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环王中的太阳王》


 第一章 王子赫利俄斯

    一队骑士拜访了洛丝罗瑞恩王国，银色的盔甲反射着灿烂的阳光，他们就是在中土大名鼎鼎的银骑士，长期处于对抗邪恶的前线，在受黑暗侵袭的人眼中就是带来光明的使者。
    这队银骑士停在森林前。
    不用数刻，一队手持长弓的精灵静悄悄地出现。
    他们都穿着深绿色的斗蓬，完美地隐藏在森林里。
    弓箭都瞄准了骑士一行人。
    这时一个骑士下了马，并脱掉头盔，露出其无比英俊的样貌，金色的长发随风飘动。
    「我是来自亚诺尔隆德的赫利俄斯，来自这里的目的是和你们的领主相谈黑暗大敌的问题。」
    灰色的眼睛看着哈尔迪尔。
    盔甲上有大量华丽的花纹和古精灵文字，最引人注目的还是盔甲正中央的家族纹章。
    一只单独的手掌，手掌里握着令人渴望着迷的宝石。
    单单是画下来的图案便令人感到血脉沸腾，更遑论看到真正的宝石。
    哈尔迪尔明显很熟悉这个纹章，点了点头便回去通报，其他精灵守卫继续监视着赫利俄斯他们。
    白色的骏马不耐烦地喷气，保持笑容的赫利俄斯抚摸着牠的头，仅仅触碰便令牠安静下来。
    英俊的脸孔无时无刻吸引着这些精灵的注意力。
    幸好地哈尔迪尔很快便回来了，带着赫利俄斯等人进入森林，并在凯林阿姆洛斯前停下。
    赫利俄斯独自一人进入洛丝罗瑞安王国的首都卡拉斯加拉松。
    最终他在一个宏伟的塔蓝前停了下来。
    四周的梅隆树发出浓郁的香气。
    「你果然很像他。」
    一道充满魁力的声出响起。
    两个人出现在阿波罗面前，分别是洛丝罗瑞恩领主凯勒博恩和其夫人凯兰崔尔。
    这两个人都紧紧盯着赫利俄斯的脸孔。
    刚才出声的凯兰崔尔率先说话。
    「你令我想起了我的侄子欧洛德瑞斯。」
    「他的样貌和你十分相似。」
    「除了那一双灰色的眼睛。」
    凯勒博恩点了点头，想起了什么。
    「他的灰眼睛可是露西恩公主留下来的。」
    赫利俄斯祖上曾经有过两次和精灵的婚姻。
    第一次是大英雄贝伦和精灵王辛葛之女露西恩结婚，第二次是罗德兰国王「东方征服者」亚历山大和吉尔加拉德之女结婚。
    第一次婚姻给他留下了灰色的双眸，第二次婚姻给他留下了金色的头发。
    「你来找我们有什么事?」
    赫利俄斯表情变得严肃。
    「是关于安都因河对面的多尔哥多。」
    「自从黑暗魔君派戒灵克哈穆尔重夺那里后，他们日夜集结着数之不尽的奥克和座狼，并威胁着安都因河路线的畅通。」
    「一旦安都因河路线被切断，我们将要花费更多时间绕经东方大道前往监视黑门的诸城。」
    两人都知道多尔哥多的威胁。
    「但是现在不是动手的好时候。」
    「我们所有人还未准备好。」
    「而且将会有更重要的事发生。」
    赫利俄斯露出疑惑的表情。
    「更重要的事?」
    凯兰崔尔点头，她拿出一封信。
    信上是罗德兰语。
    「竟然有这样的事!」
    赫利俄斯不可置信地和她对视着。
    「没错。」
    「这场会议需要你们罗德兰王国的参与。」
    他把信件放入怀中。
    「我们义不容辞。」
    说罢便想转身离开。
    「等一等。」
    「我相信林顿王国也会派出使者参与这一场会议。」
    提起林顿王国，赫利俄斯表情比较激动。
    如果罗德兰王国是迷雾山脉以东最强的人类势力，林顿王国就是以东的一个强大精灵王国。
    而且两者关系十分密切。
    两国创始人埃路瑞德和埃路林是兄弟，乃贝伦和露西恩之孙﹑多瑞亚斯之王迪奥之子。
    他们继承了人类﹑辛达和迈雅的血脉，并不是普通人，而是半精灵，可以选择成为人类或者精灵。
    埃路瑞德在多瑞亚斯被费诺诸子攻破时被辛达精灵救走，并到达七河之地成为了南多精灵和辛达精灵的国王。
    埃路林被伊甸人第四个氏族罗德兰氏族收养，并带领着氏族参与愤怒之战并建立罗德兰王国。
    两者分别选择了不同的命运。
    埃路瑞德拥有极长的寿命，从第一纪元活到现在。
    埃路林虽然在愤怒之战后获得维拉的祝福，寿命虽远远短过其兄弟，只有区区五百多年。
    在埃路林死后，林顿王国和罗德兰王国仍然有着良好的友谊，更结成了同盟。
    当然赫利俄斯如此激动还有另一个不为别人所知的原因。
    「今天穿过红角口!」
    银骑士纷纷跟随着阿波罗向高耸险峻的迷雾山脉奔驰。
    迷雾山脉隔开了昔日阿尔诺王国的故土埃利阿多及罗德兰王国所在的罗瓦尼安，只有三条通道可以穿过迷雾山脉。
    第一条通道是穿过古代矮人的都市摩瑞亚。
    虽然罗德兰王国的文献记载来自孤山的巴林带领远征队光复了摩瑞亚，但罗德兰后来一直和摩瑞亚没有联系，反而察觉到奥克会从摩瑞亚侵扰王国，所以赫利俄斯否决了走这一条通道的选择。
    虽然高隘口在罗德兰王国控制下，但它距离这里太远。
    最终他们决定通过在不远处的红角口穿越迷雾山脉，并北上前往会议所在的戴文瑞尔。
    「拿好你们的武器。」
    「奥克正控制着红角口，我们要把他们杀得落花流水。」
    一众银骑士纷纷高举长剑附和。
    代表着罗德兰王国的旗帜高高扬起。
    「我们继承了贝伦的勇气!」
    银骑士义无反顾地冲入了红角口。
    长剑和银盔反射着的光芒照亮了森林。
    树林里的奥克看到他们的银盔甲。
    过去种种惨痛记忆涌上来。
    最为鲁莽愚钝的奥克都感到恐惧，知道眼前这些人不是他们能招惹的对象，纷纷往森林的最深处逃跑。
    他们互相用难听而混乱的半兽人语互相交流。
    不，与其说是交流，不如说是毫无目的的咒骂和自言自语。
    赫利俄斯和同伴赶到时，只看到这些奥克的背影消失在森林中。
    迷雾山脉里的树林无不高耸入云，枝叶遮住了绝大部份的阳光，更多地方被阴影笼罩。
    山路外的土地崎岖不平，在人难以想象的地方出现小洞和凹陷，马在这种地方寸步难行。
    而且—
    赫利俄斯忌惮地看着森林的深处。
    迷雾山脉里有着更多恐怖的怪物。
    有一些是远古魔王魔苟斯创造出来的异形。
    有一些是在第一个精灵苏醒前便隐藏在这里的怪兽

 第二章 奥克的埋伏

    时间回到十年前。
    一座宏伟的要塞屹立在安都因河和死亡沼泽之间，高耸的碉堡塔楼无时无刻都在监视着远处无比邪恶又令人心生畏惧的黑门。
    黑门后的魔多散发出邪恶的气息，任何时候都被漆黑的浓烟和乌云笼罩着，没有一丝光明。
    奥克的叫声和各种被改造的邪恶生物的嘶吼穿透高大的黑门，附近一带的旅人﹑士兵都能清楚听到，持续不断。
    还有更多古怪而可怕的动静从魔多里传出来，这都不是人类可以探究的事物。
    「开城门!」
    穿着全副盔甲的军官下达命令。
    数十个健壮的士兵一起拉动着连接大门的铁链。
    由钢铁铸成的沉重大门缓缓打开。
    在大门外的是一支被黑色钢盔包裹着的骑士，他们身下的坐骑也被铁甲所覆盖。
    黑骑士整齐地踏入了要塞，途中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有他们身上盔甲互相碰撞制造的细微噪音。
    当他们经过时，道路两侧的士兵和工人都屏住呼吸，彷佛一切热闹和动静都被这些黑骑士吸收了一样。
    宽敞的广场竟然一片安静，万籁俱寂。
    直到黑骑士进入了要塞的更深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众人才恢复过来。
    他们都在窃窃私语，讨论着刚才出现的黑骑士。
    广场这才恢复了一丝生气
    「竟然是他们。」
    「为什么他们近来频频出入法兰要塞?」
    这座要塞的名字就叫法兰要塞，在数千年前由其中一个罗德兰先王建造以监视魔多。
    法兰要塞的士兵对黑骑士越来越活跃感到不安。
    如果银骑士代表光明，黑骑士就代表了黑暗。
    这不是说黑骑士是邪恶的，而是他们在邪恶势力变得强大时才会活动。
    银骑士是罗德兰王国最精锐的军队之一，肩负起守卫王都的责任，有时候也会离开亚诺尔隆德去歼灭王国的强敌。
    他们所到之处，黑暗也会被驱除，光明将会到来，平民获得拯救，城镇重新纳入王国的统治之内，奥克﹑食人妖﹑东夷等都会毫不犹豫地逃走。
    而黑骑士则令人感到恐惧。
    没有人知道他们平时是住在哪里，也不知道他们如何选拔新兵的。
    其他人对黑骑士一无所知。
    他们像活着的幽灵，不会说话，也不会有多余的感情。
    和他们合作的军队往往伤亡惨重，活下来的士兵也会陷入疯狂中。
    「别再说了。」
    「谁知道你说的话会不会落入他们的耳朵中。」
    一个老人慎重地告诫眼前说得正欢的年轻人。
    年轻人面色一白，又心虚地看了看黑骑士消失的地方，便逃回小巷中。
    「消息是真的!」
    「我们接下来要严加防守，禁止平民进出要塞。」
    法兰要塞的指挥官把黑骑士交给他的信件放在桌子上，并向自己的副官下达命令。
    副官惊讶地看着他。
    「大人，这里是王国和刚铎贸易的必经之地。」
    「每一天都有数之不尽的商人在这里停留补给—」
    指挥官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这个要塞建造的目的不是让商人在这里休息。」
    「黑暗即将到来。」
    「我们必须采取一切手段。」
    副官也只好无可奈何地服从命令，快步离开了房间。
    满脸忧色的指挥官走到玻璃窗前，看着黑门方向。
    黑门永远被黑暗笼罩。
    魔多越来越活跃，似乎是实力早已恢复。
    奥克如潮水般冲击着罗德兰王国的南方防线。
    在黑门外的法兰要塞和塞恩城更是首当其冲。
    黑骑士带来的噩耗更是雪上加霜。
    「奥克知道了我们会途经这里。」
    一个银骑士紧张地看着四周的奥克，并把自己的身体挡在赫利俄斯前面。
    「投降…否则…死亡!」
    穿着一套比较完整盔甲的奥克大声说着刺耳的奥克语。
    充斥着各种恶意的混浊眼睛盯着被他们包围的人类。
    下一刻，一支箭矢射入它的眼睛内。
    尸体从座狼上摔下来。
    所有半兽人有一刹那安静下来，然后纷纷发出震耳欲聋的叫声。
    「作好战斗准备。」
    赫利俄斯拔出先祖留下来的宝剑。
    璀璨的阳光在宝剑上反射着，宛如烈焰在剑刃上燃烧着。
    原本来势汹汹的奥克看见这把宝剑后却发出了畏惧的哀号，身体本能地向后退缩。
    嗜血的座狼也低下头来，不敢直视这把锋利的宝剑。
    但它们始终没有退去，仍然一步步紧迫过来。
    「有一点奇怪。」
    赫利俄斯低声嘟嚷。
    这些奥克的士气似乎异常高昂，并不像平时一样贪生怕死。
    不等他多想，奥克已经一拥而上。
    保护着他的十多个银骑士竭力斩杀着任何试图接近赫利俄斯的奥克。
    但奥克的数量终究占压倒性优势，而他也不会什么都不做看着同伴战死。
    出鞘的宝剑化为红光在奥克之间挥舞着，留下一道道致命的伤口。
    一个个奥克倒在赫利俄斯面前，其他奥克却踩踏着它们的尸体冲上来。
    他们不是赫利俄斯的对手，但是他的每一下攻击都在消耗着自己的力气。
    带有血污的长刀在他手臂上留下一道深刻的伤口，剧烈的痛楚传来。
    「哈哈—」
    长刀的主人刚发出恶心的叫声，宝剑便飞快了结它的生命。
    其他奥克看着赫利俄斯身边的同类尸体，一直被压制的恐惧开始涌上心头，脚步开始减慢，不敢上前。
    他拿着宝剑在空气中挥动着。
    「敢上前的奥克必定死于此剑下。」
    眼睛这时才有空看了看四周。
    同行的十多个银骑士早就倒下了。
    和他们一起倒下的还有十倍的敌人。
    心里出现一阵悲伤。
    这些银骑士中有的是和他一起成长的伙伴，有的是教会他作战技巧的老兵。
    多年共处的同伴竟然死在半兽人的袭击下。
    愤怒之火瞬间蒸发了悲伤之情。
    「贝伦啊，请赐予我勇气。」
    他低头吻在宝剑上。
    宝剑也相应地发出光芒。
    「我乃罗德兰国王君士坦丁之子，赫利俄斯。」
    「我的先祖乃大英雄贝伦。」
    「我绝不会屈服于黑暗。」
    「我将永远为光明而战。」
    高举宝剑的赫利俄斯冲入奥克中。

 第三章 智慧之城—伊扎里斯

    「赫利俄斯…」
    「赫利俄斯!」
    有人不断在呼唤着他的名字。
    呼唤的声音越来越大。
    此时，赫利俄斯只觉烦厌，认为自己的沉睡被打扰。
    他想看看谁打扰了他。
    当赫利俄斯睁开眼睛时，一个面孔出现在他面前。
    他还未看清对方是谁，面孔便消失了。
    「赫利俄斯王子醒了。」
    声音中充满喜悦。
    随即各种声音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耳朵中。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精灵和十多个人类站在他前面。
    「我…」
    赫利俄斯刚张开干涸的嘴巴，昏迷前的记忆便浮现在脑海中。
    痛苦﹑愤怒和悲痛夹杂在一起。
    过了一阵子，他才开口说话，灰色的眼眸恢复平静。
    「我现在在哪里?」
    其中一个留有白色胡子的老人恭敬地作出回答。
    「王子殿下，这里是伊扎里斯。」
    他看了看四周。
    这是一个非常宽敞的房间，堆积了大量书籍和医疗用具，窗外可以看到伊扎里斯着名的图书馆。
    「军区巡逻的士兵发现了你，并把你送到这里接受治疗。」
    「遗憾地是，你的同伴全都死了。」
    这个消息在他意料之中，却仍然深深打击了他。
    如果不是他鲁莽地要求轻装出行，他们也不会死在自己面前。
    在被子下的拳头紧握。
    赫利俄斯拖动着虚弱的身躯在医院里走动。
    流着贝奥家族﹑辛达精灵﹑诺多精灵和迈雅血脉的身体在医生的悉心照料下迅速康复。
    悲痛的情绪也彷佛完全消散，脸上再次露出了笑容。
    只有他知道自己心底里埋下了对自己的怨恨和对半兽人的恨意。
    当初救治他的医生的名字叫纳斯托利安，是一个绿精灵，与其他族人不同的是他异常渴望知识，并被伊扎里斯图书馆吸引过来，凭着他天生对草药的认知成为了伊扎里斯首席草药专家和医师，平时都住在伊扎里斯城郊的草药园圃里。
    赫利俄斯经常和他聊天。
    对方似乎对流着精灵和伊甸人血脉的赫利俄斯格外友好，向他灌输着草药的功用﹑大自然的规律和动物的栖息行为等知识。
    「渡鸦寿命较一般雀鸟长，智力异常高，可以和精灵﹑人类进行交流。」
    「埃拉诺是一种分布于洛丝罗瑞安的星形小花，有金色的和银色的。」
    「阿塞拉斯，又叫王叶草，可以愈合伤口和治愈毒性，我在为你治疗时也用了一点。」
    「拉瓦拉勒达，由维林诺精灵送给努曼诺尔人和罗德兰人的礼物，香气可以令人更易入睡。」
    这些知道对于经常行走在山野中的赫利俄斯很有用，令他知道如何采摘草药帮助自己，他也充满兴趣地聆听纳斯托利安的教导，甚至在伤势还未完全恢复下跟着他在医院里救治伤员，学习不同的治疗手法。
    吸到轻微的昏睡药剂便失去意识的病人躺在病床上。
    穿上白色长袍的赫利俄斯专心地拿白银小刀划出一道细小的伤口，嵌在伤口里的小石头也展现在他眼前。
    他放下小刀，小心翼翼地拿另一个白银钳子拿出小石头，并把伤口缝合上。
    整个过程里，伤者完全没有知觉，感受不到痛楚。
    「这…真的是一个前所未有的体验。」
    这时房间大门被打开。
    盔甲的声音接近。
    赫利俄斯知道来者是谁，便放下了手中的工具。
    在他转过身来，穿着盔甲的银骑士半跪在他面前。
    「王子殿下，我们已经查明了当天袭击你们的半兽人的情况。」
    在亚诺尔隆德的银骑士到达伊扎里斯后，他便让他们前去调查当天被半兽人袭击的真相。
    「是谁?」
    对病人无比友善时刻都带着笑容的俊美脸孔变得严肃，眼睛里燃烧着复仇之火。
    「是魔多奥克巴格龙克的部下。」
    「他们不知何时往东绕过灰烬山脉，暗中穿过王国设置在南方的防线，并在你们必经的东方大道路段作出埋伏。」
    和银骑士一起离开房间的赫利俄斯皱着眉头，大脑不停思考。
    秃鹰。
    他被袭击前数天都看到有一群硕大的秃鹰在天空中飞翔，彷佛在跟踪着他们，但是当时的他们对此不以为然。
    最终两人在医院里的庭园里停了下来。
    「你们抓到他吗?」
    银骑士愧疚地低下头来。
    「巴格龙克异常狡猾，没有像我们预料般返回魔多，而是一路向北逃窜，最终逃入黑森林中。」
    赫利俄斯抬头看着西北方向。
    「黑森林?」
    「他极有可能投靠了多古尔都。」
    「那就麻烦了。」
    多古尔都里的黑暗势力一度被圣白议会驱逐，但那里长期被腐化充满黑暗堕落的气息，罗德兰王国也放弃在那里驻军，结果多古尔都在四十年前重新被三个强大的戒灵占据。
    「但这也阻止不了我报仇的决心。」
    银骑士似乎猜到他的想法。
    「王子殿下，我建议你不要鲁莽地行动。」
    「黑森林南部的黑暗势力越发强大，充斥着各种腐化的生物和奥克，对任何光明的生物来说都十分危险。」
    赫利俄斯点头。
    「放心，我不会犯下同样的错误。」
    「一时鲁莽令我失去了十五个忠实可靠的伙伴。」
    「我可不想害死更多同伴。」
    「我有一定掌握才会行动。」
    银骑士虽然劝不了他放弃对巴格龙克的复仇，听到他的话后也松一口气。
    罗德兰王国一直流传着上古人类英雄的传说，王室更是英雄贝伦的后裔，一直重视培养王室成员勇气。
    逃避和退缩从来都不是罗德兰王室的精神，勇气和智慧才是他们该表现出来的美德。
    面对赫利俄斯的这番想法，银骑士只会更加兴奋激动。
    「我还要在伊扎里斯多留一段时间，你们先去亚诺尔隆德通知父王。」
    银骑士点头后转身离开。
    赫利俄斯继续看着黑森林的方向，右手触摸着随身携带的宝剑。
    「我向宝剑达格墨发誓，此剑将会斩下巴格龙克之头颅。」
    一阵微风突然出现，吹拂在他脸上。
    他再次展露出笑容。
    「一定是维拉托卡斯听到了我的誓言。」

 第四章 灰袍智者

    纯白色的宫殿房屋遍布伊扎里斯的每一个角落。
    这些房屋往往采用大量圆形石柱支撑整个房屋的重量，而这些石柱也有不同款式。
    石柱上雕刻着神话中维拉迈雅的伟大形象和历史中英雄贤王的功迹，也有不少人家选择把大自然中的动物和植物刻在上面。
    这座城市不但聚集了大量学者，也有不少艺术家在房屋之间游荡着。
    他们在广场里互相讲述自己的风格，或在屋里专心完成自己的作品。
    大理石雕像﹑美丽动人的画像比比皆是。
    最为动人心神的作品都被罗列在其中一座宏伟宫殿里。
    任何一个到访城市的旅客都可以自由参观这座宫殿，接受这些艺术作品的洗礼。
    不少士兵看守着这座宫殿，唯恐里面的艺术品有半点损坏。
    但是这些都不是伊扎里斯这座城市最为吸引人的地方。
    任何来到伊扎里斯的人，目光都会被位于城市中央的高塔所吸引。
    高塔的高度远超城市里的其他所有建筑物，塔顶甚至消失在云雾中，犹如分隔开天与地的支柱，任何话语都难以形容高塔的伟大和壮观。
    这座高塔就是闻名中土的伊扎里斯图书馆，被认为在中土光明国度里收藏了最多书籍文献的地方。
    在精灵王迪奥之子埃路林建立罗德兰王国之初，他便建成了这座高塔，以收藏及传承世上所有知识，甚至有人认为维拉﹑迈雅也参与了图书馆的建造。
    伊扎里斯图书馆里收藏了海量般的书籍，其中有着中土各种族文字写成的古籍，诺多﹑辛达﹑南多﹑阿瓦瑞﹑人类﹑矮人甚至其他智慧种族留下的书籍也可以在这里找到。
    直到现在，罗德兰王室仍然持续收集图书并收藏在这里。
    王国境内的作家和学者出版了书本后都会把其中一本书交给图书馆。
    这座图书馆源源不绝地吸引来自中土各地的学者，这些学者废寝忘食地游走于书架之间，疯狂地吸收着书本里的知识，同时也留下了更多珍贵的手扎﹑笔记。
    「我竟然会来到这里。」
    赫利俄斯站在图书馆的门口前，摸了摸自己的头。
    今天医院里没有多少病人，自己便抽空在伊扎里斯城内闲逛。
    「来者止步。」
    「只有取得伊扎里斯贤者会议的批准才能进入大图书馆!」
    数个穿着白色盔甲配备精良武器的守卫拦下了他。
    他们是智慧卫士，被许以重任保卫身后的图书馆，在必要时将会毫不犹豫牺牲自己的性命以保存人类文明的结晶。
    伊扎里斯图书馆所收藏的书籍非常珍贵，价值已经不能用金钱来衡量，无数阴险狡诈之徒和黑暗的爪牙都觊觎着它。
    锋利的长戟对准了赫利俄斯。
    在纯白没有图案的面具下的眼睛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噢!」
    「我忘记了进入大图书馆要预先向贤者会议申请。」
    贤者会议会严格审批这些申请，确保进入大图书馆里的人都拥有大智慧和美德。
    他还是小孩时就在伊扎里斯跟随大贤者学习，天天都混在大图书馆里，因为大贤者的缘故倒不用出示批准证明，所以他也忘记了这件事。
    「不过…」
    守卫听到他的话紧张起来，紧握着手中的武器。
    「我猜我不需要贤者会议的批准。」
    赫里俄斯从怀中拿出了一条项链。
    这条项链由黄金铸成，最吸引人的目光却还是那一颗发出光芒的金色宝石。
    金色宝石是一颗圆形的宝石，看上去像是良工巧匠精心打造，事实上却是天生便如此工整。
    宝石内蕴含着以最美丽的语言也难以精确描述的光芒。
    那种光芒与阳光无比相似，为配戴者带来照亮一切的光明，可以驱除一切的黑暗。
    但人类直视宝石发出的光芒，眼睛却不会被那光辉刺伤。
    所有人看到这颗宝石并被光芒照耀时，心里的负面情绪都会尽数消失，并生出无匹的勇气，敢于面对一切的黑暗。
    身体的疲累也会消失，精力如泉水般流动至每一块肌肉，提供源源不绝的力量。
    所有智慧卫士在看到项链的一瞬间都半跪了下来。
    因为他们知道眼前的青年是罗德兰王国的王子，赫利俄斯。
    这条项链是罗德兰王室流传了数千年的宝物，多瑞亚斯之光。
    在诺多族东渡中土后，凯兰崔尔到访了多瑞亚斯，并把诺多族离开维林诺的原因和经过告诉给精灵王辛葛的妻子美丽安。
    辛葛后来也知道了精灵宝钻的存在，也想打造出类似的宝物。
    刚好诺格罗德的矮人给他献上了一颗无比美丽的宝石，他的妻子美丽安从记忆中抽取了维林诺双圣树的光芒，并把它注入宝石内。
    虽然多瑞亚斯之光远远不及那三颗精灵宝钻，但它仍是中土最为珍贵的宝物之一。
    当初埃路林就是因为配戴着多瑞亚斯之光而被罗德兰氏族视为维拉降下的使者并收养了他，之后埃路林带着氏族躲入黑暗阴郁的陶尔-伊姆-都因那斯森林以逃离魔苛斯的追兵时也是用多瑞亚斯之光照明。
    没有人可以仿造出第二条多瑞亚斯之光。
    中土里配戴着多瑞亚斯之光的人只有赫利俄斯一人。
    赫利俄斯径直走进了大图书馆。
    放眼看去都是宽阔的书桌和高大的书架。
    墙上镶着发出光芒的神秘矿石。
    在这里，所有人都被禁示生火或者燃点东西。
    穿着白色长袍的侍者在书架之间走动着，帮助学者搬运书籍﹑抄写文献，同时也监视着他们防止他们损坏任何书本。
    白袍上有着一个符号，金色的眼睛符号。
    少年在大图书馆里学习的赫利俄斯曾经就此询问过导师。
    导师看着西方，说出了答案。
    「这是瓦尔坦之眼。」
    「瓦尔坦比阿尔达的一切生灵看得都要远，能看破一切幻想和黑暗，得到所有事物的真相。」
    「学者崇拜着祂，渴望通过瓦尔坦之眼窥看万物的真理，获得无上的智慧。」
    这时一个老人吸引了他的目光。
    对方并不高大，在罗德兰人对比下更是显得矮小。
    他穿着银灰色长袍，戴着蓝色的尖顶帽，围着银色的围巾，白色的胡须下垂至腰上，拿着的粗糙雕刻的木杖触碰地面时发出阵阵细微的声音。
    看上去他只是一个中土常见的江湖术士，在伊扎里斯里更为普遍，伪装成拥有大智慧的贤者欺骗着刚到此地的旅人，从他们身上骗走数个硬币。
    但赫利俄斯眼睛却是发光，他想起了什么东西，便迎了上去。
    对方也惊讶于一个英俊而高贵的青年突然接近自己。
    「具有智慧的米斯兰达尔，我有幸在这里遇见你。」
    「我是罗德兰国王君士坦丁之子赫利俄斯。」
    米斯兰达尔面露惊讶之色。
    大部份人类贵族都把他的存在当成传闻流言，认为他只是伪装为传说人物的三流术士，或者是装神秘的精灵，极少人能认真而慎重地看待他。
    「赫利俄斯，你是如何认得我的?」
    「或者你并不记得，先王奥勒留在810年前同样在这里遇见了你，并和你谈论了近三天三夜。」
    「他被你的智慧所震惊，并留下了你的画像。」
    「画像至今还悬挂在亚诺尔隆德的智慧宫里。」

 第五章 东方的叛乱

    两人的交谈被打断。
    银骑士匆忙地赶了过来，静悄悄地在赫利俄斯耳边说了一句话。
    赫利俄斯惊讶地看着银骑士，怒色在眉目间蕴酿着。
    鲁恩行省总督高墨达勾结东夷发动叛乱，东方军区司令居鲁士阵亡，副司令大流士狼狈地逃到丘陵中。
    米斯兰达见状也告辞，只是他在和赫利俄斯道别时留下了意义不明的话。
    「真相总是隐藏在迷雾中。」
    「不要轻易作出判断。」
    说罢便转身走入堆积如山的书籍中，身影很快便消失了。
    在思考着对方留下的警示的赫利俄斯看着背影消失的地方，久久未回过神来。
    「王子殿下。」
    银骑士在请示着赫利俄斯下一步行动。
    「叛军正要进攻伊扎里斯。」
    「我建议殿下尽快离开这里。」
    叛军和东方人组成的联军人数远超伊扎里斯的守军数量，来势汹汹。
    一场艰辛而残酷的战争即将在这座闻名已久的智慧之城爆发，战火将会波及一座座华美的宫殿和宏伟的大图书馆。
    珍贵的书籍和艺术品将再没有任何人重视。
    「大流士什么时候可以率领搬军到来?」
    银骑士并不寄望于大流士的援军。
    「他现在正试图穿过崎岖的丘陵前往另一座城市组织军队，最起码也要大半个月才能率领援军支持伊扎里斯。」
    「但叛军正在沿着东方大道袭来，最快三天后便会到达这里。」
    「三天吗?」
    赫利俄斯正在思索着各种可能性，并随着银骑士离开图书馆。
    明显地伊扎里斯的市民已经收到叛乱的消息。
    原本还非常热闹的街道突然变得一片冷清。
    店铺纷纷停止营业。
    平民都躲在家里，以恐惧的目光从窗户的缝隙看着外面。
    还有更多平民正在拖家带口要离开城市，前往更安全的地方。
    见到这种情况的赫利俄斯连忙让人送信给贤者会议，要求他们禁止平民离开城市。
    「前往最接近的安全城市起码要走十多天。」
    「他们现在逃难，走到半路就被叛军追上了，只会枉送性命。」
    「留在伊扎里斯是最安全的做法。」
    「这也是我的选择。」
    他转身回答银骑士。
    「身为贝伦后裔的我也不会抛弃城市逃跑。」
    「当初贝伦在父亲和同伴死后独自一人在充满黑暗魔王爪牙的多松尼安抵抗了无数个日夜，凭着自己的力量和智慧杀死数之不尽的半兽人和黑暗生物，黑暗魔王甚至把他的悬赏增加至不亚于诺多至高王芬巩的价值。」
    「如今我拥有一座城市的力量，反而要不战而逃，这世间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我相信凭借整个城市的市民﹑士兵和你们的力量足以击败任何来犯的大军。」
    「我将会与你们一起保卫这座城市。」
    他紧握着银骑士的手。
    银骑士的身体晃动了一下，随即拔出自己的长剑指向天空。
    「任何入侵者都将踏过我的尸体。」
    四周的银骑士也拔出长剑，发下对这座城市的誓言。
    赫利俄斯感觉到身体内的血液正在沸腾，像是先祖传承下来的意志为他做的决定感到欢愉。
    心脏正在有力地跳动，并把这些炽热的血液输送到身体的各个部位。
    任何一个细胞都在发出喜悦的呼叫声。
    大脑却变得更为冷静，快速分析着所有守卫伊扎里斯并击退叛军的可能性。
    贝伦曾经用过的达格墨宝剑也被拔出来。
    「你昔日曾经作为贝伦的配剑吸饮黑暗生物的血液。」
    「你现在也将作为我使用的剑守卫罗德兰王国的城市伊扎里斯。」
    达格墨宝剑轻微震动着，彷佛在回应着他的话。
    从东方逃难而来的平民不断涌进伊扎里斯城内。
    骑兵被派去侦察叛军的情况。
    他们发现了一支数量庞大的军队行走在平坦的东方大道上。
    食腐的秃鹰如乌云般笼罩着大地，太阳散发出的温暖阳光被隔绝在外。
    野狼﹑恶犬紧紧跟随着叛军，眼睛中满是对接下来的大战的期待。
    如恶魔如鬼怪的叫声从这一支大军中传出，各种恶毒﹑肮脏的话语高声响起。
    除了穿着整齐盔甲的叛军，大军中也夹杂着不少东夷。
    这些东夷比罗德兰人矮，身体却较为强壮，覆盖在身上的动物毛皮上全是各种陈积已久的血垢，身上的盔甲和兵器也十分简陋。
    奇形怪状的刀剑﹑歪曲的长矛甚至看上去难以在战场使用的古怪武器都被他们握在手里。
    由木头或者钢铁打造而成的战车被马匹缓缓拉动，穿着比较奢侈的东夷贵族提着长矛站在战车上，扫视着手下的士兵。
    眼睛中只有着对罗德兰王国财富的贪婪。
    一些来自黑暗的使者频繁行走在这些东夷部落之间，向他们诉说着罗德兰王国的富庶，承诺他们攻入罗德兰王国后可以劫掠一番。
    这一支被强行拼凑而来的军队缓慢地在东方大道上行走着，他们的目的是把数千年来闪耀着光辉的智慧化为燃烧的人间地狱﹑杀死一切出现在视线范围内的罗德兰人。
    「你们…不要打…」
    东夷贵族正在阻止一场血腥的内哄。
    这些血腥的内哄重复地发生。
    很多东夷本来就是宿敌，互相撕杀了近千年。虽然强大的黑暗力量整合了他们，却无法阻止他们内部无穷无尽的冲突。
    贵族大声用类似罗德兰语却比较重复和简单的语言喝止了内斗的东夷。
    事实上他说的语言的确源于罗德兰语。
    罗德兰王国多次发动东征，征服了无数的部落，并在东方建立多个行省。
    其中一任国王亚历山大更是打下前所未有之大的领土，到达了人类苏醒之地，几乎就要看到东方的海洋，直到他被魔多派来的刺客暗杀。
    被征服的东夷部落不断叛变，东方省份沦陷又被收复。
    这个过程重复又重复。
    罗德兰的文化逐渐影响着东夷诸部。
    越来越多东夷使用被改变的罗德兰。
    维拉的信仰也改变着不少东夷，令黑暗之势力不致于控制全部东夷。
    东方军区的居鲁士和大流士正是被罗德兰文化同化信仰维拉的东夷。

 第六章 守卫伊扎里斯

    铺天盖地的箭矢落在城墙上，遍布每一个角落。
    紧随着箭雨的是带有钩子的长梯。
    当长梯落在城墙上时，钩子会紧紧勾在上面，令守军难以推倒这些长梯。
    「金钱!奴隶!」
    东夷一边高声呼喊一边沿着长梯爬上来。
    城上的守军在箭雨后连忙走出躲藏地点还击。
    石头﹑沥青﹑弓箭和弩箭等倾泻在东夷头上。
    「啊!」
    一下惨叫，其中一个东夷被沥青淋中，滚烫的沥青瞬间灼伤了他大部份皮肤。
    难以忍受的痛楚令他疯狂地大叫求救，双手在被严重烧伤的皮肤上抚摸。
    脚下一个不稳，他便从长梯上摔了下来。
    但这并没有减慢叛军的进攻，狂热的东夷取代了他的位置，继续向城墙进发。
    叛军将领和东夷贵族继续用金钱和恐惧迫使士兵继续发起十死九生的进攻。
    「城市内有像山一样高的金币…」
    「里面有甘甜的泉水和美食…」
    「黑暗之神正在注视着你们，奋勇作战者将会化为祂荣耀的守卫…」
    一颗巨石重重砸在这里。
    是伊扎里斯卫城中的投石机开始发挥作用，精准地命中叛军的指挥官。
    这数个将领和贵族纷纷回归他们口中所谓的黑暗之神的怀抱中，甚至连惨叫声也未能发出。
    叛军立即发生一阵骚乱。
    「夺回城墙!」
    赫利俄斯高举宝剑一马当先。
    挡在他面前的东夷无不一招落败倒地，化为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保护王子。」
    一队银骑士紧跟赫利俄斯后面，防止有任何人偷袭他。
    他们就这样冲散了城墙上东夷的防守阵型。
    眼见城墙快要被守军收复，一个异常强壮的东夷贵族盯上了赫利俄斯。
    贵族头戴密封式铁盔，铁盔上有着恐吓性的尖刺利角，只有一双眼睛露了出来，头盔和盔甲之间的缝隙有一层厚厚的链甲作保护。
    「我…要和你…决战!」
    怒吼声士奔赫利俄斯的耳朵而来。
    赫利俄斯挥剑杀死眼前的东夷后，转身看着向他发出挑战的贵族。
    两人之间的士兵纷纷让开一条路，并继续着自己的战斗。
    厮杀声成为了两人决斗的伴奏曲。
    沉重的脚步声正在接近。
    提着沾满血液的钉头槌的东夷贵族大步奔来，走动时地板彷佛在震动着。
    如小巨人般的身高挡了一小部份阳光。
    疯狂而嗜血的情绪毫不掩饰地涌过来。
    赫利俄斯神情变得严肃，双手紧握宝剑，身体微微向前倾斜。
    他好像感觉到手中的剑柄变得炽热。
    「我…要杀死…你!」
    来到他面前的东夷贵族高举钉头槌，下一刻就要砸在他脸上。
    阴影覆盖着他。
    劲风狠狠地打在他脸上。
    再坚固的头盔也难以抵挡力度如此强大的攻击。
    「噗嗤」
    对方的手无力地垂下。
    沉重的钉头槌掉在地上，并留下一个小坑，激起一阵尘土。
    滚烫的血液从东夷贵族口中喷洒出来。
    在钉头槌落下前一刻，锋利的宝剑如热刀切黄油般轻易穿透链甲，并洞穿对方的头颅。
    「你们的头领已死!」
    赫利俄斯提起贵族的头颅大声叫喊。
    还在垂死挣扎的东夷战士没有因此溃逃，士气却因此大受打击，很快便被守军赶了下去。
    罗德兰的旗帜和伊扎里斯的旗帜重新树立在城墙上。
    一只握着精灵宝钻的断手和金色的瓦尔妲之眼。
    「我们成功了!」
    士兵大声地欢呼，喜悦之情难以掩盖。
    银骑士也重新涌上来保护着赫利俄斯。
    「相信叛军起码需要数个小时才可以组织下一次进攻。」
    赫利俄斯向前走了几步，仔细观察着城外叛军的情况。
    受重创的东夷战士一窝蜂地逃回营地中，大量攻城器械被丢下。
    比较有秩序的叛军也瞬间被东夷战士冲散，难以继续攻城的动作。
    他又看了一眼距离伊扎里斯城不远互作犄角的卫城。
    卫城在丘陵的半山腰上，局高临下，城墙也更为坚固高厚，守城的难道反而比伊扎里斯低，敌军花了大半天也未曾攻上城墙。
    「叛军想用东夷作为炮灰，反而被他们阻碍了自己的进攻。」
    银骑士低声嘲笑着对方的愚蠢。
    「但是…下一次战争恐怕会更加艰辛。」
    赫里俄斯担忧地看着叛军缓缓拖来的巨大攻城塔﹑攻城槌。
    这些原本都属于东方军区的攻城器械，在叛乱中被抢夺了一部份。
    虽然它们数量不多，对伊扎里斯的威胁却十分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太阳逐渐落下，夜幕降临。
    伊扎里斯城外的火把延绵数百里，把黑夜照得像白天一样。
    璀璨的星光在天空上闪烁着。
    西方的天空有一颗无比明亮的星辰滑过。
    这是埃雅仁迪尔之星。
    在中土流传的神话中，埃雅仁迪尔之星是驾驶着汶基洛特-加龙省-加龙省-加龙省的埃雅仁迪尔。
    正是他渡过了海洋到达阿门洲请求维拉出手帮助在中土上被魔王折磨的人类和精灵，其后便把精灵宝钻配戴在额头前，驾驶着汶基洛特-加龙省-加龙省-加龙省在星空上飞翔并监视着被驱逐的黑暗魔王魔苟斯。
    如果流传下来的神话没有出错，埃雅仁迪尔配戴的精灵宝钻便是赫利俄斯先祖贝伦冒险取来的精灵宝钻。
    埃雅仁迪尔之星的星光更为夺目耀眼。
    「光明必定胜过黑暗。」
    赫利俄斯大力投掷了一个火焰壶。
    火焰壶快速点燃了攻城塔的木质结构，并进一步蔓延。
    数个被火焰覆盖的叛军发出惨叫声并从高耸的攻城塔上跳了下去。
    还未等众人庆祝，两个攻城塔便重重地撞在城墙上。
    铺着湿水皮毛的木板被放了下来。
    一大帮叛军手持长矛从攻城塔登上城墙。
    守军再次和叛军展开危险的搏斗。
    「是罗德兰王子。」
    「快杀死他。」
    叛军的军官认出了赫利俄斯，并让部下集中攻击他。
    十多个穿着重甲的叛军毫不犹豫扑向赫利俄斯。
    「快保护王子殿下。」
    银骑士也反应过来，连忙上前缠着叛军。
    「王子，快跑—」
    话还未说完，赫利俄斯便冲入叛军中，数下厮杀打出一条血路，直奔那个暴露了自己身份的叛军军官。

 第七章 反攻之时已到

    残酷而血腥的战争还在持续着。
    叛军和东夷不断发起不顾伤亡的攻势，最终攻克了伊扎里斯的城墙。
    他们终于得偿所愿攻入了累积着财富和黄金的「智慧之地」伊扎里斯。
    但代价是他们的死伤人数是守军的四五倍。
    赫利俄斯和守军被迫撤退至临时搭建的第二条防线。
    忠诚者和背叛者的尸体填满了城墙上的每一个空间。
    两者的鲜血洒在每一个角落上。
    东夷甫进入城市，便停止了对守军的进攻，而是分为一个个小部落四处劫掠，掳劫在他们眼前一切。
    连那些高高在上的东夷贵族也不阻止，反而带着他们的护卫加入劫掠中。
    在他们眼中，失去了高厚城墙的守军的失败只是时间的问题。
    哪怕叛军将领多番劝阻，也阻止不了东夷的疯狂劫掠。
    「是金币!」
    「这里有铁锅。」
    东夷战士眼睛通红地冲进在他们眼中富丽堂皇的住宅里。
    住宅里普通的物品在他们眼中也珍贵无比。
    大理石雕像﹑油画等艺术品反而被他们扔在一边。
    虽然他们奇怪这些房屋的主人去了哪里，但眼睛的财富令他们无暇他顾。
    「你们快点召回自己的战士。」
    「我们要一鼓作气消灭这里的守军。」
    身穿锁子甲的叛军将领在东夷酋长贵族前大吼大叫，伸手指着城市的更深处。
    「这是黑暗之神的旨意。」
    还有着一定理智的他知道守军只是为了保存实力而撤退，并未完全溃败。
    一个留有大胡子的东夷酋长对他的话不屑一顾，也站了起来。
    「黑暗之神许诺了我们可以肆意劫掠攻下的城市。」
    「难道你想违背黑暗之神的诺言?」
    一众东夷酋长和他们的护卫都用凶恶的眼睛看着他，甚至其中几个东夷战士已拔出武器。
    叛军将领见气氛紧张，先是停止说话，过了数秒才继续劝说着他们。
    「如果守军在你们搜括房屋时作出反击—」
    刚才反驳他的东夷酋长不耐烦地带同自己的护卫离开，只留下一句话。
    「你只是罗德兰人的叛徒，没有权力指挥英勇的部落战士。」
    其他人也一同离开，剩下暴跳如雷的叛军将领。
    「果然和王子殿下预料的一模一样。」
    守军指挥官一脸喜悦，他和赫利俄斯一起站在一个高台上观察着叛军和东夷的情况。
    他原本想借高大的城墙对抗敌军，赫利俄斯却命令了全军放弃城墙退守这里。
    大部份东夷都专心劫掠平民的房屋，只剩下叛军继续进攻他们的防线。
    「没有了东夷，叛军的人数优势就没有那么大了。」
    赫利俄斯并没有因为目前情况暂时好转而放松，反而留意着叛军和东夷的配合和位置。
    「但这只是暂时的。」
    「当房屋都被他们抢光后，他们便会把目标放在我们身上。」
    「我们要在两者重新汇合前重创其中一方，以削弱他们的力量。」
    「我们要主动出击。」
    指挥官看了看正在进攻防线的叛军。
    叛军未能把攻城器械带入城内，但是这一条防线也更为简陋。
    他们疯狂地冲击着防线。
    身中数箭的士兵面色狂热地冲过壕沟扑向守军。
    壕沟里堆积了数以百计的叛军尸体，几乎填平了壕沟。
    未等他多问几句，赫利俄斯便快步离开了。
    「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上百个银骑士均聚集在他面前。
    受过严格训练的战马安静地等待主人的命令。
    赫利俄斯刚出现，他的白色坐骑便上前拱了拱他。
    他伸手放在牠的脖子上。
    身体正在微微颤抖。
    不知道是在恐惧，还是为接下来的战斗而感到兴奋。
    一双灵动的眼睛和他对视着。
    这一匹马是罗德兰王室专心培育的战马，牠的父亲正是赫利俄斯父亲君士坦丁的坐骑，赫利俄斯和这一匹马一起成长﹑一起生活，在他上一匹坐骑死后才被送过来。
    「我将会和你在一起。」
    战马才慢慢安静下来。
    赫利俄斯指着一座隐秘的教堂。
    「教堂里的另一扇门可以通往叛军指挥官的方向。」
    「我观察过，他们似乎忽视了这一座教堂，并没有在路上设下多少防备。」
    「我们将会从教堂出发，击败叛军。」
    银骑士都登上了各自的坐骑，拔出长剑。
    数个士兵提前打开教堂的两扇大门。
    守军指挥官面色沉重地给予他们作战前的祝福。
    「王子殿下，你要想清楚。」
    在他眼中，这个作战计划非常疯狂。
    赫利俄斯等人只有区区一百多人，而叛军数量是他们数十倍以上。
    一旦事情出错，他们将会瞬间被叛军淹没。
    「你还是祝福我们。」
    赫利俄斯向他给了一个笑容。
    笑容感染了对方。
    「愿维拉保佑你们。」
    「愿贝伦赐予你们勇气。」
    大地开始震动。
    地上的沙尘被扬起。
    数个手持长戟的叛军察觉到异样，并追寻了过去。
    一个古老教堂出现在他们面前。
    大门不知被谁打开，里面漆黑一片。
    「这…」
    其中一个叛军踌躇了半刻才踏了进去。
    另外数人也想跟进去。
    一道身影从教堂里飞出来，把他们撞倒在地上。
    「发生了什么—」
    被压在地上的叛军艰难地抬起头，惊恐之色出现在他脸上，双眼瞪大，嘴巴张开。
    「该死!」
    一大队身穿银甲的骑士从教堂的阴影中奔驰而出。
    皎洁的月光在骑士的白银盔甲上反射着，犹如一层薄纱披在他们身上。
    这一群披着星辉带着月光的银骑士直指叛军将军所在的营账。
    「敌袭，防守!」
    叛军在宽敞的街道上列队，锋利的长戟指向前方。
    众人盯着空无一人的街道，等待着对方的到来。
    手提大剑的军官站在队伍后面，随时下达作战命令。
    动静越来越接近。
    他们的心跳也更为急促。
    一个人影率先出现。
    这是一个骑着白马身穿银甲的高大骑士，星辰和月亮的光芒笼罩在他身上，就像是传说中的光明使者。
    军官正要高呼。
    「战—」
    突然对方宝剑上反射的光芒落在他眼睛上。
    眼睛传来一阵剧痛。
    本能反应令他立即闭上眼睛。
    白马骑士高高跃起，跨过了士兵组成的队列，并落在军官前面。
    宝剑一挥。
    头颅掉在地上。
    士兵还未反应过来，跟随而至的众多银骑士消灭了他们。
    赫利俄斯高举宝剑，白马也人立起来。
    「叛将正在前方。」

 第八章 高贵的背叛者

    「为什么外面如此喧闹?」
    被噪音惊醒的叛军将军责骂着守卫，为自已的休息被打扰而感到愤怒。
    数个奴隶听到他的声音后连忙走进营账替他穿上厚重的盔甲。
    突如其来的动静令这个将军感到一阵烦躁。
    虽然伊扎里斯守军已经被他们压制得喘不过气来，但守军的存在仍令他耿耿于怀，对方就像达摩克利斯之剑一直威胁着他们这些叛徒。
    「快一点!」
    动作稍为慢了一点的瘦弱奴仆被他重重地踢在地上，力度之大令奴仆喷出一大口鲜血。
    但这个奴仆一句话也没有说，也不擦嘴边的鲜血，一面惶恐地冲上来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这些奴仆在叛军和东夷看来，和牛羊等牲畜没有分别，性命家人都掌握在对方的股掌之间，待遇再差也不敢有半点怨言。
    叛将也再没有留意这个地位卑微的奴仆，而是拿起床边的长剑。
    长剑和一般剑不同，边缘处有大量锯齿，可以撕裂敌人的血肉。同时剑身上也有大量复杂的血槽，令敌人的鲜血可以流淌至剑身的每一个角落上。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他走出了漆黑一片没有任何灯光照明的营账，询问着守在门口的守卫。
    月光也洒落在他身上，照亮了他的盔甲。
    虽然盔甲形式和罗德兰的盔甲一模一样，但表面却增加了大量黑暗而恐怖的装饰纹路。
    银白色的盔甲被忠诚者和无辜者的鲜血染红，彷佛还能听到他们的惨叫声在叛将身边缠绕着。
    胸甲正中央的罗德兰王室纹章被刻意涂抹，神圣而纯净的贝伦之手被一些恶毒肮脏的话语所覆盖。
    取而代之的是黑暗魔君的标记。
    一个无脸魔眼。
    被红色火焰所包裹的漆黑瞳孔。
    邪恶的力量在这个标记上游走着。
    「有一支守军突然出现并攻击我们，已经派人去剿灭他们了。」
    守卫恭敬地低下头回答，他可以清楚察觉到叛将的愤怒。
    呼吸声越来越沉重，却没有说任何话。
    炽烈的怒火隐藏在那沉默中，却可能随时爆发，把一切东西都烧为灰烬。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叛将仍然不发一言，守卫却越发紧张。
    任何一句话都可能招来对方的怒火。
    他的身体僵硬起来，丝毫不敢动弹。
    这个局面很快便打破。
    为叛将穿上盔甲的奴仆走出营账，走动时发出了微小的声音。
    「无能!」
    「你们竟然让他们穿过了我们的前线。」
    如巨人般的叛将拔出锯齿长剑。
    数个无辜的奴仆瞬间倒在地上，形成一个个血泊。
    剩下的奴仆浑身发抖地伏在地上。
    「派出更多人。」
    「带他们的尸体来见我。」
    眼睛赤红好像要喷出火焰的叛将向眼前的守卫大吼。
    守卫急忙离开。
    心情稍为平伏的他又让碍眼的奴仆滚开，并独自一人站在月光下。
    「我…不可能畏惧他们。」
    他在思考着刚才突然的盛怒。
    他不愿承认自己对罗德兰王国军队的畏惧。
    这时刚离开的守卫又回来了，脸上带着慌忙之色。
    唯恐自己软弱一面被人看到的叛将以愤怒掩饰自己。
    「我不是让你去带人杀死那些罗德兰人吗?」
    守卫摇头。
    「他们…杀了过来。」
    叛将先是一惊，随后大怒。
    「他们才有多少人，竟然如此畏惧他们。」
    他带着数个守卫赶到厮杀声响起的地方。
    上百个银骑士身披月光破开了黑暗气息环绕的营地。
    士兵匆忙之下组成的防线轻易被这些银骑士撕开。
    过去银骑士的出现也代表着黑暗大军的覆灭。
    他们代表了亚尔诺隆德的意志，是中土自由人民的守护者。
    他们集结起来发动的攻击无可匹敌，可以冲破一切障碍。
    知道银骑士厉害的叛将连忙让守卫召集更多士兵，以人海优势淹没这些强悍的银骑士。
    突然他的身体僵硬了起来，恐惧的情绪在他心里蔓延。
    一股光明而强大的意志盯住了他。
    那股意志无比光明及高贵，犹如天上的星辰。
    不，更像是悬挂在天空上的太阳。
    像那个神话中坐着飞船手持劳瑞林果实照亮整个中土世界的迈雅阿瑞恩。
    被黑暗彻底侵蚀的灵魂给予了他力量和勇气转身。
    一个在黑夜中好像发出光明的白马骑士和他对视着。
    华丽精巧的盔甲上不知是反射着或是发射出强烈的光线。
    整个人笼罩在光明中。
    那样貌也隐藏在白光中。
    「你究竟是谁?」
    忍受不了那股光明的叛军将领疯狂地大叫，刚刚杀了人的锯齿长剑在空气中挥舞着。
    白马骑士没有回答他，反而说出了他的名字。
    「你背叛了罗德兰王国。」
    「你背叛了人类。」
    「你背叛了光明。」
    每句话都像重锤般敲打在他心脏上。
    但这也令叛将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你是赫利俄斯王子。」
    白马骑士也露出了真容。
    叛将的腐朽灵魂深处产生了渴望，杀死赫利俄斯的渴望。
    只要他杀死赫利俄斯，黑暗魔君将会赐予他无尽的智慧及强大的力量，更重要的是他会获得永恒的寿命。
    身为罗德兰王族旁支的他也曾埋怨过先祖埃路林成为人类的选择，那让他们失去了永恒的寿命。
    这种致命的渴望令他堕落，从流着英雄之血的王族变成黑暗的爪牙。
    在西方国度努曼诺尔覆亡前，罗德兰王室也曾经嫉妒过精灵的永恒寿命，其中一个国王和不少贵族同样受到黑暗魔君蛊惑，对长生的渴望令他们远离了维拉和精灵，对维拉虔诚的一派在战斗了数百年后才得以消灭黑暗派系，黑暗魔君也只好把目标放在更为高傲的努曼诺尔人上。
    「杀死你，将会使我重获新生。」
    叛将提着锯齿长剑冲向赫利俄斯，接近三米的高大身躯令他无人能挡，一切阻拦在他前面的人都被消灭。
    「你的灵魂和肉体已经彻底堕落。」
    「英雄的血脉被亵渎。」
    「你不可饶恕地败坏了我们继承下来的荣耀。」
    赫利俄斯也早就认出了叛军将领的身份，是流着相同血脉的人。
    达格墨宝剑再次挥向敌人。

 第九章 妖狼之祸

    罗德兰人和从努曼诺尔流亡至中土大陆的登丹人一样因为曾经在第一纪元帮助精灵对抗在北方的大魔王而被一众维拉祝福，获得远超其他人类的寿命﹑力量和智慧。
    大部份罗德兰人平均身高接近二米多，罗德兰王族更是其中佼佼者，数个骁勇善战的先王身高更是高达二米五左右。
    如今对垒的赫利俄斯和叛将就像神话中的人类英雄重现于人间。
    叛将拖动着巨大的身躯冲向赫利俄斯。
    染过无数人鲜血的锯齿剑划破了空气，带着呼啸声挥向赫利俄斯，打算把他连人带马斩成两半。
    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赫利俄斯，想把他死亡的情景清清楚楚地记下来。
    「只要杀死你…黑暗之神就会赐予我…永生…」
    在见到赫利俄斯后，叛将大脑中仅余不多的理智便彻底蒸发，疯狂的本能控制了他的一举一动，脑海中只剩下一个想法，无比恶毒的想法。
    杀死赫利俄斯。
    把那个出生时被前所未有的强烈阳光照耀的王子杀死。
    达格墨宝剑及时挡下了来势汹汹的锯齿剑。
    赫利俄斯站在地上和叛将战斗，白马被营地中的恶狼追逐着离开了战场。
    宝剑和锯齿剑发出了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锋利的锯齿在宝剑上滑动着，却只能留下一道道白痕。
    两人的脸非常接近对方，只相隔着各自的武器。
    叛将的喷息夹杂着浓烈的硫磺味，令人极为厌恶。
    「我…要杀了…你…」
    对方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犹如来自地狱深处的吼叫。
    锯齿剑上传来的力道也越发强大，把赫利俄斯逼得连连后退，在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
    他以灵魂换取了短暂却强大的力量，并非现在的我可以力敌的。
    我再这样下去只会失败。
    赫利俄斯察觉到对方已经失去了大部份理智，只剩下野蛮的作战本能。
    这将会是他取得胜利的关键。
    一把锋利的匕首被取了出来，正要刺向叛将的要害。
    「呜…呜…」
    凄厉而渗人的狼叫声快速接近，伴随着一阵腥风。
    心里出现危险预感的赫利俄斯及时扑在地上。
    一个体型庞大的生物和他擦身而过。
    未等他观察那是什么生物，叛将的锯齿剑便劈向伏在地上的他。
    他只好在地上狼狈地滚动，远离了叛将的攻击范围才站了起来。
    那一只袭击他的生物真面目也一览无遗。
    是妖狼。
    这种邪恶的生物很早就被魔苟斯创造出来，作为它最忠心及致命的爪牙活跃于中土大陆上。
    它们并不是单纯的生物，更像是有着狼外表的恶魔，里面的灵魂无比残忍及堕落，大量精灵和人类死于它们的利齿下。
    妖狼在双树纪元和第一纪元频繁出现，成群地肆虐着中土，也伴随着贝烈瑞安德的沉没而消失，只剩下一部份后代在魔多为黑暗魔君效忠着。
    赫利俄斯眼前的妖狼体型非常巨大，甚至比他的坐骑还要大，血盆大口可以轻易吞噬一个人类。
    一双眼睛里全是各种恶毒的诡计和阴谋，显示出它拥有和人类差不多的智慧，绝不能小看。
    「我就知道把身心献给黑暗魔君的人不会公平地和我展开对决。」
    妖狼和叛将一起配合发动攻击。
    叛将再次举起锯齿长剑，带着可怕的力度挥来。
    每一次抵挡都在消耗着赫利俄斯珍贵的体力。
    当他想针对叛将笨重的缺点反击时，游走的妖狼便会立即扑上来。
    赫利俄斯才刚击退妖狼，叛将便再次拖动着沉重的步伐挥舞着他的锯齿长剑。
    「该死!」
    「它们想消耗掉我的体力，把我活活累死。」
    他很快便看出了对方的意图。
    妖狼再次被他赶走。
    叛将的锯齿剑紧随而至，他在抵挡的同时观察了四周。
    和他一起攻入营地的银骑士被数量庞大的叛军缠着。
    纵使他们再骁勇善战，在无数长矛和刀剑围攻下也只会一个个败亡，就像他当初的同伴。
    伤痛的记忆再次在大脑中重复播放。
    他在那时也和同伴被人数远多于他们的奥克围攻，一个个战友在他面前战死。
    现在也一样。
    穿着白银盔甲的英勇骑士逐渐被叛军淹没。
    「我…不可以让事情重—」
    话被人打断。
    一股巨力重重打在他身上，把他连人带剑打飞。
    在这一瞬间，不知有多少骨头被打断，也不知有多少肌肉被撕裂。
    难以形容的剧痛在身体中爆发开来。
    他甚至说不出话来，一根手指也动不了，只能看着妖狼和叛将慢慢走近他。
    妖狼口中似乎发出嘲笑他的刺耳声音。
    但他也听不见妖狼的嘲笑了。
    轻易破坏盔甲的锯齿剑在他身上留下了致命的伤口。
    血液如流水般流淌至地上，形成一个小血泊。
    他失去了大部份知觉。
    「我…快死了吗?」
    此时赫利俄斯眼前出现数个身影。
    一个独臂男子和一只神俊的猎犬一起大战一只可怕的妖狼。
    刚才出现的妖狼在这一只妖狼面前不值一提。
    罗德兰王国最优秀的猎手遇到这一只妖狼时也只会被吓得目瞪口呆。
    从它身上冒出来的邪雾黑烟直冲云霄。
    眼睛﹑鼻孔和嘴巴都往外喷发着炽热的火焰。
    庞大的身躯走动时都会令大地震动。
    眼睛中只有纯粹的疯狂。
    肚子中却发出了刺眼金光。
    那一阵金光无比光明温暖，比天上的星辰更为夺目，比太阳和月亮更为灿烂。
    赫利俄斯从未在中土大陆上见过如此光明。
    他的本能在渴望，渴望着接近这一阵金光，甚至不惜一切代价。
    三者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伟岸的独臂男子率先倒下。
    他被妖狼撕咬胸膛，受到了难以治愈的严重伤势。
    猎犬最终和妖狼同归于尽。
    数个精灵剖开了妖狼的肚腹，并拿出了手握宝石的断手。
    赫利俄斯此时也认出了这是什么情景。
    这正是贝伦和神犬胡安一起猎杀吞下精灵宝钻的妖狼卡哈洛斯的情景。
    流着贝伦之血的罗德兰王族世世代代都讲述着这个故事。
    罗德兰王室的断手纹章就是来源于这个传说。
    「为什么我会看到这些?」
    「我…已经死了吗?」
    赫利俄斯努力移动自己的头颅，查看自己在哪里。
    「难道我已经到达了曼督斯的殿堂?」
    纳牟作为审判一切生灵命运的灵魂主宰，所有人类﹑精灵和矮人在死后都会前往曼督斯的殿堂接受祂的审判。
    没有永恒生命的他们对死后的世界一无所知。
    古代的伊甸人认为死亡是伊露维塔对人类的惩罚。
    罗德兰王族也继承了这个想法，希望以对伊露维塔和维拉的虔诚洗去自己的原罪。
    直到数百年前的「哲学家」国王奥勒留开始质疑这个认知，并开始怀疑死亡是否真的伊露维塔降下的惩罚。

 第十章 末日预兆和誓言

    眼前的画面出现了变化。
    在他面前出现了一座宏伟美丽的城市。
    他对这座城市非常熟悉，十多年来都在这里生活着。
    这里的大皇宫﹑圣殿﹑竞技场﹑英雄广场等名胜古迹他都了如指掌。
    这里就是亚诺尔隆德，万城之女王，罗德兰王国数千年来的唯一王都。
    现存人类最为伟大的城市，只有沉没于黑暗深渊中的努曼诺尔王城阿美尼洛斯可以一较高下，哪怕是刚铎王国的「白城」米那斯提力斯也不能与它相提并论。
    中土大陆的各族商人在这里进行着贸易，几乎可以在这里买到任何东西，远超常人可想象的财富被聚集在这里。它的名声流传至中土最为偏僻的地方。
    牢不可破的城墙保护着这座城市，英勇优秀的银骑士监视着城市里的每一个角落，哪怕最为幽暗阴森的下水道﹑巷道也未曾被黑暗沾染过。
    亚诺尔隆德被金鸢尾河和安都因河环绕，西面是崎岖险峻的迷雾山脉，敌人只能从北方的平原发起进攻，地势异常险要，易守难攻。
    哪怕魔多的主人最为强盛时，它的阴影也未曾笼罩过这里。
    虽然亚诺尔隆德和刚铎的米那斯提力斯一样陷入漫长的衰落中，人口急速减少，大量宫殿房屋被废弃，不复西泽大帝和五贤王时期的鼎盛，但这也无阻它是中土大陆上最为伟大的城市之一。
    正当他思考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一个可怕的景象出现。
    漆黑的云雾覆盖了南方的天空，大地被黑暗所吞噬。
    闪电雷暴在云雾中闪现着，毫不留情地摧残着地面，把肥沃的农田化为荒芜之地。
    末日火山群无忌惮地喷发着岩浆，炽热的火焰把一切化为灰烬。
    各种恐怖的吼叫声从黑雾中传出来。
    一些恶魔﹑怪兽的身影隐隐若现。
    「这…这是?」
    被眼前犹如末日的景象吓到的赫利俄斯呆呆地站立在原地，凡人的勇气在这毁灭天地的巨力前快速消失。
    一般人看到这样的景象，恐惧将会迅速吞噬他们的心灵，把他们化为无可救药的疯子。
    现在恐惧同样在赫利俄斯心里蔓延着，也想把他变成疯者，但他仅存的勇气艰难地压制着恐惧，维持着他的理智。
    「不可能的。」
    他口中重复着这句话。
    黑暗沿着安都因河北上，蚕食掉罗德兰王国一座又一座城市。
    赫利俄斯眼睛通红地目睹这一切，不断摇头。
    心脏快速把血液泵至他的各个身体部位。
    手脚在微微抖动。
    他无法袖手旁观任由自己的国家被黑暗吞噬。
    但一股无形却强大的力量控制着他的身体，令他寸步难行。
    可以和虎狼搏斗的强壮躯体在这一刻变得软弱无比。
    以一敌百的英勇技艺在这一刹那间毫无用处。
    「不可能的。」
    赫利俄斯在大叫大喊，却没有任何人能回答他。
    他就这样看着亚诺尔隆德同样消失在黑暗中。
    光明的国度尽数沉沦。
    人类的文明就此消失。
    一滴泪水在他的脸颊上滑动。
    向来以英勇自傲的赫利俄斯流泪是难以想象的。
    他现在就像一个小孩般无助地痛哭。
    赫利俄斯自然明白黑暗代表了什么，也知道了这个末日景象预兆着什么。
    「我不会接受这个未来。」
    他停止了哭泣，并伸出握成拳头的手。
    他把目光投射在黑暗出现之地上。
    「我不会让你毁灭光明的国度，也不会让你实现你黑暗可憎的计划。」
    胸膛处传来一阵温暖的感觉。
    一股温暖而光明的力量注入他的身体内。
    恐惧﹑绝望等负面情绪被一点一点驱逐出去。
    取而代之的是希望和勇气。
    心脏再次有力地跳动。
    滚烫的血液在血管里流动着。
    亚诺尔隆德﹑罗德兰王国﹑中土大陆，有着他珍爱的一切，绝不能轻易地让他们消失。
    包围他的黑暗出现一阵剧烈的搅动，一些巨大而令人畏惧的恶魔身影在他面前游走着。
    丑陋的面孔看着赫利俄斯。
    尖锐的犄角﹑锋利的爪牙﹑赤红的眼睛﹑如岩石般的皮肤，这些都无不证明着它们的可怕。
    世间一切缺陷和黑暗都聚集在他们身上。
    它们是黑暗魔君力量的延伸，是光明国度毁灭的果实，是中土大陆沦陷的使者。
    「我…不会畏惧你们!」
    面对这些黑暗的化身，赫利俄斯心里没有一丝恐惧。
    「你们必将被光明打败。」
    他向前踏出一步。
    那些恶魔彷佛遇到天敌连连后退。
    「维拉啊!」
    赫利俄斯似乎看穿了眼前的黑暗，径直看着西方。
    「流着贝伦和露西恩之血的赫利俄斯，向你们发誓。」
    「我必定化为光明最锋利的刀剑﹑自由人民最坚固的护盾，消灭黑暗魔君和它的爪牙，驱逐中土大陆上的黑暗，让光明照遍中土的每一个地方。」
    在他发出誓言之时，面前的恶魔发出凄厉的惨叫。
    如岩石般的坚固血肉在融化。
    无边无际的黑暗被蒸发。
    一束光线照射在他身上。
    突如其来的光明迅速驱散了赫利俄斯眼前的黑暗。
    但他也不得不闭上眼睛。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叛将和妖狼的身影重新出现。
    两者正在接近他，打算把重伤的他杀死，把他的灵魂献给黑暗魔君。
    「我回来了。」
    「我不能死。」
    赫利俄斯反应过来，努力挣扎着，却发现自己的伤势突然减轻了不少。
    胸前的温暖力量正在修复着他的身体。
    「是多瑞亚斯之光。」
    这一条被他系在胸膛前的项链正在发挥着它的功效。
    多瑞亚斯之光被迈雅美丽安注入祂对双圣树之光的记忆。虽然它的能量和诺多至高王费艾诺亲手制造的精灵宝钻无法相提并论，但它仍是中土大陆上最为珍贵的宝物之一。
    重新出现力量的手臂提起了达格墨宝剑，一剑刺入妖狼的眼睛中。
    妖狼发出了刺耳的惨叫声，疯狂地摇晃着自己的脑袋。
    刚过来的叛将正想发动攻击，赫利俄斯从妖狼的眼睛中拔出宝剑，并一剑砍伤了叛将的一条腿。
    怨毒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妖狼用仅存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另一只眼睛流出大量腥臭的血液。
    血盆大口再次张开，打算把赫利俄斯撕成两半。
    一只白马出现。
    正是赫利俄斯的坐骑。
    牠直接把他面前的巨大妖狼撞飞。

 第十一章 胜出对决

    妖狼巨大的身躯在空气中滑翔了一段时间，最终狠狠地撞在马厩中。
    天性畏惧妖狼的马匹纷纷挣脱束缚，从马厩中跑了出来。
    营地中一阵混乱。
    成群的马匹慌不择路地涌向各个方向。
    少数想拦下马群的叛军霎时消失在这些失控的战马之间。
    这阵骚动很快波及到整个营地。
    正在围攻银骑士的叛军也被从身后出现的马群冲击，不少士兵受伤倒地。
    好不容易形成的阵形瓦解。
    「赶快突围!」
    银骑士见状如尖矛般刺穿了本来就手忙脚乱的叛军。
    叛军军官一阵混乱，想联络叛将却联络不了。
    营地里满是逃跑的战马和四散的叛军。
    被撞倒的火炬油灯点燃了营账和粮草。
    火焰在叛军营地里一发不可收拾，照亮了小半个伊扎里斯。
    第二条防线里的守军也目睹敌军的混乱，正在疯狂进攻的叛军也停了下来。
    指挥官想起来赫利俄斯和他的对话，脸上出现喜色，拔出佩剑命令士兵出击。
    「赫利俄斯王子率领了银骑士袭击了叛军营地。」
    「他们已经陷入混乱中。」
    「这正是我们反击的大好机会。」
    守军士气大帐。
    夜空中的埃雅仁迪尔之星的光芒也无比夺目明亮，彷佛在鼓励着众人。
    「为了伊扎里斯。」
    士兵心里又想起带领银骑士向人数众多的叛军冲锋的赫利俄斯。
    「为了勇敢的赫利俄斯王子。」
    拿着长矛和长剑的士兵冲出防线，向正在燃烧的叛军营地杀去。
    赫利俄斯和叛将两人正在战斗着。
    马群在四周奔腾而过，却没有任何一匹战马敢接近两人所在的区域，只敢绕过他们。
    营账被火焰吞没。
    火光照亮了他们的面孔。
    热气源源不绝地扑向他们。
    穿着厚重盔甲的两人身上全是热汗。
    但是两人对此毫不在意。
    叛将理智已失，化为了杀戮机器，自然不会注意到这些小事。
    赫利俄斯全副心神都放在对方身上，一直在思考如何击败对方。
    锋利的达格墨宝剑在叛将的脚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这个伤口足以令一个身经百战的战士失去大部份战斗力。
    对把身心献给黑暗魔君的叛将来说却是毫无影响。
    痛楚不再是窒碍他的事物，甚至被黑暗魔君的「祝福」扭曲成令他更兴奋的东西。
    只要他并未完全死去，他仍可以继续战斗下去。
    种种情绪﹑感觉已经从叛将身上消失。
    他现在只是还有温度和心跳的行尸走肉。
    锯齿长剑迎面扫向赫利俄斯。
    金石相交之声出现。
    达格墨宝剑挡下了沉重的锯齿长剑。
    赫利俄斯双手牢牢地抓着宝剑，眼睛坚定地看着疯狂的叛将。
    「你堕落的灵魂被困在此具盲目的躯壳中。」
    「虽然你背叛了王国，背叛了你我身上背负的荣光，投身了黑暗，我仍会仁慈地让你解脱，让你回到曼督训的殿堂接受审判。」
    回应他的是一阵怒吼声。
    正当叛将想象上次一样用强大的力量慢慢压倒赫利俄斯时，赫利俄斯突然抽身出来躲到一旁，和叛将抗衡的力量突然消失。
    叛将自己施加的力度和他的重量把他拉了下来，重重摔在地上。
    地面上的尘土都被扬了起来，随风拍打在赫利俄斯身上。
    重物落地的声音惊走了原本逐渐安静下来的战马，牠们再次惊惶地窜入黑夜中。
    锯齿长剑犹如一道红光在夜色中闪过，并落在一块巨石上，只露出半截剑身。
    笨重的巨大身躯在地上努力挣扎着，看上去十分狼狈。
    沾满尘土的面孔死死盯着赫利俄斯，眼中全是愤怒之情，没有任何人性的存在，本来的性格记忆已经泯灭，只剩下对眼前男人的仇恨。
    两只手臂按在地上打算撑起自己的身体。
    双腿开始在地上乱蹬。
    这些粗暴的动作进一步恶化了脚上的伤口。
    肌肉被撕裂。
    血液如同喷泉一样从伤口里流出来。
    哪怕叛将的身体再异于常人，受到如此严重伤势的脚也失去了功用。
    只剩下一条腿的叛将更是没有可能爬起来。
    再也看不下去有着同一血脉的叛将沦落到如此狼狈的模样，赫利俄斯走到他面前，低下身来看着他。
    叛将的一只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腿，到了这样的地步还继续着对他的攻击。
    「愿你死后得到永恒的宁静。」
    达格墨宝剑被提起，剑尖向下，瞄准了叛将在地上的脑袋。
    剑光一闪而过。
    抓着脚的手也放松了下来。
    这一具被黑暗魔君所腐化的血肉傀儡终于停止了运作。
    毛孔﹑口耳鼻喷出大量诡异的黑色雾气。
    一些形成人类模样的黑气扑向赫利俄斯，发出阵阵惨叫声，却被一层薄薄的金光所阻。
    更多的黑气化为了老鼠﹑毒蛇和蝙蝠，灵活地逃到他的视线范围外。
    赫利俄斯松了一口气。
    他已经听到了银骑士和守军的声音逐渐接近。
    印着断手纹章的罗德兰旗帜在营地里高高扬起。
    叛军和黑暗生物发出骇人的尖叫声，飞快地逃离了正在焚烧的营地。
    城内正在进行劫掠的东夷也被叛军残兵惊到，以为守军正要杀过来，纷纷抱着在民居里搜刮到的金银珠宝离开这座城市。
    这些部落已经获取了不少战利品，失去了和伊扎里斯守军作战的动力，任凭其他叛军将领和东夷酋长的斥骂也不肯停下逃跑的脚步。
    连续战斗遗留下来的痛楚和疲累一下子爆发出来，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惨叫声。
    好不容易恢复过来的精力快速流逝。
    握着达格墨宝剑的手不停地抖动。
    赫利俄斯，甚至没有继续拿着宝剑的力气。
    狼叫声突然在他身后响起。
    心脏在狼叫声出现时几乎停止跳动。
    身体立即僵硬起来。
    他忘记了那一只在马厩里的妖狼。
    现在对方随时把他的身体撕碎，而经过一番血战的他甚至没有反抗的能力。
    「我不能让它察觉到我的真实情况。」
    赫利俄斯强行拖动着筋疲力尽的身体，转身和只剩下一只眼的妖狼对视。
    妖狼唯一的眼睛恶狠狠地看着他，里面的怨恨令人胆战心惊。
    「你们已经失败了!」
    「他已经返回曼督斯的殿堂。」
    「伊扎里斯不会沦陷，你们的阴谋终将会破灭。」
    「如果你不想死在我的剑下，你就像败家之犬一样逃跑!」
    他义正严辞地斥喝着眼前的妖狼。
    左手提起多瑞亚斯之光。
    多瑞亚斯之光犹如太阳一样发出明亮的光芒，照亮了整个营地。
    这些光芒对于妖狼来说尤其刺眼，被光线照射到的地方都像被焚烧一样。
    伴随着低沉的鸣叫声，妖狼垂头丧气地跟着叛军和东夷离开伊扎里斯。
    它的背影才刚消失，赫利俄斯立即瘫倒在地上。
    「王子殿下!」
    银骑士发现他的踪迹，赶了过来。
    赫利俄斯也失去了意识。
    在他昏迷前最后一刻，心里正在想着妖狼脖子上铁环的铭文。
    是一种极其古老而邪恶的文字，从魔多流传出来。
    在大贤者的教导下，他勉强能看懂少量魔多文字。
    铁环上的铭文是妖狼的名字。
    「哈提」

