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带着四个宠妹狂魔造反了!》 第1章 我是你哥 “谁让你回来的?谁准你回来了?!” 古色古香的院子里,安父满脸怒气,气急败坏的吼道。 “我……” 安予棠被震得动了动耳朵,张嘴刚想做个解释。 “还有你!” 安父气得不行,见罚跪在地的小儿子满嘴嘀咕,一脸不服的样子,撸起袖子就要揍人。 “爹。” “棍子,打人手疼。” 坐在轮椅上的长子安景湛缓缓道,随即从储灵戒里抽了根磨得包浆的竹节鞭递过去。 他生得俊美文雅,就是眉宇间透着一股暮气 “对!这臭小子皮实!得用棍子!” 安父抓过竹节鞭,怒目圆睁冲着小儿子去。 跪在地上的安景聪猛地抬头,狂奔哀嚎:“大哥!我跟你有仇吗?!你要这么害我!” 安予棠微微瞪眸,这真是一家亲啊! 老爹杀人,儿子递刀。 “哼。”安景湛冷哼,眼色凉薄。 他抬眼看向安予棠,语气略有责备,“你不该回来,为何不听话?” 安予棠忙板直腰杆儿,目光直视这位大兄长。 真的是斯文俊美啊! 就是这性格怎么和她看书时不太一样。 “大哥,我有理由不得不回来。” “什么理由?值得你这样悖逆父母之命?你回来究竟想做什么?!” 患有自闭的二哥安景行一直没吭声,这会儿也忍不了,阴沉着一张脸低喝,目光责备幽怨地瞪她。 “二哥……” “别哥哥哥的叫得好听,为什么不听话?” 安景行打断她说话,满腔都是火气。 他是自闭了,可他不是傻了。 “老二,让她说。”安景湛言语平冷,那双眼狭长犀利,不怒自威。 安予棠暗暗吸了一口气,要不是提前了解剧情,知道这几位哥哥都是极其宠爱她这个妹妹,她都要怀疑人生了。 不过,她明白这一家人的苦心。 只是这情节和书上的有出入,原着是没有这一段的。 但她必须回来。 不回来她怎么接圣旨,怎么收拾那对狗男女! “爹!别打了!”院子里安景聪一瘸一拐在哀嚎,在咆哮,“再打你就失去我了!” “滚蛋!”安父追累了,叉着腰喘气怒喝,“没了你,我还有三个儿子!” 安景聪噘着嘴,死死抱着云松,目光怨愤盯着安景湛! 以后他没这个大哥了! “别人家孩子犯了错才打,我今天犯什么错了?我不服!” “……”安予棠看着皮猴一样的安景聪,闹哄哄的院子,顿感心累。 “爹……”她刚张嘴,大兄长又发话了,安予棠只得老老实实闭嘴。 “你可知,你这么做会给小妹带来多大的麻烦?给咱家带来什么后果?” 安景湛语气阴森森,那双眼更是阴测测得吓人。 “我管它什么后果呢!” 安景聪丝毫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两眼放光稀罕地瞅着树下的安予棠。 “小妹在玄灵山养了十几年,一个人孤苦伶仃!” “哼!身为大哥,小妹在玄灵山清苦过日子,你不心疼也就算了,还怪她回来?” “小妹!以后你就只有我这个哥哥!好好记着他们的丑恶嘴脸,不要被他们骗了!尤其是大哥!” 安予棠嘴角抽搐,这纯二哈果然头脑简单。 殊不知,安父和大兄长安排此事用心良苦啊…… 安景湛抿紧薄唇,眼神幽黯,手里多了一枚石子,转瞬弹射飞出。 咚的一声闷响,安予棠眼睁睁地看着纯二哈从树上砸下来。 她眼底划过亮色,大兄长深藏不露! 竟还有这等身手,看来也不是全废了,还有得救。 “告诉你?好嚷得整个玄天城都知道吗?” 安景湛语气森森。 安予棠离得远也感觉后背毛嗖嗖的。 这大兄长人设不太对的样子啊! “你带她吃饭没问题,回府不能吃?为何要去天上居招摇过市?” “影卫不理你,你就不能动动脑子那是为何?你脑子被狗吃了吗?!” “我又不知道……” 安景聪自知理亏,说话声音也小了。 “不知道你还敢嘴犟?!”安秉权一个箭步上前揪住他耳朵怒声。 “好爹爹,轻点轻点!疼疼疼……”安景聪痛得龇牙咧嘴。 “疼?!我今天打不死你!”安父满腔怒气,弯腰拔下靴子抽人。 安予棠头痛,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看着眼前鸡飞狗跳的院子,再不说两句,这耳朵就要废了! 她拔了拔声音,说:“爹!这事不怪五弟。” “要不是我好奇,不小心惹到了芙蓉堂姐,五弟也不会跟她打起来。” “本来五弟是要带我回府的,我嘴馋,是我带五弟去的天上居。” 没辙,这黑锅还得她来背。 谁让这纯二哈皮猴儿似的,嘴里的话都没人信了。 “什么五弟,我是你哥!” 安景聪揉着耳朵嘀咕,心里美极了,小妹护着他呢! “你闭嘴!”安父喝他,转头看向这个从小不得不养在外面的女儿,心里既愧疚,又担忧。 “棠儿,你就别替他遮掩了,这小子什么脾气,我们一清二楚,肯定又是他嘴巴馋。” 安予棠看了眼敢怒不敢言的安景聪,这孩子没长缺心眼也真是造化了。 “爹、娘,大哥、二哥、三哥你们能先听我说吗?” 她板着小蛮腰,神色镇定看着院子里的一家人。? 第2章 晒足九九八十一 鸡飞狗跳的院子终于安静了。 下人上了茶点后,安予棠看看坐在主位的父母亲,对面的三个哥哥,以及蹲在她旁边的憨批弟弟。 心情既复杂又无奈。 一年前她执行任务途中捡到了21世纪的老古董手机,里面有篇下载的爽文《嫡女盛宠》。 无聊之下她就看了。 万万没想到作者不仅写得炸裂,气死个人,关键之处她还太、监、了! 含怒入睡她就嗝屁儿了,醒来就穿书到这本小说里了。 按照作者写的剧情,之前那一切不应该发生的。 “爹、娘,兄长,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安予棠酝酿好措词,“但逃避是躲不掉的。” “我若真的称病在玄灵山,皇上和太后一定会派人去探病,给我诊治。”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他们抬也要把我抬回玄天城。” “你、你知道了?”张氏惊愕,与丈夫面面相觑。 “你如何断定?”安景湛凝视她,眼中的责备散去了。 安予棠浅浅一笑,卷长的羽睫遮住了眼。 她能不知道吗? 头一个看书被气死穿越的,大概只有她了? “玄灵山虽然地处偏僻,可也不是消息不通的地方。”她抬眼看着这一家六口。 在不久之后,一道赐婚入赘圣旨会送他们全家上黄泉路。 包括她在内,他们一家七口会死得连骨灰都不剩。 而她,不仅被剥皮抽筋放血,还被挂在城门口晒足九九八十一天风干,头盖骨还被抠下来打磨成灯盏。 而做这一切的就是即将被赐婚入赘到她家,成为她未婚夫婿的宁王。 当今大历天武帝的十九皇叔,李修宴。 “年初玄天城就有流言传出了,皇帝和太后要为宁王择妻。” 安予棠缓声解释。 “女儿只是身体弱症,不是脑子有弱症。” “女儿及笄礼在即,父母本该接我回府团聚了。”安予棠顿了顿,这部分剧情书里并没有。 她也不知道为何没按照书里的情节走,不过,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现在她才是主角!改写炮灰的命运她说了算! “但父亲却让心腹送信送药,不接我回府,让我服药卧榻称病。再想一想,势必是看中了咱家。” 她看了眼对面的三个哥哥,眼神幽黯。 她来晚了一年,若是两年前她就来了,或许三个哥哥也不会如此了。 大哥跟随父亲出将入相,几经沙场,颇有诸葛军师之风,子龙之魄。 为将为相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可两年前一觉起来,两腿却莫名其妙站不起来了,从此颓废。 二哥安景行,虽没有运筹千里的头脑,但打仗是个不得多得的急先锋,沙场上用兵灵活,出其不意。 可偏偏却被敌军掳走,折磨羞辱了月余才放人。 书中写的凌辱,换成她也要自闭。 从此一蹶不振,厌恶生人,任何人的触碰。 三哥安景越虽没有大哥二哥这样骁勇善战,但却是家里的调和剂,双商极高。 某个月高天黑夜,被人套麻袋揍了一顿,打坏了脑子,从此痴傻。 接二连三的事故,这绝不是巧合。 狗作者没交代清楚就太监了,让她找仇家都棘手。 不过,算计得如此缜密,十有七八和皇室脱不开干系。 “父亲虽被夺了兵权,但军中部将都极信服您,大哥二哥亦是如此。” “皇上与太后之心,路人皆知。” “棠儿!不可胡说!”安父吓了一跳,忙警惕看了眼院外。 这个养在府外十余年的女儿,头脑竟这般活络。 “让她说。”安景湛开口,看着她的眼神柔和起来。 “如今国公府是二房在执掌,父亲念及手足情不做计较,可他们只会越来越放肆。” “时间久了,是只兔子都要咬人,何况活生生的人?” “若我们与宁王达成一致,办了皇上太后期许的那件事,岂非正正好?” 安予棠轻笑着道,这些话她可没想藏着掖着。 藏着掖着也躲不过被算计的命,不如亮了牌,和对面刚到底。 成王败寇,不过一搏之力。 “棠儿你、你怎会懂这些?” 安父愕然,与妻子相视,对女儿的见识感到吃惊。 安予棠浅浅一笑:“女儿自幼身子弱,将养了这么多年才有些起色。身子不好,再不把脑子练一练,岂不是个废物了?” “何况,咱家的头脑何时差过?” “那我怎么就没有?”安景聪挠着后脑勺嘀咕,一脸不忿。 “还不是因为你蠢!”安父瞪他。 “不错,你继续说。” 安景湛眼睛亮了亮,眉宇间似有了几分生气。 “所以我猜皇上给咱家的圣旨,会是一道极其羞辱宁王的赐婚圣旨。” “入赘。” 她与安景湛对视,异口同声道。 安父安母面露凝重,他们也隐约有猜测到了。 “什么?谁稀罕啊!” 安景聪一听就炸毛了! “我不同意!” 霎时屋子里一家人,包括呆傻的三哥安景越都用“你是白痴”的眼神看他。 安景聪当即怂了,挠着耳朵说:“小妹又不是没哥哥,凭什么入赘啊?” “那不然怎么说这是一道极其羞辱的圣旨呢?”安予棠嗤笑。 从古至今入赘并不稀奇,可皇子入赘这就有意思了。 只是那宁王心有所属,白月光就是那书中的女主,段云欢。 皇帝赐婚早有预兆,若他是个男人,早就该提前防范。 他没有,非得等到入赘安府后,将一切怨恨发泄在这一家七口头上。 在段家的支持下,起兵造反篡位成功后,和女主双宿双飞,反手灭了国公府九族。 尤其是斩杀他们一家七口,手段极其残忍毒辣,受尽酷刑,挫骨扬灰。 距她及笄还有半年,她倒要看看这次谁才是炮灰! “那、那怎么办?那宁王就是个冰坨子!怎么能当我妹夫呢?” 安景聪后知后觉,当即紧张担忧起来。 “小王八羔子,你现在知道害怕了?刚才带着你妹妹招摇过市,怎么没想到?” 安父恨恨挖了他一眼。 安予棠:“爹,此事五弟不知情。我也是怕爹娘兄长不赞成我回来,所以才会下马车走动。” “眼下消息应该已经传到宫里了,圣旨应该很快就来了,还是做好接旨的准备。” “余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目光坚韧,语气铿锵。 要不是作者写得那么气人,还太监了,她上辈子那条老命怎么能丢了呢? 这口恶气怎么都得出了! “小妹说得不错。”安景湛眼底泛起亮光,看着她的眼神格外温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死而无憾。” “混小子,说什么胡话呢?” 张氏心疼极了,掩面啜泣,又忙出去吩咐下人传饭。? 第3章 我很好养的 “就……这些?” 安予棠的确饿了,看到饭菜上桌后,她傻眼了。 书中写过他们一家日子过得简朴。 可她万万没想到简朴成这样! 看不见肉沫的粥,三块腐乳,一碟酱菜,一盘青菜,一盘豆芽,还有一碟炒鸡蛋。 虽然23世纪吃的都是营养液,美食只有富豪才能享受。 可她这一年里早就把嘴巴养刁了,这样的饭菜……恕她难以下口。 王妈妈面露难色:“小、小姐,大厨房只有这些了。” 今天若不是小姐回来,大厨房连这肉粥都不愿意给呢! 谁让这府里都是狗仗人势的东西呢? 以前大夫人掌家对他们的好,全然不念。 安予棠看着餐桌上的饭菜,心情五味杂陈。 虽然玄灵山没有玄天城繁华,但每个月送去的银钱从来只多不少。 她在玄灵山起码还能吃好穿暖,可看看这一家子。 衣服都洗白了,有些地方还隐晦的打了补丁。 再想想宁王入赘后,他们一家从嘴里省下吃食给他,给足了他王爷的尊贵体面。 结果却落得那么个下场。 真是狼心狗肺! 砰! 安予棠越想越气,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震得碗盏飞跳。 “小、小妹?”安景聪吓了一跳。 安予棠收手垂眸看了看发红的手掌。 “王妈,我那妆奁里还有只镯子,你拿去当了,给小姐买些好吃好喝的回来。” 张氏红了眼,可家里日子实在过得紧巴巴。 王妈为难:“可是夫人,那是老夫人给你的嫁妆啊。” “什么嫁妆不嫁妆,给我囡囡吃口热乎的才是正事。”张氏浅喝,笑着走到安予棠跟前,拉起她的手摩挲,“是娘不好,没把你生得康健一些。” “这些年让你在外吃苦受罪了。” 张氏说着就落泪了。 一屋子人都沉默了,家里三个病人,光是一个月抓药的开销就是个大口子。 安予棠垂眸看着张氏的手,粗糙得像老树皮。 哪里是一个将军夫人该有的金尊玉贵? “我去账房支取,带棠儿去天上居!” 安秉权握拳,到底是老将,骨气还是有的。 只是这几年的磨难太多,骨气傲气都快磨没了。 “王妈。”安景湛侧目,“我屋里的那杆乌金枪,你和王叔拿去典当,今后也用不上了,放在书房里也是占地方。” “我那副银鳞甲也拿去,今后战场也不去了,放着积灰。” 安景行也跟着开口,今天他是难得说这么多话,平时一个月里也不见得说十句话。 啪。 “这个,拿去。”安景聪不舍,从怀里摸出枚玉佩放桌上。 “娘,娘……这个、这个……给小妹换饼。” 安景越吸溜着鼻子,虽然傻笑着,但眼神却亮晶晶,又稀罕地望着安予棠,很宝贝地从脖子上将长命锁抽了出来。 这是外祖送他的长命锁。 “嘿嘿,小、小妹……吃饱饱,睡香香。” 安景越提溜鼻子,傻呵呵地挠头。 安予棠心中原本只是气愤脑残作者把这一家忠烈写得凄惨,咽不下这口恶气才想着回玄天城弄死那对狗男女。 可看着他们的眼,听着他们的话。 她心底某处像有根弦断了,鼻腔莫名涌起一股酸气。 “娘。”她反手抱紧张氏的手,笑着说,“不必典当,女儿有钱。” “这些年你们每个月都送银钱,就我和木曦两个人,吃不完的,女儿都攒下来了,够咱们吃个一两年不成问题。” 她怕张氏不信,从储灵戒里取出一张黄色储灵卡塞到她手里。 空空大陆带有点小小的玄幻色彩,并非传统的古代时空。 这里有部分人有修炼天资,有灵兽,不过很珍稀。 通用货币是紫灵币,像储灵戒、储灵卡这类法宝都是很基础的生活用品。 储灵卡的储值数额按照颜色划分,红橙黄绿蓝紫六个等级,还有种黑色储灵卡。 她没敢拿出来,这种黑色储灵卡连皇族都没几个人拥有,否则非把爹娘兄长吓死不可。 “你……”张氏愕然,低头看着手里的黄色储灵卡,这最低储值额度是五百万紫灵币啊! “棠儿,这卡是不是你捡到的?” 安父也惊着了,这如果放在从前,他并不觉得有什么。 可现在他们家这样的处境,别说黄色储灵卡了,连张红色的都没有。 “小妹,虽然咱家清苦了一点,可……” “大哥!”安景聪一双眼瞪得老大,笑眯眯走到安予棠身边,扶住她双肩,一本正经说,“你们怎么都不相信小妹呢?小妹是那种人吗?” “小妹,哥信你!” 他拍着胸脯一脸正气。 安予棠:“……” “老爷夫人,这卡真的是小姐的。”从小跟着她在玄灵山的丫鬟木曦端着茶进来放下,“这种卡小姐还有好多呢!啊对,好像还有张紫色的……唔!” 安予棠吓飞了,忙抬手想捂住她的嘴。 没想到木曦嘴巴快得一批,拦都拦不住。 “什么?!” 安景聪瞪大眼睛,连忙扳过她的身体摇晃:“小妹小妹!你是富婆吗?这是真的吗?你养哥哥!” “不,以后我是弟弟!” “姐,亲爱的姐,漂亮的姐,赐我一张储灵卡!就这张也可以!我很好养的!” 安景聪一脸虔诚,他很久很久没看到这么多钱了! 他终于要暴富,实现财富自由了吗?! 安予棠脑门冒星星:“别晃了别晃了,要吐了。” 这木曦啥都好,就是口风该紧的时候不紧。 “啊……小姐,不能跟老爷夫人说吗?”木曦后知后觉,忙捂住嘴巴。 安予棠眼神眼神幽幽瞄了她一眼,这不废话吗? “小妹,这是怎么回事?” 一家人都被木曦的话惊着了,安景湛紧紧看着她,眼中的担忧不言而喻。 “呃,这个……这个说起来有点长。” “那就长话短说。”安景湛严肃起来。 若是一张黄色储灵卡,这倒也没什么。 可是紫色储灵卡,那是上百亿的储存值。 他这小妹在外面究竟干了什么? “棠儿,你别吓为父啊。”安父捂住胸口,满眼惊惶。 谁能想到这是曾经叱咤风云的大将军呢?如今老态尽显,连傲气都没了。 他现在不求别的,他和夫人还有孩子们安稳度日就可以了。 “老爷夫人!” 安予棠刚张嘴想解释,王叔着急忙慌跑进来,指着外面惊道:“宫里来圣旨了!请老爷夫人,公子小姐去前厅接旨!” 咯噔。 一家七口心脏各自漏了一拍,面面相觑,终于还是来了。? 第4章 赐婚圣旨 一家七口推的推,搀的搀,整整齐齐来到了国公府前院大厅。 二房三房的人早已到齐,乌泱泱在前厅跪了一地。 前来宣读圣旨的内侍,是天武帝身边的大监。 即使是宫里的娘娘,见着这位大监都要给几分薄面。 因为天武帝最是信任他。 “哼。” 安芙蓉抬头幸灾乐祸瞥了眼安予棠。 小贱人居然敢打她! 这下叫你猖狂! 大房一家除了安予棠和呆呆傻傻的三哥以外,另外几人的脸色都很凝重。 “大哥,侄女儿的福气来了,还不快快接旨?莫要让大监等久了!” 二房安秉承,当今卫国公爷阴阳怪调道。 安秉权呼吸微凝,深深看了他一眼,甩袍下跪接旨。 安予棠只觉得憋屈,居然还要给狗皇帝下跪? 但谁叫在人屋檐下呢? 迟早有一天狗皇帝要哭着求饶! 安予棠内心暗骂,不情不愿跪了下来。 大监苏福海不着痕迹打量了眼安予棠,是个标致的美人儿。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兹闻安将军之女安予棠端赖柔嘉、温恭懋着、品貌出众。 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特封为嘉敏郡主,赐良田…… 今十九皇叔宁王年已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 值安予棠待字闺中,与十九皇叔甚配。 朕奉先皇遗旨,为成佳人之美,感念卫国公府劳苦功高,不忍将军受嫁女之苦,特赐十九皇叔入府为佳婿。 一切司仪,交由礼部操办,待嘉敏郡主及笄礼毕,择良辰吉日完婚。 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 圣旨宣读完毕,前厅安静得落针可闻。 “郡主,接旨。” 大监掐着独特的嗓音提醒。 安予棠垂头伸出手:“臣女安予棠谢陛下太后隆恩!” “免礼。” 大监道,手一挥,一水儿的宫婢内侍鱼贯而入,手上都端着托盘,后边儿还有好几个看起来很昂贵的箱子。 “嘉敏郡主,这些都是皇上和太后的赏赐,收下。” 安予棠起身,目光平静扫了眼那些御赐珍宝。 嘉敏郡主。 好寒碜的郡主啊! 哪家册封郡主的封赏只有这么点? 连块封地都没有的郡主,算哪门子郡主? “谢皇上太后恩赐。” 安予棠忍着心头的不屑道。 “苏大监,请留步。” 安秉承起身,匆忙凑到大监跟前儿问:“入赘?大监这圣旨……” 这圣旨只怕独一份了! 竟然是赐婚入赘,还是宁王?! 一时间前厅里国公府许多人都没反应过来。 宁王如今是什么地位,整个玄天城的人都知道。 若是他入赘卫国公府,那岂非说明皇上对安府…… 安秉承脸色几经变化,前几秒还幸灾乐祸来着,转眼开始忐忑。 苏福海老人精儿了,瞧得出来安秉承担心什么。 “国公爷,这是太后和皇上的恩赏。” “如今安将军膝下几位公子都有疾在身,四小姐又从小养在外面。” “皇上与太后感念安将军年老,不忍他嫁女,才特下此诏。” “那宁王……”安秉承迟疑。 这赐婚圣旨来得太出乎意料了! 他是不想大哥把爵位夺回去,可他也不想国公府成为皇上太后的眼中钉肉中刺啊! 那样还有什么活头? “国公爷,奴才还得回宫复命,伺候皇上去了。” 苏福海看起恭谦,但姿态却不低。 安秉承还算识趣,忙拱手恭送。 “没有封地的郡主,也算是郡主吗?” 等宫人离去后,安芙蓉爬起来,嘲讽又有几分嫉恨道。 安予棠淡淡瞥了她一眼。 这个安芙蓉,迟早会被她自己的愚蠢害死的。 天武帝和太后摆明了就是想羞辱宁王,顺带削弱国公府的权势。 这蠢货还真以为这只是她个人的事情吗? “说鬼话的人,也算是人吗?” 她冷睨一眼过去,反唇相讥。 她才不要跟原主似的,任人捏圆搓扁。 “你!”安芙蓉吃瘪,俏脸一涨,张牙舞爪冲她扑过来。 “哎哟!” 然而安芙蓉还来得及扑到她面前,两腿一软,痛呼一声栽倒下去,给安予棠结结实实行了个大礼。 安景湛坐在轮椅上,目光幽邃冷冽,声音更是阴冷:“你这是在质疑皇上和太后的决策吗?还是二叔在不满?” 安芙蓉再蠢也知道这句话的轻重。 “你别胡说!我没有!” 安予棠淡定扫了眼二房的人。 二房这一窝就是只纸老虎,只会窝里横。 三房软弱,看不惯二房又干不掉,只能憋着。 这个安秉承为了保住国公的位置,最后甘愿做天武帝手里的那把刀子。 他膝下这四个儿女,皆自命不凡,心比天高,却命比纸薄。 自以为做了天武帝的走狗就能落得好下场,殊不知走狗烹的道理。 “娘,列张清单,这些御赐之物能用的拿出来,不能用的,存档放库房里。” 安予棠懒得搭理二房,这些御赐之物她虽然看不上眼,但也要保管好。 谁知道那狗皇帝会不会心血来潮,随便找个由头就扣罪名呢?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 “不用不用!” 二房吕氏翠兰急慌慌上前,眼里冒着光。 这些可都是御赐之物啊! 可都是宫里出来的珍品,哪能落在大房手上? 现如今她才是国公府掌家的! “大嫂嫂,你要照顾几个病儿。这些琐碎事情啊,就交给我来办!” “你放心,等四姑娘出嫁的时候,这些东西我保证一件不落交给你。” “这……不太好?”张氏迟疑,目光下意识看向女儿。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女儿很可靠。 安予棠冷冷嗤笑一声。 这些赏赐要是落进了吕氏手里,那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吗? “二婶婶,你确定要帮我保管?” 她站得笔直,白净俏丽的脸颊上挂着笑容。 看起来纯粹又干净,可那双眼怎么看怎么冷,怎么都让人不舒服,像蝎子的毒钩一样。 “二婶婶要保管也不是不可以。” “咱得列清单,立字据为凭。” “这些可是御赐之物,都得用香火供起来,以表对皇上太后的感恩。” “要是缺了一角,丢了一件儿,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 安予棠淡淡开口,眸色戏谑锁着吕氏。 吕氏心里盘算的那点小九九,真当她看不出来吗? “安予棠!你什么意思?” “难道我们还会私吞这些东西不成?!” “你们这一家残的残,废的废,整天就知道吃喝拉撒。” “要不是我爹养着你们,你如今能回来住这高门大院?你还能有这么好的姻缘?” 安景阳早就看上这些御赐的珠宝了,简直闪瞎他的眼! 这么好的东西怎么能落到大房手上呢? 当即就扯着嗓子吆喝起来,理不直气也壮。? 第5章 分院别住 “养着我们?” 安予棠忽的一笑。 那笑容高深莫测,令人脊背生寒。 她等的就是这句话呢! “我爹,我兄长们皆有朝廷俸禄,何须要你们养?” “安景阳你有什么脸说出这句话?” “我父兄上阵杀敌之际,你连本论语都背不清,如今官居几品?才有几斗?” “我父兄为国报效,自有朝廷供养,你呢?” “碌碌无为,草包一个,蠢货一坨。” “无才无德,你倒是吃喝嫖赌,五毒俱全,竟有脸面在这里吆喝?” “你要脸么?” 安予棠嗤笑,言词清晰幽冷。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这般与我说话?” “且不说我诸位兄长康健时,你什么都不是。” “如今,我是皇上与太后亲封的嘉敏郡主,你见着我也要行一份大礼。” “忠义礼孝你可懂?” “竟敢直呼本郡主名讳?” “谁给你的胆子?!” 她声严厉色,威严霸气外露。 一时间前厅里鸦雀无声,三房的人都惊呆了,怔怔看着她。 这……说话不带喘的样子,真的是有弱症吗? “小妹,”安景聪回过神来,两眼放出小星星,冲她竖起大拇指,“牛!” 太爽了啊! 不愧是他妹妹! 这几年二房的气他早就受够了! 要不是爹娘每次都拿那点破棉絮样儿的血缘亲情阻挠他,他早就几大嘴巴子伺候过去了! 何须受这等鸟气?! 安父安母呆滞,上上下下打量爱女。 这真的是他们那个患了弱症的女儿吗? 可这样貌……绝对是亲生的啊! 安予棠本就没想藏着掖着。 这安景阳要冲上来当出头鸟,她当然要杀鸡儆猴! 没有封地的郡主又如何? 册封圣旨在这里,鸡毛也是令箭! 有本事别怂啊! “你!”安景阳没想到这养在外面十几年的安予棠脾气如此刚硬,一时间被怼得找不到说词,反而还吓得后退。 “你什么?叫郡主。” 安予棠冷声,目光威严,如刀子似的直射向他。 “安予棠,你真会拿鸡毛当令箭啊!你连封地都没有……” 安芙蓉看不得她这神气模样,尤其是这安予棠模样竟长得这般好看! 这张脸她看着就生气。 啪! 安予棠一个箭步上前,反手一巴掌抽去! 极其响亮的一巴掌。 这什么破芙蓉,脸皮比铁板还硬? 她手都麻了! 安予棠心头暗骂。 “这巴掌,赏你对本郡主不敬之礼。” “再说一次,那就不是一巴掌了。” “没有封地,有圣旨。” “你在怀疑圣旨,还是在质疑皇上太后?” 她冷笑着盯着安芙蓉反问。 这蠢货真是不长记性,刚吃了大哥一记石子,转眼就忘。 “不知国公爷都是怎么教育子女的?张嘴闭口就死咬着圣旨不放,难不成二叔也在质疑天子么?” 她微微侧目,神情戏谑又有几分嚣张痞坏地盯着安秉承。 安秉承打了个激灵,原地回神:“你休要胡说八道!” 安予棠懒懒抻腰,环顾所有人的脸色。 “既然今日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那有些事情就不得不说了。” “府上无力照料我们大房这群老弱病残,我理解。” “不如这样,分院别住。” “我父兄的朝廷俸禄依旧充数大库房,每月我们一家也不向大库房支用银账。” “吃穿衣物等,皆不向大库房伸手。” “自然,我们大房日后赚多少,有多少,那都是我们自个儿的,与你等一概无关。” “这些御赐之物,也一并交给府中大库房保管。” 她懒懒说道。 其实她更想说的是分家。 但她清楚,天武帝一定不准许的。 那就分院别住,一个大门里两个府邸,井水不犯河水。 表面看起来还是一家人,实际上和分家也没什么区别了。 她这三个哥哥治病需要良好的环境,继续住在跟大杂院似的院落里,没病也要闹出病了。 而且分开住,她有更大的空间,完全可以做自己的事情。 继续和二房住在一个屋檐下,只怕三天两头就找她不痛快。 “棠儿!” 安秉权夫妇当即明白过来,下意识开口。 安予棠转头,冲他们眨了眨眼。 “小棠有主张,让她去做。” 安景湛明白她的用意,出言提醒二老。 他这个小妹,和他想象中的不同。 “国公爷国公夫人,你们觉得呢?” “若觉得尚可,咱们就请大族长,还有各位长辈们来做个见证,立字据为凭。” “父母在不分家,但祖父祖母早已故去。” “我父兄也有疾在身,这国公府琐事繁多,他们也不能胜任。” “分院别住,我们就要西府和清园,修缉事宜也不需要你们劳心费力。” 安予棠淡定解释。 国公府是先帝赏赐,面积很大,除了东府,还有西府和南院。 西府面积最小,也不如东府和南院富丽堂皇。 清园那边有果园湖泊,环境宜人,只不过出府不便。 清园前有一片竹林,路径曲折,轿子马车都不便通行。 西府紧挨着清园,只隔了一个人工湖。 要是分府别住了,只需要将西府和东府隔出一条小巷子,各自开一扇门即可。 “且半年后我便及笄了,宁王入赘,只怕住在这大杂院,有失脸面。” “我倒是无妨,到时候皇上和太后怪罪轻慢了宁王,这罪责谁来担着?” “修缉也需要时间,半年时间也是差不多。” 安予棠补充,这才说到了让夫妇二人不得不答应的由头。 安秉承夫妇二人面面相觑。 吕氏两眼放光,冲他挤眉弄眼,让他赶紧答应。 管着大房这一家,真是烦心死她了! 如今他们自己提出来要分院别住,那就再好不过了! 而且俸禄上缴,这些珍宝也能落入她手中,何乐而不为? 安秉承有些犹豫,他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 可吕氏生怕安予棠反悔,笑眯眯上前想拉她的手说体己话,但安予棠后退了两步。 “咳咳……我有痨症,二婶婶还是别离我太近。” 说着她装模作样咳了两声。 她刚才说得那样中气十足,哪里像有痨症的样子?分明就是嫌弃。 吕氏笑脸僵了僵,忍着胸口火气说:“之前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西府和清园那边环境好,最适合养病了。” “说不准你几个哥哥的病能好起来呢?” “既然提出来了,我也把话说明白了,养着这么大一个府邸,到处都要用钱。” “这样,以后景湛的俸禄就不必上缴库房了,你们也要吃喝。” 安予棠看着她说得“通情达理”,不由冷笑。 “二婶婶说得是。”她抬眼朝安秉承看去,“那就请二叔去请大族长和长辈们过来做个见证。” 安秉承再不满,这妻子的话已经说出来了,不能不作数。 不过这样也好,日后这大房出了什么幺蛾子,与他们二房也无关,皇上自然也不会责怪到头上。? 第6章 差得远啊 在安府大族长和一众长辈面前,分院别住的事情当场定了下来。 手握合约后,一家七口打包了仅有的家当来到西府。 西府的荒凉远超安予棠的想象。 除了院墙和大门,院内杂草丛生,人扎在里面都瞧不见脑袋顶。 原本的抄手游廊,亭台楼阁垮的垮,塌的塌。 和废墟没差别。 嘎吱嘎吱……砰。 一家七口呆愣望着主院风中摇曳的牌匾,它突然就掉了下来,尘土飞扬。 吓得一激灵的安景聪回头,朝安予棠看来,弱弱问:“小妹……这得重建?” 安予棠:“……” 这比十里荒冢还苍凉。 “老奴去找几个小厮,先将院内的杂草拔除……” 王叔也傻了,这西府偏僻又小,十来年没人住,管理也是一笔大费用,索性就不管了,谁知道竟荒凉成这样。 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啊? “不必了,你去了也是白费气力。” 安予棠叹气,迈步朝主院大厅走去。 幸好她早来了一年,否则,她就算有诸葛军师的脑子,那也拯救不了一个贫困之家。 “小妹。”安景聪紧跟在她身边,笑眯眯看她,“小妹,要不你把储灵卡赏赐一张给哥哥,哥哥保证一定给你造个气派园林出来!” 安予棠歪头看他,反手从储灵戒中取了张黄色储灵卡递给他。 “喏,给你。” “小棠,不可。” 安景湛目色威严,言语清冷。 “什么不可啊?大哥!这是小妹给我的!” 安景聪眼疾手快,一把抓过储灵卡往怀里塞。 “还是小妹好!”收好储灵卡,安景聪笑眯眯给她捶肩。 他真幸福,有个富婆妹妹! 人生啊! 惊喜总是无处不在! 安予棠淡淡一笑,说:“西府和清园都得规整修缮一番,短时间内无法住人,先到天上居住一段时间。” 她收回视线,双手背负在腰后。 带全家起飞,任重而道远啊! 光有钱哪儿行啊! “我知道你们心里有许多问题,到了天上居我再细细道来。” 她转身看着家人们补充。 安景湛眸色幽邃,似若有所思。 安父安母面面相觑,接二连三的灾难,二老的风骨傲气都没了。 一家七口从侧门离府到天上居。 天上居奢华大气,是玄天城内最大最气派的酒楼。 长青街两侧分别坐拥着主楼和副楼。 主副楼之间有六座风雨廊桥连接,天上居楼高八层,飞檐斗拱,无一不透着奢华与内敛。 两座楼造型以长形“回”字结构建造,主楼主要经营餐饮,副楼为客栈。 不过副楼的第八层不对外开放,甚至连皇亲国戚都无法入住。 天上居不仅美食丰富,娱乐也不少,几乎聚拢包揽了整个玄天城的娱乐。 主副楼都各有一座园子,假山园林,湖山水色,美轮美奂。 “这天上居的饭菜不仅好吃,连各处都透着精致贵气,就是这东家神秘得紧。” 天上居热闹非凡,飘着佳肴香气,又有歌舞丝竹之乐,堪比天上仙境。 “我就是。” 安予棠淡淡道。 横竖这些迟早他们都会知道的,早点说的好,免得吓着他们。 “什么?!” 安景聪前一秒还在感慨,下一瞬惊得原地起跳! “棠儿你……” 安父安母也惊了,都齐刷刷看着她。 安景湛抿唇不语,眼底神色愈发幽深。 安景行自闭不怎么说话,安景越咬着手指,眼巴巴望着酒楼。 “待会儿与你们细说。” “先吃饭,我饿了。” 安予棠摸了摸肚子,她是真的饿了。 “老爷夫人,小姐说真的,不骗你们。” 木曦解释。 王叔王妈也吓着了,这么气派的一座酒楼,竟然是小姐的?! 一家人心怀忐忑进了天上居。 “哟,这不是卫国公府的聪少爷吗?今天竟有钱来天上居消遣了?” “看来皇上此番封赏不少?” 前脚刚进去,背后就响起了玩味儿讥嘲的声音。 安景聪当即像踩着尾巴的猫儿,猛地转身握拳:“吕东庆,关你屁事!” 吕东庆穿着富贵,身边儿聚着几个贵公子。 他面露鄙夷,笑道:“怎么不关我的事啊?我二姑姑可是你二婶子。” “哟,这就是安予棠表妹?长得挺标致,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得宁王青睐啊!” “腰肢够细,皮肤也够白,就是这脸……比起段家小姐,差得远啊!” 吕东庆毫不掩饰的嘲讽。 安予棠:“……” 吃个饭而已,怎么就能碰到这倒霉犊子? 还哪壶不开提哪壶,非要破坏她吃饭的好心情。 不过,这倒是证明了原文里宁王心尖尖儿上的白月光是段云欢不假。 “吕东庆,你找死吗?!” 安景聪大怒,平时他们怎么羞辱自己都没事。 可羞辱小妹就是不行! 话落,他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 “五弟,别冲动。” 安予棠上前按住他的肩膀。 她是天上居的东家,很清楚在天上居打架斗殴的下场。 “安景聪你还想动手呢?瞧把你能耐的,真以为自己能进武修院啊?” “就你那细胳膊,打得过一只猫儿吗?” “哈哈哈……” 几个贵公子哈哈大笑起来,当即惹来客人注目。 不少目光都落在一家七口身上。 那目光犹如刀刃般犀利,一家七口就像是没有隐私的笼中鸟。 “你瞎说什么?人家有个大将军的爹,还有个运筹帷幄的军师大哥,骁勇善战的哥哥,入什么武修院啊?” “我等可不能与他比啊!” “不过,这残的残,废的废……我等的确不能与之相比!哈哈哈……” 几人口无遮拦,大庭广众之下极尽嘲讽。 安予棠眼底掩下冷色。 她注意到坐在轮椅上的大哥脸色冷沉,更加像一块板砖了。 除了傻乎乎的三哥外,所有人的脸色都很不好。 “阿宴,那不是准王妃吗?不帮个忙?” 主楼八层的雅间内,白瑾云晃悠悠摇着扇子,声音略有玩味儿道,眼神幽幽看着坐得正儿八经的宁王。 李修宴一袭黑金锦袍,面如冠玉,俊美斯冷。 那双凤目狭长幽冷,似藏了座无尽的深渊。 修长手指轻捻着白玉盏,眼尾余光淡淡睥睨了眼楼下那抹身影,薄唇微微抿着。 “不必。” “啧,真是无情啊。” 白瑾云斜靠在椅子上,一副无欲无求模样,手里的扇子摇得异常马叉虫。 “话说你若真喜欢段云欢,何不早点开口?” “如今圣旨已下,机会可就没了。” 李修宴收回视线,望着茶盏里淡黄色茶水:“休要多管闲事。”? 第7章 好狠的美人儿 砰! “啊……” 楼下忽的传来杀猪般的惨叫。 这下整个天上居都热闹了。 天上居明文规定,禁止寻衅滋事,打架斗殴。 违者,概不招待。 硬气得很! 以前也有不知死活,自恃身份尊贵的闹事,结果天上居当场贴榜公示。 “阿宴,准王妃硬气啊!身手不错。” 白瑾云眼神一亮,扇子摇得更欢乐了。 “咦?她手里的棍子好特别!” 楼下。 安予棠飞身踹翻吕东庆,手持着一米长的如意棍直指他面门。 如意棍精美,金色狂龙飞舞,棍身漆黑。 咔嚓。 突然棍尖冒出冰冷刺刀,距离吕东庆眼球只差分毫。 “你!” 吕东庆吓得不敢动弹,脑门沁出冷汗。 安予棠踩着他的胸口,居高临下看他,眼色凉薄,还有三分痞痞的不屑。 她唇角微勾:“你什么?” “你这对珠子,我看你是不想要了。” “小妹你……” 安景聪傻眼,说好的别冲动呢?你怎么就上手了呢? 吕东庆憋屈恼火,他居然被一个丫头片子收拾了! “老子可是吕府的……啊!”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惨叫起来。 “废话真特么多!” 安予棠吃饭的心情被破坏,下手毫不留情。 只见如意棍上的刺刀,扎进了吕东庆的左耳。 当场血溅,半边残耳飞落在地。 “嘶,好狠的美人儿!” 不光看戏的白瑾云觉得,整个天上居的客人都被她这一手狠辣吓着了。 “阿宴,我开始同情你了。” 白瑾云语气同情,但眼里的笑意却藏不住。 李修宴掀眸睨了他一眼:“本王瞧你嘴巴也不想要了。” “我的耳朵我的耳朵……” 吕东庆痛呼,捂着耳朵惊恐大叫。 “下次就不是耳朵了。” 安予棠收回长腿,冷冷丢下一句,转头看向柜台:“吕府以及此人和这几位公子,包括他们府上,以后不接待。” “是。” 柜台伙计早就吓傻了。 谁能想到安府这位从小养在外面的小姐,竟然是他们天上居的大东家呢? “还不快滚!” 天上居的护卫过来怒喝,根本不管对方是何身份,通通踹出去! “???” “这什么情况?” 天上居的客人都懵了。 天上居的规矩他们都清楚,无论是否占理,只要动了手,双方都滚蛋! 可现在被扔出去的只有吕家少爷那几人。 而安予棠却安然无恙,店伙计对其态度似乎很不一般? “小贱人!我要杀了你!” 丢到街上的吕东庆大怒嚎叫,半只耳朵没了,血淋淋的模样怪吓人。 几个被殃及的贵公子万万没想到就这么失去了来天上居的资格,这日后怎么有脸见人? “你还叫!” 天上居护卫厉声,上前一飞脚! “嗷……” 吕东庆嗷嗷直叫,这一脚踹得滚了几翻。 耳根子清净了,安予棠收了如意棍。 “小姐,净手。” 天上居大掌柜夜晚风出现,手里还端着玉盆。 安予棠淡定洗手,夜晚风将玉盆递给身旁伙计,亲自拿了丝质的帕子递给她擦拭水珠。 “天上居规矩得再改改,什么魑魅魍魉都能进,脏得心慌。” “是。” 夜晚风长相斯文俊美,就是不苟言笑与安景湛有得一拼。 虽然刚刚不久前就知道安予棠是天上居大东家,可见到这一幕,安家人们还是陷入了呆滞。 夜晚风。 此人可不仅仅是天上居大掌柜,还是无极榜前十的风云人物啊! 连亲王皇族都想拉拢的人物。 居然亲自端水伺候安予棠净手? 这玄天城魔幻了吗? “阿宴,你这准王妃……不简单啊!” 白瑾云脸上玩味儿笑意收敛,端正了坐姿。 这一幕,天上居的客人都傻眼了。 这怎么回事? 谁能告诉他们? 夜晚风这大掌柜连王爷都不接见,却亲自伺候安府这位藉藉无名的小姐? 若非今日这道赐婚圣旨,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曾经名震八方的大将军安秉权还有一位女儿。 “这……怎么回事?” 半晌,有客人出声。 但安予棠一家已经随着夜晚风去了副楼。 六座风雨廊桥,按照三二一布置,顶层那座风雨廊桥从未有人踏足。 可现在,安府一家却出现在上面。 “副楼第八层不对外开放,难道这位安小姐是天上居那位神秘的大东家?” “你开什么玩笑?” “若她真是天上居大东家,我把这鳖壳给吃了!” “那她为什么能进去?” “大概认识天上居大东家?” “或者大将军对其有恩?” “……” 天上居众说纷纭,各种五花八门的猜测,唯独不认可安予棠就是天上居大东家的身份。 这太荒谬了! 现如今风光已去的大将军,处境堪忧,整个玄天城的百姓都再清楚不过了。 “主子。” 到了副楼顶层,夜晚风便改了口,抱拳单膝下跪。 安予棠:“我说了很多次,无须下跪。” “礼不可废,这是属下的本分。”夜晚风执拗道。 “罢了,你先起来,赶紧张罗饭菜,我快饿死了!” 安予棠只得摆手,面露痛苦的揉肚子。 “是。” 夜晚风起身,亲自去传饭。 “小妹,你你你……” 安景聪被这巨大的惊喜砸懵了,张嘴半天说不出完整的话。 “棠儿,这怎么回事?你别吓母亲啊!” 张氏回神,却不是高兴,而是担忧。 安秉权也跟着点头,担忧看着她。 安景湛就更不用说了,安景行不愿意说话,也只盯着她。 安景越好奇地四处走着,这里摸摸,那里抠抠。 安予棠长叹:“先坐下。” “不过,我们先说好了,不准一惊一乍。” 她眼神特地看向安景聪,这小子迟早得给她吓出毛病来。 “嗯嗯嗯,小妹你快说!” 安景聪点头如捣蒜,乖乖坐好。 安予棠坐正身体,看着几人眼睛都挂在她身上,不免有点紧张。 “事情还要从一年前说起……” 她将事情娓娓道来,当然其中该删的删,该加的加。 半个小时后。 安家人们表情痴呆。 “爹,娘?大哥?” 安予棠口干舌燥,这撒谎还真不是人干的事情。 她没敢全部交代了,只交代了部分。 见一家人神情呆滞,她伸手晃了晃。 安景湛回神,目光幽深看着她:“你应该早些写信告诉我们。” 安予棠挠了挠头:“我这不是想着回家了亲自说吗?信里也说不清道不明,以免你们更担心。” “爹娘,大哥,现在你们该放心了?” “棠儿你的弱症真的好了?” 张氏和安父虽然震惊,可女儿能干出这一番事业,他们也是欣慰的,当然最高兴的还是她的身子好了。? 第8章 宁王求见 “好了,我现在健壮如牛。” 安予棠拍拍胸口,还特地做了个秀肱二头肌的动作。 “真的吗?” 张氏仍旧不敢相信,起身到她面前,手动检查确认。 她一直对女儿有愧,别人家的女孩儿哪个不是在父母怀里撒娇卖乖? 她的女儿却只能在外休养。 “放心,娘。” 安予棠笑着保证,瞧见张氏脸上的沧桑,不免有几分心疼。 书中这一家真的是死得太冤、太惨了。 “不光我的弱症好了,大哥的腿,二哥三哥都能好起来。” 她视线落到坐在轮椅上的安景湛。 这大哥不简单,今天的说词也许能蒙混其他人,但这位大哥却不行。 安景湛面色划过一丝松动。 不过看了眼盖着薄毯的双膝,他眼底幽暗。 他这双腿看了多少药师都说没救了。 “大哥,你相信我。” 安予棠冲他眨眼。 光靠她一己之力扭转局势不大可能,几位哥哥都要发挥作用才是。 “无妨。” 安景湛早已习惯这样的安慰。 听多了也就麻木了。 安予棠不再劝,见夜晚风传了饭菜过来了,立即道:“吃饭吃饭!” 饭菜上桌,荤菜并不多,口味也以清淡为主。 “安府生活清苦,口味不宜过腻,每日厨司都会更改菜单,循序渐进。” 夜晚风解释。 “你有心了。” 安予棠点点头,即使是清淡口味,天上居也能做得比山珍海味还鲜美。 “属下应该的。” 夜晚风应声。 “坐下,一起吃。” 安予棠示意。 夜晚风执拗不肯坐,王叔王妈也有些急促,倒是木曦毫不客气坐了下来。 木曦眨眼:“风大人,你再这么执拗,小姐就把你调走了。” “王叔王妈,小姐不兴主仆那一套,你们赶紧坐下。” 安父安母相视一眼,以前风光时,主仆分明他们不觉有什么。 可落魄之后,王叔王妈依旧忠心耿耿,他们早已视为一家人了。 “听棠儿的,赶紧坐下用饭。” 王叔王妈犹豫,但还是坐了下来。 饭后,丫鬟奉茶,又上了精致美味的糕点。 “夜晚风!” 突然一道娇媚又含怒的声音炸响。 惊得安予棠手上茶盏一抖,差点洒出来。 “……” 大意了,以后她挑人还得看看品性,迟早得被她养出来的这些家伙吓死。 沈风瑶人未至,香风已达。 她一身大红长裙,正是当下最时兴的款式。 “棠棠回来了,你居然隐瞒不报?!你是不是想打架?!” 沈风瑶气炸了,怒气冲冲进来,叉腰咆哮,震得乌发上的钗环都要掉了。 夜晚风眼色淡凉瞥了她一眼,懒得说话。 “别以为老娘打不过你……” “瑶姐。” 安予棠头痛抚额唤道。 “棠棠!” 沈风瑶被打断,脸上露出喜色,大步流星冲她扑过来,一把将人挼进怀里。 “我可想死你了!你真是个小坏蛋,回玄天城还瞒着我!” 安予棠生无可恋,尽情享受母爱般的摩擦,脸蛋儿在温暖柔软的大胸肌肉里翻滚。 “让姐瞅瞅,这小脸蛋儿怎么瘦了?” “木曦,你是不是没监督棠棠好好吃饭?” 沈风瑶转头对上木曦。 木曦吓得连连摆手:“奴婢没有啊!小姐一日三餐,茶点也没落下啊!” 说起来她就心情郁闷。 小姐怎么吃都纤瘦苗条,她喝口茶都能长小肚肚。 人与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沈老板?你你你……小妹?!” 安景聪好不容易接受现实,看清沈风瑶后,指着她又惊又喜。 “瑶姐,给点面子。” 安予棠无辜眨眼。 沈风瑶这才撒手,见到安秉权夫妇时,连忙端正身姿行了一礼。 “草民沈风瑶见过将军,夫人。” 旋即狠狠挖了一眼夜晚风,这厮居然害她在棠棠爹娘跟前儿丢人了! 这架少不了了! 安秉权和张婉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夫妻俩愣愣点头。 “小妹,沈老板……那美人妆也是你的了?” 安景聪头脑风暴过后,两只眼睛都惊喜得鼓起来了! 安予棠点头。 “最近刚得了一批十样锦,正好拿来给棠棠做衣裳。” 沈风瑶眼珠子都快挂在她身上了。 “瑶姐,还要劳烦你,府上的衣物饰品都得置办,你知道我的。” 安予棠开口。 哪怕在23世纪物资匮乏的情况下,她能不亏待自己绝不亏待。 更何况如今情况可比23世纪好多了。 “小问题。” 沈风瑶笑容妩媚,弹了个响指。 随她一起来的丫鬟伙计立即拿了牛皮软尺丈量尺寸。 “不知将军夫人,还有几位公子对样式有什么要求?” 沈风瑶略略看了眼尺寸,展开册子询问。 丫鬟和伙计立即从储灵戒中取出十几本样式图本递过去。 “这……”张氏有些犹豫。 女儿这些突如其来的财富,她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 她出身不低,嫁得又不错,富贵的生活自然也享受过。 只是这美人妆一年前才兴起,样式大胆,用料奢华,实在不是一般人家能消费的。 “娘,放心挑选便是。” 安予棠知道他们一时难以消化,不过总要接受。 有些事情瞒着他们,她办事不方便。 “棠棠,晚上一起喝酒啊!顺便跟我说说,你说的大秀是什么?” 沈风瑶走路摇曳生姿,风情万种却不风尘。 “好。” 安予棠一口答应,等沈风瑶离开后,总算才清静了。 “爹娘,你们对西府修缮有什么要求吗?” 安予棠询问。 “你拿主意便是,我和你娘住哪儿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你们几个都好好的。” 安秉权经历过大风大浪,女儿能有这番造化,他心里是高兴的。 “西府不大,我们住着,你住清园。” 安景湛开口。 他看了看自己的腿,或许还有点希望。 小妹刚才是交代了一些事情,但有些事情也隐瞒了。 分院别住,要的还是西府和清园,他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 安予棠心头感叹,果然是过慧易折啊。 这才几句话,大哥就洞悉她的想法了,不被针对才是见鬼了。 西府和清园修缮的事情商议确定后,夜晚风便着人去开工。 “大掌柜,宁王求见。” 店伙计进来躬身抱拳汇报。 若是以往,夜晚风自然不见。 可赐婚圣旨已下,只怕整个玄天城现在都已经知道了。 他看向安予棠。 “不见!谁稀罕见他了?!” 安景聪一听就来气。 谁稀罕他这个宁王了?况且,这宁王喜欢的不是段家小姐吗? 他早点求娶,哪里还有现在的事儿?? 第9章 住你隔壁 安予棠眯眸。 其实她倒是想见一见这逆贼。 不过,她现在没啥兴趣。 今天她出现在天上居,消息这会儿应该传进天武帝和太后耳朵里了。 这宁王横竖她是不会“娶”的,见或不见,没太大的意义。 “你去见见,只怕想打探我和天上居的关系。” 安予棠吩咐。 夜晚风应声,转身离开。 “爹娘,你们去看看房间,需要添置什么,只管告诉店伙计。” 安予棠吩咐,主动去推了安景湛的轮椅。 有些话,还是提早和这位大哥说明白的好。 “小妹,我要住你隔壁!” 安景聪终于中巨大的惊喜中回魂了。 “我、我……我也要。” 溜达了一圈回来的安景越也巴望着她。 忽略他有些呆傻的眼神,依然是大帅哥一枚。 安秉权和张婉基因强大,五个子女,每一个都生得俊朗秀美。 “那我住中间。” 安予棠头痛,这纯二哈果然就是血统纯正。 “三哥走,我们去看房间!” 安景聪高兴坏了,拽上安景越就去挑选房间。 “大哥,你住哪间?” 安予棠推着轮椅,这轮椅已经破旧了,推着就嘎吱嘎吱响,随时会散架一样。 “就这。” 安景湛随意选了一间。 安予棠推了他进去,随手关了门,木曦乖乖守在外面。 “棠儿这是有话跟湛儿商量吗?怎么还瞒着我们呢?” 张氏见兄妹俩还把门关上了,不禁皱眉。 安秉权笑着揽过她的肩膀:“孩子们大了,有自个儿的主意。” “棠儿如今能有这番造化,我这心里的担忧也总算落地了。” 张婉跟着点点头,夫妻俩选好房间,便在顶层走动。 “小妹可是有什么话还要补充?” 房内,安景湛直视她的眼睛问。 安予棠:“……” 聪明人说话都这么直接吗? “大哥此话怎讲?” 心里虽清楚,安予棠还是歪着头故作不解。 安景湛收回视线,转向窗户看着繁华热闹的玄天城。 “虽然你襁褓中就被送去玄灵山,但自你识字后都有书信往来。” “一年前你的书信渐渐就少了,信中也只是正常问候父母,不再说你在玄灵山之事。” “我双腿虽废,可脑袋还在。” “此番你又自作主张回来,这不像你。” 安予棠心里咂舌,果然是比比干多一窍的人物。 “大哥。” 她也望着窗外,眼神中藏着浅浅的迷茫,更多的是幽暗。 那种,经历过生死的幽暗。 这种眼神,安景湛很熟悉。 他不禁皱眉。 “大哥,如果我说,我得了神仙点化,你信吗?” 安景湛:“……” 你看我信吗? “一年前我掉进水缸里,高烧昏迷,做了一个非常奇特的梦。” “梦里我好像真的经历了那一切,也许就是我的前世。” 安予棠面色平静解释。 “我知道这很天方夜谭,可这是我的真实经历。” “我不想吓着爹娘,咱们家现如今为何如此,大哥你心里明白。” “父亲效忠先皇,曾出言反对过天武帝。” “你,还有二哥、三哥为何会如此巧合的出事?这真的是巧合吗?” “梦里,我还预见了我们一家人的将来。” 安景湛倏地握紧拳头,手背隐隐有青筋暴起。 “如何?” 他抬头看着她的侧脸。 安予棠转头看他,眼神无比认真严肃:“如果我说宁王将来会造反,你信吗?” 安景湛呼吸微凝,但却一言不发。 因为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 如今天武帝就是在将宁王往这条路上逼! “他会成功。” 安景湛呼吸又是一滞。 “届时,我们全家都会成为他的刀下亡魂。” “而我,死后头盖骨还被磨成了灯盏。” 安予棠淡淡道,好似与她无关一样。 心里却又把狗作者翻出来,心里小人将其毒打了十八遍! 安景湛手一抖,目光紧紧盯着她圆溜溜的头颅。 安予棠被看得头盖骨凉嗖嗖。 “大哥,这只是个梦。” “可你相信了,不是吗?” 安景湛反问。 安予棠不语。 她都看完了,能不信吗? “是。”她点头,“所以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我在尽力部署。” “无论是钱财,还是实力,缺一不可。” “父亲老了,外祖一家又被降职贬官,发配到寒苦之地。” “大哥,咱们必须要有能力自保。” “所以,我必须回来。” “我及笄还有半年,宁王想入府是不可能的。” 这种大猪蹄子,倒贴狗都嫌弃。 “他与段家小姐情投意合,却拿我当做箭牌。” “皇室内斗,殃及死掉的却是我们,凭什么?” “是大哥无能。” 安景湛紧握拳头,脑海中不断浮现头盖骨打磨的画面。 “无论这个梦是真是假,我都信了。” “至少目前为止,梦境所呈现的事情都在一一应验。” “大哥,我需要你。” 安予棠转头目光坚毅看着他。 “不做是死,做了也许能活,何不为之?” 安景湛声音沉沉,眼底杀意浮动。 “此事莫要与安景聪说,爹娘那里也不必。” “有需要大哥应对之处,你只管开口。” 安予棠心头暗暗松了一口气,总算是信了。 “大哥且放心。” 她视线挪到安景湛双腿上,蹲了下去。 “我看看你的腿。” 安景湛面色绷紧,有些难堪。 “别看,会吓到你。” 安予棠却坚持,撩开了薄毯。 “我略通一些医术。” 她浅声道,卷上裤腿儿后,她不免倒抽了口凉气。 只见安景湛的双腿,从脚踝处到膝盖的地方,像老树皮一样皱巴巴的皮肤塌软,肌肉萎缩非常严重。 褶皱的皮肤下,筋骨血脉清楚可见。 有些像老年人衰老后皮肤,一点也瞧不出来这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小伙。 “有感觉吗?” 她伸手按压,一边询问。 安景湛看着枯瘦的小腿,拳头始终抓着。 “没有。” 若是有点知觉,他也不至于这般丧失斗志。 安予棠手指在他腿上按按压压,脑海中出现了银灰色的医疗系统面板。 诊断结果:中毒性肌病,可治疗。 看到医疗面板上的结果,安予棠松了口气,果然是中毒。 这是改造异人同时适配的天问智脑空间系统,她没想到会随着自己穿书一并过来,与这具身体的精神连接还十分契合。 要不是有天问在手,她这一年多时间里也干不出这些大事业。? 第10章 得罪过她 “问题不大。” 安予棠收回手,智脑系统已经给出了治疗方案。 说来也奇怪,天问随她一起穿书后,治疗方案也跟着空空大陆的世界设定更改了。 安景湛神情微微一滞,不苟言笑的俊脸上出现细微裂痕。 说话声音有些轻颤:“能治?” 安予棠看了眼医疗系统面板上给出的治疗方案,很靠谱儿。 她拍了拍手,点头:“能治。” “你……何时学的医术?” 安景湛心脏一颤,这话若是旁人说,他自然不信。 但这是他的亲小妹。 安予棠却实诚的摇头:“大哥,我不懂医术。” 有些事情她需要这位再世诸葛的大哥帮助,该说的说,该藏的藏。 安景湛一听,不免困惑蹙眉,眼中的喜色肉眼可见的消失。 “不过大哥你相信我,你的腿能好。” 安予棠一本正经解释。 安景湛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犹豫两秒还是道:“好。” “不光大哥,还有二哥三哥,你们都要好起来。” “那个噩梦,绝对不能成为现实。” 安予棠知道他是聪明人,有些话不必说得太直白。 安景湛侧目看她的脸色,眸底如藏了一座深渊。 真的只是个梦吗? 他总感觉小妹像亲身经历过了一样,她的担忧很真切。 “小妹小妹!” 安景聪兴匆匆跑进来,两眼放光,像看宝藏一样盯着她。 “小妹,这都是真的吗?” “我们真的能住在天上居?” “我不是在做梦?” “小妹,你掐我一下,让我感受这是不是做梦!” 安予棠眼尾一跳,这纯二哈是真的纯。 啪。 空气突然安静,安景聪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呆滞愣在原地。 “疼。” 后边慢吞吞进来的三哥安景越毫不犹豫给他一巴掌。 然后噘着嘴,看着自己发红的手掌,委屈巴巴道。 “三哥你……” 安景聪瞪大眼睛回神,半边脸颊麻木得像被削掉了一样。 “噗嗤!” 安予棠忍不住笑了出来。 “疼,小妹。” 安景越声音软乎乎的,握着手腕走到安予棠身边,手掌伸到她面前求安慰。 安予棠抬眼看他,特别干净无辜的一双眼睛。 “疼。” 安景越委屈强调。 “三哥,疼的是我?” 安景聪倒抽冷气,龇着牙控诉。 安景越瞥了他一眼,继续向安予棠说:“吹吹。” 安予棠哭笑不得,看着他那双无辜清澈,还有几分憨憨的眼神,她舍不得拒绝。 “吹吹,呼呼~不痛啦!” 她握着安景越的手掌轻轻吹了吹,瞥见他指甲缝里的污泥。 “三哥,以后要多洗手手知道吗?” “不然以后手疼,不给你吹吹了。” 安景越咧着嘴笑得灿烂,开心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洗手手。” 话落就四下环顾房间,走到洗脸架的铜盆里洗手,一边洗一边咕哝。 “小妹。” 安景聪捂着发红的脸颊,小眼神委屈得像受了气的二哈。 “你怎么不给我吹吹?疼的是我?” “三哥手掌那么厚,我牙齿都要打飞了。” “不要脸。” 安景湛冷哼,瞅他的眼神像债主。 安景聪一听,当即炸毛! 叉腰不忿回怼:“大哥!我和你有仇吗?” “凭什么三哥可以,到我就是不要脸了?” “再说了,我还是弟弟呢!” “小妹!我也要吹吹!” 安景聪忿忿不平,转头冲安予棠递了脸颊过去。 安予棠:“……” 这傻二哈。 “棠儿。” 安父安母回来,打断了安景聪的期待。 “棠儿,这……天上居真是你的吗?” 安秉权追问,老脸神情复杂,惊喜又不敢置信。 这突如其来的幸福太不真实了! “爹娘,你们放心住。” “夜掌柜总是真的?” 安予棠非常理解他们的心情,这比乞丐中了千万大奖还离谱。 二老面面相觑,总感觉有些不踏实。 现在二老只求子女平安康健,一家人在一起安安稳稳过日子就好了。 “主子。” 夜晚风去见宁王回来。 安予棠:“走了没?” 夜晚风摇头:“宁王说圣上赐婚,今日在天上居碰到了老爷夫人,自当要请客吃饭。” “不去!” 安景聪挼着脸颊上前,一把将安予棠护在身后。 “你去告诉他,我家不缺吃的,谁稀罕他一顿臭饭?” “胡闹!” 安秉权瞪了他一眼。 “他是亲王,怎能如此放肆?还有没有规矩?” 安景聪冷哼,臭着脸说:“规矩个屁!” “臭小子!”安秉权拍了他一脑袋。 “本来就是,外边儿都怎么传了?他和段家小姐,青梅竹马,情投意合。” “既然有意,他就应该早点求娶,哪里还有这么多事情?” “你知道什么?张嘴就胡说八道!” 安父眼神凶狠挖他一眼,安景聪才皱着鼻子噤声。 安予棠:“他没问我的事情?” 夜晚风:“他没问,但白瑾云公子问了。” “白瑾云?” 安予棠挑挑眉,这小孙子竟然和宁王走得这么近? “主子你看,见还是不见?” 夜晚风问她,视线却落在安景湛身上。 主子对玄天城的政体并不了解。 如今圣上下了赐婚圣旨,宁王又是当众出现,若是不见,只怕不妥。 “见。” 安景湛和安予棠兄妹俩异口同声。 安予棠看了他一眼,有大哥在,以后她就能少死点脑细胞了。 安景湛收到她的视线,眼底划过一丝笑意。 “若是不见,此消息传入宫中,对小妹不利。” 他消沉的日子到头了。 “那就见见。”安父沉声,语气中尽显无奈。 一家人穿过风雨廊桥,回到主楼。 安予棠还没踏出去就感受到了炽烈的注目。 她猛地抬头,眼神凶狠杀了回去! 白瑾云吓得一激灵:“!!!” 小美人儿好吓人的眼神! “阿宴,你这小王妃脾气很大啊!你有福了。” 他啪的一声打开折扇,自以为很小声道。 李修宴面无表情,狭长丹凤目只淡淡打量着安予棠。 和他想象中的不同。 赐婚圣旨他早就料到了。 玄天城中待字闺中的贵女,唯一符合太后和皇帝心意的,也只有她了。 “老臣见过宁王。” 安秉权率先打破这有点僵冷的气氛。 李修宴姿态冷傲:“老将军免礼。” 安予棠倏地握紧拳头,目光仇恨地盯着他,恨不得当场活吃了! 狗渣男! 老娘终于碰上了! 李修宴微皱眉头,她这眼神……他得罪过她?? 第11章 长了一张嘴 “阿宴,你得罪过小王妃?” 白瑾云嘴碎,瞧出了猫腻,继续压着自以为很小声的音量说话。 李修宴冷睨他一眼。 “我瞧着小王妃对你很不满意啊!也是,你年纪在这了,小王妃确实有些吃亏。” 白瑾云不在意他的无视,继续叭叭。 “你能闭嘴吗?” 安予棠忍不住了。 这小孙子皮子长得不错,可惜就长了张嘴。 “啊?你在说我吗?” 白瑾云一愣,故作愕然。 安予棠丢了记白眼过去,声音冷然:“你当我们是聋子,还是你自己是聋子?” 安景湛插话:“不知宁王所为何事?” 他即使坐在轮椅上,那股气势依旧不落下风。 李修宴看他,薄唇轻启:“方才瞧见老将军与夫人,理应前来问候。” “若老将军方便……” “不方便!” 不等他说完,安景聪气鼓鼓打断,看着他的眼神像看仇人。 要多厌恶有厌恶,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李修宴:“……” 他如今这般不讨人喜了吗? “住口!” 安景湛皱眉,低喝道。 安景聪噘嘴嘀咕:“谁稀罕他的饭?搞得我们多高攀似的,有本事找皇上退婚去。” 若是能退婚,哪里还会有这桩贻笑大方的赐婚? “大掌柜!” 气氛正僵得诡异,店伙计火急火燎跑了上来。 夜晚风:“何事?” 店伙计看了眼安予棠:“宫里来人传太后懿旨。” 安家一伙人顿感不适,才接了圣旨,又接懿旨? 店伙计话音刚落,太后身边的掌事姑姑带着宫女内侍款款上来。 那气势气场,好似在睥睨众生。 “安予棠安小姐何在?速接太后口谕。” 掌事姑姑年过五旬,眉眼雷厉,一看就是个狠茬儿。 安予棠差点笑出来。 这掌事姑姑要么眼睛有毛病,要么故意恶心人。 这里除了她娘张氏,唯一的女子就是她了。 这掌事姑姑上来还要睁眼说瞎话,可见太后和天武帝有多不待见宁王。 若非不能明目张胆动手,宁王哪里还能活到造反称帝? 可见这宁王也不是什么小傻瓜,心机狗一枚。 而且,这掌事姑姑身为太后身边的老人,又怎么会不清楚她如今还有另一层身份。 嘉敏郡主。 但她偏不如此称呼,而是直呼她的名讳。 这不仅在告诉宁王,太后和皇上不待见他。 连他的身边人都没资格受皇室待见。 她这个冤屈鬼就是个替罪羊。 安予棠心里不忿。 凭什么这娘儿俩要搞宁王,却把代价建在他们一家七口的性命上? 天家无情,可见一斑。 “臣女接旨。” 安予棠站了出来,规规矩矩跪下接旨。 她这是什么狗屎运? 一天之内下跪两次! 安予棠心里憋屈得慌,一遍一遍在心里默念静心咒压住心头的火气。 掌事姑姑竹心用鼻孔瞧她,神情略有几分鄙夷。 消息传进宫里时,她还以为是个什么国色天香的人物呢! 也不过如此罢了,哪里需要太后劳心? “太后口谕,嘉敏郡主于明日午后入宫陪哀家用膳,哀家有体己话要交代郡主。” 竹心姿态傲然传达口谕。 “臣女谨遵懿旨。” 安予棠叩礼后起身,得像个办法把这套老掉牙又屈辱的跪拜礼给免了! 一天到晚就跪跪跪,她这膝盖还要不要了? “宁王也在,看来郡主深得王爷之心。” “明日皇上也会陪同太后用膳,既然宁王也在,奴婢便也将太后口谕一并传达了。” “宁王明日也午后入宫,陪同太后用膳。” 竹心视线落在宁王身上,连宣旨的基本流程都不讲究了,口头白话传达。 这敷衍不屑的姿态,若无太后授意,她一个掌事宫婢,哪里有这个胆子跟亲王这样讲话? 十八个脑袋都不够砍。 “宴谨遵太后懿旨。” 李修宴颔首,声音听不出喜怒。 竹心一群人来得快,去得也快。 这姿态落入天上居客人眼中,耐人寻味得很。 “看来今日宁王的这顿饭是吃不成了。” 安景湛声音平冷,那双眼像能洞穿一切,幽冷无度,含威不怒。 “小妹今日方才回家,许多事情未定,明日入宫还需稍作准备。” 他抬眸锁定宁王。 当真会像小妹所说的那样吗? 李修宴触及他的眼神,莫名有股不自在。 安景湛……曾经镇压边境的门神军师,果然不同凡响。 “既是如此,宴便不叨扰了。” “老将军若有需求,可差人上府相商。” 安秉权拱手行礼,看似恭敬道:“谢宁王,老臣并无需求。” 虽说面子功夫要做,可他心里也是不痛快的。 若这宁王心里没有别人,入赘也便入赘了,只要谨慎言行,总归能保住性命。 可他心里却有女子。 他的掌上明珠就这么一颗,嫁了夫婿反倒成了鱼目,怎么想都不爽。 “既是如此,宴先行告辞。” 李修宴热脸贴了冷屁股,自然也不会厚脸皮再说,甩袖准备离开。 “宁王。” 安予棠这时候说话了。 狗渣男这是不把她放在眼里啊! 她一个大活人就站在这里,居然连句话都不说。 这就是心里装着白月光的男人吗? 果然够清高! 你不乐意,老娘还不爽呢! 她有钱有颜,空空大陆美男万万千,她找什么样儿的没有? “安小姐何事?” 李修宴脚步顿住,目如黑曜,看不见深处,阻绝了外界一切想要入侵的视线。 “无事。” 安予棠上前一步。 “只是有句话想叮嘱宁王。” “请说。” 李修宴看着她,果真是玄灵山养人。 她与玄天城的贵女,非常不一样。 虽然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但就是不一样。 “明日入宫用膳,宁王还是想一想,怎么保住你的王府。” 安予棠开口。 按照原书情节,她入宫也要等到中秋夜宴。 但现在距离中秋还有半个月,剧情提前了。 而宁王是无诏不得入宫,太后传他入宫,只有一件事。 收回宁王府。 宁王府是先帝在位时,下旨建造。 不仅奢华精致,更彰显了先帝对宁王的宠爱。 宁王府的存在,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天武帝,先帝属意的君王并非是他。 原书中宁王在中秋夜宴入宫,太后和皇上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收回宁王府,然后让宁王搬入卫国公府。 美其名曰:培养夫妻感情。 这样做对她百害无一利。 圣上赐婚,入府同住。 虽然她还未及笄,可就差半年,这差别能有多少? 只要宁王搬进卫国公府,她浑身长满嘴也辩解不清自己的清白。? 第12章 这婚不能成 “安小姐此话何意?” 李修宴眸色深邃,蹙着眉头看她,似乎真的对她这句话很不解。 安予棠不禁轻笑。 以狗渣男的智商怎么会不懂? 在这里给她装什么纯洁? “宁王会明白的。” 她笑了笑,心里早将宁王骂得祖坟冒血了。 “小王妃我人笨,你不妨说说?” 白瑾云骚包地摇着折扇,笑眯眯望着她,语调谄媚又欠打。 安予棠瞥了他一眼,沉着脸说:“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白公子若再叫我小王妃,脖子给你拧成麻花儿。” 谁特么稀罕这破王妃了? 一想到头盖骨会被磨成灯盏,她看着李修宴的眼神更不舒服了。 李修宴眉头不禁皱得更深了。 方才瞧他的眼神像得罪过她,如今看他的眼神,像债主仇人。 他自问虽然不是得所有女子青睐,但也不至于会被厌恶至此。 况且,今日也才是他们初次见面。 他实在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得罪过她了? 只是赐婚圣旨而已。 再者,是他入赘。 该难堪,羞愤的不是自己吗? 她怎么还恼上了? 李修宴不解,但也没问。 白瑾云顿感脖子一凉,下意识摸了一把。 “告辞。” 李修宴浅声,转身下楼。 “小妹,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听不明白?” 两人离去后,安景聪才抓着后脑勺问。 安予棠暗叹一口气,视线对上大哥。 安景湛:“平时叫你多读书不听,如今要你何用?” 安景聪当即握拳,憋得一张脸涨红,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辩解。 “风大哥,你去忙。” 安予棠看向夜晚风,他除了要打理天上居,还有不少事情。 夜晚风颔首:“主子若有吩咐,只管吩咐属下。” 安予棠点头,一家人回到副楼八层的大客厅。 整个副楼八层的布局与现代酒店几乎一致,每个房间都是单独的套房。 设有大客厅、公共餐厅、娱乐场所。 一家七口,加上王叔王妈还有木曦,一共十人。 大客厅里,放着各色精致茶点,摆放着鲜花,瓜果清香四溢。 “棠儿,你方才提醒宁王是什么意思?” 坐下来后,安秉权询问。 他是武将,上阵杀敌,那是所向披靡。 可一旦到了官场,文臣那些弯弯绕绕的肠子,给他八百个脑子也绕不过他们。 否则,他们一家也不会落到如此境地。 这些年虽然吃了些教训,但骨子里到底还是武将。 安予棠和安景湛对视,后者开口。 “宁王府乃先帝下旨造赦,代表着先帝对宁王的宠爱。” “宁王府比当年的太子东宫还要富丽堂皇,宁王府的存在必然也落人诟病。” “若儿子推测不错的话,明日太后会提出宁王府的规制逾矩,或许早就有大臣上奏了。” “明日太后一定会以小妹与宁王相处时间不长,借机收回宁王府,让宁王搬与我们同住。” “如此一来,即使日后有机会退婚。” “那宁王入府同住,小妹及笄也只有半年,清白是否,何人信?” 安景湛声音如山涧泉水般冷幽。 “这……这不是无耻吗?” 张氏急得红了眼眶,歉疚又心疼地望着女儿。 安秉权一滞,旋即整个人颓靡下去,转瞬似苍老了十来岁。 他一心效忠的帝国,却如此待他。 以往他总不断安慰自己,陛下有苦衷,身为臣子,他自当体谅。 可如今,他心凉了。 岳父岳母,舅子一家皆因他而被牵连,贬官下放。 至今都无法回到玄天城,甚至连书信都难以往来。 他唯一的明珠,如今也要被他们当成棋子一样来玩弄。 “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张氏急得落泪,坐在椅子上,半点将军夫人,相府千金的体面全无。 “若宁王是个好的,那自然是好的。” “可、可眼下圣上意不在此啊!” 张氏悲从心来,四个儿子,三个都废了,只有个好的,却什么都不懂。 父母兄长皆被牵连,如今连见一面都难。 眼下连女儿的未来,他们都无法做主。 “女儿襁褓中便离了我们,家中富贵她一日没享。” “如今回来,却要受这等羞辱!” 张氏又气又急,哭得捶胸顿首。 安秉权也急,忙轻拍着后背帮她顺气:“你先别急嘛!先听听棠儿湛儿怎么说。” 他忙朝大儿子和女儿使眼色。 夫人嫁给他,已是委屈了。 如今若连子女都无法保全,只怕会要了她的命。 安予棠起身过来,轻拍着张氏安慰:“娘,你先别急。” “车到山前必有路,如今只是我和大哥的猜测而已。” “咱们不是没有机会做选择,只是这路要一步一步走才能踏实。” “你和爹爹只管养好身体,日后才能和外祖舅舅们团聚不是?” “若是你和爹急出了好歹,我回来这一番心血就白费了。” 张氏握着她的手,怜惜摩挲,声音哽咽:“是娘对不住你……” 安予棠浅笑:“是女儿没能早点为父兄们分忧。” “所以小妹才提了分院别住。”安景湛接着道。 “原来如此。” 一直闷声不吭的二哥安景行也说话了,看着安予棠的眼神愈发柔和。 “西府和清园荒芜多年,已不是修缮,几乎是要重建了。” “这很花费时间,这个理由虽不足以堵住太后和皇上的主意,但女儿有把握。” “再者宁王心有牵挂,自然也是不愿意就此和女儿纠缠在一起。” “哼!他想得美!谁纠缠谁还不一定呢!” 安景聪听了半天一直没说话,终于逮到他能插得上话的了。 “他早早求娶那什么段小姐,不就没事了吗?” 安予棠叹气摇头,这个纯二哈哦! “事情没那么容易,即使宁王提过,圣上和太后会答应吗?” “宁王如今地位尴尬,又有哪家愿意把女儿嫁过去?” “这桩赐婚入赘的圣旨,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中看笑话呢。” 安景聪登时气得七窍生烟。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真要他嫁进来咱家?” “今天他那张臭脸,看着就讨厌!咱们家又没亏欠他!” “再说,若不是……” “总之,这婚不能成!” 他像只气坏了哈士奇,抱着双臂气鼓鼓坐在椅子上,眼神幽怨又愤怒。? 第13章 宁王府邸保不住 “阿宴,小王妃不简单啊!” 离了天上居,坐在豪华马车里,白瑾云眯着眼悠悠道。 李修宴正襟危坐,像块雕塑。 “你说,太后和天武帝真会收走你的宁王府吗?” “那也太小心眼儿了。” “不就一座府邸罢了,真要收走,那可真是贻笑大方了。” 白瑾云没搭理他的脸色,小嘴继续叭叭。 “回去把你嘴缝上。” 李修宴闭目冷声道,脑海中浮现安予棠的身影。 想到她看自己的眼神,那种厌恶和嫌弃,甚至还有仇怨掺杂,他心里一阵不舒服。 赐婚非他所能左右。 他知卫国公府做了安排,也以为能暂时敷衍过去。 谁知她却自己回来了,还那样招摇过市出现在玄天城。 圣旨来得那么快,那么急,他根本无法阻止。 白瑾云撇嘴,摇着折扇凑近他耳畔:“我师尊马上要来玄天城了,若是我能请他出面,帮你救救国公府的几个公子。” “如此一来,小王妃是不是要欠你人情了?” “你要怎么感谢我?我可帮你解决了事情。” “今日小王妃可是怎么瞧你都不顺眼呢!” 白瑾云眨眨眼,看起来真的很欠打。 李修宴蓦地睁眼。 他想到了安景湛那双腿。 真的药石无医吗? 折损卫国公府这样的大将帅才,对大历而言是极大的损失。 如今只是表面平静罢了,一旦起了战事,大历将无帅才出征。 即使天武帝已在培养自己的将才,但一将功成万骨枯,没有经历过战事,又如何能成为主将? “你确定能说得动药尊前辈?” 李修宴侧目瞅他。 白瑾云当即别开视线轻咳,折扇摇得飞快:“咳咳,那自然,我可是他的爱徒。” “我看未必。” 李修宴淡淡收回视线,继续闭目思索明日入宫之事。 白瑾云刷刷摇着折扇,掀开车帘看街边。 “阿宴你说这玄天城何时多了这么多新奇的铺子了?娱乐大剧院,萌宠等这些,都是什么稀奇古怪的名字?” “还有这些传单,说是什么广告,做得还挺吸引人。” 他话刚落,手里就被塞进来一份传单。 样式简单,做工精美,连配图都颇有趣味。 “美人妆新装发布!早预定早享受!各位走过路过的夫人小姐,帅哥少爷都来瞧一瞧啊!” “萌宠开业大酬宾!毛茸茸、软乎乎、胖嘟嘟,各种灵宠软萌可爱,任君挑选!撸啊撸,烦恼通通走!” “充一万送一千!错过了可就没有了!” “娱乐大剧院新剧开播!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且看新剧《红楼梦》说那木石情缘!” “最新密室《午夜大逃杀》它来啦!无论是家庭娱乐,朋友相聚,都是不二首选!” “……” 长青街在一年前还是玄天城最冷僻的街道,莫说繁华,热闹与之都不沾边。 如今长青街面目一新,除了最扎眼醒目的天上居,这条长街的店铺新颖奇特。 衣食住行,吃喝玩乐。 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不单是这些东西新奇,连宣传单子都各有特色,包括店伙计都十分有特点。 长青街的商铺与其他街巷相比,好似另一个世界。 而天上居就是这个世界的入口。 “究竟是何人?有如此奇才,真是不可多得。” 白瑾云赞叹,这些娱乐他通通都去体验过,当真是妙不可言。 一些人瞧着眼馋,也仿照着做,可就没有这样的奇效。 李修宴睁眼,淡淡瞥了眼繁华热闹的长青街。 他也好奇。 竟然能买得下整条长青街的商铺,这财力非一般人能比。 即使是王亲贵族也没有此等财力。 这一整条长青街的商铺土地都买下来不说,还要建造商铺,各种装饰。 这是一笔不可估量的数字。 如今长青街更是逐渐形成了玄天城的中心,连各国客商往来,都不再选择长乐街。 昔日的长乐街,如今冷清得寂寥。 “阿宴!”白瑾云忽的低呼,忙催他往外看。 “你看那人,是不是幽蓝城的大城主?” “他怎么来玄天城了?” 李修宴眸色清幽,寻着看了过去。 但长青街的繁华不是一般般的繁华,人流量过大,他根本没瞧见。 “阿宴,你说最近怎么有那么多传说中的大人物来玄天城?” “难道是因为武修院的三国大赛吗?” 白瑾云摇曳着折扇,歪着头分析。 对于这些八卦新闻,他门儿清。 可现在他也弄不明白了。 “不知。” 李修宴淡淡道。 马车紧赶慢赶,按照以往长青街到宁王府的距离,马车顶多也就两刻钟。 如今却花了两倍时间不止。 “主子可算回来了。” 见李修宴回来,管家庄梵可算松了口气。 “明日入宫只有太后口谕,这如何是好?” 庄梵犯难询问。 宁王无诏不得入宫。 这个诏还须得是明旨,口谕不行。 “晚些自会送来。” 李修宴浅声,迈步踏入宁王府。 穿过影壁,他看着奢华的府邸,眼色幽邃。 昔日府中的欢乐似乎就在昨日。 “雪芦馆修缮得如何了?”他问。 今日安予棠的话着实让他吃惊,他当时也的确是装傻。 任何靠近他的人都会变得不幸。 只是他没想到她那样聪敏,只是一道口谕而已,她却能推测出明日将会面临的事情。 “还在修,主子为何要急着修缮雪芦馆?又远又冷清。” 庄梵不解。 主子半个月前便吩咐修缮雪芦馆,虽然那庄子很不错,可不在玄天城中心。 不过景色宜人,夏有青荷,冬有梅林竹海,很适合修身养性。 “明日之前清理出来,能住即可。” 李修宴吩咐,抬步朝书房走去。 “白公子,主子这是怎么了?” 庄梵一头雾水。 白瑾云摇着扇子叹气:“你家主子这府邸怕是保不住了。” 庄梵心头一窒:“怎么会?” 但旋即他抿紧唇不再问,又怎么不会呢? “快带人去修缮弄好,不然你家主子要睡大街了。” 白瑾云笑道,摇着扇子也去了书房。 天上居。 家庭会议结束,安予棠回到房中舒舒服服泡了个澡,总算是能歇一歇了。 叩叩。 “小姐,是我。” 木曦在浴室外敲门。 安予棠闭目享受着水汽的清蒸,声音略有松懒:“什么事情呀?” “大城主来了,还有长青街各铺子掌柜都来了,等着汇报呢。” “他怎么来了?” 安予棠睁开眼,感到头痛。 这些家伙搞这么大阵仗,生怕她身上这点小马甲捂不住吗? “让风大哥安排一下,不许泄露风声。” “还有,你那张嘴再乱说话,我就让大城主带你回幽蓝城。” 安予棠无奈吩咐,最后一句说得威胁十足。 木曦委屈,小姐也没嘱咐她不能与老爷夫人交代啊! “今日已是吓着爹娘了,有些事情没那么简单。” “是,木曦明白。” 木曦正了正脸色,态度端正回应,转身出去找夜晚风。? 第14章 我要造反 安予棠从沐桶里爬出来,擦拭水分,穿戴好衣服。 一头浓稠如瀑的乌发披散着,慵懒随性了几分。 她下楼去了副楼的第七层。 天上居副楼七层是掌柜伙计议事的地方,六层以下才是对外开放的客房。 “小棠儿。” 萧天成一身紫金宝衣,头戴紫玉冠,足踏紫金靴,贵气十足。 若是旁人穿成这样,大抵看起来会宝里宝气。 但穿在他身上,却贵气尽显。 他有一双鸳鸯瞳,偏这张脸又生得刚毅。 邪魅与阳刚糅杂,过分俊美。 见安予棠出现,立即放下茶盏,快步走到她身边。 “怎么又湿着头发出来?” 见她头发未干,萧天成皱眉,从储灵戒里取出吸水性极好的棉巾,仔细给她擦拭。 动作娴熟。 议事厅各店铺掌柜面面相觑,想嗑又不敢嗑,只是偷偷瞄着。 “少拍马屁,你怎么来了?” 安予棠瞥他,拍了一把他的手,走到主位铺着软垫的椅子坐了下来,一条腿抬起来弓着。 萧天成也不介意,站着继续耐心给她擦拭头发。 “来看你啊。” “我没病没灾,你来看个鬼。”安予棠嫌弃,深谙他的本性。 无事不登三宝殿。 这家伙拿她当摇钱树呢,准是有事情相求。 没事求她的事情,这家伙不知道又在哪个美人窝里出不来呢! “没病是真,没灾就假。” 萧天成笑笑,给她擦得差不多了,又取了一件软披枕在湿发下,这才坐下来。 “赐婚入赘是怎么回事呢?” 安予棠懒懒斜靠在椅子上,一只手枕着脸颊,神情恹恹:“还能怎么回事?老皇帝整我呗!” “我他妈大好青春要浪费在宫斗里,憋屈。” 萧天成哈哈大笑:“天武帝登基才四年,如今正值壮年,你却说他老,只怕听了要砍你脑袋!” “砍呗!看是他的断头刀硬,还是我命长。” 安予棠冷哼。 虽然早就提前预知剧情走向,可心里不忿那又是另一回事。 她又不是修仙,更不是遁入佛门,能做到四大皆空,六根清净。 “说说,千里迢迢从你那消金窟跑来我这破地儿,城中产业又出现问题了?” 萧天成:“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 “那要怎么想?脚指头?” 安予棠鄙夷,父兄不在跟前,她的本性就暴露了。 “还有你们,这都是干啥呢?” “嫌我被狗皇帝整得不够惨?一个个儿都赶过来作甚?” 她目光扫向正儿八经端坐在议事厅长桌里的各店铺掌柜,将近二三十人。 “有问题不懂的写报告上报,我自会看。” “你们这样大摇大摆来天上居,老子身份会曝光的。” “主子我们许久未见你了。” 二三十人里有男有女,见她斥责,脸上露出惶色,慌忙解释。 安予棠头痛。 都怪她当初给他们洗脑太过了。 “各铺子经营良好,收益都很不错,主子放心。” “不知主子接下来有何打算?” 掌柜们七嘴八舌,恨不得掰开她脑袋找答案。 “凉拌。” 安予棠面无可恋。 一想到不能挥霍她的大好年华,要跟一个老太婆,一个小心眼鬼斗智斗勇。 哦,对了。 还有一对狗渣男渣女。 她就嫌弃得慌。 斗,累。 不斗,又不甘心。 “要我说,你还不如跟我回幽蓝城。” “你父兄,还有外祖一族都一并接过去。” “以现今的大历,不敢与幽蓝城开战。” 萧天成怂恿她,两眼期盼。 这事儿他提过好几回了,小棠儿就是不肯。 “不去。” 安予棠掀大眸子,自己选的路,爬着也要走完。 “今日便罢了,日后没有我的手令,不得擅自来见我。” “有问题写报告。” “是。” 长桌一排掌柜齐齐应声。 “抓紧赚钱。”她又补充。 “小棠儿,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萧天成忍不住问她。 从认识她开始,赚钱这俩字就没离开过她的嘴。 “造反用啊!招兵买马,哪个不花钱?” 安予棠懒洋洋道。 当即除了萧天成以外,其余掌柜都吓得不轻。 沈风瑶:“棠棠你可别吓唬我们。” 安予棠:“我认真的。老皇帝惹我不痛快,宁王也不是个好东西。” “要是他们不肯放过我,那就只有造反这条路可走了。”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我能跑到哪儿去?” 霎时。 议事厅安静如鸡。 他们这条命都是主子给的,若是没有主子,他们也不能活得人模人样。 “主子放心!属下势必竭尽全力!”娱乐大剧院掌柜起身抱拳。 “属下也是!” “属下……” 哗啦啦一长串的掌柜纷纷起身抱拳。 “嗯,那就好,都散了。” “有事我会传令。” 安予棠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 议事厅逐渐清空,沈风瑶没离去。 “棠棠,你认真的?” 安予棠:“我认不认真,取决于天武帝和太后对我的态度。” 她三个哥哥都因此而废了,能不认真吗? 沈风瑶瞥见她眼底飞逝而过的戾色,当即明白过来。 “我明白了,我会安排好任务。” 安予棠颔首:“辛苦。” 顿了顿,她又问:“我亲手将你们从深渊里拉上来,如今又要带着你们闯入深渊,怕不怕?” 沈风瑶不禁一笑:“如今多活一日都是我们赚来的,也是棠棠你赐予的。” “本就是将死之人,有何惧之?” 安予棠浅浅一笑,眼色幽暗。 “我不会让你们去死的。” “眼下,先陪他们玩两把。” “老子这口气总得先出了。” 她伸了个懒腰,张嘴闭口就是社会大姐,全无在安氏夫妇面前的乖巧。 “对了,你明日入宫,刚好给你赶制的成衣好了,交给木曦了。” 沈风瑶嘱咐她,要不是萧城主在,她今晚都想留下来给棠棠暖被窝儿! “到你了,有啥事赶紧说,趁我有耐心听。” 等沈风瑶离去后,她看向萧天成。 “来给你做挡箭牌啊!” “你又不想暴露身份,又不能委屈受罪,总得有个说法?” 萧天成冲她眨眼。 “滚,辣眼睛。” 安予棠黑脸,嫌弃瞪他。 “说词我早想好了,你那点小心思瞒不过我。” 萧天成立即搓搓手,凑到她跟前儿说:“小棠儿,确实有事。” 安予棠:“……” 呵呵。 这就是男人么?? 第15章 他还是个小宝宝 “男人果然不靠谱。” 安予棠捶着肩膀上楼,一边嘟囔。 特么又坑了她一把枪! 可恶! 她都有点怀疑萧天成是不是真的武修了? 哪有对热武器这么感兴趣的? “啊!” 她刚踩上最后一个台阶,眼前就罩了一片阴影。 一抬头吓得她惊叫,捂着胸口惊魂未定。 “三哥,你吓死我了!” 安予棠扶着楼梯扶手喘气,吓得俏脸血色全无。 只见安景越穿着崭新丝绸亵服,手里抱着个枕头,睡眼惺忪,长发披散着,呆呆望着她。 “碎觉觉……” 安景越眼巴巴望着她,眼神无辜又清澈,抱着枕头的模样像一只小滚滚。 “三哥,怎么了?” 安予棠吐了口气,上前轻声询问。 这三哥呆呆傻傻,但他最宝贝的就是外祖给他的长命锁。 今天却拿出来给她买吃的。 血缘亲情这东西真的很玄妙。 “阿越。” 张氏穿着亵服着急忙慌追过来,额头上冒出了细汗,见着三儿子在这里,顿时松了口气。 “娘。” “棠儿你怎么还不睡?” 张氏见她也在,忙问她。 “睡不着。”安予棠解释,看向安景越,“娘,三哥这是干嘛呢?” 张氏叹气:“你三哥自从脑子被打坏以后,他一个人是不会睡觉的,需要有人陪。” “小妹,碎觉觉。” 安景越紧紧抱着自己的小枕头,巴巴望着她,声音软软的,迷迷糊糊的样子很呆萌。 “胡闹。” 张氏佯怒看了他一眼,轻轻拍着他的肩说:“阿越,妹妹是女孩子,你不能这样。” “娘哄你好不好?娘给你讲爹爹上阵杀敌的故事好不好?” “听话,别吵妹妹睡觉好不好?” 张氏很有耐心解释,那口吻完全就是在哄小宝宝一样。 “不。” 安景越摇头,紧紧攥着枕头,脸色一下就变了,死死看着安予棠。 “要小妹。” 他倔强道,急得红了眼,委屈得要掉泪。 “阿越,听话。” “妹妹是女孩子,你是男孩子,长大了就不能同住一屋了。” 张氏温柔解释。 “我不我不!要小妹要小妹!” 哪知安景越像踩着尾巴的小猫,当即大喊大叫起来,整个人焦躁不安。 “我不我不!” “阿越!听话!” 张氏早就习惯了,当即板着脸沉声。 “我不我不!” 换做以往,安景越都会停止吵闹,可今天却不管用了。 咚咚咚。 他急得上下蹦跳,又哭又喊,焦躁拽着枕头,里面的荞麦哗啦啦掉了一地。 “我不我不!要小妹要小妹!” “怎么了怎么了?!” 父子几人闻讯而来。 见安景越在闹腾,父子几人也早就习惯了。 “阿越,听话,跟娘回去。” 安景湛肃着脸沉声。 “我不!!” 安景越红着眼跺脚,手里的枕头就剩个套子了。 “三哥,我陪你睡好不好?” 安景聪上前哄道。 “不!你臭!” 谁知安景越甩开他,愤愤道。 安景聪脸一僵,呼吸凝滞。 “三哥!我哪里臭了?!别以为你是我哥就能诬赖我了!” 他叉着腰,红着脖子辩解,眼神略有心虚瞟了瞟安予棠。 可不能损毁他在小妹眼中的高大形象! “脚。” 安景越老老实实揭底。 安景聪:“!!!” “胡说!哪个男人的脚没点味道?!我那是阳刚之气!” 他梗着脖子强硬辩解。 一家人:“……” “我不我不!要小妹要小妹!” 安景越又闹腾了起来,又哭又喊又跳。 地板上都洒了荞麦粒,万一摔着,那脑子只能更笨了。 安予棠长舒一口气,上前整理安景越凌乱的头发,软声细语说:“三哥,我陪你。” “但是你不能闹了,要乖乖睡觉好吗?” 安景越眨眨眼,果然安静下来不闹了。 “好~~” 拖着懒懒又软软萌萌的声音回她。 安予棠感觉头皮一麻,这三哥的声音真的好听,放在老古董的21世纪里绝对是优质声优大咖的档次啊! “棠儿,不行,你长大了。” 张氏一瞧就不允许了。 “虽然你三哥脑子不太好使,但男女有别,传出去会坏了你的名声。” “不能总惯着他,今晚让他自己睡,他要闹就让他闹。”安景湛沉着脸说。 “小妹都能陪三哥,那我也要!” 安景聪横插一杠,眼神冒光看着安予棠。 软软香香的小妹妹呢! 小时候他可羡慕有妹妹的男孩子了。 可是现在他家这小妹好像有点大了,不能抱抱背背,真难受。 “你跟着胡闹什么?你三哥傻了,你没长脑子吗?” 安父呵斥。 安景聪撇嘴嘀咕:“你们不总骂我没脑子吗?那我和三哥有什么区别?” 安予棠浅笑:“娘,我不在乎这个。” 别说哄一个智力有问题的人睡觉了,在23世纪那个年代,为了执行任务,正常男女同住都没这么多讲究。 更何况这是她亲哥哥。 只有脑子有问题,装满黄色颜料的非人才会想到那些污秽的事情。 正常人谁会这么认为? “身正不怕影子斜,再说这是我亲哥。” “若是他们脑子里要这么想,咱们也管不住。” “何必在意他们想什么呢?咱们一家人过好了,过舒坦了,这才是正事。” “可是……”张氏欣慰,却还是有些担忧。 安予棠笑笑,她知道这个时代不同,许多事情就是不被允许的。 可那又如何? 这些枷锁放在她身上无效。 不反抗,那就只能任人宰割。 她一个都打定主意会造反的人了,还怕这个? 开什么玩笑。 “娘,我知道你担心什么。” “不过我安予棠看中的男人,若不能与我交心,连这点信任都没有,那他就非我良人。” “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做再多,再谨慎也总会被挑出来毛病。” “大哥,你说呢?” 她看向安景湛,这个家大哥说话最有份量。 基本只要他点头拍板了,爹娘就不会反对了。 安景湛看着她,眼神亮晶晶的,像宝石一样夺目。 她是那样自信灿烂。 这才是他的小妹啊! “嗯,小棠说得不错。” 他点点头。 老三这情况,智力与五六岁的稚童无异。 大概是小妹刚回来,稀罕得紧。 “阿湛你怎么也跟着胡闹?”张氏瞪他。 安景湛忽而浅浅一笑,声音也比平常温柔:“娘,三弟这般状况,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有龌龊思想。” “小妹说得不错,对我们存在偏见的人,无论我们做到极致,他们也仍旧不会满意。” “只要我们一家人过得好,其他的不足挂齿。” “那我也能陪小妹了,是不是?!” 安景聪一听就来劲儿了! 他都还没及冠呢!他还是个小宝宝!? 第16章 画个战舰 “我看你是皮痒了,欠收拾。”安景湛眼神冷幽幽刷过去。 安景聪挫败不忿:“你自己刚刚还说了,我也是小妹亲哥啊!” “怎么三哥就行,到我这儿了就哪儿哪儿都不行?” “安景聪,你小子是不是找打?”安父横眉倒竖! “知道了知道了!三哥是宝贝疙瘩,我就那臭水沟里的癞蛤蟆!” 安景聪吓得抱头跳开,但嘴巴一点也没闲着。 “爹娘,大哥你们快去睡,三哥交给我。” 安予棠开口,有些无语地瞥了眼纯二哈。 这二哈弟弟该怎么救哟! 安父安母点点头,相拥着回房休息。 “三哥,我们回房。” 安予棠看向拎着枕头套子的安景越。 安景越“嗯”了一声,乖乖巧巧跟在她身后,目光落在她手上,主动伸了手过去:“不丢。” 安予棠疑惑,回头看他。 “娘,不丢。” 安景越的表达有限,眼神亮晶晶看着她,像个期待被夸奖的孩子。 安予棠看了看他的手,白天的时候,他的指甲缝里还有不少污泥,现在却干干净净。 她想了想,三哥的意思大概是牵着她的手走,不会走丢。 “嗯,三哥最乖了!” 她笑着点头,冲他竖起大拇指。 安景越咧嘴笑得灿烂,拎着枕套跟她回房。 “小姐,三少爷要……睡这儿吗?” 木曦刚把新衣服挂起来,见她牵着安景越回来,不免瞪大眼睛。 “嗯。” 安予棠点头,看了眼卧房的床榻。 虽然刚才话是那么说,但的确也不能和安景越同榻而眠。 只是哄他睡觉而已,睡着了她还是要自己睡的。 “明天让风大哥再放一张床进来。” 木曦顿松一口气:“那我再去拿床褥子。” 安予棠颔首,松手给安景越倒了杯安神茶。 安景越坐下来捧着茶杯乖乖喝着,一双眼睛亮亮地望着她。 木曦重新铺好床褥,兄妹俩才上榻。 “讲故事。” 一上榻安景越就钻进被窝里把自己裹成一坨,严严实实,怀里还把她的枕头薅了过去,仰着眼睛望她。 安予棠:“……” 好家伙。 “好。” 她应声,可没有枕头,她连着换了个几个姿势都不舒服。 “三哥,把枕头给我好不好?” 安景越死死抱着枕头,像只小海豹,湿漉漉的大眼睛无辜看她,犹豫挣扎几秒,才把枕头还给她。 “手给我。” 安予棠得到枕头,顿时舒服多了。 安景越这是安全感缺乏的表现,抱着枕头睡觉能让他安心。 她脑海忽的掠过想法,这不又是一条生财之道吗? 造反之路,道阻且艰啊! “明天给你做个布偶好不好?以后三哥就抱着它碎觉觉,就不用怕了。” “嗯,讲故事。” 安景越紧紧抓着她的手,天真无邪看着她补充。 “讲什么故事呢?三哥你喜欢什么故事?” 安予棠有些犯难了,她哪会讲什么故事啊? 她只会动嘴皮子教人办事啊! “打打打。”安景越用词简单。 安予棠浅笑,这么个呆萌的哥哥真是少见呢。 “三哥咱们不打打打,赚钱买吃的好不好?” 安景越似不大能理解她的意思,艰难想了一会儿:“好。” 安予棠不由得被逗笑,忍不住伸手捏了把他的脸颊。 真软! “疼。”安景越眼睛又亮又闪,还清澈,湿漉漉雾蒙蒙的,纯真又干净。 这么软乎乎的说话,谁都招架不住。 “让我想想,讲什么故事才好呢……” 安予棠自言自语,一边忙在天问里的搜索引擎里翻找。 天问智脑系统有三大功能。 医疗系统、武器库以及搜索引擎。 不过天问智脑系统需要灵石充能,她隔三差五就要吸收灵石,不然就罢工了。 但灵石是极稀有资源。 而且天问智脑系统也不是无敌的。 穿书以后它们的各自功能都有所改变。 比如医疗系统,治疗方案会结合空空大陆的医疗结构。 至于武器库,这是她最心痛的。 折损了她好多精良热武,能用的那几件还是绞尽脑汁东拼西凑出来的。 而搜索引擎停留在21世纪里,21世纪之后,包括实时动态新闻都无法搜索查阅。 但21世纪包括21世纪以前的所有资料,引擎里都有。 不过大部分她都是用来搜索各种小说,因为当时她配备的天问引擎里只有23世纪的资料。 战争爆发,自然环境恶化以后,21世纪以前的许多史料都遗失了。 23世纪里生活的人类,唯一的目的就是活下去。 哪里还有富余的时间和资源去修复从前的历史? 21世纪以前的历史,他们都称之为“缺失的文明”,而不叫历史。 21世纪到23世纪之间,出现了文明断层,历史不能衔接,这是整个人类文明的悲哀。 不然她哪里会对那支老古董手机里的小说那么感兴趣,也不至于活活气死穿书了。 “我找找……” 安予棠嘀咕,忽的眼睛一亮。 “三哥,想不想听童话故事?” “好像不太行,小女孩比较适合。” “儿童读物……《小王子》怎么样?” “好。” 安景越困劲儿已经上来了,有小妹妹真好。 安予棠一边轻轻拍抚着他的后背,一边看着搜索引擎里书籍,语气温和读了出来。 她才念完两章多点,安景越就入眠了。 睡相乖巧得像只小滚滚,呆萌又可爱。 安予棠趁着他入睡,用医疗系统对他的病情做了诊断。 确定治疗方案后,这才沉沉入睡。 “飞机。” 晨起时,安予棠还有些迷糊,耳畔就传来三哥软软的声音。 “三哥,早。” 她打着哈欠坐了起来,整个人都还处在懵逼状态。 “飞机。” 安景越又重复一遍,蜷着双膝,怀里抱着被子,眼神亮亮又期待看着她。 “什么?” 安予棠又打了两个哈欠,眼角闪着泪花儿,对他的话不解。 “飞机。” 安景越咬着手指重复,眼中露出几许困惑。 安予棠愣了一下,想到昨晚给他将的小王子故事,说到了小王子请求画飞机的那段。 记性这么好呢? 安予棠不免有些惊异。 “三哥,先起床,吃了早饭我给你画。” 不过21世纪的飞机……对她来说有点难度呢!画个战舰倒是没问题。 “嗯!” 安景越重重点头,很听话从床上下来,然后自己整理被子。 “三哥,这不用你弄。” 安予棠也下床抻了抻懒腰,见他连自己那床被子也叠好,便提醒他。 安景越放好被子,踩着毛茸茸的拖鞋,转头笑着说:“娘说,乖。” 说完就自己去洗漱了。 安予棠不由浅笑,虽然三哥呆傻,但却是个可爱的小傻瓜。 兄妹俩洗漱后,木曦带着他回房去换衣服。? 第17章 护你们一世安稳 一家人吃了早饭后,安父安母想回府去看看。 虽然住在天上居吃好喝好,但心里总是没底。 安予棠也没拦着,吩咐夜晚风安排了人跟着。 “主子,这是您要的药材。” 夜晚风带着人将品质上佳的药材送了过来。 “嗯。” 安予棠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疏漏。 “风大哥,有件事还要你操劳。” “调几个得力影卫,保护我爹娘他们。” “主子放心,萧城主已经安排了,都是自己人。” 夜晚风汇报。 安予棠轻哼:“他倒是会做买卖,用我的人干活,还换我的东西。” 夜晚风:“中午入宫,主子骑马还是坐马车?” “骑马。” “对了,大账房那边有没有什么伶俐的人?我想调过来跟着三哥,他对数字敏感,熏陶熏陶。” 三哥对数字敏感,记忆力超群,说不准将来是块好料子呢! “大哥那边也需要配个伶俐的人,二哥那里……配个会做事话不多的,五弟那里就暂时不用。” “你先挑选几个出来,我先把把关。” 安予棠吩咐。 这几个哥哥的才干不能浪费,必须培养起来。 夜晚风颔首应声后才退出去。 安予棠看着整齐摆放在长桌上的各种珍贵药材,随便一种都抵得上寻常人家几辈子的花销。 不过她却没有心疼,拴好门以后,盘腿坐下。 她张开双手,释放灵力,启动医疗系统的药剂制作。 只见这些药材被灵力包裹,她的双手掌心出现乳白色的光团,像一个小型黑洞,将这些药材都吸扯进去。 一个时辰后。 安予棠脸色潮红,额头冒着细汗。 她微微喘气,将医疗系统制作好的药剂都取了出来。 然后吸收两颗灵石给天问充能,身体的这股虚弱感才逐渐消失。 “飞机。” 安景越一早上都有些闷闷不乐,木曦陪着他在大客厅的长桌上画画。 见安予棠出现,他立即抓着雪白宣纸递过去,眼睛鼓鼓的望着她。 “好,一会儿给你画,我先去见大哥好吗?” 安予棠哭笑不得。 “去。” 安景越放下宣纸,一把抓住她的手。 安予棠无奈,只能拉着他一起去见安景湛。 安景湛的轮椅更换了,身上穿着崭新的锦衣,藏青色很适合他。 副楼八层还有一个大书屋,各种藏书应有尽有。 安景湛昨天便发现了,所以一早起来就过来了,早饭还是店伙计送过来的。 爵位易主后,他们大房就没资格去府上的大书房了。 每个月吃饭治病,更没有多余的银钱去买书籍了。 安景湛博览群书,对书籍的痴迷是刻在骨子里的。 他此时临窗而坐,旁边香炉蓝色烟雾袅袅。 他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握着书卷,侧脸俊颜打上了一层逆光影。 那头如缎的黑发微微撩起,宛如一幅画卷。 安予棠看得有几分痴,真是不知道太监狗作者脑子是不是浆糊了? 居然把这一家写得这么凄惨。 配角怎么了?配角凭什么就要为主角买单? 况且还是这种又渣又烂的主角。 她这个后人看着都想骂人,估计当时那作者被骂得更惨,这才连结局都没写就太监了。 “小棠?” 安景湛察觉有人进来,转头就见到她这副呆呆看着自己的模样。 有点傻,却又有点可爱。 “噢,大哥。”安予棠回神,有点窘迫收回视线。 太囧了。 她怎么能看自己亲哥都入迷了呢? “没有吵到你?” 安景湛放下书卷,嘴角微微挂着一丝笑意:“没有。” 他看了眼紧紧拉着安予棠小手的安景越,眼神深了深。 “阿越。” 安景越不明所以,抬头懵懂望着他。 “出去可不能这般缠着小棠,她是女孩子。” 安景越不解,只冲他无辜眨眼。 “大哥,没事的。” 安予棠开口,那些嚼舌根的要跟一个傻子计较,那只能说明他们连傻子都不如。 “我来看看你的腿,今天开始就要治疗了。” “药剂我已经配出来了。” “内服外用,不出意外,半个月你就能下地开始做康复训练。” “方案我会制定好,就是要大哥吃点苦头。” 安景湛一愣。 他以为小妹就是安慰他而已。 “小棠,不用强求的,哥就算坐在轮椅上,没了这双腿,也照样能护你一世周全。” 安予棠鼻尖有些酸。 大概她从穿书那一刻就把自己当成了这个家的一份子。 “大哥的心意我懂。” “但我们是一家人,我也想护你们一世安稳。” 她笑了笑,笑容灿烂纯真。 安景湛喉咙一梗,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腿。 “不过就算治好了,大哥也不能这么走在人前。” “这些事,得有个说法。” 安予棠眼神一变,犀利又阴森。 这么多的巧合,她就不信和天武帝和太后没关系。 “好。” 安景湛抬头看她,好几秒才应声。 安予棠松开安景越的手,走到安景湛跟前,拿开盖在他腿上崭新的羊毛薄毯。 “不看不看……” 安景越忽的嚷嚷,一边摇头一边自己捂住眼睛。 安予棠疑惑,安景湛笑道:“阿越见过一次,吓着了。” 安予棠点点头,这么黑漆漆跟风干似的一双腿,正常人见着了都害怕。 更何况三哥还是个只有五六岁稚童智力的人? “三哥,转过身去就看不见了。” 安景越闻言,原地愣了愣,嘴里念叨着“不看”,慢慢转过身去。 “阿越很听你的话。” 安景湛觉得很神奇。 老三脑子受伤后,不管是闹脾气,还是和他沟通都很费劲,有时候连娘都没办法。 可小棠说的话,他却能理解并执行。 “大概稀罕我呗!” 安予棠厚着脸皮道,取出药剂上手给安景湛涂抹。 “我来。” 安景湛以为她只是要检查而已,没想到却是给自己上药,当即制止。 这双腿他自己看了都嫌弃。 “你没办法抹均匀。” 安予棠躲开他的手解释。 “我让风大哥找个人跟着你,你身边总要有个信得过的人伺候。” “不过大哥要是有信得过的人也可以。” “咱们家里俩影卫,虽然忠心,可还被扣在大府里。” “爹娘还有哥哥你们身边都得有自己人我才放心。” 安景湛默默看着她,内心不免愧疚。 这些事情本该是他这个当大哥的来谋划,如今却要她来撑起这个家。 “你安排就好。” 安予棠点点头,认真给他上药。 “好了。” 完事儿后,安予棠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白色瓶子是药剂,用来外敷涂抹。” “蓝色瓶子是药丸,早中晚各一次,一次五粒。” “绿色瓶子也是药剂,一次半勺,兑半碗温水,用来吞服药丸。” “我都写下来了。” 安予棠把装着药剂的三个盒子递给他,上面都粘了纸条。 安景湛心头一热,将三个药盒都收进储灵戒中。 那颗沉寂已久的心脏,在这一刻全面复苏。? 第18章 能上天吗 给安景湛上完药后,安予棠洗了手。 “大哥,你箭术怎么样?” 她边擦手边问。 昨天在院子里看他扔石子很准。 “从前还行,如今只怕有些难。” 安景湛浅声。 拉弓需要气力,他如今双腿残废,坐在轮椅上,又没怎么锻炼,力量大不如前。 “射得准吗?” 安予棠又问。 她想了想,还得给哥哥们配点东西防身才行。 二哥寡言少语,被俘虏折磨过。 虽然还没有诊断,但她觉得应该不是自闭,而是战后创伤应激障碍。 只不过二哥自制力较强,症状没有那么严重。 但任由这么发展下去,二哥的生命随时会有危险。 这样的病症哪怕在23世纪,都很常见。 战场的恐怖不是文字里轻描淡写阐述的那么简单。 尤其原书里还细致写过二哥被俘虏后,他所经历的那些,没有当场发疯,足以见他内心的强大。 但她知道二哥内心是痛苦的。 所以给二哥的防身东西要慎重。 不过大哥就没这方面的顾虑,而且她只有两把勃朗宁。 虽然是21世纪以前的旧热武,也是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凑出来的。 武器库损毁,对她是极大的打击。 好在武器图纸等这些东西都还在,只要有能替换和充足的材料,应该能重新制造出来。 或许以后能找到这类材料,她还能将这类热武改进,然后实现量产也说不准。 不过目前这一切都只在她的想法中。 “还行。”安景湛谦虚,他虽然是军师,但箭术却是连主帅都称赞过的。 “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 安予棠笑笑,从武器库里取出那把勃朗宁。 “这是什么?” 安景湛看着她手里黑乎乎的东西,造型很奇特。 “枪。” “不过不是我们熟悉的冷兵器长枪。” “这是热武,一种高强杀伤力的武器。” 安予棠解释。 “以后大哥会知道它的来历,这些年在玄灵山,我也接触了不少奇人异士。” 在安景湛追问自己,她自己先找了个理由搪塞。 她总不能说自己是穿? 这说出来都没人信,还会吓坏人。 空空大陆虽然民风开放,又有点玄幻色彩,可到底不是现代社会环境。 “这个给大哥你防身用,像这样……子弹上膛,瞄准目标,扣动扳机就可以了。” 砰! 她单手持枪,对着远处的一尊大花瓶射击。 哐当一声,大花瓶碎裂,子弹甚至连墙都打穿了。 “这……是什么武器?我从未见过。” 安景湛饶是见多识广,也不由得被她手上这把黑乎乎的东西惊着了! “这是我从一个叫无奇门的地方买的,本来想多买的,可惜他们没有那么多。” 安予棠脸不红心不跳扯谎。 一则她不想让安景湛知道得太多了。 二则知道得太多,万一哪天她被人盯上,那大哥他们会有麻烦。 “无奇门?” 安景湛皱眉,发现他对这个宗派没什么印象。 “大哥你收好,切记枪口千万不能对着自己人。” “还有这枪对武修使用的话,需要出其不意。” “这是子弹。” 她将子弹盒一并拿出来。 制枪只需要找到合适的材料就好了,就是这子弹比较费劲。 现在无奇门那边还在尝试。 她武器库的武器制作系统似乎受到这个时代的限制,哪怕她知道原理和制作方法,也很难搞出来。 这么几颗子弹还是她耗了半年时间才弄出来的。 昨晚还被萧天成那家伙薅走一半。 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好东西都轮不到自己享用。 “这武器也太可怕了。” 安景湛虽然是军师,但对武器也颇为精通。 虽然没见过这样的武器,可他能看出来这武器的威力。 安予棠不可置否。 关于杀伤力强大武器的存在,一直都存在矛盾和争议。 但她更赞同另一种说法。 有剑不用和手上无剑根本不是一回事。 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 她笑了笑,将这两句话说了出来。 安景湛脸上出现难以置信的惊讶:“你怎会懂这个?” “大哥,咱家出的是武将军师,骨子里的基因。” 安予棠有些臭屁。 但想想这些道理,先人们早就弄明白了,何须轮到她来卖弄? “大哥,这子弹数量稀少,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这武器你还是不要使用。” 安予棠叮嘱他。 但凡有点眼见儿的,一定不会放过这种热武。 杀伤力太强。 空空大陆的武修并不多,绝大部分还是普通人。 上阵杀敌靠的也还是普通人。 这样的武器一旦被人发现,会引起前所未有的轰动。 而持有者会成为香饽饽,所有人都会盯上。 “大哥明白。” 安景湛点头,小心将其收进储灵戒中,内心却波澜涌起。 交代完这些,安予棠才拉着安景越回到大客厅的长桌上。 “飞机。” 安景越对飞机念念不忘,刚坐下来就把雪白的宣纸推过去。 安予棠浅叹,有些无奈。 想了想,她还是动手在宣纸上画了23世纪的单人作战舰。 她在天问搜索引擎里找到了21世纪的飞机,差别太大了。 “小姐,这是什么?” 木曦凑了过来。 自从小姐掉进水缸醒来以后,总能想到许多千奇百怪的东西。 “战舰,也可以叫飞机。” 安予棠解释。 “飞机?能飞上天?像剑仙那样御剑飞行吗?” 木曦三连追问。 “算是,不过这是打仗用的。” 安予棠点点头。 只见安景越捧着画,像看宝贝一样盯着。 “去准备一下,中午要入宫,得提前去。” 她岔开话题吩咐。 要不是木曦这丫头脑子单纯,她也不敢总暴露这么多不符合这个时代的常识。 “风大人都已经准备妥当,不需要我操心。” 木曦摇头解释,也凑过去看那幅画,十分怀疑这玩意是怎么飞上天? 安予棠陪安景越写写画画一上午,顺手做了一份策划书。 交给夜晚风去执行后,换好衣服,她翻身上马背,提前去皇宫。 “咦,这不是小……郡主吗?” 半道上,路过宁王府时,看到了那辆的豪华大马车。 白瑾云这只马叉虫小麻雀又开始饶舌,笑吟吟盯着她看。 安予棠面无表情,冷漠扫了眼那辆马车,眼底更是飞逝一抹不屑。 明知道太后和天武帝都这么针对了,还不知死活地骄奢淫逸。 换她也要变着法儿搞死宁王。 一只脚踏出府门的李修宴脚步微滞,还是踩了出去。 他捕捉到她脸上那不屑一顾的神色,不禁皱眉。 他就这么招她厌嫌吗?? 第19章 仇人相见 “小郡主,骑马多累啊!不如与我们一起乘坐马车,路上也好有个伴。” 白瑾云笑吟吟道,手里那把折扇晃得那叫一个妖娆。 安予棠目光鄙夷的从李修宴身上掠过。 真是怎么看都不顺眼。 一想到自己的头盖骨会被掀起来,她眼里的厌恶更甚。 李修宴:“……” 谁能告诉他,他究竟做了什么? 惹得昨日才初次见面的女孩儿这般厌憎他? “呵。” 安予棠冷冷收回视线,低笑一声。 她嫌弃瞥了眼白瑾云。 “黄泉路上作伴吗?” “驾!” 话落,夹着马肚子风一般离开宁王府门口。 白瑾云被怼了一通,一头雾水。 他做了什么? 小美人儿怎么连他也骂呢? “阿宴,你是不是对小美人儿做了什么?” “明明昨日还好好的,今天怎么连我也骂了呢?” 白瑾云百思不得其解,觉得问题还是出现在了李修宴身上。 李修宴清隽面庞冷了几分,那双深邃眼眸漆黑如潭。 “你不该骂?” 白瑾云:“我又没惹着她……” 李修宴没再理会,上了马车,朝皇宫赶去。 等他们马车到时,只见安予棠还骑在马背上,候在宫门口。 按理而言,既是口谕宣见,安予棠是可以直接入宫的。 可却待在宫门口。 “奇怪,小郡主怎么不进去呢?” 白瑾云嘴巴闲不住。 “小庄,去问问。” 李修宴正襟危坐在马车里吩咐。 庄梵应声,看了看骑在马背上神色不耐略有几分桀骜不驯的安予棠,选择去问宫门守卫。 安予棠掩了掩眼皮。 晦气! 她这抹嫌弃好巧不巧又被李修宴逮了个正着。 李修宴素来情绪不大,这般处境,与他相交的人并不多。 可他也不至于被人厌恶至此。 心里不免有几分郁结,有些怀疑人生。 “主子,守卫说了还未到午时。” 庄梵回来禀告,脸色有些不大好。 这样的情况从前不是没有。 只是主子从未说什么,可如今连还未入门的王妃也受了这般待遇。 皇上和太后未免太过分了! 主子不争不抢,他们却仍旧咄咄逼人。 李修宴眼色幽黯两分,视线不禁落在马背上的安予棠。 她的腰板挺得很直,像一只倔强的小狐狸。 “吁——” 另一辆马车也赶了过来。 安予棠心情不爽,早就知道狗皇帝和老妖婆不安好心。 没想到居然连宫门都不让她进。 可恶至极! 再见着李修宴那辆张扬的马车,她心情就更不好了。 听到动静,她回头看了眼。 只见来的马车,居然是段府! 安予棠:“……” 呵。 这就……这么快仇人相见了? 果然。 马车里,段云欢探了身子出来。 打扮得十分娇俏动人,到底是出身武将,眉宇间有股英气。 段云欢在原书中容貌并不差,眼下倒是很符合实际情况。 安予棠只瞥了眼便收回了视线。 收回视线同时,她瞅见了李修宴看段云欢的神情。 “啧。” 她脸上忽的绽放出意味深长又灿烂的笑容。 那笑容夹杂着浓浓的嘲讽。 李修宴顿感脸颊像被无形中抽了一巴掌。 “宴哥哥,你也在?” 段云欢显然还没意识到气氛的凝固。 下了马车,她步子走得有些扭捏,见到撩开车帘的李修宴,不免惊喜。 安予棠勾唇冷冷一笑,白净俏脸上笑容桀骜,眼色却格外幽冷。 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呢! 她这个大活人摆在这里,但凡眼睛正常的都能瞧见? 瞅瞅这俩人。 你侬我侬,油油腻腻。 把她当空气了? 特么昨天赐婚圣旨才下,好歹也给她装一装? “他妈的,给老子等着。” 安予棠不爽,暗暗低骂了一句,眼底腾的冒出杀意。 坐在马车里的白瑾云冷不丁打了个冷战,看向宁王:“阿宴,我怎么感觉不太妙啊?” 李修宴眼神更暗了,两片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 头一遭被人嫌弃至此。 而且这还是他的未婚王妃。 这滋味……有些难以言喻。 “宁王,段小姐,嘉敏郡主,快请入宫!” 内侍带着人疾步而来,捏着尖细的嗓音告知。 安予棠脸一黑,嘴角微搐。 这特么不故意羞辱她吗? 挖槽! 这狗作者到底懂不懂什么叫皇家度量啊? 这狗皇帝和老妖婆怕不是地主出身? 她在心里又鞭挞了一顿作者,动作利索从马背上下来。 她没看段云欢和李修宴,斜眼睨了眼刚才拦着她的那守卫。 “本姑娘这匹马乃血云驹,若它丢了根毛发,唯你是问!” 她将马鞭扔了过去,那嚣张跋扈的气焰,让在场的人不禁侧目。 这……当真是身患弱症的安小姐吗? 在场人的不禁怀疑人生,感觉哪里不太对。 “宴哥哥,她就是安予棠?” 等她走后,段云欢拎着粉色裙摆,颇为震惊的问。 昨天她在府上听了一天八卦,却没想到安小姐竟是这般! “嗯。” 李修宴浅浅应声。 “你怎会入宫?” 换做平常,他不是个话多的人。 但今天却忍不住问。 今天这午膳,只怕来者不善。 段云欢低着头摆弄自己的裙摆,心不在焉道:“哦,堂姐叫我的,我也不知道她有什么事情。” “宴哥哥,咱们先入宫?” 李修宴没再问,颔了颔首。 路上。 安予棠遥遥领先走着,后边儿李修宴和段云欢几乎并排。 不过旁边有白瑾云,倒也不会让人说什么。 “阿宴,你说小郡主真的有弱症吗?我怎么瞧着她能一脚踢死我呢?” 白瑾云盯着安予棠利索稳健的脚步,又忍不住问。 李修宴懒得搭理他。 这些事情他怎么会知道? “安小姐瞧着很康健啊!怎么会从小就送出去休养呢?” 段云欢也觉得奇怪,不免歪着头看她的背影。 她眼里露出几丝小小羡慕。 出门时她也想骑马来着,可母亲偏不让,还给她打扮成这模样,快累死她了。 瞧人家安予棠,同样是将门虎女,想骑马就骑马,穿得也没那么讲究。 “大抵是养好了。” 李修宴浅声。 以安老将军的性格,若非迫不得已,不会把这唯一的掌上明珠送去玄灵山那样清冷之地养大。 况且,还是襁褓之中就送去了。 那时的卫国公府还是老将军执掌,国公府风光无限,与如今不能相比。? 第20章 她身子娇弱 内侍宫婢领着三人去太后寝宫,永元殿。 段云欢则与他们分道扬镳,去了宸妃处。 穿过宫门和游廊,便听到了永元殿内花园里传来的嬉闹。 永元殿一年前翻修完毕,天武帝登基后特地下令翻造。 永元殿两宫合一,奢靡华美,还有个花园和一方活水小池塘。 如今已是入秋,花园里却依旧绽放着各种娇花,与早桂淡淡的芳香糅合,颇为甜美。 “你呀!惯会哄哀家开心!” “能让太后舒心,是臣女的福气造化。” 花园里。 午膳早就摆上了,一簇莺莺燕燕围着太后,娇声软气,温柔乖巧的谄媚。 太后一身华美宫服,尊贵霸气。 头顶凤冠珠翠,气势威严。 已是过五旬的年纪,她脸上却没有丝毫皱纹,更无一根华发。 脸上画着精致妆容,看起来却像个三十出头的妇人。 不过那双眉眼极为冷沉犀利,看不到半点的慈眉善目。 倒是很符合老妖婆的形象。 安予棠在心中腹诽。 “太后,宁王与嘉敏郡主到了。” 竹心上前汇报。 花园里的嬉笑戛然而止,数双眼睛刷刷落在两人身上。 “臣女见过太后,太后万福。” “宴参见太后。” 两人一前一后,一跪一站道。 安予棠瞅见李修宴站着,不免嫉妒。 明明老子受他连累。 结果他这个罪魁祸首却可以站着行礼,自己却要跪着? 简直岂有此理! “免礼。” 太后声音听似温和,却透着一股疏冷。 “嘉敏,你到哀家身边来,哀家瞧瞧。” 太后笑吟吟冲她招手。 “阿宴,你自个儿坐一会儿,你皇兄议完事便过来。” “是。”李修宴应声。 “太后您愈发年轻了!比这园里的娇花还艳!” 白瑾云没有行礼,嘴巴却甜得像蘸了糖水。 “哈哈……你这小云儿就喜欢哄哀家开心。” 太后笑道,也冲他招了招手。 白瑾云屁颠颠过去,顺带冲安予棠抛了个笑脸。 “你上次给哀家开的药丸甚好,哀家用着甚是舒坦。” 太后十分中肯赞许,俨然没把安予棠放在眼里,故意忽略她。 “哪里?还是太后您身子好,草民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师尊不日便抵达玄天城,师尊的药可比草民的强多了。” “当真?” 听到药尊前来玄天城时,太后眼睛亮了。 安予棠安静站在一旁,垂首盯着自己的脚尖,耳朵里嗡嗡地灌进来那些贵女七嘴八舌的议论。 无非就是她一般般,也就这样。 如何如何能配得上宁王天降神颜? 宁王如何如何吃亏。 呵。 吃亏? 吃亏的是她好吗? 就李修宴那狗头脸,谁稀罕谁拿走。 她蓦地抬头,脸上露出一抹诡笑,甚是吓人。 “啊!”其中一个贵女冷不丁吓得叫喊出来。 “怎么了?” 太后兴致被打断,不悦质问。 那贵女吓得脸一白,扑通一声下跪,诚惶诚恐道:“臣女该死,方才有只飞虫从臣女眼前掠过,惊着了。” “恳请太后恕罪!” 那贵女说完,整个人都快塞进地里了。 安予棠:“……” 万恶的封建社会啊! 这特么也没玄幻开放到哪里去啊! 狗作者不行啊,这什么破世界背景? “太后。” 安予棠开口。 想晾着她不搭理? 没门儿! “嘉敏啊,来,到哀家跟前儿来。” 太后回神,视线总算是落到了她身上,笑着冲她扬手。 安予棠走到跟前,见其他贵女都坐着。 老妖婆没有赐座的意思。 她顺手就拉了个矮凳过去,一屁股坐下。 在场的人眼睛一抽! 这安小姐未免太没有规矩了! 太后眼色可见的冷了几分。 “放肆!” 竹心伺候太后多年,太后一点细微的神情她都能揣摩明白。 见安予棠如此逾矩坐下,当即怒斥。 霎时,所有入宫陪伴太后用膳的贵女噤声,看戏般的眼神落在安予棠身上。 这个从小就没有娇养在玄天城里的安小姐,一回来就闹出了这么惊天动地的八卦,实在不得不叫人注意。 只是今日一见,却叫人失望。 还以为是何等风华绝代的人物呢,没成想却是个粗鄙没有教养之辈。 真是可惜了宁王啊! 若非天家难测,以宁王如此尊贵的身份,又如此俊美的姿容。 即便立了正妃,也仍旧是个香饽饽啊。 “嗯?” 安予棠微微仰头,眨了眨眼睛,很无辜。 “姑姑在说我吗?” “安小姐未免太不将太后放在眼中了!太后尚未赐座,你怎能擅自坐下?” “如此目无尊卑,毫无教养,该罚!” “来人!” 竹心做起这些事情得心应手,这通训斥那叫一个霸道吓人。 安予棠无辜看向默不作声的太后。 老妖婆这是给她准备的下马威呢? 手段真不怎么的。 她真是不明白,先帝脑子装什么了? 居然立这种老妖婆为后? “啊这?” 她一脸发懵,小脸露出丝丝惊慌,不安看向太后,声音微小无措:“太后,臣女不可以坐下吗?” “臣女从小养在外面,随意惯了,并无冲撞太后之意。” “昨儿臣女回来连府上的长辈都没认齐全,出门时爹娘还嘱咐我要谨言慎行。” “可臣女没学过啊!” 她一脸无措,装得那叫一个无辜。 坐在远处的李修宴眼角一抽。 还真是只小狐狸。 太后脸色稍滞,眼底神色暗了暗。 这丫头不简单。 “她身子娇弱,你别吓唬她。” “今日是哀家叫她入宫,没成想你倒会给哀家添乱。” “这样的可心人儿,又怎会冲撞哀家?” 太后佯怒般训斥了几句,又拉着安予棠的手宽慰。 “你别理这老婆子,惯会吓唬人。” “哀家昨日就想见你了,只是想着你车马劳顿,只好今日再见了。” “今日一见,果然是个顶好的。” “臣女见着太后也觉得亲切。” 安予棠也眨眨眼,笑得天真无邪。 声音还有些稚嫩,清清脆脆。 “哈哈!你这丫头小嘴甜的哟!” “哀家喜欢!” 太后拉着她的手摩挲轻拍,笑得那叫一个开心。 仿佛真的喜欢极了安予棠。 安予棠陪笑着,心里却翻百八十个大白眼了。 若真喜欢她,又怎么连个宫女都舍不得罚? 竹心这般造次,明显就是提前得了吩咐。 这老妖婆做戏都不做全套,三言两语就打发她了。? 第21章 郡主有生财之道 “郡主身上这身……是十样锦?” 忽的有贵女出言,盯着她身上的衣服。 “十样锦难得,连宫中都不常有呢!郡主这身还是最新款的呢!” 不等安予棠说话,那贵女又接着道。 那架势生怕旁人不知道她这一身行头有多贵。 如今整个玄天城谁不知道卫国公府里的那点事情? 大房日子极其艰难,可这位从小养在外的女儿却能穿最时兴的十样锦。 那岂不是说明了点什么事情? “听闻郡主举家搬去了天上居暂住?可是真的?” “不会?天上居菜色虽是精致可口,却连我们这样的人家都不敢顿顿都吃。” “郡主脚上的是织锦套云虎皮靴吗?我还只是在美人妆瞧过呢!” “一双织锦套云虎皮靴,标价百万紫灵币呢!” “……” 霎时,小花园里充斥着这些贵女叽叽喳喳的议论。 安予棠从头到脚,都被她们扒了个遍。 若非不能上手,只怕她们都要上手来扒开她的衣服,一看究竟。 安予棠这一身行头穿着下来,少说也穿了个千万在身上。 虽然这些钱在她们这些高门贵族中不算惊天巨额,但也绝对不会有哪家子女能把千万级的行头穿在身上。 而卫国公府大房的情况几乎人人皆知。 这位刚回来就被册封为嘉敏郡主的安小姐,她却能穿这一身行头。 “太后果然心疼嘉敏郡主,人未见就恩赏了如此贵重之物。” “郡主,你可要多多入宫来侍奉太后呀!” 打头阵的那个贵女又喋喋不休。 看着安予棠的眼神颇为嫉妒,却又有几分讽刺。 封为郡主又如何呢? 连块封地都没有,名不副实罢了。 安予棠微眯着眼扫了她一眼。 这丫的有毒? “不知这位姐姐叫什么?”她仰着头,声音脆生生问。 太后此时也在细细打量她这身行头。 的确是十样锦。 若说十样锦不易得。 那她这双织锦套云虎皮靴就更难得了。 云虎。 乃灵兽。 不常见不说,也很难抓捕。 非武修者即使碰着,也只能有多远逃多远。 可她却拿来做皮靴,就这么踩在脚上。 她也有一张云虎皮大氅,十分珍贵。 若非宫宴这样的重大场合,她都舍不得穿。 “林府,林清秋,家父吏部尚书。” 林清秋微扬着头颅,像只骄傲的天鹅。 “哦。” 安予棠淡淡“哦”了一声,像是不了解朝堂政体,不知道吏部尚书是多大的官职。 “那林小姐说错了,我这身不是太后赏赐,是我自己的。” 她摇着头,一脸认真解释。 太后呼吸稍滞,其他贵女也都愣住了。 安予棠她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林清秋这是在给她台阶下,居然不顺坡下驴,赶紧糊弄过去,还承认了? “是、是吗?” 林清秋也傻了。 她没想到安予棠这么愚蠢。 她们是想看她的笑话,可不想因为拿她玩笑,却要惹太后不快。 “自然是啊,莫不是我还能去偷去抢吗?” 安予棠眨眼,十分无辜。 可心里的小魔鬼却猖獗笑了起来。 林府,也不是什么好人呢! “可是我听说府上几位公子治病吃药,花销不少,不知郡主怎的还能……有这身行头?” “便是连我们这般家境都没有啊!” “莫不是郡主有生财之道?”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倒不是来陪太后用膳,而是来演戏给安予棠看。 安予棠差点想翻白眼。 你没有,老子就不能有了? “我运气好呀!若几位贵女也想,那便去救一救萧城主,或许就什么都有了呢!” 安予棠似笑非笑道。 小萧萧,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哦! 拿你当挡箭牌使嘛! “什么意思?”林清秋追问。 那模样似真的信了她的话。 “嘉敏啊,不妨说来听听,今日就当唠家常。” “哀家这一生都在这宫墙内,如今老了,腿脚不便,便是有心也不好出这宫门了。” “只好借你们的嘴儿,看看那外面的花样世界。” 太后也察觉到不对,笑着开口。 安予棠:“林小姐想必也不太懂规矩,太后与皇上的赏赐自当要放起来,每日香火供奉,以表对天家的敬畏。” “我又怎能穿出来招摇过市呢?若是有丁点儿的破损,那不是坏了太后与皇上的恩赏吗?” “如今那些赏赐之物都放在府上库房里,我二婶婶在打理保管呢!” “我家几个哥哥残的残,病的病,傻的傻,每个月吃药治病的钱都不够呢,哪里有余钱给我买这些?” “大抵是一年前左右,萧城主路过玄灵山受了伤。” “我恰好撞见,请了医师救治。” “这些不过是萧城主念及我那点绵薄之力,给的一些玩意儿罢了。” “并无几位小姐猜测的那般诡秘,我一个连规矩都不懂的人,哪里懂什么生财之道?” “……” “阿宴,你完了。” “小王妃这张嘴很厉害啊!以后你们夫妻吵架,你定然是吵不过的。” 远处,白瑾云展着折扇稍稍遮掩,压着声儿调侃他。 李修宴眸色深沉。 萧城主? 萧天成? “你没听她说的萧城主吗?” 白瑾云:“听见了呀!昨日不是已经瞧见了吗?” 李修宴瞥了他一眼不语,心里疑云丛生。 这个安予棠……似乎不简单。 只怕太后和皇上要头疼了。 他视线落在安予棠身上,那几个贵女包括太后的脸色都十分精彩。 “皇上驾到——” 小花园里只听得见安予棠一人说话的声音,内侍的嗓音从外闯了进来。 除了太后,所有人都不得不站起来。 安予棠皱了下眉头。 真是烦透了这个行礼! 阎王来了都没这么大排面! 狗皇帝心胸狭隘,他也配? 腹诽归腹诽,鄙夷归鄙夷。 但该行的礼没少,该说的话没落。 “免礼。” 天武帝声音略厚重一些,也较为威严。 毕竟长期浸润在这样的环境下,连看门狗都能养出来这等气势,更何况人呢? 安予棠刚起身,便感受到天武帝探究的目光。 “这便是嘉敏郡主?” 天武帝询问。 “臣女安予棠,谢皇上封赏。” 安予棠暗自咬牙,不得不又行了一礼。 “老将军有功于国,多少封赏也是你该得的。” “听说你弱症未愈,朕今日瞧着却是比寻常人康健。” 天武帝坐下,嘴里的话却不断。 安予棠心头冷笑,这对母子可真是……手段低劣。? 第22章 同住一府 “医师说臣女并非不可治,需多运动,强身健体。” “臣女也是听医师嘱咐,希望能够康健无虞,如此才能侍奉双亲。” 安予棠按着心头的鄙夷解释。 “坐下,都不必拘谨。” “十九弟,你也过来坐着。” 天武帝淡淡点头,也不知是真信了,还是没信。 “你们几个今日陪着哀家的时间也够久了,先退下。” 太后也眼神示意吩咐。 “是。” “臣女告退。” 几个贵女整齐行礼,匆匆退下。 不过脸色却没有之前的欢天喜地,有几分幽怨和遗憾。 安予棠重新坐下后,这才暗暗打量天武帝。 先帝有十九个子女,天武帝排行第八。 但天武帝却比宁王大了足足十七岁,一轮有余。 若说宁王这个年纪俊美是正常,可天武帝这不老容颜就过分了。 人值中年,却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 难道真是皇室的风水养人? 难怪刚才那些贵女会遗憾了,天武帝这精神头,再生七八窝的小崽子都没问题。 入宫成为妃嫔,家族跟着飞黄腾达。 若是幸运诞下皇子,说不准将来还能捞个太后当当。 “方才听你说,救过萧城主一命?可是幽蓝城的萧城主?” 天武帝询问,那双眼在权力的滋养下,异常尖锐威严。 安予棠故作胆怯不看他的眼睛,点头声音脆生:“正是。” 幽蓝城。 三国管不了,攻不下之地。 既不是国,也不是部族。 而是一座城,消金窟。 幽蓝城的赌坊驰名整个空空大陆。 镖局更是遍布空空大陆,只要你给的钱足够,幽蓝城就能帮你把事情办妥。 三国一直以来都想拉拢,可惜派出去的使者连大城主萧天成的面儿都见不着。 可以说萧天成就是幽蓝城的皇帝。 而幽蓝城里除了大城主,还另有八位城主。 各司其职,经营着幽蓝城的各种业务。 而大城主神龙见首不见尾,几乎没什么人见过他。 可安予棠不仅见着了,还救了他一命。 这不得不让人多想。 天武帝眼底精芒闪烁,又忙问她:“那你可见过他?” 安予棠老实点头:“见过几次,昨儿还见着了呢。” “昨天?” 天武帝登时来了兴致,忙调整坐姿。 “是啊,昨天萧大哥也在城中,他说我回来不放心,便来瞧瞧我。” “他喝了杯茶就走了。” “你没留他?” 天武帝一急,竟是有几分气恼。 安予棠不禁想笑,这天武帝给自己拟这个年号,也不怕折煞了这俩字。 “臣女没理由啊!” “再说萧大哥对我极好了,我当初只是请了医师救他而已,并未多做什么。” “萧大哥给地方我住,给我钱花,我都不好意思了。” 天武帝闻此,呼吸稍稍凝滞。 见她这张青嫩的脸时,回过神来,收敛了情绪。 “原来如此。” 太后也没想到她和萧天成有瓜葛,一时怀疑昨天的赐婚圣旨是否有些过于草率了? “小郡主,你的意思是天上居是萧城主开的?” 白瑾云开口。 那就说得通了! 难怪长青街会如此大变样,原来是萧天成插了手进来。 天武帝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脑筋转得飞快。 萧天成虽然不干预三国政事,即使在三国之中有镖局落脚点,也设有赌坊。 但从未这样大张旗鼓做生意。 长青街生意热闹,这一年就给国库充了不少赋税。 没想到却是幽蓝城的产业。 那是不是说明萧天成有点什么想法呢? “应该是,我也不太清楚,萧大哥的事情我不过问。” “萧大哥也仅仅是关照我而已。” 安予棠真假参半回答。 天武帝的神色悉数落在安予棠眼中,心头冷笑更甚。 “皇帝莫要吓着嘉敏了,她还小。” 太后岔开话题,笑呵呵望着安予棠。 视线在她和宁王之间来回,大为满意点头:“不错,果然登对!这桩婚事果然吉祥!” 吉祥你妹! 安予棠心头腹诽,你这老妖婆哪里瞧出来的吉祥? “十九弟,怎么样?朕给你指这桩姻缘不错?” “安老将军忠心护国,膝下几位公子都颇有才干,只可惜……” 天武帝叹息,顿了顿,视线挪到安予棠身上。 “果真虎父无犬女,嘉敏和你必会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要说琴瑟和鸣,那也得有功夫时间培养增进感情才是。” “哀家今日瞧着嘉敏,实属喜欢。” 太后接话,说得好似真的非常喜欢安予棠一样。 竹心奉茶过来:“太后此话说得极是。” “不过郡主自幼便不在玄天城长大,只怕对宁王不甚了解,被那些饶舌鬼给误了去。” “若是能时常见面,方才能增进感情。” “你倒是会为他们打算。”太后嗔道。 安予棠心底冷笑都能结出一座冰山了。 真是替他们尴尬! 她没接话,只当没听懂。 宁王更不会接了,来之前早就有所防备了。 况且这样的戏码又不是一两次了。 “十九弟,你看看这些折子。” “折磨了朕数十日,实在叫朕难办啊!” “事关到你,你且看看。” 母子俩却并不觉得尴尬,天武帝接话,大掌监微躬着身子将几道折子端了过来。 李修宴应声,拿起折子打开,还未细读,耳边又传来天武帝的声音。 “朕已经挡了一部分,只是朕虽为君王,却也有无奈之处。” 太后装模作样呷了一口茶:“不若这样,皇上下旨再为宁王造府,将来正好作为他和嘉敏成亲的府邸。” “嘉敏多年在外,也刚好和阿宴培养培养感情,哀家也能早些抱上皇孙。” 天武帝迟疑:“母后的意思是让十九弟暂时搬去国公府?” 太后颔首:“民间嫁娶,几日也会相看一番。” “阿宴年长,嘉敏不常在玄天城,更是要多给他们空间。” “哀家瞧着,不妨让他们同住一府。” “嘉敏父兄皆在,阿宴是个规矩本分的孩子,他们又有婚约在身,何人敢乱嚼舌根?” 安予棠:“……” 我特么就静静地看着你们唱戏。 天武帝故作思虑一番,转头看向两人:“十九弟,嘉敏,你们意下如何?” 还能如何? 当然是拒绝了! 安予棠心头冷哼。 她抬头看看太后,又看看天武帝,声音又软又脆道:“太后与皇上美意,臣女感激不尽,理应答应才是。” “只是臣女多年在外,从未侍奉双亲。” “如今回来,几位兄长又各自身体抱恙。” “臣女心有愧疚,想在成婚前好好侍奉双亲。” “女子婚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臣女得天家恩赐,已是大造化。” “再者,臣女一家已与国公府分院别住,各处证明已做了。” “府中西府清园年久失修,无法住人,工人已在加紧修缮。” “臣女一家目前暂住天上居。” “臣女虽不怕流言蜚语,可却会让父母担忧神伤,那便是臣女的大不敬了。” “还望太后皇上体察,准允臣女成婚前自由侍奉双亲。” 最后她言语夹带着哽咽,眼圈都红了,盈盈含泪。 眼中的愧疚自责真真切切。 话已是说到这个份上,太后和皇上若是不肯。 那就是在逼着安予棠做一个不孝女。 “郡主这话说的,太后与皇上自是为郡主打算了,否则又怎舍得让宁王入府为婿呢?” “不就是念及郡主自幼不在城中,外嫁远离双亲让郡主伤心吗?” “再说民间嫁娶,几番也都会上府见一见,更遑论这是天家呢?” “郡主多虑了,便是宁王与郡主同住一府,郡主仍可侍奉双亲。” 竹心插话,善解人意地开解她。? 第23章 臣女受不得气 听完竹心的话,安予棠强忍着没有一巴掌抽过去! 他丫的! 这老宫女真当自己是碟子菜了? 同为韭菜,她以为自个儿是大白菜吗? 再者,她就是个婢子! 安予棠虽然鄙夷封建制度,可有时候又能深感这些制度在某方面带来的“好处”。 比如,身份。 “郡主你大可放心,国公府不能住,那便让宁王搬去天上居也是可以的。” “这可是天家赐婚,哪个不要命的敢绕嘴滑舌?” 竹心苦口婆心解释,一副“我真是为你着想”的样子。 安予棠没应声,只等她说完,眼神如开刃的飞刀,直直射向她。 竹心倏地背脊一僵,嘴巴像无形中被人捂住似的,张着嘴忽的就不敢说了。 “是吗?” 安予棠声音清冷,白净脸颊上笑意略有几分渗人。 “想必这位嬷嬷久居宫中,大抵连外边儿的亲人长什么样都忘了,不懂得我十几年在玄灵山日日思念双亲兄长之苦。” “亦或是这位嬷嬷仗着自个儿年长几许,便觉得有几分脸面对我指手画脚。” “我虽为臣女,不曾受过半分规矩教导,却也知道何为长幼尊卑,何为礼数。” “太后皇上为主,你为仆。” “皇上问臣女意下如何,臣女自当真言相告。” “若我此时不愿,却非得欢天喜地说愿意,岂非欺君?” “嬷嬷所言,我又如何不懂?须得你来教?你是何人?又是何物?” “太后皇上为我着想,自是希望我与宁王来日成婚后举案齐眉。” “太后皇上尚未说什么,你倒好,好赖话却都让你说尽了。” “我若是反驳,岂非是在践踏太后皇上好意?我倒是成了不知好歹的东西了。” “方才嬷嬷已是被太后训斥,如今还这般不知死活,妄自开口。” “君主在此,你一个奴仆,三番几次打算主子说话,是嬷嬷对我不满,还是嬷嬷岁数大了,连宫中礼教都忘了?” “或者说,嬷嬷仗着伺候太后,自以为高人几许,便忘了自个儿是什么身份?” “若是如此,那嬷嬷倒是不能在太后身边伺候了。” “太后如今好容易才安享天年,身边儿有你这么个不懂礼数的玩意儿伺候,只怕闹心得紧。” 她两片唇瓣翻飞,语气又冷又肃,字字句句清晰可辨。 那双眼更是犀利,似还夹着几分恼火。 竹心呆住,整张脸说不出来难看还是难堪。 安予棠话落,转头又向太后皇上解释:“太后皇上恕罪,臣女在外野惯了,心里实在是藏不住话,更受不得气。” “如今双亲年迈,几位兄长抱恙,臣女焦虑难眠。” “实在无心想其他之事。” “既然皇上问了,臣女自然如实相告,不敢欺君罔上。” “若太后皇上觉得臣女冲撞了,是打是罚,臣女都认了。” “但与宁王同住一处,臣女不肯。” 她这态度转变得极快,又是认罚,又是诉苦。 又倔又犟。 那双气鼓鼓的眼眸发红,泪水一个劲儿的打转,小脸儿上写着委屈和恼火。 若是太后皇上还继续逼迫,即使赐婚一事所有人都深谙其中道理,可继续这样咄咄逼人,未免吃相难看。 传扬出去,天家脸面也实在不好看。 太后老脸笑意僵住,眼底冷意尽显。 天武帝也是呼吸凝滞,完全没想到安予棠性子这样刚烈。 若刚才她的拒绝还算委婉,眼下这拒绝就是明明白白。 他身为帝王,再继续逼一个未及笄的女孩儿,威严何在? “既是如此,那此事作罢。” “是。” 安予棠哽咽应声,装模作样擦拭眼角,乖巧又有几分委屈道:“臣女谢皇上开恩。” “小事而已。” 天武帝摆手,但脸色却已经很不好了。 他深深看了两眼安予棠,不禁想到安秉权,这倒是像他的女儿。 性子一样的刚直,不懂变通。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他眼神斜睨竹心。 咚的一声,竹心惶恐,当即跪地匍匐:“太后皇上恕罪!是老奴糊涂了!想着有些话怕郡主不解其意,反误了太后皇上美意,便想着解释一番。” “没成想却惹恼了郡主,是老奴不是!” “老奴这便去领罚。” “是吗?我瞧着却是嬷嬷对我不满。” 安予棠红着眼道。 她动不得老妖婆和狗皇帝,还不能收拾一个贱婢了? 居然还想甩锅到她头上? 真是给她脸了! “昨儿嬷嬷前去宣太后口谕,明明在场的女眷只有我与母亲,嬷嬷却是倨傲得很,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不知道的呢,还以为这是太后的意思。” “今儿又三番两次看我不顺,嬷嬷既是为太后着想,为何又这般不顾太后体面?” “这般数次插话,幸好今日这里没外人。” “若传了出去,这丢的是太后的体面尊贵,还是你一个宫婢老人的脸面?” “嬷嬷既说自个儿糊涂了,那便是脑子不好使了。” “脑子不好使,如何还能伺候好太后?” “这宫里多的是对太后皇上忠心耿耿的宫人,换个手脚利索,谨言慎行的婢子伺候着,那才是为太后着想。” “太后,您说呢?” 领罚?见鬼的领罚! 今天不把你这老东西的身份撸了去,她就不姓安! 特么的,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谁敢给她这份气受! 太后僵住,看着她的眼神不禁深了两分。 好一张能说会道的巧嘴。 太后皮笑肉不笑:“竹心有时虽然糊涂,可却是伺候哀家最贴心的,哀家也用惯了。” 安予棠抬头,眼神清澈无辜,又有几分不解:“臣女以前也有一个很喜欢的茶壶,可惜摔坏了,后来换个白瓷的,如今用着也很是顺手。” “太后千金之躯金贵,这嬷嬷既是糊涂了,如何还能伺候好太后?” “若太后有半点差池,那岂非天下人都跟着担忧?” “到时只怕这嬷嬷百八十个脑袋都抵不上,有道是未雨绸缪。” “既然嬷嬷不宜再伺候了,换个新人伺候太后,不仅舒心,皇上也放心不是?” “皇上日理万机,处理政务辛劳,若太后有个一点半点的闪失,那岂不也跟着焦虑忧心?” “万一皇上也因此为此事龙体抱恙,那大历的臣子百姓只怕夙夜难安。” “还请太后三思。” 哼。 跟她玩这套道德绑架是? 谁不会呢? 太后皇上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母子俩估计也没想到安予棠这敢说的性子,偏偏你还不能说她说得不对! 当真是好赖话都说尽了。 李修宴和白瑾云两人叹为观止。 尤其是李修宴,看着她的眼神颇为深究。? 第24章 好狗不挡道 太后一张脸真是气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什么都让安予棠一个人说完了,她能说什么? 连糊弄都没辙,这丫头不知是真的心眼直,还是城府深。 “母后,嘉敏考虑得不错。” 天武帝到底是君王,这点小场面不过是心里不爽罢了,处置还是知道该怎么权衡的。 不过是个宫婢罢了,有何处置不了? “太后……” 竹心闻此,猛地抬头,惶恐看向太后。 太后瞥了她一眼收回视线。 竹心心头一凉,这是要舍弃她了? 太后看着安予棠,声音微冷:“今日嘉敏的话你可记住了?哀家念你伺候多年,以后便做些针线缝补之事,莫要在跟前儿伺候了。” 竹心心凉不已,可也只得磕头应声:“老奴谢太后皇上开恩。” 该死的安予棠! 这小蹄子竟三言两语将她掌事的身份弄没了! “太后,容臣女多嘴,臣女也是为太后考虑。”安予棠又说话。 针线缝补?想得美。 太后眼角一抖,厉色刷向她,沉着声气:“你说。” 这丫头片子不好对付。 “这嬷嬷既是糊涂了,针线缝补是精细活儿,万一她哪日忘了,将针落在衣物上,刺伤了太后凤体,那如何是好?” “依臣女愚见,但凡太后之事,这位嬷嬷皆不能过手。” “宫里这么多经验老道的宫人呢?何愁找不到伺候舒心的?” “再不济可以再收一批入宫便是。” “这位嬷嬷伺候太后多年,也的确劳苦功高,不妨做些简单之事。” “臣女瞧着洒扫倒是简单,侍弄侍弄花草,这都不必费什么心神,简单又轻松。” 太后眼皮子狠狠一扯,呼吸有些不顺。 竹心整张脸都垮了。 侍弄花草,洒扫? 那是最低等宫婢该做的事情! 她这样的身份脸面去做那种粗活儿? “太后,老奴年迈,只怕……” “年迈?那嬷嬷的意思是想出宫与家人团聚,颐养天年了?” 安予棠挑眉。 蠢东西! 让你特么废话! 既然是为太后皇上办事,拿你开刀也不算冤枉。 “太后皇上。” “臣女深知思念亲人之苦,既然这位嬷嬷年老,不妨太后皇上开恩,恩赏她出宫养老,以显天家宽容,体恤百姓之情。” 安予棠继续补充。 说得字字句句在理,叫你有嘴都辩不过。 太后险些心梗。 她还想着就这样糊弄过去,做做样子罢了。 等过些日子再让竹心回来伺候。 这是她用惯的老人了,哪能说换就换? 可是竹心这老货,嘴巴今日不顶事,叫这丫头拿住了。 天武帝眼色不悦,他一个君王,关心的应是国家大事。 哪里有闲工夫在这里处置一个老奴婢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你便出宫去。” 皇帝一锤定音,太后连挽回的机会都没有。 “啊?”竹心呆滞。 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安予棠笑容灿烂,声音也温柔得如一朵娇花:“嬷嬷还不快快谢恩?这可是天大的恩赏了!” 其余人等闻言,眼皮不禁跟着一跳。 这算什么恩赏? 出宫。 对于她们这种一辈子都待在宫墙里的老人儿来说,不见得是件好事。 无儿无女,出宫以后,若没半点本事,只怕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竹心丧眉耷眼,见太后不说话,就知道这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老奴……谢太后皇上天恩。” 心不甘情不愿。 说完磕头起身,几乎一步三回头,期盼着会有奇迹发生。 竹心走后,太后脸色非常不好。 她睨了眼安予棠,冷哼:“哀家倒是没想到嘉敏这张嘴如此伶俐,安老将军好教养。” 安予棠却笑得如烈阳灿烂,像是听不出来她这话中的好赖。 “太后谬赞了,臣女自幼养在外,便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 太后冷笑,被她气得心情都没了,更别说谈论正事了。 天武帝本想着今天事情一定能成,没想却被一个小丫头怼得一鼻子灰。 “皇上。” 李修宴这时开口了。 他眼中余光稍稍打量安予棠,她可真是不怕死。 不过她也算聪敏。 如今朝中局势看似稳固,但……谁又知道呢? 天武帝登基四年,政绩上无功无过。 但整治安老将军,纵容卫国公府夺爵,已是埋下后患。 这场戏,有得唱。 “十九弟,你想说什么?” 天武帝冷着脸,拖着幽长的声音,语调满是危险。 李修宴抱手躬身:“今日宴也是有一事想说。” “你说说看。”天武帝睨他。 那眼神似乎在说,你要是敢说什么令朕不快的事情,仔细你的脑袋搬家。 “宴近些时日总是梦见父皇,父皇惦念着雪芦馆的梅花。” “宁王府的确过于奢靡铺张,这些折子令皇兄劳忧,乃宴之过。” “宴如今孑然一人,倒不如借此搬去雪芦馆。” “待郡主及笄,宴再入国公府也不迟。” 他这番话说得诚恳,似还有那么几分卑微。 天武帝听到他这番话,眼底冷色散去。 “可雪芦馆清冷。”他故作迟疑担忧。 李修宴:“宴已着人修缮,本想着过几日便搬去,没成想这些折子困扰皇兄,宴该早些提出来才是。” 天武帝摆手,脸色和悦了不少:“朕与你是手足,何须多虑?” “既然你主意已定,那便这么办。” “宁王府便先空着,朕下令再为你和嘉敏另造王府。” “谢皇上恩赏。”李修宴浅声。 一旁的安予棠极其不满。 就这? 她之前刚得那么猛,拒绝得明明白白,这狗男人居然扯后腿? 安予棠心里小人咆哮,抱着他拧下来的脑袋踢来滚去。 “哀家乏了,既然事情已定,你们自行出宫。” 虽然目的没有达到,但算是达到了一半。 太后眼皮一遮,摆手示意。 别说吃午膳了,连口糕点水果都没吃着。 “朕还有政务,便不打扰母后休息。” 天武帝起身,连事后的敷衍都懒得装样子。 眨眼功夫,小花园里的人走得干干净净,就剩下三人风中摇曳。 满园的娇花芳香扑鼻,好似在嘲讽他们。 安予棠不禁冷笑,起身一脚踢翻那凳子,转身就要出去。 “小……小郡主,口才好啊!” 白瑾云狗腿拍马屁,手里的扇子摇得呼呼响。 “好你妹!” 安予棠掀眼皮瞅他,小脸神色不虞又嫌弃,顺带鄙夷了一把李修宴。 “好狗不挡道,你走不走开?” 白瑾云笑容僵住,旋即退开两步,一脸受伤:“小郡主,我说真的诶!” “你嫌弃宁王是应该的,可我没得罪你呀!” 说着,快步跟在她身后。 安予棠懒得搭理,步子走得又稳又快,白瑾云只能小跑跟着。 李修宴看着她的背影,眸色幽邃。 这哪里像弱症未愈的样子? 小姑娘不好惹啊! 他还是想不明白,究竟哪里惹她不快了?? 第25章 宴哥哥接住我呀 “小郡主,我真的特别崇拜你,做个朋友好不好?” “我会治病,会炼药,好处大着呢!” 白瑾云摇着折扇,追着她说。 那模样像极了推销员。 安予棠冷着脸瞥他一眼:“呵,全天下那么多医师呢!他们都会治病炼药,我都和他们做朋友?” “再说,我怀疑你在诅咒我生病。” 白瑾云眼睛一瞪,连忙摆手:“怎么会?郡主我绝无此意!” “但人吃五谷杂粮,难免有些病灾。” 安予棠又瞥他,眼角余光略略从跟在后面的李修宴身上拂过。 “跟鬼做朋友也不可能跟和他沾染半分的人做朋友。” 白瑾云受挫,看看她又看看宁王。 “那我和宁王绝交!郡主你觉得呢?” 李修宴:“……” 他觉得这厮应该先治治他的脑子。 “敢问是嘉敏郡主吗?” 迎面走来一小宫婢,倒是很懂事的行了一礼。 安予棠淡淡垂眸:“是,怎么了?” 小宫婢:“宸妃娘娘请郡主移步。” 安予棠站着不动,像个小老头儿似的束着手在腰后。 她挑了挑眉,宸妃? 那不就是段云欢的堂姐吗? 她瞥了眼宁王。 真是阴魂不散。 冤有头债有主,有本事去找太后皇上清算啊? 算在她一个小姑娘头上算怎么回事? 搞得谁稀罕这臭男人似的。 李修宴接收到她鄙夷厌憎的眼神,脑海中不禁缓缓打出几个问号。 他又怎么了? “我步子重,移不了。” 安予棠冷冷拒绝。 当她是阿猫阿狗呢!谁想见就抓她过去? 撂下话,径直出宫。 特喵的。 真想一人给一枪子儿,多省事。 小宫婢愣住,等回过神来时,安予棠早就走远了。 她有些委屈惊慌,无措看看白瑾云和宁王。 白瑾云眼中笑意更甚,愈发喜欢这个暴脾气的小郡主了! 他都怀疑今日若非见她的是太后和皇上,她能跳起来把对方的脑袋给拧下来当球踢。 有意思! 太有意思了! “你且去回宸妃娘娘,就说郡主她身子不适,先行出宫了。”白瑾云叮嘱她。 小宫婢咬唇,依旧有些犹豫。 她看向宁王。 李修宴却没吭声,迈着步子从两人跟前路过。 白瑾云、小宫婢:“……” “让你家娘娘打听下永元殿的事情就知道了。” 白瑾云火速说完,跑着追了上去。 小宫婢只得硬着头皮去回禀。 宸妃雍容华贵,听完小宫婢回禀,那簇远山眉微挑,美眸神色犀利:“不来?” 小宫婢瑟瑟发抖:“郡主似很生气,连宁王都不搭理。” “是吗?”宸妃眯眸。 她不信。 宁王那样龙章凤姿的人物,哪个女孩儿不心悦? 只可惜…… 她眼神一黯,敛藏太多复杂情绪。 “你去,听听今日永元殿发生了什么?竟叫咱们这位郡主气成这般。” 她冲身边的婢子使眼色。 段云欢坐在桌子跟前,享受着美食,有些困惑:“堂姐,你今日叫我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若是没事,我便出宫了。” “武修院这几日事情可多了,学院里新增了不少课程,还来了几位新老师。” 段荣琪靠在美人榻上,看着自己这个满脑子只有武修的堂妹。 她眼里有羡慕,也有那么几分鄙夷。 “你呀!岁数也不大了,也该考虑亲事了。” 段云欢却摇摇头,一大口就干了一块糕点,端起茶杯几大口下去。 吃相野蛮,和她身上这身钗环非常不配。 “我才不!我是武修,不着急嫁人!” “再说嫁人有什么好?我要成为最出色的武修!上阵杀敌,让那些笑话女儿不如男的笨东西自惭形秽!” 段荣琪不禁叹气。 简直不开窍,白费她一通心思。 “罢了,你去。” 她摆摆手。 段云欢一笑,抱拳行武将之礼:“谢堂姐!改日我再来看你!” 说完,撒开脚丫子半晌就跑得没影儿了。 “真是个没心眼的丫头。” 段荣琪好不无奈道,眼中却隐隐透着几分不甘。 “雪梨汤炖好了吗?” “今日皇上只怕火气大着。” 她淡淡询问,眼里神色一转,变得冷漠,甚至还有一丝丝的厌恶。 宫外。 安予棠动作极其利索,又有几分飒爽地翻身上马。 “郡主。” 李修宴见她勒紧缰绳就要离去,加快步子上前。 安予棠居高临下,脸庞逆着光盯他,声音极冷:“宁王有何贵干?” 李修宴微微仰头,看着她那双冰寒若霜的眼,不免一怔。 他能够清晰看到自己在她眼中的影子。 “宴哥哥!” 他刚想说话,段云欢的声音传来。 安予棠收回视线,嘴角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讥嘲。 她看向像只粉色小蝴蝶一样扑过来的段云欢。 “啊呀……” 段云欢跑得急,这样的裙子她又穿不习惯。 快到近前时,忽的绊了一脚,直直朝宁王怀里扑过去。 “宴哥哥接住我呀!” 段云欢惊呼! 李修宴抿唇,下意识是想避开的。 可段云欢已经喊出来了,他若是不扶,好似说不过去。 于是伸手将人扶住。 “还好还好!吓死我了!以为要把鼻子给摔瘪了呢!” 段云欢狠狠松了一口气,完全没发现她现在和宁王的距离有多么亲密。 安予棠居高临下审视着两人,俏脸不禁黑了黑。 这特么故意演给她看,气她? 什么玩意儿? “哼。”她鼻腔丢出冷笑。 李修宴身子一僵,触及她含笑讥讽的眼神时,顿感全身上下像是被利刃刺穿。 又像是寒冬腊月里被人剥光了晾起来。 总之,非常不舒服。 他忙收回手。 段云欢还没察觉气氛诡异,一边整理衣服,絮叨道:“我娘就是烦,非得让我穿这个,差点摔死我!” “宴哥哥,嘉敏郡主,你们不是陪太后用膳吗?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 她刚才应该问问堂姐的,可惜她这脑子不记事儿。 安予棠轻嗤一声,冷漠收回视线,夹了下马肚子。 “没那福气。” “驾!” 说完便骑马英姿飒爽离开。 马儿蹬蹬蹬的蹄音渐行渐远。 段云欢一脸困惑,看向宁王:“宴哥哥,嘉敏郡主怎么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 李修宴薄唇微抿。 她何止不高兴? “不知道。” “哦。” 段云欢没再问,转而继续问他:“宴哥哥,你知道武修院新来的老师吗?” 李修宴不着痕迹拉开两人的距离,摇头:“不知。” 说完转身上马车。 段云欢立在原地皱眉,今天怎么回事啊? 怎么所有人都不太高兴的样子呢?? 第26章 这事儿没完 “咦,我认识你,你不是太后身边的竹心姑姑吗?” “你怎么出宫了?” 段云欢等马车过来时,见到了换下宫装,背着包袱从宫里出来的竹心,不禁诧异。 竹心苦着脸:“老奴见过段小姐。” 段云欢见她这副似受了天大委屈一般的样子,问:“竹心姑姑,你怎么了?” 竹心满心苦水和怨忿,正愁找不到人诉苦。 “唉,都怪老奴……” 她一边抹泪儿一边哭诉。 段云欢听着却只是叹气:“你确实做得不对。” “啊?” 竹心傻眼。 “太后皇上和嘉敏郡主说话呢,你一个婢子插话,本就不对。” “嘉敏郡主生下来便送去了玄灵山养着,思念双亲兄长,这不是我们能体会的。” “再说皇上都问郡主了,自然也是有顾虑了。” “郡主又不是傻子,哪里会不明白呢?” “不过也好,你如今年纪也大了,出宫养老也是不错的。” “我还有事,就不和姑姑多说了。” 段云欢叹气解释,宽慰她两句后转身上了马车离去。 竹心不敢置信:“你……” 怎么会这样? 宫门口守卫森严,见她久未离去便开始驱逐。 竹心哭得老眼通红,这才多少功夫,她就失去了风光体面。 都是嘉敏郡主害的! 这件事情她没完! 一个小蹄子罢了,哪里知道险恶? 今日她将话传给了段家小姐,此事一定会从她口中传开。 到时候她倒要看看嘉敏郡主这小蹄子有几张嘴来分辨! 天上居。 “棠儿,怎么样?他们没有为难你?” 一家人都在翘首以盼,见她回来,张氏立即上前拉着她上下打量。 安予棠心里原本有些火气。 见一家人都在眼巴巴等着她回来,眼里的担忧真真切切,顿感心暖。 “娘,这话可不能乱说。” 