉得无所事事,甚至都没有丝毫要结婚的感觉,可能之前的一个月太过忙碌,忽然闲暇下来,我竟然有一种很奇怪很诡异的感觉,就想着干脆找点事干,让自己不至于过于太空虚。 好像除了打扫卫生,也没别的事可干! 那就打扫卫生 想起之前小陆哼着歌打扫卫生的样子,我心中涌出一股酸意,便决定挽起袖子先把宿舍打扫好,再去打扫停尸房。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站在停尸房,总觉得浑身一阵阵地发冷,而且时不时还感觉有人在朝着我后脖子哈气,回头却又发现什么都没有。 连续好几次,而且感觉越来越真切,让我不由地多心起来。 按说我有阴阳眼,口袋里还有枚幽冥罗刹牌,即便看不到鬼,它们也绝对不应该主动招惹我。 还没等拖完地,我心中的疑惑已经到达了顶点。 停尸房没有我自己,也没有吹风机,哪来的风呢? 又一想,不对!准确说,此时活人只有我自己,藏尸柜里还有几具尸体。 想到藏尸柜中的尸体,我这才想起自己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阴司兼职的渡灵人。 难不成是藏尸柜里的尸体有话要和我说? 犹豫了一下,我扫了几眼记录本上的编号,首先怀疑起存放时间超过一年的那五具尸体。 五具尸体分别存于3号、5号、13号、16号、19号藏尸柜。 一般情况下,我们这里的停尸房只是暂存刑事案件处理中的尸体,而且案子定性后,会立刻通知家属运走尸体,至于那些暂时无法侦破案子的尸体以及联系不到家属的尸体,也会联系殡仪馆运到那里的停尸房内。 这是程序,也是规定! 越想越觉得可疑,我慢慢地伸手打开了3号藏尸柜的门。 “刺啦——” 一阵刺耳的声音响起,可见这面柜子已经很久未被打开过了,柜子的缝隙都结了冰。 这具尸体被包在尸体袋里,表面已经结了一层冰霜。 我伸出颤抖的手拉开了尸体袋上的拉链,还好,虽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阻力,但尸体袋还是缓缓地开了。 我的心也随之揪了起来。 随着尸体袋上的拉链越来越开,我先是看到一张男人的脸,第二眼再看时,好像还有几分熟悉。 第一反应是这人我认识,仔细瞅了瞅,认出这人是谁后,我整个人简直都要疯掉了! 第二百零二章 停尸房前后的不同 这藏尸柜里是尸体竟然是我找了好几天却找不到的老杨。 顿时悲从心来不可断绝。 怪不得我找不到老杨,原来他已经死了啊!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死了呢,而且尸体还存在我们所里的藏尸柜里? 又一想,不对啊! 这尸体存放的时间都超过了一年,可老杨也不过才失踪了几天,时间上明显对不上。 到底咋回事? 我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双手捧着尸体的脸仔细观察,好似捧着个猪头。 没错!就是老杨,这张脸我太熟悉了。 原来老杨早在一年前就死了,这一个多月里,和我相识的是个鬼。 这想法刚冒出脑海,又立刻被自己否了。我这一身驱邪、捉鬼、画符、念咒的本事可都是他教的,另外他可是实打实的开着快餐店,还和我一起吃过好几次饭,也喝过酒,这一切都是那么地真真实实的,鬼绝对办不出来。 强忍住心中的好奇,我赶紧打开了另一个藏尸柜。 5号柜子内也是一具男尸,同样被放在棕色的藏尸袋里,表面结了一层冰霜,一看就知道放了很长时间。 拉开藏尸袋的拉链,我再次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而且也是熟的不能再熟了,竟然是李志明。 李志明竟然也死了? 连连后退了好几步,一个趔趄,我直接摔倒在地,也顾不得身上的泥水,赶紧爬起来冲过去,没错!没错!就是李志明——无论是老杨还是李志明,俩人的模样并不算大众,把俩人扔在人群中,不用看第二眼便能认出来。 此时的震惊更是无法用语言形容,可是这几天可是天天看到李志明啊! 心里暗骂了一声,我也容不得多想,赶紧打开第三个藏尸柜。 16号藏尸柜在另一侧,我一口气拉开藏尸袋的拉链,看清楚第三具尸体的模样后,我已经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这个藏尸柜里竟然是李景凯的尸体! 这就更不可能了——昨天他还打趣过我,那一幕幕的样子简直历历在目,而且这一个月的相处又该怎么解释? 直觉告诉我,剩下的两个藏尸柜里的尸体也是熟人。 果然呐! 随后我又看到了方涛和小何的尸体,也是满脸的冰霜,一看就是具“陈旧的老尸体”。 我干脆直接坐到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脑海里犹如翻滚的开水,汹涌澎湃,根本静不下来。 老杨、李景凯、李志明、方涛、小何,这可都是我再熟悉不过的人,之前还明明都是活生生的,怎么可能是五具死了超过一年的尸体呢? 我和五个鬼相处了一个多月?这不可能!我也不相信! 为了确定这不是做梦,我甚至都学着电影电视剧,使劲掐了掐自己大腿,顿时疼得我“哎吆”一声——这不是做梦啊! 还是觉得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又从第一个柜子开始,挨个仔细看了一遍。 五个老熟人面如死灰,双眼紧闭,整个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又愣了几分钟,我这才想起来应该去办公室里“核对一下真身”。 都顾不上关门,我一口气跑到楼上的法证科办公室,好多同事都在,唯独没有李景凯和小何,这让我头皮一麻 众人看到我后,就好像看到了外星人。 “你小子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啊?” “是啊!你小子不赶紧准备婚礼,咋还跑到单位来了?” 又是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 “咦?小曾啊!你脸色不大好看呀!” 有个老同事看出了我不大对劲儿,疑惑地问我。 我哪有心思和他们胡扯,直接开门见山:“我问你们,李科长和方姐在哪里?” 这话我是用尽全身力气吼出来的,一下子把全屋的人震住了。 大家互相瞅了瞅,又都看向我。 “你小子受啥刺激了?” 我朝着众人再次吼了一遍:“他们俩人呢?” 一个女同事随即回道:“李科不知道,何姐刚出去没几分钟,好像去人事科送资料了,应该……应该很快就回来。”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反问:“啥?你说何姐刚走多久?” 女同事正当了一下子眼镜,顿了一下再次缓缓地说了一遍:“刚去……刚去没几分钟啊!” “真的?” “你小子今天到底是哪根筋不对?眼看要举行婚礼了,咋还满嘴里跑火车?” 众人愣了一下后,估计以为我是开玩笑或者搞恶作剧,又开始笑呵呵地打趣起我。 就在这时候,小陈指了指我身后:“何姐来啦!何姐?这个花心大萝卜晚上就要举行婚礼了,竟然喊叫着要找你——老实交代,你俩到底啥关系?” 又是一连串的笑声。 我头皮先是一阵发麻,然后慢慢地扭过头,就看到小何就站在办公室门口。 “你……你怎么回事?你……你明明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跑出来?” 慌乱间,我再次吼起来。 “小何!她说你早就死了!” 一个老同事简直笑得前俯后仰。 小何愣愣地看了看这位老同事,又看向我,下一秒瞪起了杏目,河东狮吼地狂奔到我身前。 “你小子要死啊!”她气势汹汹地咬着牙拧住我左边耳朵。 “哎吆!”疼得我我忍不住一声吆喝,“你……你这是干嘛啊?姐!” “你小子找揍不是!马上都举行婚礼了,咋还跑办公室来气我?我啥时候死的?你……你小子如果不解释清楚,我……我就把你耳朵拧下来。” “何姐,我这是开玩笑啊!是……是他们刚才让我这么说的,而且还是他们逼我做的,你先松手。”疼得我一阵乱咬。 趁着何姐发懵之际,我赶紧挣开,然后头也不回地蹿出了刑警办公室。 “骗我?你小子等着!混球!” 身后传来了何姐的怒吼声。 又一口气跑到刑警队办公室,一进门就看到方涛和李志明面对面坐着,好像正在商量啥事。 见到我慌里慌张地跑进来,都齐刷刷看向我。 “小子,马上要举行婚礼了,咋还跑我们刑警队来了?这……这不会也是你女朋友那边的习俗?” 方涛随即道:“小子!你脸色不大好啊?是压力大,还是筹备婚礼累的?” 我顾不上搭理他俩,而是赶紧仔仔细细观察了一番,俩人一个手里夹着烟,另一个手中握着笔,可能屋子里温度高的事,俩人脸都是红扑扑的。 不可能是鬼啊! “小子!你双眼怎么发直啊!”李志明深吸吸完最后一口烟,把烟把儿使劲在烟灰缸里戳了戳,“找我们有事?” 他俩确定没啥问题,小何也没问题,我觉得也没必要再去核对李景凯是不是还活着,于是撂下句“我没事”,不等他们反应,转身便狂奔回了停尸房。 刚才离开得太着急,停尸房的门都没关,藏尸柜的门也开着,我直接冲到3号藏尸柜前,深吸一口气后,望向柜内。 就发现尸体换人啦! 之前3号柜子里躺着的尸体还是老杨,这会儿却有变成了女尸,一具陌生的女尸。 这它娘的到底什么情况啊?我赶紧一口气看完另外四个藏尸柜内,里面躺着的也都是陌生的尸体。 想想从我刚才离开,到此时,也不过十几分钟,尸体的模样咋就变了呢! 人在经历过极度的震惊后,反而会异常冷静,这一刻我就是。 脑中快速地把这个整个过程梳理了一遍,从我刚才进屋打扫卫生开始,一直到现在。 首先我能确定小何、李志明、李景凯、方涛都是大活人,那么也就说明刚才我看错了——准确说应该是出现了幻觉。 莫名其妙地怎么会产生幻觉呢? 又想到刚才打扫卫生时,我感觉到的那些奇怪的感觉,那种冷冷的感觉以及后脖子被吹阴风的感觉,现在就没有了。 此时此刻和彼时彼刻的区别在哪里? 随时我视线转移到了一直开着的门上。 区别好像就是这一二十分钟里停尸房的门一直开着。 第二百零三章 彼岸花开 想了一下,或许这几天停尸房的门一直紧闭着,没人进来过,导致室内阴气重,再加上我身份特殊,所以才产生了幻觉。 还是觉得心里不踏实,便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这五个藏尸柜,的确是五具陌生尸体,这才松了口气。 整个一下午时间我都躺在宿舍床上,想着今晚可能一夜不能合眼,就想赶紧睡一觉,却怎么也睡不着,就这么翻来覆去一直到了傍晚时分。 刚过六点,我翻了一下身,正考虑是不是起床准备一下,忽然看到两个高大的黑影坐在对面小陆睡过的床上。 “小陆——”我本能地喊了句。 随即才看清楚是黑白无常,他俩正用一种十分奇怪的表情看着我。 一惊之下,我“噌”的一下坐了起来:“黑大哥,白大哥,你俩怎么来了?” 俩人先是嘴里发出一连串“哼哧哼哧”的声音,随即才开口。 白无常:“俺们是派来接亲的!” 黑无常:“对!对!是来打头阵的,来伺候令使更换婚袍。” 说罢黑无常手一抖,也没注意到他从哪里掏出一件红色的袍子,看着像是唱戏的穿的。 白无常也随即双手一抖,手里顿时也多了一摞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黑弟,婚袍是穿在外面!得先穿我这件。” 随即俩人就要帮我换衣服,看着他俩一黑一白两只鹰爪似的手,我赶紧拒绝:“别!从三岁开始我还没让别人帮着穿过衣服,让我自己来!” 赶紧双手接过白无常手中的衣服,放到床上,又接过黑无常手里的红袍子。 里面衣服黑白相间,类似电视剧中古代进京赶考的秀才穿的那种戏服,外面红色长袍上绣着两条黄色的龙。 大小倒是十分合身,简直如同为我量身定做的一样。 衣服穿好,白无常又拿出一顶类似“乌纱帽”的帽子,轻轻帮我戴上。 “令使以后就是咱们阴司的新郎官啦!”黑无常白眼珠提溜提溜转了好几圈,样子既可怕又可笑。 走到门后的镜子前,照了照,简直不敢相信镜子中的美男子就是我自己。 转过身,朝黑白无常笑了笑:“两位大哥,咱们……咱们怎么去黄河大酒店?总不至于就这样出门打的?” 白无常摇了摇头,手一挥儿,顿时几个戴着面具的小鬼抬着轿子从墙里走了出来,只看了一眼,我便认了出来,就是第一次偷偷到黄河大酒店下看到的那顶和孙桂平一模一样的人坐的那顶红轿子。 一切犹如变魔术。 四个鬼轻飘飘地把轿子放到宿舍中间,从始至终都没有一丝声音,随即几个穿着红裙子,嘴上蒙着白纱的女人从墙里走了出来,只一眼我也认了出来,她就是上次我看到的抬着大桶送阳气的女孩——只是我一时间无法判断出她们是人还是鬼,或者属于另一种存在。 我宁可相信四个女人是仙女而不是鬼,她们轻飘飘地从墙里迈步出来,一现身便往空中撒花瓣,只是所有的血红色的花瓣一落到地上便如同雪花一样融化。 后来我才知道她们撒的这种花只有阴间才有,是被成为“地狱之花”的彼岸花。 传说彼岸花是一株自愿投入地狱的花朵,众魔将它遣回,但它依旧一直在黄泉路上徘徊,不愿离去,众魔不忍心,于是同意她就开在黄泉路上,给离开了人界的魂一个指引和安慰。 彼岸花也是接引之花,传说花香是有魔力的,能够将死者生前的记忆给唤醒,因为它颜色似火,所以又被称为“火照之路”,这是黄泉路上的唯一 风景和有色彩的东西。 当灵活过了忘川,前世间的种种都会被忘掉,将曾经所有的一切都留在了彼岸,所以就被叫做了彼岸花,开在了冥界的入口。 除了地狱之花,彼岸花又叫死人花或者坟头花。 春天是球根,夏天生长叶子,秋天立起开花,冬天叶子又慢慢退去。花开时看不到叶子,有叶子时看不到花,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相念相惜永相失。 如此轮回而花叶永不相见,也有着永远无法相会的悲恋之意。佛经记载有“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这种花开在秋季,在秋分前后三天日本将这几天称为叫秋彼岸,春风前后三天叫春比岸,都是上坟的日子。彼岸花开在秋彼岸期间,非常准时,所以才叫彼岸花。人们在上坟时节看到这种艳丽但很冷酷的花,再结合这时的心情,所以将之称为“死人花”也就顺理成章了。 传说中彼岸花开在阴间的黄泉路上,花开开彼岸,花开时看不到叶子,有叶子时看不到花,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 相传此花只开于黄泉,是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 阴眼圈子里还流传着四句描述彼岸花的诗——彼岸花开开彼岸,奈何桥上可奈何。 三生石上刻三生,叹息桥头空叹息。 另外,彼岸花是一种可通灵的花,邪门的很,如果不小心将血液滴上此花,便会通往地府。 彼岸花通灵的具体过程是这样的:时间最好选在黄昏之时,找到余辉沾染的曼珠沙华,将血液滴上,并连土拔起。然后紧闭双眼,嚼下粘有血液的彼岸花,集中精力去“看”两眼之间,这时就会看到迷糊之间有一扇门,推开门便是地府。 如若看到不干净的东西应赶快背对其并弯腰屏住呼吸,否则就会被抓住,现实生活中的自己会意外死亡。 最后你要离开的话就找回那扇门,醒来后要尽快吃阳间的食物,这样就能把阴气遮掩下去,鬼差就找不到你了。 在很多的关于彼岸花碰到血会怎样的传说中,都是很邪的,民间很多人就是因为好奇结果落下了隐疾,而且地府也没有什么东西,这里就是阎王爷办公的地方,但是地府阴气太重,会对人的身体产生不好的影响。 …… …… 可这会儿我只是觉得这种花的样子很奇特,我从未见过这种样式的花。 两个女人撒完手中的花,然后朝我行了个古代女子的“万福礼”后,轻轻拉开了轿帘子。 我很注意观察四个女人,确定没有姐姐和崔子萱。 “嘿嘿!新郎官得上轿了!”黑无常也朝我拱了拱身。 真没想到这辈子还有机会坐轿,而且还是坐着去完成婚礼。 只好迈步上轿子。 帘子被轻轻放下后,明显感觉到轿子被抬起了起来,只是四平八稳的感觉让我不确定是不是在往前走。 第二百零三章 满是愁容的孟婆 很快,两侧竟然传来呼呼的风声,轿子随之出现了轻微晃动的感觉,但总体而言还算比较稳当。 就这么持续了大约有三分钟,晃动的轿子忽然不动了,外面的风声也随之停止,正当我感到不知所措时,骄帘子被拉开了,嘴上遮挡着白纱的红衣女人又是一个温柔的“万福”。 我视线从她身上移开,便看到了无比震惊的一幕。 我眼前正是那个坐着一群冤魂围着八仙桌吸食阳气的大厅,此时大厅里也坐着很多鬼,不过一眼便能看出,此时围坐着的不是之前的冤魂,应该是一群阴司的大小职员。 扫了一眼,真是长啥模样的都有,而且可以说一个比一个穿得奇怪。 我看到了牛头马面,她俩坐在比较靠后的位置,由此看得出,它们在众鬼中身份偏低。 牛头左侧是个长相几乎和他一样奇怪的阴差——长着巨大的鸟喙,而且还是紫色的,远远看去,第一感觉是个假的,但仔细瞅,鸟嘴竟然是长在脸上的,和脸上的皮肉浑然一体,没有丝毫痕迹。 视线又一转,看到“鸟嘴阴差”另一侧坐着的阴差更奇怪,它嘴巴两侧竟然长着类似鱼鳃一样的脸,而且还一颤一颤的,像是鱼在呼吸。 “鱼鳃阴差”的另一侧的阴差,单看五官很正常,包括整个上半身都和正常人无疑,但再看她身后,却甩着一根类似老虎或豹子的尾巴。 总之这张八仙桌围坐的阴差一个比一个丑,一个比一个怪。 一侧的另一张桌子上围着几个样子同样吓人的阴差。 一个全身黑如炭,放眼望去可以说没有一寸白一点的皮肤。 另一个白人面粉,连头发、眼珠眉毛都是雪白色的。 另一个倒是不黑不白,但面部狰狞,一看就是鬼。 它们一共九个,加上黑白无常,共是十一位,难道这就是之前牛头马面提到过的阴曹地府的十一位鬼差?相当于古代的捕头! 视线再往前,坐着的都是大官模样的,个个穿得像是唱戏的,而且基本都留着大胡子。 它们的身份地位应该比黑白无常它们高——属于十一大阴差的直属上司! 目测一共坐了一百多个大小鬼差,几乎占满了靠里侧的几列桌子。 外侧也有百余个座位,上面摆满了鲜艳的水果和看似香喷喷的菜肴,咋一看十分丰盛,我一愣神之际,再次看去时,惊得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桌面上摆着的哪里是什么新鲜的水果,分明是死蛤蟆、死麻雀,另外还有血淋淋的动物内脏,所谓的菜肴竟是几盘不停蠕动的虫子。 天呐!难不成让我的同事朋友们吃这些东西? 视线转移到脚下,这才看清楚我竟然站在一个高出地面一米多的台子上,脚下铺了一层红色的地毯,看颜色鲜艳程度,我都怀疑是人血染成的——这台子应该是刚搭起来的,我之前来的两次还没有。 黑白无常笑嘻嘻地站在我身后,看架势这是扮演了伴郎的角色,还自我感觉很骄傲,四个红裙白纱布的女孩俩人一组站在我两侧。 所有的阴司职员都抬头看着我,弄得我既不好意思,又觉得莫名地恐惧。 这时候我才反应过来,黄河大酒店距离龙城市派出所至少半个多小时的路程,可刚才我坐到轿子中也不过三分钟,竟然就到了地方,除了不可思议,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我还注意到最前面几个桌子上铺着蓝色的桌布,布面上绣着大大小小的红色彼岸花,估计这是给身份比较尊贵的人坐的——和阳间规则一样。 看到这场景,我实在有些懵,不知道接下来会做什么。 万万没想到,只是让我在台子上亮个相后,便由黑白无常簇拥着我坐到最前面另一侧的八仙桌前——我好像什么都没做。 紧接着一群穿着花里胡哨鲜艳衣服的小鬼跑到了台上,同时台子后面的黑色幕布后传来了击鼓和唢呐的声音。 小鬼们开始随着音乐的节奏扭动起身躯,有的还翻着跟头——敢情这是文艺表演啊! 节目内容类似于走街串巷的马戏团表演,我实在无心观看,便偷偷观察身后的百余名阴差。 虽然这些鬼差看起来样子怪异,但能看出都是男的——只有一个身穿白衣的女人坐在一群丑男人中,显得格外突兀。 视线顿时被这女人吸引。 她看似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少妇,穿着古代妇女穿的裙子,头发还是盘起来的,插了一根银白色的簪子。 细看少妇的五官,可以说典型的小家碧玉型,只是眉宇间多了几丝愁容。 这少妇的模样及气质和四周的“丑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阴间还有这么漂亮的女阴差? 看她的座次,在阴司的职位应该比牛头马面它们高不少——好像没听说阴司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啊! 这没想着,我注意到女人的身前放着个黑色的罐子,罐子上还扣了个黑色的大碗,罐子上刻着个繁体的“姜”字。 姜? 难不成是孟姜女? 上次在宿舍请牛头马面喝米酒吃鸡蛋时,好像听马面提过一嘴,当年孟姜女哭倒长城后,被酆都大帝重用,后来成了阴间的孟婆之一。 当年秦始皇在修建长城时,大量征用百姓,苦不堪言。而孟姜女刚结婚三天的丈夫也在其中,期间又冷又饿,死在了长城。后来孟姜女历经艰难险阻,走了近万里路来到了长城边,痛哭三天三夜,长城倒塌。 孟姜女为了忘记这些痛苦的记忆,开始潜心研制一种可以让人失去记忆的东西,也就是后来的孟婆汤。后来酆都大帝念在她对丈夫一往情深的份上,特赦她不用经历轮回的痛苦,直接在奈何桥熬起了汤,让前来转世的人喝一碗后再迈过奈何桥。 人死后经过奈何桥时,喝下孟姜女熬的汤后,似乎真的忘记了所有的事情,然后开开心心重新踏入三道轮回。因为这事对阴间有功,酆都大帝决定给她一个官职,让她用自己熬制的这种汤守在通往地狱大门的黄泉路上,给每个走在黄泉路上的人都喝下这种汤,让他们忘记自己前世发生的所有的事情,然后好去投胎。 孟婆汤八泪为引:一滴生泪、 二钱老泪、三分苦泪、四杯悔泪、 五寸相思泪、 六盅病中泪、 七尺别离泪、这第八味,便是一个孟婆的伤心泪,孟婆汤八泪为引,再加入采自俗世的药材,调合成如酒一般的汤,分成甘、苦、辛、酸、咸五种口味。去其苦涩,留其甘芳,如此煎熬一生,方熬成孟婆汤。 只是万万没想到传说中又老又丑的孟婆,竟然这么年轻漂亮。 第二百零四章 阴阳婚礼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我真是切实感受到了度日如年是什么感觉。 因为来的匆忙,我没带手机,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正当我急躁得难以忍受时,冷不丁锣鼓唢呐声戛然而止,随即台子上的小鬼也不见了。 所有在座的阴司职员全都望向了台子里侧的一面白墙。 我不知所以,也下意识望向这面光秃秃的墙。 这只是一堵普通的墙,墙上什么都没有啊? 正当我疑惑不解时,只见四个带着类似京剧老生面具的小鬼抬着一顶轿子飘了出来,随即又是一顶。 几乎是眨眼的工夫,十顶轿子排成了一行,四顶黑色的,六顶深蓝色的。 十个穿着古代官府的大胡子几乎同时从轿子里出来,四个穿着深红色蟒袍的,另外六个衣服是棕色的,绣着黄色的麒麟,十个人缓缓地朝我走来。 这下我真慌了,也不管不了那么多,看到黑无常恰好走到我身边,赶紧拉住他手:“黑哥,这些是干啥的啊?” 黑无常用极低的声音回道:“四大判官和功曹六部的主事,在阴司职位仅次于十殿阎王,个个可都是我们不敢得罪的存在。” 说完黑无常赶紧跑到另一侧和白无常挨在一起,直挺挺地站着,像个仪仗队员,这时候所有的阴司职员也都站了起来。 后来我才知道所谓的四大判官和功曹六部,是什么样的存在。 功曹六部为天曹、地曹、冥曹、神曹、人曹、鬼曹。 四大判官司分别为:赏善司(魏征)、罚恶司(钟馗)、查察司(陆之道)、阴律司(崔珏)。 四大判官竟然都是古代的名人,而且都在历史上留下了刚正不阿的形象。 魏征因敢于进言,被唐太宗比作一面镜子。 钟馗更是因刚正,死后被当做了门神,而且成了人间恶鬼的克星。 古人传说,有年兽专于年夜侵扰人间,为了驱赶年兽,年夜守岁,人们从唐代起将钟馗、神荼、郁垒、秦琼、敬德神像贴于门上辟邪,放鞭炮、挂红灯吓跑年兽。 春节期间钟馗是守门、护福、镇宅、驱年兽的神,可见钟馗信仰至少从盛唐起已成为全社会的风尚。 后来,道教尊钟馗为门神,封钟馗为驱鬼逐恶的判官,封其为“赐福镇宅圣君”。民间开始常挂钟馗的像赐福镇宅,跳钟馗舞祈福驱邪,一直延续至今。 陆之道和崔珏也都是驰名阴曹地府的牛逼人物。 陆之道双目如电,刚直不阿,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其职责是让善者得到善报,好事得到弘扬,使恶者受到应得的惩处,并为冤者平反昭雪。 崔珏左手执生死薄,右手拿勾魂笔,专门执行为善者添寿,让恶者归阴的任务。 《西游记》记载,此公姓崔名珏,在唐太宗李世民驾下为臣,官拜兹州县令,后升至礼部侍郎,与丞相魏征过从甚密结为至交。 生前为官清正,死后当了阎罗王最亲信的查案判官,主管查案司,赏善罚恶,管人生死,权冠古今,你们看他手握“生死薄”和勾魂笔,只需一勾一点,谁该死谁该活便只在须臾之间。相传崔判官名珏,乃隋唐间人。 六部各有六位负责人,这六个负责人的职位要比四大判断高半级,不过四大判官属于“实职”,直接参与掌管阳间的事,也和阴差们接触多,反而名气更大。 十位阴间的大官围到了我身边,吓得我赶紧站了起来。 他们只是朝我拱了拱手,没说什么,便坐到了紧挨着我的八仙桌旁,我也只好愣愣地学着他们的样子拱手回礼。 几乎是他们刚坐下,大厅门们缓缓地开了,另外几个穿着红裙子,嘴上遮着白纱的女孩先走了进来,然后恭敬地分成两组分别站到了大门两侧,紧跟在他们后面进来的竟然是孙桂平和李景凯他们。 我赶紧站了起来,纠结是不是赶紧迎上去。 再后面也都是我非常熟悉的人——除了刑警队的,还有吴老师以及几个关系非常要好的大学同学,更让我惊讶不已的是来人中竟然有我的几个表亲。 说起来我有两个堂姑,论血缘关系挺近,她们和我父亲一个爷爷,记得父母出事前,每当逢年过节我们还互相走动,不过我父母去世后,她们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我和姐姐性格都比较倔强,自然明白她们的心思,彼此间也就这么断了联系。 真没想到他们会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小曾,你……你小子可以啊!竟然把整个黄河大酒店包了下来——这么多客人啊!” 吴教授认出了我,笑呵呵地朝我喊道。 他这么一喊,反而提醒了我——糟糕!今晚这里都是鬼,大部分鬼的样子奇怪甚至可以说长得吓人,且不说会吓到我的亲朋好友,就说他们问起我,我该怎么解释呢? 这么一想,顿时急出一身汗,下意识地扭头望向众阴差,谁知只看了一眼,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刚才还都“奇形怪状”,此时却完全换了一副模样。 个个西装革履,有的还戴着眼镜,哪里还有什么牛头马面和黑白无常啊! “小子,这个点参加婚礼,我们还是第一次!”李志明也看到了我,哈哈笑着朝我走来,身侧的李景凯也是满面春风,只有孙桂平始终一脸严肃。 大概只有他意识到了这绝对不是一场普通的婚礼。 “你这是成上门女婿了?”几个人走到我身侧,李景凯轻轻拍了我一下,低声打趣道。 我心中五味杂陈,按理说这是自己结婚,不管怎样,我应该是最高兴的人,可此时此刻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雁翎,恭喜你啊!” “恭喜!恭喜!表弟真是本事人啊!” 表姑和表姐也凑了过来,朝我摇手道。 见到她们,我是发自内心高兴,她们对也好错也好,毕竟血浓于亲,一切都是几年前的事了,算起来她们是我在这个世界上仅剩的亲人。 “二姑,表姐,真没想到你们能来!” 表姐只比我大四五岁,记得小时候我们还时常一起玩,记得五六岁那年她拉着我手,非要让我答应长大了娶她。 感觉这话的余音还萦绕在我耳旁,只是昨天的事,却已经快二十年了。 此时我才注意到整个大厅里多出一二十个女服务员,个个身高一米七左右,都穿着红色的紧身旗袍,化着淡妆,精致的五官就如同冰雕玉琢的一般,最辣眼的还是她们前凸后翘的身材,我穷尽脑中所有的夸奖女人好身材的词语都不够分量。 服务员们礼貌地伸手指引着客人入座,几乎同时,另一批男服务员端着盘子缓缓走了出来,每个盘子上都放着几盘热气腾腾的菜。 我赶紧揉了揉眼,然后全神贯注再次望去,就看到男服务员手中端着的盘子里哪里是什么佳肴,分明是蠕动的大个头蛆虫以及各种血淋淋的动物内脏。 从众人的反应看,并未发现丝毫异常。 第二百零五章 见到一殿秦广王 很快,我亲朋好友们围坐的八仙桌上也摆满了各种蛆虫和血淋淋的动物内脏,然而所有人都还浑然不知。 此时我才注意到桌子上摆着的酒——哪里是酒,分明是鲜血。 实在担心谁会忽然夹起来吃一口,或者忍不住喝一口“鲜血酒”,好在举行婚礼的时间是子时,亲朋好友们没带一个小孩来。 我正盯着满桌子的“佳肴”因想不出办法而着急,这时候两个穿着笔挺西装的帅气小伙子走到我身后,其中一个朝我笑了笑:“吉时马上到,请新郎官准备拜堂啦!” 奇怪的是,看俩人的眼神以及似笑非笑的神情好像认识我,可面对这两张陌生的脸,我实在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们。 “你们是?”我忍不住问道。 站在我左后侧的小伙子嘿嘿一笑,低声回道:“我们是小黑和小白啊!” 我更懵了,什么小黑小白的,像是喊两只小狗,可再看俩人的穿着,忽然猜到他们是谁了。 这俩人一个人穿着全白的西装,就连领带也是白色的。 另一个则是纯黑西装,领带也是黑色的。 应该是黑白无常,原来他俩在阴司中还有这么个卡哇伊的名字。 这时候一个看上去有七十几岁的山羊胡老头缓缓走到了台子上,扫视了一圈后,又轻轻咳嗽一下:“吉时已到,有请新娘!” 别看老家伙年纪不小,嗓门却很大,声音也洪亮异常。 他这一嗓子出来,所有人都静了下来,我则又有些担心——万一和刚才一样,秦蓓蓓是坐在轿子中从墙里出来的,那麻烦了。 好在随着喜庆的唢呐声响起,台子一侧的红布帘子被缓缓现掀了起来,头上蒙着红盖头的秦蓓蓓在两个伴娘的簇拥下缓缓走了出来。 凭着自己的刑侦专业,从身材和走路姿势上我一眼便能认出新娘就是秦蓓蓓,可让我震惊的几乎要喊出声的是旁边的两个伴娘。 我认识她们,其中一个还熟的不能再熟。 两个伴娘竟然是我姐姐和孙桂平的女朋友崔子萱。 我强行控制住内心的汹涌澎湃,从认出我左边的伴娘是我姐姐后,我视线就没离开过她的脸。 她也看了我一眼,但立刻转移了视线,能看得出是明显有意为之。 我很想冲去,然后拉着姐姐的手离开这地方,至于之后会发生什么事,就去它娘的! 可是我想到这是什么地方,也知道台下坐着的是什么人,退一步讲,就算我可以顺利拉着姐姐离开,那我的亲朋同事们怎么办? 刹那间我才意识到,或许阴司主动给她们下请柬,还专门派车接来参加婚礼的的目的或许是威胁我。 用他们的命威胁我。 随即又一想,阴司是个什么样的存在,我又算老几,他们对付我就如同一个七岁小孩捏死一只蚂蚱容易。 可能是我想多了! 不过至少能确定姐姐假装不认识我,一定有难言的苦衷。 脑中经过片刻的纠结和挣扎后,理智告诉我不能冲动,应该以不变应万变,见机行事。 姐姐和崔子萱把秦蓓蓓领到我身材,崔子萱手中拿着个用红绸带绑着的大红花,把绸带的一头放到了我手中,姐姐则拿着绸带的另一头塞到了秦蓓蓓的手心里。 这一幕竟然和某些古装电视剧中的婚礼情节一样,看来很多古装戏中的情节并非胡编乱造的。 在崔子萱把红绸带交给我的一刹那,我闻到她身上有股特别的气味,一时间说不上这是什么气味,反正很不好闻。 “有请泰山老丈!” 精神饱满的山羊胡老头又是十分清脆洪亮的一声。 刚刚活跃起来的气氛顿时变得寂静无声,都瞪眼看着刚才秦蓓蓓走出来的帘子。 帘子随即再次被掀开,一个国字脸老头迈着四方步缓缓走出来。 这人穿着一身玄色唐装,身高一米八五以上,身体偏胖,剑眉星目,高鼻梁,四方大嘴,招风耳,自带一股咄咄逼人的英武之气。 老头走出后顿了一下,视线扫过整个大厅,最后定格到了我脸上。 四目相接的一刹那,我第一反应是浑身如同过了电,然后竟然想赶紧找地方躲起来。 好在老头只是看了我一眼,便边无表情地走到台子中间,坐到了古色古香的大号八仙椅上,人一坐下,所坐在里侧的阴司职员们全都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样子一看就不是装的,弄得李志明们一脸的茫然。 国字脸老头轻轻摆了摆手,众人才齐刷刷坐下,但依旧满脸恭敬的样子。 泰山老丈? 我脑中重复这个听起来有些陌生的词语,随即脑中犹如划过一道闪电,我想自己应该知道此人是谁了——一殿阎秦广王。 知道秦蓓蓓就是秦广王的独生女后,我还特意查过关于秦广王的资料。 秦广王,其实并不姓秦,而姓蒋,俗名蒋子文,生前是三国时期的一位秣陵尉,职位就相当于今天的一个县的公安局长。 在一次追击强盗的时候,不幸被杀,后来就地埋在此地。如今南京城的钟王庙街,和白马公园等就是根据秦广王的典故来的。 蒋子文生前是一位自我评价甚高的人,他对自己的评价就是:我骨骼清奇,死后肯定是要当神仙的。他死后,在路上遇到了他的同僚,见他身穿白衣,而且手持白羽扇,说自己要去做土地神了,让当地的百姓赶快给他建立祠庙,不然就有大灾祸要来临。 他的这番话自然是无人相信的。可是谁知道当年的夏天,就发生了一场大瘟疫死了很多人。但是此时孙权等人还是不信他,于是不安分的蒋子文再次通过巫祝传梦,说如果还不给他建立神祠的话,他就要小虫子飞到人的耳朵中。 过了不久后,真的有虫子杀到,各种名医都束手无策。 到了这个时候,孙权仍然不相信。不甘心的蒋子文再次通过巫祝传语,这次如果不祭祀他的话,就要弄出火灾。 果不其然这一年,健康城到处都起火,甚至连王宫都不能幸免。这个时候文武百官都害怕了,纷纷上书孙权。 孙权没办法只能派遣专使,封了蒋子文为中都侯。还在钟山给他改了一座祠庙,也就是后人所称的蒋庙。也就是从这一天起,健康城灾祸平息,百姓对于蒋子文就更加信奉了。 后来西晋多任帝王,都对蒋子文进行了分封,还为他塑了金身,所以其的地位也越来越高,最后成了阴司的十殿阎王之首,都称呼他秦广王。 秦广王二月初一诞辰,专司人间寿夭生死册籍,接引超生,幽冥吉凶。 除此之外,秦广王心性至仁至孝,统辖人间寿命之长短,一生功过经由各地城隍、土地、查察司会报本殿,由秦广王亲审宣判,功过相当者,免受其刑直转第十殿转轮王处,或者按照其生前所造善恶发放投胎,或男或女,或贫或富等,承受其果报。 眼前的方脸老头应该不是秦广王的真实模样。 秦广王气场十足,他端坐着,现场百余个阴差竟然像是木雕的一般,谁都不敢动一下。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老头鼓着腮帮子喊道,简直声如洪钟,入耳三分。 第二百零六章 婚礼的最后环节 化身成年轻小伙的黑白无常站在我身后,看似是在充当伴郎的角色,我和秦蓓蓓按照老头的吆喝先是朝着南面的墙上的神像鞠了三躬,然后给秦广王磕头,磕头时,我偷偷注意观察秦广王的表情,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从始至终并没有出一个字。 “夫妻对拜!” 姐姐和崔子萱拉着秦蓓蓓的胳膊,黑白无常则拉着我,开始面对面鞠躬,一切恍如梦境,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本以为下一步是给在座的宾客敬酒,谁知老头鼓着腮帮子喊了句“共入洞房”。 按照电视剧中所演的情节,的确是这样,可我总觉得十分别扭——按理说我和秦蓓蓓不应该挨桌敬酒嘛! 其实别扭的感觉何止这一件,整个婚礼过程包括时间都给人一种不正常的感觉,另外哪有亲大姑子给娘家兄弟媳妇当伴娘的! 面对这一切,我只能见怪不怪。 很担心孙桂平他们的安危,毕竟上方属于不同层次的存在,便下意识地扫了宾客席位一眼。孙桂平正瞪着双眼盯着崔子萱,看样子他也认了出来,大概也经历了我刚才的思想斗争,此时是在强忍着等待时机。 视线一转,在宾客席位上我看到了董若兰,她竟然也来了,还笑嘻嘻地朝我摆了摆手。 我不得不再次感慨阴司力量之恐怖,也处于本能地感觉到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同时也很疑惑——这里距离董向进的那栋别墅至少五十几里,难道又是坐到轿子里,然后穿墙而入? 果然这次我猜对了,很快四个身高都超过了一米八五的壮汉抬来一定超大号的红色轿子,两侧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案,绣得栩栩如生,轿子顶上有个血红色的大红花,随着四个壮汉的动作一颤一颤的。 轿子停到了我和秦蓓蓓身侧,轿子后面走出两个红衣女孩,撩起轿帘子,我和秦蓓蓓被“伴郎”和“伴娘”簇拥着上了轿,轿帘子被放下后,能清楚地感觉到轿子被抬了起来,一颤一颤的。 我扫了一眼紧紧挨着我的秦蓓蓓,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花香味,很好闻,这一刻我心中的疑惑已经到达了顶点,纠结了一会儿还是轻轻地开了口:“现在……现在能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了?” 盖着红盖头的秦蓓蓓微微摇了摇头:“还不能!” “为什么啊!” “婚礼流程还没结束!” “还没结束?什么……什么意思?” “还差最后一步……”这话他说得声音极低,而且明显带着几分羞涩。 我这才明白她所说的最后一步是共入洞房。 一股燥热的感觉从内心深处涌了出来,随即开始口干舌燥起来,胸口内仿若有两只兔子跳老跳去。 “真的……真的要入洞房啊!” 这次秦蓓蓓没有任何反复,反而弄得我不知所措起来。 再次感觉到轿子开始颤抖,同时外面传来呼呼的风声。 大约三地分钟后,颤抖的感觉和风声几乎同时消失了,随即轿帘子被拉开,姐姐和崔子萱把秦蓓蓓“请”出了轿子,见没人搭理我,我只好自己迈步出来。 刚探出上半身,我瞬间被眼前的所见吸引,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张大号的红床,鸳鸯被,鸳鸯枕,墙上还挂着龙凤呈祥十字绣,做工十分精美,房间的每个角落都插着一支大号的红色蜡烛,灯光摇曳。 这环境好熟啊! 走出轿子环视一圈,我才认出来,原来已经到了董向进那栋别墅的婚房内,这地方几天前秦蓓蓓带我来过。 等我再回过神,发现红色轿子和抬轿的壮汉以及姐姐和崔子萱都不见了。 同时我还注意到床边上有张古色古香的四方形小桌子,桌面上摆着四盘小菜,银白色的酒壶,精致的小酒杯,两双红色的筷子。 这一切实在让人内心荡漾不已。 视线再次回到秦蓓蓓身上,她很端庄地坐在床沿上,双手轻握着放于膝盖上,怪不得之前总听人说当新娘的这天是一个女人一辈子最美的一日,此刻我仅仅是盯着坐在婚床上的秦蓓蓓看了几秒钟,便感觉身体内有股排山倒海般的燥热感。 “接下来……接下来干什么?” 秦蓓蓓轻轻指了指身侧的床边上,我本以为他让我坐过去,心中就是一喜,可靠近后才发现顺着她手指方向有根类似痒痒耙一样的玩意,长约三十几厘米,看材质是玉石的,做工十分精致。 这玩意是? 拿在手中,我才想起来曾在古装剧中见到过,好像叫如意。 这么大一块玉石,沉甸甸的,握在手中一股凉意顺着手心传递到了身体内。 感觉光玉石材质本身就很值钱! “然后呢?”握着玉如意,我依然有些懵圈。 秦蓓蓓又伸出白葱般的手,指了指自己的红盖头,看看她的红盖头,再看看我手中的玉如意,我这才恍然大悟,赶紧用玉如意轻轻撩起了秦蓓蓓头上的红盖头。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化了妆的秦蓓蓓,她本身就极美,再加上再加上恰如其分的装扮,简直看得我心旷神怡。 我脑中忽然蹦出了白居易《长恨歌》中的诗句,什么“天生丽质难自弃”,什么“侍儿扶起娇无力”,什么“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世上竟然真有这么漂亮的女孩! “看够了没有?” 被揭开红盖头的秦蓓蓓好像忽然换了个人,直接斜靠在床头,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我,整个人处于一种完全放松的状态。 “那个……那个,是不是可以入洞房啦?” 我再次感觉到身体内有两只活蹦乱跳的兔子。 “想得美!”秦蓓蓓白了我一眼,干脆把一条腿盘到了床上,“流程还没完成呢!” “还没完成?” 秦蓓蓓指了指一侧的小桌子。 “这是……” “交杯酒啊!”说完她自己的脸也红到了耳根。 “那……那赶紧的!” 我想去拉秦蓓蓓的手,迈了一步却又不好意思。 秦蓓蓓朝我吐了吐舌头,自己走了过去:“你也坐啊!” “嗯!”我赶紧坐到她对面。 “愣着干嘛?难道还让新娘忙活嘛?” “当然不用!”我赶紧端起酒壶先给她倒满,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第二百零七章 合卺酒 交杯酒,又叫合卺酒,是我国汉族婚礼程序中的一个传统仪节,合卺引申为结婚的意思。 据说这一习俗源于周代,到了南北朝时,行“合卺礼”又增加了在两个瓢把上连上丝带,喝酒后,将两个瓢扣在一起,用丝带缠绕称“连卺以锁”,寓意是使两人相爱拴在一起,永不分开。唐代时除了沿用瓢作酒器外,亦可以杯代替。 再到了宋代,破卺为二的酒具改为两只木杯。新娘新郎同饮之后,掷杯于床下,若两杯一仰一合,意味着男俯女仰,天覆地载,阴阳和谐,实在是大吉大利的事。而“合卺”的礼仪也就被改为“饮交杯酒”。 这种风俗在我国汉族民间非常普遍,如在绍兴地区喝交杯酒时,由男方亲属中,儿女双全,福气好的中年妇女主持,喝交杯酒前,先要给坐在床上的新郎新娘喂几颗小汤圆,然后, 斟上两盅花雕酒,分别给新婚夫妇各饮一口,再把这两盅酒混合,又分为两盅,取 “我中有你,你中有我”之意,让新郎新娘喝完后,并向门外撒大把的喜糖,让外面围观的人群争抢。 婚礼上的交擘酒:为表示夫妻相爱,在婚礼上夫妻各执一杯酒,手擘相交各饮一口。其实举杯饮酒在于心,交杯酒也是如此,新婚时共饮一杯合卺酒。夫妻将恳定对方,携手走过一辈子。 我端起酒杯,有些慌张,这事之前也没培训过啊!秦蓓蓓也跟着我端了起来,娇羞地看着我,只好学着电视里所演的样子,俩人同时伸手右臂慢慢交叉,然后轻轻把酒凑到嘴边。 白酒入口香醇,咽进肚子里身体随之发热。 “行啦!现在所有的婚礼流程走完啦!” 秦蓓蓓喝完杯中酒,好像更轻松了,随手扯下头上的装饰品,又解开上衣口袋脱下绣着鸳鸯的红色霞帔。 我心脏再次狂跳不已,赶紧把把空杯子放下:“那个……那个现在是不是可以……” 秦蓓蓓转身走到床边,一屁股坐下,用双手撑着床斜着身体看着我。 “别做美梦了!” “啊!”我顿时犹如跌进了冰窟窿中。 “我之前说过呀!咱们的婚礼的确是真实的,不过……不过需不需要入洞房,那就不一样了。” 仔细一琢磨,这答案有些模棱两可。 正想再问,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呜呜呜”的奇怪声音,声音不算大,但在如此寂静的氛围中却听得很清楚。 “什么声音……” 我话没说完,秦蓓蓓两步冲到我身前,拉住我手腕,用身体压着我,然后俩人同时扑倒了床上。 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顿时扑入我鼻腔,还没等我弄明白咋回事,秦蓓蓓另一只手扯过被褥把我俩盖了起来,并且她紧紧地抱住了我,吐气如兰,吹到我脸和脖子上感觉痒痒的。 “被监视啦!” 下一秒就听到秦蓓蓓用极低的声音在我耳旁说道。 我正一头雾水,听他这么说,大概猜到了是什么回事。 如果我没猜错,我们这场婚礼其实是在作秀,而且是在一种逼不得已的情况下的作秀。 俩人蒙在被褥中,空气中回荡着一粗一细两种交缠着的呼吸声,和秦蓓蓓认识这么久,我也是第一次和她如此亲密接触,处于本能地伸手环抱住了她,顿时双臂感觉到了软绵绵的感觉,而且此刻能清晰地听到秦蓓蓓的心跳声。 身体有温度,有呼吸,有心跳,这分明是人啊! 这就奇怪了,一殿阎王的闺女是人类? 我正陷入不自制的胡思乱想时,忽然感觉一只凉凉的手伸到了我胳肢窝下,下一秒我忍不住咯咯地笑起来。 知道这事是秦蓓蓓干的,我倒也不害怕,直接顺势抱着秦蓓蓓一个翻身把她压在了身下,同时也伸手摸向她的腰部…… 俩人就在被褥下的“见不得人”的空间里嬉笑着打闹起来。 当然整个过程我算是占了她不少便宜,更确定她是大活人。 正当我尝试着一点点加大尺度时,忽然秦蓓蓓用力推开了我,并把被褥扯到了一边。 一下子我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 “怎么了?”在我理解中,按照剧情的发展,接下来我俩应该直奔周公之礼,绝对不应该是现在这样子。 “已经离开啊!” “奥!”我直接想骂娘,虽然不知道刚才是什么东西监视我们——这也太不人性化了,最关键时候它娘的离开了。 我大口喘着粗气,内心很有冲上去“硬来”的冲动,可想到对方是阎罗王的闺女,只好强忍住。 “你还上瘾了?”秦蓓蓓看到我的窘态后,顿时笑得花枝乱颤,以一种极具挑衅意味的姿势坐了起来。 “我……我担心它们还会回来,咱们还是演戏演全套!” “呸!”秦蓓蓓伸手整理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此时我才注意到自己刚才有些粗鲁,竟把她上衣扣子扯了下来。 “刚才那玩意是?” 秦蓓蓓微微一笑,顺势下了床:“其实这就是我为啥要和你举行婚礼的原因!” “就是为了给它们看?”顿了一下,我又重复了刚才的问题,“它们到底是谁啊?” “具体我也弄不准,反正不是阴间的叛徒,就是魔界或者妖界的邪祟,又或者……” “你这话的意思是说阴间出了叛徒?” 秦蓓蓓很认真点了点头:“七殿阎王和九殿阎已经失踪了很多年,同时还有数十万阴兵失踪,另外妖界和魔界也忽然蠢蠢欲动,要知道它们已经安静了很多年。” 秦蓓蓓这话我根本听不懂,不过从只言片语中也能猜出大体怎么回事。 “魔族?之前我遇到的就是魔族的?” 秦蓓蓓再次点点头,说了句让我惊讶无比的话:“对!它们的目标其实是你!” “我?”我简直哭笑不得,“类似的话我已经听了好几次,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是谁?” 因为激动,这话我直接是吼出来的。 “你是打开那扇地下之门的关键!”秦蓓蓓再次冒出一句让我觉得似乎耳熟,却又根本听不懂的话。 “能……能说得明白一点?” “我先告诉你那扇门所在地空间是一处什么地方!” 没想到她会突然转移话题,正好,关于那地下空间的一切也是困扰我的巨大谜团,做梦都想弄清楚那地下空间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这一切到底是个怎么回事。 第二百零八章 上古时期的特殊规矩 秦蓓蓓俨然像是换了个人,直接抓起酒瓶便是“咕嘟咕嘟”几大口,然后用手背摸了一下嘴唇,开始了自己的“科幻故事”讲述。 在上古时期,人界,神界,魔界,妖界,鬼界,仙界合称为“六道”,天界、地界、人界俗称“三界”。 三界”与“六道”之间是继承关系,“三界”中的地界,我们俗称“幽冥地府”,即是“六道”中的冥界。“三界”的人界与“六道”的人界是一样的,都指人类生存的地方。而天界则不同,天界包括“六道”的神界和天界。 早在远古时期,与盘古一同诞生的有远古众神,他们身负大能,各司其职,无欲无求。 在时间的流逝中,随着整个世界构架越来越完善,许多大神陨落以填补天地元气。 而留存的神明中,脱颖而出的是天帝,他一统神界,成为了神界的主人,同时为神界制定了森严的制度。 在天帝的管理下,神界的规模不断扩大,无论天生大神,还是后封之神,都法力无边。 可即使如此,天帝的管辖还是让很多自由散漫的神心生不满,于是刑天、水神、火神等大神一同造反,无视清规戒律,在神界与诸神大打出手。 众神的混战中,天地崩塌、洪水泛滥,天帝战死陨落,神界分崩离析。面对逐渐凋零的神界,许多大神纷纷选择离开。 仙界的起源晚于神界,它是天帝一统神界后留存在下界的都邑。神界最初飞升的“后封之神”即来自于仙界,可因为神界的神格有限,所以仙界飞升的神少之又少。 虽然当时仙界也在天界的管辖范围之内,但与神界几乎无法相比。很多仙界的大能尽管自身实力优越,但始终不能封神,想进入天庭可谓难上加难。只有在神界凋零后,仙界才逐渐发展起来。 天帝陨落,一切都没了规矩。神界与仙界联合推举玉皇大帝登上帝位,成为两界的新主人。玉帝登台后,为巩固神界的实力,扩充神界的领域,下旨从仙界中封神。最为着名的就是商朝末期姜子牙封神的故事。 经过漫长的时间,神界逐渐恢复了元气,仙界也跟着发展了起来。玉帝为了两界的平衡,将神界和仙界合并,这即是“三界”中天界的由来。 自盘古开天以来,人界悄然诞生。神界的天帝派遣燧人氏及其子女伏羲和女娲去往人界繁衍生息,可他们的后代不但没有神力,寿命也不长,于是被称为人类。 人类是神界的大神的后代,他们连带着所生存的人界,自然也受天帝管辖。 而古今天下,讲求一个平衡,故万物都需五道轮回转世。有生即有死,作为万物轮回的终点和,冥界与人界一同诞生了。 之前讲到,地界即是“六道”中的冥界,俗称“幽冥地府”,未归于天界时由后土娘娘掌管,而归于天界后,玉帝迅速改革冥界,将冥界分给十殿阎罗管理,其下设立十二司官和十八层地狱。 于是天界、人界、地界都由天帝掌管,天帝顺利的成为了万物主宰。 其余的魔界和妖界,则有着与三界不同的法则。魔界与神界是对立出现的,二者一面表阴暗,一面表光明。起初魔界受制于神界,可随着神界内部的乱斗,数位神界的大神转入魔界,使得魔界的实力大大提升。 妖界的妖怪是万物沐浴日精月华,开启灵智而形成的群体,他们大多智力低下,难以抵御魔界的诱惑而为祸人间。 稍微懂点历史知识的人大概都会有这么一种认知:越来古老的时代,越充斥着神魔传说,例如传说中的三皇五帝大都是半神半人的存在。 一直到夏商时期,世间依然存在不少妖啊鬼啊传说,大概最出名的就是“封神榜”的传说,早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就被拍成了电影。 但到了周朝,世界上所有的类似的传说全都戛然而止。 这是为什么呢? 讲到这里秦蓓蓓停住了,然后又喝了两口酒,反问我:“你猜这是为什么?” 我正听得入迷,赶紧催促:“这个我哪里知道啊!你也知道我不过是个凡人,只有二十出头——快说呗!” 秦蓓蓓没搭理我,继续往下讲。 “因为武王伐纣后,六道动荡得以平稳,神界、仙界、魔界、冥界、妖界达成协议,制定了三界之间的规矩。” “规矩?”我这才想起来,老杨也曾讲过这事,只是没有这么详细。 “对!因为有了这个规矩,六道中最弱小的人类才得以延续几千年,发展到现在的繁荣程度。” 我挠了挠头,虽然也对秦蓓蓓讲的这些很感兴趣,但毕竟这是洞房花烛夜,新娘对新郎讲这样离奇古怪的故事实在觉得不正常。 秦蓓蓓接着说:“但是当年立下的这个规矩有个漏洞,那就是魔界和妖界遵守规矩的前提是妖魔之王没有苏醒,可是现在妖界和魔界蠢蠢欲动,意图唤醒沉睡了很多年妖魔之王。” 类似的话我也听过,随口反问:“你说的妖魔之王不会是一只巨大无比的饕餮!” 秦蓓蓓看着我点了点头。 “是……是蚩尤大帝脑袋变成了那只吃人无数的饕餮?”我继续问。 “对!蚩尤本身就是上古赤龙化作的,赤龙乃万龙之祖,也是妖和魔界的先祖,只是化身蚩尤后,身体内的妖魔本性被压制住了,直到被分尸后,才天性迸发,于是蚩尤的头化作了一只巨大的神兽饕餮,当时这只神兽差不多吃掉了炎黄部落三分之一的人口。” 秦蓓蓓讲述的要比老杨说的详细很多,我兴趣再次被点燃。 “当年是冥界帮了人类,设计困住了饕餮?” “对!你应该已经知道了,那只巨大无比的饕餮就昏睡在黄河大酒店地下,当年冥界之所以选择这处地方,也是因为这里特殊。” “特殊?” “嗯!那地方就好比云南与缅甸交界地区的金三角——是六道的公共区域,而且在这地方不用遵守当年定下的规矩,还是六届之间的通道。” 第二百零九章 阴婿 秦蓓蓓告诉我,黄河大酒店下的地下空间早在盘古开天辟地时期就有了,属于“六道”共同的区域,也就是人、鬼、妖、魔、仙,都能存在于此空间,并且在这空间内所有的法力、神力、魔力、阴力都会消失。 至于那扇神秘的黑色大石门,基本和老杨讲述的一样,门内困着昏睡的饕餮,根据商末周初的那个协议,一旦饕餮苏醒,魔族和妖族便不用再遵守协议内容,可以为所欲为了。 其结果可想而知,到时候整个人类世界将会生灵涂炭,说得严重一点,是灭顶之灾也说不定。 至于打开那扇门的钥匙,也和老杨说得一样,除了蚩尤的腿骨外还需要当年蚩尤的心脏,因为那是蚩尤的前身赤龙的心。 听到我这里,我脑中冒出个十分大胆的猜测:“总不会那颗遗失了大几千年的心脏和我有关?” 秦蓓蓓淡淡地一笑,走到我面前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我的脸:“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为什么阴司的人有的想害你,有的想救你嘛!” 我点头如捣蒜:“对!我做梦也想知道原因,也一直在等你说出真相!” “我先告诉你,想害你的就是阴司的叛徒,目前我父亲已经查到了一些线索,只是还不是太明确,至于救你的人是……” 不等她话说完,我赶紧接茬:“是你父亲一殿秦广王!” “对!当时都以为你姐姐才是那个关键的人,后来才发现是你,所以为了保护你,我父亲把你选为了阴司渡灵人,并给你安排了几次任务,目的除了混淆视听外,也是为了历练你。” “历练我?”想到之前的几次可怕的经历,我忍不住冷笑了两声。 “嗯!只有唤醒你体内蕴藏的巨大赤龙的力量才能让你在最关键的时刻可以挺身而出,作为我们的奇兵,战胜它们!” “它们?你说的它们又是谁?和我有一毛钱关系嘛!我又是谁?凭什么把我全家扯进这些事里!” 想到这些年自己家破人亡后的悲惨遭遇,我情绪忽然激动起来。 秦蓓蓓善解人意地拉住了我的手,声音也轻柔了不少:“这些我都知道,不过呢,从你出生的那一刻,这一切的一切便已经注定好了,根本无法改变,这就是你的命。” “命?”我再次冷笑一声,“我为什么是这样的命?我的命凭什么由你们主宰!” “因为你就是赤龙之心!” “我……” 一刹那,我满腹的牢骚像个忽然爆破的气球,一下子几乎连痕迹都看不到了。 “你是说我……我体内的心脏就是当年蚩尤的心脏?”这话我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单甭出来的,而且脑中浮现出了那个远古战争的梦境,怪不得我梦到了一个身高超过两米,还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的人,原来我它娘的真和蚩尤有关系。 谁知我刚问完,秦蓓蓓便轻轻摇了摇头:“准确说你整个身体才是那颗心脏!” 我是一颗龙的心脏?我的身体是心脏变的……我脑海里仿佛真的出现了一个大心脏,而且心脏还长着我的脑袋。 “我知道告诉你这些,你很难接受!”秦蓓蓓双手握住的我手,好像一个刚被温存过的小媳妇。 其实这些天的经历,尤其是老杨告诉了我好多事情后,我已经预感到在自己身上可能有些与众不同的存在,可打死我也想不到真相竟然是这样。 我记得几年前演的电视剧《西游后传》,里面解释孙悟空就是佛祖的舍利子幻化而成的,而且还是可以拯救三界最重要的舍利子,万万没想到类似的事竟然发生在了我身上。 有了这个结果,真的好像一切的不可思议都能解释通了。 “你……你早就知道?”愣愣地沉默了几分钟后,我的思路才逐渐清晰起来。 秦蓓蓓轻轻咬着下嘴唇看着我,并没有回答,也没有点头,但看到她的眼神,我已经知道了答案。 我忍不住再次笑了,这次是略带自嘲地苦笑。 “看来你从一开始接触我,就是带着目的,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假的,我……我不过是个傻子而已!” 直到此时此刻我才意识到自己应该是真的喜欢上了眼前这个身材与相貌都让正常男人怦然心跳的阎王之女。 或许在感情的世界里,真的和某些言情小说中描写的一样,爱是不讲道理,不合逻辑的,更不分国界和身份的。 此时此刻,我应该再加上一句,爱还不分种类。 这次秦蓓蓓轻轻点了点头。 “所谓的婚礼也是假的?”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继续发泄着。 “不!婚礼是真的,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夫婿……” “夫婿?”我挣开秦蓓蓓的手,“你都说了这一切只不过是给它们看的,何必呢!你父亲是阴司的阎王爷,你又是阴司人见人怕的公主,我算什么东西!” 秦蓓蓓使劲咬着下嘴唇:“因为只有这么做,阴司才有权保护你,只有这么做你才能活下去,也只有你能活下去,才有可能制止这一次千年浩劫!” “你说得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什么浩劫,什么阴司叛徒,爱谁谁!我它娘的就因为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成了二婚?” 秦蓓蓓愣了一下,再次握住我的手:“没人让你成二婚啊!咱们的婚礼是真的,我就是你明媒正娶的老婆,现在是,以后也是!” 听得出这话她说得很诚恳,让我心中一暖,一肚子火气瞬间消除了大半。 “可是你一直说……” “我一直说得很清楚,这婚礼是真的,我们的关系也是真的,而且已经拜过后土娘娘,就算是我父亲也没法把我们的关系分开。” “这层关系是你们需要的,对我而言有一毛钱用处?我需要的是一个真真切切的老婆,能一起过日子那种。” 秦蓓蓓眨了眨眼,脸慢慢红了:“我没说不能和你一切过日子啊!” “可我是大活人,你确是……” “我也是大活人啊!” “你……你不是一殿阎王的千金,阴司的公主嘛!”我犹豫了一下,没好意思直说她是鬼。 秦蓓蓓一下子笑了:“你现在其实和我一样,在阳间咱们就是活生生的人,到了阴间便是直挺挺的鬼,我嫁给你,以后你又多了个新的身份。” “什么……什么身份?” “阴婿!” 第二百一十章 麒麟踏鬼图纹 “刚才你……你说什么?咱们现在一样——是什么意思啊?” “根据当年的协议,只有你拥有了阴司的身份,阴司才有权保护你,同时根据当年的协议内容,妖界和魔界也不能伤害你。” 我摆摆手,又问了一遍:“我是想问‘咱们一样’具体什么意思啊?” “你在阳间是活生生的人,到了阴间也是直挺挺的鬼!” “啊!我……我能到阴间?” 秦蓓蓓很严肃很认真地点点头:“你还不明白阴婿这身份在阴司的地位——仅凭这一身份,以后你不但可以自由出入阴曹地府,而且不用再遵守生老病死的人间规则。” 这让我更惊讶,甚至觉得实在不可思议:“你是说我以后死不了,也不会再生病了?” 忽然感觉幸福来的太突然,本能地反手握住了秦蓓蓓的手:“你……你怎么证明自己在阳间是活生生的人呢?” 秦蓓蓓显然有些懵,愣了一下:“什么怎么证明?这还需要证明嘛!” “肯定需要啊!” “那你说我怎么证明?” “我得亲手摸摸你有没有心跳!”可能是婚房摇曳着烛光营造的氛围再次勾起了我作为男人的本性。 “可以啊! ” “那行!”说罢伸手便想摸向秦蓓蓓的胸口。 没想到她就这么看着我,没有丝毫要躲闪是意思,反而弄得我有些不好意思,手僵在了秦蓓蓓的胸口前,是进一步行动不是,缩回来也不是。 “怎么了?”秦蓓蓓看到我的手摁了“暂停键”,面带疑问地反问我。 “那个……那个你刚才说可以和我像普通人一样过日子,这话是真的?”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我赶紧转移话题。 “当然啦!” “那好!今晚可是咱们……咱们的洞房花烛夜,是不是应该先把正事办完啊?” 秦蓓蓓眨了眨眼,脸上疑问好像又大了一个号。 “不知道洞房花烛夜应该干啥呀?”我忽然萌生调戏的想法。 秦蓓蓓脸瞬间红到了耳根,也低下了头。 “怎么样?” “没说不可以,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我着急带疑惑地反问。 秦蓓蓓红着脸朝我吐了吐舌头,轻轻抬头瞟了我一眼,随即指了指门外:“只是现在天马上就亮了,已经不存在你说的‘夜’。” 我瞬间感觉到自己再次掉进了冰窟窿内。 “不行!我……我不管,按照传统习俗,洞房花烛的新婚夫妻要行‘周公之礼’,否则岂不是不讲礼,不懂礼?” 秦蓓蓓红着脸朝我吐了吐舌头,然后猝不及防地抱住了我。 “你……” “天亮了!咱们还有正事要做——放心!欠你的我会加倍还。”说完,秦蓓蓓含情脉脉地看着我。 此时无声胜有声,一切尽在无言中。 抱住秦蓓蓓,我心里默念了好几遍“我结婚了,这是我媳妇”,一股从未感受到的温暖从内心深处涌了出来,于是我也使劲抱住她,就这么静静地过了好几分钟。 “好了!我带你去见岳父!” 说完她的手松开了。 我也只好松手后笑嘻嘻地看着她。 “去见你爸?” “嗯!现在应该说咱爸。” 这下轮到我脸红了。 想到此时和秦蓓蓓的关系,婚后也该拜见拜见岳父。 “那赶紧换衣服!”秦蓓蓓再次朝我吐了吐舌头,然后转身从一侧柜子中拿出两套西装递给我。 虽然此时俩人是夫妻,但至少目前也仅仅是存在契约上的关系,我不好意思当面对着秦蓓蓓换衣服,便转身走到了床的另一侧,背对着她换好衣服。 等我换好衣服转过身,发现秦蓓蓓也换了一身普通的粉红色休闲装,脚上是白色休闲鞋。 “怎么……怎么去啊!” 根据我的理解,此时天既然已经亮了,岳父秦广王应该已经回到了阴间地府,从阳间到阴间肯定不是打车或者步行这么简单。 秦蓓蓓微微一笑,然后伸出芊芊玉手打了个响指,随即四个带着京剧脸庞面具的小鬼抬着之前我们坐过的那顶大红轿子从墙里走了出来。 “上轿!” 俩人上了轿子后,兴奋,震惊,恐惧,期待……我脑中充斥着语言难以形容的复杂情绪。 忽然想起之前下轿时,秦蓓蓓是被姐姐和崔子萱扶着下来的,忙转身拉住秦蓓蓓的手:“还有一件更重要事,你……你无论如何都得告诉我真相啊!” 秦蓓蓓竟然猜到了我要问什么,微微点点头:“姐姐和那个叫崔子萱的都还活着,姐姐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大概,目前就当是在阴司‘服役’!” “服役?”我想应该和老杨所说的一样,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姐姐。 “对!崔子萱的情况也差不多,其实早在十六年前她就应该死了,也是我父亲的人救了她,并签署了阴阳协议,这其中的细节十分复杂,等有时间后我会详细说给你。” 轿子开始颤抖起来,并伴随着外面传来呼呼的风声。 几分钟后一切动静戛然而止。 “到了!”秦蓓蓓拉着我手,同时轿帘子被从外面撩了起来,俩人手牵手下了轿子。 几根直径足有一米粗的石柱出现在了我面前,雕梁画栋,豪华至极,随即我看到眼前是宫殿一样的场所,准确说皇宫中的布局。 大厅的最里侧是一张金黄色的巨大椅子,远远看去,无法判断出是真的黄金材质还是涂了一层金黄色的油漆,椅子后背上雕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麒麟,麒麟踩着一个巨大丑陋的人形怪物,我猜应该是个鬼。 麒麟踏鬼?我脑中冒出这么个名称。 据我所知,麒麟是中国古代神话中的一种瑞兽,是由岁星散开而生成,与“龙”、“凤”、“龟”、“貔貅”并称为五大瑞兽。 根据一些典籍中描述,麒麟长着羊头,狼的蹄子,头顶是圆的,身上是彩色的,高大概2米左右。《说文解字·十》记载:麒麟身体像麝鹿,尾巴似龙尾状,还长着龙鳞和一对角。 说中麒麟能为人带来子嗣。 相传孔子将生之夕,有麒麟吐玉书于其家,上写“水精之子孙,衰周而素王”,意谓他有帝王之德而未居其位。民间有“麒麟儿”、“麟儿”的叫法。 南北朝时,对聪颖可爱的男孩,人们常呼为“吾家麒麟”。 民间普遍认为,求拜麒麟可以生育得子。 我怎么也想不到,这样的神兽竟然出现在了阴间阎王爷的椅子上。 大厅两侧各有两排稍小一号的椅子,椅子的后背上也雕刻着老虎、狮子等不同的野兽,个个栩栩如生,而且所有的猛兽脚下都踏着一只鬼。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一殿秦广王的真实模样 不用问也能猜得到,眼前就是阴司宫殿,也是我岳父泰山的阎王殿。 在大部分神话传说中,阎王殿都被描述成极其阴森恐怖的地方,什么油锅、铡刀、手腕粗细的绳子……可我此时看到的殿堂只能让人感到庄严和威武,并无丝毫让人恐怖的感觉。 视线移到眼前的巨大红色柱子上,看到两行勉强能认得出的篆体字,好像是一副对联。 “众生渡进方证菩提,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这话稍微往深处琢磨,很有深意。 来到这里秦蓓蓓似乎很高兴,拉着我走进了大殿旁边的一扇门内。 估计应该是秦广王的生活区,相当于古代县官的后衙。 拐过一条雕梁画栋的走廊,然后进入到了一个古柏森森的小院前,面积不大,但十分典雅精致, “爹!” 跑到院门口,秦蓓蓓朝里喊了一声,声音清脆,分明就是个普通回家的小女孩。 跟着她走进院子,便看到个穿着黑色长衫的老头,头发花白,正在背对着院门打太极拳,奇怪的是,这老头并不是之前拜堂成亲时,我对着磕头的那个高大威武的老汉。 阎王爷还打太极? 我内心想笑。 “爹!我把你的乘龙快婿带回来了!”秦蓓蓓甜甜地一笑,朝着打太极的老汉再次喊了一声。 这时候老头才缓缓转过身。 看到一殿秦广王的模样,我第一反应是指着他大喊一声“老杨!” 在院子里悠闲地打太极的老头竟然是失踪了好几天的老杨。 “你……你怎么跑这来了?”这话喊出口后,我也意识到了什么。 早知道这可不是随便的一个谁想来就能来的地方,这可是阴曹地府阎王殿的后院,而且秦蓓蓓喊他“爹”,这说明什么? 老杨就是一殿秦广王! 得出这结论后,我惊得目瞪口呆,大脑像是短了路电板,瞬间失去了思考功能。 老杨捋了捋几根稀疏的胡子,朝我微微一笑,就和之前的他一模一样。 “你到底是谁?”我忍不住再次问道,都能感觉到自己声音在颤抖。 这时候老杨才不急不躁地开口:“不是之前早就告诉过你,作为‘老杨’,我存在的时间已不足半年,当时有很多话还不是时候说,现在也是时候告诉你真相了。” 至少两周前,我早就感觉出老杨并非凡人,否则也不可能知道那么多关于阴司的事,却实在想不到他竟然贵为阴司的一殿秦广王。 “好!原来你接触我也是早就有目的——那……那陆建忠呢?应该也是你的人?” 老杨指了指院子一侧的石头桌椅,示意我坐下才说。 俩人坐下后,老杨才再次开口:“你小子猜的对,在龙城市派出所对面开店的老杨只是我的一个分身,当然昨晚拜堂时,你见到的我也是一个分身。” 贵为冥界的一殿阎王爷,能有几个分身,我并不意外,此时也不感兴趣。 “小陆呢?” “他现在也是一名阴差,派他出去办事了,另外还有坟场的老头,现在都是阴司职员。” 再次感觉语言已经无法形容此时此刻心中的复杂情绪。 “还有我……我多次向你提过的吴晓可一家,他们在十几分钟内莫名其妙地到了几千里外的一个大山内,这也是你们干的?” 老杨微微一笑:“相信小陆对他们是真心的,求我用了冥界的‘大搬运’把他们一家三口送到了远方的深山中,这样做纯粹处于保护的目的。” 听到这话我心中稍微舒服了些,至少在品行上我没有看错小陆。 “到底需要我做什么?”沉默了半分钟后,我直截了当地问。 “活下去,并为阴司所用,需要你的时候必须挺身而出,消灭魔界和妖界背后的邪祟,以及这背后隐藏着的势力。” 老杨回答的也很干脆。 “活下去?现在……现在还有人要害我?” “对!”老杨直截了当回道,“魔界、妖界另外还有冥界叛徒,它们都不会善罢甘休。” “奥!那现在具体需要我做什么呢?” “提升自己!要知道你已经不是普通人,而是阴婿,可以自由行走于阴阳两界,但你必须在短时间内掌握‘冥剑九式’,这样可以大大增加自身的防御能力。” “冥剑九式?” “对!这是阴司最高的剑术,一单练成,可击败三界中三分二的人,只是可惜了!” 后半句话里明显带着遗憾,我忙问:“可惜怎么了?” “可惜在几千年前遗失了九式,当年后土娘娘掌管冥界后,创下了‘冥剑十八式’,只是传到第八代冥王时,阴司出现了一次大暴乱,第八代冥王在暴乱中失踪,后面的九式冥剑也随之失传。” 听他这么说,我脑中随即浮现出了《笑傲江湖》里的桥段。 风清扬把独孤九剑传给了令狐冲,从此令狐冲凭借剑术一跃成了顶级剑术高手。 怎么也没想到,这种武侠小说中虚假情节竟然真真实实地发生在了我身上。 好奇心顿时被勾了起来,我随口问:“那个……那个如果学全了十八式冥剑,会怎样?” 老杨想都没想:“说惊天地泣鬼神不算夸张,足以神见杀神,魔见杀魔,三界中能伤害你的,十根手指头可以数过来。” “啊!”惊得我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当年后土娘娘创造冥界,传下十八式剑术,取名‘冥剑十八式’,并立下冥界的规矩,冥界之人学会‘冥剑十八式’者,便是冥界之主。” 这让我听得有些懵。 “怎么?十殿阎王还不算冥界之主?” 老杨听我说完,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我们?我们真不算什么!我们上面还有神秘的五方鬼帝,再往上还有酆都大帝,只不过他们太过神秘,尤其是对于人类而言,可能大部分人连听都没听过……” 东方鬼帝蔡郁垒、神荼,治\"桃止山\"鬼门关。 西方鬼帝赵文和,王真人,治\"嶓冢山\"。 北方鬼帝张衡、杨云,治“罗酆山”。 南方鬼帝杜子仁,治“罗浮山”。 中央鬼帝周乞、稽康,治\"抱犊山\"。 老杨还给我打了个比方,说五方鬼帝和酆都大帝就好比清朝的铁帽子王,本身地位权力极高,但基本不参与朝廷的政务。 除非出了大事! 其实在几千年前,也就是那次阴间大暴乱前,冥界还有一位特殊的存在,那便是冥王,第一个冥王被称为泰山府君,当然外人更习惯称呼为鬼王。 老杨背诵了一段关于鬼王的描述: 沧海之中,有度朔之山,上有大桃木,其屈蟠三千里,其枝间东北曰鬼门,万鬼所出入也。 上有二神人,一曰神荼 ,一曰郁垒 ,主阅领万鬼。善害之鬼,执以苇索而以食虎。於是黄帝乃作礼以时驱之,立大桃人,门户画神荼 、郁垒与虎,悬苇索以御凶魅。 一般情况下,鬼王也不参与冥界政务,但不代表其权力小,相反,因为个鬼王都掌握了冥剑十八式,根据后土娘娘定下的规矩,鬼王可以直接号令十大阎王和五方鬼帝,属于“逍遥侯”一般的存在。 ………… 老杨一番话听得我如梦似幻,很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听他说完,我才想起一件十分尴尬的事,忙挠着头皮站了起来:“老杨——不!我……我不知道你是一殿阎王,另外我现在和秦蓓蓓……” 老杨哈哈大笑起来,伸出右手捋了捋几根稀疏的胡子。 “官有官道,家有家规!”老杨指了指自己身前地面,“你我都在三界六道中——赶紧给岳父泰山磕头行礼!” “嗯!” 我赶紧跪下,“啪啪啪”就是三个响头。 老杨再次哈哈大笑,随即把我扶了起来:“规矩是该讲,毕竟你小子现在是我女婿,但没有外人时,还是称呼我老杨!这样你习惯,我也习惯。” “这……这好像不大合适?” “其实你还是你,我也还是我,这样就挺好!” 很快换了一套古代装扮的秦蓓蓓,走了过来,她还换了个发型,之前头发是散着的,现在却盘了起来,很有临家少妇的感觉,手里端着个小盘,盘中是几碟小菜和一壶酒。 “小子,今天咱们还是第一次以岳父和女婿的身份对饮,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说完瞥了一眼站在他身侧,满脸娇羞的秦蓓蓓。 我顿时心潮澎湃起来,他这话说的很直白,就算我再傻也听得出话外之音,这是认可了我和秦蓓蓓的关系。 “爹……” 羞得一侧的秦蓓蓓,红着脸跺了跺脚。 “好啦!以后你也算是成年人,以后的言行举止也该注意一下。” “爹啊!”秦蓓蓓干脆双手捂住了脸,直接转过了身。 我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秦蓓蓓红着脸跑进了屋子里后,老杨才指了指酒壶:“这是我珍藏的千年好酒,也算是你小子有口福,这种酒在阳间花再多钱也喝不到。” 我瞅了一眼:“这是老酒?” “老!很老!是当年杜康亲手酿造的。” 第二百一十二章 十殿阎王的阴谋 “杜康?这名字好熟悉啊!” 和之前一样,老杨先是给我到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满,恍惚间我甚至以为又回到了龙城派出所斜对面的那家快餐店内。 老杨还是老样子,说话不急不躁,也还是喜欢卖关子。 “现在咱们是家人了,那我也和你唠唠家常,这样,给你讲个故事!” 黄帝时代,有一个叫杜康的人,专门负责管理粮食。当时,随着农耕的发展,粮食每年都获得大丰收。 可是,粮食多了吃不完,只能储藏在山洞里,山洞阴暗潮湿,时间一久,粮食全部腐烂了。 杜康见状,开始苦思冥想储粮的方法。这一天,杜康来到树林里散步,发现了几棵枯死的大树,只剩下粗大空荡的树干。杜康灵机一动,把粮食全部倒进了干燥的树干里。 过了一段时间,杜康来到树林里查看粮食,他惊奇地发现:储粮的枯树前,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些野猪、山羊和兔子,一动不动,好像死了一样。 他连忙走近看个究竟:原来盛粮的树干裂开了几条缝,由里向外不断渗水。看来,这些动物是舔吃了这水才躺倒的。 可这究竟是什么水呢,杜康凑过去一闻,只觉一股清香扑面而来,他不禁尝了几口这浓香水,顿觉神清气爽。 后来,杜康把浓香水带回家,请大家品尝,大家你一口,我一口,都说好味道。就这样,酒在民间逐渐普及开来,杜康也被人们尊称为“酒神”。 不等他讲完,我已经想起杜康是谁了——酿酒的祖师爷。 “你的意思是说,这酒已经有四千多年历史了?那这酒可真是珍贵至极了。” 老杨微微一笑,捋着胡须没再说什么。 知道眼前放着的是这么好的酒,我哪里还客气,俩人便随便聊着天一杯杯地对饮起来。 我问起龙大银行的事,这次老杨也不再隐瞒。 果然和我猜的不错,龙大银行的背后果然是阴司,而且就是我眼前的一殿秦广王。 之所以这么做,也是因为几千年前的那个规矩,阴间人不得擅管阳间事,所以阴司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处理一些阳间的事情。 我掏出幽冥罗刹牌,放到桌面:“这个,还给你!” 老杨又轻轻推给了我:“还是你收着!在你掌握冥剑九式前应该还能防身用。” 我也不再客气,赶紧重新把令牌收了起来。 “小子,你还得在这里住几天,一是按照冥界的婚俗,会先后会有不少阴司的高层以及朋友和你见面,你要提前做好思想准备,这其中有些可能对你……” “啊!你不说阴婿在阴间地位很高嘛?”我随口喊道。 老杨苦笑一声,摇着头道:“地位这东西是相对的,在阴司除了刚才我说的五方鬼王以及酆都大帝和鬼王外,还有另外九个阎王。” “你刚才也说过,五方鬼王他们是逍遥散仙,基本不参与冥界政务,他们应该不会来——另外你不是十殿阎王之首嘛!” “这话是没错,我麾下阴兵三十几万,在阴司十个阎王中行一,不过你要明白,我们十人隶属同级关系,只是分工不同,目前老七和老九已经神秘失踪,另外几个老弟也都不是善茬,我怀疑它们之中有背叛阴司的。” “这事蓓蓓提过,目前还不确定谁是叛徒?” 老杨神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轻叹一口气:“没有你想象的这么简单,我穷尽所有力量,也没能查出了所以然。” “奥——那他们为什么要对我不客气呢?” “除了刚才说的这些原因,还有另外一件事你得知道,这几个老弟足下都是小子,有几个还始终惦记着蓓蓓,同时也觊觎我这位子。” “卧槽!” 我恍然大悟,原来我还有情敌啊! 老杨表情略带尴尬,又给我倒满酒:“你还是先了解一下我的几位老弟!” 十殿阎王是主管地府十殿的十个掌控者,其名分别为: 一殿秦广王、二殿楚江王、三殿宋帝王、四殿五官王、五殿阎罗王、六殿卞城王、七殿泰山王、八殿都市王、九殿平等王、十殿转轮王。 因分居地府十殿,故名十殿阎王,除了年前我的泰山岳父外,另外八位也各有一段故事。 第二殿:楚江王厉温,专司活大地狱。 楚江王神居普明宫,主掌活大地狱,又名剥衣亭寒冰地狱,另设十六小地狱。凡是在阳间伤人肢体、奸盗杀生者,便要进入此地狱接受惩罚,根据罪恶之大小分别发放到小地狱受苦。受刑期满之后,再押解至第三殿。 关于楚江王的前世,据说是东汉郡守厉温,获封义阳侯,至于具体情况,没有找到相关资料。 第三殿:宋帝王余懃,专司黑绳大地狱。 宋帝王神居纣绝宫,主掌黑绳大地狱,另设十六小狱。 凡是阳间忤逆尊长,教唆兴讼者,便要进入此地狱,受倒吊、挖眼、刮骨之刑,再根据罪恶之大小分别发放到小地狱受苦,刑满转解第四殿。 宋帝王前世为唐朝余懃,其从小天资聪颖,学习刻苦,后于神龙年间得中进士,历任饶州右教练使、节度使、左厢兵马使、持节刺史、工部尚书兼御使大夫等职,获封上柱国。 其为官期间,正廉明,体恤民情,为百姓办了不少实事,深受百姓敬仰。 第四殿:仵官王吕岱,专司合大地狱。 忤官王神居太和宫,司掌合大地狱,又名剥剹血池地狱,另设十六小地狱。凡是阳间抗粮赖租,交易欺诈者,推入此狱,另再判以小狱受苦,满日送解第五殿察核。 忤官王前世为三国时期吴国重臣吕岱,本为郡县吏,因避乱而南渡而受孙权重用,历任督军校尉、昭信中郎将、庐陵太守、安南将军、大将军等职,官至大司马,获封番禺侯。 吕岱一生戮力奉公,不仅为孙吴开疆拓土、功勋赫赫,而且极为高寿,终年九十六岁。 第五殿:阎罗王包拯,专司叫唤大地狱,这一位世人最熟悉。 阎罗王神居纠伦宫,司掌叫唤大地狱,并十六诛心小狱。 凡解到此殿者,押赴望乡台,令之闻见世上本家,因罪遭殃各事,随即推入此狱,细查曾犯何恶,再发入诛心十六小狱,钩出其心,掷与蛇食,铡其身首,受苦满日,另发别殿。 阎罗王前世为宋朝名臣包拯,这位就不必详细介绍了。相传包拯进入地狱之后,最初是第一殿阎王,后“因怜屈死,屡放还阳伸雪”,结果被降到了第五殿。 第六殿:卞城王毕元宾,专司大叫唤地狱和枉死城。 卞城王神居明晨宫,司掌大叫唤大地狱,及枉死城,另设十六小地狱。凡在阳间忤逆不孝者,被两小鬼用锯分尸。 凡世人怨天尤地,对北溺便涕泣者,发入此狱,查所犯事件,亦要受到铁锥打、火烧舌之刑罚,再发小狱受苦,满日转解第七殿,再查有无别恶。 卞城王前世为南北朝时期的毕元宾,其为北朝名将毕众敬之子,不仅仗义为先、豪气干云,而且文武双全,与父亲一起履立功勋,后被封为须昌侯,加平远将军。毕元宾为政清平,善抚民物,深受百姓爱戴。 第七殿:泰山王董和,专司热脑地狱。 泰山王神居神华宫,司掌热恼地狱,又名碓磨肉酱地狱,另设十六小地狱。凡在阳间取骸合药、离人至戚者,发入此狱,再发小狱,受苦满日,转解第八殿,收狱查治。 而凡是犯盗窃、诬告、敲诈、谋财害命者,均将遭受下油锅之刑罚。 泰山王的前世是东汉末年蜀汉重臣董和,其早年曾在刘璋手下担任牛鞞、江原县长及成都县令,任内以身作则,改善了崇尚奢华的风气。 后迁任益州太守,与少数民族相处融洽,深得他们的爱戴。建安十九年(214年),刘备攻取益州,命董和为掌军中郎将,与诸葛亮共同主持自己府内的事务。 自从董和居官食禄以来,对外治理安抚边疆少数民族,在内参与军国大事,二十多年,临终时家中竟然没有一石粮食的私财。 第八殿:都市王黄中庸,专司大热恼地狱。 都市王神居碧真宫,司掌大热大恼大地狱,又名恼闷锅地狱,另设十六小地狱。凡在世不孝,使父母翁姑愁闷烦恼者,掷入此狱。再交各小狱加刑,受尽痛苦,解交第九殿,改头换面,永为畜类。 都市王前世为北宋着名文学家、政治家,与司马光、欧阳修、包拯等齐名的黄中庸。其学习刻苦、勤奋上进,于皇佑年间连中贡元、解元、会元,经殿试名列二甲第一名,后历任江西安福知县、县令、太常博士、广西北海通判、邵武知府、太常卿等职,并曾协助司马光撰写《资治通鉴》。 后因卷入元佑党争而致仕,复起后曾任太常寺卿、侍中兼枢密院副使宰相,去世后得谥“文正”。黄中庸为官宽惠,能断奇狱,所活甚众,浙人德之。 第九殿:平等王陆游,专司阿鼻地狱。 平等王神居七非宫,司掌丰都城铁网阿鼻地狱,另设十六小狱。 凡阳间杀人放火、斩绞正法者,解到本殿,用空心铜桩,链其手足相抱,煽火焚烧,烫烬心肝,随发阿鼻地狱受刑。直到被害者个个投生,方准提出,解交第十殿发生六道(天道、人道、地道、阿修罗道、地狱道、畜生道)。 平等王前世为南宋爱国诗人、中兴四大诗人之一的陆游,这位大家相对也较为熟悉。陆游曾于宋高宗时参加科考,但因宰相秦桧排斥而仕途不顺,宋孝宗后正式入仕,历任福州宁德县主簿、敕令所删定官、隆兴府通判等职,但又因坚持抗金,屡遭主和派排斥,一生起起伏伏,最终官至宝章阁待制。 第十殿:转轮王薛礼,专司各殿解到鬼魂,分别善恶,核定等级。 转轮王神居肃英官,他的职司乃是地府最后一道,即对各殿押解而来的鬼魂进行最终核定,然后根据其善恶和获罪情况,使其前往四大部洲投生。 凡有作孽极恶之鬼,着令更变卵胎湿化,朝生暮死,罪满之后,再复人生,投胎蛮夷之地。凡发往投生者,先令押交孟婆神,酴忘台下,灌饮迷汤,使忘前生之事。 转轮王的前世乃是唐朝名将薛礼,也就是薛仁贵。 如今七殿和九殿阎王已经失踪,原因还在查,老杨直言不讳地告诉我,他最怀疑的是老二楚江王,另外还有他的儿子楚江南。 楚江南算得上是阴司第一公子,长得高大帅气不说,还极具天赋,为人傲气,在冥界也算有一号的人物。 他垂涎“冥剑九式已久”,更垂涎秦蓓蓓的美色,所以这次一定会对我不善的。 第二百一十三章 岳父后院的上古神兽 楚江南? 光听名字很像是古龙武侠小说里的大侠,第六感觉告诉我,这家伙会让人很头疼。 俩人对饮,想到之前在黄河大酒店婚礼现场看到的一幕——所谓菜肴不是血淋淋的动物内脏便是蠕动着的大白虫子,一切都是障眼法,别说让我吃了,就是看一眼都觉得反胃。 不过这酒的确是好酒,奇怪的是看似只能装下大半斤的酒壶,俩人你一杯我一杯足足喝了一个多小时,酒壶中的酒竟然还有。 桌子上的菜我一口都不敢吃,可老杨却吃得很香,终于我没忍住,开了口:“这菜真能吃啊?” 老杨夹起一筷子像是竹笋一样的东西塞到嘴中,嚼了两口,反问我:“为啥不能吃啊?” “昨晚在龙城大酒店的婚宴上我看得很清楚,这些菜不是血淋淋的动物内脏就是白色虫子,怎么……怎么吃啊!” 老杨又是呵呵一笑,随即又夹起了一块:“你是有口福不会享啊!” “奥?这话怎么说?” 老杨伸着手里的筷子,先是指了指左侧一盘褐色的类似猪肝一样的东西:“小子,这是龙干!” 他又指了指另一盘类似竹笋一样的螺旋状菜:“这是凤髓!” 龙干凤髓?我心中念叨了一遍,这不是神话故事中神仙聚会时吃的菜肴嘛! “另外两盘,一盘是生长在地下极深之处的一种香菇,一盘是阴司黄泉黑河中幽冥鱼的肉。” 不等他介绍完,我便夹起一块“凤髓”扔到嘴里,嚼一口嘎嘣脆,满嘴都是从未感受到的香味。 连吃带喝好不带劲儿,渐渐的我眼前的老杨出现了两个脑袋,很快两个又变成了四个…… 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个木床上,两侧还挂着深蓝色的幔帐,屋子中间的小木桌上放着个香炉,青烟袅袅,深吸一口气,一股淡淡的兰花香味扑入鼻中。 几乎在我坐起来的同时,木门被推开了,秦蓓蓓面带笑容地走了出来,胳膊上搭着一件深蓝色衣服。 “我是不是喝醉了?”看到她,我有些不好意思。 “地府的酒后劲大,不醉就不正常了!”说着,就开始伸手帮我换衣服。 我本能地往后挪了挪:“这是……这是干啥?” 秦蓓蓓脸红了:“这也是婚礼的一部门,回门后在岳父家睡得第一夜得由妻子服侍宽衣解带,第二天一早也得由妻子给换上新衣服。” “奥!”这话让我内心狂躁不已,忍不住调戏道:“光伺候宽衣解带,不陪着同床共枕啊?” “没有这个规矩!”说着秦蓓蓓红着脸抓住我手腕一把扯了过去。 随着身上的被褥滑下,我才注意到此时自己没穿一片衣服…… 一身深蓝色长衫,让我想起了鲁迅笔下的孔乙己——我现在也是穿长衫的人了。 “爹让你换好衣服后去殿内找他!” “好!” 忽听他这么称呼,我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秦蓓蓓领着我离开小院,沿着之前来时的走廊,到了阎王殿内。 一踏进阎王殿,我顿时被眼前的场景镇住了。 一个身材魁梧高大的国字脸老头坐在麒麟宝座上,剑眉星目,不怒自威,正是岳父参加婚礼的分身模样,让我震惊的主要是堂下两侧所坐的阴差。 有的身高两三米,有的黑如煤炭,还有的长着俩脑袋,总之一看就知道都是阴间的诸位“鬼头”,阎王殿内气氛压抑。 见我和秦蓓蓓从殿堂侧门出来,岳父面无表情帝朝我们点了点头,秦蓓蓓赶紧拉了一下僵在当场的我,俩人一前一后跑到了岳父身侧。 算是第二次见面,主要是我已经知道他和老杨其实是同一人,而且现在还是自己岳父,所以并不像上次见他那么恐惧。 岳父双目如炬,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简直和老杨截然不同。 大概这就是工作中或者说在公共场合下的阎王爷风貌! “诸位,小女和小婿婚礼已毕,以后还仰仗各位多多照应,说着朝着堂下的“鬼头”们拱了拱手,众人齐刷刷地站了起来,也朝着我们这边拱了拱手。” 等众“鬼头”重新坐下后,岳父轻声对我和秦蓓蓓说:“回去等我!” 再次回到后堂小院,感觉比刚才好多了。 我忍不住问秦蓓蓓:“刚才那场景是在干啥?众鬼开会嘛!” 秦蓓蓓想了想,回道:“差不多,你就当是人间皇帝上早朝!” “啊!那……那岳父之前在龙城派出所斜对面开店时,怎么来上早朝啊?” “爹有两个分身啊!既可以根据需要合二为一,也可以分一为二。” 秦蓓蓓说早朝至少需要半小时时间,各辖区的负责人得挨着汇报,趁着有空要带我去看看她家养的小动物。 听到家里还养的小动物,我本能地想到了小狗小猫之类的,心中还奇怪呢!怎么阴间也有狗猫?那到底属于活狗活猫还是死狗死猫? 绕过小院子,到了房子后面,看到有几个更小的院子,还没等靠近,便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低吼声传来,我本能地停住了:“啥东西啊?” 秦蓓蓓挽着我胳膊,面带微笑:“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奥!” 俩人先走到第一个院子前,我看到院子内有只样子十分奇怪的动物弯着腰吃草。 这动物体型很大,即便是低头吃草也足有两米高,该怎么形容呢!看上去;似龙非龙、似虎非虎、似狗非狗、似鹿非鹿。 如果非要形容它的样子,那就是:浑身红棕色,犄角像鹿,面部像马,蹄子像牛,尾巴像驴。 尽管体型巨大,但看上去十分温顺。 “这是什么动物?” “人间古代称其为‘四不像’,辅助周武王建立大周朝的姜子牙把这玩意当坐骑!” 四不像?这不是传说中的上古神兽! 仔细看,眼前的四不像好似一只巨大的麋鹿。 俩人又走到第二个小院前,我朝院内望去,第一眼什么都没看到,秦蓓蓓指了指,我顺着她手指望去,才看到院子最里侧的角落里趴着一只彩色的小动物,毛发十分艳丽,因为它的头蜷缩在怀里,看不到五官,引入眼帘的是一片蓬松的彩色的毛,再仔细看,这小动物比兔子略大,但尾巴占了整个身体的三分之二,似乎很不协调。 “这是松鼠?” 秦蓓蓓摇摇头,笑着提醒我:“你仔细看它的尾巴!” 尾巴? 我望向这动物的尾巴,刚开始只是觉得是一条“大号”的五彩斑斓的尾巴,并没其它特殊之处。秦蓓蓓应该不是因为它尾巴好看才让我看? 这么想着,便仔细分辨尾巴的色彩,就发现一共九种色彩,再仔细看,恍然大悟,竟然有九条尾巴! “怎么会长着九条尾巴!”看明白后,我惊讶地问秦蓓蓓。 “因为这是九尾狐啊!”秦蓓蓓轻描淡写地回道。 “九尾狐?这好像也是传说中的上古神兽啊!” “对啊!我也知道人间的很多书籍中都记载九尾狐与人的故事,最早就是大禹与九尾狐的传说……” 因为现在的很多电视剧,大家说起九尾狐都会认为九尾狐是从青丘山来的,《山海经》中也这样记载,但实际上,九尾狐的传说不止出现在青丘山。 涂山、龙虎山也是九尾狐传说的聚集地。尤其是青丘山在现代找不打,只能被界定为传说的时候,涂山和龙虎山都是现在存在的地方,实际上这两个地方关于九尾狐及其他狐狸的传说也是非常之多。 在传说中涂山氏的女娇就是九尾狐。 也因为这个远古的传说,九尾狐的寓意在秦汉之前是非常好的,大家都说只有祥瑞的年代才会出现九尾狐,当九尾狐出现的时候就证明好的姻缘来了,有人会成为王者了。 但直到今天,几乎所有的动物学家和历史学家都认为九尾狐只是传说中的动物,和龙一样,没想到我今天却见到了活生生的九尾狐。 原来九尾狐这么漂亮,这么温顺可爱! 第二百一十四章 冥山学剑 第三个小院子是封闭着的,只留了一扇朝天的窗户,还没等我靠近,又听到一阵震耳欲聋的声响,像是打雷,更像是什么怪物吼叫。 这次听得更清晰,声音就是从眼前的封闭小院传出的。 我再次停住了,指了指封闭小院上的窗户:“里面是啥东西啊!” “过去自己看看呗!”或许看到我目瞪口呆的样子,秦蓓蓓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看就看!”我有点被激怒,反正知道也没啥危险,便几步走到窗户前。 探出头往窗户扫了一眼,顿时惊呆了! 我看到一条至少十来米长的庞然大物蜷缩在窗户里的深坑内,足有水桶粗细,这东西浑身金黄色,一元硬币大小的鳞片熠熠生辉,顺着水桶粗细的金黄身体看向一头,是个长着大嘴,伸出两条触须的龙头。 这竟然是一条龙!真的龙!活生生的龙! “世上竟然真有……真有龙?”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揉了揉眼睛后再次望去,确定这是条龙后,直接吼起来。 秦蓓蓓看着我笑得前俯后仰:“没文化,真可怕!” “什么没文化!龙可是神话中神物,如果我把这条龙带到人世间,足以……足以震惊整个世界!” 秦蓓蓓再次搂住我胳膊:“龙已经在阳间消失了五千年,至于它们在阴间生活,也实属无奈,因为如果当年它们不躲在阴间,恐怕早就灭绝了。” 我看着深坑中的大黄龙,它应该正在睡觉,嘴前手指粗细的胡须随着呼吸而有节奏地抖动着,爪子比成年人的脑袋都大。 “灭绝?”听她这话我很自然地想到了恐龙的灭绝原因,便随口问,“难道龙也遭受了天灾?” 没想到秦蓓蓓摇了摇头:“不是天灾,而是差点没吃得灭种!” “胡说!”我差点被秦蓓蓓这话惹得笑出来,“这样的庞然大物,谁能吃?谁敢吃?” 秦蓓蓓白了一眼,反问我:“昨天你和爹喝酒时,不是也吃过龙肝嘛!” 对啊!昨天我竟然没想到“龙肝”本应出自龙的体内。 “你意思是说,龙差点被阴司的人吃灭绝?” 秦蓓蓓再次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呢!要知道在上古之前,世上的大大小小的龙简直多如毫毛,我们又能吃多少!” “那是什么动物吃龙?” “吼!” “吼?吼是什么东西!” “东海有兽名犼,能食龙脑,腾空上下,鸷猛异常。犼是一个强悍无匹的神兽!犼是与女娲、昊天、伏羲一同被称作四大古神之一,之所以被称作是神兽,主要还是其样貌、其智慧与神兽无二,而且犼是一切神兽、灵兽、恶兽的鼻祖。犼的地位无人能及,毕竟犼是盘古额前骨头所化,拥有堪称无敌的身躯。 犼不仅身体强悍,而且以龙为食!。” “就这玩意差点吃光了世上的龙?” “对!它一日能吃五百条龙。” 俩人正说着,身后传来了老杨的声音:“小子,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得赶紧让蓓蓓带你去冥山!” 转过身,就看到已经恢复老杨身体的岳父。 “去什么山?”我没听清,便再问了一遍。 “冥山!” “奥!干嘛去啊?”我本以这又是阴司对婚礼流程的规定。 “尽快学会冥剑九式!” “学剑术啊!跟……跟谁学啊!” “冥山洞壁上的剑影,总之到地方后,见到那面石壁你就明白了。” “这个要学很久嘛?我……我是不是先回去请个假?要不然同事们会……” 没等我说话,老杨便摆了摆手:“不用!婚礼结束时,我已经派人替你请了婚假!” “那……那行!我想知道学会这套剑术需要多久?” 老杨稍微想了一下:“这个要看学剑之人的天赋,有的人可能三天内便能把九式剑招融会贯通,但如果没有天赋,恐怕十年八年也学不会一式。” 听完后我心直接凉了,自认我我不是学这玩意儿的料。 “走!要敢在楚江南他们到来前,进入冥山,否则事态我也没把握完全控制住!” “为什么啊!”我疑惑地反问。 “阴司向来有单挑比武的传统,你现在是阴婿,身份本就应该和能力成正比,如果他非要向你发起挑战,我实在也不好干预!” “啊!” 我顿时有种被坑的感觉。 “你不说那个楚江南很厉害嘛?我只有这么短时间,怎么可能是他对手?” 岳父老杨竟然双手一摊:“这个我也帮不了你!” 冥山就在阎王殿的后面,远远望去,三所山峰直插到头顶的黑暗中,而且抬眼望去竟也有云雾缭绕的感觉,看来阴间和阳间是两个十分相似的世界。 三个人沿着蜿蜒的小路爬上中间的山峰,进入到了大山深处的一个老虎嘴般的洞穴内,入洞较窄,进洞几十米后豁然开朗。 又在洞内走了几百米,为首的老杨停在了洞穴内的另一个洞穴口。 “里面就是后土娘娘当年创冥剑十八式的地方!” 洞口如同一扇门,里面黑咕隆咚的。 “那面墙就在里面?” “对!当年后土娘娘定下规矩,凡阴司之人,只有被作为鬼王的接班人才能修习冥剑,只不过几千年来,始终没有符合要求的冥界年轻人,要说最接近的,也只有楚江南了。” 到现在为止,这个叫楚江南的我都未见一面,但内心已经把他当成了敌人。 “我……我没有丝毫武学基础啊!再说看着一面墙,就能练就高超的冥界剑术,这好像有些黑色幽默的味道!” 岳父老杨拍了拍我肩膀:“凡事皆有定数,要知道你是赤龙心脏幻化而成的,当年的蚩尤有个当敌人闻之色变的外号——战神!”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我还能说什么? 见我点头同意,秦蓓蓓解下了挎在后背的长剑。 老杨双手接过后,递给了我。 “小子这是鱼肠剑!也算是一把神兵利器,拿着它,尽快学会‘冥剑九式’,到时候你这个‘阴婿’的身份才能让他们心服口服。” 秦蓓蓓含情脉脉地搂住我胳膊:“好好学,我会按时给你送菜送酒的!” 握着三尺长剑,剑身约五六厘米,整体亮如白练。 我一下子产生了错觉,好像自己进入到了武侠世界里,刚得到了一本武功秘籍,正要闭关修炼。 “后土娘娘是谁?”我这才想起来,这名字他提过好几次。 老杨捋了捋稀拉的胡须,缓缓道来…… 在中国道教神明中,最尊贵的当属三清,其次就是四御,即辅佐三清的四位大帝,其中只有一位女性,她就是今天的主角“后土娘娘”,全称“承天效法后土皇地只”。 后土娘娘诞辰为正月十八,她掌阴阳,育万物,并且创造了冥界,也就是俗称的阴曹地府,于是她又被称为大地之母。 后土娘娘职责与玉皇大帝相对,玉帝主持天界,后土则主宰大地山川。 尽管后土娘娘看起来跟土地爷管的一样,但职责范围天差地别,土地不过是掌管一个小地方的卑微小神,后土则是管理整个大地的大神。 创造了冥界后,后土娘娘驾长鹤远游,直奔九霄云外,从此不知所踪。 第二百一十五章 石壁上的影子 原来后土娘娘是和女娲一个级别的远古大神,也属于这个大千世界的造物主之一。 阴间有规矩,不符合条件的阴司之人禁止踏入后土娘娘的练剑洞穴——也就是说伴随着那次阴间暴乱,那一代的鬼王失踪后,就没有阴司的人踏入过眼前的山洞。 听老杨说完,我顿时有个疑问:“后土娘娘明明创了十八式,为啥说只保留下前九式呢?” 我的意思是是想问,既然后土娘娘把“冥剑十八式”留在了石洞内石壁上,应该是完整的“十八式”才对。 老杨捋了捋胡须:“正如我之前告诉你的,如果掌握了这十八式,那三界中能与之匹敌的两个巴掌能数出来,考虑到它威力如此强大,后土娘娘便只把前九式刻录在了岩壁上,至于后九式则通过口传身教的传统方式代代相传。” “原来是这么回事!”顿了一下我又问,“既然这套剑术这么厉害,当年掌握完整十八式的鬼王又怎么会被打败呢?” 岳父老杨苦笑一声,缓缓道:“我啥时候说他被打败了?当时的情况十分复杂,它并没有被任何人打败,而是失踪了,至今生死未卜。” 我很想问问鬼王还能死啊!鬼死了是什么你呢?可话到嘴边又觉得对着阎王爷和阎王爷闺女的面,问这事不合适。 最终我手握着鱼肠剑走进了石洞。 再次扫了一眼手中的长剑,随即想起了鱼肠剑的故事: 据传说,鱼肠剑是春秋时期的铸剑大师欧冶子铸就一把名剑,此剑铸成之后,相剑大师薛烛就曾预言这是一把弑父杀君的利刃。 而后来刺客专诸用此剑刺杀吴王僚,也应验了薛烛的预言,鱼肠剑也因此闻名与天下。鱼肠剑的故事与公子光,也就是后来的吴王阖闾,抢夺吴国王位有关。 实在难以置信,这把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宝剑此时竟然被我握在手中。 石洞内十分干燥也十分干净,给人的感觉和冥界其它地方不一样。 怎么说呢?无论是阎王殿还是后堂小院内,我总感觉自己处在一个十分潮湿的世界中,可一踏进这扇石门,顿时便有了另外一种感觉。 石桌,石凳,地上还横七竖八着至少二十几把残剑,石壁上满是剑痕,可见当年在这里练剑之人是多么的废寝忘食。 环视四周,只有靠里的一面石壁与其它石壁不同。 这石壁约有四五平米,大小和一般的电影幕布差不多,呈青灰色,表面十分光滑。 难道这就是那面可以教我“冥界九式”的石壁? 可我还是很不理解,石壁就是石壁,难道还能和电视剧一样出现声音和画面?或者有个鬼突然跳出来手把手教我剑术? 我满是好奇地盯着这面光滑的和四周十分不和谐的石壁,上上下下瞅了个遍,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甚至都想过是不是和电视机一样,在下端或者侧面有个开关。 我都检查了每一寸突起,结果一无所获。 无奈只好后退了两步想坐到石凳上休息会儿。 刚想坐下,就看到其中一个石凳前有两个长方形的凹痕,看着和人脚的形状差不多,但明显大两个号。 仔细瞅,这鞋印竟然像是有人硬生生在地上踩出来的。 这怎么可能呢! 要知道脚下踩着的都是坚硬的岩石,想硬生生踩出个痕迹,那这人双腿上的力量肯定到了惊人的程度。 出于好奇,我把双脚伸了进去,发现这样我恰好面对着这面光滑的石壁,而且还可以正好坐在身后的石凳上。 感觉像是在泡脚——这一切应该不是巧合? 这么想着我再次望向面前的石壁,发现石壁中映衬出了我的影子,虽然五官看不清楚,身形轮廓却清晰可辨。 看着石壁中自己的影子,握着鱼肠剑的架势还挺帅的,便随意地朝着石壁挥了几下宝剑,谁知诡异的一幕发生了,我挥完停住后,石壁中的影子却没有停。 什么鬼? 我赶紧再次随便挥了了几下,同时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石壁,石壁上的影子也挥了几下,但我停下后,石壁上的影子却还在动,而且明显不是我比划的动作。 就好似石壁中还有另外一个人在模仿我的动作。 一看有门儿,我又多试了几次,确定石壁上影子的姿势并非和我一致。 什么情况? 我赶紧把双脚从“鞋型凹槽”中拔了出来,然后倒退了两步,再次望向石壁,却发现石壁中的影子不见了。 由此我得出个结论——只有和石壁的距离处在个恰当的位置,石壁中才能映照出人影——也就是说,只有把双脚放进地面上的鞋印凹槽中,才能在石壁上映出影子。 琢磨了一番,依旧无所获,眼看着时间已经过了好久,我有些心浮气躁,便坐到了石凳上,随手把胳膊放在石桌上。 谁知胳膊刚接触到桌面,立刻感受到了一阵针扎的疼痛感,我“哎哟”一声,赶紧把胳膊抬起来,随即才发现桌面上有好几道划痕,像是剑痕,每一道足有三四厘米深。 咋一看划痕并无规律,看仔细瞅了瞅,才发现几道看似不规律的划痕恰好组成了个北斗七星的图形,北极星恰好位于桌子的最中间。 这应该不是巧合! 心里这么想着,便随手摸向划痕,顺着“勺子尾端”一直摸向“勺子头”,一愣神,手指顿时传来了一阵疼痛,我赶紧缩回去,才发现右手食指被划痕突起的侧面划破,血一滴一滴往外流,好似下雨一般。 卧槽!划一下,咋流这么多血啊! 我有些差异,赶紧缩回手,把破了的手指伸到嘴里吮了吮。 估计流血格外多,大概和这是阴曹地府有关! 我正想站起来,谁知视线一瞥,就看到我流出的鲜血顺着北斗七星的划痕缓缓流向“勺子尾”,汇集在石桌中间北极星位置的凹点,然后冒出了一片金光,金光越来越耀眼,慢慢地照亮了整个石洞内。 我惊讶地站了起来,第六感觉让我赶紧扭头看向那面光滑的石壁,就看到更为震惊的一幕。 此时的石壁变了颜色——由青灰色变成了煞白色,而且渐渐的显露出一个女人的身影。 女人身影婀娜多姿,看不出轮廓,但感觉上应该长得美艳绝伦,她手握一把长剑,慢慢地挥动起来。 我一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后土娘娘? 片刻的诧异后,我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赶紧握紧手中鱼肠剑,跟着“屏幕”上的动作比划起来。 其实此时此刻我依旧一头雾水,石壁上的动作缓慢而笨拙,关键是我照着做了后也根本记不住。 第二百一十六章 残缺古名剑的秘密 此刻脑中虽有一万个疑问,但情急之下也只好先跟着石壁上的影子学,本以为影子的动作之所以慢,是因为这仅仅是冥剑的“起手式”,武侠小说中不都是这么写的嘛! “起手式”完事后,速度应该就会逐渐变快。 然而下一刻我发现自己完全判断错了。 只见婀娜多姿的倩影握住剑柄,慢慢伸直长剑,然后缓缓从身侧划过,举过头顶,然后另一只手也从身体的另一侧缓缓从身侧划过,举到头顶上,双手握紧了剑柄。 再然后一动不动地停住了。 什么情况?我照着石壁上影子的姿势也这么僵着不再动弹,足有三分钟后,只觉得双臂酸麻,可影子像是变成了一幅画,丝毫不再动弹一下。 什么情况?我有些着急,视线便再次扫向桌面上北斗七星形状的刻痕,想到是刚才无意中血顺着划痕流进“北极星”后才出现诡异一幕的。 难道血不够? 我正想再过去使点劲划破手指,多流出点血洒进划痕中,可刚迈了一步,因为注意力都在桌面的刻痕上,差点被其中一个“鞋形凹槽”绊倒。 脑中随即又冒出个想法——既然存在这个两个凹槽,一定有它的用途! 我决定再次把两只脚伸进去试试。 迈进左脚。 再迈进右脚。 然后坐到了身后的石凳上,死死盯着石壁上举着长剑的婀娜身影。 果然,下一刻婀娜的身影再次动弹起来。 她双手握着长剑,慢慢地伸直了胳膊,我虽然一头雾水,也只好赶紧照着她的姿势做。 石壁中黑影手中的剑尖指向我,我也挥动手中的鱼肠剑,用剑尖指向了石壁中的黑影。 在双剑垂直的一刹那,忽然一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从石壁中飞了出来,直奔我眉心。 速度之快,根本容不得我反应。 随即眼前一黑,仿若一扇门瞬间关闭。 意识再次恢复时,我先是觉得有些头晕脑胀,而且浑身乏力,然后睁开眼,看到了手中的鱼肠剑,这才感觉到握着剑的手也有些疼。 刚才是怎么回事? 我拍了拍脑门,猛地想起光滑石壁上的黑影,便赶紧扭头望去,却发现石壁又恢复了之前的青灰色。 我有些懵,看看石壁,又看看手中的鱼肠剑,脑中竟然冒出一连串的动作,同时还冒出个奇怪的名字——天地同寿。 我按照脑中的动作做,挥动手中鱼肠剑,猛地挥向身侧二十几米外的石壁。 “扑哧”一声,一道白光随着我挥出的方向急速地直射向石壁。并且在石壁上留下一道足有一米多长的划痕。 我有些懵,稍微一琢磨,也就猜到了四周石壁上数以万计的划痕是怎么形成的了。 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我这是已经学会了“冥剑九式”? 试试看! 我深吸一口气,然后握紧鱼肠剑,同时屏息凝视,随即脑中又出现了另一套连串的动作,并冒出另外一个同样很奇特的名字——藏海之花。 第三式为“苍穹舍我”。 第四式“天龙八部”。 第五式“风起云涌”。 第六式“烛九沧浪”。 第七式“无底深渊”。 第八式“妖魔俱焚”。 第九式“万念皆灭”。 一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后,我才兴奋地睁开眼,然后忍不住笑了,自己竟然这么稀里糊涂地会学了“冥剑九式”。 由此可见此时自己头晕脑胀以及握住剑的手发酸,一定是学剑所致。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正想离开洞穴,刚走了几步,视线被石洞地面上的残剑吸引,我发现地上的大部分残剑都呈麻花状,竟然像是用力拧成的,而不是练剑所致。 这是怎么回事?我忍不住好奇心弯腰捡起其中一把断剑。 这把剑的剑柄呈青绿色,剑身仅剩三分之二,不过依旧寒光闪闪,让我感觉到了一股摄人心魄的威慑力。 剑柄和剑身交界处刻有两个篆体小子:龙渊。 龙渊?龙渊剑? 记得在一本历史杂志中看过关于龙渊剑的介绍。 相传春秋时楚王令欧冶子、干将师徒铸铁剑。 欧冶子、干将作成铁剑三支:一名龙渊、二名太阿、三名工布,献给楚王。楚王见后非常高兴,问道:“何谓龙渊、太阿、工布?”答曰:“欲知龙渊,观其状,如登高山,临深渊;欲知太阿,观其纹,巍巍翼翼,如流水之波;欲知工布,纹从文起,至脊而止,如珠不可衽,文若流水不绝。” 震惊之余,我又随手捡起另一把乌黑如墨一样的残剑,这把剑也仅剩一部分,我忙扫向剑柄和剑身交界处,果然也有两个篆体字,仔细辨认了一番才认出来,这俩字是“湛卢”。 湛卢剑? 真是巧了,我也恰好看过湛卢剑的介绍,此剑也是铸剑行当的先祖欧冶子及干将莫邪共同所铸。 湛卢剑为春秋时期铸造师欧冶子携妻朱俊、女儿莫邪和同门师弟干将奉越王允常于湛庐山所制造。此剑所用神铁和圣水历时三年铸造而成,欧冶子将它献给越王。越王爱抚之下,命名“湛卢”。从此,欧冶子就同他的湛卢剑一起名扬天下。 后来湛卢宝被吴王阖庐所得,不久又流落到楚王手中。此剑锋利无比,之后还有个诗人留下了“朝士兼戎服,君王按湛卢”的诗句。 据说湛卢剑屡易其主后,到晋代为名将周处所得,之后便不知所踪。 第三把,第四把,第五把…… 每把剑上都刻有剑名,有的我听过,有的没听过,应该都是华夏历史上有名有号的宝剑,而且至少还有另外几把也是欧冶子所铸。 我脑中顿时冒出个疑问——难不成这满地的残缺宝剑都是欧冶子及干将莫邪所铸造的? 我更大的疑问是:为什么这么多把华夏古代名剑会被毁于这间石洞内呢? 按照岳父所说,此洞穴是后土娘娘创造“冥剑十八式”的地方,除了后土娘娘外,就只有前八任冥王进入过,那么洞内地面上的这些残剑应该就是他们其中之一留下的。 再一分析,后土娘娘可是冥界的创造者,所以在冥界中地位绝对不是一般的高,甚至可能会被供奉起来,就如同人世间的佛和观音。 所以前八任冥王应该不会留这么一堆东西在后土娘娘创冥剑的“圣地”。 难道残剑是后土娘娘留下的?而且剑也是被她老人家损坏的? 正满心好奇时,忽然发现有一把剑身呈血红色的宝剑,其断成的两截相隔不足一米。 这是把什么剑! 在好奇心在操纵下,我走过去先是捡起了带剑柄的那部分,也找到了宝剑的名字:碧血。 碧血剑?这名字倒十分和剑身的颜色贴切。 环视四周,其它宝剑仅有残缺的一部分,大部分都是缺失了剑尖儿那一部分,只有这把碧血剑虽然也残缺,但断裂的两部分都在。 感觉到这把剑和其它残剑有所不同,我便下意识地又把另一部分剑身捡了起来,然后尝试着是不是能严丝合缝地拼接起来。 于是左手握着剑柄那部分,右手小心翼翼地抓住剑尖儿那部分,把两部分慢慢合在了一起。 谁知就在即将接触的一刹那,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冥剑的后九式 只见地上所有的残剑都弹了起来,一头冲向我,像是被我身上的一股巨大的力量吸引着,等我再次低头看向手中的碧血剑时,发现两截残剑已经合二为一,正熠熠发光,而且断裂处没有丝毫痕迹。 原来地上的残剑不是冲向我,而是直冲这把碧血剑。 据我所知碧血剑只是金庸老先生在武侠小说中杜撰出来的兵器,真实的历史上并不存在。 看到眼前这一幕,震惊之余,我再次仔细端详手中的红色长剑。 这把剑宽度和我手中鱼肠剑差不多,也就是说比一般的宝剑略细,剑柄雕刻着一只腾飞的凤凰,只不过很奇怪的是凤凰脚下踩着个圆圆的东西,这圆圆物体的四周还有参差不齐的斑点——合在一起,像是个初升的太阳。 凤凰踩在太阳上?难不成这寓意是凤凰涅盘? 和地面上其它残剑比较,这把剑的剑柄明显“瘦”一圈。 结合这些特点,我判断这把剑的主人应该是女人。 我正在低头沉思中,忽然身后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女人声音:“好大胆子,竟敢违背我的遗令!!” 我浑身一抖,猛地回过头,就看到一个五官模糊的人正缓缓从光滑的石壁中走出来,随着她距离越来越近,五官也越来越清晰。 距离我大约十米左右时,我看清了她的脸,同时震惊得我浑身再次一颤。 她长得和董若兰竟有八九分相似,但看一眼就能确定她不是董若兰。 “你……你是谁?” 女人冷冷一笑,并未回答,而是伸手指向我:“你不是被冥界选中人,怎敢踏入此地!难道不怕被打入归墟之地?” “我……我是一殿秦广王的女婿,是他让我来这里学剑术的。”虽然我判断不出这女人是谁,但既然她能出现在这种地方,肯定不是一般的存在,况且说话的语气中也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气势,所以我决定如实相告。 “原来是阴婿!”女人冷冷一笑,然后朝着我随手凌空一抓,我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拿走了我手中的剑,等反应过来,发现碧血剑已经被女人握在手里。 要知道我和这女人相距至少十米,我也自认为并未走神,却并没看出剑是怎么由我的手到他手里的。 这一下更验证了我刚才的判断——这女人绝对不是一般的存在。 “对!对!我刚和一殿秦广王的闺女成亲没两天。” “这么说你并非我冥界之人,自然也就算不上违背我的遗令。”女人的语气明显缓和了不少。 这时候我才从她话语中听出点端倪。 她说“遗令”,而且还提过两次,难道她就是后土娘娘?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再次打量了眼前的女人一番。 五官身材都和董若兰很像,只是声音稍低沉一些。 另外不好判断年龄,说她二十几岁我信,说五十几岁我也信。 想到后土娘娘的身份,我不由地深吸了一口凉气,强行抑制住内心的惶恐后才试探性地问:“请问——您是后土娘娘?” 女人冷冷一笑:“算是!准确说你此时看到的只不过是我留在冥界的一缕残魂。” 我一惊,随口而出:“您……您已经死啦?” 后土娘娘又是冷冷一笑:“‘生’和‘死’用不到我身上,我不生、不死、不毁、不灭,只是离开了而已!” 稍一琢磨,好像并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但又不敢再追问。 想起岳父老杨说的那番关于阴司的人和妖界及魔界的人勾当的事,便赶紧对着后土娘娘复述了一遍。 “没想到我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不过现在这里的一切已经和我无关。”后土娘娘稍顿了一下,又平静地说,“虽然和我无关,却和你有关!” 他再次朝我伸出如白葱似的手指。 “我?” “对!” “可是……” “我已经认出了你是谁,既然你已经成了阴婿,这一切理应由你负责。” 我只好先苦笑:“这事就算我想帮忙,也插不上手啊!” 我的意思是,连阎王爷和那么多阴差都没办法的事,我一个凡人又能做的了什么呢! 后土娘娘忽然变得神情凝重起来,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不错!果然不错!” “什么……什么不错?”我更是一头雾水。 后土娘娘扫了一眼我刚到地上的鱼肠剑,下一秒鱼肠剑竟然出现在我手中。 “一切都是冥冥中的安排。当年我就是握着这把碧血剑创了十八式冥剑,而当年他也是手拿鱼肠剑!”后土娘娘的声音忽然深沉起来。 “你指的他是……” “就是打造出这些宝剑的人!” 随口问回道:“欧冶子?” “对!” 大脑飞速运转,我把这几则信息混合起来,忽然就得出个结论:后土娘娘不但认识欧冶子,而且还和他很熟。 后土娘娘似乎能看透我的心事,右臂一挥,地上所有的残剑又躺到了地上。 “这已经是三千年前的事了,那时候还没有冥界,人死后魂魄便飘荡在一片混沌中,随时都有被吸进归墟的危险,而且善恶得不到评判,并无天道轮回,在人类世界的春秋时期,有个天赋异禀的少年横空出世,他参透了世间万物的终极秘密,也就是说参透了天道。” “难道您说得这个少年就是欧冶子?”我忍不住插嘴。 “对!算起来他是凡人中第三个接近成仙的人。” “奥?第三个——那第一二个是谁?” “大禹和姜子牙!” “原来这样,大禹和姜子牙都是历史上很有名气的人,可是这个欧冶子,大概只有少数人知道他的存在!” “那是因为性格!他性格如此,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存在。” “难道……难道您创造冥界还和这个……这个欧冶子有关?” 后土娘娘忽然笑了,只是笑声中掺杂着几丝凄惨。 “准确说,整个冥界其实是他设计的,只不过受限于凡胎肉体,他不能具体实施,所以最终他找到了我。” “你们之间的关系……”我含蓄地问。 不等我说完,便被后土娘娘打断:“对!一切正如你所想的那样,在天长日久的相处中,我渐渐喜欢上个这个凡人……” 俩人的感情我不感兴趣,也觉得不合适审问,忙转移话题:“莫非欧冶子老前辈铸造出这么多传世宝剑,和您有关?” 后土娘娘再次笑了起来,从她这次的笑声中,我听出了自豪。 “对!创造了冥界后,为了保护冥界,也为了维持好冥界的秩序,我决心创立一道惊天地泣鬼神的特别的剑术,为了协助我,他才花费十余年时间,铸造了十几把长剑,其中的大部分就是你此时看到的这些!” 说罢,后土娘娘还指了指地上的残剑。 “最终我们选定了两把剑,一把是你手中的鱼肠剑,另一把便是这把碧血剑,说起来冥剑十八式是我们共同的杰作,这其中融合了他对天道的理解,我自认为如果能完全发挥出这套剑术的威力,足以惊天地泣鬼神,胜过诛仙剑。” 听到这里,我似乎明白了后土娘娘的意思:“您想把完整的冥剑十八式传给我?” “对!责任越大,能力也应该越大,你刚才能把碧血剑合二为一,得以见到我的一丝残魂,这就是你的造化,也是你我之间的缘分所致!” 这话让我除了哭笑外,竟无言以对。 “那好!一切我会尽力而为!” 深吸一口气后,我也坚定下来。 “那现在就开始!” 说罢,后土娘娘挥动起手中的碧血剑…… 我不知道练了多久,感觉上怎么也有三天三夜,奇怪的是这么长时间,我既不觉得疲惫,也不觉得饥渴,其间问过后土娘娘,她并未直接解释原因,而是指了指四周。 我这才发现四周石洞的墙壁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黑暗。 这时候后土娘娘才解释,说并不是她的一丝残魂进入到了我的世界,而是我走进了她的残魂世界中,这个世界的时间是静止的,也就是说即便是我在此待上三年五载,离开后,外面的时间都过不了一秒。 这下我也就放心了! 冥剑十八式的后九式名称似乎更奇怪,分别是:散华、无影、星陨、天逆、破空、诛神、归来、冥晟、波若。 简洁的剑招名称中似乎带着禅意。 也不知道多了多久,我终于掌握了完整的冥剑十八式,恍恍惚惚中能感觉一股连绵不绝的强大力量从我内心深处涌出来。 “谢谢您啊!前辈!” 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后土娘娘,又觉得总称呼“您”又太生分,于是试探性地喊她前辈。 后土娘娘似乎并不介意称呼,朝我点了点头,然后手一扬,碧血剑先从她手中消失,出现在了我左手中。 “这把剑就送给你!” “奥!”看情景她要离开,我还是没忍住开了口,“能……能告诉我欧冶子后来去了哪里?” 后土娘娘微微一笑:“我比你更想知道答案。当年我把冥剑十八式传给冥界后,便决定和他归隐于空虚世界,他也答应了,只是在归隐前还要回去交代一下。” “结果呢?”我直奔主题地问。 “结果他离开后,就如同在三界中蒸发了一般,之后我几乎踏遍了三界中的每个角落,始终都没能找到他。” “啊!”这结果也让我觉得十分意外,“这到底咋回事啊?” 后土娘娘摇摇头:“我也纳闷了很久很久,最终从后八式剑招的名称中猜出了端倪!” “后八式的剑术的名称又怎么了?” “你不觉得很有佛意么?” 我点了点头:“感觉到了,似有一股大彻大悟的意味。” “我气不过,于是把它铸造的流传于世的名剑全都找来,毁于这间石洞内,结果还没等我毁掉最后一把——也就是你拿来的鱼肠剑时,发现了石洞的门口刻了两行字,一看笔迹我便认了出来,这字就是他离开前刻下的。 “奥?什么字?”我连忙问。 后土娘娘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自己的讲述:“看完这两行字后,我终于理解了他,于是毅然决然地离开了三界,为了不想让冥界的子孙知道这些事,离开前便留下了遗令:除冥界冥王接班人外,凡冥界中人不得踏入此石洞。” 第二百一十八章 第一式的巨大威力 离开前,后土娘娘依然放不下欧冶子,于是把一缕残魂留在了碧血剑上,只是这些年即便是进入到石洞的冥王接班人,也敢擅自触碰她留下的东西,于是机缘巧合下,我成了见到后土娘娘残魂的那个人。 我已经沉浸在了后土娘娘的故事中,等回过神,发现后土娘娘已经不在了,而我又回到了之前的石洞内。 看看石凳石桌,再看看青灰色的光滑石壁,一刹那我都怀疑见到后土娘娘,以及会学冥剑后九式的一幕是自己在特殊的环境中臆造出来的幻象,看到手中的两把古剑,才百分百确定一切都真实地发生过。 大概这种感觉就是如梦似幻! 离开山洞前,我想起后土娘娘最后说的那番话,便好奇地瞅向洞门内侧的石壁。 果然看到竖着的两行字,看这字的比划圆润且粗细不等,最细的也超过一厘米,竟然好像是人用手指划上去的。 难不成真是欧冶子用手指硬生生地写到石壁上的? 我摸了一下石壁,一股冰凉的感觉随即顺着触摸的手指传递到了浑身的每个细胞。 原来冥界的石头比阳间的还硬,这个硬度别说用手指了,就算用一般的匕首刻,也很难留下这么粗深的痕迹。 由此可见,生活在春秋时期,并且创造冥界的幕后之人欧冶子并非一般人。 再看这两句话的内容:曾虑多情损梵行, 入山又恐别倾城。 世间安得双全法, 不负如来不负卿。 仔细读了两遍,发觉这原来是一首七言诗,意境还很深。 意思再明显不过,写下这二十八字时的欧冶子已经有心踏入佛门,不过也深深表达对后土娘娘的依依不舍,用情至深从字里行间可见一斑。 大概在帮着后土娘娘创下后九式冥剑的过程中,欧冶子逐渐参透禅意,最终决定一心向佛,只是不忍心当面告诉后土娘娘自己的心意,便谎称回去处理凡尘俗世,离开前,偷偷把这二十八个字写在了石洞门口内。 或许他以为后土娘娘很快便会看到,殊不知这其中多了好多曲折。 看来即便是上古大神或者天赋异禀的非常之人也难以摆脱四个字——七情六欲。 我忍不住再次念叨了最后半句话“不负如来不负卿”,仿佛一瞬间感受到了欧冶子的痛苦与幸福,大概世间的事大都如此,完美总是伴随着缺憾,勇者自有庸俗的快乐,智者无法摆脱高贵的痛苦。 手握两把长剑离开了石洞,然后沿着来时路准备下山。 谁知刚沿着蜿蜒的山路走了一会儿,就看到迎面走来的秦蓓蓓,她手中提着个篮子。 “咦?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啦!” 看她一身小媳妇打扮,还提着篮子,一下子想到了《西游记》里幻化成村妇的白骨精。 “啥意思?”我第一时间没明白她这话的意思,在我的感觉中,光练冥剑的后九式就用了至少一周时间,便本能地觉得自己在山洞内待了很久。 “你进洞还没有三个时辰啊?”秦蓓蓓面带惊讶,“我有些担心你,所以……所以提前借着给你送饭的由头想来看看你。” 三个时辰是六小时,也就是我从进洞到现在仅仅过去了半天时间。 对啊!后土娘娘说得很清楚,学冥剑后九式时,我在她的残魂世界中,残魂世界里是没有时间的。 “奥!”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便干脆点了点头不作任何解释。 “奥什么奥?你奥利奥啊!” 秦蓓蓓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杏目圆瞪。 “没什么,先回去再说!” “回去?你……你已经学会了‘冥剑九世’?” “应该算是!”我随口回答。 说完我绕过秦蓓蓓身体,朝着山下走去,其实这一切我也并没有完全弄明白是咋回事,所以想着在回去的路上有时间能想透彻,也为了避免被秦蓓蓓问出破绽。。 “你……你等等我啊!” 俩人肩并肩回到阎王殿后堂,岳父老杨看到我也是一脸诧异。 “怎么——” “我应该是学会了!”犹豫了一下,我决定暂时不把见到后土娘娘以及学会了后九式冥剑的事告诉他。 “真的?”岳父老杨顿时面露喜色,“果然呐!赤龙心脏转世之人非同一般。” 这话让我有点不舒服——自己有鼻子有眼,有胳膊有腿的,被说成是个肉乎乎的心脏,估计换做谁都不会乐意。 正当我准备组织语言反驳时,外面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岳父老杨脸色马上就是一沉:“事情不妙啊!老二来了。” 我转过身,就看到一老一少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缓缓走了进来。 俩人身高都超过一米八,老的满头金发,还略微带卷曲,一嘴的大胡子,很像是个外国人,年轻的则剑眉星目,嘴巴微微上扬,即便隔着十几米我都能感受到他眉宇间射出的一股英气。 看来这就是楚江王和他的儿子楚江南。 我也不得不承认这小子的确是一表人才,怪不得被称为冥界中年轻一代中最出类拔萃的英杰。 “哟!这就是新招的阴婿啊!蓓蓓这眼光实在值得商榷。”表情和语气中都带着极大的不友善。 秦蓓蓓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我的事不用你管!” 楚江王哈哈一笑,替儿子挡了这一句:“蓓蓓招阴婿,既是个人的事,又是整个阴司的事,不能说和我们无关。” 岳父老杨见气氛不对,赶紧打圆场:“小南和小曾都是年轻人,理应多交流,多沟通才对嘛!” 我也不想多事,便想着说几句客套话,大不了恭维这小子几句,常言道“举手不打笑脸人”嘛! 谁知我话还没开口,就听到楚江南嘴里发出几声怪笑:“和他交流?不过是个活了二十几年的凡胎肉体,有交流的必要么!” 这话相当不礼貌,也相当嚣张。 楚江王似乎很宠爱自己儿子,又加了句:“想交流的话,倒是可以比试比试手脚,我可以让南儿让着阴婿点,放心!要不了命的。” 说完父子俩很默契地一起发出一阵难听的怪笑声。 “动手比试我看就算了,毕竟小曾和蓓蓓是新婚燕尔,这几天动手动脚的多不吉利。” 楚江南一脸不屑地往前走了一步:“放心,大伯!我不会伤害他的,只不过想让咱们的阴婿见识见识冥界招式。” “可是……” 看得出老杨岳父有些担心我,可我已经被姓楚的小子激怒,不等老杨岳父说完,便摆了摆手:“那就让我见识见识楚兄的高招!” 秦蓓蓓应该没想到我会这么说,紧张地拉住了我胳膊。 这反而再次给楚江南制造了嘲笑我的机会。 “咱们这位阴婿不会是个吃软饭的!”说完还哈哈大笑了两声。 我已经彻底被这家伙激怒,轻轻把左手的鱼肠剑递给岳父老杨。 “岳父大人请收好鱼肠宝剑!” 老杨一脸疑惑地看了看我,随即才注意到我右手还握着另外一把长剑。 “你这是……” 我朝他微微笑了笑:“放心,岳父大人,楚兄都说了不会伤到我。” 等我转过身,也没注意到楚江南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一把黑色长剑,约三尺长,剑刃闪着寒光,一看就知道也是把好剑。 “那你们就在院门外切磋一下!一定点到为止啊!”老杨好像还是很担心。 几个人走出院子,来到一侧的一棵大柳树旁。 楚江南站好后,立刻换了副冰冷的表情,眼神中透着敌意。 “小子,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幽冥十三剑的厉害!”听这名字,这套剑法应该很牛逼。 说罢,他举着剑的手一挥儿,顿时在他身前半空中出现了三四个黑色的剑花,我也不得不佩服,这一招一气呵成十分潇洒。 几米在站着的岳父老杨连连咋舌:“小南的剑术又提高了不少,都能随手挥出四个半剑花。” 类似的话后土娘娘也说过,只不过熟练掌握“冥剑十八式”后,可以一下子挥出十二个剑花。 挥出几个剑花应该是一个人剑术高低的标志。 目前我虽然牢牢记住了十八式剑招,但毕竟缺少练习,尚不能融会贯通,能发挥出几成,自己心里也没一点数。 听岳父老杨如此称赞他,我顿时有点后悔,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硬撑着。 “小子出手!” 楚江南眯缝起双眼,眼神中射出一股杀意。 这让我更确定眼前这小子心怀叵测,估计刚才是被故意激怒我,然后在比试时下狠手。 到时候就算杀了我,也完全可以用“刀剑无眼”推辞。 实在可恶至极! “小子,先出招!我说过会让着你,更不会要你命!” 没办法,我只好硬着头皮深吸一口气,举起手中碧血剑,先挥出“冥剑十八式”的第一式“天地同寿”。 按照后土娘娘所说,这十八式一式比一式厉害,照理说这第一式应该没有多大威力。 然而我挥出“天地同寿”后,身前立刻泛起了几个红色的浪花,直奔对面的楚江南而去。 楚江南脸色顿时大变,也赶紧挥出黑剑,同时身体连连后退。 一口气退出五六米,身体才稳住。 “小子,这是……这是什么剑术?” 我也没想到冥剑十八式中第一式就这么牛逼,不禁得意地一笑:“怎么,有何指教?” 第二百一十九章 阴间的百米高塔 气得楚江南瞪大眼盯着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还是他老子楚江王有见识,用略带颤抖的声音喊道:“小子,你……你这是冥剑九式?” 我对这位行二的阎罗王没什么好感,扭头朝她冷哼一声:“对,‘冥剑十八式’的第一式‘天地同寿’。” 楚江王父子俩脸上同时露出了惊讶神情。 “大哥,这小子去过你们一殿后山的禁地?” 楚江王微微张着嘴,看向岳父老杨。 “他现在是阴婿,却不算是冥界中人,让他去后山禁地不算违背禁忌?” 楚江王显然有些生气,却又无理由反驳,只好哀叹一声,扭过头看向自己宝贝儿子。 “小子!刚才算是让你一招,现在咱们真刀真枪比划比划,我让你……”楚江南再次叫嚣起来。 他话没说完,一侧便传来一声低沉的呵斥声:“混小子!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随着浑身抖动,楚江王头发和胡须随之抖动起来。 “我要教训教训这小子!” 说罢,楚江南大喝一声,不顾自己父亲劝阻挥起手中黑剑便刺了过来。 刹那间,我只觉得身前一片黑影重重,也不敢马虎,赶紧举起碧血剑迎了上去。 这次我挥出的是冥剑十八式的第二式。 只见一片黑色剑影和一片红色剑影交织在了一起,同时空气中响起一阵龙吟虎啸声。 声音戛然而止后,我身上衣襟被一股气浪吹得随之摆动,而楚江南则一个趔趄直接摔倒在地。 “你……你……” 楚江南喘着粗气,连说了两个“你”再也没说出下文。 楚江王赶紧过去拉起楚江南:“怎么样,没事?” “爹,这是……这是什么剑术?我……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啊?” 楚怀王没说什么,先把儿子拉起来,然后转身朝着岳父老杨拱了拱手:“大哥,今儿个我就先带南儿回府,等事后会再带他登门赔礼道歉。” 说完扶着楚江南缓缓走出了院门。 楚江南一瘸一拐的,明显伤得不轻快,这让我既觉得差异又感到惊喜,没想到我只用了第二式就有如此大的威力。 等俩人走远后,岳父老杨和秦蓓蓓才围到我身前。 岳父老杨上下打量我一番:“可以啊,小子!没想到你能这么快学会冥剑九式。” 其实我很想告诉他,何止是九式,我把十八式都学会了,只等加以练习,达到融会贯通的程度。 秦蓓蓓直接搂住我胳膊,一句话也不说,只顾一个劲儿地笑。 冥界和阳间不一样,没有黑夜白天之分,我也不懂他们是怎么计算时间的,楚江王父子刚离开不久,另外几个阎罗王也先后登门拜访,好在其他阎王并没有楚江王嚣张,还好对付。 一阵应付后,三个人都有些身心俱疲,岳父便让手下端来几盘小菜一壶酒再次和我对饮起来。 这次知道酒是好酒,菜是好菜,我也不再客气,大口吃喝起来。 和上次一次,最终以我不省人事剧终。 不知道是被谁扶上了床,也知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是被门外一声轻喊声叫醒的=。 醒来后,发现自己还是躺在上次睡觉的那张床上,只不过这次身上还穿着衣服。 等外面第二次传来喊声时,我才听清楚。 是秦蓓蓓的声音。 我赶紧起床冲出房间,恰好看到秦蓓蓓的影子一闪而过,跑向了院子后面。 “蓓蓓,你事啊?”我本能地朝着秦蓓蓓消失的方向喊道。 然而并没回应,这会儿也顾不得多想,先追上再说! 我一口气跑到后院,又恰好看到秦蓓蓓的身影消失在关养九尾狐和四不像的小院后面。 这就让我更纳闷了,刚才见她不声不响跑到院子后,还窃喜地以为是想和我约会,单独找个僻静的地方说说悄悄话,怀春的女孩不都这样嘛! 可见她继续往后跑,我就有些纳闷了。 再往后是一片层峦叠嶂,不远处有个高耸的塔,看着有些年头了。 看着秦蓓蓓的身影是朝着那塔的方向而去的。 昨天我便注意到这高塔的存在了,只是初来阴间,面对一个崭新的世界,也一直没顾上问这是什么塔。 有啥事秦蓓蓓不能直接说清楚啊!我实在纳闷,反过来想,或许又是阴司的禁忌之一! 总体而言,阴司给我的感觉就好比进入到了古代社会,各种规矩特别多。 很想知道秦蓓蓓这么做目的是什么,越想弄清楚事情的原因,便越想赶紧追上她,结果我速度快她就快,我慢她也慢,俩人始终保持着差不多的距离。 渐渐的和高塔的距离越来越近,最终我看到秦蓓蓓的身影进入到了高塔内,我赶紧狂奔过去。 塔身是用黑色的石头砌成的,近距离看,每一块石头都有一张八仙桌大小,表面布满了丝丝裂痕,一看就有些年头了。 站在巨塔下,顿时被一股巍峨壮观的气势感染,目测塔高至少超过百米,塔门上有三个笔画十分复杂的字符,像是隶书字体,但仔细辨认又不像是汉字,而更像是岳父老杨之前教我画的那种符。 实在是让人疑惑,秦蓓蓓不声不响跑进这塔中干嘛? 这会儿睡意已经完全被驱散,我仔细回忆刚才的一幕,能明显感觉出来是秦蓓蓓有意引我过来的,可是以我们的关系,以及我对她的了解判断,这很不应该。 好奇心逐渐爆棚,看来只有找到秦蓓蓓当面问清楚原因了,至少我能确定她不会害我。 迈步进了高塔,顿时感觉到一股阴风扑面而来,吹得我浑身一个激灵。 风? 我不由地停了下来。 阳间并没有白天黑夜之分,也不会刮风下雨。算算时间的话,来到阴间也有三四十个小时,这还是第一次感受到风的存在。 意识到事情不大对劲,同时好奇心也再次膨胀了些——秦蓓蓓到底引我来干什么? 环视四周,左右两侧各有向上的石阶,稍微一犹豫,我进入到了左侧的石门内,沿着层层石阶一直往上。 第二百二十章 被困锁妖塔 越往上走,越觉得阴风阵阵,更奇怪的阴风还是从楼上往下吹。 正常情况下阴间不会有风,莫非塔上有啥怪东西?虽然好奇心已经到达了顶点,但我坚信秦蓓蓓绝对不会有害我之心,于是继续往上走。 第二层和第三层房间门被黑色石头堵了起来,而且能看得出石头是后来堵上的,秦蓓蓓应该也进不去,所以我一口气跑到了四层。 四层除了继续往上的石阶外,另一侧还有一扇木门,也是漆黑如墨。 这就遇到选择题了——她是继续往上,还是进了这扇木门呢? 犹豫的片刻中,我发现木门只是虚掩着,门上挂着个成人拳头大小的青铜铃铛。一看这铃铛外表的颜色就有些年头了,表面布满一层绿色的锈迹,还有奇怪的暗纹。 看样子这扇门之前是用这铃铛“锁”着,只是现在被打开了。 既然门是开着的,那么照常理分析,刚才应该有人进入过! 这么一想,我两步走到门前,伸手轻轻一推,木门竟然“吱哟”一声开了。 随着黑色木门被打开,我脑中冒出个疑问:根据高塔的占地面积判断,塔内每一层都有几百平米的空间,不知道一层和二层的门为什么会被堵起来呢! 随着木门被缓缓打开,我立刻看到了背对门口的秦蓓蓓,他竟然在呆呆地望着前方,我视线随即往前移,发现她身前一片云雾缭绕,而且不断地有黑雾从地面冒出来。 看到秦蓓蓓我心中既惊又喜:“蓓蓓?你在干嘛?” 怕吓到她,我有意识地压低声音。 我喊完第一声,秦蓓蓓竟然没有丝毫反应,依旧盯着面前的黑雾,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赶紧又喊了第二声,这次声音稍高了点。 秦蓓蓓这才缓缓扭过头。 其实在她扭头的一刹那,我还有些担心扭过头的不是秦蓓蓓的脸,毕竟这里是阴间,即便是出现再多的不合理也都是合理的,看到确实是秦蓓蓓后,我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你这是怎么啦?” 秦蓓蓓朝我微微一笑,反问我:“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我怎么可能知道呢!” 被她问得有点懵,而且看脸上的神情有种说不出来的怪怪感觉。 “你……你为什么用这种方式把我叫出来?” 我再次问道。 “来请你帮忙啊!” “帮忙?”我愣了一下,“帮什么忙?” “救出我姐姐!” “你姐姐——你还有姐姐?”我之前从未听他提过自己还有个姐姐,所以有些诧异。 “嗯!姐姐因为犯了错误,被关在了这塔内。” “啊!这是什么塔?这……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一头雾水,满脑子疑问此起彼伏,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先问什么。 秦蓓蓓没正面回答我,而是走过来拉着我的手:“姐姐被关在第八层,既然你学会了‘冥剑九式,应该能救出她。” 说完忽然抱住了我。 算算时间,和秦蓓蓓认识也有一月有余,而且现在俩人已经成婚,又都是年轻人,按说搂搂抱抱再正常不过了,可之前她对我最亲密的动作也不过是牵手和搂胳膊,就这么忽然抱住我,实在有些反常。 正当我被她紧紧地抱着,感觉有些不知所措时,忽然小腹上传来了剧烈的疼痛,我“哎哟”一声,顿时浑身失去了力量,整个身体像是面条一样瘫软到了地上。 “怎么样,小子!知道厉害了?” 随即身前传来了一声带着嘲讽意味的低沉声音,明显说话的是个男人,而且这声音还有些耳熟。 我强行忍住剧痛抬起头,就看到了一张我最不想看见,也不应该看见的脸。 此时我身前哪里还有秦蓓蓓的影子,站在我面前的是二殿楚江王的儿子楚江南。 一瞬间我恍然大悟,知道为什么秦蓓蓓会用这种方式引我出来,知道为什么这一路上她总是和我保持距离,知道了刚才她为什么会给我一种怪怪的感觉,原来她是楚江南假扮的。 “是你……” “本来就是我!”楚江南眯缝着双眼,一脸小人得志的样子。 “你想……你想干什么?”如同蚂蚁叮咬的疼痛感从小腹传递到我浑身各处,疼得我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干什么?到现在了,你连我想干什么都不明白?”说完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我和你本无冤无仇,再说……再说阴间的规矩我也知道,我是阴婿,你根本不能伤害我!否则……否则就是触犯了阴司的禁忌,会被打入归墟世界……” 不等我说完,楚江南冷哼了一声:“我并没有伤害你啊!刚才只是点了你的穴道,半个时辰后会再动解开,另外是你自己跑来锁妖塔的,而且最终杀死你的也是这塔中被关了几千年的妖兽,和我有啥关系?” “你……” 我刚开口说了个“你”字,就被楚江南冷笑着打断:“你都是马上魂飞破灭的人了,我也不妨告诉你,锁妖塔一共九层,从第五层开始,每一层都关押着一只上古妖兽。而且待会我离开后,会重新打开塔里的封印——到时候你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永生永世被困于塔中的第四层,就如之前被困在里面的妖兽一样,要么打败每一层的妖兽,从塔顶离开。” 说完冷冷地瞪了我一眼,哈哈大笑着踏出了木门。 我心中暗骂了他祖宗十八代一遍,疼得我连每喘一口气都得强撑着。 一直坚持了大约一个小时,疼痛感才逐渐消失。 看来楚江南这卑鄙小人没有撒谎,果然只需要半个时辰穴道会自行解开。 看来我也是笨!这事从一开始就不对劲,我它娘的咋就没看出来呢?说白了,除了怪楚江南这小子太杂碎,也怪我一时色迷心窍。 重新站起来,知道此时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便赶紧跑出黑木门。 谁知只往下望了一眼,我顿时就被吓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直到后背撞到黑门上。 刚才我上来的楼梯此时竟然变成了滚滚岩浆,火红色的液体翻滚着,还时不时冒出一片火星,哪里还有下去的路,这再次验证楚江南刚才所言不虚,此时他应该已经重新打开了锁妖塔的封印,我不可能沿着原路返回。 真是卑鄙啊!我再次怒骂了几声。 他说五层到九层各困着一只上古妖兽? 这话应该也不是骗我的,看来连上古妖兽都害怕我身下的岩浆,我这副凡体肉胎就更扛不住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五层异兽 一阵带着悔意的纠结后,我只好转身朝楼上走去。 锁妖塔? 上古神兽? 封印? 这些带着玄幻色彩的名字走马灯似的在我脑海中闪过,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沿着石阶我上了五楼——楚江南说锁妖塔一共九层,在我的理解中应该是从第五层到第九层每一层都禁封着一只上古妖兽。 九层的锁妖塔?我想起了九层妖塔…… 所谓的九层妖塔是指的血渭一号大墓,这座大墓位于青海海西蒙古族藏族自治州都兰县察汗乌苏镇东南部约10公里的热水乡,九层妖楼是当地人对血渭一号大墓的俗称,也是迄今为止中国首次发现的吐谷浑墓葬,被列为我国1996年十大考古发现之一,如今是国家级重点保护文物单位。 九层妖塔的的来源是因为其墓葬共有九层,墓堆一下有三次,是由泥石混合浇筑而成,墓堆上面六层是用柏木每隔一米一次隔开,共六层,加上地下三次,总共九层,顾称之为九层妖楼,九层妖塔规模宏大,是我国考古史上绝无仅有的一座古墓建筑,据考古专家估计,修建如此宏伟的一座古墓,最少也需要一万人连续用一年时间才能完成,这要是在古代, 算得上是非常雄伟的建筑工程。 古人对于“九”这个数字似乎到了一种痴迷的程度,我甚至怀疑被称为九层妖塔的墓穴就是仿照此时所在的锁妖塔所建造。 或许两千年前,也有人活着见过阴间的锁妖塔,并且活着离开了阴间。 脑中胡思乱想着,很快来到了第五层,不知道这第五层里封印着什么上古妖兽呢? 走在四层到五层石阶上时,我心里还有些奇怪,如果往上的每一层都和四层的格局一样,我完全可以不必进入第五层,而是直接沿着石阶往上。 到了第五层,结果发现往上的石阶中断了,看来往上的路就这第五层的空间中。 看着身前的石门,我脑中最后的侥幸打消了。 只好迈步进门。 所谓的石门其实只有门洞,我一步迈进去,立刻感觉到了刺骨的冰冷,随之浑身一阵抖动。 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冷啊! 举目往前看,就看到视线中一片白茫茫,而且成人指甲盖大小的雪花纷纷下落——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眼前白色的一片是雪。 阴间怎么会有雪呢? 为了寻找到通往第六层的通道,我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不等走出几十步,便已经被冻得浑身瑟瑟发抖,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同时瞪大眼睛望向眼前的一片白茫茫。 之前我根据锁妖塔的占地面积判断这塔的每一层有几百平米的空间,看来是我小看了这座塔。 至少就这第五层的情况看,分明就是个单独的世界。 这似乎也验证了“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的禅意。 我忍着严寒往前走了有几百米,目力所及的地方依然是白茫茫的一片。 正当我有些犹豫是不是应该先撤回去时,忽然听到了几声狗叫声。 这地方肯定不会有狗,但我还是本能地朝着四周望了望,不出所料,除了一片白色外什么都看不到。 正当我以为是特殊的环境以及剧烈的寒冷导致我出现了错觉,可就在这时候又是几声清晰的狗叫声。 这次听得真真切切,不像是幻听。 怎么回事?我再次环视四周一无所获后,下意识地抬起了头,就看到了一头黄牛大小的老虎悬在距离约有五六十米的半空中。 更邪门的是,他还长着一对巨大的白翅膀,浑身表面长着一层十几厘米长的刺,像是刺猬一样。 这他娘的是啥怪物啊! 吓得我大气都不敢喘,悄悄摸了摸身上,暗道了一声真是糟糕,自己身上连把匕首都没带。 怪兽又发出了几声类似狗叫的声音后,扑扇着巨大的翅膀缓缓地落到了地面,然后迈步朝我走来。 走在地上,感觉它身体更大了一圈。 “你是人?” 距离我二三十米时,怪兽停了下来,惊得我几乎要掉了下巴的是它还开口说了话,虽然声音奇怪,却能勉强听得出说的是什么。 “对——我是人类!”我只好硬着头皮回答。 怪物浑身猛地一抖,伸出同样长满小刺的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好像忽然变得兴奋起来。 “那可太好啦!我已经好多年好多年没吃到人了。”声音里也带着亢奋,而且说完再次舔了舔自己嘴唇,就好像一条见到了肉骨头的狗。 “你又是谁?” 我早就做好了来者不善的心理准备,强行克制住内心恐惧,反问怪兽。 “你应该听过我名字!”怪兽嘴角开始流口水,话语也越来越清晰,大概之前很多年没有开口说过话,需要说几句适应适应。 “那你得先说出自己名字,我才知道有没有听过。”此刻我心中的恐惧已经到了极限,人反而冷静了下午来。 “穷奇!” “穷奇?” 一听这名字我瞬间觉得自己身体从内到外都凉透了。 再次打量了它一番,果然和传说中的穷奇一样? 穷奇是中国传说中抑善扬恶的恶神,它的大小如牛、外形象虎、披有刺猬的毛皮、长有翅膀,穷奇的叫声象狗,靠吃人为生。 据说穷奇经常飞到打架的现场,将有理的一方鼻子咬掉;如果有人犯下恶行,穷奇会捕捉野兽送给他,并且鼓励他多做坏事。 只是到了尧舜禹时代之后,关于穷奇的传说便消失了。 没想到锁妖塔的第五层里有一只上古妖兽穷奇,这一瞬间,我仅存的求生希望破灭了。 “一个活人,为什么会进入锁妖塔?”穷奇又往前走了十几米,右前爪用力在地面抓了几下,“刺啦刺啦”的摩擦声震得我双耳生疼,随之地面冒出一片火星。 “我是被人骗进来的!”面对穷奇,我自知九死一生,也就不再畏惧,干脆直截了当地回道。 “被骗进来的?是谁这么有爱心啊!” 穷奇眼睛转了几圈,声音有些阴阳怪气。 “楚江王的儿子楚江南!” “哟!原来是那小子!” “你认识他?”穷奇的话也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算是!五百前年,这小子带着另外几个小子偷着来过塔中。” “结果呢?” 穷奇冷冷一笑:“只有他自己离开了塔!” “他应该是想借您的手杀我!” “他为什么不自己动手?”穷奇似乎也被我的话勾起了好奇心。 “因为我是阴婿,按照阴司规定他不能伤害我,而且他刚和我比过一次,没能打过我。” “什么?”穷奇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就凭你能打败二殿阎王之子?” “也不算打败他!我们仅仅是比试的剑术,而他明显轻敌了。” “剑术?这就更不应该了,据我所知,二殿阎王的幽冥剑术相当了得,你用了什么剑术?” “冥剑!” “什么?你……你竟然会冥剑?你到底是冥王的什么人?” “我不认识冥王,再说阴间的冥王已经失踪好久了。” “啊!冥王失踪了?那这套剑术是谁教你的?” “实不相瞒,是我的岳父,也就是一殿秦广王带我到冥山的一个洞穴内学会的,而且还是刚学会不久,楚江南是我第一个对手。” “打败他你用了几式?” “第一式和他打平,我使出第二式,他随之倒地。” 穷奇愣愣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果然后生可畏,看在你会冥剑,而且还是一殿阎王的女婿,我倒是可以放你一马。” “真的能放我?”忽然嗅到生存下去的气息,我一下子又激动起来。 “但你得答应我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尽量装着让穷奇看不出异常。 “用冥剑和我比试一次!而且还得击败我。” 我顿时犹如摔进了冰窟窿里,从外到内瞬间凉透,这它娘的算什么机会。 传说中的穷奇阴险无比,据说它经常飞到打斗的现场,将有理的一方鼻子咬掉。如果有人犯下恶行,穷奇会捕捉野兽送给他,并且鼓励他多做坏事。 古人也把那种不重心意、远君子近小人的人称为穷奇。 今天算是验证了传说果然不虚。 “您是前辈,觉得这样公平嘛?”我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死在阴间的锁妖塔里。 “公平?什么叫公平?当年我被冥王打败,关在这该死的塔内,一关就是四千年,这公平嘛?弱肉强食,这便是最大的公平。” “也许你说的对——可是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让我用冥剑和你比?”我依然不想放过任何求生的机会。 “因为当年冥王就是用了这套剑术打败了我,至于我为什么会给你次机会,那是因为当年其它阎王都主张杀死我,只有一殿阎王提议绕我一命,给你一次机会,就算是还他人情了。” 我呸!这畜生还真是卑鄙,明明是想弥补当年被冥王用冥剑击败的羞辱,还给自己戴上这么一顶冠冕堂皇的“报恩”帽子,真是恬不知耻虚伪至极。 他知道我刚学会冥剑,肯定不能融会贯通,所以有信心打败我,进而杀死我。 想明白这些,我的心再次坠入冰谷。 “您是前辈,让我和您比剑这已经有失前辈上古大神的威名了,退一步讲,我并没带剑,也没法比啊!” 穷奇嘴里发出一阵怪笑,语气变得嘶哑而冰冷:“想要剑,我有啊,跟我来!” 说完转身朝身后走去,我犹豫了一下只好跟了上去。 跟着穷奇走了几百米,来到一片冰涯前,它指了指前方:“随便挑!都是名剑!” 顺着它所指方向望去,只看了一眼,我不由的浑身就是一个激灵。 第二百二十二章 北冥丹 地上横七竖八十几具骷髅,七八把长剑散在其中。 “这些都是前几百年不自量力来挑战的,结果正如你现在看到的,我随了他们意愿,让他们永远长眠在了这里。” 我菊花一紧,绝望的感觉再次油然而生。 没办法,我只好捡起距离我最近的一把剑,此剑呈现青灰色,握在手中,隐隐可见耀出淡淡的青光。 “青釭剑,剑主人是一千多年前的剑术高手,也是道门中人,一生痴迷剑术,四十岁前打遍宇内各类高手,未尝一败,结果永远留在了这里。” 说完,穷奇挥动翅膀,化身成了一个看似五十几岁的男人,两鬓发白,留着稀疏的山羊胡。 穷奇也捡起一把剑,能看得出对我一脸的不屑。 “我想知被前辈打败后,您会怎么处置我?”我试探性地问。 “很简单!”穷奇随手一指地上的白骨,“欢迎你加入这个大家庭!” “好!既然这样,我就陪前辈走几招。” 说罢,举起手中青釭剑,准备第一式“天地同寿”。 穷奇冷冷地看着我,等我举起手中青釭剑的一刹那,也抬手挥出长剑。 一瞬间,眼前闪过六七个剑花,剑花旋转着逐渐变淡消失。 这剑术水平明显比楚江南高出一截。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既然他不仁,老子也就不义,我大喝一声,挥出“天地同寿”。 同时,穷奇挥剑迎了上来。 就在两把长剑即将碰到一起时,我感到一股强大的压迫力量直压过来,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重重地摔倒在地。 一阵头晕目眩,可还没等我喘口气,穷奇举剑再次刺了过来。 知道这畜生厉害,我干脆直接挥出第五式,深吸一口气,迎了上去。 再次双剑交锋,虽然依然有压迫感袭来,但这次明显能抗住。 双剑再次交锋,空气中回荡着一阵隐隐雷鸣声。 声音戛然而止后,我跌跌撞撞地后退了七八步,穷奇后退了三四步。 “不错嘛,小子!” 穷奇冷笑一声,不等我喘息,再次举剑刺了过来,这一次空气中竟然出现了八九个剑花。 而且一把剑瞬间变出无数道剑影,刹那间剑影重重,排山倒海的黑气只压过来,一时间我竟然分不出真正的剑身是哪把。 情理之下,我来不及反应赶紧深吸一口气,奋力挥出第七式。 一阵龙吟声划破身前空气,“嗖”的一声,我手中青釭剑也挥出数十道剑影,下一秒我站在了当场,穷奇却后退了好几步,同时满脸的惊讶。 “小子,你不是……不是刚学会冥剑?怎么会这么多招式?” 这会儿气场上我已经明显占了优势。 “我是刚学的,可没说学会了几式!” 这话我说得底气十足。 “那好!让你见识见识我们妖族的至高剑术!” 话音刚落,他再次挥剑,刹那间十个黑色剑花旋转着飘向我。 我知道这一招实在不好接,只好咬牙挥出第十式。 我挥出剑的同时,身前顿时变成了一片血红色,瞬间就把成片的黑色驱散。 “啊!” 一声惨叫,等我眼前的红色消失后,就看到躺在了地上满脸震惊的穷奇。 “你……你这也是冥剑招式? ” 对!”我随时没倒下,可此刻胸口气血翻涌,随时都可能吐出鲜血。 “冥剑……冥剑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看来……看来我当年败的并不冤。” 穷奇说话的语气已经明显没有之前那么嚣张了。 从他的话语中,我也听出来了,当年降服它的冥王并未用到第十式,而它被降服后,这些年蜗居在锁妖塔苦练剑术,就是想着有朝一日可以击败冥剑,以雪当年之耻辱。 岳父说过,学会冥剑九式便可击败三界里三分之二的存在,如若学会了完整的冥剑十八式,那么三界中能与其匹敌的不超过十人。 我虽然已经掌握了十九式冥剑的剑招,却受限于修为不够,目前顶多能使出十三或者十四式。 而且使用的招式越高,对自身的反噬也越大。 刚刚迫不得已使出第十式,我已经明显感觉到力不从心。 “冥剑乃当年上古大神后土娘娘为阴间所创剑术,放眼整个三界六道,没几个能接得住。” 我缓缓深吸几口气,才把一口即将吐出的鲜血咽了回去,气息稍微平稳了些。 “原来如此!那我无话可说,现在我败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穷奇再次恢复真身,双眼迷离地趴在地上。 “我和前辈无冤无仇,干嘛要伤害您呢!我来的原因和目的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我真是被楚江南设计陷害才误入锁妖塔的,您应该也知道,锁妖塔并非一般的地方,进塔后,一旦打开封印,想出去就只有登上塔顶这一条路。” 穷奇点点头:“这话倒是不错,我愿意让路——另外,还要感谢你。” 一听它给我让我,我已经是喜上眉梢:“为啥感谢我?” “你让我解开了一个困扰了几千年心结,以后我终于可以死心塌地了。”穷奇这话语中似乎透着无奈。 “前辈,您这话我不太明白!” “我一直以为当年冥王是侥幸才打败了我,这三四前年里,我始终不甘心,也一直苦练,想着就是有朝一日报仇雪恨。”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也不妨告诉前辈,冥剑一共十八式,刚才我用的是第十式!” “什么?”穷奇整个后背拱了起来,“也就是是说,后面的八式威力更大?” “对!岳父——也就是一殿阎王告诉过我,冥剑的第十八式可以说神挡杀神,魔挡杀魔!” 穷奇拱起的后背慢慢缩了回去,整个身体像是泄了气的气球。 “看来这话并不夸张,是我太不自量力了,为了表示感谢,我会帮你这一次。” 我知道穷奇阴险狡诈,他越这么说,我越心惊胆战。 “你……您怎么帮我?” “关在六层的是我大哥,名梼杌,也是当年被冥王打败后困在塔中的,大哥比我厉害,但也肯定不是冥剑的对手,不过六层环境特殊,你若想仅凭一把剑逼大哥屈服,这好也像有些困难。” 梼杌?穷奇的大哥? 我想起它是谁了! 梼杌相传是北方天帝颛顼的儿子,它还有名字叫做傲狠、难训,由这几个名字里,也可大略推知它是穷凶极恶的怪兽。 据《神异经》记载,梼杌是生活在偏远西方的怪物,体格像老虎而毛发像犬,毛很长,脸有点像人,腿有点像老虎,嘴巴长有像野猪一样的獠牙,尾长丈八尺,在西方称霸,能斗不退。 和穷奇一样,都是上古时期的四大凶兽,只不过尧舜禹之后,便销声匿迹了,原来也被冥王抓到了这里。 “前辈可以帮着沟通沟通,我仅仅是借路通过,对两位前辈绝对没有丝毫的冒犯之意。” 穷奇点点头:“我这里有颗北冥丹,之前被冥王困于此前我已经修炼了几千年,被困后又修炼了几千年的,拥有此丹,便可不再畏惧寒冷,还能制造冰雪,我大哥看到北冥丹后就自然明白了我的意思。” “啊!可是这么珍贵的东西,我怎么好意思要呢!” 穷奇呵呵一笑:“被困于此,对于我而言,再珍贵的东西也毫无价值。” 说完上半身抬了起来,用力一哈气,一枚蛋黄大小的蓝色圆珠出现在了他身前,悬浮于空气中,还在隐隐闪着蓝色光泽。 “收下!不过我得提醒你,就算过了大哥这一关,也未必能顺利登上塔顶,因为七八九层的更难对付。” 一听我头皮就是一麻。 “七八九层是什么样的存在啊,前辈?” “据说第七层是个怨气极重的亡灵,它在阳间受尽屈辱后含恨而死,死后怨气不消不灭,一口气杀死了数万名鬼差,之后冥王和两个鬼帝合力出击,才收服于此塔中,算起来也属于冥界中人,第八层是旱魃公主妖界中人,至于这第九层据说是开天辟地时就存在于世的始祖魔王。” 旱魃我倒是听过,另外两位虽未闻其名,但一听名字就让人头皮发麻。 握住北冥丹,顿时浑身感到暖洋洋的。 “可以吞入腹中,这样北冥丹可与你身体融合,妙处试试便知。” 其实这一刻我并不完全相信眼前这只上古异兽,毕竟它狡诈的名声被传了几千年。 或许见我愣愣地没啥反应,穷奇一声苦笑:“怎么,我都这样了,还是不相信嘛!” 脑中快速闪过穷奇刚才所说的内容,大脑极速运转,觉得它的这番话可信度较高,关键是它没理由撒谎。 于是一咬牙,点了点头:“那好!” 我双手握住北冥丹,轻轻塞进口中,想着是一有什么不适的感觉,便立刻吐出来。 一入口,立刻感觉到有个暖洋洋的东西顺着喉咙慢慢滑入到了腹中,随后一股暖流极速散到了四肢。 很痒,很舒服,我禁不住浑身随之一颤。 “谢谢前辈啦!”确定穷奇没有害我之意后,我朝他拱了拱手。 第二百二十三章 孔乙己的礼物 “客气话就别说了!”穷奇朝我点了点头,能感觉到一身的疲倦。 “那好前辈,我时间紧,就此别过了!” 穷奇挪动开庞大的身躯,随即一层层直通向上的石阶出现在了我视线中。 “上去!放心就行,至少六楼不会有事。” 沿着石阶往上,眼前再次出现的一扇石门。 这次我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迈步走了进去。 刚迈进一步,顿时感到一股火辣辣的炎热气息扑面而来,我下意识伸手挡了一下。 如果四楼是寒冷刺骨,那么五楼则是烈日炎炎,目力所及之处尽是一片刺眼的金黄色沙粒。 刹那间我脑中甚至出现了幻觉,以为自己这是穿越空间隧道来到了撒哈拉大沙漠中。 有了五楼的经验,这次倒也没有多么震惊。 眼前这一切应该和梼杌有关,当务之急是找到它。 没走几步,我便已经汗流浃背。 梼杌呢?我边走边望,并没看到茫茫沙海中有活物存在。 正当我擦了擦额头的滚滚汗珠有些着急时,一愣神之际,一只样子极其奇怪的动物出现在了我视线中。 它距离头约有一百米左右,看外形像是一头老虎,不过身躯要比老虎大不少,长了一条奇长无比的尾巴,像是拖着一条长蛇。 简直和传说中梼杌一模一样。 梼杌速度极快,眨眼间便出现在了我身前。 它瞪着血红色的眼睛盯着我看了十几秒钟,忽然眼瞳里的红色全都消散了。 “你是谁?穷奇的北冥丹为何会在你的体内?” “是它送给我的!” “什么?它为何会将这种宝物赠与你?” 我简单把在五楼的经过说了一遍,梼杌微微点了点头:“既然我兄弟都把视为比生命更重要的宝物赠给了你,我自然也明白它的意思。你可以离开啦!” 说着闪开身体,身后出现了层层向上的石阶。 “谢谢前辈了!”没想到会这么顺利,我还有些不适应。 怕它反悔,我箭步如飞直奔七楼。 有了五楼和六楼的经历,在迈步踏入七楼石门山,我已经做好了看到任何奇怪景象的思想准备。 就算七楼是草原、山地,甚至热带雨林我都不会觉得奇怪。 然而我一步进入七楼石门,却发现一切和我预想的完全不同。 眼前只是个看似很普通的房间,一个小床,一张方桌,一把木椅,方桌上点着一盏油灯,一个花白胡子老头背对门口横躺在床上。 我进屋后,老头竟然没丝毫反应。 既然他不理我,我只好主动和他打招呼。 “前辈您好!” 怕惹恼他,我声音很低。 老头纹丝不动。 睡着了,而且睡得很死? 其实一踏进屋内,我心中的压迫和恐惧感已经消散了一多半。 见老头没反应,我又喊了一声,这次提高了嗓门。 老头慢慢转过了身,这一刻我心随着他转身而揪了起来。 按照穷奇所说,这老头光在阴差就杀了几万个,那肯定是一张凶神恶煞的脸。 可慢慢转过身的却是一张苍老且愁容满面的老脸,布满了如刀剑刻上去的皱纹。 老头双眼里满是血丝。 “你是哪位?” 一开口声音嘶哑而低沉,如同透过地缝传出的。 “您好前辈,我想离开锁妖塔,所以得经过您所在的第七层。”自认为这话我说的没毛病,既不失礼貌,又贴切恰当。 谁知老头右手一拍床沿,猛地坐了起来,指着我便破口大骂:“大胆竖子,胆敢闯入七层禁地,还是活人,快说!汝是受了谁的指使!” 我赶紧解释:“前辈误会了,我其实是被奸人所害,误入塔内,塔下封印被重新开启,不得已我才壮着胆子闯上来的。” 老头青筋爆裂,双目似乎要喷出火来,满头白发全都竖了起来。 “你说自己是闯上来的,难道打败了楼下的两个上古异兽?”语气中带着惊讶。 我只好实话实说。 “如此看来汝应该有些本事,那和老朽比试比试怎样?” 说实话,我实在看不出面前这位身影羸的老头有何过人之处。 但我也知道穷奇的话应该无误,那么唯一的解释就五个字:人不可貌相。 “前辈,我只是想借路上去,没有丝毫冒犯之意,该看在晚辈年纪小,又是被人坑害的份上,就可怜可怜我,通融一次!” 说完连连作揖。 常言道“举手不打笑脸人”,我都姿态放得这么低,他总不好意思再说苛刻的话! 然而,我又判断错了! 几乎是我话刚说完,老头又是一拍桌子,一下子从床上跳了下来。 “混账!可怜?可怜又怎么样!可怜就值得被同情?可怜又怎么样!” “我这才想起来,穷奇说过,老头是在阳间遭受了极大侮辱,被折磨致死的,死后怨气难消,才化身厉鬼,把阴间闹得天翻地覆。” 所以我越这么说,越是触碰到了他的逆鳞。 我这算是弄巧成拙了,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应战。 “那好!就请前辈赐教几招!” 说完,举起青釭剑,直接摆好第五式剑招。 “冥剑?”还没真正动手,老头已然认出了的剑招。 “对!” 既然决定动手,我也无需再客气,更没必要废话。 “汝究竟是什么人?明明是阳间人,而且年龄不大,竟然会冥剑,挺不可思议啊!” 老头挥了挥长袖子,看着他一身补丁连着补丁,脏烂的不成样子的灰色长袍,我忽然想到一个人。 “我虽是阳间人,之所以误入此塔,那是因为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阴婿。”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怪哉!非怪哉!”说着竟然开始摇头晃脑起来。 听他说话这语气,我更觉得像是一个人,只是这样的话,未免也太巧合了! 见他没有马上动手的意思,我也就收起青釭剑。 “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我朝着老头拱了拱手。 “老朽可是姓孔!” “姓孔?”我心随之一颤,“莫非是孔乙己老先生?” 老头顿时露出惊讶神色:“怎么,你……你知道老朽的名讳?” 我赶紧拱手作揖:“孔老先生乃一代文化人,有名的知识大亨,名字在晚辈心中那是如雷贯耳,何止是知道,简直……简直是太熟悉了。” “奥?竟有这种事?” “这还有假啊!”确定对方是孔乙己,我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确有此事!确有此事啊!”我也学着他酸溜溜文绉绉的样子。 “都知道老朽的哪些事啊?” 听我这么说,孔乙己脸上此刻浮现得意神情,还伸手捋了捋几根胡须,很有节奏地摇晃着脑袋。 没讲到他会这么问,我顿时慌乱起来,脑中用最快的速度把鲁迅先生的《孔乙己》文章过了一遍。 忽然想到孔乙己煞有介事地问小孩们“回”字有几种写法。 这说明他对中国汉字有一定研究,至少喜欢钻研汉字的各种繁体字和异体字。 我赶紧开口:“传言孔老夫子对汉字研究颇深,甚至精通汉字各种字形写法。” 我话音刚落,孔乙己立刻微笑着摆了摆手:“小兄弟夸张了,老朽只算是小有研究,兴趣使然,纯粹兴趣使然啊!” 一看这招奏效,我赶紧趁热打铁:“那个……那个大家都是这么说的,说孔老夫子文化水平之高,堪称华夏第二个孔夫子。” 这话更是让孔乙己眉开眼笑,兴奋神情根本都掩饰不住。 “这话可不能乱说,孔圣人乃天魁星转世,世上只有一位,我……我也姓孔,但比起孔圣人还是多少有点差距的。” 若不是知道此时的孔乙己是个有能力杀死几万阴差的厉鬼,我肯定笑出声来。 “术业有专攻,您在汉字方面的造诣,就比如说随口便能说出‘回’字有四种写法,这知识储备量已经超过了孔子老先生。” 显然这话再次说到了孔乙己的心坎里。 “术业有专攻而已,老朽我兴趣在此,固在这方面略胜孔老夫子一筹,不过呢,做人做事切忌高傲自大。” 我差点再次没忍住笑出声来。 “其实我很想很先生您学习文化知识,如果能得先生指点一二,此生我也就无憾了。” 孔乙己脸上都乐成了花。 “谦虚好学的后生实在难得,只可惜老朽我生前未曾遇到伯乐,又惨遭歹人迫害,最终羞辱致死,可惜我一身学问无可用之处,实在悲哉,哀哉,呜呼哀哉!” 说罢,再次有节奏地晃动起脑袋。 感觉烘托的差不多了,时机已经成熟,我赶紧“收网”:“如果我能回到阳间,一定帮孔老先生扬名立万,告诉世人孔老先生知识之丰富文化水平之高,同时还让老先生仇人的卑劣行径四海皆知,让他们遗臭万年。” 孔乙己轻叹一声:“当年我死的实在委屈,所以怒气难消,来到阴间又被鬼差欺负,于是一怒之下,大开杀戒,杀死了不少阴差鬼兵。” “我很理解啊!是他们不懂尊重知识分子——敢问孔老先生为何人所害?我一定帮先生出了这口气,另外如果能找到他们的后代,得让他们代替先祖向老先生磕头赔罪。” 我这话算是不偏不倚地说到了孔乙己心坎里,他长叹一声:“那好!就让我送小兄弟一程。” 说罢,转身伸手一指,身后顿时露出一层层向上的石阶。 我朝他拱了拱手:“那我就别过孔老先生了!” “慢些!”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暗道了声不好,但理智告诉我还得装着若无其事,否则将前功尽弃。 “老先生还有什么指教?”我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过身,尽量让自己装着若无其事。 “我有件东西要送给小兄弟!”转过身,听孔乙己这么说,我悬着的心才落到肚子里,同时也疑惑不解——他要送我什么东西呢? 第二百二十四章 旱魃是个小姑娘 只见孔乙己掏出一支毛笔,伸手递给我:“小兄弟应该很好奇,我为什么能砍杀数万阴差鬼兵!” 我木讷地点了点头:“的确挺好奇的!” “老朽就是靠得这支笔!” “嗯?看着这也不过是一支普通的毛笔啊!” 孔乙己捋了捋几根胡须,微微一笑:“非也!非也!此乃阴间鬼判官失传已久的判官笔,可判人生死,亦可挥墨洒出兵丁帮手,实在算是世间罕见之宝物。” “这么珍贵的东西老先生怎么给我呢!再说我也不会用啊!” 孔乙己再次摇晃着脑袋:“非也!非也!阴间判官笔用法极其简单,无需用墨,只需挥手即画,画自成型。” 我忽然想到了“神笔马良”的传说。 再次拜谢孔乙己,我赶紧直奔八楼。 按照穷奇所说,八楼封禁着旱魃。 对于旱魃,我多少还是知道一些。最初是在南派三叔《盗墓笔记》里读到的,当时因为好奇,便在网上搜索了关于旱魃的资料。 传说中的旱魃和《盗墓笔记》中描述的完全不同,它是中国传说百鬼之一,古代神话传说中引起旱灾的怪物。 据说旱魃的来历和炎黄部落对蚩尤的那场大战有关——盘踞在山东及河北一带的东夷族部落首领蚩尤经过长期准备,制造了大量兵器,纠集众多精灵,向黄帝发起攻击。 黄帝派应龙到冀州之野去抗击他。 应龙是长着翅膀的飞龙,发动滔天洪水围困蚩尤。蚩尤请来风伯、雨师,应龙的军队迷失在漫天风雨之中。 黄帝听说雷泽里有雷神,长着人头龙身,雷神的座骑夔牛,经常拍打自己的肚子,能发出惊天动地的雷声,就杀了无辜的夔牛,用他的皮做成大鼓敲打起来,震破蚩尤的凄风苦雨。 黄帝又派了天女魃参战。魃身穿青衣,能发出极强的光和热。 她来到阵前施展神力,风雨迷雾顿时消散,黄帝终于擒杀了蚩尤。 因为女魃所经之处皆是大旱,庄稼枯死,江河干涸,百姓视她为灾星,并在背地里叫她旱魃。 关于旱魃的来历,还有另外一个流传更为广泛的传说。 上古时代,黄帝曾经收过一个女子为义女,她的名字叫做女魃,是司火的神明。 在与蚩尤大战的过程中,由于沾染地上的浊气而无法返回天上,因为她是司火的神,身上带着灼热之气,不管走到哪里,都被人们驱赶,咒骂。 时间久了,女魃慢慢迷失心性,成为为祸一方的妖物,据说后来是黄帝命令南方司水的应龙出手,才把女魃击杀的。 反正自尧舜禹后,华夏再无关于旱魃的传说。 进入到了八层的石门内,映入我眼帘是一片大旱后的场景,放眼望去,眼前地面上都是横七竖八的裂痕,几乎没有一寸完好的土地。 倒是有几棵树,不过都只剩下树干,一个短头发浑身消瘦黝黑的女孩坐在一棵枯死大树的树头,把背对着石门,望着远方,身体一动也不动。 她应该就是旱魃。 事已至此,我哪里还有丝毫的犹豫和恐惧,直奔旱魃而去。 “您好,前辈!” 距离三四十米时,我压着嗓子轻声朝她喊道。 旱魃扭过头,看到了我。 “你是谁啊?” “我被人设计陷害才进入到了这塔内,希望可以得到前辈的允许,只有从此处经过,才得以从塔顶离开。” 旱魃一个十分敏捷的动作从树上跳了下来,朝我冷冷一笑。 “竟然是个活人!我这里是不会允许有活人经过。” 她声音略带嘶哑,这话说得声音不高,而且语气很随意自然,可每一个字传入我耳中都如同被针扎了一下。 “我实在没有冒犯前辈的意思,只不过被人骗进了这塔中,不得已才来叨扰前辈的。” 嘴上说着话,我心中却泛起了嘀咕。 无论是传说中旱魃还是看她被禁封八层的身份,都应该是极其厉害的角色,可眼前明明是个面黄肌瘦的小女孩。 不过见过落魄的孔乙己,我深知人不可貌相的道理。 “不行!” 旱魃声音弱小,我勉强才能听出来。 “可是……” “留下陪我!” “我不能留下,也不想留下!” 算是憋屈了一路,一直被压制着的怒火如迸发的岩浆汹涌澎湃而出。 “那你就死在这里!” 依旧平静如水。 “那就得罪了!” 此时我气息已经恢复正常,而且有了和穷奇比试的经历也让我信心倍增。 我缓缓举起手中青釭剑,瞄了瞄旱魃鼻尖。 旱魃依旧满脸的不以为然,甚至眼神都没有一丝闪烁。 “得罪了!” 我大吼一声,直接挥出第七式。 刹那间剑影重重,隐隐雷鸣声回荡在耳旁。 知道对方绝对不是表面看起来这样,所以我自认为没有丝毫手软。 想着是能一招解决,绝对不用第二招。 谁知我信心满满的一剑挥向旱魃,刚挥出时,看得很清楚,旱魃就在我身前十几米,可我挥剑应该劈到旱魃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旱魃就在我眼睁睁中消失了,关键是我并没看到它是怎么消失的。 我这一剑劈了个寂寞。 用力过猛,我趔趔趄趄差点摔倒,赶紧用手中长剑当拐杖稳住身体,然后转身,就看到旱魃站在我身后十来米的地方——也就是我刚才所在的位置。 怎么回事? 深吸一口气后,我再次挥剑冲了过去,这一次更是全神贯注,屏住呼吸,眼都不眨一下。 奔到旱魃身前两米左右,我举起长剑劈了过去,举起剑的一刹那,我看得很清楚,旱魃就在我身前。 然而我一剑劈过去后,却又劈了个寂寞。 人呢?赶紧转身,再次看到纹丝不动的旱魃,她又回到了之前的位置,而且整个身姿和脸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真的,给我的感觉就好似它从一开始就没动过。 语言已经无法描述此时此刻心中的震惊程度,我猛吸一口气,再次举起青釭剑。 这一次干脆使出第十一式。 就在我击剑挥出的一刹那,忽然电闪雷鸣,整个目力所及之处都暗了下来。 一剑劈出,一道闪电从青釭剑射出,直奔十米外的旱魃。 第二百二十五章 回到内心世界 这次我死死盯着旱魃,想看看她到底是怎么消失的,旱魃也一改之前泰然自若的样子,伸出枯树枝般的双手,交叉于身前。 “砰——” 一声巨响后,这次旱魃没有消失,而是身体僵直地往后退了十来米,再看他刚刚双脚挪过的地方,多了两道深深的痕迹。 一看旱魃啥事没有,我顿时有些慌了,正准备使出第十二招,可还没等我再次举起青釭剑,旱魃忽然张开了嘴,而且嘴越长越大,转眼间张到了正常人不可能张到的程度。 我举起剑的手僵在了头顶,下一秒更是让我心中的恐惧达到了顶点。 只见无数只红色的虫子从旱魃嘴里飞了出来,像是七星瓢虫,转瞬间成片的红色小虫子朝我飞来,“嗡嗡”声回荡在空气中。 我只做好了短兵相接的准备,哪曾想会忽然冒出真么多奇怪的虫子。 不过很快我又冷静了下来,不就是苍蝇大小的红虫子嘛,顶我咬我几口,肯定要不了我命。 一片血红色围在我四周,我挥起青釭剑一阵狂风似的乱砍,剑影重重,啾啾声连成了一片。 一只只跌落到地上,但是更多的虫子补了上来。 我先是感觉到后脖子像被针扎了一下,随即手腕和脚腕都传来疼痛感。 我并没太当回事,继续挥剑乱砍。 可不到半分钟,我先是觉得右手臂一阵麻酥酥的感觉,很快浑身开始酸麻。 紧接着连抬起青釭剑胳膊的力气都没了。 怎么回事? “哐当”一声,青釭剑摔到了地上,同时我的双腿酸麻难耐,再也扛不住,伴随着眼前一黑,我重重地摔倒在地。 眼前的一切犹如被吸进一个黑洞中,眼皮像是千斤重,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朦朦胧胧中,我感觉自己漂在一个水潭中,四周漆黑一片,而且冰凉刺骨。 我缓缓地睁开眼,发现此处是个山洞一样的地方,我神奇地漂在黑水中。 很明显此时肯定不是锁妖塔第八层。 这是什么地方?我穷尽目力望向四周,视线中只有黑漆漆的一片。 正当我不知所措时,忽然头顶的黑暗中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你终于来了!” 我努力用双手划动身下黑水,控制好身体抬起头看向头顶的黑暗中。 刚开始只看到一片黑色,好似夜空,盯着看了几眼,就看到黑暗中多出一双血红色的眼睛。 单看其中一个,足有篮球大小,双眼之间相距至少有两米。 我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本能地想往后退,无奈身体在奇怪的黑水中根本就不受控制。 这么大的一双眼睛,而且两眼之间相隔这么远,这肯定是个庞然大物。 到底是什么?我心中一阵打鼓。 据我所知世界上最大鲸鱼也不可能有这么大。 意识到想逃,已经是不可能,即便是此时在陆地上,任凭我朝一个方向狂奔,在这么大一个庞然大物前,也几乎没有逃脱的可能。 妈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我咬咬牙,朝着红眼睛吼了声:“你又是谁?” 低沉的声音再次从黑暗中传来:“我就是你啊!只不过你一直没意识到而已。” “你就是我?什么意思——这里又是什么地方?”我继续朝着红眼睛大吼。 既然生死自己已经没法控制,我它娘的还怕个鸟啊! “这是你的内心世界,只不过你一直忽略了这地方,或者说连你自己也不知道内心还有这样一个地方。” 我的内心世界?我琢磨这话的意思。 隐隐约约觉得这话挺有禅意,但我却听不明白。 “我……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你不曾活着,所以也不存在死亡,你只是走进了自己的内心世界,而我已经在这个世界里等了你好久,现在你终于回来了。” 我实在不想再听这种答非所问的鬼话,再次朝着红眼睛大吼:“我不想待在这里,我要回去,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与其让我留在这破地方,还不如让我去死。” “我已经说过,这里只不过是你内心世界的一个角落,来去皆由你自己做主。” “那好!我想离开,请告诉我离开的方法!” “离开自己的内心世界并不需要什么方法!” “那……那我究竟怎样才能离开?” “找到来时的路,来路即是出路!” “那就请你告诉我这条路在哪?” 血红色的眼睛眨了眨,低沉的声音才再次传来:“路就在这片黑水之下,还得你自己去找!” 我低头看了一眼身体下的黑水,颜色如同可乐,但冰凉刺骨,实在看不出是什么液体。 离开的路在黑水下?我反复琢磨这话,想到此时此地经历的一切都不能用常理去解释。 特殊的处境,特殊的经历,就得用特殊的办法! 这么想着,我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后,用尽全身力气钻入水中。 能感觉到水中有一股强大的浮力,犹如有好几个人在往上拽着我身体,同时双耳还传来一片杂乱的嚷嚷声。 仔细听,好像有人再喊我名字,让我留下。 我赶紧收回心神,强行控制住大脑的思维,想起姐姐,想到秦蓓蓓,想到那些我想做却又没来得及做的事。 顿时觉得身体内多了一股力量。 我继续往下钻,用上了吃奶的劲儿,只觉得身体主要是头部遭受到了巨大的压迫感,我开始头晕脑胀,进而头疼欲裂。 我深知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强忍着所有不适的感觉,继续往下猛钻。 正当我感觉自己的忍耐力到达极限时,忽然间,所有的压迫感消失不见了,一阵刺眼的白光射来,我本能地闭上了眼睛,然后又尝试着慢慢睁开。 眼前白花花一片,先是一片片类似鱼鳞般的裂痕出现在了我视线中,随后是几棵已经死掉的大树。 同时我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着干燥的气味。 这环境我熟悉啊!猛地坐了起来,就看到站在十几米外的旱魃。 看到我坐了起来,她慢慢瞪大了眼,明显也很惊讶。 “你到底是什么人?” 数了数竟然对我说了七个字,而且语调也高了不少,脸上也换了一副表情。 “我就是我!” 青釭剑还握在手里,我缓缓站了起来。 “被我蛊虫叮咬后竟然还能活过来,可见你不是一般人!” “你又是谁?”我气她刚才那无比嚣张的样子,也学着它的口气反问。 “我是魃,曾经是黄帝的女儿,只因帮助黄帝打败蚩尤时,被雷公电母所伤,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果然是旱魃!而且从她说话的语气判断,旱魃对自己亲生父亲黄帝的怨恨未消。 另外,我还能明显感觉到她对我的态度变了,扫视四周的环境,以及刚见到她的样子,我忽然得出个结论。 “你……你是不是很孤独?”我壮着胆子问旱魃。 我话音刚落,旱魃身体抖了一下,同时脸上露出了惊讶神情。 “你……你知道我?”语气更是一改之前的冰冷。 “前辈为华夏的大一统做出了极大贡献,却遭受到了不公平待遇,我很为前辈觉得不公平。”这话我说的其实很笼统,一般笼统的话不会出毛病。 旱魃脸上再次露出惊讶神情,看着我愣了足有半分钟才再次开口:“不错!击败蚩尤后,所有人都把我当做灾星,辱我骂我,背地里叫我旱魃,最让我痛心的是黄帝,他竟然让手下给我下毒,并且把我尸体埋到了北疆极寒之地。” “啊!”旱魃这话也让我大吃一惊。 “可能是我命不该绝,再加上我身体特殊,竟然在北疆蛊虫的叮咬后苏醒了过来,更没想到会因祸得福。” 我仔细听她描述,不放过任何一个字,想从中获取有价值的信息。 她话语中充满着对黄帝的怨恨,明明已经死而复生,而且比之前更加强大,为什么最终会被关进锁妖塔第八层呢? 想想锁妖塔第五六七层被禁锢的东西,我再次得出个结论。 “醒来后你找黄帝报仇了?” 旱魃冷冷一笑:“凭什么这么对我?我恨!我怨!他们都该死,所有侮辱我诅咒我的人都该死!” 我害怕再次激起旱魃心中的怨恨,于是赶紧转移话题。 “你是怎么报的仇?” “这很容易!”旱魃冷冷一笑,“不是都骂我是旱魃嘛!那好得很,我就让他们品尝品尝什么是真正的大旱,其实我也没做什么,无非是在黄帝部落的几个地方转了一圈,随口吐了几口吐沫而已。” “以前辈的威力,肯定是一场人间灾难!” “江河湖泊皆干涸,数百公里内庄稼枯萎,尸骨成山,哀鸿遍野,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气息,人间既是地狱。” 其实这结果我已经想到了。 “所以阴司的人出手了?”我继续试探性地问。 “当时还没有阴间,或者说当时还没有现在你见到的阴间,当时称其为阴界更合适,数十万冤魂无处落脚,闹得阴界兵荒马乱,阴间的创造者后土娘娘用梦魇术困我,并把我关在了这塔中。” 这话也让我很惊讶,看来收服旱魃不是冥王,而是后土娘娘。 旱魃的话忽然提醒了我。 看来之前我的分析判断有误,当时收服穷奇和梼杌的冥王并非心存仁慈之心才没有使用冥剑的后九式,因为那时候的冥王根本就不会后九式,准确说当时并不存在后九式。 大概这也是春秋时期的欧冶子帮助后土娘娘创冥剑后九式的原因。 “你留下我,是想让我陪你玩?” 之所以这么问,我也是基于对旱魃的了解后得出的结论——她刚见到我时,并不想杀我,而是想让我留下陪她玩。 说明这些年旱魃心中除了怨恨外,还有孤独。她毕竟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先是被族人排斥,随后又被亲生父亲毒死,再后来又一个人在锁妖塔中困了几千年。 再所难免的孤独啊! 想到这一点的同时,其实我也想到了办法,只是不敢百分百确定可行。 “或许我能给你找几个朋友!”我开口道。 “什么朋友?” 我赶紧拿出孔乙己给的毛笔,唰唰几笔,在干裂的地面上画了几个小人。 下一秒,奇迹如期而至,几个黑黝黝的小人从地上站了起来,嘎嘎笑着跑到了一侧。 第二百二十六章 神农的百宝袋 语言哪里能表达清楚此时此刻我心中的震惊程度!旱魃也挠了挠头,盯着几个“黑小人”跑去的方向,明显一头雾水。 这不就是民间故事中的“马良的神笔”嘛! 难道“神笔马良”的民间故事也不是胡乱编造的?或许很久很久以前,有人亲眼看到过这支笔的神奇,于是世间才有了神笔马良的民间故事。 三分震惊,七分狂喜! 我赶紧挥动毛笔在地上画了好几个“小人”,有男孩也有女孩,看着他们跑向一侧后,又挥笔画了些鸡狗牛羊,小动物们也晃动着身体站了起来,四散而去。 等我一番操作后,再次望向旱魃,她竟然笑着哭了,两行清泪顺着脸颊缓缓流了下来,滴到了地上,神奇的一幕再次发生了。 每一滴眼泪就好似一粒种子,在泥土里发出了芽,然后你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大,眼看着长成了茂盛的大榕树。 几棵大榕树连在了一起,成了一片榕树林。 我和旱魃只好连连后退,看到茂盛的大树,我这才想起来这环境还缺少几只鸟。 于是第三次挥动神奇的毛笔,画了几只鸟,刚画出来,小鸟立刻扑扇着翅膀飞到了大榕树上。 “怎么……怎么会这样?”旱魃激动的有些手足无措,喜极而泣。 “我不是说了嘛!要给你找些朋友!”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是一阵敲锣打鼓。 “谢谢你,几千年了,我曾没感觉到像今天这么幸福。” “前辈,我想向你打问点事!” 见时机成熟,我直接开门见山。 “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啊!” 旱魃语气也轻柔了很多,俨然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 “我想问一下被禁封在九层的那位是什么样的存在?” 本以为八层距离九层最近,理应了解的最多,谁知旱魃却摇了摇头:“据说是上古一位大神,只不过犯了三界规则,这几千年以来我从未见过他,也不知道关于它的信息。” “连你也不知道?” 旱魃“嗯”了一声:“这塔里每一层相当于一个独立的世界,彼此是没有丝毫关联的。” “这塔好神奇啊!” “嗯!这塔存在的时间比阴间都要早,是很久很久以前西方佛祖为了困住自己的九个心魔所造,后来佛祖日夜修炼,心魔逐一消失,这塔被荒废了很多年后,才被阴界使用。” “原来如此!那 一二层为何被封了起来呢?”我继续问。 “是五百年前阴间的四方鬼王封起来的,原因不知道,好像当时他们是秘密来了塔中,封了塔的一二层后,又悄悄离开的。” 想到锁妖塔第九层,我是既激动又紧张,更是隐隐地有几分担忧。 离开八层前,旱魃掏出一个白色的小袋子,看大小和一般的气球差不多,外面也不知是画的还是绣的,有几十个奇怪的符文。 “前辈,这是什么?” 旱魃伸手把袋子递给我,我只好先接到手里。 “百宝袋,这是当年大战前父亲送我的。” 从语气和称呼中,能听出来,此时的旱魃已经放下积压了几千年的怨恨。 “那这东西肯定十分珍贵——主要是我似乎没啥用途。” 旱魃微微一笑,露出了参差不齐的牙齿。 “百宝袋可容纳世间万物,当年那场战斗,我就是靠着这百宝袋把洞庭湖和太湖的水装了进去,淹没了蚩尤的十万鬼军。” 我闻之一颤,洞庭湖和太湖的水加起来,那可不是一般的水量,这貌似很普通的小袋子能装进去? 我多少有些质疑。 旱魃或许看透了我的心思,指着百宝袋:“你可以将重要东西塞到里面,百宝袋另外一个好处是即便是你把的水全部放进去,它也不会变大。” “这么神奇?” “百宝袋原本是上古大神神农所有,神农带着他尝尽世间百草,后来辗转又到了我父亲手中。” 想想我那一大堆乱八七糟的东西,幽冥罗刹牌、不老泉的水,孔乙己的毛笔、三把宝剑、手机……好像真需要有个东西放,尤其是三把宝剑,都有三尺长,而且锋利无比,实在不方便携带。 “那就谢谢啦!”接过百宝袋,拿在手中竟感觉不到重量。 “使用方法很简单,只要脑中想着要取出的东西,然后伸手进入,就能拿到。” “太神奇了!” “你可以试试!” “行啊!” 我想把青釭剑塞进去,又担心扎破百宝袋,正犹豫着,旱魃再次解释:“放心!百宝袋坚硬无比,三界中几乎没有东西能把其扎破。” “奥!”我不再犹豫,一手扯开百宝袋的口,另一只手握着青釭剑塞入到了百宝袋中。 旱魃指引了通往九层的石阶后,我抓着百宝袋,直奔九层石门。 迈步在石阶上,我已经做了应对上古魔君的准备,我想无论如何也得拼命一搏,干脆直接尝试用冥剑的第十五式,如果能使出来,可能还有一线希望。 踏入石门前,我还想象第九层被禁封的魔君到底啥模样,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或者能喷火吐水。 谁知一步迈入,却发现眼前只是个狭小破旧的房间,甚至比孔乙己所在的七层还要破旧。 房间内只有一张木板床,连被褥都没有,更没有人。 什么情况?九层魔君就生存在这样一个地方?好像和他的身份不相称。 关键是它人呢? 环视四周,不过是三四十平米的房间,根本就不可能藏着人。 不过在破床板一侧,看到了通往上的石阶。 能活着离开锁妖塔才是当务之急,我赶紧沿着石阶往上狂奔。 这次的石阶明显窄,而且多了两个弯儿。 我一口气到了楼顶,这才长舒一口气。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此时此刻,现在锁妖塔顶上,我脑中闪过了李白这首诗。 不知道当年的李白也是现在这样一处地方,望着四周的黑暗,发出了诗中感慨呢! 围着塔顶转了一圈,我找到了一条直通向下的石阶,判断就是离开锁妖塔的出路。 果然沿着石阶一口气下了塔。 眼前是片树林,只是所有的树连同枝叶都是黑色的。 等我转身再看向锁妖塔,吓我一跳,我明明刚从踏上下来,此时却看到锁妖塔距离我至少有一千多米。 而且哪里还有直通塔顶的石阶。 我下意识地摸了一下百宝袋,宝物还在。 第二百二十七章 事情的真相 世间之事都是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悲中有喜,喜中藏悲。 没想到锁妖塔一行,我不但没死,反而得到了好几件宝物。 北冥丹已然和我身体化为一体,孔乙己给的鬼判官笔和青釭剑都在百宝袋中,不过片刻后,我又开始发愁了。 阴间并无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之分,我不认识路,怎么才能回去呢? 正发愁呢,就看到十几个黑影从怪树林中窜了出来,速度极快,然后全都朝我聚集而来。 应该是阴间的小鬼。 我菊花一紧,本能地从百宝袋里抽出青釭剑,准备迎敌。 谁知黑影全部停在了距离我十几米外的地方,而且越来越多的黑影从树林中跑出来。 正当我手握青釭剑不知所措时,看到了秦蓓蓓身影。 吃一堑长一智啊!想到被楚江南装扮成秦蓓蓓欺骗的经历,我有些拿不准眼前逐渐靠近我的到底是真的秦蓓蓓还是别人假扮的。 “你……你进过这塔里?” 秦蓓蓓一口气跑到我身前,一脸担心地问。 我点了点头:“刚出来!” 说话的同时我不错过丝毫观察并分析眼前秦蓓蓓透露出的每一个细节。 “啊!你是从锁妖塔里出来的?” 秦蓓蓓惊呼一声,两步过来搂住了我胳膊。 这一瞬间,我确定了她是真的秦蓓蓓,因为闻到了她身上特有的体香。 我顺势抱住了她,小声在她耳旁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又是楚江南,我早晚要让他付出代价!” “我也算因祸得福!在锁妖塔中得到了几件宝物。” 原来秦蓓蓓发现我失踪后,第一时间找到了岳父老杨,岳父下令让手下阴兵进行地毯式搜索,这才找到了我。 “锁妖塔算是阴间的禁地,就连父亲他们也不能随意靠近,是我忘记提醒你了。” “这么说,楚江南这混蛋胆子还真大!” 秦蓓蓓满脸愤怒地看着黑树林:“它已经觊觎塔中的东西很多年。” “奥?他想干嘛!” “学艺!” “怪不得呢!” “怪不得什么?” “五层的穷奇说几百年前楚江南曾伙同几个人闯入过锁妖塔。” “这事我们都知道,他也因此被关了足足一百年。” 回到一殿阎王居住的小院,秦蓓蓓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岳父。 岳父只是轻描淡写地回了句“知道了”。 他脸色阴沉,似乎有心事。 “小子,竟然能从锁妖塔出来,这……这太不可思议了。” 我赶紧把在锁妖塔经历的过程复述了一遍。 “你说九层空着?”当我说到在九层看到的一幕时,岳父老杨也满脸诧异。 “对!只有一张破床。” “这不可能啊!锁妖塔是西方佛祖所造,不管是神还是妖魔,一旦被禁封在内,都不可能逃脱——即便是佛祖的心魔都无法逃脱。” “可是我的确在九层没看到任何东西——锁妖塔九层到底禁封着什么样的上古魔君?” 岳父老杨似有为难之意,叹息着摇了摇头:“这事你还是不知道的为好,或许……或许真的出大事了。” 我也知道阴司禁忌太多,我不过是个阴婿,还是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知道不知道的好。 “是不是还有别的事啊?”感觉岳父老杨有心事,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 岳父老杨点点头:“是上面出事了!” 上面?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上面应该是指的阳间。 这几天的经历如梦似幻,让我把很多事抛在了脑外,忽听岳父老杨这么一提,之前的事排山倒海般袭来。 我朝着岳父拱了拱手:“困扰我的那些事,是时候告诉我答案了?” 岳父老杨微微点了点头:“也是时候了!” “能先告诉我,我姐姐是咋回事嘛?” “她的事其实你知道的已经差不多,只不过黄河大酒店那地方比你想象的复杂得多。” “到底多复杂?”这话我已经听了好几遍,实在不想再听这类冠冕堂皇的推辞。 “表面上那是我的地盘,可实际上它是由四方鬼帝控制着,另外还有魔界和妖界共同管辖。” “那我姐姐呢,它到底是什么情况?那年不是您救了她?” “这话只算是说对了一半,救你姐弟的的确是我,不过如今你姐姐却不属于一殿管辖,正如我刚才所说,黄河大酒店十分复杂,单说阴司势力,也当属四方鬼帝坐镇。” “那……那我姐姐会怎样?” 岳父老杨摇了摇头:“说实话,我不知道,但是能决定这件事的是你,而不是我。” “我?” “对!你是赤龙心脏转世,本质上属于妖界中人,如今手里有了一殿的幽冥罗刹牌加上阴婿的身份,也已经算得上冥界中人,再加上你手中那段蚩尤腿骨,应该说是这几千年来最特殊的存在。” 这话我似懂非懂,稍微琢磨了一下,连忙反问:“是不是和黄河大酒店地下那扇门有关?” “准确说,最关键是那扇门后面沉睡的饕餮,它一旦醒来,四千年前三界所商定的规矩也就失效,其后果我不说你也能想到。” 我点了点头:“背后之人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纵观历朝历代,每一次天下大乱后会有什么结果?”岳父老杨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我。 我想都没想随后回道:“改朝换代呗!从商周时期到清末民国初,都这样,秦末爆发了大泽乡起义,随后秦朝被推翻,有了大汉朝,唐朝末年各地镇守大将相继造反,最终赵匡胤陈桥兵变,建立大宋朝,元末各地农民义军揭竿而起,最终陈友谅和朱元璋决战,朱元璋建立大明朝,再后来……” 我没说完,岳父老杨便摆了摆手:“同样的道理,你还不明白吗?” 我被他这么一问,再看他的眼神,这才恍然大悟:“啊!难道……” 岳父老杨再次摆摆手:“其心可诛啊!受限于四千年前三界定下的规矩,能避免这场灾难的或许只有你了。” “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啊?”听他这么说,我有些着急。 “当前形势,三界中最难办的其实是魔界,刚才得到信息,魔君再次现身,而且就在龙城!” “魔君?魔君是谁?” 岳父老杨苦笑着摇摇头:“对于我而言,这也不过是个传说中名字,我只知道它是魔界的创造者之一,四千年前便销声匿迹了。” 提到魔界,我忽然想起那个陷害孙桂平,而且还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对了!几天前在大火中凭空消失的魔应该就是魔界中人?” 