 第十二章 叛军主力

    虽然叛军被赫利俄斯重挫，被迫退出伊扎里斯，继续着重复而血腥的攻城战，但他们实力仍然十分强大。
    围攻伊扎里斯的叛军数量是守军的两倍以上。
    而且叛军的失败引起了高墨达的注意。
    他带领了一支大军支持叛军，只留下一小部份兵力留守。
    穿着长袍手持权杖的高墨达亲自出现在伊扎里斯城外。
    由黄金铸成的高大王冠被戴在他头上，令人怀疑他是如何不让王冠掉下来。
    黄金王冠﹑权杖和各式各样的宝石在他身上闪闪发光，难以描述地华丽和奢华。
    他始终不曾在地上走动，认为这是在玷辱他的荣光，一直坐在由上百个健壮奴仆抬动的巨大肩舆上。
    这个肩舆犹如一个小型宫殿，挂满了丝绸和珠宝，数个仆人恭敬地服侍着高墨达。
    一些奴仆用由孔雀羽毛制成的扇子驱赶着一切想接近高墨达的昆虫。
    美丽的女仆倚在他身上，向他喂食着水果。
    身穿重甲头戴面具的重骑兵重重围绕着肩舆，防止有任何敌人接近他。
    这些重骑士原本是东方军区最精锐的军队之一，在黑暗的腐化下有不少人投靠了高墨达，原本保卫罗德兰王国疆域的战士却变成了杀戮劫掠的背叛者。
    「没有人能阻挡我。」
    「不惜一切代价摧毁这座城市。」
    高墨达指着眼前仍然插着王国旗帜的伊扎里斯，高傲地命令着手下的士兵将领，丝毫不在意他们的伤亡。
    傲慢和虚荣填满了他的内心。
    黑暗魔君向他许诺，他在摧毁罗德兰王国后将成为罗德兰人和东夷的君主，并且获得无穷无尽的寿命，所有人都会永世臣服于他。
    肩舆四周的仆人吹响了由阿拉武野牛牛角打造而成的白色号角，低沉的号角声在众人耳边回荡。
    阿拉武野牛是一种生活在鲁恩平原上的庞然大物，长着巨大的白色长角，组成延绵数十里的牛群在平原上奔跑着，大地也随之而震动，沿途阻挡牠们的东西都会被牠们毫不留情地摧毁。
    再勇猛的东夷部落也不敢直面牛群。
    在牛群到来时，他们也只能骑马驱赶着牲畜离开这一片区域。
    人类一直认为这些阿拉武野牛的先祖是由猎神欧洛米饲养的公牛，牠们牛角打造成的号角被认为可以把声音传至中土大陆的每一个角落，其中一任刚铎宰相特地前来鲁恩平原捕获野牛制作号角。
    黑压压的叛军开始前进。
    从伊扎里斯的城墙看去，广阔的大地上都是叛军的军队。
    十多个攻城塔在奴隶的推动下逐渐接近伊扎里斯。
    最令守军紧张的还是一个由钢铁铸成的攻城槌。
    攻城槌被雕刻成猎犬的模样，由工匠仿照神犬胡安的样子雕刻而成，眼睛中蕴含着勇敢和对贝伦的忠诚。
    只是它如今却作为了叛军进攻伊扎里斯的工具。
    它每一下的撞击，都会在坚固的城门上留下坑洞。
    城墙上的守军用弩炮杀死推动攻城槌的叛军和奴隶，但叛军仍然悍不畏死地冒着箭雨扑向攻城槌，一下又一下地撞击在城门上。
    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也不怯懦地躲在避难所里，而是帮助搬运着石头﹑沙包堆放在城门后，一些比较强壮的男子一起抵在城门后。
    精灵纳斯托利安背着一筐草药在城墙上跑动着，努力救治着受伤的士兵。
    「草药所余无几了。」
    「但是药圃却在城外。」
    他面前的伤兵被疼痛折磨，发出阵阵哀号。
    但是纳斯托利安却无能为力，只能尽量减轻着他们的痛苦。
    「你们不会有事的。」
    「你们会健康痊愈。」
    纳斯托利安紧握着伤兵的手，在他耳边大声说话，避免他就此一睡不醒。
    城墙再次发生震动。
    数个砖头几乎砸在他头上。
    一个士兵连忙上前拉走纳斯托利安。
    「医师，这里并不安全。」
    「你还是返回医院。」
    数支叛军射出的箭矢落在他们身边。
    士兵连忙举起盾牌保护着这个伊扎里斯首席医师。
    「攻入伊扎里斯。」
    叛军攻上了城墙。
    黑色的潮水淹没了破损的城墙。
    守军直接放弃了外城，把人力物力转移至内城。
    「快点撤回内城。」
    士兵和涌入城内的叛军战斗，让帮忙防守的平民尽快撤离。
    「王子殿下，请尽快撤回内城。」
    保护着赫利俄斯的银骑士击退了叛军的又一波进攻。
    他们现在正位于外城通往内城的重要通道，士兵和平民都要通过这里撤回内城。
    撤退的军民越来越少，相反更多叛军和东夷对这里发起进攻。
    和他们一起守卫这里的士兵早已阵亡，只剩下赫利俄斯和数十个银骑士在奋斗着。
    刚才疯狂进攻这里的叛军突然停下来，只是在远处监视着他们。
    他们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接下来看攻势将会无比凌厉。
    「王子殿下，快撤离这里。」
    「叛军有可能发现了你在这里。」
    银骑士满面忧色地看着远处的叛军，他们似乎在策划着什么。
    赫利俄斯点了点头。
    他们在这里等了十多分钟，也没有任何人要经这里撤回内城。
    正当赫利俄斯转身想策马离开时，一只雄鹰从天而降落在他手臂上，脚上绑了细小的信件。
    他翻开信件看了看，脸上竟然出现了难以掩盖的喜悦。
    「好!」
    赫利俄斯摸了摸雄鹰的脑袋，雄鹰合上眼睛发出了舒服的叫声。
    「恐怕我们要在这里逗留一段时间。」
    他吩咐银骑士作好战斗的准备。
    虽然银骑士不明白缘由，但是他们知道赫利俄斯这样做一定有其背后的原因，并排面对叛军拔出了锋利的大剑。
    赫利俄斯也拔出了达格墨宝剑，并高高举起。
    「吾乃罗德兰国王君士坦丁之子赫利俄斯。」
    「让高墨达来这里见我。」
    叛军出现一阵骚动，随后数个叛军骑马离开。
    剩下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接下来这里维持了一阵诡异的平静。
    只是双方力量对比却难以置信地悬殊。
    一方拥有过千战士。
    另一方却只有数十个骑士。

 第十三章 投降

    「赫利俄斯。」
    「你是想臣服于我吗?」
    高墨达高高在上地俯视着赫利俄斯，犹如天上的神只，脸上神色傲慢自满。
    黄金令牌指了指肩辇前方的空地。
    「如果你能跪在我面前，发誓效忠于我和黑暗之神，我将会饶你一命，甚至让你继续当一个衣食无忧的贵族。」
    语气轻佻而令人生厌，并带着对赫利俄斯的恶意。
    身为王子的赫利俄斯向他求饶，将会为他带来前所未有的欢愉和刺激。
    一些穿着华丽长袍的叛变贵族重复着高墨达的话，并用着不同的音调﹑语言，其中夹杂着对赫利俄斯的嘲笑。
    这些刺耳的声音不停震动着赫利俄斯和一众银骑士的耳膜，令他们恨不得用心盖着自己的耳朵。
    原本守卫着高墨达的众多重甲骑士也让开了一条通道，直达肩辇前方的空地，但他们也同时死死盯着赫利俄斯身后的银骑士。
    数十个手持弩的叛军瞄准了银骑士。
    一些东夷酋长兴高采烈地等待着高贵的赫利俄斯投降，他们心里一直对罗德兰王室充满恐惧﹑憎恨﹑佩服等复杂的情绪，对罗德兰王室成员在他面前吃亏异常高兴。
    妖狼和各种黑暗生物也齐聚这里，可怕的嘶叫声在他们耳边持续响起。
    众人的目光都放在紧握达格墨宝剑的赫利俄斯。
    叛军都被漆黑的阴影所笼罩，吸收所有光芒的浓密雾气环绕着他们，他们大部份人都隐藏在雾气中，只露出兵器和丑陋的样貌。
    阳光只能照射在赫利俄斯和银骑士身上。
    他们身上的盔甲在阳光照射下异常威武。
    在叛军眼中，赫利俄斯他们身上的盔甲不像是由凡间的钢铁打造而成，更像是由太阳发出的焰光形成。
    光明和黑暗在这一小片区域激烈地碰撞。
    银骑士紧张地在赫利俄斯耳边低语。
    「守军被其他叛军缠着，未能派出援军支持我们。」
    「王子殿下，虽然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策略，我还是建议你尽快返回内城。」
    赫利俄斯否决了他的建议。
    「来不及了，敌军将会跟着我们一起进入内城。」
    「这将会彻底毁灭伊扎里斯。」
    「况且…我们并不是没有援军。」
    银骑士变得愕然。
    东方军区副司令大流士带兵支持这里起码需要十多天，但敌军已经在他们面前，谁还能支持他们。
    据他所知，南方的魔多突然对罗德兰的防线发起猛烈进攻，以法兰要塞为首的南方诸城陷入熊熊战火中，他们也难以派出军队支持这里，其他地区军队更是鞭长莫及。
    但他还是怀着对赫利俄斯的信心，安静了下来，等待着赫利俄斯的下一步行动。
    意外地是，赫利俄斯向前踏出一步。
    气氛立即紧张起来。
    重甲骑士和叛军都紧盯着他，担心他会垂死挣扎。
    已经筋疲力尽的银骑士也高举长剑，打算跟赫利俄斯一起发动最后的冲锋。
    「我投降!」
    当赫利俄斯说出这句话后，大部份人都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包括在他身后的银骑士。
    高墨达闻言发出了猖狂的笑声。
    「好，好!」
    他向护卫挥了挥手。
    「不要紧张。」
    那些叛军士兵才放松下来。
    赫利俄斯向前每走一步，心里的耻辱感也越发强烈，脚步更加沉重，彷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牵涉着他的身体。
    银骑士无不情绪激动，甚至有一些人痛哭，也有人想竭力战死而非耻辱地活着。
    只有一直跟随着赫利俄斯的银骑士似乎想到了什么，比较冷静，努力劝阻其他人作出冲动的事。
    坚硬的脚铠和大理石地板碰撞的声音在这时候变得非常清楚，甚至盖过了其他人发出的噪音。
    这条路程并不算长，赫利俄斯在数百个全副武装的精锐战士注视下走到肩辇前面。
    脸上挂着虚伪笑容的贵族拦下了他。
    「在这里跪下来。」
    两个手持长戟的武士站立在贵族身后。
    「等一等。」
    赫利俄斯并没有立即跪下来。
    喝着酒的高墨达面色一变，脸颊通红无比，眼睛瞪大。
    「你想改变主意吗?」
    数个武士包围着赫利俄斯，长戟随时落下。
    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他心跳加快，几乎要跳出胸腔。
    多瑞亚斯之光再次驱逐了他心中的紧张。
    「我要献出罗德兰王室世代相传的达格墨宝剑。」
    宝剑被放在他双手上。
    叛军武士和贵族都以狐疑的目光看着赫利俄斯。
    此等懦弱的生径和他过去英勇无畏的名声截然不同，令人不得不怀疑他的真实意图。
    高墨达也是如此，以审视的目光看了赫利俄斯数下，看见他神色恭敬，不似作伪，也宽心下来。
    「好。」
    「我封你一个总督之位有何难。」
    他再次让警戒的武士返回自己的位置。
    赫利俄斯也提着达格墨宝剑逐渐接近他。
    此时，一个仆人快步走了过来，和高墨达说了几句话。
    酒杯被重重摔在地上。
    「你…欺骗我!」
    高墨达站了起来，愤怒地向赫利俄斯怒吼着，高高的王冠也挥了下来。
    「东方军区的军队突然出现，袭击了我的城市。」
    「一定是你做了手脚!」
    「快杀了他。」
    武士还未反应过来，宝剑在他们身上留下了一道道致命伤口。
    血液喷洒在地上。
    赫利俄斯一改刚才的恭敬模样，眼睛毫不畏缩和高墨达对视。
    「你以为你是什么人。」
    「你只是一个叛徒。」
    「我宁愿回到曼督斯的殿堂接受审判，也绝不会向你低头。」
    说罢他看着眼前的叛变贵族。
    叛变贵族发出尖叫，并被武士尸体绊倒在地上。
    「不要杀我!」
    双手在空气中胡乱挥舞。
    赫利俄斯并没有理会这个无耻的贵族，而是跃过他的身体跳在肩辇上。
    「你辜负了罗德兰王国对你的信任。」
    「你辜负了人类对你的信任。」
    「你罪该万死。」
    他的怒火直指高墨达。
    「快拦下他。」
    高墨达再无刚才的傲慢之色，而是惊慌地呼叫着守卫。
    但是守卫大多远离肩辇，最接近的武士已经死于赫利俄斯剑下。
    数个在高墨达身边的奴仆冲了上来，并瞬间倒在血泊中。
    「不要!」
    瘫倒在坐榻上的高墨达发出惨叫。

 第十四章 反败为胜

    「来人啊!」
    刚才高高在上的高墨达此时却异常远弱，再无随手决人生死的气势。
    价值连城的黄金王冠被遗弃在地上。
    被吓破胆的高墨达和手提宝剑大步向前行的赫利俄斯都忽视了它。
    满脸涕泪的高墨达双手双脚向后爬去，却被他亲自放在这里的高大丝绸坐榻拦着去路。
    坐榻上放着他的家族世代在鲁恩行省搜刮的金银珠宝。
    他太过留意慢慢迫近他的赫利俄斯，手放在明亮的大珍珠上。
    整个人随即趴在坐榻上。
    「该死，我要尽快…」
    高墨达呆在原地，不敢动弹。
    一道高大的阴影遮住了阳光。
    他浑身发抖转身看去。
    提着滴血宝剑的赫利俄斯正站在他面前，脸上的怒容威严慑人，犹如发怒的神明。
    胸膛上悬挂着的多瑞亚斯持续发出刺眼的光芒，好像要亮瞎他的眼睛。
    面目既狰狞又惊慌的高墨达双手放在脸上遮挡着光芒，同时身体也伏在地上。
    「放过我。」
    「我…我的家族世世代代在鲁恩行省。」
    「我的父亲和祖父都担任过行省总督。」
    「你不能杀我。」
    他歇斯底里地大叫大吼，彷佛音量越大赫利俄斯饶恕他的机会越高。
    「你需要我帮你安抚鲁恩行省的贵族。」
    说下去，高墨达反而不再恐惧，而是有了底气，自认他的价值会保下他的性命。
    「我一定会帮你—」
    赫利俄斯发出了低沉的笑声，打断了高墨达。
    语气冰冷而骇人。
    不知道是在嘲笑，还是在愤怒。
    「你背叛了罗德兰王国。」
    赫利俄斯宣读着高墨达的罪名。
    高墨达也察觉了不妥，试图爬起来逃走，又被珠宝金银绊倒。
    他在逃走失败后，拼命呼叫四周的武士护卫。
    一队重甲骑士已经反应过来，提着长枪向肩辇冲锋，马蹄声越发接近。
    其他重甲骑士正在和银骑士纠缠。
    剩下来的大部份叛军都陷入一片混乱。
    不少人放下武器逃走，忠于高墨达和魔多的军官率军阻止其他人投降。
    叛军的秩序瞬间崩坏，高墨达被擒的消息快速传遍伊扎里斯城内外的叛军。
    东夷诸部的反应更是各自不同。
    搜刮到足够财物的东夷不愿在高墨达被擒下继续和罗德兰人战斗下去，过去千年累积下来对他们的畏惧驱使这些东夷撤离伊扎里斯。
    也有不少深深受黑暗魔君蛊惑腐化的东夷选择顽抗，不肯放弃伊扎里斯。
    「你背叛了人类。」
    赫利俄斯的声音更为洪亮。
    「你背叛了光明，投靠了魔多。」
    「你选择了成为黑暗魔君的爪牙。」
    「按照罗德兰王国的律法，你的判决是—」
    「死刑!」
    他高举宝剑。
    在重甲骑士即将赶到时，宝剑落下。
    一具身穿华丽长袍的尸体落在这些重甲骑士面前。
    哪怕高墨达生前掌握的权加和财富远超凡人想象，他死后的尸体和最为贫困潦倒的乞丐一样，冰冷而安静。
    伊露维塔赐予人类最为珍贵的礼物准时到来。
    祂对精灵和人类同样重视，皆赐予他们祝福和礼物。
    精灵获得了胜于人类的肉身﹑心智﹑感官和…
    永恒生命。
    他们意外死亡后将会前往曼督斯的殿堂。
    绝大部份精灵都会获得重生，并继续在阿门州居住，直至末日决战的到来。
    永生的精灵将会和维拉一起迎战重返中土的大魔王。
    人类看上去身心皆不及精灵，但他们获得的礼物也是中土上最为珍贵罕有的事物。
    必死之命。
    他们有能力决定自己的未来，不会被大乐章限制。
    人类死后也会脱离中土，前往一个只有伊露维塔﹑曼督斯和曼威知道的宁静之地，不用永世束缚在中土，也不需要担忧大魔王重返中土之事。
    杀气腾腾的重甲骑士连忙停下。
    他们面前的高墨达尸体大大打击了他们的气势。
    身经百战的战士在失去了统帅后也变得迷惘。
    足足数十个精锐的重甲骑士面对独自一人的赫利俄斯却不敢行动，甚至不敢向前踏出一步。
    刚刚十分烦躁的战马也安静下来。
    赫利俄斯丝毫不畏惧他们，把沾有高墨达之血的达格墨宝剑指向天空。
    「祸首高墨达已死。」
    「大流士的大军已经到来。」
    「你们已经失败。」
    「弃暗投明将会获重轻发落。」
    嘈杂的战场突然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看着赫利俄斯。
    赫利俄斯再次重复这番话。
    此时伊扎里斯城外也突然出现战斗的动静。
    城外的叛军大本营也燃烧起来。
    「王国的大军已经在城外。」
    「你们还执迷不悟吗?」
    面前上千叛军仍然面客不改的赫利俄斯大声高呼。
    这时一个忠诚于高墨达和黑暗魔君的叛军将领出来反驳赫利俄斯，并让其他人继续作战下去。
    他看上去并不像是行省原有的将领，更像是由魔多派来援助高墨达的人。
    身高十分高大，和罗德兰人相似，面色异常苍白，说话带着独特的口音。
    这种口音赫利俄斯非常熟悉。
    他曾经听过，甚至学习过。
    是阿督耐克语。
    昔日努曼诺尔人和登丹人的通用语，但建立刚铎和阿尔诺王国的登丹人无比厌恶这种语言。
    这种语言勾起了埋藏在他们血脉中的苦难记忆，他们也不再使用这种语言，而是更为广泛使用通用语。
    现在仍然使用阿督耐克语的只剩下一群人。
    赫利俄斯以藐视的目光看着对方。
    「黑暗努曼诺尔人?」
    「我以为你们都被哈拉德人同化了。」
    那个将领大怒，下令部下进攻。
    身后一把长剑插进他的身体。
    另一个叛军将领宣布投降，并继续效忠于罗德兰王国。
    忠诚者和叛变者的军队在伊扎里斯城的每一个角落里爆发着。
    东夷被迅速赶出伊扎里斯，并怆惶逃向东方的平原。
    守军也反应过来，联合弃暗投明的军队剿灭了顽抗的叛军，数十个来自魔多的黑暗人类和黑暗努曼诺尔人被杀。
    城外的叛军主力也见大势已去，跟随着东夷的脚步逃向东方，并被刚刚到来的大流士军队歼灭。
    事实上赫利俄斯杀死高墨达时，东方军区的援军还未赶到。
    城外出现的战火却是一直坚守卫城的守军突然偷袭叛军。

 第十五章 宴会

    一座规模并不大的白色大理石宫殿在今天却热闹无比。
    散发出来的灯光照亮了小半个伊扎里斯。
    边上的大图书馆也被明亮的烛光所覆盖。
    贵族﹑骑士﹑军官﹑官僚齐聚这里庆祝着战争的胜利。
    他们高兴地讨论着国王接下来对他们的奖赏，或者描述着他们在平定叛乱中立下的功勋。
    吟游诗人在他们面前弹奏着优美的乐曲，并吟诵着赞美他们的诗歌。
    数之不尽的仆人和艺术家在宫殿里游走着。
    精美而可口的点心和浓烈香醇的多温尼安美酒向在场的所有人士提供。
    艺术家在贵族和富商之间走动，希望获得他们的资助。
    数个着名已久的画家向大家展出他们为赫利俄斯王子平定东方叛乱而制作的画作。
    赫利俄斯英勇的神态在画中显现得淋漓尽致。
    诗人把赫利俄斯称呼为第二个亚历山大，是东夷的征服者。
    长期因为东方叛乱而变得压抑的心情也放松下来。
    「赞美王子殿下的英勇。」
    男女在宫殿宽敞的空地上跳舞，跟随着音乐的节奏摆动着自己的身体。
    狂欢也蔓延至整个伊扎里斯。
    城市的官吏向市民提供面包和葡萄酒，逃过一劫的市民纷纷涌上大街和广场。
    喜悦充斥着每一个人的内心。
    这和他们平时沉醉于学术和艺术的景象截然不同。
    但是宫殿中的其中一个房间却十分安静。
    数个银骑士守卫着房门。
    狂欢的人都下意识地远离了这个房间
    房间里只有两个人的存在。
    在两人之间覆盖着丝绸的长桌覆盖着丝绸，并放满了各种美食。
    来自中土大陆各处的稀有食材被钻研多年的厨师制成不同佳肴。
    「大流士，这些菜都是我从亚诺尔隆德带来的厨师精心烹饪的菜式，你尝一尝。」
    态度令人如沐春风的赫利俄斯让眼前的大流士尝试一下有别于东方菜的罗德兰菜。
    罗德兰菜在中土大陆享负盛名。
    得益于安都因河谷的农业异常发达，各种蔬菜﹑水果和畜类﹑家禽源源不绝地向王国各地人民提供，罗德兰王国有着丰富的菜式。
    过去的阿尔诺王国﹑现在的刚铎王国贵族都喜钟于罗德兰菜，甚至高傲而顽固的精灵也不例外。
    「这是红酒炖牛肉，牛肉煮得刚刚好。」
    「这是油封鸭，在王国的西南地区十分流行。」
    「鹅肝，你一定要尝试一下。」
    赫利俄斯热情地向出身东方人的大流士介绍着这些菜式。
    他指向一碟鲜红色的牛肉。
    「这是战车民牛肉，鲜味十足。」
    牛肉的确非常新鲜，甚至未曾烹饪过，直接端上餐桌。
    一颗生蛋黄被放在牛肉上，并配上一点盐和鲜磨的胡椒粉。
    浓郁的香料味道从牛肉里散发开来，似乎厨师也加了一点珍贵的香料。
    大流士也把目光放在战车民牛肉上，并拿起刀叉切开了一小块牛肉，并放入口中。
    眼睛微微瞪大，并以奇怪的目光看着这碟牛肉。
    「这…是生的。」
    他似乎是在怀疑着自己的味觉。
    赫利俄斯先是露出笑容，然后详细跟对方介绍了这个菜。
    战车民牛肉的确未曾经过烹饪，但是厨师会选用新鲜和高质量的牛肉，含有寄生虫的机会非常低。
    「我相信战车民并不会吃它。」
    大流士过了一阵子才说出一句话。
    两人顿时大笑起来。
    战车民是过去的一个东夷联盟，使用战车作战，骁勇善战，从东方的大平原而来，席卷西方，把战火蔓延至罗德兰王国和刚铎王国。
    刚铎王国和罗德兰王国的军队也败于战车民手上。
    当时罗德兰国王正是五贤王之一，亲自率领军队把战车民赶出国土，但战车民仍然侵扰了罗德兰王国近百年。
    两人也开始畅谈起来，气氛变得轻松。
    大流士喝了数杯葡萄酒，脸颊出现红晕。
    「密特拉，我庆祝你再一次取得胜利。」
    他叫出了赫利俄斯曾经在东方使用过的名字，并一口把杯中的酒喝干净。
    密特拉。
    赫利俄斯听到这个名字时，感到一阵恍惚。
    在伊扎里斯跟随贤者学习了一段时间后，他便决定隐姓埋名在中土大陆上游历行走，体会各地的风土人情。
    阿尔诺王国的故土﹑刚铎﹑终日被冰雪覆盖的北荒地﹑炎热的哈拉德地区﹑鲁恩内海以东的东方…
    没有人知道他曾经去过什么地方，他也一直隐藏着自己的经历，只有他的父亲君士坦丁略知一二。
    他也在中土大陆上留下不同的名字。
    密特拉就是赫利俄斯在东方游历时使用的名字。
    在他离开罗德兰王国的东方国境时，大流士就认识了他。
    在喝了数杯酒后，大流士面色却严肃起来，和伊扎里斯洋溢着的欢乐气氛格格不入。
    「东夷近来的动静越来越大，也更为频繁。」
    「已经有不少部落向我们发出警示。」
    罗德兰王国曾数次统治过东方广阔的土地，拥有着巨大的威望。
    不少东夷部落一直和王国保持合作。
    王国的商人会和这些部落进行贸易，向他们提供生活必需品，而他们也作为罗德兰王国的耳目监视着一直被黑暗魔君蛊惑操纵的东夷。
    当初高墨达就以部落有紧急情报为由把东方军区司令居鲁士和大流士骗来，并突袭了他们。
    和东夷连年作战的老将居鲁士就这样死在自己人手上，只有比较年轻力壮的大流士带同数十个亲兵逃入地势崎岖的丘陵里。
    赫利俄斯点头，表示他对此时早就知晓。
    「我来东方也是这个原因。」
    他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白白浪费如此欢愉的环境，而是和大流士继续享受着桌上的美食佳肴。
    餐桌边上的铃铛被敲响。
    在门外等候已久的仆人走了进来，拿走空的碗碟，并换上了甜品。
    这些甜品外形精致，色彩缤纷，吸引着每一个人品尝它们。
    马卡龙﹑舒芙蕾﹑柠檬馅饼﹑千层酥等各种闻名中土大陆的甜品被罗列在餐桌上。
    大流士眼前一亮，有些心急地把这些甜品塞进口里。
    身为将军的他也无法抵御生产自罗德兰王家甜品作坊的甜品。

 第十六章 来自南方的音乐和歌剧

    优美动人的音乐声钻进房间内，吸引了赫利俄斯和大流士的注意力。
    音乐如清新的凉风吹拂在他们面上，洗去他们心里的忧愁苦恼。
    难以说出的快乐像泉水一样在他们心中涌现。
    这种感觉非常新奇。
    如果多瑞亚斯之光犹如煌煌烈日净化挥众人的负面情绪，这种音乐就像小溪般缓缓经过，逐渐冲走他们心中的苦闷。
    「是精灵吗?」
    赫利俄斯心中疑惑。
    他曾经游历过大半个中土大陆，只有获得一如祝福的首生子女弹奏出来的音乐有着如此奇妙的效果。
    虽然伊扎里斯里也聚集了大量精灵，但他们大多都是学识渊博的智者，长久的寿命令他们更容易忘记时间，心神都沉浸于知识海洋里，几乎不会离开宏大的大图书馆。
    而大流士则是对弹奏者的乐器更为感兴趣。
    「这是什么乐器?」
    「竖琴?里拉琴?风琴?」
    他说出的数种乐器都是在罗德兰王国流传已久的经典乐器。
    其中竖琴更是历史悠久，相传是在大魔王仍未摧毁双灯前，维拉和迈雅仍在美丽的中土大陆上活动，其中一个维拉在善良而智能的动物之间创造出竖琴。
    当然这个传说太过久远，也难以考证其真伪，更多人知道的是罗德兰开国者埃路林改良了竖琴并把它推广开来。
    在贝烈瑞安德沉没后，埃路林带领着氏族跨过蓝色山脉和迷雾山脉，在安都因河前面停了下来。
    氏族各人发生冲突，他们争论是否返回迷雾山脉以西的广阔土地，还是继续往东返回人类苏醒之地。
    拥有无比智慧和见识的埃路林却不发一言，氏族就这样在河岸上逗留了三天三夜。
    突然一只巨鹰在天空上出现，并在他们上空盘旋了近一个小时。
    巨鹰在神话中是维拉之首曼威的信使，体型十分庞大，拥有和精灵﹑人类相约的智商，也通晓各个种族的语言。
    牠们在天空中无拘无束地飞翔，把看到的事情都告诉给维拉之首曼威，并作为可靠的伙伴和中土的自由人民并肩作战。
    众人都认为巨鹰是向他们传达维拉的意志，并同意在这里建立一座属于他们的城市。
    埃路林在一棵生长得异常茂盛的参天古木下用改良过的竖琴弹奏出美妙乐曲赞美维拉和一如，动听的音乐也增加了大家的信心。
    亚尔诺隆德便由此建立起来。
    这个传说一直在王室内部流传着，两千多年前的着名罗德兰历史学家也采纳了这个传说，并记载于他所着的《自建城以来》。
    「你说的都不是。」
    赫利俄斯仔细侧耳倾听后，终于认出了弹奏的乐器。
    「我与其在这里作出猜测，不如直接和弹奏出此等美妙音乐的人见面。」
    他推开了房间的大门。
    大流士和仆人﹑银骑士紧随其后。
    意外地他们的动静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房间外所有宾客﹑仆人和守卫都把注意力放在音乐上，闭上眼睛专心聆听，如痴如醉。
    大厅的正中央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外形独特充满美感的音器。
    「是钢琴。」
    赫利俄斯说出了音器的名字。
    「想必它和它的演奏者都是来自南方的多兰雷古格。」
    多兰雷古格作为罗德兰王国南部最大的城市，利用接近洛汗和刚铎的地理优势，成为了数一数二的重要贸易城市，商业气氛浓厚。
    大量刚铎﹑洛汗商人都会带着他们的货物前往多兰雷古格出售。
    该城市也被不同文化深深影响。
    多兰雷古格的街道上充斥着各种语言，不同种族﹑背景的人进行交流。
    大量财富聚集在这里，也令享乐之风盛行。
    城市内的人永不歇息。
    音乐﹑歌剧﹑宴会﹑舞蹈﹑马戏等各种娱乐没有一秒钟停止，无间断地持续着。
    不少各国富商﹑贵族在这里流连忘返，沉溺于欲望和快乐中。
    虔诚的祭司视这座城市为堕落之城﹑黑暗魔君的宫殿，也有人认为这里是中土大陆上最美好的地方。
    这里也是音乐发展最快的地方之一，才华横溢的音乐家慕名而来，无数惊艳的音乐出现。
    钢琴正是由多兰雷古格的一个乐器商人在大半年前发明的，迅速风靡全城，并传播至附近的地区。
    此时音乐声也消失。
    穿着宽松上衣和长裤的演奏家离开了钢琴，并弯腰向听众鞠躬，环绕在他脖子上的夸张拉夫领也因为他的动作而不停摇晃。
    在场的大部份人也热情地鼓掌，包括赫利俄斯和大流士。
    也有一些比较守旧的贵族注视着对方身上的服饰，和他们穿着的庄严保守衣服截然不同。
    他们小声地鄙视着多兰雷古格人的轻佻。
    演奏家注意到被银骑士保护的赫利俄斯，便连忙上前。
    未曾有一刻放松的银骑士立即拦着他。
    「退后。」
    对方被吓了一大跳，举高双手。
    「我…」
    更多保守贵族在窃窃私语，演奏家的失礼行为令他们面露不屑之色。
    在他们眼中，多兰雷古格只是一个充满铜臭味的地方，暴发户在那里挥金如土，炫耀着自己的财富。
    「我，是来邀请王子殿下前来欣赏缪斯剧团的表演。」
    多兰雷古格有着不少剧团互相竞争，缪斯剧团决定离开多兰雷古格前往其他地方宣扬歌剧，在这些在娱乐上保守落后的地方大展拳脚，岂知来到伊扎里斯便被叛军给困住了。
    他们知道赫利俄斯在这里后，便想利用赫利俄斯的名声宣传他们。
    「你们的表演低俗—」
    一个来自亚诺尔隆德的大贵族刚才斥责他，便被赫利俄斯打断了。
    「稍安勿躁。」
    赫利俄斯先是安慰了那些保守贵族，然后对剧团的邀请作出了回答。
    「我对多兰雷古格的歌剧早有耳闻。」
    「为什么不可以?」
    仆人和剧团的工作人员快速收拾了其中一个宽敞的宫殿，舞台也被搭建起来。
    赫利俄斯和其他人则坐在舞台前。
    哪怕赫利俄斯出声答应，仍有不少贵族反应激动。他们认为歌剧亵渎了古老而纯洁的戏剧。
    舞台幕布被拉开。
    音乐再次响起。
    歌剧唱家的声音在宫殿里回荡。
    舞者在歌剧唱家身边灵活地表演舞蹈。
    「…你们可知道，什么是爱情…」
    「…你们可理解我的心情…」
    赫利俄斯专心地欣赏歌剧唱家和舞者的表演，再次回想起他在多兰雷古格的游历。
    不少人被形式新奇的歌剧所征服，聚精汇神地观看着舞台。
    却也有贵族为歌剧中对贵族的讽刺而不满。

 第十七章 缪斯剧团

    来自多兰雷古格的新颖歌剧大大打动了在场的人。
    再守旧的贵族在歌剧结束后也不吝惜自己的掌声。
    鼓掌声在宫殿里久久未能散去。
    这些多兰雷古格的歌剧演员受到众人的热烈欢迎，他们充分展示了自己的魅力。
    赫利俄斯走到缪斯剧团团长面前。
    「我代表罗德兰王室，邀请你们到亚诺尔隆德的大皇宫，在国王和皇后面前进行表演。」
    「我相信他们会非常享受观看你们的表演。」
    团长变得十分激动，蓬松的大胡子不停抖动着。
    血液在他脸部皮肤下的血管里集结，容易令人联想起果园中的新鲜通红的蕃茄。
    「这…这…」
    「这是我们缪斯剧团的荣幸!」
    他弯腰鞠躬，脑袋几乎碰到地面，头上的假发也掉了下来，显得十分滑稽。
    罗德兰王室定期邀请一些民间着名的表演团体到宫廷里进行演出。
    但是亚尔诺隆德保守的风格令这些表演团体都十分相似，往往都是讲述和维拉﹑精灵和远古人类英雄有关的神话传说。
    这些表演固然精彩动人，却令人难生好奇探究之心。
    多兰雷古格的各种表演虽然闻名内外，却迟迟未获邀请。
    缪斯剧团将会是第一个在罗德兰宫廷表演的南方剧团。
    可以想象，这个消息将会在多兰雷古格引起巨大的震动。
    更多出色的表演团体将会跟随着缪斯剧团，把新鲜的表演风格和形式带到王国各地。
    一些穿着纯白长袍的祭司特地前来伊扎里斯找赫利俄斯，苦苦劝说他阻止此事。
    他们担忧多兰雷古格的享乐风气将会席卷整个王国，腐化朴素虔诚的平民和贵族。
    「那一定是黑暗魔君的阴谋。」
    「这会令人民沉醉于永无休止的欲望，他们将会失去和黑暗大敌作战的勇气与能力。」
    本来多兰雷古格的存在便是祭司神甫的眼中钉。
    最后他们还是忧心仲仲地离开了宫殿。
    手中拿着一本书的赫利俄斯目送他们离开。
    雕刻着火焰符号的马车缓缓离开，在伊扎里斯平坦的石板路上行走。
    他的话总是具有令人难以阻挡的魅力，再顽固的老古董也被会他说服。
    「时代巨轮正在向前滚动。」
    「任何阻挡在巨轮前的人都会被碾碎。」
    赫利俄斯再次把目光放在手中的书上。
    书上只有一行细小的文字，却令看到它的人大为震动。
    「神曲」
    这本来自多兰雷古格的书名叫神曲。
    但它却不是任何祭祀维拉和一如的祭典，而是一首长诗。
    每一个文字都在散发着独有的魅力。
    所有阅读的人都会惊叹于作者的天赋。
    神曲描写了在海洋尽头的阿门洲﹑众维拉的宫殿维尔玛﹑诸神的会议所玛哈那哈尔﹑曼威和瓦尔妲的居所伊尔玛林，乃至人类亡魂将会到达的曼督斯殿堂和隔绝中土大陆和空虚之境的黑夜之门。
    作者当然未曾去过这些地方，却以丰富的想象力和精灵人类口口相传的神话描绘出这些神圣之地。
    一直秘密监控罗德兰每一个角落的黑骑士很快便注意到这一首长诗，并把它送到赫利俄斯的手上。
    赫利俄斯抱着好奇心看了一眼，却随即沉迷下去，看完整首长诗。
    「虽然它的内容并不准确，却…」
    「不失为一本经典之作。」
    事实上罗德兰王室的藏书室里有着对阿门洲的清楚记录。
    他们先祖大英雄贝伦的岳父便是多瑞亚斯之王辛葛，和另外两个精灵王芬威和英格威作为第一批踏上阿门洲的精灵，并见到了一众维拉。
    其中一任罗德兰先王亚历山大娶了诺多至高王吉尔加拉德之女，诺多族不少精灵也是出生在阿门洲。
    大量关于阿门洲的准确记载一直收藏在皇家藏书室里。
    每一个国王和王储都阅读过这些珍贵文献，赫利俄斯也不例外。
    据他所知，中土大陆上还有精灵曾经生活在阿门洲，并亲眼见过双圣树的光辉。
    赫利俄斯的目光虽然看着手上的神曲，眼睛却是空洞，心思并不放在书上，就这样一直站在昏暗的房间内。
    夜幕已经降临。
    大部份房屋都亮起灯光。
    只有赫利俄斯所在的房屋仍然被黑暗所笼罩。
    「咯咯」
    一个仆人注意到房间的昏暗，入来为赫利俄斯点亮了蜡烛。
    有了烛光的照明，赫利俄斯才回过神来，把书本放在书桌上，并让仆人返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一下，只剩下他独自一人逗留在书房里。
    仆人关上房门后，赫利俄斯从怀里掏出一个小东西，并放在书桌上。
    那是一个金币。
    非常古老的金币，外行的人也能看出它的沧桑。
    金币含金量非常高，在房屋里散发出炫目光芒。
    它的工艺也非常高，不逊色于现在通行的索利都斯金币﹑拉迪亚特银币和阿斯铜币。
    令人遗憾的是金币上本应刻着国王样貌的地方却被人用外力破坏，变得一片模糊，破坏了整个金币的完整性。
    赫利俄斯看着金币的目光非常复杂，百感交杂。
    「竟然是奥留斯金币。」
    奥留斯金币曾经在罗德兰王国使用了近数千年，直到一场重大的历史事件后才被索利都斯金币取代。
    罗德兰王室一直对那件事避讳不谈，却一直以此事教导着每一个王室成员。
    他用手指摩挲金币上被人破坏的地方。
    那里本应是其中一任罗德兰王国国王的头像，头戴太阳冠，现在却被人刻意破坏。
    而且赫利俄斯也知道头像被破坏的原因。
    他吐出一个词语。
    那一个词语会令最勇敢的将军和最智慧的贤者感到恐惧。
    房屋里的温度也下降了不少，彷佛所有温暖都随着赫利俄斯说出这个词语而消失。
    这是记录抹煞。
    罗德兰王国最严厉的惩罚。
    被实施此惩罚的人将会彻底消失在中土大陆上，他所留下的足迹也会在人民的记忆中消失。
    他的名字将会被掩盖，样貌将会被隐藏。
    后世将再没有任何人记得关于他的事。
    记录抹煞必须经过国王﹑宰相和元老院的同意，只有最为邪恶暴戾的人会获得此等惩罚。
    一般人视此比死刑更为可怕及耻辱。
    赫利俄斯知道这一个被实施记录抹煞的罗德兰国王是谁。
    渎神者诺伊德。

 第十八章 受诅咒的名字

    这颗被大部份人遗忘的金币上有一行文字仍然十分清晰。
    那是一行滕格瓦字母，被诺多精灵带来中土并传播至各地的通用文字。
    但是金币上的文字格式都十分古老，夹杂了一些早已被罗德兰人弃用的词汇。
    「这是贝烈利安德式滕格瓦字母。」
    「在内战前常用于罗德兰王国。」
    赫利俄斯生起研究这一颗金币的兴趣。
    他低下身来搜索书桌的抽屉，翻箱倒柜。
    最终他找到了被收置在储物柜深处的放大镜。
    巨大的透明晶石放大了事物的影像，再细小的东西在放大镜前也是一览无遗。
    容易被人忽视的黑色镜柄上也被能工巧匠细心地雕刻了简单却精美的图案。
    哪怕它被人丢到储物柜里，和其他杂物一起存放，芯片上没有一丝刮痕，也没有任何灰尘，仍然维持在刚被人制造出来的崭新状态。
    放大镜被放在金币上方，书桌上的蜡烛正提供着照明。
    「噢，这是古罗德兰语。」
    赫利俄斯皱了皱眉头，并移动明亮的蜡烛，把大部份光源都集中在眼前的金币上。
    现在还在使用古罗德兰语的人并不多，大部份都是年老的学者﹑祭司和寿命长久的精灵。
    开国者埃路林在创建古罗德兰语时，很大程度上借鉴了祖母露西恩的辛达语和祖父贝伦的古伊甸语，后来又吸纳了其他种族的部份语言，容易令人混淆，在那一场内战后便被绝大部份罗德兰人弃用。
    罗德兰人改为使用更为规范和工整的现今罗德兰语。
    如果是其他人来看，他们很大可能看不懂金币上的文字，但赫利俄斯却是例外。
    因为罗德兰王室的不少文献都以古罗德兰语记载，甚至不少流传到现在的仪式典礼依然要使用这些早就被人弃用的古罗兰语，所以赫利俄斯和其他王室成员一样学习了古罗德兰语。
    因为赫利俄斯平时都不使用古罗德兰语，他花了一些时间才辨认出金币上的文字。
    神色也有一些激动。
    那是喜悦的表情，像是发现了什么珍贵的宝藏。
    奇怪的是，厌恶憎恨的情绪也涌现出来。
    他对眼前的这颗古老金币又爱又恨。
    金币上的文字被他成功解读。
    「这颗金币竟然来自…」
    赫利俄斯突然停止了下来，并没有立即念出那一个词语。
    那是一座城市的名字。
    一座曾代表着罗德兰王国辉煌的城市。
    也是一座记载了罗德兰王国罪孽的都城。
    那光辉令人向往。
    那罪恶令人作呕。
    整个罗德兰王国里只有为数不多的人知道这一座城市。
    它早已消失在时间长河里，也消失在罗德兰人的记忆里。
    当然也有不少精灵还记得这一座城市。
    但他们同样视这座城市的名字为禁忌，绝对不会向其他人提及。
    他们同样知道此城代表的滔天之罪。
    赫利俄斯看着金币，突然觉得胸前的多瑞亚斯之光正在散发出一阵温暖，似乎是向他提供克服一切的勇气。
    犹如太阳晨光的笑容展露开来。
    他并不畏惧那个名字。
    这不应该被他遗忘。
    相反，他应该永远把那个名字铭记在心。
    他说出了那个禁忌的名字。
    「索尔隆德!」
    耳边似乎传来恶魔的尖叫声。
    带着硫磺味的强风在房间里卷起。
    原本明亮的烛光变得无比微弱。
    房间突然陷入黑暗中。
    异形古怪的影子在地上游走，直扑赫利俄斯而来。
    宫殿上空的云雾突然被绞动。
    像是有一只可怕的怪物悄无声息地到来。
    但守卫在宫殿四周的银骑士却浑然不觉。
    巨大的阴影在他们面前一闪而过。
    他们仍然忠心耿耿地坚守岗位，观察着街道上的情况。
    那一道阴影在地上爬行。
    它并没有实体，以脱离了实体的影子形容它更为恰当。
    拥有多足多手的恐怕魔影爬进了赫利俄斯所在的房间。
    当它出现在赫利俄斯面前时，烛光顿时熄灭。
    赫利俄斯眼睛瞪大，丝毫不惧于当下的情况。
    他再次高举多瑞亚斯之光。
    光芒再次笼罩着赫利俄斯，与那浓郁邪恶的黑影抗衡。
    黑影发出了难以言状的吼叫声，并不属于世间上的任何语言，比最刺耳混浊的奥克语还要难听千百倍，并不是凡人可以接触的声音。
    冰冷的感觉直卷赫利俄斯的身体，他的血液都要冻结起来。
    多瑞亚斯之光也不甘示弱地向赫利俄斯身体注入温度，努力驱散着那股原始的黑暗。
    迈雅美丽安亲自注入的神力在多瑞亚斯之光中流动，化为光晕包裹着赫利俄斯的身体。
    那光晕是何等璀璨夺目。
    黑暗肉眼可见地消逝。
    那是美丽安的神力，来自一个强大的迈雅，来自精灵王辛葛之王后。
    魔影在美丽安强大的神力下逐渐败退。
    它不甘地发出了凄厉的叫声。
    叫声在这一刹那间脱离了不可视之界，并进入到现实中，无情地击中了赫利俄斯。
    赫利俄斯强壮的身体被重创，坚定的意志被动摇。
    热血洒在地上。
    神志变得模糊不清。
    眼睛变得混浊。
    他逐渐失去意识。
    「不…可…以…」
    赫利俄斯再次用力睁开了眼睛。
    他不畏惧于那个禁忌的名字。
    更不畏惧于眼前的这个无形魔物。
    他已定向维拉发誓驱逐中土大陆上的黑暗﹑保卫世上所有自由之民。
    一切黑暗都不应该被他所惧怕。
    相反，他才应该是黑暗惧怕的人。
    被巨力压倒的腿站了起来。
    弯曲的腰板变得笔直。
    「吾乃罗德兰王子赫利俄斯。」
    「君士坦丁之子。」
    「开国者埃路林之后。」
    「大英雄贝伦之裔。」
    「我不会畏惧于你。」
    「我已发誓成为黑暗之敌。」
    「你一切施加于我身上的折磨，都会变成对我的磨练，坚定我的意志。」
    「贝伦赐予我勇气。」
    「美丽安赐予我加护。」
    「你将会滚回你的黑暗中!」
    多瑞亚斯的光芒也达到顶盛。
    赫利俄斯眼前的现实世界突然变得模糊，东西化成了阴影，但眼前的无形魔物也显露了真身。
    是一只铺天盖地的蛇形魔物。
    世界上的一切邪恶都汇聚于它身上。
    再勇敢的战士都会在它面前屈服。
    再坚固的宝剑在它面前都会腐朽。
    但赫利俄斯并不是此等人。
    多瑞亚斯之光发出的光芒包裹着他的身体。
    达格墨宝剑发出了鸣叫。
    「滚回你的黑暗中。」
    赫利俄斯再次大叫。
    其中一丝光芒突然化作一道人影。
    一个最为美丽高贵的女子。
    那个女子低头看了赫利俄斯一眼，并向前方的魔物挥手。
    巨大的白光占据了赫利俄斯的眼睛。

 第十九章 噩耗

    一个老人的相貌映入赫利俄斯的眼帘中。
    那是一个苍老的面孔。
    岁月在其脸上留下深刻的烙印。
    胡子﹑眉毛和头发都变得花白。
    普通人在这等岁数早就变成老糊涂，但对方的双眸中却意外地锐利和睿智。
    每一个和他对视的人，都会有被对方看破自己心中所有秘密的感觉。
    他们往往都会对拥有这双眼睛的人抱有恶意，畏惧对方看到埋藏于心底里不能见光的肮脏秘密。
    赫利俄斯却没有退缩，而是和老人对视。
    心情也没有因此变差，反而轻松了下来。
    「米斯兰迪尔。」
    「我以为你在叛军到来前便离开了伊扎里斯。」
    灰袍智者闻言笑了笑。
    「我并不会畏惧于战斗。」
    「但是我有比战斗更加重要的职责。」
    他一边说话，一边从怀中掏出一根长烟斗。
    「咳咳!」
    「在身体才刚恢复的人面前抽烟并不是一件值得赞赏的事。」
    一个护士盯着拿着长烟斗的老人。
    赫利俄斯在击退无形魔物后便身体受创加上精力耗尽而倒下，而米斯兰迪尔突然出现并把赫利俄斯送到医院里。
    米斯兰迪尔手的动作停了下来，尴尬地和身形高大的护士你眼看我眼。
    护士不打算任由米斯兰迪尔在医院里抽烟，也不离开，继续留在这里监视着他。
    最终还是米斯兰迪尔让步，重新把长烟斗收入怀中。
    护士这才慢慢离开房间。
    房门才关上。
    米斯兰迪尔祥和的脸孔便发生变化，露出了紧张和愤怒的表情。
    「你竟然鲁莽地…打通了和那一座城市连接的通道。」
    他拿出了那一个导致事件发生的金币。
    金币上散发着妖异的光芒。
    「你不但说出那个名字，而且还握着来自那里的金币。」
    「一个不可见的通道把你和那一座消失于中土大陆上的荒废城市连接起来。」
    「还引来了…的注意。」
    米斯兰迪尔说到那一只蛇型魔物时，停顿了一下，脸上有着忌惮的表情，并没有说出该魔物的名字。
    「如果不是你脖子上的多瑞亚斯之光，你的灵魂都会被扯进那一座罪孽之城。」
    米斯兰迪尔直到现在仍然不相信素有智勇之名的赫利俄斯会如此冒险，那一只魔物甫在不可视之界里接近伊扎里斯，便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连忙跟随着魔物的足迹赶来了宫殿，便目睹美丽安的神力和魔物对抗的情景。
    刚才发挥出强大力量的多瑞亚斯之光安静地挂在赫利俄斯胸膛前。
    由美丽安神力模拟而成的双圣树光辉在宝石里闪耀着，和往常一样，彷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赫利俄斯拖动着虚弱的身体从床上起来，并紧紧握着对方。
    「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睿智的米斯兰迪尔，我对你报以万分的感激。」
    他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虽然身体仍然十分虚弱，但恢复的速度仍然远超他的预期。
    「但你遇到困难时，我将会伸出援手。」
    当赫利俄斯重新倚在舒适的大床上时，米斯兰迪尔也坐在床前的木椅上，先是向门外扫了一眼，再掏出长烟斗，点燃了烟斗里的烟斗草。
    火花在烟斗里闪烁着。
    烟斗草独特的浓郁香味在房间里散播开来。
    转身打开窗户的赫利俄斯突然看到对方手上戴着什么东西。
    是一枚戒指。
    一枚难以描述其美丽的戒指。
    戒指上镶着一颗红宝石。
    米斯兰迪尔察觉到赫利俄斯的目光，并把手缩进宽大的衣袍里。
    赫利俄斯见对方努力隐藏这枚戒指，也当自己未曾见过这枚戒指。
    但他脑海中自动闪过关于戒指的讯息。
    那明显不是一般的戒指。
    值得米斯兰迪尔掩藏的戒指想必非同小可。
    难道是那些戒指?
    根据罗德兰王室档案，黑暗魔君曾经蛊惑埃瑞吉安的凯勒布尔博铸造了带有神奇力量的戒指，再出兵攻打埃瑞吉安夺取了那些戒指。
    戒指被分发给各个具有野心的凡人，他们在戒指的加持下成为强大的战士﹑伟大的国王﹑智慧的法师，但他们最终还是沦为躲藏在不可视之界中的戒灵，成为黑暗魔君的忠心奴仆。
    黑暗魔君也用自己铸造出来的至尊魔戒打算征服中土大陆，继续大魔王未完成的事业。
    罗德兰王国作为最接近魔多的自由国度，受戒灵为祸也是最深。
    不少英勇的战士死在戒灵剑下。
    但罗德兰对戒灵的认知也最为深厚。
    那些戒指的消息也被他们记录下来。
    赫利俄斯不认为米斯兰迪尔拥有戒灵的戒指，九个戒灵现在仍然十分活跃。
    以黑暗魔君副手可哈穆尔为首的三个戒灵仍然肆虐在黑森林南部，带领着奥克和王国军队作战。
    这时米斯兰迪尔深深吸了一大口烟，并吐出了烟雾。
    环形的烟雾在空气中前行，并被之后更小的环状烟雾从中穿过。
    一般人能喷出这样的烟雾，早就满心欢喜地四处奔走，向同伴吹嘘。
    但是米斯兰迪尔却眉头紧皱，被一些忧虑紧紧缠绕着。
    他看出了一些东西。
    「米斯兰迪尔，你为我带来了什么坏消息?」
    米斯兰迪尔在凡人的国度里不受欢迎，除了因为他平时行事神秘，更是因为他往往为人带来噩耗。
    不少人类贵族﹑官僚都视他为灾祸的使者，他的到来也代表了灾祸即将降临。
    他们往往对米斯兰迪尔抱有恶意，轻视甚至咒骂他。
    只有极少人能看出米斯兰迪尔带来噩耗背后的善意。
    「我在东方的两个朋友…给我传达了一个重要的信息。」
    米斯兰迪尔放下长烟斗，严肃地看着赫利俄斯。
    「黑暗魔君多次向东方派出使者。」
    「阴影再次笼罩了东方广阔的土地。」
    「崇拜黑暗魔君的东夷部落正在聚集起来。」
    「一场场血腥的战争在爆发。」
    「弱小的部落迅速消亡。」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前所未见的强大部落联盟。」
    「这个联盟甚至比昔日为自由人民带来无数悲惨记忆的战车民更为可怕。」
    赫利俄斯面色不正常地潮红。
    一个比战车民更为强大的东夷联盟。
    但罗德兰现在却远远比不上五贤王在位时的王国。

 第二十章 东方困境

    装备精良的重骑兵排出楔形的阵形在平原上奔驰而过。
    人和马都被坚固的锁子甲所覆盖，只露出一双眼睛观察敌人的情况。
    他们一小部份人身穿鲜红色的轻甲，并配备着弓箭。
    更多人手持骑枪，枪尖旁边系着细小的旗帜，以显示他们所属的部队。
    这些持枪的骑兵腰上还挂着锋利的长剑，一些人甚至带上短斧和弯刀等近战武器。
    钢铁铸成的圆头盔在猛烈的阳光照射下格外耀眼。
    马蹄声所到之处，野兔﹑狐狸等动物都浑身发抖地躲藏在自己隐秘的巢穴里。
    凶残好战的东夷部落都会闻风而逃。
    他们正是东方军区的重甲骑兵，带着浓厚的东方色彩，和罗德兰王国西部盛行的骑士团大相径庭，千百年来守卫着王国的东部疆土，击退一波又一波入侵的东夷。
    虽然他们在刚刚结束的东方叛乱中死伤惨重，不少忠诚的战士被叛徒突袭杀害，但是担任军区临时司令的大流士花费了不少功夫初步重建了这一支精锐的部队。
    赫利俄斯和大流士在不远处的小山丘上看着这一批重骑兵策马而过。
    保卫他们的银骑兵在小山丘四周建立了一条稳固的防线。
    「这可花了我很多索利都斯金币。」
    大流士话虽如此，脸上的笑容却难以掩盖。
    在短时间内重建一支骑兵部队绝非一件容易的事，值得他以此自豪了。
    平原广阔无边，一直延伸至遥远的东方，夹杂着清澈的河流。
    罗德兰王国只能在一些丘陵上建立堡垒要塞，组成一条长达千里的防线。
    东夷不时暗中穿过防线袭击村庄，甚至攻击城镇。
    边防军收到命令后便前来驱逐东夷。
    王国为了维持这一条防线，花费大量人力物力在地势险要的地方建立要塞，驻有精锐的野战军，更多地方交由边防军负责防守。
    这些边防军的组成十分复杂，罗德兰人﹑北方人﹑东夷﹑洛汗人甚至北方登丹人也可以在这里找到。
    他们来自各个地方，说着不同的语言，带着不同的文化。
    对于魔多和罗德兰王国的斗争，他们并不感兴趣，更多是为了有一块可以定居的土地，和丰厚的报酬。
    不少接受过正规训练的内地军队和野战军对这些边防军不屑一顾，认为他们是佣兵多过军人。
    「有多少人是东方人?」
    赫利俄斯留意到一些重甲骑兵用带着东方口音的罗德兰语沟通。
    大流士面露无奈之色。
    「超过一半都是东方人。」
    「这都是无办法的事。」
    问出这个问题的赫利俄斯也点头，并没有多说话。
    他们都知道这个问题的原因。
    东方诸省多期面临魔多和东夷的侵袭，经济也远远不及富庶的西部和南部。
    大量罗德兰人迁徙到其他行省。
    剩下来的人往往都会选择居住在繁华的城市里，数之不尽的农村被荒废。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迁入王国境内的东夷部落霸占了广泛的乡野地区。
    东方军区中也充斥着大量东夷。
    被王国雇用的东夷和流着相似血脉的入侵者战斗。
    曾经和贤者学习过的赫利俄斯对此也没有什么有效的方法。
    魔多一天还存在，这个情况也不会被改变，只会逐渐恶化。
    被黑暗魔君和大部落压榨的贫困小部落持续不断地涌入王国。
    「对了，数个大型白部落要求迁入罗德兰王国境内。」
    「他们承诺将会为王国戍守边疆，抵抗其他东夷的入侵。」
    听到这件事，赫利俄斯认真起来，他连忙让大流士把详情说出来。
    白部落就是对罗德兰王国比较友好的东夷部落。
    这些部落摒弃了对黑暗魔君的崇拜，恢复了对维拉和一如的信仰，也被罗德兰文化影响较深。
    王国以和他们进行贸易换取这些白部落监视其他忠于魔多的东夷。
    这个措施也素有成效，成功破获了魔多的数次阴谋。
    现在他们竟然要求进入王国境内?
    这将会进一步恶化东方各省的情况。
    赫利俄斯满脸思索地跟随着大流士的步伐，正要前去跟那些白部落谈判。
    「我怀疑一旦我们拒绝他们的要求，他们便会毫不犹豫地投向黑暗魔君的怀抱中。」
    大流士毫不掩饰他对这些白部落的不信任。
    过去也曾发生过白部落和其他东夷一起对王国发动攻击。
    赫利俄斯连忙摇头。
    南方﹑西方和北方的行省也开始遭受到黑暗魔君爪牙的攻击，军队陷入无穷无尽的战斗中，这不是和东夷再次开战的好时机。
    「我们绝对不能让他们投靠魔多。」
    「东方军区原本压力就十分大。」
    「对王国了解甚多的白部落叛变将会对王国造成难以想象的打击。」
    但他们都知道轻易答应白部落的请求也是一个鲁莽愚蠢的举动。
    谁都不知道他们在进入王国境内后会做什么。
    赫利俄斯从来不会低估黑暗魔君对东夷各部的掌控。
    「前面就是我们和白部落进行谈判的地方。」
    大流士向前一指。
    一块驻扎了大量东夷的空地出现在眼前。
    数之不尽的营账延伸至地平线。
    战车一架接一架地包裹着营地，形成了一条临时却不脆弱的防线。
    煮食生出的浓烟覆盖了天空。
    营地内发出的动静远在十里外也可以听到。
    众多旗帜林立在营地四周，旗帜上有着代表各个部落的塔木加印记。
    可比叛军规模的东夷聚集在这里。
    「尊贵的王子殿下和东方军区司令，各部酋长在这里等候多时。」
    会说一口流利的罗德兰语的东夷出来迎接他们一行人，营地大门也被打开。
    赫利俄斯向他点头，东夷恭敬地转身引领他们进入营地。
    在穿过营地大门时，赫利俄斯观察了一下林立的旗帜。
    「数个最重要的白部落也来了。」
    阿瓦尔人﹑库曼人﹑卡扎人﹑乌古斯人﹑佩切涅格人﹑诺盖人…
    数个赫赫有名的白部落的旗帜在他面前高高扬起。
    几个白部落历史悠久，和罗德兰王国合作了近千年，甚至更长。
    究竟是什么驱使他们异常地请求迁入王国境内?

 第二十一章 白部落

    白部落的一众大小酋长把目光投放到众人身上。
    单单是统治细小部落的俟利发和吐屯就数以百计。
    沉重的压力落在仅有数十人的赫利俄斯一行人身上。
    一旦他们和白部落爆发冲突，对方一人一剑都足以把他们刺出无数大洞。
    穿着不同服饰盔甲的护卫在四周巡逻，手中握着沾有血液的利斧和战锤，眼睛里是对生命的漠视和战斗的渴望。
    这些酋长背后都是健壮勇武的卫士和代表他们部落的旗帜。
    最为强大的数个白部落的酋长则坐在场地的正中央，身边围绕着仆人﹑部将和侍女。
    来自东方浓郁香料被点燃，香味充斥在众人的鼻部中。
    这些香料在罗德兰王国和刚铎王国十分珍贵，大多产自遥远的东方，价值可以和黄金相等。
    它们经过酷热的哈拉德之地或者危险的东方平原到来西方各国。
    贵族喜欢把它们点燃，令自己的全身上下也沾染上这种味道，也有人把可食用的香料加在食物上。
    这也是王国东方各省少有的重要贸易。
    在赫利俄斯众人接近后，数个大酋长纷纷上前迎接，其他小酋长也伴随着阵阵骚动站了起来。
    有的人对他们背后的罗德兰王国无比敬畏，也有人憎恨厌恶这个和东夷大战了数千年的古老王国。
    「密特拉!」
    「可萨部落向你及你的父亲问好。」
    身披野牛牛皮的高大酋长热情地抱着赫利俄斯。
    赫利俄斯也没有感到意外，而是以同样的方式响应对方。
    入乡随俗是他在各地游历时学到的重要知识。
    「达干酋长，陛下十分感谢你们可萨部落对王国的贡献。」
    可萨人是一众白部落中最为强大的部落，无论男女也是骁勇善战的人。
    他们深受罗德兰文化影响，不只养殖畜牲向罗德兰王国出口绵羊和牛，也在东方的大河流捕鱼，他们独特的手工制品在罗德兰也颇受欢迎。
    每一个酋长登基前，也会请求王国派出教士和祭司为他们加冕。
    但他们的酋长达干也是最为狡诈的东夷之一。
    达干并不像其他东夷一样被黑暗信仰和对金钱的欲望彻底蒙蔽双眼，大脑中还保持着一定理智。
    「我今天一定要和你喝得不醉无归。」
    脸上表情大咧咧，似乎只是找他来喝酒。
    但赫利俄斯心中却起了戒备。
    他非常清楚眼前这个看上去朴实鲁莽的大酋长心底里却是冷静阴险，无时无刻都在为自己的部落盘旋出最好的出路。
    是一个刻意用愚笨外表掩饰狡猾内心的人。
    一般罗德兰人都对野蛮的东夷抱有鄙视之心，只会轻易被达干的外表欺骗，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而不自知。
    虽然赫利俄斯心中想着如何应付达干，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真摰。
    「好。」
    「我到现在还记得在你们这里喝的烈酒。」
    当赫利俄斯和大流士坐下来后，达干也图穷刃见了。
    「王子殿下，可萨部落诚恳地请求迁入王国境内。」
    他的声音吹奏了进军的号角。
    围着众人的酋长也附和起来。
    声音就像波涛汹涌的巨浪拨打在众人身上。
    甚至有比较激动的人冲上来，扯着两人的衣袖说话。
    两人的护卫也紧张起来，看着四周密密麻麻的东夷，紧握着自己的武器，阻隔着冲上来的人。
    其中一个银骑士正想拔出长剑威吓众人退开。
    看到这一切的赫利俄斯连忙阻止了他的动作。
    现在营地中的人都激动起来，随便拔剑会迅速掀起一场混乱的杀戮。
    「我是罗德兰王子密特拉。」
    「我一定会耐心听取你们的要求，但你们必须要冷静。」
    赫利俄斯先是表情和蔼地安抚了众人，随后眉头一皱，眼睛瞪大，莫大的威严迎面而来。
    在他面前的大小酋长都不敢和他对视，纷纷低下头来。
    更多胆怯的甚至不由自主地半跪在地上，身体不停在发抖。
    强壮的战士也不敢反驶赫利俄斯的话，放下了手中的武器，恭敬地向被众人围在中心的赫利俄斯行礼。
    现在情况出乎众人意料之外。
    虽然赫利俄斯他们被大量东夷包围，但是东夷却对赫利俄斯无比恭敬，大量战士酋长不敢说话，等待着赫利俄斯的下一步动作，这个营地反倒像是罗德兰王国的宫殿，赫利俄斯才是这一场宴会的主人。
    可萨酋长达干也难以预料到这个状况，眼睛惊愕地瞪大，脸上露出了明暗不定的表情。
    「快退下。」
    「王子殿下乃高贵的人，怎可以被你们这些低贱的人围着?」
    达干把一个小酋长踢在地上。
    那个小酋长也不敢有任何恨意，可萨部落可以把他的部落灭个千百遍，便低着头离开。
    其他酋长也纷纷返回自己的座位，只剩下数个地位和达干相等的大酋长。
    留着偏黄色头发的库曼酋长对达干不屑一顾。
    库曼部落和另一个被称为钦察的部落结成一个强而有力的联盟，对上可萨部落也毫不畏惧。
    两者正要爆发冲突，双方的护卫也拔出了刀斧。
    「够了。」
    「你们快说出要迁入王国的原因。」
    赫利俄斯被刚才的闹剧消磨了不少耐性，低声斥喝了两人。
    两人闻声也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其他酋长对赫利俄斯也越发敬畏，不敢有一丝冒犯之心。
    达干也留意到四周的环境，便直接说出他们的原因。
    东方正爆发着一场前所未见的战争。
    无数东夷部落被黑暗魔君蛊惑，对四周的部落发动攻击。
    厮杀的声音从未消失，无时无刻都在响起。
    血液洒满大地的每一个角落。
    火焰正在焚烧着一切。
    河流被血液所染红。
    甚至每一口呼吸的空气都充斥着血腥味。
    无数小部落被覆灭吞并，一些巨型的部落逐渐出现，高呼黑暗魔君之名号，向西方进军。
    这些白部落都被他们吓倒了，不敢和那些强大的黑暗部落战斗，只想借助罗德兰王国坚固的防线抵挡一二。
    他们只是第一批。
    还有更多避难的东夷部落会陆续到来。

 第二十二章 刺杀

    「魔多的爪牙在东方肆无忌惮地行走，唆使着各个部落投入疯狂的战争中。」
    「我们实在无法承受如此无止境的血腥战争。」
    达干露出悲痛的模样，说话的语气十分诚恳。
    其他酋长听到达干的话时都身同感受，回想起那一段可怕的经历后也是无比恐惧后怕。
    「恳求王国仁慈地接纳我们，让我们的部落保存下来。」
    「我们必定会竭尽所能保卫王国。」
    情况再次变得混乱起来。
    那些酋长难以抑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大呼小叫，纷纷请求赫利俄斯同意。
    甚至有一些小酋长跪在地上，发出痛哭声。
    大流士和赫利俄斯两人却并没有因此心软答应，而是一直安静地倾听着众人的要求。
    「王子殿下…」
    身穿铁甲头戴镶有宝石头盔的大流士看了这些酋长一眼，并静悄悄地在赫利俄斯耳边说话。
    「不要答应。」
    「东夷生性贪婪多变，容易因为一些蝇头小利倒戈相向。」
    「背叛同伴在他们眼中十分平常。」
    「他们的一切行为都是为了利益，毫无荣耀和正义可言。」
    「一旦他们迁入了王国境内，遇上战争时将会化为黑暗魔君最致命的长矛狠狠地捅在我们身上。」
    他虽然也流着东夷的血脉，但他所属的族群深受罗德兰文化浸淫，一言一行也和罗德兰人无异，放弃了朝不保夕的游牧生活，而是转为耕作和贸易，不少族人都在东方各省生活，和频繁劫掠杀戮的东夷反而有着仇恨。
    在东方军区服役了近三十年的大流士经常和东夷各部打交道。
    眼前的大大小小白部落大流士也一清二楚，也知道眼前看上去对罗德兰王国忠诚无比的酋长可能下一刻便背叛他们。
    军区前司令居鲁士便在一场战役中被白部落马萨革泰人背叛，几乎被马萨革泰人的女酋长杀死，单骑逃回军区，自此罗德兰王国便不再要求白部落一起出兵，只让他们通风报讯。
    「我自然知道这个道理。」
    赫利俄斯看上去仍然和蔼可亲，任由各个酋长在他面前各说各话。
    「我在东方隐姓埋名游历过一段时间，我对他们的了解并不逊于你。」
    「东方人之中也有着善良的勇士，和渊博的智者。」
    「他们和我们在同一个地方下苏醒，接受太阳光辉的沐浴，皆是由一如神创造。」
    「我从来不会鄙视他们的短视，憎恨他们的背叛。」
    「他们…只是被黑暗笼罩得太久。」
    「大魔王和黑暗魔君在他们身上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记。」
    「直到现在，黑暗魔君仍然死心不息地操纵着他们的命运。」
    「我将会作为黎明的第一丝阳光，驱散他们身上的黑暗，把光明带到中土大陆的每一个角落上。」
    罗德兰人﹑刚铎人﹑登丹人乃至早已消失的努曼诺尔人先祖和东夷一样起源于位于遥远东方的希尔多瑞恩。
    但在他们才刚苏醒并探索罗德兰大陆时，大魔王出现在他们面前，在他们面前展现强大无匹的神力，以花言巧语蛊惑他们信仰祂，甚至以恐怖的手段惩罚反抗祂的人。
    这些刚苏醒的人类终日生活在恐惧中，恐惧扭曲了他们一大部份人的本性，摧毁了他们心中的美好。
    只有一部份人类跟随着阳光往西迁徙，并最终在蓝色山脉以西的贝烈瑞安德定居，效忠于各个精灵王国。
    这些最先脱离黑暗控制﹑恢复信仰维拉和一如并和精灵接触的人类被称为伊甸人。
    罗德兰王国前身的罗德兰氏族便是其中一支伊甸人氏族。
    这时赫利俄斯突然感受到一股怪异的感觉。
    「有刺客!」
    他及时推开了身边的大流士。
    一支反射着怪异作呕光芒的长矛狠狠刺在赫利俄斯身上。
    手持长矛的酋长神色狂热地加大着手上的力度，似乎想把赫利俄斯的身体捅穿。
    「罗德兰人受死!」
    「为了黑暗之神。」
    「为了匈人。」
    他大声高呼着那些黑暗及憎恶的名字。
    数把长剑同时刺入他身体内，终结了他的生命。
    赫利俄斯面色平淡地把眼前的刺客推倒在地上。
    那支剧毒的长矛也没有伤害到他。
    外面的锁子甲被破开。
    露出了里面反射着银光的贴身软甲。
    坚硬的钢铁被人用神奇的技艺打造成柔软的软甲，并加入了一些极为罕有且珍贵的金属，令它刀枪不入，甚至吸收掉大部份力度。
    这一件价值连城的软甲是远在亚诺尔隆德的君士坦丁在伊扎里斯守城战后遣人送给他的，据说来说来源可以追溯至数千年前的古罗德兰王国。
    毫发无损的赫利俄斯见刺客进气少出气多，连忙走到他面前。
    「是谁派你来刺杀我的?」
    语气森严，连濒临死亡的刺客也颤抖了一下。
    最终他在死前吐出了一个名字。
    「阿提拉。」
    名字看上去是一个东夷的名字。
    赫利俄斯也把这个名字记在心中。
    在刺客死亡后，赫利俄斯站起来，看着惊慌的达干和其他酋长。
    原本平静的脸却充满怒色。
    「这就是你们请求我的方法吗?」
    他拾起了地上的长矛。
    「刺杀?」
    他每说一个字，都有更多人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众人彷佛已经见到罗德兰王国大军向这里进发的情景。
    这里的每一个部落都会毁灭。
    数个大部落的酋长面色也十分难看，纷纷低下头来。
    一直想借助这个机会整合众多白部落的达干酋长也终于死心了，向赫利俄斯臣服。
    「王子殿下，我们绝对没有这个心思。」
    「这都是魔多的阴谋。」
    这时十多个银骑士也推着数个人进来，正是刺客所属的部落。
    这个部落瞬间被银骑士和试图带罪立功的白部落摧毁。
    部落里的首领都被带了过来，并跪在地上。
    偌大的营地里只剩下赫利俄斯站立着。
    「刺杀王子乃大罪。」
    所有人都在发抖。
    「但我不追究你们，而且还让你们迁入狭地。」
    数个大酋长听到狭地的名字后略有不甘，但大部份人都陷入狂喜中，高声歌颂他的仁慈和英明。
    「你们必须在其他部落入侵时出兵相助。」
    众人都毫不犹豫地答应，并向维拉﹑一如发誓。