她忙笑道。 虽然她在宫里怼天怼地,可那也是怼得他们无话可说,不落口舌。 皇权制度,他们一家人想要真正的好起来,要走的路还长远着呢! 张氏脸色一紧,忙抿唇不语。 “太后皇上请我吃香喝辣的,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娘,我们去楼上说。” 一家人这才回到副楼八层。 “风大哥,让厨房快点传饭,我要饿死啦!” 一踏进八层,她就叫嚷了起来。 安景聪困惑:“小妹,你不是说太后皇上请你吃香喝辣的吗?怎么饿死了?” 安予棠瞥他,封他二哈都抬举了! 安景湛睨他,声音冷冽:“你脑子长出来是干什么用的?观光摆设么?” 安景聪噘嘴不忿,嘀咕道:“小妹自己说的嘛……” 安景湛心头一窒,懒得与他废话。 他看向安予棠:“可还顺利?” 安予棠坐下来喝茶,点头说:“还算,不过估计和太后皇上的梁子结得严丝合缝了。” 她把宫里发生的事情简单阐述了一遍。 “什么?你你你……你让皇上把竹心撵出宫了?” 张氏吓了一大跳。 “是啊!谁让她那张臭嘴话多呢?” 安予棠冷哼。 “太后皇上也就罢了,她一个老奴婢,哪里轮得到她来训斥女儿?” “再说了,她的意思就是太后皇上的意思。” “女儿不能怨怼太后皇上,可怼她一个老奴婢却是可以。” “咱家如今这般境地,还有什么值得顾忌?” “若不叫太后皇上明白咱家也不是泥巴捏的,只怕这样受气,人人都会来踩上一脚。” “女儿是无所谓,可几位兄长弱冠已过了,还能再耽搁几年?” “爹娘你们不会想让哥哥们一辈子打光棍?” “而且外公舅舅舅妈他们还在苦寒之地受罪,既然打定了主意,那就不能再退缩。” “咱们前是峭壁,后是悬崖,早就没退路了。” 她边说边看着父母。 安秉权沉沉叹气,想到岳父,他便内心愧疚。 岳父一家完全就是无妄之灾。 张氏:“娘只是担心你受委屈。” 她早就想明白了,退也是死,不退也是死。 既然儿女主意已定,她这个当娘的,鼎力支持便是。 “放心娘,只有我让别人受委屈的份儿。” 安予棠一笑,见到饭菜传来,立即拍着肚子:“干饭干饭!” 安景聪:“干饭是什么?” “就是吃饭!” “快快快,饿死我了!” 安予棠兴匆匆道。 “飞机。” 三哥安景越忽的抱着一大叠的宣纸跑过来,身上的衣服也沾了不少墨渍。 安予棠忍着饥饿,看到宣纸上傻哥哥依样画葫芦的画作。 “三哥很棒哦!” “嘿嘿,飞机。”安景越嘿嘿傻笑,拿着画作向全家人炫耀。 夫妇俩都毫不留言地夸赞。 安景湛看着那些画作,却觉得奇特。 不禁朝安予棠看了两眼,这个小妹……应该是遇到高人指点了。 安景行安安静静坐着,存在感极低。 “我画得也很好啊!怎么没见你们这么夸我?” 安景聪嘀咕,有些小委屈。 “你三哥脑筋有问题,你也有问题?” 安景湛瞪他一眼。 他们几个男子,全家就他手脚头脑齐全。 他倒好,长了个头颅,却没带脑子。 “哼。” 安景聪不忿,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塞嘴里,羡慕嫉妒盯着安予棠哄安景越。 明明他还是个弟弟! 该哄的不是他吗? 吃过午膳,安氏夫妇俩闲着没事儿做,又去国公府监督修缮。 安景湛继续沉浸在书房中。 安景越今天精神很足,吃了饭又继续作画。 安景行话不多,但对这样奇特的画作也有几分好奇,跟着他在大客厅的长桌上画。 安景聪上蹦下窜吸引安予棠注意。 “主子。” 夜晚风进来,身后还带了几个人。 见状,安予棠放下手里的笔,朝几人一一看去。 “五弟,你去叫大哥过来。” “这是他们的资料。” 夜晚风从下属手中接过一份文件材料递给她。 这种管理模式是安予棠一开始制定的,层层把关,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就找谁负责。 安予棠点点头,接过资料一一对比阅览。 资料上都有他们每个人的写真素描,信息十分详尽。 “二哥,你看看。” 她把资料递给安景行。 安景行愣了一下,放下手上活儿。 “做什么?” 安予棠笑了笑,心里很肯定二哥得的不是自闭。 自闭症的人是不大合群的,交流表达也有障碍。 二哥可都没这些问题,只是话少,厌恶旁人触碰他而已。 “给你和大哥找的,你们身边得有个信得过的人。” 安景行迟疑,看了看站得笔直,面目肃冷的几人。 他还是翻开了资料。 小妹的一番心意,他做做样子也好。 他身边什么人都不需要。? 第27章 岂有认怂之理 “那我呢?” 安景聪叫完人后跑回来,跳上前眼巴巴望着安景行手里的资料文件,眼神都在冒着酸气。 明明他是第一个欢迎小妹回家的好吗? 怎么小妹这么偏心? 安景聪顿感心脏像插了好几把小刀子,嚯嚯地割着他的肉。 安景行瞥了他一眼,难得怼人道:“你那一身腱子肉乱长,蹿得比猴儿快,谁打得过你?谁又稀罕你?” “我……” 安景聪语塞,委屈又可怜。 安予棠看了看他,想到原文中对五弟的描写。 的确没什么特大优点。 爱好就是会吃会花钱。 其余优点有待发掘。 “五弟,你跟着我。” 丧眉耷眼的安景聪一听,倏地两眼一亮,转头惊喜看她:“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你跟着我照顾三哥。” “啊?” 安景聪高兴劲儿还没下去就僵在了脸上。 他看了眼三哥,正在兴致勃勃作画中。 照顾三哥……他宁愿当沙袋给爹揍一顿。 三哥这脾性,有时候连娘说话都不好使。 这不是要他命吗? “小妹,咱能商量吗?” “我跟着你可以,可三哥……还是交给娘?” “你信我,咱家没人能管得住他,只有娘。” 想起自己曾经那些不堪回首的日子,安景聪头皮发麻。 安予棠却摇头说:“三哥很聪明,他会好起来。” “我想让他学点东西,你也一样,跟着我学做点事情。” 安景聪整张脸都蔫巴了:“小妹,天上居日进斗金,够咱一家吃好喝好的了,何必折腾呢?” 安予棠白他一眼。 纯二哈也就这点出息了,难怪鸡嫌狗厌。 不过这倒是不能全怪他。 毕竟二房夺爵,连他们身上有点银子都搜刮了。 在纯二哈的阴影里就是好东西轮不到他们享受,迟早都会变成二房的。 “日进斗金你就满足了?” “以后大哥二哥三哥,还有你成婚娶亲,不要钱?” “建宅子,游山玩水,哪一个不要钱?” 安予棠佯装严肃问他。 安景聪挠了挠头:“我还小呢,娶什么亲?” “再说了,这玄天城里的那些贵女都是势利眼,我才不稀罕呢!” 安予棠不禁笑了:“那倘若以后你遇到心仪的姑娘,你没钱,凭啥要人姑娘跟你过苦日子?人家找个好的嫁了岂不更好?” “爹娘年纪大了,还有外祖舅舅他们,你就不管了?” 安景聪皱着眉:“我也想啊!可哪里管得了?” 安予棠:“那是之前没条件,咱家如今有条件了,你还想待在这坑里一辈子不爬出来啊?” 安景聪看看她,又看看其他人,脸一下就涨红了。 “那、那好。” “这还差不多,安家男儿岂有认怂之理?” 安予棠拍了把他的肩膀笑道。 这小弟有点武修天分。 只可惜武修院学费高昂,不是一般武修能进的。 当然了,除非是天赋极高的那种。 这一类就是各国争相要的人才。 稍微有点灵力的武修其实并不算少,只是这样的武修如果不斥巨资,不大量砸资源栽培,难成气候。 甚至有可能砸了大把资源,最后也就是个比普通人略强点的人罢了,距离真正的武修高手相差一大截。 不过也不是不能进武修院。 只不过要委屈点,受点憋屈。 有钱有天赋的武修入院,那是真的去学习本事。 一毛钱不花的武修进去就是打杂,自给自足挣学杂费。 大房这情况哪里有钱让他去武修院? 纯二哈虽然纯得可爱,但骨子里的气性还是有的。 让他去武修元打杂,别说能不能得到机会学习,光是吕东庆那伙人就能让他在武修院无法安心学习。 “你不是想进武修院吗?” “过几天就是武修院开院,保证你能进去。” 安予棠拍着他的肩膀保证。 安景聪这下激动了:“真、真的吗?我可以进武修院?” 他算过了,入武修院到毕业,起码五年。 一年将近百万紫灵币的学费,如果还有其他什么材料购置的话,这个开销就更大了。 以前他不敢想,可现在他有个富婆妹妹啊! “有什么不可以?你又不是没有灵脉。” 安予棠眨眼,眼角余光注意到安景行微微有些愣神的瞬间。 入武修院,登上无极榜。 这是空空大陆所有武修的梦想和荣耀。 按照大房以前的条件,二哥应该是能进武修院的。 包括大哥也是一样。 但为什么都不去呢? 二哥这样也不像是不想进武修院的样子。 狗作者实在是漏洞太多了,她脑补都补不过来。 “二哥,你不想去吗?” 她忽的侧头问。 安景行一慌,忙低头看文件:“不去。” 他都这个年纪了。 再说……即使登上无极榜了那又能怎么样呢? 有些事情他无法忘怀,不愿意提起,也更不愿意去面对。 “哦。” 安予棠无辜应了一声,心里暗暗思忖着要怎么开导二哥? 二哥这里才是最棘手的。 “小棠。” 安景湛过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大客厅里的几人,便明白了。 “小妹给的。” 安景行看了半天资料也没说什么,转手就把资料递给他。 安景湛接过,时不时抬头比对。 “大哥,这几个人你看看怎么样?” 安予棠看向他问。 夜晚风将身契一并拿了上来。 安予棠虽然觉得身契这样的东西实在侮辱性太强。 可现在这里的环境如此,她改变不了什么。 何况如果身契不捏在手里,用着人也不放心。 人性这东西,经不起一点儿的考验。 安景湛点点头,仔细斟酌资料。 “你叫廖云飞?” 半晌后,他看向站在队尾的少年问。 少年身形伟岸,看起来成熟稳重,若不仔细很那去注意他的存在。 安予棠也看了过去,有点想拒绝。 大哥性子本来就深沉,再来个闷葫芦,那岂不完蛋了? 不过看看大哥的样子,估计身边也不喜欢有人吵扰。 五弟这小麻雀成天在家嚷嚷,若不是亲弟弟,估计早把嘴巴堵上了。 廖云飞愣了一下,向前一步抱拳躬腰行礼:“回大公子,正是。” 安景湛又问了他一些问题,最后定了下来。 “二哥你呢?” 安景行其实很不想要,可见妹子眼神天真清澈,他不忍拒绝。 他抬头看了看剩下的几人,便指了其中一个:“就他。” 安予棠看得出来他是敷衍选的,叹了叹气看向那人:“庞澄,以后你就跟着我二哥。” “是,小姐。” 庞澄躬身行礼,抬眼抽了眼安景行,二公子似乎对自己不是很满意。 第28章 都过不了三招 选定贴身侍卫后,夜晚风让其他人下去,又领了两人进来。 “主子,这两人都是大账房最出色的伙计。” 安予棠抬眼审视,其他几人都觉得好奇。 只有安景湛困惑,这大账房又是什么? 小妹身上究竟还有多少东西是他们不知道的? “你俩谁话多?”她问。 伙计俩一愣,有些不解。 安予棠转头看了眼大长桌旁的安景越。 “我三哥对数字敏感,但脑袋受过点伤,暂时未愈。” “待在他身边不比对寻常人,不仅要耐心,也要会哄他,引导他。” 伙计俩人朝安景越看去。 其中一人随后躬身行礼说:“小姐,此事小的恐怕不能胜任。” 虽然风大人已经提过了,可亲眼见到总是不一样的。 安予棠点头没多说什么,看向另一人:“你呢?” 叶舟稍有犹豫,迟疑道:“回禀小姐,小的老母亲患过失心疯,前年走了。” “小的应该能照料好三公子。” “那你姑且试试,若是不行,随时提出来。” 安予棠点点头,也将此事敲定了。 安景聪整张脸都蔫巴了。 “小妹,他们都有,我呢?” “跟着我还不够?” 安予棠挑眉,故意戏弄他。 安景聪挠头,小声委屈说:“话是这么说,可是心里还是怪怪的,小妹你都不在乎我。” “要不小妹你给我找个厉害的师父?萧城主武修极高,他肯定认识不少高手。” “我不挑,随便哪个都行!” “若不然,夜大掌柜也行!” 他满眼期许盯着夜晚风。 这可是大历无极榜排名前十的人物! 夜晚风一愣,忙抱拳说:“三公子折煞我了。” 现成最厉害的武修,不就是主子吗? 主子让三公子跟着她,这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机会。 “风大哥你愿意吗?” 安予棠声音有几分戏谑。 夜晚风哭笑不得:“主子你就别拿属下玩笑了,属下在你手上都过不了三招。” “嗯?” 顿时安家三子迷惑,目光齐刷刷落在她身上。 “小妹你……也是武修?” 安景行有些惊讶。 安予棠叹气,合着他们昨天都没在意重点啊? “是。” 安予棠淡定点头。 这武修说起来,二十三世纪的异人改造,改的似乎就是这条玄乎其实的灵脉。 她穿书后,自动拥有叠加。 否则,光靠天问和她脑子里的东西,拳头不够硬,那也还是难以成事。 “现在多少?”安景湛也不敢置信。 她的弱症能痊愈,全家人都已经很高兴了。 没想到小妹还能武修。 这绝对是额外之喜了。 安予棠略略思忖,挥了挥拳头,轻咳道:“我也不太清楚,最近忙着事情就没好好巩固,大概……武神这样。” “什么?!” 安景聪大叫,一蹦老高,下巴都快跌到地板上了。 安景湛和安景行震惊之余,体内沉静多年的热血好似也被点燃了一样。 夜晚风心头不免低笑,主子这谦虚得也太离谱了。 她何止是武神啊? 那无极总榜上的第一位,挂在上面一年了,总有高手挑战,却没人能过。 “小妹,真的假的?” 安景聪强行冷静,瞪大眼睛看她。 “那我岂不是全家最差的了?” “你知道就好。” 安景湛和安景行异口同声。 对这个四肢健全,头脑却不灵光的弟弟,真是恨铁不成钢。 “不过这件事情暂时不对外公开,我有计划安排。” 安予棠叮嘱。 谁能相信一个身患弱症的人突然间崛起成为武修高手? 这不是见鬼,就是怀疑安家别有所图。 万一这事让老妖婆和狗皇帝拎出来说,她到时候又要撒谎来圆,累得慌。 “那我跟着小妹!” 安景聪这下笑了,眼神炙热盯着她,仿佛她是一张天价彩票,等着兑奖。 全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个像他小妹这样的人物了! 这小妹带出去,他倒要看看以后那些孙子还有什么资格在他面前豪横! 他妹子一嘴巴子打倒一片! 夜晚风:“那主子的意思是接受武修院任教老师的邀请了?” 安予棠点头:“接,免得几个老家伙总来烦。” 为了自家哥哥,为了他们幸福的一家,牺牲一下算不了什么。 “什么?!”这下安景聪彻底被这个喜悦砸晕了。 安景湛却皱眉:“这样会不会太冒险?” “大哥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再说去武修院任职,我也只是个闲职,用的不是这个身份。” “等时候差不多了,咱们的计划就可以实施了。” 安予棠解释。 这些事情回来之前她就做了详尽的计划,她可不是什么都没准备就头脑发热回来了。 接下来几天,安予棠都在忙活这些鸡零狗碎的事情。 这天,一家人准备去大剧院看《红楼梦》。 “听说这种时兴的娱乐,好像是叫什么话剧。” “玄天城的老少夫人小姐爷儿们都喜欢看,可惜就是票太难买了。” 下楼的时候,安景聪高兴得像只水獭,呱呱说个不停。 其实当初开发大剧院很有难度,根据她在搜索引擎中查到的资料,其实有一定的差距。 红楼是改编,想要以戏剧的方式来呈现,有非常大的挑战。 而且算是剧幕戏,排这样一部经典戏剧,不光是负责人辛劳,连带所有参与者都很辛苦。 她虽然有这些脑筋,得益的都是天问搜索引擎。 倒是小萧萧,好像就没有他找不到的人。 现在大剧院等等这些,起步都只是在玄天城。 等百姓适应后,便可以发展壮大。 而这些场所,能为她提供强大的情报系统。 这才是她的主要目的,赚钱只是次要。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堂堂国公夫人,还能吃白食不成?” “我侄女儿是不是住你们这儿?我吃一顿,难道还要结账?” “就是你们厚脸皮要,我侄女也不好意思,这是她应该孝敬我这个婶子的!” “这位夫人,甭管是谁,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那也得结账。” 店伙计估计是被吵得不耐烦了,整张脸都是黑沉沉的。 一家人刚到楼下,大厅里就荡着吕翠兰的声音,惹得不少客人注目。 这几天的天上居可真是热闹,尤其是这卫国公府,给玄天城的百姓又增加了不少饭后谈资。 “谁说我不结账了?我侄女她不是住这儿吗?” “先挂着账,到时候一并结了就是,说得谁好似偷了抢了你们似的。” “真是小家子气,亏得这酒楼还建得如此气派!” 吕翠兰不依不饶,甚至一点儿都不觉得脸臊。 “真是晦气,她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见到吕氏,安景聪那张脸就臭了。? 第29章 一气一个准儿 “安小姐的账是安小姐的账,她的账由我们东家买。” “夫人的账是夫人的账,当然不能一起算。” “夫人还是结账,也不多,也就才五十万紫灵币。” 店伙计面无表情,啪啦啪啦打着算盘。 见过吃白食的,还没见过这么理不直气也壮的吃法,还想记账在安小姐身上? 她做什么美梦呢? “我说你到底懂不懂事啊?我娘让你记账在安予棠头上,那是给她孝敬的机会。” “她也姓安,怎么就不能记账了?” 一旁的安芙蓉尖着嗓子叫唤。 平时府上可没允许她这么来天上居吃东西,今天真是吃得过瘾! 她还想着以后经常来呢! 她连天上居的那些娱乐项目都没体验呢,哪能就这么算了? 无论如何这些花销都要记载安予棠那贱人头上才行! 小贱人不仅抢走她看中的灵兽,还打了她。 她吃多少都不过分! “你再拦着,我们就报官了!” 安芙蓉这么一想,愈发觉得自己占理儿。 她以后不仅要胡吃海喝,还要把那些贵女都拉过来。 她就不信这天上居的东家这么好说话,还能让安予棠这贱人像小公主一样在这里住着。 她都没住过天上居,她凭什么? 就因为救过天上居东家? 诓谁呢? 店伙计冷眼盯着母女俩人,这脸皮真是厚的,让他都开了天眼。 “夫人若是拒接结账,那小店也有权利将你们扭送去官府,到时候一辩清白。” 报官? 吃饭不结账,还有理儿了? “五十万紫灵币?这母女俩吃了啥啊?能吃五十万紫灵币?” “瞧见她身后婆子小厮手上的没?那些可都是上佳的滋补药材。” “这国公夫人真是眼光毒辣啊!” “……” 酒楼里,一些顾客不免交流,不过却都是瞧不起的语气。 夺爵。 简直大逆不道。 况且,安秉权大将军的形象深入百姓心里。 一家人突遭这样的变故,本就让人唏嘘。 吕氏在公开场合已经不是一两次的泼辣,这些破事儿早就在玄天城中传开了。 真正有体面尊贵的门楣完全瞧不上夫妇俩。 安予棠远远看着,这吕氏真是贪得无厌啊。 这么点便宜也要占,还占得这么难看。 不过她倒是和安秉承很配。 夫妻俩都贪,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安予棠!” 安芙蓉眼尖,一眼就瞅到她了。 她怀里抱着一只金贵的鸳鸯瞳雷云狮幼崽,雪白毛发与雷纹状的紫色斑纹交错,十分显眼。 大型个体的灵兽难以驯服,反倒是这类幼崽,比普通的猫狗幼崽都好看软糯。 再者,这抱出去还能彰显身份尊贵。 这都是头脸门面的担当。 尽管这些贵妇小姐对灵兽并不了解,却不妨碍她们高价竞争这些灵兽幼崽作为灵宠。 她这一嗓门,吕氏眼睛也透出了光。 她转头一瞧,见张氏身上穿着美人妆最时兴的款式,用的妆缎还是金贵的云锦时,眼底嫉妒甚浓。 这么好的料子,她都没舍得穿呢! 这张氏凭什么能穿上? “哎呀!大嫂你们怎么都下来了?” 吕氏脸色一改,笑得比唱戏的腔调还瘆人,踩着碎步过来,姿态甚是亲热。 “我还说这点小事,我说一声便是,何须劳动嫂子下来呢?” “不过这店伙计太不成体统,还以为我在讹他。” “予棠啊,你可要为婶婶做主啊!咱们可都是一家人。” 安予棠嘴角微搐。 谁特么跟你一家人? 她心里暗骂。 这老女人怕不是忘了前几天分家时,她那张嘴脸恨不得连他们一家人身上的破袄子都要薅走的尖酸样儿了? “就是!” 安芙蓉搭腔,那双眼睛跟粘在她身上似的,紧紧盯着她身上的衣服。 “这是美人妆最时兴的款式?城中许多夫人小姐都预订了,你怎么这么快就穿上了?” “你帮我也订个七八套,我换着穿,过几天就是中秋节了,最好有一套要隆重点。” “这样我们之前的账就一笔勾销,怎么样?” “安予棠我可告诉你,我马上就进武修院了,你别以为我好欺负。” “那天我那是看你可怜,才没有还手。” 安予棠有点想笑。 这母女……脸皮是什么做的? “安芙蓉闭上你的臭嘴!我小妹需要你让?” “要不是看你是女孩子,我脸给你打烂!” 安景聪这些年一直受气,要不是心大,换个人早就活活气死了,要么内心早就跟黑炭一样了。 现在他不用受这鸟气了,忍你个龟孙儿! 当即撸起袖子,叉腰凶狠瞪着安芙蓉怒斥。 他嗓门大,这一嚷嚷,更是吸引了不少顾客。 安芙蓉脸色一僵,下意识后退,防备又恼火盯紧安景聪。 她这脸养了好几天才好的,今天才出门,她可不想又顶着一张猪头脸回去。 过几天就是中秋宴了,到时候那些贵女聚在一起,她怎么有脸出门? “安景聪!” 吕氏脸一黑,拿出执掌中馈的气势。 “芙蓉怎么说也是你妹妹,你怎么能这么吓唬她?” “她和予棠是小姐妹儿,予棠还是姐姐呢,问她要点衣物首饰怎么了?” “姐妹儿间联络感情不都是这些物什吗?” “别说七八套,就是给芙蓉订个百来件,那也是应该的。” “这些年我要照顾府上大小事务,还要料理你们一家的事情。” “我不指望你能感激我这个婶婶就算了,你也犯不着这样横眉竖眼。” “大哥大嫂,我看这景聪怕是不成了,再不好好养养他的性子,指不定以后能干出什么事情来。” “今天顶撞是我,他日若是顶撞了什么权贵,那害的就是咱们全府。” “你!” 安景聪不由得瞪大眼睛,气得指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无耻! 太无耻了! “不过我既然是长辈,自然也不会与他计较。” “前几日我儿问了,赶巧儿正缺一个牧群长,这是多少人都求不得的官职。” “我看着景聪去刚好合适,这孩子也长大了,该做点实事了。” 吕氏面慈心和道,一副“瞧我可为你们费心了”的模样。 安予棠不由得轻嗤。 牧群长? 不就是军营里牧马的吗? 还是个从九品的芝麻官儿。 空空大陆虽然有点儿小玄幻,但并不是人人都能驾驭灵兽。 一旦战事爆发,主要坐骑还是马匹。 因此马政之事在朝堂中十分重要。 这其中油水肥厚,的确是许多人都想要的官职。 不过群长并不是多大的官职,从九品,连主簿都不是。 吕氏拿这个出来,对安景聪就是一番狠狠的羞辱。 安景聪心气高,吕氏捏中的就是他这心气儿,一气一个准儿!? 第30章 我们也有一份 安秉权和张氏一听,两人脸色都极其不好。 这么多年他们夫妇俩照料三个伤病残的儿子,又要应付那些杂事,没有倒下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小儿子受了委屈,他们心里也明白。 可没办法给他撑腰。 否则一旦大府停了他们的用度,一家老小都得饿死。 如今女儿给了他们抬头的硬气。 张氏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沉着脸说:“大嫂美意就不必了,这样的美差还是留给景阳。” “柳姨娘不是跟弟妹你提了几次吗?我儿虽然办不了什么实事。” “但他还年轻,再顽皮也就是个一两年就收心了。” 提到柳姨娘,吕氏一张脸僵住,笑容凝固。 国公府中三兄弟,唯独她的丈夫纳了妾。 若是如此也就算了,可祖上名声在外,都是出了名的情种。 偏偏到了他安秉承这里就变了! 当初嫁进来,她看中不就是这个吗? 没成想那起子死人不仅纳妾,还宠上了! 还抬为贵妾! 简直要活生生气死她! 偏偏也还生了一双儿女,女儿处处比芙蓉强,特别会讨好老爷。 儿子安景阳就是废物一坨。 不是吃酒闹事,就是嫖赌,简直就是个毒物! 偏生老爷偏心得很,总觉得他会改。 每次闯了祸,都要她来收拾烂摊子。 那柳氏就只会哭哭啼啼,掉几颗珍珠,什么事也不用愁。 若不是担心累及她儿官声,她闲得慌管这等烂事儿! 这家里家外,哪个不笑话她? 其他夫人也就罢了。 她张氏有什么资格? 吕氏连呼吸冒着火气,看着张氏那张脸,这身金贵的服饰,恨不得上手薅下来! 她还以为国公府有多少油水呢! 结果就是个空壳子! 要不是给她这三个儿子治病,家里哪能那么穷? “呵,大嫂说得是。” 吕氏垮下脸冷笑。 “如今大哥大嫂一家是攀附上高枝儿了,自然是瞧不上这点差事了。” “原想着你们不容易,早点让这孩子干点事情,也能贴补贴补家用。” “也罢,是我自作多情了。” “芙蓉,我们走!” 吕氏气呼呼吩咐,扭头准备走。 “二婶,且留步。” 安予棠倒是没想到亲娘这三两句话对吕氏的杀伤力这么大,这承受能力未免太薄弱了? 就这? 敢在她面前蹦跶呢? 前面儿的也就算了。 这夫妇俩贪得无厌,不过是天武帝手里的一颗棋子罢了。 等到棋子成为弃子的时候,有的是他们苦头吃。 她犯不着浪费精力去对付。 不过,想拿她当冤大头? 且做梦去。 “你干什么?”吕氏脸色不好。 这个张婉以前还真是看不出来啊! 这嘴巴竟然这么会说! 大庭广众下就让她难堪! 亏她还是相府千金,书香门第,大家闺秀呢! 安予棠心里觉得好笑。 这就恼羞成怒啦? 她还没发力呢! 安景湛这时开口:“二婶子要走可以,先把账结了。” “你说什么?!” 吕氏一下就尖叫跳起来了! 安景湛坐在新制的轮椅上,虽然铺了兽皮,但冰冷的金属感透着着冰冷的距离感。 而安景湛不苟言笑,哪怕坐着,那气场不容忽视。 “结账啊!吃饭不给钱,你们吃霸王餐,当老赖呢?!” 安景聪粗声大气道。 安芙蓉终于感受到了四周的目光,俏脸刷的通红。 她紧紧抱着怀里的灵宠,涨红着脸冲安予棠道:“安予棠你这什么意思?我们吃饭还要给钱?” 安予棠不禁挑挑眉,轻笑:“吃饭不给钱,吃白食吗?” “你!” 安芙蓉吸气,她快窒息了! 尤其是感受到这些目光后,她感觉自己像个透明人,大条条地被人看个干净,脸上也火烧火燎的辣疼。 “我们是一家人!我娘照顾你们一家几口这么长时间,吃你一顿饭不过分?” “你怎么这么小气?” “我娘没功劳也有苦劳,要是没我们,你们一家早就饿死了!” “你连救天上居东家的钱都有我们的一份!这顿饭你当然要请!” 安芙蓉诡辩,恨不得马上遁地走人。 “没错!” 吕氏眼睛一亮,这女儿总算是会说话了。 没白养。 “你月月拿到手的钱,都是府上出的。” “救那什么东家,使的钱也是这个钱,按理说我们也有一份。” “吃你们一顿怎么了?” “合该是你早早备下,请我们过来才是。” “没想到你却是一点孝心都没有,还这样和长辈说话,真是在外面野养坏了。” 张氏一时被她这话气得够呛。 “吕氏,你说这话凭良心!” “我丈夫我两个儿子,拿着朝廷的俸禄,何时要你们养了?” “我女儿每月的钱都是她父兄出,你们何时给过一分一毫?” 吕翠兰眼睛一眯:“大嫂,你这话就说得不地道了?” “府上给你这三个儿子看病吃药都穷了,他们的俸禄能有多少?” “我算是明白了,如今女儿成了准王妃,又攀附上了这样富贵的东家,眼里哪里还有我们这些亲戚?” “你胡说八道!那是我的嫁妆!” 张氏气得红眼。 这些年除了丈夫儿子的俸禄,都是她的嫁妆在支撑,什么时候动用过大府上的钱了? 那么一两回还是支用,是要还回去的! 否则就生利息! 有这样的亲戚吗? 还是一母同胞的手足! “还有我拿这些东西,也不是为了这两嘴吃的。” 吕氏见一家人没说话,自以为占了上风,腰杆挺得更直了。 “你养在外面十来年,回来就顶撞长辈。” “如今你又领了天家恩赐,却没想过对族中长辈尽尽心意。” 她这话是对安予棠说的,转头又看向张氏。 “大嫂,我知你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些事情忘了个遍。” “可我如今管着府上的大小事务,就须得面面俱到。” “天家赐婚,你们没想着孝敬长辈,去祠堂拜告。” “这些东西我都是为了族中长辈,祠堂祭拜准备的礼品。” “这些钱账难道不该你们来出吗?” 吕氏说得头头是道,倒是有一部分看客很认同。 听到那些客人的窃窃私语,安予棠眼底笑意更甚。 没想到这吕氏还是个道德绑架高手,倒也不算是没脑子。 “才这么点东西,我还是再三合计了才拿的。” “大哥大嫂,不知我哪里没做对?” 吕氏乘胜追击,见张氏那张脸难堪,她就高兴。 让你高高在上!让你嚣张跋扈! 真以为自个儿还是相府千金呢?? 第31章 给你脸就接着 安予棠轻拍张氏的肩宽慰,转头看向吕氏,语气玩味儿,笑道:“如此说来,我还得感谢二婶了?” 吕氏扬着脖子,如胜利者般瞅她。 “感谢倒是不必了,你记着就好。” “你动手打芙蓉的事情我还没说你,自家姐妹,你可不能再如此鲁莽。” “否则他日宁王入府,你下手没个轻重,那就不是丢你个人的脸了。” “唉,你也是可怜。” “若不然从小养在府里,也能读书识字,懂几个理儿,也不至于这般粗鲁了。” “待我好好找找,看看能不能找一两个出了宫的嬷嬷,好好教导教导你。” “如今你身份也体面了,行事说话都要万分小心谨慎,莫要丢了府上的脸面。” “还有……” “你说完了吗?” 安予棠打断她的话,脸上讽笑很浓。 吕氏被打断说话,很不满意,那张脸又垮了下来。 “你看我就说你缺教养,长辈话还没说完,你就插嘴,太不成体统了。” 说着还摇摇头,一脸怜悯叹息。 “国公夫人此话差矣。” 安景湛冷眼睨她,说话声音更是清冷。 “教养与否,那是要看与人什么说话。” 他冷幽幽道。 不说话则矣,一说话就直击要害。 “国公夫人越俎代庖未免可笑,前几日我们大房与大府早已分家,分院别住了。” “若非如此,我们也不会暂住天上居,叨扰天上居东家。” “既然是分家,那么我们家的事情与大府无关,大府内门的事情与我们也不相干。” “即便拜告先灵,探望族中长辈,那也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何须国公夫人劳心劳力?” “分家之事已经说得很明白,今日国公夫人打着这样的名号来天上居骗吃骗喝,还要强行记账在小棠头上。” “试问,天底下有这样的理吗?” “国公夫人说小棠缺涵养,不妨多花心思在自己子女身上。” “当街抢东西,横行霸道,这样的姐妹,我家小棠只怕配不上,无福消受,她有我们几个亲哥哥护着足矣。” “东家怜悯小棠,感念她一时出手相助罢了。” “大府又何时帮过东家?国公夫人哪里来的脸说这话?这也是吕府的教养吗?” 安景湛说得轻缓,甚至都没有情绪起伏。 但却把事情说得分分明明。 吕氏傻眼,他们这是……想赖账? “她能有什么教养?一个庶女。”安景聪不忿嘀咕。 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吕氏听见。 “你说什么?!” 吕氏当即像踩着尾巴的猫儿,尖叫得跳起来! 安景聪吓了一跳,忙后退两步,一脸防备盯着她手上涂染得鲜红的指甲。 “难道不是吗?自己还是尚书府的呢,做这样没脸没皮的事情,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不要脸。” “小畜生!你胡说八道什么?!” 吕氏尖叫! 她最恨被人拿庶女的身份来说。 就因为庶女的身份,她处处不如人意。 现如今好不容易当了国公夫人,竟也还被人拿出来耻笑! “我才没胡说!” 安景聪梗着脖子怒道,拳头紧握赤着眼盯她。 这要是旁人,他真想一拳头挥过去! 安予棠往他跟前挪了一步,万一这二哈怒气上头,真给吕氏一拳头,只怕真要赔钱了。 “国公夫人,事情我大哥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既然分家了,说难听一点。” “我们就不是一家人,要说是,那顶多也是沾了点血亲的亲戚。” “国公夫人这顿饭,啊不,任何国公府的账单我都不会支付的。” “别说我没钱,就是有钱也不会付。” “张嘴闭口就骂我没教养,骂我弟弟小畜生,这样的婶婶我可不敢高攀。” “我是多犯贱呐,还拿钱贴补你们?” “将来我们一家是好是赖,犯不着找你们。” “大府将来如何也别赖上我们,这是分家的时候就做了公正的,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 她冷冷笑道。 果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这么不要脸的话都能说得这么硬气,天武帝挑这夫妇俩为棋子也不是没道理。 “至于祭拜先灵,呵,这么多年我爹娘兄长蒙难,他们可有保佑过?” “族中长辈,这些年我们大房日子艰难,他们可有搭把手?” “都没有。” 安予棠冷笑,那双眼威而不怒,又冷又锐,盯得吕氏心头发毛。 “既然不忠不孝这样帽子都给我扣上了,我若不坐实了,岂非对不起在座看笑话,看热闹的上帝们?” “他们都没有,我钱多了吗?为何要浪费在他们身上?” “有道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这点破烂似的亲戚,要来何用?恶心自个儿吗?” 她落字有声,不少人都惊着了。 这话未免太狂悖了! “方才国公夫人说我们用了大府的,我且问你,我父兄的俸禄皆是充公府库,太后皇上给的赏赐皆在府库中。” “这些又该怎么算?不妨拿出账簿,咱们对个子丑寅卯,免得以后总拿来恶心人。” “知道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跟附骨蛆虫似的,把国公府掏空了呢!” “我瞧着你们今日头上这钗环,不就是太后皇上封赏我的吗?” “皇家恩赐,试问有几家能有?” “国公夫人,我倒想问问你,哪里来的脸敢这么狮子大张嘴?” “一顿饭五十万紫灵币,冥币都不够你吃。” “太后皇上都没你吃的金贵。” “又是哪里来的脸,充什么长辈训斥我?” “我如今不仅是准宁王妃,还是皇上赐封的嘉敏郡主。” “还比不得你一个尚书府庶女,一个抢来的国公夫人尊贵?” “轮得到你来充长辈训我?你算哪根葱?哪颗蒜?” 安予棠继续道,每个字都清晰无比,掷地有声。 那气势不怒而威,横贯八方。 “今日我安予棠且将话放在这儿了,给你脸就接着。” “再蹬鼻子上脸,小心我抽死你!” “我们走!” “什么东西?晦气玩意儿!” 说完她冷哼一声,领着一家人浩浩荡荡从母女跟前走过。 一时间,天上居寂静无声。 “我去!这就是大将军之女吗?够辣!” “哈哈!虽然觉得一个小姑娘这般泼辣不太妥当,不过这卫国公府……呵呵,也是该骂。” “五十万一顿饭,老子吃一顿几千都心痛,这国公夫人哪里是狮子大开口啊?分明就是要人命啊!” “都分家了还这么臭不要脸。” “……” 半晌后,天上居的雅间雅座散座都爆发出浓浓的嘲讽。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都在看热闹。? 第32章 我要报官 吕氏母女目瞪口呆,这怎么和她们预想的不一样? “国公夫人,现在安小姐也说明白了,该付账了?” 店伙计鄙夷瞥她。 还国公夫人呢! 这么金贵的身份,还真是配不上她。 安芙蓉回神,听到店伙计的话,头皮麻了。 五十万紫灵币! 要是让爹爹知道了,可不得打死她们? 吕氏也慌了。 白着脸看向店伙计,低声下气恳求:“可以商量吗?” “这些这些都不要了。” 她哪儿知道这个安予棠这么难对付? 她还真瞧不出来啊! 张氏居然养了这么个女儿!竟然连长辈都敢骂! 咚咚。 店伙计用手里的鸡毛掸子敲了敲挂在柜台前的实木板,烙着烫金大字。 店伙计声音懒懒悠悠:“对不起,本店概不退货!若货品有瑕疵,有问题,请出具证明。” “凭什么?!我们又还没用!都干干净净的!” 吕氏忍不住嚎了起来。 这些东西她本来是想包回去,拿回娘家瞅瞅,看他们谁还敢看轻自己? 没想到张氏不受胁迫,还教出那么个大逆不道的女儿。 五十万紫灵币,这丈夫若是知道了,能给她下休书! 若是有家底的人户,五十万自然不再话下。 可如今的国公府看着风光,底子早就掏空了。 寻常人户家一年的开销至多也就二三万,一顿饭就差不多吃了普通农户半辈子的口粮。 “这是本店规矩。” 店伙计冷着脸说,这口子自然不能开。 “方才报价的时候,国公夫人你也悉知了价格,我们可没有坑蒙顾客。” “总不能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 “这些药材都是小心存放,一旦取出来就难以二次存放。” “你不要了我们又收回来,万一有点什么,这个损失算夫人的,还是我们自认倒霉?” “一概规矩,店里都已说明,夫人此前也点头了,我们才取货。” 吕氏脸色发白,整个人都在抖,又羞又恼。 “可是我们只是拎下来而已,并未触碰,有什么不好存放的?大不了我给点辛苦钱。” 店伙计:“夫人,还是快些付账,后边儿还有客人等着呢。” “若是夫人没带那么多,偶可以差芙蓉小姐回去取,小店车马接送。” 吕氏恼怒:“你们这是强买强卖!强盗土匪行为!我要报官!” 店伙计不由得冷笑,耍无赖还有脸报官? “来人!” 店伙计冷声,当即两名肌肉虬结的打手进来。 “你、你们要做什么?你们不可以打人!” 安芙蓉吓了一跳,母女俩紧紧抱作一团。 虽两人前来的婆子小厮也都吓着了,这打手一拳头就能要他们小命。 “小姐说笑了,本店正经生意,怎会打人呢?” 店伙计嗤笑。 “夫人不是想报官吗?小的随你们一起去。” 吕氏当即傻眼。 怎么可能真的报官?! 这说出去都丢人! 她堂堂国公夫人,连五十万紫灵币都拿不出来! 岂不叫人笑掉大牙? “不不不!”吕氏慌忙摇头。 店伙计:“那夫人是愿意结账了?” 吕氏看了看仆人手里拎的那堆东西,恨不得重新塞回去! “我付!” “夫人您这边请。” 店伙计当即露出职业假笑,语气也温和了。 态度转变得令人大吃一惊。 吕氏脸色难看如吞了死耗子一样,摸出储灵卡时就好似在割她的肉一样。 母女俩付账后,灰溜溜离开天上居冲回国公府。 玄天城别的好处没有,坊间消息最为灵通。 不过小半日的功夫,消息就传开了。 “小妹你刚才骂得也太爽了!吕氏的脸都黑了!” 安景聪对这个小妹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兴奋地搓着手掌夸赞。 安氏夫妇脸色也稍有愉悦,这么多年为了子女一直忍气吞声,若说不满,那也是有的。 张氏:“今日便也罢了,以后切不可再说那样的话了。“ 说着她还瞅了眼丈夫。 落魄后,族人的做法才是令丈夫最心寒的。 安予棠也看了眼父亲,两鬓白发成簇,皱纹也都爬上面庞了。 “我知道了,娘。” 安景湛:“小棠今日说一说也是好事,让他们心里彼此都清楚,大家各不相干,井水不犯河水。” “爹,你说是吗?” 他还特地转头问安秉权。 小妹这番心意不能白费。 他们一家落难如此,族人未曾帮过一次,哪怕那么一次也好。 这样的亲情要来何用? 父亲念及手足情深,可别人可没惦念,恨不得敲骨吸髓,榨干他们剩余的价值。 安秉权抿唇不语,想装聋作哑没听见。 但不经意间瞅见了女儿的眼神。 安秉权顿感心头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敲了一下! 如果今天情况调换过来,结果想都不用想。 “是。” 安父略略咬着牙吭声。 安景湛还想说什么,安母伸手扯了下他的袖子摇头。 这些年夫君心里不好受,这些道理并非不懂。 安予棠也没说什么,一家人刚进大剧院,早已等候多时的掌柜笑吟吟出来迎接。 不少人见此都露出困惑,最近这卫国公府是怎么回事? 不仅得赐婚,还能住天上居第八层。 连来看着话剧都得掌柜的亲自出来迎接。 “小姐,这边请,雅间都已经备好了。” 掌柜笑道,走在前面带路。 安景聪欲言又止,想问又不敢问。 难道这也是小妹的产业? “这是特地预留的,位置最佳。” 掌柜介绍道,打开门,只见雅间里布置得很温馨。 全都是红木制的桌椅,木制沙发,还有两张白玉镶金的贵妃榻,铺着柔软的兽皮。 茶点水果无一不精致可口。 甚至还有大宁帝国特供的水果。 雅间跟前有一块巨大的水晶幕,能够清晰地看到布置得雅致的剧台。 大剧院成扇形,一楼大厅布置有散座、卡座,瓜子水果一应俱全。 剧台两侧放着散音石,左右两侧各竖着一块水晶屏。 水晶屏上除了滚动的《红楼梦》片名,还有各个参演人员的名字。 虽然不如现代的电影院,但在这样的时代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非常不容易。 至少初次来到大剧院的顾客会感到新奇。 “嗯,你去忙,有事儿我叫伙计。” 安予棠点头摆手吩咐,自己立马窝到了贵妃榻上。 木曦熟练地给她奉上茶点水果,准备好好享受一番。? 第33章 开一个书局 “阿宴,我没看错?刚刚那是小王妃?” 另一个雅间里,白瑾云进来后眯着眼道。 “你说小王妃是什么情况?萧城主生意做得这么大吗?” “我记得萧城主也不是什么很慷慨的人,只是小小的请医之恩,值得付出这么多吗?” “我怎么觉着不太对呢?” 白瑾云嘀咕,小嘴叭叭叭就没停过。 李修宴依旧保持着正襟危坐,目视前方的剧台。 这些东西都很新颖。 但的确抓住了百姓的心理,给玄天城带来了巨大的利润和赋税。 “你觉得呢?” 他淡淡道,垂眸喝了口茶水。 她身上有太多秘密了。 白瑾云似没领悟他这句话的深层含义,摸着下巴分析:“我觉得肯定是萧城主对小王妃有点意思。” “不然哪个男人能白白在女孩子身上花这么多钱呢?除了给心上人和媳妇儿。” 李修宴登时睨了他一眼,深邃眸底压着几丝冷意。 “你别瞪我啊!这不是你让我分析的吗?” 白瑾云无辜看他,手里的折扇摇得哗哗响。 “那不然呢?你分析一个给我听听。” “天上居副楼八层,从来没外人上去过,这怎么解释?” “大剧院顶楼雅间,也从来没人能进去,出多少钱都不卖票。” “这些小王妃可轻而易举就做到了,你不好奇她和萧城主的关系吗?” 白瑾云使坏,笑眯眯望着他,那眼神不言而喻。 李修宴眸色冰凉:“没兴趣。” 白瑾云啧啧两声,摇着扇子叹气,笑道:“看来还是惦记着段小姐呢?” 听到“段小姐”三字,李修宴蹙眉,不由得想起安予棠那双眼里的鄙夷和嫌弃。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传闻?”他忍不住问。 白瑾云惊讶,旋即像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震惊道:“你不知道?!” “外边儿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你和段家小姐情投意合,青梅竹马,卿卿我我……” “滚。”李修宴黑脸,“说人话。” “诶!我怎么就不说人话了?我说的不是人话你听得懂?” 白瑾云反驳,小扇子摇得马叉虫,笑眯眯凑到他身边坐下。 李修宴眼尾余光嫌弃扫了他一眼,自动挪开距离。 白瑾云也不介意,盯着他说:“你喜欢人家,你居然不知道?” “这事儿可就奇了!当事人不知道,那这传言是怎么传出去的呢?” 李修宴眉头紧锁,他还未听过这样的传言,也就是这几日。 “去查一下。” 他吩咐隐匿在暗处的侍卫。 白瑾云回头看了看,并未发现人影。 “阿宴,你到底在跟谁说话啊?怎么每次我都瞧不见人?” 李修宴懒得搭理他,全神贯注看着剧台的演出。 “小妹,这是什么水果?怎么这么好吃?” 顶层预留雅间里,安景聪像只小猴子,各种水果都尝了个遍。 不懂的就问安予棠,保证能说出个一二。 安予棠舒舒服服窝在贵妃榻里,旁边木曦坐在小凳子上,给她剥葡萄皮,认真投喂。 “荔枝,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说的就是它。” 安予棠眯着眼,像只吃饱喝足的小奶猫。 “不过这不能吃得太多,会上火。” “这还能做菜,晚上让厨司做做,好像很好吃。” “好啊好啊!太好吃了!呜呜……小妹你咋不早点回来?你哥我过得太凄惨了!” 安景聪吃得眯眼,不断感叹这样的日子太幸福了。 安予棠笑笑不回话,继续看演出。 天问搜索引擎只能搜索到相关资料、书、图片等等,并不能看视频。 所以这也还是她头一次看《红楼梦》。 名着里的许多弯弯绕绕,细节的东西她没读懂。 毕竟二十三世纪里,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活下去。 这些精神食粮可比不得果腹粮食。 更何况人类文明出现断层后,许多东西都遗失了。 她至今也没搞懂为什么天问智脑系统会随着她穿书而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 今天红楼只有两场演出,下午场是半年前就开始演出的《西游记》,非常受孩子们喜欢。 这样的演出是连续性的,一部完整的演出,差不多要一个多月的时间。 两场演出看完,已是下午。 “袁掌柜,小姐在哪儿呢?” “我在这儿。” 安予棠放下茶碗,看了过去,有点头疼。 孟临穿着素色的文服,沾了星星点点的墨渍。 发冠也歪了,几须头发散乱,胡子拉渣。 见到她,孟临面露喜色,疾步过来。 “小姐,这次的演出怎么样?” 孟临期许地望着她,像个等待被夸奖的小孩。 安予棠点头:“很不错。” 这厮在原文里的记述是大文豪,不过脾性古怪,不为朝廷那点俸禄折腰。 狗宁王在原文里就曾三顾茅庐,屡次请他出山,可都未果。 孟临才华横溢,家境优渥,是妥妥的贵族公子。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遇到孟临的时候,这家伙穷困潦倒,差点饿死在街头。 大剧院的两部戏都是经他的巧手改良、指导,这才得以呈现出来。 如果没遇到孟临,她也想不出开设大剧院这门生意。 毕竟导演一词就很陌生,这需要很高的天赋。 孟临显然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唉,就是这结局我总觉得哪里欠缺,不过小姐写的结局是那样,我也不好改了。” 孟临挠挠头,略有几分遗憾。 安予棠眨眼:“其实你也可以改。” “前八十回你精细研读,后四十回你可以自行发挥。” 孟临困惑:“为什么?” 安予棠笑笑:“我说过这些东西不是我想出来的,我只是记下来了而已。” “石头记的前八十回是原作者着作,后四十回有许多分歧,原版已经丢失了。” “后四十回我只是给了你大众比较认可的一个版本。” 孟临愣住,随后大为遗憾,然后又叹气点头:“难怪我说前后差异如此之大,原来如此。” “哦,对了。” 孟临想起来正事,连忙把一份名册递给她。 “这是小姐之前说想要的人,我都联系了,中秋应该能赶到玄天城。” 安予棠接过名册,先收进了储灵戒中。 “不知道小姐招这么多文人做什么?” 孟临好奇,同时也有丢丢担心自己会“失宠”。 他不仅遇到了贵人,还发现了自己活着的价值! “开一个书局。” 安予棠解释。 “行了,你先去忙。” “等红楼这边忙完,另一部着作我应该能给你了。” “真的吗?能不能先透露一点儿?” 孟临一听,眼睛当即一亮。 他完全无法想象,小姐的脑袋里究竟装了多少奇思妙想。 “聊斋志异,人狐之恋。” 安予棠简言意骇,她觉得二十三世纪以前的人类活着真是太幸福了。 不仅能吃到美食,还有各种五花八门的消遣方式。? 第34章 抄家流放 孟临得到肯定表扬后,喜滋滋地出去。 “孟大哥?” “你是孟大哥?” 安予棠还没走出去就听到纯二哈的声音。 “你是……景聪?!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也来看红楼?怎么样?” 孟临也惊喜道。 安予棠走了出去:“五弟,你认识孟临?” 安景聪一愣,小妹怎么从里面出来了?不是说去如厕吗? “对啊!外祖老家隔壁的,小时候我去过几次,经常找他玩。” “这家伙就是个书呆子,我还以为他入朝为官呢!” 安景聪拍着孟临的肩膀,十分高兴。 安予棠嘴角微搐,这二哈就不会看看脸色吗? 孟临要是入朝为官,还至于落魄街头吗? 孟临面露几分苦涩,笑了笑叹气说:“我志不在朝堂。” 或许曾经有,但发生许多事情以后。 他非常明白,大历的朝堂,他高攀不起。 “那你如今干什么呢?对了,孟伯父伯母他们也来玄天城了吗?” 安景聪还没意识到孟临身上发生了什么,一双眼四处瞅着。 孟临:“小姐是景聪的姐姐?我从未听他说过还有个姐姐,倒是有个妹妹,就是小姐?” 这几天他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都扑在了红楼演出的事情上。 玄天城发生的事情他不感兴趣,只要不是天塌地陷,他都无所谓。 “孟伯母做的一口酥最好吃了,真是想念啊!” “你来玄天城怎么也不来找我呢?” 安景聪叽叽喳喳个不停。 安予棠真想给他一个暴扣,没瞧见人家不愿意说,明显有意回避这个话题。 这傻二哈还一个劲儿地问。 孟临看了他一眼,又看看安予棠,才说:“抄家流放了,就我一个人免罪。” “什么?!”安景聪惊叫,引得不少客人看了过来。 安予棠也很震惊,因为从原文中知道这个人的品性,她就没让人调查。 没想到居然是抄家流放。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安景聪追问,脸色很难看。 安予棠眯眼,想到了一种可能。 孟家世代茶商,产业经营范围甚广。 但孟家和张家世交,这样的关系,天武帝不可能没注意到。 茶税可是朝廷最重要的收入来源之一。 这样的肥油,怎么能落到他不信任的人手中?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孟家也是被累及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只要狗皇帝想办,多少荒谬的借口都能找到。 这不仅是将张家、安府,连带着与两府交好,甚至可能有利益往来的门族府第都铲除了。 狗皇帝这是真的想要将安府和张家置于死地,永无翻身之日啊! 想到这些,安予棠眼神凌厉,怒得后背出了一层薄汗。 “说来话长,其中我也知道得不清楚。” “只知道税收出了问题,第二天就来了许多官差。” “抓人、下狱、审问、流放,不过三日。” “我连办法都想不到。” “我家和你外祖家出事也就前后脚的功夫,我以为是我家的事情累及……” 孟临沉声。 哪怕是一介文人,此时也红了眼,握紧了拳头。 “之后我想过许多办法,但那些曾经交好的府第,关门的关门,不见的不见。” “人走茶凉大概就是这样了。” 孟临自嘲,眼中夹着浓浓的怨愤。 他孟家虽是茶商,但生意做得堂堂正正,清白分明。 没成想到头来连罪名都没个清楚,就被判了罪名。 现今双亲是死是活,他都不得而知。 “这、这……” 安景聪愕然,这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 安予棠不爱动脑筋,但想到原文里一家七口的凄惨下场。 只怕这场屠杀,铲除宁王甚至都有可能只是顺手而为之。 而天武帝真正要做的事情,则是剪除对他不利的党羽。 但凡是不能为他所用,反对他的,通通不能留。 这是更朝换代都会经历的阵痛。 只是天武帝这手段未免过于狠辣歹毒。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暂住在天上居,你忙完手上的事情可以去那儿找我们。” 安予棠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忽然发现她不能用当初看原文的视角来审视这个世界。 原文里许多信息缺乏,甚至现实里还新增或改变了一些情节事实。 这些都是不可控的。 孟临应声,冲安景聪道:“改日我去找你。” “哎,孟大哥……” “好了,哪儿有你这样光天化日揭人伤疤的?怎么那么没心眼儿呢?” 见他还要叫住孟临,安予棠一把扯过他的袖子,拉着人去找父母。 长青街的这些商铺,她只是负责出了点子和方案,具体实施还要看各路掌柜的本事。 她也还没体验过,今天就带着父母他们好好体验一把。 “阿宴,那个人是孟临?你不是一直在找他?” 三人短暂叙旧分开,李修宴和白瑾云好巧不巧,刚好瞧见了。 “说来也奇怪,孟家这灾难来得也太离奇了。” “三天就流放,根本不符合审讯程序,连大理寺都没经过。” “孟家可是大历六大茶商之一,未免太草率。” 白瑾云皱着眉道。 李修宴皱眉,看着孟临消失的背影。 两年前孟家出事,他想过办法。 但没想到三天就定罪流放,根本不给救援的时间。 孟家最后就剩下一个孟临,他找了两年无果。 没想到居然就在玄天城,在他眼皮子底下。 刚刚看他的样子,似乎和安予棠认识?貌似还很熟悉。 “咦?宴哥哥!” 段云欢惊喜的声音传来。 李修宴蹙眉,不等他回答,段云欢就已经蹦到他面前了。 一改那天入宫的穿着,今天穿了一身武修服,英姿飒爽,干净利索。 “白药师,你也在。” 段云欢笑容灿烂,“你们也来看《红楼梦》吗?这太有意思了!虽然我看不懂,不过里面的姑娘是真漂亮!” “尤其是林妹妹,真的好看,我都想变成男人娶回家精细养着。” “玄天城多了好多有意思的消遣,宴哥哥你有空吗?” 李修宴想到白瑾云说的话,下意识想说没空。 “当然有空!” 白瑾云抢先一步,目光意味深长,又有点不怀好意地瞅了眼他。 “你家宴哥哥闲人一个,哪能没空呢?” “段小姐你要请我们看戏吗?” 段云欢合掌一拍:“那太好了!《西游记》的票买不到了,而且都是孩子,太吵了。” “咱们去玩剧本怎么样?这个可有意思了!” “像大理寺断案那样推测凶手,非常好玩!” “他们最近新出了一个本,听说还不错,不过是个多人本,我凑不上数。” 她一边说一边忙把剧本馆的传单递过去。 传单上有几种字体,绘着好看的配图。 这些全都是手工制作,不仅纸张用料讲究,连负责写字、作画的人都需要一定的功底。 这样奢侈的宣传不仅仅是在大历,放眼三国之中都是独树一帜。 毕竟投入成本太大,这样一张传单发出去又不能回收。 万一连本都回不了,那岂不是要亏死? 但也正因为这样夺目的宣传方式,收效也很显着。 而且这些消遣方式非常新颖独特,长青街就像是另一个独特的世界。 在这里,没有你体会不到的,只有你想象不到的。 这就是长青街的魅力所在。? 第35章 帮你药死他 “没其他的本了吗?” 安予棠一家到了剧本馆,掌柜的也没想到小姐会亲自来玩,便没有预留。 掌柜挠头苦笑:“没了,其他几个本都已经满客了。” “符合小姐一家人数的本已经没了,就这个,不过差三个人。” 安予棠有点遗憾。 这些方案可都是她给的呢,结果她还没正儿八经玩过。 这说出去谁信呢? “店家!” 刚说着话,大厅里就响起段云欢的声音。 霎时,所有人目光都看了过去。 段云欢吓得步子一顿:“怎、怎么了?” “嘉敏郡主,你们也在啊?” “你们也来玩剧本吗?你们玩哪一个?” 稍稍紧张后,段云欢笑着问,似乎对玄天城近几日来的流言蜚语像是不知。 安予棠微蹙眉头,盯着笑得灿烂的段云欢,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她瞥见紧随其后进来的李修宴和白瑾云,顿时黑脸。 她今天出门的方式一定不对。 不光是她,安家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除了小傻瓜三哥。 “不玩了!玩个球!晦气死了!” 安景聪愤愤不平,声音极为洪亮。 说完还狠狠挖了一眼宁王! 真是不知好歹! 虽然入赘是难听了点,可到最后他们还不是要另建宅邸吗? 这家伙得了赐婚圣旨以后,倒是嚣张上了! 这是在表示对小妹的不满吗? 他凭什么? 李修宴脸色微僵,眼尾余光有些冰冷扫了眼白瑾云。 白瑾云头皮一凉,连忙摇着折扇上前,笑吟吟道:“五公子这是怎么啦?谁惹着你了,这么大火气?” “说出来,我帮你药死他。” 安景聪鄙夷,挣脱他勾勾搭搭的小手,嫌弃地拍了拍说:“药死他?呵,就怕你没胆子。” 白瑾云:“怎么会呢?我又不好男色。” 李修宴:“……” 掌柜脸上冷汗刷的就下来了,这是什么魔鬼地狱的场面? 这是玩本儿啊?还是玩命儿啊? 他可真怕等会要是凑成一桌了,他这剧本馆今日就要变成凶案现场了。 这火药味太足了! 安景湛:“既然来了,那便体验一下,今日不就是出来玩的吗?” 正当火药味浓烈之际,安景湛添了一把火油。 “掌柜的,不是还差三人吗?他们正好。” 他看向掌柜,说话声气平冷,没有情绪。 他们一家七口,老三玩不了,加上宁王三人正好九人本。 掌柜额头冒汗,声音有些发颤:“人是够了,就是这……” 他不时看向安予棠,有种上断头台的错觉。 安予棠看了眼大哥,又看看狗男渣女,有点不明白大哥的意思。 不过既然来都来了,就算要走也是别人走,她凭什么走? 她要是不玩了,岂不是显得她气量小玩不起? 人家都没脸没皮,没羞没臊的,她清清白白,怕个毛线? “那就玩。” 掌柜:“啊?真要玩啊?” 他是不是应该考虑去把风大人搬过来帮他救救场? 还是赶紧让伙计去把水缸填满?万一起火了,好歹有个灭火的呀! 安予棠:“当然要玩,我光明正大出来消遣,没偷没抢,也不整那些恶心人的小动作,凭什么不能玩?” 得嘞! 火已经燎到他头上了! 掌柜心里苦,心头不禁暗骂宁王! 您要是早点向段家提亲,不就没这赐婚的荒唐事了吗? “那小的去安排。” 掌柜抹了抹额头上的细汗,转身去准备,一边仔仔细细,里里外外都将店伙计们叮嘱了一遍。 剧本间里,每人抽好剧本以后去换人物角色的服饰。 这是个西方元素的本,因此服饰很特别,玄天城里许多人都没见过。 这些服饰当然也是安予棠画出来后,交由美人妆来制作完成。 “郡主,你能帮帮我吗?我、我不会穿。” 安予棠换好衣服出来,她是个女扮男装的角色。 一身藏青色燕尾服,戴着高高的毡帽,棉白色的衬衣,领子用柔软的布料堆积,形成褶皱,充当蕾丝。 一个大大的蝴蝶领结,手里拿着一根精致的实木手杖。 换衣间里,段云欢悄咪咪露出半个憋红的脸蛋儿,小心翼翼问她。 她觉得嘉敏郡主好像不是很喜欢自己。 安予棠一愣,瞅了眼她递出来的服饰。 古欧洲的束腰内衣,蓬裙。 “我、我不知道怎么穿。” 段云欢脸颊涨红,像颗熟透的樱桃。 她眼神透亮清澈,带着几许纯真。 想到她和狗渣男对原女配做的事情,安予棠就不想搭理。 不过这双眼睛实在叫人很难把拒绝的话说出口。 “嗷……” “郡主,勒、勒太紧了,我、我喘不过气。” 段云欢忽的嗷叫一声,脸颊红得更透了,愈发饱满诱人。 安予棠无语,难怪是白月光呢! 这么会撒娇。 有道是会撒娇的女人最好命。 果然真理啊。 “可以了吗?” 安予棠松了松,不由得打量段云欢的身材。 啧啧,这小腰板,一爪子就能拧折了。 别说宁王馋,她要是个男人,她也馋。 “好、好多了。” 段云欢吐了一口气,低头看见自己被挤得饱满的胸大肌,有点犹豫。 “这衣服怎么怪怪的?和我们的都不一样。” 安予棠心头冷笑,当然不能一样了。 “世界大着呢,哪能都一样。” “也是。” 段云欢点头,接受并认可她这个说法。 帮她穿好束腰后,安予棠又帮她穿上蓬裙。 不过这蓬裙是改了的,加了白色丝绸将原本该露出肌肤的地方遮住了。 否则这样露胳膊露胸的服饰,没几个人会穿。 搞不好还会闹事情。 到底是皇权至上的背景,没必要浪费精力去挑战某些东西。 换另一种方法去适应生存就好了。 “好了。” 安予棠热得出一身汗。 忙完后她心里暗骂自己咸吃萝卜淡操心。 她都没这么伺候爹娘呢,居然来伺候将来会弄死自己的仇人。 一个字:绝。 她估计脑子有什么大病,刚才可能短路抽抽了。 “谢郡主。” 段云欢喜道,出来在落地的大铜镜面前转了转。 “这裙子真是奇怪,不过倒是还挺好看,就是不穿里面那个就好了。” “有点勒,还有有点硌得慌。” 安予棠瞅了一眼,虽然自己长得不差,但不得不承认段云欢长得的确很漂亮。 男人喜欢,女人恨不起来。 但她换上武修服,又糅合了几分英气。 气质随着服饰风格可以随意变换的美人。 “走。” 安予棠淡淡道,手里拿着手杖,面上表情冷傲。 出来后看到剧本馆古色古香的建筑,安予棠感觉很奇特,她像在不同的世界里穿梭。 两人回到剧本间,其他人都已经换好了,坐在了椅子上,认真研读自己的剧本。 安景越安安静静待在一旁,面前放着水果茶点,还有一些新式饮品,像只小仓鼠一样,边吃边看着他们。? 第36章 再请吃饭 “凭什么我穿裙子,小妹穿男人的?” 见到安予棠穿着男人的服饰出来,安景聪惊叫站起来,脸色非常难看。 他还特地撩了一下裙子,满脸嫌弃。 “五公子,这样的机会可不多得哦!在外边儿可还不敢这样穿呢!” 白瑾云笑吟吟道,一脸的幸灾乐祸。 安景聪怒,瞪着他:“你少得意,你看看你穿的什么玩意儿!我就没见过哪个男人穿这种裤子的!” 白瑾云脸上笑意当场僵住,这还是店伙计帮他穿的。 要不是剧本需要,他都脱下来了。 安予棠扫了过去,只见白瑾云的小腿用裹腿布紧紧缠了起来,展示出他不怎么扎实的肌肉。 头顶上戴着一顶十分浮夸的大礼帽,两片羽毛摇得就跟他的扇子一样马叉虫。 其余人也都相差不多。 “郡主,你坐哪里?” 段云欢问她,两只手有点无措地躺在蓬裙上,正犯愁要怎么坐下来。 安予棠看了看大长桌旁的位子。 除了主持人的椅子,只剩下两个空位。 一个紧挨着李修宴。 一个紧挨着大哥。 这不废话吗? “我坐我大哥旁边。” 话落,噔的一屁股坐了下去。 “那我坐宴哥哥旁边。” 段云欢松了口气,她觉得今天这气氛有点怪怪的。 她本来还想要不要坐安大公子旁边呢,宴哥哥如今不是和郡主有婚约在身吗? 谁知道郡主却不选择坐宴哥哥旁边,这怎么回事? “噗——” “啊!” 段云欢想着事情,忘记了她今日穿的不是自己的服饰,一屁股坐下去,结果蓬裙发出类似放屁的声音。 吓得她惊叫,一张脸倏地通红。 她坐在椅子上,整个裙子气鼓鼓的,显得段云欢特别像一只小豚鼠。 “那……咱们开始了?” 主持人战战兢兢,他感觉今日这一单要是带不好,他的从业生涯可能就此断送了。 “开始。”安予棠淡淡道,低头研读自己的剧本。 这些消遣方式在二十三世纪已经没有了,她娱乐的方式就是射击、格斗,想着怎么获得资源,怎么活下去。 虽说被活活气死了,但这好处也不是没有。 她从搜索引擎上抄下来的剧本没有十本也有九本,早就记不清故事情节了。 她读完自己的剧本后,脸色黑了一圈,抬头眼神不悦地扫了眼坐在对面的李修宴。 恰好李修宴也在看她。 四目相对,一个嫌弃不悦,一个无辜困惑。 又是这种眼神。 李修宴眉头紧锁,他很想问个明白。 安予棠懒得搭理他,随着剧本展开,各自的角色渐入佳境。 砰! “凶手肯定是哈里(安予棠)!一定是他!不然这些证据线索,郡主你怎么解释?” 段云欢情绪活跃,争辩得激烈时,拍桌而起。 安予棠淡定坐着,抬头冲她眨了眨眼:“不是我,我没有杀人的理由。” “这些证据线索我刚才已经给出合理的解释了,就算这些勉强算得上是证据,那我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杀人手法又是什么?” “我……” 段云欢愣住,忍不住又在桌子上翻看一遍证据链,她觉得就是郡主啊! “我也觉得凶手就是哈里,我甚至觉得你是女扮男装。” “要不然……安东尼(宁王)就是有断袖之好。” 白瑾云也眯着眼插话。 这太有意思了。 这长青街以后可就好玩了。 李修宴睨了他一眼,觉得这小子在意有所指。 “嗯,我有。” 他淡定“承认”,眼神特地从安予棠身上划过。 “这么说,是你将这些嫁祸到哈里身上?”安景湛开口。 “你猜,找到证据我就告诉你。”宁王浅声。 安予棠:“……” 她当初一定是有什么大病,不然怎么会把这个本抄下来? 接下来就是安景湛、李修宴、白瑾云,外加纯二哈和段云欢几人的“辩论赛”。 安予棠、安景行,以及安氏夫妇四人沦为观众,安安静静看着他们争论,也觉得很有意思。 争到最后,安予棠都快睡着了,天都黑了还没个结论。 主持人:“诸位……可有结果了?” 这若是换做往常,他一般都会带节奏,给点提示了。 可是今天来的这一窝人物,他惹不起啊! “有了!哈里就是凶手!”段云欢信誓旦旦,紧紧盯着昏昏欲睡的安予棠。 她的直觉不会错! 安景湛:“安东尼。” 他怎么可能投自家妹子?即使他知道她就是凶手。 “那我们也投安东尼。” 安氏夫妇齐声,投出自己那一票。 安景行也紧随其后,这消遣方式虽然新颖,但不适合他。 “哇!这太不讲道理了?你们是一家人也不能这样啊!” 白瑾云怪叫起来。 他也认为哈里才是凶手。 结果他还没投票呢,这就输了。 “那是你的道理不能说服我。” 安景湛语气淡凉,将手中的剧本放下。 这本子很不错,许多东西都很新奇,不过还不够缜密。 “我……”白瑾云语塞。 得! 他这脑子怎么可能说得过一个军师? 主持人战战兢兢:“选定了?” “嗯。”安景湛颔首。 李修宴一言不发,瞅了眼趴在桌子上眼皮耷拉的安予棠。 她这副模样很像一只软乎乎的小奶猫,可爱软萌,不像清醒时那般凶狠。 安景湛注意到他的注视,伸手轻轻捏了一把安予棠的琼鼻。 “啊?你们吵完了?什么结果?可以回家吃饭了吗?” 安予棠憋着气醒过来,抬头一脸迷糊地问。 随后主持人宣布结果,做了全面的复盘,顺带讲解了一些故事的背景。 砰! “我就说是郡主!宴哥哥你也太偏心了!” 段云欢气坏了,又咋咋呼呼地拍桌,气鼓鼓瞪着李修宴。 “再也不找你玩了!哼!” 段云欢说完,拎着裙子气呼呼去更衣。 安予棠思绪清明,这发生了什么? 这青梅竹马咋还吵上了呢? 主持人作了一番解释,保护哈里不暴露,因为他们曾经是恋人关系。 哈里为了复仇才女扮男装进入庄园,而安东尼的任务就是帮助哈里完成任务。 “宁王第一次就玩得这么好,以后可以常来,小店还有许多有意思的剧本。” “这是积分卡,这次宁王赢了。” “积分卡累积到一定分数后,年终可以兑换一份独家礼品。” 主持人冒死将积分卡递上。 李修宴接过积分卡,和储灵卡类似。 “好没劲。” 安景聪哼哼,皱着鼻子瞥了眼宁王,怎么看都不顺眼。 “不知今日老将军夫人可有空?宴得了一些新鲜螃蟹,这个时节最是肥美。” “想请老将军夫人尝个新鲜,不知意下如何?” 李修宴开口,态度倒是诚恳。 “螃蟹?宴哥哥,我也可以去吗?” “你让我去的话,我就不生你气了,以后还带你一起玩!” 换好衣物回来的段云欢恰好听到,这东西可不常有啊!? 第37章 我和宴哥哥没有 李修宴是想拒绝的。 把段云欢带上,他不知道又要遭多少白眼。 虽然这桩婚事他和安予棠都是身不由己,做不了主。 但如果这就是他们的姻缘,他有能力保护她。 今日白瑾云所说的那些流言蜚语,只怕他们一家早已知悉。 他若是不给个解释,不做个澄清。 日后怕是跳进泥潭里也洗不清了。 “一会本王让庄管家送几只到你府上。”他淡淡道。 “哦。” 段云欢有些郁闷应声,不就是吃几个螃蟹吗?怎么还小气上了? 殊不知这一幕落在安氏一家人眼里,段云欢不满意了,冲宁王闹别扭了。 安景湛看着两人,他倒是有不同的看法。 “也好,回天上居如何?” 不管将来如何,至少目前宁王是准妹婿。 他这个当哥哥的,自然要把把关。 倘若真如小妹所言那般,这桩婚事说什么也要解除了。 “大哥?” 安予棠不解。 螃蟹而已,他们若是想吃,要多少有多少。 不过说到海鲜,她也有点馋了。 安景湛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安予棠只好作罢,换好衣服出来后,宁王已经结账了。 “郡主,改天你来找我玩啊!” 段云欢翻身上马,冲她扬了扬手。 安予棠不知道她是真天真还是假天真,还找她玩儿? “段小姐,你是故意嘲讽我呢?还是想在我面前表现你和李修宴的关系有多亲密?” 她快恶心坏了。 今日耳朵边一直嗡嗡叫着“宴哥哥”。 “什么?”段云欢一愣,脸色有些发白,无辜又迷惑看着她。 安予棠深吸气,语气有些冷,道:“段小姐,我与你不熟。” “天家赐婚我也没办法,你要是不服气,可以去找皇上理论。” “对了,你姐姐不是有宸妃娘娘吗?” “请娘娘吹吹枕头香风,或许能让圣上改变主意。” “我也不是要夺人之好,况且我也瞧不上。” 段云欢脸色难看起来,在场人的都没想到安予棠会直接这么说出来。 李修宴薄唇紧抿,瞧不上? 说他吗? 白瑾云惊得嘴巴合不拢,掩着扇子,一双眼在三人间滴溜溜转。 修罗场啊这是! “郡主,我不明白。” 段云欢下马,她觉得郡主是不是误会了点什么? 她是真的想邀请她和自己一起玩。 可她没想到安予棠会说这么难听的话。 “段小姐难道近几日没听到什么传闻吗?” 安予棠不禁嗤笑。 连小孩都知道这个消息,她怎么会不知道? 段云欢茫然:“什么传闻?我不知道呀。” 她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要不是今日长青街这些店铺上新,她连府门都不出,怎么会知道什么传闻? 安景聪上前一步护住安予棠。 这段云欢可是个暴力狂,曾经把戏弄她的小混混当家打到骨折。 “还能是什么传闻?你和宁王那点破事儿,如今整个玄天城谁不知道?” 段云欢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脸不可置信:“我和宴哥哥什么事儿?” “五公子你休要胡说!我与宴哥哥清清白白!” “你若污蔑我,休怪我不客气!” 哗! 段云欢恼怒,转身从挂在马匹身上的长剑拔了出来。 安景聪吓得趔趄,白着脸说:“你这就是恼羞成怒!敢做不敢当!” “你们俩干的好事,凭什么要我小妹背锅?” “你委屈?我小妹才委屈!”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怂! “你说什么?!”段云欢急红了眼,握着长剑跨步冲过来。 “你还想杀了我不成?!” 安景聪又怂又怒。 安景湛这时开口:“段小姐也不必着急,正好今日都在,不妨说一说。” 这件事情还挺蹊跷,尤其是这几日,传得愈发厉害。 “哼!说就说!我还怕了不成?!” “我段云欢行得正坐得端,从来不怕背后小人说我!” “若是不能拿出证据来,平白污蔑我,我不会客气的!” 段云欢怒声,红着眼紧紧盯着安景聪。 李修宴一直没有发话,脸色却比往常还要阴沉。 果然是因为这件事情。 他就说他们之间脸面都没见过,她怎么见着自己如此厌嫌? 天上居主楼八层的大雅间。 几人大眼瞪小眼。 段云欢死盯着安景聪,似要把他吃了一样。 “此事原本不该过问,无论是宁王,还是段小姐。” “你们两情相悦也好,情投意合也罢,本与我们无关。” “但近几日玄天城传闻愈演愈烈,小棠出个门都被人指指点点。” 安景湛开口,他看得出来小妹对宁王很嫌弃。 这桩婚事还是得想个办法解决。 “什么?” 段云欢一听,眼珠子都鼓起来了。 “这不是胡说吗?我根本就没有!” 她气得拍桌子,脸都气红了。 安予棠懒懒靠在椅子上,半阖着的眼皮,一脸“我不信”。 原文里可是两人可是爱得死去活来,都甘愿冒着脑袋搬家的风险为爱造反了。 虽然现实里有些事情对不太上,但也相差不了多少。 而且,如果两人真的没有这些感情事实。 那么,这些传闻是怎么来的? “宴哥哥,你说句话呀!我和你根本就没有!他们胡说八道的!” 段云欢急眼,扭头冲李修宴喊道。 李修宴视线一直落在安予棠身上,她根本不信。 他心里忽然有些不舒服。 “宴哥哥?你说话呀!” 段云欢见他不语,跺脚催促他。 李修宴这才解释:“确实无稽之谈。” “是吗?” 安予棠嘲讽一笑,眼神戏谑又玩味儿。 “总不能是空穴来风?” “不过,这并不重要。” “不管你和段小姐是什么感情,我唯一的要求,不要在我面前恶心我。” 她两指撑着太阳穴,说得散漫,那姿态一点儿也不像未及笄的姑娘。 “郡主,我和宴哥哥没有,你相信我。” 段云欢不可思议看着她,急得额头冒汗。 安景湛看了眼自家小妹,眉头微微蹙起。 看来那个梦对她的影响很大。 虽然和宁王这个人接触不多,但他的话还是可信。 只是小妹不信。 “信不信有什么关系?我们不熟,也没必要装得很熟悉一样。” “螃蟹你们慢慢吃,我就不享用了。” 安予棠轻笑着起身,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实在是太影响她享用美食的心情了。 要不是这对渣男狗女太过分了,她也不至于活活气死穿过来。 所以,解释什么的,无效。? 第38章 腿断了 “我也不吃了,我怕吃了窜稀。” 安景聪瞥了眼长桌上的美味大螃蟹,咽了下口水,很有骨气站起来离开。 安景行没说话,也跟着起身默默去把大哥安景湛推着离开。 安景湛:“……” 平时也没见他们这么有血性。 “走了,三哥,找小妹去。” 安景聪拖上安景越,兄弟四人一前一后离开大雅间。 安父安母一阵尴尬。 夫妻俩面面相觑,瞅了眼桌上的螃蟹,胃口全无。 “宁王,小女在外养着粗蛮惯了,还请见谅,老臣会严加管教。” 安秉权起身敷衍地抱拳行了个礼,拉上夫人也走了。 “啊这……” 白瑾云惊呆。 这就是武将风骨吗? 了不起! 他用折扇掩饰着脸上遮不住的吃惊,偷瞄李修宴的脸色。 “宴哥哥!你怎么不解释解释?气死我了!” 段云欢愣了半晌,气得跺脚。 李修宴眼皮掀了掀,扫了她一眼,声音清幽:“你真不知道消息从哪里传开的?” 段云欢气得红眼,她做事坦坦荡荡,哪里受过这样的羞辱? “我哪儿知道?!本小姐查出来非剁了他全家不可!” “哼!” 说完连螃蟹也没吃,抓起剑气哼哼下楼。 “螃蟹你还吃吗?” 白瑾云不知道啥时候就吃上了,一边歪头看他。 李修宴睨了他眼,起身甩袖离开。 回到雪芦馆,庄管家便汇报:“查到了一些,但却是没查到真正源头。” 李修宴眉头皱得更深了,想到在天上居时,安予棠那副“无论你怎么狡辩我都不信”的模样,眼底跳着火气。 “说。” 庄管家一凛,知道主子动气了。 这些百姓饭后谈资,他们并未多关注。 这些传言是近几日才变得猖獗。 这背后势必有人推波助澜。 究竟是何人呢? 太后还是皇上?或者别的什么人? 都有可能。 “传言最先从怡红院传出来,时间太久,那女子也记不清了。” “先皇在世时,又的确动过这样的心思,希望主子能娶段家姑娘。” “一开始只是三三两两传着罢了,只是这几日赐婚后,传得愈发厉害了。” 庄梵心头叹息。 这传言……只怕来者不善啊! 别说先皇在时这桩婚事就没影儿,只是有那么个意思而已。 现今就更不能了。 宫里已经有一位宸妃了,除非段府想把自个儿架在火上烤儿。 “还有呢?” 李修宴敛下眉眼,幽暗无光,像一颗蒙尘的明珠。 声音也异常清冷了许多。 庄管家忙摇头皱眉说:“安小姐的确请医救过萧城主,之后便从未离开过玄灵山,至多也是下山走走,偶尔会到山脚下买些女孩子的东西。” “因安小姐是官家出身,老将军又受百姓喜欢,因此玄灵山门的弟子也不敢去叨扰。” “每个月只是按时送去瓜果蔬菜之类,再无其他的了。” 只是这样吗? 李修宴却不太信。 一般女子可没她那魄力。 初次入宫就能让太后皇帝吃瘪,还让太后折损了一员大将。 这几日太后闹得浑身都不舒服,还闹了几场心悸。 “主子,太后这几日闹得厉害,还想将竹心换个名儿再接回去。” 庄管家转移话题。 赐婚一事想要解决只能从长计议。 只是安小姐现今和萧城主关系匪浅,长青街的东西虽然有人复制,可总不对味儿。 这可是非常肥厚的油水。 一旦落入其他人手中,这绝对不是天武帝想看到的局面。 李修宴眼底飞逝一抹戾色:“回?” 庄管家一凛:“属下已经吩咐去办了。” 李修宴没应声,雪芦馆的修缮差不多了。 梅林竹海风景别致,却多了几分清冷。 宫里。 “腿断了?” 天武帝正在看密报,冷不丁听苏大监禀告竹心摔断了腿,不能回宫伺候了,脸色便阴沉了。 