当时还是秦蓓蓓告诉我它是个魔的,既然秦蓓蓓知道,一殿阎王肯定也知道。 “它是属于魔,不过也仅仅是你们那位副所长的一个魔化的人格,关于这件事还得从十几年前的济城说起。” “济城?难道是那次孙桂平和他女朋友崔子萱出事的那件案子?” 岳父老杨很严肃地点了点头:“当时姓孙的和他女朋友应该都会死,只不过最后那一刻俩人都魔化出另外一个人格,最终姓孙的活了过来,他女朋友成了阴司的兼职人。” “为什么会这样?” “或许也和他们特殊什么有关!” “特殊身份?”我有点懵,“他们有啥特殊身份?”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回来了 “就为这事烦恼?” “嗯!按照三界规矩,我们不能插手,所以你得回去把事情弄清楚——当然,我和蓓蓓会在暗中协助你。” “怎么才算把事情弄清楚呢?”我赶紧问。 “尽快把魔君找出来!” “可如果和你所说的,魔君无形,我怎么才能找到他呢?就算找到了,我恐怕……” “放心!魔君和你一个情况,已经转世,如今也只是个凡胎肉体,你的任务只是找到他。” “这个——能不能提供些具体的信息,否则我无从着手啊!” 岳父老杨摇了摇头:“对于我们而言,它也是谜一样的存在,只能等他主动现身了。” 我挠了挠头:“你——您说的前后矛盾啊!刚才还说他现在只是凡胎肉体,这会儿怎么又说他会主动现身呢?” “我得到的消息是他体内的魔性已经开始苏醒,这样的话,肯定会露出些蛛丝马迹的。” “那龙城大酒店地下出现的孙所长呢?他又是谁?我亲眼见过他和女朋友崔子萱举行婚礼。” “那都是他们本人魔化出的人格,这场特殊婚礼我知道,算起来不过是魔界和冥界的一场交易而已。” 我苦笑一声:“那不是和我和蓓蓓俩情况一样?” “不一样,你们的婚礼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说你们是真的在一起了。” 我双手一摊,表示无言以对。 岳父老杨告诉我,前段时间黄河大酒店下多了几个魔界之人,其中就包括魔化的孙桂平,至于发生在孙桂平身上的事,他也解释不清,同时也觉得很离奇——十六年前魔化出的孙桂平当时就被消灭,现在怎么又忽然多出两个他的魔化人格? 无奈,按照三界规矩,冥界不能直接插手这事。 “那好!看来我的婚假只能提前结束,回去上班喽!”我略带自嘲地苦笑着摇了摇头。 离开地府的方式还是那么特别,坐在一顶红色轿子中,四个带着京剧脸谱面具的小鬼抬起轿,一阵抖动后,轿帘子被缓缓掀了起来。 看到掀开帘子的人,我差点哭出来。 “姐姐!” 姐姐朝我笑了笑,说话时声音极低而且语速明显比正常说话时快不少:“原谅姐姐迟来的祝福!如今咱们姐弟身份特殊,没法和之前那样相处,不过……不过我相信这一切会过去的。” 说完姐姐连忙后退,几乎她刚站住,一侧的黑门“吱哟”一声开了。 两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缓缓走了出来。 “曾少爷,您请!” 我聚精会神望向这俩人,下一秒就看到俩人一个胸口插着把剑,另一个只有半个脑袋。 原来是两个鬼! “这是哪儿?” 其中一个嘿嘿笑了笑,朝我微微鞠躬:“黄河大酒店啊!承蒙曾少爷看得起,把婚礼交由我们酒店承包,酒店上下员工真是三生有幸啊!” 我透过窗外,看到外面透进的光泽,这才明白原来已经回到了阳间。 “好!”我故作镇定地朝他们笑了笑,跟着出了门。 边走边用余光瞥向站在另一侧的姐姐。 姐姐默不作声,应该是两个鬼在场的缘故。 跟着俩鬼沿着走廊来到了一间面积更大,装修也更富丽堂皇的厅堂内,准确说这是个大号的包间。 看到围在圆桌坐着的几个人,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孙桂平,李志明,李景凯,还有我的大学老师吴教授,他们正和两个穿着唐装的秃头中年男人聊天。 “哟!这是新郎官回来了?” “新婚愉快哟!” 李志明和李景凯朝我呵呵笑着摆了摆手。 “你们……你们怎么在这里?” “我呸!”李志明白了我一眼,“不是你小子让我们来参加婚礼答谢宴的嘛?” “我?”瞬间我就明白咋回事了,也就不再解释。 再次聚精会神看向两个秃头中年人,不出意外,也是两个鬼。 对于这一切,我也就心中有数了,于是不动声色地坐到主宾位置。 从几个人谈话中我得知了两个秃顶中年人“明面”上的身份——我媳妇的的两个娘家堂哥,是来代表女方宴请男方领导的。 这不扯嘛! 几个人推杯换盏,也不知道是酒的度数高还是有其它问题,半小时左右四个人已是露出醉醺醺的样子。 这时候一个高官模样的人笑呵呵地推门走了进来,他先是朝我点了点头,然后朝着孙桂平四人举杯示意。 “诸位!诸位!我是黄河大酒店的负责人龙庆生,承蒙关照小店声音,小弟特意敬酒一杯。” 说着笑呵呵地举杯一饮而尽。 四个人也举起酒杯,喝光了杯中酒。 龙庆生经过我身侧时,我压低声音:“不要对我朋友们不利啊!” 龙庆生也用极低的声音回道:“放心,少爷!” 又过了十来分钟,四个人已经酩酊大醉,就连一向沉稳的李景凯都只顾一个劲儿地傻笑,显然和平时比像是换了个人。 见此情景,我再也忍不住。 “两位为什么这么做?” 俩人一起朝我站了起来。 “曾少爷请放心,您的几位朋友不会受到丝毫伤害,上头要求我们这么做,一是必须走这程序,二是为了让这件事更圆满。” 一琢磨,好像有点道理。 “曾少爷,我们这就送您的几位朋友回去。” 说完其中一个秃顶男拍了拍手,一侧墙里冒出四顶红轿子。抬轿子的小鬼分别扶着四人上了轿子。 几乎是四顶轿子刚离开,房间门再次被推开,进来的还是刚才自称酒店负责人龙庆生的中年人。 “少爷,有什么安排您尽管开口,我是秦爷属下,自然也就是您的属下。” “我只是有些懵,哪有什么安排!” “那请和小姐回去休息!” “小姐?蓓蓓嘛?她……她在哪?” “小姐已经等候多时了!”说着伸手朝着门口做了个“请”的手势。 跟着他走到另外一个包间,就看到穿着一身粉红色休闲装的秦蓓蓓。 “你也……你也来了?” 见到她,我简直是喜上眉梢。 第二百二十九章 和阎王之女的洞房夜 “你也回来了?真……真好!”激动之余,我开口有些语无伦次。 “我不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嘛!”秦蓓蓓听到我声音,缓缓转过身,倒背着手,轻轻咬着下嘴唇,身体微微晃动,这略带娇羞的样子让我瞬间呆住了。 “回家!” 秦蓓蓓缓缓地走到我身侧,伸手挽住我胳膊。 “回家?奥——回家!” 这次没再乘坐红色轿子,而是在酒店门外打的。 走出黄河大酒店,一缕阳光射到脸上,朦朦胧胧中我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听到外面参杂着汽车轰鸣声的噪音,我竟然觉得如此好听——这哪里是噪音,分明是交响乐。 俩人紧挨着坐在出租车上,一路上谁也没说话,呼吸和心跳声隐隐可闻。 秦蓓蓓很平静地望着车外,不知道想什么,反倒是我心砰砰直跳,紧张的像个刚过门,害怕入洞房的小媳妇。 “去……去哪?”汽车行驶了十几分钟后,我主动打破了沉默。 “回家啊!”秦蓓蓓这才扭过头,再次搂住我胳膊。 “我手机,还有……”我想说包括手机、蚩尤的那段腿骨在内的物件都留在了派出所宿舍内。 “已经拿回家了!”不等我说话,便被秦蓓蓓打断。 “奥!”车内再次沉默下来。 直到汽车停止,司机一脸茫然地扭过头,看看秦蓓蓓又看看我,估计被我俩弄得一头雾水:“到了!” 秦蓓蓓掏出一百元钱递过去:“谢谢师傅,不用找了。” 俩人再次回到婚房,看着大红“喜”字以及红色的床单,我忍不住笑出了声,当然第一时间还是先把手机、蚩尤腿骨等东西放到百宝袋中。 “这袋子哪来的?” 秦蓓蓓看到百宝袋如此神奇,也忍不住好奇地问我。 我又把在锁妖塔的经历挑着捡着说了一遍。 呼吸着人世间的空气,感受着空气中的潮湿,看着玉雕一般精致的媳妇,我简直如梦似幻。 “以后咱们就住这里?”我搂住秦蓓蓓的腰,有点不知所措。 秦蓓蓓也是脸颊泛红:“不住这里还能住哪儿?睡大街!那我可不陪你!” “这话的意思是,在这里你就陪我睡喽?” 秦蓓蓓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那是当然了,这是做妻子的本分嘛!” 情到浓处,此时此刻就算是天要崩塌,地要沉陷我也不管了! 顺势把秦蓓蓓拥入怀中,感受着她身体的柔软与温度,内心深处由衷地感慨:此生足啦! 感受到了秦蓓蓓的心跳,我想起了一个困扰了我好久的疑问:“原来你……你也有心跳啊!” 秦蓓蓓杏目一瞪:“这是啥话!我怎么就不能有心跳呢!” 我只好一边赔笑,一边继续硬着头皮问:“我以为阴间人没有心跳和呼吸呢!” 秦蓓蓓伸手拧了我大腿一下:“其实我和你一样,也不算真正的阴间人,只不过很多年以前,当时还不是一殿阎王的父亲在巡逻时捡到了我,然后把我带回了地府。” “啊!”原来他们不是亲父女啊!这话我没敢直接问出来。 我俩一直聊到天黑,然后手拉手出去吃饭,我问了秦蓓蓓很多问题,当然其中有些她也不清楚。 晚上再次回到别墅,我再也抑制不住狂跳的心脏,用紧张和激动迎接自己由男孩到男人的蜕变。 最美不过三更天,衾被拥香共颠鸾。一声娇羞两人醉,不知今宵是何年。 我终于长大了! 第二天回到龙城市派出所,我只觉得双腿有些发软,当提着两大袋子喜糖放到桌子上时,整个法证科办公室炸了锅。 主题很明确——打趣我。 一阵玩笑后小何几乎把脸贴到我脸上:“老实交代,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把媳妇弄到手的?” 我只好笑着解释说我们其实是自由恋爱。 最后李景凯把我喊到办公室。 “小子,如今你也已经成婚,我准备给你换换工作岗位!” 我坐下后,他直接开门见山。 “给我换工作?换……换什么工作啊?” “其实就在举行婚礼前那天,孙所和我商量过,你是法证刑侦双学位的大学生,本来就不能一直兼着看停尸房的活儿,说得冠冕堂皇,那是人才浪费,说得直白其实就是有更重要的工作需要你。” “那好!我坚决扶持安排!” 一激动直挺挺地站了起来。 李景凯笑着摆摆手,让我重新坐下。 “你暂时协助志明!这样一来,以你的法证学知识可以给他帮不少忙。” 工作的事我其实无所谓,最让我揪心和头疼的还是岳父老杨安排的任务,他只是让我回到派出所,可也没说让我回来后具体干什么,我怎么才能调查到那魔君的事呢? 毕竟是我新婚,总该请同事们大吃一顿!当小何他们提出让我请客吃饭时,我二话没说欣然同意了,并且拍着胸脯让他们尽管找地方,吃啥都行,再贵也不怕。 然而当他们说出饭店名称后,我却瞬间呆住了。 我惊讶的原因倒不是很贵的饭店,他们说的竟然是对面岳父老杨开的快餐店。 我随口反问他们:“这家快餐店不是关门了嘛!” 有个老同事笑呵呵地回道:“没关门!今早晨还见老板在门口打扫卫生,说是回了趟老家。” 我着实被惊了一下:“你们为啥选择这家小店?难不成和开饭店的老杨很熟?” 几个人几乎同时笑着摇了摇头。 老同事解释道:“熟倒是算不上,毕竟是邻居嘛!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主要是咱们这两天太忙,去其它地方远,没时间啊!” “忙?最近有啥大案嘛!” “亏你是刑侦专业的!你刚才去刑警大队没发现有啥异常啊?” “异常?”我回想了一下,“他们办公室只有俩不大熟的同事,志明哥他们都不在啊!” 老同事再次笑了笑:“你想!你使劲想!好好的怎么可能不在呢!” “奥——那是出啥案了?” “龙城一中的几个孩子失踪了,算算的话今天已经是第四天,其中就有咱们市一位大领导家的儿子,昨晚孙所他们参加你新婚答谢宴,毫不夸张说真是挤出的时间啊!” 外人大概不知道,人口失踪案算是极普通的案件,没年各地都会发生,在所有的失踪人口里,以女性和儿童居多,失踪人口的法律定义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第三节宣告失踪和宣告死亡第二十条:公民下落不明满二年的,利害关系人可以向人民法院申请宣告他为失踪人口。 至于失踪的大多数女人和儿童,智力在70以上的人都应该能想得到。 一般情况下,大部分失踪人口其实都是被害或者出了意外,只是尸体没被发现而已。 听老同事介绍,这案子之所以特别的原因有两点,一是同时失踪了好几个高中生,二是几个人中就包括领导的儿子。 话又说回来,也不过是失踪案,此刻我满脑子都是岳父老杨的影子,怪不得他承诺会暗中帮助我们,原来是这个意思。 中午刚下班,龙城市派出所法证科和刑警队的十几个个同事呜呜泱泱地朝着大门对面的快餐店走去,远远地我看到开着的店门后,我差点喜极而泣。 还是之前的感觉,虽然此时此刻我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虽然我们的关系和之前全然不同,但有他在,我心中十分踏实。 老杨还是那样子,面无表情地站在柜台后面,一手拿着算盘,另一手握着转珠笔。 “您……您好!我请同事们吃饭。” 小何她们随即哄笑道:“这小子刚结婚,是该放放血了,今天有啥好菜贵菜尽管端上来啊!” 其实我知道同事们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他们知道这样的小快餐店里能有啥贵菜啊!更是贵不到哪里去。 老杨从始至终都是一个表情,甚至都没有给我一个特别的眼神,我想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冷酷到底! 里侧有两个大包间——也是老杨快餐店里唯一的包间,我们十几个人挤在里面,大家一个玩笑接一个玩笑,谁都没在意这是什么地方。 我借口出去拿酒之际,偷着问老杨:“泰山大人,到底让我回来干啥呀!” 老杨用意味深长的表情瞅了我一眼:“昨晚你什么都没干嘛?” 我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 “我……我是说您安排的任务,我现在像个无头的苍蝇,都不知道干啥!” “放心!不出意外,很快就有线索!” “可是……可是我怎么知道什么时候有线索呢?” 老杨白了我一眼:“魔的天性便是损人利己,想查到魔的线索,还没有比派出所更有优势的地方。” 稍微一琢磨,我明白了老杨的意思:“你是说那个魔君会犯案?” 老杨点点头:“魔君出世,伤亡是再所难免的,我只是希望这些人的伤亡有所价值!” “那以后咱们还像以前那样联系?有不懂的我随时来找您啊!” 看到老杨,我心中便有底气,不自觉地朝他咧咧嘴。 “你还是尽量少来!” “啊!为啥啊?” “尽管在阳间的只是我的一个分身,但毕竟带着浓厚的冥界气息,你和我待久了难免也会沾染上,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咱们还是少见为妙。” 第二百三十章 唐洼子村 老杨的话我明白,也觉得的确很有道理,对于阴间而言魔族也属于十分神秘的存在,它们已经销声匿迹了将近四千年。 俩人匆忙交流了几句,老杨叮嘱我它会在暗中帮助我,但若不是很重要的事,不让我来快餐店找他,我只好点头答应后,赶紧回去招待同事。 吃完饭,同事们喝着茶聊天,谁知还没聊几分钟,好几个同事的手机同时响起,一听来电铃声,包间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十分钟后,所有法证科同事齐聚在办公室,李景凯神情严肃地看着几张打印的纸。 “诸位,失踪的几个高中生找到了!” 小何不明所以,随口嘴一咧:“那真是太好啦!是不是可以破案啦?” 她说完,看到李景凯依旧面无表情,知道自己当了“出头鸟”,赶紧双手捂住了嘴。 李景凯又接着说:“人是找到了,但已经是尸体,另外再告诉大家个消息,龙城一中的三个老师于昨天下午离开学校后,至今没能联系上,根据学校提供的资料,这几个老师恰好是那几个失踪高中生的老师,两个是系里的辅导员,另一个是刚分的体育老师,三人是按照学校的安排去寻找失踪的几个学生。” 陈法医连忙问:“人是怎么死的?” 李景凯摇摇头:“尸体是一个小时前被发现的,志明打来电话说情况有些复杂,他们正在联系当地辖区派出所了解案发现场的情况,让我们集合后赶去帮忙!” 所有人几乎同时身体一挺,纷纷承诺愿意去。 最终李志明挑了十一名法医跟他赶往现场,当然其中就包括我。 两辆警车一小一大,行驶在通往江户镇的省道上,我和李景凯、小何坐在轿车后座上。 “尸体怎么会在江户镇被发现?龙城市一中距离江户镇可不近呐!”知道此行目的地后,我忍不住问李景凯。 “志明打电话说尸体是在江户镇的一个十分偏僻的废村被发现的。” “奥!这么远,志明哥他们咋会找到这个村呢?”我继续问。 “说来话长。线索得来的也不容易——这半年多,这村子在整个北方地区也比较有名,叫唐洼子村,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被荒废的,大概到了八十年代末,村子里最后一家人离开后,村子才最终成了空村的。关于唐洼子村的事网上有不少,搜看!” 接近一小时的路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便悄悄从百宝袋中抓出手机,搜了一下。 在搜索引擎上输入“江户镇唐洼子村”七个字,果然跳出几百条链接。 大体扫了几十条,其中一则“民间故事”吸引了我注意: 大概是一九八五年左右,有三个郑州来的青年慕名唐洼子村的奇特村舍和风光,带着画架来唐洼子村写生,当时这村的村民已经搬走了三分之二。 进村那天,刚好赶上村里前几日办过葬礼,一家三口发高烧暴毙,在出殡的路上,将逝者生前枕的枕头扔在路中间,这村子较偏僻,极少有外人来,本村自然不会捡拾这破枕头,所以枕头一直“待在”路中间。 话说这三个年轻人来到村子,因看到路中间有个枕头碍事,踢到路边,这只是这件事邪性的开始。 到了唐洼子村以后,三个人就找到村委会安排住处,村支书就将这一家三口空出来的房子交给这三个青年居住。虽然听说过房子里刚刚死过人,这三个年轻人真有些胆怯,但当时谁也不敢开口,一方面是怕给老乡添麻烦,另一方面,三个大小伙子也不想认怂。 然而三个年轻人住进以来怪事连连,经常听见半夜有孩子在外面喊“妈妈——妈妈”,但出门看时,房屋周围空无一人。 除此之外,三人相继做了同样的噩梦,半夜有鬼爬上床。 有一天,其中一人在白天打开衣柜找衣服,突然尖叫一声昏厥在地,醒来之后称自己看到衣柜中的衣服后面藏着一张鬼脸,竟然和自己梦到的鬼脸一模一样。 其他人翻衣柜去找,并没发现什么奇特之处。 当天,晕倒之人便发起了高烧。 而此后第二天,又有人梦见鬼脸,惊醒的时候,听见外面院子里有哗啦哗啦的水声,于是趴在窗子上看,月光下,看到有个女人的背影一丝不挂地在院子里的水井旁洗澡,用水一瓢一瓢冲自己的身体,年轻人正惊奇纳闷,突然那女人回了一下头,冲着他诡异的一笑,纵身一跃跳进了井里。 年轻人第一反应不是去救人,而是僵硬地呆在那里,因为不知道跳井的是人是鬼,恍惚了半晌,才叫醒其他人说有人跳井了,叫大家去看。大家打着手电筒去看的时候,发现井水水面平静,并没有涟漪波澜。而井边石台干燥,盆子和瓢也干干的,并没有沾过水。 大家只是笑话这个年轻人想女人想疯了,思春过盛。然而此后,男人经常梦见那个跳入水中的女子,并且也发起了高烧。 而第三个年轻人看两个朋友高烧不退,甚是着急,然而去县里的路太远,只好在村里找郎中、赤脚医生,村民也将一些退烧药送了过来。 但在一天夜里,这个人也梦到了鬼脸,压在自己身上喘不过气来,惊醒时却发现同伴正压在自己身上,死命地掐着自己的脖子,口中喊着掐死你、掐死你,幸好另一个同伴被叫声惊醒,赶忙爬起用烛台将发疯的同伴打晕。 此后,三个人终于意识到了住在这间屋子里的邪性,赶紧找到村中的长者,长者询问三人有没有做过有违村俗之事,年轻人说进村以后一直恭恭敬敬,并没有何出格行为,丝毫没有在意踢枕头一事。于是,老者将这三个年轻人带着宰杀的鸡和酒,分别到供奉石像和一家三口的坟前拜了一拜。 此后发烧渐渐退了,噩梦也逐渐消失。 后来有人分析夜间撞鬼原因,风水好的地方除了养人,还比较养鬼,并且像唐洼子村这种人鬼同居、人死不出村的习俗,虽然一家三口已经暴毙,但尸骨就埋于房屋附近,有可能是鬼回家,甚至夜半鬼上床。 而由于村子的房屋道路朝向问题,沟沟坎坎、曲折胡同太多,房子又居地势而建,鬼困在迷宫一样的村落里,很难走出去。加之异教崇拜,既没有佛,也没有道教,导致这村子游离三界之外,没有正阳之物镇压,以前的两个石像压不住越来越多的鬼。 …… 此外五年前还有人建了名为“探秘唐洼子”的贴子,贴子内信息量更大,我翻到最后,发现网友最近的回帖时间竟然是两天前。 我大体扫了一遍,真是不看不知,一看真热闹。 从几十个网友的回帖中,我得知近十几年内,这村子成了探险驴友们挑战自我的地方,不过十年前出过一次大事——几个驴友进入唐洼子村后离奇失踪,从此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此后为了再出事,当地有关部门把进入唐洼子村的唯一道路堵了起来,但这根本阻挡不住猎奇者的探究之心。 第二百三十一章 恐怖死亡光碟 汽车一路飞驰,从省道拐到乡村小公路上,又行驶了十几分钟后上了土路。 此时外面已经是群山绵延,一阵颠簸后,我们的两辆车停在了一片空地上,车刚停下,透过车窗我便看到了李志明它们刑警队的三辆警车,也停在这里。 看来此地距离那个唐洼子村已经不远。 刚下车就听到有人朝我们喊:“李科长,这边儿!” 扭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涛哥?” 看清坐在十几米外一块大石头上的人后,我随口而出。 方涛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朝我们走来,看得出他人很疲惫。 “方涛!你怎么在这儿?” 李景凯认出方涛后,好奇地问。 “李科,是志明队长让我在这里等你,那村子不但邪门,位置还十分难找!” “那好!赶紧带路!” 几个人朝着一侧山坡走去。 “说说到底啥情况,咋找到这么遥远偏僻的山村来了?” 方涛接过我递过的一瓶水,“咕嘟咕嘟”就是大半瓶,喝完后再抹了一把嘴角,才开口:“还不是因为一盘诡异的光碟!” “光碟?什么光碟!”我和小何几乎同时开口反问,在我看来失踪死亡案件和光盘分明是风牛马不相及的两码事。 “嗯!这事说起来十分离奇……” 原来昨天傍晚他们在调查几名高中生失踪案时,得到一个十分重要的信息——几名死者都是户外探险的痴迷者,从初三初四开始,几个家境不错的小子便结伴进行了几次探险,不过那还都算是小打小闹,直到失踪前几天,它们忽然得到了个光盘。 他们得到诡异光盘这事好几个同班同学都知道,是一盘乡土恐怖电影,叫《封门村之二》。 根据对他们同班同学录的口供,电影光盘是从距离学校三公里的一家影碟店买的。 当时这事并未引起李志明的注意,也无非是抱着“病急乱投医”的想法,胡乱瞎找线索。 刚开始李志明和方涛根本想不到看似十分普通的恐怖电影光盘会和几个人的失踪有关。 巧的是当时跟着查案的于波是个恐怖电影迷,他自称看过自上世纪八十年代至今的所有有名气的恐怖电影,什么《碟仙》系列,《笔仙》系列,《山村老尸》系列,甚至还包括日本韩国的恐怖电影,什么“贞子”系列,都耳熟能详。 可是当他听到几个人的高中同学说这部电影光碟的名称叫《封门村之二》时,他当即站起来,连说了两个“不可能”。 这些直接把李志明吓一跳,忙转身问于波,为啥这么说。 于波这才缓缓道来,说这部片子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拍的,而且取材取景都是本市某地区,导演也是本地的。 只不过,这部电影在拍摄的过程中,以及拍摄完,陆续出现了许多诡异离奇的事儿,准确说多个演员和工作人员受伤,据说还死了好几个。 关键是这部电影拍完后,都宣传出去了,但最终电信并没上映,据说原因是导演卖房卖车,穷尽所有财力赔了开方商钱,算是买断了光盘。 凭着多年从事刑警工作的经验,李志明感觉应该沿着这条线索查下去。 于是问于波是不是知道拍《封门村之二》电影的导演是谁。 于波不亏是恐怖电影在忠实痴迷者,稍微一想,便推口而出——王猛。 找人对于刑警而言,那算是专业对口,很快便查到这位王猛导演此时的所在地,不过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他现在竟然在一家残疾人养老院里。 众人在天黑前赶到了这家养老院,见到的养老院的负责人。 听负责人说明情况后,众人的惊讶这才算是到达了顶点,原来不光是当年拍摄恐怖片《封门村之二》的导演王猛此时住在这家残疾人养老院,就连辅导员和编剧以及摄影师也都在,而且几个人早在二十年前便已经是残疾人。 这一下所有的刑警们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便赶紧让负责人带着去见见王猛。 根据方涛描述,他们在一间面积狭窄,而且散发着难闻气息的房间内见到了一个秃头的老头,老头的样子十分憔悴,满脸是皱纹像是刻上去的,正坐在轮椅上打瞌睡。 负责人喊他老王。 王蒙只是微微睁了睁眼,随即又闭上了。 负责人很不好意思地告诉李志明他们,王猛虽然只是腿脚有残疾,但也不爱说话,一直这个样儿。 李志明意识到几个高中生的失踪很有可能和《封门村之二》这部电影有关,所以不想放过向导演了解信息的机会。 李志明弯腰尽量把嘴靠近王猛的耳朵,只说了一句话,王猛便瞬间瞪大了眼。 他说“我们是为了解《封门村之二》这片子来的。” “别!别!别!千万不要再提这片子,我……我这些年遭受的惩罚还不够嘛!” 王猛一下子瞪起了眼,颤颤抖抖地竟然哭了起来。 这一突然的反常举动瞬间把几个人整懵了。 这到底咋回事啊!李志明赶紧继续问。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王猛才磕磕绊绊地说清楚事情的经过。 原来当年他之所以选择拍这么一部电影,是当时的投资方要求的,投资方不但提供财务支持,还提供了剧本,果不其然,他们选择的地方就是唐洼子村。 拍摄过程十分不顺。 提到拍摄过程,王猛瞪大了眼,满脸的恐惧,就好似当年经历的一切恐怖事情此时都在眼前。 声音开始颤抖,而且明显语无伦次,说话也遮遮掩掩,明显有什么事不想提起。 他提到了在拍摄时,借用过村里一把废弃房子里的太师椅,怪事随即发生了。 先是一名小工半夜出去小便,结果过了一两个小时后都没回来,一块的几个人怕出事,便起床去找,结果愣是没找到。 谁知当天赶到现场开始拍摄时,却发现他斜倚在那把太师椅上,而且整个人正咧着嘴笑,人已经死透了,笑容是死亡前的表情,僵在脸上的。 众人一看出了人命,赶紧报警。 第二百三十二章 太师椅上的老太太 因为出了命案,拍摄进程耽误了一天半,谁知两天后的晚上,又有一名场工半夜出门上厕所时离奇失踪,结果再次在那把太师椅上发现了他的尸体,也依旧是夸张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这下子整个剧组都慌了,拍摄进程更是中断了一周时间。 结果派出所的结论是,俩人均死于突发性心脏病,至于死亡时脸上的笑容,解释为因突发心脏病导致神经系统紊乱,造成面部表情异常现象。 这一现象和在野外冻死的人有些类似——人在野外被冻死前,反而会感觉身体表面有中灼热感,随后这人会脱掉全身衣服——甚至直接烧掉,死亡后脸上也会挂着本不该有的笑容。 既然有个官方的结论,《封门村之二》的剧组也就当做只是一起有些离奇的巧合,于是继续开工。 可是毕竟出了两次命案,作为导演不得不多长个心眼,于是专门安排了个人,等着场工们睡下后,门口扯了一串距离地面约二十厘米的铃铛,这样一旦有人离开,便会触碰长线,随即铃铛发出声响。 果然在第二天凌晨两点出头,门口铃铛发出了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被安排的人赶紧追出去,就看到其中一个场工正正缓缓地朝着院门外走去。 他赶紧喊人把这场工拦住,等到几个人拿着手电围过来,才发现这场工是在梦游,苏醒后,一脸茫然地看着围观着他的同事们,还疑惑地问出了什么事。 导演王猛问他以前有没有梦游的习惯,小伙子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又问他刚才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还是摇了摇头,不过半分钟后,说了句让众人后背一凉的话。 他说刚才做了个奇怪的梦,梦到一个穿着奇怪古代衣服的老太太,老太太满脸堆笑,就坐在那把太师椅上,手里还握着一串珍珠项链,一边笑着一边朝他勾手。 说要把这串珍珠项链送给他,让他赶紧去拿。 场工们都是一没学历二没技术,家里还没钱的穷屌丝,工资也不好,哪里禁得住这种诱惑。 作为恐怖灵异电影的知名导演,王猛隐约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于是从口袋中掏出两张百元大钞递给惊惶未定的场工,告诫他这事不能对任何人说。 等到天微亮,王猛便让人买了不少纸钱和黄香,在放着太师椅的院子里一番操作,然后才再次开工。 接下来的几天很顺利,拍摄基本完成时,众人的心情都是大好,有几个群众演员完成工作后闲着无事,便无聊地在院里放着太师椅的破房子中胡乱翻腾。 这本是一座废房子,破败不堪,而且屋内也没有成用的物件,剧组的人也就懒得管他们。 这时候一名群众演员用棍子戳了几下里屋门上的一个壁橱墙洞,随即一张压了膜的旧照片缓缓掉了出来。 众人好奇地围了过来,纷纷看向照片。 这时候之前梦到诡异老太太的场工也凑了过来,他只看了一眼,便大吼着连连后退。 这一忽然的举动引起了剧组的人注意,导演王猛也在第一时间冲了过来。 王猛问场工到底出了啥事。 场工哆哆嗦嗦地回答,说那晚他梦到的就是照片上的老太太。 照片中的老太太穿着清末民国初那种类似寿衣的衣服,带着褐色的八角帽,照片是黑白色的,而且照片的年代明显久远,看不清脸上的细微表情,但大家一眼认出了老太太所坐的太师椅。 而就在这时候,外面忽然狂风大作,院子中的那把太师椅发出了“吱呀吱呀”的声响,众人被声音吸引,全都凑到了门口,就看到无比恐怖诡异的一幕。 那把太师椅竟然自己在剧烈地前后摇动。 这件事后不久,剧组内频频发生怪事,并且不断有人受伤,有时候是屋顶莫名其妙掉下一片瓦,有时候是大树上的树枝忽然折断…… 没办法王猛匆忙结了尾,想靠着后期剪辑完善一些拍摄时的不足。 然而在剪辑过程中,怪事再出出现。 为了赶时间,王猛带着两个剪辑师连夜加班工作,大约凌晨左右,王猛忽然觉得腹中一阵剧痛,便赶紧抓起手纸直奔厕所。 一阵排山倒海的舒畅后,他回来后却发现两个剪辑师并不在房间内。 其实这时候王猛还并没多想,以为俩人趁着自己不在,去外面抽烟了,于是自己也点了一根烟,悠哉悠哉地抽起来。 导导演和网络工作者因为工作性质,大都喜欢抽烟,而且烟瘾还很勤,所以在抽烟这事上都能互相理解。 然而一根烟抽烟,两个剪辑师还没回来,他多少有些恼怒,正准备起身出去喊,结果刚站起来,视线无意中瞥见了电脑屏幕,顿时被吓得魂飞飞了。 他看到两个剪辑师出现在了屏幕中,而且正在不停晃动着双臂大喊着什么。 王猛的第一反应是奇怪,他不记得拍过这段视频,再仔细一看,更是吓得连连后退,直接把身后的水壶撞翻。 仔细看他才注意到此时视频中的场景也不是自己电影中的场景,而更像是监控视频直播的画面。 另外俩人身上都穿着今晚所穿的衣服——这衣服明明是昨天下午俩人才到附近镇上买的。 王猛知道看来自己刚才上厕所时,两个视频剪辑师并不是出去抽烟,而是莫名其妙进入到了电脑视频中。 恐怖如斯啊!一阵慌乱后,王猛意识到事件的性质,便强行振作起精神,往前走了两步得以看清楚视频画面。 两个人还在挥动双臂喊叫着,看得出十分着急,再看到身后的场所,王猛呆住了。 破旧院子,三间石头砌成的简易房子,正对院门是一把明明破旧,但又十分完整太师椅。 这不就是之前拍摄时在唐洼子村取景的那个废弃院子嘛! 又是这把太师椅! 就在这时候,太师椅竟然再次剧烈地前后摇动起来,很明显视频中的俩人也感觉到身后的太师椅开始摇动,满脸惊恐疑惑地扭过头。 这一刻王猛心中的疑惑不解和恐惧同时到达顶点,于是屏住呼吸,瞪大眼想往下看会发生什么事,结果忽然眼前一黑,电脑出现了黑屏。 怎么回事?随着黑屏的出现,王猛心中的疑惑不解瞬间压制住了恐怖,赶紧两步迈到电脑显示器前,先是检查了一下电源,显示器通着电,于是他又轻轻拍了拍显示器。 要知道那个时代还没有笔记本电脑,台式电脑也都是那种“大头”样式的,而且软件系统落后,时常出现故障。 拍了几下,果然屏幕中出现了画面,然而却不是刚才的监控视频样式的画面,而是需要剪辑的正常的电影拍摄画面。 就这样两个剪辑师莫名其妙失踪了,王猛只好报案,把昨晚经历的一切说了一遍,当地派出所明显不相信这种鬼话,但还是带人赶到唐洼子村的那个废弃院子,结果并没查到任何线索。 等到几天后,投资方来拿剪辑好的电影光盘,结果在试看时,视频画面再次变了,又出现了放着太师椅的那个废弃院子,而且此时的太师椅上坐着个穿着寿衣的老太太,正朝着他们咧大了嘴笑。 第二百三十三章 诡异的死亡现场 投资方不明所以,当即对着王猛发了一顿脾气,此时此刻王猛心中的恐惧程度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他一句话也没解释,只是魂不守舍地任由投资方的人奚落,最终他主动提出承担所有损失的提议,对方才罢休。 王猛卖了车和房后,加上所有积蓄买回了所有刻录好的一千五百盘光碟,然后毫不犹豫地销毁了。 看着在红色火焰中变成灰烬的光盘,王猛本以为这件事就此结束,谁知他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之后的半年内,剧组的所有人都被同样的噩梦缠绕——一个穿着寿衣的老太太手拿着拐杖追赶他们,他们跑啊跑,直到跑不动为止。 时间一久,谁也扛不住,之后便在原本正常的生活中出现了不正常的意外,纷纷落下了残疾。 王猛在一次骑着自行车出门时,忽然看到老太太就站在他面前,结果下意识地猛地刹住了车,结果被后面的汽车重重地撞上,两条腿当时就废了。 过了一个月后,一个老和尚出现在坐在轮椅上的王猛面前,说他们已经被恶魔缠身,恶魔会一直纠缠他们至死方休,可以说已经命悬一线。 王猛知道既然老和尚提起这事,自然有应对的办法,于是赶紧苦苦哀求,老和尚当即答应尝试着帮他。 老和尚让王猛带他重新回到唐洼子村那个破旧的院子里,到了院门外老和尚让王猛等人千万不要靠近院门,他则掏出一把降魔杵,大踏步进入到了破房子中。 随后,站在院外的王猛他们听到了破屋子中传来一阵阵的奇怪声响,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老和尚衣衫不整地走了出来,气喘吁吁地走到王猛他们面前,让他们尽快找人重新修葺院墙,然后安装上纯黑色木制大门。 并且这一切必须是七天内完成,另外还得在三天后的午夜时分,趁着月黑风高,找四个属龙的寡妇把太师椅抬到屋子里,然后用黑布盖起来,四个角上个摞上四个红砖。 王猛知道这水有多深,于是穷尽所有能力照办了。 之后剧组的人还是活得心惊胆颤,干脆商量着一起住进了一家专门供残疾人生活的养老院。 众人的想法一致:就这么了此一生! 说到这里,眼前出现了个位于山谷中的小村庄,看建筑的破败样子,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唐洼子村。 方涛领着我们沿着蜿蜒小路进入到小村庄内,果然是个破旧不堪的废村子,几乎没有一间完整的房屋,院墙更是多数倒塌,一行人一直走到个奇怪的院子前。 相比起其它建筑,这院子算是个“另类”,其它建筑都破旧不堪,而这院子则高大完整,院墙足有两米半高,相对而言也比较新,而且还是水泥红砖砌成的,李志明他们几个正站在院子的大黑门前。 高大的院墙。 大黑木门。 再加上刚才在路上方涛的描述,我瞬间明白眼前就是王猛转述中的那个放着太师椅的废弃院子。 “志明!”李景凯朝着李志明摆了摆手。 “你们可算来啦!” 李志明转身朝我们一声苦笑。 “尸体呢!” “院子里呢!”李志明指了指黑门。 木门上的黑漆已经斑驳陆离,而且成人拳头大小的锁头明显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尸体咋会在院子里呢! 估计李志明也猜到了我心中所想,伸手指了指院墙的另一侧,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我看到墙边上有个简易的梯子,水泥墙面上还有两个鞋印。 李景凯走到简易梯子边,踩上去往院内瞅了瞅,顿时脸上露出诧异神色。 “怎么了?”我赶紧好奇地问。 “我的天呐!还是……还是待会儿你自己看!” 刑警队和法证科的人凑齐了,李景凯从简易梯子上跳下来,法证科的同事们纷纷开始忙碌,摆好刑事案件记录仪,拿出法证工具,李景凯和李志明聚在一起稍微一商量后,李志明转身指了指黑木门上的大锁头。 几个同事心领神会,手拿钢管钳子,三下五除二打开了锁头,而木门并未受丝毫损坏。 门一打开,我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四个男孩一动不动地跪在地上,而他们面对着的是一把黑色的太师椅。 我竟然有些激动!果然看到了传说中的诡异太师椅。 刑警队和法证科的十几个人分头行动,李景凯用了不到一分钟穿戴好工作服,口罩、白手套一应准备好,然后便开始给三名死者作初步尸检。 “身体僵硬,内脏出现明显腐烂迹象,身体表层出现了大量尸斑,尸臭味明显,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了四十八小时。” “初步判断三名死者并无明显外伤,无中毒迹象,也无其它突发疾病的迹象。” “死者跪姿自然,额头触地,双手伸至额头前,手心触地,初步判断是死者自己做出这种姿势。” 不用再问,这就是三名失踪的高中生。 一个小时后,第一轮的取证结束后,所有人围在一起商讨案情。 李志明:“院内只有三名死者的鞋印,说明出事前并无其他人进出。” 李景凯:“根据尸体初步尸检情况,也并未发现他杀迹象,具体死亡原因还需要带回去做进一步尸检。” 五分钟的讨论后,现场一阵沉寂。 一直没有说话的方涛忽然指着棕色的太师椅:“咦?不是说这椅子被抬进屋子里了嘛!” 这话一语中的,十几双眼纷纷望向院子中间的太师椅。 可能之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三具尸体上,忽略了本不该出现在院子中间的太师椅。 是啊!我也想了起来,刚才方涛的转述中,也提到过当年老和尚让王猛找寡妇把太师椅抬到了屋子里,可椅子咋会又出现在院子中间呢! 李志明和李景凯互望了一眼,然后很默契地走到太师椅两侧。 看不出太师椅是用什么材质制作的,咋一看是木制的,可李景凯明确指出绝对不是木制的,否则不可能被风吹雨淋这些年,依旧完好无存。 另外从太师椅摆放的痕迹判断,椅子已经在院子里放了至少几年时间,屋子内也的确有破旧的黑麻布以及横七竖八的红砖。 李志明又和李景凯走到破屋内,屋子顶已经破出好几个窟窿,屋内更是破旧的不成样子,李景凯弯腰看了看地上的黑布,“咦”了一声:“这块布是从里面挣破的,而且当时力量相当大!” 说着他指了指黑布的破损面。 能看得出这块布很厚,也很结实,里面一共三层,而且中间一层有横竖交叉的尼龙绳。 李景凯指了指其中一处尼龙绳的断裂面,果然呐,所有的尼龙绳的头儿都裂向外面。 第二百三十四章 跪着死亡 当时这块黑布是用来盖太师椅的,难不成是太师椅把布撑破“逃”了出来? 李景凯和李志明再次互望了一眼后,俩人都沉默了,应该都想到了一块。 眼看已是日薄西山,只好先把三具尸体及太师椅带回所里。 晚上召开了紧急案情分析会,孙桂平也参加了,大家各自汇报了情况后,孙桂平让刑警队和法证科的分头行动,刑警队着手于调查光碟的来源——王猛说的很肯定,当时一千五百盘光碟是他亲手烧毁的,按说市面上不应该再出现,更何况这事已经过去了将近三十年。 李景凯则带法证科的对三具尸体进行二次尸检,看看能不能发现点蛛丝马迹。 刚开完会,李志明便拉住了我的手:“小子,今天太忙,还没来得及正式恭喜你的!” 我思绪正沉浸在今天这离奇的案情中,忽然被他这么拍着肩膀一问,简直是一头雾水。 “恭喜我?恭喜我什么呀!” 李志明尴尬地笑了笑:“恭喜你正式加入到我们刑警队啊!” 一侧的李景凯刚喝了一口水,听到这话,全都喷了出来。 “我说志明啊!你怎么赚了便宜还卖乖呢?” 李志明呵呵一笑:“开玩笑啊!听说雁翎兄弟愿意加入我们刑警队,我实在是觉得很荣幸啊!” 李景凯重新喝了口水后,也是呵呵一笑:“这还差不多!” “怎么样啊!工作什么时候都干不完啊!这都……这都七点多了,我请两位出去吃一顿!” 不等李景凯答应,我赶紧摇头:“我……我就不去了!你们两位领导已经劳累了好几天,尤其是今下午,应该早就身心俱疲了?我看还是尽早休息!明天还得继续工作,无论是精力还是体力,都是不小考验啊!” 李志明被我说得愣住了。 反应了几秒钟才再次哈哈大笑起来:“这小子说的不是心里话?” 李景凯也随之笑了起来:“你总算明白了!人家可是新婚燕尔,恨不得过了中午头就天黑呢!你还想大晚上不让他早回家?” 另外几个同事也跟着起哄。 我只好解释:“我倒是没什么,你们弟妹一个人在家害怕呀!等……等改天!我请各位吃大餐!” 说完赶紧在众人的嬉笑中离开了。 其实我还真被李景凯说中了,从傍晚时分我就盼着天黑,尤其是刚才开会时,满脑子都是秦蓓蓓的样子。 回到家,秦蓓蓓已经给放好了洗澡水,一夜无话,第二天我刚进派出所大门,恰好一辆120呼啸着从院子内开出去。 我本能地以为是有人得了急病,便赶紧往里跑,远远的就看到孙桂平、李景凯、李志明,以及派出所的好多人都围在东侧证物楼前。 难不成是证物楼里的哪位同事突发疾病? 那也不应该这么大阵势啊! 赶紧跑了过去。 跑到跟前,正看到几个法证科的同事从楼内往楼外走,奇怪的是几个人都穿戴好了工作服,我也认不出是谁。 嗯?什么时候改在法证楼尸检了? 还没等我开口询问,就听李景凯声音低沉地问:“怎么样,有啥发现嘛?” 最前面的同事点点头:“仨人都是头部遭受猛烈撞击死亡,奇怪的是根据现场情况,不是有人用硬物击打他们头部导致的死亡,而是……” 孙桂平忙催促:“而是什么?” “而是他们跪在地上,用头一下下地撞击地面,一直撞到脑浆蹦出才死亡的!” 在场的几个人几乎同时发出了不同声响的惊呼声。 “这怎么可能呢?” “是啊!这也太邪门了!” “死者身份能确定?” 为首的法医微微摇了摇头:“这个得交给刑警队调查了!” 孙桂平点点头:“走!进去看看!” 我也顾不上打岔,赶紧跟着几个人进了法证楼。 穿过大厅,踏进第一扇门,我当即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我先是看到了那张从唐洼子村带回的诡异太师椅,然后看到了太师椅前跪着的三个人。 仨人泡在一片血水中,都是双手伸出脑袋,手心朝下接触地面,额头也触在地面上,稍微留意便能看得出,其实太师椅前原本是跪着四个人,可能刚才救护车拉走的就是少了的那个。 孙桂平问刚才的几个法医:“取证拍照了嘛?” “嗯!”为首的法医点了点头。 “那好!试试能不能把几个人平放到地面上?”孙桂平又转身看向李景凯,“还是你亲自做尸检!让志明带着死者照片,想办法去确定身份,同时你们确定死者死亡时间,出一份详细点的法医验尸报告。” 几个法医赶紧把三具尸体掰着平放到地面上,李景凯在一次喃喃道:“尸体还没完全僵硬,估计死亡时间不超过六小时。” 说着还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果然和刚才法医同事所说的一样,三名死者的前额已经稀烂,红色的血和白色的脑浆混在一起,让人看上去无比恶心。 法医用白纱布蘸着酒精小心翼翼地擦拭干净三具尸体的脸。 谁知还没等完全擦拭完,一侧的李志明“嗯”了一声。 “怎么了,志明?” 身侧的孙桂平赶紧问。 “这仨人我认识啊!” 这话一出口,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望向他。 “你认识?他们是谁啊!” 李志明深吸了一口气后,才缓缓地说:“名字我记不住了——这仨小子在半月前在商场威胁女大学生,还是我带人抓起来的,后来被拘留了半个月,算算时间的话,应该刚放出来没两天。” “那就奇怪了,这仨小子怎么会死在这里呢?”孙桂平说完视线转移到了诡异的太师椅上,其他人的视线也慢慢移了过去。 半分钟的沉默后,孙桂平声音低沉地道:“赶紧尸检!既然已经知道了死者身份,那就派人联系他们家属,志明你还是继续调查三名高中生离奇死亡的案子。” “好!”李志明视线又转移到了三个死者的脸上,眉头拧了起来。 三个人为什么会大半夜撞死在派出所法证楼内目前谁都不知道原因,但有一件事大家心中都有数,那就是他们的死一定和放在这间屋子中的诡异太师椅有关。 庆幸的是还有一个生还者,或许他才是解开这一切谜团的关键。 第二百三十五章 没有离开音像店的人 案子变得更复杂了,李志明只好兵分两路,让方涛带人联系三名“猥亵犯死者”的家属,他则亲自带人去调查恐怖片光碟的事。 按照之前死亡高中生同学的口供,我们找到名为“火爆卡拉”的音像店,见到了音像店老板。 老板是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身材短小精悍,留着八字胡,咋一看像个日本人。 听到我们要问《封门村之二》的事,他先是露出满脸的疑问,然后反问:“我们店里没有这光盘啊!” 李志明说出三名高中生购买光碟的时间,老板想了一下,还是茫然地摇了摇头。 “店里有这么多盘光碟,你能记得清楚?” 老板依然是想都不想便回道:“绝对错不了,我们店经营的主要是唱片和学生用的学习光盘,至于影视光盘,倒是也有,不过就那点存货,好久没进货喽!” 说罢,他伸手指了指左侧角落里的一面货柜。 “这年头网络太发达,我们这行的生意不好做啊!也就教辅类光碟还能赚点钱,影视光盘直接压本啊!” 李志明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朝身侧的俩人使了个眼色,俩人心领神会,走到那面柜子前开始仔细查看。 “那老板对那三名高中生有印象?” 这次老板稍微想了一下才摇头:“领导啊!我们店的主要顾客就是附近的高中生,他们平时大都穿着校服,再说这都过一周了……” “你店里监控没坏!” 李志明不等他说完,便指了左上角的监控摄像头。 “奥!没坏啊!” “那行!麻烦调出当日的监控看看。” “小陈?” 老板转身朝里屋喊了声。 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晃晃悠悠地跑了过来。 “咋了,叔?” “去给派出所的领导调调监控。” “奥!” 几个人围在柜台一侧的电脑前,小伙子很熟林地一番操作后,显示器中出现了当日的监控画面,选择五倍快进,几分钟后,李志明喊了声“停”。 小伙子反应也够迅速,监控画面立刻被定格住了。 三个穿着高中生校服的小伙子出现在了画面中,我一眼便认出了长脸,左侧下巴有个黑痣的小伙子,正是昨天找到的三名死者之一。 “正常速度播放!” “嗯!” 画面中仨人有说有笑地走进音像店,先是到靠门数第二排架子前看了看,然后再往里走,看得出三人进店的目的是买学习用的光碟。 过了三四分钟后,三人同时转过了头,然后转身朝身后走去,随即三个身影消失在了画面中。 不等李志明提醒,小伙子便主动切换到另一个监控摄像头上,然后用极短的时间调整时间,很快这个监控画面中也出现了三人。 他们站在那面摆满影视光盘的墙前,一个高瘦戴着墨镜和鸭舌帽男人正在和仨人说着什么,因为音像店内的监控摄像头不能录声音,所以无法听到他们说的什么。 仨人边听边点头,然后伸手接过了高瘦男人手里的什么东西,因为角度问题,通过监控看不清具体是啥东西。 “放慢速度,重新放一边,看看能不能准确定格到墨镜男人伸手递东西的一瞬间。” 小伙子很干练,朝着李志明做个“ok”的手势,然后一手握着鼠标,另一手敲了几下键盘,尝试了两次,画面被定格,然后被慢慢放大。 “是光盘!” 小伙子最先认了出来。 果然,再被拉大一点点后我也认了出来,的确是一盘光碟。 视频继续,三个高中人接过光碟后,转身直奔柜台,然后付账离开。 “看看监控,这戴墨镜的男人从什么地方拿出的光碟。” “好嘞!” 小伙子继续操纵,然而奇怪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连续找了好几遍,除了刚才和三个高中生接触的几分钟外,竟然再也没找到戴墨镜的男人。 这一下小伙子也懵了,嘴里念叨着“不可能啊”,同时继续操纵着回放监控。 依旧没能找到这个奇怪的男人。 李志明深吸一口气:“看看能不能拍下他啥时候离开的!” “嗯!” 小伙子回放到三个高中生离开的画面,然后以五倍速度快进,我们几个人就这么盯着显示器,一直持续了足有三分钟,可并没看到那人离开的画面。 小伙子惊讶得张大了嘴,扭头看了一眼李志明。 李志明依旧面无表情地盯着显示器,没有任何表示,便只好回过头也继续看着显示器快进的画面。 又快进了约莫三四分钟,男人竟然依旧未出现在门口的监控画面中。 算算的话,已经有三四十分钟,正常情况买光碟根本用不了这么久啊! 又过了两分钟,李志明才压低声音开口:“停了!” 这时候八字胡老板也凑了过来,小伙子睁大眼睛扭头望向他:“叔啊!咱们店里出现了个怪人!” 老板刚才不在显示器旁边,不知道咋回事,怒骂了小伙子一句:“奶奶的,胡说啥呢!这几位都是咱们市派出所的领导……” 小伙子忙结结巴巴地解释:“我不是说他们,而是……而是监控中的那天,有个……有个戴眼镜和鸭舌帽的怪人,一直没离开咱们店。” “胡扯!还有这事?” 老板挠挠头,看看小伙子,又看看显示器,然后视线转移到李志明脸上。 “咋回事啊?领导!” “找找当日三个高中生,买的什么。”李志明摆摆手,没回答,而是直接转移了话筒。 老板木讷地点了点头,然后轻轻拍了一下小伙子后脑勺:“小子,还不赶紧的!” 小伙子“嗯”了一声后,挪动身体走到另一台电脑前,很快找出了当日三个小伙子的购买记录。 “只有两盘四级的新概念英语光碟!” 李志明再次点了两下头,对老板说了几句客气话后便带着我们离开了音像店。 “小子,这事你怎么看?”出了门,李志明轻声问我。 “应该可以定性为灵异案件,那送给他们光碟的眼镜男应该不是人——看来用正常的方式是破不了案了。” 众人回到派出所,李志明直奔孙桂平办公室,我则处于好奇,去了法证科,想看看尸检报告出来了没有。 第二百三十六章 吱呀吱呀的声音 二次尸检已经完成,三名高中生竟然死于窒息,不过奇怪的是他们的嘴鼻没有丝毫被堵塞过的痕迹,那么唯一的解释是他们是自己屏住呼吸憋死的。 这真算得上是被活活憋死! 且不说作为法医,就是普通人也知道这根本不可能,因为在生理学上这是个悖论,就好比即便是一个人的力气再大,也不可能把自己揪起来一样。 李景凯也十分为难,不知道尸检报告该怎么写。 这种操心费脑的事我就不掺和了,于是打着哈哈离开法证楼,刚出楼门,恰好看到一群哭哭啼啼的人从院子外走来,走在最前面的是方涛。 认出方涛,我也就明白一切是咋回事了。 方涛也看到了我,朝我摆了摆手:“志明哥回来了?” “回来了,正在向孙所汇报呢!” “那好!我先带人去会议室。” 看到他身后跟着的十来个人,三对中老年男女,另外还有两男两女四个中年人,所有人都哭丧着脸,应该都是那三个“猥亵男”的家属。 方涛把人带到会议室后,自己折回到门外点了根烟,脸上竟带着气愤。 “涛哥,有啥线索嘛?”我赶紧问。 方涛恶狠狠地点了点头:“这次可能案中有案啊!” “啥意思?”我凑近问。 方涛几口气抽完一根烟,冷哼一声:“俩月前六合镇老苗村发生过一次命案,被害的是刚结婚不到仨月的年轻两口子,尸体是在离家不到一千米的一个水坑里被发现的,男人是被电线勒死的,女人死状更惨,左侧女性器官被咬掉一半,下身还被插了木棍,死前遭受过多次侵害,死后俩人身上被绑了石块。” “难不成凶手是他们仨?” 方涛摇摇头:“现场留有四人痕迹,除了他们仨,可能还有没死的那个!” “奥!那还真是该死!”我随口回道。 “小声点,现在证据还不全,别让他们家属听见!”说罢,方涛示意我往边上走几步,免得说的话被会议室里的死者家属听见。 “这是找到啥证据了?” “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次联系他们家属,我无意中发现了之前被害两口子的一条金项链,当时给被害的小两口家属录口供时,我也在场,而且见过这条项链的照片。” “就凭一条项链?” “你小子不知道,这项链不是买的成品,而是定做的,还是小媳妇自己设计,可以说世上就这一条。” “奥!那……那你是在哪看到的这项链啊?” 方涛指了指会议室:“昨晚一名死者母亲的脖子上,她也来了,而且现在金链子就戴在她脖子上!” 很快孙桂平和李志明一前一后走了过来,我俩赶紧迎了过去。 “你看清楚了?”碰面后,李志明开门见山地问。 “看得很清楚,现在那条链子还戴在老太太脖子上,我没有打草惊蛇。” “那好!我先去看看。” 李志明迈步走进会议室内,随即屋内传来掺杂着哭泣的嚷嚷声。 几分钟后,李志明走了出来,脸色阴沉地朝着孙桂平点点头。 事情真是越来越复杂,孙桂平和李志明到一侧商量了几句,李志明转身对方涛说:“带家属去看尸体!一切暂时不能透露——按流程办!不过要尽量拖延时间。” 同时孙桂平打了个电话。 “伤者怎么样了?” “那好!看好他,他现在牵扯到另一件性质恶劣的奸杀案,我们马上赶到,不能让任何人接触他。” 说完对李志明说了声“走”,俩人便直奔楼外。 我犹豫了一下,赶紧跟了上去。 李志明开车速度很快,十几分钟后便到了人民医院。 奔向403病房路上,竟有好几个医生和我打招呼,喊的是“曾教授”,我这才想起和院方还有这么一层关系,自己都忘了。 伤者头上裹着厚厚的白纱布,血印了出来,脸色也煞白,可见伤得的确不清。 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看样子比我还小两岁,正靠在墙上扒拉方便面。 见到我们,他明显有些紧张,眼神也闪闪烁烁,不敢直视我们眼睛。 “怎么样了?”孙桂平不动声色,轻声地问。 “奥!没……没啥大事,就是……就是头还有些疼。” 孙桂平让跟来的属下点了点头,属下心领神会,朝着床边走了两步,同时拿出了录音笔。 “既然没事,那就说说!” “奥——我那三个朋友咋样了?” 一侧的李志明当即回道:“已经不在了!” “啊!” 我发现这小子在刹那间的惊讶后,竟然还露出了一丝惊喜,虽然只是一刹那的神情变化,但我还是看得很清楚。 “说说!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派出所的证物楼,还导致三死一伤,根据我们法医的鉴定,你们四人是自己撞成这样的?” 小伙子脸上闪过一丝的惶恐,人也下意识往后挪了挪。 “其实……其实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啥事,当时我们正在程玉彬租的房子里喝酒打牌,毕竟刚被拘留了半个月,实在是憋坏了——后来我就感觉有些迷糊。” “迷糊?是不是酒喝多了?” 孙桂平冷冷地问。 “应该……应该不是!当时我们喝的是啤酒,而且每人也不过喝了两瓶多,以我们的酒量,这点酒算啥。” “把喝酒前后的过程详细说一遍,牵扯到命案,你应该也知道事情的轻重,千万别有丝毫的隐瞒!” 孙桂平这话声音不高,但掷地有声,自带一股不可违抗的气势。 “你们是派出所的,也知道我们几个刚被拘留半月,所以几个人商量着在昨晚聚一聚,于是买了点猪头肉、豆腐皮啥的,先是打了一会儿牌,然后开始喝酒。” “这期间没有发生别的事?” “没有啊!” “从你们聚集到出租屋到喝得迷糊,前后大约多久?” 毛头小子想了一下:“我去的时候是下午六点出头,打了俩小时牌,然后开始喝酒,两瓶多啤酒也就一个多小时!” 李志明插嘴:“这喝酒的速度有些慢啊!” “我们主要是聊天,就是边喝边聊这样带劲儿!”说罢,还咧了咧嘴。 孙桂平接着说:“这么算的话,当时你觉得开始迷糊时应该是九点到十点之间?” 毛头小子挠了挠头:“应该是!当时我也没看手机。” “这一个多小时时间,都聊了些什么!” 毛头小子的脸上随即露出了尴尬的表情,嘴巴张了好几下才再次开口:“嗨!不是女人就是钱,都是男人我也就直说啊!我们这年龄——都憋了半个月了……” 孙桂平摆摆手:“别说废话,挑几句有代表性的说说,尽量说原话。” “奥!我们几个最缺的是钱,当然我年龄最小,准确说下个月才正式成年,所以大部分时候都是听他们在说——程玉彬年龄最大,在社会上混的时间也最长,他想商量着我们干一次大的。” “大的?说详细一点!” “他……他想去打劫,目标是镇上一个富婆——当然我和盖江峰不同意啊!我们实在是怕了,不想再混下去。” “还有呢?”孙桂平的语气中明显多了几丝愤怒。 “他……他还想顺便把富婆给办了,说……说老梆子下火。” “好了!”孙桂平一声怒喝,打断了他的讲述,“你再仔细想想,在觉得迷糊前,有没有看到什么,或者听到什么?” “没看到什么啊!”毛头小子再一次挠了挠头皮,“程玉彬喝了酒喜欢搓脚气,这个算吗?” “不算——其它的还有么?” “对啦!在迷迷糊糊前,我好像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李志明赶紧问:“什么声音?” “一阵‘吱呀吱呀’的声音,就好像有人在剧烈地晃动一把不结实的椅子。” 第二百三十七章 莫名其妙的交代 这话让我浑身一颤,忙看向李志明,李志明也微微张开嘴,一脸的惊讶。 孙桂平依然不动声色,语气没有丝毫变化:“说得再详细一点,声音从哪传来的?当时其它仨人有没有听到?” 毛头小子稍微想了想:“都听到了啊!” “你怎么知道都听到了?” “还是盖江峰第一个提醒大家外面有奇怪声音的,程玉彬第一个站了起来,要出去看看。” “再后来呢!” 毛头小子又低头想了一下,然后摇摇头:“剩下的事情我实在想不起来了,等……等再次恢复意识,我已经躺在了这张床上。” 孙桂平点了点头,瞥了一眼身侧的李志明,然后再次把视线定格到毛头小子身上,神情更加严肃起来,而且眼神冰冷,连我看了都有些发怵。 “姓名!” “啥?”毛头小子有些猝不及防,有些懵。 “我问你姓名!”孙桂平重复了一遍,声音更加低沉。 “奥——綦艳涛。” “年龄!” “还差……还差十七天满十八周岁。” “住址!” “六合镇东崔村,村里还有三间房子,不过……不过父母离异后,早就不在村里住了。” “现在住址!” “也……也没有固定住所,有钱时随便租个地方住,没钱时四处混呗!” 明显看得出此时的綦艳涛有些紧张,还在竭力掩饰。 “你知道你们镇有个老苗村?” 这话让綦艳涛浑身一颤,人的表情和语言都变得更加不自然起来,而且看得出还在尽力掩饰自己的言行,只是在我眼里这存粹是欲盖弥彰。 “知道……知道啊,毕竟我就是六合镇的嘛!” “那你应该也知道两个月前老苗村的凶杀案?” “奥——听过……听过啊!”这话綦艳涛直接结巴起来。 “那么,你应该知道谁是凶手?”孙桂平这话声音一扬,而且一字一顿,话音刚落,綦艳涛浑身更是一阵抽搐,不敢再抬头。 “我……我哪里知道啊!我又不是……不是刑警,你们才是……”明显已经慌了神,说话开始磕磕绊绊。 “我们已经掌握了证据!还不说实话!” 这话是吼出来的,我站在他身后都吓一跳。 “我……” 就在这时候我忽然感觉身后吹来一阵凉风,随即綦艳涛又是浑身一抖。 风?窗户和门都关着,再说今天天气晴朗,刚才外面还没有一丝的风,这会儿咋会有风吹进屋内呢! 正纳闷,我就看到綦艳涛双眼的眼珠变成了淡红色,而且整个人的表情也明显和刚才不一样。 孙桂平、李志明以及负责录口供的同事也看出了异常,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愣愣地盯着綦艳涛。 “我招供——我全都招供……” 此时的綦艳涛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双眼一眨也不眨,声音也机械低沉,和刚才有明显不同。 “好!你说!”孙桂平赶紧朝手里握录音笔的同事示意了一下,这同事赶紧再次摁开录音笔。 綦艳涛开始缓缓地交代两个月前的犯罪经过: “当日我们四人在六合镇上的网打游戏,因为身上钱都不多,到了时间后网管理把我们赶了出去,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骂我们是穷屌丝,没用的废物,当时我和盖江峰特别气愤,想拿棍子去把那管理员暴揍一顿,但这想法被程玉彬阻止了,他说网老板是胡老三,这人涉黑,不是我们能惹的起的。 离开后,程玉彬出了个主意,他说自己一个小学同学刚结婚不久,他父母是开电气焊门头的,他同学又是独生子,初中毕业后学了厨师,结婚时光彩礼就给了女方十八万,两口子新婚后住在父母给盖的新房中,新房是村边上的单门独院,距离最近的邻居也有二百多米。 程玉彬想叫着我们去他家抢劫,说彩礼钱应该还藏在他铜学的新房里,另外两口子都在镇上企业上班,前几天应该刚发了工资,这次干脆弄一次大的,以后就有吃有喝有玩了。 当时我们真是穷红了眼,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四个人先是准备了一番,准备了匕首和钢丝电话线还有大号的透明胶带。 行动的当天上午,程玉彬先让我和刘广辉去踩踩点。 我发现程玉彬的小学同学家十分气派,五间带前出厦的砖瓦房,院墙两米多高,一看就知道家里很有钱,不过在踩点时,我发现了阻碍,那就是院门有监控摄像头,两外家里还有一条小黑狗。 狗不大,但大晚上一叫起来怕是会引起别人注意。 回去后我们四人一商量,很快就有了对策,那就是四个人分成两组,我和刘广辉买了一只烧鸡,然后撒上了农药,刘广辉把烧鸡扔进了院子中,很快院子内传来黑狗的凄惨叫声,几分钟后便没了动静。 程玉彬和盖江峰趁着没人时,从一侧墙头爬了进去,剪短了监控摄像头的电线。 知道一切都摆平了,四个人爬墙进入到了院子里,当时还不到下午五点。 小黑狗果然死了,程玉彬担心它再醒过来,让刘广辉用石头狠砸了几下狗头,然后把黑狗尸体扔进了厕所中。 屋子里是新装修的,家具电器也都是新的,看上去十分气派,这气得程玉彬破口大骂,说什么不同人不同命,都是一个小学毕业的,长大后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他还朝着人家脸盆中小便了。 估计两口子最早七点多才能回家,四个人闲着没事,便挨间房子赚了一圈,找了几千块钱和一些首饰出来,还在他们厨房里找了点吃的。 过了六点半后,程玉彬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喊我们都躲在小两口子的卧房内,这时候盖江峰和程玉彬注意到了墙上的婚照,都说新媳妇不但身材好,长得还漂亮,刘广辉又在床头柜里搜出了避孕套和润滑剂,还有一盒拆开的黑丝。 俩人开始斗起嘴,猜俩人在这张床上做过什么,甚至都把细节想象了出来,听得我浑身一阵发热。 程玉彬打趣地问刘广辉等会儿敢不敢试试,刘广辉笑着摇了摇头说这次只为求财,不为求色。 又过了半小时左右,门外传来了“咔嚓”一声开大门的声音,程玉彬便赶紧让大家准备好。 很快我听到了一男一女说话的声音,然后是开屋门的声响,再然后男女对话的声音更清晰了,女人的声音很好听,听得让我觉得心里痒痒的。 等到程玉彬一挥手,我们按照事先商量好的,一起冲了出去,我和刘广辉负责堵住屋门口,程玉彬和盖江峰去控制这两口子,一切很顺利,女人当场被吓得坐到了地上,男人也很快被控制住,直接用电话线捆绑了起来。 把俩人捆绑好后,盖江峰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透明胶带把男人的嘴巴缠了起来,开始让女人交代家里的钱放到哪了。 刚开始小媳妇咬着牙不说,气得程玉彬拿出匕首在男的腿上割了两刀,看到自己男人腿上流出鲜血,小媳妇这才哭哭啼啼说出钱藏在客房的橱子中。 我们找出三万多元现金。 程玉彬又问小媳妇十几万彩礼钱在哪。 小媳妇说前几天刚存到了银行,程玉彬便让她交出银行卡。 是建设银行的卡,逼出密码后,程玉彬派刘广辉骑着他们两口子的电动车去镇上建行取钱,等了不到一个小时,刘广辉气冲冲地回来了,说密码不对。 气得俩人对这两口子狠狠一顿揍。 女人吓得当场尿了裤子,男人嘴角和鼻子不停流血。 这次小媳妇一阵求饶,又说了个密码,程玉彬给了女人两巴掌后,威胁她,如果这次再是错误密码就直接砍死他们。 结果这次刘广辉回来后,满脸堆笑,把两万块钱扔到茶几上,说卡里有十五六万,不过自动取款机上限额两万。 我们四个都很高兴,这时候已经到了夜里十点半,几个人还没吃晚饭。 程玉彬知道自己小学同学是学厨师的,便让我和盖江峰控制着男人去做饭。 男人极不情愿,程玉彬便用他小媳妇的性命威胁,没办法,他只好一瘸一拐到厨房做饭。 给我们炒的猪头肉,另外还下了面条,程玉彬还找出一瓶茅台,几个人一阵吃喝后,都是心情大好。商量着明天多找几个自动取款机,把钱全都取走,这样每人可以分四万多。 再加上小媳妇的几件首饰,看着非金既银,还有两个看着挺值钱的玉镯子,估计也能买几千元。 酒足饭饱后,程玉彬和刘广辉盯上了小媳妇,然后把她拉到了卧室,这时候男的拼死反抗,又被我们狠揍了一顿,然后绑到了厨房门上。 俩人几下子脱光了小媳妇的衣服,然后一起朝着她下手,女人尖叫着求饶,被程玉彬狠狠地扇了几耳光,这才老实下来。 俩人威胁小媳妇,如果伺候不好,就出去砍死她男人。 小媳妇只好听话,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俩人挺满足,全然不顾及小媳妇的生死,这时候我开始有些害怕,不知道待会怎么收场,如果小两口子报了警,我们四个都得被判刑。 这时候我注意到小媳妇只顾瞪着眼喘粗气,有些可怜,我很想帮她说几句好话,可知道程玉彬心狠手辣,害怕把我顺便害死,便没敢出声。 大约到了凌晨三点左右,程玉彬和盖江峰一商量,决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弄死俩人。 我心里其实不同意,这可是杀人啊! 可是事已至此,也知道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跟着他们干。 盖江峰先是用另一根电话线勒死了男的,又用非常残忍的方式杀死了小媳妇,在动手弄死小媳妇前,程玉彬提出了“好好玩玩”的注意。 之后他们活活折磨死女人——折磨了两遍,女人才死。 第一次女人应该只是晕死过去,程玉彬让盖江峰用香烟烫,结果小媳妇活了过来,直到第二次,程玉彬把棍子捅进小媳妇体内,见他没丝毫反应,才确定人的确死了”。 …… …… 听到这里几个人实在听不进去,李志明更是紧紧握住拳头,双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又交代完了处理尸体的过程后,綦艳涛浑身一抖,双眼的淡红色瞬间消失不见。 “刚才……干才是怎么啦!” 他视线茫然地扫过我们每个人的脸,忽然尖叫一声,瞪大眼张大嘴,满脸惊悚地盯着身侧的白墙:“你……你是谁啊?别……别靠近我!” 我们顺着他视线望去,可什么都没看到。 “别……别靠近我!救命!救命啊!” 随即他双手死死卡住了自己脖子,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不到十秒钟,满脸涨红,脸上青筋蹦出,舌头吐了出啦。 “不好!赶紧阻止他!” 孙桂平和李志明冲过去,一个掰他手,另一个掐他人中。 “赶紧……赶紧喊医生!” 我和手握着录音笔的刑警同事赶紧冲到门外,朝着护士站大喊。 第二百三十八章 寻找唐洼子村人 医生和护士很快赶了过来,立刻对已经昏迷的綦艳涛抢救,十分钟后,抢救的医生朝着孙桂平和李景凯微微摇了摇头:“已经没有生命迹象了。” 震惊之余我也觉得十分解气。 看着护士轻轻把把白布盖到尸体綦艳涛尸体身上,他瞪着双眼,嘴巴更是张到了夸张大的程度,我这才想起刚才这小子在招供前,那阵诡异的风,另外还有一刹那浑身的反常举动,尤其是泛红的眼珠。 奇怪啊!刚才我聚精会神观察过綦艳涛的身体,并没有鬼啊魂的压迫在他身上,可他明明是被什么东西控制着。 冥界的人应该逃不过我这双阴阳眼,如果不是冥界的,那…… 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想,我头皮顿时一麻。 孙桂平让李志明打电话通知同事,先把綦艳涛的尸体运回所里,然后准备整理一下证据,准备结案——四个凶手虽然已经死了,这也算是恶有恶报死有应得,不过总得给被害者以及他们的亲人一个交代,另外也应该把四人的所作作为公诸于世,这也是法律之所以存在的基本意义之一。 再回去的路上,孙桂平问我怎么看待这件事。 “四个人其中三个死在那把诡异的太师椅前,我想这件事应该和那把太师椅有关。” 李志明接过话茬:“对!再结合三十年前那次拍恐怖片的电影剧组遭遇的经历,还有三名高中生的离奇死亡,足以证明这把太师椅不寻常啊!” 孙桂平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片刻沉思后,对李志明说:“既然光碟来源的线索已经断了,那就再从那把太师椅查起的,不过你要有思想准备,当年拍摄电影时,那院子就已经荒废,现在这又过了三十年,物是人非啊,估计不好查呀!” 李志明没有表态,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两个月前老苗村新婚两口子被害一案交给了方涛,如今人证物证都全了,可以直接结案了,这也算是间接地让方涛立一功。 李志明则带着我和另外两个同事再次赶到江户镇,先去了当地派出所户籍科。 想试试能不能查到唐洼子村村民的资料,结果一查才知道户籍网上根本没有,户籍科姓胡的负责人这才想起来,户籍网刚建了不到二十年,并没有录入之前的信息。 正当我们失望地准备离开时,他又喊住了我们。 “户籍网上查不到,但没准能找到纸质材料,镇上居民的纸质户籍信息都堆放在仓库里,前几天开会时还准备当废纸处理掉,只是这几天一直忙,没顾得上。” 李志明赶紧让他领着去仓库。 户籍科负责人的确没有夸大其词,一打开仓库的门,顿时一股霉味扑鼻而来,同时角落中还传来一阵噪杂声,不用问也不用看,一定是老鼠。 看到满屋子的狼藉,负责人也有些晕头转向,寻思了一下,指了指靠里的一个大橱子:“应该在这里面,不过时间实在是太久,我也记不准了!” 我有些质疑这做法,便压低声音问李志明:“志明哥,这么久的户籍档案,就算找到了能有啥用?” 还不等李志明回答,耳朵十分好使的户籍科负责人哈哈一笑,露出了满嘴的大黄牙:“你们不是想找到唐洼子村之前的居民嘛!” 我点了点头:“是啊!” “所以我带你们找当年当年唐洼子村的村民档案啊!” “村子都没了二三十年,找到档案有啥用!” “小伙子你毕竟还年轻啊!档案上有身份证号码,人的身份证号不会变,只要找到当年的旧档案,再把找出来的身份证号码输到入户籍网,就能查到这人现在的信息了啊!” 我恍然大悟,赶紧笑着向他道歉。 人家只是笑着摆了摆手,压根不在乎。 很快橱子被打开,随着一阵纷纷扬扬的灰尘四散开,我看到了其中一摞发黑的牛皮纸袋子上贴着一张纸条,上面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但还是能清楚地认出“唐洼子”三个字。 李志明双手一拍,也不顾灰尘,提着这摞档案袋便走到了仓库外。 这种户籍档案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份份的都是人手写的,我们几个每人拿了十几个袋子,我打开第一个,这户籍信息的主人叫孙光贵,出生于一九二五年三月二十六日,虽说户籍信息都是手写的,但看上去十分工整,字迹大小也十分规范。 可见那一代户籍工作人员是多么认真,这也算是职业操守! 算算这人如果还活着的话,已经九十好几了,所以我选择直接放弃,马上打开第二份档案。 张红霞,出生于一九五零年九月二十一日。 这人还不到七十岁,大概率还活着,于是留下了这人的档案。 几分钟后,我一共挑出了五六份档案,李志明和户籍科负责人也各自挑出了几份,几个人也顾不上擦满手的灰尘,便直奔户籍科办公室。 两个年轻的户籍科女职员正在说悄悄话,看到我们灰头灰脸地进来,先是一愣,然后控制不住笑出了声。 “先别傻笑,赶紧帮着查呀!” 能看得出来,这位五十几岁的负责人平时没什么架子,和下属关系也很融洽。 俩人赶紧捂住嘴,其中一个问:“查什么呀!” “我们报身份证号,你俩一人一台电脑查这人的信息。” “好的!” 几分钟后,李志明忍不住笑出声来。 查完这十几个身份证号码,虽然有一半已经“查无此人”,说明已经过世了,另外三个已经办理了出国或者搬至省外,但庆幸的是找到了三个就住在据此不到二十里的王高八村的人。 户籍科负责人说这村子很好找,巧的是他是王高五村的,俩村子相距不到五里路,并且愿意带我们去。 李志明看了一眼时间,然后点了点头,说现在就动身,不过去王高八村之前先洗了把脸。 很快便到了王高八村,远远望去,这村子不大不小,户籍科负责人胡军介绍说,这村子有五百多口人大都靠种山地为生。 根据我们查到的资料,这三人还是两家,其中有一对五几年出生的老夫妻,另外还有个男人叫陈大鹏,今年五十出头,至今依然单身一人。 根据三个人的年龄,都应该知道当年唐洼子村放着太师椅的破院子,自然也知道关于房子主人和太师椅的事。 第二百三十九章 冯寡妇的秘密 害怕人多动静大,村里的街坊们会误会,李志明让其他同事先回所里,只留我陪他跟着胡军去王高八村找人。 胡军是当地人又在镇上管了二十几年户籍,自然和各村村委成员很熟,他带路到了王高八村村长家。 走在王高八村的石板街道上,恍惚间我有种穿越到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感觉,到处都是低矮的小房子,有的还没有院子,狗叫牛叫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家畜粪便的气味。 “这么多养牛的啊!”李志明似乎也挺好奇,问胡军。 胡军笑着摇了摇头:“没办法啊!山村地理位置和地形是个障碍,庄稼地离不了老牛啊!” 很快见到了村长,是个干瘦的老汉,一笑露出满口的大白牙,一看就是热情实在的庄户人。 “胡主任,你咋来了?” “这两位是市派出所的领导,来老哥村里找几个人!” “奥!不着急,先进屋!正好我家今天炖了鸡,算你们有口福喽!” 看样子李志明想拒绝,可胡军已经咧着嘴点头答应了。 恰好这时候,一个胖女人端着一锅热气腾腾的东西走了进来。 “嫂子亲自下厨啊!” 听语气胡军和村长一家子很熟。 “胡主任说笑呢,俺家不都是我做饭嘛!” 说完把锅子放到桌上,转身又拿了几个碗过来。 没办法,我和李志明只好陪着吃,正好早已饥肠辘辘,锅里的鸡肉香味又这么勾魂。 李志明咳嗽了一声,掏出两张百元大钞:“这次来的急,也没买啥东西。” 说着把钱放到了桌子上,村长赶紧摆手拒绝,可哪里有他胖媳妇手快,他媳妇一把抓起二百块钱,嘴咧得如同绽开的石榴:“不就是一顿家常便饭嘛!两位还是市里的领导,这是弄啥来!” 嘴上这么说,可钱已经被揣进了自己口袋里。 村长轻轻叹了口气,赶紧转身从里屋拿出一瓶酒和四个玻璃杯,胡军是真不客气,给倒上酒后,第一时间弯腰抿了一口。 “这酒也不孬啊!” 村长嘿嘿一笑:“咋能拿孬酒伺候领导呢!” 刚喝了一口酒,李志明便忍不住问:“咱村里是不是有唐洼子村搬开的?” 村长点了点头:“有啊!有两户呢!” “奥?是不是有对六十几岁的老夫妻,还有个光棍叫陈大鹏?” 村长一边用牙撕咬一块鸡肉,一边点了点头:“没错啊!” “那真是太好啦!待会儿还得麻烦村长带我们去这两户人家一趟。” 谁知这次他却摇了摇头:“今天是不好办了!” “为啥啊!”李志明手里的筷子“啪”的一下掉到了地上。 “老两口前两年病逝了,陈大鹏倒是还活着,可常年在外打工,不定时回来住几天,谁知道他啥时候回来。” 这话说完,别说李志明了,我都觉得心中一凉,彷如跌进了冰窟。 然而下一秒,在一边忙着拌凉菜的村长媳妇一句话,又把人瞬间从冰窟窿里拉了上来。 “你们问的是陈光棍?” 村长瞪了自己媳妇一眼:“这是啥话!当着领导面,咋还叫上外号了,显得咱们多不团结!” 胖媳妇没搭理村长,继续说:“他昨天傍晚回来了啊!我从地里干活回来,正好碰上,还和他说话了呢!” 激动得李志明直接站了起来:“真的啊,嫂子?” “你看你这话,俺又不是骗子,陈光棍——不!陈大鹏也不是千年人参,这话还能有假?” 李志明忙赔罪:“不是那个意思啊,嫂子,他回来那就太好啦!” “领导,是不是陈大鹏犯法啦?”村长笑到一半,笑容僵在了脸上,“我早就看着他整天闷不做声,不像个好东西。” “不是啊!别误会,我们就是想找他了解点事,他不是唐洼子村的嘛!我们打问的是唐洼子的事。” 村长一脸释然地点点头:“奥!那个闹鬼的唐洼子村?不是早就没人住了嘛!” 李志明显然不想解释,随口应付了两句后,村长也很识趣,不再多问,答应饭后立刻带我们去。 一顿饭李志明或直接或间接地催促了好几次,村长也不好意思再磨叽,匆忙结束酒局便带我们出了门。 从大街绕到胡同,停在了一家破院子前,院门都烂的不成样子,院子杂草横生,分明是个荒宅。 “大鹏在家嘛!” 走进院子,村长朝着三间小矮房喊了声。 半分钟后,一个穿着破旧不堪,胡子拉碴的高个老汉从屋里走出来,他一手握着半个馒头,另一手是棵大葱。 “张村长啊!找我有事?” 说着他视线从村长脸上转移到我和李志明脸上。 “不是我,是咱们市派出所的俩领导找你,说是……说是了解你们原来那个村的事!” 陈大鹏几乎面无表情,木讷地点了点头。 “那……那就去我家!你这常年不在家,屋里应该没法待人,正好你嫂子炖了鸡,还有不少,去吃点!” 陈大鹏也不客气,再次点了点头后,便朝外走,也不关屋门。 重新回到村长家,村长媳妇搬了把椅子让陈大鹏坐下,又给他舀了一碗肉。 陈大鹏也不客气,一句话不说,拿起筷子便狼吞虎咽起来。 既然人已经找到,李志明也就不再那么着急了,等他吃了几块肉后,才开口问:“我是市派出所刑警大队的队长李志明,因为一件案子,得向你了解点事。” 陈大鹏点了点头,依旧不说话。 李志明顿了一下,才再次开口:“你是哪一年离开唐洼子村的?” 这时候陈大鹏才开口,声音低沉嘶哑:“一九九一年还是一九九二年,准确时间我记不清了。” “这么说,当时你已经二十来岁?” 陈大鹏点点头。 “知道村里有个废弃院子,院子中间放着一张太师椅?” 陈大鹏先是点了点头,然后才开口:“知道!那是冯寡妇家。” “冯寡妇是谁啊?” “一个不到三十就开始守寡的寡妇,听说娘家是以前的地主,可惜到他父亲那一代,我们这一地区解放了,他父母被折腾致死,后来冯寡妇嫁到了村里的一户贫苦人家,结果结婚没几年,婆家先后病死,她就成了寡妇。” 李志明皱了皱眉头:“那后来呢?” “后来我也不知道了,应该是死了!和我一样的苦命,连个亲人都没有,就算死了也没人知道。” “那你知道她院子里那把太师椅是咋回事?” 这次陈大鹏想了一下才回道:“听说是她娘家唯一的嫁妆,当时在‘打倒地主羔子’的口号下,冯寡妇娘家的房子都被砸了,也没留下别的东西。” 第二百四十章 成为废村的原因 李志明又接着问:“之前有没有见到或者听到和这个冯寡妇有关的怪事?” 陈大鹏先是低头默不作声,等李志明问到第二遍,他才点了点头:“听到一点。” “说说!” 李志明这话刚说完,陈大鹏立刻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不能说,我不能说啊!” 几个人都被他忽然的过激举动吓一跳,一侧收拾碗筷的村长媳妇更是“妈呀”一声,把一把筷子扔到了地上。 “你……你干什么!” 村长连忙呵斥陈大鹏。 李志明倒是很淡定,轻声反问:“为什么不能说?” “说了会遭受诅咒啊!当时村里先后有十几个人被诅咒,吓得其他村民也陆续搬离了村子,村子就是这么被荒废掉的。” 这话如同一个战雷,把所有人都“炸”的哑口无言,也终于解开了让我疑惑了两天的谜团,原来这才是唐洼子村被荒废的原因。 李志明更是眉头紧锁,声音比之前更低沉了些:“请你说得再详细一些!” “那应该是我搬出村子的两年还是三年前,当时村里先后有五六个男人离奇死亡,再后来几户人家养的狗又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掏出内脏挂到了村头的老榆树上,当时好多老人说是惹到了山魈,村长就让所有村民凑钱请了一个老道士在村口做法,结果当天晚上狂风大作,很多人听到了“轰隆隆”的叫声,老人们说这是山里的龙在叫。第二天一早,村民们发现已经离开的老道士也死在了村口的老榆树上。” 刚讲到这里,一侧的村长媳妇又是“妈呀”一声,直接双手交叉在胸前跑了出去。 村长也是吓得脸色铁青,颤巍巍地警告陈大鹏:“当着派出所两位领导的面,你可不能乱说啊!” 陈大鹏始终面无表情,他又吃了几口肉才回道:“我没有乱说,当时……当时那道士身体挂在榆树上的一幕是我亲眼看到的,肚子都被豁开了,肠子一直耷拉到了地上。” “出了人命案就没报警?” “报警有啥用?这是诅咒,是诅咒啊!那之前村里死了的男人都是三四十岁的,身强力壮,根本就没有病,而且人死后,他们的媳妇都说自己男人像是忽然疯了一样,乱喊乱叫一阵后才掐着自己脖子咽气的,死后都是瞪着眼,张着大嘴,那……那样子太可怕啦!到现在一想起来,我晚上都会被噩梦吓醒。” 说到最后,陈大鹏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 李志明顿了一下又接着问:“放心!你也知道我们的身份,再说事情都过了这么多年,还请你把知道的事情全都说出来——到底和冯寡妇有关的怪事是什么?” 陈大鹏使劲低着头,握着半块馒头的手僵在了身前,好像在纠结是不是说出来。 反倒是村长着急了:“大鹏兄弟,这都啥时代了,那有啥山魈啊!这些年不是啥事没有嘛!你就说了!知情不报,这可是犯法呀!” 陈大鹏一咬牙,猛地抬起了头,眼神中多了几丝的坚定。 “那……那好!我这日子过得也实在没劲儿,死亡对我来说是种解脱也说不定。”说完又是吃了几大口鸡肉,然后使劲抹了一把嘴唇上的油。 “这事我并没有看到,不过传的村里每个人都知道,当时我正年轻,啥也不怕也不信,就和几个年龄差不多的去偷看,结果……结果……” 急得我只想开口骂脏话。 村长也忍不住催促:“结果咋样啊?你倒是快说啊!” “结果我们透过院墙的缝隙,看到一对比拳头还大一点的蓝色眼睛,在晃啊晃的。” “啊!”村长直接站了起来,瞪着陈大鹏看。 我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哪看到的这么大的眼睛?”李志明也坐直了身体。 “就在冯寡妇的院子里,那晚……那晚正好阴天,可以说伸手不见五指,所以那双蓝眼睛我们几个看得很清楚。” “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大晚上跑到冯寡妇家院子外偷看?”李志明继续问,声音也更低沉。 “因为……因为村里人传言,说冯寡妇竟然大晚上一个人坐在她从娘家带来的太师椅上自言自语,有时候还哭一阵笑一阵,而且还有另外一件十分奇怪的事,当时冯寡妇已经有四十好几岁,平时很少见她出门,可她家经常散发出煮肉的香味,镇上收购动物皮毛的老头每隔一段时间会去一趟她家,每次都带走不少兔子皮、山羊皮,有时候是山鸡羽毛或者其它小动物的皮毛。” 听得我一头雾水,想打断陈大鹏的讲述,问个明白,又害怕被打断后,他不肯再说下去。 “你们看到蓝眼睛时,冯寡妇还没有失踪?” 陈大鹏点点头:“没有!这件事后,我跟着几个街坊去外头打了一个月工,等我再次回到村里时,就听街坊们说冯寡妇不见了。” “不见了?能不能说的详细一点,这个‘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陈大鹏轻轻叹了口气:“好像没人知道她去了那里,有的说她跟着野男人跑了,有的说他投奔亲戚去了,还有的说她去山里采蘑菇时失足摔进了山崖下,哎!像我们这种没儿没女,甚至连个亲戚也没有的人,就算是死在家里,谁又知道啊!” 李志明好像没心思听他感慨,声音一扬:“毕竟是个人,难道就没报警?” 陈大鹏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报警,当时我老母亲还在世,叮嘱我千万不要打问这事,好像不久后村里就陆续出现怪事的,几年后我老母亲病逝,当时村里人已经搬走了不少,我胆子小,经常梦到那双蓝眼睛盯着我,每次醒来都是满头大汗,于是就投奔了我的姑父,搬到了王高八村。” 这时候村长忽然插了一句:“对!大鹏那院子之前就是他姑家的。” 李志明没有搭理村长,继续问陈大鹏:“村里有没有其他人看到了你说的会动的蓝眼睛?” 陈大鹏点点头:“有啊!不但是蓝眼睛,还有人三更半夜看到过一个黑影从冯寡妇屋顶飞过去,所有等冯寡妇失踪后,她的院子就荒废了,白送也没人敢要。” “那把太师椅一直在那院子里?” “应该是!都说冯寡妇家闹鬼,她家的东西没人敢要!” “那你知道有个拍电影的剧组去过那院子?” 陈大鹏点了点头:“我也是后来才听说的,当时我已经搬到了王高八村,一次在镇上碰到了个村里街坊,他告诉我剧组的人也在冯寡妇院子出了事。” 第二百四十一章 当年的老刑警 陈大鹏脸上难掩心中的惶恐,说完后整个人好似突然变得放松下来,自顾低头大口吃肉,又看到桌子上有瓶喝了一多半的白酒,也不客气,抓起杯子倒满后,便是猛地喝了一大口。 这时候反倒是李志明变得面无表情,他沉默地盯着大吃大喝的陈大鹏看了一会儿,然后扭头看向我。 “走!” “走?去……去哪?” “回六合镇派出所!” 俩人走出院子,就看到了蹲在一侧大口抽烟的胡军。 “问完了?”胡军看到我俩走出屋门,忙站了起来,随手把剩下三分之一根香烟扔到地上,又伸脚踩了两下。 三个人在王高八村村长两口子的惊讶目光中上了车。 李志明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至少十分钟内只是瞪着双眼死死盯着车前方路面,一句话也没说。 十分钟后他才开口问坐在后座打瞌睡的胡军。 “胡大哥一直在乡镇派出所上班?” “是啊!专科毕业后,我就分配到了六合镇派出所,那时候还是六合乡派出所,我是文职,干了五六年才调到户籍科的。” 李志明耐心等他说完,才接着问:“知道三十年前发生在唐洼子村一系列诡异命案?” 胡军尴尬地一笑:“咋不知道啊!当时可谓是轰动一时,不过最后确定都是意外。” “当时调查过?” “肯定调查啊!当时我没参与…,而且都过了这么久,具体想不清了。” “还能找到当时的卷宗?” 胡军想了一下,抿了抿嘴:“这个够呛啊!按照规定咱们的刑事案卷宗只需要保存二十年,可唐洼子村的案子都过去了三十年,我看够呛啊!” “还得麻烦胡哥帮着找找看!” “行!我马上联系管档案的同事——对啦!刚才你们在屋里问话时,我们王所长打过电话,他刚知道你来我们所里办公,还怪我没告诉他。” “王进喜?” “对啊!应该认识我们所长?” “认识,之前一起开过几次会,培训时一个宿舍住了两个月。” “那也算挺熟啊!” “算!我来的着急,都忘记了他在六合镇派出所工作。” 很快汽车再次回六合镇派出所院子,几乎是车刚停下,一个矮胖中年人笑呵呵地走了过来,李志明一下车赶紧伸出手:“老王啊!实在不好意思,我忘记你老人家就在这上班。” 胖子哈哈一笑,右手握着李志明的手,左手狠狠地在李志明肩膀上拍了一下:“李大队长日理万机嘛!怎么能记得我这个乡镇派出所的警员呢!” 李志明反手也拍了胖子一下:“你哪里是一般警员,明明是所长大人嘛。” 俩人互相打趣了一番后,笑着进屋办公楼,我和胡军被俩人弄得一脸茫然,只好先跟着进楼。 从俩人的对话中,我听了这胖子就是胡军刚才提到的王进喜王所长。 “听老胡说你为了唐洼子村的事来的?” 李志明收起嬉笑的表情,很严肃地回道:“对!前几天龙城市一中的几个高中生死在了唐洼子村,之后我们把高中生的尸体和一把太师椅运回了龙城市派出所,结果当晚三个当时没有查出来的杀人犯跪死在太师椅前。” “啊!你说的可是三十年前两个电影剧组成员死在上面的那把太师椅?”王所长反问李志明。 “对!这案子是听你们所里老同事们提起的,老王?” 王所长点点头:“这都成了我们派出所老警员对新警员的必修培训课,前辈们还取名为‘夺命太师椅’,另外还有发生在唐洼子村的几次诡异案子。” 李志明苦笑一声:“这次我就是为这些案子来的,试试还能不能找到这些案子的卷宗?” 王进喜撇了撇嘴:“够呛啊!时间太久,所里房子装修过几次,十几年前还遭过山洪浸泡,当时水都没到了二楼,好多有用的资料都被谁泡了。” 李志明低头沉思了十几秒钟,又抬起头:“那……那所里还有参加过当年唐洼子村案子的老同事?” “三十几年前的案子——就算当年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这会儿也有五六十了,我让人问问啊!” 说着拿出手机播了个电话。 说话间,四个人先后走到了局长办公室内。 “乡镇派出所条件简陋,比不了你们市直派出所啊!” 说罢拿出几个一次性纸杯,泡茶倒水。 过了五六分钟,一个秃头老汉敲了敲门。 王进喜望了一眼门口:“哟!老孟啊!你……” 秃头老汉愣了一下:“不是所长你找我嘛?” 王进喜和李志明互望了一眼,俩人脸上几乎同时露出了微笑。 “奥!对,是我找你来的——你参加过三十年前唐洼子村的案子?” 秃头老汉略微地一沉思:“对!我当时刚上班没几年,被这案子一闹,吓得我差点辞了职,缓了好久才走出这案子带来的心理阴影。” 李志明激动得赶紧拉住秃头老汉的手:“老哥,你……你先坐下,我是市派出所刑警大队的李志明,为了破案,需要向你了解点情况。” “好——叫我老孟就行。” “你好,老孟!能说说当年的唐洼子村案子?” 一听李志明提到“唐洼子村”,老孟似乎有点抵触,反问李志明:“都过去这些年了,领导怎么忽然提起那案子?” 李志明微微苦笑:“都是一个系统的,也没必要隐瞒老哥,刚刚有三个高中生死在了唐洼子村那户姓冯的寡妇院里,我们发现时,三具尸体跪在了一把太师椅前。” “太师椅?领导……领导说的是那寡妇院子里的那把太师椅?” 老孟脸色当即变了,人也“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是!”说着李志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了过去,“我这里有照片!” 老孟伸手想接照片,可看到照片中太师椅后,伸出的手当场僵住了。 “没……没错!就是这把椅子,当年我在那村里见到过,这椅子太邪性,据说村里好几次案子都和这把椅子有关。” “老孟啊,我听说当时连续死了六七个小伙子,而且还有个道士被刨膛破肚后挂在了村口榆树上?” 老孟脸上的表情已经很不自然,点了两下头:“千真万确,那几个村民死因十分奇怪,而且非常相似,尸检报告是死于窒息。” 第二百四十二章 旧案疑云 李志明又问老孟:“当时在现场有没有异常的发现?” 老孟想了几秒钟才开口:“要说异常的地方,还真有!那道士出事时,我是第一批赶到现场的警员,现在回想起来,那血淋淋的场面依旧历历在目啊!” 说罢,老孟深吸了一口气,扭头望向窗外。 李志明点点头,示意老孟继续往下说。 “那道士瞪着眼,嘴巴几乎张到了极限,最渗人的是他的肚子,法医说是被钝物活活剖开的,五脏六腑几乎被捣碎,当时尸体被挂在距离地面三四米的树杈上,肠子几乎垂到了地上,胆小的人估计看到后会吓得不会走路。” “当时尸检的结果呢?” “身上就这一处伤口,死亡原因很明显,关键是什么东西导致他开膛破肚的!”老孟顿了一下,“排除是利器所为,而且从伤口的撕裂面判断,当时戳进他肚中的这股力道极大,我记得所里还专门为这事开过一次分析会,有个同事提出是人手直接掏进肚子中的,单看伤口形状,这的确是相对最合理的解释,可……” 后面的话老孟并没说出来,但在场的几个人都明白她的意思。 “这事最终不了了之了?” “就算是!当时的局长让所有同事统一口径,说是山豹之类的猛禽所为,是个意外。” 我忍不住打岔:“豹子的确有把弄死的猎物挂在树上的习惯,可咱们这一带哪有豹子啊!” 老孟瞥了我一眼,继续往下说:“最终也没查到道士是哪来的,无亲无故的,这案子反而好处理,咱们都是一个系统的,都知道‘民不告,官不究’的潜规则。” 李志明点点头:“还有其它异常?” “脚印!” “脚印?什么脚印?” “我们在那寡妇院子里发现了几个很大的脚印,像是猫脚印,可是太大,当时还取证后找动物专家分析过,专家说不看大小的话,的确是猫脚印,可是如果这脚印真是猫的,那这只猫至少也有小牛犊子那么大,那就不是猫,而是大老虎了。” 这话提醒了我,想到陈大鹏的讲述,他提到过冯寡妇家里时常会飘出煮肉的香味,而且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卖一些兔子、山羊、野鸡之类的动物皮毛,难不成她家真的养了一只猫界的“姚明”,又恰巧这只猫极具灵性,不但帮着主人抓野物,还“抓”死了那道士后,把他尸体挂在了树上。 当然这只是我脑中忽然冒出的瞎想,只是其中还有诸多解释不通的地方。 “那些忽然在家暴毙的中年男人,死因有啥可疑的?” 老孟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能排除被害的可能,但死因的确很蹊跷。” 李志明抽出一根烟,递给老孟,又给他点上。 “老哥,尽量说得详细一点!” 老孟抽烟的手剧烈颤抖,猛地吸了几口,能看得出他是个老烟枪,而且此时处于高度紧张状态。 “好!”老孟抖了抖烟灰,“他们都死于窒息,刚开始我们也怀疑过被害,毕竟一个大活人有没溺水,也没啥病,怎么可能自己窒息而亡呢!” “结果呢?” “结果通过尸检和多次调查,得出惊人的结论,死者并非外因导致的死亡,而且有两个还是三个死者的家属可以当人证,另外我们也走访过死者左邻右舍,大部分死者夫妻感情很好。” “最终确定为突发疾病暴毙?” “嗯!” “电影剧组在唐洼子村出事的案子,老哥也参与了?” “没有去过现场,但也算是在破案小组内。” “那案子可有什么可疑之处?” “那把太师椅!”老孟直截了当地回道。 “太师椅?老哥指的是两名死者都死在太师椅这事?” 老孟摇了摇头:“不是!我是说那把太师椅太邪乎,当时我们也想运回到所里,毕竟俩人都死在上面,可是……可是……” 老孟的双眼再次瞪了起来。 “可是什么?” “可是我们根本就搬不动,一个人没搬动,俩人没搬动,最后五个年轻男同事一起出手,那椅子依旧纹丝不动。” “还有这事?”李志明也露出了一脸震惊。 “当时在场的同事也都难以置信,有个即将退休的老同事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便报告了当时的孙所长,最后老同事买了点黄纸和黄香,在那寡妇院子里烧了,最后也没再碰过那把椅子。” “我听说那院子里的寡妇离奇失踪了,当时就没管这事?”李志明忽然转移了话题。 “在那个年代,类似的事情太多,又是是年龄不算大的寡妇,原因嘛!大都只有一个,这种事咱们派出所也不好插手。” …… …… 大半个小时的谈话结束,我心情沉重了不少,老孟离开后,李志明又和王进喜聊了半小时后,便和我回了龙城市派出所。 在车上他问我怎么看这些事。 我如实回道:“我认为当年那些人的死,包括离奇暴毙的唐洼子村男人和那道士,背后应该还有更深的故事。” 李志明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另外,还有冯寡妇,我总觉得她的离奇失踪有问题。”其实我想说人可能是死了,可话到嘴边又觉得无凭无据不合适。 李志明轻轻叹了口气,没再说啥。 回到单位,李志明向孙桂平汇报了今天的收获,孙桂平立刻下令清空证物楼,让四个刑警队的同事轮流在证物楼门口值班,当晚禁止任何人进入楼内。 一到天黑我就心猿意马,满脑子都是秦蓓蓓的模样和身体,哪有心思再听他们分析案情。 当然的活动不便描述,“中场休息”时,我和秦蓓蓓提起这案子。 秦蓓蓓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一手摸着我汗涔涔的胸脯,另一手轻轻敲了敲脖子上挂的玉石挂件。 “这是爹送你的?” “对啊!当时……” 我这才想起挂件里还有十只命鬼。 秦蓓蓓朝我眨了眨眼:“这事我和爹都不能插手,但你可以找他们帮忙啊!” 第二百四十三章 山魈为何物 我自然知道秦蓓蓓所说的它们指的是命鬼。 第二天我还在睡梦中,便被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这是我给李志明和李景凯专门设置的手机铃声,不用看来电就知道打来电话的他们俩人中的一位。 瞥了一眼来电,看到是李志明的手机号,直觉告诉我这是出事了。 “喂!赶紧来单位!” 一接通便听到了李志明急咧咧的声音。 “啊!志明哥,出啥事了?” “太师椅前又死了俩人——我着急找你倒不是为这事,你……你陪我再去趟六合镇派出所。” “行——到底出啥事了?” “陈大鹏死了,而且死在唐洼子村村口的榆树上!” “啊!我脑中随即浮现出了唐洼子村和王高八村的大体位置,虽说俩村都属于六合镇辖区,可一个在南,另一个偏西北,而且都是山村,实际相距怎么也有七八十里,昨天在村长家还好好的,咋就忽然死了呢!” 好奇心瞬间把睡意赶跑。 十分钟后,我跑到距离别墅最近在十字路口,李志明问我住哪,让我发位置,我实在不好意思告诉他就住在董向进家的别墅内,于是俩人商定在距离别墅最近的一个十字路口碰头。 打开车门,我先是看到了李志明的满脸血丝。 “昨晚没睡好啊!”坐到副驾驶上,我问他。 李志明苦笑一声:“什么叫没睡好,我是一夜未合眼!” “咋就一夜不睡呢?”说着我也打了个哈欠。 “我不睡是为了查案,你不睡又是为啥?”说罢,李志明用似笑非笑的表情瞥了我一眼。 “我……” 汽车以一百多公里的时速前进,风驰电掣,简直是飞一般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我再次开口问:“陈大鹏不是在王高八村呢?咋就死在几十里外的唐洼子村呢?” “这个我暂时也不知道原因!”李志明一边开车一边回答。 “那怎么知道人死在唐洼子村村口的呢?” “王进喜——就是昨天咱们见到的那姓王的胖子,六合镇派出所的所长,也算是我的老朋友!” 这话我是听明白了,但还是懵懵的。 “唐洼子村是个废村,而且偏僻难走,也不在主干道附近,这事又是谁告诉王所长的?”我继续打破砂锅问到底。 “他在电话中说是凌晨三点多钟接到的报警电话。”顿了一下,李志明又继续说,“具体情况咱们到了问王进喜!” 依旧是把车停到之前的空地上,俩人一前一后小跑着赶往唐洼子村,远远的就看到村口的几棵大树下围着七八个人,又靠近了些,我认出了矮胖身材的王进喜。 “老王!” 跑到了距离大树一百多米的山坡上,李志明气喘吁吁地朝着王进喜喊道。 “老李,你速度可以啊!” “紧赶慢赶呗!饭都没顾上吃。” 说着几个人的视线同时望向了几米外的大榆树上,刚才逐渐靠近时我已经注意到树上挂着的尸体了,只是站在王进喜身侧这位置再看时,惊得头皮一阵发麻。 一眼就认出了挂着的尸体是昨天见过的陈大鹏,此时他已经被开膛破肚,一段已经发黑的肠子耷拉出体外部分足有一米半。 顺着肠子下垂的方向看向地面,更是一阵干呕。 地上散着一小堆血肉模糊的东西,应该是陈大鹏的身体器官。 “知道这案子可能对你们很重要,所以我们五点钟赶到时没有动现场东西,一直等你呢。” 李志明点一下头,此刻注意力全在陈大鹏的尸体上,脸色逐渐阴沉了下来。 “老王,现场拍照了嘛?” “嗯!放心!前勤工作做的很好,另外我们所的两名法医也赶了过来,总之时刻准备着听李队安排。” 这话明显有半开玩笑的意思,李志明视线从尸体上移到王进喜脸上,深吸一口气:“谢谢啊!” “和我还客气啥!”王进喜轻轻拍了拍李志明的肩膀,“怎么,似乎这案子很特殊?” “对!之前三个死在唐洼子村的高中生里有一个是市领导的儿子,另外因为那把太师椅,已经死了五人了。” “五个人,昨天你不说是三个嘛?难不成……” “昨晚又死了两个,这次更诡异,我们还专门安排了四个守夜的,结果脸人什么时候进去的都不知道,等发现时,人已经跪在太师椅前奄奄一息,依旧是撞出了脑浆。” 旁边几个六合派出所的同志不清楚咋回事,听到李志明这话,全都微微张开了嘴。 “天呐!这也太诡异了。” “是啊!如今一切还都是云里雾中,毫无线索,让人头疼啊!” “那你看这尸体怎么处理?” “先弄下来,小曾也是学法医的,让他和你们的法医一起完成初步尸检,或许会有什么发现!” “那行!” 几个法医爬到树上,地上的俩人举着棍子协助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尸体弄下来。 让人作呕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一名法医递给我一个口罩和法医专用手套,我随口道了声谢。 陈大鹏瞪大了眼,嘴巴也长得很大,浑身的衣服除了衣领外,已经全被血浸透,肚子上血窟窿足有成年的半张脸那么大,而且边缘血肉参差不齐,明显不是利刃所致。 我想到了昨天在六合镇派出所王进喜办公室,老孟的讲述。 他说当年法医就判断这种血窟窿像是被什么爪子用极大的力气掏出来的——他们对外声称的是豹子。 王进喜始终没找到当年案子的资料,我也就没法看到那具道士的尸体,无法确定俩具尸体肚子上的洞是一样的,至少我百分百确定陈大鹏的五脏六腑不是豹子之类的猛禽掏出的。 猫科动物的爪子十分锋利,但陈大鹏肚子上的窟窿明显是钝物所为——倒是很像是有人用手掏破了的他肚子,然后把五脏六腑抓碎掏了出来。 很显然俩法医也看出了这点,先后惊叹出声。 “你们看他的脚!” 我正盯着陈大鹏肚子上血窟窿愣神,忽听身侧戴眼镜法医又是一声惊呼。 我赶紧转移视线,先是发现陈大鹏并未穿鞋,第二眼才注意到他的双脚的脚底血肉模糊,而且有几个已经磨破的血泡。 作为法医,我一眼便看出这是光着脚在硬地面上长时间走路,磨出来的。 环视四周,并没发现附近有鞋子——难不成人是光着脚走来了?要知道这一路都是崎岖不平的山路,光着脚走这么远,绝对不是正常人能做到的。 俩法医蹲下仔细检查陈大鹏的脚板,也是啧啧称奇。 就在这时候,忽然头顶方向传来两声低沉嘶哑的鸟叫声,我下意识地抬起头,恰好看到我左前侧的一个山坡上闪过一个巨大的黑影。 黑影一闪而过,瞬间消失在了杂草横生中。 黑影速度实在是太快,隐约看着像个人形,却又分明不是人。 “志明哥,那边好像有什么东西!” 我指着黑影消失的杂草大喊。 “东西?什么东西?” “像个人,又好像不是人——总之很奇怪。” 李志明看了一眼王进喜,又看向我所指的方向,下一秒立刻抬腿狂奔过去,我也没丝毫犹豫,赶紧跟了上去。 俩人先后冲到小山坡上,可是举目望去,眼前只是一片一米左右的乱草,别无他物。 王进喜和他的一个属下随即赶到。 “没……没东西啊!”王进喜挠了挠头皮。 刚才那一刹那,绝对不可能是我看花眼,唯一的解释是那玩意速度太快,而且身体十分灵活,在我们冲上上坡的这不到一分钟里跑出了我们此时的视线范围。 “小曾,你看!” 李志明朝前迈了几步,蹲到了地上。 我也赶紧靠过去,就发现地上有几个奇怪的浅显脚印,这脚印也很奇怪,有点像人的脚,但脚趾头格外长,而且两只脚都只是四根脚趾头。 “这……这应该就是刚才那东西留下的!” 我指着奇怪的脚印。 王进喜俩人也凑了过来,喘着粗气蹲到我身侧:“咦?这是啥脚印啊!” 他身后的小警察冒出一句:“不会真是山魈!” 李志明视线顺着脚印方向往前移,能看得出那黑影是朝着西北方向跑去的。 “山魈?什么山魈!” 一分钟左右后,李志明才反问小警察。 “山魈算是……算是山里的妖精!”小警察挠了挠头,说道。 “乡村传说,不足微信!” 李志明注意力都在眼前的荒草中,随口回道。 “不是?我……我可专门在网上搜过,还保存到手机了呢!” 小警察有些不服气,赶紧掏出手机,快速了点开一阵翻找,然后把手机递给了李志明。 李志明接过手机,看向屏幕,出于好奇,我也歪脑袋瞥去。 山魈,也叫鬼狒狒、花脸猴、鬼脸猴,是地球上现存的最大猴科动物,人类虽然和山魈一样属于灵长类,但是我们和黑猩猩属于类人猿亚目,和猴科动物的血缘关系差得很远,早在千万年前,人类就和猴科动物的近亲在演化之路上分道扬镳了。 山魈还是中国神话传说中山里的独脚鬼怪,《山海经》提到:“南方有赣巨人,人面长臂,黑身有毛,反踵,见人笑亦笑,唇蔽其面,因即逃也。”那么山魈是如何能与凶残的豺狼相提并论,让古人发出“宁遇豺狼,不碰山魈”的言论。 另外在我国古代,山魈和山鬼齐名,蒲松龄的《聊斋志异》中也描写过山魈。 书中描写:“山魈张巨口如盆,齿疏疏长三寸许;舌动喉 鸣,呵喇之声,响连四壁。” 第二百四十四章 人形怪物 看完小警察手机上关于山魈的介绍,再看看地上的几个奇怪脚印,我脑中冒出个疑问——难道世上真有山魈? 小警察赶紧给地上的脚印拍照,李志明朝着脚印离去的方向望了望,转身对我说:“去看看?” 我也好奇,刚才看到的黑影到底是什么,便点头:“行啊!” “老李,我派几个人跟你们去!”王进喜语气中带着担心。 “不用,你们先处理现场,我俩就是去看看,放心!今天还特意带了这玩意!”说着撩起了上衣,露出了挂在腰带上的手枪的枪柄。 “那行!一定……一定小心呐!” “放心!等这案子完事,我和小曾来找你喝酒啊!” 王进喜咧咧嘴:“行!你们只要来,我请你们尝尝当地特有的烤山羊!其它地方绝对吃不到。” 跟在李志明身后,顺着淡淡的“四肢脚印”往前走,刚开始还是杂草丛生,可走了刚一百多米,发现杂草中有条隐约可见的羊肠小道。 继续往前走,小路弯弯曲曲的,竟然通往了村子方向。 “志明哥,这好像是一条通往唐洼子村后的山路!” 显然李志明也看出来了,望着眼前的村子微微点了点头。 “走!进村看看!” “嗯!” “志明哥,难道刚才那东西进了村子?” 李志明稍一沉思:“应该是!从脚印看,至少不是个人,如果真是猴子或者猩猩之类的动物,那也应该是人养的,或者曾经被人养过。” 我想起了昨天陈大鹏和老孟说的那些话,忽然又冒出个想法:“陈大鹏说三十年前,唐洼子村里人在冯寡妇屋顶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巨大黑影,还有类似打雷的奇怪吼叫声,以及冯寡妇家里不间断的小动物——或许真的存在这么一个诡异的动物才是最合理的解释。” 李志明冷笑一声:“那这是什么样的动物呢?像人!会飞!力气极大!力气极大!速度极快!外表是黑色的,能像豹子一样捕猎,并且懂得把猎物挂到树上?” 一边听李志明说,我脑中一边浮现他描述的样子。 一只长得既像猴子又像豹子的动物,后背还长了一对翅膀,这它娘的不就是《山海经》中的怪物嘛!比传说中的四不像还古怪。 俩人不知不觉竟然再次来到了冯寡妇的院门外。 “门好像被人动过!” 李志明看到黑色院门,惊呼道。 我瞅了瞅,门上挂着已经被损坏的锁头,好像看不出和前天离开时有啥区别。 李志明走到院门跟前,弯腰捡起了一个金属环:“前天离开时,我在锁头后面挂了铁环,现在铁环在地上了,说明咱们离开后有人打开过这扇门!” 想到刚才看到的黑影,我随口道:“也许不是人,而是……而是其它动物!” 李志明也没说什么,伸手拿开了锁头,推开了黑门。 “吱哟——” 刚迈进院门,我一眼看到了院子内尘土上也有几个清晰的四肢脚印。 “志明哥,你看!” 李志明看到脚印后,第一反应是掏出了手枪,警惕地望向屋内。 我浑身的神经系统也瞬间绷直,下意识地伸手掏向身上的百宝袋。 俩人一前一后慢慢靠向屋门,正当李志明一步迈入屋门时,忽然我眼前黑影一闪,有个巨大的东西冲屋顶冲下来,我条件反射地从百宝袋中掏出一把长剑,挥了出去。 “啪——” 尽管学会冥剑后,我手上动作明显比正常人快很多,可等我挥出长剑,那黑影还是一闪而过,窜到了一侧墙头上。 赶紧扭头,就看到一个浑身长着黑毛的怪人骑在两米多高的墙头上,仔细看哪里是人,只不过身形像个人,看五官分明是个大猩猩。 我举剑横在身前,怪人瞪着血红色的眼睛目视着我,还朝我龇牙咧嘴,露出了满嘴的獠牙。 我心跳不禁加快起来,这它娘的到底啥玩意! 应该就是我们一路跟来的黑影,这玩意速度也太快了啊! 这时候我才发现身前的李志明倒在了地上,应该是刚才被怪人袭击了后脑勺。 我担心李志明的安危,便把青釭剑挡着身体,慢慢挪步到了李志明身侧,弯下腰,近距离看到他后脑勺一片血红,我更担心起来,赶紧伸手摸了摸后脖子脉搏,还好人还活着。 应该是刚才被人形怪物袭击了后脑勺,只是硬伤,晕了过去。 确定李志明性命无忧后,我这才长舒一口气,然后缓缓站了起来。 青釭剑在手,仗着自己学会了冥剑十八式,此刻我已经没有了刚才那么恐惧。 怪人似乎没有要跑的意思,而是身体使劲地往下缩了缩,然后如同闪电般朝我扑来,动作之快,让人瞠目结舌。 我赶紧挥出冥剑的第一式,伴随着几个剑花闪过,黑影在我身前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姿势改变的方向,躲开了我这一击,趴到了一侧的地面上。 见到一击有效,我没停,又连续挥出第二式和第三式,这下怪人只有躲闪的份儿,连连后退,同时嘴里发出着“吱吱吱”的奇怪叫声。 听到这家伙发出叫声,我反而心中一乐,确定它只是个外形十分奇怪的动物,很可能属于身体变异,力气和速度才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这一刻我已经决定不管怎样,先擒住它,必要的时候杀死它也再所不惜,至少这样能侦破陈大鹏被杀的案子,或许还能间接破了三十几年前道士被害的案子。 等我挥剑使出第四式时,怪物已经应接不暇,后仰在地上不再反抗。 又想到被这怪人打伤,至今昏迷的李志明,我怒火中烧,于是一咬牙,准备先在他身上捅几个血窟窿。 然而就在青釭剑马上刺到怪人身体时,忽然一团黑气从怪人身后冒了出来,并且以极快的速度变成一只大手的形状,把怪人往后拖动了五六米。 正如评书中常用的那个词“说时迟那时快”,整个过程都没超过十秒钟。 大黑手松开怪人身体后,然后慢慢膨胀,变成了一个巨大的人形。 这人足有五米多高,我举起头,甚至都能看到模糊的五官。 这它娘的怎么回事? 我惊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快速瞥了一眼身后躺在屋门口的李志明,知道此刻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逃跑,否则李志明极有可能会遭受不幸。 巨大人影举步朝我走来,第一步迈到我身前,第二下就踩向我。 我只好先挥起青釭剑,挡住黑影的大脚——这脚足有一米长,真要被踩到,我这小命也就呜呼哀哉了。 然而我这一剑挥出,我却并未受到丝毫的阻力,正奇怪呢,就发现此时眼前的一切都变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冯寡妇被褥中的人 能看得出此时还是冯寡妇的院子,只不过明显便新了,而且院墙和换成那种用石头简易垒砌的那种。 门窗完好无损,而且烟囱上还袅袅炊烟。 什么情况?我有些懵,下意识地转过身,顿时吓得魂都飞了出来。 我又一次看到了那把太师椅,而且依旧在院子的正中央。 我第一反应是:这绝对不可能! 这把椅子应该在龙城市派出所证物楼。 再看门口,并没有晕倒躺在地上的李志明。 怎么回事?看看周围的一切,我意识到了发生了 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我穿越了!而且穿越到了几十年前,应该是冯寡妇这院子还没有荒废的年代——至少三十年前。 简直难以置信,我使劲揉了揉双眼,再次环视四周,确定眼前的院子不是现在的。 难道我被把巨大的人形黑影踩了一脚,导致了时光倒流,就像《大话西游》中的情节类似,至尊宝大吼一声“菠萝薄若蜜”时间就会后退。 我握紧青釭剑,走向太师椅。 奇怪的是太师椅似乎没有丝毫变化,连颜色都没有丝毫变化,这就奇怪了,看周围环境的变化,至少应该回到了一二十年前,这把椅子咋就没变化呢! 正纳闷呢,就听到屋子内传出一阵咳嗽声,声音很微弱。 屋子里有人! 我再次转身走向门口。 是那种老式的木门,看着很有时代感,屋里有个穿着深黄色衣服的女人真在背对着门口做饭。 她正在向大铁锅中放面条,烧的是木柴,面条也是自己和面擀的。 女人头发裹成了“小揪揪”,都是黑色的,看单看背影约莫有四十几岁。 难道是冯寡妇? 看样子被“黑影子巨人”一踩,我瞬间穿越到了冯寡妇失踪前的时代。 这还真够神奇的! 强行控制住内心的惶恐,正好可以趁机弄明白当年发生在唐洼子村的事,或许就能解开三名高中生离奇死亡的谜团。 这么想着,我便迈步走了进去,想着既然穿越到这个时代,还出现在了她家里,怎么也应该打个招呼。 怎么称呼她?直接喊“冯寡妇”显然不合适,这无异于骂人。 算算年龄的话,她至少大我五十几岁,喊奶奶很合适,可眼前的时代她也就四十来岁……觉得在农村称呼婶子最合适。 “冯……冯婶子!” 我选择了不高不低的声音。 然而冯寡妇却没有回头。 我以为她没听见,又提高了嗓门:“冯婶子在家呐!” 可是她依旧没回头。 难道冯寡妇耳朵有问题?我再次提高嗓门喊了一遍,这次声音比平时说话都高,只要她不是聋子,应该能听到,然而她依旧没反应。 这就不对劲了,我一直走到冯寡妇身后,而且还有意识探出身子,尽量靠近她耳朵喊了声“冯寡妇”,可是人依旧没反应。 看来他就是个聋子! 没办法,我伸手想拉一下冯寡妇的胳膊肘,谁知更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我伸出的手指竟然什么都没碰到,而是穿过了冯寡妇的胳膊肘。 震惊之余,我再次赶紧顺势摸向她后背,整个手臂直接穿过了她的后背。 天呐!难道我已经死了,此时的自己只是个魂魄? 这想法刚冒出来,便马上被自己否了。 我已经是阴婿,可以说属于不生不死的状态,不会像一般人那样死亡。 如果不是我的问题,那么就应该是冯寡妇的问题,或者是此时我所处的这个世界的问题。 我又尝试了摸了摸灶台和灶台下燃烧的火焰,依旧是抓了个“寂寞”,不但摸不到,还感觉不到热,这更加验证了我的判断。 既然她看不到我,我也就无拘无束了,直接站到了冯寡妇身侧,看清了她的模样。 其实之前已经想到这个冯寡妇可能长得很美,毕竟是地主家后代,基因这方面具备优势。 可看到她模样后,还是惊得深吸一口气。 柳叶眉,杏花眼,双颊圆润,樱桃小嘴,我脑中顿时浮现出了在电视中看到的古代美女像。 想想她的这一生,不由地感慨:真是红颜多薄命! 此时我才静下心观察屋子的环境。 算起来这已经是我第三次踏进冯寡妇房内了,面积不大,家具也简陋,不过收拾的十分干净整洁。 可以想象到寡妇的日子不好过啊! 做饭睡觉都在这一间里,冬天还好说,到了酷暑时节,屋内岂不成了蒸笼啊! 我记得上次跟着李景凯来唐洼子村时,看到冯寡妇有两间正房,干嘛要闲置一间呢? 处于好奇,我再次环视了房间内。 这一次发现了左侧用灰布遮挡起来的门口。 门口整个地被灰布盖住了,给人一种阴森怪异的感觉。 难道里面藏着见不得人的东西? 越这么想,我越难控制住心中的好奇,便迈步走了过去,轻轻拉开了灰布。 顿时一股奇怪又熟悉的气味扑鼻而来,寻思了一两秒钟,我恍然大悟,这是福尔马林的气味。 怎么会有这种气味呢?我视线像探照灯,扫过仅有二十余平米的里屋。 这房间更空,只在最里侧有个小土炕,而且还是那种仅能睡一个人的土炕。 让我觉得毛骨悚然的是,小土炕上竟然有床被褥,里面好像还躺着个人。 这人应该是睡着了,而且睡觉的习惯还不大好——用被褥把整个头蒙住了。 一个年轻貌美的寡妇里屋内藏了个人,而且还躺在炕上睡觉。 正常人都会有那种想法。 虽然仅仅相隔三十几年,可社会风俗包括人的思想开放程度相差很大,如果在现在这个时代,根本也用不着这么偷偷摸摸,也不过四十来岁,而且还这么貌美,早就改嫁三次了。 我探头朝里望了望,依旧没法看清这男人的脸。 福尔马林的气味是哪来的呢? 我好奇心再起,屋内除了这张床别无他物,难不成气味是从床上散发出的? 迈步走到床边,福尔马林的气味越来越浓,而且还掺杂着一股说不出的难闻气味。 这时候我脑中冒出了一种诡异的想法,深吸一口气,慢慢探出上半身,从被褥和枕头之间的缝隙里望去。 只看了一眼,我整个头皮便如同被电了一下。 第二百四十六章 第二份面条 我看到的不是胡子拉渣的大汉,也不是玉面无须的小伙,而是一个白森森的骷髅头。 卧槽!怎么回事?寡妇里屋小炕上的被褥中怎么会有一具骷髅头呢!这早已超过了我的想象力,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平复了一下狂跳的心脏,然后才缓缓靠近床上被褥下的骷髅头。 仔细看,骷髅头表面已经发黄,根据氧化程度,死者死亡时间至少超过五年,根据头颅特点及牙齿磨合程度看,这应该是一名年龄介于三十岁到四十五之间的男性。 这个年龄…… 我又想到了冯寡妇的年龄,看来他们是同龄人——难道这是他老公? 昨天陈大鹏只提到她结婚后不久公公婆婆及丈夫先后去世,当了很多年寡妇,但没说怎么成的寡妇,如果这具骷髅是他死去的老公,那么为什么死后不下葬,而是藏在里屋内呢! 此时我也恍然大悟这福尔马林的气味是咋回事了。 因为没法挪动被褥,我无法给尸骨做更详细的检查,只好作罢。 看到里屋内别无它它物,我只好转身离开。此时的冯寡妇正在捞面条,刚开始我还没在意,可等视线转了一圈,重新回到冯寡妇脸上时,就发现他盛了两份面条,一份用的是正常的碗,另一份则直接用了盆,而且整整盛了大半盆。 这就又让我疑惑不解了,一个寡妇干嘛要盛两份饭,而且还有一份是超大量的,另一份又是给谁准备的呢? 好奇心瞬间到达了顶点,于是我决定弄个明白。 从正面看,冯寡妇身材十分消瘦,甚至给人一种弱不经风的感觉,她先是把大半盆面条端到一侧的小桌子上,然后拿出瓶子把一点黑的的液体倒了进去。 应该是酱油。 放下瓶子,她又端起盆子晃了晃,然后转身端起碗里的面条开始吃起来。 也没人来了,我只好站在一侧耐住性子等着“揭示下文”。 冯寡妇的日子过得真是清贫,吃面条就着一叠萝卜咸菜,却看着吃得很香。 很快把面条吃完,先把碗筷放到了锅里,然后转身端着盆里的面条走到院子中,放到了墙边上的一个石桌上,然后又回到了屋内。 我更糊涂了! 难道想面条尽快凉下来?这么想着我也再次跟着冯寡妇回到屋内,想看看她接下来会干什么。 接下来的事情十分无聊,冯寡妇开始刷锅洗碗,然后收拾屋内卫生,整个过程持续了十分钟,等到最后我都把外面还放着一盆面条的事忘了。 可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乌啦乌啦”的奇怪声响,像是什么动物发出的。 听声音来源好像就在外面院子内,我赶紧狂奔到门口,正好看到一个黑影从墙头上跳出去,尽管只是一闪而过的影子,但我却认出了就是那个长着人的身子,以及猩猩头的怪物。 冯寡妇随后也走出屋门,直奔刚才放着面条的石桌,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几步跑过去,果然看到刚才还有大半盆的面条,此时却空空如也。 我震惊得几乎眼珠子都掉了出来,可冯寡妇却没有丝毫惊讶,很平静地拿起空盆子到门口外舀了一舀子水把盆洗干净。 我看着她洗盆,无意中一低头,心中又是一惊,看到水缸旁边的地面上放着两只野兔和一只山鸡,冯寡妇从始至终都没看地上的猎物一眼,只到洗完盆,才弯腰随手抓起三只小动物进了屋子。 整个过程如果选择一个四字词语形容的话,那就是轻描淡写。 片刻的震惊后,我也就想明白了刚才是怎么回事,同时解开了好几个谜团。 接下来,冯寡妇开始给三只小动物“刨膛破肚”,把肉放到一个小坛子中,然后撒了一把盐,又把兔子皮挂到了门外墙上的架子上。 整个过程十分熟练,应该是经常干这活。 这个过程大约用了一个多小时时间,我弄不清此时的一切经历是幻觉还是穿越,反正没法离开,便只好坐到一侧焦急而又耐心地等着。 终于等到她挂好兔子皮,又反复把手洗干净,然而下一幕直接让我崩溃。 她竟然走到炕边,脱了鞋子和外套后,钻被窝睡觉了。 我那个去! 这一睡时间估计短不了,我等了一会儿见她一动不动,应该是睡着了,便也靠着她躺了边上,反正彼此谁也触碰不到谁。 我是朕累了,刚躺下时还十分激动,想到身侧的是个年轻貌美的寡妇,身体还起了反应,脑中随即冒出了秦蓓蓓的模样,但很快便因为身心俱疲,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朦朦胧胧中,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听到一阵哭喊声,声音是从院子里传来的。 意识到出了事,赶紧坐起来,几步冲到门口。 看到院子里发生的事情,我是既震惊又气愤。 几个蒙着脸的壮汉正拖拉着冯寡妇,俩人揪住她胳膊,一个用手捂住她嘴,另外还有一个正在撕扯她的衣服。 本来人就没穿外套,一下子便露了“底”。 冯寡妇极力反抗,然而她本就若不惊风,对方又是几个又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 再往后的画面更是不堪入目,也看得我小心脏如同过山车,一会儿血脉贲张,一会儿义愤填膺。 几个蒙面男人就在院子中间的太师椅上互相协作着完成了欺负冯寡妇的龌龊之事。 我想阻止,想见义勇为,想一脚一个把几个人踹出去,无奈有心无力啊! 一个多小时后,冯寡妇已经奄奄一息,人也晕厥了过去,等到最后一个男人完事后,几个人才意识到自己可能闯祸了。 开始围在一起商量怎么办,并且还扯下了捂着脸的黑布。 为了听清楚几个人说的什么,我干脆凑到几个人身边。 “怎么办?杀人可是死罪啊!” “放屁!就算是人死了,谁又知道是咱们干的?” “都怨你!出的馊主意!” “怎么还怨我了!刚才你不是也很爽嘛?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你惦记她身材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也就想想,这下闹出人命,咱们都成杀人犯了呀!” “先别慌,人不一定死,不信你摸摸,还有心跳呢!” “我摸摸——没有啊!” “蠢猪!你摸哪呢?是让你摸心跳,又不是让你耍流氓。” “奥——还真是有来!看来就是晕了,咱们……咱们把她抬进屋里!” “万一她醒过来后报警,可咋办呀!” “担心个头啊!你以为她好意思报警?她也不知道谁干的——报了警,这事全村都知道了,她还能待下去?” “哪……那就抬进!咱们赶紧回家,要不然那口子该怀疑了。” “对!大家一定记好啊!今晚咱们一直在老六家喝酒,喝到凌晨大家都醉了才各自回家的。” “嗯!” “知道了。” 很快几个人把冯寡妇抬到了屋里,临走时一个小瘦子又在冯寡妇身上摸了一把,随即嘴里发出了一阵不怀好意的笑声。 看着脸色惨白,头发都被汗水粘到一块的冯寡妇,我感到了一阵心酸。 无奈此时我只能充当“看客”,就在这时候外面院子中又传来了一阵“吱呀吱呀”的声响,我本以为那几个混账又返了回来,谁知跑到门口,却看到了诡异的一幕。 第二百四十七章 人之恶的极限 那把太师椅竟然在皎洁的月光下一前一后地摇晃起来,好像有人在后面用力摇动,而且速度越来越快,“吱呀吱呀”的声响越来越高,听得我心里一颤一颤的。 这一刹那,我心中的恐惧和好奇心同时爆棚,不到十秒钟的犹豫后,便大步迈到太师椅前。 靠近后,我才发现太师椅上有斑斑血痕,肯定是陈寡妇的血,是刚才那几个畜生太粗鲁所致。 忽然一阵强大的即将从太师椅上弹出来,我正保持着上半身前倾的姿势看太师椅上的血痕,猝不及防,感觉像是被人用力推了一下,整个人后仰着重重地摔了出去。 惊愕的同时赶紧用青釭剑挡在身前,并快速爬起来。 就看到太师椅上有股黑气慢慢升腾起来,像是有生命一样,就好像小时候家里取暖用的炉子刚点燃时的样子。 赶紧爬起来,连连后退了好几步,黑烟越冒越多,也越来越浓,然后在太师椅一旁聚集成了两个人形。 又是黑影! 已经是第二次见到这一幕。 也算是见识过黑影的威力,此时此刻我不敢大意,再次后退了两步,然后摆出冥剑第一式的起手动作,准备有必要时给予一击。 两个黑影聚集成的人形逐渐清晰起来,隐约可见是一男一女,而且还能看得出是俩老年人。 怎么回事?黑影老头朝我摆了摆手,虽然看不清他五官表情,但直觉告诉我他并无恶意。 “你……你叫我?” 更惊讶的是他能看到我。 黑影老头点了点头。 我再次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靠了过去,同时收起手中青釭剑。 “你是谁?”惊悚之余,我有点语不达意。 黑影老头似乎不会说话,或者说不愿意和我说话,只是微微点着头,伸出了手。 这是要和我握手?看似毫无恶意,毕竟在大部分文化中与人握手是表示友好的举动。 “握手”既可以实指,也可以虚指。 大学时,我还选修过一门《礼仪文化课研究》,知道小小一个握手动作里蕴含着不少讲究。 实指时,“握手”的对象就必须是一个具体的、身边的事物或人物,如“父亲”“同桌”“友人”等,来抒写动人心魄的亲情、友情乃至书写美好纯真的爱情等。 虚指时,“握手”的对象就应该是一个抽象的事物,或超越时空限制的事物、人物。如由虚处着墨,写想与某位历史名人握手,想握住某部文学名着主人公的手,或是握住神话传说中的人物甚至外星人的手;也可以想握住“节约”的手、“诚信”的手或“青春”的手等等。 握手最早发生在人类“刀耕火种”的年代。那时,在狩猎和战争时,人们手上经常拿着石块或棍棒等武器。他们遇见陌生人时,如果大家都无恶意,就要放下手中的东西,并伸开手掌,让对方抚摸手掌心,表示手中没有藏武器。这种习惯逐渐演变成今天的“握手”礼节。 握手是在相见、离别、恭贺、或致谢时相互表示情谊、致意、尊重的一种礼节,双方往往是先打招呼,后握手致意。 见黑影伸出手,我也下意识地伸出了左手。 就在我的手和黑影的手相碰的一刹那,一股被电的感觉顺着我手指传遍全身。 我浑身一抖,赶紧后退,后退了一步再次望向俩黑影人,却什么都没看到,而且连太师椅都不见了。 怎么回事?我本能地再次把青釭剑挡在身前,等到回过神,这才注意到此时并不是在冯寡妇的院子内,而是在一个非常气派的大门前。 朱红色的木制门面足有两米半高,石砌的门楼雕刻的祥云、牡丹、飞鸟之类的图形。 大门顶上可有两个金黄色的大字:冯邸。 两侧刻着两列金黄色的瘦金体字:人至上圣贤书可耕可读,德为绳祖宗恩当报当酬。 看得出这是一户书香家庭。 稍一琢磨,我也就明白了,这是又往前穿越了十几年或者几十年,如果判断没错这应该是冯寡妇的娘家。 陈大鹏说过,冯寡妇的娘家是方圆百里内排的上号的地主,即便是饥荒年代,他家的粮食都是用排着队的骡子车往外拉,四十年代末,因为捐资捐物受到了上级的奖励,还被颁发了“红色家庭”的牌匾,倒是靠着这张牌匾平安度过了五十年代初的几年动荡,可惜后来还是在“破四旧”的风波中被打倒了。 当时的冯寡妇约有二十来岁,在父母死后被逼无奈下嫁给了唐洼子村的贫困户。 从气派的院落看得出冯寡妇娘家很有钱。 有了刚才的奇特经历,我判断这一切都是黑影有意让我看到的,似乎也没有恶意。 于是我壮着胆子迈步走了进去。 刚进入院门,正好和一个从院子内往外跑的中年妇女撞个满怀,我想躲闪,可是已经来不及,妇女从我身体左侧穿了过去。 我这才想起来自己和这世界的一切彼此触碰不到。 也算是松了口气,那就不用担心会被人看到。 有往里走了几米,被屋内传来的一声惨叫声吓一跳。 随即又传来了辱骂和摔东西的声音。 “到底……到底把东西都藏哪了?不说……不说今天老子活活打死你们这对老瘪犊子。” 我几步冲到屋内,就看到七八十来个汉子围着被捆绑着的俩人,这是一对中老年夫妇,看着约有五六十岁,老头满脸是血,双眼涣散,明显已经奄奄一息,女人也披头散发,也不知道是因疼痛还是恐惧,身体在微微颤抖。 他们应该就是冯姑父的父母。 再看他们被捆绑着的物体,我心中就是一颤——正是那把太师椅。 十来个人如同饿狼,围着老两口又是一阵辱骂,皮鞭抽打到身体上发出的“啪啪”声我一阵心悸,看得出这些人在下死手,每一次都不遗余力。 刚开始老头还有轻微的啧啧声,可几分钟后人便没了声息,老太太看到这一幕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恶狠狠地瞪向围着他们的暴徒:“你们……你们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吼完使劲晃动身体,一头撞向太意识厚重的底座。 鲜血随即涂满了老太太的脸,然后是是衣服,这一突发状况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僵在了当场。 “怎么办?都死了!”一个满脸凶相的矮个伸手摸了摸老两口子的鼻子,微微摇了摇头。 “就这么死啦?”刚才抡着皮鞭最卖力的汉子也有点惊魂未定。 “那……那他家的财宝咋办?还没说呢!” “说个屁啊!先想办法处理尸体!” “对对!” “我看直接抬到后山扔掉,反正他们这身份,再说除了闺女外,也没别的亲戚,失踪后应该不会有人找!” “我看也是!” 几个人又嘀咕了一阵后,便把老两口的尸体从太师椅上解开,然后拆除下两扇门面,又用床单把尸体裹起来,然后抬着悄悄离开了院子。 气得我握紧拳头,这一刹那我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千百年来,重男轻女的思想根深蒂固,觉得没生个男孩,这个家也就完了。 我不知道此时此刻年轻时的冯寡妇在哪,不过很为他庆幸,如果今晚她在当场的话,估计也会被毁尸灭迹。 我握紧拳头紧紧跟着十来个恶徒,他们抬着尸体从村子后面,沿着弯弯的山路到了荒山野岭,然后选择了一处十分偏僻的山坡,喊了声“121”,然后奋力扔了出去。 处理完这一切,十来个人互望了一眼,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看到这一幕我不由地感慨:人之恶这应该是极限——人还能更恶一点嘛! 第二百四十八章 村子的秘密 一阵嬉笑后,十来个人沿着原路回到了村子。 几乎是他们刚走,一只一米出头的人形动物从一侧黑暗中的树上跳了出来,跑到山坡边上,然后朝着山坡下的黑暗仰天嘶鸣,紧接着一个纵跃,也跟着跳了下去。 这一幕我看得很清楚,也认出了黑色的人形动物就是之前袭击李志明的那只人形怪物,只是此时的它还没有长大。 看来这东西真的积聚了人、猴子、猩猩的优点,既有人的智慧,又有猴子的灵活和大猩猩的力气。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山魈? 刚才那十来个歹人的凶狠和人形怪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脑中顿时冒出了元朝元好问写着一首词: 我也走到山坡前,山坡下漆黑如墨,估计很深,不过我也算是知道了结局——山魈不会有事。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是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自啼风雨。 天也妒,未得与,莺儿燕子俱黄土。 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到底人冷血还是动物冷血呢! 还没等我回到村子,就看到村子里一处地方冒出了熊熊烈火,正是冯寡妇娘家院子所在的位置。 真是混蛋!这还真是毁尸灭迹。 事已至此,冯寡妇全家被害的真相我算是清楚了,心中琢磨着这些事,沿着山路往下,距离村边时,一抬头,一下子懵了。 眼前的村子竟然被一阵浓雾笼罩了起来。 浓雾缓缓蠕动,像是活的一样。 这又是什么情况?我再次举起青钢剑,直接挥出铭剑十八式的第十一式,剑花飘荡,伴随着一阵“啾啾”声, 浓厚的黑雾裂开了一道两三米宽的缝隙。 这次我没有丝毫犹豫,提着青釭剑便冲了进去。 一步迈进去,如墨一般的黑雾瞬间消失了,我愣了一下才恍然大悟,原来浓雾只有一层。 我望向冯家院子所在的位置,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并没有看到着火的地方,难道大火已经扑灭了? 带着满脑子疑问我朝着冯寡妇家方向跑去。 跑了几百米,就有种异样的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劲,但具体是哪里不对,一时间自己也说不出来,直到跑到冯寡妇娘家附近,眼前的所见让我呆住了。 冯寡妇家的院落竟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堆废墟,横七竖八的石块是黑色的,此外还有尚未完全燃尽的屋梁檩条。 这又是咋回事?从我看到房子着火到此刻,也不过十几分钟,那么大一个院子就算泼上汽油也不可能烧得这么快,况且四周一片冰冷,感觉不到丝毫被火烧过的迹象。 带着满脑子疑惑我走到一块石头前,弯腰仔细看,能看得出石头本身并非黑的,而是表面有一层黑色的沉积物。 看来石头表面的黑色是被火烧过所致。 看现场的一片狼藉我焕然大悟,我这是再次穿越了,估计应该是刚才那片黑雾的原因,仔细看眼前的废墟,不少地方长出了一米多高的小树,可见距离那场大火又过了十几二十年。 片刻的震惊过后,我逐渐冷静了下来,就发现了另一件奇怪的事,无论是刚才我跟着那十来个歹人出村,还是刚才自己狂奔着进村,一路上别说人,连声狗叫声都没听到。 这一点绝对不对劲——这可是山村,几乎家家养着狗啊鸡的,就算大晚上鸡不会打鸣,却是狗活跃的时间。 刚才那番动静绝对躲不开狗的耳朵,而且根据狗这动物的习性,一只狗叫会马上引得附近所有的狗都叫。 我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把我弄进这幻觉中的力量让我看到的是它想让我看到的人和事,相反,它不想让我看到的,我则丝毫看不到。 我知道这样十分不合理——其实这件事从一开始就不合理。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我跑到附近其它院落中,院子及房内的一切都能看见,但里里外外没有一个活物——既没有人,也没有鸡鸭狗猫之类的家畜。 证明了自己的想法正确后,我意识到应该再去冯寡妇家的小院看看。 凭着之前对村子格局的了解,我再次找到了冯寡妇家。 圆圆的,我看到的还是石头垒砌的院墙,所以这应该还是在三十年以前,刚到大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了女人“呜呜”的哭声,我赶紧往院子内跑,刚进院子,又听到了男人的嬉笑声。 “你不听话,我们就把你的秘密说出去,让全村人都知道你谋杀亲夫,而且把你那晚被强暴的事情也说出去。” 听着这声音竟然有几分耳熟。 作为修完刑侦及法医学两个本科全部课程的我,也对人的声音及模样有着敏锐的辨别能力。 每个人的音质和音色都是不相同的,即便是随着这个人的成长,会有些许的变化,但本质上不会改变。 好奇心再次膨胀起来,我赶紧狂奔进屋门口。 几个人围着冯寡妇,她瘫坐在地上,看得出此时的冯寡妇比上次憔悴了不少,双眼空洞无神,也更消瘦些。 围着他的一共四个男人,虽然也是蒙着面,但从身形和装扮上看,应该都是二十郎当岁的小伙子。 靠近几个人我仔细瞅,好像都不认识——我不可能认识啊!这里可是唐洼子村,再说还是三十年前,和我的生活不可能有交集。 四个蒙面小伙子继续奚落冯寡妇,一人一句像是说多口相声。 听了一会儿我大概明白了。 原来此时距离冯寡妇被蹂躏又过了十几天,眼前这四个小伙子中,有一个从墙缝里看到过那日的整个过程,于是伙同另外三人趁着夜黑来欺负冯寡妇。 我听着声音熟悉的是其中一个瘦高个,这人身高超过一米八五,衣服上油滋滋的,而且头发脏乱不堪,看着也就二十二岁,这就更让我糊涂了。 难道只是巧合? 仔细观察这人身形,他略有驼背,这身形的确有几分熟悉,不过同龄人中——不对!此时可是三十几年前,如果他活到现在已经五十几岁。 五十几岁? 这么一琢磨,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个人:陈大鹏。 没错!这人应该就是陈大鹏,随着人的年龄增长,胖瘦会变,身体素质会变,但体型不会有很大变化,尤其是从十七八岁身体定了型到六十几岁身体没有明显衰老之前。 认出瘦高个是陈大鹏,一切我也就明白了。 能确定两件事: 第一,陈大鹏的口供至少部分是假的,当日他看到了发生在冯寡妇院子里的事,而且他后来也参与过。 第二,他的死因之谜。 这样看来,他的死也属于活该! “二蛋叔是你害死的?是不是因为他喜欢耍酒疯,每次喝了酒都会打你!” “还真是最毒妇人心,在一个被窝里睡觉的两口子,竟然下这么毒的手,把钉子插进来二蛋叔的头里,怪不得……怪不得你说他出门打工去了,这是害怕尸骨被人发现呐!” “大鹏哥,刚才可吓死我了!本以为睡在被窝里的是婶子,谁知一掀被子,看到的一具骷髅,头上还插了个钉子。” 陈大鹏狠狠踢了刚刚说话这小子的屁股一脚:“麻痹的,谁让你喊我名字的?” 那小子“哼”了一声:“是你刚才先叫我的——怕啥呀!婶子还敢报警啊!” 接下来又是不堪入目的一幕,几个人也开始“欺负”冯寡妇,和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冯寡妇面无表情,甚至连眼神都没变化,就好像正在遭受蹂躏的身体和自己一点关系没有。 大概是哀莫大于心死! 几个人先后发泄完事,还不忘彼此嬉笑着探讨感受,语言龌龊不堪。 听得我气得都握紧了拳头,很想冲过去一人给他们几拳。 正当几个人提高裤子,准备离开时,冯寡妇忽然坐了起来,大吼一声,便冲着一侧的墙撞去。 其中有个人指着冯寡妇后背大喊:“拦住她!拦住她呀!” 第二百四十九章 黑影人的身份 可是这是突发性事件,根本容不得人反应。 “砰——” 一声闷响,冯寡妇缓缓地瘫痪到地上,随即墙上出现了个血印。 “完啦!她……她死了!” “糟糕!” 四个人看到这一幕脸色都变了,陈大鹏颤抖着走到躺在地上的冯寡妇身侧,探手摸了摸她鼻子下,猛猛地缩了回来,然后摇了摇头。 “大鹏哥,你说这可咋办啊?” 一个看着是四个人中最年轻的小伙子带着哭腔抱怨,明显已经吓傻了。 陈大鹏也慌乱如麻,哼哼了几声,一时间也没说出什么。 “都哑了?到底咋办?你们倒是出个主意啊!” “我不能坐牢,坚决不能,否则……否则这辈子就毁了!” “光你不能坐牢?我们……我们也不能啊!” “那干脆……” “干脆什么?” “干脆把尸体扔到村后那口古井里,反正那口井早就废了,她也没儿没女,明天咱们就放出风,说她投奔亲戚去了,这事……这事神不知鬼不觉。” “可是……可是不行啊!里面二蛋哥的尸体咋办?” “笨蛋!肯定一块扔到井里,难不成还留着炖排骨嘛!” “对!” “好!” 四个人达成一致意见后开始搬运尸体,两两一组,抬着两具尸体出了门。 我紧随其后,想看看他们所说的古井在哪里。 四个人绕到村后,停到了几棵大柳树前,仔细看,我看到了边上已经被杂草野菜覆盖的井口。 两具尸体很快被扔了下去。 “万一尸体浮上来,恰好被人看到咋办?”最年轻的小伙子颤抖地问另外几个人。 “那干脆把井口堵起来!” “这井口这么大,而且也很深,怎么堵啊!” 胖小伙子冷哼一声:“忘记上个月咱们怎么捕的鱼啦?” 这话提醒了其他人,纷纷拍手。 “对啊!直接用雷管炸!” “行!我这就去拿啊!” “等等——大半夜的,雷管轰炸声和打雷一样,还不把全村人都炸醒啊!” 陈大鹏冷冷一笑:“听到就听到,管他娘的!”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半个小时后,伴随着连续两声雷鸣般的响声,井口变成了一片凌乱的土堆,然后又慢慢往下陷了一部分。 看到这一幕,几个人才欣然离开。 此时此刻,发生在冯寡妇身上的大部分谜团算是解开了,不过对我而言还有最大的一个未解之谜,那就是那黑影。 黑影到底什么玩意?作为阴婿,按说我现在也非同一般人,一般的东西不可能直接秒杀我。 我想到冯寡妇父母的死,想到冯寡妇被糟蹋后,太师椅上冒出的那团黑气以及最后聚集成的一男一女两个人形的黑影,难道黑影就是冯寡妇父母当年惨死后幻化而成? 好像也不对!一个人仅仅是惨死的话理应变成怨鬼,那样的话,它根本不敢动我,反过来推理,我已经是阴婿而且身上还有可号令阴兵阴差的幽冥罗刹牌,它都不惧怕,足以说明它并非鬼类。 再说这股强大的力量好像也和鬼物的力量不同。 难道除了两口子的怨气外,还和那把诡异的太师椅有关? 对!那绝对不是一把普通的太师椅,很有可能是老两口的血流到了太师椅上,再后来冯寡妇被凌辱时,身上的血也流到了太师椅上,一家三口人的血加之太师椅本身的特殊,才幻化出了这么一股诡异又强大的力量。 难道这就是岳父老杨提到的魔? 魔?对! 想想还真的很贴切,可以随意变化身体,而且一大黑脚踩到我身上,我便经历了如此诡异的一幕。 且不管黑影是不是魔,它应该就是背后的大“boss”,我此时经历的一切应该都是它安排的,这么一分析,此时此刻我应该正在它的控制中。 可以说这是个虚幻的世界,因为在这里我根本触摸到不到任何物体,而且这里的任何人也看不到我,换句话说,那就是我其实根本没有真正地存于这个世界上,也可以说这次我经历的一切都是虚幻的。 那么问题来了:我怎么才能回到自己的世界呢! 疯狂地在空无一人的唐洼子村街道上狂奔了一阵,始终一个人——哪怕一条狗一只猫都没看到。 苍茫的天地间只有我一个活物,好似一沙鸥。 从村南跑到村北,又从村西窜到村东……我逐渐心慌起来,最后开始恐惧。 怎么办? 是不是我会永远被困在这里?生不了,死不成呢? 正当我气喘吁吁地蹲在地上不知所措时,忽然听到一声既像是冷笑又好似刮风的声音,我忙扭头,就看到一个人形黑影站在距离约有三十米左右的地方。 看不清他模样,只看到一双闪烁着红光的眼睛,被浑身的漆黑一衬托,显得诡异无比。 不管怎样,总算见到个活物了,我绝对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我再次举起青钢剑慢慢靠近红眼黑影人。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黑影人并未回答,而是也朝我缓缓走来——与其说是走,倒不如说是飘准确。 彼此相距大约十米左右时,我不再犹豫,直接挥出青钢剑使出第十一式,随即剑影重重,剑花飘荡,等我收住剑时,发现红眼黑影人完好无损地站在十几米外。 卧槽!就这么轻描淡写就躲开了我这全力一击? 听老杨说过冥剑的威力,他说前九式可以击败三界中至少三分之二的存在,如果学会完整的冥剑十八式,那么三界中是对手的不会超过十人。 这么说对方在三界中绝对属于前三分之一的存在? 见他似乎没有着急动我的意思,我忽然冒出个想法,想试试冥剑的威力,于是深吸一口气再次屏息凝视,使出第十三式。 我之所以循序渐进,不敢直接使用过高的招式,是因为后土娘娘的一丝残魂提醒过我,剑招威力越大,反噬的力量也就越大,在我自身修为不够高时,切忌直接使用过高的剑招,否则不但不会发挥冥剑的威力,还会遭到强烈的反噬,轻则受伤,重则殒命。 红眼黑影人好像也有些忌惮,在我挥出青钢剑的一刹那,也摆动身体,刹那间一个黑影变成了七个,晃动着身体,以一种十分古怪的动作朝我飘来。 第二百五十章 事情的反转 刹那间,我竟产生了幻觉,好像七个狰狞的小鬼朝我扑来。 惊慌之余,我挥起几个青色的剑花,直接改换成第十四式,一剑刺向八个鬼影,基于对冥剑十八式的信心,我觉得就算这一剑不能解决问题,也能把它击退。 然而又让我想错了。 我信心满满的一剑竟然刺了个寂寞。 八个鬼影重新合成一个,依然站在距离我十几米外的地方。 看到它“以一化八”的魔术般表演,我忽然想到了隐藏在古玉中的十个命鬼,只是不知道在这种处境下,命鬼能不能派上用场! 能不能只有试试才知道。 情急之下,我左手握紧挂在脖子上的古玉挂链,暗暗用思想控制命鬼,可能因为有了之前的几次经历,再加上此时凶险当头,精力高度集中的缘故,我一眨眼的工夫,十个命鬼已经站在了我面前几米远的地方。 这一瞬间,面部狰狞可憎的十个命鬼却让我感觉如此亲切,看到它们,我顿时信心爆棚,立刻再次利用思维控制它们攻击黑影人。 命鬼动作也不慢,很快把黑影人围了起来,黑影人再次身体晃动,像变魔术一样由一个变成了八个,和命鬼厮杀起来,很显然命鬼并不是黑影人的对手,不到几分钟便败下阵来,并且一个个倒地不起。 看到十个命鬼仅剩三个,我也赶紧加入战斗,这次从百宝袋中抽出碧血剑,挥起几个血红色的剑花后刺了过去。 剑影重重,啾啾鸣声,这一次我从一开始便下了死手,在三个不要命的命鬼协助下黑影被困住了,我趁机挥动碧血剑用上最简单直接的一招“天地同寿”,直刺黑影胸口。 正当碧血剑马上要刺到黑影时,我一下子看到了黑影的模样,看清它模样的一刹那,我浑身如同被电了一下,随即赶紧摆动手臂,晃开了剑尖儿。 怎么会是秦蓓蓓? 我可以说懵的一塌糊涂,赶紧收住剑:“蓓蓓,怎么会是你啊?” 黑影慢慢地完全变成了秦蓓蓓的样子,包括身体和脸。 她微微朝我笑了笑,然后摆摆手示意我靠近她。 在秦蓓蓓面前,我肯定不设防,便反手拿着碧血剑,往前走了两步。 秦蓓蓓单手扶着地面站了起来,慢慢朝我张开了嘴。 我本以为她要对我解释什么,谁知秦蓓蓓的嘴越张越大,瞬间大到了正常人不可能张到的程度,而且露出了满嘴的獠牙。 我意识到事情不对劲,赶紧连连后退,秦蓓蓓的脸变成了白森森的骷髅,直扑向我。 这一幕说时迟,实际动作一气呵成,在转瞬间完成的,加之我惊魂未定,往后趔趄了两步后,后仰着倒在了地上。 秦蓓蓓整个地变成了一具白森森的骷髅,压到了我身上,随之一股让人窒息的恶臭味扑鼻而来,我开始觉得头晕脑胀,意识慢慢消失了。 在完全失去意识前,我看到白森森的骷髅头上插着一个锈迹斑斑的大钉子。 黑暗随即笼罩住了我浑身,所有的意识随即完全消失了。 …… …… “小曾!小曾!” 朦朦胧胧中,我听到熟悉的声音喊我名字。 这感觉该怎么用语言形容呢! 就好像我泡在一片冰凉的水里,声音是从头顶高空中传来了。 随即又感觉有人用手摸我的脸,能感觉到这是一只粗糙的大手,所有的意识和感觉慢慢回到了身上。 睁开了眼,就看到李志明和王进喜俩人一大一小两张脸,俩人瞪着眼看着我。 “你醒了啊!”王进喜朝我眨了眨眼。 李景凯赶紧托着我后背,把我扶起来。 “感觉咋样啊?” 我坐起来,虽然还是感觉有些头晕,但并没其它不适的感觉,我尝试着站了起来。 “志明哥,我到底出什么事了?” 开口的同时我也注意到此地是村口的几棵大树下,我还注意到十米外蒙着白布的尸体,应该是之前挂在树山的陈大鹏。 “你小子刚才晕了,我把你背了回来。”或许还是担心我身体,他依旧把手托在我后腰上,防止我摔倒。 我轻轻拍了怕他手腕,示意自己没事。 “我怎么晕了呢?” 刚才经历的那一幕如闪电般射来,巨大的黑影人,冯寡妇一家的遭遇,以及我和十个命鬼都难以对付的小黑影人。 “这个……这个我还想问你呢!” “问我?” “是啊!一个小时前,我们刚准备迈进冯寡妇的破房子里,当时我在前,你跟在我身后,谁知我刚进去,就听到你在身后惨叫了一声,等我转身,就看到你躺在了地上。” “啊!”我下意识到地摸了游戏啊后脑勺,随口反问,“怎么——晕倒的不是志明哥你吗?” 李志明一脸愕然地瞪着我:“我?我没晕啊!” 接下来李志明简述了我醒过来之前的经历。 他的前半部分讲述和我的记忆一模一样,当时跟在李志明身后走进了冯寡妇家,我莫名其妙晕了过去,当时并没有发生其它事,而且我晕倒后身上也没有丝毫伤痕,李志明的第一反应是拨打120,可掏出手机后,却发现根本没有一格信号。 没办法,他也顾不上再找什么黑毛人形怪,赶紧背起我一口气回到了村口。 王进喜赶紧让法医手下给我检查——毕竟法医也算半个医生。 我呼吸均匀,只是额头有些发烫,脸颊发红,症状很像是中暑。 恰好其中一名警察身上带着藿香正气水,便给我用了一点,几分钟后我就恢复意识了。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我此时的感受,那就是难以置信。 或许看我神情不对,李志明拉了我胳膊一下,轻声问:“有啥事嘛,小子?” 我望着远处一片断壁残垣点了点头:“志明哥,我……我想知道当年发生的事了!” 李志明没明白我意思,“嗯”了一声反问我:“当年的事?什么事啊!” “冯寡妇一家的经历!” “啊!这怎么可能,你刚才只是……”话没说完,他看着我露出了惊愕表情。 “志明哥,王所,相信我,赶紧请求支援!这案子该结了” 王进喜不知所以地看着李志明,李志明一脸深沉地点点头,看向王进喜:“手机有信号嘛?” 两个小时后,有二十几人组成的专案组浩浩荡荡进入到了废弃了的唐洼子村。 凭着之前的诡异记忆,我找到了村后那个被用鱼雷炸掉的古井,电话里说得很清楚,所以孙桂平给消防队打了电话,这次来了四个消防队员,还带了专门的挖掘工具。 我指了指一片凹陷的洼地,几个消防队员满脸懵逼,但还是操作工具开始“挖坑”。 第二百五十一章 善恶终有报 算算时间,此时距离古井被炸塌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十几年,现场早已杂草横生,挖起来肯定很费劲,趁着他们挖坑之际,我带着李志明来到了冯寡妇娘家院落的位置,看到的是一片长满杂草野菜的大土疙瘩,上面还长了两棵一人多高的杨树。 “小子,这是什么地方?” 我心中忽然涌出一股悲凉的感觉,叹息道:“还记得陈大鹏说过,冯寡妇娘家是附近一带排得上号的地主嘛?” 李志明点了一下头:“记得啊!你……你是说这地方就是她的娘家?” “当年这里可是个十分气派的院子,就因为一场为了掩饰罪名的大火,富丽堂皇的院落变成了如今的一片废墟。” 李志明满脸疑惑地走到废墟前,伸脚踢了踢一块被烧焦的石块:“火灾?” “准确说是人为放火!” “小曾,这到底咋回事啊?”李志明满脸愕然。 “说来话长啊!当年冯寡妇的父母是被村民活活打死的,尸体被扔到了后山一个陡峭的山坡下,为了掩盖这一切,事后害死他们的凶手还放了火。” “这事都过了有四五十年了!就算……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如今也不好取证啊!” 我苦笑一声:“已经不需要了,除了法律制裁,或许还有更直接也更合适的惩罚方式,我相信所有犯下错误的人都已经受到了应用的惩罚。” 李志明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或许!善恶终有报,天地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李志明四句打油诗一般的话让我心中一颤,这话听着很有深意,也能有道意,不像是李志明这样坚定的无神论者说出来。 于是我忍不住反问他:“志明哥,这话谁告诉你的?” “我师傅!” “你师傅?你……你还有师父啊!” “嗨!就是我上班时咱们所的一个老刑警,本来他的天赋在我之上,当时我参加工作时,他也不过四十五六岁,作为刑警正是最辉煌的年龄,可是他却在我上班的第二年辞职了,原因我至今都没弄明白。” 俩人站在废墟前聊了十几分钟,李志明看了一眼手机:“小子,时间差不多了,回去看看!” 已经挖出了古井,只是井下填了足有两米多厚的积土,清理起来相当麻烦。 我和李志明回来时,众人正在着急忙慌地清理积土。 看我我俩回来,王进喜晃动着肥胖的身体凑了过来:“小曾同志,你真是神了,咋知道这里会有一口古井的?” 我尴尬地笑了笑:“王所,如果我说是刚才昏迷时梦到的,你应该不信?” 王进喜尴尬笑了笑,对话就此中断。 为了露馅,我赶紧转移话题:“王所——王哥,有些关于唐洼子村的事我还想再问问老孟!” 谁知王进喜挥了挥肥胖的小手偶:“有个事,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和老李——真是巧了,当年唐洼子村案子的卷宗找到了一部分,等回去后你们可以带回去。” 还没等我回答,一侧清理积土的七八个人相继大喊起来。 “挖到人骨啦!” 我和李志明赶紧围了过去。 果然在井里挖出两具遗骸,狰狞无比,其中一具还裹着衣服,看得出是个女人。 另一具遗骸已经明显“石化”,而且已经发黑,一眼就能看出两具遗骸死亡时间明显不同,这和事实完全相符。 尸骸被放到一侧空地上,法医现场进行初步尸检。 “初步判断女性遗骸年龄在四十到五十之间,死亡原因是头部遭受钝击,导致颅骨破碎,男性尸骸的死亡时间比女性早十年左右,头上插了根钉子,钉子头直插颅骨内五厘米,判断这就是死因。” 我直截了当地告诉众人:“女人就是当年失踪了的冯寡妇,男的是她丈夫。” 这话惊得包括李志明在内的所有人呆住了,都用难以置信的表情望着我。 李志明悄悄把我拉到一侧,压低声音:“小子,你得数清楚了,这一切到底咋回事啊?” “这事比较复杂,几句话也说不清楚,还是等处理完眼前的事后,我再和你细说!” “行!” 暂时把两具遗骸运回了江户镇派出所,加上陈大鹏的尸体,一共三具,都放在了一间闲置的仓库内。 王进喜再次叫来老孟,又把两个已经发黑的牛皮纸袋子放到了我身前的桌子上。 根据查阅当年案子的卷宗,以及老孟口述,当年事情的真相如同连续干旱了好几年的糊,湖底的破砖烂瓦慢慢地露了出来。 当年村里连续死了九个壮年男人,死因都是半夜睡觉时,忽然狂喊乱叫,然后胡言乱语,最终睁大眼睛暴毙。 九个人都是一样的死法,这案子尽管诡异离奇,而且存在诸多可疑之处,但最终也没查出个所以然,也只好不了了之。 这九人暴毙的时间恰好在冯寡妇失踪一个月后。 巧的是,档案中还有几张当年暴毙男人的照片,我认出了其中一个下巴上带黑痔子的男人,正是那天侮辱冯寡妇的十来个恶汉之一。 一切也就很明白了,三十年前暴毙的九个男人正是当日趁着月黑风高夜,蒙面欺负冯寡妇的人。 真是恶有恶报,不是不报,只是时间未到。 当我告诉李志明和王进喜,逼死冯寡妇,并将冯寡妇两口子尸体仍到古井的四个人就有陈大鹏,而且他还是始作俑者。 听我这么说,一侧的王进喜摇了摇头:“可是人已经死了,这个……这个也没人证物证啊!” 这次李志明冷冷一笑:“刑法的宗旨便是惩恶扬善,让犯罪之人受到应有的惩罚,如今已经达到了应有的结果,还需要证据干嘛!” 这话说完,屋子陷入了一阵沉静。 一切都清楚了,我相信另外三个和陈大鹏一起欺负冯寡妇的小子也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正如之前在冯寡妇娘家的那片废弃前所感慨的,善恶终有报,天地好轮回。 世间之人都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承担相应的后果。 王进喜挠挠头:“还有件事我不明白,冯寡妇丈夫的头骨上怎么会插着一根长钉子呢!” 根据在幻境中,我听陈大鹏他们四人的只言片语,再加上我的分析,也有了答案。 在陈大鹏他们四个二十郎当岁小伙子的眼中,冯寡妇的丈夫是个脾气暴躁的人,而且嗜酒如命,每次喝了酒都会毒打冯寡妇。 能看得出冯寡妇身形消瘦,应该属于那种文文静静的大家闺秀,如果不是逼急了,应该不会朝着自己丈夫下手。 反之,逼着这样一个女人干出了“谋杀亲夫”的事,足以想象到冯寡妇当时心中的绝望程度。 至于一个弱不经风的小女人是怎么害死身高超过一米七五的丈夫的,我想肯定是“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可能是在一次喝得酩酊大醉对自己下毒手后,她鼓起勇气,决定动手改变自己的命运,便趁着丈夫熟睡,狠心将一枚长度超过八厘米的金属钉子钉进了丈夫头顶。 可以想象到,刚开始丈夫会拼死挣扎,但此时的冯寡妇已别无退路,只能拼死挥动手中锤子,一下下地抡下去。 终于,钉子穿破了颅骨,钉进了大脑,人也随之永远停止了挣扎。 冯寡妇应该是个会动脑子的人,杀死丈夫后,她没有着急把头顶的钉子拔出来,以防止鲜血直流,被邻居们发现,至于后来也没拔出,可能是钉子已经深陷进颅骨,加上生锈,凭着弱女子的力气,已经拔不出来了! 正是因为没法把钉子从头上拔出来,所以冯寡妇没敢透露丈夫的死讯,只是对外声称丈夫出门打工去了。 就这样一具尸体被藏在了里间小土炕上,并且为了掩饰尸体腐烂时散发的臭味,冯寡妇弄来了福尔马林,并且用被褥盖住了逐渐腐烂的尸体。 最终尸体变成了森森白骨。 想想冯寡妇这一生,或许少不经事的那几年是幸福的!以后的日子简直生不如死。 十几岁时,因为所生的时代,她一家三口开始了噩梦般的生活,批斗,辱骂,游街……最终父母被迫害致死,而且尸骨无存。 不知道当时仅有二十来岁,幸存下来的冯寡妇是幸运还是不幸,她被迫嫁给了村里的贫困户。 同样是生活在一个村子的村民,为什么有的富裕成了地主,却有的贫困得连饭都吃不上呢? 我想除了疾病原因外,主要原因是对生活的态度——懒惰导致贫穷。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一直到死,冯寡妇都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直到被陈大鹏几个人口出污言秽语,并且轮流侮辱了已经处在崩溃边缘的冯寡妇。 在幻觉中我看得很清楚,在冯寡妇第一次遭受众男人欺侮时,她始终奋力反抗,无奈对方人多力气大,可第二次被陈大鹏他们四人欺负时,冯寡妇除了流泪并无其它反应。 现在回想起来,我深刻地体会到了冯寡妇的心情。 哀莫大于心死!第二次被欺负,她的心已经死了,没了继续活下去的勇气,于是用尽浑身最后一丝力气撞向了父母留下的太师椅。 鲜血再次流到了父母留下的太师椅上,可怜女人就此殒命,或许这算是一种解脱! 此时此刻,我心中还留有最后也是最大的一个谜团——从太师椅上冒出的黑影到底是什么?难不成真是岳父老杨所说的魔? 第二百五十二章 抬不动的尸体 除了太师椅和那股似乎有生命的黑烟雾,其实我心中还有另外一个未解开的谜团——人形黑毛怪。 想来想去,不管是真是假,姑且认为它就是山魈! 听我再次提到山魈,王进喜又把之前那小刑警喊来,看他虎头虎脑的样子,看上去年龄比我还小一两岁,他一口咬定江户镇这一带的山区有山魈。 王进喜问他为啥这么肯定,刚开始这小子还支支吾吾,最后才老实交待是因为他爷爷,他爷爷今年已经八十五岁,依旧眼不花耳不聋,而且精神矍铄,年轻时曾亲眼见过山魈。 小刑警转述,他爷爷年轻时在这一带的山村中收山货,一次因为大雨被困在了荒山野外,亲眼见到过山魈举行婚礼。 当时为了避雨,小刑警的爷爷蜷缩在一个突起的大石头下,迷迷糊糊睡着了,大约是凌晨一点左右,他先是听到一阵忽高忽低的唢呐声,声音婉转悠长,小刑警的爷爷顺着声响望去,就看到了无比诡异的一幕。 四只大猴子抬着一顶黑色轿子,轿子上插满了各种野花和藤条,黑轿子后是一头大公鹿,一个看着既像是人又像是猴子的怪物骑在公鹿上。 四周是些小猴子,每只小猴子手中都握着一把唢呐,正在鼓起腮帮子吹。 这黑毛怪物肩上挎着大红花,血红色的双眼盯着身前的黑暗。 这一轿一鹿晃晃悠悠地从一侧走到了另一侧,逐渐消失在了黑暗中。整个过程小刑警的爷爷吓得双手紧紧捂住嘴,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他知道自己也是遇到了山里的妖精。 回去之后,小刑警爷爷大病了一场,连续三四天高烧不退,而且每次睡着后,都做一个奇怪的梦,梦到那个黑毛人形怪物怒视着他。 前三天还只是瞪着血红色眼睛瞪着他,并没有说一句话,直到第三天晚上,那怪物忽然开了口。 告诉小刑警爷爷,自己是山魈,也就是山中的鬼。 山魈邀请他成为这片山林的守护员,作为报酬,山魈答应可以保他一家三代衣食无忧。 当年小刑警的爷爷只有二十岁出头,作为一个靠收山货的穷小子,无父无母,在那个时代想娶个媳妇的难度类似现在买彩票中三等奖,连媳妇都娶不到,那还来的三代啊! 但他还是点头答应了。 醒来后,高烧也退了,人也恢复如常。 其实到这时候他还是没太当回事,以为是高烧所致,继续收山货过日子。 大约一个月后,在收山货的路上无意中救了个落水女孩,女孩长得很漂亮,醒来后就嫁给了他,这时候他才相信那个梦,也相信世上真在存在山鬼——山魈。 果不其然,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很多人因为战争和疾病死亡,尤其是江户镇这一带,有的村子就此成了空无一人的荒村,哀号遍野,尸骨成堆不算夸张。 然而小刑警爷爷全家却靠着莫名其妙的好运气活了下来——在那个人们饿的吃树皮,甚至吃观音土的年代,经常有兔子、山鸡之类的小动物蹿到他家院子,并且撞死在门口或者墙上。 一只兔子足以让全家维持好几天。 …… …… 小刑警的讲述其实已经无从考证,他也是转述自己爷爷的话,即便是现在跟着小刑警找到他爷爷,也只是“一人之言”不足为信。 其实也没必要非得弄个水落石出,毕竟这事和案子关系不大。 即便是这样,我还是在好奇心的作祟下用手机搜了搜山魈。 《山海经》中记载山魈状似猴,看起来柔弱实际上却是和山鬼并称的生物,它们如同山鬼一样神出鬼没,它们性情残暴,捕捉猎物的时候手段残忍,也会主动攻击人类。而且他们智商很高,同为灵长类,人类也是从猴子进化而来的。山魈长相恐怖,与一般的灵长类并不相同,常常惊吓到人类。 山魈尤为喜欢以孩子为食,所以经常会袭击山野附近的人家,它们力量强大,豺狼虎豹都不如它们,所以山魈在山野之中,尤其是在古代的时候,几乎是没有对手的。直到现代,山魈的主要生活地区是在非洲,它们喜欢热带有岩石的地方,一般群居,一个山魈群能有六百只山魈。 清朝乾隆年间的文人袁枚写的故事,是根据他朋友的讲述写下的。一个叫做孙叶飞的人,他在云南当官的时候曾经邀请学子们一起饮酒,喝着喝着突然看到了一个高大的怪物,戴着草帽,浑身长毛,它就是山魈。众人在驱赶它的时候,山魈与一个厨师对上了,厨师不敌,险些被咬死。 一番搜索后,我发现自古至今都有关于山魈的记载,应该不是纯粹的无中生有! 弄清楚三十年前唐洼子村的系列诡异案子后,另一个谜团也随之解开了,那就是村子荒废的原因,只是这个原因太过恐怖,也太过让人心酸,更是不能摆到明面上说。 乡镇派出所条件差,各种设备也不全,更没有专门的停尸房,李志明决定当日把三具尸体带回龙城市派出所,运送尸体的车都准备好了,但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抬尸人先把陈大鹏的尸体抬上车,这时候一切还都顺利,随后又抬冯寡妇丈夫尸体,也并无异样。 然而在抬冯寡妇尸体时,却无论如何都抬不动——俩人没抬动,又加了俩人抬,结果还是没抬动,最终六个人一起抬,谁知不足五公斤的尸骨依旧纹丝不动。 这时候老孟满脸恐惧地冲进了仓库,让大家先停手。 其实众人早就被吓坏了,慌忙停手后退着望向老孟。 “看来不做点什么,她是不肯离开的!”说完转身对站在门外满脸愕然的王进喜说,“王所,我要买些纸钱、元宝、蜡烛、黄香,去趟唐洼子村!” 我们只好暂停工作,耐心等着老孟从唐洼子村回来。 一直等了三个小时,老孟才满身大汗回到江户镇派出所,他看上去很狼狈,但脸上却挂着坦然的笑容,看到老孟的表情,我知道一件悬在他心头三十几年的事已经放下了。 放下既是解脱! 再次去抬冯寡妇遗骸,这次十分顺利,几辆车一前一后离开了江户镇派出所,一路上大约会经过十来个红绿灯,然而一直到汽车开进江户镇派出所院中,都没碰上红灯。 连司机都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如果不是有意避开,一路上连续碰上十个绿灯的几率不超过千分之一。 我和李志明刚从车上下来,李景凯便迎了上来。 “志明啊,有件事正想打电话告诉你,没想到你们回来了。” 看李景凯一脸严肃的表情,我知道又出事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妖魔为何物 “出啥事啦?”李志明也赶紧问李景凯。 “那把太师椅不见了!” “不见了?不见了是什么意思?”李志明也是一脸的茫然。 “昨晚再次出事后,孙所直接封闭了楼门,结果一个小时前我带几个同事去进行二次取证时,却发现那把太师椅不见了,随后调取了楼道监控,结果一无所获。” “一楼可都装了防盗窗啊!”李志明惊讶道。 “对!门窗并无损坏痕迹——那把椅子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般。” 明白怎么回事后,我倒是没觉得多奇怪,只是更加确定问题出自那把太师椅上。 已经是傍晚时分,可这次我脑中想的不是秦蓓蓓,而是岳父老杨。 随便找了个理由离开派出所,直奔斜对面的快餐店。 “我遇到怪事了……” 见到岳父老杨,我简明扼要地把在唐洼子村的经历说了一遍。 岳父老杨听完后,只是微微低头沉思了一下:“鬼压人,魔伏物,根据你所说的,很可能是遇到了梦魇。” “梦魇?什么东西!” 听名字就知道不是善类。 “属于上古四大魔之一,能让人陷入它制造的梦境中,道行浅的可能永远走不出自己的梦境。” “原来如此——那山魈呢!真的存在这玩意?” 岳父老杨点了点头:“存在!准确说,它并不是山鬼,而是妖族成员。” “妖族?怎么……怎么又出来妖族了?” 岳父老杨指了指最里侧的饭桌,示意我先坐过去。 “在上古时代妖魔是相对存在的,总体而言,魔分为‘内魔’和‘外魔’,外魔包括烦恼魔、阴魔、天魔、死魔、罪魔、行魔、精灵魔、鬼魔、神魔、仙魔、业魔、心魔等。 魔是世间怨念所化,集中了人的所有负面情绪,让人堕落的更彻底,在走向极端的路上走的更远。在民间传说中,魔存于与神界的对立的魔界。与神界平行的反世界,空间与时间错乱,有‘神魔之井’和神界相通。 魔便生存于其间,无秩序,无目标, 无思无想无欲求,无生无死无秩序。但是在魔界的魔,偶尔会因为长久的存在而渐悟,因为意外的触动而顿悟,灵光闪现,有了灵智,便有了魔族。 据说魔界是蚩尤在上古涿鹿之战被黄帝轩辕打败后,打开异界通道将残部送往异界,蚩尤及其残部在异界修炼成魔,魔界由此诞生,而蚩尤残部就是魔界的最初魔族。 而妖,亦正亦邪,大多乃天地精气所化,或由禽兽草木修炼成妖,是无秩序分散的存在,有弱肉强食的传统。幻化出人形,亦可修行可步入仙道,与日同辉,和地同岁,此为妖仙。 在上古时期,人族还没有被女娲创造出来,整个洪荒世界的统治者就是妖族。盘古开天辟地后,玄黄大世界本来没有主人,龙凤麒麟三族共同主宰。后来三族发生大乱斗,最终三族衰亡。洪荒妖族被两个天外来客收服,他们就是从太阳母体上诞生的第一代金乌,帝俊和太一。 这两兄弟是真有本事,不仅统一了妖族,还凭借手里的河图洛书和东皇钟两大之宝,创造了威力巨大的‘周天星斗大阵’,凭此阵妖族霸占了天空,建立起了以第一个天庭——妖族天庭。帝俊称‘天帝’,太一称‘东皇’两兄弟共同执政妖族天庭,在这两位帝皇之下的,还有一位‘妖师’,他就是鲲鹏。 鲲鹏从北海诞生后一直蛰伏,在龙凤麒麟三族灭绝后,鲲鹏才出来大放异彩,他的辈分要比洪荒众妖族都高,被奉为万妖之师。鲲鹏协助金乌兄弟统一妖族建立天庭后,自然是两乌之下,万妖之上了。 而在鲲鹏麾下的,就是远古的凶兽们了。 这些来自于洪荒各个角落神通广大的妖兽,汇集在鲲鹏手下组成了一个庞大无比的凶兽军团。比如四大凶兽:混沌、饕餮、梼杌、穷奇。 还有其他妖,九尾狐、朱厌,九头狮子等等。后来妖族天庭与巫族开战,妖族天庭崩坏。妖族从此没落。而后大部分妖族都加入由通天教主创建的截教中修炼。在封神浩劫之后,妖族基本就落寞了。 之后的妖族想要修炼,基本都要走歪门邪道。大部分妖在修行追求实力的路上渐行渐远,入魔道而不知,最后渐变成魔,由妖成魔,就变成了集妖与魔为一体的妖魔。至此有妖就有魔,妖魔为一体。皆为正道神佛的清剿对象。” …… …… 一番话听得我有种云里雾中的感觉,一时间没法消化理解。 “这么说江户镇一带群山中真有山魈,而且它属于上古妖族?” 岳父老杨点点头:“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蚩尤脑袋变成身高超过十米的巨大饕餮的事儿?” “记得啊!” “因为当时时机不成熟,有很多事我说的有所保留,其实上古时期三界中有很多妖界成员,就比如刚才我提到的饕餮、九尾狐还有龙等,至于更多的妖族成员都记录在一本古老的奇书中。” “什么书?”我赶紧问。 “《山海经》!” “《山海经》?” “对!在周代之前,这本书其实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妖界杂物录》,书中介绍的都是古老的妖界成员。” 惊得我一塌糊涂:“那……那书中介绍的妖物现在还存在?” “大部分都被仙界和神界消磨,但肯定有不少漏网之鱼,当然有一部分是被我们冥界收服,例如我养的那几只以及锁妖塔中封印的那几只。” 想到岳父老杨阎王殿后堂小院子后面养着九尾狐和龙,当时的一些疑问此刻也算是有了答案。 又想到锁妖塔第九层,就问岳父老杨:“封印在冥界锁妖塔第九层中到底是什么上古魔君?它身份肯定很特殊!” 老杨盯着我看了足有十秒钟,才眨了一下眼:“对!它就是在妖魔界被视为至高无上的鲲鹏。” “大鸟和大鱼?”我随口道。 《庄子逍遥游》中有关于鲲鹏的记载,但凡上过初中的华夏儿女都能背诵这一段: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岳父老杨苦笑着摇摇头:“你这是被阳间文人的文学描述带偏了,其实鲲鹏是上古时期的妖兽,能飞会游,翅膀和鳞片硬度超过一般的利器神剑,可一口气吞下一湖的水。” “啊!这么厉害,又是怎么被抓住的呢?”想起那天登上锁妖塔第九层,我看到的自有一间面积不大的房子,房内只有一张没有被褥的小床,那么小的地方怎么能禁锢住这么一只庞然大物呢! 刹那间满脑子的疑问如同无数只苍蝇嗡嗡乱叫。 岳父老杨没有正面回答我,而是反问:“《西游记》的故事你看过?” 这话转的有点唐突,我愣愣地点了点头。 “那就应该知道鲲鹏被抓的过程了!” 想了一下我恍然大悟,岳父老杨这意思,孙悟空的成长过程包括被佛祖封印的过程是参照了鲲鹏的经历。 第二百五十四章 半夜工地的臭味 “鲲鹏这么厉害?” “甚至比你想象的更厉害,当时为了制服它,神界、仙界、冥界一起出手,这还大战了七天七夜,一时间天崩地裂,最终把它禁锢在了锁妖塔的第七层,在理论上被禁锢在锁妖塔第七层的六道之物绝对没有逃出的可能。” “那……那怎么逃出去了呢?” 岳父老杨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个我早已报给了四方鬼帝,正在查!” 又想到在唐洼子村的诡异经历,我忙问:“梦魇是不是很厉害,我召唤出了命鬼,而且使出了冥剑都不是它对手。” “梦魇属于相对比较特殊的魔,据我所知它已经沉睡了几千年——如果你深陷到它营造的梦境中,那么三界中绝大部分的存在都不是它对手,可是如果注意力集中,不被它陷到梦境中,它都未必是楚江南的对手!” 回想起当时的经历,我依然觉得后怕:“当时我总感觉那黑影并不想伤害我,而是想告诉我当年发生在唐洼子村的真相,另外……另外还感觉它在有意试探我。” 我这话刚说完,岳父老杨脸上露出了个奇怪的表情。 “怎么……怎么了?”我赶紧问。 “妖魔本是一族,它们有着共同的先祖,要知道你可是赤龙心脏幻化而成,而赤龙又是妖魔两族共同的先祖,它应该是感受到了你的特殊身份。” 这话我无言以对,只好转移话题:“那这个……这个从锁妖塔逃出的鲲鹏和人世间重新现身的魔君之间有什么关系嘛?” 岳父老杨眉头紧皱地摇了摇头:“这个目前还不知道,我估计不外乎两种可能,一是现身的魔君就是鲲鹏幻化而成,二是它是魔界另外的上古魔头,是逃出冥界锁妖塔的鲲鹏唤醒了它的部分意识。” 我点点头,但我还有一点不明白:“既然鲲鹏这么厉害,能逃出了锁妖塔,为啥不干它个天翻地覆,而是藏匿起来了呢!” 老杨冷冷一笑:“原因也有二,一是四千年前三界的那个约定,二是当年神魔一战,它耗损了将近一半的魔性,知道此时仅凭自己,别说把三界闹个天翻地覆,就算被六道之人发现,很快就会被重新禁锢起来。” 原来如此! “那我需要做些什么呢?” “事情只是比之前更复杂了些,但计划没有变,你的任务还是引出并弄清魔君的身份,现在看来它们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应该不会伤害你,这或许是件好事。” 回到家时已经晚上八点半,刚想摁门铃,却听到屋里传来两个女人说笑的声音,听着其中一个是秦蓓蓓,另一个声音竟然也很熟悉。 门被打开后,果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若兰,你……你怎么在这里啊?” 秦蓓蓓笑着走过来:“原来你们早就认识啊!” “对!董若兰可是女强人,还去黄河大酒店参加过咱们婚礼呢!只不过当日你头上盖着红盖头,没看到。” “今天在大街上看到了嫂子,我们一见如故,她非得约我来家里坐坐,我这才知道我爸的别墅是你们买了!咱们还真是缘分不浅呐!” 我一直觉得这事很不好意思,只好尴尬地笑了笑,算是回应。 “对了,其实这两天正想抽空找你呢!”董若兰看向我时,脸上笑容忽然僵住了。 意识到出了事,我忙问:“出啥事了嘛?” “我们集团新开发了一个楼盘,地皮买的很便宜,位置也不错,本来以为会大赚一比,结果投入了大量财力,谁知工程马上要结尾时,却出了怪事!” “什么……什么怪事?” “一到晚上工地总是弥漫着一股恶臭气味,而且每到半夜,睡在工地的工人们都会听到一阵类似杀猪般的嚎叫,声音像是从地底下传出的。” “奥?这事持续多久啦?” “有半个多月了,这半个月来工程毫无进展,而且已经有一半工人提出辞职,再拖下去,一天至少消耗大几十万,这样下去我们也扛不住啊!” “还有这事!”我下意识看向一侧的秦蓓蓓,想知道这位一殿阎王之女会不会知道这是咋回事。 秦蓓蓓吐着舌头朝我双手一摊,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啥情况。 看到穿着粉红色睡衣的秦蓓蓓,我也没心思琢磨其它事:“这个……这个怎么也得先去工地看看才能下结论,这样!明天一早我给你打电话,你领我去工地看看。” 董若兰激动得双手一拍:“真的啊!那……那太好了!” 说完看看我,又看看秦蓓蓓,脸一下子红了。 “我……我得回去了,真没想到天会黑的这么快,那明天再见!” 一听她要走,我顿时心花怒放,可也知道处于礼貌得象征性地挽留一下:“这都晚上八点多了,要么……要么今晚住下!这别墅原本是你家的,房间多的是,你也熟。” 董若兰红着脸摇了摇头:“司机就在附近,我打个电话让他来院门口接我就行,不麻烦的!”说完就迈着小碎步往外走。 第二天起床,我先给李志明打了个电话。 “志明哥,太师椅的事咋样了?” “查无可查,孙所不让再查了,他说这样可能算是最好的结果!” “奥!上午我想请个假,董若兰名下的一个建筑工地出了点事,她让我过去帮着看看。” “哈!董向进的千金?你小子都成神棍了,还没说清楚唐洼子村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挂掉李志明的电话,我立刻给董若兰打了过去,电话刚响了一声,她就接了起来。 “大哥,小王已经在别墅院外了,你方便了随时可以出发。” “那好!我马上出去。” 亲了一下熟睡中的秦蓓蓓,我赶紧洗了把脸跑出院外,一眼就认出了董若兰的那辆蓝色的卡宴轿车。 小王从驾驶座上下来,朝我招招手:“曾先生,这边请!” “久等了!” “曾先生千万别客气,我们董事长说只有曾先生能救我们集团……” 上了车,我问小王:“你每天给董若兰开车,应该了解这件事?” 小王一边开车,一边点了点头:“嗯!有半个月了,董事长为这事已经失眠好几天,她说你刚结婚,不好意思找你,但又没别的办法。” “工地在哪?” “城西郊!有五百亩地皮,包括一个山头和一个湖,加上购买地皮和随后的投资,已经花费了三千多万,这还不包括没有结算的工人工资和其它开销。” “好好的咋就会出了这样的事呢?” 小王摇了摇头:“这个谁知道啊!” “好好想想在工地散发出臭味以及听到奇怪声音前,还发生过别的怪事?” 小王顿了几秒后,摇了摇头。 “那怪事发生前,工程进展到哪一步了?” “好像……好像正在打一口很深的水井——对啦!我想起来了,当时钻头打到地下三十几米时,吸上来一些红色液体,还带着腥臭味,不仔细看,还以为是血呢!” “奥!出了这么怪的事,工地的负责人也没当回事?” “工程暂停了半天,结果最后证实是因为地下特殊土壤所知,我们还请去了一位地质专家,专家说这是一种罕见的红色土壤。” “工程又继续了?” “嗯!其实只干了半天,当晚整个工地就开始弥漫恶臭味,半夜时好多工人都听到地下传来奇怪的声响,结果第二天工程就被迫暂停了,一直到了今天。” 第二百五十五章 地下的蒲牢 十个命鬼呈弧形站在我身前,这一刻看着十个面部狰狞的恶鬼,我却感觉如此亲切。 用思维控制着它们尽快查清楚水井下面有什么,命鬼全都化作一团黑气消失在了金属设备下,我这才回到董若兰他们面前。 “大哥,怎么样啊!” 看到我回来,董若兰着急地问。 “嗯!还得等一会儿!”我煞有介事地回道。 “好!我相信大哥。” “那个——是不是只有晚上才会出现啥异常,白天没事?” 被董若兰这话弄得我有点不好意思,赶紧转移话题。 “对!白天一切很正常,这就不得不让人往那方面想了。” 等了十几分钟,竟然一个命鬼都没回来,我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但为了造成过度恐慌只得尽力掩饰:“看来……看来大白天下面的东西不会露面,还得等晚上再来。” “啊!下面的东西——下面有啥东西啊!”董若兰脸色微变。 “这个还得等晚上才能看出来!” 董若兰咬着下嘴唇点点头:“那就麻烦大哥多跑一趟了!” “这没什么,你就不要客气了。”我顿了一下,“现在我得去准备一下,估计下面的东西不好对付啊!” “嗯!需要花钱或者派人,大哥尽管说啊!” “钱就不需要了,不过为了节省时间,今天就让小王给我开车!” “那行!”说罢,董若兰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小王,“今天你就给大哥当司机,需要买什么或者其它花钱的地方直接刷卡,不用跟我汇报。” 小王接过卡,点点头,便跟我上了蓝色卡宴汽车。 “曾先生,咱现在去哪?” “龙城市派出所对面的快餐店,有点事我得去找师父请教。” “杨师傅?” “嗯!” “之前董事长也想到过他,不过去的时候那家快餐店已经关了。” 我无心解释。汽车很快停到了派出所对面路边:“你在车上等我一下。” “好!” 见到老杨,他直接示意我坐到之前俩人常聊天的饭桌上。 “命鬼出事啦?” 刚坐下,没等我开口,他先开口问我。 “对!看来您已经知道了。” “能在不声不响中灭掉那十只命鬼的东西也不简单啊!” “所以我找你帮忙来了!” 老杨微微摇头:“这事我还是不能出马,原因就是那下面的东西……” “那下面到底是啥玩意?” “和饕餮同族同宗!”老杨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你听过蒲牢?” 我摇摇头。 “龙生九子中的老四…… 蒲牢在古代中国神话传说中为龙九子之一,排行第四,平生好音好吼,洪钟上的龙形兽钮是它的遗像。原来蒲牢居住在海边,虽为龙子,却一向害怕庞然大物的鲸。当鲸一发起攻击,它就吓得大声吼叫。 人们根据其‘性好鸣’的特点,‘凡钟欲令声大音’,即把蒲牢铸为钟纽,而把敲钟的木杵作成鲸的形状。敲钟时,让鲸一下又一下撞击蒲牢,使之‘响入云霄’且‘专声独远’。 蒲牢形状像龙但比龙小,好鸣叫。据说蒲牢生活在海边,平时最怕的是鲸鱼。每每遇到鲸鱼袭击时,蒲牢就大叫不止。于是人们就将其形象置于钟上,并将撞钟的长木雕成鲸鱼状,以其撞钟,求其声大而亮。 龙城是一座海滨城市,原本蒲牢就生活在这里,几千年前的那次神魔大战后,蒲牢便钻入地下深处沉睡过去。” 听到这里,我恍然大悟。 “原来是蒲牢?” 岳父老杨再次喝了一口水:“有些话我不能明说,你自己意会!” “明白!那……那我应该怎么对付它呢?” 老杨没有接我话茬:“蒲牢本性不坏,而且胆子特别小,如果可以的话,只需要把它赶走,让它重新找个地方睡觉就是了。” “明白——蒲牢应该属于妖族成员?” “没错!这也是我最担心的,先是山魈,又有蒲牢,这些上古妖族成员已经三千多年没有现身,如今先后出来,这应该不是巧合! ” 离开快餐店,坐到卡宴上,我反复琢磨岳父老杨刚才说的那番话。 蒲牢胆子小,害怕鲸鱼——我总不可能弄一只大鲸鱼来?玩具鲸鱼好像个头都很小,再说就算是真的鲸鱼也没法弄到地下……不对!刚才岳父老杨除了说蒲牢害怕鲸鱼外,还提到它尤其害怕鲸鱼的叫声。 如果我用大功率扬声器播放鲸鱼吼声,是不是就能奏效呢! “曾先生,你……你怎么啦?” 小王轻声问我。 “没什么啊!” “奥!吓我一跳,刚才看你眉头紧皱,吓得我没敢开口问,这会儿又见你咧着嘴笑……” “没事!”我忍不住直接笑出声来,“小王,你们集团有效果好点的音响设备?” 小王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没有!我们是以纺织业和房地产开发为主的综合集团,也不需要音响啊!” “那好!现在需要买一套效果好点的音响设备,声音一定要高!” “奥!” “另外还得想办法下载一段音频!” “音频?什么音频啊!” “鲸鱼的叫声,一定要真实,而且还需要进行后期合成,或者能保证可以循环播放。” 小王稍微想了一下:“我现在就去本市最大的音响设备店,至于音频——可以让集团的网络管理员负责,应该没什么问题。” “那行,你赶紧给他打电话,一定要在天黑前办完。” “那……那曾先生是和我一起买音响设备,还是……” “稍等,我问问你们董事长在哪。” 挂掉电话后,我对小王说:“先把我送到你们集团大厦!” “好的!” “对啦!买好设备准备好鲸鱼叫的音频后,千万不要在工地现场播放,但同时也得保证晚上能顺利播放出来。” 小王点点头:“放心,曾先生!” 再次踏上富海集团的大厦,刚到楼门口就看到了正要往外走的董若兰,此时才注意到她满脸憔悴,双眼还有些红肿,可以想象到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孩,先是承受家人意外去世的痛苦,之后又得一个人扛起整个集团,肯定是心力交瘁。 “若兰,你要出门?” 董若兰这才看到我,尴尬地一笑:“这不正准备去大门口迎接大哥嘛!” 俩人肩膀肩朝楼梯走去。 “以后对我就别客气了,否则我也会觉得不习惯。” 董若兰扭头朝我莞尔一笑:“好!” “我已经知道井下的东西是什么了,不过不敢保证今晚能成功。” “有大哥在,我心里很踏实!相信你!” “嗯!” “难道是那片地的风水有问题?” 我摇摇头:“但从风水堪舆学上看,那片地不但没问题,还会聚财破灾,只不过很久很久之前,被另外一样东西盯上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勇斗癞蛤蟆精 “大哥,那片工地的地下到底有什么?” 想了一下,我决定不直接告诉她:“一个不应该出现的古老东西!放心!不会有啥危害的。” “嗯!” “我来找你也是想好事做到底——帮你改改办公室的风水格局,这样至少以后会少遇到些乱七八糟的事。” “那太好啦!”董若兰高兴的双手一拍。 踏进董若兰的办公室,我按照岳父老杨所教的风水知识让董若兰改变了一下办公室家具和盆栽的位置。 “楼门口那对石狮子也最好换了,换成盆栽!高度不要超过两米。” “行!一切我都会按照大哥所说的做。” “现在你住哪?” “是问我家!距离集团大厦很近的小区,也是独栋别墅,其实爸爸在世时就买了,因为小时候那些可怕经历,我很少去爸爸那别墅内住。” “方便的话现在带我去看看!住宅的风水格局对一个人的气运影响更大,我干脆一口气都帮你改改!” “好!” 一直忙到下午,董若兰把我说的每一点都认真地记在了纸上。 “咱们去工地!” “我是没问题,大哥你不要休息一下?” 我朝她笑了笑:“你都不需要休息,我身体肯定比你好?” “那是!” “走!” 再次来到工地上,远远地就看到一辆皮卡车,上面是几个大黑盒子,几个人正站在车旁商量着什么,第二眼我认出了司机小王。 见到我们走来,几个人全都转身看向我和董若兰。 “董事长,一切我们都按曾先生要求的准备好了,设备反复检查过好几遍,保证不会出岔子!” 董若兰并不知道我让准备了什么,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皮卡车上的音响设备,点了点头。 我让他们把皮卡车开到井口旁边,影响正对着井口,然后把声音调到最高。 “行啦!剩下时间咱们只做一件事!” “什么事啊?”董若兰赶紧反问。 “等!” 傍晚时分,虽然此时天气已经有些炎热,但在郊区的感觉还是蛮好的,尤其是被风一吹,给人一种瞬间宁静致远的感觉。 董若兰让小王买了晚饭,小王很有眼力劲儿,直接准备了两份,他们七八个人在五六米外的防水布上吃,我和董若兰单独的晚饭,在一张小塑料桌上。 我有意选择轻松的话题聊,可明显感觉得到此时的董若兰很紧张,而且每隔几分钟都会看看西边天空。 “不用担心,有我呢!”我轻轻碰了碰她的手。 董若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脸瞬间红到了耳根:“知道了,大哥!” 时间在一点点消逝,我时不时看一眼手机上的时间,从傍晚一直到夜里十一点,整个工地始终寂静无声。 刚过了十一点,忽然,我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腥臭味,该怎么形容这种气味呢?就好比海滩上有一头猪腐烂了一样。 众人都嚷嚷着捂住了鼻子,面带惊惶地向四处望去。 “大哥,就是这股臭味!”董若兰也捂住了鼻子。 我知道这是蒲牢醒来了。 “播放音频!” 我朝着乱作一团的小王他们大吼。 一分钟后音乐响开了,的确是好音响,沉闷又高亢的声音响起,震得我双耳生生作疼,没想到这个小王还真实在,让他把音响声音调高,他娘的也没让调这么高。 这一下众人除了捂住嘴鼻,还得捂住耳朵,更慌了。 不到半分钟,我们所在的地下也传来了一阵类似打雷的声响,而且整个大地慢慢晃动起来。 “大家……大家赶紧躲到车上!小王——保护好你们董事长!” 喊完,我从百宝袋中抽出青釭剑递给小王。 小王看了我一眼,又瞅了青釭剑一眼,满脸激动地朝我点了点头:“请放心,曾先生,我在董事长就在,就算……就算我不在,董事长也不会有事。” 说完也不顾臭味和刺耳的声音,双手接过青釭剑,然后挡在了董若兰身前。 所有人都藏到了三四十米外的汽车上,我则掏出碧血剑,转身望向井口。 大地剧烈颤抖,而且传出的打雷般的声响越来越高,正当我感觉双耳受不了时,忽然井口的金属设备像是弹力球一样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到十几米外,摔得粉碎。 “砰——” 地面出现了一个直径足有五六米宽的洞穴,散发着臭味的黑烟从黑洞内传来,如雷鸣的声响却戛然而止。 空气中只回荡着音响设备传出的鲸鱼叫声。 下一刻,一只黑色的庞然大物从黑洞中钻了出来,趴在了我身前十来米远的地面上。 看到这玩意的样子,我第一反应是想笑,第二反应则是恶心。 它身体四肢像是癞蛤蟆,头上却长了一对龙的触角,还有一条超过三米长的龙尾巴。 岳父老杨说蒲牢是龙和蛤蟆交媾后生的杂种,现在我相信了——只看这副模样就不需要做亲子鉴定了。 蒲牢身高超过三米,长五米有余,后背上布满了癞疙瘩,它恶狠狠地盯着我。 “你是蒲牢!” 惊慌之余,为了壮胆,我举起手中碧血剑,指着蒲牢大吼。 “对!我是蒲牢,你又是谁?” 对面的巨大蛤蟆怪传来低沉却又震耳欲聋的声音。 果然,蒲团会说话。 “我是谁不重要,你只需知道这已经不是你该存在的时代,而且……而且你也不应该醒过来!” “你又知道我是谁?”蒲牢动了动,声音依旧低沉。 “龙的四公子蒲牢!只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醒过来。” “我是蒲牢——我为什么醒过来?为什么呢?”蒲牢像是自言自语,忽然声音一扬,“想起来啦!想起来啦!我听到了同类的呼喊,他喊我醒过来,我沉睡了太久,好久——真是好久没听到同类的呼喊了。” 我心中一颤,果然和岳父老杨所想的一样,蒲牢的忽然醒来不是偶然,由此可见,山魈也不是无缘无故出现的。 难道这就是魔君的目的?它要唤醒更多的上古妖魔成员,然后…… “我饿了太久,你出现的正好,就给我当点心!” 说完,蒲牢朝我张开了大嘴,它长得像是癞蛤蟆,我猜到它嘴巴会很大,却没想到这么大,腥臭味就是从大嘴里传出的。 几乎一眨眼的时间,我整个身体被大嘴笼罩了起来,同时一条红色的表面满是小刺的大舌头直冲我身体而来。 不等大舌头碰到我,我赶紧挥动碧血剑,使出冥剑第九式——我此时的姿势正好方便使这一招儿。 红色剑花飘动,蒲牢意识到我剑招的威力,赶紧缩回舌头,身体像球一样弹向一侧,速度之快让我瞠目结舌。 我强忍住另人作呕的腥臭味,趁热打铁,再次挥出冥剑的第十式和第十一式。 蒲牢不敢硬碰,在我挥动剑招时,喉咙里发出了几声震耳欲聋的叫声,随之身体鼓了起来,眨眼间变成了个无比丑陋的球。 第二百五十七章 我有不老泉的泉水 等我连续的两剑挥出,蒲牢直接弹了起来,以一种十分奇怪的姿势悬在了空中。 见此情况我反而心中一喜,说明它惧怕我手中的长剑,于是我再次挥动碧血剑,用了一招从下向上的招式,伴随着挥出几个血红色的剑花,蒲牢一声惨叫,从半空中摔了下来,重重地砸到了地上。 我正准备再次挥剑,蒲牢赶紧发出求饶声:“绕过我!我……我不会伤害任何人……” “那你为什么一直待在这工地下,不肯离开?”我赶紧收住剑,用剑尖儿指着他。 蒲牢身体不停蠕动,在我眼皮下慢慢地变成了个满头毒疙瘩的秃顶黑脸老汉。 “我……我只是在这里待的时间太久,已经习惯了,所以……所以懒得离开。” 原来如此! 我又接着问:“那你为什么会散发出这么难闻的气味和发出奇怪的声响?” 蒲牢不停地向我作揖:“我也是没办法啊!这是我身体的正常反应,尤其是沉睡了几千年后,体内挤压的毒气太多,我只有趁着夜深外面活物少时释放出来。” 看到蒲牢左胳膊有道划痕,一股深绿色液体从划痕中渗了出来。 “你受伤了!” 蒲牢点点头:“你剑术之高,我生平从未见过——可是你有所不知,如果不是几千年前我受了重伤,也不至于会这样。” 说完,他深深叹了口气。 “你受伤和散发这么难闻的气味有啥关系?”我不解地问。 “如果不是我当时受了伤,而且至今没能恢复,自己完全可以靠身体稀释掉体内产生的臭气,那样就不会影响其他人了!” “你怎么会受伤呢?” “那是四千年前!”蒲牢长吁一声,“神界、仙界还有魔界围攻魔界和妖界,当时我的好多同类被杀或者被抓,我也因此而受伤,幸亏当时身侧有个泥潭,我趁对方不注意跳了进去,并且钻到了臭泥中,这才逃过一劫。 我整整在泥潭中躲藏了一百多年,等到外面稍微安静了些,才出来,然后来到这个地方,钻入地下,开始了长眠。” “那为什么你醒来后,还是躲在地下不出来?” 蒲牢面露尴尬神情,很不好意思地双手一摊:“不是我不想,而是……而是不敢啊!若不是刚才听到了那可怕的声音,我依然不会出来。” 我走过去关掉音响,整个世界瞬间静了下来。 “真是对不住了,前辈!我并未有意冒犯你,只是你已经沉睡了太久,如今的世界属于人类,你实在不该再醒来,就算是醒了,也不该再留在这个世界上。” 