 第二十三章 白部落事了

    营地里的白部落开始活动起来。
    穿着各种服饰﹑有着不同文化的东夷化为一个个细小部落离开，前往赫利俄斯许诺给他们的土地。
    号角被吹响，震动着所有人的耳膜，伴随着酋长和贵族的呼叫声。
    坚固的战车被战马拖动着，在草原上奔驰着。
    过去跟在这些东夷部落身后总是获取到食物的贪婪秃鹰在天空中盘旋着，尖锐的鸟鸣声此起彼伏。
    也有一些是来自被黑暗盘踞的地方，作为黑暗的耳目监视着这些罗德兰王国的盟友的举动。
    烈日同样注视着这些人，向他们身上洒着阳光。
    「那些大部落可能对你的安排十分不满。」
    大流士用手遮挡着阳光，一双眼睛观察着白部落往狭地迁起。
    「这已经是罗德兰王国的最大让步。」
    赫利俄斯并没有像他一样，反而直视着天空上的太阳。
    他自出生以来，身体便有一些异于常人之处。
    作为国王的君士坦丁一直努力向外界掩饰着他的独特，唯恐会引来来自黑暗深处的注视。
    罗德兰王室一直是黑暗魔君和其手下的眼中钉。
    如果身为王子的赫利俄斯过早展露出他的过人之处，魔多将会不择手段派人铲除他。
    虽然如此，赫利俄斯每年也遇上了数十次暗杀，凶手来自各个地方和种族，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对黑暗的虔诚。
    灰色的眼睛看着光亮难以看清其真面目的太阳，太阳刺眼的白光却丝毫不损害他的眼睛，反而犹如凉风般轻轻吹拂在他眼睛上。
    「在狭地，他们将会获得罗德兰军队的庇护，东夷不敢踏进狭地一步。」
    「他们的安全得到保护。」
    赫利俄斯和坐骑在营地附近的一处小山丘上，在山丘下经过的东夷都对他发出臣服的叫声和赞美。
    狭地准确来说并不是罗德兰王国领土的一部份。
    它靠近广阔的鲁恩内海，在天气晴朗时可以看到位于鲁恩内海西侧的罗德兰城市，东边则是延绵百里的诸多丘陵，往北就是居住了王国忠实盟友阿瓦瑞精灵的鲁恩森林。
    王国的军队可以轻易抵达这里，强大的内海海军也沿着海岸巡逻，威吓着任何胆敢接近内海的东夷。
    长期生活在一望无际的鲁恩森林的阿瓦瑞精灵也憎恨着被黑暗操纵的东夷，在黑夜频频袭击他们。
    千百年来，没有一支东夷部落可以在狭地内长久定居，他们往往会被跨海而来的罗德兰军队轻松歼灭，再强大的部落也不敢在王国海军的威胁下久留于此地。
    久而久之，不管是友好的白部落或者充满恶意的其他东夷也视此地为罗德兰王国领土，不敢踏足此地。
    随着王国东方诸省人口持续减少，败政枯竭，兵源减少，东方军区也放弃了这一个易攻难守的地方。
    就这样，狭地成为了罗德兰王国东方诸省和东夷之间的缓冲区，没有任何人定居，只有一些小部落偶而停留，水土因长期无畜牲啃食异常肥沃，是一个适合白部落居住的地方。
    听到他们可以在肥沃的狭地居住，以可萨人为首的大部落却颇有不满。
    他们一直希望借着这个机会迁入罗德兰王国富庶和平的内地，利用王国的精锐军队保护他们，想不到赫利俄斯依然没有答应他们的要求，其他东夷的兵锋仍然威胁着他们。
    但狭地非常肥沃，他们也没有发难的借口，部落里的小贵族也不会支持他们发动战争。
    「密特拉。」
    有人在他身后叫出他的名字。
    赫利俄斯转身，正是可萨人酋长达干。
    「你果然名符其实，和名字意思一样英勇而充满智慧。」
    密特拉在东夷语言中的意思是光明﹑太阳，后来引申至勇敢﹑睿智等美好意思。
    「可萨人的酋长，达干。」
    两人彼此不发一言地对视着。
    他们都知道对方的非凡之处。
    达干的是如野狐﹑灰狼般在大自然的淘汰中生出犹如本能的狡诈，追逐着一切能壮大部落和自身的利益。
    而赫利俄斯的智能更多只是他的工具，实现他宏大而艰难目标的工具。
    「希望你像你的父亲巴托一样紧守着可萨人的誓约。」
    当他说到誓约一词，用了东夷的语言说话。
    那词语和密特拉的发音十分相近，不如说密特拉在东夷语就起源于誓约一词。
    达干听到他父亲的名字时，面色一凛，连忙答应。
    可萨人曾经遭受过其他东夷的入侵，上至酋长﹑下至巴伊﹑吐屯，尽数战死，面临毁灭的下场。
    他们向罗德兰请求援军，要求罗德兰王国遵守他们在千年前跟可萨先祖弩失毕的誓言。
    罗德兰王国毫不犹豫地遵守了承诺。
    当年仍然年轻力壮的居鲁士率领东方军区的铁骑席卷了东方平原，摧毁了被黑暗魔君操纵的部落，并重建了可萨人的部落，立巴托为酋长。
    巴托也郑重地向维拉发誓，可萨人将永远效忠于罗德兰国王及其后裔。
    一旦有人违背这个誓言，维拉将会降下严厉的惩罚。
    「可萨部仍是国王陛下和王子殿下忠诚的战士。」
    赫利俄斯也问起了刺客口中的匈人部落。
    说起匈人，奸险而凶狠的达干脸上也出现惧色。
    「这是一个新兴的部落。」
    「他们在过去数百年也没有出现在众人眼前。」
    「直到十年前，他们犹如鬼魂般从幽冥之界中钻出来。」
    「匈人拥有难以抵挡的强大武力，无数赫赫有名的古老部落被他们摧毁。」
    「据说他们有着铜皮铁骨，没有心跳和呼吸，以人类的血肉为食，以凡人的恐惧和绝望为娱乐。」
    「其中他们的酋长更是可怕，没有勇士可以和他正面战斗。手中的长剑像影子一样穿过坚硬的盾牌和盔甲，只有接触到血肉时才会化为钢铁。」
    「平原上的秃鹰﹑毒蛇和恶狼受匈人酋长的差使，天上的阳光会因为他的存在而泯灭，空气和泉水会变得苦涩。」
    赫利俄斯狐疑地看着说得入神的达干。
    恐怕对方的事迹在流传时被严重夸大。
    他突然想起什么。
    「你说那个酋长使用长剑?」
    达干点头。
    「而且有人曾经看过他的真面具，他的肤色跟你们一模一样。」
    赫利俄斯先是愕然了一下。
    「难道是魔多派来的黑暗努曼诺尔人或者黑暗人类?」
    东夷肤色黝黑，只有北方人﹑西方的黑暗人类﹑努曼诺尔人的后裔有着跟罗德兰人相似的肤色。

 第二十四章 与匈人的第一次接触

    十多个身穿铁甲的骑兵在人去楼空的营地前停了下来。
    这些骑兵和其他东夷一样肤色黝黑，身上披着各种野兽的皮毛。
    东夷有着猎杀凶猛野兽并穿上牠们皮毛的习俗。
    这些皮毛可以显示出他们的英勇善战，同时他们也相信披上猛兽的皮毛可以增强他们的力量和勇气。
    为首的骑士十分高大，比旁边的东夷高上一个头，身穿防护性能较高的鳞甲，脸部和皮肤都被盔甲所覆盖，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
    他扫视了一下空无一人的营地，手中的弯刀烦躁地挥了一挥。
    「那些胆小鬼!」
    此时，一个东夷走近了营地，并发现了奇怪的地方。
    「什长，有一个白部落遗留下他们的旗帜。」
    东夷各部都十分重视旗帜。
    在他们的文化里，旗帜不但是他们部落的象征，更是他们先祖灵魂附身的地方，他们坚信先祖死后将会附身在旗帜上和他们一起作战。
    任何一个东夷部落都不会抛弃自己的旗帜，包括深受罗德兰文化影响的白部落。
    这只有一个可能性，旗帜所属的东夷部落灭亡了。
    被称为什长的骑士策马靠近该旗帜察看。
    旗帜上的塔木加印记映入他眼帘后，他面色大变，发出愤怒的嚎声。
    各种夹杂东夷无比恶毒的词汇的话从他口中吐出来。
    旗帜正是属于刺杀赫利俄斯的酋长所属的部落。
    这个部落早就暗中投靠了魔多。
    他们不但打算在这里刺杀赫利俄斯，更想借故拖延白部落的行动，令其他被魔多控制的东夷部落及时赶来。
    「他们发现了我们的人!」
    什长急忙策马离开，其他骑兵纷纷跟随着这个百长消失。
    不久，这里的平静再次被打破。
    一支约数百人的骑兵赶到这里。
    身穿温暖的羊毛的百长在护卫的保护下来到这里。
    「我们来迟了。」
    古怪而简陋的语言从他口中说出来，正是纯正的东夷语言。
    并不是夹杂着东方口音的罗德兰语。
    「那些罗德兰人悉破了我们的计谋。」
    百长命令一些人回去，给策划这一次埋伏的首脑报信。
    如果罗德兰人或者刚铎人听到他的话，必定会感到十分意外。
    东夷向来行事鲁莽冲动，只想以血腥的战斗解决掉所有的问题。
    计划的概念一般不存在于他们的大脑中。
    可萨人酋长达干算是一个特别例子。他被罗德兰文化影响才学会使用策略阴谋，而其他白部落的酋长也因此看不起他。
    东夷也对罗德兰人有一种贬称。
    狡诈者。
    先去率先来到这里的什长在百长耳边说了一句话。
    百长勃然大怒，把什长推倒在地上，什长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他拿着沾有一层厚厚血污的利斧把独树一帜的旗帜砍了下来。
    旗帜倒在地上时，卷起一阵沙尘。
    突然大地在震动。
    百长面色大变。
    「有埋伏!」
    「那些该死的白部落还在这里。」
    地平在线出现了黑色的线条，而且逐渐接近。
    但这些身经百战的东夷都知道那是一支大军，同样由东夷组成的大军。
    各种旗帜高高扬起。
    「是可萨部落!」
    意外地百长没有选择留下来死战，而是命令部下撤退。
    此时另一边的大地也传来了动静。
    一队人数较少的军队出现在他们身后。
    但东夷脸上反而露出了恐惧和绝望的表情。
    白银色的盔甲在阳光的照耀下非常清晰。
    锋利的长剑指向他们。
    「是银骑士!」
    「罗德兰人还未离开这里。」
    只有数百人的东夷在白部落和银骑士的夹攻下，无比混乱，士气瞬间崩溃。
    「快回来!」
    百长叫破自己的喉咙，他知道自己这一批人已经失去了逃跑的机会。
    还是有十多个东夷骑兵抛弃了他们，独自逃往平原的深处。
    「为了黑暗之神!」
    「为了阿提拉!」
    「战斗!」
    拿着沉重的战斧四处挥舞的百长率领着护卫向银骑士冲锋。
    双方才刚交战，东夷便被击溃。
    哪怕他们手中的武器比大部份的东夷还要好，还是难以在银骑士身上接受工匠精心打造的盔甲上留下一道损伤。
    一个个东夷被打下马。
    失去了主人的战马在草地上漫无目的地行走。
    「为了黑暗—」
    一支箭矢精准地射入百长的眼睛中。
    他喷出一口鲜血，便从马背上坠下。
    和他一起冲锋的护卫也全军覆没。
    其他东夷骑兵不敢和银骑士作战，而是选择向可萨人的方向突围。
    但他们同样也没有摆脱死亡的结局。
    战斗过后，可萨人正在收拾战场，把盔甲﹑武器收入怀中，把一匹匹战马拖走。
    甚至尸体身上的皮毛﹑衣服也被脱了下来。
    银骑士只是站在一边旁观。
    「你箭术果然很好。」
    赫利俄斯和达干﹑大流士也在现场。
    大流士点头，举起了自己的弓箭。
    「我的祖父便是东方军区里赫赫有名的神射手。」
    「这一把弓箭便是他传下来的。」
    赫利俄斯并没有和其他白部落一起离开营地，而是选择埋伏在距离营地不远处的地方。
    他在刺客和他的部落上察觉到一些细节，可疑的细节，便让达干率领一部份可萨人战士留了下来。
    果然在白部落离开营地后，一支东夷骑兵赶到这里。
    达干走了过来，手上抓着数个人头。
    「那数个报信和逃走的人都被我们杀了。」
    赫利俄斯指了指百长的尸体。
    「你认不认识这一个人。」
    达干蹲了下来，观察了一下尸体。
    「是匈人。」
    「而且是一个百长。」
    「百长?」
    根据赫利俄斯对东夷的了解，东夷的制度十分原始落后，大概有酋长﹑小酋长﹑特勤﹑吐屯﹑俟利发等各式各样的职位和称呼，唯独没有百长这样的职位。
    达干点头。
    「这是匈人特有的称呼。」
    「除了百长，还有千长﹑什长﹑裨小王﹑当户等职位。」
    「而且匈人的酋长，更是自称为王。」
    大流士闻言惊讶地看着达干。
    东夷竟然会自称为王。

 第二十五章 烦恼

    浪波随着阵风拨打在岸边的岩石上。
    拍打着灰色羽翼的海鸥在海浪散去后，落在这些岩石上，发出响亮的叫声。
    其他海鸥纷纷作出响应。
    一时间鸟鸣声此起彼伏。
    「快走开!」
    一个仆人一只手提着盛载着美食的盘子，另一只手正试图驱散对美食虎视耽耽的海鸥，脸上全是烦厌的表情。
    这些海鸥不但没有离开，反而张嘴朝他大叫大吼，漆黑的眼睛中彷佛充斥着对他的嘲笑。
    「该死的海鸥。」
    话才刚出口。
    一只大胆的海鸥便张开翅膀向他冲来。
    仆人被吓得脸色大变，连忙提着美食离开。
    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众多海鸥发出类似笑声的叫声。
    这些海鸥在鲁恩内海生活了近数千年，见证了罗德兰人的历史变迁。
    当初伊甸人就是在鲁恩内海分裂。
    以罗德兰氏族为首的伊甸人率先越过鲁恩内海，前往居住着精灵的西方。
    埃路林在愤怒之战后返回东方建立罗德兰王国，并在鲁恩内海附近建立一个小宫殿，纪念伊甸人先祖在此地的事迹。
    先王亚历山大在百年内战后，带领七个近身护卫官到访鲁恩内海，并决定向被黑暗和野蛮愚昧笼罩的东方发动大远征。
    东方最伟大的城市也在鲁恩内海海岸建立起来。
    来自东方的战车民在黑暗魔君的驱使下跨过内海把战火蔓延至罗德兰和刚铎。
    天空万里无云。
    太阳的光辉毫无阻挡地散落在大地上。
    海面上波光粼粼。
    敏捷的雀鸟不时从海里抓起肥美的鲜鱼。
    内海对面的巨大森林生机勃勃。
    各种外界难得一见的动物在树荫下无拘无束地奔跑。
    身穿绿衣长袍的阿瓦瑞精灵天衣无缝地隐藏在树林的阴影里。
    他们有时候扎目光放在那一座纯白色的建筑物。
    只能以美来形容的唯美建筑。
    它并不像罗德兰王国的其他建筑，有着宏大的穹顶或者壮观的尖肋拱顶，而是充满异域风情。
    在罗德兰人到来前，一个由和东夷有着血缘关系的人类建立的古老王国在鲁恩内海附近活跃着，有着独特的文化和习俗。
    他们无比崇拜鲁恩内海，视鲁恩内海为生命之源，甚至贵族王公会把华丽的塔状陵墓建立在内海的海岸上。
    这个古老王国的首都也坐落于这里。
    先王亚历山大到访鲁恩内海时，曾经参观过那个已经荒废却难掩其宏伟的古都，里面的文化深深打动了亚历山大。
    亚历山大彻底迷上这个失落的文化，衣着﹑建筑﹑行为都带着这个古老文明的色彩。
    这一座建筑物正是在那个特别的时间建成。
    虽然那一股狂热随着亚历山大的早逝快速消散，但是这仍然是罗德兰王室在东方的重要行宫。
    行宫定期对附近的贵族平民开放。
    在美景和美食下，赫利俄斯却无心享受。
    面前堆积如山的信件令他的心情无比恶劣。
    一双英气的眉毛高高竖起。
    信件的内容令他无比愤怒。
    再清凉冰冷的海水都难以熄灭他内心的火焰。
    那是对黑暗爪牙的痛恨。
    那是对平民受到伤害的悲痛。
    那是对邪恶肆虐的愤怒。
    「戒灵率领奥克袭击黑森林里的人类据点…」
    「迷雾山脉里的奥克扼守着红角口和高隘口…」
    「恶龙再次在北方出现，袭击王国的盟友孤山矮人…」
    「崇拜黑暗魔君的邪教徒发动叛乱…」
    「魔古尔的勾斯魔格带领邪恶的军队攻打法兰要塞…」
    铺天盖地的坏消息扑面而来。
    王国的绝大部份人力物力都被牵制。
    数之不尽的战争爆发。
    血腥的战斗延绵不绝。
    黑暗魔君进一步加强对罗德兰王国的侵扰和进攻。
    罗德兰王国作为自由之民最为强大的国度，一直是守卫中土大陆的重要角色，也是黑暗魔君最为痛恨的存在。
    官僚﹑贵族﹑将士身上的压力越来越沉重。
    每一场战争都在消耗着王国的元气。
    更多重要的防线和要塞被遗弃。
    但罗德兰人却看不到战争的尽头。
    哪怕最高傲的罗德兰将军也不得不承认，王国已经再无能力主动进攻魔多，只能和洛汗﹑刚铎联合形成一条防线。
    「父王啊!」
    赫利俄斯想起他的父亲，君士坦丁。
    他只有九十岁，对于寿命漫长的罗德兰人和登丹人来说非常年轻，但是他现在看上去已经十分衰老。
    乌黑的头发出现银丝。
    强壮的身体逐渐变得虚弱。
    清澈的眼睛充满疲倦。
    爽朗的笑容从他英俊的脸上消失。
    远超常人的精力被越来越恶劣的形势消磨得七七八八。
    原本他应该是骑马奔驰于平原上的战士，却每天都困守在阴暗冷清的宫殿里处理着繁多的政务，应付着各种难题。
    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和魔多里的黑暗魔君进行危险的博弈。
    当年作为王国最伟大战士的祖父同样死在王座上，原本可以与巨龙战斗的躯体最终骨瘦如柴。
    赫利俄斯从小就对那个高大的王座爱恨交加。
    这是罗德兰国王的牢笼，是世界最致命的武器，也是中土大陆上最为宝贵的东西之一。
    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磨练着自己，令自己成为最强的战士﹑最睿智凡贤者和…最贤明的君主。
    把他的父亲从那个冰冷的王座上解放出来。
    「王子殿下。」
    「你没事!」
    陪伴了他已久的侍从唤醒了他。
    他摇了摇头。
    「没有事。」
    对方虽然是他的侍从，同样是国内一个大贵族的儿子，自小和其他贵族子弟作为侍从伴随着赫利俄斯，是他最忠实的伙伴。
    「这是鲁恩内海着名的鱼子酱。」
    信件旁边放了一碟精致的鱼子墙。
    虽然罗德兰王国并不沿海，最接近的只有一个鲁恩内海，但整个中土大陆最有名的鱼子酱却出自王国。
    鲁恩鱼子酱和其他罗德兰美食一样被其他各国贵族青睐。
    唯一可以打动刚镊那个冰冷的宰相迪耐瑟二世的便是出产自鲁恩内海的鱼子酱。
    赫利俄斯尝了一口美食，看着美景。
    「我在东方待得太久了。」

 第二十六章 范贡森林

    一个身穿紫袍的人到访了伊扎里斯。
    伊扎里斯的官僚和士兵看到他身上的紫袍后不敢怠慢，连忙通知了市长。
    当市长得知对方从西方而来时，匆忙赶了过来。
    身穿带有紫色镶边的白色托加的市长带着数个官僚迎接了这个来自王都的人。
    对方的紫袍上并没有任何图案，十分朴素，但任何人绝对不会因此看不起他。
    那一件紫袍便足以引起所有人的重视。
    身穿紫袍，代表对方只会来自一个地方。
    宫廷。
    在罗德兰王国，紫色是王室的专用颜色，只有王室成员及行走于宫廷中的贴身官僚拥有穿紫袍的荣耀。
    在亚诺尔隆德的紫色寝宫里，悬挂着珍贵的紫色丝绸。
    那是大皇宫里最美丽宏伟的寝宫之一。
    从那里可以俯视整个亚诺尔隆德和两条环绕着王都的大河
    自地板至天花板是完美的正方形样态，而天花板则是金字塔状。
    地板﹑墙壁及天花板上都镶有紫色的斑岩。
    斑岩上有着一些犹如细沙般的白点。
    任何进入过这座寝宫的人都不会忘记在里面看见过的景象，景象在每一天的晚上都会在脑海中重现。
    在这座寝宫里生活的人都是罗德兰王国最为高贵的人。
    出生在这里的人将会被授予一个尊贵的称号。
    紫衣贵族。
    同时紫衣贵族的父亲必须是这个王国的统治者。
    目前还在世的紫衣贵族并不多。
    只有赫利俄斯﹑他的三个姐妹和父亲的长姐历史学家安娜。
    「我是来向王子殿下送信的。」
    面色异常苍白光滑的男子用尖声的嗓音说出他的来意。
    伊扎里斯市长立即让人带他找赫利俄斯。
    「原本是宫廷信使，甚至可能是宦官。」
    宦官是罗德兰王国在数千年来逐渐形成的陋习，直到现在仍有不少宦官活跃于宫廷中。
    来自宫廷的信使被带领到在鲁恩内海海边的建筑物。
    赫利俄斯也注意到这个穿着紫袍的信使。
    「我认得你，你的养父是大内侍。」
    那个信使激动地赞美着赫利俄斯，他竟然认得身为小小宦官的他。
    大内侍在罗德兰语的意思是睡在旁边的人，是可以一起睡在国王寝室中的宦官。
    「尊贵的罗德兰王国共治者﹑专制公…」
    赫利俄斯摆手。
    如果让对方念出自己全部的名号头衔，这将会花上近小半个小时。
    这些名号头衔代表着赫利俄斯的身份﹑出身﹑功绩﹑职位乃至国王对他的信任。
    共治者和专制公两个头衔便说明了他是罗德兰王国的王储。
    只有王储才会被授予此等重要的头衔。
    一般的贵族都喜欢让人念出他们所有头衔，以显示出他们身份的高贵。
    但是赫利俄斯却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他更喜欢开门见山地说话。
    当然他也可以完美地完成王子和王储该有的责任，一丝不苟地用繁琐的宫廷礼仪跟其他贵族进行交流。
    但现在并不是那样的情况。
    「是父王有信息给我!」
    宦官也识趣，说出了他的来意。
    和罗德兰王室签订了盟约的阿瓦瑞精灵巡林客在古老的范贡森林发现了黑暗存在的痕迹。
    范贡森林是一片幽深及茂盛的林地，再勇敢的洛汗人﹑刚铎人也不敢探索这一座接近的森林。
    因为有一种古老的生物在范贡森林里活动着。
    那是存在于旅人﹑商客口中的树人。
    外表与树木十分相似的人形生物。
    只有精灵和极少数人类智者清楚这些树人的来历。
    被维拉雅凡娜创造出来的生物，用以保护树木，不受奥力创造出来的矮人所破坏，被称为百树的牧人。
    这些古老而神奇的生物同样有着智慧，见证了中土大陆上每一个种族的兴衰，时光的流逝难以在他们身上留下半点痕迹，行为言语都十分缓慢，力量却是难以想象地强大。
    虽然它们大部份时间都在休息，和真正的树木没有什么分别，但是滥砍滥伐树木的人将会遭受他们的严厉惩罚。
    一般人根本不敢接近这一片森林。
    只有和大自然亲近的精灵和精灵之友敢在森林中行走。
    「有树人在，不会有黑暗生物敢侵犯这一片森林。」
    赫利俄斯感到疑惑。
    他也曾经和对人类相当友好的恩特婆交流过，它们对大规模破坏大自然的黑暗生物同样不满。
    宦官详细说出巡林客在范贡森林中找到的证据。
    虽然范贡森林的大部份地方都得到树人的保护，无比祥和宁静，树木茂盛地生长，但是边缘地区却遭到严重的损害。
    大量树木被砍伐，成为一片光秃秃的土地。
    而且巡林客更是察觉到奥克的臭味，无比浓烈。
    这意味着有一定数量的奥克出现过在那里。
    「哪来的奥克?」
    「据我所知，迷雾山脉的奥克并没有南下，仍然在两条要道附近活动。」
    宦官摇头。
    精灵巡林客没有追查下去。
    一大批手持武器的黑蛮地人阻挡了他们的去路，所以他们返回了范贡森林。
    赫利俄斯对此事相当重视。
    因为范贡森林和王国的另一座大城市环印城相当接近，而环印城更是面对着黑森林南部的多尔哥多。
    一旦范贡森林真的是落在黑暗势力手中，他们便可以和多尔哥多里的戒灵合力夹击环印城。
    如果环印城沦陷，以亚诺尔隆德中心的安都因河谷地区和南方诸多要塞的联系将会被切断。
    这将会严重打击防御魔多的南方防线。
    罗德兰王国难以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看来我有必要去那里看一看。」
    「找洛汗人?」
    他摇头。
    洛汗人对范贡森林附近的地区统治相当薄弱，那里充满着对洛汗人有恶意的黑蛮地人和混血者，大部份领主视国王的命令为无物。
    刚铎更是早就放弃白色山脉以北的所有领土，集中精力在安都因河沿岸和魔多展开拉锯战。
    北方游侠主要在阿尔诺王国的旧土行动。
    「看来我要找那里的树人谈一谈。」
    「还有—」
    他看着遥远的西方。
    彷佛看到一座宏伟的黑色石塔。
    「我要去到访艾辛格。」
    「听闻睿智的巫师萨鲁曼居住在这里。」
    「相信他会给我一些有用的线索。」

 第二十七章 东方大道

    赫利俄斯和保护他的银骑士沿着笔直平坦的东方大道前往位于伊扎里斯以西的塞恩城。
    这一条长达数千里的东方大道建成于数千年前，用以连接王国的核心地区安都因河谷和东方诸城。
    东方大道由弧形的石头组成，而且坚固耐久，由工匠精心打磨而成。
    一些金属材料也被加入到道路中，起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奇妙作用，进一步维护着这些道路的运作。
    道路两侧也有行人道﹑马道和排水沟渠，直到现在还能发挥作用。
    在百年内战前，这些道路遍布王国的每一个角落，险峻的高山﹑深邃的洞穴﹑阴暗的沼泽也难以阻挡它们的延伸。
    随着王国西部的领土被废弃，只剩下迷雾山脉以东的道路还在继续运作和维护，这就是现在的东方大道。
    那些在西方被遗忘的道路随后被矮人和努曼诺尔人改造为西方大道和南北大道。
    沿着平坦的东方大道一直向西行，赫利俄斯他们经过一个个城镇﹑市集﹑乡村。
    地广人稀的东方诸省大部份人类聚居地都集中在东方大道附近。
    居住在东方大道不远处，可以令他们更方便和商人旅客进行贸易，军区的军队也可以迅速穿过大道支持他们。
    「快点立下里程碑!」
    一个身穿锦袍的官僚指挥着工人和小吏把沉重的石碑埋在地上。
    这块里程碑上雕刻了和最近城市的距离，进行工程的工程官身份﹑维修建造的详细资料。
    一旦道路出现问题，王国的官员可以按着档案和里程碑上的文字进行追查。
    赫里俄斯停了下来，看着道路边上的树林。
    其他银骑士也纷纷停了下来。
    他下马接近了树林。
    这一片树林并不大，中心是一个清澈的湖泊，吸引了野鹿﹑灰狼等动物栖息在这里。
    附近村镇的猎人不时也来这里捕猎，维持生计。
    但是最吸引赫利俄斯注意的并不是那一个湖泊和野生动物，而是埋没于茂盛草丛中的一个个里程碑。
    这些里程碑密密麻麻地埋在道路的两侧。
    有一些里程碑早就风化倒塌。
    但是有更多完整地保存下来。
    坚固的材质令它们捱过了岁月的洗礼。
    上面的文字仍然清晰可见，记载着罗德兰王国的历史。
    一个个古老的名字被刻在这些石碑上。
    有早期充满伊甸人和辛达精灵风格的古典名字，也有刻意与精灵作出区分的黄金时期名字。
    这些都令赫利俄斯回想起罗德兰王国漫长而辉煌的历史。
    在这些石碑中，以黄金时期的石碑最多。
    罗德兰王国在百年内战前国力非常强盛，数之不尽的封建骑士在国王和领主的一声令下化为钢铁洪流摧毁一切。
    全副武装的步兵军团攻破所有高墙铁壁，消灭一支支强大的敌军，黑暗的爪牙隐藏在大本营中不敢出动。
    与毁灭前的努曼诺尔帝国并称为东西二国。
    罗德兰王国的大部份宏伟建筑物和基建都在那个时期落成。
    可以清楚看到，在百年内战后，里程碑突然急速减少，一切对道路的维护都停止了下来。
    赫利俄斯对那段时候的历史相当清楚。
    王国被血腥残酷的百年内战严重打击，国力急转直下。
    人口急速减少。
    一座座古老的城市被遗弃。
    人们心中充满着对内战的伤痛。
    被称为「万城女皇」的亚诺尔隆德只有全盛时期人口的三四成，十室九空，甚至大皇宫也有不少宫殿长期处于荒废。
    直到亚历山大的父亲登基，局面才被扭转。
    里程碑也多了起来。
    「王子殿下，天色昏暗，我们要尽快找到路站和旅馆。」
    银骑士提醒赫利俄斯，赫利俄斯闻言看了看天空。
    太阳的光芒变得稀少，被高山和云雾所遮挡。
    繁星的光辉照射在众人眼中。
    「提理安追着太阳到来了。」
    他指了指遥远的天边。
    月亮已经露出了它的影子。
    在传说中，驾驶着月船的迈雅提理安迷恋太阳的光辉，永远地追着太阳的步伐飞翔，哪怕飞船被太阳炽热的火焰所熏黑。
    一般精灵都更为钟爱月亮，视太阳为精灵衰落和人类崛起的象征。
    罗德兰王室一直都喜欢以国王比喻为太阳，希望他们能像太阳一样把光明照在国土上。
    「是的，我们该找一个旅馆落脚了。」
    幸好他们才走了不过数里，一个不大不小的旅馆便出现在眼前。
    因为他们在傍晚造访，旅馆的主人带着数个伙计手持刀剑出门迎接。
    一看见是高贵的银骑士，他们便放下了手中的武器，难以置信地伸手抚摸他们身上的盔甲。
    「是银骑士。」
    「是勇气的化身。」
    银骑士和黑暗对抗的经历在王国流传了数千年，平民都视他们为维拉的使者，何况这里位处经常被魔多侵扰的南方省份。
    「十分抱歉。」
    旅馆老板收起了武器，热情地领着众人进入旅馆。
    「那些该死的奥克经常从魔多袭击这里附近的村庄。」
    「我和伙计不得不准备一些武器防身。」
    他拿出了啤酒，一层厚厚的泡沫浮在上面。
    「这是我这里最好的啤酒，快尝一尝。」
    一些出身高贵的银骑士迟疑了一下，他们过去更常喝珍贵的葡萄酒，啤酒更多是底层平民享用的。
    「果然好喝。」
    隐藏了自己王子身份的赫利俄斯一口便喝光了木杯中的啤酒，一些泡沫黏在嘴唇上，但他却浑然不在意。
    其他银骑士见状也喝下眼前的啤酒。
    老板非常高兴，竟然和他们喝了起来，说起了自己的往事。
    他出身于大部份领土都是茂密黑森林的森林行省，自小便在森林里打猎生活，也遇过在森林里活动的奥克﹑精灵。
    善于在森林里活动的他随后被选进森林行省特有的猎兵部队，拿着手弩和匕首清剿当地的奥克，并在一次战斗中失去了右腿。
    喝上头的老板向大家展示木制的义肢。
    失去右腿的他被迫退役，并被安排经营这里的官方旅馆，令伤残的他也可以养活自己和家人。

 第二十八章 旅馆

    「你们就是传说中的银骑士吗?」
    一个可爱的小孩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满眼憧憬地看着旅馆中的银骑士，有着森林行省常见的深色头发，反而更像王国南方人的样子。
    「你们真的打败过恶龙吗?」
    小孩子伸手抓着其中一个银骑士的斗篷，不停摇晃着，表情充满好奇。
    那一个银骑士唯恐自己会弄伤他，也不敢挣扎，举高双手看着其他人，希望有人能把他从小孩手中解救出来。
    赫利俄斯不但没有帮忙，更陪着老板一起喝着啤酒看笑话。
    最后还是老板壮硕的妻子抱走了这个异常活泼的小孩子，并狠狠地打了他屁股一顿。
    随着小孩子的哭泣声，一些充满森林行省风情的食物也被端了出来。
    数个伙伴忙碌地进出厨房。
    这个旅馆从未接待过身份如此高贵的客人，最多也只有税吏﹑村长和附近的军官会来这里，因此老板娘决定拿出她的看家本领。
    浓郁的香味钻入他们鼻中，刺激着他们的味蕾。
    老板还想喝下去。
    一下震耳欲聋的吼声令他打消了这个想法。
    「孩子他爸，你赶快滚进来帮忙。」
    「整天喝酒，什么东西也不干。」
    声音源源不绝地从手忙脚乱的厨房中传出来。
    在赫利俄斯面前的老板一下子被惊醒，手中的酒杯也掉在地上，啤酒浪费地洒在地上。
    但他也顾不得这些了，连忙拿起桌子上的抹布匆忙擦一下，把酒杯放回桌子上，便冲进厨房里。
    赫利俄斯看着这样混乱的情景，脸上反而露出了笑容。
    他倒是觉得这样才温馨，充满家的感觉
    两夫妻可以无拘无束地说话，不用像他和父母要遵守复杂而严格的宫廷礼仪，说一句话前都要三思是否有违王室的礼仪。
    他们忙了一阵子，才把所有的菜式端了出来。
    香气充斥着旅馆的每一个角落。
    赫利俄斯甚至留意到对方为了招待他们而特意宰杀了鸡和羊。
    「这是马马里加，我最喜欢吃的食物。」
    老板给了他一碟黄色的糊状食物，由粗碾黄色玉米粉制成，深受当地的农民欢迎，得以取代面包。
    「老头，客人可是尊贵的骑士，你怎可以给这些上不得桌面的食物给别人。」
    老板娘正要夺回马马里加。
    赫利俄斯却吃了一口。
    面上的笑容更盛。
    「非常好吃!」
    而且这句话也是用森林行省当地的方言说的。
    老板两夫妻也惊呆了。
    森林行省因为大部份领土都是茂密的森林，充斥着奥克和野兽，无法耕作，令当地居民生活并不富裕。
    而王国的骑士大多来自肥沃富庶的安都因河谷地区和经济发达的北方地区，他们往往都轻视出身森林行省的人。
    「我同样去过你们的家乡。」
    「虽然你们那里没有肥沃的农田，也没有丰富的天然资源，但当地的人都是最为坚强和勇敢的人，敢于和黑暗的爪牙作长期抗争。」
    他语气中毫无对森林行省居民的鄙视。
    「你说得对。」
    老板拍了拍自己的义肢。
    「出身森林行省的人，从小就被教导要和奥克及其背后的黑暗战斗。」
    「哪怕我失去了右腿，也不会畏惧于和奥克战斗。」
    「我现在也可以把它们打得落花流水。」
    这就是我们人类可以和黑暗魔君对抗的资本。
    赫利俄斯看着被黑暗笼罩的东南方。
    那是一座险峻恶劣的巨大火山，火山无时无刻都在喷着剧毒的硫磺和浓烟。
    黑暗的生物和军队在黑暗魔君的呼唤下从中土大陆的各个角落聚集在无脸魔眼下，准备对光明的自由之民开战。
    对战争的警告和预言源源不绝地涌入罗德兰王国的宫廷中。
    登丹人游侠﹑白部落﹑智慧的巫师﹑灵敏的精灵乃至前线的军队都传来了一个噩耗。
    黑暗魔君已经恢复了大部份实力，并即将对中土大陆上最后的自由之民开战，试图奴役一切精灵和人类。
    黑暗的信徒对此无比狂喜，悲观者则感到绝望。
    罗德兰王室却一直坚信他们将会获得胜利。
    这是流着贝伦之血的高傲。
    哪怕当年大魔王气焰滔天之时，连续两任诺多至高王死于他手上，诺多精灵族苦心经营的安格班合围被打破，一个个繁荣的精灵国度覆灭，身为凡人的贝伦也敢北上夺取精灵宝钻以换取精灵王辛葛答应他和露西恩结婚。
    黑暗魔君在贝伦面前被神犬胡安死死咬着喉咙，最终只能投降。
    在露西恩唱歌使大魔王入睡后，贝伦甚至亲自用匕首从大魔王的王冠上撬下一颗精灵宝钻。
    作为贝伦的后裔，他们将永远和黑暗为敌，保持着勇气。
    「这是木莎卡。」
    另一款森林行省的常见美食出现。
    是一种千层批。
    主要材料是炒茄子和西红柿，一些碎肉也被加入其中。
    「切巴契契和普列卡维察，你们一定未曾尝过。」
    这分别是由碎肉作为的肉卷和肉馅制成的肉饼。
    除了各种肉类料理，桌子上也有着清脆的白菜卷。
    虽然它们并不像安都因河谷的罗德兰菜精致，也有着一番风味，散发出森林行省的朴实。
    这时在旅馆外喂饲战马的伙伴冲了进来，惊恐地指着漆黑的外面。
    「有奥克!」
    所有人都看着他。
    「好。」
    「该死的奥克，我现在就杀光它们。」
    老板喝光啤酒，并灵活地穿上皮甲，拿起短剑，他的妻子也拿着手弩。
    其他伙伴也纷纷拿起自己的武器，跟随着老板夫妻的步伐迎战，哪怕他们的装备远远比不上正规的士兵军人。
    「我们怎可以让平民夺去我们的风头!」
    喝了大量啤酒却仍然保持着绝对理智的赫利俄斯提起达格墨宝剑，指着在夜幕中涌出来的奥克。
    「为了罗德兰王国!」
    银骑士也反应过来，拔出锋利的宝剑。
    「为了王国。」
    他们和旅馆老板一行人冲进黑夜中，轻松歼灭了这一小批奥克。
    留在旅馆中的小孩子把这个情景深深烙印在脑海中。
    他在这时发誓，长大后都要像银骑士一样和奥克勇敢作战。

 第二十九章 南方之路

    赫利俄斯他们在旅馆住了一晚后便离开，消失在黎明的光晖中。
    老板站在门口向他们的背影挥手。
    对方的确如传说般高贵﹑仁慈﹑英勇。
    其中数个银骑士更是出手帮他修理好破损已久的马槽和大门。
    他才刚回头，突然发现餐桌上不知何时出现了数个闪着银光的硬币。
    现任国王的头像被刻印在硬币上。
    「是第纳里乌斯银币!」
    他很快便反应过来这是银骑士留下的。
    虽然老板昨天一直说要免除众人的费用，可以和银骑士并肩作战是他一生的最大荣幸，但赫利俄斯也留意到这一家人在晚餐上花了不少功夫，甚至一些畜牲也因此被宰杀，对于家境一般的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微不足道的事情。
    「他们当我是什么人?贪小便宜的人吗!」
    脸色通红的老板拖动着木制义肢走出旅馆。
    「我说了不收钱，连一枚阿斯也不会收。」
    在他大吼大叫的同时，他的妻子却默默把数颗银币放进怀中，口中为赫利俄斯和银骑士祈祷着，希望维拉和一如神可以保佑他们。
    赫利俄斯一行人在东方大道上继续走着，他们预计在晚上就会到达塞恩城。
    塞恩城位于毫无生机的战争平原，和法兰要塞被称为南方二塞，作为罗德兰王国的南方防线最重要的一环，监视着魔多的黑门。
    历来魔多的大军出动都必定经过战争平原。
    而这座屹立在战争平原近两千多年的要塞经历过多次战争。
    黑暗的爪牙一次又一次地进攻这座牢不可破的要塞，最后都失败了。
    赫利俄斯也想顺便看一看塞恩城的情况。
    据他所知，魔多的奥克越来越猖狂，多次攻击南方防线，甚至冲击塞恩城，军队已经和这些源源不绝的奥克爆发了多不胜数的战斗。
    这时一辆马车从他们的身边经过。
    马车上刻有独特的标志，而驾驶马车的马夫头戴一顶特别的皮制邮帽。
    是邮差，而且隶属于王国的公共邮政系统。
    他身后的马车里盛载了大量邮件包裹，到达每一座城市都会有专门的工作人员从中取走到达目的地的邮件，价格也十分亲民。
    但是它个程比较慢，往往要花费一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才可以把信件送到目的地，也只有口袋瘪瘪的平民会选择它。
    有着更多金钱的人会选择骑马的邮差，他们会骑着快马运送着信件快速到达目的地。
    「骑士老爷好!」
    邮差恭敬地问候着赫利俄斯他们。
    「愿阿诺尔的光芒永远照射在你身上。」
    赫利俄斯向那个邮差张开手掌，手指尽可能地伸展开来。
    邮差连忙回了一个相同的礼节。
    这是太阳礼。
    手掌代表着天上的太阳，而张开的手指则是太阳照射出来的光辉，寓意着光明永远照着你，从黑暗中保护你。
    罗德兰人异常地崇拜太阳，太阳礼也随之而流传到中土大陆的各个角落，除了精灵。
    精灵始终视太阳为人类苏醒崛起的象征。
    众人继续沿着道路前进，途中也遇见了来自王国各个行省的商人旅客，但数量比以前少了很多。
    一个来自安都因河谷的商人向赫利俄斯诉说着路途越来越危险的情况。
    赫利俄斯从这个商人口中得知，在南方的东方大道越来越危险，奥克﹑匪徒乃至其他黑暗生物频繁袭击行走在道路上的旅客，边防军也难以把他们全部拦下来。
    塞恩城﹑多兰雷古格前往伊扎里斯的道路逐渐被众人所抛弃。
    他们宁愿绕远路乘船穿过鲁恩内海，也不愿途经危险的大道。
    只有少部份人为了节省时间而选择东方大道。
    商人更是满脸泪涕地说出了其中一个最为猖狂的奥克首领名字。
    奥格佐。
    赫利俄斯回想起当初同样在东方大道袭击了他的另一个奥克。
    只是对方后来逃入广阔的黑森林中，投靠了盘踞在多尔哥多的可哈穆尔，令赫利俄斯一直找不到方法复仇。
    现在主动攻击多尔哥多并不是一个好方法。
    虽然黑暗魔君逃离了多尔哥多，可是那里仍然有着作为黑暗魔君副手的可哈穆尔，和数之不尽的可憎而扭曲的黑暗军队。
    「我仍然记得那些死去同伴的名字。」
    「他们的家人仍然被悲伤所缠绕。」
    「我过去的傲慢鲁莽铸成如此大错。」
    「我也必定会亲自向你讨回此笔血债。」
    赫利俄斯回想起当时的事仍然难忍悲愤。
    只有那个袭击他们的奥克的鲜血，能让众人心中的伤痕得以恢复。
    「快到夜晚了，我们要加快脚步。」
    商人看了看天空。
    他从北方雇佣而来的黑森佣兵紧张地观察四周的树林。
    众人沿着东方大道快速前进，却被一块巨石拦住了去路。
    「为什么这里突然出现一块巨石?」
    「我之前也可以顺利通过这里。」
    慌张的商人叫自己的护卫过来一起推走巨石。
    太阳已经消失在中土大陆的边界上。
    只剩下微弱的月光洒在大地上。
    在白天安静的树林突然变得烦嚣躁动。
    树木﹑草丛不断摇晃，发出阵阵令人不安的声响。
    野狼在树林的深处对着月亮嚎叫。
    一些影子突然出现，又消失在众人的视线范围内。
    更多可疑的动静传入众人的耳中。
    这一切都令大家更为紧张。
    「该死，道路被堵住了。」
    「快点保护我!」
    紧紧握着火把的商人焦急地命令着自己的护卫。
    手中的火把似乎为他提供到一丝安全感。
    数个佣兵也掏出了自己的武器。
    「看上去是奥克的手脚。」
    身经百战的银骑士很快便看出巨石是奥克的所为。
    「王子殿下，我们要尽快找一个地方过夜。」
    虽然他们并不畏惧于奥克，但数量庞大的奥克仍然可以淹没他们。
    而且这里…太过接近魔多了。
    赫利俄斯指了指小山丘。
    「我记得那里有一个已废弃的古代哨站。」
    「我们可以在那里过夜。」
    商人和数个佣兵见有了主心骨，也不敢反对，跟着他们走进了布满灰尘的哨站。

 第三十章 废弃哨站

    他们现在身处的废弃哨站十分坚固，是过去罗德兰王国监控魔多的诸多严密措施之一。
    虽然这个哨站已经被遗弃了近数百年，在五贤王时期后就再没有任何王国的军队使用过这里，但古代工匠的精心设计和建造令它在风吹雨打下屹立至今，没有任何倒塌的迹象。
    赫利俄斯看着墙上的一个图案。
    这个图案大约有一个人头大，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模糊不清。
    但赫利俄斯仍然一眼就认出了它的来历。
    「这是…」
    他走上前，伸手抚摸着这个图案。
    摸到的只是粗略而冰冷的石壁。
    但他却感觉自己在触碰着古老的历史，正在和过去的人进行交流。
    「图拉真军团的标志。」
    军团是百年内战后的罗德兰王国早期的军队编制，把全国军队划分为不同军团，分别镇守在边境和战略要地。
    在五贤王时期，军团发挥出强悍的战斗力，立下无数功劳。
    其中一个战迹彪炳的军团便是眼前的图拉真军团，标志是远古的人类英雄—胡林。
    它在罗德兰第二次征服魔多时立下大功，在被毁灭的巴拉督尔废墟上竖立军团的旗帜。
    「这里曾是图拉真军团监视魔多的哨站。」
    他走到哨站的高塔上，灰烬山脉前的平原一览无遗。
    高耸入云的末日火山正在不断喷发浓烟，连天上的星辰也被淹没。
    那些可怕的浓雾一直被困在险峻的灰烬山脉后，未能踏入王国境内半分。
    但是这个情况维持不了多久。
    「我就在这里过夜!」
    虽然这里只是一个哨站，但里面的设施非常完善，，有足够的房间提供给他们每一个人，众人各自选择了一间房间。
    银骑士和佣兵都谈好值夜的安排，分别守着哨站的重要位置。
    赫利俄斯和银骑士商讨了一下接下来的行程后，便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的房间位于高塔旁边，比其他房间都要宽敞舒适，似乎是过去哨站军官的房间。
    房间里还保留着不少过去的物品。
    书桌﹑石床﹑储物柜乃至过去军官的私人物品。
    当然也有不少是同样在这里过夜的商人旅客留下来的物品。
    达格墨宝剑被放在石床的边上，让他可以随时抽出来作战。
    皎洁的月光穿过细小的窗户照射在石床上。
    「我要早一点休息。」
    「今天晚上可以休息的时间并不多。」
    赫利俄斯似乎是知道了什么。
    他睡在石床上。
    数百年前制造的石床直到现在仍然十分稳固。
    在月光的照射下，他感觉到浓浓的睡意涌上心头。
    这时他的左手摸到了一些坚硬的东西，而且不是他身下的石床。
    「是什么东西?」
    他把那一件藏在石床与墙壁之间的物品出来。
    是一块铺满灰尘的石板。
    石板上刻上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赫利俄斯才看了数行文字，便知道了这一块石板是哨站最后一任军官撤离这里前留下的。
    「…第三纪元2271年…」
    「…伪王康茂德已死…」
    「…禁军统领塞维鲁王子登基…」
    「…北方黑暗人类和东方人作乱…」
    「…黑暗魔君的信徒在各地掀起叛乱…」
    「…驻守东方的第二十﹑二十一军团被重创…」
    「…军团将会抽调大量人手平乱…」
    「…防线近七成的哨站将会被撤销…」
    此后就再没有任何文字，只有当初刻下这些文字的军官的遗憾。
    这个军官有可能就此死在伪王康茂德死后为期一百多年的动荡时期中。
    他所属的图拉真军团也随着动荡时期的结束而消失。
    存在了近两千多年的军团也就此走向终点。
    「这个哨站竟在动荡时期被撤除。」
    其实赫利俄斯对此早有猜想。
    为了平定王国内部的多处叛乱，连续数任国王都从监视魔多的南方防线抽调大量兵力，无数要塞关隘被放弃，黑暗的爪牙也开始肆意入侵王国的南方，更多平民被迫搬离位于边境的家园，前往更安全的大城市。
    直到赫利俄斯的祖父登基，才开始警惕恢复了不少实力的魔多，重新整顿南方防线，但是南方防线大部份设施仍然废弃，只有小部份重要的要塞得以恢复。
    此时哨站外不远的地方，一阵刺耳而令人心生憎恶的号角声和敲击声响起。
    赫利俄斯立即反应过来，走上了高塔。
    只见黑暗的树林中的动静十分大，树木被大力摇晃，大量雀鸟被惊走。
    而且动静越来越接近哨站。
    「有敌袭!」
    银骑士大力敲响了高塔上的铃铛。
    「有敌袭!」
    哨站里的所有人都被惊醒。
    银骑士拔出长剑。
    佣兵拿出手弩和长刀。
    「人类…人类…」
    商人口中的奥格佐出现了。
    但是它看上去和一般奥克有很大差别。
    它比其他奥克更为高大和强壮，皮肤黝黑，眼睛中充满狡诈。
    手臂异常地长，其手持的盾牌上有一个令心胆战心惊的标记。
    无脸的红色魔眼。
    跟随着它的奥克同样十分高大。
    「杀光…杀光人类!」
    从他们口中吐出来的并不是简陋的奥克语，而是另一种更为邪恶而刺耳的语言。
    「杀光人类!」
    在哨站里的赫利俄斯等人也听到了对方的叫声。
    在他们耳中，这种邪恶的语言化成了恶毒的念头缠绕在他们心中，磨灭着他们心中的勇气，勾出他们内心中的恐惧。
    商人率先陷入崩溃中，大叫大喊。
    意志力较弱的北方佣兵也有所动摇，眼睛看着哨站的后门。
    如果这里只有一般的商队，早就失去了战斗力，沦为被宰割的羔羊。
    但赫利俄斯和银骑士却毫无畏惧之色，反而透露出浓烈的厌恶和痛恨的情绪。
    「是魔多的黑语!」
    赫利俄斯认真地看着外面的黑暗。
    「是来自魔多的奥克。」
    他和银骑士曾经在南方防线中作战过一段时间，和魔多的军队大战过无数次，对这一种邪恶的语言十分清楚。
    「作好战斗准备。」
    心底里自然生出无尽怒火的赫利俄斯拔出达格墨宝剑，站在围墙上。
    这是正义对邪恶的痛恨。
    这也是太阳对黑暗的厌恶。

 第三十一章 更邪恶可怕的奥克—乌鲁克

    一支奥克军队在他们面前钻出了茂盛的树林。
    大部份躯体都被隐藏在阴影中。
    只有它狰狞的样貌和拿着武器的手臂被月光所照到。
    单单是它们的样貌，便吓得来自北方的佣兵浑身发抖。
    「它们…」
    「我未曾见过如此扭曲和畸形的生物!」
    留着大胡子的佣兵手持双手大剑的手臂微微颤抖，一双碧绿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向哨站扑来的奇怪奥克。
    「我做了佣兵近十年，和各种古怪的生物都战斗过。」
    「却未曾见过这样的奥克。」
    「它们远比正常的奥克强大和邪恶。」
    「它们究竟是什么生物?」
    另一个手持弩的佣兵也看着赫利俄斯。
    赫利俄斯并没有像他们一样只是看到敌人的样貌便被吓坏，相反眼睛仇恨之火烧得更为旺盛，其炽热令人难以直视。
    哪怕现在是寒冷的晚上，和现在的赫利俄斯对视的人都感到自己的身体好像被火焰所燃烧。
    「没错，它们的确不是普通的奥克。」
    「而是被黑暗魔君用更为可怕和残忍的手段培育而成的扭曲生物。」
    「这是一种不应存在于世界上的魔物。」
    「它们有着另一个可憎的名字。」
    「乌鲁克。」
    只是见到这些乌鲁克，赫利俄斯都会难以抑制自己心中的愤怒和杀光这些黑暗生物的欲望。
    这是来源于人类和精灵等一如造物的神圣而纯净的形态遭亵渎的愤怒。
    同时也是赫利俄斯得知黑暗魔君在创造出乌鲁克前曾抓捕了多不胜数的人类和精灵，并在这些无辜者身上施加了世间上最为恶毒的咒语和法术，用外力扭曲了他们的灵魂和肉体。
    每一个乌鲁克都代表着更多人类和精灵的凄惨死亡，它们身边彷佛缠绕着这些被折磨的亡者灵魂。
    赫利俄斯无法容忍这些扭曲生物继续存在于中土大陆上。
    这时候，黑暗军队中的一个最为强壮和高大的乌鲁克突然抬起头来，肮脏的眼睛和赫利俄斯对视着。
    一者隐藏在黑暗中，另一人则手持火炬。
    双方都瞬间明白了对方将会是他们在今晚的最大对手。
    「攻入…建筑!」
    那个乌鲁克催促着其他乌鲁克加快进攻哨站的步伐。
    由黑暗魔君所创的简陋而难听的黑语像某种黑暗魔物的鸣叫声，继续在树林中响起。
    「杀死…那个人类。」
    乌鲁克奥格佐把带有锯齿的长刀指向站在围墙上的赫利俄斯，眼睛中充满嗜血。
    其他乌鲁克狂热地响应着它，在身体中流动的腥臭血液因为战斗的临近而变得沸腾。
    「杀死人类!」
    超过一百个乌鲁克大步奔出树林，冲向还算坚固的废弃哨站。
    佣兵和银骑士也拿弓箭和手弩，瞄准着最为接近哨站的乌鲁克射击。
    跑得最快的凶猛乌鲁克迅速中箭倒下。
    然而它们的倒下丝毫未能改变战局，其他乌鲁克还是一步步迫近不太高的围墙。
    「丑陋的生物!」
    「你们滚下去。」
    老佣兵为了壮胆大声吼着即将登上围墙的乌鲁克，迎来的只是震耳欲聋的叫声。
    双手大剑在黑夜中挥动，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又一道的弧形，在乌鲁克身上留下致命伤。
    此时一把奇怪的长剑重重撞击在双手大剑上，几乎令大剑脱手。
    老佣兵连忙后退，握着大剑的手腕传来阵阵痛楚。
    「这…怪物!」
    他在对方发动下一次攻击前，便冲前把大剑捅入它的心脏中。
    乌黑而腥臭的血液从濒死的乌鲁克口中喷到老佣兵脸上。
    眼睛也难逃一劫。
    「该死!」
    右手抹着脸上腥血的老佣兵还未反应过来，更多的乌鲁克便扑在他身上，把他重重摔在地上。
    杀敌无数的双手大剑也落在地上。
    「放开我。」
    拳头狠狠打在其中一个乌鲁克脸上，强大的力度令它失去意识。
    但这仍然未能解除他的危局。
    陆续有更多的乌鲁克登上围墙，并压制在老佣兵。
    老佣兵打倒了更多乌鲁克，但是压在身上的重量却越来越重。
    死去乌鲁克的血液和自己的血液混合在一起，在他身上渗透着。
    「放…开…」
    经过漫长的战斗，年纪渐大的老佣兵已经消耗了大部份力气，现在连手指也动不了。
    「难道…我死在这里?」
    家乡黑森出现在他眼前。
    这是一个布满群山﹑河流和森林的州，和其他州组成了罗德兰王国北部的洛斯里克行省。
    各个州都有着独特的文化，自主性非常强。
    行省的总督并非由国王指派，而是由各州的州长选出来的。
    此时一声大叫唤醒了老佣兵，把他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
    「黑暗魔君的爪牙，退回你们的阴影中!」
    宝剑甚至盔甲发光的赫利俄斯犹如神明的战士行走在战场上。
    好像喷出火焰的宝剑化作火光划破了黑暗。
    所有乌鲁克的盔甲﹑刀剑在此等宝剑前面也熔化成铁水。
    特地被设计得无比坚韧的扭曲之躯在宝剑下化成灰烬。
    「罗德兰王国并不是你们可以踏足的地方。」
    理智再次被怒火所淹没。
    无有一个黑暗生物能阻挡赫利俄斯的脚步。
    一具具乌鲁克尸体倒在他脚边。
    但赫利俄斯也不会因此低头看一眼，只是踏在这些尸体上。
    被黑暗魔君设计成战争机器的乌鲁克在如此强大而无敌的战士前，心中也不可避免地产生恐惧。
    它们的狂妄自大在赫利俄斯的怒火前消失得一干二净。
    「射箭!」
    数个乌鲁克举起弓箭瞄准了赫利俄斯。
    破空声才刚出现。
    赫利俄斯便好像感应到一样，身体轻易闪避开那些致命的弓箭。
    其中一支箭矢来势汹汹，难以避开。
    他的面色却不曾改变。
    手上的长剑一挥，便把箭矢斩成两半。
    「为了罗德兰!」
    剑劈弓箭的赫利俄斯冲入了乌鲁克弓箭手中。
    乌鲁克开始崩溃，向后逃走。
    但他们同样遇到死亡的命运。
    一把黑色的锯齿长刀割破它们的喉咙。
    「大魔眼…正在看着我们!」
    「我们…不能逃走。」
    奥格佐在数个乌鲁克护卫下走入战场。
    它看着赫利俄斯。
    「我将把他的尸体…献给大魔眼!」
    这时赫利俄斯也停止了杀戮，身边只剩下一具具乌鲁克尸体。

 第三十二章 邪恶的力量

    面对身心都是扭曲的黑暗和罪恶的奥格佐，赫利俄斯甚至不想多说一句话。
    眼中的世界只剩下眼前这个黑暗魔君的扭曲造物。
    它的存在便令赫利俄斯的怒火难以抑制。
    心脏好像被烈火焚烧一样，和岩浆一样的炽热血液在身体中加速流动。
    强大的力量运到身体的各个部位。
    累积下来的疲惫突然一扫而空。
    两人都紧握着自己的武器，空气凝固起来。
    一丝晚上的凉风吹过。
    双方立即行动起来。
    在黑夜中明亮得犹如小太阳的达格墨宝剑带着黑暗生物难以忍受的强烈光线而来。
    附近一带的树林都被照亮，黑暗暂时在这里消退。
    哪怕乌鲁克经过黑暗魔君的精心改造，相比奥克和其他黑暗造物更能忍受光明，但达格墨宝剑发出的光芒也远远超过其可以容忍的极限。
    奥格佐发出了低沉的叫声。
    一双混浊的眼睛不得不合上，只露出一条小缝观察情况。
    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赫利俄斯已经奔跑到奥格佐面前，两者只相隔不足一米的距离。
    锋利的宝剑也挥向对方脆弱的颈部。
    一地长刀的碎片。
    赫利俄斯慎重地看着眼前的敌人。
    他的突袭突然而且致命。
    但这个乌鲁克并没有死亡。
    宝剑在它身上留下的伤口虽然可怕，却没法对它的生命造成威胁。
    「你…狡诈!」
    奥格佐愤怒地大叫。
    脸上现了一道狰狞的伤口，腥血从伤口不断流出，染红了它的盔甲。
    原本带有锯断的黑色长刀被坚硬的达格宝剑粉碎。
    一把带有大量尖刺倒钩的古怪棍棒变成了它的新武器。
    眼睛逐渐适应了宝剑发出的强烈光芒。
    加上宝剑发出的光线逐渐变得微弱。
    相反的是剑身越发炽热，甚至接近它的空气都被热力所扭曲，任何水分都瞬间蒸发。
    任何看到它现状的人都会无比惊讶，
    一般金属打造而成的兵器根本难以承受这样的高温，早就熔化了。
    达格墨宝剑却继续维持着形态，依然锋利。
    「人类…该死!」
    愚昧盲目的奥格佐高呼黑暗魔君的名字。
    邪恶的名字才刚被叫出来，寒冷的强风便席卷过来。
    战场中的高温被压制。
    奥格佐不再畏惧赫利俄斯手中的宝剑，拿着狼牙棒便冲过来。
    炽热的达格墨宝剑被那一把奇形怪状的狼牙棒挡了下来。
    纯洁的火焰才刚接触冰冷的狼形棒，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瞬间化成了小火苗。
    「大魔眼…祝福了我!」
    奥格佐表情狂热，眼中的阴谋诡计消失，只剩下对黑暗魔君的虔诚和对战斗的渴望。
    杀死赫利俄斯。
    这是至高无上的黑暗魔君的命令，也是它的使命。
    「人类…赫利俄斯!」
    它竟然念出了赫利俄斯的名字，而且以罗德兰语念了出来。
    「你必须死。」
    「你阻碍了黑暗魔君的伟大计划。」
    话刚说完，眼睛变得赤红一片。
    本就强壮的身体更为壮硕。
    手臂使出了更为可怕的力量。
    赫利俄斯在这一刻也感受到不知来自何处的恶意。
    四周的树木随着大风发出了不祥的声音。
    食腐的乌鸦用腥血色的眼睛观看着两人之间的战斗。
    空气中的温度突然急速下降，甚至还从赫利俄斯身上夺去体温。
    「该死!」
    赫利俄斯连忙退后，强壮的手臂正在流血。
    宝剑上的手焰变得暗淡。
    「黑暗魔君使用了祂恶毒的力量。」
    他看着灰烬山脉。
    邪黑塔和黑暗魔君便在灰烬山脉之后。
    不知何时，哨站上空乌云密布，雷霆在云雾中游走着。
    月光的光辉也被阻挡。
    其他人也在战斗中。
    每一个银骑士都被接近十个乌鲁克围攻，徘徊于生死之间。
    手持弩箭的年轻佣兵和数个乌鲁克同归于尽。
    老佣兵更是倒在地上不知生死。
    那一个胆小的商人也被迫拿起了佣兵遗留下来的手弩作战。
    破风声响起。
    赫利俄斯及时向后避开。
    沉重的狼牙棒重重地砸在围墙上，并在坚硬的墙壁上砸出一个大洞。
    「受死。」
    带有大量尖刺的狼牙棒并没有停留在围墙上，很快便被抽出来挥向赫利俄斯的躯体。
    达格墨宝剑再次挡下这一次可怕的攻击。
    手臂的肌肉在力量对抗中逐渐变得麻木。
    鲜红色的血液滴落在地上。
    「光明不容后退。」
    赫利俄斯停止了后退，反而向前冲锋，锋利的宝剑瞄准了奥格佐的心脏。
    明亮的眼睛在黑暗的环境中尤其突出。
    刚离开罗德兰王国的巫师米斯兰迪尔察觉到什么，抬头看着东方。
    只见东方的天空在这一刻充满漆黑的乌云，而且乌云是从魔多涌过来的。
    面上满是愤怒和震惊的表情。
    「卑鄙的背叛大师!」
    「他竟敢把自己的力量延伸至灰烬山脉以北的自由土地。」
    和黑暗魔君来自同一个地方的米斯兰迪尔对他相当清楚，也对他的邪恶力量越发忌惮。
    「不可以让他为所欲为。」
    虽然米斯兰迪尔在踏上中土大陆时，便化为了凡人，但是他现在仍然有着阻挡黑暗魔君数刻的强大力量。
    这不是来自他本身，而是来自一件奇妙而精巧的物品。
    这是一枚戒指，上面镶着一颗美丽的红宝石。
    「火之戒。」
    「纳雅!」
    米斯兰迪尔用昆雅语说出了戒指的名字。
    昆雅语在中土大陆上只剩下少数人会说，他便是其中一个人。
    纳雅具有难以想象的强大力量，但使用它将会负出巨大的代价。
    尤其这里离魔多太近了。
    纳雅的铸造使用了黑暗魔君提供的技艺。
    直到现在，黑暗魔君仍然有能力干预这枚戒指。
    米斯兰迪尔看着一个方向。
    那是灰烬山脉以北的方向。
    有一件事正在发生。
    无比重要，值得他冒着暴露这一枚戒指的风险出手。
    「我乃秘火的仆人，驾驭阿诺尔之火。」
    四周的气流被无形之力搅动。
    每说出一个字，米斯兰迪尔都非常吃力，汗水在皮肤上流动，胡子被强风吹歪。
    「邪恶的力量将会被阻止!」

 第三十三章 魔多之主

    中土大陆上最黑暗及邪恶的存在察觉到什么。
    坐在巨大而的黑曜石王座上。
    黑曜石以极其精巧的工艺打造而成，精灵族最杰出的工匠也望之而生叹。
    大量来自中土各地的宝石﹑黄金和白银毫不吝惜地当作装饰镶嵌在王座上，发出令人难以睁开眼睛的光芒。
    但是王座纯粹而深邃的黑色也令人望而却步。
    此巨大王座已经超出了正常人可以想象的范围。
    最有天赋的设计师也难以设计出有这王座半分精华的作品。
    它的巨大﹑宏伟足以令人沉迷。
    但它的邪恶和恐怖也令人疯狂。
    如小山般的骸骨堆积在王座边上，有着人类﹑精灵﹑矮人甚至奥克的尸骸。
    还有不少血淋淋的尸体夹杂在骨山中，任由妖狼﹑秃鹰啃蚀。
    如果有人细心观察王座，便可以发现王座的底部有着成千上万的面孔。
    这些面孔各式各样，有俊美的﹑有丑陋的。
    但它们都有一个特点。
    脸上充斥着绝望﹑恐惧的表情。
    这是多么可怕地栩栩如生。
    看着它们的人彷佛还可以听到对方的惨叫声和哭泣声。
    据说黑暗魔君的恶毒的法术把这些无辜者死前的情绪注入到这些面孔中。
    最为凶残无畏的奥克和乌鲁克也不敢接近王座百里以内，只有得到魔君重用的黑暗努曼诺尔人﹑其他黑暗人类和戒灵得以走近这个噩梦般的王座。
    如今黑暗魔君异常地把目光投射在北方。
    由无数黑暗气流形成的可怕巨人盯着灰烬山脉以北的凡人国度罗德兰王国。
    虽然这个凡人国度曾经两次攻入魔多，把手握精灵宝钻的独臂旗帜插在邪黑塔废墟上，但祂仍然对这个凡人国度报以不屑。
    对于祂来说，罗德兰王国的凡人只是在作垂死挣扎。
    哪怕罗德兰王国曾经出现过不少连祂也不得不承认为优秀的王者和英雄，但凡人短暂的寿命令他们很快便消失在时间长河中。
    哪怕血统纯正的罗德兰人寿命可达两百多岁，对于黑暗魔君来说仍然微不足道。
    祂从来都不会特地注视其中一个凡人。
    现在一个凡人却引起了祂的注意。
    那是一个散发着太阳般光芒的英雄。
    那光芒并不是指在现实世界，而是在凡人难以触摸的不可视之界。
    凡人﹑矮人乃至精灵在不可视之界中都犹如阴影，虚无而模糊不清。
    只有少部份强大的生命可以在不可视之界中留下清晰可见的足迹。
    其中大部份都是各种诡谲可怕的生物，不乏黑暗魔君也忌惮三分的古老存在。
    过去渡过海洋登上中土大陆的诺多精灵都亲眼目睹过双圣树，双圣树的光芒令他们在不可视之界中犹如火炬，但如今他们在中土大陆上寥寥可数，大部份都聚集在幽谷和哈林顿，更是只有两三人值得祂重视。
    这个凡人只是一个人类，并不是精灵，更没有直视过早就被摧毁的双圣树。
    但是如今的他却发出了刺目的璀璨光辉，犹如一轮烈日。
    一切黑暗生物都畏惧地远离他，躲到更幽暗的角落。
    而且那个样貌也勾起了祂不愉快的记忆。
    这令祂想起了愤怒之战前遇过的一个男人。
    同样是人类。
    那一双眼睛也是如此坚定锐利。
    男人的名字很快便被记起来。
    贝伦!
    神犬胡安对祂的侮辱的怒火也焚烧起来。
    「凡人!」
    足以令无数人类发疯的叫声在魔多的群山中响起。
    犹如手掌般的乌云席卷过去，很快便越过了灰烬山脉。
    「杀死赫利俄斯!」
    哨站里的乌鲁七奥格佐接收到其至高主人的命令，狂热的情绪彻底控制了它。
    哪怕赫利俄斯的宝剑在它身上留下一个致命的伤口，心脏被刺穿，但它经过改造的扭曲之躯并没有立即死去，而是源源不绝地为它提供着强大的力量。
    「死亡!」
    狼牙棒打飞了达格墨宝剑。
    锋利的宝剑深深插入围墙上。
    满手鲜血的赫利俄斯吃力地看着眼前这个怪物。
    「这是什么怪物?」
    「我可以清楚感受到自己的宝剑洞穿了对方的心脏。」
    他之前也和乌鲁克战斗过，但是那些乌鲁克同样会死亡。
    天上乌云越来越浓密，环境更加漆黑，令他心生不祥的感觉。
    「死亡!」
    奥格佐再次提着狼牙棒向前冲锋。
    而赫利俄斯手中只剩下一把细小的匕首。
    「该死!」
    「贝伦赐予我勇气。」
    赫利俄斯提着匕首迎战。
    「我乃秘火的仆人，驾驭阿诺尔之火!」
    无比正义而光明浩大之声响起。
    一股光明而炽热的力量出现，狠狠击打在黑暗魔君身上。
    这股力量十分强大，虽然对于祂的力量来说微不足道，却足以令祂放弃眼前的行动。
    「是谁?」
    黑暗魔君清楚感受到这股力量对黑暗的克制。
    随即祂无比愤怒。
    因为祂从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中感受到熟悉的地方。
    「是纳雅，精灵三戒。」
    「该死的凯勒布尔博。」
    「使用了我教授给他的工艺铸造出这三枚戒指，却把它们隐藏起来，甚至给了从阿门州而来的维拉之仆。」
    纳雅的存在已经令祂彻底忘记了身为凡人的赫利俄斯。
    「维拉之仆!」
    「你们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存在吗?」
    「先是其中两个穿着蓝袍的诡诈之徒窜入东方掀起对我的反抗。」
    「之后身穿白袍的狂妄者更是想窥视我的力量和智慧。」
    「如今又是谁?」
    「身穿灰袍的老人吗?」
    语音刚落。
    米斯兰迪尔无力地瘫倒在地上，身体无力软弱，脸色出现病态的潮红，口中喷出的鲜血洒落在灰袍上。
    火之戒纳雅变得无比滚烫，掉在地上。
    原本璀璨的红宝石彷佛失去了光芒。
    「成功了!」
    十分虚弱的米斯兰迪尔又看了看东方的黯影山脉，表情急躁不安。
    「魔多之主一定知道了我掌有火之戒，将会派邪恶的戒灵来追捕我。」
    「我一定要尽快逃走。」
    此时不远处的堡垒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是罗德兰王国的堡垒。
    里面驻有一支军队。
    他才刚离开罗德王国，现在又不得不回去寻找援助了。
    「希望赫利俄斯的承诺仍然有效。」