苏大监躬身接近九十度,垂首答道:“竹心老家不在玄天城,她便雇了马车回去。” “前几日下了场秋雨,山上有滚石下来,马车翻了。” “竹心人无大碍,腿却摔断了。” “去看的人回禀,治愈了只怕腿脚也不便,无法伺候太后。” 这腿怎么就摔得这么巧?这样是时候? 天武帝深吸吐气,脸色恢复,继续看密报,声音冷沉:“既是如此,如实汇报太后便是,再重新找几个贴心的伺候着。” 苏福海躬身:“是。” “对了,今年的中秋夜宴,把宁王加上。”天武帝又抬头,眯着眼吩咐。 苏大监俯首面不改色,问得却小心:“那卫国公府却是要两份名单?” 老将军撤了军职,让了爵位后,就没资格再参加这类宫宴了。 往年送去的请帖,也只有现今的国公夫人能来。 天武帝思忖几许:“一份,把安予棠拟进去。” “是。”苏大监应声后退下。 他心里不免叹气,老将军真是一时失言,可害惨了几位公子了。 永元殿里,太后反反复复都睡不着。 这个伺候不舒服,那个伺候看不顺眼。 若是竹心在,她一个眼神,哪怕放个屁她都知晓自己的意思。 “蠢柴!你们这些个混账东西!退下!” 太后久久不能入眠,宫婢端上来安神汤,只喝了两口就气得摔碗,心里一万个不舒坦。 苏大监来了,听见里边儿的动静,叹道这段时间永元殿只怕不得安宁了。 太后这哪儿是嫌奴婢们伺候得不好呀? 分明是气着了,咽不下被嘉敏郡主撸了她一员大将下来。 偏生太后还不能说什么。 年纪到这儿了,愈发会像小孩子似的计较。 “苏大监。” 宸妃娇媚的声音婉转传来。 苏福海忙转过来躬身行礼:“奴婢见过宸妃娘娘。” “大监无须多礼。” 宸妃浅笑道,眼神示意身边奴婢将一只小匣子送上,当着永元殿的宫人打开。 “入秋了,大监为救皇上的旧伤也该疼了。” “这几味药丸是真元堂购置来的,可巧儿本宫这年纪还用不上,便赠与大监。” “大监利落了,方能伺候好皇上。” “皇上舒坦了,本宫也能安心。” 三言两语便绝了苏福海拒绝的心思。 真元堂的丹丸药剂千金难求,夏末时他就已安排人去排队了,至今还没买到。 一到下秋雨时,他这受了剑伤的肩膀就会阴疼,难以服侍。 “那奴婢便谢娘娘赏赐了。” “大监客气。” 宸妃很会做人,送完礼便朝寝殿看了看。 “这几日听闻太后身边的竹心姑姑犯了错事,太后闹心得紧。” “身边的人是用惯了的,本宫一时也不能解忧,这几日便在宫里有资历的奴婢中挑了挑,不知能否解太后烦恼?” “这几个都是竹心姑姑同乡,那几个便是从前服侍太妃的一些儿老人了,手脚利索,有些眼见儿。” 她轻轻抬手,示意苏福海看她领来的那几个老嬷嬷。 说是老,其实年纪也不过四五十左右罢了。? 第39章 这种男人太窝囊 天上居。 夜晚风吩咐厨司准备了一顿丰富的海鲜大餐,这个时候螃蟹最是肥美。 吃饱喝足,一家人喝着红糖茶驱寒。 安予棠端着天上居刚出坛的桂花酒,斜靠在廊下的美人靠上,看着万家灯火的热闹。 “看来那个梦对你的影响很大。” 安景湛换了轮椅后很便利,至少没有以前那个他自己转起来那么吃力。 “大哥。” 安予棠看了他一眼,又继续看向天上居以外的街道。 整条长青街灯火璀璨,车水马龙。 而之前最繁华的长乐街反而落寞无声,只有几盏灯火。 “不全是。” 她淡淡解释。 原文里,宁王和段云欢爱得海枯石烂。 退一万步来讲,即使现在因为她的出现剧情发生了未知走向。 她就一定要嫁给宁王吗? 长得帅怎么了? 房子都被收走了,一天天就活在监视下。 “大哥,有些话我说出来会大逆不道。” “但我相信大哥。” 她侧目看向安景湛的眼睛。 真是可惜这样一个斯文帅哥,狗作者脑子绝对有点什么坑。 “大哥,不说那个梦是否成真。” “我嫁给宁王,就一定是最好的归宿吗?” 她问得认真。 二十三世纪里她想的是怎么活下去,让自己多几口吃的。 现在,她考虑的不是这些。 嫁人,这种东西距离她太遥远。 甚至可以说,有点荒谬。 安景湛被她这一问怔住了。 真的就是好归宿吗? “这么说,我看不上宁王,也瞧不起他。” 安予棠哼道,俏脸上又出现熟悉的嫌弃。 “先帝在时,他不争不抢,以为表现乖顺就可以了?” “生在帝王家还如此天真,简直可笑至极。” “现在不争不抢,害的却是别人,他倒是还挺委屈。” “这样的男人,是真男人吗?” “若他日我们家有个什么变故,会牵连到他,大哥你觉得他会护我周全,还是亲自送我上断头台?” “后者概率更大。” “这种男人太窝囊,别说我瞧不上,给我提鞋我都嫌晦气。” 安予棠解释。 宁王不是没机会选择,他只是放弃了。 他觉得自己的“诚心”能打动天武帝。 简直笑话! 天家无情,她看那么多小说,几乎没哪个忠臣良将有好下场。 九子夺嫡这种戏码更是数不胜数,但凡扎眼,又得皇帝老儿所喜的,必是眼中钉肉中刺。 宁王跟这儿装贤良菩萨呢! 他要死,她可不陪着。 “大哥,远的不说,咱们家这步田地,你觉得如今头上那位是宽宏大量的吗?” 安予棠灵魂一问。 安景湛压在双膝上的指节微微蜷缩。 “不说这些了,不早了,大哥你该沐浴更衣上药了。” 安予棠没再接着说,大哥很聪明。 她今天这么一说,他已经明白了。 “女孩子莫要喝这么多酒,伤身。” 安景湛轻轻颔首,看着眼前这位小妹,心情五味杂陈。 她小小年纪就已经思虑得如此周全了,他这个大哥却无用武之地。 “嗯。” 安予棠倒不贪嘴,笑着冲他点头。 “棠儿。” 安景湛走后,安秉权悄咪咪摸了过来。 “爹,你干嘛呢?鬼鬼祟祟的。” 安予棠冷不丁被吓了一跳。 安秉权压低声音:“跟爹来。” 安予棠看了眼屋内,随他去了大书房。 “爹,什么事情不能当我娘的面儿说呀?” 安秉权有些局促,支支吾吾半天才问:“……棠儿,有没有什么事情爹能做的?你爹我身子骨还硬朗,能扛能打。” 这么多年为了照顾儿子,连番打压折磨,他都快看不见希望了。 可女儿让他看到了希望。 安予棠诧异,愣了两秒后说:“爹,你不想继续当大将军了?” 以她对三国的分析,势必还会有战事发生。 没别的,资源分配不均匀。 这永远都是开战的理由。 所以安家父子迟早还会有机会重返战场。 安秉权哪能不想呢? 当了一辈子的将军,临了被撸了将袍,这怎么能甘心? 可现今他却不想了。 他只求儿女平安,能够尽早安排岳父岳母脱离苦海就足够了。 “哪能不想啊?” 他苦笑着坐下,“你爹我打了一辈子仗,算不得英雄,也算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可唯一对不起的就是你娘,你们,还有你外祖他们啊!” “爹现在不求其他的,咱们一家安安稳稳过日子就足够了。” 安予棠稍稍思索,这样也好。 免得天武帝真不把武将当人,想用就用,想扔就扔,想罚就罚。 “这倒是真的有一件事情要爹爹来办。” “你说!” 安秉权兴奋了。 “女儿要办一个书局,这个书局……规模会有点大,甚至还有可能和皇帝的采风官抢饭碗,还会惹怒皇上。” 安予棠解释。 她是改变不了什么,但她可以增加点什么。 只要百姓受益,皇帝敢不听取民意? 天武帝登基四年,无功无过,但也没深思熟虑为百姓考量,只沿用先帝政策。 连功臣良将都被他接二连三从朝堂中清除,这样的帝王能有什么作为? 原书中可是写了大历爆发了战事、灾情,可都是男女主角以智谋拯救苍生了。 天武帝除了发怒还是发怒。 她觉得这狗作者把皇帝写成了傻子。 无论是赈灾,还是上战场,天武帝是蠢吗? 不让儿子历练,反而让一个眼中钉去办?给他有机会谋取民心? 没有大病的皇帝做不出来。 他们越是想捂住的消息,她就越要大肆宣扬。 阴着来有什么意思? 正面交手岂不更爽? 他们一家已无退路,不背水一战,哪里有生机? 安秉权紧张:“棠儿,你可……” “爹,女儿心里有数。此事虽然冒险,但却有极大的好处。” 安予棠知道他担心什么。 安秉权心头叹气,这女儿从小不在身边,回来就闹了这一番动静。 可见她主意比他这个父亲还大,也沉得住气。 再不济还有阿湛盯着,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 “那就好,你刚才说要爹干什么?” “组建一支死士,要身手敏捷,武修优先。” “人只要不超过朝廷规定即可,需要爹好好精练出来,他们会有大用处。” 这件事情她其实交给夜晚风去办更稳妥高效。 但亲爹这块好料子不能浪费了,而且对他也有好处。 好好大将军沦为像当家主母一样蹲在一亩四分的院子里,这么多年也憋屈够了。 “这倒是不成问题,还有什么要求?” “一旦同意加入,直系亲属会送往幽蓝城,吃穿用度由幽蓝城供奉。” 安予棠解释。 非常时代,就得用他们的手段。 她可不兴那一套我相信你的忠心,这种屁话情真意切时的确是真的,等到真的威胁到自身时,忠心个鬼,不捅你一刀就不错了。? 第40章 世界这么大呢 “还有没有其他的?” 安秉权点头几下,又追问她。 安予棠:“暂时就这些,等我想到了再告诉爹。” 安秉权答应后,喜滋滋离开大书房,嘴里甚至还哼着小曲儿。 离开大书房后,她去找了夜晚风,嘱咐了一些事情。 这件事情交给父亲办,她放心也不放心。 万一混进个别眼睛进来,会坏事情。 交代之后,她回房洗漱,换好亵服后,睡眼朦胧的三哥安景越抱着另一只崭新的枕头过来。 “讲故事。” “好听。” 他眼神稀罕望着安予棠,眼神清澈又明亮。 安予棠不禁一笑,要是人人都这样,那事情可就都简单了。 “进来。” 安景越当即露出灿烂笑容,直直朝大床奔去,动作很麻利钻进被窝里,把自己裹得像个粽子。 安予棠觉得好笑又有点心酸。 这么好看的帅哥呢! “三哥,有件事情我们要商量一下。” 她爬上床盘腿坐下,一脸正色,但说话口吻又像哄小孩一样。 安景越似有几分困惑地眨眨眼,半晌才“嗯”了一声,高大的身躯死抱着枕头,怎么看都有点滑稽。 “我每天给你讲故事,给你做新的画。” “但是呢有两件事情,三哥你要乖乖完成。” “嗯。” 安景越完全还没料想到自己接下来的日子,期待着小妹给他讲故事。 安予棠心里叹气,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明白? “第一件事情呢,就是三哥你要跟着今天那个账房先生好好学管账的事情,他叫叶舟。” “你有事,就可以叫他,懂吗?” “叶舟……”安景越嘀咕,然后点点头,“嗯,记住了!叶舟!” 安予棠叹气,你记住个鬼! 不过先走一步看看效果再说。 “第二件事情呢,三哥你要按时喝药。” 安景越的病情越拖下去只会越来越严重,毕竟伤的是脑子。 脑子可不比其他器官,太娇嫩了。 有些损伤一旦太久,就会造成永久性创伤。 “不,不喝药。” 安景越一听到喝药,眉头皱了起来,抱着枕头拼命摇头,十分抗拒。 “不喝药不喝药!” 他情绪甚至有点激动。 安予棠没想到他会这么抗拒,忙从储灵戒中取出一块巧克力。 这还是去幽蓝城时,意外从一个客商那里发现的可可豆制成的。 等出去采购的伙计回来,这种热量高,口感好的小零食就能量产了。 而且对于将士的能量补给有很大作用。 “三哥,尝尝?很甜哦!” 她剥开改良过的油纸,将奶味儿充足的巧克力递到安景越嘴边。 安景越闻了闻,立即摇头抗拒:“苦。” 好家伙! 这一丝丝气味他都能闻出来? “不苦,很甜。” 安予棠耐心哄他。 “要不然你咬一口尝尝?苦的话你吐出来,我们吃蜜饯怎么样?” 听到蜜饯,安景越眼睛就亮了。 点点头,张嘴咬了一小口。 “怎么样?”安予棠追问。 这三哥的表情也太生动了,又是皱眉又是迷惑又是高兴。 “好吃!” 几秒后安景越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眼睛里放着光,直勾勾盯着她手里的巧克力。 “那我说的事情,三哥能做到吗?” 安予棠没立即让他吃完。 安景越有些犹疑,喝药真的太苦了。 可看小妹手上黑乎乎的东西,他又舍不得。 “嗯!能、能做到!” 说着还从被子里抽出手来拍了拍胸口保证。 “三哥真棒!” 安予棠把巧克力给他,然后把枕头垫高,继续给他讲《小王子》的故事。 照旧三章没说完,他就睡着了。 安予棠哈欠连天回到另一张床上睡下。 一觉到天亮。 “小姐,武修院今天开学祭礼,要去吗?” 等叶舟接安景越回房洗漱后,木曦伺候安予棠梳洗,一边问她。 安予棠又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这才舒坦了。 “去啊!” 她还要把纯二哈的事情办了。 也得去报到,不然老家伙杀到家里来,她直接就暴露了。 “木曦,你这嘴可得管牢实了,不然就送你去幽蓝城。” 安予棠目光幽幽盯着她再次提醒。 木曦头皮一麻,噘嘴道:“小姐你怎么还记仇了呢?” “我发誓,以后没经过小姐首肯的事情,绝对不说,死也不说。” “这才像话。”安予棠一笑,歪着脖子让她捯饬自己。 “小姐,能不能给我块巧克力?我也馋了。” 梳妆完毕,木曦可怜兮兮道。 小姐太神奇了,总能想到许多好玩好吃的。 “拿去。” 安予棠摸了一块给她,起身出去吃早饭。 一家人早已经整整齐齐坐在大长桌跟前了,早饭很丰盛,只闻着香气就令人食指大动了。 饭后,安予棠没急着换装去武修院,继续从引擎里临摹了几种老款的飞机。 按照医疗药方让夜晚风去配药,又让他去联系萧天成。 开书局的事情得萧天成出面才行。 “小妹。” 安景聪等了一早上,早就急得抓耳挠腮了。 他实在想知道小妹怎么让他进武修院。 今天可是武修院的开学祭礼,会很热闹。 玄天城获得入学资格的武修早就动身了,连吕东庆那厮也去了。 “我们什么时候去武修院啊?” 安予棠看他,从储灵戒里摸出一块黑木牌递给他:“你自己去,我还有事情要办。” “你拿这块木牌去找院长,他会知道该怎么办的。” 安景聪脸上笑容一瞬僵住,接过那枚黑木牌,一点也不奢华,也不贵重。 “这……有用吗?” 他有点怀疑。 小妹该不会是为了哄他开心? “有没有用你去一趟不就知道了吗?还是说你怕进不去武修院的门槛?” 安景湛凉嗖嗖的声音传来。 安景聪瘪嘴,握着黑木牌收进储灵戒里,“去就去!少瞧不起人!” “大哥,有事情吗?” 安予棠看向他。 安景湛手里拿着几页安景越画好的图,虽然画得没那么生动,但特点依旧能看得出来。 “这些……我从未见过。” 安予棠就知道他会问。 “大哥,世界这么大呢。” “我一年前摔进水缸里以后,醒来就做了那个梦,脑袋里多了一些寻常人都没有的东西。” 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半真半假解释 。 安景湛眼神幽黯,看着纸上的画。 那个梦对小妹的影响甚大。 “大哥,我出去办点事情。” 安予棠没再说,她还要去武修院呢。 安景湛点头:“路上小心点。” 等她走后,安景湛将那张纸递给身后的廖云飞,问:“你见过吗?” 廖云飞摇摇头。 他很想说幽蓝城里还有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而且和小姐都有关系。 不过大公子似乎很担心的样子,他就没说。? 第41章 也不是不可以 安予棠带着木曦到了美人妆。 沈风瑶立即笑眯眯扭着水蛇腰过来:“你说你,何必装得这样辛苦?” “瑶姐,现在暴露对咱们的计划没好处。” “好。” 沈风瑶叹息,上手给她把钗环都摘下来,给她束发。 “这冠好看?” 安予棠看了眼,金镶玉还缀着宝石。 “好看。” “你就敷衍人家。” 沈风瑶娇哼一声,拍了把她的肩膀。 束发后,安予棠看起来英气十足。 但到底是女人的骨架,没有男子那样阳刚。 换好文武袖的武服后,她戴了一张面具。 一张粘了两撇八字胡,表情夸张的灰白色面具。 “走了。” 她提前服用了一颗“哑丸”,声音变得粗翁,更像男人。 从美人妆后门离开后,安予棠就跟撒欢的野马似的,足一蹬,上屋顶! 飞檐走壁,旋转跳跃,双手背在身后,尽览玄天城景致。 与此同时,另一辆马车也正缓缓出城。 武修院并不在玄天城中,而在玄天城东侧的苍山上。 苍山蜿蜒如龙,气势磅礴,钟灵毓秀之地。 安予棠狂奔出城后,她就后悔了。 应该骑马。 这到苍山还得要些脚程呢! “那不是狗渣男的大奔吗?” 她停在树杈上,瞥见了路上慢悠悠行驶的车驾,一眼就认出来了。 毕竟挂着个那么大“宁”。 只要没瞎,都看得见。 对了,狗渣男也是个武修。 不过原文写的是天赋一般,先帝在时,给他在武修院谋了个长老的位置。 面具下,安予棠的脸黑了两分。 她居然把这么要紧的事情给忘记了。 皇权再强,也很难插手到武修院中。 毕竟武修院输送的是人才,一旦被皇权染指,腐坏是迟早的事情。 所以三国很默契,谁都没参与。 不过又都参与了。 玄天城的武修院就有两位皇家亲王。 但都是吉祥物罢了,无权管辖武修院的事务。 这么一想,安予棠又鄙夷了两分。 咚。 “何人?!” 她刚落到车顶,抱着长剑守在马车外的侍卫警觉。 安予棠手里出现一根长鞭,啪的一声爆响,拍打在那侍卫的手背上,迫使出鞘的长剑又入鞘了。 “借搭一程阁下的座驾。” 话落,盘腿在车顶坐下,一手拿着鞭子,一手撑着脑袋昏昏欲睡。 “放肆!你可……” 侍卫手背麻木,使不上劲儿,不禁怒喝。 “不得无礼。” 马车中李修宴声音传出。 “既然阁下借程,为何不入内?” 安予棠心头腹诽,要不是这附近鬼都没有一只,我才懒得坐你这破马车呢! “就坐会儿你的车顶,哪儿那么多废话呢?” 她不耐烦道。 狗男人就是讨人嫌。 马车中。 “噗嗤。”白瑾云忍不住笑出声儿。 李修宴黑脸,目光如刀子般朝他射去! 白瑾云连忙摇着扇子呼呼地扇,依旧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阿宴,我真是没想到,你的报应来得这么快啊!” “原来不止小王妃能让你吃瘪,还有别人呢!” 李修宴深吸气,正襟危坐闭目懒得搭理他。 但想着自己头顶上压着一块大屁股,脸色有些难看。 “喂!坐在车顶的阁下,敢问尊姓大名啊?在下白瑾云,车内有茶有糕点,阁下要吗?” 白瑾云探出头冲车顶大喊,可惜只能看见衣袂。 这只大蝈蝈怎么也来了呢? 原文里也没写白瑾云跟狗男人这么形影不离啊! 自她见到狗男人那天起,身边就带着这大蝈蝈不离身。 这两人……有特殊癖好? 这么一想,安予棠更加嫌弃了。 “闭嘴!” 白瑾云:“……” 比小王妃还傲呢! “咦?那不是段小姐吗?” “阿宴,段小姐来了。” 白瑾云被马蹄声吸引,看清楚来人后,回头告诉李修宴。 “你昨天可是把段小姐给气坏了,你不赶紧给人家道歉?” “人家可是小姑娘诶!你一个大男人低低头,没人笑话。” “我觉得小王妃脾气不太好,娶回家有你受的。” “段小姐脑筋简单,长得又好看。” “不如你跟皇上提一提,两个都要了?” 听到他的调侃,不光车顶上的这位黑脸,车内的也黑脸了。 “白药师,您可别乱说,万一叫人听了去,对主子可不好。” 庄管家赶着马车,摇摇头叹着气说。 白药师这张嘴真是没个分寸。 白瑾云嘿嘿一笑,折扇摇曳得欢儿:“这儿又没外人,谁会往外说呢?车顶的阁下更不是这种人了。” “是,阁下?” 他仰头朝车顶看去,笑得十分灿烂。 安予棠懒得理他。 臭小子,居然敢在背后说她坏话? 她脾气不好? 她还有脾气更不好的时候呢! 小兔崽子,你等着! 还怂恿狗男人坐享齐人之福? 呵。 果然蛇鼠一窝,都是坏胚子。 “白药师!你胡说什么?!” 段云欢气炸了,拽着缰绳加速,抽出长剑朝白瑾云就刺了过去。 “哎哎哎……” 咕咚咚。 白瑾云吓了一跳,连忙躲避,在车内摔了个大跟头。 “哼!叫你胡说八道!” 段云欢很生气,见没刺中就收了手,瞥了眼马车,喊了声“驾”,马匹扬蹄而去。 “阿宴,快拉我起来,摔倒屁股了,疼!嘶……” 白瑾云抽凉气,娇弱地朝李修宴伸手过去。 “该。” 李修宴凉凉道,闭目沉思。 “哎!要不是你我能挨揍吗?还不是你这祸水。” “惹了一个段小姐还不够,还要惹一个郡主。” 白瑾云哼哼道,爬起来坐在软垫上。 “再说了,我这不是给你出主意吗?” “一下拥有两个美人儿,还能解决事情,多好的办法。” “闭嘴。” 李修宴掀眸,阴测测刮了他一眼。 白瑾云立时噤声。 车顶上安予棠却听懂了,手里的鞭子有些压不住火气,很想把两人抽个百八十鞭! 狗男人倒是真敢想! 段府也是世代武将,现在天武帝将朝中对他有微词的武官都清理了。 不仅纳段家女子为妃,还有意提拔段府。 段府如今是武官中权力最大的一支。 天武帝好不容易栽培自己的羽翼,轻易不能自断臂膀。 如果狗男人真要娶段云欢,倒也不是不能。 只是有些难度罢了。 一旦娶了段云欢,天武帝倒是还不好动他了。 段府看似会被架在火上烤,可段府手握兵权。 若真要面临生死,段府造反怎么办? 万一那些武将一起联手,又是个难题。 段府是把双刃剑。 天武帝也会两难。 但事无绝对,万一这两人就是情比石坚,生米煮成熟饭,那天武帝和太后又能如何呢? 两个一起处死? 这如何使得? 安予棠顿时来了兴趣,这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哈! 她可以“帮”一把。? 第42章 大男人的要什么脸啊 想到这条“妙计”以后,安予棠心情畅快了。 甚至在心里已经铺垫出了几十种成功案例的“办法”。 “谢了,祝阁下姻缘顺遂!” 马车抵达苍山脚下后,安予棠足尖一踏,飞身入林,粗翁的声音传来,人却早已经没影儿了。 “听见没!连阁下都赞成。” 马车里白瑾云继续耍嘴皮子。 “段小姐到底是小姑娘,脸皮儿薄,你一个大男人的要什么脸啊?” “听我的准没错,直接上!生米煮成熟饭,太后和陛下还能怎么滴?” “郎情妾意,两厢情愿。” “脸面哪儿有媳妇儿重要啊?” “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可就没有了。” 李修宴俊脸愈发阴暗,这小子越说越离谱了。 “说完了吗?” “没!” 白瑾云摇头,摇着扇子还想说,山顶上传来了武修院的钟声。 “回去我再给你好好分析分析,先去看开学祭礼。” 说完立马下车,顺着青石板路爬山。 李修宴下来,抬头看着云雾缭绕,宛若仙境般的武修院,眼神幽黯深邃。 “主子,要不要查一下刚才那位大人?实力非凡。” 庄管家套好马车,皱着眉头询问。 搭顺风车?哪有这么巧合? 宁王:“不必,他真就是搭车而已。” 而且,他身上也没有什么好图谋的。 除了,这条命。 武修院修建得古色古香,开学祭礼就在大广场上。 大广场的北面,矗立着一尊约六米来高的雄伟石像。 武修院创建人,也是武修界迄今为止的唯一记录在册的大武圣——孔宿。 三国的武修院每到开学,必须先祭礼先圣。 然后是一系列新生的核定考验,这是最后一轮考核。 能否进入武修院学习,看的就是这一轮的考核。 考核结束,就是各种美酒佳肴,歌舞竞技等等娱乐项目。 为了避免学生分神,被外界因素干扰过多,武修院采取的是半封闭教学模式。 自入学开始,除了特定的假期,每人每月只有三天休息日,可以下山。 其余时间吃住均在武修院,管理非常严格。 因此为三国培育了不少大将人才。 不过武修人数看似不少,但最终能“修成正果”的却寥寥无几。 有的一辈子也许会一辈子都卡在武者这个境界,再难前进半步。 为了避免学生做无用功,武修院每学期开学,还会评定考核老生资质水平。 这一套检验标准已经很成熟,因此一旦有不达标,或者低于水平线的学生,学院就会提出解决方案。 比如炼药,将来有可能成为一名炼药师,再不济也是一名医师。 或炼器师,或驭兽师等职业。 总之不会浪费任何一个武修。 今年大历武修院入学的武修一共六十人,男女各半。 武修院有特定院服,用来区分这四个大职业。 武修、炼药师、炼器师以及驭兽师。 总体而言,武修数量勉强和其他三种职业持平。 学院的钟鼓楼上挂着一口巨大的铜钟,声响过后,学院长老主持祭礼流程。 每个人都十分虔诚,恭恭敬敬向祖师爷行礼叩首,焚香祷告。 一套流程下来,站了也有两三个钟头。 安予棠把自己挂在枫树上,能够一览大广场的全貌。 祭礼完毕。 师生统一回到大礼堂。 大礼堂非常大,总共能容纳上千人。 平时师生聚餐、开会都是在大礼堂进行。 四个学系拥有四张长形的大长桌,正前方是院长、长老以及各位名誉长老等人的座位。 讲台前端的标志是一把长剑和一面盾相击的图标,这也是武修院的旗帜标志。 “老头儿,我坐哪儿呢?” 等闹哄哄的礼堂开始安静下来后,安予棠这才慢悠悠走进来。 院长傲行知听到她的声音时一怔,转而大喜过望:“你来啦?!” 那语气充满不可置信。 引得坐在他旁边的几位长老注目。 抬眼看去时,却见“他”脸上戴着表情夸张的面具,穿着文武袖的武服,很不好招惹的样子。 “不是你让我来的吗?来了你又问。” 安予棠哼哼,目光扫了眼站在大礼堂中央的新生,找到了一脸愁苦大深的安景聪。 身上的衣服有些脏,看起来跟人干仗了。 傲行知哈哈一笑,伸手想拍她的肩膀,安予棠向后侧了一步避开。 “我可受不起你这一掌,能吐血。” 她淡淡道,瞥见他旁边还有空位:“坐这儿?” “坐坐坐!就是给你留的。” 傲行知满意至极,堪比挖到了一座矿山。 坐下来后,傲行知侧身小声问她:“用哪个名字啊?” 这丫头回来可闹了不少动静,要不是知道她的能耐,他这几天真是一点都坐不住。 “秦天柱。” 安予棠现编了一个。 “额。”傲行知觉得她这名字用得过于草率了。 “你高兴就好。” 沉默两秒后,最终还是选择闭嘴不让她改名。 免得越改越难听。 “傲院长。” 屁股刚刚坐热,狗男人讨厌的声音响起。 面具下安予棠皱了皱眉,真是阴魂不散。 她得赶紧想办法实施计划,让这俩郎有情妾有意的人赶紧在一起。 她真是笨! 怎么现在才想到如此简单粗暴有效的办法呢? 心里打着小算盘,她目光滴溜溜地转,落在了大礼堂中央等着最终核定的段云欢身上。 这个段云欢和原文里的有点出入。 好像还有点小骨气。 “小宴啊,你就坐那儿。” 傲行知如今已经一百三十五岁,叫李修宴小宴没什么毛病,小小宴,小宴宴都没人敢说什么。 他随手一指的位置正好是安予棠旁边的空位。 安予棠脸一黑,不满瞪了他一眼。 傲行知老脸笑容喜悦,自动忽略她这抹不满。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太不会享受年轻时的激情了。 “师父。” 白瑾云哈着腰笑眯眯朝另一侧走去。 师父也真是的,来了玄天城也不来找他,跑来武修院担任老师也不告诉他。 “师父你可真是叫弟子一顿好找。” 白瑾云很自觉坐到他旁边的位置上。 鹤风眠被挡住,当即一巴掌“啪叽”拍过去,怒喝道:“臭小子滚开,挡住老子看人了!” 是小棠棠! 小棠棠竟然真的来武修院了! 臭傲果然没骗他! 白瑾云一下就懵了,捂着有点麻木的脸颊,瞪圆眼睛:“师父?!” 师父中邪了吗? 鹤风眠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几次站起来又坐下。 “干什么?!嚎什么嚎?老子又还没死。” 看着喜爱的小棠棠近在咫尺却不能说话,鹤风眠那叫一个恼火,回眼一瞪,把火气发在了倒霉蝈蝈身上。 白瑾云倏地眼睛瞪得像铜铃,他干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儿了?惹师父这么生气。 “师父,你讲点理。”蝈蝈委屈。 这么多人瞅着呢。 随后他爬起来重新坐好,发现并没有什么人注意他。 白瑾云:“……” 终究是错付了一番心思。 “师父,你到底在看什么?” 鹤风眠臭着脸气哼哼的,臭傲真是自私,居然把小棠棠安排在他身边! 可恶! “吃你的饭!怎么那么多屁话?是你该问的吗?!” 白瑾云心头一梗,有种想要当场去世的感觉。 师父不再爱他了。? 第43章 教导主任 白瑾云不死心,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不知死活的王八蛋,竟然敢抢走他师父的爱?! 他悄咪咪瞄了过去,见到戴着面具的安予棠。 “那是学院新来的老师?怎么还戴着面具呢?” “长得太老怕吓着人?还是长得太丑没脸见人?” 咚! “臭小子你胡说什么?!” 鹤风眠给了他一记脑瓜崩,两眼炯炯有神,含着的怒气和嫌弃。 他怎么就收了这么个不成器的徒弟呢? 要是他再等等,把小棠棠收了多好啊! “师父!疼死了……” 白瑾云揉着后脑瓜,疼得出了痛苦面具。 “那人是宁王?” 鹤风眠可没搭理他,眯着老目,万分危险仇视地盯紧了李修宴。 白瑾云点头:“是呀!师父您不是见过他吗?” “你还在他府上住着?” 鹤风眠危险地瞥了他一眼。 白瑾云后脊忽的一凉,忙道:“哪儿能啊?弟子有房。” “那就好。” 鹤风眠冷冷收回视线,继续喝酒吃菜。 “以后离他远点儿,这种坏胚子不要来往了。” 他又补充,端着酒杯闷闷不乐。 小棠棠岂是宁王这种俗人配得上的? 没用的废物! 白瑾云愣住,朝李修宴看去,他明明记得上次老头儿还夸阿宴来着。 怎么才一年多不见,形象就崩塌了呢? 难道阿宴背着他在外面搞了什么坏事? “师父,能说说为什么吗?上次你不还夸他来着吗?” “那是你听错了,老子怎么会夸他?” 鹤风眠哼哼,反正怎么看都是不顺眼。 “师父你是不是听了玄天城里的风言风语啊?那都是假的。” 白瑾云觉得他需要帮阿宴澄清澄清,可不能真的让他背口黑锅在身上。 “假什么?赐婚是真?他不是喜欢那什么家的姑娘,早不提亲干嘛呢?” 鹤风眠一说这个就来气! 宁王就是配不上小棠棠! 白瑾云困惑,这……有什么必然关系吗? “师父看不出来您老这么热爱打抱不平啊。” “滚蛋!再让老子瞧见你和他勾勾搭搭,打断你狗腿!” 鹤风眠恶狠狠道。 白瑾云一张脸拧成苦瓜:“师父您这……” 鹤风眠喝了一杯酒,似想到了些什么,砰的放下杯子:“不许住他府上,不许和他来往过密,他就不靠谱!” “仔细你哪天小命都没了!” 白瑾云敛去脸上表情,也端酒水喝了一口,依旧摇着扇子,看了眼李修宴。 若连自己都弃他而去,他可就真成孤家寡人了。 或者说,他也成孤家寡人了。 “下一个,安景聪。” 导师拿着羊皮纸名册,旁边放着测试考核专用的特制灵石。 灵石有柚子那么大,安予棠忍不住舔了舔唇瓣。 这要是拿来给天问系统充能,那得能用多久呀! 安景聪掌心满是粘腻的汗,不安地抓了抓衣服,脸色绷得很紧。 咚! “哈哈哈……” 安景聪紧张过头,没注意到使坏的吕东庆,一个跟头栽了下去,引得礼堂里的人哄堂大笑。 “聪少爷你别是心虚了?心虚了趁早离开,免得丢人啊!” “就是!连学费都交不起,还想入学呢?” “……” 吕东庆一伙儿起哄,七言八语嘲讽他。 安景聪深吸气从地上爬起来,狠狠挖了一眼吕东庆。 迟早他要把吕东庆腿打断! “护卫何在?” 安予棠粗翁的声音骤然响起,整个礼堂听得清清楚楚。 霎时,吕东庆为首的几个闹事的老生笑声戛然而止。 她是无权撵走武修院的学生,但她有权利责罚。 在她眼皮子底下欺负她弟弟? 看来那天真的是打轻了。 登时学院护卫从外面进来。 安予棠抬手懒懒一指:“他,他,他们几个,提出去,罚他们在祖师爷石像下站足两个时辰,没有晚饭。” “罚抄一百遍《学院安全保护条例》,明天交上来。” “未完成者,每日加罚一个时辰,直到完成为止。” 护卫一愣,所有长老导师目光都落在了安予棠身上。 傲行知心头叹气,找谁麻烦不好? “按秦老师说的做。” 院长一锤定音,吕东庆几人脸色灰白。 安予棠站了起来,声音冷傲,沙哑得像喉咙里卡了一口痰。 “先自我介绍,鄙人姓秦,秦天柱。” “今后由我担任武修院的教导主任,我不管你们学的是什么,以前是什么形象。” “在学院之内必须遵守学院规则,但凡违反条例,小心你们学期结束后考绩单上的红戳。” “刚刚那几位,给你们长长记性。” “不管是你是挑衅也好,恃强凌弱也罢,只要我这双眼看见,等着受罚。” “我可不会像你们爹娘一样,破了点皮就哭天喊地,心肝儿宝贝地哄着!” “想干坏事之前,先想想能不能过我手下的责罚。” 说完,又重新一屁股坐下,撑着半边脑袋,慢悠悠晃着酒杯。 大礼堂安静如鸡,除了院长,大部分人都没搞懂“教导主任”教的是什么? “咳,既然秦老师说了,我就简单解释一下。” “教导主任,通俗点就是管理纪律。我不在学院时,秦老师可暂代学院一些事务。” 傲行知忙解释。 说完抬手示意护卫将吕东庆几人押出去。 原本大礼堂中欢声笑语,被这么一震慑,谁都不敢再造次。 “嗯,灵脉纯净,中上等级,很不错。” 灵石显现出来略浓的蓝色光芒,导师很高兴,多看了两眼安景聪。 不愧是武将世家,这灵脉的纯净度真是出色。 安景聪狠狠松了一口气,收回手,心脏狂跳不止。 他朝安予棠看去,这个新来的教导主任很公正,他喜欢。 “下一个,段云欢。” 导师继续念道。 段云欢绷着俏脸上前,看都不看一眼李修宴。 上前将双手放在了灵石球上,半晌后也出现了和安景聪差不多的颜色。 “中上,很不错。” 导师很满意,这一届的新生里竟然有两个中上等级的灵脉,真是难得。 新生考核下来,最终符合资格的只有三十五人,几乎刷掉了一半。 武修的老生也经过一轮考核,有二十人接受重新分配。 最后是院长介绍新来的老师,除了安予棠,学院还也招了两位。 一个帅哥,一个美女,分别叫尹君彦,赵依依。 分别是草药课和灵兽研究,这两门课程今年才刚刚开设。 炼药师还分为两种,治武修和普通人。 所以草药课的课程十分重要,一旦用药失误,后果不堪设想。 灵兽研究普及的是目前已知灵兽的种类、习性等等相关知识,以便于更好掌握驯兽的技巧。? 第44章 迟早得滚蛋 考核过后,开始享受佳肴美酒,还有学院老生安排的表演。 “小……咳,小秦老师。” 鹤风眠笑眯眯端着酒杯过来,老目盯着她,小棠棠差点脱口而出。 “鹤药师。” 安予棠心头倒抽了一口凉气。 端着酒杯不禁挖了眼傲行知,老头儿可真是不浪费她的价值,发挥到极致啊! “秦老师,我叫白瑾云,鹤药师的关门弟子。” 白瑾云挤了过来,脸上笑着,眼睛恨着。 “滚一边儿去,老子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鹤风眠一把摁住他脑袋,狠心将人踹开。 “师父?!” 白瑾云急了,这秦天柱什么路子? 居然把师父哄得团团转,连他这个弟子都不认了? 鹤风眠眯眼:“是吗?那把你逐出师门就不算了?” 白瑾云倏地瞪圆眼睛,逐出师门?! 他干什么了就被逐出师门这么严重? “师父师父,咱们讲点道理,徒儿……” “边儿去!” 不等他话说完,鹤风眠老目犀利警告他。 “再叨叨,就逐出师门,没得商量!” 白瑾云:“!!” “小秦老师,咱们找个清静地方喝一杯?我看老傲的院长室就不错。” 鹤风眠转头又笑眯眯看着安予棠,说话语气温柔了不止百倍,甚至还有点儿讨好的意思。 白瑾云顿感如遭雷击,他只是出来才几个月而已,亲传弟子的位置就这么被薅走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 白瑾云眼睛圆鼓鼓盯着秦天柱,脑海中一万个疑问在盘桓。 可师父正说得起劲儿,他不敢插话,不然真要被逐出师门了。 “傲院长,这秦天柱什么来头啊?” 师父这里得不到答案,他只好询问傲行知。 傲行知瞥了眼鹤风眠,这老家伙还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什么来头你就不用管了,总之你要是惹了秦老师,老鹤铁定不会要你这弟子了。” 白瑾云背脊一凉,紧张得扇子都不敢摇了。 “这为什么呀?我也没得罪过这秦老师!” “他是药师?比我厉害?” “他哪里人?背景很硬?” 傲行知瞅了瞅他,觉得这孩子也是真的惨。 拜个什么师父不好呢? 非得入鹤风眠这老疯子门下,这不是嫌命长了吗? “算是也不全是,总之多和秦老师打交道对你没坏处,好处多着呢。” 傲行知神神秘秘叮嘱他,自个儿也端着酒杯去找秦天柱喝酒。 白瑾云懵了! 他原地愣了半晌,悄咪咪摸到李修宴身边。 “阿宴,你知道他什么来头吗?” “我家老头为了他,居然要把我逐出师门!” 白瑾云握着扇子愤愤道,一双眼发红盯紧了安予棠。 安予棠自然不会喝酒,戴着面具呢。 摘下来不就露馅了吗? 其他长老导师见院长和鹤药师都上前敬酒,心里除了好奇,也有意攀好。 安予棠看着面前这么多的酒杯,不禁狠狠瞪了眼俩老头子。 净给她添乱! 傲行知领悟,连忙轻咳转移注意力:“小秦老师不沾酒,诸位意思意思就可以了,咱们自己喝!” 院长都发话了,其他人自然不会再继续缠着,只不过还是会私底下交谈,试图从别人口中了解情况。 可惜除了院长和鹤药师,这里没人知道秦老师的来头。 李修宴朝她看去,只能看到严严实实扣在她脸上的面具。 “不知。” 来武修院前搭他顺风车的不就是他么? “刚刚是他在车顶。” “什么?” 白瑾云瞪眼,顿感自己之前的做法有多蠢了。 还请他进马车内一坐,如今他恨不得把秦天柱的脖子拧成大麻花! “秦老师。” 安予棠刚清静一会儿功夫,耳根子还没缓过来,又有人端着酒杯过来。 “小王李稷,定王。” “秦老师如此得院长和鹤药师器重,想必自有过人之处。” “小王虽不才,但交友甚广,不知能否有幸与秦老师共饮?” 定王李稷。 安予棠迅速在脑海中搜索原文中的相关信息。 可原文中并没有几个字描述,不过能在天武帝那样小肚鸡肠之辈手底下混到武修院担任名誉长老,本事也不是一般王爷能做到的。 “定王美意,秦某心领了。” “戴着这玩意儿,不便。” 她抬手敲了敲脸上的面具。 这李稷是先帝第七子,因为武修的缘故,倒不见衰老之态,反而保持着中年男子的气概。 李稷也不恼,淡淡一笑:“那小王干了。” 说着,他仰头饮尽杯中酒,还特地倒过杯子,一滴不剩。 “不知秦老师是哪里人?可有妻儿?” 李稷喝完酒也没有马上要走的意思,而是原地查户口。 “秦老师莫要介怀,小王无意冒犯。” “不过这般询问着实唐突。” 面具下安予棠嘴角不禁微搐,知道冒犯你还唐突个鬼? “小王近日得了一株仙草,极为罕见,尤其是夜色下,更为美丽。” “小王特地设宴,邀请好友入府共赏。” “不知秦老师可否赏光?” 李稷缓缓而道,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唐突。 说话语气姿态还极为自信。 安予棠对这些没兴趣,她的书局还没影儿呢! 她还得选块地。 买下来。 这又是一笔钱。 还要建楼,拟出书局运营模式,还得把长青街统一规划。 这些琐碎的事情下来,够她忙活。 哪儿还有闲情逸致看吹拉弹唱啊? “我忙,没时间。” 安予棠觉得自己这回答没什么毛病。 拒绝的理由给了,也不算敷衍人。 李稷笑吟吟的脸却忽的沉了下来,眼神也有几分凌厉:“是吗?那只好改日再请秦老师一观了。” “嗯。” 安予棠淡定点头,没听出来李稷语气不悦。 仙草有什么好看呢? 又落不到她手里。 李稷暗暗吸气,安予棠只是懒得寒暄,但在他看来却是故意扫自己的面子。 “这下有好戏看了。” 白瑾云一直盯着呢。 见李稷沉着脸回去,他巴不得拍手称快。 这什么破柱子,一来就抢走了师父对他的宠爱。 定王可不是什么心胸宽阔之辈。 除了在陛下太后面前。 李修宴瞥了他一眼,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大礼堂的开学宴热闹到傍晚才结束。 最终审核没通过的人都要离开,通过审核的武修则还有两天自由活动时间。 “秦老师!” 安予棠伸了个懒腰,在这里干坐了一下去,简直累死她了。 刚起身准备离开武修院,二哈弟弟的声音传来。 “什么事?” 她背着双手,语气故意装得很冷傲。 这傻弟弟可别白白浪费她一个人情。 “谢谢秦老师。” 安景聪紧张又激动,他真的进来武修院了! “谢什么?那和我也没关系,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走了。” 安予棠故作严厉叮嘱,转身离开大礼堂。 “安景聪,你别以为你能留下来就万事大吉了!” “告诉你,你迟早得滚蛋!” “不信走着瞧!” 吕东庆几人被责罚,看着安予棠消失后,恶狠狠警告安景聪,却不敢动他一根头发了。 安予棠只是跳到了树上,还在思考要不要借老家伙的坐骑回去。 听到吕东庆的话,不觉眯了眯眼。 入了武修院,除了院长,还有谁有这么大的权力开除学员?? 第45章 我有亲哥哥 “庆哥,你怎么知道他会滚蛋?” 身为吕东庆的跟屁虫,好奇追问。 吕东庆臭着脸冷声:“听我爹说,朝廷里要办一个什么监察司,就是专门盯着武修院的。” “是吗?那监察司有什么用呢?能开除学生不成?” “怎么不能?连院长都能开!” 吕东庆黑着脸恨恨道,上次在天上居丢了那么大的脸,今天又在学院丢了脸。 这笔账他跟安景聪姐弟没完! “真的?!” “我亲耳听到的,还能有假?” 吕东庆一瘸一拐,两眼都发红了。 “到时候安景聪那臭小子我要他跪在地上磕头求饶!还有那个安予棠,居然敢打老子。” “还有今天那什么秦老师,一个也跑不了!” 几个跟屁虫面面相觑,巴鸿忍不住又追问。 “可是院长修为那么高,监察司能打得过吗?” 吕东庆瞥了他一眼:“老头子是厉害,可他能打得过千军万马吗?” 这下,几人都没再问了。 武修是比寻常人厉害,可一人之力怎么阻挡千万人之师? 监察司? 安予棠听了个清楚,不禁皱眉。 原文里可没有这个机构啊。 这个监察司难道是三大帝国特意建立起来,监察武修院,以便他们的手可以扎根进来,控制武修院? 一旦武修院沦为权力争夺的场地,武修院会成为权力斗争的陪葬品。 难怪老头儿这么积极拉她下水。 面具下安予棠的脸黑了黑,一闪身朝院长室过去。 “傲老头,你坑我?” 安予棠一脚踢开门进去,傲行知和鹤风眠正大眼瞪小眼,旁边还立着李修宴和白瑾云。 白瑾云见到她就跟见着仇人一样,警惕又嫉愤瞪着她。 “秦老师,这是院长室,没经过院长同意擅闯是要受罚的。” 他语气不善,很不爽她脸上那张面具。 装得倒挺神秘!肯定是长得太丑不敢见人罢了! 安予棠心情不悦,这大蝈蝈叫唤什么呢? 咚! “哎哟!师父,疼!您老干什么呀?” 白瑾云后脑勺一天之内挨了两记爆栗,委屈得要掉珍珠了。 鹤风眠狠狠挖他一眼,厉声喝道:“有你什么事儿?!还不快滚?” 白瑾云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瞪大眼睛:“师父,我滚哪儿去?” “爱滚哪儿滚哪儿!” “去去去!别来烦老子!” 鹤风眠自从盯上安予棠后,对这个曾经赞不绝口的弟子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白瑾云憋着气,脸色青了黑,黑了青。 他目光愤怒锁定安予棠,都怪这破柱子! 安予棠瞅见他吃瘪,心情好了那么几分。 这臭小子之前不还挺嚣张吗? 唆使狗男人坐享齐人之美,还说她坏话。 活该! 李修宴倒是很淡定,对白瑾云受委屈的事情熟视无睹。 “院长,鹤药师,宴便先行告退了。” 他抱拳作揖,不难听出语气中的尊敬态度。 若换做往年,傲行知和鹤风眠都会很买账。 但今年不同。 他祸害了小棠棠! “嗯。”俩老头儿都冷淡哼了一声,摆手示意他快走快走。 那脸色就跟送讨厌鬼似的。 李修宴胸口一窒,也觉得俩老头儿今日行为太过反常了。 “师父,晚上我给你带好吃的!” “走了走了!” 白瑾云回神,心里有了主意,撂下话跟旋风似的跑出去了。 只要他跑得够快,师父就拒绝不了! 李修宴只得跟上,路过安予棠身边时,他脚步顿了顿,微微颔首以示友好。 安予棠束手而立,姿态冷傲,根本不搭理他。 李修宴眉头微蹙,随后离开院长室。 “可恶!这根破柱子什么来路?师父都快不认我了!” 出来后,白瑾云气得胸口疼,手里扇子摇得哗哗响。 “阿宴,我们赶紧回去,你快点让人查查,秦天柱什么来历?” “我就不信他背景还硬得过你!” 李修宴:“……” 他能有什么背景? 不过他也好奇那秦天柱究竟是什么来历。 傲行知院长的脾性,即使是皇室中人他都未必会买账。 这样低姿态的院长,他还是头一次见。 “走!回去我要买毒草,弄点毒药!” 白瑾云气得扇子都快晃断了。 “十九弟。” 定王李稷带着随从出现,那一身织金锦袍,既夺目又尊贵。 “七皇兄。” 李修宴敛去眸底思索,站定行了拱手礼。 定王皮笑肉不笑,看起来和善极了。 他稍稍抬手:“十九弟无须多礼。” 李修宴也没应声,收手后站定,等着他下一句话。 李稷:“十九弟可知那秦老师是何来历?” “不知。”李修宴摇头,面无波澜,眸深似海,根本看不穿他的想法。 李稷盯着他看了半晌,看不出个所以然后哈哈一笑:“秦老师可真是个奇人啊!” “不与你说了,改日再请你喝酒。” “皇兄我再去会会秦老师,这样奇人,皇兄实在不想错交啊!” 话毕,带着随从朝院长室走去。 白瑾云脸上怒色早已收敛,他看了看李修宴脸色,用扇子戳了戳他的手臂。 “定王这就准备拉拢了?刚刚脸还没丢够?” “他这话在警告你别打秦老师的主意?” 李修宴扫了他一眼,薄唇紧抿不语。 “哎!跟我说说你有什么看法呗!要是你也想拉拢破柱子,我留他半口气,怎么样?” 白瑾云忙追上去,刚才还愤愤不满,转眼就忘了个干净。 “不怎么样。” 李修宴声线平冷。 “切,你就嘴硬!那破柱子肯定有点什么来头。” “不然就我师父那倔骨头,天王老子来了他都不带看一眼的。” 白瑾云臭着脸哼哼,瞅见一脸犯愁的段云欢。 “段小姐,你怎么了?” 段云欢回头看了他一眼,本来不想搭理的。 可天色已经很暗了。 天黑之后的城外并不安全,尤其是苍山附近,会有灵兽出没。 “我的马不知道被什么伤着了,腿瘸了。” 段云欢有些气馁。 “这有什么好难过的?你宴哥哥马车宽敞着呢!” 白瑾云立即笑逐颜开,眼睛里满是坏坏的意味。 他的高兴当然要建立在阿宴的不满之上嘛! 不能就他一个人不开心! 段云欢脸色一凝,瞥了眼李修宴。 那天在天上居她被嘉敏郡主那样误会,他都不解释解释。 呸! 什么宴哥哥!让他见鬼去! “我有亲哥哥!” 段云欢冷声,理了理缰绳,准备牵着马走回去。 她就不信了,不坐马车她还回不去玄天城了! “上马车,苍山的晚上不安全。” 除了武修院内。 李修宴淡淡道,自己转身钻进了马车中。 “那就多谢宁王了!我坐外面赶马,不白坐你的马车!” 段云欢这下倒没犟了。 不过改口叫了宁王,还把庄管家的位置挤了。? 第46章 我教你怎么打狗 “主子,这……” 庄管家傻眼了。 李修宴闭目养神:“随她。” 庄管家只好不再说话,又担惊受怕,生怕段小姐不会赶马车,探出脑袋小心盯着。 “段小姐,你知道秦老师什么来头吗?” 马车里,白瑾云越想越气,越想越坐不住。 段云欢想了想,摇头:“不知道。” “不过……” 她迟疑了一会儿。 她觉得秦老师有点奇怪,虽然说话声音像男人,但他皮肤太白了,还有手也是。 骨骼纤长秀气,她倒是没见过哪个男武修的手是这样的。 “不过什么?”白瑾云追问。 段云欢睨了他一眼:“也没什么,就觉得挺奇怪。” “鹤药师风骨清傲,傲院长脾气古怪,还从没见他们这么低声下气对一个人呢。” “这秦老师有点了不得。” 她改了口,毕竟自己见识太短浅了。 这些都是她的个人看法罢了,万一传了出去,那不就害了秦老师吗? 就跟她如今一样,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鬼,竟然这样造谣生事! 白瑾云一阵失落,还以为她知道呢! “阿宴,回去你一定要找人好好调查!” 他就不信刨不出点东西出来! 院长室里。 安予棠还没来得及问监察司的事情,定王又来了。 不过定王倒是没她那么粗蛮,还是先叩了门。 安予棠听到他自报家门,干脆从窗口翻出去。 眼不见为净。 这定王就不是什么好鸟。 不就是没喝他那杯酒吗? 一整个下午都摆着一张臭脸,给谁看呢? 她去武修院的兽园挑了一匹鹰头马身双翼灵兽,很满意地摸了摸:“就你了。” “秦老师。” 她刚准备翻身上去就被叫住了。 只见赵依依拎着木桶,身后跟着两个老生,都提着新鲜肉和活鱼。 “这是武修院的灵兽,您不能擅自使用,需要经过批准。” 赵依依长得还不错,腰细腿长,说话也挺温和。 “要什么批准?” 安予棠对武修院了解不多,原文里只介绍得牛逼轰轰,什么校规校纪都没提到过。 赵依依:“需要院长同意,或者有院长的令牌。” “这个呀,我找找……” 安予棠在储灵戒里找了找,半天才找到一块玉质的令牌。 “是这个吗?” 赵依依接过,仔细看了看,将令牌递给她:“是。” 脸色微微有些不悦。 “可是我今晚想研究整理关于鹰马兽的资料,秦老师能不能通融?” “您看灵兽园里还有其他的灵兽,你可不可以用其他的?” 赵依依虽然不满,可人家程序合规,她也不能说什么。 怎么这么倒霉? 入院第一天就碰到这种同事? 安予棠没吭声,收好令牌,环顾灵兽园里的灵兽。 不是相貌丑陋,就是威猛吓人。 而且成年灵兽不常见,她这要是搞一头这么“拉风”的灵兽回城,怕是没多久身份就被扒光了。 “不能。” “不过赵老师你放心,一会儿它会回来,不耽搁你研究。” “武修院的灵兽都能自己找到路回来。” 鹰马兽能飞,送她到玄天城外也就个把小时的功夫。 “走了。” 安予棠没再废话,翻身上了鹰马兽背上,拍了下它后,鹰马兽助跑一段路程后振翅高飞。 眨眼功夫就融入了晚霞中。 “秦老师也太厉害了?这鹰马兽平时都不让生人靠近,也就院长骑过一次。” “秦老师这是怎么做到的?” 两个老生抬头望着逐渐变小的点儿,不禁赞叹,满眼都是羡慕。 赵依依没想到秦天柱会拒绝得这么干脆,一点面子都不给她,俏脸当场就拉了下来。 两个老生也会察言观色,见状立即噤声。 赵依依心情不佳,转头吩咐两人:“你们去玩。” 两人巴不得呢! 这可是开学后最后的快活日子了! 安予棠骑着鹰马兽低飞在丛林上空,仅花了半个小时就到了玄天城门口。 “吃。” 她从储灵戒里拿了几株绿莹莹的药材递给鹰马兽,顺了顺它的羽毛,拍背让它飞回武修院。 “那不是秦老师吗?” 正赶着马车的段云欢瞅见了安予棠,一眼就认出来了。 实在是她脸上那张面具太惹眼了。 “哪儿呢哪儿呢?!” 白瑾云可是憋了一肚子委屈和怒火。 听到她的话,立马探出脑袋。 段云欢看了看他说:“白药师,你可别乱来。” “秦老师可是武修院的老师,你要是把他打坏了,院长会找你算账的。” 白瑾云脸色一瞬就臭了:“谁要跟他这种莽夫打架了?” 他用药! 闹死他! 太可恨了! 段云欢勒马停下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宁王多谢了。” 说完话去把拴在马车后的马匹解开,打断走回城。 反正也没几步路了。 万一进城又被那些嘴碎的人瞧见,不知道又要胡说什么。 安予棠刚才就已经看见他们的马车了,见段云欢牵着马朝自己过来,脚步懒得停,迈步朝城门过去。 “安景聪,我警告你,你最好乖乖滚回家待着。” “让我再看见你出现在武修院,我弄死你!” 玄天城官道两侧栽种有树,安景聪被踹到了官道上。 他身上衣服沾了泥污,被揍得鼻青脸肿,口鼻歪斜。 安予棠眼睛一眯,难怪刚才她路上一直没瞅见人,原来是搁这儿挨揍了。 “大胆!你们什么人?!敢对武修院的弟子出手?!” 不等安予棠出声,段云欢怒喝一声,拔剑挺身而出! 锵! 两器相击,锐声刺耳。 “段云欢!你少管闲事!不然连你一块揍!” 男子怒喝,到底是经过武修院系统的训练过,下手很有章法。 几招下来,段云欢就落了下风。 不过对方显然并不想和她交恶,拉开距离后恶狠狠警告她。 “你是……安景阳?” 段云欢手腕震得发麻,持剑的手微微发颤。 卫国公府的公子小姐她基本都认识。 曾经大将军可是爹爹最崇敬的人! 安景阳痞痞一笑:“哟,段小姐认得我?看来对我……” “你休要胡说!” 段云欢眉头一挑,怒喝他闭嘴。 她看了眼倒在官道上的安景聪,被揍得很惨。 这安景阳早就被逐出武修院了,怎么还会这么厉害? 他身边还聚了一群玄天城“五毒俱全”的公子哥。 “安景聪,你还能起来吗?” 安景聪连说话都困难,哪里还能起来? “敢不敢?” 忽然,段云欢耳边传来“秦天柱”低沉沙哑的声音。 段云欢回头,却见他已经握住了自己持剑的手,有些想挣脱。 “我教你怎么打狗。” 安予棠语气平冷,莫名夹了一股威严。 “出了事,我负责。”她补充。 “好!” 段云欢点头,心想即使出了事情,她也不会让秦老师一人承担。 该受到惩罚的是安景阳这个凶徒! 居然连自己的堂兄弟都下得去手!? 第47章 你跟我谈公正 “你少管闲事!不然连你一块揍……” 不等安景阳威风完,安予棠已经带着段云欢刺到他跟前了。 她的剑法又快又狠,干净利落。 安景阳在武修院是学过一星半点的三脚猫把式,但这点拳脚功夫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是! 砰的一声。 安景阳像煮熟的大虾,蜷着身体在官道上,手里的剑早就断了。 身上的衣服破烂得只能勉强避体,大大小小的剑伤虽然不致命,但却会很疼! “你们几个也动手了?” 安予棠收势,声音冷而哑,却威严十足。 那几个纨绔公子齐齐摇头。 “没有么?” 她哼了一声,将段云欢手中的长剑拿走,一手负于腰后,单手持剑。 锵锵几声,几人一个个跪地捂着腰腹,疼痛难忍。 “何人闹事?!” 动静引来了镇守城门的将士。 “云欢?”段佑霖见到自家小妹,不由皱眉。 “哥!” 段云欢抛下心头疑惑,上前指着那几人说:“哥,这几人打伤了武修院弟子!” “这位是武修院新来的秦天柱老师。” “哥,赶紧把他们抓起来!” “尤其是这个安景阳,连自己的堂兄弟都打,太不是人了!” 段佑霖一听,看了看地上横七竖八的公子哥,眉头皱了起来。 安景阳这几个“毒物”,他早就耳闻。 卫国公府大房二房的事情,不用刻意打听也能时时听到发生了什么。 “我知道了,赶紧回家。” 段佑霖沉声。 段云欢不想,但被他犀利瞪了一眼,只好“哦”了一声。 “秦老师,你放心,我哥他一定会秉公处理的。” 段云欢接回自己的剑,目光忍不住从她胸口掠过。 安予棠没注意到她的眼神,点了点头,眼尾余光扫向段佑霖。 这家伙可是李修宴造反成功的大将之一! “将军,这如何处置?”跟在段佑霖身边的副将询问,一边示意他看向宁王的马车。 段佑霖自然早就看见了。 最近城中那些风言风语听得他上火,对宁王心里也没好气。 先帝在时,他们这些臣子的子嗣都能经常入宫陪同皇子殿下读书,小妹小时候也的确喜欢缠着宁王问东问西。 并不是因为小妹喜欢宁王。 小小年纪哪儿懂什么是喜欢? 不过就是缠着宁王能经常吃到好吃的罢了。 那些乱七八糟的谣言也不知道是怎么传出来的。 “让医官先来检查伤势。” 他吩咐后朝安予棠走过来。 安予棠给安景聪为了药剂,以防内伤过重出现大问题。 不过二哈这一身的伤势,明显就是被殴打了很久。 “秦老师,不知您想怎么处理?” “安公子既然是武修院的弟子,理应先听取您的意见。” 这是三大帝国不变的规定。 武修院很重要,但凡伤了武修院弟子,优先听从武修院的处置意见。 安予棠瞥了他一眼。 书中描写这厮可是亲自带兵包围卫国公府,除了他们一家七口不用他亲自动手之外,余人几乎都是死在他刀下。 “你说呢?” 她冷冷反问,语气充满不悦。 段佑霖皱眉,冲他撒什么火气? 不过想到武修院,他忍了。 “杀了他,能做到吗?” 安予棠抬手一指,有几分玩弄的意味。 段佑霖觉得他的态度太不配合了,这个秦老师他也没见过。 “秦老师,请您态度公正对待。” 面具下安予棠一挑眉,冷嗤道:“公正?” “你们堂堂守城军,让一个刚入学的弟子被这群社会害虫长时间殴打。” “如果不是老子来得及时,他被揍死了,你们守城军是来收尸的?” “你跟我谈公正?” “你配?” “你!”段佑霖被她怼得下意识握紧刀柄。 “怎么?想和老子比划两下?” “老子告诉你,今天要不是不把这件事情处理了,明儿老子把他的尸体挂城墙上。” “老子倒要看看这玄天城百姓笑你们守城军无能,还是忌惮老子太残暴。” “这群杂碎祸害过多少人,你们抓过多少次?” “事情看似解决了,真的解决了吗?” “一群没用的废物!跟老子谈公正?” “吃着百姓的,喝着百姓的,你们也配穿这身军甲?少他妈在老子面前装。” 安予棠心情不好,张嘴破口大骂! 纯二哈被揍得很重,起码得养几天才能下床。 “秦老师,你休要胡言乱语!” 段佑霖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奚落? 一半是恼的,一半是心虚的。 因为他知道秦老师说的话不无道理。 可他只是守城军的将军,头上还有大将军,还有皇上。 他能怎么办? “胡言乱语?” 安予棠冷嗤。 抬起脚尖将安景阳断掉的剑柄挑飞落到手中。 “伤我弟子者,要么拿命赔,要么……” 她阴测测一笑,上前下手将断刃刺入安景阳灵脉上,动用灵力将其灵脉摧毁! “啊……” 安景阳浑身抽搐惨叫,声音凄厉,惊飞了林中鸟。 他的灵力正在快速消散,淡淡的蓝色灵力像烟雾一样飘向天空,而后化为无形。 “一个张冠李戴的破国公府就让你们怕成这样,上了战场岂不是要尿裤子?” “当什么狗屁将军?狗尿将军还差不多!” 安予棠收手,那只白皙修长的手掌染了红艳艳的血液,异常刺目、瘆人。 她冷笑着嘲讽,一边拿出丝帕慢条斯理擦拭。 段佑霖被怼得天灵盖拱火,可又不得不承认。 刚才“他”下手的那一瞬间,自己也是觉得畅快的! 这个安景阳太会闹腾了! 城中寻衅滋事,打架斗殴,十次有八次都是他带头! 若非过于顽劣,武修院又怎会将其逐出? 此子仗着武修的身份,和城中一群纨绔公子勾搭结群。 这些人打也打不得,关也关不了。 最后都是花钱了事,安生没几天又会闹出新花样儿。 今天这安景阳灵脉被废了,这伙人该安生一段时间了。 “秦老师!你未免太不尊重人了!” 他沉着脸低喝。 实在是头一次被人这样奚落得一无是处,这颗自尊心哪里受得了? “尊重?你哪里值得我尊重?” 安予棠擦完手将丝帕丢开,叉腰走到段佑霖面前,抬手捏住他的下巴。 “你!” 段佑霖大惊失色,动手就要拔刀。 可安予棠动手比他还快,一巴掌就拍了回去。 段佑霖顿感整条右臂麻木到失去知觉,他一张脸都涨红了。 憋屈又愤怒,还有几分羞恼。 他堂堂守城将军,居然被人捏着下巴! 这像什么话?!? 第48章 左不过是杀头 “不服?” 安予棠冷嗤,收回手拍了拍。 “不服就回去多练练,老子秦天柱,就在武修院。” “随时恭候段将军大驾!” 说着还重重拍了两下他的肩膀,差点把段佑霖拍飞。 “你还要偷听到什么时候?” 安予棠转身,目光冷厉朝树林看去。 安芙蓉吓傻了。 段佑霖心里不服气归不服气,可眼下要先把事情解决了。 总不能让这个秦天柱胡闹下去。 万一他丧心病狂,把这几个都宰了呢? 他示意身边副将进树林将人扭了出来。 见到安芙蓉,安予棠不由得轻嗤。 这两货都不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感情还能这样好,也真是奇了。 安景阳被废了。 这下二房有得折腾了。 “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安芙蓉被抓包,见安景阳血淋淋趴在地上,当场摇头反驳。 安予棠冷嗤:“你急什么?” 安芙蓉脸色发白,慌得双腿打颤。 “段将军,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 “秦老师,我也是武修院弟子……” “哦,这样啊。” 安予棠打断她的话,“你在威胁我?” “你觉得我无权开除你,所以是不是觉得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了?” “还记得今天在礼堂我说的话吗?” “开除不了你,我可以罚你啊。” “不说安景聪是你堂兄弟,就说你对本院同门冷眼旁观,见死不救。” “你这样的学生,待在武修院都是对本院的羞辱。” 安芙蓉瞪大眼睛,她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 “秦老师我没有……” 她急得掉泪,原地团团转。 段佑霖瞥了眼安予棠,眉头拧成“川”字。 这秦天柱怎么比女人还能狡辩? “这件事情衙门会查清楚,秦老师若要责罚学生,那也是在武修院。” 安予棠挑眉,这家伙是在提醒她吗? “只要是武修院的弟子,出了武修院,老子也能管。” “段将军,这几个就交给你去处理。” “这两个,我带走。” 她指了指地上的安景阳,还有泫然欲泣的安芙蓉。 真以为废了条灵脉就够了? 医药费不用赔? 做梦! “你!” 段佑霖还是头一遭遇到这么难缠的人,什么话都他说了。 “秦老师,这事情闹大了对你没好处。” “既然安景阳已经受到责罚,这件事情移交府衙处理即可。” 他也算是好心。 这几个公子哥都是有背景身份的人。 他一个武修院老师,怎么斗得过? 除非一辈子都待在武修院不出来。 “责罚?揍他,那是让他知道挨揍的滋味。” “废了他,那是销毁他为非作歹的倚仗。” “打伤了人,他以为受点相应的皮肉之苦就抵消了吗?开什么玩笑。” “段将军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别拿你那一套来衡量别人。” “整个玄天城谁不知道卫国公府的国公爷鸠占鹊巢?堂堂征战沙场,为国流血拼命的大将军。” “爵位丢了,兵权没了,三个儿子,痴傻残废。” “如今膝下就这么一个健全的儿子,光天化日之下,当着你们守城军的面,被揍得半死不活。” “你跟我说算了?” “只怕老将军一家死光,你们这些武官是不是还要拍手称快啊?” “为黎民百姓,为一国安定的大将军落得这么个凄凉的下场,你们这些武将还踩着他的尸骨尊严保持自己的高风亮节,要脸吗?” “这年头,干活的,务实的,没好下场。” “不干活的,溜须拍马的,比耗子还肥。” “老子且看着,他日大历大军压境,手里有几个将,几个兵敢拼命?” 她这番话狂悖至极! “放肆!你胡言乱语什么?!” 一副将听得心惊肉跳,尽管他们都心寒老将军落得这样的光景。 可这是天子之意,他们又能如何? 谁家不是上有老下有小? “胡言乱语?老子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安予棠冷嗤。 一眼睨去,鄙夷不屑,嘲讽拉满。 段佑霖胸口一窒,很气! 可心尖某处却又觉得畅快,像积压在心底已久的某种情绪宣泄出去了。 “去备马车。” 他吩咐身边副将。 “将军……”副将一愣,有些困惑。 “去。” 段佑霖沉声,再看秦天柱那张面具,莫名觉得顺眼。 副将牵了两辆马车过来,几个受伤的公子经医官检查后并无大碍,只是皮肉伤。 安芙蓉不得不跟他们挤在一起,旁边是血淋淋的安景阳。 安予棠则带着安景聪。 “将军,他不是要去卫国公府拿赔偿吗?怎么去大理寺?” 副将追问,觉得这武修院的老师胆子太大了。 刚才那些话若是落到陛下耳中,虽不至于杀头,可日子也难过。 段佑霖骑着马,一身军甲泛着冷冰冰的光泽。 他心里早没气了。 秦天柱的话像一记重拳,打在了他的脑子上。 他日大历大军压境,有几个将,几个兵敢真的拼命? 这很可怕! 战功累累的大将军仅因言辞激烈顶撞还未登基的圣上而已。 武将粗蛮,说话不如文臣那样瞻前顾后的思虑,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可一句话,大将军之位没了,军权丢了,爵位没了。 三个儿子相继出事……不得不令人畏惧。 陛下矫枉过正,后患无穷。 这几年他发现军中风气大不如前,甚至连父亲的暴脾气都收敛了,还学会喝酒浇愁了。 “此事,闹一闹也是好事。” “再坏,如今的老将军一家又能坏到哪里去?” “左不过是杀头。” 段佑霖沉声。 副将吓了一跳:“将军慎言。” 段佑霖腰背挺拔如松:“老徐,你跟着我身边时间也不短了,你觉得军中当今风气如何?” 徐叶白低头不语,半晌后抬头看向朝大理寺行驶的马车。 “大不如前,军纪军风……一塌糊涂。” 段佑霖:“你觉得三国何时会开战?” 徐叶白默声。 三大帝国看似鼎立之势,可每到秋冬季,总会爆发战事。 虽然都是小打小闹,伤亡也不重。 可时间一长,积怨已久,大的战事爆发,不可估量。 “你觉得军中如今有几将可用?几兵可上?”段佑霖又问。 徐叶白这下更不说话了。 自新帝登基后,军中老将撤职的撤职,下放的下放。 许多旧部将领受不了这个鸟气,不是解甲归田就是跟着老主帅一起下放了。 “所以,这未必不是好事。” 段佑霖看了眼那辆马车,但愿这秦老师能顶得住这天火之怒。? 第49章 他是你弟弟 “你去天上居告知老将军和大公子。” 段佑霖吩咐他。 徐叶白应声,勒了缰绳调转马头朝长青街赶去。 远处。 “主子,徐副将应该是去天上居了,还需要派人去吗?” 庄梵回头问马车里的李修宴。 李修宴:“不必了。” 庄梵应声,赶着马车回雪芦馆。 雪芦馆已经修缮好了,不过看起来依旧有股萧瑟之意。 “齐穆。” 到了雪芦馆,李修宴便喊了一声。 齐穆现身:“主子吩咐。” “去将被安景阳几人残害过的受害者聚拢,告诉他们去大理寺就能讨回公道。” 李修宴吩咐,眼底蛰着冷芒。 这盘棋,终于是开了。 白瑾云收敛,面色严肃看他:“你不会现在就要下棋?” “此时不下,更待何时?” 李修宴瞥了他一眼。 白瑾云呼吸凝住,目光都落到棋盘上。 这是搏杀求生之局! 庄梵:“可之前他们都赔过钱了,还会去吗?” 白瑾云“啪”的一声打开折扇,又风姿摇曳地晃了起来。 “这你就不懂了。” “拿钱了事,那是他们不得不妥协。” “一旦有人带头闹起来,他们就不会干等着。” “一定会跟着闹,咬不下来一块肉,争一碗汤也好。” “更何况他们祸害的这些人家里,可有一些不好对付。” “有的人脊梁骨能被几块钱压垮,有的人千金也压不断。” 庄梵看了看他,他是说不出来这大道理,他只是担心主子如果动了,那就没有回头之路了。 “去。” 李修宴开口。 “是。”齐穆应声,转眼消失在雪芦馆中。 “风暴开始了。” 李修宴望着西沉的日光,只有那么几丝了。 天上居。 “什么?!那、那我儿伤得重不重?他怎么样了?!” 张氏刚从国公府回来,结果便听到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惊得整个人都要背过去了。 “娘,你先别急,听徐副将说完。” 安景湛眉头也拧了起来。 张氏又怎能不急? 好好的三个儿子就是这么接二连三毁了的! 她以为小儿子平安了这么多年,总是不会落到他头上了。 可没想到终究还是逃不过。 徐叶白看着眼前这一家,不禁有些恍惚。 他见过大公子运筹帷幄,意气风发的样子。 如今却坐在轮椅上,整个人不复当年少年昂扬之姿。 二公子沉闷,三公子痴傻如孩儿。 老将军更是老态尽显,满脸沧桑。 他心尖不免刺疼。 这难道就是他们武将打下太平之后的下场吗?! “夫人不必担心,五公子已安然无恙。” 张氏噌的站起来,噙着泪惊道:“真的?” 徐叶白抱拳:“末将不敢欺瞒。” “说说大理寺。” 安景湛开口,对徐叶白这声“末将”并无什么感觉。 人情凉薄,有何怨之? 左不过是拿他们一家开刀罢了。 若是旁人,他们又未必能做到伸手援助。 怪不得他人。 只是再难回到从前那般而已。 徐叶白将事情简明扼要阐述,随后夜晚风安排马车,只带了安景湛前往。 这是安景湛的意思。 爹娘去了,事情反而不好处理。 “小妹今日去了何处?” 马车中,安景湛询问夜晚风。 夜晚风一愣,摇头:“这个在下不知,小姐的事情在下无权过问。” 安景湛没再问,而是侧目看着车窗外繁华的玄天城。 小妹是武修。 今日是武修院开学祭礼。 她“失踪”快一整天了。 还有刚才徐叶白的那些话,绝非玄天城中之人能说出口。 一是不敢。 二,还是不敢。 这丫头啊。 不知道还有多少事情瞒着自己呢。 安景湛心头浅叹,不觉看了看自己的双腿。 依旧没有任何感觉。 国公府得知消息后,柳氏哭得死去活来。 安秉承被吵得头痛,只得答应带上她一起去大理寺。 吕氏气得脸色发黑,居然带一个妾室去大理寺?! 这传出去让她这正妻的脸放在哪里?! 可偏偏她不敢反驳。 之前在天上居花了五十万紫灵币的事情,丈夫暂时还不知道。 这该死的安景阳! 他怎么不把自己作死?! 每次都要她来收拾烂摊子,柳氏那蹄子就只会哭,哄得老爷心软。 “爹娘,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安景煜从府外进来,恰好见他们着急忙慌要出门。 “儿子,你怎么回来了?” 吕氏见到儿子,吓了一大跳,以为因为那毒物出事牵连了儿子。 安景煜一脸莫名其妙:“儿子休沐三日。” 安秉承:“你回来得正好,随为父去大理寺处理你弟弟的事情。” 安景煜皱眉,想到安景阳这个五毒俱全的弟弟就没好感。 “他又惹了什么事情?还闹到大理寺去了?” “不管他惹了什么事情,他是你弟弟!” 安秉承吹胡子瞪眼,对他这番话很不满意。 “我累了,去不了。” 安景煜拒绝,目光幽冷瞥了眼哭哭唧唧的柳氏,感到很厌烦。 “累什么累?你当老子没在军营里混过是?” “你必须去!” 安秉承厉声。 吕氏急了:“儿子儿子儿子!你眼里就只有这小蹄子生的小毒物!” “都已经闹到大理寺去了!景煜不许去!” “老爷~~要是景阳没了,我也不活了……” 柳氏一听,当即盈盈落泪,哭得那叫一个伤心。 安景煜看得恶心,冷声说:“姨娘也不必在这里闹死要活,这几年他闯了什么祸,不是母亲在料理?” 吕氏听得心暖,这个儿子果然没白疼。 “如今他已闹到大理寺去了,母亲纵使有通天的本事,她一介妇人,还能左右大理寺办案不成?” “爹,安景阳再不收敛,别说爵位,整个国公府都要给他陪葬。” 安景煜冷冷说完,甩袖离去。 每次回来都乌烟瘴气,家不像家,倒像个窑子似的! “我也不去了!老爷你不是嫌妾身无能吗?” “她会,她能哭,说不准她哭哭两声,大理寺的大人就心软了。” 儿子回来了,吕氏腰板硬了,说话也硬气。 指着哭哭啼啼的柳氏恨声,带着丫鬟扭头就去大厨房给儿子张罗饭菜。 那小毒物最好死在大理寺监牢里才好呢! 省得出来祸害她儿子的前途! 这些年若不是忌惮着儿子会受影响,她哪能受这个气啊! 如今可好了,闹到大理寺去,撕了也好。 就是苦了她的儿,不知道还要辛劳几年才能过好日子。 “老爷……” 柳氏目瞪口呆,吕氏她竟然真的就这么甩手不管了? 她就不怕连累到她儿子吗? 安秉承被大儿子那番话说得闹心,脑海中掠过二儿子搞的种种事迹,心情不免烦躁起来。 尤其是大哥一家,居然能和幽蓝城攀扯上关系! 那可是一只大肥羊!连皇上都想吃一口! “哭什么哭?!这不是还有我呢吗?!” 安秉承怒声,带着管家随从匆匆去大理寺。? 第50章 秦老师他就不是男人 段府。 “司琴,你过来。” 段云欢回到府上,依旧记挂着事情,还有她百思不得其解的那两坨柔软是怎么回事? 丫鬟司琴忙放下手中针线活儿:“小姐,怎么了?” 段云欢摸着下巴看了看她,然后摇头,问:“司棋呢?” “小姐,何事?” 司棋进来,手里还拎着木桶。 段云欢上下打量:“嗯,应该差不多。” “什么差不多呀小姐?夫人交代你的绣活儿再不做完,小姐你又要挨罚了。” 司琴追问,对自家小姐的任性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司棋,你过来,站这儿,像这样抱着我。” 段云欢示意司棋过来,她比划了在城外时秦老师握着她的手收拾人的姿势。 司棋一脸困惑,乖乖照做。 “嗯……” 段云欢靠在司棋怀里感受了一会儿,眼睛眯了起来。 她猜得果然没错。 秦老师真的有问题! 他就不是个男人。 她以前经常女扮男装混入军营,那些将士个个跟牛犊子似的,那一身腱子肉硬得跟石块一样。 秦老师还是武修呢,身子应该更加结实才对。 可秦老师却软乎乎的,像个女孩子。 “小姐?” 司琴司棋两人一脸懵。 段云欢摸着下巴又问两人:“你们说,一个女孩儿女扮男装,这是为什么呢?” 司琴看了她一眼,又重新坐回去做针线活儿:“还能是为什么?不想被人知道是女儿身啊!” 司棋点点头:“就跟小姐一样。” 段云欢:“那不一样,我去的是军营。” 司琴司棋互看一眼,司琴说:“那不还是一样吗?都不想女儿身被人知道啊。” 段云欢没再说话,反正问她们也等于白问。 “我出去一下,晚饭我不回来吃了,你们告诉爹娘。” 她得去看看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秦老师既然是女孩子,她怎么那么厉害? 司琴一急:“小姐,不行啊!老爷会骂人的!” 不等她说完,院里哪儿还有段云欢的身影? 大理寺中。 “哪个天杀的?竟敢把我儿打成这样?是谁?!我要他偿命!!” “天啊!我的儿!!” “……” 公堂里,匆匆赶来的各路贵妇,见到自家儿子躺在担架上痛苦哀嚎,心疼得快死过去了。 安予棠几人来得不巧,大理寺卿不在,只有郑翰郑少卿接案。 见到公堂的妇人跟号丧似的,郑少卿抓起惊堂木拍了拍:“肃静!” 霎时,几个妇人噤声,不敢再号。 望着儿子,又不能上前查看,为首号得最响亮的吏部尚书的林夫人质问:“敢问少卿大人,是何人将我儿打成这般?还有没有王法了?!” 郑少卿淡淡睨了她一眼。 公堂里躺在担架上的这几个毒物在玄天城臭名昭着,人见人嫌,狗见狗厌。 居然还有脸问他有没有王法了? 安予棠冷眼扫了眼那几个号得不像样的妇人,心头不禁冷嗤。 只怕家里的官老爷都没得到音信儿呢。 段佑霖也瞧出来了,小声吩咐身边另一个副将去通知。 这些夫人们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把事情遮掩过去,自然有一番手段。 而且,哪怕是少卿大人,跟这些胡搅蛮缠的夫人讲理,审也审不清。 万一来个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这案子就别想审了。 段佑霖这边想到了,雪芦馆那边也得到了消息,更早一步派人去通知各家官老爷了。 “老子。” 安予棠声音粗哑,背着手站了出来。 林夫人眼睛一瞪,厉声尖气:“你凭什么打我儿子?!我告诉你,要是我儿子有什么三长两短……” “你儿子早该死了。” 安予棠冷冷截断她的话,即使戴着面具,那双眼透出来的犀利,依旧如刀子般锋利慑人。 “你说什么?!你、你咒我儿子!” 林夫人先是一愣,而后指着她怒斥,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咒?老子何须咒?” “若非今日你家这小王八蛋侥幸,老子一掌就拍死他,送他去见阎王了,轮得到你在这儿叽叽歪歪。” “你养的什么狗王八羔子?有脸在这哭?在这装什么委屈?” “你这瘪犊子是个什么玩意儿,你心里没点数吗?” “五毒俱全,欺压霸凌,仗着家中老子戴了顶乌纱帽,走路都要横着走。” “老子说怎么敢有人在老子面前这么横,原来是有你这种老犊子在护着呢!” 林夫人瞪大眼睛,指着他一口气堵在胸口,闷疼得心慌。 公堂里的其他人都愣住了。 半晌又觉得骂得真是对。 “你、你太粗蛮无礼了!你是谁家的?!” 林夫人半晌才说得出来话,气得脸色发青。 其他几个夫人原本也想着帮腔,可这里是大理寺。 光是两侧面色威严的衙役,就给她们造成了极大的心里压迫。 这里可不是别处,是大理寺。 反正不管是谁,只要出了大理寺,她们总会想办法给他点教训。 这些年处理自家儿子的事情,几位夫人都总结出了一套经验。 没有什么事情是花钱解决不了的。 “秦天柱,武修院新任教导主任,还有问题吗?” 安予棠冷声,那姿态冷傲又犀利。 林夫人一瞬哑然。 武修院?! 这若是寻常人,她倒是不怕。 可怎么就惹上武修院了? “娘,孩儿没有……他、他无故攻击孩儿!” 林公子找到主心骨,忍着痛控诉。 “你!” 林夫人一听快气坏了,深吸气后才稍稍理顺了思绪。 “秦老师,你纵然是武修院老师,那也不能无故伤了我儿。” “总要有个理由。” “少卿大人,您说呢?” 说着,还朝公堂上看去。 安予棠却懒得搭理她,迈步朝躺在地上的林公子过去。 