蒲牢摇着头连连叹息:“如果可以选择,我也想永远沉睡在地下,无奈自己已经被唤醒,再加上身体的伤势,需要每隔一段时间排一次臭气,根本没法在入眠啊!” 一番话忽然让我觉得它也很可怜。 “如果治好你的伤势,你会继续睡在地下?” “我虽然是龙的儿子,可天生胆子小,又懒惰,实不想多事,如果可以选择,我当然想就这么一直睡下去。” “那你告诉我怎么才能治好你体内的伤?” 蒲牢再次摇了摇头:“这个说容易很容易,说难也很难!据我所知,世上一共有四样东西可以治好我体内的伤,一是万年冰山雪莲,二是地下极深之处的何首乌,三是深海幽暗之处的透明鱼,第四是阴曹地府的不老泉的泉水。” 听他说前面三种时,我眉头紧皱了起来,可听他说出“不老泉”仨字,我差点笑出声来,这还真是巧她娘遇到了巧她爹,巧到家了。 可脸上还装得很平静:“你能做出承诺嘛?” “什么承诺?” “我如果帮你治好体内的伤,你承诺另外选择一处地方长眠,并且永远不会出来危害别人!” 蒲牢想都没想:“我可以承诺!” “那好!” 说着,我从百宝袋里掏出了装着不老泉水的棕黑色玉瓶子。 “这是什么?” “如果刚才没说的没错,这里面的东西就能治好你的内伤!” 蒲牢的眼睛忽然瞪到了正常人不可能睁到的程度:“真的!你……你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真是巧了!我恰好有不老泉的水。” “我的天呐!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从蒲牢的反应我看得出,他刚才的话千真万确,于是把玉瓶子扔了过去:“接住!喝了它!请遵守你的承诺。” 蒲牢双手接住玉瓶子,如获至宝,先是翻着个儿仔细瞅了瞅,然后颤抖着拧开了盖子。 “这……这真是不老泉的水?” “是不是,你一喝便知!” “好!” 蒲牢双手握紧瓶子,把里面的液体全部倒进了嘴里,最后还朝着嘴里使劲控了控瓶子,不留一滴。 几乎是他刚把空瓶子拿下来,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他头顶上的毒疙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不见,脸色的暗黑色也逐渐变成了深黄色,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一分钟后,蒲牢再次瞪大眼看着我,满脸的难以置信,语气中带着颤抖。 “刚才已经说了,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遵守自己的承诺!” 蒲牢忙点头如捣蒜:“放心!放心!尽管放心!我说到一定能做到。” 他朝我拱了拱手。 “对了!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蒲牢再次朝我拱拱手:“啥事啊?我保证知无不答!” “根据我们人类的传说,你们一共有九个龙子,只是形态各异,你了解其它兄弟?” 蒲牢摇摇头:“你们也知道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我们志向不同,彼此间也从不往来,不过它们的事情我也多少了解一些!” “那你可了解饕餮?” 蒲牢微微点了点头:“我的五弟!它怎么了?” “你对它了解多少?” “五弟贪吃,几乎什么都吃,据说他曾一口气吞掉了五岳中的华山、衡山和泰山,最后太上老君出手,又让他吐了出来,所以导致这三所山的位置和原来比,出现了偏移。” “你这位五弟可吃人类?” 蒲牢摇了摇头:“虽然五弟贪吃,但相比较我们其它兄弟,它比较温顺,别说人类,就是动物一般情况下都不会吃。” “那你可听说过,在四千年前人类一次规模宏大的战争后,世间出了一只高度超过了十米的巨大饕餮,一口气吃了很多人?” 这次蒲牢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或许是我沉睡太久的缘故,但根据我的了解,肯定不是我五弟!” 我朝蒲牢道了声谢,他第三次朝我拱拱手后,转身化作了一片黑烟,随即消失在了夜幕中。 等着黑烟完全消散,我才朝着躲藏在几辆车中的董若兰他们招了招手:“大家都出来!” 好一阵比划,几个人才陆续从车内走出来。 几个人走到我身前,都是满脸疑惑地看着我。 “刚才看到和听到的一切,请不要告诉外人啊!” 我这话说完,众人好像更惊讶了。 “大哥,刚才你是怎么了?好让我担心啊!” 董若兰轻声问我。 “刚才?刚才你们看到了什么?”意识到事情不对劲,我赶紧话锋一转,试探性地反问。 “刚才你一个人拿着一把长剑乱挥了一阵,然后……然后就对着西北方向胡言乱语,一边说一边比划,说着说着还笑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 冯寡妇的故事 藏尸柜内的陈大鹏尸体瞪大眼,虽然第一时间我说不出这具尸体和之前时哪里不同,但肯定有不同之处。 视线再往下移,就看到他身上满是横七竖八的痕迹,这些痕迹粗细不等,长的约十来厘米,短的三厘米左右,几乎布满了全身裸露在外的皮肤。 “李哥,这是怎么回事?” 李景凯冷冷一笑:“刚打开藏尸柜时,看到这一幕我也疑惑不解,直到刚才……” “刚才怎么了?”我忙问。 “你提到冯寡妇两口子尸体时,两具尸体刚送来时我见过,都已白骨化。”说着走到门口,拿起放到门口一侧自己工作用的黑包,然后从里面掏出一张照片,又重新走到藏尸柜前,把照片放到了陈大鹏的尸体上。 我发现这是一张手部的白骨照片,只一眼我就明白了李景凯的意思。 “天呐!” “如果这间停尸房内安装有监控的话,大概所有人的人生观会被瞬间颠覆!” 我不置可否,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应,只好点了两下头。 “行了,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我马上向孙所汇报,建议任何人不能再提起这案子。” “可是……可是那三个高中生意外死亡的事怎么办?” “意外!仅仅是一次意外!” 说完李景凯转身走出了停尸房。 我也只好紧随其后走出了法证楼,刚走出楼门,正好看到李志明领着几个沮丧着脸的农村打扮的人走来。 赶紧过去打个招呼。 “志明哥,这是怎么了?”我压低声音问。 “那晚死的俩人的家属——咦?你小子还知道来上班啊!昨天不是说请半天假嘛!” 我只好先赔罪:“出了点意外,上午没忙活完。” 想到刚才听李景凯提到唐洼子村冯寡妇家院子着火的事,便跟着李志明进了刑侦楼,等他把死者的几个家属交给手下后,我才再次开口:“志明哥,冯寡妇院子着火了,你知道?” 李志明随手拿起水壶喝了口水,然后白了我一眼:“我当然知道啦!” “这还真邪乎啊!” “邪乎的事多了,最邪乎的是你怎么知道冯寡妇两口子尸体被扔到了村后古井里,你怎么知道她父母被害的原因,你……” 不等他说完,我双手举过头顶,做了投降的姿势:“志明哥,你暂停!我告诉你事实你也未必信啊!” 李志明坐到了对面沙发上:“信不信由我,但你必须得说!” “其实真是我昏迷后梦到了,或者……或者说昏迷后看到的幻象!” “胡扯——这么说是冯寡妇给你托梦了?” “算是!或许世上真的存在科学无法解释的神秘力量!” “好!我信你——另外我再告诉你一件很邪乎的事。” 说着掏出了手机,点了几下递给我。 拿在手中,我看到手机屏幕中是冯寡妇院子被火烧过的照片。 “往下翻翻看!” “嗯!” 我划动食指往下翻动照片,翻到第七张还是第八张时,瞬间被一张照片吸引住了。 看得出照片的焦点在冯寡妇院子的中间,东西已经被烧得几乎变成了一堆黑色的灰烬,其他人大概无法辨认出这是什么,但是我却一眼认了出来。 “咋样,邪乎?” “怎么……怎么会是那把太师椅呢?” 李志明再次喝了一口水:“尘归尘土归土,或许这就是冥冥中的一种安排!” 接下来办公室内沉默了足有一分钟。 我脑中却浮现出了冯寡妇的一生,尽管至今都不知道她叫什么…… 冯寡妇的父母应该是很聪明也很能干的人,即便是从上一代继承了万贯家财,但如果没有头脑的话也无法继承下去,另外还有一点能证明,那就是四十年代末及五十年代初,他们散了很多家财,并且顺利度过了第一个特殊时代。 无奈随后的局势更加动荡,准确说,他们是被一些羡慕嫉妒恨的不良分子盯上了,正如我看到了那一幕,这些人凶狠且卑鄙,坚信冯寡妇父母会把最值钱的东西藏起来,然后开始了打着“劫富济贫”旗号的骚扰甚至欺凌。 结果算是我亲眼见到了,可怜的老两口死无葬身之地。 冯寡妇当晚不在家,所以逃过了一劫,但余生犹如生活在地狱中。 我不知道他公公婆婆是什么样的人,从他酗酒、暴力,以及懒惰的丈夫身上可见一斑,在实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她选择用一根十几厘米长的钉子结束了丈夫的一生。 后来李景凯告诉我,那钉子是那个时代常用于钉棺材用的。 至于冯寡妇在婆家那么不受待见,除了婆家人本身性格原因外,或许还有另外两个原因。 一是冯寡妇的身份。她是地主后代,在那个“非红既黑”的时代,她们这种人人都被扣上“地主羔子”的帽子,男孩的话大概都娶不上媳妇,女孩倒是孬好地能嫁出去,但命运大都像冯寡妇这样,一生活在悲惨中。 二是她一直没生个一男半女。在那个时代,生儿育女可是天大的事,尤其是在农村,如果没有子孙后代,准确说家里没男孩,就连左邻右舍都瞧不起。至于她结婚后一直没生孩子的原因,如今已经无从考察,或许她不行,也可能她丈夫不行。 从我看到的幻境片段可以判断,丈夫死后,冯寡妇还是过了几年很平静的生活,从他下面条,然后就着一碟小咸菜吃得那么香可以看出,这种平静的日子她很自足。 或许当时的她还幻想着生活中会出现奇迹,虽不至于有个骑着七彩云霞的王子从天而降,接走苦命的自己,总应该能像普通人一样过上普通的日子! 然而在先后两次被凌辱后,这一切都成了破碎在阳光下的气球,“啪”的一下,什么都没了。 哀莫大于心死! 用这句话形容当时绝望的冯寡妇大概再准确不过了,她任凭陈大鹏他们凌辱,身体上承受的这一切或许自己已经不在意了,因为她已经看到父母在朝她微笑着招手,喊她过去一家三口团聚。 只有一死方能解千愁! 于是她选择了一死。 至于那把太师椅,或许上面带着他们一家三口的怨恨,除此之外,我觉得或者这本身就是一把极不普通的椅子,详细的情况也已无从查起。 另外最让我疑惑的就是山魈。 不知道那只山魈和冯寡妇父母之间有段什么故事,我想大概和《聊斋》上的好多故事以及“许仙救白素贞”的故事类似!无非是个报恩的故事。 总管冯寡妇一家的遭遇,报仇就是报恩。 只是有一点我实在想不明白:如果山魈真的那么厉害,它为什么不先后救下冯寡妇一家三口呢? 就算冯寡妇父母被害时它尚未有如此能力,但到了冯寡妇被害时,它应该有了! 或许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当时它没有那种救人的能力,而自己报仇的能力是后来因为遇到了什么奇遇后,偶然得到的,正如很多武侠小说中的情节一样,得到了失传的武功秘籍…… 山魈偶然得到的肯定不可能是秘籍之类的东西,应该是一种神秘而且强大的能力。 我想到了魔,可能只有魔能有这样的能力。 我正胡思乱想中,李志明办公室的电话响了,瞬间把我思绪拉回到了现实中。 李志明赶紧过去接起来。 “我是李志明——什么?好!好!我马上赶到现场!” 挂掉电话后,看他脸色变了,我意识到肯定出了大事,便赶紧问:“出事啦?” 李志明走到茶几前,一口气喝掉剩下的半杯水:“黄河大酒店附近的垃圾箱内发现了碎尸,而且还不止一具!” 听到黄河大酒店几个字,我头皮就是一麻,隐隐的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跟你去!” “嗯!赶紧的,那地方不能长时间封锁。” 第二百六十章 屋里的海鲜味 警笛的虎啸声吸引了路人的注意力,两辆警车停到了裕华街和北二路十字路口左侧的垃圾站外。 几个“小房子”似的垃圾池四周扯起了警戒线,几个荷枪实弹的刑警满脸严肃地守在四个角上。 “李队,碎尸是在三号垃圾池中发现的,发现的人是个捡破烂的老头。” 方涛言简意赅地向李志明介绍现场情况。 “通知法证了?” “嗯!应该马上能到。” 几乎是话音刚落,法证科的车开了过来,停到了刑警队的车一旁。 带队的是小何,见到我在,她喊我过去搭把手。 几个人很快把三号垃圾池清理干净,所有的垃圾都归类摆放到了一侧,能确定垃圾池内有三个人的尸体,只是奇怪的是三具尸体都不完整,经过现场仔细拼凑,发现三具残尸缺失的部分相同,都是内脏和脑子。 三具尸体被大卸十八块,几乎没有一大块是完整的,抛尸应该有一段时间了,此时已经散发出尸臭味,绿头苍蝇嗡嗡叫着围着碎尸乱飞。在我的记忆中,即便是法证学课本中的案例,比眼前一幕血腥的大概也只有南京碎尸案。 看到这一幕,就连在场的几个刑警同事都觉得恶心。 这里属于闹事的一角,已经有不少吃瓜群众围观了过来,李志明考虑到影响,让赶紧拍照取证,然后处理现场。 三具残缺不全的尸体被暂时放到了法证科尸检室。 对于刑警和法医,碎尸案不算是罕见的刑事案子,但这么明目张胆的把尸块扔到公众垃圾桶中的确实不常见,以如今的刑侦和法证能力,破案应该不难,只是时间问题,我担心的是这案子和黄河大酒店有关。 出了这么大案子,法证科和刑警队的同事们肯定全军出马,我理所当然要尽一份力。 侦查的第一步便是弄清楚三号垃圾池中垃圾的来源,这事交给了方涛去办。 没想到不到俩小时,方涛便拿着一张纸找到李志明。 “这么快!” “目前还只是确定垃圾来源了,这是名单!” 说着把a4纸递了过去。 我站在李志明身侧,看见纸上写了七八十户人家的门牌号,后面还备注了户主名字,字迹潦草,可见记录时非常着急。 本来我也没在意,这活儿技术含量不高,却相当麻烦,只需要一户户地挨着排查,然而正当我想转移视线时,忽然注意到有个熟悉的名字。 丁利群? 这是我们宿舍老三的名字啊,不会是同名同姓? 上次和丁老三联系,还是一个月前因为江户镇的案子。 或许看出了我的异常,李志明轻声问:“怎么了?” “看到了我高中舍友的名字,也可能是同名同姓。” 方涛赶紧问:“小曾,你同学住哪小区啊?” 我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高中都毕业好几年了,这位舍友没上大学,毕业后基本没啥联系,我也不知道他住哪!” “奥!纸上写得是海宁小区和河宁小区的住户,这俩小区的垃圾都倒进了三号垃圾池。” “黄河大酒店呢?它们……它们的垃圾不运到这里?” 方涛摇摇头:“黄河大酒店可是咱们市最大的酒店,每天产生的垃圾太多,它们都是专门的垃圾车直接把垃圾送到郊区垃圾处理站。” 这话让我长舒一口气。 “你同学是哪个啊?” 我指了指丁立群的名字:“这个!” “奥!海宁小区三号楼一单元四零二——我我有电话,要么你打电话问问?” “我倒是也有他的电话。”说着赶紧拿出手机,搜出了丁利群的手机号。方涛也从包里拿出一本打印的电话记录单。 很快找到了这户的电话。 一对照,完全一样! “原来还真是你同学啊!” “我这同学很老实,我相信他肯定没问题!”听他这么说,我顿时有些着急。 李志明冷哼一声:“傻子!谁说就是你同学干的!” 方涛忽然一拍大腿:“我倒有个主意!这事影响太大,走正常程序调查怕是会引起不少恐慌,我倒是有个主意!” 李志明看着方涛:“有屁快放!” “好!”方涛嘿嘿一笑,“可以让小曾去趟他同学家,间接地了解一下情况,都是一个小区的,有啥消息应该听得到。” 李志明点点头:“这注意也不错,那……” 李志明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赶紧双手举过头顶:“一切都听领导安排!正好我也好久没见这个老同学了,那就趁机去见见他呗。” 李志明从口袋中掏出三百块钱,递给我:“买点东西,可别丢了咱们所的脸啊!” 我没接钱:“放心!我懂——再说当时上学时一个宿舍的,虽然好几年没见,可关系依旧好着呢!” 出了门,先给丁利群打了个电话。 “老三!”电话接通后,我直接喊道。 丁利群呵呵一笑:“咋,你肯定是没事不打电话——直接说,这次又想打问啥事?” “看你说的。我就是觉得好久不见,今天无意中得知你就住在黄河大酒店附近,这不趁着上午没啥事,想去找你玩嘛!” “奥?那太好了,我马上把家位置发你啊!” 在附近超市随便买了点东西,然后进了海宁小区。 这小区我也不是第一次来,只是一直不知道他就住这里。 小区不大,很快便找到了丁利群家那栋楼,然后找到了他那一户。 敲开门后,我看到了一张熟悉亲切的大脸。 “老三,你模样直接没变啊!”看到她,我也挺惊讶。 丁利群还是那么胖,三角眼,也还是那么黑,和上学时没啥区别。 他朝我嘿嘿一笑:“这才四年不到,我还能变成啥样?你也没变——快进屋!” 刚进屋,我立刻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海鲜味,第一反应还以为是老同学知道我来,准备的海鲜大餐呢! “我就来看看你,咋还客气地专门准备海鲜了呢!” 我这话刚说完,丁利群便朝我尴尬地一笑:“兄弟,你想多了,我可没给你准备海鲜,是你嫂子这段时间总爱吃,所以家里就没断过。” 我也尴尬地笑了笑,赶紧转移话题:“嫂子胃口可以啊!” “嗨!自从海难死里逃生后,像是变了个人,以前别说海鲜了,连鱼都不吃!” “海难?什么海难啊!” “咱们这么久不联系,彼此都生分了——你嫂子年前坐船出了趟国,结果船在行驶中遇到了海啸,一船人都被冲了海里,你嫂子还真是命大的,整个船上一百多人就她死里逃生。” “去年在南洋的那次海难?”我惊呼道。 “是啊!这事当时动静很大,估计全世界都知道了!” “不对啊!报道说,海难中所有人都丧生了呀!” 第二百六十一章 垃圾桶旁的红眼女人 丁利群咧嘴笑了笑,示意我坐到一侧沙发上。 “兄弟你有所不知啊!当时我也以为你嫂子和其他人一样——谁知过了半个月,她自己回来了,说是被一艘渔船救了,在渔民家养了十来天伤,伤好后才回家的。” 我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嫂子回来后,你们就没联系有关部门嘛?” “你嫂子没让,怕被其他死者家属嫉妒,我想了想也是,都是一个船上的乘客——你也知道我这人从来不愿意多事。” 我正想再问,就听到一侧里屋的门“吱哟”一声开了,一个停着大肚子的女人走了出来。 见此情况,不用大脑想也知道走出来的是丁利群的媳妇,赶紧主动打招呼:“打扰了嫂子!” 丁利群忙介绍:“小丽呀,这是我高中好舍友曾雁翎,和你提过好几次了,人家现在可是咱们市派出所的骨干呐!” 说着还朝我眨了眨眼。 “我媳妇,你嫂子蔡小丽!” 女人长得不俊也不丑,不高也不矮,却给我一种怪怪的感觉,具体哪里怪,我也说不上来。 蔡小丽朝我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对丁利群说:“老公,你们聊着,我出去散散步。” 说完,双手放在大肚子上,缓缓地走了出去。 看着她背影,那种怪怪的感觉更明显了。 “你嫂子怀孕后,就不大爱动弹,好在每天这个时候肯下楼散散步。” 说罢,开始给我泡茶。 我这才反应过来,虽然屋子内一直弥漫着海腥味,但蔡小丽靠近时,腥味明显浓了不少,难不成她刚才躲在卧室内吃海鲜? 另外她的眼神也很奇怪,给我一种说不出来的异样感觉。 “你今天怎么忽然想起联系我了呢?肯定有事!有屁直接放,别憋着。” 后半句话是丁利群的惯用语,上学时他就爱说。 “其实是为了一次案子来你们小区了解情况的,恰好知道了你就住在海宁。” “奥?啥案子啊!” “你今天还没出门?”我反问他。 “没啊!今天休班,好不容易休息,你也了解我,自然是懒得出去。” “那就不奇怪了,今天早晨在附近垃圾池发现了碎尸,一共三个人的,根据调查证实垃圾来自河宁小区和海宁小区。” “卧槽!碎尸案呐!这……这肯定不是我们小区的人干的!” 看他惊讶的表情,真是感觉和几年前一模一样。 “现在还没有丝毫头绪,反正我刚上班不久,这操心费事的活儿压不到我头上,所以我趁机来找你聊聊。” “奥!我真啥都不知道。” 知道这么聊也没啥收获,反而会弄得气氛紧张尴尬,于是我有意识转移了话题:“嫂子怀孕几个月了?” “算算的话,有五个月了!” “五个月?”我刚喝了一口水,还没来得及咽下去,便全都吐了出来。 丁利群赶紧抽了几张纸,递给我:“这有啥大惊小怪的!” “不是!不是!”我赶紧擦了擦嘴,“怀孕五个月,肚子怎么这么大?不会是三胞胎!” 丁利群尴尬地一笑:“你三哥我哪有这么厉害,已经查过了,就一个,医生说孕妇肚子大小和本身体质有关,大点小点都很正常。” 我自修了所有的法医学科,也算小半个医生,自然知道孕妇肚子大小未必和体型成正比,也未必和腹中胎儿成正比,但偏大或者偏小也总有个度,不至于这么离谱。 “怎么,第一次见你嫂子就这么关心啊!” 见他这表情,我顿时想起当年上学时晚上熄了灯,一起在宿舍内开玩笑讲黄色笑话的日子,于是随口回道:“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 丁利群伸手做出个要打我的动作:“说清楚,好玩不过什么?” 我咧嘴一笑:“好玩不过包饺子!” 顿时俩人一起呵呵大笑起来。 “对了!算算时间,嫂子是刚大难不死后刚回来,就怀孕了呀!” 丁利群略有点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是啊!咱们这关系,再说屋里也没别人,我也不怕兄弟笑话,你嫂子回来后,像是变了个人,以前她在那事上很不主动,而且还有些拒绝,可回来后却变得很粘人起来。” 我笑得前俯后仰:“啥叫很粘人啊!老实交代,详细说来!” “嗨!就是在夫妻生活上很主动,而且需求十分旺盛,那阵子我都有些吃不消。” “看来嫂子经历海难后,忽然对生活感悟很深了,知道及时当行乐,岁月不待人的道理了。” 丁利群拿起身侧的抱枕就扔了过来,我赶紧伸手接住。 刹那间,真的仿佛回到了高中时代。 接下来我开始拐弯抹角地问起小区里有哪些怪人怪事,却并没有收获,我也了解丁利群,他属于那种与世无争的悠哉性格,而且不愿意多事,就如今天附近发生了这么大的碎尸案,估计早就传得满城风雨,他却依然不知。 正准备起身,恰好门开了,蔡小丽双手托着肚子缓缓走了进来。 “嫂子这是散步完事啦!” 她朝我点了点头,表情十分僵硬,然后转身对丁利群说:“老公,我想吃鱼和嘎哈,你尽快准备!我累了,先躺一会儿。”说完,径直走向了卧室。 弄得丁利群略带尴尬,直到蔡小丽关上卧室门,他才压低声音:“你嫂子这大概是患上了孕妇综合症,兄弟千万别介意啊!” 我赶紧笑着摆手,用同样低的声音回道:“好吃不过饺子嘛!我……我怎么会生气呐!” “那……那今天我就不留你了,反正现在也知道家门了,以后随时来玩啊!” 到了声谢后,我离开了丁利群家。 刚走到二楼,恰好看到俩老太太面多面说话。 “真邪门啊!这段时间咱们这栋楼上,怎么这么腥啊!” “是啊!还时不时传出一股臭味。” “那晚我下楼扔垃圾,你猜在垃圾桶一侧看到了谁?” “谁啊!” “丁家那怀孕的媳妇,她当时像是一条狗一样蹲在地上咬一条发臭的咸鱼!” “嫂子,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小丁人不错,赚钱也不少,人家没啥经济压力,再说这都啥时代了,不至于吃不上饭,捡垃圾吃!” “话是这样说,可我的确是亲眼见到的,当时……当时吓我一跳,就想着赶紧离开,结果……结果一不小心踩到了什么东西,还是被她看到了。” “那你看到正面脸了?是丁家媳妇?” “嗯!不过很奇怪啊!当时我看到她的眼睛是红色的。” 第二百六十二章 第四具被碎尸的人 我正准备听他们说下去,其中一个老太太抬头看到了我,俩人的聊天也就戛然而止。 我只好装作没事人一样,从俩人身侧下了楼。 碎尸案发生后,整个派出所几乎全军出动,一直到忙到天黑也没什么收获。 孙桂平开完案情分析会时,已经是夜里九点半,他让除了今晚值班的同事按时值班外,其他人回家好好洗个澡睡一觉,明天早晨七点半集合。 第二天不到七点,我便被李志明的电话声惊醒。 “志明哥,这还不到集合的点呢!”我一只胳膊搂住秦蓓蓓,伸出另一只胳膊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 “少废话!又出命案了,死状和昨天发现三具的残尸一样,你小子赶紧赶到海宁小区!” “小区啥位置……” 没等我说完,李志明便挂了电话。 听到海宁小区四个字,不知道怎的,我心里咯噔了一下,瞬间睡意全无。 不到半小时,我到了海宁小区,一进小区门,就看到西北角上停着的几辆警车,都是我们所里的。 赶紧奔过去,恰好看到李景凯和另外几个法证科同事在拼凑碎尸,防水布上的碎尸已经基本呈现人形,根据部分碎尸的血迹以及灰白的头发和身形,我判断死者是个老太太。 “志明哥!” 李志明看到我,招手让我过去。 “又一具啊!” “可不是!今早晨运垃圾的车的工人看到的,给你打电话时,我也是刚到现场。” 因为没换工作服,我只好和李志明站在一侧看着李景凯他们拼接碎尸。 很快能找到的碎尸全部摆到了一块蓝色的防水布上,的确是个老太太,而且也同样缺失了几乎所有的内脏和脑子——颅骨是被硬生生掰成两半的,被拼凑起来后留着一道一厘米左右的缝隙,所以看上去狰狞无比。 再看第二眼时,我总觉得这老太太好像在哪里见过,仔细一想,大脑犹如被电击了一下。 这不昨天从丁利群家离开时,在楼道中聊天的两个老太太之一嘛! 再三确认后,我赶紧告诉李志明。 李志明也惊得瞪大了眼:“啊!还有这么巧的事?” 他赶紧让人通知了三号楼在家的住户,十几分钟后,七八个人面带疑惑地走了过来。 我一眼认出了昨天在楼道中聊天的另一个老太太,赶紧指了指她,压低声音对李志明说:“昨天就是她俩在三号楼楼道中聊天!” 李志明点点头,让同事把老太太喊了过来。 显然老太太也认出了我,上下打量我一番后问李志明有啥事。 李志明没敢带着老太太直接指认碎尸,而是让法证科的同事拍了照,并且适当用手机中的“美图秀秀”修饰了一下,然后才递给老太太看。 老太太只看了一眼,便“啊呜”一声晕了过去。 一切不言而喻。 先把晕厥的老太太送到医院,同时又找了3号楼的另外两个男住户,他们也都认了出来,死者姓黄,住在4号楼,和刚才晕过去的3号楼老太太是好朋友,俩人经常一起跳广场舞,一起买菜,也经常到彼此家中串门。 知道死者身份,事情就好办多了。 很快便联系到了死者老太太家属,那是一对中年夫妇——老太太的儿子和儿媳妇,两口子都哭成了泪人。 黄老太太今年七十一岁,和老伴儿住在海宁小区4号楼,儿女早都成家,住在本市其它小区。 半个小时后,黄老太太闺女也赶了过来,根据儿女口供及附近邻居们的口供,黄老太太为人善良热情,极喜欢和人聊天,平时和附近同龄老太太都合得上来。 说黄老太太因为得罪人被分尸,认识她的人都不信。 尸体不能长时期留在小区内,否则必将引起轰动,只得先运回所里。 另外三具碎尸的身份也查清楚了,都是本小区的居民,其中还有一对年轻的两口子。 孙桂平立刻召集第二次紧急案情分析会,让刑警队和法证科先后发言。 李志明说已经基本了解了四个被害者的情况,他们来自三个家庭,这三户都住在海宁小区,分别是4号号、7号楼和11号楼,其中今天被害的老太太住在4号楼,近几个月内独居,年轻小两口刚结婚不到半年,没有小孩,住在7号楼,另外一个被害的住在11号楼,是个刚离婚的中年妇女。 三个家庭貌似并没关系,除了都住在海宁小区外,并未发现有其它共同特点,包括工作、人际关系等方面。 前三个死者都是前天晚上被害的,案发第一现场已经确定,正是他们在海宁小区的房子中,李志明已经派人到命案现场查看过,那血淋淋的一幕就连经验丰富见多识广的老刑警都吓得双腿发软。 接下来李景凯介绍尸检结果及自己的分析。 前三名死者缺失了几乎所有的内脏器官和脑部组织,而且缺失的方式十分奇怪,既没有被利器挖取的痕迹,也没有其它硬物留下的痕迹。 李景凯提出一种假设,死者的内脏器官和脑部组织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取的。 另外通过尸检,还有另外一个更让人震惊,也让人无法理解的发现——三具尸体碎尸的方式十分奇特,也不是用刀斧等利器砍成的,而更像是用蛮力掰碎的。 为了让众人能明白这种可能性多么让人震惊,李景凯打了个比方。 假如普通女人的力量值是七十,那青壮男人的力量值大约是九十左右,大力士的力量值能达到110左右,可如果靠力气把人的尸体掰成这样,那至少需要280以上的力量值,差不多等于两个半大力气的力气。 所以说这几乎不可能。 听到这里在场的所有法医和刑警都惊得瞪大了眼。 李景凯继续往下说。 在昨天发现的三具被撕碎的尸体上,都发现了一种奇怪的物质,经过法证科紧急化验,证实这种物质是深海鱼类才有的纤维。 初步断定,这些深海鱼类身上特有的纤维就是凶手留下的。 现在只需要在黄老太太的碎尸上也找到这样的纤维,那么首先可以确定四次诡异碎尸案为同一人作为——如果凶手是个人。 李志明和李景凯都断定凶手就在海宁小区内。 第二百六十三章 不可能存在的生还者 听到李景凯提到之前的三具尸体上都发现了深海鱼类特有的纤维,我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脑中浮现出一个人——我的舍友丁利群。 丁利群家最近总是吃海鲜,另外还有一点,那就是我昨天离开他家时,听两个老太太说的那番话。 黄老太太说亲眼看到过丁利群的媳妇在垃圾桶旁啃食一根骨头,而且夜幕中眼珠是血红色的,其实当时听到她说这话时,我并信,以为是邻里街坊之间闹矛盾,背后嚼舌头根子糟蹋人呢! 从昨天的接触明显看得出老三两口子十分恩爱,尤其是老三对自己怀孕的媳妇,可以说到了无微不至的程度。 生活中类似的刑事案例也不少。 就说去年发生在江西的一次灭门案。凶手是个平时唯唯诺诺的中年汉子,被害者一家四口是村里的“纨绔”家庭,五十多岁的两口子带着两个二十几岁的儿子,平时横行乡里欺男霸女,街坊们敢怒不敢言。 作案当晚,凶手手握一把砍排骨的大刀冲进了被害者家里,手起刀落,没等一家四口反应过来,便都已经成了刀下鬼。 从始至终,老汉子都没开口说一个句话。 杀完人,他也不含糊,直接跑到当地派出所自首,老实交代了一切。 根据老汉口供,他之所以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杀死对方一家四口,是因为对方连续好几次欺负自己儿子…… 我也开始怀疑,这位老好人舍友会不会也是个“护妻狂魔”呢? 或许见我低头不语,孙桂平轻轻走到我身侧:“小子,你想到什么尽快开口,咱们的原则是会上尽管说,会下不议论。” “好!”我一激动当即站了起来,把刚才的心中所想说了一遍。 半小时后,我跟在李志明身后再次敲响了丁利群家的门。 “啪啪啪!” 门开了,露出了丁利群满是疲惫的大脸。 “雁翎?你……你这是?” 想起上学时丁利群对我的照顾,我有些不好意思,但也知道孰轻孰重,便开门见山地对他说:“三哥,今早晨小区发生的事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丁利群愣了一下:“黄老太太被害的事?” “嗯!昨天我提到的三人碎尸案你应该也听说了!” “听说了!昨晚上班,同事们都在议论,还说的有鼻子有眼,真是想不到现实生活中真会发生这么血淋淋的杀人碎尸案。” 丁利群说着话时,我仔细观察他的神色,这表情不像是装的。 难道真的误会了他?我心里开始打鼓。 无论如何既然来了,总得查个水落石出。 “三哥,这位是我们所刑警大队的李队长,我们来找你的目的就是为这案子。” 丁利群愣了一下,才赶紧闪开身体:“那……那快进来啊!” 一进屋,我再次闻到了那股浓厚刺鼻的海腥味,好像比昨天来时更浓了,仔细闻闻,其中还掺杂着一股淡淡的臭味,凭借我工作时间不长的法医经验判断,很像是腐尸特有的臭味。 显然李志明也闻到了这股气味,趁着丁利群关门之际,给了我一个眼色。 “请坐啊!我……我给你们倒茶!” 李志明摆摆手:“不用了,我们也是例行公事,你先坐,有几句话要问问你。” “好!” 丁利群满脸疑惑地坐在了我们对面,眼神中多了几丝疑惑。 “小区里连续发生了两起碎尸案,你有没有听到过啥风声?” 丁利群摇摇头:“发生碎尸案,我……我还是听老五——就是曾雁翎说起的,随后晚上上班时,又听同事们详细地说了一遍。” “你昨晚上夜班了?” “嗯啊!” “在哪上班啊?” “富海房地产有限公司——在济南路上那家,我高中毕业就不上了,也没啥学历,别的工作……” “夜班是从几点上到几点?”李志明接着问。 我懂李志明的意思,这其实还是看在我面子上问的必须含蓄。 丁利群想都没想:“七点半到早晨七点半。” “奥!那可是够辛苦的,你具体干啥活呢?”李志明不动声色地继续问。 “当着我哥们的面,实在不好意思——我是水电暖工,说白了就是打杂的。” “奥?那一起干活的同事不少!” “嗯!就说昨晚,我们好几个抢修破裂的水管,飞了俩小时工夫才勉强……最终弄得全身都是泥。” “这么说你一夜不在家?” “六点就出门了,八点出头才回来,还是下了班车才听到小区又出事的,死者住在4号楼的黄老太太,真是……” 不等他说完,李志明接着问:“平时你和谁住这里?” “我媳妇啊!就我们两口子。” “你媳妇呢?” 丁利群瞥了一眼卧室门:“睡觉了。” 见此情况,我赶紧解释:“志明哥,我舍友媳妇怀孕了,反应挺厉害的,昨天我见过,正常走路都有些困难。” 听我这么说,李志明点点头,也不再废话,站了起来:“话我问完了,你应该有小曾的电话,有什么事可以随时给他打电话。” 说完转身朝门口走去。 我赶紧打圆场:“三哥,上了一晚夜班,你肯定很累了,赶紧歇着!我们……我们还得去其他人家录口供。” 丁利群朝我嘿嘿一笑。 下了楼,李志明才转身问我:“多想了!” “嗯!看来真是我多想了。” “待会儿我派人去他们公司问问,如果一切真如他说的那样,那就没啥嫌疑了。” 其实这会儿我很高兴,至少证明我高中好舍友没犯罪,是好人一枚,这比啥都强! “对了,你舍友家那气味可不好闻啊!” “是啊!昨天就这气味,还不是他媳妇,怀孕后忽然喜欢吃海鲜,而且到了三餐不能离海鲜的程度。” “这不不应该啊!孕妇应该闻到海腥味恶心,闻闻都会呕吐,更别说让她吃了。” 我苦笑一声:“这个我也知道,不过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偏偏他媳妇就这癖好。” 李志明也呵呵一笑,终止了这个话题。 俩人坐上车,我又想起丁利群提到自己媳妇是去年海难中唯一生还者,便再次说道:“还有更神奇的,去年那次海难你知道?” 李志明发动汽车,随口回道:“南洋那艘船?知道啊!” “他媳妇还是那次海难中唯一的生还者呢!” 我话音刚落,李志明便是一脚刹车。 “啪嗒!” 我猝不及防,脑袋重重地撞到了车前玻璃上。 “志明哥,你这是……这是咋了!” 摸着额头,我看向他。 “你刚才说什么?”他瞪大眼睛看着我。 “我问你这是怎么了呀!” “上一句!” “奥!我舍友媳妇是去年南洋海难的唯一生还者。” “这不可能!” “咋就不可能呢?” “因为那次海难没有生还者!” 第二百六十四章 前后矛盾的海难 虽然头有点疼,可看到李志明这一脸紧张的样子,我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哥呀,这事你不知道,昨天我刚听舍友说时,也吓一跳,其实只是虚惊一场,当时她媳妇被附近的一个渔船救了,养了半个月伤才回的家。” 我说完,李志明朝我冷笑了两声,那表情就好像在面对着一个大白痴。 他先是把将车靠边停下,然后再次扭身看着我,看得我有些不知措施。 “怎么了,志明哥?” 李志明深吸一口气:“你了解那次船难?” 我如实回道:“说不上了解,当时我还在上学,也是听同学们提起的,好像从手机上看到过相关的报道,你也知道我父母的事,所以我打心底很不想看这类的新闻。” 李志明脸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而且像是挂了一层霜。 “那好!我告诉你,发生船难的地点是南洋,准确说是菲律宾远海,附近出事地点距离最近的岛屿超过三十海里!” 30海里?我脑中快速算了一下。1海里等于1852千米,也就是超过35华里……30海里的话,就是一百多华里,什么样的渔民会跑出这么远捕鱼啊!这几乎不可能。 李志明还是冷冰冰地看着我。 一百多里,菲律宾海域…… 忽然脑海中犹如划过一道闪电,我一下子就明白了李志明的意思。 “那……那这是怎么回事啊,志明哥?” “你昨天亲眼见过他媳妇?”李志明没搭理我的话,而是继续问。 “嗯!” “就没觉得有啥异样?” 被李志明这么一提醒,我脑中随即浮现出了丁利群媳妇的样子,一琢磨,后脊梁又是一麻。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挺怪的!”我挠了挠头,“她怀孕仅有五个月,可是肚子大得像是怀了多胞胎,并且还是快要临盆的那种感觉,另外就是眼神和表情——怎么说呢!反正不像是正常人该有的。” 李志明长吁一口气:“其实最让我觉得不正常的还是她对海鲜的依赖,如果真和你说的一样,到了顿顿都离不开的程度,这绝对不正常啊!” 我一下子有股醍醐灌顶的感觉。 “对啦!还有一件事——之前以为是老太太造谣,现在看来,这事也得告诉你!” 李志明瞪了我一眼:“还不快说!” “嗯!”我解开安全带,“现在仔细想想,这事甚至都和黄老太太的死有关!” “少他娘的废话!” “昨天我听到黄老太太对3号楼老太太说,她晚上下楼扔垃圾时,亲眼看到我舍友丁利群的媳妇蹲在垃圾桶旁啃一根骨头,而且双眼的眼珠是血红色的。” 李志明大吼一声:“之前你怎么不说!” “我以为这是邻里街坊之间闹了矛盾,背后里嚼舌头根子胡乱糟蹋人,所有没有说得这么详细……” 李志明没再说什么,赶紧掉头,又驱车返回了海宁小区。 “再回去?” “这次得见见他媳妇!”顿了一下,李志明又接着说,“或许你不理解我刚才为啥反应那么大——去年南洋客船海难事件中有17个是龙城市户籍的,当时就是我负责处理和善后,我记得很清楚,根本就没有生还者,你动动你的驴脑袋好好想想,在远海还是在国外海域,怎么可能生还?就算侥幸生还,怎么可能不动声响就回到家呢?” 这些才刚才李志明说出船难的位置时,我已经想到了这些。 “你知道他媳妇叫什么?” 很快汽车停到了海宁小区3号楼前面空地上,下车前,他轻声问我。 “叫……叫蔡小丽!” “好!待会上去后,你什么话都不要说,这事的性质暂时无法确定,在没有完全把握的情况下,不要给人家造成额外伤害。” “我明白!” 再次敲响了丁利群家的门,开门见到我们后,他双眼瞪得如同铃铛,脸上表情里带着几分不悦。 “你们……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李志明微微一笑:“都开车离开了,又忽然收到了领导紧急通知,让每排查一户后,用手机拍个照,就算是存份档案!” 听他这么说,丁利群神情这才舒缓下来。 “那……那进屋坐!” 给丁利群照完相,李志明又问:“你媳妇还没醒啊?” “没呢!”丁利群看了一下墙上的表,“应该也快了!” “那好,我们就稍微等一下,待会还得问她几句话,给她拍个照。” “奥!你们这么忙,要么我去喊她?” 还没等李志明回话,一侧传来了“吱哟”一声,三个人同时扭头望去。 蔡小丽依旧双手托着肚子,感觉她的肚子比昨天又大了一点,脸上神情也依旧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 蔡小丽双眼发直,单看眼神好像是某种猛兽。 她视线只是轻轻扫过我们身上,然后问丁利群:“老公,买来鲅鱼了?还有嘎啦汤!” “我……我一会就做啊!你这是已经饿了?”丁利群又指了指我和李志明,“这两位是市派出所的,我舍友曾雁翎你见过,都是为黄婆婆的事来的。” 蔡小丽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甚至都没再看我们一眼。 “你好,我们需要问你几个问题。” 李志明死死盯着蔡小丽,看得出是想瞅出点什么问题。 “问!”她声音冰冷,就好像这一切她丝毫不关心一样。 “最近有没有接触过黄老太太?” “没有!” “没有?你们两栋楼紧紧挨着,听街坊们说黄老太没事就喜欢在三号楼前广场上溜达,你没见过她?” “没有!”蔡小丽还是那两个字,也还是十分冰冷。 见此情景,丁利群赶紧解释:“李队长可能不知道我媳妇现在的情况,她怀孕后很少出门,而且……” 剩下的话用嘿嘿一笑代替。 李志明点了点头:“那好!还是那句话,一旦发现了什么,可以给小曾打电话。” 说完就拿出手机给蔡小丽照相。 正当李志明拿起手机对准蔡小丽时,她忽然像是受到了惊讶,惶恐地双手握住了丁利群的胳膊,喉咙里发出了一阵“咯吱咯吱”的奇怪声响。 丁利群轻轻拍了拍她手腕:“放心啊!没事的,就是……就是拍个照,这是人家派出所刑警的办案流程。” 拍照的一刹那,我注意到蔡小丽的眼神中透出了凶光,就好像换了个人,或者说不像是个人。 第二百六十五章 回到家的死人 拍完照,李志明说了两句客套话后,俩人才下了楼。 “怎么样,有啥发现么?”直到重新坐上车,李志明才开口问我。 “反正感觉比昨天更怪了,无论是眼神还是表情和声音,另外我还发现她好像害怕拍照。” 李志明冷笑一声:“害怕拍照?我看是畏惧光照!” “奥?这话怎么说!” “你有没有注意到他家的灯?” “没有啊!他家灯怎么了?” “是那种十五瓦的小功率电灯泡,这种灯泡不但光度弱,而且散发出来的是黄色泽光。另外我还注意到了他家的电视,插座上有一层灰尘,明显好久没有打开过了。” 听得我后脖子凉飕飕的。 说得就好像蔡小丽是鬼一样,可是第一次见她时,我就聚精会神打量过,她并非鬼物。 “那这是咋回事啊?”我反问李志明。 他冷笑一声,摇了摇头,然后插入车钥匙,发动起了汽车。 即将回到派出所时,李志明又开口问:“之前你没有见过舍友媳妇,或者听舍友提起过她?” 我苦笑一声:“不是说了嘛!丁利群高中毕业后就不上了,我们差不多有四年没联系了!上次联系他,还是因为江户高中那案子。” “直觉告诉我你舍友应该问题不大,可是她这媳妇给人的感觉就很对劲了。” “可是没理由啊!就算她撒谎,也肯定不可能瞒得过自己老公,当时她应该就在那艘出事的船上!” 李志明声音一扬:“如果她真在那艘船上,那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详细的情况我已经和你说了,怎么,还不明白嘛?” 我忙连连摆手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咱们好好想想,是否存在这么一种可能,她当时的确在那艘船上,而且也的确随着那艘船出事了,但最终也的确又回到了家。” 李志明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你它娘的说的这是什么驴唇不对马嘴的话!” 我也知道自己这话很不合逻辑,但当前这或许是唯一解释清楚这一切的可能。 “行了!先回去,我赶紧查查当时遇难者名单,如果她不在这17人名单中,那就是虚惊一场,咱们还分析个屁啊!” “对!对!”我赶紧应和道, 跟在李志明身后,俩人一前一后跑向档案室。 很快便翻出了海难案件的卷宗,其实也无非是两个塑料拉杆,里面是薄薄的几页纸。 李志明赶紧翻开上面的拉杆,找到了遇难者名单。 “蔡小丽……蔡小丽……”李志明嘴里念叨着,聚精会神地伸出手指在一堆名字中寻找这三个字。 “找到啦!” 顺着他指尖儿,我看到了“蔡小丽”三个字。 看到蔡小丽的名字后,李志明看了看我,这一刹那,屋内的气氛凝重起来。 “你怎么看?”半分钟的沉默后,李志明压低声音问我。 “也许……也许是同名呢!”尽管我也知道自己在为这种匪夷所思找理由。 “我记得有……有这17个遇难者的打印照!”说着,李志明赶紧往后翻,翻完第一个拉杆,没找到,然后直接拆开了第二个拉杆。 终于找到了几张打印着图片的a4纸。 因为是人死后拍的照,所以看上去样子怪怪的,而且咋一看起来所有死者的样子都差不多。 照片是在word拍的版,然后彩印的,还算清晰!每名死者照片下都有个序号和名字。 我和李志明干脆直接爬到了桌子上,仔细辨认纸上的图片。 很快便在第二页上看到了个既熟悉又不熟悉的面孔,没错!就是蔡晓丽。 “是她!真是她!怎么会是她呢!这……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啊!”李志明用颤抖的手指着蔡小丽的遗照,震惊神色尽显无疑。 我也觉得脑海里“嗡”的一下,瞬间一片空白。 “志明哥,她说的也不对——当时人已经死了,难不成还能死而复生?” 李志明无言以对,双眼死死盯着桌面上的a4纸,面无血色,眉头都皱成了疙瘩。 李志明说当时沉船海难闹得沸沸扬扬,还牵扯到国际关系,所以是由好几个部门协作处理的,还派出了好几个专家,应该不会出错,也就是说当时在船上的员工和客人一共一百三十九人,全部罹难,其中就包括蔡小丽。 问题是当时蔡小丽就已经死了,那现在陪丁利群过日子的大肚子孕妇又是谁呢?不用问,首先可以肯定不是正常人。 问题是我已经排除了如今挺着大肚子的蔡小丽是鬼,可既不是人,也不是鬼还能是什么呢? 我脑中顿时冒出“十万个为什么”,随即就是一阵头晕目眩。 想想只觉得不寒而栗。 “走!咱们……咱们再回去!” 我依旧没能缓过神,忙问:“去哪啊?” “还能去哪!你同学丁利群家!” “好!” 俩人再次一前一后跑出档案室,直奔警车。 一路上李志明左右超车,并且不停地摁喇叭,看他瞪大眼盯着车前的样子,就差直接闯红灯了。 很快便再次到了丁利群家,上楼时我才意识到这次实在不好再解释,怎么说呢?说又收到上级紧急通知?还是慌称有话没问完?好像都不合适。 直到到了门口,我才一咬牙,决定还是“有一说一”,毕竟都是为了丁利群好。 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动静。 想想此时到我们离开时也不过一个半小时,当时听着两口子的话音,是要马上蒸鲅鱼,熬嘎啦汤,然后吃饭,照理说这个点应该还吃不完饭,顶多刚吃饱在刷锅刷碗。 见没反应,李志明瞅了我一眼再次敲了三下门。 “啪啪啪!” 这次明显多用了些力气。 等了几秒钟依旧没有丝毫动静。 “是不是睡着了,或者……或者出了门?”我深吸一口尝试着找理由解释。 李志明没有回话,而是加了点力道,又重重敲了五六下,没想到这次丁利群家的门还是没开,对面402的门却“嗤啦”一声开了。 “你们——啊!你们不是上午办案的警察嘛?”一个中年妇女探出半个脑袋,刚想开口指责,便认出了我和李志明。 李志明转过身:“大嫂,知道他们家的人去哪了?” 妇女摇摇头:“没有啊!我……我也是刚回家半个多小时——对啦!刚才我插钥匙开门时,听到他家里‘劈里啪啦’的,好像两口子在干仗,战斗还挺激烈啊!” “奥?”李志明整个地转过身子,“干仗?怎么,他们两口子经常干仗?” 妇女赶紧摆手,因为刚才扶着防盗门的左手松开了,门缓缓地敞向一侧,妇女的整个身体暴露了出来。 这一下子我和李志明都愣住了,妇女低头看了自己身体一眼,也“啊”地一声扭头跑回了屋里——她上半身只穿了件半透明的t恤,还明显小两个号,下半身只穿着粉红色内裤,也不知道刚才正在睡觉还是在换衣服。 等了一分钟左右,妇女重新走了出来,这次穿好了衣服,只是脸上挂着尴尬神色。 “之前我倒是从未听到过了他们两口子吵嘴,至少看着挺恩爱的,之前还见他们一起在楼前广场上散步,还有说有笑的,我也是听到刚才动静很大,像是踢翻桌子的声音,所以……” 话没说完,她便嘿嘿一笑,双手比划了一番,我也没明白她是啥意思。 李志明也没再纠结这事,话锋一转:“大嫂,这半年多时间,你有没有发现他家有啥异常,尤其是怀孕的媳妇。” 李志明话音刚落,妇女嘴巴便是一咧:“唉!你闻闻!你们闻闻啊!最近两三个月了,整个楼道都这个气味,有时候还发臭,难闻死了!我们好几户都向物业投诉过,可是……可是根本没用。” 李志明又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问妇女:“大嫂,你……你觉得他媳妇前后有什么不同嘛?” 妇女眼珠转了转:“啥前后啊?” “你知道他媳妇遇到过海难?” “奥!听说了一点,不是虚惊一场嘛!你也知道现在的邻居彼此也就见面打个招呼,多一句话都不说,彼此生分着呢!” “我就是问她那次虚惊一场后!”李志明进一步解释。 “这个——好像还真有点不一样,记得年前。也就是她出事前,人还是挺热情的,可是再回来后……这么说!从来没和我说过话,有几次我和她打招呼,人家根本都不搭理。” 李志明点点头:“你是说她变得冷漠啦?” 妇女寻思了一下:“哪里是什么冷漠,分明是古怪得不像人,不光我自己这么觉得,邻里街坊认识她的都这么说,还有人说她是被什么东西吓傻了。” 李志明没有过度表示,继续问:“你们住对门,这段时间有没有发觉她有什么奇怪举动?例如大晚上一个人在小区里溜达,或者……” 李志明话没说完,妇女便双手一拍:“咦!我还真见过一次——好像是十来天前!我中班回家,当时都夜里十二点了,我在垃圾桶旁瞥见一个人,好像就是她。” 第二百六十六章 失踪的两口子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和姓黄的老太太所说的不谋而合。 李志明皱了皱眉头,道了声谢,妇女打了俩哈欠,然后进屋关上了防盗门。 “啪-啪_啪!” 又敲了好几下,这几下与其说是敲,倒不如说是砸准确。 可是门还是没开,这声响就算俩人在里面睡觉,也早被惊醒了,可见此时屋内应该没有人。 犹豫了一下,李志明掏出手机。 “小方!带着昨天采集的命案现场可疑指纹,另外通知一组的兄弟们,申请带枪出警,还有法证科的同事,用最快的速度来海宁小区三号楼,有紧急任务!” “紧急任务?” “别废话,照命令办事!” 扣掉电话,李志明脸色变得铁青,长叹一口气。 等了一下,我才小声开口:“志明哥,你想到什么了?” 李志明盯着丁利群家的深褐色防盗门,抿了抿嘴:“根据目前掌握到的信息以及我的直觉判断,我怀疑你舍友媳妇就是凶手,而且……而且现在的她已经不是正常人了。” 我大概明白了李志明的意思,在刑侦专业中,类似的案例挺多。 简单说,无论是物还是人,在某种神秘力量控制下会出现奇迹,背地里称之为“神仙显灵”或者“阴魂显灵”。 历史上有不少“神仙显灵”的奇异事件,在科技文明发达的现代社会也时有所闻。比如四川的乐山大佛,据说上世纪六十年代到2000年,总共出现过四次“大佛闭眼”的情况,还有人拍了照片。 之所以传的沸沸扬扬,这也是有很多目击者的事件。一尊佛像,竟然伸手救下了一个高空坠落的小女孩。 事情发生在2002年的陕西省泾阳县。泾阳县东南十公里有个崇文镇,这里有一座崇文塔,是有名的景区。明朝嘉靖至万历年间的泾阳,出过一个显赫的高官,名叫李世达。李世达做过吏部、兵部主事、刑部尚书,崇文塔就是他发起修建的。 崇文塔总共十三层,高87米,始建于大明万历十九年,也就是1591年,在李世达死后数年才修建完成。每一层都有四个神龛,神龛内各有一座石雕佛像,或坐或卧,姿态各异,雕工精美。 每年农历正月二十三、二十四,有两天规模不小的塔会。每到这时崇文塔景区就热闹非凡,烧香许愿的、卖小吃的、玩杂技的、唱戏的都有。2002年正月塔会的一天,依旧人山人海。这时突然发生令人揪心的意外。有个8岁的小女孩,上到塔身12层,钻出护栏玩耍,一个不小心尖叫着跌落。 地面上目击者一片惊呼,可谁也来不及去救她,况且70多米的高度,普通人也接不住。眼看小女孩就要血溅当场,粉身碎骨。就在这当口,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 小女孩就要撞上水泥地面的瞬间,佛塔第二层,西南方向的神龛里,一尊安坐如山的佛像突然动了,伸手接住了小女孩,抱入怀里。 小女孩在佛像怀里大哭,人们蜂拥而前,小女孩的家人把她接下来一看,居然毫发无伤。是真的毫发无伤,连一处皮肤擦伤都没有。佛塔下亲眼目睹的有一百多人,这件事顿时就传开了。当地人至今都津津乐道。 后来当地人在那尊救人的佛像上系了条红绸布,就是佛教说的“披红”,以示感念。这尊活动过身子的佛像,也成了善男信女们膜拜的对象。 当然古代还有不少女鬼报恩,或者去世父母不放心孩子一个人在家无依无靠,趁着天黑回家做饭打扫卫生的传说,类似的事《搜神记》中记载了不少。 可是这些都和眼前遇到的事性质不一样——我是阴婿,而且还有一双阴阳眼,冥魂鬼物在我面前根本无处遁形。 在等待方涛他们到来时,李志明抽出烟递给我一根,俩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当然主题都是这次诡异的案子。 其实我脑中所想的不能全都告诉李志明。 成为阴婿以来的几次经历让我有种直觉,那就是这事和魔或者妖有关,既然丁利群的媳妇不是人,也不是鬼,会不会是妖呢? 大约过了五分钟,忽然丁利群屋内传来“啪嗒”一声,俩人赶紧互望了一眼,李志明当机立断,把抽了还有半根的香烟扔到地上,然后吐了口唾沫,后退了两步,抬腿猛地就是一脚。 丁利群家防盗门应声被踢开了。 随着门移开,一股刺鼻的腥臭味扑面而来,看到眼前的一幕,我顿时呆住了。 客厅没一片狼藉,地上满是死鱼、死嘎啦、死虾,另外还有大大小小的碎瓦片玻璃片。 真的好像两口子不管不顾地干了一大仗一样。 李志明顿了一下,直奔刚才蔡小丽走出卧室的门口。 卧室门开着,里面却没有人。 我和李志明都愣在了卧室门口。 “咋回事啊?” “刚才咱们离开时,这里出事了!” “我舍友两口子呢?” 我俩用最快的速度找遍了屋里的每个角落,哪里还有人影,不过发现卧室的窗口开着,而且一扇防盗门没拆了下来扔到了一侧——刚才的声响应该就是这扇防盗窗被风从窗户上吹下来所致。 另外在被拆下的防盗门下还有两小摊血迹,看样子像是人血。 李志明从拆开的防盗窗洞口里探出身子,朝外望了一眼,我也站到了窗户边瞅向外头。 外面恰好是广场的一个角落,而且楼边上恰好有两棵大树,树梢恰好有四层楼高。 “小子,出去看看方涛他们来了没有,看来事情真的比咱们之前想的复杂得多了!” “好!” 我赶紧冲出去,直奔楼下,等了十几分钟,几辆警车呼啸着停到了三号楼一侧的广场上。 方涛和小何他们下车后,直奔我这边而来。 “小曾,李队呢?” 方涛看到我,忙问。 “楼上呢!今天的事简直匪夷所思,几句话说不清楚,你们快上去看看!” 众人跟着我一口气奔上了四楼,楼道内“啪嗒啪嗒”的脚步声此起彼伏。 进屋后,李志明已经站在了客厅,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地上的死鱼死虾,一脸有所思的神情。 “李队,到底出啥事了?”方涛赶紧问。 “小何,你们来这里看看能采集到几个人的指纹!”说着指了指丁利群家的卧室。 小何知道出大事了,点了点头:“好!” 说罢朝着俩同事摆了摆手,几个人提着法医专用设备进了卧室。 这时候李志明才拿出手机,对方涛说:“小方,认清楚这人的模样,带几个兄弟在小区内找找,如果发现暂时别轻举妄动,要第一时间联系我!” 方涛本来就不明白什么意思,看到照片中是个肚子很大的孕妇,就更蒙圈了:“李队,干嘛找一个孕妇啊!” 第二百六十七章 丢尸体事件 李志明只是冷冷一笑,说了句:“她可不是一般的孕妇,赶紧去!” 方涛带着刑警队的人离开后,屋内只剩了小何他们。 现在的法医专用仪器和设备相当先进,就说我们所法证科的,据说在全国也算是先进的,就比如说采集指纹时,根本都不需要带回所里经过专门的仪器鉴定,只需拿着简易仪器在现场操作五分钟便有结果。 我跟在李志明身后再次仔仔细细地对丁利群家进行搜索,果然和李志明说的一样,他家客厅用的是十五瓦的灯泡,电视机旁边的插排根本不通电,更不正常的是他家卧室内竟没有灯。 这可是二十一世纪的科技时代,难以想象老三这几年是怎么过的! “李队!有发现!” 十来分钟后,卧室内传出小何的呼声,我俩赶紧奔到卧室。 “指纹结果出来了?”李志明问。 “嗯!我们在卧室内一共采集了三枚指纹,经过对比其中两枚和4号楼姓黄的死者家中发现的指纹完全一致,而且这里面的一枚指纹也是之前两户受害者家里发现的可疑指纹。” 小何的话说的很明白,几乎就差明说凶手是丁利群两口子之一了。 我有点不明白,便问小何:“何姐,为啥发现了三组指纹,两组和黄老太太家发现的指纹一样呢?另一枚相同的指纹是谁的?” 小何解释道:“另一枚已经可以证实,就是黄老太太的本人的。” 我随口喊道:“这么说黄老太太最近来过丁利群家,而且还进过他家卧室?” 李志明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没有说什么。 小何也是一改之前嘻嘻哈哈的样子,很严肃地对李志明说:“李队,我看凶手可以锁定为这房主两口之一,或者说是他们两口一起作案。” 李志明点点头:“有些发现还没来得及和你们沟通,两个小时前已经排除了房主作案的可行性,看来凶手就是蔡小丽——这案子算是有突破性发现了!” “李队!另外我们还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 “奥?什么奇怪事!” 小何掀起床垫子,随着床垫子慢慢地被挪开,一大片鳞片和鱼刺出现在了我视线中,参杂其中的还白色的小虫子。 看到这些,我其实并未太过震惊,相信李志明和我感觉一样,毕竟在了解到蔡小丽的诸多诡异事后,再看到这些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大半个小时候后,方涛给李志明打来电话:“李队,小区内都搜遍了,没看到人啊!而且我们也问了小区的十几个住户和门卫,都没看到这人。” “好!十分钟后,咱们在三号楼前广场上集合。” 海宁小区仅有三百多户人家,小区南侧是护城河,李志明带人以三号楼为中心开始地毯式搜索,很快注意力集中到广场边上的护城河上。 三号楼恰好位于小区最南侧,巧的是如果从丁利群厨房顺着大树爬下来,南侧就是小区的栅栏,栅栏外就是十几米宽的护城河。 果然,细心的小何在栅栏边上发现了人类血迹,随后又在栅栏外的护城河边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痕迹。 这些痕迹像是什么动物爬行留下的,只是在痕迹中找到了类似人类衣服外套留下的印痕和两个模糊的手掌印记。 “打电话问问这条护城河两端各通往那里!”李志明对方涛说。 三分钟后,方涛挂掉手机:“问清楚了,南通渤海滩,往北连着城市的几个人工湖,最端头是清风湖。” 李志明眉头紧皱地望着眼前护城河中的黑水,因为是护城河,很多脏水废水偷着排入其中,水质自然堪忧,加之几天前半夜里下过一场大雨,此时黑水翻着涟漪向南流去。 李志明拿出手机点开了高德地图,还没等我看到他在搜什么,便又把手机塞回来了口袋里。 “小方,你带人沿着护城河找找。”李志明对方涛说完,又转身看向我,“小子,陪我去个远点的地方。” “远点的地方?哪里啊!”看他满脸的严肃,不像是开玩笑,再说都这时候了,他也不可能有心思开玩笑。 “海边!” “海边?去海边干嘛!”一时间我大脑反应不过来。 “你忘记她是从哪来的了?” 她是……我顿时恍然大悟,是啊,如今已经确定她不是人类,如果是从海难中回来的,那不就是来自大海嘛! “你开车,我打几个电话!”李志明把车钥匙扔给我,然后从口袋中掏出了蓝牙耳机。 “嗯!” 发动汽车,驶出小区我才再次开口:“是不是顺着护城河走?” 李志明已经播出了电话,似乎还没有通,拿着手机朝我晃了晃,然后很随意地点了点头。 他一口气打了好几个电话,其中一个是给孙桂平的,他打电话时我一边开车一边琢磨整件事的过程。 想着想着就想到一个不对劲的地方。 等李志明打完电话我赶紧问他:“志明哥,当时既然都给尸体拍了照,说明尸体已经从海中打捞了上来,按理说应该运回来交给死者家属才对,这样的话,又多出一个蔡小丽,我舍友不应该知道嘛!” 李志明冷哼一声:“算你小子脑袋还没完全锈掉,如果在十分钟前,这问题我还没法回答你。” 听他这么说,我赶紧接茬:“意思是现在知道答案了?” “刚才我问过当时一起处理这案子的朋友,他是协助处理遇难者遗体善后事宜的,原来负责运送尸体的船在距离广西十几海里的地方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船身猛地一震动,恰好有一具尸体掉进了海里,当时水浪太大,而且船在全速前进中,根本没法停船打捞。” 我听了头皮就是一麻:“不会这么巧?” “就是这么巧!”李志明冷冷道。 “当时只有蔡小丽的尸体掉进了海里?” “对!当时船上的人以为只是巧合,而且正常情况下,丢失尸体这种事后续会很麻烦,不同于丢失其它物品——就算再值钱的东西,它也总有个价格,尸体则不然。” 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李志明的意思。 “然后呢?” “刚才我那朋友在电话里说,尸体丢了后他们也心惊胆战,也只好硬着头皮走一步算一步了,谁知这件事一直没被发现。” “啊!尸体这么大的东西,丢了后咋就没被发现呢?” 李志明冷哼一声,摘下了蓝牙耳机:“当时一共一百多具尸体,谁会去一具具地数?尸体自己又不会跑,正常情况下,也不会有人偷,而且运送尸体的五辆运尸车就停在码头。” “那……那死者家属就一直没找嘛?” “死者家属?你或许还不知道,蔡小丽是家里的独生女,而且父母在一年前也一起死于大海,如今唯一的亲人就是你的舍友丁利群,你舍友不是已经告诉你了么,在海难发生半个月后她诡异地回到了家,而且没让你舍友把这事说出去。” “原来如此!怪不得丢失了一具尸体这么大的事都过去了半年了依然没人发现,真还真是巧到家了。” 李志明再次冷哼一声,扭头看向我:“你觉得这仅仅是巧合嘛?” 开着车,忽然用余光瞥见他这么看着我,弄得我一时间无言以对。 于是反问他:“要不然呢!” 李志明这才扭回头:“我怎么知道,但直觉告诉我,这并非巧合。” 出了城,路上车辆明显少了,我直接一脚油门开到时速一百三左右,一个多小时后眼前出现海滩。 第二百六十八章 海怪的传说 距离海滩一千多米远的地方,有一条大坝,算是防止涨潮淹没田地的最后一道屏障!公路通到大坝上也就到头了。 我们找了个地方停下车,然后直奔海滩。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来的不凑巧,站在大坝上望向海滩,整个一“雾霭沉沉楚天阔”,目力所及之处皆是一片朦胧。 其实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李志明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走!去海滩上走走。” “奥!” 可能非沿海城市的朋友们不知道,根据组成沙滩物质的不同,常把沙滩分为砾石质沙滩、砂质沙滩和淤泥质沙滩三种,其中淤泥质沙滩几乎没有旅游和开发的价值,巧的是眼前这一片沙滩就是,所以平时几乎没人来。 俩人一前一后踩着脚下淤泥朝前走去,很快便容身到了雾气腾腾中。 这时候李志明忽然开口问我:“你听说过海怪嘛?” “啥玩意?海怪?” “嗯!” 我随口回道:“好莱坞电影《加勒比海盗》中倒是有条北欧海怪,是一只巨大无比的章鱼,现实生活中应该不会有。” “不说国外,就说咱们中国?”李志明好像忽然有了“海怪”兴致。 在这种环境中,听他问这样的问题,而且还貌似是一本正经地问,让我觉得气氛更压抑了,于是就想有意识地说点轻松的话,缓和一下。 “南派三叔《盗墓笔记》倒是提到过一种叫海猴子的妖怪,它平时生活在海底,浑身鳞片,力大无穷,脑袋比正常人大四五圈,眼神幽幽,令人发怵。海猴子非常机灵,会拖人下水导致溺亡。” 李志明似乎并不觉得我这话有意思,而是话锋一转:“据我所知,《山海经》中记载了一种生活在江湖以及海里的妖怪。 它人面而豺身,鸟翼而蛇行,能操纵江水海洋,是一种低等的妖怪。 许多以古中国为题材的游戏中都会有化蛇出现,比如大宇的《轩辕剑》系死中,化蛇就是玩家痛宰的倒霉妖怪之一。 《山海经·中山经》中记载,阳山有一种蛇,名为化蛇,身形像豺,而面如人脸,长着鸟的翅膀,行走时则与普通的蛇一样。它能发出一种奇特的呼叫声,如同是人们在叱呼。这种蛇一出现,预示着雨水大增,会造成水患。” 算算时间,和李志明认识也快两个月,真没想到会从他口中说出类似的话。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忽然想起读大一时看过的一篇科学杂志。 大体内容是:有一艘海上捕捞船,在捕鱼时无意中捕获一条长度超过十五米,足有农村挑水的水桶那么粗的海蛇。 因为体型太过庞大,所以几个渔民十分震惊,他们别说见过这么大的海蛇了,就连听都没听过,于是有人提议放生,理由是海蛇尾部呈金黄色,腹部还有即将长出爪子的迹象,有可能是还没有完全化身的龙。 但另外几个渔民坚决不同意,因为捕了半辈子鱼,还是第一次补到这样的庞然大物,很可能后半辈子就指着它吹牛逼了。 因为海蛇身体太过庞大,最终渔民们决定砍下海蛇的头,把身体丢到海里,这样回去后也可以证明自己真捕到了这么大一条海蛇。 他们砍下海蛇的头后,便启航回家。 刚开始还是万里无云,这一次收获不少,还捕获了这么大一条海蛇,所以众人都很兴奋,结果刚走了一半路程,忽然狂风大作,刚才还碧空万里的天气忽然乌云密布,紧接着便下起了瓢泼大雨。 那鱼真是如同从天上往下倾倒一眼,船也被大风吹得左摇右摆,眼看要翻了。 当时距离码头还有相当一段距离,再加上这样的特殊天气,大家心中都明白一旦翻船,他们一个也活不成。 就在生死危急之际,一直坚持要放海蛇一条生路的那个老渔民开口了,他说想活命,就得赶紧把蛇头扔进海里,而且还得朝着大海不停地磕头。 此时其他人早已吓坏了,在姓名危急关头哪里还顾上带着蛇头回去吹牛逼,赶紧照做,海蛇的头被仍回大海后,众人跪在甲板上不停地磕头。 果然奇迹出现了,大雨和狂风就好似有人忽然关上了开关,骤然而停,很快又恢复了碧空万里。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之后竟然很默契地都没有替起这件事。 直到半年后,这其中一个渔民喝醉酒后告诉了朋友。 起初渔民的朋友也不相信,还说渔民是吹牛不纳税,这渔民也是仗着酒劲儿很不服气,就当着朋友面给当时一起捕鱼的渔民伙伴打去了电话,还开了免提。 于是这件事在几天内闹得沸沸扬扬。 我说完这个故事,寻思了一下,才感觉大概猜到了李志明要表达的意思:“志明哥,你是觉得现在的蔡小丽是海怪?” 李志明望着眼前若隐若现的海面,长吁一口气:“其实我很抵触自己朝着这方面想,可是事已至此,越来越多的证据都指引着我们朝着这方面走——除此之外,你还能想到更合理的解释嘛?” 李志明这话说得掷地有声,让我一时间语塞了。 俩人又往前走了几十米,忽然李志明停住了,我猝不及防差点撞到他后背上。 “怎么了,志明哥?” 李志明望了望四周,摸了摸鼻子,才问我:“你有没有闻到什么熟悉的气味啊?” “熟悉的气味?”我屏息凝神闻了闻,果然,不知不觉中好像空气中多了一股腥臭味,这股气味和丁利群家的一样。 下一秒李志明拔出了抢。 “志明哥,你觉得……” 李志明压低声音回道:“她就在这附近!” 我也赶紧警惕地望向四周,无奈此时的雾气似乎更浓了,能见度都超不过十米。 李志明和我很默契地背靠着背继续朝着海边走,这时候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用最快的速度从百宝袋中掏出了青钢剑。 俩人缓缓而行,因为几乎是后被贴着后背,我都听到了他快节奏的心跳声。 就这么走了有十几步,忽然耳畔传来了一阵类似小孩哭的声音,仔细听这声音比小孩哭的声音还要尖细,又好像是唱戏的花旦在仰着脖子吊嗓子练功。 听到这声音后,我和李志明几乎同时停了下来。 “志明哥,你……你听到了?”我压低嗓子问他。 “嗯!不要说话,保持警惕,判断出声音来自哪个方向!” 又是几声奇怪的尖叫声后,声音戛然而止,我真想再问问李志明怎么办,就感觉他轻轻拉了拉我的衣袖。 我忙扭头看向他,发现他在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的左前方。 我赶紧顺着他目光方向望去,看到七八米外的东西后,顿时就是头皮一麻。 第二百六十九章 浓雾中的披头散发 我看到七八米外的沙滩上躺了个人,李志明伸出右手食指竖到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举起枪缓缓地迈步朝着这人走了过去。 透过飘飘忽忽的雾气,只能看到这人面朝海面方向躺着,右胳膊伸出头顶,一条腿蜷缩着,样子很像是个躺着的美国超人起飞的样子。 跟在李志明身后朝着这人走了几步,反倒是我先认了出来:“志明……志明哥,这是我舍友丁利群啊!” 李志明愣了一下,赶紧两步冲了过去,迅速地伸手在他后脖子上摸了摸:“人还活着!” 我则直接冲到丁利群正面,蹲下身子观察他面部。 “老三!老——三!”确定人没事后,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凑近他耳朵小声喊道。 李志明则直接伸手摁向他人中。 伴随着一声带拖音的呼吸,丁利群缓缓睁开了眼。 “老三,你……你这是怎么了?”看到他睁开眼,我忽然有很多疑惑想问他,可一开口却又不知道先问什么。 丁利群看了看我,又瞅了瞅一侧的李志明,满脸的茫然。 “你怎么来的这里?” 见他没反应,我赶紧双手把他扶起来,再次轻声问道。 “你们怎么在这里?”他依旧没有回答我问题,而是反问我,语气中竟然带着一丝的怒意。 要知道高中三年,我们一个宿舍待了两年半,我未见他发过火,甚至在高二下学期他被隔壁宿舍的同学冤枉,那同学说他偷东西,指着他鼻子说了不少难听的话,连我们都听不下去,想帮他出头理论,但这小子硬是忍住没发火,当然后来真相大白后,对方赔礼道歉了。 这么说!一起睡了两年多,他都没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过话。 此时眼前的他是怎么了? 说罢他自己扶着海滩上的淤泥坐了起来,脸上随即浮现出了怒意。 这一下我反而有些懵。 “当然是找你啊!”三秒钟后,我才回答。 “找我?你为什么一定要找我麻烦?你知道我能过几天安稳的日子多不容易吗?我就是个穷屌丝,不像你有学历,更有好工作,咱们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不好嘛?” 坐起来的丁利群随即就是对我一阵奚落,弄得我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得醒醒!你……你早就知道自己媳妇不死人了?” 丁利群瞪了李志明一眼,至少在他这一刹那的表情尤其是眼神中,我感觉到了陌生——这还是我认识的三哥丁利群嘛? 又一想,也是啊!高中毕业都已经四年,准确说他离高考还有一个月就不上学了,只是照毕业照和吃散伙饭时回了两次学校,我记得他当时的成绩虽不说多好,但考个好专科或者三本院校还是问题不大的。 记得当时我也问过他,为啥马上就高考了,却选择这时候不参加考试,这样的话三年高中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他当时大概是这么回答的:自己根本不是上学的料,就算再上几年,在这条路上也不会太出息,所以还是想拿着高中毕业证去社会上学点什么。 他都这么说了,我们几个也都没再继续劝,毕竟经历了三年的高中被虐生活,当时大家都有些厌学,也觉得他的话有道理。 人各有志,不得强求嘛! 犹记吃散伙饭的那个晚上,我们宿舍的几个兄弟聚在一家快餐店内,如今虽然四年过去了,我依然记得那家快餐店的名字及房间内的摆设,也记得快餐店老板娘笑起来的样子。 当时我们喝了很多酒,其实平时谁都不喝酒,高中生嘛,学校管的严,可是那晚大家都没谦虚没客气——就奔着一个目标,把哥们灌醉,把自己喝倒。 好像丁利群很快就不省人事了,隐隐约约记得他喝醉后还说了不少胡话,只是时隔四年后的今天,我实在记不清他当时说了什么。 或许当时以为那只是醉酒后的胡思乱用,现在回想起来,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大醉一场后,一觉醒来,从此大家各奔一方。 高中毕业那年暑假,我还曾天真地以为大家永远是哥们,即便是在各自的道路上走多远,彼此间的感情也不会变。 丁利群的一声怒吼猛地把我思绪拉回到了现实:“她是什么重要嘛?我根本不在乎,关键是和你们有一毛钱关系嘛?你们……你们为啥要多管闲事?” 李志明一手掐着丁利群的衣领,双眼几乎要喷出火:“你现在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知道她害死了好几条人命?醒醒!醒醒!” 松开手的一刹那,丁利群双腿一软,缓缓地瘫软到了地上。 看到这一幕我脑中飘过一句话:原来他早就知道了一切! 李志明把枪收了起来,然后用双手再次把丁利群揪了起来:“如果你小子还有一丝一毫明辨是非的能力,就赶紧告诉我们这一切的真相,告诉我们它去了哪里!” 刚才还怒气冲冲的丁利群此刻却像是霜打的茄子,连眼神都有些涣散了。 “说!” 李志明又是一声怒吼。 然而还没等丁利群开口,一侧的浓雾中再次传来了类似小孩哭女人尖叫的声音,而且明显听得出发出声音的东西距离我们更近了。 这声音在此时的环境下显得格外刺耳,让我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李志明也似乎嗅到了空气中的危险,轻轻松开了掐住丁利群衣领的手,慢慢地掏出了枪。 又是几声刺耳的尖叫,我们三人同时扭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在缭绕的雾气中,我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轮廓,看着是个女人,而且肚子很大,应该就是蔡小丽,准确说是被不知道什么东西顶替了的蔡小丽。 李志明第一反应是举枪瞄向它。 然而他刚刚举起枪,便被一侧的丁利群扑倒了,这一幕发生的太突然,我和李志明都有些猝不及防。 “请……请不要伤害她!” 扑倒李志明后,丁利群下一刻的举动更让我意外,他直接跪在了李志民面前,然后不停地磕头,这一下直接把李志明整蒙了,他赶紧先把人拉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都到这时候了,怎么还执迷不悟!” 虽然还是指责,但声音已经没用刚才那么严厉了。 这时候我再次扭头看向披头散发的蔡小丽,却看了个寂寞,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李志明赶紧再次举起枪,不再搭理依旧哀求的丁利群,而是缓缓地朝着蔡小丽身影出现的方向走去。 第二百七十章 丁利群的不堪往事 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浓郁的海腥气味,却看不到蔡小丽身影了,往前走了两步后,李志明又停了下来,大概他也意识到这样冒失往前走太危险。 看到四年前的好哥们变成这样,我实在痛心,忽然间心中涌出一股怒火,直接过去也像刚才李志明一样揪住丁利群衣领,把他拽了起来。 “三哥,你醒醒啊!嫂子在半年前已经死了,我亲眼见过她的死亡档案还有遗照,现在的嫂子不是人,而且已经害死四条人命。” 丁利群满脸泪花地看着我:“兄弟,你说得这些其实我都知道,人是她杀的,在你们第二次离开我家后,我也知道了,可是……可是我根本不在乎。” 听他这么说,我直接急了,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三哥,在我心中你为人最正义,现在咋就变成这样了呢?” 随着我松开手,丁利群像是苗条一样瘫软到了地上。 我也赶紧蹲下:“三哥,你肯定也不想让更多人受到伤害?告诉我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么?” 李志明也蹲到我身侧,语气舒缓了不少:“是啊!作为一名老刑警,我看得出你是好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万物,都得遵守规则,没有是能例外,我也看得出你们夫妻感情很好,可是你必须接受现实,你妻子早在半年前就死在了南洋那次船难中。” 丁利群哭着点了点头:“我知道!可是我真的不在意!” “三哥,你到底是被迷失了魂魄,还是……还是沉浸在梦中不愿意醒来?” 李志明淡淡地一笑:“如果不用醒来,不是很好嘛?” 我想着再劝,他又接着说:“你们知道我都经历了什么!” 我又想开口,左侧肩膀被李志明轻轻拍了拍,然后听他开了口。 “他应该是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这话他说的声音很低很柔。 听李志明说出这话,我实在有些诧异,难道丁利群的父母都不在人世了?即便真是这样,作为老朋友的我都不知道,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正一头雾水,却见丁利群缓缓地点了点头,脸上表情也瞬间变得平淡了下来。 “兄弟,你应该一直很奇怪!当年高考前一个月,为什么我会忽然离开学校,而且随后也没参加高考?” 我如实地点了点头:“嗯!刚才我还想起这事了呢!现在想想,你当年告诉我们的理由实在是牵强啊!” 丁利群苦笑一声,然后望着一侧的浓雾长长叹息一声:“其实我那是骗你们!” “啊!那……那当年你为啥这么做呢?” 丁利群反问我:“你以为我自己愿意吗?当时我父母同时得了疾病,被送进医院时,医生说已经救不活了,尽管我花掉了家中所有的积蓄,还欠了好几万块钱,可不到一周后,他们还是相继离开了我。 之前我还觉得七大姑八大姨的亲戚有不少,可是当我跪在他们面前借钱时,却都像是对待瘟神一样对我。 虽然是村里的街坊和村委的领导帮忙帮着我安葬了父母,但因为我没有钱,这个过程中不知道受了他们多少白眼,其实当时我都能忍,毕竟亲戚都这样,他们更不欠我什么,可是在父母入土为安的那个下午,村里帮忙的街坊当着我面指指点点,说都这样了还上什么学,他们父母双全的孩子还很多不上学的。 尤其是一个街坊说出这话后,马上有一片街坊们响应。 他们的话越说越难听,我也全都忍了,就当什么都没听到,但同时我也知道,自己这学无论如何都不能再上了。 之后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他只在照毕业照和吃散伙饭时去了学校,那是因为实在舍不得同学们和一个宿舍的哥们。 我不想让你们知道这些事,一个快乐与别人分享后,会变成两个快乐,一份忧愁告诉第二个人就成为两个忧愁,何必呢! 于是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自己家庭的变故。 离开高中,我日子的艰辛程度可想而知,为了生存,我已经不在意别人的态度,辱我骂我甚至打我都无所谓,为了生存我可以在寒冷的冬夜的户外坚持一宿,为了生存我学会了等到集市散去后,捡拾别人扔掉的烂菜破瓜,刚离开校园的那年,我整整一年没有买一件衣服和鞋子,当然对别的解释是对冷热并不敏感。 我忍气吞声地跟着别人到处打工干活,至少刚开始的两年干的都是最苦最累的活儿,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我不放过任何学本事长见识的机会。 有个湖北的老电工,半开玩笑地对我说,只要我给他磕三个头,并学三声狗叫,他就收我为徒,其实我知道他是耍我玩,可我还是照做了,他在很不好意思的情况下才勉强答应带带我。 三年高中的寒窗生活又算得了什么?比起前几年我过得日子,毫不夸张地说直接不值一提。 后来我总算死皮赖脸地学了点水电工以及焊接技术,也越来越受到厂里的重视。 一年半前,我终于得到个机会,当时厂里有台机器坏了,就连湖北的老电工师傅都修不好,我仔细观察了一番,鼓起勇气跟老板说想试一试。 至今都清楚地记得我说出这话时,四周人的神情,有的不相信,有的质疑,更多的大概是嗤之以鼻。 老板盯着我足足看了十几秒钟,然后才让我试试,其实我也知道当时他对我并未抱任何期望。 然而我却打了在场所有人的脸。 伴随着一阵机器轰鸣声,所有人都惊得张大了嘴,他们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我,老板又是盯着我足足看了十秒钟,然后哈哈大笑着拍了拍我肩膀。 下个月我的工资就涨了,之前只有一千三,一下子涨到了三千五,差不多是原来三倍。又过了一个月,老板让财务和人事上的同事找我签订长期合同的事,但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 因为这时候的我已经学了不少技术,而且都能拿得起放得下,我想到一片更大的天地中飞翔! 于是第二天我辞了职,应聘到了富海集团的一家房地产公司。 虽然一直到现在,我依然拿着四五千的工人工资,但在这里我看到了希望,上个月刚提升我为后勤部经历,下个月的工资应该就能涨到一万二了。” 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住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 她从海里来 听他说得如此情深意重,估计此时此刻连李志明也不好意思打断他的讲述。 他深吸了一口气后,看着眼前的浓雾笑了笑:“我是在进入富海集团旗下的房地产公司后遇到小丽的,那时候她是办公楼一楼大厅的迎宾,至今都记得第一次进入富海大厦时,她朝我微笑的样子。 当时我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迷彩装,脚上是带着补丁的破球鞋,可是她并没有因此瞧不起我,依然是像对待其他人那样对待我,这还是自从我踏入社会后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尊重的感觉。 当时我就迷上了她。 记得咱们上学时,我无意中在一本杂志上看到过这么一句话,说一个人幸运和不幸的数量都是规定好了的,你的前半生过多享受了幸运,那后半生就会遭遇更多的不幸,相反,你的后半生将会时来运转。 这话算是在我身上验证了。 没想到我第一次面试就成功了,原因是富海集团的人事部门也听说了那次我在原来单位凭借一己之力修好了一台十分昂贵也十分重要的机器的事。 所以直接录取了我,依旧是老本行,属于技术科,三个月的实习期后自然转正,实习期间月薪四千七百元。 听到这么高的工资,我简直有点不敢相信,没想到仅仅是实习期就已经比原来那厂子涨工资后的待遇还高了。 那一刻我很庆幸自己的选择,并且认为自己之前吃的苦受的罪全都值了。 幸运的事情还不止这一件,在之后几天的相处中,我渐渐和蔡小丽熟悉了起来,我们总是不期而遇,而且说什么也没想到她竟然主动问我有没有女朋友,那我当然头摇的如同拨浪鼓喽! 确定我没有后,她朝我笑了笑,然后很认真地告诉我,那我以后就有女朋友了。 我忽然觉得幸福来的太突然,当幸福来敲门时,我都没做好开门的准备,它却已经破门而入了。 蔡小丽告诉我她如今也算是孤儿,父母是半年前被海浪卷入海中溺水而亡的,她说看到我第一眼时,就感觉十分亲切,说我很像她死去的父亲。 我实在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随后蔡小丽拿出了三十几万块钱,说这是父母出意外后获得的赔偿,我们在海宁小区买了个一百零八平米的二手房,然后简单装修了一下。 再之后便结了婚。 我们的婚礼十分简单,只是请了单位几个十分要好的同时吃了顿饭,甚至连婚庆公司都没请,更没什么所谓的婚礼仪式,俩人也算是同病相怜,她没用了亲戚,我也是孤家寡人,倒是可以拜天地,却拜不了高堂。 那还麻烦啥呀! 登了记,就算是结婚了! 登记后的那天晚上,蔡小丽依偎在我怀中,俩人都像是做梦一眼,她对我说,从此以后我们是彼此的亲人,从此谁也不再孤单。 我们说了大半宿的心里话,关掉灯后,我偷偷地抹了眼泪。 我暗暗地跟自己说,丁利群不再是之前那个可怜兮兮的穷小子,从今天开始我有了爱人,也有了家。 什么是家?家就是和喜欢的人生活在一起。 婚后的日子和想象的一样甜蜜,我们一起上班,一起下班,一起买菜,一起做梦,每晚都搂在一起聊天,好像有说不完的话,没有厌烦,不会发腻。 直到那次单位派她出差…… 当收到小丽乘坐的那艘船遇到了海难,船上一百多人无一幸免的消息时,我当场晕了过去,醒来时赶紧联系了公司负责的领导。 一切仿佛是一场噩梦,那时候我多么期盼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梦,等我醒来后,小丽就躺在我身边,一边帮我擦拭额头上的汗水,一边安慰我。 然而事实却是残忍的。 无论如何我也接受不了小丽遇难的事,甚至那一周多的时间里我把自己反锁在屋里,寸步不离手机,渴了喝点凉水,饿了随便吃点能冲击的东西,最后屋内没人任何可吃的东西后,我则直接吃起了面粉。 期间不少人敲过我家门,有处理事故善后的相关部门,有公司同事和领导商量赔偿事宜的,当然也有你们派出所的同志。 谁敲门我都不答应,更不会开门。 就这样过了八天还是九天,也可能是十一二天,时间对我而言已经毫无意义,我开始头晕目眩,自己也知道这是营养不良所致。 我也全然不在意了,大不了就是一死,对于当时的我而言,死亡或许是一种解脱也说不定。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还是三天,我已经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用了,有人说人在饥饿到一定程度后,便不会再觉得丝毫的饥饿,我也算是亲身验证了这种说法完全正确。 正当我以为自己即将死去时,忽然外面再次传来了敲门声,当然我还是准备置之不理,时刻准备迎接死神光临。 就在这时候,我忽然听到了无比熟悉亲切的声音“小群群,开门啊!” 熟悉的语言,熟悉的声音,刚开始我还以为自己因过度饥饿,导致思维混乱,产生了幻觉。 然而外面的喊声一直在持续,我终于意识到这并不是幻觉,于是强行撑着,扶着墙走到了门口,隔着防盗门,我竟然真的看到了小丽。 那一刻我只觉得双眼变得模糊起来,随后脸上传来了痒痒的感觉,并且尝到了自己眼泪的味道。 竟然真的是小丽,打开门的一刹那,我直接把我扑到在地,我已经没有力气抱紧她,于是就像个傻子一样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笑。 恢复了些力气后,我才问她到底遭遇了什么,是怎么回来了,其实我告诉你的整个过程就是她亲口告诉我的,我没有丝毫的杜撰或者改编。 虽然我也觉得很不对劲,但毕竟大活人就搂在自己怀里,还去较真儿干嘛呢! 我本想把她活着回来的好消息告诉同事和领导,但被她制止了,理由是她不想多事,就想先平静地过一段日子再说。 其实在看到她再次出现在我面前的一瞬间,我心中已经暗暗发誓,此生此世一切都听她的,甚至都不管是对还是错,是合理的还是不合理的。 她不让我告诉同事和领导,我就缄口不言。 她要在家好好休养一段时间,然后准备要孩子,我当然更是言听计从。 那一刻我觉得浑身都是力气——当时的工资已经涨到了六千多,加上俩人早就没有了外债,这些钱对于我俩而言,生活还是足够的,况且我很有信心会很快升迁,会继续涨工资。 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其实在密切的相处中,我也感觉到小丽的很多怪异之处。 就说夫妻生活,她本性偏内向,之前俩人做这事时她几乎从不主动,但自从回来后,像是完全变了个人,而且很喜欢把舌头伸的很长,像是狗一样舔我的脸和脖子。 刚开始我感觉的很新鲜很刺激,可次数多了,偶尔的恍惚间,我甚至都萌生了恐惧的心理,担心她会忽然一口咬掉我脸上的一块肉。 除了夫妻生活外,还有饮食方面。 之前小丽口味偏淡,几乎不吃肉类和鱼类,但这次回来后却特别爱吃鱼和其它海鲜,甚至到了每天都要吃的程度。 以前她最爱吃的菜是炒土豆丝和炒花菜,然而这次回来后,几乎不再碰这些素菜。 更奇怪的是她十分害怕光,没办法我把客厅的灯换成了仅有十五瓦的小灯泡,卧室内干脆都不装灯。 其实直到这时,我依旧没有多想,就当她是“大难不死,必有大变”。 直到让我亲眼看到另外一件事情。 那天我下班早了一个多小时,就想着赶紧回家给小丽做饭,可用钥匙打开门后,却没在客厅和卧室中看到小丽的身影。 正当我以为她是下楼散步去了时,听到厨房内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响,我赶紧跑过去,打开了厨房门,就看到了无比诡异骇然的一幕。 小丽像是一只猴子一样蹲在地上,手里抓着一条昨天买来的刀鱼——准确说是小半条刀鱼,她正在大口咀嚼。 那可是活生生的鱼啊!我当即把中午吃的未消化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更我觉得无法接受的是此时的小丽什么都没穿。 第二百七十二章 蔡小丽的真身 说到这里,丁利群脸上的表情僵住了,双眼渐渐地瞪了起来。 “当时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李志明轻声问他。 “所有的质变都是有量变积累的,如果说之前她的那些奇怪的举动只是让我起疑,那这一刻则是直接意识到她不是我的妻子蔡小丽。 从此我成了一只澳洲鸵鸟,宁可选择把头塞进沙土里,也不愿多想,更不想听到其它声音。 我知道不能失去媳妇小丽,而且坚信且不管真相怎样,这都是冥冥中上苍的安排。” 李志明面无表情地轻声点了点头:“你就不好奇或者说担心,现在的蔡小丽到底属于什么?” 没想到丁利群冷冷地笑了笑:“夜深人静时我也想过,不过看到熟睡在我身边的小丽,便告诉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她是鬼也好,妖也罢,至少我能确定她不会害我。”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插嘴:“可是三哥,她已经用那么残忍的方式害死了至少四个人,难道你现在依然还无动于衷嘛?” 丁利群的眉头忽然紧皱了起来,又是望着眼前的浓雾足有半分钟:“这事之前我这也不知道——就连今天上午你们第二次找我前,我依然不知道人是她害的,也根本就没往小丽身上想过,你们第二次从我家离开后,我才尝试着问了她,她竟然全都承认了。” “你们有过争执?”李志明接着问。 “嗯!我劝她,而她也发起了脾气,你们应该去过我家,看到了被她砸得乱七八糟的现场。” 李志明点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下去。 “这是从我们认识开始,我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火,我也懵了——她好像换了个人,或者……或者说根本就不是人,最后一直重复一句话。” “什么话,三哥?” “说要带我离开这里,去个好地方!” “然后呢?你们从窗户爬下楼,然后顺着护城河来到了这里?” 丁利群苦笑了一声,一脸无奈的表情。 “的确是“我们”,只不过当时我已经没有了自制能力!” “说得详细点!”李志明提醒道。 “我劝小丽收手,千万不要再去害人,她气得疯狂地砸东西,随后说的话简直可以说是前言不搭后语,最后不断重复‘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后,便使劲掐住了我脖子,我肯定处于本能地反抗,却万万没想到它力气那么大,没几下我就开始意识模糊起来。” “这么说,后面的事情你也不知道了?” “他一手扯下防盗窗,然后抱着我像是一只巨大壁虎一样从厨房窗户爬出时,我还有微丝的意识,再后来她拖着我到了小区外的护城河边,往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刚才我们发现你时,你也是失去意识后第一次醒来?” 丁利群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我左前侧的浓雾中再次传来了类似婴孩哭的声音,我知道这是她又靠近了。 李志明果断地第三次举起枪,我也本能地握紧青钢剑。 披头散发的蔡小丽的轮廓再次出现在了距离我们十米左右的地方。 “你……你到底是什么?” 双方就这么僵持了足有一分钟,见她始终没有进一步的反应,李志明主动开了口。 蔡小丽依旧只是发出婴儿哭一般的诡异声音,而且声音明显比刚才高了不少,节奏也更快。 “小丽……小丽,你到底要干什么呀!” 丁利群再也控制不住,跪到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回家……回家……我要带你回家!” 这时候蔡小丽终于开了口,说了一句我勉强才听得清楚的话,这声音根本就不像人类发出的,而更像是某种智能机器模拟的人类声音。 “咱们不就是从家里来的嘛?你要到带我去哪里呀!”丁利群似乎已经崩溃,歇斯底里地哭喊。 “真正的家,我的家,我从小生活的家,以后也是你的家,在那里……那里你不会受到伤害,而且……而且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 我顿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穷奇目力望向蔡小丽,可是看到的依旧只是个披头散发的人形轮廓。 此时空气中下海腥味更浓了,我脑中随即再次冒出萦绕心中好几天的疑问:她到底是什么? 她肯定不是人!也确定不是冥界鬼物。 前段时间的奇特经历闪过我脑海——难道她是妖? 她是从大海里来的,而且力大无穷,又可以像壁虎一样从四楼沿着墙壁爬下去,而且能顺着护城河短时间内回到七八十里外的海边。 再加上一身的海腥味,还有令人觉得毛骨悚然的机械的声音…… 应该是平时生存于海洋中的妖物。 可能觉得总这样僵持下去也不行,李志明轻声咳嗽了一声:“我不管你是什么,杀人偿命,无论如何今天我都要把你抓回去,不管你……你是什么!” 一听这话,丁利群更像是疯了一样,嚎叫着冲了上去,把自己身体当成“人肉炸弹”直接把李志明扑倒在地。 “求求你了,李队长,您就高抬贵手放过她!” 丁利群一米八出头,一百七十多斤的体重,加上这几年干的都是体力活儿,身体十分硬实,冷不丁地被他扑倒,李志明也有些无力“翻身”。 “你……你这是袭警,这是犯法!赶紧闪开!” 我也被丁利群的忽然举动吓一跳,更是深知这行为的性质——李志明是市派出所刑警大队的队长,丁利群这行为的确属于袭警,而且还属于妨碍公务,按照《刑法》第三十六章中的第五条细则,可以当场击毙。 “三哥,你千万别冲动啊!先……先放开李队长再说!” 说罢,我赶紧上去试图把丁利群拉开,无奈这货儿体格太好,这会儿又像是发了疯一样,俩人一阵撕扯才把人摁住。 “三哥,你……” 我正准备再劝劝丁利群,谁知刚开口,只听“砰”的一声,随即马上又是一声闷哼声。 两种声音是连着的。 等我缓过神,就看到了一秒钟之前还蹲在我身侧的李志明,此时却后仰着躺倒在三四米外,几乎同时我听到左侧传来急促的喘息声。 我下意识地扭头看去,顿时头皮像是通上了直流电,一阵巨麻。 我看到了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说熟悉,是因为我一眼就能认出她就是我们要找的蔡小丽。 说陌生,那是因为此时的蔡小丽的脸已经严重变了形,双眼是血红色的,而且脸和脖子上都是成人手指甲大小的鳞片,脸两侧偏下的位置,准确说是脸和脖子相接的地方,各有一道缝隙,而且随着她急促的呼吸,这道缝隙还一张一合的,露出了里面的猩红色。 我本能地往后挪了挪。 变成怪物的蔡小丽死死地盯着我,呼吸声如同鼓风机,而且那股刺鼻得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几乎让我窒息。 第二百七十三章 人皮如雨般脱落 应该怎么描述我此时的感觉呢?就好比看到一个站着的鱼怪! 难道蔡小丽是一只鱼精?我脑中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你……你想干什么!”惊悚之余,我硬咬着牙问。 “你……你是朋友,我不想伤害你,走!走!你赶紧走!”每一个字传入我耳中,都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我只是下意识地开口问她,根本没想到她真会回答。 而且她嘴里每喊出一个字,脸部两侧的裂痕便随之一张一合,露出里面的猩红色,裂痕里面好像还有褶皱,很像是鱼类的腮,这也就更验证了我刚才的判断——她是鱼精之类的玩意儿。 “我也……我也不想伤害你,因为……因为丁利群是我三哥,而你又是她……”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说这样的话。 “我要带他回大海,回家……回我的家!” 深吸了几口气后,我狂跳的心脏已经差不多平静了下来,一边应对着恢复鱼怪样子的蔡小丽,一边暗暗想对策,同时握紧了青钢剑。 冷静下来后,我也知道仅凭我手中这把长剑,对付它应该没问题,所以也就不再畏惧,同时大脑恢复了思考能力。 “你们根本不是同类,或许你可以在我们的世界中生存,但我们却无法进入你们的世界!”我掷地有声地回道。 “可以……可以的,我有办法。”说着,蔡小丽伸出手,看到它的手,我心中又是一颤。 这哪里还是人的手,分明是一只分了叉的鱼鳍。 我看到就在这么一只怪手上放着一枚血红色的珠子,大小和眼睛差不多,我本能地想到了海洋贝类动物体内产生的珍珠。 “这是什么?” “避水……避水丹!只要吃了它,人也……也可以像鱼一样在水里生活。” 语言已经无法描述我此刻心中的震惊程度。 “即使这样,他也不可能到大海里生活?他吃什么?喝什么?怎么扛得住海水的压力?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这么做,可是你也得明白他只是个普通的人。” “可是……可是我想和他在一起,永远在一起。”蔡小丽声音中带着呜咽,更加不清晰了,好像开始哭泣起来。 “我知道你们之间的感情,可是你也得接受现实——我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你得接受现实!”我提高嗓门朝她喊道。 “现实?什么是现实?” 蔡小丽声音开始颤抖起来。 “现实就是真正的蔡小丽已经死了,而你不可能完全替代他,我三哥也根本不可能到海中和你一起生活,这一切都不可能,这就是现实!” 我几乎是吼起来。 变成鱼怪的蔡小丽忽然愣住了,也停止了呜咽。 “真正爱一个人不一定必须占有或者说拥有他,世界万物都有它的规律,生老病死,悲欢离合这是三界六道都必须遵守的规则,谁都不能是例外。”我也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劲儿,灌起了心灵鸡汤。 意料之外的是,蔡小丽好像还听进去了。 一看有门,我开始搜肠刮肚,快速搜索大脑中储备的所有心灵鸡汤,想再趁热打铁再整两句。 就在这时候,蔡小丽轻轻地用不知道说是手还是鱼鳍的玩意指了指自己小腹:“那孩子怎么办?” 我这次想起来,是啊!它已经怀了孕。 “孩子——是谁的孩子?”我随口反问。 “我们的……我们的孩子!” 我脑中随即冒出了《新白娘子传奇》中的桥段:白素贞和许仙的姐姐都生了小孩,许仙先是向他姐夫道喜,他姐夫也反过来向他祝贺,说恭喜他媳妇也生了个正常的孩子。 用句前段时候网上流行的话说,许仙姐夫说的话中,“也”字应该圈起来,属于必考题。 不知道眼前恢复鱼怪的蔡小丽会生出个什么样的婴儿呢? “孩子不能……不能没有爸爸,也不能没有妈妈!” 蔡小丽的第二句话把我思绪拉回到了现实。 “每个人都有他的命运,小孩也是。蔡小丽和我三哥的父母都已经意外去世——还有我,我父母也在六七年前死于车祸,我现在不也生活的很好?” 继续倒上一碗满是肥油的心灵鸡汤。 其实此时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毕竟她不是人类,我没有丝毫信心能说服他。 在我们交流的这几分钟里,我注意到蔡小丽脸和脖子上的皮一张张地跌落到了地上,露出的是成人手指甲大小的鳞片。 面对这样一个怪物,实在不敢确定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我决定做两手正准备,先尽量来软的,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所以在倒心灵鸡汤的同时,也握紧了青钢剑。 下一秒,蔡小丽浑身猛地一颤,数十片人皮随之散到四周,它喉咙里传出了一阵类似婴儿哭的声音。 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准备好了挥出冥剑十八式中的“天地同寿”。 然而下一刻,蔡小丽又平静了下来,它轻轻地摸了摸自己隆起的小腹:“好!我选择遵循各自的命运,只要孩子可以健康长大,我愿意……愿意做出牺牲。” 蔡小丽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含混不清,同时五官也越来越扭曲变形。 “你……” 我正想问问她感觉还好!可一开口,就听到雾气中再次传来一阵类似婴儿哭的声音,而且明显听得出是高低粗细不等的多种叫声参杂在一起的声音。 什么情况? 我望了一眼两米外的蔡小丽,然后扭头瞅向奇怪声音传来的方向。 愣了两三秒钟我才恍然大悟,这它娘的是又来了至少七八十来个“蔡小丽”? 妈的!原来刚才那么一阵怪叫是呼唤同类搬救兵啊! 寻思过来后,我有些恼怒,有种被动物算计了的感觉,便“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把青钢剑横到了胸前。敢情这玩意也和我们耍起了心眼?不会是这半年在家养胎时,偷着熟读《三十六计》了! “我的时间到了……” 蔡小丽也扭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什么时间?”我反而被弄得一头雾水。 “我得回去了——谢谢……谢谢你!” 说完,蔡小丽两步跑到昏迷的丁利群身侧,这一动作太快,我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 “你干什么!”我本能地以为它这是想抱起丁利群回到大海中,便大吼一声,准备挥剑阻拦它,然而下一秒却看到它只是弯下腰在丁利群脸上亲了一下,然后站起来看了我一眼。 此时我手中的青钢剑已经伸了出去,意识到应该是个误会,便赶紧顺势收住。 “再见……再见了!” 它的声音已经含糊到几乎无法辨认出来的程度。 说完,扭头朝着发出婴儿哭声的方向奔去,同时喉咙中也发出了同样的声音。 第二百七十四章 鲛人 很快已经几乎没有人类模样的蔡小丽消失在了浓雾中,又大约过了半分钟,奇怪的叫声也消失了。 “小曾——” 一侧传来了李志明的微弱声音,我这才回过神,赶紧两步过去用手托起李志明后背。 李志明缓缓坐了起来,咳嗽着吐出了一口血水。 “志明哥,你没事!” 李志明苦笑一声:“我……我没事,胸口被抡了一下,力气可真大——它呢?” 李志明东张西望着站了起来。 “可能……可能已经回家了!”说完,我瞅了一眼依旧昏迷中的丁利群,刚才我并没注意到他是怎么昏迷的。 随后我在丁利群人中上掐了掐,就像刚才一样,他猛地深吸一口气后,睁开了眼。 “小丽呢!小丽……” “三哥,它不是嫂子,真正的嫂子早在半年前就已经去世了!你得接受现实啊!”感觉他身体没事后,我也准备给他倒上一碗心灵鸡汤。 李志明也帮着劝,俩人好说歹说,丁利群的情绪才逐渐地平复了下来。 “你们说她……她回了大海?” “嗯!虽然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它属于什么,应该是生活在深海中的一种未知生物!”我解释道。 丁利群精神有些恍惚,双眼空洞地望着眼前的浓雾:“它应该是小丽委托来陪我的!虽然它不是小丽,却拥有小丽所有的记忆。” 正说着,忽然浓雾中再次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我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赶紧握紧青钢剑。 “不好!这是……这是又回来了?” 李志明也赶紧捡起地上的枪,满脸紧张地死死地盯向哭声传来的方向。 半分钟后,他“嗯”了一声:“好像不对劲啊!” “怎么不对劲啦?”我忙问。 “这……这好像真是婴儿的哭声啊!” 我仔细一听,还真是,这声音明显和之前的不同。 “怎么回事?” “我哪知道!” 也算是见识过“鱼精”的厉害,俩人不敢大意。 这时丁利群忽然嚎啕一声:“是……是小丽啊!是小丽……” “嫂子?什么意思!”我不解地问。 “是……是小丽把孩子留给了我!”丁利群哭着嚷嚷道。 说完他朝着婴儿哭声传来的方向狂奔过去,我和李志明只好赶紧跟上去。 婴儿的哭声越来越清晰,很快我们看到了沙滩上的襁褓,果然是个婴儿。 丁利群直接趴到了小婴儿身侧,指着裹着婴儿的襁褓布料呜咽地喊道:“这……这是小丽的衣服,是小丽的衣服啊!” 我这次恍然大悟,同时惊讶得合不拢嘴。 丁利群小心翼翼地抱起了小婴儿,我和同样惊得目瞪口呆的李志明扭头看向小孩的脸。 这哪里像是刚出生的小婴儿啊!脸红扑扑的,长长的眼睫毛,更神奇地是被丁利群抱起来后,他立刻停止了哭泣。 在帮小鹦鹉整理襁褓时,在他手里发现了一个红色的人眼珠大小的珠子。 我随口喊道:“这是避水丹!” 知道避水丹的作用后,丁利群笑了,然后一边轻轻地晃动小婴儿,一边轻声地对他说:“儿子,这是妈妈给你留下的宝物,等你再大一些,就可以来大海看妈妈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听他这么说我竟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不过想想也觉得相对比较完美——那就这样! 回到城里,我第一时间跑到了快餐店找岳父老杨。 把董若兰工地下蒲牢的结局以及发生在丁利群身上的事说了一遍,岳父老杨边听边点头,最后只回了两个字——很好! “我相信蒲牢的承诺,它不会再出现了——那变成蔡小丽的东西到底啥玩意?” 岳父老杨微微一笑:“我给你讲个故事听!” “讲故事?讲什么故事啊!”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没解释,而是开始讲述故事…… 康熙四十五年,有个书生在异地客居三年,终于产生了怀乡之情,于是他雇了一艘海船,想着乘船回家速度能快一些。 这一天,他和仆从装上行李以及给老家亲朋的礼物,向海边走去。 突然,这书生惊慌地指着前面的沙滩,仆从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就看到一百多米开外的沙滩上躺着一个人。 他们赶紧跑过去,发现这人长得非常奇异,眼珠呈绿色,浑身乌黑,活像个黑鬼。 书生本性善良,便壮着胆子蹲下身一看,这人好像有许多天没有喝水了,现在只剩一口气。书生忙叫船家拿来姜汤,朝他嘴里灌下去。 不一会儿,这个人渐渐苏醒过来了。他连连向书生拜谢救命之恩,只是口音奇怪,书生勉强才能听明白。 \"你是谁?怎么饿倒在这里?\"书生问。 “我是在龙宫服务的鲛人。 不久前,西海龙王叫我为龙吕的琼华三公主织紫绢嫁衣,不慎折断了织布机上的九龙双背梭。 龙王得知大发脾气,说我故意破坏三公主的婚事,要将我斩首。亏得龟宰相说情,才免一死,把我流放在陆地上,望你能收留我。\"鲛人说。 书生当时正缺少一个随身的仆从,他感到鲛人很真诚,就决定把他随船带走。 鲛人和平常人一样,没有与众不同的地方,只是每餐饭后,一定要到池塘里去浸泡一会儿。一日三次,风雨无阻,渐渐的书生一家也就习惯了。 鲛人很勤快,平时只要主人吩咐,他就站起来卖力地干活。 一年一度的浴佛节又来到了,书生也参加了浴佛节。 他只身一人溜达着来到一个殿前,忽然他眼睛一亮,只见大佛前一个老妇人跪着在祈祷,在她身后跪着一个姑娘,看来只有十八九岁,明眸子,樱桃口,杨柳细腰。 书生是个单身汉,不由看傻了眼。 姑娘拜完佛之后,就随着老妇人走出庙门。 书生不由自主地紧跟了上去,走了几里地,来到一条小巷,母女俩进了大门。 书生不便进门,只好向邻居打听,才知道那姑娘身世。 原来她闺名叫万珠,从小就死了父亲,因为饱受同族人的欺凌,才同老母流落到此安家,已有三年了。 书生很想把万珠娶过来。他心里想,母女俩一定很需要有人照顾。 第二天,书生打扮整齐,亲自找上门去求亲,见到母女二人,书生表现的很诚恳,表示愿意拿出许多银子,作为聘礼。 老妇人听了,立即婉言谢绝。 “我用这么多银子作为聘礼还不够?你难道要让你姑娘永远不出嫁吗?”书生有点生气地说。 “蓝田所产的玉璧,用作聘礼也不嫌多。况且我女名叫万珠,那就得用一万颗晶莹闪亮的珠子当作聘礼,那时我才同意。”老妇人一本正经地说。 她这番话,把书生说得羞红了脸,只好蹒跚而去。 回到家里,书生对万珠的爱慕之心与日俱增,他日思夜想,坐立不安。十天过了,书生终于得病卧床了。 家人们找来了一个又一个的名医,也难治他这相思之病,时光一天天过去,书生精神恍惚,瘦得皮包骨头,只比死人多口气。 鲛人见主人多日不出来,十分想念他。 后来,他听说主人患了重病,就来到内室看望。 “真想不到,你得了这样的病”鲛人脸露愁容地说。 “我死也就算了,我所担忧的是你,你来自千里外的海边,至今已有半年。如果我先死了,你能到哪去呢?”书生说。 鲛人听了主人肺腑之言.情不自禁嚎啕大哭起来。突然,流出的泪水变成了珍珠落在地上。书生耳听地上清脆的撞击声,低头看去,只见无数珠子在闪光。 “我好了!”书生突地从床上跃起,大喊道。 “鲛人问。”鲛人不明所以地问。 “我所以得了相思病,无医可治,就因缺少你所赐给的珍贵眼泪啊!”书生高兴地说。 鲛人听到他的眼泪可救主人的命,很高兴,不哭了。 书生蹲下身将珠子数了数,只有九百八十九颗。 他想,离丈母娘要求的一万颗还不到十分之一呢,于是他把那老妇人的要求告诉了鲛人。 “主人你见到珠子就高兴万分。如果你晚一点高兴,我岂不还可好好哭一场嘛!”鲛人叹息着说。 “那你再哭一次。”书生请求道。 鲛人摇摇头说:“主人,我们这些鲛人笑或哭,都是由于内心的激动而流露于外表的,可不像当今世界上那种骗人的笑和哭,既然珠子不够,那么你明天拿着美酒,带我到海边高楼去欢宴。到那时我会替你想出好办法的。” 书生听了频频点头。 第二天清晨,书生和鲛人登高望海,鲛人举杯酹酒,边饮边舞,姿势十分奇特。 他时而望着北面的天际,时而望着南国的琼崖,触景生情感叹遭:“满目荒凉,哪里是我的故乡啊!” 说着,鲛人不禁眼泪夺眶而出。 书生慌忙取出玉盘,过去接。鲛人眼泪化成明珠,一颗一颗地落到了玉盘上。 没多久,珠子装满了玉盘。书生说:“够了,够了。” 可鲛人正在伤心的时候,没有停止掉泪。 又过些时候,方才停止哭泣。 书生请鲛人一起回去。可鲛人没有起身,他指着东面海里说:“那儿的彩虹出现了,今晚琼华三公主将嫁给珊瑚岛钩鳌大仙,我的遭灾期限已到,我要回海里去了。” 说完,鲛人纵身一跃,跳进海里消失了。 书生得到了一万颗珠子,却失去了鲛人,心中自是五味杂陈,惆怅地回到家里。 隔了一天,书生携带一万颗明珠,又去那家求亲。 老妇人见了他的聘礼,笑着对书生说:“你真是个多情的人,上次我只是借此试试你对万珠是否真心诚意。我难道是出卖女儿的无耻小人吗?” 老妇人谢绝了书生给她的聘礼,把万珠嫁给了书生。后来万珠生了个儿子,书生给他取名梦鲛,表示对鲛人的怀念。 …… …… 刚听完岳父老杨的故事,我有些懵,可看到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时,这才恍然大悟。 随口而出:“你是说她是鲛人?” 第二百七十五章 地里挖出来的奇怪东西 岳父老杨依旧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望着窗外,脸上浮现忧心忡忡的神色。 “怎么了?”我赶紧再问。 “你就不觉得奇怪嘛!” “奇怪?” “嗯!先是山魈,又是蒲牢,现在连深海中的鲛人都出现了,蒲牢在地下深处沉睡了已经几千年,鲛人一直生活在海洋深处,极少登陆,可现在它们都出现了。” 我明白了岳父老杨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说,鲛……鲛人也是那个魔君呼唤来的?” 岳父老杨嘴角微微一扬:“八九不离十!” “可是那鲛人似乎并没有要伤害我舍友的意思,而且还为他生了个孩子。” 岳父老杨点了点头:“这是另外一会事——算是意外!” “意外?”我没听懂老杨的意思。 “传说深海鲛人会吃掉溺海之人的尸体,而且会占有被食之人的思维和记忆,大概是你舍友两口子感情太好了!这种深厚的感情感动了鲛人,所以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是啊!它也仅仅是没有伤害我舍友的意思,却连续害死了四个人,手段还十分残忍。” “那是因为它的本性!”岳父老杨回道,“毕竟是妖族,身上抹不掉妖的残忍本性——鲛人十分神秘,关于鲛人的事迹,即便是我也只是听说的。它们可以短暂离开海水,而且还能化作人形,但必须吸食人的五脏六腑和大脑。” “那就确定是鲛人了,被害的四个人全都被碎尸,也的确少了脑组织及身体器官。” “对了!蒲牢告诉过我,它是被同类唤醒的,难道鲛人也是这个原因才回到了陆地上?” “应该是。” 我挠了挠头:“那魔君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除了打开地下之门,唤醒沉睡的饕餮,另外它想再制造一次三界的混乱。” “唤醒饕餮的目的是为了打破那个四千年前的三界规矩,导致三界混乱,对它有啥好处吗?”我不解地问。 “机会!只有三界混乱它才有机会!” 深吸一口气:“可是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查出它的蛛丝马迹。” 老杨再次深吸一口气:“大概它躲藏到了一具凡人的身体内,的确不好查啊!” “那怎么办?”我忙问岳父老杨。 “如今只有等待!你正好在派出所上班,能第一时间了解龙城市内发生的诡异案子,就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我明白他的意思,便点了点头。 “另外,你得抽空加紧练习冥剑的剑术,以备不时之需。” 回到派出所,正好碰到方涛和另外几个同事火急火燎地朝着刑侦大楼跑去。 “涛哥,这是着急去干啥啊?”我赶紧问。 “小曾啊!刚才李队还找你,你手机关机了——孙所召集大家开紧急会议。” “手机没电话了。”我赶紧跟了上去,“这是开啥会啊?” “还不是碎尸案,市里领导打来了电话,说这案子已经在社会上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让孙所赶紧想法破案子。” 听了后我忍不住叹了口气。 很快到了会议室,李志明和李景凯他们都在场,看到我进屋,李志明朝我眨了眨三下眼睛,同时微微摇了摇头。 相处这么久,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于是我朝他点了点头。 俩人就这么用无声的语言彼此传递了信息。 等到所长进屋后,会议室顿时寂静下来,所长一坐着,孙桂平环视四周,然后摆摆手示意都坐下。 “大家应该早就知道了这次会议的目的和重要性,我就长话短说,按照市里领导的要求,咱们先统一目标。”说着,所长望了一眼身侧的孙桂平。 孙桂平心领神会,轻声咳嗽了一声:“当务之急,咱们要做好两件事,第一是加强市内巡逻,防止同样的碎尸案再次发生,从今天开始所有人取消休假,第二是尽最快速度破案。” 接下来开始说出下一步具体的计划部署。 我压根没认真听,毕竟知道这注定是无头案——破不了的。 接下来的几天我打着巡逻的幌子,办了两件事。 先买了一辆十几万的轿车,然后开着车在派出所附近转悠了一番。 终于发现了一片两面靠山坡,一面是湖的野树林,目测面积有两三千平米,这地方十分偏僻,四周也没有建筑。 正好是练习冥剑十八式的好地方。 碎尸案我直接不再插手,李志明应该也是应付着,根本是出工不出力,终于抓住个上厕所的好机会,我轻声问李志明。 李志明压低声音回道:“你小子比猴子都精,还用我详细解释?” 我挠了挠头,表示的确不明白他的意思。 “两害取其轻!”李志明直言道,“你舍友媳妇不是人的事绝对不能传出去,否则给社会带来的影响是难以想象的,绝对比碎尸案的破坏力更大,所以绝对不能说出真相。” “明白啦!” “不用担心,只要碎尸案不再继续出现,舆论自然会慢慢平息下来,大约再过一个月,新的谈资自然会取代案子在人们心中位置。” 这几天我抽空去看了丁利群两次,想来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带着个刚出生的婴儿也不容易。 第一次去时,是他一个人带着孩子,还是让邻居帮着买了点奶粉奶瓶之类的婴儿用品。 看他手忙脚乱的样子以及双眼布满的血丝和好像是忽然多出来的皱纹,又想到丁利群这几年的悲惨命运,再想到这孩子即将遭受到的孤苦伶仃,我心中翻出一阵酸疼。 于是赶紧去附近自动取款机取了两万块钱,返回后把钱放到了丁利群家的茶几上。 “三哥,千万别拒绝,这是当兄弟的一点心意,另外我还想说,以后但凡遇到困难,请给兄弟打电话,否则就是把兄弟当外人了。” 丁利群感动得双眼湿润,哽咽地朝着我点了点头。 “三哥,我还想提醒你,嫂子……嫂子这事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啊!” 丁利群再次点点头:“我知道,放心!” 第二次去的时候,一进屋竟然看到了上次见到的对门邻居妇女,她正在哄婴儿睡觉。 “大嫂,你怎么在这里?”我疑惑地问。 “小伙子,又是你啊?”妇女认出了我,咧嘴一笑,“小丁雇着我给他看孩子,他还得上班不是?你可能还不知道,小丁当官了,一个月工资一万多呢!” “是嘛?那太好了!”尽管我早就知道了这事,但看妇女一脸的兴奋,还是装了一次糊涂,假装根本就不知道。 “是啊!对了,他媳妇回了老家——具体啥事,我也没好意思问,小伙子你知道具体是啥事啊?” 我灵机一动,笑着摇了摇头:“就是回老家了呗?这还有啥具体不具体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事你以后千万别再提起啊!” 妇女一脸茫然地张了张嘴,明显并没明白我什么意思,但还是朝着我点了点头。 我没有等丁利群下班回来,因为看到他已经去上班,就知道人已经重新看到了生活的希望。 通过一周多的练习,我明显感受到冥剑的威力提高了不少,就说第一式“天地同寿”,此时我全力挥出后,空气中竟然发出了隐隐的雷鸣声。 清闲的日子只过了十来天,我正在偷着躲在野树林练习冥剑时,便接到李志明电话。 “小子,赶紧回来,又出怪案子了。” “奥?什么怪案子?”我忙问。 “距离咱们所约有三十五公里的七井村忽然多人发疯,见人就咬,当地派出所人员不足,打来电话请求咱们火速支援,这种案子我觉得诡异,就想着一定叫上你小子去。” “好!我马上回去啊!” 半个小时后,三辆警车呼啸在省道上,惊得路边吃草的羊呼呼乱跑,放羊的老汉指着行驶过去的警车破口大骂。 “志明哥,到底咋回事啊?人疯了不应该赶紧送去医院吗,怎么还找刑警啊!” “这并不是普通的案子,据说那些人之所以忽然疯掉,是因为吃了一种奇怪的东西。” “奇怪的东西?”我不解地问。 “嗯!据说是一户人家盖新房挖地基时,从地里挖出来的,而且还是活物。” “啊?” “你小子别再问了,到底怎么回事,等咱们到了七井村不就知道了嘛!” 第二百七十六章 挖出的太岁 我不再问,其他人也不说话,车内只回荡着汽车发动机的声响。 七井村唯一的路口已经被当地派出所堵了起来,从负责堵在村口的当地派出所同事的神情判断,七井村的事不小。 见到我们警车开过来,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跑了过来,看得出他想面带微笑地和李志明说话,可脸上肌肉实在僵硬,导致面部呈现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是市所的领导!” 李志明一步从车内迈了出来:“我是龙城市派出所刑警大队李志明!” “李队长啊!我是张文亮。” “张队长!” 俩人握了握手后,张文亮赶紧直奔主题:“害怕事情继续扩大,我们已经封锁了村子,我马上带你们去啊!” 李志明皱了皱眉头,指着最前面警车的副驾驶座位:“坐前面!” 警车开进了村子,一进村子,我便看到几个走路姿势十分奇怪的人,正晃晃悠悠地在街上走着,估计这就是那些中毒的村民。 警车停在一个大院子前,透过车前玻璃我看到院子一侧的牌子上写着“七井村村委大院”几个大字,张文亮直接从副驾驶上跳了出来,用百米冲刺速度冲到院门口,猛地拍了三下,大门马上开了。 张文亮没有走进去,而是转身朝着两侧公路上望了望,紧张神情可见一斑,然后赶紧朝着坐在警车上的我们招了招手。 我们这才下车,在张文亮的催促下火速地跑进村委院子内,几乎是最后一个同事刚踏进院子,大门便被“哐当”一声关上了。 院子里聚集着十来个人,看得出既有当地镇上或是县里的领导,又有村里说得上话的街坊,所有人的脸上都刻着两个字:忧愁。 “这是咱们市所的李志明队长,李队长带来了十几个市所的武警骨干同志支援咱们了!” 李志明插嘴解释:“说支援就客气,也见外了,广饶县属于龙城市,所以这也是我们份内的事,先详细说说情况!” “好!”一个挺着大肚子的胖子往前走了一步,“李队,我是大王镇镇长王宝江,还是我来说说是咋回事!” 李志明看向王宝江:“王镇长您请说。” “这事还得从七井村居民陈德明家盖房子说起……” 陈德明在城里打工十几年了,攒了点钱,就决定回老家盖房子,按照国家农村宅基地细则规定,陈德明家大儿子已经结婚,按规定可以分一块宅基地。 办完手续后,陈德明便雇了建筑队开始盖房子。 盖新房先得打地基,第一步需要挖地槽,一般情况只需要挖一米半深就可以。 但陈德明这人比较讲究,为了让房子更结实,他多给了建筑队两千块钱,让他们深挖半米,也就是一共挖两米深的地槽。 就这样挖出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这东西外形像个大号的长形蘑菇,表面呈深黄色,大小如同正常成年人的脑袋那么大,诡异的是这玩意不但软软、有弹性,还很害怕光,只要人拿着手电甚至手机屏幕一照,他都会像个害怕的小孩,不停地蠕动,像是个活物。 这玩意的发现很快吸引来了不少村民,其中就包括七井村的陈希望。 陈希望七十岁出头,是个老中医,而且往上三代也都是中医,算得上中医世家。 他挤过人群,靠近这肉乎乎的东西瞅了瞅,说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名字:太岁。 但凡上过学的人都知道一个成语——太岁头上动土。 关于太岁这玩意,很多古籍中都有记载,而且描述的还很玄乎,陈希望张口就来。 唐代《酉阳杂俎》一书记载:有个叫王丰的人,“于太岁头上掘坑,见一肉块,大如牛,蠕蠕而动,遂填,其肉随填而长。丰惧,弃之,经宿,长塞于庭。丰兄弟奴婢数日内悉暴卒,唯一女存焉。” 《广异记》中也说:晃良贞不怕鬼怪,每年者要在“太岁”头上挖土,有一次挖出肉块,用鞭子打了几百下,扔到大路上了。当夜有人看见有些神人骑马坐车来慰问那肉块,并问:“太岁兄,你为什么受他辱打而不报仇呢?”回答是:那人血气方刚,我也没办法。天明后“太岁”就不见了。 陈希望说了一句导致惨案发生的关键一句话。 他说太岁可是宝贝,吃一口可青春永驻,吃两口延年益寿,如果吃到第三口或许可以长生不老,当年秦始皇苦苦寻找的长生不老药其实就是太岁。 另外大部人只知道《西游记》中唐僧的上一世是金蝉子,可少有人知道他上世的上世就是一个太岁。 也不知道这话老头子是真的听别人说的,还是随口瞎说八道,这一语激起千层浪。 众人像是疯了一样,开始疯抢这块肉乎乎的玩意。 灾难就此发生了。 这肉乎乎的东西还真带着肉味,虽然感觉难以下咽,可一想到这可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宝贝,便都强忍着咽了下去。 当日并未发生什么,可第二天天还没亮,整个村子都炸了锅。 当时那些抢着吃那玩意的村民全都疯了,这些人的眼全都变成了血红色,而且见人就咬,一时间整个七井村闹得人心惶惶,谁都不敢开门上街。 报了警后,先是镇上派出所派人来查看情况,随后是区里的,面对这些居民,所有人都束手无策,为了事态扩张,他们才打电话请求上级支援的同时,先是封住了村子。 庆幸的是吃了奇怪肉乎乎东西的村民像是没有了智力,只知道在空旷地方瞎转悠,既不会冲入别人院子里,也不会使用暴力手段弄开障碍物走出村子。 王宝江刚说完,人群中又走出个穿着警服的中年人。 “李队,我是大王镇派出所的孟宪杰,当时是我先带人赶到了七井村,了解到情况后,我本想先控制住这些人,可一动手却发现他们力大无穷,后来还尝试着使用了麻醉用枪,结果麻醉剂对他们也无效。” 李志明眉头皱成了疙瘩:“一共多少人,有数嘛?” 王宝江着说说:“大约十七八个,当然不排除还有未被发现的。” “那个叫陈希望的老头还能找到?” 这时候一个老农民样子的老汉摇了摇头回道:“出事后我们找了很多次,愣是没找到他!” “那他家人呢?” 老汉摇了摇头:“打了一辈子光棍,到这个岁数,哪里还有家人啊!” 第二百七十七章 陈老头的诡异 李志明似乎听出了端倪,深吸了一口气反问老汉:“这个陈希望到底是干嘛的?” 老汉解释:“就是个普通人啊!在俺们村定居好几代,家里有几亩山地,但主要靠看病抓药为生,说起来也不是坏人,就是性格有些孤僻,一直也没成个家。” 李志明没再接着问,但是通过我对他的了解,确定他非常怀疑这个姓陈的老头。 接下来大家商量办法。 “中毒的村民力气很大,两三个身强体壮的小伙子,都摁不住,我觉得咱们得做好应对二十人的准备,没有八九十个警察估计办不了!” 孟宪杰愁眉苦脸道。 “我看真要用蛮力的话,其实也用不了这么多人,就当中毒的街坊有二十个,可这会儿都分散在村子里,我们只需逐个击破就行!” 李志明摇了摇头,又否定了王宝江的提议。 “如果真和这位姓孟的兄弟说的一样,那我不建议用武力,否则难免会造成伤亡,不管是伤到对方村民,还是咱们的人受伤,都不是理想的结果。” 这话说的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王宝江叹了一口气:“这一点刚才我们也讨论过,可是考虑到眼前的情况,好像也没有其它良策,就算是两害取其轻!” 李志明点点头,似乎一时间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听着他们讨论,我仔细琢磨刚才几个人的描述。 从两米深的地下挖出的东西,还是肉乎乎的像蘑菇,照理说应该是菌类,可是又畏惧光照,这分明又是动物的特质。 到底什么玩意? 村民们是吃了这玩意才形同丧尸的,既然那玩意怕光,是不是吃了他的街坊们也怕光呢? 想到这里,我赶紧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众人寻思了一下,开始陆续点头。 王宝江第一个表示支持:“我看可以试试!再过两三个小时天就黑了,如果他们怕光,可能这事没准就好办了!” 张文亮和李志明也相继表示同意试试。 意见达成一致后,众人便开始准备工具。 七井村的村委办公室有两把充电手电筒,我们三辆车上也各有一把,仅有这几把明显不够,于是张文亮拍着胸脯说开车去镇上购置。 李志明让他顺便买二十几条成人拇指粗细的尼龙绳。 张文亮带着两个年轻刑警离开后,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耐心等待。 在接下来的交流中,我得知老农民气质的是七井村的村支书,叫袁焕然,大约每隔二三十分钟,王宝江就催促他通过村里的大喇叭向关在家里的村民们传递信息。 当然是以安抚为主,让大家尽管放心,市里派出所的刑警已经赶到,正在想办法,让大家已经控制好情绪,千万千万不要打开院门。 李志明一直眉头紧皱,这期间他打了两个电话。 第一个是给孙桂平打的,算是汇报了一下这边的情况。 另一个是听着是给一个老医生,在电话里他描述了中毒村民的症状,我没听到对方怎么回答的。 我也在琢磨,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非正常事件就应该用非正常的方面去想——难道所谓的太岁也属于妖物? 越想越觉得可能! 姓陈的老头为啥要说那是太岁呢?刚才听他们介绍,当时在挖出那玩意的现场,姓陈的老头可以说是言之凿凿,甚至连复述了两段古籍中对太岁的描述,就好像早就准备好了对大家说这番话一样。 仔细琢磨,这有点不合理。 《酉阳杂俎》和《广异记》是两本名气不大的古籍,别说一个老农民,就算是很多上过大学的压根都不知道世上有这么两本书。 当时村民们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可能除了他当时说的话有理有据外,还有他的特殊身份——三代都懂中医。 其实对于这种村里的赤脚医生,我是怀着嗤之以鼻的态度,这些人顶多算是略懂医术的皮毛,甚至连皮毛都不沾边。就说这个姓陈的老头,如果医术真的很高,也不至于三代都住在这么偏僻的村子中,更不至于马上七十了,至今光棍一条。 如果他是有意想害村民们,那目的是什么呢? 想到这些我悄悄把满脸愁容的村支书拉到了一边。 “袁书记,我想问你点事啊!” 袁焕然连忙摆手:“小伙子,你可别这么喊我!你是市派出所的领导,叫我老袁就行,镇上和县里的领导们都这么叫我。” “我也不是啥领导!”我朝他笑了笑,“那行!我姓曾,您就叫我小曾!” “行啊!小曾找我问啥事啊?”能看得出袁焕然是个典型的实实在在的老村民。 “我想问问你们刚才提到的陈希望,他除了性格有些古怪外,还有有啥特点?” 袁焕然挠着头皮想了一下,反问我:“啥是特点?” 我只好苦笑着解释:“就是说他是个啥样的人!平时为人处世咋样,和邻里街坊们处的关系咋样!” “奥!”他又想了一下才再次开口,“一个老光棍嘛!你想啊,这样的人身上肯定会有些小毛病,他平时好像不大和村民们交往,偶尔有找他看病或者买药的,他也挺痛快。” “这些年就没和说闹过大点的矛盾?” “矛盾?”袁焕然想了三四秒钟后,双手猛地一拍,“想起来了!三四十年前他和村里一户人家干过架,结果对方是大家庭,兄弟好几个,还有叔叔大爷啥的,总之是个大家庭,结果他吃了很大的亏,明明占理,最后被人家打的躺在床上半个月没能起来。” “出了这事,那村里和镇上就没人管吗?” 袁焕然尴尬地笑了笑:“那应该是八几年,反正到不了八五年,那家人兄弟们多,村里谁敢管这闲事?再说那时代别说手机了,就连村支部里都没有座机,想报警的话,不得亲自去派出所啊!” “那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袁焕然叹了口气:“可不咋哩!” “之后呢?那户人家又欺负过他?” “我记得陈希望养好身体后,就离开了村子,也不知道是外出打工,还是投奔什么人去了,好几年后才回来的。” 回来后就收拾了一下自己家的三间小房子,一直生活到现在。 “街坊们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袁焕然摇了摇头:“反正我们暂时还没找到他。” 第二百七十八章 怕光 村支部大院内人太多,我也不方便多问,我只好就此打住。 傍晚五点半出头,大门被人拍响——“啪啪啪!”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早就有人在等着开门,门一开,张文亮几个人每人背着一个黑色大包,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怎么样啊?”王宝江赶紧凑上去问。 张文亮嘴一咧:“都办妥了!我还多准备了八条绳子和几捆钢丝电线,手电也都是强光的,应该没问题。” 众人赶紧把东西拿出来,把一个个强光手电摆成一排,又把绳摆起来,动作十分敏捷。 看到摆在院子中准备好的物件,李志明也不由地点头赞许:“不错!张队长办事很认真嘛!” 数了数,一共三十八个强光手电,李志明当仁不让,主动站出来当起了指挥。 “我们市所来了十三个人,全都出马!镇上和区里再选出十几个人,每人一把手电,三人一组,绳子挎在背上,有枪的也带上,大家尽快准备一下,咱们六点十五分准时出发。” 在龙城市刑警圈子内,李志明也算是名人,大家都很愿意听他的安排。 李志明把一个手电塞到我手里:“一定小心呐!首要的当然是保护好自己,当然除非逼不得已也不要伤害他们。” 听着似乎是话中有话,我随口压低声音问:“志明哥,刚才那位医生说了什么?” 李志明一愣:“哟!我刚才的电话内容你听到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只能到你说了什么,对方的话我是一个字也听不到。” 李志明又把一捆绳子塞到我手中:“这是我五六年前去省城协助办案时,结识的一位老中医,也是至少在咱们北方这一代有名的养生专家。” 我点点头,有些着急,又不好意思催促。 “根据我的描述,他说很可能是一种远古时期存在过的病毒,不过没见到实物,他也不能十分肯定。” 我提到了陈希望,李志明微微点了点头:“不瞒你说,我也怀疑他,至于那日地下挖出的究竟是什么,也只有找到他才能弄清楚了。” “当务之急是控制住那些中了毒的人。”我开门见山地说。 “对!” 时间一到,被选好的三十来个人有序地走出七井村的村支部大院的门,每人手里都紧紧握着个黑色的大头手电。 “大家一定小心,尽量不要伤害对方,除非逼不得已!”李志明再次提醒了一遍。 众人都看着李志明点了点头。 我和李志明在一块,也走到了七井村的大街上。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此时才注意观察七井村的样貌。 看房屋,这村子比较贫困。 大家在村支部南边的路口分开,约定无论如何,一个小时后都要回到村委大院集合。 我和李志明跟在张文亮身后,算是我们仨一组,从十字路口往西走了一百多米,就看到一个走路姿势十分奇怪人从左侧的黑暗中缓缓地走了出来。 三个人同时站住了,死死盯着逐渐清晰起来的人影。 是个穿着灰褂子和黑裤子老汉,这人除了走路姿势十分奇怪外,更让人觉得奇怪的还是那双血红色的双眼。 只一眼我心里已经有数,此时的他已经不属于人类。 老汉像是喝醉酒一样,晃晃悠悠地朝我们走来,喉咙内发出类似于发情公猫争夺配偶交配权时,发出的嘶吼声。 “先别着急,等再靠近几米……” “好!准备——开!” 我和张文亮迅速摁开强光手电,伴随着眼前一亮,一阵声嘶力竭的尖叫声划破了七井村的夜空,老汉像是受到了惊讶的小动物,当即蜷缩起了身子,并且不停地颤抖。 张文亮把手电塞到我手里,然后和李志明拿着绳子三下五除二把人捆绑了起来。 一切比想象的还要顺利一些,这让辛辛苦苦带人去镇上买东西的张文亮嘴都咧成了大喇叭。 把人捆绑好后,李志明又让张文亮用钢丝电线在老汉嘴上缠了两圈,防止它冷不丁咬到人。 很快我们又找到一个矮个胖子,所谓一回生两回熟,这次用了比刚才还快的速度把人制服了。 两个中了毒的村民就好像上世纪农村人在地里赶着驴子犁地前,为了防止驴子偷吃庄稼,会先给驴子嘴上带上“嚼头”,此时这根钢丝电线就好比挂在驴嘴上的“嚼头”。 一个小时后,所有派出的刑警都回到了七井村大院内。 一共制服了十九个中毒的村民,众人又集中起来,几十把手电一起“扫射”,又用了半小时,仔细检查了村子的角角落落,连草垛和废弃院落都找了,确定没有一个漏网之鱼。 高兴得王宝江和袁焕然顿时像孩子一样跳了起来。 王宝江呵呵笑着对袁焕然说:“老袁啊!还不赶紧下通知,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 上一秒袁焕然还咧嘴笑,可在打开大喇叭准备开口时,老眼已经湿润,一开口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各位乡亲们,告诉……告诉大家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咱们村的危机已经……已经解除了,大家可以正常出门——可是……可是老袁我还要提醒大家,这几天千万注意安全,尤其是从地里挖出的东西,咱可不能吃啊!” 说到最后,人又呵呵地笑了起来。 听到这一幕,在场的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一时间整个七井村院子内的气氛变得活跃喜庆起来。 王宝江激动地握住李志明的手:“李队长不亏是咱们龙城市刑警队伍中的精英啊!我……我佩服。” 说完又朝我笑了笑:“还有这位兄弟,一定也是即将冉冉升起的新星,这次……这次真是感谢你们啦!” 李志明依旧十分平静,微微点了点头:“王镇长这又是说客气话了——对了,村里的危险算是已经解除,可这事还得查个水落石出!” “啊!这案子……” “案子的是就交给我们刑警!我直接和县里及镇上派出所的同事沟通,请王镇长已经放心!” 这话李志明的意思说的很明白,同时也给足了对方面子。 算起来王宝江是镇长,属于副科级,李志明虽说是派出所刑警大队的队长,其实也是副科级,论级别俩人平级,不存在谁是谁的领导,谁管着谁。 王宝江自然也明白,再次紧紧握住李志明的手:“那就有劳李队长了。” 说完,转身对孟宪杰和张文亮说:“那你们就听李队长安排,尽快把案件弄清楚!” 王宝江离开后,李志明把王宝江和张文亮喊到身边:“两位,这案子可能十分棘手,咱们得做好充分思想准备啊!” 袁焕然也凑了过来:“几位领导,不是说……说危险已经解除了嘛!咋还要查案?” 估计李志明也早就看出袁焕然虽说是村里的一把手,却是个不谙世事的乡村老汉,只好尽量用最简单的语言解释:“老袁啊!这么说!我怀疑十几个农民一起中毒这事不是意外!” 袁焕然挠了挠头皮:“啊!不是意外?咋就不是意外呢!” 大概李志明也不想继续浪费时间解释,直言道:“那就得先找到你们村的陈希望再说。” 第二百七十九章 失踪的老中医 袁焕然更是一头雾水:“要么我带你们去他家看看?” 这话刚说出口,张文亮便赶紧挡在了袁焕然和李志明中间,笑呵呵地摆了摆手:“你们都是工作狂啊!看看这都几点了,大家还没吃晚饭呢!这样!这次我做东,咱们去我们镇上随便吃点,也顺便商量一下具体咋办。” 没想到一听到吃晚饭,袁焕然立刻不干了,一拍胸脯! “那可不行啊!” 这一声嚷嚷把几个人全都惊呆了。 “老袁,你是啥意思?” “奥!我是说,今晚哪里都不去,去我家吃,菜是自己种的,鸡蛋鸭蛋都是自己养的家禽下的,正好前天打了两条大草鱼还没顾上吃,也算是你们有口福啦!” 几个人知道既然他开了口,根本就没法拒绝,只好笑着点头同意了。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正好等着吃饭前,可以先去陈希望家看看,这样反而节约时间。” 一听我们答应在他家吃饭,乐得袁焕然哈哈大笑起来。 “行!今晚也住我家,正好我儿子的婚房空着,宽敞也干净。” 看李志明的意思今晚是要住下了,既然一定要住下,住在袁焕然家也算是不错的选择。 晚上七点半,这个点不算早也不算晚,可是大街上依旧没有人,大概还都不大敢出来! 李志明让其他同事全都回了龙城市派出所,和我擦肩而过时,低声在我耳边说:“我车后面有酒和熟食,待会各提一箱!” 我明白他的意思,伸手做了个“ok”的手势。 镇上和县里的其他刑警和工作人员也都相继离开,最后只剩下了我、李志明、张文亮、孟宪杰四个人。 “走!先去我家喝点水,我好提醒老婆子赶紧做饭!” 几个人说着话,跟着袁焕然朝着村北头走去,很快来到了一个大院子前。 “这就是俺家,快……快屋里请!” 或许是听到外面的动静,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婆子从屋里走了出来。 “老婆子,今晚有贵客,赶紧准备饭菜,待会我帮你杀鱼!” 老婆子惊讶地瞅了瞅我们几个,木讷地点了点头。 泡了茶,递上烟,袁焕然赶紧住捉鱼杀鱼。 忙活了十几分钟,等到把鱼炖到锅子里,李志明才站起来:“老袁啊!我看这会儿正好有空,你带我们去陈希望家瞅瞅?” “行啊!等我洗把手啊!” 十分钟后,几个人来到一个十分破旧的院子前。 “好像没人啊!”望着屋内的一片漆黑,我随口道。 张文亮解释:“是啊!了解到村民中毒经过后,我们也让老袁带着来过,姓陈的老头不在家。” 李志明稍一沉思,低声道:“进去看看情况!” 光棍的日子不好过啊!院子内一片狼藉,屋门也破旧的不成样子。 屋门并没关,进屋后袁焕然本想找到电灯开关打开灯,却发现屋子根本没有灯。 幸亏我们带着两把强光手电,一起打开照向屋顶时,手电光照一反射,也能把本来面积就不大的房间映照的亮如白昼。 环视了一周,李志明冷笑一声:“又是一个怪人!你们发现了没有,屋内不但没有电灯,也没有其它电器,连电风扇都没有。” 其他几个人都惊讶地点点头。 屋子面积不大,一张八仙桌正对门口,两把太师椅摆在两侧,真的没有一件电器——要知道这已经是二十一世纪第二个十年,即便是没有电脑、空调,总该有台电视有个电灯! “老袁,这事你们知道嘛?”李志明转身问站在门口的袁焕然。 其实从袁焕然满脸的惊讶就已经给出了答案。 “我也不知道啊!” “那平时看病或者买药时,都不进他家门?” 袁焕然解释:“是啊!每次都是陈希望提着药箱上门服务,他坚持要这样,慢慢的大家也就习惯了。” 几个人分头在屋内仔细查找,看看还能不能看出些别的端倪。 “李队!他家怎么没有炉灶啊!” “连锅都没有!” “奇怪!平时怎么做饭?” 袁焕然一脸茫然地看着我们,到了最后,几乎是不管我们开口问什么,他都是摇头。 另外我们还发现屋内的东西十分简朴,大小五个抽屉中都是空的,橱子和柜子内根本没有要换洗的衣服。 几个人聚集在门口,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四个字“不可思议”。 “李队,您见多识广,知道这是咋回事?” “看来这个陈希望平时不用吃饭,身上衣服也不会脏,而且根本就不用任何电器——这简直是神仙呐!”几个人惊得目瞪口呆。 “老袁,你好好想想他有可能去哪儿?” 在屋子内没找到任何的蛛丝马迹后,李志明只好转身再走到袁焕然面前。 “也没啥地方啊!”袁焕然被问得有些哑然。 见他这样,李志明大概也不好意思再逼问:“那行!我也实在饿坏了,估计这个点儿饭菜应该熟了,要么咱先撤!” “对!对!”袁焕然如释重负,赶紧往外走。 回去的路上谁都没说话,大概各怀心事!我也满头疑问——这老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呀! 很快回到袁焕然家,一进屋便闻到了鱼香味和菜香味,老太太正端着一盆稀饭往外走。 “我那瓶五粮液呢!赶紧拿出来!” 一步迈进自己家,袁焕然立刻像是换了个人,嘴都咧到了耳朵上。 “这鱼是我自己网的!”看到一大盆酸菜鱼,袁焕然满脸的自豪。 张文亮弯腰闻了闻,随口赞扬:“真香啊!这么大的鱼,哪网的啊?” “小清河啊!”袁焕然顿了一下,又进一步解释,“对啦!你们应该都不知道,小清河就是俺们村边的那条河,你们进村时应该见过,和咱们的黄河连着,河里大鱼不少呢!” 李志明始终盯着一侧,甚至连眼珠都不转一下。 我知道他在想事情。 说实话饭菜真是不错,我早就饿得饥肠辘辘,也正好喜欢吃酸菜鱼,便不客气地大口大口吃起来。 不但鱼和蛋味道妙不可言,就连叫不上名字的素菜也鲜嫩可口。 “这是啥菜,这么好吃!我还是第一次吃。”我忍不住感慨道。 身后的老太太笑着解释:“都是身后山里的野菜,不值钱的东西,偏远山村实在也没啥好吃的,让几位领导见笑了!” 老太太话音刚落,只见袁焕然猛地一拍桌子:“我想起来啦!陈希望在后山深处有个小茅屋,每年他都会进山采集几次草药,每次进山都至少几天,为了节约时间,采药的几天他就住在后山深处的茅屋中。” 第二百八十章 会说话的蘑菇 李志明听到这话才如梦方醒,忙问袁焕然:“你说的这茅屋离村子远吗?” 袁焕然略带尴尬地点了点头:“挺远的,山里没路,白天的话至少也得一个小时路程。” 意思不言而喻,那就是晚上肯定需要更长时间,甚至根本就没法去。 李志明愣了一下,才回道:“那行!明天一早,还请带我们去一趟。” 袁焕然一边给李志明倒酒,一边承诺:“绝对没问题啊!” 吃饭完,张文亮和孟宪杰住的近,俩人先开车回家,说第二天一早再赶回来,我俩则被安排到了袁焕然院子的隔壁,那是一个更新一些的院子,看得出房子和墙刚粉刷过不久,门窗上的“喜”字还清晰可见。 “我儿子和儿媳三个月前结的婚,俩人就在家住了半个月,就去临市打工去了,这次村里出事我都没敢给他们打电话。” 老两口倒是真热情,便介绍着自家情况,便领着我们走进了他儿子的婚房。 “大娘,您儿子干啥工作的啊?”我随口问老太太。 “没啥固定工作,就是个打工的,因为没啥本事,就是肯吃苦耐劳!” 老太太的话我不知道怎么回,我也觉得挺奇怪的,既然没啥固定工作,刚结婚咋就这么着急出去打工呢! 按理说跑了一天,晚上应该睡得很踏实才对,也不知道是不是换了地方或是换了床的原因,躺下后我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想拿出手机和秦蓓蓓聊聊天,却发现手机连一格信号都没有,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破地方,怪不得袁焕然儿子儿媳刚结婚都不愿意待在家里,这连手机信号都没有,年轻人咋受得了啊!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自己好像是睡着了,又好像没睡着,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了几声笑声。 我猛地清醒过来,想喊李志明听听外面动静,谁知一扭头却看到另一半床上空空如也。 李志明呢?记得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时,还听到了他很有节奏的鼾声,这会儿人咋就不见了呢! 外面的笑声不高,却很清晰,仔细听竟然是小孩子的笑声。 这个点至少到了半夜,院子里不应该有小孩啊,再说老袁两口子离开时还特意告诉了我俩,害怕晚上风大,他就在外面锁上大门了。 所以这个点院子内不应该有人,更不应该是小孩。 想明白这点,我反而冷静了下来,估计在我睡着时李志明先听到了奇怪声音,又不想吵醒我,便一个人出去看看究竟。 如果论刑侦技术,李志明绝对高我好几个段位,可对付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此时的李志明在我面前无异于三年级的小学生。 听着外面透着邪性的笑声,我忽然担心起李志明的安慰,赶紧穿上外套,冲了出去,冲到门口时,随手从百宝袋中抽出把长剑,情急之下也没注意看是哪把剑。 外面依旧漆黑一片,仅有的月牙竟然是血红色的,我瞪大眼瞅了一圈,好像什么都没看到。 这时候小孩的笑声再次传来,我听清楚了,是从院子西北角的黑暗中传来了。 没看到李志明的身影,我就更担心了,哪里还顾得上理智思考,举着长剑便奔向笑声传来的角落。 眼看就到了墙角,却并没看到小孩的身影,我正纳闷呢,忽然看到在仅有的一丝淡淡月光下,一个白花花的“帽子”不停地蠕动着。 处于好奇,我本能地弯腰看去时,再次听到了小孩的笑声。 这一次就算我胆子比以前大了很多,也吓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因为我听得很清楚,笑声竟然是从这白了唧的东西身上传出的。 这么一惊吓,我心脏突突直跳,本能地把长剑挡在了身前。 白色的“帽子”还在不停蠕动,但并没有往前挪动——只是原地蠕动。 意识到应该没有危险,我悬着的心才逐渐回缩到肚子中,同时心中的好奇瞬间达到顶点。 这到底什么玩意! 又壮着胆子往前凑了凑,终于看清楚了它的样子。 这好像是个胖一点的“大蘑菇”,而且看上去肉乎乎的十分有弹性,形状还很奇怪——整体而言是棍状物,像是长在地上的,从上往下三分之一处开始打弯儿,而且明显上面的三分之一略粗,下面的三分之二略细。 很像是男人的那玩意。 看清楚这些,我不但不再觉得丝毫恐惧,反而很想笑。 这它娘的什么玩意?明明是从地下长出来的,却能蠕动,还可以发出类似小孩哭的声音。 忽然脑海中犹如划过一道闪电,我想到这是什么东西了——不对啊!这玩意不是被村民们争抢着吃了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又想到很多自然界的“灵物”都是成双成对存在的,难道这眼前的东西和挖地槽挖出来的那个是“两口子”?这是大半夜找自己对象来了? 脑中冒出这些奇怪的想法后,也就更加不觉得恐惧了。 就想着看清楚它到底是什么东西,于是慢慢地把脸凑了上去。 当我的脸靠近它不到二十厘米时,忽然我看到它肉乎乎的身体上显露出了两个红色的小眼睛,下一秒,在两个小眼睛下面又露出了一张小嘴,更不思议的是嘴巴内还有牙齿。 我已经开始不相信自己眼睛了。 紧接着,一张小孩子的脸逐渐从肉乎乎的身体上显现了出来,而且脸上的五官越来越清晰起来。 我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听到的是小孩的笑声,原来这玩意体内还真藏着一个“小精灵”啊! “你……你是在找我嘛?” 小孩竟然开口说话了,声音清脆至极。 我正准备回答,忽然小孩哈哈大笑起来,几乎同时一股血红色的液体从它嘴中喷将出来,一瞬间我感到一股滚烫的液体撒到了脸上,同时感受到的还有针刺一般的疼痛。 疼得我挥动着双臂一阵乱抓,竟然还真被我抓住个什么东西。 “你小子乱摸什么呢!” 忽然耳旁传来了一声十分熟悉的声音,随即感觉后脑勺被扇了一巴掌。 忽然眼前的一切都变了,我看到李志明怒气冲冲地瞪着我,他一手还僵在我头顶一侧,另一只手使劲提着自己裤子。 而我的双手抓住竟然是他的大腿。 第二百八十一章 诡异云龙山 “你小子做春梦了?” 说着,李志明朝我头上又是一巴掌。 “哪是春梦,刚才做了个噩梦。”我三言两语把刚才的怪梦说了一遍。 李志明听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希望这只是个梦!” 早饭是就着咸菜吃面条,老太太下了一大盆,正吃着,张文亮他们俩走进了院内。 龙城市属于沿海地区,也是黄河入海之地,总体而言属于平原地区,却有两片山区,一是江户镇那一带,另一个就眼前这一片。 “俺们村后山这片山叫云龙山,不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嘛!俺们附近几个村还真靠这山度过了最困难的饥荒年代。”一边往前走着,袁焕然一边指着眼前的群山介绍。 张文亮接茬道:“是啊!四五十年前!当时其它地区的人连树皮都吃光了,甚至有些地区的灾民们饿得吃观音土,可云龙山却始终青山绿水,人们就是靠着山中生长的杂物愣是挺了过来。” 沿着蜿蜒的山路往前走,几个人似乎暂时忘掉了诡异的案子。 我也忍不住好奇:“那这山为啥奇怪呢?” 袁焕然望着大山,脸上浮现自豪神情:“老一辈的人称呼龙云山为‘宝山’或‘神山’,远的不说,就说打仗的那几年,当时鬼子扫荡,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当时距离我们村三十多里外的黄河边上还有几个小村,就是在那次扫荡中被灭了村的,据说鬼子们把群众赶到黄河边上,然后让他们走,前面走,后面就想起了噼里啪啦的机枪扫射声……后来活下来的人说,漂浮在黄河里的尸体都影响了河水正常流动,而且水都成了红色。” 这倒是没让我太震惊,毕竟那段历史华人皆知。 “还有一件更邪门的事!” “奥?” “也是那次扫荡时——当时有七八百人组成的日寇扫荡团追着我们进入云龙山,结果所有人都没出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啊!” “还有这种事?” 我忍不住质疑道:“这不可能?” “咦?你这还不信啊!不信的话去打问打问,年纪大的都知道这事。” 意识到被误会了,我赶紧笑着道歉:“大叔,我不是那意思,就是……就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山看着不大啊,肯定没有大别山大,就算迷路也不至于七八百人都出不来啊!” 袁焕然脸色一怔,望向大山,声音也稍微低沉了些:“所以说是邪门的事嘛!” 可能是见我有兴趣,张文亮嘿嘿笑着问我:“兄弟知道这山为啥叫龙云山?” 我摇摇头:“这山叫龙云山还是今天才知道的,肯定不知道名字来历啊!” 张文亮故作神秘地指了指眼前的一片山脉:“你看到了什么!” “山脉啊!” 我随口道。 “这不废话嘛!我是问,你看这连绵的山脉像什么?” 我仔细瞅了瞅:“山不高,但绵延起伏像是一条……一条龙!” “这就对了!”张文亮又是嘿嘿一笑,“这片山脉还有个特点,那就是一年四季都是云雾缭绕的,所以就有了‘龙云山’的名称。” “原来如此啊!” “另外从上世纪九十年代,龙云山就被国家列为自然保护区,打猎肯定不行,也不允许当地人领着外地人进山旅游或者探险。” 四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四周已是绿树环绕,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花草的气息,不算难闻。 “对啦!我听老一辈的人说,以前雷雨天还能听到山里传出奇怪的吼叫声,说是住在山里地下的龙醒了,想趁着雷雨天渡劫上天!” “世上哪有龙!都是没有根据的传说而已。”李志明插了一句。 我很想告诉他这世界上真的有龙,而且我还亲眼见过的,只是也知道这种事还是不让他知道的好,尤其是还有其他仨人在场。 或许和国家政策有关!禁山也差不多有三十年,此时山中哪还有路啊!可袁焕然却走的很肯定,几乎不用辨认,用他的话说,小时候常常进山捡拾野果子或者砍柴,山里原本的路就像是刻在了他脑海中,他就是睁着一只眼也能带我们到地方。 一个半小时后,眼前果然出现了个小茅屋。 “到啦!” 其实从昨天晚上,我就质疑李志明的这次决定。 就算山中有这么个小茅草屋又咋样,难不成陈希望这老家伙会坐在小茅屋内等着我们来找?如果真蠢到这程度,那他犯罪的嫌疑就少多了。 四个人很快到了小茅屋门口,只往里瞅了一眼,我忍不住喊了声“卧槽”。 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头背对着门口,坐在一张简易的木头椅子上——也就是他近距离地面对着一面墙。 他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陈希望。 四个人都懵了。 十几秒钟的沉默后,袁焕然颤抖地开了口:“希望?你……你怎么坐在这里?我们……我们好了你好几次……” 说到最后,磕磕绊绊的,自己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陈希望丝毫不动,哪怕是连忽然听到有人喊他名字时,身体做出的应激性抖动都没有。 见到这一幕,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请跟我们回去!村里发生的案子还需要配合你调查。” 李志明这话说得掷地有声。 然而陈希望依然没有丝毫反应。 咋回事?老家伙不会是死了! 估计其他三人的想法和我差不多,李志明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然后迈步走了进去。 我紧随其后,边走的同时也观察小茅草屋内的环境。 面积约莫二十余平方米,整体是用木头和晒干了的藤类植物建造的,左侧是张简易的小木床,另外还有张同样简易的木桌,墙上扯着几条钢丝绳,其中一根上还挂着点已经晒干的树叶。 视线再次回到陈希望身上。 老头的身体稍微有点前倾,从这姿势看,至少人还活着。 那为啥对我们置之不理呢? 这一瞬间,我心中的疑惑再次达到顶点。 李志明缓缓地走到陈希望身侧,然后第三次喊他名字,这次在没得到回应后,李志明直接伸手拍向了他肩膀。 这一刹那,我屏住呼吸,心想这次老家伙总该有反应了? 谁知道我再次判断错了,他依旧是没有丝毫反应,就好像刚才喊得那几声,以及被李志明拍肩膀都和他没关系。 李志明也应该意识到事情不对劲,顺势伸出另外一只手,把人带椅子整个地转了过来。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陈希望的模样,他睁着眼,但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 第二百八十二章 没有脑部组织 人的确是活着,只不过对于外界的刺激没有丝毫反应。 把人带回村子后,李志明立刻联系了龙城市人民医院,下午三点十三分,我俩便站到了人民医院检查科的门外面。 很快,监察室的门开了,走出的医生随即摘下口罩,在他摘口罩时,我注意到他摘口罩的手在快频率地颤抖,同时我还发现他额头和鼻尖上挂满着汗珠。 直觉告诉我,检查过程出了大问题。 “怎么样了,皮主任?” 医生先是使劲挠了挠后脑勺,开口前上下嘴唇剧烈抖动着。 “李队,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其实我也根本解释不了,这不合理,准确说绝对不应该啊!” 大夫声音支支吾吾,好像想说什么,一时间又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他身体有问题?”李志明提醒式地催促, 医生点了点,但又立刻摇了摇头:“怎么说呢?从医学角度,他已经是具尸体了!” “这怎么可能!”李志明忙反驳,显然不明白他的意思。 “是啊!看着好像只是精神出了问题,怎么会死了呢!”我也听得一头雾水。 “他……他可不是正常人,看来你们还啥也不知道,这人根本就没有脑部组织,包括大脑、小脑和脑干,全都没有。”大夫的声音更加颤抖起来 “啊!可能吗?”李志明忙反问。 “我也知道不可能,可是……可是已经连续检查了好几遍,排除了机器出问题的可能。” “他人呢?” 李志明赶紧往门内望去。 “还是……还是老样子!” “检查过身体其它部位?”听大夫这么说,李志明这才缩回身子。 “也……也检查过了,其它地方没有任何问题,包括心脏和……和呼吸系统。” 完全明白医生是什么意思后,我头皮一阵阵地发麻。 一般人可能不懂何为医学上死亡的意义。 我自修了所有法医学课程,至少在医学知识储备这方面,也算得上是半个医生,所以懂。 死亡是机体生命活动和新陈代谢的终止,目前死亡标准分为心死亡和脑死亡两种。心死亡是人的血液循环完全停止,脉搏,呼吸停止,这是人类公认的死亡标准,也是最容易观察和确定的形式。 脑死亡是脑组织或脑细胞全部死亡,包括大脑,小脑,脑干在内的全部功能完全而永久不可逆的丧失和停止。 但是判断人死亡的科学标准我国目前脑死亡诊断标准是包括脑干在内全脑功能丧失的不可逆转的状态,临床诊断深昏迷,脑干反射完全消失,无自主呼吸靠呼吸机维持,呼吸暂停试验阳性,以上必须全部具备。 简单说,从我们法医角度判断一个人是不是死亡的标准是:是否还有正常的血液循环。所以法医工作时,最简单的确定人是不是死亡方式是伸手摸人后脖子上的动脉。 可是准确说,判断一个人是不是真的死亡,就要看大脑是不是完全死亡。 我也明白为什么检查完后,这姓皮的大夫为何如此震惊了。 没有脑组织,那百分百是死人一个。 心跳正常,血液循环也一切正常,这又说明人还活着。 分明前后矛盾啊! 李志明左右看看,这一层没有医生办公室,也没有病房,所以并没有其他人,他才重新开口:“皮主任,这种现象你之前见过或者听过?” 皮主任当即摇摇头:“见是没有见过!也没有在正式的刊物上见过,不过……不过听过一个类似的恐怖故事。” “奥?” 李志明神情凝重地看着皮主任,等他说出下文。 皮主任深吸一口气,才再次开口:“‘上海林家宅37号事件’李队听过?” 李志明摇了摇头。 “那好,我就给你讲讲……” 1956年的时候,上海武宁路还都是一些农田和一些工厂的仓库,属于人烟非常稀少的的地方,晚上基本上是没有人,一老刑警被分配到这里的公安局上班。 有一天晚上正好轮到他值班,半夜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电话里面开始是喘息声,然后有一个不男不女的声音说自己杀了人,是来投案自首的,那个声音非常奇怪,而且电话里面杂声很大,在询问了地址之后,刑警感到情况严重,就马上报告了值班的局长,同时通报了当地的派出所。 根据报案人所说,发生命案的地方就是林家宅37号事件。 于是局里面能马上调动来的几个刑警全部出动。 经过刑警对林家宅37号的调查,知道原来住这个屋子的主人解放前逃到中国台湾去了,当时屋子的主人是从河北调到上海来工作的一个叶姓男人,家里四口人,姓叶的老婆是个瘸子,有两个小孩一男一女。经过法医的检测,在林家宅37号中,发现了六个人的血迹。 但是这家却只有四个人,邻居说这家人几个月前女的就带两个小孩回娘家了,男主人也好几天不见了。 大概事发后一个月左右,有一天派出所民警得到居委会的人报告,说几个小孩下课的时候闹着玩发现林家宅37号的门是开着的。大家都知道一般这种现场都帖着封条的。而且林家宅37号的男主人经过调查也确定失踪了。 调查组还去过那个女主人的老家,也都说根本没有回来过,所以除非是主人回来要么就是小偷进去过了。邻居也都知道那里发生奇怪的事情所以是不会进去的。专案组就派了刑警和当地派出所的同志一起前去查看。 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他们进入屋子的时候发现和那天晚上一样,地上依然都是黑色的人血,而且小刑警听到二楼有小孩子嬉笑的声音,他们奔上二楼,却发现原本在底楼的童车就放在楼梯口却空荡荡根本没有人。 大概过了十天左右,派出所的同志说据邻居反应林家宅37号昨天晚上二楼亮起了灯。 于是专案组领导决定夜晚守候伏击。到上半夜的时候二楼亮起了灯光,刑警进入屋子后屋子里面没有奇怪的血了。他们悄悄走上二楼的时候谁都没有注意身后的门关闭了。 第一个上到二楼的是姓黄的刑警他突然回头看着跟在后面的小刑警,脸上表情非常恐怖。 林家宅37号的男主人叫叶先国。 当时一个许皮匠认识嫌疑人叶先国。 最近他看见叶先国是在1956年的11月在玉佛寺,于是便过去和他打个招呼,他竟然一点都不老而且比许皮匠认识他的时候更年轻,但是他脸上有个痣所以就一看就知道是他。 后来许皮匠也暴毙,身上没有任何伤痕,最奇怪的是许皮匠的脸色异常的红润。看守所后来做了法医鉴定,也没有发现任何中毒之类的迹象。 许皮匠的死无疑给上海林家宅37号事件画了一个终止符号。 后来叶先国还是被抓住了,被押回上海后审讯中也出现问题,叶先国整个人像得了某种精神疾病,也根本不说话,问他什么他只是眼神呆滞看着天花板,并且他回上海后一直没有进过食。 甚至连水都没有喝过。 一个月后专案组和公安部专家毫无头绪,这个案子毕竟已经进行了快三年,叶先国先后被进行了三次不同层级的精神鉴定,在一次照x光中,叶先国竟然没有任何脑组织。 …… …… 听完后我和李志明都有些目瞪口呆。 “这好像和鬼故事差不多啊!”回过神后,李志明幽幽地感慨道。 “这故事还是我一个同事讲给我的,可能就是鬼故事!”皮主任略带尴尬地笑了笑。 第二百八十三章 两个陈希望 李志明一再叮嘱皮主任,陈希望没有脑部组织这事一定保密,就连自己医院的领导也不能说。 皮主任愣愣地点头答应了。 只好先把人以“涉嫌刑事案件被拘留”的理由带回所里,然后继续调查案子。 我和李志明心里都明白,七井村的事一定和陈希望有关,同时也知道这案子十分棘手,想破案不容易呐! 把陈希望安置好,俩人火急火燎地再次赶到七井村,当然没告诉袁焕然和张文亮陈希望没脑补组织的事。 让孟宪杰带我们去镇上派出所查查陈希望的户籍档案,当然,都马上七十多岁的人了,他父母已经去世差不多半个世纪,那种纸质档案应该早就销毁了。 因为有了上次在江户镇的经历,李志明才想着也去试试运气。 档案没找到,却打问到一位退休了有十来年的户籍档案管理员,巧的是他家就在派出所附近。 我们买了点水果跟着孟宪杰找到了这位老管理员家,又打问到一个很有价值的信息。 老头说镇上那些旧户籍档案全都在十五六年前送到了广饶县师范学校了。 李志明当机立断,让张文亮带着赶到了原先的广饶县师范学校。 这学校早在八年前和本县区的另外几家中专院校合并了,组成了如今的广饶县职业学院,原本的广饶师范学校成了职业学院的教育系,当然还在原来地方。 张文亮出马,一切都很顺利。 我们见到了系主任,系主任又喊来图书馆的馆长,这才了解到十几年前的那些旧资料全都放到了图书馆一层的档案室内,已经至少七八年没人打开那扇门了。 一个月前,图书馆馆长还向院里申请是不是把这一屋子的旧档案处理掉,可能牵扯到别的部门,一直到现在也没收到答复。 好在如今大中专院校的学生数量日趋减少,好多教室和功能用房闲置了下来,倒是也不着急使用。 馆长姓秦,满头白发,看着得有七八十岁的样子,实际上才五十六。 他絮絮叨叨地带着我们打开了那间锁头都锈迹斑斑的门,顿时一股掺杂着尘土的霉味扑鼻而来,三个人同时捂住鼻子一阵咳嗽。 已经泛黑额牛皮纸档案袋打着捆,摞的足有一人多高,目测这房间足有四十平米,光这种旧档案袋就占了其中的三分之二,看到这一幕,我头瞬间膨胀了。 系主任人不错,派了十几个利索的女学生来帮忙,李志明让我去附近超市买几包冰红茶,再买箱雪糕,他则给女学生们安排活儿。 来的都是十五六岁的黄毛丫头,认真干活的话,动作十分麻利,在差不多天黑前,终于找到了写有“七井村陈希望”六个字的牛皮纸档案袋,虽然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但还能辨认出来。 这时候,所有人的手上和脸上都是黑的,可找到这份档案的一刹那,全都欢呼雀跃起来,就连深沉了一天的李志明都咧着嘴笑个不停。 为了表示感谢,李志明从口袋里掏出六张百元大钞,递给其中一个女学生。 “谢谢你们啊小妹妹们,拿着这点钱去外面撮一顿!你们很可能为侦破一次大案要案做出了巨大贡献啊!” 女孩们也不客气,稀里哗啦说了一番感谢的话后,咯咯笑着离开了。 女学生们离开后,李志明也顾不上手和脸上从尘土,一屁股坐到了一摞旧档案上,然后撕开了标有“七井村陈希望”六个模糊字迹的档案袋。 里面是几张泛黄的纸,而且一眼看得出纸上的字都是手写的,大概是因为时间太久的缘故,字迹已经有些模糊。 李志明把第一张档案纸放到眼前,我也好奇地把脸凑了过去。 我先是一眼认出了这份档案主人的名字。 竟然这么巧,就是陈希望本人的。 继续往后看,我看到了陈希望的出生时间,不由地有些懵。 竟然是一九二八年五月二十五日。 这么算来,陈希望已经九十多岁了。 这怎么可能呢?我记得很清楚,袁焕然说他今年还不到七十岁。 不到七十岁和九十几岁,这可差着二十好几岁呢! 很显然李志明也看出了不对劲,深吸一口气后,用带着问号的表情瞥了我一眼,然后直接翻开了下一页。 毕竟是手写的档案,写错了也说不定,没准把爷俩的年龄写错了呢?毕竟都是平头百姓,这种档案正常情况下永远不会有人看一眼。 当我看到第二页上的名字时,就知道自己刚才分析错了。 第二份档案上的人名竟然也是陈希望。 什么情况?难道是一式两份? 带着疑惑我继续看去。 出生日期:一九五四年十二月十一日。 姓名相同,出生时间却不同,一九二八年和一九五四年相差二十六岁,恰好是两代人的差额。 李志明干脆同时把两张档案纸放到面前,左右对比,明显是两份不同的档案。 可是为啥姓名相同呢?会不会是手误? 仔细对比两份档案,上面字迹虽然已经模糊,甚至下面的有些字已经难以辨认,但同时也能看得出书写这两份档案的不是同一个人,但俩人有个共同特点,那就是写字十分认真。 书写如此认真,除了说明他工作态度极好外,也能看得出当时在小心翼翼地干这活儿。 这么认真,这么小心,怎么可能犯这么大的错误呢! 可是如果排除是写档案的人犯了错误,又该怎么解释呢? 我忽然想到一种很不应该可能的可能——会不会爷俩都叫陈希望呢?我知道这想法很荒唐,可除此之外,我一时间也想不到别的解释。 对比着看了一会儿,李志明也不说话,二十轻轻把这两页纸放到了一侧地上,又拿起第三页。 在这一刹那,我脑中忽然冒出个想法:如果这第三个人也叫陈希望,又该怎么解释! 马上看到了档案纸上的名字,杜良红,一九二九年三月二十一日。 三张档案纸上都没写性别,不过不难判断出,两个陈希望都是男的,而这个杜良红应该是女的。 一九二八年和一九二九年……一个姓陈,另一个姓杜,而且还是一男一女,难道是两口子? 李志明没有停留,而是立刻把这张纸也放到了身侧地面上,赶紧看第四张,也就是最后一张。 这张和前三张明显不同,扫了一眼,看得出是一张汇总表,就类似于现在户口本上的一家人的户籍汇总,也证实我对一九二九年出生的陈希望和一九二九年出生的杜良红是两口子判断是正确的。 我刚有点洋洋自得,就看到李志明浑身一抖。 “怎么了,志明哥?” 李志明指着第四张档案纸上的几行字冷冷道:“你看!” 第二百八十四章 陈家人的秘密 顺着他手指望去,我看到是几行人名,因为字迹模糊,而且这时候屋内光线已经有些暗,我第一眼还没看出啥来,可认出字迹后,头皮又是一麻。 竟然三个陈希望。 “咋又多出一个?” 李志明冷哼一声:“的确是三个,没注意到他们的年龄不同嘛!” “注意到了……”这话出口才注意到,除了一九二八年和一九五四年的陈希望外,另外一个竟是一九零年的。 算了算,又比一九二八年的陈希望大二十六岁。 这就更解释不通了,只看年龄这是三代人,三代人怎么都叫同一个名字呢?孙子叫希望,儿子叫希望,当爷爷的也叫希望,这不就是不伦不类了嘛! 下面还有个十分模糊的公章,勉强认得出填表的时间是一九五九年,也就是三代中最小的陈希望出生不到一年时填写了这张表。 “都六十几年前的户籍资料了,看来已经没法查清楚了!” 离开学校后,俩人直奔龙城派出所。 路上再次聊起这事。 “小子,你怎么看?” “两种可能!”我直截了当地回道,“一是当年负责户籍的工作人员弄错了,甚至有意为之,但从笔迹的公正程度看,我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另外一种可能性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我话刚说完,李志明随即回道:“祖孙三代都叫陈希望!” “嗯!可是仔细分析,这种可能性也不大!” “为啥呢?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在北方,尤其是农村地区,长幼之间在名字上尤其讲究,别说和长辈同名了,就是两代人占同一个字甚至谐音都不行,否则会被人笑得抬不起头来。” 李志明点点头:“我也是农村出身,这一点也知道,正常情况下是这样,不过你觉得这个姓陈的老头正常嘛?” “没有脑部组织却能活着,另外……另外我还觉得有一点挺奇怪!” “说!” “户籍档案中的三个陈希望,彼此间恰好相隔二十六岁,当然这或许是巧合,可是再结合发生在这一家人中的其它事,我总感觉这并非巧合,也许是家族的奇怪规矩也说不定。” “看来明天咱们还得去一趟七井村!”李志明点点头。 第二天一早,我俩再次来到七井村,袁焕然听说我们要打问陈希望家的事,脸都拉长了,好像有些为难。 李志明是啥人物,肯定看出了袁焕然的为难:“放心!以目前得到的线索,这事不牵扯村里其他人。”都快七十的 袁焕然微微摇头:“我知道的,真都说了呀!” “这次我们不光要了解他的事,还想打问打问他父母甚至再往上一代的事。” “啊!” “可能村里有年纪大的还能想啥。” 能看得出老头子一脸的茫然,张着嘴,挠了挠头:“那行!可能村东头的老吴还记得。” 袁焕然带着我们来到了村东头三间土坯房前,在门口喊了两声“老吴叔”,听到里面传出答应声,他才领我们进屋。 我见到的是个干瘦的老头,脸上的褶皱像是双眼皮,而且一个紧紧挨着一个,掺杂着无数个大大小小的老年斑,实在有些恶心。 人坐在轮椅上,好像已经瘫了,屋子里气味实在不好闻。 目测这老头年纪没有一百也有九十几岁,看眼神,大概头脑还很清晰,看样子应该能打问到些有用的信息。 “老吴叔,这两位是市派出所的领导,来向您打问点事。”袁焕然开口也很客气。 老头年纪实在太大了,上眼皮耷拉着,让我忽然想到了田间地头常见的那种癞蛤蟆。 “有事啊!” 老头声音嘶哑,像是从地缝内飘出来的。 “我们想打问一下村里的老中医陈希望家的事?” 李志明凑近了些,提高声音喊道。 “我又不聋,你喊什么啊!”老头瞪起蛤蟆眼瞥了李志明一眼,然后问了句让我们都很意外的问题,“想问大的还是小的?” 其实老头这话一出口,我已经明白他意思了,李志明肯定也明白,却在装糊涂:“怎么,还有两个陈希望?” 老头脸上的皱纹太多,实在看不出表情:“爹和儿子一个名!” 李志明假装很震惊:“怎么可能呢!” “我都九十六了,不能扒瞎!” 老头似乎有些不悦。 李志明赶紧抽出一根香烟,递上一根。 “吴老爷子,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就是觉得很奇怪,爹和儿子用同一个名字,那还不被街坊们笑话死啊!” 接过香烟,吴老头嘴里发出一阵奇怪的声音,应该是在笑,只是比别人哭都难听。 “当年为这事闹过很多笑话——陈家是外迁户,到今天也不过第四代,说出来你们可能更觉得不正常,他们往上的两代爷们也都叫希望。” “啊!老吴叔,这……这一家人过日子,可咋称呼?不叫乱了嘛!”这下连袁焕然都忍不住惊呼起来。 老头喉咙里再出发出奇怪的笑声:“习惯了也一样!对了,陈家不是汉族,好像是青海还是啥地方的一个少数民族,当年来我们这里是逃荒来的,咱们过年过节都是拜神拜观音,他们家可不是——他家好像要到山里住几天,顺便采些草药。” “这是啥习俗啊!挺古怪的。” “陈家人怪事多了,人家祖孙三代一个模样,这个连小袁都不知道?” 小袁?一琢磨我才明白小袁是袁焕然,这也没错啊,袁焕然虽然已经六十出头,可在一个九十六岁高龄的街坊面前,不就是“小”字辈的嘛! 袁焕然的好奇心也给勾了起来,忙问:“你是说两代人模样很像?” 老吴摇了摇头:“可不只是想,简直一模一样啊!” 李志明忙问:“爷俩长的一样这也很正常,血缘关系的本质嘛!” 老吴喉咙里再次发出了一连串奇怪的声音:“你们如果见到过他们的样子,应该就这么说了!” “老吴叔,我还是不明白,两代人差了二三十岁,能有多像啊!” 袁焕然挠着头皮再次反问。 “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因为这事很怪,所以直到今天我还记得很清楚。算起来我和现在这个陈家小子的爷爷是一代人,我记得这小子刚出生后,他爷爷就去世了,而且着急忙慌地下了葬,等到这小子长到二十几岁时,简直和他爹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正当全村都好奇时,他爹也忽然去世了。” 李志明忙插嘴:“啥叫忽然去世啊?老爷子。” “就是白天还好好的,到了晚上人就没了,而且等街坊们知道时,人已经下葬了。” 李志明声音一扬:“这是违法的呀!” 老头再次瞪起癞蛤蟆眼瞥了李志明一下:“啥时代哪有法啊!至少在这件事上没人管,毕竟是陈家自己的事。” “那村里人就不觉得奇怪吗?” “咋不觉得奇怪啊!都在背后议论,时间久了也就都不说了。” “这么说,陈家上两代都是自家人下的葬?” “是啊!而且还是埋在了深山里,据有人说陈家的坟就在后山的那个黑湖边上,这么多年过去了,坟头都不一定有喽!” 李志明脸色已经铁青,看得出在尽量装着若无其事:“吴老爷子,陈家不是逃荒来的嘛!我咋听你说的就好像这山是他家的一样啊!” 老头猛地一拍大腿:“还真是这样——我想起一件事,好像是他们自己说是从青海还是哪里逃荒逃来到俺们村的,但有人却看到他们就是从村里后山来的。” 老头这话转的有点快,我没明白,李志明也没明白。 “从山里来?啥意思啊!” “就是他们第一次到我们村时,不是从村外面来的,而是从村后面的深山中走出来的,这话说起来还是清朝光绪年间,那是个雷雨天……” 李志明再也掩饰不住心中的震惊,干脆也不再继续装了。 “老爷子,你再好好想想,他这一家子还有其它怪事?” 老头洗完最后一口烟,随手把烟屁股扔到一侧:“生孩子算吗?” “生孩子?生什么孩子啊?” “至少我知道的这两代‘希望’出生时既不去医院,也不在家找接生婆,而是去后山里。” 袁焕然惊得目瞪口呆,张了还几次嘴,才说出一句话:“天呐!怎么还有这种事?” 我也被惊得一塌糊涂,不过除了惊讶外,还听出一个很重要的线索,那就是陈家几代人和七井村的后山关系十分密切。 离开吴老头家,刚走了几步,李志明便再次拦住袁焕然。 “老袁,你知道吴老爷子说的陈希望家坟地的位置?” 袁焕然摇了摇头:“都四五十年了,风吹雨淋的,估计坟头都快没了!” “那他说的那个黑湖你知道在哪?” 这次袁焕然点了点头:“那肯定知道啊!咱们村的人都知道,说起来距离昨天咱们去的小茅屋不远。” 第二百八十五章 十一根棺材钉 第二次进入云龙山,的确和他们所说的一样,整个狭长的山脉被云雾缭绕着,很像是一条潜伏在云雾中的大青龙。 李志明让袁焕然在村里找了两把铁锨,他扛一把,我扛一把,我问他带铁锨干嘛,李志明也没解释。 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原本应该很无聊,可这次李志明的问题几乎就没停过,听得出貌似随口问的问题,其实都是有目的的,都是围绕云龙山和陈希望一家。 “我记得二十年前有个地质勘探队来过云龙山,当时也是我负责接待的,记得他们说从地质学上,这里不应该存在山脉,他们还专门测量过黑湖的深度,愣是没测出来。” “没测出来是啥意思?”我随口问。 “当时他们先是用接起来的不锈钢杆子测的,结果接了二三十米长了,一点点地插入水中,硬是没戳到湖底,后来又用绳子挂上大秤砣扔到水中,谁知上百米的绳子都没到湖底。” “一百多米?太不可思议了,咱们这一带有这么深的湖嘛?”李志明也忍不住好奇,反问道。 “这个——当时我就在现场啊!绝对没错,后来他们好像接到了紧急通知,才匆忙离开了云龙山,从此再也没回来过!” “这湖大么?” “不大呀!还没我家院子大。” “这么小?” “其实称呼黑檀可能更准确。” 出村一个多小时后,眼前果然出现了一片水洼——说是水洼,是因为面积真不大,约莫不超过二百平米,呈牛蹄状,水黑压压的。 怪不得叫“黑湖”,还真是黑水。 靠近后,一股淡淡的腥味从水面飘来。 “这就是黑湖——其实名字也是我们村的街坊们起的,它原本没有名字。” 环视四周,我觉得挺有意思,这么大一片水洼,还不如很多田间地头的水洼大,的确不配有专门的名字。 环视黑湖四周,至少一百米内没有一棵植物,目光扫视之处都是裸露着的青褐色岩石,显得整个黑湖四周光秃秃的十分诡异。 按照姓吴的老头所说,陈家上三代的坟就在湖边上。 既然都找到地方了,几个坟头理应不难找,三个人分头行动,不到五分钟,李志明便朝我俩喊:“找到啦!” 我和袁焕然赶紧奔过去。 李志明背靠着黑湖站着,顺着他视线望去,果然看到他身前五六米远的地方有三个土疙瘩,每个土疙瘩上都整整齐齐地摆了两块青砖,应该就是陈希望家的坟头。 如不是有意来找这三个坟,估计就算看到了也不觉得这是坟。 “小子!现在我告诉你咱们抗铁锨干嘛!” 他这么说,再加上看着我时似笑非笑的样子,我心里“咯噔”了一下,顿时就猜到他带铁锨的目的了。 俩人三下五除二,很快就挖开了第一个坟。 挖了大约一米半深,挖出一口黑色木棺。 虽说外形像是棺材,却小好几个号——长度不到一米,宽不足四十厘米,不可能放得开正常的成年人尸体。 工作了也有两个月,这两个月里经历了不少诡异的事,各种尸体我也算是都见到过,可还是第一次挖坟。 对坟的敬畏和恐惧大概已经写进了华人的基因中,我自然也不例外,每铲一次土身体都会随之抖一下,心理上更是承受着极大的压力。 挖出黑色木棺后,我更是有些不知所措,便停下来看着李志明。 此时的李志明眉头紧皱,先是盯着小木棺看了足有半分钟,然后冷冷地说了两个字“打开”。 贸然开棺,我其实从内心深处是抵触的,袁焕然更是直接开口制止。 “李队长,这……这不合适!在俺们农村,挖人家祖坟这可是最缺德的事,咱可不能干这样的缺德事啊!” 李志明盯着小号的棺材冷冷一笑:“祖坟?哪来的祖坟,你们还真以为这里面有死尸?” 我和袁焕然都是一愣。 “没……没人?那里面是啥?”袁焕然看看李志明,再看看黑色的木棺,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啦!” 说罢,也不管袁焕然什么态度,两步过去,用铁锨伸进棺材盖中用力一撬,伴随着“啪嗒”一声,两个黑色的长钉子应声飞了出去。 我这才注意到棺材盖使用十一根黑钉子钉起来的,看清楚棺材盖上钉子的数量及形状后,我心头一颤,立刻冲过去拦住了李志明。 “志明哥,你……你先等等啊!” 李志明怒视了我一眼:“怎么,你也害怕?” 我忙摆手解释:“不!不!我不是害怕,而是看着这棺材有问题!” “棺材小?” “不是大小的问题。”我指了指了指棺材板上的钉子,“这上面的钉子有问题!” “钉子?”李志明顺着我手指瞥了一眼,“不就是钉棺材的钉子嘛!能有啥问题?” 我把岳父老杨教的那套风水学知识搬了出来:“尸体、殉葬物放妥后,接着要钉棺盖,民间称为‘镇钉’,镇钉要用七根钉子,俗称‘子孙钉’, 据说能使后代子孙兴旺发达。盖棺时,河南一带,禁忌孝子近前,孝子要在门外候听。里边钉棺者 敲击一声,外边孝子髙呼一声‘勿警’,俗谓之‘躲钉’。 北方的大部分农村地区,钉‘镇钉’时必须有专门的人干,而且还得一边钉钉子,一边念叨一道顺口溜: 手执金斧要封钉,东西南北四方明, 青龙白虎来拱照,朱雀玄武两边排, 子孙团圆子孙钉,子孙富贵万万年。 一点钉,西天可行,房房贵子,读书聪明。 二点钉,地府超生,文生显彬,科甲联登。 三点钉,人口昌盛,房房富贵,代代公卿。 四点钉,田园万顷,荣华富贵,福寿康宁。 五点子孙钉,子孙昌盛,荣华富贵,四海扬名。” 李志明眉头皱了皱:“你小子啥时候学得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到底想说什么,直说!” “用七根钉子是‘子孙钉’,据说出现诈尸迹象的尸体要用九根,你看这棺材却是用了十一根!说明,里面的东西不一般啊!” 李志明脸色阴沉地叹了口气,缓缓地从腰上拔出了枪,同时瞅了我一眼,毕竟相处这么久,彼此间的默契还是有的,他的意思我自然秒懂,于是双手握紧铁锨,摆出个打高尔夫球的架势。 袁焕然看我俩这样,也很识趣,接连后退了十几米,躲到了一块大石头后面。 见我们准备好,李志明再次把铁锨一头插进棺材缝隙内,然后猛地一用力,伴随着“咔嚓”一声,又是两根钉子飞了出去。就这样重复了好几次,棺材板“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第二百八十六章 黑鸡冠子红蛇 三个人几乎同时往后退了一步,李志明更是直接扔掉手里的铁锨,举枪瞄向小黑棺材内,我站在他左后侧,看到他身体在微微颤抖。 可是小黑棺材并没有任何动静。 等了一分钟,空气仿佛凝固了,李志明大概是有些手酸,换了只手握住枪,可就在这一瞬间,一个红影从小黑木棺材里“射”了出来,直冲李志明脖子,速度之快让人瞠目结舌。 幸亏李志明反应敏捷,身体一扭,勉强躲过了红影。 红影几乎擦着他身体落到了地上,这时候我才看清楚那是一条小孩手腕粗细的红蛇。 红蛇长约一米半,通体血红色,而且在阳光映照下,小孩指甲大小的鳞片熠熠生辉,蛇尾巴是扁的。 最让我诧异的是这条蛇的头顶长着二十几厘米的黑冠子,形状和公鸡头顶的冠子类似。 黑鸡冠蛇? 我忽然想起一个月前跟着岳父老杨学东西时,间歇期间,他给我讲的昆仑山上西王母的故事,他说昆仑之巅的西王母养着这种剧毒无比的蛇。 西王母又称西王母,或者西王母娘娘,她居住在昆仑山上的瑶池,在天界有着非常尊贵的身份。她精阴阳,炼灵药,通玉石,跟黄帝舜甚至是汉武帝都有着扯不清的关系。 传说在黄帝跟蚩尤大战的时候,这西王母就让九天玄女传给了阴阳二气儿的韬略,逐鹿之战时有了他的法术,才帮助了黄帝战胜了蚩尤,获取了这次战争的胜利。 另外,传说在舜掌管天下王位的时候,这西王母曾经派遣了一位使者给舜送去了一块白玉琯儿。据说这白玉琯儿所发出来的声音儿跟这八风的声音相和。 关于西王母还有另外一个传说。 传说到了西周的时候,周穆王非常喜好修道炼丹的法术。 周穆王在这神仙容成子的引领下,他来到了昆仑山上。周穆王用眼打量着这昆仑山,这座昆仑山那是非常的陡峭,绿树成荫,碧绿的峰尖都要触到天上的云彩了。这周穆王想,真是山路之难,难于上青天呀! 多亏了杜冲跑向前去,给西王母去报信儿,西王母才派了一位女史用拂尘开道,周穆王的前面一下子出现了一条平坦的道路,直接就通到了山顶儿。周穆王一步一步地没有花费多大的气力就来到了山顶儿。 他抬头那么一望,只见西王母乘着凤车,身边簇拥着数十位仙女来迎接他。西王母跟着周穆王宾主落座以后,西王母就请周穆王游览一下人间仙境。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仙女告诉周穆王,这一个角是北辰,叫做阆风苑,东面就是昆仑宫,在昆仑宫里面,其中金光闪闪的,是天墉城。 而这天墉城的对面是千里城,安金台。站在这千里城上眺目远望,人间的许多风景尽收眼底。西王母指指点点,引领着周穆王,游遍了许多名山,最后西王母在瑶池宴请了周穆王,尝遍了这人间仙境里的各种奇珍益宝。 到了汉代的元封元年,汉武帝是非常喜好长生之术的。汉武帝亲自上表,在嵩山上建造了一座寻真台。 汉武帝在斋戒的时候,就去寻真台住上几天。四月戊辰日,这西王母就派遣墉城里的玉女来见汉武帝。 那一天这汉武帝正在这承华殿跟东方朔、董仲舒两位大臣闲聊,忽然他看见一位女子,身穿着黑衣服,非常的漂亮。 汉武帝眼前一亮,当时就九魂去了八魂,瞬间惊呆了。只见那位黑衣女子说,“我是墉城宫的玉女王子登,王母派我来告诉皇上,听说皇上多次到嵩山上祈祷,寻找长生不老的药物,王母准备在七月七日亲自来观看。” 听到这话,汉武帝连忙跪拜,感谢西王母的恩德。 等这汉武帝叩谢完正要找玉女答谢的时候,这黑衣玉女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汉武帝就问身边的东方朔说,“这是谁呀?”东方朔就回答说,“这是西王母紫兰宫里的玉女,她负责传达西王母的使命。这位玉女,以前曾经嫁给了北烛仙人,在不久之前她才被召回来,才让她担任了这个职务。” 于是,汉武帝把国家的事务托付给手下,到了七月七日这一天,他就让人把这宫殿布置得焕然一新,铺设好紫罗帐,焚烧好了百合香,张挂好了云锦幔,点燃好了九光灯……还摆上了葡萄美酒和诸般香果。 汉武帝吩咐手下不要偷看,他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就站在这嵩山寻真台的台阶下面,等候着西王母的到来。大约在二更左右,忽然瞧见这西南方向,一块儿白云直接地就奔向着寻真台的宫殿而来。 不大一会儿,这块儿云彩就越来越近了,这时汉武帝听到了箫鼓齐鸣和人马喧嚣的声音。 大约又过了半顿饭的工夫,汉武帝瞧见有骑着龙虎的、乘着白鹤的、乘着轩车的、乘着天马的,有成千的神仙玉女跟随,她们井然有序地鱼贯而入。 西王母坐着九色班龙拉的紫云车,五十名天仙玉女环侍前后左右,两位侍女搀扶着西王母慢慢地走下乘车,缓缓地走到这寻真台的宫殿里面。这西王母穿着金黄色的长衣,那是文采鲜明,光仪淑穆呀。她身上缠绕着灵飞的绶带,腰里佩戴着价值连城的玉石。 她的头上顶着高高的羽冠,脚上穿着雕龙雕凤的鞋儿,看上去不过30来岁,高矮适中的身材儿,那是有无限的天姿,盖世的容颜呀。 西王母面向东坐着,侍女连忙地端上了丰珍奇果,琼浆玉液。汉武帝只觉得芳味扑鼻,香气绝佳,简直是见都没有见过呀! 西王母吃完,就传命身边的侍女把这些撤下,又端来了七颗仙桃儿,她自己一口气儿吃下了三颗儿,把其它的四颗送到了汉武帝面前。 汉武帝吃完后,命人把桃核收了起来,这西王母见了,就询问汉武帝收下这桃核有啥用处。汉武帝就说,“想以后种植桃树用。” 西王母说,“这仙桃树,3000年才开花结果一次。你们中原的土地薄,不会生长的。” 汉武帝听完以后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西王母看了一眼儿汉武帝,接着说,“假如你能看轻荣誉,乐于卑贱,真心实意地修炼道行,那肯定是功德无量呀。但现在你却是放纵性情,非常淫乱,你杀伐成性,想求得彻底的解脱,恐怕是没有希望了。假如你能改邪归正,爱惜终生,恪守慈道,练气惜精,即使你不能成为神仙,也能够长生不老呀。” 西王母说完就驾着祥云离开了。 可是,汉武帝以后就根本不能遵守这西王母的法言,还是每天被酒色迷惑,仍然杀伐不已。 最后,这汉武帝不仅没有成为神仙,升到仙境,也没有能长生不老,不过在位共五十六年,也算是前无古人的帝王了。 岳父老杨在讲述西王母时,提到过这种黑鸡冠红蛇——是西王母的宠物。 当时我仅仅以为是个传说,可万万没想到此时却亲眼见到了。 根据岳父老杨的讲述,这种黑鸡冠子红蛇剧毒无比,而且是见血封喉那种。 如果真如岳父老杨所讲的那样,那刚才如果被黑鸡冠子蛇咬到,哪怕仅仅是一小口,岂不是也会一命呜呼! 黑鸡冠子红蛇一击不成了,扭头又看向我,吐着黑色信子,让人看了顿生寒意。 “小心——” 谁知李志明口中的“心”还没完全脱出口,黑鸡冠子红蛇又是离箭之箭,直冲我面门。 幸亏我知道这蛇的厉害,自然早有准备,顺势挥起手中铁锨。 黑冠子红蛇巧妙地躲过了我的铁锨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姿势在半空中改变方向“飞”到了另一侧。 这时候我才得空迅速从百宝袋内抓出一把长剑,挡在了身前。 用余光瞥了一眼十来米外的袁焕然,此时他更是吓得连连后退了七八步,直接爬到了地上不敢动弹。 李志明也不停地往后挪动身体,同时双手死死握紧枪。 黑鸡冠子红蛇两次袭击都落空,似乎有些恼羞成怒,喉咙里发出了一阵“乌拉乌拉”的声响,下一刻,蛇脖子竟然鼓了起来,像含了个球。 “这是啥玩意啊?” 李志明举着枪,慢慢地靠到我身侧。 “应该是一种剧毒无比的蛇!” 情急之下,我也来不及详细解释。 “你……你手里的剑哪来的?上次就想问你。” 不等我回答,红蛇再次朝我们扑来,也不知道它这算是飞还是跳,总之速度极快。 长剑在手,我还怕个鸟啊!