 第三十四章 奥格佐之死

    一直压制着赫利俄斯力量的无形之力突然消失。
    他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死亡!」
    奥格佐仍然保持着对战斗的狂热，一心只想杀死眼前的赫利俄斯。
    「这场荒谬的战斗早该结束了。」
    赫利俄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达格墨宝剑剑身上重新燃烧起赤色火焰。
    这火焰犹如黑暗中的明灯，照亮了刚才一直被黑暗所笼罩的古老哨站。
    在场的乌鲁克和人类都被如同太阳的火光所覆盖。
    天性畏惧阳光的乌鲁克顿时发出了惨叫。
    在神话传说中，连那个代表着黑暗和邪恶的大魔王也畏惧于手持太阳的迈雅阿瑞恩发出的光辉。
    那是一切黑暗之敌。
    所有投靠于黑暗的生灵都会像他们最初的主子一样害怕阳光。
    虽然黑暗魔君为此作出大量骇人的实验，乌鲁克仍然维持着对太阳的恐惧，只是它们并不会像奥克一样在阳光照耀下并失去了大部份的战斗力。
    「贝伦赐予我们勇气!」
    陪伴赫利俄斯最久的银骑士双手持宝剑，在诸多因为突如其来光芒而手忙脚乱的乌鲁克之间灵活地游走着。
    曾经斩杀过多个叛徒和敌人的宝剑也再次展示其威能，一个个乌鲁克身上出现血花。
    细长的伤口出现在它们的喉咙﹑心脏等重要身体部位上。
    其他银骑士也一拥而上。
    他们像由白银铸成的箭矢洞穿了乌鲁克组成的简陋阵形。
    乌鲁克被分割开来各自为战，最终化作冰冷的尸体倒在地上。
    「你作恶得太久了。」
    「你的存在亵渎了人类。」
    「你的恶行污染了世界。」
    「我以国王君士坦丁之子赫利俄斯之名，宣判你死刑!」
    赫利俄斯笔直地站在围墙前。
    华丽而精致的盔甲上出现了大大小小的战斗痕迹。
    甚至刻着王室纹章的胸甲被奥格佐的狼牙棒打得凹陷。
    那些尖锐的利刺洞穿了盔甲，却被那一件价值连城的神秘软甲所阻。
    达格墨宝剑在一整夜的战斗后仍然发出了炽热的光芒。
    它就像是正值中午的烈日，带来的只有可以蒸发一切的热力，足以毁灭一切有形之物。
    但一直握着它的赫利俄斯却丝毫没有被宝剑发出的高温影响的姿态。
    地上沾着乌鲁克腥臭的血液，和赫利俄斯鲜红色的血液。
    「死亡!」
    奥格佐现在只会说这一句话。
    过于强烈的狂热吞噬了它本就不多的理智，也听不明白说赫利俄斯在说什么，拿着受损严重的狼牙棒冲过来。
    身体上的诸多伤口喷出大量污血。
    早已被宝剑刺穿的心脏的跳动越来越微弱。
    黑暗魔君施加在它身上的伟力早就消失得七七八八。
    乌鲁克已经无比接近死亡。
    它扭曲的灵魂将会被曼督斯的殿堂所拒绝，并永永远远地化成不可视之物游荡在中土大陆上，直到末日之战的到来。
    但在它彻底死亡前，超越常人的力量仍然存在于它的血液和肌肉中。
    受到重创的残躯还能把沉重的狼牙棒挥舞得虎虎生风。
    剑光一闪而过。
    赫利俄斯站在奥格佐面前。
    两人互相凝视着对方。
    乌鲁克面对眼前的敌人，却再也没有能力把他杀掉。
    宝剑从下而上刺穿了它的丑陋头颅。
    大脑被火焰所吞噬。
    无数储存在大脑中的恶毒及邪恶的想法念头也随之而消失在火焰中。
    黑血从它的眼耳口鼻中流了出来，便瞬间被高温蒸发。
    奥格佐大脑中最后出现的是眼前赫利俄斯英俊英俊刚毅的脸孔。
    一双赤红的眼睛逐渐失去神采。
    强壮的身躯无力地垂了下来。
    来自黑暗魔君的馈赠也难以逆转生死的定律，把一个死亡的生灵复活过来。
    哪怕黑暗魔君本身有着此等力量，也不会把它们浪费在乌鲁克和奥克身上。
    只有本是人类英雄﹑君主﹑巫师的戒灵可以获得此等超越必死之命的馈赠，抛弃了人类的凡躯，拥抱了黑暗之力，化成了生活在人界的幽灵。
    在奥格佐死后，黑暗魔君赐予的强大力量如无根浮萍被迫离开它的肉体，化成一道黑色雾气。
    「臣服魔多之主!」
    「你将会获得无上的力量﹑权势和财富。」
    在黑色雾气完全消散前，它变成无数骷髅和阴魂，蛊惑着在场的赫利俄斯。
    赫利俄斯嗤之以鼻。
    「你蛊惑了渎神者诺伊德和伪王康茂德，现在又想蛊惑我投入黑暗中吗?」
    「我身上流着大英雄贝伦之血，和一切黑暗之物都是永远的敌人。」
    「不管你们作出如何的诱惑，这些对我来说都是毫无意义。」
    「我唯一想做的只是为两个被你们所蛊惑的先王赎罪，把中土大陆上的自由之民从黑暗之手中解放出来。」
    「在黑暗魔君败亡前，你们先滚回魔多。」
    赫利俄斯拿出多瑞亚斯之光。
    无比接近双圣树的光辉瞬间蒸发了这些黑暗雾气。
    一丝黎明的光芒也照射在赫利俄斯身上。
    他转过身去，发现太阳刚刚出现在遥远的地平在线。
    黑夜随着赫利俄斯和奥格佐的决斗结束而完结。
    光明重新降临到大地上。
    一片死寂的树林也恢复了生机。
    被乌鲁克惊走的雀鸟也带着欢快的歌声回来。
    松鼠﹑野兔﹑公鹿在树木之间出没。
    早上的凉风吹散了哨站的血腥呼和浓郁的奥克味。
    哨站也恢复了宁静。
    奥格佐带来的诸多乌鲁克在这个废弃已久的哨站中全军覆没。
    浑身都是腥血的银骑士把这些恶臭的尸体埋在一个大坑中。
    「一如啊!」
    和乌鲁克作战了近一晚的商人侥幸地存活下来，紧紧抱着手弩不肯放手，笼罩在他身上的恐惧还未散去。
    乌鲁克的狰狞面孔还在他眼前浮现。
    「你一阵子回到塞恩城喝一杯热茶，好好休息。」
    赫利俄斯注意到商人的状态，好好安慰了他一番。
    在两人身边的是老佣兵。
    银骑士清理战场时，发现老佣兵并未死去，而是被大量乌鲁克尸体给埋住，陷入了昏迷。
    在老佣兵恢复意识后，第一时间想取回自己的双手大剑，却因为体力过度消耗而软倒在地上。
    「我才不怕那些大只奥克!」
    「如果我没有被那些尸体给压住，我可以杀多上百个乌鲁克。」

 第三十五章 塞恩城

    「巫师，你快点逃走!」
    一个罗德兰王国骑士让骑着白马的米斯兰迪尔犹豫了半刻，并没有立即离开。
    这时候数个身披漆黑斗篷的黑马骑士在远处出现。
    这些骑士的样貌被深深隐藏在斗篷的阴影中。
    死亡与黑暗的气息缠绕着他们。
    所有看到他们的人，耳边都会出现不属于生者的惨叫声。
    意志坚毅的战士在这些彷佛来自冥界深处的骑士面前士气都会有所动摇。
    「黑骑手来了。」
    「赫利俄斯王子已承诺了你的生命将会得到我们的保护。」
    「我们绝对不可以让你死在这里。」
    「我们宁可牺牲，也绝对不可以让赫利俄斯王子的荣耀受到亵渎。」
    骑士坚定地和米斯兰迪尔对视着。
    赫利俄斯曾经在南方防线和他们并肩作战过。
    对方的英勇无畏深深打动了这些骑士。
    他们不容忍任何东西令赫利俄斯许下的诺言难以履行。
    「王子殿下许下保护你的承诺，一定有他的道理。」
    「你的生命比我们加起来还要重要。」
    骑士刚说完，便抽出带有十字型护手的长剑，带着手持长矛长刀的步兵迎战那数个黑骑手，哪怕那数个黑骑手已经杀死了不少他们的同伴。
    「为了王子殿下的荣耀。」
    「为了罗德兰王国。」
    米斯兰迪尔把这些人的样子深深记在大脑中，并转身策马离开。
    睿智的眼睛流出少许眼泪。
    纵使他的寿命接近永恒，曾经目睹双圣树的倒塌和维拉到达中土驱逐大魔王，但他仍然抱着对善良生灵的关爱和对弱者的怜悯。
    他不像同伴萨鲁曼高傲无比，也不像另一个同伴拉达加斯特远离人类，他更喜欢混在人群中，体会着凡人的喜怒哀乐，甚至参与其中。
    直到现在，米斯兰迪尔仍然会为凡人的牺牲而感动。
    这也是他能保持本心协助中土大陆上的自由之民对抗黑暗魔君的原因。
    「维拉之仆!」
    刺耳的尖叫声在后方传来。
    王国的骑士和步兵只能阻挡数个来自魔多的黑骑手片刻。
    黑骑手对米斯兰迪尔紧追不舍。
    黑暗魔君向它们下达了严厉的命令。
    米斯兰迪尔身上有着它们主人急切需要的东西。
    为此，戒灵之首安格玛巫王特地离开了米那斯魔窟。
    呼吸冰冷的黑色战马载着黑骑手越发接近米斯兰迪尔，在地上留下一个个深刻的蹄印，所踏之处的花草都会尽数枯萎。
    白马不安地嗤鼻。
    牠感受到身后那些黑骑手的可怕气息。
    本能正在向牠示警。
    「有我在，你会没事的。」
    米斯兰迪尔把手放在正在奔驰的白马头上，一股温暖的力量令牠安静下来。
    但是米斯兰迪尔转头看了一下。
    黑骑手和他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但最接近的罗德兰王国堡垒还在数十里外。
    一旦他被身后的数个黑骑手缠住，真正被他所忌惮的安格玛巫王便会骑着一只有翼巨兽出现。
    此时他面前的安都因河出现了一支银白色的舰队。
    「是罗德兰王国的内河舰队!」
    一座坚固的要塞出现在赫利俄斯他们面前。
    数之不尽的碉堡﹑高塔﹑高墙堆积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战争堡垒。
    无数工匠精心设计了要塞的建造，每一个大门和垛墙都有它们的独特作用。
    城墙非常宽阔，可以容纳马车在上面行走，大量精锐的士兵在城墙上巡逻看守。
    一条奔腾不息的人工护城河环绕着要塞，作为防御敌人的第一条防线，同时也是城内守军平时的食用水来源。
    被钢铁锁链系着的巨大吊桥是进出这座要塞的唯一途径。
    了望塔上的士兵用水晶打造而成的望远镜监视着要塞四周的平原。
    一旦他们发现有敌军的踪影，便会挥动手中的旗帜，城中的军队便会出动迎战。
    如果对方来势汹汹，吊桥便会被拉上，把敌军隔绝在护城河之外。
    「我回来了。」
    赫利俄斯感慨地看着眼前的塞恩城。
    他曾经在这座要塞里作战过一段时间，和来自黑门的魔多军队鏖战。
    奥克﹑乌鲁克和更多难以用言语形容的邪恶生物从黑门中蜂拥而出，化作黑暗的浪潮直卷塞恩城。
    黑暗魔君视日夜监视黑门的塞恩城为眼中钉，无时无刻都想拔除这颗坚固的眼中钉。
    每一年，黑暗爪牙都会疯狂进攻塞恩城，誓要像攻破刚铎的米那斯伊希尔一样攻下塞恩城。
    但是罗德兰王国并不像虚弱的刚铎王国，纵使大量军队从防御魔多的防线中调走，塞恩城仍然至少驻有数量过千的精锐军队。
    而且另一座要塞法兰要塞令魔多无法集中兵力进攻塞恩城。
    魔多对塞恩城一次又一次的进攻都徒劳无功。
    身穿盔甲的骑士从塞恩城出来迎接到来的赫利俄斯，并高举着不同的旗帜。
    圣殿骑士团﹑医院骑士团﹑条顿骑士团﹑圆桌骑士团﹑暗月骑士团和烈阳骑士团等罗德兰王国赫赫有名的骑士团驻扎在塞恩城的指挥官都出来了。
    「索拉尔。」
    「你竟然在塞恩城。」
    赫利俄斯惊喜地看着眼前的人。
    对方并没有上前和他握手，而是看着天上的太阳，双腿并拢，两只手张开。
    「赞美太阳。」
    这是烈阳骑士团特有的礼仪。
    如果罗德兰人比其他人类更为崇拜太阳，烈阳骑士团的成员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烈阳骑士团的宗旨是让自己无比接近太阳，无私奉献而不求回报，像太阳一样照亮世界。
    德行卓越的平民会获烈阳骑士团送赠太阳徽章，可以无偿地向骑士团提出不损害道德的请求。
    他们深受平民欢迎，没有一般骑士的傲慢和高高在上。
    团长索拉尔的亲民更是众所周知，他经常身穿粗糙的麻布行走在乡村中，帮助着任何有需要的人。
    索拉尔收回收双手，热情地和赫利俄斯拥抱在一起。
    两人非常熟络，在过去的探险与战斗中建立了稳固的友谊。
    「魔多的军队近来在黑门开始大量集结。」
    「我们怀疑魔多再一次策划对塞恩城的猛烈进攻。」
    自从黑暗魔君恢复大部份实力后，魔多对塞恩城和法兰要塞的进攻便越发频繁和疯狂。

 第三十六章 安格玛巫王

    银白色的舰队在米斯兰迪尔面前停了下来。
    舰队高高悬挂的旗帜随风在空气中飘扬。
    握着精灵宝钻的断臂。
    哪怕米斯兰迪尔看了这个标志多少次，他都能感受到其背后的坚毅不屈。
    另一面较小的旗帜令他洞悉了这一支舰队的来历。
    罗德兰王国自百年内战后便失去了沿海地区，昔日强大的海军规模大为缩减，只剩下以维持治安的内河舰队。
    王国的舰队主要有三支。
    东方舰队部署在广阔的鲁恩内海，作为强而有力的屏障保护着王国位于内海旁边的重要城市，多次击退入侵的东夷大军。
    北方舰队则活跃于密林河﹑红水河和奔流河，规模较小，要面对的敌人也更少。
    而米斯兰迪尔面前的内河舰队刚属于西方舰队，保卫着王国的核心地区安都因河谷。
    它们拥有着强大的武器和战舰，在宽敞的安都因河中急速航行着，一部份主要拱卫着王都，另一部份则行走于罗德兰王国与洛汗王国﹑刚铎王国交界的河段，经常和两国合作打击魔多的黑暗军队。
    但是这些舰队面对敌人往往需要地面军队的配合，再勇敢的水手到达陆地也发挥不了多大的作用。
    米斯兰迪尔才感到疑惑。
    战舰放下了通往河岸的木板。
    一阵马蹄声传来。
    地面正在震动。
    一支身穿铁甲的重骑兵从战舰中奔腾而出，直指米斯兰迪尔身后的黑骑手。
    「这…」
    见识渊博的米斯兰迪尔也未曾见过如此新奇的战术。
    骑兵竟然直接从战舰往陆地冲锋。
    这些骑兵手持王国﹑军区和指挥官的旗帜。
    米斯兰迪尔也认出了是谁指挥了这一场出乎意料的冲锋。
    那是创始者出身农民的马其顿家族，连续数任行省总督都出自这个辉煌的家族。
    「邪恶，滚回魔多。」
    一个身穿重甲手持战锤的壮汉带领着重骑士迎面而来。
    「我乃马其顿家族的尼弗基鲁斯!」
    他正是达拉戈德省总督，也是着名的勇将，经将率领军队打击魔多势力。
    因为他对魔多军队的异常残酷，被冠名为「苍白死神」。
    「被赫利俄斯王子保护的智者甘道夫，你还是躲到一边。」
    「这里是我们的战场。」
    强大的骑兵瞬间击退了黑骑手。
    数个黑骑手远超凡人，但它们仍然难以阻挡一支士气高昂的骑兵。
    何况这支骑兵更是骁勇善战，每一天都和数之不尽的邪恶生物作战，它们带来的恐惧和绝望对他们用处不大。
    彷佛察觉到黑骑手正处下风，东风的天空中出现了一只阴影笼罩大地的可憎生物。
    一双如蝙蝠没羽毛的翅膀拨动着空气。
    扭曲畸形的头颅发出了尖叫声。
    一个被黑色盔甲所覆盖的身影骑在这只有翼巨兽上。
    米斯兰迪尔面色大变。
    戒灵之首到来了。
    它在过去曾经率领黑暗之民摧毁了自由之民在埃利阿多的国度。
    也是它蛊惑刚铎国王埃雅努尔独自进攻米那斯魔古尔，导致刚铎王族血脉断绝。
    安格玛巫王。
    在九个使用了力量之戒的黑暗魔君奴仆中最为强大的一个。
    也是最邪恶的一个。
    有着黑发灰眸的暗月骑士团指挥官向赫利俄斯详细汇报了塞恩城的情况。
    他也是罗德兰王室成员，只不过是血缘关系和赫利俄斯较为疏远的黑发王族。
    罗德兰王族先祖「开国者」埃路林继承了大英雄贝伦和「晨光的女儿」露西恩的血统的和容貌，有着如黑夜般的头发和灰色的双眼，和努曼诺尔人﹑瑞文戴尔领主埃尔隆德一样。
    之后的罗德兰国王和王室成员也是黑发灰眸。
    但是其中一任国王亚历山大改变了这个事实。
    他年少便登基，以极为杰出的军事才能闻名中土大陆，自身展现出来的气魄也远胜于绝大部份人类和精灵，甚至远在魔多的黑暗魔君也不得不隐藏起来。
    注定成为英雄的亚历山大打破了罗德兰王室对诺多族精灵的仇视，不再因为费艾诺诸子曾经把埃路林及其兄弟埃路瑞德扔到森林里自生自灭而痛恨每一个诺多精灵。
    刚刚担任国王的他带领官僚﹑贵族组成一个规模庞大的使团，到访其他自由之民的国度。
    登丹人建立的阿尔诺﹑刚铎﹑埃路林兄弟埃路瑞德统治的佛林顿王国﹑辛达族精灵统治的罗瑞恩及大绿林﹑和罗德兰王室有着血缘关系的埃尔隆德的领地。
    最后亚历山大更是力排众议访问了哈林顿王国。
    由诺多精灵﹑菲纳芬之孙﹑欧洛德瑞斯之子吉尔-加拉德统治的哈林顿王国。
    这可是引起了罗德兰王国不少贵族臣民甚至埃路瑞德的非议。
    不像只活了五百多年的埃路林，埃路瑞德拥有永恒的寿命，亲眼目睹过愤怒之战﹑努曼诺尔帝国的堕落﹑黑暗魔君崛起，费艾诺诸子对多瑞亚斯的暴行对他来说仍然刻骨铭心。
    父母被杀﹑自己及兄弟被抛弃在密林和妹妹被迫跳海的恐怖情景每一晚都在他脑海中重演着。
    精灵容易沉迷于回忆过去的特点严重影响了他。
    当他知道了亚历山大的决定后，更是立即返回了自己的宫殿，不肯再见自己兄弟的后人。
    但亚历山大还是没有中途而废，骑着白马到达了哈林顿王国。
    吉尔-加拉德也为了弥补诺多族和辛达族﹑罗德兰王国之间的裂缝，亲自出来迎接这一支庞大的使团。
    使团在哈林顿王国逗留了近半个月，而亚历山大也和吉尔-加拉德之女堕入爱河，生下了儿子。
    自此，亚历山大的后代便不再拥有乌黑的头发，而是继承了凡雅族的金发。
    罗德兰王室也因此分为黑发和金发王族。
    金发王族往往和赫利俄斯有着更亲密的血缘，而黑发王族的血缘也跟他更为疏远。
    暗月骑士团指挥官对魔多的行动忧心忡忡。
    「魔多的动静越来越大，似乎想对塞恩城发动前所未有的攻势。」
    「军区指挥官阿尔特留斯和戈夫已经在多兰雷古格召集了大军。」
    「各个骑士团也带领了主力到达这里。」
    赫利俄斯登上塞恩城的城头，远眺着长期隐藏在黑暗中的黑门。
    「黑暗的爪牙蠢蠢欲动。」
    「先是在东方挑起叛乱，又对南方诸城发动进攻。」
    「南方的洛汗人和刚铎人面对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一场席卷所有自由之民和黑暗奴仆的战争即将到来。」
    「这一场战争将决定所有自由之民的命运。」

 第三十七章 加快脚步

    来自南方本地的步兵军团﹑骑士团﹑来自东方的重甲骑兵﹑来自安都因河谷的中央军﹑来自北方的封建骑士和佣兵齐聚在这个坚固的要塞。
    刻着不同纹章﹑标志的旗帜林立，遮盖了大部阳光。
    不同的方言混杂在一起，显得塞恩城异常吵杂。
    城门再次开启。
    又一支来自其他省份的王国军队到来。
    罗德兰王国的疆域过于广泛，大部份人都未曾到过另一个行省。
    各个行省都有它们独自的文化，当地人民的作战方式和战术也有所不同。
    一面印着黄盾黑狮的盾徽的旗帜引着着一队封建骑士和手持长戟的重甲步兵缓缓走进来。
    赫利俄斯知道对方肯定来自仍然布满大大小小封建领主的北方诸省，却认不出对方的家族。
    身边的一个骑士低声说出刚走进要塞的北方贵族身份。
    「布永的戈弗雷。」
    「来自北方的下洛林州。」
    他身穿漆黑的盔甲，一直隐藏在城堡的阴影中，大部份人都没有注意到他。
    少数看见他的人都面色大变，眼睛露出畏惧的神色，连忙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到。
    只有赫利俄斯和守卫他的一众银骑士敢于直视这个躲在黑影中的人。
    现在他向赫利俄斯说出关于塞恩城甚至南方各省的情报。
    「他也是想来这里进行骑士道的试炼吗?」
    赫利俄斯笑了笑。
    其他银骑士闻言也发出了笑声。
    在北方的封建骑士之间一直流传着一个神话传说。
    在当初跟随埃路林扫除黑暗生物建立罗德兰王国的十二骑士之首罗兰曾经在北方的一个湖泊中遇见了维拉派来的仙女，该维拉使者让罗兰喝了圣杯中的水，罗兰瞬间获得了诛杀妖魔的力量。
    在传说中，当骑士完成艰辛的试炼，充份展现自己的英勇和美德，面前就会出现罗兰曾经到过的湖泊。
    一个仙女会从湖中走出，并给予他圣杯中的水，赐予他神圣的力量。
    安都因河谷和南方一部份人都相信着这个传说。
    更多人对这个传说嗤之以鼻。
    罗德兰王室的王家藏书室并没有相关的记载。
    而罗兰的后裔罗兰家族早在百年内战中消亡。
    现在人们根本无从得知这个传说的真假。
    这时人群中发出了震惊的叫声。
    「是他们。」
    「精灵来了。」
    赫利俄斯看下去。
    只见一支披着斗篷的精灵手持弓箭进入了塞恩城。
    塞恩城的其他军队纷纷让出一个广阔的空间。
    大部份军队都未曾和精灵并肩作战过。
    「是恩特婆森林的阿瓦瑞精灵。」
    「他们响应和王国的古老盟约，派出子民来支持我们。」
    赫利俄斯上前迎接这些阿瓦瑞精灵。
    为首的精灵用辛达语跟赫利俄斯交谈起来。
    「我们的领主决定遵守跟你们先祖埃路林的盟约，派出了三百弓箭手支持塞恩城。」
    「埃路林的后人不会忘记你们的功劳。」
    两人走进了塞恩城的议事厅中，其他精灵刚被安排到比较安静的地方。
    甫进入空无一人的议事厅，精灵便神情担忧地跟赫利俄斯诉说着黑暗势力对南方的侵扰。
    「自最后同盟之战后，我们的森林里便不再有任何邪恶的生物敢于踏足。」
    「但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
    「越来越多被黑暗气息所腐化的生物涌入这一片纯净的森林。」
    「奥克﹑乌鲁克甚至更多被残酷的戈沙乌尔制造出来的扭曲造物正在破坏我们一直努力维持的平衡。」
    平时看上去十分理智冷静的精灵现在却情绪激动，语气中全是对邪恶的痛恨和对森林情况逐渐恶化的畏惧。
    残酷的戈沙乌尔是黑暗魔君在辛达语中的称呼，有着恐怖的含义。
    对方很快又说起范贡森林的情况。
    「我们在那里的同胞发现了乌鲁克。」
    「乌鲁克?」
    赫利俄斯眉头一皱，眼睛盯着他。
    「你肯定?」
    乌鲁克是黑暗魔君利用残忍的实验制造出来更为可怕的生物，一般只活跃于魔多附近。
    但是范贡森林距离魔多相当远，隔着罗德兰王国的众多要塞和大半个洛汗王国。
    王国的盟友阿瓦瑞精灵巡林客也无时无刻巡逻着途中的森林，任何闯入森林的恶客也会遭受到最可怕的攻击。
    魔多是没有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派出一支乌鲁克军队穿过重重障碍来到范贡森林。
    但如果范贡森林真的存在乌鲁克，赫利俄斯就不得不重视起来。
    乌鲁克是黑暗魔君麾下最为强大的军队之一，它们的出现代表了黑暗魔君的又一个恐怖的阴谋。
    赫利俄斯必须阻止黑暗魔君的阴谋。
    「看来我要快点出发到范贡森林。」
    「不能在这里久留了。」
    他曾经在塞恩城服役，在这里有不多的老部下和朋友，原本还想在这里盘缠数天好好跟他们见面。
    但是精灵带来的坏消息改变了他的计划。
    范贡森林里可能存在一支乌鲁克军队比塞恩城面对魔多的又一次进攻还要紧急。
    那一支不知从何而来的乌鲁克军队随时都可以进攻安都因河，切断罗德兰王国与南方防线的联系。
    这将会是一个灾难性的后果，魔多绝对会趁机对失去人力物力支持的南方发动规模更大的攻势。
    在精灵离开议事厅后，银骑士走了进来。
    「我们明天清晨便离开塞恩城。」
    银骑士随后把这个决定告知每一个银骑士，他们都在默默收拾着自己的行李。
    陪伴他们经过一场场战斗的坐骑获得仆人最好的照料。
    刀剑和盔甲被工匠修护加固。
    来自河谷城的特产克拉姆也被放到他们的行李里。
    克拉姆是一种极为耐饥的食物，原本的味道并不好，但可以加入蜂蜜和牛奶改善它们的味道。
    鉴于它们的功效，王国军方特地向河谷城的克拉姆作坊下了大量订单。
    那些作坊日日夜夜为王国的诸多军队提供着这一种奇妙的食品。
    赫利俄斯手中握着一种散发着诱人清香的食品。
    是兰巴斯。
    当初由维拉雅凡娜教会阿门洲的精灵制造的一种充饥食品，比克拉姆的效果更好。
    在诺多精灵东迁到中土大陆上，大陆上的其他精灵也学会了如何制作出这一种食品。
    但精灵一般都不会把兰巴斯给予人类。
    因为兰巴斯会令人类极为厌倦自己有限的寿命，无比渴望前往阿门洲，最终会变得无比忧郁而早逝。
    只有少部份意志强大的人类可以克服这一个负作用。
    但赫利俄斯却有一点特殊，他曾经小时候在森林中和精灵玩耍时误食了兰巴斯，却丝毫感受不到这种可怕的负作用，所以精灵也不吝于给予他兰巴斯。

 第三十八章 步兵军团

    当太阳再次升起时，举行了一整晚的宴会也终于结束。
    大量仆人收拾了宴会厅里的垃圾和食物。
    醉倒在地上的贵族﹑军官和官员被人抬走。
    这一切都没有影响到在城墙上坚守着自己岗位的士兵。
    他们一日复一日地监视着南方的魔多。
    各个骑士团在塞恩城四周巡逻，防止来自魔多的军队对要塞发动袭击。
    「银骑士全都不见了。」
    条顿骑士团指挥官发现了那些没有参加宴会只是保护着赫利俄斯的银骑士消失了。
    这时候暗月骑士团的黑发王族也说出赫利俄斯留下的口讯。
    他已经离开了塞恩城，并感谢众人对他的招待。
    众人再次赞美赫利俄斯的意志力。
    没有人想在一场美好的宴会后便在清晨离开温暖舒服的宫殿，走入危险的荒野中。
    塞恩城所在的达拉戈德是一片毫无生机的广阔平原。
    黑暗魔君的气息仍然紧紧缠扰着这一片大地。
    生物和植物在这里也生活不下去。
    只有魔多的秃鹰﹑妖狼在这里出没。
    魔多的军队想大规模进攻自由之民的国度时，必定要经过这里。
    多场血腥而残酷的战争在这里发生过。
    平原的每一寸土地都沾染着凡人﹑精灵﹑矮人和邪恶生物的血液。
    这些血液带着怨恨和恶意诅咒着达拉戈德。
    在最后同盟之战中，由登丹人﹑罗德兰人﹑诺多精灵﹑辛达精灵和矮人组成规模史前无例地强大的军队就是在这里和魔多的军队展开激战。
    战斗之激烈，连大地也在震动，天空也在悲鸣。
    睿智的巫师、长寿的树人﹑古老的魔物甚至远在西方阿门洲的维拉都注视着这一场战斗。
    树妻意外地反感这一片土地。
    它们向罗德兰王国的人直言，只有高耸的巴拉督尔倒塌，黑暗魔君的末日到来，达拉戈德才可以恢复生机。
    赫利俄斯他们沿着东方大道前往南方诸省之首府—多兰雷古格。
    一座非常古老的城市，历史之长仅次于罗德兰王国之都阿诺尔隆德。
    罗德兰王室同样在多兰雷古格拥有宫殿。
    数任先王也在这里出生，其中包括亚历山大与吉尔加拉德之女生下的儿子凯撒。
    一只老鹰从赫利俄斯的手臂上飞走，并惊走了天空中一直尾随着他们的秃鹰。
    「官员已经在北河套为我们准备好船只。」
    赫利俄斯通知了银骑士。
    银骑士正警戒地环视着四周。
    这里非常接近黑门。
    罗德兰王国在这里驻扎了数之不尽的边防军﹑野战军和中央军。
    一座又一座的坚固堡垒和要塞被修复或者建造，以防御魔多的入侵。
    这里的战争工事规模花费了罗德兰王国十多代人的心血。
    但魔多的军队仍然可以不时突破王国的防线。
    所以赫利俄斯他们哪怕身在防线之后，前方还有着大量军队驻守，仍然不敢松懈，一直全副心神留意着四周的情况。
    「黑暗魔君的爪牙一直监视着我们。」
    银骑士厌恶地看着天空中复返的秃鹰。
    那些秃鹰栖息在灰烬山脉和黯影山脉的险峻高山上，平时并不会主动捕猎，只会跟随着魔多的奥克军队，啃食奥克所杀害的无辜者。
    牠们体型远比东方平原的普通秃鹰大，羽毛﹑血肉都散发着腐烂的气味。
    罗德兰人对死后的埋葬十分重视。
    他们会在特定的节日向先祖献上食物和酒，以表达对先祖的敬仰。
    陵墓往往会建造得十分华丽，石棺上会刻有死者生前的功绩。
    在百年内战前，罗德兰先王的陵墓都无比富丽堂皇，大量宝物为他们陪葬。
    哪怕到了现在，王室也会特地抽调出一支精锐的军队守卫历代先王所在的王室墓地。
    也会有人在棺材上刻上神话中的维拉和迈雅，希望祂们能保佑自己的先祖在曼督斯的殿堂里能顺利通过审判。
    在埋葬前，尸体将会获得整理打扮，穿上代表其生前身份的衣服。
    而秃鹰对尸体的啃食，严重违背了罗德兰人的文化。
    罗德兰人一般视秃鹰为不祥和邪恶的象征，有机会都会把牠们打下来。
    赫利俄斯再三看着魔多。
    事实上他们差不多到达多兰雷古格了，魔多已经距离他们十分遥远，那笼罩天空的黑暗更像是地平线上的一丝阴影。
    随着他们接近多兰雷古格，接触到的商人﹑旅客也越来越多，原本寂静的东方大道也充满人气。
    防卫也越发严密。
    一队队士兵在大道上经过，盔甲碰撞发出的声音持续不断。
    隶属于不同骑士团的骑士奔驰而过。
    当他们经过一些战略要地时，驻扎在这里的士兵都会拦下他们，并要求他们出示自己的身份证明。
    早在凯撒在位时，他就革新王国的户籍制度，每一个人都会有清楚记述他们个人资料的文件，辅助官僚处理事务，而且地方官僚也要定期更新户籍。
    这个制度难以避免地造就出臃肿的庞大官僚系统，每一年王国都在他们身上花费大量金钱，但这也令王国高效率地管治着广阔国土上的人民。
    「你们有没有携带任何弩箭﹑弓箭和盔甲?」
    一个穿着胸甲的士兵倚在长戟上，详细地询问着面前的商人。
    他身上的军服有别于其他省份的士兵。
    在擦得明亮的胸甲下是一件同时有着红黄蓝三色的宽松制服，没有任何军阶标志，只有在袖口上有着细小的编织徽章。
    头上戴着黑色贝雷帽，在作战时将会换成插有红色驼鸟羽毛的无面高顶盔。
    这一身制服似乎无时无刻都在向别人展示自己的风骚。
    看了看士兵胸甲上的标志。
    赫利俄斯走到他面前。
    士兵看见是高贵的骑士，连忙收起脸上的高傲之色。
    「骑士老爷好。」
    赫利俄斯虽然不喜欢这个称呼，但现在也没有心思纠正对方的话。
    「你是费拉拉第一步兵团的?」
    看上去是疑问句，语气却十分坚定。
    步兵点头。
    「没错，我是隶属于费拉拉第一步兵团的。」
    「为什么你们会守在这里?这里不是一向由翡冷翠的步兵军团驻防吗?」
    对方点头，又摇头。
    「原本是这样的。」
    「但是该死的魔多又派兵攻打法兰要塞，翡冷翠﹑威尼托﹑佛罗伦萨﹑罗姆诸城的步兵军团都被调往前线了。」
    「现在内地都是由其他步兵军团驻防。」
    他虽然有一点意外，但魔多同时进攻法兰要塞也是在他预料之内。

 第三十九章 重生日

    多兰雷古格规模之大远超常人可以想象。
    刚铎王国﹑洛汗王国和罗德兰王国两国的商人大多聚集在这一座城市里。
    中土大陆上的小半财富都在多兰雷古格。
    豪华的别墅﹑宫殿随处可见。
    大街小巷里充斥着来自各地的贵族﹑富商，不乏两国的王族宗亲。
    这里的繁华令人暂时忘记了魔多的威胁，美好得令人沉醉。
    数之不尽的商店﹑工厂和作坊竖立在城市中。
    前来这里寻找工作机会的平民源源不绝，其中就有来自王国其他省份﹑刚铎﹑洛汗甚至远在西方的布理。
    街上密集的人群里也夹杂着不同种族。
    来自孤山﹑蓝色山脉和灰色山脉的矮人。
    来自夏尔的霍比特人。
    来自森林里的精灵。
    更多的富庶而繁盛的城市分布在附近，犹如天上的星辰拱卫着正中央的多兰雷古格。
    越接近多兰雷古格的城市就越发达，向它输送着难以估算的人力物力以换取大量金钱。
    当战火蔓延到这里时，这些围绕着多兰雷古格的城市就会化成一座座坚不可摧的要塞堡垒阻止着敌军的前进。
    它们组建起来的步兵军团也是对抗魔多军队的主力。
    现在赫利俄斯他们就到了其中一座城市—佛罗伦萨。
    佛罗伦萨的财富在南方诸省也是首屈一指，只逊色于兰雷古格﹑威尼托和热那亚，与翡冷翠﹑波隆那﹑罗姆不相伯仲。
    城墙上挂着印有该市正义旗手所属的家族旗帜。
    但他们才刚进入佛罗伦萨，步伐便不得不停了下来。
    因为在他们面前的街道上，有一群人手持刀剑激战。
    银骑士虽然立即把赫利俄斯保护起来，但众人也没有太认真。
    身经百战的他们一眼就看出来战斗的这些人技巧笨拙。
    哪怕其中数人剑技还能入眼，也只是善于单打独斗，看上去并不适用于吆场上。
    「过去听闻南方诸省私斗之风盛行，想不到我今天可能窥探一二。」
    虽然赫利俄斯曾经在南方诸省待过一阵子，但大部份时间都在塞恩城。
    塞恩城里全是各地的精锐军队，纪律严明，哪怕有私斗发生。
    「茂丘西奥!」
    一个俊秀的男子抱着一个身受重伤的人大叫。
    他随即看着另一个握着护手刺剑的人。
    「提伯尔，你杀死了我的朋友。」
    被称呼为提伯尔的人相反也诉说着自己的亲人曾经也被对方所伤害。
    这一场战斗很快被佛罗伦萨的市卫兵阻止。
    身穿红袍的正义旗手偕同两个家族的族长出现。
    两族族长均向正义旗手承诺凯普莱特家族和蒙太古家族将会暂时和解。
    此时刚调解两族纷争的正义旗手注意到银骑士的存在，随之而察觉到被银骑士所保护的赫利俄斯之尊贵。
    「王子殿下。」
    「佛罗伦萨和美第奇家族十分欢迎你的到来。」
    「我们将会尽快为你和银骑士补充物资。」
    对方知道赫利俄斯他们一行人时间紧迫，也不举办大规模宴会。
    赫利俄斯也不好拒绝他们。
    凯普莱特家族和蒙太古家族也纷纷向赫利俄斯献上真摰的问候。
    街上非常热闹。
    人们都从家中出来，聚集在街上。
    他们脸上的愁容暂时消失，只剩下欢乐的表情。
    烟花在城市的上空绽放。
    街上的每一座建筑都获得精心布置。
    整座城市都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街头艺人﹑马戏团和剧团在城市里的每一个角落表演着。
    脸上涂着颜料的小丑哄得小孩子哈哈大笑。
    来自东方的杂技演员灵活地在摇摇欲坠的木杆上跳舞，看上去十分凶险，惹得观众连连高呼。
    花了不少时间在荒野中赶路的赫利俄斯等人一时想不起今天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值得庆祝。
    正义旗手带着他们走进佛罗伦萨的核心地区领主广场时，赫利俄斯看见一个正在演出的剧团，便想起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舞台上有数个展示出哭泣姿势的人，他们正围着一男一女。
    台下的观察也被表演所感染，眼眶中有液水在蕴酿。
    突然音乐一变。
    剧团的工作人员调整了一些大镜片。
    一束光芒在镜片反射下照在那两个躺着的男女。
    男女突然睁开眼睛，作出夸张的动作。
    观众也随之而发出喜悦和激动的叫声。
    一些小孩子更是上蹦下跳，兴奋得满脸通红。
    「今天是—」
    「重生日。」
    「我差点忘记了。」
    赫利俄斯回过头来。
    重生日是罗德兰王国的一个重要节日。
    也是在这一天，他们的先祖贝伦从曼督斯的殿堂中回到生者的世界。
    贝伦和露西恩的真摰的感情打动了铁面无情的纳牟。
    祂史无前例地转过身来，并第一次让已经死亡的凡人复生。
    这相信也是中土大陆上的唯一一次。
    重生的贝伦和露西恩离开了多瑞亚斯，隐居在托尔嘉兰岛，不再过问外界的事。
    只有露西恩父亲之死足以令贝伦离开托尔嘉兰岛。
    罗德兰人一直十分重视贝伦和露西恩重生的日子，并在这一天大肆庆祝，并逐渐形成重生日这样的节日。
    很多人相信贝伦和露西恩跨越死亡的功绩，赋予流着他们血脉的罗德兰人难以取代的独特性。
    也是这一种独特性令罗德兰王国发展成如今中土大陆上首屈一指的自由之民国度。
    「佛罗伦萨的重生日庆典在南方也是赫赫有名。」
    正义旗手转身向赫利俄斯他们介绍。
    「市政府将会在旧宫举行一个盛大的仪式。」
    「作为佛罗伦萨正义旗手的我，朱利亚诺·德·美第奇，向王子殿下发出真诚的邀请。」
    赫利俄斯在心中算了一下，还有足够的时间，也答应了。
    但穿着引人注目的盔甲的银骑士被迫穿上足以遮盖大部份身躯的斗篷。
    否则银骑士只是出现在人山人海的广场里，便足以引起巨大的震动。
    在场的人都会一窝蜂扑向他们。
    旧宫里早已齐聚了佛罗伦萨的权贵。
    各个历史悠久的家族﹑步兵军团军官﹑骑士团成员﹑大大小小官僚…
    作为正义旗手的朱利亚诺将会作为仪式的主持人和每一个家族的族长交谈。
    所以赫利俄斯他们转由朱利亚诺的兄长洛伦佐代为接待。

 第四十章 又现大敌

    「在我和兄弟大力发展下，佛罗伦萨可是聚集着不少杰出的艺术家。」
    罗伦佐不像他的兄弟充满对银行和金融的热情，相反更重视对艺术的投资。
    在南方诸省中，富有的人往往会花上不少金钱资助一些具有天赋的艺术家，这将会为他们获得不少名声。
    身为佛罗伦萨共治者的罗伦佐也不例外。
    他向赫利俄斯等人介绍着佛罗伦萨的艺术家。
    刚刚制作出令人惊叹的贝伦像的米开朗基罗。
    画出蒙娜莉萨的达芬奇。
    达芬奇毫不掩饰他对阿诺尔隆德的宫廷画派食古不化的鄙视，并向赫利俄斯介绍他的其中一个军事工程设计。
    「王子殿下，我对弩箭有…」
    一下惨叫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把赫利俄斯﹑达芬奇和罗伦佐的注意力吸引到会场的正中央。
    「一如啊!」
    「朱利亚诺。」
    眼前的一幕令罗伦佐又悲伤又害怕。
    那一下惨叫声正是来自他的兄弟。
    佛罗伦萨的正义旗手朱利亚诺满身鲜血地倒在地上。
    四周身穿长袍大袖的贵族纷纷狼狈地尖叫逃跑。
    在外围守卫的卫兵被这些逃跑的贵族缠住，一时间赶不过来。
    罗伦佐的叫声引起了凶手的注意。
    手持染血斧头的中年男子看着陷入悲痛的罗伦佐身上，表情异常狰狞。
    「杀光美第奇!」
    在他身后的人也掏出武器，向罗伦佐冲来。
    这似乎是一个早有预谋的刺杀。
    「快走!」
    罗伦佐的亲信挡在他面前。
    现在旧宫的出入口都被逃跑的人给堵住了。
    卫兵一时间也过不来。
    「是帕齐家族的人。」
    终于反应过来的罗伦佐认出凶手的身份。
    曾经掌握过佛罗伦萨大权的帕齐家族决定在今天刺杀两人，重掌佛罗伦萨。
    其中一直被长袍掩盖的刺客露出真面目，竟然是一个身穿重甲的战士。
    血红色的战斧轻易砍死了挡在路上的贵族。
    「杀光美第奇!」
    战士大步大步踏来。
    迎战的美第奇护卫都不是他的一招之敌。
    「想不到这里也有战斗。」
    赫利俄斯无奈地脱下自己的长袍，拔出达格墨宝剑。
    银骑士也纷纷展露出自己的银白盔甲。
    原本他们是不会理这些小事的。
    但现在南方诸省正面临魔多和不明乌鲁克军队的袭击，他们绝不容忍多兰雷古格被这一场骚乱波及。
    「刺杀者，你们选错了时间。」
    「现在不是罗德兰人自伤残杀的时候。」
    帕齐家族的人并没有理会赫利俄斯的话。
    「他也是美第奇。」
    「杀光这里的美第奇。」
    帕齐家族的首领指着赫利俄斯大喊。
    战士改变了目标，转为向赫利俄斯冲锋。
    赫利俄斯被他们气笑，握紧了手中的宝剑。
    「不知悔改，死不足惜!」
    剑光一闪。
    宝剑轻易洞穿了战士的心脏。
    这个战士远远不及他以前接接触过的邪恶战士和奥克。
    银骑士也化作浪潮轻松吞没了帕齐家族的人。
    这些没有接受过专业训练的刺客很快全军覆没。
    银骑士迅速控制着剩下来的帕齐家族成员。
    「我的兄弟。」
    罗伦佐扑在朱利亚诺的尸体上。
    朱利亚诺仍然保持前死前难以置信的表情。
    一双眼睛还在瞪大。
    但里面已经再不能找到了那些精明和活力。
    口中似乎还在发出惨叫声。
    那一种贯穿一切的凄惨叫声。
    胸膛上的伤口狼狈血腥。
    大量鲜红色的血液在尸体下方形成一个血泊，在白色大理石的地面上非常显眼。
    在悲伤后的是愤怒。
    罗伦佐指着被压在地上的帕齐家族族长。
    「你杀了我的兄弟。」
    「你这个卑鄙之徒。」
    「我要杀了你为我的兄弟报仇。」
    对方不但没有感到畏惧，也没有刺杀失败的失望，反而神色狂热地讥讽着罗伦佐。
    「我现在还记得你弟弟死前是多么软弱和颤栗。」
    「他在大叫时就像女人一样。」
    暴怒的罗伦佐重重地一拳打在他脸上。
    被打得满脸鲜血的阴谋家并没有停止挑衅罗伦佐。
    「我还记得你那个患上痛风症的父亲是多么平庸。」
    连续被人侮辱自己的兄弟和父亲的罗伦佐拔出佩剑，就要刺死眼前的这个罪人。
    面临死亡的危机，帕齐族长反而越发猖狂，笑声更加刺耳，彷佛丝毫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等一等。」
    赫利俄斯伸手拦下了罗伦佐。
    眼睛通红的罗伦佐先是看了赫利俄斯一眼，想起了兄弟跟他说的话，深呼吸了一阵才收回佩剑。
    不是为了其他原因，只是这个人的神情令他想起了不好的东西。
    那狂热失去理智和人性的表情。
    眼底里洋溢出来的疯狂。
    「究竟是谁派你来的?」
    赫利俄斯认真地和帕齐族长对视着。
    一双散发出火芒的眼睛仔细地观察着对方身体的每一个部份，试图想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最后把目光放在那一双赤红的眼睛。
    「是谁策划了这一次刺杀?」
    脸上仍然挂着恶心笑容的帕齐族长摇头。
    「没有人指使我!」
    「没有—」
    他的话突然被打断。
    那副笑容僵硬了起来。
    「没有…不是…」
    帕齐族长眼中的赤红血丝开始退去。
    那令人畏惧的狂热犹如白雪般在太阳光辉下瞬间融化。
    被隐藏在深处的东西被揭露出来。
    「有人…」
    口中发出了痛苦惨叫的帕齐族长双手按着自己的脑袋，重重地撞在地上。
    按着他的银骑士退却，转为挡在他和赫利俄斯之间。
    赫利俄斯向他们摆手，并走到挣扎的帕齐族长面前，并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多瑞亚斯之光这时间也被什么东西所惊动，发出了白色的温暖光芒。
    这光芒对于普通人来说无比舒服，对方却觉得全身好像被火焰燃烧一样。
    「不要…」
    「是谁指使你的。」
    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帕齐族长的眼睛，最终看到一些细微几乎难以被察觉的黑气在他的眼中一闪而过。
    果然是从黑暗而来的阴谋。
    当多瑞亚斯之光不再发光时，帕齐族长也瘫倒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只剩下一丝气息。
    「一如…」
    「饶恕我…」
    他艰难地看着旧宫顶部的一众维拉画像。
    「我…犯下大错…」
    「是白色掌印!」
    语音刚落，他便死去了。
    获得情报的赫利俄斯没有轻松下来。
    白色掌印是指谁?
    黑暗魔君的新称号?
    还是中土大陆上又出现一个大敌?

 第四十一章 到达范贡森林

    一艘银白战船在进入利姆清河的河口前停了下来。
    再往前走就离开了罗德兰王国国境。
    除非舰队司令下达命令，否则战船不得任意离开罗德兰王国。
    虽然赫利俄斯身为王子，有权力越过舰队司令调遣战船，但他还是让船长在这里放下他们。
    赫利俄斯和银骑士乘搭了一艘小船继续沿着利姆清河前进。
    利姆清河以南是洛汗王国的北高原，以北是凯勒布兰特原野。
    但是他们一路上所看见的情景也十分荒凉。
    一大片长满青草的高原﹑地势平坦的山岗…
    野鹿﹑马匹自由自在地在草地上奔跑。
    没有任何人类﹑精灵干扰牠们。
    他们唯一看见人类留下的痕迹是一间间荒废的房屋。
    那些房屋早已荒废，杂草丛生。
    植物的根茎紧紧缠绕着它们，被茂盛的枝叶覆盖。
    在利姆清河上航行的他们可能是这一片区域里唯一的人类。
    无情的冷风扑打在他们脸上，汲取着他们的体温。
    这里与安都因河以东的热闹繁华景况截然相反。
    迷雾山脉的奥克频繁袭击这里，杀害在这里放牧的洛汗人，并盗走他们的马匹。
    而且这里远离洛汗王国的核心地带，没有足够的军队驱逐奥克。
    洛汗人便逐渐搬离了北高原，哪怕这里的土地十分肥沃。
    赫利俄斯看着利姆清河以北的平原。
    精灵长期躲在森林里不肯外出，平原也是一片荒芜，没有人生活的迹象。
    小股的奥克在这一片区域光明正大地出没。
    那些出没在迷雾山脉的奥克不敢大规模行走在这里的原因，就是罗瑞恩的精灵和范贡森林里的树人。
    这两者对作为黑暗魔君爪牙的奥克极为厌恶，而且同样拥有强大的力量。
    如果不是黑暗魔君下达命令，这些肮脏的生物是不会敢主动挑衅他们的。
    「范贡森林…我们今次的目的地。」
    赫利俄斯站在船首看着远处的古老森林。
    那是一个历史悠久的茂密森林。
    里面的每一棵树经历过的岁月都要比阿诺尔隆德的历史还要长。
    附近的人都对这个森林十分畏惧。
    不，连那些经常在树林里活动的奥克也不敢走进这个森林。
    只有精灵凭借他们作为首生的子女的天生优势能在这个古老的森林里行走。
    罗德兰王国的盟友阿瓦瑞精灵的其中一支便在范贡森林定居，与那些树人共处，并作为巡林客为王国监视着迷雾山脉里的奥克。
    一只夜莺落在船上，并用眼睛看着赫利俄斯。
    赫利俄斯用手摸了摸牠的小脑袋。
    夜莺并没有被惊走，反而合上眼睛享受他的抚摸，并像唱歌一样优美动听地鸣叫。
    在神话中，迈雅美丽安的歌喉甚至可以打动一众维拉。
    在她唱歌时，维拉会停下手上的动作，耐心聆听她的歌声。
    而这些夜莺就会在她身边一起鸣叫伴唱。
    当初辛达精灵王辛葛也是听到她的歌声而爱上她。
    他们的女儿露西恩也继承了美妙的歌喉，被贝伦称作缇努维尔，即辛达语中的夜莺。
    随着他们更加接近那一个延绵百里的巨大森林，天色也昏暗起来。
    森林附近的草木也越发茂盛，生长得比人更高，遮住了他们的视线。
    现在他们只能看见不远处的古老森林，和长得一模一样的草丛。
    这令不少银骑士十分紧张。
    一旦在这里十分活跃的奥克突然袭击他们，他们将难以提前察觉对方的行动。
    而且范贡森林的传说一直在他们心底里徘徊，制造着不安和躁动。
    哪怕在百年内战前国势极盛的罗德兰王国对古老的范贡森林都十分忌讳。
    他们相信这一座森林太过漫长的历史造就了一些不是他们可以接触的神秘存在。
    这些禁忌之地在中土大陆上并不常见，但却令罗德兰人十分重视。
    罗德兰人曾经和摩瑞亚的矮人合力探索位于阿诺尔隆德附近的卡奥斯之穴。
    那是一个深不见底，连阳光也难以到达的深渊，结果探险队遭受重创，大部份人都死在卡奥斯之穴的深处。
    只有一些意志和身体都极为顽强者能回来。
    但他们无一拒绝向外界透露众人在卡奥斯之穴的所见所闻。
    王国从此禁止任何人进入卡奥斯之穴。
    赫利俄斯曾经在王室图书馆看见那一队探险队留下的探险笔记。
    图书馆的管理员拒绝了他借阅这一本书的要求。
    但现在赫利俄斯心里却没有丝毫对自身安危的担忧。
    「我相信我们的阿瓦瑞盟友会确保我们在森林里的安全。」
    小船停了下来。
    他们已经到达范贡森林的边界。
    前面就是数之不尽的参天古树。
    利姆清河便是从范贡森林中流出来，往东流入安都因河。
    动物可以自由地出入这一片森林。
    身穿盔甲手握长剑的银骑士却神色认真谨慎。
    「我的朋友。」
    赫利俄斯用一种十分罕见的精灵语言向范贡森林呼叫。
    「我们来此地履行与你们的古老盟约。」
    在他发出声音的一刻，彷佛惊动了森林里的某种存在。
    一阵强风从森林的深处吹出来，并拍打着他们的脸颊。
    树林﹑花草正在晃动。
    原本嘈吵的雀鸟不再发出声音，而是安静地站在树梢上看着赫利俄斯一行人。
    从森林中流出来的利姆清河突然变得湍急。
    银骑士略为惊疑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有默契地挡在赫利俄斯和森林之间。
    赫利俄斯却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惊喜和活泼。
    他走近了其中一棵足足有数十米高的古老杉树，并把手放在它的巨大躯干上，眼睛闭上，彷佛在聆听着什么。
    「这里的树…十分奇妙。」
    「它们非常活跃，充满纯净和生机。」
    「它们甚至在说话。」
    「我在其他地方未曾见过这样的树。」
    这时候突然有人响应了他。
    「你说得没错。」
    「只有范贡森林的树木是如此独特。」
    众人都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人。
    是一个身穿绿衣的精灵。
    但他并不是罗瑞恩的加拉兹民，也不是黑森林里的森林精灵，而是他们的远亲—阿瓦瑞精灵，和开国者埃路林订下远古盟约的忠实盟友。
    精灵面色和蔼地看着赫利俄斯。
    「欢迎你的到来，埃路林的子孙。」
    然后他面色中带着鄙夷地看着银骑士。
    「我在数里外就可以听到你们的脚步声和盔甲的声音。」

 第四十二章 胡奥恩

    阿瓦瑞精灵带领着众人在茂密的树林中前进。
    四周树木的枝干毫无限制地延伸着，尽可能地汲取更多阳光和水份。
    粗壮的树根深入大地深处，甚至占据了地面的每一个角落。
    几乎再没有平整的地面让他们行走。
    他们只能踩踏着高低不平的树木根茎走路。
    这对身穿盔甲的银骑士来说比较困难。
    还好银骑士的盔甲受到王国最为杰出的工匠打造，用了不少珍贵罕有的金属，远比其他盔甲轻便，同时保持着极高的防护。
    如果是一般的骑士，他们早就被脚下的树根绊倒，迟迟未能爬起来。
    走在最前方的赫利俄斯和精灵巡林客灵活地跳跃在树木之间。
    他们正在用西方阿瓦瑞语交谈着。
    事实上阿瓦瑞语在鲁因内海以西的土地上几乎已经消失了。
    不少阿瓦瑞精灵在长久的岁月下逐渐和辛达精灵﹑南多精灵融合，血脉互相交融，口中也不再说着简陋的阿瓦瑞语。
    但是仍有一些塔特雅族的阿瓦瑞精灵极为顽固，保持着自己的语言，就像他们的远亲诺多精灵一样，始终认为西迁的埃尔达精灵抛弃了他。
    诺多精灵的高傲更是进一步加深了两者之间的矛盾。
    而居住在范贡森林的这些阿瓦瑞精灵就属于塔特雅族，和诺多精灵流着相同的血液。
    他们至今还说着西方阿瓦瑞语，拒绝接触任何埃尔达精灵，哪怕由诺多精灵凯兰崔尔统治的罗瑞恩近在咫尺。
    当初作为辛达精灵王迪奥之子的开国者埃路林利用这一个身份，访问了罗德兰王国境内的精灵，并和他们订下古老的盟约。
    这些精灵名义上接受罗德兰王室的统治，并会在王国遭受灾祸时全力协助，同时罗德兰王国也会尽力帮助他们。
    「在这里要多加小心。」
    巡林客环视四周。
    「哪怕我们在这里生活了数千年，仍然难以确保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安全的。」
    赫利俄斯闻言也观察了一下环境。
    大部份树木都十分古老，并有着特别的活力，无时无刻都用它们独特的方法对话。
    赫利俄斯他们的到来，似乎在这一片古老的森林里引起一阵骚动。
    他们经过的地方，树木都会摇晃，树枝犹如手臂般挥舞着。
    「是因为这些树木吗?」
    「它们正在谈论着我们的到来。」
    他好奇地摸了摸一棵年轻的橡树。
    橡树难以察觉地震动了一下，却在赫利俄斯的亲和力下安静下来。
    巡林客否认。
    「它们只是对陌生者的不安和好奇。」
    「对你们造成威胁的是另有其人。」
    「是胡奥恩。」
    一种古老的生物。
    「胡奥恩吗?」
    哪怕曾经跟随过大贤者学习过的赫利俄斯也要花费不少时间才想起来。
    这是一种介于树林和树人之间的生物。
    它们拥有强大的力量，难以被刀剑伤害，同时可以隐藏在阴影中不被发现，和树人十分相似。
    但它们和树人不同的是，它们对外界的人十分不友好，甚至抱有恶意。
    当初开国者埃路林进入范贡森林访问阿瓦瑞精灵时，就曾遭到胡奥恩的袭击。
    语音刚落，一棵大约有数十米高的杉树动了起来。
    它对比橡树来说树干不算粗壮，延伸出来的树枝也十分细小。
    但这一种树木却能长得非常高，比绝大部份古树都要高。
    现在它动起来，就像传说中的巨人一样，大地也随之而震动。
    无数幼长的树根像巨蛇般从地里钻出来。
    杉树发出了独特的声音，听上去充满怒火。
    不知从何而来的强风持续地扑面而来。
    四周的树木晃动得更厉害。
    但它们不像是被强风所吹动，更像是自己动起来的。
    自然祥和的环境发生了变化。
    众人都感受到针对他们的恶意。
    而且这一种恶意来自四面八方。
    好像整个森林也在排斥他们。
    「胡奥恩，请你停手。」
    「这些人类是我们领主安威的客人。」
    巡林客对着那个看上去和杉树十分相似的胡奥恩大声喊话。
    但这一个胡奥恩并没有因为巡林客的话停手。
    这些胡奥恩和树人是范贡森林的原住民，在精灵醒来前，它们便居住在这里。
    在一些胡奥恩和树人眼中，精灵只是一些比较顺眼的外来者。
    「王子殿下，小心。」
    银骑士正想上前保护他，却很快被须根缠住摔倒。
    坚硬的盔甲反而成为了他们的掣肘。
    赫利俄斯也拔出了达格墨宝剑，作好战斗的准备，哪怕刀剑对胡奥恩来说用处并不大。
    再锋利的长剑也只能在它们身上留下轻松的痕迹。
    只有火焰和巨大的斧﹑锯能对这些力大无穷的古老生物造成伤害。
    此时远处传来了一些声音。
    胡奥恩停了下来。
    双方用古老而缓慢的语言进行交流。
    这种语言缓慢冗长，发音洪亮，大量词语不停重复，听上去十分啰嗦。
    但它又意外地带着一种奇妙的韵律，就像一首漫长却动人的歌曲，让人有一种回归大自然怀抱的感觉。
    胡奥恩和对方交谈了很长的时间。
    在这一段时间内，赫利俄斯他们都不敢有任何动作。
    当太阳都要降下来时，对话才终于结束。
    胡奥恩重新变回了一棵杉树。
    须根钻回大地里。
    强风也随之消失。
    那一股浓烈的恶意不知不觉地消散。
    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巡林客带领着他们赶路，他们已经因为胡奥恩而浪费了不少时间。
    在夜幕即将降下之时，众人终于到达目的地。
    位于范贡森林里的阿瓦瑞精灵领地。
    树木﹑草丛中都多出了不少精灵。
    他们均以好奇和戒备的目光看着这一批外来者。
    这里的阿瓦瑞精灵有上千年未曾跟人类接触过。
    他们甚至连最后同盟战争也没有参与。
    开始入侵范贡森林的神秘奥克和乌鲁克迫使他们打破了孤立和避世的惯例。
    「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园。」
    巡林客向赫利俄斯一行人介绍眼前的地方。
    在他们眼前，无数古树承托着美丽而精巧的木屋。
    这些木屋外型上与鸟巢十分相似，看似混乱原始，又带着一种规律。
    这些木屋都被吊桥连接着。
    还有更多哨兵手持弓箭隐藏在领地外围的树木上，监视着一切进入领地的生物。

 第四十三章 领主安威

    赫利俄斯跟随着巡林客登上了领地中最为华丽的树屋。
    这一个树屋被橡树的粗壮枝干高高托起，面向天上的月亮。
    树屋沐浴在银白色的月光中。
    当地上的人们抬头看着这个木屋时，只觉它在璀璨的月光中若隐若现，不像存在于现实世界中，彷佛看到了维拉之首曼威在高峰上的宫殿。
    阿瓦瑞精灵动作灵活，可以不借助任何工具奔跑在橡树的茂盛枝叶上。
    一些领主的守卫也手持盾矛或者弓箭行走在橡树上，观察着接近领主居所的人。
    巡林客让赫利俄斯先在橡树底下等待，接着便数下功夫便跃上了橡树。
    赫利俄斯也只好站在原地等待。
    虽然他的装备对比其他战士骑士来说轻得多，动作也比较灵活，却远远比不上长期生活于树木之间的精灵。
    银骑士并不像罗德兰王室拥有着精灵之友的称号，不被允许接近大橡树，只能逗留在领地的外围。
    幸好孤僻而固执的阿瓦瑞精灵还未忘记如何接待来自外界的人类。
    数个比较善于沟通曾经亲自接待过开国者埃路林和东方征服者亚历山大的精灵和银骑士一起聊天，并品尝这里的特产—范贡茶。
    阿瓦瑞精灵和范贡森林里的树人和胡奥恩有一定的交流，可以在森林里自由行走，他们在一些稀有的古树上采摘到一些树叶。
    这些树叶经过一定加工便可以制作出范贡茶。
    范贡茶的效用虽然远远比不上更加珍贵的树人饮料，但它们仍然可以治疗调理人的身心，令人的身心达到最佳的状态。
    当年亚历山大喝到这些范贡茶后大为震惊。
    在他的请求下，阿瓦瑞精灵每一年都会向罗德兰王国提供小量范贡茶。
    现在银骑士便有机会喝到范贡茶了。
    在大橡树前等待的赫利俄斯也分到一小杯范贡茶。
    在他微微抿了一口后，脸上长期积累的疲累和忧愁消散。
    自信﹑喜悦等情绪在脑海中喷发出来。
    「除了瑞文戴尔的米茹沃，我未曾喝过可以与它相提并论的饮料。」
    话刚说出来，给他递来范贡茶的精灵面色出现轻微变化。
    「虽然我未喝过你口中的米茹沃，但我坚信我们的范贡茶是最好的。」
    赫利俄斯便知道是他们心中与诺多精灵的往事在发作。
    阿瓦瑞精灵平时顽固却平和，只有诺多精灵的事可以引起他们如此大的反应。
    包括这里的领主安威也是如此。
    在最后同盟之战前，作为诺多至高王的吉尔-加拉德曾经邀请范贡森林的阿瓦瑞精灵回归诺多族，但这个邀请却被领主安威视为对他们的侮辱，进一步恶化了两者之间的关系。
    他无奈地笑了一笑。
    「我的朋友。」
    「沉溺于过去，并不是一件值得称赞的事。」
    「哪怕是继承了先王埃路林血脉的我们也放弃了对诺多精灵的仇恨。」
    在他面前的阿瓦瑞精灵听到他的话后，沉默了一阵子，再也没有说话。
    「不要以人类的身份试图改变精灵。」
    「作为人类的你，是理解不了我们内心的执着。」
    一把声音突然出现。
    赫利俄斯转过身来。
    只见一个身披斗篷头戴由檞寄生枝条制成的王冠的精灵站在他身后。
    这个精灵极其高大，接近两米多高。
    黑色的长发散落在肩膀上。
    那一双浅灰蓝色的眼睛中蕴含着坚定的意志。
    再艰辛而困难的挫折也难以动摇那意志半分。
    动人美好的诱惑也不能腐化他的灵魂。
    但这也反映出他的顽固和保守。
    就像群山中的矮人一样。
    赫利俄斯知道眼前的精灵是什么人。
    他就是这群生活在范贡森林的阿瓦瑞精灵的领主，安威。
    两人以阿瓦瑞精灵古老的礼仪打招呼。
    安威看着他的金发时，眼中出现了难以察觉的排斥。
    这些夺目的金发令他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
    「亚历山大也曾经跟我说过这番话。」
    虽然安威看着赫利俄斯，却回想起他近三千年前的祖先亚历山大。
    亚历山大就是第一个和诺多精灵接触的罗德兰国王，不再把先祖的苦难怪罪于费艾诺一系以外的诺多精灵。
    他生性豪爽正直，在到访范贡森林时也像赫利俄斯一样劝说阿瓦瑞精灵忘记不愉快的过去。
    「虽然你们说得很有道理。」
    安威和赫利俄斯一边走一边说。
    「但我还是拒绝原谅那一些叛徒。」
    他情绪突然变得激动，和赫利俄斯对视。
    赫利俄斯彷佛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难以扑灭的怒火。
    「我现在还记得芬威是如何抛弃他的朋友﹑家人和族人。」
    「先祖塔塔就是因为他们的西迁而伤心过度逝去。」
    「这些记忆被深深刻印在我的脑海里。」
    这些话在赫利俄斯心中引起一阵波澜。
    对方强烈的情绪就像一场风暴席卷他的内心，令他迟迟未能平静下来。
    他也知道这个话题该终结了，便扯开了话题，说起了胡奥恩袭击他的事。
    安威似乎对这并不感到意外。
    先行灵活地跳上大橡树。
    随后一条绳梯被放了下来。
    赫利俄斯便沿着了绳梯慢慢爬了上去。
    当他进入大橡树上的宫殿时，安威早就坐在王座上。
    「虽然我们和树人﹑胡奥恩共同在这一片森林生活了很长时间，但我们之间的交流仍然十分少。」
    安威看着范贡森林的深处。
    那里的树木更为茂盛，甚至不乏一些上百米高的古树巨木。
    连阿瓦瑞精灵也不会过多在那里活动。
    「树人曾经乐于和我们交流。」
    「但它们在第二纪元后越发沉默。」
    他想了一下。
    「它们逐渐变得和真正的树木一模一样。」
    「失了了树人管理的胡奥恩越发野蛮﹑危险。」
    「我也难以确保那些胡奥恩会不会有一天把我们赶出范贡森林。」
    「不过我们领地附近的树人还好一些，比较活跃。」
    「可能是因为安都因河以东的恩特婆的缘故。」
    赫利俄斯也想不到现在范贡森林的情况变成这样。

 第四十四章 前往查看

    「乌鲁克?」
    「我从恩特婆森林的阿瓦瑞精灵口中得知你们发现了乌鲁克的踪迹。」
    空间不大但是不会给人狭小感觉的橡树宫殿里只剩下安威和赫利俄斯两人。
    赫利俄斯再三询问这个讯息的真伪。
    哪怕时间回到最后同盟战争之时，黑暗魔君气焰嚣张，手下的黑暗人类和奥克铺天盖地，也未曾有一个乌鲁克从魔多走进范贡森林内部。
    最多也只有一些来自迷雾山脉的奥克入侵范贡森林的外围，并瞬间被狂暴的胡奥恩撕成碎片。
    所以赫利俄斯听到这个消息时无比诧异，甚至怀疑是不是精灵错误传达了讯息。
    但领主安威再次肯定了这个噩耗。
    「我们的巡林客的确在范贡森林西部的边缘远远看见一支乌鲁克军队。」
    「而且那一支乌鲁克军队人数不少。」
    「天上也有着被黑暗所奴役的禽鸟。」
    「所以我的子民并没有继续跟下去，也无从得知那些乌鲁克从何而来。」
    赫利俄斯听到事情的详细后，走到宫殿的窗户前，看着四周的美景，内心却是苦恼着。
    「来自迷雾山脉?」
    穿过迷雾山脉的商旅不曾提过乌鲁克的存在。
    而穿梭于迷雾山脉中的人类﹑精灵战士也未曾见过这些强大而扭曲的生物。
    「但迷雾山脉里的奥克与魔多隔绝了上千年，一直都是自行繁衍，不会有乌鲁克这些人为制造出来的存在。」
    「而且北方的奥克数量在孤山之战后数量并不多，并不敢主动入侵范贡森林。」
    当年北方的大部份奥克都在波尔格的领导下进攻孤山，甚至攻破了罗德兰王国设在北方的防线。
    矮人﹑精灵和人类被围困在坚固的孤山要塞里，直至北方诸省诸州出动同样规模庞大的军队解围。
    那一场战役十分血腥且残酷。
    甚至北方军区司令埃提乌斯也死在那一场战役中。
    但是战果也是惊人的。
    北方的绝大部份奥克都战死，为北方制造出多年的和平。
    安威也点了点头。
    「躲在群山里的肮脏奥克和乌鲁克无关。」
    「那些乌鲁克装备更为精良，也有着出奇地好的秩序。」
    「他们可以勉强和同样特别的奥克一起合作。」
    「它们有系统地入侵着范贡森林的西部，把无数树木砍伐运走。」
    说到这里，安威也对那些乌鲁克的行径十分愤怒。
    它们是在摧毁他们的家园。
    「可以和奥克合作的乌鲁克?」
    赫利俄斯更是担忧。
    这绝对不是一般的乌鲁克，而是有着指挥的军队。
    又一个黑暗势力无声无息地在西方崛起。
    自从百年内战后，罗德兰王国对迷雾山脉以西的事情所知甚少，专门搜索情报的黑骑士大多集中在布理﹑夏尔﹑幽谷等接近商道的地方，更多广阔而荒芜的地方不在他们的监控下。
    有可能身处艾辛格的萨鲁曼和行动于亚尔诺故地的北方游侠会比他们知道更多事情。
    「可不可以让人带我看一看范贡森林被砍伐的地方。」
    安威自然不会拒绝。
    他喊了一下。
    一个巡林客走进了宫殿。
    虽然他看上去就和其他精灵一样，年轻而英俊貌美，但赫利俄斯从他眼睛中的沧桑肯定对方肯定活了很多的岁月。
    精灵拥有永恒的寿命，样貌也会停留在年轻的时光中，不显一丝衰老。
    只有他们的言语﹑行为和神态会透露出他们所度过的光阴。
    少量精灵拥有年老的特征，像胡须或者白发。
    根据罗德兰王国的文献记载，中土大陆上只有灰港的奇尔丹有着灰胡子。
    他的岁数远超绝大部生物，是中土大陆上极少数出生于奎维耶能的精灵，和英格威﹑芬威和辛葛三大最初精灵王生活在同一个时代，连领主安威在那个时候也只是一个青涩的少年。
    「他是我们领地最强大的战士—米利翁。」
    米利翁以一个非常古老的礼仪和赫利俄斯打招呼。
    这个礼仪非常古老，只流行于精灵西迁到阿门洲前的时间，现在已经被绝大部份精灵所遗忘，更不要说是寿命较短的人类。
    但是赫利俄斯刚好知道这个礼仪。
    罗德兰王国还流传着少量来自多瑞亚斯的古藉。
    这些古藉里的知识极为珍贵，不少由开国者埃路林的先祖精灵王辛葛书写。
    其中一本书就记载了精灵曾经流行过的古老礼仪。
    赫利俄斯回忆起那一本书的知识，并回了一个适当的礼仪。
    米利翁对此略为惊讶。
    「他将会带领你们前往被奥克所污染的地方。」
    「祝福你们。」
    「希望你们可以顺利把那些肮脏的奥克赶出范贡森林。」
    「我保证，我一定会尽可能消灭那些黑暗生物。」
    赫利俄斯毫不犹豫答应。
    这是他毕生的志向，也是战斗的理由。
    他们在这个美好的精灵领地休息一段时间后便起行了。
    米利翁明显比刚才为他们带路的巡林客更为熟悉这一片古老的森林，清楚每一棵树和每一条溪流，甚至可以带他们避开一棵棵随时会暴走的胡奥恩。
    赫利俄斯的王室纹章无意中落入了米利翁眼中。
    米利翁平静的眼睛出现了波澜。
    「我记起来，你的先祖是埃路林。」
    「你也流着贝伦的血液吗?」
    他当然回答是。
    继续贝伦的血脉是罗德兰王室引以为傲的荣耀，作为王子的赫利俄斯自然不会否认。
    米利翁又看着他的金色头发。
    「真像。」
    「你真像我的一个故人。」
    「故人?」
    对方脸上果然隐藏着悲伤的情绪，但那又不是纯粹的悲伤，更夹杂着一些复杂的感情。
    「他并未真正地死去…」
    「只是恐怕我们永远再也不能见面。」
    「而且你也一定听过他的名字。」
    「他是与你多么相似。」
    「除了那一双代表辛葛之血的灰眸。」
    虽然米利翁看着赫利俄斯，却更像在看着另一个人。
    「与我相似?」
    米利翁转头看着遥远的西方，突然用古老的昆雅语说出一个名字。
    那一个名字只代表着一个人﹑一个英雄。
    这个人的传说至今还在中土大陆上的人类﹑精灵和矮人之间流传着。
    尤其在罗德兰王室和登丹人王室。
    「昆雅语也是他教我的。」
    米利翁继续走路。
    赫利俄斯却是惊讶地看着他的背影。
    想不到眼前的米利翁竟然认识那一个人。
    那个名字在昆雅语中的意思是「人类之友」。