林宝琰吓了一跳,结巴惊骇挣扎着往后挪:“你、你要干什么?这里是大理寺……啊!” 他话没说完,安予棠补了一脚。 “你还知道这里是大理寺啊?” “当着少卿大人的面,你敢这么颠倒黑白污蔑老子?” “你小子读过书吗?” “你、你……娘!娘!救我!!” 林宝琰怕了,他没想到这个秦老师就是个疯子! 居然敢公然在大理寺动手! 其他几个夫人也傻眼儿了,一是忌惮秦天柱是武修院的老师,二是这秦天柱居然敢在公堂里动手! 见林夫人儿子被揍得这样惨,几人更加不敢开口说话了,心里惴惴不安。 今日这事情只怕没法儿善了了。 这可如何是好? 万一闹大了,那还怎么遮掩过去? “秦老师,请注意这里是公堂。” 等安予棠踹了几脚解气后,郑少卿才不咸不淡发话。 林夫人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有这样当少卿的吗?!? 第51章 老子还把他废了 “好的,大人。” 安予棠很配合,拍拍手应声。 “少卿大人,为公平起见,此事末将来陈述较为清晰。” 段佑霖站了出来。 郑翰蹙眉,想了想:“好。” 安予棠瞥了他一眼,眼神如刀子般从他身上刮过。 量这小子也不敢胡说八道。 段佑霖将事情前后因果陈述:“……事情来龙就是如此。” 郑翰郑重其事点了点头,冷眼看向公堂里的几个公子哥。 安景阳还真是挨揍得最惨。 他也是主犯。 不过被废了灵脉,还真是可惜。 武修可是非常稀缺的。 若非这安景阳是武修,这些年哪儿能在玄天城横行霸道? 废了他,倒也是造福玄天城了。 “这、这怎么会呢?我儿一向懂事听话,从不……” “夫人,你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能不能提升一下?” 安予棠截断那位夫人的话,冷冷一睨,那夫人怔住,脸色煞白,不敢再言。 “整个玄天城里,随便抓个人问一问,谁能说得出来令郎懂事听话?” “你脸皮真是厚。” “我初来乍到都知晓这几位公子哥的大名,诸多事迹,你跟老子说他听话懂事?” 那夫人被怼得哑口无言,既愤怒又辩不出来。 郑少卿:“你们可认?” “不认!老子没有……有本事打死我!老子就不信一个武修院,还能越过大历的律法!” 几个公子哥逐渐恢复了些神智,裴均大怒反驳。 他目光血红仇怒盯紧了安予棠。 迟早他要把这家伙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 “住口!” 裴胡氏厉声。 诸位夫人中,只有她不是正妻,而是贵妾。 太后赏赐,身份不一般,自然能出府,表面上也能与这些夫人平起平坐。 方才她一直没有开口,从旁仔细观察。 别说武修院的老师有救学生之责,单是他们殴打武修院学子这一条,便是拿到太后皇上面前分辨,她儿就占不到理儿。 这蠢货竟还敢在这里满嘴胡言! “娘!”裴均捂着头不敢置信,娘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呢? “闭嘴!” 胡氏怒斥。 “回去看老爷怎么收拾你!我这些年真是把你给惯坏了,做了错事,竟还这般不思悔改!” “我总想着你会长点记性,稍长大些也能明白我的苦心。” “你却是一点儿长进都没有,整日做的都是些什么?” “你就不能向你兄长学一学?!你妹妹都比你懂事省心!” “今日,我是半点也不会护着你了!” 胡氏恨铁不成钢,又痛心万分。 字字句句都没有要偏帮的意思,却又话里话外在提醒众人。 裴府。 皇帝亲手提拔上来的相府。 裴大公子如今在皇上跟前儿是红人,裴府尚未婚配的小姐出自胡氏的肚子,是个惊艳卓绝的才女。 是要送进宫里做娘娘的。 这些信息,聪明人一听便清晰了然。 她姿态已经拿出来了,儿子业已受罚了。 你们再纠缠不放人,日后这笔账可有得算。 安予棠心头不禁轻嗤,也就这胡氏还有些脑子。 其他几个也不看看这里是哪儿?哪里还能用“常规”手段来处理事情? “少卿大人,妾身之子虽不是主犯,却也伤了国公府公子。” “此事妾身自不会护着他,定会给国公府一个交代。” 胡氏没搭理安予棠,而是看着高堂上的郑少卿。 秦天柱不过是武修院的老师罢了。 再者,武修院今非昔比。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武修院除非能脱离三大帝国,否则又岂能脱离帝王管辖? “妾身之子伤人,妾身代子认过。” “只是他如今有伤在身,还请少卿大人准允妾身带吾儿去医治。” 胡氏又接着道。 人家没说不认,不仅认了,态度还非常好。 眼下人家只是想带儿子去医治,没理由不同意。 另外几个夫人面面相觑,两三个聪明的也忙跟着附和。 只有林夫人还傻傻愣着,她们怎么能认了呢? 郑翰倒没想到胡氏一介妇人,处事手段倒是有些章法。 这几个都是从犯,并非主犯。 即使定了罪,按大历律法,他们也不用关押入狱,合理赔偿受害者即可。 毕竟没给受害者造成重大伤害。 再加上他们家的各自手段,这件事情也能囫囵过去。 他一个少卿也不能怎样。 “代子认过?只怕胡姨娘还没这个资格。” 安景湛清幽冷冽的声音传来。 只见廖云飞推着轮椅,一旁跟着夜晚风。 胡氏回头,见到安景湛时眯了眯眼。 “原来是大公子。” 她最不爽谁叫她姨娘。 她是太后亲赐给相爷,身份自然也比旁人尊贵。 若非家里那位老妇,相爷夫人的位置就是她的。 这些年在外,哪个人见了她不称一声裴夫人? 一个瘸了腿的东西,也敢如此称呼她? 安景湛没搭理她,目光从立在一侧的安予棠身上掠过,语气意味深长道:“秦老师。” 安予棠心头咯噔一下。 随后心头叹气。 果然瞒不过大哥的。 “大公子。” 她稍稍颔首,收回视线。 “大公子,此事我既说会给国公府一个交代,自会给一个交代。” “莫不是大公子以为相府会赖账不成?” 胡氏被忽略,心有不悦。 安景湛俊脸漠然,眼神幽暗冷冽。 “景湛?你怎么在这里?” 安秉承带着柳氏匆忙赶到,见到坐在轮椅上的安景湛,不由得一愣。 “国公爷。” 安景湛态度冷淡,却不是叫的“二叔”,而是国公爷。 这三个字让安秉承怔了一下,脸色有些沉了下去。 如今大哥一家是抱上高枝儿了,这就开始翻脸不认人了。 “景阳?!景阳!!” 不等安秉承反应公堂里为何来的都是妇人,柳氏已经惊叫着冲过去抱住浑身是血的安景阳痛哭起来了。 “景阳,这怎么回事?!” 安秉承见儿子这一身血也吓了一大跳,疾步上前追问。 安景阳只是疼得说不出来话,并未昏厥过去。 他抬起手颤颤巍巍指向安予棠。 “混账!” 安秉承大怒不已,当场把长子说过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是你伤了我儿子?!” 安予棠连眼皮都懒得抬:“是,不仅伤了,老子还把他灵脉废了,如何?” “什么?!” 安秉承愣住,柳氏高声尖叫。 “芙蓉?你怎么在这儿?到底怎么回事?你哥哥怎会被打成如此?!” 柳氏大哭,还是注意到了瑟缩在一旁的安芙蓉。 安芙蓉吓死了。 怎么会是父亲过来? 母亲怎么不来? 安秉承眼神犀利,倏地刷了过去。 安芙蓉吓得双膝一软,“咚”的一声跪了下去。 “爹,我、我不知道……” 反正她绝不能承认是她叫安景阳教训安景聪的! 不然她就死定了! 安景阳灵脉废了……爹爹肯定不会饶了她的。? 第52章 他只是个少卿啊 安秉承还没完全昏了头,他看到了同样负伤的安景聪。 脑子过了几个弯便七七八八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多半是这个逆子找了安景聪的麻烦。 可也不能把人伤成这样! 竟然还废了灵脉! “说!说不出来我打死你!” 安秉承怒声,安芙蓉吓得哭了出来。 她哪里敢说啊? 她刚进武修院。 如果真的把秦老师给得罪了,以后她还怎么在学院待着? 如果不说,三哥肯定不会帮她瞒着。 安芙蓉心里恨死了! 早知道安景阳办事这么没用,她还不如不让他帮忙呢! 白费了她五千紫灵币! 这秦老师怎么不打死他呢! 还有母亲,竟然不来救她! 她心里就只有大哥! 安芙蓉又气又恨,急得脑门冒汗。 “这怎么回事?” 公堂外闹哄哄的,各家官老爷才从宫里出来就被通知来大理寺领人。 一进来就看到这么一幕。 “老、老爷您怎么来了?” 几个夫人见自家老爷居然出现在大理寺,吓得魂儿都快飘走了! 段佑霖不觉皱眉,左右看了眼都没见着另一个副将回来,这么快? “这怎么回事?!” 几个官老爷瞧见了像猪一样躺在公堂里的儿子,又见自家夫人在场,当即便明白过来了,忍着怒气质问。 郑翰傻眼。 宽敞的公堂一下拥挤了起来。 “郑少卿,不知犬子犯了什么事情?通知我等来大理寺为何?” 林尚书见儿子被打成那样,脸色黑得像铁皮。 郑翰头疼,他只是个少卿啊! 怎么净为难他呢? “怎么回事?” 大理寺卿严咏回来,见公堂闹哄哄一片,脸色立时沉了下来。 郑翰忙起身上前耳语。 严咏坐了下来,拍了拍惊堂木:“肃静!” 霎时,公堂里安静极了。 “将案件缘由汇述。” 郑翰忙接过录簿,将案件陈述。 裴相脸色难看。 他堂堂相爷第一次来大理寺,竟是为了儿子打架斗殴之事。 “可有此事?” 但他还是选择偏帮。 到底是自己的种,这丢的还是相府的脸面。 原本皇上提他为相,翰林中就惹了诸多非议。 如今逆子此事一旦传出去,他明日还不知该如何面见圣上。 裴胡氏当即垂泪福礼:“相爷,是妾身教子无方。往日里只教他为朋友两肋插刀,相互扶持,却忘了告诫他须得明辨事实真相。” “相爷你是知道的,均儿他就是脾性冲动,一听个什么风吹草动就上头上火。” “做事也是毛毛躁躁,顾头不顾尾,只顾着要为了朋友出口气。” “妾身日后必定严加管教。” “只是均儿如今伤得也极重,先请医官来瞧瞧?” “是罚是打,妾身绝不护着。” “只是也要叫他有口能辩才是,总不能单凭一面之词就定了均儿死罪呀!” “想必国公爷也想弄清事情缘由,总要让孩子分辨分辨才是,对吗?” 她又转口询问安秉承。 安景阳都被废了灵脉,此事岂能不应? “哎哟!段小姐慢点,老夫跑不动了。” 大理寺外,段云欢几乎是拖着江院正在狂奔。 可怜江院正头发花白了,跑得气喘吁吁,老脸都白了。 “人命关天,江院正您挺一挺!” 段云欢急道。 江院正差点翻白眼昏过去。 这叫什么事儿? 他就散值回家而已,怎么就撞上这风风火火的段家小姐了? 一路还被掳着到了大理寺。 “到了到了!” “还好来得及时!” 段云欢拖着人进了公堂,叉腰大口吐了几口气,眼睛神采奕奕看了看“秦天柱”,冲他挑眉一笑。 面具下安予棠:??? 这白月光什么情况? “大人!我也是当事者,我把江院正请来了!请他给这几个毒物……啊不!公子!请他给诸位公子验伤!” 段云欢举着手大喊。 结果嘴巴快,把“毒物”两个字给说出口了。 虽然改正得及时,可还是落入了各位官老爷耳中。 尤其是裴相,脸色一瞬便沉了下去。 胡氏咬唇,手里的帕子绞成了一团。 江院正都请来了,这还能遮掩吗? “那便有劳江院正。” 严咏沉声,目光犀利从裴胡氏身上掠过。 即使江院正没有来,大理寺也有的是能验伤的医官。 在他眼皮下玩这种把戏? 这几个毒物频繁挑事,也不是一两次了。 他一直等着哪天下边儿衙门能呈报到大理寺,左等右等就是没影儿了。 今天让他逮了个正着。 还想溜走? 做梦! 裴胡氏自然是没注意到大理寺卿的眼神,可裴相是何等敏锐之人,哪里会察觉不到? 当即胸腔拱火,看着还在担架上哼哼的儿子,恨不得上前一脚踹死得了! “先、先给我碗茶。” 江院正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喝了茶,江院正这才上手检查几个公子哥的伤势。 “江院正,我儿如何?是不是伤得很重?” 林夫人心焦,见他检查完,率先询问。 另外几个夫人期盼看着江院正。 只要坐实了她们儿子也受了重伤,那就没什么可说的。 江院正没搭理,净手后擦拭干净。 “大人,这几位都是皮外伤,养几日也就无碍了。” “这怎么可能?!我儿子都痛成这样了,怎么会是皮外伤?” 林夫人一听,急得直跺脚。 江院正老脸一沉:“夫人这是在质疑老夫的医术吗?那夫人大可另请高明。” 林尚书吓得激灵,忙瞪了一眼林夫人。 “江院正,贱内见识浅薄,心焦儿子,并无此意。” “哼。” 江院正冷哼,继续说:“此人除了灵脉已毁,伤势也不重,开几副药剂养养半个月便能痊愈。” “不过灵脉却是不能修复了。” 闻言,安秉承和柳姨娘皆是一愣,痛心无比。 这个可是武修啊! “那他呢?!” 柳姨娘很恼火,凭什么她儿子浑身是血,这个安景聪看起来却没什么大碍。 江院正脸色凝重:“内伤极重,若非及时服药,只怕此时脏腑崩裂,人已亡。” “江院正,你可要凭良心说话啊!” “他明明看起来就没什么,怎么会是重伤?!” 柳姨娘急了,主谋可是她儿子! 江院正懒得搭理,沉着脸回大理寺卿:“这便是老夫的诊断,若有疑议,另请高明。” “这、这……这谁给他服药?服的什么药还能让人活着?”这该死安景聪怎么不死了算了?! 柳姨娘又气又急,可安秉承却不吭声。 江院正:“灵药,且是上三品的聚元液,若非如此,这位公子早已毙命。” 听完江院正的话,安景湛眼里杀意飞逝。 站在一旁的安秉承莫名觉得后脖子发凉,像架了一把钢刀。? 第53章 秉公处理 “江院正好医术。” 安予棠站出来,很大方地肯定。 她从储灵戒中取出药瓶递过去,“院正瞧瞧,我这一瓶聚元液价值几何?” 江院正闻言,眼中一亮,忙伸手接过药瓶。 “的确是聚元液。”江院正嗅了嗅,老目都亮了,灵药这种东西很难得,质量上乘的更是少见。 而且灵药轻易都不会出售,除了灵药资源稀缺,更难的是炼药。 “这是白给药堂出售的?” 江院正惊了。 白给药堂一年多前才出现,品质上乘,药性极佳。 更为重要的是,白给药堂出品的灵药,有部分连普通人都适用。 普通人体格不如武修,哪怕买得起灵药也无福消受,因为承受不住药性。 但白给药堂每个月出售的灵药有限,有钱也买不到。 并且,不接受任何背景的人预定。 想买? 排队。 关键是排了队也未必能买得到。 更可恶的是,白给药堂一旦发现有黄牛党,那么这个人就无法再买白给药堂的任何药剂。 “不错。” 安予棠点头。 “难怪。”江院正频频点头,将药瓶还给她,又看了眼恢复些气色的安景聪。 “聪少爷福大啊。” “这样的内伤,至少被殴打了半个时辰以上。” “脏腑具裂,若无这瓶聚元液,只怕如今都无力回天了。” 半个时辰! 那也就是一个小时了? 也就是说纯二哈从出武修院就被这伙人绑起来殴打了。 安予棠脸色冰凉。 安景湛虽然是面无波澜,那双眼眸子冷若寒霜,像结了一层冰。 “秦老师,不知这聚元液多少紫灵币?”他问。 江院正捋着胡子接话:“至少不下这个数。” 他比了比手指。 段云欢在一旁:“一百万?” “至少。”江院正点头。 “白给药堂的灵药品质如何,诸位心中自有口碑。一百万紫灵币买上三品的聚元液,这个价格未必能拿到。” 果然武修就是好啊。 江院正心里艳羡,哪怕是他,这样的灵药想要买到手也须得费气力。 听到一百万紫灵币时,安秉承的脸都快扭成波浪了。 柳氏更是傻眼。 安景湛看向高堂:“大人,事情具已明白,还望大人秉公处理。” “什么处理?你难道还想要了景阳的命吗?” 柳氏尖叫起来。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 要是儿子没了,她还怎么傍身? 到时候吕氏不是更加得意了吗? 安予棠:“这位看着穿着倒不像正头娘子。” 她故意恶心柳氏。 柳氏脸色难看,看了看她,倏地抬手指着安芙蓉:“事情是她主谋,要不是她唆使我儿子给她出恶气,我儿怎会打他?” “便是要偿命也是她!轮不到我儿子!” “老爷,若是景阳死了,我也不活了,你看着办!” 柳氏拿出惯用手段,这招儿屡试不爽。 安秉承脸色一沉,目光犀利扫了眼柳氏。 这若是平时,他自然顺着。 可今日不同。 这事情已是闹到了大理寺。 安景湛这个侄儿,他心里是明白的。 可已经废了一个安景阳,他是绝对不可能再赔进去一个女儿的。 女儿将来还要嫁人,还有大作用。 “老爷?!” 柳氏见他不吭声,心头咯噔狂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54章 威胁又如何 “你闭嘴!” 安秉承脸色漆黑如墨。 这脸真丢尽了! “老爷?!我不依。”柳氏盈盈落泪,那做派待在帐床里,男人自然受用。 可这里是大理寺公堂。 柳氏这一套不仅无效,还让安秉承很恼火。 这公堂里来的都是各家的正妻,只有他带了个哭天喊地的小妾过来。 至于相府,那是太后亲赐的贵妾,如何能比? 啪! “你给我闭嘴!都是你养出来的好儿子!” 安秉承火冒三丈,见柳氏还看不清情形,反手给了她一巴掌。 柳氏没料到会挨打,一个不察,翻滚在地,捂着脸颊不敢置信望着他,眼底流露出些许畏惧。 “大人,外面来了好多百姓!” 衙役跑进来,指着大理寺外,神色慌张汇报。 严咏瞥了眼乱糟糟的公堂,估计多半和这几个毒物脱不开干系。 “有何冤情?” 衙役猛吞口水,看了看安秉承,又看看安景阳,说:“说是来讨要公道。” “严大人……” “让他们进来陈述。”严咏快言一步吩咐。 “卫国公何事?” 吩咐完衙役,大理寺卿才看向安秉承,一脸不解。 安秉承脸色发沉。 他怀疑严咏就是故意的。 “犬子一事,算起来是我们国公府的家事,倒也不必闹到对薄公堂。” “景湛,你说呢?” 他转头笑眯眯盯着安景湛,威胁之意甚是明显。 若是放在以往,大房少不得要妥协。 毕竟看病吃药的花销都要从府库中拿,若是二房不快,想要钱比登天还难。 “你说什么?” 安予棠不等大哥开口,声音沙哑又危险,隐隐释放出来的灵力让四周温度骤降。 安秉承朝她看来,眼神非常不悦。 真是个多管闲事的东西! 武修院?很快就变天了,还敢在这里嘚瑟什么? “秦老师……” “你闭嘴。” 安予棠叉腰,语气充满不耐烦。 “安景阳一个被武修院开除的学生,劣迹斑斑,尽做些鸡鸣狗盗,欺负弱小的卑鄙之事。” “如今还敢伤我学院弟子,秦某本来还想着什么样的老子能教出这么个玩意儿。” “原来是卫国公此等宵小之徒啊!上梁不正下梁歪,倒也说得过去。” “今日若非我及时赶到,如今安景聪就是一具尸体。” “家事?何为家事?” “既是家事,那么安景聪就是他兄弟,什么样的兄弟能下这样的死手?” “卫国公你当别人都是傻子吗?” “安景阳和几位卑鄙之人今日既然敢这般明目张胆伤我武修院弟子,那就是公然与我武修院作对!” “与我这个老师过不去。” “今日若是大理寺不能公平公正,做出严惩。” “那么我秦某今日就把话放在这里,诸位家的公子日后可都要看好了。” “否则让老子碰见,少不得哪日玄天城的城门上就挂了令公子的头颅。” 听到她这句话,公堂里众人齐齐色变。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你这是威胁!”相府贵妾胡凤一听,忍不住怒斥。 安予棠侧头冷嗤:“威胁又如何?身为相府,不能以身作则,教出此等顽劣,欺压百姓的逆子,你竟还不自刎谢罪?” “真是对得起太后皇上的一番心血,若是你不服,咱们到大内好好分辨分辨如何?” 说完,她有转头瞥了眼裴均。 “这等品质,真是叫天下人怀疑相爷之才。” “连儿子都教不好,何以能担当得起这天下之相?又有何颜面立足天下翰林之巅?” “要脸吗?” “你!”胡氏一噎,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只得向裴相求助。 裴均脸色发沉,瞥了眼胡氏,心中极其不悦。 他堂堂相爷,却被一介草民这样指着鼻子破口大骂! “大人,都来了!” 公堂外,衙役带了一批受害者过来。 乌泱泱的一群人,少说也有上百人。 拖家带口,有些受害者甚至还躺在担架上,是家人抬过来的。 这里面有穿着看似富贵的人家,也有粗布麻衣,打着补丁的清贫百姓。 “就是他!就是他们!” “三个月前,我儿不过不愿意让他们白拿胭脂罢了,他们竟然掀了摊子不说,还将我儿打成这样模样!” “还有我儿!在酒楼里做个店伙计谋生,不过是上菜晚了些,他们就都对我儿拳脚相加!活生生将人打死了!” 一个妇人满脸沧桑,怀里抱着牌位抹泪。 “大人!求您给小的做主啊!必须要他们血债血偿,以命抵命!”那妇人声音充满怨恨,一双眼血红。 “还有我家小妹,早已许配人家,只等着吉日完婚。没想到只是上街购置嫁妆物件,被裴相儿子看中,非要带回做丫鬟!” “小妹不依,他们几个竟轮流玷污了小妹!我们求告无门,次次都被打了回来!” 一个穿着普通的魁梧男子怒声,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死死盯着裴相。 “这些,都是被相府的小厮打的!” 他撩起袖子,解开衣服,身上全是青青紫紫,新伤旧伤叠加在一起,触目惊心。 “可怜我小妹才十七!她做错了什么?!走在大街就这样被人拖走奸污!” “我们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我小妹苦等一个说法,可哪里等得到?半个月前上吊自杀。” “我爹我娘活活气出病,叫着要跟我家小妹一起去了。” “堂堂相府,教养出这样的败类!叫我们百姓怎么活?!” “今天若是相爷不给个说法,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那大汉说到愤怒之处,干脆放了狠话。 “不错!若是不给我们说法,我们就死在这里!” “还我公道!还我公道!” “……” 公堂外,受害者家属振臂高呼,个个红着眼,死死盯着公堂里躺着的公子。 若不是有衙役拦着,只怕早就冲进来将他们碎尸万段了。 裴相脸色难看,气得胸腔起伏。 “看你干的好事!孽障!” 裴相大怒,大步上前,一脚狠狠踹在儿子身上。 “相爷!”裴胡氏吓坏了,连忙扑过去护着儿子。 “裴相,卫国公,不知此事如今是否还算是家事?” 安予棠轻嗤着问,眼神从段佑霖身上扫过。 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背后放黑枪。 这里只有段佑霖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这几个毒物的行径,这些受害者家属多半也是他的人去通知的。 刚才他身边的两个副将就不在,显然是去办了此事。 思及这些,安予棠对他在原书中的印象稍稍改观了一丝丝。? 第55章 苏大监来了 被安予棠点名的两人脸色很不好看。 裴相和安秉承看着公堂外怒气冲天的百姓,怎么也没想到自家逆子能捅出这么大篓子! 竟然还害死了人! 若是一两个,他们还能说是污蔑造谣生事。 可眼下有近百人,这还能是污蔑吗? 尤其是那些灵位,看得两人瘆得慌。 裴均心情郁闷,后脊却冒着寒气。 既是生气,也是畏惧。 若皇上得知此事,不仅会责问他。 而他这个架在火上烤的相爷之位也会受到更多的质疑,只怕弹劾的奏章都能堆成仓库。 裴相脸色阴沉,忽的瞥见了坐在轮椅上的安景湛。 安景湛从始至终没说几句话。 虽然他如今人不在朝中,但他年少成名,才华横溢,心思和城府非寻常人能对付。 此番伤的若是旁人,他倒是还能想办法周旋。 可伤的是安景聪。 这是安秉权唯一完好的儿子。 如今皇上赐婚于宁王,这其中杀机深藏。 若他坏了皇上的事情,只怕不是他一人脑袋落地这般简单。 思及种种,裴均整个后背已经湿透了,冷意浸入骨髓。 安秉承想的却是不能让大房有几乎把爵位夺回去。 “严大人。” 裴均取舍完毕,拱手看向高堂。 “裴相请讲。” 严咏示意,这案子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稍有不慎,这些个权贵他都要得罪光了。 “大人,苏大监来了。” 郑少卿疾步过来汇报。 其实不用他说,大理寺外已经见到了苏大监的身影。 见到苏大监出现,裴相等人脸色剧变。 安予棠眼底露出异色,她只想着把事情闹到大理寺,若是大理寺不能给个说法,那边联合受害者家属。 她要办的书局,第一件事情就大肆宣传此事。 她就不信会传不到天武帝耳中。 天武帝虽然刚愎自用,可他还是深知民心一事有多重要。 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臣子心腹,纵子行凶,官府朝廷竟无人能办,这样的风气她就不信天武帝能够容忍。 只是她没想到段佑霖这小子能有这样的脑筋,居然把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连宫里就放了消息过去。 段佑霖心里也困惑,也不禁朝她多看了两眼。 这秦老师是什么来历? 他们才到大理寺没多久,这些曾就的受害人都来了,甚至连宫里都惊动了。 惊动了宫里,那这件事情想要善了,没那么简单了。 这几位公子哥的好日子也是要到头了。 “圣上口谕,卫国公相府公子伤人作恶一事,须严加惩办!从犯者,一律按主犯处置!钦此!” 苏大监步入公堂,甩了甩手里的拂尘,嗓音独特,却威严不减。 “臣,遵旨!” 严咏下堂叩礼,起身后看了眼公堂里的人。 “下官该死,教子无方,做出此等忤逆之事,臣有罪!愿罚俸三年,略略补过。” “逆子所伤之人,臣自当竭力医治救助。” “逆子伤人,理应按律严惩,罪臣决无异议。” 裴均反应极快,苏大监眼神从他身上掠过时,他立即抱手躬身行礼,字字恳切入情。 咚。 不等公堂外的百姓哭诉,他直接双膝下跪。 “裴自知罪孽深重,教出此子,裴有罪。” “裴疏于管教,才教养出如此逆子,惹出此等祸事。” “裴不自辩,今后自当为君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裴在此叩首,代逆子赔罪!” 裴均说磕头真磕头,那叫一个响亮。 安予棠在一旁听着都觉得脑门疼。 不过这个裴相可真是会来事儿! 她瞥了瞥苏大监,又看看声泪俱下,言辞恳切的裴相,不愧是天武帝一手提拔上来的人物。 转眼功夫就把事情办了,自己还摘了个干净,搞不好还能落个好官声。 真是好心计,好快的反应!? 第56章 活人才好玩 林尚书安秉承等人还没反应过来,裴均已经做出了取舍。 苏大监又甩了下拂尘:“裴相教子无方,纵子伤民,理应革职查办。念及裴相为朕分忧,难免疏于子嗣教养。” “今越城来报,突发蝗灾。命其即刻动身前往越城,务必处理妥当蝗灾一事,可免其罪。若有差池,两罪并罚,钦此。” “罪臣,领旨!” 裴相跪地叩首,那姿态诚恳无比。 安予棠在一旁看着,这天武帝真是把这个裴均当成了心肝宝贝儿了。 不过好不容易才提上来的相爷,却纵子伤人,天武帝的愤怒可想而知。 出此下策,不过是为了保住裴相。 但这道圣旨却是在裴均的做法深得天武帝认可,否则刚才苏大监完全可以一次将圣旨通报。 裴均的聪敏和取舍,救了他。 “苏大监,那我们呢?” 安秉承没头脑来了一句。 苏大监抱着拂尘,眉眼低垂扫了他一眼。 这个卫国公可有长脑子? 安秉承半晌没得到回复,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问错了话。 林尚书几人脸色不虞,心里暗骂安秉承白痴! 圣上口谕已经说得明明白白,躺在地上的这几个孽障,一律按律惩治。 皇上没有追责他们教子无方之责,这蠢物竟然还自己撞上去问? “国公爷。” 安景湛此时才开口,语气冷淡。 哪怕是坐在轮椅上,他那一身清冽慑人的气息也让人无法忽视。 安秉承后背一凉,看向他,黑着脸说:“景湛,圣上既然已经下旨,你还想说什么?安景阳这条命是保不住了。” 安景湛忽的轻笑一声:“谁说他保不住了?” 死人有什么好玩? 活人才好玩。 安秉承眼睛一亮,以为安景湛会放过儿子一马,虽然是个孽障,但是个儿子啊! “景湛你放心,只要你肯放过这孽障,二叔保证绝对好好教导他!” “他若是再敢作孽,不用你出声,我亲自打死他!” 安景湛眼眸深邃,眼底的漆黑浓稠得化不开。 安予棠在一旁看着自家大哥,瞥了眼要死不活的安景阳,只怕活着对他来说更是一种噩梦。 原书对大哥的描述虽然不多,但年仅十几岁就能坐镇边境,令他国闻风丧胆。 试问这样的人,心思和城府怎么会不深? 安秉承这傻子还真以为大哥会放过安景阳吗? 绝无可能。 不仅安予棠这么想,段佑霖、裴相等人都这么想。 “国公爷可要说到做到。” “身为同族,这是大房仅剩下的一点血脉亲情。” 安景湛声音平冷。 “景聪人虽然暂时无恙,但医药费,还有那瓶聚元液的费用,国公爷理应承担。” “现今我们大房没有收入来源,我与父亲还有二弟的俸禄,不能再充入府库当中。” “国公爷意下如何?” 听到他的话,公堂里众人脸色表情格外精彩。 “将军,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分家了,这俸禄还要充公的。” 徐叶白忍不住出声。 声音不大不小,足够不少人听见。 “将军,你的俸禄也是充库吗?”徐叶白像是没瞧见安秉承的脸色一样,继续说着。 安秉承脸色发黑,难堪又恼怒。 他们父子三人的俸禄数目可观,这样一笔肥油他自然舍不得松嘴。 “不对啊,这俸禄需要本人亲自去国库领取,还得有腰牌,这卫国公府怎么还能代领?” 林尚书故意道。 要不是儿子交友不慎,碰到安景阳这种连堂亲兄弟都下得去狠手的孽障,如今怎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安秉承此人连自己的亲大哥都陷害,可见这一家人的狠心肠。 “确是如此。”另外几个官老爷也附和道。 卫国公府的爵位是怎么得来的,他们心知肚明,不管是明面还是背地里,都看不起安秉承这样的小人。 只不过皇上似有意提拔,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不过刚才安秉承的蠢话着实是把他们气着了。 安秉承脸色发黑得能研墨写字,心里又恨又恼火。 再怎么说,他也是他的二叔! 国公府闹得没面子,他们脸上就有光了吗? “哪里,诸位误会了。不过是贱内为了方便管理府中事务,一切收支从府库中走。” “既然如今我们都分家了,你们的俸禄自然不必再过府库的账册。” 安秉承转瞬给自己找了台阶下。 真是好卑鄙的手段! 明明分院别住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同意了俸禄充公,如今又仗着此事拿了回去。 “景阳自是罪该万死,只是我也有一事要说。” 他调转矛头盯着安予棠。 “秦老师有救护学生之责,但按照大历律法,你故意伤了我儿灵脉,此事又该如何说?” “我儿是武修,但凡没有签下生死状,那么蓄意重伤武修,乃至废除武修灵脉,这都是重罪!” 他收拾不了安景湛,还收拾不了一个武修院老师吗?! 安予棠动手的时候早就料到此事了。 废除武修灵脉,在大历是足够处以极刑的。 “国公爷说得不错。” “那你还伤了我儿?!”安秉承怒斥。 如果景阳没有废,他还是武修的话,那至多是流放边陲,绝对不会判以死刑。 在边陲虽然寒苦,但若建功立业,完全而已免于罪罚。 “国公爷想来也不常混迹朝堂,所以对大历律法一知半解。” 安予棠冷嗤。 “其一,安景阳在武修院行迹恶劣,被武修院开除,他早就没有武修资格,那根灵脉不过是他作恶的胆子。” “其二,一切保护武修条例,以武修院学子优先。” “安景阳伤我学院弟子在先,又仗着灵脉作恶,祸害百姓。” “无论哪一条,他都不配拥有武修的资格,早该废除。” “而我,身为武修院老师,职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和手段,保护武修院任何一位学子的人身安危。” “若国公爷觉得我说得不对,苏大监在此,不妨劳驾苏大监回宫问询陛下意见?” 安秉承哪里敢? 当即噤声立在一旁不敢再说。 “事情既已分明,那咱家便回宫回禀圣上了,严大人。” 苏大监甩了下拂尘,看向严咏。 送走苏大监后,公堂里安静了许久。 严咏看向安景湛:“不知大公子可还有何诉求?” “有。” 安景湛浅声,掀眸淡淡扫了眼公堂里的人。? 第57章 不像个将军 严咏:“大公子请讲。” 安景湛目光平冷,声音深沉又冷:“赔钱。” “如今家中情况如何,湛不必多言,诸位大人心中有数。” “那聚元液有钱也买不到,理应赔偿。” “照价赔偿即可,还有景聪后续养伤补品等一切开销。” “折合紫灵币,五百万。” “诸公子做出此等凶残之事,既然诸位大人都说严加管教改过,那么便从赔罪开始。” “三日后,还请诸位大人携子到天上居致歉。” “否则,恕湛很怀疑诸位公子是否身心悔过。” “以上,是湛谅解诸位公子的前提。” 他话音落地,裴相几人脸色都不好看。 杀人诛心。 竟然还要他们携子登门道歉。 这不是打他们脸面吗? 严咏拍了下惊堂木:“大公子所言极是,不知秦老师意下如何?照价赔偿。” 面具下,安予棠扫了眼自家大哥。 她就不信大哥只是要他们赔偿道歉这么简单。 “赔钱就不必了,我不缺钱。” “给我整一瓶真的聚元液回来就是,限期半个月。” 砰! “好!” 严咏又拍了下惊堂木,一拍定音。 霎时,公堂里几个官老爷严重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诸位大人可有异议?若是没有,本官便奏明陛下裁定了。” 严咏询问。 此事陛下已经给了明旨,根本不用审理,也不需要取证等这些流程。 只怕这若是取证,还能查出更多的惊天秘密。 届时哪怕是圣上有意放过这几位大人,事情如今已经发酵了,万一百姓闹起来,那不得毁了圣上的神威? 他明白这个道理,裴相自然也明白。 “本相无异议,赔偿多少,还请大人统一划分。” “本相要即刻出发前往越城赈灾,登门请罪一事会交与贱内,大公子无异议?” 他目光阴测测看向安景湛。 安景湛半阖着眼眸,声音冷淡:“裴相有圣上旨意,湛自是明白。” 裴均脸色不虞,收回了视线,看着乱糟糟的公堂,抱拳告辞出发去越城。 “那……凭什么?我儿并非主谋,他已是按主犯罪责惩处,那赔偿一事自然不能平均划分。” “那安景阳才是主犯,要赔自然也是他们出大头。” 林夫人不满。 儿子被人唆使也就算了,还要赔钱? 他们就只是个尚书府而已,哪里能跟国公府比? 安秉承肉疼,很想反驳,可又不好开口。 他一个大老爷们,和一介妇人斤斤计较,这传出去像什么话? 他求助地朝柳氏看去,希望她能说两句话。 但柳氏这会儿整个人像丢了魂儿一样,根本不搭理他。 安秉承瞪了好一会儿也没瞪出个结果,一张脸黑如锅底。 严咏最后下了结案,五百万,卫国公府赔偿两百万,剩下三百万均摊。 这五百万还不算需要赔偿各家百姓的,这又是一笔巨款。 为了防止事后推三阻四,严咏当机立断,当堂统筹,赔偿金额一千两百万紫灵币。 而相府作为“领头人”,加上刚才裴相放出的话,自然承担了大头。 这下裴胡氏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这么多的钱,以后她还不得被那老女人拿捏得死死的? 严咏处理得果断,当堂统计所有受害者名册,要求半个月内各府按照分配到的金额如数缴纳到大理寺,由大理寺统一发放到受害者手上。 “既然没我事了,我先走了。” 安予棠开口,一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架势。 安景湛颔首:“路上注意安全。” 安予棠背着手走出大理寺,身后传来段佑霖的声音:“秦老师,请留步。” 她脚步顿住,转头看去:“段将军还有何事?” 瞥见他身边跟着段云欢,她挪开视线,今天这白月光的行为倒是让她有那么一点意外。 原文中的白月光可不是这么侠肝义胆的人儿。 难道是近墨者黑,被李修宴那狗男人带坏的? 段佑霖走到跟前,抱了抱拳:“方才末将处理事情有所不足,还望秦老师海涵。” 这个秦老师深藏不露,自己一路跟着他到大理寺,中途他也没离开过,却能把事情办得如此利索,实在可怕。 刚才他问过副将,除了去请了安景湛大公子以外,余事他们根本没做,暗中却已经有人将这些事情办好了。 这秦老师是什么来历? 安予棠瞥了他一眼:“小事而已,不足挂齿。” “不过段将军处理事情的确毛躁,畏手畏脚,不像个将军,倒像个内宅妇人。” 虽然这事情处理得不错,但不代表她就认可段佑霖了。 这厮心狠手辣的程度和狗男人有得一拼,今天却是背后放冷箭,果然是一路货色。? 第58章 见不得人 段佑霖脸上一阵尴尬,这秦老师看着也不像是个男人啊! 怎么还斤斤计较了呢? “让秦老师见笑了,末将也是职责所在。” 安予棠摆手:“罢了,还有事吗?没事我走了。” 戴着这破面具一天,她滴水未进,快饿死了好吗? “秦老师,我哥他真的不是坏人。” 段云欢见武修院老师对大哥有误解,有些着急。 安予棠看了她一眼,这白月光今天拉了江院正过来,倒是让她有点意外。 原文中白月光可是利己主义者。 “是不是我心里自有定数,你今天做得不错。” “走了。” 安予棠淡淡道,背着手转身就走。 段云欢看着他的背影,尤其是那双手,觉得越看越确定自己的感觉没有错。 秦老师一定不是男子! “云欢,你看什么呢?” 段佑霖察觉小妹的失神,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段云欢回神:“大哥没什么。” 段佑霖眯眼,他怎么觉得有事呢? 他看了看安予棠的背影,早就找不到了。 “早点回家,我还要当值,以后少掺和这种事情。”段佑霖严肃警告。 段云欢吐舌头做了个鬼脸:“知道啦!就知道凶我!哼!” 不过秦老师为什么要隐瞒性别身份呢? 武修院的女老师并不少,甚至有的比男老师还厉害。 见不得人? 还是不想被人认出来? 真是奇怪。 段云欢心里犯嘀咕,不过也没在意,没心没肺回了段府。 “小姐,你总算回来了!” 在美人妆等了一天的木曦见她回来,狠狠松了一口气。 “小棠棠,今天怎么样?武修院好玩儿吗?” 沈风瑶风姿摇曳,踩着莲花步过来,身上香风阵阵,熏得安予棠头脑发晕。 “瑶姐,你的脂粉太香了,我受不了。” 安予棠连忙捂住鼻子后退。 沈风瑶闻了闻自己身上:“香吗?我觉得刚刚好。” “哎,快别说这个了,先来试试看你的新衣裳怎么样,刚做好呢。” 沈风瑶最大乐趣之一:给小棠棠做衣裳。 因此安予棠的衣服,除了亵服,几乎没有一套衣裳穿过三次以上。 安予棠又饿又累:“不行不行,瑶姐今天求放过。” “我要早点回去吃饭。” 还得跟大哥坦白! 特喵的,为啥她看小说的时候,别人家的女主就能把马甲捂得严严实实,男主愣是猜不着? 安景湛长的那是天眼? 比她的天问系统还bug的存在。 这什么破作者,到处都是坑! 害死她了! 沈风瑶妖媚一笑,纤手搭到她的肩上:“小棠棠,从实招来,你是不是惹祸了?” 安予棠卖惨,眉头一垮,露出痛苦:“瑶姐,求放过。” 沈风瑶浅叹,笑着捏了一把她的小嫩脸:“去。” 安予棠如蒙大赦,忙带着木曦一路小跑溜回天上居。 “主子,萧城主来了。” 前脚刚进天上居,夜晚风便回禀她。 “知道了。”安予棠点头,“风大哥,赶紧让厨房给我整点吃的,饿惨了!” 夜晚风点头,转身亲自去厨房盯着饭菜。 安予棠一口气上了副楼八层,一进门就见萧天成坐在长桌旁,陪着三哥安景越画画。 “小棠棠你回来啦!你交代的事情我可都办妥了。” 这里没外人,安景越又是傻子,不需要避讳。 萧天成扬了扬手里的公文,一脸邀功请赏。? 第59章 你背后有大哥 安予棠瞥了他一眼:“那不是你应该的吗?” 这家伙总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小妹。”安景越这几天特别高兴,见她回来,傻嘿嘿地喊了一声,又继续埋头画画。 “不过你们大历这个皇帝胃口大得很,他要三成,再加上赋税,扣除其他费用,咱们能赚的最多五成。” 萧天成笑着坐到她旁边,把批下来的公文给她看。 “主子,先吃碗面。” 夜晚风端了面条进来。 安予棠一边吃面一边查看公文。 三成的纯利,天武帝这胃口不是一般大。 “也不怕把他自己撑死了?” 安予棠鄙夷。 抛开其他角色,原文中对这位皇帝的描写倒是十分精准。 小心眼,还贪心。 这怎么能坐上九五之尊的位置? 安予棠觉得很神奇。 “他要是怕就不会批给我了。” 萧天成轻笑,就这还是商谈之后的结果。 “小棠棠,咱们要吃这个亏吗?” 安予棠大口吃面,热汤下肚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饿肚子真不是人干的事儿! “吃啊,怎么不吃?” 想从老虎嘴里抢食儿,不得先让他吃点肉啊? “小棠棠你可想好了,开弓没有回头箭。” 萧天成收敛脸上的笑意,神情认真且严肃。 安予棠睨了他一眼:“你怕了?” “笑话,我怕什么?” 萧天成只是觉得安予棠一个小姑娘其实没必要算计这些。 跟他回幽蓝城,一辈子平安富贵,有什么不好? 何必回到这个乌烟瘴气的玄天城? “你可别忘了,想要攻下我的幽蓝城,除非他们三国联手,否则,来多少死多少。” 萧天成笑得嘚瑟。 安予棠扫了他一眼:“这可不好说,万一他们瞧上了幽蓝城的财力,联合瓜分也不是没有可能。” 萧天成脸一黑:“臭丫头,你别乌鸦嘴。” “咱就只想老老实实赚钱,打仗这种事情最好别发生。” “嗯。”安予棠撑着下巴认真思考了一下,“得看情况。” 她是不想打仗,但狗男人要起兵造反,打仗不是正常吗? “小姐,大公子回来了。” 木曦急匆匆进来回禀。 安予棠看了碗里的面汤叹气:“我知道了。” 她瞥了眼萧天成:“把幽蓝城的人给我调过来,书局的事情宜早不宜迟,择日就开工。” 萧天成打了个响指:“没问题。” 但是他没有挪屁股,目光直嗖嗖盯着安予棠。 安予棠警惕,后脊汗毛倒竖,一脸戒备看他:“你又打什么馊主意?每次叫你办点事情,我都得脱一层皮,要不你改名叫周扒皮得了。” 萧天成嘿嘿直笑:“就是……子弹没了。” 安予棠瞪大眼睛,啪的一下把筷子拍在桌面上。 “萧天成!!” “哎!小棠棠,有何吩咐?” 萧天成笑眯眯地配合,一副无赖状,半点也不像传说中铁血无情,心狠手辣的幽蓝城主。 “那东西很难造,你当我老母猪下崽呢?想生就生。” 安予棠瞪他。 “就再给我几颗,书局的事情保证你满意,最快的速度完成怎么样?” 萧天成撂下话。 “多久?” “至多三个月。” 啪! 安予棠从武器库取出子弹拍在桌子上,萧天成立即两眼放光伸手要拿。 安予棠按住不动,盯着他:“我要两个月。” 萧天成:“有点难度。” “那算了,三个月,我还有半年就及笄了,你干脆拿我老命去得了。” 安予棠欲要收回。 萧天成连忙抓住:“两天月就两个月!” 安予棠这才把子弹给他,安景湛进来后就看见萧天成含笑望着安景越的作画,目光不禁从安予棠身上掠过。 “小棠,你过来。” 安予棠心头叹气:“好的,大哥。” 书房里。 安景湛坐在轮椅上,盯着天上居之下繁华而热闹的长青街,眼底有抹化不开的浓稠。 “小棠,你有事瞒着。” 安予棠老实点头,眼神打量着他。 “你做的事情,有把握吗?” 安景湛问她,声音浅淡,并未有任何怒意。 安予棠略略犹豫,摇头说:“至多只有六成。” 她发现有些重要的人物角色和原文中的描写有所出入,而情节也发生了变动。 这可能就是所谓的蝴蝶效应。 “六成。” 安景湛淡淡重复,那双眼明明很平静,毫无波澜,可安予棠看得心里直发毛。 “还算不错。” 安景湛补充,随后抬眸看她。 “有什么需要大哥帮你的吗?” 安予棠有些意外,她以为安景湛会问她今天的事情。 “大哥你不问武修院的事情吗?” 安景湛浅笑:“你想说自然就说了,你不说自然有你的顾忌。” “不过你武修的身份的确不适合暴露,这一点你做得很好。” “后面的事情我来处理。” “小棠,无论你做什么,大哥只有一句话叮嘱你。” “任何时候,你背后还有大哥。” “至于宁王,你若真不想嫁,此事也并不难办。” 安予棠眼睛一亮:“真的?” 谁特么稀罕那狗男人? 看着就来气。 “但需要等,这个时机还未到。” 安景湛看着她,很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梦,能让小妹如此在意? 安予棠想了想,书局的事情摊子太大,还须得大哥出手相助。 “大哥,有件事情很需要大哥掌控全局,我一人之力办不到,萧天成打打杀杀还行,动脑子的事情还须得大哥出马。” “不过此事风险极大,不仅会得罪皇上,还会抢走采风官的饭碗,甚至还会得罪朝堂的人。” “树敌颇多。” 安景湛看了她许久,才问:“这个书局你准备用来收集情报?” “这是其一,还有其二。” “外公一家,必须接回玄天城。” “书局发声,自然会有百姓为外公他们发声。” “皇帝老儿可以肆意惩处臣子,我们的确是没有办法。” “但这天下之王土,那也是百姓的。” “书局为外公翻案,为那些被圣上排除在外的臣子发言,我就不信他能堵得住这悠悠之口。” 安予棠冷哼,眼底密布着杀意。 安景湛脸色凝重,小妹这是要造反的节奏啊! “大哥,正是因为此事过于冒险,我才不敢和盘托出,一直瞒着。” 安予棠解释,敛去了眼底的杀意。? 第60章 灵石 “哎哟哟~~~” 安景聪抬回来后,整个人躺在床上哼唧唧。 “别哟哟哟了,瞧你这点出息。” 张氏端了饭菜进来,见他直哼哼,不禁挖了他一眼。 “好香!” 安景聪嗅到饭菜香,一骨碌爬了起来,使劲嗅着鼻子。 “哟,能爬起来吃饭啦?” 安予棠进来,见他生龙活虎,放心了不少。 今日若是差那么一会儿的功夫,她可能就得给他收尸了。 “小妹。”安景聪撇嘴,抱着饭碗一脸郁闷尴尬,“你也笑话我。” 安予棠坐了下来,斜靠在椅子上,“我没笑话你呀!” “你就有,嘴巴都咧到耳后根了。” 安景聪捧着碗郁闷极了。 “上学第一天就被揍得差点丢了小命,安景聪你还能有点出息吗?” 廖云飞推着安景湛进来。 “大哥,怎么连你也这么说我?我那还不是因为没有学习过武修,那安景阳几个都是学过的,我能比吗?” 安景聪愤愤干饭,要不是和小妹长得像,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捡回来的? “你就不会喊人?武修院方圆百里都有护卫驻守。” “除非你是被安景阳骗走的。” 安景湛盯着他,声线平冷。 安景聪缩了缩脖子,心虚得不敢看屋子里的人。 “臭小子,到底怎么回事!?” 张氏一听,火了! “娘,疼!” 安景聪抱着胳膊委屈。 安予棠也无语了,合着这纯二哈是被人骗过去揍的呀? 难怪她说怎么一路上回来都听不到半点动静。 “你还知道疼?!要不是武修院老师,你早就没命了!” 张氏气得不行,听到消息的时候,她吓得魂儿都没了! 结果是这臭小子自己找揍! “五弟,对方给了你什么好处,你上赶着去挨揍呢?” 安予棠双手环胸,一脸看好戏的姿态。 “才没有什么好处呢!” 安景聪嘴犟。 “你若不说,武修院便不必去了。” “素日你与安景阳就有过节,三言两语你就听信了。” “这样的脑子,最好是双腿打折,待在家里。” “秦老师就不该救你,若他知道自己救的学生是这副骨气,只怕要气死。” 安景湛声线冷幽,明明是关心,那刀子嘴比钢铁嘴还锋利。 “我说还不行吗?就知道欺负我,我到底是不是你弟弟?” 安景聪嘀咕,一张脸红了白。 “安景阳说告诉我武修院的秘藏,条件就是让他跟着去。” “他不是被逐出武修院了吗?” “我就鬼迷心窍了,答应了他。” “谁知道刚去到后山,就被他们套进麻袋里,揍了我一路。” 安景聪委屈得要死。 虽然和二房不和,但是他也没想到二房的人会下这么重的手,差点要了他小命。 “你是猪脑子吗?!” 张氏听罢,戳着他的脑门恨铁不成钢。 “什么秘藏?” 安予棠一听,来了兴趣。 武修院有秘藏,她倒是没听说过。 安景聪看着她有点惊讶:“小妹,你居然不知道?” “很多人知道吗?”安予棠好奇。 安景湛在一旁冷哼:“也就只有你这种猪脑子会相信他的话。” “武修院传承,这个秘藏数百年都没有人得到过,你凭什么认为你能得到?” “安景阳他傻吗?” “他要是知道秘藏在哪里,会告诉你?安景阳你的脑子能不能想点问题?” “他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 “不想说也不是不行,武修院你就别去了。” “别啊!我说的都是实话!大哥,你怎么老是欺负我?我到底是不是你弟弟?” 安景聪不忿。 他好不容易才进去的武修院。 “说实话!不然你爹收拾你,别想我给你说好话!”张氏瞪他。 “说就说,干嘛这么凶?我好歹也是家里的一份子,感觉我就是捡来的。” 安景聪噘嘴愤愤不满。 “喏,这个。” 他从新买的储灵戒中取出两块像玉石一样的石头,只有巴掌大。 “这可是灵石!” “极为稀缺的修炼资源!” 安景聪两眼放着光,恨不得把灵石给吞了。 安予棠眯眼,灵石这玩意儿根本就不多见,市面上都少有。 每次“喂养”天问系统都是她最头疼的事情。 眼前纯二哈拿出来的灵石品相竟然还不错。 安景阳哪里来的灵石? “的确是灵石。” 她接过来仔细查验,灵气非常浓郁。 “对?这可是好东西!” 安景聪立即嬉皮笑脸起来,一副立了大功的模样。 “那你就没想过他为什么要把灵石给你?这东西既然罕见,他又凭什么给你?” 安景湛沉着脸问。 “为什么?” 安景聪挠挠头,还真就认真地思索起来。 “对啊,他为什么把灵石给我呢?” “大哥,他不会不安什么好心?万一这什么赃物之类的。” “这要是被查出来,那我不得坐牢吗?” 安景聪这才慌起来,连忙把两块灵石像烫手山芋一样扔了出去。 “你这孩子!” 张氏听得心慌,戳了下他的脑门,焦急朝大儿子看去:“阿湛,这、这不会有什么事情?” “要不把它扔了?” 安景湛看了眼那两块灵石,朝安予棠看去:“小棠,你觉得呢?” 安予棠摩挲着下巴摇头:“灵石是消耗品,我刚才看了一眼,倒是没看出什么印记。” 她将灵石捡起来又看了一遍。 “的确没什么印记。” “估计安景阳也没想到武修院老师会出手把事情闹到大理寺。” “这灵石他虽然给了五弟,但是个诱饵,他笃定自己还能拿回去。” “他故意的?” 安景聪不敢置信。 “你说呢?” 安予棠瞥了他一眼,也就这纯二哈好骗。 “不过这品质的灵石,倒还是少见。” 安予棠嘀咕,乌黑眼底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这灵石的来路一定要搞清楚了。 “这几日就在家里好生养着,再敢出去乱转,打断你的腿。” 安景湛冷声。 安景聪撇嘴,小声嘀咕:“不去就不去,干嘛这么凶。” “这两块灵石归我了。” 安予棠一把将灵石卷走。 “小妹,那是我的……”安景聪肉痛,他还没见过灵石呢! 话刚出口就遭到安景湛的死亡凝视,当即乖乖改口:“小妹喜欢就拿去。” 安予棠好气又好笑,这货一眼不眨就拿走了几百万紫灵币的储灵卡,她拿他两块灵石,还肉痛上了? “以后还你。” 安景聪当即笑逐颜开:“我就知道小妹最好!不会和我抢东西。” 说罢,还气鼓鼓意有所指地扫了一眼安景湛。? 第61章 死人最牢靠 “主子。” 安予棠哄睡安景越后出来见夜晚风。 “这个,去查一查。” 安予棠从储灵戒里取出那两块灵石丢给夜晚风。 “灵石?” 夜晚风拿到灵石愣了一下。 “主子这灵石不是……” “很眼熟对?” 安予棠双手环抱着,目光幽暗盯着灯火辉煌的天上居。 这灵石她拿到手的时候就觉出了不对。 灵石矿是各国争夺的资源,虽然灵石对普通人无用,但对于武修,炼器师都有极大的帮助。 她需要灵石喂养天问系统,但系统也消耗不了那么多。 她需要灵石来炼制热武,以及各种精良装备。 空空大陆武修不少,但更多是普通人。 火力压制才是王道。 “是。” 夜晚风点头。 “这不是屠仙宗劫走我们的那批货吗?我们的人一直在查,一点踪迹也没有。” “地下黑市牵涉甚广,追查进展很艰难。” “主子,这个你怎么得到的?” 夜晚风追问,眼底冒着冷光。 这批货是在他管理的地盘上出了问题,是他办事不力。 “你查一查安景阳最近和什么人来往,这灵石就是从他那里得来的。” 安予棠收回视线吩咐,屠仙宗在原书中只有一句话介绍,白月光和狗男人树立威信,博取民心的第一步就是灭了这个屠仙宗。 可是现在这屠仙宗却有点不一样,踪迹难寻,跟鬼似的。 夜晚风应声,看了看她,迟疑问:“主子,安景阳真不处理吗?” 这不像主子的行事作风。 安予棠:“暂时留着,不留着你怎么查灵石?” “大哥那里自会处置他,若是处置不了,再让人出手解决。” “让人盯着,别让他出来捣乱。” “记住我的话,人只要活着,任何时候都会有变数,只有死人才是最牢靠的。” 夜晚风抱拳:“小的一直谨记于心。” “那就好,去忙。” 安予棠摆了摆手,白净小脸转瞬恢复那副无辜又无害的模样。 房中,安景湛穿着亵服坐在轮椅上看书。 “大公子,该歇息了。” 廖云飞尽责提醒。 安景湛没吭声,书页翻动两章后才停下来。 “今日安景阳一事,若是小棠处理,她会怎么做?” 廖云飞愣了一下,旋即抱拳说:“大公子,属下没有资格在小姐身边训练。” “不过大人说过,小姐处事果决,曾说只有死人才不会生事。” 安景湛微微愣神,脑海中浮现出小妹的模样,这样冷冰冰的话真是小棠说的吗? “这都是属下听说的,未必就是大小姐说的。” 见他面露沉思,廖云飞连忙解释。 只有那几位大人才有资格待在小姐身边,若不是小姐要求,他们连小姐的面都见不到。 “此话倒说得极对。” 安景湛浅声,眸底忽的绽出一朵笑靥。 “大公子,小姐她……在玄灵山过得很苦吗?” 廖云飞忍不住问。 他第一次听大人说此话时,只觉不真实。 这是一个未及笄的姑娘能说出来的话吗? 安景湛沉默不语,苦不苦他不知道,但受罪是一定的。 “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 “大公子请讲。” 安景湛从储灵戒中取出一枚无字黑玉牌递给他。 “此牌送到无双阁,交与一位叫时了的弟子。” “无双阁?” 廖云飞一愣:“往返至少半月,那大公子怎么办?” 安景湛:“无妨,有小棠在,何人还能伤得了我?” 廖云飞接过黑玉牌,抱了抱拳转身离开天上居。? 第62章 紫龙临世 “主子,您真的想清楚了?” 雪芦馆内,庄梵目光紧切看着他。 李修宴面前放着一只锦盒。 “此药一旦服下就没有回头路了,那这些年的努力和隐忍不就都白费了……” 见主子不吭声,庄梵忍不住又道。 李修宴抬手,示意他噤声。 “不必再说了,或许当年母妃做这个决定就是错误的。” 李修宴声音深沉,深不见底的眼眸泛着幽光, 他打开锦盒,浓郁的药香飘散出来,一粒鲜红如血,又如琉璃般晶莹的丹丸出现。 庄梵束手站在一旁,满眼都是担忧之色。 他想不明白,只是区区几句流言蜚语而已,怎么让主子如临大敌一般? 难道就为了嘉敏郡主吗? 郡主的确非凡人,可他怎么看也不像是主子的良配。 见李修宴拿起丹丸放入口中后,庄梵很识趣退了出去。 同时挂在屋外门窗下的帘子都拉了下来,雪芦馆内外高手密布,同时设有阵法,避免外泄。 即使他们做了如此周全的部署,但玄天城还是发生了一些异变。 轰隆—— 后半夜的玄天城上空突然爆出龙吟,紫光大泄。 绵密的云层中隐约可见一条紫龙飞舞穿梭。 这样的异象不仅惊动了玄天城的百姓,也引起了司天监的注意。 紫龙出现得突然,消失得也快,也就持续了半刻钟的时间。 司天监随后入宫。 “皇上,大喜啊!紫龙临世,此乃祥瑞之兆!天佑大历啊!” 司天监激动得跪地,满脸都是红光。 天武帝被搅了亲近妃子的雅兴,又错过了目观紫龙降世的机会,心情正不快着。 “何来大喜?” 司天监一愣,紫龙临世还不算是大喜? 他偷瞄了两眼穿着明黄色亵服的天武帝,面色阴沉,似有不悦。 司天监心头咯噔一下,触在霉头上了。 他连忙暗中掐指算卦,半晌才回:“宫中近日必有娘娘大喜,只是微臣来得太急,还未来得及开坛设法卜算,未来得及推算出是哪一宫,还请陛下恕罪。” 说罢,重重磕头。 天武帝前一秒还揉着眉心,下一瞬倏地睁开眼睛,眼中浮动着光芒。 “此话当真?” 他正值壮年,可后宫妃嫔已是五六年无所出了。 别说皇子,连个公主都没有。 如今膝下那几位皇子公主还都是在潜邸出生的。 司天监语气铿锵:“微臣不敢欺君罔上。” “好!” 天武帝高兴得拍了下龙椅扶手。 天上居里,安予棠睡得正浓,突然被这龙吟吵醒,赤足走到廊下,看了个真切。 “真的有真龙?” 安予棠既震惊又有几分欣喜。 她不信鬼神之论,但穿书之后由不得她不信。 23世纪虽然出现文明断层,但龙脉、龙气等这些说法却有了一些实质性的研究成果。 如果天问系统能够得到龙气的滋养,说不定她就能打开灰盒子了。 ‘灰盒子’是每个天问系统附带的一个独立小系统,至于里面是什么,她至今都不知道。 但总归不是坏事。 灵石对灰盒子不起作用,唯有龙气。 “夜晚风!” “主子,何事?” 夜晚风火急赶过来,主子只有特别重要之事才会直呼他的全名。 “去查一查,刚才显现的紫龙出自何人身上,或者又是降临到何人身上,务必要查清楚。” “时间多久都没关系,这件事情很重要。” 夜晚风没多问,抱了抱拳又连夜加班去了。? 第63章 无药可救 紫龙临世的事情在玄天城掀起了轩然大波,成了街头巷尾茶余饭后的谈资,一下就冲淡了“五毒”公子们被大理寺审查之事。 安予棠忙着处理书局的事情,无暇顾及这件事情。 不过她不管,不代表没人管。 一大清早,大理寺又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因为严咏说过,赔偿款由大理寺发放。 那些受害者家属盼了三天,直到第四天还是没收到大理寺的消息,一个个都坐不住了。 上一次他们尝到了“闹事”的甜头,这一次愈发团结。 “大人,怎么办?根本没人送钱过来。” 郑翰从外面进来,脸色有些苍白,语气焦急又无奈。 那些人都是权贵。 除了安景阳以外,其余的贵公子虽然都被关押入狱,可他去看过了,拿小日子过得比在外头还滋润。 这哪里是服刑? 分明就是享乐! 哪里有囚犯入狱还能紫金华服加身?山珍海味果腹? 他想管,但管不了。 除非他一直待在大牢里。 否则他前脚一走,后脚那些贵公子该享受还是享受,丝毫都不会受到影响。 原本他以为这一次圣上下了旨意,这些权贵多少会有所收敛。 可惜不仅没有,还愈发挑衅。 可见大历内部腐坏的程度有多可怕。 难怪大人每次遇到和这些权贵相干的案件都打不起精神。 即使查明了真相,抓了人又能怎么样呢? 有明旨口谕,他们尚且都敢如此敷衍,更何况没有旨意呢? 严咏揉着眉头,眼睛里尽是红血丝。 他和郑翰想的一样。 以为有了皇上的明旨口谕,又有裴相表率,银钱应该会很快送过来才对。 可是他想错了。 这些权贵根本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分明是拿捏了陛下真不敢对他们如何,才敢这般胆大妄为! 简直岂有此理! “唉。” 严咏沉沉叹息,透着无尽的悲哀。 “长此以往,大历危矣。” 这件事情看似是这些权贵有恃无恐,实在透露着一个非常可怕的讯息。 大历的朝廷内部已经腐败严重。 这一次连圣命都敢不放在眼里,可见已经不是胆大妄为这么简单了。 一旦这些权贵之间达成一致,那么皇室危矣。 严咏忧心,可他只是个大理寺卿,又能如何? 郑翰敛眸,袖下不禁握紧拳头,手背青筋暴起,语气夹着愤怒和无奈:“大人,你我都想错了。” “当今之大历,早已无药可救。” 他抬起头看向严咏,语气愤懑:“四年前的大历就已经从根上开始坏了。” “住口!” 严咏吓了一大跳,急忙忙冲过来想堵住他的嘴,惊惶环顾了下四周。 他压低声音怒斥郑翰:“你不要命了?!这话岂是你能说的?!” 郑翰却冷一笑,面露悲戚和嘲讽:“说了又如何?” “严叔,当初你说过要放下仇恨,才能重新面对生活。” “外祖父、祖父、爹娘,他们都要我放下仇恨,都想我活下来。” “这些年我一直遵照你们说的去做,结果呢?” 郑翰眼底嘲讽异常,愤怒和仇恨也格外清晰明显。 “明旨口谕,那些权贵都胆敢藐视,这样的朝堂,严叔,你确定还有救的必要吗?” 严咏哑然,神情颓然。 “大人,安大公子来了。” 衙役急吼吼进来禀告,这一大清早的,大理寺就闹得像菜市口一样,太不成体统了。 严咏眼睛一亮:“安景湛?” 这位一定是来解决此事的! “快!请大公子进来。” 严咏眉开眼笑,又忙吩咐郑翰:“你快去沏茶,大公子来了,此事一定能解决。” 郑翰不情不愿。 他看了眼门外,安景湛年少成名,他的确很崇拜欣赏,可他进来处理此事,也是因为他的弟弟而已。 并非是为了那些受害的百姓。 “你这小子,快去啊!” 严咏催促他。 郑翰不得不去亲自沏茶。 “大公子!” 严咏见安景湛自己挪着轮椅进来,连忙笑呵呵迎了上去。 他这几天可是愁死了。 他不是没派人去各府催过,可不是吃了闭门羹,就是被敷衍过去。 尤其是裴府,裴相那日做戏,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可他两手一甩去越城了。 裴夫人称病不起,贵妾裴胡氏也称忧伤过度,卧榻不能见客。 偌大一个相府,竟然无一人能主事。 这分明就是在推脱! 这几日紫龙临世的异象又夺了这件事的风头,想要为那些受害者讨要赔偿款就更难了。 “严大人。” 安景湛轻轻颔首,声音平冷,眉眼深邃,不怒自威。 即使坐在轮椅上,也难以让人忽略他那身清贵威严。 “大公子,里面请。” 严咏看着他的眼神如看酒醒一般。 安景湛没有拒绝,拐着轮椅跟了进去。 “大公子请喝茶。” 安景湛颔首,但却没动茶盏,扬眸目光幽深看着郑翰。 盯得郑翰心底一阵发毛,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大公子,在下脸上有异物?” 安景湛淡淡一笑,但眸底却没有丝毫笑意。 “异物倒是没有,郑少卿很像一位故人,十年前户部侍郎陈清焰,陈大人不知严大人是否还记得?” 安景湛问得很轻。 但他的话却让两人齐齐色变,瞳孔骤缩。 严咏皮笑肉不笑,有些忌讳道:“怎么会不记得?” “不知大公子为何提起此事?” 严咏笑不出来了,看着安景湛的眼神充满戒备和警惕。 郑翰死握拳头,目光紧紧盯着他。 “二位不必紧张。” 安景湛浅笑,看来他没猜错。 “十年前那样惨绝人寰的灭门案,湛印象深刻。” “湛年幼时曾得陈侍郎点拨,记得他的容颜。” “与郑少卿颇为相似。” “那场灭门案,陈府上下七十五口,无一幸免。” “如今看来还是有漏网之鱼。” “大公子,此话何意?” 严咏进展得冒汗。 十年前他还不是大理寺卿。 他和陈清焰是同窗,当初若没有陈清焰,他们母子早就横死街头了。 陈府灭门惨案,至今都查不到真凶,可他们掌握的证据推向了一个非常是可怕的不可能。 他至今都还记得陈府被灭的惨状,他带人赶去时,恩人只剩下一口气。 夫妻二人用命护住了幼子,他带走了,并伪造了死亡。 此事他做得隐秘,除了两个跟在他身边的心腹,根本无人知晓。 安景湛又是如何得知? 仅凭容貌吗? 安景湛浅笑:“我并无恶意,今日来自然是有所求。” “两位大人头疼外面之事,而我,有其他事情需要二位帮忙。” “说不定还能查到十年前的真相,为陈府要一个公道。” “你确定?!” 郑翰跨前一步,神情激动。? 第64章 赔偿 “郑翰!” 严咏听得眉心一跳,厉声阻止却来不及。 这个大公子分明就是在套话。 他这一吼,郑翰反应过来,脸色异常阴沉。 安景湛:“严大人不必紧张,我既敢这么说,手上自有证据,不过是想确认罢了。” 严咏和郑翰眉心紧皱,感到心惊。 他们隐藏了十年,半点破绽都没有露出,而郑翰的容貌服用过丹丸,早有所改变,他是如何看得出来? 严咏是不信的。 “你想怎么做?” 严咏紧盯着他问。 “自然是要钱。” 安景湛浅声,眸底泛着意味不明的冷芒。 严咏微蹙眉头,他觉得安景湛可不是要钱这么简单。 “外面那些受害者的赔偿,大理寺可赔。” 安景湛淡声。 “大理寺哪来那么多钱?” 郑翰追问。 大理寺办案的经费统一从户部发放,大理寺手上根本没有银饷,哪里来的钱赔偿? “大理寺没有,户部也没有吗?” 安景湛定定看着他。 “大理寺办案的经费统一由户部调拨,每月统筹一次。” “既然已经上了大理寺公堂,那就是案件,大理寺自然能垫付赔偿。” 他说完,视线落到严咏身上。 严咏恍然:“如此一来就是上了户部统筹上,那就是这几府欠的朝廷的钱。” “朝中各官员拖欠朝廷银钱的事情还少吗?”安景湛问。 大历富足,国库充盈,又多年无大战事。 天武帝对国库银饷之事就没有多上心。 但如今的大历,只怕不仅仅是官员腐败,国库只怕也是空空如也。 “户部统管财政,若是国库出了纰漏,首当其冲的便是户部。” “此调度一旦送入户部,我想户部大人会很乐意批准。” 安景湛再补充。 朝廷连年亏空这么大的漏洞,如今此事还未爆出而已,一旦爆出,那就是一个炸药桶。 死伤无数。 “户部诸位大人如今夜不能寐,严大人此举倒是帮了他们。” 安景湛再分析,却说得隐晦。 但严咏和郑翰都不是傻子,一点就通。 可不是嘛? 户部若是不想法子早日把亏空的漏洞堵上,一旦东窗事发,自己人头落地事小。 但连累妻儿老小,族亲,这并不小事。 惹事的这几府里,哪一家不是连年拿赏赐拿到手软的主儿? 这无疑是给户部送去大肥羊。 “可、可是赔偿的金额并不多,户部也不能狮子大开口?” 郑翰皱眉,对安景湛此计觉得不妥。 安景湛看了他一眼:“少卿大人果真无邪。” “大公子你……”郑翰脸颊涨红,忍不住握紧拳头。 “此计可行。” 严咏沉声,看着安景湛的眼神既赞许又防备。 这是一条毒计。 一旦户部开口,不管是林府还是裴府,户部要的,他们只能给。 朝中就没几个干净的。 户部手上焉能没点把柄? 郑翰蹙眉,严叔办事一向谨慎,怎么今天这么爽快就同意了? 此事若没有处理好,得罪这些权贵,只怕明日这大理寺卿一职就换人了。 “严大人果然慧眼如炬。” 安景湛淡淡一笑,那双眸子却寒若冬月冷霜。? 第65章 搬回西府 果然如安景湛所料,严咏带着案件上报户部申请经费,郑翰负责安抚受害者。 临近傍晚,领回了经费。 按照安景湛出的主意,各家各户领赔偿的同时也签字画押,留了字据。 领了赔偿款后,聚拢在大理寺外的受害者才相继离开。 “大人。”死了妹妹的那个壮汉小心询问,“那几个……真的能按照律法处置吗?” 郑翰抿唇:“一定会的。” 但这话连他自己说着都觉得心虚。 牢里那几位过的可是神仙日子。 大汉默然,还是拱了拱手,弯腰:“多谢大人。” 郑翰下意识想避开他这一礼,他觉得受之有愧。 皇上明旨口谕都不能将他们如何,大理寺又能拿他们怎么办? 那大汉行完礼,拿着沉甸甸的紫灵币离开。 “郑少卿。” 安予棠忙好书局的事情赶过来,恰好见到那些受害者离去。 “你是……” 郑翰迟疑。 安予棠心头暗道自己蠢,那天她是以秦老师的身份出现,今天她可没戴面具。 “安予棠,来找我大哥。” 正说着,安景湛划动轮椅出来。 “大哥。” “怎么来了?” “听说大理寺出了事情,我过来看看。” 安予棠解释,看了看两人问:“事情都解决了吗?” “解决了。” “那回家?” 安予棠没追问是怎么解决的。 那几府说的比做的好听,那些钱他们未必肯赔。 但大哥出马,事情应该能解决。 兄妹俩回到天上居。 王妈王叔已经收拾好行李,他们搬过来的时候没什么行李,住了几天倒多了好几个大箱子。 西府已经修缉完毕,只差一些精致完善了。 他们长时间住在天上居并不是好事情,而且办事情也不方便。 进进出出都是无数双眼睛盯着,出趟门跟做贼一样。 “老爷夫人,东西都收拾好了。” 张婉看了眼大厅,心里有几分不舍。 自从丈夫兵权被夺,母家流放,儿子出事以后,她就没像这段时间过得这样轻松了。 “王叔,王妈,这个给你们。” 安予棠从储灵戒中取出两枚中等品质的储灵戒递给两人。 王妈王叔连忙摆手:“不行不行,小姐,这储灵戒太贵重了。” “再贵重的东西也是拿来用的,这储灵戒咱们家买得起。” “这东西没别的用途,就是好放东西,这样你和王叔以后办事情也方便。” 安予棠解释。 王叔王妈才没推辞,收了储灵戒。 “大哥,他们不来道歉?” 安景行询问,一张脸依旧绷得像块黑炭。 安景湛眸子微敛:“会来。” 安予棠不想把身份揭穿,大哥一人知道就好了,索性就没追问安景湛是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一家人随后离开天上居,搬回卫国公府。 西府和东院之间砌了一堵围墙,开了清园的大门。 修缉一番的西府古韵十足,清雅幽静。 “这么快就修缮好了?夜掌柜辛苦了。” 张婉赞许。 他们之前住在东院的小西厢,和下人房仅有一墙之隔,环境极差。 “这都是属下应该的。” 夜晚风抱拳谦虚,拍了拍手,两队小厮丫鬟婆子从外面进来。 “这些人都是精心挑选过,小姐夫人看看够不够。” “府卫明日才到。” “这些是身契。” 夜晚风从储灵戒中取出一个盒子递给安予棠。 安予棠直接递给张氏:“娘,您看着办。” 张婉接过,一一对比问话,最后留了一半下来。 忙活到傍晚,总算都安顿好了。 安予棠和安景湛住在清园,张氏夫妇还有二哥三哥五弟住在西府。 “小姐,东院的人来了。” 刚要坐下来用晚饭,王妈从外面进来汇报。 “吃完饭再说。” 安予棠懒得猜东院的人过来想干什么,忙了一天,她的肚子都空了。? 第66章 打断她一条腿 “真是好大的威风,回府想见他们一面还得候着!” 吕翠兰很恼火。 虽然安景阳不是她儿子,可府中的中馈是她在执掌。 就因为这么个毒物,不仅丢了大房爷几个的俸禄,还要倒赔一大笔钱! 如今那毒物还要死不活地躺在床上,每日好吃好喝供着,汤药伺候着。 她自己都没这待遇! 真是憋屈死她了! 偏偏柳氏那张贱嘴,老爷就爱吃她那一套,装娇扮弱的可怜样儿。 想想她就气得慌! 如今还不是要她来收拾残局? “都是你!没事儿招惹她干什么?人家如今是郡主,你胆子肥了?” “现在好了,还要你老娘我来收拾残局!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赔钱货!?” 吕氏越想越生气,伸出手指狠狠戳了戳安芙蓉的脑袋。 安芙蓉委屈死了。 都怪那个多管闲事的秦老师! 安景聪不就是挨了几下吗?哪里就至于要命了呢? 还把事情闹得这么大,还得她被武修院责罚在家闭门思过。 爹爹罚她在祠堂跪了一宿,差点吃家法了。 现在连娘也这么骂她。 “哭哭哭!你还有脸哭?!” “没本事你招惹他干什么?” 吕氏见她红了眼,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又狠狠戳了戳她的脑门。 安芙蓉白嫩的脑门瞬间起了几个红印子。 “等会儿你给我好好认个错,听见没?” “那么多钱,你大哥在军营里,以后还要升迁,处处都要花钱打点。” “你爹天天被那妖精缠着,根本不把你大哥的前程放在心上。” “我这辈子就指望你大哥了,你要是再敢给我惹出什么祸事,仔细你的皮!” 吕氏凶神恶煞叮嘱她。 安芙蓉双肩忍不住一抖,咬着唇瓣怯怯点头。 又是大哥! 娘的眼里只有大哥。 训斥完女儿,吕氏又抬头打量清园。 虽然看不见里面,但清园外面的竹林跟前儿的路铺了青石板,清园的大门也换了,还挂着大灯领,立着两只霸气的石狮子。 看起来不比卫国公府的正门差。 “娘,我们一会儿再去,二婶在。” 不远处,三房的王青挎着篮子,身边跟着女儿安予桐。 安予桐远远地就看见吕氏的身影了,连忙拉住王青。 王青一愣,果然见到吕翠兰的背影。 她有点怵,这个二婶不好相与。 “夫人,三房的人来了。” 娘俩想避开,但跟在吕氏身边的婆子早早就瞧见两人了。 吕翠兰正一肚子火气呢,猛地转身,眼神凶狠扫了过去。 王青顿感头皮一麻,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二嫂。” “哟,这是上赶着来打秋风了?” 吕翠兰酸不拉几嘲讽她。 王青不想和她对上,赔笑解释:“就是做了点酱菜。” “三婶子,你做了什么酱菜?” 安予棠吃好饭出来应付,双手环抱着,斜眼盯着吕氏。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吕氏过来无非就是不想赔钱。 王青忙松了一口气,挎着篮子上前,眼神有些好奇打量她,这个侄女儿就生下来的时候见过一两次。 没想到长这么大了,还这样水灵。 “你是予棠?” “这是我自己做的酱菜,你们迁新居,一点心意。” 王青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是卫国公府的儿媳,可惜国公府如今是二房把持。 他们三房被拿捏得死死的,根本不能反抗。 安予棠点点头,倒是不嫌弃接了酱菜。 三房没啥坏心眼,但也没什么大志气。 大房受苦受难这几年,虽然明里暗里也接济过,但杯水车薪,他们自己都自身难保。 “进来说话,我爹娘都在。” “木曦,带三婶进去。” 安予棠把篮子递给木曦吩咐。 王青欲言又止,她不是来打秋风的。 要是打秋风,之前他们住在天上居的时候,她就可以找上去了。 但碰见吕氏那双要吃人一样的眼睛,她只好拉过女儿,跟着木曦匆匆进了清园。 “国公夫人,有何贵干?” 等王青母女进去后,安予棠才勾着唇似笑非笑盯着吕氏母女。 吕氏心头堵得慌。 这小蹄子给她下马威呢? “我找你爹娘。” 说着迈步就要进去。 安予棠手里多了一根竹棍,拦住去路,眼神冷冷盯着吕氏:“我说过让你进去了吗?” 吕氏一窒,怒声:“安予棠!我是你长辈!” 安予棠嗤笑,歪着头的模样桀骜不驯:“你算哪根葱的长辈?” “我还是嘉敏郡主呢!” “打伤了我弟,登门道歉还能这么理直气壮,你找死吗?” 她瞥了眼安芙蓉,弯唇冷笑警告:“除了赔钱,没得商量。” “要么,打断她一条腿。” 她指了指安芙蓉。 罪魁祸首就是安芙蓉。 回玄天城那天想抢她的灵兽,她忙着对付宫里,没把她这小角色放在眼里,差点就酿出大祸了。 安芙蓉一抖,抬眼震惊看着她。 “小棠。” 安景湛这时候过来。 “大哥。” 安予棠有些意外。 大哥今天去大理寺怎么解决赔偿的事情她没问。 她觉得大哥这么做另有安排。 吕氏见到安景湛出来,更是恼火! 大理寺公堂的事情她后来才知道,也是听下人说了赔偿的事情。 都是这个白眼狼! 都是一家人,结果他狮子大开口! 这不是成心要把他们二房往绝路上逼吗? “国公夫人可是来道歉?” 安景湛一开口能气死人。 安予棠差点笑出声儿,干脆依在门边上,好整以暇地看好戏。 她也知道原文里把这位写得神乎其神的大哥,真本事究竟如何? 吕氏听了,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道什么歉?!” “都是一家人,安景阳那混小子下手没轻没重,你教训教训也就好了,怎么还好意思狮子大开口?” “安景聪也没死,再说要不是他先惹了芙蓉,能教训他?” “芙蓉还是他妹妹,有这么欺负自己妹妹的吗?” “你让我进去,我跟你爹娘说!” “这个家还轮不到你来当家做主!” 吕翠兰很恼火,之前在天上居就被他们讹了一大笔。 如今又要赔钱,她是能变出紫灵币来吗? 这大房一家就是不安好心,恨他们继承了爵位。 可爵位是皇上给的,他们怎么不去找皇上闹?? 第67章 你有什么好处 吕氏觉得自己说得很有道理。 安景湛是年少得志,可如今还不是跟废物一样坐在轮椅上? 如今整个国公府最有出息的就是她儿子。 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大房算个什么东西? 宁王那就是皇上的眼中钉肉中刺,大房还真以为自己捡了大便宜吗? 迟早得丢了命! 安景湛垂着眼眸,俊美无铸,略显清瘦的面庞上透着淡淡的冷意,说话语气也如秋风一样冷:“国公夫人执意如此,那此事后果自负。” “什么自负!?” 