在看到红影扑来的第一时间,挥剑使出冥剑第一式“天地同寿”。 虽然在冥剑十八式中,第一式威力最低,但动作简单,出手速度快,适合在这种情景下使用。 三个青色剑花飘出,“揪”的一声,黑冠子红蛇段成三段落到了地上。 三段蛇身在地上不停蠕动,看着好像在往一块凑。 “这它娘的是要重新连接起来嘛?”我大吼一声。 李志明反应迅速,两步冲上去,轮起手中铁锨把带蛇头的一段拍了出去。 马上又是第二下,另一段蛇身也飞了出去,只剩下中间一段蛇身子,却还在扭动,像个断了个壁虎尾巴。 第二百八十七章 混入人类社会的妖族成员 确定断成三截的蛇身不可能再连起来,我才长舒一口气,李志明也后退了两步,死死盯着依旧蠕动的中间一段蛇身,大口喘着粗气。 我也有点惊惶未定,二十米外的袁焕然更是吓得几乎把整个身体缩到石头缝里。 三个人就这么僵在当场谁也不敢动,至少持续了有三分钟,直到地上的红色蛇身完全不动后,李志明才缓缓开口:“这么小的棺材,而且里面怎么会有这么一种怪蛇呢?” 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和我说。 “原因我不知道,不过这蛇我好像知道是怎么回事!” 李志明扫了一眼我手中的碧血剑,话锋一转:“你小子到底有多少秘密隐瞒着我?” 我无言以对,只好苦笑着再次把话题引到棺材和鸡冠子红蛇身上:“志明哥,这是一种传说中的毒蛇,原本只存在于神话中,没想到……” “如果不出所料,另外个坟头下也是这样的小棺材,棺材内也有一条这样的毒蛇!”没等我话说完,李志明直接出口打断了我的话。 “你知道原因?”听他这么一说,我本能地问道。 “不知道!”李志明斩钉截铁地回道,“不过这发现至少能证明陈家四口人有很大问题,结合吴老头的讲述以及咱们的发现,我有种十分大胆的推测。” 我顿时被李志明这话勾起了兴趣,忙问:“啥推测啊?” “他们在用另一种特殊的方式延续着家族的生命,该怎么说呢?就好像商品中的以旧换新。” 李志明的意思我自然秒懂,因为我也是这想法——之所以四代人都叫陈希望,是因为本质上说,他们其实是同一个人,等到第二个陈希望长到一定年龄,第一个陈希望必须“消失”,所谓的消失其实是变成了第二个陈希望。 而我们接触的陈希望,之所以能活到接近七十岁,是因为他不用再被取代。 至于为什么没有脑组织,其实我这一路上我也反复琢磨过,作为一名法医,作为曾经坚定的无神论者,我也只能想到一种解释,那就是他根本就不是人类。 回去的路上,三个人继续讨论这事。 李志明:“老袁,你再好好想想,陈希望这些年有没有其他异常?” 袁焕然双手一摊:“想起来的我都说了呀!他这人神神秘秘的,性格有些古怪,平时和街坊们接触并不多。” “那他和那家盖新房子的一家有啥关系嘛?”李志明又问。 “陈德明家呀?” “对!记得我们刚来时,提到的就是这名字。”顿了一下,他又接着问,“都姓陈,应该没啥亲戚?” “没有!俺们村至少有一多半姓陈,而且大部分都和陈德明一家有亲戚——对了!几十年前陈希望差点被打死,就是陈德明家下的手。” “奥?这事你怎么不早说啊?”语气中多少带着抱怨。 “你们也没问啊?都是几十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不是话赶话问到这里,我也想不起来。” “那他们当年为什么干仗?” “这个我就真不知道了,应该也没啥大事,说白了就是欺负陈希望是单门独户呗!” 回到村里,远远地就看到几个街坊蹲在袁焕然家门口吸烟,街坊看到我们仨走来,全都站起迎了上来。 “老袁,市派出所的都快把咱们村委办公室的电话打爆了!让……让们找到你们后,赶紧给回电话。” 一听是所里的电话,还这么着急,不用想就知道出事了,李志明赶紧狂奔至村委大院,拿起办公室座机便拨了出去。 只听了一句,伴随着一声惊呼,李志明的脸色就变了。 “出啥事了,志明哥?” “陈希望不见了!” “不见了?怎么会不见呢?” “走!赶紧回去,有什么事车上说。” 俩人在七井村几个街坊疑惑的眼神中,开车离开了村子。 刚驶出村子,我再次问李志明:“人到底是怎么不见呢?” “景凯在电话中也没说清楚,只是说门窗都还好好的,人就莫名其妙消失了,奇怪的是地上多出一些奇怪的人皮。” “人皮?”我顿时觉得一阵毛骨悚然。 “回去看看情况再说!” 汽车在省道山飞奔,到了派出所院内,刚停车李志明几乎是打开门跳了下来,狂奔到拘留室。 拘留室外已经聚集着不少同事,李景凯和方涛他们都在。 李志明第一时间并没问什么,而是冲到了拘留室里,我也紧随其后。 拘留室内哪有人影,随即果然在西北角发现了一堆奇怪的东西。 “这是……这是人皮?”李志明一开口声音里带着颤抖。 李景凯也跟在我俩身后走进拘留室内。 “对!我已经让人化验过,的确是人皮组织。” 李志明眉头拧成疙瘩,瞅着墙角的一堆类似干面粉碎泥屑的东西。 “当时最后一次见他是啥时候?”李志明问站在门口的两个刑警,他俩今天负责看守拘留室。 “距离他失踪大概一个多小时!当时听到屋内传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我还去提醒过他!” “你们没有离开过,或者……或者中途出现过别的异常?” 李景凯接着说:“出事后,我查过外面监控,根本就没人离开!” 李志明眉头紧皱地点点头:“我们这次发现也不少,这案子比预想的复杂得多,待会儿我再向你和孙所汇报!” 本来这案子就诡异无比,如今连当事人都离奇失踪,可以说已经陷入到了僵局。 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忽然想到了那把太师椅。 太师椅也是这么离奇消失的,不知道陈希望一家和那把太师椅有没有关系 ! 李志明和李景凯去孙桂平办公室汇报,估计没有一个小时出不来,我趁机到了岳父老杨的快餐店里。 等我简单说了情况后,岳父老杨显得很淡定:“你应该听过白素贞的故事?” 我点点头:“世人都知道的民间故事嘛!还被多次拍成电影电视剧,尤其是九十年代香港……” “那这事也就不难理解!” 听他这么轻描淡写,我更是一头雾水。 “啥意思啊?” “任何神话传说和所谓的民间故事其实都不是无稽之谈,只是在流传过程中,性质发生了改变。” “我好像还是……还是不大明白!” “白素贞属于妖族成员,而且人类社会中像他这样混入其中的妖族成员不在少数,甚至有些是整个家族都在披着人囊生活,只不过绝大部分没有被发现而已。” 这话让我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这么说陈希望一家都属于妖族,是鸡冠子红蛇变的?” 岳父老杨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继续 说道:“既然它已经褪去了人皮,大概此后就不会再出现,这事也就这样了!” “也就这样,意思是不查了?” 岳父老杨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查?怎么查!我只是有些疑惑,他们家已经隐藏了四代,为啥会忽然选择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暴露身份呢?” 我随口回道:“会不会也和那个魔君有关?” “我也是这么想法,山魈、蒲牢、鲛人,现在又是这种上古怪蛇,足以证明它在加快速度唤醒妖族和魔界的成员。” “那怎么办啊?” 岳父老杨稍微一沉思:“看情形咱们应该化被动为主动了!” 第二百八十八章 准备打开地下石门 “怎么化被动为主动?”我不解地问。 “咱们先把地宫的门打开,这样它应该会现身,然后准备请君入瓮!” “啊?有这么容易嘛!” “这事还得由你干!”岳父老杨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之前几次在黄河地下空间的恐怖经历全都浮现出脑海,不内心不由地打起鼓来。 岳父老杨把自己想法详细地说了一遍。 按照四千年前的那个约定,黄河地下空间属于“三不管地界”,六道三界在此“众生平等”,关键是想打开那扇门,必须同时拥有两样东西,一是那段蚩尤腿骨,而是赤龙之心。 蚩尤腿骨就在我百宝袋内,而我本身就是赤龙心脏幻化而成。 之前还没想过,如今一琢磨,这岂不是只有我能打开那扇地下之门? “打开之后呢?”想到这些,忽然觉得很激动,赶紧问岳父老杨。 “石门内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你就见机行事!” 我心中那个去啊! “那……那啥时候去呢?” 李志明掐指一算:“三天后的晚上是月圆之夜,阳间阴阳之气相对最协调,正是动手的最佳时机,你过了夜里十二点行动。” “行!”顿了一下,“我总觉得这事心里没底啊!” “放心!至少黄河大酒店上面是我的地盘,到时候会有个照应。” “这么贸然打开地下之门,万一那饕餮醒了咋办?” 岳父老杨想了想点了一下头,微微点头:“的确存在这种可能,但可能性不大,我们的目的只是引蛇出洞,一旦它出现,就算是违背了当年的那个约定,到时候自会有六道守护者出手,如果顺利的话你可以立刻把门关上。” 总觉得这么做太蹊跷,我还想再问点啥,这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看是李志明的。 只好先接起电话。 “志明哥!” “赶紧来一趟孙所的办公室。” “嗯——好!” 一听就知道是记事,便和岳父老杨说了一声后,直奔派出所孙桂平的办公室。 一进门立刻被一阵刺鼻的烟味呛得连连咳嗽不止,随即看到仨人手里都掐着烟儿,目视力所及的地方皆烟雾缭绕,三个人也都神情凝重。 “来!小曾,坐!” 孙桂平指了指李景凯身边的空座位。 坐下后,我瞬间被屋子内的紧张压抑气氛感染,心也随之悬了起来。 “小曾啊,我想听听你对七井村案子的看法!” 他这么问,李志明和李景凯也扭头看向我,脸上好像都写了个大大的问号。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尽量让他们知道真相——至少接近真相。 “其实和最近发生的另外几次案子性质一样,凶手或者说背后的力量并非人类,所以这案子注定是个无头公案。” 本以为我说话后他们仨会轮番“拷问”,直到弄个水落石出为止,可意外的是他们只是看着我,谁都没问一句。 过了十几秒,孙桂平才再次开口:“那你觉得这事怎么处理?” 既然开了口,我干脆把心中所想说个清楚。 “我觉得两害取其轻!这案子对社会的影响其实并不大,因为在七井村那一带,人们已经给这案子扣上了封建迷信的帽子,我觉得那就这样!” 孙桂平深吸一口气,沉默了几秒钟后,拿着烟屁股在烟灰缸内使劲戳了戳。 “那好!” 谈话就此结束,孙桂平让我先离开,他们继续开“三人会议”。 想到三天后我还得再次夜探黄河大酒店,心里便七上八下的,三天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赶紧开车到了郊区野树林子。 冥剑十八式中的后五式我还不熟,想着赶紧练熟,没准关键时候就能救命。 三天时间如白马过隙,很快到了第三天的晚上,抬头瞅了一眼夜空,果然和岳父老杨说的一样,今晚月亮如同玉盘,繁星点点,皎洁的月光洒到地上,如同一片白纱布。 想着行动之前,先去找岳父老杨商量一下,没准还有重要交代。 可来到店前,却发现店门紧闭着,店内漆黑一片。 难道为了今晚行动,岳父老杨收回了分身? 极有可能! 没法,只好硬着头皮独自赶往黄河大酒店。 动身前先回家换身衣服,主要是想和秦蓓蓓交代一下,不知道是不是纯心理作用,此时此刻总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凉感觉。 然而回到家,却发现秦蓓蓓也不在家,卧室门上贴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几个大字“此行凶险万分,夫婿切记小心”。 这更让我感觉他们可能有什么事瞒着我,可能事还不小,事已至此我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或许等我真的把那扇地下之门打开后,一切真相也就明白了。 时间稍微早了点,我先把蚩尤那段腿骨拿出来,双手小心翼翼地放到桌子上,然后洗了澡换了宽松的衣服。 接近夜里十一点,我开车直奔黄河大酒店。 到地方下车后,望了一眼黄河大酒店,我顿时愣住了,酒店还在,但眼前的一切和之前几次明显不同。 硕大的停车场上空无一车,更没有纸人和小鬼。 带着疑惑往里走,越走心中越觉得诧异,黄河大酒店大厅内桌椅整整齐齐,所有的灯都开着,可谓是金碧辉煌,但是也空无一人。 怎么回事?今晚一切都很反常啊! 握住碧血剑,我一路往里走。 散发着臭味的肮脏走廊,满是粗细管子不知道是车间还是厨房的地方,一切好像都没变化,只是没有一个人。 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我一口气跑到了地下空间,还是没碰到一个活物。 一口气跑到石门前,再次面对硕大的黑色石门,它带给我的震撼不减反增,观察门面上的暗纹,我顿时愣住了。 上次见到时,只是觉得这些暗纹很独特,咋一看是些动物,可仔细看都不是常见的物种。 上次还只是觉得诡异,但一个都不认识,以为臆造出的动物。可这次再次瞅去,先是认出了浑身鳞片,似鱼似人的鲛人,又认出了像是一只癞蛤蟆一样的蒲牢,随后又认出了鸡冠子红蛇和外形既像猩猩又像人的山魈。 第二百八十九章 与魔的一战 当然石门上大部分奇形怪状的动物我根本没见过,但经历了这些事后,毫不怀疑它们真的存在于世,而且我有种感觉,那就是如果不加制止魔君的行动,在不久的将来石门上的其它动物也会相继现世。 视线转移到石门两侧的两条石龙上,记得听岳父老杨说过,这两条龙是镇压石门内饕餮的上古神龙,只是不知道这龙是真是假。 看着石门和两条栩栩如生的石龙,我顿时束手无策了。 岳父老杨只告诉我用蚩尤腿骨及赤龙之心打开地下石门,可没告诉我具体的开门方式啊!我视线扫过石门的每一寸,并无钥匙孔或者按钮之类的东西,更让我头大的是,两扇石门之间仅有一道匕首都插不进去的缝隙。 纳闷之际,也不由地赞叹石门是墙建筑之巧夺天工。据说埃及金字塔的石块与石块之间就严丝合缝,连刀片都插不进去。 看着石门及石墙的厚重程度——这门怎么才能打开呢? 难道开门的关键是门面上的暗纹形状? 又仔细观察一遍,也没能从门面上看出开门的端倪。 正当我一筹莫展时,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冷笑声。 这笑声让我觉得毛骨悚然,又有几分熟悉的味道,赶紧回头,就看一个高个杵在二十米外。 虽然地下空间光线太暗,我只能看到这人的轮廓,但还是一眼认了出来他竟然是孙桂平。 语言已经无法形容此时我心中的震惊,忙朝他喊:“桂平哥!” 我朝她喊了一声。 孙桂平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我,不说一句话。 “桂平哥,你咋来了?” 我再次喊了声,并朝她走了几步。 这才看出此时的孙桂平穿着棕褐色的长袍,头发也明显长了不少,还攥在一起——我恍然大悟,他不是孙桂平,而是之前在地下空间见过的两次的魔。 第二次离开地下空间后,我仔细分析过关于魔和孙桂平的关系。 这个魔和孙桂平长得一模一样,这绝对不是巧合。 我分析魔其实就是人格黑化出的另一个孙桂平,姑且称之为魔性的孙桂平,同时存在于黄河大酒店的孙桂平女朋友崔子萱也是本人黑化出的魔性人格。 不知道十几年前在济城发生了什么,一对恩爱刑警情侣的命运至此改变。孙桂平的体内魔化出另一个自己,而他女朋友崔子萱则直接魔化。 鬼是人死后幻化而成的。 妖乃畜生修炼后变成的。 至于魔,相对而行比较神秘,大概魔的形成需要一定特殊条件,当时恰恰符合这种条件,所以孙桂平和崔子萱都魔化了。 事情的细节已经无法弄清,但大致应该是这么回事。 反应过来后,我也就明白此时面对的并不是孙桂平,也不是孙桂平的孪生兄弟,而是一个从孙桂平身上黑化出的魔。 意识到对方是魔,我不由地头皮一麻,赶紧把碧血剑横在身前,并准备好随时挥出冥剑第五式。 “你是谁!” 魔化的孙桂平冷冷地问我。 “我……我就是我啊!你是谁啊?”尽管我内心开始猛烈地敲鼓,但表面上还得强撑着,至少在气势上不能落下风。 “你不是冥界和魔界的人,也不属于妖族,可身上同时具备这三界人物气息——你能到这里,绝非凡人,立刻告诉我你的目的,否则我让你瞬间不容于三界。” 这话又是让我内心一颤,我知道这时候就算是跪到地上哀求他放过自己,事儿也不会善了,也就是说他怎么对待我并不取决于我,而是一切决定权在他。 只是有件事我十分不解。 一个月前,他假借孙桂平身份一夜间犯下多次人命案后,我曾和他在那座废弃的破楼内交过手,当时在熊熊大火中,他化作一团黑烟消失在了空中。 算算时间,这也没过去多久啊!怎么就不认识我了呢? 难道一模一样的魔不止一个? 这个想着,便赶紧试探性地开口问:“你不认识我了?” 这话意思很明显,即便刚才他没记起我,可被我这么一提醒,也应该想起来了。 “我不想听废话!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我正在犹豫该怎么回答,谁知魔化的孙桂平忽然大吼一声,同时身体化作一团黑烟朝我扑来。 我顿时感受到了一股从未体验过的寒意袭来,我几乎是本能地挥出手中碧血剑。 冥剑第五式一蹴而就,以我对冥剑威力的自信,再加上自己这段时间的勤加练习,自以为就算不能一招击败对方,肯定也能抵挡住对方的袭击。 然而这次我却判断错了,挥出冥剑第五式后,却感觉这一剑的力量全都打到了棉花上,毫无反应,所有力道瞬间消失不见。 几乎同时,自己身体被强大的力量推了出来,重重地摔到了十几米外,喉头一痒,喷出一口鲜血。 黑烟在我面前十几米远的地方凝聚成了魔化的孙桂平。 “这是什么剑术?” 重新幻化成人形的魔化孙桂平一脸诧异地瞪着我。 “冥剑!” “冥剑?莫非你是冥界中人?这不应该啊!” 我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摇头的同时握紧了碧血剑,准备挥出第冥剑第十六式——这是目前为止我能使用的最高剑招。 “你体内好像蕴藏着一股强大的妖力,是我……是我从未见过的……” 不等他把话说完,我牟足全力挥剑使出冥剑第十六式。 这一招我报着鱼死网破的想法,几乎用上全身力气。 就在我挥出长剑的一刹那,眼前顿时乌云密布,轰隆隆雷声中好像掺杂的千军万马的呼喊声。 一剑挥出,天地刹那间变了色,整个世界仿佛瞬间变了样儿。 等我回过神,就看到魔化的孙桂平单腿跪地于三十里米外,好像受了伤。 虽说可以勉强使出冥剑第十六式,可也是勉强使出来的,这一剑挥出后,我顿时觉得身体虚脱了,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赶紧把碧血剑当成拐杖才稳住身体。 大口喘着粗气,我死死盯着三四十米外的魔化孙桂平。? 大口喘着粗气,我死死盯着三四十米外的魔化孙桂平。 第二百九十章 打开地下石门 我深吸了几口气,发觉此时自己除了浑身乏力外,胸口还隐隐作痛,够呛还能使出冥剑剑招,内心深处顿时就慌了。 可又看到一直单膝跪地的魔化孙桂平,他也一直没有动弹,这说明也伤得不轻,甚至比我更厉害,否则早就动手了。 见此情况,我强咬着牙,举起碧血剑往前走了几步。 “我不想与你为敌,也希望你不要和我过不去,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这话我说得掷地有声。 魔化的孙桂平缓缓站起来,身体晃荡了几下,才勉强稳住身体。 “你……你是冥婿?”他声音有些颤抖,明显没有了刚才那股趾高气扬的气势了。 “对!我是冥婿,但本质上却属于人类,所以并不算违反四千年前的那个约定。” 虽然至今我也不清楚,四千年前那个三界约定具体内容是什么,不过听岳父老杨多次提起,也大概猜到了约定的内容。 当然此时这么说,也只是想诈一下他。 “那你……那你来这里干嘛?” 我觉得没必要隐瞒自己的目的,便指了指石门:“我想打开这扇门!” 我话音刚落,魔化的孙桂平直接摔倒在地,颤抖地朝我吼道:“谁……谁让你这么干的?你……你知道打开这扇门,意味着什么?” 这话反而把我弄懵了,这一下子判断不准他到底属于那一方的,到底是姓蒋还是姓汪,至少听她刚才这话的语气,是不想让我打开石门,不想打破四千年前的约定。 “那你知道打开这扇门会意味着什么?”想起岳父老杨那句话——变被动为主动。 “从此三界会再次大乱,后果不堪设想!”魔化的孙桂平直言道。 这话就更让我懵圈了。 他在我的认知中,他属于“敌对分子”,应该盼着三界大乱才对,怎么听语气还担忧这事发生呢! 弄得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 魔化的孙桂平缓缓站起来:“这门不能打开!” 在他和岳父老杨之间,我肯定相信岳父,于是直言道:“我必须打开!放心!我不会惊醒里面的东西,而且……而且一旦达到我的目的,我会立刻再把门关上。” 魔化的孙桂平踉踉跄跄地朝我走了十几步,我看清了他的脸,同时也百分百确定他受了很严重的伤。 “我的任务便是……便是守护这扇门,不让人打开它,你……你想打开,至少得从我身体上踏过去。” 或许他和孙桂平长得一模一样的原因,此时听他这么说,心里竟然有几分敬佩,同时也更糊涂了。 “我是为了引出幕后的魔君,不得已才用了这招‘引蛇出洞’,你可能久居此地不知道外面发生过什么。” 魔化孙桂平冷冷一笑:“我是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却知道这扇门一旦被打开,整个三界将会陷入混乱,尤其是人间,一定会生灵涂炭。” 实在不知道再怎么和他解释,于是干脆不再搭理他。 转身刚朝着石门走了几步,他再次朝我吼道:“你绝对不能这么做!” 我没回应,而是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石门前,听他没再发出动静,便下意识地扭过头, 魔化的孙桂平竟然不见了。 环视四周,目力所及之处皆是一片黑暗。 人呢? 意识到时间紧张,也容不得我浪费时间,便再次把注意力定格到石门上。 蚩尤腿骨和赤龙心脏是打开石门的“钥匙”,很明显这把“钥匙”不是用来插的。 这么想着,我拿出蚩尤腿骨,双手捧着,这块骨头也只是比普通骨头大一点,硬一点,好像并没有其它异常之处。 除了蚩尤腿骨,另外就是我——我是赤龙之心幻化而成的……我和这块骨头明明风牛马不相及,怎么能扯到一块呢! 简直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这时候,我握着碧血剑的手隐隐作痛,便赶紧扭头看去,就发现右手不知道怎么破了一块,一行鲜血已经淌到了手背上。 碧血剑应该有二十几斤,平时我抓在手里还不觉得怎样,可此时身上体力还没恢复,右臂更是发酸。 于是换成左手握住碧血剑, 同时右手握住蚩尤腿骨。 就在双手交替时,胳膊一甩,一滴鲜血恰好甩到蚩尤腿骨上。 一刹那,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白中泛黄的蚩尤腿骨冒出一股白气,白气像是有生命一样,缓缓地飘到了黑色石门前,然后幻化成一个身高超过三丈的巨人,伸手推向石门。 “吱哟”一声,石门竟然缓缓地开了,同时一股阴风扑面而来。 我下意识伸手挡了一下脸,等我再次举目望去,巨大的黑影已经不见。 阴风从石门内吹出来,就好像有个巨大的野兽再往外吐气。 然而下一秒什么事都没发生,我随即放下手,就看到石门内漆黑一片。 这种黑和平时的黑暗明显不同,语言没法形容,给人一种窒息的恐惧感。 事已至此,也容不得我多想,赶紧迈步进入。 一步踏入,顿时感觉周围温度骤降了至少十几二十度,浑身一冷,我下意识地双手交叉胸前。 石门内空空如也,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强光手电照去,白色光柱只能照出一米多远,就好像剩下的光柱被砍去了一样。 我只好凭着感觉往前走了几米,脚底下还算平坦。 正当我不知所措时,忽听身后传来两声呼啸声。 我赶紧回头,就看到刚才经过的地方多出两个蓝色的圆点。 蓝点大小如同鸡蛋,还在晃荡。 什么玩意?我盯着蓝色圆点瞅了足有一分钟,谁知还没看明白这两个蓝色圆点是啥玩意,眨眼之际,一侧又多出两个红色的“鸡蛋”。 随即一个月饼大小的光盘缓缓升到空中,随着光盘越升越高,四周的景物随即清晰起来。 看到眼前的一幕,我吓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竟然是两条龙,一条青色的,另一条是白色的,两个龙头比牛头大一号,一个瞪着蓝眼,另一个瞪着红眼,正吐着舌头盯着我。 “你们……你们是谁?” 慌乱间,我再次举起碧血剑,朝着两条龙大吼一声。 其实这不过是本能的反应,也没想着对方真会回答。 然而青龙却开口说话了:“我们是这里的守护者,你又是谁?” 第二百九十一章 打开石门的秘密 我靠!这可是龙的,上古时期的龙,尽管这些日子我也见过不少异形怪兽,可此时此刻还是惊得不知所措。 两条龙张着嘴——应该是怒视着我。 “我知道你们是这扇门的守护者,请相信我打开这扇门绝对没有恶意。” 我刚说完,青龙喉咙内发出一阵“呜噜呜噜”的声音:“没有恶意?你知道我们为什么镇守这扇门?” 我点点头:“当然知道,这里面沉睡着一只巨大的饕餮,一旦它醒来,四千年前的那个三界约定也就被打破了,那么三界从此会再次陷入混乱中。” “不错!既然知道,你为什么还要执迷不悟要打开这扇门,难道这就是你的目的?” 我赶紧摇头解释:“不!的确是有人想达到这个目的,但不是我——我之所以打开石门,目的就是为了引那人出来……” 我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这些话是谁告诉你的?”白龙似乎很生气,晃动的巨大的龙头朝我吼道。 “反正是个绝对不会骗我的人!” 青龙白龙身体同时一扭,随即一青一白两道光从我身侧闪过,我本能地眨了一下眼,下一秒就看到两个穿着打扮另类的怪人站在我身前,这俩人高度都超过了两米,一个脸色发青,另一个脸色发白,青脸的穿着青色长袍,白脸的穿着白色长袍,仔细看俩人的五官也很特别。 虽然模样不同,可一眼看得出都是一个类型——朝天耳,招风鼻,嘴巴顶着上正常人的两倍大小。 瞟了一眼一青一白两条龙已经不见,我也就猜到俩人其实就是那两条龙了。 “我不知道你说的绝对不会骗你的人是谁,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他的话不对!” 青面人一字一顿地怼道。 听他这语气,我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反问道:“哪里不对了?” “一旦你进入石门内侧,那东西自然会苏醒——它一旦苏醒,一切也就不是你说得算了。” 至少听它们说话的语气,并不像是信口雌黄,再结合刚才魔化孙桂平说的话,我细细琢磨,好像有道理啊! 总结一下,其实他们表达的是一个意思——我打开石门,再往里走,昏睡在此的巨大饕餮就会苏醒。 它们说得言之凿凿,尤其是两个守在在石门两侧几千年的龙,没必要欺骗我! 可是岳父老杨的话好像也没错啊! 正在我内心纠结之际,忽然石门内侧传来一阵类似打雷的声音。 青白两人听到声音,脸色都是大变。 “有什么话,你先出来!” “对!否则等它醒来,一切都晚了!” 一时间我判断不出孰是孰非,只好先跟着青白二龙化作的人走到石门前。 “你们先说明白,为什么我再往里走,饕餮就会醒呢?”走到门口,我并没出去,而是掷地有声地问他俩。 青龙往里瞅了一眼,脸上紧张神色减缓了些。 “气息!一旦它感应到你身上的气息,就会苏醒,至于后果,你应该知道了!” 青龙刚说完,白龙立刻提高嗓门问我:“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可能打开这扇门——你……你身上有龙的气息。” 白龙“嗯”了一声,身体前倾,使劲朝我身上嗅了嗅:“对!多么熟悉又亲切的气味——你到底是什么人?” “它们说我是赤龙心脏幻化而成的!”我只好如实回道。 “赤龙是心脏?天呐!这太不可思议了!”白龙惊呼道。 青龙脸上也显露震惊神色:“其实咱们应该早就想得到才对,毕竟这是唯一打开石门的方法。” 这时候我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脑中忽然冒出个疑问:为什么是它们俩镇守在地下石门外?为什么只有赤龙的心脏和蚩尤腿骨才能打开石门呢? 青白二龙脸上恢复神色后,都看我的眼神中都带着兴奋。 “既然你是龙心幻化而成,那就更不应该打开这扇门了!” 青龙用一种十分奇怪的表情看着我。 “为什么?” “你……你似乎并不了解自己的前身?”白龙反问我。 “对!我不知道,我甚至至今都不敢相信自己是龙心变的。”顿了一下,我反问它俩,“为什么只能赤龙心脏和蚩尤腿骨才能打开石门呢?” 青白双龙互望了一眼,白龙再次反问我:“你听过祖龙?” 我摇摇头。 “那就难怪了!”青龙微微摇头道。 “祖龙是万龙之祖,准确说它的出处和鸿钧祖师一样,也是生在混沌之中,说起来它和盘古、鸿钧老祖又是一个辈分的,只是修为比盘古略差,和鸿钧老祖差不多,祖龙自从盘古开天辟地之后,经历过天劫,他不像鸿钧老祖借用造化玉牒这种上古神物,而是靠自身强悍肉身抵御的,天劫之后,一直隐修。 本来以二人的法力来对付祖龙,似乎有点不足,但是此时的祖龙已经不是全盛时期,重伤在身,二人与祖龙大战数年,将祖龙最终封印在了昆仑山下的祖龙潭之中,让其永世不得重见天日。” 我忍不住问:“祖龙和赤龙到底什么关系?” “这就是下一步我即将要说的!”白龙接着说,“祖龙被封印前,提前留了后手,把一身本领和修炼方式传给了另外两条上古神龙,也就是应龙和赤龙。” 原来赤龙是祖龙的徒弟,也算第二代祖龙。 “祖龙被封印后,应龙和赤龙横空出世,这话说出来就一句话,其实已经距离祖龙被封印过去了上万年,这时候的盘古和鸿钧老祖等一干的上古大神全都位列仙班。本来在祖龙的计划中,赤龙和应龙会救它,刚开始两条龙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后来发生了许多事,让其中的赤龙的想法有了变化。” “什么变化?”我好奇心已经被勾起,忙问。 “它得了一种病,尽管这种病在今天已经被普及,甚至被美化,但在当时确实是一种不治之症,赤龙算是病源!” “啊!什么不治之症啊?”我赶紧接着问。 “怜悯之心!” “怜悯之心?这算是啥病啊!” 青龙和白龙同时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怜悯之心乃三界第一大患,从此三界进入到了新的纪元。” “我还是不明白!” 白龙继续解释:“因为有了怜悯之心,赤龙开始同情处于最底层的人类,于是毅然决然地选择于当世诸妖魔为敌,甚至最后向苍穹献上了自己的性命和心脏,以此把诸妖魔镇压在尘埃之下,后来这颗心脏到了一个凡人蚩尤的身上,从此蚩尤成了人类的战神。” “原来是这样!” “可惜在几千年前的那场人类之间的战争中,蚩尤打败,赤龙之心再次落入三道轮回中,经历一代代地尘劫。” “那到底为什么只有赤龙心脏和蚩尤腿骨才能打开这扇门呢?” 青龙随之解释:“因为上面我讲述的事情,赤龙也就成了万界妖魔的克星,同时还有蚩尤,作为战神,死后魂魄大杀四方,也成了三界妖魔的克星,为了能完全控制住怨气化作的饕餮,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石门内禁锢的饕餮是蚩尤的头颅幻化而成。” 第二百九十二章 偌大的骗局 我终于明白了它们的意思,同时脑中也跳出个巨大的问号——难道岳父老杨不知道我冒然进入石门内,就会唤醒饕餮? 其实还没等它们完全讲述完时,我脑中便冒出个让自己浑身一哆嗦的疑问,只是理智让我强行把这个疑问压制了下去。 “石门外那个魔是咋回事?”为了彻底把事情弄清楚,我话锋转移到了魔化的孙桂平身上。 “算是起来,我们属于妖族!它应该是魔界安排看守这石门的!” 白龙干脆利索地回道。 这话让我浑身随之一抖:“啊!想打开石门的不就是魔界和妖族的人嘛?” 俩人再次用满是疑惑的眼神上下打量了我一遍,青龙回道:“当然不是啦!当年的约定乃是我们三界的代表共同商量后敲定的,当然还有神神界和仙界的公证人,当年之所以会放过妖族和魔界的,就是因为这个约定,也就是说这个约定是保护魔界和妖族的,既然这样,我们为啥还要打开石门,打破这个约定呢?” 句句如针,直刺入我胸口。 这它娘的和岳父老杨说的截然相反啊! 语言已经没法表达清楚我此时此刻的复杂心情,他们彼此传递给我的信息可以说截然相反,肯定有一方说了谎,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坚信自己岳父,可是此刻内心深处却丝毫不怀疑它俩的话。 我刚才强制压下去的疑问,势大力沉地冲了出来,根本不受自己控制。 难道是岳父老杨说了谎话,绝对不应该啊!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就在我疑惑不解满头雾水时,忽然外面的黑暗中再次传来了一声冷笑声。 这声音不大,却让我头皮一麻,忙两步冲出石门,望向外面。 果然呐!一个我熟悉的不能再熟的人,而且也是绝对不应该出站在的人站在门外三十几米外,竟然是岳父老杨,只是此时的老杨又恢复了钟馗模样的真身。 “老杨,你……你怎么来了?”看他这副模样,实在有些别扭。 老杨不声不响,而是如同鬼魅一般“飘”到了我们身前五米左右的地方。 青龙白龙几乎同时惊呼出声。 白龙指着老杨,一开口声音都变了:“你是……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强烈的冥罡正气?” 青龙随之惊呼道:“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青龙白龙的强烈反应让我有点懵圈,要知道老杨可是十殿阎王之首,虽说放在三界六道也算不上多牛逼的人物,可也是统领几十万阴兵的人物,能来地下空间不应该也正常嘛! 其实我也很纳闷,甚至说感觉很意外,纳闷和意外的不是他怎么能来,而是他为什么会来。 老杨——此时此刻我觉得应该称呼他一殿秦广王更为准确。 秦广王并没回话,而是冷冷一笑,双臂一挥儿,随即一股强大的阴风吹来,强风之大,让我根本扛不住,瞬间被吹了吹去,重重地摔倒在黑色石门上。 刚才强行使用冥剑,身体还没有恢复,又被这么重重一摔,此时只感觉浑身骨头如同散了架,连呼吸都觉得胸口疼痛难忍。 “你……你干嘛?” 身体的疼痛抵不过心中的疑惑,我话音刚落,便吐出一口鲜血。 青龙和白龙也重重撞到了门上,情况和我差不多。 俩人互相扶持着站起来,青龙指着秦广王问我:“你说的人就是……就是他!”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只好木讷地点了点头。 “蠢货!” 白龙用不停哆嗦的手指着我吼道。 还没等我回答,秦广王便又是一声冷笑:“的确是蠢货!” “你……你什么意思?”我只觉得怒火中烧,双手扶着碧血剑强行站了起来。 秦广王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你的任务完成了,现在我就送你去归墟世界。” “为什么呀!能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秦广王手一甩,一条像是有生命的白色绳子从他手里飞了出去,用肉眼勉强可辨的速度把青龙和白龙捆了起来,两条龙喉咙内发出一阵哀嚎声,慢慢恢复成了龙身,但就是无法摆脱绳子的束缚。 “这是锁龙绳?你……你怎么会有锁龙绳?” “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也急了,向他俩解释:“他是冥界十大阎罗王之首,一殿秦广王!” “不对啊!小小冥界阎罗王,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冥罡之气?再说……再说在这种地方,三界六道中人除了咱们这种守护者和普通人类外,其它人的修为道行应该都被封闭了才对啊!” “除非……除非是盘古或者女娲娘娘那样的上古大神。” 白龙说完,青龙又补充了一句:“倒是还有另外一种可能,他……他吃了当年女娲娘娘造人后剩下的圣泥!” 这都是什么呀!听得我云里雾里。 “传说中的一青一白两条守护守护之龙果然名不虚传啊!” 两条龙被白丝缎一样的绳子捆绑了起来,在不停扭动身体,喉咙内发出哀嚎声。 “你到底是什么?” “我是什么人?刚才我这傻女婿不是告诉过了!” “可是……可是小小冥界阎罗王不应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啊!” 没想到这话惹得秦广王大怒,他右手一挥,手中竟凭空多出一条黑色的鞭子,他挥动长鞭狠狠地给了青白二龙几下,在黑色鞭子和两条龙的身体接触的一刹那,竟冒出了火星。 “什么叫应该?世上哪来的应该不应该!” “赶龙鞭!” 青龙大吼道,声音中带着恐惧。 趁着双方交涉之际,我深吸了几口气,又缓缓地吐出,体力稍微恢复了些。 他们的对话内容让我心中的好奇达到了顶点。 又是锁龙绳,又是赶龙鞭,还提到女娲造人后剩下的泥头。 我忽然感觉不认识一殿秦广王了,更不敢相信在昨天他还是我的泰山岳父。 片刻的慌乱后,尽管一切还都像是被一股浓雾笼罩着,可至少得出两个结论:第一,眼前的一殿秦广王和之前的判若两人。第二,他对青白而龙如此熟悉,还提前准备好了制服它们的工具,肯定是有备而来。 脑中闪过刚才秦广王的一举一动,尤其是他说的那几乎话——他称呼我为傻女婿! 难道他和我相处的前前后后都是计划好的?从始至终都是阴谋?我被利用了? 好几个问题从脑海中鱼贯而出。” “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嘛?” 这一刻我甚至想哭,哽咽地问秦广王。 “小子!你也别怪我,为了打开这扇门,我算是煞费苦心,人世间不是有句话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难道从一开始你和我接触就是阴谋?” 秦广王点点头:“我承认,从六年前你们家的那次车祸开始,一切都是我安排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你打开这扇门。” 第二百九十三章 归墟之地 “能告诉我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我忍住心中剧痛,再问秦广王。 “我的目的其实早就告诉了你!”秦广王用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我,语气中带着冰冷。 “告诉过我?”寻思了一下,我恍然大悟,“难道世上根本就不存在魔,所谓的魔就是你?”说着,我指了指秦广王。 “你总算是明白了!” “你贵为十殿阎王之首,难道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抹了一把嘴角的血,再问。 “十殿阎王?还之首?真是笑话!” 不知道为什么,秦广王忽然变得很激动起来,朝着我就是一番哈哈大笑,让我感觉陌生中带着几分恐惧。 “怎么,这话有问题?”此时我真是悲怒交加。 “你知道仅仅是小小冥界中,有多少职务比我高的?” 我瞪着他摇了摇头,至少不想在气势上落下风。 “除了你已经知道的后土娘娘外,首先地位最高的天齐仁圣大帝,掌管大地万物生灵。然后是北阴酆都大帝。之后有五方鬼帝:东方鬼帝蔡郁垒、神荼,治“桃止山”鬼门关。西方鬼帝赵文和,王真人,治“嶓冢山”。北方鬼帝张衡、杨云,治罗酆山;南方鬼帝杜子仁,治罗浮山;中央鬼帝周乞、稽康,治“抱犊山”。再下面是罗酆六天。纣绝阴天宫、泰煞谅事宗天宫、明晨耐犯武城天宫、恬昭罪气天宫、宗灵七非天宫、敢司连宛屡天宫。” 听得出他语气中带着愤怒。 “这又怎样?”我冷冷反道。 “怎么样?风水轮流转,何日我当家?”秦广王眼神中透着寒意,“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知道我为冥界甚至可以说三界做过多少贡献?” 明显话里有话,于是我没打断他,而是微微摇摇头,等他继续往下说。 “我帮助阴间度过了好几次劫难,才有了今天的冥府,就说这些年,作为冥界十大阎王之首,我鞠躬尽瘁,毫不夸张地说,冥界四分之三的劳累都是我来受,四分之三的琐事都是我来操心,可是……可是我连自己的人都保护不了,这公平嘛?这合理嘛?我忍了足足两千年!” “阴间和阳间其实都一样,有人聂高位,有人沉下僚,有人天生就是王侯将相,有人注定要沿街乞讨,这就是命啊!” 秦广王的头发慢慢竖了起来,双眼如铜铃:“命?去它娘的命运!我这次偏偏要改变命运!” 他会这么说,其实我已经预料到了,但亲口听他说出来,还是觉得十分惊讶。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让三界易主,想重新制定六道的秩序!” 秦广王几乎是吼道。 除了震惊,我竟然无言以对。 “你——你简直疯啦!” “疯的不是我,而是现在的三界六道!”秦广王双臂一挥儿,像是一只被激怒的公鸡。 他的这一变化实在让我意外,外头瞥了一眼被捆住的一青一白两条龙,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从刚才他出手那两下,我已经看出此时的秦广王身手了得,正常情况下我不是对手,事已至此再纠结原因已经无济于事,或许我只有趁他不备时,给予致命一击才有可能制止他。 秦广王不知道哪来这么大仇恨,手持黑鞭一下又一下地抽打青白二龙,疼得两条龙不停扭动身躯,喉咙里发出着类似老人哀嚎的声音。 “江山轮流做,今日到我家!五百年河东,尚有五百年河西……” 一遍抽打,他嘴里一遍喊叫着,顿时让我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身体恢复了些力气,便握紧碧血剑,准备抓住机会给予关键一击。 秦广王一口气抽打了几百下,两条龙渐渐地没了动静,也不知是死还是晕厥了过去。 秦广王这才缓缓转过身:“下面轮到你了!” “你……你想干什么?”见他凶神恶煞的样子,我本能地后退了两步。 “干什么?刚才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你的任务已经完成,是时候送你到归墟世界了!” “你……” 我可以说是悔恨交加,想想这些年遭的罪,以及这两个月在情感上的付出,真想给自己两巴掌。 “我知道你心中所想,一将功成万骨枯,也怨不得别人——这些年我心中的怨恨要比你深得多!” “你到底怨恨什么?” “这个你需要知道!”说罢,他缓缓抬起了右手,随着她的手举到额头一旁,一股黑气萦绕到了他右手四周,同时我发现他的右手也已经变成了黑色。” 双眼也眯缝成了一条线,总之整个人更像是一只恶鬼。 “我知道你已经学会了冥剑后九式,不过我也不怕,因为冥界还有另外一种更厉害的术法,今天就让你尝尝冥罡真气的厉害!” 说罢,手一挥,黑气如同一张巨大的手,直冲我面门而来。 意识到为难当头,我用尽全身力气挥起碧血剑,直接用得是第十五式。 “啪——” 一声脆响,我感觉身体像是被人狠狠地锤了一下,不受控制地后仰着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到了石门上,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 但是很快我似乎又有了意识,只是感觉四周无比冰凉,自己仿若在一潭冰水里,四周漆黑一片,这种黑和平时晚上没亮光的感觉不同,凝视它让人感觉窒息。 这种感觉我曾经历过啊! 不就是之前在锁妖塔内,我被重伤后经历的一幕嘛! 我下意识地抬起头,果然再次看到一双乌黑的眼睛,在黑夜中凝视着我。 “你是谁?” 我朝头顶的红眼吼道。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呀!” 头顶传来一声低沉嘶哑的声音,这声音我也听过,就是上次听到的那种,我知道它就是赤龙。 “我……这是怎么啦?” “你只是进入到了内心世界,和自己心灵对话。” “我是不是要进入归墟世界了?” “不会的——你知道什么是归墟世界?”雷鸣般的声音反问我。 我摇了摇头,随即才意识到在这种黑暗中,只是摇头它未必看得清楚,毕竟相比起这双眼睛的主人,我实在太过渺小。 “那好,我先给你讲个故事…… 当天天空出现大窟窿后, 残破的天地虽然被女娲修补好了,但毕竟不能完全恢复到原来的面貌。 据说从那以后,西北的天空就开始略有些倾斜,因此太阳、月亮、星星都不自觉地要朝那边跑,落向倾斜的西天。 东南的大地,陷下了一个巨大的深坑,所以大川小河里的水,也都不由自主地要朝东南奔流,水源源不断地灌注到那里,就成了海洋。 因此,人们就有了这样的疑问:大川小河的水,这么天天地向海洋灌注,难道海洋就没有涨满的一天吗?如果涨满了,海水漫出来,又该怎么办呢?人类岂不是又要遭殃了吗? 请不要发愁。 据说在渤海的东边,不知道有几亿万里的地方,有一个大壑,这个大壑之深简直无法预测,名叫“归墟”。 百川海洋里的水,通通往那流。归墟里面的水,总保持平常的状态,既不增加,也不减少。 神话故事中,归墟里面,有五座神山,就是岱舆、员峤、方壶、瀛洲、蓬莱。每座神山高三万里,方园也是三万里。山和山的距离是七万里。 山上有黄金打造的宫殿,白玉筑成的栏杆上面所有的飞禽走兽都是白色,这里是神仙们安乐的家。 到处都有生长着珍珠和美玉的树,这些树也开花也结果,结的果子就是美玉和珍珠,味道非常甜美,吃了能够长生不老。仙人们都穿着纯白的衣裳,背上生有小小的翅膀。 在大海的上面,在碧蓝的高空中,这些小仙人像鸟一样自由自在地飞翔着,往还于五座神山之间,探望他们的亲戚朋友。 仙人们的生活是自由、快乐而幸福的。 在快乐幸福的生活中,唯有一件事情不妙,这五座神山都是漂浮在大海中的,下面没有生根,一遇风浪,便会漂流无定,这对于神仙们彼此往来颇有些不便。 有了解决这样的困难,他们就派代表到天帝那里去诉苦。 天帝知道了这种情由,也担心这几座神山会漂流到天边去,诸神无家可住。 便命令海神禺强派三只大乌龟,去把五座神山用背驮起来。 一只驮着,其余的两只便在下面守候着,六万年交换一次,轮流背负。 这样一来,神山稳定了,住在山上的神仙,又快乐、平安地过了许多年。 不料有一年,龙伯国的一个巨人来到这里,无意中闯下大祸。 他闲来无事,有些发闷,带了一根钓竿,到大洋中钓鱼。走了没有几步,这几座神山便给他周游遍了。 举起钓竿一钓,六只大乌龟接二连三地被他钓了上来。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背着这几只乌龟,回家去了。可怜岱舆和员峤两座神山,却因此漂流到北极,沉没在大海里了。 住在这两座神山上的神仙们,都慌忙地搬家,带着箱笼帐被在天空中飞来飞去,累得大汗淋漓。 到了伏羲神农时候,龙伯国人的身虽然已经缩短到无法再短的程度了,但据当时一般人看来,他们依然有好几十丈长。 归墟里的五座神山,沉没了两座,还剩下三座,就是蓬莱、方丈和瀛洲,那些大乌龟还在用它们的背背负着神山,直到若干万年以后,没再听说出过什么乱子。 后来归墟之地成了六道万民的不归之地——一旦进入归墟之地,便永远沉浸其中无法出来。 …… …… 黑暗中这股柔和的声音回荡在我耳边,可奇怪的是无论我怎么集中注意力,都无法判断出声音来自何处。 第二百九十四章 赤龙之心的秘密 “我没有进入归墟世界,意思是还活着?”我朝着头顶的一双红眼睛吼道,这种对话方式实在太过古怪。 “你需要彻底唤醒自己,找到自己,这样方可摆脱目前困境。” 这话禅意太重,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我听得稀里糊涂:“到底需要我怎么做?” 低沉的声音不急不躁:“这个谁都不能帮你,渡人者,方能自渡。” 这是什么屁话,还是等于它娘的什么都没说啊! 望着这双微微晃动的红眼睛,我是怒在心中藏,不敢露半声。 只好强行压制住怒气,大脑极速运转,随即疑惑再次占据了大半个脑子。 “我……我能问件事?” “但说无妨!” “我想知道一殿秦广王为什么要这么做?” “好!只需听完我的第二个故事,一切也就明白了。” 又是 第二百九十五章 醒来在黄河边上 故事听到这里,我什么都明白了。 “怎么才能阻止它?”我直截了当地朝着红眼睛吼道。 “唤醒自己,才能发挥自身的潜力,这样才能阻止它!” 低沉的声音刚落地,就看到头顶的黑暗中划过一道闪电,随即我身下的黑水开始剧烈翻滚起来,我也随之上下浮沉,所有的意识再次消失了。 等我再次回复意识,第一眼先是看到了刻满暗纹的黑色石门,随即视线往下挪动,便看到了让我目瞪口呆的一幕。 一青一白两条龙都被撕成了两半,却依旧瞪眼望着石门内。 我扫了一眼,捡起了几米外的碧血剑。 体内气血翻滚,浑身每个关节都隐隐作疼,但内心深处却也有股力量在涌动。 唤醒自己?唤醒沉睡的力量? 脑海中再次闪过这句话,一瞬间悔恨交加,悲欣交集。 第二百九十六章 失踪的五六百人 我木讷地点了点头。 “奥!既然已经醒了,那就……那就赶紧联系家人来把账结一下。”医生正当了一下眼镜,苦笑一声说道。 “那……那我电话在么?” 护士指了指一侧小桌上的杂物:“你的东西都在这了,送来时没看到有手机。” 我瞟了一眼,桌子有三件东西:碧血剑、百宝袋,另外还有件认不出是什么的玩意,看着锈迹斑斑,大概当时发现我躺在河滩上时,救我的人误认为这是我的,所以一块弄来了。 “当时送你来时,你手里死死握着这把剑,我们好几个医护人员合力才把你手掰开的……” 我觉得大脑有些短路,忽然想起手机自己的手机等杂物都塞进了百宝袋里。 我顾不得搭理眼前的医生和护士,赶紧下床一个趔趄迈步过去,抓起百宝袋。 我这忽然 第二百六十七章 跳入水坑的秘密 和李志明跟在孙桂平身后,走进副局长办公室,我才试探性地问:“这么多人离奇失踪是不是和黄河大酒店有关?” 孙桂平和李志明同时用惊讶的表情瞥了我一眼,然后俩人又默契地互望了一眼。 “小子,你怎么知道的?”孙桂平不动声色地问我。 “之前看过关于黄河大酒店陷入地下的报道,再结合之前和酒店有关的邪乎事,所以很自然地想到了这方面。” “真是这样?” “嗯!”虽然被孙桂平盯着看,略带心慌,但也知道有些事不能告诉他们,至少现在还不能。 “那我只能说,你小子的确有干刑警的天赋。”孙桂平微微点头,“不错!的确和黄河大酒店有关。” 接下来李志明简单把那天凌晨他们出警的经过说了一遍。 当时接到报警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半 第二百六十八章 七位冥界阎罗王 我脑中当即浮现出一只青蛙从一片荷叶上跳到了另一片荷叶上的画面。 说到这里,李志明接茬:“所以我和孙所都想到了你!” “想到我?” “你小子甭装傻,这段时间的几次灵异案子是怎么破的,我们心里有数。” 事已至此,我也没必要再隐瞒。 “其实我就是在黄河大酒店下空间内出事的,等迷迷糊糊醒来时就发现自己躺在黄河边上,差不多晕了七天,其中的很多事由我目前也解释不清楚。” 俩人显然被我的话惊住了,顿了一下,孙桂平才再次开口:“事已至此,原因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解决。” “这事我也是一头雾水,真的无从下手啊!” “那……那关于这案子,你就没啥想说的?能说的?” 李志明似乎有些着急,朝我吼道。 “大概……大 第二百六十九章 我是新的鬼王 所有人齐刷刷地跪到了我面前——姑且称之为人。 “你们这是干什么啊?” 楚江王直起身,朝我微微拱手:“还请您救救阴司,救救三界啊!” 这话让我更懵圈了,尴尬地笑了笑:“到底咋回事啊?你们能不能先起来?有话慢慢说啊!” 楚江王朝着左右微微点点头,所有人都缓缓站了起来,他才开口:“如今三界已到了大难降临的地步啊!你知道锁妖塔第七层禁锢的是什么?” 我点了点头,刚想说是上古时期的一个魔君,随即才想起来这话是老杨告诉我的,未必真实,于是又赶紧摇了摇头。 “是混入冥界的魔族中人,他几乎掌握了冥界的所有技能,再加之魔界的力量,所以在三千年前差点毁掉冥界,后来还是仙界和神界出手,才平息了那次动荡,把它禁锢在了锁妖塔第七层。” “啊!还有这事,可是我进入过锁妖塔,第七层没人呐!” “这就是事情的关键了!想必锁妖塔的来历你已经知道,正常情况下,被禁锢在里面的人,不管是何方神圣都不应该逃走,除非……除非有人故意放走他。” 我点点头,心想至少在这事上老杨没有骗我。 可我这想法刚冒出来,楚江王接下来的一句话狠狠打了我的脸。 “我们也是这次出了事后才知道,在很久很久以前,正是秦广王就偷着进入过锁妖塔,并且吃掉了那个魔君。” “啊!吃了他?”我惊得几乎跳起来,“那魔君不是很厉害,厉害到冥界无人是他对手嘛?” 楚江王眉头紧皱地点点头:“话虽如此,你们阳间不是有那么句话嘛!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我点点头:“可是为啥要吃掉他呢?” “那是因为秦广王练成了一种上古时期就被三界禁止修炼的邪术,简单说!只要吃掉对方,便瞬间拥有了对方的所有记忆和能力。” 我暗骂了一声“卧槽”,这它娘的和金庸武侠小说中的化功大法差不多啊!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金庸老先生本来就知道这事。 “这么说,秦广王十分厉害喽?” 楚江王神情凝重地点点头:“那是当然,估计别说我们七个阎罗王加起来,就是再把四方鬼帝加起来也不是他对手,另外我们还了解到这些年他搜集了不少上古圣物,这么说!如今的秦广王已经在三界中少有对手,他之所以忍气吞声蛰伏在冥界,是因为害怕三四千年前那个三界的规定。” 我苦笑着双手一摊:“那扇地下之门已经被打开,饕餮已醒,如今约定已经破了。” 众人的眉头都紧皱了起来。 楚江王轻轻叹息:“这事我们也已经知道了,所以赶紧找到你,事已至此或许只有你你能救救冥界了。” “我也不是他对手啊!” 楚江王再次朝我拱拱手:“当务之急是先让冥界有主!” “奥——这事和我有关?” “按照我们冥界祖师后土娘娘定下的规矩,凡是掌握十九式冥剑的,就是冥界鬼王,也就是实际的冥界掌权人。” 这话我一知半解,便继续问:“不是还有酆都大帝、四方鬼帝嘛?” 楚江王淡淡回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么说!酆都大帝以及四方鬼帝就相当于你们阳间的名誉主-席或者名誉顾问之类的,只是挂个名而已,不参与实际事物,况且如今早已仙游它方,不知所踪。” “可是我毕竟是一个凡人,怎么能成为鬼王呢?” “在很久很久以前,并不存在阴间,所谓的阴间也无非是阳间的一个分身,你完全可以做得了冥界鬼王。” 这一切实在难以接受,主要是事先没有丝毫心理准备。 稍微犹豫了一下,我再问楚江王:“如果我同意的话,需要做些什么呢?” “你可以号令冥界千万鬼兵阴差,保护冥界,其实主要是让我们这盘散沙凝聚在一起,同时也有权力掌握冥界的所有技能法术,主要是修习鬼术,只有修习了鬼术才能让冥剑发挥最大威力。” 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合适再推辞。 “那好!” 我话音刚落,所有人再次全都跪到了地上。 “参加鬼王大人!” 弄得我有些不知所措,尴尬了笑了笑后,竟然冒出两个事后让自己都觉得脸红的字“平身”。 木已成舟,楚江王和楚江南爷俩留了下来,其它阎罗王等一行人则立刻返回冥界,尽快把我成为新一任鬼王的消息通知到各处,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把分散已久的冥界众徒凝聚起来。 楚怀王留下的目的主要是想我详细介绍冥界的真实情况,以及教会我“分身大法”——作为冥界鬼王,至少应该自由随意下到阴间! 只要掌握了“分身大法”,就可以任意下到阴间,也能随意回到阳间。 等到只剩下我们仨时,楚江南忽然跪到了我面前。 我实在不习惯别人下跪,赶紧双手把他托起来。 “楚兄,你又怎么啦!” 楚江南朝我拱拱手:“之前多有冒犯,我……我对不起鬼王您啊!”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其实如果不是你,我就没有在冥界锁妖塔的经历,少了这段奇遇,我会很遗憾的!” 楚江南一改之前嚣张跋扈的样子,尴尬地笑了笑:“我不对就是不对……” “对了!你们知道秦广王和秦蓓蓓之间的真实关系?” 我早就忍不住想问了,只是刚才人多觉得不合适开口。 “蓓蓓是秦广王收养的——我以为鬼王您早就知道了呢!”楚江南抢在父亲之前开口,看得出在有意和我套近乎。 “我几乎不知道!”我双手一摊,示意他详细解释。 “如果算你们阳间的时间,那是明朝崇祯年间,蓓蓓的是朱由检的女儿,也就是你们史书中称为长平公主的朱媺娖。” 朱媺娖?长平公主? 听他说出口,我第一反应只是觉得这俩名字都有些熟悉,可一时间又想不来在哪听过。 “她原封号为坤兴公主,大明降清后改封长平公主,明思宗朱由检次女,母亲愍周皇后,根据阳间的记载,她是明朝首都被攻陷后,被自杀前的父亲朱由检挥剑砍死的,其实当时她并没有死,而是在千钧一发之际被秦广王施展神力救了下来,并抹去了她在阳间的所有记忆,之后带回阴间收为义女。” 听到“明朝”“朱由检”几个词,我瞬间记了起来,她不就是金庸小说《碧血剑》中的“独臂神尼”嘛! 我靠!原来我和武侠小说里的“独臂神尼”结了婚,还连续做了多次羞羞之事。 第二百七十章 对付巨大麒麟的方法 “原来如此啊!” 震惊之余,我长舒了一口气。 “蓓蓓并未参与秦广王的阴谋,从某种角度说,其实她也是受害者。”楚江南很诚恳地说道。 听他这么说,我内心十分高兴,这一刻恨不得马上就见到秦蓓蓓,甚至还有些担心她的安危。 “对啦!还有件事我一直很疑惑。”我顿了顿,“这一周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自杀式的走到黄河大酒店塌陷的坑内呢?” 我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楚江王接过话茬:“那是因为下面的东西沉睡了太久,饿了,需要补充能量。” “你说的是那只巨大的饕餮?” 楚江王点点头:“对!几千年前,这玩意可有一口气吃掉几千人的记录。” “是啊!沉睡了几千年,是该吃点东西!”我喃喃自言道。 “它大脑可以散发一股魔性,通过魔 第二百七十一章 被移走的神像 我和楚江王稍微计划了一下,然后直奔地府,俩人的目的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当年西王母娘娘送给阴司的那枚仙丹,并且服用完仙丹后马上到之前学会冥剑十八式的洞穴内,并再次想法进入后土娘娘制造的结界里。 没想到这一切十分顺利,只是过程有些诡异奇特。 那枚仙丹就放在铭殿的祭祀台上,当然按照规矩,即便是十殿阎王这样的级别也不能踏入祭祀台。 按照楚江王的指引,我沿着一条开完彼岸花的小道一直走到一个孤立的大殿内。 之所以用“孤立”形容,那是因为此大殿四周被一片黑暗笼罩,而且站在殿门口才发觉整座殿堂是悬浮在空中的。 知道时间紧急,我也不敢有丝毫迟疑,赶紧迈步走了进去。 大殿面积很大,正对门口是一块巨大的黑色石块,呈椭圆形,上面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牌位。 这让我很是诧异,没想到冥界和阳间一样,也设有灵堂和死人牌位,同时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 活人死后会设上牌位,阴间的这些牌位又是给谁设立的?难不成冥界之人投胎转世后,还会设灵位?应该不会啊! 处于好奇,我走进仔细辨认上面的字迹。 没想带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范蠡的牌位。 “范蠡功德碑”。 功德碑?什么玩意!难道不是灵牌? 范蠡?这名字好熟啊! 在好奇心的怂恿下,我拿起了足有成人手臂长,半米宽的“大号”牌子,发现牌子的后面刻着更多的小字,还是隶书字体: 范蠡阳间时间公元前536年化身到阳间,完成任务如下:扮演了春秋末着名的政治家、军事家和经济学家角色,推动当地经济发展,被后人尊称为“商圣”,“南阳五圣”之一,他出身虽贫贱,但是博学多才,与楚宛令文种相识、相交甚深。因不满当时楚国政治黑暗、非贵族不得入仕而一起投奔越国,辅佐越国勾践。 帮助勾践兴越国,灭吴国,一雪会稽之耻,功成名就之后激流勇退,化名姓为鸱夷子皮,西出姑苏,泛一叶扁舟于五湖之中,遨游于七十二峰之间。期间三次经商成巨富,三散家财,自号陶朱公。世人誉之:“忠以为国;智以保身;商以致富,成名天下。”后代许多生意人皆供奉他的塑像,称之财神。被视为顺阳范氏之先祖。 完成任务后,回到阴司就职。 读完后,一琢磨,我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为了验证自己的判断,我又随手拿起另外一个牌子。 查良镛。 我知道写武侠小说的金庸原名叫查良镛,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同名同姓的人。 赶紧拿起来。 正面写着“查良镛功德碑”。 查良镛阳间时间1924年化身到阳间,完成任务如下:被称为当代武侠小说作家、新闻学家、企业家、政治评论家、社会活动家,被誉为“香港四大才子”之一,与古龙、梁羽生、温瑞安并称为中国武侠小说四大宗师,通过武侠小说起到了教化世民的目的。 1950年,《大公报》所属《新晚报》创刊,金庸调任副刊编辑,主持《下午茶座》栏目,也做翻译、记者工作,与梁羽生(原名陈文统)一个办公桌,写过不少文艺小品和影评(笔名姚馥兰和林欢)。1955年开写《书剑恩仇录》,从此开启了自己的武侠世界。 他继承古典武侠小说之精华,开创了形式独特、情节曲折、描写细腻且深具人性和豪情侠义的新派武侠小说先河。凡历史均有篡改,在政治、古代哲学、宗教、文学、艺术、电影等都有研究,作品中琴棋书画、诗词典章、天文历算、阴阳五行、奇门遁甲、儒道佛学均有涉猎,金庸还是香港着名的政论家、企业家、报人,曾获香港“大紫荆勋衔” 、法国总统“荣誉军团骑士”勋章、英国牛津大学董事会成员及两所学院荣誉院士,多家大学名誉博士。 看完第二个牌子,我已经能肯定刚才的判断正确。 范蠡和金庸,一个生活在两千五百多年前的春秋时代,另一个生活在当地,一个是古代政治家,另一个人写武侠小说的,看似风牛马不相及,其实都是阴司安排到阳间的,读完他们的“功德简介”我大概明白了阴司的目的,他们是通过这种方式引导,或者说控制阳间。 扫视一圈,大大小的功德牌足有几千个,结论也就很清楚了——纵观整个几千年历史,阳间其实是被阳间干预着。这一发现让我着实惊讶不小。 众牌位上竟然有李淳风、姜子牙、秋瑾的名字——这些人历史上响当当的人物,说影响了历史的发展并无为过。 脑中随即冒出个问题:这盘棋下的够大啊!一切幕后的主谋到底是谁呢? 至少有一点很矛盾。 这种地方连十殿阎王都无权踏入,到底是谁把这些功德牌摆放到这块巨大的黑石头上的? 金庸也不过死了几年,所以金庸这块功德碑肯定是最近几年才摆上去的,这就是说最近几年还有人踏入到这座殿堂内,而且他在阴间的身份肯定在十殿阎王之上。 一种很诡异的感觉冒出了我脑海,不过又想到时间紧迫,我赶紧收回心神,继续朝着大殿往里走去。 大殿的尽头是五尊巨大的神像,神像一侧还都有名字,视线快速地扫了一圈,有太乙真人、地藏王菩萨、酆都大帝、太乙救苦天尊、东岳大帝。 我发现一个很奇怪的事,五尊神像呈半扇形,但中间东岳大帝的左侧却有个空儿,我的好奇心再次被勾了起来,忙走过去仔细看,就注意到空出地方有个参差不齐的底座,很明显这地方原本也有尊神像。 附近没有碎裂的神像,说明这尊神像是后来被有意“清理”掉的。 根据传统的尊卑排序,原本的六尊神像中,地位最高的就是东岳大帝和被清理走的这尊神像。 关于东岳大帝,我记得大二那年查资料时,无意中查到过。 我记得东岳大帝又称泰山神,其身世众说纷纭,有金虹氏说、太昊说等,总之是远古时期身份十分尊贵,而且十分神秘的大神。 在汉族民间传说中东岳大帝主管世间一切生物出生大权的。泰山神作为泰山的化身,是上天与人间沟通的神圣使者,是历代帝王受命于天,治理天下的保护神。 中国汉族最古老的阴阳五行学说中,泰山位居东方,是太阳升起的地方,也是万物发祥之地,因此泰山神具有主生、主死的重要职能,并由此延伸出几项具体职能:新旧相代,固国安民;延年益寿,长命成仙;福禄官职,贵贱高下;生死之期,鬼魂之统。 传说东岳大帝各地众说纷纭,话说东岳大帝为泰山爷,他掌管着天下365路诸神,是阴曹地府十殿阎君和十八层地狱的主宰者,有些地方人们死了之后还要去东岳面点名一说。 那么它的旁边理应也是身份和她差不多的大神。 难道是后土娘娘?我不禁想道。 第二百七十二章 再见到后土娘娘 再仔细看空出的神像底座,就看到了个颜色和底座颜色完全一样的小盒子,无法确定材质,差不多有成人手掌大小,呈八角形。 我心中一喜,赶紧几步过去,拿了起来,直觉告诉我仙丹我已经找到了。 果然呐!打开一看,一枚暗红色药丸赫然出现在了我视线中。 之所以称之为药丸,是因为我再打开盒子的一刹那,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这种香味不浓,但气味十分特别,经验判断是某种草药的气味。 药丸大小如同算盘珠,应该就是我要找的西王母送给阴司的仙丹。 赶紧连同小盒子带着一起离开了殿堂,把在里面看到的一切简单说了一遍,从楚江王的反应我已经知道了答案。 “这里是冥界规格最高的祭祀场所,我们是没权力踏入的,所以里面的一切也就无从得 第二百七十三章 正面对饕餮 这让我感觉阴间就如同一家公司,后土娘娘虽说是公司的创立者,也曾经是最大个股东,只是后来在公司后期的规划和运营上,她和其他几个股东出现了意见分歧,或者是自己主动退出,也可能是另外几个股东合伙“罢免”了她。 总之,后来的阴司在管理上和后土娘娘没关系了。 都是上古大神之间的事,太久远,也太复杂,我懒得了解。 后土娘娘也没往深里说,而是把更多精力用在帮助我练熟冥剑十八式。 吃了大阳丹后,就好比武侠小说中被高人注入了八十年的内力,用脱胎换骨形容此时的我也并不夸张。 用了半天时间,我便把冥剑的十八式练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后土娘娘看着我缓缓收起长剑,啧啧感慨:“就算是当年的他,威力也不及你啊!” 我也很高兴 第二百七十四章 九头姑获鸟 黑气吹到了我身侧的一棵杨树上,杨树的枝叶像是靠近火炉的毛发,瞬间弯曲黑化,缩成了一团。 惊得我头皮就是一麻,这么厉害!如果刚才我没及时躲开,自己是不是也会像这棵柳树的枝叶,化成一团黑糊糊的东西? 饕餮继续朝我走来,每走一步,随着身体摆动,大地也随之震动。 给人以排山倒海的气势,我本能地连连往后退。 然而巨大的饕餮一步抵得上我几十步,一味地后退也不是办法,眼看就要被饕餮踩到时,我深吸一口气,举起碧血剑,挥出了第五式。 此时的我使出的冥剑十八式威力至少是之前的十几倍,伴随着几个红色的剑花从我手中长剑的剑尖儿飞出去,空气中竟然响起几声虎啸声。 饕餮只是顿了一下,随即发出一声嚎叫,继续朝我走来。 见此 第二百七十五章 比火车还大的蛇 女孩已经死了,其实就算她现在尚有一口气,这次十有八九也活不了,因为看情景这会儿医院也遭殃了。 恰好看到女孩口袋里的手机,我随手拿了出来。 屏幕中还是和备注为“老色坯子”的聊天页面。 女孩的微信名叫“没有爪子的小鸟”。 没有爪子的小鸟:我们办公楼被个大怪鸟撞塌了,我被困在一楼厕所,报警没人接啊!电话也打不通,看到留言后赶紧想法救我啊! 看得出这条信息发送了好几遍,无奈都没发出去。 这位“老色坯子”可能是她男朋友,无奈到死也没等和他联系上,或许这将是彼此的遗憾。 我这才注意到此时的时间是上午九点半,估计他们是昨天下午下班前出的事,另外加上一晚上时间,整个龙城市可能闹翻了天。 所以今天一大早,龙城 第三百零六章 大战烛九阴 随着巨蛇缓缓爬出,雷声停止了,大地也不再震动,虽然我距离它不远,但巨蛇似乎并没看到我。 我赶紧躲到了路边的花池边上。 等我看到巨蛇的全貌后,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目测它至少有二百多米,盘绕起来,仰起脖子,犹如一个绿褐色的小山丘,随着身体的蠕动,鳞片闪闪发光。 巨蛇的脑袋高高扬起来,距离地面足有十层楼高,红色的蛇信足有两米多长。 刚开始,它还是正常的蛇脸,可随着蛇脸上的鳞片纷纷落下,竟然露出一张人的脸。 人脸巨蛇? 我好像知道它是什么了! 先秦时期《山海经·大荒北经》记载:“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有神,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视乃明,不食不寝不息,风雨是谒。是烛九阴,是烛龙。” 眼前的庞然大物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烛九阴。 烛阴身居钟山背阴处,身长千里,为钟山之神,吃喝拉撒睡这些人间俗事烛阴一概不需,厉害了我的神。烛阴睁眼天亮,闭眼天黑,呼吸之间春夏秋冬倏忽而过。左右日夜,掌管四季,操纵风雨,烛阴真是能物。 怎么说呢?眼前这玩意至少和那只巨大饕餮属于一个级别的存在,不知道冥剑十八式能不能对付得了。 大脑胡思乱想着,身体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只听“啪”的一声,我踩到了什么东西,下意识地扭头,就看到已经倒了的垃圾桶。 糟糕! 身体随着心脏一哆嗦,我屏住呼吸缓缓地扭过头,就看到巨蛇也正仰着头死死地盯着我,从这个角度看,他竟然长着一张婴儿脸,看上去诡异无比。 我冷汗直接冒了出来,也顾不得擦,一手握紧青釭剑,另一手想轻轻拿开挡在我后路上的垃圾桶。 真是应了那句话——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刚提起金属垃圾桶,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手上汗水太滑,垃圾桶竟然从我手里滑了出去。 “啪嗒——” 又是一声,我真想一巴掌拍死自己。 巨蛇显然被我激怒,张开血盆大嘴便直扑过来。 以前我还以为所谓的“血盆上的夸张用词,没想到此时此刻我却真的见到的——巨蛇的嘴内真是血红色的。 在看到巨蛇的婴儿脸的一刹那,我已经百分百确定这就是一条烛九阴。 烛九阴又名烛龙,中国古代神话传说中的神兽。 相传,盘古开天辟地,是创世神,女娲创造人类是创世神,而毕方,据比,天吴,竖亥,烛九阴本为上古五大神兽,占据四方和中央,也可以说是创造了五大方位,所以称上古创世神。 它人面龙身,口中衔烛。 它的两只眼睛,一只代表太阳,一只代表月亮。它威力极大,睁眼时普天光明,即是白天;闭眼时天昏地暗,即是黑夜。但是如果它同时睁开两只眼睛,大地就会被酷热烤焦。烛九阴不食不息,口中衔烛,放出的神光照耀整个大地。古人认为烛九阴的吹气会导致大风,因此认为冬天就是它在用力吹气,而夏天则是它轻微的吐气。 据说它身体通红,长达千里,居住在中原北部的钟山,在山上俯瞰世间。烛龙的眼睛是上下排列的,下面的一只是本眼,上面的一只叫做阴眼。传说千年的烛九阴阴眼连着地狱,给他看一眼就会给恶鬼附身,久之就会变成人头蛇身的怪物。 可以这么说,烛九阴比龙更凶猛,传说中它并不属于这个世界,而是归属地狱。 没想到这玩意还真的存在,而且还鬼使神差地从地下深处爬了出来,还偏偏出现在我的面前。 脑中杂念一闪,就感觉一股强烈的阴风直吹到我脸上,我处于本能地一脚踢开惹事的垃圾桶,然后用了上学是体育课上学的前滚翻动作。并且连续翻滚了两次,躲到了花池的另一侧。 估计这花池是黄河大酒店出资修建的,十分庞大气派,而且一眼便看得出用的是硬度偏高的花岗岩。 蛇,即便是传说中的烛九阴,也不过是凡胎肉体,难不成还比花岗岩硬? 这问题马上有了答案。 蛇头在我刚才待过的地方撞出个两三米深的大窟窿,一时间碎石飞溅, 一击不成,烛九阴似乎更是恼羞成怒,横着直接冲我扑过来,这次我有准备,顺势又是两个连续的翻滚,一口气逃到了十几米外。 这一次等到蛇头刚从我身侧窜过,我直接拔出剑,挥出了冥剑第一式“天地同寿”。 这一招威力不大,却是十八式剑招中出手速度最快的一招。 一剑挥出,直冲烛九阴的脖子。 此时我很自信,每一招的威力至少是之前的十几倍以上。 然而这一剑挥出,只在烛九阴脖颈处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印迹,这更激怒了巨蛇,它张开血盆大嘴,扭头再次冲我扑来。 我距离蛇嘴位置也不过十米出头,能闻到一股让人作呕的腥臭味。 面对如此的庞然大物,我实在不敢硬扛,先朝左侧躲开这一击,就在蛇头从我身侧冲过时,我转身身体微顿,牟足劲朝着蛇身就是一剑。 我自认为以我此时的能力,这一剑至少能扎进去! 谁知只听“嘡啷”一声,伴随着我双手虎口生疼,青釭剑竟然断成了两半,而烛九阴只掉了两片鳞。 这一下更是激怒了烛九阴,大概是连续袭击了我三次,都没能成功,烛九阴改变了“进攻思路”,开始用巨大的身躯缠绕我,别看他身子足有火车厢粗细,却十分灵活,等我识破它的意图,发现已经被巨蛇的身体包围了起来。 它娘的这蛇怎么会有思维呢? 我根本没预料到它会玩心眼。 我知道一旦被它缠绕住,几乎就没有逃脱的可能了,而且他会越缠越紧,直到我死亡。 就在最后的一刹那,我用尽吃奶的力气,跳了起来。 尽管我自身的弹跳力不错,可垂直起跳高度也不过六十七厘米,正常情况下这高度无济于事啊! 第三百零七章 冥剑第十五式的威力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我这么纵身一跳,瞬间便离开地面足有米高,我哪有这种经历,因为重心不稳,在空中翻了个身,头朝下摔了下来,不过这也恰好躲开了烛九阴的第四次袭击。 恰好摔到烛九阴的身上,也算是切身感受到了蛇鳞之坚硬。 烛九阴身体翻滚了几下,我被巨大的惯性甩了出去,肩膀重重撞到了路边石上,撕心裂肺的疼痛感瞬间传遍全身,尝试过烛九阴的威力,我哪敢有片刻停留,赶紧爬起来咬着牙忍住剧痛往前冲。 一口气蹿出去十几米,这才发现着急慌忙下,自己跑错了方向,竟然径直朝着烛九阴钻出的裂缝跑去。 裂缝足有五六十米宽,即便是此时的我已经算得上脱胎换骨,可也不可能跳出这么远距离。 糟糕的是两侧并没有路,我要么跳入裂缝中,要么转身往回跑。 一瞬间,我脑中仿佛跳出两个“小人”,一个告诫我千万不能跳下去,这裂缝可以说深不见底,而且烛九阴正是从下面爬出来的,下面算得上是它老家。另一个小人劝我千万不能回头,不出意外的话,烛九阴就在我身后,回头就等于自杀。 问题是除了一前一后,我已经别无它路可选择。 正当我一愣神之际,忽然感觉一股阴风扑来,没等我反应过来,伴随着后背一阵疼痛,我直接被甩了出去。 这股力量之大,我根本无力对抗,只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摔进巨大的裂缝中。 好在裂缝够宽,我没再撞到什么东西上,否则自己这条小命也就交代了。 不好的裂缝实在太深,我足足下坠了得有一分钟时间,低头依然望不到底。 这也给了我大脑“苏醒”的时间,情急之下,赶紧从百宝袋内掏出碧血剑,朝着身下挥了两下,接着剑气反弹的力量,在空中横移了至少五六米,恰好看到身前的一面石壁。 说起来轻描淡写,整个动作说起来轻描淡写,其实正常情况根本不可能完成——这已经违背了物理学原理。 靠近裂痕的石壁,我再次向下挥了一剑,趁机抓住了一块凸起的石头。 整个过程说起来啰嗦,其实都是在一瞬间完成的,当我双手死死握住凸起的石块时,连自己都难以置信能做到这一切,惊魂未定地大口喘着粗气,这次可以说是九死一生。我先是向上望了望,又低头看向身下的无底深渊。 头顶尚有一片狭长的天空,距离之远显而易见,脚下则是黑漆漆的一片,根本看不到底。 听动静,还在烛九阴没有跟下来,否则在这种环境下,我更是十死无生。 我大口喘着粗气,同时观察四周的情况,根据我刚才下坠的速度判断,此处距离地面少说有两千米,也就是四华里,这个距离就算运动员在场地上也得跑十来分钟,这种情况下徒手爬上去……问题不是时间多少,而是这好像属于根本无法完成的任务就是,因为石壁是直上直下的,根本没有可触手的地方。 再加上刚才被烛九阴重重地摔了两下,此时身体多处传来疼痛感,我有些灰心。 就这么僵持了几分钟,体力恢复了些,期间大脑也想了很多,想到姐姐,想到龙城的百姓,最后秦蓓蓓含羞微笑的样子定格在了我脑海,渐渐的内心深处涌出一丝的不甘。 于是再次望了望头顶的狭长天空,我摸索着从百宝袋内掏出了另一把长剑,决定不管结果怎样,一定拼劲最后一丝力气尝试一下。 没想到的是神奇的一幕发生了,我一手一把长剑,双手轮流插入岩壁中,也不知道是我此时的力量过大,还是两把长剑的确是宝物,亦或者岩壁比我判断的软得多,我这么往上爬竟然健步如飞。 而且让我吃惊的是,自己体内像是有一股火球,不断地往外涌出力量,我一口气爬了足有二十分钟,竟然不觉得有丝毫的疲惫感,这让我心中大喜,不自觉地加快了双手攀爬的速度。 又是十几分钟后,我神奇地爬到了地面。 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大口喘着气,感觉此时此刻的自己像是一头牛。 巨大的烛九阴已经不在,同时我看到西北侧有条长长的爬行痕迹,顺着爬痕望去,楼房一片坍塌,应该是巨蛇钢铁般的身体爬行过所致。 西北方向? 好像正是黄河大酒店的方向! 我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于是深吸一口气,起身找到之前那辆出租车,直奔黄河大酒店。 一路上明显感觉得到,自己内心的“小太阳”不停地往外喷出能量,此时的我哪里还有刚才的疼痛和疲劳。 这它娘的咋回事?我震惊无比,当然更多的兴奋,自己它娘的简直算是超人。 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目前无法确定原因,但可以肯定此时我内心深处一股隐藏着的力量被唤醒了。 一口气把车开到距离深坑一百多米的公路边上,明显看得出烛九阴已经爬进了深坑内,深坑四周满是贱出的黑水和人的尸体。 烛九阴为啥要爬到这塌陷出的水坑里呢?难道和下面藏着的饕餮有关? 带着满脑子疑问,我走到了水坑边。 水面还在晃荡,发黑的尸体、乱七八糟的杂物随着水波晃动起伏着,我发现水面漂浮着的大部分尸体明显比刚才腐烂程度更大了,有的已经白骨化。 站在黑水坑边,我忽然有些后悔,仅仅是面对烛九阴,我都不是对手,此刻如果俩上古异兽都在水下,万一一起出来,我哪里还有逃生的机会。 正纠结是不是先离开水坑,这时候只听水坑里侧发出“哗啦”一声巨响,火车一般大小的烛九阴再次冲了出来,直奔我而来。 速度之快,让人瞠目结舌。 大概它在水中能看到,或者能感觉到我靠近了水坑。 这次我反应还算快,主要是也见识过烛九阴的威力,赶紧同时挥起双剑,使出的是冥剑的第十三式。 这一招恰好适合在这种场所使用。 随着我长剑挥出,一股山呼海啸声从我剑尖儿传出,同时一片血红色的线条直奔烛九阴而去。 水坑里的水随之分向两侧,像是喷了发油后梳成的中分发型。 “咔嚓——” 一声震耳欲聋声响后,刚刚跃出水面的身体约有二十几米,又重重地砸到了水里。 “啪——” 溅起了巨大的浪花。 一招奏效,我瞬间信心倍增,深吸一口气后,让自己情绪平复下来,然后准备好了第十五式。 烛九阴的身体实在太过庞大,随着他砸入水中,三四米高的水花像是有了生命一般飞了起来。 烛九阴虽然被击落,但很显然并无大碍,下一刻它再次探出头,这次不是直接一跃而起,而是贴着水面疾驰。 像是一艘巨大的破冰船,只是拥有了火箭般的速度。 我卯足气,等烛九阴的蛇头冲上岸的一刹那,挥剑击出。 “呼——” 一股强大的气流从剑尖儿涌了出去,恰好劈在巨蛇的脖颈处。 一刹那,烛九阴嘴巴张到了正常情况下绝对张不到的程度,同时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叫震得我双耳生疼。 烛九阴竟然在我眼皮底子断成了两截。 一股绿色的液体从断裂处缓缓淌出。 蛇头连同一小部分脖子留在了岸上,蛇身则沉到了水里。 死了? 应该是死了!头都被砍了下来,哪有不死的道理。 只是它依旧张着嘴巴,血红色的上下颚以及白森森的牙齿实在让人触目惊心。 第三百零八章 开山斧 我刚长舒一口气,忽然蛇的嘴巴缓缓地闭上了,惊得我握紧长剑,往后猛跳了两三下,然后双眼死死盯着蛇头。 好在闭上嘴巴后,蛇头没再有其它动作。 大概是肌肉神经条件反射! 我这想法刚冒出,就听到黑水里传出一阵劈里啪啦的声响,好像有人划拉水。 什么玩意?难不成这水里还有大鱼? 好奇和恐惧同时跳出我脑海。 寻声望去,就看到尚未完全平静下的水面泛起一圈圈的涟漪,我扫了一眼,一共九个涟漪。 瞅了几秒钟,好像水下要有什么东西钻出来了。 九个什么东西一起钻出来? 我有些懵圈。 九个涟漪越来越大,水花声也越来越响,出于条件反射,我握紧剑柄往后退了好几步。 又等了十几秒钟,涟漪已经变成了水团圆,咕嘟咕嘟的声响倒是很 第三百零九章 真的蛇头 我苦笑着摇摇头:“可惜啊!它逃到了水坑内,开山斧怕是排不上用场了。” 楚江王又是冷冷一笑,望了一眼几十米外的黑水坑,然后再次伸手打了个响指。 又有四个阴差带着东西走到了我们身前,然后缓缓放下。 这是两个大黑桶,一时间看不出材质,比农村常用的水桶大一号。 “啥玩意?” “硫磺和雄黄粉。”说着指了指水坑。 几个阴差心领神会,提着两个桶到了水坑边,直接把水桶扔到了水里。 伴随着一阵水泡,水桶缓缓地消失不见了。 “冥王!不出所料,等会儿它就会出来,趁着还有时间你赶紧熟悉一下这把斧头。” “啊!”惊得我瞪大了眼。 要知道这可是一件重约十万斤的玩意,我怎么可能提的起呢? 可是当着十几个鬼头子的面,我也不能 第三百一十章 昆仑山之巅 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叫后,九头蛇庞大的身躯缓缓瘫软了下来。 “冥王,得趁他恢复前砍下它真正的脑袋!” 我双脚刚落地,就听到身后的楚江王大喝一声。 对!这次绝对不能再放过机会!于是我弯腰捡起地上的开山斧,一个箭步便跳向了黑色的蛇头。 刚才我用力过猛,血红色的碧血剑插到了黑色的蛇头里,只露剑柄在外。 此时的九头蛇已经奄奄一息,另外八个假头像是乌贼的巨大触手,在不停蠕动着,但明显看得出已经有气无力。 看似快完蛋了,不过我毫不怀疑楚江王刚才那话——只要不用开山斧砍下它的真脑袋,九头蛇依旧会“活”过来。 知道大意不得,于是我深吸一口气,高高举起开山斧朝着黑色蛇头的脖颈处砍了下去。 “咔嚓——” 黑蛇头应声滚 第三百一十一章 魔君后卿 几个阎罗王指挥着阴差鬼吏,把大蛇的尸体扔回到了水坑里,说是为了避免更多的麻烦。 大概是过度紧张恐惧后的放松!看到火车般的蛇身,我竟觉得有几分可惜,要知道这可是条几百米长的大蛇,露到水外的不过其中一小部分,我国广州广西云南以及大部分东南亚国家都有吃蛇的风俗,如果这条大蛇的尸体到了它们手中会怎样呢? 其他人忙活着,我则和楚江王在一侧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冥王!当务之急是找到饕餮,然后控制或者出掉它,否则会有越来越多的魔界和妖族的人被唤醒!” 我点点头:“问题是现在找不到它!” 楚江王轻轻指了指黑色的水坑:“它应该就藏在水下,因为它善水,几千年前它就是沿着黄河一路吃掉了炎黄部落的那些人的,而且此时身体能力尚未完全恢复,需要躲在一般人到不了的地方加快消化吸收。” 我苦笑一声:“这个我也知道。” 我把之前和饕餮在水坑边交手的事简单说了一遍,楚江王听完后不动声色,似乎早就知道了。 “以冥王现在的能力,尤其是刚才吃了蛇胆,对付此时的饕餮已经绰绰有余。” 我再次苦笑:“可是我不善水啊!更不能在水下憋气……” 我话没说完,楚江王便朝我摆摆手:“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冥王吃了相柳的蛇胆,除了百毒不侵外,已经不再怕水和火。” “奥?什么意思?” “就是说以后冥王可以自由在水火中行动!” 尝试着下了水,刚开始我还不敢完全相信楚江王的话,知道黑水没过我的头顶,我缓缓地睁开眼,真的没有在水下的感觉,而且视线也几乎不受影响。 只是刚开始还有点不适应,只好先拿着碧血剑适应了一下“水下生活”,慢慢地才能控制住身体。 熟悉了以后,就感觉自己真的如同一条鱼,以极快的速度朝着黑水坑深处而去。 往下猛游了一会儿,我先是看到了几栋歪歪斜斜的楼房,尽管房子都倒塌了,而且已经严重扭曲变形,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这就是黄河大酒店的主楼。 视线移动,在倒塌楼房的后面,坐着个庞然大物,正是饕餮。 我看到它,它也看到了我,可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饕餮随手抓起一块石板,朝着我扔了过来,虽然这是在水里,可石块的速度还是很快,幸亏我此时在水中动作比较灵活,歪了歪身体躲了过去,同时赶紧挥出碧血剑,用的是第十式——直觉告诉我这一式适合在水中用,只是不知道在水中使用冥剑威力有几成。 一剑挥出,激起一股水流直奔饕餮面部。 饕餮似乎也有心理准备,也轻轻躲开了。 双方一照面,算是打了个平手,我赶紧挥出第二招,这次俩人是面对面,所以用的是第十三式。 冥剑在水里果然不如在岸上威力大,这让我顿时心里没了底。 两股水流同时奔向饕餮,这次饕餮想躲已经是不容易,最终还是被其中一股水流掀翻在地。 我赶紧趁机冲上去,准备趁热打铁,再补上两剑,可是刚落地,准备举剑刺过去,可就在这时候,一个浑身发红的人忽然挡到了饕餮身前。 吓我一跳,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好几步。 同时也看清了“红人”的模样。 这人身高不足一米三,短小精悍,耳朵特别大,双眼眯成了一条线,不仔细看还以为没有眼睛。 看着像是个人,又不像人。 他手里拿着一根比他高一点的钢叉。 “你又是谁?”尝试着开口,没想到我竟然也能在水中说话,而且感觉就和在陆地上一样。 红色小人也开口了:“我是后卿!” 声音低沉嘶哑,震得我双耳生疼。 “后卿?——你……你想干嘛?为啥阻止我?” 知道既然它出现在这种地方,肯定不是善类,主要是还不知是敌是友,所以我想先问清楚。 “你不能杀他!我还要杀你!” 后卿语言简练干脆,一字一顿,但话语中明显带着杀机。 “你为什么要杀我?” “因为你多管闲事——我好不容易从极地深渊出来,不想再回去!” 这话其实并没回答我的问题,但我还是明白了它的意思,果然来者不善呐! “你……你魔族还是妖界的人?” 小红人抬起手中钢叉,随手一挥,横到了身后。 “你竟然不认识我?看来世道真是变了,不再是我们的时代。” 我暗暗积聚力量,准备随时出手,但嘴上并未回答它。 后卿继续说。 “我乃魔族中人——倒是你,又是什么人?好生奇怪!” 还没等我解释,后卿身后的饕餮苏醒了过来,大吼一声,抓起了身侧的黑灰色的东西再次朝我砸来,后卿先是一愣,也第一时间挥起手中钢叉,直奔我脑门而来。 我也不敢有丝毫马虎,赶紧挥出碧血剑,糟糕的是自己还不能完全适应在水中活动,应付俩人顿时有些“顾头不顾腚”,只好边打边退,还在后卿和饕餮并未紧追。 上岸后,楚江王它们都满是疑惑地盯着我。 “难道不顺利?” 我点点头:“在水下我遇到个红色的小矮人……” 我简单地把刚才经历的一幕说了遍,几个阎罗王几乎同时张开了嘴,脸上尽是惊讶,明显知道这个后卿是谁。 四殿仵官王缓缓开口:“魔星后卿是黄帝手下的一员大将帮助黄帝攻打蚩尤,后加入蚩尤军团。后卿骁勇善战,身强体壮,颇受黄帝重用。后来成为僵尸,古代四大僵尸鼻祖,并且列入上古十大魔神之一。” “黄帝的属下怎么会是僵尸呢?僵尸属于妖族?”我不解地问。 “请冥王耐心听我讲完……” 在第二次天界大战,也就是涿鹿之战刚爆发的时候,魔星后卿属于黄帝军团,并且受黄帝重用,可惜在第一次交锋中就战死,但是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 涿鹿大战爆发之后,黄帝派魔星后卿作为先锋,与蚩尤正面交锋,可惜后卿的实力无法与蚩尤单打独斗,被蚩尤的琥珀剑一剑刺杀,最终虚弱倒地,鲜血渐渐流干,周围一具具的尸体压在他身上,他很快被埋没。 后卿死后,曝尸荒野,他的魂魄更是在四周游离。 长期下去,后卿的怨念越来越重:后卿生前为黄帝拼死杀敌,死后却没有人来给他收尸,后卿魂魄的心里对黄帝产生了怨恨。 无数个日日夜夜,他渐渐被所有人遗忘, 经过阳光的曝晒,他的灵魂并没有像周围其他灵魂那样渐渐消散,反而变得更加强大,也许是怨念太深他开始尝试着捕猎那些强大的灵魂充足自身,有些怨念太重,味道并不好,太弱小的灵魂一出来就消散,而且出体的灵魂并没有记忆,虽然有些难受,但是为了复仇,他还是能忍受的。 碰巧的是,犼的一份魂魄恰好漂游到这里,这魂魄虽然只是三分之一,但是作为和女娲一样的四大古神,其神通也是强大无比。 犼对女娲心存怨恨,而后卿对黄帝也心存恨意,也算是臭味相投了。 后卿为了报复黄帝,愿意将自己的三魂七魄奉献给犼。为了再次复活,犼的残魂吞噬后卿的魂魄,并且利用后卿的残破身躯复活,化为魔星 此时的魔星后卿,不仅有常人僵尸的任何能力,而且善于使用移魂吸血之术,吸取人魂魄,吸人血肉,甚至能把对方变为自己的同类。 为了报复黄帝,魔星后卿加入蚩尤军团,于是有一日后卿夜闯黄帝军营,在军营里大闹一通。虽然后卿的攻击力不强,但是远非一般的神仙能够抵挡。 他手握银龙剑,徐步走向军营,手指有些微微颤抖,这是后卿最激动的事。黑夜是他最完美的时候。 军营中的士兵太弱,他只要一个眼神,就能引起他们内心最深的恐惧,然后在恐惧中死亡,后卿便将他们的魂魄化为自己的食物。 危机关头,女娲等六圣人赶到,与魔星后卿展开了一场持续百日的战斗。 这一场让天地变色的较量,虽后卿只身一人,却让女娲等六圣人煞费苦心,甚至还一度处于下风。 后卿的炼狱之火可以炼化一切,他在炼化黄帝神魂的时候吸收了黄帝的功德,他本是天道眷顾之人,不然不会神魂不灭,只是因为怨气太重,气运已经被血煞遮住了,而且并未积上多少功德,人皇的功德正好补给。 尽管六圣人一起出手,也没能造成更大伤害,一场持续百日的较量,让那一片地区生灵涂炭。 而且后卿还可以吸收他们的灵力补足自己,诅咒所需的灵力远没有放大超多。 最终,女娲眼看击杀无望,他们最终采用大寂灭封印。后卿逐渐失去意识,最终沉睡过去。后卿也成为四大僵尸始祖中最短命的一个,也是最为神秘的一个。 后卿在临死之前,以自己的灵魂作为代价下了一个诅咒:所有含冤而死的人,都可以变成僵尸!也正因为这样,才会出现人死后尸体变成僵尸的现象。 其实后卿并没有死——魔族和妖界的人并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死亡,准确说它们所谓的死亡只是沉睡了过去。 第三百一十二章 雷公电神 听得我头皮一阵阵地发麻,没想到看似不起眼的小红人竟然是上古魔君,果然魔界之人已经苏醒。 幸亏刚才我没有恋战,否则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那怎么对付它呢?”我赶紧问。 我这话让众小鬼头顿时语塞了,它们也没有好办法。 一分钟的沉默后,四殿仵官王忽然声音一扬:“事已至此我看只有向神界或仙界求救了。” “奥——这个怎么……怎么求它们?” 这时候楚怀王再次开口:“您现在是冥王,很久很久以前六道中人还有个约定,简单说就是一方有难,其它五方支援,六道各有一件信物,冥界的信物是一把长笛,万千年来都称其为冥笛。” 四殿仵官王接着说:“只要吹响冥笛,仙界和神界的人就会以最快的速度赶来!只不过有资格吹响冥笛的只有冥界之主,如今就是你了。” 说着几个阎罗王一起转身,几双眼睛齐刷刷看向一个黑脸老头。 “冥王,这位是咱们阴司的传功长老,说罢走到黑脸老头面前,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黑脸老头始终面无表情,他听楚江王说完,微微点头,然后从身上的包里掏出一把墨绿色的长笛,双手恭敬地递了上去。 楚江王接过后,直接转身走到我身边。 “冥王,赶紧吹响它!” 我接过来,在手里掂了掂,挺沉的,好像是玉石一类的材质,约和成年人大拇指粗细差不多。 初三那年我倒是在学校七彩课堂上学过一阵,勉强都吹准七个音符。 “吹什么啊?” “吹出声音就行!” “好!” 我深吸一口,鼓起腮帮子,使劲吹气,随即一股“嘟嘟嘟”的刺耳声音从笛子里传向四方。 真它娘的难听! 听到出了声音,我心中大喜,也就吹得更来劲了。 吹了十几秒钟,天空多了几片彩霞,彩霞越压越底,忽然金光一闪,众人同时用衣袖挡住了眼。 放下手时,就看到了两个站着的怪人。 一个手里拿着两把大号铁锤,另一个双手握着铜锣,俩人身高都超过两米,耳朵像是大象的,双眼眯缝着,头发更是卷曲的如同旧时代英国律师带着那种羊毛帽子,穿着打扮更是怪异。 “你们二位是?”我强忍住心中的惊讶。 “我是雷公!” “我是电神!” 俩人默契地先后回道,声音低沉本身就像是打雷。 “二位大神好!如今三界有难,急需要你们帮忙啊!” 俩人又是默契地同时点了点头。 拿着铜锣的雷公声音尖锐,听着好似带有金属敲击的声音:“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我们下不了水,只能从一旁协助你。” 拿着铁锤的电神接着说:“待会你和他对峙时,我们用雷和电在岸上助你一臂之力。” 俩人回答铿锵有力,我大概听明白了什么意思。 刚才见到了它的样子,主要是听两个阎罗王一介绍,我打心底里发怵,可也知道事已至此,只有狭路相逢勇者胜。 稍一犹豫,我点了点头:“那好!有劳两位大仙了!” 俩人也很讲究地朝我拱拱手。 再次进入水坑,所谓一回生二回熟,这次明显更适应在水中活动了,而且下沉速度也明显快了不少。 很快我再次看到了巨大的饕餮。 这次是有备而来,远远地我直接挥动手中长剑,先是挥出第十三式——这一招我此前用得次数最多,也最顺手,正好适合这个角度使用。 饕餮嗷嗷叫着站了起来,后卿也从一侧跳了出来,手里还是拿着那根类似粪叉的东西,也是怒视着我。 没想到这一妖一魔还成了好搭档。 俩人分别挡下了我这一招,不过身体也随之后退了好几步。 我哪里容他们喘息,紧接着又是一剑,这次用的是第十五式,刹那间剑影绰绰,一妖一魔身前冒起了无数个气泡。 这一次饕餮嘴里也喷出一股气流,和我的剑气一碰,拧成了一股水浪,直冲水面,估计此时岸上的楚江王他们会被忽然冲出来的水柱吓一跳。 能看得出,饕餮的能量比此前又强了不少,估计快恢复如初了。 两招挥出,我虽然是“抢攻”,可并未占到丝毫便宜,自己心里也就有数了——单靠自己,至少在水下我绝对不是它们的对手。 就在这时,一道白色的闪电从头顶射下来,直冲饕餮的头顶,速度之快,连我都吓一跳。 饕餮也算反应不慢,身体一歪勉强躲过了闪电的袭击,不过身体也随之失去了重心,直接倒在了地上,如同倒塌的小山。 紧接着又是一声闷响,一个黑色的“锅盖”旋转着从上方直冲下来,后卿明显也不敢小觑,赶紧举起“粪叉”,旋转着的“黑锅”和后卿的“粪叉”相碰,顿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像是放炮。 随着爆炸声响起,一股强大的水浪呈辐射性冲击到四面,我猝不及防,被冲得后退了好几步,也落到了地上。 后卿更是被冲出五六米,手里的“粪叉”也甩了出去。 一看我就明白了,刚才那道白色应该是电神的杰作,刚才翻滚而来的“黑锅”则是雷公发出的滚雷。 由此可见神和仙属于比妖和魔更高级别的存在。 紧接着又是几道闪电和几个滚雷,饕餮和后卿已经疲于应对,连连后退,尤其是饕餮,因为身体太过庞大,已经受了伤,像是一头发了疯的大猩猩,嘶吼着,震得大地随之晃动,可是明显有心无力。 后卿虽然稍微好点,再次捡起地上的“粪叉”,不停地在头顶上画圆圈,随之一个个比锅盖略大的黑圈从“粪叉”顶端漂了出去,抵挡住了部分雷电的袭击,但也越来越狼狈不堪,看着也坚持不了多久。 见此情况,我顿时信心倍增,赶紧再次举起碧血剑冲了过去,一口气就是连续的几剑。 几招过后,一妖一魔更是落于下风,只是雷和电好似长了眼,每次都不偏不倚,我并不担心会被误伤。 终于我抓住机会,一剑刺中了后卿的小腹,他惨叫一声后仰着倒在了地上,等我准备再补一剑时,后卿像是泥鳅一样,闪电般地钻到了泥土里,只剩下一个明晃晃的“粪叉”。 这一下雷公、电神和我开始“三英战吕布”,连招架之力都没了,只好边抵挡边往水面上窜。 我其实想趁机在水里就解决了它,可是随即我发现电神和雷公好像并不想要它命,只是想把它引出水面。 又一想,上了岸我们的优势更明显,只要电神和雷公在,它更是甭想跑。 第三百一十三章 昆仑山神邸 如小山般的饕餮窜出了水面,掀起了山呼海啸似的浪花,又是一道闪电伴随着黑色“锅盖”似的滚雷,打到饕餮身上,它再也撑不住,重重地摔倒在地,但还想赶紧爬起来。 一看最好的机会来了,我又准备举剑刺去,这次却被雷公和电神拦住了。 “不能伤它性命,否则三界的局势就失控了。”雷公用刺耳的金属强调回道。 “为啥呀!” “因为几千年前的那个约定!” 雷公电神说话十分简练,不过我还是听明白了。 “那怎么办?” “几千年前怎么办,这次就怎么办!” 电神随之回道。 说完俩位大神也不等我反应,听不清嘴里嚷嚷着什么,同时默契地举起手中的奇怪玩意,闪电和滚雷再次混合在了一起,同时冲向饕餮的脑门。 一击命中,饕餮缓缓地躺到了地上,随即一动也不动了。 紧接着,俩人又是双手挥动,闪电和滚雷再次击出,但这次瞄准的却不是饕餮,而是他身侧的地面,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声响,被雷电击中的地面上裂开了一道缝隙,俩人不停地挥动工具,地面的裂缝也随之越来越大。 很快便裂到了足有百米宽。 俩人放下手中工具后,地动山摇的动静也随之停止,裂缝也停止了开裂。 看到这一幕我总算明白了两位神仙的意图。 饕餮被抛入裂缝后,俩人又操作手中工具,让裂缝合了起来,地面随之恢复如初。 后来我才了解清楚雷公和电神是中国古代神话中司打雷放电的二名神仙,还是亲兄弟,主要负责天气变化,在下雨时助威。 除俩人外,还有雨神、风神、云神共为同事。 电击雷劈乃至刚至阳之威力,也可制裁妖魔鬼怪。 雷公是司掌雷鸣之神,属阳,故称公,又称雷师、雷神,法器是雷公凿的锤钻,传说长得鸟脸雷公嘴,背后生有一双翅膀。 电神是司掌闪电之神,属阴,法器是两面闪电神镜,传说中样子比较威严。 直到雷公和电神两位神仙离开后,楚江王他们才凑过来。 “冥王,事情就解决了一半,当年三界的约定再次奏效,妖界和魔族的人也就不能再现身。” 我点点头,当然知道他说的另一半是秦广王,按照楚江王的说法,此时他应该早就到了昆仑山,只是不知道找到禁锢祖龙之处没有,如果真被他找到祖龙,那事情就麻烦了。 想到这些,我只高兴了十秒钟,便又担忧起来。 “冥王,还有一件事我得如实奉告!” 楚江王接着说。 “奥?还有啥事?” “短短十二时辰内,龙城市死了足有上万人,只是按照冥界的生死簿,这些人阳寿未尽,它们的魂魄无法留在冥界,这样的话时间久了,便只能进入归墟世界。” 听他这么说,我这才想起之前去过龙城市派出所和当地行政大楼,孙桂平和李志明它们恐怕已经…… 这么想着,心中便是一酸。 “那……那怎么办啊?”我顿时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生死乃天地循环的规律,即便是三界的主宰也无法掌控,更别说改变这一切了!” 这话又让我心头一酸。 “那这些人就这么白白的死了?说实话,这其中有我的好朋友好同事,如果他们真的就这么死了,我实在……实在心痛啊!” 楚江王轻轻叹息:“除非得到西王母的昆仑镜!” “昆仑镜?这又是什么宝物?” “昆仑镜原本是元始天尊的法宝,后来赠给了西王母,此宝物可以逆转时光,而且还能选择性地逆转,如果得到它,可以让这一万多个魂魄逆转到尚未死亡之前的形态。” 一听这话,我心脏噗通噗通直跳,忙问:“那……那到哪里能找到这镜子呢?” “元始天尊送给西王母后,一直被西王母保管着,只是在一次西王母诞辰的蟠桃大会中,神镜被盗,从此下落不明,此后虽曾转世为宇文拓,然自宇文拓西行身故之后,宝镜行踪再无人知晓。历史上的慕容诗得留侯夫人相助,借由昆仑镜形成的时空裂隙,从淝水之战时期来到春秋时晋文公时期。 后昆仑界遭大变故,被赤松子收于云中界,云中界与桃源界谐律后,由于未知原因,神镜投胎转世。” 这话到让我觉得挺不理解:“怎么?镜子还能幻化成人?” 楚江王微微一笑:“能啊!冥王不也是赤龙心脏幻化成的吗?” 这话算是间接回答了我的问题,是啊!既然都被神仙当成宝物,那自然不是凡物。 楚江王话锋一转:“冥王,当务之急是先赶到昆仑山,制止秦广王唤醒并救出祖龙,一旦祖龙被放出,对于三界,那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是啊!正如刚才楚江王刚才所说,事情仅仅解决了一半,最大的隐患其实是秦广王,也就是老杨,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老小子的阴谋得逞。 昆仑山脉据此上万里,即便是开车,也得好几天时间,肯定来不及。 楚江王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解释说:“昆仑山乃仙山神邸,妖界、魔族、冥界的人一旦踏入其中,便立刻失去任何法力道术,不过我们可以护送冥王到昆仑山脚下,至于剩下的路,就得靠冥王您自己了。” 我点点头:“那也行!” 昆仑山又称昆仑虚、中国第一神山、万祖之山、昆仑丘或玉山,是亚洲中部大山系,也是中国西部山系的主干。该山脉西起帕米尔高原东部,横贯新疆、西藏间,伸延至青海境内,全长约2500公里,平均海拔5500-6000米,宽130-200公里,西窄东宽,总面积达50多万平方公里。 把我送到昆仑山下,楚江王他们再也不敢往前行一步。 面对茫茫大山,我其实有些举足无措,但又想着这几个月的离奇诡异经历,隐隐觉得这一切如同梦幻,更像是冥冥中的安排。 在从龙城到昆仑山下的这半小时时间,我脑中想了很多,想到姐姐,想到秦蓓蓓,想到李志明、李景凯以及孙桂平和小何他们,我内心既悲痛万分又不甘,既然世上有法子能改变这一切,那么我无论如何也要试试。 第三百一十四章 英子一家 面对茫茫大山,我这才反应过来,昆仑山脉面积太大,我总不能漫无目的地瞎找? 事已至此也只能坚信自己刚才所想——一切都是冥冥中的安排,既然我来到这里,就一定能找到我要找的地方,见到我想见的人。 于是迈步朝着环绕的群山走去。 顺着蜿蜒的山路走了约有几个小时,正想坐下休息会儿,忽听身后传来一声脆生生的稚嫩声音。 回头就看到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正瞪着眼瞅着我,身后是一头牛,看情景小女孩是在放牛,看她这穿着,刹那间我还以为自己穿越了呢! “你是谁啊?” 小女孩眼睛圆圆的,像个核桃,疑惑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没有丝毫怯意。 “我就是我啊!”为了打消她的疑虑,我笑着回道。 “那你到底是谁?”她又问了句。 “奥 第三百一十五章 推我的是谁? 这时候院子里传来“啪嗒”一声脆响,好像是放东西的声响,女孩立刻咧开嘴笑了:“是娘回来了!” 说着撒欢似的跑了出去。 我也只好跟着她走到屋门口,就看到一个扎着土灰色头巾的妇女,女人脸色发红,估计是常年在山中吹晒所致。 妇女抬起头,看到我也愣了一下。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赶紧主动解释:“大嫂,我是来山里旅游的外地人,恰好碰到英子在放牛,就厚着脸皮上门讨碗水喝。” 妇女这才松了口气,指着小篮子:“英子,去晒上!这一带的药草差不多都被我采摘光了,也不知道你爹的病……” 说完有些黯然神伤。 英子指了指我:“娘!他是医生,说能治好爸爸的病,还给爸爸吃了药呢!” 这话让英子娘心中一喜,赶紧往屋子跑。 第三百一十六章 西王母的真身 正当我在纠结是和上次一样爬上去,还是顺着岩壁下到谷底。 可就在这时候,几声高亢的鸟叫声从身下的黑暗中传来,我下意识地死死盯着身下的黑暗,刚开始还什么都看不到,正当我准备转移视线时,就看到几个白色的东西从地下的黑暗中闪出,而且越来越清晰。 天呐!竟然是几只白色的大鸟。 看清白鸟的样子,我是既震惊又兴奋,果然是白鹤,只是这几只白鹤的个头太大,目测伸开翅膀足有三米长。 我知道所谓的白仙鹤是鹤属的一种大型涉禽,一般体长120-160厘米。颈、脚较长,通体大多白色,头顶鲜红色,喉和颈黑色,耳至头枕白色,脚黑色,站立时颈、尾部飞羽和脚黑色,头顶红色,其余全为白色。 硕大的白鹤鸣叫着从我身下的黑暗中缓缓升起 第三百一十七章 祖龙的缺陷 一时间我不知道用什么语气和对付交流。 “可惜你来晚了一步!”英子或者称之为西王母的小女孩缓缓道。 “啊!来晚了一步?什么……什么意思啊?”我心中一慌。 “你要找的人已经到了它想到的地方!” “什么?那您为什么不阻拦呢!” 西王母微微一笑,反问我:“我为什么阻止?” 这话反而弄得我一时间无言以对。 见我不知说什么,西王母继续道:“按照六道的规矩,神界和仙界不得擅自干预人间、魔界、妖族,我们只能指引方向和提供信息。” “那你给他提供了什么信息?”我有些生气,这它娘的是什么破规矩,分明是不分青红皂白嘛! “告诉了他要找的地方在哪里以及怎么找到要找之人!” “它是不是要找祖龙?” 西王母没有正面回答我:“他的事情已经解决,现在是你的事!” 我当即开口,几乎是吼起来:“我想知道他去了哪里?还想知道怎么才能阻止它!” 西王母略微一顿后,再次开口:“当年的祖龙就在昆仑山下,所谓的昆仑仙境也无非是镇压祖龙的牢狱,我已经在次看守了一万多年,至于怎么才能阻止冥界的一殿秦广——已经晚了!” 我一惊,随即大吼:“晚啦?啥意思啊?” “你已经没时间阻止它救出祖龙!” 气得我再也忍不住,声音不受控制地又提高了几度:“您是上古大神,难道就不分是非嘛?不知道一旦祖龙被放出,三界立刻遭受浩劫,会有好多人遭殃。” “所谓的众生平等,并非指的是人类世界的众生,而是整个三界六道,所谓的是非善恶也都是相对的。” 如果仔细琢磨西王母这话,其实是很有道理的,可我此时此刻哪里听得进去。 “作为人类历代敬仰的大神,难道就忍心眼睁睁看着他们遭此罹难?”我继续愤怒道。 西王母并不为之所动:“这是早已注定的劫难,无法避免,也是轮回更替中必须经历的一环。” “什么?无法避免?” “对!无法避免!这就是劫难的本质。” “你意思是人类马上要走到了尽头?” “那也不一定,事情的发生是早已注定的,但结果却是未知,一切皆没定数,一切皆能改变!” “能改变?” “对!或许你就是改变这一切的人!” 西王母这话回的很从容。 顿了一下,我又想起关于昆仑镜说法,既然称之为昆仑镜,而且曾经属于西王母,或许她知道昆仑镜在哪,于是赶紧再次开口:“我……我还想问问昆仑镜在哪,我想找到它,利用它让部分时光倒流。” 西王母点点头:“昆仑镜的确可以让你达成心愿,只是它早已进入到六道轮回,不过巧的是这一式它恰好就在龙城市内,而且你还曾见过它。” “我见过?” “对!” “那能告诉我它……它是谁?或者它是什么嘛?” 西王母指了指我眼前的月牙湖:“还是你自己亲自看看!” “我自己看?”望了一眼静谧的湖面,一下子没明白她什么意思。 西王母真的好像洞悉我的心理,再次伸出小手指了指湖面:“这湖的名字凡人都听过,叫瑶池。” 我知道瑶池是在汉族神话传说中是西王母所居住的地方,位于昆仑山之巅。春秋战国时的典籍《列子·周穆王》上曾经记载,“遂宾于西王母,觞于瑶池之上。西王母为王谣,王和之,其辞哀焉。乃观日之所入。一日行万里。” 翻译成现代文就是:三千多年前,西周天子周穆王姬满,曾坐八匹日行三万里的骏马,由京城出发,千里迢迢,沿天山到瑶池幽会西王母。 当西周天子周穆王和他的卫队来到时,盛装以待的西王母站在瑶池边上,以最隆重的礼节迎接。瑶池如镜,绿草如茵,人们“吹笙鼓簧,中心翱翔”。 在我的理解中,瑶池属于传说中的地方,并不存在于真实的世界上,至少肯定不是眼前这湾不起眼的小湖。 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愣愣地再次看了一眼月牙湖:“您说这就是瑶池?” “对!” 我觉得大脑有些晕乎:“就算……就算这是瑶池,怎么能通过这么个湖知道昆仑镜现在幻化成 的样子呢?” 西王母微微一笑:“看来你并没有真正了解瑶池,只要你站在瑶池边上闭目默想,等再次睁开眼时,瑶池就能让你看到你想看到的一切。” 卧槽!这么神奇嘛? 我将信将疑地转身看向湖面。 湖面真的如同是一面大镜子。 真能通过湖面看到昆仑镜现在的样子?心中这么想着,我按照西王母的要求缓缓闭上了双眼,然后屏息静神,排除心中所有的杂念。 等到大脑内一片空白后,我才缓缓睁开眼,望向湖面。 看第一眼时,湖面还仅仅是湖面,可我满心诧异地再看第二眼时,就发现湖面渐渐的映出一个人。 这是个女人,身材姣好,模样俊俏,关键是对于她我再熟悉不过了,甚至对她的每一寸皮肤都“了如指掌”——竟然是秦蓓蓓。 秦蓓蓓竟然就是传说中的昆仑镜化身?我媳妇的前世或者说前世的前世是一面镜子?我大脑顿时乱成一团乱麻。 “你已经看到了?”身后的西王母缓缓道。 我大脑一片混乱,其实内心深处并不能接受,可也知道一切都是事实。 “那你就去!” “嗯——去?去哪?” “去做你该做的事情!” 回过神,我才意识到此行最关键的问题还没有问明白。 “我究竟怎么才能阻止这场三界的灾难呢?” 西王母微微一笑:“所谓的灾难你已经阻止了一半,至于另一半——你只有战胜祖龙。” “战胜祖龙?”我顿时感觉被泼了一盆凉水,因为这几乎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对!” “可是祖龙是万龙之祖,也是妖魔两界的祖先,当年两位上古大神合力都不是它对手,最后使用计谋才封印了它,我怎么可能打败它呢!” 西王母微微摇头:“这也并非不可完成的任务,六道三界之人,即便是祖龙这样的存在,也有缺陷,祖龙乃妖魔两界的祖先,本质属于兽,这就是它的缺陷。” 我心中那个着急啊!西王母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你只需要找齐两样东西,就能打败它!” 我心里一颤,忙颤抖地问:“什么……什么东西?” 第三百一十八章 昆仑镜的今身 “精卫的羽毛和麒麟的鳞片,只需把这两样东西合二为一,然后用天火烧成灰烬,再用冥界之水冲服,便可以抵抗祖龙的力量。” 这话我听明白了,不过听明白的同时头也大了! 又是麒麟,又是精卫,还得用天火和冥界之水,都不是凡物——听起来好像只有冥界之水容易取得。 西王母微微一笑:“其实对于你而言,最大的障碍是时间,所以你急需先找到另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昆仑镜!利用昆仑镜控制时间。” 听到“昆仑镜”三字,我也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您应该也知道……我也好久没见到媳妇了,恐怕早已被秦广王……” 我话没说完,西王母再次伸手一指瑶池:“还是你亲眼看看!” 这次我秒懂她的意思,便赶紧屏息凝神,同时转过身。 第三百一十九章 醴泉 我边喊着她名字边把秦蓓蓓紧紧抱在怀里,虽然美女在怀,可此时此刻我却“思无邪”,满心都是担忧。 她就像睡着了一样,一动也不动,脸颊还有些泛红。 一定是秦广王干的! 这么想着,我内心深处涌出了一股恨意,并且暗暗发誓,万一秦蓓蓓有事,这次无论如何也得把那老小子碎尸万段。 抱着秦蓓蓓离开锁妖塔,楚江王他们几个全头围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 “蓓蓓没事!” 我摇摇头:“不知道,看到她时就已经这样了。” 楚江王眉头紧皱,略一沉思便朝身后人群喊:“快找华佗!快找华佗!” 一听“华佗”二字,我差点喊出声来,赶紧克制住内心震惊,深吸一口气后才有意识压低声音:“哪个华佗啊?” 也没听清楚人群里谁回了句:“就是 第三百二十章 化身为古镜 秦蓓蓓没正面回答,而是用更低的声音反问我:“想和我永永远远在一起吗?” 我想都不想便点头如捣蒜。 “我也想!但是……但是很害怕做不到。” 我使劲握住她的手,并紧紧地和她靠着:“放心!等度过这次劫难,我就永远陪着你,你去哪,我就去哪,我想干什么我就陪着你干什么。” 秦蓓蓓再一次笑了,我能看得出她这次是发自内心在笑。 很快到了一个山坳中,眼前出现了一个半个篮球场大小的泉眼。 “冥王,到啦!” “这就是醴泉?” “对!” 我转身看向秦蓓蓓,此时她脸上洋溢着笑容,然后深情地看了我一眼后,缓缓地迈步走向碧绿色的泉眼中。 水渐渐没到了秦蓓蓓的胸口,然后他停住了,又转身朝我莞尔一笑,紧接着慢慢蹲下,让碧绿 第三百二十一章 穿越蛮荒时代 “那天火又是什么玩意?” 楚江王立刻接过话茬:“其实就是神界的三昧真火,也是太上老君用来炼丹的火,阳间使用的火就是三昧真火传播下的火种。”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也就更有数了,看来我还得吹响冥笛啊! 了解到几件圣物的来历,我已然是心中有数,这才意识到还有另外一个棘手的问题——怎么使用昆仑镜。 这玩意也没个说明书啊! 我问楚江王他们,几个阎王都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我再次拿起古镜,仔细端详。 摸在手里好像是青铜材质的,挺沉,下意识地放到面前照了照自己,这才发现镜子中只有个比较模糊的人影。 看着既像我自己,又不是太像。 又一想,大概昆仑镜并非真正的镜子。 是不是像周星驰电影演的一样,有句什么咒语,只要 第三百二十二章 当我是火神 我问樵夫:“那除了你们族长讲述外,还有没有听别说起过精卫?” 樵夫想都不想便摇摇头。 当即我得出个结论,那就是只有樵夫的族长知道精卫,我应该赶紧找到族长。 “对了,这是什么年代?”这才想起来,还不知道自己穿越到了什么时代。 樵夫双眼几乎不离我手里的打火机,听我这么问,明显愣了一下才开口:“年代?啥叫年代啊?” 顿时我有种秀才遇到兵的感觉,想了一下又问:“那你听过黄帝和炎帝嘛?” 樵夫咧嘴点了点头“知道啊!” “那你知道尧舜禹嘛?” 这次樵夫摇了摇头:“啥玩意?没听过呢!”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也就有数了,此时炎黄到尧舜禹之间的时代。 之前我好像听一个历史老师提到过,从炎黄统一华夏,到大尧开始治水, 第三百二十三章 山中女神 他说是山中女神告诉她的。 哪里又冒出个山中女神啊? 内心虽然满肚子疑惑,可表面上还得装着不急不躁的样子。 “那个——能讲讲山中女神的事?” 族长点了点头。 “坐下说!你们站着,我实在是不习惯。” 族长缓缓站了起来,然后转身,朝着门外轻轻一指,屋里跪着的几个人心领神会,也站了起来弯着腰倒退着走了出去。 很快硕大的屋子内只剩下了我和族长。 此时又一次仔细观察族长的样子,可能是处于某种宗教性质的信仰,她的脸画得像是京剧中的老生,根本看不出实际模样和年轻,刚才感觉她是个老人,是因为她在族内的地位以及略带嘶哑的声音,可这会儿当他手指向外面时,发现她的手十分白皙光滑,竟然像是少女的手。 一时间我又不确定 第三百二十四章 女神的真实身份 当然我还想到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所谓的山中女神也是个穿越者。 又问了一些别的,似乎并没有很大的价值。 于是我提了最关键的问题:“能带我去拜访一下这位女神?” 族长犹豫了一下,还是朝我点了点头。 “不过今天有些晚了,山路难行,怕迷路,得明天去!” 明天就明天!反正此时并不是我所处的时代,有的是时间。 三四千年前的空气真是清新,夜幕也更加通透,我抬头望天,看到的是密密麻麻的星斗,月亮似乎也大了不少,隐约可见白色玉盘中隐出的层峦叠嶂。 和这群原始人相处,语言倒是勉强相通,但思想认知却没法在一个频道上了,所以我宁可独自坐在石头上欣赏夜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出现,当晚全族的人围在篝火载歌载舞,虽然 第三百二十五章 山洞深处的三尊石像 走到了洞穴的尽头,发现这竟然是一所类似祠堂或者寺庙之类的场所,正对洞口的石壁前;立着几尊石像,更奇怪的是每一尊石像都被一块巨大的兽皮盖着,给人一种古怪阴森的感觉。 因为距离三尊石像尚且远,加上石洞内光线较暗,判断不出这是一大块整张的兽皮还是好几块兽皮缝起来的。 石像前是石桌石凳,走近后看到石桌和石凳表面还有好多刻痕,十分精致,而且明显是利刃刻上去的,绝对不是原始部落的人类能做出来的。 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呢?一刹那间,好像有十万个为什么萦绕在我头顶。 视线扫了一圈,最终定格到了三尊“蒙面石像”上。 这三尊石像大小和真人差不多,也是站着的。 此时我大脑已经几乎失去的思考能力,因为眼前的一切根本没法 第三百二十六章 精卫的真实身份 顺着声音望去,很快就看到了一只十分漂亮的小鸟,这鸟只比成年人的拳头略大,羽毛是彩色的,血红色的嘴巴十分扎眼,果然和族长描述的一模一样。 小鸟一边鸣叫一边晃动身体看着我,感觉就好像认识我一样。 我心随之悬到了嗓子眼,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难道它真是传说中的精卫? 如果真是那就太好了。 害怕惊扰了它,我小心翼翼地靠近过去,五米,三米,一米左右,它依旧这么看着我鸣叫,似乎并没有要逃的准备。 就这么僵持了足有三分钟,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女人声音:“你是在找我?” 我左右瞅了瞅,并没看到有人,而且明显听得出,这话绝对不是族长或那两个女孩的,这就奇怪了,难道此时此刻除了我们外,还有其它人? 正愣神呢,那种声 第三百二十七章 渡劫的意义 七彩羽毛拿在手里的一刹那,内心一阵用语言无法描述的狂喜。 “我的任务完成啦!”说完,精卫就在我眼前由一只小鸟变成了长发及腰的女孩,还朝我微微一笑。 我知道这是她原本的模样,或者说是她的人身模样。 “恭喜你啊!”我随口道。 精卫撩了一下额头的秀发,莞尔一笑:“是我应该谢谢你才对。” “谢谢我?谢我什么啊!” “现在我算是渡劫成功,可以位列仙班了,如果你不出现,我大概会永远过这种白天是人,晚上是鸟的生活,永无尽头。” 渡劫?之前老杨倒是给我讲过动物渡劫的事。 渡劫一词出自道教,说的是世间万物,都是有规律的,但偏偏就就有生物要逆天而行。而想要成功渡劫,就要迎接来自天道的惩罚,惩罚有许多种,最常见的便 第三百二十八章 不知什么时代 说到麒麟,我想到了影视作品中那张牙舞爪的样子,我第一感觉是打心底发怵。 我也知道在华夏传统的文化中,麒麟是瑞兽,是传说中东拼西凑起来的神物,并不存在于真实的世界里。 能找到它么?我心中冒出个疑问。 又一想,精卫也是传说中的动物,我不也找到了?要有信心! 我让众鬼头把自己知道的关于麒麟的事说了一遍,同时大脑想象着画面…… 本以为这次还是会穿越到丛林茂密的地方,谁知还没等我看清周围环境,先是听到了一片嘈杂的吆喝声,好像还是叫卖声,高低不一,十分有意思。 看清周围的一切,我顿时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 这里竟然是个闹市! 我身侧都是五花八门的人,有老有少,看穿着分明就是古代人。 可是古代的范围太广,从夏 第三百二十九章 麒麟是水鬼 我赶紧用手里的青釭剑在地上画了一只麒麟,画完后瞅了瞅,自己还觉得画得挺像,毕竟法医学专业有刑事素描这门学科,也算是有功底。 瘦子低头看了看我画在地上的麒麟简笔画,然后对着胖子说了几句什么,胖子满脸疑惑地从桌子后面走到瘦子身侧,看得出他似乎还是有些惧怕我,不怎么敢靠近我。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即便是比众人高大半头的胖子,也不过一米五左右,而其它人普遍身高不到一米四。 这似乎证实一个事实,那就是纯正的南方人比北方人矮很多。 我想起大学时,在“基因学”课堂上,生物学老师说的一番话,也是个争论了很多年严肃的遗传生物学命题,那就是华夏南北两地人种的身高问题。 为什么南北人的身高不一样?比较普遍论点是南方人普 第三百三十章 撕碎鳄鱼的动物 看到她的第一反应,我还以为又见到上次穿越后那位神秘的族长,这人的脸上也画得和京剧老生的脸谱一样,还穿了一件黑色的长衫,像是牦牛之类动物的皮毛,脖子和手腕、脚腕上都是金银饰品,手中拄着一根红色拐杖。 看样子,她应该就是大巫师。 大巫师视线扫了一圈后,定格到了我的脸上,然后就这么死死地盯着我。 我看不到他表情,不过估计此时的样子应该很凶很吓人。 司长稀里哗啦说了一番话,大巫师好像忽然愤怒了,扬起了双手,嘴里发出一连串类似羊叫的奇怪声音。 众人好像忽然变得很害怕了,全都把额头死死抵到地面上,而且都在剧烈地颤抖着,也不知道是虔诚还是恐惧。 大巫师地位之高可见一斑。 大巫师怪叫着走到我面前,又是朝着我一 第三百三十一章 黑麒麟母子 仔细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巨大黑熊似的动物就是他们所谓的水鬼。 的确啊!这黑色的动物和传说中的麒麟长得有几分相似,大狮子头,,小耳朵,只是颜色不同——这是一只黑麒麟。 黑麒麟看似脾气十分暴躁,嘶吼着把鳄鱼撕成了好几半,最后抓起鳄鱼头,然后一阵疯狂地撕咬。 看清楚它在做什么后,我第一反应是有些作呕。 它竟然在吸食大鳄鱼的脑子。 天呐!这绝对不是传说中的瑞兽麒麟?分明是凶兽。 吸完鳄鱼的脑浆,黑麒麟明显没有吃饱,视线转移到了岸上,能看得出从大巫师往下,所有在场的人都满脸的敬畏,或许是恐惧。 姑且称之为黑色麒麟,它一只手差不多和农村老太太用的那种芭蕉扇那么大,而且还有尖细锋利的指甲,嘴巴的咬合力 第三百三十二章 四样宝物齐全了 后来我琢磨这事,也许是我或者类似我这样的穿越者真的在历史上留下了一笔很重很重的色彩。 当然类似强光手电这样的科技玩意远远超出了他们所在时代的科技水平,他们不可能理解,肯定和鬼啊神的上面靠。 当然后来的文人还有另一种解读,那就是误认为是外星人。 《拾遗记》中记载:尧帝时,西海突然出现一艘宇宙飞船,它时而大时而小,还会发光。不过它并不靠近人们居住的地方,而是常年漂泊在四海之上,12年就可以绕地球一圈。驾驶宇宙飞船的人就是羽人,当时的人称它们为仙人 《拾遗记》中还有一段记载,早在秦始皇的时候就出现过外星人。其中一文被后人解释为具有高度文明的外星人很早就来到了地球上,选择了合适的地区来居住。并且很多地 第三百三十三章 祖龙真身 昆仑山脉之大远远超过我的预料,甚至山的腹地是一片冰雪皑皑,气温骤降,好在此时的我身体非比寻常人。 一路上看到许多的死鸟以及死小动物,而且所有死亡动物的嘴巴都张到了十分夸张的程度,这让我更有种不祥的预感。 终于赶到了西王母所说的峡谷口,我没有丝毫犹豫,从百宝袋内掏出开山斧,眸足劲儿,朝着眼前的大山就是一斧。 开山斧的威力我知道,别的不说,就说当年大禹治水靠的三件宝物之一就是这把开山斧。 在帝尧统治时期,中原黄河泛滥。黄帝的孙子鲧从天庭私自偷取息壤用来治理洪水。天帝发现后,将鲧处死于羽山郊外。后来大禹从父亲鲧的尸体里孕育而生,接任父亲治水的任务。 大禹在治水的过程中,遇到了阻挡黄河水流通的龙门山。 第三百三十四章 祖龙的往事 勉强才躲开祖龙这轻描淡写地一挥,感到脸上火辣辣,可能被热浪烘破了好几处。 刚躲开,我同时挥出碧血剑。 祖龙伸出龙爪随手一挥,我挥出的强大剑气便被一股无形的墙挡住了,几秒钟的僵持后,剑气反噬,我猝不及防重重后仰着摔了出去。 赶紧爬起来,只觉得胸口如同针扎一般疼痛。 “你……”刚开口,便觉得喉头一痒,一股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恰好喷到碧血剑上。 这一下我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绝望,祖龙它娘的也太厉害了,刚才那一下我可是用尽全力,没想到被它随爪一挡,自己反倒受了伤。 双方势力的差距可见一斑。 “你小子勇气可嘉,但太自不量力了,要知道当年女娲他们也并非是我对手,如果不是……算啦!你马上要魂飞破灭,对你说这些 第三百三十五章 我死了 为了保险起见,我决定再想法拖延一下时间。 再和他扯点什么呢?我大脑飞速旋转。 视线一转,定格到了捆绑在祖龙身上的数条金属链子上,顿时想到了话题。 “对了,我很好奇!你明明还被数条铁链捆着,又是怎么害死昆仑山一带那么多动物的?还导致了数百里范围的地震,冒出黑色液体。” 听我这么说,祖龙似乎十分得意,冷冷一笑:“那是因为我排出体内的地煞之气——在这种地方沉睡了一万多年,我体内积压的太多的地煞之气, 需要几天时间释放出来,这才哪到哪,等今晚月圆之时,我借助玄月之力量定会掀个天翻地覆——可惜你看不到了。” 说完再次扬起龙爪朝向我,看着想要我命。 我一惊,暗骂一声,扬起碧血剑便挥了过去。 此时我才注意到 第三百三十六章 元神出窍 我发现自己再次出现在了那个冰冷的水潭中,四周依旧是漆黑一片,自己的身体悬浮在黑色潭水中。 或许是因为有了几次同样的经历,这次我竟然有种回到老家的感觉,下意识便抬起了头,果然再次看到空中那双巨大的眼睛在死死盯着我。 “我……我是不是死了?” 这一次我并未感到丝毫的好奇,而是赶紧朝着大眼睛喊。 空中传来熟悉的低沉声音:“生就是死,死就是生,你只有死才能重生!” 我真想破口大骂,这都啥时候了,怎么还喜欢和我打哑谜,脏话几乎要脱口时,我又觉得它这话似乎蕴含着什么道理,于是话锋一转,再次朝着空中的大眼睛喊:“什么意思,这一次我的心脏被挖了出来,还能活得了?” “大眼睛”依旧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继续和我打哑 第三百三十七章 两块顽石 祖龙步步逼近,身体逐渐变成了血红色。 我心里清楚,如果这一次再被它打败,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生还的可能。 此时此刻自己犹如站在万丈悬崖上,一旦失足,便是粉身碎骨。 我边步步后退边继续挥动手中开山斧,挺奇怪的是挥出的却依旧是白色的剑影。 无奈我只会冥剑这一套剑招,冥剑十八式中最厉害的就是第十八式,可是依旧不是祖龙的对手,可见这家伙的威力之强大。 怎么办? 这样一味地后退也不是办法。 如果后土娘娘在,会不会…… 后土娘娘? 忽然想起他告诉过我,冥剑其实还有第十九式,只是她一直没有参悟出来。 如果我会第十九式,应该…… 正胡思乱想着,后背重重撞到了岩壁上,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让我瞬间回过神。 已经是退无可退。 生死危难之际,冥剑的十八式走马灯似的闪过了我脑海,速度极快。 又是一遍,速度更快,快到把十八式连在了一起…… 我忽然发现这十八式其实可以合成一招! 只是这一招的出手姿势和挥剑动作都十分诡异。 难道所谓的冥剑第十九式就是把前十八式合成一招?脑中冒出这么个想法。 想到这里我内心一阵激动,也知道已经避无可避,只好拼死一试。 于是我深吸一口气,用上身体仅剩的力气挥出开山斧。 在挥出开山斧的一刹那,我甚至闭上了双眼,自己也知道我这一斧头劈出只会有两个结果,要么祖龙败,要么我死。 一身银铃般的脆响后,整个世界似乎瞬间被摁了暂停键,没有了丝毫声息。 我缓缓睁开眼,同时缓缓收回开山斧。 让我诧异的是眼前并没有祖龙,只有依旧喷射着火焰的地下洞口。 难道被我蒙对了?我打败了祖龙?可是就算败了,它那么大的身躯也不可能凭空消失啊! 一连串的疑问窜出我脑海。 下一秒我觉得双腿一软,直接瘫软到地上。 我又发现此时正对我的石壁上裂开了一道缝隙,缝隙自上而下,足有百米长。 我记得很清楚,哪怕几分钟前石壁上还并没有这道裂痕,那么唯一的解释便是刚才被我一斧头劈出来的。 想想极有这种可能,毕竟这可是开山斧啊! 忽然听到身后有动静,赶紧回头,恰好看到已经跑远的老杨。 自己的家破人亡都是拜他所赐,还有龙城惨死的那么多人,想到这些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无奈此时身体已经虚脱,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啊! 只好眼看着他消失在昏暗中。 视线再次转移到眼前。 难道祖龙没能抵抗住我那临时悟出来的一剑,又逃到了地下岩浆坑内了? 不管怎样,这次我也拼尽全力,此时此刻别说祖龙去而复返,就算来个普通人拿一把普通的匕首,我也扛不住。 想到这些,也不敢再多逗留,赶紧把开山斧放回百宝袋,然后掏出青釭剑当做拐杖。 双手扶着青釭剑,正准备起身沿着原路返回时,无意中看到地上满是红色的石块,有大小有,有厚有薄,看着像是有种罕见的玉石。 奇怪啊!刚才地上明明没有这玩意。 处于好奇我随手捡起几块,正想转身,又想到按照常理说此时的我已经死了,便下意识地看向自己身体所在的地方。 这么一看又是大吃一惊。 我的身体竟然不见了。 顿时就觉得头皮一麻,赶紧踉踉跄跄过去。 的确是不见了,连一片残渣都没有。 又想到是被祖龙掏出心脏而死的,便下意识摸向胸口,这一摸则是狂喜不已。 竟然摸到了自己的心跳! 天呐?这它娘到底什么情况? 带着满脑子疑惑,踉踉跄跄地走出自己劈出来的缝隙,当我看到刚刚浮出地平面的半轮红日时,竟然激动地流下了两行泪水。 这一行自己算是死过三次,又重生了三次,换做其他人就算活三辈子也未必有我这十分之一的经历。 攀登高峰望故乡,黄沙万里长。 何处传来驼铃声,声声敲心坎。 盼望踏上思念路,飞纵千里山。 天边归雁披残霞,乡关在何方。 风沙挥不去印在,历史的血痕。 风沙挥不去苍白,海棠血泪。 望着眼前的层峦叠翠,我用尽全身力气扬天高歌,惊起几只不知名的小鸟鸣叫着飞向了远处的树林。 在荒无人烟的荒山中走了半小时左右,一路上竟然看到不少野兔山鸡之类的小动物,而且碧空如洗,一切看起来并无任何异常。 这反而让我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难道祖龙释放的地下煞气都消失了?正纳闷呢,忽然看到眼前飞来几只白色仙鹤,扑闪着翅膀停到我身前,其中一只仙鹤上坐着一个小女孩。 小孩子看着七八岁的样子,生的细皮嫩肉,乌黑的头发随意地扎了个小辫子。 是西王母! 看到西王母,我再次喜极而泣,赶紧两步靠了上去。 “首先要恭喜你喽!”一开口也是稚嫩的小孩声音,让人听起来多少有些别扭。 “恭喜我什么!”我只好苦笑,想想这几天发生的一切,简直算莫大的悲剧,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值得恭喜。 “你算是完成了任务!替三界渡过了一劫!” 我一下子想起穿越到原始部落时期,在山顶的那个洞穴内看到过西王母的雕像,还有精卫说得那些话。 这一切像是西王母设个一个局啊! 我忽然就有些生气了。 “这一切您早就知道了?既然知道为啥不出手阻止,非要害得这么多人惨死呢?” 西王母不以为然,淡淡回道:“这是劫难,在创始之初便已注定好了的。” “劫难?”我想起精卫说自己那番话,便反问,“既然是劫难,是不是一定会闯过去,就相当于……相当于虚惊一场呢?” 没想到西王母摇了摇头:“不一定!” “不一定?”西王母会这么说,让我大吃一惊。 “那如果没有闯过这次劫难会咋样?” “那三界就会重新洗牌,一切将会从新开始,九九归一!” 西王母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但钻入我双耳却好似一枚重型炸弹。 “即使那样,你们也不管?” “是不能管!” “可是……” “不瞒你说,这其实已经是第四次了,一切都是循环,周而复始。” 这话我自认为还是听明白了,这种说法恰好和某些人类及历史学家的观点一样,在我们人类存在之前,地球上还曾存在过其它的文明。 统称为史前文明。 根据这些专家所说,地球上的文明发展是具有周期性的,所以在人类文明之前可能还存在着其他史前文明遗迹,而通过对各种记载和遗迹的不断挖掘,人们发现中国从古到今,发生过三次不属于人类的高科技文明遗迹,除此之外,还有人质疑山海经中也存在史前文明的迹象。 举几个例子: 1938年,中国考古学家纪薄泰和学生在西藏的巴颜喀拉山进行考察,发现里一个神秘的山洞,在山洞里发现了712片石碟,就像唱片一样。并且山洞的石壁里面还刻画着戴有头盔的雕像,以及连接着的星星,太阳,月亮灯等图案。 到了1958年一位中国教师对这些石碟进行了研究,发现这个石碟被强电流处理过。博士破译了上面的象形图文,上面的内容让人大吃一惊。在年前,外星人杜立巴人来到地球,飞船失事无法离开地球,而后被当地村民杀害。 另外,在安徽凌家滩挖掘出了一个玉石,专家鉴定是5500年以前的。考古专家用200倍的显微镜观察都没有看到任何的毛糙感,做工非常的精细。 有专家指出,这种抛光技术在现代都是一流的存在。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一件非常神秘的玉人,上面有一个直径不超过017毫米的钻管孔,比头发丝都要细。 甚至还有不少专家说女娲、伏羲、共工、祝融等传说中的史前大神其实就是上一个纪元的人类。 放眼世界,能证明存在史前文明的物证就更多了,无论是埃及金字塔还复活节岛上的奇怪石像,都不像是那个时期的人类能制作出来的。 “奥!对了……”我简单把找到祖龙前后的事说了一遍。 “即使这样,我好像也不是它的对手,所以只好先逃出来再说。” 西王母随手指了指四周,淡淡一笑:“你没注意到这个世界又和之前一样了吗?” 这话让我愣了一下,木讷地点点头:“好像是——可是这又说明什么呢?” “说明你已经战胜了祖龙,并且彻底消灭了它!” “啊!”惊得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祖龙乃盘古开天辟地时吸收了天地间灵气的一块顽石幻化而成,属于天生地养——天地间原本有两块这样的石头,它们存在了数亿万年,一大一小,大的幻化成了祖龙。” “那小的呢?”我好奇心当即被勾了起来,赶紧反问道。 “小的幻化成了一只顽猴,后来这猴子还惹出了大事,它的事你们人间妇孺皆知!” 石头变的顽猴? 惹出了大事? 而且人世间的妇孺皆知? 这些因素在我脑海中萦绕着,然后合在一起变成了三个字——孙悟空。 第三百三十八章 五殿阎罗王 有一神石,西天地之精华,去日月之灵气,一天,雷电交加,神石崩裂,从石头里蹦出一只石猴。天为父,地为母…… 我还记得《西游记》中这段关于孙猴子来历的描述。 八十年代同名电视剧中也有“石头爆裂,孙猴子横空出世的”的一幕。 这么看来吴承恩在书中的不少描写并非纯杜撰。 或者他也和李淳风、金庸一样,是被选中的人。 “它原本就是天地间的石头,现在又变回了石头,这就是所谓九九归一!” 西王母的又一句话直接打断了我的思绪。 “什么意思?什么……什么叫又变成了石头?” “你或许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石头? 我赶紧从口袋里掏出当时在地上捡的红石头:“难不成这些红石头就是……” “对!这算是祖龙的真身!” 第三百三十九章 将臣苏醒了 楚江王回道:“这事我专门调查过,冥王的姐姐现在既不属于阳间人也不是阴间人,而是妖界的!” “妖界的人?”惊得我几乎要跳起来。 “对!” “这……这怎么可能呢?我和姐姐可是自小一起长大的,一直到她成为上一任渡灵人,并没发现啥异常啊?” 没等我说完,楚江王便微微摇头。 “冥王有所不知,妖界是个十分复杂的存在,既有饕餮、烛九阴这样的上古异兽,也有旱魃、后卿那样的僵尸。” “那我姐姐属于……” “她应该是被四大僵尸鼻祖将臣变成的二代僵尸!” 僵尸?我姐姐变成了僵尸?我只觉得大脑“嗡”的一下,瞬间空白一片。 脑中随即浮现出香港林正英僵尸电影中既恶人又凶残的僵尸——不!这不可能,姐姐怎么可能变成那样的玩意 第三百四十章 穷奇的血 “景凯哥还有孙所他们都还好?”难掩心中的激动,我再次颤抖地问。 李志明似乎也觉察出我的不对劲,上下打量了一番,咂了咂舌:“你小子是不是那根筋不对劲?还是喝醉了,怎么一回来就胡说八道?” “哪有啊!”我嘴一咧。 “奥——他们这两天忙得饭都没时间吃,说正事啊!黑糊糊赶紧去和景凯打个招呼,过去帮忙,你们法证科正在忙着做尸检呢!” 回想一个月前13路末班车那案子,的确啊!法证科需要连夜给几十具溺水尸体做尸检,时间紧任务重,能不忙嘛! 看来一切真的和预计的一样,所有的人都回到了一个月前,并且这一个月内的经历从他们脑海中抹去了。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可把李志明气坏了,随手扔掉手里的抹布,拿起拖把就想 第三百四十一章 大商部落的首领 楚江王眉头紧皱,我却心中一乐,随口道:“那我可以去穷奇存在的时代啊!” 楚江王愣了一下,也咧嘴笑了:“我怎么把冥王的昆仑镜忘了。” 又和几个阎王商量了一下。 “这样,冥王!咱们分头行动,昆仑镜我们没有,可以想办法弄点黑蛟龙的血。” “奥?东海深处的海底,一听就不容易啊!” 楚江王闷哼一声:“这个我有办法,一千年前!大约是,我和生活在东海的一个妖族成员有些交情,可以找他帮帮忙。” “那行!我去找穷奇。” 这次我竟然穿越到了商初,恰好看到一大群穿着奇怪的人手里拿着篝火载歌载舞。 时间是晚上,月上柳梢头,四周的黑暗中时不时传来几声野兽的吼叫声。 视线集中到了围成一个大圈的百余人身上,仔细看,这些 第三百四十二章 恶战穷奇 有了上次的穿越经历,我自然知道商周时期华夏大地上动物的种类更多,甚至猛犸象都还没灭绝。 “光神!大部分吃人的恶魔就在那片林子里,另外一部分在林子尽头的小山上。”子履指了指身前的树林。 我点点头:“知道了!到时候你们离得远点,我担心无法分身保护你们。” 子履晃了晃手中的一把青铜戈,咬了咬牙:“就让我陪你去!我是部落首领,应该为我的子民们做些什么。” 他这话一出口,其他人也纷纷举起手里的武器。 “汤哥,我们也去!” “对!汤哥,我们不能让你一个人冒险。” 汤哥?什么意思! 我随口问子履:“他们怎么称呼你汤哥?” 子履“奥”了一声:“这事说来话长,推翻统治者那次战争是我主动联系的其它部落,而且我们 第三百四十三章 教商汤治国 穷奇凶狠残暴,那也分在谁面前,或许它们在死亡前一秒都想不到自己会死。 视线中所有的穷奇都成了残缺不全的尸体,都还露着凶相,一副要吃人的架势,褐色的血液几乎练成了一片。 嗯?穷奇的血是褐色的! 愣了一下,我赶紧从百宝袋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血袋。 抗洪救灾似的一口气灌了八九袋穷奇血,弄得满胳膊都是褐色血液,灌完最后一个血袋,我这才算松了一口气。 穷奇的血腥臭无比,而且还带着一股说不上来从刺激气味。 每个血袋可装二斤多,总共二十斤左右,估计也够用了。 坐在地上等了一会儿,并没等到其它穷奇上门,一琢磨,大概穷奇和狼的特性差不多,属于群居动物,这树林里就住着十来只,这下被我一锅端了。 这样更好,也省得我费 第三百四十四章 阴间到底有什么 “既然已经失传,我怎么学啊!”我苦笑一声回道。 十殿转轮王回道:“阴司有很多规矩,某些区域我们不能踏入,没准在这些地方能找到失传的遁形术记录呢!” 我秒懂了他的意思,也的确觉得有道理,冥剑的后九式我不就是这么学会的嘛! 另外我也觉得既然自己成了冥王,总也得对阴间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那就有劳转轮王给我做向导!” 十殿转轮王告诉我,阴间原本和阳间一样有自己的秩序,有着和阳间一样的管理制度,有着自己的节假日,只是经历了那次暴乱,阴间已经衰落千余年,在这千余年中没有冥界之主。 阴间的鬼魂也不都是穿着古装的,多以在阳间的咽气时穿的衣服为主。但阴间的鬼差们还都是有自己的制服着装的。 第三百四十五章 前冥王府邸 脚下是斑驳的青石路,一看就有些年头了,只不过路面上没有一丝的灰尘。难道一千多年前,上一任冥王就是沿着这条路回到自己府邸?他现在又去了哪里? 一路上我心惊胆战的,担心出什么事,然而却十分顺利,刚登上山顶,眼前便出现了一所三层高的殿堂,仔细看还有几分西洋建筑风格,有点像中世纪欧洲的城堡。 这应该就是上一任冥王的府邸。 阴司还真是奇特的地方,这地方至少已经千年没人居住,可眼前的殿堂依旧富丽堂皇,色彩鲜艳,就好似刚刚粉刷过不久一样。 三天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我不敢犹豫,踏步便迈了进去。 本以为冥王府邸内肯定也是装修考究,各种价值连城的摆设、家具随处可见,然而一步迈入,我却傻眼了,大厅内赫然放着一 第三百四十六章 水晶兰花凋谢了 我一愣神再次看去,顿时就吓了一跳。 眼前的一切又变了,狭长的殿堂已经不见,武丁和他的大臣们也不见了,眼前就是一间三四十平米的房间,正对门口的是张古色古香的方形桌子,上面放着一盆花。 除此之外,别无它物。 刚才那情景咋回事?大商朝的武丁,阴司的前任冥王,还有阳间的孙桂平,三个人一模一样,正如我刚才所想,前任冥王不知道什么原因早已死了,而且进入到了三道轮回,兜兜转转投胎成了孙桂平。 至于大商朝的武丁。 他生存于三四千年前,之前隐约记得秦蓓蓓还是哪个阎王提到过,前任冥王就是三千多年前来到冥界的,这么算来,武丁会不会就是前任冥王的前世呢? 这么一梳理,这关系也就顺了。 稍微一愣神,视线再次定格到眼前这 第三百四十七章 诱捕将臣 不但找到了遁形术的法门秘诀,同时还一起得到了冥界的三大冥术,我当然高兴,但也只是高兴了一小会儿,很快脑中便浮现出在前任冥王的府邸三楼看到的那一幕。 武丁?冥王?孙桂平? 他们真是一个人? 接下来的两天,在阴司传功长老的帮助下,我苦练遁形术,并且还基本掌握了另外两种冥术的法门和诀窍,只待有时间便可以加以练习。 真是不学不知道,学会了真奇妙! 遁形术的神奇之处便是可以借助五行之物瞬间幻化出另一个自己,仔细琢磨,五行之物不就是金木水火土嘛!这五个看似简单的字,却几乎包含了世界万物,也就是说我几乎可以利用所有身边物质幻化出一个自己。 这另一个自己完全拥有本体的一切,包括记忆,能力,情感,甚至也包括所掌 第三百四十八章 病猫变猛熊 严格地说,我不是警察,咱在法证科上班的这段时间却没少和刑警队的兄弟们接触,也算是跟着出过几次警,此时此刻还真有种刑警夜伏抓凶犯的感觉,只不过这个凶犯极难对付。 皎洁的月光洒到地面,四周时不时传来不知名的虫鸣声,我心中越来越着急,因为这是楚江王他们唯一能想到的引出将臣的法子,而且真正的月圆之夜每个月也只有一晚。 若今晚不能成功,就算再次尝试,也得等到下一个月的十五晚上,这可是整整一个月时间呐! 正在我心急如焚之际,忽然身侧的楚江王轻轻拉了一下我胳膊。 我忙收回心神,就注意到此时四周所有的声响戛然而止,寂静得就好像电脑视频被摁了静音。 我猛地握紧手中的碧血剑,扫向四周。 然而看了十秒钟左右,却什么 第三百四十九章 再生能力 再看这次跟着上来的其他几个阎王,也都是满脸的难以置信。 冥剑十八式越往后的招式越消耗体力,也越费劲儿,尤其是最后几式,使用完我都是累得气喘吁吁,至于我刚刚悟出的冥剑第十九式,更是几乎靠体力催动剑招,使完这招,整个人更是短暂的虚脱。 这才我双手扶住开山斧,勉强没有摔倒。 “将臣人……人呢?”一开口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抖。 几个人阎王还是满脸惊讶地看着我,谁都没说话。 实在是太累,我也没多想,就又问了一遍。 这次等我问完,楚江王伸手指了指我身侧的地面,眼神往那边一瞥。 我赶紧顺着他手指望去,看第一眼时还什么都看到,再看第二眼,就发现地上多出成片的黑色物质,数以万计,咋一看像是碎砖烂瓦,仔细瞅瞅又分明不 第三百五十章 地下空间的人类遗迹 正当我一筹莫展之际,忽然感觉脚下一软,接触到了什么东西,人随之重重地摔进了一片温度足有四五十度的水中。 “扑通——” 原来掉进了水里。 此时我身体的下降速度已经十分惊人,毕竟我也是一百四十多斤的体重,一口气加速下降了好几分钟,这会儿撞入水中,简直犹如一枚炸弹。 入水后继续往下沉,好在我吃过烛九阴的蛇胆,属于“两栖人类”,不惧水,而且这温度倒也不怕被烫死,同时也很庆幸,如果身下不是水,我还不得摔个稀巴烂啊! 估摸着在水中又下坠了半分钟,速度这才减缓下来,到了能自己控制的速度。 尝试着用手扒拉着水,让身体尽快平衡下来,缓缓地落到了水底。 估计此时距离地面少说也有三四千米,甚至还多,我怎么一斧头劈出这么深的大坑?这不抵得上盘古那一斧头了?或许是巧了,这里恰好有个地下空间。 很后悔刚才太冒失了,这一步跳下来,且不说这么冒冒失失跳下来根本就找不到将臣,下来后再上去也难啊! 落地后,我双腿一蹬地,接着惯性跳了起来,然后伸开双手巴拉水。 上岸后,环视四周,发现这里还真是一处地下地壳岩石之间的空隙,大概是有水源,温度也不低的缘故,放眼望去,竟然稀稀疏疏地有些拳头大小的光点,像是自身能发光的植物,很像是一盏盏的煤油灯,照得整个空间内亮度犹如月中旬的晴朗夜晚。 抬头往上瞥了一眼,头顶有一条光线,足见此时这地方之深。 想上去,以我现在的能力倒是问题不大,只是至少也得花费几个小时的时间,我有点耽误不起啊! 又一想,当务之急还并不是着急回到地面,而是想法找到将臣。 此时的将臣正好受了重伤,趁他病要他命,过了这个村还真可能就没有这个店了。 想到这些,顿时就有些着急起来。 此时的将臣已经变成了大号的蚯蚓,即便是在这地下空间内,这么大的空间,又能怎么找啊! 不过既然下来了,也只得耐住性子,所谓既来之则安之。 静下心来看,这地下空间还真特别,除了这种自身能发光的植物外,还有不少其它奇怪的玩意。好像有一部分石头也在发光。 难道是宝石? 我忽然想起了科幻小说作家凡尔纳写的《地心游记》,眼前的经历真的好像和小说中描述的类似。 小说主人公布洛克博士一行人沿着火山口下到75英里处,竟然发现了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海。 金色的海滩上到处是小贝壳,细小的浪花不时拍打着岸边的岩石,头上还有许多云团,如同置身地面上。岸边有一篇蘑菇林,高达40英尺,其他植物,也都非常高大。还有许多动物骨骸,证明这曾经是动物的乐园。 据博士推测,可能是地壳变迁时,这些动植物从地壳的裂缝中落到了这里。 博士决定到大海的另一边去,或许能找到进入地心的入口。汉斯制作了一个木筏,大家把所带的仪器、食物、水都搬上木筏,乘坐木筏出发了。 他们在海上航行了300英里,还没有到大海的另一边。突然,木筏被抛到100英尺外,幸好没翻。原来是两个庞然大物在厮杀。博士告诉大家,一头是鱼龙,一头是蛇颈龙,经过两个多小时的厮杀,蛇颈龙的尸体浮上了水面。 原来地下深处还真的存在类似的空间,既有空气和水,又有水源,温度还适宜,这种地方非常合适孕育出生命。 扫视眼前,空间还不小,至少一眼望不到头,没准还能存在史前圣物呢? 赶紧晃了晃脑袋,收回心神——这都啥时候了,怎么还这么有闲情逸致! 赶紧收回心神,开始更加细致地观察四周的一切。 观察一番就发现左侧的遥远处好像更亮一点,“向光性”也算是动物的本性!人也不例外,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 于是我朝着那片光走去。 我所在的位置距离那片光照,目测并不算远,大概有个千儿八百米的,可是一走起却发现并不近。 约摸着走了四五分钟后,竟然发现距离那一片光好像还有个至少七八百米的样子,又走了一两分钟,原本脚下的路挺平缓的,谁知冷不丁竟一脚踏空了,整个差点摔出去。 什么玩意? 稳住身体后,我赶紧转身,一眼就看到地上出现了绝对不应该出现的地方。 竟然是几阶已经破旧不堪,而且上面还长满了深褐色的苔藓类植物,很扎眼的时代感。 问题是此处可是地下几千里深的地壳缝隙中,处于绝对纯天然的存在,能有部分植物生长于此已经十分奇特了,可绝对绝对不应该有人啊! 没有人怎么可能存在人类遗迹呢? 好像怎么也解释不通啊! 赶紧从百宝袋内掏出强光手电——尝试过这种玩意在古人心目中的威慑力后,也算是尝到了甜头,我那天离开龙城市派出所后,顺便在路边五金店里买了十几个,反正有神奇的百宝袋,这玩意的神奇之处是几乎搬得起来的东西都可以塞进去,而且还毫无重量。 我也是之后才知道这所谓的百宝袋究竟是什么。 准确说,这玩意叫乾坤袋,是上古十大神器之一 原本归西王的弥勒所有,又称“如意乾坤袋”或者“黄金袋”,专做储物之用。 拥有不可思议之力,内部有着奇异之空间,空间之大似能将天地收纳于内。袋中另有乾坤,称“袋中天”,应有尽有,取之不尽。 只是很久很久之后我才知道自己整体带在身上的不起眼布袋子,竟然还是一件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宝物。 言归正传。 看到地上竟然出现了石阶,的确是人类的杰作,并非大自然形成的,我心中的诧异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 处于好奇,我蹲下身子用手摸了摸,也不知道是不是判断有误,总感觉这石阶表面有一层水泥,而且还是人工的。 我拿着强光手电四处照了照,又发现两块形状比较规则的石块,一块是椭圆形的,表面还十分光滑,另外还有几块方形和三角形的,这些石块表面都布满了一层褐色的类似青苔一样的植被。 这更证明那石阶也是人工的。 这就奇怪了,难不成凡尔纳写在《地心游记》的描述是真的?地心真的居住过人类? 第三百五十一章 地下村庄的诡异 本不想太过于好奇,好奇害死猫啊!可此时此刻却被眼前的发现完全勾起了好奇心。 史前文明?地下文明?还是地震所致? 脑海中随即冒出一连串疑问。 前几年在一本科技杂志上读过一篇关于地下史前文明的文章。 就说神秘的地下洞穴。 在华夏这片土地上有很多地方都有地下溶洞,我们称它们为地下长廊,他们是怎么形成的我们不得而知,这样的现象遍布全球的四大板块,亚洲,欧洲,美洲,南极洲,长廊连接起来能绕地球十圈,最长的一个是在尼瓜多尔,大约长度有4000多公里。 有的明显不是天然形成的,有人工开凿的痕迹,而且所用技术远远超过现代技术。古埃及的金字塔就是个迷,然而这些长廊的建造就更加离奇,有科学家证实,开凿必须有高分子钻头和bp器材才能够完成,但最近的欧洲长廊距今也有10万年的历史,那时的人类还在猿猴的阶段,更为奇怪的是科学家还在长廊里发现了桌子、椅子和动物雕塑等大量文物,还有精美的壁画,科学家们认为这简直就是地下宫殿。 对于这些长廊的考察工作,上个世纪50年代就开始展开了,一个叫戴维拉姆的美国人带着他的考察队在墨西哥地区发现了美洲大陆传说中的地下世界“阿加尔卡”的端倪。 他们是在1943年出发的,经过了多年的探寻,在恰帕斯的一处原始森林发现了“阿加尔卡”。 当时有一群玛雅人守护在那里,通过多方交涉也没让他们进去,后来向美国政府求助,派遣军队前往该处,奇怪的是这些人消失了,洞口也没了踪影,有人说戴维在撒谎,可是后来有人在秘鲁的库斯科地区又发现了“阿加尔卡”,并组建了探险队进入了这个地下长廊,发现长廊有上千公里贯穿安第斯山脉,证实了传说是真的。 可是秘鲁政府封闭了这条地下长廊,目的是怕长廊遭到破坏,对以后的考古研究有影响。但这并没有阻止人们对地下世界的探索。 有人说这不能证明地下有一个高智慧群体的存在,可是那些已经超出了现代文明的东西却无法解释。 另外上世纪前苏联曾进行过一次特殊的钻井工程,他们组建了一支专门的科考团队,利用了长达20年时间,用特殊钻头钻到了地下米的深度。 本来这项工程还要继续下去,可是在钻到这个深度时,忽然地下传出了奇怪声音,于是科考团队想法把这段来自地下深处的声音录了下来,结果就把所有人吓坏了。 因为仔细辨别,这声音用一个华夏的词语概况最为合适,那就是“鬼哭狼嚎”。 既有小孩和女人的哭泣声,又有男人的痛苦哀嚎声,这种声音原本属于地狱啊! 于是上级当即下令中断勘探,并且迅速回填了钻口,整个事件甚至与之相关的信息全部封印。 直到今天,这是差不多有五十年了,与之相关的资料才逐渐被揭露出来,晚上还流传着那段录音,我还专门搜到听了听,果然和传说中的类似,只是真假难辨。 此时面对明显的人工遗迹,我脑中想到了这些。 稍微愣了一下,便继续往前走。 终于靠近了那片光照,又是让我一惊。 这些发光的东西并不是水源附近的那种植物,而是一些类似玉石之类的物质,仔细看这些东西有角有愣的,也不像是大自然能形成的。 一侧不远处有块大石头,我走过去,爬了上去,然后举起手中的强光手电照向前方的黑暗中。 不照不知道,一照吓一跳。 强光手电的光线刚开始还是呈圆柱形,越往前,光线越粗,照出大约二百多米外,散成了一片。 就在这一片光晕中,我竟然看到了一个村庄——大大小小的建筑物十分明显,似乎还有街道。 地下村庄?难道这里曾经真的住过人类? 此时此刻,我心中的好奇心瞬间到达顶点。 将臣是从地下钻出来的,而且最终也变成了一条巨大的蚯蚓重新钻到了地下,如果能找到地下人类的话,没准还能了解到关于将臣的事。 我也是抱着不管有没有鱼,先撒一网再说。 这么一想,我便从石头上跳下来,大步朝着村庄方向奔去。 地下空间和山路差不多,看似不远的距离,实际走起来却十分耗费时间。 根据刚才手电光照的情况判断,那块大石头距离村庄不超过一千米,但我感觉至少走了三千米了,还没有到达。 事已至此,我也只好控制住满心的疑惑,同时加快脚下速度。 终于,黑暗诡异的建筑物出现在了我视线中,首先映入我眼帘的一拍类似城墙一样的建筑,目测五米多高,使用黑色的大石块垒成的,看着十分壮观。 沿着城墙走了几分钟,便找到了一处破损的地方。 也不知道是自然原因还是人工所为,这一处墙上裂出个大洞,大小足够前nba篮球远动员奥尼尔那么大的身躯自由进出。 我没有犹豫,举起手中的强光手电,便进入到了墙内。 眼前出现了更多的建筑物。 建筑物有大与小,但都是清一色的暗黑色,虽然和我所见到的房屋不尽相同,有点像客家族的建筑,但凭着直觉判断,应该就是房屋。 有房屋,就应该有人,至少曾经应该存在过人类。 意识到可能存在危险,因为眼前的一切都是未知的,我便掏出了青釭剑。 眼前尽是一片黑暗,好像并没有人类存在的迹象,可能是最近经历的怪事实在太多,我总感觉会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就这么凭着直觉往前走,边走边用强光手电扫视前方,神经系统紧绷着。 就这么往前走了约莫三四百米,依旧一无所获,这种黑暗加上长久的寂静无声,给我一无形的压抑感,甚至有点窒息。 建筑群面积很大,我举起手电使劲照去,根本望不到头,关键是这么漫无目的地吓找,似乎没有任何意义,于是我决定再往前走一百步,如果还是没任何发现,就沿着原路返回。 既然这么决定了,心里也就坦然了。 一步,两步……五十八步……九十五步……九十九步…… 马上就要一百步时,我已经做好了返回的准备——就在这时候,左侧的黑暗中传来一声沉闷的呼吸声,声音不大,但却听得很清晰。 第三百五十二章 喝血的丧族人 我条件反射般地浑身一颤,然后赶紧转身并用手中强光手电照去。 发出声音的是一所梯形建筑内,这建筑约有五米多高,也是用黑色的石块砌成的,这么一仔细看,才发现一个十分不合理的事。 这奇怪的建筑竟然没有门——再看附近的其它建筑,也都是一种情况,没有门。 难道这地下村庄的所有建筑都没有门? 这不合理啊!没有门怎么进出,不能进出,这建筑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仔细看,这些建筑虽然没有门,但靠近屋顶的位置都有个或者圆形或者三角形的窗户,每一栋建筑都是一个情况。 目测建筑的距离地面足有四米,这么高—— 我想到了一种可能! 如果这些建筑里居住的并不是像我们这样的人类——我们出行靠双腿,只能行走,他们有翅膀,靠飞! 对!如果是飞进飞出的话,就没必要安装我们固定思维中的门了。 难道曾经居住在这地下的人类是鸟人? 据我所知,世界各地的文化中都有鸟人的描述,波利尼西亚一座小城中的太阳门上就有不少鸟人,当地神话记载,创世神和一种未知生物一起降临人间,在复活岛也有类似的狂热鸟人。 日本文化中的超自然鸟人天狗,还有古苏美尔文化中被称作阿努纳奇的人,在传说中他们比人类更先进,从天而降,统领人间。 地球上各种人类文明中都不约而同出现了鸟人的形象,而这些形象往往都是从天而降,智慧超越人类,然后对地球进行统治,成千上万的图案中,远古先人们选择了同一种图案,说出了相同的故事,这说明古代文明并不是孤立发展,他们可能曾迎来一群天外来客,因此祖先们选择用鸟的形象来解释。 秘鲁地区的斯坦文化,不仅仅有鸟人形象,更记载了神秘物种的传说,这种未知物种帮助斯堪人建立社会,随后消失在天空中…… 在古希腊的神话传说中,也有一种人面鹰身的怪物名为哈尔庇厄,主要负责将死去的人带到冥王面前,因此人们也将其视为死亡的象征。 想到这些,我后背随之一麻,我视线定格到了梯形建筑的小窗户上。 声音就是从这建筑内传出的,我绝对没有听错,也就是说里面有活物。 活物?这种地方又能有什么活物呢? 看着窗户大小,我这身形应该勉强钻进去,不过如果这样做总感觉怪怪的…… 妈的!管他呢! 我握紧青釭剑,运气朝着梯形建筑便劈了过去。 “咔嚓——” 一声脆响,却让我觉得十分悦耳。 梯形建筑上顿时裂出一道口子,我没敢贸然进入,而是先拿着强光手电往里照了照。 在一边刺眼的光晕中,我看到一个样子很奇怪的人蜷缩在角落中,好像很害怕我。 我视线从他头顶扫到脚,又从脚部扫到头顶,心跳不由地加快起来。 与其说这是一个人,倒不说是一只类似人形的巨大蝙蝠,它双脚是蝙蝠脚,身体表面长了一层黑色的毛,关键是还长了一对大号的黑翅膀。 卧槽!这到底是蝙蝠,还是人——或者说是一只蝙蝠人。 “你是……” 处于本能地想开口问问它,但一开口,却又不知道该具体怎么问,主要是根本不确定它是什么玩意,能不能听懂我说话。 蝙蝠人抬头看了我一眼,看得出它此时很害怕。 就在它抬头的一刹那,我看到了它的脸,顿时又是浑身一颤,它竟然长着一张俊俏无比的女孩的脸。 脸是美少女,身体却是野兽,这它娘的不就是传说中的美女与野兽嘛!主要是给人的视觉冲击力太大。 “你……你怎么了?” 强行抑制住心中的震惊,我用略带颤抖的声音问它。 “我……我在这里躲避追杀!” 万万没想到的是,它竟然开口回答了我,尽管口音太重,好像是某地区的方言,但很肯定和华夏语言是一个语言体系,我也能勉强才听得懂。 “躲避追杀?是谁在追杀你啊!” “丧种人!” “丧种人?什么是丧种人?” “它们住在附近的山上,原本我们相安无事,可几年前它们忽然疯狂厮杀我们,到今天,它们几乎杀光了我们这里所有的人,我也被它们抓到过,只是找了个机会逃了出来。” 信息量有些大,我一时间根本没法消化吸收。 “它们长得什么样啊?” “长得——和你有点像,所以刚才我见到你时,特别害怕,还以为是它们抓到我了——但仔细看,你和他们不一样。” “和我一样?” “嗯!” “也是有四肢,还有我……我这样的脸?” 蝙蝠人点了点头。 “他们一直住在地下?” 没想到蝙蝠人摇了摇头:“听说他们是从地面来的,大概是几千年前!它们也是为了躲避追杀,才来到了我们这片土地上。” 一边听着蝙蝠人说,我一边快速整理分析信息。 长得和我差不多,是几千年前从地面来到地下的,还吃人喝血,难道是…… 我脑中冒出个大胆的猜测,便赶紧尝试着问蝙蝠人:“你说的丧种人到底哪里和我相像,又哪里和我不像了?” “身形和你差不多,但……但语言不同,另外就是身体各部位给人的感觉——对了,它们不能像你这样走路,而是只能靠跳前进或后腿。” 靠跳? 我心跳再次加速起来,看来我十之八九猜对了。 “它们为什么杀你们?原先你们怎么能相安无事呢?” 我继续试探性地问。 “那是因为它们生存所需要的的血泉干涸了,喝不到血泉里的水,它们便要喝我们的血。” “它们喝血?——血泉又是什么地方?” “是的,如果长时间不喝血,它们的皮肤就会干裂,之后血肉会随之脱离身体——血泉是它们所居住山脚下的一眼泉,因为泉中的水红如血,还带着血腥味,所以千百年来都称之为血泉,桑族人都是靠喝血泉里的水为生,直到泉眼干涸了后。” 我再次扫视了蝙蝠人的全身,视线先从一对蝙蝠脚开始,然后逐渐上移,扫到她胸口时,不由地愣了一下,这身材还真火辣,如果不是……好像在某动画片中见过。 赶紧收回心神,继续向上移定格到她俊俏的脸上。 “你们又是什么人?” “我们是喜马拉雅人!” 我还以为听错了,又让他慢慢地重说一遍,这才确定它说的的确是“喜马拉雅”四个字。 第三百五十三章 上山路上的恐惧 “你们一直居住在地下?” 听我这么问,蝙蝠人明显愣了一下:“我们已经在这里居住了很久很久了,至于我们的祖先之前在哪居住,我就不知道了。” 说着她缓缓地站了起来,目测身高一米五出头,和这身高只比南方女人的平均身高略矮,该怎么说它身材呢!也有凸有翘的,显然属于雌性,算是半人半蝙蝠! “你是从哪来的?”她用极低的声音问我。 我指了指屋顶。 “我从上面来,来找……算啦!和你说,你大概也不明白。” 嘴上这么说,我心里却在琢磨一件事。 如果她说的丧族人都是僵尸,那没准这次我误打误撞来到了僵尸的老巢。 有个问题我思考过好几次,那就是在上古时代至少在华夏这片土地上就存在着大量僵尸,更是有四个十分厉害的被称为僵尸的鼻祖,可见当年存在大量僵尸,那为什么自从商代有文字记录开始,却没了关于僵尸的记载了呢! 按照一些传说分析,上古时期人类仅仅属于最弱小的存在,连人类都能繁衍下来,僵尸自然没有理由忽然全部销声匿迹。 退一步讲,因为某些原因导致僵尸灭绝,就如同地球上曾经存在却又都灭绝的其它物种一样,那总得有个原因!是小行星撞击地球,还是气温骤降,还是出现了天敌?导致僵尸们不适应? 这些理由好像都站不住脚,别的反证就不用了举了,就和人类比,人类能越繁衍越昌盛,时至今日达到了60几亿,僵尸总不会比人类还差。 如果在几千年前的某个时候,所有的僵尸全都转移到地下生活,这样是不是就解释得通为何僵尸们忽然消失了呢! 这么一番分析后,我都有些佩服自己真是分析推理天才。 也不知道蝙蝠人能不能明白我的话,大概对我还有几分恐惧!我这么一说,他也没再继续问。 “对了,你有名字吗?” 蝙蝠人点点头:“我叫卓丽雅!” “卓丽雅是?这名字很好听啊!”其实我本想说很像是个外国名字,可话到嘴边才想起来,她哪里知道什么是外国人,也就不多事了。 “你们西马——喜马拉雅族的人都被丧族人抓了,或者被杀了?” 卓丽雅摇摇头:“只是一部分!更多的同胞们被逼无奈,离开了家园,逃走了!” 看来地下空间的面积比我想象的大得多。 看来我们这个地球母亲比我们想象的复杂得多。 “你能带我去丧族人生活的地方?” 我这话一出口,卓丽雅浑身就是一抖,随即使劲摇头。 “我……我不敢再回去了!再被它们抓住,一定会咬死我,然后喝掉我全身的血,我奶奶就是……” 后半句话变成了哽咽。 听她这么说,我想起了自己的命运,也就不再强求她。 “那好!你只需要告诉我它们住在什么地方,我自己去找!” 卓丽雅好像很害怕:“不!不!你也别去,否则它们也会咬死你,喝掉你的血,你是没见过它们……” 不等他说完,我便摆摆手:“不用担心我,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要找到它们!” 卓丽雅“嗯”了一声:“找到它们?你找它们干什么?” 我晃了晃手中的青釭剑:“这事太复杂,几句话说不清楚,你也未必能理解,你就当我是来替你们报仇的!” 这一刹那,我似乎又明白了一件事。 全世界很多地方都会有一个相似的美丽神话故事,那就是在人类遇到危难之际,总会有英雄从天而降,然后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拯救人类。 这样的英雄几乎存在于每种文化里,例如美国有超人和钢铁侠,日本有奥特曼,英国有哈利波特,华夏土地上更不缺这样横空出世的人物。 仔细算算,好像各种已知的文明里都存在这种类似的传说。 是巧合嘛? 哪有这么巧的事! 如果这次我杀掉所有的僵尸,救了卓丽雅以及它们这一族,对于我的出现,应该已经超出了它们的理解范畴,那么它们是不是也会把我当成类似于奥特曼一样的神呢! 想想竟然有些小激动。 卓丽雅上下打量了我好几遍,才颤巍巍地点了点头。 “对了,你们是不是害怕光?” 我这也算明知故问!别说它们世世代代生存于不见天日的地下,就算我们,如果长时间待在黑暗无光的环境中,猛地接触到光,也会一下子无法适应过来。 卓丽雅点点头:“我知道你说的光是什么,在我们的传说中,那是一种来自天上的利剑,被利剑刺中后,就会变成瞎子。” 我笑了笑:“那好!我就送你一把这样的利剑,如果你被丧族人抓到,可以用这把利剑刺他们。” 说着,我掏出强光手电。 卓丽雅的手介于人手和鸟的爪子之间,虽然也有十指,却是相连的,在递出强光手电的一刹那,我还有些担心他没法使用,但看到它双手十分灵活地接住手电筒后,才放下心来。 教了教它怎么使用。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生活在地下的喜马拉雅人都这么聪明,反正我看得出卓丽雅学东西很快,不到三分钟,她便已经完全掌握了使用强光手电的使用技巧。 当看到手电筒里射出一道刺眼的强光后,它先是惊吓的直接把手电扔了出去,在我再三鼓励与解释下,总算才有胆子重新拿在手里。 试了几次,她也就不再害怕了。 离开前和卓丽雅约定,如果我顺利消灭了山上的丧族人,还会回到村子,她也承诺一定会在村子里等我。 接下来按照卓丽雅所指的方向一路前行,很快便看到了一座山,隐隐约约地还听到山上有动静。 不知道自己猜的对不对,山上真是僵尸的老巢嘛? 一路上果然看到了不少外形和卓丽雅类似的喜马拉雅人的尸体,它们死状全都一个样,身体蜷缩在一起,根据我的专业判断,这正是全身血液被活活吸干所致。 从它们的姿势看得出,人是处在一种极度恐惧中死亡的。 上山的路基本都是青褐色的石阶,而且看得出存在的时间已经很久很久,好像超过了丧族人来到地下的时间。 难道这里原本还有更古老的人类? 这一念头被一阵尖叫声打断,声音来自身前的山上。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握紧剑柄。 第三百五十四章 僵尸的城堡 不知道是不是也和我身体特质有关,此时在地下也待了几个小时,好像适应这种入墨一样的黑暗,甚至还能基本看清楚身前五米内的东西。 我知道在心理学上这叫“暗适应”,只不过我这种适应能力好像有些夸张。夸张到了不正常的程度。 管它呢!反正是好事! 手握青釭剑朝着声音传来方向奔去,大约跑了百多米,就看到两个动作十分奇怪的人摁着一个喜马拉雅人,看似是想吸食它的血,喜马拉雅人正在奋力反抗。 看得出双方实力差距很大,眼看这场战斗已经到了末期。 见此情景,我几步冲过去,本想使用手中的青釭剑,可又一想,以我现在的能力一剑下去,俩丧族人肯定当场毙命,这样我就没法问他们话了。 这么想着,便大喝一声,冲过去抬腿便是两脚。 两个高大的丧族人应声摔了出去,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此时我才看清他们的模样。 咋一看,还真和正常的人类差不多,只是脸上毫无血色,眼眸是白色的,仔细看脸上好像有一层类似鳞片一样的物质,看起来有些恶心。 最恶心的是俩人的红色舌头吐在外面,这和电影电视剧中的僵尸有几分相似。 不同的是,电影电视剧中的僵尸大都穿着清朝官服,看上去身形羸弱,而眼前这两位却长得十分彪悍,胳膊和小腹上的腱子肉都十分明显。 而且他们也没有穿衣服。 我本能地往其中一人的胯部扫去,顿时又是一惊。 触目惊心呐!还以为有三条腿呢! 俩人看到我后,龇牙咧嘴地发出一连串的怒吼,然后整个身体像是皮球一样弹了起来。 光这个简单的动作,人类里能做到的就很少。 他们张开双臂,跳着直冲我而来。 我也不敢小觑,大吼一声给自己助威,然后抬腿又是一脚,这一次虽然也踢飞了其中一个,但震得我双腿发疼,感觉像是提到了一块大石头上。 妈的!果然皮糙肉厚! 心中略有惊讶,动作上不敢有丝毫懈怠。 脚一落地,紧接着双拳同时捶出。 “砰——” 一声闷响,第二个丧族人也摔了出去。 同时一股火辣辣的疼痛感由我的双手传递到浑身每个细胞,疼得我直咧嘴。 丧族人这身体素质不比野熊差,再要是智力好点,估计就没今天的人类什么事了。 同时我也再次诧异,他们这么厉害,为啥还要由地面躲到地下呢? 两个丧族人再次爬起来,竟然没有丝毫的惬意,继续嘶吼着朝我冲来。 给人的感觉是既不怕疼,浑身还有使不完的力气。 第三次把他们击退后,我内心反而显露出了惬意,因为此时双手和双腿都如同像是针扎一样,再这样下去就算我不会它们弄死,也极可能没法活着离开地下空间。 稍一思考,我只得再次从百宝袋里抽出青釭剑,然后使用冥剑第一式,解决了俩人的性命。 这时候才顾得上看看蜷缩在一侧的喜马拉雅人,咋一看,这人和卓丽雅几乎一个样,仔细看,好像五官轮廓上略有不同。 “你认识卓丽雅?” 它满是惶恐地看着我点了点头。 “我是他朋友,也是来救你们的!” 从胸前的两团突起看得出,这也是个女的,只是看下垂程度,年龄不小了。 “没事?” 她还是没说话,只是看着我点点头。 “你怎么在这里?”我第三次开口问。 这次她终于开口说话了。 “我刚逃出来,结果又被他们追上了,刚才……刚才……” “刚才的事我都知道了,他们想咬死你,然后吸食你的血?” 女人使劲地点了点头。 “现在没事了,卓丽雅就在那边村子内,她答应会等着我,要么你去找她!” 女人先是点了点头,然后怯生生地问我:“你不回去嘛?” “我要帮助你们消灭所有的丧族人!”说罢还拍了拍胸口。 这话说完,我也意识到这海口吹大了,还不知道一共有多少丧族人,如果很多,而且所有的丧族人都像刚才那两个那么厉害,我还未必能消灭光。 又一想,适当吹牛也不错,至少可以增强女人的信心。 女人看看我,说了句让我绝对想不到的话。 “你要找他们,那我和你去!我要报仇。” “你?”我再次忍不住上下打量了女人一遍,她比卓丽雅矮一点,也更消瘦一点,只是想不到胆还不小。 “嗯!我要为自己死去的孩子们报仇!”这话说到后半句,已经变了调。 “你孩子被丧族人害死了?” “两个孩子都是被它们活活咬死的!我……我当时眼睁睁看着,但却没有一点办法啊!” “那好!咱们一起回去,放心!我一定会杀光所有的丧族人。”这次我说得更肯定,也满是信心。 上山的路上,我问起丧族人的情况。 这女人明显知道的比卓丽雅多得多。 他告诉我丧族人一共几百个,他们的繁殖能力很低,而且十分依赖血液,就如同人类对水的依赖差不多。 所有的丧族人都住在这座山上,因为这山上有个血泉,之前他们都喝血泉里的血水,所以没居住到其它地方。 这个血泉早在丧族人来之前就存在了,没人说得清什么时候有的。 他们其实也有自己的语言,巧的是女人就能听懂。 最后女人才自我介绍。 “我叫切里斯,和原本和卓丽雅都住在山下的村长中。” “你好,切里斯,这名字很好听啊!” 女人朝我微微一笑。 很快到了山上,远远地我就看到一座巨大的城堡。 “丧族人就住在里面!” 切里斯看到城堡后,脸上顿时露出了愤怒的神情。 “这城堡是丧族人自己修建的?” 看到如此大的庞然大物,心中的震惊哪里能用语言表达清楚。 “好像不是——听村里的老人们说,这座城堡在丧族人来之前就已经存在了,他们也只是寻着血泉的气味来到这里的。” 城堡门前铺着大石板,每一块足有两平米大小。 也不知道这么大的石板是怎么铺上去的,有吊车之类的工具还好办,如果单靠双手个肩膀,那难度可想而知。 俩人蹑手蹑脚的,还没等靠近城堡,就听到城堡上面传来一声我听不懂的嘶吼声。 赶紧抬头,就看到一个身材十分魁梧的人站在城堡上,正扭头朝我俩看来,吐出的舌头足有半米长,看着既恶心又恐怖。 卧槽!这是被发现了。 我并没有丝毫害怕,因为这次本来就不准备偷偷摸摸,既然都来了,还扭扭捏捏干嘛,一个字,干就是了。 他们一起冲过来反而是好事,我可以一块解决了。 切里斯吓得浑身都得如同筛糠,死死地躲到我身后。 “别怕!”我干脆把手里的青釭剑递给她,然后又从百宝袋内掏出碧血剑。 切里斯接过长剑,虽然看得出还是很害怕,却神情很坚定地朝我点了点头。 很快从城堡里冲出几十个丧族人,所有人都是跳着出来的,如果不是我事先知道,肯定会以为这是僵尸片电影的拍摄现场。 我不敢马虎,还不等他们靠得太近,便挥出一剑。 本以为这一剑能击退所有冲上来的丧族人,可谁知就在我挥出长剑的一刹那,几个瘦小点的丧族人竟像是鸟一样飞了起来,从空中朝我扑来。 弄得我顿时有些慌张,主要僵尸只会跳,而且动作十分不协调的想法已经印在了我脑海中,误以为所有的僵尸都这样,眼前的丧族人肯定也不例外。 我它娘的这是被香港僵尸电影误导了啊! 情急之下,先赶紧连连后退,然后举起长剑朝着空中来了一招“天地同寿”,更让我感觉很糟糕的是,它们竟然巧妙躲开了我挥出的剑气,然后继续饿狼扑食般朝我扑来。 我根本没预料到看似笨拙的家伙,竟然能如此灵巧,赶紧又是连续的两招“天地同寿”,两招挥出的剑气像是一张网,几乎没有可躲闪的空隙。 即便是这样,也只是伤到了其中的三个丧族人,另外两个还是以不可思议地动作躲开了我的剑气。 我便挥动手中长剑,便连连往后退去,刹那间身前红影绰绰,“啾啾”的声响连成了一片。 意识丧族人可比我预想的难对付,我只好使出更厉害的剑招,同时用上遁形术,幻化出三个同样的自己。 这一下子,能力翻倍,我重新处在了上风。 即便是这样,足足用了十分钟才消灭掉十几个丧族人,当我喘着粗气放下长剑时,可把躲在一侧双手握紧青釭剑的切里斯惊呆了,等我连续喊了她两次,人才回过神。 继续往城堡里面走。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看来喜马拉雅人血液的味道和人类的差不多。 更多的丧族人从四面八方冲了出来,其中一部分手里还拿着武器。 这次我干脆先下手为强,提前使出了杀招。 一招挥出,顿时剑影绰绰,眼前一片白花花的颜色。 第三百五十五章 两个旱魃 我像个杀疯眼的恶魔,手持碧血剑一口气杀到城堡里面,杀到最后我胸内发热的小太阳愈加膨胀起来。 也没数到底杀了多少丧族人,大体有几百个! 过程中我发现这群人看似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其实也不尽如此,他们组织性很强,无论是刚开始步步逼近我时,还是后来发现不是我对手,踉踉跄跄后退时。 我发现他们在后退时,几乎全都护在一栋楼的门前,好像很害怕我进入到这栋楼内。 嗯? 难道这栋楼里有对他们而言很重要的东西? 这么一想,我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人也随之冷静了些。 它们越是不想让我靠近,我越想靠近,于是挥着剑直逼这栋楼。 我越是想靠近,它们越拼命阻拦,完全是一副不要命的架势。 既然这样,那就把这里当成你们的坟墓! 反正我已经决定全部歼灭它们! 正好也趁机练练冥剑十八式,提高实战能力——为了练习冥剑十八式的实践能力,总不能真的杀人? 又是一口气杀死了十几个丧族人,此时我已经逼到了楼门口。 透过仅剩的二十几个丧族人,我看到人群后面站着个明显比其它人矮一头多的奇怪人,目测这人不足一米二。 这人浑身发红,理了个类似毛寸一样的发型,连头发和眉毛都是红色的,双眸是红色的,也没有吐到外面的大舌头,明显有区别于其它丧族人。 在看清这人的模样,更是一惊。 直觉告诉我她是个女的,只是模样打扮都很怪异。 一群僵尸为什么要保护这么一个女孩呢?貌似她并非僵尸,但一定和这群僵尸有什么关系。 心中杂念横生,手上动作也没慢丝毫,就在保护“红色女孩”的丧族人仅剩不到十个时,忽听一声吆喝:“住手!” 我即将再次挥出的长剑便僵在的身前。 喊这一声的正是丧族人后面的“红色女孩”,只是她声音嘶哑得像个耄耋之年的老头,和外形反差很大,让人觉得声音不是从她身上传出来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再次朝我怒吼一声,听得出声音中带着愤怒。 “你又是什么人?” 此时我早已杀红眼,哪里还能耐住性子和她客客气气对话。 然而没想到的是“红色女孩”只说了两个字,让我浑身就是一抖,我一下子就知道她是谁,也知道为什么所有的丧族人不惜丢掉性命也要拼死保护她的原因了。 她说自己是旱魃。 可是她怎么可能是旱魃呢!算起来我认识旱魃啊!此时她被封印锁妖塔的第八层,她的故事我也知道…… 黄帝的女儿原名女魃,长的颇为漂亮,并且也十分的善良。黄帝蚩尤大战后,旱魃由于担心自己的父亲,身心俱疲,得了一场大病。女魃的病情极为严重,按照当时的巫师的说法,女魃无药可救。 而在女魃病危的时候,犼的三份魂魄破了女娲和伏羲的封印,逃了出来。为了报复女娲,犼的一份魂魄偷偷的潜入女魃的房间内,趁机夺得了女魃的身体。 而犼的这份魂魄本身就不完整,不完整的魂魄无法占据女魃的身躯。 犼为了夺取女魃的身躯,随将自己的魂魄和女魃的三魂七魄尽数融合。融合之后,女魃就发生了异变。 女魃的头发开始变白脱落,她的真个额头更是变得皱皱巴巴,她的身体水分开始散失,变得极为干枯。更为可怖的是,女魃身体散发出庞大的热量!女魃周围数里内,水分快速蒸发,土地变得干旱无比。 女魃的异变,引来了黄帝和村民的惶恐。无奈之下,黄帝将女魃驱逐出去,将女魃流放在北方。 因为,女魃所到之处,都会让湖泊河流蒸发干净,因此女魃又被称之为旱魃。也正因为如此,旱魃又被人们称之为旱灾之神。 因为旱魃是女魃和犼的魂魄融合之后才形成的,所以旱魃残留着女魃的部分记忆,也正因为如此,在黄帝大战蚩尤中,女魃帮助黄帝击退了蚩尤。不过旱魃也就只为人类做出了这一个贡献。 后来,旱魃在北方四处奔走,闹得北方到处干旱,很多地方变成了无尽的沙漠。无奈之下,帝使应龙诛杀旱魃。 旱魃恨黄帝,所有的怒气和悲伤化作了力量,开始了疯狂的报复。 于是后来被禁锢在了冥界锁妖塔的第八层。 我前几天我进入锁妖塔寻找秦蓓蓓还见过旱魃——关键是锁妖塔里的旱魃和眼前的完全不是一个人。 “你……你怎么可能是旱魃呢?旱魃明明被困于冥界锁妖塔里。” 我举剑指着她大吼道。 听到我这么喊,她也是一惊。 “你是怎么知道的?” 显然她承认了我所说的话是事实,同时也证明自己并不是旱魃。 “因为我就是冥界的冥王!上过锁妖塔,见过真正的旱魃!”我掷地有声地回道。 “红色女孩”脸上顿时浮现出了奇怪的表情。 “我也是旱魃——”低头沉默了几秒钟,她缓缓道。 “这不胡扯嘛!” “我——我没有!” 仅剩的僵尸全都挡在她身前,我忽然想到就算她不是旱魃,也可能和旱魃有密切的关系,否则几百个僵尸为什么要拼死保护她呢!要知道旱魃和将臣一样,同为僵尸的鼻祖。 大脑中冒出这个念头后,我决定从她入手,没准能收获关于将臣的重要信息。 “你告诉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保证不伤害你!” “红色女孩”淡淡一笑,虽说是笑,但看起来却比哭还难看。 “我真的就是旱魃!” “你……”见她依旧睁着眼说瞎话,我真想一剑劈过去,可又想到此行的目的,便强行压制住心中怒火,“你怎么可能是旱魃呢?” 然而接下来她说的一句话让我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你见到的也是真的旱魃,我也是真的——我们是孪生姐妹。” “你们是……” 我再次仔细打量了她一遍,孪生姐妹不应该长得很像嘛?就算没有八九分相识,总该有三四分! 可是眼前的这人和之前在冥界看到的旱魃几乎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这到底咋回事啊?” “当年让人闻风丧胆的旱魃其实有两个,一个是姐姐,另一个是我,姐姐从小比起强,而我因为身体虚弱,平时很少出门,所有知道我存在的人并不算多。” 第三百五十六章 血泉下的神树 “你真是旱魃——不!你和……你们真是孪生姐妹?”感觉有些荒谬,所以我开口有点语无伦次。 “我没必要骗你!可能父亲觉得我是弱者,便安排了一支队伍护送我到了这里,而姐姐则被三界的人抓走,困到了你所说的锁妖塔中,一晃眼已经过去了几千年!” 原来如此! 一瞬间我明白了一件事! 几千年前华夏大地上僵尸忽然如同蒸发了一样,原来是被黄帝安排着保护旱魃中的孪生妹妹来到了地下,大概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由此可见黄帝并不像传言中的那么心狠手辣。 “你们姐妹俩共用一个名字?”我继续问。 “对!其实我们那个时代的人类没有名字,尤其是女人,名字也只是族里长辈随口称呼的。” “既然这几千年你们并没有伤害喜马拉雅人,为什么突然变了呢?” “因为那口泉!” 女魃直截了当地回道。 “是血泉?” “对!” “那口泉怎么就干涸了呢?” “因为泉下的东西不见了。” “你说的泉下的东西是?”我好奇心再次被勾了起来。 “我们一个同类,他比我们更早地来到了这里,不过我们是主动来的,而他是被三界之主封印于此的。” “你说的他是……” “不等我说完,旱魃脱口而出,是将臣!” “将臣?你说的是四大僵尸鼻祖的将臣?” 其实听他提到“将臣”二字,我心中已然是有数,可一时间还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对!你也知道他?” 我心脏突突直跳,心想,我哪里是认识啊!这次来的目的就是找它。 “将臣怎么会离开呢?” 我疑惑地问。 “有人放走了它,具体原因我们也不知道,将臣离开后,血泉立刻干涸,我的手下们便失去了生存的源泉。” 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不用问,放走将臣的肯定是一殿秦广王,这一刻我心中的震惊程度几乎无法用语言形容,它竟然神通到了如此程度。 “将臣是不是还会回来?”凭着直觉,我问了这么句话。 “目前将臣还没有完全解除封印,需要吸食大量的血液,暂时他还不能彻底摆脱这片土地,除非他能全完解除三界之主当年留下的封印。” “那——怎么才能解除呢?” 旱魃摇摇头:“这个我知道,只知道在解除封印前,他每隔一段时间必须来一次血泉。” 这话让我心中一喜,赶紧回道:“那就带我去血泉!” 旱魃眉头紧皱了起来:“你想干什么?” “这是我的事!”顿了一下,我又补充了句,“只要带我到血泉,我可以绕过你们——当然另外一个前提是,你们不能再伤害喜马拉雅人。” 旱魃想都没想,便摇头拒绝了:“那样我们还是会死!” 是啊!要么想法让血泉恢复正常,要么就得让他们继续吸食喜马拉雅人的血液。 其实总体而言,放眼整个大自然,弱肉强食本是亘古不变的规律,我没必要为此感怀,更没必要干预,可是一想到卓丽雅那楚楚可怜的样子,主要是我已经对她做了承诺。 既然做出了承诺,我必须遵守! 这么想着,我便再次开口:“那好!如果我可以让血泉恢复此前的样子,你们就答应永远不再伤害他们。” 这次旱魃点点头:“如果可以,没人愿意滥杀无辜!” “那好!请……请带我去血泉。” 旱魃看看依旧死死挡在她身前的仅剩的僵尸手下,很无奈地点了点头:“那好!事已至此,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嘛!” 旱魃用一种我听不懂的语言和几个僵尸手下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又转身看向我。 “走!如果你遵守承诺,我也会信守承诺的,永远永远不会再伤害喜马拉雅人,何况我们现在这情况,恐怕已经……” 剩下的话用几声苦笑代替了。 路上旱魃告诉我,他们从地表来到地下时,这城堡就已经存在了,而且已经看上去有些破旧,而住在山下另一侧的喜马拉雅人也不知道城堡的来历,而且他们从不踏入这片山区,这似乎成了喜马拉雅人的一种祖传的禁忌。 至于这处地方以及关于血泉的一切,也都是她父亲黄帝告诉她的。 根据旱魃回忆,当时黄帝提到这片地下空间时,神情有些严肃,表情有些奇怪,以至于事情过去了几千年后的现在,当时黄帝说的什么,做了什么,她依旧历历在目。 他记得黄帝说过这么几句话,大意是这地下空间其实是整个三界的起源之地。 血泉就在城堡的后面,远远望去,只是个干涸的井口。 “之前这里可不是这样,汩汩血水源源不断地涌出来,那时候我们根本就不需要伤害喜马拉雅人……” 从旱魃的话语中,我听出了伤感。 还没等我想好怎么回话,就看到泉眼的干裂泥土上有道奇怪的痕迹。 这痕迹——像是蛇之类的东西爬过后留下的。 这地下还有蛇? 我大脑中随之冒出这么个问题。 不!这不是蛇,应该是变成大蚯蚓的将臣。 我不再犹豫,拔出开山斧便劈了过去。 这一斧头我用了上了全力,自然有股泰山压顶的气势,只听“咔嚓”一声,随之是一连串地动山摇的声响,原本干涸的泉眼在我眼前裂出了一道巨大的痕迹,随着裂痕慢慢扩大,一个本不应该出现的东西出现在了我面前。 泉眼下竟然有一棵参天大树,这是大树的叶子是红褐色的,树枝蠖屈螭盘,像是一条条的蛇互相缠绕在一起。 在红褐色大树的树干上,一个白色的长条物紧紧吸附着,约有一米长。 我一眼辨认出,这就是化成大蚯蚓的将臣。 总算找到你了! 为避免夜长梦多,收起开山斧,重新拔出碧血剑,直接跳进了大坑中。 我一剑劈出,将臣变成的白色大蚯蚓瞬间变成了两截,各自朝着两侧逃跑。 我早有准备,先是一剑刺向左侧的半截,又紧接着刺穿了右侧的半截,像是糖葫芦一样把它们串了起来。 “还想跑嘛!” 我正准备把两截蠕动着的将臣蚯蚓甩出去,然后狠狠地踩上两脚。 可就在这时候,身前褐红色的大树忽然晃动了一下,然后我就听到一声低沉的声响:“请住手!” 声音低沉,像是从很深的洞穴内传出的。 第三百五十七章 将臣的秘密 我被吓了一跳,随即用最快的速度扫了一圈,并没看到任何东西。 “谁……谁在说话?”最后我视线定格到了大树上。 “是我!”随着又一声低沉的声响,红褐色大树再次晃动了一下。 “你……你是谁啊!”确定是眼前的大树在跟我说话,一瞬间的震惊已经无法用语言概况。 “很久很久以前,有人称呼我为第母,不过真的好久没人和我说话了,我甚至忘了怎么发出声音。” 地母? 地母怎么会是一棵大树呢! 脑中萦绕着十万个为什么,表面上还故作淡定。 “你……你为什么要阻止我?” “它本是这口泉的泉眼,千万年内逃脱过两次,虽说犯下累累罪行,理应受到严厉惩罚,不过——最合适的惩罚方式便是让它继续作为这血泉的泉眼,此乃生命之泉,不能停止。” 这话我似懂非懂。 “如果它再逃脱,怎么办?” 红褐色大树再次晃动几下,先是发出了几声笑声:“放心!它的逃脱也是两次劫难,是早已注定的,以后不会了。” 这话声音很低沉,但自带一股不可违抗的气势和力量。 “那好!” 我轻轻抽回碧血剑,断成两截的“白色大蚯蚓”蠕动着合二为一,然后慢慢爬到了红褐色大树上。 大树再次抖动了几下,将臣变成的“白色大蚯蚓”瞬间消失了。 “九九归一!九九归一!一切的都是终点,一切终点也都是。” 说完,整个大地开始剧烈晃动起来。 “你……你怎么了?”不知道地母要干什么,但意识到有情况,我赶紧朝着红褐色大树喊。 “回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随着大地晃动,我用开山斧劈出的裂痕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合拢,见此我赶紧连续两个跳跃,人便跳到了泉口的上侧。 旱魃和切里斯都瞪大眼看着裂缝下,估计刚才的一幕也都被它们看到了,脸上的表情凝聚成四个字——难以置信。 很快整条裂缝便重新合了起来,甚至都看不到丝毫的痕迹。 然后泉眼最中间有一股红色的液体汩汩涌出,刚开始还仅仅是往外慢慢地渗透,渐渐的算是往外流,随即是冒,很快整个泉眼内漫起一层水。 切里斯和旱魃顿时欢呼雀跃起来。 “太好了!血泉再次恢复如初,我们终于……” “我们有救啦!” 我也很高兴,实在没想到,将臣的事情就这么稀里糊涂解决了。 后来我才算稍微了解地母为何方大神。 地母娘娘就是大地之母,从古至今,她为世间撒下的甘露是雨、是雪、是风。从最初的农耕年华到最后的大我世界,她带给人们的是虔诚和信仰,所以一直以来,地母娘娘都是人们所崇拜的神仙之一。 当然,光靠地母娘娘一人之力打造万物是不完全足够的,所以天上有玉皇大帝,地上有大地之母,这两者都是神,两者一个管天一个管地,是神话故事里的集大成者。 这就是说算起来,地母娘娘和玉皇大帝属于同级别的存在。 他们一个在天上,另一个在地下,加之各路神仙相互支持配合,又互不干扰地打理自己的事业,为世间创造了最为突出的神话内涵。 只是地母向来低调,她的事迹不被大部人所知,甚至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她的存在。 另外一件让我十分震惊的事是将臣的来历——它竟然是地下深处一口血泉的泉眼,怪不得是四大僵尸鼻祖中唯一的吸血僵尸。 这么说四大僵尸鼻祖中的两位都来自地下,估计另外两位也和地下深处有关。 让我十分好奇的还有从城堡到血泉路上,旱魃对我说的一句话。 地下是三界的源头?这话到底什么意思?难道是说人类、妖界以及魔族都是从地下而来?妖界和魔族我懒得操心,可是人类如果真是起源于地下,这直接冲击我的认知观啊! 关于人类的起源之谜虽说众说纷纭,但当代大都认可达尔文的进化论。 其实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达尔文的进化论其实有明显缺陷,好像有一二百万年的“空白期”,也就是说迄今为止,根据考古学发现,人类缺少这段时间的过渡期。 