 第四十五章 古老猎手米利翁

    「我们并不像你们想象中顽固。」
    米利翁非常清楚大部份人类对精灵的印象。
    人类容易结下仇恨，也容易把它们忘记。
    他们一时悲伤，一时愤怒，一时快乐。
    哪怕有一些非常记仇的凡人，他们短暂的生命也令这些仇恨快速消逝。
    只有少部份历史悠久的家族会把仇恨流传下去。
    罗德兰王室数千年来保持着对诺多精灵的仇恨，被一部份血统﹑种族学者认为是由精灵的血统所影响。
    精灵虽然天生平和乐观，精神比凡人更为坚韧，不容易受黑暗所诱惑。
    心中总是充斥着美好﹑光明的念头。
    但这也是有例外的。
    一旦他们出现了仇恨这种负面的念头，念头就像树木的根部一样紧紧缠绕着他们的心灵，令他们一直流出血液，痛苦一直困扰着他们。
    随着他们岁数的增加，这些仇恨只会加深，不会因为时光的流逝而减轻。
    太阳的光明只能净化大地上的一切不洁之物，却对深埋土地里的根茎无能为力。
    哪怕是亲自到访过阿门洲觐见维拉的精灵王辛葛也因为诺多精灵残杀血亲而无比痛恨他们，目睹过双圣树的光芒也无法消除这种强烈的情绪。
    赫利俄斯还以为范贡森林里的阿瓦瑞精灵和领主安威一样痛恨着诺多精灵。
    想不到眼前的米利翁竟然曾经和一个诺多精灵成为朋友﹑至交。
    米利翁见银骑士还在远处，也不忌讳于说出他的过去。
    「诺多精灵和阿瓦瑞精灵之间的仇恨，并不影响我和他的友谊。」
    「他的德行﹑心灵都是如此美好。」
    「不像其他沾过同族之血的诺多精灵。」
    「当我看着他时，只看到他心中的美好。」
    「没有人会拒绝跟他成为朋友。」
    是那一个人的本质打动了同样对诺多精灵抱有偏见的米利翁。
    赫利俄斯想起了那一个人的功绩，也没有对这一番话有任何反驳。
    正是他的存在，令贝伦家族及罗德兰王室得以传承下来。
    当初先王亚历山大正是利用他的行径说服了王室内部﹑元老院及众多贵族官僚中的反对者，并率先开始和诺多精灵结交。
    罗德兰王国所结交的诺多精灵都和他有着血缘关系。
    此时米利翁面色一变，出现了愤怒的表情。
    「我们到了。」
    赫利俄斯顺着他的目光一看。
    眼前出现了一片大空地。
    数之不尽的古老树木被砍伐。
    茂盛的草丛被焚烧。
    只剩下一个光秃秃有着大量难看木桩的黑色土地，就像是范贡森林身上的伤疤。
    奥克的臭味和焚烧过后的味道涌入两人鼻中，令他们大皱眉头。
    四周的树木都在哀号。
    它们为同类的逝去而痛哭，也为自己的将来悲伤。
    这一种情绪非常强烈，令赫利俄斯不自觉流下眼泪。
    怒火想把制造这一切祸端的幕后黑手吞噬。
    更令两人面色难看的是，这一块的空地上有有量矮人猥琐的奥克正在砍伐更多的树木。
    一棵棵生活了上千年的古树倒下。
    每当它们倒下，都会惹得这些奥克发出刺耳的笑声。
    这些奥克对生机勃勃的森林非常讨厌，对居住在森林里的精灵和树人更为讨厌。
    他们不敢深入树林里，只能在边缘逐渐蚕食古老的范贡森林。
    森林里的阿瓦瑞精灵对这些奥克背后的黑暗势力十分忌惮，只能在远处监视着这些奥克。
    他们已经在这一片森林过上了数千年的和平日子。
    漫长的和平，令他们对战争产生了畏惧。
    虽然每一个精灵都是精准的弓箭手和灵活的巡林客，但他们未曾和其他人展开过一场血腥残酷的战争。
    上至领主安威，下至平民，这些精灵都只想在范贡森林里过上自己的好日子，并不想加入对抗黑暗魔君的漫长而绝望的战争。
    哪怕他们会杀死每一个入侵领地的黑暗生物，更多是抱着打猎和玩弄的心态，并未真正当作真正的战斗。
    米利翁面色非常难看。
    可以拿着重物而不出现一丝晃动的双手现在却轻微抖动，可见他内心的愤怒。
    居住在范贡森林里近数千年，令米利翁彻底把森林当成了自己的家，而树木﹑树人则是自己亲切友好的邻居。
    现在奥克所做的一切都在践踏着他所看重的事物。
    一支箭矢瞄准了笑得最为恶心和猖狂的奥克。
    现在只剩下领主安威的命令束缚着他的行为。
    安威并不想和这个神秘的黑暗势力开战。
    米利翁只能遏制着自己的怒火。
    身为外人的赫利俄斯也不好意思干预阿瓦瑞精灵内部的事务。
    虽然不少阿瓦瑞精灵和罗德兰王国订下了古老的盟约，但他们不少人对自由之民与魔多之间的战争十分冷漠。
    不会投靠魔多，也不会支持自由之民对抗黑暗魔君。
    对维拉的信仰并不常见于阿瓦瑞精灵中。
    维拉对他们来说只是一群居住在遥远的阿门洲上的另一个种族。
    虽然祂们有着无与伦比的威能和力量，但这并不会影响他们。
    哪怕当初维拉欧洛米亲自到来并劝说他们，阿瓦瑞精灵的祖先仍然拒绝了欧洛米，并不打算迁往陌生的阿门洲。
    米利翁最终还是放下了弓箭，带着众人绕路前往奥克和乌鲁克率先出现的地方。
    他高大挺拔的身躯在这一刻变得稍为佝偻。
    那一股锋利的意志低沉下来。
    强大的战士被众多束缚所压制，不复过去的英勇无畏。
    赫利俄斯只好扯开话题。
    「范贡森林里的树人对此无动于衷吗?」
    他可是听闻树人乃百树的牧人，怎会目睹树木被砍伐而什么都不做。
    「他们活得太长了，近来一直被悲伤所笼罩，就像秋天的树木一样慢慢枯萎。」
    「悲伤?」
    赫利俄斯回想了一下，黑暗势力有很长的时间都没有侵袭范贡森林，奥克和乌鲁克的出现也只是近来的事。
    「我记得—」
    米利翁摇头。
    「我说的近来是最近数千年。」
    「树人的灵魂无时无刻都连接着中土大陆上的所有树木。」
    「每一棵树木的生死都可以影响它们。」
    「现在中土大陆上的树木数量比第二纪元可少多了。」
    「昔日曾覆盖着埃利亚多的广阔森林全都消失了。」
    「现在的范贡森林只是当初的广阔森林的一小部份。」
    「伴随着森林消失的，还有无数树人。」
    「现在树人的数量不足过去的十分之一了。」

 第四十六章 森林被摧残

    赫利俄斯他们在熟知范贡森林每一处地方的米利翁带领下绕过了不少奥克﹑狂暴胡奥恩和一些躲藏在范贡森林中的古老生命。
    刺耳的吼叫声传来。
    一只胡奥恩冲出来，扑向砍伐树木的奥克。
    灵活的须根瞬间摧毁了大量砍伐的工具，也像长鞭打飞了十多个奥克。
    大量奥克尖叫，惊恐地抛下手中的斧锯。
    奥克从来都不是什么勇敢的生物。
    他们集合了所有的负面情绪和性格。
    胆小﹑怯懦，同时又矛盾地有着凶残﹑嗜血。
    这造成了他们在占上风时就会无比血腥，在占下风时就会崩溃逃跑。
    只有人数优势和来自魔多的操控才可使他们拥有对抗人类﹑精灵的资本。
    一些体型更为壮硕的大半兽人并没有像其他奥克一样试图逃跑，而是拿起弓箭和刀剑还击。
    但是这些兵器对胡奥恩并没有丝毫作用。
    锋利的弓箭钉在如树木相似的身躯上，只制造出细小的孔洞，没有任何一滴血液流出来。
    刀剑劈在它们身上，只留下轻松的痕迹。
    奥克也没有足够时间用斧锯伤害到眼前的胡奥恩。
    短短数分钟，胡奥恩便轻易击溃了在场的奥克。
    突然一支带有火焰的箭矢落在胡奥恩身上，并快速蔓延开来。
    胡奥恩发出惨叫，失去了战斗力，须根打在自己身上试图熄灭火焰。
    「嗖嗖嗖」
    又有数支火箭射中胡奥恩。
    被烧得焦黑的胡奥恩一边发出惨叫声并一边逃入森林的深处。
    很快，奥克又集中起来，再次重复着砍伐树木的工作。
    看到这一切的赫利俄斯他们迟迟没有说话。
    「管理范贡森林西部的树皮王已经让这里的树人和胡奥恩离开。」
    「对方似乎十分清楚树人和胡奥恩的弱点，让奥克都带上了可以燃点的弓箭。」
    树皮王﹑树叶王和树须是范贡森林中最为年老的树人，它们管理着范贡森林里的一切树人和胡奥恩。
    树叶王陷入了漫长的睡眠，只有在冬天醒过来。
    平时范贡森林的事务都是由树皮王和树须决定。
    接纳阿瓦瑞精灵入住范贡森林的事也是由它们决定的。
    现在树皮王为免自己的族人因为战斗而进一步减少，便把外围的树人和胡奥恩迁入森林深处，只剩下小部份顽固者继续对入侵者进行反击。
    又有大量树木被砍伐倒下。
    在击退胡奥恩后，奥克更为猖狂地大笑着。
    数个银骑士已经拔出了长剑，随时出去杀光这些卑鄙的奥克。
    但是赫利俄斯还是艰难地摇头。
    「在我们找到它们来自哪里前，不能打草惊蛇。」
    「我们不能在这里待在这里好数个月甚至一年。」
    他们要速战速决找出黑暗势力的真面目，再把消息送回阿瓦瑞精灵和罗德兰王国。
    罗德兰王国近来面临越来越多威胁，还有很多地方需要他们的力量。
    银骑士也只好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当他们前往奥克最先出现的地方时，一座高山在他们眼前。
    那是一座地势险要的山峰，犹如一个哨塔，又像一座要塞，可以观察整个范贡森林和迷雾山脉的交界。
    山上全是桦树，各种的桦树。
    最常见的是白桦和红桦。
    边缘呈锯齿状的树叶随风飘至他们身上。
    也有一些翅果落在地上。
    一只胸前有着红色羽毛的雀鸟好奇地落在地上，并用鸟喙钉着眼前的翅果，毫不害怕接近的赫利俄斯和米利翁。
    赫利俄斯看到那些红色羽毛。
    「是知更鸟。」
    他又抬头看了看这一座山。
    「我们可不可以登上这一座山。」
    「相信登上它应该可以清楚看到奥克从何而来。」
    米利翁却遗憾地摇了摇头。
    「恐怕这是不可能的。」
    「这座山是古老树人树皮王的居住地。」
    「它自从奥克入侵范贡森林西部后，便躲在这座山上不问世事，终日陪伴着桦木。」
    「山上全都是愤怒及伤心的树人和胡奥恩。」
    「奥克的恶行和同族的苦难令它们异常地不友好。」
    「我们冒然上去，恐怕会招惹可怕的攻击。」
    虽然米利翁有自信避开这些攻击并顺利逃跑，却难以确保赫利俄斯及银骑士的安危。
    再坚固的盔甲在树人面前也只是废铁，起不了任何作用，相反只会拖累他们的动作。
    赫利俄斯也只好点头，打算先远离这一座山。
    这时候众人前方的树林一阵晃动。
    一个身材纤长比较年轻的树人出现。
    它口中还说着冗长重复的树人语。
    赫利俄斯他们在近数米高的树人面前非常渺小，哪怕米利翁和赫利俄斯身高都超过两米。
    树人的眼睛无意间扫视地上，才发现他们。
    「小矮子，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我现在可没有心思接待你们。」
    它说出阿瓦瑞语。
    对方说话的速度超乎他们想象。
    虽然数句话也花了它近十多分钟。
    根据他们所知，树人一般说话都会花上不少时间。
    哪怕是最简单的事，都可以让树人花上数天的时间讨论。
    它们的生命太过漫长，对时光的流逝并不敏感。
    常人的一生在他们看来只是睡一觉的时间。
    连精灵也会对树人的迟缓感到不耐烦。
    两人自我介绍后，并说出他们此行的目的。
    这话一出，反而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你们要找奥克的麻烦!」
    树人情绪激动起来。
    但它又平静下来，似乎用畏惧而且忌惮的目光看着西方。
    它似乎在顾虑着什么。
    过了良久，它才重新说话。
    「我可以带你们去奥克来自的地方。」
    众人大喜。
    树人对范贡森林及四周的认知远超任何生物，甚至是灵活的阿瓦瑞精灵也难以相提并论。
    赫利俄斯询问了它的名字。
    「我的辛达语名字是布瑞加拉德。」
    「或者你们可以称呼我为急楸。」
    说罢它便匆忙地为他们带路。
    米利翁也认出了眼前树人的身份。
    急楸是由树皮王管理的其中一个树人，但它的性格却在范贡森林里众所周知。
    它性格意外地急躁，并不像一个树人，曾经因为打断另一个树人的语也令它的急性子远近闻名，甚至连阿瓦瑞精灵也听过它的名字。

 第四十七章 艾辛格

    迷雾山脉里的森林仍是如此浓密而茂盛。
    生长在这里的树木把树枝须根延伸至不同地方。
    这里最常见的植物是银冷杉﹑山毛榉和云杉。
    罗德兰王国在贝伦死而复生之日会举行大量庆祝活动。
    每家每户都会在家中摆放一棵绿油油的小树，并在小树上放上大量装饰。
    甚至北方各省的人开始在树下放着他们给予孩子的礼物。
    这些树被称为重生木。
    这个习俗的来源不得可知，无声无息渗透至罗德兰王国各个阶层和地方，甚至传播至西方的布理﹑夏尔和南方的刚铎王国。
    罗德兰王室也有这个习俗。
    一棵茂盛而高大的常青树会从群山上运送过来，由黄金﹑宝石打造的装饰物会被安置在树上，来自各地的工匠会为了成为王家御匠而花尽心思制作出精美的装饰物。
    赫利俄斯至今还记得他童年时会兴高采烈地跑去重生木，查看父王留下的礼物。
    而眼前的云杉﹑银冷杉就是最常见的重生木种类。
    每一年，王室都会派人前往迷雾山脉获取云杉﹑银冷杉作重生木。
    但眼前的森林明显失去了像范贡森林的活力。
    这些树虽然古老，却十分安静。
    自从赫利俄斯进入森林以来，便未曾听过它们对话。
    虽然一般没有树人照料的树木很难产生意识，但它们往往经历过漫长岁月后就会变得聪明，会像人一样对话和思考。
    眼前的树木非常古老，并不比范贡森林里的树木年轻，但它们却未曾说过话。
    经常接触树木的米利翁也感到奇怪。
    他们的领主安威便经常跟树人对话，尤其跟领地正中央的古老橡树对话。
    急楸靠近了一棵古老的赤松，低声跟它对话。
    过了一段时间，急楸转过身来。
    「邪恶的气息污染了这里。」
    「那些肮脏的小生物长期在这里活动。」
    「驱散了一切生机和活力。」
    「这些树木都十分恐惧。」
    「他们不再说话，甚至不再思考，把自己假装成普通的树木。」
    「害怕引起黑暗的注意。」
    它十分愤怒。
    因为奥克的入侵，居住在迷雾山脉的树人都被迫迁回范贡森林，并对迷雾山脉上的树木的现况所知不多。
    它们遭遇的惨况激怒了急楸。
    但赫利俄斯却注意到一些细节。
    急楸似乎知道这些事背后的凶手是谁。
    它似乎十分清楚奥克的来历。
    它也对奥克及其背后的主谋十分愤怒，却迟迟不肯跟赫利俄斯他们说出真相。
    对方在畏惧什么。
    哪怕是无比热爱树木的树人也因为那黑暗之敌的可怕而放弃了还击。
    这是十分罕见的，哪怕是成规模的奥克军队也不敢冒犯树人。
    只有比奥克军队远为可怕的敌人足以引起树人如此忌惮。
    究竟是谁?
    赫利俄斯并不相信那个幕后黑手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对方在这里一定早就留下踪迹。
    「或者…我们可以询问他有没有线索?」
    赫利俄斯看着一个高塔。
    那是一个黑色直达云层的高塔。
    这一个高塔名叫欧尔桑克。
    主人是中土大陆的智者之一，萨鲁曼。
    随着众人的进一步接近，最终一个伟大而壮观的要塞出现。
    这是艾辛格要塞，在数千年前由刚登陆中土大陆的登丹人建造而成。
    当年登丹人虽然只是努曼诺尔帝国的逃亡者﹑被皇帝和贵族迫害的忠贞派，但他们其中不乏一些传承了数千年的家族。
    登丹人首领埃兰迪尔所属的家族先祖正是努曼诺尔帝国第一任皇帝爱洛斯的长女。
    他们携带了大量努曼诺尔的知识和技术，在中土大陆上建造了难以想象的伟大建筑，在高傲的罗德兰人看来也是不可否认其美丽。
    这些宏伟建筑在最近一千年便不再建造，衰落的刚铎王国和阿尔诺王国失去了大量珍贵的知识。
    内乱﹑战争令他们遗忘了不少先祖重要的遗产。
    他们甚至难以维护其中大部份建筑物物，任由这些建筑物在风吹雨打中腐朽。
    而眼前的艾辛格要塞便出现在那一个时期。
    衰落的刚铎王国同样放弃了这里，驻扎在这里的刚铎人被野蛮的黑蛮地人杀光，令这个要塞反而成为了黑蛮地人入侵自由之民的大本营。
    直到智者萨鲁曼的到来。
    他帮助刚铎王国和洛汗王国驻守在这里，并监视着迷雾山脉里的奥克。
    只是赫利俄斯看来，萨鲁曼并没有兑现他当初对自由之民的承诺。
    奥克在他眼皮底下猖狂地四处出动，入侵古老而祥和的范贡森林，黑蛮地人也绕过艾辛格入侵洛汗王国的西北部。
    「看来我必须要到访艾辛格，找一下圣白议会的领袖。」
    圣白议会是由人类智者﹑精灵领主和巫师组成以对抗黑暗魔君的组织，他们曾经攻入多尔哥多并把黑暗魔君赶出幽暗密林。
    萨鲁曼便是圣白会议的领袖。
    只是当他们向艾辛格时，急楸却坚持不再前进，只肯送他们到这里。
    但赫利俄斯他们询问原因，急楸却没有回答，独自返回了森林。
    「这…」
    赫利俄斯突然停了下来。
    「有什么问题吗?」
    米利翁察觉到他的异样。
    他脸色苍白地摇了摇头，以奇怪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巨大要塞。
    「我们阿瓦瑞精灵一直未离开过范贡森林，所以也未曾拜访过这个近在咫尺的邻居。」
    米利翁仔细地观察着要塞。
    这个要塞位处于一个山谷里，被险峻的山峰所包围，人造的高大石墙围绕着要塞。
    只有一个巨大的铁门可以进出要塞。
    赫利俄斯却低声在米利翁耳边说了数句话。
    米利翁惊讶地看着他，迟疑了一下便转身返回了范贡森林。
    银骑士虽然应到奇怪，也没有多加理会，走进为他们打开的铁门。
    走在最后的赫利俄斯转身看了一眼。
    带着信件的老鹰在天空中飞翔，向着东方飞去。
    当他踏进铁门后，铁门随即重重关闭。
    众人接连穿过了数道铁门才进入到艾辛格。
    艾辛格内部的平原没有一丝绿色，相反寸草不生，只剩下泥土。
    而且石墙﹑平原上挖了大量坑洞，密密麻麻，像是大地上的伤痕。
    大量黑色的浓烟从坑洞中喷出，带着难闻的硫磺味。
    只是这些坑洞都被土墩所覆盖或者遮掩，也看不见里面有什么东西。
    一行人往着位处平原中央的欧尔桑克高塔前进。

 第四十八章 白袍萨鲁曼

    欧尔桑克塔是由四根多面体状的石柱所支撑，石头反射出深黑色的光芒，耸立在艾辛格的中心。
    站立在欧尔桑克塔前，只会令人觉得自己无比渺小。
    狭窄的窗户遍布整个高塔，让高塔内的人可以清楚地观察四周的环境，同时外界的弓箭也难以击中塔内的人。
    只不过这些狭窄窗户更显这座高塔的狰狞可怕，每一扇窗户后的黑暗都可能有一双观察他们的怨毒之眼，令人不寒而栗。
    这就是数千年前的登丹人工匠建造而成，其中运用了大量不得而知的神秘技术，看上去并不像是人类的造物，更像是一只巨大生物遗留下来的骸骨。
    欧尔桑克塔和米那斯提力斯﹑米那斯伊希尔并称为南方三塔，同样是刚铎王国曾经重要的了望塔，却给予别人异样的可怕。
    一般人只要接近它，心底里就会浮现出难以抑制的恐惧。
    赫利俄斯怀疑当初登丹工匠建造它时运用了一些视觉上的技巧，不知不觉间在观看者的潜意识中植入一些恐惧﹑可怕的念头。
    虽然罗德兰也有相关的技术，却并没有建造出类似的高塔，罗德兰人更喜欢建造宏大的堡垒﹑要塞和华丽的宫殿。
    罗德兰王国的漫长历史中可以和这座高塔相提并论的只有传说中的巴别塔，屹立在罪恶之城索尔隆德。
    那是渎神者诺伊德为了亵渎神明和神化自己而建造的禁忌之塔。
    「罗德兰国王君士坦丁之子，赫利俄斯王子。」
    「你来到艾辛格所为何事?」
    一个身穿白袍的老人走出欧尔桑克高塔。
    对方头发﹑胡须俱白，却没有衰老的感觉，反而令人觉得他精力充沛。
    眼睛中无时无刻都闪过无数计谋，彷佛是智慧这一个概念在现实世界中的实体。
    他说的话是如此令人信服，再多疑的人也难以拒绝对方的话。
    那一股威压无处不在，犹如山峰般压在众人身上，他们甚至难以呼吸。
    身穿盔甲手持长剑的银骑士在他面前动弹不得，不停流着汗水，用尽力气才可以呼吸。
    多瑞亚斯之光散发出温和的力量，驱走了赫利俄斯感受的压力。
    赫利俄斯挺直腰板，盯着眼前高大凡的巫师。
    「白袍巫师萨鲁曼，这就是你接待远道而来的客人的方法吗?」
    丝毫不惧于对方的威势。
    这时萨鲁曼眼中的不屑和轻视才有所减轻，开始认真看待眼前的王子。
    「可不是什么客人都值得我接待的。」
    语气中充满了高傲。
    那股强烈的威压暂时消失。
    萨鲁曼指了指欧尔桑克塔的内部。
    「你们来这里，是有什么目的?」
    赫利俄斯大步踏进高塔，巫师紧随其后。
    银骑士则跟在两人的后面。
    「难道你察觉不了魔影再次笼罩着中土大陆吗?」
    「黑暗魔君早已归来。」
    「自由之民再次面临重大的威胁。」
    萨鲁曼并不意外。
    「魔戒之主力量强大，远超你们这些凡人的想象。」
    「祂的回归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
    他的语气十分平淡，似乎早就知道黑暗魔君已经归来，没有半点焦急。
    「我比你们知道的更多。」
    「整个中土大陆上的一切邪恶力量都聚集在魔戒之主靡下。」
    「远东的东夷﹑群山中的奥克，还有更多存在了长时间的黑暗生物。」
    「他们的阴影足以笼罩整个中土大陆。」
    「单单是它们的存在，便可以令金石腐朽，意志堕落，生机灭绝。」
    赫利俄斯激动起来。
    「所以你就袖手旁观，看着魔多之影逐渐蚕食自由国度吗?」
    他说得脸红耳赤。
    银骑士他们停留在欧尔桑克塔的一楼大厅。
    而赫利俄斯和萨鲁曼则进入了一个宽敞的房间中。
    房间墙壁同样由反射着黑色光芒的巨石组成。
    一些可以发出光芒的晶石被安置在墙壁上，代替了凡人所用的火炬。
    这些晶石发出的光芒却过于惨白。
    同时房间里也十分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那些照明的晶石不会发出任何热力，太阳的光芒也难以照进这个房间中。
    一个黑色的石椅被放置在房间的尽头，高高在上，不像是一个巫师的座位，更像是凡人国度君主的王座。
    萨鲁曼背对着赫利俄斯，面对着王座，似乎在捣弄着石椅前的一个被黑布所覆盖的球状身体。
    「你一无所知。」
    「只有愚蠢和无知所产生的勇气。」
    「而这些勇气在魔戒之主的伟力前也是毫无用处。」
    「你们凡人并不知道魔戒之主真正的力量。」
    「祂的强大肉体在祂的灵魂及力量面前微不足道。」
    「那如同深渊般的灵魂可以吞噬一切光明。」
    「太阳的光芒也如同流星般飞逝。」
    「人类﹑精灵和矮人的力量也大不如前。」
    「诺多至高王早已逝去。」
    「矮人在孤山里苟延残喘。」
    「人类国度虚弱无比。」
    「刚铎衰落无力，放弃了古老的王都，连国王血脉也早已断绝。」
    「你们罗德兰暮气沉沉，每一刻都在进行着艰难的战斗。」
    「阿尔诺王国更是早已灭亡。」
    对方说的话并没有错。
    现在的确是自由之民力量前所未有地衰弱的时间。
    登丹人和罗德兰人诸国远远比不上最后同盟战争之时。
    日渐稀少的精灵终日躲在森林中，过着自己的日子。
    矮人更是只顾挖掘着地下的金银，连昔日的摩瑞亚也无心收复。
    王国内的一众将领﹑官僚﹑贵族同样对这一场战争十分绝望，但罗德兰人的荣耀令他们不甘心就此坐以待毙。
    「我们罗德兰人不会放弃。」
    萨鲁曼的身体抖动了一下，似乎在嘲笑着赫利俄斯。
    「垂死挣扎。」
    「而且你说错了一点。」
    「我并没有袖手旁观。」
    「我已经作出了选择。」
    赫利俄斯察觉到对方语气不妥，悄悄拔出了长剑接近背对着他的萨鲁曼。
    萨鲁曼似乎没有发现赫利俄斯的举动，继续背对他说话。
    「我尝试过很多方法。」
    「我每一刻都在进行推算。」
    「但推算得出来的结果都是一样。」
    「那就是魔戒之主将统治中土大陆。」
    「自由之民将败亡。」

 第四十九章 难以置信的背叛

    「人类，你们的自以为是总有一天会害死你们。」
    当赫利俄斯的剑即将刺穿萨鲁曼的身体时，萨鲁曼突然转身面对着赫利俄斯。
    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把赫利俄斯打飞。
    强壮的赫利俄斯重重地摔在冰冷的黑石地面上。
    达格墨之剑也落在他身边。
    「啊…」
    他发出了低沉的叫声。
    一些血液从他的口鼻中流出来。
    这股不可见的力量不是人力可阻挡，就像是一个食人魔的战槌打在他身上。
    肌肉和骨骼都在哀号。
    萨鲁曼没有作出其他动作，就这样站在原地以高傲的目光俯视着躺在地上的赫利俄斯。
    「凡人总是对远强于他们的存在毫无敬畏之心。」
    「鲁莽冲动。」
    对方以一种奇怪的语气评论着赫利俄斯刚才的举动。
    但这不但没有减少他的勇气，反而令他心中的怒火更为旺盛。
    「巫师，你背叛了我们。」
    「你背叛了人类。」
    「你背叛了自由之民。」
    「你本应是来帮助自由之民对抗黑暗魔君的，你现在反而沦为了它的爪牙。」
    出现在中土大陆上的巫师无不热衷于协助人类﹑精灵和矮人挫败魔多的阴谋。
    但是现在眼前身为圣会议会领袖的巫师竟然投靠了魔多。
    这是一件难以置信的事，足以惊动所有精灵﹑人类和矮人的君主。
    他在这一刻也终于想明白了范贡森林中发生的事情。
    为何奥克会突然入侵范贡森林?
    为何乌鲁克会突然出现在人类防线以西?
    为何树人都对幕后黑手忌讳不已，甚至不敢向赫利俄斯他们透露?
    并不是一个黑暗势力突然出现在西方，而是一个光明的势力突然腐化投入黑暗。
    萨鲁曼摇头。
    「这不是背叛。」
    「你不知道魔戒之主的强大。」
    「正面对抗祂是不可能的事。」
    「只有加入祂，才能逐渐掌控祂拥有的知识和力量。」
    「只有这样才可以击败魔戒之主。」
    他说得冠冕堂皇，好像一切都是为了自由之民考虑。
    但这只会令赫利俄斯越发愤怒。
    炽热的怒火在他的灵魂中蔓延着。
    惩罚眼前的叛徒!
    他背叛了自由之民。
    眼睛中只剩下火焰的光芒。
    「叛徒!」
    赫利俄斯克服了痛苦，重新站了起来，并捡起了达格墨长剑，直奔傲慢的萨鲁曼而来。
    萨鲁曼背叛自由之民是一件大事，对自由之民造成的打击将会十分巨大，进一步恶化现在的局面。
    这是罗德兰王国不能承受的后果。
    赫利俄斯不能容忍眼前这个叛徒继续存在于世界上。
    他的存在每一刻都会削弱人类的力量和勇气。
    暴怒暂时吞噬了理智。
    锋利的剑锋瞄准了萨鲁曼。
    被赫利俄斯这样强大的战士看中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
    秘银软甲是他最坚固的盾牌。
    锋利的达格墨宝剑可以劈开一切。
    近两米多高的强壮身躯就战车一样碾碎眼前的所有东西。
    那高超的剑技令赫利俄斯成为了最为可怕的杀人机器。
    哪怕是身穿重甲的骑士面对眼前暴怒的他也只会遗憾收场。
    但是萨鲁曼却是露出嘲笑的表情，毫不畏惧。
    他举起了右手。
    右手中指上佩带着一只镂着宝石的黑色戒指。
    这个戒指看上去便和其他只有装饰用途的戒指有着很大差别，而且佩戴它的人也突显出它的特别。
    戒指上的黄色宝石反射出令人迷醉的色彩，彷佛集中了天上星辰的光辉，所有颜色都能在这一颗宝石中找到，最后并汇聚一起形成黄色。
    宝石闪烁了一下。
    又一股巨力迎面而来。
    赫利俄斯的身体向后退了半米。
    宝剑深深插入坚固的地面中，稳定住他的身体。
    「叛徒!」
    当无形之力减弱时，赫利俄斯迎着这股力量前进，宝剑直指萨鲁曼，在地上留下一个个清晰的脚印。
    当宝石再次闪烁时，他更只后退了一步，随即便继续前行。
    戒指的力量对他越来越弱。
    原本这枚神秘的戒指威力十分强大，能在肉体和灵魂的层面上打击敌人。
    一般的人类的意志将会迅速崩溃。
    哪怕他们意志力坚强，在灵魂持续被攻击下也只会感到无力疲倦。
    而无形的力量也会像巨风一样打在他们的肉体上，令他们寸步难行，也会加剧消耗着他们的体力。
    但这些对此刻陷入暴怒的赫利俄斯并没有太大的用处。
    炽热的怒火抵消了精神上的攻击，相反令赫利俄斯的精神更为亢奋。
    他强壮的身体和坚固的盔甲也有效阻挡肉体上的攻击。
    但是萨鲁曼似乎对此也早有预料，手中的权杖敲打了一下墙壁。
    墙壁出现了变化，背后有一些机关运作的声音，看上了萨鲁曼对欧尔桑克塔进行了不同程度的改造。
    数扇暗门出现在房间中。
    十多个身穿重甲的乌鲁克出现。
    这些乌鲁克异常地高，平均有一米八高，全是结实的肌肉。
    战锤﹑战斧作为它们的致命武器。
    乌鲁克作为一面高墙阻挡在赫利俄斯面前，保卫着萨鲁曼。
    当它们集结完毕后，便向赫利俄斯走来。
    「人类。」
    脸上有着白色手拳印的乌鲁克手握骨朵挥向赫利俄斯的头颅。
    骨朵上有着多个金属凸起，可以在钢铁上留下一个细小的凹痕，也可以轻易粉碎人类的头颅。
    头盔在此等武器下也只会被碾压扭曲。
    突然骨朵被拦了下来。
    乌鲁克面露惊讶之色。
    赫利俄斯一手抓住了骨朵，哪怕乌鲁克已经用了两只手施加力量。
    「人类—」
    手中的骨朵被夺去，并转头打在乌鲁克脸上。
    一声闷哼。
    乌鲁克满脸鲜血倒在地上。
    另外一个乌鲁克高举大斧，达格墨宝剑已洞穿它的胸膛。
    愤怒的赫利俄斯面对这些残忍的乌鲁克毫无怜悯之心。
    宝剑的剑光在乌鲁克之间一闪而过。
    沉重的骨朵不可阻挡地挥舞着。
    冲上来围攻他的乌鲁克纷纷倒下。
    但更多乌鲁克从暗门进入房间，萨鲁曼早就消失在阴影中。
    「萨鲁曼!」
    赫利俄斯看到萨鲁曼的背影，想追上去，却被大量乌鲁克给缠着。

 第五十章 萨鲁曼的陷阱

    身穿白袍的萨鲁曼离开房间后，匆忙沿着旋转楼梯前往欧尔桑克塔的深处。
    他并没有像在赫利俄斯面前表现得这么轻松。
    苍老的脸孔上出现了焦急的神色。
    一双银白的眉毛皱了起来。
    白色的令牌落在黑色的阶梯上时发出了声音。
    「又是罗德兰人。」
    「他们总是阻碍着我的大计。」
    「顽固而无知的埃路林子孙!」
    过去他曾经到访过罗德兰王国，并在国王维斯帕先的允许下翻阅伊扎里斯大图书馆里的藏书，得知了大量中土大陆上的古老知识。
    但他并不满足，他渴望更多。
    他坚信历史悠久的罗德兰王室会收藏着一些珍贵而不为人所知的禁忌知识。
    萨鲁曼三番四次请求借阅罗德兰王室藏书室里的书本古籍。
    但他的请求无一例外地被罗德兰历任国王拒绝。
    继承了精灵王辛葛的固执的罗德兰诸王始终坚守着只有流着贝伦之血的人才可以进入王室藏书室的原则，哪怕萨鲁曼是圣白议会的领袖。
    甚至萨鲁曼与生俱来的言语魔力也难以改变这些凡人王者的心思。
    加上最后一任五贤王奥勒留似乎洞悉了萨鲁曼内心隐藏着的一些秘密，萨鲁曼只好离开了罗德兰王国，翻过了迷雾山脉寻找登丹人和古罗德兰王国的遗迹。
    「现在乌鲁克的数量远远不够。」
    「从迷雾山脉找来的奥克也不多。」
    萨鲁曼十分烦躁，赫利俄斯一行人的到来打乱了他的计划。
    「但是赫利俄斯的存在便足以吸引中土大陆无数注意力在艾辛格上。」
    「我也难以确保其中一些有着小聪明的凡人不会发现艾辛格的秘密。」
    之前自由之民都把目光放在东方的魔多，而忽略了在他们身边的艾辛格，令他可以秘密地建立了一支由奥克和乌鲁克组成的邪恶军队。
    「但是洛汗人在艾森河渡口驻扎的军队也是一个威胁。」
    当他到达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窟时，便下定了决心。
    「出兵攻打洛汗人的土地!」
    「放光他们的血液，焚烧他们的家园。」
    带有魔力的声音响彻整个洞窟。
    在他面前的乌鲁克和奥克兴奋地大叫。
    同时一只克拉班也飞往了黑蛮地，召集着那里邪恶而野蛮的黑暗人类。
    「叛徒!」
    房间里的最后一个乌鲁克倒下。
    满身乌鲁克腥血的赫利俄斯走出房间，达格墨宝剑还在滴血。
    在他身后的房间里，躺着数十具乌鲁克尸体。
    这些乌鲁克并未能对暴怒的赫利俄斯造成伤害，只能用自身的血液在对方身上留下痕迹。
    此时多瑞亚斯之光闪耀着光辉。
    一股清凉驱散了他脑海中的怒火。
    赫利俄斯终于清醒过来，恢复了理智。
    「该死，我要找回我的同伴。」
    恐怕跟随他而来的银骑士正在遭受奥克和乌鲁克的围攻。
    「我必须要及时把萨鲁克叛变的消息传出去。」
    「他可能因为我的到来而加快了他的阴谋。」
    他并不认为自己可以在布满机关和乌鲁克的欧尔桑克塔中找到萨鲁曼并把他杀死。
    赫利俄斯沿着眼前的走廊快速走动。
    走廊里并没有窗户，只靠那些发光的晶石提供照明。
    他的走动，制造出明显的脚步声，在走廊中回荡着。
    按照他的记忆，赫利俄斯很快来到一条通往下层的楼梯。
    突然又一阵机关声响起，并越来越接近。
    「该死!」
    两把巨斧从墙壁中弹出来，想把他拦腰斩断。
    同时身后也传来一阵脚步声。
    数个乌鲁克手持矛戟从阴影中走出来，直指赫利俄斯的背部。
    现在赫利俄斯遭受前后夹击。
    千钧一发之际，赫利俄斯灵活地在地上滚动，躲过了巨斧和矛戟。
    锋利的矛戟穿过他的头发，钉在地上。
    巨斧引起的气流打在他脸上。
    失手的乌鲁克正想拿起长矛再次攻击，赫利俄斯已经扑到他们面前，达格墨宝剑穿过他们的胸膛。
    心脏被破出一个大洞。
    其他手持长矛和长戟的乌鲁克想反击却因为武器过长而手忙脚乱，纷纷死在赫利俄斯剑下。
    「萨鲁曼究竟对欧尔桑克塔作出多大的改造?」
    原本在他面前的楼梯消失了，被一面墙壁所取代。
    他可以感觉到他所在的楼梯不停出现变化。
    房间﹑楼梯﹑走廊都在移动，变成了一个迷宫，想把赫利俄斯困在这里。
    「罗德兰人，你就待在这个迷宫看着你的国度灭亡!」
    萨鲁曼的声音从一些刻有大量符纹的晶石中传出来。
    「叛徒，懦夫!」
    「你快点出来。」
    萨鲁曼再没有回应他，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乌鲁克军队对洛汗王国的进攻。
    一旦乌鲁克军队攻破洛汗王国，便会越过安都因河，和魔多的大军夹攻罗德兰王国南方的防线，同时截断王国对南方的支持。
    「杀死人类!」
    乌鲁克源源不绝地从各个房间和通道中涌出来，并直奔他而来。
    「我要尽快离开欧尔桑克与银骑士汇合。」
    赫利俄斯十分焦急，快速奔走于楼层的各个地方之间，寻找着那正在移动的楼梯。
    达格墨宝剑﹑盔甲乃至面孔都沾满了乌鲁克腥臭的血液。
    在他经过的地方，都堆积着狰狞的乌鲁克尸体。
    但这仍未能吓退乌鲁克，这些扭曲生物不畏死亡地扑来，打算用手中简陋的武器在他身上留下伤口。
    「你们这些黑暗生物，退开。」
    多瑞亚斯之光发出光辉。
    他右手一挥，宝剑斩下十多个乌鲁克的脑袋。
    他看到了。
    那是通往下层的楼梯。
    「坚守!」
    「我们是罗德兰王国及埃路林子孙的守卫者。」
    「我们是猎龙者翁斯坦的部下。」
    「我们是光明的战士。」
    「我们是邪恶的克星。」
    「不畏死亡。」
    「向往荣耀。」
    赫利俄斯的副手雷多高举战锤，向其他人发出战前演讲。
    数之不尽的奥克和乌鲁克突然出现，并包围了他们。
    银骑士围成一个小圈，把自己的背后交给同伴。
    对方人数远远超过这些银骑士，但银骑士并没有崩溃，而是掏出了武器。
    他们坚信自己的王子将会出现，并带领着他们逃出这里。
    「荣耀而死。」
    其他人高举自己的长剑，大声响应着雷多。
    甚至有一些人在大笑，看上去完全不因为即将面临的大战而紧张。
    「该死的奥克，我今天起码要杀上二十个。」
    「才二十个，我一只手也可以杀他们三四十个。」
    一些人在互相吹嘘。
    雷多并没有阻止。
    他知道众人都极有可能死在这一场对比悬殊的战斗中。
    他们只是用自己的方式迎接死亡。
    乌鲁克发起冲锋。

 第五十一章 浴血奋战

    数十具乌鲁克和奥克的尸体堆积在银骑士组成的防线前，污血洒满一地，扭曲而简陋的武器被抛弃在地上。
    还有更多受了重伤的奥克被吓破胆，抛下自己的武器便要逃跑。
    这些逃跑的奥克随即被身边的乌鲁克杀死。
    壮硕的乌鲁克一刀劈死面前的奥克逃兵。
    「斯那嘎逃兵，格杀勿论。」
    它用那一双充满杀意的眼睛扫视四周的奥克。
    奥克脑海中的逃跑念头立即消失，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冲击银骑士。
    一个更为强壮和狡诈的乌鲁克似乎想到了什么阴谋诡计，便通知了自己的副手。
    「继续进攻。」
    一大队乌鲁克军队在它身边走过，向在乌鲁克和奥克之间十分显眼的银骑士进发。
    虽然明亮的盔甲已经被污血所沾染覆盖，但他们的身影仍然在邪恶的生物中鹤立鸡群。
    他们的长剑每一下都能带走一个乌鲁克的生命，能从难以想象的轨道穿过盔甲和盾牌刺入对方的致命部位。
    这些动作带着难以言语的优美节奏，就像杰出的舞蹈家在士气中留下痕迹。
    「驱逐黑暗。」
    雷多的巨大战锤在黑压压的乌鲁克军队中横扫。
    那足足有人头般大小的战锤轻易粉碎乌鲁克丑陋的头颅。
    他身体附近的范围是生命禁区，没有生物可以存活超过一分钟。
    刻有古老罗德兰文字的战锤带来正义的审判。
    这是流传自罗德兰王国建立之时的古老武器。
    历代使用这把战锤的银骑士名字都会改成雷多。
    第一任雷多曾跟随开国者埃路林横扫迷雾山脉以东的邪恶生物。
    战锤沾染了多不胜数的黑暗生物的血液，弱小的奥克在接近战锤时甚至会胆颤心惊。
    不同银骑士雷多用它立下煌煌战绩，结束百年内战，攻入魔多，击退东夷。
    现在的银骑士雷多以这个名字和战锤为傲。
    「我是银骑士雷多。」
    「尔等的丑恶性命将此圣洁之锤终结!」
    但他身上也出现了大量伤口，或轻或重。
    银盔上的尖角也被乌鲁克的战斧所斩断。
    一丝鲜血从眉角上流出。
    「赫利俄斯王子。」
    「我们将死战到底。」
    雷多环顾四周。
    昔日登丹人所建造的神圣之塔变成了藏匿乌鲁克的魔窟。
    每一个出入口都挤满这些邪恶的人形生物。
    阳光都被它们所掩盖。
    突然雷多注意到一个抱着什么东西的乌鲁克在其他乌鲁克掩护下悄悄接近了众人。
    虽然他不知道对方在干什么，但对他们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小心，注意那一个乌鲁克。」
    银骑士都把目光放在该乌鲁克身上。
    乌鲁克见阴谋暴露，也不再遮掩，抱着一个已经点燃的金属球扑向他们，一阵浓烈的硫磺味扑面而来。
    雷多认识这一种味道。
    伊扎里斯的卫星城亚楠的学者就曾发现硫磺混合一部份物质有机会引发爆炸。
    「远离那个铁球。」
    但这句话太迟了。
    铁球即将落在众人之间。
    一个银骑士抛下自己的长剑，抱着铁球跳入乌鲁克中。
    爆炸声震动着他们的耳膜。
    强大的气流把附近的乌鲁克都掀在地上。
    这是银骑士从未见过的可怕武器，犹如天上神明降下的雷霆，又像火山爆发。
    爆炸发生的地方血肉模糊。
    乌鲁克不是化成焦炭，便是变成了残肢散落四周。
    「这是什么恶魔的力量?」
    其中一个银骑士惊骇地看着眼前的可怕场景。
    手臂微微抖动，还未从刚才的爆炸回过神来。
    身经百战的银骑士遇到这样前所未有的可怕武器也难免感到震惊和害怕。
    刚才抱着爆炸物冲入乌鲁克中的银骑士彻底化成了灰烬，众人甚至找不到他的遗骸和随身物品，只剩下白银盔甲的其中一块碎片。
    这块碎片在烧焦的血肉中仍保持它的明亮。
    雷多捡起了碎片，流出了眼泪。
    牺牲自己的银骑士是他的好友，性格温和友善，喜欢行动而非言语，大家也想不到他会如此果断。
    「该死!为什么要早我一步前往曼督斯的殿堂?」
    雷多反而怒骂他。
    「这本应是我的荣耀。」
    他转身便用战锤打飞一个正想偷袭他的乌鲁克。
    「霍克伍德兄弟牺牲了自己，拯救了我们的性命。」
    「为了霍克伍德兄弟而战!」
    银骑士战意高昂，疲惫一扫而空。
    同伴的牺牲成为他们战斗下去的动力。
    「为了霍克伍德!」
    刚才来势汹汹的乌鲁克被士气高昂的银骑士打得连连反退。
    上千个奥克和乌鲁克竟然被十多个银骑士一度逼退。
    「不要后退!杀死他们!」
    乌鲁克的首领大叫大喊，随手砍了一个逃兵的头。
    此时上层通往这里的楼梯出现一阵骚动。
    一具乌鲁克的尸体被扔了下来。
    首领看着楼梯。
    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它们面前。
    是浑身都是乌鲁克血液的赫利俄斯。
    他通过了错综复杂的机关，并在众多乌鲁克的夹击埋伏下成功走出迷宫。
    达格墨宝剑上的血液不停滴落在地上。
    它奇特的古老工艺令它不会因为大量劈砍而变钝，敌人的血液也不会累积在剑身上形成一层厚厚的血垢。
    「叛徒的黑暗爪牙，返回你们阴谋的地窟中。」
    赫利俄斯势不可挡，战斗的意志无比强烈，几乎突破现实与精神世界之间的界限化成实体，任何站在他面前的生物都会颤抖。
    乌鲁克首领只是被他看了一眼，便被吓得脸色苍白。
    「杀死他!」
    在他指挥下，更多奥克﹑乌鲁克和食人妖试图阻止赫利俄斯和银骑士的汇合。
    但是几乎没有一人是他的一合之敌。
    一个巨大的食人妖站在他面前。
    食人妖天性愚笨，比奥克更为迟钝，往往是魔多军队的战争工具。
    它并没有察觉到赫利俄斯的可怕，毫不畏惧地提起石棒挥向赫利俄斯。
    赫利俄斯并不像他看上去般笨重，反而十分灵活。
    两米多高的身体轻松躲过食人妖一下又一下的攻击。
    食人妖更为烦躁时，剑光闪过。
    握着石棒的手被斩断，掉在地上。
    还未等它发出惨叫，宝剑已带走了它的生命。

 第五十二章 洛汗危机

    「王子殿下。」
    银骑士见到赫利俄斯后，拼命赶过来，一路上击杀了不知多少奥克。
    雷多指着一个方向。
    「那里就是通往外面的大门。」
    赫利俄斯点头。
    「我们要离开这里，把萨鲁曼背叛的消息带回王国。」
    众人便向着欧尔桑克塔大门的方向前进。
    乌鲁克收到了萨鲁曼的命令。
    要把他们留在这里，不能让他们离开艾辛格。
    被赫利俄斯的气势所震慑的乌鲁克头领躲在其他乌鲁克身后，并向它们下达命令。
    「杀死他们。」
    此时赫利俄斯把目光放下它身上。
    对方已经暴露了作为指挥官的身份。
    「弓箭。」
    银骑士递来了一把银色的大弓。
    这一把大弓十分巨大，用坚韧的金属打造而成，上面雕刻了古老的神话传说。
    据说开国者埃路林同样有一把类似的弓箭，曾在愤怒之战中一箭打下了一条体型庞大的有翼恶龙。
    那一条有翼恶龙虽然远远不及黑龙安卡拉刚可怕，但也是足以焚灭城市堡垒的怪物。
    箭矢锋利无比，直接洞穿了恶龙的眼睛，并绞碎了它的大脑。
    恶龙只发出了一下惨叫，便从天空中高高地坠落下来，压死了数之不尽的奥克和黑暗人类。
    埃路林把恶龙的头颅割了下来，并用它的筋部作为大弓的新弓弦。
    他自此有了另一个外号「屠龙者」。
    这一把弓箭也被称为猎龙大弓。
    此后罗德兰王国的银骑士所配备的弓箭都参考了猎龙大弓，甚至连名字也叫作猎龙大弓。
    「受死。」
    赫利俄斯把把弓拉成满月状，瞄准着该乌鲁克头领。
    「嗖」
    破空声出现。
    头领还未反应过来，锋利的箭矢击中它的胸膛，并把它给钉在坚固的墙壁上。
    污血沿着墙壁流下来，其他奥克和乌鲁克都惊慌地看着它的尸体。
    「退下!」
    他大吼一声，眼前的乌鲁克果然真的停了下来，站在原地，不敢继续接近他们。
    每当威力强劲的猎龙大弓瞄准其中一个人，那一个奥克便会畏惧地后退。
    萨鲁曼看得愤怒地咒骂着奥克胆小怯懦，却一时也无法重新控制这群奥克。
    头领的死亡令奥克十分混乱。
    最为软弱的奥克率先后退逃跑。
    一些乌鲁克阻止了它们，但是有更多乌鲁克因为失去头领而不知所措。
    这给予了赫利俄斯他们逃离欧尔桑克塔的机会。
    在经过一番杀戮后，众人终于踏出了欧尔桑克塔的大门。
    但眼前的一切却令他们停下步伐。
    艾辛格平原上出现了多个缺口和坑洞，身穿盔甲手持宽刃的乌鲁克源源不绝从地底中走出来，组成了一支声势浩大的邪恶军队。
    它们正要通过艾辛格的唯一一个出口，向南方的洛汗王国进军。
    「看来萨鲁曼提前了他的阴谋。」
    「一定想攻破被人类控制的艾森河渡口，偷袭洛汗王国。」
    雷多担忧地看了看这些乌鲁克军队。
    其中一些乌鲁克已经留意到他们这一群人的存在。
    成群戴着铁盔手持黑色盾牌的乌鲁克逐渐接近他们这些出现在乌鲁克军队中的人类。
    低沉的号角被吹响。
    太阳的光芒在这一刻似乎变得黯淡。
    不用数分钟，原本晴朗的天空上布满了乌云。
    这些乌云把猛烈的阳光都给遮住。
    黑暗笼罩着艾辛格要塞，并进一步向外扩张，像有生命的活物一样吞噬附近的大地。
    乌鲁克士气越发高涨，频频挥舞着自己手上的武器，口中大肆呼喊。
    虽然它们不像奥克如此畏惧于阳光，可以勉强承受阳光的照射，但这始终会削弱它们的战斗力。
    所以萨鲁曼在欧尔桑克塔的最高处使用了古老但强大的法术，召来了乌云遮蔽太阳的光线。
    在阴天里，乌鲁克可以充分发挥自身的战斗力，而且洛汗王国的军队也更加难以发现它们的行踪。
    这时在他身后的巨大晶石突然出现了变化。
    由黑曜石的底座所承托的晶石发出了夹杂着黑色和红色的可怕光线。
    房间里的温度突然急降，空气里的水份凝结成冰霜。
    但接近晶石的地方却变得炎热，一股热力降临在这里。
    这像是来自火山的热力，可以熔化一切的岩浆。
    空气被热力所扭曲。
    不同颜色的光线围绕着水晶转动及闪烁，但它们最终也被水晶所吞噬，溶入那深邃的黑色和红色。
    萨鲁曼的身体抖动了一下。
    祂…来了。
    高傲的萨鲁曼在那个存在面前也会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紧张。
    这原本是不可想象的。
    萨鲁曼可是来自阿门洲的巫师，曾经见识过众多维拉和维丽，更是亲眼目睹费艾诺﹑芬国盼率领诺多精灵离开阿门洲。
    世界上本能不存在令他感到恐惧的事物。
    但是他为了降临中土大陆而放弃了很多东西，过去长时间拥有的伟力消失，只剩下凡人的身躯和一成不变的睿智。
    这一副凡人身躯令他难以避免地产生恐惧的情绪。
    本来坚如盘石的意志也因为肉体的虚弱而出现了缝隙。
    对方察觉到这个微不足道的弱点，并击溃了他的意志。
    他缓缓转过身来，并喊出对方的名字。
    「索伦!」
    晶石没有彻底映射出邪恶存在的真身，只能映射出黑色雾气形成的人形。
    人形用黑暗的魔多话说了几句话。
    只是声音便可以令意志薄弱的人类陷入不可逆转的疯狂。
    萨鲁曼恭敬地低下头来。
    「如你所愿。」
    过了一阵子，他重新抬起头，才发现人形不知不觉间消失。
    他脸上百感交杂，有耻辱，有愤怒，有后悔，更多的是服从。
    「好!」
    他走到房间延伸出去的平台，四周的环境一览无遗。
    赫利俄斯等人的身影自然也映入他眼帘中。
    「只要把罗德兰小王子及他的随从除掉，就再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洛汗王国的毁灭。」
    刚才魔多之主向他传来一道讯息。
    魔多军队向洛汗王国东部发动进攻，洛汗王国的主力军队在国王希奥顿带领下前往支持东方的防线。
    现在洛汗王国的西部乃至首都也兵力空虚，没有阻挡乌鲁克军队的力量。

 第五十三章 逃离艾辛格

    「我们离开不了这里。」
    雷多忧心忡忡地观察着艾辛格要塞。
    艾辛格被险峻的高山所拱卫着，不是凡人可以攀越的，范贡森林里最杰出的精灵巡林客也难以确保自己可以顺利越过这些悬崖峭壁。
    这个古老要塞的唯一出口是一扇巨大的石门，现在却聚集着数量过千的乌鲁克军队，它们全副武装，不被阳光影响它们的战斗力。
    而且还有更多乌鲁克从地底的魔窟爬出来，目的均是通过石门离开艾辛格。
    如果赫利俄斯他们现在选择前往石门，只是送羊入虎口，把自己送到乌鲁克军队面前。
    「一定有其他办法的。」
    赫利俄斯变得面色苍白。
    刚才的一连串战斗和暴怒耗费了他大量心神，他现在累得连一只手指也抬不起来。
    虽然多瑞亚斯之光仍然源源不绝恢复着他的体力，但他仍然一时半刻不能战斗，需要银骑士保护他。
    「王子殿下，我们一定会誓死保护你。」
    雷多吹响了口哨。
    他们的战马闻声赶到。
    此时数十个手持战斧宽刃的乌鲁克也走了过来，想包围他们。
    骑上战马的银骑士数个冲锋便击溃了它们。
    被击溃的乌鲁克留下十多具尸体便离开。
    但是这一场小战斗的胜利并未令众人放松起来，相反他们心情越发沉重。
    正在行军的乌鲁克留意到他们，并派出不少人前来抓捕他们。
    身后的欧尔桑克塔也传来脚步声。
    欧尔桑克塔里的乌鲁克和奥克也要追出来了。
    「我们先前往比较安全的地方。」
    幸好艾辛格要塞内部是一个广阔的圆形平原，直径大约有一哩，让他们有不少空间和乌鲁克周旋。
    而且大部份乌鲁克军队的目的是攻打洛汗王国，并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只派出少许人来应付他们。
    赫利俄斯留意到艾辛格的奥克和乌鲁克并不像迷雾山脉上的奥克，并没有配备恶狼作为坐骑，只能步行来追击他们。
    这些一些弓矢在他们身边飞过，落在荒芜的地上。
    「小心!有弓箭手。」
    十多个手持紫衫木弓的乌鲁克瞄准他们，但箭矢往往都未能击中目标，只有一两支箭矢落在盔甲上并被弹开。
    但是赫利俄斯却是紧皱眉头。
    他不断扫视着艾辛格的高耸石壁。
    如果他们迟迟未能逃出这里，早晚会被乌鲁克堵住，而且他们必须尽快把这里的消息传开去，警示在艾森河渡口的洛汗人。
    此时天上有一只体型庞大的老鹰飞过，并赶走了一直盘旋在他们上空的秃鹰和乌鸦。
    老鹰落在他的手臂上，腿上绑着信件。
    赫利俄斯掏出信件，看了一看，脸色大喜。
    在他发现艾辛格的不妥时，便率先向西方军区要求支持。
    西方军区副司令腓力．卡佩已经率领一队骑士和步兵沿着利姆清河前进到范贡森林边缘。
    「好。」
    「但他们兵力远远不足。」
    「让他们前去通知洛汗人，并让军区司令洛瑞安率领大军沿着迷雾山脉南下拦截萨鲁曼的大军。」
    赫利俄斯的鹰并不认识洛汗王国的人，他只能透过腓力．卡佩通知洛汗王国萨鲁曼要攻打艾森河渡口。
    此时一下尖锐的笛声传来。
    这在充满刺耳的奥克语﹑战鼓声的艾辛格中意外地突出，吸引了赫利俄斯的注意。
    「是他。」
    脸上的笑容更为灿烂。
    艾辛格的陡峭高墙上站着一个高瘦的人。
    那一个人身穿绿色长袍，背着紫杉木长弓。
    左手手持木笛，右手拿着一捆绿色的绳子。
    其他银骑士沿着赫利俄斯的目光，也看到了那一个人。
    「米利翁回来找我们了。」
    这一个活了上千年的猎手向他们挥手。
    他们连忙策马奔向高墙。
    在欧尔桑克塔的萨鲁曼也看见了米利翁的身影，眼睛中出现愤怒之色，其中还夹杂了一些忌惮的情绪。
    米利翁曾在第一纪元和芬罗德一起在中土大陆上进行了众多不为人知的冒险，和魔苟斯的爪牙大战连连。
    虽然米利翁未曾登上阿门洲，也未亲眼看过双圣树的光辉，但他的力量并不比艾尔达精灵弱，甚至要强于绝大部份精灵。
    他的到来有可能干扰到萨鲁曼的大计。
    这是萨鲁曼难以容忍的变数。
    「驱逐那一个精灵!」
    他向乌鲁克下达了命令。
    一队手持大弓的乌鲁克离开了大部队，并向高墙的方向进发，手中的弓箭瞄准了在高墙上的米利翁。
    米利翁自然察觉到乌鲁克的异动。
    「你们快点爬上来。」
    绳索的一端紧紧地系在一个沉重而稳固的巨石上，而另一端则被抛下去，刚好落在赫利俄斯他们面前。
    「先让数个银骑士上去，让他们用弓箭掩护你。」
    雷多挥了挥手。
    数个手持猎龙大弓的银骑士灵活地沿着绳索爬上去。
    剩下的银骑士手持长剑形成一个半圆形，把赫利俄斯保护在他们身后。
    「嗖嗖」
    一些箭矢落在他们身上，被铠甲给弹开。
    正在爬上去的银骑士也遭到弓箭的攻击。
    「又是那些麻烦的乌鲁克弓箭手。」
    在不远处，数十个手持长弓的乌鲁克瞄准米利翁和正在爬上高墙的银骑士射箭，想赶走米利翁，阻止赫利俄斯他们逃离艾辛格。
    高墙下也有数量过百的乌鲁克军队正在慢慢接近赫利俄斯他们，打算在他们爬上高墙前抓住他们。
    一个乌鲁克弓手才弯弓搭箭，锋利的羽箭已洞穿了它的头颅。
    尸体倒在地上。
    同样身为优秀弓箭手的米利翁可不会白白看着乌鲁克弓箭手攻击他们而不还手。
    不少乌鲁克弓箭手还未射出手中的箭矢，便被对方的羽箭率先命中。
    「不要逃跑，继续攻击。」
    乌鲁克挥了挥手中的染血狼牙棒，迫使受重创的弓箭手继续攻击。
    语音刚落，米利翁的利箭便终结了这个监军。
    弓箭手士气崩溃，纷纷抛下手中的武器逃跑。
    萨鲁曼固然可以利用古老的法术保持手下军队的士气和战斗力，但他大部份心神都放在前去攻打洛汗王国的乌鲁克的大军上，并没有精力放在这些围剿赫利俄斯他们的小部队上。

 第五十四章 攀越高墙

    银光在天空中飞翔而过，划破了漆黑的云雾。
    还有更多类似的银光紧随其后。
    那一道撕开萨鲁曼之黑雾的银光或许光芒并不耀眼，和环绕阿尔达运行的太阳﹑月亮的光辉更是难以比较，但它此刻仍然占据了在场所有看到它的人的内心。
    就像是夜空中的古老星辰—阿尔卡林魁。
    星辰之后﹑曼威之妻瓦尔坦在日月尚未出现时，为了点亮被黑暗所笼罩的中土大陆，为尚未苏醒的精灵提供指引，曾经把银圣树泰尔佩瑞安的露水洒向空无一物的天空中。
    这些露水甫离开祂的手，便化为了一颗颗星辰，发出光芒。
    星辰虽然未能像太阳般彻底驱散大地上的黑暗，却为之后苏醒的精灵照亮了眼前的道路。
    精灵便是沿着众多星辰的指引，离开古老的家园，向阿门洲所在的西方进发。
    相对炽热的太阳，他们更喜欢月亮及星辰。
    对于阿瓦瑞及辛达精灵来说，那诸多星辰是精灵苏醒第一眼看见的东西。
    对于诺多及凡雅精灵来说，星辰是指引他们渡海踏上阿门洲摆脱蒙昧的明灯。
    而精灵对其中阿尔卡林魁的印象最为深刻。
    阿尔卡林魁是双树纪元中最为明亮的星辰，犹如诸星之王﹑众星之首，其他星辰都环绕着它。
    它的名字在昆雅语中只有一个意思。
    「荣耀」
    银光最终沿着美丽的弧线坠下。
    一个个身穿盔甲手持长弓的乌鲁克在这些银光前无能为力，纷纷中箭倒下。
    银骑士仍然维持着射出弓箭最后一刻的动作。
    弓弦在空气中不断震动着。
    羽箭被射出时，带起了一阵肉眼可见的波动。
    一阵龙鸣伴随着羽箭的射出在众人的耳边响起。
    众人相信这是那一头死在数千年前的恶龙堤丰。
    当人使用猎龙大弓后，都会听到隐约的龙鸣声。
    银骑士一直流传这是被开国者埃路林所射杀的恶龙堤丰。
    它的扭曲灵魂仍然缠着每一个使用猎龙大弓的银骑士，但银骑士所发出的弓箭也带有一丝恶龙的力量，足以击破钢铁﹑诛杀邪恶。
    一队全副武装的乌鲁克弓箭手在银骑士和米利翁的攻击下毫无还手之力，很快便全军覆没。
    其他弓箭手还未赶来。
    赫利俄斯乘机抓着绳索，身体与高耸的石壁垂直，一步一步走上来。
    当他爬到高墙的一半时，便再听不到下面奥克和乌鲁克的叫声，也听不到上面银骑士和米利翁的叫声，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风声。
    寒风拍打在他身上时，带来难以阻挡的寒意，彷佛要把赫利俄斯从绳子上扯下来摔在地上。
    持续不断的风声就像一个愤怒的巨人向他发泄着怒火。
    但赫利俄斯知道这些只是幻觉。
    这些幻象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用处。
    他在坚硬的高墙上留下一个个脚印。
    黑灰色的坚石被他的力量粉碎。
    他一定要尽快离开艾辛格，把萨鲁曼这个叛徒的消息告知人类诸国和精灵诸邦。
    此时一阵无形的力量降临。
    风势变得越来越强烈。
    冰冷的气流无时无刻都在贪婪地汲取着赫利俄斯身上的体温。
    皮肤和肌肉逐渐僵硬。
    支撑着他体重的绳索被吹得东倒西歪，连带他的身体也左右摇晃。
    赫利俄斯呼吸时，雾气都会在他的口鼻前形成一团雾气。
    情况变得十分恶劣。
    在这样冰冷的强风吹拂下，人很快便会丧失大部份体力，但赫利俄斯现在距离高墙上方还有五分之二。
    一些隐藏在狂风呼啸中的话语也渗入他的内心中。
    「赫利俄斯…」
    「死亡…」
    「终结你自己的性命…」
    「坠下!」
    这些恶毒的话语不断重复着，试图蛊惑赫利俄斯疲惫的精神。
    「坠下?」
    赫利俄斯一时反应不过来，正在思索这些话的意思。
    「没错!」
    「从这高墙上坠下!」
    「松开你的手。」
    他低头看了看一双紧紧抓着绳索的手。
    摇了摇头。
    「我不能松手。」
    大脑中突然变得一片空白，只剩下这些来源不明的话语。
    他无法思考这些话是否正确，一股奇怪的魔力正在劝说他按这些话做。
    但是内心深处似乎有一些事物仍发挥出作用，令他坚持下来。
    「松手!」
    对方的声音语气更为严肃而高昂。
    赫利俄斯的尾指松了开来。
    「做得好，松开你其他的手指。」
    突然一股暖流从胸膛处涌进赫利俄斯的身体，沿着血管进入他的大脑。
    这些冰冷的话语在暖流前瞬间融化。
    理智也恢复过来。
    他立即醒觉自己刚才做了多么愚蠢的行为。
    双手重新紧握绳索。
    热气被他喷出驱散了身体四周的寒流。
    「萨鲁曼!休想以你的亵渎之言控制我的内心。」
    他反应过来是萨鲁曼对他的精神做了手脚。
    因为一连串耗费体力和精神的战斗，令他身心无比疲累。
    坚如盘石的意志也在这一刻到达低谷，变得无比软弱。
    一般赫利俄斯很快便会恢复斗志，敌人难以察觉这细微的心理弱点。
    但精于心灵精神的萨鲁曼却敏锐地察觉到赫利俄斯此刻的脆弱，用一些古老被大部份人所遗忘的言语法术干扰了赫利俄斯内心，试图引导他步向死亡。
    「你的阴谋已经败露!」
    「我已经通知了艾森河渡口的洛汗人，一支全副武装的罗德兰人正在赶来。」
    「你可以盘踞在艾辛格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萨鲁曼略为愤怒的声音传来。
    「无知的埃路林子孙!」
    「我所作的行为都是为了人类和精灵。」
    但他又轻松下来。
    「洛汗王国的主力军队正在东方与魔多的大军战斗。」
    「艾森河渡口的洛汗驻军能阻挡我这一支强大的乌鲁克大军吗?」
    萨鲁曼语气中带着嘲笑。
    「我相信你现在还不知道，戒灵克哈穆尔已经率领多尔哥多的奥克进攻环印城，西方军区司令洛瑞安现在正与它们对抗，哪来的罗德兰援军?」
    说罢，狂风在萨鲁曼的邪恶法术召唤而来，打算把赫利俄斯吹下去。
    「该死，多尔哥多!」
    他略为焦急。
    强壮的身体使出更大的力度。
    手脚在高墙下留下一个个坑洞，慢慢向上爬行。
    多尔哥多是黑暗魔君埋在罗德兰王国核心地区的一个钉子。
    它邻近安都因河，随时都可以出兵切断安都因河谷和南方防线的联系，迫使罗德兰王国在此地驻扎大量军队，更是把环印城建成一个巨大的要塞。
    黑暗魔君趁着罗德兰王国内部的斗争，悄悄潜入了广阔的幽暗森林，在里面建立了一支由奥克和邪恶生物组成的大军。
    当罗德兰王国反应过来时已经太迟了，多尔哥多大势已成。
    数次大军深入幽暗森林围剿多尔哥多，都被对方伏击伤亡惨重，只能驻下大量军队包围多尔哥多所在的幽暗森林南部。
    大量猎人﹑樵夫被征召成猎兵，在森林中巡逻，作为王国监视多尔哥多的第一重防线。

 第五十五章 米利翁带来的坏消息

    在强风的袭击下，赫利俄斯艰难地到达终点。
    一个银骑士把他拉了上来。
    正在射箭驱逐乌鲁克的米利翁转过身来，向他拥抱在一起。
    「我的朋友，你救了我们一命。」
    虽然赫利俄斯之前便猜测萨鲁曼会有问题，却想不到对方会当场发难，派上数之不尽的乌鲁克围攻他们。
    如果不是米利翁赶来，赫利俄斯他们还真的难以逃出守卫森严的艾辛格要塞。
    米利翁却带着愧疚的情绪。
    「赫利俄斯，十分抱歉。」
    「我并未能完成你的嘱托。」
    「领主安威拒绝出兵。」
    「他认为萨鲁曼的目的并不是范贡森林，而且他攻打的是洛汗王国，不是和精灵有着古老盟约的罗德兰王国，阿瓦瑞精灵没必要为不相识的人类作战。」
    他说出这一番话时满脸通红。
    比一般阿瓦瑞精灵更为开明的米利翁自然知道安威这些话的荒谬，但在阿瓦瑞精灵看来这个理由却是无比正确而合理。
    阿瓦瑞精灵本来就人数稀少，作战的能力也远不及曾经西渡阿门洲表亲们，他们本来就不热衷于参与战斗。
    而且人类﹑精灵﹑矮人和魔多之间的战斗，他们往往置身事外。
    赫利俄斯听后一阵大怒。
    「短视!」
    「一旦洛汗王国灭亡，人类对抗魔多的防线将会被撕裂，魔多可以沿着这个缺口分隔开罗德兰和刚铎两国，并各个击破。」
    「自由之民灭亡，黑暗魔君掌控整个中土大陆，难道阿瓦瑞精灵还能保持中立吗?」
    「当初的隐匿王国刚多林也被大魔王的军队所攻陷，安威何来的信心可以在黑暗魔君的兵锋下保在自己的领地和子民?」
    虽然赫利俄斯一怒之下说出了冒犯安威的话，但米利翁也不好意思反驳。
    「领主让我来把你们救走。」
    其他银骑士陆续爬了上来。
    他们无法把马匹同样运上来，只好把马匹都留在下面。
    那些战马躲过乌鲁克的包围，在平原上四处乱窜。
    「王子殿下，我们还是先返回范贡森林。」
    「这里四周都充斥着萨鲁曼的爪牙。」
    雷多观察了一下艾辛格附近，全是黑压压的乌鲁克军队。
    大地随着他们的步伐而震动。
    印有白色手掌印的旗帜铺天盖地。
    嘈杂的号角声不停被吹响。
    少量渴望啃咬敌人血肉的恶狼被萨鲁曼从迷雾山脉里召唤而来。
    幸好赫利俄斯他们刚才没有遇上这些恶狼，否则成功逃出艾辛格的机会将会大大降低。
    天上全是被乌鲁克的臭味和血腥味吸引而来的秃鹰﹑乌鸦。
    赫利俄斯也注意到乌鲁克的军队中夹杂着一些人类。
    这些人类身穿破烂的皮甲，手中拿着的都是简陋的武器，可憎的面孔上充满贪婪和仇恨。
    「这些年来频频侵扰洛汗王国的黑蛮地人果然都由萨鲁曼操纵煽动。」
    洛汗王国和刚铎王国一致同意把艾辛格赠予萨鲁曼，就是想让萨鲁曼为他们防御西方黑蛮地人，想不到萨鲁曼反而进一步煽动黑蛮地人加强对洛汗王国的侵扰。
    「叛徒!骗子!」
    「他辜负了我们对他的信任。」
    罗德兰先王也曾经信任过萨鲁曼，给予他大量人力物力，后来哲学王奥勒留才迫使萨鲁曼离开。
    「不，我们不可以就这样离开。」
    「我刚才从萨鲁曼口中得知一些情报。」
    赫利俄斯看着往南方进军的乌鲁克大军。
    「他说多尔哥多的魔多军队正在进攻环印城，西方军区的主力军队被它们所牵制。」
    「虽然我不清楚他说的是否正确，但与萨鲁曼有所勾结的魔多的确可能会作出类似的行动。」
    雷多面色大变。
    「之前魔多再一次进攻塞恩城和法兰要塞，南方军区的军队都在前线和奥克战斗。」
    最接近洛汗王国的两大军区也面临战火，并没有多余的力量可以支持洛汗王国。
    也许罗德兰王国的其他省份还有兵力，但他们距离这里也太远了。
    「我之前还想为什么魔多会再次发动徒劳无功的攻势。」
    赫利俄斯凝重地看着东方。
    「看来黑暗魔君早就预测到萨鲁曼的行动。」
    「但我不会就此认知，坐视自由之民的失败。」
    「前往埃多拉斯。」
    「我们要赶在萨鲁曼的爪下之前赶到那里。」
    「艾森河渡口已经守不住了。」
    「加上我!」
    米利翁突然出声。
    赫利俄斯他们惊讶地看着他。
    他摆了摆手。
    「领主给予我的任务是救出你们，确保你们的安危。」
    「现在你们前往洛汗王国，我自然也要过去保护你们。」
    赫利俄斯发出爽朗的笑声。
    「好。」
    「果然是米利翁。」
    两人互相握手。
    「欢迎你跟我们一起并肩作战。」
    老鹰降下。
    一个专门服侍传信老鹰的仆人赶上来，拿着一些兔肉喂食老鹰，并从牠的爪上取下赫利俄斯的信。
    「是王子殿下的命令。」
    一个士兵把信件转交给身穿金色盔甲的腓力．卡佩。
    腓力．卡佩相当年轻，而且非常高大，足足一米九，手持宽大的大剑。
    身上的蓝色披风印着金色的鸢尾花标志。
    鸢尾花是他们卡佩伯爵的家族纹章。
    在他先祖于果．卡佩被封为卡佩伯爵，并脱离罗伯特家族时，特地以鸢尾花为家族纹章。
    当初开国者埃路林到达安都因河谷时，曾称赞那里盛开的鸢尾花，认为这是维拉给予他的最大礼物，自此安都因河谷地区的贵族都认为鸢尾花是圣洁的象征。
    而卡佩家族和与他们有血缘关系的罗伯特家族都是在安都因河谷传承而久的大家族，也毫不例外地热衷于以鸢尾花为纹章和装饰。
    腓力．卡佩看了一下信件。
    「看来王子殿下当时还不知道多尔哥多发兵攻打环印城。」
    「但我们不能看着洛汗王国就这样灭亡。」
    「传令下去，向洛汗王国首都埃多拉斯进发。」
    「要帮洛汗人守着埃多拉斯。」
    他极为果断，没有因为艾辛格大军人数远多于他们便手忙脚乱。
    在罗德兰王国的诸多年轻贵族中，也只有查理﹒加洛林﹑奥托．萨克森﹑理查德德德．安茹﹑东方的萨珊﹑塞琉古和巴西尔．马其顿﹑阿莱克修斯．科穆宁可以和他一较高下。
    罗德兰王国遭遇的困难挫折，反而造就了不少杰出的人才。