吕氏眼皮一跳,对上他的视线,心惊得慌忙躲开。 “你这话什么意思?”她追问。 潜意识里她觉得没好事,安景湛这小子太狠毒了。 “字面上的意思。” “国公夫人可以走了。” 安景湛冷淡发话。 吕氏一愣,见安景湛一脸冷漠,以及安予棠笑得那一脸阴邪,眉心狠狠狂跳了几下! 这对兄妹一定在憋坏水! “走什么走?让张婉出来!” 安景湛掀眸,那眼神冰冷如没有涟漪的湖面。 “国公夫人,如今道歉还来得及,若是等到想要道歉的时候,可就没机会了。” “安景聪的命重要,还是安景煜的前程重要?听说他准备升为副将。” 吕氏心脏紧缩,惊喜又恼火。 “你少吓唬我,煜儿要是升为副将,怎么会不告诉我?” 而且儿子回来过,根本没提过这事情,一定是这小畜生在唬她! 安予棠看了看大哥,有点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了。 安景煜是吕翠兰唯一的软肋。 至于安芙蓉这个女儿,什么也不是。 如果不是因为安芙蓉是武修的缘故,只怕早就给她择婿嫁出去换钱,或者给安景煜铺路了。 “二婶,我要是你就动点脑子。” “安景阳是柳姨娘的儿子,又不是你的儿子,柳姨娘都不操心,你操得哪门子心?” “如今我们只是要一个道歉而已,安景阳灵脉是废了,他腿没废啊。” “二叔推你出来当挡箭牌,你还真就傻乎乎地出来接了。” “安景阳惹的事情不少?哪一次不是柳姨娘哭哭啼啼给二叔吹耳边风,你就上赶着处理了?” “他们就是看准了你怕安景煜前程受损。” “如今,我们也抓住了这一点,你要怎么选呢?” 安予棠讥嘲问她。 这吕氏要说聪明也有聪明的时候,但遇到儿子的事情就开始糊涂了。 “安芙蓉唆使安景阳教训我弟,她的惩罚自然少不得。” “但伤人的是安景阳,他以为只是废了一条灵脉这么简单吗?” “安景阳伤的可不仅仅是我弟,还有其他人。” “你能解决我们,你能解决所有人吗?” “我要是二婶,这种烂事儿才不理会,早早就把中馈丢出去,交给柳姨娘看着办。” “要赔钱要道歉,那也是柳姨娘和二叔的事情,你出来算什么?” “事情办好了,你有什么好处吗?” 安予棠问她,算是问到核心了。 吕氏呆滞,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个道理。 “安景煜若是有本事,自然能混出名头。” “原本这都是柳姨娘该料理的事儿,你这个主母抢着做了。” “你说外头会怎么猜?安景阳没有被逐出武修院之前,实力和安景煜相差无几?” 安予棠再提醒她。 她看了眼安景湛,大哥是这个意思? 吕氏交出国公府中馈,那国公府就离死亡不远了。 吕氏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料理府中一应事宜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否则这些年也不能把安景阳的那些破事收拾了。? 第68章 还犯什么蠢 但如果卫国公府的中馈落到柳姨娘手中,那可就不一样了。 “国公夫人,请回。”安景湛淡淡道,滑动轮椅离开。 安予棠戏谑地扫了眼吕氏母女,目光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安芙蓉。 小小年纪,心机倒是深沉。 “娘……”清园的大门关上,安芙蓉小心扯了扯吕氏的衣角。 吕氏回神,脸色阴沉不虞。 “回去。” “娘?” 安芙蓉瞪眼,娘这是信了安予棠兄妹的鬼话? “回去!” 吕氏有些恼,恨恨挖了她一眼。 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个没用的废物? “娘——” 安芙蓉有些急,“你不会真的信了他们的话?” “安景聪受了伤,他们现在恨我们恨得要死,怎么会这么好心放过我们?” 她不想失去武修院的资格。 她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气来道歉,现在母亲却要打退堂鼓? “你眼里就只有大哥!” 见吕氏不理会,安芙蓉气得落泪,生平头一次斗胆反驳。 啪! 吕氏眉目厉色横生,反手给了她一巴掌。 方才安景湛兄妹的话,彻底点醒了她。 她投鼠忌器,为了儿子的前程,一直给柳姨娘的儿子擦屁股,不仅没落得一个好处,连个好名声也没落着,老爷也没正眼瞧她。 柳姨娘那骚狐狸三言两语吹吹枕边风,倒是把老爷哄得上了天。 她呢? “闭上你的嘴!” 吕氏眼底迸射着寒冷的光芒,往日虽然对安芙蓉严厉,却也没这样打过她。 安芙蓉错愕,捂着脸都忘记了哭。 “你觉得我都是为了你大哥,可若是你大哥出了差池,你我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只有你大哥前程似锦,你我母女才能过上好日子。” “你以为你入了武修院,将来就能封侯拜相吗?” “历朝历代的确有不少女武修入朝为将、为帅,可你行吗?” 吕氏逼问女儿,那双眼犀利如刃。 安芙蓉脸色苍白,眼底露出惧色。 “她们都有父兄扶持,你有吗?你爹满眼都是那个狐狸精生的种,你以为你爹会帮你?” “安淑兰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在行,你呢?” “狗屁不通。” 吕氏头一遭这样犀利批评女儿,那模样看着就跟后娘似的。 “你武修天资有多高?能高得过当初的安景阳?” “若你大哥前程阻滞,你以为你能嫁着什么好夫婿?” “安予棠虽是嫁给个肉中刺,可那也是王爷,你能吗?” 安芙蓉像被雷击中一般,半天不能动弹。 “还犯什么蠢?” 吕氏呵斥,心里暗暗庆幸,幸好安景湛兄妹点醒了她。 不然她就为他人做嫁衣了。 如今老爷只有景煜一子还有指望,她就不信柳氏那小贱人还能翻出风浪? 安芙蓉垂下头,像霜打过的茄子,老老实实跟吕氏回了东府。 “大哥,我不太明白。” 安予棠推着轮椅,仍旧有些不大理解大哥此番做法。 “只有国公府乱了,皇上才会重新选人。” “这个人不管是三叔,还是父亲,都好。” 安景湛淡淡道,似乎一切胸有成算。 “你想要外公舅舅他们重返玄天城,没那么简单的。” 安予棠没吭声,想要外公舅舅们重回玄天城没那么容易。 除非他们能立下大功,或者让天武帝不得不重新启用父亲。 启用父亲这员大将,除非边境战事吃紧。 但如今三国局势达成默契,一致稳定。 虽然有些小纷扰,但并不碍事,朝中随便一员将军都能处理。 为今之计,唯有徐徐图之。? 第69章 乱了套 吕氏虽然捏不准这兄妹俩怎么这么好心提醒她? 但她分得清这其中的利弊,老爷往后要指望的还只有她的煜儿。 至于安淑兰那个小贱蹄子? 真以为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吗?她做梦! 将来能嫁给一官半职在身的府邸为正妻都已经很不错了,她还妄想做皇妃梦! 也不瞧瞧是从哪个贱货肚子里爬出来的东西,凭她也配做皇子? 回到东府后,吕氏称病倒下,府中一应事宜没人打理之后全都乱了套。 “饭呢?这都什么时辰了!?” 安秉承从外头回来,发现府上小厮婆子不仅吃酒赌钱,甚至还有小丫鬟和府卫咬耳窃语,一点体统都没有。 用饭时间早就过了,他却连口热饭都没吃上。 丫鬟吓得一抖:“回老爷,今天大厨房的婆子们打了起来……” “夫人呢?她就不管管?!” 安秉承一听气炸了! 他这些天要脸没脸,走到哪里都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都是吕氏那贱妇,连处理个事情的能耐都没有! 还有安景湛那大侄子,这分明就是不想让他们一家人好过! 丫鬟:“夫人病了呀,看了好些大夫都没辙,这几日吃了吐,浑浑噩噩,不能管事。” “病了?怎么没人告诉我?” 安秉承一愣,完全想不起来还有这件事情。 丫鬟垂着头,眼底露出鄙夷,早就告诉老爷了,可老爷天天待在柳姨娘那狐狸窝里不出来,哪儿还能记着她们夫人病了? “说了,老爷事务忙,怕是忘记了。” 丫鬟这么一说,安秉承耳根子有点烫,他能有什么事务? “我去瞧瞧。” 说完起身往外走,这家里没个样子,传出去岂不是更要叫人笑话死? “老爷~~” 他脚还没迈出去,柳姨娘娇媚酥骨的声音传来,膳厅里伺候的丫鬟压住眼底的鄙夷,识趣儿地退了出去。 柳姨娘美眸扫了一眼,示意丫鬟婆子把食盒提进去。 “老爷,还没吃饭?” 柳姨娘明知故问,这几日府上乱了套,她去瞧过吕氏,那模样怕是要死了。 有句话叫做趁她病要她命! 安芙蓉害得她儿子丢了灵脉,这笔账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不要吕氏的命,她要掌家的权! 拿了中馈,吕氏只怕要气死! 今日也是她特地嘱咐不让大厨房做饭,故意饿着老爷。 虽然老爷还宿在她院子里,可她明显感觉到老爷对她的态度冷淡了许多。 那日在大理寺她也是急坏了才口不择言,如今仔细想想,那些话就不能说。 好在她有手段能拢得住老爷的心。 “妾身也还没吃,夫人病重,府上这些奴仆就都翻了天了,吃酒赌钱,打架斗殴,甚至……还有几个丫鬟和府中侍卫有染。” “妾身让婆子去整顿,奈何人微言轻,妾身也使唤不动他们。” “这是妾身特地去外面买回来的饭菜,老爷尝尝合不合口味?” “也不知道夫人这病何时才能好起来?府上这般乱糟糟的,万一传出去,岂不叫人笑话?” “唉……” 柳姨娘一边絮絮叨叨,满脸忧愁,一边给安秉承布菜。 安秉承脸色发黑,看着桌子上的饭菜,香味诱人,他也的确饿了。 “府上这般的确不像话,吃了饭你随我去看夫人。” 柳姨娘压下眼底的喜色:“是,老爷。” 只要她拿了中馈,这卫国公府就是她说了算。 到时候与大房的账,她会清算的!? 第70章 赴宴 “小姐,东府真的把中馈交出去了。” 木曦得到消息,特地跑过来兴匆匆告诉她。 安予棠挑挑眉,弯唇冷冷一笑:“看不出来吕氏的格局这么大。” 木曦:“东府的丫鬟说柳姨娘准备办个中秋宴,要送贴请客呢!” “办就办呗,你这么高兴做什么?” 安予棠正在练字,她别的都好,唯独这字迹……说丑都是抬举她了。 可这有什么办法呢? 穿书之前她这手拿的是枪杆,可没拿过笔杆,而且有智能系统,写的也都是硬笔字,这毛笔字她拿捏不住。 木曦嘟嘟嘴:“我这不是好奇嘛!放眼这些王公贵戚里,哪家有小妾办过宴席?连裴相府的贵妾都没有呢!” “小姐。” 主仆俩正聊着,王妈从西府过来。 “王妈,怎么了?” 安予棠看了眼自己面前临摹得跟鸡爪子似的字帖,忍不住叹气。 王妈:“小姐,东府递了话过来,说三日后宫中的中秋夜宴,小姐要一同出席。” 安予棠挑眉,这场中秋夜宴还是来了。 “卫国公府中除了我,还有谁?” 她一边洗手一边询问。 每年能够进宫参加宫宴的名额都是拟定的。 往年虽然有卫国公府,但只有二房的人能参加,大房三房都没有份儿。 今年却让她参加了,狗皇帝可真是会看人下菜碟。 王妈摇头:“没有了,只有二房的人加上小姐。” 木曦好奇:“那二夫人病了,谁代替她入宫呢?” “应该是柳姨娘了。”王妈道,心里为自家夫人感到不忿。 连一个姨娘都能入宫参加宫宴,而老爷夫人却不能,这叫什么事儿? 安予棠:“你们想要宴会还不简单?” 宫宴那有什么意思?都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一群戴着面具的人在那里陪皇帝老儿演戏,有什么意思? “小姐,你要办宴会吗?” 木曦一下就来劲儿了,不知道小姐这次能想出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法呢? 她太喜欢现在的小姐了! 安予棠一笑:“哪有很难?你去告诉风大哥。” 木曦:“那我现在去。” 安予棠点点头,一边回想书中的这场中秋夜宴。 不知道这一次的中秋夜宴会有什么变化? 原本收走宁王房子的事情会在夜宴上提出来,但是现在狗男人已经搬去雪芦馆了。 东府。 “娘,我不明白。” 安芙蓉觉得她娘可能魔怔了,居然听信了安予棠兄妹的话。 不仅让了中馈出去,现在连宫宴也不去参加了。 那可是宫宴,多少贵女挤破都想要参加,她母亲居然就这样拱手让给了柳氏母女? 吕氏看了她一眼,这女儿真是蠢笨得不行。 她是小气抠搜,一心只想着儿子。 但那天安景湛兄妹的话点醒了她。 “说了你这脑子也不懂,总之你不准再去招惹安予棠。” 吕氏靠着凭几,散了一头华发,戴着抹额,眼色犀利盯着女儿警告。 这女儿她也是言传身教,手把手教着,怎么就学不到一星半点呢? 竟然还比不过在外头野生野长了十几年的安予棠,想想就她怄火。 “否则,你就把国公府的祠堂跪穿为止!” 安芙蓉没想到自己一句话惹得母亲动怒,肩膀一抖,委屈应声:“女儿知道了。” “芙蓉,你去哪儿?” 安芙蓉刚出来就在花园里迎头碰上了安淑兰。 安淑兰穿着美人妆最时兴的衣服,她虽然不是武修,但精通书画词赋,那一身气质叫人挪不开眼。 “要你管!” 安芙蓉没好脸色,非常厌憎。 安淑兰掩下眼底的鄙夷,倒没上前讥讽她,而是吩咐身边奴婢:“我入宫赴宴的那身云锦你们可要仔细看护,若是坏了皱了,入宫面圣可是大罪。” “是。”身边两个丫鬟恭敬答应。 安芙蓉没走多远就听到她这番刻意的话,气得跳脚,恨不得扭头去把安淑兰揍成狗头! 她得意什么?! 一个小妾生的玩意儿,入了宫她真以为能八面风光吗? 她敢用性命保证,安予棠兄妹俩绝对没安好心! 安淑兰还想进宫勾搭皇子亲王?做她的春秋大梦! 中秋夜宴,这可是宫里的大型宴会之一,并非所有朝臣都能入宫陪同。 得知准宁王妃也入了宫宴名单,玄天城内不少贵妇小姐都伸长了脖子,都想看看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嘉敏郡主究竟是何方人物? 三日后,中秋宫宴。 “棠儿,你要小心啊。” 别人家入宫赴宴堪比中了头彩还兴奋,轮到西府时,张氏却忧心忡忡,满脸愁容。 安予棠忍不住扶额。 三日前得知她要入宫赴宴,爹娘外加几个哥哥的叮嘱就跟魔音绕梁一样,缠在她耳边挥之不去。 天武帝现在可不会要她的脑袋,毕竟萧天成那货还是有点用处的。 “娘,你就放心,他们还能吃了我不成?” 安予棠笑得没心没肺。 张氏叹气,欲言又止。 安景湛:“娘,小棠心里有数。” 张氏只好点点头,见女儿翻身上马,又想要说话,哪有参加宫宴骑马去的?她又不是武将。 但安予棠已经拍着马屁股一溜烟儿跑出了清园前的竹林了。 “娘,你就放心,小妹鬼精着呢!” 见自家亲娘还一脸愁容,安景聪咬了一口嘴里的巧克力,真是好吃,也不知道小妹哪里来的这些东西,他从来都没吃过。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张氏挖了他一眼,这傻小子也就他没心眼儿了。 自从丈夫被撤职以后,他们就没有参加过宫宴。 先是赐婚入赘,又打算入府同住,如今又是赴宴。 这能有什么好事? 安景聪噘噘嘴,揉着脑袋跟着进府。 中秋佳节的玄天城十分热闹,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堪比过年。 “主子,那不是王妃吗?她怎么骑马来了?” 宫门口,李修宴仍旧坐着他那架拉风的“大宝马”,庄梵一眼就瞧见了人群中的安予棠。 今天来赴宴的贵女哪一个不是精心打扮,争奇斗艳? 偏偏王妃一身素,连头上的簪子都是白玉银簪,这哪儿像是来赴宴?倒像是来奔丧的。 “宴哥哥!” 庄梵话音刚落,段云欢清脆的声音响起,只见她也是骑马来的。? 第71章 赴宴 宴哥哥? 骑在马背上还没下来的安予棠听到声音,回头扫了一眼,眼尾染着一抹淡淡的讥讽。 真是晦气,大团圆的日子也避不开这狗男人。 李修宴正要下马车,一抬头就与她视线对上,看见了她眼底的那抹讥讽。 他不禁皱眉,他何时又得罪她了? 为什么每次见着自己,她都是这副鄙夷厌嫌的眼神? 谣言的事情不是都已经解释清楚了吗? 段云欢看了看他,视线落到安予棠身上。 “嘉敏郡主。” 她勒了缰绳上前打招呼,眼神清澈无辜。 “郡主,你还在生那些流言蜚语的气吗?” 她眨了眨眼问,心里忍不住嘀咕这嘉敏郡主气量未免有点小了。 她上次都快被气哭了,她都没计较呢! 安予棠看了她一眼,上次帮助那些受害者的事情,她对段家兄妹的印象略略改观。 她打量了好一阵段云欢,这眼神纯净得像天空,实在很难与原文的深沉心机相连,很难不让人相信她就是个良善单纯的小姑娘而已。 她该信吗? 安予棠心底犯嘀咕,但转念一想,单纯良善不也是可以装出来的吗? 思及此处,她头盖骨莫名一凉,她觉得有必要再观察观察,不要太早下结论了。 “段姑娘。”她淡淡应了一声,视线幽冷扫了一眼李修宴便收回来了。 这些流言蜚语的源头还没查到,她怎么就能信了呢? 狗男人可是心机狗一枚,那心眼子多得跟马蜂窝一样。 “嘉敏郡主,我和宴哥哥……” “段姑娘。” 安予棠听她要解释,直接打断她的话。 她盯着段云欢:“是非曲直,我自有判断。” “哦。”段云欢有些郁闷,她就是想解释清楚而已,并未有其他意思,郡主火气也忒大了。 安予棠没再继续说,翻身下了马,交给侍卫。 “阿宴,看来小王妃对你很不信任啊!” 白瑾云手里的折扇摇曳着,啪的一声收回来,笑得幸灾乐祸地拍了一把李修宴的胸膛,背着一只手骚包地朝安予棠过去。 李修宴眸色微沉,想到白瑾云之前说的事情。 萧天成……年纪虽然是大了点,但他是武修,并非普通人。 难道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吗? 李修宴自动脑补了一大截,不知怎的,心里头微微有些不爽。 “嘿!嘉敏郡……” “仔细你的扇子,敢敲我肩膀,我打断你肋骨。” 白瑾云笑得一脸灿烂,手里的折扇刚要拍安予棠的肩膀时,被她回头冷冷睨了一眼,吓得他连忙缩回手。 “郡主别这样,你看好歹咱们也是熟人了。” “你生阿宴的气没关系啊!我双手双脚赞成!可我没得罪你啊!” “说不定我们还能成为好朋友呢!” 安予棠扫他一眼,淡淡说:“你是没得罪我,但他把我得罪大发了,你和他是一伙儿的,你觉得我们能成为朋友吗?” “当然能啊!怎么不能?” “男人和女人,除了兄妹亲戚,不会有真友情的。” “还是说……” 安予棠忽的唇角一勾,染上一抹玩味儿,眼底笑意璀璨:“还是说白公子想和我发生点什么呢?” “啊?” 白瑾云吓得呆在原地,扇子都忘记摇了。 见他呆住,安予棠勾唇,得意一笑,迈步朝宫殿走去。 “阿宴,你要相信我!” 等白瑾云回神过来,一抬头对上了李修宴幽冷如夜的眼眸,吓得他打了个激灵,连忙追上去解释。 这嘉敏郡主也太敢说了!这不是害他吗? 这什么仇什么怨?他们之间也没什么血海深仇啊!? 第72章 赴宴 锦华殿,大历皇宫大型宴会的主办宫殿。 宫殿宏伟磅礴大气,能同时容纳三千来人。 殿外有马场、武场,安予棠随宫婢进来时就有几位贵公子和皇子在打马球,引得一群贵女尖叫连连。 安予棠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一手撑着脑袋,一手喝茶吃着蜜饯瓜子,盯着马场上锦衣翩翩的贵公子。 哒哒哒。 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她虽然没打过马球,但天问引擎里的资料她刚刚已经浏览完了。 这几个小子技术一般般,不过就是在吸引眼球,博得美人芳心罢了。 “无聊。” 她大大地打了个哈欠,收回视线打量锦华殿。 歌舞丝竹不断,锦华殿富丽堂皇,殿中折了不少桂花点缀,满满都是桂花香气。 好巧不巧刚好和狗男人的视线对上。 “郡主……”狗男人旁边的白瑾云狗腿打招呼,冲她绽放出最灿烂的笑容。 安予棠蹙眉,选择移开视线,眼不见为净。 “阿宴,你到底把郡主怎么着了?现在害得我也跟着倒霉。” 热脸贴了冷屁股,白瑾云瘪瘪嘴,万分委屈。 他走到哪儿都受女孩子喜欢,偏偏这个嘉敏郡主,连个正眼都不给他。 李修宴淡淡睨了他一眼,“我能把她怎么着?” 门都没过,只是赐婚的关系罢了。 他能怎么着? 他自己都想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外边儿的传言可有查到了?”白瑾云咬着扇子问他,视线落在隔着好几张长桌的安予棠身上,小王妃可真是个妙人儿。 这么多的贵女都是扎堆成群,叽叽喳喳得像小麻雀似的。 小王妃居然一个人吃茶打瞌睡?她昨晚偷牛盗马了吗?参加宫宴居然打瞌睡? “我估摸着小王妃还是生你的气,好端端的未婚夫婿冒出一个青梅竹马,感情如此浓稠,搁谁心里能舒服?” “要我说,你还是赶紧麻溜儿地认个错,我也好去天上居吃几回,好歹让小王妃给我打个人情折扣啊?” 白瑾云用扇子敲了敲他的胸膛。 “太后、皇上到——” 锦华殿正热闹着,随着夜幕降临,内侍略有尖锐的嗓音传来。 大殿内一干人等纷纷转身行礼。 安予棠也缓缓悠悠掀开眼皮,跟着起身,极其敷衍地行了一礼。 “免礼。” 听到这两个字,安予棠快人一步,一屁股坐下,继续撑着脑袋吃糕点瓜子儿。 李修宴见到她坐下的“残影”,嘴角不禁微抽,她是有多讨厌行礼? 所有朝臣女眷纷纷入座,后宫的各妃嫔也都缓步入殿落座。 安予棠注意到宸妃落座的位置很有意思。 太后与皇上同坐高位,母子同座。 太后右侧是皇后,皇上左侧一般只有皇贵妃、贵妃,或者极其受宠的妃子才能准予落座,这是恩赏。 她调阅过宸妃的资料,并不是极其受宠,只能说恩宠平平,与其他妃子一般无二。 今天却极其风光,甚至连头上都能佩戴斜凤朱钗。 安予棠缓慢浅尝着茶水,不禁多打量了几眼这个宸妃。 那日她入宫,这个宸妃相邀,她没去,貌似还得罪了。 她正想着,忽的见到宸妃视线对了过来。? 第73章 准备了几把刷子 宸妃笑着冲她点点头,端着酒杯示意了一下,视线便挪开了。 安予棠有些纳闷,原文可没说宸妃这号人物。 夜宴开始,除了贵女们的争奇斗艳之外,还有皇子之间的博弈。 安予棠看得津津有味,她看小说的时候还没这种感觉,眼下这些戏码就在她眼前真实上演,这可不是一般的过瘾。 “我们都献丑了,听闻嘉敏郡主是个妙人儿,如今又是准宁王妃,想必是顶尖儿的人物,不知嘉敏郡主能否也让我们开开眼呢?” 安予棠浑水摸鱼正舒坦着,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偏要找她的不痛快。 她掀眸循声找了过去,只见是一位青衣女子。 这青蝴蝶是谁啊? 安予棠心底腹诽,真特么是闲得慌。 “她是定亲王的掌上明珠,明霞郡主,深得太后喜欢,你可不要得罪了。” 坐在她旁侧的安淑兰微微蹙眉提醒。 她坐得端庄笔直,虽然不是正室肚子里出来的,但那身仪态却与一般家族的嫡长女一般无二。 安予棠瞥了她一眼,轻嗤:“得罪?” 她连太后皇上都敢呛,她还怕一个郡主? 而且定亲王,不就是那李稷吗? 这父女俩还真是太后皇上身边的狗腿子啊! 她一手撑着脸颊,一面懒洋洋看着明霞郡主,声音幽幽:“明霞郡主是?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本郡主啥也不会,就是一乡野女子。” “哪儿敢跟你们这些深闺教养森严的大小姐相提并论呢?” “再说了,这儿不是有乐师舞姬吗?我一个闲人看看热闹就好了,何必献丑呢?抢人家饭碗可是要天打五雷轰的。” “万一污了太后皇上的耳目,那我脑袋岂不是要掉了?” “我无德无才,无颜无能,郡主可就别为难我了。” “能者多劳,郡主多才多艺,要不郡主您再来一段儿?” 安予棠笑着挑挑眉,那模样像是喝醉了,又像是故意在嘲讽。 谁也没想到安予棠为了不上场,连无德无才,无颜无能这样自贬的话都说出来了。 明霞郡主愣在原地,万万没想到安予棠能把这番话说出口,她就不怕被人笑话吗? “哦,对了,这位,安淑兰。” “卫国公爷的长女,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一不精。” “我是不行了,要不请她上场?” 安予棠也不等明霞郡主说话,忽的笑吟吟一巴掌摁到了安淑兰肩膀上。 安淑兰先是一愣,而后一喜。 这位置总算是没白选。 她就说坐在安予棠身边,一定会有机会献艺的。 明霞郡主看了眼安淑兰,这个安淑兰她怎会不知道? 区区一个妾室生的庶女,培养得再好又能如何? 难登大雅之堂。 这样的宫宴,岂能轮得到她一个庶女出风头? “你还不快去换衣服?可别给国公府丢脸了,柳姨娘,舞衣有带过来?” 不等明霞郡主拒绝,安予棠暗用巧劲儿,一把将安淑兰提了起来,又回头在女眷中准确找到了柳姨娘。 这样的宫宴连裴相府的贵妾胡氏都不能来,她柳姨娘一个贱妾却能出席,这得打了多少贵妇夫人的脸面? 猛地被点名,柳姨娘吓了一跳,旋即又镇定下来,忙起身说:“自然是带了,妾身这就带淑兰去换衣物。” 柳姨娘心花怒放,她女儿的机会终于到了! 以往她就说嘛! 她的淑兰这样懂事,技艺精湛,怎么还没有出头之日? 明显就是吕氏那贱妇搞的鬼! 这不,一入宫就得了这样出头风的好机会,必须得把握住! 若是女儿入了这些皇子的眼,或者入了天子的眼,那她的好日子也就来了! 吕氏那贱妇就等着后悔! 话落,母女急慌慌地去偏殿换衣物。 席间众位夫人却窃窃私语,止不住地笑话。 “嘉敏郡主倒是会偷懒,这可是给太后和圣上献艺,你却推脱给旁人?未免太放肆了些。” 明霞郡主头一次被人这么无视和顶撞。 安予棠让她的很没有面子,虽然太后圣上没有反对,可她觉得像有巴掌狠狠抽了自己几耳光。 “放肆?” 安予棠眨眨眼,我看你在找事儿。 “明霞郡主此话差矣,我又不会唱歌跳舞,难道我非得上来献丑吗?” “我从小在玄灵山长大,又没有师傅教导,如何能与明霞郡主你比较?” “况且,你推荐的时候也没问过我同不同意,也没问过我会不会啊。” “我不会,还偏上,那不是欺君吗?” “我推荐了会的,你又说我放肆。” “真是好事好话都让你说了,我还不能辩解了?” “官差办案也要有证据,明霞郡主你这不清不白就给我扣帽子是何意?我没得罪过你?” “我都说了,我就是一乡野长大的,玩不来你们玄天城这些弯弯绕绕的一套,你干嘛要针对我?” 安予棠语调一转,有些生气和郁闷,还委屈上了。 明霞郡主瞪大眼睛,她就说了一句而已,她怎么这么多话? “我没有针对你……” “哦,既然没有针对我,那就好了。” “安心看表演。” 安予棠截断她的话,又撑着脑袋继续嗑瓜子儿,那叫一个逍遥自在。 太后和天武帝早就对她这伶牙俐齿见怪不怪了,明霞在她嘴上吃亏也正常。 “明霞,既然嘉敏不会就别为难她了。” 太后发话,她今儿难得心情不错,可不想被这么个嘴皮子利落的丫头破坏了。 “是,皇祖母。”明霞郡主气闷坐下,目光鄙夷扫了眼安予棠。 真是个没教养的东西! 定亲王这时开口:“歌舞不通,诗词总要懂一点吗?若是连诗词也不懂,那拳脚功夫总要会一点。” “不然安大将军这威名只怕要毁了。” 安予棠掀了掀眼皮,这摆明就是针对她的,早就知道这宴会来者不善。 “定亲王这话就有问题,龙生龙,凤生凤,耗子生的儿子会打洞,我也没见明霞郡主是武修啊。” “你!” 李稷眼目一瞪,砰的一巴掌拍在矮几上,震得茶盏翻到。 “啧,定亲王的话又好像有点道理,明霞郡主和您的确挺像的。” 安予棠拍拍手,慢悠悠站了起来。 懒得搭理父女俩气歪的脸,她既然敢来,那肯定准备了几把刷子的。 “皇上,真的要臣女献艺吗?” 她直接问天武帝。 天武帝微微蹙眉,想到她和萧天成的关系,倒是还不能把这个没规矩的野丫头惹恼了。 “若是你会就来一段,若是不会也无妨,宫廷的乐师舞姬舞艺精湛,诸位也都是对你好奇罢了。” “毕竟宁王乃人中龙凤,朕选你做他的王妃,可碎了玄天城不少女子的心呢。” 听到天武帝这话,安予棠就差丢个白眼过去了。 “那……臣女就斗胆表演一段,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说要是敢说不好看,就自戳双目出去得了,又不是本郡主非要表演不可的。” 说着,眼神还有些气鼓鼓地扫了眼定王父女。 众人:“……” 这嘉敏郡主好像脑袋不太灵光的样子。 圣上面前,居然这样放肆粗野? 她就不怕脑袋搬了家吗? 可一看天武帝,似乎根本不在意她的话。? 第74章 拿她当靶子 “阿宴啊,这真的是嘉敏郡主吗?我怎么觉得她装的呢?” 席间,白瑾云瞪大眼睛。 他怎么感觉小王妃很不对呢? 李修宴正襟危坐,面色冷淡,目光深沉。 “你问我,我问谁?” 他也好奇,他这个王妃像个谜团,性格也让人琢磨不透。 她这番话放在任何人身上说了,势必要被问罪。 可天武帝和太后却无动于衷。 他垂眸盯着手里的酒盏,唯一能让太后和天武帝在意的就是利益。 萧天成。 安予棠和幽蓝城大城主关系匪浅,他不相信只是救了他一命这么简单。 萧天成此人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薄情寡义,怎么可能会为了区区一条救命之恩就对她如此宽厚? 还有长青街那些如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的产业,一切都像一团迷雾。 隐隐约约,他觉得和她脱不开关系。 可是根本查不到,她在玄灵山的事情,就像是写好的话本一样,刻板到没有丝毫破绽。 没有破绽就是最大的破绽。 他不相信。 “那好,既然皇上吩咐了,臣女也只能勉强应付一段。” 安予棠故作苦恼。 天武帝嘴角微搐,这丫头这张嘴真是叫人火大。 这颗脑袋迟早得砍下来收藏才是,还有这小嘴巴叭叭叭的叫人生厌! “舞剑行吗?我体弱,在玄灵山的时候遇到一位奇人,教了我一套剑法,说是能强身健体。” “臣女就每天都练习,还真有点作用。” “准。” 天武帝非常不想再跟她说话,要不是看在萧天成的份上,就凭她刚才那些放肆之语,早就该拉出去杖责了。 “那能给我把剑吗?”安予棠眨眼问,目光却直勾勾盯着锦华殿武修阁里的那把龙头剑柄的长剑。 “噗嗤。” 有人不禁笑了出来。 “嘉敏郡主,你不会想拿龙吟剑?” “为何不能?”安予棠故意歪着头问,像是不知道这龙吟宝剑的来历似的。 “龙吟宝剑至今无人能令宝剑出鞘,别说你连武修都不是了。” “而且,龙吟宝剑可以孔宿先圣的佩剑,你未免太无知了!” 大殿中不少人笑得东倒西歪,对安予棠的不自量力感到很可笑。 连武修都不是,居然还妄想拔出龙吟宝剑? 安予棠眨眨眼,故作天真:“我力气大,万一真的能拔出来呢?” “你要是能拔出来,我用脑袋走路给你看!” “就是!你要是能拔出来,我给你提鞋!” “……” 一些贵公子,包括皇子在内都不禁笑了,纷纷许下承诺。 “你们说真的?” 安予棠询问,那叫一个认真。 “当然是真的!嘉敏郡主,你要是能拔出龙吟宝剑,我给你牵马提靴!” 三皇子李南悬喝了几口马尿,劲儿上来了,端着酒盏站起来醉呼呼道。 “三皇子,你认真的?” 安予棠眨眼,看似天真,眸底却敛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邪性。 李南悬拍着胸脯保证:“那当然!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那就好。” 安予棠扬眉,眉宇间飘着几缕英气,大步流星朝那把龙吟剑走去。 大殿中除了管弦之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 宁王赐婚入赘,还是前任卫国公的幺女。 这不仅有意思,还很有趣。 这位襁褓中便去了玄灵山将养长大的嘉敏郡主,这些时日玄天城传的版本不下十七八个,都想知道这是怎样一号人物? 居然与幽蓝城的大城主有渊源? 只怕这一条连宫里也是没料想到的,这赐婚……就显得更加有意思了。 幽蓝城那不仅是块鲜美的大肥羊,十位城主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是风云人物。 若是得了幽蓝城,称霸空空大陆都不成问题。 虽然这是夸大了说,但若是能拿下幽蓝城,另外两大帝国想要松松土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铲子能不能挑得动。 俗语有云,百闻不如一见。 城中传扬得沸沸扬扬的嘉敏郡主,如今他们也算是得见了。 不过这与他们所想的大相庭径,是个不懂规矩又狂野的丫头。 但这皮囊生得不错,和宁王倒是能相配。 所有人心里都默默给安予棠评分,看好的不看好的各占一半。 “嘉敏,你若能拔出龙吟剑,朕许你一个承诺。” 天武帝也来了兴致,金口玉言一出,大殿中私语不断,都猜测皇帝老儿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要重新启用大将军? 可也不对,如今卫国公府的国公爷无功无过,将将就就。 莫名其妙就把人爵位撸了,有损天子之威。 安予棠心头却冷嗤,狗皇帝这是拿她当靶子吸引火力呢! 如今玄天城看似党羽肃清了,可又有多少老臣旧部心底不服,天武帝快刀斩乱麻,看似得到了平静,但实际上隐患极大。 否则太后和天武帝也不用费尽心思来想弄死李修宴这个最大的威胁了。 那些老臣旧部都惦记着能把掌上明珠嫁与宁王,但却不能自己提,天武帝多疑警惕,对他们这些老臣多有防备。 婚事只能由宁王自个儿提,可眼瞅着宁王弱冠已过多年,却闭口不提婚事。 等来等去,居然等来了赐婚这么一出,还是入赘! 得知赐婚圣旨的时候,这些老臣旧部怄得快死过去。 可也没办法,他们总不能明着说不支持天武帝? 那龙椅都坐了好几年,也快焐热了。 不过这赐了婚,王妃之位是没有了,还有两位侧妃呢。 安予棠心头冷笑不止,她是没参与过宫斗,可天问引擎里的宫斗文也是看了好几十本了。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的人了。 狗皇帝可真特么不是人。 赐婚恶心她就算了,现在还拿她当靶子,吸引这些老臣旧部的火力。 这怕不是拿她当成鱼饵,好把这些老臣一网打尽? 安予棠心里门儿清,眼神不动声色地挖了一眼李修宴,都怪这狗男人! 她面上装作惊喜,激动抱拳道:“臣女一定尽力!” 天武帝看着她这股有点傻乎乎的劲儿,不禁有点迷惑。 这丫头究竟什么路数?连他都看不懂了。 那日在宫里的时候,这丫头牙尖嘴利,气得太后都病了好几日才利索。 今天一瞧,又像是个没脑筋的。 这怎么回事? 天武帝有些蒙圈,心底嘀咕是不是自己太过慎重了。 一个小丫头罢了,心思城府能有多深? 安予棠没废话,转身身后去握住龙吟剑。? 第75章 剑灵 “嘁,不自量力。” “等会儿看她怎么作死。” “……” 席间,有不少贵女鄙夷,很是看不上安予棠这样粗蛮无礼的做派。 宁王那样龙章凤姿的人物,圣上怎么就给他许了这样一个王妃? 安予棠自然是听到这些嘀咕了,只不过她懒得理会。 纤手握住龙吟剑鞘,右手把住剑柄。 嗡。 “嗯?” 她刚握紧剑柄,龙吟剑发出轻微龙吟后就纹丝不动了。 “嘉敏郡主,女子呢,就该安守本分,做个规矩听话的妇人就好了。” “大将军之女,也不过如此嘛!” “还以为她多有能耐,原来是打肿脸充胖子。” “……” 大殿中传来不少人嗤笑,都等着看好戏。 “小王妃这就有点不谨慎了啊!” 白瑾云摇着扇子低语,听似关心的语气却十分欠揍。 李修宴瞥了他一眼:“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啧啧,阿宴你果然心系小王妃了。” 白瑾云说得有些幸灾乐祸,一副看戏姿态,丝毫不担心。 李修宴没吭声,只是捏着酒盏的指节微微有些泛白。 他紧盯着安予棠的身影,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给自己找这样的麻烦。 纵然她身在玄灵山长大,不懂武修,但也不该没听过孔宿先圣的佩剑龙吟。 几百年了,这把剑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武修能拔出来,更别说也她一个普通女子。 普通女子? 李修宴心头想笑,她若是普通女子,只怕旁人都不能算人了。 安予棠可没搭理大殿里的嘲讽之音,她盯着龙吟剑不禁挑眉。 “剑灵?” “狂妄小儿!龙吟岂是你能拿的?!” 果然,剑鞘内剑灵发出愤怒鄙夷的声音,一股强大推力横扫安予棠的手腕。 “哟,有点儿意思了。” 安予棠来了兴致。 虽然23世纪出现文明断层,但一些更为古老的武学却保留着研究。 譬如剑灵,站在科学角度来解释就是宇宙中的暗物质能量聚成,只要掌握了方法,不仅能化为己用,甚至能沟通。 当,当,当! 大殿中回荡着敲击金属的脆音,只见安予棠纤手看似随意却极有章法地弹点了三下剑身。 “她在干什么?” “安予棠,你竟然对先圣的佩剑无礼?!敲坏了你赔得起吗?!” 见她不是拔剑,而是敲击龙吟剑后,引得殿中一些自诩高人一等的家伙怪叫不止。 咻!! 轰!! 突然殿中银蓝色光芒乍现,殿中亮如白昼,伴随着一道龙吟怒吼,整座大殿都在战栗。 “你……” 龙吟剑灵大惊,它竟然无法抵抗这个女子的力量! “少废话!” 安予棠冷嗤,手一挥,一道剑刃冲刚才那个要她赔偿的公子哥跟前。 轰的一声,公子哥面前的矮几四分五裂,桌上的茶盏瓷器都碎成了粉末。 叮—— 专门削烤羊肉的小匕首猛地插进地板中,距离那公子哥的胯下也不过分寸,再近一点,只怕要断子绝孙。 “你刚刚说什么?赔什么来着?” 安予棠弯唇冷笑,美眸幽冷,含着浓浓的嘲讽与戏谑。 不等所有人回神,她握着龙吟剑开始舞剑。? 第76章 大好机会 见安予棠不仅拔出了龙吟剑,舞剑的动作干净利落。 龙吟剑剑身晕着淡淡的蓝色,随着挥舞,不仅剑吟阵阵,自带着剑芒,煞是好看。 一舞毕,长剑入鞘。 安予棠回到席间,抱拳:“陛下,臣女献丑了。” “这……怎么可能呢?” “不是说她不是武修吗?怎么能拔出龙吟剑?” “也没说不是武修就不能拔出啊?” “……” 大殿中众人这才缓缓回神,既震惊又觉得有那么点不太甘心。 天武帝此时的脸色却是很难看。 他目光尖锐,心底再度怀疑赐婚圣旨是不是下错了? 这个安予棠难道是武修? “好你个安予棠,你居然隐瞒了自己是武修的身份!” 明霞郡主拍桌怒斥,本是想看安予棠出糗的,却不想让她风光了一把。 安予棠挑挑眉,漫不经心扫她两眼,声音懒洋洋得有些欠揍:“有规定说只有武修才能拔出龙吟剑吗?没有?” “我刚才那一套剑法,任何一个普通人都可以学会。” “龙吟剑既然是先圣的佩剑,自然非凡,与我有什么关系?” 这明霞郡主怕不是个傻子? 她半丝灵力都没动用,除非她乐意,否则根本没人能查探出她是武修。 “你这是狡辩,连武修都拔不出来,你若真是普通人,怎么可能拔得出来?” 明霞郡主很生气,这土包子居然敢这么让她没脸! 安予棠轻笑:“不过是用了点技巧而已,刚才敲那三下就是我能拔出龙吟剑的秘诀。” “这怎么可能呢?” 大殿中许多人都不信,都觉得安予棠是不是作弊了? 安予棠扫了眼那龙吟剑,那小剑灵还挺强的。 “你们硬要我表演,我表演了,怎么就屁话那么多?” “你们要是能拔得出来,那就去拔剑,声讨我做什么?” 安予棠有些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 她今晚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呢,哪儿能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人身上? “你们想干什么?看我不顺眼?那我走?” 说着她还真站起来了。 “皇上,我觉得我待在这里也挺没意思的,我能不能先回去陪我爹娘?” 她直接问天武帝,脸色很不爽,显得自己十分委屈。 “咳。” 天武帝回过神来,正襟危坐打量着她,心里不禁打鼓,有些后悔赐婚的圣旨下得过于草率鲁莽了。 “既如此,你便回去。” 再留她下来,今晚这中秋夜宴就别想好了。 “臣女告辞!” 安予棠很麻溜滚蛋,大阔步离开大殿。 “小王妃就这么走了?” 白瑾云觉得意犹未尽,刚刚小王妃舞剑是真好看啊! 李修宴抿了一口酒,半垂着眼眸闭嘴不言,她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了。 安予棠离开皇宫后去了天上居。 “小姐,你怎么回来了?” 木曦瞧见她回来,不由得一愣。 “又没有意思,不回来干嘛?” 安予棠轻哼,看了眼天上居的主楼,非常热闹。 “一会儿我有事要办,你让风大哥过来一下。” 今晚这大好机会,绝对不能错过啊! 木曦“哦”了一声出去,安予棠手一翻,一只白玉瓶出现,眼底闪烁着狡黠的笑意。 既然原文里狗男人和段云欢就是一对儿,那她当然要成全啦! 虽然这手段有点卑劣,但她这也是成人之美嘛! 谁知道那两货是不是在故意混淆视听呢?总要试一试才知道真假。 “李狗子,不要让我失望哦。” 安予棠弯唇,收回白玉瓶,进屋子去换行头。? 第77章 李狗子的春天 夜晚风听完木曦所言,嘴角微搐,目光幽幽看着木曦问:“你确定这办法能有效?” 别是主子到时候投毒不成,还翻车伤了自己。 木曦被他这么一问也迟疑了:“应该……能?” “先看看,我去安排接应。” 夜晚风叹息,主子这也太胡来了。 那可是大历皇宫。 “这时候谁找我?” 段云欢正喝得尽兴,宫婢忽的到她身侧低语。 宫婢摇头:“奴婢不知,是宸妃娘娘吩咐的。” “堂姐?” 段云欢困惑,朝宸妃方向看了一眼,放下酒盏:“那好。” 宫婢敛了敛眸子,眼尾余光偷瞄了一眼男宾席的李修宴,微微勾了勾唇。 李狗子,你的春天要到了! 想削她的天灵盖?没门儿。 “宸妃到底叫我来这儿做什么?” 段云欢有些微醺,见宫婢带她过来的是一座小楼阁,这里很僻静,环山绕水,园内的精致很不错。 宫婢摇头:“奴婢不知,段小姐稍作歇息,这里备了酒菜,酒是段小姐喜欢的猴儿酒。” “真的?” 听到有酒,段云欢眼睛立即就亮了。 宫婢点头,福礼后便退出去了。 “果真是猴儿酒!” 尝了一口之后,段云欢幸福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化身成宫婢的安予棠出来后,买通了一个小内侍,吩咐他几句后,那小内侍很爽快去帮她请人了。 “姑奶奶就不信你们干柴烈火还能不露出点马脚?” 安予棠勾唇叉腰望着小楼阁方向哼声,随后飞身上了园子内的一棵云松上,斜靠在树杈上,手里摸出酒囊袋喝了一口,目光幽幽盯着楼阁。 不多时小内侍就领着李狗子过来了。 “宁王,就在前边儿,小的不便前往了。”小内侍垂首道。 李修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这园子,很僻静,距离锦华殿有一段距离,只能隐约听到歌舞之音。 他点点头,小内侍便垂首退了下去。 李修宴这才往小楼阁过去。 “好……好酒……再……再来!” 一只脚刚踏进小楼阁,李修宴脸色倏地便绷紧了。 “哎,你是来送酒的?快……再来!” 但不等他收回脚,段云欢便醉醺醺地扑了过来,脸颊醉红,手里摇晃着酒杯,看起来憨态十足,却又迷人。 段云欢的颜值在玄天城的贵女中数一数二,这样的醉态很难不让人心动。 “段姑娘,你喝醉了。” 李修宴不得不伸手扶住她,暗自深吸了一口气。 倒不是对段云欢心动了,而是怒的。 这明显就是个圈套! “没、没醉!再来!” 段云欢半个身子几乎挂在了他身上,手里的酒杯晃了又晃。 “你先坐下,我去给你拿酒。” 李修宴环顾四周,发现这园内连个内侍宫婢都没有,两道剑眉微拧。 “好,你去你去……嗝~~” 段云欢连连点头,勉强撑着身体想站好。 但她摇摇晃晃,像只不倒翁。 李修宴不得不扶着她走到桌子边坐下,见桌子上那七八个酒坛子都空了,从酒香残余中分辨出这是猴儿酒时,俊脸更冷了几分。 猴儿酒,可真是舍得下本钱。 猴儿酒专供武修,对修炼大有裨益,且此酒难得,有钱也很难买到。 对方一下就搬了七八坛子出来,少说也值个百来万的紫灵币了。 “一二三……春天到了!” 云松上,安予棠勾唇一笑,目光戏谑盯着小楼阁。 小楼阁内,李修宴脸色再度绷紧,锦衣之下拳头紧握。 砰! 他猛地伸出手扶住桌子,呼吸急促沉重,眼睛微微有些赤红,全身血液像是沸腾的水,咆哮呐喊着,小腹地带更像是有一头怒兽狂啸着要冲出来! “你……你干嘛?拿酒……嗝儿~~” 段云欢歪着头,一脸困惑,加上醉态,此时的她娇艳迷人,像一朵等待采摘的鲜花。 李修宴脸色阴沉得发紫,额头冷汗密布,几乎咬着后槽牙怒喝:“滚出去!!” 该死! 他究竟什么时候中的毒? 腰腹内的炙热快将他灼烧融化了,沸腾的血液就像是一头头狂怒的狮子,在他体内叫嚣、冲撞,分分钟能将他撕裂了! “嗯?还挺照顾人。” 安予棠听到怒吼,干脆撑着下巴,眯着眼看戏。 她才不觉得李狗子不想尝尝美人的滋味,不过是不想伤害白月光罢了。 “我看你忍到什么时候。” 她勾唇坏坏一笑,盯着自己的手指数数。 三下过后,小楼阁内的温度急剧升高,像即将烧开的大锅炉子。 “热……我好热……” 刚刚被李狗子那一声低吼惊得呆滞的段云欢忽然难受了起来,脸颊到脖子都染上了一层醉人的粉红,不由自主想要扯掉身上的衣物。 李修宴见状,登时目眦欲裂。 他快扛不住了! 这股媚毒实在是厉害,他连灵力都提不起来!更别说克制了。 此时此刻他的身体里只剩下一只即将冲破牢笼的怒兽,在不断撕扯他的理智。 段云欢逐渐失去清醒,眼神迷离无聚焦,完全凭着本能扑到李修宴怀里。 靠在李修宴怀里,如旱地遇到了甘霖一般,死死缠着他不放手。 李修宴脸色发黑,那双好看的凤目几乎要爆出来了! “段云欢,你醒醒!” 他咬着牙怒声,嗓音略微沙哑,愈发勾魂。 段云欢却像是屏蔽了对外界的认知,只凭着本能想要满足身体迫切的需求。 察觉到段云欢不安分的手,李修宴有点绷不住。 啪! 他反手给了段云欢一巴掌,将人打翻在地。 段云欢跌坐在地,神志依旧没清醒过来,爬起来又朝他扑过来。 李修宴差点心梗,他现在完全就是凭着理智在克制,再被她这么撩拨,迟早要破防了! “你醒醒!” 他咬牙恨声,心里火气大盛! 啪! 又是一巴掌扇过去。 “我去,这李狗子……残暴,果然是装无能都是骗人的,狠起来连心头肉都打。” 安予棠啧啧道,依旧兴致勃勃看戏。 “何人?!” 忽的,段佑霖的声音传来,一支箭矢精准飞射过来。 安予棠闻声,稍稍偏头,蛇形手缠住箭矢,再轻轻一带,将箭矢调转方向还了回去。 她瞥了眼小楼阁,没有犹豫,转身纵身一跃,没入夜色当中。 “追!” 段佑霖吩咐,他耳力极好,刚踏进园子便察觉小楼阁里有人。 他吩咐下属去追人,自己带着亲信朝小楼阁过去。? 第78章 给他败败火 “今天怎么是这小子当值?” 安予棠一边穿梭在大历皇宫,却还有闲心嘀咕。 她回头瞅了几眼,发现只是几个内廷侍卫追着,干脆飞身跃到皇宫房顶。 小楼阁门外,段佑霖脸色阴暗,他自然听的出来里面是谁的声音。 “你们下去。” 段佑霖沉声,徐叶白脸色绷紧,当然也听出来了。 他看了眼段佑霖,与另外一位将士相视一眼,当即退了下去。 “段云欢!你别闹!” 楼阁里,李修宴咬牙切齿,一双深邃好看的凤目几乎要爆出来了,满眼都是血色,像是鲜血晕染了整个眼球。 瘆人无比。 听到李修宴的声音,段佑霖再也绷不住了,一脚踹开门进去! 接着他看到不敢置信的一幕,小妹像是失去神志,一边撕扯自己的衣服,一边渴望地往李修宴怀里钻。 “云欢你……” 段佑霖只觉得一股热血涌向天灵盖,眼睛一瞬便红了。 他脱下外衣,大步上前,一把将人扯过来用衣服裹住,带进怀里,一面长剑指着李修宴,语气怒不可遏:“宁王你未免太过放肆!” 竟敢趁着宫宴轻薄云欢! 他不禁想起这段时间坊间的谣言,当下一口牙齿几乎咬碎! 这个王八蛋! “好热……好热……” 段云欢哪怕被禁锢在怀里也仍旧不安分,挣扎着扯开外衣,上手就要扒了段佑霖的衣服。 “云欢?!” 段佑霖此时才发觉事情不简单,连忙抬手想封住她的穴脉。 “不可!” 李修宴声音嘶哑,发丝凌乱,汗水已将锦衣领子浸湿,他连说话都透着克制的颤抖,连忙伸手抓住段佑霖的手腕。 “李修宴!”段佑霖怒不可遏! 李修宴一手撑着桌子,咬牙深吸几口气,整个人都在抖:“我们中毒了,这媚毒过分霸道,你若封住她穴脉,恐会伤及她的灵脉。” 听他这么一说,段佑霖迟疑,挣开手用衣服将段云欢整个人裹住,想了想又往她嘴里塞了布条,像扛鸡肉卷一样将人扛走。 不管这是谁设计的,这件事情绝不能公开。 否则小妹的名节就完了。 “我自会找宁王要一个说法!” 段佑霖盯着他的眼睛冒着火星,转眼扛着人大步离开。 砰的一声,李修宴这才撑不住,手脚一软,整个人瘫软如泥,一屁股坐在地上,薄唇殷红如血。 他咬着牙从储灵戒中取出一张传音符,念念有词后整个人就倒在地上,整个人像泡进了岩浆中,藏在身体的怒火一寸寸啃噬着他的身心。 “主子?!” 南飞赶到时吓了一跳,怎么会变成这样? 李修宴仅存最后一丝理智,抓着南飞的手背青筋暴起,声音发沉透着一股阴沉:“查清楚是谁!” 南飞:“图南会查的,属下先带主子出宫。” 李修宴却摇头:“看住园子。” 他无诏不得入宫,若是无故离宫,太后和皇上只会有更多的说词,到时候这些刁难也会转移一部分到安予棠身上。 他受罪无妨,这些年也都是这么过来的。 但安予棠是无辜的,他不想再让无辜的人为自己受累了。 每次看到她那副眼神,他感觉自己像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非常难受。 “主子?!”南飞瞪大眼睛,心焦如焚。 “我……可以强行封住穴脉,待宫宴后再祛除余毒。” 李修宴咬牙撑着身体坐了起来,两刻钟不到的功夫,他浑身几乎已经湿透了,全是汗水。 南飞这样扶着他都感觉自己在扶一个烧红的大铁炉,滚烫得他想撒手扔掉。 “主子,这样会伤到筋脉……” “不要再说了,我离席时间太久会引起猜忌。” 李修宴沉声。 南飞咬咬牙,一张圆脸绷紧,担忧又恼火。 “看好园子。”李修宴再度吩咐。 南飞只能硬着头皮出去,飞身上了园子里的云松,盯着园子里的各个角落。 李修宴盘腿坐下调息,半刻钟后他吐了一口鲜血出来,俊脸上不正常的红晕也逐渐消退,不过整个人看起来像大病了一场似的,非常没有精神。 “主子!” 南飞进来,连忙从储灵戒中取出水囊和帕子递过去。 李修宴动作矜贵冷静,看不出他有丝毫怒意。 “我回宴席,此事务必查清楚。” 他起身整理衣冠,声音冷而哑。 南飞心疼不已,死死握紧拳头,心头暗道定要将幕后之人碎尸万段! 主子刚破除封印,还未完全适应,转眼就被下了这样霸道的媚毒,这简直就是想要他的命! 李修宴回到锦华殿并未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倒是宸妃多看了他两眼,对他此时的状态感到很困惑。 “恭喜皇上!宸妃娘娘这一胎乃紫龙降世,此乃我大历之喜啊!” 安予棠离去后宫宴进行得很顺利,君臣融洽,司天监此时出来恭贺。 宸妃那张美艳脸上的浅浅笑意有那么一瞬间挂不住,眼神不禁飞速从大殿扫过,眼底神色阴暗了下来。 “好!宸妃有孕,朕心甚悦。” 天武帝很是高兴,转头目光湛湛盯着宸妃的肚子。 听到司天监所说的“紫龙降世”乃是宸妃的腹中子后,整个锦华殿像被炸了一样。 “恭喜皇上再得龙子,贺喜宸妃娘娘!” 不到半晌,整座大殿众人整齐划一恭祝。 所有人看起来都很高兴,宸妃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但心底却恼火十足。 明明她每次都会去净房排出干净,怎么还会有孕? 偏偏还被司天监这老东西算出来了!她连做掉的机会都没有! 她根本不想生下任何别人的孩子! 一时间宫宴热闹非凡,宸妃俨然成了中秋夜的主角儿。 李修宴一杯接着一杯喝酒,强行压住腰腹那股随时都有可能会爆发的渴望,直至宫宴结束才匆匆离去。 “主子,怎么样?” 庄梵得知消息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快快快,快扶住你家王爷,也不知道他今晚是怎么了?居然喝这么多的酒。” 白瑾云一脸嫌弃,摇曳着扇子恨不得将人甩开。 庄梵看了看他,咬着牙没解释,连忙和南飞将人扶上车,火速回雪芦馆。 “白公子。”南飞喊他。 “嗯?”白瑾云回头,不等他上车,手腕被南飞一拽,几乎是拽着他整个人往马车里丢。 咚的一声,白瑾云脑壳撞了好几个包,疼得龇牙。 “南飞!你干嘛呢?嘶~真是疼死我了!” 白瑾云抱头摩擦,疼得泪花儿都洒出来了。 庄梵一边赶着马车,一边冷声:“白公子,主子在你眼皮子底下中毒了,你居然都没有察觉?主子他……哎。” “什么?中毒?!这不可能……” 白瑾云一听,顾不上痛不痛,伸手就把脉,话未说完就被打脸了。 “还真是中毒啊!美人醉……他怎会中此毒?” 南飞没好气:“你问我们,我们问谁?不是你在主子身边吗?” 白瑾云张张嘴,想要辩解。 庄梵这时开口:“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快想想办法怎么破解此毒,主子撑得住吗?” 白瑾云却是摇着扇子一笑:“这怕什么?回去给你们主子找个懂事儿的美人儿就好了,一切迎刃而解。” “他这童子功也该开开荤了,这般守着留给谁呢?” 说着还上手骚里骚气地刮了刮李修宴俊美的脸颊。 南飞气得一梗,拔出长剑扭头刺过来:“白公子你若再胡说,我便杀了你!再自刎谢罪!” 白瑾云吓得双手投降,却又盯着长剑嬉皮笑脸道:“你杀了我也没用,这美人醉无解,连我师父都解不了,给他败败火就好了,多简单。” “再说了,你们就忍心看你家主子这么清心寡欲活着吗?别哪天死了都还毫发无损,那可就真是白活了。” “你们放心,美人儿嘛!我来安排,保证他满意,念念不忘。” 白瑾云坏坏笑道,一副幸灾乐祸,等着看戏的姿态。 “你敢……” 李修宴从半昏迷中醒来,目光幽冷盯着他,语气虽然沙哑,但还是很有威慑力。? 第79章 本王要她亲自解 砰! “哇——阿宴你太没良心了!” 回到雪芦馆,白瑾云还真就给李修宴安排了美娇娘,还不止一个,那是一个排! 结果人刚进去,全被李修宴轰了出来,白瑾云跑得快没挨打,自己跌了一跤。 “白公子你就别闹了,赶紧想想办法!” 庄梵心急如焚,看着李修宴泡在冰水里,脸色却依旧潮红如血,俊脸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冰水。 白瑾云爬起来摸摸鼻子,双手一摊:“我能有什么办法?都说了美人醉无解,无解懂吗?” “他至于吗?这些美人儿哪一个不好看了?哪一个不会伺候了?人家都是经过训练的,保证不会伤着你家主子。” “美人都不矫情,他矫情个什么劲儿?” 说完还嫌弃瞥了眼沐桶里几乎要爆炸的李修宴,这不是自作自受吗? 南飞皱眉急道:“那就去找鹤药师,他肯定有办法!” “找我师父也没用。” 白瑾云啪的一声打开折扇摇曳,“我都说了无解,他躺下好好享受不就解决了吗?” “他再这么咬牙硬撑下去,受伤的迟早是他。” “伤了筋脉倒是还能治一治,万一小豹子从此萎靡不振,那可就没有雄风可言咯,那可就治不了,除非重新投胎做个人。” “白公子,你还是做个人!主子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南飞听得咬牙切齿,握紧拳头想要揍人。 “你慢点慢点!宁王他就是死了关我什么事儿?!” “您老多担待,实在是情况紧急。” 齐穆几乎拖着鹤药师冲进来,原本道骨仙风的鹤药师此时灰头土脸,一身狼狈,气得他跳脚! “师父?您怎么来了?您不是说不进宁王府的吗?” 见到自家师父过来,白瑾云吓了一跳,他可记着师父的话呢,少往阿宴这里跑。 “放手!” 鹤风眠气坏了,他这正在天上居美美地喝着酒呢,突然就被人抓着领子就拖过来了,他不要面子吗?! 齐穆连忙松手,恭敬站到一侧,抱拳道:“多有得罪,还望大师海涵。” “齐穆甘愿受罚!” “罚个屁!妈了个巴子,今天中秋节,老子喝两口酒赏月,清静清静都不成?” 鹤风眠气坏了,张嘴一喷,整个院子寂静无声。 “还有你!”他拍了拍身上,扭头凶狠挖了一眼白瑾云,“废柴!连个媚毒都解不了,你给他找个女人不就成了吗?” “老子这脖子是鸡脖子吗?你们想拎就拎?!” 鹤风眠骂骂咧咧,尤其想到他心心念念的弟子居然被指婚给这么一个玩意儿,那就更气了。 白瑾云觉得自己根本是无妄之灾,丧着脸解释:“徒儿有啊!可他不要,总不能徒儿自己上?” “咦?好像也不行啊,我长得这么帅……” 说到一半,他像是意识到什么,歪着头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儿嘀咕。 庄梵三人听得头皮一紧,齐齐瞪大眼睛盯着他。 原来白公子好这口!难怪要一直缠着主子了! 不行! 主子可是正经男人,绝对绝对绝对不行! “去,把外院的姑娘都带进来!” 庄梵大手一挥,连忙吩咐下人。 南飞一脸呆滞,不敢置信看着他,刚刚是谁极力阻止来着? 庄梵被盯得老脸一红,轻咳说:“主子的命要紧,清白什么的,反正以后也会没有的。” 南飞:“……” 他看了眼房中的主子,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的确,命更加重要。 “怎么?瞧不起老夫的医术?那你们抓老子过来干什么?!” 鹤风眠暴躁了! 老目一横,凌厉又愤怒,气得那长须都打卷儿了。 庄梵头大,果然如白公子所言的一致,鹤药师这脾气实在是狂躁! “鹤老,您请。” 庄梵连忙上前领他进去。 鹤风眠气得直哼哼,还是进去了。 “有劳……鹤老。” 李修宴的理智已经濒临溃散,这‘美人醉’实在厉害。 鹤风眠扫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他根本就不想救。 但要是不救,他这名声就要砸了。 “闭嘴你,咋不半路爆炸呢?去趟皇宫还能被人下毒,你好意思入赘国公府吗?” 鹤风眠非常不客气挖苦他,想想他就来气儿。 小棠儿配谁配不起?居然配这么个货色。 晦气! 李修宴:“……” 他这又是怎么把大师得罪了? 鹤风眠说完,上手搭脉,先是一愣,转而神色古怪看着他。 “师父,你能解吗?” 白瑾云像只好奇宝宝似的,探头探脑询问。 鹤风眠瞥了他一眼,甩袖哼哼:“救不了,找个女人给他就是。” 众人傻眼。 南飞急了:“鹤药师,您老可是大药师,这只是媚毒而已,您老肯定能解!” 鹤风眠哼声:“说了救不了就是救不了,救得了也不救。” 这可是小棠儿亲自下的毒,只有她下的美人醉才是最正宗的。 “师父,那意思说您能救?” 白瑾云抓住重点,美人醉也分几种,这一种他没见过,自然解不了。 鹤风眠瞪他:“你小子怎么又在这里?今天中秋,你陪他?” 白瑾云脖子一缩,不敢吭声了。 李修宴提了一口气:“宴想知为何?” 他没得罪过大师,一直敬重有加,今天的大师怎么像吃了炸药桶一样? 还有这次来玄天城,也不来他府上坐坐了,连他去请也吃了闭门羹。 鹤风眠:“纯粹看你不顺眼。” 庄梵等人呆滞,您老可真敢说。 “有问题吗?”他盯着李修宴问。 李修宴艰难一笑:“自然……没问题。” “主子,查到了!” 图南此时急匆匆杀回来,一张脸铁青难看无比! “何人?” 李修宴微微睁眼,披头散发,整张俊脸红得想煮熟的虾。 “属下无能,没能看清是何人。” “不过那人进了嘉敏郡主的清园!” 鹤风眠心头咯噔一下,小棠儿露马脚了? “放屁!她给你家主子下药做什么?” “罢了,老子既然来了,给你解了就是。” 鹤风眠冷哼,从储灵戒中取出银针,一面吩咐庄管家去准备草药。 李修宴深吸两口气,深邃眼眸幽暗,脑海中划过那抹清丽的身影,倒像是她能做出来的事情。 哗。 他从沐桶中起来,吓了几人一跳。 “更衣!” 李修宴咬牙道,整张脸阴沉得可怕。 “可是你……” “更衣!送大师回去,本王无碍。” 李修宴沉声,抬腿从沐桶出来,白皙的脚趾踩在地板上,像是感受不到凉意。 “主子,你把回心丹吃了?!” 庄梵察觉不对,当即大惊,低头一看,果然见到李修宴手里拿着一只白玉瓶。 李修宴眼尾余光稍侧,声音冷沉沙哑:“有何不可?” 鹤风眠一愣:“回心丹?你有回心丹?!” “送大师回去,谁给本王下的毒,本王要她亲自解。”李修宴面无表情道。 小丫头真是舍得下手!? 第80章 今夜就给你一个交代 “谁?!竟敢闯清园?” 李修宴披散着长发,从雪芦馆一路飞身过来,刚到清园前的竹林便被拦下了。 察觉到两名侍卫是武修,并且等级还不低时,李修宴凤眸划过一丝复杂的冷笑,那丫头果然不简单。 武修数量稀少,有一些更是终身止步于武者,不能再进分寸。 而这小小的西府清园中一出手就是大武者级别,这能是个简单的丫头吗? “今日中秋,本王特来请嘉敏郡主与本王共赏明月。” 他这番话说得咬牙切齿,心头火气不断燃烧得旺盛。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淡定了二十来年,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破了! 用的还是如此令人恼火的手段! 她可还记得他们即将结为夫妇?尚未新婚,她就把自己送给别的女子? 她脑子究竟在想什么? 有什么问题就不能当面亲自问他吗? 李修宴怄得吐血,越想越憋火! “郡主不在!” 两名护卫相视一眼,觉得事情不简单,不能随便放人进去。 “都怪你!有什么事情你就不能等主子冷静下来再说吗?!现在好了,他跑到清园大闹起来,太后皇上若是知晓,势必又要问责!” “如今连回心丹都用了,病发怎么办?” 庄梵又气又恼,一边狂奔一边怒斥图南。 图南委屈:“我那不是气的吗?嘉敏郡主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她以后是要嫁进宁王府的,和主子闹僵了,她能有什么好日子?” “什么嫁,是你家主子入赘。” 白瑾云非常不客气地提醒,不过他心里也迷惑得很。 师父好像特别在意小王妃啊? 不然刚刚为什么图南一汇报,师父就急了呢? 有古怪。 “白公子你就少在这里火上浇油了,要不是你死活不让鹤药师出手,主子也不至于拖着,下回他病发,没有回心丹,我看你怎么办!” 庄梵没好气道。 这师徒俩就没一个靠谱儿的。 白瑾云抿了抿唇,转移话题:“你说那人进了小王妃的清园,可是你能确定那人是小王妃的人吗?” “万一有人栽赃呢?你家主子的情况你们不清楚吗?” “小王妃如今与幽蓝城有关系,那两位心里指不定多后悔赐婚的事情呢。” 他这么一提醒,庄梵几人愣了愣。 庄梵脸色一变:“坏了!那事情不就更糟了吗?本来郡主不知道这事儿,本来郡主对谣言一事耿耿于怀,对主子没有好脸色。” “这下若是知道了,只怕会直接提出退婚,太后皇上发怒,主子还能有好吗?” 一时间图南懵了:“那、那怎么办?” 庄梵面色严肃:“快去清园!” 幸好今夜是中秋节,长青街推出了各式各样的新鲜玩法,天上居更是放大招,办了个晚会什么,虽然不懂,但有美人表演,又是的,没人不愿意去看。 长青街被挤得水泄不通,其他街道却清幽寂静得很。 从雪芦馆到清园这条路僻静,自然也没人注意他们。 清园里,安予棠沐浴出来后便得到汇报被跟踪了。 “主子,都怪属下办事不力。”护卫跪地自责不已。 安予棠浅浅叹气:“起来,这事怪不得你,是我考虑不周。” 她没想到李狗子身边还有这样擅长追踪的高手,而她入宫贸然成全璧人,惊动了宫里的侍卫。 虽然她有把握甩掉宫中侍卫,却忘了李狗子身边的高手。 可原文并未提过李狗子身边有这样擅长追踪的高手,看来这本太监文因为她的出现也发生了某些变化。 “这件事情我来处理,你们去天上居吃酒看节目,今天过节。” “可是主子……” “没事,他还能砍了我的脑袋不成?他有证据吗?不就是见有人进了清园而已吗?这算什么证据?” 安予棠非常淡定,一点儿也不怵,更没有心虚愧疚。 她倒是有点钦佩李狗子的定力了,那可是十倍剂量的美人醉啊,他是怎么忍住没就地办事的? 亏她把地点给他们安排得那么幽静,那园子环境那么好,喊得再尽情也没人会来破坏。 这李狗子多少有点不知好歹了。 “去,你们在这儿我反而不好拉扯了。” 安予棠吩咐,护卫这才听命离开。 等护卫离去后,她才慢悠悠喝着桂花酒,闲庭信步出来。 “哟,这是干什么呢?” 她一出来就见到竹林里的男子,虽然,但是这李狗子的身材真不愧是男主,从头发丝儿到脚指头都是精心雕琢的。 用小说的话来描述,那就是完美的艺术品,而不是人。 过多的赞美之词她就懒得赘述了,装着一脸无辜困惑看着李狗子。 “宁王怎么来我这小小的清园了?我还要去天上居赏月吃酒呢,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她笑眯眯道,满脸写着“我很无辜”“我不知道”。 李修宴服用回心丹后虽然将腰腹的火气压下去了,可小豹子依旧屹立不倒,十分难受。 见安予棠出来,他甩手一挥,一股可怕的力量将拦在面前的两名护卫震飞,大步流星走到她面前,大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他死盯着她的眼睛,几乎咬着牙说:“我有话跟你说。” 安予棠暗暗皱眉,心头暗骂李狗子手劲大得出奇,她这小胳膊快断了! 她仰着头笑眯眯看着李狗子,这样近距离接触男主,安予棠不得不承认不愧是男主,连生气都一样帅气逼人。 这怕不是造物主的完美手办? “我说了,今夜没空,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而且,我与宁王似乎没这么熟。” “男女授受不亲,让人看见了不好。” 她皮笑肉不笑道,上手想挣脱他的掣肘,可不动用灵力,她根本就挣脱不了。 靠! 这李狗子是把爪子长在她手上了吗?! “你我夫妻,只是尚未大婚而已,有何授受不亲?” “有些话有些事,必须今夜说了做了,方才从此分明。” 李修宴呼吸粗重,视线锁定她,不挪分毫,说话仍旧咬着后槽牙。 安予棠心头咯噔一下,有种坑了自己的错觉。 “你放手!分明什么分明,你我清清白白,有什么好分明的?!” 安予棠怒声,有些被他逼急了。 忽的她感觉腰腹一痛,气得她瞪大眼睛,他竟然封她灵脉! 他怎么知道?! 不等安予棠震惊,男人凑到她耳畔,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边,嗓音略哑,却极尽诱惑:“你休想,你做了什么,嗯?” “今夜我就给你一个交代。” 李修宴咬牙切齿,心头恼火万分,她这小爪子果然藏得够深! 若非一般武修根本无法查探出她的武修身份! “交什么交?代什么代?我才不要!” “快去叫人!” 安予棠大惊,气得上脚踩他,一边冲那两个护卫吩咐。? 第81章 你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两个护卫忙爬起来去搬救兵,但庄梵几人已经赶到,见此情况哪里肯放他们走? 不然这事情闹大了,那不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吗? “拦下!”庄梵急道。 图南和南飞二话不说,动手将人放倒。 “你!” 安予棠瞪了瞪眼睛,臭狗子居然还带了人! “郡主得罪了,此事实在是不宜闹大,否则对您和王爷都不好。” 庄梵抱拳恭恭敬敬道。 安予棠冷嗤:“是对你家王爷不好?我能有什么不好?皇上还能摘了我的脑袋不成?” 庄梵垂着脑袋当做没听见。 皇上的确不会摘了嘉敏郡主的脑袋,但会摘了主子的脑瓜子。 这么多年都小心翼翼地过来了,可不能在此时发生变节。 “你松手!”安予棠心头火气成吨,明明能水到渠成的事情,偏偏被段佑霖那小子破坏了。 还有,她低估了李狗子的定力。 虽然不知道这厮用了什么办法压制了美人醉的药效,但明显还没有解毒。 这厮不会想拿她来解毒? 安予棠猛地被自己这个想法惊得打了个激灵,浑身汗毛倒竖,鸡皮疙瘩哗啦啦掉了一地。 狗男人! 她心头暗骂! 果然是白月光,还敢骗她! 都被闹成这样了,居然还能克制住不伤害段云欢,可不就是心头之爱了吗? 霎时,她看着李修宴的眼神要多厌嫌讽刺就有多厌嫌讽刺。 李修宴再次触及她这样嘲讽冷漠的眼神,抓住她胳膊的手掌像是触电一般,收了回来。 “你不是想给个交代吗?说来听听,你能给我什么交代?” 安予棠手腕脱离掣肘后,她瞥了一眼,原本雪白纤细的手腕都青紫了。 她甩了甩手,转头朝清园内过去。 李修宴怔愣在原地,还是庄梵喊了他才回神,犹豫着进了清园。 “看来宁王的定力比我想象中更强。” 安予棠没打算藏着掖着,横竖他们之间是不可能成为夫妻的,这桩婚约迟早也要作废。 听到她的话,李修宴颀长的身姿僵硬,呼吸一瞬沉重:“果然是你。” 安予棠转了个身,挑了挑眉头,勾唇一笑,落落大方道:“就是我,如何?” “这是解药。” 她随手将一只白玉瓶甩了过去,自己也服用了两粒丹丸,冲开了被封住的灵脉。 她眼神犀利又狡黠,夹着几分薄怒和嘲讽:“你以为你和段云欢三言两语的解释,我会信?” “虽然今晚的事情未成,不过也证实了一件事。” 李修宴握着白玉瓶,面色变化无常,像是气的,又像是气笑的。 “不知郡主证明了什么事?” 他语气有些阴森,夹含着火气。 可真是他的好王妃! 安予棠背着手三步并做两步走到他面前,手里把玩着一支玉簪,抵住了他的腰腹。 她勾唇笑得像只狐狸:“证实了谣言。” “你……” 李修宴气得想掰开她的脑袋出来瞧瞧,她究竟是什么脑回路? 怎么就证实谣言了? “你不用急着骂我,也不用急着否认。” “我承认你很强,宁王的定力真是叫人刮目相看,心爱之人在怀都能坐怀不乱,真君子也。” 安予棠说得头头是道。 她就是不信宁王和段云欢的鬼话。 他们一家几口人死得如何惨烈,她再清楚不过了。 她就算下点毒怎么了? 有本事他俩下回来啊,她接着。 “情愿担着日后雄风不振的危险都不愿意破坏心爱之人的名节,难道还不能说明你与段家小姐是真心相爱吗?” “你们俩真是会装,以为几句话就能把我打发了?” “你舍不得伤害她,却舍得来伤害我。” 她讥嘲瞥了眼李修宴,在椅子上坐下来,一手撑着脑袋,眼神幽幽看着他。 “你敢说来我这清园不是捉我给你解毒的?” 安予棠声音清泠。 “你的下属就算瞧见有人进了我的清园,你又怎知投毒的人一定会是我?” “你就没想过会不会是有人栽赃陷害,挑拨离间?” “从一开始你就没想过这些,你只是想用我来解毒而已,毕竟虽未大婚,你我却是有夫妻名义的。” “比起要了段姑娘的名节,你更愿意毁了我,不是吗?” “宁王,我欠你的?” 她话锋一转,语气森森,含夹着愤怒与鄙夷。 “明明赐婚之前你有那么多的机会可以破局,你为何不用?” “段姑娘的名节是名节,她的命是命,我安予棠就不是人?就不配活着?” “你们皇家那点破事儿,关我什么事情?我凭什么为你们买单?” 李修宴没想到她会如此愤怒,明明是她下毒,怎么反过来了?好似是他下了毒一样。 “你和段姑娘两情相悦,我安予棠不屑于你,成人之美,有何不对?” “宁王你这般冲过来,想要什么交代?我洗耳恭听。” 安予棠反问她。 李修宴站在门前,修长手指裹住那只白玉瓶,她的话,他听明白了。 “我何时与她两情相悦?谣言罢了,你为何不亲自问我?非要用如此……” “如此卑劣的手段对吗?” 安予棠接着他话说,“我问你,你就会说真话吗?” “宁王,我安予棠不屑你们皇家一分一毫,更不屑做你的王妃。” “赐婚圣旨,我是一定会想办法让皇上收回。” “你和太后、皇上怎么斗,我不管,但别累及我,否则……你们三个一个都别想跑。” “你和段姑娘真情也好,假意也罢,今晚这话我只说一次。” “你爱怎么作,那是你的事,别把我牵扯进去。” “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解药已经给你了,你可以走了。” 安予棠起身,看着李修宴的眼神清冷,像是盯着仇人一般。 李修宴薄唇紧抿,原本压在胸口的火气一下被浇灭了。 她的确有足够的理由生气,也有充足的理由这么做。 可他心里怎么就那么不舒服呢? “这种手段我不会再用第二次,我呢,就一个要求,不管宁王你怎么折腾。” “尽快让皇上收回成命,我就是嫁给个残废,也不会嫁给你这种……人。” 残暴没人性的狗子! 安予棠心里补充了一句,把话说得明明白白。 “小棠。” 她话音刚落,大哥安景湛清冷的声音传来。 安予棠霎时神经一紧,大哥不是去天上居了吗?怎么回来了? “大哥,你……怎么回来了?” 她忙跑出去,安景湛递了个冷淡又威严的眼神给她。 “爹娘都在等你,我回来拿东西。” 安景湛心头不禁叹气,再怎么机敏,到底也还是十五六的小姑娘,朝局之事哪是她三言两语就能撇得清的? “哦。” 安予棠内心有点怵这个大哥,瘪瘪嘴应声,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安景湛这才看向杵在门前的李修宴:“宁王造访也该先给个帖子,小棠年幼,即使你二人有婚约在身,传出去总归对她不利。” “若小棠有做得不对之处,我这个兄长代她道歉。” “她在玄灵山自由习惯了,做事向来凭心,宁王海涵。” 这丫头做事之前也不通个气儿,真是任性。 李修宴苦笑,摇了摇头说:“赐婚一事令郡主恼火,宴心中有数,自不会与郡主计较。” 她心中有怨气,他怎会不理解?? 第82章 鹬蚌相争 大历宫中,天武帝今日格外高兴,不自觉便喝多了,早早就回寝殿歇下了。 “大监,皇上呢?卑职有急报!” 苏福海大监看了看刚闭上的寝殿大门,甩了甩拂尘问:“陛下今日高兴,喝多了,这会儿刚歇下,敢问是哪里的急报?” 驿使神色急切,从怀里摸出奏章递上,一边喘着气说:“越城蝗灾不可控,今年越城的秋收……毁了!蝗虫还在肆虐,相爷多日带人阻断,不幸从马上摔下,人已经累到了!” “什么?” 听到越城的秋收毁了,苏福海眉心狠狠一跳! “大人且候着。” 苏福海知道事关重大,叮嘱驿使后又吩咐宫婢去准备醒酒的汤剂。 砰! “陛下息怒,龙体要紧。” 天武帝头还痛着,看完奏章后当场扔在地上。 “岂有此理!朕让他去赈灾,他倒好,还给朕弄了个蝗灾出来!” 天武帝怒极,面色格外难看。 驿使跪在殿中,瑟瑟发抖:“陛下,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解决越城蝗灾之患,那些蝗虫个体非常大,有些甚至吃肉!卑职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蝗虫。” “越城颗粒无收不说,加上水患,百姓的存粮也都毁了。” “卑职回来时,越城已有百姓饿死。” “混账!” 天武帝震怒,整张脸阴沉无比。 “传户部尚书入宫商议赈灾事宜。” 天武帝揉着太阳穴吩咐。 越城蝗灾水患,玄天城歌舞升平。 安予棠怼了一通李修宴后,心情舒畅多了。 这会儿正在天上居看漂亮小姐姐吹拉弹唱,坐姿像个纨绔太子爷似的,左右都是美人。 夜晚风进来时,头皮一阵发麻:“主子,若是被大公子瞧见了可不好。” 自个儿还叮嘱他们要给她捂好马甲,她自己却半点都不遮掩。 “我大哥来了?” 安予棠连忙坐好,朝门口机警看了一眼。 夜晚风抬手示意房内的侍女退下,关上门后才说:“大公子回了清园就没再过来,属下刚得到越城急报。” “越城水患未治,又突发了蝗灾。” 安予棠眯了眯眼,这个原文中倒是说过。 