再说得简单点——人类不可能从猴子直接变成人?这中间怎么也应该有“类人猴”、“类猴人”之类的。 然而并没有。 除了“生物进化论”外,还有“海洋起源说”。 该学说还保留着达尔文的生物进化论思想,但并不认为人类是由猿猴变过来的,而认为人类的祖先起源于海洋,最早诞生于三叶虫时期的寒武纪年代,然后就在海洋里不断演化,直到演化成一种半人半鱼的海洋生物。 然后,海洋生态环境发生了巨变,或因为海底火山的爆发,强烈地震的影响,也或许是海洋被曾经居住在陆地上的那些科技发达的种族不小心将污染源排泄到了海里,导致海洋中拥有最高智慧、已经进化到“半人半鱼”形态的人鱼生物不得不离开海洋,来到陆地上谋求生计。 另外一种支持者较多的学说是“造物主创造”。 该种学说认为,人类既不是由猿猴进化来的,也不是从海洋里爬出来的,而是莫名其妙地相信人是由造物主创造出来的。 比如,最着名的两个传说——东方的传说是女娲用泥土创造了人类,西方流传的是上帝在七天内创造了世界万物,也包括人类。 此外,还有希腊神话里普罗米修斯用泥土仿造自己创造了人类,并教给人类生存技巧。 可古今中外,没有那个科学家或者人类学家提出人类是起源于地下。 又想想地母说的那句话,就是终点,终点也是,九九归一…… 难道人类死亡后大都选择土葬就是这个意思? 不到半小时,泉眼已经恢如初,看到血红色的泉水微波荡漾,我不由地再次感慨大自然实在是奇妙。 旱魃乞求我放过它们,我想都不想便答应了。 她又乞求我不要把地下世界的一切告诉其他人,我也答应了。 反正它们不会再伤害别人,以现在这状态大概也伤害不了谁了。 离开前,我遵守承诺再次回到之前的奇怪地下村庄,见到的卓丽雅。 卓丽雅看到我后,先是狂喜不已,紧接着便是喜极而泣。 她和切里斯商量着会尽快把逃走躲藏起来的同胞们找回,继续自己的日子。 她们也央求我保守住这个秘密。 那就让这个地下世界永远地孤独安宁下去!永远都不被人知。 第三百五十八章 孙桂平的梦 终于回到了地面,没想到首先看到的几辆熟悉的警车以及几个熟悉得不能再熟的人,远处围着不少吃瓜群众,熙熙攘攘指指点点,听不清在说什么。 “哎?你小子怎么在这里!!” “这几天去哪偷懒去了?我们都忙得要死,你还整体旷工,实在太不像话啦!” 李志明和李景凯像是两个德云社的相声演员,一人一句开始对我口伐。 见到他们别提我多高兴了,赶紧咧嘴呵呵笑着走了过去。 “两位大哥怎么在这里啊?” 李志明瞪了我一眼:“你又不眼瞎,看不到啊!接到报警,黄河大酒店附近忽然出现地震,你也知道咱们这一带不属于地震活动频发区,市里连个正规的地震局都没有,所以——上级只好派咱们来了!” 李景凯随之苦笑:“解刨个尸体咱们还行,可地质方面哪懂啊!” 我假装很震惊:“啊!好好的怎么会忽然地震呢?啥时候的事啊!” 李志明回道:“昨晚——准确说应该是凌晨左右,只不过凌晨四点多才有人报警,我们是一个小时前赶来的。” “奥——现在几点了?” 李景凯白了我一眼,然后瞥一眼手表:“你小子昨晚喝醉了?怎么连时间都不知道——上午六点十五。” 六点多,算算时间我在地下一共待了六个多小时,自己这效率可以啊! 此时我心里如同明镜一般,可表面上还得继续装下去。 “卧槽!这么长这么粗一道裂痕啊!得有多深——没伤亡?” 李志明神情凝重地点点头:“目前没发现有人员伤亡,具体——还在查呢!” 几乎是李志明话音刚落,就听到地下传来一阵“轰隆隆”的类似打雷的声响,随之脚下的大地剧烈晃动起来。 “不好!可能……可能是二次余震!”李志民大吼一声,“大家……大家赶紧趴下,远离建筑物——快啊!” 所有人反应都很快,全都趴下了,远处的吃光群众中传来一阵哭喊声。 剧烈的地震持续了足有二分钟,然后渐渐停止。 大家先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慢慢试探性地站起来。 “你们看!” 我刚站起来,就听到有人大喊。 我视线扫了一眼,还没等看到这一声是谁喊的,就明白这人为什么会这么喊了。 距离我们十米左右的那道裂痕此时竟然不见了,远远地看,甚至连一点痕迹都没有。 “天呐!这……” “不可能啊!” 所有人都惊呼起来,李志明和李景凯先后跑到刚才存在裂痕的地方,我也紧随其后。 仔细看,倒是能看到刚才存在裂痕的地方有一道细线,就像是有人用木棍划过一样。 “景凯,你到底怎么回事啊?” 李景凯朝着李志明撅了噘嘴:“你问我,我去问谁啊!” 我也震惊,最终想到了地母,估计这事是它干的! 趁着他们处在“兵荒马乱”中,我赶紧躲到一侧,利用术法回到阴司。 楚江王他们都躲在议事厅,见我出现,都围了过来。 “冥王,你没事!” “有些事冥王阁下还不知道,我们冥界的人不能到地下,这也是规定。” “是啊!那里可是我们的禁地,没办法。”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句,稀里哗啦的一番表述后,我大概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告诉大家个好消息,将臣以后不会再出现了。” “冥王的意思是……” “将臣原本就是从地下来的,只是现在又回到了地下,以后也不会再出现。” 几个人都面露惊讶,但谁都没多问我。 将臣已经解决,可是还不知道姐姐在哪里,我只高兴了几分钟,便再次忧愁起来。 把心事和几个阎王一说,它们一番商量后,当前之事还得分头行动。 一方面派出能派出的所有阴兵鬼差,帮我查询姐姐的踪迹,总之上天入地一定查到线索。 另一方面,加派人手,继续追查一殿秦广王。 此时大家也都意识到,如果找不到它,还会出其它幺蛾子。 这两件事我都很着急,甚至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可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有力使不出,唯一能做的便是耐心等待。 接下来的几天我焦急而有耐心地等待,倒是也没闲着,又把遁形术练习了几遍,另外又尝试练习了一下另外两种冥术。 阴间的事暂且告一段落。 阳间的事还在让人焦头烂额。 因为我长期旷工,这次回去后先被孙桂平喊去谈话。 再次面对孙桂平,我总感觉他怪怪的。 难道他的前世真是阴司的上一届冥王?而再往前,是商朝着名的帝王武丁。 不知道是不是我心理作用,总感觉此时的孙桂平像是换了个人。 “你小子总是神神叨叨的,看得出在那方面的确有点本事——有个事,我一直没和别人提起过!” “奥?啥事啊!” “最近好长一段时间总做一个奇怪的梦,梦到一个长得和我一模一样的人在大声喊我,让我赶紧醒过来!每次从梦中醒了后,都是一身大汗。” 这话没说完,我心里就是一颤。 看来我判断的没错,他还真是冥王的投胎转世,大概因为冥界遭此大劫,他灵魂深处那股记忆和力量显露了出来。 我暂时不能确定这是不是好事,稍一纠结,便决定不把真相告诉他。 俩人聊了一会儿天,又提到黄河大酒店的事。 “黄河大酒店的混水我还想淌一淌,虽然至今我都弄不明白在自己和崔子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道她此时此刻到底是生是死,甚至……” 后半句话硬生生咽了回去,同时双眼已经有些发红,呼吸也急促起来。 我知道他的记忆仅仅停留在一个月前,并不知道这一个月内发生在他身上的事以及黄河大酒店的诡异离奇的变动。 “别多想啊!桂平哥,你……你应该是这段时间太累了,等破了这案子,好好给自己放个假,应该就啥事都没有了。”我违心地劝道。 孙桂平拿出一盒烟,给自己点了一根,才想起抽一根递给我。 我摆手拒绝了。 “桂平哥,世间一切或许早就注定好了,咱们唯一需要做的是顺其自然。” 孙桂平深吸了一口烟,然后缓缓吐出,同时轻声哀叹一声:“大概也只能这样了!” 最后我又装模作样地分析了一番龙城市公交公司13路末班车的案子,说是分析,其实就是或间接或委婉地告诉他案子的真相。 第三百五十九章 存在的真相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经历了这么多事,尤其是这一个月内的经历,让我哪里还能耐住性子跟着李志明和李景凯他们查案,离开孙桂平办公室后,竟鬼使神差地来到了派出所斜对面的老杨快餐店。 店门关着,看得出已经好久没人踏足了。 刚开始几分钟我还只是单纯地伤感,感慨世事无常,感叹人心险恶,感怀往事不可追,可几分钟后才忽然意识到这不对劲啊! 我利用昆仑镜把整个龙城市以及所有的在这次事件中意外死去的人“穿越”到了一个月前,可一个月前的这家快餐店样子我记得清清楚楚,当时饭店的生意还算兴隆,尤其是老杨还在。 可此时却衰退成这个样子。 或许这只有一个解释——昆仑镜不能把所有人和物都穿越到过去。 处于好奇,我瞅着四周没人便伸手从百宝袋里掏出青釭剑,然后瞄了瞄,“咔嚓”一声,门上的锁头应声掉到了地上。 “吱哟——” 推开门。 没等进门先是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发霉气味。 熟悉的环境,只是不属于眼前的冷冷清清。 显然已经被荒废很久了,可足以证明我刚才对昆仑镜的猜测是正确的。 真是物是人非事事休啊! 转了一圈,也实在没什么意义,便出门轻轻反手带上了快餐店的门。 又想起秦蓓蓓,更是悲从心来不可断绝,便忍不住回了一趟属于我们的家——董向进的别墅内。 我多希望由秦蓓蓓幻化成的昆仑镜真的神奇无比,也把秦蓓蓓穿越到了一个月前。 想想一个月前,我们在做什么呢? 温暖和悲伤同时涌了出来。 奇迹并没有发生,别墅内凄凄惨惨戚戚,甚至对新房的那番装修和布置都没有。 最后只好悻悻离开。 李志明和李景凯他们并不知道自己曾经死过一次,并不知道在自己身上以及这座城市中发生过什么,所以他们不用忧愁不用哀伤,这让我甚至有些羡慕。 或许记忆是痛苦的根源! 趁着所谓的有空,我花费了不少时间在网上查了很多资料,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最近遇到的所有妖族、魔界的人,当然还包括西王母她们,竟然都能查到,只是关于它们的事,网上资料杂多,更是真假难辨。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所谓的神话传说其实都不是无稽之谈。 或许那只是另一段真实的历史而已。 另外我还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所谓的三界其实都是被更高级别的神和仙控制着,总体而言六道属于同一个存在体系,姑且称之为同一个神话体系,只是存在的级别不同。 举个例子,人类处在三维空间,妖界和魔族则属于思维空间,神界和仙界则属于思维以上的空间,高纬度的存在可以看得见,也能理解低纬度的存在,但低纬度的存在却看不到也不能理解高纬度的存在。 只是我隐隐感觉到,这其中有个规则,那就是有很多规则限制着高纬度的存在,同时也在保护着低纬度的存在。 在这个体系中,人类应该属于最低级的存在,再往上是处于并列关系的冥界、妖族和魔界,再往上应该就是神界和仙界了。 按照这个体系的规则,冥界、魔界和妖族的人应该保护更弱小的人类,而且还不能随意干预他们的生活。 仙界和神界也同样必须遵守这个规则,保护魔界、人类、冥界、妖族,不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不能干预它们的生活。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西王母不会直接阻止一殿秦广王放出饕餮和祖龙,而是指引我阻止三界被毁灭。 为什么强大如地母,也并没有直接阻止将臣的两次逃离,却在我拔剑要杀死将臣时,及时阻止。 由此可见,神界和仙界并非只是保护人类,而是监督并守护整个三界,维持着三界处于某种平衡状态。 我还搜索了关于西王母的大量信息。 没想到网上的大量信息中,西王母是道教至高无上的女神,民间俗称“王母娘娘”。 山海经》中西王母的形象则是:“其状如人,豹尾虎齿而善啸,蓬发戴胜”,是司天之厉及五残。西王母在道教中地位极高,在道教形成和发展中,一直是很重要的角色。 东晋葛洪在《枕中书》中称其为元始天王与太玄圣母通气结精后所生之女,号曰“太真西王母”,是西汉夫人,“所治群仙无量也”。 后来《古今图书集成·神异典》卷二二二又宣称她是自“西华至妙之气”所化生,“生而飞翔,以主毓神元奥于渺葬之中,分大道醇精之气,结气成形”。而成太阴之精,女仙之宗,与太阳之精东王公相配匹,“共理二气,而育养天地,陶钧万物矣”。天上天下,三界十方,女子登仙得道者,咸所隶属。凡是世上成仙之人,进入天庭,都要“先见西王母,后谒东王公”,然后才能进入三清境,拜见元始天尊。 据说黄帝讨蚩尤之暴,咸所未禁,当黄帝归息太山之上,王母遣使者授以广三寸,长一尺,青莹如玉,丹血为文的真符,载其战略密诀:“太一在前,天一在后,得之者胜,战则克矣。”并且命九天玄女授黄帝以三宫五意,阴阳之略,太乙遁甲六壬步斗之术,阴符之机,灵宝五符五胜之文。 黄帝细心研读了玄子之术后,遂克蚩尤于中原。 当虞舜摄位佐尧治事时,王母遣使授舜自玉环。舜即位后,又授舜以神州地图,遂使舜建功立业。在黄帝九州疆域的基础上,将疆域扩展为十二州。 此时王母又遣使献给舜一种古雅的乐器——白玉管,舜吹之以和八风。 点击了几十条关于西王母的信息后,我发现所有的资料中竟然没有一条是直接描述西王母外形长相的,这让我怀疑自己见到的西王母“小女孩”形象也不是她的真实模样。 或者她本身并没有固定的模样,而是在不同人的眼里是不同模样的“哈姆雷特”,我看到的西王母是个七八岁的稚嫩小女孩,或许在其他人眼里她是个中年妇女,甚至耄耋之年的老太太。 还有地母,也是“无色无相”的存在,大树只是她想让我看到的形象! 我得出个结论:在华夏人类文明的历史上,不止一两个人见到过西王母和地母,否则网上也不可能有这么多关于她们的记载。 第三百六十章 不该死的死人 又想起西王母,她说不会主动干预三界发展,意思是只能“暗中帮助”。 设想一下,如若这次我没能阻止祖龙,三界定会遭殃,作为最低级别的人类,更是有灭种之灾。 不少人类学家提出在我们这批文明前,地球人曾经出现过另外几段人类文明。” 之前我对这种说法!简直嗤之以鼻,不过现在仔细想想,还真有道理。 或许上一段文明中,也遇到了类似的劫难,只是他们没有“挺”过去。 就这样在焦急与等待中度过了好几天。 就在差不多13路末班车的案子解决时,牛头马面找到了我。 以前我称呼他们为大哥,此时依旧这么称呼,可他俩却不敢再答应了。 我也理解,如今我的身份变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 一切就顺其自然! “冥王殿下,二殿阎王让我俩请你回去。” 我心中一喜,忙问:“是不是我姐姐有线索了。” 俩人尴尬地摇摇头。 “是阴阳道发生了异常,很多阳寿未尽的人踏上了黄泉路,虽然以前也有抓错人的情况,但几率不到万分之一,像这样几百个不该死之人的魂魄同时踏上阴间路,这绝对不正常啊!” 我不懂这其中的道!道,但一眼也能听出这不对劲。 “怎么会这样?” 牛头马面同时摇摇头。 再次来到阴司,几个阎王都是眉头紧皱。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再次问。 “刚刚查到,应该是阳间那边出了事,事情的源头是龙城市辖区的一个乡镇——江户镇。” 听到“江户镇”三个字,我心中顿时就一惊。 这地方我太熟悉了! “如果没有死,他们的魂魄怎么会迈过阴阳道,踏上黄泉路呢?” 楚江王眉头紧皱地摇摇头:“原因还在继续查——不过这事太过邪门,之前总没遇到过。” 可能我更多的只是觉得奇怪,但心中更挂念的还是姐姐。 “有我姐姐的消息嘛?” 楚江王脸上闪过一丝奇怪的表情:“倒是也打问到一点,还没来得及向冥王你汇报,而且这事挺奇怪……” 听他话里有话,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赶紧问:“到底什么情况,赶紧说啊!” “该怎么说呢!”楚江王似有为难,“我们的确感受到了你姐姐的一丝气息,就在江户镇,只是我们用尽全力就是找不到她!” 这话我根本听不懂,于是反问:“人在江户镇,但就是找不到?” 楚江王点点头:“对!就是这么回事。” “那……那我姐姐到底是怎么了?”这话是我情急下脱口而出,说完也意识到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实在不得体。 毕竟几个阎王都活了几千岁,世事练达,似乎能理解我的感受。 十殿转轮王轻声解释:“冥王姐姐处于一种非活人非阴魂,非妖非魔的状态,这正是困惑我们的地方。” 把转轮王这话在脑中过了两遍,确定听不明白。 “我姐姐肯定不属于神仙两界,如果——那到底算什么?” 几个阎王都眉头紧皱地看着我,应该是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立刻去一趟江户镇!”最终还是我打破了沉默。 楚江王点点头:“出了这么大的事,能由冥王亲自出马,那自然是最好的——我想让老十带着五百名身手不错的阴差陪冥王一起去,此外我已经下令给当地辖区的阴差,一旦出现异常状况,会第一时间向阴司报告。” 想到姐姐的状况,我哪里还有心思听他怎么“排兵布阵”,等他说完,便回了声“好”。 这次来到江户镇我都没和李志明他们说一声,甚至手机关机。 既然阴司都查不出原因,那这事的邪乎程度就不用细品了,我命令转轮王在暗中听候差遣,我则稍微装扮了一下,来到了江户镇最繁华的街道上。 奇怪的是江户镇最繁荣的街道——江户镇商业一条街上,依旧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叫卖声,砍价声,说笑声不绝于耳。 根本看不出有啥事的样子。 难道镇上的人并不知道短短几天内镇上死了几百人? 又一想,江户镇隶属山区,而且辖区面积大,受碍于本地区交通不便,信息也不发达,没准这事还没有传播到镇上。 如果这样的话,从两处地方应该能看出端倪,一是本镇的医院,二是镇上的殡仪馆。 稍微一思考,我直奔江户镇医院。 刚踏进医院的院子,远远地就听到一片哭喊声从医院的病房大厅内传出来,随即就看到十来个人哭喊着,从楼内走出来。 众人推着一辆医院特有床车,床车蒙着白布,一看就知道人已经死了,十来个人应该是死者的亲朋,个个哭丧着脸。 生老病死是大自然规律,尤其是对于此时的我而言,就更不算个事了。 可正当我准备从另一侧过去,走进医院大楼时,无意中视线一瞥,看到一个面无表情,双眼空洞中年男人,他佝偻着腰,从众人推着的床车上站起来,然后缓缓地朝着西南方向走去。 我知道这是死者的魂魄。 按照正常步骤,人死亡后,人的魂魄会离开身体,魂魄会被黑白无常带到阴曹地府,交给牛头马面,再喝下一碗孟婆汤,让你忘记上一世的记忆,踏上奈何桥,往鬼门关走去。 我也亲眼见过牛头马面和黑白无常锁魂过程。 魂魄没有思维能力,如果没有阴差鬼吏,是没法自行走到阴朝地府的,可是眼前我却看到这个魂魄自己朝着西南方向走去,随即钻入到了一堵白墙内。 又是一阵哭哭啼啼的声音从楼内走了出来。 又是十来个男女老少推着一张医院特有的小床,边往外走边呼喊着,小床上也有一具被白布蒙着的尸体。 几乎一模一样的诡异一幕再次出现了。 这次站起来的是个年轻女人,也是站起来后,面无表情双眼空洞地朝着西南方向走去,眨眼间也消失在了西南侧的白墙内。 整个过程并未出现一个阴差鬼吏。 我稍微愣了一下,当即决定先弄清楚眼前之事的真相,于是转身走到偏僻无人的角落,喊来转轮王,让他用最快速度问问这一辖区的阴差,为什么不来锁魂,是不是玩忽职守。 转轮王很快回来向我复命。 “启禀冥王,我问清楚了。” “好!到底怎么回事?” “冥王可能还不大清楚,按照阴司规矩,阴差鬼吏是按照《生死簿》上的名单锁魂,他们手中的《生死簿》清晰地记录着锁魂之人的死亡时间,它们只需按时间上门锁魂,但冥王所说的死者并不在他们的《生死簿》上。” 第三百六十一章 生死规矩 其实不等转轮王把话说完,我已经明白怎么回事了。 正如之前在阴司时楚江王所说,黄泉路上忽然出现的魂魄原本阳寿未尽,也就是说不该死却莫名其妙死了,这已经打破了生死规律。 我也是最近几天才知道,阴阳两界有个十分严格的规定,阴阳两界任何人,即便是王侯将相或者冥王阎王都不得破坏此规矩。 那就是“生死有道,不得违逆”。 所以人类五千多年的历史长河中,不管是千古一帝秦始皇,还是更垂千古的汉武帝或者是唐太宗——活得最长的黄帝乾隆大帝也仅有八十九岁寿命。 原因就是因阴阳界存在这个规矩。 倒是差点有几个人突破了这个规矩。 名气最大的要属彭祖——据说彭祖为尧舜时期的人,有“长年八百,绵寿永世”、“非寿终也、非死明矣”等传说。据说他之所以长寿,是因为和一位鬼差阴吏,趁着把这位阴差灌醉后,偷改了生死簿,后来也是在一次喝醉酒后,不小心和自己小妾说漏了嘴,自己已经活了八百岁这事才被阴司发现。 另外还有443岁的清朝儒雅隐士陈俊,活了290岁的南北朝时期的刘慧昭,还有活了256岁的清朝医生李庆远。 他们也只是长寿,但没能永生。 同样,不该死的人也绝对不能死,这次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不该死的人,一定存在很大蹊跷。 我赶紧找到江户镇医院的院长,想先弄清楚俩人是怎么死的。 院长是个秃顶胖子,看着五十几岁的样子,刚开始对我还爱答不理,我本想报出自己是龙城市派出所法医,可话到嘴边又觉得这么说他未必吊我,于是话锋一转,说自己是龙城市人民医院特聘专家。 当然一开始,从院长的眼神和行为举止中,我看得出他似乎并不相信。 这也正常,毕竟此时我一身农民工打扮,还只有二十岁出头,正常情况下就算学医,这年龄也仅仅处于“初出茅庐”阶段,不可能是医学方面的专家,何况还是龙城市人民医院的外聘专家。 我也大概明白镇级医院和市级医院之间的关系。 说白了,就是上下级关系。 一般而言,市人民医院的院长都由本市医疗主管部门的二把手或者三把手兼任,所以一听我是市人民医院的特聘专家,他第一反应是不信,但又不敢完全不信。 见他支支吾吾的难受样子,我也不想浪费时间。 “你这里有市人民医院李院长的电话!” 他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问,然后使劲点了三下头。 “那好!麻烦你用座机给他打了电话——对了!我叫曾雁翎。” 或许听我说的言之凿凿,也不敢马虎,先是再次上下打量了我一遍,然后伸手拿起了电话。 “奥!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李主任,好!李主任再见啊!” 还没等扣掉电话,他已经换了一张十分舒展的笑脸。 真是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最近两天半时间,这样的病例已经出现了一百多个,两个小时前,也已经向区人民医院汇报。 这一百多人都是拨打了120急诊,后被送来的,人被送来后不久便没了生命特征,而且十分奇怪的是,这一百多个死者,竟然都没查出死因。 什么突发心脏病。突发脑梗,突然脑溢血等常见的猝死疾病都已经排除了,而且死者在病发前并未遭受触电,溺水,车祸等意外。 这一百多人既有男又有女,最大的八十三岁,最小的还不到十岁,而且居住地也东南西北没有规律,既有农村的,又有乡镇的,既有本地的地道农民,又有外地的务工人员。 因为担心是突然性传染疾病,所以院方不敢声张,直到现在为止除了向区里汇报外,在极力控制消息传播。 不过院长也知道这事只能瞒一时,甚至想再瞒两天都难。 确定我真是市人民医院的特聘专家,而且挺着李院长对我评价极高,他如同找到了救星。 说完情况后,开始一个劲儿哀求我。 “怪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得救救我们啊!” “这到底是是什么疾病,还请曾……曾专家指点一二……” 我也是一头雾水,哪能给他解释清楚。 几分钟后,才忽然想起自己可是法医。 “这样!还有没有被家属领走的死者?” “有!有!”听到我回他话,院长顿时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还有十几具呢,我们乡镇医院条件差,也没太平间,就……就暂时安顿到了两间闲置的病房内,这几天死的人简直太多,火化场都得排队啊!” “好!带我去看看!” “啊!看尸体?” “对!” “那好!那好!” 尽管自己是法医,这几年也没少接触尸体或者人体器官标本之类的,对于福尔马林的气味,可以说再熟悉不过。 但直到今天,我依然十分讨厌这种气味,其实倒不是讨厌这气味本身,而是福尔马林对于法医的含义。 不知道在其它法医眼里福尔马林代表什么,反正在我眼中福尔马林就等同于死亡和意外。 跟着镇医院院长来到后面的一栋楼上,一层尽头格外阴冷潮湿,我聚精会神望去,就看到整个走廊内环绕着一层淡淡的黑气。 虽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直觉告诉我绝对不正常。 镇医院的院长显然看不到这一切,不知道我为何忽然停步,在我身后小声道:“曾专家请啊!尸体就在前面两间废弃病房内。” “嗯!”我不动声色地继续往前走。 先是打开了靠外的房间。 开门的一刹那,一股刺鼻的福尔马林的气味扑鼻而来,我忍不住伸手捂住了嘴鼻。 这房间内一共九具尸体,横七竖八地排着,全都蒙着白布。 尽管我有一段时间看守龙城市派出所停尸房的经历,但派出所的尸体都是放置于藏尸柜内,再说环境也不似这么阴森瘆人。 犹豫了一下,我先掀开了距离我最近的一具尸体身上的白布。 是个小伙子,看着年龄和我相差无几,双目紧闭,脸色煞白,这倒不奇怪,因为大部分尸体都类似,只是眼前这具尸体和一般尸体不同的是,他紧皱着眉头,好像在死亡前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难道是被吓死的? 赶紧掀起第二具尸体,这是个四五十岁的妇女,胖的像是个被吹满气的气球。 同样也是双目紧闭,脸色煞白,紧紧地皱着眉头。 我又一口气全部掀开了剩下的几具尸体身上的白布,就发现所有的尸体都是一个情况——这眉头紧皱到底几个意思? “曾专家,这些人就是这两天死的……” 第三百六十二章 奇怪的消失 他话没说完便戛然而止。 “怎么了?” 听他话只说了一半,我忙扭过头,就看到院长满脸的肥肉僵住了,嘴巴微张,双眼也瞪得很大,正是死死盯着他左侧的一具尸体,好像看到了十分可怕的东西。 堂堂医院的院长,总不至于害怕一具尸体! 意识到事情不对劲,我赶紧过去轻轻拍了拍他肩膀,压低声音在他耳旁问:“你看到什么了?” 我问完等了好几秒钟,胖院长身体才猛地一颤,然后伸手指了指这具尸体:“刚才……刚才好像动了一下。” 声音低到我勉强才能听见。 这话让我挺惊讶,但也不是十分惊讶,毕竟以我现在的阅历和经历,就算亲眼看到诈尸也不奇怪。 “看清楚了?” “嗯!”这次院长回的很快,也很干脆。 我深吸一口气,心里念叨了一句“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便伸手把这具尸体身上的白布揪了起来。 其实在揪起尸体的一刹那,我对这具尸体长什么模样没有丝毫的期待,正常情况下,肯定是张陌生面孔。 然而在看到尸体模样的一刹那,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同时后退了好几步,撞到了另一张放着尸体的小床上。 这怎么可能呢! 白布下竟然式胖院长的尸体。 我赶紧抬头,却发现两秒钟之前还满脸恐惧地站在我身侧的院长此时却不见了。 再看看床上的尸体,没错!就是他!甚至连下巴上的小红疙瘩都一样。 惊讶之余,这简直让我一头雾水。 难道刚才领我来的院长其实是鬼?这应该不可能啊!我现在可是冥王,别说一般的小鬼,就是阴差见到我也得毕恭毕敬,再说也不可能瞒过我这双眼睛。 可如果不是鬼,又该怎么解释呢? 越想越觉得一头雾水,干脆一口气掀起了剩余的白布,扫了一遍其它尸体的模样——都式陌生面孔。 屋内别无发现,我只好悻悻地离开。 外面走廊也空空如也,哪里有胖院长的影子。 我干脆再次回到正对大门的主楼。 其实还没等走进主楼大厅前,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 刚才我来的时候里里外外都是人,既有医生护士,又有病人和家属,可这会儿却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没有。 人呢? 干脆一口气冲进去,从一楼一直跑到五楼,期间推开过好几间屋子的门,却一个人都没发现。 我没有犹豫,就想着赶紧喊出十殿转轮王,想问问他是否知道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谁知奇怪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我呼唤了好几遍,转轮王却始终没现身。 这时候我开始有些惊慌——就算人出事,转轮王它们不该出事啊! 关键是这一切根本无法解释。 我干脆跑到大街上——镇医院前面这条街算是整个江户镇最繁华的街道,我进医院之前,还到处回荡着叫卖声,到处是人,可这会儿却一个人都没有。 我又冲进一侧的小店。 也没有人。 纳闷之余,就看到这是一家卖包子的小店,店内笼屉上还在冒着热气,我随后把笼屉的盖子掀了起来,就看到了“又白又胖”的大包子,香味外溢,就好像刚蒸熟,店主人还没来得及端出来。 我又来到隔壁一家店内。 这是一家快餐店,其中两张桌子上摆着还没吃完的菜,桌子中间的一盆汤还在缓缓地冒着热气,桌子上有半杯茶,我伸进手指轻轻摸了摸,竟然还有温度,这说明吃饭喝茶的人刚离开不久。 我又端起一侧的茶壶,轻轻从茶壶倒了点水到另一只手的手背上,感觉温度比茶杯中的水高十几度。 这个季节,再考虑此处的环境和今天的天气情况,我判断这杯茶倒出茶壶的时间不超过十分钟。 也就是说十分钟内,还有人坐在这里倒茶吃饭。 难道其他所有人也都是在十分钟内诡异消失的?能有什么力量能神不知鬼不觉做到这一点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 再次走到街道的中央,这才发现此时的街道上不但没有人,连狗啊猫的小动物都不见了——之前我明明听到此起彼伏的狗叫声。 要知道江户镇算是比较贫困的乡镇,即便是镇上,养牛养羊的人家也不少,更别说狗和猫了。 难道所有的活物一下子消失了? 或许我此时经历的无比诡异的事和这几天发生在江户镇的事有关! 这么想着,人也逐渐地冷静了下来。 我决定先给李志明打个电话,让他派人——最好能亲自带人来一趟。 谁知重新开机后,却发现没有一格信号。 要知道这可是移动信号无盲区的二十一世纪,在一个人口还不算少的乡镇上竟然没有一点移动信号! 这根本就不正常! 长舒一口气后,我重新梳理思路。 这就好比一团缠绕在一起的绳子,干着急白搭,想要解开,就得找到绳子头,然后一点点往外揪,一旦找准了绳子头,一切也就事半功倍了。 奇怪的事情应该是从我进入镇医院开始的。 准确说,是在揪起那具尸体的白布开始。 仔细想想,之前的一切似乎都正常。 再顺着这条线往前回忆。 并未发现镇人民医院的胖院长有什么异常之处,他是不是正常的大活人现在我真不敢百分百确定,反正不是鬼。 好像在我揪起白布前,他的一切都正常。 难道是那间放置着多具尸体的屋子有啥问题? 这么一想,我赶紧狂奔到那间临时停尸房内。 一步迈入,当即就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此时所有的尸体上都严严实实地蒙着白布,可是在十几分钟前,我仓皇地离开前,明明一口气揪开了所有的白布。 我甚至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没错啊!眼前所有的尸体都盖着白布。 出现这种情况,要么是在我离开的这十几分钟里,有人来整理过,他小心翼翼地把我扯掉的白布又恢复如初,要么就是这屋子内存在一种神秘力量。 稍微一比较,我直接选择了相信后者。 反正暂时毫无头绪,我便决定动手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于是再次一口气揪掉了所有的白布,露出了一具具尸体。 我还特意看了一下,胖院长的尸体还在。 干完这一切,我才离开房间,在外面走廊内待了几分钟。 其实只有三四分钟,我是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同时心里数着数度过的,却感觉足有半小时那么长。 等我再次踏入屋内,就发现果然和我猜测的一样,此时所有的白色床单又恢复如初了。 第三百六十三章 奇怪广场上的亡灵 果然是房间或者房间内的尸体有问题! 此时的我如同被封闭在了一个结界内,想要弄清楚其中的真相,大概也只有借助昆仑镜了。 一想到昆仑镜,就会自然而然地想到秦蓓蓓,她微笑的样子,她扭捏的样子,她忘情地喘着粗气的样子……都已经深深地印在了我脑海中,一想起,心中便会涌出几丝酸楚。 拿出古镜,轻轻抚摸了几下后才放到面前。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胡子拉碴,脸颊消瘦,精神也稍显颓废,不禁哑然失笑。 等我再次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一个十分空旷的地方。 环视四周——这好像是个小广场,但四周杂草横生,几排杨树也层次不齐,显然疏于打理。 我身侧有块大石碑,横在地上,看情景这石碑原本是竖着的,只是后来倒塌后没人管,就成了现在这样子。 石碑表面已经风化严重,足见岁月感。 上面的文字依稀可见! 已经使用了几次昆仑镜,知道它强大的能力——既然带我来到这里,就一定有这个必要。 于是我走到石碑前,仔细辨认上面的文字。 因为石碑表面被腐蚀得实在厉害,只能勉强辨认出其中的一多半,好像记录的是这广场以及石碑的来历。 广场始建于上世纪五十年代,是为了纪念在此战斗牺牲的百多名战士,这百余名战士是为了保护镇上玩峪口相亲,死守此处,和一千多日寇殊死拼斗,最终拖延了时间,让乡亲们得以顺利转移,可他们却一个个倒在了血泊中。 读完后肃然起敬,其实在那个年代,华夏大地上处处上演着类似的感人故事,可歌可泣,只是这让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昆仑镜怎么会带我来这里? 这时候就听到左后侧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我起身扭头望去,就看到四个人正迈着奇怪的步伐朝这边走来。 只一眼我便看出了这四个人不对劲。 四个人两男两女,男的一老一少,女的看着都是三十来岁的样子,首先是他们走路的姿势,怎么形容呢,每迈一步,每一次摆动臂都十分机械,有点像电影中的机器人。 另外就是他们的表情——准确说是没有丝毫表情。 我聚精会神再次望去,这才发现原来是四个亡灵。 怪不得呢! 也不对啊!人死后魂魄会由阴差鬼吏带着沿着西南方向直奔黄泉路,这几个魂魄怎么朝北走来呢!而且身后也并没有阴差鬼吏。 意识到事情很不对劲,我直接朝着几个亡灵跑了过去。 然而就在我距离它们不到二十米时,眼睁睁地看着四个亡灵走进了广场边上的一面墙内。 我当然赶紧跑到墙后面,墙后面是个湖,却并未发现四个亡灵从墙内走出来。 也就是说,它们穿入墙内但并没出来。 震惊之余,我的注意力开始转移到了这面墙上。 这是一面用青灰色石头堆砌成的石墙,看着也有些年头了,目测约有十五六米长,两米多高,单从广场角度看,这面墙的存在有些突兀,但看到墙后面的湖后就明白了,这面墙是用来遮挡后面这湖的。 我好奇心再次到达顶点。 四个亡灵怎么会进入到墙内呢? 就在这时候再次听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轻微响声,我赶紧回头,又看到了两个魂魄,也是径直朝着这面墙走来的。 就在我眼皮子下,这两个魂魄走到了墙内。 整个过程都没有抬头看我一眼! 不鸟我? 要知道此时我的身份可是冥王,也就是俗称的鬼王,阴间的掌舵人,楚江王告诉过我,在我正式成为鬼王的那一刻,身体会自然地释放一种可以理解为“鬼光”的能量,让所有的阴差鬼吏,各种的冤魂亡灵害怕。 一般的亡灵见到我,会吓得走不动路,就好比耗子见到了猫。 且不说之前那四个亡灵,就说这两个。 我明明就站在石墙前,可他们愣是没有丝毫反应。 不对劲啊! 一番瞎琢磨后,我才意识到还有一件更加不正常的事。 这一前一后总共六个亡灵走路时怎么会有声音呢? 灵魂已经不属于阳间,所以正常情况下,也不会触碰到阳间的一草一木,更不可能走路带声音。 这一切的不对劲让我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那些本不该死,但魂魄却莫名其妙进入到黄泉路上的人。 难道刚才一前一后六个就是那些人的一部分? 难道那些亡灵都是由这面墙进入到阴间的? 这墙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 不对!最关键的还不是这面墙,而是这些人明明不该死,却灵魂出窍的原因。 于是我朝着刚才几个亡灵走来的方向狂奔而去。 跑出广场这才发现这广场所处的位置。 广场位于江户镇北郊,看来平时很少有人来,怪不得荒废到这个程度。 从方向看,那六个亡灵就是从镇上来的。 我刚走进镇子,就听到一声嘹亮的鸡叫声,随即是第二声,第三声……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我穿越后,时间也变了,此时正值凌晨。 一阵鸡叫声后,我忽然觉得身体暖和了不少,而且这种感觉十分明显。 因为感觉到了忽然涌出的温暖,这才意识到刚才的温度很低——不管怎样,气温也不应该一瞬间提上来,就算三匹的中央空调也没这能力。 鸡叫?气温骤升? 难道这两者之间有关系? 真的感觉就好像鸡叫是个控制气温的开关,一打开这个开关,温度瞬间就提了上来。 这让我瞬间想起了小时候听邻居老太太讲得一个故事。 故事的大意是,我们今天看到的公鸡其实原本是天生的“圣物”,是上苍拍下来保护人类的,它们能看到人类看不到的所谓的脏东西。 而脏东西也格外害怕公鸡,所以只要公鸡连叫三遍,所有的脏东西必须马上离开。 小镇上的人大都勤劳,这个点街道上已经有不少人,有的准备出摊,有的在打扫店铺前的卫生,总之各自忙碌着。 我好像并非发现异常。 站在街道上稍微一思考,我觉得先应该弄清楚此时的时间。 一抬头,恰好看到左前侧的胖老汉掀起了露天大锅盖,包子的香味随之飘了出来。 “大肉包——馄饨来!” 随之胖老板吆喝了一声,一听竟然是河北唐山口音。 怎么大唐山的人跑到龙城市偏远小镇开了小吃店! 或许是被包子的香味诱惑的,肚子里传出一阵“咕噜噜”的声音,这才想起来已经很久没吃东西。 于是径直走进了小店内。 “小伙子,吃点嘛?” “两个有包子,一碗馄饨!” “好哩!小店咸菜——包子刚出锅的,马上给你下馄饨。” 我帮摆手:“老哥,我手机坏了,想问问今天是几号啊?” 胖老板嘿嘿一笑:“十六!” 十六? 这么说我穿越到了两天前。 馄饨端上来后,我三下五除二,饿狼般吃了个精光,还吃光了店里的一盘咸菜。 老板也不介意。 “吃好,下次再来啊!” 就在这时,我听到一阵哭喊声从街道的左侧传来。 第三百六十四章 诡异的湖 紧接着卖包子馄饨的胖老板一声叹息。 “哎!又死了一个!” 循声望去,就看到十几个人披麻戴孝的人跟在一辆灵车后面,灵车缓缓而行,路上稀疏的行人赶紧让到一侧,满脸都是看热闹的表情。 灵车上并未播放哀乐,也不知道是觉得一大早扰民不好,还是当地没有这习俗。 “大哥,最近镇上死过很多人?”看着灵车驶过,我随口问胖老板。 “呸呸呸!”胖老板似乎对我这话有些忌讳,但也没说难听的话,“是啊!一天就十来个,也不知道得了啥病,可千万别是传染病啊!” 他这话提醒了我。 于是我朝着灵车刚才驶过来的方向奔去,一边走一边打问,很顺利找到了死者的家里。 这是一户看着挺富裕的家庭,他家的砖瓦房比周围邻居家的都大,大铁门十分有气势,还有几个看似是街坊的人正在搬搬抬抬,帮着铺设灵堂。 一侧还有个老汉蹲在地上在用黑漆刷棺材。 看得出人是忽然死的,一切都未来得及准备。 死者遗像已经准备好,黑白照片有些扎眼。 是个中年妇女,看着四十来岁的样子,从面相上看,似乎带有几分富贵气,怎么也不像“短命鬼”。 可能干活的街坊们误以为我是赶来吊唁的亲戚,也没人管我。 我走到刷漆的老汉跟前,弯了弯腰:“大叔,人是怎么没的?” 老汉瞥了我一眼,表情十分淡定,看得出他应该和死者没什么关系。 “也不知道是得了病,还是……睡下后就没醒过来。” “奥!听说咱这附近去世了好几个呢!” “是啊!以前我是愁着棺材卖不出去,现在倒好,白黑地干都做不够,这不!这口棺材还没等刷完最后一遍漆,就被他家买了,还多给我一百元,让我到家里刷漆。” 原来老汉子是开棺材铺的! “大叔,你知道人是怎么没的?” 老汉子嘴上说着话,手上动作却没停,看得出这活儿干得轻车熟路了。 “谁知道啊!说起来也真怪,这已经是连续第十三个了,都是晚上睡觉前还好好的,睡着后就再也没醒过来。” “奥?那应该是突发性疾病!例如心脏病或脑溢血。” 老汉子当即摇摇头:“之前那几家里有送去医院的,也仔细检查过,人是死了,可没检查出得了啥病。” 我故意面露惊讶:“这就怪了!是不是年纪太大,老死了呢!” “老死”是龙城这一带的通俗说话,大意是说人年纪太大,就算是不得病,身体器官也会衰竭而死。 老汉再次毫不犹豫地摇摇头:“那不可能!这几家都是用的我的棺材,我还算了解情况——就姓魏的那家年纪大点,不过也不到七十,其他的都挺年轻。” “奥!那还真怪啊!” “是啊!” “大叔,你……你啥时候忙完?” 老汉再次瞥了我一眼:“马上就刷好了!” “那行!我……我想请你吃顿饭,有件事想咨询咨询。” 老头“嗯”了一声,这才面露惊讶地扭头看向我:“啊!你……你不是死者亲戚啊!” 我苦笑一声:“我其实是龙城市派出所的法医,这不来偷偷调查这事嘛!上头担心闹得人心惶惶,不让明着查,我只好暗访喽!” 这话还真把老汉唬住了,他木讷地点了几下头,然后瞟了瞥四周,压低声音:“明白!明白!” “那好!我先去问死者家属几句话,待会儿来找你啊!” 老汉竟然朝我做了个“ok”的手势。 我也不知道哪个是死者家属,便走向了坐在偏房门口石阶上的老太太。 老太太愁容满面,看着七十来岁的样子,一问才知是死者的婆婆。 “哎!真是……真是造孽啊!俩孩子都还没成人……” “大娘,你好好想想,嫂子这几天去过什么地方,接触过什么人嘛?” 老太太一个劲儿叹气:“也没去哪里啊!” 也不知道老太太是因伤心过度,还是年龄偏大再加上文化程度不高,说话没条理,而且基本都答非所问,好在不管我怎么问,她都不厌烦。 足有三分钟对话后,听着外面传来了哭喊声,我知道送灵车出镇的死者家人回来了,也就不方便再“混”下去,于是赶紧走到刚才刷漆的老汉身侧。 此时老汉已经完事,正瞪着眼,面露奇怪表情地看着我。 “走!大叔!” “好哩!” 看得出对于眼前的这一切,老汉习以为常,其实这也正常,他是开棺材铺的,几乎天天接触这样的事,见多了也就不以为然了。 刚才从老太太嘴里听到一个我认为可能十分重要的信息。 那就是她的死者儿媳妇昨天下午去过小镇北侧的广场,而且回家后,还告诉家人,她当时在广场上听到了奇怪的动静,还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喊她名字。 直觉告诉我,这事可能和她的死有关。 和卖棺材的老汉随便找了家快餐店,又要了一斤五十二度的红高粱。 东扯西扯一番后,我让他带我去其他死者家里走一趟,老汉喝得面红耳赤,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了。 我们拜访的第一户距离快餐店不到二里路,死的是个没结婚的小伙子。 第二户是个老汉…… 一口气拜访了七八户,在和死者家属交流时我特意提到出事前是不是去过镇北郊的广场。 果然不出所料,除了其中一户不清楚外,其他家属都说去过。 这么看,问题就出在那广场上。 为了弄清楚广场上到底出了什么事,我再次回到那面墙前。 此时已经过了中午头,阳光灿烂,碧空如洗,可奇怪的是整个广场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红色雾气。 再次环视整个广场,面积约有足球场大小,呈椭圆形,广场北侧是那堵石墙,石墙恰好把后面的湖遮挡了起来。 大概这就是石墙存在的作用! 我绕到石墙后,视线瞥向湖面,湖大小和篮球场差不多,呈不规则的圆形。 水波荡漾,呈黑褐色,看得出这湖挺深。 我这才意识到很奇怪——这里为啥有个这么深的湖呢? 至少显得不伦不类。 面对怪湖,我脑中忽然冒出个想法——湖下会有什么呢? 这想法冒出后,越来越强烈,于是我一咬牙,决定下去看看。 看看四周无人,我脱得只剩“三角”,然后从左侧相对平缓的地方下了水。 这季节的水有些凉,本以为和一般的湖一样,入水后会有个由浅入深的坡度,谁知刚迈出第二步,我整个人便沉了下去,冰凉刺骨的水瞬间没过了头顶。 好在我吃了烛九阴的胆后,在水中和在陆地上一样,适应了几秒钟后,也就看清了水中的一切。 第三百六十五章 煞 这湖和一般的湖不一样,虽然只有篮球场大小,却有二十几米深,而且几乎是直上直下的,与其说是个湖倒不如说是一口大号的井。 沉到水底看清“趴”淤泥上的东西后,我只觉得寒毛直竖。 横七竖八的满是破烂的棺材,已经泛黄石化的人骨镶嵌在淤泥内,有的骷髅头一般在泥中,另一半露在泥外,再加上水的浑浊和四周的人骨和破碎棺材,这一幕用个词形容,我觉得“惊悚”最合适。 最右侧还有个黑漆漆的方形洞口,一看就知道是人类杰作。 扫了一眼,出现在视线中的都是木头棺材碎片,一看就有些年头了,再仔细看,掺杂其中的还有不少大大小小的锈疙瘩,好像是青铜器碎片。 破碎的木头棺材、满地的石化骨头、绣得无法辨认的青铜疙瘩……难道这里曾是一处古墓? 即便是稀里糊涂成了鬼王,但看到棺材和骨头这些玩意儿还是本能地觉得恶心,于是就想着赶紧钻出水面。 就在我准备双腿使劲蹬地时,忽然看到个黑影从一口相对比较完整的棺材后面闪了出来,犹如一道黑色的闪电直奔我而来。 我下意识扭动身体,可还是被一闪而过的黑影带倒,等我稳住身体赶紧转身,却发现黑影不见了。 惊得我心突突直跳。 刚才它娘的啥玩意,似乎是个人形的影子,可因为速度太快,我也看的不是很真切。 这种地方,就算真是人影,也不可能是人,再加之我冥王的身份,它也不可能是鬼。 不是人又不是鬼,还能是什么? 这玩意速度极快,就连此时的我都没看清它的“庐山真面目”。 脑中杂念横生,手却快速从百宝袋内掏出长剑,情急之下也没注意抓出的是哪把剑。 再次环视四周,依旧没看到黑影。 视线再次转回,然后定格到另一口相对完整的棺材上,我没有贸然过去,而是挥动长剑,一招“天地同寿”使出,一连串的剑花混杂着水泡直冲那口棺材。 果然,就在剑花扫到棺材的一刹那,一团黑气再次冒了出来,并且瞬间聚集成一个人形。 这次我看得很清楚,的确是个人,只是个头只有一米出头,看似是个小孩。 的确不是鬼,更不是人,这它娘的到底什么玩意? 这次人影只是飘飘忽忽地站在破旧的棺材上,虽然呈现人形,但看得出只是一股凝聚在一起的黑烟,既没有五官轮廓,也没有皮肤皱纹。 姑且称之为影子人。 我和影子人对峙了一分钟左右,这一分钟时间,我大脑像是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一边仔细观察黑衣人,一边想着应对之策。 既不是人,也不是鬼,看着也不是妖,难不成是魔界中人? 这漫长的一分钟犹如半个小时那么长,最终还是我沉不住气,先开了口。 “你……你到底是谁?” 我本想问,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又觉得这样像是骂人。 黑影人并未搭理我,继续微微晃动的身体,给我的感觉就好像随时都可能散开一样。 我微微挪动手中长剑,准备好再次挥出冥剑第一式,然后再次问它。 “你为什么躲在这水下的棺材内,并且要袭击我!” 我话音刚落,就看到黑影人的嘴部位置冒出一连串的小泡泡,同时一种十分刺耳的声音传入我耳中。 这声音很像小时候看的那种黑白电视机忽然没有台时,发出的噪音。 更神奇的是,我脑海里竟然收到一段信息。 “我一直住在这里,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震惊之余,我也明白了,这噪音大概就是它的语言——一种可以直接和大脑沟通的语言。 “我是来查案子的,最近很多来过这里的人都离奇死亡,而且魂魄由上面的墙内进入到阴间——他们本不该死。” 噪音声起,我大脑中再次收到信息。 “这事与我无关,我也想招惹任何人,但也绝对不畏惧任何人,希望你尽快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与你无关?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信嘛!” 我很硬气地回道。 几乎我话刚说完,黑影立刻化作一团黑气朝着我直射过来,速度之快让人瞠目结舌。 不过我已有准备,不等他靠近便挥出长剑,一股剑气涌动着水花迎了上去。 出乎我意料的是,黑影竟然被击出好几米远,重重砸向地上的淤泥,然后再次凝聚成人形。 看来它也只是速度快,并没有其它本事。 这次我就更有底气了。 “老实交代,这事是不是你干的?” 黑影人忙发出一连串的噪音,随之我大脑接收到了信号。 “真和我无关,我真是这千年古墓中形成的煞,平时我从不离开这片水域。” 看来刚才我猜的没错,这果然是个古墓坑,而且看棺材和白骨的数量,应该还是个诸侯级别的贵族墓,不知什么原因塌陷后,再加上长年累月,便积攒下怎么多的水,变成了个深水坑。 至于什么是煞,我也是后来才弄清楚。 坟墓中,尤其是千年古墓中,因为阴气太重,加之尸骨腐烂后散发出一股气,这股气长年累月被封闭在墓穴中,便和阴气聚集成了煞。 这也正应了那句话——万物皆有灵。 煞并不属于三界六道,算是一类十分特殊的存在! 煞的形成极其不易,首先必须是千年以上的古墓,也就是说要想形成煞最晚也得是唐朝及其以前的古墓,还得是没有被盗过的。 另外这个墓穴中还必须存在大量尸体,达到这一点的古墓,就算不是王侯将相,起码也得是达官贵族的。 此外墓穴的位置也十分重要,这一方面就牵扯堪舆学知识了,几句话说不清楚。 这么一分析,必须是唐朝以前的古墓,而且还没有被盗过,又得有大量尸体,如今符合这种条件的古墓可谓是凤毛麟角。 煞其实很大小,几乎不会离开孕育出自己的古墓,所以它的存在很少有人知道。 当时我并不相信它,正准备再次挥剑“逼问”时,煞开始向我求饶。 “这事真和我无关,但我却能提供线索。”影子人赶紧讨饶。 “快说!我的忍耐是有限的!”我用长剑指着它吼道。 “好!好!好!我说。”看来煞这玩意还真是徒有其型,实际上胆子很小,“这一切都是梦魇干的!” 第三百六十六章 梦魇 “梦魇——什么梦魇?” “我只知道它叫梦魇,能让来过这里的人陷入到无法醒过来的梦中,醒不过来的结果就是死亡。” 这话实在让我有些惊讶。 “它……它长得什么样?在哪?”惊讶之余,我连续问了俩问题。 “它也住在这广场上,至于它什么模样,这个我也不知道,因为……因为我从未见过它,或者说它什么模样都没有。” 煞这话表达不够清楚,可我还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又一想,如果是梦还真应该是无形无样的。 “那它为什么要待在这广场上?”我继续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它在这里已经待了很多年,而且它的力量随着让更多的人陷入到自己体内,还在逐渐增强。” 再问,煞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它只是偶尔几次处于好奇,悄悄探出水面时见过几次。 根据煞所说,梦魇没有固定的形状,而且会随着人的意念变化随时随地改变形状。 从水中钻出后,我仔仔细细围着广场转了一圈,明显感觉到这里的温度比小镇要低,而且始终萦绕着一团薄薄的红色雾气,大概这都和所谓的梦魇有关。 最终我停在了那块横在地上的石碑前。 既然昆仑镜把我带到石碑前,那这石碑一定是解开谜团的关键——难道说梦魇和石碑有关? 这么一想,我决定还得回一趟小镇,弄清楚这广场和石碑的来历。 小镇的街道上依旧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或许不少居民也知道连续死过十几个人的事,同时也知道他们的死很蹊跷,但根本没当回事,顶多看到灵车驶过或者送死者出殡时,会有几丝的疑惑,但很快就会抛之脑后,继续着自己优哉游哉的日子。 大概这就是偏远小镇居民的心态! 小镇居民不似大城市市民那么忙碌,也没有他们是非矫情,对待陌生人大都十分热情。 我先在一家超市买了盒烟,然后找到几个晒太阳聊闲天的老头,分别递上香烟。 老头们倒也不客气,伸手接过香烟,还放到鼻子上闻了闻,然后直接掏出火柴点了起来。 “几位大爷,我想打问点事?” 几个人抽着香烟,脸上洋溢的满足的笑容,其中一个消瘦的矮个老头点了点头:“想打问啥你就说!” “镇子北边为啥建那么个广场啊!好像没啥用!” 听我提到广场,瘦老头脸上神情一怔,眉头也皱了皱,显然知道些什么。 “哎!说起来,那是我们江户镇街坊们的血泪史啊!” “奥?到底咋回事啊?”一听有门啊,我赶紧问。 “那广场修建于上世纪的五六十年代,我印象很深,当时……当时还去干过活——当然,只要是这个镇的,当时全都是义务劳动,谁也不会要一分钱,而且吃喝也是自备。” “为啥啊!” “还为啥!因为广场下长眠着我们的先辈,我们的亲人呐!” 一寻思,我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广场下安葬着很多烈士?” 这时候几个老头的神情都变得严肃起来。 另一个胖点的秃顶老头回道:“是啊!当年为了保家卫国,好多上一辈的就死在那里,等到扫荡结束,我们从山里回来时,他们都已经变成了森森白骨——现在路边,满眼都是骷髅,根本认不出谁是谁,所以大伙一商量,就建了这个广场。” 另一个老头接着说:“广场建成的一二十年里,每年清明前,除夕前,还都去上坟,可随着我们这一代慢慢老去,下两代的孩子们都不当回事了。” 听得出,说到最后这老头满是伤感。 “那块石碑呢!”看到老头们陆续抽完了烟,我赶紧再次递上一根。 “那是为当时第一次扫荡时,掩护街坊们后退而死的烈士树立的,十年前!一场大雨后倒了。” “平时广场那地方去的人不多?” 瘦老头回道:“不多,不过再往北有片稻田,有田地的街坊得经过广场边上,另外镇上居民大部分坟地都在镇北,上坟时也得路过那广场。” 听到这里,我已经基本有数了。 紧接着问了个十分敏感的问题:“几位大爷,听说过那广场闹鬼的事?” 我是想试试能不能“炸”出点事。 几个老头都是一愣。 瘦老头深吸一口气:“别听那帮兔崽子们瞎说,世上哪里有鬼,鬼都装在了一些人的心里,心里没鬼,这世上就没有鬼。” 一琢磨,老头这话还很有道理,不过我很想哈哈大笑几声后告诉老头,他还是太年轻,这世界上不但有鬼,还有魔和妖,而且我就是鬼王。 几个老头的话又让我陷入了沉思。 如果梦魇一直待在广场上,说明它和这广场有十分密切的关系,可这又似乎很矛盾。 按照老头所说,广场上埋得都是当年本镇的街坊和烈士,他们即便是成了鬼,也会保护自己的后代,不可能害自己子孙。 难道梦魇的形成另有其它原因? 我脑中胡思乱想,漫无目的地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 “法医同志,还在调查啊?”忽然左侧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 我扭头就看到了上午一起吃饭的棺材铺老汉。 “大叔,是你啊?” 老汉满头满身都是碎木屑,脸上汗水直流,但人乐得咧着大嘴。 “这不赶紧弄几块木板,晚上熬夜制棺材,打钉、刷漆挺麻烦的。” 我脑中随即冒出一句话:这它娘的的不是发死人成财嘛! 不过人也不是他杀的,而且这也算是为人提供所需。 “大叔,我想问问镇北那广场的事!” 老汉木讷地点点头。 “大叔就没听说广场闹鬼的事?” 我故技重施。 老汉摇摇头:“没听说啊!反正镇上居民没事谁都不会去那边,就算闹鬼也看不见。” “那关于广场……” 我话没说完,老汉便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 “知道那广场事最多的是镇东头的老洪,他是当年的抗日战士,后来还是广场修建的负责人之一。” 老洪?还是抗日战士,一听年纪就不小小了。 “老洪具体住哪?” “镇养老院——和医院隔着一条街,很好找的。” 很快我便找到镇上唯一的一家养老院,也顺利地见到了老洪。 看着老洪没有一百岁,也有九十好几了,早已半身不遂,全天由一个五十几岁的护工大妈照顾。 好在他听觉视觉基本正常,也能说话。 一听我提到镇北的广场,我明显看到他身体猛地一抖,眼睛也随之睁大了。 “小伙子,你为啥问这事?” 开口,声音抖动得让人担心随时会一口气喘不上来。 “镇上出了点怪事,可能和那广场有关。” 我只是含糊其辞地回道。 “其实我也应该睡在那里——五十年还是六十年了,我早该下去和兄弟们在一起,大斌,小雨,老巴子他们——我不能走路,没法去看他们了。” 听得出,老洪有点老糊涂,但所表达的意思我能明白。 第三百六十七章 用尿 “洪爷爷,那广场下面埋了不少人?”我故意这么问,是想唤起老洪的记忆。 “他们……他们全都死了,埋在了一起,我瘫了后不能再去看他们了,不过……不过用不了多久,我就去陪他们。” 老洪说话语速很慢,而且三句话得有两句毫无价值。 无奈,面对这么大年纪的老头,我知道着急也没用,只有继续引导。 “当时鬼子不少!” “鬼子?对!鬼子——好多的鬼子,怎么杀都杀不完。” 老洪忽然双眼瞪了起来,死死盯着左侧的墙角,好像看到了十分可怕的东西。 我下意识顺着他视线望去,只看到墙角。 “我们杀了好多鬼子!血……血都染红了鞋面,我们戳破他们的肚子,然后我用木棍挑出他们的肠子……饿了后,还吃了他们的心肝。” 听得我头皮一阵发麻,不过也可以理解,在那个时代每个华夏子女严重都是国仇家恨。 “老洪爷爷,死了多少鬼子?他们尸体呢?”我继续问。 老洪似乎比刚才清醒了不少,说的话也更能听明白了。 “几百个!”老洪浑浊的双眼里布满了血丝,听我提到鬼子数量,顿时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给人的感觉是他又回到了那个短兵相接的战争时代。 “他们全都被我们扔进了一个大窟窿里。” “大窟窿?什么样的大窟窿?” “地上忽然冒出来了——当时鬼子用迫击炮打我们,结果地上就冒出个大窟窿,我记得大窟窿里有很多人骨头,什么样的都有,有的还被青铜链子锁着。” 刚开始,我还听得有点头大,什么又是迫击炮,又是大窟窿,可听到后面也就恍然大悟了。 他的“大窟窿”应该是迫击炮恰巧炸开了古墓,而他所说的很多人骨,有的人骨还用青铜链子拴着,应该指的是古墓中陪葬的人。 自古以来,帝王甚至大官贵族的陵墓必有陪葬,可以是器物、牲畜,还可以是人,用人陪葬称之为殉葬。 在古代,殉葬是一种压迫百姓的手段,也可以被称为是人殉,主要在汉代以前。 殉葬的人可以是墓主人的妻妾或者是奴仆,当墓主人死后,这些人都会被送到陵墓中,以各种方法杀死。 在商朝时期,殉葬的人大多是奴隶,到了秦汉开始用俑来代替人,就比如秦兵马俑、汉兵马俑。当然,不是说没有活人殉葬了,而是收敛了一些。 辽代的时候,殉葬再次盛行,辽太祖去世后,有一百多名大臣为其殉葬。 殉葬可以说是延续了几千年,直到明朝明英宗时才被废除,也就是说朱元璋时期仍在使用殉葬。 不过这种用了几千年的习俗不可能一下子就灰飞烟灭,在清初时仍有部分在使用。 辛亥革命后,严禁殉葬,但还是会有个别人买儿童殉葬,当然到了这个时代就属于个例了。 对于前秦时期“人殉”的了解大都是通过考古发掘,但明朝前期却有十分详细的记录。 据《明史·后妃传》记载“太祖崩,宫人多从死者”。 在明太祖驾崩之后,陪葬和殉葬的人多达40个,而殉葬的就有38个,换句话说就是这38个人全部都是被杀死的。 明代的殉葬方式基本都是自缢或者绝食。 比如为明成祖殉葬的嫔妃,她们先是用餐,而后带到殿内。在殿内有几十个小木床,小木床之上便是绳子。嫔妃”以头纳其中,遂去其床,皆雉颈而死“。 这些殉葬的人,大多都是没有子女或者是地位比较低的嫔妃,朝廷在她们死后会给她们的家人一些报酬,最常见的就是追赠谥号。 只是想不到江户镇这么偏僻的地方也有古代达官贵族的墓穴。 离开养老院时,我脑中冒出个想法:既然死在广场的街坊和烈士们不可能害自己子孙后代,那梦魇会不会和鬼子有关? 我们可是世仇! 只是老洪年龄太大,再说这事也已经过去了大半个世纪,虽说沧海桑田有些夸大其词,但那一代的确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他已经不可能找到那处“窟窿”的位置,不过我还是觉得他提供的这信息很重要。 眼看已经到了傍晚,我急得坐立不安,随便在路边吃了碗面条,还没等吃完最后一口面条,瞬间就想到自己之前的经历很不对劲。 当时我掀起那具尸体的白布时,看到的是胖院长的尸体,而随即站在我身侧的胖院长却不见了。 再之后我几乎找遍了整个医院以及医院外的商业街,却没看到一个人。 之前我觉得这一切根本无法解释,因为既不合情也不合理,但此时此刻却想到了一种可能。 如果这一切都是梦,是不是就能解释通了呢? 我是不是在进入那间临时停尸房后的某一时刻,被进入到了梦魇之中呢? 仔细回忆,再看到胖院长尸体前,我先看来另外几具尸体,他们都是眉头紧皱,虽然早已死了,但脸上肌肉紧绷,明显是死亡前的一瞬间看到或者经历了十分可怕的事情。 正如水坑中的煞所说,梦魇有能力在不知不觉中让人进入到自己的梦境,而且能在梦境中控制对方,那几个人应该就是被困死在自己梦境中的——我是不是也已经被梦魇控制了呢? 我差点忘记自己现在所处的并非正常的时代,而是利用昆仑镜穿越到的三天前,也就是说今天经历的一切其实在正常的世界里已经过去了三天。 想要解决这事必须先回到正常时间的世界! 想通了这些,我赶紧拿出昆仑镜,心中想着要回到自己所处的时代,然后微微闭上了眼睛。 等在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原本应该熙熙攘攘的街道上。 果然和之前一样,整个镇上没有一个活物。 如果自己此时处于梦境中,怎么做才能醒过来了? 脑中快速想了几种办法。 老杨倒是教过我利用符箓破解妖魔所制造的幻象,恰好我身上还剩几张,于是赶紧拿出来,按照老杨所教的方式点燃符箓,在身前画了一个圈。 等做完这一切,再看眼前的街坊,它娘的竟然没有丝毫变化。 我又想到用舌尖血可以驱邪,于是狠狠心咬破了舌尖,朝着身前吐了几口,也没有丝毫变化。 怎么办? 难道我也会被困死在这梦境中? 正当我感到绝望时,脑中又冒出个办法——用尿。 第三百六十八 对付鬼子白骨 许多鬼片、僵尸片中,都有用尿驱邪、驱鬼的桥段,大部分吃瓜群众都把此当成笑谈——根本不信。 老杨也提过,面对所谓的脏东西,也可以用真正的脏东西对付,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屁屎尿”都可以用上,甚至脏话都有用。 当然香港电影中,使用更多的是童子尿。怎么说呢!用童子尿驱鬼有一定道理,那就是童子是纯阳之体,阳气重,但更多的是为了搬上屏幕的需要。 决定用尿破梦后,又有困难了——我就一泡尿,该用在什么地方呢? 稍微一纠结后,决定去镇子西侧的广场。 日薄西山,整个广场上更是雾霭沉沉,站在浓雾中,我不由地浑身一阵紧张,便掏出青釭剑。 紧张之余,人反而冷静了下来。 当务之急是确定当年扔入日本鬼子尸体的那个窟窿。 可自己也知道这有多难!还得看运气。 用什么法子可以找到那帮“捣乱”的鬼子尸体呢? 又想到了之前老杨教我的那些东西。 客观说,之前的老杨对我还是很好的,给过我钱,教过我三清道术,还把秦蓓蓓嫁给了我。 拿出他给的罗盘,按照他教的方法,我发现罗盘上的白色银针总是指向广场的东北方。 于是我拿着罗盘缓缓朝着这方向走去。 最终确定了十几平米的地方,这地方阴气最重,而且站在这片土地上,我也感觉到格外阴冷。 难道这里就是当年用迫击炮炸出来的窟窿——墓穴的入口? 我后退了十来米,然后拿出开山斧,朝着这片土地劈了过去。 “咔嚓——” 一声巨响,地上多出一道目测至少十来米深的壕沟。 在距离我约有二十几米的地方,赫然出现了已经石化的人骨,还掺杂着锈迹斑斑的铁帽子。 这帽子似曾相识啊!抗日电影电视剧中常见,正是日寇们的必带装备。 目测人骨数量不少,更多的应该还在泥土中,瞅着怎么也得有几百人。 我心中狂喜不已,果然找到这群“王八羔子”了。 当然也就不再客气,几步跳过去,解开裤腰带便是一番“扫射”。 完事后,跳出壕沟,一转身,不由地浑身一颤。 刚才我一斧头劈出的壕沟竟然不见了,当然鬼子的白骨也随之看不到了。 这一幕让我心中的狂喜到达了顶点,直觉告诉我已经成功! 收好开山斧和青釭剑,我狂奔到镇上,远远地就看到几个人迎面走来。 这一刻看到人,无异于几百年前的航海家第一次看到新大陆。 激动,紧张,期待,狂喜! “小伙子怎么满头是汗——衣服脏成这样了,不会是碰上断路的?”迎面走来的一个老汉朝我打招呼。 “断路的”算是这一带的方言,意思就是抢劫的。 我忍不住一阵狂笑,然后忙朝他摆手。 老汉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摇摇头走了过去,走出几米后听到他嘟囔了一句“有毛病啊”。 小镇果然恢复如初,我直奔镇医院,推开了镇医院院长的办公室。 “咦?曾法医,又是你啊?” 见到胖院长,确定他是大活人后,我脑海再次冒出一堆问号。 他活着,说明当时在临时停尸房看到他尸体的那一幕是梦境。 那具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被梦魇控制了呢? 没心思再啰嗦,我两步跑到胖院长身前,吓得他“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赶紧告诉我,从我刚才进入你办公室后都发生了什么事,一定说详细!” 胖院长木讷地点点头。 他刚开始的描述和我的记忆一模一样,岔口在我接连掀起几块盖住尸体的白布后。 我的记忆是:先是看到胖院长满脸惊讶地看着一具尸体,我随即扭头望去,就看到这竟然是他的尸体。 之后就发现整个镇上的活物消失了。 而胖院长所描述的是:当时我连续看了好几具尸体后,人变得怪怪的,不但面无表情,还眉头紧皱。 他喊我,我也毫无反应,而且还快速地跑出了房子,等他反应过来,追出去,人已经不见踪影了。 听得我头皮一阵发麻。 “这事过去多久了?” 胖院长满脸的惊讶尽显无疑。 他拿起桌子上的手机,看了一眼:“一个半小时了!” 我什么都明白了,但这事还不能和胖院长说。 “曾法医,你……你没事?” 我摆摆手,也没心思解释,再次回到镇北侧的广场,这次没有丝毫的纠结和迟疑,拿出开山斧,再次劈出鬼子的白骨。 劈出后,又有点束手无策了。 如果梦魇是这群王八羔子,那怎么弄才能灭了它呢? 直觉告诉我,如果直接毁掉这堆白骨,未必有用。 随即又想到了刚才那一招。 可是面对这么大一片鬼子白骨,我一个人的那玩意肯定无济于事,可是号召几十个本镇的街坊一起来大小便,似乎也不切实际。 怎么办? 忽然想到了上次在江户镇的经历。 对啊!可以请王所长帮忙。 江户镇派出所所长和李志明是朋友,因为冯寡妇的案子,我也和他接触了两次,算是相识,记得手机上还存了他的手机号。 一番,还真找到了,拨过去,对方马上接了起来。 “是小曾啊!看到是小兄弟的号码,我有些诧异啊!” 随即是几声爽朗的笑声。 “王哥,我现在就在江户镇,而且有非常重要的事想请王哥帮忙啊!” “奥?快说!” 几次接触,我感觉王所长为人豪爽大气,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 “最近几天本镇频道出现居民离奇死亡这事我知道,也派人了解过,不过至今也没发现异常。” “这事不是一般的人干的!”我直截了当回道。 “行——兄弟需要我怎么做?”毕竟是老刑警,再说上次冯寡妇的案子真相他大概有数,知道生活中还存在一些既不符合常理,更不符合科学原理的灵异案子。 “准备一车——最好两车人的粪便,拉到镇北的广场上,我在这里等着。” “啊?”听得到出电话对面的王所长多么惊讶。 “详细的事我事后再和你汇报!” 王所长“嗯”了一声,也没有再问。 “那好!我会尽快——还需要别的东西?” “再准备几大桶汽油!” “汽油?好!” 挂掉电话后,我走到那块石碑前,从百宝袋里掏出一沓纸钱,几张符箓,一管黄香,然后念了一段“定魂咒”。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 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智慧明净,心神安宁。 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等我念完,就看到地上的纸灰飘飘洒洒地飞了起来,然后聚集在了一起,隐约地呈现“心”的形状。 一个多小时后几辆车缓缓开来,前面是两辆警车,后面三辆翻斗,最后面是一辆皮卡。 第三百六十九章 梦魇的本体 汽车缓缓开到了广场边上,王所长先从最前面的警车上跳了下来,直奔我而来。 “兄弟,到底出了啥事?” 我指了指壕沟:“那些是当年日寇的骨头,最近居民频繁死亡,就是它们干的!” 为了表达效果,我直接用了肯定句。 “奥?它们——这都七十几年了?” “一言难尽啊!先把拉来的粪便倒进去,然后洒上汽油用火烧。” 王所长愣了一下,点点头,扭头开始一番指挥。 第一车粪便倒进去后,顿时一股刺鼻的臭味直冲过来,但并没有其它变化。 第二车粪便倒进去,臭味似乎并没加重,但是隐隐约约中,空气中似乎传来了一阵叫喊声。 声音似有似无,飘飘忽忽的,也不知道王所长他们有没有听到。 紧接着王所长又指挥着手下从皮卡车上般来汽油,然后洒到了粪便之上。 伴随着熊熊大火燃烧开来,空气中的臭味更浓了,连我这个法医都觉得几于作呕。 其他人更是捂住嘴鼻,不停地往后退。 这股臭味十分特别,除了屎臭气味外,还有刺鼻的尸臭味,伴随着的是冒死的滚滚浓烟。 最后包括王所长在内的所有人全都躲到了车上。 这王所长还真实在,足足准备了八大桶汽油,而且还是直接联系得本镇唯一的汽油厂,灌得是纯度很高的油。 大火足足燃烧了半个小时才逐渐熄灭。 在等待火熄灭的这半小时里,我把事情的整个经过以及我得猜测说了一遍。 王所长听得目瞪口呆。 “史上竟然还有这样的事,看来死了也会变成鬼和咱们作对,真是该死!”顿了一下,他咬牙切齿道。 大火熄灭半小时后,我们才陆续从车上下来。 “兄弟,你看这……” 望着一片黑色,我也觉得悲从心来不可断绝。 “还是再次掩埋了!” “好!”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十来个人手中各握着一把铁锹,已经基本把沟壑填平,这时候镇子方向涌来了几十个街坊,估计是闻到刺鼻气味赶过来看热闹的。 见到警车个王铁所长他们,吃瓜群众们也不敢说什么。 看了几分钟,也没看出个所以然,于是又:都悻悻离开了。 很快沟壑已经填平,累的十来个人气喘吁吁,不过也都没问什么。 我心里高兴,也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这么做有没有用。 稍微思索了一下,我联系了十殿转轮王。 转轮王一出现,立刻用十分惊讶的语气问我:“冥王阁下去哪了?” 听他这么一问,我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于是苦笑着摆摆手:“一言难尽,招了梦魇的道了!” “梦魇?”转轮王惊呼道,显然是知道梦魇为何物。 “对!说来话长,我怀疑是当年死在这镇上的鬼子魂魄干的。” 转轮王深吸一口气,轻声道:“冥王阁下有所不知,梦魇乃超过五十年的冤魂的执念幻化而成,非鬼非魔,属于种特殊的存在,而且三界六道中的术法对它基本不起作用。” “那怎么办?” “梦魇说白了也无非是个梦,需得毁掉它们的本体。” 这话让我心中一喜,赶紧把喷上粪便并且用汽油焚烧的事说了一遍。 转轮王面露惊喜:“那太好了!如果冥王阁下烧掉的是梦魇的本体,那它的元气已经大伤,而且不再是无形。” “什么!这样它还不死?”都能感觉到笑容僵在了自己脸上。 转轮王摇摇头:“梦魇乃是一股执念之气幻化而成的,已经脱离的本体,而且随着它吸食的人越来越多,它的力量也会逐渐增强,如果任其进化,最可怕的结果是吞噬三界。” 我有点没明白:“什么叫吞噬三界?” 转轮王给了我一个很奇怪的表情:“到时候整个三界就是一场梦。” 天呐!我浑身不由地一颤。 “如果它的本体被毁,那么就已经排除了这种可能——不过,咱们冥界一定要彻底灭了它。” 看到转轮王咬牙切齿的样子,我随即反问:“为啥啊?” “这几天它已经打破了阴阳两界的平衡,让至少几百个阳寿未尽的人成了孤魂野鬼,下一步怎么处置这些冤魂还是麻烦事啊!” 这话就让我更不解了。 “这几百个冤魂和其它魂魄不一样啊?” 转轮王摇摇头:“生老病死乃命也!其实从一个人出生那天,他的一生便注定好了,还包括什么时间死,下一世投胎为何物。可是这些人 没有按照既定的流程死,也就不能按照既定流程投胎转世。” 他的话我秒懂:“那怎么办?” “可能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等?” “对!等待到达他们死亡的时间。” 这也让我松了口气:“那么这也是个没有办法的办法。” 谁知转轮王眉头紧皱地摇摇头:“事情不是冥王说得这么简单,自从后土娘娘创造了冥界后,便立下了规矩,人死后魂魄不能在阴间停留超过七天,除非两种情况!” “奥?” “一种是这人生前犯下滔天大罪,死后需承受完十八层地狱的酷刑,然后打入阿鼻地狱或者送其到归墟世界。” 我点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另一种是就是像我们这样,因为生前所做事迹,死后被阴司选中,称为阴差鬼吏。”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就全明白了。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十殿转轮王的前世是唐朝大奖薛仁贵。 唐朝名将纵多,薛仁贵就是那个时期的典型代表,纵观他的一生,因战功而成名,逆势崛起。也因惨败吐蕃而没有被过于惩罚,继而再次重用之际,发挥自己的余热,成就自己的功绩。 这一切的背后都离不开,唐朝开国之初的锐意进取与革新包容的政策。他也因此成为时代的宠儿,得以施展自己的抱负。 薛仁贵的一生,因唐太宗的赏识,而得以在军界立足。又因为唐高宗的恩威并重,而使得自己的才能得到更大的发挥。 君主提供良好的舞台,而他自己则搭建自己功绩。 两者之间互相成就,最终造福彼此的成功。唐初时期的进取与不拘一格降人才的魄力,最终涌现一大批的人才,成就盛唐赫赫威名。 死后被阴司选中,最终成为了十殿转轮王。 转轮王苦笑道:“阴司选人流程十分苛刻,无论是我还是上面的九位大哥,都在生前创下赫赫功绩。” 我苦笑一声:“明白了!总不能随便一个阿三阿四就成咱们阴司的公职人员。” “问题就在这了!”转轮王双手一摊,“怎么处置这几百个魂魄,是下一步棘手的问题啊!” “当务之急是斩草除根!” “对!我马上联系老二,调动阴司精锐部队,绝对不能给这梦魇留一丝喘息机会。” 转轮王离开后,我再次想起姐姐,如果姐姐就在江户镇,那她现在所处的奇怪状态,是不是也和梦魇有关? 梦魇早不出现,为什么在这时候出现呢?会不会也和秦广王有关呢? 第三百七十章 人有三魂 再次回到镇医院,距离医院大门还有一百多米,就看到好多人慌里慌张地从院子内跑了出来,有的还穿着拖鞋,有的衣衫不整,显然是在一种十分慌张着急的情况下跑出来的。 不用问肯定出事了,我赶紧狂奔过去,就听到这些人边跑边嚷嚷。 “好臭啊!” “这是……这是死尸的气味。” …… 从众人的只言片语中我听了出来,他们之所以慌张地从医药跑出来,并非看到了什么,而是闻到了一股让人恶心的尸臭味。 果然,有靠近医院几十米,我也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尸臭味。 怎么会有这么刺鼻的尸臭味呢!按说医院的尸体都放在太平间,类似于放在一个巨大的冰柜里,如果时间长,还会经过用福尔马林专门处理这道程序。 总之,是不应该发出这么刺鼻气味的。 况且这么刺鼻的尸臭味,也不是一两具尸体能散发出的。 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中,总不至于十几具或者几十具尸体一起腐烂?至少在这个时代不应该发生这种事。 脑中刚想否定这想法,忽然就想到了一种可能。 难不成之前胖院长领我去的那间临时放尸体的屋子里的所有尸体都臭了? 似乎也不应该啊!我亲眼见过其中一部分尸体,虽说那两间临时停尸房条件不如正规的停尸房和太平间。 这么想着,带着满脑子疑惑,我冲进了院子。 一进门恰好看到胖院长和另外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满脸愁容地站在院子中间。 胖院长眉头紧皱,一手掐腰。 见到我,忙晃动着肥胖身躯跑了过来,像是见到了救星。 “曾……曾法医,你来就好了,简直太好了!” “到底出啥事了?” 我也不和他啰嗦。 “就是……就是之前带你去看的那些尸体,还有隔壁房间的十几具,一共……一共——全都腐烂了,臭味就是那些尸体散发出的。” 果然和我猜的一样。 “怎么忽然忽然……” 胖院长双手一摊:“我们也一头雾水啊!大约一个小时前!院子内忽然飘着一股臭味,最后寻着臭味找到了那两间屋子,结果就看到所有的尸体全都腐烂得不成样子,就好像……就好像人已经死了很多天一样。” “我知道了!带我去看看!” “啊?”他一脸的为难,明显不想去。 “算了,给我一套防护服,我自己去!”我也不利索。 这次胖院长回的干净利索:“那行!” 很快我便再次来到那间临时停尸房内,越靠近,尸体所散发出的臭味越刺鼻,即便是我戴了两层法医专用口罩,依然被熏得几与作呕。 见到尸体的样子,我更是被惊得目瞪口呆。 所有的尸体已经严重腐烂,脸颊都烂出了窟窿,露出了里面的森森白骨。 脸上尸斑更是已经发黑,作为法医我一眼便看得出这是尸体腐烂十天以上的特征。 可是这两个屋子内的尸体明明都不超过五天。 怎么会这样呢? 又想到刚才胖院长说的那话,他们是一个小时前忽然闻到尸臭味的,这个“忽然”又是什么意思? 一个小时前,正是我们用汽油焚烧鬼子白骨的时间。 难道这两件事也有关? 应该是有关! 一个小时后,李景凯他们开车赶到,见到我当然先是一顿训斥,我也不反驳,等他怒火基本消了后,才简单把事情经过说一遍。 “奥?还会有这种事!”李景凯满脸惊讶地摸了摸后脑勺,哪还有心思再骂我。 尸检及处理尸体的工作,我自然不插手,趁着他们忙碌,我赶紧脚底抹油开溜。 日落西山红霞飞,小镇逐渐归于寂静。 思来想去,我再次回到镇北的广场上。 这里更是寂静无声,整个目力所及的地方皆是一片黑暗。 我再次来到那块石碑前——既然鬼子死后的执念之气可以幻化成梦魇,那长眠于此的江户镇先辈的居民以及埋在这里的烈士应该也不是吃素的。 站在石碑前,我从百宝袋里掏出仅剩的几张渡魂符箓,念咒后点燃,然后呼唤烈士亡魂,请求他们能出来帮忙。 人有三魂,指的是生魂、灵魂、觉魂,其属于精神面的、无形无相的,也有称呼为天魂、地魂和人魂的。 人正常死亡之后,有一个“往生魂”(主生魂)回天界,可以去投胎,第二个魂入墓成了“守尸魂”(肉体魂也就是灵魂),阴宅风水就是通过“守尸魂”影响子孙后代,第三个“因果魂”( 觉魂 )根据在世时的功德上天堂或下地狱,有些神婆查事就是请这个下地狱的“因果魂”上来。 我想呼唤出的就是烈士先辈们的“守尸魂”。 作为冥王,我也知道在“守尸魂”前没有丝毫的震慑力,因为它们不会下到阴间,自然不用遵守阴间的诸多规矩。 几分钟后,真当我以为徒劳时,就看到石碑四周缓缓地飘出一团黑气,黑气越来越多,最终幻化出几十个黑色的人影,这些人的身形比水坑里的煞的身形还模糊。 看着围在石碑四周的黑影我愣了一下,正想开口,脑海里却接收到了一丝微弱的声音。 “你是谁?喊我们出来干什么?” 听不出传递给我这声音的是男是女,甚至都不能确定是人发出的声音。 然而,我却听明白了。 “我是龙城市派出所的法医——也是……也是冥界的新任冥王。” “冥王?我们应该不属于您管辖!” “不!不!各位前辈千万别误会啊!”我连忙解释,“我找各位前辈为了是另外的事。” “奥?什么事,说来听听!” “这广场上长眠着的不只有各位前辈?”面对诸多烈士的“人魂”我特不想啰嗦,直接开门见山道。 “算是!还有当年害死我们的鬼子,只不过它们都被禁锢在了广场的一个洞穴内,想出都出不来。” 我连忙解释:“可是它们已经出来了,而且幻化成十分厉害的梦魇,如今已经害死了很多人,现在我重伤了它们,为了不让更多的江城镇百姓遇难,我想趁机彻底灭了它们。” 我说完,诸位烈士的人魂都沉默了。 第三百七十一章 红色窟窿头 大约半分钟后,原本寂静无声的广场上忽然刮起一阵阴风,随即是一阵嘈杂的声音,既像是秋风扫落叶,又像海滩上成群的螃蟹在爬,窸窸窣窣的听得我一阵头皮发麻。 但仔细听,又都不是。 我又是一愣神,再次回过神时,就发现身侧几乎挤满了黑色人影,这些黑色人影大大小小,腿脚还算清晰,但从大腿往上都模糊不能辨认。 “它们怎么会逃出来呢?” “不能让它们离开!” “绝对不能!” “大不了咱们再次出马,正好可以报上一次之仇!” “对!拼了——这次就算让我们魂飞魄灭也再所不辞!” 一刹那我大脑忽然收到了一连串的声音,有高有低,有尖有细。 我听出的是愤怒,是压抑已久的喷薄欲出,同时我还听出一个十分重要的信息,那就是这群鬼子本应该永远被压抑着,至于它们是怎么摆脱压抑的,这才是关键。 我想到了老杨——这事是不是它干的呢? 应该是它! “大家稍安勿躁,我就是为这事来的,想和大家商量一下怎么办,这事既然发生了就千万别冲动啊!”我赶紧劝道。 我这话说完,四周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随即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那你说咋办?” “我判断那梦魇就隐藏在这广场上,只是我一时间想不出法把它们逼出来,所以想请你们帮忙。” 我话音刚落,又是一声低沉的声音传入到了我脑海。 “这不是让我们帮你的忙,而是你帮我们的忙啊!” 随即又是一声细一点的声音:“对!放心!无论如何,只要它还在这个广场上,我们今晚一定把它逼出来。” “对!” “对!” 响应声起此彼伏。 阴风再次呼啸而起,吹得我有点睁不开眼,可十几秒钟后,所有的声响戛然而止,我睁开眼,环视四周,就发现所有的人影已经消失不见。 我知道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于是也拔出青釭剑,做好决一死战的准备。 整个广场寂静无声,就好像刚才发生的那一切实际上并未真的发生。 大约过去了三分钟,只听我左侧的地面下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就好像地下有一支军队急速而过。 等我转过身,就看到地面翻起了一个个浪花似的小土堆,然后每个小土堆内飘出一团红色雾气,红色雾气慢慢地升腾到了空中,然后聚集成了一个八仙桌大小的骷髅头。 骷髅头扭动着,狰狞无比。 几乎同时,另一侧的地面上又冒出一团团的黑气,黑气也汇聚在了一起,变成了一个巨大的人形。 这黑色的巨人还是只能看清腿脚,看不到上半身。 人形黑气和红色窟窿刚成型,便扭打到了一起,空气中回荡着雷鸣般的声响。 我知道红色骷髅头正是被逼出来的梦魇,而黑色的人形就是刚才那些烈士的魂魄汇集在了一起。这分明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啊! 这一下子我竟然插不进手,只能站在一侧握紧青釭剑等待机会。 一红一黑两团气缠绕在一起,不断变化着形状,让我看得有点叹为观止。 看了一分钟,看得出梦魇虽然被我重创过一次,但明显更为凶悍,烈士们的魂魄逐渐落于下风。 趁着它们分开的一刹那,我不能再让烈士们的魂魄受欺,所以赶紧挥起手中青釭剑,直劈了过去。 用的依然是最熟悉的那招“天地同寿”。 此时我不是一个月前的我,此时冥剑的威力已经是之前的数十倍,我相信在三界中,能挡住我这一套冥剑的不多。 我这一剑劈过去,自然快狠准,只冲要害。 红色雾气瞬间后退了好几米。瞬间散成了七八块,但很快便又再次汇集成红色的大骷颅头,依旧狰狞着。 “各位前辈就看我表演!” 我手一挥,然后举着青釭剑再次冲了上去。 我只用了三招,梦魇便已经节节败退,可是让我觉得头疼的是,正如梦魇二字所代表的东西,对方只是一团气,看得见却摸不着,更没有固定的形状,即便冥剑威力再强大,却没有着力点,也就是说根本使不上劲。 我好像在和一个影子打仗,虽然它伤不了我丝毫,可我好像一时间也拿它没办法。 就在这时候,西南侧天空传来一片的电闪雷鸣,下一刻转轮王它们便出现在了我身侧。 除了转轮王,竟然还有楚江王它们——仔细一看,除了包拯,其它阎王都来了,还带来了很多阴兵。 “冥王阁下,事情的大概老十已经都说了,看来我们来的正是时候!” 说完,楚江王双手同时挥动,数百个阴差鬼吏全都冲了上去。 转轮王走到我身侧:“冥王阁下,接下来你就看我们表演!” 见他们来,我也长舒一口气。 “那行!就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们了。” 数百个阴差鬼吏手牵着手,慢慢转动起来,越转越快,十来秒钟后变成了一张巨大黑网——很像是渔民打渔抡的那种渔网,只是颜色是黑色的。 巨大的黑网在空中转动着,直冲到了红色的骷髅头上方。 骷髅头前后左右晃动,看得出很害怕这张巨大的黑网,可无论它朝哪个方向挪动,黑网都不偏不倚地罩住它。 我不由地感慨,看来还真是一物降一物,论起来梦魇和魂魄由几分相似之处,或许性质相同,阴兵鬼厉可是它们的克星。 下一秒,黑网急坠而下,不偏不倚地把红色骷髅头包了起来,骷髅头四处挣脱,一个个凸起不停往外冒,可无奈阴兵鬼差化成的黑网太结实,越挣扎黑网越收缩,最后压缩到了只有篮球大小。 篮球大小的奇怪玩意又变成了一团黑气,然后黑气又变换成了数百名阴差鬼吏。 直到此时,楚江王才轻轻拍了拍双手:“行啦!事情已经解决,还是冥王阁下厉害,先破了梦魇的真身,否则这一次咱们冥界的麻烦就大了。” 环视一圈,并未发现梦魇的残缺部分,不禁好奇地问:“梦魇呢?” “已经永远消失了!”楚江王轻描淡写地回道。 “奥——那被它害死的人怎么办?那些魂魄怎么处置?”我随口继续问。 上一秒楚江王还满脸得意神情,听我这么一问,一下子皱起了眉头。 “是啊!这可是个棘手的问题,我们正想和冥王阁下商量呢!” 我摆摆手:“阴司的规则我不懂,还是你们几个商量着办!我全力支持!” “那……” “既然这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完,各位公务繁忙,那就请回!我这边还有事,等办完后直接下去找你们。” 几个冥王朝我拱拱手,然后和身后的阴差鬼吏化作了一团黑烟消失在了我面前。 整个广场再次归于寂静,我环视了好几圈,并未发现之前出现的烈士们的影子。 大概它们属于魂魄,也不敢见到气势汹汹的阎王和阴兵鬼吏!所有在楚江王他们出现的一刹那,所有的烈士们隐藏了起来。 我等了一会儿,它们没再出来,不过这样也好!反正我知道此时此刻他们已经可以安息了。 视线再次定格到那块斑驳的大石碑上,石碑稍有破损,主要是风化得太厉害,是应该有人出头帮他们修葺一下了! 毕竟他们为这个小镇,为这个小镇上的居民们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有些人活着,那是因为有些人为他们而死。 有些人死了,但他们保护下的人不应该忘记他们。 于是我下了个决定。 第三百七十二章 鬼谷子的墓穴 梦魇的问题算是解决了,整个小镇再次恢复了宁静,离开广场时我瞅了一眼手机,没想到已经夜里十一点半。 再留在广场已经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于是我快马加鞭回到了镇上。 此时的小镇已经被黑夜笼罩,仅有几处还有斑驳灯光,偶尔传来几声狗和不知名动物的叫声,算是这个小镇唯一的动静。 我暂时不想离开这个小镇,主要是为了姐姐,冥界的消息肯定不可能有假,所以我坚信姐姐一定就在这个镇上的某一处。 只是楚江王所说的那番关于姐姐的话,我实在听不懂——正如他当时所说,这件事连阴司都不明白。 我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东西是白天醒着,有些东西是夜晚醒着,有些东西是白天能看得见的,有些则是只有晚上能看得见。 我有种直觉,那就是关于姐姐的事,只有在这样的黑暗中才能找出些端倪。 另外还有老杨,直觉告诉他就隐藏在这小镇的某个地方。 于是我漫无目的地沿着镇上的街道溜达——真是漫无目的啊!沿着街道往前走,见到路口就拐,根本就不去想。 然而直到东方吐出鱼肚白,也没发现什么,失望之余我又下了个决定。 第一个决定是自己出钱重新修葺一下广场,重点是那块刻着当年烈士英勇事迹和名字的石碑,既然遇到了他们,这就是一种缘分。 第二个决定是给本市的文物部门打个电话,告诉他们这里有一处规格较高的古墓,而且极有可能是前秦时期的王后墓穴。 第一件事交给我了王所长,一来二去的和他也算是成了朋友,听我一开口就是五十万,他也被吓一跳,随即对我大加夸赞,并承诺联系相关部门,一定把这事办得漂漂亮亮。 第二个决定那就更简单了,我直接给市文物部门打了电话,对方一听我说的事也是十分激动,同时我听得出,即便是我报出了自己龙城市派出所法医的身份后,他们依然将信将疑。 他们的质疑也很明显——自从有文字记载,龙城市的历史并不复杂,最早的人类活动痕迹应该追溯到大汶口文化时期,夏商时代不可考证,春秋战国时期,属于鲁国境内,秦朝不足百年,暂且不提,到了两汉时期,这里也是大汉朝和北方少数民族的交界处。 再往后,这里也没有着名的王侯将相再次修建墓穴的记载,怎么会有这么高规格的古墓呢? 对于历史和文化,我肯定不如他们专业,可却是亲眼所见过古墓的存在,也就拍着胸脯打包票。 当然这些事我也算是尽了作为一个公民的义务,至于下文,也懒得操心。 接下来的两天我继续寻找姐姐的线索,谁知直接线索没找到,却发现了一个十分奇怪的事:江户镇北面三四十里有一片山,五个山头中间有一个湖,这湖的位置和形状十分特殊。 怎么说呢!照理说,这地方不应该有个湖,而是也应该有座山头,就好像有一股神秘的力量硬生生地把位于中间的这座山头摁到了地下,随后地下冒出水,这才形成了现在这个奇怪的湖。 之所以说这湖奇怪,除了它不该存在外,还有另外一点,那就是这个湖四周树木茂盛,明显和江户镇其它地方迥然不同。 江户镇之所以贫穷,除了它偏僻外,还有另外一个主要的原因,那就是大部分是山区,而且地太碱,连极其耐碱的农作物棉花之类的都无法很好地生长。 所以在千百年来以农耕为主的经济形式下,这里耕地的产量太低,就导致贫穷落后,形成了今天这样子。 为什么这奇怪的湖四周植被这么茂盛呢? 正在我疑惑不解时,市文物局那边传来了消息,他们对江户镇广场下古墓进行了抢救性发掘,初步断定是春秋后期的古墓。 至于墓主人的身份,他们基本判断是战国时期的一个着名风水大师,名叫王诩。 说王诩,或许知道这名字的人少之又少,但如果说出他另外一个名字,那直接“屌爆天”了——世人都称之为鬼谷子。 关于鬼谷子的身世,历史上记载寥寥,人们大多是通过其出色的弟子们来侧面了解他,但所知依旧甚少,因而其真实的样子更加成谜。相传鬼谷子的母亲王瑞霞因为吃了一颗奇特的谷穗,因而未婚先孕,被赶出家门,到云梦山的洞中生下了一个男孩,并将他取名为鬼谷子。 鬼谷子从小便在山上看书、打坐、修道,不与世人来往,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鬼谷子学问渊博,无人能及,在修道的数十年间,培育了诸多优秀的学生,苏秦、张仪、白起、李牧、毛遂等人都是其弟子。 鬼谷子收孙膑和庞涓弟子,教他们兵法,某日,他对孙膑和庞涓说要教他们如何排兵布阵,但这山中哪里有兵将可用呢?鬼谷子便拿出一碗绿豆,孙膑和庞涓二人心中觉得好笑,但就见鬼谷子手抓一把豆,口中念念有词,一把洒出去,这豆子就变成了活的兵将,分成两队,演兵岭上顿时人声鼎沸,战马嘶鸣。这就是所谓的撒豆为兵。 孙膑和庞涓这下目瞪口呆,鬼谷子将他俩分为两队对阵,多次演练布阵,孙膑、庞涓在鬼谷子的指点下,进步神速,不仅掌握了兵法,还学会了各种战法布阵,日后也果然混出了一番名堂出来。 这样一位上知天文、下晓地理,政治、外交无有不精的人,他的师傅究竟是谁呢?鬼谷子的徒弟个个人中翘楚,而他又师承何处,却无从得知,有人说他是无师自通,一代旷世奇才,也有人说他的师父就是老子。 鬼谷子所创建的纵横一说,因为偏于诡谲,弟子也多将纵横这一学术用于心计上,因而不太被人们所承认,对鬼谷子的评价也偏向负面, 而实际上,纵横一术博大精深,并不能因为将它用在不好的方面就否定它本身。 当然在历史学家眼中,这个鬼谷子是被神话的人物,所谓他流传下来的事迹多半不可信。 甚至很多历史学家质疑他真实存在。 我觉得诧异的是,鬼谷子的墓穴怎么会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第三百七十三章 魔湖下的水晶洞 古墓发掘过程十分缓慢,我便先去了奇怪的湖边。 路上碰到两个放羊的,他们都劝我不要靠近那个湖,因为传说湖中有妖怪,而且他们镇上一直流传着不少关于这个湖的神秘传说。 再加上虽然是淡水湖,却没有一条鱼一只虾,所以当地人从不靠近它。 这湖的存在本身就透着不合理,事出反常必有妖。 站在山坡上望去,湖水黑黝黝的,一看就足够深。 此时的我也属于病急乱投医,为了查出线索,我直接跳去了水中,一入水便感觉到了一股刺骨的冰凉,能感觉到自己浑身的毛孔都在收缩。 猜到这湖很深,但绝对没想到他会这么深——我一口气下沉了二百多米,却依然看不到底。 越往下,河水颜色越深,从大约二百米往下直接变成了墨绿色,好像穿着潜水设备的潜水员下到海水深处才有这种效果。 山中怎么会有这么深的湖,这已经不仅仅是有违常理了,而是直接违背了自然界的规律。 正当我有点不知所措地继续下潜时,忽然就看到身下的黑暗中冒出一丝亮光。 亮光不大,但在如此的黑暗中却看上去十分扎眼。 这里可是荒郊野外,而且还是深度超过二百米湖的深处,怎么会有亮光呢! 惊讶之余,我赶紧拔出青釭剑,深吸一口气,同时双腿一用力,身体顿时像是离弦的箭,直奔亮光而去。 亮光在缓缓移动,但速度很慢远远看着,像是个活物。 活物?难道是什么奇怪品种的鱼?可是放羊的街坊说这湖中并没有鱼啊! 一刹那,心中的好奇心到达了顶点。 很快我便认了出来,哪里是奇怪的鱼,而是一个人,一个大活人,看着是个男的。 发光的东西也不是手电,是一颗挂在这人身上的珠子。 难不成是夜明珠? 根据和他身体的比例判断,这珠子和大一点的橙子差不多,传说中的夜明珠好像没有这么大。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人呢!我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青釭剑。 距离这人约有三四十米时,我猛地看到了这人的模样,顿时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全都倒涌起来。 竟然是老杨,或者准确说是秦广王。 他左右扫视,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震惊的同时,我也感觉心中一阵狂喜。 他果然在江户镇,只是我说什么也想不到他会出现在这湖的深处。 见到他,我这些年的悲惨遭遇顿时涌了出来,悲恨交集,便本能地把青釭剑握得更紧。 妈的!总算是找到你这个老瘪犊子了,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你! 心里这么想着,人又靠近了十几米。 我决定先给他一剑,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然而正当我距离老杨仅有十来米,准备拔剑刺过去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动静太大,惊动了他,这老小子竟然回过了头看到了我。 仇人见面分在眼红! 既然被发现,那就去你娘的! 我大喝一声,牟足劲儿,朝着他身躯就是一招“天地同寿”。 好在我有了几次在水里使用冥剑的经验,现在也算是用得如鱼得水。 剑花伴随着气泡直冲向老杨。 老杨自然知道冥剑的威力,更是亲眼见过我斩杀祖龙,不敢有丝毫大意,在我挥出青釭剑的一刹那,身体像一只大虾,先是蜷缩成一团,然后猛地弹开,极速闪出去七八米,勉强躲到了我剑气范围内。 一击不成,我立刻再次挥动长剑,马上又是第二式。 然而就在我准备挥剑时,就看到老杨手里拿了黑色的棍状物体,在身前一甩,顿时一股黑气萦绕在了他身体周围,就像是章鱼吐墨汁。 我一愣神之际,却发现老杨的身影竟然不见了。 卧槽! 一声怒骂后,气得我一口气挥出三式,刹那间目力所及的水域都是剑花和水泡。 然而老杨的身躯却再未出现。 这老瘪犊子会的东西不少啊?感觉自己有些气急败坏,竟然让他在眼皮子底下逃了。 正当我失望至极时,就看到一个佝偻着的黑影正朝着左下方狂奔。 不是老杨又是谁呢! 艹你娘的! 我拼尽全力再次举剑冲过去。 所谓再一再二不再三,如果有再让他逃脱,我原本就不算强大的自尊心又该如果安放? 眼看着就要追上他了,谁知就在这时候,老杨也几乎冲到了湖底,一头撞进了一块巨大的黑色石头里,随即整个身体全都不见了。 我冲到大黑石头前,戛然而止。 这石头漆黑如墨,看得出只是湖底石板凸起的一小部分。 因为在水里,看不出石头的质地,但确实是石块,老杨虽说不是活人,可也不应该可以钻进去啊! 如果不是老杨的问题,那就应该是这石块存在问题。 这么想着,我便伸手摸向刚才老杨钻进去的部位。 这么一摸,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我的手竟然伸进去石块中,而且没有丝毫触摸到物体的感觉。 果然这不是一般的石头。 于是我一咬牙,也学着老杨的样子整个身体钻了进去。 伴随着眼前一黑,然后就是一亮,我下意识地伸手挡了一下双眼。 等挪开手,就发现的瑰丽一幕。 这里竟然是个类似山洞一样的地方,没有水,是四周穴壁都是晶莹的白色石头,看着像极了水晶。 要知道水晶可是稀有矿物,是宝石的一种,石英结晶体,在矿物学上属于石英族,主要化学成份是二氧化硅,价值还要比黄金贵很多。 水晶的形成条件要比一般石英更加苛刻。 首先需要有足够且较稳定的的生长空间。 其次要有富含硅质矿物的热液,略偏碱性、盐度较低。 第三需要达到一定的温度,温度太高不行,太低也不行。 第四需要有一定的生长时间,具备这四个条件才可生成水晶。 自然界中,发育的节理裂隙及断层是水晶生长的良好空间。 花岗岩发育或变质作用强烈,可提供充足的热液,这种热液本身就具备较好的温度与压力。水晶常以晶簇、晶洞形式产出,其中水晶洞一般存在于由火山喷发而形成的巨厚熔岩流层的火成岩与玄武岩中。 据我所知,我国有25个省都出产水晶,只是这个量都偏少,如果眼前这个神秘洞穴都是水晶的,那这足以算得上是自然界的神话,其价值根本不可估量。 惊喜之余,我才意识到问题的关键是这湖下的石头中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地方?为了抓住老杨,我顺着水晶洞穴往里走,入洞后刚开始的几十米空间较窄,之后越走越宽,而且没有看到尽头的迹象。 因为水晶质地特殊,我也无法判断出这洞穴是人工的,还是自然形成的,先不管是人工的还是自然形成的,老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刚才他又在找什么? 第三百七十四章 不可思议的水晶雕塑 脑中杂念横生,但脚下丝毫未减速,一口气跑了大约一两分钟,洞穴已经宽得不成样子——与其说是洞穴,倒不如说是一片“水晶天地”,放眼望去皆是一片耀眼的白色。 我脑中随即冒出个词“水晶宫”。 《西游记》中描述的东海龙宫水府,就是由水晶建成,简称“水晶宫”,一直以来没有人把这段小说中的描述当真,可看到眼前水晶洞穴,我不由地想到,难道吴承恩也见过眼前的水晶洞穴?难道《西游记》中关于龙王水晶宫的描述也不是无稽之谈。 跑了两分钟,身体竟然觉得有些累,这种感觉让我诧异。 自从我吃了烛九阴的蛇胆和西王母赠给阴司的大阳丹后,我身体已经今非昔比,就如同日本动画片中的主角升级,包括体力方面,别说跑个一两分钟,就算一口气跑完马拉松也没啥问题。 自己身体这是怎么?或者是这水晶洞穴所致。 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越往前走,心中疑惑越大,我意识到一种情况,那就是进入到这个水晶洞穴后,我完全成了个凡人。 隐隐地感觉得到,这水晶洞穴内有一股隐形的强大力量,走在洞穴内,我内心深处甚至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又往前走了约有一分钟,我忽然感觉到一阵恍惚,忍不住双手捂住脑袋,还好剧烈眩晕的感觉只有两三秒钟,等我再次恢复意识,不由地骇然——眼前的一切都变了。 眼前不再是山洞,而是一片类似庙宇一样的地方,只是面积很大,大到超出了我的想象。 要知道这里可是地下三四百米深的地方,还是在湖底,怎么可能有人类建筑呢? 再仔细看,出现在视线中的巨大的水晶柱子十个人都抱不过来,而且这样的水晶柱子少说有几十根,顶上是一片耀眼的白色水晶,照得我双眼都睁不开。 这么宏大的工程怎么可能是人类能完成的呢! 我脑中随即跳出了“鬼斧神工”、“巧夺天工”之类的词语——不由地感慨,想理解这些词语的意思何必查词典呢!如果能看看眼前的一幕也就全都明白了。 环视四周,皆是一片耀眼的白色,我不由地紧张起来,举步慢慢地往前走了十几步,就看到水晶洞穴的尽头是一面水晶石壁,石壁前镶嵌着数个大大小小的水晶像。 语言已经无法表达清楚此时此刻我心中的震惊。 脑中不断萦绕着一句话:这一切绝对不是人类能做出的。 脑中杂念横生,双腿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距离雕像不到三十米时,我看清了正对我的几个雕塑的模样,不由地再次惊叹,这巧夺天工的雕刻手法肯定是神仙所为,这也太逼真了,就好像随时都会从石壁上走出来一样。 要知道水晶的硬度是65~70左右,它的主要成分是二氧化硅,也是属于石英结晶体的一种。它的硬度要比玻璃高很多,将其放在玻璃上划弄后不会留下明显的痕迹,而且和玻璃一样,水晶虽然硬却十分脆弱。 所以说用水晶雕刻,即便是工具和技术如此先进的今天,也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更何况在遥远的古代。 这让我想起了考古界的一个百年谜团——玛雅水晶骷颅头之谜。 在世界古代文明中,生活在中美洲的古代玛雅人所创造的文明最让人感到迷惑不解:它们似乎是从天而降,在公元3世纪到9世纪达到了鼎盛,之后又戛然而止。 人们不知道公元9世纪这100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人们只了解其间玛雅人修建的各种浩大工程金字塔、宫殿和神庙都突然停止了施工,所有玛雅人像是接受了某种神秘指令,遗弃了辛勤修筑的家园而向更加荒芜的深山迁移。 这是玛雅人留给后人的谜,不仅如此,玛雅人还留下了另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谜团——神奇诡秘而又鬼斧神工的水晶头骨。米歇尔·黑吉斯一个神秘的传说在美洲印第安人中流传着一个古老传说:古时候有13个水晶头骨,能说话,会唱歌。 这些水晶头骨里隐藏了有关人类起源和死亡的资料,能帮助人类解开宇宙生命之谜。 传说还认为,总有一天人们会找到所有的水晶头骨,把它们聚集在一起,集人类大智慧于一体,发挥它们应有的作用。这个传说在美洲流传了上千年。 一直以来,人们都认为它只是一个美丽的神话或是天方夜谈而已,没有人知道传说中的水晶头骨到底是什么,从传说的内容来看,它像是一个包罗万象的信息库,也像是一部无所不知的天书,但人们对它一无所知,甚至怀疑它的存在。 24年,米歇尔组织了一支探险队从英国利物浦出发,沿水路到达中美洲,与他同行的还有他心爱的养女安娜。探险队在当地玛雅人的帮助下,终于在今天中美洲的伯利兹荒无人烟的热带丛林中,发现了一处古代玛雅人的城市遗址。 就在这处遗址中发现个一个完整的水晶骷髅,这水晶骷髅头与真人头骨一般大小,水晶头骨长17厘米,宽和高各是12厘米,重量是5公斤,它是用一大块完整的水晶,根据一个成年女人头颅的形状雕制而成的。 它做工非常细致,鼻骨是用三块水晶拼成的,两个眼孔处是两块圆形的水晶,它的下颌部分可以跟头盖骨部分相连,也可以拆开,整个构成异常精巧。 水晶是世界上硬度最高的材料之一,用铜、铁或石制工具都无法加工它,而1000多年前的玛雅人又是使用的什么工具呢? 另外,这种纯净透明的水晶虽然硬度很高,但质地却脆而易碎,科学家们推断:要想在数千年前把它制作出来的话,只可能是用极细的沙子和水慢慢地从一块大水晶石上打磨下来,而且制作者要一天24小时不停地打磨300年,才能完成这样一件旷世杰作。 当然后来证实,所谓的玛雅时期的水晶骷髅其实是后人伪造的,是一场骗局,但南美洲流传着关于水晶骷髅头的传说却历代相传。 可是望着眼前的水晶雕像,这可比单纯的水晶骷髅头牛逼多了,这些雕像可是完整的,除了头和脸部,连四肢,甚至手指甲都惟妙惟肖。 而且望着眼前的雕塑,我脑中随即产生了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 第三百七十五章 水神共工 眼前的水晶雕像慢慢蠕动,我正对着的一个原本是侧着脸,可就在我眼皮子下缓缓扭了过来,变成了用正脸看着我。 卧槽,这是活了呀! 我下意识地后退了好几步,同时也感受到了一股似乎无法抗拒的力量,让我双眼和这石像的双眼“粘”在了一起,其它的水晶石像则逐渐模糊起来。 四目相对后,我的双腿就像是灌了铅,竟一动也不能动了。 大脑随即感受到了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理智让我赶紧转移视线,可身体已经不受控制。 我能感受到水晶雕塑的这双眼睛“活”了,就这么死死盯着我,渐渐地我感觉到困意袭来,眼前的一切也随之模糊起来。 我眼前出现了战争的场面,这一切看起来十分虚幻,但却又如此真实。 从装扮看,开战的双方都是原始人,手中的武器以木棍为主,人群中十分扎眼的是个明显比其他人高一头的壮汉,这人十分勇猛,而且力大无穷,他一口气打倒了对方几十个人,但无奈对方人数太多,最终壮汉这一方还是兵败。 一片薄雾飘过,眼前的画面变了。 虽然还是战斗的场面,但地方换了,这里是河边上,背后的大河少说上百米宽,拨浪翻滚,十分壮观。 我再次一眼便认出刚才的壮汉,他依然勇猛异常,以一敌十,无奈双方势力悬殊,他所带领的军队再次以兵败告终。 又是一片雾气飘过,就好似舞台上拉上的幕布,等雾气消散,画面又变了。 看到第三次变换的画面,我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竟然还是原始人之间战争的场面,而且我还是一眼便看到了壮汉的身影。 结果也是一样,壮汉这一方又败了。 我脑中不由地冒出个大问号——让我看这壮汉三次兵败有啥意义嘛? 又是一层薄雾飘过,画面又变了。 难不成是壮汉第四次兵败? 我这想法刚冒出,却看到了不一样的画面。 眼前是一座山,这山十分陡峭险峻,山下站了一个人,正是刚才那个骁勇的壮汉,此时他一手掐腰,另一手指着大山,一脸的怒气。 下一刻看到的画面简直让我目瞪口呆。 这壮汉竟然像是变魔术一样,身体在慢慢变大,并且很快长到了原来是十几倍。 如果说这壮汉原本身高有一米八,那此时直接变成了二十几米高的巨人,这它娘的简直是奥特曼。 他想干什么? 我脑中再次冒出个问号。 然而下一幕还是让我没预想到。 壮汉竟然狂奔起来,然后撞向了险峻的高山,刹那间高山倾斜,天上的乌云和星星也随之倾斜起来。 如果说前三幅战争画面让我一头雾水,那最后这一幕我却是一下子看明白了——共工怒触不周山! 画面一闪,全都消失了,我眼前依旧是形态各异惟妙惟肖的水晶石像,而且刚才扭过头看向我的石像此时也恢复了之前歪着头的样子。 嗯?什么情况,难不成是幻觉? 再仔细看着侧脸的水晶石像,我不由地愣住了,他不就是刚才幻象中的壮汉嘛!难道他就是传说中怒撞不周山的水神共工? 我的天呐! 共工怒触不周山是一个着名的上古神话传说,又名共工触山,且与女娲补天、后羿射日、嫦娥奔月并称中国古代着名的四大神话。 共工本为水神,主管掌控洪水,因为和火神祝融不合,所以怒撞不周山…… 自盘古开天辟地女娲造人之后,人们便在大地上生存下来,一代代繁衍下去。不过,那时候的人们只能靠打猎为生,而且打来的猎物都是直接生吃的。这样的话,很容易生病,很多人年纪轻轻就死去了。 火神祝融看到了这一切,觉得人类很可怜,就想办法教会了人类使用火。 从此以后,人类拥有了火的光明和温暖,而且再也不用过茹毛饮血的日子了,生活质量有了很大的提高。出于对火神祝融的感激,人类尊称他为赤帝,还给他设立了神坛,虔诚的祭拜他。 然而,人类的这个举动惹恼了另一位神仙,他就是水神共工。 共工居住在东海里,他有着人类的面孔、蛇的身子、满头红色的头发,性情凶狠暴躁。他看到人类对火神祝融爱戴有加,心里很不平衡。 他认为水和火都是人类生存所必需的,甚至水比火还要重要。为什么人类偏偏对火神那么敬重,对他这个水神却不闻不问? 简直是真是岂有此理! 共工的暴脾气上来了,他越想越生气,便决定和火神祝融比试一下,让世人看看到底谁更厉害。于是,他带领着自己的小弟气势汹汹的来到祝融居住的光明宫,一定要跟他干一架。 在共工手下的众小弟当中,不仅有声势浩大的虾兵蟹将,还有两个大打手——一个是性情残暴的相柳,他也是人首蛇身,而且长了九个脑袋,浑身青色,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到处杀戮;另一个是浮游,浑身血红,形状又仿佛像一头老熊,走起路来不时回顾,说起话来总是先笑,足见得是一个阴狠险诈的人。 这两位可以说是共工手下的得力干将,他们被共工派为先锋,向火神祝融的光明宫发起了第一波攻击。 相柳和浮游调动海水,掀起滔天巨浪,向光明宫席卷而来。光明宫四周燃烧着常年不熄的神火,能够给世间带来光明。经过相柳和浮游的攻击,这些神火全都被扑灭了,整个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火神祝融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他驾着一条火龙前来应战。这条火龙全身都是烈火赤焰,但凡它飞过的地方,洪水和阴霾都会瞬间退去,辽阔的大地又重现光明。 这下彻底惹恼了共工,他命令自己的部下,把江河湖海里的水都吸了过来,大水漫过了大地,席卷了天空,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向光明宫。光明宫的神火再一次被熄灭,整个世界又一次陷入了黑暗 看着眼前的一切,祝融并不着急,因为他知道,水终归是要往低处流的。果然,没过多久,大水就退去了,光明宫的神火又一次熊熊燃烧了起来。而且这一次祝融还请风神飞廉前来帮忙,火借风势,越烧越旺,熊熊烈焰直扑共工的队伍,烧的他们溃不成军。 最后,共工抵挡不住祝融的攻势,一路逃回了东海。 逃回大海的共工,以为到了自己的地盘儿,祝融肯定不敢再来进攻。 可是他想错了,祝融来到海边之后,完全没有退却的意思,而是驾着火龙继续追击,火龙所到之处,海水全都乖乖退到了两边,仿佛为他开辟了一条大路。就这样,祝融直逼水宫。 共工无奈,只得出来应战。此时的共工没有了士气,完全不是祝融的对手,他的那些手下也四散奔逃。浮游被活活气死,相柳逃之夭夭,最后只剩共工一个人在拼命挣扎。 眼看大势已去,共工心力交瘁,无心再战,便转身向天边逃去。共工一直逃到不周山,转头一看,追兵已至。一时间,共工又羞又恼,觉得以无颜面见人,便一头撞向了不周山。只听见天地间传来一声巨响,高耸入云的不周山竟然被共工撞断了。 不周山乃擎天之柱,现在这根柱子断了,霎时间天塌地陷。天地之间再次陷入了混乱,洪水、猛兽和各种灾难接连出现,整个世界仿佛成了炼狱一般,人类的生存面临着极大的挑战。 着名的“水火不相容”典故即源于这场大战。后来才有了女娲炼五彩石以补天的事迹,大地重回正常。 …… 如果我刚才看到的壮汉就是水神共工,那么其它雕像是不是也都是上古大神呢! 第三百七十六章 六道的源头 我视线一转,看向另外一个雕像,能看得出这是个女人,却只有上半身,该怎么形容她的模样呢?端庄?美丽?好像都挺合适,却又都不十分贴切,她让我感受到的除了好看外,更有一种母性的魅力,让我不由地想起了去世六年多的妈妈。 我竟然不自觉地流下了眼泪。 当我看向她双眼时,奇怪的感觉再次出现了,我的身体再次不受控制,随即就是似真似幻的景象。 女人在一条大河边,河宽到我一眼没看到对岸,水泛黄,波光嶙峋的,应该是黄河,我早就听人说过在远古时代,黄河其实比现在宽得多,水也更清澈。 注意力再次转移到女人身上,不由地又是一惊,也同时理解为什么水晶雕像只有她的上半身了,原来她的下半身是蛇身。 人的上半身蛇的下半身——难道她就是女娲娘娘? 女娲娘娘微微晃动着青绿色的尾巴,看得出此时此刻整个人处在一种十分悠闲的状态。 接下来看到的一幕证实我的判断是正确的。 女人挖了一些泥土,然后用一片巨大的荷叶从黄河中取水,再然后用柳木棍和泥,她动作十分轻柔,每一下都特别小心,其实这时候我已经猜到她要做什么了。 果然下一刻她双手十分灵活地捏了数十个小人,有男有女,然后面带微笑地朝着小泥人们吃了一口气,小泥人顿时活了,嚷嚷着跑向了一侧的树林。 女人似乎很高兴,手上的动作也更快了,就这样一口气捏了至少一千多个小泥人,有了生命的小人们全都跑向四周,有的进入到了树林里,有的跑上了山,还有的跑得不知所踪。 看得出这时候的女娲娘娘累了,她笑着擦了擦汗,然后站起来随手折了一段柳木枝条,插入到泥中左右晃了晃,然后拔出来使劲甩向两侧,甩出去的泥点子落到地上,全都变成了小人,也跑向了四周。 这一幕简直看得我目瞪口呆,竟然和传说中女娲造人的故事一模一样,也不禁让我心生疑惑——女娲造人时还属于上古时代,所谓的人类历史还没有开始,是谁把这一切告诉后人的呢?还这么完整准确。 总不会是女娲娘娘自己告诉人类的! 恍惚了一下,眼前的一切消失了,我看到了依然是数百个惟妙惟肖的水晶雕像。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一看某个雕像的眼睛,身体便会不受控制,而且还能看到瑰丽的景象——应该就是雕像本人所做的“丰功伟业”。 共工怒撞不周山,女娲娘娘造人,这些都是华夏的神话传说,这里怎么会立着这么多神话传说中的人物?再加上这地下水晶空间的规模以及雕像的精巧程度,另外还有一点,我进入到水晶洞穴后所有的力量消失了,瞬间恢复成了正常人…… 难道这里是一处类似于古希腊传说中“众神宫殿”一样的地方? 难道这就是老杨要找的地方?他来这里干什么,应该不是来亲眼目睹上古大神们的丰功伟绩! 肯定不是!那就另有目的。 就在这时,我听到一阵冷笑声,不用回头就知道这声音是谁发出的。 果然,一扭头就看到了老杨。 他就站在我的左侧,正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我。 “我终于找到你了!” 面对老杨,我心中五味杂陈,有恨,有痛,有诱惑不解,也有不甘。 “这一切是我始料不及的!”老杨语言冰冷,让我感觉喉咙内有个东西堵着,想咽咽不下去,想吐又吐不出来。 “你……你觉得这样做才能解恨嘛?”之前我似乎有一肚子职责他的话,可此时此刻却觉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宁可大家一起消亡!” “一起消亡?未必!你你认为现在还能做到?” 老杨神情自若,这倒让我心里七上八下的,猜不准他喉咙内卖的什么药。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老杨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冷汗一声,反问我。 我很诚实地摇了摇头。 “万物都有起源!三界如此,神界和仙界亦如此!” 琢磨一下,根本就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但我也不想再和他的对话中处于下风。 “继续说!” “人类的起源你刚才已经看到了,是神创造了人类,后土娘娘创造了冥界,盘古开天地的同时妖魔两界随之产生,难道你就不好奇嘛?” 他所说的每个字我都仔细听着,和还是没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不免有些恼怒。 “我有什么好奇的,有屁快放!啰嗦个鸟啊!”我朝他吼道。 老杨也不生气,依旧慢条斯理地回道:“你就不好奇神界和仙界的源头是哪里?” 说到这里,我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但也不是十分肯定全明白,便决定继续装糊涂。 “我好奇不好奇和你有关?和你来这里有关?” 老杨直截了当回道:“有关!因为这里就是神仙两界的源头!” “这里?” “对!你没发现自己所有的术法和能力都消失不见了?” 我看着他没有回答。 老杨似乎也没想着我会回答,继续说:“那是因为这是属于整个六道的真正起源之地,在这里的一切都处在绝对原始的状态,就便是六道中最厉害的存在,来到这里也绝对平凡的一无所有。” 听明白他意思的同时,我似乎额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湖中,身上还挂着橙子大小的夜明珠,他分明是有意引到到这里。 这一刻我真想狠狠地抽自己两个耳光,不过又一想,即便是当时知道他的目的,我还是会追过来,因为不可能放过这次机会。 “你……你引到到这里干什么?” 老杨冷冷一笑,脸上露出了我认识他后,给我感觉最阴险狠毒的表情。 “一是只有在这里我才能灭了你——我承认,当时让你学冥剑时,没想到你会机缘巧合下学会后九式,而且在危急关头还领悟到了第十九式,而且我也知道你已经服下了冥界的大阳丹,这一切都是我始料未及的,我也承认正面交锋,我不可能是你的对手。” 气得我只想骂娘,但也知道越是这时候,越得冷静,就算是装也得装得让这老瘪犊子看不出丝毫慌张。 “所以你引我到这里,让我没法使用冥剑十九式,烛九阴的蛇胆和西王母的大阳丹都没法发挥威力?” 老杨不加掩饰地点点头:“我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奥?” “这里算是整个世界的源头,当然也是一切能量的源头,无论是伏羲女娲,还是祖龙,甚至后土娘娘,他们强大的力量皆来于此,我想拥有比他们更大强大的力量!” 后半句话,他说得咬牙切齿。 第三百七十七章 姐姐的踪迹 “你想得容易!” 情急之下,我无言以对,只好想到什么就随口说什么。 “容易?”他冷哼一声,“这一切我已经准备了很多年,就算再不容易,今天也会很容易。” 听得出这话他说的信心满满,肯定正如他所说的,已经早有准备。 “我不允许!” 我也是怒从心起。 “既然到了这里,你怕是已经无法阻止了!” “我……我至少比你年轻,有力气!” 老杨冷笑一声:“看来你还是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所在!” 我猜不透他喉咙里卖得什么药,但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在气势上落于下风。 “我不知道!但既然在这里我一无所有,你应该也一样!”我反激道。 “我不一样!” 说着他竟然掏出了一件我绝对想不到的东西——一把最新式的十二发转轮手枪。 “你……” “在这里我们都是凡人,所有的术法和神力消失,但不代表人类发明的武器不能使用。” 无论如何我都想不到,曾经统率几十万阴兵的一殿秦广王竟然手握着一把枪对着他曾经的女婿。 “我姐姐呢!” 片刻的极度紧张后,我反而异常地冷静了下来。 “她只是我最后的砝码,看来已经不需要了!” 他手握着抢,用枪头对着我,满脸的得意。 这话他说得言简意赅,但我还是秒懂。 这老头心机也太重了,先是释放巨大的饕餮,打破了几千年前三界的那个约定,以此唤醒烛九阴等上古怪物,后又到昆仑山内唤醒祖龙,再之后又是梦魇,想以此捣乱整个阴司,现在又引我来到六道产生的源头,刚才那话外之音很明显,她还准备了后手,那就是以我姐姐为人质。 真是用心歹毒啊! “既然我马上就要死了,看在咱们相识一场的份上,能不能告诉我姐姐在哪?你……你也知道姐姐在我心中的分量。” 这话半真半假! 之前和老杨的感情是真的,之后对他的痛恨也是真的,而且为了姐姐,我能做到忍气吞声,甚至低三下四。 “可以!想知道你姐姐在哪,我想应该先知道这里是一处什么地方。” 我没有打断他,而是耐心地听着。 “很久很久以前,当时地球上还是一片蛮荒,或许有动物,也可能还没有,总之还不存在六道,就在这时候一颗巨大的陨石划过天空,然后分裂成了好几块,其中一块大的就落在了这里,咱们此时所在的地方就是那一块大陨石的内部。” “你是说人类——就是整个六道,都是源于数年前的一次陨石坠落?” 老杨并没回答我,而是继续着自己的讲述。 “这颗陨石带给这个世界的是一种新形势的生命——其实神和仙,以及魔和妖都可以理解外新形势的生命,这个道理很简单,或许在虫蚁鸟兽眼里,人类就是无所不能的神。” 原来人类真的起源于外星球!一时间我有点糊涂,封建迷信和科学知识到底哪个才更可信! 关于人类的起源,除了达尔文的进化论,倒是也有一种“外星说”。 外星说”即“人类的始祖来自外星球”,是一位来自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的科学家马莱斯提出的新见解。他认为,大约在几亿年前,一批有着高度智慧和科技知识的外星人来到了地球。 他们没携带充足设施来应付地球的地心吸引力,一时间无法走脱,所以便改变初衷,试图制造一种新的人种。 这种新人种是由外星人跟地球猿人的结合而产生的。当时地球十分原始,最高等的生物只是猿人,也未发现火种。外星人选择具有高智力和精力充沛的雌性猿人作为对象,设法使她们受孕,结果便产生了今天的人类。 马莱斯提出了证明,他对最近在圣地亚哥发现的一个5万年前的头骨的研究结果表明,他的智慧远远高于今天的人类,从而推断,他就是当时来到地球的外星人之一。马莱斯认为目前惟一的问题是:找到他们来自哪个星球。他指出,安第斯山脉的巨型图案,有可能是外太空船降落地球的基地。 马莱斯斩钉截铁地说,很多证据都清晰表明现代人只是由外星高级生命和地球的猿类相结合而生的。无独有偶,中国特异功能大师张维禅先生也提出高级生命和地球上母猿相合生人的说法。 这里联系神话中的“处女生殖”现象进行探讨。 在各民族早期的英雄神话中,英雄或者圣人常常表现为处女所生,这是一个比较普遍的现象。就中国古代神话来看,这方面的材料也不少。 很多证据都清晰表明现代人只是由外星高级生命和地球的猿类相结合而生 我国古代也有相关的记载,如《太平御览》中保存有一种古老的传说,书中记载了禹的母亲“见流星贯昂,梦接意感”而后“吞神珠”生下了禹。关于黄帝的记载也是如此,《初学记》说,黄帝的母亲“见大雷绕北斗,枢星光照郊野”然后“感而孕”。 诸如此类的神话记载,无不显示出古人一个重要的结论性观点,那就是先秦典籍《春秋公羊传》所说的:“圣人皆无父,感天而生。” 德国语言学家史密特神父在研究中发现,在印、欧民族的宗教中,上神(天主)一词的语根是“照耀”的意思,而且《圣经》中“上帝”一词在古希伯来语中的意思更明确,它是“来自天空的人类”。 但是这“天空”到底是指哪儿呢?毫无疑问,最有可能的应该是诡异的天狼星了。 无数证据表面:天狼星外星人的确曾拜访地球。 提到天狼星,大家可能最先会把它与埃及的神秘金字塔联系起来。天狼星是少数与金字塔相关的星球之一,不过,恰恰是这种对天狼星的关注倒使人感到相当奇怪。 因为,人们要从埃及尼罗河三角洲南端的孟菲斯城观察天狼星时,只有在尼罗河泛滥初始、贴近地平线的茫茫晨曦之中才能见到它。 在埃及有一本内容详细的历书──公元前421年的,这本历书以天狼星升起为准,它采用了一种称为天狼星周期历法的概念。 古今中外不缺少描述天狼星的笔墨。 据说埃及金字塔上方有个直冲天空的洞口,恰好正对着天狼星的位置。 宋朝苏东坡也有“西北望射天狼”的千古诗句。 只是不知道这一切古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巧的是,这颗大陨石在坠落后,砰出一块小的,此时你姐姐她们就在里面。” 怪不得连冥界都只能查到姐姐的一丝气息出现在江户镇,却查不到她具体的踪迹。 第三百七十八章 老杨变成木头 “这对得起咱们相识一场了?” 我微微点了点头:“但还有件事想弄明白!” “你好奇心太重了!”听得出他已经有些不耐烦,“不过呢!今天我尽量满足你——说!” “关于蓓蓓——秦蓓蓓,你收养她的目的是什么?” 听我提到秦蓓蓓,老杨双眼中的阴狠刹那间消失了,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初。 “不!她和你不一样,我始终都没想着利用她,当年救了她也仅仅是巧合而已,而且这些年我对她的感情也都是真的。” “那……那你为什么要把她放到锁妖塔里?” 老杨双眼中的阴毒再次消失了几秒钟,此时此刻我也相信他对对秦蓓蓓的感情是真的。 “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父女,但凡有一丝生存下去的机会,我也会留给她的。” “那算你还有点良心!”我冷哼道,反正事已至此能不能活下去,已经不是我能说了算的,与其唯唯诺诺地死没还不如学学“夏明翰”。 老杨长叹一口气:“最后我想赠送你阳间的一句话‘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怪不得任何人。” 话音刚落,便摁动了扳机。 我干脆闭上了眼睛,自己都觉得这么死实在是窝囊,竟然是被千方百计追到的人反杀的,而且还是用了人类的武器。 “啪——” 一声枪响,我觉得心口一疼,随即所有的意识全都消失了。 大脑中最后一丝意识是:这次我是真的要死了。 我发现自己再次出现在了那个冰冷的水潭中,只不过此时头顶上出现的不是一个大眼睛,而是无数双金黄色的眼睛,它们全都直勾勾地看着我。 “你不会死,而且还能离开这里,只是请你离开后一定要保守住关于这一切的秘密。” 我扫视头顶的无数双眼睛,木讷地点了点头。 “好!” “我们知道你很好奇,想知道此处是什么地方!” 这些眼睛好似看透了我的心思,我只好再次点点头:“对!但……但我可以不知道。” “没事!我们可以告诉你——既然你来到这里,这就是程序安排好的,我们尊重程序的安排,也自然会接纳你,会让你明白想知道的一切。” 我稍微定了定神,深吸了一口气。 “正如你所知道的,这里是你所认知的一切世界的,当然也会是终点,正如你已经知道的,人和神生活在不同的维度里,高纬度的存在可以洞悉低纬度的存在,反之则不能,而我们属于更高维度的存在,我们能看到你所谓的神,但他们却看不到我们,正如蚂蚁其实看不到人类的存在一样。” 我好奇心瞬间被勾了起来,随口问道:“那你们存在于哪里?” “一个更好的维度里!这已经超过了你们的认知范围,也你师门所看不到的。”上面的声音回道。 “那……那你们长得什么样?”此刻我已经忘记自己的处境,继续问道。 “这也超过了你们的认知范围,我没说清楚——如果你非要一个答案,那我只能说你想象我们什么样,我们就是什么样。” “你们是不是那些远古大神?” “算是!不过那只是我们为了创造这个世界,而显现出来的形态,创始之初,为了顺利创造出六道世界,我们只能‘现世’,当六道成型后,任务也就完成了,我们便离开了你们的世界。” “你们?你们都有谁啊!”我不想错过这次弄清楚世界起源的机会,便赶紧问道。 “盘古、帝俊、东皇、伏羲、女娲、神农、轩辕、蚩尤、祝融、共工、烛龙、天吴,还有好多!” 听得我内心一阵悸动,没想到所谓的上古大神竟然是这么回事。 我大脑急速运转。 “我好像问最后一个问题!” “问!” “为什么要留下这个水晶洞穴——还有那些惟妙惟肖的水晶雕像?” “因为规则!” “规则?什么规则!” “你可以理解为造物者的规则,或者存在者的规则,即便是我们也要遵守,而且在我们之上,还有更高维度的存在,他们同样也得遵守规则——那就是不同层面的维度之间,必须留有通道,就像阴阳两界存在鬼门关一样。” 我脱口而出:“你的意思是说,这里通往你们维度的通道?” 金黄色的眼睛们没有回答,但这恰好是肯定的答案。 “回去!回去!你就当做了一场梦,梦中的景象又何必告诉任何人呢!” 说完,所有的眼睛开始很有节奏地眨起来,就如同夜空中璀璨的星星。 意识再次模糊起来,身下的潭水变得越来越冰冷,寒意直通我五脏六腑以及身体的每个关节,直到我再次昏迷为止。 朦朦胧胧中,我做了个梦,梦到我们一家四口又生活在了一起,还是在六年前那个不大的院子里,还是围着那张不大的桌子,桌子上放着妈妈包的水饺炒的菜,水饺是韭菜肉馅的。 妈妈一边往小盘里倒醋,一边朝我和姐姐嘟囔,嫌姐姐整天不着家,责备我不好好学习,爸爸则坐在一侧抽着烟,好像这一切和他没有一毛钱关系…… 幸福其实和金钱无关,和家人在一起就是幸福。 一切还是那么美好。 然而一阵鸟叫声打破了这一切,我觉得身体有些冰凉,双眼痒痒的,随手一摸,湿漉漉的,也不知道眼眶中是湖水还是泪水,人也随之恢复了意识。 我发现自己就躺在湖边,正是被五个小山峰围起来的深湖,自己身体的三分之二泡在水中。 这是怎么回事?我不式应该在湖底的水晶洞穴中嘛!准确说应该被老杨一枪打死了。 又想起刚才似真似幻的一幕,恍恍惚惚中,我也不敢确定那一切都是真的。 很有再次跳入湖中的冲动,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 我缓缓地站起来,就看到湖中漂浮着一具尸体,竟然是老杨,尸体缓缓地漂到岸边,我不假思索地把他拉上来。 老杨满脸煞白,明显已经死了。 其实我想不明白,老杨原本就不属于人类,怎么还会有尸体呢! 就在我诧异中,他的尸体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腐烂,就好像把一具动物尸体扔进了高浓度的硫酸里的效果一样。 本以为老杨的尸体很快会变成一具骷髅架子,谁知大约一分钟后,老杨的尸体竟然在我面前腐烂成了一段一米长,成人大腿粗细的木头,褐色的。 我忍不住惊叹一声:难道这就是老杨在人间的真身? 我捡起地上的木头,也只不过是一米长的一段木头,能有多重!可我弯腰握住时,差点摔倒。 卧槽!这么重,好像是一块同样体积的钢铁! 第三百七十九章 黑石头的秘密 这是什么木头?处于好奇,我把这段木头塞进了百宝袋内,想着以后有机会问问专业人士这是什么木料。 木头放好后,我觉得大脑有点沉,依稀能想起在湖底水晶洞穴内的事情,理智告诉我,这一切应该都是真实的,只是不知道在自己中枪后又发生了什么。 记得那一枪明明击中了我胸口,可我撩起衣服,却并未发现伤口。 难道是那些水晶雕像救了我? 可是老杨怎么就死了呢? 一大堆问题萦绕在我脑海。 或许正如在黑暗冰冷的水潭中,听那些黄色的眼睛所说的一样,存在比神界和仙界更高维度的世界,肯定是他们救了我,也是他们终结了老杨的生命。 看来老杨最终也只是做了一场白日梦,未遂心愿。 无论如何我都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不过终归不算坏事,接下来的当务之急是找到姐姐。 老杨说姐姐被关在一块陨石碎片里,所谓的碎片应该也足有一所房子大小,她会在哪里呢? 我蹲在地上,用树枝画了一个小圆圈,代表那个巨大陨石砸出来的湖,然后想象着大陨石落地后砰出的碎片会甩到哪里。 初中和高中所学的物理知识全都冒出了脑海。 陨石是从大气层外冲进来的,然后在万有引力的作用下不停做着加速运动,那速度,那力道,被蹦出的陨石肯定不会太近,但也不应该太远。 稍一思索,我把范围锁定在一百华里到五十华里之间,因为我觉得如果再远的话,陨石碎块会被撞得稀巴烂。 打定主意后,我赶紧联系王所长。 电话一接通,我先是听到手机听筒内传出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还有好几个人在吆喝。 “兄弟,你投资的工程已经开始了,我亲自当监工,就放心!” 我忙解释:“不!王哥,我不是问这事——我想了解一下江户镇这一带的地形,主要是想知道这地区湖和水潭的分布。” “啊!问这事干嘛?” “很重要——十分重要的事,等我有空了再和你解释啊!” 电话那边的王所长顿了一下,才接着说:“这好办!我恰好有个朋友在水利局上班,他应该能提供给你这些信息。” “奥!那太好了,把你朋友联系方式告诉我!” “还是我跟他说一声,然后让他打给你!” “那也行!” 扣掉电话不到三分钟,我手机便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我赶紧接起来。 “您好,是曾法医嘛?” 话筒里传出的是个清脆的男人声音,不用问肯定是王所长刚才说的那位朋友。 “我是,您是王哥的朋友?” “对!对!我们是多年个哥们,曾法医想了解我们这一带的水源情况?” “嗯!但不是所有的水源,而是这方圆百里内的湖或者水潭之类的。” “那行!我加你微信!把图发给你,你一看就能明白。” “好嘞!谢谢大哥——对了!大哥您怎么称呼?” “陆天宇!” “陆哥是!可以直接搜我手机号,微信名是‘一方诸侯’。” “好哩!” 再次挂掉电话,我马上收到了微信的好友申请,同意后,先是收到一个微笑的头像,然后是一张图片。 赶紧点击下载,然后就看到了一张标注十分清楚的地形图,辨认地图也算是法医专业的一部分。 稍微一辨认,我先是找到了那个被五座山峰环绕着的深湖。 然后我以这个湖为中心,在方圆一百里到五十里内找到了五个湖,其中的三个当即就被排除了,剩下的两个从图上看都很像,至少在不看现场的情况下无法判断出来。 这已经让狂喜不已,如果我之前的分析没错的话,姐姐就应该被关押在其中一个湖的下面。 也不过是两个地方之一,就如同在做一道选择题,只不过我有两次答题的机会,两个选项两次选择的机会,无论如何也能选对。 一想到很快就能见到姐姐,我几乎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恨不得飞着去这两个地方看看。 不巧的是这两个水潭一南一北,分布于深湖的两侧,两个湖相距约一百三十华里,我只好拿出一枚硬币,随便一抛,然后确定了先去看看南侧的水潭。 三十几公里的距离,我一路狂奔而至,真是不试不知道一试吓一跳,原来自己体力这么好,跑到南侧的水潭边时,浑身只是微微出汗。 也顾不得沾沾自喜,环视了一圈后我立刻跳了下去。 没想从外面看,这水潭似乎挺深,但跳进去后却发现也不过七八米深,这还是水潭中间最深处的深度。 显然不是陨石碎片砸出来的。 既然排除了这水潭的可能性,那也没必要耽误时间,于是我赶紧上岸,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另一个水潭前。 这次很顺利,一进入水中,直觉便告诉我这次有门啊! 这水潭和之前大水潭比,除了大小外,十分相似,深度超过五十米,而且和水井一样,几乎是直上直下的。 而且我也顺利在潭底找到了黑色的石头。 我心中那个激动根本没法用语言形容,想都没想,便加快速度一头撞上去。 我脑中预想的是和之前在大水坑中一样,一头撞上,不会碰到任何感觉,直接进入到黑色石头的内部,然后看到的是一片水晶世界。 然而我错了! 实际情况是我一头撞到了坚硬无比的石头上,只感觉头晕脑胀,疼得我差点晕过去。 赶紧双手扶住这块黑色的大石头——没错啊!颜色和质地一模一样,应该是同样的石头,怎么会有两种截然不同的后果呢? 摸着被撞出大包的额头,我简直百思不得其解,之前的能钻进去,这次怎么钻不进去了呢! 也只好先回到岸上再说。 坐在岸上重新梳理整件事。 在当时的情境下,我是个将死之人,老杨没必要欺骗我,也就是说他的确把我姐姐和崔子萱关在巨大陨石是碎片中。 而这深潭应该就是那碎片炸出来的小水潭。 照这么分析,俩人应该就在刚才潭底的那块黑石头中。 奇怪的是这石头怎么钻不进去呢? 急得我都想直接用开山斧把大陨石劈开,但担心这样会伤到里面的姐姐和崔子萱,只好作罢!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回一趟阴司,问问楚江王它们。 不过很多事不能直接告诉他们,还得想法换一套说辞。 楚江王他们正愁眉苦脸地坐在阎王殿,见到我出现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冥王阁下,您回来了!” “正好!我们正愁着不知道怎么办呢!” “现在冥王阁下回来就好了。” 我一声苦笑,先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大家为梦魇害死的那些冤魂去处问题啊?” “是啊!无论怎么做都会违背阴阳两界的规定,三个两个还好办,一下子几百个,这该如何是好!” 我灵机一动,脑中一下子冒出个想法:“如果有一个地方,她既不属于阳间,也不是阴界,就连神界和仙界都发觉不到,然后等到这些人的大限已到,再带他们进入三道轮回,根据所作所为让它们投胎转世,这样不就行了?” 几个阎王愣了一下,然后脸上的期待转为失望。 “怎么——不行啊?” 转轮王双手一摊,苦笑道:“行是行!可是这样的地方,三界中根本不存在啊!” 我也微微一笑,回道:“那也未必!我知道一处地方就可以。” 第三百八十章 古老的河蚌形古棺 这一次所有人都瞪大眼看着我。 足有十秒之后,楚江王才开口:“冥王阁下,你说的这地方在哪?” 其它几个阎王也随即附和:“是啊!三界之中怎么有如此地方?” “那是一块黑色的石头,准确说是一块原本不属于三界的黑色石头……” 我简单描述了一下那块黑色石头的样子,并重点提示它们,这石头来自天外,而且内部别有洞天,是个水晶的世界。 我这么说,他们几个都有些蒙圈。 “水晶的世界?” “难道和东海龙宫一样?” “除了东海龙宫,世上真有这样的地方?” 我也学着十殿转轮王的样子,双手一摊:“各位我已经查到姐姐的踪迹,她就被秦广王关在这块来自天外的黑色石头中,我倒是找到了,只是我打不开!” 几个阎王又是一愣。 “怪不得咱们费九牛二虎之力也只能查到冥王姐姐的一丝气息,原来是被关在陨玉中。” “这么一来,一切也就合理了!” 这下轮到我有些发蒙了。 “陨玉?你说那黑石头是陨玉?” 楚江王点点头:“根据冥王所说,那应该是块陨玉!” 他话刚说完,转轮王立刻接茬道:“刚才冥王阁下说,令姐被秦广王关在陨玉中,这么说冥王阁下已经见过秦广王?” “对!这事我忘记告诉各位了,从此以后世上已经没有秦广王啦!” “啊!难道他被冥王你……” 我摆摆手:“这事有些复杂,各位只知道这个结果就行了,请不要再问,其实我着急回来的目的就是让请教几位,怎么才能打开你们说的那块陨玉。” 我这话一出口,没想到几个阎王顿时面露为难之色,我有种不妙的感觉。 “怎么?” “冥王阁下,还是先让老九给解释一下陨玉为何物!” 九殿平等王点了点头,超前迈出一步。 我知道平等王前世的阳间名字叫做陆川,是一名炼器士,但具体事迹不祥。据说当初他在封神榜分配工作时没有占到名额,只好在人间历经十世修行,最后才在地府找到正式工作。 他司掌大海之底,西南方沃燋石下的阿鼻大地狱。 阿鼻地狱是八大地狱中最苦的一个,佛教认为犯了“十不善业”的重罪者,就要在阿鼻地狱永受苦难。 “永受”的含义是什么呢?那便是没有间断受苦,一秒都不能休息,甚至还不能投生。各位读者可以想象一下,这简直就是天天受折磨,每秒都受着折磨的无期徒刑。 在人世间判了无期徒刑,还有等死的那一天,人死了就解脱了。但在地狱中,根本就没有解脱的那一天。死了不可能再死。 所以,人死之后,最怕的就是被罚到九殿交给平等王。 相传,若是在世间犯了迷惑世人、杀父杀母、诱惑儿童、毁人财产等大罪的恶人,便会送到此殿,永世不得超生。 平等王平时沉默寡言,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还是他第一次和我说话。 “冥王阁下,算起来陨玉是咱们冥界的克星,也是阴阳两界唯一的漏洞。” 这话就让我更糊涂了,忙催促:“什么意思,请说得详细点!” 平等王点点头:“阴司第一次发现世间存在陨玉,那还是阳世间的春秋时期,当时的阴差按照生死簿记载去锁一个人的魂魄,结果找遍了阳间,愣是没找到他。” “啊!什么人能逃过咱们阴差的双眼?”我好奇心瞬间被勾起。 平等王缓缓道:“那是一个风水师,准确说能逃过阴差的不是他,而是他得到的一件东西。” 其实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我已经猜到他说的那件东西要么是陨玉,要么和陨玉有关。 但我还是顺着他的话往下问:“什么东西?” “一口非常奇怪的棺材,首先这棺材的形状十分奇特,它更像是个巨大的石头材质的河蚌,其次是它的神奇功能。” “什么功能?” “将死之人一旦躺进这口棺材内,会处在一种不生不死的状态下,遁形于阴阳两界,就连咱们的阴差也找不到。” “那就算他能在这口棺材里躲一时,还能躲一世嘛?” 一侧的楚江王解释道:“冥王阁下有所不知,阴司有个规矩,那就是被锁魂之人的魂魄必须在鸡叫前被阴差带入到黄泉路上,否则三年内不能再锁拿。” “啊!那他岂不是又可以多活三年?”我随口道。 没想到平等王再次摇了摇头:“不是三年而是四十二年——他本身精通风水堪舆学,每隔三年便躺入其中躲一夜,让我们的阴差白跑了十四次。” 一次可以多活三年,十四次正好多活了四十二年。 “那最终是怎么发现真相的呢?” “在第十四次时,我们派了阴兵守在他家,亲眼目睹了他的行为,于是在下次锁他魂前,先用了‘五鬼搬运术’,把那口棺材藏了起来,最终才顺利把他魂魄缉拿回地府。” 我不禁冷笑出了声:“那还真苦了负责锁他魂魄的阴差兄弟!” 平等王点点头:“这两位阴差当然也受到了惩罚,他们就是冥王接触过的黑白无常。” “啊!是他们啊!” “后来我们请了神界和仙界的人,他们告诉我们那口奇特的棺材是用一种特殊的玉石制作而成的,其实并非棺材,因为那种玉石来自天外,所以称其为陨玉。” “我想知道那口用陨玉做成的棺材现在在哪?” 楚江王再次接过话茬:“我们当然不能留这种东西在人间,于是就把它带回冥界,沉到了冥海中。” “那就好——说重点,这样的陨玉怎么才能打开呢?” 平等王第三次摇了摇头:“当年通过审问他的魂魄得知,那风水师打开陨玉棺材用的是一枚玉扳指,当时我们不想把此事闹大,毕竟有损阴司的形象,所以即便是知道世上还存在这样的玉扳指,也并没派人取来。” 我有点不明白,赶紧问:“那秦广王是怎么打开陨玉的,难道他已经得到了那枚玉扳指?” 平等王回道:“应该没有——至于他用的什么方法,大概已经不会再有人知道了。” 他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说秦广王已死,我想打开陨玉,最佳的方法是找到当年那位风水师的玉扳指。 心一下子就凉了,早知道春秋时期距今已经超过两千五百年,暂且不说那枚玉扳指还能保存至今,就算能保存下来,我又该去哪里找呢! 平等王似乎知道我心中所想,缓缓道:“冥王阁下,那枚玉扳指应该由风水师的后人保存着,我们可以查到他后人的生存之地,或许能找到。” “是嘛!那……那真是太好了!” 我心情立刻有种过山车的感觉。 “请冥王稍等!!” 说罢,平等王转身走向了候在下面的鬼吏。 如今三界的危险已经消除,阴司的劫难也算度过了,经过这段时间和几个阎王的相处,我发现自己根本就不了解阴司,这个冥界之主实在愧不敢当。 我当即暗暗下了个决定,那就是等这件事过去后,我辞去冥王一职。 陈力就列,不能者止,冥界之王我干不了,我还是不装大尾巴狼了。 很快,平等王再次回到我身前,先是躬身行礼,然后才缓缓道:“冥王阁下,已经查到当年那位风水师后人的居住地。” “奥?在哪?”我赶紧问。 平等王只说了三个字,却让我大吃一惊,第一反应是这也太巧合了!可随即意识到怎么可能这么多巧合之事聚集到了一块儿,肯定不是单纯的巧合。 第三百八十一章 墓主人之谜 他说那位风水师的后代就在江户镇! 我这才想起江户镇北郊的那个春秋时期的古墓,好像也是一个风水师的墓穴,难道是同一个人? 我忙问:“你说的风水师叫什么名字?” 平等王第四次摇摇头:“生死薄上的名字叫沐风,大概这也是利用术法改过的名字,不足为信!” “生死簿上的名字还能改啊?”我惊讶道。 楚江王淡淡一笑:“冥王阁下有所不知啊,阳间能人异士可以说藏龙卧虎,只是到了这个层面的人往往不屑于张扬,所以大都不被世人所知。” 紧接着平等王又补充道:“这事阴司出面不合适,否则恐怕又会牵扯出当年那件事。” “那行!我就由普通人的身份去查!” 楚江王接着道:“冥界会在暗中积极配合冥王阁下的!” 回到阳间后,我先去了考古发掘现场,直觉告诉我就算平等王所说的那位春秋时期的风水师不是这座古墓的主人,也一定和他有关系。 要知道春秋时期的人类刚刚走出原始社会,属于奴隶制社会的鼎盛时期,相对还比较蒙昧,各方面十分落后。 在那样一个时代,龙城市江户镇只是偏僻的弹丸之地,不管怎样,能找到这地方的风水师,绝对不是一般的能人异士。 考古工作还在继续,整个广场都被圈了起来,入口竖着“闲人勿进”的木头牌子,因为要排除墓穴内的大量积水,所以整个发掘过程十分缓慢。 我赶到现场时,正在清理当时我进入过的大水坑。 水已经抽干了露出了坑底的森森白骨,以及已经烂的不成样子的棺材木屑,以及根本无法辨认的铜锈疙瘩。 这次考古发掘的负责人安博士算是和我认识,远远地就看到他满脸堆笑地朝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拍照。 有他在,我心里也就有底了,赶紧跑过去和他打招呼。 “安博士!有何发现嘛?” 安博士抬头正当了一下眼镜,认出了走来的人是我,嘴上顿时乐开了花。 “小安啊!你小子去哪了?” 我赶紧引开话题:“安博士,看你一脸的春风得意,看来这才考古收获不小嘛!” “那是!这还不多亏你?这次可能是考古界的一次重大突破,也会改写整个龙城市的考古史!你看到下面的白骨了?这应该是一种十分古老的祭祀现场。” 我无暇听他啰嗦,直奔主题地问:“知道这座古墓是谁的了?” 安博士哈哈一笑,满脸的得意:“恐怕你想都想不到,虽然还有几个耳室没有发掘干净,主墓室也没找到,但已经基本可以断定他就是战国时期鬼谷子的墓穴!” “鬼谷子?就是那个被称为占卜行业祖师爷的鬼谷子?” “对!” “他的墓穴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答案我也想知道!这不刚让助手搜集来关于他的所有资料,而且让他按照时间顺序编辑好。” “安博士,这个鬼谷子到底是啥样的人啊?” 安博士微微一笑:“鬼谷子是中国历史上一位极具神秘色彩的人物,被誉为千古奇人。他通天彻地,智慧卓绝,人不能及。他精通百家学问, 因隐居鬼谷,故自称鬼谷先生。 二千多年来,兵法家尊他为圣人,纵横家尊他为始祖,算命占卜的尊他为祖师爷,谋略家尊他为谋圣,名家尊他为师祖, 道教尊其为王禅老祖。 鬼谷先生的智慧教育了苏秦、张仪、孙膑、庞涓、商鞅、吕不韦、白起、李牧、王翦、甘茂、乐毅、毛遂、赵奢等500多位精英! 鬼谷子共有四大弟子,皆为鼎鼎大名的兵家人物:孙膑、庞涓、张仪、苏秦。鬼谷子一次只收两名弟子,分纵横两派,一横一纵相互对抗。 据说他额头长着四颗肉痣,成鬼宿之象,创建鬼谷门派。” 我点点头:“安博士说得这些我也知道个大概,而且好像喜欢历史的都知道。” 安博士微微摇头:“有件事你们应该并不知道!” “奥?啥事!” “刚才我所说的这些其实都是鬼谷子在六十岁前做的事!” “在两三千年前,能活六十岁已经算是长寿了!” 安博士笑了笑:“根据我们搜集的资料,鬼谷子至少活了八十几岁!” “靠!那还真不简单——你说的至少是啥意思?” “根据我们搜集的资料以及调查情况,在八十几岁时他还活着,而且并未搜集到关于他死亡的只言片语。” 我咧嘴一笑:“总不可能他一直没死?” 安博士一脸严肃地瞪了我一眼:“别胡说——这说明他有意识隐瞒了自己死亡的信息,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目的。” “人都死了,难不成是预防仇人上门寻仇?就像当年的曹操一样,死后令人修筑七十二疑冢,然后同时抬着七十二口棺材从十个城门出去。” “一个风水师能有什么仇人?” 这话让我哑口无言。 “那你说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安博士反问我:“你就不觉得有件事很奇怪嘛?在两千多年前,这一带属于蛮荒之地,并非中原地区,他为什么要把墓穴选在这里?” 他这么一问,我脑中立刻想到了那颗大陨石,但答应过绝对不能把这事说出去,于是只能忍住不说。 “我……我怎么知道啊!”回的有些慌张。 “如果解开这个谜团,或许就能知道鬼谷子六十岁后在致力于什么事了。” “它是风水师、占卜业以及堪舆学的鼻祖嘛!或许看中这地方的风水呢?” 安博士始终一脸的严肃:“风水之说也并非完全是封建迷信,这个几句话说不清楚,总之希望这次古墓发掘能解开这个谜团!到时候说不定能改写华夏文明史,反正已经改写了龙城市考古史。” “对了!”我赶紧抓住机会问安博士,“是否知道一个叫沐风的风水师,差不多和鬼谷子生活在同一时代。” 安博士想都没想,便摇了摇头。 “那……那没事了!” 我正想找了理由离开,忽听一侧的古墓发掘现场传来一声高亢的喊声:“打开主墓室啦!打开主墓室啦!” 安博士赶紧跑了过去,处于好奇,我也紧随其后。 这是在水坑的另一侧,考古队在这里挖了个五米左右的深坑,我站在安博士身后,望向坑中,果然看到一扇石门。 安博士身体在微微颤抖,显然有点抑制不住此时的激动情绪。 “看到……看到棺椁了?” “有!一口黑色的大棺椁,应该就是主人的!” 安博士转过身,使劲在我双肩上拍了拍:“小曾,你知道嘛!只要找到墓主人棺椁,咱们刚才讨论的一切谜团应该就要解开了!因为这么大规格的古墓,不可能没有墓志铭!” 很快有人拿来一条软梯,很熟练地扔了下去,然后固定住上面一头。 还没等完全固定好,安博士便迫不及待地顺着软体往下爬。 我犹豫了一下,也不想错过弄清楚真相的机会,至少到现在为止我依然相信这古墓的主人——不管是不是鬼谷子——都和平等王说的那个风水师有很大关系。 于是也顺着软梯下到了墓穴中。 从地面到墓穴底,足有二十几米,而且在往下爬的过程中,我注意过,除了地表两米左右的土壤属于正常土壤外,剩下的十几米都是拌了水泥石灰的混凝土。 看得出主墓室原本和之前塌陷的那个水坑是相连的,可能这两千多年内发生过地壳运动,导致了中间一段墓穴塌陷了。 主墓室的大门十分气派,足有两米高,整体是黑色的岩石雕刻而成,可能着急打开墓室门,其中的一扇已经被严重破坏。 第三百八十二章 从里面被打开的棺椁 安博士双眼中透着光泽,直直地盯着主墓室的大棺材。 我视线也随之转移到了大棺材上。 刚才听他们对话,用的是“棺椁”一词,而不是棺材,我也是后来才弄清楚两者区别的。 棺材是一个统称,而棺椁显示的是死者的身份。常说的棺材,也叫寿棺,里面装的是尸体,通常用于葬礼。棺椁即古代套在棺外的大棺。棺是指装着尸体的器具,椁指的是外棺,就是棺材外套的大棺材。 一般有身份的人,死后都是“椁套棺”,甚至有的多达五六层。 在夏商周时期,西周王朝建立了完整而严格的礼制。就厚度而言,“君大棺八寸,属六寸,裨四寸。上大夫大棺八寸,属六寸。”材料是“君松椁,大夫柏椁,士杂木椁。” 到了中国汉代,棺椁制度发展日趋完善。诸侯、公主、贵族使用楠木,平民使用杂木。贵族的棺椁制度极为丰富精致,河北出土的中山靖王刘胜的老婆应用的漆棺外镶嵌有26块玉石。砖室墓和石室墓的出现,使墓本身成为一个椁,称为“砖椁”或“石椁”。 从魏晋以及南北朝到明清,椁室的发展取代了椁的使用,但是“棺椁必重”的重葬习惯并没有进行改变。宋代棺室中有大量仿木建筑,前后墓室精致华丽,雕花格子门,五铺双拱,称为“皇堂”。 到了明清时期,棺室达到了顶峰,就像一座地下宫殿。作为“棺材必重”的支持者,荀子表示“礼”就是讲究生老病死,既然生与死同等重要,那么“薄其死”的做法主要就是对死去以及父母的背叛。 当时我并不明白,事后才知道为什么安博士他们看到棺椁后会如此兴奋,说白了那是墓主人身份的象征,这是这墓穴规格的标志。 七八个人全都围了上来。 棺椁足有一人高,被放在个石台上,整体呈乌黑色,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石料。 上面雕刻着虫鱼鸟兽花纹。 围着巨大棺椁转了一圈,安博士也逐渐恢复了平静,龇牙咧嘴地扭头看了一眼身侧的年轻人:“我知道你急切,但也不能破坏墓门啊!这样的古墓,又是战国时期的,可以说举世无双,墓门也具有不可替代的研究价值。” 那小伙子一脸懵逼地挠了挠头:“那门不是我们破坏的啊!” “不是你们?” 我恰好面对着安博士站着,看到他脸上闪过了一丝的慌张。 “嗯!找到墓门时,就已经这样了。” “糟糕!难道墓室被盗过?这也不应该啊!” 这时候另一侧有人喊道:“安博士,棺椁好像被打开过!” 这人的喊声本不大,但在相对密封的主墓室内犹如一声响雷,所有人的视线随即跟着他的视线转移到了棺椁的一头。 果然呐!棺椁盖和下面拉了一道二十几厘米的缝隙,虽然这缝隙不大,无法供人进出,但就连我都知道当时下葬时棺材不可能扣不严,也就是说这墓室真的被盗墓贼光顾了。 古墓被盗算得上是考古行业的最大克星,也是考古史上第一大灾难,所谓的“十墓九空”也毫不夸张。一旦墓室被盗,大部分珍贵的文物就会被洗劫一空,关键是墓室会被破坏,就连没有被洗劫的文物也会随之遭殃。 看到这道裂缝,犹如遭受晴天霹雳,安博士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赶紧准备抢救性发掘!”他喘着粗气吼道。 几个助手反应迅速,很快搬进来一大堆器材。 “一切准备好了!” “开棺!” 随着安博士一声脆喊,个大喊用缆绳和撬棍一点点地把棺椁盖子挪到了一侧,可能是处于职业习惯!我下意识地捂住了嘴鼻。 等到棺椁盖子被挪动出足有半平面空间时,安博士便忍不住凑了上去。 他只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便僵住了。 意识到肯定发现了什么,我也赶紧从棺椁的另一侧迈上去,探头望向棺椁内。 我先是看到一堆明晃晃的东西,第二眼便认了出来,不禁一阵激动。 竟然是一大堆的金银珠宝。 卧槽!原来是虚惊一场。 “这不……这不没有被盗嘛!”我随口说道。 安博士还是面无表情,他冷冷地瞪了我一眼:“没有被盗?你不觉得这里面少了点什么嘛!” 我再次扭头看向棺椁内,大脑如同闪电般转动。 陪葬多少财物,应该没有统一的规定,再说看着棺底这么多东西,分布还挺均匀,不像被人动过的痕迹,难道他说的墓志铭? 我倒是听说古代大墓中都会有记载着墓主人生前事迹的墓志铭,有的就随着墓主人放在棺椁内,但肯定也没有统一的标准啊! 或许见我愣愣地不说话,安博士指了指棺椁内,冷冷道:“你觉得这里面最应该放的是什么?” 最应该放的? 我再次扫视棺椁内,刹那间脑海中犹如划过一道闪电。 “墓主人尸体呢!”随即喊了出来。 棺椁内竟然没有尸体,作为一名法医,我肯知道就算是几千年前的尸体,即便是保存再不好,存在过的尸体一定会留有痕迹。 可是很显然,这口棺椁内并没有尸体,而且还能看得出,棺椁里的金银珠宝中间留着人形的空儿。 说明棺材里原本有尸体。 尸体呢? 难道盗墓贼放着贵重的金银珠宝视若无物,而单单偷走了墓主人尸体? 这好像比周星驰的电影还无厘头。 所有人都看着棺椁内的金银珠宝默默不语。 墓室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压抑起来。 “安博士,好像不对劲啊!” 大约沉默了一分钟后,有个低沉的声音打破了墓室内的死寂。 几个人的视线再次转移,就看到安博士的助手魏成志指着棺材盖,一脸的不可思议。 “怎么了,小魏?” “博士,这棺椁的盖儿好像是从里面推开的!” “胡扯——” 这么骂着,安博士也走到魏成志身侧,顺着他视线望去,我紧随其后。 棺椁板的内侧惊讶有两个手印,看手印的形状,的确应该是躺在棺材里的人朝上伸出双手,使劲儿推动棺材板,才留下的。 从棺椁内推动棺椁板的还能是谁?总不会是盗墓贼! 再结合棺椁内的财物没有没少,唯独少了尸体,所以最合理的解释就是尸体是自己推开棺材盖,离开的。 这好像是某些恐惧电影中的桥段,不过在经历了那么多诡异事情后,此时此刻我竟然信了。 安博士他们都是一件铁青。 “四处看看,瞅瞅有什么发现!”安博士吩咐助手们。 我则继续顺着自己的思路往下想。 诈尸的可能性不大,毕竟这不是林正英的僵尸电影。 那么唯一的解释:尸体复活了! 这好像也有点无厘头。 “木门你们没有动过?” 安博士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回过神,就看到他直愣愣看着石门。 “有什么发现吗?安博士。” 意识到他发现了什么,我忙问道。 “封门石没有被破坏,而且明显是从里面挪开的,说明什么?”他反问我。 我随口回道:“说明门是从里面打开的。” 这话说完,我头皮犹如被电了一下。 “难道真是尸体复活后自己离开了墓室?” “另外你没发现石门也是倒向外面吗?” 的确! 这也能证明石门是从里面推向外面的。 最终也没发现死者墓志铭,而且似乎也没有能百分百确定死者身份的东西,所以说他到底是不是鬼谷子,还得打个大大的问号。 考古发掘还在继续,让我感觉更加扑朔迷离起来,干脆离开! 于是趁着他们不注意,悄悄回了镇子。 第三百八十三章 寻找风水师后人 本想从古墓里得到点有用的线索,谁曾想却越来越是一头雾水。 再次回到镇上,看到的是一番熙熙攘攘的热闹景象,街上人来人往,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好像对镇上发生过事情全然不知——他们可不是全然不知嘛!大伙儿只顾过自己的小日子,琢磨的一日三餐吃什么,惦记晚上关了灯两口子干点啥。 休管冷箭冰霜,莫问他人荣辱。 什么也不操心,今朝有酒今朝醉,就算天塌下来不是还有高个的扛着嘛!这样过一辈子倒也挺好,凡人自有简单的快乐,智者少不了高贵的烦恼。 我其实挺羡慕他们的。 看到街上的人来人往,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光着急了,没问清那风水师的后人到底姓甚名谁,具体住在哪。 又一想,毕竟阴司也不是管户籍的,不可能知道得如此详细,如果知道,当时肯定就告诉我了。 楚江王他们说的很清楚,这事阴司不便出马,看来还得我一点点去查。 想明白这点,随即长舒了一口气,这才感觉到实在太饿了,环视一圈,左侧路边有个买胡辣汤的小摊,胡辣汤这玩意算起来不登大雅之堂,喜欢这口味的人觉得挺好吃,但喝不上这股味的大概一口也咽不下去。 恰好我喜欢喝胡辣汤,尤其是读高中那几年,每逢周末都会学校后面商业街上喝一碗鲁西口音的老大娘一碗胡辣汤,每次喝汤前一般先买一块五毛钱的白饼,喝着胡辣汤吃着白饼,那感觉大概就等同于有钱人吃山珍海味! 现在想想,当时频繁去喝老大娘的胡辣汤,主要原因还是便宜。 胡辣汤两元钱一大碗,白饼一块五一角,加起来才三块五,便能吃得很饱,对于我而言已经是性价比最高的选择了。 现在看到胡辣汤小摊,很想吃,其实我也知道这更多的是源于一种怀旧的情怀。 脑中闪过这些杂念,便赶紧过去坐了下来。 “一碗胡辣汤,一张饼!” 看到另一张桌子上坐着的老汉一手握着大白饼,一手拿着筷子,正吃得狼吞虎咽,我也赶紧喊道。 看得出开店的是老两口子,看着都是六十来岁的样子,这么一喊我也随即注意到这老俩都是残疾人,老头走路一瘸一拐的,老太太只有一条胳膊。 跑过来的是老头。 “调料在桌子上,自己根据口味添!”说着把满满地一碗胡辣汤放到了桌子上。 然后又转身拿来两角饼。 “吃好啊!” 我也没多想,一口气吃了个精光,填饱了肚子,心情也随之好了不少。 寻思着这事还得找王所长帮忙。 之前在考古发掘现场我还看到了王所长的车,他人应该就在工地附近,只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便没过去打招呼。 再次拨通他的电话,把事情简单一说。 他也很痛快。 “行啊!反正我们户籍科的俩小姑娘你也见过,我暂时回不去,这样啊!我马上给她打个电话,你直接去就行。” 道了声谢,挂掉电话后,我直奔江户镇派出所院子。 见到了当日见过的其中一个女刑警,他也一眼认出了我,对我热情的都有些不好意思,可能主要还是因为王所长打过电话。 “我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要找的姓甚名谁……” 听我这么说,人家女孩当即拉长了脸。 “那怎么查啊?能描述一下基本特征也行啊!或者知道具体是做什么工作的,我这里都能查到相关部门的电话,我可以出面帮你问问看。” 我苦笑一声:“这个我也不知道!” 可能女刑警误以为我是故意的,顿时杏目圆瞪,一脸怒气:“那你知道什么呀!” “我知道他祖上一直住在这镇上,至少两千多年了,而且祖上是风水师,估计后代也可能干这一行,或者类似的行业。” 女刑警眉头顿时皱成了疙瘩。 “大哥,你是猴子派来的救兵嘛!” “我知道这事没处下手,可是……可是江户镇我就认识王所长,也找不到别人——这件事对我十分重要啊!” 说完连连作揖赔笑。 见我这样,她眉头也随之松开了。 “这样!我帮你查查民俗事务所的电话,你说的风水师还是阴阳师什么的,他们那应该有统计。” “民俗事务所?”我哑然失笑,“这是什么单位,之前好像都没听过啊!” “你没听说过的地方多了!” 女刑警被我的表情逗笑了,怼道。 “那就麻烦小姐姐啊!” 很快,她记了一个地址和电话号码给我,还给我开了个证明,证明的大体意思说我是通过派出所到民俗事务所查资料的,希望他们能鼎力配合。 鼎力的“鼎”还写错了。 按照地址我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地方,没想到是个位于镇子东郊的小院子,院门上有个牌子,写着“民俗事务所”五个字。 我有些懵。 这到底是算是什么部门,仔细看,院门左侧墙壁上镶嵌着一块黑色的石牌,上面刻着百多个字。 凑过去扫了一眼,原来正是介绍事务所的。 民俗事务所隶属于文物部门,和历史博物馆属于同级部门,区别是上级对历史博物馆有硬性要求,例如一个省级单位至少建几所历史博物馆,市级部门至少建几所。 但对民俗事务所没有硬性要求,只需按照实际要求即可,可有可没有,所以大部分的确都没有建事务所。 看完民俗事务所的简介,我心中反而没底了——这种部门存在感应该很差,所谓的上班大都喝茶看报纸,至于正事基本没有。 可既然到了门口就进去问问! 院子内种着几棵直径接近一米的大槐树,北京的四合院风格,门窗都是木制的,看上去倒是有番古朴简约的风格。 仔细看,整个院子的布局还暗含五行八卦原理,似乎建这院子前找风水师看过。 稍一愣神,我直奔正对大门的房子。 不等进门便看到一个花白头大的老汉正对着屋门坐着,一身唐装,手里拿着张报纸,一侧放着一杯茶,准确说我只能看到一张遮盖住他脸的报纸及稀疏的白发。 见此一幕,和传闻中的一样,我满心的期望再次转化为失望。 轻叹一口气,我举步走到门口,轻轻反手敲了敲门。 “请问这是民俗事务所?” 自己也知道这是句废话,但陌生人之间搭讪,一般不就是通过说废话开始的嘛? 有时候废话在人际交往中起到十分重要的因素。 老头听到声音,放下了报纸,我随即看到了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 “小伙子有事?”老头上下打量了我一遍后再不急不躁地开口问。 我心更是凉到了底,伸手把女刑警开的证明递了过去。 老汉接过,正当了一下眼镜,两三秒看完后,微微一笑:“坐!说说需要什么资料?” 感觉是在浪费时间,我也不想啰嗦。 把事情简单一说。 “这个……” “是不是不好办啊?”见他为难,我便直接挑明。 “根据小兄弟提供的信息,也不好查啊!” “那……那就算了!”说完我正想转身离开,却又被老汉喝住了。 “先慢着点——所里的确查不到,但有个人或许能帮你。”老头后半句话说得很慢,这给人一种神神叨叨的感觉。 “奥?什么人啊?”我转过身,发问。 “算是我的老朋友!当然也是个风水师,我可以给你他的联系方式,找他问问,没准他就知道呢!” 心情像是过山车,一听有门,我赶紧赔笑:“大叔的朋友咋联系啊?” “我这朋友性格有些古怪,从来不用手机,家里也没有安装电话,你得亲自拍一趟!” 我咧嘴笑了笑:“只要有用,跑一趟算啥啊!再说江户镇也不大,也没几步路。” 老头微微摇头:“这你就想错了,他不住在镇上,而是江户镇的一个村内,距离镇子有二十几里,叫七顷村,我给你写几个字,你如果不嫌麻烦就去找他——对了,我这朋友叫赵大虎。” 赵大虎?听名字也不像是个厉害的风水师啊! 心里这么想,可表面上还得恭恭敬敬客客气气地道谢。 事已至此,也只好死马当成活马医。 老头拿起左侧的一支毛笔,又随手扯过一张纸,然后唰唰唰地在纸上写了几个字,笔走龙蛇,十分潇洒。 再次道谢后,我便离开了民俗事务所。 刚走出院子,便打开纸条,辨认了足有一分钟,才认出来,这纸上写的是:龙弟有求,虎兄帮忙。 第三百八十四章 你儿子活不到天亮! 看来刚才民俗事务所老头的名字中带个“龙”字,还真是一对“龙弟虎兄”。 七顷村这名字我是第一次听到,更不可能知道在哪,好在这时代手机上有导航,也省得问路。 按照导航“引路”,我来到了一个小山村前,村口有块石碑,远远地我便看到石碑上“七顷村”三个字。 进村后看到一家小超市,想着不管有没有结果,基本的礼貌还是有的,于是转身到超市内买了点东西。 顺便问了问超市老板:“老板,咱们村的赵大虎家咋走啊?” 老板接过钱,指了指东侧:“顺着俺村的大街往前走,过两个十字路口,左拐,再走两百米就到了,他家门口有棵大榆树,不难找。” 道谢后刚转身,老板又冒出句:“你找他干嘛?” 我头也没回:“打问点事!” “看你像个好人,我多句嘴啊!赵大虎刚被人打了,估计还下不了床!” 这话让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赶紧转身:“为啥被打啊?” “嗨!说话太直,给邻村的王大炮算卦,结果……”话没说完,他微微摇了摇头,“算啦,你也不不认识他,这事和你说不着!” 再问,他就不给我好脸色了,我只好离开超市小店。 被打就被打!正如小超市老板说的,反正我也不认识他,只要能说话就行啊! 也没太当回事,按照小超市老板指的路,很顺利地看到了一棵很突兀的大榆树,树下是个单独的小院,有些破旧不堪。 迈步进院子就看到一片狼藉,烂木头,碎碗碟到处都是,好像刚刚在次刚干过一次架。 难道这就是超市老板所说的“战斗现场”? 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进屋再说。 走到门口这才发现门上的玻璃也全都碎了,散在门口,门只是虚掩着——其实都这样了,也不挡风,掩不掩的没啥实际意义。 伸手一推,门吱哟一声开了,就看到床上躺了个花白胡子老头,床边上坐着个同样年纪的老太太,手里端了个碗,正在叹气。 见我进屋,俩人都扭头看向我,老头表情我看不到,老太太一脸的惊慌,手里的不锈钢碗“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 “你……你想干什么?都……都把我们打成这样了,还不罢休嘛!” 老太太一开口的同时也哭了起来。 听他这么说,我全明白了。 “大娘,别误会啊!我是市派出所的,是来有事请教赵大叔。” “原来你……你不是王廷文的人啊?” “王廷文是谁啊?”我有点蒙圈,“我姓曾!” “奥!不是啊!”老太太长舒一口气,弯腰捡起了地上的不锈钢碗。 一寻思,我也猜到了:“大娘说的王廷文是邻村的王大炮?” 大概听我提到“王大炮”仨字,老太太浑身随之一颤。 “俺们可不敢叫他外号啊!” “大娘,那个王大炮为啥打赵大叔啊?”我赶紧放下手中东西。 “哎!还不是因为昨天给他算卦时说了实话!” “啊!这是啥道理,说实话也会被打啊?” 老太太又是一声叹息:“老赵向来说话太直,也从不说假话,所以经常惹得人家不高兴……” “忠言逆耳利于行嘛!那也不能打人呀!”顿了一下,我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问,“赵大叔到底说啥了?” “他说王廷文的儿子活不到天亮!” 这话顶的我直接哑口无言。 怎么能这么说呢!说这话不被揍就没道理了。 换做是我,算卦的对我这么说,我也会下狠手。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顿了几秒钟后还是我打破了沉默:“赵大叔为啥……为啥要这么说呀!” 躺在床上的赵大虎咳嗽了一声,声音低沉地接茬道:“不这么说,那还能怎么说?” “大叔,他儿子真会死?是你算出的——我也略懂占卜术,咱们交流一下呗!” 听我这么说,老头咳嗽着坐了起来。 “我看出来了,你接触的是三清!只不过都是些皮毛而已!” 这话还真让我一惊:“不得了啊?这您都能看出来?” 赵大虎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对于我们麻衣相门,这不算什么!” 看来眼前这病恹恹的老头的确有些本事,至少在算卦这事上有两把刷子。 “大叔,您有本事不假,可有时候话得说得委婉一点好啊!” 我话刚说完,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伴随着哭喊的叫骂声。 和老头的谈话戛然而止,老太太颤巍巍地走到门口,只是朝院子里瞅了一眼,人“啊呜”一声坐到了地上。 我赶紧跑过去,就看到院子里站着十几个人,有男有女,最前面几个哭丧着脸,悲伤掩饰不住心中的怒气。 “赵大虎,你……你给我出来!” “赶紧的!找你偿命来了!” 一男一女一人一句,看着约俩人莫有四五十岁,像是两口子,男的手里握着一把菜刀,女人手里握着擀面杖。 视线从他们身上扫过后,我才注意到俩人后面放着个担架,上面躺了个人,一动也不动,看不清这人的模样,看能看到他满头满脸都是血。 两者一结合,我恍然大悟,明白怎么回事了。 “你们……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啊!” 老太太带着哭腔喊道。 “干什么?来讨个公道!是赵大虎咒死了我儿子,他得偿命!” 这话我实在听不下去了,两步走到老太太面前:“凭什么偿命?你们还讲不讲理啊!” “你是哪里冒出的混小子,敢管我们家的事?”男人用菜刀指了指我,怒喝道。 我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朝着一脸恶相的汉子:“我是龙城市派出所的——我是什么人不重要,我先问问你,赵大叔哪句话说错了?” 这话顿时让刚才还气焰迸发的两口子哑口无言了。 “他……他说我儿子活不到天亮,结果我们家小刚凌晨三点半开车回家时出了车祸,已经……已经没呼吸了。” “如果他不这么说,我儿子小刚就不会出事!” 两口子明显有些底气不足,但还是一人一句强词夺理。 “这话赵大叔没说错啊!这是什么歪门邪理,说活不到天亮,的确没活到天亮,这不正说明赵大叔算得准嘛!”我也是故意说气话。 两口子互望了一眼,胖妇女指着我:“这事和你没关系,你……你该干啥干啥去!多管什么闲事啊!” 身后跟着他们来的应该都是一伙儿,也指指点点的,大有一言不合就会冲上来揍我的架势。 就在这时候,我身后传来一声低沉嘶哑的声音:“我还有别的办法让他活命!” 第三百八十五章 魂转移到牛身上 所有人都望向我身后,我也被这突然的声音吓一跳,忙扭过头。 赵大虎颤巍巍地站在我身后,脸上的淤青一块块的,头发蓬松,面无表情。 老太太也是一愣,然后赶紧爬起来拉住赵大虎胳膊:“你……你可别再胡说啦!还想不想活啊!” 然后就开始嚎叫,什么“这日子没发过”、“老天怎么这么不开眼”之类的全都用上了。 乡村悍妇大都如此,众人也不以为然。 赵大虎不搭理自己老婆,依旧双眼直直地盯着上门找茬的中年夫妇,至少从表情看看不出丝毫的妥协。 “你……你刚才说什么?”王大炮老婆握着擀面杖的手有些颤抖,声音也颤抖。 赵大虎又重复了一遍:“我还有别的办法让他活命!” 不多一个字,不少一个字。 众人顿时开始议论起来。 “别的办法?人……人都没心跳了,还能咋活?”或许是听他这么说,王大炮也有些心动,语气稍软了点。 “人肯定是死了,我救不活,但可以让他换一种存活方式!”赵大虎这话说得不急不躁,连我都不由地不信,同时心中的疑惑也到达了顶点。 生就是生,死就是死,什么叫换一种存活方式呢! “怎么……怎么存活?”王大炮继续问。 “人虽然死了,但魂魄还在,我可以把他转移到牛的身上!” 一听这话,王大炮顿时火冒三丈,举起手里的菜刀就想冲上来砍人,却被自己老婆拦住了。 “妈的这不是骂人嘛!” “也行!这样也行啊!我……我就要儿子活……” 说后最后半句已经泣不成声,双腿一软,坐到了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门内一个老太太嚎啕大哭,院子内的大妈也嗷嗷直叫,此起彼伏,还引得附近的几只狗乱叫起来,很快引来了不少吃瓜群众,院子里挤进来几十个,有的还抱着一两岁的孩子,有的领着小孩,所有的孩子也感受得到此时的氛围,全都瞪着眼瞅着,谁也不哭。 院子门口还挤了不少,刚才赵大虎的话肯定已经传到了他们耳中,这会儿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最终执拗不过自己更凶悍的老婆,王大炮只得妥协。 “那好——怎么把我儿子的魂魄转移到牛身上?”语气更软了。 赵大虎依旧不急不躁,声音不高不低:“牵一头两岁以下的公牛来,准备孩子的一件衣服,两双鞋,在准备一摞纸,三柱香,就行了。” 我的好奇心更是到达了顶点,也顾不上打问自己的事情了,想着先看看他怎么把人的魂魄转移到一头牛的身上。 王大炮喘着粗气,瞪着驴粪蛋子眼,冷哼了一声:“那行!这事成了,也就过去了,如果……”后面的话没说,但从他握紧菜刀的动作能看得出想表达的意思。 王大炮不亏是一方狠人,加上本家兄弟众多,很快便准备好了一切。 牵来的是头黄牛,陌生人一靠近,撩腿便踢,看得出脾气挺暴躁。 “你说的东西我们都准备好了!” 王大炮理直气壮地朝着赵大虎喊道。 这差不多半小时的时间里,我注意观察赵大虎,他除了坐在自己老婆搬来的椅子上外,就没动弹过了,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 “准备好了就行,你们可以离开了!”赵大虎声音冰冷,头也没抬一下。 “离开?离开是啥意思?”两口子和众人都有些懵。 “我要做法转魂,你们在场成功不了!”这话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王家人一听这话,也没话说,只好转身离开,同时还驱散了所有的吃瓜群众。 他们把挤压在心中的怒火全部撒在了无辜街坊们身上,看得出街坊们十分惧怕王家人。 我也想跟着离开,可刚走了几步,却被赵大虎拦住了。 “你留下帮忙!” 用的是祈使句。 主要是他这么说让我挺意外。 “我?我能帮你干啥!” “搭把手而已!” 我还想拒绝,赵大虎直接指了指死者的衣服和鞋子。 “拿过来,把鞋子穿到牛身上,衣服批到牛背上。” “啊!” 我可是堂堂冥王,退一步讲,还是市派出所的法医,怎么会帮着干这种事呢! 又一想,看王大炮他们一家的气势,如果这次赵大虎不能成功,肯定得弄死他,那样的话我这次就白来了。 哎!看来为了目的还得忍他这一次。 原本还害怕牛会踢我,毕竟亲眼看到过它撩开四条腿踢别人,这个是一头“小暴牛”。 这时候赵大虎缓缓走了过来,在黄牛犊子额头轻轻拍了拍,坏事发生了。 黄牛犊子竟然瞬间温顺了下来,低着头任凭我摆弄它。 我很顺利地为一头牛穿上了四支鞋,又把一件黑色的羽绒服披到了它身上。 整个过程它不但不反抗,还十分配合。 我也是被惊得掉了一地下巴,更加相信这个赵大虎有两把刷子。 牛犊子穿着鞋,背上还披着黑色乔丹牌的羽绒服,看上去诡异无比。 我很好奇,这老家伙下一次会怎么做? 听他刚才对我说得两句话判断,他其实是瞧不上三清道术的。 记得老杨说过,三清道术源于三位远古大神:元始天尊、灵宝天尊、道德天尊。 这三位大神对于整个六道而言,也是殿堂级别的祖师爷,他竟然瞧不上! 他说自己是麻衣神相,这又是什么玩意。 趁着空闲,我掏出手机百度了一下麻衣神相。 真是不搜不知道,一搜吓一跳,整个搜索引擎中关于麻衣神相的信息都和“神秘”紧紧联系在一块。 而且实实在在的内容很少,就搜到北宋时期,一位横空出世的神相师注撰了一本名为《麻衣神相》的书。 赵大虎一瘸一拐地走到黄牛犊子身侧,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鸡毛掸子,在牛身上轻轻扫了一遍,一边扫,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整个过程中,我注意到黄牛犊子浑身都在不停地扭动,看上去似乎什么痛苦。 随后他又让我把王大炮儿子的衣服扒个精光,他又拿着鸡毛掸子在他身上好一番划拉。 作为法医,在脱王大炮儿子身上衣服时,顺便给他做了个尸检。 确定人已经死了,同时我还发现他儿子那部位真大,这东西大小是遗传的,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爸“王大炮”这外号的来历呢! 在赵大虎拿着鸡毛掸子轻抚王大炮儿子尸体时,我注意到了十分诡异一幕。 尸体竟然颤抖了几下,若不是刚才我亲手摸过死者的心跳,确定人已经死透,这一刻肯定误认为人还没死。 王大炮又掏出一段红绳子,把一头栓到黄牛犊子的左后腿上,另一头栓到尸体的左手腕上,然后站到红线中间,轻轻敲了敲红线,再然后拿出一把剪刀,剪断了红线。 就在他剪断红线的一刹那,黄牛犊子咳嗽了两声,这声音听得我头皮一阵发麻。 分明是人的咳嗽声。 第三百八十六章 一日三卦 我赶紧看向黄牛犊子,牛还是那头牛,似乎并没啥变化,可视线转移到他双眼时,不由地浑身一颤。 只见黄牛犊子双眼在不停地淌眼泪,而且还在啜泣。 牛在哭?畜生怎么会哭呢! 这时候赵大虎脸上闪过了一丝怪怪的微笑。 “赵大师,这就算成功啦?” 到了此时,我称呼上也不自觉地变了。 赵大虎点点头:“很顺利,如今他儿子的魂魄已经转移到了这头牛身上。”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可却让我觉得毛骨悚然。 几分钟后,王大炮一家人重新进了院子。 看到自己儿子身上衣服被扒光,气得嗷嗷直叫。 赵大虎不以为然,轻轻指了指黄牛犊子:“如今这才是你儿子!” 王大炮挥了挥手里的菜刀:“放屁!你这是把老子当猴耍嘛!” 赵大虎指了指黄牛犊子:“快给你爹娘磕三个头!” 黄牛犊子真的慢慢弯曲前肢,跪到了地上,啪嗒啪嗒磕了三个头,一边磕头还一遍发出呜咽的声音。 这一幕把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吃瓜群众们更是山呼海啸般嚷嚷起来。 王大炮两口子再也忍不住,王大炮送来了手里的菜刀,他媳妇则是扑通一声坐到了地上。 “你……你真的是小刚?”王大炮媳妇颤抖着声音问黄牛犊子,如果不是看到了刚才那一幕,肯定会捧腹大笑。 可这一刻,在场的所有人都一脸严肃,瞪大眼看着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有几个更是惊得张大了嘴。 黄牛犊子竟然泪眼婆娑地朝着王大炮媳妇点了点头。 这一下子算是实锤了,王大炮两口子像是疯了一般冲过去,抱住黄牛犊子,这另类的一家三口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下上演着催泪感情戏。 跟着来的不少王家人也忍不住潸然泪下,这一幕的确很感人,可我总觉得不对劲——人的魂魄还能转移到一头牛身上? 这不会是歪门邪术? 终于王家人的怒气消了,运走了儿子尸体,同时也牵走了黄牛犊子,吃瓜群众们看到再无热闹可看,也都纷纷嚷嚷着离开了。 终于院子内只剩下我和赵大虎老两口,此时我才注意到赵大虎是一条腿长,一条腿短,并不是被王家人殴打所致,而是早就是瘸子了。 “小伙子,你找我有事?”这时候赵大虎才开口。 “对!”说正事前,我先把民俗事务所老头写的那张纸条递上。 接过纸条看了两眼,赵大牛笑着点点头:“说正事!” “我想找个人……” 我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听完后赵大虎不动神色,好像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能找到?”说完后,我直截了当问道。 “能是能!就是麻烦点!我需要算三次卦,一次两次还不行。” 一听他说能办,我已经喜出望外,哪里还管他算一次还是两次三次这都无所谓。 接下来赵大虎又说了句话:“不过呢!我算卦有个规矩,那就是一天最多只能算三次卦,今天已经算过两次,剩下的两卦得等明天九点以后。” 眼看着已是暮色时分,我也只好再耐心等一晚。 “那行!我明天再来一趟!” 谁知赵大虎却摆摆手:“明天你就不用来这里了!” “啊!啥意思?” “因为今晚半夜我们得搬家!” “搬家?为啥这么着急要搬家啊!” “再不搬家,明天可能就是我的死期!” “怎么这么说?”我被他几句不符合逻辑的话弄得一头雾水。 “我早就给自己算了一卦,本来今天是我的死劫,今天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躲过这次死劫,所以我得赶紧躲出去。” 我恍然大悟,原来赵大虎这么做是为了躲过自己的死劫,说白了还是骗了王大炮一家,想想王大炮一家恶狠狠的样子,万一知道了真相还真可能要他命。 “那行!我……我帮你搬东西,咱们一起走!” 赵大虎想都不想便点头同意了。 “不过得等到村里人都睡下后!”赵大虎补充道。 “行!那看来今晚我得在赵大师家讨一口饭吃!” 天很快便暗了下来,村里的夜晚来的早,六点多钟,我主动去刚才那家超市买了点小菜和一斤黄河大曲,想着能在酒桌上套点话。 街道上已经几乎没有街坊,几乎家家户户的烟囱内都冒着炊烟。 来回的路上我一直在琢磨刚才赵大虎转魂的事,他到底用得什么法子呢? 百思不得其解。 再次回到赵大虎家,我也没能想到个所以然。 赵大虎媳妇炒了两个菜,我赶紧拿出酒,先给赵大虎倒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俩人对饮了几口后,我忍不住开了口:“赵大师,刚才转魂那事……” 不等我话说完,赵大虎便摆了摆手中的筷子:“障眼法而已,不值一提!” 我再问他也不肯说,于是只好作罢。 俩人各自喝完一杯,我话锋一转,提起镇北侧广场上风水师古墓。 没想到这话一出口,赵大虎浑身就是一怔,用怪异的眼神瞥了我一眼:“我还是劝你一句,这事千万别插手啊!” 这话的信息量很大,首先能确定,他也知道这座古墓的存在,而且还十分了解墓主人身份。 我岂能错过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假装没明白他的提醒,继续问:“这墓不会真是鬼谷子的?” 这话又是让赵大虎浑身一颤,他愣愣地看着我足有十秒钟,才声音低沉地回道:“不是。” “可是考古队说是鬼谷子的墓啊!”我趁热打铁。 “那是他们弄错了,而且棺材里根本就没人,算起来不能算是任何人的墓穴。” 这话更是惊得我再次掉了一地的下巴。 棺中无人这事他竟然也知道,一时间我也拿不准这一切到底是算出来的,还是早就知道。 俩人继续喝酒,又喝了半杯后,赵大虎的话明显多了。 “你在找人!但其实要找的人不是真正要找的人!”冷不丁他冒出这么一句。 一琢磨,可不是这样嘛!我真正想找的是姐姐,可是为了找到姐姐必须又先找到当年那位风水师的后代。 见我没回应,赵大虎微微一笑,打了个饱隔:“其实你算是人,也不算人!” 如果一般人听到这话,肯定顿时火冒三丈,骂人打人的心都有,但我听了后却是更加敬佩他的相面之术。 第三百八十七章 躲不开的命劫 似乎他看出了什么,即使这样,但我还是什么都不能说。 “赵大师,看来你是喝多了!” 赵大虎呵呵一笑:“没什么——今天这最后一卦还没给你算呢!” 他不说,我也忘了,赶紧凑过去。 “那就给我算!” 赵大虎点了点头,转进走进里屋,走出来手中多了一把玉米粒。 刚开始我还觉得奇怪,拿玉米粒干嘛,只见他一瘸一拐走回到我面前,坐下后,把玉米粒放到桌面上。 我扫了一眼,大约二十多粒。 赵大虎是个瘸子,昨天又刚被王大炮一家揍了一顿,走路速度特别慢,可是事已至此我也已经习惯了。 我就这么着急而有耐心地看着他。 赵大虎坐下后,嘴里念叨了几句什么,然后猛地一松手。 他手中的玉米粒全都撒到了桌面上。 然后轻轻地两粒两粒地往一侧扒拉,每扒拉两粒,都会说句“卦语”。 我这才恍然大悟,有人用铜钱占卜算卦,有人用竹签,用玉米粒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你要找的人是男的!” “年龄嘛!六十岁左右。” “和我一样,是个瘸子,也是遭受了五弊三缺的惩罚。” “就在……就在方圆五十里内。” 我正听得起劲,一条条的信息说的简单明白,似乎那位风水师的后人马上就要浮出水面了。 可这时候赵大虎的话却戛然而止。 我一看,原来是桌子上的玉米粒已经全部划拉完了。 “这是第一卦,就算到了这些!” 赵大虎随手抹了一把桌面上的玉米粒,随口道。 我是既高兴又失望,好在只需要等一晚,看这苗头,明天两卦后我就可以直接去找人了。 心情大好,便继续陪着赵大虎喝酒。 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十点钟,这期间赵大虎媳妇一直在收拾东西,看得出她窝着一肚子火。 这时候一瓶白酒也干了出来,赵大虎一拍桌子:“行了!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开始行动。” 在刚才听赵大虎算卦那么牛,我心中已经暗下了决定,那就是从这一刻到他给我算完第二卦和第三卦前,我寸步也不离开他。 收拾东西过程中,我才注意到赵大虎家真穷!用家徒四壁形容不算夸张。 除了简单的被褥和几件衣物、用具外,只剩两大箱子书。 把所有东西都搬上了地排车,只有地排车,连拉车的牛或者马也没有,过程中我当然不错过“套话”的机会。 “赵大师,麻衣相士真厉害啊!你用玉米粒就能算卦,这可比那些用竹签和铜钱的强多了!” 赵大虎微微一笑:“这不算啥,麻衣相士最厉害的是不借助任何物体,只需看一眼面相,就什么都清楚了,我目前还达不到——倒是可以随便借助点什么,玉米粒可以,大米粒也行。” “您这腿……” “五弊三缺!吃这碗饭,就得受这份罪!说白了,泄露的天机太多,注定会遭受天谴。” 又是“五弊三缺”,这第一次还是听老杨说的。 五弊三缺指的是一个命理。所谓五弊,不外乎“鳏、寡、孤、独、残。”三缺说白了就是“钱,命,权”这三缺。 什么人会五弊三缺?改变这个世界运行规律的人就会。这个世界运行有他自己的法则,窥探天机改变事物运行规则的要遭到上天惩罚。窥探天机不会受到什么因果报应,能在生活中用到玄学,那是说明有这福分。 其实玄学是人们对自然生活中的一些规律的总结。玄学来源于生活,再回归到生活,用之于生活,也没什么不对不好之处。除非利用玄学去借运改运,那就是盗取天机,会受到天地的惩罚。 所以,很多好的阴阳先生和风水师都是瘸子或者瞎子,多半也一生无子女。 既然人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不合适再多问,其实也不用再多问,赵大虎是瘸子,正应了“五弊”中的残,家里这么穷,又恰好应了“三缺”中的“缺钱”。 夜里将近十一点半,我拉着地排车,赵大虎两口子一边一个用力推着,我们想趁着夜色离开村子。 至于离开村子后去哪里,大概也只能离开村子后再说了。 月明星稀,万籁俱寂,正好是潜逃的天色。 这个点村里哪还有人活动,家家户户一片漆黑,只有时不时传来几声狗叫声。 很顺利地离开了村子,在距离村口约五六里路的地方休息时,我才忍不住开口问:“赵大师,咱们这是去哪?” 赵大虎望着稀疏的星星好像变得心事凝重起来,声音也低沉了些。 “走一步算一步!” “啊!那行!” 面对顶级的相师,我觉得也不用为他操这份闲心。 “小兄弟的命理十分奇特啊!之前我看着你非人非鬼,鬼魔非仙,这会儿又看着你分明是个普通人,人生之路曲折多岔,选择向左还是向右,你可要想好了再走啊,一念是神,一念成魔!” 这话咋一听很有玄机,可一琢磨,却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于是朝他点了点头,就算是回应了。 “小兄弟,咱们也算是同道中人,有件事我想求你帮忙,你可要答应啊!” “啊!请我帮忙?我能帮您做什么?”忽听他这么说,弄得我忽然有些紧张起来。 “如果我不在了,请帮着安顿下我老伴儿,这辈子她跟着我很不容易,苦没少吃,福没多享,还整天替我操心受怕!” 