 第五十六章 萨鲁曼的追兵

    口哨声被吹响。
    十多匹骏马从森林中跑了出来。
    牠们在米利翁的呼唤下，走到众人面前。
    赫利俄斯骑在最为神骏的白马上。
    「我还以为现在中土大陆上已经再没有骑马的精灵了。」
    当然这只是他的戏言。
    但现在精灵的确不再大规模畜养马匹。
    在愤怒之战前，贝烈瑞安德的精灵诸国曾经有成建制的骑兵，和骑着恶狼﹑妖狼的奥克展开激烈的战斗。
    但是这些都随着一个个精灵王国的覆灭而结束。
    精灵的精锐军队在和魔苟斯大军的持续战斗中消耗殆尽。
    阿门洲的凡雅﹑诺多精灵应埃雅仁迪尔的请求击败了魔苟斯，魔苟斯被维拉扔进虚空之境中，同时中土大陆上绝大部份诺多精灵也跟随他们返回阿门洲，只剩下一小部份诺多精灵遗留在这里。
    这些剩下来的诺多精灵在最后同盟战争中更是死伤惨重，连诺多至高王吉尔加拉德也阵亡。
    现在他们都蜷缩在哈林顿﹑瑞文戴尔及罗瑞恩等隐秘的地方，再难以组建一支骑兵，也没有这样的需要。
    而其他长期居住在森林中的阿瓦瑞精灵﹑辛达精灵和灰精灵更是如此。
    可能只有远在中土大陆西端被辛达精灵王埃路瑞德统治的佛林顿王国有少许骑兵。
    所以赫利俄斯他们才对米利翁叫来十多匹马感到惊讶。
    米利翁同样轻松跃在另一匹骏马背上。
    「我们自然没有饲养任何马匹。」
    「这些都是洛汗人留在北高原的马匹。」
    「他们不堪奥克的侵扰而离开了北高原，却留下了不少马匹。」
    「我在来救你们前，便特地找了一些马匹。」
    他们快速奔往东方。
    艾辛格的乌鲁克已经沿着艾林河南下攻击由一些洛汗人驻守的艾森河渡口。
    洛汗人自萨鲁曼坐镇艾辛格后便放松了对西方的警戒，连艾森河渡口也只有一小队骑兵巡逻。
    一些体型庞大的乌鸦一直在天空中监视着赫利俄斯他们的行踪。
    米利翁提弓便射。
    一只大乌鸦中箭坠下。
    其他大乌鸦一阵手忙脚乱后，便飞得更高更远，仍然紧随着赫利俄斯他们身后。
    「是克拉班!」
    米利翁明显对牠们十分厌恶。
    「牠们和一般的乌鸦十分不同，内心充满了邪恶和野蛮，被黑暗的力量所驱使。」
    「我们很早便注意到克拉班的特别，却一直未能调查出是谁在控制牠们。」
    「看来萨鲁曼便是控制牠们的人。」
    控制一大群雀乌，对凡人来说十分困难。
    哪怕是拥有大量人力物力的罗德兰王国，也只饲养了为数不多用作传信﹑狩猎和作战的老鹰，而且这还是他们向辛达精灵﹑阿瓦瑞精灵请教了不少技巧。
    但精灵﹑巫师和一些邪恶的生物让一些蒙昧的雀鸟为他们所用却是十分轻易。
    精灵利用维拉和一如给予他们的亲和力，邪恶生物利用恐惧，而巫师则要使用一些神秘的法术。
    拥有大量知识的萨鲁曼应该就是后者。
    「现在萨鲁曼已经知道我们的行踪了，很有可能会派乌鲁克来袭击我们，走快一点。」
    赫利俄斯让众人加快脚步。
    他们一路上飞奔往洛汗王国的首都埃多拉斯。
    但他们毕竟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战斗，不少人的体力耗尽，甚至赫利俄斯自己在多瑞亚斯之光的治愈下也未曾完全恢复体力。
    他察觉到银骑士的疲累，又见天色变得昏暗。
    「先休息一下。」
    米利翁观察一下天空，克拉班仍然在远处盘旋，面色略为紧张。
    「但我们要快一点。」
    「萨鲁曼未曾放弃对我们的监视。」
    「如果我们在这里停留太久，可能会等来萨鲁曼的爪牙，甚至一些更为邪恶的生物。」
    银骑士在古树下生了火。
    他们掏出精灵面包和一些来自罗瓦尼安的咸牛肉。
    罗瓦尼安是罗德兰王国位于幽暗森林东侧的一个行省，同时又面临着东夷的侵扰，但那里又拥有着肥沃的草原。
    罗瓦尼安居民在那里饲养大量牛羊马，是罗德兰王国的一个重要农业地区，仅次于安都因河谷。
    那里的肉类产物和谷物被运至中土大陆各个地方，王国军方也会在那里购买大量肉类，并制作成可以长时间存放的咸牛肉。
    军队出行时，往往会携带大量罗瓦尼安的咸牛肉。
    这些咸牛肉并不好吃，却可以补充大量盐分和营养。
    当然它们同样十分坚韧，需要大量咀嚼撕咬才可以勉强吞咽下去。
    它们在士兵中并不受欢迎，往往出现在各种笑话中，像是有人吃到来自一千年前的咸牛肉，咸牛肉挡住了东夷射出的弓箭等。
    米利翁以异样的目光看着这些咸牛肉，敏锐的感官令他察觉到这些咸牛肉的可怕。
    精灵平时并不太吃肉，往往只会吃蔬果﹑面包，一些精灵也会钟爱于来自罗德兰王国的甜品。
    所以米利翁便自发为他们站岗，观察四周的情况。
    「你不用休息一下吗?」
    赫利俄斯知道米利翁数次来回于范贡森林和艾辛格之间，也十分疲倦。
    「如果你说的休息就是吃那些咸得发齁的牛肉，那不用了。」
    说罢，两人大笑起来。
    没有任何一个战士会喜欢那一些咸牛肉，包括赫利俄斯。
    但是军方还未找到其他可以长期保存食肉的食物，所以继续制作大量咸牛肉，累积下来的咸牛肉已经堆满了数个仓库。
    不少咸牛肉已经出售给同样陷入战火的洛汗王国﹑刚铎王国和登丹人游侠。
    当众人都吃得七七八八，回复了不少体力，收拾好行李，正准备继续赶路。
    其中一个银骑士正想熄灭营火，赫利俄斯却制止了他。
    「等一等。」
    银骑士疑惑地看着他。
    赫利俄斯却没有进一步解释，反而看着黑暗拔出长剑。
    米利翁也掏出弓箭。
    附近的噪音不知何时全都消失了，非常安静，甚至安静得可怕。
    他们的马匹非常紧张及焦躁，打算挣脱系着他们的绳索。
    两三个银骑士上前安抚了坐骑。
    其他银骑士见状也拔出长剑戒备。
    「他们来了。」
    一只生物走出了阴影。
    「是你。」
    「黑暗魔君的走狗!」
    赫利俄斯认出了对方。
    是瞎了一只眼的巨大妖狼，仅存的眼睛中充满了对赫利俄斯的怨恨。
    妖狼哈提，在伊扎里斯几乎杀死他的黑暗生物。

 第五十七章 妖狼再现

    「是你!」
    「黑暗魔君为了支持萨鲁曼的行动，竟然地把你派到这里。」
    赫利俄斯和眼前的妖狼哈提对视。
    在愤怒之战后，妖狼在中土大陆上逐渐变得稀少。
    它们曾经是大魔王魔苟斯手下最为残忍的走狗，狼的毛皮下是一个个扭曲而恶毒的灵魂，是披着狼皮的恶灵魔鬼。
    其中最为知名的妖狼卡哈洛斯曾经杀死人类艾雄贝伦和神犬胡安。
    在过去，它们是人类﹑精灵最危险的敌人。
    但来自阿门洲的大军把大部份妖狼杀死，也有不少妖狼跟随贝烈瑞安德一起沉入大海中，只有小部份妖狼跨过蓝色山脉躲藏起来，不再显现于世人面前。
    但是黑暗魔君在魔多建立自己的势力时，再次召集了隐藏在中土各处的妖狼，这些妖狼重新受邪恶的驱使。
    妖狼哈提便是这些妖狼中的佼佼者，足以撕碎一个身穿盔甲的骑士，只有最为强大和坚毅的战士可以和它抗衡。
    「恶灵，如果你想死在达格墨宝剑下，我也不会阻碍你!」
    赫利俄斯提起达格墨宝剑，剑锋对准了妖狼。
    他的体力至今也未完全恢复，不少在和乌鲁克作战时留下的伤口仍然制造着痛苦。
    但他必须挺身而出，这一只妖狼并不是一般银骑士可以对抗的。
    虽然哈提瞎了一只眼，但这并未减少它的致命性，相反它越发凶残危险。
    体型变得更为庞大，一口就可以吞下人类的上半身。
    独眼中的疯狂和怨恨越发深邃。
    锋利的利齿可以洞穿钢铁。
    一些滴下来的唾液甚至腐蚀了土地。
    「不!」
    米利翁制止了赫利俄斯。
    他拦在众人和妖狼之间。
    「妖狼吗?」
    「我也想看看杀死芬罗德的妖狼究竟是怎么样的。」
    米利翁拔出一把短剑。
    当短剑被拔出来时，一股寒气直迫众人。
    反射着银白色光芒的剑柄上有着大量华丽精巧的花纹。
    眼神锐利的赫利俄斯看到短剑剑身上刻了一些字。
    「这是我的挚友芬罗德送给我的短剑。」
    「今天，我就用它染上妖狼的血。」
    妖狼哈提看到短剑时，有一些畏惧退缩的情绪。
    这些流传至第一纪元的精灵武器对黑暗生物有强大的克制作用。
    那些精灵在打造武器时，往往融入自己的情绪和意志，那是对黑暗的痛恨和对光明的向往。
    这些融入兵器中的意志是多么强烈，无时无刻都在冲击着妖狼的精神。
    尤其这一把短剑更是由芬罗德亲手铸造，而非一般的精灵工匠。
    芬罗德是现在阿门洲诺多至高王菲纳芬之子，在阿门洲出生，亲眼看过双圣树。
    而妖狼哈提也不是当初足以杀死芬罗德的强大妖狼。
    但妖狼的野蛮很快便吞噬了它的恐惧，张开了充满利齿的嘴巴，发出了令整个山林死寂一片的吼叫声。
    「米利翁。」
    赫利俄斯正想说话。
    背对他们的米利翁摇了摇头。
    「这是属于我的试炼。」
    「和妖狼哈提战斗是我的命运。」
    精灵的命运早已记载于大乐章中，无法更改。
    他们只能以更好的态度迎接这些注定的考验。
    数个银骑士刚掏出猎龙大弓，萨鲁曼派出的其他追兵也紧随而至。
    数十个骑着座狼的奥克便从黑暗中涌出来，形成一道潮水淹没了他们。
    他们甚至来不及摆好防御的阵形。
    骑着座狼的奥克绝对是所有人都不想遇到的劲敌。
    座狼异常凶悍，可以在短短数秒中用锋利的爪牙撕破战马柔软的腹部，也可以咬断人类的脖子。
    骑在它们上面的都是一些较为精锐的奥克，他们的刀剑和弓箭更为危险。
    单独行动的骑兵遇到座狼骑兵只会死路一条。
    人数较少的骑兵队伍遇到他们也要恶战一番。
    现在赫利俄斯他们甚至来不及上马，只能在原地迎战扑面而来的狼骑兵。
    奥克的弯刀尚未挥来，座狼狰狞的头颅便靠了过来。
    布满利齿的血盆大口正要撕咬赫利俄斯。
    一个重拳打在座狼的下巴上。
    巨力令座狼合上嘴巴，丑陋的脑袋向上扬。
    低沉的惨叫声响起。
    座狼身上的奥克还未反应过来，长剑便捅入他的胸膛中。
    灼热的剑身蒸发了他的血液。
    奥克同样发出惨叫，两只手抓着宝剑的剑身就要拔出来。
    但两只手触摸到宝剑时，就像碰到刚刚锻造好的钢铁，无比炽热。
    当宝剑拔出来时，死亡的奥克倒在地上。
    还在挣扎的座狼也随即被宝剑杀死。
    另外一个狼骑兵突然冲出，奥克举起长矛瞄准着赫利俄斯的背部。
    剑光一闪。
    彷佛背后有眼的赫利俄斯及时转身。
    达格墨宝剑斩断了长矛。
    奥克面露恐惧之色，眼见自己就要撞向那一把宝剑，连忙让座狼停下来。
    但座狼刚才奔跑的速度太快，根本来不及停下来。
    座狼的利爪都深深插入泥土中。
    在最后一刻，它终于停了下来。
    奥克的身体距离宝剑只有半米。
    他松了一口气。
    「丑陋的生灵。」
    赫利俄斯看着眼前的奥克，脸上满是厌恶和憎恨的表情，把宝剑往下挥动。
    腥臭的血液洒在他身上。
    这些狼骑兵的死亡并未能吓退其他狼骑兵。
    夜空中充斥着云雾，月亮也被它们所遮挡。
    大地很快便被黑暗所吞没。
    奥克兴奋地大叫。
    他们比人类﹑精灵更为习惯于黑暗中生活。
    不。
    这些奥克便是在黑暗的山洞和密林中出生。
    他们早就适应了如何在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活动。
    这是一个有利于他们的作战环境。
    「靠拢营火，不要让它熄灭!」
    赫利俄斯大叫。
    他身后的营火成为了他们现在唯一的光源。
    火光照亮了附近的土地，同样照出正在战斗的人类和奥克。
    银骑士闻言纷纷缓慢而坚定地接近营火。
    「痴心妄想!」
    达格墨宝剑洞穿了一个狼骑兵。
    狼骑兵疯狂地冲向营火，打算熄灭这个最后的光源，毫不畏惧营火前的赫利俄斯。
    一旦营火被熄灭，赫利俄斯将会面临更加恶劣的局面，奥克将会获得巨大的优势。
    他也拼命把试图接近光源的狼骑兵击退。
    一具具奥克和座狼的尸体卧在他脚边。
    「如果你们想要熄灭营火，便先跨过我的尸体。」
    身体再次覆盖着箭矢﹑刀剑和腥血的赫利俄斯高举宝剑，独自站立在营火前。
    营火的光芒从他的背后照出，令他的面孔陷入阴影中，只有一个被光线所包裹的人影。

 第五十八章 米利翁断手

    当黎明降临之时，大地恢复平静。
    战斗早已结束。
    只剩下一方还屹立在大地上。
    另外一方的人都变成尸体长眠于这一片土地上。
    插在身上的刀剑﹑弓箭是他们的墓碑。
    晨曦是埋葬他们的泥土。
    即将落下的秃鹰是祭祀他们的祭司。
    这更像是一场葬礼，十分安静。
    杀死他们的人也没有感到喜悦，只有疲倦和厌烦。
    赫利俄斯曾经参加过很多葬礼，别人的葬礼。
    王族的寿命异常漫长，永生不死的迈雅和精灵的血脉在他们身体内流动，凡人的一生对于他们来说不算短暂，但也称不上长久。
    罗德兰人已经习惯了数代人都由同一个君主统治。
    血统逐渐稀薄的诸多贵族寿命也在不停缩短，变得和本地北方人一样。
    因为父亲君士坦丁日常几乎从不离开王座和议事厅，作为王储的赫利俄斯经常代表国王和王室到贵族的葬礼吊唁。
    在前往东方的伊扎里斯前，赫利俄斯就参加了墨洛温公爵克洛泰尔三世的葬礼。
    但这些葬礼的规模都远不及他祖父李锡尼的葬礼盛大。
    当统治了罗德兰王国近一百一十九年的国王李锡尼因政务繁多精疲力竭而死时，几乎整个中土大陆上所有自由之民的国度的君主都来到阿诺尔隆德。
    洛汗国王希优顿祖父奋格尔﹑刚铎宰相迪耐瑟纨裤子弟父图尔巩﹑罗瑞恩领主凯勒博恩和凯兰崔尔﹑瑞文戴尔领主爱隆亲自到来。
    自亚历山大和诺多精灵和好后不再接见罗德兰人的辛达精灵王埃路瑞德也派出使者到来。
    王国内的大小贵族也齐聚一堂。
    十二公爵﹑军区司令﹑行省总督﹑数百元老﹑骑士团团长无一缺席。
    当时赫利俄斯还未出生，只能透过画像和壁画缅怀过去的景象。
    赫利俄斯从地上爬了起来，扒开了数具压在自己身上的奥克和座狼的尸体。
    营火在清晨的冷风吹拂下濒临熄灭，但再没有人注意这一件事。
    光明再次覆盖大地。
    昨晚袭击他们的奥克全军覆没。
    但是他们的代价也十分大。
    「王子殿下。」
    「两个银骑士战死。」
    「他们光荣的灵魂已经前往了曼督斯的殿堂。」
    银骑士雷多向他报告了银骑士的情况。
    两个银骑士都是和十倍以上的敌人同归于尽。
    白银的盔甲变的弯曲。
    奥克的兵器在盔甲上留下丑陋的痕迹。
    「他们将会前往一如为人类准备好的净土。」
    「和过去的人类英雄贝伦﹑胡林﹑图林一起，过着永恒的美好生活。」
    赫利俄斯对死亡更为看淡，内心的悲伤比正常人弱。
    但这不是他不吃人间烟火，没有人类该有的情绪，而是这些强烈的情绪都会迅速转化为埋藏在深处的怒火。
    这是对黑暗的愤怒和不甘，人类自诞生而来便一直遭受大魔王和黑暗魔君的威胁折磨，无数人类在他们的煽动下互相残杀。
    人类始终被黑暗魔影所笼罩，从未安心下来，那股恐惧根植于他们的内心中。
    每当他们以为自己摆脱魔影，过上光明美好的生活时，黑暗都会突如其来地给予重大的打击。
    盛极一时的古罗德兰在黑暗魔君的侵蚀下堕落腐化，无数美好的宫殿被荒废。
    原本守卫人类的骑士﹑军队互相厮杀，血液洒满大地。
    罗德兰人自此再难以恢复古罗德兰的盛况。
    赫利俄斯一直记着黑暗魔君对人类犯下的弥天大罪。
    人类不应承受此等悲惨的命运。
    每一个人类的死亡，都会令他越发愤怒，摧毁魔多和黑暗魔君的动力也更为强大。
    此时银骑士找到了什么。
    「已经找到了米利翁。」
    他闻言跟着银骑士来到战场的中心。
    奥克的尸体都远离着这里。
    只有两个躯体躺在这里。
    是一头巨狼和一个精灵。
    正是米利翁和哈提。
    妖狼哈提仅存的眼睛也被米利翁手中的短剑所插入，流出大量血液。
    牠巨大的身体逐渐变冷僵硬，但仍然可以吓退所有的动物，及意志不强的人类。
    死后的牠，比大部份活着的生物更为可怕。
    银骑士合力抬起了哈提沉重的尸体。
    「米利翁还存活。」
    他连忙上前查看。
    发现米利翁的确尚未死去，但右手已经被妖狼哈提所咬断。
    赫利俄斯用多瑞亚斯之光治愈他的伤势。
    「你怎么样?」
    脸色苍白的米利翁摇了摇头。
    「我并无大碍，只是以后要学习单手射箭了。」
    他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说笑。
    见到赫利俄斯对他断手耿耿于怀，他只是笑了一笑。
    「不用介怀。」
    「这是我的命运。」
    「我注定被这一只妖狼咬断右手。」
    「或许有人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却绝对不是我。」
    哪怕过去拥有强大力量的精灵费艾诺﹑芬国盼﹑芬巩﹑图尔巩也避免不了他们死亡的命运。
    双眼突然变得无比明亮的米利翁把目光放在赫利俄斯身上，表情非常惊讶，双手盖着自己的眼睛。
    「好刺眼。」
    「你正在发出如太阳般的光芒，无法直视。」
    「无法直视?」
    赫利俄斯十分好奇。
    「什么光芒。」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仍然是那一套盔甲。
    「这并不存在于现实中，是无法用肉眼看见的。」
    米利翁再次睁开眼，但也不敢直视赫利俄斯。
    「在刚才和妖狼的生死搏斗中。」
    「维拉给予了我启示。」
    「令我可以稍微窥探人的未来与过去。」
    「未来与过去?」
    中土大陆上虽然广阔，拥有此等力量的人极其稀少。
    自从第一纪元结束后，拥有异常力量的人逐渐消失于世界中，成为了一些传说。
    不依靠黑暗力量而掌控被称为法术的力量的人少之又少，大部份都是年老的精灵，剩下的人类巫师长期隐藏着自己的踪影，罗德兰王室也只能找到其中一两个巫师。
    这些巫师所掌握的巫术也不是什么威力强大的力量，更像是心灵及肉体上的技巧，能发挥出奇妙的效果。
    能看到未来和过去的人绝无仅有。
    「根据罗德兰王国记载，可能只有爱隆﹑凯兰崔尔﹑格罗芬德尔和埃路瑞德拥有这样的力量。」
    米利翁说出了一些他看到的事物。
    「我看到你的一些未来。」
    「你将会遇到另一只妖狼。」
    「妖狼?」
    赫利俄斯看着死去的哈提。
    「又是黑暗魔君。」
    「那一只妖狼体型比哈提更大，无限接近于第一纪元的妖狼卡哈洛斯。」
    「它所经过的地方，都会陷入黑夜，一切光芒都会熄灭。」
    「只有毁灭和死亡伴随着它身边。」
    「这不是凡人军队可以面对的可怕事物。」
    「只有那一个英雄可以一己之力抵抗它。」
    「也只有他可以终结这一只妖狼的命运。」
    「它的名字是…」
    「斯库尔!」
    妖狼的名字被念出来时，阳光也似乎黯淡了数分。
    米利翁突然用古老的阿瓦瑞语念出一首诗。
    不，这不是诗。
    而是预言。
    身旁的银骑士面色大变。
    预言，从来都不是好的东西。
    它往往带来恶果，而且是难以避免的恶果。
    当预言被念出来时，它便会产生不可视却强大的力量。
    在未来的一天，它将会应验。
    赫利俄斯却毫不畏惧。
    「这是预言。」
    「更是维拉给予我的提示。」
    他看着西方。
    「我已知道我未来所遭遇的事。」
    「我将会用斯库尔的死亡应验这个预言。」

 第五十九章 守卫埃多拉斯

    埃多拉斯，洛汗王国的首都，位于祠边谷谷口的小山丘上。
    山脚全是各个洛汗先王的墓地。
    山丘四周布满了沟渠、护墙和带刺的栅栏，作为王都的防御工事。
    一些洛汗的精锐战士在这些防御工事中巡逻。
    只有通过一扇黑色的城门才可以进入城市。
    城门后的是密密麻麻的木质建筑，房屋的大门同样涂成黑色。
    如果想要前往国王居住的金殿，必须要沿着陡峭的石板路一直走到山丘的顶点。
    一座反射着金光的宫殿会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座宫殿便是由洛汗开国国王埃奥尔之子布雷戈建成。
    金殿前有着一片翠绿的草地，草地上的马头形喷泉不停流出甘甜的泉水，泉水会顺流而下直达山脚。
    这是洛汗王国最大的城市，聚集着王国的贵族领主。
    这对于罗德兰王国的诸多大城市来说却仍然相形见拙。
    哪怕是较为年轻的环印城﹑波尔多和河谷城，也远比埃多拉斯宏伟。
    但是赫利俄斯却从这一座城市中感受到洛汗人的坚韧﹑纯朴。
    简单的装饰也能展露出洛汗人的性情。
    他们的到来惊动了埃多拉斯城市的守军。
    城门被打开。
    一个身穿比较华丽盔甲的洛汗贵族出来迎接他们。
    「赫利俄斯王子殿下。」
    「你们到访埃多拉斯所为何事?」
    现在也只有赫利俄斯会在十多个银骑士拱卫下四处行走。
    他也介绍了自己的身份。
    西马克领主之首﹑西伏尔德领主﹑圣盔谷号角堡之主埃肯布兰德。
    洛汗国王希优顿带同王室军队和东马克元师之首伊奥蒙德率领大军前往对抗入侵的魔多大军。
    王室领地和西马克现在都由眼前的埃肯布兰德负责防守。
    赫利俄斯看了看他，对方脸上毫无焦急的情绪，看来还不知道艾辛格的军队已经入侵洛汗王国的领土。
    「我为你们带来了最近的消息，同样是恶耗。」
    埃肯布兰德变得紧张。
    「恶耗，难道…」
    他看着东方，害怕赫利俄斯带来的是关于国王的坏消息。
    赫利俄斯摇了摇头。
    「不是，相反是来自西方。」
    「西方?」
    此前萨鲁曼一直隐藏着自己的意图，洛汗人对他仍然没有多大的戒心。
    「艾森河渡口的军队足以击退任何入侵的黑蛮地人。」
    这位西马克领主之首看不起黑蛮地人，洛汗在长期和黑蛮地人的战争中，逐渐重创黑蛮地人，他们再难以重演攻入埃多拉斯的壮举。
    「不是黑蛮地人。」
    「是艾辛格的萨鲁曼。」
    「这…不可能…」
    埃肯布兰德第一时间并没有相信这一番话，在他们眼中巫师虽然不受他们待见，但也是会帮助他们对抗黑暗的，历代洛汗国王一直十分信任他。
    「我说的是事实。」
    「他由乌鲁克和奥克组成的八千大军队已经向着埃多拉斯进发。」
    「你们在艾森河渡口的军队已经全军覆没了。」
    听到这样消息的埃肯布兰德面色大变。
    这些事听上去天方夜谭，但赫利俄斯以正直仁义闻名，绝对不会向他撒下如此弥天大谎。
    「八千大军?艾森河渡口已经被他们攻陷?」
    「国王已经带着主力前往了东方的边境。」
    「我没有足够的兵力防守埃多拉斯。」
    他向赫利俄斯再三确认这个消息后，连忙派出使者通知西马克和王室领地的各个领主，召集他们的军队。
    但这仍然太慢，只有一部份领主的军队可以及时赶到。
    埃肯布兰德向西马克的各个领主下达命令，让他们把领地内的平民集中起来加以保护，并尽力抵抗前来侵犯的艾辛格大军。
    而接近埃多拉斯的领主则带着平民和军队前来埃多拉斯。
    越来越多贵族赶到埃多拉斯，聚集在金殿中的议事厅，向埃肯布兰德报告自己的军力。
    同时不少官僚和来自西马克各地的使在金殿中不停游走着。
    虽然大部份领主在赫利俄斯及时提醒下作好了战斗准备，但艾辛格庞大的军队仍然轻易地摧毁了他们。
    城堡化为废墟。
    村庄陷入火海。
    平民惨遭杀戮。
    浴汗王国的旗帜落在地上，任由乌鲁克践踏。
    随着邪恶大军迫近埃多拉斯，越来越多平民和贵族逃到埃多拉斯。
    在他们眼中，只有埃多拉斯才是安全的地方。
    这个城市中挤满了逃亡自不同地方的平民。
    恐惧的情绪逐渐在平民之间感染。
    他们都知道有一支可怕的军队来自西方，正在往埃多拉斯进发。
    「你来自哪个地方的?」
    一个卫兵询问着眼前要入城的平民。
    城门外要进城的人排成一条长长的队伍，在山脚绕了数圈。
    而且还有更多马车﹑牛车在肉眼可见的地方行走。
    有不少人听到战争的消息后，便把家人﹑财产和一些畜牲挤进马车中，然后驱赶着马车逃走。
    「埃多拉斯快要负荷不了这么多的人。」
    一个政务官担忧地看着难民。
    洛汗王国不像罗德兰王国和刚铎王国，平民更习惯分散在各个地方饲养马匹和牛羊，不喜欢居住在城市中，所以埃多拉斯的设计一开始就没有把支撑大量人口居住纳入考虑中。
    现在埃多拉斯的居民把他们的房间分给其他人，数个人挤在一个房间中。
    士兵也赶紧提供更多帐篷，让这些人暂时住在山丘上的平坦地区。
    虽然居住问题暂时被解决，但粮食和食水上的压力却越发严重。
    大部份难民都没有携带他们家中的牛羊和粮食，只能依靠埃多拉斯官方接济。
    「附近一带的粮都消耗殆尽了。」
    「我们现在是动用了战略储备粮食。」
    赫利俄斯看着政务官。
    「埃多拉斯并不是一个适合防守的地方。」
    这里虽然位于一个山丘上，地势却并不险峻，易攻难守。
    当初布雷戈定都在这里，是看中了这里易于联系其他地方。
    过去黑蛮地人联合昂巴海盗入侵王国，国王便直接放弃了埃多拉斯，退守圣盔谷。
    政务官沉默下来。
    「国王不在这里。」
    「我们无权放弃埃多拉斯。」
    此时城墙下一阵骚动。
    「奥克来了。」
    很多人想冲入城中。
    赫利俄斯一看，果然北方的远处有一支军队。
    此时埃肯布兰德来到城门，制止了这一场混乱。
    「所有洛汗的子民，拔出你的长剑，击退入侵我们家园的敌人!」
    不少人冷静下来，纷纷掏出了自己的武器。
    洛汗人本来就骁勇善战，平时也随身携带着长剑和弓箭。
    但赫利俄斯却大笑起来。
    「不是萨鲁曼的爪牙。」
    「是我们的援军。」
    他看到了那一支军队的旗帜。
    那一支军队有三面旗帜。
    罗德兰王国的旗帜。
    军队的旗帜。
    和统师的旗帜。
    「是腓力．卡佩。」
    腓力．卡佩没有撒回西方军区，而是坚持带军队南下支援埃多拉斯。
    他带了一支近两千人的野战军中队到来。
    「罗德兰王国西方军区战野军吕泰斯中队前来支持洛汗王国。」

 第六十章 大战之前

    罗德兰王国兵力一大半都是屯田耕作的边防军，剩下的才是接受过战斗训练的野战军和中央军。
    每一个军区掌握的野战军也不多。
    而腓力．卡佩带来的西方军区野战军更是精锐中的精锐，可以击败数量上两倍于他们的奥克，但是对上来自艾辛格的大军仍是兵力不足。
    腓力．卡佩指挥着军队前往埃多拉斯的各个地方防守。
    一个中队由五至七个旗组成，军事压力较少的地区的中队往往只有五个旗，但吕泰斯中队是西方军区的重要战斗力，拥有满员的七个旗，五个步兵旗和两个骑兵旗。
    步兵旗分散至埃多拉斯的战略要地驻防，而两个骑兵旗则被集中起来，作为他们在最紧急关头的机动兵力。
    「王子殿下。」
    「如果艾辛格的军队真的打进来时，我会派人把你送回国内。」
    「罗德兰王国已经经不起失去王储的打击了。」
    腓力．卡佩表情十分严肃。
    国王君士坦丁只有赫利俄斯一个儿子，其他都是女儿。
    虽然王国在无子继承王位下可由公主继承，但此前从没有先例，而且年纪较大的公主都嫁给了外国的贵族，她们继续王位将会引起元老﹑贵族和总督的猜疑。
    这些都会引起巨大的震动，对面临魔多威胁的罗德兰王国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王子殿下，答应我。」
    赫利俄斯和他对视了一阵子后，只好点了点头。
    关系到罗德兰王国的生死存亡，他不可能一意孤行。
    「但我未到最后一刻，也不会离开。」
    「我不是鲁莽的人，我很清楚我该做什么。」
    他语气坚定地说出这番话。
    「如果洛汗王国被艾辛格的魔军所覆灭，我们罗德兰王国也会遭遇灭顶之灾。」
    在最后同盟战争时，罗德兰王国也未曾遇过如此危险的局面。
    银骑士雷多在旁边一直听着他们的对话。
    银骑士的地位十分高，事实上他们其中不少人也是地位尊贵的贵族。
    王国的不少贵族把儿子担任银骑士为荣耀，而成功当上银骑士的人的确是精英中的精英。
    在他们担任银骑士的一段时间后，一部份人会被外放到各个军区担任要职，甚至成为军区司令。
    西方军区司令洛瑞安和腓力卡佩也曾担任过银骑士。
    雷多资历十分深厚，作为银骑士守卫了王室近十多年，至今也坚持要留在银骑士中。
    腓力．卡佩看着这个老上司，也会恭敬地行礼。
    赫利俄斯又询问环印城的战况。
    「黑暗魔君只是想牵制西方军区的兵力，不是真的想攻下环印城，而且他也攻不打环印城。」
    他对环印城充满自信。
    环印城是可以和法兰要塞﹑塞恩城并肩的要塞，拥有大量军备守军，而且也有洛瑞安率领大军支持，多尔哥多的军队没有可能攻下环印城。
    一支连队专门被调来保护赫利俄斯和腓力．卡佩。
    腓力．卡佩长期和迷雾山脉的奥克战斗，曾经遭遇过有一些比较聪明的奥克试图实施斩首战术。
    连队人数大约为四个十六夫队，拥有六十四个士兵。
    四分之三的士兵是长矛兵，他们作为近战的士兵，严密地防守着两人所在的高楼。
    厚重的锁子甲覆盖着他们的颈部﹑手臂﹑大腿和身体，手中拿着刻有他们军阶盾徽的椭圆形盾，长矛从盾的后方伸出来。
    剩下四分之一的士兵是弓兵，他们快速占据了高塔的险要地方，并用弓箭瞄准了接近高塔的各个通道。
    他们和南方﹑东方的士兵有着很大的分别。
    那里的士兵的盔甲的装饰更为华丽，力求更能展示出他们的威武﹑强壮，更多闪亮的贵金属附加在盔甲上，吸引到更多人的注意力。
    罗德兰援军的到来，大大鼓动了埃多拉斯军民的士气。
    「埃多拉斯不会再次沦陷。」
    「我们将击退敌人!」
    「伍尔夫早已死去，没有人可以攻下埃多拉斯。」
    埃肯布兰德趁机走到广场的中央，向士兵﹑平民发表战前演说。
    他此前一直察觉到众人的畏惧不安，在这一刻终于找到机会驱除众人心中的负面情绪。
    「对，敌人将会被击退。」
    士兵和平民一起高呼起来，除了在响应着埃肯布兰德，也是在为自己增添信心。
    此时人群中突然出现不和谐的声音。
    「但是我听说敌军人数接近一万人，比这里的士兵可多不少。」
    「你真的能守好埃多拉斯吗?」
    声音就像一道雷霆，重重击在众人心中，那好不容易浮现的士气再次消散。
    西马克领主之首皱了皱眉头，他想不到竟然有人如此清楚艾辛格大军的规模，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作出回答。
    所有人都看着沉默的他。
    「没错，敌军人数比我们的士兵多不少。」
    赫利俄斯突然大声说话，把众人的注意力给吸引过来。
    「但是我们的盟友﹑援军更多。」
    「而且他们已经收到我们的请求，源源不绝地赶来。」
    「罗德兰人﹑洛汗人…」
    「还有你们的国王—希优顿。」
    「当援军到来时，邪恶的军队将会被消灭。」
    「和平安定的生活将会再次回归。」
    他的话语充满说服力，那是令人不得不信服的力量。
    但众人同时也心生疑问。
    这个人是谁。
    赫利俄斯彷佛也猜到他们的心思。
    「我是罗德兰国王君士坦丁之子，赫利俄斯。」
    这些话并不是用罗德兰语说的，也不是西部语，而是他们十分亲切的洛汗语，极为流畅的洛汗语。
    人群中的阴险者打算再次出声。
    「找到你了。」
    这个受到萨鲁曼指使的叛徒慌张地转过身来。
    一个高大身穿漆黑盔甲的战士俯视着他。
    「不—」
    声音戛然而止。
    巨大的力量制止了叛徒的一切动作。
    附近大部份人都沉醉于喜悦中，只有数个感知灵敏的人察觉到什么。
    他们把目光放在刚才发出动静的地方。
    那里却只有同样欢愉的洛汗人，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黑骑士拖着一个人步入阴影中。

 第六十一章 敌踪已现

    随着萨鲁曼的军队逼近埃多拉斯，他们接收到越来越多消息。
    大部份都是坏消息。
    不是某一个领地被攻破，就是乌鲁克展开了惨无人道的杀戮。
    但逃进埃多拉斯的贵族和平民却越来越少。
    只有埃肯布兰德派去的使者不停进出埃多拉斯。
    每一天，都有无数平民聚集在城门附近，观察着带来最新消息的使。
    今天也不例外。
    上百人在城门附近的广场和街道中游走，眼睛都放在城门上。
    对邪恶势力的畏惧令他们想第一时间知道形势的变化。
    虽然城里的卫兵三番四次驱散这些人，但他们很快便会无声无息地回来。
    但是埃肯布兰德等人也没有任何心思管这些人，数之不尽的事情要他们处理。
    城门再次开始。
    一阵马蹄声逐渐接民连忙涌往城门，瞬间包围了刚刚进入城市的使者。
    「有什么新消息?」
    「艾辛格的军队打到这里吗?」
    一些人甚至用手扯使者的手和脚。
    使者看上去早就习惯这样的情况，也没有惊慌失措。
    「散开!」
    「使者要把消息送达埃肯布兰德领主。」
    「军务要紧。」
    十多个手持长矛的士兵赶了过来。
    平民见问不出消息，也没有阻挡使者完成任务，很快便退回街道的两侧。
    使者沿着街道一直返回金殿。
    「奥维耶多沦陷。」
    「领主哈拉尔及所有贵族全数阵亡。」
    「大部份平民逃往圣盔谷。」
    金殿议事厅里的所有人都十分凝重。
    奥维耶多是西马克通往埃多拉斯的一个重要领地，领主哈拉尔骁勇善战，想不到艾辛格大军用了半天时间便攻下了奥维耶多。
    现在西马克除了一些比较偏远的领地，和险要的圣盔谷，使再没有任何洛汗王国的军队了。
    「预计艾辛格军队将会在今天晚上抵达埃多拉斯城下。」
    「今天晚上吗?」
    时间远远不够。
    埃多拉斯里的大部份军备都被国王的主力军给带走了。
    现在他们的军队武器严重不足。
    虽然埃肯布兰德在收到消息后，便立即征召了城内所有上马作战的男子，但军队数量仍然十分少。
    而且这些新兵缺乏经验，只有一股勇气。
    洛汗人和罗德兰人的联军严重处于劣势。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
    「萨鲁曼为了这一场进攻不知策划了多久。」
    赫利俄斯看了看天空。
    天气越发恶劣，下了一阵又一阵的大雨。
    「现在预备守城!」
    虽然坚守城市是最差的防御方法，但他们的兵力严重不足，根本难以出城和对方作战。
    如果那些新兵在作战时士气崩溃，其他军队也会受影响，甚至罗德兰的二千野战军也会伤亡惨重。
    「守城!」
    城市内的人快速被动员起来。
    平民被引导至安全地方。
    接近城墙的地方挤满了军队。
    各种守城器械物资被运了过来。
    城墙上的士兵都忙于手上的工作，不是调整手上的弓箭，便是搬运物品。
    天色已暗。
    地平线的尽头出现了黑压压的阴影。
    一开始城墙上的守军并未发现它们。
    他们把阴影当作某座山峰在日落时的影子。
    直到米利翁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赶上城墙。
    他锐利的目光轻易看穿黑暗，昏暗的环境在他眼中和白天并无分别。
    上百里外的一只雀鸟的鸟喙﹑利爪和羽毛都清楚映入他眼帘中。
    笨重粗鲁的乌鲁克也难以逃过他的观察。
    「萨鲁曼的军队已到到来。」
    他向其他守军大喊。
    这瞬间打破了埃多拉斯的平静。
    「敌军来了。」
    同时城外的轻骑兵也赶了回来，带来同样的消息。
    低沉的号角被吹响。
    驻扎在营地里的军队被调动起来。
    战马在山丘的数条防线之间来回奔跑着。
    城市中的每一个人都被惊动。
    燃点的火把照亮了埃多拉斯的每一个角落。
    反射着火光的金殿更显宏伟，但现在已经没有人有空欣赏它的美丽了。
    精神一直绷紧的埃肯布兰德一直穿着沉重的盔甲，他从小房间中走了出来。
    作为暂时管理埃多拉斯的他只住在金殿中的一个小房间里，和其他人议事也坐在王座左侧的石椅上。
    「欺诈者萨鲁曼的大军到了。」
    「为战斗作好准备。」
    他没有丝毫恐惧之色地鼓励着其他领主贵族。
    「勇敢的弗雷亚拉夫先王正在注视着我们!」
    弗雷亚拉夫正是击败黑蛮地贵族伍尔夫重夺埃多拉斯的洛汗先王。
    他们率领一些领地的士兵和刚召集的埃多拉斯民兵赶到第三条防线前。
    埃多拉斯有三条防线。
    第一条防线坐落于山脚，有着城墙和各种防御敌人的工事。
    这往往是埃多拉斯击退入侵者的高墙。
    但是敌军数量太过庞大，第一条防线注定会陷落。
    如果主力军队都集中在这里，在防线被攻破时甚至没有机会逃跑。
    第二条防线位于山腰上的一条比较平坦的地方，但埃肯布兰德和赫利俄斯同样放弃了它。
    两人决定集中兵力防守第三条防线。
    守军人数比艾辛格军队相差太多，同时坚守三条防线是没可能的，反而会分散自己的兵力。
    萨鲁曼也巴不得他们这样做。
    他们决定利用第一﹑二条防线拖延敌军，并消耗对方的兵力，共在第三条防线和对方展开决战。
    现在第一﹑二条防线的守军都是最勇敢不畏死亡的战士，临时修筑在那里的各种防御工事会令更多乌鲁克死在那里。
    「原谅我!」
    埃肯布兰德面色沉重地注视着那两条防线。
    他的亲弟弟也自告奋勇率领一支小队防守第二条防线。
    洛汗人不畏惧于牺牲，他们更害怕毫无意义的死亡。
    赫利俄斯面色也十分差。
    但是他的理智和腓力．卡佩都告诉他这是最好的方法。
    只有这样，才能尽量拖延至援军的到来。
    「叛徒!」
    「更多战士白白死在这样的战斗中。」
    赫利俄斯发誓要重新攻入艾辛格活抓萨鲁曼。
    萨鲁曼的背叛令自由之民十分被动。
    他被迫用这样的方法守卫埃多拉斯。

 第六十二章 第一条防线

    乌鲁克大军的脚步声越发接近埃多拉斯。
    城墙上的守军可以清楚看到这些乌鲁克狰狞丑陋的面孔。
    印有白色掌印的旗帜在黑夜中飘扬着，有着难以用言语形容的邪恶。
    他们身上穿着萨鲁曼用他独特而高超的技术所铸造而成的盔甲，兵器也十分锋利。
    萨鲁曼为了这一次进行策划了很长时间，利用各种隐秘的手段从中土大陆各地入口了大量矿石金属。
    大量箭矢被发出，形成骇人的箭雨落在第一条防线上。
    「敌军射箭。」
    「快点躲避!」
    一个洛汗贵族大声呼喊。
    在设计城墙时，洛汗人早就预计到这些情况。
    在城墙上会有一些可供人躲藏的凹陷处。
    这些设计发挥了效用。
    守城的士兵纷纷躲了进去。
    但仍有不少人中箭倒下。
    此时城门突然传来一阵震动。
    城外的乌鲁克正在用奥克语交流。
    「撞开城门!」
    一些力大无穷的食人妖不知被萨鲁曼从何处抓来并加以奴役，它们抬着巨大的攻城槌重重地拥在城门上。
    城门非常沉重，是过去的洛汗先王特地派人到迷雾山脉砍伐古老的树木制成。
    在巨大的力量撞击下并没有被摧毁，只是出现了一丝裂痕。
    但这足够让守军紧张。
    「快找人堵住城门!」
    「另外找人杀死那些食人妖。」
    本就人手不多的守军被迫调大部份人前去堵住城门。
    一些弓箭手登上了城头，向体型巨大的食人妖射击。
    羽箭落在食人妖身上，却很快便被坚韧的皮肤所挡，难以对皮粗肉厚的食人妖造成丝毫伤害。
    食人妖只是用手扫了扫背上密密麻麻的羽箭，随手继续专心撞击城门。
    而乌鲁克的弓箭手也瞄准了城头上的守军。
    不少洛汗弓箭中在攻击食人妖时被乌鲁克的弓箭手所杀。
    「该死!」
    「一般弓箭手根本杀伤不了食人妖。」
    「他们现在只是乌鲁克弓箭手的靶子，把他们撤下来。」
    一个罗德兰军官通知洛汗指挥官。
    洛汗指挥官脸上全是焦急的表情。
    「但是我们也没有其他方法了。」
    「除了弓箭手，我们就没有其他方法攻击食人妖了。」
    「坚墙是我们坚守防线的唯一方法。」
    「一旦城门被撞开，敌军便可以用人海优势淹没我们。」
    一些守军也尝试向食人妖扔下巨石﹑木头。
    其中一只食人妖不堪其烦，便抬头向城墙上的守军大吼大叫。
    弓箭手找到时机，一箭射中食人妖的眼睛。
    食人妖发出惨叫，用手按着流出污血的眼睛，四处挥舞着手臂挣扎。
    它的拳头无意间打在另一个食人妖身上。
    那个食人妖吃痛，也愤怒起来，不管撞门，和该食人妖厮打起来。
    这一阵骚动，一众食人妖也停下手上的动作，四散而逃。
    城墙上的守军发出欢呼。
    「我们洛汗人不怕你们这些怪物。」
    城下的乌鲁克也停止了进攻，发狂的食人妖在他们的军队之间造成很大的伤害，用了不少人去制止这些食人妖。
    士兵都脸带笑容。
    对方暂时停止进攻，已经是少数的好消息了。
    这些乌鲁克比他们平时接触的奥克更为可怕，有不少人已经死在它们手下。
    魔军只是进攻了一个小时，守军便伤亡惨重。
    负责后勤的士兵匆忙地把城墙上的尸体搬走，只留下明显而清晰的血迹。
    他们现在太需要一个好消息了。
    但碉堡里的军官看着刚送过来的战报一言不发，没有一个人敢于打破这沉重的气氛。
    因为出于防御的考虑，碉堡只有数个狭小的窗户，阳光难以照进来。
    光源都由一根根细小的白色蜡烛提供。
    白色蜡烛的烛光照在战报上，清楚地照出上面的文字。
    但这些文字所代表的内容却令一众骁勇善战的军官将领心惊胆颤。
    「那些…更加丑陋的奥克竟然如此厉害。」
    乌鲁克之前一直只出现在人类对抗魔多的前线上。
    洛汗王国也只有东马克和王室的贵族接触过乌鲁克这种战争机器。
    西马克的贵族平时都是在对抗黑蛮地人，在遇到乌鲁克时都被打个措手不及。
    「对方只需要再发动数次进攻，我们这里的士兵便会死光了。」
    被派来防守第一条防线的步兵旗指挥官也不太乐观。
    他已经损失了四个十六夫队。
    剩下来的十二个十六夫队同样伤亡惨重。
    「我们一定要拖着它们越长时间越好。」
    「我们要为后面的人争取足够的时间。」
    在场的军官都知道，他们的任务便是拖延敌军的进攻，拖延到援军的到来。
    「该死!」
    「我早就想看看曼督斯的殿堂是怎样的。」
    家族纹章是一只棕色松鼠的洛汗贵族提起战斧，便离开了碉堡。
    他们陆续离开了碉堡。
    只剩下罗德兰军官和数个十六夫长。
    他们中有一些人出身拥有大量庄园田地的贵族，也有人出身贫寒，更有人先祖是来自洛汗或者刚铎的移民，现在他们都在聚集在军旗之下。
    「我们誓死扞卫吕泰斯中队的荣耀!」
    艾辛格大军很快便再次发动进攻。
    不再由食人妖撞门，而是由数十个乌鲁克一起推动巨大的攻城槌。
    城头上的弓箭手拼命射击攻城槌，但箭矢大多都落在攻城槌上方的巨大木板上。
    只有数个倒霉的乌鲁克被流矢击中。
    但这也阻止不了攻城槌一次又一次城重重击打在城门上。
    攻城槌的每一下撞击，都对城门造成不可逆转的损害。
    城门肉眼可见地被破坏着。
    城门后的士兵拼命抵住城门。
    「杀死…人类!」
    一小队凶猛的乌鲁克在守军集中防御城门时，登上了城墙。
    为首的高大乌鲁克一锤便打飞了面前的洛汗弓箭手。
    身后的乌鲁克瞬间淹没了城墙。
    军官很快便发现了它们。
    「奥克攻上了城墙。」
    「在更多奥克上来前，把它们赶下去。」
    身中箭矢的指挥官指了指方向，随即一刀砍死了才刚爬上城墙的乌鲁克。
    但守军大多都陷入了血腥的战斗中，没有能力再派人支援被突破的城墙段。
    后备队早就投入了战场。

 第六十三章 敌人的进逼

    在昨天晚上，埃多拉斯城内没有人能安然入睡。
    第一条防线的厮杀声持续不断。
    火焰﹑浓烟笼罩了那里。
    在火光中，有无数人影在互相搏斗。
    不停有人影倒下，但很快又有新的人加入战斗。
    当太阳升起来时，带着浓郁的血腥味和火焰焚烧过的味道的气流席卷所有人的嗅觉。
    一部份人恶心得吐了出来。
    这种战争的味道不是一般人不以接受的。
    他们可以嗅到空气中的死亡。
    经历过战争的平民面色十分焦急，这令他们回想起过去血腥而残酷的战争。
    第一条防线的守军向城内的指挥官传来最后的讯息。
    除了送信的士兵和满身都是敌人鲜血的米利翁，其他人尽数阵亡，包括罗德兰的一支步兵旗。
    这些人都在持续了一整晚甚至直至清晨的激战中牺牲。
    第一条防线中溅满了他们和敌人的血液。
    「向他们致敬。」
    「他们的名字将会被后人铭记。」
    「如果我们的国家没有被萨鲁曼所毁灭。」
    埃肯布兰德在金殿议事厅中高举守军用血液写下的信件。
    「但这也代表了，萨鲁曼的爪牙已经彻底控制了第一条防线。」
    这些人的牺牲，的确大大减慢了敌军进攻的速度，也消耗了对方大量兵力，但现在对方兵力仍然远超守军。
    形势仍然十分危急。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魔军再次对第二条防线发动进攻。
    不像洛汗王国，萨鲁曼毫不在意士兵的生死，手下的乌鲁克和奥克只是他的工具，而且他施展的魔法生效了。
    乌鲁克的士气和体力在一晚的激烈战斗后仍然十分旺盛，萨鲁曼古老而奇妙的力量抽走了它们的疲倦，令它们暂时成为了一支不畏生死不怕疲惫的可怕军队。
    「这一支乌鲁克军队在萨鲁曼的妖术下，非常可怕。」
    哪怕是参与过罗德兰王国对抗魔多大军的战争的银骑士也不得不承认萨鲁曼的军队的强大。
    并不是说它们个体战力的可怕，而是一整支部份在战争中可以发挥出来的功效。
    「我们一定要在萨鲁曼壮大前除掉他。」
    腓力．卡佩表情十分严肃。
    他们并不怀疑黑暗魔君同样懂得这些法术，但黑暗魔君十分高傲。
    在一连串战争中，黑暗魔君始终没有出手。
    在祂眼中，这些和凡人的战争并不值得祂出手。
    祂组建起来的庞大军队已经足以毁灭自由之民的国度。
    可以引起祂忌惮的古罗德兰王国和努曼诺尔帝国已经先后灭亡。
    现在的罗德兰王国和刚铎王国只是这两个强大国度的残存部份。
    「王子殿下，第二条防线非常危险。」
    「我们的力量不一定能保证你的安全。」
    银骑士雷多还在劝说着赫利俄斯。
    赫利俄斯正想前往前线作战，被他及时发现。
    「我明白我对王国的重要，这是我身为王储的职责。」
    「但这绝对不是我袖手旁观的理由。」
    赫利俄斯容忍不了坐视第二条防线守军再次全军覆灭。
    腓力．卡佩迫不得已派了一个连队保护赫利俄斯的周全。
    巨大的食人妖挥舞着一根粗壮的树干。
    树干落在紧闭的城门上。
    十多个吃力堵着大门的士兵被巨力击飞。
    用作紧锁城门的锁链也断开。
    一阵烟雾笼罩着大门所在的地方。
    所有人都被那里的动静给吸引着。
    不少士兵回过神来，提着长剑便赶去那里。
    「重新堵住城门，不要给—」
    家族纹章是一柄战斧的洛汗贵族卡尔手中的确拿着一把锋利的战斧，他正要带领士兵重夺城门，从烟雾中走出来的庞然大物却堵住了他的话。
    一下震耳欲聋的吼叫声。
    相貌丑陋的食人妖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个食人妖皮肤上全是大大小小的箭矢﹑标枪和飞斧，肮脏的血液从伤口不断流出，却对它的战斗力没有任何影响，只是令它的样子更为狰狞。
    食人妖不需要做任何的动作。
    它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便令卡尔他们承受巨大的压力。
    食人妖是魔苟斯模仿树人的扭曲制成品，身体的每一寸都违背了大自然的规则，全都是魔苟斯的恶意和对一如﹑维拉的亵渎。
    任何一如之子女看到它，都会感到强烈的恶心和厌恶。
    但这些情绪太过强烈，也会令凡人失去与它们对抗的勇气。
    卡尔吞咽了一下口水，握着战斧的手似乎流了很多汗。
    「为了埃奥尔!」
    他艰难地克服了心中的软弱，提起战斧便向前冲。
    在他身后的洛汗士兵也跟随他的步伐向食人妖冲锋。
    这些人冲锋的叫声勉强引起食人妖的注意。
    食人妖随手一挥。
    巨大的狼牙棒便带着千钧之力而来。
    卡尔见闪避不及，也闭上眼睛，拿着战斧便向前挥，打算用手中的战斧对抗那狼牙棒。
    过了片刻，卡尔仍未等到狼牙棒的到来。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张开了眼睛。
    只见刚才还不可一世的食人妖正在挣扎着，狼牙棒已经被扔在地上。
    两只手正在往自己的头上寻找着什么。
    「是我眼花吗?」
    他竟然看见一个人站在食人妖的头上。
    是他。
    竟然是那一个来自罗德兰王国的王子赫利俄斯。
    赫利俄斯挥剑斩下食人妖的数根手指。
    食人妖吃痛地惨叫，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大，想要把头上的赫利俄斯甩下来。达格墨宝剑穿透了它坚硬的头骨。
    怪物混浊的眼睛大大睁开。
    巨大的身躯倒了下来，而且是向卡尔的方向倒下来。
    才刚松了一口气的卡尔连忙后退，甚至来不及转身逃跑。
    死着的食人妖也可以压死一个骁勇善战的战士。
    在最后一刻，他被绊倒并在地上滚动了数下。
    而食人妖的尸体也彻底倒在地上。
    「噢!吓死我了。」
    食人妖的头颅和他只有数步之遥。
    「你是卡尔!」
    他的名字被人念了出来。
    卡尔抬起头来。
    一个高大的人向他伸出手。
    卡尔被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当他看清楚对方是赫利俄斯后，没有沾染半点灰尘的赫利俄斯已经返回了战场。

 第六十四章 重夺城门

    一个食人妖倒下，大大振奋了守军的士气。
    但是这远远不足够。
    在浓烟彻底散去后，赫利俄斯他们终于看清了城门的情况。
    由坚硬木头制成的城门被食人妖的蛮力所撕裂，破开一个大洞。
    原本堵住大门的士兵大多都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只有个别的士兵在挣扎着，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惨叫。
    死亡很快便降临到他们身上。
    又一个食人妖穿过了破碎的大门，走了进来。
    巨大的石锤轻易了结这些伤兵的性命，赫利俄斯他们甚至来不及做什么。
    「怪物!」
    赫利俄斯身后的数个士兵掏出弓箭，便往食人妖身上射。
    但他们明显不是什么神射手。
    箭矢未能击中食人妖的眼睛等致命部位。
    这未能对它造成什么伤害，相反激怒了这个庞然大物。
    「啊!」
    食人妖大叫一声，便要冲过来。
    「散开!」
    「不要集中在一起。」
    赫利俄斯连忙大声呼叫。
    眼下这些洛汗士兵大多手持战斧﹑长剑等近身武器，面对食人妖时集中在一起只会伤亡惨重。
    对付这些怪物只有数个方法，没有一队精锐的长矛兵，普通士兵往往要付出沉重的代价才可以杀死它们。
    洛汗士兵闻言便分散开来。
    但是仍然数个士兵被食人妖一锤打飞，重重甩在地上。
    「该死，又看上我了!」
    赫利俄斯注意到食人妖把他当成了目标。
    他无比痛黑暗生物，而黑暗生物也异常地憎恨他。
    黑暗生物会很容易留意到他，并率先对他发动攻击。
    他并不知道原因，但他并不讨厌。
    「我不知道你杀死过多少人类。」
    「但我将会为他们复仇。」
    「你将会在今天为你过去犯下的一切罪孽付出代价!」
    赫利俄斯感受到无数被食人妖杀死的人类的惨叫声，这是向他诉说着怪物的累累罪行。
    这只怪物的每一寸血肉都沾染着凡人的鲜血。
    内心充满了对自由之民和美好事物的憎恨。
    它只想摧毁一切光明的事物，毁灭人类的家园。
    达格墨宝剑和往常一样，发出了炽烈的温度，彷佛在响应着赫利俄斯的内心。
    乌鲁克军队从城门源源不绝地涌入。
    战斗的声音响彻整条防线。
    每一个士兵也在和凶悍的乌鲁克作战。
    无时无刻都有生命消逝。
    身手灵敏的米利翁在众多乌鲁克之间穿插着，快速地射出一支又一支的致命之箭，留下一具具尸体。
    一些乌鲁克试图围攻他，但都失败，反而换来更大的损失。
    乌鲁克已经放弃了杀死米利翁的意图，只想赶紧彻底攻下第二条防线。
    「赫利俄斯，撤回去!」
    米利翁看到了赫利俄斯，一箭射死了围攻他的其中一个乌鲁克。
    赫利俄斯在米利翁的帮助下斩瓜切菜般歼灭了身边的十多个乌鲁克。
    残余的罗德兰士兵聚拢在他四周。
    「王子殿下，你快点回去。」
    「不，这里的局势还可以挽救的。」
    更多乌鲁克盯上了赫利俄斯他们。
    身中数箭的连长从乌鲁克的尸体中抽出王国军队的制式长剑。
    「再不走，都走不了!」
    这一支步兵旗的长官刚才不未落单，同时被数个乌鲁克用长矛洞穿，以重伤之躯与一个高大的乌鲁克同归于尽。
    「王子殿下，我们会掩护你离开这里的。」
    连长向仅存不多的士兵下达命令。
    士兵手持圆盾和长剑组成一个严密的阵形。
    他们此时化作最坚硬的盾牌，硬生生把乌鲁克组成的浪潮给挡住。
    银骑士已经准备好把赫利俄斯拉回内城。
    米利翁也抽出了弓箭。
    这些王国的忠诚战士坚持不了久。
    但赫利俄斯眼睛流出眼泪。
    「这就是我们罗德兰人引以为傲的英勇!」
    他高举长剑，指向天空上的太阳。
    「在太阳之下，我将站在这里，不会退却。」
    此声音犹如雷鸣，异常大声，战场里的每一个人都听到。
    听到此话的人类勇气大增。
    而乌鲁克则满心畏惧。
    庞大的乌鲁克浪潮竟然出现了一丝混乱。
    赫利俄斯敏锐地察觉到乌鲁克的弱点。
    他穿过了士兵组成的盾阵，长剑挥向前方。
    「随我而来!」
    「夺回城门。」
    在他身后的士兵震惊地看着赫利俄斯。
    赫利俄斯此时的背影无比高大。
    米利翁数箭射死拦路的乌鲁克。
    「有何不可。」
    接着的是银骑士。
    雷多拿着被血液染红的战锤，战锤不知已经敲碎了多少个乌鲁克的脑袋。
    银骑士化成银色的利剑，刺穿了乌鲁克士兵。
    连长以仰慕的目光盯着赫利俄斯。
    「变阵。」
    「新的命令是，跟随着王子殿下。」
    罗德兰士兵此时人数虽然不多，却彷佛变成了一支大军。
    他们向已被攻陷的城门发动冲锋。
    乌鲁克根本没有预料到陷入绝对劣势的守军竟然会发动反攻，一时间被他们打得连连后退，留下一地尸体。
    第二条防线里的其他士兵也留意到他们的反攻。
    「反攻了!」
    「赫利俄斯王子反攻了。」
    「赶走这些怪物。」
    「扞卫埃多拉斯。」
    他们也纷纷参与其中。
    勇气连接着所有人的心灵。
    他们都坚信着他们会成功。
    心灵的力量十分脆弱，不能用肉眼所见，却也是强大的。
    一个个野蛮的乌鲁克被轻易杀死。
    它们脸上全是震惊和畏惧的表情。
    这些黑暗的怪物完全不能理解勇气﹑荣誉等光明之物的概念，它们只知道对方突然变得强大。
    「稳住阵脚。」
    被两个食人妖拱卫着的乌鲁克队长大声喝止逃跑的奥克和黑蛮地人。
    这个队长头顶人的头盖骨，身上﹑脸上都涂满人类的鲜血。
    锯齿刀上的十个白痕，代表了它曾经杀死了十个人类士兵，是一个颇为勇猛的战士。
    未待它再说话，其中一头食人妖身中数箭倒在地上。
    「这…」
    另一个食人妖被惹怒了，拿着流星槌便向前冲。
    重物落地声响起。
    食人妖的脑袋被扔了过来。
    高大的赫利俄斯站在食人妖的尸体前，目光放在这个队长上。
    「告诉食人妖，罗德兰人和洛汗人绝不会投降。」
    被打断每一根骨头的它被扔出了城门。

 第六十五章 萨鲁曼的秘密武器

    「我们的指挥官已经回归了曼督斯的殿堂!」
    洛汗贵族卡尔通知赫利俄斯。
    受埃肯布兰德委以重任防守第二条防线的指挥官是西马克数一数二的勇士，血斧埃里克。
    血斧埃里克的绰号来源于他杀死过无数奥克和黑蛮地人的战斧。
    埃里克的领地诺森布里亚位于洛汗王国的边陲，时常遭受黑蛮地人和来自迷雾山脉的奥克入侵，造就了当地人善战而勇敢的性格，那里的人民是天生的战士。
    他们对奥克和黑蛮地人充满了仇恨，每一个刚成年的男子都会手提战斧走入密林中，带着一个奥克的脑袋回来。
    在萨鲁曼对洛汗王国突然发动进攻后，诺森布里亚首当其冲。
    埃里克带着封臣﹑士兵和入侵的乌鲁克大军大战了不短的时间，后来在埃肯布兰德再三要求下带着珍贵的战力和平民撤退至埃多拉斯。
    埃肯布兰德十分重视埃里克的勇猛，特地任命他为第二条防线的指挥官。
    现在赫利俄斯就是想找他，商议如何进一步加强防线。
    「我们找到了埃里克的尸体。」
    卡尔表情十分悲伤。
    在城门被攻破时，埃里克刚好带着数个亲卫巡查着大门的情况。
    看到食人妖，他第一时间便提起战斧冲上去，被脑海中的仇恨所驱使，暂时地失去了理智。
    当赫利俄斯他们重新取得城门的控制权时，埃里克早已和一个食人妖同归于尽。
    战斧破开了食人妖的头颅，但埃里克也被巨力压制了不知多少骨头。
    埃多拉斯内城送来了大量物资。
    大量工匠在士兵掩护下勉强修复了城门。
    但是赫利俄斯看着那一扇摇摇欲坠的大门，便知道它挡不了来势汹汹的乌鲁克多久。
    当城门再次被攻破时，第二条防线也会随之而沦陷。
    在惨烈的战斗后，第二条防线的守军只有原本的三分之一，甚至更少的四分之一。
    而且这些存活下来的战兵都身心疲累，有着不同的伤势。
    虽然他们仍然士气高昂，但士气并不可以令他们战胜数量庞大的魔军。
    「有什么援军?」
    赫利俄斯询问了腓力．卡佩。
    腓力．卡佩摇头。
    「魔多对防线发起了有史以来的攻势。」
    「黑暗魔君甚至出动了戒灵。」
    「那些戒灵骑着双足怪物，在空中盘旋呼啸。」
    「洛汗国王的军队﹑罗德兰南方军区乃至刚铎王国也被缠着，难以派出人手来。」
    「而西方军区司令洛瑞安仍然在环印城和多尔哥多的黑暗大军战斗着。」
    「迷雾山脉奥克的异动，也阻碍了中央军的调动。」
    「我们只能寄望洛瑞安尽量完结环印城的战斗。」
    赫利俄斯再仔细观察着埃多拉斯。
    埃多拉斯是一座美丽的城市，每一个角落都有着浓厚的洛汗人文化和气息。
    来自西马克各地的平民在街道上快速行走。
    一旦埃多拉斯被萨鲁曼的军队攻下，这一切都会被战火所焚毁。
    巨大的爆炸声几乎震破他们的耳膜。
    不少人痛苦地掩着耳朵。
    过了数秒，耳边彷佛还残留着爆炸的余响。
    大部份人都头昏脑胀，身体左右摇摆。
    「这是…」
    赫利俄斯想起了他在艾辛格见过的萨鲁曼秘密武器。
    欧尔桑克之火。
    那一个可以引起爆炸的物品。
    如果不是其中一个银骑士及时牺牲自己，恐怕大部份人都死在欧尔桑克之火制造的爆炸中。
    「萨鲁曼制造它的目的，就是想用它来炸开城墙。」
    他连忙抬头一看。
    果然，第二条防线的城墙出现了一大个缺口。
    由坚固岩石筑成的高墙被轻松摧毁。
    这些岩石被抛往天空，并像流星般坠落在大地上。
    不少还未从爆炸中恢复过来的士兵被巨石砸死。
    城墙外的乌鲁克等候已久。
    当城墙被炸出缺口时，它们发出骇人的叫声，并穿过了缺口涌入来。
    缺口附近的士兵很快便倒在乌鲁克的剑刃下。
    这一切都太突然了。
    守军根本来不及作出补救。
    他们尝试形成作战的阵形抵御乌鲁克。
    但这都徒劳无功，乌鲁克轻易冲散了这些虚弱的士兵。
    防线的各个碉堡﹑高塔很快便被攻陷。
    咒骂着这些怪物的洛汗人接连倒下。
    洛汗的白马之旗被乌鲁克拔掉，并用火焰烧毁了代表洛汗人荣耀的旗帜。
    洛汗贵族卡尔手刃数个乌鲁克后，便和一座高塔一起化为灰烬。
    只有接近内城城门的一小队士兵可以及时逃入内城中。
    城墙上的守军看着那些大声猖狂地呼叫的乌鲁克。
    它们身上沾满了人类的鲜血。
    一个身穿重甲的乌鲁克提着洛汗贵族的脑袋，向城墙上的士兵挑衅着。
    「该死!」
    这燃点了士兵的怒火。
    不少人尝试用弓箭射死这个乌鲁克。
    但箭矢无一不被乌鲁克面前的盾牌挡下。
    下一刻，一支羽箭穿过了盾牌之间的缝隙，命中了乌鲁克。
    乌鲁克话也说不出来，便软倒在地上。
    米利翁还维持着手持弓箭的姿势。
    这些乌鲁克也不敢在城墙前久留，退回防御工事中。
    「他们在准备着另一次进攻。」
    乌鲁克在攻破两条防线时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伤亡惨重。
    哪怕萨鲁曼大军兵力雄厚，也要花时间重新整理兵力，不可能立刻再次发动进攻。
    气氛变得无比沉重。
    所有人知道一场血腥的战斗即将爆炸。
    洛汗人﹑罗德兰人将会和萨鲁曼的爪牙争夺每一条街和每一间房间。
    埃多拉斯已经是西马克境内对抗萨鲁曼的重要堡垒。
    一旦这里沦陷，一半的洛汗王国都会落入了萨鲁曼手中。
    埃肯布兰德和所在埃多拉斯城内的洛汗贵族已经向先祖的英灵发誓，他们将会用性命扞卫这里。
    他们将会与埃多拉斯共存亡。
    城内所有能拿动武器的人都被动员起来。
    哪怕是妇女和老人。
    身体较为虚弱的平民则负责搬运物资和建筑工事。
    平整的街道上被挖出一个个坑洞，被布置了大量陷阱。
    乌鲁克每接近金殿一米，都会付出沉重的代价。

 第六十六章 真正的计划

    白天早已过去。
    但乌鲁克的攻势却从不歇息。
    内心冰冷的怪物好像不会感到疲累，令人不得不怀疑它们的皮肤和血肉之下的是不是没有温度的金属齿轮。
    罗德兰东方的省份早就出现了一些人在街头依靠表演木偶戏赚钱维生。
    木偶里塞满了大大小小的木质齿轮，已经有人开始考虑以金属齿轮运作更大的机器。
    它们可以日以继夜地进攻，但守军却不可以。
    有不少士兵不知多久未曾闭上眼睛，无时无刻都在盯着城墙下的情况。
    已经有不少人筋疲力尽，累得躺在城墙上。
    其他还未躺下的人握着武器的手也在抖动着。
    这对赫利俄斯来说并不是一个好的现象。
    而埃肯布兰德也留意到这些情况。
    一队预备队被派来替换他们。
    但埃多拉斯城内的预备队也不多了。
    很多士兵只是在后方稍为休息，包扎了一下伤口，便急忙提起长矛和长剑赶往前线。
    一些之前从未上过战场的青年穿着不合身的盔甲，畏惧地看着隐藏在阴影中的乌鲁克。
    「不用害怕。」
    赫利俄斯拍了拍面前的青年。
    眼前的这个青年十分稚嫩，可能还差一两年才成年。
    「你就是罗德兰的赫利俄斯王子吗?」
    对方用仰慕的语气询问着赫利俄斯。
    赫利俄斯在中土大陆上的一些功绩被吟游诗人四处传扬，成了各地不少青年的崇拜对象。
    上一个被吟游诗人歌颂的罗德兰人是他的父亲君士坦丁。
    君士坦丁在登基为王前也是一个四处游历的人，出现在各个地方帮助平民击败邪恶的生物，留下足迹的地方比赫利俄斯更多。
    当时他用了另一个化名，骑士唐吉诃德，自称来自罗德兰的偏僻行省以西巴尼亚。
    现在仍然有吟游诗人说着唐吉诃德的故事，却不知他真正身份是罗德兰国王君士坦丁。
    「没错，我就是来自罗德兰的赫利俄斯。」
    「或者你可以称呼我为赫利俄斯．德．罗德兰。」
    人类和精灵一般都没有姓。
    但罗德兰文化比较特别，过去一段时间古罗德兰人曾刻意地与精灵作出区分。
    姓氏也在那一个时候出现，往往以家族的发源地和封地命名。
    虽然罗德兰王室始终不承认他们有姓氏，但一般人往往会为他们加些「德．罗德兰」的姓氏，代表他们统治着罗德兰王国。
    时间长了，连罗德兰王室的人也暗地里使用这一个姓氏。
    「我看到光明已经到来。」
    「萨鲁曼的军队看似强大，实际上已经步入了致命的陷阱。」
    「他们终将失败。」
    「埃多拉斯不会沦陷。」
    「真的吗?」
    青年盯着他。
    「这是真的。」
    「我们反攻的时候快要到了。」
    等待援军到来的计划并不是真的。
    他们有着另一个作战计划。
    一直不出现的骑兵已经等候多时。
    虽然赫利俄斯和埃肯布兰德表面上宣称他们会把骑兵当作城内防守的机动兵力，但是骑兵早就离开了埃多拉斯，并隐藏在白色山脉的茂密森林中。
    这些骑兵在离开埃多拉斯时，都是在大部份人已经入睡的深夜中进行，只有少部份人知道骑兵的行踪。
    赫利俄斯一直怀疑城内仍有萨鲁曼的爪牙。
    洛汗诸王此前一直都十分信任萨鲁曼，令萨鲁曼可以肆无忌惮地在洛汗境内发展势力，招揽了大量阴险狡诈之徒作为党徒。
    虽然在洛汗先王森格尔在位期间，大臣梭隆吉尔似乎对此有所察觉，出手清理了不少这些败类，但是黑骑士仍然发现了这些党徒的蛛丝马迹。
    赫利俄斯走到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黑骑士悄无声息地出现，甚至守卫在四周的银骑士也未能发现。
    「王子殿下。」
    「骑兵已经准备好。」
    他点头。
    还有半个小时，第一丝太阳光辉就会破开眼前的黑暗。
    而且城下的艾辛格大军也点燃了火把，在黑夜中异常显眼。
    原本奥克和乌鲁克能在黑夜中视物，但萨鲁曼也找来了邪恶的黑蛮地人一起作战。
    这些黑蛮地人的内心虽然和奥克﹑乌鲁克一样邪恶，但他们却仍需要火炬为他们在黑夜中照明。
    对于骑兵来说，手持火炬的艾辛格大军将会是一个清楚的目标。
    黑骑士又贴在他耳边说了数句话。
    「萨鲁曼的克拉班已经离开了这里，都飞往了东马克。」
    萨鲁曼坚信西马克里没有任何人能对抗他这一支大军，只有洛汗国王的主力军和北方的罗德兰王国才是威胁。
    「他太高傲了。」
    「萨鲁曼高傲到甚至不愿意弥补这一个弱点。」
    在他和黑骑士耳语数句后，黑骑士再次消失在黑暗中。
    城墙再次发生震动。
    城外的大军变得不耐烦，或者是它们的主人不耐烦，想尽快攻下埃多拉斯。
    大量攻城梯被狠狠钉在城墙上。
    黑蛮地人和乌鲁克沿着攻城梯爬上来。
    对洛汗人充满恨意的黑蛮地人带着笑容手提简陋的剑斧杀死拦在他们面前的士兵。
    「该死的洛汗人。」
    「如果不是你们，卡伦纳松早就属于我们了。」
    他们没有任何秩序地作战，不想和任何人合作，只想独自杀死更多洛汗人及夺取钱财。
    随手抓起一个黑蛮地人便扔出城墙的赫利俄斯随手一剑便挡下了另一个黑蛮地人的战斧。
    「啪」
    眼前的野蛮人被巨力砸在墙上，口中吐出血液。
    达格墨宝剑没人能挡，每一下挥动都令地上多出一具尸体。
    畏惧于赫利俄斯的战力，黑蛮地人纷纷转身逃跑，甚至干扰了其他攻城的同伴。
    洛汗人趁机重夺不少阵地。
    「滚开…」
    坚硬的盔甲被不知名的手法钉在身体上的强壮奥克打飞了一个逃跑的野蛮人。
    这个奥克看到了赫利俄斯。
    「你…主人已决定…你的死亡…」
    它的身体﹑四肢都和盔甲融合在一起。
    铁钉直接把这些盔甲打进它的血肉中，血肉和钢铁之间的界限逐渐变得模糊。
    一般生物在这样的情况下早就死掉，但萨鲁曼的邪恶法术却维持着这一只扭曲生物的生命。