越城水患加上蝗灾,寥寥数月的功夫,曾为大历粮仓越城眨眼就会变成一座孤城。 除了越城之外,这场蝗灾还遍及越城附近的几个城池,大历遭遇了百年来最严重的灾情。 蝗灾水患加在一起,除了会饿死人以外,还会爆发瘟疫。 灾民饿疯了,暴动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大历朝堂腐败,赈灾的粮食和银钱全部都进了自己人腰包里,一开始还瞒得过去,到后来难民都涌进玄天城,天武帝才知道实际灾情。 李狗子和白月光就是凭着这场灾情,博得民心。 原主这个“鸠占鹊巢”之人就显得愈发可恨了。 “先盯着,先把天上居副楼用来做临时书局,这可是大新闻。” 安予棠抿着酒,眯着眼眸,娇俏的脸蛋儿上透着几分痞坏。 “只盯着吗?” 夜晚风询问,越城的情况只怕远比他们得到的情报还要严重。 安予棠瞥了他一眼:“那不然呢?你想让我做大善人吗?” “你问问萧天成肯不肯?你知道整个越城的人口有多少吗?每人每天就算只喝两顿咸菜清粥,你知道需要多少大米吗?” “大历不是没有粮食,国库富裕着呢,用不着咱自掏腰包。” “追风堂的弟子到底来了没有?要是不来,我就挖朝廷的采风官了。” “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已经有一部分先去越城采集情报了。” 夜晚风汇报,心想这下天武帝怕是要头痛了。 以主子的脾性,不仅会隔岸观火,还会火上浇油。 “嗯,去安排。” 安予棠眯着眼品尝美酒,心情非常不错。 夜晚风略略迟疑。 安予棠看他:“有什么话就说,我又不会发脾气。” 夜晚风想到今晚的事情,抚了抚眉心,问:“主子,你不觉得奇怪吗?宁王怎会知你是武修?” 还那么准就封了你的灵脉。 “知道就知道呗,管他怎么知道的,他那种小人,小手段多的是。” 安予棠鄙夷,她心里也觉得奇怪。 李狗子怎么会察觉她是武修? 夜晚风哭笑不得:“主子,宁王和段小姐若知道你是武修,那对你不就多了几分防备吗?” “这倒是。” 安予棠点点头,想到宫宴时听到的话。 宸妃有孕,乃紫龙降世。 果真是紫龙么? 哪里有那么巧合? “找人查一查宸妃,她有点问题。” 她看着宸妃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风大哥,你可知天武帝最器重哪个皇子?” 天武帝最忌讳亲王皇子弄权,天武帝想要牢牢抓紧皇权,半点权力都不肯放出去,却造成朝中官官相护的局面。 他不愿意让打破局势平衡,这怎么行呢? 原文太监了,直到李狗子造反成功,天武帝没有立下储君。 这些皇子中她倒是可以选一个天选之人出来,好好栽培出来也未尝不妥。 挟天子以令诸侯嘛。 她要是真的带着父兄造反,先不说父兄会不会同意,这乱臣贼子的罪名铁定是要背了。 毕竟大历皇室史上的皇帝都勤政爱民,哪怕出现几个资质平平的帝王,那也是稳扎稳打保住了大历的基业。 她这造反很没有由头。 若是皇子夺嫡,争权弄术,那就另当别论了。 夜晚风当即明白她的意思,眉头紧皱,沉思后认真道:“此事非同小可,还得调查斟酌一番之后才行。” “得快,慢不得,这次越城赈灾一事可以做做文章。”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嘛。” 安予棠幽幽道,手指没节律地敲着桌面,心里思忖着这样做的成功几率有多大。 毕竟皇室中人,太不可靠了。 靠十个,九个都是坑。 越城的百姓无辜,这些皇子争权的话,或许反而会给他们一线生机。 “我明白了。” 夜晚风懂她的意思,出去后又把晾在门外的小美人儿们都招进去了。 “小棠儿~~” 安予棠刚摸了一把美人儿的小手,鹤风眠的声音就传进来了。 “你们下去。” 安予棠头疼,这老顽童怎么还追到这里来了? 鹤风眠背着手笑呵呵进来,看着她的眼神意味深长:“小棠儿,你晚上是不是干坏事了?你给他解了?” 安予棠摊了摊手:“人家都杀到我院子里了,你那笨徒弟连个美人醉都解不了,干脆踢出师门得了。” 鹤风眠搓手一笑:“那小子虽然笨,但也还能凑合着用用。”? 第83章 选错人了 大历皇宫。 “母后怎么来了?” 刚臭骂一顿大臣后,天武帝下了圣旨,这次户部尚书以及工部尚书为钦差大臣,亲自督办越城水患蝗灾一事。 天武帝余怒未消,刚坐下太后就来了。 太后眉目严厉:“越城水患和蝗灾都不是小事,若是处理不当,恐会引发暴乱,一旦乱民起,总归不是好事情。” “裴均无能,连个小小的水患都无法治理,还教出裴允这样的混账羔子!本以为他能将功补过,此事便也能遮掩过去了。” “如今却是连个水患都治不好,又来了个蝗灾,灾情没治理好,他倒是先累着了。” “这样的无能之辈,如何能立足相位?” “哀家也是关心则乱,胡氏以往伺候哀家颇为贴心,哀家却忘了她是个奴婢,又怎会教养儿子之事?” “哀家可是刚得知,大理寺那边没收到他们的赔偿款,惹得民心怨怼,大理寺还是拿了条子去户部先批的银钱赔偿下去,这笔钱难道要朝廷来出不成?” 太后异常恼火。 她自个儿提拔上来的人竟然这样没用,纵子行凶还振振有词! “这两口子都是无能之辈,不中用。”太后喝着茶,神色在在,一句话却定了裴府的命运。 “这个儿子自然知道。” 天武帝恼火也是因为这个。 他为了保住裴均的相位,不惜一个帝王的脸面也让贴身内侍去传了口谕。 结果呢? 废物一个! 天武帝深深怀疑自己是不是选错人了。 “只是眼下还不能撤职,越城的灾情需要稳定,这时候朝中不宜再动。” 天武帝揉着太阳穴解释,很是头痛。 他就想不明白了,一个小小的水患,挖渠引水,开仓放粮,重建房屋不就好了吗? 这事有那么难吗? 现在又来个蝗灾,这个裴均究竟是怎么办事的?! 太后看了他两眼,抬手屏退左右。 “母后可是有事情要交代儿臣?” 见左右退下,天武帝询问。 太后:“哀家老了,还能交代你什么?你是皇帝,整个天下都是你的,你是天子,不需要哀家交代你什么。” “你如今虽然正值壮年,宸妃又有了孕,潜龙出来的几个皇子也都不错,储君之位你就不想想?” “先帝就是因为太迟立储,又被妖妃蛊惑,这才闹得鸡飞狗跳,上下动荡。” “我儿,你要吸取教训,总该要未雨绸缪才是。” “几个皇子也都大了,即使不马上立储,也该历练历练才算是成人了。” 天武帝一愣,倒是没想到太后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事情。 他是不情愿放权给那些皇子的,有争权弄术的这个时间,不如多读书,多修炼。 只是他也知道这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母后说得对,的确应该给那几个小子一点锻炼的空间了。 天上居。 “老顽童这事儿你能办?” 安予棠询问。 虽然白瑾云看起来不正经,但老顽童此人她还是知道的,吐槽归吐槽,能入老顽童法眼的又怎么会是普通人? 鹤风眠喝着奶茶,眯着眼点点头:“能办是能办,可是小棠儿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而且,我有什么好处?” 安予棠嘴角微搐,果然老姜就是老姜。 “一份改良灵药配方,可以了?反正你别问那么多,把你家宝贝徒弟带出去溜达溜达,最好两三个月再回来。” 鹤风眠老目一亮,伸出手:“药方拿来。” 安予棠深吸气,真是一群吸血的老蚂蟥。 “三个月后回来我就给你,万一给了你,玩两天就给我带人回来了呢?” 鹤风眠老目一瞪:“小棠儿你这就不够大气了,我这老胳膊老腿儿了,上次实在是走不动了。” “那这次就能走得动了?”安予棠瞥他。 上次这老顽童也是这么忽悠她的,她都上当两次了! 同一个坑,她还能连续踩三次吗? “我可以给你一半。” 安予棠眼珠子一转,坏笑起来。 爬起来从储灵戒拿了自制的炭笔,拿出纸张,迅速把医疗系统出具的改良药方抄录了一半下来。 鹤风眠没想到这办法失效了,捧着半份药方跟挠心抓肺似的。 “小棠儿……” “不讲价,不卖惨装可怜博同情,事情办好了我再加一份!” 安予棠打断老顽童的惯用伎俩,她不可能再上当了! 白瑾云医术有,越城的水患或许会引发瘟疫,也或许不会,毕竟因为她的出现,剧情已经出现了一些变化。 这次不知道天武帝会怎么安排,但她是不会让李狗子身边有人可用的。 绝不给他立功的机会! 所以白瑾云必须叉走。 “成交!” 鹤风眠当机立断答应,拿着半张药方喜滋滋去抓徒弟。? 第84章 有去无回 “鹤老不是来武学院了吗?怎么还有出去游历?”图南困惑。 白瑾云摇着扇子,叹气:“我也不知道。” 不过他心里很高兴! 证明师父还是没忘记他这个弟子的! 他还是师父最宝贝的徒弟! 那个什么臭柱子,狗屁都不是! 李修宴散着头发,衣服也不好好穿,倚靠在长椅上,微微露出胸口的肌肉,指节分明的手指捻了捻酒杯,冷不丁来一句:“小心点,鹤老万一是把你骗出去丢了,想回来玄天城可就难了。” 白瑾云正得意着,听到他这话,倏地脸色一变,扇子也不摇了:“阿宴,你少咒我!我师父才不是这种人。” “是吗?上次是谁被丢在冰原?要不是凑巧捡了一条命,现在被冻成人棍儿了?” 李修宴轻哼。 白瑾云脸上的笑意彻底绷不住了,三步并做两步走到他旁边坐下:“阿宴,那你帮我分析分析,我师父此行带我出去有什么目的?” 总不会是想把他论斤卖出去? “不知道。”李修宴放下酒盏,凤目里寒光微敛。 这两天他也自然也收到了来自越城的情报。 水患和蝗灾严重,裴均从未处理过这样的事情,处理不当也是意料之中。 虽然现在已经是中秋,不是天热的时节,瘟疫一般情况不会发生,但如果情况特殊,那就不一定了。 他是没查到鹤老和安予棠有什么关联,但那晚他说要去清园时,鹤老明显就不太对劲。 前脚刚说不解,后脚又要为他解毒,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那、那我留下来?” 白瑾云紧张了,他不想再被丢啊! 师父干这事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跟师父出门采药游历,他都跟冒险似的,经常有去无回。 说起来都是一把辛酸泪。 “你若这么拒绝,鹤老拖也把你拖走。” 李修宴瞥了他一眼。 白瑾云被吓得六神无主了:“那怎么办?” 李修宴看了眼他雪芦馆清理出来的荷花塘,已经引了活水进来。 白瑾云一愣,跳了起来:“你不会要我跳池塘?!我会淹死的!” “死不了,冻个风寒出来,或许就不用去了。” 李修宴给他出主意。 白瑾云瞪大眼睛:“还说不是害我?风寒也会死人的!” “那就没办法了,你跟着鹤老去。” 李修宴懒得再搭理他,转头倒了酒,轻呷了几口。 庄梵此时进来:“主子,宫里来人了。” “嗯?” 李修宴斜眸,略有困惑。 图南却慌了:“该不会是因为中秋夜宴的事情要问罪主子?” 李修宴却浅浅一笑,略有鄙夷道:“若是要问罪,当晚就会找我了,更不会拖到两日后。” 皇上可不会让他沾染到任何与朝堂和兵权相关的事情,尤其是现在的段府。 庄梵点头:“确实不是,似乎是为了越城的灾情,连几位皇子也都被召进宫了。” 李修宴放下酒盏,缓缓起身:“本王稍作更衣便去,好生伺候宫里的人。” 庄梵:“主子就放心了。” 白瑾云:“我也要去!我跟你一起去!” 李修宴回头看他一眼,想了想还是说:“越城也许会发生瘟疫,我猜鹤老是不想让你搅入朝局当中。” 皇帝从不让皇子们参政,这次却破例了。? 第85章 阿宴,你怎么看 “那我不去了。” 白瑾云当机立断,变脸的速度那叫一个快。 李修宴没再说,去更衣后随内侍一道入宫。 “入宫了?皇帝老儿找他有什么事?” 安予棠得到消息,觉得有些意外,又觉得不是很意外。 原文里是越城的情况不可控以后,李狗子才和白月光一起挺身而出的,现在这么早就开始插手,这不对啊。 夜晚风也沉思:“也许和越城的灾情也没关系呢?” 安予棠摩挲着下巴,摇了摇头说:“不管他了,他爱作死作死去,关我什么事儿?” 反正这一次有她在,李狗子休想再收拢人心,威风八面。 “对了,主子还有一事,大公子似乎与无双阁那边有些联系,廖云飞还带回来了一个无双个弟子。” “无双阁?是我知道的那个无双阁吗?”安予棠疑惑,这原文给她的信息缺失了好多呀。 “要属下去查一查吗?”夜晚风点头。 安予棠摆手:“大哥自有他的道理,他总归不会害我的。” “灵石的下落查得怎么样了?”安予棠摇头,大哥这个人的事情,她还是少管为妙。 “查到了一些,不过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还需要些时日。” 安予棠颔首:“去查。” 等夜晚风出去后,安予棠立即起身去换了一身夜行服,一路溜去了大历皇宫听墙角。 “阿湛,郡主身手敏捷啊。” 清园里,时了浅笑看了一眼对弈的安景湛。 安景湛虽然还坐在轮椅上,但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已不似从前,看起来生气了许多。 他嘴角漾出一抹笑意:“日后你会发现,小棠比你我所看到的表象更令人惊喜。” 时了眉色一扬:“是吗?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希望这一次我来玄天城能助到你一臂之力。” 安景湛没接话,专心落子下棋。 此时大历皇宫中,安予棠像只小鹌鹑似的,老老实实趴在房顶偷听。 大殿中除了李修宴,还有天武帝的四个儿子。 “奏章你们都看了,有何想法?” 天武帝坐在龙椅上,像是有些疲倦地揉着眉心。 “父皇,儿臣还有些私房,倒是可以都拿出来帮助这些灾民。” 最先站出来的是三皇子这个大憨憨,说得格外诚恳,一脸真诚。 天武帝扫了他一眼,面上看不出他的情绪,只淡淡说:“你有心了,可还有什么其他的?” “其他的?” 三皇子有些懵了,挠了挠头,老老实实交代:“儿臣并未想到。” 天武帝懒得再问他,视线落到了另外三个儿子身上。 “我说错了吗?” 三皇子很懵,以前不都是这样吗? 反正出了什么事情,只要他们拿钱出来就可以了,以往父皇都是很赞成的,这次怎么不一样了呢? “大哥,我说得不对吗?” 他用胳膊肘捅了捅大皇子。 大皇子看了他一眼,又看看天武帝,想了想才站出来:“不知父皇需要儿臣们如何分忧?还请父皇明示。” 这话大皇子问得也格外忐忑,生怕惹来父皇不喜。 这怪不得他们,主要是父皇登基这些年,他们几个皇子都不得干预朝政,可以看,但绝对不可以发表意见。 所以今天天武帝突然召集他们,没头脑问他们越城的灾情,心里实在是没准备。 天武帝也冷淡地扫了他一眼,视线落到李修宴身上:“阿宴,你怎么看?”? 第86章 他就是挡箭牌 冷不丁被提问的李修宴愣了一下。 这么晚召他进宫就是为了越城的事? 这是朝廷政务,他不可能会插手。 几位皇子也感到纳闷,平时父皇连他们都不准沾染朝堂,更别说小皇叔了。 今天这是怎么了? 不过几人并不放在心上,小皇叔是父皇的眼中钉肉中刺。 无论父皇做什么,权力绝对都不可能落到小皇叔手上。 所以,不管怎么样,只要不亲近这位小皇叔,就不会遭到父皇的厌恶。 如今朝上已经陆陆续续有言官谏言,请求父皇尽早立嗣。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出现任何差池。 现在父皇又破天荒询问他们对越城灾情的看法,必然是有心想要磨砺他们,自然不能掉以轻心。 几位皇子能嗅到这其中的意图,索性都等着看好戏。 父皇心情好了,对他们也有裨益。 李修宴半垂着眼眸,身姿站得笔直,如一棵高山劲松,坚韧而孤傲。 “宴,不知。” 他抱拳摇头,别说他隐约猜到他这位皇兄的盘算了,即使猜不到,他也不可能发表任何意见。 天武帝叹了一口气,背着手从龙椅上下来,走到他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故作几分伤感道:“朕知道这些年委屈了你。” “但自朕登基以来,许多事情自顾不暇。” “朕身边能用的人是越来越少,能信任的人也是更少,朕总算是明白当年你为何不愿意答应父皇了,这把椅子,不好坐啊。” 天武帝叹息,说得极为无奈。 李修宴面无表情,声音不冷不淡:“不过是先帝的一句玩笑话罢了,皇兄莫要当真。” “宴,只想做个闲散王爷,至于朝堂之事,臣弟不懂。” 嘁! 你不懂,阎王懂吗? 你连造反都造得那么名正言顺,没人比你更懂朝局了! 趴在房顶偷听的安予棠内心冷嗤,鄙夷了一把,对李狗子的成见又深了三分。 “朕也想啊,可眼下朕膝下这几个儿子不成器,若是放开手脚让他们去磨砺,朕也不放心。” “父皇手把手教过你许多东西,朕也不需要你多做什么,朕如今被困在这四方宫殿之中,离开一趟太不容易。” “朕实在是担心越城的百姓,交给这几个兔崽子又不放心,就想有人帮朕看着点,别让他们出差池,多学学看看。” “实际上也不需要你做什么,别让他们出岔子就成。” “阿宴,你愿意帮皇兄这个忙吗?” 天武帝早就想好了说词,他打定了主意,又怎么可能会让李修宴有拒绝的机会? 但偏偏有些人脑子不灵光。 “父皇,我们兄弟几个可以互相监督,何须劳累小皇叔?” 三皇子这个不遑多让的憨包站了出来。 天武帝的眼神一下就冷了,恨不得冲过去一巴掌堵住他的嘴。 这臭小子能不能有点脑子?! 三皇子此话一出,其余几个皇子都不禁扶额,这个三弟(哥)怕不是脑子坏掉了。 这不摆明了是父皇想刁难小皇叔吗? 他这一开口,让父皇怎么说下去。 “我、我说错了吗?”李南悬后知后觉,挠了挠头,有些心虚发怵地偷瞄了天武帝,差距他眼神阴沉犀利得可怕,吓得小心脏一抖,联盟垂下头乖乖站好。 安予棠在房顶上却眯了眯眼,这个李南悬……在原文是什么来着呢?还有这几个皇子,她得好好想起来才是。 “既是皇兄开口,宴,自当尽力。” 李修宴知道推辞不掉,他就知道他这个好皇兄怎么可能亲自让人沾染他手中的权力? 看似让他监督,实则不过是待越城的事情一过,下放到这几个皇子手上的权力,他更容易收回去罢了。 他,就是个挡箭牌。? 第87章 你带上嘉敏 “嗯,你这么说,朕就放心了。” 天武帝很满意李修宴的识时务。 “对了,你带上嘉敏。” 天武帝忽的补充,趴在房顶上的安予棠差点想给他一板砖! 李修宴一愣,正要解释时,天武帝却示意抬手,叹着气分析:“朕知道你不满这桩婚事,外界对这桩婚事也多有揣测。” “但朕与太后这般安排,对你大有裨益。” “当年之事朕虽有心为你洗脱,但小人居多,朕如此安排便是想让你有能力证明,你是一个能辅佐朕的好弟弟。” “嘉敏年幼,又是在外将养长大,脾性的确不如那些深闺娇女,但她这般性子也才是最适合你的人。” “虽有些小脾气,却是个性情直爽的人,有这样的女子做你的正妃,朕很放心。” “若你真是喜欢段家姑娘,等你有一番功绩出来,朕当然也会为你做媒。” “段家姑娘是武修,不急于此时成婚,等上你几年也无妨。” “此次去越城虽是会有些辛苦,不过却是你和嘉敏独处培养感情的好时机。她是个小女子,有娇蛮之处,你多担待几分。” “女子成了婚,自然也就乖顺了。” 天武帝说得语重心长,一副长兄如父般的关怀。 趴在房顶上的安予棠真想跳下去将人捆起来暴打一顿! 什么培养感情?无非就是想摸清楚她身上的底细罢了。 再者,她有萧天成这个钱兜子,去了越城不得出两个子儿意思意思? 狗皇帝倒是会打主意! 不过……去越城似乎也不是尽然都是坏事。 至少她可以亲自得到第一手的新闻。 这么一想,她心情好多了。 李修宴抿了抿薄唇,还想再争取一二。 大皇子却开口了:“小皇叔,父皇一片苦心,我瞧着嘉敏郡主的确过于粗蛮,还是尽早熟悉小皇叔的秉性最好,如此也有利于婚后夫妻感情啊。” 安予棠幽幽扫了眼,好小子,姑奶奶我记住了! 三皇子也跳出来:“没错没错!她那性子是该好好磨磨,太嚣张了!说不定去了越城,看到那些场面就学乖了。” “百利无一害啊!果然我这脑子就是简单,不如父皇想的深远。” 安予棠:“……” 这李家怕不都是狗精投胎? 李修宴暗暗深吸,想到安予棠屡屡嫌弃鄙夷的眼神,他也颇为无奈。 那丫头若是知道自己进宫一趟,又将她连累了,只怕追悔那晚下的不是毒药。 “臣弟,遵旨。” “好!” 天武帝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才严肃地盯着那一群儿子谆谆教诲。 安予棠悄咪咪盖好瓦片,摸到了宫外等候。 半个时辰后,李狗子还没出来,倒是几个皇子先出来了。 “大哥!” 三皇子李南悬叫住大皇子,挠着头一头雾水,歪着头问他:“大哥,你说父皇这是什么意思啊?” “我虽然笨,可也明白了,父皇这是有意锻炼咱们,可和小皇叔有什么关系呢?” “你说父皇这是什么意思?不放心我们?还是有别的意思?” 大皇子扫了他一眼,翻身上了马背:“你我只需办好父皇交代的事情即可,余事不是你我应该揣测的。” “至于小皇叔……我也不知道父皇的用意,大概真的就是想让他和嘉敏郡主联络感情?毕竟玄天城人多眼杂。” 李庭渊违心说道,父皇什么意思,他怎会不明白? 也就三弟这蠢货,猪脑子就是这么简单!? 第88章 没有命回来 “可是大哥,刚才父皇是不是说如果小皇叔干出成绩,他就能娶段家小姐做侧妃啊。” 李南悬眨眨眼,无辜看着他。 “大哥,我记得你也喜欢段小姐呀。” 李庭渊闻言,眸色一沉,勒了下缰绳:“父皇自有分寸。” 他又看了眼李南悬,有时候心底倒是很听羡慕他这么没心没肺的,活得自由自在。 “三弟,身为天家男儿,最忌讳的就是情这一个字,尤其是儿女情长。” “至于段家姑娘,为兄也仅仅是欣赏罢了,毕竟女武修并不多。” 他看上段云欢一是因为她武修的身份,第二是她的家世。 只要段府不倒,父皇是绝对不可能将段云欢嫁给小皇叔的。 “还有,你少沾染小皇叔。” 说完夹了下马肚子离开。 “皇兄,为什么呀?” 李南悬像是不解,还特地追了几步,见马儿跑得快就停下来了。 安予棠在暗处观察,原文中对几个皇子的描写并不多,毕竟不是主角,甚至连重要角色都不是。 李狗子造反成功后,这几个皇子就被发配到封地,一辈子被圈禁起来,直到老死。 这结果也起码比她家幸运多了,虽然封地不如玄天城,起码也是好吃好喝好住地养着,还有下人伺候,除了不能出封地、屯兵,这小日子它不香吗? 大皇子看似心机深沉,但她怎么觉得这老三才有问题呢? 刚才他根本没必要提醒大皇子那些话。 整个玄天城谁不知道天武帝要弄宁王? 段府如今重兵在握,皇室中人谁取了段云欢,那就有造反,成为权臣的资本了。 天武帝就算想收回段府的兵权,他也要顾及三军以及朝局,再用相同的办法来强取豪夺,言官骂都能骂死他。 史官要是给他留下浓重墨彩的一笔,那就是心胸狭隘的暴君无疑了。 她懒得等李修宴出来,返回了天上居。 “让人查查三皇子。” 夜晚风应声,然后把刚刚收到的情报禀告。 “灵石的事情有眉目了……” 安予棠眯了眯眼,果然和皇室有关! “帮我准备准备,我可能要受到连累,跟着李狗子去越城了。” 夜晚风脸色一紧:“怎么会?” 安予棠:“皇帝老儿铁了心要办他,我这个挂名的准王妃怎么能逃得掉?放心,到了越城或许更有利我得到更多有用的消息。” “玄天城这边按照之前说的,仔细规划部署就是。” 夜晚风应声后亲自督办此事,暗卫、吃的、穿的都不能少。 “主子。” 庄梵见李修宴出来,连忙迎了上去。 白瑾云蹲在马车里,撩开车帘:“快快快,皇上找你做什么?” 李修宴上了马车,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倒不是应对天武帝头疼,而是他想起安予棠那双总是鄙夷他的眸子。 若是知道此事,只怕连杀了他的心思都有了。 “……阿宴,我觉得你猜得对,嘉敏郡主真有可能想干掉你。”白瑾云无比认可地点头。 宫宴给他下了美人醉,可见郡主有多不爽了。 这次还要拉着她去越城受罪,估计连挫骨扬灰的念头都有了。 庄梵迟疑:“要不先找大公子商议商议?看看能不能有法子让皇上收回成命。” 此次皇上破天荒让主子参与朝政,本来就诡异,再带上一个嘉敏郡主,他真怕主子会没有命回来啊!? 第89章 爽快答应 “嗯。” 李修宴有些头疼,也只能先和大公子商议了。 那丫头看起来还是比较听她大哥的话。 真是造谣害死人,他现在舌头说穿了都不能辩解他的清白。 “还没查到是谁造谣吗?” 他脸色不虞,甚是恼火。 庄梵摇头,不敢吭声。 这几天谣言倒是少了,也更难查了。 “主子,那明日再去清园?” “后日便要动身,还有诸事要备,来不及了,现在去。” 李修宴颇为苦恼,希望那丫头已经歇下了。 安予棠交代完夜晚风后才回清园,她前脚刚踏进家门,李狗子就来了。 就是这么巧儿,四目相对。 “主、主子……这怎么办?” 庄梵脸一白,心想这嘉敏郡主大半夜不睡觉,干嘛呢? “哟,宁王你又登门,有何贵干啊?我这小小的清园值得你这么流连忘返?” 安予棠明知故问,伸手推开了一半的门,她又拉了回去,自己堵在门口盯着他。 李修宴脚步一滞,他感觉自己像做了贼被抓包一样,每次见到这丫头,他就莫名心虚。 他也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我……”他略略迟疑,吐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她,“能先进去说吗?” “急事儿?要命的那种吗?” 安予棠反问,俏脸露出少女的顽皮,纤手从门环上落下,清园的门传来闷重的声响,彻底关严实了。 李修宴主仆:“……” 至于这么防着他们吗? 怎么像防贼似的? “我与宁王虽有婚约,但到底都是清清白白的儿女,这清园四面八方都是眼目,有什么话还是在这里说的好。” “省得又给我惹出一身是非,败坏我的清誉。” 安予棠得理不饶人,她就是纯粹看不惯这狗男人罢了。 因为她的出现,原文中这么多的人物都发生改变了,唯独他这厮跟一潭死水一样。 庄梵有些急,忙辩解说:“郡主您真是误会了,我们家王爷和段姑娘清清白白,真的没有什么交集。” “就算是有交集,那也只是从前太妃还在时,段家姑娘时常进宫,所以与主子算是小时候的玩伴,并无其他。” 想到这次的事情,庄梵心里担忧又交集。 这嘉敏郡主太任性了,而且她还藏了许多身手,若是下次她再因为谣言的缘故,再拿主子撒气怎么办? 这一次主子连回心丹都用了,下一次可就没这么好运气了。 现在又是要去越城赈灾,万一出个什么差池,那后果不堪设想。 “是否清白,本小姐这双眼自会分辨。” 安予棠双手束在腰后,白净的小脸儿上略有几分讥讽。 李修宴浅浅吐了一口气,抬手示意庄梵不必再解释。 “我深夜前来,是因为我刚从宫里出来。” “皇上让我去越城赈灾,带上你一起。” “此事推辞不了,是我连累了你。” “郡主心里有气,我也是明白,不知如何才能略作补偿?” “后日就要动身,我这两日还要做些准备。” 安予棠故作一愣,半晌后说:“你也知道会连累我这个无辜之人啊?补偿我还没想好,什么时候想到了再说。” “还有事儿吗?” 这下轮到李修宴愣了,她这么爽快就答应了吗? “你……答应了?” 这丫头中邪了?这不像她的脾性,这样爽快就答应了,还不生气,实属有些反常。 安予棠轻笑:“你这人真是好玩儿,你来找我不就是想我遵旨和你一道去越城吗?你自个儿都说推辞不了了,那我还能怎么办?” “一哭二闹三上吊?还是称病卧榻不起?” “只怕后脚我这两样就会露馅,连累我父母兄长不说,我这小脖子上的脑袋还挂得住吗?” 李修宴被怼得无话可说,略作沉默后说:“那好,你你拟一张单子,看你需要带上哪些东西货物,我会让人备好。” “不用,没事儿我就回家睡觉了,不送。” 安予棠摆手,打了个哈欠推门进家。 “主子,郡主这么平静,不会有诈?” 见安予棠居然这么爽快就答应了,庄梵倒是担心了。 他可不相信郡主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主子。 李修宴抿唇,眸色幽邃地看了眼大门紧闭的清园:“有诈也是我欠她的,先回去,明日你亲自过来取单子,务必将她所需都备齐。” 这次去越城是赈灾,除了不能出差池以外,他还要保证她的平安。 庄梵应声,这才跟着他返回雪芦馆。 “大哥,你还不睡吗?” 安予棠哼着歌儿进门后就看到安景湛坐在轮椅上,静静待在影壁跟前,吓得她小心脏一缩。? 第90章 就剩下钱了 “若你不喜,大哥可帮你不去越城。” 安景湛看着她说。 安予棠想到夜晚风提到过的无双阁,她这位大哥恐怕不像原文中所述那样,他背后还有更大的能力。 她摇摇头,叹着气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该来的总是会来。” “况且,我这次若躲了过去,或许正中某些人的怀。” 她觉得天武帝可能真的不是想她跟着李狗子去越城。 他只是想让李狗子去越城为他那几个儿子背锅而已,越城的灾情若是处理好了,那就是那几个皇子的功劳。 若是出了问题,那就是李狗子监管不力。 不管是哪一种,其实李狗子都讨不到半点好处。 而且他还就是一吉祥物,手里根本没权力,哪个皇子会听他的? 别说皇子了,只怕到了越城,连个守城军都不会给他好脸色瞧。 安景湛不语,坐在轮椅上看着她,半晌才说:“越城危险。” 他自然也分析到了这一层,只是他不想小妹去冒险。 那些灾民在面临生命危险的时候,能做出什么胆大妄为的事情,这都不好说。 而且皇家那几个皇子,只怕这一趟越城赈灾,将会是一场炼狱。 天武帝这是要拿越城的百姓给这几个儿子练手,他并不想小妹掺和进去。 “待在玄天城也一样危险,他既然想让我去越城,那我去便是了。” “不就是几个钱吗?萧天成那厮别的没有,就剩下钱了。” 安予棠弯唇一笑,天武帝这盘的两手好算盘,这就是帝王的心思吗? “多带些人,我也会安排人在越城。” 安景湛抿了抿唇,没再多说,他知道这个小妹不简单。 “谢谢大哥。” “我跟你去。” 她话音刚落,二哥安景行带着三哥安景越过来了。 “小妹——” 安景越怀里抱着一只半米高的兔子布偶,见到安予棠,眼睛一亮,松开手安景行的手朝她跑了过来。 “小妹你要去哪里呀?带上我好不好?” 安景越眼神亮晶晶望着她,大手掌小心翼翼伸过去握住她的手。 安予棠脸上露出笑容,从储灵戒中拿出帕子,仔细给他擦去嘴角的芝麻:“下次偷吃零食记得擦嘴,还要刷牙。” “嘿嘿,我就吃了一块,没吃多。”安景越老老实实秃噜出来。 “那也要记得刷牙,不然牙齿要长虫子。”安予棠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颊,医疗系统调配的药方果然管用,三哥现在容易交流多了。 “我一会儿刷,小妹,你带我去吗?” 安景越眨眨眼。 “阿越,小棠这次不是去玩,听话。” 安景湛开口。 “哦……” 安景越抱着布偶,顿时满脸都是失落。 “三哥乖,等我回来,带你出去玩儿,好吗?” 安予棠可不敢带他去越城,她可以保证自己没事,但她不敢保证三哥去了会不会有事儿。 万一越城的灾民起了暴动,她这个吉祥物的准王妃也得遭殃,保不齐连李狗子都自身难保。 “我跟你去。” 安景行再次道,紧缩着眉头,一脸的愁苦大深。 “让阿行跟着你去。” 不等安予棠说,大哥就发话了。 安景湛别有深意地看着安予棠。 这眼神安予棠读懂了,她想起二哥在原文中记述的遭遇,心病还得心药医,二哥总不能一辈子都不舞枪弄剑。? 第91章 水患系人祸 “二哥,你知道去越城会碰到什么情况吗?” 安予棠没有立即答应,而是目光幽深地看着安景行。 安景行沉着脸,袖袍之下拳头紧握。 “进屋说。” 安景湛见枯叶纷落,又见安予棠穿得这样单薄,便滑动轮椅朝他自己的院子过去。 清园并不小,安景湛和安予棠都住在这里,一个在南院,一个在西院。 到了南院,除了之前安予棠让夜晚风安排在大哥身边的护卫以外,时了也在。 安予棠眯了眯眼眸,无双阁是个谜一般的宗派,高手辈出不说,甚至足不出户就能安知天下事。 时了见到安予棠时,手指在袖子下算了算。 一时间他竟然算不出来? 时了不信邪,又暗中算了一遍,依旧未解。 这让他不得不看了两眼安予棠。 “这位先生,我脸上开花了?” 安予棠对于这样赤裸的目光非常不喜欢,目光一扫,犀利盯着时了。 时了顿时失笑,忙抱拳躬身赔礼:“在下时了,懂得一些卜算问卦的本事,见四小姐面向不凡,便算了算。” 安予棠挑眉,是个算命的? 她还没算过命呢。 “那先生可算出来了?”她倒是有些好奇,文明断层以后,这些学术就失传了。 时了一笑:“时某果然才疏学浅,不曾算出来。” 他的确没能算出来。 安景湛不由得看了他一眼,再看看自家小妹时,眼神更深了几许。 除了皇室中人,时了的问天卜算之术向来精准,鲜少有他算不出来的。 “那要好好学习。” 安予棠本来挺好奇的,听他这么一说,霎时就没兴趣了。 下人沏了热茶,上了些糕点上来,兄妹几人才坐下而谈。 “三哥,我希望你此番去越城是为了你自己,而不是为了我。” 安予棠喜欢开门见山。 “另外,此次去越城,恐怕不只是天灾,还有人祸。如果这一层三哥你自己不能走出来,我们都无法帮你。” “哪怕大哥要求,我也不会答应让你去越城。” “李狗子,额……宁王后日便动身,你还有时间考虑清楚。” 安景行抿唇不语,握着茶杯的指节微微泛白。 “后日……”抱着兔子布偶在一旁昏昏入睡的安景越咕哝,脑袋一歪,靠在安景湛的腿上睡着了。 安景湛看了一眼,将盖在自己膝盖上的毛毯取下给他盖上,半垂的眼眸极为温柔。 “小棠说得有理。”他浅声补充,抬眸望着安景行。 他比任何人都希望二弟能走出心里的阴影,撑起他们这个摇摇欲坠的家。 “大哥。”安予棠垂眸看着茶杯里的纹路,又抬头看了眼时了。 安景湛:“时了是自己人。” 安予棠又看了眼时了,放下茶杯说:“这次我想让父亲与我一起去越城。” 只有大哥的支持还不够。 大哥的声望不及父亲,但父亲如今……如没了斗志的丧家之犬,只想着偏安一隅。 她不得不说天武帝这一招委实厉害,诛心,直接让一个威震八方的大将军丧失了斗志,全然没了大将军时的魄力。 “大哥,有些事,你我即使做了十分努力,也不及父亲半分。” 父亲安秉权的名字里是有一个权字,可他从来就不是个贪恋权势的人。 戎马一身,上阵杀敌,只为效忠他的国与家,保护他身后的百姓与君王。 可笑的是,皇帝不会信,朝堂那群操弄权势的文官不会信。 若安秉权只是一个会打仗的大将军倒也就罢了,可他偏偏很得西北民心。 从可以披甲上阵伊始,安秉权镇守西北边关二十余载,打仗之余还会让将士卸下军甲,帮助西北民众开荒,又为西北百姓谋求生财之路。 如此种种下来,西北百姓心里只知大将军,却不知天子。 这样的情况绝对不是任何一位君主能够容忍的。 安秉权作为武将,他的要职就是打好仗、大胜仗即可。 可他偏偏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非得要插一手西北民生之事,这不是挡了朝中某些文官升官发财的路子吗? 不针对他,那针对谁? 但安秉权并无他想,他就只是想让百姓过得好一点。 可这样的说词,那也要朝中有人相信才是。 现在几个儿子相继出事,狠狠挫了安秉权的那颗将军心,别说打仗了,他连给儿子看病的钱都没有。 但凡有些烈性之辈,早就干仗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可安秉权有一点,他就是心软,不愿意计较。 否则,连爵位都被撸走了,怎么还会带着夫人孩子仰人鼻息? “大哥,有些话我不说你也明白,父亲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安予棠咂嘴,她还是不会品茶。 “如今陛下七位皇子,都有了一争之力,皇上又特地让他们前往越城练手,大哥难道就没点其他的想法吗?” 她看着安景湛,她觉得这位大哥知道的比她多,可说得比她少。 “四小姐果然是通透之人。” 时了浅尝茶水,放下茶盏后看着她,将一封密函从储灵戒中取出递给她。 “越城水患并非天灾,而在人为。” “越城雨水丰沛,但如今已是秋季,只要河堤、沟渠治理得当便不会在这个时节发生洪涝,大多应是在夏季。” “经我门弟子传报,陛下登基之初大兴水利,这本是利国利民之事。” “但越城此番会有这样的水灾,是因为丰阳运河决堤,堤坝四年间已是修补不下六次。丰阳运河的修成,当初可是大功一件,天武帝甚是满意。” 安予棠接过密函,心里大惊,她手底下怎么没人收到这些要命的信息? 果然,才一年多的部署,还是太稚嫩了。 可见有时候钱财也不是万能的。 无双阁经营多年,坐在家中便能知晓天下事,没点真本事和运营是绝对做不到的。 “裴相抵达越城之后虽是积极救灾,但当地官员隐瞒不报,治理困难重重。” “蝗灾,目前连我门都无从查出,只是来得很突然。” 时了摇摇头。 “如今的越城,已经是一片炼狱,而越城官员为了避免让百姓出走,以免传入圣上耳中,封锁了各个出口。现今,连我门弟子都失去了联系,只怕城内情况比我们料想的还要严重。” 安予棠瞪大眼睛:“这不是要困死他们吗?” 她知道争权夺势会有不少百姓沦为炮灰,但她没想到越城的官员竟然敢这么大胆。 竟然封城!? 第92章 一同前往越城 “而且西北境线很不安稳,越城的人祸来得太蹊跷,一旦发生战事,大历将无将可上。” “若老将军能重返军营,于大历百姓则是一层庇护。” 时了补充。 安予棠不禁嗤笑:“于大历百姓是庇护,于我们一家而言却是上刑场。” 时了知道她说的是实话,但还是说了一句:“四小姐有大爱之心,否则也不会想带着老将军一起去越城了,不是吗?” 安予棠两指碾着茶盏:“我没什么大爱之心,我只知道若真如先生所言,那么到时候我那老父亲又是上战场的命。” “君命不可违,我若不带他去越城,早日找回奔赴战场的感觉,说不定下一次去西北境线都未必有命能回来。” “大哥,你说呢?” 她看向安景湛,她想带上安秉权一起去越城,并不是她有多么仁慈善良,但无论任何时候,一国的百姓始终都是无辜的。 身为武将,第一要务就是保障人民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 同时,她也要为自家人备好后路,以免天武帝过河拆桥,这种事情他也不是没做过。 安景湛:“依你所言,此事明日我会与父亲商谈。” 次日,此事便敲定了下来。 “郡主,这是一千万紫灵币,郡主可以买些喜欢的东西,日常用物我们会备齐。” 庄梵觉得他好难,郡主也太难讲话了。 安予棠斜眸淡淡瞥了一眼那张储灵卡:“不必了,留着给你家主子多买点药,或者多雇几个高手,好好保住他的小命的要紧,省得到时候连累本小姐。” 庄梵简直要哭了,郡主对主子的仇恨就这么大吗? 他只好拿着储灵卡回了雪芦馆,李修宴一点也不意外安予棠没收下储灵卡。 “无妨,早知她性子如此,你去安排妥当,此番有可能会如她所言,保住小命都是难事。” 李修宴淡淡一笑,吩咐完后手中长剑一挥,嗡的一声发出剑吟。 庄梵叹气,转身去准备。 第三日。 夜晚风将车队安排妥当,特地给安予棠安排了一只雪云兽,通体雪白,像狮子和老虎的结合体。 又安排了两辆牢固的大马车,像一栋移动的小房子,一应俱全。 护卫暗卫若干,夜晚风前前后后检查错漏。 “行了,这些准备已经足够了,我不在玄天城,你就多盯着点。” 安予棠见他还不放心,像个老妈子一样围着马车转了又转,有些哭笑不得。 “小姐放心便是。” 夜晚风抱拳,这才站到一侧让车队去跟宁王府,还有七位皇子和户部的车队汇合。 浩浩荡荡的车队,看着却不像是去赈灾,倒像是出游一样。 “郡主,宴哥哥!” 车队刚启程出了玄天城门,车队后方就有两匹快马赶了过来。 安予棠骑在雪云兽上,一回头就看到了段云欢,她嘴角抽了抽。 李修宴骑着一匹黑马,听到段云欢这声“宴哥哥”后,下意识朝安予棠的方向看去,安予棠递给了他一个白眼。 “宴哥哥,我喊你呢,怎么也不等一等?” 段云欢骑着马追到跟前,颇有几分埋怨地挖了他一眼。 图南和南飞两人头大,恨不得上手把段云欢的马匹扒拉走。 “你怎么来了?”李修宴不咸不淡问了一句。 段佑霖也追到了跟前,将手里的一道圣旨递给他:“我和小妹奉命随同宁王一同前往越城赈灾。” 他的脸色很不好,中秋夜宴的事情他都还没有查明。? 第93章 要成为大武圣 事后,宁王也没有任何解释。 而小妹,更是不记得那晚发生过些什么。 段佑霖整个人都不舒服,收回圣旨放回储灵戒中,回头看了眼骑在雪云兽背上的安予棠。 安予棠瞥见段佑霖,心里那叫一个气啊! 那晚要不是这小子,这专情李狗子和心头白月光不就成了吗? 说不定现在去越城的就是他们小夫妻俩,有她什么事儿? 越想越糟心,越想越郁闷。 安予棠干脆翻了个白眼给他。 段佑霖:??? 他什么时候得罪过嘉敏郡主了? “宴哥哥,你怎么不和郡主走一起?你们不是夫妻吗?” 段云欢绝对是个气氛组,不过是反向。 她不说话还好,她一说话,车队的温度骤降两分,更冷了。 “云欢,休要口无遮拦,你来之前答应爹爹什么?” 段佑霖头疼,这小妹说话就不能过过脑子吗? 这小脑袋长得倒是挺好看的,就是这小脑子怎么就那么不好使呢? 段云欢吐了吐舌头,“我就是好奇嘛!” “再说了,谣言的事情我不是已经解释过了吗?郡主不至于这样小气,计较到现在?我去问问看。” “驾。” 段云欢说完,夹了一下马肚子朝安予棠过来。 “郡主。”她笑吟吟看着安予棠。 安予棠心头叹气,看着段云欢这副天真烂漫的样子,她甚至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穿书的缘故,白月光被强行降智了。 这怎么看都像是一只好看又孔武有力,但是脑袋不怎么灵光的大花瓶。 “段小姐,你与令兄也去越城?”安予棠语气淡淡的,但没有前几次那么扎人。 段云欢连连点头:“是啊是啊!我还没去过越城呢!我爹爹说那儿的酒与玄天城的很不同,很是好喝。” 安予棠:“……” 大小姐,你可知道此番去越城是赈灾,不是去喝酒啊。 不过如果是吃席……好像也是能喝酒的。 “郡主,你不会还在计较谣言的事情?我和宴哥哥真的没什么。” 段云欢歪着头看她,说得格外认真,那双眸子更是纯净如水晶一般。 “我可是武修!我才刚入武修院,岂能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将来我可是要成为大武圣的!护我大历千秋万代,让那些歪魔邪道都不敢侵犯我大历边境半分!” 段云欢拍拍胸脯,壮志豪云道。 安予棠看着她,这性格着实和原文中的相差甚远。 罢了。 先不纠结他们俩了,走一步看一步。 “段小姐如此志向远大,必能心愿达成。”她浅浅一笑,这路上看起来不会寂寞了。 “得了你,我大历边境,自有男儿护卫,你一介女流,还是乖乖在家生孩子!” 三皇子李南悬也骑马溜了过来,非常不客气地打击她。 “李南悬,你找打是不是?!” 段云欢眼睛一鼓,扬起拳头就要揍他。 李南悬蛇皮一躲,笑得非常欠揍:“我说的可是实话,除非你也能拔出大武圣的佩剑,不然你想成为大武圣,我看……做梦都实现不了。” “你瞧瞧人家郡主,不是武修都能拔剑。” 段云欢挥舞了几拳头没揍到人,反倒被他的话成功转移注意力,歪头期待看着安予棠:“郡主,你到底是怎么拔出龙吟剑的?” 安予棠眼神凉飕飕地扫了眼李南悬,三皇子吓得脖子一缩,连忙装模作样看向别处,却竖着耳朵仔细听。? 第94章 闹脾气 “大概是因为龙吟剑生锈了。” 安予棠淡淡道,她总不能说龙吟剑生出了剑灵,你们拔不出剑是因为剑灵的缘故? 李南悬眼珠子一瞪:“郡主,我读书不好,你可千万别骗我!” “对啊,龙吟剑可是孔宿先圣的佩剑,怎么会生锈呢?” 段云欢也觉得不可能。 安予棠耸耸肩:“可能是我运气好。” 李南悬盯着她,忽的狐疑问道:“郡主,你该不会是武修?” “你觉得呢?” 安予棠坦然看着他,心里头觉得这三皇子好像有点那么不太对劲儿。 这小子像是在试探她。 “你觉得我要是个武修的话,你父皇会把宁王指婚给我吗?”她反问李南悬。 李南悬皱着眉,冥思苦想了半晌,挠挠头说:“好像也不太可能。” “我若是武修,能一出娘胎就被送到玄灵山去养吗?” “那也不一定啊,万一郡主遇到奇人呢?你看那幽蓝城的城主不就是吗?” 李南悬反驳得很有条理。 毕竟大皇兄说了,小皇叔的地位甚是尴尬,不适合迎娶高门显贵的女子,也同样不能娶一个武修。 因为小皇叔自己就是武修了,若王妃再是武修的话,那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真是可惜,若郡主你是武修的话,说不定我们还能一起去武修院。” 段云欢补充,丝毫不计较之前安予棠对她的冷嘲热讽,像是完全没有这一回事一样。 “唉,真是可惜啊!” 李南悬摇摇头叹气道。 安予棠懒得搭理,有什么好可惜的? 车队离开玄天城后,便下起了秋雨。 雨水虽然不大,但是却十分寒冷,天幕也渐渐暗了下来。 “皇叔,要不咱们先找个地方落脚?这雨水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 大皇子李庭渊身上都快湿透了,勒着缰绳到李修宴身侧道。 李修宴看了眼四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而且身处在峡谷中央,万一遇到埋伏,很容易造成伤亡。 “再走一段,离开这里再说,此地不适合歇脚。” “皇叔,你也太谨慎了,正好这里有峭壁,可以避避雨,能出什么事?况且道路这么泥泞,我这一身都湿透了。” 七皇子也赶了过来,他淋得像个落汤鸡,一身金贵的锦袍都湿透了,头发也乱糟糟地打了绺子,这让他浑身都不舒服。 早知道他就准备大马车了,骑什么马?简直遭罪。 他也是想不明白父皇,既然派了小皇叔,还派他们去干什么? 这不是诚心让他们去受罪吗? “反正我是不走了。” 七皇子觉得晦气极了,撂下话就翻身下了马背,走到峡谷峭壁下避雨,小厮忙取出干净的丝绸递给他擦拭雨水。 四皇子、五皇子见状也都下了马背,从小到大还没这么狼狈过呢。 而且父皇又不看重小皇叔,他们就算抗命,他又能如何? 安予棠远远瞧见这几位天家皇子耍性子,不禁冷笑:“就这性子,也配当一个皇子,若是上了战场,怕不是要吓得尿裤子?” “真是不知死活,此地若是被前后夹击,进退两难,再设有埋伏在两侧,插翅都难逃。” 她是没想到才走了一段路,这些皇子就开始闹脾气了。 难怪天武帝要把李狗子派过来当背锅侠了,显然非常清楚自己儿子是什么德性,还真是知子莫若父啊。? 第94章 闹脾气 “大概是因为龙吟剑生锈了。” 安予棠淡淡道,她总不能说龙吟剑生出了剑灵,你们拔不出剑是因为剑灵的缘故? 李南悬眼珠子一瞪:“郡主,我读书不好,你可千万别骗我!” “对啊,龙吟剑可是孔宿先圣的佩剑,怎么会生锈呢?” 段云欢也觉得不可能。 安予棠耸耸肩:“可能是我运气好。” 李南悬盯着她,忽的狐疑问道:“郡主,你该不会是武修?” “你觉得呢?” 安予棠坦然看着他,心里头觉得这三皇子好像有点那么不太对劲儿。 这小子像是在试探她。 “你觉得我要是个武修的话,你父皇会把宁王指婚给我吗?”她反问李南悬。 李南悬皱着眉,冥思苦想了半晌,挠挠头说:“好像也不太可能。” “我若是武修,能一出娘胎就被送到玄灵山去养吗?” “那也不一定啊,万一郡主遇到奇人呢?你看那幽蓝城的城主不就是吗?” 李南悬反驳得很有条理。 毕竟大皇兄说了,小皇叔的地位甚是尴尬,不适合迎娶高门显贵的女子,也同样不能娶一个武修。 因为小皇叔自己就是武修了,若王妃再是武修的话,那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真是可惜,若郡主你是武修的话,说不定我们还能一起去武修院。” 段云欢补充,丝毫不计较之前安予棠对她的冷嘲热讽,像是完全没有这一回事一样。 “唉,真是可惜啊!” 李南悬摇摇头叹气道。 安予棠懒得搭理,有什么好可惜的? 车队离开玄天城后,便下起了秋雨。 雨水虽然不大,但是却十分寒冷,天幕也渐渐暗了下来。 “皇叔,要不咱们先找个地方落脚?这雨水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 大皇子李庭渊身上都快湿透了,勒着缰绳到李修宴身侧道。 李修宴看了眼四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而且身处在峡谷中央,万一遇到埋伏,很容易造成伤亡。 “再走一段,离开这里再说,此地不适合歇脚。” “皇叔,你也太谨慎了,正好这里有峭壁,可以避避雨,能出什么事?况且道路这么泥泞,我这一身都湿透了。” 七皇子也赶了过来,他淋得像个落汤鸡,一身金贵的锦袍都湿透了,头发也乱糟糟地打了绺子,这让他浑身都不舒服。 早知道他就准备大马车了,骑什么马?简直遭罪。 他也是想不明白父皇,既然派了小皇叔,还派他们去干什么? 这不是诚心让他们去受罪吗? “反正我是不走了。” 七皇子觉得晦气极了,撂下话就翻身下了马背,走到峡谷峭壁下避雨,小厮忙取出干净的丝绸递给他擦拭雨水。 四皇子、五皇子见状也都下了马背,从小到大还没这么狼狈过呢。 而且父皇又不看重小皇叔,他们就算抗命,他又能如何? 安予棠远远瞧见这几位天家皇子耍性子,不禁冷笑:“就这性子,也配当一个皇子,若是上了战场,怕不是要吓得尿裤子?” “真是不知死活,此地若是被前后夹击,进退两难,再设有埋伏在两侧,插翅都难逃。” 她是没想到才走了一段路,这些皇子就开始闹脾气了。 难怪天武帝要把李狗子派过来当背锅侠了,显然非常清楚自己儿子是什么德性,还真是知子莫若父啊。? 第95章 伏击 “大皇兄,我觉得……要不咱们还是听郡主和皇叔的?我感觉凉飕飕的,咱们再往前走走,应该就到驿站了,到时候再落脚也不迟啊。” 李南悬倒是很认同安予棠的话,警惕又怂包地抬头看了看峡谷上方,嘀咕道:“这万一要是咂石头下来,咱们可就变成肉饼子了。” 轰隆—— 他话音刚落,天色又阴暗了几分,雷声震耳欲聋,闪电像是要击穿苍穹一样。 “臣也觉得先离开此地,等到了驿站再做歇息的好。” 户部侍郎开口,此次户部派了三人前往,身上都带着储灵戒,里面装着赈灾的物资。 要是出了差池,他们难辞其咎。 “要走你们走,反正我是不走了,赶了一天,老子的腿都要磨脱皮了。” 七皇子黑着脸,情绪很是不满。 毕竟从来没遭过这样罪,穿衣有人帮,吃饭有人喂,出门有人抬,活得像个废物蛆虫。 突然间要他像个人一样活着,当然是不适应的。 “七弟,你可别闹,万一除了事情,你可担当不起,父皇到时候肯定踹你屁股。” 李南悬难得认真说话。 “三哥,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又不是武修,我就不明白了,父皇干嘛偏要我们去越城?小皇叔自己一个人去不就成了吗?” “非得让咱们去受这罪,朝廷这些官员都死绝了吗?” 七皇子越想越气愤,一边揉着自己的大腿两侧,疼得他龇牙。 “好了,你们吵什么?” 李庭渊也是很久没有出宫,虽然他也是武修,但这几年进步缓慢,每日也只是在府上练一下骑马射箭,做做样子罢了。 身为皇子,他又不需要身先士卒,何必这样累着自己呢? “既然皇叔吩咐了,走就是了,到了驿站还不够你歇吗?” 李庭渊扫了眼七皇子,说话却含沙射影。 安予棠翻了个白眼:“简直不知死活。” 段佑霖也皱着眉禀告:“此处地势于我们不利,还是尽早动身。” 万一设伏,这里的人估计要死大半。 轰隆—— 突然一声巨雷轰响,像要把天空震破一样。 “滚石!滚石!有滚石……噗!” 跟随车队的护卫喊了起来,话还没完就被从峡谷上方滚下来的巨石砸了个脑浆迸溅,当场去世。 “怎么回事?!” 李庭渊吓了一跳。 “隐蔽!” 李修宴面色一沉,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他松开缰绳,手掌拍了下马鞍,整个人腾空而起,灵力迸发,双掌轰响砸落下来的巨石。 砰砰! 数块巨石化为齑粉。 “啊……” “救命……噗!” 但仍旧有不少人被砸死砸伤,连马匹车辆都摧毁了。 安予棠第一时间就拉着雪云兽躲到峭壁下,顺手将车驾收进了储灵戒中。 “小妹小妹……” 闹哄哄的人群中,安予棠听见有人在哭,她定睛一看,见到打扮成护卫模样的三哥安景越孤立无援杵在空地中。 “三哥!” “三弟!” 安予棠和安景行目眦欲裂,怎么都想不明白安景越怎么会混在护卫中? “我去!” 安景行摁住她的肩膀,快一步冲出峭壁去救安景越。 “二哥,小心!” 见到巨石滚落下来,安予棠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救救我救救我!啊……我的腿!谁来救救本皇子啊!” 七皇子哀嚎了起来,他的腿被石头压住了。? 第95章 伏击 “大皇兄,我觉得……要不咱们还是听郡主和皇叔的?我感觉凉飕飕的,咱们再往前走走,应该就到驿站了,到时候再落脚也不迟啊。” 李南悬倒是很认同安予棠的话,警惕又怂包地抬头看了看峡谷上方,嘀咕道:“这万一要是咂石头下来,咱们可就变成肉饼子了。” 轰隆—— 他话音刚落,天色又阴暗了几分,雷声震耳欲聋,闪电像是要击穿苍穹一样。 “臣也觉得先离开此地,等到了驿站再做歇息的好。” 户部侍郎开口,此次户部派了三人前往,身上都带着储灵戒,里面装着赈灾的物资。 要是出了差池,他们难辞其咎。 “要走你们走,反正我是不走了,赶了一天,老子的腿都要磨脱皮了。” 七皇子黑着脸,情绪很是不满。 毕竟从来没遭过这样罪,穿衣有人帮,吃饭有人喂,出门有人抬,活得像个废物蛆虫。 突然间要他像个人一样活着,当然是不适应的。 “七弟,你可别闹,万一除了事情,你可担当不起,父皇到时候肯定踹你屁股。” 李南悬难得认真说话。 “三哥,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又不是武修,我就不明白了,父皇干嘛偏要我们去越城?小皇叔自己一个人去不就成了吗?” “非得让咱们去受这罪,朝廷这些官员都死绝了吗?” 七皇子越想越气愤,一边揉着自己的大腿两侧,疼得他龇牙。 “好了,你们吵什么?” 李庭渊也是很久没有出宫,虽然他也是武修,但这几年进步缓慢,每日也只是在府上练一下骑马射箭,做做样子罢了。 身为皇子,他又不需要身先士卒,何必这样累着自己呢? “既然皇叔吩咐了,走就是了,到了驿站还不够你歇吗?” 李庭渊扫了眼七皇子,说话却含沙射影。 安予棠翻了个白眼:“简直不知死活。” 段佑霖也皱着眉禀告:“此处地势于我们不利,还是尽早动身。” 万一设伏,这里的人估计要死大半。 轰隆—— 突然一声巨雷轰响,像要把天空震破一样。 “滚石!滚石!有滚石……噗!” 跟随车队的护卫喊了起来,话还没完就被从峡谷上方滚下来的巨石砸了个脑浆迸溅,当场去世。 “怎么回事?!” 李庭渊吓了一跳。 “隐蔽!” 李修宴面色一沉,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他松开缰绳,手掌拍了下马鞍,整个人腾空而起,灵力迸发,双掌轰响砸落下来的巨石。 砰砰! 数块巨石化为齑粉。 “啊……” “救命……噗!” 但仍旧有不少人被砸死砸伤,连马匹车辆都摧毁了。 安予棠第一时间就拉着雪云兽躲到峭壁下,顺手将车驾收进了储灵戒中。 “小妹小妹……” 闹哄哄的人群中,安予棠听见有人在哭,她定睛一看,见到打扮成护卫模样的三哥安景越孤立无援杵在空地中。 “三哥!” “三弟!” 安予棠和安景行目眦欲裂,怎么都想不明白安景越怎么会混在护卫中? “我去!” 安景行摁住她的肩膀,快一步冲出峭壁去救安景越。 “二哥,小心!” 见到巨石滚落下来,安予棠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救救我救救我!啊……我的腿!谁来救救本皇子啊!” 七皇子哀嚎了起来,他的腿被石头压住了。? 第96章 没用话又多 “真是个废柴!” 安予棠嫌弃,见巨石又砸了下来,她迅速从储灵戒中摸出一枚玄雷珠,精准扔了过去。 砰的一声巨响,原本要砸在七皇子身上的巨石崩裂成碎石,七皇子接了一身的灰尘,一边抱着腿,一边哇哇大叫。 “嘉敏,你故意的!” “弄脏了本皇子刚换下来的衣服,你太过分了!” 安予棠忍不住翻白眼,真该让他被碎石砸死算了,好赖不分。 “那要不然让碎石砸死你得了?没用的废物!” “一个大男人就知道叽哇乱叫,丢不丢脸?” 安予棠压着身子到他跟前,甚至还踹了一脚他被压在石块下的腿。 七皇子疼得嗷嗷叫,双眼冒火瞪着她:“你等着!本皇子要杀……” 他话没说完,安予棠就给了他一手刀,将人敲晕过去。 “把他拖过去,没用话又多,派这种废物来赈灾,是来添乱的?” 安予棠回头吩咐段云欢,一边忙去寻找二哥三哥的身影。 好在二哥身手还是不错的,这里虽然是峡谷,但有峭壁遮挡,大部分人都已经及时躲到了峭壁下,就是伤了不少马匹。 段云欢很麻溜地将人七皇子拖出来丢在一边,跑到安予棠身边问:“郡主,你刚刚用的是什么啊?火药吗?” 安予棠直接摸出来一把给她,每一颗都有龙眼那么大。 黑漆漆的,上面还有特殊字符。 “玄雷珠,用的时候捏一下这个字符,然后对准目标扔出去。” 安予棠还给她演示了一把。 砰的一声巨响,玄雷珠炸开,那声音很是吓人。 这是她根据手雷改造的迷你炸弹,无奇门的那群老顽童别的不行,但是研究这些玩意儿就很在行。 “好厉害!” 段云欢瞪大眼睛,满眼都是震惊。 “二哥三哥,你们没事?” 滚石没再落下,烟尘散去,安予棠看到了躲在对面峭壁下的两人。 安景行:“我们没事,你自己小心。” 安景越吓得想哭又不敢哭,眼巴巴望着她。 “主子,你受伤了?!” 图南见李修宴锦袍破了,手指有鲜血流淌下来,不由得一惊。 李修宴的确受伤了,不过他是故意的。 “无碍,保护好户部几位大人。” 李修宴咬咬牙,目光找寻到安予棠的身影,见她无恙便松了口气。 “小心!” 不知道是惊呼了一声,从峡谷上方落下来不少用燃烧的麻袋,霎时整个峡谷浓烟弥漫。 “捂住口鼻,这烟雾有毒!” 安予棠第一时间察觉到不对,下意识捂住口鼻沉喝道。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已经有几人中招了。 刚刚晕过去的七皇子倒霉蛋刚醒过来,猛吸了一大口,当即翻着白眼,浑身抽搐,嘴里吐着白沫。 “废物!” 安予棠不禁黑脸,还是从储灵戒中摸出解毒剂,随手一递,递给了段佑霖:“给他服下。” 段佑霖看着她,对她愈发好奇了。 她是怎么准备这么多东西的? 当! “小心!有敌人!” 峡谷里传来刀剑相击的声音,又是毒雾,又是伏杀,安予棠感到很不妙,从储灵戒中又取了几把玄雷珠出来。 “遇到人就炸,就算对方是武修,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也能炸翻!” 安予棠交代身边几个护卫,自己进了毒雾中。? 第96章 没用话又多 “真是个废柴!” 安予棠嫌弃,见巨石又砸了下来,她迅速从储灵戒中摸出一枚玄雷珠,精准扔了过去。 砰的一声巨响,原本要砸在七皇子身上的巨石崩裂成碎石,七皇子接了一身的灰尘,一边抱着腿,一边哇哇大叫。 “嘉敏,你故意的!” “弄脏了本皇子刚换下来的衣服,你太过分了!” 安予棠忍不住翻白眼,真该让他被碎石砸死算了,好赖不分。 “那要不然让碎石砸死你得了?没用的废物!” “一个大男人就知道叽哇乱叫,丢不丢脸?” 安予棠压着身子到他跟前,甚至还踹了一脚他被压在石块下的腿。 七皇子疼得嗷嗷叫,双眼冒火瞪着她:“你等着!本皇子要杀……” 他话没说完,安予棠就给了他一手刀,将人敲晕过去。 “把他拖过去,没用话又多,派这种废物来赈灾,是来添乱的?” 安予棠回头吩咐段云欢,一边忙去寻找二哥三哥的身影。 好在二哥身手还是不错的,这里虽然是峡谷,但有峭壁遮挡,大部分人都已经及时躲到了峭壁下,就是伤了不少马匹。 段云欢很麻溜地将人七皇子拖出来丢在一边,跑到安予棠身边问:“郡主,你刚刚用的是什么啊?火药吗?” 安予棠直接摸出来一把给她,每一颗都有龙眼那么大。 黑漆漆的,上面还有特殊字符。 “玄雷珠,用的时候捏一下这个字符,然后对准目标扔出去。” 安予棠还给她演示了一把。 砰的一声巨响,玄雷珠炸开,那声音很是吓人。 这是她根据手雷改造的迷你炸弹,无奇门的那群老顽童别的不行,但是研究这些玩意儿就很在行。 “好厉害!” 段云欢瞪大眼睛,满眼都是震惊。 “二哥三哥,你们没事?” 滚石没再落下,烟尘散去,安予棠看到了躲在对面峭壁下的两人。 安景行:“我们没事,你自己小心。” 安景越吓得想哭又不敢哭,眼巴巴望着她。 “主子,你受伤了?!” 图南见李修宴锦袍破了,手指有鲜血流淌下来,不由得一惊。 李修宴的确受伤了,不过他是故意的。 “无碍,保护好户部几位大人。” 李修宴咬咬牙,目光找寻到安予棠的身影,见她无恙便松了口气。 “小心!” 不知道是惊呼了一声,从峡谷上方落下来不少用燃烧的麻袋,霎时整个峡谷浓烟弥漫。 “捂住口鼻,这烟雾有毒!” 安予棠第一时间察觉到不对,下意识捂住口鼻沉喝道。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已经有几人中招了。 刚刚晕过去的七皇子倒霉蛋刚醒过来,猛吸了一大口,当即翻着白眼,浑身抽搐,嘴里吐着白沫。 “废物!” 安予棠不禁黑脸,还是从储灵戒中摸出解毒剂,随手一递,递给了段佑霖:“给他服下。” 段佑霖看着她,对她愈发好奇了。 她是怎么准备这么多东西的? 当! “小心!有敌人!” 峡谷里传来刀剑相击的声音,又是毒雾,又是伏杀,安予棠感到很不妙,从储灵戒中又取了几把玄雷珠出来。 “遇到人就炸,就算对方是武修,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也能炸翻!” 安予棠交代身边几个护卫,自己进了毒雾中。? 第97章 这是个好机会啊 咚。 安予棠刚钻进毒雾里就撞进了李修宴的怀里,她差点一掌劈出去。 “是我。” 李修宴忙抓抓她的手腕。 安予棠来不及跟他计较,这毒烟很浓,不少护卫都中招了。 “你受伤了?” 安予棠站稳,才发现他的腹部中了暗器,鲜血正向外溢。 “不碍事。” 李修宴沉声,呼吸却有些紊乱,忽的他眸色一声,抓住安予棠的手腕,拽着她往自己身后躲,抬手一剑刺了出去。 当的一声,剑身迸出火花。 对方来势汹汹,而且都是高手,层次都在武王级别左右。 “一起上!” 对方见偷袭没成功,而毒烟也在逐渐散去。 “你成不成啊?” 安予棠脸色绷紧,对方三人合围了过来。 “还行。” 李修宴咬牙,但安予棠却见他额头冷汗都冒了出来。 她看了看他腹部,这中的什么玩意儿? 虽然不清楚这李狗子的修为层次,但从原文中来看,那也是在大武王层次左右,怎么还能被一个武王级别的干翻? 她没有犹豫,再犹豫小命就丢了! 她摸出玄雷珠,直接甩了出去。 砰砰! 空气中火药味儿十足。 这三人早有防备,又是武修,避开了玄雷珠的致命伤害,只造成了些许皮外伤。 “臭娘儿们!你找死!” 见自己皮肉被炸得翻卷,三人目露凶光。 “真是皮糙肉厚。” 安予棠嘀咕,心里暗恼不能暴露武修的身份。 那她只能动用武器库里的大家伙了。 “能不能拖住?” 安予棠询问他,反手从储灵戒中取了一粒药丸,不由分说塞进他嘴里。 李修宴都来不及反应,嘴里的药丸就化开了。 “能。” “拖住。” 安予棠拍了下他的肩膀,闪身藏进毒烟中,反手从天问系统的武器库中把她的大宝贝拿了出来——一把重型朗尼反器材热武。 这是她搞了一年才复刻改进出来的热武,灵活结合了空空大陆的炼器优点,耗费了她不少心血。 毕竟热武的原理是建立在科学之上,而空空大陆是玄幻大陆,许多东西从科学角度无法解析,所以哪怕她知道怎么制造热武。 但原材料以及炼器的方式,都需要耗费心血去研究。 毕竟这玩意儿稍有不慎,伤的可是自己。 安予棠取出热像仪眼镜戴上,除了热武以外,武器库大部分的辅助器材都完好无损。 而且热像仪眼镜还被安予棠特地改造过,能够精准识别出武修,并且解析出修为层次,但这只能针对大武王以下的武修。 再往上的武修层次就很难了,而且大武王层次以上的武修,热像仪对其失效。 安予棠手握着霸气的黑色朗尼,举枪瞄准。 砰! 一发爆头。 朗尼改造过,子弹当然也是特殊炼制,专门针对武修,否则常规子弹可打不穿武修的皮肉。 修炼达到武王层次的武修,那一身皮肉就是铜皮铁骨,又有灵力护体,常规子弹恐怕还没摸到人就被抓下来了。 所以经她改造过的朗尼和子弹,威力可以说是迷你型的小原子弹。 “有暗器!” 偷袭的武修心惊肉跳,看着脚边的同伴死状,脑瓜子一阵发凉。 明明有毒烟隐匿,怎么还能中暗器? 暗器? 安予棠勾唇,这些人在她眼中都是活靶子。 通过瞄准镜,她瞄准了李修宴,热像仪眼镜并不能分析出他的层次,但有他的热像图,毕竟这货受了伤。 如果她这一子弹下去,那原文中的那些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安予棠眯了眯眼,这是个好机会啊!? 第97章 这是个好机会啊 咚。 安予棠刚钻进毒雾里就撞进了李修宴的怀里,她差点一掌劈出去。 “是我。” 李修宴忙抓抓她的手腕。 安予棠来不及跟他计较,这毒烟很浓,不少护卫都中招了。 “你受伤了?” 安予棠站稳,才发现他的腹部中了暗器,鲜血正向外溢。 “不碍事。” 李修宴沉声,呼吸却有些紊乱,忽的他眸色一声,抓住安予棠的手腕,拽着她往自己身后躲,抬手一剑刺了出去。 当的一声,剑身迸出火花。 对方来势汹汹,而且都是高手,层次都在武王级别左右。 “一起上!” 对方见偷袭没成功,而毒烟也在逐渐散去。 “你成不成啊?” 安予棠脸色绷紧,对方三人合围了过来。 “还行。” 李修宴咬牙,但安予棠却见他额头冷汗都冒了出来。 她看了看他腹部,这中的什么玩意儿? 虽然不清楚这李狗子的修为层次,但从原文中来看,那也是在大武王层次左右,怎么还能被一个武王级别的干翻? 她没有犹豫,再犹豫小命就丢了! 她摸出玄雷珠,直接甩了出去。 砰砰! 空气中火药味儿十足。 这三人早有防备,又是武修,避开了玄雷珠的致命伤害,只造成了些许皮外伤。 “臭娘儿们!你找死!” 见自己皮肉被炸得翻卷,三人目露凶光。 “真是皮糙肉厚。” 安予棠嘀咕,心里暗恼不能暴露武修的身份。 那她只能动用武器库里的大家伙了。 “能不能拖住?” 安予棠询问他,反手从储灵戒中取了一粒药丸,不由分说塞进他嘴里。 李修宴都来不及反应,嘴里的药丸就化开了。 “能。” “拖住。” 安予棠拍了下他的肩膀,闪身藏进毒烟中,反手从天问系统的武器库中把她的大宝贝拿了出来——一把重型朗尼反器材热武。 这是她搞了一年才复刻改进出来的热武,灵活结合了空空大陆的炼器优点,耗费了她不少心血。 毕竟热武的原理是建立在科学之上,而空空大陆是玄幻大陆,许多东西从科学角度无法解析,所以哪怕她知道怎么制造热武。 但原材料以及炼器的方式,都需要耗费心血去研究。 毕竟这玩意儿稍有不慎,伤的可是自己。 安予棠取出热像仪眼镜戴上,除了热武以外,武器库大部分的辅助器材都完好无损。 而且热像仪眼镜还被安予棠特地改造过,能够精准识别出武修,并且解析出修为层次,但这只能针对大武王以下的武修。 再往上的武修层次就很难了,而且大武王层次以上的武修,热像仪对其失效。 安予棠手握着霸气的黑色朗尼,举枪瞄准。 砰! 一发爆头。 朗尼改造过,子弹当然也是特殊炼制,专门针对武修,否则常规子弹可打不穿武修的皮肉。 修炼达到武王层次的武修,那一身皮肉就是铜皮铁骨,又有灵力护体,常规子弹恐怕还没摸到人就被抓下来了。 所以经她改造过的朗尼和子弹,威力可以说是迷你型的小原子弹。 “有暗器!” 偷袭的武修心惊肉跳,看着脚边的同伴死状,脑瓜子一阵发凉。 明明有毒烟隐匿,怎么还能中暗器? 暗器? 安予棠勾唇,这些人在她眼中都是活靶子。 通过瞄准镜,她瞄准了李修宴,热像仪眼镜并不能分析出他的层次,但有他的热像图,毕竟这货受了伤。 如果她这一子弹下去,那原文中的那些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安予棠眯了眯眼,这是个好机会啊!? 第98章 你刚才对准我的脑袋 安予棠心想着,千万不能错过这样的好机会。 她正瞄准着,忽的有股可怕的力量从她背后袭来。 不等她反应,李修宴便纵身扑过来,一手揽住她的腰,抬手一剑阻挡! 当! 一声炸响,安予棠感觉她的耳朵要炸了! “找死。” 李修宴眸光深沉,语气森森。 “如何?”他将那人震退后,侧头看着她询问。 安予棠摇头,心脏咚咚狂跳。 倒不是怕的,而是李狗子会舍命救她。 这太匪夷所思了,非常不符合原着的套路。 “那就好。” 李修宴沉声,大掌松开,双手持剑。 他的剑是双手剑,非常有力量。 “一起上!” 几人连番车轮战下来都拿李修宴没办法,而毒烟已经越来越稀薄了。 霎时,从毒烟中飞身出来七八人,个个身手矫健。 嗡! 李修宴挥舞手中长剑,灵力迸发,剑气如虹! 安予棠只能心头叹息,打消k掉李狗子狗头的想法,调转枪口对准那些武修。 砰! 子弹飞射,火药味很浓。 “小心她手里的武器,很邪门儿!” 有武修提醒,刚才他们都没看见,结果同伴就这么倒下了,半个脑袋都被打没了。 他们可是武修,脑瓜子没这么脆,可还是被打掉了半颗,就跟打西瓜似的。 这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而且安予棠手中的武器他们从未见过,竟然还有火药味儿。 “哼,小心么?” 安予棠勾唇邪邪一笑。 再小心也不可能躲得过她的子弹,除非他们原地升级,成为大武王。 砰! 又是一颗子弹射出,经过改良的子弹,威力十足。 噗嗤。 叮嘱他们小心的那人自信心十足,以为能够阻挡,结果手中武器被击飞,子弹射出他的手臂,露出森森白骨。 安予棠目光凛冽,再次扣动扳机。 噗。 鲜血飞溅,血雾和毒烟混淆,像染了色一样。 李修宴也感到心惊,她手上的武器究竟是什么?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 刚刚她不会是想瞄准自己的脑袋? 李修宴眯了眯眼,否则以她的敏锐,刚才怎么会察觉不到有人偷袭? 一想到刚才这黑洞洞的枪口对准的是他的脑袋,李修宴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发什么呆?不要命啦?” 安予棠一枪打掉想要搞小动作的武修,一边忍不住斥责走神的李狗子。 李修宴回神,看着她手中的朗尼,问:“你刚才……对准的是我的脑袋?” 安予棠有些心虚,忙别开视线:“你少胡说。” 李修宴抿紧薄唇,目光幽邃地盯着她。 看来这趟来越城,他要提防的可不止皇上的人,还得提防他的准王妃。 “谁稀罕你这条破命,净祸害我。” “你要是死了,保不准下一道圣旨就给我找个还不如你的。” 安予棠嘴犟。 “是吗?” 李修宴反问,看着她的神情更多的是无奈。 她怎么就不信呢? 他若真是和段云欢有点什么,自然也不会藏着掖着。 “那当然!”安予棠理直气壮,“赶紧把他们收拾了,留活口盘问一下。” 说完,她将热武收回武器库,从储灵戒中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转身那个被打掉半条手臂的武修走去。 这会儿毒烟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峡谷里情况惨烈。? 第98章 你刚才对准我的脑袋 安予棠心想着,千万不能错过这样的好机会。 她正瞄准着,忽的有股可怕的力量从她背后袭来。 不等她反应,李修宴便纵身扑过来,一手揽住她的腰,抬手一剑阻挡! 当! 一声炸响,安予棠感觉她的耳朵要炸了! “找死。” 李修宴眸光深沉,语气森森。 “如何?”他将那人震退后,侧头看着她询问。 安予棠摇头,心脏咚咚狂跳。 倒不是怕的,而是李狗子会舍命救她。 这太匪夷所思了,非常不符合原着的套路。 “那就好。” 李修宴沉声,大掌松开,双手持剑。 他的剑是双手剑,非常有力量。 “一起上!” 几人连番车轮战下来都拿李修宴没办法,而毒烟已经越来越稀薄了。 霎时,从毒烟中飞身出来七八人,个个身手矫健。 嗡! 李修宴挥舞手中长剑,灵力迸发,剑气如虹! 安予棠只能心头叹息,打消k掉李狗子狗头的想法,调转枪口对准那些武修。 砰! 子弹飞射,火药味很浓。 “小心她手里的武器,很邪门儿!” 有武修提醒,刚才他们都没看见,结果同伴就这么倒下了,半个脑袋都被打没了。 他们可是武修,脑瓜子没这么脆,可还是被打掉了半颗,就跟打西瓜似的。 这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而且安予棠手中的武器他们从未见过,竟然还有火药味儿。 “哼,小心么?” 安予棠勾唇邪邪一笑。 再小心也不可能躲得过她的子弹,除非他们原地升级,成为大武王。 砰! 又是一颗子弹射出,经过改良的子弹,威力十足。 噗嗤。 叮嘱他们小心的那人自信心十足,以为能够阻挡,结果手中武器被击飞,子弹射出他的手臂,露出森森白骨。 安予棠目光凛冽,再次扣动扳机。 噗。 鲜血飞溅,血雾和毒烟混淆,像染了色一样。 李修宴也感到心惊,她手上的武器究竟是什么?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 刚刚她不会是想瞄准自己的脑袋? 李修宴眯了眯眼,否则以她的敏锐,刚才怎么会察觉不到有人偷袭? 一想到刚才这黑洞洞的枪口对准的是他的脑袋,李修宴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发什么呆?不要命啦?” 安予棠一枪打掉想要搞小动作的武修,一边忍不住斥责走神的李狗子。 李修宴回神,看着她手中的朗尼,问:“你刚才……对准的是我的脑袋?” 安予棠有些心虚,忙别开视线:“你少胡说。” 李修宴抿紧薄唇,目光幽邃地盯着她。 看来这趟来越城,他要提防的可不止皇上的人,还得提防他的准王妃。 “谁稀罕你这条破命,净祸害我。” “你要是死了,保不准下一道圣旨就给我找个还不如你的。” 安予棠嘴犟。 “是吗?” 李修宴反问,看着她的神情更多的是无奈。 她怎么就不信呢? 他若真是和段云欢有点什么,自然也不会藏着掖着。 “那当然!”安予棠理直气壮,“赶紧把他们收拾了,留活口盘问一下。” 说完,她将热武收回武器库,从储灵戒中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转身那个被打掉半条手臂的武修走去。 这会儿毒烟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峡谷里情况惨烈。? 第99章 不然怎么这么巧合 “啊!” 安予棠这一刀下去十分狠辣利索,别小瞧这匕首,这是根据她提供的提炼方法,交给无奇门练器大师炼制出来的。 锋利无比,别说切一条手臂了,就算是切断铁砖都不在话下。 “说,谁是幕后主使?” 安予棠凶狠,这一刀下去以后,两指非常娴熟摸到他的灵脉,语气阴森:“不说,你这条灵脉也就不需要留着了。” “你休想……呃……噗!” 那杀手倒是有几分傲骨,可惜安予棠的手段比他更狠辣。 “在我眼皮子底下还想服毒自杀?你做梦呢?” 安予棠冷哼,手法特殊地给了对方两巴掌,这杀手的全副牙齿都脱落了下来,全部喷了出来,满口腔都是鲜血。 