这话我怎么回都不合适,于是再次点了点头,等他继续往下说。 “我这里有张银行卡,密码是今天的日期,我出事后,你帮着我老伴儿在镇上置办个住的地方,距离市场要近,还有家具用具啥的也帮着置办好,剩下的钱省吃俭用的话,足够她下半辈子用的。” 我终于还是忍不住:“赵大师,这马上就到了凌晨,今天这就算过去了,你咋忽然说这样丧气的话?” 另一侧,他的老伴儿或许太累了,趴在地排车上睡了过去。 赵大虎看了一眼自己老伴儿,眼神似乎都和平时不一样。 微微一笑:“希望我是杞人忧天了!” “大师,你这么厉害,凡事应该都能算到!” 赵大虎摇摇头:“世事原本无常,有些事是算不出来的,有些事也注定无法改变,这就是命!” 我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再有十二分钟今天就算是过完了,难不成还能在这十二分钟内出事? 我这想法刚冒出来,忽听刚才我们经过的村子方向传来一阵急咧咧的吆喝声,同时几束手电光照射来。 “快追!别让那老神棍跑了!” “老子非弄死他不行!” 嚷嚷声随之传来,我听出了王大炮的声音。 情急之下,我从百宝袋内掏出青釭剑,我知道不应该暴露身份,但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不介意大开杀戒——要人命虽不至于,弄伤几个,还是可以的。 一瞬间,我也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赵大虎说出那么一番丧气的话,大概这一幕他也算到了。 “放心!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一根指头的!” 眼看着人已经追了上来,想跑肯定是来不及了,于是我干脆把青釭剑横在胸前,准备迎战。 老太太也被惊醒,站起来看了看我和赵大虎,又扭头望向王大炮他们追来的方向,然后嚎啕大哭起来。 我也顾不上劝他,两步冲过去,挡在了地排车前。 “就在前面!追上了!” 后面是一连串的怒骂声。 跑在最前面的正是王大炮。 第三百八十八章 五弊三缺的老两口 “老神棍,还想跑?今晚我就让你给我儿子偿命!” 说着举起手里的棍子就想冲上来。我大喝一声,他似乎才注意到我,可见这一刻满脑子都是赵大虎,可以说恨意满满。 “又是你!你小子到底什么人,是不是找死啊!”见我挡在赵大虎夫妇身前,王大炮也是不客气,直接开骂。 “你还敢杀人不成?”我也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挑衅道。 “我上头有人,弄死你办成失手杀人不难!”王大炮依旧理直气壮。 “那行!动手!”我也懒得和他废话,还是直接动手! 很快后面的十来个人也冲上来,有的手里拿着锄头,有的手握铁锨,所有人都气喘吁吁地瞪着我们仨。 “一起上!” 不过是十几个乡村野汉,凡人而已,就凭我手中这把青釭剑,只用冥剑十八式中第一式“天地同寿”的就够了。 估计王大炮也没想到今晚会遇到个不要命的,愣了一下,然后晃了晃手中的棍子,做了个要抡过来的架势,但似乎又下不去手。 只是在嘴上不甘示弱。 我就这么冷冷地听着几个人对着我“围骂”,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正当我以为他们只会耍嘴皮子,不敢真动手时,忽听身后的赵大虎一声惨叫,随即是他媳妇的嚎啕大哭声。 意识到出事了,我赶紧转身,就看到一个五短身材的黑汉子手握着一把菜刀,正慌张地朝着一侧的树林跑去,再看躺在地上的赵大虎两口子,赵大虎躺在地上,小腹上插着一把菜刀,鲜血已经淌到了地上。 赵大虎媳妇则趴在他身侧嚎啕大哭。 我气急败坏,赶紧挥出青釭剑,用剑气逼退王大炮他们,然后赶紧跑过去查看赵大虎伤情。 菜刀只剩下刀柄,可见这一刀多用力,作为法医,看这一刀的力度和位置,估计人是活不成了,我下意识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两分钟就要过十二点。 看来赵大虎这一卦还是算准了。 估计王大炮也没想真杀人,见到这一幕也被吓一跳,赶紧喊着众人朝着村子狂奔而去。 这一刻我真有弄死王大炮的心,可见赵大虎都伤成这样了,也顾不得去追。 “赵大叔,我……我送你去医院啊!” 情急之下,我下意识说道。 “没用……没用了!”赵大虎握住我的手,感觉得到他身体在剧烈颤抖。 “大叔,你……” “别打岔,先……先听我说!”赵大虎喘着粗气朝我摇摇头,“我的大限已到,这……这是命啊!我老伴儿就拜托小兄弟你了。” “放心!赵大叔,你刚才说的我全都记得清清楚楚,一定照办!” “另外我还想告诉你镇北侧的那座古墓的事!”赵大虎忽然话锋一转。 “奥!”一听他这么说,我哪里还敢插嘴,深怕他话没说完就咽气。 “那古墓里的人至今还活着,而且……而且他就在这个镇上,不过我劝你不要……不要试图找到他,否则会……会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灾难。” 我点点头,想反驳,又不敢开口。 “你要找的人其实我已经算到了!”他继续说道,“这人也在镇上,而且两口子都是你要找的人——他们两口子靠卖胡辣汤为生,男的是瘸子,女的少了一条胳膊……” 听到这里,我大脑犹如被电了一下,他描述的这两俩人我好像见过啊!难道还有这么巧的事,我昨天进小镇喝胡辣汤的老两口就是那位风水师的后人? 这也太巧了! “另外我还想说说你……你的事!” 说到这里,赵大虎气息已经十分微弱,尽管我有一肚子问题想问他,可也不敢打断他。 “你要做回真正的自己,把一切看淡,最好……最好把一切都忘掉,有得必有失,所有的也都是……也都是终点,这就是……就是九九归一的真正含义。” 我仔细听着,好像每个字都很有道理,但我又好像什么都没听懂。 琢磨了一下,不由地走了神,等我再次回过神,却发现赵大虎双眼的瞳孔已经扩大——显然人已经死了。 “赵大叔——”任凭我怎么喊,他都没丝毫反应。 我这才意识到还有意见不对劲的事儿,赵大虎媳妇怎么没动静了!我赶紧转身,就看到他媳妇仰面朝天,一动不动地躺着。 我心里咯噔一下,赶紧伸手去摸她后脖上的脉搏,好在人只是晕厥了过去。 此时此刻我心情十分复杂,凭借着稀松的医学知识帮着赵大虎媳妇检查了一下,应该只是因气血攻心导致的昏迷,用不着送去医院,于是我掏出手机拨打了110,毕竟出了人命。 我很想马上去找到摆摊卖胡辣汤的老两口,但自己也清楚今晚哪里也去不了。 帮着处理完案情,录完口供后天差不多也亮了,好在这案子情节其实很简单,天亮前也把王大炮等人一块缉拿归了案。 赵大虎媳妇暂时交给了当地派出所照顾,我还特意给王所长打了个电话,把事情简单一说,王所长说派派个女刑警专门负责这事。 一切处理得当后,已经是上午的十点半,我火急火燎地跑到上次喝胡辣汤的小摊前,小摊还在,但却没看到两口子的身影,这样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赶紧问了问附近小笼蒸包的小摊老板,老板是个秃顶大汉。 “这两口子今天没出摊!”对方正忙着包包子,随口回道。 “大哥知道他家怎么走嘛?” “好像在附近的小区,是河阳小区还是河龙小区——我也记不准了。” 我又赶紧跑到另外一个水果摊,水果摊老板也说就知道他们两口子住在附近,具体哪个小区,就知道了。 再问其它摊位的,也都是类似的答案。 我赶紧拿出手机,用高德地图搜了一下河龙小区和河阳小区的位置,不巧的是俩小区一个在这街道的南侧,另一个在北侧,距离商业街都有三里地左右。 我当即决定先去河龙小区看看。 寻思着这两口子外形太有特点,又是卖胡辣汤的,应该不难打问到。 很快到了河龙小区,准确说这应该算是个社区,类似于村子,而且也基本都是平房,看建筑样子大都是老房子。 第三百八十九章 历代帝王的白日梦 河龙小区没有,于是我又快马加鞭到了河阳小区,这也是个旧社区,瞅着面积比河龙小区的住户还少,一打问,便顺利找到了买胡辣汤老两口子的家。 然而敲了一阵门,屋内却没动静,一瞬间不妙的感觉直冲我脑海,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后退一步,抬起便是一脚。 原本就不结实的木门应声而开。 这是那种很老实的房子,应该是建于上世纪九十年代之前,看着面积也就五六十平米,屋内家具用具都十分简单,两室一厅的格局,我挨着转了一圈,除了屋顶挂着灯泡外,目力所及的地方竟看不到其它电器,甚至连个插排都没有。 上世纪九十年代就喊着“电灯电话电视机”的口号,这都过了三十年,总不至于连这三样物件都没有! 越在屋子里转悠,我心中的疑惑越大,我都有些怀疑这它娘的是两个现代人居住的地方。 墙是土灰色的,没有丝毫的装饰物,甚至连一张画都没贴,两间卧室内各有一张小床,但床上却没有被褥,处于好奇,我简单翻了翻,卧室的其它地方也没能找到被褥,那么最合理的解释便是这俩人睡觉不用被褥。 真是怪人,夏天可以睡床板,冬天呢?这可是北方,北方的冬天家里点个火炉还能把人冻个半死,毕竟也六十多岁的人了,连被褥都不盖…… 有点难以想象。 最后我来到厨房。 厨房内倒是挺有生活气息,两口大锅,锅碗瓢盆一应俱全,不过再细看,这一切好像都是制作胡辣汤的必备。 这应该是他们两口子的住所。 平等王说过当年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那风水师的魂魄锁到了阴司,但始终也不知道他的真名,或许那风水师这么做是为了保护子孙后代! 都说阴阳圈里的人,不管是阴阳师、风水师,还是单纯占卜算卦的,都会遭受“五弊三缺”的惩罚,可那位风水师好像是个例外,不但有子孙,后代还绵延至今天。 越琢磨越觉得这人太神秘。 想着随便找找,没准能找到证明老两口身份的东西,户口本、身份证,哪怕是营业照都行,至少能知道他们姓甚名谁。 又转了一圈,房间本不大,屋内东西又少,竟然没能找到。 也不知道这两口有意隐藏自己身份,还是天生就这性格,我修完了刑侦学和法证学两个专业,大脑中却也没法勾勒出这老两口子到底是什么人。 从心理学分析,头脑越是简单的人越需要复杂的外物点缀,穿的用的也都复杂,正是因为他们头脑简单,所以喜欢传奇装异服打扮另类的人,多半文化素养不高。 相反,越是头脑复杂的人,他们的生活越简单,对物质的需求也简单,无论是住所还是所穿的衣服鞋子都更注重本在的使用价值。 所以你在大街上看到一个陌生人,从衣着打扮就能基本看出这人头脑是不是复杂。 从这房子内所拥有的一切判断,这两口的头脑得复杂到什么程度! 折腾了一夜,我早已身心俱疲,也不知道这老两口子这日子是怎么过的,想着想着就觉得困了,于是头一歪,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迷迷糊糊的也不知睡了多久,睁开眼时吓自己一跳,整个房间漆黑一片。 赶紧从口袋摸出手机,看到手机屏幕上的时间,自己不禁哑然失笑。 原来已经到了晚上九点半。 这个点怎么还没回来?脑中忽然浮现出赵大虎两口子连夜搬家的事,顿时脑海中犹如划过一道闪电。 暗骂了几声自己真是愚蠢,既然赵大虎都能算到自己哪天会死,作为风水师的后人,而且也同样遭受了“五弊三缺”的惩罚,这老两口子应该也能算到。 这么分析,他们应该是在故意躲避我。 这就是说自己这大半天白等了,不但白等,还错失了能找到他们老两口的最佳时机。 气得我一口气跑到小区大门口。 夜幕再次笼罩了整个小镇,可能受到环境的影响,我浮躁的心也很快安静下来。 急躁不但没有用,恐怕还会适得其反,我应该冷静地梳理一下现在已经掌握的线索,然后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弄。 这对卖胡辣汤的老年残疾夫妇应该就是那位风水师的后人。 另外赵大虎临死前还告诉了我另外两点或许也很重要的信息,一是那古墓中的风水师并没有死,而且他还劝我不要试图接触他,否则会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灾祸。 二是劝我要分清左右,想好了在选择走哪条人生之路。 这第二条听着有些玄乎和笼统,暂且不去琢磨,第一条我当时只是随便这么一听,现在一琢磨,也根本不可能啊! 不管古墓到底是春秋时期,还是战国时代,距今肯定超过了2500年。 难不成有人能活两三千岁?这不扯淡嘛! 长生不老一直以来都是世人的“白日梦”,尤其是历代帝王和道士方士们,他们把长生不老当成了终身的追求目标。 这也很好理解,帝王们享受着人间极品的生活,美酒佳肴,窈窕淑女,各种能得到的东西应有尽有,那么他们肯定先把这种生活继续下去。 无论是秦皇汉武还是唐宗宋祖,就连清朝的雍正皇帝登上帝位后都在致力于追求长生。 可能华夏的帝王中,最出名的要数秦始皇,晚年秦始皇极力追求长生不老,甚至还演变成了坑儒的闹剧。 秦始皇登基那年,有一个卢生的儒生,此人自称来自遥远的人间仙境东方之海,能够炼制长生不老药。 而一心追求长生不死的秦始皇嬴政信以为真,为他们提供场地,并大力支持赞助,要什么给什么。 结果呢不言而喻,谎言终究会被揭穿。知道真相后的秦始皇嬴政勃然大怒,怒火中烧,不可原谅。 于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把只要跟这群江湖骗子沾点关系的人统统抓起来,一律砍了,第一次就砍了四百多人。 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坑儒事件,事实上只是一些江湖混混利用秦始皇嬴政长生不老的心态求发财而已。 此事过后,后来又一个叫徐福的方士,他没有直接说长生不老神药,而是说东海有仙人,只要见到神仙就可以获取长生不老神药,因为神药只有神仙才有。结果始皇帝陛下听完后喜出望外,于是问哪里可以见到神仙。 徐福说东海仙境中有蓬莱、方丈、瀛洲三座仙山,三座仙山里有神仙居住。并请求说愿意去寻找,始皇帝陛下嬴政批准了他的这个请求。于是徐福携带三千童男童女以及已经预备的三年粮食、衣履、药品和耕具,乘坐特别制造的大船驶向一望无际的大海,寻找神仙和不老神药。 可惜徐福一去不复返,再也没有回来过。 有很多人徐福去了琉球群岛,成了日本人的祖先,这些传言其实无从考证。 反正秦始皇嬴政到死那一刻都没有得到他的长生不老神药。 跟秦始皇嬴政一样,汉武帝刘彻在追求长生不死的帝王队伍中也是“出类拔萃”的一位,甚至比秦始皇嬴政还疯狂。汉武帝追求长生不死在《史记·武帝本纪》中有很多篇幅。 几乎一半的篇幅都在讲汉武帝终其一生如何宠信方士,如何劳师动众追求仙药。 据说有一个叫方士栾大的大师,此人长得身材高大,敢说大话,他自称自己是神的使者,还说:“黄金可成,而河决可塞,不死之药可得,仙人可致也。” 刚开始汉武帝很怀疑,我们知道汉武帝是个很聪明的人。于是他叫栾大炼黄金。没想到一个月后,栾大果然炼出金印四枚。汉武帝十分高兴。很爽快地拜栾大为“五利将军”,封为乐通侯,还把自己的长公主嫁给他。 但汉武帝想要长生不老神药,于是多次催促栾大去寻找。没办法,在汉武帝多番催促下,栾大假装入海找他的神仙师父。 当然这是骗人的把戏。其实他只是在东海转了一圈,又去泰山爬了一圈,就回来了。 之后继续忽悠汉武帝,说什么时机未到之类的,可惜的是汉武帝不是傻子,也不是冤大头,他一直派密探跟着栾大。 结局自然不言而喻,脑袋搬家了,到西方极乐世界找神仙去了。 唐太宗也是千古一帝,历史上有名的明君,但也一心追求长生不老。 唐太宗曾嘲笑过秦始皇和汉武帝,说秦始皇想求长生被方士骗了,说汉武帝求神仙,把女儿也嫁给了方士。 可惜没想到的是晚年的唐太宗也迷恋上了长生不老,长生不死,甚至还被所谓的“不老神药”毒死。新旧唐书和资治通鉴都有唐太宗晚年食丹药的记载,类似吃长生不老药。 史料记载,“服胡僧药,遂致暴疾不救”。 公元648年,大唐帝国打败了天竺国,俘虏了一批人,其中有一个叫罗迩娑婆的和尚,鹤发童颜。唐太宗看见了,又惊奇又羡慕,问其青春永驻的秘诀。于是这位天竺和尚谎称自己会炼制长生不老仙丹。 晚年的唐太宗面对死亡,十分害怕,对此人的话深信不疑,叫和尚为其炼制。和尚炼了一年后终于炼成神丹。于是太宗皇帝连想都没想就服用了。结果,不久后,他便中毒身亡,终年五十二岁。 跟唐太宗一样,嘉靖皇帝也迷恋长生不老,长生不死,大量服食丹药。嘉靖皇帝迷信方士所谓的“采阴补阳”。 事实上这是摧残宫女来炼丹,于是忍无可忍的宫女试图谋杀嘉靖皇帝。最后阴谋败露,这群可伶宫女都被嘉靖皇帝处死。 当然,嘉靖皇帝最终也没能得到所谓长生不老神药。 可见长生不老只是个白日梦。 第三百九十章 烧纸的老太太 可是发掘出主墓室时,我就在现场,根据当时的发现,最合理的解释当然就是死者又复活,然后推开了棺椁板儿,打开墓门离开了墓穴。 再结合我亲眼见到的赵大虎的算卦本事,另外这话还是他咽气前说的,以当时的情景,没把握的话也不会说。 难道古墓中埋着的那位风水师真的死而复活,并且一直活到了现在? 想到这里我头皮就是一阵地发麻,恰好身侧的黑暗中传来一声猫叫,这刺耳的声音吓我一跳,思绪随之被打断了。 忍不住暗骂了一句,这都啥季节了,怎么还有叫春的猫。 脑中胡思乱想,但脚下没停,乡镇上的街道上没有路灯,今晚有些阴天,放眼望去皆是一片黑暗,回过神也不知道这是走到哪里——刚才的目的本就是先离开河阳小区,至于离开后,就没想去哪了。 我好像迷路了,不过这时代手机上有导航,一切都不算事。 正准备掏出手机,忽然听到前面传来几声沉闷的咳嗽声。 “咳咳——” 声音不高,但十分清楚,好像是老太太的咳嗽声,这都夜里十点了,还是在乡镇上,怎么会有老太太留在偏僻的大街上? 难不成也是迷路的或者无家可归的流浪老人? 这么想着,便加快脚步往前走,走了二十几米,忽然身前地面亮起了一片火,随即一个跪在地上佝偻着的老太太出现在我视线中。 老太太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裳,跪在地上烧纸,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 看清楚怎么回事后,我长舒了一口气。 肯定是老太太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晚上烧纸钱的习俗我倒是也听过,鲁西北那一带就有。 这种事我还是不凑合了,正想从一侧悄悄走过去,谁知距离老太太还有五六米时,老太太就像是背后长了眼,忽然喊了一声:“小伙子,你去哪里?” 环视四周,这里也只有我自己,他是喊我么?这么黑,而且她并没回头,怎么知道我是小伙子呢? 我像是被点了穴一样,听老太太这么一喊,迈出的脚随即僵住了。 “你……你在喊我?” 我轻声问老太太。 “这里……这里除了我就是你,当然是喊你了!” 听得出老太太身体不好,也许是感冒了,或者患有哮喘之类的疾病,说话时气喘吁吁的,给人感觉随时都有可能一口气喘不上来。 “大娘这是在发钱粮啊!” 我赶紧转过身,语气尽量客气地说。 “给儿子送点纸钱!去年……去年我儿子就在这地方被人害死了,她死的太惨,心脏都被人偷走了,到现在也没找回来!” 或许是过于激动,她后半句话声音一高,随之不停地咳嗽起来。 见此情况我只好先安慰老太太,朝她靠近了两步:“大娘啊!这事都是命,碰上了就得节哀啊!” 老太太手上动作没停,一只手朝火苗中扔黄纸,另一只手拿着根木棍,在挑着燃烧的黄纸,让其烧得更充分。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死也不甘心啊!我儿子很有出息的,被害时再有几天就要升职了。” “这种事遇到了都没办法啊!” 老太太的声音嘶哑而低沉,再加上人太激动,每个字都是吼出来的,听上去十分刺耳。 老太太呜呜呜地哭起来。 本来我和这老太太素不相识,也本不想管闲事,可她都这样了,就不好意思硬生生地离开。 只好继续劝。 我心里也清楚,她多半只需要个倾诉对象,让她发发牢骚,把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就行了,她自己也应该知道人死不能复生,这种事摊上也就这样了。 “大娘,家里其他人呢?”我就想着赶紧转移话题,说点别的,她心情总不至于越来越差。 “没有了!都没了——早就没了!” 老太太边哭边回道,听得我一阵心酸,顿时后悔问这事。 “不好意思啊,大娘!” “这……这没什么,我早就认命了,这辈子……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这话听得我有点心酸,一下子也不敢再冒然问什么。 “小伙子,你看看我儿子长得多精神?” 眼看着黄纸烧完了,老太太忽然转身,把一张照片递给我。 借着微弱的黄光,我看到了老太太的模样,不禁浑身就是一颤。 老太太满脸皱纹,或许是光线太暗,加之烧纸的光偏黄的缘故,看上去她脸上的每道皱纹都像是用刀刻上去的。 吓我一跳的还是她的双眼,竟然是白眼珠——原来老太太是个瞎子啊! 想想那就更可怜了,一个瞎老太太,独自生活在这个镇上,该怎么生活啊! 我愣了一下,赶紧双手接过老太太手中的照片。 看到照片上的人,浑身不由地又是一颤,这竟然是个老头,看着也有六十几岁的样子,不可能是老太太的儿子。 惊讶之余,我想到一种可能性,老太太是个瞎子,不可能看到照片上的人,所以很可能把自己老公的照片和儿子照片弄混了。 这张应该是她老公的照片。 不过我也没必要揭穿,于是顺着老太太的意思附和道:“嗯!的确很精神,一表人才啊!” “是啊!可是……可是这么好的孩子,却被人害死了,你说这是什么世道啊!” 早预料到老太太会有一番牢骚,我继续应和:“是啊!有时候就是不公平。” “我记得之前的世道不是这个样子,那时候的好人都长命,坏人才不得好死!” “奥……” 这话让我无言以对,也根本不需要回应,毕竟只能算是句“胡话”,老太太看着也不过七十来岁,她记事时应该在五十年代以后,可能那时代的一些思想和做法都比较极端! “你在找什么人?”忽然老太太话锋一转。 “奥——对!再找一个朋友!”我赶紧回道。 “这个点就不要找了,而且今晚太黑,你恐怕也找不到,还是赶紧……赶紧离开!” 这话咋一听,是句让人很温暖的话,可仔细一琢磨,我顿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老太太不是瞎子嘛,怎么知道今晚很黑呢! 又一想,瞎子往往嘴和耳朵都比较灵,应该是出门前问过别人。 赶紧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大娘,纸钱烧完了,反正我也没啥着急的事,要么就扶你回家?你家应该离这里不远!” 老太太也明显没有刚才那么激动了,点点头:“不远!隔壁街道——你先走!不用送我,一会儿我孙子会来接我。” “你……你孙子?” “嗯!” “你孙子多大啦?” “四十一还是四十二,我……我真是年纪大了,怎么连自己孙子年龄都记不住了。” 听到这话,我第一反应是:老太太又说胡话了,他这年龄不可能有个四十几岁的孙子。 “这个……这个给你!” 说着,老太太从一侧递过一个白色的灯笼,里面还燃着一支蜡烛,烛光微弱泛黄。这灯笼一直放在她身侧?我刚才好像没注意有啊! “拿着啊!” 老太太第二次催促,我才回过神,赶紧先握住灯笼的木头柄。 不对!先不管这灯笼刚才是不是一直放在老太太身侧,她一个瞎子,干嘛要大灯笼出门?难道老太太并不瞎? 老太太好像看透了我的心思,主动解释道:“晚上出门大灯笼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别人,其实为别人也是为了自己,这样走路的和开车的就能看到我老太太,撞不到我了。” 原来如此!这好像和中学语文试卷上一道阅读理解题的内容一样。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我也没必要客气,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元,塞到了老太太手里。 “大娘啊!正好我没拿手电——但这灯笼我可不能白要。” “行!”老太太倒是也不客气,随手接过了钱。 再次道了声谢后,我举起灯笼便想离开,说实话和这老太太对话这几分钟,我浑身起过几次鸡皮疙瘩,感觉也不大好。 转过身,注意力便都落在了泛着黄光的灯笼上。 里面的烛光是黄色的,但灯笼却是白色的,这么仔细一看,白色的灯笼上还写了个字,赶紧把灯笼靠近一点,随即认出了上面黑色的字。 顿时头皮一麻,差点把灯笼扔出去。 第三百九十一章 老太太的诡异 只见白色的灯笼上写着一个黑色“奠”字,我一下子想了起来,白灯笼是丧礼上用的,而且除了死人,这个“奠”字不能乱用。 再想想自从遇到老太太后遇到的种种诡异事,头皮随即就是一麻。 一件是巧合,两件事巧合,总不能把巧合像糖葫芦一样穿成串! 事出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言不由衷定有鬼! 难道老太太是鬼? 我赶紧转身望去,又是心中一颤,哪里还有老太太的影子。 我赶紧跑到尚未完全熄灭的灰烬前,这里恰好是个十字路口,朝着四周望了一圈,也没看到她的身影。 我可是冥王,如果她是鬼应该能看出来啊? 这到底怎么回事? 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又觉得拿着这个一个灯笼心中实在膈应得慌,于是随后扔到了一侧。 奶奶的,这两天遇到的邪门事太多,还是赶紧离开! 于是随便选了个方向一口气跑了足有一分钟。 脑中还是放不下这事,不受控制地瞎捉摸。 又想起老太太给的照片,便赶紧拿出来,好在还是那张照片,上面的老头也还是刚才的老头,并未变化。 这也让我不至于更惊慌疑惑。 可是如果老太太真是鬼,这一切反而解释得通了。 那样的话,照片中的老头很可能真是她儿子。 就算是鬼,肯定也不是一般的鬼,否则逃不过我这双眼,也不可能不害怕我。 什么鬼这么厉害呢?不但留在阳间,连我这个鬼王都看不到? 站在原地足足胡思乱想了五分钟,正当我准备拿出手机用高德地图看看此处是哪里时,忽然又传来了几声轻微的咳嗽声。 这声音我很熟悉啊!不用回头,就知道来者何人。 “小伙子,你……你怎么在这里?” 随即老太太的声音传来。 赶紧回头,就看到老太太站在距离我约摸二十几米的地方。 手里握着个白色的灯笼。 我聚精会神望去,依旧看不出她是鬼,于是也只好先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大娘,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找不到孙子了,你没看到有人?” 声音依旧低沉嘶哑。 “没有啊!” “奥!那这就奇怪了,可能……可能也怪我,刚才憋得慌,你刚离开,我就着急去方便了一些,可能我孙子正好来找我,看到我不在,就以为我自己回了家。” 听她啰里啰嗦的同时,我继续默默观察她,可任凭我怎么看,都只觉得是个普通的老太太。 难道刚才是我多想了? 我说嘛!哪有留在阳间多么久的鬼,还丝毫不害怕鬼王。 为了弄清楚真相,我决定试试她。 “大娘,还是我送你回家!你看天都这么晚了,反正我也没啥急事。” 这次老太太没再拒绝。 “那好!刚才我是听到有动静,才找到这里的,本来以为是我孙子,可靠近一听动静,才发现又是你。” “奥?大娘你凭耳朵就能听出是什么人?” 老太太慢慢朝我走来,一边走,一边微微点头。 瞎了很多年喽!你不知道瞎子的听觉特别好吗?每个人的心跳和呼吸声都不一样,我也是瞎了好几年后,才总结出来的。 “大娘,你家怎么走啊?” “槐树街122号!我家院子里有两棵枣树。” 槐树街?这街的名字够奇特的。 我拿出手机,点开高德地图,果然隔壁街道就是槐树街,此时我们群在的是柳树街。 由于是偏僻的乡镇,搜不到具体的门牌号,我决定先到槐树街再说。 觉得直接拉老太太的手有点别扭,就让她伸出拐杖,我拉着拐杖帮她引路。 俩人一前一后来到了槐树街。 在拉着老太太往前走时,我特意听了听她走路的声音和心跳声,可能身形瘦小的缘故,他走路几乎没声音,心跳声也十分微弱。 好在有声音,这就证明她是人不是鬼。 其实对于我而言,是人比是鬼还难办。 “我闻到枣树的气味了,我家……我家应该快到了?” 她这么一提醒,我赶紧望向四周,果然看到一个院子中有两棵枣树。 不禁再次感叹:这老太太的耳朵也太好用了。 既然把人送到了门口,我决定不进老太太院子了,毕竟一旦进入,她麻烦,我也麻烦。 然而我刚想开口,老太太却像是听到了我“心声”一样,指了指自己院门:“进去喝杯水!我老太太也没别的东西招待,一杯水还是有的,否则就太不好意思了。” 想拒绝,却又觉得盛情难却,便只好同意了,心想进去稍微一坐立刻找理由告辞。 院子内竟然很干净,两棵大柳树像个两个高大的巨人,树枝卧虎藏龙。 “屋里坐!” 进入到院子后,老太太明显对环境更熟悉了,真的就像看得见一样,甚至哪里有台阶,哪里是小路都了然于心。 “看来我孙子还没回来,可能还在外面找我!” 老太太絮絮叨叨地推开了屋门。 进屋后,老太太指了指正对门口的八仙桌:“桌上有蜡,你……你身上有火柴?” “呃——有啊!” 我赶紧掏出打火机上前点上。 随着烛光四射,屋内的场景随之映入到了我眼帘。 这是一间面积不大的客厅,除了八仙桌和两把椅子外,并没有别的家具,最左侧是个小床,床上的被褥简单地折了几次,应该是老太太“亲手”作为。 看来老太太吃喝住都在这一间屋里。 从这屋子情景看,老太太的生活并没有我之前想象的那么不堪,可能她孙子比较孝顺! 儿子不在了,有个孝顺的孙子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至少有个依靠。 老太太想给我倒水,我忙拦住了:“大娘,我真的一点都不渴,就不要费心了。” 老太太点点头,也不再执拗,转身坐到了正对门口的椅子上。 我正想找理由离开,视线无意中一转,看到了挂在墙上的相框。 墙上挂相框,这算是上世纪农村的普遍现象,尤其是在那个没有智能手机的年代,人们普遍对照片看得很重,所以很多人家喜欢把照片统一放到一个大相框中,然后挂在家里最显眼的位置。 那时代的相框大小如同现在常见的笔记本电脑,相框的外面是一层透明玻璃。 第三百九十二章 寻找风水大师后人 看第一眼时,我还以因屋内光线太暗,我看错了——竟然都是些黑白照片。 这都什么时代了,想冲洗黑白照片可比彩照片难得多——黑白照片只有一个用处,那就是用于遗照。 应该都是些老照片! 上世纪九十年代以前,还有专门跑街串巷给人照相的,那时候还是以黑白照片为主。 忍不住靠近了些,同时掏出手机,打开手电功能。 的确都是黑白照片,被手电光这么一照,看上去挺渗人的。 大约三十几张,仔细一瞅,只觉得后背凉飕飕的,照片中的人无论是男女老少都穿着清末民国初的服装,这很像从恐怖电影电视剧走出来的一样。 如果照片都是真的,那至少也有一百年的历史,家里挂着这些可以当作古董的照片干嘛? 在仔细看,毛骨悚然的感觉再次冒出——我竟然认出了照片中的瞎老太太,而且明显看得出照片中的老太太就已经是瞎子了。 关键这应该是一百年前的照片啊!照片上怎么会有老太太?而且看上去照片中的老太太模样和眼前的模样查不多。 这信息量就大了! 首先老太太年龄。 就算照片中的他只有0岁,那现在也有一百多岁,更何况照片中的老太太已经看上去有一把年纪了。 那眼前的老太太到底有多少岁? 另外照片中的老太太就已经是瞎子了,这说明什么?已经瞎了一百多年,那人是怎么活到今天的?他根本看不到这一百年内的景物。 一切都太过诡异。 我又从照片中看到了老太太所谓的孙子,看上去倒是比刚才老太太给我的单独照片中的年轻一点。 可这也不正常啊! 或许见我挺长时间不说话,老太太侧脸问我:“小伙子,你在看什么嘛?” 我大脑急速运转,决定开门见山地问清楚。 “大娘,这……这墙上的照片看着有些年头了?” “奥!那是我爷爷辈的照片。”顿了一下,他又接着说,“是不是看到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我赶紧点头,又想起老太太根本看不到,又接着“嗯”了一声。 “那是我太奶奶!” “你……你太奶奶?怎么和大娘你长得这么像?我还以为就是你呢!” 老太太轻轻咳嗽一声:“这算是我们家族的一种遗传病!无论是男女,到了五十岁以后都会变成一张面孔,就像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样,而且所有的女性过了五十后,都会瞎眼,都很多代了。” 惊得我下巴都要掉了。 世上还有这种事?属于遗传疾病嘛!根本不可能啊!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我干脆更直白地问:“大娘,我想问问你今年贵庚啊?” “我——记不清是八十八还是八十九喽!” “您都这么大年纪了?” “对于我们这一家子,年龄是个负担也说不定啊!” 听得出这话有些深意,但此时此刻我也顾不上刨根问底,继续刚才的问题。 “大娘,我有点糊涂——您的孙子按说和您娘家关系不大,怎么也会……” 我话没说完,她便摆摆手:“我们家还有个规矩,那就是所有的男的都是入赘,我说孙子,你,可以理解为我的外孙。” 我脑中随即冒出四个字“母系社会”。 不禁再次上下打量了一遍老太太,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家庭,有这么奇怪的遗传疾病,还有奇怪的规矩。 据我所知,某些大家大户里因为没有儿子,又想延续所谓的香火,会找个入赘的男的,这样生的儿子就会跟着母亲姓。 可是每一代都招入赘女婿,那又是为什么? 再说住在这样偏僻的地方,老太太家肯定不是啥大门户。 毕竟这段时间遇到的诡异事情实在太多,况且我还着急找到卖胡辣汤的老两口子,也就见怪不怪了,决定打个招呼后赶紧离开。 “那行!大娘,您早休息!我……我得回去了!” 老太太点点头:“今晚真得谢谢小伙子了。” “别客气啊!举手之劳嘛!” 我正想走,老太太猛地站起来,摆了摆手:“作为感谢,我想送小伙子一句话!” “奥?什么话?” “想找到你要找的人,就赶紧到镇北侧的广场,否则过了凌晨,人就很难再找到了。” 这话又是让我一惊,不由地转过身看向老太太的脸。 老太太表情依旧,给人一种胸有成竹的感觉。 “大娘,你……你为啥这么说?” 老太太摆摆手:“你的时间不多了,赶紧去!” 瞅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马上就十一点了,的确,如果老太太说的是真的,到十二点的时间真就不多了。 此时此刻我已经意识到眼前的老太太并非凡人,至少是阴阳圈里的,估计她眼瞎也是承受“五弊三缺”的惩罚。 容不得我多说,那就一切就在无言中! 于是朝着老太太拱了拱手,转身大步朝着门外跑去,边跑边掏出手机,打开高德地图,确定了此时所处的位置。 随后便是一路狂奔。 一口气跑到了城北的小广场。 如今这广场我再熟悉不过了,远远看去,广场南侧和北侧各挂着一个大号的照明灯,我知道南侧是考古队现场,北侧则是修葺广场工人的临时“指挥所”。 看着两盏高挂的大灯,我愣了一下,然后径直朝着考古现场奔去。 考古现场一侧有几个帐篷,应该是安博士他们临时居住地,整个广场上除了四周时不时传来不知名鸟虫的叫声,没有一点动静。 古墓发掘现场被圈了起来,这次我毫不犹豫,直接进入到了主墓室。 主墓室的巨大棺椁还在,凭着直觉我走到棺椁边探头向里望去,棺椁内的金银珠宝全都不见了,并没有那对买胡辣汤的老两口。 刚退出主墓室,就发现门口左侧多出一道一米半左右的墓道,看得出式刚清理出不久,记得上次来时,安博士说过,好几道墓道塌陷了。 本来还在犹豫是不是钻进去看看,一低头看到地上有几个鞋印——鞋印应该是两个人的,看鞋码俩人身高都只有一米六左右。 第三百九十三章 千年风水师 我脑中随即浮现出卖胡辣汤老两口的样子,他俩大约就是这么个身高,这难道就是这老两口留下的鞋印? 这么想着,我赶紧弯腰顺着墓道急速往里走。 墓道长约三十米,之后是另外两个一左一右分布着的墓室。 刚从墓道钻出,我便一眼看到了左侧墓室中站着两个人,俩人都穿着深褐色衣裳,还真是那对卖胡辣汤的老两口。 俩人好像在着急地找什么东西,看到我,脸上顿时浮现出惊慌与难以置信。 “你……你……” 老头指着我,结结巴巴地连说了两个“你”,也没能说出下文。 我担心俩人对我产生敌意,赶紧面带微笑地解释:“我找两位没有丝毫恶意——我已经知道了你们的真正身份,是来求两位帮忙的。” 两口子互望了一眼。 “我知道——但你不应该找到这里!”老头直言道。 “是有人帮了我!” “能算到咱们今晚在此,难道是二姐?” 一侧的老太太轻声问老头。 老头略一沉思,脸色十分阴沉,他紧皱眉头地再次问我:“是什么样的人告诉你我们在这里的?” “是个双目失明的老太太!” 知道他们都不是一般人,我决定如实相告。 “是不是很瘦弱,说话神神叨叨的?” 我点了点头:“对!她家院子内有两棵大枣树,好像儿子在去年被害了,还有个孙子,” 老头瞪大了眼:“她还对你说什么了?” “就说我想找到你们的话,得凌晨前赶到这里。” “只说了这点?” “嗯!没说别的!” “那好!”老头似乎长舒了一口气,“那好!你需要的东西我知道,但不能给你!”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我家的东西凭什么给你呢?”老头反问我。 “我是来求你们的!”我立刻改变了语气。 “那是我们祖上留下的东西,而且祖上留下过遗训,这东西价值连城,凭什么给你呢?”这话说得理直气壮,也让我无言以对。 “我……我只是为了救姐姐,想借用一下,保证用完后完璧归赵!”我也掷地有声地回道。 老头还是摇了摇头:“那不行!除非你能帮我们找到一件东西。” “奥?什么东西?” “一件和我们祖上关系很大的东西,那是一块黑色的石头,大约有人的拳头大小,只要你帮我们找到这东西,你要的东西我自然给你。”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信息量似乎挺大。 “能不能说得具体点,到底是块什么样的石块?再说这……这三更半夜的在这古墓中找一块石头干嘛?” 老头瞪了我一眼:“那东西就在这墓穴内,必须天亮前找到,要不然这事就不好办了,想要我们祖上的东西就赶紧帮着找!时间已是不多。” 说着老两口子继续翻找,脸上浮现出十分着急的样子。 “那——行!” 带着一头雾水我加入到俩人的翻找行动中,同时大脑极速运转,琢磨这事。 两口子大半夜来古墓找石头?到底是块什么样的石头? 黑色的石头……难道和那陨石有关? 这一瞬间,好多的信息片段在我脑海旋转着,渐渐的拼凑到了一起。 设想一下,那么大的一块陨石以加速运动坠落地球,肯定会产生巨大的撞击,其威力不亚于一枚小型核弹,会导致什么后果呢? 就如同发生在百年内的一件实例。 本世纪四十年代,美丽国为了教训倭寇国,在倭寇国投放了两枚小型核弹,这件事在当时轰动了整个世界,让人们认识到了新科技武器的强大威力。 袁子弹爆炸的瞬间,核反应过程非常迅速,微秒级的时间即可完成。 这个过程中,从核爆中心会瞬间形成极高的温度,加热并压缩周围空气使之急速膨胀,产生一种具有强大杀伤力、破坏力的高压高速气浪,这个“气浪”被称为冲击波。 冲击波会强烈地向四周膨胀,然后通过空气、水和土壤等介质传播,受到强大压力的挤压,即使是牢固的建筑物也会顿时被摧毁,车辆、人类等可移动的物体就更不用说了。 袁子弹爆炸的瞬间,会在周围空气中形成一个巨大的火球,这个火球的温度可以达到几千度,不仅会将大部分物体立时烧焦、融化,而且还会产生光辐射。 在核爆时不幸遇到这个火球,人的眼球很有可能被灼烧成两汪水,或者双目失明。 至于后期的影响,那也十分可怕,会导致整个辐射范围内很多很多年都寸草不生。 这大概就是整个江户镇绝大部分土地盐碱贫瘠的原因! 另外这么的的一块陨石,如此大的撞击力,除了我所见过的那一大一小两块外,应该还有其它碎片。 就说九殿平等王所说的那位风水师用来续命的奇怪棺材,应该就是陨石的一部分。 这老头是当年那风水师的后代,那么他所要找的黑色石块是不是也是那块陨石的碎片之一呢? 另外,他们如此肯定要找的东西就在这古墓中,说明他们知道这古墓主人是谁。 同样在两千多年前,同样在这偏远贫瘠的地方,而且其中一个的后代到了另一个的墓穴中,足以说明两位风水师一定存在某种关系。 他们来到江户镇目的是不是和陨石坠落有关呢? 数万年前,一块奇特的大陨石从天外坠落到地球上,导致这片区域寸草不生,直到几万年后这里的土地依旧盐碱贫瘠。 两三千年前的春秋战国时代,一位风水师横空出世,不知道这风水的一身本事是怎么来的,反正他应该是当时阴阳学的集大成者,他甚至达到了窥测天机的程度。 他窥探到了这块神秘的陨石,于是来到了两千多年前的江户镇。 至于那口可以让自己遁形于阴阳两界的神奇棺材,或许也是他的杰作,他应该是得到了某个线索,找到了另一块陨石碎片,而这块陨石足够制作一口可容纳一个人身体的棺材。 至于这老头在寻找的黑色石块,估计就是制作棺材后剩下的。 完全有理由相信那黑色的“天外黑石”具有这种神奇的能力,因为算起来它是三界六道的真正源头,属生命之源。 有一点我想不通,其中一个风水师制作棺材剩下的石块怎么会出现在另一个风水师的墓穴中呢?其实最合理的解释便是:他们其实就是一个人。 第三百九十四章 兄弟姐妹成夫妻 墓室中的陪葬物横七竖八,既有大大小小的各种锈迹斑斑的青铜器皿,又有好多瓷罐,看得出安博士他们还没来得及清理。 墓室虽不大,但在这样的地方找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似乎也不容易。 “奇怪啊三妹——难道祖上留下遗训有误?”老头有些着急地问身侧的老太太。 “大哥,还有时间咱们再找找!” 老太太忙安抚老头。 俩人的称呼让我着实不明白,老头给称呼老太太三妹,老太太喊老头为大哥,如果是师哥师妹关系,这还好理解,毕竟在传统宗教或者门派中,师哥娶师妹很正常,如同令狐冲喜欢岳灵珊,那样的话俩人也应该互相称呼“师哥”和“师妹”。 可是这个“大哥”和“三妹”到底几个意思?难不成俩人真是兄妹? 另外还有刚才老太太对那位瞎眼老太太的称呼,给她叫“二姐”。 大哥?二姐?三妹?怎么听这都像是兄妹三人。 实在理不清他们三人的关系。 又找了几分钟,就连老太太都没啥信心了,老头老太太先后直起腰。 “这可是最后一间墓室了,再找不到,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在咱们来之前已经被人偷了,二是这东西本来就不在墓室内。”老头有些气急败坏。 老太太点点头:“会不会是二姐拿走了呢?” 老头微微摇了摇头:“祖上遗训很明确,后代分两支,每一支各继承一个秘密,这黑色石块属于咱们这一支的秘密,二姐和四弟应该不知道。” 我站在一侧忍不住挠了挠头,怎么又出来个四弟? 大哥和三妹? 二姐和四弟? 这属于什么搭配?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 就在这时候,刚才我钻出的墓道里传出一声轻微的咳嗽声,声音不大,而且只有一声,但我第一时间便知道是谁来了。 惊得我头皮一麻,赶紧转身朝着墓道方向望去。 果然看到了那个穿着一身黑衣服的佝偻身影,果然是她。 “大娘——你……” 下意识开了口,但只说了个开口便戛然而止,因为我意识到一件让我十分恼火的事发生在了我身上。 我极有可能被这瞎眼老太太利用了。 “二姐?” “二妹?” 俩人随即也看到了站在墓道口,犹如鬼魅的瞎眼老太太。 她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跟踪我而来的?可她是个瞎子啊!而且这一路我用尽全力狂奔至此,就算她不瞎,以她的年纪应该也跟不上趟。 “我总算找到你们了——刚才你们说的话,我已经听见,那东西在哪?交出来!”声音不高,但自带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 身侧的俩人浑身随之一颤。 “难道你……你都不遵守祖上留下的遗训?”胡辣汤老头咬咬牙,颤抖地反问瞎眼老太太。 “遗训?别拿祖先说事,如今早已时过境迁,这些年我一直在隐忍,终于等到了今天,所以这次我说什么都不会在错过。” “那……那你以为现在还能打得过我们俩?” 瞎老太太没回答,而是冷冷一笑,随即伸出了双手,借着墓室微弱的烛光,我看到一团黑气从瞎眼老太太双手冒了起来,缓缓地聚集在她身前,变成了个黑色的骷髅头。 见此情况,卖胡辣汤的老两口好像很害怕,连连后退,然后几乎同时也伸出了双手,看得出他们的手法类似。 两个人的手里也各冒出一股烟,黑烟缓缓地聚集在身前,最终聚集成一个小西瓜大小的圆圈。 也仅仅是圆圈,和瞎眼老太太幻化出的比,稍微小一点,也缺少五官。 都是阴阳圈里的人,而且手法类似,不过明显看得出瞎眼老太太的实力在卖胡辣汤老两口实力之上。 一个黑色的骷髅头和两个黑色“小西瓜”在双方之间撕咬在了一起,好像不分伯仲。 瞎眼老太太嘴里发出一阵类似小孩哭的笑声,随之我看到了让人惊悚的一幕。 许多的红色的小虫子从她嘴里飞了出来,“嗡嗡嗡”地直奔老两口而去。 老两口连连后退,也大吼一声,嘴巴瞬间张到了正常人几乎不可能张到的程度,同时一些五颜六色的小虫子从俩人的嘴里飞了出来,样子像是厕所里那种大头苍蝇。 我下意识地揉了揉双眼,这一幕实在难以置信,无数个小虫子也在双方之间的空中撕咬到了一块,刹那间整个墓室中弥漫着“窸窸窣窣”的刺耳声响。 难不成这些小虫子平时就藏在他们的肚子里?想想都觉得恶心,便下意识地退到了墓室的角落中。 双方幻化出的黑烟拼了个平局,三团黑烟融合到了一块后,慢慢消散在了空气中。 再看双方嘴里呼出的奇怪虫子,像是雨点般纷纷落下,我注意力定格到落到地面上已经死亡的奇怪虫子。 无论是瞎眼老太太嘴里冒出的红色小虫子,还是胡辣汤老两口子嘴里喷出的彩色虫子,样子都十分怪异,不仔细看很像是绿头苍蝇,但仔细看根本和苍蝇长得不同。 好像是苍蝇和蜜蜂的结合体,而且额头上长着一对样子怪异的触角,像是夏天树林里蝉蛹的触角,而且还都长着獠牙。 法医专业中有一门关于昆虫的选修课,大二那年我恰好报过,自认为一般的昆虫都能叫上名字,可反复辨认眼前的小飞虫,确定从未见过。 足见仨人绝对不是一般的风水师。 大约过了三分钟,所有的虫子全都落到了地上。 “大哥,三妹,几年没交手,你们的蛊术进步不小嘛!”瞎眼老太太冷冷道。 胡辣汤老头回道:“这些年苦练蛊术,就是为了应对二妹登门拜访,刚才……刚才已经说了,如今你未必是我们俩的对手。” 双方在语言上互相不甘示弱,我差不多站在双方之间,距离双方的距离差不多,明显听得出卖胡辣汤的老两口子呼吸急促,明显刚才消耗的体力更大。 孰强孰弱,我心中已经有数了。 但决定暂时静观其变,至少在没弄清楚谁是敌谁是友之前,不轻易出手。 双方你一言我一语,又改成了舌枪唇战,不过我能看得出都在恢复体力,准备二次开战。 “二妹,咱们毕竟是一母同胞,你这样又是何必呢!” “你从小就跟我作对,在我和三妹之间你选择三妹我不怪你,但为什么要害我呢?” “二妹,我……我没有害你,同样是五弊三缺,这是咱们的命!” “这是什么话,瞎了一双眼和缺胳膊少腿一样吗?” “可是……” “事情已经这样,我不想再废话,赶紧把那东西交出来,我会念在咱们是一母同胞的份上绕你们一命,以后……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刚才你不是也听到了?我们也在找,不过到现在也没找到。” “还有那枚古玉扳指,也得给我?” “凭什么?” “就凭不给我,你们待会儿都会死。”这话连我听了头心口一颤。 原来他们真是一母同胞的兄妹仨,好像还有个四弟,听他们的对话,我听出个有违伦理的事,那就是兄妹死人中,老大和老三结为了夫妻,老二和老四喜结连理,只是老四早就不在人世间了。 亲兄弟姐妹之间都干出这样的事,实在难以想象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难道华夏风水师都沦落到这般田地? 肯定不至于! 那么应该就是家里祖传的规定。 这样的话生出的孩子岂不是都是畸形儿? 一大堆问题随之浮出了脑海。 “见识见识我新培育出的蛊王!”老太太的一声大吼再次打断了我的思绪。 老太太忽然伸出双臂,两条血红色蛇从他衣袖里飞了出来,一条朝着胡辣汤老头的面门,另一条直奔他只有一个胳膊的老太太,速度之快让我都瞠目结舌。 俩人赶紧连连后退,同时也各自从怀里掏出个什么东西扔了出去。 第三百九十五章 兄妹斗蛊 两条鲜红的蛇瞬间缠到了俩人的脖子上,此时我才看清,两条蛇不过成人大拇指粗细,约有一米长,尖尖的舌头,头顶上还长了个十几厘米长的冠子,比公鸡头上的还大。 世上竟然真的存在鸡冠子蛇? 据说这种蛇的蛇头像雄鸡头长火红鸡冠,体色各异,身长一尺多,粗大约几寸,可直立上身,还可腾空飞行。 相传,有些鸡冠蛇会主动攻击人,其在攻击时鸡冠状物会由红变为紫色,会像眼镜蛇那样喷毒液、毒雾,不明的人会误以为是烟。 人一旦惹怒它之后,它就会跳起来和人比高,如果它跳起时比你高,那么它就会对你展开攻击。若你比它高,则其就会逃走,不会伤人。民间相传看见它时,对付它的办法就是赶紧脱下一只鞋,往高空一抛,鸡冠蛇见此情景,就会赶紧掉头离去。 知道鸡冠蛇习性的人都不会鲁莽捉它,遇见它时是唯恐躲避不及。 传说中,一旦被这种蛇咬中,就只有见阎王的份了,只是至今为止关于鸡冠子蛇的描述仅限于传闻,还没等得到过鸡冠子蛇的标本。 两条蛇死死缠住两个人,同时我也看清了俩人从怀里掏出的东西。 胡辣汤老头从怀着掏出的是一个五彩斑斓的蟾蜍,鼓着双眼,奇怪的是还长了壁虎一样的尾巴。 胡辣汤老太太掏出的是一条巨大的壁虎,或许是蜥蜴,同样五彩斑斓,十分怪异。 两支怪异的虫子也飞着直奔瞎眼老太太的面门,但老太太似乎早有准备,双手同时挥出,她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两个小网子,直接把两只怪虫子罩住,摔到了地上。 胡辣汤老两口的脖子被怪异的红蛇缠着,根本没法挣脱,几秒钟后哀嚎着躺到了地上,身体不停地颤抖。 已经没有了反抗能力。 见此情景瞎眼老太太很是得意,嘴里发出一阵刺耳的怪笑,然后缓缓走到躺在地上的俩人身前。 “怎么样,说还是不说?” 老太太盯着胡辣汤老头冷冷道。 “没想到……没想到你练成了阴蛇蛊!” “这不算什么!为了今天的事,我准备了很多年,阴蛇蛊又算什么!” 蛊?阴蛇蛊? 难道又是巫蛊之术? 之前的那些诡异经历随之浮现出我脑海,头皮随之就是一麻,蛊虫这东西实在太可怕,而且恶心,同时我也恍然大悟,怪不得至今也没能捉到一只红鸡冠子蛇,原来这种蛇并非自然种类的蛇,而是一种蛊虫。 更让诧异的是,生活在偏僻地区的风水师还懂得巫蛊之术,而且看着还很厉害。 “二妹,我……我真没骗你,这古墓我和三妹都翻遍了,根本没……没找到那东西!” “这个我相信——古玉扳指呢?” “在……在我身上,你……你先收回阴蛇蛊,我……我拿给你!” 胡辣汤老头气喘吁吁,好像不大行了! 瞎眼老太太的白眼珠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扎眼,整个人也看上去也更加狰狞了不少,和之前在小巷子路口见到她时全然不是一个模样。 “那好!谅你也跑不了”说罢,瞎眼老太太手一挥儿,胡辣汤老头脖子上的红蛇如同一道闪电一样飞回到了她衣袖中。 胡辣汤老头双手握着自己脖子,缓缓地睁开眼,然后喘着粗气坐了起来,人似乎虚弱了不少。 “二妹,想想咱们……咱们小时候!真不敢想,怎么会落到如今这般境地。” 老头似乎很伤感,说得声情并茂。 “都是一百年前的事了,还提它干嘛!这都是命啊!从出生那一刻,咱们兄妹的命就身不由己了,无法摆脱,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怪不得谁,如今只有找到祖先的秘密,才能恢复完整之身,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就认命!” 惊得我大气都不敢喘——一百年前他们兄妹还在一起生活,这话什么意思?岂不是说几个人至少一百好几十岁了? 我又想到在瞎眼老太太家墙上看到的那些照片,看来那个穿着清末服装的人就是她! 瞎眼老太太似乎也多少有点被说动,但并不准备改变自己的决定。 听他们这话的意思,好像他们祖上留下一个秘密,同时还有两样东西,子女两两婚配大概也是祖上传下来的遗训。 或许每一代都是两男两女,也都是两两成婚,祖上的秘密和东西都是分成两份,大致应该是这样,至于其中还有些细节实在想不明白,不过似乎也不太重要了。 话外之音听得出来,胡辣汤两口子的秘密便是关于他们让我寻找的那块拳头大小的黑色石头,他们还从祖先继承下来的是一件叫古玉扳指的东西——扳指也可以理解为戒指,极可能就是我要找的东西。 至于瞎眼老太太那一脉继承下来的是什么玩意,以及什么秘密,目前还不知道。 双方所继承下来的秘密和物件混合在一起,能产生神奇的能力,至少能让他们这种残疾人恢复正常之身。 这听起来十分不可思议! 所以双方一直斗智斗勇,在试图得到对方的秘密和物件,目的就是成为一个正常的人。 胡辣汤老头缓缓地把手伸到衣服中,然后又缓缓地伸出来,手中顿时多了一个黑色皮质盒子,约有成年人手掌大小。 “二妹,我认输,既然我和三妹不是你的对手,那这东西自然归你,只是……只是希望你能念在咱们是一母同胞的份上,放过我们,就让我和三妹以后可以苟延残喘地了却余生。” 声音十分微弱,而且伸出的手在不停地颤抖,好像随时都可能嗝屁一样。 就在瞎眼老太太伸手接过黑色盒子的一刹那,盒子忽然打开了,一只彩色的什么东西箭一样飞了出来,直奔瞎眼老太太的额头。 这一幕发生太突然,瞎眼老太太根本反应不过来,想躲哪里还能躲得了。 “你……” “啊!” 一声惨叫,老太太身体后仰着躺到了地上。 我看到一只和成人手掌差不多大小的彩色蜘蛛趴在瞎眼老太太的额头上。 第三百九十六章 风水师家的秘密 “二妹,你也没想到?我也是早有准备!” 说着,胡辣汤老头一脸阴笑地站起来,全然像是换了个人,这一幕已经让我大吃一惊了,然而接下来的事更是让我万万没想到。 他站起来,先是狠狠瞪了一眼瞎眼老太太,然后转身用同样阴冷的目光望向自己的老婆,也是自己的亲三妹妹。 “三妹,刚才二妹说的一句话我觉得也是至理名言!” 缺胳膊的老太太已经被红蛇勒得满脸涨红,命在旦夕,根本说不出话,只能用颤抖的手指了指胡辣汤老头——自己的大哥兼丈夫。 老头又转身看向瞎眼老太太。 “二妹,你刚才问我的话,我现在想问问你——只要你把那东西交给我,或许我可以饶你一命,让你可以苟延残喘了却此生。” 这话听了后让我觉得恶心,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真是峰回轮转,斗转星移,刚才还是瞎眼老太太完全掌控着局面,可一眨眼的时间,局面又反转了,此刻胡辣汤老头完成了反杀。 我理解兵不厌诈,只是不能接受这老头的六亲不认,为了即得利益,连自己患难与共的妻子都不管不顾,由此可见,自己的三妹兼妻子也只是他的一枚棋子。 这样的关系一起过日子有啥意义?那还不是每天都在演戏嘛! 这时候我觉得不能再袖手旁观了,轻轻咳嗽了一声,超前走了两步。 “几位,你们的家事我不想管,只是希望能把我需要的东西借给我——我保证用完后立刻归还。” 胡辣汤老头转身看向我,双眼眯缝成了一条线:“都看到了自己不该看到的事情,你以为还能活着离开?” 语气之冰冷,然后感到背后一阵发凉。 态度已经很明确,这老头才是三个里最腹黑的人。 “你想杀我?你知道我是谁?” 老头不以为然:“我知道你半人半鬼,不过待会儿就会变成真正的鬼!” 听他这么说,我反而松了一口气,估计这老头心怀不正,没把心思用于修炼术法上,而是更多地用在蛊惑之术等歪门邪道上。 他看不出我是冥王,这反而好办了。 “那你想怎么送我上路?” 胡辣汤老头嘿嘿一笑:“是你把二妹引来的,也算是有功,我就给你一次选择自己上路的机会。” 果然应了那句话: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 “我无所谓,你随意!” 此时我直接被眼前这阴险至极卑鄙至极惹怒,甚至萌生了除之后快的想法——这种人就不应该留在这个世上。 “小子,挺狂啊!你大概没见识过我的手段……” 话没说完,他手一扬,一条筷子长的彩色蜈蚣朝我脸飞来,速度极快。 其实我早有准备,在他扬手的一瞬间,也挥出青釭剑,彩色的蜈蚣被我劈成了两断,掉在地上不停地蠕动着。 “看不出来啊!还真有两手!” 胡辣汤老头瞟了一眼自己的蜈蚣蛊虫,倒也不以为然。 懒得再跟他废话,我当即挥出长剑,依旧是第一式“天地同寿”,这一招我用的次数最多,自然也是最熟。 剑影绰绰,一连串的剑花直冲老头。 老头被我逼退了好几步,我则顺势往前迈了好几步,瞟了一眼地上躺着的老太太,三妹已经满脸煞白,人也一动不动了,不知道是死还是晕厥,二妹额头上依旧趴着那只手掌大小的彩色蜘蛛。 人明显还活着! 虽然她利用了我,但目的却在卖胡辣汤的两口子身上,比起自己的亲大哥,这个瞎眼老太太的伎俩又算什么呢! 想到这些,我随后一剑,把彩色大蜘蛛劈了出去。 瞎眼老太太脸色铁青,作为法医我看得出这明显是中毒后的迹象。 见此情景,卖胡辣汤老头脸色变得铁青,明显恼羞成怒:“这是我们家务事,你非得管吗?” “本来我不想管,可刚才那一幕实在看不下去,得饶人处且饶人,再说你们还是兄妹一场!” “你知道什么?”老头恶狠狠道。 “我其实不想知道——但大体也听明白了。” “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我们家经历过什么?” 老头一连串的疑问句。 “刚才都说了,你们家的事我真是不感兴趣——这只想借一下你祖上传下的那枚戒指……” 我话没说完,就感觉小腿一痒,有东西顺着我脚腕往上爬。 同时就看到卖胡辣汤老头朝我冷冷一笑。 意识到了怎么回事,我赶紧挥起青釭剑,直接划破了自己裤子,下一刻我看到了一只彩色的类似水蛭一样的肉虫子趴在我腿上。 一看就是蛊虫。 “啊——” 我正想准备挥剑劈死这只怪蛊虫,就感觉到小腿上传来了针扎似的疼痛,顿时大脑一片空白。 “妈的!真卑鄙!” 赶紧挥剑把这“水蛭”劈成两段。 “小子,你还是太嫩!难道没听过一句古话‘兵不厌诈’嘛!” 我只觉得头晕目眩,不用问,咬我的这蛊虫毒性很大,刚才那老小子故意用语言吸引住我,目的就是让放出蛊虫悄无声息地咬我。 “真卑鄙——刚才我其实已经决定放过你,可是现在——你必须死。”我狠狠地道。 “口出狂言!你知道刚才咬你的是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头晕目眩的感觉也就渐渐消失了,自己早已百毒不侵,倒不畏惧老头的蛊虫,只是被这人心之险恶弄得心怦怦直跳。 “是你小看我了!” 说着我再次举起青釭剑,依旧用的是第一式“天地同寿”,在微弱灯光的映照下,看得出在看到我挥出长剑的一刹那,老家伙心中的震惊程度。 他赶紧用了一个类似体育项目前滚翻的动作,滚到了墓室的西北角,狼狈至极,无奈墓室空间不大,已经退无可退。 我也大概只使出了三成威力,主要是担心破坏了墓室内的文物。 即便是只使出三成威力,这老头也已经招架不住,身体至少有五六处划伤,看他龇牙咧嘴的样子,应该十分痛苦。 “你……你竟然不怕我的金蚕蛊?这……这怎么可能呢!” 我冷冷一笑,举起青釭剑指着老头。 “刚才不是告诉过你,你小看我了,三界中好像还没有哪种毒能对我起作用。” “什……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实在不想再和这种卑鄙小人浪费口舌,伸出手,冷冷道:“把那东西交个我!” 老头蜷缩在角落中,双眼里透着恐惧。 “希望你能绕我一命,刚才那么做实在也是逼不得已,如果我不这么做,二妹对我也不会客气。” 我本不想再听他家的破事,不管是“有悖伦理”还是兄妹相残,都实在让人觉得恶心。 可老家伙的话还是勾起了我已经强行压制住的好奇心。 “你们祖上到底留下了什么秘密?非得一家人干出这种有违伦理的事,还非得致兄弟姐妹于死地?” 老头叹息地回道:“这就是我们的命!我们祖上是风水师,而且一代代地都是吃这碗饭的,真正迈入我们这个圈里的人都会遭受‘五弊三缺’的惩罚,谁都不会例外,就说我们家,每一代都是四个子女,而且都是两男两女,正如你所不齿的,我们家族不允许和外界通婚……” “对了,你们真的都活了一百多岁?”忽然想起刚才他和瞎眼老太太对话的内容,便忍不住插嘴道。 “不瞒你说,我出生于光绪三年,也就是西历1873年——长寿算是我们家族的优点,至于缺点,你应该也看到了。” “缺点是你们到了五十岁,会称为残疾人?” 老头脸上抹过一丝的哀伤,轻轻点了点头:“分别是瞎、残、哑,具体到我们这一代,我是瘸子,二妹瞎了双眼,三妹只有一条胳膊,四弟是哑巴。” “刚才听你们对话的意思,好像还能自己决定承受什么样的‘五弊’?” 老头脸上闪过一丝很奇怪的表情,愣了一下,才微微点了点头:“对!相对而言,最痛苦的应该是‘瞎’,其次是‘哑’,在这件事上我承认对不起二妹和四弟,我……我耍了心眼。” “这事刚才我听到了——可是就算这样,你们也没必要有这么大仇恨啊?”我继续问。 “那是因为这些年发生了一些事,而且按照祖上遗训,我们是有一种办法可以恢复正常身体的,而且还能返老还童,再活很多年。” 我微微一笑:“这种事你也信?” “信!”老头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你不信那是因为你并不知道我们祖先的事迹!” “你祖先能有什么事?”我装糊涂地问。 “说来话长——我祖上出现了一位神仙一般的人物,他不仅精通人世间各种术法,什么阴阳术、堪舆学、占卜术,而且还窥探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听他这么说,我心中一喜,但表面上还得继续装下去。 “什么大秘密啊?” “长生不老术!” “这不可能!”我装着十分惊讶的样子。 “可能在一般人眼中这是无稽之谈,但我那位祖上的确用这种方法比常人多活了很多很多年。” “那应该是掌握了某种延年益寿的方法!也扯不到长生不老上。” 第三百九十七章 活了的黑雾 为了想套出老头更多的话,我依旧在装糊涂。 “不是!那是一种十分特殊的物质,是祖先无意中得到的线索,便来到了这里,之后又费了九二虎之力终于找到了那种物质。” “奥?那到底是什么物质?” “就是我们找了一夜的那种黑色的石头,只是当时祖先找到的是一大块儿,把其制作成了个可以藏身的工具,后来祖先的事被下面发现了……大的那块被带走了,只剩下了拳头大小的一块,就是为了这么一块东西,害得我们兄弟姐妹到了今天这般田地。” 话音里多了几分酸楚,我也不知道这次透露出的伤感是真是假,也懒得去琢磨他。 “这么扑朔迷离的事,你们真信?” 老头一声苦笑:“说实话我也怀疑,但实在不愿意继续承受‘五弊三缺’的痛苦,另外长生不老的诱惑实在太大……” 我也朝他冷冷一笑:“恐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老头缓缓站了起来,整个过程中不停地龇牙咧嘴,看得出受伤挺重:“或许我的做法不够光明磊落,但这……这毕竟是我们的家务事,你要的东西我可以借给你,但也希望你能遵守承诺用完后还给我。” 听得出话外之音有妥协的意思。 我大脑急速运转,觉得当务之急还是以救出姐姐为重,于是点了点头:“那行!我答应用完后一定会完璧归赵。” “那好!” 说着,把手伸进了裤裆中,一阵摸索。 这动作实在是不雅。 “这就是我们祖上留下的古玉扳指!”只见老头从裤裆里掏出一个脱了毛的兽皮袋子,兽皮袋子口拴着一根黑色绳子,系在老头腰上。 看看老头浑身脏兮兮的样子,满身都是油渣子味,估计平时也不洗澡,这东西白天黑夜地挂在他胯部,不用想都知道这东西一定够味。 稍一犹豫,还是赶紧伸手接过来。 这是个鹿皮或者狐狸皮,热乎乎湿漉漉的,我赶紧解开绳子,打开兽皮袋子,顿时露出一个墨绿色的大号戒指。 看着的确是玉石材质的。 “希望……希望你能遵守承诺用完后还给我!”老头这话明显底气不足。 “一定!” 说着我拿出玉戒指放在手心。 这东西摸在手里十分圆滑,沉甸甸的,一看就是件古物,而且空很大,若不是指头特别粗的巨人,一般人大概只能戴在大拇指上。 对啊!刚才他们说了,这玩意不是一般的戒指,而是扳指。 扳指是一种护手的工具,带于勾弦的手指,用以扣住弓弦。同时,在放箭时,也可以防止急速回抽的弓弦擦伤手指。拉弓时佩带扳指,藉以保护手指并可减少手指运动量。 射箭作为冷兵器时代重要的个人军事技能受到极大重视。 古人亦称为“机”,意义类似于“扳机”,表示扳指的作用相当于扳机。 传统的汉族扳指从侧面观是梯形,即一边高一边低,而蒙古族、满族的扳指儿一般为圆柱体。坡形扳指出现较早,最早还有弦槽,后来取消。 满清入关后,扳指的质地亦由原来的鹿角、发展为犀角、象牙、水晶、玉、瓷、翡翠、碧玺等名贵滑润的原料。 普通旗人佩戴的扳指,以白玉磨制者为最多。 贵族扳指以翡翠质者为上选,其色浑澄不一且花斑各异,碧绿而清澈如水者价值连城,非贵胄而不敢轻易佩带。以其大小厚薄论,又有文武之分,武扳指多素面,文扳指多于外壁精铸诗句或花纹。至于戒指,又名“约指”,俗称“镏子”。 据我了解,近百年这玩意已经很少出现了,因为冷兵器时代结束后,这玩意已经失去了使用价值,如今出现在市面的都是古董文物。 握住古玉扳指,想到很快就能救出姐姐,我竟然激动得手有些颤抖,为了夜长梦多,赶紧先把东西放到百宝袋内。 “糟糕——二妹呢?” 我刚把东西放起来,就听到站在角落里的老头一声尖叫。 我赶紧扭头看向刚才瞎眼老太太躺着的墓室门口,两三分钟前我还瞥过一眼,老太太明明躺在那里,而且一副重伤不起的样子,看着不像是装的。 可现在却不见了。 这里是地下古墓,除了我们这间墓室,老太太的背后是条墓道,当然几米外还有另外一个墓室,也就是说老太太要么躲进到了另一个墓室,要么顺着墓道进入到了放着巨大棺椁的主墓室。 真是人心叵测,看来刚才瞎眼老太太重伤不治的样子也是装出来的,这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我纯粹是惊讶,一个瞎眼的百岁老太太竟能在我眼皮子地下不声不响离开。 卖胡辣汤老头则是无比的恐惧,他知道自己已经错过了刚才那最好的机会,此时此刻胜利的天平已经明显倾斜到了瞎眼老太太身上。 “三妹呢?这……” 我震惊之余,又听到老头尖叫一声。 这次扭头前,我头皮先是一麻。 果然,刚才墓室内的三妹也不见了。 这就让我实在疑惑不解,瞎眼老太太不见勉强还能理解,毕竟她还活着,而且个人能力更强大,可是三妹就算没死也晕厥了过去,自己不可能悄无声息地离开。 这到底什么情况? “不可能啊!”老头慌里慌张地冲到墓室口,看似很想冲进去,但又不大敢。 “都是一母同胞,这样也好——你们的家事我不想管。” 说罢,迈步走进了墓室内想赶紧离开去救出姐姐,可是刚走了两步,人顿时就愣住了。 我清楚地看到一股黑烟从墓道的另一头缓缓飘了过来,而且速度极快。 意识到情况不对劲,我赶紧又退回到刚才的墓室,老头也看到了黑烟,双眼死死盯着黑烟,连连后退,很快便退到了墓室墙壁前,已经是退无可退。 “这是啥玩意啊?” 看着黑烟马上飘到了这间墓室口,我本能地以为这股黑烟是瞎眼老太太在杰作,便忍不住问身后的老头。 “不……不知道啊!这绝对不是我二妹和三妹弄出来的。” 这话我相信,毕竟是亲兄妹,肯定彼此了解底细。 “那是……” 黑烟已经飘进了墓室内。 近距离看,准确说这并不是烟,而是黑雾,这股雾气像是活了一样,飘飘忽忽地把我和老头围了起来,而且还在缓缓地旋转,我下意识伸手挥了挥眼前的奇怪雾气,谁知一伸手,却好像被什么东西挡了一下。 这雾气怎么会挡手呢? 我大吃一惊,赶紧往后退,因为用力过猛后背重重地撞到了墓穴墙壁上。 另一侧的老头又是一声尖叫,寻声望去,就看到隔着雾气朦胧,老头摆弄出了一系列奇怪的动作。 他先是弯腰跪到了地上,然后双手放到了后腰上,紧接着额头紧紧地贴到了地面上,整个过程他都在不停地叫喊,而且动作十分机械。 这一幕我太熟悉了,不就是李志明他们刑警暴力制服匪徒后的固用姿势嘛! 我俩相距不到三米,这股雾气虽是黑色的,却不算浓,我看得清清楚楚,这动作虽然奇怪,是老头自己摆出来的。 奇怪啊! 看姿势又分明是被人押解着,而且还在不停叫喊。 第三百九十八章 古墓未解之谜 正纳闷之际,我忽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摁住了我脖子和后背,这力量很大,主要是我猝不及防,直接被摁着跪到了地上,同时一股强大的力量握住我手腕,反押到了后腰位置,随即脖子也感觉到了强大的压迫感,额头随即贴到了地面上。 虽然看不到此时自己的姿势,但猜也猜得到应该和老头一样。 我挣扎了几下,但是这股力量十分强大,我硬是挣脱不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情急之下,我朝着身侧大喊。 “我……我也不知道啊!”身侧传来了老头惊慌的声音。 挣扎了几下,我没能挣脱,同时就闻到了空气中有一股奇怪刺鼻的气味,仔细闻了一下,不禁骇然——这是哥罗芳的气味啊? 哥罗芳是歹徒们最常用的迷药,主要是它用起来很方便,只需涂抹到手帕或者毛巾上,再捂住人的嘴鼻,用不了十秒钟这人就会晕厥。 作为法医,我再确定不过了,哥罗芳就是氯仿,有中等毒性,可经消化道、呼吸道、皮肤接触进入机体。其主要急性毒性作用是对中枢神经系统有麻醉作用,对眼及皮肤有刺激作用,并能损害心脏、肝脏、肾脏,另外可脱脂。 暗道了一声“不好”随即我失去了意识。 “小子,醒醒啊?” “安博士,要么送去医院?” “再等等!乡镇医院的医生还不如老刘,去大医院距离太远。” “可是……”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两三个人的对话声,听得出有考古队安博士的声音,意识逐渐回到了身上,大脑有些沉重。 慢慢地睁开眼,就看到了胡子拉碴的安博士,他双眼布满血丝,正死死盯着我,随即另外两个陌生面孔出现在了我视线中。 三个人都好似在看一个怪物。 “博士,这小子醒了!” “老刘——来看看他的情况!”安博士扭头朝着一侧喊了声。 马上我视线中又出现了一张胖乎乎的白脸,还戴了一副金丝眼镜。 这人戴了白手套,很熟练地检查了一下我的上眼皮,又摸了摸我脉搏,然后对身侧的安博士说:“没啥事,应该就是被哥罗芳迷晕的,弄到外面呼吸点新鲜空气,一会儿应该就没事了。” 看着几个人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听着他们的对话,我思维逐渐恢复了正常。 “我……我这是在哪?”尝试着开口,倒是可以正常说话,只是觉得喉咙干燥,有些痒痒的。 “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躺在主墓室的那口棺椁里?幸亏今早上开工时有个同事处于好奇,过去看了一眼棺椁内,否则……否则我们还不知道呢!” 听他这么说,我实在有些懵,昏迷前的诡异经历像是飞箭一般射入我脑海。 我明明昏迷在新发掘出的墓室内,怎么会躺在十几米外主墓室的棺椁内呢? 安博士身侧一个中年男人质问我:“你……你是不是打那些文物的注意?我……我警告你啊,盗窃国家文物和盗墓都是重罪,要坐牢的,最高可判死刑!” 安博士摆了摆手:“别胡说!这古墓消息就是小曾告诉我们的,他怎么会干那种事!” 中年人嘟囔道:“这可很难说,听说他见到过棺椁内的宝物……” 安博士白了他一眼,他的后半句话也就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小曾,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躺在那口棺椁里?”安博士用十分和善的语气再次问我。 我摇了摇头:“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晚……昨晚被人弄晕了——大概半夜时分,后面的事就不知道了。” “奥!你先试试能不能下床?” 此时我才注意到自己躺在一个木板达成的简易床铺上,扶着木板,下来走了两步,只是觉得身体乏力,并无其它不适感觉。 “那就到外面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说着安博士和我朝着外面走去,走出帐篷约有七八米,我才注意到其他人都没跟来,应该是安博士的意思。 “小曾,你能告诉我实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顿了一下,他又接着说,“我们发现昨天下午刚刚挖通的两个墓室内有人去过,而且还有打斗过的痕迹,不过看似并没有丢失过什么东西。” 听得出安博士对我十分信任,同时对墓室的发生的事十分疑惑。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觉得不能对他说实话,毕竟这如果我说了实话,他不信的话,反而弄巧成拙,如果相信,会彻底改变他的世界观。 “昨晚有人试图盗墓,我得知后追了过来,结果就被对方用哥罗芳弄晕了,大概他们害怕闹出人命,也就没偷文物,而且没伤害我。” 安博士用稍微有点红肿的眼死死盯着我,瞬间让我想起了高中生物课堂上的石老师。 “干嘛……干嘛这么看我啊?”弄得我有些心虚。 “感觉没事了?”他忽然朝我微微一笑,转移了话题。 “我身体很好,绝对没事!” “人没事就好,反正也没丢东西,这事就不报警了——报了警都麻烦,还会影响考古进程。” “奥!对了,这两天有啥新发现嘛?” “我们清理通了一条墓道,又发现了两个耳室,都是些简单的陪葬品,属于一般的国家级二三级文物!意义不大,不过根据已经发掘出的墓室部分看,这墓穴着实奇怪,根本和同时代的墓穴不同。” 听他说着,我悄悄地把手伸进了百宝袋内,摸了好几下终于摸到了光滑圆润的古玉扳指,悬着的心随即才落回到了肚子里。 “还会继续挖掘下去?”为了不让安博士看出我情绪的变化,我赶紧继续问他。 “这还用说啊!不管怎样,这次古墓发掘已经改写了当地考古的历史,甚至算是这两年里全国最重要的古墓发掘,我已经向上级汇报了情况,估计明天后天上头的人就能赶到现场。” “奥!墓主人身份呢?有没有新的证据?” 安博士皱了皱眉头:“不过我还是坚持自己的判断,这古墓就是鬼谷子的,至于这其中很多解释不通的地方,希望在接下来的考古发掘中会找到新的线索。” “那墓主人失踪这事,您是怎么看的?” 安博士微微摇摇头:“不好解释,也解释不通,基本已经排除了墓室被盗的可能,我们也开会讨论过这事,同事们提出几种假设,但都没法完全说通。” 我忍不住轻声问他:“那您有没有想过,真是墓主人死而复活,自己推开棺椁的板,离开墓室的呢?” 安博士看着我张了张嘴,顿了一下:“这似乎也是一种解释,不过也太匪夷所思了。” 他似乎好像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已经知道了真相——真相就是墓主人的确是死而复活后自己离开了墓穴,但这事怎么可能如实告诉安博士呢? 看来对于这古墓主人的去向,注定会成为考古界的一个谜团,想想这不差这一个,中国考古史上的未解谜团还少吗! 让我疑惑准确说是恐惧的是:昏迷前那团黑色雾气是怎么回事?我和胡辣汤老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摁倒在地,是不是那股黑色雾气作祟? 黑色雾气的背后是厉害的人还是一股强大的力量呢? 安博士他们没有提到胡辣汤老头他们,也就是说他们三人无论生死都不再古墓内——为啥偏偏把昏迷后的我扔到古墓中的巨大空棺椁内呢? 细思极恐啊! 不过想到已经得到的古玉扳指,所有的恐惧又瞬间烟消云散了。 和能救出姐姐相比,其它所有人都不再重要。 于是再次找了个理由,我离开他们视线后,便狂奔到那水坑前,定了定神,后直接跳进了水中。 很顺利地再次见到了那块黑色的石头。 第三百九十九章 救出了姐姐 先是轻轻摸了摸坚硬无比的石头,然后赶紧掏出古玉扳指,学着电视剧中的姿势,轻轻戴到了左手的大拇指上。 凭着直觉,我轻轻地用戴着古玉扳指的手敲了敲黑石头,虽然是在水中,但还是发出了“当当当”的清脆响声。 好像没啥变化啊! 正当我疑惑不解时,忽然感觉到黑色石块里传出一股巨大的吸力,我猝不及防直接被吸了进去。 还好有了多次在水下活动的经验,对身体的平衡性控制的比较好,伴随着眼前一黑,我进入到了黑色石块内,而且并没有歪倒。 “小翎!” 还没等我抬起头,就听到一声无比熟悉又亲切的声音,不用看就知道是姐姐。 “姐姐——”我赶紧抬头。 姐姐扶着地面站了起来,一脸的难以置信,姐姐身侧还坐着个女人,这人身材高挑一脸英气,正是孙桂平的女朋友崔子萱。 崔子萱也瞪大眼睛看着我。 我两步扑到姐姐身前。 “姐姐,我可找到你了。”千言万语只化作了这一句话。 “小曾,你……你怎么找到这里的?你没事?是不是你也……” 看得出姐姐在刹那的震惊后,人变得十分激动起来,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我没事!我是来就你们的。”说着我扭头看向崔子萱,“你就是子萱姐?算起来咱们这是第一次见面,但您的事我已经……已经全都知道了。” 崔子萱似乎更惊讶了,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你……你是那个阴婿——也知道我在这里?” “知道!桂平大哥也找了你十几年,他是我大哥,也是我领导——我现在就带你们离开。” 崔子萱和姐姐哭了起来,看得出被关在这样一个诡异的地方,人的精神会遭受多大的摧残,换成心理素质差的,大概早就疯了。 “我先带你们离开这里!” 俩人啜泣着点了点头。 很顺利地离开了水潭,当钻出水面的一刹那,俩人再次嚎啕大哭起来。 我离开她们此时此刻的感受和心情,这是喜极而泣,也是长久压抑的一种宣泄,所以只是守在一侧默默看着,并没有上前安慰。 俩人足足哭了五分多钟,我静静陪在她们身侧的同时,脑中也开始计划起来。 老杨已经不在,可我总感觉还有什么人在背后偷偷注视着我们,就算是出于谨慎考虑,也得先给她俩找个安全的地方暂时隐藏几天。 至于以后,就看情况而定! “你们饿不饿?” 我随口说了句“废话”打破了尴尬。 姐姐摇摇头:“这些天我们根本不需要吃东西——一切都好像一场梦,只是这个梦太让人身不由己……” 崔子萱也感慨道:“是啊!我始终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真没想到还能看到大千世界的花花草草啊!” 害怕俩人很久没活动于阳光下了,会不适应,我赶紧把她们带到了树荫下。 “姐,这些年发生了很多事,真是一言难尽呐!” 姐姐一直拉着我的手:“是啊!真的和宣姐说的一样,一切就如同一场梦。” 我扭头对崔子萱说:“宣姐,桂平哥等了你十几年,也找了你十几年,你俩的感情真让人感动啊!” 崔子萱再次潸然泪下,她哭着点点头:“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只是……只是当时和它们签了协议,不能和他相认,否则……否则下面饶不了他。” 这话刚开始我真不理解,可听了崔子萱一番解释,我总算明白了当年是怎么回事了。 当年孙桂平的魂魄都已经离开了肉体,是崔子萱和阴差签了协议,用了类似于“卖身”的方式用自己的自由换了孙桂平的命。 姐姐插嘴:“我的情况其实差不多,当日那场车祸中,小翎你也重了大伤,是我用自由换了他的魂魄。” 真相算是彻底大白了,这一切背后的真凶就是一殿秦广王。 在十几年前的济城,当时孙桂平和崔子萱受了伤,一殿秦广王用孙桂平的性命威胁崔子萱,他们俩感情那么深,崔子萱当然不能眼看着孙桂平命丧九泉。 我和姐姐的遭遇也类似,一殿秦广王用我的性命威胁姐姐,姐姐也只好顺从。 “现在两位尽管放心,他已经不在了!” 俩人很震惊地互望了一眼,又都看向我。 “小翎,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该怎么解释呢?人会死,鬼其实也会,他虽然属于鬼头子,但也不例外!” 崔子萱随之问:“你的意思是说他已经死了?” 我笑着做了个耸肩的动作,算是回答。 “希望这一切都过去了!” “是啊!就当成做了一场噩梦。” 我很坚定地朝着俩人点了点头:“放心!只要有我在,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发生第二次!” 姐姐笑了,崔子萱也笑了。 “那先带我们离开这里?我好像吃点东西,算起来已经好多年没吃东西了。” 我知道俩人这些年属于“不生不死”的状态,被禁锢在黑色陨石后,甚至都不属于阴阳两界,所以根本不用吃东西。 我看了一眼俩人的穿着,姐姐还稍微好点,崔子萱足有一米七,某些部位已经大有“喷薄欲出”的架势。 “那行!我就带两位好好吃一顿人间美食!” 俩人笑着使劲点头。 “不过在大吃一顿之前,我觉得先应该去做另外一件事?” “啥事啊?”姐姐一脸疑惑地反问我。 “帮二位换一身衣服!” 姐姐第一时间并未明白我的意思,表情有些懵,但显然崔子萱明白了,她使劲揪了揪已经无法把自己遮挡掩饰的衣服,脸红到了耳根。 既然人都救出来了,我整个人瞬间放松了下来,带着来人在镇上找了辆出租车,司机一听距离这么远还有些犹豫,直到听我会提前支付来回的车费,他才欣然同意。 三个人笑呵呵地上了车,然后直奔龙城市银座商城。 一路上我心情那个爽啊!真是体会到了“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滋味,三个人挤在出租车后排,姐姐坐中间,彼此小声地说着这几年的遭遇。 司机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大哥,大概是姐姐和崔子萱都长得绝顶漂亮,身材又好,按说三个人坐车,男的应该坐在副驾驶座上,可我这么多年没见姐姐,一秒钟都不愿意和他分开,她也不想和我分开,让崔子萱坐前面又不大合适,于是就都坐到了后面。 这引起了司机大哥的注意。 再加上我们聊天的内容,太过“惊悚”,尽管我们已经注意尽量压低声音了,可毕竟出租车空间就这么大……惊得司机时不时用诧异的眼光通过后视镜扫视我们。 到了目的地,我们几乎刚下车,司机便猛地一脚油门,出租车像是赛车一样飞了出来。 第四百章 杨过再见小龙女 俩人很久没在人世间活动,明显看得出有些不自然,尤其是崔子萱,已经与世隔绝了十六年。要知道十六年前手机还大都不是智能的,商场里的各种电子屏幕也没有现在这么多。 不过我知道她们必须自己去适应,这种事别人替代不了,另外我还看得出崔子萱时不时会精神恍惚一下,刚开始我还没想到原因,后来一琢磨,大概是想念亲人,尤其是孙桂平了。 杨过和小龙女十六年后再相见后,不也是连一秒钟都不想分离嘛! 于是趁着姐姐换衣服时,我悄悄对崔子萱说:“萱姐,你是想先一起吃顿饭,还是直接去找桂平大哥?要么我现在给他打个电话喊他过来一起吃?” 崔子萱脸瞬间红到了耳根,但人随即笑得如同一朵花,并没有明确表达什么意思。 作为修完了刑侦和法证两门学科的我,自然秒懂这细微表情变化所代表的意思。 于是赶紧掏出手机。 “孙所,忙着呢?” “你小子还好意思打电话,又是连续失踪了好几天,听景凯说江户镇那案子是你报的警?我还奇怪呢……” 不等他说完,我便咧嘴一笑:“我肯定是干正事啊!这两天忙着救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你做梦也想见到的。” 这话说完,电话那边的孙桂平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我听到话筒里传来了急促的呼吸声。 “你说的是……” 声音都变了调。 “我给你发个位置,如果不是太忙的话,还是赶紧来一趟!我保证你不来会后悔的,来了之后嘛!肯定会有大大的惊喜。” “你这臭小子,整天……整天神神叨叨的——那好!赶紧把地址发我微信上,我马上就到。” 银座的五楼是高级餐厅,原本我是很讨厌这类地方的,饭菜口味真一般,只是环境好,安静,主要是某些情侣或者款哥们和小三小四约会的好地方。 这次倒是给我们提供了便利——这么合适的地方还真不好找。 我直接选了个大包间,里面竟然还有单独的洗涮间和更衣室,其目的可以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如今这时代,很多生意不能明着做,只能玩玩“擦边球”,比如说某些餐厅和按摩店以及ktv,智力在八十以上的肯定明白这种“挂羊头买狗肉”的道道。 我们随便点了几个菜,又要了两瓶饮料,谁知还没等上菜,孙桂平便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在看到崔子萱的一刹那,这个铮铮汉子竟然嚎啕大哭起来,崔子萱也哭了,俩人紧紧搂抱在了一起。 此情此景实在有些感人。 姐姐还愣愣地看着,我赶紧拉了她一下。 “姐姐,咱们……咱们还是出去再点两道菜!” 姐姐不明所以,“嗯”了一声:“点那么多菜,吃不了啊?” 我只好把嘴凑到他耳旁:“姐啊!你觉得在这里当电灯泡合适嘛?” 我这么提醒,姐姐才恍然大悟,笑着跑到了包房外。 恰好我有机会和姐姐单独相处,俩人一前一后出了门,我立刻搂住了姐姐的胳膊,就像六七年前一样。 这一刻仿佛时光倒流,又回到了从前。 “姐姐,这六年里可辛苦你了。” 姐姐摸了摸我鼻尖:“小翎真是长大了,记得以前你还没姐姐高,现在都比姐姐高大半头了。” 我不禁双眼有些湿润。 “小翎,其实看到你现在好好的,我一点都不后悔,如果时光倒转,让我重新再选择一次,我依然会这么选。” “姐姐,别说了……”我忍不住淌下了眼泪,“姐姐其实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咱爸妈啊!” 姐姐帮我擦了擦眼泪,很认真地说:“别这么说,一切都是命啊!” 我们坐在银座五楼的角落里聊了一个多小时,引得好几个人远远指指点点的,估计他们还以为我俩是谈情说爱的小情侣呢,看我们一会哭一会笑,没准以为待会儿会一起跳楼殉情,等着看热闹呢。 “小翎,咱们一起去给爸妈上坟!他们在天之灵知道咱们如今都没事了,肯定也可以安息了。” 我知道爸妈早已进入三道轮回,投胎转世了,所谓的上坟无非是给生者以慰藉,但我也不想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姐姐,这样至少让她内心多一份温暖! 回到包房,孙桂平和崔子萱已经坐到了沙发上,俩人脸上的泪痕已干,看到我进屋,孙桂平朝我伸出手,只说了四个字“谢谢兄弟”。 我回了三个字“客气啥”。 四个人有说有笑地吃完饭,然后在银座门口分开了,他俩十几年没见,一定有很多话想说,应该还有很多事想干,而姐姐也想赶紧买点贡品烧纸,去给爸妈上坟。 在店门口等着姐姐买纸钱黄香时,我无意中瞥见公路对面有一家名称很奇怪的店铺,叫“古木居”,顿时想到了老杨幻化成的那段沉甸甸如同钢铁一般的木头。 便和姐姐打了个招呼,直奔这家店。 店老板是个消瘦老头,戴着瓶子底般的眼镜,见我进屋,嘴笑肉不笑地打招呼:“小兄弟是想买点什么?” “随便看看!” 回话的同时,我扫视了一圈店内的场景。 三面墙上都是木制的架子,一看便能看得出做工都十分精致,而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雅的香气,像是某种香料散发出的。 再看老头的穿着,若不是在这里碰到,我都有可能误认为是拍摄古装剧的演员。 精致木架上摆着的都是木制的物件,各种颜色的都有,应该是礼品或工艺品,这玩意应该挺值钱。 我大概明白了这店铺是卖啥的了。 听我这么说,老板迅速地再次上下打量了我一遍,脸上顿显失望神情。 估计看我这年龄和穿着,以为是进店看热闹的“混子”,这次买卖成不了,他也不想瞎吆喝。 我围着转了一圈,这才再次走到老板面前,此时老板的态度明显不如刚才了。 “老板,我想问点事,咱店里这么多精致高档的木制工艺品,那买不买木头?” “木头,什么木头?”老板显然没明白我的意思,而且听我这么说有些懵。 我转身从百宝袋里掏出了那段木头。 老板正当了一下眼镜,应该是疑惑这么大的一段木材,我是从哪拿出的。 但是下一秒,注意力完全被我手中的木头吸引了,然后再次正当了一下厚厚的眼镜,一脸的震惊。 “小兄弟,能不能把东西放到柜台让我仔细瞅瞅?” “当然可以啊!” 老头听我答应,赶紧把一侧的桌面清理了一下,从慌张的动作看得出内心的激动。 “这木头特别沉啊!像是铁一样。”轻轻放下后,我提醒道。 老板好像没听到一样,从一侧的柜台内拿出一把放大镜,一脸认真地走到木头前。 第四百零一章 万年阴沉木的价值 从他的反应我知道这老头知道这是什么木材,我便不动声色地等着他揭示下文。 老板弯着腰,像是个黑色的大虾,他左看看右看看,足有十分钟都没直一下腰,脸上的表情也是阴晴不定,而且握住放大镜的手还在不停颤抖。 看得出激动程度。 终于老头抬起了头,一脸诧异地看着我,我看到他稍微有些干裂的嘴唇在不停抖动。 “小友,能否说一下这宝物怎么得到的?” 老板的反应让我有些始料未及,便挠挠头反问他:“老板,你先告诉我这是一种什么木头啊?” 老板脸上再次闪过一丝诧异的表情。 “什么?小兄弟你原来不知道啊!” 我笑着摇摇头。 “这是……这是万年黄花梨沉香木啊!这么大一块,简直……简直是一种不可能存在的存在,看来小兄弟还不知道,千年以上的黄花梨沉香木就等同于十倍质量的黄金,这万年以上的——我……我无法用金钱衡量。” 我震惊得无言以对,掂量着这段木头足有五十几斤,就算一斤能卖一百万,那也是五千万。天呐!这可不是一笔小钱。 这还是保守估价,实际上是这价格的两倍或者三倍也不止。 “小兄弟可以说说这宝物是怎么得到的了?” 老头再次颤抖地开口。 我当然不能和他说实话,就随便编造了一番说辞,又是深山老林,又是云雾缭绕的,弄得老头云里雾里不知怎么回应了。 “小兄弟,我这里有上好的铁观音,请坐下品茶一下,另外……另外我想和小兄弟商量一下,这宝物可否出手?” 其实一想到这是老杨幻化成的,我甚至扔掉的心思都有,听老头意思想买下,自然内心狂喜不已,可表面上还得装着十分为难的样子。 “这个……这个对我而言,这东西是有纪念价值的,不是价格可以衡量,另外我想……” 我故意把话说得很慢,老头似乎很着急,不等我把话说完,便接茬:“价格方面可以商量嘛!或者小兄弟有其它方面的要求也可以提,我会尽力满足。” 我依旧装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小兄弟,咱们能碰上也是缘分,另外这宝物能让老朽看见,这也是缘分……” 不用听完就知道已经开始打感情牌。 “那容我考虑考虑!毕竟这么贵重的东西,也得和家里人商量商量不是?” 听我松了口,老头瞬间变得眉飞色舞,直接从座位上跳了起来:“那——那行!小兄弟就留个电话,咱们电话联系。” 我人都走出店铺了,老头依然在我身后啰嗦:“价格方面好商量啊!其它要求我们也都会想办法答应。” 老头大激动样儿让我很不理解,不就是这么一块木头嘛!怎么给我的感觉这是个国宝。 算了!毕竟是身外之物,顺其自然! 姐姐已经在路边等着有些着急,见我走出店铺赶紧招手。 看到姐姐,我更打定主意,这木头就卖给这店老板! 之前我一个人时,还没有“金钱物质很重要”这种意识,可现在多了姐姐,我凡事总得多考虑考虑了,毕竟这社会无钱寸步难行。 “你咋逛那种商店,这不都是老头去的地方嘛!” 关于老杨死后化身成一块木头的事我不会告诉姐姐,所以只好再胡乱编造个理由,姐姐听完倒是也没说什么。 很快到了父母的坟前,无非是一个土丘而已,可它在生者眼里却是一种慰藉,是一种象征,是一种念念不忘,是一种割舍不断的情愫。 我和姐姐都跪在们前,俩人一边烧着纸钱一边泪如雨注。 回去的路上我才想起一件事。 之前我们所居住的老房子已经破旧不堪,就算想去住,也得好好收拾一番,今晚姐姐住哪?另外我也不想让姐姐再回到那所房子居住了,一是那房子偏远破旧,二是住在那里难免多生出一些伤感。 要么让姐姐住我和秦蓓蓓的婚房——那栋别墅! 俩人先到了龙城市派出所,试了试我那辆车,竟然神奇的还能起火,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也没进楼和李志明他们打个招呼,直接开车和姐姐回了别墅。 姐姐竟然知道我住在这栋别墅内,还问我秦蓓蓓去哪了,一听他提到秦蓓蓓,我内心顿时如同决堤的海,酸楚的海水奔涌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或许是看出了我伤感,姐姐轻轻拍了拍我肩膀:“小翎啊!姐虽然不知道你都经历了什么,但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看着姐姐点了点头。 俩人畅聊了一夜,我把这些年的遭遇简单地说了一遍,真是不说则以,一旦打开话匣子,这话就如同长江之水滚滚而来。 更多到时候姐姐只是耐心的听着,时不时问一句“后来呢”。 在灯光下看着姐姐,她笑盈盈地看着我,我忽然意识到一点事,忙对姐姐说:“姐,你这六年好像一点都没变老啊!我……我意思是说,你的外貌和身形好像一点变化没有。” 姐姐也不惊讶,淡淡一笑:“我这算什么啊!你没发现萱姐嘛?她也和十六年前一模一样。” 她这么一提醒,我也意识到了,孙桂平和崔子萱站在一起根本就像是父女。 不知道他们没有变老的迹象是不是和那块黑色的石头有关,这种物质扰乱了人间生老病死的规律,的确不应该存在于人世间。 想到那块黑石头,隐隐的有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但放着眼前的幸福我实在不愿意多想。 当天上午我和姐姐没出门,我依然给她讲述这六年的经历,期间店老板给我打过一次电话,问我是不是想好了,听出他这么着急,我更想抻一抻他。 中午俩人一起出去吃饭,我给姐姐买了新手机并办理的新手机号,拿着新手机,姐姐表情凝固了,双手也微微有些颤抖。 “怎么了,姐?” “没……没事!”姐姐脸色惨白,使劲咬着下嘴唇,似乎很痛苦。 视线扫到她手中的手机上,一下子想到原因了——大概一拿到手机,就会想起之前干渡灵人的经历,毕竟那段记忆不大美好。 不过这种事还得靠自己克服。 大概姐姐也不想让我担忧,只是静静地沉默了足有一分钟,然后朝我微微一笑:“我真没事了,咱们回去!” 刚走出手机商店,店老板的电话又来了。 第四百零二章 八千万 这事我也不想再拖下去,就让他在店里等着,说自己忙完手里的活就过去。 恰好午饭后姐姐想待在家中休息,顺便上上网,了解一下时政新闻。 再次来到老头的店铺,一进门便看到另外三四个老头,几个人正围在一起喝茶聊天,看到我进屋,老板立刻站了起来,满脸的恭敬样,其他几个老头也跟着站了起来,全都望着我。 被几个老头这么盯着,弄得我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小兄弟你……你来了?” “老板好啊!”我学着他的样子朝他拱了拱手。 老板伸手挨个介绍身侧的几位老头。 “这几位都是当地古玩界的泰斗,今天我请来帮着一起掌掌眼,小兄弟不介意?” “当然不介意!” 我把用黄布包裹着的阴沉木放到了木桌上——为了显得重视,来店铺之前,我专门买了块暗黄色的毛绒布,把阴沉木包裹了起来,这样看上去还真像那么回事。 反正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几个老头看着至少有七十岁,都是一副老学究的样子,让我顿时想起了被禁锢在阴间锁妖塔的孔乙己。 看得出几个老头都有几分本事。 几个老头各自握着一把放大镜,围着万年黄花梨阴沉木仔细看了几分钟,期间不停地咂舌称奇。 “我的天呐,世间竟有如此宝物,实在是难以置信啊。” “看纹路怎么也有几万年,能保存这么完整,简直……简直是个奇迹!” “关键是还这么大一块,这更是难得!” “记得三年前在香港九龙聚香阁拍卖过一次,那块也是黄花梨阴沉木,但时间上肯定没有这块久远,另外连这块的三分之一都不到,就已经拍卖到……” 他话没说完,就被另外一个老头推了一下,话也随之戛然而止。 这一切我都装作看不见,只顾默默地坐在一侧喝茶。 大约十分钟后,几个老头终于“检查”完,先后回过身。 其中一个看着年纪最大的老头朝我再次拱拱手:“今天算是让老几个大开了眼界,老朽已到耄耋之年,万万没想到还能见到如此神物,真是造化!造化啊!” 一番咬文嚼字让我的牙都酸掉了。 只好也朝他拱拱手。 “这位是龙城市古玩商会的会长柳陈云老先生,也是国内研究阴沉木的专家。”店铺老头赶紧奉承似的介绍起来。 其他几个老头也附和着一番嚷嚷,看得出平时在他们这个圈子中,这位会长地位之高。 “柳会长失敬失敬啊!”我也只好学着他的样子重新打了个招呼。 老头似乎很受用,捋了捋几根稀疏的胡子:“此乃天物,是误落凡尘啊!” 我实在忍不下去了,便直截了当地反问:“如果觉得这玩意还不错,请给开个价?” 听我这么说,柳陈云有些没反应过来,其他几个老头也顿时安静了下来。 “好说!好说!”愣了一下,柳陈云才重新开口。 店铺老板接茬问:“小兄弟想以何种价位转让这神物?” “我想卖,你们有意买,还是你们开价!”我扭头朝着老板微微一笑。 几个老头互望了一眼,这次是柳陈云开了口:“如此神物,我们任何一家都没这个经济能力独吞,所以需要几分钟时间商量一下。” “行!那就半小时!你们随意,我就坐在这里喝茶!” 看得出几个人对这块木头十分看重,甚至到了紧张兮兮的程度,听我说给他们讨论时间,都显得兴奋,纷纷拱手道了声谢后,跟着店老板进入到里屋。 的确是上好的龙井茶,入口稍微有点苦,但顺着滑入腹中后,却有一股特别的清香,我精神也为之一振。 等了大约十来分钟,几个老头又纷纷走了出来。 柳陈云神情严肃,走到我面前,伸手比划了个“八”的手势。 “不怕小兄弟笑话,这是我们几家合起来出的最高价了。” “八千万?” “嗯!” 听到这么多钱,内心不由地狂跳不已,其实我业知道从他们刚才的反应看,这段木头价值远远在八千万之上,但我也不想那么贪心。 八千万对我而言足够了! “多久可以付款?” 柳陈云一听这话,双眼瞬间瞪得如同肉丸子,随即哈哈笑了起来,三秒钟后再次恢复平静,不过看得出是在尽力克制表情外露。 “如果小兄弟同意的话,给我们一天时间,明天……明天这个时间,咱们在此交易,兄弟准备一张银行卡,这么多钱肯定得银行转账,到时候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那好!咱们明天见!” 实在不想和这几个老学究啰嗦,拱了拱手,便抱着木段离开了。 如今姐姐回来了,我急需一笔钱,我倒是希望姐姐一直住在这栋别墅内,可仔细琢磨,姐姐大概更希望有自己的空间,以后他也需要有自己的生活,所以我想尽快给她准备一套房子,再买辆车。 回到家,姐姐坐在阳台上望着外面发呆,我喊了她两声她才听见。 “姐,你……你有心事啊?” 姐姐扭头朝我莞尔一笑:“没事,也许有点不大适应。” 我走到姐姐身侧,轻轻握住她的手:“姐,我理解,想点高兴的事,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 姐姐点点头。 “小翎,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好!有事……有事随时喊我啊!”说着我离开了阳台。 趁着又有时间,我来到阴司,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和楚江王他们说了一遍。 从几个阎王的反应看得出,这事也让他们很震惊。 “冥王阁下,这不应该啊!” “是啊!这些年我们都是按照生死簿做事,照理不会发生这种事。” 平等王和转轮王它们都是一脸惊讶。 “那能不能查查那古墓的主人?” 楚江王点点头:“可以试试,不过按照冥王所说,那墓穴是两三千年前的,不一定能查到。” “好!还有那几个风水师的后代,他们看上去六七十岁的样子,可实际都超过一百岁,这正常嘛?”我反问。 平等王回道:“据说当初在制生死簿时,考虑到阳间的术士在阴阳两界起到的特殊作用,作为奖励,给他们留了可以延年益寿的方法,其实不少术士都很长寿,只是越是这些人越懂得低调行事的好处,越不喜欢张扬,所以世人大都不知道。” “那股黑雾又是怎么回事?” 这话让几个阎王都沉默了。 等了足有半分钟,转轮王先开了口:“据说在阳间的秦朝之前,世间存在很多术士,那些真正厉害的术士都懂得不少如今已经失传的法术,例如‘换魂大法’、‘五鬼运财法术’、‘五鬼显灵术’、‘隔山法’、‘隐身法’……这很像是一种术法!” 楚江王他们连连相应。 “对!咱们阴司不是一直流传着一句话嘛‘高手在阳间’。” “你们的意思是说,在江户镇存在一个非常厉害的术士?” 楚江王接茬道:“这的确是最合理的解释,不过细想一下,这人能在顷刻间让冥王昏厥,的确不是一般的人。” “这事暂且不管——当务之急是赶紧查查是不是真存在一个活了两三千年的人魔!”我转移话题道。 几个阎王纷纷响应。 “对!如果阳间真有这么个人,这事情就大了!” 平等王超前走了一步,朝着我拱拱手:“冥王阁下,我愿意再次跑一趟江户镇,把这事查个水落石出!” 五殿阎罗王包拯,随即超前迈了一步:“冥王阁下,我愿意去负责查阅相关时间段的生死簿,看看是否有所遗漏之处。” “好!” 这时候楚江王也朝我拱拱手:“冥王阁下,如今三界已经稳定,咱们阴司的事情也该处理一下了。” “咱们阴司有啥事?”我不明所以地问。 “当初的十殿阎王如今只剩下七位,尤其是一殿位置空着,这多少影响了阴司的正常秩序!应该补充一下新鲜血液了。” “按照顺序,一殿位置应该楚江王你的!没困难,阴司以后还得靠你挑大梁呢!” 第四百零三章 不属于古墓内的东西 楚江王脸上闪过一丝的惊喜,但瞬间又恢复如初,不过已经被我捕捉到了,毕竟我这法证和刑侦双学位不是吃干饭吃出来的。 这也很能理解,功名利禄的诱惑人扛不住,鬼也抵不了。 “那怎么行呢!咱们还是……”楚江王还假客气,我忍不住想笑。 既然已经明白了他的心思,我也不想故弄玄虚,不等他说完便摆摆手:“能者多劳嘛!你如果不反对,这事就这么定了,至于其它三个阎王的人员,你们几个还是商量一下,看着办!” 楚江王又象征性地推辞了两遍,最后欣然接受。 阴司的事我实在不想插手,寻思着等十大阎王重新补全后,我就提出辞职,以后过自己的正常人的生活。 另外一件让我念念不忘的事是秦蓓蓓变成昆仑古镜这事,当初是被形势所逼,没有办法,可如今危机已解除,是不是有办法再恢复人身呢? 稍微一犹豫,我让楚江王喊来阴司的“传功长老”,然后直言不讳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方法倒是有一个,不过我也没把握……” “什么办法?”一听有办法,我心一下子就跳到了嗓子眼,赶紧问。 “办法就是需要两滴血!” “两滴血?” “对!一滴是它前世化身最爱之人的血,一滴当世最爱之人的血,据说只要把这两滴血滴到昆仑镜上,它就会恢复人身。” “就这么简单?”听他这么说,我觉得好像不是啥难事。 “传功长老”微微捋了捋胡须,摇摇头:“冥王有所不知,或许当世的人好找,可前世之人却不好找啊!” “咱们阴司也查不到嘛?” 传功长老摇摇头:“此乃神物,无踪无痕迹,即便是生死簿上也并无记载,甚至都不知道何朝何代。” 一听这话,我心顿时凉了。 担心在阴司待时间久了,姐姐找我时找不到,于是听“传功长老”说完,便回了阳间。 姐姐依旧坐在阳台上,双手握着手机,眼睛却看着窗外,面无表情,不知道想着什么,这次我没有上去打扰他。 第二天我按照约定时间来到古木居,几个老头已经到了,正围在一起小声说着什么,当然除了几个老头外,还多了几个戴墨镜的年轻人,也不知道是会计还是保镖,我也理解,毕竟八千万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再怎么谨慎也不为过。 “小兄弟,果然守信!” 看到我进店,柳陈云赶紧起身拱着手迎了出来。 “几位长辈早来了,我也是失敬了啊!” 等他们再次检查完阴沉木后,柳陈云喊来一个戴着近视眼镜的中年人。 “钱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咱们按照约定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金丝眼镜男从包里拿出两份a4纸打印好的合同,我大体扫了一眼,和一般的买卖合同内容没啥区别,无非是说清楚买卖的细节以及相应的法律效应。 签完字,柳陈云颤抖着抱起阴沉木,双眼里竟然满含泪水。 很快我收到了建行的回款短信,八千万一分也不少。 “小兄弟,以后……以后如果再有类似的神物,可以直接联系我!”说着,柳陈云从口袋中掏出一张深褐色的名片递给我。 我双手接过,也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一下子成了千万富翁,心情其实很复杂,除了激动和喜悦外,还有一股说出清楚的滋味,尤其是想到之前和老杨相处的点点滴滴,想到他教我三清道术的一幕幕,想到一起坐在快餐店喝酒的日子,我的双眼也变得湿润了。 真是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当初的我怎么也想不到会和老杨有这样的结局。 还没等回到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本能地以为是柳陈云他们打来了,难道阴沉木有问题,还是……赶紧接了起来。 “小曾啊!有件事我觉得应该和你说一声。”一听竟然是安博士的声音。 这倒真让我意外。 “安博士,怎么了?” “那古墓考古发掘结束了!” “啊!这么快,那天听您的语气,我还以为会挖掘很久呢!” “计划是那样,可是计划不如变化啊!” 听得出话语中带着几丝失望。 “是出了啥事了?” “一是接下来的挖掘工程会很大,那地方你也知道,影响太大相关部门不允许,二是接到了上级的通知,让终止此次考古活动,我也电话向上级申请过,但立刻被驳回了。” “那也没办法,毕竟咱们这种体制内的人,还得按照上级命令办事嘛!”我劝道。 “对了,还有件挺奇怪的事,忽然想起来了。” “奥?啥事啊!” “你第二次离开的那天,我们在一个新发掘出的小墓室里发现了一件不属于古墓时代的东西。” “啥东西?不会是盗墓贼留下的!”我半开玩笑地回道。 “已经确定这古墓并没被盗过——我们发现了一件秦末汉初才出现的青铜工具。” “秦末汉初?那可相隔最少五六百年呐!”听他这么说,我第一反应是不可能,即便是人能穿越,东西又不能穿越,若不是盗墓贼留下的,那就没法解释了。 “是啊!这事我也百思不得其解。” “古墓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没发现——主要是墓穴内没少什么东西啊!” 他话刚说完,又“嗯”了一声:“好像也不是什么都没少。” 听他这么说,我心中的疑惑也就荡然无存了,看来还是被盗墓贼光顾了。 盗墓这行当其实早就兴起了,据说商代就出现了,有名的如东汉末年曹操的摸金校尉,据说这是一支天黑后才会行动的军队,从不打仗,唯一的任务是发掘各种古墓,为曹操大军提供军饷。 据说汉武帝刘彻的墓修建了半个世纪,但在他去世第二年就被盗墓贼盯上了,而且此后的几百年内,被数以千计的大小盗墓贼光顾过。 盗墓时拉下工具在古墓中,这也属于不正常的正常现象。 可是安博士随后一句话,又让我一惊。 “好像少了一块拳头大小的东西,表面还不规则。”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赶紧问:“这……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们在清理文物时,发现了个石头盒子,大小和古代女人常用的首饰盒差不多,里面有几件比较珍贵的玉石,可是明显少了个东西。” 这话听得我着急啊! “你……你怎么知道少了一件呢?盒子内又不可能有份清单。” “痕迹!”安博士回道,“石盒子内留下了痕迹,而这痕迹没有个几百年不可能形成。” 明白了安博士的意思,我也是心头一颤。 “那……那怎么能排除不是盗墓贼所为呢?”我再开口问时,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因为整个墓穴没有丝毫被破坏的痕迹,除了石盒子内拳头大小的东西外,我们仔细清点过,并没少其它东西。” “这也说不通啊!既然墓室没有被破坏,就说明墓室在被关上的一刹那,并没有外人进入过,墓室内的东西怎么会少了呢?” “不!”我刚说完,安博士便反驳,“墓室没被破坏,不等于没有外人进入过。” 第四百零四章 江户镇的工地 “那是因为这墓门的特点——这是一种古代罕见的密码墓门,是有办法从外面打开的。” “啊!古代还有这种墓门?难不成关上的墓门还准备二次进去?” “兄弟,你有所不知,咱们大部分历史属于男性主权的社会,男性社会的其中一个特点便是一夫多妻,这种情况肯定是一个墓穴中同时埋葬多个妻子,而不管两个还是更多女人又不可能同时死亡,所以肯定有先有后下葬,所以智慧的华夏古人便发明了这种墓门。”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恍然大悟,又一想,不对劲啊!就算一切和安博士说的一样,那知道墓门打开方式的也只有死者家人——难道缺少的东西是墓主人后代拿走的?应该不可能,因为正如安博士所说,墓室内发现的工具是秦汉时代出现的,如果是墓主人后代也会过五六百年才进去拿。 “小子,你想到了什么?” 电话对面的安博士催促道。 “博士,你说是不是墓主人的后代又进入过墓穴呢?”我直言不讳地问道。 “这种可能我也想过,可是在华夏几千年的道德伦理上说不通——哪有进自己祖先墓穴拿东西的后代啊!” 也是!连破土迁坟都是大忌,更别说进入到祖先墓穴拿东西呢。 安博士这一番话最吸引我的还是他说的石头盒子中的东西。 根据痕迹判断,是个不规则的拳头大小的东西,难道就是胡辣汤老头在找的那块黑石头? 想想极有可能!回顾那晚在墓穴中的经历,很显然胡辣汤老头十分肯定那石头就在墓穴中,这应该不是巧合! 挂掉电话后,我又胡乱琢磨了一会儿,听到姐姐的喊声,随即就把这一切抛之脑后。 接下来的几天过得很惬意,甚至可以说是父母离世后我过得最惬意的几天,什么阴司的冥王阎王,什么派出所的法医刑警,全都不管了。 我给姐姐买了一栋房子和一辆十几万的雅阁,姐姐没有拒绝,但也表现得十分平淡,好像无所谓的样子。 和姐姐取车刚离开4s店,恰好看到个十分熟悉的人走了过来。 “曾大师?好久不见啊!” 对方远远地和我打招呼,同时摘下墨镜,我才认出来原来是董若兰,她身后跟着司机小王,因为他也戴了墨镜,我第一时间没能认出。 “若兰,好久不见啊!” “这位是……” “奥!我姐姐。” 我赶紧给双方介绍。 “正好啊!我有件事想找曾大师您。” “啥事啊?” “我们集团刚刚收到一份投资意向,是一次土地改造工程,地点在我市的江户镇,想麻烦曾大师给把把关。” 这话说得稍微有点含蓄,其实就是想花钱雇我看看风水,有钱人嘛,大都更加迷信。 八千万刚刚到手,如今我已经不差钱,肯定不会为钱干这事,咱自己和董若兰也算是交心的朋友,另外还有一点原因让我无法拒绝,那就是她刚才说这工程在江户镇。 “江户镇那么偏远,那地方能有啥工程啊!” 董若兰微微一笑:“江户镇就是穷了点,其实算不上多偏僻,正是因为这样,那边的地皮才便宜,另外当地政策对外界投资利好,如今这种地方可是我们这类公司争着抢着投递的好去处。” “那行!”我干脆地答应了。 “太好啦!太好啦!”董若兰双手一拍,想个小孩一样咧开嘴笑了,想想刚认识她时,那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我不由地感慨,看来每个人都有两张面孔。 “什么时候出发?” “最好能尽快,就看您的时间!” 我朝她叹了口气:“咱们是同龄人,我还比你小好几岁,况且咱们也算是朋友!别‘大师’长‘大师’短的,也别称呼‘您’,整个我好像是个神棍。” 董若兰和一侧的姐姐都笑了。 “那行!我就称呼……” “叫我名字就行,不介意的话直接喊我小翎或者雁翎。” “奥——雁翎!” 听得出他这么称呼我还有点别扭。 “对了,你媳妇呢?” 董若兰忽然话锋一转,我顿时感觉四周的空气凝固了。 愣了几秒钟后,我才回道:“出了点意外,或许不久后你还能见到她,或许……”后面的话我实在说不下去。 董若兰毕竟掌管着千多名员工的大企业,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赶紧道歉:“实在不好意思,我不了解情况——不过但凡有需要我董若兰帮忙的,一定开口啊!” 我朝她笑了笑,既算是对她这话的回应,也同时表示感谢。 又随便聊了一会儿,决定明天就出发,反正我也没啥事。 我很想让姐姐跟着一起去,但被她拒绝了,又想到姐姐可能对那地方有心理阴影,也就不再说啥了。 临行前,我有点不放心姐姐,担心她因为这六年的非正常遭遇,心理方面有啥问题,便联系了孙桂平,想着能让她和崔子萱多交流沟通,希望过一段时间后,俩人都能慢慢地从阴影中走出来。 孙桂平也很担心崔子萱,俩人在电话里中一交流,崔子萱的情况和我姐姐差不多,也都是有意无意地拒绝和外人交流,没事时喜欢一个人独处。 因为崔子萱出事时,还是济城刑警大队成员,并且按照法律规定,在失踪三年后便被宣判为死亡,所以还需要回济城交代一下,孙桂平准备明天就去,顺利的话当天就能回来。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多一点,董若兰的黑色商务车便停到了别墅院子外,这栋别墅原本就是她家的,至少到现在,她依然比我熟。 离开家前,我一再叮嘱姐姐,有事一定给我打电话,姐姐笑着点头后,我才下了楼。 再次来到江户镇,被暂时遗忘了好几天的诡异经历再次冒了出来。 巧的是,富海集团的工地距离镇北的广场不到十里路,我拿着银白色罗盘,按照老杨教的堪舆术在工地上转了一圈。 “这地方还行!虽不说是什么风水宝地,可建厂干工程应该没啥问题,不会散财的。” 听我这这么说,董若兰表情才瞬间舒展开,笑着把一个大红包递到我手里,摸上去鼓鼓囊囊的,估计至少五万。 我也不客气,随手塞进口袋中。 “不能白出手”是这行的规矩,虽说我算不上专职看风水的,可也得遵守这行的规矩不是! 活很快就干完了,董若兰邀请我到江户镇上吃石锅鱼,说这里有一家饭店的石锅鱼做的非常好,肥而不腻,既有鱼的鲜味,又有肉的香。 其实我不想这么快就回去,总觉得那日的事还没了解。 到底那股黑色雾气是怎么回事?难不成真是个术法高人干的?他这么做目的何在?是救人,还是……又想到卖胡辣汤的老头他们。 亲兄妹竟然到了这步田地——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六亲不认嘛! 这种人活一百岁有啥意义? 更巧的是,董若兰带我到的饭店距离老头卖胡辣汤的地方不远,我就想着过去看看。 第四百零五章 给阎王开会 其实我心里也知道,看不到既是兄妹又是夫妻的老两口属于正常,如果看到了,那才是见鬼了呢! 于是等着上菜时,我说出去方便一些,趁机走出了饭店,直奔老两口卖胡辣汤的地方,如果这次看不到人,我立刻转身回饭店,这事也就过去了,至少心里不会再有疙瘩。 可是诡异的事情发生了,远远地我竟然看到了瘸老头的身影,对!就是他,视线一转,又看到了在忙着做胡辣汤的缺胳膊老太太。 我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如果说看到老头依旧在卖胡辣汤,我还只是觉得震惊,毕竟那晚在古墓中他和我一样,都只是被那股黑雾控制住了,我既然没死,他也不一定死,可是老太太当时应该已经死了啊! 另外,退一步讲,就算她当时只是晕厥过去,可知道自己的老公兼大哥一直在利用自己,关键时候冷眼看着自己死,它怎么可能还和他一起过日子呢!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啊! 盯着他们的身影,我足足愣了一分多钟,被一个路人撞了一下,才如梦方醒,决定先过去看看情况。 越靠近,看得越清楚,更让我奇怪的是俩人的表情,好像和我第一次见到他们时一样,老头依旧面带笑容,老太太一脸的轻松,这分明就是一对普通的农村老头老太太样子。 怎么回事? 不知不觉我已经走到了他们小摊前。 老头抬头看到我,竟然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脸上依旧挂着微笑,就好似第一次见到我一样。 “小兄弟是要喝完胡辣汤嘛?我们这里还有白饼,价格很便宜的!” 我大脑中犹如炸开了几个响雷,嗡的一下,刹那间什么都不知道了。 “小兄弟,你……” 老头再次催促,我才回过神。 “行——那就要一碗胡辣汤,再要两角饼!” 我颤抖地回道。 “行哩!小兄弟,你坐啊!咸菜随便吃,都是我老伴儿自己腌的。” 说话客气自然,就好像第一次见到我时一样,这反而把我整蒙圈了。 作为法证和刑侦双学位的我,判断他这不是装的——难道他那晚之后失忆了?我又瞥了一侧的老太太一眼,老太太不但死而复活,还忘记了当晚发生的事? 正常情况下,这绝对不可能。 我还是坐在原来的地方,静静地看着俩人忙碌,心中的疑惑可谓是到达了顶点。 还是和上次一样,老头先是端着满满的一碗胡辣汤端到我身前,又一瘸一拐地返回端来两角白饼。 “吃!小心烫啊,不够可以再添一点,就不多要钱了!” 我木讷地道了声谢,虽然不知道那晚在这俩人身上发生了什么,但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那晚的事情他们真的不记得了。 真是他娘的怪事年年有唯有今年多! 我满腹疑惑地喝完整碗胡辣汤,然后起身给了钱。 “大爷,平时每天都来嘛?”给钱的同时,我想多问几句,看看能不能发现点蛛丝马迹。 “只要没事就出摊,我们都是残疾人,也无儿无女的,不趁着还能爬得动,赶紧多赚点钱,要不然老了爬不动了,还不得饿死啊!”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这对看似再普通不过的老两口是什么人,我肯定会相信这话。 “大爷,你多大年纪了?”我继续故意问。 “我嘛?有……有六十七岁了。” 根据我的专业判断,这是一句谎话。 去  他们明明已经活了一百多岁,说六七十岁纯粹属于“装嫩”。 我也不动声色地扯了几句“胡辣汤真好吃”之类的客套话,就转身离开了。 回到饭店,董若兰正着急地准备让司机小王和秘书去找我。 见我回来,长舒了一口气:“大哥呀!你这是去哪了?出去了手机也不带,再找不到你,我正准备报警呢。” “觉得胸闷,出去透了透气!” 我笑着随口胡诌道。 “啊!没事?” “没事!” 菜已经上全了,一顿饭一个多小时,我也没吃出啥滋味,倒不是饭菜不好吃,而是心事太重。 吃完饭,董若兰笑着对我说:“雁翎,我还得在这边待两天,这工程投资太大,作为董事长我不亲自抓,有点不放心啊!” 我也微微一笑:“我也正想留下待两天!” 不知道董若兰想哪去了,听我这么说,脸竟然一下子红到了耳根,人也低下了头。 “你……你是有事啊?” “奥!我忽然想起有个高中朋友家就在这附近,好几年没见面了,想趁着有空儿,去找他叙叙旧。” 董若兰木讷地点了点头:“那——我让小王留下给你当司机,反正我就待在工地的指挥所内,用不到车。” “不用!那样我不习惯,可能我朋友也会觉得别扭。”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董若兰自然不好意思再说什么,轻轻咬着嘴唇同意了。 “那在这边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啊!” 我也只是一笑了之,毕竟我遇到的事不是一般人能解决的。 离开饭店,离开董若兰他们的视线后,我立刻回到阴司,迅速聚集完七个阎王,把刚才的发现说了一遍。 “冥王阁下是说看到个已经死了的人?” 楚江王疑惑地问我。 “其实她到底有没有死,我不能百分百确定,但发生了那么多事,那俩人却好似什么都不记得,这绝对不正常。” “我倒是听过阳间的秦朝之前有种术法,可以让人忘记一段记忆,但其它记忆却不受丝毫影响。” 既然他们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看来这事还得我自己想法弄清楚,于是话锋一转,看向转轮王:“古墓主人那事查的怎么样了?” 转轮王脸色一怔:“看来冥王说得没错,那的确是一座空墓,看来那是死者故意设下的迷魂阵,目的是骗过我们阴吏。” 虽然我早已确定了结果,但亲口听十殿转轮王说出,还是心头一颤。 “那到底能不能查到这人是谁?” 这时候包拯走了出来,朝我拱拱手:“启禀冥王,我们已经翻阅了三分之一的生死簿,我几十个阴吏正在马不停蹄地查找,一旦有结果会第一时间报告冥王阁下的。” 我朝他点点头:“辛苦了!” “另外我想和大家沟通一下咱们阴司十殿阎王空缺的事……” 说这话的同时,我瞥了一眼楚江王,他浑身猛地一颤,闪过一丝兴奋的眼神,看得出这是下意识的本能反应。 随即七个阎王一起朝我拱拱手。 我接着往下说:“考虑到资格和能力,我推荐转轮王为一殿——毕竟你们作为一个中层团队,不能一日无首。谁同意,谁反对?” 众人愣了一下,然后先后回道:“恭听冥王旨意!” “那一殿的空缺就这么决定,另外其他几位的位置全部按顺序前移,空出八九十三殿!” 我注意观察其他几人的表情变化,六个人里除了包拯看不出表情变化外,其他五个人都是明显一喜。 第四百零六章 复制人 我再给他们三天时间商量讨论,到时候从其它阴差鬼吏中推荐三人候补为“八九十”三殿阎王。 其实十个阎王有谁老当,这个并不重要,这些天我也发现了阴司的一个特点,那就是所有的事情都在照章办事。 包拯继续带人翻阅生死簿,尽最大努力找到那人的信息,其它阎王整顿好当前自己分内食物,准备三天后的交接仪式,我则立刻返回阳间。 江户镇依旧那么热闹,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他们或许不清楚这个小镇发生的怪异事,或许也不想知道。 胡辣汤老两口子既然这样,瞎眼老太太会怎样呢? 这么想着,我凭着记忆找到了瞎眼老太太的家,当然我没有冒然进去,而是躲在一个隐蔽的角落中默默观察。 等了大约一个小时,我看到个略有点秃的老汉挑着一个担子缓缓走进了院子,看背影对这人竟然有些熟悉。 无奈这老汉始终没转身,我看不到他模样。 回顾了一下在江户镇接触的人里,好像没有这一号啊!再说我和瞎眼老太太唯一的交集就是卖胡辣汤的老夫妇。 越想越觉得奇怪,实在耐不住性子,我干脆走到了院门口。 恰好看到老汉准备关大门。 “小伙子,你有事?” 看到老汉模样的一刹那,我想起来了,他不就是那晚瞎眼老太太给我照片中的人么,说是她的孙子。 还以为老太太给错照片或者纯粹骗我呢,没想到还真有这人。 “小伙子……” 老汉第二次问我。 “奥!我……我是来江户镇出差的,胜利油田探勘员,迷迷糊糊的就走到了这里,实在口渴得厉害,看着你家院子开着,就想冒昧地上门讨碗水喝。” 老汉点点头:“那进来!” 我心中一喜,本以为马上就会见到瞎眼老太太,可是老汉却领着我径直到了另一侧的房间内。 我只好暗中观察之前进入过的老太太居住的那侧房间,屋门虚掩着,感觉里面有人——如果有人,肯定就是瞎眼老太太。 演戏得演全套,我强忍着一口气喝了两杯水,只感觉肺叶子都漂了起来,为了表示感谢,还掏出一百元钱递上去。 “太感谢了,在这种地方有钱也找不到超市,如果不是大爷好心,我得渴坏了!” 老汉客气了一番,最终还是接过了钱高兴地塞进口袋中,同时态度也更友好了。 “客气啥啊!不过是一碗水——对了,小兄弟你吃饭了没有?没有的话就随便在我家吃点!” 我心中一喜,这不就有时间了嘛!可脸上还得装着很不好意思的样子:“那多不好意思啊!其实……其实我还真饿了……” “我家条件差,好东西没有,干干净净的粗茶淡饭还是管饱的!”说完老汉呵呵一笑,完全是一副憨厚农村大叔的气质。 “那简直太好啦!其实我就喜欢吃农家饭,这饭吃起来过瘾,有嚼头——老祖宗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粗茶淡饭最养人。” 老汉嘴都裂到了耳朵上:“那行!再等几分钟,熬的豆子汤就熟了,锅里有自家蒸的馒头,还有小咸菜。” 觉得时机到了,我赶紧带着套近乎的语气问:“家里没有别人啊?” 老汉明显愣了一下:“奥!还有个瞎眼的老人,在隔壁房间,待会儿我随便弄点饭给他吃就行。” “那怎么行啊!这样我哪里还好意思在这里吃——尊老爱幼是咱们的传统美德嘛!”我岂能错过这次机会。 “真不用啊!她年纪太大,平时也是把饭菜端进去吃。” “奥?大叔看着也有五六十岁了,那屋里那位老人是大叔什么人啊?”我故意这么问。 老汉脸上闪过一丝为难神色,犹豫了一下:“就是自家的一位长辈——小兄弟,你坐着等会儿,我去看看豆子汤熟了没有啊!” 说着不等我回应,直接跑了出去。看得出明显有意躲开我。 他都这样了,我再纠缠下去也不合适,只好再等其它机会,反正留下吃饭,我故意拖延一点时间,怎么也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 很快老汉端着一个大篦子走了进来,上面是馒头和蒸的咸菜,咸菜里还打了鸡蛋,至少闻着很香,放下后,老汉又返回端了一小盆豆子汤。 一边给我盛汤,老头一边笑呵呵地说:“别客气啊!更别嫌弃,尽管吃,足够!” 他盛完汤,嘴里念叨了一句:“怪不得让我多准备一个人的饭……” “大叔,你说啥?” “奥!没……没啥。” 老头显然有点尴尬。 开始吃饭,我大脑极速运转,在琢磨怎么才能进入到老太太屋内瞅瞅。 “吃啊!小兄弟是觉得不和胃口?” “不……不是!”我咧嘴一笑,赶紧扒拉了两大口,“大叔赶紧过去给老人送饭?” 我赶紧催促。 “呃——刚才她还在睡觉,待会!” “这怎么行呢!老人都不容易。” 可能被我念叨地有些厌烦了,皱了皱眉头:“那行!你自己吃着,我这就去!” 说罢,他从一侧小橱子内拿出一个小篦子,随便抓了半个馒头,又夹到一小盘内一点咸菜,端着出了屋子。 一进屋我上上下下打量了老汉好几遍,他除了稍微有点秃外,身体并无丝毫残疾,这么说这老汉不是阴阳圈子里的人? 看到老汉出了门,我赶紧紧跟了上去。 我探出头看到老汉走进瞎眼老太太屋子后,我才赶紧靠过去,尽量贴近老太太屋门,想听听他们再说什么,老太太的声音嘶哑而低沉,我只要听到她声音,便自信百分百听出来。 可奇怪的是屋里内只有端东西的声音,俩人竟然没说一句话,我实在忍不住,侧着脑袋往里瞟了一眼。 恰好看到老太太的半张脸,对!虽然只有半张脸,可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就是那个让人回想起来心中一哆嗦的“二姐”。 知道这老太太的确有两把刷子,我赶紧悄悄退回去,然后转身回到刚才的屋子。 等了不到一分钟,老汉拿着空篦子回来了,看我碗里的饭没减少,略微皱了皱眉头:“不是说很饿了嘛?还说喜欢吃农家饭,怎么不吃呢!” 害怕被他看出端倪,我赶紧装模作样地端起碗几口把豆子汤喝光,又抓起馒头就着咸菜大口吃起来。 老汉这才淡淡地坐到我对面,开始吃饭。 “老人挺好?” 我吃了两口后,又装作纯粹很关心地问。 “挺好的!” 老汉只说了三个字便没了下文。 我能明显感觉到此时老汉对我的态度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不知道是不是老太太给了他什么暗示。 看来我也没有更好地接近老太太的机会了。 反正已经确定老太太就在屋里,我也不想再耽误时间,吃完饭再次道了声谢后便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我整合了所有和瞎眼老太太有关的信息,得出个结论:老太太和胡辣汤老头两口子一样,那晚的记忆被诡异地抹去了。 三个人都是当年那位神秘风水师的后人,都活了一百多岁,自然也算是当代有真才实学的风水师,那操纵黑雾的幕后之人实在让人震惊,竟然能举手间搞定了我们四人,把我扔进了那口空棺椁内,把他们兄妹三人那晚的记忆抹去了。 其术法能力明显远远在瞎眼老太太之上。 想想实在震惊啊!这能力似乎已经接近传说中的神了。 想通这一切,我内心当即下了个决定:想法找出这个幕后的高人。 拿出手机先给姐姐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好久才被接起来,听到她声音我这才长舒一口气。 “姐姐,没事?” “没事啊!” 姐姐的声音很低,听不出丝毫不对劲。 刚挂掉电话,董若兰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雁翎,我们……我们工地出了点事!” 电话一接通,便传出董若兰急咧咧的声音。 “怎么了?别着急,有话慢慢说啊!” 听得出电话对面的董若兰使劲咽了两口唾沫,在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三秒钟后重新开口:“我们在推平一个小山头时,地面忽然裂出一个洞。两个……两个工人不小心掉了进去,其它人便准备了绳索下去救人……” 听她说话抓不住重点,我有些着急,忙打断她,反问:“是不是出人命啦?遇到这事先报警啊!尽量不要破坏现场,如果纯属意外,不会影响正常工程进展的!” “不是……不是!”董若兰忙解释。 “那是人没死?” “没死——连受伤都没有!” “那你慌个鸟啊!”说完,也意识到这么对女孩说话不雅,不过气她小题大做,就当是骂人的脏话! “是出现了个邪事!我说出来,你都未必敢信!” “奥?到底啥事,你直接说不行嘛?”我催促道。 “原本掉进去了两个工人,又下去一个带着尼龙绳救人,结果……结果我们拉上来了六个人!” “六个人?另外三个是什么人?” “没有……没有另外三个,就是他们仨,是……是他们每个人都变成了两个,三个人这不就变成六个人了嘛!” “什——么?”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后,我也后背顿时凉飕飕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词“复制”。 董若兰话的意思岂不就是说三个工人各自又复制出一个,加起来一共变成了六个人。 第四百零七章 洞穴下到底有什么? “现在……现在六个人都站在我们面前,两个……两个完全一样的,看着没有丝毫区别,这事我们也不敢报警,毕竟这一次工程投资太大了。” 理解她的心情,在来江户镇的路上董若兰提过,这次本来只计划投资35亿,但忽然多出一个神秘的投资者,也投了三亿多,为了得到此项工程的掌控权,董若兰不得已又投资了285亿,这前后加起来超过六亿了,再加上人力物力方面的投资,可以说一旦这次投资失败,富海集团基本就等同于破产了。 “好!我马上到。” 挂掉电话,我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他们工地。 工地已经被控制了起来,外人禁止靠近,里面的人也不让出去,负责看门的工人们知道我身份,所以看到我后立刻带我去出事现场。 远远的,我先是看到两台大型挖掘机,不远处还有几辆拉土的翻斗车,二三十个人聚集在两辆挖掘机中间。 “董事长——人到啦!” 带路工人声音倒是真洪亮,这一声脆喊引得所有人都扭过了头,看到我,董若兰直接跑过来拉住了我的手。 “雁翎,你……你快来看看啊!” 被她拉着往前走了几步,就看到了六个站在一堆土边上,目光有些涣散的工人,的确是三对彼此一模一样,胜似双胞胎。 三四米外的地面上有个洞,洞口约有三四平方米。 “他们意识还清醒?”我小声问董若兰。 或许是受到了强烈的惊吓,同时也担心工程被迫中断,此时董若兰嘴唇惨白,神情有些恍惚。 “反正……反正没法正常沟通,我刚才试图问他们到底在下面经历了什么,可……可他们就好像听不懂我的话一样。”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从洞内上来后,就没开口说过话?” 董若兰点点头:“对!像是……像是傻了一样。” 明白了怎么回事后,我也是觉得顿时头大如斗,实话实说,这忽然多出个一模一样的人似乎比死了人更让人束手无策。 下面到底有什么玩意?怎么会忽然多出个同样的人呢?真的就好像电脑上的文件被复制了一份一样。 暂且就称之为“复制人”! 虽然现场有几十个人,除了富海集团的工人就是技术员,还有部分当地民工,所有人都大气不喘地看着六个人。 我知道这事十分严重,如果不及时解决,恐怕只需要半天时间就会闹得满城风雨。 俩个人长得一模一样,我仔细观察了其中一对,甚至连下巴上的红疙瘩都在同样的位置,我都怀疑如果做dna坚定,俩人的遗传数据都一模一样。 如果这样的话,作为法医,根据法证学原理,这分明就是一个人。 据我所知,当前不少国家倒是已经掌握了熟练的克隆技术,如果一切顺利的话,理论上可以克隆出一个同样的人,只是克隆技术如果用在人类身上,会导致很多问题,尤其是牵扯到伦理道德,所以科学界达成一致,禁止任何对于人类的克隆实验。 另外,一次克隆过程相当麻烦,当年克隆羊多莉曾经进行了277次实验,却只得到了29个胚胎,最后只存活下来一个,这样的数据比例,可想而知多莉能够出生,有多么的不易。 据说某些邪恶的组织也妄想把克隆技术用于人类,但至少截至到目前,并没有爆出成功的案例。 再说按照董若兰描述,从人下到洞内,到离开洞穴,前后也就十几分钟时间,再说下面也不可能放着先进的克隆所需的机器设备。 复制人? 脑中再次重复这个名称,一下子就想到了彭加木事件。 事件追溯到上世纪60-70年代时候,当时一队考古学家去新疆进行考古,在行进途中意外在茫茫戈壁中发现了一座神秘的古遗迹城,于是他们就进行大量研究和调查。 接下来一幕令人不寒而栗,当场一些人不明由出现了另一模一样的人,最后结果导致死的死、疯的疯,直到精疲力尽而死去。 这件奇异事件发生后引起了有关部门的关注,上头立即派人进行调查。 不过恰好这时候开始为期十年的动荡,导致好多部门机构瘫痪无法再进行正常的考察,于是此事就此搁置了。 在国内动荡结束后,相关部门又着手调查此事,并以彭加木为领队,在新疆调查古城遗址以及大量复制人事件。 彭加木领队在进入到罗布泊后,找到了古城遗址以及之前考古学家们死亡真相,不料在回程中竟然意外失踪了。 国家在一番寻找后依然不见踪影,只发现了一枚双鱼玉佩。 于是专家就着手研究起来,正在这时双鱼玉佩发出一道白色光芒,将一条鱼变为两条,且是一模一样的。 在一阵白色光芒过后,一个令人惊奇景象出现了。 只见罗布泊和周边地球所有部队和百姓,甚至包括研究人员,他们全部都被复制了,如同从镜子里面走出来一样,出现大量镜像人,而且这些复制人性格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跟以前的性格有着天壤之别。 这些复制人行为不同寻常,对于地球上人类无法理解,而且经常和当地人类发生冲突,以至于影响越来越大。 为了将局面控制住,政府商讨如何解决这样局面,最终一致认可全部解决掉复制人。于是对罗布泊经常有异类出没的地方,精确的进行了几次核爆,将镜像人全部都杀死。 当然网上还有这么一段骇人听闻的消息,据说当时华夏之所以选择这那片区域进行几次核弹试验,真正目的就是彻底消灭镜像人以及相关的一切。 彭加木的事应该是真的,毕竟有据可查,但关于罗布泊镜像人事件,至少之前我丝毫不相信,可是看到眼前这三对一模一样的人,我先是想起了这些事,对比了两件事,觉得十分相似。 难道当年在罗布泊也发现了这么一个神秘的地下洞口?那这洞穴内到底有什么东西呢? 望着黑漆漆的地下洞口,我顿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第四百零八章 镜中人 我有个疑问,两个人是不是也会有两个魂魄?可生死簿上肯定只有一个名字,阴差鬼吏肯定只能带走一个魂魄,也就是会留下另外一个魂魄在人间。 这样的话时间一久,阳间岂不乱了套?不行!不管是作为阴司的冥王还是派出所的一名职员,甚至是普通的公民,这事说什么也得管,而且还得赶紧解决。 其实细细想,这和为了对付将臣,几个阎王让我修炼的阴司法术十分相似,不知道分化出的人会不会也有“有效期”,只是一个是被动“一分为二”,另一个是主动变出分身。 难道两者之间有关系? 难不成还能复制出另一个我? 一连串的问题冒了出来。 这也太过匪夷所思,我不相信! 和董若兰说了自己想下去的想法,她立刻反对:“那不行啊!太危险,绝对不能把你再搭上。” 我轻轻拍了拍她手背:“相信我!” 董若兰满脸担忧地望着我,使劲咬着下嘴唇,几秒钟后才轻轻点了点头。 很快有人拿来一段成人大拇指粗细的尼龙绳,这种绳子是工地专用的,十分结实,据说这种尼龙绳足以承受几千斤的重量。 有人又递上一个头灯,下去前我朝着董若兰挤了个笑容,意思是让她放心。 坑很深,我一口气下了足有五十几米才到达坑底,脚刚落地便感觉到一股冰凉的感觉从四周袭来,我禁不住缩了缩脖子。 按说洞口比一般的井口还大一些,但实在太深,下面漆黑一片,我借着头灯的光晕逐渐看清了洞下的情形。 明显看得出这洞下有人类活动过的痕迹,脚下的泥土松软,我弯腰抓起一把摸了摸,又细又软,竟然像是精挑细选的河沙,怪不得之前两个工人掉下来并没有受伤。 随即就看到了几个鞋印,看痕迹应该就是刚才几个掉下后留下的。 在原地站了七八秒钟,以适应洞底下的黑暗和冰冷。 然后顺着鞋印方向就看到前面有一面特别的镜子。 之所以称之为“镜子”,是因为在这一瞬间我脑中想不出其它更合适的名称来形容眼前这玩意。 其实准确说这是一面黑色的微微发明的石板,石板被打磨成了椭圆形,比正常人家用的脸盆略大,下面还有个架子,或许被头灯的光泽一照,整个椭圆形石板也泛着幽幽的黑光,咋一看更像是古代的那种青铜镜子。 难道他们“一变二”和这块黑色的石板有关? 一瞬间我心中的好奇到达了顶点,便举步朝着黑色“镜子”走去,同时注意观察地面的鞋印,从鞋印数量看得出,靠近“镜子”时是三个人,但返回时却是六个人,而且靠近“镜子”的三个人的鞋印是直冲“镜子”而去的,但离开的六个人的鞋印却十分凌乱,说明这六个人离开时没有明确方向。 我想到醉鬼离开酒是的窘态。 看来“一分二”原因就在这面“镜子”上。 一步步靠近,似乎并没有异样感觉,我也时刻注意观察周围,看看是不是会从西周的黑暗中跑出另一个一模一样的曾雁翎。 直到距离“镜子”大约三米左右,我看到了“镜子”映照出一个人,应该说我在逐步靠近“镜子”,“镜子”中照出来的影响应该也是我才对。 可实际上我瞅着镜子中映照出的并不太像我,可又和我有几分相似,应该怎么说呢! 就好像一个变了样的我。 靠近“镜子”两米左右,看得更清楚了些,照出来的和我有七八分相似,但很明显脸上的表情和我的不一致。 虽然看不到此时此刻我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但绝对不是在笑——“镜子”中人却是个夸张大笑的表情。 又往前走了一步,此时我距离“镜子”也就一米出头,也就看得更清楚了,“镜子”里的我笑得十分阴险,尤其是他的眼神,更是透着几分看一眼让人浑身一颤的邪恶。 应该不是我心理作用。 这到底是不是我的影像?或者因为此处的环境特殊,再加上“镜子”材质特殊,导致照出的影像变形了呢? 我脑中瞎琢磨着,又往前迈了半步。 此时距离“镜子”也不过半米,看得就更清晰了,不但清晰地看到五官轮廓,甚至都能看到额头和下巴上的褶皱。 咦? 不对劲啊! 我才二十几岁,脸上并没有皱纹或者说褶皱,可是“镜子”中的我却有——这张脸看着明显比我老不少,瞅着怎么也有四五十岁的样子,而且额头上头发明显少了些。 怎么回事?难不成这是二十年后的自己? 我将来会变成这副模样? 看着“镜子”中的影像,我下意识地扭了扭头,这个无意的动作吓了自己一跳。 如果“镜子”中的影像是我本人,且不管它样子是什么样的,至少在我扭头时也会随之扭头,可是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镜子”中的人竟然粉丝不动,依旧死死盯着我狂笑。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看来他并不是我,而是另一个人。 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同时伸手摸向百宝袋内的长剑。 “你……你是谁?” 摸出青釭剑,我人也稍微镇定了些,想想这一两个月的经历,烛九阴和祖龙都被我干掉了,难不成还怕一个镜中人?——姑且称之为镜中人。 我举着青釭剑指着镜中人喊了一声。 如果这一幕让其它不知情的人看到,肯定首先把我当成傻子或者神经病,竟然用剑指着一块光滑的石板说话。 然而接下来出现了更诡异的一幕。 我纹丝不动了,镜中人却朝着我微微摇了摇头,然后夸张的笑容从脸上消失了,变成了一张愤怒的脸。 它还会生气?难道是因为我用青釭剑指着它? 看来镜中人也有思维和情绪。 “你到底是谁?”于是我再次指着它喊道。 之所以连喊两遍,大概也是潜意识地想给自己壮壮胆。 “我就是你啊!” 在我喊完第二遍,诡异的是“镜子”里竟然传出一声低沉嘶哑的声音,这声音的音质很像是我的,但音色却不像。 “你是我?这……这里是什么地方?” 听到镜中人真能回话,我反而更加冷静了一点。 “这里是你的梦,而我是梦中的你!” 梦?梦中的我? 我反复念叨了两遍镜中人的话,却根本琢磨不明白。 第四百一十章 老保安的恐慌 盯着大黑石头想办法时,朦朦胧胧中感觉眼前的大黑石块在不停地晃荡,就好像上世纪九十年代bb机震动效果一样。 因为有了刚才的经验,我知道这也是幻象,是假的,于是再次使劲嘬破刚刚愈合的舌尖,一口浓血伴着唾沫吐了出去。 大石头瞬间像是被摁了暂停键。 意识到不能再拖下去,我心一横,咬了咬牙,然后后退了两步,牟足劲握住青釭剑朝着大石头便劈了过去。 青釭剑也属于华夏名剑之一,此时的我已经不是昨日的吴下阿蒙,所以在我的意识中这一剑肯定会把眼前的大石头劈成两半。 然而我高估了自己,或者说高估了自己手中这把青釭剑。 我很自信地劈出这一剑后,顿时感觉手心如同被烫了一下,疼得我手一松,青釭剑随之脱手,低头就发现青釭剑已经断成了两半,而黑石头上却连个痕迹都没留下。 暗骂了一声卧槽,我心中的无名火直接被激发了出来,干脆从百宝袋内掏出开山斧,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劈了过去。 “咔嚓——” 犹如一声震耳的响雷,我感觉双手的虎口像是裂开了一样,开山斧随之也脱手落到了地上。 黑色的大石头依然完好无损。 我整个人几乎就要傻掉了,这它娘的到底什么玩意,连开山斧都劈不开! 我心中一惊,赶紧抓起百宝袋,翻出里面仅剩的几张镇邪符、镇鬼符,念着咒语贴到了大石头上,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爬到了地面。 见我出来,包括董若兰在内的所有人都瞪大眼看着我。 我都已经爬出了洞口,他们却依然十分默契地盯着洞口。 我知道这是等下第二个“我”爬出来。 足有十几秒钟后,董若兰才第一个冲过来,抱住我胳膊,满脸的担心:“没事!雁翎!”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下意识地把手缩了回来:“没事!” 洞内的一切我谁都没告诉,包括董若兰,我只是叮嘱董若兰一定派人看好这个地下洞口,不能让任何人靠近,同时看好那六个从洞穴内爬出的人,必要时可以使用点暴力手段,同时让她叮嘱所有人,这事绝对不能传出去。 我则用最快的速度准备绘制破除幻术的上乘符箓。 尽管老杨害了我全家,也一直在利用我,但他教我的三清道术却是实实在在的好东西,大概他前生机缘巧合下学了这些东西,传授给我时,应该也仅仅是为了能让我更好地帮他做事。 然而正应了那句古话“世事难料”,估计他都没想到会在很多关键时候帮助我度过难关。 希望这次也能! 想绘制上乘符箓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首先所需的工具就很讲究。 朱砂、处男血、牛眼泪、壁虎尿……一共十一样东西,另外所需要的纸也不是一般的——需要寺庙中放置时间超过三年的黄纸,大概这样的黄纸在寺庙中“听”和尚念经敲钟久了,自身也带有灵性! 小王给我开车,董若兰另外又派了好几个人,忙到日落西山,总算才找齐所有的东西。 累得司机小王话都想多出一句。 当晚,我干脆留在了工地的指挥所,让董若兰给单独清理了一间办公室,然后关好门,关上所有的窗户,开始静心绘制符箓。 从吃过晚饭到第二天微亮,我只在晚上九点出头给姐姐打了个电话,除此之外没有和任何人联系,也没合合眼。 等到画完最后一张符箓,我只觉得眼前冒金星。 推开门,竟然看到董若兰满脸担心地站在门口,看到门被打开,赶紧冲了过来。 “怎么样啊?你……你还好!” 我勉强挤出个微笑:“一切顺利,就是累了点!” 她赶紧从一侧拿出个保温盒。 “这是我熬的鸡汤,还很热,你赶紧喝点啊!”说着便开始弯腰打开保温盒。 我已经明显感觉到她对我的态度和之前有了很大变化,准确说是性质发生了变化,但我没有因此而高兴,相反,隐隐的意识到了一件十分麻烦的事要发生了。 我的心里已经装了秦蓓蓓,也只能装着她,等这件事后,我一定想尽办法把她“变”回来。 上午八点,我和董若兰几个人再次来到洞穴入口前,几个昨晚负责看守的保安都一脸的疲惫。 “昨晚没啥异常!”董若兰随口问其中一个看着年龄稍大的。 “没事啊!”老板安却回的吞吞吐吐,这让我内心有种不妙的感觉。 看着洞口四周好像并无异常,于是又暗暗自嘲道:“大概一夜没睡,又过度紧张导致神经过敏”。 第二次进入洞穴,也算是轻车熟路,我顺着尼龙绳一口气下到洞底,过程中还琢磨,用上所有的上乘符箓,之后再用开山斧,应该就能把它劈开了。 只要把石头劈开,它所制造出的幻象也就随之失效了,那么“复制”出的三个人也会随之消失。 心里想的很美,然而身体刚着地,顿时就惊得一塌糊涂。 那块八仙桌大的黑色石头竟然不见了! 暗骂了一声,我赶紧举着手电四处望去,这洞穴不过大半个篮球场大小,很快便找了一遍,哪有大石块的影子。 又想起老保安刚才吞吞吐吐的样子,我便赶紧爬出洞穴,直奔老保安。 看到我气势汹汹朝他奔来,老板安显然一阵慌乱,慢慢后退了两三步。 “告诉我,昨晚到底出了什么事?”我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他。 “怎么了?”董若兰赶紧跟过来。 “下面的东西不见了!”我此前并没告诉董若兰关于天外陨石的事,所以现在也不必要细说。 “下面的东西……”董若兰愣了一下,又扭头问老保安,“齐叔,昨晚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倒是快说啊!” 老板安一脸慌张地看看董若兰,又看看我,哀叹一声:“我们几个都知道这事对公司而言十分重要,也都很感激董事长对我们的好……” 听到这个铺垫,我更确定肯定发生了什么事,忍不住朝老保安大吼一声:“说重点!” 老保安吓得浑身一哆嗦,赶紧回道:“我们……我们不知道为啥,都睡着了,醒来后发现天已经亮了。” 气得董若兰直跺脚:“齐叔,我昨天怎么叮嘱的,你……你怎么……” 意识到事情不会只是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我忙摆摆手打断了董若兰。 “你详细说一下昨晚的事,注意把细节说清楚。” 老保安点点头:“昨晚我们几个就躲在那边,知道……知道这事重要,就商量着谁都别睡了,坚持一晚,可是大约十二点左右——应该说是刚过了十二点,我看到小陈、小赵他们连连打哈欠,而且眼皮子耷拉着,我还骂了他们几句,可是我也忽然觉得困得受不了……” 没等他说完,我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时候又跑了两个工人,喘着粗气到了董若兰身前,看着俩人满脸的惊慌。 “董事长……董事长,出事啦!” 董若兰的眉头都拧成了麻花,忙问:“出啥事啦?快说!” 第四百一十一章 不存在的投资方 “那三个……三个人不见了!”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我听得一头雾水,董若兰显然也没听明白,怒斥道:“话都说不明白,到底什么人不见了!” “张志和他们啊!现在又成了三个了。” 我似乎明白了这工人的意思,董若兰看了看喘着粗气的工人,又看向我:“要么咱们过去看看!” 跟着俩工人来到一排铁皮屋前,两个站在门外的工人见我们过来,赶紧打开铁门。 一进屋,我便看到了昨天进入到洞穴内的三个人——只有三个人! 董若兰“嗯”了一声,愣在了当场,顿了好几秒钟,才反问站在门口的工人:“昨晚你们也睡着了?” 俩工人忙摇头如拨浪鼓。 “没有啊!我们四个是轮流值班的,就站在门口外,上厕所还是轮着去,更没睡过一分钟。” 刚才报信的工人接茬道:“是啊!况且……况且铁门是从外面锁着的,这铁屋子又没窗户。” “那不可能啊!三个大活人……” 不等董若兰说完,我再次摆手打断了她的话:“这样或许是最好的结果,至少对于你们集团而言。” 董若兰张了张嘴,从脸上表情变化我感觉还是明白了我这话的意思。 昨天出事的三个保安一脸茫然地看着我们,这时候其中一个才开口:“董事长,到底出啥事了?昨天我记得是到那深洞内救大川和小成——怎么又被反锁到这里了?” 另外俩工人也都是一脸的茫然。 “董事长,我们这是怎么了?” “我怎么啥也不记得了?” 这次董若兰没有冒然说什么,而是看向我,我自然心领神会,随口胡诌道:“昨晚你们进入的那深洞氧气不足,几位晕在了里面,幸亏……” “啊!我怎么啥也记不得了?” “记不得这是正常现场啊!缺氧的后遗症,幸亏即使把你们救出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也不知道他们仨信不信。 董若兰还是眉头紧皱,看到三个工人确实没事了,便赶紧让他们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直到屋子内就剩下我们俩,她才开口:“雁翎,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苦笑着摇摇头:“说实话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解释不清楚,不过对于你们集团而言,已经没啥事了,工程可以继续——不过那么大个坑,可能填起来有些麻烦。” 董若兰还是一脸懵:“那坑没啥,正好可以用清理掉的废土填充,这还让我们省事省钱了,就是这事……” “这事就这么过去!只需控制好这几天的舆论,过几天也就啥事没有了。” “可是……” “没啥可是——对了!你有那位神秘投资方的资料?” 董若兰有点思维跟不上我说话的节奏,愣了一下,才反问:“你说的是那个忽然投资三亿多的江户镇富商?” “对——你之前没说那人也是江户镇的?” “奥!没说,他是哪的人重要嘛?” 我心中的猜测还不能证实,也不想把更多的事透露给董若兰,倒不是不相信她,而是担心她知道多了,反而对自己不利。 “这样!你让人整理一下关于这人的所有资料,尽快给我一份!” 我赶紧转移话题。 董若兰又是一愣:“我们没有他的任何资料啊!” 这倒让我大吃一惊:“你们双方都投了这么多钱,怎么可能连对方的资料都没有呢?” 董若兰苦笑一声:“我们其实都是当地招来的投资商,彼此间是不需要联系的,当地的招商局应该有详细的资料,我可以联系一下,应该能提出一份。” “行!这事很重要,得尽快啊!” 董若兰点点头:“我马上打电话,然后让小王开车直接带你去招商局就行,问题不大!” “那太好了!” 董若兰打了个电话,只用了不到三分钟便搞定了,她扣掉电话后朝我微微一笑:“没问题啊!” “那我现在就去!” “嗯——那我们工地?” “就当什么事都没有,继续该怎么干就怎么干,放心!不会再有事了。” 听到我这么说,董若兰这才露出了轻松的微笑。 半小时不到,司机小王带着我来到了当地县招商局,一进大门就有个穿着白衬衣打着领带的中年人迎了过来。 “你们是富海集团的人?我是招商局的办公室主任盖江峰,欢迎你们啊!更是感谢你们对我县江户镇的大力投资。” 我没心情听他说客套话,直奔主题地问:“准备的材料呢?” “奥!在我办公室,请跟我来!” 到了招商局办公室,高江峰拿出一个新新牛皮纸袋子递给我:“所有的资料都在里面,是我复印的,两位可以带你!” 没心思听他啰嗦,我拿着牛皮纸袋子便喊着小王上车,弄得小王和盖江峰都有些举足无措。 到了车上,我赶紧打开牛皮纸袋子,里面的东西不多,我全都翻了出来,很快便找到了写有投资方负责信息的那页复印纸。 天弘集团董事长洪天一。 家庭住址…… 看完后,我赶紧给江户镇派出所的王所长打去电话。 “曾兄弟啊!” “王哥,还得有件事请你帮忙啊!” “奥!说呗,你为我们江户镇做了这么大一件好事,当地部门还找我商量,希望送一张锦旗……” 不等他说完,直接打断了。 “帮我查查一个人的信息!” “这个简单啊!你说!” 我想了一下,没有直接报出洪天一的信息,而是先问王所长:“王哥,你听说过天弘集团嘛?” “什么集团?” “天弘集团,天气的天,弘一法师的弘,是江户镇当地一家大企业!” 电话对面的王所长顿了一下:“我怎么直接没印象啊!再说我们江户镇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哪有什么集团啊!只有几个小厂子,我闭上眼睛都能找到。” 一听我顿时有种不妙的感觉,又赶紧问:“那王哥听过一个叫洪天一的人?” 这次王所长想都不想:“没听过,你查的人就是他?” “对!” “知道家庭住址或者身份证号么?” “知道!” 我把洪天一的身份证号码及家庭住址报了一遍。 “我马上去户籍科啊!一会儿给你回电。” 等了不到五分钟,王所长的电话打了过来,我一接起来,他便是一连串的抱怨加职责:“我说兄弟,你是不是逗你哥玩呢!” “怎么了?”我心随之咯噔了一下。 “江户镇之前倒是真有这么个人,不过已经去世十几二十年了,你查个死人干嘛?再说,他打了一辈子光棍,死后还是街坊们凑钱办理的后事,他也不是你说的什么集团董事长啊!” 听到这里,我直接肯定了之前的判断。 第四百一十二章 五鬼搬运术 在听到那几个负责晚上守护洞口的保安不受控制地睡了过去时,我已经猜到这幕后之人是谁了,此时电话拜托王所长一查投资之人的信息,竟然是个已经死了一二十年的穷光棍,这无疑是个假身份,就更证明了我的猜测正确。 投资之人的目的应该就是工地洞穴下的那块黑石头! 姑且认为他是个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五个保安昏睡到天亮,并搬走一块重量至少有几万斤的大石头——要知道黑色的陨石和八仙桌大小差不多,而且还在五十多米深的地下洞穴内,即便是借助吊车等工具,这也不是个小工厂。 南派三叔的《盗墓笔记》中描述,张启山张大佛爷一夜间把一座几吨重的大佛搬到了自家院子中,这也是他“大佛爷”外号的由来,道上的人背后说他用了一种叫“五鬼搬运术”的道法,大佛像是他操纵着五个小鬼搬来的。 上次听平等王还是转轮王提过“五鬼搬运术”,我还特意查了一下。 根据《三国志》记载,普通信众加入五斗米道,被称为“鬼卒”。 这个“鬼”字代表的含义,与现在“鬼”的意义有天壤之别。受道已信,就被称为“祭酒”;再往上升职,就是“治头大祭酒”。 最高领袖当然就是天师。张道陵虽被称为天师,但同时也被人称呼为“鬼主”。这也说明道教与巫教的渊源关系。 传说古时候人鬼交杂,鬼能够白天出没。张天师与八部鬼帅大战于青城山,最终取得胜利,并将恶鬼封印在青城山下,不允许昼行。 细考这些故事,可以推断:所谓的鬼和鬼帅,不过是蜀中的巫师罢了。五斗米道合并了蜀中巫教,因此有些法术必然传承自巫教。五鬼搬运术就是其中典型的遗存。 现代人希望五鬼能为自己搬运钱财。特别是民间认为,鬼为人运财而生阴德,人为鬼超度而得横财。似乎是一件双赢的事。但道教认为,五鬼搬运的功能远不止如此,几乎能“无所不搬”。 要役使五鬼进行搬运,还是使用符箓--五鬼符。 古人很虔诚地认为字纸神性,只要将神鬼的名字写在符纸上,通过一系列仪式便能够实现与鬼神交感。因此五鬼符上的符号,除了星图之外,最重要的是写上五鬼的名字。纪晓岚的笔记小说《阅微草堂笔记》中,只要喊出作祟的鬼的名字,鬼怪就会避走。 按符箓中记载,五鬼的名字是窦仁、十泰、李凯、褚鋔、张五。至于五鬼从何而来,却杳无可寻。 五鬼搬运法的仪式非常复杂。 先要准备一包骷髅在法坛之下。 五个骷髅对应五鬼,以实现交感。然后才焚香念诵真言:“南无胃浮,唵吉唎,唵吉唎。”这个咒语又可以看出佛教的影子。中国儒释道三教两千年以来一直在相互影响,缠绕到了一起。 真言一气念七遍,吸五方气五口。在正式使用五鬼符之前,要先烧焚一道九灵符。烧符一道,呼叫一次,五道五次。这样五鬼现形时,就可以役使了。 使用五鬼符,除了搬运财物和其它物品之外,甚至还可以使五鬼来抬轿子。这个场面实在是有些诡异和恐怖,特别是如果这个场景发生在月黑风高的夜晚时。因此,鬼抬轿子的场面,特别为恐怖片所喜欢。 这些场面一播出,也确实起到了震慑人心的效果。而这些创作灵感,正是源自五鬼搬运术。 之前我根本不信这种玄玄乎乎的说法,可是现在最先想到的就是这种邪恶的术法——除了使用类似的道法外,这根本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而拥有这种术法的又会是什么人呢? 又想到那晚我镇北侧古墓中的经历,忘记是平等王还是楚江王说过,那很像是前秦时期的一种术法。 难道那晚控制黑雾的和今晚神不知鬼不觉搬走大石头的是同一个人? 这人不但拥有强大的术法,还拥有惊人的财富——能随便就投资三四亿的人在整个龙城市也能排到富豪榜前十名。 另外我又想到安博士说的话,他之所以被迫停止继续考古发掘,是受到了上级的命令。 难道这个“上级”也和这人有关?是他干预了这次考古发掘? 这么一分析,这人既掌握着惊世骇俗的术法,又富甲一方,同时和上级领导有着密切的关系……这人实在太可怕了。 换一个角度思考:世上应该存在这样的人么?至少这人的存在是不合理的。 且不说他的财富和权力,就说他所掌握的术法,这根本属于现代——阎王们也说像是前秦时期的术法,一个现代人怎么会懂得前秦时期的术法呢? 除非他根本就是前秦时期的人。 顺着这条思路,我忽然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镇北的古墓是春秋战国时期的,赵大虎说过,古墓里根本就没有人,考古发掘似乎这证明了这一点,如果这人当时根本就没死,而且一直活到了今天,他又是两三千年前的着名风水师…… 好像所有的条件都符合了。 这人是谁对我而言至今仍是个谜,但他的行踪却在我脑海中逐渐清晰起来。 他先是在两三千年前“假下葬”,以欺瞒当时的阴差鬼吏——他也应该有能力改写生死簿,至少有能力在生死簿上做手脚。 然后他悄悄离开了自己的古墓,并开始布了一个长达两三千年的局,至于这两三千年内他具体做了什么,我当然不知道,但肯定没闲着,另外主要还是在等待时机。 最近这段时间,他先是控制一团黑色雾气,弄晕了我,然后把我扔到了原本属于他自己的棺椁内,然后救走了瞎眼老太太和胡辣汤老两口子,同时还利用高深的术法抹去了三人脑中的那段记忆。 之后他又趁着考古队发掘出那间墓室时,偷偷拿走了墓室中的黑石头,然后利用安博士他们的上级让考古发掘活动搁浅。 同时他又注资三四亿资金,算是间接催动了董若兰他们富豪集团的这次项目,利用富海集团打开地下洞穴,然后带走了那块大一些的黑色陨石。 这么一分析,似乎他的目的是黑色的陨石,而且这整个过程中很多事他都是在利用别人完成的,也或许是受限于某种规则。 至于他得到这么多黑色陨石所为何用,我想到了一个十分震惊的目的——控制三界六道并实现真正意义上的永生。 第四百一十三章 焚书坑儒的真正原因 其实从某种意义说,他现在已经实现了永生——活了两千多岁,正常情况下,只要自己注意点,别惹是生非,就能继续这样生活下去,而阴司始终不知道。 但他却没有选择“按部就班”,而是干了些什么,他当然也知道这么做极有可能引起阴司的注意,从而前功尽弃,就此终结自己的永生,而且应该还会被阴司打入十八层地狱,甚至就此弄到归墟世界。 既然知道这么做可能导致的后果,为啥还要这么干呢! 唯一的解释:还有更大的目的,也可以说是更好的追求在吸引着他。 我能想到的比永生更高的追求也就只有统治三界六道了。 真是应了那句古话——人心不足蛇吞象,之前是老杨布局几百年,想毁掉三界,这又出来个古代风水师,已经不能满足活几千岁,一心想着做三界之主。 …… 凝望着天空,我一番思索后还是决定先回到阴司,至少得和这事得和七个阎王商量一下,毕竟他们存在于三界的时间更久,见闻更多。 把刚才我分析的那一番说了一遍,几个阎王纷纷点头同意。 正好包拯也查到了生死簿的问题。 战国时期有个叫樗里子的风水师的生死簿记录出了问题。 包拯先介绍樗里疾。 这人一生充满着传奇甚至可以说是离奇色彩,他的生死簿记录已经被篡改,所以就连阴司也不知道他生于何年,至于生死簿上所记录的死亡时间是公元前300年,也肯定不是真的。 他的前半生显山漏水且功绩赫赫,后半生则神秘离奇让人不解。 樗里疾十分聪明而又“滑稽”。所谓“滑稽”原本乃是一种酒器,“可转注吐酒不已”。后人常以俳优之人出口成章、词不穷竭,如“滑稽”之吐酒不已也,故而名之。正因为樗里疾智计百出而又言辞幽默,故秦人号其为“智囊”。 秦惠文王八年,也就是公元前330年,樗里疾受封为右更之爵,位列第十四等。 不久之后,他奉命率军攻打魏国重镇曲沃,于公元前327年破城,后虽无法坚守,却也将当地百姓迁往秦国。公元前317年,樗里疾乘五国联军攻秦未果,挥军攻韩以为报复。 要说这位出身韩国的公子打起韩国人来可谓毫不手软,在修鱼之战中与韩将申差交战,斩首二千,虏之于浊泽。修鱼之战结束后,秦将嬴疾再接再厉,继续深入韩国腹地,与韩太子韩奂所率领的韩赵联军大战,斩首八万,大伤韩赵两国元气。 公元前314年,樗里疾攻魏国焦城,迫使其投降。 第二年,樗里疾又受命为将,出兵伐赵,与赵将军庄豹会战并擒之,乘胜攻克蔺城。公元前312年,樗里疾奉命协助魏章攻楚,于丹阳大败楚将屈丐,斩首八万,夺取汉中之地。此战过后,秦惠文王将严道之地封予樗里疾,故其别号“严君”。 樗里疾与张仪可谓珠联璧合,堪称“文武双壁”,但从历史记载上看,二人关系未必十分融洽。如《战国策·秦一·张仪之残樗里疾》篇所记载的,主要是张仪为了获得秦王重视,故意在其面前诬陷樗里疾,终使“秦王大怒,樗里疾出走”。 这一记载如果属实,将是樗里疾人生经历中非常重要的事件,但该事在《六国年表》中并无记载,且后世学者也多未采信此说。 加之秦惠文王去世之后,太子秦武王立,马上驱逐张仪、魏章,而以樗里疾、甘茂为左右丞相。 也就是说,秦朝之所以强大,以至于到了嬴政时期可以一统六国,这人居功至伟。 生死簿中对于他的前半生记录十分详细,甚至哪年干过什么事都有详细描述,贯穿起来,就是他的活动规矩。 简单说,他帮助秦惠王南征北战,攻城略地,立下了汗马功劳,因为他是风水师,所以没掠夺一个地方时,和风水堪舆术法有关的资料全部归他,对于这些东西,帝王和将军们也不在乎。 所以渐渐地他成了当时最厉害的术士。 生死簿上记载,正在他事业到达颠覆时,忽然离世。 死因不详。 墓地就在今天的龙城市江户镇。 耐心地听包拯说到这里,我已经完全相信江户镇北的那个墓穴就是樗里疾的。 稍微有点常识和头脑的人一定会听出其中的端倪。 当时秦国首都在陕西咸阳,而战国时期龙城市属于鲁国,两地相距两千多里,在那个最牛逼的交通工具是马车的年代,死后却埋到两千多里外地荒芜之地,这不是无稽之谈嘛! 包拯说完,其它几个阎王也听出了不对劲。 楚江王:“这个樗里疾一生前后反差太大,大到显然不正常的程度。” 转轮王:“是啊!人间的战国时代,是华夏术法最辉煌的时代,如果他属于那时期的术法集大成者,那水平之高实在不敢想象啊!” 楚江王:“是啊!我听说那时代的术士们还掌握着一些‘天机’,但他们也知道‘天机不可泄露’,所以有的选择默默藏在心中,有的不甘心就这么烂在自己腹中,就选择用一种一般人看不明白的方式记录下来。” 我忍不住问楚江王:“既然那时期的方士和术士们这么厉害,为什么到了秦汉时期,直接断崖式滑坡了呢?” 楚江王苦笑一声:“那是因为一个人!” “一个人?谁啊!” “秦王嬴政!” “奥!难道和她焚书坑儒有关?” “对!冥王智慧——其实并不存在焚书坑儒,因为当时他坑杀的基本都是方士和术士,而焚烧的也不是儒家典籍,都是一些术士和方士们的着作。” 我一头雾水:“他为啥要这么做呢?” 楚江王摇摇头:“这个我也很分解啊!给人的感觉是,原本十分追崇方术的秦始皇忽然‘翻脸’,做出了如此残忍的事。” 包拯稍有地插了一句:“这的确十分奇怪,按理说人的信仰甚至喜好不会无缘无故改变,除非受到了强烈的外界影响,这种影响既可能是人,也可以是事。” 这话犹如一道闪电从我脑海中划过,我随之浑身一颤,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你们说如果这个樗里疾就是江户镇北郊的墓主人,他当年是‘诈死’,这两三千年内都会做些什么呢?” 转轮王随口道:“肯定在背地里不少干坏事,以逐渐达到自己的目的。” 我继续说:“假如当年樗里疾在南征北战中结合术士方、士们的典籍着作,获得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大秘密,但他又不想这个大秘密再让别人知道,会怎么做呢?” 转轮王想都不想回道:“肯定想杀死和这秘密有关的人——甚至宁可错杀一万,不能放过一人,同时把记录着和这事相关的典籍毁掉……” 他话没说完,自己随即“嗯”了一声,其他几个阎王也顿时面露惊讶神色。 “难道……难道这才是焚书坑儒的真正原因?” 转轮王猛地双手一拍:“难道亲王嬴政之所以对方士术、士们的态度发生一百八十度转变,是这个樗里疾在背后挑唆的?” 我冷笑一声:“大概他干的事情还不止这一件!” 楚江王一脸浓重地反问我:“冥王阁下,那你觉得他还做了什么?” “之前听阎罗王介绍他情况时,提到樗里疾极其精通兵法,是秦国之所以强大的功臣,那么秦始皇嬴政从一个胆小怕事的人质王子变身为统一六国的始皇帝,这背后会不会有高人指点呢?” 转轮王惊呼道:“难道又是樗里疾!” 其他几个阎王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很可能他指点秦王嬴政统一六国的目的就是为了后来的焚书坑儒!” “是啊!这人为了自己的目的竟然改写了华夏历史的进展,实在有些可怕!” 第四百一十四章 樗里疾 一番深入人心的交流后,我和七个阎王的心情都变得沉重起来。 “几位,看来三界的真正劫难才刚开始啊!”我感慨道。 七个阎王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那怎么做才能找出他呢?”我提出个更尖锐也更关键的问题。 “冥王阁下,如果一切正如咱们分析的一样,那樗里疾已经不是我们十殿阎王能控制的了,说说得再直白一点,如今我们七个已经不是它对手。” 这话让我一惊,忙反问:“这话什么意思啊?” 楚江王苦笑一声:“冥王有所不知,阴阳两界有个规矩,阴差鬼吏锁魂是有时间限制的,樗里疾应该在两千多年就死了,这早已超出了这个时间限制。” “那怎么办啊?” “冥王,我话还没说完——阴阳两界还有个规矩……总之,和之前一样,这事阴司不合适正面解决……” 我点点头,他又补充了句:“但我们一定会以个人名义积极周旋此事,协助冥王阁下的。” 我不知道三界尤其是阴间哪来的这么多规矩,不过算起来和这几个阎王也相处了一段时间,自认为还算了解他们,总体而言,这七位都是一个唾沫一个钉的人。 我朝他们几位拱拱手,算是表示感谢。 回到阳间,我总感觉心神不宁,先去工地看看情况。 远远的就听到机器轰鸣的声音,大几十个工人分布在几千平米的工地上,都在各自忙活着。 董若兰也戴着头盔在和一个工程师模样的人在讨论着什么,俩人身前放着一张图纸。 看着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我也不想上去打搅,于是远远盯着看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我琢磨这事怎么办,觉得当务之急是找出这个活了两千多年的人魔,至于怎么找出他,我想到了从两方面着手。 一是从那种黑色的天外陨石着手,能感觉到他千方百计所做的这一切,目标就是黑色天外陨石。 二是从瞎眼老太太和卖胡辣汤老两口入手,直觉告诉我他们存在某种十分亲密的关系,否则那晚不会忽然现身救了仨人。 我觉得此时此刻的大脑里有两条线,我揪着这两条线使劲往后扯,“大头”就在两条线的另一头,慢慢地露了出来。 思来想去,我决定先从瞎眼老太太入手,弄清楚她们之间的关系。 上次偷偷摸摸没结果,这次我决定直接登门找瞎眼老太太聊聊。 一进大门,秃顶老汉竟然就站在院门内冷冷地看着我。 “大叔——” 见到老汉,我本能地开口打招呼。 “小子,原来你来头不小啊!”老汉朝我冷笑一声。 看来他已经知道我在调查他奶奶,那就干脆直接挑明了。 “我想和你奶奶谈谈!” “跟我走!我奶奶等你好久了。” 说完他也不等我反应,直接转身朝着老太太房间走去。 老太太还是坐在那张陈旧的八仙桌旁,我扫了一眼她身后的相框,大大小小的黑白照片十分扎眼,屋内的一切和那晚来时一样。 “你终于还是来了!” 瞎眼老太太面无表情地对我说。 一时间我把握不准她这话的意思,到底她是不是还能记得那晚在古墓的经历? 我只好不动声色地回了句模棱两可的话。 “对!我必须来找你。” “我们家的秘密你已经知道了?”她话锋一转,又是一句我把握不准的话。 “嗯!”我点了点头,没敢多说一个字。 “也许我们是时候结束这种畸形的生活了,实在不知道追逐了半辈子,我们都干了些什么。” “你什么都知道?” 我试探性地问。 “我实在不明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些怪事!但我每天都会给自己算一卦,最近算出的卦象越来越奇怪了。” 一琢磨这话,我感觉他大脑中并不存在那晚的记忆,只是她精通卦象,大体算到了缺失的记忆。 “你知道我为啥来找你?” “知道——也不知道!”老太太的每句话都玄玄乎乎的,让人听上去似懂非懂。 “我累了,所以想给你讲个故事,我们家祖上的故事!” “奥!你们祖上——应该是一位多活了很多年的厉害风水师!” “大概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什么意思?”我赶紧问,意识到即将听到“干货”了。 “我的祖上的确是为风水师,但其实他并不喜欢这行,也不是自愿学的!” “不喜欢?那怎么掌握了一身惊世骇俗的风水占卜术?还……” 我话没说完,瞎眼老太太便摆了摆手:“他并不想学,但有人非得传授,还给了他一样东西,并且教他使用这件东西多活了好几十年。” 我大吃一惊:“这一切都不是他自愿的?而是被人安排这么做的?” 瞎眼老太太微微点了点头:“差不多是这么回事!” “怎么会这样呢?” “这事我也琢磨了很久,但一直想不明白。” “敢问大娘你祖上怎么称呼?” “秦宓——原本是秦国的一个武士,好像一直跟着当时秦王一名得力干将,后来还是跟着那位干将到了这里。” 一听秦国,我顿时想到樗里疾。 好像这一切条件他都符合。 樗里疾是秦惠王的得力干将,正如包拯介绍的一样,在他事业如日中天时,他选择了功成身退,并且离奇死亡后安葬在了当时荒无人烟的龙城市江户镇地界。 难不成瞎眼老太太的祖上就是那时候跟着来的这里? 这就让我更糊涂了,首先确定樗里疾和当年多活了几十年的风水师并非一个人,而且他们极有可能真是类似于主仆的关系。 樗里疾的一身术法是通过“南征北战”剥夺来的,属于当时方士术士的集大成者。 他手下的一个武士怎么也有一身风水占卜术呢? 应该是樗里疾传授的。 我大胆猜测,关于天外黑色陨石的一切应该也是他“南征北战”时从其它小国——可能是当时鲁国的方士、术士获知的。 种种迹象表明,这个樗里疾是个工于心计而且心思缜密的人,这种人做事往往走一步看三步,他所做的所有事肯定有目的。 难不成主仆关系好到这个程度?他不但教自己的仆人一身本事,还把可以续命的奇怪“棺材”送给他,让他多活了几十年。 根据我了解的信息,这个樗里疾应该不是这种“热情善良”的性格。 那么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他这么做是有意为之。 第四百一十五章 阴司的叙事壁画 “而且我们家留下的祖训都很奇怪!”瞎眼老太太继续说道。 这一点我也感觉到了,哪有祖先留下祖训,让自己子孙后代有违伦理道德的,尤其是古代,对这种伦理之事看得尤其重要。 “父在不留须,母在不庆生。饭前不训子,睡前不骂妻。师徒不对坐,叔侄不对饮……” 怎么会让兄弟姐妹之间婚配呢! “生存对于我们而言,或许是一种折磨,死才是……才是解脱也说不定!” 瞎眼老太太的声音忽然更加低沉嘶哑了些,而且颤抖得很厉害,我意识到她不对劲,赶紧大喊:“大娘!” 同时两步跨到她身侧。 老太太整个身体虚弱地躺在八仙椅上,面对着我笑了笑,然后头缓缓地垂了下去,我赶紧伸手去探他后脖子上的脉搏,人竟然已经死了! 好好的怎么会说死就死了呢! 我仔细观察她的脸,好像比之前惨白了点,按说人刚死,身体内血液不会马上变凉,脸色不会变化这么快,除非中毒! 难道是在我进屋前,她已经服了毒药? 干嘛要服毒自杀呢?伦伦上说,年纪越大的人,越不会选择自杀,更不会无缘无故地自杀。 这么想着视线一转,无意中看到她身后墙上有道弯弯曲曲的奇怪痕迹。 像是蛇爬过留下的。 我赶紧看向瞎眼老太太的后脖子,果然有两个清晰的牙印,看痕迹应该就是蛇或者一种分布于广东广西的毒鼠的咬痕。 毒鼠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龙城这一带并没有毒蛇,而且偏偏在我找老太太时,她被咬了,这应该不是巧合! 作为一名刑警兼法医,我感觉这更像是毁尸灭迹。 看爬行痕迹再结合咬痕,我判断这应该是一条筷子粗细的蛇。 即便是毒蛇,除了响尾蛇和眼镜蛇那种带有剧毒的蛇外,其它毒蛇的毒性没有这么快。 我使劲拍了自己后脑勺一下。 这应该是蛊蛇! 我赶紧冲出屋门,果然,秃顶老汉也倒在了地上,我伸手摸了摸他后脑勺,也没了生命特征。 短短几分钟内,已经没了两条人命,虽说和他们不过一面之缘,可毕竟吃过人家的饭。 愣了一下,我这才反应过来,拔出碧血剑的同时,狂奔出去。 院门外空空如也,我没有停,而是一口气跑到了卖胡辣汤的老两口的家。 敲了敲门,没动静,我干脆直接抬起脚踹开门。 老两口子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缺胳膊的老太太手中还握着一条毛巾,看来也是忽然被毒死的。 我摸了一下俩人的胸口,尚有余温,俩人后脖子上也各有两个尖细的牙印,伤口新鲜,和瞎眼老太太的咬痕一样,可见俩人的死亡时间不超十分钟。 如今三个人都死了,我不用想也知道凶手是谁——樗里疾。 愤怒的同时,我也再次震惊于樗里疾的厉害,想想这也正常,两千多年前他就是当时旷世的风水师,这两千多年间肯定也没闲着,通过两次接触,至少他精通“五鬼搬运术”等早已失传的邪术,蛊术也肯定到达了登峰造极的水平,另外就是占卜术。 无论是上次在古墓中,还是刚才他用蛊蛇杀死他们仨,都是在最关键的时刻,这分明就是未卜先知。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神仙嘛! 我朝着胡辣汤老两口尸体鞠了三个躬,其实算起来他们并没有对我做什么,而且两次吃他们胡辣汤时,都非常客气,如果不是我想找他们,大概他们也不会死。 离开小区,赶紧给王所长打了个电话,通知他赶紧派人处理命案。 事已至此,我实在有些焦头烂额,刚有的线索马上就断了,至于另一条线索也仅仅是理论上的线索——连开山斧都劈不开,我拿它似乎也没一点办法。 一个人沿着不知名的巷子往前走,大约走了十来分钟,忽然天空乌云密布,下一刻楚江王他们几个出现在我身前巷子中。 几个阎王朝我拱拱手。 “冥王阁下,我们找到一件宝物,或许可以帮上你忙。” 说着楚江王拿出一面镜子递给我。 “这是……” “这是当年后土娘娘留下的一块镜子,据说通过这面镜子可以看到你想见的人,我们也是在冥王你离开后才想起来的。” 看着这只是一块普通的古代铜镜,并不起眼,而且表面已经锈迹斑斑。 “这青铜镜有名字?”拿在手里,沉甸甸的,让我多少有些失望,镜子只能映照出模糊的人像。 楚江王摇摇头:“这古铜镜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我挠了挠头,“恕我直言,这大概是后土娘娘平时生活中使用的普通镜子!” 我的意思是后土娘娘尽管属于“圣体”,可毕竟是女性,无关人、鬼还是妖,凡是女性都有爱美之心,即便是她用过的镜子也不一定都是圣物,更未必能帮上我的忙。 楚江王微微摇摇头:“冥王阁下,实话告诉你!我们之所以拜您为冥王,主要是一面在阴司存放了很久很久的叙事壁画,据说这面叙事壁画是当年后土娘娘绘成的,并留下箴言,看懂叙事壁画会帮助阴司度过一次劫难。” “奥?叙事壁画?” 我知道叙事壁画是人类在发明文字前,为了记录某些重要事情,采用的一种以“壁画当文字”的方式,你可以理解为画,其实从意义上说,可以当成文字。 我国多地均有发现,包括茫茫戈壁和荒漠中的无人区。 当然放眼整个世界范围,发现的古老叙事壁画就更多了。 2017年,澳大利亚格里菲斯大学考古团队在印尼南苏拉威西岛发现一处距今44万年前的史前洞穴壁画,被认为是迄今最古老的叙事性壁画遗迹。 壁画上的3头猪中每一头都长1米多,由红色颜料绘制而成。经鉴定可能是苏拉威西岛疣猪,这种短腿野猪为该地特有,独特的面部疣也是该物种的一大特色。 布鲁姆等人发现,从新发现的壁画上收集的矿物至少有年的历史。这意味着最早的现代洞穴艺术并非产生于冰河世纪的欧洲,而起源于更早的时代。 洞穴艺术作品中有含量极低的铀,因放射性特点其会逐渐衰减为其他元素。借助铀系测年法,考古学家可以对壁画上的微量元素进行比较,从而计算出壁画年代。 考古挖掘表明,苏拉威西岛疣猪对当地的早期狩猎者有重要意义,这是该地区数千年来最常见的狩猎物种。在其他相对晚期的洞穴壁画中,疣猪的形象也有出现。 在阴司竟然存于叙事壁画,而且还是后土娘娘留下的,这实在出乎了我的意料。 “壁画上都描述了些什么?” “一个外形模样看上去很像冥王的人,他手拿着这把扇子,在和人打斗。” “和我外形模样一样?——他和什么样的人打斗?” 楚江王摇摇头:“整个壁画上并未出现对方的样子,只是我们根据几十幅壁画所描述的内容分析,应该存在这么一个对手,但实际上单看壁画,他却是在和空气打斗。” “和空气打斗?” “对!” “在来找冥王之前我们几个讨论过,唯一的解释:这人是无形的。” 转轮王接着说:“正是因为这幅壁画,我们才选择了您来继任冥界鬼王。” 第四百一十六章 后土娘娘留下的古镜 多少有些失望,但想想也是人之常情,毕竟我这么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一跃成为冥王,比“鲤鱼跳龙门”都夸张。 我苦笑一声:“既然是那么古老的壁画,清晰度一定……你们怎么就确定上面的人是我呢?” 楚江王再次朝我拱了拱手:“说实话,我们也不能百分百肯定,自从冥王阁下从昆仑山回来后,我们就深信不疑了。” 平等王随即拱拱手:“我们也相信只有冥王阁下能帮助阴司度过这次劫难。” “不就是个千年人魔嘛!我觉得对于阴司而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苦笑着回道。 几个阎王的脸瞬间拉了下来。 楚江王叹息道:“冥王您不知道,生死命数乃是阴阳两界关系的基础,如果这个基础被打破,阴阳两界的关系也就会随之打破,到时候的结果便是阴不阴阳不阳,不再有阳间,也自然不存在冥界。” 这话我似懂非懂,不过听着很可怕。 “正如之前我们所说,这事阴司不能出面,否则也违背规矩,所以……” “我明白,怎么这么过规矩啊!”我苦笑道。 包拯拱拱手:“规矩乃三界六道之所以存在的根本,所有的存在都按照规矩办事这没什么不好,如果有一天没了这些规矩,那三界六道也就到了尽头了。” 包拯的话实在让我头大,只好点点头表示同意。 “冥王阁下,那一切就辛苦你了!”楚江王先拱手,其它几个阎王也随之朝我拱拱手。 “放心!我会尽力而为。” “对了冥王,还有件事要向你禀报!”十殿转轮王忽然话锋一转。 “奥?” “我们寻访过几位冥界的长老,得到另外一个可以让昆仑镜恢复人身的办法!” 一听这话我心中那个狂喜啊!赶紧问:“什么办法?” “从名称中已经透露了昆仑镜的由来,它其实就来自昆仑山,是当年女娲娘娘补天后,剩下的七彩石冶炼而成。当年女娲娘娘被补天后剩下的七彩石随手扔到了昆仑山的仙女湖中,后来一个叫刑天的大神从湖中捞了出来,然后炼制成了一面镜子,因为所需材料来自昆仑山,所以取名昆仑镜。” 这套路很像是华夏最普遍的神话故事。 “昆仑镜不是西王母娘娘的嘛?怎么会是刑天炼制的?” 转轮王接着说:“冥王应该也听过刑天这名字?” “对!传说中自炎帝被黄帝在阪泉之战打败之后,刑天便跟随在炎帝身边,定居在南方。 当时,蚩尤起兵复仇,却被黄帝铲平,因而身首异处,刑天一怒之下便手拿着利斧,杀到天庭中央的南天门外,指名要与黄帝单挑独斗。 最后刑天不敌,被黄帝斩去头颅。而没了头的刑天并没有因此死去,而是重新站了起来,并把胸前的两个乳头当作眼睛,把肚脐当作嘴巴;左手握盾,右手拿斧。” 转轮王微微摇头:“冥王所讲述的稍有错误!” “奥?” “斩杀刑天头颅的不是黄帝,而是玉帝,为什么说冥王刚才的讲述只算稍微有误,而不是完全错误,那是因为当年的黄帝成了后来的玉帝。” “啊!可是……可是这和昆仑镜为什么会在西王母手里有啥关系?” 转轮王淡淡一笑,感觉笑得很有深意。 “刑天并非人间传说得那么有勇无谋,真实情况是他既有勇,也有谋,而且谋大于勇,正如冥王刚才所说的一样,三界中所有的雌性都有爱美之心,西王母贵为仙母也不例外。” “奥?” “刑天之所以锻造这么一面奇特的镜子,目的就是为了讨好西王母——要知道当时的西王母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我听得云里雾里的感觉,忙问:“她还有什么身份?” “人间传说中的王母娘娘?” 我惊得差点原地跳起来:“啊?她竟然是天庭的王母娘娘?这……” 我脑中浮现出西王母的样子,那分明是个七八岁稚气未脱小女孩,怎么可能是王母娘娘的?一提到王母娘娘,我脑中随即浮现出的是威严老太太的形象。 “冥王阁下觉得不可思议这很正常,说起来,这就牵扯出另外一个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 我随口道:“所少人都知道,这还算什么秘密啊!” 转轮王没有搭理我,而是继续自己的讲述:“因为这把昆仑镜,刑天和王母娘娘,也就是西王母扯上了关系,他获悉了玉帝的作息时间,知道什么时候是他警惕性最弱的时候。” “奥?那又怎样!” “刑天利用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杀死了玉帝!” “天呐!”我当即惊呼出声。 “现在的玉帝就是你们历史中的黄帝,所以当年的王母娘娘现在只能称称呼她西王母,以前她居住在天庭,从那件事后,她便搬到了昆仑山的神仙府邸。” “原来如此啊!” “现在冥王明白昆仑镜为什么是刑天造的,却又在西王母手中了?” 我点点头,话锋一转:“后来刑天还是失败了!” “说起这件事也要归功于西王母,上一任玉帝被害后,在信任玉帝接手前,西王母指挥着天庭消灭的刑天的势力,至于她算是将功补过!但玉帝都换了,无论如何她都不合适再留在天庭。” “你的意思是让我找到昆仑山上的仙女湖?” 十殿转轮王点点头:“根据我们得到的可靠信息,如果把昆仑镜放到仙女湖中,它还会恢复成七彩石,这样的话……” 不等他说完,我激动的双手一拍:“这样的话,我媳妇就回来啦!” 转轮王朝我微微一笑,没有回答,但我知道此时无声胜有声。 “我明白了,当务之急是处理完这个千年人魔!”我强行控制住内心的狂喜,“那个……那个这镜子怎么使用啊?赶紧告诉我。” 几个阎王先后摇了摇头:“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还需冥王阁下自己去琢磨。” 一会儿满是期望,一会儿失望满满,此时此刻除了苦笑我也不知道该有什么回应了。 “那行!” 几个冥王离开后,我手握着看似十分普通的青铜镜子,握着它,和握着昆仑镜感觉完全不一样。怎么说呢? 手握昆仑镜,内心就有一股神圣的感觉,可握着这把镜子,却没有丝毫特别感觉。 我仔细观察这青铜镜,想着伸手试图抹去镜面上锈迹斑斑的东西,试了两下,镜面没有丝毫变化。 我不禁哑然失笑。 这么轻易擦去的脏东西交给我前,几个阎王肯定都擦去了。 我在伸手擦拭镜面时,摸到镜面上有细微凸出的东西,但看的时候却什么都看不到。 什么情况? 我再次仔细摸,好像是一行字,一共八个。 为什么能摸到,却看不到呢? 我换了几个角度望去,依旧什么都看不到。 除了疑惑,此时此刻我更多的是惊喜,直觉告诉我这或许是解开这名字秘密的关键。 如果有个很厉害的盲人,或许可能摸出这八个是什么字,可是我去哪里找这样的盲人?再说也急不可待,实在没耐心等很久时间。 有什么办法才能读出上面的字呢? 这字极有可能是后土娘娘留下的。 既然是他留下的,那肯定十分重要。 想到后土娘娘,那两次和她在结界中见面的一幕复现出了我脑海,在那个山洞中,我先是无意中发现了山洞中石壁上的秘密,随即又通过碧血剑进入到了后土娘娘所在的结界中,承蒙她看得起,学会了整套的冥剑十八式。 当时只有我把脚伸到那两个脚印中,石壁中才会映照出画面,我至今不明白这其中的原理,但估计和“小孔成像”原理差不多。 想到“小成成像”,我脑中忽然冒出个想法。 这可是一面镜子,既然看不到镜面上的字,那是不是能通过光照映射出来呢? 这想法一冒出来,内心深处犹如有个火山爆发了,一发不可收拾。 我赶紧找到一家商店,买了两根蜡烛,想了一下,便问了问路人,找到了镇上唯一的照相馆——曙光照相馆。 “啥?你只想借用我们的照相室?” “对!”说着我掏出一百元钱,“时间不会太久,绝对不超过半小时。” 照相馆老板一脸疑惑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木讷地点了点头。 我正想进去,他又拉住我:“那个……那个你不会是干违法的事?” 我朝他笑了笑,从百宝袋被掏出法医证。 “原来……原来是警察同志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 我没心思和他啰嗦,摆摆手,直接掀起黑幕布,迈了进去。 我先是关上灯,然后点燃蜡烛,再把青铜镜子轻轻地竖到青铜镜后面,用两个木头盒子依着。 刚开始黑色的幕布上只呈现出出一个椭圆形的青铜镜形状,并无其它异常。 正当我开始质疑这么做没啥用时,只见黑色的影像上慢慢浮现出了八个字。 “心中所想,即为所见。” 这八个字我都认识,而且这话读起来似乎也不难理解,可我还是不明白这八个字合起来的意思。 想到昆仑镜,难道这镜子和昆仑镜有着相似之处,只需要看着镜面想象想看到的人,它就会出现在镜子中? 这么想着,我赶紧拿起古镜,再次擦拭了一遍锈迹斑斑的镜面,其实这只是下意识的动作,自己也知道擦不擦都一样。 然后死死盯着镜面。 因为镜面实在模糊,呈现出的我样子十分怪异,甚至说看上去有些陌生。 没想到堂堂后土娘娘使用过的镜子也能锈成这个样子! 这么一想,大脑随即走了神。 再聚精会神时,不由地愣住了,因为此时镜面中出现了另外一张面孔。 更让我震惊的是,这面孔我还看着十分眼熟。 第四百一十七章 怎么会是他? 因为青铜镜的画面实在模糊,只能看到一张模模糊糊的脸,感觉非常眼熟,却又一时间认不出是谁。 我尝试着轻轻挪动镜子,镜中人的面孔随之也有了细微的变化。 这是个男人,而且看着是中老年人,略微有点秃头顶,脸偏宽,眯缝眼,下巴上有着稀疏的胡子。 我视线从上移到下,最后又回到他的秃头顶上,仔细瞅了瞅不由地浑身一颤。 怎么会是他?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啊!他不是已经死了嘛! 我终于认出了镜面中模糊的面孔是谁了,竟然是瞎眼老太太的孙子,那个和我一起吃过一顿饭的老汉。 语言已经无法描述清楚我此时此刻心中的震惊程度,愣了一下,赶紧给王所长打电话。 电话响了好久,对方才接起来,首先我听到的是一阵机器轰鸣的声音。 “怎么了小曾?” “王哥,那几具尸体都运回去了?” “嗯!正在查这案子呢!” “案子不用查了,因为凶手不是你们理解的人,关键是抓不到。” 王所长顿了一下,并没有反驳。 “王哥,你现在在哪呢?” “这不刚离开所里,准备去查案嘛!” “那行!你现在赶紧去看看那四具尸体!” “嗯?看尸体?看尸体干嘛?怎么,尸体还能自己跑了呀!” “这也难说,具体的我现在没时间和你说,你 ……你还是赶紧去看看!” 王所长大概也了解我,同时他也是老刑警,有着敏锐的直觉,所以我说完,他不但没有反问,更没有迟疑,直接回了连个字“好”。 我着急而又耐心地等着。 大约过了十二三分钟,电话响了,一看是王所长打来了,便赶紧接起来。 一接通,话筒内先是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吸声,随即是王所长惊慌失措的声音。 “出事啦!出大事啦!”声音颤抖不停。 “怎么了?你……你快说啊!”我急得只想骂人。 “少了一具尸体!少了一具尸体啊!” 虽然我已经预料到了,但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心跳也随之加速起来。 “少了那具尸体?” “是……是那个躺在院子里的?” 是不是秃头顶的那个? “对!对!你怎么知道的?”顿了一下,王所长又着急补了一句,“你是不是知道是怎么回事?丢尸体可不是小事啊!” 我没心思听他啰嗦,直接挂掉了电话。 难道瞎老太太的孙子就是樗里疾?虽然我已经确定这就是事实,但内心深处实在不想接受,也不能接受。 “还不行啊!这已经半个小时啦!”外面照相馆老板低声的催促声打断了我的思路,我赶紧吹灭蜡烛,然后把青铜镜塞进百宝袋内。 “好啦!谢谢啊!” 离开照相馆,我心中五味杂陈,干脆先什么都不想,朝着身前的路狂奔,也不管四周居民异样的目光,也不知道跑了多远,停下时,四周皆是一片荒野。 或许自己此时的体质非同寻常,只是觉得内心有一团火热的感觉,倒也不觉得累。 人冷静了下来。 和秃头老汉只接触了两次,算算的话,应该可以接触三次。 