 第六十七章 艾辛格大军的覆灭

    高大的奥克突然看着埃多拉斯外面的黑暗。
    那黑暗深处有东西正在快速赶来。
    它在黑夜中相当敏锐的眼睛看到了有东西正在反射月亮黯淡的光芒。
    这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相当渺小，却引起了奥克的担心。
    「有敌人!」
    它向其他乌鲁克大叫。
    比较愚钝的乌鲁克一时间弄不清楚它在说什么。
    它们现在就是和敌人作战。
    奥克愤怒地打倒了面前的一个乌鲁克，手中的血红战斧指着那一个方向。
    「城外…有敌人…」
    但现在数量庞大的艾辛格大军如同一条长蛇般在埃多拉斯的三重防线中蜿蜒移动着，先锋部队和城外的乌鲁克相距甚远，而且被众多任务事建筑所相隔。
    当消息传到城外时，已经太迟了。
    声音变得越来越大。
    战马的嘶叫声。
    马蹄落在地上的声音。
    人与马快速奔驰制造的气流。
    很快，城外的奥克便看到了他们的敌人。
    一支全副武装的骑兵。
    其中大部份人是洛汗骑兵，手持圆盾和战斧。
    也有着腓力．卡佩带来的骑兵旗。
    罗德兰西方与东方的骑兵有明显的差别。
    东方军区的骑兵是应对坐着战车四处劫掠的东夷而建立的。
    但西方军区的骑兵历史更为悠久。
    当初开国者埃路林带着罗德兰氏族攀越迷雾山脉建立王国时，大部份土地都被黑暗人类和野蛮人所占据。
    亚诺尔隆德外的森林充满危险，外出的平民往往会被黑暗人类所杀。
    为了扩展王国的领土，埃路林分封了自己手下的十二个骑士。
    这十二个骑士分别带着自己的族人﹑部下建立了十二个公国。
    当时的骑士会获分封土地，掌有土地的控制权，代价是他们要在战争来临时听从领主的号召骑上战马作战。
    后来大部份公国也随着百年内战消亡，罗德兰国王也乘机收回封臣的土地。
    现在的王国贵族只有封土名义上的所有权，所际上土地都是由国王派遣的贵族和官僚所治理。
    骑士也不再有封地，而是像普通士兵一样由军方组建。
    但是这些骑士和他们的前人一样强悍英勇。
    红色的长袍下是工匠精心打造的板甲衣。
    代表人性的面孔被冰冷的头盔所覆盖，只剩下对敌人的无情。
    锋利的骑枪瞄准了敌人。
    除了骑枪，他们还带了近身作战用的骑士剑。
    坐骑身上也披了厚厚的深红色马铠。
    这一支威力强大的骑士从黑暗中和洛汗骑兵一起向乌鲁克冲锋。
    才刚举起长矛的乌鲁克军队瞬间被他们摧毁。
    原本就胆小的黑蛮地人和奥克知道身后有一大队骑兵士气崩塌，他们以为是洛汗国王希奥顿已经率领大军回援，纷纷扔下手中的武器四处逃跑。
    连乌鲁克也被这些逃兵所干扰。
    赫利俄斯高举长剑，向守军呼叫。
    「你们的国王已经带着援军回来。」
    「这是覆灭邪恶大军的时候了!」
    「反攻!」
    守军也大叫。
    「反攻。」
    高大奥克自然清楚洛汗国王还在东面，但是盟友已经崩溃。
    它看着赫利俄斯。
    只有实施斩首计划才可以扭转局势了。
    它手持血红的双斧挥向赫利俄斯。
    「邪恶散去。」
    赫利俄斯高举多瑞亚斯之光。
    夺目的光芒令它不得不暂时闭上眼睛。
    剑光一闪。
    丑陋的头颅掉落在地上。
    此时彷佛和多瑞亚斯之光有什么共鸣，太阳的光线也突破了夜幕的拦截洒在大地上。
    所有人类都看着这一丝阳光。
    「这是胜利的光辉。」
    「这是我们即将胜出这一场战争的预兆!」
    守军的士气无比高昂。
    指挥官埃肯布兰德也乘机发动全面反攻。
    士兵﹑平民也拿起武器作战。
    各种隐蔽的大门被打开，决心要把入侵自己家园的人赶走的平民不停袭击这些奥克。
    刚才还气势如虹的奥克发现自己在埃多拉斯里寸步难行。
    洛汗人从偏僻的角落中出现，拿起长矛就捅向它们。
    当它们想反击时，洛汗人就已经消失了。
    埃多拉斯不算宽敞的街道成了绞肉机。
    奥克的尸体遍布不同地方。
    成功逃出城市的奥克就会发现城外的骑兵已经等候多时。
    埃多拉斯城外全是平原，他们根本无法在骑兵的一次又一次冲锋中活下来。
    原本这是他们可以快速前进的优势，现在变成了他们逃跑的劣势。
    一个罗德兰骑士向前一抛，骑枪便把一个逃跑的奥克钉在地上。
    骑士不停猎杀着手忙脚乱的奥克。
    城外的奥克军队早已被歼灭大半。
    剩下来的奥克依靠简陋的工事对抗骑士，但不停响起的惨叫声也证明了他们的无力。
    原本埃多拉斯城外是有大量坚固的防御工事，哪怕是骑士也不能来去自如。
    但是艾辛格的军队进攻埃多拉斯时，把大部份设施也损坏了，它们想不到自己会用上这些东西。
    又一个乌鲁克指挥官倒在赫利俄斯剑下。
    萨鲁曼特意培训出来的乌鲁克指挥官已经死得七七八八了。
    银骑士和黑骑士专门攻击这些指挥官。
    随着它们死去，越来越多乌鲁克部队陷入混乱。
    邪恶大军被分隔开来，各自为战。
    罗德兰人和洛汗人轻松地杀死这些扭曲的生物。
    局势已经变得明朗。
    当夜色完全消失时，艾辛格的大军已经死伤大半。
    只有两三千乌鲁克大军成功逃离埃多拉斯。
    它们在骑兵的不断猎杀下狼狈地逃往艾森河渡口。
    艾森河渡口还在艾辛格的控制下。
    但是各个领地的洛汗人也被组织起来，他们离开了森林﹑峡谷和洞穴，提起剑和矛袭击着这一支残兵。
    身处欧尔桑克塔的萨鲁曼非常愤怒。
    「赫利俄斯!」
    他不断重复着这个可恶的姓名。
    是他破坏了萨鲁曼的大计。
    一直看不起凡人的萨鲁曼感到无比羞耻。
    他一直看不起的凡人竟然令他策划已久的阴谋功败垂成。
    只有两三千的乌鲁克军队只能让他在接下来的自由之民的报复中勉强自保。
    但随后的消息令绝望覆盖了他的内心。
    由大骑士兰斯洛特率领的圆桌骑士团从罗德兰到达洛汗。
    他们在乌鲁克大军赶到前夺回艾森河渡口，并成功在艾森河渡口拖延了它们近一天的时间。
    乌鲁克军队随后被恢复元气的洛汗大军联合圆桌骑士团在艾森河渡口的战役中全歼。

 第六十八章 陷入分歧

    埃多拉斯守卫战和艾森河渡口战役胜利的消息传遍整个洛汗王国，甚至更远的地方。
    在东方凿战的国王希奥顿已经派出使者，表明他将会尽快结束和魔多的战争，尽快率领王室军队回来。
    埃肯布兰德派出大量贵族﹑士兵在西马克的村镇之间，让他们大力宣扬着王国已经击退艾辛格魔军的讯息，成功令不少躲藏在高山或者洞穴中的平民返回家园。
    被战火摧残的西马克逐渐回复生机。
    但是赫利俄斯和埃肯布兰德并没有放松。
    他们继续停留在艾森河渡口。
    越来越多军队集结在这里。
    之前来不及守卫王都的贵族领主带领着他们的封臣和骑士赶过来。
    无数营账驻扎在艾森河渡口，延绵不绝。
    数之不尽的旗帜竖立在营地四周。
    上面有不同的贵族纹章，代表西马克的绝大部份贵族都到达了这里，除了一小部份早在之前的战斗中阵亡的领主。
    除了洛汗的旗帜，一些数量较少但更为华丽夺目的旗帜则竖立在另一个方向。
    这些旗帜代表了罗德兰王国参战的军队。
    银骑士﹑吕泰斯中队﹑圆桌骑士团﹑赫利俄斯所属的罗德兰王室…
    虽然他们人数较少，却声名在外，在气势上丝毫不比诸多洛汗贵族逊色。
    银骑士雷多﹑腓力．卡佩和大骑士兰斯洛特都拥簇在赫利俄斯身边。
    「我们要尽快重夺艾辛格!」
    赫利俄斯坚持要尽快出兵。
    虽然萨鲁曼手下的大军已经伤亡殆尽，但是艾辛格附近的迷雾山脉中仍然有大量奥克在活跃着。
    距离五军之战不过数十年，迷雾山脉的奥克便已经恢复了大部份元气，和幽暗密林﹑灰色山脉的奥克一起再次成为罗德兰王国的重大威胁之一。
    它们随时都有可能南下来到艾辛格，以艾辛格为基地威胁着自由之民的西部。
    黑暗魔君也可以用艾辛格牵制自由之民大量兵力。
    埃肯布兰德摇头。
    「艾辛格要塞的坚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以我们现在的兵力，根本没有可能攻克这座古老的要塞。」
    自艾辛格要塞被建成以来，从未没有一支军队可以攻下这个全盛登丹人遗留下来的要塞。
    洛汗国力已经因为萨鲁曼的突袭消耗了不少，他可不想把王国珍贵的人力物力花费在攻打艾辛格上。
    「埃肯布兰德，你看看迷雾山脉。」
    赫利俄斯指着群山。
    「那里的黑暗森林中隐藏着无穷无尽的奥克。」
    「你们一日未攻下艾辛格，这些奥克都可以它作为进攻洛汗王国的桥头堡。」
    他的话语极具说服力。
    这都是他在阿诺尔隆德大学中学来的知识。
    阿诺尔隆德大学名气远远不及伊扎里斯学院，却培养出大量王国官僚﹑贵族。
    大学主要教授学生文法、修辞、逻辑、算术、几何、天文、音乐，其中也包括了辩论。
    赫利俄斯过去经常作为国王的代表在元老院与众多元老展开辩论。
    埃肯布兰德虽然理解他的顾虑，但作为王都的暂时看管者的他不得不考虑到王国的利益。
    这些事情都要等国王希奥顿作出决断。
    他并没有任何权力作出如此重要的决定。
    营账内两方人各持不同的意见。
    赫利俄斯他们自然想尽快消灭萨鲁曼这一个叛徒。
    但是以埃肯布兰德为首的洛汗贵族却出于保存王国实力的考虑，拒绝继续战斗，只想派人守住艾森河渡口不让萨鲁曼的爪牙再次踏上洛汗王国的土地。
    赫利俄斯他们终究不是洛汗人。
    在洛汗人眼中，他们只是来自北方的客人。
    随着埃肯布兰德下达命令，一部份洛汗军队已经开始收拾行李，随时返回自己的家园。
    联军还未彻底打败敌人，便有解散的迹象。
    腓力．卡佩表明，一旦洛汗人撤退，罗德兰军队也会撤军。
    他们不会独自为洛汗人承担战斗的责任。
    此时营账外变得嘈杂。
    这引起了赫利俄斯及埃肯布兰德两人的注意。
    两人离开了营账。
    一批意料之外的人出现在他们眼前。
    「亚美斯泰拉骑士团?」
    埃肯布兰德语气并不友善。
    「我们洛汗王国并不欢迎你们。」
    灰色盔甲上披着朴素长袍的骑士没有理会西马克领主之首，而是恭敬地向赫利俄斯行礼。
    「王子殿下，我代表整个亚美斯泰拉骑士团向你献上最真摰的问候。」
    「愿一如永远保佑你。」
    赫利俄斯脸色也有一点奇怪，但也接受了对方的问候。
    对方是亚美斯泰拉骑士团，代表了迷雾山脉以西的罗德兰遗民，算不上罗德兰王国的臣民。
    在百年内战结束后，黑暗魔君乘机召集了大军侵袭北方。
    当时罗德兰王国元气大伤，还未恢复过来。
    国王奥德修斯只好放弃包括埃利阿多在内的广阔领土，撤回当地的臣民和驻军，集中兵力防守作为王国核心地区的安都因河谷。
    但是仍有不少罗德兰人拒绝放弃他们栖息了上千年的家园，选择坚守在那里。
    他们主要集中在迷雾山脉以西，先后被登丹人和黑暗人类统治过，后来建立了一个个城邦。
    这些城邦直至今天还在和埃利阿多的诸多黑暗人类交战。
    这些罗德兰遗民一直冀望罗德兰王国可以收复失地，而丧失了家园撤回罗德兰王国的流亡者也与这些遗民互相呼应。
    这一个行动被称为收复失地运动。
    亚美斯泰拉骑士团就是由支持收复失地运动的城邦﹑贵族资助建立。
    洛汗王国所在的卡伦纳松也是当年古罗德兰王国的领土之一，所以洛汗人异常排斥收复失地运动。
    希奥顿父亲就怒斥过收复失地运动。
    「我们到来的目的，是为你们提供一个重要讯息。」
    亚美斯泰拉骑士团诸骑士之首佩拉约带来一个坏消息。
    「迷雾山脉以西的所有黑暗人类联合起来，突然抛弃了数百年内的所有成见和纷争，建立了一支规模难以想象的大军。」
    「现在，这一支大军正沿着迷雾山脉南下。」

 第六十九章 魔军再现

    在迷雾山脉以西的埃利阿多，还有不少安格马巫王国的黑暗遗民。
    纵使那一个邪恶的国度已经被联合起来的自由之民联军所毁灭，坚不可摧的堡垒已经崩塌，但黑暗已经深入埃利阿多这一片土地中。
    堕落的灵魂在渺无人烟的荒野中游荡。
    白骨散落在荒废的古代废墟里。
    恶狼对大路上的旅人虎视眈眈。
    黑暗人类没有随着安格马巫王国的灭亡而消失，他们仍然持续祸害着这一片土地。
    这些人在接近北方的地区建立了大大小小的部落和国家，并不时派出军队劫掠其他善良的人类。
    它们都非常接近过去安格马巫王国的核心的地区，可以被视为安格马巫王国的延续。
    北方游侠和罗德兰遗民一般称呼他们为安格马巫人。
    「安格马巫人?」
    赫利俄斯想起了之前的一些情报。
    在他来到西方前，黑骑士便向他汇报了一些值得注意的情报。
    其中就包括安格马巫人和迷雾山脉奥克有着不同寻常的大动作，开始大规模集结起来。
    罗德兰王国一直都十分重视这些自由之民的敌人，让黑骑士一直监视着他们。
    「在我带领骑士团南下前，诸城邦和游侠试图在风云顶阻止安格马巫人进一步南下。」
    「但对方有着明显的人数优势，很有可能已经突破了防线，继续南下。」
    在场的人已经停止了一切争论，都专注聆听着佩拉约的话。
    这一个情报代表着又一支数量庞大的邪恶军队即将入侵洛汗王国。
    一旦风云顶的防线被攻破，安格马巫人就会踏入平坦的明希瑞亚斯，再没有什么险要的地形可以阻止他们。
    明希瑞亚斯以南就是黑蛮地和洛汗王国了。
    这一支安格马巫大军很大机会沿着过去登丹人修建的南北大道进军。
    而沿着南北大道进入洛汗王国一定会经过一个地方。
    艾森河渡口。
    此时远处的天空中全是密密麻麻的克拉班。
    这些克拉班犹如乌云般覆盖了天空，遮蔽了太阳的光芒。
    众人都讨厌这些很有可能是萨鲁曼爪牙的大乌鸦。
    一些洛汗人驱马离开营地，掏出弓箭攻击这些乌鸦。
    箭矢撃落了一些克拉班，但克拉班多不胜数。
    弓箭并不能驱散牠们，只会引起牠们更聒噪的叫声，和浪费洛汗人珍贵的箭矢。
    「萨鲁曼这个叛徒想干什么?」
    赫利俄斯看着这些可憎的生物。
    牠们不但遮蔽了天上阳光，也为他们的内心笼罩了一层厚厚的阴影。
    不安充斥着他们的内心。
    萨鲁曼狂妄地在白天召来了大量克拉班监视他们，并不像是垂死挣扎，更像是拥有强大力量后的炫耀。
    地平在线突然出现一个骑马的人影。
    那一个人身穿银色盔甲。
    是银骑士。
    在赫利俄斯他们成功防卫埃多拉斯后，便派了银骑士北上监视着艾辛格。
    现在监视艾辛格的银骑士竟然回来了。
    那一个银骑士甫进入营地，战马便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竟然累死了。
    银骑士也筋疲力尽，只吐出数句话便昏厥了。
    「迷雾山脉的奥克…进入了艾辛格…」
    原本寂静无声的艾辛格要塞变得非常热闹。
    高墙内的平原上挤满了来自迷雾山脉的奥克。
    这些奥克平时都生活在地势险峻的山岭中，利用茂盛的密林作为掩护，以躲避罗德兰人的猎杀。
    它们平时可不敢离开迷雾山脉踏入平原半步。
    罗德兰王国邻近迷雾山脉的平民家中都装备了弓箭和刀剑，每一条村庄都可以动员超过十个民兵。
    佩带胸甲的骑兵会在城镇之间巡逻，手中的长矛和脚下的猎犬是他们对抗入侵人类家园的奥克的最好工具。
    奥克听到马蹄声和狗吠声都会无比畏惧。
    恐惧深深地刻印在它们骨头上。
    当奥克来到平坦的艾辛格平原时，它们都十分喜悦及担忧。
    喜悦的是平原的环境远远好于崎岖不平的迷雾山脉。
    但它们也不习惯行走在平地上。
    它们总是害怕人类的士兵会突然出现杀光它们。
    一个比其他奥克更为高大和强壮的奥克站在萨鲁曼面前。
    这个奥克头戴丑陋的铁冠，铁冠上镶有从商人手中抢来的宝石。
    细小的眼睛中满是憎恨与贪婪。
    可憎的脸孔上挂着令人恶心的笑容。
    「萨鲁曼。」
    「伟大的黑暗之神才是我们的主人。」
    「你…没有权命令我们。」
    「你只是一个失败者。」
    奥克库兹加德气焰嚣张地嘲笑着萨鲁曼。
    在五军之战后，迷雾山脉的奥克元气大伤，接连爆发了数次内斗乱，而库兹加德就是从内斗中胜出成为首领，它的阴险狡诈丝毫不逊色于它的力量。
    萨鲁曼听到它的话后脸色微微一变。
    苍老的脸孔下是怒火。
    哪怕他叛离了阿门洲的维拉，成为了黑暗魔君的党徒，他仍是中土大陆上最有力量的人之一。
    现在一个低贱肮脏的奥克也敢在他面前口出狂言。
    眼睛中流露出可怕的情绪。
    库兹加德并不畏惧，和萨鲁曼就这样对视着。
    最后让是萨鲁曼退让了。
    自从他屈服于黑暗魔君时，他就再没有退路。
    手中乌鲁克大军的覆灭，令他没有了和黑暗魔君谈判的资本，他现在只能倚靠对方。
    他心中闪过一丝后悔。
    自身的傲慢最终令他堕入黑暗，现在甚至要在一个奥克面前示弱。
    但他很快抛开这一丝悔意。
    库兹加德点了点头，它也知道萨鲁曼不会在这个时间翻面，便在数个奥克护卫下走进了欧尔桑克塔中。
    萨鲁曼看着它们的背影，幽深的眼中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阵子才进入了欧尔桑克塔。
    在黑暗魔君的召唤下，迷雾山脉的绝大部份奥克都来到了艾辛格。
    它们将和安格马巫人的军队汇合，组成一支势不可挡的魔军，把国力大损的洛汗王国毁灭。
    魔多上空的乌云越发浓密，雷霆在乌云之间游走着。
    无穷无尽的奥克和黑暗人类聚集在黑色的群山中。

 第七十章 萨鲁曼的疑虑

    得知强大的安格马巫人正往洛汁王国进军后，埃肯布兰德被迫放弃了退兵的念头。
    现在反而是洛汗人害怕赫利俄斯他们退兵。
    过去的洛汗人或许并不害怕安格马巫人入侵他们的领土。
    在洛汗王国建立后，嫉妒他们的黑蛮地人曾经引来一度强盛的安格马巫人。
    安格马巫人在他们的邪恶君主阿斯巴鲁赫带领下势要摧毁这一个新生的国度。
    洛汗人随即动员全国抵抗，最终以阿斯巴鲁赫被射瞎眼睛结束。
    瞎掉一只眼睛的阿斯巴鲁赫在返回的途中被自己的兄弟所杀，引发了各个部族的内战，罗德兰遗民的城邦乘机派兵歼灭了这一支败军。
    但是现在洛汗王国大部份人物力都集中在对抗魔多上，埃肯布兰德再难以组织同样的防御。
    而且对方的首领也不是鲁莽的阿斯巴鲁赫，而是克鲁姆。
    克鲁姆是北方游侠和诸城邦数百年来面对的最为狡诈而勇猛的安格马巫人君主。
    一个城邦的执政官试图率兵突袭安格马巫人，反被克鲁姆大败，那个执政官的头颅被造成酒杯。
    这一度引起了罗德兰王国的重视。
    黑骑士曾经建议国王派军队联合城邦﹑北方游侠在安格马巫人崛起前击败他们，赫利俄斯也准备好跨过迷雾山脉作战。
    但灰色山脉奥克的异动和东夷的集结令王国取消了这一个大胆的行动。
    「一旦安格马巫人和艾辛格要塞中的奥克会合，他们将会轻而易举地毁灭洛汗王国。」
    埃肯布兰德面色发白。
    他比赫利俄斯他们更清楚洛汗王国现在的虚弱。
    西马克还未从乌鲁克的摧残中回复过来。
    无数农田和粮仓被烧毁。
    数之不尽的马匹被杀死。
    在战争后，洛汗王国将会迎来一场寒冬，大量平民会因为饥饿和寒冷死去。
    「但是萨鲁曼正在注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如果我们北方对抗安格马巫人，艾辛格的奥克将会倾巢而出。」
    那些可恶的克拉班仍然在天空中监视着联军。
    清楚显示出中土大陆西部的地图展示在众人面前。
    赫利俄斯专注地看地图，脑海中在盘算着什么。
    他的大脑快速整理着关于安格马巫人大军的情报。
    这些安格马巫人南下时一直杀戮劫掠，从平民手中获取了大量财富，并把堆积如山的战利品放置在队伍尾部的辎重车中。
    「你是不是说过安格马巫人非常重视自己的战利品?」
    赫利俄斯没有理会埃肯布兰德他们，而是转过头来询问佩拉约。
    佩拉约点头。
    「没错。」
    「安格马巫人平时生活过得十分困苦。」
    「他们非常懒惰，不肯把心机放在耕作和狩猎上，平时都会躲到阴影中和同伴聊天。」
    「但他们同时又嫉妒着其他人辛勤得来的财富，往往在冬天到来前组成一支支小队袭击附近的村庄。」
    「部落的酋长甚至会号召部落里的所有男子外出劫掠。」
    「劫掠财富是他们对外发动战争的主要原因。」
    「在安格马巫人眼中，那些钱财比生命更为重要。」
    佩拉约对好吃懒做的安格马巫人十分不屑，也带着痛恨。
    迷雾山脉以西的城邦无时无刻都遭受安格马巫人的侵扰，几乎每一个人都和安格马巫人有着深仇大恨。
    亚美斯泰拉骑士团的每一个骑士都有同伴和家人死在安格马巫人手上，对黑暗的痛恨驱使他们加入了这一个荣耀的骑士团。
    他们一直相信一个传说。
    一个罗德兰的王者将会在未来跨过险峻的迷雾山脉，带来了无穷无尽的光明之军，摧枯拉朽地扫灭大地上的一切邪恶，为他们带来久违的和平。
    「收复失地。」
    亚美斯泰拉骑士团的所有骑士都把这一句话或者信念刻在他们的盔甲上。
    「有趣。」
    赫利俄斯脸上出现笑容，充满了自信。
    这是可以驱散众人内心不安和焦虑的笑容。
    「王子殿下，你是想到办法吗?」
    营账中的指挥官和贵族激动地看着他。
    赫利俄斯以明亮的双目和众人对视着。
    「这只是黎明到来前的黑暗。」
    「我已经看到了黑暗背后的光辉!」
    「我们将会在这一场绝望的战争中胜出。」
    「胜利!」
    不少人难以抑制自己的喜悦。
    单单是赫利俄斯的话，便令他们充满自信。
    埃肯布兰德走了过来。
    「我们洛汗人可以做什么?」
    「你们可以—」
    他看着迷雾山脉上的茂密森林。
    「先和萨鲁曼捉迷藏。」
    大队骑兵在晚上突然离开了营地，悄悄地消失在夜幕中。
    这些骑兵无不是骑术精湛，竟然只制造出细小的动静。
    一般人根本难以察觉。
    停留在天空上的克拉班也发现不了。
    但这却瞒不了萨鲁曼。
    萨鲁曼面前的欧尔桑克晶石发出了明亮的光芒，清楚展示出联军营地的情况。
    骑兵秘密离开营地也被萨鲁曼看入眼内。
    「赫利俄斯究竟想做什么?」
    他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既有对身为人类的赫利俄斯的不屑，也有因为赫利俄斯破坏他大计的愤怒。
    欧尔桑克晶石随后重归黑暗。
    萨鲁曼脸色略显苍白。
    使用欧尔桑克晶石耗费了他不少心神，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轻松的事。
    欧尔桑克晶石是真知晶石，出自费艾诺之手。
    当费艾诺尚在阿门洲时，一直向维拉中的工匠奥力学习，制造出不少不可复制的神奇造物，而真知晶石就是他其中一件作品。
    这些晶石有着不同的神奇功效。
    在诺多精灵东渡中土大陆时，也带了不少真知晶石。
    后来诺多精灵先后赠予了人类两大国度努曼诺尔帝国和古罗德兰王国一些真知晶石。
    但是这些真知晶石大部份都随着两个古老国度的覆灭而消失，只剩下一部份隐藏在不为人知的地方。
    而欧尔桑克晶石就是当年登丹人带来的，放在欧尔桑克塔监视西方的土地。
    后来萨鲁曼从古老的刚刚典籍中发现了欧尔桑克晶石的线索，便以言语说服了刚镊和洛汗的统治者获取了欧尔桑克塔的控制，并获得了高塔里的真知晶石。
    但这也是他堕落之始。

 第七十一章 进军

    联军在艾辛格要塞前方的平原经过。
    战马和贝伦之断臂的旗帜高高扬起。
    少量骑兵在联军的侧翼快速奔驰，掩护着联军的两侧。
    这一支军队正沿着古老的南北大道前往荒芜的埃奈德之地。
    自从北方的登丹人诸国灭亡以来，南北大道就未曾有如此强盛的军队行走过了。
    生活在埃奈德的黑蛮地人无比慌张，纷纷逃离了他们的家园，往崎岖的山上躲藏。
    黑蛮地人和洛汗人有着深仇大恨，互相杀戮。
    大部份黑蛮地的战士都和乌鲁克一起被联军所歼灭，他们再没有能力对抗这一支军队，唯恐洛汗人会对他们进行报复，迫不得已放弃了自己的家园。
    十多个洛汗骑兵看着逃亡的黑蛮地人的背影，发出了笑声，便转身回去把情况报告给赫利俄斯及埃肯布兰德。
    但两人并不在意黑蛮地人，他们真正重视的是艾辛格里的奥克和北方的安格马巫人。
    在埃多拉斯防卫战后，黑蛮地人再不是自由之民的威胁了。
    他们并不打算把不多的精力分给他们。
    「艾辛格有没有异动?」
    埃肯布兰德紧张地询问着一个刚进入营账的哨兵。
    原来沿着南北大道进军埃奈德是不用经过艾辛格前面的平原，但联军还是特地绕道，向艾辛格里面的人展示他们的兵力。
    艾辛格里的奥克人数虽然比他们多，但奥克天生瘦弱，需要两三个奥克才可以对上一个人类，要塞里的奥克军队事实上并没有什么优势。
    那个哨兵摇头。
    「没有，他们依然躲在那个坚固的要塞里。」
    赫利俄斯闻言，便知道他们的作战计划的第一步已经成功了。
    萨鲁曼和库兹加德自然看出联军的用意。
    一人是中土大陆的智者，另外一人是狡诈奸险丝毫不逊色于人类的奥克首领。
    「出兵!」
    「人类害怕了。」
    「他们试图吓唬我们。」
    库兹加德用不算流畅的西方语，在广阔而寂静的房间中大叫大喊。
    它算是一个比较特别的奥克，从一些被它们抓来的商人身上学来了西方语，并不像其他愚笨的同族一样只会奥克语。
    也只有迷雾山脉才会出现这样的奥克。
    迷雾山脉中的奥克与黑暗魔君的关系并不太密切。
    它们更多是在愤怒之战后逃到迷雾山脉的奥克的后代，并非由黑暗魔君制造出来。
    虽然黑暗魔君同样可以利用各种的方法驱使驾驭它们，但是它们远比其他地方的奥克更为自主，甚至在最后同盟之战中抛弃了黑暗魔君。
    萨鲁曼摇头。
    他并不同赞成库兹加德的想法。
    他想起了从欧尔桑克晶石上看到的景象。
    联军的骑兵突然消失了大半，只剩下小部份骑兵在联军的侧翼巡逻。
    他们去了哪里?
    成群的克拉班已经沿着骑兵留下的足迹到达一个茂盛的森林。
    森林中的参天古树遮住了那些骑兵，但克拉班敏锐的眼睛还是可以注意到骑兵在森林中的蛛丝马迹。
    加上那一个森林距离艾辛格并不远。
    萨鲁曼拒绝出兵。
    「这是赫利俄斯的诡计。」
    「他想重现埃多拉斯防卫战中骑兵的神天兵降。」
    「我不会让他用同样的方法成功两次。」
    他站了起来，高大的身躯令他气势更盛。
    库兹加德身后的奥克被吓了一跳。
    「安静。」
    库兹加德先是用奥克语令奥克镇定下来，然后狠狠地盯着萨鲁曼。
    「你在被人类击败后，便失去了心中的勇猛了。」
    「你现在只是一个畏首畏尾的懦夫。」
    它大声嘲笑着眼前的萨鲁曼。
    脑袋上的丑陋王冠也在抖动着。
    「斯那嘎!」
    「放肆!」
    房间中的乌鲁克愤怒地呼叫着，手中的狼牙棒和战锤都瞄准着库兹加德。
    萨鲁曼并没有派出所有乌鲁克，艾辛格要塞中仍有一支人数过百的乌鲁克卫队。
    库兹加德的护卫也拔出武器，但它们对上乌鲁克却是毫无胜算。
    但是库兹加德却不害怕，反而冷静地看着萨鲁曼。
    「黑暗之神可以让我们合作分散人类兵力，你是想违背黑暗之神的旨意吗?」
    萨鲁曼听到它的话后，面情更为阴郁，握着令牌的手更用力。
    过了一阵子，他制止了手下的乌鲁克。
    「我自然不会反抗黑暗之神。」
    「但我绝对不会打开艾辛格的大门。」
    他说罢便快步离开了房间。
    房间中只剩下继续发出笑声的库兹加德。
    艾辛格以东的森林，米利翁不知何时离开了联军出现在这里。
    他观察着往西方飞去的大群克拉班。
    随着安格马巫和奥克的加入，萨鲁曼改变了他的战略，召回了大量原本用作监视罗德兰王国和洛汗国王的克拉班。
    「这和赫利俄斯说的一模一样。」
    在联军出发前，赫利俄斯便向米利翁吩咐了一些事情。
    米利翁趁着夜色离开了营地，一路往北方赶路。
    他原本十分担心自己的行踪会被无处不在的克拉班发现，赫利俄斯却让他放下心来。
    现在米利翁才明白赫利俄斯的话。
    「萨鲁曼已经踏入了我精心为他打造的陷阱。」
    赫利俄斯意气风发地说话，彷佛艾辛格中的萨鲁曼已经是墓中枯骨。
    如果是其他人说出这番语，米利翁会把他当成疯子。
    在这中土大陆上，谁敢小看萨鲁曼。
    只有疯子。
    如果这番话出自赫利俄斯的口，米利翁却不得不相信。
    对方给人的感觉是十分可靠，彷佛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难住他，这是令人自然而然相信他的神奇魔力。
    哪怕是孤僻的精灵。
    虽然米利翁对赫利俄斯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感到非常冒险，但他还是选择相信赫利俄斯。
    「赫利俄斯，看从你身上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
    那一个人曾经踏进过范贡森林，拜访了他们。
    那是连精灵也为之信服的人类英雄和君主。
    赫利俄斯和那一个人十分相似。
    当米利翁再次消失在森林的阴影中时，只留下一个名字。
    亚历山大。
    东方征服者。
    再造罗德兰的伟大王者。

 第七十二章 初战安格马巫人

    穿着红色长袍的安格马巫人贵族带着一些骑兵观察着眼前的小山。
    小山地势并不算险要，却有着茂密的树林。
    罗德兰人和洛汗人的联军在山丘上建立了稳固的阵地，树木被砍伐下来造成栏栅﹑拒马。
    前往山上的通道都被联军牢固地防守着。
    「那些胆小鬼。」
    一个安格马巫人骑兵吐出一口唾液。
    在防御工事后的是手持长矛的士兵，他们接受的训练就是利用长矛对抗骑兵。
    虽然这些骑兵气焰嚣张，也知道眼前的小山丘不是他们可以轻易攻下的。
    安格马巫人贵族骑兵绕了一圈，与北方游侠和西方城邦长期战斗培养出来的锐利目光竟然看不出联军防守的漏洞。
    「真是乌龟壳!」
    他命令骑兵继续监视着联军，自己策马向父亲汇报情况。
    他的父亲正是安格马巫人之王克鲁姆。
    克鲁姆知道消息后并不意外。
    北方游侠和西方城邦在对抗安格马巫人时，也曾经采取类似的手段，不敢轻易和他们进行野战。
    但最后安格马巫人还是屡屡获得胜利。
    他坚信，这一种应对方法只会拖慢他们的脚步，但他们最终还是会为对方带来毁灭。
    「洛汗人的骑兵呢?」
    克鲁姆认真询问着儿子奥穆尔塔格。
    奥穆尔塔格耸了耸肩。
    「我们看不到那些讨厌的洛汗骑兵。」
    这个消息却令克鲁姆眉头紧皱。
    洛汗骑兵的消失，对他们来说并不是好事。
    过了一阵子，克鲁姆才作出决定。
    一部份安格马巫人被抽调出来守卫大军的侧翼，其他人向山丘发动总进攻。
    根据萨鲁曼传来的消息，只要他们消灭了山丘上的联军，西马克就再没有任何能抵抗安格马巫人的军队了。
    「进攻!」
    「杀光洛汗人。」
    「劫掠他们的家园。」
    克鲁姆进一步鼓舞着安格马巫人的士气。
    原本就从登丹人和西方城邦抢走了大量钱财的黑暗人类更加兴奋。
    据说洛汗人的宫殿都是由黄金所建造而成，里面的家具和物品都是白银所打造。
    如果他们可以攻入埃多拉斯，这一切都会落入他们手上。
    「杀死洛汗人。」
    安格马巫人挥舞他们的刀剑。
    红黑色的旗帜被他们大力挥动，彷佛沾满了血液一样。
    当他们发动进攻时，大地正在震动，空气正在颤抖。
    各种怪叫声充斥着守军的耳朵。
    同时披着皮甲和铁甲的骑兵向山腰的防线发动冲锋。
    流星槌﹑战锤等重武器握在骑兵手中。
    一声巨响出现。
    战马在嘶叫。
    自由之民和黑暗人类同时发出可怕的叫声。
    被木质尖刺洞穿手臂的安格马巫人不畏疼痛，从死去的战马下抽出身子，提起长柄战斧便冲向被突破的防线。
    仅仅一个冲锋，便死了十多个全副武装的骑兵，战马﹑骑兵的尸体填满了防线前的坑洞，血液染红了土地。
    但冲锋同样撕裂了防线。
    一些骑兵踩踏着同伴的尸体跃向手握长矛的步兵。
    战斧把一个挣扎要起来的洛汗人砍成两半。
    安格马巫人双眼通红，脑海中只有杀戮和劫掠。
    他们从不害怕死亡，坚信战斗可以为他们带来财富，他在出战前用家中的奴隶换取了手中的长柄战斧，之前所用的弯刀太过残破了。
    浑身的痛楚也压制不住他的贪婪。
    「洛汗人都该死。」
    他又击杀了一个受伤的洛汗人。
    这里已经成为了一个致命的缺口。
    安格马巫人留意到这里。
    一队身穿重甲的安格马巫人便要通过这里彻底摧毁联军在山腰上的防线。
    「嗖」
    一支锐利的箭矢射中了这个邪恶战士的脖子，喷出混浊的鲜血。
    战士挣扎了一阵子。
    身披蓝色长袍的吕泰斯步行骑士抛下手中的弩箭，拿起刻有经文的长剑终结了这个野蛮人的生命。
    「异端!」
    「信仰黑暗魔君的异端。」
    罗德兰王国西部和北部是对一如信仰最为虔诚的地区，骑士在过去经常组织锋对黑暗人类和奥克的骑士道远征。
    步行骑士又杀死了数个想乘虚而入的安格马巫人。
    「你们不会通过这里。」
    他随即和那一队强壮的安格马巫重甲战士对上。
    沉重的战锤快速敲打在他的头盔上。
    再坚硬的头盔也被战锤扭曲。
    血水从步行的骑士口中吐出。
    「我是土鲁斯的雷蒙德。」
    他把失去作用的头盔扔开，一剑捅入眼前安格马巫人体内。
    但更多安格马巫人冲过来。
    一阵箭雨突然出现，精准地落在步行骑士前方的土地上。
    数个重甲战士倒下。
    但其他浑身插满箭矢犹如刺猬的重甲战士继续接近。
    银色的人影一瞬间出现在倒下的步行骑士和重甲战士之间。
    众人还未作出反应，走得最快的重甲战士已经被打飞。
    是银骑士「大锤」雷多。
    雷多的金属大锤仅仅数下便打飞了剩下来的安格马巫人。
    其他洛汗人和罗德兰人也及时赶到。
    长矛手用长矛击退了敌军。
    其他士兵连忙运来物资修复防线。
    而这只是山腰防线的冰山一角。
    每一刻都有大量士兵阵忙。
    双方争夺着防线的每一分每一寸。
    来自两者的尸体堆积如山，但他们都不能分出神来搬走尸体。
    战士甚至踩着尸体互相战斗。
    「骑兵伤亡惨重。」
    奥穆尔塔格面色十分难看。
    安格马巫人的骑兵并不多，都十分珍贵重要，每一个骑兵的死亡都令他感到心痛。
    不知道为何他的父亲在今次战争中拼上他的家底。
    「快点上步兵。」
    「撤回骑兵。」
    他一挥手。
    伤亡惨重的骑兵脱离了战场，穿着简陋没有多少装备的安格马巫人被赶往战场。
    这些人都是安格马巫人中最低贱的存在，只有一部份人可以装备皮甲，在战斗中都是消耗敌军力量的炮灰。
    此时一个骑兵在奥穆尔塔格身边耳语了数句。
    奥穆尔塔格面色大喜。
    「好，快带他来见我。」
    不久，一个穿着肮脏皮毛的壮汉被一个骑兵引来。
    「奥穆尔塔格，我是这里的黑蛮地人，我知道通往山上的秘道。」

 第七十三章 起火

    安格马巫人之王克鲁姆并没有亲临前线，而是在营账中观察着自己的族人和联军交战的情况。
    他们一次又一次对联军临时建成的防线发动进攻，有数次几乎攻破防线，最终还是被联军拼命击退，只留下一具具尸体。
    那里堆满了尸体，空气中全是血液的味道，泥土在阳光的照射下呈现出棕红色的颜色。
    任何人看到这样的场景，都会难以忘记。
    双方大战了不短的时间，付出了大量的生命，战线始终维持在这一座小山丘的山腰上。
    克鲁姆身边的部族酋长发出不满的叫声。
    虽然安格马巫人由国王统治，但国王对他们并没有绝对的统治力，各个大部族的酋长仍然有能力左右国王的决定。
    「克鲁姆，他们比埃利阿多的人可难打多了。」
    「留在埃利阿多不是挺好吗?」
    「你的先祖阿斯巴鲁赫已经被洛汗人打败过一次了。」
    在一个年老的部族酋长率先发难后，其他酋长也纷纷表达他们对克鲁姆的不满。
    他们支持克鲁姆出兵，可是想对比较富庶的洛汗王国进行劫掠，但如今他们还未踏入洛汗的国土便损失了如此多的战士，自然心中产生了不满。
    克鲁姆看了那个老酋长一眼。
    对方出身安格马巫人的大族沃基尔家族，曾经出过不少国王，只是比他出身的咄陆家族逊色少许。
    哪怕是身为安格马巫人之王的他，也不得不为此作出回应。
    「不可能退兵的。」
    「这是黑暗之神的旨意。」
    听到黑暗魔君的名头后，营帐中的抱怨声顿时消失。
    但克鲁姆知道，他们现在只是把不满隐藏起来，不一定会全心全力协助他进攻洛汗王国。
    「我许诺你们可以劫掠除埃多拉斯外所有洛汗土地。」
    一众酋长这才点头。
    当这些酋长离开营帐，命令自己的部族加强进攻时，克鲁姆在咒骂着他们的贪婪，哪怕他自己也是如此。
    「父亲。」
    奥穆尔塔格突然出现。
    「你不是应该在前线上吗?」
    克鲁姆对儿子突然回来感到愤怒。
    逐渐年老的他迫切渴望奥穆尔塔格尽快建立起威望，继承咄陆家族对安格马巫人的统治。
    「不是，我们找到了黑蛮地人。」
    「黑蛮地人说可以带领我们从密道偷袭山上的联军。」
    知道这一个消息后，克鲁姆大喜，连忙召回各个部族的酋长。
    就在一众酋长感到疑惑时，克鲁姆告知了他们这一个好消息。
    「我的儿子成功找到了黑蛮地人。」
    奥穆尔塔格领着那一个黑蛮地人走入营帐。
    「有了他带路，我们的军队将可以轻松突破联军的防线，杀光那些敢于抵抗我们的人。」
    如果他儿子成功击败联军，安格马巫人中再没有任何人可以动摇咄陆家族的统治。
    克鲁姆面露狰狞的笑容，便问口询问那一个黑蛮地人。
    安格马巫人的辎重营中堆积着他们南下时一路劫掠得来的战利品。
    有金银珠宝﹑酒杯餐具和刀剑等武器，甚至可以见到不少被安格马巫人掳掠来的女子，这些女子被锁链系在运送战利品的马车上。
    这些女子有可能是别人的母亲﹑妻子和女儿，却被黑暗人类当作奴隶，只给予她们份量微薄的粗粮和一盆混浊的水。
    她们长时间没有洗澡清洁，散发出恶臭的气味，但她们大多已经不再在乎。
    一小部份人正在悲伤地哭泣，剩下的都表情麻目，长期身心被摧残已经令她们精神几乎崩溃，和人偶没有什么分别。
    不少人心中只想迎来平静的死亡。
    现在的生活犹如身处炼狱。
    大部份安格马巫人都身处前线或者掩护着大军的侧翼，只有小部份人留守下来看守着战利品和这些奴隶。
    他们肆意侮辱着她们，发出难听的大笑。
    披着鹿皮的安格马巫人把弯刀放在地上。
    「我用这一把弯刀换你的奴隶。」
    另一个人并不同意，指着弯刀上的缺口大吵大闹。
    「这里有缺口。」
    「用不了多长的时间就会坏。」
    「我的奴隶可是有生育能力的。」
    「不划算。」
    有弯刀的士兵可能真的看上了对方的女奴隶，试图说服他。
    营帐外突然有马蹄声。
    两人奇怪地看着那一个方向，并没有第一时间拿起武器，还以为是克鲁姆之子奥穆尔塔格带人来了。
    他们都属于咄陆家族的战士，才会获克鲁姆许以看守战利品的责任。
    如果他们对奥穆尔塔格，对方是有权杀死他们并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的。
    「奥穆尔塔格来这里干什么?」
    这时门外传来声音。
    「快点开门。」
    是安格马巫人的语言。
    他们也没有想太多，赶紧开门。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却是一个骑士。
    骑士的长袍上有着红色鸢尾花的标志。
    「是亚美斯泰拉骑士团的人。」
    亚美斯泰拉骑士团是西方城邦对抗安格马巫人的主力，由最为虔诚﹑英勇的骑士组成，无一不是技艺高超，一起冲锋时大地也会随之而震动。
    红色鸢尾花所出现的地方，都会有无数安格马巫人倒下。
    这是克鲁姆最为痛恨的存在。
    也是每一个安格马巫人最害怕的事物。
    他们正在发出叫声，骑士的长剑已经划破两人的喉咙。
    这一个骑士走进了辎重营，身后还有十多个骑士。
    当他们的身影出现时，被安格马巫人掳掠的女子眼中重现生气，她们同样认得这一群人的身份。
    「一如啊，我们终于得救了。」
    不少人发出哭声。
    最先走入来的骑士斩断了她们的锁链。
    「我是亚美斯泰拉骑士团副团长熙德，我是来拯救你们的。」
    一些骑士保护着这些女子离开。
    熙德却和其他人留了下来，他们眼中全是对安格马巫人的愤怒。
    「这里将会是他们的葬身之地!」
    他提起火把，点燃了营帐。
    火势蔓延得很快。
    辎重营瞬间陷入大火中。
    当天色变得昏暗时，辎重营的火光便变得异常引人注目。
    无论是山上的联军，还是正在作战的安格马巫人，他们都察觉到这动静。
    绝大部份的安格马巫人都大惊。
    「我们的战利品。」
    他们竟然放弃了和联军战斗，纷纷转身奔往辎重营。
    一些贵族试图阻止他们的离开，瞬间被关心自己战利品的战士一刀劈死。

 第七十四章 冲锋

    营帐外传来一阵骚动声。
    隐约有大量人正在走动。
    这瞬间引起了营账内众人的警惕。
    克鲁姆立即把手放在弯刀上。
    他给了自己的儿子眼色，同时也注意着其他酋长的一举一动。
    安格马巫人内部充满着血腥的阴谋和内斗。
    他们长期和登丹人﹑罗德兰人生活在一起，并没有学习到对方的善良务实，相反学会了更多的阴谋手段。
    克鲁姆很清楚，眼前的酋长无不想杀死他并夺取安格马巫人之王的位置。
    在安格马巫人简陋的营帐中，充斥着各种阴谋。
    前一任安格马巫人之王就是被克鲁姆暗杀掉，他自然更加忌惮别人会用同样的方法除掉他。
    当安格马巫人出征时，也是诸酋长最易发动政变的时机。
    其他在座的酋长脑中浮现出同样的想法。
    他们也以为其中一个酋长突然发难，连忙盯着其他人的表情。
    奥穆尔塔格还未走出去，一个咄陆家族的战士便慌忙地冲了进来。
    「辎重营起火了。」
    大家都同时惊讶地站了起来。
    他们都知道辎重营起火的后果。
    「该死，对方一定有一个登丹人或者城邦的人。」
    克鲁姆愤怒地大叫着。
    埃利阿多以外的人不会知道安格马巫人的弱点。
    「快点约束住你们的族人。」
    他朝酋长们大吼。
    虽然酋长脸色十分差，也纷纷派出亲信。
    甚至有酋长打算亲自去控制自己的族人。
    守卫在克鲁姆身边的卫兵也松懈起来。
    一直被晾在一边的黑蛮地人突然掏出短弩，对着克鲁姆就是一箭。
    其他人还未作出任何反应，克鲁姆的胸膛已经中了一箭。
    「为了沃基尔!」
    刺客发出一声吼叫声，便消失在混乱的营帐中。
    这令情况更加混乱。
    咄陆家族的族人﹑战士层层保护着克鲁姆。
    奥穆尔塔格紧张地抱着倒下的克鲁姆。
    那一支箭矢极其锋利，轻易穿透了安格马巫人之王的肺部。
    他现在只能吐出一口口血沫，强壮的躯体变得软弱无力。
    「父亲，你…」
    克鲁姆紧抓着儿子的手。
    「杀光沃基尔…赶快撤军…」
    奥穆尔塔格十分惊讶。
    这明显不是沃基尔家族所为，安格马巫人并没有弩箭，很大机会是联军派出的刺客。
    「真相…并不重要…」
    「辎重被烧…败势已显…」
    「我又重伤…」
    「沃基尔…会发难…」
    「现在…趁机除掉他们…」
    奥穆尔塔格点头，拿起了长刀，吩咐了咄陆家族的战士。
    沃基尔家族的老族长老奸巨猾，想到同样的东西。
    「杀掉咄陆家族的人。」
    双方的盟友被牵扯其中。
    巨大的营帐中就此爆发了内乱。
    他们也没有注意到那一个伪装成黑蛮地人的刺客突然向天空发射了明亮的信号。
    一直隐藏在森林中的人看到信号后，拿起了武器。
    「那就是安格马巫人的头目所在的地方。」
    「冲锋!」
    赫利俄斯指着信号发出的地方，并拔出了长剑。
    他们一直在这里不参战，就是为了这一刻。
    之前所有骑兵离开营地躲进森林，只是为了吓住萨鲁曼。
    在经历过一场前所未有的大败后，萨鲁曼心中的高傲被打破。
    曾经把洛汗及刚铎的统治者玩弄于鼓掌之中的他想不到自己谋划已久的大计居然被凡人挫败。
    他没有过失败的经验，如今一定会对赫利俄斯产生又怒又畏的情绪。
    萨鲁曼只会以为骑兵是想对艾辛格的军队再进行一次伏击，想不到骑兵暗地里和联军的步兵会合了。
    为了躲避天上密密麻麻的克拉班，赫利俄斯他们被迫牵着自己的战马，在茂密的森林中步兵赶路。
    这些都是为了在这一刻给予安格马巫人致命一击。
    黑暗人类很快便看到不远处的森林正在摇晃。
    无数雀鸟从森林中飞了出来，受惊吓地发出刺耳的鸣叫声。
    长期在森林和群山中活动的安格马巫人自然十分清楚这代表了什么。
    他们也是用同样的方法与武器精良的北方游侠和西方城邦抗衡的。
    「有埋伏!」
    「南方人在森林中设下了伏兵。」
    一些奉命监视森林的骑兵害怕地赶了回来，大声报告着情况。
    但这太迟了。
    辎重营起火了，加上诸多部落的酋长﹑头目陷入内战，数量庞大的安格马巫人大军竟然未能对赫利俄斯他们的突袭作出任何反应。
    骑兵犹如尖矛刺穿了他们混乱而薄弱的防线。
    战士毫无还手之力地死在骑兵的马蹄下。
    「骑兵在哪里?」
    一个咄陆家族的头目指挥着还未崩塌的战士抵抗着山丘上蠢蠢欲动的联军。
    「快找奥穆尔塔格挡住他们。」
    他留意到联军的骑兵数目并不多。
    如果对方被缠住，安格马巫人很快便会恢复过来，瞬间把他们给吞噬了。
    副官却一无所知。
    「奥穆尔塔格好像带着一个黑蛮地人回去了营账了。」
    「现在骑兵部队也失去了指挥。」
    头目焦急地一掌打在他头上。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快去营账找大王。」
    盔甲上刻着咄陆家族符号的骑兵被标枪钉在地上，流出的鲜血沿着标枪落在地上。
    「不要久战。」
    「我们的目标是信号出现的地方。」
    赫利俄斯收回扔出标枪的手，拿起了达格墨宝剑，再三提醒着身边的骑士。
    克鲁姆设立营地的位置选择得十分谨慎，距离森林有一定距离，两者之间隔着一队队勇猛的战士。
    如果安格马巫人内部没有发生混乱，他们拼上性命也难以杀到营帐。
    现在才出现了转瞬即逝的机会。
    穿着海蓝色盔甲的兰斯洛特策马赶到赫利俄斯身边。
    「安格马巫人开始想包围歼灭我们。」
    他闻言看了看四周。
    虽然安格马巫人大部队失去了指挥，但战斗的本能还是驱使他们开始对赫利俄斯等人进行反击。
    「我们无路可退了。」
    「唯一活下去的方法就是杀到营帐。」
    赫利俄斯高举长剑，瞄准了前方不远处的营帐。
    「安格马巫人的酋长就在前方。」
    「那是我们胜利的唯一机会。」
    「也是我们存活下来的机会。」
    「为了英勇的贝伦。」
    罗德兰王国的骑士纷纷附和。
    而洛汗人则喊着他们先王埃奥尔的名字。
    这一支军队士气高昂，哪怕他们被安格马巫人重重包围，誓要用手中的长剑击破目标。

 第七十五章 咄陆武士的拼命阻拦

    「看来我们的刺客立下不小的功劳。」
    当骑兵逐渐接近营帐，却发现安格马巫人对他们的抵抗越发微弱。
    原本守卫营帐的精锐战士全都在互相厮杀，没有发现他们的到来。
    营帐的内斗同样波及到四周。
    隶属于不同部落的安格马巫人勇士纷纷攻击敌对方的战士。
    原本可以平息事情的头目﹑长老也加入战斗中。
    克鲁姆重夺王位时惹下太多敌人，种下太多仇恨。
    不少安格马巫人的大家族和部落对克鲁姆恨之入骨。
    在刺客行刺前，克鲁姆的威望足以压倒反对者。
    但是他现在因为行刺受重伤，这正是反对他的大好时机。
    其他人也不顾大军正在和联军作战，想赶紧杀光咄陆家族的人。
    骑兵制造出来的动静被一些没有完全沉溺于战斗中的安格马巫人注意到。
    「该死，洛汗人来了。」
    他们想暂时停止战斗，改为击退突袭的联军。
    又一支标枪破空飞来，洞穿了开口大叫的武士。
    「为了一如!」
    「为了人类!」
    骑兵口中发出虔诚的叫声。
    不少同伴已在途中阵亡，不是被安格马巫人拉下马，就是战马体力不支倒地。
    来到这里的人都是最为英勇和虔诚的战士。
    跑得最快的圆桌骑士放平了骑枪。
    骑枪锋利的枪头轻易刺穿了安格马巫人的盔甲和肉体。
    兰斯洛特高举骑士团的旗帜。
    一个在湖泊中拿着圣杯的女士。
    亚美斯泰拉骑士团的骑士也高举他们的旗帜。
    「杀光这些异端!」
    赫利俄斯则是被银骑士和吕泰斯中队的骑兵所拥簇。
    安格马巫人的国王和酋长都集中在眼前的营帐里。
    只要杀死他们，整支安格马巫人大军都会崩溃。
    萨鲁曼和黑暗魔君的大计就会失败一半。
    这已经不需赫利俄斯再说什么了，他只是拿着宝剑向前冲锋，斩下一个近两米高的安格马巫人武士的头颅。
    其他人也跟随着他的背影发动进攻。
    不管是罗德兰的圆桌骑士团﹑吕泰斯骑兵旗，西方城邦的亚美斯泰拉骑士团或者洛汗人骑兵，他们在这一刻都追随着一马当先的赫利俄斯。
    代表了不同部队的旗帜在他身后飘扬着。
    这一支大军化作了长矛，而赫利俄斯就是长矛锋利的矛锋。
    纵使他们面前有着数量不少的安格马巫人，长矛仍然轻易刺穿了他们，直接刺入安格马巫人的心脏。
    满身鲜血的奥穆尔塔格从成堆的尸体中爬了出来。
    手中紧握着砍得崩口的战斧。
    营帐里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身体上插着别人的弯刀﹑箭矢。
    在他眼睛中的是疲惫和害怕。
    刚才在营帐中发生的一切犹如地狱，令人不想回想起来。
    不管如何，他还是活了下来。
    以沃基尔家族为首的反叛者都死去了。
    咄陆家族的不少盟友也没有活下来。
    甚至安格马巫人之王克鲁姆也和沃基尔的老族长同归于尽。
    但这也是值得的。
    没有了反对者，再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奥穆尔塔格成为安格马巫人之王。
    才刚展露笑容的克鲁姆之子看着眼前的一切，却再也笑不出来了。
    洛汗人和罗德兰人的骑兵正在他面前。
    他和高大的赫利俄斯近在咫尺。
    达格墨宝剑的剑锋几乎碰到他的鼻子。
    身经百战的奥穆尔塔格也被吓呆了，竟然站在原地没有作出任何动作。
    刚才和反叛者的血腥战斗耗尽他的体力，想不到出来后便撞见在黑暗人类中凶名远播的罗德兰王子赫利俄斯。
    幸运的是，只有奥穆尔塔格被吓呆，在他身边的数个安格马巫武士赶快把他从赫利俄斯的剑锋下救了下来。
    一个留有大胡子的强壮武士挡在奥穆尔塔格面前，涂着颜料的脸孔上全是对赫利俄斯的愤恨。
    血液喷射在克鲁姆之子脸上。
    「王子，快走!」
    两个武士把他拉走，剩下来的武士都掏出了战斧和弯刀，组成战阵迎接骑士的冲锋。
    「让开!」
    赫利俄斯拔出宝剑，眼前的武士无力地倒在地上。
    却有更多武士拦在他追赶奥穆尔塔格的路上。
    剑影速度变得越来越快，化作了一度跳跃的银光。
    伴随着的银光是，在空气中弥漫的血液。
    纵使武士穿着坚硬的盔甲，也阻止不了宝剑带走他们的性命。
    但这还是阻止不了拼上性命的武士扑过来。
    一只手抓着赫利俄斯的脚。
    「该死的安格马巫人。」
    又有数个武士不顾生死扑过来按着他的马。
    有更多人抓着赫利俄斯。
    他立即被拉下马。
    身后的骑士发出愤怒的叫声，但他们还是被数量庞大的武士和守军给挡住。
    「为了黑暗之神!」
    「为了大王!」
    能成为安格马巫人之王的近身守卫的武士都是对咄陆家族绝对忠诚。
    忠诚在黑暗人类中并不多见，是一项相当难得的美德。
    这些武士坚信为咄陆家族战死，会进入黑暗魔君的宫殿，每一天都可以享用美食和美酒，无时无刻都有着美女相伴，并作为英灵为黑暗魔君作战。
    对黑暗魔君的狂热信仰，令他们变成了自由之民最不想见到的劲敌。
    「黑暗魔君只是一个叛徒，并不是什么神明。」
    「祂是人类经历无数苦难的祸首。」
    一直不理解这些人扭曲的信仰的赫利俄斯心中充满怒火，手上的动作变得更快。
    阅遍罗德兰王室大部份藏书的他十分清楚黑暗魔君是什么的存在。
    正是黑暗魔君折磨他们试图取得精灵宝钻的先祖贝伦。
    也是祂蛊惑渎神者诺伊德，导致古罗德兰王国堕入深渊。
    也是祂直接或者间接制造了多任先王的死亡。
    赫利俄斯，和黑暗魔君有着难以说出的深仇大恨。
    「你们信仰了黑暗的存在，令你们的身体和心灵堕落!」
    他随手一挥，便打飞了高举战斧的武士。
    奥穆尔塔格的身影就在不远处，正要骑马离开。
    一旦让奥穆尔塔格逃脱，他回去安格马巫之地后，很快便可以整合所有安格马巫人，又成为一个可怕的威胁。
    「让开。」
    赫利俄斯又击倒了数个武士。
    在他面前暂时出现了一道空隙。
    他从地上捡起了一支标枪，瞄准奥穆尔塔格的背影便扔。

 第七十六章 最后一个安格马巫人之王的死亡

    眼前的就是自己的坐骑了。
    赫利俄斯的可怕样子深深刻印在奥穆尔塔格脑海中。
    对方极其高大，犹如传说中的西方伪神派来的战士。
    每一下挥剑都能把咄陆家族最为精锐的武士斩成两半。
    这些武士花了咄陆家族不少时间培养，却在对方面前撑不了半个会合。
    这不是应该存在于凡世中的恶魔。
    一个照面，便令奥穆尔塔格失去了战斗的勇气。
    我不可以死的!
    咄陆家族需要我。
    安格马巫人需要我。
    他不断在内心试图说服自己。
    耳边全是部落勇士死前的惨叫声。
    还有赫利俄斯骇人的怒吼声，犹如雨天中的雷霆，令人闻风丧胆。
    生存的本能驱使他拼命地远离罗德兰人。
    只要骑上马返回安格马巫之地，咄陆家族就可以彻底控制安格马巫人。
    他心中不停大叫。
    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马的皮肤时，胸口一痛。
    血液不可制止地从他的口鼻中喷出。
    「不可能…」
    安格马巫人之王克鲁姆的儿子可敢相信地低头。
    沾有血液的枪尖穿透了他的胸膛。
    他非常熟悉这一种枪。
    是罗德兰人及西方城邦常用的标枪。
    当军团还存在于中土大陆时，他们就大规模配备了标枪作为远程武器。
    标枪没有和军团一同消失，它们很快变成了骑兵的武器。
    西方城邦也很快引入了它。
    长期和西方城邦作战，安格马巫人对标枪自然不熟悉，甚至他们也逐渐学会了如何用标枪作战。
    奥穆尔塔格接受不到自己的结局，用所剩下多的力气转过身来。
    只见被十多个武士拦住的赫利俄斯看着自己，手中还作着投掷的姿势。
    他绝望地摇头。
    「我…不能死…」
    在他身边的两个武士满脸焦急。
    一人把他抬上马，并骑上另一匹马。
    另一个武士帮他草草包扎好伤口。
    但这已经浪费了珍贵的机会。
    赫利俄斯拿着宝剑挥舞成一阵剑影。
    连惨叫声也发不出来，武士便化为残肢落在地上。
    现在再没有拦在他面前了。
    他轻微退后了一步，便快速向着奥穆尔塔格衡来。
    马上的咄陆武士很快便注意到赫利俄斯的动作。
    武士拍了拍正在进行包扎伤口的人，便狠狠地拍在奥穆尔塔格坐骑的屁股上。
    坐骑吃痛，便向前奔跑起来，武士连忙跟了上去。
    另一个武士从地上捡起战斧，便迎着赫利俄斯冲了过来，口中发出夹杂着绝望的叫声。
    下一刻，叫声便停止了。
    武士被一股巨力打飞，心脏瞬间被炽热的达格墨宝剑粉碎。
    赫利俄斯并没有停下脚步。
    他再次瞄准奥穆尔塔格的坐骑，大力一扔。
    锋利的宝剑划破了空气，发出了刺耳的声音，并切断了战马的后腿。
    后腿一受伤，加上战马又跑得太快。
    牠立即翻滚在地上，并压住了自己的主人。
    「该死!」
    武士立即从快速奔驰的战马上跳了下来，并用力把奥穆尔塔格从坐骑下拉出来，并吹响了口哨。
    战马也调转马头。
    拉了几下，才把奥穆尔塔格拉了出来。
    「奥穆尔塔格必须死。」
    「我不可能让他存活下来的。」
    赫利俄斯已经走了过来，从地上捡起了达格墨宝剑。
    银色的盔甲上全是咄陆武士的鲜血。
    在地上留下一个个染血的脚印。
    他说话时疲累地喘气。
    一路上冲破无数安格马巫人的阻拦，是一件相当费力的事。
    但他依然没有放弃。
    克鲁姆之子，咄陆家族的继承者，下一个安格马巫人之王，奥穆尔塔格必须死在这里。
    不能功亏一篑。
    奄奄一息的奥穆尔塔格躺在地上，无力地挥手，似乎是对自己的死亡并不甘心。
    最后一个武士看着赫利俄斯，身体正在轻微颤抖。
    他在刚才可是看到对方如何轻而易举地从一众武士中杀出重围。
    这不是正常人可以对付的怪物。
    虽然他已经拔出了身上的弯刀，但这更像是对自己的安慰。
    「黑暗之神…赐予我…勇气…」
    「我死后的…英灵…将得到救赎…」
    咄陆武士正在念着信奉黑暗魔君的祭司所编纂出来的经文祷词。
    安格马巫人相信这些黑暗经文中蕴含着黑暗魔君的狡诈﹑邪恶和无畏，在他们念这些经文时将会得到黑暗魔君的注目，从而获得强大的力量。
    在赫利俄斯耳中，却是无比刺耳。
    每一句经文都是在折磨着他的听觉，瓦解他的勇气，扭曲他的理智。
    里面的内容全是黑暗魔君对一如及维拉善举的扭曲及诋毁。
    对这些经文了解得越深，被黑暗魔君也腐化得更深。
    这些经文曾经流入罗德兰王国境内，腐化了无数平民﹑士兵和贵族，甚至是国王，他们集体信仰黑暗魔君，差一点把罗德兰王国变成第二个努曼诺尔帝国。
    幸好掌握禁军的亲王及时把堕入黑暗的国王除掉。
    听到这一些经文，只会令赫利俄斯心中的怒火更盛，其中夹杂着这些一出生便被持续腐化的黑暗人类的怜悯。
    但这些怜悯并不会令赫利俄斯放过眼前的两人。
    只有打败黑暗魔君，才可以终结这一切。
    赫利俄斯意志更加坚定，而咄陆武士也念完了经文。
    「黑暗将会吞噬世界。」
    武士的弯刀格挡住达格墨宝剑。
    两人相随着兵器互相对视着。
    他很快便后退一步，收回了长剑。
    武士反应不过来，习惯性向前发力，向前踏出了一步。
    这同时也是向曼督斯的殿堂踏出一步。
    剑光闪现。
    宝剑已经出现在武士的身体左侧。
    从安格马山中挖出来的坚硬金属矿石打造出来的盔甲，只能抵挡贝伦留下来的宝剑不过片刻。
    咄陆武士很快便感觉到一阵剧痛。
    他没有后退，后而把手中的弯刀捅向赫利俄斯的心脏。
    这个腐化极深的黑暗信徒打算在这里和赫利俄斯同归于尽。
    「你安息!」
    赫利俄斯自然看穿了对方的打算，一只手抓着弯刀的刀柄。
    武士很快便瘫倒在地上。
    「你是一个勇士，但所作所为都是令世界距离黑暗和毁灭更进一步。」
    无力挣扎的奥穆尔塔格也很快失去了气息。
    「奥穆尔塔格已死!」
    赫利俄斯大叫。
    战场中的人都看着他手中的脑袋，瞬间陷入死寂。
    随即是前所未有的大崩溃。
    数量庞大的安格马巫人军队全员溃散。

 第七十七章 萨鲁曼之怒

    「你们的国王克鲁姆已死!」
    「你们的王子奥穆尔塔格也被我杀死了。」
    赫利俄斯的声音传遍整个战场。
    听到声音的安格马巫战士都惊愕地转身看着营帐的方向。
    很快便是恐慌﹑担心和绝望。
    如果不是安格马巫人之王克鲁姆坚持，他们根本不会攀山涉水来到遥远的南方跟勇敢的洛汗人交战。
    如今克鲁姆死了，各个部族的武士便失去了和联军战斗下去的理由和勇气。
    那些高高在上的部族头目也是不知所措。
    甚至一些脑筋转得更快的首领很快便弄清楚赫利俄斯的话的真实性。
    最先逃跑的是安格马巫人的骑兵。
    他们是由克鲁姆从各个部族抽调勇士组成的，再利用金钱加以诱惑，便变成了最忠诚于咄陆家族的一支部队。
    克鲁姆之死是第一个打击，而他们首领奥穆尔塔格的死亡更是瞬间令他们士气崩溃。
    一个小骑兵头目带着自己的部下率先脱离了战场，拼命往北方逃跑。
    目睹他们行径的其他安格马巫人纷纷仿效。
    有不少人沿着骑兵的蹄印往北方充满荒野和沼泽的埃奈德杜区，他们大部份人最终都会死在那里。
    一部份侥幸穿过沼泽返回埃利阿多的安格马巫人很快便会遇到早有准备的北方游侠和西方城邦军队。
    也有一部份安格马巫人选择逃入浓密的森林中，不是彻底迷失在迷雾山脉中，就是被树人﹑精灵所杀。
    远在山丘上的联军这时也发动了进攻。
    「王子殿下已经取得胜利。」
    「进攻。」
    腓力．卡佩手中的佩剑指向敌人。
    数量不多的吕泰斯中队重整旗鼓，结成方阵发动冲锋。
    洛汗人的步兵在埃肯布兰德带领下也下山战斗。
    把山丘重重包围的安格马巫人却再难以抵挡联军的攻击，纷纷溃逃。
    小部份想迎战的部族也被其他人冲散。
    「为国王报仇!」
    咄陆家族的武士并不像其他逃亡的部族。
    他们知道咄陆家族大势已去，连继承者也死在赫利俄斯手上，心内反而有了一阵愤慨。
    胸膛上插着箭矢的头目以血红的眼睛盯着马上的赫利俄斯。
    赫利俄斯在他们眼中，身上的盔甲反射着光芒。
    手中的达格墨宝剑被烈焰所覆盖，高温可以融化钢铁和岩石。
    数个武士拿着弓箭和战斧随即杀向提着奥穆尔塔格人头的赫利俄斯。
    弓箭精准地射向他的脑袋和盔甲之间的缝隙。
    毫无疑问对方都是安格马巫人中少有的神射手。
    赫利俄斯手中的达格墨宝剑挥舞了几下，挡下了大部份的箭矢，剩下的都被盔甲和秘银软甲所挡。
    同时拿着战斧的武士已经接近了他。
    两把战斧向着他的头砍下来。
    有着可怕的破风声。
    战斧重重地砍在宝剑上，却只留下一道道白痕。
    他向后扔下奥穆尔塔格的头颅，左手握成拳头狠狠地打在其中一个武士的下巴上。
    那一个武士立即昏迷。
    宝剑也刺穿了另一人的身体。
    观察着这一切的克拉班拍动牠的翅膀，在没有人注意下离开了战场。
    这一只体型庞大的乌鸦最终在一座高塔上停下。
    迷雾山脉的冰冷气流沿着山坡吹入山谷中，并把寒意带给艾辛格要塞。
    虽然艾辛格要塞建造得十分牢固，每一个出入口都被当初的登丹人工匠用沉重的黑色巨石给堵住。
    高墙在凡人眼中不可攀越，甚至最敏捷的猿猴也难以攀爬上去。
    被施下古老秘术的巨门并不是要塞的弱点，它甚至比高墙更为坚硬。
    但是寒风仍然轻易而举地穿透这些高墙，渗入要塞的每一个角落，包括位于艾辛格平原中央的欧尔桑克高塔。
    这些寒风毫不留情地拍打在乌鸦身上。
    乌鸦宽大的羽翼稍微活动了一下，并盖在自己身上，漆黑色的羽毛令牠在寒冷下仍保持温暖。
    手持法杖的萨鲁曼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克拉班看到他后，发出了一阵聒噪的叫声。
    听着这些厌烦的鸣叫声，萨鲁曼面色越来越差。
    苍白色的眉毛竖了起来。
    在克拉班安静下来后，这一个向来以睿智冷静闻名的老者激动地用法杖敲打着地面，造成了一阵声响。
    「他这个凡人…」
    「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
    「只是一个寿命短暂的凡人!」
    「不可能的。」
    他话语中充满强烈的情绪，完全不像他过去的行为。
    在说话时，萨鲁曼不停来回踱步。
    乌鸦没有被惊走，只是安静地看着这些事发生。
    萨鲁曼最后还是冷静下来。
    语气却变得十分冰冷。
    「好!好一个赫利俄斯!」
    「身为凡人，竟然成功欺骗了我。」
    之前的失败，也可以勉强归咎为赫利俄斯的幸运。
    内心的高傲还是令萨鲁曼不敢承认自己被凡人所打败。
    现在，他终于认清赫利俄斯的特别。
    对方利用智谋再一次打败了自己。
    联军的骑兵进入森林，只是为了欺骗身在艾辛格里的他，真正目的是给安格马巫人大军一个突如其来的袭击，而艾辛格里的奥克军队竟然因此浪费了这么多珍贵的时间。
    他快步走入寂静的房间中，再次使用刚铎留下来的欧尔桑克晶石。
    这浪费了他不少精力，但他也清楚看到了安格马巫人和联军的战场。
    安格马巫人大军已经死伤大半。
    联军正在收拾战场。
    黑暗魔君派来的两支持军已经损失了一支，而且是战斗力较为强悍的安格马巫人。
    「出兵!」
    「联军现在才刚结束跟安格马巫人的战斗。」
    「你们趁这个机会夺取艾森河渡口。」
    萨鲁曼迅速召来了奥克的首领。
    库兹加德似乎看出了萨鲁曼的恼羞成怒。
    「哈哈!」
    「你竟然被一个人类骗到了。」
    「还自诩为智者。」
    竟不掩饰自己对萨鲁曼的嘲讽后，库兹加德在一队奥克护卫下离开。
    奥克军队开始出发。
    萨鲁曼看着库兹加德的背影，眼神中满是杀意。
    联军留在艾森河渡口的守军非常少，只有数百人，数量远少于来自迷雾山脉的奥克军队。