那杀手显然也没想到她会来这一手,怒得眼珠子凸起。 安予棠从储灵戒中取出药丸塞进他嘴里,合上他的下颌。 “唔唔……” 杀手又惊又怒,身体不断挣扎,但被安予棠掣肘得死死的。 “放心,在你没说出幕后主使是谁,我不让你死,你就死不了。” 安予棠拍拍手起身,脸上的笑容有几分残忍冰冷。 “你对我做了什么?” 那杀手大怒之后大惊,他动用不了灵力。 “我说了,落到我手上,你想死得先问过我。” 安予棠邪笑着,把玩着手里的匕首,上面一丝血迹都没有沾染。 当! 突然她抬手猛地一挡,冲那杀手胸膛射过来的箭矢就那么被她看似随手一劈,箭头当即碎裂成数瓣,而匕首却连一丝划痕都没有。 “哼。” 安予棠冷笑,再次从武器库中将朗尼拿出来。 咔嚓。 子弹装膛完毕,她对准那人,扣动扳机。 砰的一声,空气出现轻微扭曲,火药味弥漫。 “啊!” 那人惨叫,从峡谷上一头栽了下来,脑浆都摔出来了。 毒烟散去,峡谷里人仰马翻,惨不忍睹,最重要的是户部的官员死了两个,剩下一个也差不多要死了。 图南和南飞两人身上都沾了血迹,两人连自家主子都来不及保护,一直拼命护着户部的官员。 但还是没能保护住。 户部官员身上带着赈灾物资的储灵戒。 他们死了,赈灾的物资丢了一多半。 “咳咳咳……哪个该死的王八蛋竟然敢偷袭本皇子?” 李南悬暴跳如雷,灰头土脸,整个人狼狈不堪。 七皇子吓得丢了魂儿,像个傻子一样跌坐在地上,六神无主。 其余几位皇子也差不多,倒是大皇子相对镇定一些。 “皇叔,这下该怎么办?” 李庭渊也负了伤,他自己的侍卫也死了四五人。 大皇子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安予棠瞥了他一眼冷哼:“刚才不是挺能耐的吗?是谁嚷嚷着要在这里歇脚?” “合着有人给你们顶锅就肆无忌惮呗?你们这些皇子,一个个都是趴在老百姓身上喝血吃肉的蛆虫,有半点男子气概吗?” “现在户部官员死的死,伤的伤,对方的目的一开始就是要毁了户部官员手上的储灵戒。” “刚才哪几个嚷得最大声要歇脚的,我看嫌疑是少不了了。” “否则,你们倒是给我个理由,为什么不听劝?非得要在这里歇脚?又为什么这么巧,我们就遇到偷袭了?” 安予棠火冒三丈,这些皇子没一个能打的,倒是能装。 她的话让几个皇子脸色大变! 大皇子脸色一沉:“嘉敏郡主,无凭无据,你不要胡言乱语。” “那你给我个解释啊,我这是合理猜测,不然怎么这么巧合?” 安予棠可没给他面子,这里又不是玄天城,这几个小兔崽子她想收拾还用得着怕吗?? 第99章 不然怎么这么巧合 “啊!” 安予棠这一刀下去十分狠辣利索,别小瞧这匕首,这是根据她提供的提炼方法,交给无奇门练器大师炼制出来的。 锋利无比,别说切一条手臂了,就算是切断铁砖都不在话下。 “说,谁是幕后主使?” 安予棠凶狠,这一刀下去以后,两指非常娴熟摸到他的灵脉,语气阴森:“不说,你这条灵脉也就不需要留着了。” “你休想……呃……噗!” 那杀手倒是有几分傲骨,可惜安予棠的手段比他更狠辣。 “在我眼皮子底下还想服毒自杀?你做梦呢?” 安予棠冷哼,手法特殊地给了对方两巴掌,这杀手的全副牙齿都脱落了下来,全部喷了出来,满口腔都是鲜血。 那杀手显然也没想到她会来这一手,怒得眼珠子凸起。 安予棠从储灵戒中取出药丸塞进他嘴里,合上他的下颌。 “唔唔……” 杀手又惊又怒,身体不断挣扎,但被安予棠掣肘得死死的。 “放心,在你没说出幕后主使是谁,我不让你死,你就死不了。” 安予棠拍拍手起身,脸上的笑容有几分残忍冰冷。 “你对我做了什么?” 那杀手大怒之后大惊,他动用不了灵力。 “我说了,落到我手上,你想死得先问过我。” 安予棠邪笑着,把玩着手里的匕首,上面一丝血迹都没有沾染。 当! 突然她抬手猛地一挡,冲那杀手胸膛射过来的箭矢就那么被她看似随手一劈,箭头当即碎裂成数瓣,而匕首却连一丝划痕都没有。 “哼。” 安予棠冷笑,再次从武器库中将朗尼拿出来。 咔嚓。 子弹装膛完毕,她对准那人,扣动扳机。 砰的一声,空气出现轻微扭曲,火药味弥漫。 “啊!” 那人惨叫,从峡谷上一头栽了下来,脑浆都摔出来了。 毒烟散去,峡谷里人仰马翻,惨不忍睹,最重要的是户部的官员死了两个,剩下一个也差不多要死了。 图南和南飞两人身上都沾了血迹,两人连自家主子都来不及保护,一直拼命护着户部的官员。 但还是没能保护住。 户部官员身上带着赈灾物资的储灵戒。 他们死了,赈灾的物资丢了一多半。 “咳咳咳……哪个该死的王八蛋竟然敢偷袭本皇子?” 李南悬暴跳如雷,灰头土脸,整个人狼狈不堪。 七皇子吓得丢了魂儿,像个傻子一样跌坐在地上,六神无主。 其余几位皇子也差不多,倒是大皇子相对镇定一些。 “皇叔,这下该怎么办?” 李庭渊也负了伤,他自己的侍卫也死了四五人。 大皇子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安予棠瞥了他一眼冷哼:“刚才不是挺能耐的吗?是谁嚷嚷着要在这里歇脚?” “合着有人给你们顶锅就肆无忌惮呗?你们这些皇子,一个个都是趴在老百姓身上喝血吃肉的蛆虫,有半点男子气概吗?” “现在户部官员死的死,伤的伤,对方的目的一开始就是要毁了户部官员手上的储灵戒。” “刚才哪几个嚷得最大声要歇脚的,我看嫌疑是少不了了。” “否则,你们倒是给我个理由,为什么不听劝?非得要在这里歇脚?又为什么这么巧,我们就遇到偷袭了?” 安予棠火冒三丈,这些皇子没一个能打的,倒是能装。 她的话让几个皇子脸色大变! 大皇子脸色一沉:“嘉敏郡主,无凭无据,你不要胡言乱语。” “那你给我个解释啊,我这是合理猜测,不然怎么这么巧合?” 安予棠可没给他面子,这里又不是玄天城,这几个小兔崽子她想收拾还用得着怕吗?? 第100章 这么好的机会 “这个我如何得知?” 李庭渊脸色极其不好。 这还不到一半的路程就出了这样事情,如今户部官员死的死,伤的伤,更重要的是赈灾物资随着储灵戒被破坏也毁了。 这些人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户部官员,而不是他们。 按照嘉敏郡主的推断,方才是他们这几位皇子嚷嚷着要停脚歇息,嫌疑的确是最大的。 “你不知?” 安予棠冷哼,目光幽幽地盯向七皇子。 七皇子触及她的眼神,一下就炸了:“嘉敏郡主你这什么意思?你的意思难道是本皇子安排的吗?!” “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本皇子为何要这样做?” 七皇子非常气愤,仿佛受了多大的冤屈似的。 “这么好的机会,不利用的才是疯子。” 安予棠轻嗤,目光一一从这几位皇子身上掠过,甚至她还在李修宴身上停留了一会儿。 这事情未必就没有可能是李狗子安排的。 这下去越城赈灾可有得热闹了。 “小棠。” 安景行带着吓坏的安景越过来,对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这件事情宁王心中有数。 安予棠这才没再说,视线落到三哥身上,心口顿时涌上一口火气:“不是让你乖乖在家吗?怎么偷摸出来了?” 安景越吸了吸鼻子,眼圈红红的,灰头土脸的模样又惨又可怜。 “小妹别生气……” 安予棠见他这样,顿时没脾气了。 “我不是生气,你要跟着来,你要跟我们说,万一刚才我们没看到你呢?那你不就被坏人砍掉脑袋了吗?” 安景越霎时吓得脸色惨白,揪着安景行衣服的手更紧了。 “过来。” 安予棠上手将人拉到一边,对方也死了不少,溜走的可能也就只有那么一两个。 “郡主。” 兄妹三人刚到峭壁下,段云欢手里提着长剑过来了,她手中长剑的剑刃上还挂着几滴血珠子。 “何事?” 安予棠歪头看了她一眼,从储灵戒中取出绷带和药剂帮安景越处理伤口。 段云欢两眼冒光地看着她,兴奋追问:“郡主刚才用的是什么武器?可以给我看看吗?” “不可以。” 安予棠冷着脸道。 虽然这白月光和原文中写的有很大出入,但她还是不信任。 况且朗尼她只有这一把,万一磕着碰着,她不得心疼坏了? 段云欢瘪了瘪嘴,小心翼翼偷瞄了她几眼,又问:“那……郡主你是在哪里买的?能不能告诉我?” 不光段云欢好奇,段佑霖和安景行也好奇。 刚刚他们都看见了,她手里那把黑洞洞的,像长枪一样的家伙,杀伤力很强。 对方武王层次的武修都能被打掉一条胳膊。 这若是能够大批量生产,运用到军队上,那大历将无敌手。 “别想了,世间仅此一把。” 安予棠瞧出三人的心思,很不留情地戳破他们的梦想。 “这东西也叫枪,只不过是火器,杀伤力更强,但制作起来也更加困难。” “这是我从无奇门买的,只有这一把,还是托萧城主的福。” “你们脑子里的想法,自个儿想想就算了,不可能大批量炼制的。” 安予棠解释,瞥了一眼那个杀手,看了眼段佑霖:“段将军可知道要怎么对付这种人?否则这样我们前往越城就危险了。” 段佑霖听到她这么说,也只能叹气,这么好的武器不能大批量炼制实在是可惜。 “自然有办法。” 他看了眼那个还没咽气的杀手,已经被看管起来了。? 第100章 这么好的机会 “这个我如何得知?” 李庭渊脸色极其不好。 这还不到一半的路程就出了这样事情,如今户部官员死的死,伤的伤,更重要的是赈灾物资随着储灵戒被破坏也毁了。 这些人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户部官员,而不是他们。 按照嘉敏郡主的推断,方才是他们这几位皇子嚷嚷着要停脚歇息,嫌疑的确是最大的。 “你不知?” 安予棠冷哼,目光幽幽地盯向七皇子。 七皇子触及她的眼神,一下就炸了:“嘉敏郡主你这什么意思?你的意思难道是本皇子安排的吗?!” “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本皇子为何要这样做?” 七皇子非常气愤,仿佛受了多大的冤屈似的。 “这么好的机会,不利用的才是疯子。” 安予棠轻嗤,目光一一从这几位皇子身上掠过,甚至她还在李修宴身上停留了一会儿。 这事情未必就没有可能是李狗子安排的。 这下去越城赈灾可有得热闹了。 “小棠。” 安景行带着吓坏的安景越过来,对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这件事情宁王心中有数。 安予棠这才没再说,视线落到三哥身上,心口顿时涌上一口火气:“不是让你乖乖在家吗?怎么偷摸出来了?” 安景越吸了吸鼻子,眼圈红红的,灰头土脸的模样又惨又可怜。 “小妹别生气……” 安予棠见他这样,顿时没脾气了。 “我不是生气,你要跟着来,你要跟我们说,万一刚才我们没看到你呢?那你不就被坏人砍掉脑袋了吗?” 安景越霎时吓得脸色惨白,揪着安景行衣服的手更紧了。 “过来。” 安予棠上手将人拉到一边,对方也死了不少,溜走的可能也就只有那么一两个。 “郡主。” 兄妹三人刚到峭壁下,段云欢手里提着长剑过来了,她手中长剑的剑刃上还挂着几滴血珠子。 “何事?” 安予棠歪头看了她一眼,从储灵戒中取出绷带和药剂帮安景越处理伤口。 段云欢两眼冒光地看着她,兴奋追问:“郡主刚才用的是什么武器?可以给我看看吗?” “不可以。” 安予棠冷着脸道。 虽然这白月光和原文中写的有很大出入,但她还是不信任。 况且朗尼她只有这一把,万一磕着碰着,她不得心疼坏了? 段云欢瘪了瘪嘴,小心翼翼偷瞄了她几眼,又问:“那……郡主你是在哪里买的?能不能告诉我?” 不光段云欢好奇,段佑霖和安景行也好奇。 刚刚他们都看见了,她手里那把黑洞洞的,像长枪一样的家伙,杀伤力很强。 对方武王层次的武修都能被打掉一条胳膊。 这若是能够大批量生产,运用到军队上,那大历将无敌手。 “别想了,世间仅此一把。” 安予棠瞧出三人的心思,很不留情地戳破他们的梦想。 “这东西也叫枪,只不过是火器,杀伤力更强,但制作起来也更加困难。” “这是我从无奇门买的,只有这一把,还是托萧城主的福。” “你们脑子里的想法,自个儿想想就算了,不可能大批量炼制的。” 安予棠解释,瞥了一眼那个杀手,看了眼段佑霖:“段将军可知道要怎么对付这种人?否则这样我们前往越城就危险了。” 段佑霖听到她这么说,也只能叹气,这么好的武器不能大批量炼制实在是可惜。 “自然有办法。” 他看了眼那个还没咽气的杀手,已经被看管起来了。? 第101章 你行不行啊 事实证明,段佑霖的手段还是嫩了点,审问了半天,那人就是不说。 其他几个皇子,除了三皇子李南悬忙着帮忙打扫收拾以外,另外几个都跟霜打过的茄子似的,坐在峡谷峭壁下一声不吭。 “段将军,你行不行啊?”李南悬跳上前拱火,那杀手被双手双脚被捆着,还被下了软骨散,连自杀的能力都没有。 段佑霖目光冷厉地看了他一眼,李南悬吓了一跳,连忙跳开,小小声道:“我就是这么一问,干嘛这么凶?” “再问不出来,这天都黑了,谁知道还会不会遭到伏击?” 段云欢抱着长剑看他:“三皇子放心,那些人的目标人物是户部押运赈灾物资和银钱的官员,以及他们身上的储灵戒。” “现今储灵戒已毁,他们也死了,再来伏击已经没有意义。” “除非咱们这些人里面,有人想取他的性命。” 李南悬不吭声了,偷偷瞄了眼安予棠和李修宴。 安予棠正在安抚吓得不轻的安景越。 “小妹不生气。” 安景越惨兮兮地扯了扯她的袖子,一张脸跟大花猫似的。 安予棠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大胆,竟然敢混在护卫里随他们去越城。 要是刚才没发现他,那不就被误杀了吗? 那她和二哥回去怎么跟爹娘交代? “这是最后一次,再有一次,我就不是你小妹。” 安予棠声严厉色道。 安景越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地抽了两口气,“嗯”了一声,然后摸出一枚储灵戒递给她。 “小妹,给。” 安予棠和安景行看到这枚储灵戒时,愣了一下。 安予棠快速接过,四下飞速扫了一眼,幸好安景行挡住了,没被人瞧见。 “三哥,你这是哪里来的?” “刚刚捡的呀。”安景越笑得傻兮兮的,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安予棠和安景行快速对视一眼,这场伏杀来得太蹊跷了。 而且对方的目标很清晰明确,就是要毁去户部官员的赈灾储灵戒,顺便带走他们的命。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安予棠却是知道的,大历的户部亏空严重,看似富饶的大历国库,早就被这些腐败的官员挥霍了。 户部是补不上这个亏空的。 现在要他们去越城赈灾,拿什么赈灾? 这只装着赈灾物资的储灵戒恐怕也是空的。 这一场伏杀有可能是户部所为,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就是有人想要破坏这一次赈灾的任务。 那么李狗子就大难临头了。 “这件事情你不能跟别人说,知道吗?” 安予棠叮嘱他。 事关重大,她还真要和李狗子联手才行。 不然李狗子没了命,她也会被牵连。 甚至还会被天武帝像倒卖货物一样倒卖给他这几个倒霉儿子中的一个,情况绝对不会比她现在好。 “二哥,你多看着点三哥。” 安予棠叮嘱安景行。 安景行点头,他自然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安予棠朝李修宴走去。 图南见她过来,当即如临大敌,一脸警惕看着她,这嘉敏郡主刚刚想杀了主子! 她手里那种黑棍子一样的武器实在可怕,若是主子真挨了一枪,指不定真要一命归西。 “怎么?怕我要了你家主子的命?” 安予棠轻嗤,瞥了一眼李修宴,补充说,“要是我真想要他的命,现在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图南黑脸。 李修宴正襟危坐在石头上,胸口衣服敞开,正在上药,唇色有些泛白:“图南,不得无礼。” 图南努努嘴,仍旧戒备地盯着安予棠,不情不愿退到了一旁。? 第101章 你行不行啊 事实证明,段佑霖的手段还是嫩了点,审问了半天,那人就是不说。 其他几个皇子,除了三皇子李南悬忙着帮忙打扫收拾以外,另外几个都跟霜打过的茄子似的,坐在峡谷峭壁下一声不吭。 “段将军,你行不行啊?”李南悬跳上前拱火,那杀手被双手双脚被捆着,还被下了软骨散,连自杀的能力都没有。 段佑霖目光冷厉地看了他一眼,李南悬吓了一跳,连忙跳开,小小声道:“我就是这么一问,干嘛这么凶?” “再问不出来,这天都黑了,谁知道还会不会遭到伏击?” 段云欢抱着长剑看他:“三皇子放心,那些人的目标人物是户部押运赈灾物资和银钱的官员,以及他们身上的储灵戒。” “现今储灵戒已毁,他们也死了,再来伏击已经没有意义。” “除非咱们这些人里面,有人想取他的性命。” 李南悬不吭声了,偷偷瞄了眼安予棠和李修宴。 安予棠正在安抚吓得不轻的安景越。 “小妹不生气。” 安景越惨兮兮地扯了扯她的袖子,一张脸跟大花猫似的。 安予棠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大胆,竟然敢混在护卫里随他们去越城。 要是刚才没发现他,那不就被误杀了吗? 那她和二哥回去怎么跟爹娘交代? “这是最后一次,再有一次,我就不是你小妹。” 安予棠声严厉色道。 安景越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地抽了两口气,“嗯”了一声,然后摸出一枚储灵戒递给她。 “小妹,给。” 安予棠和安景行看到这枚储灵戒时,愣了一下。 安予棠快速接过,四下飞速扫了一眼,幸好安景行挡住了,没被人瞧见。 “三哥,你这是哪里来的?” “刚刚捡的呀。”安景越笑得傻兮兮的,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安予棠和安景行快速对视一眼,这场伏杀来得太蹊跷了。 而且对方的目标很清晰明确,就是要毁去户部官员的赈灾储灵戒,顺便带走他们的命。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安予棠却是知道的,大历的户部亏空严重,看似富饶的大历国库,早就被这些腐败的官员挥霍了。 户部是补不上这个亏空的。 现在要他们去越城赈灾,拿什么赈灾? 这只装着赈灾物资的储灵戒恐怕也是空的。 这一场伏杀有可能是户部所为,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就是有人想要破坏这一次赈灾的任务。 那么李狗子就大难临头了。 “这件事情你不能跟别人说,知道吗?” 安予棠叮嘱他。 事关重大,她还真要和李狗子联手才行。 不然李狗子没了命,她也会被牵连。 甚至还会被天武帝像倒卖货物一样倒卖给他这几个倒霉儿子中的一个,情况绝对不会比她现在好。 “二哥,你多看着点三哥。” 安予棠叮嘱安景行。 安景行点头,他自然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安予棠朝李修宴走去。 图南见她过来,当即如临大敌,一脸警惕看着她,这嘉敏郡主刚刚想杀了主子! 她手里那种黑棍子一样的武器实在可怕,若是主子真挨了一枪,指不定真要一命归西。 “怎么?怕我要了你家主子的命?” 安予棠轻嗤,瞥了一眼李修宴,补充说,“要是我真想要他的命,现在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图南黑脸。 李修宴正襟危坐在石头上,胸口衣服敞开,正在上药,唇色有些泛白:“图南,不得无礼。” 图南努努嘴,仍旧戒备地盯着安予棠,不情不愿退到了一旁。? 第102章 你必须憋着 “给你。” 安予棠将手里的储灵戒递给他。 “我三哥不小心捡了,上面的封灵记,你有办法解开?” 户部的储灵戒设有独特的封灵印记,若是想要强行打开储灵戒,不仅会毁了储灵戒,连带储灵戒里的东西也会毁掉。 她倒是有法子解开这个封灵印记,只不过她不想多管闲事。 李狗子再这么忍忍忍,小命迟早得丢掉。 李修宴接过储灵戒,眸色幽暗。 “多谢。” 安予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她要谢谢做什么? 她要的是这条小命平安无恙,要的是她父母兄长弟弟平安,要的是她外祖一家重返玄天城,位列权臣。 “谢谢有什么用?你再这么废材下去,别说会牵连我了,连我这一家老小的命都有可能因为你的无能搭进去。” “李修宴,瞧见没有?” “怀璧其罪这么浅显的道理,不用我教你?” “生在帝王家,你居然会如此天真,真是可悲又可笑。” “你死不要紧,请你不要连累我进去。” “说真的,我刚才真的很想把你的脑袋爆了。” “哪怕天武帝还会把我赐给这些个废物中的一个,那也好过做你的王妃强些。” “将帅无能,累死三军。” 安予棠冷哼。 “咱们离开玄天城才多远?这么拙劣的伏杀就让那几个废物人仰马翻,叽哇乱叫。” “你说,若是这路途上,这几个中随便死了一个,天武帝会怎么治你的罪?” “别越城的灾情还没解决,就半道被勒令回去问责了。” 她算是看出来了。 这李修宴和原文中的描述相差甚大。 原文手腕铁血,杀伐果断,妥妥的暴君一个。 可现在眼前的这一个呢? 不说暴君,连起码的果决都没有。 做点事情犹犹豫豫,一步三回头,生怕一个跟头把自己摔死喽。 难怪段云欢真的只是叫他宴哥哥,而不是情哥哥。 “郡主你这么说太过分了,我们主子是有苦衷……” “郡主所言不假。” 李修宴飞了一眼多话的图南,亲自接了这口锅。 “确是本王懦弱,让郡主跟着受累了。” “哼,你知道就好。” 安予棠哼哼,从储灵戒中摸出一只白玉瓶丢给他:“我可不想半道上就看到某人死了,老娘还得抬回去。” 李修宴接过她丢过来的药瓶,嘴角不觉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小丫头。 “哦,对了。” 安予棠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 “什么?” 李修宴差点没收住嘴角的笑意。 安予棠眯眼:“你刚刚在笑?” 李修宴摇头:“没有,我有点疼,咧的……” “是吗?”安予棠狐疑,她觉得刚才他就是在笑,“想通了随时来找我。” “在你要死之前,麻烦先还我个自由身,您老人家就当积德积福了。” 老人家。 图南嘴角抽搐,瞄了眼自家主子,也只有郡主敢说出这么放肆的话了。 “嗯。”李修宴应声。 安予棠见他这副毫无斗志,得过且过的样子,背着手摇摇头叹气,看来还是得自己啊。 李修宴看着她的背影,握紧了手中的药瓶。 或许……也该是时候了。 “告诉小庄,一切按计划行事。” 图南眼里飞逝喜色,立即去安排。 “郡主,你说我们还会不会遇到伏杀啊?” 安予棠刚回来,三皇子李南悬这个小话痨又来了。 “看你们几位皇子的命了,若是有人想给你们内部制造矛盾,搞分裂,随便逮住你们几个兄弟中的一个杀杀就可以了。” “啥?!” 李南悬被吓得连海豚音都出来了,脸色惨白,下意识环顾峡谷。 “这……不会?” 不等安予棠说话,段佑霖接话了:“郡主所言不假。” 他目光别有深意地从安予棠身上掠过,很难想象她一个从小在灵山长大的女孩会知晓这些事情。 李南悬磕巴道:“那、那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我能回玄天城吗?” “父皇关我进大牢都无妨,这外面太危险了!” 安予棠翻了个白眼:“没出息。” 李南悬却义正严词:“郡主,话不是这么说的,我这叫自知之明。” 安予棠懒得与他废话,回到两位兄长身边,从储灵戒中取出朗尼抱在怀里,闭目小憩。 战场打扫,队伍重新整顿后,继续启程出发。 一路上连娇滴滴的七皇子也不敢吭声了,老老实实待着,一言不发。 天黑之前,总算是赶到了驿站,所有人都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用过饭后,几个娇贵皇子又嚷嚷着要热水洗澡,又要热姜茶驱寒。 驿站本就简陋,能够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不错了,哪里还有功夫给他们配备这些? “不洗会死?你们几个是软骨头吗?比女子还娇贵成这样?” “不沐浴会死?想死啊?我可以送你们一程,还能给你们就地火化,扬骨灰一条龙服务,连棺材板和坟墓给你们省了。” 安予棠早就不耐烦了。 这几个皇子还真以为在玄天城呢? “你!” “你什么你?要睡就睡,不睡滚蛋!” 大皇子气得甩袖回房。 “就是惯的!一个大男人,娇滴滴的像个什么样子?上了战场不得尿裤子?” 安予棠嘲讽拉满。 其余几位皇子见连大哥都吃瘪了,哪里还敢再说? 乖乖回房,在大通铺上排排睡。 安予棠则是去驿站的地窖牢房里看白天抓到的那个杀手。 这家伙的嘴巴紧得很,段佑霖手段都用上了,还是一个字不肯吐出来,只要求一死。 “死?哼。” 听到杀手的要求,安予棠冷冷一嗤,美眸中泛着寒光。 “落到我手上,除了我能让你死,谁都拿不走你这条命。” 安予棠说得自信,手里不觉多了一只药瓶。 她背着一只手,露出药瓶给那杀手瞧。 “此药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不过听说服下的人会觉得五脏六腑像有老鼠在啃食,皮肤像火灼,又像是蚂蚁啃咬,又痒又疼。” “更可怕的是这种痛感会一层层递进,等到你觉得你已经痛得麻木了,它又会让你觉得很舒服。” “等到你适应了这种惬意的舒服,它又会重头开始让你疼一遍,周而复始。” “你不会死,它只是让你感觉到而已,对你的身体无害。” “怎么样?想要试试吗?” 安予棠说得兴奋,刚下来的李修宴恰好见到她这一脸的兴奋,不禁想到那个晚上,脸色不觉黑了黑。 她是药堂吗? 身上怎么总有这些闻所未闻的玩意儿? “管用吗?”他问。 他也还挺想知道效果是不是她说的这么奇妙。 安予棠飞了他一眼:“废话,本郡主从不打诳语,就算撒谎也会光明正大地撒!” 地窖里的几人:“……” 那杀手起先在听到安予棠的话时,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恐惧的。 但是听到宁王这么问,他突然又自信了。 他是武修,哪怕灵脉被毁了,他的体魄也比普通人强,一般的药物对他不其作用。 他就不信这一只小瓶子里的药剂能有她说的那么玄乎? “给他张嘴。” 安予棠吩咐段佑霖,自己一边拔出瓶塞,一股淡淡的草药香飘散出来,怎么闻也不像是能害人的药剂。 “一……” “二……” 一瓶药剂灌下去后,安予棠双手托胸数起数来。 杀手冷笑:“你别白费功夫,普通的药对我没……嘶。” 他的话没说完,脸色顿时痛苦扭曲,冷汗也一瞬飚了出来。 哗啦。 他剧烈挣扎,绑在他四肢的锁链哗哗响。 “有效吗?” “是不是觉得很疼?感觉自己的心肝脾肺像是被人拿刀挖出来一个洞口,然后还蛮力撕裂这个口子?” “你的皮肤此时就像是有蚂蚁在啃食,刺疼、发麻,还有点像被抹了辣椒水一样,灼烧得厉害?” “是不是很想剥了你这层皮下来?” “别急,这还只是初代产品,还有二代、三代,你还没享受呢。” “咱们时间多着呢,慢慢来,一个一个试,试到你满意为止。” “你不说也没事,反正这路上我保证你不会死掉。” “哦,对了,我这种折磨人的药剂还有很多种花样儿,你喜欢哪一种?” “醉生梦死?还是要死要活?” 安予棠脸上露出痞里痞气,又坏坏的笑容。 那模样,妥妥山霸王一枚。 那杀手此时脸色极其痛苦,这种痛苦比她描述的还要疼上好几倍! “我、我招……”杀手痛苦极了,真想要个痛快。 “这么快?我还没玩够呢。” 安予棠瞪大眼,一脸扫兴。 “不行,我还没玩够呢,你怎么就能招了呢?你必须憋着!” 杀手:“……” 李修宴:“……” 段佑霖:“……” 头一次碰到这么奇葩的要求。 “我真的招,什么都招,求求你们给我个痛快!” 杀手痛苦得只求速死,眼神哀求着宁王。 早知道之前段将军审问的时候,他就招了多好? 何至于现在被她这个女魔头折磨? 这哪是娇滴滴的姑娘能想出来的法子? “你确定都招?说的都是实话?” 安予棠眯眼,似笑非笑望着他。 “招!我招!我都求死了,何必再说假话?” 那杀手简直想哭了。 “行,那你说。” 安予棠终于肯点头了。 “不过在你招认之前,我还是善意地提醒你。” “千万千万不要说假话,我这里还有真话水,尤其对没有灵力的人有奇效。” “你要是敢说半句假话,我让你死不了,活不成。” 杀手两眼惊恐,没想到真是求死不能。 “我保证字字都是真话……” 杀手含泪发誓。? 第102章 你必须憋着 “给你。” 安予棠将手里的储灵戒递给他。 “我三哥不小心捡了,上面的封灵记,你有办法解开?” 户部的储灵戒设有独特的封灵印记,若是想要强行打开储灵戒,不仅会毁了储灵戒,连带储灵戒里的东西也会毁掉。 她倒是有法子解开这个封灵印记,只不过她不想多管闲事。 李狗子再这么忍忍忍,小命迟早得丢掉。 李修宴接过储灵戒,眸色幽暗。 “多谢。” 安予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她要谢谢做什么? 她要的是这条小命平安无恙,要的是她父母兄长弟弟平安,要的是她外祖一家重返玄天城,位列权臣。 “谢谢有什么用?你再这么废材下去,别说会牵连我了,连我这一家老小的命都有可能因为你的无能搭进去。” “李修宴,瞧见没有?” “怀璧其罪这么浅显的道理,不用我教你?” “生在帝王家,你居然会如此天真,真是可悲又可笑。” “你死不要紧,请你不要连累我进去。” “说真的,我刚才真的很想把你的脑袋爆了。” “哪怕天武帝还会把我赐给这些个废物中的一个,那也好过做你的王妃强些。” “将帅无能,累死三军。” 安予棠冷哼。 “咱们离开玄天城才多远?这么拙劣的伏杀就让那几个废物人仰马翻,叽哇乱叫。” “你说,若是这路途上,这几个中随便死了一个,天武帝会怎么治你的罪?” “别越城的灾情还没解决,就半道被勒令回去问责了。” 她算是看出来了。 这李修宴和原文中的描述相差甚大。 原文手腕铁血,杀伐果断,妥妥的暴君一个。 可现在眼前的这一个呢? 不说暴君,连起码的果决都没有。 做点事情犹犹豫豫,一步三回头,生怕一个跟头把自己摔死喽。 难怪段云欢真的只是叫他宴哥哥,而不是情哥哥。 “郡主你这么说太过分了,我们主子是有苦衷……” “郡主所言不假。” 李修宴飞了一眼多话的图南,亲自接了这口锅。 “确是本王懦弱,让郡主跟着受累了。” “哼,你知道就好。” 安予棠哼哼,从储灵戒中摸出一只白玉瓶丢给他:“我可不想半道上就看到某人死了,老娘还得抬回去。” 李修宴接过她丢过来的药瓶,嘴角不觉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小丫头。 “哦,对了。” 安予棠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 “什么?” 李修宴差点没收住嘴角的笑意。 安予棠眯眼:“你刚刚在笑?” 李修宴摇头:“没有,我有点疼,咧的……” “是吗?”安予棠狐疑,她觉得刚才他就是在笑,“想通了随时来找我。” “在你要死之前,麻烦先还我个自由身,您老人家就当积德积福了。” 老人家。 图南嘴角抽搐,瞄了眼自家主子,也只有郡主敢说出这么放肆的话了。 “嗯。”李修宴应声。 安予棠见他这副毫无斗志,得过且过的样子,背着手摇摇头叹气,看来还是得自己啊。 李修宴看着她的背影,握紧了手中的药瓶。 或许……也该是时候了。 “告诉小庄,一切按计划行事。” 图南眼里飞逝喜色,立即去安排。 “郡主,你说我们还会不会遇到伏杀啊?” 安予棠刚回来,三皇子李南悬这个小话痨又来了。 “看你们几位皇子的命了,若是有人想给你们内部制造矛盾,搞分裂,随便逮住你们几个兄弟中的一个杀杀就可以了。” “啥?!” 李南悬被吓得连海豚音都出来了,脸色惨白,下意识环顾峡谷。 “这……不会?” 不等安予棠说话,段佑霖接话了:“郡主所言不假。” 他目光别有深意地从安予棠身上掠过,很难想象她一个从小在灵山长大的女孩会知晓这些事情。 李南悬磕巴道:“那、那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我能回玄天城吗?” “父皇关我进大牢都无妨,这外面太危险了!” 安予棠翻了个白眼:“没出息。” 李南悬却义正严词:“郡主,话不是这么说的,我这叫自知之明。” 安予棠懒得与他废话,回到两位兄长身边,从储灵戒中取出朗尼抱在怀里,闭目小憩。 战场打扫,队伍重新整顿后,继续启程出发。 一路上连娇滴滴的七皇子也不敢吭声了,老老实实待着,一言不发。 天黑之前,总算是赶到了驿站,所有人都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用过饭后,几个娇贵皇子又嚷嚷着要热水洗澡,又要热姜茶驱寒。 驿站本就简陋,能够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不错了,哪里还有功夫给他们配备这些? “不洗会死?你们几个是软骨头吗?比女子还娇贵成这样?” “不沐浴会死?想死啊?我可以送你们一程,还能给你们就地火化,扬骨灰一条龙服务,连棺材板和坟墓给你们省了。” 安予棠早就不耐烦了。 这几个皇子还真以为在玄天城呢? “你!” “你什么你?要睡就睡,不睡滚蛋!” 大皇子气得甩袖回房。 “就是惯的!一个大男人,娇滴滴的像个什么样子?上了战场不得尿裤子?” 安予棠嘲讽拉满。 其余几位皇子见连大哥都吃瘪了,哪里还敢再说? 乖乖回房,在大通铺上排排睡。 安予棠则是去驿站的地窖牢房里看白天抓到的那个杀手。 这家伙的嘴巴紧得很,段佑霖手段都用上了,还是一个字不肯吐出来,只要求一死。 “死?哼。” 听到杀手的要求,安予棠冷冷一嗤,美眸中泛着寒光。 “落到我手上,除了我能让你死,谁都拿不走你这条命。” 安予棠说得自信,手里不觉多了一只药瓶。 她背着一只手,露出药瓶给那杀手瞧。 “此药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不过听说服下的人会觉得五脏六腑像有老鼠在啃食,皮肤像火灼,又像是蚂蚁啃咬,又痒又疼。” “更可怕的是这种痛感会一层层递进,等到你觉得你已经痛得麻木了,它又会让你觉得很舒服。” “等到你适应了这种惬意的舒服,它又会重头开始让你疼一遍,周而复始。” “你不会死,它只是让你感觉到而已,对你的身体无害。” “怎么样?想要试试吗?” 安予棠说得兴奋,刚下来的李修宴恰好见到她这一脸的兴奋,不禁想到那个晚上,脸色不觉黑了黑。 她是药堂吗? 身上怎么总有这些闻所未闻的玩意儿? “管用吗?”他问。 他也还挺想知道效果是不是她说的这么奇妙。 安予棠飞了他一眼:“废话,本郡主从不打诳语,就算撒谎也会光明正大地撒!” 地窖里的几人:“……” 那杀手起先在听到安予棠的话时,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恐惧的。 但是听到宁王这么问,他突然又自信了。 他是武修,哪怕灵脉被毁了,他的体魄也比普通人强,一般的药物对他不其作用。 他就不信这一只小瓶子里的药剂能有她说的那么玄乎? “给他张嘴。” 安予棠吩咐段佑霖,自己一边拔出瓶塞,一股淡淡的草药香飘散出来,怎么闻也不像是能害人的药剂。 “一……” “二……” 一瓶药剂灌下去后,安予棠双手托胸数起数来。 杀手冷笑:“你别白费功夫,普通的药对我没……嘶。” 他的话没说完,脸色顿时痛苦扭曲,冷汗也一瞬飚了出来。 哗啦。 他剧烈挣扎,绑在他四肢的锁链哗哗响。 “有效吗?” “是不是觉得很疼?感觉自己的心肝脾肺像是被人拿刀挖出来一个洞口,然后还蛮力撕裂这个口子?” “你的皮肤此时就像是有蚂蚁在啃食,刺疼、发麻,还有点像被抹了辣椒水一样,灼烧得厉害?” “是不是很想剥了你这层皮下来?” “别急,这还只是初代产品,还有二代、三代,你还没享受呢。” “咱们时间多着呢,慢慢来,一个一个试,试到你满意为止。” “你不说也没事,反正这路上我保证你不会死掉。” “哦,对了,我这种折磨人的药剂还有很多种花样儿,你喜欢哪一种?” “醉生梦死?还是要死要活?” 安予棠脸上露出痞里痞气,又坏坏的笑容。 那模样,妥妥山霸王一枚。 那杀手此时脸色极其痛苦,这种痛苦比她描述的还要疼上好几倍! “我、我招……”杀手痛苦极了,真想要个痛快。 “这么快?我还没玩够呢。” 安予棠瞪大眼,一脸扫兴。 “不行,我还没玩够呢,你怎么就能招了呢?你必须憋着!” 杀手:“……” 李修宴:“……” 段佑霖:“……” 头一次碰到这么奇葩的要求。 “我真的招,什么都招,求求你们给我个痛快!” 杀手痛苦得只求速死,眼神哀求着宁王。 早知道之前段将军审问的时候,他就招了多好? 何至于现在被她这个女魔头折磨? 这哪是娇滴滴的姑娘能想出来的法子? “你确定都招?说的都是实话?” 安予棠眯眼,似笑非笑望着他。 “招!我招!我都求死了,何必再说假话?” 那杀手简直想哭了。 “行,那你说。” 安予棠终于肯点头了。 “不过在你招认之前,我还是善意地提醒你。” “千万千万不要说假话,我这里还有真话水,尤其对没有灵力的人有奇效。” “你要是敢说半句假话,我让你死不了,活不成。” 杀手两眼惊恐,没想到真是求死不能。 “我保证字字都是真话……” 杀手含泪发誓。? 第103章 你竟敢造反 “这……怎么会?” 听到真相后的段佑霖满脸震惊。 安予棠却很淡定。 这很符合天武帝薄情寡义,狭隘又冷血的人设。 自己的亲弟弟都让出了皇位,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还忌惮成这样。 真是出息! 有种直接一剑砍了李修宴的项上人头啊! 安予棠心里万分唾弃,却瞥见李修宴一脸淡定,对于这个答案似乎并不意外,甚至……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 “你早就知道了?” 她忍不住问。 “算是。” 李修宴没有证明回答。 那杀手仍旧痛苦着:“我都招了,能给我痛快了?” 安予棠扫了他一眼:“不用急,马上就快了。” 那杀手一脸迷惑,忽的觉得有温热的液体滴了出来。 他瞪大眼睛,又开始剧烈挣扎。 虽然他一心求死,可真的当死亡来临之前还是会害怕和挣扎。 “别看。” 李修宴抬手遮挡住她的视线,示意她出去。 安予棠却毫不在乎,这点小场面算得了什么? 但她还是出了地窖,出来后,她压着声音问:“储灵戒打开了吗?” “嗯。”李修宴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悲,“空空如也。” “果然如此。” 安予棠不禁冷笑。 “那你打算怎么办?” “到了越城再说。” 安予棠深深凝望了他两眼,没再吭声。 这男人一点战斗的欲望都没有,她想激都找不到点。 之前的那些话都说烂了。 “随你。” 她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一眼,吐了一口气,真·烂泥扶不上墙。 她刚转身要走,李修宴却拉住了她的袖子,深邃的眼眸望着她的双眼:“若……一切相安无恙,你也还是不愿嫁给本王吗?” 他头一次见到如此有生趣的女子。 她与众不同。 “嫁给你有什么好处?憋屈死?” 安予棠丢了个大白眼给他。 就这毫无斗志的模样,还敢说大话? “若真是这样,也得等你能办到了再说。” “人生在世,八个字。” “衣食住行,及时行乐。” 她比了个八字。 “懂?我也是个俗人。” “撒手,我要去睡觉了。” 李修宴松手,望着她的背影略微出神。 “咳。” 段佑霖从地窖里出来,轻咳了一声。 “不知宁王此事要如何解决?” 李修宴看了他一眼:“到了越城再说。” 段佑霖微微皱眉,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宁王还是宁王,但是他又总觉得他们是不是漏掉了什么细节? 接下来几日的路程都顺利,虽然也遇到了两次袭击,但都是有惊无险地度过了。 半个月后。 他们日夜兼程,总算是赶到了越城。 然而越城看起来却不像是受水灾、蝗灾的影响,甚至连邻近的城池也没有,倒是颇有丰收之象。 “这……这真的是受灾了吗?” 三皇子李南悬忍不住狐疑,从马背上下来。 的确,如三皇子质疑的那般。 越城秋意甚浓,阳光也甚是暖和,虽然城门紧闭,但还是隐约能听见城中的繁华热闹。 这一点也不像受灾了的样子。 别说蝗灾了,他们连只蚂蚱都瞧不见。 不是说树叶都被啃光了吗? 不是都说浮尸百里吗? 怎么一件都没瞧见呢? “小皇叔,这……什么个情况?我们走错了?” 李南悬问得非常憨。 安予棠也纳闷儿。 这越城的确看起来不像受灾严重的样子,甚至连所谓的灾情迹象都没有。 除了城门紧闭,城墙上全是驻军把守,上空还有一两只飞行灵兽在巡逻以外,并无异样。 李修宴没说话,骑在马背上,望了一眼安予棠,说:“希望本王此举不会让你认为本王是懦夫,本王是值得你托付一生的男人。” 安予棠:“……” 这关她什么事儿? “原来如此。” 大皇子李庭渊忽的笑了,看着李修宴的眼神充满敌意:“皇叔好谋算!” “忍辱负重这些年,竟在父皇眼皮子底下策划了这一出。” 李修宴颔首轻笑:“大皇子谬赞,本王也是被逼的。” “好一个被逼!” “你如此便是谋逆篡位!!你可有想过失败的下场?!” 李庭渊怒声质问,一双眼睛都红了。 “篡位?那位置本就是他从本王手上抢去的,何来篡位之说?” “抢了便抢了,如今他连本王残喘都见不得。” “大皇子,你说本王失败的下场,那你可有想过本王即便不失败的结果?” 李修宴淡淡道。 安予棠却是惊得瞪大了眼珠子,也转瞬明白过来了! 这是一个局! 李修宴精心布置的局! “哈哈哈哈!父皇啊父皇啊!你当初真不该怜悯稚子啊!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啊!” 大皇子突然哈哈大笑。 刷的抽出佩剑欲要自刎。 当的一声,手中佩剑落地。 “在本王眼皮下,本王不让你死,你便死不得。” 安予棠皱眉,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李修宴!你休要欺人太甚!区区一个越城的守城军,如何抵挡得住玄天城的三十万精锐?!你休要做梦了!” 李庭渊震怒! “三十万精锐?不是只有十万了吗?”段云欢在一旁嘀咕,“上个月皇上密旨下令,抽调二十万精锐前往边陲镇压。” “什么?” 大皇子震惊,霎时一脸土色。 “这也是你策划的?!” 他看向李修宴,觉得此事与他也脱不了干系。 “不错。” 李修宴很大方承认了。 轰——隆—— 此时城门打开了,身着黄金甲的守城军举旗出城。 而天空中更是出现了数十艘巨型飞舟! 见到此景,连安予棠都瞪大了眼睛。 宁王……还是那个宁王! 她怔怔地望着李修宴的背影,想起之前自己说过那么多过分的话,他却没有生气。 难怪原文中他能够造反成功。 “末将等,恭迎吾王!” 震天之声,冲击着所有人的天灵盖。 “免礼。” 李修宴抬手。 “谢吾王!” “放肆!李修宴你……你竟敢造反?!” 七皇子瞪大眼睛,非常愚蠢地指着李修宴怒骂。 白痴。 安予棠鄙夷了一句。 果然,下一瞬七皇子惨叫,双脚竟是被一把飞刀整齐切了下来。 “来人!好生照顾这几位娇贵的皇子,胆敢逃跑着,斩!” 为首的黄金甲将领声如洪钟。 “是!” 队列中出来两支小队,将几位皇子都押了下来。 “我我……皇叔,我什么也没干啊!” 三皇子李南悬惊叫,一脸委屈巴巴,两眼水汪汪地望着安予棠和他。 李修宴没搭理。 “你们轻点,我会走,皇叔你能不能别让他们打我,我不经打的。” 李南悬又开口。 李修宴看了他一眼,抬手示意将人带下。 “呜呜呜……皇叔你太坏了,我那么崇拜你……” 李南悬真哭了起来。 安予棠嘴角不由得抽搐,这货究竟知不知道何为俘虏? “段将军,段小姐,可有想好了?” 李修宴声音冷淡,声线充满说不出来的冷意。 段佑霖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打得措手不及,被问话时还有点呆愣。 当! “想什么想?!我支持你,宴哥哥!” “早看不惯朝中打压武将了!” “上一次是安大元帅,指不定下一次就是我段家了!” “云欢!” 段佑霖来不及制止。 这是随便就能说的话吗? “大哥,这是我自己的意思,你和爹爹我不管,反正我就是看不惯,早就憋够了!” 段云欢手里的长枪当的一声杵进地里,歪着头冷哼。 “你……” 段佑霖头痛。 “看样子段将军需要些时日考虑,无妨,本王的飞舟里有足够的空间。” 李修宴也不逼他。 几位皇子被分开关押在不同的飞舟里,中间那艘最大最奢华的飞舟则是李修宴的。 “你什么时候……” 安予棠觉得她的情报出了差池。 越城灾情根本就是谎言。 可是他是怎么做到瞒住了天武帝? 但凡有个人泄露,他的计划就完蛋了。 “从你回玄天城起,这一切就启动了。” 李修宴身着甲胄,看起来帅气逼人,锐不可挡。 他正在看各路送过来的情报,一边回安予棠的话。 “你说得不错,本王这些年就是太能忍了,身边的人才会接二连三地吃苦头。” “安大元帅也是为本王说话,顶撞了天武,安家才会成为第一个被开刀的对象。” “如今,你我生死相依。” 李修宴掀眸看她,眼神中多了几分炽烈。 “本王的妻,你可愿意当?” 安予棠愣住,心跳更是不受控地漏了一拍,脸颊也莫名烫了起来。 “这不是还没打胜吗?你这么自信?” “等你赢了再说,当王妃有什么意思?要当就当国母。” “或者,你让我当女帝,我也是不介意的。” 安予棠轻笑,有几分揶揄的意味。 “调皮。” 李修宴轻笑,然后顿了顿,认真审视着她,补充,“也不是不可以。” 女帝。 大历还未出过女帝。 “那就说好了,你要是赢了,本小姐当三天女帝过把瘾。” “你若输了,本小姐豁出这条身家性命保你无虞。” 安予棠很豪气地拍了一把胸口,这狗子看起来倒是顺眼了。 这特么才是男人应该干的事情嘛! 之前畏畏缩缩,忍气吞声的像什么样子? 李修宴笑了:“好。”? 第103章 你竟敢造反 “这……怎么会?” 听到真相后的段佑霖满脸震惊。 安予棠却很淡定。 这很符合天武帝薄情寡义,狭隘又冷血的人设。 自己的亲弟弟都让出了皇位,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还忌惮成这样。 真是出息! 有种直接一剑砍了李修宴的项上人头啊! 安予棠心里万分唾弃,却瞥见李修宴一脸淡定,对于这个答案似乎并不意外,甚至……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 “你早就知道了?” 她忍不住问。 “算是。” 李修宴没有证明回答。 那杀手仍旧痛苦着:“我都招了,能给我痛快了?” 安予棠扫了他一眼:“不用急,马上就快了。” 那杀手一脸迷惑,忽的觉得有温热的液体滴了出来。 他瞪大眼睛,又开始剧烈挣扎。 虽然他一心求死,可真的当死亡来临之前还是会害怕和挣扎。 “别看。” 李修宴抬手遮挡住她的视线,示意她出去。 安予棠却毫不在乎,这点小场面算得了什么? 但她还是出了地窖,出来后,她压着声音问:“储灵戒打开了吗?” “嗯。”李修宴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悲,“空空如也。” “果然如此。” 安予棠不禁冷笑。 “那你打算怎么办?” “到了越城再说。” 安予棠深深凝望了他两眼,没再吭声。 这男人一点战斗的欲望都没有,她想激都找不到点。 之前的那些话都说烂了。 “随你。” 她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一眼,吐了一口气,真·烂泥扶不上墙。 她刚转身要走,李修宴却拉住了她的袖子,深邃的眼眸望着她的双眼:“若……一切相安无恙,你也还是不愿嫁给本王吗?” 他头一次见到如此有生趣的女子。 她与众不同。 “嫁给你有什么好处?憋屈死?” 安予棠丢了个大白眼给他。 就这毫无斗志的模样,还敢说大话? “若真是这样,也得等你能办到了再说。” “人生在世,八个字。” “衣食住行,及时行乐。” 她比了个八字。 “懂?我也是个俗人。” “撒手,我要去睡觉了。” 李修宴松手,望着她的背影略微出神。 “咳。” 段佑霖从地窖里出来,轻咳了一声。 “不知宁王此事要如何解决?” 李修宴看了他一眼:“到了越城再说。” 段佑霖微微皱眉,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宁王还是宁王,但是他又总觉得他们是不是漏掉了什么细节? 接下来几日的路程都顺利,虽然也遇到了两次袭击,但都是有惊无险地度过了。 半个月后。 他们日夜兼程,总算是赶到了越城。 然而越城看起来却不像是受水灾、蝗灾的影响,甚至连邻近的城池也没有,倒是颇有丰收之象。 “这……这真的是受灾了吗?” 三皇子李南悬忍不住狐疑,从马背上下来。 的确,如三皇子质疑的那般。 越城秋意甚浓,阳光也甚是暖和,虽然城门紧闭,但还是隐约能听见城中的繁华热闹。 这一点也不像受灾了的样子。 别说蝗灾了,他们连只蚂蚱都瞧不见。 不是说树叶都被啃光了吗? 不是都说浮尸百里吗? 怎么一件都没瞧见呢? “小皇叔,这……什么个情况?我们走错了?” 李南悬问得非常憨。 安予棠也纳闷儿。 这越城的确看起来不像受灾严重的样子,甚至连所谓的灾情迹象都没有。 除了城门紧闭,城墙上全是驻军把守,上空还有一两只飞行灵兽在巡逻以外,并无异样。 李修宴没说话,骑在马背上,望了一眼安予棠,说:“希望本王此举不会让你认为本王是懦夫,本王是值得你托付一生的男人。” 安予棠:“……” 这关她什么事儿? “原来如此。” 大皇子李庭渊忽的笑了,看着李修宴的眼神充满敌意:“皇叔好谋算!” “忍辱负重这些年,竟在父皇眼皮子底下策划了这一出。” 李修宴颔首轻笑:“大皇子谬赞,本王也是被逼的。” “好一个被逼!” “你如此便是谋逆篡位!!你可有想过失败的下场?!” 李庭渊怒声质问,一双眼睛都红了。 “篡位?那位置本就是他从本王手上抢去的,何来篡位之说?” “抢了便抢了,如今他连本王残喘都见不得。” “大皇子,你说本王失败的下场,那你可有想过本王即便不失败的结果?” 李修宴淡淡道。 安予棠却是惊得瞪大了眼珠子,也转瞬明白过来了! 这是一个局! 李修宴精心布置的局! “哈哈哈哈!父皇啊父皇啊!你当初真不该怜悯稚子啊!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啊!” 大皇子突然哈哈大笑。 刷的抽出佩剑欲要自刎。 当的一声,手中佩剑落地。 “在本王眼皮下,本王不让你死,你便死不得。” 安予棠皱眉,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李修宴!你休要欺人太甚!区区一个越城的守城军,如何抵挡得住玄天城的三十万精锐?!你休要做梦了!” 李庭渊震怒! “三十万精锐?不是只有十万了吗?”段云欢在一旁嘀咕,“上个月皇上密旨下令,抽调二十万精锐前往边陲镇压。” “什么?” 大皇子震惊,霎时一脸土色。 “这也是你策划的?!” 他看向李修宴,觉得此事与他也脱不了干系。 “不错。” 李修宴很大方承认了。 轰——隆—— 此时城门打开了,身着黄金甲的守城军举旗出城。 而天空中更是出现了数十艘巨型飞舟! 见到此景,连安予棠都瞪大了眼睛。 宁王……还是那个宁王! 她怔怔地望着李修宴的背影,想起之前自己说过那么多过分的话,他却没有生气。 难怪原文中他能够造反成功。 “末将等,恭迎吾王!” 震天之声,冲击着所有人的天灵盖。 “免礼。” 李修宴抬手。 “谢吾王!” “放肆!李修宴你……你竟敢造反?!” 七皇子瞪大眼睛,非常愚蠢地指着李修宴怒骂。 白痴。 安予棠鄙夷了一句。 果然,下一瞬七皇子惨叫,双脚竟是被一把飞刀整齐切了下来。 “来人!好生照顾这几位娇贵的皇子,胆敢逃跑着,斩!” 为首的黄金甲将领声如洪钟。 “是!” 队列中出来两支小队,将几位皇子都押了下来。 “我我……皇叔,我什么也没干啊!” 三皇子李南悬惊叫,一脸委屈巴巴,两眼水汪汪地望着安予棠和他。 李修宴没搭理。 “你们轻点,我会走,皇叔你能不能别让他们打我,我不经打的。” 李南悬又开口。 李修宴看了他一眼,抬手示意将人带下。 “呜呜呜……皇叔你太坏了,我那么崇拜你……” 李南悬真哭了起来。 安予棠嘴角不由得抽搐,这货究竟知不知道何为俘虏? “段将军,段小姐,可有想好了?” 李修宴声音冷淡,声线充满说不出来的冷意。 段佑霖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打得措手不及,被问话时还有点呆愣。 当! “想什么想?!我支持你,宴哥哥!” “早看不惯朝中打压武将了!” “上一次是安大元帅,指不定下一次就是我段家了!” “云欢!” 段佑霖来不及制止。 这是随便就能说的话吗? “大哥,这是我自己的意思,你和爹爹我不管,反正我就是看不惯,早就憋够了!” 段云欢手里的长枪当的一声杵进地里,歪着头冷哼。 “你……” 段佑霖头痛。 “看样子段将军需要些时日考虑,无妨,本王的飞舟里有足够的空间。” 李修宴也不逼他。 几位皇子被分开关押在不同的飞舟里,中间那艘最大最奢华的飞舟则是李修宴的。 “你什么时候……” 安予棠觉得她的情报出了差池。 越城灾情根本就是谎言。 可是他是怎么做到瞒住了天武帝? 但凡有个人泄露,他的计划就完蛋了。 “从你回玄天城起,这一切就启动了。” 李修宴身着甲胄,看起来帅气逼人,锐不可挡。 他正在看各路送过来的情报,一边回安予棠的话。 “你说得不错,本王这些年就是太能忍了,身边的人才会接二连三地吃苦头。” “安大元帅也是为本王说话,顶撞了天武,安家才会成为第一个被开刀的对象。” “如今,你我生死相依。” 李修宴掀眸看她,眼神中多了几分炽烈。 “本王的妻,你可愿意当?” 安予棠愣住,心跳更是不受控地漏了一拍,脸颊也莫名烫了起来。 “这不是还没打胜吗?你这么自信?” “等你赢了再说,当王妃有什么意思?要当就当国母。” “或者,你让我当女帝,我也是不介意的。” 安予棠轻笑,有几分揶揄的意味。 “调皮。” 李修宴轻笑,然后顿了顿,认真审视着她,补充,“也不是不可以。” 女帝。 大历还未出过女帝。 “那就说好了,你要是赢了,本小姐当三天女帝过把瘾。” “你若输了,本小姐豁出这条身家性命保你无虞。” 安予棠很豪气地拍了一把胸口,这狗子看起来倒是顺眼了。 这特么才是男人应该干的事情嘛! 之前畏畏缩缩,忍气吞声的像什么样子? 李修宴笑了:“好。”? 第104章 终究是输了 “皇上皇上——” 斥候快马加鞭回城汇报军情,连进大殿时还摔了一跤,两颗门牙都飞出来了,一嘴的鲜血。 “何事如此惊慌失措?!” 天武帝甚是恼火,他这几天总觉得心情不宁,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斥候指着宫外:“敌、敌情!” 砰! “混账!天子脚下,哪儿来的敌情?” 见皇帝拍桌,朝堂上立即有拍马屁的大臣怒斥。 斥候欲哭无泪,气终于喘顺了:“真是敌情!宁王!宁王率十万精锐从越城杀过来了,都是巨型飞舟!如今距离玄天城不足二百里!” “什么?!” 天武帝震惊,怔怔地坐在龙椅上。 半晌,惊讶问:“他真造反了?” 朝中大臣也是傻了,谁都没想到宁王真的会造反。 虽然这些年来陛下就是在故意逼着宁王造反。 可一旦这件事情发生以后,他们还是怕的。 “皇上,如今玄天城精锐只有十万,在加上守城军,也就十五万人马!” “还请速速调配边境将士回城护驾!” “报——” 此时,又是另一名斥候火烧屁股似的冲进来。 朝中大臣个个眼皮子狠狠一跳,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了。 “说!” 天武帝沉声。 “大、大将军率五十万大军,正急行军朝玄天城而来,距离城中不足三百里!” “什么?!” “会不会看错了?” 朝中大臣们都慌了。 斥候红着眼盯着那大臣:“那是五十万大军!末将就算瞎了眼也能听得出来究竟有多少人!” “皇上圣明!宁王犯上作乱,幸得陛下洞察先机,调配了大军。” 朝中不乏马屁精,立即站出来拍马屁。 听到这大臣的话,其他人也纷纷反应过来了。 军队调度,只认虎符,哪怕是圣旨都不管用。 而虎符在皇上手中。 那么五十万大军就是皇上调配回来的了? 可见陛下是真的想杀了宁王。 先前禀告的那么名斥候好不容易止住了血,又说:“诸位皇子都被宁王扣押在飞舟上了。” “这……” 大臣们又犯难了。 陛下膝上就这几个皇子,若是宁王起了杀心,那不是诚心要陛下后继无人吗? 哪怕还会有其他的小皇子降生,可这动乱是少不了了。 皇嗣凋零,重则会动摇国本。 他们每说一句话,天武帝的眉头就更加紧皱三分。 他所有的儿子都被李修宴握在手里! “诸位爱卿可有计策?” 他询问朝中官员。 顿时朝中官员安静如鸡,个个都低着头,恨不得皇上不要看见自己。 “臣有一计。” “哦?说来。” 站出来的不是别人,而是吏部尚书。 “宁王此举无非就是想要挟陛下,他必不会伤城中百姓。” “陛下何不捉拿那些叛贼的家属,以做谈判的筹码?” 听到他这么说,朝中顿时有大臣轻嗤鄙夷。 祸不妻儿老小。 如此恶毒的主意竟然也能想得出来。 可让他们没想到是天武帝答应了! “皇上!此事万万不可啊!” 有大臣阻止。 “若是不可,你倒是给朕想个办法啊。” 天武帝甩锅。 “臣……”那大臣一噎,“臣无能。”只要退下。 “可以先抓卫国公府的几位公子,他们不是嘉敏郡主的父兄吗?嘉敏郡主既然与幽蓝城关系匪浅,若是因宁王的事情伤到了卫国公府的人,那么宁王也是要负责的?” 吏部尚书再出馊主意。 “林尚书,你疯了吗?” 有人惊怒,不敢置信一个吏官竟然如此狠毒! “臣没疯,臣只是为陛下分忧。” “这不行那不行,难道真要等宁王带着精锐将玄天城踏平,你们才想出计策吗?” 林尚书嘲讽拉满。 “你……” 那大臣语塞,最后谁也都没有献策。 反正陛下调回了五十万大军。 哪怕宁王手握二十万大军又如何? 如今玄天城兵力加起来有六十余万,便是一人一拳头也能打死宁王的叛军。 大殿争执不下时,两路大军已逼近玄天城。 数十艘小山似的飞舟悬停在玄天城外上空,甚至还有飞行灵兽。 而依照林尚书的计策,叛军的亲属被扣押下来,城中已是引起扰乱。 清园这边更是打了起来。 安景湛又怎会让他们动自己的家人? 只是宁王所为,超出他所想。 竟然连无双阁的情报网都被骗了。 “你们这些杀千刀!放开老娘!老娘自己个儿会走!” “撒手!你再碰一下试试?老娘与你拼了!” “……” 城内多的是反抗的亲属,甚至还打了起来。 李修宴让信使送口信入宫。 天武帝怔怔地坐在龙椅上,神色怔愣得恍惚。 “苏福海,你说朕……是不是太自信了?” “这把椅子原本就是他的,以前朕盼着他早日来与朕抢。” “如今他真的来了,朕却毫无招架之力。” 苏福海抱着拂尘没敢吭声。 他知道皇上没有调配五十万大军回城,因为虎符没动。 可没有虎符,宁王又是如何能调动边境大军的呢? 只有一个,青玄令。 这是先皇留给宁王的最后一道保命底牌。 一直有这样的传言,可是无人见过青玄令长什么样子。 而且这么些年宁王从未反抗过,陛下自然相信青玄令只是忽悠他的。 因为宁王府早就被翻了个底朝天,别说青玄令,连宁王府上的草根底下都找了。 “呵,父皇还真是……始终偏爱他多一些啊。” “同样是儿子,为什么……” 天武帝忍不住质问,这是藏在他心底的梦魇。 “皇儿啊!” 太后惊慌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串人便进来了。 “李修宴这个孽障!” “这一次务必要处理干净!母后悔啊,若是当初拼了这条命给你除去他这个祸害,何至于有今日?” 太后又气又怒。 天武帝有些疲惫了。 “母后,那五十万大军并未动用虎符。” “什么?” 太后脸色刷白,向后踉跄两步,险些昏过去。 “母后,朕败了。” “朕终究还是败了。” “越城没有水灾,亦无蝗灾,都是他一手策划。” “朕竟然蠢到将几个皇子的性命交到他手上,他算朕,算得太准了!” 天武帝感叹。 “皇儿,你、你不会就这么认了?你可是大历的天子!” 太后见他一脸颓丧,惊慌交加。 “那不然呢?他手握七十万大军,顷刻间就可以踏平玄天城。” “朕的儿子也会性命不保。” “朕……终究是输了。” “苏福海,传令下去,开城。” 苏福海垂头,抱着拂尘退了出去。 不多时,玄天城厚重的城门发出沉重的吱咯声,缓缓打开……? 第104章 终究是输了 “皇上皇上——” 斥候快马加鞭回城汇报军情,连进大殿时还摔了一跤,两颗门牙都飞出来了,一嘴的鲜血。 “何事如此惊慌失措?!” 天武帝甚是恼火,他这几天总觉得心情不宁,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斥候指着宫外:“敌、敌情!” 砰! “混账!天子脚下,哪儿来的敌情?” 见皇帝拍桌,朝堂上立即有拍马屁的大臣怒斥。 斥候欲哭无泪,气终于喘顺了:“真是敌情!宁王!宁王率十万精锐从越城杀过来了,都是巨型飞舟!如今距离玄天城不足二百里!” “什么?!” 天武帝震惊,怔怔地坐在龙椅上。 半晌,惊讶问:“他真造反了?” 朝中大臣也是傻了,谁都没想到宁王真的会造反。 虽然这些年来陛下就是在故意逼着宁王造反。 可一旦这件事情发生以后,他们还是怕的。 “皇上,如今玄天城精锐只有十万,在加上守城军,也就十五万人马!” “还请速速调配边境将士回城护驾!” “报——” 此时,又是另一名斥候火烧屁股似的冲进来。 朝中大臣个个眼皮子狠狠一跳,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了。 “说!” 天武帝沉声。 “大、大将军率五十万大军,正急行军朝玄天城而来,距离城中不足三百里!” “什么?!” “会不会看错了?” 朝中大臣们都慌了。 斥候红着眼盯着那大臣:“那是五十万大军!末将就算瞎了眼也能听得出来究竟有多少人!” “皇上圣明!宁王犯上作乱,幸得陛下洞察先机,调配了大军。” 朝中不乏马屁精,立即站出来拍马屁。 听到这大臣的话,其他人也纷纷反应过来了。 军队调度,只认虎符,哪怕是圣旨都不管用。 而虎符在皇上手中。 那么五十万大军就是皇上调配回来的了? 可见陛下是真的想杀了宁王。 先前禀告的那么名斥候好不容易止住了血,又说:“诸位皇子都被宁王扣押在飞舟上了。” “这……” 大臣们又犯难了。 陛下膝上就这几个皇子,若是宁王起了杀心,那不是诚心要陛下后继无人吗? 哪怕还会有其他的小皇子降生,可这动乱是少不了了。 皇嗣凋零,重则会动摇国本。 他们每说一句话,天武帝的眉头就更加紧皱三分。 他所有的儿子都被李修宴握在手里! “诸位爱卿可有计策?” 他询问朝中官员。 顿时朝中官员安静如鸡,个个都低着头,恨不得皇上不要看见自己。 “臣有一计。” “哦?说来。” 站出来的不是别人,而是吏部尚书。 “宁王此举无非就是想要挟陛下,他必不会伤城中百姓。” “陛下何不捉拿那些叛贼的家属,以做谈判的筹码?” 听到他这么说,朝中顿时有大臣轻嗤鄙夷。 祸不妻儿老小。 如此恶毒的主意竟然也能想得出来。 可让他们没想到是天武帝答应了! “皇上!此事万万不可啊!” 有大臣阻止。 “若是不可,你倒是给朕想个办法啊。” 天武帝甩锅。 “臣……”那大臣一噎,“臣无能。”只要退下。 “可以先抓卫国公府的几位公子,他们不是嘉敏郡主的父兄吗?嘉敏郡主既然与幽蓝城关系匪浅,若是因宁王的事情伤到了卫国公府的人,那么宁王也是要负责的?” 吏部尚书再出馊主意。 “林尚书,你疯了吗?” 有人惊怒,不敢置信一个吏官竟然如此狠毒! “臣没疯,臣只是为陛下分忧。” “这不行那不行,难道真要等宁王带着精锐将玄天城踏平,你们才想出计策吗?” 林尚书嘲讽拉满。 “你……” 那大臣语塞,最后谁也都没有献策。 反正陛下调回了五十万大军。 哪怕宁王手握二十万大军又如何? 如今玄天城兵力加起来有六十余万,便是一人一拳头也能打死宁王的叛军。 大殿争执不下时,两路大军已逼近玄天城。 数十艘小山似的飞舟悬停在玄天城外上空,甚至还有飞行灵兽。 而依照林尚书的计策,叛军的亲属被扣押下来,城中已是引起扰乱。 清园这边更是打了起来。 安景湛又怎会让他们动自己的家人? 只是宁王所为,超出他所想。 竟然连无双阁的情报网都被骗了。 “你们这些杀千刀!放开老娘!老娘自己个儿会走!” “撒手!你再碰一下试试?老娘与你拼了!” “……” 城内多的是反抗的亲属,甚至还打了起来。 李修宴让信使送口信入宫。 天武帝怔怔地坐在龙椅上,神色怔愣得恍惚。 “苏福海,你说朕……是不是太自信了?” “这把椅子原本就是他的,以前朕盼着他早日来与朕抢。” “如今他真的来了,朕却毫无招架之力。” 苏福海抱着拂尘没敢吭声。 他知道皇上没有调配五十万大军回城,因为虎符没动。 可没有虎符,宁王又是如何能调动边境大军的呢? 只有一个,青玄令。 这是先皇留给宁王的最后一道保命底牌。 一直有这样的传言,可是无人见过青玄令长什么样子。 而且这么些年宁王从未反抗过,陛下自然相信青玄令只是忽悠他的。 因为宁王府早就被翻了个底朝天,别说青玄令,连宁王府上的草根底下都找了。 “呵,父皇还真是……始终偏爱他多一些啊。” “同样是儿子,为什么……” 天武帝忍不住质问,这是藏在他心底的梦魇。 “皇儿啊!” 太后惊慌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串人便进来了。 “李修宴这个孽障!” “这一次务必要处理干净!母后悔啊,若是当初拼了这条命给你除去他这个祸害,何至于有今日?” 太后又气又怒。 天武帝有些疲惫了。 “母后,那五十万大军并未动用虎符。” “什么?” 太后脸色刷白,向后踉跄两步,险些昏过去。 “母后,朕败了。” “朕终究还是败了。” “越城没有水灾,亦无蝗灾,都是他一手策划。” “朕竟然蠢到将几个皇子的性命交到他手上,他算朕,算得太准了!” 天武帝感叹。 “皇儿,你、你不会就这么认了?你可是大历的天子!” 太后见他一脸颓丧,惊慌交加。 “那不然呢?他手握七十万大军,顷刻间就可以踏平玄天城。” “朕的儿子也会性命不保。” “朕……终究是输了。” “苏福海,传令下去,开城。” 苏福海垂头,抱着拂尘退了出去。 不多时,玄天城厚重的城门发出沉重的吱咯声,缓缓打开……? 第105章 完 这场风云来势汹汹,却并未打起来。 “我陪你去。” 安予棠见他要去皇宫,便提了出来。 “好。” 他伸出手。 安予棠愣了一下,然后见三军都在盯着。 算了,就当给他个面子。 把纤手覆了上去,随他一起入城进宫见天武帝。 天武帝此时已经卸去龙冠龙袍,只穿着一身亵服。 殿中除了太后是坐着的,皇后以及一众妃嫔都跪在地上,脱簪素衣。 “你来了,这椅子,归你了。” 天武帝看着李修宴,平时龙袍加身,倒是看不出来他的老态。 如今没了龙袍衬托,倒是老态尽显了。 李修宴牵着安予棠的手,一步一步走上那个位置,坐下。 “哈哈哈哈……” 天武帝忽的像癫狂了一样,大笑不止。 哗—— 他突然抽出佩剑,指着李修宴,怒声质问:“为什么?!” 李修宴却是纹丝不动,甚至连眼神都没有施舍给他。 “你还有半柱香。” 李修宴声音冷得丝丝入扣,沁人肌肤。 安予棠坐在他身上,对他身上散发出来这股的冰冷气息感受切实。 “你!” 天武帝又哭又笑,又气又跳,状若疯癫。 “上天——待朕不公啊!!” 天武帝不甘,抬剑自刎。 “皇上!” 皇后惊呼,扑了过去,看着那把染血的长剑,也捡起来抹了脖子。 其他妃嫔中除了宸妃,一个个都哭得死去活来。 - 天武五年末,皇帝暴病驾崩,皇后伤心过度,随先皇而去,大丧。 先皇令,宁王李修宴继位,登基为帝,年号武宁。 准王妃安予棠,为后。 先皇诸位皇子,一律封王,前往封地,无诏不得回。 虽是封地,却处处是眼线。 虽不是牢笼,却比牢笼还密不透风。 武宁三年,帝后大婚。 武宁四年,大皇子暴病于榻,疑风流过度。 武宁五年,三皇子削发出家,青灯古佛。 武宁六年,四皇子坠马而亡。 武宁七年,五皇子谋逆,就地格杀。 武宁八年,六皇子死于灵兽爪下。 武宁九年,七皇子困于榻,饿死。 武宁十年,帝后御驾亲征,扫荡屡次进犯的大宁、大烈两国。 武宁十二年,天下归一,四海升平。 武宁十五年,传闻帝后卧病于榻,传位嫡长子,年号平康。 国舅爷为摄政王。 兵马大元帅坐镇京师。 张相及三朝元老尽心辅佐幼君。 大将军安景行坐镇三国交界。 第一皇商安景越商业网纵横帝国版图。 帝国第一情报网“书院”由安景聪执掌。 至此,帝国牢不可破,开启西征之路。 而传闻因杀伐过重,遭到天罚而卧病于榻的帝后,此时正在一艘飞舟上,穿过翻卷的白云和蓝天,享受着属于他们的自由。 “你慢点,小心摔着。” 李修宴手里端着燕窝,屁股后头还跟着两个窝窝头,一脸担忧地围着妻子转,看着她高高隆起的腰腹。 他决定—— 再也不生了! 带孩子满世界溜达,还怎么自由? 自由个屁! 等这胎生下来,他就派人把这几个窝窝头一起,都给大舅哥送过去。 “摔出来才好呢!你这个骗子!” “说好了带我环游世界,你特么就是这么个环游的吗?” “老娘是母猪吗?一窝一窝地生?” “干脆老娘给你收几个美妾,你找她们生去……” 安予棠叉腰,气哼哼道。 “别啊,咱不生了,先喝点燕窝润润嘴……” 李修宴连哄带转移注意力,一边喂她喝燕窝。 “哼,别以为一碗燕窝就能收买我了……” 安予棠还是很气。 “是是是,夫人骂得是,来,再吃点……” 李修宴连连点头,甘之如饴地伺候着她。 小窝窝头呱呱坠地后,李修宴果然连夜打包好让图南庄梵给安景湛送去。 又收到三个娃娃大礼包的安景湛陷入了沉思中,他不是摄政王吗? 怎么便成了养娃的超级奶爸了? “哇哇哇——”一口奶都没得喝的小窝窝哭声响亮,揪着安景湛的领子不放。 “唉。” 安景湛叹气,吩咐人将窝窝头安置好。 “他妈的!老子都还没结婚呢!” 等窝窝头都被安置好以后,安景湛无比暴躁地跺脚。 “舅舅。”小君王手里拿着书出来,颇为同情地看着自家舅舅,“外祖外祖母给你安排了相亲,明日有个荷花宴……” “要不,舅舅咱们跑路?” 他也想出去玩! 明明他爹还年轻,他娘还正值芳华,怎么就跑了呢? 他还这么小。 “你做梦,背你的书去。” 安景湛黑脸,挖了他一眼。 小君王瘪瘪嘴,转身默默回书房。 哼,外祖父这次给大舅选的可是将门虎女,大舅逃不掉的…… ——完? 第105章 完 这场风云来势汹汹,却并未打起来。 “我陪你去。” 安予棠见他要去皇宫,便提了出来。 “好。” 他伸出手。 安予棠愣了一下,然后见三军都在盯着。 算了,就当给他个面子。 把纤手覆了上去,随他一起入城进宫见天武帝。 天武帝此时已经卸去龙冠龙袍,只穿着一身亵服。 殿中除了太后是坐着的,皇后以及一众妃嫔都跪在地上,脱簪素衣。 “你来了,这椅子,归你了。” 天武帝看着李修宴,平时龙袍加身,倒是看不出来他的老态。 如今没了龙袍衬托,倒是老态尽显了。 李修宴牵着安予棠的手,一步一步走上那个位置,坐下。 “哈哈哈哈……” 天武帝忽的像癫狂了一样,大笑不止。 哗—— 他突然抽出佩剑,指着李修宴,怒声质问:“为什么?!” 李修宴却是纹丝不动,甚至连眼神都没有施舍给他。 “你还有半柱香。” 李修宴声音冷得丝丝入扣,沁人肌肤。 安予棠坐在他身上,对他身上散发出来这股的冰冷气息感受切实。 “你!” 天武帝又哭又笑,又气又跳,状若疯癫。 “上天——待朕不公啊!!” 天武帝不甘,抬剑自刎。 “皇上!” 皇后惊呼,扑了过去,看着那把染血的长剑,也捡起来抹了脖子。 其他妃嫔中除了宸妃,一个个都哭得死去活来。 - 天武五年末,皇帝暴病驾崩,皇后伤心过度,随先皇而去,大丧。 先皇令,宁王李修宴继位,登基为帝,年号武宁。 准王妃安予棠,为后。 先皇诸位皇子,一律封王,前往封地,无诏不得回。 虽是封地,却处处是眼线。 虽不是牢笼,却比牢笼还密不透风。 武宁三年,帝后大婚。 武宁四年,大皇子暴病于榻,疑风流过度。 武宁五年,三皇子削发出家,青灯古佛。 武宁六年,四皇子坠马而亡。 武宁七年,五皇子谋逆,就地格杀。 武宁八年,六皇子死于灵兽爪下。 武宁九年,七皇子困于榻,饿死。 武宁十年,帝后御驾亲征,扫荡屡次进犯的大宁、大烈两国。 武宁十二年,天下归一,四海升平。 武宁十五年,传闻帝后卧病于榻,传位嫡长子,年号平康。 国舅爷为摄政王。 兵马大元帅坐镇京师。 张相及三朝元老尽心辅佐幼君。 大将军安景行坐镇三国交界。 第一皇商安景越商业网纵横帝国版图。 帝国第一情报网“书院”由安景聪执掌。 至此,帝国牢不可破,开启西征之路。 而传闻因杀伐过重,遭到天罚而卧病于榻的帝后,此时正在一艘飞舟上,穿过翻卷的白云和蓝天,享受着属于他们的自由。 “你慢点,小心摔着。” 李修宴手里端着燕窝,屁股后头还跟着两个窝窝头,一脸担忧地围着妻子转,看着她高高隆起的腰腹。 他决定—— 再也不生了! 带孩子满世界溜达,还怎么自由? 自由个屁! 等这胎生下来,他就派人把这几个窝窝头一起,都给大舅哥送过去。 “摔出来才好呢!你这个骗子!” “说好了带我环游世界,你特么就是这么个环游的吗?” “老娘是母猪吗?一窝一窝地生?” “干脆老娘给你收几个美妾,你找她们生去……” 安予棠叉腰,气哼哼道。 “别啊,咱不生了,先喝点燕窝润润嘴……” 李修宴连哄带转移注意力,一边喂她喝燕窝。 “哼,别以为一碗燕窝就能收买我了……” 安予棠还是很气。 “是是是,夫人骂得是,来,再吃点……” 李修宴连连点头,甘之如饴地伺候着她。 小窝窝头呱呱坠地后,李修宴果然连夜打包好让图南庄梵给安景湛送去。 又收到三个娃娃大礼包的安景湛陷入了沉思中,他不是摄政王吗? 怎么便成了养娃的超级奶爸了? “哇哇哇——”一口奶都没得喝的小窝窝哭声响亮,揪着安景湛的领子不放。 “唉。” 安景湛叹气,吩咐人将窝窝头安置好。 “他妈的!老子都还没结婚呢!” 等窝窝头都被安置好以后,安景湛无比暴躁地跺脚。 “舅舅。”小君王手里拿着书出来,颇为同情地看着自家舅舅,“外祖外祖母给你安排了相亲,明日有个荷花宴……” “要不,舅舅咱们跑路?” 他也想出去玩! 明明他爹还年轻,他娘还正值芳华,怎么就跑了呢? 他还这么小。 “你做梦,背你的书去。” 安景湛黑脸,挖了他一眼。 小君王瘪瘪嘴,转身默默回书房。 哼,外祖父这次给大舅选的可是将门虎女,大舅逃不掉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