第一次我送瞎眼老太太回家时,本应该遇到他,那时候已经很晚了,还有点阴天,老太太在十字路口烧纸,正常情况下,作为孙子,他不应该离得很远,退一步讲就算有事暂时离开,也应该很快就回到家,毕竟当时老太太烧纸的地方距离他家不远。 当时我在老太太家里待了足有十分钟,一直到我离开,他始终没有回到家。 现在回头想想这很不正常啊! 除非是老太太故意让他这么做,或者是他故意的。 如果秃头老汉就是樗里疾,那我觉得他应该是有意为之。 这还真是面神奇的镜子,至少能确定樗里疾是谁,但又一想,知道他是谁了又有啥用,我还是找不到它。 想到这些,便觉得心烦气躁,便朝着四周的荒野大吼了几声,又掏出手机给姐姐打了个电话。 话筒中,姐姐的声音很低,听着像是刚睡醒或者很不精神的样子。 “姐姐,你不舒服啊!”我忙问。 “没什么,可能……可能一下子还不大适应!” “你多去大街上溜溜啊!别总一个人闷在家里。” “我知道——你呢?事情还没处理完?” 我不想把这事告诉她,一是说了也没用,二是她知道了肯定会担心我,结果只会徒增烦恼。 “马上就回去了,这么远,我既然来了,就想着多帮点忙!毕竟董若兰和我算是好朋友,咱们住的栋别墅还是她低价卖给我的。” 姐姐“嗯”了一声:“对!人应该知恩图报,在外不管遇到什么事,一定记住别慌乱,有时候想的越复杂,反而会事倍功半。” 想得复杂反而会事倍功半? 我反复念叨姐姐这话,觉得很有道理,同时心也完全沉静了下来。 樗里疾在这片土地“蜗居”了两千多年,她始终没有离开,说明这地方对他而言十分重要,应该会有他要找的人或者想得到的东西。 人的话,可以直接排除了,因为除了他,应该不会有第二个可以活两千多年的人魔。 至于东西,我知道的至少包括那种黑色的天外陨石。 有一点我想不通,他有着两千多年的时间,这么久,什么事情都能完成,可他为啥一直等到今天才试图得到那两块陨石碎片呢! 最合理的解释便是:他应该在等待什么。 会等待什么你呢? 难道是一个时机?或者等待一个时间点? 会不会是在等待一个人呢? 我仔细回顾了他得到两块石头的过程。 越琢磨越觉得不大对劲。 首先可以肯定他早就知道这两块石头放置的地方,尤其是第一块石头,就在他自己的墓穴中,我几乎可以确定,那块陨石就是他自己放到墓室中的。 这就让人百事不得了。 为什么在公元前300年,把那块石头藏于古墓中,直到现在才取走呢? 另外瞎眼老太太的祖先留下的所谓秘密,应该也是他布的局。 无论是瞎眼老太太的祖先——那位他贴身的侍卫,还是侍卫的子孙后代,应该都只能算他的棋子。 至于当年为什么把那口可以逃避阴差的“棺材”送给瞎眼老太太的祖先,应该也是不怀好意!很可能是为了混淆阴差鬼吏以及阴司的诸位阎王。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人除了工于心计外,也太卑鄙阴险可怕了。 正应了那句话——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 第四百一十八章 奇怪的口红印 我想到了一种看似最不可能的可能——他是不是真的在等待一个人呢? 活两千多年的人肯定没有,但人可以投胎转世,当然还有另外一种情况,就像我和秦蓓蓓这种情况,我是上古时期的赤龙心脏幻化而成的,秦蓓蓓是昆仑镜幻化的。 正如打开那扇山底下之门需要我一样,樗里疾的千年计划中也需要这么一个人。 “心中所想,即为所见。” 又想到古镜上隐藏的八个字,也许谜团的关键就在这八个字上呢! 我屏息凝视仔细琢磨这八个字,然后再次看着古镜,模糊的镜面上映照出了我的轮廓,然而下一刻,这轮廓渐渐地变化了,明显变成了一个女人的模样,只是因为画面过于模糊,一时间辨认不出。 有了一次经验,这次我没有犹豫,上下左右晃了晃手里的青铜镜,让镜中人像得以看得更全面。 是个女人,还很年轻,瓜子脸,大眼睛,应该是个美女,看上去竟然也非常眼熟。 这女孩显然认识,她是谁呢? 我脑中闪过所认识的所有女孩,甚至包括姐姐和崔子萱,显然都不是。 忽然,我脑海中闪过一个人的面孔——怎么会是她呢!这人竟然是董若兰,大概正是因为我始终觉得她这和这件事没有一点关系,所以刚才忽略了她。 难道樗里疾一直在等待的人就是董若兰? 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 当初在冥界山洞中第一次见到后土娘娘时,就觉得很奇怪,她竟然和董若兰长得一模一样,当时我也疑惑过,但随后精力都用在了学习冥剑十八式上,也就被这事抛之脑后。 现在回想起来,她的身份真可疑啊! 糟糕! 如果樗里疾等待千年的人真是董若兰,那她现在应该有危险——想想富海集团的这次工程可能也是个阴谋,是樗里疾千年计划的一部分。 我以最快的速度干到富海集团在江户镇的工地,然而我远远地却看到了让人十分震惊的一幕,上次还好好的工地此时却变得一片狼藉,几乎所有的临时房屋都倒塌了,几辆挖土机更是仰面躺着。 赶紧加快速度冲过去。 几个工人正在垂头丧气地清理现场,其中有两个我看着还眼熟,仔细一想,就是上次董若兰领着我来时,见过的董若兰的两个手下。 “你们董事长呢?” 我赶紧拉住其中一个问。 “是……是曾先生啊?”工人认出了我。 “你们董事长呢!”我再次急促地问。 “我们也不知道……” “那这里到底发生了啥事?怎么这样了!”我指了指四周的一片狼藉。 “奥!最晚下过一场暴雨,还挂着大风——风实在太大了,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过这么大的风。” “狂风暴雨?昨晚好像并没有啊!”我心中的疑惑瞬间到达了顶点。 另外一个工人叹息了一声:“我也奇怪啊!好像就这一片刮风下雨,就连附近的几个村子都好好的……” 一听这话我已经明白怎么回事了。 “快说啊!你们董事长呢?” 我急得只想骂人。 “我们也不知道啊!” “不知道?” “嗯!反正一大早就没见到她,可能回城市了!” 另一个立刻响应:“是啊!董事长可是千金之躯,在这种荒郊野外根本待不久,她怎么能吃得了这份苦呢!” “废话……” 我知道这工程对于富海集团以及对董若兰多重要,她是不会走的,至少现在肯定不会。 我急忙跑到董若兰临时居住的铁皮屋,看到门开着,一种不祥的预感随即浮出了脑海,赶紧冲进去。 屋内一片狼藉,却并没有董若兰的影子。 这时候几个工人站到了门口。 “没听说董事长要回去啊!” “是啊!昨天还说要和陆设计师再讨论讨论……” 我是又气又急,朝着他们大喝一声:“赶紧报警啊!” 因为董若兰身份特殊,县里和镇上都来人了,其中当然包括王所长,见到我王所长轻轻眨了眨眼,然后朝我勾了勾手。 到了一侧没人的地方,他才开口:“尸体到底怎么丢的?这事影响太大,我还瞒着呢!你小子话不说完就挂掉电话——对了!你不是和富海集团很熟嘛!他们董事长怎么会失踪呢?” 事已至此,我觉得也没必要继续隐瞒他们。 “你可以理解为这是一次灵异案子,比之前你遇到的所有怪案子都奇怪,先隐瞒着尸体不见这事!如果破了案,一切都好说,如果破不了……” 王所长脸色一沉:“破不了又咋样?” 我冷哼一声:“到时候就不是丢一具尸体这么简单了。” 县里的刑警队一翻搜索,甚至连警犬都带来了,却一无所获,两三个小时候后李志明和李景凯他们赶了过来。 俩人看到我后,第一反应竟然是哈哈大笑。 “你小子真是济公啊?”李志明走过来轻轻拍了拍我肩膀。 “这话怎么讲啊?”面对两位老大哥,我只好先赔笑。 “哪里不平哪有你啊!” 李景凯也接茬道:“是啊!真不知道是这些怪案子找的你,还是你找的怪案子!” 为了让俩人知道这事事情的严重性,压低声音:“两位大哥,这次案子怕是这两个月中遇到的案子中最棘手,也是最凶险的一个,因为幕后之人已经活了两千多岁。” 俩人同时惊呼出声来。 我早有准备,赶紧双手同时捂住俩人的嘴。 “什么人能活真么长时间,那岂不成人魔了嘛!” “是啊!难道偷吃了秦始皇的长生不老药?” 我微微摇摇头:“他要比秦始皇大两三百岁。” “天呐!这人怎么活这么久?想干嘛!” “具体我还不知道,不过已经密谋了两千年,而且一定十分可怕。” “对了,董若兰的失踪和他是不是有关?” 我点点头:“这就是棘手的地方——就是他干的!” 接下来俩人分头在董若兰的临时住所内搜查。 董若兰的手机和钱包就放在床头柜上,而且里面的钱和卡等似乎没少,李志明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照片,然后不怀好意地朝我笑了笑。 接过来一看,我顿时脸就红了。 竟然是我的照片,而且还是我从来没见过的一张照片,拍摄角度是身体左前侧,看得出拍照时,我并不知道。 “这个……这个好像和案子没关系……” “那和什么有关?”李志明故意反问我。 就在这时候,另一侧李景凯的一句话帮我“解围”了。 “你们看!” 闻声,我赶紧跑过去,李志明也跟了过来。 李景凯正用一种十分不雅观的姿势趴在董若兰的床上,侧着身体,手指着床头的一处墙——说墙其实就是一层铁皮。 只见铁皮上有个红色的模糊痕迹,仔细看,好像是慌乱的情况下涂上去的。 第四百 一十九章 呼风唤雨便是神 这可是富海集团董事长董若兰的房间,这痕迹应该不是别人留下的。 “把床头柜搬开!” 李志明喊着,我便赶紧和身侧的工人躲开了身前的小柜子。 这样可以靠过去看得更清楚一些。 我看着像是画了个牛头,但这闺女的画画能力实在太差,看第一眼时还有点像,可越看越不像,多看几眼后,又觉得根本就不是牛头。 “你们说这会不会是个具有特殊含义的符号啊?”李志明喃喃地说。 “这又不是特殊年代,再说人家可是堂堂富海集团董事长,还需要整哪门子特殊符号?”李景凯随口怼道。 字符?这话提醒了我,照着铁皮墙上符号在左手上画了起来。 试了几次,我恍然大悟,这不就是“曾”字的上半部嘛!大概她写的十分匆忙慌乱,而且没有把字写完。 难道董若兰在情急之下想写出我的名字?如果是这样,那肯定是想找我求救,弄得我心里更着急了。 把我的想法和几个人一说,几个人又看了看铁皮墙上的“符号”,先后点了点头。 “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刚才我听区里的同事们说,昨晚只有这工地一带狂风大作,大雨倾盆!”李志明话锋一转,问我? 意思很明显,他意识到这件事情不对劲,才问我。 “能呼风唤雨的,那还能是人嘛?”我压低声音回道。 “不是人?那是……” “活了两千多岁,肯定不能再算是人!”我补充了句。 “可是就算他活了两千多岁,也不应该能呼风唤雨啊!这不成神仙了嘛!” 我给他们解释:“风伯雨神倒是可以降下风雨,不过那也得按照上头的旨意,说白了他们也只是干活的,就好比古代的打更人一样,至于可以呼唤风雨的,那也不一定必须是他们。” 李景凯和李志明全都被我这话吸引,另外几个听到我这话的刑警和工人也聚了过来。 “我国古代,尤其是先秦时期,华夏这片土地上存在不少诡异的道术,能呼风唤雨倒也不稀奇,你们应该知道《西游记》过车迟国这一段!” 一个满身都是油漆的工人接茬道:“我知道!他们在那里遇到了三个精通法力的妖怪,最后总算涉险过关。” 我朝着这小工人点点头:“其中有个十分厉害的妖人叫虎力大仙,虎力大仙没有兵器,他使用的法术是道家的‘五雷法’。这门法术在手,就可以求雨,简直是易如反掌。 虎力大仙之所以可以呼风唤雨,是因为五雷法,这个五雷法是道家很厉害的招数,使用这个招数相当于是给天庭发文书,能直接调来雷公电母、风婆龙神。 其实在前秦时期,精通‘五雷法’的术士不在少数,例如咱们在影视作品中看到的道士‘做法祈雨’,其实就是使用了‘五雷法’。” 其实我也是现学现卖。 “还有这么玄乎的事啊!”几个人听我讲完,很默契地互相望了一眼。 李志明眉头紧皱:“那怎么办?” 我把他和李景凯拉到一侧没人的地方,才开口:“不瞒两位大哥,我早就在追查这人,无奈他精通各种术法,尤其是占卜术,每一次都走到我前面,这次也是,我刚查到他的目标是董若兰,结果董若兰就出事了。” “小子,我怎么越听越觉得你说的这不是人,而是个神啊!” 我苦笑一声:“能活两千多年,即便不是神,也成了神!” 李景凯挠了挠头:“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我说出来你们可别不信,更不要被吓着!” 俩人默契地一起瞪了我一眼,又默契地一起朝我吼:“快说!” “我同时举了举双手,随即说道:“他已经不满足长生不老,或者自己也知道不可能永远这么‘混’下去,所以他想控制整个三界!” “控制三界?这可比古代谋朝篡位想当皇帝的人野心还大!” “皇帝?皇帝都不能算是人间之主,算什么啊!” “这种事——还是你说怎么办?”李志明使劲叹了口气。 “这次靠我,或者说靠我背后的关系,估计很难对付他!可能得需要你们帮忙啊!” 俩人互望了一眼,又同时拍了拍我两侧肩膀:“帮忙就客气了,这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我朝俩人笑了笑:“另外考虑到影响,我觉得这事知道的仅限于咱们仨!” 俩人同时点了点头。 “他如果真想统治三界,会具体做什么呢?”李志明问了个我认为十分关键的问题,我也很想知道这问题的答案。 李景凯随口回道:“我觉得首先他得先有控制三界的本事,或者权力——就如古代的皇帝一样,本身并不厉害,但皇权在身,就不一样了!” 李志明反问他:“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啊!” 李景凯再次解释:“就说历朝历代的皇帝都要有名分,第一代帝王会举办隆重的登基大典,只有也会有传位昭书,这样才会名副其实地皇权在身!” 他这话提醒了我:“对!他可能在等待时机完成某种仪式!只要完成了这个仪式,他也就有了管理三界的权力。” 李志明皱着眉头想了一下,随即又苦笑着摇了摇头:“可是我们也不知道他会鼓捣什么仪式啊!” “这个可以想办法查差,毕竟现在也算是有了思路。” “怎么查?总不能咱们摆个祭坛,去问玉皇大帝!” “这倒不用——再说你摆什么样的祭坛也请不来玉帝他老人家!”我打趣道。 李景凯轻轻叹了口气:“还能听到你小子开玩笑,我心里就有底,怪不得这段时间总感觉你神神叨叨的,看来并未冤枉你啊!” 李志明冷哼一声:“真么叫这段时间!从我认识他,就一直古灵精怪的,不过咱们所幸亏有这小子——最近还把孙所失踪十六年的女朋友找到了,这可以说是奇迹啊!” 李景凯点点头:“按说桂平的女朋友也有四十好几了,怎么看着像是个二十几岁的姑娘啊!” 我随口解释:“那是因为她这些年根本就没变老!” 第四百二十章 黄河没水了 问题是他要鼓捣个什么仪式呢? 李志明接到市里上级领导的电话,让暂时保守好董若兰失踪的秘密,原因我也能想出个六,毕竟我们刑警琢磨的是怎么破案,而上头考虑的是整个大局。 这无可厚非。 有了线索但并不表示有据可查,我依然不知道他下一步具体干什么,还是像个无头的苍蝇。 我们在明,樗里疾在暗,我们处于被动状态。 当天中午和李志明、李景凯一起吃饭,聊的内容还是董若兰失踪这事。 事已至此,我也只好把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挑着说了一些,什么黑白无常锁魂,黄河大酒店晚上属于阴间管理等,惊得俩人一愣一愣地,饭都顾不上往肚子里咽。 “你说……你说你在阴间有职位,而且还是很大的职位?”李景凯惊讶地问。 “这个——等这件事后,我准备辞职了。”我赶紧解释。 “你说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阴间?也存在魔和妖?” “的确!不过你们尽管放心,三界有很多规矩,而且在冥界、妖界和魔道之上还有神界和仙界,再往上还有更高纬度的存在……简单说!所有的存在有个规则,那就是高级别的存在必须保护低级别的存在,例如正常正常下神界和仙界不得‘欺负’妖界和魔族——相对而言,处在最低阶层的当然是咱们人类。” 俩人听得目瞪口呆。 李志明盯着我看了足有一分钟,才开口:“咱们人有这么惨嘛?” “‘惨’这个字来形容人类其实不准确,毕竟咱们三界六道都是更高级别的存在创造的,在咱们认知的这个世界存在之前,他们就已经存在了。” “那咱们怎么就看不到他们呢?” “因为所处的维度不同,正如处在三维空间的咱们可以看到蚂蚁等,而它们实际上看不到我们。” “你刚才提到‘盘古开天地’,难道这些传说都是真的?” “先后鸿钧后有天,巫妖更在仙佛前。盘古斧开天地,共工怒触不周山。伏羲八卦称神数,夸父逐日千秋赞。东皇太御万妖,女娲只手可补天。地水风火由我造,六道轮回岂无边。无限神通非自夸,诸般事迹长流传。奈何鹤蚌起纷争,渔翁得利佛与仙。竖子成名封神始,十二真仙实笑谈。欲知种种因果数,且听机机说根缘。” 我给俩人背了一段“天地歌”。 我也不知道这段“天地歌”是怎么存在我脑中的,反正自从有了那段在深湖中黑色陨石内的特殊经历后,脑中便多了这么一段话类似顺口溜的话。 我正说得起劲,俩人也正听得起劲,忽然外面的工人传来一阵嚷嚷声。 处于职业本能,李志明和李景凯赶紧冲出去。 我也紧随其中,我看到街上好多人都提着桶啊盆的,正朝着镇东侧跑去。 李志明赶紧拦住一个衣服都没穿好的老汉。 “大叔,出啥事啦?” 老头一脸的不耐烦,随口回了句:“黄河没水了,河里露出好多金银财宝,去抢啊——谁不想发财啊!” 说完,甩开李志明的手,晃悠着身体继续往前跑。 黄河没水了? 我第一反应是不可能,因为那天坐着董若兰的车来江户镇时,路过黄河大桥,我还瞥了一眼,黄河水满满的,这才两三天,黄河可是中国第二长河,世界第七,水流量那么大,绝对不可能消失。 三人用眼神迅速交流了一下,然后也朝着黄河方向跑去。 江户镇距离黄河约有二三十里,路上我们拦了一农用三轮车,李志明掏出刑警证件后,司机才极不情愿地让我们上车。 车上挤满了人,个个手里拿着装东西的物件,眼里几乎都射出绿光。 李志明小声问挨着他坐的中年妇女。 “大姐,前天黄河里的水还满满的,这怎么会突然没水了呢?” 中年妇女瞅了李志明一眼:“这个谁知道啊!别说前天,就是今早上水位还正常,听说是一下子没了的。” 李景凯接茬:“就算水没了,那露出来的也应该是鱼虾啊!怎么会有金银财宝呢!” 妇女白了他一眼:“这个我咋知道!反正早去的都捡了不少,去完了,怕是捡不到了,谁还管怎么来的!” 从妇女的话中我听出了不对劲,她说今天早晨黄河水还很正常,水是一下子没了的,这肯定不是正常的自然现象,既然不是自然现象,会不会是樗里疾干的呢? 如果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这事好像在长江上发生过啊!” 李景凯的一句话打断了我的思路。 “你说都到河里捡金银珠宝这事?”我忙问。 “不是!我是说黄河忽然断流,之前长江也出现过一次…… 1954年1月的一天,在江苏泰兴的长江流域,所有生活在长江边上的人也都和平时一样,渔民在江上撒网捕鱼,沿岸的居民在江边洗衣服,也有不少游客站在岸边,感叹长江之美,看起来没有任何的奇怪之处。 然而,突然有人喊‘水在往下降’,这一声喊,一下子就让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长江这边,结果发现很快深不见底的江水就消失了,渔船也都搁浅在河床上,在江底的淤泥上,还有不少的鱼在蹦跶。 这样的场景实在是太奇怪了,人们在震惊之余,也有一些胆子大的人,想要去将搁浅的鱼给打捞上来,不过,周围却有人劝阻,担心过一会儿江水又突然出现,很可能会被江水冲走,为了几条鱼丢了命不值当。 果不其然,大约2个小时之后,断流的长江竟然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消失的江水又神秘出现了,看起来就好像是“断流”从未发生过一样。” 这话引起了一个手拿塑料袋小伙子的好奇,赶紧探过头问李景凯:“那后来呢?” “后来水位又神奇地恢复了,同样的速度极快,还淹死了不少人呢!” 坐在最前面的一个老头也插了一嘴:“长江断流这事我也听过,据说1954年这次还不是第一次!” 好奇心中的小伙又赶紧扭头看向这老头:“那第一次是啥时候啊?” “我听说是大元朝时,在江苏泰兴县流域内,长江一夜之间突然干枯见底,沿江居民纷纷下到江中去捡遗散物。第二天,江水又骤然而来,溺死的人很多。” 这话引起了三轮车上的所有人议论起来。 “那待会儿咱们可得小心啊!” “是啊!眼睛放亮点,见情况不对,得赶紧朝着岸上跑啊!” “那还用说?当然是命比钱重要喽!” 听他们这说,我忍不住笑了,看来这帮人虽然财迷,但并没有被蒙住双眼。 “大家准备下车了!前面就到河滩喽!” 司机的一声脆喊顿时让车上所有人鸦雀无声,大家都探头望向黄河方向。 只看了一眼,我便被惊得目瞪口呆。 哪里还有黄河啊!整个一片河滩,一眼望去,分布着不少人,应该是冲在我们前面的“淘金人”。 见此情景,车上的人也疯狂起来,纷纷跳下三轮车,朝着河滩跑去。 第四百二十一章 金条变成泥沙 黄河真的断流了,准确说是所有的水都不见了,连一片水洼都没有。 三个人愣在了当场。 “小子,这不可能啊!我们来江户镇时,河水还……” “走!先过去看看再说。”我打断了李志明的话,内心深处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 黄河和其它河流的区别之一是,河床是有一层沙土,只要没了水,人就可以直接站在上面。 放眼望去,整个河床上至少有几百上千人,所有人都弯着腰,个个满面红光——这一幕很像是农民在插秧。 这能见到金子? 我几步走到距离我最近的一个老头前,老头满脸汗珠,喘着粗气,一手提着个编织袋,另一手握着棍子,正瞪着眼扒拉河床上的沙泥。 “大爷,你找到金子了?” 我凑过去问老头。 问第一遍时,老头直接没搭理我,连问三遍,他才头也不抬地怒喝一声:“一边去,别耽误我发财!” 我瞥了一眼他手中沉甸甸的编织袋,难不成真的捞了这么做金子? 视线一转,看到不远处是个十五六岁的男孩,他浑身都是泥土,裤子两侧的口袋鼓鼓囊囊的,我靠近一看,看到露出的部分金黄发亮,还真是金子。 此时,语言已经无法描述我心中的震惊。 不过几秒钟后,意识到另一个不对劲的地方。 就算是金子,可在河里泡了很多年,又肯定和泥沙裹在一起,根本不可能还保持着闪亮的金黄色。 作为法医这一点太清楚了! 算起来黄金是一种比较稳定的金属,不似铜铁,一般环境下,氧化过程十分缓慢,但并不表示不会被氧化,尤其是在潮湿的环境中,放置久了,表面还是会发黑的。 再说这么多的金子是哪来的?而且视力范围内的河床上都是人,说明金子分布得比较广,这显然不正常。 估计李志明和李景凯心中的感受和我差不多,仨人顺着河床朝着人多的地方快步走去。 走了一百多米,我亲眼看到有俩人从黄沙中抓起泛黄的金条,而且看着有个老汉包里的东西都沉得背不动了。 不用问,肯定都是金子。 再看向岸边,更多的人涌了过来,这场面毫不夸张地说,真的犹如潮水般。 之前我不信——天上还能掉馅饼不成? 可亲眼看到河床上这一幕,直接被镇住了——这可比天上掉馅饼都好,随便一块金条至少几万块钱,就说刚才那十五六岁男孩两个裤口袋里的金条,至少得二十几条,换成钱的话,绝对不少于三百万。 还有比这赚钱更快的方式嘛? 我内心也有加入到他们之中,去“淘金”的冲动,大概人类对于黄金的渴望已经被写到了基因里,对于这说法之前我也不大信,可眼前的所见似乎就是很好的证明。 扫视眼前的“淘金”大队,既有七八十岁的老头,也有不到十岁的小孩,所有人都几乎进入到了一种疯狂的状态。 但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因为这一幕如同梦境一般。 不出所料,这事会成为明天的国内头版头条,甚至会震惊整个国际,影响到国际黄金的价格。 人继续增加,李志明和李景凯也顺手捡了几条。 俩人的眼里也透着兴奋和贪婪,表情让我有些陌生。 河床里的黄金好像永远捡不完,一批人刚捡过去,另一批紧随其后的竟然也能捡到。 这不就怪了嘛! 就在我一头雾水不知所措时,忽然听到有人喊了句“我的金子变软了!” 随即是第二声、第三声…… 不到一分钟,我附近的所有人都尖叫起来,如同蛤蟆开会,喊得内容不同,但意思却完全一样。 “金子怎么融化啦!” “我的金条啊!” 我赶紧望向身侧李志明手里的金条,果然和众人喊得一样,眼镜盒大小的金条像是融化了的雪糕,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 我直接一把抓过来,伸手摸了一下,金条竟然被我抓破了,我手里有股黏糊糊的感觉,放到眼前一看,不由地愣住了。 手指上竟然粘着沙粒。 卧槽!这哪里是什么金条,分明是河里的泥沙做成的! 怎么回事?几千人都把泥沙当成黄金,这就说明不是人的问题,而是…… 难道这是樗里疾干的? 应该是他!肯定是他!这应该是一种障眼法。 意识到这一点,我心中那股不详的预感更强烈了。 就在这时,又有人大喊:“脚下怎么变软啦!” 随即所有人都跟着嚷嚷起来,我忙低头,就看到水从脚下的泥沙中缓缓渗出。 糟糕!发生在长江上的一幕,今天恐怕要在黄河里上演了。 我赶紧朝着四周大喊:“大家……大家赶紧往岸上跑啊!河水要恢复了!” 众人也意识到了危险,都想朝着两侧岸上跑去,可是诡异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所有人都好似被钉住了一样,任凭怎么挣扎,愣是挪不动脚。 刚才有多兴奋,此时此刻就有多恐惧,而脚下水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很快便没过了鞋面。 这时候众人也害怕了,一时间整个河床上哭声响彻云霄。 我赶紧拔出碧血剑,先朝着李志明和李景凯脚下一挥儿,剑气甩出,溅起三四米高的泥水,俩人这才能动弹。 “赶紧……赶紧上岸啊!” 俩人意识到危险,也不多嘴,拼了命地朝着左侧岸上冲去,我继续挥动碧血剑,如法炮制地救了不少人,可是整个河床上人太多,脚下河水增长的速度又太快,不到十分钟已经没到了成年人的胸口。 我想救更多的人,但自己也知道已经无能为力——我尽力了! 等我爬山岸转过身时,河里已经看不到一个人,侥幸被我救上岸的人此刻也像是丢了魂,全都愣愣地盯着河水。 又过了十分钟,河水已经基本恢复正常水位。 我尚未缓过神,就听身后的李景凯嘟囔了句:“这不对劲啊!” 我懒得搭理他!这一幕就连傻子都能看出不对劲。 然而李景凯下一句话却让我头皮一麻。 “河水怎么是暗红色的?” 他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此时的河水竟然是暗红色,就好像杀猪的屠夫刚宰了一头猪,然后洗过手的水。 黄河顾名思义,大部分时候河水呈现土黄色,在我的认知中不可能呈现眼前这种颜色。这想法刚冒出,立刻被自己否了——都这时候了还有啥不可能发生的事。 心中那种不详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起来,我正想赶紧催促岸上的几十人赶紧远离黄河,可还没开口,就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意识到大事不妙,我赶紧大喊:“快跑啊!大家。” 我连喊了好几声,众人却没有一个跑了,反而再次缓缓地朝着河里走去。 第四百二十二章 千年风水师的真身 我暗道了一声“不好”,赶紧冲上去拦在众人身前,这已经死了至少几千人,可不能再死了。 转身时就看到所有人的双眼都是血红色的,而且面无表情。 这一幕就好像好莱坞大片《木乃伊归来》中被大法师控制住的埃及居民。 出事啦! 我赶紧再次撕破喉咙地大喊,可是众人没反应,视线一转,更是惊得我心脏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李志明和李景凯也是同样的模样,明显是魔怔了。 任凭我怎么喊,他们都没丝毫反应,情急之下我用碧血剑滑坡了左手的手掌。 几天前楚江王告诉过我,因为我吃了西王母赠给阴间的那颗仙丹,并且吞掉了烛九阴的蛇胆,所以不仅仅自己百毒不侵,就连我的血也成了可以克制各种奇毒、阴邪之物的“宝血”。 着急下,用力有点猛,伴随着一阵疼痛,鲜血顿时布满了手掌。 我也顾不得看手上的伤情如何,赶紧把血摸到俩人额头上,在我的血碰到他们额头时,明显感觉他俩浑身一颤,犹如被电了一下。 双眼中的血红随之消失不见了。 “小曾,你……你干什么?” 或许是看到我手握碧血剑,满脸严肃地瞪着他,李志明不明所以地反问我,很显然刚才的事情他全然不知。 李景凯揉了揉太阳穴:“刚才我这是怎么了?感觉大脑一晕,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没时间详细解释,扔下句“你们着了道”,便去救其他人。 最终只救了一半,而另一半像是泥人一样消失在了黄河泛红的水里。 清醒过来的二十几人知道怎么回事后,直接崩溃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气得我一肚子火,只想过去每人踹一脚,这大概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想活命的,还不赶紧远离黄河?”我朝着他们大喊。 李景凯看到我手上的伤,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副新手套,撕开,帮我包扎起来。 一眨眼的时间,二十几个人便跑得无影无踪。 河岸上只剩下我们仨时,李志明才咬牙切齿道:“至少几千条人命啊!他到底想干什么?想干什么呀!” 我无言以对,因为我也想知道答案。 本想扭头看向李志明,想劝劝他,可视线扫过刚刚帮我包扎好伤口的李景凯脸上时,发现他表情有些奇怪,好像注意力被什么东西吸引了。 我的第一反应是:难不成刚才给他抹的血少了?还没能完全替他祛除魔怔? 又看他眨了眨眼,这才长松了口气。 “看啥呢?景凯哥!” 说着话,我顺着他视线望去,就看到河中央有个旋涡,旋涡四周的河水正在围着旋涡转圈。 水里有漩涡,这原本属于再正常不过的自然现象,可是这个漩涡看上去十分奇特,远远看去它越转越快,漩涡也越来越大。 水里有东西?我不禁疑惑道。 刚才那种不详的感觉愈加强烈了。 “什么东西,像是旋风啊!” 说是这么说,但实际上却没有一丝的风。 李志明也看到了水里的巨大漩涡,此时它已经有八仙桌那么大,而且速度已经快到不可思议,整个河面随之旋转起来。 “好像有东西在吸水!”李景凯声音低沉地说道。 李志明随即道:“难道这就是之前黄河水消失的原因?” 果然一分钟后,漩涡已经呈现巨大的漏斗状,足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 “快看,有东西出来啦!” 李景凯指着漩涡大喊一声。 我也看到了,漩涡的最中间,有个东西慢慢地冒了出来——竟然是个人! “死尸?”李景凯也认出那是个人。 刚说完,就被李志明怼了回去:“死尸还能自己站着?又不是僵尸!” “是个活人!” 我看到冒出的这人穿着件黑袍子,看不到眼睛,但看嘴巴明显在对着我们笑。 “这……这怎么可能呢?”可能因为职业所养成的思维方式,李景凯连连摇头,明显接受不了眼前这一幕。 其实之前我已经看出来了,在我讲述这两个月的奇特经历,尤其是存在三界六道,人在六道中仅仅属于最弱小存在时,虽然他没有反驳,其实并不信。 如果是在半年前,我它娘的也不信。 “还能有什么不可能的!”李志明大吼着,掏出枪,人也失去了冷静。 “把枪放起来,因为根本没用!” 我轻轻拍了拍他肩膀,担心他因为极端情绪,做出什么冲动的事。 “没用?你……你知道他是谁?” 我双眼死死盯着水里的人,几乎是从嗓子眼挤出两个字“知道”。 “啊!他是谁?” “就是我之前提过的那个风水师樗里疾!” 俩人同时惊呼道:“是他!” “今天咱们也算是见了世面了,这可是个活着的兵马俑!” 很快樗里疾整个地浮出了水面,就好似世界着名魔术师大卫科波菲儿的魔术一样,他脚踩着水面缓缓地朝我们走来。 身高一米六几,身材消瘦,因为身上这件黑袍明显大了两个号,所以看不到他的手脚和眼睛。 奇怪的是看他走路姿势,我竟然觉得有几分眼熟。 本能地反应是,在哪里见过他,可是这应该不可能啊! 姑且称他为黑袍人! 与其说黑袍人在往前走,倒不如说在往前飘更准确。 转瞬间就到了我们身前。 从嘴巴看,依旧是满脸的笑容。 他站在我身前三米远的地方,就这么对着我。 只论身高,我们仨都比他高一大截,体型更是直接碾压他,可是他身上却有一股强大的气场,是我生平见到的人中最强的。 如果他还能称之为人。 李志明和李景凯应该也被他的气场震撼住了,也都没开口说话。 “你好啊!冥王阁下?”声音并没有他人那么冰冷。 竟然是他先开了口。 我不由地浑身一颤。 “你知道我?” “当然知道,毕竟我活了两千多年。” 我随口而出:“你是樗里疾!” 他再次冷冷一笑:“我知道你一直再找我,也知道你已经猜出了我的身份。” 在仔细听他说话的同时,我也在试图认出他的模样,可他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我总不能走过去掀起他袍子上的帽子! 不知道是不是我神经太过敏,此时不但看着他身影有几分熟悉,就连声音也好像在哪听过。 那种我曾经见过他的想法就更加强烈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强忍住内心的恐惧和疑惑,放慢语速问樗里疾。 “你这是明知故问呀!”似乎带着嘲讽意味。 “我差点忘记,你可是顶级占卜师!” 樗里疾叹了口气:“所有人世间的术法都是小儿科伎俩,不值一提!”能听出内心的轻蔑。 “你为什么这么说?”根据我掌握的资料,樗里疾已经是半神之体,更应该深知术法之博大和深奥。 “其实人类的一切,都不值一提!” 他冷冷地补充了句。 这话让我醍醐灌顶,果然和之前我们预想的一样,这老人魔并不满足于长生,而是志在三界,尽管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但内心还是惊得直跳。 “我是不是见过你?”我挑明了问。 “那要问是哪个我!” “什么意思?”这话让我不由地一愣,“难道还有好几个你?” 樗里疾呵呵一笑,什么都没说,而是轻轻掀起了黑袍的帽子。 者一刹那,我心悬到了嗓子眼,大气不喘地盯着他,在袍子帽子被掀起后,我不由地愣住了。 “怎么……怎么是你啊?” 我看到了这张脸,竟然式安博士。 第四百二十三章 操控历史的人 “我刚才就问你见过哪个我!”他不急不躁地回道。 此时此刻,我也不知道该称呼对方为樗里疾还是安博士了,或许都可以,因为他们本来就是一个人。 “原来一切都是你设的局!” “算是!这两千多年,我就是这么过来了,在别人眼里我有不同的身份,我所做的一切目的就是等到今天!” “你……你把董若兰怎么样了?如果你敢伤害她,我让你……” 话没说完,我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尽管我有冥王的身份,吃过西王母的仙丹和烛九阴的蛇胆,尽管我已经学会了足以傲视三界大部分存在的冥剑,可面对这个千年人魔,好像也没办法。 “她暂时还没事,不够很快就有事了。” “你想干嘛?”一着急,我脱口而出。 “这个不着急——我已经活了太久太久,知道太多的秘密,你们所谓的历史,在我眼中都是亲眼所见,而且我所知道的远远要比你们所有人加起来都多,也更真实——现在我实在有些寂寞了,很想找人说说话。” 实在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我也是一愣。 “好!那我……那我洗耳恭听。” “我的事你应该已经知道了一些,不过我想告诉你的并非那些!” “你真的在帮助秦王征战的过程中,搜集了大量的关于术法的典籍?” “没错!我不妨告诉你实话,我一生利用过两个秦王——其实也不能算利用,因为我他们在我身上得到的东西更多。” 想都没想,我便随口回道:“你说的应该是秦惠王和秦始皇!” 樗里疾淡淡一笑:“没错!我利用秦惠王得到了这个世界上原本分散着的上古秘密,并且把它们整合了起来,利用嬴政那小子毁掉了大部分和那些秘密有关的典籍,同时杀掉了可能知道那些秘密的人。” 果然啊!焚书坑儒的背后他才是主谋。 “不过呢!我利用了他们,他们却并没吃亏——在秦惠王时代,因为我的帮忙,秦国一跃成为战国七雄之一,到了嬴政那小子时代,我先是锻炼他,让他由一个懦弱不堪的私生子变成了个杀伐果断的一代帝王,并且帮助他最终统一了华夏。” 虽然这一点我也想过,但此时还是震惊得无言以对。 “后来到了汉代,为了方便行事,我教了个徒弟叫董仲舒。” “董仲舒?”一惊讶,我随口而出。 “对!因为我觉得连年的战乱实在让人烦恼,很想安静个几百年,于是教了他点本事,让他去协助汉朝的皇帝。” “你也懂为官之道?” 樗里疾笑了:“你别忘记我原本是做什么的,当时在秦惠王时代,我已经位极人臣了,不满你说,我甚至多次霍乱后宫——在你们眼里,董仲舒或许算是政治家或者思想家,但他还要另外一个身份,中国第一个真正的风水师。” “他利用风水术法帮助了汉朝皇帝?” “对!所谓的阴阳八卦等军事战术其实也是风水的一部分。” 我有些好奇,但还是强行压制住了,因为知道他接下来说的内容肯定更让我震惊。 “魏晋南北朝时期,又教了个徒弟叫张道陵,你应该也知道,因为那时候华夏流行一种传染病,我又不愿意直接出手。” 我点点头:“很小的时候就听过了,后人称呼他为张天师。” 记得老杨在教我三清道术时,也提到过张道陵。 张道陵天赋异禀,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小小年纪已博览群书。七岁的时候,他已经能够讲解《道德经》,河图谶纬之书亦通晓自如。张道陵不但书读的好,人长的也壮实,身高九尺有余,红脖子、国字脸、眼珠发绿犹如异人,而且手可过膝,一看面相就知其非为常人。 家人全力支持他读书,以图未来谋个一官半职。 只是后来他迷上了修道,成为了“张天师”。 “到了唐代,我收养了个姓袁的孩子,后来教了他点相术,想必世人也知道他。” 他话刚说完,我心里又咯噔了一下,脱口而出:“袁天罡?” “这名字还是我取的!” 袁天罡的名号在我们这个圈子里,可以说是天花板级别的存在,他竟然摸骨算卦,给唐太宗李世民和武则天都算过。 老杨还给我见过一个关于袁天罡的故事: 说有一回袁天纲与李淳风两人跟随唐太宗出游,来到河边,正巧看到两匹马在河边嬉戏,其中一匹马是红的,一匹马是黑的。看到这种情景,唐太宗突发奇想,要两位大师卜一下,此二马哪匹先下水。 袁天纲卜得一卦为离卦,离为火,为赤色,故当即断言:“红色的马应该先下水。”而李淳风却摇头否定,他说:“火未燃时烟已起也,烟为黑,应该是黑马先下水。”唐太宗兴致大发,稍等片刻,果见是红马先将嘴伸入水中饮水,而首先跃入河中洗澡的却是黑马。 唐太宗大笑,连称二位神机妙算,竟然卜出个“双胜”的结果。 天呐!张道陵、袁天罡可都是历史上顶流的术士,竟然都是他的徒弟,而且话语间透漏的出只是随便教了他们一点皮毛,照此推断,那眼前这个千年人魔到底得多厉害? “再后来我收养了个叫刘伯温的,那是因为实在看不惯野蛮的蒙古人当权,也不喜欢连年的战乱,就让他辅佐新君,改朝换代!” 我额头的汗都冒了出来,怪不得讨饭出生的朱元璋能建立大明朝,原来是他的想法。 “你不是皇帝,却胜似皇帝,难道这样还不满足嘛?” “说实话刚开始很知足,尤其是可以不用死后,可是到了魏晋南北朝时期,就已经觉得没意思了。” “为什么呢?” “我虽然自己可以不死,但我身边的人却不能长命百岁,尤其是我喜欢的那几个孩子以及喜欢的女人刚开始的一两百年,我看着喜欢的女人和儿子先我而去,心中都会难受很久,可后来也就习惯了,再后来我便产生了恨意。” “恨意?你恨谁?” “恨天,恨地,恨一切的一切,为什么我们是六界中最弱小的存在?凭什么我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 我恍然大悟,看来和老杨的情况差不多。 “有句话你应该也听过——人心不足蛇吞象,一切的不满归根结底都是你心态的事,如果不调整心态,就算你当了玉皇大帝也不会开心。” 樗里疾冷冷一笑:“那得试过才知道——作为一个人,我已经尝试过人能尝试过的一切,我曾拥有过富可敌国的财富,曾拥有美若天仙温柔似水的女人,也尝试着在五代十国当过十几年的皇帝,但真的想试试称为三界之主是什么滋味。” 这话让我出了一身的冷汗。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你以为成为三界之主就那么容易嘛?” “我知道!”樗里疾冷冷一笑,“玉皇大帝成为三界主宰的时候,经历了一千多次天劫,每一次天劫的时间都有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并且成为了一个天道圣人。” “没错!那……那你为什么还要痴心妄想?” 樗里疾双眼眯缝了起来,反问我:“难道你不知道世上还有一个词叫‘事在人为’嘛!” “你这是赌博,而且肯定赌不赢!” 樗里疾笑了:“你不是我,你没有活两千多岁,你也不会体会到我的感受——就算这次有十分之一赌赢的可能,我都会毫不犹豫地下注。” 我当即得出个结论:这个千年人魔疯了! “能告诉我,两千多年前,你究竟发现了什么秘密?有必要孩子那么多人,毁掉这么多珍贵的典籍嘛!这对于华夏文化也是一次不可挽回的损失。” “人命?华夏文化?”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这都是臭狗屎!” 第四百二十四章 会走的红色棺椁 我觉得或许他说的对,对于更高级别的存在,所谓的人类几千年的文明真的就不值一提。 “你应该还做过其它惊天动地的事?” 樗里疾脸上露出了不屑一顾的笑容。 “在我眼里,没有什么事算得上惊天动地,或许是早已习惯了!” 是啊!他连皇帝都当过,有几件事是比这更惊天动地? “你……你知道了那陨石的秘密?”我继续试探性地问。 “那还是在我帮着秦王击败鲁国后,当时鲁国有个祖庙,里面供奉着的不是祖先排位,也不是仙人神像,而是一块黑色的石头……” 听他说到这里,我已经猜到他说的石头就是黑色陨石。 “我费了很多时间和精力才弄清楚石头的来历,同时也窥探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什么秘密?” “人类算是什么样的存在!”樗里疾冷冷一笑,“我先是知道了人类是怎么被创造出来的,后来又知道了妖、魔、神、仙竟然也是被创造出来,那一刻我崩溃了。” 果然和我猜的一样。 “你最终还是解开了那陨石的秘密?” “因为我后来发现华夏这片土地上几乎到处都供奉着这种石头,我得到的石头数量越多,也随之知道的秘密越多,当然这期间费了不少周折。” “那口棺材是你制作的?用的就是陨石?”我更直白地问。 “那是在宋国得到石头,我无意中发现死了猫在石头上放一夜,竟然会神奇地活过来,我也用人的尸体试过,虽然没能成功,但尸体却变得面色红润。” “于是你利用你的侍卫摆了个迷魂阵,从而躲过了阴司的锁魂,并且伙同阴差鬼吏偷改了生死簿?” 樗里疾再次笑了。 “差不多!不过没有你说得那么玄乎,他是自愿的,我当时有十二个忠实的侍卫,他们甘愿为我做任何事情,包括带着全家去死。至于修改生死簿的事,那要感谢阴间的一个朋友。” “谁?” “他已经永远消失了,不提也罢!”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话我已经是第四次问他。 “我想干什么,已经告诉你了呀!” “我是问,你害死这么多人,还抓了我朋友!” “你认识你朋友?”樗里疾忽然话锋一转,问了个十分奇怪的问题。 “这是什么话!既然都称呼她朋友了,怎么可能不了解?” 樗里疾笑着笑着摇了摇头:“你能问出这样的话,说明你并不了解她。”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觉得我费这么多时间就是为了一个普通人?” “应该不是!” “事已至此,我也不妨告诉你,她其实就是冥界的缔造者后土娘娘的今身。” 我直觉得脑海里犹如划过一道闪电。 之前的一个巨大谜团总算是解开了。 怪不得后土娘娘和董若兰长得一模一样,原来算起来她们其实是一个人。 秦蓓蓓是昆仑镜的今身。 我是赤龙心脏的今身。 这还能让我勉强理解,可后土娘娘是上古大神,应该和盘古、女娲娘娘,包括西王母同级别的存在,她不可能像凡人一样经历生老病死,怎么还会投胎转世呢? 樗里疾又像是看透了我心中所想,解释道:“就连玉帝都要经历那么多劫难,更何况是其它大神呢!” 原来如此! “就算她真是后土娘娘的今身,又能给你带来什么呢?你总不至于用她威胁阴司?” “那你真是小看我了,区区阴司如今我还瞧不上,因为按照规则,如今的我既不属于活人也不算死人,阴司无权管我。” “看来,你对三界的规则吃的很透啊!” 樗里疾再次笑了,给我的感觉,他笑得很放肆。 “规则是这一切的基础,也是整个世界之所以存在的基础,如果规则不存在了,那么这个世界也就会随之不存在——我指的世界可不仅仅是人类世界。” 觉得自己一下子没能明白这话的意思,便反问:“三界不存在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嘛?” 樗里疾笑了,看我的眼神也变了,笑声震得我双耳生疼。 “你笑什么?” 我有些恼羞成怒。 “笑你真是个白痴!难道你理解的不存在就是毁灭嘛?” 我一琢磨,不存在不就是毁灭嘛!这没毛病啊! 但为了不示弱,我没有主动反问。 “这个世界不存在,会有个新的世界诞生,到时候会产生新的世界秩序,也会有新的世界主宰!而这是我需要的。” 这话听得我后背一阵发凉。 “可是这个和你抓走我朋友有什么关系?” 樗里疾忽然变变得神情严肃起来:“那是因为想打破这世界最基本的那条规矩,需要她的魂魄,当然其实需要很多人的魂魄,她仅仅是其中最重要的两个之一。” 一琢磨这话,我不由地一愣:“那……那另外一个谁?” 樗里疾再次看着我笑了,我也看着他,内心逐渐萌生出一股恐惧的感觉。 “难道你指的另外一个是我?” 樗里疾依旧没回答,而是缓缓地脱掉了身上极不合身的黑色长袍子。 “时间差不到了!现在就让你们的魂魄和这条河合二为一!” 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就想着赶紧先让李志明和李景凯离开,谁知一扭头,却发现他们已经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我这才想起,刚才只顾着和樗里疾交流,注意力都在他的话语中,整个五六分钟内他俩就没有一点动静,看来在樗里疾上岸时,就用了什么术法把俩人弄晕了。 好不夸张地说,在樗里疾眼中,即便是在人类里算得上出类拔萃的李志明和李景凯,也如同玩偶,只要他想,直接可以秒杀他们。 这样也好,至少我也全力对付樗里疾。 赶紧握住碧血剑,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你这是要动手了?” 他脸上的表情也变得阴冷起来:“你的时间到了!” 我本以为说完这话,他会立刻攻击我,然而他却伸手指向了河面,我本想挥出“天地同寿”,在他动手前来个“先下手为强”,可看到这一幕,也下意识地停住了。 顺着他视线望去,就看到河面上再次冒起巨大的旋涡,大约十秒钟后,一个红色的物体从冒了出来。 我认出冒出的红色物体是什么后,浑身随之一颤。 那竟然是一口血红色的棺材。 不对!应该说这是一口刻满了奇怪花纹的棺椁,像是木制的,而且一眼就能看出有些年头了。 红色棺椁像是有了生命一样,缓缓地朝着我们这边漂来,更让我镇静无比的是,红色棺椁漂到岸边后,依然没有停止,而是像长了腿一样,缓缓地“爬”上了岸,朝着樗里疾“走”去。 第四百二十五章 祭河 棺椁怎么会走呢?这更打破了我的世界观。 不由地再次感慨,难道眼前这个活了两千多年的风水师,竟然厉害到这种程度? 在红色棺椁靠近一些后,我仔细一看,瞬间恍然大悟。 原来巨大的红色棺椁下面挤满了大大小小的螃蟹——这是一种华夏北方长剑的黄河大闸蟹。 黄河口大闸蟹,学名中华绒螯蟹,俗称毛蟹、清水蟹等。被1999年和2001年中国国际农业博览会认定为名牌产品,据我所知如今野生的已经很少,即便是养殖的,如今也很值钱,这一下眼见竟然冒出这么多。 是这些黄河大闸蟹在“扛”着巨大的红色棺椁“前进”。 不用问,这一定是樗里疾的杰作,没想到他竟然可以自由控制动物。 红色棺椁“走”到了我和樗里疾之间,然后像是潮水般退到了黄河中。 “你……你这是干什么?”这一瞬间,我的好奇心被完全吊了起来。 樗里疾没回答,而是缓缓走到棺椁前,手一挥,棺椁板缓缓地挪到了一侧,然后“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 我下意识地望向棺椁内,看到了棺椁内躺着的竟然是董若兰。 此时的董若兰双目紧闭,脸色煞白,不太和谐的是,嘴唇是血红色的,十分扎眼,而且穿着一件鲜红色的裙子——仔细看,很像是古代女人的婚纱。 再看她的头发,也像是古代女人出嫁时一样被盘了起来。 据我所知,在古代结婚时女人才能把头发盘起来,而且婚纱更是只有在结婚当天才能穿。 这到底怎么回事? 愣了一下,我赶紧伸手摸向董若兰的后脖大动脉,摸到还有动静后,才长舒一口气。 至少人还活着! “你应该很好奇?”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因为激动还是恐惧,竟然没能说出话,便赶紧点了几下头。 “黄河一直被华夏民族称其为母亲河,其实没人真正明白这话的真正含义——现在我也不妨告诉你。” 我身体一怔,赶紧仔细听着。 “刚才我告诉你窥探到了所谓的‘天机’,知道人类以及妖、魔、神、仙都是被创造出来的真相,这只是我窥探到‘天机’的一部分。” 我没有打断他,一边注意观察棺椁中的董若兰,一边仔细听他的讲述。 “另外我还窥探到了三界分别是如何产生的——就说人类……”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插嘴:“不是女娲娘娘制造了人类嘛?“女娲造人”这个大部分华夏子民都知道,还算哪门子的天机啊!” “女娲造人这没错!只是几千年来,都把这一切归功于女娲,这就大错而特错了!” “奥?既然是她制造了人类,那她就算得上人类的始祖,这哪里有错?” “人之所以出现,最大的功劳不在于女娲,换句话说,就算不是她用泥土捏出人类,也会有另外一个人这么干,只是她在关键的时间点上做了关键的事,这对于人类而言,也仅仅是早出现几百年或者晚出现几百年的区别,这点时间对于几万年的人类历史而言,意义不大。” 我大脑急转,在消化他这话的意思。 女娲不是关键,时间也不是关键,那什么才是? 换一个人也可以让人类出现,这话的意思是不是说,如果当时用泥土捏出人类的是伏羲或者盘古,人类也会出现,甚至是我去做这件事,人类依然会出现呢? 应该是这个意思。 “人类之所以能出现的关键是女娲用来捏人的泥水!” “难道就是黄河之水?” 我随口而出。 “对!黄河水才是人类出现的关键,而不是女娲。” 我虽然还是没完全听明白樗里疾这话的意思,不过至少听出一点,那就是人类之所以出现的原因是黄河而不是女娲。 “那这又怎么样?” “这就是我做这么多事的关键!” “你……你害死了几千人,把我朋友打扮成这样,还放在这么一口奇怪的棺椁里,就是因为这条河?” 我反问。 “你还漏掉了一点!” “漏掉了什么?” “也是我把你引来的关键!” “你说需要我们的魂魄——能告诉我目的是什么?” “祭河!” 琢磨了一下,我还不不懂,便轻轻摇了摇头。 “这些人,包括你们,阳寿未尽,但此时此刻却死在了黄河里,这样一来所谓阴司的《生死簿》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阴阳两界最基本的规则也就被打破了。” 这事和之前梦魔害死那么多人的后果类似,我隐约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你这么做顶多能影响到阴间,好像也没法毁掉三界?” 樗里疾微微一笑:“如果仅仅摧毁阴间,我根本不需要这么做,要毁掉整个三界,仅凭这几千普通人的魂魄还不够,还需要你们俩。” 他指了指我和棺椁中的董若兰。 “我们?难道是因为我们特殊的身份?” 话出口,我也意识到这是一句废话。 “对!后土娘娘乃上古大神,和女娲、盘古一个时代的,用她的魂魄祭河,整个仙界会随之土崩瓦解,你是赤龙心脏投胎而成的,在祖龙消失后,赤龙的心脏也就随之成了万妖之祖,拿你祭河,妖界会随之瓦解。” 我不懂其中的缘由,却明白了她要怎么做,浑身就是一颤。 “你这么做,难道就不怕举头三尺有神明嘛?三界中就没人管你?” “不是不想管,而是不能管!”樗里疾冷冷一笑,“因为关于眼前这条母亲河,还有一个十分古老的规矩,那就是即便是玉帝或者如来,都不能阻止有人祭黄河。” 气得我直接想骂人,竟然还有这种破规矩! 稍一思索,我再次开口问:“即便是这样,你也没必要等待两千多年?” 樗里疾点点头:“能想到这点,看来冥王也没有那么笨!那是因为时机!” “时机?” “对!我一直在等待一个时机!这事说起来比较复杂,我只告诉你一点,那就是只有今生今世你和后土娘娘的才能相逢,要达到我的目的,你们缺一不可。” 一切我都明白了,不过此时此刻我心中所有的疑惑都化成了愤怒,再次举起碧血剑便刺了过去。 正常交手,我自认为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只好“先下手为强”! 所以用的是冥剑十八式中的第十八式。 一刹那天地间变成了血红色,并且一侧的黄河水像是有了生命一样,河水上涨了好几米高,而且巨浪翻滚。 这一招我用的是全力,而且此时手中握着的是碧血剑,正常情况下,放眼整个三界,能抵挡住这一招的绝对不超过十人。 照理说,眼前的只是个风水师,尽管活了两千多岁,也不过是个凡胎肉体。 然而我错了! 樗里疾手一挥儿,我刺出长剑竟然不能在往前挪动一步,就好像遇到了一面无形的墙。 “区区冥界剑招还休想伤得了我!” 说完,他手猛地一挥儿,我顿时感觉到强大的反弹力量透过我剑尖,把我“推”了出去。 人随之后仰着摔了出去,重重地摔倒在地。 “就让你见识见识天地间真正的高超的剑术!” 说完他右手在身前缓缓地画了个圆圈,然后猛地指向我。 伴随着一声“刺啦刺啦”类似做饭炝锅的声音,我眼前河滩上的土随之飞扬起来,同时地面出现了一道裂缝直冲我而来。 意识到危险,我赶紧双手猛地一撑,人顺势翻滚到一侧。 第四百二十六章 赤龙的记忆 等我回过头,就看到刚才蹲着的地面上多出一道至少有两米深的裂缝,惊得我明显感觉到后背冒出一层冷汗。 这也太厉害了!用手指一挥,便有这么大威力,都比得上金庸《天龙八部》里的六脉神剑了。 对方厉害到这程度,我更是丝毫不敢马虎,赶紧忍着剧痛爬起来,继续战斗。 想起上次打败祖龙的过程,我意识到想打败樗里疾不但我要拼尽全力,还得发挥兵器的最大威力。 于是心一横,用剑柄狠狠地戳向自己胸口,伴随着胸口一阵剧痛和恶心,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吐到了碧血剑上 伴随着剑身冒出一股白气,原本血红色的碧血剑变成了白色。 我知道此时才是这把剑最牛逼的时候,精神也为之一振。 大喝一声,再次挥出碧血剑,依然是用得第十八式,这一次更是拥有排山倒海的气势。 或许是意识到我这次挥剑的威力之大,樗里疾态度明显和刚才不一样了,他双手交叉身前,身上的黑袍随之鼓了起来,就好似体内有股强烈的风往外吹。 我用尽全力的一剑还是没等劈到他身上,不过能看得出,这次他也承受了很大的压力,不但脸色阴沉了下来,眼角都有些耷拉。 然而在他大喝一声后,我还是被他挥出的强大力量冲了出去。 再次重重地摔到了沙滩上。 又是一口鲜血吐出,我有些头晕眼花,人也由刚才的气急败坏变得心灰意懒——我根本不是他对手。 我已经用上了全力,可连对方一丝头发都没碰到,这一仗还怎么打? 看来能阻止这千年人魔的不是我。 “现在开始我的表演啦!” 樗里疾缓缓地放下手,人似乎瞬苍老了许多,而且脸上好像出现了一道道的裂痕。 虽然我一肚子疑惑,但此时此刻哪还有战斗力,只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本以为他会秒杀我。 然而我又猜错了。 樗里疾缓缓地走到我身前,随着他逐步靠近,我看得也越来越清楚,他脸上的裂痕越来越大,走到距离我五六米远时,更让我无比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他脸上的皮一片片地脱落了下来,露出了泛红的肉。 他好像不以为然。 等走到我身前时,已经变成了个像是刚被扒了皮的人,所露之处皆是一片肉红色。 惊得我大气都不敢喘,当然也不再有反抗的想法——已经认命了。 他猛地掐住了我脖子,很轻松地把我提了起来。 一种强烈的窒息感从我脖子瞬间传遍全身,意识越来越模糊了。 只感觉他的手如同一把钢铁钳子,掐得我生疼,而且根本无力挣脱。 在完全失去意识前,我感觉到他把我扔到了放着董若兰的巨大棺椁内,能问得到一股淡淡额木香气味传到我鼻中。 我趴在董若兰软绵绵的身体,这一瞬间我感到大脑十分平静,所有的一切飞速地远离我,最后眼前一黑,我完全失去了意识。 死亡并不可怕,死亡是宁静的夜晚,可以让人无忧地安眠。 等到再次恢复意识,也不知过了多久,更不知道身在何处——这次和之前几次昏迷后不同,我并不是浮在一个冰冷的深潭里,而是躺在一片软软的物质上,这种感觉十分奇怪。 意识还有些模糊,而且我丝毫不能控制自己身体,甚至连动一下手指或者睁开眼的能力都没有。 准确是我根本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存在。 不过我还是心中一喜,有意识至少说明自己还没有死。 难道祭河并非把人弄死?这好像和“祭”这个字不搭配。 我想知道到底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无奈自己只有大脑有微弱的意识,对四周没有丝毫的感知 在尝试了几次睁开眼后,都失败了。 一阵急躁后,我的心不得已渐渐地沉静了下来。 千年人妖说过,祭河需要的是我们的魂魄,我此时感觉丝毫不能控制自己身体,是不是已经灵魂出窍了呢? 不知道此时的我还算不算人,魂魄是不是也和正常人的一样。 想起老杨教的一段三清安魂咒,他当时只是说这段咒语用于魂魄脱离身体时,可以让魂魄“回家”。 当时他说的并不太具体,我也没详细问,至今都没用过。 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处于“魂飞”的状态,不过除了转动大脑外,也干不了别的,就“死马当作活马医”! 我默念了两遍这段咒语后,倒真的觉得意识更清晰了些。 心中一喜,便赶紧又连续默念了三遍。 三遍完事后,就听到耳旁传来声十分好听的女人声音。 “赤龙,快快醒来!快快醒来!” 声音飘飘忽忽,忽远忽近。 可惜我无法开口说话,只能干着急。 “心中所想,即为口中所说!” 那声音再次传到了我耳中,就好似知道我想什么一样。 心中所想即为口中所说? 我琢磨这话,好像和之前老杨教我控制命鬼的方式一样。 于是我尝试着用思维传递信息。 “你是谁?知道我这是怎么了?” 果然,声音再次传来。 “我是后土,咱们被灵魂摆渡了!” “是后土娘娘?你还认识我?” 听到对方是后土娘娘,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赤龙,原来你还没有醒——那只是我的分身见到你的转世。” “我怎么才能醒过来?”我知道他说的醒过来是恢复赤龙的记忆。 “只要你深信自己就是赤龙,是那个为了三界生灵而牺牲掉自己的赤龙,你就会醒过来!” 相信我就是赤龙? 我琢磨这话。 对!我是赤龙心脏幻化而成的,我就是赤龙!我就是赤龙!我不停念叨这几个字,几遍后脑中仿佛涌出了好多东西,既像是一片片的云,又好似无数只蝴蝶,慢慢地聚集在了一块。 随即我脑中出现了好多不属于我的记忆。 巍峨的群山,惊涛拍岸的大河,到处都是参天大树。 一条赤红的巨龙从天而降,它撞开大山,在横飞的乱石中盘旋着,嘴中喷出的岩浆引起熊熊烈火,无数只受惊的小动物仓皇逃窜。 奇怪的记忆在不断丰满。 第四百二十七章 破劫之法 我感觉自己膨胀得都要裂开了,越来越多的记忆潮水般涌进我脑海,整个过程持续了至少有十分钟。 逐渐平息下来后,我感觉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准确说是身体内多了个人。 “赤龙,你醒过来没有?” 后土娘娘的声音再次传入我耳中。 “我醒了,什么都想起来了!”我赶紧回道。 “太好啦!只有你能醒过来,才有可能帮助三界度过这次浩劫。” 后土娘娘轻轻叹息道。 “那小子什么来头?”说出这话,我自己也是一愣 。 要知道樗里疾可活了两千多岁,要论岁数,身为曾雁翎,说他是我祖宗辈也毫不夸张,可如果站在赤龙的角度——生于洪荒年间,光修炼就历时数十年,即便到自己为了三界六道选择涅盘时,他也没出生。 脑中同时存在两个人的记忆,就如同两个人同时占据着这副躯壳,感觉实在是怪异。 “他原本就是普通凡人,只是年少时偶然得到了一块伏羲石碑,窥探了天机,加之之后几十年的不懈探寻,也就成就了今天的他。” “当年为了苍生,我选择的焚身涅盘,可你们当时还在,怎么就没人管这事?” 后土娘娘顿了一下,才缓缓回道:“那是因为这是一次天劫,早在洪荒时代就注定好了,洪荒老祖早就预料到,不可避免。” 一听这话,我才稍稍松了口气。 “既然这样,那结果肯定是虚惊一场!” “不!劫难是既定的,但是不是能度过,则是未知数,就连洪荒老祖也无法掌控。” 刚落回肚子中的心脏,再次猛地跳到嗓子眼:“什么?那如果度不过去会怎样?” “天地毁灭,一切尘归尘,土归土,然后进入到一个新的纪元,迎接新的开始。” 这话我似懂非懂。 “那你知道怎么才能做才能制止这一切发生?” “靠你和我!” “可是我现在无法掌控自己身体……” “那是因为咱们的魂魄被禁封在了黄河下,黄河乃三界起源,而且他已经找到足够的生命黑石。” 生命黑石? “你说的是那种天外的黑色石头?” “对!如此一来,他将拥有世界存在之处的力量,这股力量就算是鸿钧老祖现身,也无能为力,因为他的力量也是来自于黄河以及生命黑石。” “连鸿钧老祖都无能为力,咱们又有何法?” “上一次的三界大劫是你拯救了苍生万物,这次也只有。” “那我怎么做?”我再次问道。 “用强大的意志力让自己在虚无缥缈中找到鸿钧老祖留下的法宝,然后重塑我们的身体——也只有重塑的身体才不受三界规矩约束,这样就能消灭他了。” 这话说的我好想能听懂,又好似听不懂。 “你首先要做的是让自己完全安静下来,然后激发自己的潜力!” 后土娘娘的声音十分轻柔,我念叨着她最后这话,然后默念老杨当初教的平心静气咒。 一遍遍地默念,心也逐渐沉静了下来。 我仿佛来到了一片草原上,好多也认不出是猴子还是猿的动物在追逐,我注意到他们手里拿着木棍和石头,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动物手里拿着的工具有点特殊。 是一把用薄石头和木棍制造的类似斧头一样的工具。 难道这就是人类的进化之处?历史书中称其为新时期时代,而且这一幕我看起来如此熟悉,好像曾见过很多次。 准确说应该是赤龙曾见过人类之处的样子。 我继续默念平心静气咒,几遍后眼前的景象又变化了。 两个高大的巨人肩并肩坐在河边,仔细看两人的身体,我大吃一惊,但看上半身是一男一女,可这男女的下半身都是蛇。 一条白蛇,一条青蛇。 莫非是白素贞和小青? 又一想肯定不是。 那是女娲和伏羲?神奇的是我竟然可以控制着自己所在的位置。 慢慢转到俩人的正面时,便认了出来,的确是女娲和伏羲,这两位人类共同的老祖先。 认识他们的也是赤龙。 随即关于女娲和伏羲的记忆从脑海深处翻了出来。 女娲与伏羲是兄妹,又是夫妻,俩人都是人类的老祖先。 伏羲作为中华人文始祖之一,他和他的部族在文明初创中做出了多方面奠基性的文化贡献: 如始画八卦是对世界阴阳二分和变异规律的发现与概括,并抽象为符号加以表示的体现。 造书契就是文字的初创,标志着结绳记事时代的终结和文字书写时代的来临。 制嫁娶、置婚姻和定姓氏,当是对对偶婚制的确定和规范,是婚姻制度的巨大变革和社会的进步。 取火种掌握用火,结网罟捕猎和打鱼,取牺牲以供庖厨,教民熟食,制九针治病疗疾等,既提升、扩展了生产领域与生存能力,也大大改善了先民的健康状况和生活,标志着中华先民告别了野处穴居、茹毛饮血的原始生活。 作甲历、制礼作乐和立占筮规范了生产生活、人际关系和社会运行,丰富了情感表达和审美能力,并具有了趋利避害的预测能力。 设九部、置六佐、以龙纪官则是画野分疆、分部管理民众和设立官职的萌芽。 女娲造人并补天后,伏羲又通过努力让人类和其他动物区分开。 我继续默念平心静气咒,随后眼前的一切再次变了。 眼前是一片的雾霭沉沉,在天地间我看到一双巨大的脚,顺着大脚网上看,这人的小腿如同巨大的柱子,膝盖往上就什么都看不清了。 他在一步步地往前走,每走一步,天地间便传来轰隆隆的雷鸣声。 这么高?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盘古? 再看周围环境,整个世界完全是馄饨一片,可不就是他开天辟地后的景象嘛! 不对!既然天地已经存在,那此时的盘古已经幻化成世界万物,那么这巨人又是谁? 随即我脑中冒出另外一个名字:夸父! 转眼间巨人的大脚便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我不知道此时自己在经历什么,总结眼前出现的三次景象,好像一次比一次早,按照这个规律,再往前是不是就是天地还不存在的洪荒时代了? 脑中再次浮现出那段奇怪的话: “先后鸿钧后有天,巫妖更在仙佛前。盘古斧开天地,共工怒触不周山。伏羲八卦称神数,夸父逐日千秋赞。东皇太御万妖,女娲只手可补天。地水风火由我造,六道轮回岂无边。无限神通非自夸,诸般事迹长流传。奈何鹤蚌起纷争,渔翁得利佛与仙。竖子成名封神始,十二真仙实笑谈。” 是不是接下来就能见到鸿钧老祖了? 第四百二十八章 太上老君的模样 我继续念咒,这次有意识地多念了两遍,等到睁开眼,却发现眼前出现的是个奇怪的世界。 好像是黑夜,又好像是下雾,我搜索脑中所有词语,竟找不到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此时此刻这种感觉。 想到之前三次,这次世间应该比夸父逐日更早——难道就是天地出现之前的混沌世界,姑且就称之为“混沌世界”。 就在眼前的混沌世界里,三个老头端坐其中。 我穷奇目力望去,却只能看清三个人的轮廓。 应该是三个男人,彼此间相隔一米左右,盘膝而坐,一动也不动。 仨人一动不动,我尝试着靠近他们,但无论我怎么做,始终都他们相距一定距离。 “你们是谁?” 情急之下我竟然能开口说话了。 三个人随后开了口。 “太上老君。” “元始天尊。” “通天教主。” 三种不同的声音。 让我惊奇的是,自己知道这仨人,而且还见过其中的两位,他们可都是鸿钧老祖的三大徒弟。 在赤龙的记忆中,原始天尊、通天教主和赤龙交过手,那还是赤龙一心想为祖龙报仇时,当时他们以一敌二和赤龙大战了十天十夜,最终谁也不胜负,最终和解。 虽然没见过太上老君,可他的名气无人不知: 太上老君是天界三清之一——所谓的“三清”就是眼前这三位。 这样的身份说出去倍有面子,但是,太上老君自有一套震慑人的能力,即便是如来也得对他惧怕三分。 举个例子:如果是在天庭,如来肯定是要对老君低头的。 天界有一整套等级制度,在这个制度当中三清是金字塔最顶端,接下来就是四御、五方五老、六司、七元、八极、九曜,太上老君就不必说了,他是三清,如来是五方五老,如来这样的身份放在天庭,确实需要对太上老君有多忌惮。 如果说混钧老祖是整个世界最初的馄饨之气幻化而成,那太上老君是天地万物的开始,在整个神话体系中太上老君的地位不低于伏羲、女娲、昊天上帝,而且还要更高。 在天地初开之时,万物还未生长,天地之中一片荒芜,在这中荒芜之下有一股气从中而生,这股气有一种神奇的效果,可以催生万物,具有灵性,这股气在后世就被称为“道”,在上古时期被称为“灵气”。 与这股气一同诞生的还有很多具有灵智的先天之神,他们就是被称为人祖的伏羲、女娲,伏羲、女娲创造了人,孕育了万物,至此,世界开始具有雏形,也开始正常运转。 后来我才知道为了普渡众生,他曾有八十一个化身在人间。 太上老君在三皇时期曾经化身为金阙帝君,因为三皇时期是人神共存,所以太上老君就是天界的至高神,上升上清,中游太极宫,下治十天,掌管着整个天界的所有神仙。 到了伏羲时期,他化身成为了玉华子,这个玉华子就是伏羲的老师,在神话中也曾指引过伏羲,因为上古的三皇时期,还没有修炼这回事,所以在很多神话中都没有玉华子的身影。 到了祝融时期,记载开始出现,在火神祝融时期,他曾化身为广寿子。 到了黄帝时期,太上老君又化身成为了广成子,广成子就比较出名了,这是黄帝的师父,黄帝时期,他化身成为的广成子就已经活了1200岁了,住在崆峒山上,曾经帮助黄帝问道,因为黄帝是人皇,所以他被称为是“人皇帝师”。 到了尧帝时期,他化身成为务成子,务成子我们提到过很多次了,曾经帮助大羿消灭过上古凶兽,务成子同时也是尧帝的师父。 到了舜帝时期,他化身为尹寿子。 到了夏禹时期他又化身成为真行子,降于商山,传授给大禹《九畴书》以及《灵宝王符治水真文》,在殷商时期降于潜山,号锡则子,传授过《长生经》。 到了春秋时期化身为老子,着成《道德经》,传于世人,其实真正的《道德经》也已经失传,原因就是内涵的智慧已经超越人类应该拥有的。 此后,老子又西出函关,指导佛陀书写佛经,帮助古印度创立佛教。 可以说太上老君的真正势力即便是在上古大神中,也是“bug”级别的存在。 也是后来我才知道当年“二清”和赤龙大战十天,真正目的是度化我,“三清”中任何一个,其实都可以吊打赤龙。 …… …… “你们还认识我?” 面对“三清”,我开口问了第二句。 三位上古大神同时回道“认识”。 “你们三位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等你啊!” “我……我明白了,你们也只是本体的一丝残魂。” “和你现在的情况差不多!我们各自留下一丝残魂在此,就是让等赤龙你的魂魄再次醒来。”元始天尊缓缓道。 在赤龙的记忆中,他对元始天尊十分尊重,当年元始天尊和通天教主合力预想降服他时,并非俩人合力不是赤龙对手,而是元始天尊不忍下杀手,始终心怀感化之心,想让赤龙回头是岸。 如果不是元始天尊以德服人,赤龙后来也不会痛改前非,最终焚烧了自己以帮助三界万物度过上一次劫难。 根据赤龙的记忆,元始天尊其实就是盘古。 准确说是盘古开天辟地后,留在天地间的残魂幻化而成。 “那太好了,告诉我怎么才能化解这次三界的劫难?”我直奔主题。 虽然我只能看到三人的大体轮廓,但还是能看出来开口的是太上老君。 “这就要看你了,小子!你才是让三界能度过此次劫难的关键。” 小子?太上老君竟然称呼我小子,关键是这语气和这声音我竟然似曾相识。 第一反应当然是:是不是在哪儿见过这位上古bug级别的真神。 可是快速搜遍了赤龙和我的记忆,并不记得见过他。 “事已至此,不妨告诉你个秘密!”太上老君继续缓缓说道。 “您……您说?”弄得我有点紧张。 “其实之前你所经历的一切也都是我们安排好的,目的就是让你可以帮三界度过此劫难。” 这话听起来就似懂非懂了。 “我经历的一切……您指的是那些人?” “这段时间里,你所经历的事和见到人皆是!” 琢磨这话,很有深意。 “我家破人亡是被安排的?” “对!” “我称为阴间的渡灵人也是被安排的?” “是!” “包括我被……被一殿秦广王利用也是?” “嗯!” “那我杀死祖龙以及打败将臣呢?” “当然也是!” 听到这里我怒从心起。 “凭什么这么对我!凭什么让我抗下这一切?” “小子,这也是你的劫难,等你完全恢复赤龙的记忆就不会这么想了,所谓人世间的喜怒哀乐只不过是一种体会,体会之后皆如云烟。” 我想怼回去,却又一时间找不出合适的词句。 “你真的没认出来我是谁?”太上老君顿了一下后,缓缓道。 “我见过你?” 本来就觉得奇怪,又听他这么问就更觉得奇怪了。 “你且看来!” 太上老君声音忽然一扬,同时一道金光从他身下冒出,一刹那他的五官清晰地显露了出来。 “是……是你!” 看清太上老君的模样后,我心中顿时涌出一股怒火。 第四百二十九章 真身的厉害 太上老君竟然是老杨! 随着一股怒火涌出的同时,我也清楚老杨和一殿秦广王应该都只是太上老君的分身,看来他不但帮助人类发展,还在帮助阴司。 想到他的身份,我知道肯定有这么做的原因,心中的怒火也就渐渐压了下去。 “是你?” “此刻你解开心中不少疑惑?”这完全就是老杨的语气和声音。 的确! 我始终感觉老杨的前后变化太突然,在地下石门暴露身份前后,在我心中完全是两个人,前者是恩师是尊敬的长辈,对我谆谆教导,后者则纯粹是个混蛋,处处迫害我,恨得我只想把他碎尸万段。 现在回头想想,这完全不正常。 另外就是老杨教我的那些道术——他说这是三清道术。 所谓的三清不就是眼前这三位嘛?其实知道老杨就是一殿秦广王时,我心中也冒出过那么一丝丝的疑问,阴间的一殿阎王怎么会道教的术法呢? 他教我的这些术法或许不算多高深,却很实用,甚至连那段我一直不知道怎么用的那段咒语也派上了用场——若不是那段咒语,我应该无法和后土娘娘的残魂联系。 这也太巧合了!巧合到不可思议的程度。 这一下子终于真相大白。 “我还是觉得这么做对我很不公平!”我咬着牙道。 太上老君呵呵一笑:“如果对于一个普通人而言,这的确不公平,可对于伟大的赤龙而言,这却没什么不公平,这是你的劫难。” 这话一琢磨似乎也有道理。 “过去的事情毕竟已经过去——当务之急是赶紧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我们三人各保留了一口混沌真气,可以帮你打通时光隧道,去见我们的师父!” 他们师父? 我浑身一抖,忙喊道:“鸿钧老祖?” 三人谁都没再说话,而是各自呼出一口气。 太上老君呼出的是一团红色气息。 元始天尊呼出的是一股白色气息。 通天教主呼出的是一团蓝色气息。 三团气息逐渐融合到了一起,然后扭动,逐渐成了个人形。 人形的气息有了五官轮廓,并且越来越清晰——最后竟然变成了我的形体。 这就是帮我重塑的真身? 我一愣神自己,他猛地朝我扑来,伴随着眼前一黑,我打了个激灵,再次回过神,就发现自己已经有了身体——仔细看,双手好像比我原来更白皙。 同时一道闪电划过我脑海,随即眼前再次一黑,大脑中多出一段记忆: 鸿钧老祖生于洪荒未诞生的混沌之中,乃是三千混沌魔神之一 鸿钧确是和盘古同时代的人物,在盘古从大道中领悟到他的道在于开天辟地,因而斩杀三千混沌魔神,夺其本源。 其中鸿钧道人提前预知后避开了盘古,并将自己的大道交予盘古,因而幸免于难。 他一同没被盘古斩杀的还有杨眉大仙、魔祖罗睺,均是失去大道本源,而未被杀死之人。 洪荒诞生之后,盘古成就其道后也陨落了,三千大道凝聚而成的造化玉牒则被鸿钧道人得到,借此参悟大道,成就洪荒第一尊圣人之位。 不过在鸿钧老祖成圣之前,曾和魔祖罗睺有过一番魔道大战,不过罗睺并没有造化玉牒这等宝贝,加上被盘古伤到了本源,并没有争过鸿钧老祖,被其斩杀。 鸿钧成圣之后,教化天地,于紫霄宫开讲,并代表天道赐下鸿蒙紫气,是为道祖。 之后不计前嫌,收了盘古残魂幻化成的元始天尊。 鸿钧是第一尊洪荒圣人,并得到造化玉牒,基本上等同于得到洪荒天道的认同,成为天道代理人。 也可以理解为鸿钧老祖成为了洪荒天地的管理者,试想何人能够胜过他? 并且随着鸿钧老祖以身合道之后,鸿钧即是天道,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天道,生活在天道之下的众生灵自然不是他的对手,即便是所谓的先天大神们也不能例外。 这段信息片段消失后,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人。 这人比我高一头,一身白色长衣,长发长须连在一起,下垂到胸口以下,白色的眉毛更是足有一尺长。 看不出多少岁数,关键是他脸上竟然没有一是的褶皱,而且仔细看皮肤白皙柔嫩到不可思议的程度,就像是一两岁小婴儿的皮肤。 我浑身又是一怔,一下子就想到对方是谁了。 “你……您是鸿钧老祖?” 因为震惊,我这话说得颤抖又结巴。 “是我!我终于等到了你。” 声如洪钟,震得我双耳隐隐作痛。 “老祖,既然您已经预料到,那赶紧告诉我怎么做?”我不想再耽误时间。 “不用着急!这里我造出的结界世界,在这里时间并不存在!” 我点点头,毕竟也有了多次在结界中的经历。 “我只能教你洪荒真身重塑之法,后面的事还得你去完成!” 我咬咬牙,想到对方可是万神之祖,而且早已在几万年前就已经预料到这一切的发生,肯定心中有数。 “那好!” “用洪荒馄饨之气重塑的真身无形无相,远远超过了三界对身体的理解,你先得有心理准备。” 说完,鸿钧老祖衣袖一挥儿,顿时眼前的一切又变了,我扫视四周不由地心跳加速起来。 我和鸿钧老祖好像站在宇宙中,到处都是闪闪的星星,他和我竟然神奇地悬浮着。 “这便是世界最初的状态,也就是所谓的洪荒世界,这时候还不存在天地,自然也没有三界,甚至连你熟悉的诸神还都不存在。” “现在我就教你怎样利用洪荒之气重塑真神!” 我有点懵,忙反问:“我现在不是已经有真身了嘛?” 鸿钧老祖微微一笑:“那只是我三位徒弟各用一股混沌之气帮你塑造的临时身体,算不得真身!” …… …… 就在这个洪荒世界中,鸿钧老祖教了我一道十分奇怪的法术,奇怪到我根本无法用语言去描述。 我也不知道具体学了多久,反正知道这只是个结界,也不担心外面的时间。 等我完全掌握真身重塑的方法后,鸿钧老祖捋着长须呵呵一笑。 “接下来就看你的表演!” 说着再次一挥衣袖,我顿时感觉到有股烈风扑面而来,浑身不由地一颤,然后感觉脚下一共,身体极速往下坠落。 足足落了有五分钟了,还没到底,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我忍不住大喊一声,随即发现自己竟然从水里钻了出来。 我先是像一条鱼跳出水面,然后像是一只鸟,直接悬浮在河面上。 可能这就是“真身”的神奇之处! 看到眼前的景象,也容不得我多想。 原来我是从黄河中跳出来的,眼前一个像是被剥了皮的人正在驱赶着一群同样奇怪的人往河里走。 这些人个个面色苍白,而且走路的姿势十分奇怪——所有人的脚后跟都不着地。 这哪里是人,分明是魂魄! 是樗里疾正在把一群魂魄往河里驱赶。 “停手!” 我本能地朝他大喝一声。 第四百三十章 另一条黄河 不知道还算不算是个人的樗里疾扭头看向我。 此时的他更像个怪物,不但脸上像是刚被剥过皮一样,连头发眉毛都没了,而且双眼的眼珠都变成了血红色。 哪里还有人模样,分明就是“生化危机”里的感染者。 “你……” 虽然无法看出此时此刻的表情,单从这颤抖的一个字就能感受到他此时此刻的震惊程度。 “我回来了!” 说罢,就想伸手掏百宝袋,谁知一把抓了个“一无所有”——这具身体是重塑的,哪来的百宝袋。 稍微有点尴尬,可大敌当前,那还顾得了这么多。 我环视一圈,想找件趁手的工具,就看到了漂浮在黄河水面上的那口巨大的红棺椁。 这才注意到所有的魂魄都是朝着这口大红棺椁而去的,原来我和后土娘娘的魂魄还有这“功能”,一想,这也正常,不管怎么,我也算是冥界新一任的冥主,而后土娘娘是冥界的制造者。 稍微一愣,我决定先破坏掉他的诡计。 于是在空中一个转身,如同老鹰啄食般俯冲向大红棺椁。 到了水面,这才发现大红棺椁下聚集着男女老少的阴魂,他们在水下用头顶着棺椁,大概这些都是生死簿中不该死的人。 幸亏在洪荒世界里我已经熟练掌握了“飞行技巧”,当即用一种芭蕾舞演员的常用动作,双手握住棺椁板,猛地一掀,棺椁板随之飞了出去。 一刹那我也惊叹自己咋有这么大力气。 可随即所有的注意力全都被棺椁内吸引。 我看到十分诡异而且好笑的一幕——我和董若兰肩并肩躺在棺椁内,我也穿着一身古代人穿着那种长袍,而且还是红色的,自左肩到右肋斜着一条红色绸带,绸带正中间有朵大红花。 看到自己这副打扮,而且还和董若兰躺在棺材内,疑惑震惊的同时,也想笑。 我一愣神之际,就感觉到背后有股阴风扑来,我本能地躲到了一侧,就看到一把血红色的长剑贴着的肩膀“飞”了过去。 正是我的碧血剑! “这不可能……”随即传来了樗里疾喘着粗气的声音。 “没什么不可能!” 之前手握碧血剑我依然不是樗里疾,此时就算是被鸿钧老祖重塑的真身,自己也没信心能空手打过他,看他逼近我赶紧朝着碧血剑如水的地方“飞”去。 然后直接钻入水中。 几乎就在拿到碧血剑的一刹那,身后传来了巨大的水花声,不用回头我就知道那老不死的追了上了,情急之下,我握紧碧血剑顺势就往前翻滚了两下。 初中体育课上学的前滚翻动作算是用上了。 “砰——” 身后一声巨响,整个河底的泥沙翻滚起来,本来黄河之水就十分浑浊,这一下直接成泥汤了。 我觉得这种环境下,我处于劣势,便赶紧冲出了水面。 樗里疾随即也从水里冲了出来,此时近距离看,他的样子更是吓人,估计大部分十岁以下的小孩看到他这模样肯定会吓得哇哇大叫。 “看来你所谓的长生也不是十分完美啊!” 我朝他冷笑一声,故意讥讽他。 樗里疾有些气急败坏,朝我大吼一声,声音嘶哑,我也听不清喊得啥,然后他双手挥动,一股银白色的光柱直朝我劈来。 我知道剑气的厉害,不敢硬接,先扭动身体躲过这一击,同时也挥动碧血剑,使出冥剑的第十八式。 其实我心里在打鼓。 即便是重塑了真身,可我还是我,碧血剑也还是那把碧血剑,之前我明显不是他的对手,现在就能打败他? 我一剑劈过去,伴随着数十个剑花, 樗里疾故技重施,双手一挡,身前顿时出现了一道白色的“锅盖”。 我挥出的剑气明显收到了阻挡。 可我明显感觉到和上一次的感觉不同。 上一次手被震得生疼,碧血剑几乎要脱手,五脏六腑都要翻滚出来,可这次却没有这种感觉。 难道这就是重塑真身的作用? 心中一喜,手上加大了力量。 樗里疾的表情开始狰狞起来。 我以为局势已经扭转,这老人魔肯定撑不了多久,就在这时候樗里疾大叫几声,一道明显的裂痕出现了他光滑的头顶。 这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两侧裂开,裂口越来越大。 不到十秒钟,一个“血人”从樗里疾的头顶钻了出来。 这人浑身血红色——其实已经不能称其为人。 因为注意力分散,我手上的力道减弱了不少,“血人”趁机滚到了一侧。 这什么玩意? 我脑中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盗墓笔记》里的血尸。 就称呼他“血人”! 血人是从樗里疾的体内“钻”出来的,就好像蝉蛹裂开后,钻出里面的蝉。 难道这就是樗里疾过了两千多岁的副作用? 或者说正常情况下,人活这么久必须付出一定的代价。 血人像是一只猴子,蹲在地上朝我龇牙咧嘴,然后猛地跳进了黄河中。 动作之快,已经明显超过了正常动物的速度。 愣了一下我才反应过来,这是想逃命啊! 绝对不能让他逃走! 这么想着,我也紧随其后钻入到水中。 奇怪的是,尽管我就在血人身后入水的,前后不超过两秒钟,可钻入水中后,却没找到它。 奇怪啊! 环视了一圈,依然没看到踪迹。 又想到躺在棺椁里的“自己”和董若兰——或者称其为后土娘娘。 便又赶紧钻出水面。 此时数以千百的魂魄依然缓缓地朝着黄河而来,然后像是入水的泥沙,消失在河水中。 我再次来到巨大的红色棺椁前,深吸一口气,按照鸿钧老祖所传授的重塑真身之法,为棺椁内的董若兰重塑了一具身体。 毕竟是第一次动手实践,看到自己一番操作后,棺材一侧果然出现了个董若兰,惊得自己连连演了几口唾沫。 之所以连咽几口唾沫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此时的董若兰也不着一物。 然而睁开眼的董若兰却朝我笑了笑:“赤龙,你终于成功啦!” 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也没穿衣服。 “你是……” “我当然是后土,你以为的女孩还躺在里面呢!”说着她指了指棺椁。 “呃——” “当务之急是除掉他,这才算三界彻底度过劫难!” “他……他钻到河里就不见了。” “他躲到了另一条黄河里!” “另一条黄河?” 第四百三十一章 阴煞之气聚集成结界 “阳间的万物都有魂魄,人有魂,物有魂,黄河也有魂!” 后土娘娘这话再次刷新了我的三关。 “你是说此时他躲到了黄河的魂里?” “对!” 想起刚才那一幕,我忍不住问:“他刚才像个蝉一样,脱了皮,从蝉蛹里钻了出来,而且浑身是血红色的。” “正常人不可能活两千多岁,想活这么久势必要付出一定代价的——他每隔几十年都要脱一层皮,而新皮需要几年才能长好,所以在褪去老皮,新皮又未长好前,他只能躲起来。” “可是脱皮出来的简直不像人……” “那本来就不是人,而是他的魂魄!这是被逼急了,选择这种方式逃生。” 他的魂竟然是有形的,想想那样子又觉得挺恶心。 就算活了两千年,也并非我之前预想的那么一帆风顺,至少好几年不能见人,这滋味肯定和坐牢差不多。 “咱们斩草除根?” 我问完,后土娘娘却没有回答我,而是愣愣地看着我手中的碧血剑。 我恍然大悟,赶紧双手递上:“这原本就是你的,现在算是物归原主了。” 后土娘娘也不客气,颤抖着手接过去。 双眼渐渐地湿润了。 刚才在和那老人魔打斗时,我就发现自己衣服和百宝袋就在几十米外的河滩上,估计那老东西以为我肯定必死无疑,也没彻底处理干净。 我指了指河滩,然后猛地冲过去,先抓起衣服穿上——光着实在尴尬。 百宝袋兵器仅剩两把,一是开山斧,二是鱼肠剑。 因为鱼肠剑偏细,而且呈弯曲状,犹如条青色的蛇,给我的感觉不大好,所以这些天我从未使用过。 自己也知道鱼肠剑乃古代名剑之一。 看到后土娘娘还是不着一物——她自己似乎并不介意,大概在上古时期,神与神之间都是这样“坦诚相见”,可这里毕竟是人间,再说我始终感觉自己只是曾雁翎。 于是又回到棺椁前,从董若兰身体上扯了一件扔给她,我的意思是,至少先遮挡一下关键部位! 没想到她只是看了一眼,便扔到了一侧。 没办法! “赶紧……赶紧去追?”我只好尽量不直视她的身体。 跟在后土娘娘身后再次钻人黄河,然后直接钻到了黄河的泥沙里。 我不明所以,但也没有纠结,只是跟着钻了下去。 先是看到一阵漆黑,大约三秒钟左右,眼前一亮,我身体钻出了泥沙。 这竟然是一片类似阴间一样的地方,面前也是一条大河,只是河水是血红色的,看上去十分怪异。 “这就是黄河的魂?”我疑惑地问身前的后土娘娘。 “对!” “怎么是血红色的?真的好像是血一样!” 后土娘娘冷冷回道:“本来就是血,都是千万年来死于黄河中冤魂的血。” 我其实还不明白,但面对此场景也不想多问。 “他人呢?” 后土娘娘没正面回答,而是缓缓走到河边,伸手蘸了一点水,放到鼻子前闻了闻,顿时就是大惊失色。 “糟糕!咱们怕是上当了!” “什么意思?”我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他在这里聚集了太多阴气——已经形成了一个新的结界。” “那又怎么样?” “这个结界完全由阴煞之气以及死于黄河之人发怨气积聚而成,相当于一个既不属于阴间,也不是阳间的世界。” “难道这个世界很特殊?” “嗯!这是他制造的结界,所以即便是鸿钧老祖现身,也只能遵守此结界的规则,而规则又是他定的。” 这么一说我就全明白了,就相当于二十年前萨达姆第二次竞选伊拉克总统。竞选规则完全由他说了算,所以最终以全票通过竞选成了伊拉克的国家总统。 所有的规则都是人魔定的,这还怎么玩啊! 就在这时候,血红色河水忽然翻滚起来,好像忽然起了大浪——可这里没有风,正常情况下不可能会起浪啊! “不好!” 后土娘娘把碧血剑挡在身前,然后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我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事,但看到她后退,也赶紧跟着后退,气氛瞬间压抑紧张起来。 下一刻一米多高的红色浪花变成了一个个面目狰狞的人——准确说更像是美国大片中那种丧尸,全都龇牙咧嘴朝我们扑来。 动作不快,但对方数量太多,如同一片红色的墙在朝我们移动。 后土娘娘挥动手中碧血剑,看得出用的是碧血剑的第六式。 她一剑挥出,最面前的数十个红色丧尸纷纷段成两截,摔倒在河中,瞬间就和河水混在了一起。 看来他们就是红色的河水幻化而成的,前面的倒下,后面紧接着又会冒出新的,根本就源源不断,这样下去我们根本杀不完,早晚光累也会被累死。 我也赶紧挥动手中鱼肠剑,一剑挥出便倒下一大片。 就这样俩人一口气砍杀了好几分钟,可正如我刚才所想的一样,后面源源不断地涌出新的红色丧尸。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我朝着后土娘娘大喊。 “我知道!可是这结界进来容易,出去难!所以我刚才说咱们怕是上当了。” “就没别的办法?” 后土娘娘没回答,而是停下,把碧血剑插到身前地上,然后双手互握,嘴中念念有词。 一看他这姿势,我恍然大悟——这是阴司的三大法术之一,可以幻化出另外几个分身。 我也会啊! 于是我也赶紧双手互握,催动法术。 等睁开眼,身侧多了几个我,也多了几个后土娘娘,这场面实在有些玄幻。 可这样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分身只能短时间存在。 后土娘娘手握碧血剑指着翻滚着红色浪花的水面。 “得尽快把它找出来!” “那行!我下去看看。” 说着也不等后土娘娘回应,一个纵身便跳了下去。 身后传来后土娘娘的呼喊声:“慢……” 我动作太快,后面喊得什么,却没听见。 一下子仿佛进入到了一片红色的世界中,可奇怪的是我并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在水中找了一圈,并没看到血人,正想先上岸再说,就在我准备起身时,就看到远处的一片血红里多出两个黄色的圆圈,而且还在以极快的速度直奔我而来。 什么东西? 刚开始我还有些懵,但两个黄色的圆圈距离我近了些后,一下子也就认出那是什么了。 顿时头皮一麻,赶紧把鱼肠剑挡在身前。 第四百三十二章 三界中最强大的力量 竟然是一条大蛇! 这蛇浑身乌黑,足有一般的动车粗细,蛇头好似一辆大号的装甲车,双眼冒着黄光,直奔我而来,身上的鳞片足有成人手掌大小。 分明就是另一个“版本”的烛九阴啊! 之前和烛九阴大战的经历随即浮现出了我脑海。 我自然不敢有丝毫的大意,直接双手握住长剑,使出了冥剑第十八式。 除了烛九阴怎么还会有这么庞大的蛇呢? 又一想,连河水都能幻化生类似丧尸一样的玩意,出现这么一条巨大的蛇,还有啥稀奇的! 此结界就如同那老人魔的梦,或者说他想象的世界,在这里他就是主宰,就是上帝,就是造物主,那还不是想怎么玩我们,就怎么玩我们! 说时迟,那时快! 我已一剑挥出,大蛇也不躲避,继续张大嘴朝我冲来,同时还张开了“蓝”盆大嘴。 一颗牙就如同一把把尖刀,而嘴里呈现蓝色,和血红色的河水一映衬,显得格外扎眼。 本以为它多牛逼,然而我一剑劈出后,大蛇顿时成了两截。 我大喜,可还没高兴三秒钟,顿时又傻眼了。 蛇头丝毫不减速,依然朝我直冲而来。 着急之下,我赶紧再次挥动鱼肠剑,竖着劈了过去,着急下也不顾上使用什么招式。 蛇头被纵着劈成了两断,然后慢慢地幻化成了血水。 可还没等我喘一口气,又看到无数只大大小小的黄色眼睛围了过来,不到几秒钟,前面的几只我认了出来,竟然是几只大鳄鱼。 这就让我纳闷了! 长江中倒是有扬子鳄,可黄河自古因为水质原因,一直没有鳄鱼啊! 更让我震惊的是,这些鳄鱼十分巨大,小的也有解放车大小。 卧槽!这不就是刚才的宠物了——后面肯定还有更多奇怪的猛兽围聚了过来。单说威力,它们并不大,就说刚才那条大蛇,连烛九阴威力的百分之一都不到,无奈数量太多啊! 挥了几剑后,赶紧趁机钻出水面。 上面的状况也不容乐观,后土娘娘也和几个分身一起在继续砍杀冲上岸的红色丧尸。 “下面更糟糕啊!”我苦笑一声回道。 后土娘娘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就这么又折腾了足有十分钟,我实在没耐心了,便再次朝着后土娘娘大喊:“得想想办法啊!” 这次她开口了:“办法倒是也有一个!” 一听她有办法,我大喜:“那赶紧说啊!” “在阳间的生命出现之前,这世界上曾弥漫着强烈的阴气,并且妖怪横生,可以说那是个妖兽世界……” “说重点啊!”急得我只想跺脚,这都啥时候了,怎么还“娓娓道来”了呢! 后土娘娘依旧不急不躁,按照自己的节奏继续往下说。 “后来这个世界上先是出现了动物,也就是豺狼虎豹鸡鸭鱼虫等!这时候阴煞之气少了不少,但还是弥漫在整个大地上,直到人类的出现,这一现状才有所改观。” 我心中那个着急啊!可也只得耐下心听着。 “之所以人类出现后,世界上的阴煞之气基本消失的原因,就是因为人和动物之间有个明显的区别……” “什么区别?”我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随口问。 心想他总不会说人和动物的区别就是:学会制造并使用工具! “人与人之间有‘爱’,其实这才是整个三界六道中最强大的力量!” “爱?” “对!‘爱’也是阴煞之气的克星!” 这话我似懂非懂,赶紧回道:“可是这时候去哪里找‘爱’啊?” 后土娘娘忽然停住了,然后走到我面前,用一种十分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怎么了?”弄得我有点不好意思。 “你最喜欢的人应该叫秦蓓蓓?” 她忽然这么问我,又是让我猝不及防。 “对!她是我的妻子,我除了我姐姐外,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我毫不犹豫地回道。 “那董若兰呢?”她又是话锋一转。 “董若兰?董若兰怎么了?”我被他问得有点不知所措。 “你不喜欢她?” 她这么一问,我竟然第一反应是尴尬和羞愧,好像内心深处某个东西被戳中了。 “我……我应该有点喜欢!但大概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这种敢情十分……” 后土娘娘竟然笑了,然后说了句让我更尴尬的话。 “别忘记其实我就是董若兰,董若兰也是我!” 我也知道此时不是含糊其辞的时候,便一咬牙,直接硬着头皮承认:“也许在我内心深处,是喜欢她的,只是……只是和一般的喜欢不同。” 还没等我话说完,后土娘娘两步上前抱住了我,然后用一种我更不好意思的表情对着我。 “你……你干嘛?” 她朝我微微一笑,然后轻轻在我左侧脸颊上亲了一下。 一瞬间,我好似被电了一下,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 后土娘娘扫视了周期一遍,我也本能地随着她眼神望去。 就看到最前面的几十个血红色丧尸全都像是融化了一样,瞬间变成了一滩血水。 卧槽!这么神奇? 难道这就是后土娘娘刚才所说的“爱”的力量?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后土娘娘再次一笑,抱住了我,下一秒她所做的事让我更没想到。 她柔软的嘴唇吻到了我的嘴唇上。 这感觉似曾相识,随之我浑身就是一通过电的感觉,麻嗖嗖的,一直持续到四片嘴唇松开。 我赶紧环视四周,惊喜地看到所有的红色丧尸都消失不见了。 “行啦!”我激动地大喊一声。 后土娘娘显然也很高兴,而且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 也不知道这些上古大神心里是怎么想的! “赶紧找出它,否则时间一久,阴煞之气还会弥漫而来!” 一听我反而乐了,随口回道:“那咱们继续用‘爱’的力量啊!” 后土娘娘没搭理我,而是转身走到河边上。 河水依旧是血红色,泛着鳞片一样的光。 “我想起一件事!” 后土娘娘看着血红色的河面,忽然说道。 “啥事啊?” “你是赤龙啊!赤龙乃上古纯阳的存在。” 我脑中存储着赤龙的记忆,知道这话不假,当年赤龙也算是世间阴邪之物的克星,他曾一口气杀死几千只上古妖兽。 “那又怎样?” “赤龙的血具备强大的镇压阴邪的能力!” 第四百三十三章 血人之死 “那又怎样?”我赶紧问。 后土娘娘没再说什么,而是轻轻指了指河水,又指了指我手里的鱼肠剑。 意思再清楚不过了。 “好!” 我想都不想,右手握紧鱼肠剑,用左手的无名指在剑刃上划了一下,伴随着一阵疼痛,鲜血随之涌了出来。 我赶紧把带血的手伸到水里,奇怪的一幕发生了。 我刚把手伸到水里后,四周的血红色像是退了潮一般褪去,眨眼之间出现了一大片的白色。 不到一分钟,我目力所及之处已经全都变成了白色。 一看有门啊! 我瞬间也就忘记了手上的疼痛。 “时间紧迫,得赶紧找出它!”后土娘娘的话把我思绪拉回到了现实。 “好!可是怎么找他?” 后土娘娘指了指眼前的河水。 “他应该就藏在这条河里!” “那咱们下去?” “不行!你看到的这条河其实并不存在。” “并不存在?”我有些懵,“刚才你不说他就在水里嘛?之前也说过,黄河也有魂魄?” 后土娘娘不急不躁地解释:“他的确藏在第二条黄河中,但眼前这条并不是,眼前只是他造出的结界,想找到他,首先要打破这个结界。” “可是怎么才能打破呢?” “你不是有开山斧嘛?试试能不能用它劈开眼前这条虚幻的河,只要这条河被劈开,此结界自然就被打破。” “行!”我赶紧点点头,赶紧从百宝袋掏出开山斧,然后瞅了一眼不知道算不算黄河的一片水,牟足劲劈了过去。 “咔嚓——” 随即就是一声巨响,眼前的水域竟然离奇地裂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但水并没有随之流淌进去。 “快走!” 后土娘娘大喝一声,跳进了裂缝中,我也不敢有稍微迟疑,紧随其后跳了下去。 伴随着眼前一片黑暗,大约五秒钟后,我出现在了另外一个同样奇怪的地方。 眼前也是一条河,而且和黄河几乎一模一样,河水是土黄色的,唯一不同的是河两岸的景象。 怎么说呢? 看着既像是黄河,又分明不是。 应该就是后土娘娘所说的黄河的魂魄。 “在那边!” 我正看着眼前的景象愣神,就听到后土娘娘指着一侧大喊。 顺着她手指望去,果然看到了蹲在河边的血人。 他也看到了我们,狰狞地看着我没们。 这次不等后土娘娘喊,我便大喝一声举着开山斧便冲了过去。 本以为都这时候了,老人魔肯定成了刀俎上的鱼肉,肯定会任我宰割。 然而这次我又想错了! 血人并没有束手就擒,就在我开山斧要劈到他头上时,他大叫一声,然后双手硬生生地握住了斧刃。 这已经让我十分震惊了,但更让我震惊无比的是,血人的力气极大,无论我怎么使劲,都收不回开山斧。 我大吃一惊,他怎么好像忽然换了个人一样? 这时候后土娘娘也冲了过去,使出冥剑十八式中的第十一式——这一招恰好在适合在这种情况下使用。 冥剑十八式本来就是后土娘娘所创造,她自然用得更熟熟练,这一招剑尖只冲血人的喉咙,此时血人的双手正死死握着我开山斧刃,而以我此时手中的力道,只要他稍微一放松,其结果就是脑袋落地。 所以在我的理解中,他肯定躲不过后土娘娘这一剑。 然而这次我再一次想错了。 就在碧血剑刺到他脖子的一刹那,它大吼一声,然后张开嘴,竟然用牙咬住了碧血剑。 后土娘娘竟然也无法抽回碧血剑。 后土娘娘明显也颇感意外,默契地和我交换了个眼神。 “糟糕!他使用了‘黑暗诅咒’!” 我继续用力想收回开山斧:“什么‘黑暗诅咒’?” “一种和这个世界同时诞生的力量,因为他太过强大和阴暗,在创世之初,几位上古大神把它尘封了起来,已经上万年没出现了!” “卧槽!看来为今天这一搏,他做了充分的准备,比我预想的还要充分。” “快想办法啊!” 我着急地大喊。 大概因为我一说话,分了神,手上的力道自然而然地减少了几分,还没等后土娘娘回话,我只觉得双手一阵生疼,开山斧竟然脱手了。 我一惊,正准备拔出鱼肠剑再次刺过去,可还是晚了,就在我刚握住鱼肠剑时,他已经冲到了我面前,伴随着的是一股腥臭无比的气味。 我看到血人无比狰狞的脸。 他有眼、鼻,也有嘴,但只有两个鼻孔,却没鼻子,也没有眉毛和眼皮,更让我觉得毛骨悚然的是,他根本就没有上下嘴唇。 如果说这是怪物,那还真有点侮辱怪物的模样。 我一愣神,随即就觉得肚子上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的确是撕心裂肺,我低头就看到血人的双手已经插进了我的肚子里,随即一掏,我的肠子随即被他抓到了身体外。 疼得我几乎就要晕过去。 随即他双手一扯,我亲眼看到自己的身体被扯成了两半。 在昏厥或者说死亡前,我脑中闪过的最后一丝意念是:这次算是彻底死透了! 然而意识很快又恢复了,我发现自己悬在空中,而地面上黄河边,后土娘娘正在和血人拼死搏斗,明显看得出后土娘娘处于劣势。 几米外的地上有一摊血迹,而我之前穿着的身衣服就在血迹上,而且开山斧就横在血迹旁边。 我不由地愣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自己刚才明明被血人撕裂成了两半,五脏六腑都掏了出来,肯定必死无疑,但此时我怎么又悬在空中呢? 稍一琢磨,我恍然大悟,看来这就是洪荒之气重塑真身的神奇之处。 “无形无色,不死不灭!” 看来此时的我才真正实现了永生! 稍一愣神,我赶紧冲过去抓起地上的开山斧,再次朝着血人劈了过去。 这一次我动作快到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血人更是来不及躲闪,身体一歪,没被我一斧头劈到脑袋上,却劈掉整个左侧肩膀。 随之冒出的血竟然是黑色的,像是墨水一样黑。 他嘶吼一声,转过身,伸开另一条胳膊便想朝我扑来。 动作也十分敏捷。 我赶紧再次挥出开山斧,可还没等我斧头砍到他身上,后土娘娘很及时地就是一剑,碧血剑直接刺透血人的身体。 他大吼一声,缓缓地躺到了地上,然后慢慢变成了一摊黑血。 第四百三十四章 回到崇祯元年 我和后土娘娘望着地上的一滩黑血,足有三分钟谁都没开口说话。 “这次它彻底死了?” 后土娘娘朝我莞尔一笑:“你再一次拯救了三界。” 听到这话我有些尴尬,更尴尬的是此时已经解除了危险,所有的心思又都回到了后土娘娘身上。 她可是没穿一件衣服啊! “其实我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算是赤龙还是曾雁翎,因为我同时拥有两个人的记忆,但习惯上还是把自己当成是曾雁翎。” 后土娘娘微微一笑:“是什么并不重要,你永远是你,你也只是你。” 这话我又没听懂,不过也不准备再问。 “那接下需要做什么?” “先上去看看!” 俩人回到黄河上,所有的魂魄都不见了,只有那口大红棺椁漂浮在河面上。 后土娘娘伸手一指,大红棺椁像是活了一样,晃晃悠悠地漂了过来。 漂到我们身前,我再次看到了里面躺着的“我”和董若兰的身体。 看到另外一个自己,而且从生理学上,应该说是自己的尸体,这种感觉根本无法用语言形容。 “我想回到以前的生活!” 盯着看了一会儿,我心中涌出一股淡淡的伤感。 “这个其实很容易,对你而言!” “奥?” “你已经学会了洪荒重塑真身之法,可以再塑个真身,这样赤龙就能和曾雁翎分开了!” 听着似乎可行,我赶紧按照鸿钧老祖所教的,快速重塑了一个“我”。 “我帮你把记忆分开!” 说着,后土娘娘双手食指互相旋转了几十遍,然后同时分别伸出双手的食指,一个指向我,另一个指向另一个“我”。 我只觉得浑身如同有电流通过,一阵猛地颤抖后,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抽了出来。 “可以了!” 恢复正常后,看到另一个“我”微微一笑。 “如今你就是你,我就是我!” 赤龙的声音和我的一样。 “你是赤龙?”震惊之余,我明知故问。 “对!现在不用再和你共用一具身体了。” 后土娘娘朝我和赤龙拱了拱手:“当下万余魂魄冲进了黄泉路,这事仅靠几个阎王解决不了,阴曹地府是我亲手创造,不能眼看它就这么毁掉。” 赤龙朝她拱拱手:“后土你可有良策?” 后土娘娘微微摇头:“千年一劫,实无良法,我也只能先下去再想办法。” 想到上次龙城之难,我忙摆摆手:“或许我有办法!” “奥?” 后土娘娘和赤龙同时看向我。 “可以利用我手里的这把昆仑镜……”我把上次使用昆仑镜让龙城市恢复到事故前一个月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那太好了!” “我觉得我也有责任拯救阴司——我现在可是冥王啊!” 赤龙要回洪荒世界,他的这一次说劫难好,说修行也罢,至此算是完成了。 我又如法帮董若兰塑造了一个真身,然后在她醒来之前,设法把她放到了在江户镇的工地临时住所里。 又给司机小王打了个电话。 然后就和后土娘娘直奔阴司。 几个阎王见到她,先是诧异,毕竟以他们的身份,并未见过后土娘娘本人。 得知她就是后土娘娘后,所有人全都跪了下来。 情况紧急,也容不得我们啰嗦,赶紧按照上一次做法,先按照《生死簿》,把阳寿未尽的魂魄挑了出来,然后利用昆仑镜,把他们送到了一个月前,同时我立刻赶回到阳间,又把整个江户镇恢复到一个月前。 做完这一切,我还特意暗中观察了董若兰,她又和往常一样,在全神贯注地忙于集团的事。 整个镇子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做完这一切,我终于长松一口气。 后土娘娘也要回到洪荒世界,临别前,她告诉我如今昆仑山仙气已断,我要找的那个湖,也已经无法让昆仑镜变回秦蓓蓓。 唯一的方法就是找到她上一世最爱之人转世后的一滴血,再加上我的一滴血,同时滴到昆仑镜上,神镜就会变回秦蓓蓓。 她说得简单,这人该怎么找呢! 后土娘娘最后留下一句话——解铃还须系铃人。 我反复琢磨这话,既然是想让昆仑镜变回秦蓓蓓,那是不是应该从昆仑镜本身着手呢? 隐约记得楚江王提过,秦蓓蓓的前身是明末崇祯皇帝的女儿,也就是历史上有名的长平公主。 在民间传说中,清代初期南方有一位武功超凡的独臂女尼,就是明崇祯皇帝的嫡出长平公主。 曾与袁崇焕之子有过婚约,但因为国破家亡,被父亲砍去手臂后流落民间,从此斩断儿女情肠。怀着深仇大恨的公主练就了一身武功,誓要为父母报仇雪恨。人称独臂神尼九难。 传说独臂神尼九难收了八个天下无敌的徒弟:了因、黄仁父、李源、周浔、白泰官、路民瞻、甘凤池、吕四娘。 吕四娘是九难的关门弟子,后来潜入深宫,刺杀了雍正皇帝,辗转为师父报了家国之仇。这八个了不起的徒弟,被称为“清初八大侠”。 这只是民间传说而已,或者是中国文人的“yy”。 真实的历史其实很简单,当时崇祯皇帝看到大势已去,为了不让皇室血脉被叛军玷污,他亲手用剑砍死了所有的公主及其他女眷,当然就包括长平公主。 如果秦蓓蓓的前生真的就是长平公主,我是不是可以利用昆仑镜穿越到她所生存的时代,然后走进她的生活呢? 想到这些,也算是有了个思路。 说干就干,我手握昆仑镜,心中默默想着大名崇祯元年。 等到眼前一黑,再次一亮时,就发现眼前的一切都变了。 这是两排木制的平房,高的两层,大部分房子前挂着西瓜大小的灯笼,就几个门堂前喊着几个年轻女孩,她们手里各自拿着一块大号的红色手绢,一边朝着街上的行人招手,嘴里同时念叨着什么。 看搔首弄姿的样子,我一下子知道她们的“崇高”身份了。 视线一转,门前站着这种女人的房子还不少。 我脑中一下子冒出个只属于古代社会的词语——花街柳巷。 看来我已经穿越到了大名崇祯元年。 如此一看,三百多年的北京城也挺繁荣的,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很有四处逛一逛的想法,但一想到秦蓓蓓,所有的想法便立刻烟消云散。 当务之急是先找皇宫,按照史书记载,崇祯元年的北京城还是太平无事的。 第四百三十五章 五文钱的赌本 街上行人看到我,大部分扭头就跑,几个第一时间没吓跑的,一听我问“皇宫怎么走”,也赶紧跑了。 看看他们的穿着,再看看自己的装扮,我不由地笑了。 是啊!可能在三多百年前,看到我穿这身“奇装异服”,一定认为不是啥好东西,尤其是听我问皇宫在哪,更是吓得不敢靠近我。 要知道这个时代皇权至上,一句话说得不谨慎,很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得先换一身行头! 这么想着,我就想找地方弄身衣服。 建行卡我倒是带了一张,里面也有几十万,可大明王朝也没地方刷卡,再说他们也不认人民币。 正发愁呢,无意中瞥见不远处有家赌场。 赌场在古代是合法的,既是输钱最快的地方,也是赚钱最快的地方。 我虽然不懂堵术,可还是冥王啊,电视电影中经常演赌徒们养小鬼在赌场赢钱的桥段。 来到赌场,或许是看我穿着奇装异服,没敢上前的“迎客”。 我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我要赌钱!” 门口站着的俩瘪三愣了一下,还是从嘴里挤出俩字“请”。 进去后,我又犯愁了。 这可是大白天,能有这么巧,看到小鬼? 关键是我连一文钱都没有,怎么下注? 正为难之际,就看到一个穿着怪异的小男孩躲在一张堵桌下,正在啃食什么东西,他两个脸颊都涂着红点,果真和影视剧中歹人们养的小鬼一样。 我轻轻走到靠近这张堵桌最近的角落里,然后掏出了一殿秦广王的罗刹令牌。 小鬼看到罗刹牌后,立刻朝我磕头,脸都吓绿了。 我把他喊到角落。 “大胆小鬼,死后不按照规矩进入黄泉世界,留在阳间有何目的?” 小鬼又是连连磕头。 “我是被人豢养的,完全被主人控制着,身不由己啊!” 其实这些我都知道,但还是装着一脸严肃的样子。 “那也不行!按照阴司规矩,是要被打得魂飞魄灭,永世不得重生的!” 小鬼快被吓傻了,哆哆嗦嗦说不出话。 感觉时机成熟了,我轻轻咳嗽一声。 “念你年少,也属于受害者,就给你次机会,你可得好好把握啊!” 小鬼又磕了两个头,点头如同捣蒜。 “我是来微服私访,如果你能协助我查清有些事情,我可以考虑特赦,甚至帮你摆脱那人的控制。” 一听这话,小鬼脸再次红了起来。 “真的么?那我一定好好配合!”说完就使劲磕了两个头。 “我想以凡人的身份在人间活动,不过呢!没有人间的货币,很多事情都不方便……” 没等我话说完,小鬼嘴一咧:“这个容易,到时候大人按照我的提示下注,一定能赢钱!” 我双手一摊:“可是我连一文钱都没有!” 小鬼想了一下,指了指赌场最左侧:“主人如果带了什么东西,可以拿到那地方典当,能赚了钱,再去赎回来就是了。” 我瞅了一眼,那地方放着一条长条桌,两个师爷打扮的老头坐在长条桌后面,一个手握着毛笔,另一人拿着个黑色的算盘。 典当? 我从百宝袋内一阵掏,掏出了鱼肠剑。 毕竟这也是千古名剑,怎么也能换几十两银子! 于是掏出鱼肠剑走了过去。 “我典当!”把鱼肠剑往桌面一放。 幸亏明朝除了朱洪武和朱允炆外,其他帝王的都城在北京,所谓的官话也和现在的普通话类似,我们在语言上没有障碍。 俩老头捋着胡须仔细翻看鱼肠剑,然后朝我伸出五根手指头。 “五十两?” 老头微笑着摇摇头。 “五两?” 老头再次笑着摇了摇头。 “请直说,到底能换多少?” “这把剑都弯曲了,还这么短,看着这么奇怪,根本就不能用了!” 气得我差点骂出声。 估计这俩人长期在赌场干,早已精通了察言观色的诀窍,看我穿着这么特殊,典当的又是一把剑,猜到我急需用钱。 这让我一下子想到了那句老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五文就五文!” “坏剑一把,典当五文,一手交货,一手给钱,签字画押,当即生效!” 一个老头双手接过鱼肠剑,同时从身下箱子内掏出五文钱扔到桌子上,同时嘴里念了一串,另一个老头则“下笔如有神”,唰唰唰地写好了几行字。 “请签字画押!” 我拿起毛笔唰唰唰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拿着五文钱,心里有几分感慨,铸剑大师欧冶子为越王所制的鱼肠剑,也是华夏十大名剑之一,曾被吴王阖闾所得。 其价值不说连城,至少能换几百两黄金! 没想到只换了五文钱,相当于三个肉包子。 不管怎样,好歹我现在有了赌注。 走到小鬼所在的赌桌前。 我从未赌过钱,更不懂古代的赌钱规则,虽说小鬼打这包票说能赢,可我只有这五文钱,还是得谨慎点。 我没有冒然下注,而是先站在一侧观察他们这么做。 看了一会儿,大体明白了这种赌钱规则。 简单说:一共三种图案的木牌,鱼、虾、蟹。 庄家晃动筛盅,然后猛地扣到桌子上,让众人猜鱼虾蟹的个数,同时下注。 好像和香港堵片中猜大小的规则类似,倒也简单。 看明白了之后,我朝着小鬼做了个手势,他点头回应。 “请下注了,投多赚多,投少赚少,买净离手!” 荷官一连串的说辞后,猛地把筛盅扣到了桌子上。 众人纷纷开始下注。 椭圆形的大桌面上画着不少方格,每个方格里都有简笔画,也就是鱼虾蟹,下注之人只需把下注的钱放到相应的方格里,等荷官打开筛盅,便能看出输赢。 投注的方块和筛盅里的一致,就是赢了,相反就输了。 一般情况只有以下七种结果: 一只虾,一只虾一条鱼,一只虾一只螃蟹,一只虾一条鱼一只螃蟹。 一条鱼,一条鱼一只螃蟹。 一只螃蟹。 其实想赢挺难,理论上说你无论堵哪一种结果,赢的概率都是七分之一。 我觉得赌钱之人肯定也明白这个概率,但还是冒着家破人亡的危险前扶后拥来赌钱,甚至有的不惜卖儿卖女。 十赌九输。 逢赌必输。 多少血淋淋的词语写尽了古今中外嗜赌之人的辛酸泪。 荷官喊完后,小鬼走到了“一只虾一条鱼”的方格下,我赶紧跟注。 结果一下子赢了三十五文。 “请下注了,投多赚多,投少赚少,买净离手!” 我下注少,赢得钱自然就少,区区三十五分还并未引起众人的注意。 第二次我把全部的四十文全都押了下去。 这次小鬼给我指的“一只螃蟹”。 “开啦!” 第四百三十六章 银勾赌坊周怀安 果不其然,我又赢了。 这次整整赢了一两半银子,折算一下,相当于当时普通工人半年的工资了,也不少。 这点钱,在京城赌场里根本不算啥,依旧没引起其他人注意。 我强忍住心中的狂喜,继续下注。 这一刻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赌博给人带来的快乐,这种兴奋刺激的感觉还真是其它娱乐方式没有的。 直到我赢了三百几十两银子,才引起赌场和赌徒们的注意,有七八个反应快的赌徒,开始默不作声地跟着我下注。 我又是一口气连赢了十几把。不到半小时,荷官身上额头和鼻尖的汗都冒了出来。 很快有个浓眉大眼的老汉走了出来,先朝我拱了拱手:“这位兄弟穿着有些别致,敢问如何称呼?” 我随口回道:“一个过路人而已,小名不足挂齿!” “小友客气了,还请报上府号,改日我带礼物亲自登门拜访!” 这话说得客气,而且老汉始终一脸微笑,不过我听得出他笑里藏刀,分明是威胁。 我假装没听明白:“我真不是本地人!” “那府衙何处?” 我想都不想直接回道:“一个你永远去不了的地方。” 我这原本是大实话,因为他们不可能穿越到二十一世纪。 但老汉听完后,脸色顿时就变了。 “那就让老朽赔小兄弟玩两把!” 理性处理的话,我目的就是赚点钱,换身行头,这几百两银子足够了,可一是赢钱的滋味太爽太刺激,我正享受其中,不愿意放手,二是被老头这么一激,倔强脾气上来了。 就想着教训教训他们。 “好啊!” 老头拿起筛盅,太阳穴上的青筋暴出,一看就有两下子。 然后双手握紧筛盅,上下左右地晃动了足有十秒钟。 这一下子吸引来了不少赌徒。 “金钱豹亲自出马了!” “是啊!这小子要倒霉喽!” “听说金钱豹上次出手时,还是三年前,据说这些年他几乎没输过。” 他们也顾不上下注,全都瞪着眼看向我们。 我用余光瞟着桌子下的小鬼。 然而这次他却看着我一个劲儿地摇头,没有指任何一个方框。 什么情况? 难道老头摇出来的不是桌面上任何一种图形? 对啊!其实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三个木牌都是背面朝上,而且三块摞在一起,只是这种几率极低,刚才我无意中也听一个赌徒说话,这种情况俗称“通天杀”,也就是一旦出现,所有下注的钱都归赌场所有。 老家伙果然厉害啊! 怎么办? “请小友下注!”老汉一脸淡定地问我。 我“啪嗒”一声把所有赢来的银两放到了一侧的空白位置。 “我赌‘通天杀’!” 老头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大概这种情况在赌场上并未出现过,因为赌徒们根本没机会下“通天杀”的注。 “小兄弟,果然有两下子!” 说完,猛地掀开了筛盅。 看到结果后,众人简直都疯了。 果然是三块木牌都是背面朝上,而且还是摞在一起的,也就是所谓的“通天杀”。 “今天银勾赌坊交下小兄弟这位朋友,改日等我们老板回来,会亲自登门的!” 说着朝我拱了拱手。 银勾赌坊? 这名字好熟悉啊!随即我想了起来,十年前本地热播的电视剧《新龙门客栈》中有这个赌坊,开赌坊的是江湖大侠周怀安。 没想到这个赌坊真的存在,而且就在京城。 我愣了一下,忙问:“你们老板可是周怀安?” 老汉也愣了一下,然后微微点点头,用极低的声音反问我:“我们老板的名字外人绝对不知道,小友是如何得知的?” 我心里直接想笑。 还外人绝对不知道,都拍成电视了,只要看过电视剧的都知道,以当时热播程度,估计知道银勾赌坊老板是周怀安的没有一亿也有八千。 但脸上还是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个——说明我不是外人!” 说着我从桌子上的银两中拿了两大锭,又把其中一锭放下:“这十两银子我赎回刚才的剑,这十两银子得拿去换身衣服,剩下的就还给赌坊!” 老汉满脸惊讶地看着我。 估计活这么大,第一次遇到我这种人!有些惊魂未定。 “请代我向你们周老板问好!” 说完我拱了拱手,直奔刚才的典当台,这一幕两个老头也看得清清楚楚,见我走来,赶紧双手递上鱼肠剑,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我说话得算数,小鬼帮了我,我肯定遵守承诺,于是从百宝袋内抽出一张符箓,默念咒语,趁着所有人不注意时,甩了出去。 帮助小鬼破了身上的咒法。 乐得小鬼连连朝我磕头。 我轻叹一声,这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希望他能顺利进入三道轮回,下辈子投胎到个好家庭! 离开前,我问了问皇宫怎么走,赌场的老汉倒是不怕什么,详细地指点一番。 离开赌场,我没有到布点,因为算做似乎太慢了。 我想了一下,来到了一家小饭店里。 直接把十两银子拍到了桌子上。 “请帮我卖身合适的衣服,再炒四个菜,剩下的钱就不用找了!” 饭店老板拿着白花花的银子,愣了三秒钟,才反应过来,赶紧笑着答应。 一个小时后,我吃饱的同时,也看到了饭店老板准备的衣服。 一身青褐色的长衫,借用饭店内堂换上,还挺合适! 怪不得古代有身份的人都喜欢穿长衫,原来这一身长款衣服能把人显得十分修长。 估计孔乙己看到我这一身打扮,肯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换好衣服,我按照赌坊老汉所指的的路,直奔皇宫。 换上和时代相符合的衣服后,再也没人用怪异的眼神看我。 我也觉得舒服自然多了。 走了大约半个小时,眼前的府邸开始豪华起来,我知道距离皇宫越来越近了,又走了十来分钟,忽然一个十分眼熟又陌生的建筑出现在了我视线中。 说它熟悉,是因为我见过这建筑,而且还不止一两次。 说陌生,是因为我见过的建筑和眼前的并非完全一样,说得直白点,眼前的建筑更新。 这不就是北京程度故宫嘛! 一想,自己真是猪啊! 故宫的意思就是前朝的皇宫,这名字还是清朝的多尔衮起的。 正想继续往前走,忽然被两个拿着大刀的壮汉拦住了。 “你是什么人,竟然私闯皇宫禁地,赶紧离开!” 这应该是明朝皇宫的禁卫军。 第四百三十七章 在古代卖化妆品 以我现在的伸手,对付两个官兵还不小菜一碟,只不过不想把动静闹大。 “我就随便来看看!” 不想来硬的,便只好满脸堆笑。 “这里不是你这种人随便能来的!赶紧滚远点!” 说罢,其中一个便用手里的长刀往外逼我。 我也不生气,知道古代的官兵就这德行,再说这也是人家职责所在。 离开时我扭头偷着瞅了几眼,整个皇宫足有七八个足球场大小,可见到了21世界,所谓的明故宫其实缩减了不少。 墙根树下,甚至桥边都隐藏着禁卫军。 明朝禁卫军,也就是俗称的锦衣卫十分厉害,这个都写在了史书里,尤其是东厂和西厂。 锦衣卫的前身是皇帝身边的侍卫军和仪仗队,由将军和校尉、力士担任,主要负责警戒和仪仗等事务。 也就是锦衣卫是在仪銮司的基础上扩编注入一定编制的禁卫职能人员后改名而来的,而原仪銮司的职能在锦衣卫初建的时候依然被保留了下来,并没有被完全摒弃。 直到洪武十五年,朱元璋就让锦衣卫们兼管邢狱、使其有了侦查和缉捕、监视的权力,一切以皇帝的安全为第一要务,所以他们到处刺探可能威胁皇权、危害朝廷的言行,然后直接就抓进诏狱,这样就形成了特务功能。 有这样一件事,可以看到当时的锦衣卫的恐怖。 有一天宋濂上朝,朱元璋就突然问道:“昨晚在家吃酒没有?和谁吃的?吃的啥菜?都说了啥?” 宋濂一听就吓了一跳,没有敢隐瞒,就照实说了。说完后朱元璋就满意的点点头说:“很好,你没骗我。” 说完就拿出一张纸条给宋濂看,只见上面画着他昨晚宴会的座次图,和昨晚的情形一模一样。宋濂此时才知道有锦衣卫一直在暗中监视,但是他当晚根本就没看到有锦衣卫,于是宋濂吓得两腿打颤。 锦衣卫的建立,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扫清皇权的障碍。 胡惟庸是非常精明干练的人,洪武六年)他成为了成为右丞相,接着就是拜朱元璋所赐,一不小心做成了末代丞相。胡惟庸权势滔天之时,生杀废黜大事,有的不报告朱元璋便径直执行。 他权势更盛。在他定远老家的井中,突然生出石笋,出水数尺深,献媚的人争相说这是祥瑞之兆。 他们还说胡惟庸祖父三代的坟墓上,晚上都有火光,照亮夜空,胡惟庸更加高兴和自负。 而这一切都被大老板朱元璋看在眼里,但是朱元璋不打算警告他,反而加紧了对仪鸾司的整建。 仪鸾司属于朱元璋最贴身的侍卫组织内廷拱卫司,拱卫司从朱元璋成为吴王开始,就长期担任他的贴身护卫,每一个人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 而仪鸾司中最为精锐的干将,除了专门负责他的护卫工作,还负责监视任务和传递情报。 洪武十二年,朱元璋以“免徭役”作为优惠条件,从民间招聘了一千三百多名良家子弟充实到仪鸾司,主要就是担任侦察任务。 而他们第一个要下刀的,就是位高权重的丞相胡惟庸。 在涂节告发胡惟庸谋反后,朱元璋迅速做出反应,以谋反罪将胡惟庸处死,然后宣布自此撤销相位和中书省。 到了明朝后期,锦衣卫的作用也仅仅是守护皇城的安全。 为了不影响既定历史的进程,这事还得智取。 先退回到“安全区域”再想办法。 皇宫守护森严,就算我想法混进去,正常情况也见不到公主,还得想法让公主能出宫见我。 有啥法子呢? 坐在路边一家店铺的石阶上,我琢磨这事,正苦于想不到办法,就听到左后侧传来一阵嚷嚷声。 我扭头循声望去,就看到嘈杂声来自一家店铺门口,至少有三十几个女孩围着店铺,不是有那么句话嘛!三个女人约等于三百只鸭子,那眼前可至少成千上万只鸭子。 出啥事了? 我下意识站起来望去,就看到两个店铺掌柜模样的中年男人在说着什么,他身前摆着一张大桌子,上面摆着各种颜色的布料。 原来是卖布的! 我第一反应是不当回事,内心还嘲笑真是一群没见过市面的人。 正当我扭过头时,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了办法。 长平公主应该正值二八年华,爱美是这个年龄段女人的本性,也算是弱点,对好看衣裳以及好看的化妆品、首饰之类的诱惑是不可抗拒的。 我是不是可以抓住这一点做做文章呢! 想到这可是三百年前,即便是21世纪中很普通的首饰和化妆品也是稀罕物,尤其是一些头饰和香水之类的,这个时代几乎没有。 如果我弄些这种玩意,应该会在都城引起不少的轰动,这样的话极有可能会引来长平公主。 说干就干,我赶紧找了个没人的角落,然后穿越了回去。 三下五除二,挑了两三家化妆品店,买了一大堆玩意儿,还引得店里的工作人员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 再次穿越回大名崇祯元年,我先是选择了距离皇宫最近的一条街,然后摆摊售卖,不到半天时间,便卖出七八两银子。 同时吸引了很多京城名媛,但我看得出,其中大部分都是花街柳巷的“服务人员”。 有钱后,爿了一家店,然后继续售卖。 这帮娘们哪见过二十一世纪的玩意,根本连广告都不用打,越来越多的女孩女人们闻讯赶了过来。 其嚷嚷声真的如同有一群鸭子。 我注意观察她们,第二天来了不少大门户的小姐和小媳妇,因为这类人身侧都跟着丫鬟,而且丫鬟的数量应该和主人的身份尊贵程度呈正比。 其中有几个属于皇亲国戚,听着好像是郡主之类的,她们一下轿,丫鬟们便会大声报出身份,这样围聚的女孩女人们会自觉让开一条道。 由此可见,在大明时期,人与人之间的尊卑地位差距还是很明显的。 第二天过去了,依然没能见到长平公主,这让我有些质疑自己的做法——或许皇宫内规矩多,不允许贵为公主身份的她们踏出皇宫半步。 眼看着带来的玩意越来越少,就想着如果第三天天黑前,长平公主还没出现,我就再想其它办法。 眼看第三天都过了一半,长平公主依然没出现。 我已经没信心了,然而就在下午过去一多半时,就看到八个人抬着一顶巨大的轿子缓缓而来,轿子的前后左右还都围着丫鬟。 一看这轿子里的人身份就很特殊。 看到轿子靠近,原本堵在店门口的妇女人赶紧躲到了十米外,都瞪着眼大气不喘地看着。 轿子门帘被一个丫鬟缓缓撩了起来,一个穿着粉红色长裙的女孩缓缓走了出来,看到女孩的脸,我差点忍不住哭出来。 她就是秦蓓蓓。 准确说,是长平公主。 第四百三十八章 长平公主 果然秦蓓蓓就是长平公主,对比俩人,只是神色略有不同。 长平公主缓缓走进店内,身后两个婢女紧随其后。 看到我一直盯着她看,脸“刷”的一下红到了耳根。 “看什么看,你这登徒浪子,我们公主听说这家店里有不少稀奇的首饰化妆品,来看看!赶紧把好东西都摆出来。” 或许看我一直盯着长平公主看,一个伶牙俐齿的丫鬟一手掐腰,一手指着我嚷嚷道。 我被她这模样直接逗笑了。 “小媛,不得无礼!” 说罢,长平公主红着脸朝我微微点了点头,但从始至终都没抬头看我眼睛。 原来三百年前的秦蓓蓓是这么羞涩的女孩啊! “公主尽管选啊!我给你打折啊!” 已经很久很久没见到秦蓓蓓,思念像是决堤的河,但为了不惊吓到她,我只得强行忍住内心的激动。 “好!” 说着她开始挑选。 看得出,对桌面上的东西,她还是很喜欢的。 最终挑选了五件,为了不引起怀疑,我只是象征性地收了点钱。 “那个——明天还有更好的东西出售,公主喜欢的话,明天可以再来啊!” 长平公主朝我莞尔一笑,行了个万福礼。 “那好!我明天上午再来。” 心中那个激动啊!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 等着天黑后,我再次返回到自己的世界,和姐姐聊了这边的事,惊得姐姐张大嘴,足有好几分钟说不出话。 我连夜准备了好多东西,包括和秦蓓蓓一起生活时的照片和视频。 天亮前赶了回去。 第二天上午,长平公主果然再次来到店里,因为已经有了昨天的接触,这次她自然了许多,也敢于抬头看着我说话,身侧伶牙俐齿的小丫鬟也没再多嘴。 看到她的轿子,我赶紧把秦蓓蓓的几张照片拿出来,放到显眼的地方。 一切和我预料的一样,长平公主很快就看到了桌面上的照片,大吃一惊,忙问我这画是谁画的,怎么这么逼真。 这次伶牙俐齿的小丫鬟忍不住了,瞪着眼朝我吼:“谁敢私自画公主,这可是死罪!” 我依旧不生气,忙摆摆手解释:“你看仔细了,这人可不是公主啊!” 长平公主也是“嗯”了一声,拿起其中一张照片放到眼前仔细看:“这的确不是我,可是竟然和我长得如此之像!” 伶牙俐齿的丫鬟不干了,一跺脚:“登徒浪子,还敢狡辩,这明明就是公主,你真是色胆包天!” 长平公主瞪了丫鬟一眼:“小媛,不得无礼,这是不是我,难道连我都看不出来?” 丫鬟赶紧闭上嘴,但还是怒气冲冲地瞪着我。 “这人是我妻子!” “你妻子?公子的内人长得和我真像呐!” 这话引得几个丫鬟全都扭头看向长平公主手里的照片。 我不想操之过急,赶紧指了指桌子上新增加的首饰和化妆品:“公主请看,这就是今天一早进的货,公主相中的我还是和昨天一样,给打折!” 昨天我也是这么说的,长平公主并未回话,可这次她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开了口:“何为打折?” “奥!举个例子,同样一件商品,卖给别人十文的话,打八折卖给公主就是八文,打七折就是七文。” 一听这话,伶牙俐齿小丫鬟又不高兴了:“什么意思?你这是觉得我们公主缺钱嘛?这也太无理了!” 这次长平公主没有第一时间训斥丫鬟,而是疑惑地看着我:“这是为何?” “因为公主和我妻子长得可以说一模一样啊!我妻子走丢了,我甚是想念她。” 长平公主的脸再一次红了。 这次在挑选物品的同时,我和她聊了好长时间,看得出长平公主也有意多逗留,想和我交流。 我无意中透露,还有更稀奇珍贵的东西,不过不方便展示在众人面前。 长平公主略有犹豫,但最终还是点点头,轻声说:“那我下午再来!” 终于盼到了下午,大约两点半左右,长平公主再次来到店里,只是这次她女扮男装,而且只带了包括伶牙俐齿在内的两个丫鬟。 “到底是什么东西,现在可以拿出来了?” 我朝她笑了笑:“那行!让你的侍女守在门外,公主请随我来。” 看得出长平公主早有准备,点点头,转身吩咐两句,便跟我走进里屋。 “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神秘?你要清楚这里可是皇城脚下,紫禁城内!” 很能感觉到,眼前尊贵的公主其实和秦蓓蓓一个性格。 “放心,我不是坏人,而且还算是你很亲密的人!” 这话一出口,长平公主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 “休得胡说!” 我没再继续往深处说,而是话锋一转:“我有件东西给公主看,你看完或许就相信了。” 说着我拿出手机,点开和秦蓓蓓一起拍得几段视频。 看完后,长平公主脸上露出十分奇怪的表情,惊讶得张大了嘴:“此为何物?实在……实在太神奇了!” “这叫手机,是三百年后造出来的!” “三百年后?莫非你来自未来!” “对!” 感觉时机已到,我赶紧把和秦蓓蓓的事说了一遍。 听到最后长平公主哭了! “事情怎么会是这样呢!”她啜泣道。 “实话实说,我这次回到大明,就是为了救妻子,来求公主的。” 事情的原委她已经知道,倒是也没过于震惊。 “我怎么才能帮你们呢?” 她咬着嘴唇反问我。 “这个容易,只需要公主的一滴血!” “啊!我的血?” “一滴就行!” 犹豫了几秒钟,长平公主才微微点点头。 我赶紧拿出昆仑镜,放到身前的桌子上。 “求公主忍疼一次,被血滴到这镜子上!” 说着我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针。 “好!” 公主接过针的手有些颤抖,然后轻轻放到另一只手的无名指前,一闭眼,一咬牙,扎了下去,血珠随之涌了出来。 我也赶紧扎破自己的手指,被血滴到昆仑镜上。 随着两个人的血滴到镜面上,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昆仑镜发出一片耀眼的黄泽,然后在我们面前消失了。 第四百三十九章 新一任冥王 不光是长平公主满脸的惊讶,就连我都看呆了。 “这样就行啦?”她满脸惊讶地问我。 “应该!”虽然我也感觉十分诧异,看到刚才那反应,昆仑镜应该是起了变化,昆仑镜都消失了,秦蓓蓓怎么就没出现呢! “按照你刚才所说,我们大明朝真的会在十年内亡国?” 我点点头:“五百年必有王者出,其兴也忽焉,其亡也忽焉。这是历史的必然,无法改变!” “那好!我也觉得如今的国家过于黑暗,百姓都过着苦日子。” “无论是一个人,还是一个王朝,甚至是整个人类,有生就有灭,有兴就有衰。” 临别时,我把所有的首饰和化妆品全都送给了长平公主,之后我无意中听一个研究明清历史的朋友说,在明末清初曾出现过意大利香水的记载,其描述和意大利香水几乎完全相同,只是名字不同,叫做“未来香水”。 看来我无意中的行为还是在历史上留下了一笔,幸亏我没有做别的事,否则一旦历史被改写,那三百年后今天的一切将会消失。 带着满腹疑惑回到当今世界。 别墅门虚掩着,我正想推开,就听到里面传来了说笑声,听得出是有俩女人在说笑,其中一个正是我姐姐。 难道是崔子萱? 自从救回姐姐后,她几乎足不出户,很少和外界接触,据我所知,这还是第一次带人到家。 所以除了崔子萱外,我想不到还有其她人。 谁知推开门后,我整个人都呆住了。 “蓓蓓?” 竟然是秦蓓蓓。 听我这么喊,秦蓓蓓和姐姐同时扭头看向我,此时的姐姐脸上挂着笑容,这些天,我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高兴。 “小翎,你怎么才回来!” “到底咋回事啊?”我挠着头看着秦蓓蓓,很像冲进去直接抱起她,但当着姐姐的面又实在好意思。 “我也不知道,好像睡了一大觉,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咱的卧室里,觉得有些晕晕乎乎,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但我怎么想都想不起梦中的内容。” 姐姐笑了笑,指了指外面:“我去趟街啊!买点东西,怎么也得俩小时后才能回来,记住啊!至少俩小时……” 这话的意思太清楚不过,而且她还一脸的眉飞色舞,谁不能明白啊! 我和秦蓓蓓只是四目相对,谁都没扭头看她一眼。 姐姐呵呵笑着走出了别墅。 接下来的事情如山洪爆发,一发而不可收拾。 积攒了好几个月的力量全部释放了出去,而秦蓓蓓除了全力配合就是全力配合,很听话。 之后的好几天,我和秦蓓蓓一直窝在别墅内,直到第第四天中午,我才想起阴司的事情还没处理完。 便和她们打了个招呼后,回到阴司。 楚江王他们早就在等着我,如今三界的两次浩劫已经解除,正常情况下,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太平日子,无论是阳间还是阴司,都需要时间来休养生息。 我必须处理完作为冥王的最后一件事——选出另外三个阎王。 楚江王他们给出了六个候选人。 都是这千百年来比较能干的阴吏鬼差。 这六人中,我竟然认识其中的四人:黑白无常和牛头马面。 在情感上,我肯想选他们,可是名额只有三个,四个人怎么分啊?不选谁似乎都不合适。 忽然想到一种两全其美的办法,于是我开始了一段忽悠。 “诸位阎王,楚江王的能力大家也是有目更睹的,无论是能力还是资历,他都是咱们阴司唯一不二的人选,我提议由楚江王来担任阴司的冥王。” 这话让众大小鬼都懵了。 “冥王,你什么意思啊?” “是啊!楚江王是很有威望,可算是我们这些中最高的,可是您才是冥王,你先后两次救了三界,更是帮阴司度过了两次劫难,另外你还让我们见到了后土娘娘,还帮助阴司解开了几个谜。” 其它人也随之相应。 我笑着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先安静。 “其实有句话我早就和大家交流了!” 众人立刻静下来,全都瞪着眼看着我,等我说下去。 “我能成为冥王,得益于诸位的抬爱,这其中也有些机缘巧合,如今时过境迁,我也任务也完成了,所以想辞去阴司冥王的职位。” “啊!冥王想……” “这可不行啊!冥王怎么能放下我们呢!” 楚江王也摇头说不行。 “得一贤者继任冥王,这样我能解脱,阴司也得以更好地发展,岂不是两全之美。” 渐渐地众小鬼再次安静下来。 “另外,我也想过正常人类的生活,一个凡人的生活,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不过!如果以后阴司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我一定尽力而为!”后面这话纯粹是客套话。 我都这么说的,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 见火候到了,我立刻指了指楚江王:“我推荐由楚江王来接任冥王一职,谁支持?谁反对?” 我都这么说了,谁还会反对。 只有楚江王说了几句表面上的推辞的话。 “我看这事就这么定了!” 平等王赶紧打圆场:“既然冥王都这么说了,况且咱们阴司一直有本届领导推荐下一任的规定,我看这事还是相应冥王的意思!” 众鬼都拱拱手,表示同意。 “这样的话,十大冥王就有少了一个了?” “所以嘛!这次咱们应该推选的是4个阎王,而不是3个。” 众鬼恍然大悟。 “我建议推选黑白无常和牛头马面,他们这些年锁魂捉阴,为阴司干了不少事,既有功劳又有苦劳,应该得以升迁了。” 其实六个阴司鬼差选哪4个都行,冥王开口,众阎王没理由拒绝。 很快黑白无常和牛头马面走到了众人面前。 传功长老端来象征着阎王权力的罗刹牌,我亲自颁发给他们四个。 在接过罗刹牌的一刹那,四个人的模样瞬间就变了。 变成了是个相貌堂堂的帅哥。 我愣了一下,也恍然大悟,大概这就是他们原本的模样。 我又拿出一殿秦广王的罗刹牌,给了楚江王:“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新任冥王处理!” 楚江王的难掩兴奋,朝我拱拱手后,双手接过了罗刹牌。 “还有最后一件事!” 众人又都看向我。 “冥王应该掌握的冥剑十八式,我需要一段时间传授给楚江王。” 众人纷纷点头,楚江王也再次朝我拱拱手。 第四百四十章 神仙冢 后土娘娘离开后,把碧血剑留在了阴司,我做了个顺水人情,把这把剑送给了楚江王。 和他商量此后十天内的下半夜,我都会下来教他剑术。 回到阳间,我才想起另外一件事也得有个了结了。 于是第二天我来到龙城市派出所。 自己所经历的一切一切自然不能告诉他们,但这不影响我辞职的结果。 其实前几天带着姐姐和崔子萱回到龙城市后,我已经把准备辞职的想法告诉了孙桂平,他只是点了点头,没做任何评价。 这次当然也是先去了副所长办公室。 此时的孙桂平可以说满面春风,对我的态度好像也不一样了。 当然之前他对我就特别好,当亲兄弟一样,只是这次态度还和之前不大一样。 “我尊重你的想法,每个人都有他应该选择的生活方式,我也已经向上级提出申请!” “啊!孙哥你也想辞职?那怎么行呢!” 孙桂平笑着摆摆手:“不是!我只是想调到其它相关文职部门,就算是交警队也不错,以后也想过几年清净的日子,此时不比之前了,我的生活有了新的主题。” 真的能深刻地体会到他这话的意思。 中午又叫上李志明和李景凯四个人随便找了家快餐店喝了杯酒,边吃边聊,他们俩也很理解我的的选择,并没有劝。 下午我便提交了辞职信。 回到家已是傍晚,姐姐和秦蓓蓓一起做了一大桌菜,明显感觉到这几天姐姐的心情好了不少,或许集聚在他胸口的那团阴霾雾气已经消失不见。 三个人乐呵呵地吃完饭,她俩正收拾碗筷时,我接到了董若兰的电话。 “雁翎,有件事想咨询一下你。” “奥?又是工地上的事。” “算是!还记得我告诉过你,这工程有个神秘的投资方,是江户镇本地的?” “记得啊!挺神秘的!” “现在更神秘了!他失踪了。” 其实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肯定不能告诉董若兰实话:“失踪又怎样?对工程影响很大嘛?” “那倒不是!如果他一直联系不上,按照商业合同,超过1个月会被视为自动弃权,这样的话,他的所有投资会自动转移到我们富海集团的账上,我们相当于接到了天上掉下的大馅饼。” 我呵呵一笑:“那这不是好事嘛!” “算是好事——不过我心里总觉得七上八下的,而且总感觉最近还发生了一些其它的事情,只是无论我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没事!什么都不要想,什么也不要问,心安理得就好!” “行吗?相信我,绝对没问题!” “那行!这边的事已经步入正轨,我这几天就回去,到时候给你打电话约你吃饭啊!” “行啊!对了,告诉你件好事,你嫂子回家了!” “奥——那太好了!我到时候我请你们吃大餐啊!” 听得出电话对面的董若兰既高兴,又似乎带着几分失落。 当晚我竟然失眠了,想了很多事情。 想到父母的遭遇,想到姐姐照顾我的那两年,想到老杨,想到这些天遇到形形色色的鬼怪精灵。 心中感慨万千,五味杂陈。 这一切原来都是别人安排好的。 辞掉了冥王职位,也不再干法医了,下一步干点啥呢? 看着满脸红润的的秦蓓蓓,我竟然有种淡淡的失落感。 一番乱七八糟胡想后,我脑中冒出这么一句话: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想想,鸿钧老祖的确安排好了一切,甚至离开后还给我留下了价值大几千万木头。 的确做到了事无巨细。 这让我觉得世界的存在犹如剧本,而鸿钧老祖就是导演,女娲、后土娘娘、西王母等都是执行导演。 想到这些,我内心忽然涌出一股强烈的探知上古秘密的想法。 迷迷糊糊的就下了个决定——带着秦蓓蓓和姐姐到昆仑山溜一圈,算散心也好,猎奇也罢! 下半夜,转移到阴司传授楚江王冥剑十八式,第二天一早,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俩人都不反对。 那就这么决定。 当天去超市买了探险用的装备,并且在网上购买了去青海的机票。 反正现在有钱,直接购买了三张头等舱机票。 坐到飞机上,望着窗外的一片云雾缭绕,内心深处难得感受到来自内心深处的惬意。 “雁翎,你说我的前世真是来自昆仑山的一个湖里?” 听秦蓓蓓这么问,我顿时有些后悔告诉她这事。 “嗯!” 我不想往深处说,便随口答应了一声。 “我想到你说的那个湖边看看!”她搂着我胳膊继续说。 想想,也行!这叫追本溯源,其实我也挺好奇,想看看那是个什么样的湖。 “行啊!” 三个人从青海飞机场搭车,在距离昆仑山最近的一个镇找了家宾馆。 这个镇风景不错,交通也算便利,只是镇名有些奇怪,叫做神仙冢。 刚开始我还没觉得怎样,还是姐姐随意一句话提醒了我。 “冢不就是坟墓的意思嘛?难不成这里有一座大份?” 她这么一提醒,我站在旅店门口环视四周地形,默念着老杨强迫我背过的那些口诀: 坟后十字路,武将兵权人。 东北水冲坟,绝败乱人伦。 东南水冲坟,宝贵也主淫。 西南水冲坟,老母儿孙淫。 西北水冲坟,老公乱人伦。 左右水冲坟,男女败家门。 水从坟后出,男女绝财又主淫。 水从西北出,冲断子孙福。 水从东北出,子孙养不住。 水从左右出,必死男子又克妇。 前后左右水射墓,定主辈辈出绝户。 左边高右边低,辈辈要克妇。 高坡之上埋一坟,风吹水冲走女人。 坟前水积聚,代代有食禄。 怕水冲坟,兄弟不和人财稀。 坟前东西路,分叉东南去易出吊死人。 坟前近处有东西大路,主人路上死。 一进人家坟,便知其家人, 左高发长子,右高发次门。 坟后高又高,子孙称英豪。 坟后向外低又低,子孙到老无衣食。 坟前一洼坑,人活百岁翁。 坟后慢慢低,必定取三妻。 坟后一尺低,辈辈子孙稀。 坟后四尺低,子孙皆无妻。 坟后有大坑,平常子不兴。 坟前如牛槽,断子又绝苗。 坟后慢慢低,辈辈人烟稀。 凹坑葬一坟,缺少拜孝人。 东南有凹坑,妇女命早倾。 西南有凹坑,继母到家中, 东北有凹坑,男女淫乱行。 坟后有凹坑,老公败门风。 坟后有凹坑,淫败有声名 左右有高岗,富贵有名声。 西北有高岗,老翁百岁零。 东北有高岗,子孙排重重。 东南有高岗,少年有功名。 西南有高岗,老母寿如松。 坟后路冲坟,男女万人论。 西北路冲坟,老公乱人伦。 左右路冲坟,妇女败家门。 东北路冲坟,贼子满家门。 东南路冲坟,官司仅接临。 西南路冲坟,老母万人论。 一边默念,一边对比四周的地形,还真是一块风水宝地,依山傍水,绿草成荫,而且看整个地势,这一片比四周略高。 似乎是专门安排好的阴宅福地。 再加上这镇名字中带一个“冢”字,我也怀疑这里是不是真的是一个坟墓。 如果是“昭君冢”之类的名称还好理解,说明这里是昭君的坟墓,可是神仙冢又是几个意思?难不成是埋着神仙的坟墓? 处于好奇,我问起恰好出来倒水的旅店老板。 “大叔,你们镇怎么起了这么个奇怪的名字?” “奥!我也不知道——我小时候听几个老人说,很早很早以前,我们这里安葬着一位神仙,住在这里的人都是守墓人的后代。” 第四百四十一章 随后一个僵尸的始祖 听旅馆老板这么说,我只能“呵呵”一笑,不再继续问了。 葬着神仙肯定是扯淡的话,不过葬个一方诸侯还是有可能的,听说古代昆仑山脉也是兵家必争之地,而且历朝历代都会派得力干将镇守此处,镇守的将领死后多半被葬在这地方。 实在不想多事,我随之也就把这事抛之脑后了。 再这样一个西部乡镇小旅馆里,时间似乎走得特别慢,反正也是抱着来游玩的想法,倒也不着急做啥。 或许和山清水秀有关,在这家旅馆里睡得好,吃的也香,仨人心照不宣地想在此多住两晚。 可能因为旅途劳累,第一晚觉得有点累,晚上八九点便躺下睡着了,这也中断了和秦蓓蓓连续多晚“运动”的记录。 休息了一天,满血而过,晚饭后我就和秦蓓蓓手挽着手出来散步。 当晚月明星稀,山区的空气质量特别好,让整个人倍加精神。 坐在草地上聊了一会儿天,我无意中看到西北侧有个峡谷中隐隐冒出几片金光。 秦蓓蓓也看到了,也想过去看看,可目测距离挺远,又想到姐姐还在旅馆里,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回到旅馆恰好又看到旅馆两口子在洗碗筷。 经过他们身侧时,我随口问:“大叔,西北侧那边峡谷里好像冒金光啊!那里有啥东西嘛?不会埋着宝藏!” “奥!据说那神仙就葬在那地方,那地方也算是我们这一带的禁区!方圆百多里内的人自小都会被家长告诫,不能到那峡谷里玩。” 我好奇心被再次勾了起来。 “那峡谷里有啥东西嘛?” “啥呀没有啊!连一棵树一棵草都不长,光秃秃的,和沙漠一样,还散发着一股臭味!” 这话引得秦蓓蓓开了口:“我看这附近泥土肥沃啊!咋还有这么个峡谷呢?” 反正说话并不耽误老两口子干活,旅馆老板打开了话匣子:“反正从我记事开始那地方就这样,我小时候还不听话,和伙伴们偷着进去了一次。” 说着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后来呢?” “后来我大病了一场,在床上躺了好几周才逐渐好起来!” “还有这事?”秦蓓蓓惊得松开了我的胳膊,“那大叔你当时到底得了啥病啊?” “邪病呗!吃什么药都好不了,最后还是俺娘去神仙洞里求了一碗神仙水,喝了神仙水后,才好起来的。” 越说越带有神话色彩了。 “大叔,哪里又来了神仙水啊?” “在我们旅馆南边,有个山洞,我们都叫神仙洞,这洞里顶上滴下的水就是神仙水,专治邪病的!” 这好像和常见的乡村神棍封建迷信故事类似。 “你们听过那山谷里到底葬着哪位神仙呢?” 老汉摇摇头。 到这里我还是没太当回事,和秦蓓蓓笑了笑,便挽着上了楼。 晚上一番折腾后,各自睡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听着这奇怪的声音,逐渐清醒了。 听着像是有人急促喘息声,这就奇怪了,什么人或者动物喘气有这么大的声音? 这么一下子瞬间全醒了。 仔细听这种急促的喘息声忽远忽近,而且呼吸声里好像还掺杂着其它声响,好像是不断重复三个字。 仔细听,我头皮顿时一麻,下意识地坐了起来。 好像喊得时我的名字“曾雁翎”。 意识到事情不对劲,我赶紧穿上衣服,并抓起百宝袋,抓出鱼肠剑,冲了出去。 外面空空如也。 我站在旅馆门口,仔细听,那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急促的呼吸声里掺杂着“曾雁翎”三个字。 声音竟然就是从那冒着金光的峡谷方向传来的。 疑惑和震惊在这一刹那到达了顶点。 我稍一犹豫,便运气朝着峡谷方向狂奔而去。 不管怎样,今晚一定得弄清楚这到底咋回事。 一口气狂奔了足有十分钟,越跑心里越惊讶,以我现在的狂奔速度,十分钟至少能跑二十里路,这么远的喘息声我躺在旅馆的床上就能听到? 说明肯定不是一般的凡物。 借着斑驳的月光,我看到了这峡谷比我想象的宅得多,与其说峡谷,倒不如说是山谷更准确。 一步迈进去,我立刻感受到了一股十分特别的阴冷之气。 这也算是这些天经历了这么多诡异事后,身体产生的应激能力。 继续的呼吸声已经十分清晰,而且百分百确定喊的三个字就是我名字。 声音好像就在前面不远处。 我深吸一口气,握紧鱼肠剑,直奔声音方向跑去。 跑了几百米,就看到有个高大的人影站在山谷的中间,远远望去,这人目测足有十几米高,而且四肢修长,脑袋也特别大。 卧槽!怪不得喘息声这么大,原来有头怪兽——长这么大,肯定不是人。 我握紧鱼肠剑继续往前走。 距离怪兽大约四五十米时,看到了他的模样。 这怪物竟然长着个牛头,难不成是《西游记》里的牛魔王? 又往前走了十几米,我停住了。 “你是谁?” “四千年了,终于有人可以看到我!” 一开口,声如洪钟。 “你喊我来一定到底有什么目的?” 经历了这么多事后,尤其是此时我的身体是洪荒之气重塑的真身。 至于真身的好处,那简直是妙不可言。 这么说!可以轻而易举地把自己身体的潜能完全发挥出来,而且还能操纵自如,就算做那事时,身体也是完全受自己控制。 就算被撕成好几块,也会“死而重生”。 这样都死不了,那还有啥好怕的? “我没有敌意,只是想求你帮忙!” “牛魔王”再次开口,声音更加低沉了些。 “奥!我能帮你什么?” 没想到他这么说。 “帮我解除封印,我在这里已经被困了四千年。” “你先说说,你是谁?” “我是赢勾,你应该听过?” 听到这名字,我身体不由地一颤。 赢勾不是上古时期四大僵尸之一嘛! 据说本是守护黄泉冥海的天神,由于帝女女魃尸体坠入冥海之中,而与女魃尸体上残存的僵尸血因融合成为僵尸先祖,是吸食型僵尸的真祖。 赢勾等四名僵尸始祖一同诞生于人类未现,洪荒妖兽时期,直到中古才消失不见。 在中国古代神话体系中,四名僵尸始祖的说法中的“后卿、旱魃”都是黄帝与蚩尤大战时出现,后卿是在大战之中死后才变为僵尸为害。 其它三个僵尸始祖,我已经接触过,原来眼前这位是那最好一位。 在了解旱魃时,我听过他的故事。 赢勾原本也是黄帝手下的一员大将,可惜的是,在一次与蚩尤交战中,没有遵守黄帝的指令,而导致了兵败。黄帝大怒之下,派赢勾去守护黄泉冥海。 赢勾表面上是接受了黄帝的惩罚,但是,其内心颇为不满,但是却又无可奈何。直到有一天,他的机会来了。 犼的最后一份魂魄似有意无意的飘到了黄泉。赢勾才开始毫不犹豫的出手,想要击杀犼的魂魄。 犼虽然只是一残魂,但是莫要忘记,犼也是四大古神之一,就算是一残魂,其神力也远非赢勾能比的。犼的残魂毫不犹豫的飘入赢勾的体内。 赢勾在开始还在不断的反抗,在犼的不断诱惑之下,赢勾居然慢慢接受了犼的提议:二人的魂魄融合,成为一个更为强大的神只!魂魄融合成功后,赢勾成为了四大僵尸始祖之一! 赢勾本身的实力就极为强悍,融合犼的魂魄后,他的躯体发生了变化,体内的神力变成了无尽的尸气,并且在尸气的滋润下,赢勾的身体变得更加坚硬,成为金刚不死之身。 变成僵尸始祖之后的赢勾,并不甘心黄帝将自己贬谪成为守护黄泉的小神仙,于是对黄帝展开了疯狂的报复,不断地祸乱人间。 黄帝,作为首领,拿着轩辕剑与赢勾大战。赢勾虽然厉害,但是轩辕剑本身就是一把杀戮之剑,剑上的杀气更是尸气的克星。 因此,在神兵之下,赢勾处处落于下风。 这场大战持续了整整49天,最终,黄帝用轩辕剑将赢勾的躯体毁掉。 赢勾也算是极为强悍,他的魂魄携带着无尽的尸气逃之夭夭。 后来,赢勾却不知去向。 原来失踪了四千年的赢勾,被困在了这里。 “你怎么会被封印在这里?”回过神,我赶紧问。 “这也怪我当年黑化后,做了不少坏事,算是应有的惩罚,只不过这个惩罚时间太久,如今我已经洗心革面,应该得以解脱了。” “谁把你封印起来的?”我继续问。 “皇帝,也就是现在的玉皇大帝,估计他早就把这事忘掉了。” 知道被封印的痛苦,加上刚刚帮三界度过了新一次的劫难,此时的我或许有些自负,于是直接开口:“怎么才能帮你?” “挪开封印石!” “好!封印石在哪?” 赢勾挪动庞大的身躯,指了指一侧的一座足有五十米的山峰。 这小山峰外形如同一枚巨大的棋子,呈青色。 第四百四十二章 妖皇出世 “一般人看不到我,就算看到也帮不了我,因为他们根本挪不开封印石!”语气中带着无奈。 赢勾直截了当回道。 这哪里是石头,分明是一座小山,想挪开,就算用先进的破石机,至少也得几周甚至花费一个月时间。 赢勾这话说得还真没错,眼前这枚巨大的“棋子”用开山斧,则只需要几秒钟。 “好!” 我拔出开山斧,后退了两步,选择了合适的角度,然后运气挥了出去。 “咔嚓——” 一声惊天动地的声响,眼前的小山峰裂开了。 没想到,我一斧头辟出去,一个看着既像是猴子又像狐狸的动物出现在劈开的裂缝中,我被吓一跳,因为自己知道开山斧的力道,别说石头,估计就算是钢铁也能劈开。 用武侠小说中常用的“削铁如泥”一词来形容开山斧的威力十分恰当。 可是这小动物竟然安然无恙。 正在我纳闷之际,忽然小动物缓缓地抬起头,双眼是血红色的。 暗道了一声不好,我赶紧再次后退了好几步。 “赢勾,你做的很好,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不过已经四千年没吃活人了,让我先解解馋。” 说罢,既像猴子又像狐狸的奇怪动物,缓缓站了起来,身后露出了一对金色的翅膀,然后飞了起来。 这一幕说时迟那时快,整个过程也就一眨眼的时间,我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算是你救了我,可我还得吃你!” 说着,身体在空中一扭,犹如一道闪电朝我射过来。 此时的我,也并未之前的吴下阿蒙,刹那间迅速挥出鱼肠剑。 估计这畜生也没想到我出手如此之快,身体在“射”到一半,只得紧急避险。 “身手不错嘛!”奇怪的动物冷冷道。 看着一只奇怪的动物悬在空中跟我说话,这种感觉实在诡异。 “你……你到底是谁?不管怎么说,我刚救了你,你怎么恩将仇报?” “那好!我就先忍一忍,反正也很多年没开口说过话,实在有些憋得慌,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告诉你我是谁。” 我握紧鱼肠剑,时刻准备出手。 “你可听过妖皇这名字?” 我摇摇头! “连我的大名你都没听过,看来也真是该死!” 我的确没听任何人提起过妖皇这名字,话外之音,它就是妖皇。 “怎么,你的名字我就应该听过?你以为你是谁啊!”我这是故意激它,想获得更多的信息。 这奇怪的畜生倒也不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我是谁?我也不过区区四千多年没在世上活动,现在的后辈小子们怎么这么无知!” “不光我没听过你这破名字,就连其他人,所有人也都没听过,别高估了自己,太把自己当成一棵菜!” “无知小子!要知道五千一万年前,我的名字足以让任何一个所谓的神仙心惊胆战,在一次发怒时,我曾一口气吃掉三万天兵天将,最后天庭求我,我才把手的。” 这话让我一惊,不过表面上还装着若无其事。 “当时我有很多弟子,不妨说几个,或许你听过它们的名字。” “好!” 我点了点头。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混沌、穷奇、梼杌、饕餮、穷奇、九尾狐、蛊雕、诸怀、蠃鱼、朱庆、梼杌、狍鴞、毕方……” 它没说完,我大脑便“嗡嗡”作响。 这些可都是上古异兽,其中穷奇、九尾狐、饕餮我还打过交道,每一个都不好对付啊!没想到眼前这个不起眼的玩意竟然是它们的师父。 目瞪口呆已经无法形容我此时的反应。 “吹牛!你既然这么厉害,怎么会被封印在这块石头里?而且一封印就是四千多年,用了这么卑鄙的勾当才逃出来。” “都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伎俩,我提起来都觉得卑鄙,也怪我太过自负,才会上了当,不过我早晚会让它们知道,害我妖皇的人我定会十倍偿还!” 后半句话,他一字一顿,听得我后背一阵发凉。 看来自己这次惹大事了。 同时也十分好奇,眼前这玩意不伦不类的,怎么就这么牛逼呢,名字也霸气。 “现在可以安心让我吃掉了?” 说罢,发出一连串的怪笑声。 “等等——”我赶紧摆手,“这么被你吃了,我实在不甘心!” “还想怎样?” “那个——我想知道你到底是谁,这样就算被你吃掉,死后下去也有个交代。” “那好!我就给你个无知小子上一课。” 我点点头,表面上在仔细听它讲述,内心却在快速琢磨对策。 “大闹天空的石猴你应该听过嘛?” “《西游记》里的齐天大圣孙悟空?” 妖皇“嗯”了一声:“我不知道什么‘西游记’‘东游记’——那只石猴算是我兄弟,我们同宗同族,共天共地!” 我有点懵圈。 齐天大圣孙悟空不是由一块大石头孕育出来的嘛? “海外有一国土,名曰傲来国。国近大海,海中有一座名山,唤为花果山。那座山正当顶上,有一块仙石。其石有三丈六尺五寸高,有二丈四尺围圆。 四面更无树木遮阴,左右倒有芝兰相衬。盖自开辟以来,每受天真地秀,日精月华,感之既久,遂有灵通之意。 内育仙胞,一日迸裂,产一石卵,似圆球样大。因见风,化作一个石猴……” 妖皇说自己和孙悟空同宗同族,意思是说,它也是由石头里出来的? 妖皇接着往下说。 “天地间原本有两块那样的石头,一块孕育出了那只石猴,另一块中出来的就是我。” 震惊的同时,我也恍然大悟。 如果真如妖皇所说,那它所言就可能没有吹牛。 齐天大圣孙悟空一人大闹天宫,什么天兵天将,托塔李天王、二郎神等全都出马了,但都不是对手,最终还是西方如来出马,才镇压了那只石猴。 “你说得是真的?那……那世上怎么会没有你的传说呢?” “那是因为我和兄弟选择的路不同,它选择在人间家生活,而我却更喜欢在妖界扎根,我只用了一月时间便统治了妖界,‘妖皇’这名字就是妖界的同僚起的。” 原来如此! “我统领妖界多年,让妖界的力量大增,若不是我掉以轻心,中了仙界的阴谋诡计,那么现在的世界应该就不是这样了!” “那……那你想干嘛?”惊悚之余,我有点语无伦次。 “夺回应该属于我的一切!” 第四百四十三章 忽然去世的镇民 这口气,这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我说得已经够多了,现在你可以安心让我吃了?放心!我对你的皮肉不感兴趣,只想吃掉你的灵魂。” 一刹那,已经感觉到了绝望,但我也不可能就这么束手就擒,干脆把鱼肠剑塞回百宝袋内,双手握紧开山斧。 “不妨告诉你,我亲手宰过不少上古妖兽,比如你刚才提到的饕餮、穷奇,另外还有烛九阴等。” “什么?你杀了它们!”顿了一下,“烛九阴常年生活于万米地下,你怎么找到它的?” 我并未正面回答:“我不但杀了它,还吃了它的蛇胆!” 妖皇在空中旋转了一圈:“果然是真的!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好说!冥界你应该知道?” 让我打脸的是,妖皇竟然摇了摇头。 我一想,可能后土娘娘创立冥界时,这畜生已经被封印了起来。 “这么和你说!冥界是和人类、妖界、魔界并且的世界,我就是冥界之主!” 这话说得有些夸张。 冥王其实算不上冥界之主,更何况我已经辞职了。 “那好!我要见识见识你这个冥界之主究竟有多厉害!” “好!” 事已至此,害怕和退缩已经无济于事,也只有硬杠或许才有一线生机! 我举起了开山斧,牟足劲,准备迎接妖皇进攻。 “你手里的可是开山斧?” “不错!” “看来是我小看你了,算起来我和这把斧头也算是有些渊源,这次就饶你一次!” 说完,化身一道金光,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 整个过程速度极快,等我反应过来,已经消失不见。 想起巨大的赢勾,赶紧转身,发现赢勾也不见了。 意识到自己这次闯了大祸,赶紧拿出手机,已经到了凌晨三点多,我也顾不上回去和秦蓓蓓说一声,直接下到阴司,把整个事情和楚江王他们一说。 所有的阎王都瞪大了眼。 转轮王先开了口:“真是妖皇?” “对!外形既像猴子又像狐狸,长着一双金黄色的翅膀,速度极快,当然口气也极大。” “那应该是真的——关于妖皇,对我们而言,它也只是传说中的存在,传说它凭一己之力,在妖界杀了三天三夜,各类妖族成员的血都淌成了一条河。” “后来它是不是统治了妖界?” “对!直接被妖界称为‘妖皇’,传说妖皇很少离开妖界,更罕见到人间活动,它自身太过强大,三界六道中鲜有对手。” 听得我心里咯噔一下,看来那畜生并没有吹牛。 “看来传说中的妖皇真的被我放出来了!”我双手一摊,表示无奈。 “这样的话,已经不是我们能力能管的了!” “对!只有神界和眼界的人出手——估计他们也够呛啊!” “对了,我听它自己说,当年仙界用了十分卑劣的手段封印起了妖皇?” “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总之关于妖皇的神秘消失,至今都是个谜!它是没有任何征兆下,忽然消失的,而且大神们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那就是谁都不提起这事,以至于到现在为止,很多人都不知道曾经存在这么一号人物。” 越听我越觉得心里发颤。 楚江王朝我拱拱手:“我看这事非同小可,还是赶紧吹响冥笛!咱们能做到的就是尽快通知神界和仙界,让他们早做应对。” “好!” 再次吹响冥笛,很快两个浑身冒着金光武将打扮的天将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冥界有有何召唤我们?” 楚江王拱拱手,把我刚才说过的事转述了一遍。 “好!我们立刻回去传达!” 说完,拱拱手,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中。 “妖皇应该不会伤害人类?”看着两位天将离开,我随口问。 楚江王苦笑一声:“本来可能不会,但现在却不一定了,它被压制了四千多年,需要补充能量,对于所有的妖族而言,吃人类是最好的补充体力的方式。” 我心里又是咯噔一下。 看来一场悲剧再所难免。 本想打电话通知一下警方,可又一想,以妖皇的势力,根本就防不胜防,即便是打了电话,应该也无济于事,甚至适得其反,引起恐慌。 事已至此,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回到旅馆房间,时间已经是凌晨六点零三分,秦蓓蓓还在熟睡,整个旅馆也寂静无声,看来并没意外状况发生。 这也让我长舒一口气。 或许是我急促的喘息声吵醒了秦蓓蓓,她缓缓地睁开眼。 “咦,你站在门口干嘛?” “没事!”我尽量装着淡定一点。 说着过去抱住了秦蓓蓓,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按照计划,今天我们开始挺进昆仑山,早晨刚吃了饭,还在收拾东西,就听到外面吵吵闹闹的,好像有很多人在争吵。 不得不承认,此时的我已经是一只惊弓之鸟,也来不及和姐姐打招呼,赶紧冲出旅馆。 就看到好多人站在宾馆门口,个个哭丧着脸。 直觉告诉我出事了,便赶紧跑过去。 “怎么了,街坊们?” 一个满脸皱纹的老汉,瞅了我一眼:“你干甚的!哦们镇子出大事了,你就别再添乱啦!” 急得我直接想开口骂人,但也知道着急没用:“到底出事啊了?没准我能帮上忙啊!” “你一个瓜娃子能忙上啥忙?” 另一个哭丧脸的中年妇女也附和道:“是啊!我们是来请老崔超度逝者的,你也会超度?” 我点点头:“我还真会一点!” 所有人的视线都转移到了我身上。 旅馆老板尴尬地笑了笑:“这事急不了,我也只能一家家来——快不了啊!” “先去我家!我来的早。” “这个不能说谁来到早,就去谁家,我家着急!” 这话立刻又被另一个瘦子顶了回去:“遇着这种事,谁不急啊!” 终于听明白怎么回事了。 原来昨晚小镇上死了不少人,而这家旅馆的老板就是他们要找的老崔,老崔会给死人超度,而且应该是镇上唯一的一位“白事先生”。 事情我大致清楚了,可这事情还是不对劲——镇子也不大,怎么一夜间死了这么多人呢?肯定和妖皇有关,我这才想起昨晚妖皇提到过,他对我的皮囊不敢兴趣,只想吃掉我的灵魂。 “你真会超度?” 哭丧着脸的中年妇女问我。 “真会啊!”说着我从百宝袋内掏出罗盘、符箓等玩意,在他们面前晃了晃。 看到这些东西,至少当场有好几个相信的。 先是哭丧着脸的中年妇女拉住了我的手。 “这位大事,请你帮我们家老杜做场法师!他操劳了一辈子,我不想让他走了不利索。” 我先答应,然后委婉地问:“请问老杜,是家里啥人啊?” “是我老伴儿!今年才五十一岁,平时没病没灾的,谁想到啊……” 话没说完便开始“呜呜”地哭起来。 另外一个人也围了上来。 “这位年轻的大事,也帮帮我家!我多给钱啊!” “我家比他还多二百!” 气氛顿时有些火药味,弄得我有些尴尬。 “大家别着急啊!这不是钱的事,我想先弄明白,大家的亲人到底是怎么去世的?”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第四百四十四章 半夜丧尸 “哦们也不是医生,咋知道咋么死的?肯定是得了疾病,人都没了,还较真这事作甚啊!” 满脸皱纹的老汉似乎对我挺有敌意。 “难道大家就不想弄明白,自己的亲人是怎么去世的?” 众人又是十几秒钟的寂静。 还是满脸皱纹的老头开了口。 “那你说,这事该咋办?” “我除了会超度亡灵外,还是一名法医!”说着从百宝袋内掏出了法医证和刑警证。 知道我这两个身份后,众人的态度再次变了,尤其是刚才对我不大友善的老汉,也尴尬了笑了笑。 我先跟着哭丧脸妇女去了她家。 尸体竖放在屋里,头正对着门口。 看来这种放置尸体的方式属于华夏同一的标准。 我先是装模作样地做了一场法事。 其实这种事说难很难,说简单也最简单不过,又没有专门的院校培训这种技能,更不是全国同一的做法。 也就是怎么做怎么对。 过程中,我瞧瞧做完了尸检。 死者并无外伤,而且从表面看,无中毒甚至得病的迹象,脸上表情十分安详,似乎最合理的解释,就是在睡觉过程中忽然猝死的。 这更让我坚信,人是妖皇害的。 一口气帮着五个家庭做了法事,同时也检查了这五具尸体。 两名男性,三名女性,有年龄偏大的,也有三十来岁的年轻人,死状也完全一样。 根据我的了解,昨晚整个镇上一共死了十九个人。 不过所有死者的家属都没发现异常。 这反而让我松了口气。 也许妖皇只是因刚逃出来,才选择就近“补充食物”的,没准此时已经到了妖界。 转轮王也提到过,被封印前的妖皇几乎很少离开妖界,更是对阳间不感兴趣。 希望和我预想的一样! 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照理说应该报警,但我知道报警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甚至还会适得其反,在社会上造成恐慌。 因为帮忙超度死者,耽误了一天时间,只得再住一晚,明天一早前往昆仑山腹地。 当晚我刚睡下,又听到外面有奇怪的动静。 下意识地以为又是赢勾。 气得我直接坐了起来,伸手就去抓放在一侧柜子上的百宝袋。 我这举动吓了秦蓓蓓一跳。 “你……你这是怎么了?” “你听——” 我做了噤声的手势,同时另一只手指了指外面。 “没有啊!”秦蓓蓓仔细听了听,疑惑地朝我摇了摇头。 “这么大的动静,你听不到?” “真什么也听不到啊!”秦蓓蓓苦笑一声。 意识到事情不对劲,我赶紧让他待在屋里,不管待会外面发出什么动静也不要出去,又赶紧把姐姐喊了过来。 仔细听,外面的动静的确和昨天的不一样。 昨天是急促的呼吸声里掺杂着喊我名字的声音,而今晚的声音更加琐碎,好像是很多人在窃窃私语。 什么情况? 我赶紧抓出鱼肠剑,直接吹了出去。 奇怪的是老板两口子的卧室门开着,我往里面瞟了一眼,屋里没人。 这都凌晨马上一点了,老两口有啥急事,忽然离开,连都都来不及关嘛? 不会是出啥事了? 我赶紧跑出旅馆。 今晚天气晴朗,月光洒在地上,看上去好像是给大地披了一层银白色的纱布。 有点诗情画意的味道。 但我哪里有心情琢磨这些,赶紧屏息静神仔细听。 声音竟然从镇子中心位置传来。 今天帮助十来户人家超度死者,也间接地熟悉了这个镇子的地形。 没有犹豫,赶紧朝着镇子中心狂奔。 远远的就看到好多人集聚在一起,也不算是排队,反正稀稀疏疏聚在一起,目测至少一两百人,从他们缓缓走路的姿势,我一眼看出了异常。 怎么说呢? 很像是好莱坞电影里的丧尸。 类似的一幕我已经见过好几次。 稍一愣神,赶紧冲过去,跑到这帮人面前。 他们全都低着头,面无表情,而且对于我挡在身前视而不见。 这时候我在发现,那种“嗡嗡嗡”的窃窃私语声是来自这帮人。 他们像在喃喃自语,只是声音很低。 “你们在干什么?”我朝着众人大喊,然而竟没有丝毫反应。 我认出了人群里的旅馆老两口,他们完全像是换了个人,嘴里念叨着什么,跟着众人一步步地往前走。 他们明显是被摄了魂,这是要去做什么,或者说去什么地方呢? 我决定弄清楚这事。跟着他们贱贱地走出了镇子,所有人还是继续往前走,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顺着他们所前进的方向,我往前走,这条路我竟然来过,再往前走几里路,不就是那个禁锢着妖皇的峡谷嘛! 妖皇应该已经离开了,可是不知道赢勾是不是还藏在山谷中。 难不成是赢勾所为? 如果是它在干坏事,那今晚我无论如何也要灭了它。 果然, 这一两百变得如同丧尸一样的人进入到了山谷中。 这就让我奇怪了,一路上我仔细听过好几次,并没听到任何动静,他们是被什么吸引着来到这山谷的? 自从用洪荒之气重塑了真身后,我的身体用“脱胎换骨”形容,都觉得轻了。 这么说!无论是体力、耐力,还是嗅觉、听觉、视觉,都呈现超常状态,这让我想起了美国的超人。 难道超人就是用洪荒之气重塑了真身? 可即便是这样,我还是什么都听不到。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紧紧跟在众人身后,一进入山谷,便仔细注意周围的动静 并未听到丝毫声响。 疑惑越来越大,想知道吸引他们来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诡异的众人来到山谷尽头的一个黑水潭前。 至少在夜幕下,大约比篮球场略大的水潭呈乌黑色,倒是很像沼泽。 一二百人像是收到了某种指令,渐渐地把黑水潭围了起来,嘴里也停止发出奇怪的声音。 一刹那,整个山谷变得寂静无声。 我依旧不动神色,混在人群中仔细观察周围,当然主要注意力集中在了深潭里。 刚开始并没有任何动静,大约过了一两分钟,在皎洁的月光下,黑水潭开始冒泡,咕嘟咕嘟的,好像要有什么东西出来了。 第四百四十五章 极阴养尸之地 难不成会有什么东西冒出来? 是赢勾? 望着乌黑色的深潭,我不禁瞎琢磨起来。 然而下一秒发生的事还是让我猝不及防。 原本只是静静地围在水潭四周的镇民,竟然一个个地跳了进去,“啪嗒”一声,人瞬间就不见了,这一幕很像是下水饺。 等我想救人,已经是来不及。 知道正常人跳进去,哪怕再过五分钟弄上来,那也是一具尸体啊! 一下子死这么多人,事情肯定闹大了。 情急之下,我看到正准备跳入水潭的旅店老两口,赶紧一个足球运动员扑球的动作“飞”过去,拦住了俩人。 俩人仰面躺在地上,像是木头一样,没有丝毫反应。 我干脆朝着俩人后脖子各拍了一巴掌,凭借着法医的专业知识和这两个月的“格斗”经验,把俩人打晕,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拍晕了四五十人。 至于力道是不是把握的恰当,能不能给留下后遗症,我就不管了。 眼看着大部分人都跳进了黑色水潭,而水潭里的水泡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密集,咕嘟咕嘟的,如同沸水。 等到没人可救时,这才想起百宝袋里的开山斧。 赶紧拿出来,朝着水潭牟足劲就是一斧头。 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大地被我劈出一道巨大的裂缝。 黑色的泥水全部涌到了裂缝中,几乎同时,从裂缝下伸出一只巨大的手,直冲我。 我早有准备,身体平移着向后挪动了十几米,恰好躲开了这一抓。 下一秒,一个巨大的黑褐色脑袋随之从裂缝中露了出来。 我一眼便认了出来,就是那晚把我引来的赢勾。 新仇旧恨一瞬间全部涌了出来,我大喝一声,再次举起开山斧,朝着赢勾的脑袋便劈了过去。 我很自信,这一斧头如果劈中,他肯定身首异处。 不过对方毕竟是上古时期的四大僵尸鼻祖之一,他虽然身材庞大,看似十分笨拙,可在我挥出开山斧的一刹那,竟然巧妙地躲了过去。 等我再次挥出第三斧头时,他整个人钻了下去。 我知道绝对不能错失这次机会,便赶紧狂冲两步,然后猛地跳了下去。 身体下落了四五十米,落到了软哒哒的泥土上,凭借着超越普通人的视力,我看到潭底的场景。 一眼先是看到了刚才跳下来的镇民们,他们浑身是泥,横七竖八地躺着,应该全都成尸体了,更让我骇然的是,在这些尸体之下,竟然满是已经僵化了的尸体。 有的地方甚至是干尸叠着干尸,一大部分已经石化,看得出还有部分“湿尸”,可见死亡时间之久。 粗略算了一下,所有的尸骨加起来,至少大几千人。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养尸地? 老杨也提到过养尸地,当时给我讲过这么一个略带恐怖色彩的故事。 以前,有一家人,十分地信风水玄学。 他们家十几年来,倒也相安无事,直到他们家自从生了第一个孩子后,事情好像就开始起变化了。 生的第一个孩子是个男孩,白白胖胖的十分可爱,可是长到八九个多月的时候,不知道得了什么病就夭折了。 伤心也好,心疼也好,可是事实也不能不接受。 自古夭折的孩子不得进祖坟,而且给夭折小孩子办后事也很简单,就是用个草席裹了,随便找个地方埋了。 一般也都是自家的地,找个不惹眼的地方。 这一葬,也不知道是说好运还是坏运。 他们家从此后运道就好起来了,原本家里条件不好,可是自此后,做小生意的他们一年比一年好了。 埋葬孩子的二年后,小夫妻又怀了胎,这次生的是个女孩。 可是,不到半年,孩子又夭折了。 接二连三的,他们家先后生了七个小孩,全都得怪病死掉,最大的也长不到二岁。 那时候,就是再有钱的人家,也经不起这样的打击,两口子精神都又有些恍惚。 于是亲戚就让他们去找个风水师傅看一下。到这个份上了,他们也是病急乱投医。 找了个当地很有名气的风水师傅来看,师傅在他们家转了一圈,问了些事,然后就让他们带着去他们家的祖坟,看后也没说什么。 就问他家,近年还有没有其它什么坟地。 他们想想,也就是几个孩子下葬的地方,都算不上个坟地的。 风水师傅让带着去看看,孩子下葬的地方也不大,就在那个范围里。 师傅看了后,没说什么就回头了。 到家之后,他就跟他家人说,你们把第一个孩子下葬地方开了看看,有什么不对的再找他。 家里人也不敢怠慢。 找人挖开来一看,不看还好,一看吓坏了,挖的人吓的个个都跑了。 原来,草席裹着的那个娃娃,都十几年了,竟然还活生生的样子。 脸红朴朴的,还睁着眼,谁都不信这是个死了十几年的娃。 要不是草席和当年的衣物烂的程度,还真会以为挖错地了。 风水师傅过来看了之后,说这里的地阴气极重,不管是什么尸体下葬于此,都将千年不烂,还会给主家带来不幸,轻则断子绝孙,重则家破人亡。 一家人听了都傻了眼。 忙问怎么化解,师傅说你们得将你娃娃另寻一块地,且有好好安葬了,因为他吸了这块地的阴气,不但没有化腐,仔细看他,是否比生前更要丰满。 一家人看的呆了,孩子确实比生前看起来丰满多了,而且原本没有手指甲的孩子,现在竟然十指都是红润润的指甲,看的一家人心里都凉了。 师傅说,你们不要小看了这块地,你们要是再不尽快给小孩换坟地的话,不敢保证家里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事说到此,转回来想想,他家确实发生过不少怪事,家里人经常在夜里会听到小孩子的哭声和笑声,或者是叫爸妈之类的声音。 那时候家里没有孩子,全家人也权当是想要孩子想太入神了,是幻觉,现在想想,就有些玄幻了。 后来,家人按风水先生提供的方法另找地方葬了孩子。 从此之后,家里平静了许多。 一年后,一个女娃娃出生了,并且健康成长,也一直到结婚生子…… 古代中国人的观点是“入土为安,厚葬为孝”,所以多数地区都实行土葬,在一般情况下人的尸体埋葬在泥土里很快就会腐烂掉。 这是因为人体是由蛋白质、脂肪、碳水化合物和磷钾钙等组成的。 尸体在土中经腐败细菌破坏后很快就会成为一种气体挥发掉,剩余物质也因各种化合物的脱离而腐烂,最后只剩下一堆白骨。 “养尸地”,它的土质相当阴寒,土色呈黑。 如果是炙阳干地,则只会让尸体变为干尸,因此懂得风水之人一般用地灵测其方位,或者简单地手指的触觉甚至干脆用舌尖尝试泥土来判断。 尸体只要埋入“养尸地”,由于土地胶质粘性和酸碱度极不平衡,闭气性能良好极不适应有机物的生长。 因此,棺木不会滋生蚁虫、细菌等,尸体埋入后即使百年甚至上千年,尸身肌肉毛发等也不会腐坏。 究竟“养尸地”是怎样养出僵尸?选择阴宅风水讲求的是龙脉“穴气”,科学的讲法就是葬穴的地气。 按风水古籍的记载,“养尸地”是由例如“死牛肚穴”、“狗脑壳穴” 、“木硬枪头” 、“破面文曲” 、“土不成土”等穴形星体均是形成主养尸的凶恶之地。 “养尸地”在风水中是最为恐怖、危险和忌讳,也是堪舆学上最忌讳的地方。 遗体误葬在“养尸地”后,人体肌肉及内脏器官等不仅不会腐烂,而且毛发、牙齿、指甲等还会继续生长。 因为尸体及坟墓的特殊性,所以他的灵魂会聚而不散,往往会四处游荡危害亲人或旁人。 “养尸地”与某些风水宝地葬后几百年都棺木不烂,起丝结茧等现象有个很明显的区别,就是风水宝地尽管棺木、衣服等不烂,但尸体的肉会烂掉,只剩下金黄或土黄色的骨头。 老杨还说过,养尸地中所“养”的尸体越多,此地的阴气也就越重,也会越邪乎! 这一瞬间我明白了,为啥整个山谷犹如荒漠,为什么旅馆的老板说小时候踏入过一次,后来在床上躺了三周。 原因就一个:这山谷的尽头藏着一处阴气极重的养尸之地。 看到养尸地西北侧有个足够让赢勾自由进出的洞穴,我没有犹豫,一手握着开山斧,另一手抽出鱼肠剑,直接冲了进去。 第四百四十六章 赢勾的真正目的 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洞壁上明显可见人工开凿过的痕迹,只是洞壁上的这些痕迹十分奇特,看着并非用什么工具挖出的,而是用的手。 洞穴缓缓向下倾斜,我一口气冲出至少两千多米,算算此时的深度,直线距离至少已经距地面几千米。 越往里,血腥味越浓,正当我心中疑惑到达顶点时,猝不及防,脚下一空,整个人直坠而下。 反正我已是洪荒之气重塑的真身,也不怕摔死,也就顺其自然地往下落。 一口气又下坠了足有一千多米,落地后发现这竟然是的类似庙堂一样的地方,只是破旧不堪,一看就有些年头了。 赢勾手里握着一根巨大的铁棍,满脸的凶恶样儿,蹲在一个巨大的石像边上。 见到他,我火气顿起:“沧海桑田,这个世界已经变了,你不应该再出来害人!” 我手握开山斧,指着赢勾。 赢勾嘴里发出一连串的嘶吼声,双眼也变成了血红色,活脱脱像只猛兽。 看来这地下深处的“破庙”就是僵尸鼻祖赢勾的老巢,真不知道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上古时期的四大僵尸的鼻祖,此时此刻我全都遇上了。 真是缘分呐! 如果现在是一个月前,我或许尚有仁慈之心,会绕过它,但经历了这么多事后,是绝对不会放过它的。 因为我不能再留下隐患。 我再次举起开山斧,准备给眼前的巨大僵尸鼻祖致命一击,了解它。 然而当我举起开山斧后,无意中瞥到了赢勾身侧的巨大石像上,第一眼先是感觉十分眼熟,仔细看,心中便是一惊。 这是鸿钧老祖啊! 鸿钧老祖的神像怎么会在出现在僵尸鼻祖的老窝里? 而且看着眼前的情景,赢勾似乎在竭力保护着这尊石像——难道这就是他蹲在这里的目的?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相对于整个洞穴空间其它地方的破败程度,鸿钧老祖的石像算是完好的。 在我的理解中,鸿钧老祖是万神之祖,其地位就如同古希腊神话中宙斯,属于正义的化身,而眼前的巨大的僵尸鼻祖却是邪恶的代表,双方本应是敌对关系。 他们怎么会扯在一起呢!我心中有个巨大的疑问。 正在我愣神之际,赢勾大吼一声,挥动手里的铁棍朝我砸了过来。 情急之下,我只好也挥起手中开山斧迎了过去。 “咔嚓——” 一声巨响,整个石洞剧烈晃动起来,大大小小的石块下雨般落下来。 看样子,随时都会倒塌。 让我没想到的是,眼前凶神恶煞的僵尸鼻祖第一时间竟然不是保护自己,或者继续拿着巨大的铁棍和我对战,而是立刻扔掉手中的铁棍,转身用身体护住了鸿钧老祖的石像。 同时转身朝着我嘶吼。 这一幕让我感觉好像是一条朝着陌生来客吼叫的家狗,而眼前这条巨大的“狗”是在护着鸿钧老祖的石像。 这让我心中的疑惑陡增。 忍不住直接开口问:“你和鸿钧老祖到底什么关系?” 或许是听我提到鸿钧老祖,赢勾浑身一怔,虽然它丑陋无比,但我分明地看出他表情有一刹那的变化。 “算起来,鸿钧老祖是我老师,而且我也见过他的三位大徒弟太上老君、元始天尊、通天教主,并且其中的元始天尊还化作凡人和阎王和我相处过一段时间,并且既算是长辈,又是师父。” 赢勾又是浑身一怔。 再看我的眼神已经变了。 “你可以说话?”我第三次开口。 这话刚落地,大脑中便收到了一段信息。 “鸿钧老祖是我的救命恩人,是他救了我,也是它成全了我。” 我愣了一下。 也开始用这种思维的语言对眼前的巨大僵尸鼻祖沟通。 “这怎么可能呢?你和鸿钧老祖存在的时间好像不一致,他老人家怎么会救你,成全你呢?” 根据我的了解,赢勾原本也是黄帝手下的一员大将,可惜的是,在一次与蚩尤交战中,没有遵守黄帝的指令,而导致了兵败。 赢勾被罚去守护黄泉冥海,但内心极度不满。 一天,犼的三份魂魄中的最后一份魂魄飘到了黄泉。赢勾不知天高地厚,贸然出手攻击,结果犼的残魂飘入赢勾的体内。 赢勾与犼的魂魄融合,成为了四大僵尸始祖之一。 整个过程中好像没有鸿钧老祖的事。 “这就要从我的存在于世开始说起,我原本是女娲造人时的失败品,被女娲随手扔到了一侧,然后承受了无数个风吹日晒,直到后来,鸿钧老祖来到了我身侧,他让我有了活动的能力,并且让我在这个世界上有了立足之地。” 原来如此! “这又是什么地方?这尊石像是你为他老人家立的?” “对!其它诸神在人世间都有神像,伟大的鸿钧老祖更应该有,所以我要为他建造庙宇,就是眼前这地方,只是我被封禁了几千年,这里被荒废了。” “你被封禁是怎么回事?又怎么会和妖皇扯到一起呢?” “说来只是巧合,妖皇乃天地灵石所化,本质上说是高于三界众生的存在,或许只有在这个峡谷中才能封印住它,当年为了报复,我做过不少错事,在得知会被神界和仙界惩罚后,拼劲最后的力量选择了此处作为被封印的地方。” 听到这里,我随口而出:“你早就知道妖皇被封印于此,所以选择在这里给鸿钧老祖建供奉的庙宇?” “这是其中一多半原因,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因为一些特殊原因,这里属于人类的禁地,把鸿钧老祖的庙宇建在此处,被破坏的利率小得多。” “别否认,你想利用妖皇的力量逃出去。” “想离开这里,妖皇离不了我,而我想摆脱封禁也离不开它。” 这其中的关系应该挺复杂,但我也没必要弄得太清楚。 “可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 “我不管!我也不在乎!”虽然是思维语言,听不出情绪变化,但我却分明地感受到了他此刻的情绪。 “你心中还是满是愤怒?” “对!” “你恨当初女娲娘娘造人时,把你抛弃,让你遭受了多年的风吹日晒。” “对!凭什么?同样是天生地养,凭什么要有这么大区别呢?这就是天理嘛?” 我感受到了无比的愤怒。 “可是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呢?” “知道!大不了再被封印,甚至彻底毁灭,不过这些我已经不在乎,何况现在我唯一的心愿已经完成。” “你……你的心愿?” “对!就是你刚才见到的一幕。” 我心中一惊:“你说还是上百镇民?” “对!我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最后一次祭奠鸿钧老祖!” 我是又气又急又诧异:“你说这么做都是为了鸿钧老祖?” “那还能为啥?” “祭祀这东西,纯粹是封禁迷信,有什么实际用途嘛?” “有!” 赢勾干脆地回道。 第四百四十七章 一心求死的僵尸鼻祖 “什么用途?”我忙反问。 “用命完成祭祀,可以让老祖更加延年益寿,这其实就是祭祀存在的意义。”赢勾回道。 还有这种事?我虽然有些惊讶,但内心能接受,毕竟这两个月来,我接触到的玄之又玄的事太多了。 “你选择害死这些人,难道是想背水一战?” 赢勾想都不想便承认了。 “我要完成自己的心愿,我要报仇!自己也知道,一旦迈出这一步,大概再也回不来了,所以想离开前再为老祖做最后一件事。” 听到这里我全都明白了,虽然害死这么多人不对,还有些凶残,但赢勾的目的却是为了报恩,单纯从这一点看,还是挺值得我敬佩的。 “你想过没有,鸿钧老祖根本不需要你这样呢?甚至我觉得你这样做,是给他抹了黑。” 赢勾沉默了足有半分钟。 “我没有想这么多,也不想管这些,既然这是我选择要走的路,那无论如何也都要走下去。” “如果你非要这么做,那我也没得选了!” 说罢,我再次举起开山斧。 “我有个请求!” 没想到,这次赢勾没有直接和我硬杠,甚至护着鸿钧老祖神像的手并未挪开。 “什么请求?” “不管有什么结果,不要在这里!” “你怕伤到鸿钧老祖的神像?” “对!这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念想!” 我再次有点小感动,便想都不想便答应了。 转身沿着原路返回到地面,等了一两分钟,高大的赢勾缓缓露了出来,手里握着那根足有七八米长的铁棍子。 此时的赢勾似乎少了刚才的那股戾气,朝我缓缓举起铁棍子。 “那就来!” 也知道这种事不宜拖拉,我大喝一声,用开山斧挥出冥剑十八式的“天地同寿”。 赢勾随即迎了上来, 在铁棍子和开山斧相碰的一刹那,天地间犹如炸开了一声响雷,同时大地剧烈晃动起来。 赢勾手里的铁棍子应声断成了两截。 他人也像是离弦之箭,后仰着重重地摔了出去。 我也没想到只是一招,他就已经不堪一击。 这反而让我有重失重的感觉,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赢勾缓缓站起来,捡起地上的两截铁棍子,缓缓地朝我走来,脸上并无表情。 “收手!我还能饶你一次,实话告诉你!将臣、旱魃它们也都和我交过手,都被我打败了,所以你……” 我话没说完,他跳起来,双手抡起铁棍朝我砸来。 这铁棍看上去锈迹斑斑,但和普通人腰那么粗,断成两截,每一段也有三四米,如果被这样砸到,我不成肉酱也囫囵不了。 情急之下,我只好先迎下这一击再说。 电光火石间,我双手握紧开山斧轮了出去,只是牟足劲,却无招无试。 又是“咔嚓”一声巨响,整个大地再次晃动起来,我觉得双手虎口一震,往后退了好几步,体内气血翻涌。 而赢勾再次横着飞了出去,足有七八米,重重摔倒在地,嘴里流出一股绿色的液体——应该是它的血。 “怎么?还不服输!” 此刻,我已经没有杀掉它的心思。 赢勾并未回答,而是再次缓缓站了起来,看得出已经有些摇摇欲坠,断成两截的铁棍已经不知道到了哪里。 可是看似它还是不罢手。 “你为什么要一味求死呢?” 我直言不讳地问,心中的疑惑陡增。 赢勾第三次朝我扑来,这次是赤手空拳,但气势却更猛了。 我实在不忍心下死手,但也得先挡下这一招再说。 见他是空手冲上来,我也没有挥出开山斧,而是迅速抽出鱼肠剑在身前一挥。 我对自己此时的势力也没大有数,没想到这么一剑挥出,赢勾胸口立刻多出一道一米多出的血口子,蓝色的液体随之流出。 弄得我还有些不好意思。 “收手!”我再次劝导。 “今天,要么我死,要么你死!”赢勾终于回话了。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为什么?” “为了一个承诺!” “承诺?对谁的承诺!” “对妖皇!这几千年中,我和妖皇同被封印在这里,多次交流,早已经达成协议,我对他做出承诺,如果能活着离开上古,一定会把三界搅得天翻地覆。” 我明白了! 他这是一心求死! 说完他再次朝我冲来,不过已经明显步履蹒跚,走了两步,嘴里便喷出一口绿色的液体。 这一刹那,我脑中杂念横生。 想到之前的旱魃和将臣,想到僵尸对人间的迫害,我毅然决然地再次挥出鱼肠剑,这次直接挥出的是冥剑第十一式。 这一剑直接挥出的同时,我闭上了双眼。 这一剑挥出,双耳只听到“噗嗤”一声,然后是“砰”的一声梦想,随之整个世界安静了下来。 再次睁开眼,就看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赢勾。 它已经死了。 下一刻,在我的眼皮子地下,赢勾庞大的身躯像是雪人一样缓缓融化了。 五分钟后,化作了一团黑水,同时一股刺鼻的恶臭味扑鼻而来。 “这么臭啊!” “咦?我这是在哪呢?” “咱们这是怎么了……” “头好疼啊!” 身后传来了一阵熙熙攘攘声。 转过身,就看到旅馆老板大部分人他们已经醒了,正在茫然地望着四周。 不知道赢勾化作的这团黑水是不是有毒,便赶紧劝着众人离开。 “咦?小伙子怎么是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先别问!等离开了再说。” 众人看到眼前的巨大沟壑,看到地上的一滩黑水,闻着让人窒息的气味,也有些慌,便稀稀拉拉地跟着我走。 一直走到峡谷口,众人才看出这是他们当地的禁地,顿时就乱成了一团,不自觉地加快了脚下速度。 众人只跑到气喘吁吁才停下来,此时已经距离峡谷口有好几里路。 空气中依旧弥漫着刺鼻的臭味。 “小伙子,到底出了啥事啊?” “是啊!我记得明明在家里睡觉,咋会在那个山谷里?” 我知道什么都不解释的话,他们是不会罢休的,于是只好简单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我话没说完,一个老汉插嘴道:“你说那一片黑色臭水,是一个巨大僵尸融化成的?这不扯嘛!” 紧接着另外一个声音响起:“是啊!你说我们一二百人稀里糊涂去了那峡谷?可是……可是其他人呢!” “其他人全都死了!” 众人一片哗然,但这次没等我再催促,都拍拍屁股爬起来,朝着镇子狂奔。 此时此刻东方已经吐出鱼肚白,五六十个衣衫不整的居民狼狈地从郊外跑来,这一幕大概只存在于周星驰的电影中。 看看自己,也是浑身泥泞狼狈不堪。 秦蓓蓓和姐姐站在旅馆门口满是担心地望着我。 “到底出啥事了?” “是啊!刚才我还以为地震了呢!” 我没心思详细解释,先回房间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 第四百四十八章 云中神妖之斗 一夜之间又死了这么多人,当地都轰动了。 等我洗完澡,换好衣服,又随便吃了点早饭,走出旅馆时,就听到警车的呼啸声。 顺着警笛方向,就看到七八辆警车从镇外方向驶来,直奔镇中心。 街边站着惊慌的镇民们,所有人的视线都顺着警车的行驶移动。 议论声,惊呼声,连成了一片。 本以为接下来会有一番惊天动地的举动,谁知却是雷声大雨点小,到了午饭后,已经几乎没了动静。 我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到街道上和一些围聚的街坊们聊了聊,得出个大概的结论:居住在这里的人有种根深蒂固的思想,那就是那个峡谷不能进入,一旦进入,死人也正常。 所以说,他们基本认可了这种灾难。 担心还会出别的幺蛾子,就多在镇上的旅馆内多住了一夜。 这一夜我几乎没睡,还好,一直到天亮后都平安无事。 已经多耽搁了两天两夜时间,我们决定不多在这里逗留,早饭后,便离开宾馆直奔昆仑山。 路上优美的风景让我暂时放下了妖皇的事,陪着姐姐和秦蓓蓓游山玩水,心情好不爽! 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昆仑山的腹地,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到处都是一人抱不过来的大树,正当我们坐在其中一棵大树下休息时,忽然天空传开“轰隆”一声巨响,抬起头,就看到四周的乌云迅速集聚过来。 不到三分钟,整个大地仿若蒙上了一层黑纱,随之黄豆大小的雨滴倾盆而下。 幸运的是我们附近有一处山洞,在大雨倾盆而下前,我们躲了进去。 大雨没喘气,一口气下了半小时,刚开始我并未觉得异常,还是姐姐,他想趁机用随身携带的大水杯接点水擦拭一下鞋子上的尘土。 姐姐从小就爱干净,我印象中从她十来岁开始,不管多忙多累,当天脱下来的脏衣服一定亲自动手洗干净。 要知道我家经济条件一直不好,家里连洗衣机都没有。 在姐姐伸出胳膊接水时,忽然指着天空大喊:“快看!天上有还多人!” 天上有好多人?如果是小学生造句,这肯定是病句,可姐姐不可能无缘无故这么喊。 我也赶紧探出头,顺着姐姐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在昏暗的乌云中,有成片的人在对峙。 画面就就像电视剧中的古代战场。 我也顾不上大雨,两步冲了出去,放眼望去。 的确是数以万计战士在打斗,再仔细看,只有一方是人,而另一方是野兽。 一琢磨,我恍然大悟,这是神与妖之战。 看来妖皇还是开始行动了! 意识到这一切纯粹是我造成的,深感愧疚,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了。 于是回到洞穴,先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俩都在这洞穴里等我,我去办一件十分重要的事,记住啊!我不回来,千万不能离开洞穴一步。” 秦蓓蓓不是凡人。 姐姐也有了六七年的特殊经历。 俩人大概也猜到了怎么回事,没多废话,很坚决地点了点头。 分别抱了抱姐姐和秦蓓蓓,我拔出鱼肠剑,飞奔进了大雨中,找了一块相对空旷的地方,深吸一口气飞奔而起。 和樗里疾大战时,也试过“飞”在空中,可还没尝试一跃而起,直奔九霄云外。 身体像是轻盈的羽毛,缓缓地升腾到天空,有了之前在水里的经验,没几下我就熟练掌握了控制身体的方法。 越飞越高,空中的战场也就看得越来越清楚了。 人兽之战,场面十分壮观。 应该是传说中的天兵天将,穿着金灿灿白花花的铠甲,手中握着各种武器。 另一方都是些面目可憎的怪兽。 有个怪兽生的羊面人身,眼睛长在腋下,长着老虎的牙齿,类似人手的爪子,我见过它,这是饕餮,外貌和黄河大酒店下洞穴内的巨大饕餮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小了个号。 另一侧一个形状像牛,赤红色的身体,人的面孔,马的蹄子。 这怪兽另一侧是只猛禽,形状像鹤,有着白色的嘴巴,青色的身子上面有红色的斑纹,只有一只脚,只是比鸵鸟都大。 另外一些,也都是奇形怪状,有些像龙,有的像虎,有的说不清像什么。 有大有小,不过一看就是妖。 很快我便神奇般地“飞”到了双方面前,双方腾云驾雾,打斗的声响震得我双耳生疼。 愣了一下,我挥起手中的鱼肠剑朝着距离我最近的一个长得像是龙的妖兽刺了过去。 …… …… 打斗持续了二十几分钟,我每斩杀一只妖兽,它都会化作一段黑烟渐渐消失,另外我还注意到被杀的天兵天将也化作了一团烟,只不过是金色的。 在一阵龙吟声后,所有的妖兽全都退到了乌云后面,刹那间,我面前只剩下穿着金铠甲银铠甲的天兵天将。 果然是天兵天将,每一个身高都在两米以上,个个面貌威严。 此时他们也注意到了我,一个手里拿着黑塔的长胡子将军飘到了我面前。 一开口,声如洪钟,震得我有些耳鸣。 “你是谁?怎会腾飞之术?” 这人身高差不多三米,一条腿粗得如同柱子。 “我叫曾雁翎,之前在阴司干过冥王!”我只好赶紧拱手解释。 “阴司冥王?可你这腾飞之术并非冥界术法!” 大个将军生的剑眉星目,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似乎对我的话持怀疑态度。 我只好再次拱拱手解释:“其实我也也不知道这算是什么术法,反正重塑了这具身体后,就会了——对了!是鸿钧老祖教我的洪荒之气重塑法。” 听我提到鸿钧老祖,大个将军似乎很惊讶。 “失敬!失敬!” 他也朝我拱了拱手。 “我是无意中看到你们在对付妖界的人,所以冒冒失失上来搭把手,见笑了啊!” 这时候乌泱泱的天兵天将队伍里又飘过一个也不知道是大将还是兵的天神。 “启禀天王,我在冥界见过他!” “奥?”大个将军似乎有些惊讶。 “对!对!当时吹响冥笛时,有两位天神下凡到了阴司,其中就有你!”他这么一说,我也认出了他。 大个将军点点头,再次朝我拱拱手:“李靖失礼了!” 李靖?这名字好熟啊!一想,也就记了起来。 怪不得手里拿着一个塔,原来是托塔天王啊! 楚江王还是转轮王提到过,托塔天王李靖是着名的佛教护法神,协助武王克殷有功,后肉身成圣,位列仙班。 李靖后来成了天宫中的卫戍司令,所生三子一女及一义女,长子金吒为灵山前部护法,二子木吒是南海观世音菩萨的首徒,三子哪吒在自己的帐下效力。 他手里的玩意叫玲珑宝塔,由黄金打造,能收万物,祭于空中可将敌人罩住并囚困于塔内,放火焚烧,还可投掷攻击。 为其护身宝物,能镇压邪众,专门用于防备造反的哪吒。 没想到我见到了神话传说中的天神! 第四百四十九章 阴司与天庭合作 “十分感谢英雄出手帮忙!” 我不好意思地朝着托大天王李靖摆摆手。 “天王有所不知啊!说起来,妖皇是我放出来的,理应承担责任。” 见李靖再没说什么,我赶紧继续问:“现在是什么情况?怎么忽然多出这么多妖兽?” 李靖回道:“几千年前,诸天神合力把妖兽封印到了无妄空间,现在妖皇出来了,也只有它有能力唤醒妖兽,帮他们解封。” “那怎么办?”我有些着急,赶紧问。 李靖回道:“本将觉得唯一的办法只有上启天庭,派遣更多天兵天将,彻底消灭它们。” 还没等我再次开口,就听到远处传来一身高亢的呼喊声:“报!玉帝有令,让托塔李天王速速返回天庭商量事宜。” 李靖朝着来人拱拱手,那人也拱拱手,便转身离开了。 “再会!” 李靖朝我拱拱手后,举起手中的金属塔,所有人都在我眼前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了我面前。 万米高空中,只剩下我自己,感觉挺怪的,便赶紧转身回到地面。 此时,大雨已经停止,姐姐和秦蓓蓓很听话,还在山洞中。 见我回来,俩人几乎同时上前拉住我两只胳膊。 “没事!” “没事!”我笑着朝她们摇摇头。 嘴上说没事,可心中实在七上八下的,没想到事情变得这么严重,妖皇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唤醒了被封禁了几千年的妖兽们。 这一后果实在可怕! 如果妖兽们掉头对付人类,那对于人类而言,肯定是毁灭性的。 好在上面还有神界和仙界,李靖被玉帝召唤回去商量事,可见神仙两界也非常重视这事,但愿我所有的担忧都是杞人忧天! 雨过天晴,森林中的空气格外清新,动物也活跃起来,四周时不时传来不知名动物的叫声,听着既有鸟类,也有兽类。 秦蓓蓓和姐姐心情都很好。 “咱们打猎?也体会一下原始人的生活!”秦蓓蓓提议。 “行啊!”姐姐也很乐意。 其实单纯想捕猎几只小动物,就凭我现在的伸手,根本不需要任何工具,可那样的话就失去捕猎的感觉了。 于是我决定用最原始的方法。 我先砍了几段大拇指粗细的柳枝——因为在一般的树木中,柳枝有韧性,相对而言,最适合用来做弓,又找了一棵棕榈树,扯下树皮,让姐姐和秦蓓蓓使劲用手搓,一直到搓软为止。 然后点火烤柳木条,烤到将干未干。 又削了几段小拇指粗细的柳木棍,每一段约大半米长,一头削尖。 再用棕榈皮搓成的麻线和烤得将干未干的柳木棍做成弓。 这样弓箭就做好了。 三人每人一把。 大概此处人迹罕至的缘故,动物们并不是很怕人,尤其是山鸡野兔之类的。 一个多小时,三人竟然捕猎了三只野鸡和两只野兔。 夜幕降临,我又砍了些干树枝,找了个洞穴,开始“烧烤”。 姐姐还在外面弄来一大块泥,把其中一只野鸡糊了起来,然后放到了火堆里。 “我在电视里看过,叫花鸡就是这么做!”姐姐笑着解释。 记得《射雕英雄传》中也有关于叫花鸡做法的描述——黄蓉给洪七公做过叫花鸡。 明显看得出这两天的姐姐和前几天的姐姐像换了个人,更开朗了,话也多了,看来已经完全从阴霾中走了出来。 虽然没有作料,连基本的盐都没有,但仨人还是吃得直打嗝。 夜已深,姐姐和秦蓓蓓各自在睡袋中睡得很安稳,我却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想想这两个月的经历,实在曲折离奇,恍如梦境。 一次次地好像有做不完的事。 最终又想到妖皇这事上。 这事有些棘手。 妖皇竟然是和孙悟空一样的存在,是天地灵石幻化而成。 如果孙悟空真的如同《西游记》中所描述得那么厉害,那么,妖皇肯定也差不多,况且它自己也说了,自己第一次到妖界,便连杀三天,妖兽死伤惨重,妖界血流成河,一口气征服了妖界,还有了妖皇这一称号。 此时被封禁的妖兽已经被放了出来,我还是担心它们会掉头对付人类。 在人类面前,妖兽们强大到简直算得上不可战胜的存在。 万一真出现了这种事,那怎么办?我岂不成了人类的大罪人。 越想越觉得压抑,甚至内心充斥着恐惧。 想来想去,决定再去一趟阴司,和楚江王他们几个商量一下怎么办。 我瞬间出现在了阴司中。 此时的我已经不是冥王,甚至在阴司都没有一官半职,但十位阎王还是尊重我如尊重冥王,见到我出现,一起躬身行礼。 “今天我帮着天兵天将和妖兽们干了一架!” 简单地把白天的事说了一遍。 听完后,阎王们并没有太大的诧异。 我感觉得出,现场的气氛有点异常。 “有事啊?”我忍不住问。 沉默了足有十几秒钟,楚江王朝我拱拱手:“我们刚才正在商量这事!” “奥?什么事啊!” “我们决定带三十万阴兵协助天庭对付妖兽。” “啊!这样会有什么后果嘛?” 楚江王回道:“一点出兵,可能会导致三界的混乱,不过一切应该还在可控范围之内。” “那就没啥事?” 我有点疑惑不解。 “阴司出兵毕竟是一次大事,我们担心会给阴司带来很大变故,这种变故可能是未知的,这不正在商量嘛!” “会有什么影响呢?” “阴司的衰败就是因为上一次的出兵,毕竟按照三界之前的规则,不是到了逼不得已时,阴兵是不能离开阴间的。” 我知道三界规矩多,而自己了解少,这事不合适评价。 “如今三界有难,如果咱们不出手,紧靠天庭的力量未必是对手,那样的话,对于咱们也是一次灭顶之灾——妖界如果战败了天庭,下一步肯定会掉头对付我们。” 几个阎王听着我说,纷纷点了点头。 “那好!我决定出兵协助天庭。”楚江王掷地有声地回道。 “是不是需要先和天庭商量一下呢?” “对!那就现在,马上吹响冥笛和神界和仙界沟通。” 再次吹响冥笛,一阵奇怪的悠扬声音后,两个身高超过两米的天将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冥界的朋友,有何事?” “我们商量着想派出三十万阴兵协助天庭度过这一关,所以先和天庭商量一下。” 两名天将气宇轩昂,点点头,朝着我们拱拱手。 “那太好啦!”两个天将朝我们拱了拱手。 楚江王接着说:“这样!我们派两个代表和天庭沟通,以便于更好地合作。” 两位天神当即表示同意,不过也得先和上级汇报一声。 第四百五十章 封天印 “那好!”楚江王扭头看向我,“冥王阁下,我想让转轮王老弟和你一起代表阴司和天庭沟通,带阴兵出阵,冥王阁下意下如何?” 我赶紧摆手:“如今我已经不是冥王——不过呢!很愿意为阴司完成这次任务。” 其实我想的是完成这次救赎。 俩天将点点头:“那干脆直接跟我们去天庭商议!” 转轮王看看我,又看看楚江王,眼神告诉我也很愿意跟我一起去天庭。 我担心还睡在山洞里的姐姐和秦蓓蓓,于是让他们等一会儿,我用最快的速度回到阳间,让他们在原地等我。 然后迅速回到阴司。 见我回来,两位天神,双手一挥,伴随着眼前金光一闪,我身体瞬间被金光包围,等到金光消失,眼前的一切也就变了。 金碧辉煌的宫殿,脚下是不断移动的白云,云雾缭绕,身前是一条层层向上的石阶,看着像是汉白玉的,直通宫殿内。 “两位,这就是天宫的凌霄殿,亦称紫微宫、紫宫。” 其中一个领路的天将指着眼前金碧辉煌的宫殿介绍。 “此殿为玉帝四时朝臣之地,相当如凡间的金銮殿一般。凌霄殿后到达后宫,左右拥有金龙、彩凤等仙禽异兽守护。 四周维护着各种奇花异卉。穿越花园过瞳卢宫而至北天门。穿三十三天兜率宫过封神台而至西天门。 过凌霄殿往左首而至斩妖台至初利宫而至东天门。四大天门,轮流四大天王轮流职守。顺带掌管天下四大部洲之风调雨顺。” 另一个天将缓缓介绍。 石阶两侧站着两列守卫,个个身高都在两米之上,人人手中拿着长长的戈,恍惚间让我感觉好像穿越到了古代宫廷内。 顺着石阶一路往上。 感觉走了五分钟左右,才迈步进入到大殿内,一个身高超过三米气宇轩昂的男人坐在正对门口金黄色的椅子上。 这人英气外露,一尺长的黑须,凤眼阔嘴,十分威武。 主要是戴着一顶挂着钻石的头冠,应该就是玉皇大帝。 厅中站着几十个大将,我一眼认出了手里握着玲珑塔的李靖。 李靖看到我缓缓走进大厅,也是一愣,然后朝我微微点了点头。 “启禀玉帝,这两位是阴司的使者,阴司准备派出三十万阴兵协助天庭对付妖兽。” 玉皇大帝端坐着,微微点点头:“甚好——走上前来!” 我和转轮王缓缓往前走。 我同时观察站在大厅内的众神。 真是各种样子的神仙都有,有驼背的耄耋老人,也有穿着肚兜的胖小孩。 既有窈窕妖娆的白裙子美女,又有须发全白的老头。 一个身高三米左右的壮汉吸引了我,这人长着驴脸,皮肤像是紫茄子颜色,吸引我的是他额头上还有只眼睛——一共三只眼。 这人身侧还跟着一条狗。 难道是二郎神杨戬?几乎所有的神话中,二郎神杨戬的形象为额头上有三只眼,手使三尖两刃刀, 身边跟随一只哮天犬。 根据我的了解: 二郎神杨戬,被称为清源妙道真君,又称万天川主清源妙道二郎显圣真君崇应惠民大帝,清源妙道护国真君川蜀大帝威灵显化天尊,是神仙与凡人结合而生,不仅神威显赫、法力无边、善猎能战、斩妖降怪而且正直仁义、为民除害、显圣护民。 作为中国民间神灵信仰体系中一位影响深远的神只被广泛信仰和崇拜,民间有二郎庙供奉。 在《西游记》里,他还是玉皇大帝的亲外甥,是玉皇大帝的妹妹和一个凡人生的。 还一位长发长须的老头手里拿着一把浮尘,自带一股仙风道骨的气度。 不知道是不是太上老君。 “欢迎阴司的朋友!” 玉皇大帝面无表情,声如洪钟,自带威武气度。 “启禀玉帝,我是个凡人,也是阴司的上一任冥王,说来惭愧,妖皇是我放出来的,不管出于哪种目的,我都应该让三界度过这次劫难。” 玉帝微微捋了捋胡须。 “这一切我已经知道了,而且也知道你在这几个月做了些什么,这很好,很好嘛!” 毕竟是玉帝,算起来是六道中最牛逼的存在,他能知道这些,似乎很正常。 “阴司会派出三十万阴兵,全力以赴对付妖兽,所以让我和十殿阎王之转轮王和诸位天兵天将沟通,以达到更好的效果。” “很好,很好!天庭也商量过这事,针对这次劫难,所有的天兵天将皆有李靖和杨戬负责。” 玉皇大帝说完,杨戬和李靖同时朝我拱拱手。 “那接下来你们商量!” 我正想转身,玉皇大帝又喊住了我。 “对了,有件事我需要告诉你!” 我赶紧抬头看着玉皇大帝。 “想彻底对付妖皇,需要一件东西——封天印。详细的,由杨戬告诉你,具体事宜你们再沟通。” 李靖朝我拱拱手:“没想到咱们这么快又见面了,请两位跟我们来!” 跟着李靖和杨戬走到另一个大厅内。 “我是杨戬!”杨戬也朝着我和转轮王拱拱手。 “大神的威名世人皆知,对我而言,更是如雷灌耳。” 杨戬似乎不苟言笑,两连一句客套话都没说,便直奔主题。 “封天印,乃是玉皇大帝所拥有的法器,传说内含有其他世界的整个力量在其中,可以封印天地,威力奇绝,后因斗争而掉落崆峒山的万丈冰泉中,也因此称为崆峒印”。 李靖接着说:“我们商量过,兵分两路,我带领天兵天将对付妖兽,杨戬兄弟去昆仑山找封天印,你们也商量一下,分成两队。” 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我看了一眼转轮王:“阴兵你比我更熟悉,也更好掌控,还是我陪着杨天神去一趟昆仑山!” 转轮王没意见。 时间紧迫,立刻行动。 杨戬摇身一变,幻化出一身普通人的衣服,身高也缩短成一米八左右,额头上的第三只眼也不见了。 俩人顺利来到昆仑山。 昆仑山被称之为中国第一神山,又被称作昆仑虚以及古代神话的起源地。 所有的神和仙,以及术法之人,在昆仑山中都会变成凡人。 俩人只好步行朝里走。 “据说玉帝的封天印在崆峒山的万丈冰泉中,咱们先要到达最高的天都峰,山峰下就是万丈深渊。” 第四百五十一章 深渊下的东西 山越高,水渊就有多深,这属于地理常识。 看着四周高山流水和郁郁葱葱,真有种长期和秦蓓蓓定居在这里的想法。 变成普通人样子的二郎神杨戬依旧不苟言笑。 “兄弟,我不善水性,这事……”表情略显尴尬。 我忙拍拍胸脯:“放心,我下去就行!” 之前有多次下水经验,再加上此时是洪荒之气重塑的真身,更不畏惧这点水了。 朝着杨戬拱拱手,然后直接跳了下去。 山涧之水冰凉刺骨,我有些不适应,本能地缩了缩脖子。 一口气下潜了足有五分钟,却依然看不到水底。 这让我心里七上八下的。 再继续往下潜,同时从百宝袋中掏出鱼肠剑挡在身前。 又往下潜了几分钟,估计此时距离地面至少有五千多米,也就是至少十里地,貌似还看不到水底。 此时已经几乎没有一点光线,幸亏我身体特殊,即便这样,也仅能看出身前十几米内的一切。 正当我开始有些焦躁时,忽然身下的黑暗深渊中出现了两个不停晃动的“亮球”。 这一幕我太熟悉了,赶紧收住身体。 果然十几秒钟后,一条三四十米长的巨蛇晃动着冲了过来。 这条蛇呈暗红色,样子很奇怪,背上有条类似鱼鳍一样的东西,再仔细看冲向我的这条蛇,除了身上有鱼鳍,尾巴也不是蛇的尾巴,而是鱼尾。 恍然大悟,这他娘的哪里是蛇,分明是一条巨大的泥鳅。 说时迟,那时快。 巨大的泥鳅距离我已经不到十米远,我赶紧挥出手中鱼肠剑,一招“天地同寿”随之甩了出去。 一剑劈过去,巨大的泥鳅随之断成了好几段。 整个四周的水变成了暗红色。 我没当回事,继续往下潜。 脚下出现了无数个“亮球”,猜到了是什么后,我再次僵在了当场。 半分钟后,一大片巨大的奇怪动物直往上冲。 有鱼,有蛇,还有些不知道是什么的动物。 共同的特点就是大。 每一个足有三四米长,有的还更大,简直是些“怪胎”。 我不敢马虎,再次挥出鱼肠剑,一连挥出两式,瞬间眼前一片血海。 就这么一直往下冲。 几百米下,看到了深渊之底。 此处的空间已经远远没有深渊的水面那么大。 水底趴着无数条蛇。 白的,红的,黑的,绿的,更多的是彩色的。 有的一米多长。 有的不到一米。 全都在不停地蠕动,一看就知道剧毒无比。 人类对于蛇的恐惧应该已经写进了基因里,看到这么多条蛇,我心里发怵,愣了几秒钟后,想到此时三界的危机,还是一咬牙直冲渊底。 下潜了几十米后,看到一个被蛇包围起的长条形物体,仔细看,竟然是一口形状像是棺材一样的东西,甚至大小也和普通的棺材差不多。 看来这无数条毒蛇,应该就是为了保护这玩意。 心中一喜,加快速度直奔这一大堆蛇。 距离渊底三十米左右,停下,然后牟足劲再次挥出鱼肠剑。 伴随着一道银光闪出,水花四射,气泡四起。 一大片的毒蛇断了几段,随之露出了一片,我得以看得出这口棺材呈乌黑色,甚至隐隐透着光。 又是挥出几剑。 更多的毒蛇变成了残尸,反正我不怕蛇毒,干脆直接站到了黑棺材边上。 棺材是石头的,只是这种石头具备金属特质。 没想到一切还算顺利,这黑棺材里放着的应该就是我要找的东西。 我不顾向我涌来的毒蛇,开始弯腰,想尝试怎么打开这口黑棺材。 仔细看,不由地一惊。 这哪里是一口棺材,分明是一块长条形的石块,浑然一体,连一道痕迹都没有。 难道我判断错了? 我牟足劲把黑色大条石翻了过来。 发现黑色石条下有几个奇怪的符号。 仔细看,无法辨认出来,很像是大篆,不过笔画更复杂,又分明不是大篆。 再看四周不断涌来的毒蛇,我判断这应该就是这深渊中最重要的东西。 照理说应该就是封天印。 四周的毒蛇和巨大的动物越聚越多,也越来越近。 不得已,我先挥动鱼肠剑,逼退四周它们。 再次弯腰抚摸这块长条形黑色石块。 就发现地面三个字的下面有个隐隐可见的手掌大小痕迹,也呈手掌形。 凭着直接,我伸手摸了上去。 在我触摸到手掌痕迹的一刹那,整个大石块开始隐隐颤动。 一看有门啊! 可一阵颤抖后,又恢复如初。 给我的感觉是,好像找到窍门了,只是方法不对。 再次关键时刻,我脑中忽然想到一些电视剧中的桥段。 于是反手抽回鱼肠剑,在左手心划了一道。 然后再次摸向手掌的痕迹。 这一次怪事出现了。 在我用带这些的手触碰到石板上的手掌痕迹后,整块石头再次颤动起来,并且乌黑的颜色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便淡,一分钟后,在我眼皮子底下,像是一块处在高温度下的雪糕,慢慢融化了。 一面类似于三角形旗子一样的东西随之出现在了我面前。 上面绣着一条金灿灿的龙。 仔细看这条龙,栩栩如生,而且长着九只爪子。 我知道在古代,龙爪子的数量和身份一致。 中国古代龙的群领,是龙族最高的王者,统领整个王族,而五爪金龙并不是真的拥有五个爪子,而是四个爪子上拥有五个指头而已。 同时中国皇帝自称为“真龙天子”,为上天“真龙”的化身。 五爪金龙是皇帝专属使用的龙形。 九爪金龙是诸侯王爷可以使用的龙形。 实际中,九条爪子的龙十分罕见,除了在诸侯王爷的蟒袍上。 我稍一愣神,赶紧把这面黑色旗子抓起来。 在我抓起旗子的一瞬间。 所有的毒蛇和其它扑来的动物像是忽然受到了惊吓,纷纷以更快的速度逃似的散向四周。 很快,四周空空如也。 难道封天印就是这么一枚不起眼的小黑旗子? 缓了口气,我便直奔水面而去。 钻出水,二郎神杨戬满脸担心地望着水面。 “怎么样啊!” 见我出来,他忙问我。 “找到了!” 我先是摸了一把脸上的水,又甩了甩手里的黑色小旗子。 “那太好啦!” 俩人原路离开昆仑山后,二郎神杨戬抖了抖,又变成了之前高大威武的样子。 正当我们准备返回天庭时,忽然空中传来一声响雷,然后就是几道闪电,紧接着黑压压的乌云围拢在了一起。 刹那间,天空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黑纱。 我俩下意识抬起头。 在乌云上,数以万计的天兵天将排成了好几个方阵,再看远处,有一团团形状奇特的乌云翻滚而来。 第四百五十二章 妖皇真正厉害的地方 一看就明白了,这是神仙两界和妖界再一次干起来了。 场面还真和古代战争片类似。 二郎神杨戬冷冷看了一眼,大呼:“不好!开战了。” 俩人一前一后“飞”向九霄云天,杨戬速度极快,我用尽全力都跟不上趟,眼看着他逐渐消失在了视线中。 好在一回生二回熟,我之后也赶到了。 和上次一样,双方在云端短兵相接,彼此各有损伤,不过看得出天兵天将明显占了上风。 稍一观察,依旧和上次一样,我举起开山斧便冲了上去。 妖族成员数以万计,各种形状的都有,大的如一座小山,身高足有几十米,小的不过手掌大小,似乎妖族倾巢而出。 这一次拼杀了足有一个小时,又是在一阵龙吟声后,所有的妖族成员像是一团烟,以极快的速度消失了。 众妖离开后,天兵天将们感觉比上一次疲惫很多,李靖和杨戬“飘”到我身侧,表情也格外凝重。 “比上一次多了一倍!” “是啊!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咱们早晚被拖死。” 我有点没明白,就问:“什么比上次多了一倍,是妖兽数量嘛?” 李靖望着妖兽们消失的方向,微微点了点头:“对啊!已经连续四次了,每一次妖族的数量都比之前多一倍,这样下去不知道咱们还能扛多久!” “我们的阴兵呢?”环视四周,既没看到一个阴兵,也没见到转轮王。 “这次没来及,转轮王去调兵了!” 又回到刚才的话题,我继续问:“妖族成员为啥会越杀越多呢?” 李靖回道:“具体原因不得而知,但一定和妖皇有关!” 杨戬接茬:“或许这才是妖皇最可怕的地方。” 意思十分明显——想要彻底消除妖界,必须除掉妖皇。 “这好像是一次轮回啊!天王还记得上次那泼猴?” 李靖点点头:“害得咱们天兵天将颜面尽失,你和哪吒都出手——当时还是你把它捉回了天庭。” 杨戬冷冷一笑:“捉住了又怎么样?咱们拿它没办法,就连老君的炼丹炉都焚烧不了它,还让他炼成火眼金睛,妖皇和那泼猴同宗同族,看来这次也很棘手啊!” “上次还是西方如来出手才化解了一次浩劫,这次总不会再请如来佛祖?” 听他们这么说,我这才想起自己在昆仑山深渊底下找到的小黑旗子。 “玉皇大帝不是说封天印可以对付妖皇嘛?”说着我拿出小黑旗在俩人面前晃了晃。 李靖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玲珑塔,又瞅了瞅我手里的小旗子,看得出有点质疑。 “就凭这一面小旗?” 杨戬也似乎不大相信,问李靖:“天王可知封天印的来历?” 李靖微微摇头:“只知道咱们的玉帝曾有个法器叫‘封天印’,法力无边,可以封印天地,颠覆乾坤。 在第一次仙魔大战后失落,后来封天印再次出世,弥离天又是一场大战,千面狐被乾坤七子所伤,封天印却落入万丈冰泉之中,谁也没有得到。” 我忍不住插嘴问:“千面狐又是谁啊?看着好像比妖皇还要厉害!” “上古神兽,真正身份无人知道,据说就是妖皇!” 杨戬话锋一转:“至于这是不是封天印,咱们现在就去找玉帝看看!” “对!” 再次返回九霄云殿,玉皇大帝只看了一眼,便激动得站了起来。 “对!对!这就是当年遗失的封天印,此法宝乃上古九大法宝神器之首。” 一听果然是封天印,大殿里的神仙也都很高兴。 “既然已经找到了对付妖皇的法宝,那干脆趁热打铁,主动进攻,直接灭了妖族!” 说话的天神,手里拿着一个扫把,头发和胡子也全都竖着。 玉皇大帝摆摆手:“扫把仙君此言差矣!三界六道的规则不能破坏,只需把妖皇封印起来,其它妖族成员自然也就不成气候了。” 玉皇大帝说说的话就是不得违抗的命令。 下一步商量的就是怎么制服妖皇。 杨戬朝着众神拱拱手:“目前别说制服妖皇,就连找都找不到!这次妖皇采用的是暗中作战,他自己并未出面,只是一次次派妖族成员骚扰咱们。” 想到和妖皇的短暂接触,我也学着杨戬的样子,先朝着众神拱拱手,然后对着玉皇大帝鞠了一躬。 “妖皇十分自负,他始终认为自己在三界中属于无敌的存在,或许咱们可以抓住这个弱点,把他吸引出来。” 一个老道士模样的朝我拱拱手:“莫非是想使用激将法?” 其实我还没想这么细致,可一听他这么说,也就瞬间有了思路。 “对!我们可以想法激怒它,让他主动现身。” 老道士神仙点点头,反问我:“具体需要怎么做呢?” 弄得我有点尴尬,可也不想让众神看出来,便随口胡诌:“例如让人假扮泼猴或者妖皇本人,拉着游街,最好再有些辱骂的话语和过激的行为,这样他知道后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这时候李靖接茬:“干脆咱们来一次亡灵祭,把那畜生钉在耻辱柱上,这样也算是直接向妖皇下了战书,如果他真的十分自负,那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其它神仙也纷纷表示同意。 我没听明白到底这么做,但大意还是明白的。 玉皇大帝捋了捋呼吸,也说了声“好”,并且让直接在南天门外举行。 说干就干,散会后李靖立刻吩咐手下准备亡灵祭。 我跟着李靖来到了南天门。 在《西游记》中我倒是也看到过南天门,可此时亲眼所见的,比电视中的更加气派豪华,也更加壮观威武。 四个虎背熊腰的大将守在两侧,每人手中都握着两米多长,明晃晃的大刀。 南天门竟然真的有门,而且一眼看上去应该是青铜的,高越六七米,门面上满是暗纹。 我瞬间想到了《盗墓笔记》中的青铜门。 李靖带我都到大门前,伸手给介绍:“这几位是否则镇守南天门的大神!” 我朝他们拱了拱手。 镇守南天门的是四大天王:东方持国天王、南方增长天王、西方广目天王、北方多闻天王。 很快祭台已经摆好,一个银发白须的老者手拿浮尘,缓缓走到祭台前,然后嘴中念叨着什么,同时左右挥动手中的浮尘。 祭桌上摆着的东西也很奇怪。 不是鸡鸭鱼肉,也不是水果点心,而是一张奇怪的图形。 我和李靖及四大天王远远地看着,大约十分后,就看到一团黑云以极快的速度翻滚着直冲而来。 李靖冷眼盯着:“准备好!来啦!” 第四百五十三章 南天门失守 一团黑云闪电般“飞”到距离南天门差不多一百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像是旋涡一样旋转着。 所有人都严阵以待,守护南天门的四大天王也全都拔出了两米多长的刀,怒视着黑云。 我知道他们平时可都是高高在上,甚至可以说趾高气扬的天神,啥时候这么露怯过! 黑云渐渐停止了转动,幻化成了妖皇。 第二次见到妖皇,已经和第一次感觉完全不一样。 正如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一样,大的不一定强大,小的也未必弱小。 妖皇缓缓收起金黄色的翅膀——如果不是知道它是妖皇,肯定以为不过是一只可爱的小猴子或者小狐狸。 “没想到四千多年没接触,高高在上的天庭还是那么卑鄙龌龊啊!” 他环视一圈,冷冷道,明显没有丝毫的畏惧。 “是你!你怎么在这里?那晚我已经饶过你一次,没想到你竟然主动找死!看来,想死的,拦都拦不住啊!” 随即妖皇认出了我。 李靖大喝一声:“大胆妖皇,休得无礼!” 随之几十个大将从南天门内冲出来,个个手中拿着长矛。 妖皇冷冷一笑,看似不大的爪子一挥,顿时一股阴风扑面来,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全都连连后退。 “挑出几个能打的出来比划比划,要不然我要大开杀戒啦!” 妖皇冷冷道。 “大胆!有我李靖在此,休得放肆!” 我也没想到这个看似老成持重的托塔李天王竟然这么冲动,一言不合,举起手中的长剑便迎了上去。 李靖和妖皇相距大约一百多米,他速度极快,气势上绝对没问题。 妖皇只是冷冷相待,没有丝毫反应,直到距离自己十米左右时,再次猛地一挥小爪子。 看上去只是个轻描淡写的动作。 只见身高马大的李靖,像是被狂风吹跑的落叶,飘飘忽忽地“飞”了回来,重重地摔在我们身前十几米外的石板上。 几个天将赶紧过去把他扶起来。 这让我挺意外,根据我的了解,李靖前世不是一般人,后来也绝对一般的神。 李靖原是商朝的陈塘关总兵,后为周朝的中军元帅--最终成为掌管十万天兵天将的托塔天王,住天庭的云楼宫、毗沙宫。 先前拜在度厄真人门下,后拜燃灯道人为师——要知道这两位在天神界可谓是天花板级别的存在。 而且他是金吒、木吒、哪吒之父,得燃灯道人赐予玲珑黄金塔,并拜燃灯道人为师,因燃灯道人在玉虚宫中身份特殊,地位高于其他十二仙,故此李靖在玉虚三代弟子中辈份也较高。 到2020年,托塔李天王已经1449岁了。 在天庭也属于大将军级别的存在。 可是这样一位重量级人物,却在妖皇手中走不完半招。 这实力差距也太大了,令人震惊! 也看得出妖皇的确牛逼! 妖皇如一道闪电,“飞”到了我们面前。 “到底有没有能打的?再问最后一遍,再没个出来的,我要大开杀戒了!” 见李靖都这样,所有的天兵天将都愣在了当场,就连刚才气势汹汹的四大天王都张着嘴,不敢冒然行动。 “四千年前,我绕过天庭一次,没想到我本不想招惹你们,你们却用卑鄙的手段对付我,实在可耻——更没想到的是,今天还主动把我招来,扪心自问,能打扫得了?” 说完,晃晃悠悠地迈步朝着南天门内走去。 这时候镇守南天门的四大天王才如梦方醒。 大喝着,挥动长刀冲了上去,试图阻拦妖皇。 妖皇已经迈出七八米,并没回头,只是随手一扬,四大天王也后仰着飞了出去。 妖皇继续摇摇晃晃着往前走,眼看着已经进入到了南天门内,其实此时已经算是迈进天庭内了。 “不能……不能让他进去!” 李靖颤抖着一声吆喝,所有的天兵天将一窝蜂冲过去,然后像是四散开的豌豆,被弹出了七八米。 转眼间,南天门前只剩了我。 主要是从始至终,能看得出妖皇根本就没发力。 这势力简直恐怖如斯,如同正常男人对付一只小兔子。 脑中闪过片刻的犹豫,我一咬牙,拔出开山斧也冲了上去。 知道对方的势力,我直接牟足劲使出了第十八式。 以自己现在的能力,很自信比之前强十几倍。 一斧头即将劈到妖皇的脑袋时,他很随意地一扬爪子,刹那间一股无形的罡气把妖皇笼罩了起来,我如同砍到金刚石上。 因为用力过猛,虎口一疼,开山斧脱口,我也随之摔了出去。 算是和它过了一招! 实话实说,我根本不是对手。 摔了一下,我浑身酸疼,竟然一时间没能爬起来。 堂堂天庭的南天门,没想到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破防了。 李靖先爬起来的,然后把我扶了起来,看得出他伤得也很重。 “封天印呢?赶紧……赶紧拿出来,真没想到他竟如此厉害!” 若不是他提醒,我都忘了还有这东西。 “追!绝对……绝对不能让他靠近凌霄宝殿。” 李靖晃晃悠悠地追进了南天门,我也紧随其后。 看得出,这是以为天庭老将在试图挽回最后的尊严。 妖皇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依旧晃晃悠悠地往前走着。 这次李靖没有冒然冲过去,而是在距离妖皇大约二三十米时,大声念叨了几句什么,然后猛地挥出手中的玲珑塔。 玲珑塔旋转着,飞出去后,瞬间变大了上千倍,然后旋转着把妖皇压到了下面。 一看,我顿时大喜。 全名八宝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有收妖魔,镇鬼煞之能,原为天界重宝,拥有浩大无俦之力,据说能降伏一切妖魔鬼怪,必要时仙神也能被收服。 玲珑塔内共有七件举世无双的法宝,分别是三足金乌、瑰仙剑、惊神戟、乾坤尺、天罗伞、净世拂尘和战天刺。 玲珑塔最神奇之处不在于塔内的宝物,而是它有着类似纳善镜中芥子乾坤般的另外一个世界,状若七层但不必七层,以逞道法之变化。 据说托塔李天王的玲珑塔拥有浩大无俦之力,据说能降伏一切妖魔鬼怪,必要时仙神也能被收服。 没想到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用玲珑塔把妖皇封了起来。 没想到这么容易! 之前不过二十厘米长的玲珑塔,此时如同一座小楼,不停地晃动。 显然妖皇在里面挣扎,试图冲破铁塔,逃出来。 李靖似乎也对自己的法宝十分自信,看到这一幕,微微捋了捋胡须,露出个微笑。 然而只有几秒钟,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刚才还看似稳稳当当结结实实的金属塔,瞬间炸裂成了无数片,飞向四周,露出了双目变成了血红色的妖皇。 此时的妖皇身体大了十几倍,看上去分明是一只凶残丑陋的妖兽。 第四百五十四章 九爪黄龙 “敬酒不吃吃罚酒!”妖皇声音一变。 它缓缓抬起两只前爪,像人一样在身前一阵胡乱比划,随即几道红光射出,像是激光一样,被射中的几个天兵天将惨叫一声,身体像雪人一般快速融化了。 它又放下了前爪,冷冷地瞪了我和李靖一眼,转身摇摇晃晃地直奔凌霄宝殿走去。 惊得和我李靖看着他的背影,足有一分钟后,他才开口:“天呐!简直难以置信!” 很快杨戬带着数千人迎了出来。 这些兵将身穿红色铠甲,看得出和其他大部分天兵天将性质不同。 应该属于禁卫军性质的,平时只负责凌霄宝殿的安全,估计这些军队一般不出马。 几千人由杨戬从中指挥,很有秩序地把妖皇围了起来。 结果同样凄惨,妖皇稍一发力,冲上来的兵将全都“射”了出去,惨叫声此起彼伏。 杨戬自然不甘示弱,举起长枪便刺了过去,妖皇依旧是轻描淡写地随意地一挥爪子,人和长枪便“飞”到了几十米外。 一切不过在刹那间。 在妖皇面前,平时可能习惯了趾高气扬的天兵天将们根本就不堪一击,摔倒在地的杨戬尝试着爬了好几次,都没能爬起来,于是掏出一个海螺样子的东西,使劲一吹。 “呜呜——” 一阵婉转的声音响起,响彻九天,随即数十只仙鹤从凌霄宝殿飞了起来。 我赶紧过去把杨戬扶起来。 “怎么样啊!” “还行!比当年那只泼猴还厉害,绝对……绝对不能让他进入凌霄宝殿。” 声音中透着无奈。 李靖让四大天王关掉南天门,同时摆出天罡阵,不管怎样,要守住天宫最后一道防线。 四大法王不敢有丝毫懈怠,赶紧关门布阵。 我跟着李靖和杨戬着急忙慌地返回凌霄宝殿,一路上狼藉片片,可见妖皇是杀开血路进入到了凌霄宝殿内。 可见他也彻底放飞了自我。 又往里走了几百米,听到了兵戈击撞的声音,还掺杂着天兵天将的惨叫声。 我忽然有个疑问,忙问李靖:“我听说玉帝经过了经历了一千七百五十劫,每劫十二万九千六百年,经过了漫长的修炼终于得道成仙。而他也因为之前在劫难中的表现而让元始天尊青睐有加,最终帮他坐上了玉帝的宝座。” 李靖点点头:“对!不过此时的玉皇大帝并非上一任。” “奥!”他这么一提醒,我也瞬间想起来了,忘记是听转轮王还是楚江王说过,此时的玉帝是人间黄帝。 “那按说他应该有能力……” 我话没说完,李靖便摆摆手:“你有所不知,玉帝虽贵为三界之主,却不善武力,即便是当年在人间,他先胜炎帝,再胜蚩尤,也都是靠得手下大将。” 我无言以对! 很快我们赶到了凌霄宝殿前,正看到数百名天兵天将正在围攻妖皇。 也是后来我了解到眼前这些天将是什么人——二十八宿、九曜星官、十二元辰、五方揭谛、四值功曹、东西星斗、南北二神、五岳四渎、普天星相等。 因为对付妖皇,连雷公电母都赶回天宫救主。 据说这些天将平时足有镇守一方安宁的能力,可此时在妖皇面前却不堪一击,妖皇像是人一样站立着,左右晃动着两只前爪,左右开工,如同砍瓜切菜,神将们一个个倒下。 看得出诸神仙也各有法宝。 只是在妖皇面前使不上劲。 “江山轮流做,今日到我家!”妖皇大吼着,双爪的动作越来越快。 看得出妖皇的双眼比之前更红了,甚至还透着光。 杨戬和李靖看到这一幕,也只好硬扛着加入到了战斗中。 这时候外面也传来了锣鼓喧天的声响,我赶紧找了个比较高的位置站好,就看道凌霄宝殿外聚集着数以万计的妖兽,全都面部狰狞地逐渐靠近。 看得出妖族是真的怒了,发起了总进攻。 李靖和杨戬也相继再次受伤——尤其是杨戬,倒在地上一时间没法起身。 看得我心中那个着急啊! 凌霄宝殿外的声响更大了,下意识望去,就看到外面多了好多穿着黑衣服的人。 再仔细看,我认出了转轮王平等王。 顿时恍然大悟,原来阴司的援军到了。 阴司有三十万,气势如虎,再加上外面的天兵天将,妖兽们肯定不是对手,关键是这边。 难不成整个天庭的武将加起来都不是妖皇的对手? 这似乎像个笑话。 “封天印呢!快……快拿出封天印!” 危急关头,就听到玉皇大帝坐着的宝座下传来了颤抖的声响。 顺着声音低头望去,就看到戴着金冠的玉帝蜷缩在宝座下,浑身抖得如同筛糠,脸色更是煞白如纸。 我先是感觉十分惊讶,这玉皇大帝也太菜了!随即想起来,对啊!一直也没问清楚封天印到底怎么使用。 封天印原本是玉皇大帝的法宝,他肯定知道。 我赶紧逃出来,跑到蜷缩着的玉帝身侧。 “启禀玉帝,我……我想知道这法宝到底怎么使用!” 玉帝浑身猛地一抖,忙转过身,认出是我后,长舒一口气。 “赶紧……赶紧给我!” 说着,颤抖地伸出手。 说实话,我有点瞧不起他,不过也知道既然贵为玉帝,肯定有过人之处。 赶紧把封天印递过去。 玉皇大帝拿到黑色的小旗子,脸上表情顿变,晃动了身体站起来,嘴里念叨着什么,然后猛地挥了挥黑色小旗。 顿时天地变了色!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包括妖皇。 天地顿时变得漆黑一片,好似夜晚忽然关上了灯。 下一刻,黑暗的天空中出现了个巨大的八卦图形,一阴一阳像个旋涡,逐渐快速旋转起来,随之一条巨大的黄龙出现在了视线里,它张牙舞爪,从巨大的八卦图形中飞了出来。 和之前见到的龙不同的是,这条龙有九个爪子,浑身熠熠生辉。 下一秒,我认了出来,这不就是封天印——那面黑色小旗子上的龙嘛! 绣在旗帜上的龙此刻活了过来。 原来这就是封天印的威力所在。 黄龙呼啸着从众神头顶飞过,带起的风吹得所有人东倒西歪。 妖皇似乎也意识到了危险,连连后退,同时身体以肉眼可见速度变大,瞬间变成足有五层大楼那么高。 大黄龙张大嘴朝着巨大的妖皇冲了过去。 一龙一狐在众神仙前厮打了起来。 大黄龙动作极快,一转身,把妖皇缠绕了起来。 妖皇肯定不甘示弱,大呼一声,嘴里喷出一团火,附近的天兵天将被烧伤,纷纷惨叫着往后退。 大黄龙身体逐渐变成了血红色,红如血,同时硕大的身体上显现出无数个看着既像文字又好似符号的字符,是白色的。 巨龙越盘越紧,妖皇像是疯了一样,哀嚎着不停地吐着火焰。 继续盘。 越来越紧。 第四百五十五章 石破天惊逗秋雨 妖皇发出一声声的惨叫声,身体在大黄龙盘绕下逐渐变形。 最后大黄龙一声呼啸,卷着妖皇飞进了天空中巨大的阴阳八卦图案中,然后消失了,天空的颜色再次恢复如初。 这时候所有在场的神仙才如梦方醒,现场只剩下一阵嚷嚷声。 这时候玉皇大帝才恢复之前的威武,清了清嗓子:“那个……那个赶紧清理现场!” 凌霄宝殿外的战斗已经进入到了尾声,阴兵和天兵天将,把妖兽们包围其中,他们的数量在逐渐减少。 李靖和杨戬又各自带领一队天兵天将加入战斗,双方胜负已定。 不到一个小时,妖兽们被消灭殆尽,可是所有的天将神情都很凝重。 可能都觉得堂堂天庭,堂堂天兵天将,竟然如此狼狈,都觉得不光彩。 另外我还注意到,玉皇大帝手里的封天印只剩一面黑色旗帜,上面的黄龙不见了。 玉帝再次端坐到正位上,仔细看,脸色有点惨白。 “传达命令!今天发生在凌霄宝殿的事,任何人不能传出去,否则……否则就是触犯天条!” 众神仙齐声拱手喊了声“诺”,只是从大家表情中,我看得出都不甘心,或许还带着对这一任玉帝的不服气! 最后玉帝的视线转移到了我的脸上。 我也识趣,朝他拱了拱手。 玉帝点了一下头作为回应。 其实我懂! 说白了,天庭其实和两千多年的封建王朝一样,也有自己的“丑事”。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大概历代君王都是这么想的,也都是这么做的,甚至会为了掩盖某些不光彩的事,篡改历史,美化自己。 例如大尧有件传颂至今的一件事——三过家门而不入。 说得真是好听! 为了华夏部落,大尧毅然决然地扛起了治水的重担,为了全身心扑到工作上,他三次从自己家门前经过,都没有进去看看自己老婆。 但实际上呢?他继任王位的儿子启,就是这三年内出生的。 三年没回家,孩子是怎么出生的? 这不扯淡嘛! 再往后,有掉进粪坑淹死的周王,也有不知道父亲是谁的始皇帝。 总之历朝历代都会尽力隐藏这些丑事。 人间如此,神界也一样。 想明白这些,我也就不想再多留,只和李靖打了个招呼,便回到了人间。 昆仑山腹地,姐姐和秦蓓蓓着急地等着我,看到我出现在他们视线中,像是两个五六岁的孩子一样,欢呼雀跃地冲了上来。 我很不客气地同时抱住了她们俩。 秦蓓蓓也不管当着姐姐的面,直接小鸡啄米一般在我额头上连续亲了好几下。 “事情处理完了?” 我点点头。 “这两天也真怪,上一分钟还碧空如洗,下一秒就会下起大雨。” 姐姐喃喃道。 我笑而不语,这些事还是不告诉她们了,如果让她们能平凡生活一辈子,就是最大的福气。 耽误了几天旅程,好在她们俩也不介意,重新上路,依然高高兴兴的。 三个人饿了就用自制的弓箭打猎,小兔子、山鸡随处可见,还有河水里几斤重的大鱼。 渴了随处能喝到山中泉水,清澈甘甜,大概比超市里卖的矿泉水都好。 就这么优哉游哉地走了两天。 已经到了昆仑山的最里侧,连续爬了两天的山,此处的海拔高度估计怎么也在五千米以上,我和秦蓓蓓毕竟不是凡胎肉体,并没觉得不适,姐姐已经有了高原反应,脸红扑扑的,呼吸也有些急促。 这让我有些犹豫,是不是就此打住,别再往前走了呢! 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没想到当即就被姐姐否了。 “没事,我适应适应也就好了,常年在平原生活的人,刚到高原地区都这样!” 这也是事实。 于是我偷着和秦蓓蓓商量,再走半天,如果没什么发现,就不再前行了。 给姐姐用木棍制作了把简易的拐杖,又前行了大约两个小时,忽然眼前的一切都变了。 我们身前是悬崖峭壁,往下看白茫茫的一片。看不到底,往前看,也是雾霭沉沉,好像根本就没有对岸。 “好好的,咋就没路了呢?” 姐姐喘着粗气,望着眼前的白雾。 我想到上一次进入昆仑山找祖龙时的经历。 当时遇到了化身小女孩的西王母娘娘,她也是把我带到了一处悬崖峭壁前,然后把我推了下去,之后又被仙鹤驮着到了神仙府邸。 难不成想继续往前走,还得纵身跳下去? 这么做,我没问题,秦蓓蓓问题也不大,可姐姐绝对不行啊! 怎么办? 如果不这么做,大概只能沿着原路返回,大概秦蓓蓓心中会有很大的失望! 就在我左右危难之际,忽听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笑声,不用回头就知道是个年龄不大的小女孩发出的。 我浑身一个激灵,赶紧回头,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正是化身为小女孩的西王母娘娘,或者说是西王母其中一个分身。 “你……” 忽然见到西王母,我实在惊讶。 “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姐姐满脸惊讶地跑过去,拉住西王母的手:“怎么在荒郊野岭中,还有个这么大的小女孩啊!小妹妹,你的家人呢?” 很显然,姐姐在看到西王母,惊讶得根本就没听到我说什么。 “我只是带着姐姐和妻子来旅游,妻子有个心愿,想看看那个神仙湖。” 西王母朝着姐姐笑了笑,又对着我微微点头:“好!” 说完,手一挥儿,几个鸵鸟大小的仙鹤从深渊下飞了上来,鸣叫着停到西王母身前。 这下可把姐姐惊呆了。 “怎么回事啊!” 我赶紧拉住姐姐,小声告诉她:“姐,这就是传说在西王母娘娘啊!” “什么?天呐!这也太难以置信了!” 白色仙鹤蹲到我们身前,我先扶着姐姐坐上,又扶秦蓓蓓。 或许存在某种心灵感应!秦蓓蓓得知眼前的小女孩就是西王母,也算是它前身的主人,竟然没有丝毫的害怕。 三个人乘着仙鹤冲破一片云雾缭绕,来到了山涧底。 随着云雾消失,眼前的一切把姐姐惊呆了,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我们跟着西王母往前走了十几分钟,眼前出现了一个椭圆形的湖,约有半个篮球场大小,湖水碧绿清澈,微波荡漾。 西王母指了指眼前的小湖:“当年女娲补天处,石破天惊逗秋雨!” 这话的意思我不怎么明白,但听得出,应该就是秦蓓蓓想找的地方。 第四百五十五章 石破天惊逗秋雨 妖皇发出一声声的惨叫声,身体在大黄龙盘绕下逐渐变形。 最后大黄龙一声呼啸,卷着妖皇飞进了天空中巨大的阴阳八卦图案中,然后消失了,天空的颜色再次恢复如初。 这时候所有在场的神仙才如梦方醒,现场只剩下一阵嚷嚷声。 这时候玉皇大帝才恢复之前的威武,清了清嗓子:“那个……那个赶紧清理现场!” 凌霄宝殿外的战斗已经进入到了尾声,阴兵和天兵天将,把妖兽们包围其中,他们的数量在逐渐减少。 李靖和杨戬又各自带领一队天兵天将加入战斗,双方胜负已定。 不到一个小时,妖兽们被消灭殆尽,可是所有的天将神情都很凝重。 可能都觉得堂堂天庭,堂堂天兵天将,竟然如此狼狈,都觉得不光彩。 另外我还注意到,玉皇大帝手里的封天印只剩一面黑色旗帜,上面的黄龙不见了。 玉帝再次端坐到正位上,仔细看,脸色有点惨白。 “传达命令!今天发生在凌霄宝殿的事,任何人不能传出去,否则……否则就是触犯天条!” 众神仙齐声拱手喊了声“诺”,只是从大家表情中,我看得出都不甘心,或许还带着对这一任玉帝的不服气! 最后玉帝的视线转移到了我的脸上。 我也识趣,朝他拱了拱手。 玉帝点了一下头作为回应。 其实我懂! 说白了,天庭其实和两千多年的封建王朝一样,也有自己的“丑事”。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大概历代君王都是这么想的,也都是这么做的,甚至会为了掩盖某些不光彩的事,篡改历史,美化自己。 例如大尧有件传颂至今的一件事——三过家门而不入。 说得真是好听! 为了华夏部落,大尧毅然决然地扛起了治水的重担,为了全身心扑到工作上,他三次从自己家门前经过,都没有进去看看自己老婆。 但实际上呢?他继任王位的儿子启,就是这三年内出生的。 三年没回家,孩子是怎么出生的? 这不扯淡嘛! 再往后,有掉进粪坑淹死的周王,也有不知道父亲是谁的始皇帝。 总之历朝历代都会尽力隐藏这些丑事。 人间如此,神界也一样。 想明白这些,我也就不想再多留,只和李靖打了个招呼,便回到了人间。 昆仑山腹地,姐姐和秦蓓蓓着急地等着我,看到我出现在他们视线中,像是两个五六岁的孩子一样,欢呼雀跃地冲了上来。 我很不客气地同时抱住了她们俩。 秦蓓蓓也不管当着姐姐的面,直接小鸡啄米一般在我额头上连续亲了好几下。 “事情处理完了?” 我点点头。 “这两天也真怪,上一分钟还碧空如洗,下一秒就会下起大雨。” 姐姐喃喃道。 我笑而不语,这些事还是不告诉她们了,如果让她们能平凡生活一辈子,就是最大的福气。 耽误了几天旅程,好在她们俩也不介意,重新上路,依然高高兴兴的。 三个人饿了就用自制的弓箭打猎,小兔子、山鸡随处可见,还有河水里几斤重的大鱼。 渴了随处能喝到山中泉水,清澈甘甜,大概比超市里卖的矿泉水都好。 就这么优哉游哉地走了两天。 已经到了昆仑山的最里侧,连续爬了两天的山,此处的海拔高度估计怎么也在五千米以上,我和秦蓓蓓毕竟不是凡胎肉体,并没觉得不适,姐姐已经有了高原反应,脸红扑扑的,呼吸也有些急促。 这让我有些犹豫,是不是就此打住,别再往前走了呢! 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没想到当即就被姐姐否了。 “没事,我适应适应也就好了,常年在平原生活的人,刚到高原地区都这样!” 这也是事实。 于是我偷着和秦蓓蓓商量,再走半天,如果没什么发现,就不再前行了。 给姐姐用木棍制作了把简易的拐杖,又前行了大约两个小时,忽然眼前的一切都变了。 我们身前是悬崖峭壁,往下看白茫茫的一片。看不到底,往前看,也是雾霭沉沉,好像根本就没有对岸。 “好好的,咋就没路了呢?” 姐姐喘着粗气,望着眼前的白雾。 我想到上一次进入昆仑山找祖龙时的经历。 当时遇到了化身小女孩的西王母娘娘,她也是把我带到了一处悬崖峭壁前,然后把我推了下去,之后又被仙鹤驮着到了神仙府邸。 难不成想继续往前走,还得纵身跳下去? 这么做,我没问题,秦蓓蓓问题也不大,可姐姐绝对不行啊! 怎么办? 如果不这么做,大概只能沿着原路返回,大概秦蓓蓓心中会有很大的失望! 就在我左右危难之际,忽听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笑声,不用回头就知道是个年龄不大的小女孩发出的。 我浑身一个激灵,赶紧回头,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正是化身为小女孩的西王母娘娘,或者说是西王母其中一个分身。 “你……” 忽然见到西王母,我实在惊讶。 “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姐姐满脸惊讶地跑过去,拉住西王母的手:“怎么在荒郊野岭中,还有个这么大的小女孩啊!小妹妹,你的家人呢?” 很显然,姐姐在看到西王母,惊讶得根本就没听到我说什么。 “我只是带着姐姐和妻子来旅游,妻子有个心愿,想看看那个神仙湖。” 西王母朝着姐姐笑了笑,又对着我微微点头:“好!” 说完,手一挥儿,几个鸵鸟大小的仙鹤从深渊下飞了上来,鸣叫着停到西王母身前。 这下可把姐姐惊呆了。 “怎么回事啊!” 我赶紧拉住姐姐,小声告诉她:“姐,这就是传说在西王母娘娘啊!” “什么?天呐!这也太难以置信了!” 白色仙鹤蹲到我们身前,我先扶着姐姐坐上,又扶秦蓓蓓。 或许存在某种心灵感应!秦蓓蓓得知眼前的小女孩就是西王母,也算是它前身的主人,竟然没有丝毫的害怕。 三个人乘着仙鹤冲破一片云雾缭绕,来到了山涧底。 随着云雾消失,眼前的一切把姐姐惊呆了,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我们跟着西王母往前走了十几分钟,眼前出现了一个椭圆形的湖,约有半个篮球场大小,湖水碧绿清澈,微波荡漾。 西王母指了指眼前的小湖:“当年女娲补天处,石破天惊逗秋雨!” 这话的意思我不怎么明白,但听得出,应该就是秦蓓蓓想找的地方。 第四百五十六章 洗澡后的震惊 “这里就是当年女娲娘娘放置七彩神石的地方?”我激动地问。 西王母微微点点头:“当年女娲补天后,剩下的石块曾放在这湖中,不过后来都被人带走了。” 后面的事情我知道,也就没再多问。 没注意秦蓓蓓缓缓走到了湖边,然后恭恭敬敬地跪到了湖边,双手捧起湖水,洒到了自己脸上,水滴顺着脸颊往下流。 我听到了她微微的啜泣声,也不知道滴下来的是湖水还是眼泪。 从秦蓓蓓眼神中我看出了他对眼前这湖的敬畏。 “既然来了,你们就在这湖中洗个澡!这一行路途遥远,两个姑娘风尘仆仆,也是辛苦,那就在这湖里好好洗个澡!” 这话让我一愣,但差不多也明白了西王母的意思。 秦蓓蓓始终满眼都是敬畏神色地盯着湖面,没有丝毫反应,而姐姐也诧异地问道:“好好的,怎么要洗澡呢?” 我轻轻给姐姐使了个眼色。 姐姐聪慧,虽然依旧不理解,但还是闭嘴不再多问。 “待会儿洗完澡,你们还是今早离开!否则对己也不好。” 这下我也有点懵了。 “为啥啊?” “你可知道有个叫王质的书生?” “哪个王质?” 西王母稍一沉思,回道:“大约是人世间的两晋时期,王质是昆仑山下的樵夫。” 两晋?王质?樵夫? 我恍然大悟。 晋朝时期有一位叫做王质的樵夫,这一天他去信安郡的石室山上砍柴。王质看到在小溪边的一块石头上,有两位童子在下围棋对弈,于是他放下砍柴的斧子在旁边观棋。 童子把一个形状像枣核一样的东西给王质,他吞下了那东西以后,竟然不觉得饥饿了。 王质看了许久都忘记了时间,童子告诉他,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家了。王质准备将斧子捡起回家,发现木质的斧柄竟然已经腐烂了。 王质返回家中时,发现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没有人认识他,问及周围人,都说王质砍柴已是几百年前的事了。原来是王质砍柴误入了仙境,返回人间斧头都烂了,所以说是烂柯。 世间沧海桑田,竟然没有一局围棋的事时间长,这正是“洞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 一愣神之际,等我再次回过神,却发现西王母已经不见了。 “西王母娘娘呢?”惊奇之余,我忙喊道。 姐姐和同样刚刚回过神的秦蓓蓓满脸疑惑地左右望望。 “刚才就站在这里啊!” “是啊!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呢!” “神仙可能都喜欢这样!不是有那么句话嘛!神龙见首不见尾。” 我只好用一句半俏皮的话试图让他们转移话题。 “小翎,刚才那女孩真是传说中的西王母娘娘?” “对!她就是传说中神界至高无上的西王母娘娘。” “天呐!咱们真的见到神仙了!” 我摆摆手:“咱们还是赶紧按照西王母娘娘所说的做!” 她们俩点点头。 “西王母娘娘刚才让我们俩洗洗澡,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姐姐还在琢磨西王母刚才那句话。 我忍不住笑了:“洗澡就是洗澡,还能有啥意思?” 姐姐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那就赶紧按照她老人家所说做?” 想到西王母现身于我们面前的只是七八岁稚嫩小女孩的样子,自己也觉得用“老人家”形容她,似乎不大合适。 姐姐怒嗔道:“你站在这里,双眼还瞪得这么大,我怎么洗啊!” 这下轮到我不好意思了。 摆摆手:“行!我到一侧躲一躲。完事喊一声啊!” 说完哈哈大笑着走到了一侧巨大的梧桐树下。 二十几分钟后,耳旁传来了秦蓓蓓的声音:傻憨憨!你可以转身了。 转过身,我直接惊呆了。 秦蓓蓓和姐姐简直像是喊了个人,一刹那,我觉得用脑中积累的所有形容美女的词语形容她们,都不过分。 什么肤白如雪,什么貌若天仙,什么天生尤物,什么翩若惊鸿…… 好像都很恰如其分,这才是美女啊! “傻呆呆,干嘛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秦蓓蓓朝我莞尔一笑。 “你们……你们好像大变样了?” 我赶紧解释。 俩人不知所以,互望了一眼,一脸的懵逼。 秦蓓蓓愣了一下,赶紧从包里拿出小镜子,照了一下,瞬间惊得自己瞪大了双眼。 不但俩人的皮肤大变,连五官都有些细微的变化。 变得明显比以前漂亮了。 我瞬间明白了西王母让她们俩洗澡的意思。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俩人轮流照着镜子,欢喜的像个小孩子,弄得我实在不好意思打断。 “西王母的第一件事已完成,咱们赶紧完成第二件?” 俩人这才从狂喜中回过神。 “第二件是啥事啊?” “他让咱们离开!” 秦蓓蓓不解地反问:“为啥啊?这地方这么漂亮,我想躲待几天,为啥要着急离开呢!” “洞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呐!” 俩人再次互望了一眼,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 “关键是怎么离开呢?” 秦蓓蓓环视四周后,疑惑地问我。 还没等我回答,忽然空中传来两声高亢的鹤鸣声。 三个人几乎同时抬头望去,就看到三只巨大的白色仙鹤扑闪着巨大翅膀落到了我们身前。 “这不就是离开的方法嘛!”我指了指已经趴到了地上仙鹤。 三个人再次乘坐仙鹤,然后腾云驾雾,缓缓地飞向九霄云外,几分钟便再次看到了我们当初走到的山崖前。 放下我们后,三只仙鹤再次缓缓飞进了浓雾中。 长话短说,我们差不多沿着原路返回,几天后终于离开了昆仑山。 记得从我们乘坐仙鹤进入到仙境到离开仙境,也不过几个小时,可等我们来到一个陌生镇子,一问这里的居民,没想到时间竟然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 算算比例,如果真在哪里待了几天,离开后恐怕会过去好几年,甚至十几几十年。 长话短说,我们坐上飞机回到龙城,那已经是五天后的事了。 一路上姐姐和秦蓓蓓的绝美容颜惹了不少麻烦。 这一路还发现了另外一件事,很多地方都在排涝,因为雨水太大,很多农民甚至干脆用抽水机抽。 听好多农民说,随着这次下雨,水中多出一些奇怪的鱼。 这些鱼不但个头大,而且形状奇怪,有的长着两个头,有的长着脚,都说从未见过这样的鱼。 第四百五十六章 洗澡后的震惊 “这里就是当年女娲娘娘放置七彩神石的地方?”我激动地问。 西王母微微点点头:“当年女娲补天后,剩下的石块曾放在这湖中,不过后来都被人带走了。” 后面的事情我知道,也就没再多问。 没注意秦蓓蓓缓缓走到了湖边,然后恭恭敬敬地跪到了湖边,双手捧起湖水,洒到了自己脸上,水滴顺着脸颊往下流。 我听到了她微微的啜泣声,也不知道滴下来的是湖水还是眼泪。 从秦蓓蓓眼神中我看出了他对眼前这湖的敬畏。 “既然来了,你们就在这湖中洗个澡!这一行路途遥远,两个姑娘风尘仆仆,也是辛苦,那就在这湖里好好洗个澡!” 这话让我一愣,但差不多也明白了西王母的意思。 秦蓓蓓始终满眼都是敬畏神色地盯着湖面,没有丝毫反应,而姐姐也诧异地问道:“好好的,怎么要洗澡呢?” 我轻轻给姐姐使了个眼色。 姐姐聪慧,虽然依旧不理解,但还是闭嘴不再多问。 “待会儿洗完澡,你们还是今早离开!否则对己也不好。” 这下我也有点懵了。 “为啥啊?” “你可知道有个叫王质的书生?” “哪个王质?” 西王母稍一沉思,回道:“大约是人世间的两晋时期,王质是昆仑山下的樵夫。” 两晋?王质?樵夫? 我恍然大悟。 晋朝时期有一位叫做王质的樵夫,这一天他去信安郡的石室山上砍柴。王质看到在小溪边的一块石头上,有两位童子在下围棋对弈,于是他放下砍柴的斧子在旁边观棋。 童子把一个形状像枣核一样的东西给王质,他吞下了那东西以后,竟然不觉得饥饿了。 王质看了许久都忘记了时间,童子告诉他,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家了。王质准备将斧子捡起回家,发现木质的斧柄竟然已经腐烂了。 王质返回家中时,发现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没有人认识他,问及周围人,都说王质砍柴已是几百年前的事了。原来是王质砍柴误入了仙境,返回人间斧头都烂了,所以说是烂柯。 世间沧海桑田,竟然没有一局围棋的事时间长,这正是“洞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 一愣神之际,等我再次回过神,却发现西王母已经不见了。 “西王母娘娘呢?”惊奇之余,我忙喊道。 姐姐和同样刚刚回过神的秦蓓蓓满脸疑惑地左右望望。 “刚才就站在这里啊!” “是啊!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呢!” “神仙可能都喜欢这样!不是有那么句话嘛!神龙见首不见尾。” 我只好用一句半俏皮的话试图让他们转移话题。 “小翎,刚才那女孩真是传说中的西王母娘娘?” “对!她就是传说中神界至高无上的西王母娘娘。” “天呐!咱们真的见到神仙了!” 我摆摆手:“咱们还是赶紧按照西王母娘娘所说的做!” 她们俩点点头。 “西王母娘娘刚才让我们俩洗洗澡,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姐姐还在琢磨西王母刚才那句话。 我忍不住笑了:“洗澡就是洗澡,还能有啥意思?” 姐姐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那就赶紧按照她老人家所说做?” 想到西王母现身于我们面前的只是七八岁稚嫩小女孩的样子,自己也觉得用“老人家”形容她,似乎不大合适。 姐姐怒嗔道:“你站在这里,双眼还瞪得这么大,我怎么洗啊!” 这下轮到我不好意思了。 摆摆手:“行!我到一侧躲一躲。完事喊一声啊!” 说完哈哈大笑着走到了一侧巨大的梧桐树下。 二十几分钟后,耳旁传来了秦蓓蓓的声音:傻憨憨!你可以转身了。 转过身,我直接惊呆了。 秦蓓蓓和姐姐简直像是喊了个人,一刹那,我觉得用脑中积累的所有形容美女的词语形容她们,都不过分。 什么肤白如雪,什么貌若天仙,什么天生尤物,什么翩若惊鸿…… 好像都很恰如其分,这才是美女啊! “傻呆呆,干嘛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秦蓓蓓朝我莞尔一笑。 “你们……你们好像大变样了?” 我赶紧解释。 俩人不知所以,互望了一眼,一脸的懵逼。 秦蓓蓓愣了一下,赶紧从包里拿出小镜子,照了一下,瞬间惊得自己瞪大了双眼。 不但俩人的皮肤大变,连五官都有些细微的变化。 变得明显比以前漂亮了。 我瞬间明白了西王母让她们俩洗澡的意思。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俩人轮流照着镜子,欢喜的像个小孩子,弄得我实在不好意思打断。 “西王母的第一件事已完成,咱们赶紧完成第二件?” 俩人这才从狂喜中回过神。 “第二件是啥事啊?” “他让咱们离开!” 秦蓓蓓不解地反问:“为啥啊?这地方这么漂亮,我想躲待几天,为啥要着急离开呢!” “洞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呐!” 俩人再次互望了一眼,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 “关键是怎么离开呢?” 秦蓓蓓环视四周后,疑惑地问我。 还没等我回答,忽然空中传来两声高亢的鹤鸣声。 三个人几乎同时抬头望去,就看到三只巨大的白色仙鹤扑闪着巨大翅膀落到了我们身前。 “这不就是离开的方法嘛!”我指了指已经趴到了地上仙鹤。 三个人再次乘坐仙鹤,然后腾云驾雾,缓缓地飞向九霄云外,几分钟便再次看到了我们当初走到的山崖前。 放下我们后,三只仙鹤再次缓缓飞进了浓雾中。 长话短说,我们差不多沿着原路返回,几天后终于离开了昆仑山。 记得从我们乘坐仙鹤进入到仙境到离开仙境,也不过几个小时,可等我们来到一个陌生镇子,一问这里的居民,没想到时间竟然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 算算比例,如果真在哪里待了几天,离开后恐怕会过去好几年,甚至十几几十年。 长话短说,我们坐上飞机回到龙城,那已经是五天后的事了。 一路上姐姐和秦蓓蓓的绝美容颜惹了不少麻烦。 这一路还发现了另外一件事,很多地方都在排涝,因为雨水太大,很多农民甚至干脆用抽水机抽。 听好多农民说,随着这次下雨,水中多出一些奇怪的鱼。 这些鱼不但个头大,而且形状奇怪,有的长着两个头,有的长着脚,都说从未见过这样的鱼。 第四百五十七章 人鱼怪物 我隐约猜到这些怪鱼是怎么回事——应该是妖界战败后,死了的妖兽化身而成的。 起初也没当回事。 回到龙城市,先在家里大睡了一觉,为防止别打搅,干脆关掉大门,手机也关了机。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好不痛快,从早晨九点多一直睡到傍晚时分。 其实还没睡够,算是被饿醒的。 顺便把紧紧搂着我的秦蓓蓓推醒,她也明显没睡够,睁开眼先是打了两个哈欠,又伸了伸懒腰。 “饿了?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吃点东西再睡啊!”轻轻揉了揉她的脸,另一只手拿起手机,开机,瞅了一眼,本意只是想看看时间,却一眼看到二十几个未接来电。 竟然是李志明、李景凯和孙桂平打了。 没有极其重要的事他们不可能连续给我打电话的,意识到可能出了大事,我赶紧拨过去。 电话几乎是瞬间被接了起来。 “兄弟,在哪呢?” 我很少听到孙桂平如此慌张。 “刚从昆仑山回来,在家睡了一觉,手机关着呢!” “嗯!有时间赶紧来一趟所里!” “行—— 出啥事了?”我忍不住问。 “你先来!这事太怪,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不到半小时,我便赶到了龙城市派出所,虽然隔了也就一月有余,可再次踏进派出所,总有种特别的感觉,有点陌生,也有些不太舒服。 想想也是,之前我是这里的主人,现在只能算个客。 物是人非了呀! 一进门,一眼便看到院子内停着十几辆大大小小的车,而且大部分还都不是警车,有一半是济城的。 省里的车? 我正发愣,就听到李志明的声音。 “小曾,这边!” 顺着他声音望去,就看到了站在法证楼前的李志明。 赶紧跑过去。 “志明哥,到底出啥事了?” 李志明轻叹一声:“唉!你还是跟我去进去看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怪事啊!” 本以为进楼后,他会上楼梯到法证办公室,谁知却是直奔地下一层。 地下一层我就更熟悉了,那是太平间,我在龙城市派出所上班时,就住在地下一层的值班室里。 李景凯和另外几个法医同事站在停尸房门口,在小声说着什么,几个人都是神情严肃,尤其是李景凯,更是眉头紧皱。 我心中的疑惑瞬间到达顶点。 到底出了什么事?就算恶性命案,也不至于把整个市派出所折腾成这样。 难道比恶性命案还严重?可是再严重的话,就不归派出所管了。 看到我,李景凯点了点头,闪开门口位置,让我进去。 走到停尸房门口,还没等跨入,就看到里面横着十几具尸体,都用白布蒙着,孙桂平和另外几张陌生面孔的人站在边上,也都是一脸的凝重。 “不好意思,手机关了一天……” 我话没说完,孙桂平就指着我,向他身侧几个戴眼镜的中年人介绍。 “这位就是我提过的曾雁翎,以前可是我们所里的得力干将!”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我,指了指身侧的几个人。 “这几位是省厅派来的动植物专家和民俗学专家。” 他介绍的越多,我心中的疑惑越大,又是动植物学专家,又是民俗学专家,好像都不应该和刑警法医们扯上关系。 但当着外人的面,又不好意思打断他,问个明白。 好不容易介绍完屋里的人,他这才直奔主题。 “这次叫你来,是又发生了一件十分奇怪的事,而且波及范围非常广,上头害怕导致社会恐慌,下达了机密命令。” 我实在忍不住了:“孙所,到底出啥事了?这些尸体是怎么回事?” 孙桂平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还是你自己看!” 说着,他弯腰揪住一块蒙尸布的一角,缓缓扯了下来。 随着白布被扯开,一具十分奇怪,甚至可以说有些可怕的尸体露了出来。 看第一眼,我以为是一条畸形的奇怪大鱼,可仔细看,又很像是个人。 怎么描述呢? 长着人的脸,鱼的身体,而且还有人的四肢。 “这是……” 孙桂平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反问:“你觉得这是人,还是鱼?” 我摇摇头:“好像既不是人,也不是鱼,算是个怪胎!那些都是?哪来的啊!” “你应该知道这段时间雨水特别多?刚才韩主任说过,按说这个季节已经过了雨季,不应该有这么频繁的降雨,这本身就很奇怪,更奇怪的是,随着这几次降雨,全国不少地区水域中出现了一些怪鱼。” 我点点头:“这事我也听过,从昆仑山回来的这一路,多次听人们提到,甘肃,山西,河北都出现了。” “问题就在这了!你看到的尸体,就是吃过这种怪鱼的人,根据死者家属描述,他们在吃了这种鱼的第二天,就感觉浑身疼痛难耐,伴随着高烧和上吐下泻,第三天开始神志不清,而且身体出现变异,第四天人就不行了,但身体的变异还在继续。” 惊得我头皮一麻。 “还有这种怪事?” “真是怪事年年有,唯有今年多啊!上头已经成立了专案小组,并且下令让各地根据自己本地区实际情况展开调查,咱们派出所就在其中。” “我明白了!” “我们讨论过,景凯和省里的专家们也做个尸检,结论便是无法得出任何结论,最终定义为异常灵异事件,于是才想到了你。” 身后的李志明接茬:“侦破特殊的案子,还得由特殊的人才来干!” 说着轻轻拍了拍我肩膀。 知道这些事后,我更确定这些怪鱼就是被斩杀的妖界妖兽化身而成的,可也不能和他们说实情,主要是说了也无济于事。 大脑急速运转。 这事用正常的方法或者说用所谓的科学途径根本解决不了。 看来我还得上一次天庭。 这么想着,就先答应孙桂平。 “行!我先琢磨琢磨,放心!这事我一定尽心尽力!” 当着外面的面,又不合适把话说太满。 “兄弟啊!这是如果你能解决,可以说是整个华夏人民的大功臣,我们得到消息,全国范围内,出现这种病变的尸体已经超过了五千具,而且实际情况肯定要远远大于这个数字。” 一个省专家插嘴:“人数还在不断增加,恐怕再过两三天,想瞒也瞒不住了,到时候……” 后面的话换成了一声叹息。 我明白。 总之,事情很重要,后果很可怕。 “你有什么想法嘛?需要人力、物力、财力,或者别的需求,尽管开口,我会协调上头尽最大可能满足的。” 我点点头:“暂时不需要!我得回趟家!” “啊!” 听到我的要求是回家,几个人面面相觑。 “我需要的东西得回家拿,其它地方没有啊!”我赶紧解释。 第四百五十七章 人鱼怪物 我隐约猜到这些怪鱼是怎么回事——应该是妖界战败后,死了的妖兽化身而成的。 起初也没当回事。 回到龙城市,先在家里大睡了一觉,为防止别打搅,干脆关掉大门,手机也关了机。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好不痛快,从早晨九点多一直睡到傍晚时分。 其实还没睡够,算是被饿醒的。 顺便把紧紧搂着我的秦蓓蓓推醒,她也明显没睡够,睁开眼先是打了两个哈欠,又伸了伸懒腰。 “饿了?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吃点东西再睡啊!”轻轻揉了揉她的脸,另一只手拿起手机,开机,瞅了一眼,本意只是想看看时间,却一眼看到二十几个未接来电。 竟然是李志明、李景凯和孙桂平打了。 没有极其重要的事他们不可能连续给我打电话的,意识到可能出了大事,我赶紧拨过去。 电话几乎是瞬间被接了起来。 “兄弟,在哪呢?” 我很少听到孙桂平如此慌张。 “刚从昆仑山回来,在家睡了一觉,手机关着呢!” “嗯!有时间赶紧来一趟所里!” “行—— 出啥事了?”我忍不住问。 “你先来!这事太怪,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不到半小时,我便赶到了龙城市派出所,虽然隔了也就一月有余,可再次踏进派出所,总有种特别的感觉,有点陌生,也有些不太舒服。 想想也是,之前我是这里的主人,现在只能算个客。 物是人非了呀! 一进门,一眼便看到院子内停着十几辆大大小小的车,而且大部分还都不是警车,有一半是济城的。 省里的车? 我正发愣,就听到李志明的声音。 “小曾,这边!” 顺着他声音望去,就看到了站在法证楼前的李志明。 赶紧跑过去。 “志明哥,到底出啥事了?” 李志明轻叹一声:“唉!你还是跟我去进去看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怪事啊!” 本以为进楼后,他会上楼梯到法证办公室,谁知却是直奔地下一层。 地下一层我就更熟悉了,那是太平间,我在龙城市派出所上班时,就住在地下一层的值班室里。 李景凯和另外几个法医同事站在停尸房门口,在小声说着什么,几个人都是神情严肃,尤其是李景凯,更是眉头紧皱。 我心中的疑惑瞬间到达顶点。 到底出了什么事?就算恶性命案,也不至于把整个市派出所折腾成这样。 难道比恶性命案还严重?可是再严重的话,就不归派出所管了。 看到我,李景凯点了点头,闪开门口位置,让我进去。 走到停尸房门口,还没等跨入,就看到里面横着十几具尸体,都用白布蒙着,孙桂平和另外几张陌生面孔的人站在边上,也都是一脸的凝重。 “不好意思,手机关了一天……” 我话没说完,孙桂平就指着我,向他身侧几个戴眼镜的中年人介绍。 “这位就是我提过的曾雁翎,以前可是我们所里的得力干将!”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我,指了指身侧的几个人。 “这几位是省厅派来的动植物专家和民俗学专家。” 他介绍的越多,我心中的疑惑越大,又是动植物学专家,又是民俗学专家,好像都不应该和刑警法医们扯上关系。 但当着外人的面,又不好意思打断他,问个明白。 好不容易介绍完屋里的人,他这才直奔主题。 “这次叫你来,是又发生了一件十分奇怪的事,而且波及范围非常广,上头害怕导致社会恐慌,下达了机密命令。” 我实在忍不住了:“孙所,到底出啥事了?这些尸体是怎么回事?” 孙桂平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还是你自己看!” 说着,他弯腰揪住一块蒙尸布的一角,缓缓扯了下来。 随着白布被扯开,一具十分奇怪,甚至可以说有些可怕的尸体露了出来。 看第一眼,我以为是一条畸形的奇怪大鱼,可仔细看,又很像是个人。 怎么描述呢? 长着人的脸,鱼的身体,而且还有人的四肢。 “这是……” 孙桂平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反问:“你觉得这是人,还是鱼?” 我摇摇头:“好像既不是人,也不是鱼,算是个怪胎!那些都是?哪来的啊!” “你应该知道这段时间雨水特别多?刚才韩主任说过,按说这个季节已经过了雨季,不应该有这么频繁的降雨,这本身就很奇怪,更奇怪的是,随着这几次降雨,全国不少地区水域中出现了一些怪鱼。” 我点点头:“这事我也听过,从昆仑山回来的这一路,多次听人们提到,甘肃,山西,河北都出现了。” “问题就在这了!你看到的尸体,就是吃过这种怪鱼的人,根据死者家属描述,他们在吃了这种鱼的第二天,就感觉浑身疼痛难耐,伴随着高烧和上吐下泻,第三天开始神志不清,而且身体出现变异,第四天人就不行了,但身体的变异还在继续。” 惊得我头皮一麻。 “还有这种怪事?” “真是怪事年年有,唯有今年多啊!上头已经成立了专案小组,并且下令让各地根据自己本地区实际情况展开调查,咱们派出所就在其中。” “我明白了!” “我们讨论过,景凯和省里的专家们也做个尸检,结论便是无法得出任何结论,最终定义为异常灵异事件,于是才想到了你。” 身后的李志明接茬:“侦破特殊的案子,还得由特殊的人才来干!” 说着轻轻拍了拍我肩膀。 知道这些事后,我更确定这些怪鱼就是被斩杀的妖界妖兽化身而成的,可也不能和他们说实情,主要是说了也无济于事。 大脑急速运转。 这事用正常的方法或者说用所谓的科学途径根本解决不了。 看来我还得上一次天庭。 这么想着,就先答应孙桂平。 “行!我先琢磨琢磨,放心!这事我一定尽心尽力!” 当着外面的面,又不合适把话说太满。 “兄弟啊!这是如果你能解决,可以说是整个华夏人民的大功臣,我们得到消息,全国范围内,出现这种病变的尸体已经超过了五千具,而且实际情况肯定要远远大于这个数字。” 一个省专家插嘴:“人数还在不断增加,恐怕再过两三天,想瞒也瞒不住了,到时候……” 后面的话换成了一声叹息。 我明白。 总之,事情很重要,后果很可怕。 “你有什么想法嘛?需要人力、物力、财力,或者别的需求,尽管开口,我会协调上头尽最大可能满足的。” 我点点头:“暂时不需要!我得回趟家!” “啊!” 听到我的要求是回家,几个人面面相觑。 “我需要的东西得回家拿,其它地方没有啊!”我赶紧解释。 第四百五十八章 冰山雪莲 省里的几个专家自然不好意思多问我,只是看着我嗒了几下嘴,孙桂平大概知道我的情况,当着省专家的面,也没多问。 一回到家,我立刻直奔阴司——因为不知道怎样到达天庭。 楚江王如今已经贵为冥王,但看得出还是发内内心尊重我。 听我说完情况,他直接令手下吹响了冥笛。 由天将带路,我再次来到了凌霄宝殿。 顺利见到玉皇大帝,说明情况后,他喊来了药王神。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天庭有药王神。 药王神挎着个药箱子,哆哆嗦嗦地回禀玉帝。 果然一切和我预料的一样,大雨后人间出现的怪鱼都是妖界被斩杀的妖兽幻化而成,人吃了,自然而然地中了妖气,也就变成了我在太平间看到的尸体状态。 如今妖气已经弥漫于人间的江河湖泊,要处理起来相当麻烦。 玉帝听完大怒。 “麻烦也得尽早想办法,不能因为这事让黎明百姓遭殃。” 药王神看起来已经老得不成样子,每说一句话身体都会随之抖动一下,我都担心他随时会嗝屁。 “办法倒是也有一个,他就是得到人间天山之巅的千年冰山雪莲,只需把冰山雪莲的花粉洒在江河湖泊中,妖气自然随之化解。” 玉帝大喝一声:“那就赶紧派人去天山找冰山雪莲!” 药王神再次启禀玉帝,气息微弱。 “千年冰山雪莲乃神物,想找到也绝对不是容易之事。” 玉帝反问:“这能有多难?大不了多派天兵天将,不惜把整座天山翻一遍,岂有找不到之理?” 药王神微微摇头:“天山的千年冰山雪莲虽然是植物,却是活的,可以随意挪动,而且极具灵性,陌生人靠近的话,它们会钻入地中,而且还能和泥土融合到一块。” 玉帝哑然。 沉默了足有半分钟后,玉帝才再次开口:“这次任务十分特殊,也十分重要,谁愿意前往?” 没等众神回话,药王神先插话:“要取得冰山雪莲,需得心细之人,武将身上杀气太浓,似乎不太适合!” 李靖躬身道:“既然这样我建议派嫦娥和何仙姑去!” 李靖在天庭的地位相当于古代的丞相,他这么说,其它神仙们自然纷纷点头赞同。 何仙姑就在大堂中,她当即表示愿意完成此次任务。 据我了解,何仙姑是八仙之中唯一的女性,相传于唐朝武则天时期聚仙会时应铁拐李之邀在石笋山位列八仙。 她本名何秀姑,唐武则天某年夏历三月初七出生。 是广州增城县小楼区新桂乡以做豆腐为业的何泰的女儿,秀姑自小聪明伶俐,十四岁时幸遇云游到此的吕洞宾。 吕洞宾给她吃了一些云母片,从此能知人间祸福,并常去罗浮山里访仙。后父母为她找了个姓冯的婆家,秀姑不肯嫁人,于中宗景龙某年八月初八自投家门前的水井。 投井时只穿着一只鞋,还有一只鞋留在井台上。此后,她从福建莆田的江河里漂出来,原来那井与河是相通的。 在当时传为奇案,遂有秀姑已经\"登仙\"的传说。 我忍不住多瞅了几眼何仙姑——典型的美少妇装扮,肤白貌美,只是总感觉眉宇间隐隐的有几分哀怨之气。 玉帝又派人去广寒宫传来嫦娥。 很快,一位美丽得让人窒息的妇人缓缓走来。 这人身材婀娜,走路轻盈,一身雪白色的纱裙,一进入大堂,所有人的视线随之被吸引。 这就是嫦娥?果然名不虚传,的确美啊!怪不得猪八戒不惜为她犯天条,吴刚为了减轻身体燥热,只得日夜砍树。 玉帝看嫦娥的眼神似乎也有些不对劲。 了解了情况后,嫦娥躬身一个万福礼:“小女子愿意前往!” 这时候李靖又有话了。 “启禀玉帝,我建议让这位兄弟陪同两位仙子一起去,毕竟是在人间,有人间之人帮忙,一切应该顺利一点。” 玉帝点点头:“有理!” 我赶紧学着他们的样子拱拱手:“我也愿意!” 再次回到阳间,身侧多了两个美女。 事情紧急,我也顾不上回家和秦蓓蓓及姐姐说一声, 于是给她们各自发了一条短信。 天山是世界七大山系之一,位于地球上最大的一块陆地欧亚大陆腹地,天山东西横跨中国、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四国,全长2500公里,南北平均宽250-350公里,最宽处达800公里以上。 天山是世界上最大的独立纬向山系;天山同时也是世界上距离海洋最远的山系和全球干旱地区最大的山系。 传说中雪莲是瑶池王母到天池洗澡时由仙女们撒下来的。在当地民间,雪莲带有神秘色彩,高山牧民在行路途中遇到雪莲时,会认为看见了吉祥如意的征兆,就连喝下雪莲苞叶上的水滴都被认为能驱邪益寿。 天山雪莲,又名“雪荷花”,当地维吾尔语称其为“塔格依力斯”。属双子叶植物纲、菊科、风毛菊属多年生草本。新疆特有的珍奇名贵中草药;生长于天山山脉海拔4000米左右的悬崖陡壁之上、冰渍岩缝之中; 那里气候奇寒、终年积雪不化,一般植物根本无法生存,而雪莲却能在零下几十度的严寒中和空气稀薄的缺氧环境中傲霜斗雪、顽强生长。 这种独有的生存习性和独特的生长环境使其天然而稀有,并造就了它独特的药理作用和神奇的药用价值,人们奉雪莲为“百草之王”、“药中极品” 天山没有昆仑山大,但更偏远更孤立,四周都是平原荒地。 给人的感觉就好像这座山是如竹笋一般从地里钻出来的。 和两位美女在一起,我多少有点紧张,刚开始三个人谁都不和谁说话。 要一起合作,总这样下去也不行啊! 于是我没话找话,总算找到了话题。 “八仙过海的故事世人皆知啊!嫦娥奔月的传说,更是人世间美丽的神话故事。” 话说多了后,我发现嫦娥本属于外向开朗的性格,在熟悉的人面前有说有笑。 而何仙姑应该属于“闷骚型”,表面话不多,但内心却时不时汹涌澎湃,进入天山两个小时后,仨人已经可以随意聊天了。 新疆的空气果然好,这和昆仑山又不一样。 根据药王神的介绍,最好的冰山雪莲生长于天山极高的冰雪中,只有在碧空万里以及月光皎洁的天气中才会出现。 所以我们直奔山顶,越往上空气越稀薄,气温越低。 一条十几米宽的山溪顺流而下,很快小溪两侧出现了冰块和积雪。 第四百五十八章 冰山雪莲 省里的几个专家自然不好意思多问我,只是看着我嗒了几下嘴,孙桂平大概知道我的情况,当着省专家的面,也没多问。 一回到家,我立刻直奔阴司——因为不知道怎样到达天庭。 楚江王如今已经贵为冥王,但看得出还是发内内心尊重我。 听我说完情况,他直接令手下吹响了冥笛。 由天将带路,我再次来到了凌霄宝殿。 顺利见到玉皇大帝,说明情况后,他喊来了药王神。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天庭有药王神。 药王神挎着个药箱子,哆哆嗦嗦地回禀玉帝。 果然一切和我预料的一样,大雨后人间出现的怪鱼都是妖界被斩杀的妖兽幻化而成,人吃了,自然而然地中了妖气,也就变成了我在太平间看到的尸体状态。 如今妖气已经弥漫于人间的江河湖泊,要处理起来相当麻烦。 玉帝听完大怒。 “麻烦也得尽早想办法,不能因为这事让黎明百姓遭殃。” 药王神看起来已经老得不成样子,每说一句话身体都会随之抖动一下,我都担心他随时会嗝屁。 “办法倒是也有一个,他就是得到人间天山之巅的千年冰山雪莲,只需把冰山雪莲的花粉洒在江河湖泊中,妖气自然随之化解。” 玉帝大喝一声:“那就赶紧派人去天山找冰山雪莲!” 药王神再次启禀玉帝,气息微弱。 “千年冰山雪莲乃神物,想找到也绝对不是容易之事。” 玉帝反问:“这能有多难?大不了多派天兵天将,不惜把整座天山翻一遍,岂有找不到之理?” 药王神微微摇头:“天山的千年冰山雪莲虽然是植物,却是活的,可以随意挪动,而且极具灵性,陌生人靠近的话,它们会钻入地中,而且还能和泥土融合到一块。” 玉帝哑然。 沉默了足有半分钟后,玉帝才再次开口:“这次任务十分特殊,也十分重要,谁愿意前往?” 没等众神回话,药王神先插话:“要取得冰山雪莲,需得心细之人,武将身上杀气太浓,似乎不太适合!” 李靖躬身道:“既然这样我建议派嫦娥和何仙姑去!” 李靖在天庭的地位相当于古代的丞相,他这么说,其它神仙们自然纷纷点头赞同。 何仙姑就在大堂中,她当即表示愿意完成此次任务。 据我了解,何仙姑是八仙之中唯一的女性,相传于唐朝武则天时期聚仙会时应铁拐李之邀在石笋山位列八仙。 她本名何秀姑,唐武则天某年夏历三月初七出生。 是广州增城县小楼区新桂乡以做豆腐为业的何泰的女儿,秀姑自小聪明伶俐,十四岁时幸遇云游到此的吕洞宾。 吕洞宾给她吃了一些云母片,从此能知人间祸福,并常去罗浮山里访仙。后父母为她找了个姓冯的婆家,秀姑不肯嫁人,于中宗景龙某年八月初八自投家门前的水井。 投井时只穿着一只鞋,还有一只鞋留在井台上。此后,她从福建莆田的江河里漂出来,原来那井与河是相通的。 在当时传为奇案,遂有秀姑已经\"登仙\"的传说。 我忍不住多瞅了几眼何仙姑——典型的美少妇装扮,肤白貌美,只是总感觉眉宇间隐隐的有几分哀怨之气。 玉帝又派人去广寒宫传来嫦娥。 很快,一位美丽得让人窒息的妇人缓缓走来。 这人身材婀娜,走路轻盈,一身雪白色的纱裙,一进入大堂,所有人的视线随之被吸引。 这就是嫦娥?果然名不虚传,的确美啊!怪不得猪八戒不惜为她犯天条,吴刚为了减轻身体燥热,只得日夜砍树。 玉帝看嫦娥的眼神似乎也有些不对劲。 了解了情况后,嫦娥躬身一个万福礼:“小女子愿意前往!” 这时候李靖又有话了。 “启禀玉帝,我建议让这位兄弟陪同两位仙子一起去,毕竟是在人间,有人间之人帮忙,一切应该顺利一点。” 玉帝点点头:“有理!” 我赶紧学着他们的样子拱拱手:“我也愿意!” 再次回到阳间,身侧多了两个美女。 事情紧急,我也顾不上回家和秦蓓蓓及姐姐说一声, 于是给她们各自发了一条短信。 天山是世界七大山系之一,位于地球上最大的一块陆地欧亚大陆腹地,天山东西横跨中国、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四国,全长2500公里,南北平均宽250-350公里,最宽处达800公里以上。 天山是世界上最大的独立纬向山系;天山同时也是世界上距离海洋最远的山系和全球干旱地区最大的山系。 传说中雪莲是瑶池王母到天池洗澡时由仙女们撒下来的。在当地民间,雪莲带有神秘色彩,高山牧民在行路途中遇到雪莲时,会认为看见了吉祥如意的征兆,就连喝下雪莲苞叶上的水滴都被认为能驱邪益寿。 天山雪莲,又名“雪荷花”,当地维吾尔语称其为“塔格依力斯”。属双子叶植物纲、菊科、风毛菊属多年生草本。新疆特有的珍奇名贵中草药;生长于天山山脉海拔4000米左右的悬崖陡壁之上、冰渍岩缝之中; 那里气候奇寒、终年积雪不化,一般植物根本无法生存,而雪莲却能在零下几十度的严寒中和空气稀薄的缺氧环境中傲霜斗雪、顽强生长。 这种独有的生存习性和独特的生长环境使其天然而稀有,并造就了它独特的药理作用和神奇的药用价值,人们奉雪莲为“百草之王”、“药中极品” 天山没有昆仑山大,但更偏远更孤立,四周都是平原荒地。 给人的感觉就好像这座山是如竹笋一般从地里钻出来的。 和两位美女在一起,我多少有点紧张,刚开始三个人谁都不和谁说话。 要一起合作,总这样下去也不行啊! 于是我没话找话,总算找到了话题。 “八仙过海的故事世人皆知啊!嫦娥奔月的传说,更是人世间美丽的神话故事。” 话说多了后,我发现嫦娥本属于外向开朗的性格,在熟悉的人面前有说有笑。 而何仙姑应该属于“闷骚型”,表面话不多,但内心却时不时汹涌澎湃,进入天山两个小时后,仨人已经可以随意聊天了。 新疆的空气果然好,这和昆仑山又不一样。 根据药王神的介绍,最好的冰山雪莲生长于天山极高的冰雪中,只有在碧空万里以及月光皎洁的天气中才会出现。 所以我们直奔山顶,越往上空气越稀薄,气温越低。 一条十几米宽的山溪顺流而下,很快小溪两侧出现了冰块和积雪。 第四百五十九章 黑气 此时的温度已经很低了,四周的植被也和山脚下有明显的不同。 嫦娥看上去还好点,大概平时自己所生活的广寒宫温度也很低,自己已经习惯了寒冷。 何仙姑则冻得嘴唇发紫,浑身微微颤抖。 我很绅士地脱下外套,帮她披上。 何仙姑向我投来了感激的目光。 为了打发时间,三个人开始有一句每一句的聊起天。 我问起嫦娥奔月后,是不是后悔。 上学时,学过李商隐的一首诗,其中有一句“嫦娥应悔偷灵药, 碧海青天夜夜心”,说得就是她后悔偷吃了西王母赠送的长生不老药。 嫦娥望着天空冷冷一笑。 “你以为当时我愿意吗?” “不愿意?可是……可是……” “其实我知道世人是怎么叙说这事的,他们都误解了我,我也懒得解释。” “为啥不解释呢?”我随口问。 “以前别人可能会误解我,现在也可能误解我,甚至以后还会误解我,可我却永远是我。” “难道这事另有蹊跷?”觉得嫦娥这话挺有深意,我继续问。 嫦娥长舒一口气,讲述了事情的真相: 上古时期,天上出现了十个太阳,烤得大地冒烟,海水枯干。 神箭手后羿决心为老百姓解除这个苦难,他登上昆仑山顶,拉开弓箭射下了九个太阳,因此受到百姓的尊敬和爱戴,不少人慕名前来投师学艺,其中有一个奸诈刁钻、心术不正的逢蒙也混了进来。 不久,后羿娶了美丽的妻子嫦娥,除了传艺狩猎外,终日和妻子在一起。 有一天,昆仑山上的西王母送给后羿一丸仙药,据说吃了此药便能成仙,后羿舍不得妻子,便把仙药交给嫦娥保管,不料被逢蒙看到了,他趁后羿外出狩猎时闯入内宅抢夺仙药,嫦娥抵挡不住逢蒙,就自己吃下了仙药。 她飞出窗口,飞到了距离人间后羿距离最近的月亮上。 何仙姑也讲述了自己的故事。 就这样每人讲一段自己的故事,仨人轮着,很快到达了天山之巅。 这里是一片冰天雪地,目力所及之处都是白白的一片。 有个面积极大的湖,湖面平如镜,泛着粼粼波光。 “这就是天池!”何仙姑指着眼前的大湖喊道,有些兴奋。 可能是海拔太高,温度又低,放眼望去,似乎没有绿色,好似来到了东北戈壁滩。 我有些发愁,这样的地方要找到传说中的天山雪莲似乎难度很大。 不过困难再大,也得付出百分百的努力,为了天庭,也为了人类。 三个人围着天池漫无目的地走着,别说天山雪莲,就是连一片莲叶都没看到。 何仙姑更是被冻得浑身瑟瑟发抖,我忍不住好奇:“怎么你们神仙也怕冷啊?” 何仙姑缩了缩脖子,苦笑道:“女人天生怕冷,尤其是我们这些自小在南方长大的。” “那西王母娘娘呢?不是常年生活在昆仑山之巅嘛!” 何仙姑撅撅嘴:“西王母可是上古大神,我们这种小神小仙怎么能相提并论呢!” 这话刚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就想赶紧转移话题,没想到何仙姑主动岔开了话题。 “天山雪莲会不会就在水下呢?” 何仙姑指着水面,说道。 嫦娥也点点头:“我也觉得有这种可能!” “这个容易!”说着,我把手机拿出,脱下外衣,然后和俩人叮嘱了两声后,跳进了水中。 天池水冰凉刺骨,好在此时的我体质非比凡人,而且自己下水前也有了心理准备。 并不是觉得太冷! 进入水中,我环视四周,发现水下也清澈透明,一眼能看出几十米远。 下潜了几十米,我看到水底有一片绿色锅盖,好像还随着水流涌动在不停蠕动,咋一看像是活了一样。 感觉有点蹊跷,我加快速度奔了过去。 果然,那是一片肉乎乎的绿色荷叶。 直觉告诉我,已经找到了天池的莲花。 正当我内心一阵欣喜时,忽然眼前的一片荷叶中冒出团团的黑气,黑气迅速聚集到了一块,变成了一个人的形状。 仔细看,好像还不是一般的人,而是一头大猩猩。 大猩猩使劲猛捶胸口几下,几声嗷嗷直叫,然后闪电般朝我扑来,我下意识往后挪了一下,勉强躲过了大猩猩的一击。 但还是被强烈的水流冲得脸和脖子一阵生疼。 大猩猩一击不中,随手一扬,我直接被强大的力量冲击出五六米。 这它娘的到底什么玩意? 怎么忽然从肉乎乎的荷叶间冒出一团黑气,就能聚成一头大猩猩呢?而且还是一只速度这么快,力量这么大的猩猩? 被冲击出七八米后,我赶紧摸出鱼肠剑,同时朝着身侧滚了一下,躲开大猩猩的第三次袭击。 我也算是久经沙场之人,此前经历了几次恶战都比眼前的凶险,我倒也不害怕,躲开大猩猩第三次袭击的同时,我也挥出鱼肠剑,一招“天地同寿”挥出。 冥剑挥出的力量和大猩猩拍打出的水流相碰,涌出一大片旋涡,直奔水面。 这更让我震惊。 没想到一股黑烟变成的大猩猩竟然有如此威力。 震惊之余,我更是不敢马虎,赶紧挥出冥剑第十五式,这一次直接把黑猩猩打散了,又变成了一片黑气。 不过很快,黑气再次聚集,又变成了一条长着触角的蛇。 巨蛇盘旋着朝我扑来。 看来这股黑气可以自由变化,而且变成哪种动物,会具备这种动物的特长。 大猩猩的特长是力量大。 蛇的特长是身体灵活,有任性。 我哪里敢大意,顺势又是一剑劈出,巨蛇也被砍成了好几段,幻化成了一片黑气。 这次我没有再等黑气集聚起来,直接又是连续的两剑,涌出的水流把黑气冲击的不见了踪迹。 看到黑气消失,我也顾不上休息,赶紧转身看向那片肉乎乎的莲叶。 奇怪的事情出现了! 刚才至少有大几十片的莲叶,瞬间竟然不见了! 这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赶紧跳起来,俯视四周,也没再看到。 那么多的荷叶,怎么会在眨眼间消失不见呢? 想到在天庭时,药王神说过,冰山雪莲虽是植物,却会移动,而且还相当灵活。 看来这就是我要找的冰山雪莲。 只是让它跑了! 我赶紧钻出水面,问嫦娥和何仙姑,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东西从水里钻出来。 俩人都说什么也没看到。 三个人只好继续往前走。 又走了几百米,忽然听到了小女孩的笑声。 第四百五十九章 黑气 此时的温度已经很低了,四周的植被也和山脚下有明显的不同。 嫦娥看上去还好点,大概平时自己所生活的广寒宫温度也很低,自己已经习惯了寒冷。 何仙姑则冻得嘴唇发紫,浑身微微颤抖。 我很绅士地脱下外套,帮她披上。 何仙姑向我投来了感激的目光。 为了打发时间,三个人开始有一句每一句的聊起天。 我问起嫦娥奔月后,是不是后悔。 上学时,学过李商隐的一首诗,其中有一句“嫦娥应悔偷灵药, 碧海青天夜夜心”,说得就是她后悔偷吃了西王母赠送的长生不老药。 嫦娥望着天空冷冷一笑。 “你以为当时我愿意吗?” “不愿意?可是……可是……” “其实我知道世人是怎么叙说这事的,他们都误解了我,我也懒得解释。” “为啥不解释呢?”我随口问。 “以前别人可能会误解我,现在也可能误解我,甚至以后还会误解我,可我却永远是我。” “难道这事另有蹊跷?”觉得嫦娥这话挺有深意,我继续问。 嫦娥长舒一口气,讲述了事情的真相: 上古时期,天上出现了十个太阳,烤得大地冒烟,海水枯干。 神箭手后羿决心为老百姓解除这个苦难,他登上昆仑山顶,拉开弓箭射下了九个太阳,因此受到百姓的尊敬和爱戴,不少人慕名前来投师学艺,其中有一个奸诈刁钻、心术不正的逢蒙也混了进来。 不久,后羿娶了美丽的妻子嫦娥,除了传艺狩猎外,终日和妻子在一起。 有一天,昆仑山上的西王母送给后羿一丸仙药,据说吃了此药便能成仙,后羿舍不得妻子,便把仙药交给嫦娥保管,不料被逢蒙看到了,他趁后羿外出狩猎时闯入内宅抢夺仙药,嫦娥抵挡不住逢蒙,就自己吃下了仙药。 她飞出窗口,飞到了距离人间后羿距离最近的月亮上。 何仙姑也讲述了自己的故事。 就这样每人讲一段自己的故事,仨人轮着,很快到达了天山之巅。 这里是一片冰天雪地,目力所及之处都是白白的一片。 有个面积极大的湖,湖面平如镜,泛着粼粼波光。 “这就是天池!”何仙姑指着眼前的大湖喊道,有些兴奋。 可能是海拔太高,温度又低,放眼望去,似乎没有绿色,好似来到了东北戈壁滩。 我有些发愁,这样的地方要找到传说中的天山雪莲似乎难度很大。 不过困难再大,也得付出百分百的努力,为了天庭,也为了人类。 三个人围着天池漫无目的地走着,别说天山雪莲,就是连一片莲叶都没看到。 何仙姑更是被冻得浑身瑟瑟发抖,我忍不住好奇:“怎么你们神仙也怕冷啊?” 何仙姑缩了缩脖子,苦笑道:“女人天生怕冷,尤其是我们这些自小在南方长大的。” “那西王母娘娘呢?不是常年生活在昆仑山之巅嘛!” 何仙姑撅撅嘴:“西王母可是上古大神,我们这种小神小仙怎么能相提并论呢!” 这话刚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就想赶紧转移话题,没想到何仙姑主动岔开了话题。 “天山雪莲会不会就在水下呢?” 何仙姑指着水面,说道。 嫦娥也点点头:“我也觉得有这种可能!” “这个容易!”说着,我把手机拿出,脱下外衣,然后和俩人叮嘱了两声后,跳进了水中。 天池水冰凉刺骨,好在此时的我体质非比凡人,而且自己下水前也有了心理准备。 并不是觉得太冷! 进入水中,我环视四周,发现水下也清澈透明,一眼能看出几十米远。 下潜了几十米,我看到水底有一片绿色锅盖,好像还随着水流涌动在不停蠕动,咋一看像是活了一样。 感觉有点蹊跷,我加快速度奔了过去。 果然,那是一片肉乎乎的绿色荷叶。 直觉告诉我,已经找到了天池的莲花。 正当我内心一阵欣喜时,忽然眼前的一片荷叶中冒出团团的黑气,黑气迅速聚集到了一块,变成了一个人的形状。 仔细看,好像还不是一般的人,而是一头大猩猩。 大猩猩使劲猛捶胸口几下,几声嗷嗷直叫,然后闪电般朝我扑来,我下意识往后挪了一下,勉强躲过了大猩猩的一击。 但还是被强烈的水流冲得脸和脖子一阵生疼。 大猩猩一击不中,随手一扬,我直接被强大的力量冲击出五六米。 这它娘的到底什么玩意? 怎么忽然从肉乎乎的荷叶间冒出一团黑气,就能聚成一头大猩猩呢?而且还是一只速度这么快,力量这么大的猩猩? 被冲击出七八米后,我赶紧摸出鱼肠剑,同时朝着身侧滚了一下,躲开大猩猩的第三次袭击。 我也算是久经沙场之人,此前经历了几次恶战都比眼前的凶险,我倒也不害怕,躲开大猩猩第三次袭击的同时,我也挥出鱼肠剑,一招“天地同寿”挥出。 冥剑挥出的力量和大猩猩拍打出的水流相碰,涌出一大片旋涡,直奔水面。 这更让我震惊。 没想到一股黑烟变成的大猩猩竟然有如此威力。 震惊之余,我更是不敢马虎,赶紧挥出冥剑第十五式,这一次直接把黑猩猩打散了,又变成了一片黑气。 不过很快,黑气再次聚集,又变成了一条长着触角的蛇。 巨蛇盘旋着朝我扑来。 看来这股黑气可以自由变化,而且变成哪种动物,会具备这种动物的特长。 大猩猩的特长是力量大。 蛇的特长是身体灵活,有任性。 我哪里敢大意,顺势又是一剑劈出,巨蛇也被砍成了好几段,幻化成了一片黑气。 这次我没有再等黑气集聚起来,直接又是连续的两剑,涌出的水流把黑气冲击的不见了踪迹。 看到黑气消失,我也顾不上休息,赶紧转身看向那片肉乎乎的莲叶。 奇怪的事情出现了! 刚才至少有大几十片的莲叶,瞬间竟然不见了! 这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赶紧跳起来,俯视四周,也没再看到。 那么多的荷叶,怎么会在眨眼间消失不见呢? 想到在天庭时,药王神说过,冰山雪莲虽是植物,却会移动,而且还相当灵活。 看来这就是我要找的冰山雪莲。 只是让它跑了! 我赶紧钻出水面,问嫦娥和何仙姑,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东西从水里钻出来。 俩人都说什么也没看到。 三个人只好继续往前走。 又走了几百米,忽然听到了小女孩的笑声。 第四百六十章 采药的奇怪老头 三个人同时循声望去。 “咦?怎么有个小女孩啊!” “是啊!这么高的山顶,应该没有人才对,更不应该有小孩啊!” 嫦娥和何仙姑一人一句道,听得出此时俩人心中的震惊。。 一瞬间我心中的疑惑也到达了顶点。 坐在天池边的小女孩看上去不过七八岁,穿着白纱裙,脸红扑扑的,手里拿着一条长棍子,竟然是在钓鱼。 天池水中有鱼? 看到我们后,朝我们招了招手,丝毫看不出害怕。 我的第一感觉是:她绝对不是普通小女孩,要么是居住在天山之巅的女神化身而成的,要么是我们要找的天山雪莲变化的。 所以在看到小女孩的一瞬间,我便有了警惕。 “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 何仙姑赶紧走到小女孩身前,轻声细语地问她。 小女孩嘻嘻一笑:“我在等我爷爷啊!” “你爷爷?你爷爷到天山上干嘛啊?”何仙姑继续问。 “我爷爷是采药的呀!” “这里多么冷,你怎么跟着爷爷来采药呢!” “我家就住在天山脚下,也不觉得冷啊!” 仔细听着小女孩和何仙姑的对话,我试图听出或者观察到破绽,可惜一无所获。 何仙姑赶紧试图把我那件外套批到了小女孩身上。 小女孩摆摆手拒绝了。 “真不用啊!我真不觉得冷,我从小就住在这里,早就习惯了。” “那你爷爷呢?你一个人在湖边挺危险啊!”嫦娥也接茬道。 “爷爷在那边采药呢!”说着,小女孩指了指西侧的山坡。 何仙姑满脸担忧地对我说:“咱们还是先把小女孩送到她爷爷手里!她一个人,我总觉得很不安全。” 没等我说话,嫦娥先开了口:“对!既然她爷爷就住在山脚下,还是采药的,可能知道冰山雪莲在哪,何不去问问呢?” 我有些无言以对,实在没想到天上的仙女智商竟然如此不在线。 我们从山脚爬到这里,用了七八个小时,期间还没有停歇过一分钟,眼前这女孩子只不过七八岁的样子,怎么可能跟着爷爷爬这么高的山顶上来采药呢? 这一来一回一天时间也不够啊! 所以我断定,她肯定不是人,也自然不会有所谓的爷爷存在。 如果我判断没错,我们根本找不到她所谓的采药的爷爷。 但我选择没有直接揭穿她。 一是看到何仙姑满眼都是泛滥的母爱,此时就算我说出自己想法,她也未必相信。 二是我想看看她喉咙里到底买了什么药。 将计就计! 让我觉得有点意外的是,小女孩竟然想都不想便立刻点头答应了。 “好!” 她蹦蹦跳跳在前,我们仨紧随其后,朝着西侧山坡走去。 爬上小山坡,就看到个白须白发的老头弯着腰,在仔细找着什么,老头看着怎么也有八九十岁了,背着个小竹楼子,竹楼里放着不少植物,应该就是采集的草药。 她还真有爷爷在采药? 这让我颇感意外。 “爷爷——” 小女孩发出银铃般的喊声。 老头缓缓扭过头,看到我们后,一脸的诧异。 这一瞬间,我又有些质疑刚才自己的判断。 难道真是我多疑了? 老头朝我们走了过来,满是褶皱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这笑容的多么朴实啊!和千千万万农村的老头一样。 “大爷,你怎么把孙女一个人扔到湖边啊!多危险呐!” 老头呵呵一笑。 “没事!没事!她喜欢钓鱼,我经常带她来这里,小雪很利索,也很听话,不会有事的。” 人家都这么说了,何仙姑也不合适再多说什么。 “天山这么高,你们怎么来这里啦?” 老头反问我。 “我们也是来采药的,而且要采的药只有天山上有!”嫦娥回答的也很直接干脆。 “奥?什么药啊!” “天山雪莲!”嫦娥回道。 看得出老头多少有点惊讶,愣了几秒钟后,点了点头:“那还真是!天山雪莲世界上其它地方都没有,只有天山有。” 老头的举止和这几句话更让我摸不着头脑了。 难道老头和小女孩真是普通的山民? “大爷,您知道怎么才能找到冰山雪莲嘛?” 何仙姑紧接着问。 “这个要看缘分的!有缘分才能找到,如果没有缘分,就算你把整座山挖空,也找不到。” 老头说得很随意,但听到我耳中却是一震。 话外之音是他对天山的冰山雪莲很了解。 一听,有门啊! 我心中一喜。 “大爷,我们找冰山雪莲是为了救人,而且还是为救很多人,所以想求大爷帮帮忙啊!” 我赶紧补充道。 “这个似乎挺难的,我怕是也没办法!” 老头缓缓道。 小女孩拉着老头的手:“爷爷,哥哥和姐姐都是好人,你就帮帮他们!” 老头似乎有些为难,呵呵笑着从包里拿出旱烟袋点上吸了两口。 足有一分钟没说话,看着挺纠结。 我们仨也满是期待地等着。 “至少今天不行!” 嫦娥很直白地问:“为啥呀,大爷?” “今天的天时地利都不行!”老头回道。 “啊!找天山雪莲还和天时地利有关啊?”嫦娥再次惊讶道。 老头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我在山坡上有个屋子,虽然很简陋,但面积够大,今晚可以去凑合一晚,等明天看看情况!” 我们仨互望一眼,用眼神交流一下,很默契地同意了。 老头瞅了一眼西落的太阳:“这也到傍晚了,几位跟我走!” 说完转身朝着另一侧的山坡走去。 我们仨赶紧跟上。 看得出老头虽然年迈,但精神矍铄,身体也算硬朗,走山路如履平地。 果然走了大约半小时,就看到一个茅草屋出现在我们视线中,房子依山崖而建,准确说一小半是房子,一大半是山洞。 “我们药民和猎民都会在山上修建个临时住所,采药也好,打猎也罢!上山下山也不方便,在山上有住所毕竟方便一点。” 他这么一说,我立刻想到了小学时一篇课文《森林主人》里的内容,淳朴的山民们为了过往行人方便,会在森林中建造小木屋,甚至还会准备好瓜娃瓢盆,当然使用过的行人下次也会自觉地把用过的东西补上。 更让我觉得诧异的是,山洞中还有用石板盘起来的火炕。 小屋外有成堆的干木材。 大石板火炕足够我们五个人睡,我忍不住笑了笑:“真是世外桃源啊!如果再有点酒肉就好了!” “有啊!”说着老头从石板床下抱出个酒罐子,看着还挺沉。 “昨天打了只山羊,羊肉还很新鲜,你们仨算是有口福喽!” 当我看到泛着红丝的新鲜羊头,基本相信了老头和小女孩都是普通的人类。 第四百六十章 采药的奇怪老头 三个人同时循声望去。 “咦?怎么有个小女孩啊!” “是啊!这么高的山顶,应该没有人才对,更不应该有小孩啊!” 嫦娥和何仙姑一人一句道,听得出此时俩人心中的震惊。。 一瞬间我心中的疑惑也到达了顶点。 坐在天池边的小女孩看上去不过七八岁,穿着白纱裙,脸红扑扑的,手里拿着一条长棍子,竟然是在钓鱼。 天池水中有鱼? 看到我们后,朝我们招了招手,丝毫看不出害怕。 我的第一感觉是:她绝对不是普通小女孩,要么是居住在天山之巅的女神化身而成的,要么是我们要找的天山雪莲变化的。 所以在看到小女孩的一瞬间,我便有了警惕。 “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 何仙姑赶紧走到小女孩身前,轻声细语地问她。 小女孩嘻嘻一笑:“我在等我爷爷啊!” “你爷爷?你爷爷到天山上干嘛啊?”何仙姑继续问。 “我爷爷是采药的呀!” “这里多么冷,你怎么跟着爷爷来采药呢!” “我家就住在天山脚下,也不觉得冷啊!” 仔细听着小女孩和何仙姑的对话,我试图听出或者观察到破绽,可惜一无所获。 何仙姑赶紧试图把我那件外套批到了小女孩身上。 小女孩摆摆手拒绝了。 “真不用啊!我真不觉得冷,我从小就住在这里,早就习惯了。” “那你爷爷呢?你一个人在湖边挺危险啊!”嫦娥也接茬道。 “爷爷在那边采药呢!”说着,小女孩指了指西侧的山坡。 何仙姑满脸担忧地对我说:“咱们还是先把小女孩送到她爷爷手里!她一个人,我总觉得很不安全。” 没等我说话,嫦娥先开了口:“对!既然她爷爷就住在山脚下,还是采药的,可能知道冰山雪莲在哪,何不去问问呢?” 我有些无言以对,实在没想到天上的仙女智商竟然如此不在线。 我们从山脚爬到这里,用了七八个小时,期间还没有停歇过一分钟,眼前这女孩子只不过七八岁的样子,怎么可能跟着爷爷爬这么高的山顶上来采药呢? 这一来一回一天时间也不够啊! 所以我断定,她肯定不是人,也自然不会有所谓的爷爷存在。 如果我判断没错,我们根本找不到她所谓的采药的爷爷。 但我选择没有直接揭穿她。 一是看到何仙姑满眼都是泛滥的母爱,此时就算我说出自己想法,她也未必相信。 二是我想看看她喉咙里到底买了什么药。 将计就计! 让我觉得有点意外的是,小女孩竟然想都不想便立刻点头答应了。 “好!” 她蹦蹦跳跳在前,我们仨紧随其后,朝着西侧山坡走去。 爬上小山坡,就看到个白须白发的老头弯着腰,在仔细找着什么,老头看着怎么也有八九十岁了,背着个小竹楼子,竹楼里放着不少植物,应该就是采集的草药。 她还真有爷爷在采药? 这让我颇感意外。 “爷爷——” 小女孩发出银铃般的喊声。 老头缓缓扭过头,看到我们后,一脸的诧异。 这一瞬间,我又有些质疑刚才自己的判断。 难道真是我多疑了? 老头朝我们走了过来,满是褶皱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这笑容的多么朴实啊!和千千万万农村的老头一样。 “大爷,你怎么把孙女一个人扔到湖边啊!多危险呐!” 老头呵呵一笑。 “没事!没事!她喜欢钓鱼,我经常带她来这里,小雪很利索,也很听话,不会有事的。” 人家都这么说了,何仙姑也不合适再多说什么。 “天山这么高,你们怎么来这里啦?” 老头反问我。 “我们也是来采药的,而且要采的药只有天山上有!”嫦娥回答的也很直接干脆。 “奥?什么药啊!” “天山雪莲!”嫦娥回道。 看得出老头多少有点惊讶,愣了几秒钟后,点了点头:“那还真是!天山雪莲世界上其它地方都没有,只有天山有。” 老头的举止和这几句话更让我摸不着头脑了。 难道老头和小女孩真是普通的山民? “大爷,您知道怎么才能找到冰山雪莲嘛?” 何仙姑紧接着问。 “这个要看缘分的!有缘分才能找到,如果没有缘分,就算你把整座山挖空,也找不到。” 老头说得很随意,但听到我耳中却是一震。 话外之音是他对天山的冰山雪莲很了解。 一听,有门啊! 我心中一喜。 “大爷,我们找冰山雪莲是为了救人,而且还是为救很多人,所以想求大爷帮帮忙啊!” 我赶紧补充道。 “这个似乎挺难的,我怕是也没办法!” 老头缓缓道。 小女孩拉着老头的手:“爷爷,哥哥和姐姐都是好人,你就帮帮他们!” 老头似乎有些为难,呵呵笑着从包里拿出旱烟袋点上吸了两口。 足有一分钟没说话,看着挺纠结。 我们仨也满是期待地等着。 “至少今天不行!” 嫦娥很直白地问:“为啥呀,大爷?” “今天的天时地利都不行!”老头回道。 “啊!找天山雪莲还和天时地利有关啊?”嫦娥再次惊讶道。 老头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我在山坡上有个屋子,虽然很简陋,但面积够大,今晚可以去凑合一晚,等明天看看情况!” 我们仨互望一眼,用眼神交流一下,很默契地同意了。 老头瞅了一眼西落的太阳:“这也到傍晚了,几位跟我走!” 说完转身朝着另一侧的山坡走去。 我们仨赶紧跟上。 看得出老头虽然年迈,但精神矍铄,身体也算硬朗,走山路如履平地。 果然走了大约半小时,就看到一个茅草屋出现在我们视线中,房子依山崖而建,准确说一小半是房子,一大半是山洞。 “我们药民和猎民都会在山上修建个临时住所,采药也好,打猎也罢!上山下山也不方便,在山上有住所毕竟方便一点。” 他这么一说,我立刻想到了小学时一篇课文《森林主人》里的内容,淳朴的山民们为了过往行人方便,会在森林中建造小木屋,甚至还会准备好瓜娃瓢盆,当然使用过的行人下次也会自觉地把用过的东西补上。 更让我觉得诧异的是,山洞中还有用石板盘起来的火炕。 小屋外有成堆的干木材。 大石板火炕足够我们五个人睡,我忍不住笑了笑:“真是世外桃源啊!如果再有点酒肉就好了!” “有啊!”说着老头从石板床下抱出个酒罐子,看着还挺沉。 “昨天打了只山羊,羊肉还很新鲜,你们仨算是有口福喽!” 当我看到泛着红丝的新鲜羊头,基本相信了老头和小女孩都是普通的人类。 第四百六十一章 半夜跟踪 茅屋外有个石头垒砌的灶台,已经被火熏黑了,看得出岁月的痕迹。 老头很熟练地切了一些羊肉,又从茅屋门口一侧的土里挖出个袋子,从里面拿出新鲜大葱和洋葱。 小雪很有眼力劲儿地抱来个小铁盒,里面放着花椒、八角、辣椒及油盐酱醋。 这一幕都让这一路基本没笑过的嫦娥笑出了声。 这也太有生活气息,看来还真是我多心了,眼前的一老一少就是生活在天山下的普通百姓。 不到十分钟,香喷喷的爆炒羊肉香味便扑鼻而来。 老头又从石洞壁上拿下个小簸箕,从里面拿出几个样子像是大饼,中间鼓起来的的食物。 老头说这叫“馕”。 馕? 我去年我在中央四台的《舌尖上的中国》节目里看过关于馕的介绍,是一种烤制的面饼,中国维吾尔、哈萨克等民族当作主食,新疆和蒙古地区很多居民至今食用。 馕在新疆有着“宁可三日无肉,不可一日无馕”的美誉,历史上伽师人就以打馕谋生着称。 最大的馕叫“艾曼克”,中间薄,边沿厚,中央有花纹,直径达40-50厘米,被称为馕中之王。 最小的馕叫“托喀西”,厚1厘米,做工最精细;还有一种直径约10厘米,厚约5-6厘米,中间有个洞的“格吉德”馕。 馕的花样也很多,所用的原料也很丰富。 没想到今天亲眼见到了传说中新藏地区的独特的美食。 老头把馕放到了铁锅的边上,又加了两段木柴,不到三分钟便冒起了热气。 “可以吃了!” 老头呵呵笑着让小雪拿出几个碗和几双筷子。 “荒山野岭的,条件简陋,喝酒只能用大碗了!” “这已经是人间天堂啦!天山哪有人间好啊!”何仙姑激动道。 “是啊!我已经好多年好多年没吃过人间美味了!”嫦娥接了句。 我赶紧轻轻咳嗽两声,提醒俩人说话时注意点,千万别引起老头的怀疑。 吃饭时,俩美女完全没了仙女的姿态,用狼吞虎咽形容倒是十分恰当,前一口没咽下去,又一口便塞到了嘴里。 酒足饭饱,望着西侧仅剩一片红霞的天空,心中涌出一股别样的感受,这一刻就好像时间被放慢了,我摈除了脑中所有的杂念,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操心。 眼中只有无限好的晚霞和天地。 何仙姑和嫦娥帮着收拾碗筷,她们原本就是人间凡人的妻子——茅屋后一百多米恰好有条小溪,可以饮用,我不得不由衷感慨,这真是一处人间绝好的隐居之地啊! 这老头也太会找地方。 不对啊! 这里是海拔至少五六千米以上,人迹罕至,且不说一个这么大年纪的老头带着个这么小的女孩很奇怪,这里应该不会来其他人,怎么会提前准备好够五个人用的碗筷呢? 就好像他提前知道会有三个人来做客一样。 瞅着老头的忙碌的背影,我不由地再次怀疑起他的身份。 “小伙子,来……来帮忙啊!” 老头的喊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怎么了,大爷?” 我赶紧跑过去。 “把这些柴火搬到山洞里,这样晚上就有热炕睡了。” 说完呵呵一笑。 “好……好!” 怀疑归怀疑,至少到目前看,老头对我们没有丝毫恶意,我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多加小心就是了。 抱进一大堆柴,把热炕烧热,天也已经黑透。 新疆天气昼夜温差很大,高原戈壁地区,晚上基本都是零下十几度,更别说天山上了。 冷风嗖嗖地吹,就算我们仨不是一般人,也觉得冷。 有了这堆木头,洞穴内暖入春。 该休息了,我才意识到尴尬。 毕竟嫦娥是看一眼就让正常男人魂不守舍的美女,何仙姑也是万里挑一的美少妇,难道我今晚要和她们同床共枕? 又一想,也都不是凡人,再说特殊地方特殊情况嘛! 大火炕面积够大,我左侧挨着小雪,右侧和何仙姑,很快他们几个就进入到了梦想。 我想睡,却又不敢睡,就隔着小雪和老头聊起天。 说是聊天,其实我是有目的的,想通过套点话,弄清楚老头的身份。 “大爷,还没问怎么称呼呢!” “姓赵,大名赵新安!” “小雪父母都在山脚下啊?” “是啊!养着不少牛羊,小雪这孩子虽说是女孩,年龄也不大,但胆子挺大,已经连续三年跟着我上山采药了,一来就是二十几天。” “为啥选择这个季节来呢?等大夏天来,气温不还高一点嘛?” 赵新安呵呵一笑:“小兄弟有所不知啊!天山上有一种‘春虫秋草’,是一种十分罕见的中草药,也只有这个季节才能找到。” “奥!我只听说过‘冬虫夏草’,好像在藏区。” 老头再次呵呵一笑:“天山上这种更珍贵,也更罕见,所以外面的人大都不知道。” “白天没好意思问——明天能找到冰山雪莲嘛?” 老头犹豫了一下,才回道:“这个我也不确定!冰山雪莲可不是一般的东西,要看缘分的!” “是这样的!华夏大部分地区出现了一种怪病,只有把冰山雪莲的花粉洒到江河湖泊中,才能拯救世人,否则,这一次得死很多很多人……” 之所以这么说,其实我也是在试探赵新安。 他究竟是什么人,我想弄清楚,但更想弄清楚的还是他是敌是友,目的何在。 果然赵新安沉默了足有一分钟,才轻轻叹息:“世人多苦啊!” 然后就没下文了。 这话什么意思? 我反复琢磨,也没明白。 正想再问,却听到他微微的鼾声。 卧槽!竟然睡着了。 那我也睡! 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随意地一翻身,处于警惕,我朝着赵新安睡觉的地方瞥了一眼,顿时睡意全无。 他躺着的地方此时空空如也。 人呢? 赶紧拿出手机,此时凌晨三点五十分,在生理学上,这正是人睡得最沉的时候。 去外面排尿了? 我等了足有三分钟,却没见他回来,再也没耐心等下去,便爬起来,穿上鞋走出茅屋。 外面冷风呼啸,我找了一圈,并没看到赵新安的影子。 疑心也就更重了。 赶紧顺着山坡往一侧找。 前面有片不高的树林,稀稀疏疏的。 难道老头觉少,他早醒了,躺着难受,就去树林里砍柴了? 这么想着,我朝着树林狂奔过去。 也就一千多米的距离,很快就到了。 凭借着我超长的视力,发现树林中也没有他的影子。 这就怪啊! 这个点,他能去哪呢? 正当我满心疑惑时,忽然看到树林中有个一看就知道年代很久远的坟头。 嗯? 哪个不肖子孙把坟埋到荒山上!可见清明中秋的,也不会上坟。 处于好奇,我几步走了过去。 坟头不大,但坟前有块已经风化挺厉害的石碑。 我弯腰瞟了一眼墓碑上的名字。 认出墓主人名字后,大脑顿时就炸开了。 第四百六十一章 半夜跟踪 茅屋外有个石头垒砌的灶台,已经被火熏黑了,看得出岁月的痕迹。 老头很熟练地切了一些羊肉,又从茅屋门口一侧的土里挖出个袋子,从里面拿出新鲜大葱和洋葱。 小雪很有眼力劲儿地抱来个小铁盒,里面放着花椒、八角、辣椒及油盐酱醋。 这一幕都让这一路基本没笑过的嫦娥笑出了声。 这也太有生活气息,看来还真是我多心了,眼前的一老一少就是生活在天山下的普通百姓。 不到十分钟,香喷喷的爆炒羊肉香味便扑鼻而来。 老头又从石洞壁上拿下个小簸箕,从里面拿出几个样子像是大饼,中间鼓起来的的食物。 老头说这叫“馕”。 馕? 我去年我在中央四台的《舌尖上的中国》节目里看过关于馕的介绍,是一种烤制的面饼,中国维吾尔、哈萨克等民族当作主食,新疆和蒙古地区很多居民至今食用。 馕在新疆有着“宁可三日无肉,不可一日无馕”的美誉,历史上伽师人就以打馕谋生着称。 最大的馕叫“艾曼克”,中间薄,边沿厚,中央有花纹,直径达40-50厘米,被称为馕中之王。 最小的馕叫“托喀西”,厚1厘米,做工最精细;还有一种直径约10厘米,厚约5-6厘米,中间有个洞的“格吉德”馕。 馕的花样也很多,所用的原料也很丰富。 没想到今天亲眼见到了传说中新藏地区的独特的美食。 老头把馕放到了铁锅的边上,又加了两段木柴,不到三分钟便冒起了热气。 “可以吃了!” 老头呵呵笑着让小雪拿出几个碗和几双筷子。 “荒山野岭的,条件简陋,喝酒只能用大碗了!” “这已经是人间天堂啦!天山哪有人间好啊!”何仙姑激动道。 “是啊!我已经好多年好多年没吃过人间美味了!”嫦娥接了句。 我赶紧轻轻咳嗽两声,提醒俩人说话时注意点,千万别引起老头的怀疑。 吃饭时,俩美女完全没了仙女的姿态,用狼吞虎咽形容倒是十分恰当,前一口没咽下去,又一口便塞到了嘴里。 酒足饭饱,望着西侧仅剩一片红霞的天空,心中涌出一股别样的感受,这一刻就好像时间被放慢了,我摈除了脑中所有的杂念,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操心。 眼中只有无限好的晚霞和天地。 何仙姑和嫦娥帮着收拾碗筷,她们原本就是人间凡人的妻子——茅屋后一百多米恰好有条小溪,可以饮用,我不得不由衷感慨,这真是一处人间绝好的隐居之地啊! 这老头也太会找地方。 不对啊! 这里是海拔至少五六千米以上,人迹罕至,且不说一个这么大年纪的老头带着个这么小的女孩很奇怪,这里应该不会来其他人,怎么会提前准备好够五个人用的碗筷呢? 就好像他提前知道会有三个人来做客一样。 瞅着老头的忙碌的背影,我不由地再次怀疑起他的身份。 “小伙子,来……来帮忙啊!” 老头的喊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怎么了,大爷?” 我赶紧跑过去。 “把这些柴火搬到山洞里,这样晚上就有热炕睡了。” 说完呵呵一笑。 “好……好!” 怀疑归怀疑,至少到目前看,老头对我们没有丝毫恶意,我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多加小心就是了。 抱进一大堆柴,把热炕烧热,天也已经黑透。 新疆天气昼夜温差很大,高原戈壁地区,晚上基本都是零下十几度,更别说天山上了。 冷风嗖嗖地吹,就算我们仨不是一般人,也觉得冷。 有了这堆木头,洞穴内暖入春。 该休息了,我才意识到尴尬。 毕竟嫦娥是看一眼就让正常男人魂不守舍的美女,何仙姑也是万里挑一的美少妇,难道我今晚要和她们同床共枕? 又一想,也都不是凡人,再说特殊地方特殊情况嘛! 大火炕面积够大,我左侧挨着小雪,右侧和何仙姑,很快他们几个就进入到了梦想。 我想睡,却又不敢睡,就隔着小雪和老头聊起天。 说是聊天,其实我是有目的的,想通过套点话,弄清楚老头的身份。 “大爷,还没问怎么称呼呢!” “姓赵,大名赵新安!” “小雪父母都在山脚下啊?” “是啊!养着不少牛羊,小雪这孩子虽说是女孩,年龄也不大,但胆子挺大,已经连续三年跟着我上山采药了,一来就是二十几天。” “为啥选择这个季节来呢?等大夏天来,气温不还高一点嘛?” 赵新安呵呵一笑:“小兄弟有所不知啊!天山上有一种‘春虫秋草’,是一种十分罕见的中草药,也只有这个季节才能找到。” “奥!我只听说过‘冬虫夏草’,好像在藏区。” 老头再次呵呵一笑:“天山上这种更珍贵,也更罕见,所以外面的人大都不知道。” “白天没好意思问——明天能找到冰山雪莲嘛?” 老头犹豫了一下,才回道:“这个我也不确定!冰山雪莲可不是一般的东西,要看缘分的!” “是这样的!华夏大部分地区出现了一种怪病,只有把冰山雪莲的花粉洒到江河湖泊中,才能拯救世人,否则,这一次得死很多很多人……” 之所以这么说,其实我也是在试探赵新安。 他究竟是什么人,我想弄清楚,但更想弄清楚的还是他是敌是友,目的何在。 果然赵新安沉默了足有一分钟,才轻轻叹息:“世人多苦啊!” 然后就没下文了。 这话什么意思? 我反复琢磨,也没明白。 正想再问,却听到他微微的鼾声。 卧槽!竟然睡着了。 那我也睡! 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随意地一翻身,处于警惕,我朝着赵新安睡觉的地方瞥了一眼,顿时睡意全无。 他躺着的地方此时空空如也。 人呢? 赶紧拿出手机,此时凌晨三点五十分,在生理学上,这正是人睡得最沉的时候。 去外面排尿了? 我等了足有三分钟,却没见他回来,再也没耐心等下去,便爬起来,穿上鞋走出茅屋。 外面冷风呼啸,我找了一圈,并没看到赵新安的影子。 疑心也就更重了。 赶紧顺着山坡往一侧找。 前面有片不高的树林,稀稀疏疏的。 难道老头觉少,他早醒了,躺着难受,就去树林里砍柴了? 这么想着,我朝着树林狂奔过去。 也就一千多米的距离,很快就到了。 凭借着我超长的视力,发现树林中也没有他的影子。 这就怪啊! 这个点,他能去哪呢? 正当我满心疑惑时,忽然看到树林中有个一看就知道年代很久远的坟头。 嗯? 哪个不肖子孙把坟埋到荒山上!可见清明中秋的,也不会上坟。 处于好奇,我几步走了过去。 坟头不大,但坟前有块已经风化挺厉害的石碑。 我弯腰瞟了一眼墓碑上的名字。 认出墓主人名字后,大脑顿时就炸开了。 第四百六十二章 东岳大帝 墓碑上赫然写着“赵新安”三个字。 怪不得总觉得奇怪,原来老头是个鬼啊! 又一想,也不对啊!就算我现在不是冥王,可如果他是鬼,也不可能瞒过我这双眼,况且还有嫦娥和何仙姑两个神仙。 可如果他不是鬼,这旧坟又该怎么解释? 同名同姓?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啊! 正当我一头雾水之际,忽然耳侧传来了赵新安的声音:“小伙子,你在找我嘛?” 浑身一抖,回过头就看到赵新安面无表情地站在距离我十五六米远的两棵树中间。 “大……大爷,这个点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强行克制住内心的慌张,想着是尽量不撕破脸皮。 “来采药,还记得我和你说的那种珍贵的草药?这个点最容易找到,反正我年纪大了,觉少,躺着翻来覆去的话,还会吵到你们。” 这话听得没毛病,如果不是看到身侧的这个坟头,大概我也信了。 “奥!这么辛苦啊!” “采药人就忙一阵子,得抓住机会不是?” 我赶紧点头应和。 “走!一起回去?”赵新安始终没看一眼我身侧的坟头。 “呃——好啊!”他不在不同提起,我也只字不提。 俩人往回走,我不开口说话,赵新安也不开口,气氛有些尴尬。 脑中不断闪过在墓碑上看到的“赵新安”三个字,那坟明显有些年头了,也不敢靠他太近,同时左手一直伸进百宝袋内,握住鱼肠剑的剑柄。 好在一路上什么事都没发生。 回到茅屋,何仙姑和嫦娥已经醒了,只有小雪还在睡。 “你们干啥去了啊?”何仙姑问我们。 我抢着解释:“赵大爷去采药,我……我出去随便逛逛。” 两个单纯的仙女也没怀疑。 见到赵新安,嫦娥赶紧问:“大爷,今天能帮我们找到天山雪莲了?” 老头微微一笑:“那得去天池边看看,我觉得够呛啊!” 随便吃了点早饭,俩仙女吃得很香,我却感觉如同嚼蜡,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赵新安身上。 奇怪的是他的一举一动好像和正常老头没啥区别,也吃东西,而且相比较起来饭量还不小。 怎么看都不像是鬼。 心中的疑惑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我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饭后收拾了一下,我们前往天池边。 一路上除了小雪外,都不说话,不知道何仙姑和嫦娥在想什么,反正我始终在偷着观察赵新安,可惜直到天池边,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今天还是不行!” 来到天池边,望着波光嶙峋的池水,赵新安一开口就给我们泼了一脸凉水。 “啊!为什么呀?” “是啊!到底怎么样才能找到冰山雪莲呢?要知道每晚一天,可能会有很多人因此丧命!” 我也又急又恼。 “大叔,你就直接告诉我天山雪莲在哪,剩下的事我想想办法,没准我好天山雪莲有缘呢?” 赵新安朝我微微一笑。 “很明显,你们并无缘分,否则它已经出现了!” “大叔,我……我知道你有办法?肯定也不希望那么多巫蛊的人丧生?就想想办法!” 着急之下,我差点说出早晨看到赵新安坟头的事。 “你们到底是谁?可以告诉我嘛!” 赵新安忽然笑了几声,双眼直直地问我。 从他表情和声音我已经听出他知道我们仨不是凡人了。 “就实话告诉我!我之前是阴曹地府的一个领导,这两位你肯定听说,何仙姑和嫦娥。”我分别指了指何仙姑和嫦娥。 “你是上一任冥王?” 老头只是轻轻瞟了何仙姑和嫦娥一眼,明显没把她们当回事,视线马上定格到了我脸上。 这话让我一惊,他居然知道阴间有冥王,而且还知道我是上一任,这更加肯定不是一般人了。 “你究竟是谁?” “我嘛!扯到阴司,还算和你有渊源。” 我仔细琢磨他这话,心中不由一颤,难道说他也和阴司有关? 或者他其实就是阴司创立之处的某个大佬。 “您到底是……” 想到这一点,我称呼也瞬间有“你”变成了“您”。 “好说!好说!事已至此,我也不再隐瞒你!我就是东岳大帝。” 东岳大帝?难道他就是当年帮助后土娘娘创造阴间的泰山神? 在冥界,东岳大帝主管世间一切生物,包括植物、动物和人的出生大权的。东岳大帝作为泰山的化身,是上天与人间沟通的神圣使者,是历代帝王受命于天,治理天下的保护神,成为汉族民间宗教信仰之一。 楚江王详细介绍过。 其实在人间的传说中,东岳大帝的地位也相当高。 作为泰山的化身,他是上天与人间沟通的神圣使者,是历代帝王受命于天、治理天下的保护神。根据中国古老的阴阳五行学说,泰山位居东方,是太阳升起的地方,也是万物发祥之地,因此泰山神具有主生、主死的重要职能,并由此延伸出几项具体职能。 新旧相代,固国安民;延年益寿,长命成仙;福禄官职,贵贱高下;生死之期,鬼魂之统。掌管着天下三百六十五路诸神,是阴曹地府十殿阎君和十八层地狱的主宰者。 传说东岳大帝身世各地众说纷纭,有金虹氏说、太昊说、盘古说、天孙说、黄飞虎说等。其塑像多为封神演义里面黄飞虎的形象。 东岳大帝是我国民众普遍信奉的神通广大的一位尊神,神之来历据东方朔撰《神异经》所言:盘古终世之时,其子名赫天氏。 时有三皇代出,赫天乃人居一山,于此时代代相传,故其山后即名岱宗泰山。赫天有子前勃氏,骨勃子玄莫氏生二子,长名金轮王,次子少海氏。 少海氏妻弥轮仙女夜梦吞二日入腹,觉而有娠。生二子,长子金蝉氏,后称东华帝君;次子金虹氏。后称东岳帝君。 阴间创造之处,东岳大帝是仅次于酆都大帝的存在,也是阴司创造之处的掌舵人和实际掌控者,因为酆都大帝只算是象征性的存在。 这就好比英国的首相和女王。 东岳大帝相当于首相。 酆都大帝更像是象征着最高王权的女王。 真是想都不敢想,在天山之巅竟然能遇到这样级别的原始大神。 我赶紧拱手行礼,何仙姑和嫦娥自然也知道东岳大帝的名号,跟着我行了礼。 “见过大神!现在人间有难,也是三界有难,我们仨是天庭的玉皇大帝派来寻找冰山雪莲的……” 没等我说完,东岳大帝便摆摆手:“这些我都知道了!昨天是在考验你。” “啊!既然大神知道了,那……” 东岳大帝微微点头,表示明白我的意思,然后伸手一指:“你看!” 我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就看到小雪满脸泪痕地望着我们。 “小雪这是怎么了?” 话出口,我也意识到事情不对。 既然赵新安的身份是假的,那么小雪也并非真的想小雪。 她又是谁?为啥忽然哭了呢! 第四百六十二章 东岳大帝 墓碑上赫然写着“赵新安”三个字。 怪不得总觉得奇怪,原来老头是个鬼啊! 又一想,也不对啊!就算我现在不是冥王,可如果他是鬼,也不可能瞒过我这双眼,况且还有嫦娥和何仙姑两个神仙。 可如果他不是鬼,这旧坟又该怎么解释? 同名同姓?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啊! 正当我一头雾水之际,忽然耳侧传来了赵新安的声音:“小伙子,你在找我嘛?” 浑身一抖,回过头就看到赵新安面无表情地站在距离我十五六米远的两棵树中间。 “大……大爷,这个点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强行克制住内心的慌张,想着是尽量不撕破脸皮。 “来采药,还记得我和你说的那种珍贵的草药?这个点最容易找到,反正我年纪大了,觉少,躺着翻来覆去的话,还会吵到你们。” 这话听得没毛病,如果不是看到身侧的这个坟头,大概我也信了。 “奥!这么辛苦啊!” “采药人就忙一阵子,得抓住机会不是?” 我赶紧点头应和。 “走!一起回去?”赵新安始终没看一眼我身侧的坟头。 “呃——好啊!”他不在不同提起,我也只字不提。 俩人往回走,我不开口说话,赵新安也不开口,气氛有些尴尬。 脑中不断闪过在墓碑上看到的“赵新安”三个字,那坟明显有些年头了,也不敢靠他太近,同时左手一直伸进百宝袋内,握住鱼肠剑的剑柄。 好在一路上什么事都没发生。 回到茅屋,何仙姑和嫦娥已经醒了,只有小雪还在睡。 “你们干啥去了啊?”何仙姑问我们。 我抢着解释:“赵大爷去采药,我……我出去随便逛逛。” 两个单纯的仙女也没怀疑。 见到赵新安,嫦娥赶紧问:“大爷,今天能帮我们找到天山雪莲了?” 老头微微一笑:“那得去天池边看看,我觉得够呛啊!” 随便吃了点早饭,俩仙女吃得很香,我却感觉如同嚼蜡,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赵新安身上。 奇怪的是他的一举一动好像和正常老头没啥区别,也吃东西,而且相比较起来饭量还不小。 怎么看都不像是鬼。 心中的疑惑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我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饭后收拾了一下,我们前往天池边。 一路上除了小雪外,都不说话,不知道何仙姑和嫦娥在想什么,反正我始终在偷着观察赵新安,可惜直到天池边,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今天还是不行!” 来到天池边,望着波光嶙峋的池水,赵新安一开口就给我们泼了一脸凉水。 “啊!为什么呀?” “是啊!到底怎么样才能找到冰山雪莲呢?要知道每晚一天,可能会有很多人因此丧命!” 我也又急又恼。 “大叔,你就直接告诉我天山雪莲在哪,剩下的事我想想办法,没准我好天山雪莲有缘呢?” 赵新安朝我微微一笑。 “很明显,你们并无缘分,否则它已经出现了!” “大叔,我……我知道你有办法?肯定也不希望那么多巫蛊的人丧生?就想想办法!” 着急之下,我差点说出早晨看到赵新安坟头的事。 “你们到底是谁?可以告诉我嘛!” 赵新安忽然笑了几声,双眼直直地问我。 从他表情和声音我已经听出他知道我们仨不是凡人了。 “就实话告诉我!我之前是阴曹地府的一个领导,这两位你肯定听说,何仙姑和嫦娥。”我分别指了指何仙姑和嫦娥。 “你是上一任冥王?” 老头只是轻轻瞟了何仙姑和嫦娥一眼,明显没把她们当回事,视线马上定格到了我脸上。 这话让我一惊,他居然知道阴间有冥王,而且还知道我是上一任,这更加肯定不是一般人了。 “你究竟是谁?” “我嘛!扯到阴司,还算和你有渊源。” 我仔细琢磨他这话,心中不由一颤,难道说他也和阴司有关? 或者他其实就是阴司创立之处的某个大佬。 “您到底是……” 想到这一点,我称呼也瞬间有“你”变成了“您”。 “好说!好说!事已至此,我也不再隐瞒你!我就是东岳大帝。” 东岳大帝?难道他就是当年帮助后土娘娘创造阴间的泰山神? 在冥界,东岳大帝主管世间一切生物,包括植物、动物和人的出生大权的。东岳大帝作为泰山的化身,是上天与人间沟通的神圣使者,是历代帝王受命于天,治理天下的保护神,成为汉族民间宗教信仰之一。 楚江王详细介绍过。 其实在人间的传说中,东岳大帝的地位也相当高。 作为泰山的化身,他是上天与人间沟通的神圣使者,是历代帝王受命于天、治理天下的保护神。根据中国古老的阴阳五行学说,泰山位居东方,是太阳升起的地方,也是万物发祥之地,因此泰山神具有主生、主死的重要职能,并由此延伸出几项具体职能。 新旧相代,固国安民;延年益寿,长命成仙;福禄官职,贵贱高下;生死之期,鬼魂之统。掌管着天下三百六十五路诸神,是阴曹地府十殿阎君和十八层地狱的主宰者。 传说东岳大帝身世各地众说纷纭,有金虹氏说、太昊说、盘古说、天孙说、黄飞虎说等。其塑像多为封神演义里面黄飞虎的形象。 东岳大帝是我国民众普遍信奉的神通广大的一位尊神,神之来历据东方朔撰《神异经》所言:盘古终世之时,其子名赫天氏。 时有三皇代出,赫天乃人居一山,于此时代代相传,故其山后即名岱宗泰山。赫天有子前勃氏,骨勃子玄莫氏生二子,长名金轮王,次子少海氏。 少海氏妻弥轮仙女夜梦吞二日入腹,觉而有娠。生二子,长子金蝉氏,后称东华帝君;次子金虹氏。后称东岳帝君。 阴间创造之处,东岳大帝是仅次于酆都大帝的存在,也是阴司创造之处的掌舵人和实际掌控者,因为酆都大帝只算是象征性的存在。 这就好比英国的首相和女王。 东岳大帝相当于首相。 酆都大帝更像是象征着最高王权的女王。 真是想都不敢想,在天山之巅竟然能遇到这样级别的原始大神。 我赶紧拱手行礼,何仙姑和嫦娥自然也知道东岳大帝的名号,跟着我行了礼。 “见过大神!现在人间有难,也是三界有难,我们仨是天庭的玉皇大帝派来寻找冰山雪莲的……” 没等我说完,东岳大帝便摆摆手:“这些我都知道了!昨天是在考验你。” “啊!既然大神知道了,那……” 东岳大帝微微点头,表示明白我的意思,然后伸手一指:“你看!” 我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就看到小雪满脸泪痕地望着我们。 “小雪这是怎么了?” 话出口,我也意识到事情不对。 既然赵新安的身份是假的,那么小雪也并非真的想小雪。 她又是谁?为啥忽然哭了呢! 第四百六十三章 想不到的反转 不管怎么说,小雪还是很可爱的,看她在自己面前忽然哭了,我本能地也不舒服。 “小雪这是怎么了?” 赵新安,准确说是东岳大帝一声苦笑。 “你们不是要找天山雪莲的花救命嘛?” 他这话问的转折太快,反而把我问懵了。 “什么意思啊?” “实话告诉你们!小雪就是天山冰山雪莲的花神,所以我之前对你说,有缘自然会找到冰天雪莲,若无缘,就算你把整个天山挖空,也找不到。” 我恍然大悟。 “大神!您好像不愿意我们……” 我话没说完,东岳大帝轻声叹息:“我和小雪在天山上生活了很多很多年了,曾有许许多多觊觎她的人,也有妖界魔界的能人,不过后来都变成了天山下一缕残魂。” 这话让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大神,你这是……” 又是不等我把话说完,东岳大帝摆摆手:“此时不同于彼时,孰轻孰重我活了几十万年,还是分得清的。” 一颗悬着的心这才咽回到肚子里。 “小雪,世界万物都有他存在的意义,或者说都有他的职责,你存在的意义便是救苍生于疾病。”东岳大帝转身对小雪说 小雪点点头,依旧是泪如雨下。 “我知道,可是……可是我实在舍不得爷爷您呐!” 东岳大帝微笑着点点头。 “既存在相逢,就会有分别,咱们也到了该分别的时候了!” “爷爷——” “从此你将存在于天地之间,无相无色,不存在,又无不存在。” 这话听着很有哲理,可一琢磨,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小雪却似乎是听懂了,抹着眼泪点了点头。 “去,孩子!” “爷爷——”小雪又是一惊哭喊。 小雪扑到东岳大帝怀里,这一刻哪里有什么天山雪莲的花神,也没有冥界曾经的掌舵人东岳大帝,只有个耄耋老人和一个年幼的小女孩。 一段让人动容的祖孙情。 “好啦!好啦!” 东岳大帝轻轻抚摸小雪的长发,一脸的爱怜之情。 一分钟后,小雪朝着东岳大帝微微一笑,又朝着我们笑了笑。 然后猛地转过身,跑了两步跳进了河里。 随着水面一声脆响,一个巨大的水花绽开,小雪随之不见了。 这一幕看得我心里挺不是滋味,因为实在不愿意接受小雪的真实身份。 下一秒,水面上泛起了层层的涟漪,随即冒出一个个碧绿的圆盘。 “是荷叶!” 何仙姑惊呼道。 对!就是一片片的绿荷叶。 再下一秒,荷叶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数十朵娇艳欲滴的荷花。 这荷花美的,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 “大神……” 话刚开口,一转身,却没看到东岳大帝的人影。 赶紧环视一圈,四周几百米内并无遮挡物,也不知道他是什么离开的。 “两位,东岳大帝呢?” 我忙问身侧的何仙姑和嫦娥,俩人也是如梦方醒的感觉。 “咦?刚才还在啊!” “我只顾看水面了!” 我只好苦笑一声,看来大神就这样,喜欢见首不见尾。 “赶紧忙正事!” 俩人互望了一眼,朝我点了点头。 三个人采集完花粉,也不敢再耽搁,一口气回到天庭,撒花粉的活儿就不用我们了,玉皇大帝下令,把花粉撒到水中,让风雨伯下了一场急骤的阵雨。 这样冰山雪莲的花粉自然而然撒到了华夏的江河湖泊中。 一场可怕的灾难算是过去了。 我火急火燎地回到龙城市派出所,见到了孙桂平。 “怎么样了?” 孙桂平眉头紧皱:“唉!情况不容乐观啊!这事眼看着已经瞒不住了,上头一天两三个会,在紧急商量对策,内部通知更是一个紧接着一个。” “放心!不会再有人为这事死亡了。” 孙桂平正准备点烟,握着一根香烟的手僵在了身前。 “什么?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就当是一种病毒!已经被遏制住了,只是已经死亡的人无论如何也不能死而复生。” 孙桂平直接激动地站起来。 “你……你说的是真的?” 我点点头:“对!可以向上级汇报了。” 剩下的事我就不管了,交代完,直接赶回家里。 一进门就看到秦蓓蓓和姐姐满脸担忧地坐在客厅,见我进来,赶紧奔过来,秦蓓蓓一个橄榄球运动员冲刺的动作,直接扑到我怀中。 姐姐只好笑着拉住我的一只手。 “安全回来就好!安全回来就好啊!” 姐姐轻轻拍了拍我的手。 这让我有些惊讶。 “怎么?你们知道我去干什么了?” 秦蓓蓓松开我:“具体什么事,我们肯定不知道,但看你离开时匆忙的样子,而且电话一直打不通,也一直没有给我们回话,那肯定是很重要,而且很危险的事。” 除了尴笑两声,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你们还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 “今天出门可麻烦死了!”秦蓓蓓摇头道。 “怎么了?”我赶紧问。 “就是我和姐姐这面孔啊!走到大街上,差点导致交通堵塞……” 这次我再也控制不住,直接捧腹大笑起来。 “对了!之前见过面的那个姓董的女孩老板来找过你,还问你电话怎么打不通呢!” “姓董的女孩?”一想,应该是董若兰,上次电话联系时,她提过这几天就回龙城市,来了后要找我吃饭。 赶紧拿出手机,这才发现手机完全没信号,这一路上风尘仆仆的,我也没顾上看。 幸亏之前买手机时,多买了一块,为的就是遇到这种情况时,不至于耽误正事。 赶紧换上手机卡,开机,然后给董若兰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就被接起来。 “雁翎啊!你去哪了?怎么一直联系不上,到家找你,你媳妇也不知道你去了哪!” 我尴尬地笑了笑:“一言难尽,一言难尽呐!帮着龙城市派出所做了点事,这不刚回来嘛!” “奥?没事了!” “没啥事啦!” “那行!今晚?我派小王去接你,带你们吃大餐啊!” 我本意想拒绝,但想到这事之前也答应过,再拒绝也不好。 “那行啊!我刚回来,得先洗个澡换身衣服。” “行啊!晚上六点半!你直接出来就行,小王去接你。” 虽然累,但有些人际交往是不能避免的。 坐上小王的车,随口问了句:“江户镇那边的工程挺顺利?” 第四百六十三章 想不到的反转 不管怎么说,小雪还是很可爱的,看她在自己面前忽然哭了,我本能地也不舒服。 “小雪这是怎么了?” 赵新安,准确说是东岳大帝一声苦笑。 “你们不是要找天山雪莲的花救命嘛?” 他这话问的转折太快,反而把我问懵了。 “什么意思啊?” “实话告诉你们!小雪就是天山冰山雪莲的花神,所以我之前对你说,有缘自然会找到冰天雪莲,若无缘,就算你把整个天山挖空,也找不到。” 我恍然大悟。 “大神!您好像不愿意我们……” 我话没说完,东岳大帝轻声叹息:“我和小雪在天山上生活了很多很多年了,曾有许许多多觊觎她的人,也有妖界魔界的能人,不过后来都变成了天山下一缕残魂。” 这话让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大神,你这是……” 又是不等我把话说完,东岳大帝摆摆手:“此时不同于彼时,孰轻孰重我活了几十万年,还是分得清的。” 一颗悬着的心这才咽回到肚子里。 “小雪,世界万物都有他存在的意义,或者说都有他的职责,你存在的意义便是救苍生于疾病。”东岳大帝转身对小雪说 小雪点点头,依旧是泪如雨下。 “我知道,可是……可是我实在舍不得爷爷您呐!” 东岳大帝微笑着点点头。 “既存在相逢,就会有分别,咱们也到了该分别的时候了!” “爷爷——” “从此你将存在于天地之间,无相无色,不存在,又无不存在。” 这话听着很有哲理,可一琢磨,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小雪却似乎是听懂了,抹着眼泪点了点头。 “去,孩子!” “爷爷——”小雪又是一惊哭喊。 小雪扑到东岳大帝怀里,这一刻哪里有什么天山雪莲的花神,也没有冥界曾经的掌舵人东岳大帝,只有个耄耋老人和一个年幼的小女孩。 一段让人动容的祖孙情。 “好啦!好啦!” 东岳大帝轻轻抚摸小雪的长发,一脸的爱怜之情。 一分钟后,小雪朝着东岳大帝微微一笑,又朝着我们笑了笑。 然后猛地转过身,跑了两步跳进了河里。 随着水面一声脆响,一个巨大的水花绽开,小雪随之不见了。 这一幕看得我心里挺不是滋味,因为实在不愿意接受小雪的真实身份。 下一秒,水面上泛起了层层的涟漪,随即冒出一个个碧绿的圆盘。 “是荷叶!” 何仙姑惊呼道。 对!就是一片片的绿荷叶。 再下一秒,荷叶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数十朵娇艳欲滴的荷花。 这荷花美的,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 “大神……” 话刚开口,一转身,却没看到东岳大帝的人影。 赶紧环视一圈,四周几百米内并无遮挡物,也不知道他是什么离开的。 “两位,东岳大帝呢?” 我忙问身侧的何仙姑和嫦娥,俩人也是如梦方醒的感觉。 “咦?刚才还在啊!” “我只顾看水面了!” 我只好苦笑一声,看来大神就这样,喜欢见首不见尾。 “赶紧忙正事!” 俩人互望了一眼,朝我点了点头。 三个人采集完花粉,也不敢再耽搁,一口气回到天庭,撒花粉的活儿就不用我们了,玉皇大帝下令,把花粉撒到水中,让风雨伯下了一场急骤的阵雨。 这样冰山雪莲的花粉自然而然撒到了华夏的江河湖泊中。 一场可怕的灾难算是过去了。 我火急火燎地回到龙城市派出所,见到了孙桂平。 “怎么样了?” 孙桂平眉头紧皱:“唉!情况不容乐观啊!这事眼看着已经瞒不住了,上头一天两三个会,在紧急商量对策,内部通知更是一个紧接着一个。” “放心!不会再有人为这事死亡了。” 孙桂平正准备点烟,握着一根香烟的手僵在了身前。 “什么?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就当是一种病毒!已经被遏制住了,只是已经死亡的人无论如何也不能死而复生。” 孙桂平直接激动地站起来。 “你……你说的是真的?” 我点点头:“对!可以向上级汇报了。” 剩下的事我就不管了,交代完,直接赶回家里。 一进门就看到秦蓓蓓和姐姐满脸担忧地坐在客厅,见我进来,赶紧奔过来,秦蓓蓓一个橄榄球运动员冲刺的动作,直接扑到我怀中。 姐姐只好笑着拉住我的一只手。 “安全回来就好!安全回来就好啊!” 姐姐轻轻拍了拍我的手。 这让我有些惊讶。 “怎么?你们知道我去干什么了?” 秦蓓蓓松开我:“具体什么事,我们肯定不知道,但看你离开时匆忙的样子,而且电话一直打不通,也一直没有给我们回话,那肯定是很重要,而且很危险的事。” 除了尴笑两声,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你们还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 “今天出门可麻烦死了!”秦蓓蓓摇头道。 “怎么了?”我赶紧问。 “就是我和姐姐这面孔啊!走到大街上,差点导致交通堵塞……” 这次我再也控制不住,直接捧腹大笑起来。 “对了!之前见过面的那个姓董的女孩老板来找过你,还问你电话怎么打不通呢!” “姓董的女孩?”一想,应该是董若兰,上次电话联系时,她提过这几天就回龙城市,来了后要找我吃饭。 赶紧拿出手机,这才发现手机完全没信号,这一路上风尘仆仆的,我也没顾上看。 幸亏之前买手机时,多买了一块,为的就是遇到这种情况时,不至于耽误正事。 赶紧换上手机卡,开机,然后给董若兰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就被接起来。 “雁翎啊!你去哪了?怎么一直联系不上,到家找你,你媳妇也不知道你去了哪!” 我尴尬地笑了笑:“一言难尽,一言难尽呐!帮着龙城市派出所做了点事,这不刚回来嘛!” “奥?没事了!” “没啥事啦!” “那行!今晚?我派小王去接你,带你们吃大餐啊!” 我本意想拒绝,但想到这事之前也答应过,再拒绝也不好。 “那行啊!我刚回来,得先洗个澡换身衣服。” “行啊!晚上六点半!你直接出来就行,小王去接你。” 虽然累,但有些人际交往是不能避免的。 坐上小王的车,随口问了句:“江户镇那边的工程挺顺利?” 第四百六十四章 把产业给了我 小王笑着使劲点了点头:“真是所有人都想不到啊!江户镇那个神秘的投资者一直没再出现,所以按照合同,他的投资全部划入我们公司。” 这事我早就知道了,但还是假装挺惊讶:“是嘛!这不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嘛!” 小王司机也是发自内心高兴。 “谁说不是啊!为这事董事长已经通知了财务,下个月给所有参与这项工程的同事发一笔奖金,数额还不少呢。” “那得恭喜你们喽!” 小王忽然瞥了我一眼,满脸的神秘样:“曾大师,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我知道啊,这事其实功劳在您。” 我笑了笑:“别瞎说啊,和我啥关系。” 司机小王也不再多问,毕竟是司机,眼力劲脑子都得有。 今晚的董若兰穿了一身灯绒光套裙,看得出化了精致的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感觉她看我的眼神和之前略有不用。 吃什么喝什么我并不在意,姐姐和秦蓓蓓应该也无所谓。 董若兰和姐姐自来熟,她一口一个姐姐地喊,就好像真是亲姐姐一样。 因为聊得很嗨,每个人都喝了不少酒。 董若兰说这是有些年头的法国葡萄酒,一瓶至少几万元,主要是现在存世量太少,就算花钱也不一定买的到。 喝到嘴里倒是没有白酒那么刺激,不过几杯下肚,也觉得浑身燥热起来,还有些头晕。 董若兰嗤嗤笑着对我说:“前几天我做了个好长好奇怪的梦,梦到我和你躺在一口棺材里,我还穿着奇怪的红色衣裳,很像是古代的婚纱。” 说着,她看了一眼秦蓓蓓,可能觉得当着她的面说这话,有点不妥。 秦蓓蓓肯定不介意,始终面带微笑地听她往下说。 “后来棺材里进了水,好大的水,我们都沉到了水底,竟然都没事,最后还遇到个没有五官的怪人……” 我冷汗都出来了。 这哪里是梦,分明就是那日在黄河上,我和后土娘娘大战千年人魔一幕。 看来她脑中还有残存的记忆。 姐姐毕竟也是经历丰富见识广泛之人,赶紧打圆场:“妹妹精神压力太大了,才会做这种怪梦,我看如果工作不是太重要,还是给自己放个假,好好调整一下!” 我也赶紧附和:“是啊!赚多少钱才算多啊!” 董若兰苦笑着摇了摇头:“其实我不是太在乎钱,无非就是个数字而已,不过身在这个位置,不得不考虑的事多,别的不说,就说集团的几百上千的职工,他们得吃饭呀!” 这话让我们几个谁都没法再接。 “实在有压力,可以找职业经理人,王健林这么回答过记者。” 我随口回道。 董若兰看着我莞尔一笑:“咱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啊!我其实已经想好了,等江户镇的工程步入正轨,我就竞聘职业经理人。” 又聊起江户镇的工程,董若兰说,加上白白捡的这些钱,估计富海集团可以有上百亿的进账,不过五年后才会兑现。 她试探性地问我,是不是我在这件事上做过什么,我肯定不能告诉她实情,于是左右打哈哈。 因为喝了不少酒,越是好酒后劲又越大,回到家洗完澡,秦蓓蓓异常兴奋,也或许这几天没见面的缘故,她过于积极主动,让我还有点不适应。 梅开二度后,我灵机一动,找了个话题。 “对了,有件事我忘记告诉你了。” 秦蓓蓓紧紧搂着我脖子,吐气如兰,面如红霞。 “什么事啊?” “我的岳父,也就是一殿秦广王其实不算欺骗利用咱们。” 听我提到秦广王,秦蓓蓓脸色微变。 “不用安慰我啊,我已经接受了!” “你不知道他其实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还有什么身份,事实就是事实。” “他其实是鸿钧老祖,他幻化成一殿秦广王,后又化身老杨,这一切都是为了阴司以及让三界渡过一次浩劫。” 秦蓓蓓直接坐了起来。 满脸惊讶地瞪着我:“你不会是开玩笑?” “真的啊!” “鸿钧老祖不是传说中的神仙嘛?” “世上并不存在无缘无故的神话,所谓神话,也都是平常人不理解的平常事。” “原来是这样啊!” 秦蓓蓓呜咽着扑倒在我怀里。 想起往事,我也感慨颇多,一件件一幕幕就如同做梦一样。 第二天十点左右,我接到个陌生电话,对方自称是天地恒事务所的,让我带着身份证去办理过户手续。 我问是什么过户手续。 对方说是黄河大酒店的,按照黄河大酒店之前的法人委托律师签署的合同,只需我在过户合同上签字,整个黄河大酒店就是我的了。 这让我有点懵。 只好先答应了,去了问清楚情况再说。 上大学时,我就听说过天地恒律师所,这是龙城市最大的律师所。 一进门,两个看上去五十来岁的男人便迎了过来。 “曾先生,您好,请跟我来!” 穿深蓝色西装的先开了口。 “你们怎么知道我是谁?”见他认识我,实在有些诧异。 “根据委2点5托书,我们必须百分百确定您的身份,所以已经搜集了您的足够的资料,这其中就包括本人照片。” 另一个盆指了指门口:“我们楼门口安装的是当前世界上最先进的人间识别系统,所以在您进门的一刹那,已经确定了您的身份。” “我想知道,委托人是谁啊?” 我一边跟着他们走,一边问道。 “抱歉!根据协议内容,我们不能透露对方信息,只能告诉您,是一位姓秦的先生。” 姓秦?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那能告诉我,这协议是什么时候签署的?” 深蓝西装男点点头:“这个可以,两个月了!具体时间,我可以去查一下。” 我摆摆手:“那不用了!” 跟着俩人来到办公室内,深褐色的老板桌上已经摆好了文件,我大题扫了其中一份,大体意思是说,整个黄河大酒店旗下产业过户到我名下,签字既生效。 文件一式两份,我一口气签完。 “曾先生,文件由你带回一份,我们事务所留一份,我马上通知我们的律师,把此消息转达给黄河大酒店的管理层。” 这个我其实不关心,满脑子都是刚才深蓝色西装男说的话。 是的姓秦的人委托他们事务所的。 时间是两个月前。 黄河大酒店之前属于一殿秦广王的管辖范围,难道是他? 越想越觉得可能?,“”性极大。 “曾先生,如果你有时间,最好跟我们去一趟酒店,我们凭协议召集中层集会,当众宣读文件。” 我一直觉得懵懵的,不过既然酒店及相关产业归我,去一趟倒也省事。 “好!”我点了点头。 再次踏进黄河大酒店,之前的一幕幕随之浮现出脑海,心中的感慨自然很多。 让我挺吃惊的是,除了酒店本身,名下产业还包括两家肉类加工厂,三家生态园及一个养殖场。 律师事务所的人离开后,我随便和几个业务经理聊了一会儿,想拐弯抹角问问之前的老板是谁。 结果挺让我意外,他们竟然也不知道。 都说老板常年生活于国外,他们也没见过,平时都是由姚经理具体负责酒店运营。 “姚经理也提过更换老板的事,不过在上周,他因病去世了。” 这话让我有种直觉,那就是他们口中的姚经理也并非一般的人。 一番交233后,有人认出了我。 “曾老板就是不久前在咱们酒店举行婚礼的那位先生?” 我笑着点了点头。 “怪不得!当时我们还在背后议论,倒是您是什么人物,竟然有那么多宾客,而且大部分宾客看得出非富即贵。” 我不想让他们就这话题再说下去,于是赶紧转移话题:“那个……那个最近酒店一切都顺利?” “咱们酒店毕竟特殊,没有啥大事,就不算有事。” “我想看看咱们酒店的厨房,方便?” 几个经理都笑了。 “您是我们的老板,一切当然您说了算!” “那好!一起去转转。” 我想看看厨房的一切是否还是之前那样。 第四百六十四章 把产业给了我 小王笑着使劲点了点头:“真是所有人都想不到啊!江户镇那个神秘的投资者一直没再出现,所以按照合同,他的投资全部划入我们公司。” 这事我早就知道了,但还是假装挺惊讶:“是嘛!这不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嘛!” 小王司机也是发自内心高兴。 “谁说不是啊!为这事董事长已经通知了财务,下个月给所有参与这项工程的同事发一笔奖金,数额还不少呢。” “那得恭喜你们喽!” 小王忽然瞥了我一眼,满脸的神秘样:“曾大师,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我知道啊,这事其实功劳在您。” 我笑了笑:“别瞎说啊,和我啥关系。” 司机小王也不再多问,毕竟是司机,眼力劲脑子都得有。 今晚的董若兰穿了一身灯绒光套裙,看得出化了精致的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感觉她看我的眼神和之前略有不用。 吃什么喝什么我并不在意,姐姐和秦蓓蓓应该也无所谓。 董若兰和姐姐自来熟,她一口一个姐姐地喊,就好像真是亲姐姐一样。 因为聊得很嗨,每个人都喝了不少酒。 董若兰说这是有些年头的法国葡萄酒,一瓶至少几万元,主要是现在存世量太少,就算花钱也不一定买的到。 喝到嘴里倒是没有白酒那么刺激,不过几杯下肚,也觉得浑身燥热起来,还有些头晕。 董若兰嗤嗤笑着对我说:“前几天我做了个好长好奇怪的梦,梦到我和你躺在一口棺材里,我还穿着奇怪的红色衣裳,很像是古代的婚纱。” 说着,她看了一眼秦蓓蓓,可能觉得当着她的面说这话,有点不妥。 秦蓓蓓肯定不介意,始终面带微笑地听她往下说。 “后来棺材里进了水,好大的水,我们都沉到了水底,竟然都没事,最后还遇到个没有五官的怪人……” 我冷汗都出来了。 这哪里是梦,分明就是那日在黄河上,我和后土娘娘大战千年人魔一幕。 看来她脑中还有残存的记忆。 姐姐毕竟也是经历丰富见识广泛之人,赶紧打圆场:“妹妹精神压力太大了,才会做这种怪梦,我看如果工作不是太重要,还是给自己放个假,好好调整一下!” 我也赶紧附和:“是啊!赚多少钱才算多啊!” 董若兰苦笑着摇了摇头:“其实我不是太在乎钱,无非就是个数字而已,不过身在这个位置,不得不考虑的事多,别的不说,就说集团的几百上千的职工,他们得吃饭呀!” 这话让我们几个谁都没法再接。 “实在有压力,可以找职业经理人,王健林这么回答过记者。” 我随口回道。 董若兰看着我莞尔一笑:“咱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啊!我其实已经想好了,等江户镇的工程步入正轨,我就竞聘职业经理人。” 又聊起江户镇的工程,董若兰说,加上白白捡的这些钱,估计富海集团可以有上百亿的进账,不过五年后才会兑现。 她试探性地问我,是不是我在这件事上做过什么,我肯定不能告诉她实情,于是左右打哈哈。 因为喝了不少酒,越是好酒后劲又越大,回到家洗完澡,秦蓓蓓异常兴奋,也或许这几天没见面的缘故,她过于积极主动,让我还有点不适应。 梅开二度后,我灵机一动,找了个话题。 “对了,有件事我忘记告诉你了。” 秦蓓蓓紧紧搂着我脖子,吐气如兰,面如红霞。 “什么事啊?” “我的岳父,也就是一殿秦广王其实不算欺骗利用咱们。” 听我提到秦广王,秦蓓蓓脸色微变。 “不用安慰我啊,我已经接受了!” “你不知道他其实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还有什么身份,事实就是事实。” “他其实是鸿钧老祖,他幻化成一殿秦广王,后又化身老杨,这一切都是为了阴司以及让三界渡过一次浩劫。” 秦蓓蓓直接坐了起来。 满脸惊讶地瞪着我:“你不会是开玩笑?” “真的啊!” “鸿钧老祖不是传说中的神仙嘛?” “世上并不存在无缘无故的神话,所谓神话,也都是平常人不理解的平常事。” “原来是这样啊!” 秦蓓蓓呜咽着扑倒在我怀里。 想起往事,我也感慨颇多,一件件一幕幕就如同做梦一样。 第二天十点左右,我接到个陌生电话,对方自称是天地恒事务所的,让我带着身份证去办理过户手续。 我问是什么过户手续。 对方说是黄河大酒店的,按照黄河大酒店之前的法人委托律师签署的合同,只需我在过户合同上签字,整个黄河大酒店就是我的了。 这让我有点懵。 只好先答应了,去了问清楚情况再说。 上大学时,我就听说过天地恒律师所,这是龙城市最大的律师所。 一进门,两个看上去五十来岁的男人便迎了过来。 “曾先生,您好,请跟我来!” 穿深蓝色西装的先开了口。 “你们怎么知道我是谁?”见他认识我,实在有些诧异。 “根据委2点5托书,我们必须百分百确定您的身份,所以已经搜集了您的足够的资料,这其中就包括本人照片。” 另一个盆指了指门口:“我们楼门口安装的是当前世界上最先进的人间识别系统,所以在您进门的一刹那,已经确定了您的身份。” “我想知道,委托人是谁啊?” 我一边跟着他们走,一边问道。 “抱歉!根据协议内容,我们不能透露对方信息,只能告诉您,是一位姓秦的先生。” 姓秦?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那能告诉我,这协议是什么时候签署的?” 深蓝西装男点点头:“这个可以,两个月了!具体时间,我可以去查一下。” 我摆摆手:“那不用了!” 跟着俩人来到办公室内,深褐色的老板桌上已经摆好了文件,我大题扫了其中一份,大体意思是说,整个黄河大酒店旗下产业过户到我名下,签字既生效。 文件一式两份,我一口气签完。 “曾先生,文件由你带回一份,我们事务所留一份,我马上通知我们的律师,把此消息转达给黄河大酒店的管理层。” 这个我其实不关心,满脑子都是刚才深蓝色西装男说的话。 是的姓秦的人委托他们事务所的。 时间是两个月前。 黄河大酒店之前属于一殿秦广王的管辖范围,难道是他? 越想越觉得可能?,“”性极大。 “曾先生,如果你有时间,最好跟我们去一趟酒店,我们凭协议召集中层集会,当众宣读文件。” 我一直觉得懵懵的,不过既然酒店及相关产业归我,去一趟倒也省事。 “好!”我点了点头。 再次踏进黄河大酒店,之前的一幕幕随之浮现出脑海,心中的感慨自然很多。 让我挺吃惊的是,除了酒店本身,名下产业还包括两家肉类加工厂,三家生态园及一个养殖场。 律师事务所的人离开后,我随便和几个业务经理聊了一会儿,想拐弯抹角问问之前的老板是谁。 结果挺让我意外,他们竟然也不知道。 都说老板常年生活于国外,他们也没见过,平时都是由姚经理具体负责酒店运营。 “姚经理也提过更换老板的事,不过在上周,他因病去世了。” 这话让我有种直觉,那就是他们口中的姚经理也并非一般的人。 一番交233后,有人认出了我。 “曾老板就是不久前在咱们酒店举行婚礼的那位先生?” 我笑着点了点头。 “怪不得!当时我们还在背后议论,倒是您是什么人物,竟然有那么多宾客,而且大部分宾客看得出非富即贵。” 我不想让他们就这话题再说下去,于是赶紧转移话题:“那个……那个最近酒店一切都顺利?” “咱们酒店毕竟特殊,没有啥大事,就不算有事。” “我想看看咱们酒店的厨房,方便?” 几个经理都笑了。 “您是我们的老板,一切当然您说了算!” “那好!一起去转转。” 我想看看厨房的一切是否还是之前那样。 第四百六十五章 老祖的意思 好像和之前见到的一模一样,只是多了些工作人员,而且凭我的眼力看得出,这些在忙碌的都是正常人。 “咱们酒店餐厅一般晚上几点关门?”我问给我带路的经理。 给我带路的经理愣了一下,疑惑道:“关门?老板,咱们可是龙城市唯一的五星级酒店,为了给顾客提供一流的服务,让客人感受到服务周到,餐厅部二十四小时营业,所以厨房的工作人员也二十四小时上班——当然工人们是三班倒,多劳多得。” 这让我很是诧异。 为啥之前我来的那几次厨房就没人呢? 我想找到直通地下之门的那个甬道,找了好几遍却没找到。 记忆中那条甬道所在的位置是一面墙,而且看着还并非新砌的。 这就让我更加百思不得其解了。 “老板,您是在找什么东西嘛?” 我只好笑着摆摆手:“没有啊!随便看看,随手摸摸!” 带着满心的疑惑回到家,忍不住和秦蓓蓓及姐姐说起这事。 她们第一反应是惊讶,因为她们也知道黄河大酒店的背景——白天接待的是人,晚上接待的是各路小鬼。 但惊讶归惊讶,她俩也解释不通。 没办法,我实在好奇,便再次下到阴间。 因为有了上次阴间和天庭的合作,现在整个阴司百废俱兴,呈现出千年难得一见的盛世状态,晋升为冥王的楚江王自然高兴。 我把黄河大酒店的事情一说,他竟然呵呵大笑起来,其它几个阎王也跟着笑了。 “这到底咋回事啊?” “我们已经知道秦广王乃鸿钧老祖的化身,这一切当然是鸿钧老祖的安排,我们也是发自内心地高兴。” 这话听得我一知半解。 “高兴?有啥高兴啊?” 楚江王再次呵呵一笑后,才缓缓解释:“如今阴间和天庭的关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交好,但是阴司在阳间的活动毕竟时常受到羁绊,导致不少该死的人长命百岁,该活着的人却英年早逝,这其中的原因比较复杂,既有生死簿不完善的原因,也有阴阳两界始终达不到百分百和谐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 “各方面努力改善呗!黄河大酒店作为阴阳两界的一个枢纽和通道,十分关键,更是非常重要,竟然老祖把酒店交由您管理,那意思似乎也很明显了。” 我被说得更懵了:“什么意思啊?我真不明白!” 转轮王笑了笑:“自然就是阳间人,帮忙管阴间事,以后黄河大酒店就相当于阳间宋朝的开封府,有冤屈的魂魄可以到那里伸冤,这样就避免了很多冤魂来到阴间后,得承受十八层地狱的痛苦。” 一听,我头都大了。 忙摆手:“各位阎王大人,还是饶了我!我就想过过清闲自由自在的日子,所以才辞去冥王职务的,这活我实在干不了。” 楚江王摇摇头:“无须担心!我已经派了专门的阴差处理这些事,您只是坐镇——由你在一切才能顺利通达,怎么说呢!主要是起到震慑和象征性的作用。” 听他这么说,我再次想到了英国的女王。 转轮王又补充道:“至少在明面上,黄河大酒店得有阳间人做老板,这职务除了前任冥王您,也无人能担当啊!” 听到这里我基本也就明白了,重要的是不需要我做什么,也就顺其自然! “对了,之前我在天山上见过东岳大帝!” 一听我这话,几个阎王的表情顿时就变了。 “他老人在天山?” “之前的确是,不过之后就不一定啦!” “对啦! 有一件事我始终没懂明白,在不知道见到的老头就是东岳大帝时,在天上一个树林中见到过一个坟头,墓碑上的名字就是东岳大帝在凡间的大名。” 几个阎王沉默了足有一分钟后,楚江王才缓缓道:“大概那坟中安葬的就是东岳大帝本人!” “啊!这话啥意思?” “东岳大帝本身自然处于一种不生不死的状态,但他想常年在人世间生活,必须有一副凡人的皮囊,如果我猜的不错,那坟墓中埋葬的就是他之前的一具皮囊。” 这话我似懂非懂,不过有了一点感受,那就是不管是一般的小神,还是上古大神,也和人一样,在经历极度的热闹好辉煌后,也会倦怠,也会萌生退隐之心。 回到阳间,我觉得心事比之前重了不少。 虽然说是什么都不用我干,但毕竟自己算是黄河大酒店的掌权者,还是感受到了沉甸甸的责任和压力。 不过转念一想,这样也好,可以为人世间多点好事,可以帮助那些冤死之人沉冤昭雪。 人世间有太多的苦命人,他们生前苦得一塌糊涂,死后总该有个说法! 阴阳两界都不能缺少“公道”二字。 我又想做到“惩恶扬善”四个字,至少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很想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冤魂,惩戒那些应该惩戒的恶鬼。 某种意义上说,这活儿的性质和李志明他们一样。 看来我是一辈子不能真正辞职了。 第四百六十五章 老祖的意思 好像和之前见到的一模一样,只是多了些工作人员,而且凭我的眼力看得出,这些在忙碌的都是正常人。 “咱们酒店餐厅一般晚上几点关门?”我问给我带路的经理。 给我带路的经理愣了一下,疑惑道:“关门?老板,咱们可是龙城市唯一的五星级酒店,为了给顾客提供一流的服务,让客人感受到服务周到,餐厅部二十四小时营业,所以厨房的工作人员也二十四小时上班——当然工人们是三班倒,多劳多得。” 这让我很是诧异。 为啥之前我来的那几次厨房就没人呢? 我想找到直通地下之门的那个甬道,找了好几遍却没找到。 记忆中那条甬道所在的位置是一面墙,而且看着还并非新砌的。 这就让我更加百思不得其解了。 “老板,您是在找什么东西嘛?” 我只好笑着摆摆手:“没有啊!随便看看,随手摸摸!” 带着满心的疑惑回到家,忍不住和秦蓓蓓及姐姐说起这事。 她们第一反应是惊讶,因为她们也知道黄河大酒店的背景——白天接待的是人,晚上接待的是各路小鬼。 但惊讶归惊讶,她俩也解释不通。 没办法,我实在好奇,便再次下到阴间。 因为有了上次阴间和天庭的合作,现在整个阴司百废俱兴,呈现出千年难得一见的盛世状态,晋升为冥王的楚江王自然高兴。 我把黄河大酒店的事情一说,他竟然呵呵大笑起来,其它几个阎王也跟着笑了。 “这到底咋回事啊?” “我们已经知道秦广王乃鸿钧老祖的化身,这一切当然是鸿钧老祖的安排,我们也是发自内心地高兴。” 这话听得我一知半解。 “高兴?有啥高兴啊?” 楚江王再次呵呵一笑后,才缓缓解释:“如今阴间和天庭的关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交好,但是阴司在阳间的活动毕竟时常受到羁绊,导致不少该死的人长命百岁,该活着的人却英年早逝,这其中的原因比较复杂,既有生死簿不完善的原因,也有阴阳两界始终达不到百分百和谐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 “各方面努力改善呗!黄河大酒店作为阴阳两界的一个枢纽和通道,十分关键,更是非常重要,竟然老祖把酒店交由您管理,那意思似乎也很明显了。” 我被说得更懵了:“什么意思啊?我真不明白!” 转轮王笑了笑:“自然就是阳间人,帮忙管阴间事,以后黄河大酒店就相当于阳间宋朝的开封府,有冤屈的魂魄可以到那里伸冤,这样就避免了很多冤魂来到阴间后,得承受十八层地狱的痛苦。” 一听,我头都大了。 忙摆手:“各位阎王大人,还是饶了我!我就想过过清闲自由自在的日子,所以才辞去冥王职务的,这活我实在干不了。” 楚江王摇摇头:“无须担心!我已经派了专门的阴差处理这些事,您只是坐镇——由你在一切才能顺利通达,怎么说呢!主要是起到震慑和象征性的作用。” 听他这么说,我再次想到了英国的女王。 转轮王又补充道:“至少在明面上,黄河大酒店得有阳间人做老板,这职务除了前任冥王您,也无人能担当啊!” 听到这里我基本也就明白了,重要的是不需要我做什么,也就顺其自然! “对了,之前我在天山上见过东岳大帝!” 一听我这话,几个阎王的表情顿时就变了。 “他老人在天山?” “之前的确是,不过之后就不一定啦!” “对啦! 有一件事我始终没懂明白,在不知道见到的老头就是东岳大帝时,在天上一个树林中见到过一个坟头,墓碑上的名字就是东岳大帝在凡间的大名。” 几个阎王沉默了足有一分钟后,楚江王才缓缓道:“大概那坟中安葬的就是东岳大帝本人!” “啊!这话啥意思?” “东岳大帝本身自然处于一种不生不死的状态,但他想常年在人世间生活,必须有一副凡人的皮囊,如果我猜的不错,那坟墓中埋葬的就是他之前的一具皮囊。” 这话我似懂非懂,不过有了一点感受,那就是不管是一般的小神,还是上古大神,也和人一样,在经历极度的热闹好辉煌后,也会倦怠,也会萌生退隐之心。 回到阳间,我觉得心事比之前重了不少。 虽然说是什么都不用我干,但毕竟自己算是黄河大酒店的掌权者,还是感受到了沉甸甸的责任和压力。 不过转念一想,这样也好,可以为人世间多点好事,可以帮助那些冤死之人沉冤昭雪。 人世间有太多的苦命人,他们生前苦得一塌糊涂,死后总该有个说法! 阴阳两界都不能缺少“公道”二字。 我又想做到“惩恶扬善”四个字,至少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很想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冤魂,惩戒那些应该惩戒的恶鬼。 某种意义上说,这活儿的性质和李志明他们一样。 看来我是一辈子不能真正辞职了。 第四百六十六章 所谓轮回 想起这两个多月的诡异离奇经历,心中实在感慨万分。 可以说此时此刻的我,整个人生观都彻底改变了。 思绪很复杂,忽然想一个人出去走走,至于去哪,也无所谓。 街道上车水马龙,各色的行人或者着急忙慌,或者从容淡定,他们对于这个世界的了解相对片面很多,并不知道真的存在阴间,真的有妖兽,也真的有天庭和玉皇大帝。 现在看来这并不是坏事。 不知不觉来到了大学门口,看到好多学生说笑着从校门里走了出来,我仿佛看到了半年前的自己。 只是过去的两个月的经历,如同过去好几年时间,我一下子长大了好几岁,或者说变老了老几岁。 瞅了一眼门卫,竟然还是我离开校园时那个老头,他也看到了我。 “咦?你不是毕业后去龙城派出所上班了嘛?咋又回来了!” 门卫大爷竟然还认识我。 我朝他笑了笑:“想家了,回来看看!” “嗨!学校嘛!还是那个样儿,也就是你们走,他们来,我瞅着没多少区别!” 这话说得通透,世界就是这样,有人来,有人走,不声不响,亘古不变。 我想到一千多年前,站在江边的张若虚,他望着月亮有了千古感慨——江畔何年初照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自己双眼有些湿润。 忙扭头掩饰。 “大叔,吴教授还好?” 门卫大爷手里拿着收音机,一脸悠然自得的样子。 “老吴啊!被省里抽去帮忙了,应该下周才能回来!” “是出啥事了?” “这个我咋知道,我就是个看门的——好像出了件奇怪的案子。” 既然吴教授不在学校,我顿时就感觉这个学校和我关系不大了,内心其实还是很想进去转转,随便看看,可是竟然找不出要进去的理由,这个理由不是给门卫的,而是给自己。 离开校园大门,我又稀里糊涂来到了怀远路。 算起来,这里是我诡异之旅开始的地方,还记得那个奇怪的手机,那张诡异的手机屏保照片。 刚往里走了两步,便被几个带着工人防护帽的人拦住了。 “这位兄弟,这里封路了,不能再往里走!” “封路?为啥啊!” 在我印象中,怀远路属于老街,基本已经荒废,而且这附近距离新区较远,几乎没啥开发的价值。 “前几天出现了塌方,好像……好像发现了座古墓!” “古墓?什么古墓啊!” “听说是春秋初期的诸侯墓。” 再问,他们表示也不清楚,毕竟只是在现场干活的工人。 我好奇心再次被勾了起来。 在春秋战国时期,这一带应该属于齐国的范围,但距离齐国的首都临淄有五六百里,齐国的国军应该不会埋葬这么远!再说这一带属于沿海平原地区,在堪舆学上,属于“非阴穴宝地”,诸侯王怎么会安葬到这种地方? 很想进去看看,无奈几个工人就是不让。 正犹豫呢! 手机响了,一看是董若兰打来了。 “雁翎,告诉你件事,我已经把集团交给了职业经理人,现在清闲啦!” “奥?那先得恭喜你啊!” “你在哪呢?” “随便在外面瞎逛,看到怀远路发现了古墓,正想进去瞅瞅,结果人家不让。” “巧了!我就在你附近,稍等啊!” 没等我回话,她已经挂掉了电话。 五分钟左右,那辆熟悉的蓝色卡宴出现在了我视线中。 董若兰穿着一身十分休闲的衣裳走了出来,笑语盈盈的,看精神状态,的确和之前不一样。 “咱还真是有缘!这么偏远的地方都能碰上。” “你来这里干嘛呀?”我问她。 “嗨!这一带的拆迁改造就是我们集团承包的,我不是马上退居二线了嘛!就想着最后转一圈。” “那能不能带我进去看看?” 董若兰莞尔一笑,撩了一下额头的秀发。 “这还不容易!反正我也要进去。” 说着竟然很自然地搂住了我胳膊,径直朝着街里走去。 几个工人见到董若兰,赶紧问好,恭敬的样子就像忽然换了个人。 往里走了几百米,就看到了挖掘现场,虽然四周被临时简易的栅栏护着,但看得出古墓的规格不小,整体看呈“甲”字形,从四周挖出的土看得出也够深。 “董事长,您怎么来了?” 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看到董若兰,赶紧迎过来。 看得出,这古墓挖掘是考古部门和富海集团一起合作,或许工程太大,环境又特殊,一些“粗枝烂叶”的活还得有建筑工人们完成。 “随便来看看!怎么样了?” “嗯!已经挖到主墓室了,带出些文物,崔教授他们正在讨论墓主人身份。” 我朝董若兰使了个眼色,她心领神会,径直带着我直奔一侧的临时帐篷。 “这也太不可思议啦!” “这可是震惊华夏考古史的发现啊!” 走到门口,就听到几个老头讨论的声音,声音嘶哑嗓门却很大,听得出俩人十分激动。 “几位教授正忙着呢!” “若兰啊!你怎么来了?” 看得出,开口的白发老头和董若兰挺熟悉,否则也不会直呼其名。 “就是随便过来看看!” “这位是……”白发教授指了指我。 “我最好的朋友,也是着名的风水大师!” “奥?” 老头正当了一下眼镜,满脸的难以置信。 “开玩笑啊!我原来是龙城市派出所的法医,刚辞职!” 老头木讷地点点头。 “对啦!刚才在门口听几位教授说这次考古发掘会在华夏考古界震惊吗,难不成这古墓主人身份十分特殊?” 显然这句话说到了老头的兴奋点上了。 “对!这座古墓的发现,解开了一个困扰考古界百余年的谜团——东夷古国是否真的存在。” “难道这就是东夷族国君的墓穴?” 老头呵呵一笑:“准确说,这里极可能是东夷古国的墓葬群——小兄弟肯定不知道,根据残缺的资料,东夷古国沿海而建,是忽然崛起的,神秘而诡异,他们保留着有些氏族部落时期的习俗,例如实行集体安葬,也就是说全国的人死后,都会统一葬于一处地方。” 一侧的董若兰惊呼一声:“天呐!那这墓葬群得有多大?” 白发教授再次呵呵一笑,一脸的兴奋劲儿。 “只是千百年来,从未发现他们的集体墓葬所在地,所以考古界也只是把这事当成一个传说,东夷古国集体墓穴能不能找到,也就成了证实东夷古国是不是真的存在过的依据。” “这么说,已经可以证明东夷古国存在,而且龙城市就属于他们的范围?” 白发老头使劲点了点头。 “我已经有百分之九十五胜算!接下来还得对四周进行发掘——根据我的判断,以咱们脚下这块地为中心,四周三四千米内都是东夷古国集体墓葬群的范围。” 一算,我心中也是一惊。 这么大的墓葬群,能抵得上一个小镇面积大了。 又想到江户镇的天外神石,不知道东夷古国的建立是不是也和那石头有关? 这时候另外一个始终没开口说话的老头,满脸惊讶地盯着我,然后轻轻拉了拉发白老头的衣袖——从我一进帐篷,他就总盯着我,刚才被白发老头的话吸引,我也没在意。 “老崔,你不觉得这小伙子有些眼熟吗?” 崔教授显然还在兴奋中,笑着回道:“人家刚从派出所辞职——你啥意思?难不成被抓起来过?” 这话显然是开玩笑,不过老头也不在乎,而是挠了挠头:“老崔,你不觉得他很像主墓室石板上那章刻像吗?” 崔教授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仔细瞅了瞅我,脸色更是大变。 董若兰意识到不对劲,赶紧问:“你们说的什么石板刻像啊?” 崔教授没回答,而是转身掀起了一块黑色的大布,顿时露出了一面石板。 他看了看我,又瞅了两眼石板,整个人顿时就是一抖:“天呐!这……这是巧合,还是……” 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激动,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和董若兰几乎同时来到他身侧。 就看到石板上刻着一个人的画像,雕刻得惟妙惟肖,第一眼我先是觉得眼熟,再仔细一看,自己也是浑身一颤,这人竟然和我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啊?”我赶紧问。 崔教授死死盯着我,回道:“昨天下午在主墓室发现的,应该是墓主人的画像!看到刻像一侧的四个字了?这是一种十分古老的文字,曾在战国时期之前流通于北方地区,叫做鸟篆体,知道秦始皇统一文字后,才彻底被废弃。我们也是从这四个字才敢最终确定这是一座诸侯级别的墓穴。” “这四个字是什么?” “一方诸侯!”崔教授回道。 董若兰“啊”了一声:“那怎么和我朋友一模一样啊!” 这问题没人回答。 我心中倒是有个不知道对不对的答案,但却不想告诉他们。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轮回! 第四百六十六章 所谓轮回 想起这两个多月的诡异离奇经历,心中实在感慨万分。 可以说此时此刻的我,整个人生观都彻底改变了。 思绪很复杂,忽然想一个人出去走走,至于去哪,也无所谓。 街道上车水马龙,各色的行人或者着急忙慌,或者从容淡定,他们对于这个世界的了解相对片面很多,并不知道真的存在阴间,真的有妖兽,也真的有天庭和玉皇大帝。 现在看来这并不是坏事。 不知不觉来到了大学门口,看到好多学生说笑着从校门里走了出来,我仿佛看到了半年前的自己。 只是过去的两个月的经历,如同过去好几年时间,我一下子长大了好几岁,或者说变老了老几岁。 瞅了一眼门卫,竟然还是我离开校园时那个老头,他也看到了我。 “咦?你不是毕业后去龙城派出所上班了嘛?咋又回来了!” 门卫大爷竟然还认识我。 我朝他笑了笑:“想家了,回来看看!” “嗨!学校嘛!还是那个样儿,也就是你们走,他们来,我瞅着没多少区别!” 这话说得通透,世界就是这样,有人来,有人走,不声不响,亘古不变。 我想到一千多年前,站在江边的张若虚,他望着月亮有了千古感慨——江畔何年初照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自己双眼有些湿润。 忙扭头掩饰。 “大叔,吴教授还好?” 门卫大爷手里拿着收音机,一脸悠然自得的样子。 “老吴啊!被省里抽去帮忙了,应该下周才能回来!” “是出啥事了?” “这个我咋知道,我就是个看门的——好像出了件奇怪的案子。” 既然吴教授不在学校,我顿时就感觉这个学校和我关系不大了,内心其实还是很想进去转转,随便看看,可是竟然找不出要进去的理由,这个理由不是给门卫的,而是给自己。 离开校园大门,我又稀里糊涂来到了怀远路。 算起来,这里是我诡异之旅开始的地方,还记得那个奇怪的手机,那张诡异的手机屏保照片。 刚往里走了两步,便被几个带着工人防护帽的人拦住了。 “这位兄弟,这里封路了,不能再往里走!” “封路?为啥啊!” 在我印象中,怀远路属于老街,基本已经荒废,而且这附近距离新区较远,几乎没啥开发的价值。 “前几天出现了塌方,好像……好像发现了座古墓!” “古墓?什么古墓啊!” “听说是春秋初期的诸侯墓。” 再问,他们表示也不清楚,毕竟只是在现场干活的工人。 我好奇心再次被勾了起来。 在春秋战国时期,这一带应该属于齐国的范围,但距离齐国的首都临淄有五六百里,齐国的国军应该不会埋葬这么远!再说这一带属于沿海平原地区,在堪舆学上,属于“非阴穴宝地”,诸侯王怎么会安葬到这种地方? 很想进去看看,无奈几个工人就是不让。 正犹豫呢! 手机响了,一看是董若兰打来了。 “雁翎,告诉你件事,我已经把集团交给了职业经理人,现在清闲啦!” “奥?那先得恭喜你啊!” “你在哪呢?” “随便在外面瞎逛,看到怀远路发现了古墓,正想进去瞅瞅,结果人家不让。” “巧了!我就在你附近,稍等啊!” 没等我回话,她已经挂掉了电话。 五分钟左右,那辆熟悉的蓝色卡宴出现在了我视线中。 董若兰穿着一身十分休闲的衣裳走了出来,笑语盈盈的,看精神状态,的确和之前不一样。 “咱还真是有缘!这么偏远的地方都能碰上。” “你来这里干嘛呀?”我问她。 “嗨!这一带的拆迁改造就是我们集团承包的,我不是马上退居二线了嘛!就想着最后转一圈。” “那能不能带我进去看看?” 董若兰莞尔一笑,撩了一下额头的秀发。 “这还不容易!反正我也要进去。” 说着竟然很自然地搂住了我胳膊,径直朝着街里走去。 几个工人见到董若兰,赶紧问好,恭敬的样子就像忽然换了个人。 往里走了几百米,就看到了挖掘现场,虽然四周被临时简易的栅栏护着,但看得出古墓的规格不小,整体看呈“甲”字形,从四周挖出的土看得出也够深。 “董事长,您怎么来了?” 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看到董若兰,赶紧迎过来。 看得出,这古墓挖掘是考古部门和富海集团一起合作,或许工程太大,环境又特殊,一些“粗枝烂叶”的活还得有建筑工人们完成。 “随便来看看!怎么样了?” “嗯!已经挖到主墓室了,带出些文物,崔教授他们正在讨论墓主人身份。” 我朝董若兰使了个眼色,她心领神会,径直带着我直奔一侧的临时帐篷。 “这也太不可思议啦!” “这可是震惊华夏考古史的发现啊!” 走到门口,就听到几个老头讨论的声音,声音嘶哑嗓门却很大,听得出俩人十分激动。 “几位教授正忙着呢!” “若兰啊!你怎么来了?” 看得出,开口的白发老头和董若兰挺熟悉,否则也不会直呼其名。 “就是随便过来看看!” “这位是……”白发教授指了指我。 “我最好的朋友,也是着名的风水大师!” “奥?” 老头正当了一下眼镜,满脸的难以置信。 “开玩笑啊!我原来是龙城市派出所的法医,刚辞职!” 老头木讷地点点头。 “对啦!刚才在门口听几位教授说这次考古发掘会在华夏考古界震惊吗,难不成这古墓主人身份十分特殊?” 显然这句话说到了老头的兴奋点上了。 “对!这座古墓的发现,解开了一个困扰考古界百余年的谜团——东夷古国是否真的存在。” “难道这就是东夷族国君的墓穴?” 老头呵呵一笑:“准确说,这里极可能是东夷古国的墓葬群——小兄弟肯定不知道,根据残缺的资料,东夷古国沿海而建,是忽然崛起的,神秘而诡异,他们保留着有些氏族部落时期的习俗,例如实行集体安葬,也就是说全国的人死后,都会统一葬于一处地方。” 一侧的董若兰惊呼一声:“天呐!那这墓葬群得有多大?” 白发教授再次呵呵一笑,一脸的兴奋劲儿。 “只是千百年来,从未发现他们的集体墓葬所在地,所以考古界也只是把这事当成一个传说,东夷古国集体墓穴能不能找到,也就成了证实东夷古国是不是真的存在过的依据。” “这么说,已经可以证明东夷古国存在,而且龙城市就属于他们的范围?” 白发老头使劲点了点头。 “我已经有百分之九十五胜算!接下来还得对四周进行发掘——根据我的判断,以咱们脚下这块地为中心,四周三四千米内都是东夷古国集体墓葬群的范围。” 一算,我心中也是一惊。 这么大的墓葬群,能抵得上一个小镇面积大了。 又想到江户镇的天外神石,不知道东夷古国的建立是不是也和那石头有关? 这时候另外一个始终没开口说话的老头,满脸惊讶地盯着我,然后轻轻拉了拉发白老头的衣袖——从我一进帐篷,他就总盯着我,刚才被白发老头的话吸引,我也没在意。 “老崔,你不觉得这小伙子有些眼熟吗?” 崔教授显然还在兴奋中,笑着回道:“人家刚从派出所辞职——你啥意思?难不成被抓起来过?” 这话显然是开玩笑,不过老头也不在乎,而是挠了挠头:“老崔,你不觉得他很像主墓室石板上那章刻像吗?” 崔教授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仔细瞅了瞅我,脸色更是大变。 董若兰意识到不对劲,赶紧问:“你们说的什么石板刻像啊?” 崔教授没回答,而是转身掀起了一块黑色的大布,顿时露出了一面石板。 他看了看我,又瞅了两眼石板,整个人顿时就是一抖:“天呐!这……这是巧合,还是……” 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激动,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和董若兰几乎同时来到他身侧。 就看到石板上刻着一个人的画像,雕刻得惟妙惟肖,第一眼我先是觉得眼熟,再仔细一看,自己也是浑身一颤,这人竟然和我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啊?”我赶紧问。 崔教授死死盯着我,回道:“昨天下午在主墓室发现的,应该是墓主人的画像!看到刻像一侧的四个字了?这是一种十分古老的文字,曾在战国时期之前流通于北方地区,叫做鸟篆体,知道秦始皇统一文字后,才彻底被废弃。我们也是从这四个字才敢最终确定这是一座诸侯级别的墓穴。” “这四个字是什么?” “一方诸侯!”崔教授回道。 董若兰“啊”了一声:“那怎么和我朋友一模一样啊!” 这问题没人回答。 我心中倒是有个不知道对不对的答案,但却不想告诉他们。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