 第七十八章 范贡森林精灵参战

    一直紧闭的艾辛格大门终于打开。
    然而不是洛汗人和罗德兰人的联军打开的，而是要塞里的奥克把它打开。
    随着首领一声令下，把原本就丑陋的艾辛格平原弄得更加乌烟瘴气的奥克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这里，捡起自己的长矛或者弯刀，组成一支长长的队伍走出大门。
    这些长期居住在迷雾山脉的奥克未曾有过长时间生活在平原上的经历。
    哪怕是这些生命力顽强可以适应大部份环境的生物也想在一个更好的地方居住。
    「我们要杀光洛汗人，并他们肥沃的平原占为己有。」
    库兹加德把贪婪的目光放在洛汗人的土地上。
    它的见识远超一般奥克，甚至丝毫不逊色于人类。
    这也是萨鲁曼能容忍它连番侮辱的原因。
    虽然黑暗魔君命令它出兵支持萨鲁曼，但是它自己也想为迷雾山脉的奥克寻持更好的家园，发兵南下只是顺水推舟而已。
    这一个邪恶狡诈的奥克转身看了看被群山所缠绕的古老黑色要塞。
    「老头子…」
    「自以为是的老头子…」
    「以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
    身为旁观者的它清楚知道黑暗魔君的力量远远不是萨鲁曼可以比拟的。
    「走快点。」
    「在人类回来前夺取艾森河渡口。」
    「杀光那些可恶的洛汗人。」
    虽然奥克天性愚钝，不能很好记下东西，却有一件事物是例外的。
    那就是仇恨。
    它们被魔苟斯和黑暗魔君所腐化的邪恶心灵里，只有最黑暗的事物可以保留下来。
    洛汗人长期驱逐并杀死离开迷雾山脉的奥克，这都令奥克非常痛恨洛汗人。
    在奥克大军几乎到达艾森河渡口时，皎洁的月光突然被某些事物所遮挡。
    库兹加德感到奇怪，并抬起头来，立即被眼前的事物吓得屁滚尿流地躲在自己的护卫身后。
    天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箭雨。
    下一刻，大量奥克中箭倒地。
    它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打个措手不及。
    有很多奥克按着伤口发出惨叫。
    还有更多立即抛下武器，就要四处逃散。
    胆怯的天性迅速展示在它们身上。
    一支奥克大军几乎崩溃。
    手臂中了一箭的库兹加德推开了一具护卫的尸体，它以怨恨的目光看着那一片茂密的森林，并拔出了身上的箭矢。
    这一支羽箭并没有多余的部份，每一寸都在发挥出最大的功效，令它成为最致命的武器。
    虽然它也没有任何装饰，但它外表却有着一种难以说出的美感。
    只有一个种族会制造并使用这样的箭矢。
    「是精灵。」
    「那些该死的精灵袭击了我们。」
    十多个高大奥克手持盾牌和狼牙棒赶了过来，瞬间把它严密地保护起来。
    「瑞文戴尔?罗瑞恩?」
    「不，这里距离他们的领地太远了。」
    库兹加德思考着袭击它们的是哪一支精灵。
    迷雾山脉的奥克与四周的精灵都有深仇大恨。
    瑞文戴尔和罗瑞恩的精灵见到它们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库兹加德也对这两个古老的精灵领地极为忌惮，只敢骚扰两个领地的边缘。
    「看来只有他们了。」
    「范贡森林的精灵。」
    范贡精灵同样和迷雾山脉的奥克有着难以说清的仇隙，曾爆发过数之不尽的战斗。
    只是对方和强大的树人立下了盟约。
    面对那些可怕的树人，奥克也不敢深入范贡森林，因此没有和对方发生过大规模的冲突。
    「很好。」
    「是那些尖耳朵。」
    「尖耳朵就在森林中。」
    「杀光他们。」
    浑身是血的库兹加德向其他奥克大声呼喊。
    如果是罗瑞恩或瑞文戴尔的精灵，它立即掉头跑。
    需要集合北方三股奥克势力才可以对这两个古老的精灵领地开战。
    如果是范贡森林的精灵，库兹加德则丝毫不感到害怕。
    对方人太少了，战士的数量最多就一千，而且武器装备也没有罗瑞恩和瑞文戴尔精良。
    「优势在我!」
    充满自信的库兹加德重新坐上由木头随便推砌而成的椅轿，四个高大的奥克护卫抬着它快速前进。
    接收到首领的命令，奥克的座狼骑兵也快速向躲藏着精灵的森林奔驰而去。
    这些座狼皮毛之下隐藏着邪灵，渴望用利爪及獠牙撕裂精灵的身体，痛饮他们的鲜血。
    躲在树上的米利翁快速地拉弓，在短短数十秒便射下了十多个座狼骑兵。
    「看来这些奥克想在这里把我们一下子吞掉。」
    面色并不是很好看的领主安威盯了米利翁一眼，手中拿着古老的长刀。
    「为何你这么看好赫利俄斯?」
    米利翁回到领地后，代表赫利俄斯说了一番话。
    赫利俄斯正式以罗德兰王储的身份要求精灵遵守古老盟约。
    一旦精灵拒绝出手，赫利俄斯誓必会和筋疲力竭的联军死在奥克手上。
    安威当时展示出前所未有的怒火。
    他不知在心中痛骂了赫利俄斯多少次。
    但是他曾经和罗德兰先王定下盟约。
    作为领主的安威不可能违背这一个盟约。
    罗德兰王国及辛达精灵的怒火也是他难以承受的。
    虽然辛达精灵王埃路瑞德看似还保留对亚历山大子孙的怒火，但他也绝对不会放过安威的。
    米利翁再射出一箭。
    一个奥克中箭倒地。
    「我很难解释。」
    「可能因为，我从他身上看到这一切的终结。」
    「我们与奥克的持久战争。」
    「自由之民与魔多的战争。」
    「和光明与黑暗的战争。」
    「久违的和平将会重新降临在中土大陆上。」
    「我们的族人﹑朋友﹑亲人不会再死于战斗中，可以无忧无虑地游走于树木之间。」
    安威冷哼一声。
    「就凭他?」
    「虽然我不想承认，芬威的两个儿子费艾诺及芬国盼的确是绝无仅有的战士和领袖。」
    「当年渡海东来的诺多精灵比现在的罗德兰人强大多了。」
    「连诺多精灵也做不到的事情，赫利俄斯能完成?」
    奥克的座狼骑兵还未进入森林，便死伤大半了。
    心痛的库兹加德连忙召回了骑兵，让步兵继续发动冲锋。
    米利翁看着黑压压的奥克军队。
    「人类仍然十分年轻。」
    「我从他们身上看到了希望。」
    人类对比精灵非常年轻，米利翁甚至可能亲眼见过罗德兰氏族和贝伦家族的先祖。

 第七十九章 奥克的全军覆没

    不少奥克在进入森林前便倒下了。
    其他奥克踩过它们的尸体继续冲锋。
    「尖耳朵!死!」
    把死者的头骨当成头盔的高大奥克拿着一把人类的短剑胡乱挥舞。
    在其他奥克的「掩护」下，它最先冲入森林。
    第一个被它看到的精灵就是站在树上的米利翁。
    米利翁看到这个矮小的丑陋奥克后并没有多加理会，而是继续向森林外的奥克射箭。
    「尖耳朵!」
    高大奥克忍受不了米利翁的轻视，拿着短剑便冲过来。
    剑锋直指米利翁。
    突然米利翁脚下的古树晃动了一下。
    但它也不把这当成一回事，眼中只有那个傲慢的精灵。
    只要它能杀死这一个精灵，就会成为新的奥克头目，不再是一个小卒。
    对于即将扑过来的奥克，米利翁好像看不到一样，继续引弓搭箭，没有作出任何防备。
    最终短剑却刺在坚硬的古树上，甚至树皮也刺不破。
    高大奥克还在想发生了什么事。
    米利翁未曾动过。
    一直在动的都是他脚下的古树。
    随着一阵明显的震动。
    古树变成一个高大的人形站立在奥克面前。
    这并不是一棵普通的树木，而是树人。
    树人看上去十分纤长，皮肤头发均是灰绿色，外表与人类﹑精灵十分相似。
    「开始了吗?」
    这个树人正是急楸。
    它以缓慢的速度用阿瓦瑞语跟米利翁沟通，这里的缓慢是跟精灵﹑人类作对比，在其他树人看来急楸说话可快了。
    「树人?」
    高大奥克突然大叫。
    「你们…不是在…范贡吗?」
    急楸低下头来，看到奥克时脸上有着厌恶的表情。
    脚随便一踢，便把奥克踢飞。
    树人普遍对奥克这种恶邻极为讨厌。
    善良的天性令它们非常厌恶黑暗魔君的奴仆。
    遇上奥克时，平时温和的树人也不介意展露出它们狂暴的一面。
    其他树人的身影也陆陆续续出现。
    赫利俄斯要米利翁找的，不仅有范贡森林的阿瓦瑞精灵，还有同样居住在范贡森林的树人。
    「树人?」
    「他们比我的同族还要顽固。」
    「领主安威曾经找过它们的领袖树皮王，最后都无功而还。」
    「中土大陆上可能只有矮人比它们更食古不化。」
    「不，你们找错人了。」
    「你要去找树须。」
    「想必它会答应你的请求。」
    现在树人的出现，代表了赫利俄斯的计划顺利进行。
    一个苍老的树人和领主安威一起走过来。
    它就是树须。
    范贡森林仅存的三个初代树人之一。
    中土大陆上和它们岁数相若的生物并不多。
    「萨鲁曼必须要为他犯下的罪行付出代价!」
    树须看着萨鲁曼如何破坏着森林，砍伐着树木，伤害它的族人。
    树人的怒火一旦燃起，将会毁灭眼前的一切。
    库兹加德目瞪口呆地看着从森林中走出来的树人。
    「萨鲁曼欺骗了我。」
    「他没有说树人也是我们的敌人。」
    「快点逃走。」
    库兹加德直接带着自己的卫队逃离了战场，毫不犹豫地抛弃了自己的军队。
    其他奥克正好为他的离开作掩护。
    「快逃往艾辛格。」
    「我们在这场战争中输了。」
    在这些慌乱的奥克面前，树人罕见地展示了它们的威能。
    它们有可能是中土大陆上力量最强的生物之一。
    大地无时无刻都在为它们提供力量，永不疲倦。
    春风和雨水在滋润它们的身体，并不致命的伤势很快便会恢复过来。
    四周的植物都会化为它们的盟友﹑同伴及哨兵。
    这是大地之后﹑百果的赐予者雅凡娜给予它们的祝福。
    当维拉中的工匠奥力出于好奇的天性创造了矮人后，祂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自己的妻子雅凡娜。
    雅凡娜心中却只有悲伤的情绪。
    因为继续了奥力工艺的矮人在苏醒后，将会砍伐他们看到的一切树木，并当作柴薪投入炽热的高炉里，铸造着或华丽或实用的器具。
    这些矮人只会沉醉于自己的手工艺品的美丽，丝毫未能察觉花草树木都被他们所摧残。
    树木在哀号，大自然在悲鸣。
    当矮人诞生时，森林的命运便被定了下来。
    作为它们的母亲，雅凡娜已经预见到矮人是如何摧毁森林。
    无法接受这样的命运，祂向至高的一如发出请求，并创造出用来保护森林的树人。
    百树的牧人，树人。
    这些树人的力量不是其他生物可以想象的。
    力大无穷的食人魔在它们面前也毫无还手之力。
    但是它们仍然无法阻止森林在中土大陆上逐渐缩小消失的命运。
    矮人﹑精灵﹑奥克﹑人类…
    自由之民和黑暗生物一样在摧残森林。
    在树木减少时，照料它们的树人也在减少。
    大部份生物未曾见过树人的身影。
    现在树人终于发泄出它们的怒火。
    在收到米利翁的消息后，作为唯一一个还活跃的初代树人树须在范贡森林西南部的秘林谷召开了树人大会。
    秘林谷中央是三棵银色白桦树。
    米利翁猜测这三棵树代表三个最古老的树人，但没有证据证明他这一个猜测。
    树人从范贡森林的各个地方到来，并以极其古老和缓慢的语言互相交流。
    虽然它们花了数天时间才下决定，但这已经是它们作出决定的最快一次树人大会。
    范贡森林的树人决定对萨鲁曼及迷雾山脉的奥克开战。
    但是只有一部份树人参战，大多都是树须所管理的树人。
    树皮王不肯再牺牲同族的性命。
    树叶王太老，还在沉睡中。
    但是这些树人也是一股无坚不摧的力量。
    没有奥克能对它们造成太大的伤害。
    有一些比较狡诈的奥克试图用火焰燃烧树人，瞬间被精灵扑灭。
    在树人及精灵的互相配合下，大部份迷雾山脉的奥克都死在艾森河边上。
    米利翁看着远处的艾辛格。
    「这只是第一步。」
    「萨鲁曼!」
    「你没有说树人也是我们的敌人。」
    逃回艾辛格的库兹加德愤怒地质问位于塔顶的萨鲁曼，想从他手中获得一些补偿。
    萨鲁曼没有理会它，只是挥了挥手。
    库兹加德还没有了解这是什么意思，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惨叫声。
    它转过身来，发现自己的护卫被突然窜出来的乌鲁克轻易杀死。
    「萨鲁曼，你想干什么?」
    「你想违抗黑暗之神的意志吗?」
    库兹加德外厉内荏地大叫。
    萨鲁曼只是摇头，看着围绕着艾辛格的高山。
    「我只是在接受我的命运。」
    还想说话的库兹加德被乌鲁克夺去了性命。
    在萨鲁曼视线中，高山上出现了不少高大的身影。
    它们正是树人。
    树人正走向艾辛格。

 第八十章 西方会战结束

    艾辛格要塞的高墙对于人类来说的确难以攀越，也难以攻破。
    但是这由登丹人建造的高墙却抵挡不了树人。
    植物的根须早就渗入艾辛格底下的泥土中。
    它们向树人传达着关于艾辛格的一切讯息。
    萨鲁曼苦心经营的要塞对树人毫无秘密可言。
    树人和胡奥恩走出了迷雾山脉的森林，并向艾辛格进发。
    高傲的萨鲁曼一直看不起这些「笨拙」的生物，和它们打交道只是为了从它们口中获得更多古老的秘密。
    他可未曾考虑过自己的要塞会被一群树人所摧毁。
    「赫利俄斯！」
    声音在欧尔桑克塔的塔顶上回响。
    「你是如何令这些…懦弱的树人参与战斗？」
    「难道你也继承了美丽安的能力吗？」
    萨鲁曼像是癫狂般向天空大叫着，发泄着自己的不甘心。
    美丽安同样身为迈雅，曾经侍奉过瓦娜和埃斯缇，后来跟辛达精灵王辛葛结成伴侣。
    她的出身十分高贵，和维丽雅凡娜关系十分密切。
    除了和雅凡娜一样有着照料植物的能力，同时也掌握浩如烟海的知识和奥秘，能施展出连魔苟斯也难以通过的美丽安环带。
    如果美丽安不是伤心过度和辛葛的灵魂一起返回阿门洲，美丽安环带不会消失，多瑞亚斯王国也不会轻易被诺多精灵毁灭。
    虽然萨鲁曼不屑于美丽安的软弱，却不会看低美丽安的智慧。
    一些胡奥恩来到艾辛格的大门前，利用细长的须根穿过了大门的缝隙打开了大门。
    还有一些树人直接从高处跃下，跳到艾辛格里。
    数量不多的乌鲁克守卫在它们面前没有还手之力。
    「尖耳朵还没有来，用火焰攻击这些怪物！」
    萨鲁曼最忠心的乌鲁克守卫指挥着其他人。
    城外又传来一阵动静。
    城墙上数个乌鲁克突然中箭堕落。
    一队手持旗帜的骑士经树人所打开的大门冲入艾辛格。
    是罗德兰和洛汗的骑兵。
    他们在赫利俄斯的带领下连夜赶了回来。
    试图点燃树人的乌鲁克纷纷被骑兵所阻。
    树人轻易摧毁艾辛格里的防御工事，和消灭乌鲁克的大部队。
    而动作灵活的骑兵则是穿插在树人和乌鲁克之间，杀死攀爬在树人身上的乌鲁克，及杀死存活下来的黑暗生物。
    两者配合下很快便消灭了艾辛格里绝大部份乌鲁克守军。
    「是你！」
    最后一个乌鲁克指挥官认出了赫利俄斯。
    前一个指挥官就是在欧尔桑克塔被他杀死的。
    「没错，是我。」
    「我狼狈地逃离了这里。」
    「现在我又回来了。」
    赫利俄斯看着四周的艾辛格高墙和眼前大门紧闭的欧尔桑克高塔。
    他现在还记得银骑士和他在这里被数之不尽的乌鲁克围攻，身陷绝境。
    如果不是米利翁及时赶到，他们早就死在这里了。
    他抬头看着欧尔桑克塔上的萨鲁曼。
    萨鲁曼正站在一个平台上俯视着他们。
    「萨鲁曼。」
    「你在艾辛格的统治已经结束了。」
    「大家已经识破了你的真面目。」
    「你所有的阴谋﹑计划也失败了。」
    「投靠黑暗魔君的叛徒！」
    「你背叛了人类，背叛了自由之民，更背叛了一如神及维拉。」
    「接受你的审判！」
    高高在上的萨鲁曼好像听到什么荒谬的话一样。
    「接受审判?」
    「你们只是低贱的凡人。」
    「中土大陆上没有生物或者死物有资格审判我!」
    声音传遍整个艾辛格平原。
    气焰滔天。
    同时也是他灭亡前的最后疯狂。
    他花费大量精力打造出来的乌鲁克军队已经死在埃多拉斯和艾森河渡口。
    魔多之主特地派来支援他的安格马巫人和迷雾山脉奥克都全军覆没了。
    坚不可摧的古老要塞被愤怒的树人轻易攻破。
    萨鲁曼现在只剩下脚下的欧尔桑克塔了。
    登丹人花在欧尔桑克塔的心思远多于艾辛格。
    进入欧尔桑克塔的钥匙只在刚铎的国王和宰相手中，萨鲁曼是第一个拿到欧尔桑克之钥的外人。
    连树人也不能破坏欧尔桑克塔的每一分每一寸。
    但是萨鲁曼也半步也不能离开欧尔桑克塔。
    「赫利付斯!」
    「为什么你要阻拦我?」
    「我一切都是为了人类和自由之民。」
    「我没有违背一如的意志，更没有背叛维拉。」
    「我是想掌握索伦的力量，从而找到击败他的方法。」
    萨鲁曼好像是在说服赫利俄斯，又像是在说服他自己。
    「这只是你的借口。」
    赫利俄斯没有被对方的话语打动。
    「你我都知道沾染黑暗魔君力量的下场只有无可挽回的堕落。」
    「你甚至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这一点。」
    「萨鲁曼!」
    在与黑暗魔君对抗的千百年来，不是没有人想到这一个方法，其中不乏伟大的战士和贤明的智者。
    这些人对无休止的战斗感到绝望，想另辟蹊径，最终结局都是堕落成一个新的黑暗使徒。
    「你由始之终的目都是为了你自己，只是为了获取更强大的力量。」
    说下去，只令赫利俄斯感到更加愤怒。
    他用力地把达格墨宝剑狠狠地劈在欧尔桑克塔的大门上，留下一道剑痕。
    登丹人同来监视黑暗之仆的高塔反而被投靠了黑暗的萨鲁曼用作自保。
    这是多么讽刺。
    「你最好一辈子都躲在里面。」
    「看守好这里。」
    赫利俄斯摆了摆手，便转身离开。
    数个圆桌骑士留了下来监视萨鲁曼。
    为首的圆桌骑士名字叫加拉哈德，拥有纯洁的心灵及坚定的意志，不会轻易被萨鲁曼所蛊惑。
    当赫利俄斯他们离开艾辛格时，奥克已经死得七七八八。
    这些为祸了西方上千年的奥克在这一场战役中几乎灭绝。
    众人都面带笑容。
    除了魔多本身的奥克，中土大陆上一直有三股奥克势力威胁着人类。
    他们分别位于迷雾山脉﹑灰色山脉和幽暗森林，都和罗德兰王国接壤。
    不知有多少罗德兰王国的勇士和子民都死在奥克手上。
    如今力量最强的迷雾山脉奥克几乎覆灭对自由之民或者罗德兰王国来说都是好事。

 第八十一章 罗德兰人的援助

    一支大军从东方来到埃多拉斯。
    军队拥有数量庞大的骑兵，行军时都会制造出巨大的动静。
    住在埃多拉斯附近的平民看到这一支军队时，脸上都有着喜悦的表情。
    他们纷纷走出自己的家，来到道路的两侧，大力向这一支队伍挥手。
    虽然艾辛格军队的入侵摧毁了他们的家园，但是眼前的人重新给予他们信心。
    「他们回来了!」
    一个正在做家活的妇女跑入破了数个大洞的房屋中，一边跑一边大叫。
    房屋里的人都展露了笑容。
    「他们终于回来了。」
    一些小伙子放下手中的工具，停止了对房屋的修补，也跑了出去。
    妇女没有像他们一样离开，而是来到床前，把这一个消息告诉给一个卧病在床的老妇。
    「你的儿子回来了。」
    老妇点了点头，嘴角向上扬，随即又咳嗽起来。
    到山上逃避乌鲁克对于她来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只是在山上躲了数天便令她患病了。
    这一支军队正是随洛汗国王希奥顿抵御魔多大军的军队。
    赫利俄斯连续歼灭了三支邪恶军队的消息迅速传遍中土大陆。
    每一个旅客商人都向每一个所到之地的人传播这个消息。
    雀鸟﹑野兽甚至植物也在谈论着这一件事。
    对于每一个善良的生灵来说，这都是一件好事。
    这代表黑暗魔君的邪恶大计又一次失败。
    同时魔多也停止了进攻。
    可怕的戒灵骑着飞行巨兽返回魔多。
    战火暂时熄灭。
    自由之民再一次取得胜利。
    短暂的胜利。
    他们相信，魔多很快便会再次有所行动。
    赫利俄斯的名字再次闻名中土大陆。
    隐居在森林里的精灵﹑生活在城市中的人类，甚至是魔多群山中的奥克，他们口中都重复念着一个名字。
    「赫利俄斯」
    有更多人把目光放在他身上。
    贝伦之血裔。
    埃路林之子孙。
    君士坦丁之子。
    下一任罗德兰国王。
    赫利俄斯。
    「你就是赫利俄斯吗?」
    洛汗国王希奥顿看着眼前年轻而英俊的男子。
    对方十分高大，看上去竟然和骑在马上的他一样高。
    金色的长发闪耀着太阳的光芒。
    灰色的眼睛则代表了他身为贝伦血裔的身份。
    「没错，国王陛下。」
    「我就是君士坦丁之子，赫利俄斯。」
    希奥顿热情地下马，和赫利俄斯拥抱了一下。
    「我和洛汗的子民都非常感激罗德兰人的相助。」
    如果不是赫利俄斯，艾辛格大军将会轻易攻下埃多拉斯，并把整个西马克毁灭，甚至和魔多的军队一起夹击王国的主力军。
    这将会是洛汗王国的噩梦。
    洛汗东马克和宫庭的贵族也跟随着希奥顿进入了埃多拉斯。
    希奥顿宣布埃多拉斯会进行为期三天的庆典，向城内的平民发放食物和啤酒。
    原本因为战乱无比忧愁的人都欢呼起来，大声叫喊国王英明。
    他也乘机宣布赠予赫利俄洛汗王国荣誉大元帅的称号。
    两国的贵族甫进入金殿里，希奥顿脸上便全是苦恼的情绪。
    财政总管很快便向他汇报王国现在的情况。
    西马克及王室领地的绝大部份粮食及家畜都被乌鲁克洗劫一空，剩下的都被它们一把火给烧了。
    虽然联军后来击败了乌鲁克大军，但是大部份物资早已消耗了，只能找回小量物资。
    这些物资远远不能满足国民的需要。
    雪上加霜的是未被战火侵略的东马克物资和国家储备粮食都用来支撑希奥顿征魔多了。
    如果无外来的援助，西马克的平民乃至骑士﹑小贵族都会迎来一场饥饿，他们不少人都会在接下来的冬天中倒下。
    「我们就没有任何方法吗?」
    希奥顿急得来回踱步。
    在他父亲森格尔努力统治下，洛汗国力好不容易才从前任国王奋格尔造成的损失恢复过来。
    他还想超越父亲的成就，才登基没多久就被背叛的萨鲁曼严重打击了。
    「赫利俄斯王子，我们洛汗王国极其需要来自罗德兰王国的援助。」
    「请看在我们都是一起抵抗黑暗魔君的自由之民份上。」
    这一个洛汗国王语气中竟带着一丝不可察觉的恳求。
    虽然洛汗王国和罗德兰﹑刚铎合称人类三国，但它的国力远远不及另外两国，在遇上这样的灾难后便无力解决了。
    赫利俄斯紧握着希奥顿伸出来的手。
    「当然!」
    「我们都是自由之民。」
    「罗德兰人绝不会袖手旁观，任由盟友在饥饿中绝望地死去。」
    一个来自罗德兰王国宫廷的宦官突然出现。
    这个身穿紫袍的宦官和洛汗国王的财政总管商讨着援助的事务。
    希奥顿脸色也轻松起来。
    「放心。」
    「以我所知，安都因河谷和罗瓦尼安地区的粮食都大丰收，一定可以为洛汗人提供足够的粮食。」
    这两个地区的农业非常发达，也是罗德兰国力强盛的重要基础之一。
    在传说中，开国者埃路林在建成阿诺尔隆德后，曾担心这里的土地不能养活之后迅速增加的人口。
    突然一场大雨席卷了安都因河两岸，雨势之大连当地的土着也没有看过。
    在暴雨结束后，原本覆盖在大地表面的岩石泥土被雨水冲走，露出了里面肥沃的黑土。
    那里的黑土无比肥沃，粮食的收成是其他地方的两倍以上。
    埃路林深信这是维丽雅凡娜对罗德兰人的赠予。
    罗德兰人又称安都因河谷为雅凡娜之地。
    很快双方便达成协议，罗德兰王国将会在三天后运来第一批粮食。
    这一批粮食是的，之后的粮食以贷款的方式借给洛汗人。
    希奥顿没有想过向刚铎王国请求援助。
    洛汗王国的核心领土与魔多近在咫尺，长期陷入战火中，大部份平民都逃离了自己的家园，前往更安全的地方，生产出来的粮食只能勉强供应他们的平民和军队。
    「罗德兰人已经向我们承诺，第一批粮食将会在三天后进入埃多拉斯。」
    希奥顿提起酒杯，站在阳台上向正在庆祝胜利的洛汗人宣布这一个消息。
    「国王万岁。」
    「赫利俄斯万岁。」
    「洛汗王国及罗德兰王国万岁。」

 第八十二章 洛汗之事结束

    利姆清河以南的广阔平原上重新出现了人类活动的迹象。
    过去迷雾山脉的奥克长期侵扰迫使了居住在这里的洛汗人纷纷带着家人和财产南迁。
    在精灵和树人歼灭奥克大军后，这里迎来了久违的祥和。
    很多洛汗人也回来了。
    成群的骏马在肥沃的草原上无拘无束地奔跑。
    大量牛羊在一些洛汗人的驱赶下缓缓进食。
    破烂的房屋得到修复，烛光重新在屋里亮起，烟囱重新排出烟雾。
    一支队伍正沿着刚刚重新修建的道路北行。
    这一支队伍夹杂着罗德兰人和洛汗人。
    赫利俄斯在埃多拉斯待了数天后，便起行返回罗德兰王国。
    吕泰斯中队和圆桌骑士团早就离开了。
    只剩下银骑士﹑亚美斯泰拉骑士团和赫利俄斯同行。
    亚美斯泰拉骑士团前往罗德兰王国的目的，是代表迷雾山脉以西的罗德兰遗民城邦和王国讨论一件重要的事。
    他也大概知道两会谈什么，不外乎是关于收复失地运动。
    团长佩拉约不久前传来了一个好消息。
    一部份成功越过埃奈德沼泽的安格马巫人残兵在苍泉河河岸被城邦联军歼灭。
    为祸埃利阿多已久的安格马巫人元气大伤。
    城邦似乎和登丹人的游侠策划进攻安格马巫之地，彻底打败这些安格马巫王国的余孽。
    英勇的骑士熙德正向赫利俄斯和洛汗王子希奥杰德展示他的武艺。
    据说熙德曾率领一小队勇士便攻下了其中一个重要的安格马巫人城邦，并成为了那一个城邦的统治者，但是熙德还是抛弃了这一切身份荣誉，带着长剑和战马加入了亚美斯泰拉骑士团。
    「你们罗德兰人不乏英勇的战士。」
    希奥杰德看着熙德的背影。
    「在我看来，洛汗人中也有很多勇士。」
    洛汗王子摇了摇头。
    当然也有不少强壮的战士效忠于他父亲，但他们大部份人都是鲁莽的战士，而非冷静的统帅。
    洛汗年轻一代的贵族里就没有像腓力．卡佩一样的人才。
    他没有把这一番话说出口，而是留意起来道路两侧的民居。
    「我只能把你们送到这里了。」
    原来他们已经来到利姆清河了。
    洛汗的北方国界就是利姆清河。
    利姆清河以南的是洛汗王国的北高原。
    而北方则是凯勒布兰特原野。
    虽然凯勒布兰特原野也是罗瑞恩的一部份，但那里的精灵只喜欢待在茂盛的森林里，原野也逐渐变成奥克出没的荒芜之地。
    在联军歼灭迷雾山脉的奥克后，不少罗德兰军队就是经这里返回罗德兰王国，罗德兰人的身影也开始出现。
    一些哨站﹑旅店分布在新建的道路两侧。
    可以说凯勒布兰特原野也成了罗德兰王国的一部份。
    西方军区的士兵已经在利姆清河对岸等待迎接赫利俄斯。
    元帅洛瑞安甚至亲自到来。
    赫利俄斯和洛瑞安一见面便大力拥抱起来。
    身为王族的洛瑞安也曾经担任过保护赫利俄斯的银骑士，两人非常熟悉对方。
    当赫利俄斯跨过利姆清河时，转身看了看西方的范贡森林。
    在战争结束后，阿瓦瑞精灵很快便回去了范贡森林，并没有留下来和人类一起庆祝。
    对他们来说，萨鲁曼和迷雾山脉的奥克一起败亡便是对他们最好的礼物。
    大部份树人也返回了它们位于范贡森林的家园，也有一部份树人留在艾辛格，努力把艾辛格被萨鲁曼破坏的环境恢复过来，也有监视塔里的萨鲁曼的意图。
    但是米利翁并没有回去。
    他现在便站在赫利俄斯面前。
    「我的朋友，我以为你会离开。」
    「毕竟范贡森林已经恢复和平，再没有邪恶的生物会威胁你们了。」
    一般精灵不喜欢长期跟人类混在一起，更何况是孤僻的阿瓦瑞精灵。
    他们虽然会因为善良的天性及时出手相助人类，但是他们也会在危机远离后无声无息地消失。
    「这还不是我回去的时候。」
    这个活过无数岁月的精灵看着遥远的东方，那是魔多的方向。
    「我已经看到，光明与黑暗的无尽战争将会在接下来的十多年内迎来结局。」
    「得到胜利的一方将会永远统治中土大陆。」
    「中土上所有生物的命运都会被这一场最后的对决所影响。」
    「连长期保持中立的阿瓦瑞精灵也不能避免。」
    「我们不能继续逃避下去。」
    「我将会代替我的族人加入这一场残酷的战争。」
    赫利俄斯已经不知多少次从对方口中听到类似的话。
    心里也产生了一点疑问。
    难道自由之民和黑暗魔君的战争真的即将结束?
    在他们面前的洛瑞安并不相信，只是把这番话当作精灵常见的故弄玄虚。
    他作为罗德兰王国西方军区司令，有过数次和罗瑞恩精灵接触的经验。
    那些精灵经常说一些模糊暧昧的话，往往夹杂着预言或者警告。
    何况米利翁的话太不可思议。
    魔多的力量十分强大，而且还在持续增长。
    但是罗德兰﹑洛汗及刚铎三国仍然有足够兵力对抗黑暗魔君的爪牙，东方防线还在发挥着作用。
    没有一方的实力可以彻底压倒另外一方。
    三国的国王和黑暗魔君都忌讳着彼此，不敢随便发动全面战争，都在尽可能积累着力量。
    对很多重要数据都了如指掌的洛瑞安实在想不到有什么东西可以打破这一个平衡。
    而银骑士雷多和佩拉约也抱着相同的想法。
    米利翁也不再说话。
    只有赫利俄斯把这一番话记了下来。
    「对了，环印城的情况如何?」
    洛瑞安之前一直未能率领西方军区的军队支持洛汗王国，就是因为重要城市环印城被戒灵可哈穆尔率领的幽暗密林奥克围攻。
    「在你打败安格马巫人后，我也消灭了大部份奥克。」
    「剩下的都逃往了幽暗密林的深处。」
    「只是…那一个黑东夷对我军造成了严重的损失。」
    他脸色变得严肃及愤恨。
    虽然奥克军队在西方军区精锐的大军前不堪一击，但是可哈穆尔仍然靠着它由黑暗魔君赠予的亵渎之躯杀伤了洛瑞安不少部下。
    「可哈穆尔。」
    赫利俄斯点头。
    盘踞在多尔哥多的可哈穆尔已经成为了罗德兰王国的一个严重威胁。

 第八十三章 银色巨舰

    安都因河，中土大陆上最为繁忙的河流之一。
    从寒冷的灰色山脉流至贝尔法拉斯湾的安都因河横跨罗德兰﹑洛汗及刚铎三国及罗瑞恩领地。
    每一天都有无数各国商人乘船经安都因河前往目的地，是一条十分重要的商路。
    随着自由之民和魔多的战争变得激烈，黑暗生物变得蠢蠢欲动，离开了藏匿于阴影中的巢穴，对路过的商人﹑旅客发动袭击。
    人类碰到越来越多之前从未见过的怪物。
    这些怪物本应永远沉睡在最偏僻的洞穴里，是黑暗魔君唤醒了它们。
    黑暗魔君的力量已经恢复了大半，肆无忌惮地使用着自己可怕的力量。
    那黑暗之潮席卷了整个中土大陆。
    很多因为魔苟斯败亡而藏匿的古老魔物重新为祸尘世。
    地上的道路不再安全。
    罗德兰王国也不例外。
    位于大荒野的东方大道被一种活动在岩石之下的古老蠕虫缠扰。
    穿过幽暗密林的老密林路也出现了数量不少的大蜘蛛。
    这些怪物都不是一般军队可以轻易解决的。
    赫利俄斯知道王国已组织了一批接受过专门训练的骑士去对付这些怪物。
    陆路的不安全也令安都因河越发重要。
    越来越多商人经安都因河来往于各地之间。
    赫利俄斯他们乘搭安都因河舰队的白银战舰返回阿诺尔隆德。
    他也有一段时间没有回去过王都了。
    东方的叛乱﹑西方的战争忙得他抽不出时间回去。
    安都因河面上反射着太阳之火辉。
    通体银色的战舰在烈日的照耀下更是璀璨夺目，令人难以直视，几乎被船身反射的光芒照盲眼睛。
    加上船上全是高大威武的战士，身上的盔甲华丽而实用。
    银舰所经之处，邪恶的生物和心中埋藏着恶毒念头的败类纷纷逃跑。
    他们不敢身处银舰反射的光芒所照到的地方。
    那些光芒照在他们身上，会对他们早已腐化的身心造成难以忍受的痛楚。
    这些黑暗魔君的奴仆只敢低声咒骂着银舰上的人。
    「想不到你们会为了迎接我出动这一艘船。」
    赫利俄斯面露惊喜地触摸着眼前的战舰。
    这一艘战舰规模十分大，甚至不逊于刚铎王国航行在海洋中的巨舰，但它却可以神奇地在安都因河航行而不搁浅。
    船身上有着大量古老的文字及图案，内客都是歌颂着过去的人类英雄和精灵，及向维拉﹑一如祈祷。
    除了这些装饰，战舰的每一个部份都有着独特的意义，令它可以承受可怕的攻击及飞快地航行。
    「太阳之船」
    这便是银舰的名字。
    现在是西方内河舰队的旗舰，历史可以追溯至百年内战前的古罗德兰王国，大部份关于它的资料早就被遗忘了。
    根据罗德兰王室图书馆对太阳之船的记载，智者怀疑这一艘古老战舰是由古罗德兰王国及佛林顿王国一起建成的。
    由于太阳之船建造时运用了大量失落的先进技艺，每一次维修时都花费了王国工匠及智者不少心思。
    赫利俄斯又看了看为太阳之船护航的其他白银战舰，发现了一丝损坏的痕迹。
    「是谁可以损坏到我们的船只?」
    洛瑞安面色瞬间低沉了下来，把一个壊消息告诉了他。
    南方军区副司令尼弗基鲁斯牺牲了自己的性命，击退了追杀巫师米斯兰迪尔的戒灵。
    「想不到他…竟然死了。」
    赫利俄斯曾经在南方防线跟尼弗基鲁斯并肩作战过，对方是一个不可否认的猛将，更是取得了白色死神的称号，想不到最后为了保护米斯兰迪尔死在安格马巫王手上。
    「安格马巫王!」
    「最为邪恶的戒灵。」
    又痛心又愤怒的赫利俄斯在木质栏杆上留下了清晰的手印。
    安格马巫王在堕落前的身份没人我知，但肯定是一个相当狡诈和英勇的战士﹑王者，曾经亲手毁灭了北方的登丹人国度，又用言语使鲁奔的刚铎国王埃雅努尔单人匹马冲入米那斯魔窟。
    灰骑士一直留意着它的行踪，为它制订了一份厚厚的档案。
    「王子殿下，你可不要一时冲动像埃雅努尔找它决斗。」
    「格罗芬德尔可是曾经说过，安格马巫王不会死于人类的手上。」
    赫利俄斯自然知道这一件事。
    「当然，这还不是对付它的时候。」
    王国内还有很多事需要赫利俄斯处理。
    洛瑞安说的是发生在一千年前的事。
    一千年前，安格马巫王率领邪恶的军队毁灭了埃利阿多的最后一个登丹人国度，迷雾山脉以西的大片领土落入黑暗人类手中。
    刚镊王国﹑罗德兰王国﹑林顿和瑞文戴尔的精灵及夏尔的霍比特人组成了一支声势浩大的联军。
    这支联军最终在佛诺斯特与安格马巫王旗下的大军展开大战。
    大战以邪恶大军的败亡结束，刚铎王子埃雅努尔打算追赶安格马巫王，却被精灵格罗芬德尔拦下。
    「他的末日尚远，亦不会死于人手。」
    这正是格罗芬德尔说的话。
    格罗芬德尔是第一纪元威名远播的精灵英雄，与一个强大的炎魔同归于尽。后来于第二纪元再次回到中土，帮助最后联盟击败了黑暗魔君。
    他是中土大陆上现有最为强大和睿智的精灵之一，说的话不由得其他人不相信。
    当然赫利俄斯的远亲埃路瑞德很有可能不把格罗芬德尔放在眼内。
    「尼弗基鲁斯死后，马其顿家族由谁继承?」
    马其顿家族是南方诸省的一个重要家族，在与魔多对抗的战争中崛起，不少成员都担任要职。
    「由罗曼努斯的儿子巴西尔继承。」
    罗曼努斯是马其顿上一任族长，曾担任行省总督，也是一个立功无数的猛将，却在二十多岁时英年早逝，儿子也年幼，族长之位也因此落入远亲尼弗基鲁斯手中。
    这时远处的一座宏伟城市映入众人眼帘中，他们便知道自己到达了阿诺尔隆德。
    中土大陆上最为宏伟美丽的城市，只有阿门州的精灵城市和已经沉没的阿美尼洛斯可以和它比拟。

 第八十四章 凯旋

    阿诺尔隆德有三道城墙，分别是是埃路林城墙﹑凯撒城墙和戴克里先城墙。
    原本王都只有一道埃路林城墙，但城市的急速发展令居住在这里的人口急剧增加，很快便有大量民居分布在埃路林城墙以外，这一片区域被称作伊桑基安尼安。
    后来凯撒继任为国王后，决定整修阿诺尔隆德的城市建设，并雇用了大量工程师和工匠在阿诺尔隆德外围的平原修建了第二道城墙，而这一道城墙也以他的名字命名。
    但是阿诺尔隆德的发展之快还是远超凯撒想象，城内的居民很快便挤满了两道城墙以内的地方，更是把房屋扩建至城墙以外。
    这些密密麻麻的房屋大大阻碍了守军的防御。
    刚好当时罗德兰王国的国力才从伪帝之乱中恢复过来，国王戴克里先再次扩展了城市区域，建成了第三道城墙，也是最外面的城墙。
    这三道城墙代表了阿诺尔隆德的坚不可摧，也象征了罗德兰王国的国力，每一个刚来到阿诺尔隆德的人都会被这奇迹所震撼。
    也有人把这三道城墙比喻为罗德兰王室的血脉来源—人类﹑精灵和迈雅。
    大部人往往都会从贝伦之门﹑宝石之门和黄金之门穿过三道城墙。
    但是赫利俄斯他们是乘船到来的，只需要在朱利安之港下船就可以。
    朱利安之港停满了来自各地的商船。
    王国的战舰更多是停泊在另一个军事码头，但是宫廷却让赫利俄斯他们在这里下船，获取更多市民的赞赏和歌颂。
    阿诺尔隆德建在河岸的城墙上的守军均以仰慕的目光看着赫利俄斯。
    城门早已打开。
    一队身穿紫衣的宦官和官僚等候已久。
    作为王国禁卫军的银骑士也早已到来。
    他们高举着各种旗帜。
    赫利俄斯留意到其中数个宦官手持凯旋冠﹑长袖丘尼卡﹑刺绣托加和权杖，还有另一个祭司拿着一个瓦罐。
    「是想为我举行凯旋式吗?」
    在古罗德兰王国时期，凯旋式是为那些取得重大胜利的将领举行的，但后来逐渐只有国王及他的亲人可以获取这一个荣誉。
    过去的凯旋式过程非常沉闷冗长，后来国王奥勒良已经大大简化了它的过程，但它起码仍要花费数个小时举行。
    他们将会穿过拱卫大皇宫的塞维鲁之墙，再沿着赛马场旁边的小路前往贯穿整个阿诺尔隆德的梅塞大道，并带着战俘和战利品进入迪伊庇翁广场﹑赛马场和奥古斯塔广场。
    战俘将会被其他人带走，而赫利俄斯和其他将领会经国王大道穿过铜门进入大皇宫参加盛宴。
    同时阿诺尔隆德市政府也宣布城内所有人都会获得的葡萄酒和面包。
    所以很多围观的市民不但是为了胜利而喜悦，更是为接下来的大宴会而感到欢喜。
    「王子殿下。」
    出城迎接他的元老﹑宦官和祭司恭敬地行礼。
    祭司小心翼翼地用红色的粉末把他的脸涂成红色。
    这一个习俗来源于罗德兰氏族时期，历史悠久，埃路林建立王国后也沿用了这一个习俗。
    过去的罗德兰氏族勇士是需要把白色公牛的鲜血涂在自己脸上，埃路林认为这太过野蛮而改成涂上红色粉末。
    赫利俄斯嗅到一阵浓烈的矿石味，并不好闻，但他还是要坚持到凯旋式的结束。
    他脱下自己的盔甲，只保留下那轻薄的秘银软甲，宦官为他披上长袖丘尼卡和刺绣托加。
    参加仪式的所有军人都需要脱下自己的盔甲，并穿上托加，代表战争已经完满结束。
    一架华丽而沉重的白银战车被数匹白马拖来。
    战车上刻满了罗德兰先王和先祖的功绩。
    每一个参与过凯旋式的先王都会在战车表面留下自己的样貌。
    赫利俄斯甚至在上面看到了自己祖父李锡尼和父亲君士坦丁的样子。
    满头白发的高大元老先是给他献上权杖。
    当他拿到权杖后，元老又为他戴上了凯旋冠。
    所谓凯旋冠就是由白银铸成的桂冠。
    在罗德兰氏族时，族人均向最勇武的维拉托卡斯献上月桂枝，所以桂冠也代表了荣耀。
    在这些步骤进行同时，大量祭司﹑歌者和乐师一起演奏合唱歌颂着赫利俄斯的英勇及睿智。
    当赫利俄斯站在战车上穿过雄鹰之门时，道路两侧的银骑士纷纷向他跪拜。
    街道上的市民发出震撼的叫声。
    「英勇的赫利俄斯王子。」
    「睿智的赫利俄斯王子。」
    如同雄鹰之门上的雄鹰雕像一样，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高大英俊的赫利俄斯身上。
    不管是走在他前面的元老﹑号手﹑安格马巫人战俘，还是走在他后面的副官﹑将领和士兵，这些人都被大家所忽略了。
    当然他们也没有这一个想法，因为他们同样狂热地盯着沐浴在阳光中的赫利俄斯。
    看着眼前的一切，赫利俄斯并没有被虚荣所吞噬，相反只有更加坚定的意志。
    他清楚地感受到阿诺尔隆德军民对他的期望。
    所有人都希望他能把罗德兰王国走出困境，重回盛世。
    尽管阿诺尔隆德已经有数百年未曾受战火所波及，但市民都清楚知道自由之民和黑暗的战争越来越激烈，罗德兰王国遭受黑暗魔君的爪牙疯狂地进攻。
    虽然罗德兰王国仍是中土大陆现存最为强大的势力之一，但国力已经远远不及五贤王及凯撒﹑奥古斯都在位的时期，而且还在不停衰落。
    所有人心中，都积累着忧心和恐惧，害怕罗德兰王国和阿尔诺王国一样覆灭。
    认知到自己身上背负了多么沉重的期望，赫利俄斯要打倒黑暗魔君的决心更加坚定。
    「我不可以辜负他们对我的信任。」
    「我不可以任由罗德兰王国灭亡，看着眼前美好的一切消失。」
    眼睛更加清明，一切软弱﹑畏惧和动摇都尽数消失。
    战车所到之地，平民都会发出震耳欲聋的叫声。
    越来越多人从阿诺尔隆德各处赶来，只想看赫利俄斯一面。
    包括那些来自洛汗﹑刚铎和布理的人类和来自森林的精灵。
    一个身披斗篷的人影看了赫利俄斯一眼，便消失在阴影中。

 第八十五章 大皇宫

    一个灰白色的方尖塔出现在举行凯旋式的队伍前面。
    那是罗德兰国王从一个古老人类遗址中挖出来的物品，属于一个早已被黑暗奴仆毁灭的人类文明。
    方尖塔的出现代表了赫利俄斯他们距离大皇宫已经不远了。
    当他们绕过方尖塔，就会踏上前往大皇宫的国王大道。
    四周全是阿诺尔隆德城内最为壮观宏伟的建筑物，聚集着最有权力和财富的贵族﹑官员和商人。
    在方尖塔的北方，是巴西利卡蓄水池﹑索非亚神殿和奥古斯塔广场。
    巴西利卡蓄水池是一个规模远超想象的地下蓄水池，在水资源匮乏时市民提供食水。
    索非亚神殿是一座祭祀一如神和维拉的神殿，也是罗德兰王国一如及维拉信仰的中心和圣地，罗德兰王国至高大祭司就是居住在索非亚神殿中的大祭司宫。
    每一年，都有数之不尽的朝圣者离开自己的家乡，不顾野外奥克和野兽的威胁，步行前往阿诺尔隆德，就是想亲眼目睹和触碰这一座神殿。
    随着黑暗魔君气焰越发嚣张，到访阿诺尔隆德的朝圣者也更多。
    他们有不少人都未能到达目的地，往往中途便死在怪物﹑野兽和盗贼手上。
    圣殿骑士团就是为了保护这些朝圣者而成立的。
    奥古斯塔广场更是一个阿诺尔隆德的地标，索非亚神殿的祭司经常在这里举办很多祭祀活动，都会吸引大量市民和游客参加。
    在方尖塔的南面，是迪伊庇翁广场﹑赛马场和乌欧牟浴场。
    浴场是罗德兰王国独有的公共设施，每一个人都可以在那里沐浴。
    随着时代的变迁，浴场已经不再是一个单纯洗澡的地方，而是一个社交的场所。
    很多人在商讨事情时都会来浴场。
    乌欧牟浴场内部更是有着不少宽敞的室内空间，让市民在这里运动，他们只需要向管理员申请即可。
    不少阿诺尔隆德市民都曾经使用过乌欧牟浴场。
    赫利俄斯只来过乌欧牟浴场数次，他更多是使用大皇宫内部的王室浴场。
    当队伍更加接近大皇宫，道路两侧欢呼的人身穿的衣着也更加华丽奢侈。
    一个数十米高的巨门屹立在国王大道的尽头。
    那是一扇由坚硬沉重的金属打造而成的城门。
    城门的外表被涂上一层厚厚的金漆，散发出金黄色的光芒。
    大家也因此称呼这一个城门为铜门。
    在铜门后面的就是居住着无数宦官﹑官僚﹑奴仆和罗德兰王族的大皇宫。
    凡人在铜门前面，只觉得自己无比渺小。
    铜门和大皇宫的围墙上拥有一条可同时供数人并排行走的通道。
    城门前的人抬头只看到一个个模糊的人影。
    哪怕孤山的矮人到来，他们也只会惊讶于眼前铜门的雄伟。
    经过上千年来的修缮和改建，铜门是中土大陆上最难以攻破的堡垒之一。
    但赫利俄斯他们想进入大皇宫却是轻而易举。
    因为铜门已经被打开了。
    大皇宫里的人早就作好迎接他们的准备。
    一队拿着仪仗物品的卫队伴随着音乐走出了铜门，并代替银骑士护送队伍继续前进。
    这些士兵身穿镶满宝石的金色盔甲。
    他们的样貌被黄金面具所遮盖。
    其他人只能看到面具上被工匠雕刻出来的固定表情，和观察孔后的眼睛。
    头盔上的鲜红色鬃毛随风飘扬。
    赫利俄斯对他们十分熟悉，和他们的首领还聊了数句，便继续进行仪式进入大皇宫。
    这一支卫队隶属于国王的禁卫军—不死军。
    不死军的职责和银骑士十分相似，但他们并不会离开阿诺尔隆德讨伐敌人，主要维持阿诺尔隆德的秩序和保护亲自率领军队作战的国王。
    纵使不死军经历过多少次战斗，他们的人数规模都只会维持在一千人左右。
    而且不死军的战士往往都会隐藏自己的身份和样貌，只有那一成不变的黄金面具。
    所以他们也被称作不死军。
    在不死军带领下，众人穿过铜门走入了大皇宫。
    所有人穿过铜门后，第一眼就会看到守卫森严的军营。
    为了更好守卫大皇宫，禁卫军驻扎的军营就在铜门后。
    一旦铜门受到攻打，禁卫军将会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除了银骑士，赫利俄斯身后的士兵都以敬畏的目光看着军营中的禁卫军。
    不少人坚信罗德兰王室是受一如和维拉授予统治人民的权力，而作为保卫罗德兰王室的禁卫军更是拥有超越常人的能力。
    当然这的确有一部份事实，禁军继承了更多古罗德兰人的血统，维拉对他们的祝福更能显现。
    他们穿过德尔法克斯殿﹑俄诺波迪翁庭院﹑奥古斯都殿和十九榻宴殿，最终来到月桂宫前面。
    月桂宫正是罗德兰国王两千年来居住和办公的主要地方。
    虽然罗德兰诸王在戴克里修建大皇宫后更喜欢居住在靠近金鸢尾河的金宴殿及牛狮宫，但是君士坦丁还是在月桂宫处理王国的政务。
    来到月桂宫前面，代表着凯旋仪式的结束，也代表盛大宴会的开始。
    赫利俄斯和将领被宦官带领到宫殿房间中沐浴更衣，穿上适合宴会的长袍。
    他才穿上紫色的长袍，便听到有人念出他的名字。
    「赫利俄斯。」
    心中的情绪产生激烈的波动。
    雷霆﹑闪电﹑风暴在他内心中同时出现。
    面对黑暗大军也没有动容的他现在却流出了眼泪。
    「我的父亲。」
    赫利俄斯恭敬地转身行礼。
    在他面前的，是身材高大却十分瘦削的男人。
    男人比赫利俄斯矮一点点，却还是有两米多高。
    虽然对方现在看上去没有什么肌肉，但是赫利俄斯还是可以想象到他年轻时的强壮健美。
    灰色的双眸以祥和的目光看着赫利俄斯。
    「辛苦你了。」
    这个男人就是闻名中土的罗德兰国王君士坦丁。
    话才说完，君士坦丁不停咳嗽，像是要把内脏咳出来一样。
    赫利俄斯正想要伸手搀扶，君士坦丁摇了摇头，选择用手扶在墙壁上。
    「父王，医生还是找不到医治你的方法吗?」
    自从君士坦丁继位后，身体就变得十分虚弱，而且情况越来越严重。
    「我认识米斯兰迪尔，他见识广博，用不用找他来查看你的身体状况?」
    君士坦丁眼睛中闪烁了一下。
    「不用了。」
    「你现在准备一下接下来的宴会」
    他转身离开时，再次咳嗽起来。
    看着他背影的赫利俄斯一面无奈。
    对于埃路林的子嗣来说，生病是一件极不寻常的事，但君士坦丁始终拒绝让自己的儿子插手此事。

 第八十六章 盛大的宴会

    罗德兰王国的十二公爵﹑元老﹑亲王﹑将领﹑骑士团长﹑官员等赫赫有名的人都聚集在月桂宫。
    其他人类国度和精灵﹑矮人驻阿诺尔隆德的大使纷纷闻风而来。
    挫败了黑暗魔君和萨鲁曼阴谋的赫利俄斯成为了宴会的中心。
    被华丽衣服显得他更加俊美的赫利俄斯甫踏入宴会厅，便被其他人给围住。
    赞美﹑奉承﹑问候等话语扑面而来。
    这些人都有各自的目的。
    有的是想给他留下一个好印象。
    有人想从他手中获取利益。
    有人单纯想和他结交。
    也有一些人不怀好意。
    感觉十分敏锐的赫利俄斯很轻易便能分辨出对方是否怀着善意或者敌意。
    这一个特别的能力从他出生便拥有。
    难以用文字句子解释他是如何做到的。
    但是他父母和智者对此都毫不意外。
    不少精灵和人类都拥有这一个能力。
    只是智者心中的忧虑更重。
    他相信这是一如神和维拉对赫利俄斯的祝福。
    这些祝福背后也有另一个含意。
    赫利俄斯在未来将会遇到数之不尽的挑战和困境。
    这些挑战和困境都需要超越常人的能力去跨越。
    一如神和维拉不会无缘无故赐下祝福。
    更多祝福，代表着赫利俄斯未来遇到的挑战更加可怕绝望。
    「王子殿下。」
    一个身披红袍手持权杖的老人走了过来，他棕色的大胡子引人注目。
    在他出现后，其他人纷纷让出一条路来。
    连位高权重的宦官和元老也不敢在这一个老人面前耍威风。
    能做到这一点的人不多，每一个人都被众人深深记住。
    「墨洛温公爵。」
    「我看你现在骑马打猎也毫不费劲。」
    对方豪爽地大笑起来。
    「我现在能和一只灰熊赤身搏斗。」
    他正是罗德兰王国十二公爵之一的墨洛温公爵克洛维。
    原来受开国者埃路林分封的八个公爵和他们的家族都消亡于持久而血腥的百年内战中。
    这八个家族的先祖都曾经跟随埃路林和迷雾山脉以东的黑暗人类作战，建立了一个属于罗德兰人的国家，战功累累。
    后来历任罗德兰国王先后向战功彪炳的人授予公爵的爵位，直到十二公爵之位再无空缺。
    而墨洛温公爵是第五个后来受封的公爵，封地主要在安都因河谷，和罗德兰王族有着紧密的联系。
    现任墨洛温公爵克洛维年轻时是一个勇敢的战士和杰出的指挥官，曾经担任过保护王室的银骑士和西方军区副司令，年老后和其他公爵一样长期居住在阿诺尔隆德。
    他是第一个找上赫利俄斯的公爵。
    很快其余十一个公爵先后跟赫利俄斯聊了一阵子。
    阿基德公爵佩尔狄卡斯﹑马略公爵秦纳﹑西庇阿公爵卢基乌斯﹑威塞克斯公爵阿尔弗雷德…
    穿着镶紫红边白长袍带着元老指环的元老﹑穿上华丽肌肉甲的将军在公爵离开后也拥了上来。
    赫利俄斯的未来肉眼可见地光明，值得他们如此狂热。
    全中土最享负盛名的音乐家和音乐团在月桂宫宽敞的舞台上演奏着为凯旋将军设计的乐曲。
    数十种乐器同时在舞台上展现出它们的魅力。
    高佻的舞者也跟随着音乐扭动着身躯表演优美的舞蹈。
    在音乐表演后，月桂宫里的所有人将会欣赏到罗德兰王国历史悠久的戏剧。
    罗德兰的第一份戏剧剧本就是出于开国者埃路林的手。
    《贝伦与露西恩》
    这讲述了埃路林祖父贝伦和祖母露西恩可悲可泣的爱情教事。
    除了爱情故事，埃路林藉此歌颂贝伦的勇气和露西恩的忠贞。
    他也因此被称为戏剧之父。
    在此之后，大量戏剧作家纷纷涌现。
    《胡林的子女》﹑《刚多林的陷落》﹑《乌方的背叛》﹑《努曼诺尔的沉沦》和《百年内战》都是罗德兰王国最为人所知的戏剧。
    只是一些亲身经历过这些事件的精灵往往对这戏剧十分反感，认为罗德兰人是在他们的伤口上撒盐。
    此时大皇宫的仆人也开始为所有人上菜了。
    罗德兰的传统宫廷菜一般有十三道菜，非常繁琐。
    一般平民乃至贵族也不会严格遵从这些古老的仪式和步骤用餐，也只有一些历史可追溯上千年的大贵族和王室仍然一丝不苟地执行。
    来自安都因河地区东北部葡萄酒产区的珍贵美酒被呈上来。
    在场的不少人对此早就垂涎三尺，他们迫不及待地把酒倒在酒杯里。
    一些作为冷盘前菜的色拉被率先呈上餐桌。
    赫利俄斯对这些步骤很熟悉，可以在数秒内便把所有步骤半点不漏地背出来。
    他以不失礼仪的动作迅速清空了面前的餐盘。
    腓力．卡佩﹑查理．加洛林和佩拉约和他坐在同一桌上。
    腓力和查理是他的至交，而佩拉约是他要亲自接待的客人。
    当佩拉约感受着久违的罗德兰文化时，竟然难以抑制地痛哭起来。
    这是他们这些罗德兰遗民一直念念不忘的东西。
    「非常感谢你们，能让我体验到先祖经历过的事物。」
    两千多年来和黑暗人类﹑登丹人生活在一起，已经让迷雾山脉以西的罗德兰遗民丢失了大多东西。
    和安格马巫王国及其遗民的长久战争更是再一次给予这些人重创。
    大量有着辉煌历史的古堡城邦被荒废。
    荒野里残破的村庄和聚居地并不少见。
    更可怕的是越来越多人逐渐被安格马巫人同化，文明开始倒退，心中的善念随风而去。
    虽然亚美斯泰拉骑士团取得一次又一次的胜利，但是他们生活的领地却不可逆转地萎缩。
    「王子殿下，请王国拯救我们。」
    「一众城邦的人口已经下降到一个危险的地步。」
    「希望王国的光辉可以再次照耀在迷雾山脉以西的广阔土地上，驱走当地的黑暗。」
    看上去十分坚强的佩拉约向赫利俄斯哀求着。
    赫利俄斯却没有立即给出答案。
    身边的腓力﹒卡佩和查理．加洛林也没有说话。
    罗德兰王国和当初的登丹人曾经签订过一个协议。
    他们放弃了对登丹人埃兰迪尔治下领土的声索。
    当时黑暗魔君实力强大，经历过百年内战后实力被严重削弱的罗德兰王国十分迫切需要登丹人的援助，加上他们当时也没有能力维持对迷雾山脉以西的土地的统治。
    虽然阿尔诺王国早已灭亡，但是赫利俄斯很清楚埃兰迪尔的血脉仍未断绝。
    灰骑士曾经向他说出一个名字。
    阿拉贡二世，埃西铎的继承人。
    而且他还被瑞文戴尔领主爱隆照料过。
    事实上，赫利俄斯和阿拉贡有着血缘关系。
    阿拉贡先祖努曼诺尔第一任皇帝爱洛斯和爱隆的母亲埃尔汶正是赫利俄斯先祖开国者埃路林的妹妹。
    赫利俄斯在这一个问题上必须经过一番慎重的考虑才可以给出答案。

 第八十七章 罗德兰美食

    赫利俄斯被佩拉约的表现深深打动。
    但是佩拉约及他背后的诸多罗德兰遗民的请求最终还是落空。
    「王国现在面临魔多的威胁，大部份兵力都被派往对抗魔多大军。」
    「没有多余的人力物力控制迷雾山脉以西的土地。」
    「而且，我们现在也需要刚铎人和北方游侠的力量抗衡黑暗魔君。」
    「对不起。」
    「我现在不能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我不能欺骗你，给予你们虚弱的希望。」
    虽然赫利俄斯婉转地拒绝了佩拉约，但是腓力．卡佩﹑查理．加洛林和佩拉约都十分清楚他心中的无奈。
    佩拉约只能一边痛哭一边点头。
    「我…早有预料…」
    「也十分清楚…你们的难处…」
    赫利俄斯再次开口。
    「但是，我可以代表罗德兰王国给予你们除军队外最大援助。」
    「罗德兰王国将会为亚美斯泰拉骑士团及迷雾山脉以西的诸城邦提供武器﹑粮食和其他必需品。」
    这一个消息令佩拉约通脸涨红。
    他们正好就非常缺乏这些东西。
    一阵声泪俱下后，佩拉约快步离开，把这好消息告诉给他的同伴。
    佩拉约离开这餐桌后，在场的其他大贵族只是看了一眼。
    他们心中对佩拉约的来意了然于心。
    城邦和亚美斯泰拉骑士团并不是第一次向罗德兰王国提出这样的请求。
    自最后一个北方登丹人王国阿塞丹王国灭亡后，收复失地运动的声音就在罗德兰王国境内此起彼伏。
    除了逗留在埃利阿多的罗德兰遗民，罗德兰王国境内也有不少被迫迁离他们家乡的平民和贵族。
    其中一个公爵威塞克斯公爵的家乡便是在夏尔附近，经常于佛林顿的辛达精灵进行交流，后来因为王国弃地而迁移到安都因河谷。
    而威塞克斯公爵正是罗德兰王国境内收复失地运动的推动者。
    历代威塞克斯公爵都认为抛弃自己的家乡是一个耻辱。
    原本威塞克斯公爵的纹章是一条黄色的有翼飞龙，后来却变成了夏尔地特产葡萄，以此提醒自己的后人。
    宴会并不会因为佩拉约和赫利俄斯的心情变化而中断，仆人拿走了桌子上的菜碟，并再次呈上了香气浓郁的菜式。
    是正宗的安都因河谷风格的菜式。
    小牛胸腺、蔬菜炖牛肉﹑油封鸭﹑鹅肝﹑蜗牛﹑青蛙腿等闻名中土的美食被放在众人而前。
    只是香味便给予大家味蕾上的强烈刺激。
    更不用说它们由厨师精心整理的外表。
    任一个人都难以抑制享用这些美食的欲望。
    小牛胸腺必须选用春夏之交的小牛胸腺制成，否则牛胸腺会随着牛的生长的萎缩。
    蔬菜炖牛肉则是最受罗德兰王国不同人欢迎的菜式。
    油封鸭制作时间长达一天半。
    而鹅肝﹑蜗牛和青蛙腿都选用了最出色的食材。
    吃上其中一款菜式都是人生的一大享受，何况在场的人有机会品尝到每一款菜式。
    制作这些美食的厨师更是王室专用厨师。
    只是他们的名头便足以令人疯狂。
    赫利俄斯率先进食蜗牛。
    这可不那些随便在一些潮湿角落便能找到的肮脏蜗牛。
    只有罗德兰蜗牛才能作为这款菜式的食材。
    它们只生活在安都因河河谷，肉质鲜美，体型适中，很早便被罗德兰人食用，受到很多贵族追捧。
    有不少安都因河谷地区的农民就是以饲养这些蜗牛维持生计。
    罗德兰蜗牛以泥土和树叶为食物，身体中可能含有对人体有害的物质，一般人在烹饪前要让蜗牛禁食，尽量去除这些有害物质。
    但他们现在享用的蜗牛却不需要这一个步骤。
    这些蜗牛都出自王室农场，农夫会喂给它们研磨后的谷物，赫利俄斯他们可以安心享用。
    赫利俄斯拿起了专门食用蜗牛的钳子和蜗牛叉。
    蜗牛叉插在其中一块蜗牛肉中，并把它放在口中。
    香甜的大蒜和奶油味在口腔中爆发。
    他又吃下另一块蜗牛肉。
    厨师在烹饪数块蜗牛肉时使用了不同的手法。
    这一块蜗牛肉和马铃薯泥及培根一起煮，有着不同的滋味。
    很快碟子上只剩下一个个蜗牛壳。
    他随即把目光放在油封鸭上。
    油封鸭和蜗牛肉不同，它并不追求那鲜美的肉质。
    这一道菜来自过去罗德兰人保存食物的方式。
    猪或者鸭的油脂完全包裹在鸭肉的表面上，令它和空气被分隔开来，从而延长它的保存时间。
    当然现在这一个做法只是给予鸭肉另一种口感。
    厨师在进行油封前，更在鸭肉的表面洒上盐﹑蒜和香草。
    赫利俄斯只是数口便把鸭肉连皮带骨吞进肚子里。
    他强大的消化能力将会把食物转化成力量。
    在赫利俄斯面前还有数种芝士。
    罗德兰王国拥有中土大陆种类最多的芝士，每一种芝士都有它们的魅力。
    赫利俄斯只喜欢其中数款芝士。
    「我猜腓力应该比我更清楚这里的芝士。」
    腓力．卡佩大笑了起来。
    卡佩及罗贝尔家族在安都因河谷居住了两千多年，对安都因河谷地区生产的芝士了如指掌。
    他们家族其中一件重要商品就是芝士。
    查理．加洛林作出沮丧的表情。
    「我对芝士知道的不多，还不如问我马铃薯的一百种做法。」
    三人再次大笑起来。
    他们很快便看着桌子上的肥肝。
    这也是罗德兰王国最为有名的美食。
    在场的一些精灵却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肥肝固然美味，却惹来了精灵的争议。
    在制作肥肝前，农夫必须把大量食物灌到鹅或者鸭的胃里，令牠们的肝部变得肥大。
    在这过程中，鸭鹅会非常痛苦。
    精灵自然感到厌恶，多次请求罗德兰王国完全禁示肥肝的烹饪。
    事实上肥肝是罗德兰氏族流传下来的古老菜式。
    作为精灵王迪奥儿子埃路林同样不喜欢这一道菜，但他同样也不想因个人意愿令罗德兰人失去一个传统，只是下令王室厨师不要制作这一道菜。
    这一道菜也暂时消失在王室菜单中。
    随着古罗德兰王国对享乐的追求变得旺盛，其中一任国王取消了这一道禁单。
    之后历任国王也再没有恢复这一个禁令。

 第八十八章 皇宫中的阴影

    这一场宴会持续了很长时间。
    欢笑声在举行宴会的宫殿里从未消失。
    但是宴会的主人公赫利俄斯却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大部份人都没有留意到他的离去。
    只有少部份人以狐疑的目光看着宫殿的大门。
    却只看到不停进出的仆人和皇宫守卫。
    赫利俄斯现在正沿着空无一人的小路前往金宴殿。
    国王君士坦丁派来了使者通知宴会的人，他今晚另有要事不会出席宴会。
    宴会里的人虽然感到一阵遗憾，但是君士坦丁继位后不喜外出，经常缺席一些仪式和宴会，大家都习以为常。
    只有赫利俄斯面色凝重地离开了月桂宫。
    平时大皇宫守卫十分森严，全副武装的宫廷卫队和禁卫军频繁地巡逻王宫里的每一个角落。
    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基本上没有任何人可以不知不觉间潜入大皇宫刺杀国王。
    虽然不少禁卫军都前往了举行宴会的月桂防守，但赫利俄斯在途中还是遇到数队巡逻的银骑士和不死军。
    他们自然认识赫利俄斯，刚想向他行礼，他便摆手快步走开了。
    但是赫利俄斯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如果父亲君士坦丁没有来月桂宫，他很大机会在金宴殿里。
    随着赫利俄斯接近金宴殿，他却发现巡逻和看守的禁军身影变得稀疏。
    这是一件十分不平常的事。
    禁卫军最重要的职责就是保卫国王，他们不应该远离自己的国王。
    他只能想到两个原因。
    难道是他的父亲现在并不在金宴殿?
    赫利俄斯更坚定自己前往金宴殿的决心，要一探究竟。
    前往金宴殿必须穿过内殿﹑西格玛厅和三叶堂。
    出人意料的是，这里的仆人和守卫都尽数消失。
    只剩下灯火通明却空无一人的宫殿。
    这进一步加深了赫利俄斯心中的疑问。
    大皇宫发生了什么事?
    理论上这里的中土大陆上最安全的地方。
    这里内外都驻扎了数量不少的禁卫军。
    在阿尔诺隆德附近更是驻有宫廷卫队﹑国王卫队﹑守卫队﹑荣誉军团和护城军团五支中央军军团。
    三叶堂的大门被他推开。
    眼前出现了一条被两侧火炬照亮的通道。
    这一条通道直达接近河流的金宴殿。
    平时会有大量精锐的守卫在通道两侧站岗。
    任何打开大门的人都会受到他们最为仔细的检查，更不容许除禁卫军外的人携带刀剑进入。
    夜晚的冷风沿着这一条通道拍打在赫利俄斯脸上。
    在他面前，只有自己的影子。
    他看不到任何守卫。
    赫利俄斯的脸色变得更严肃。
    不远处金宴殿散发出来的灯光显示他父亲就在宫殿里。
    但是现在竟然没有任何人看守金宴殿。
    只有一个原因。
    一个细思极恐的原因。
    禁卫军一般不会有如此致命的漏洞。
    这只能是掌握禁卫军的人下达的命令。
    宫廷政变?
    除了赛维鲁推翻伪帝康茂德的事件外，阿诺尔隆德城内再没有任何血腥战斗。
    更何况他坚信禁军将领是不会叛变的。
    当他走到金宴殿大门前时，他看到一个人。
    「是你。」
    「果然是你。」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在他面前的，是并不比他矮多少的金甲战士。
    这个金甲战士就坐在金宴殿大门前的阶梯上。
    黄金盔甲反射着附近的火炬光芒，显得他异常神圣威武。
    在战士前方的地砖上横放着一把近四米长的十字枪。
    几乎每一个罗德兰人都认得这一把十字枪。
    它曾经杀死无数入侵罗德兰王国的黑暗爪牙，甚至曾经沾过一条古老恶龙的血液。
    在君士坦丁登基后，一条贪婪的恶龙从贫瘠寒冷的灰色山脉中钻了出来，把目光放在富庶的罗德兰王国上。
    它本应一直沉睡在灰色山脉深处的洞窟中，但有声音唤醒了它。
    是另一条恶龙的叫声。
    是斯矛格被长湖镇的巴德一箭击中要害坠入长湖前发出的惨叫声。
    被唤醒的恶龙想要模仿斯矛格，拍动遮天盖地的翅膀，向视线范围内的人类村庄城镇喷射着火焰。
    当时的罗德兰王国宫廷很快便收到消息。
    一个强大的战士拿着十字枪离开了阿诺尔隆德，并在银骑士的协助下亲手砍下了恶龙的头颅。
    那一把染血的十字枪被称为猎龙枪。
    而这个斩杀恶龙的英雄也被冠以猎龙者的外号。
    「翁斯坦，请告诉我你这样做的原因。」
    赫利俄斯看着翁斯坦的黄金狮子面具。
    他和父亲君士坦丁都十分相信翁斯坦，对方的忠诚无容置疑。
    翁斯坦并没有说话，而是拿起猎龙枪让出了通往金宴殿的路。
    对方伸手指着金宴殿紧闭的大门。
    看来他更想赫利俄斯亲眼看到真相。
    疑惑的赫利俄斯踏前一步，用力推开了大门。
    门后的是长长的走廊，也只有闪烁的油灯。
    他才刚踏入走廊，身后的大门便关上了。
    「在我离开的时间，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在他离开阿诺尔隆德前往东方平定叛乱前，他经常到来金宴殿。
    金宴殿在他记忆中是中土大陆上最美好的地方。
    走廊的尽头，便是金宴殿的议事厅—帝乌斯之厅。
    黄金王座便坐落在那里。
    罗德兰的国王便住在黄金王座上，接受大臣﹑守卫和仆人的注视和朝拜。
    帝乌斯之厅上方是透明的玻璃，太阳的光芒会照射在黄金王座上。
    现在是黑夜，阳光自然照不到黄金王座。
    只剩下油灯的微弱的光芒为帝乌斯之厅照明。
    赫利俄斯看到了黄金王座上有一个瘦削的身影，正是他的父亲君士坦丁。
    现在君士坦丁正在痛苦地呻吟着。
    他正想冲上前。
    脚步又停了下来。
    君士坦丁口中吐出了可怕的话语。
    「索伦，我不会屈服于你的。」
    对方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能说出这一句话。
    当索伦的名字被念出来时，帝乌斯之厅中的灯光立即黯淡起来。
    一阵寒风不知从何处席卷过来。
    同时，赫利俄斯听到了一阵恐怖的低语在这里响起来，似乎是在蛊惑着君士坦丁，又像是在威吓着他。
    赫利俄斯全身都感到毛骨悚然。
    胸膛前挂着的多瑞亚斯之光变得炽热。
    这是真的。
    黑暗魔君的力量不知何时渗透入阿诺尔隆德中心的大皇宫。

 第八十九章 索伦之影

    君士坦丁头上的水晶王冠散发出诡谲的红光，把整个帝乌斯之厅照得通红。
    赫利俄斯只觉得胸膛前的多瑞亚斯之光要灼伤他的皮肤了。
    又一阵不可描述的声音响起，难以追溯声音出现的源头，飘忽不定。
    一时像有人在远处说话，又像有人在赫利俄斯耳边小声倾诉。
    仔细听下去，他彷佛听到同时有成千上万的人在一起大声嘶叫。
    平时可以斩杀诸多敌人的壮健身体在魔音前却变得异常产弱。
    不用数分钟，赫利俄斯便半跪在地上，一只手扶在墙壁上。
    只是听到这魔音，身体内的力量﹑勇气便快速地消散。
    心中的美好像是被吸取，又像是被吞噬。
    一阵凭空生出的空虚不知何时占据了他一部份意识。
    这空虚是赫利俄斯生平感受到最为可怕的存在。
    它就像一个深渊，没有尽头的深渊，直通恶魔和邪神所在的混沌。
    意识中的善意﹑记忆和信仰无不被它同化。
    空虚越发壮大，赫利俄斯对抗魔音的勇气和力量就变得更小。
    这不是人类可以抵挡的事物。
    他平时引以为傲的肉体力体无能为力，坚韧的意志脆弱不堪。
    而坐在黄金王座上的君士坦丁也遭受着相同的折磨，难以承受地发出惨叫。
    与其说他是在王座上俯视众人的王者，不如说是被囚在黄金王座上的囚徒。
    帝乌斯之厅墙壁上的人类英雄和维拉的壁画并未能阻止黑暗魔君力量的入侵。
    一个人影从王冠投射到帝乌斯之厅中间的空地。
    那一个人影非常模糊，君士坦丁和赫利俄斯都看不到这个人的真面目。
    浓郁的迷雾笼罩着对方的样貌。
    伴随着人影出现的是刺鼻的熔岩和硫磺的味道。
    有一瞬间，赫利俄斯以为自己身处炽热的火山里，而不是在阿诺尔隆德的金宴殿里。
    「人类…」
    「臣服于我!」
    「黑暗…终于吞噬中土…」
    「你们…没有任何希望!」
    语气十分冰冷强硬，犹如最高君主下达不可违抗的命令，又像是睿智先知预测出他们的命运。
    赫利俄斯也更加痛苦，意识中的空虚扩散得越发厉害。
    手甚至拿不着达格墨宝剑了。
    「不可以…这样落败。」
    大汗淋漓的赫利俄斯跪在地上挣扎着。
    他的父亲君士坦丁同样没有屈服。
    君士坦丁张开眼睛，直视着眼前的魔影。
    灰色的双眸透露出他的不屈。
    「贝伦之子嗣绝不会臣服于你!」
    「索伦。」
    魔多之主索伦的投影冷眼看着君士坦丁，想起了狼狈的历史。
    「凡人。」
    强大的压力立即把君士坦丁压在王座上。
    「臣服我。」
    这已经不是说服，而是用可怕的魔力侵蚀着君士坦丁的意志。
    此时一道温暖的金光突然驱散了帝乌斯之厅中的异象。
    一个人挺起胸膛面对索伦。
    「索伦，自由之民的土地不欢迎你。」
    「滚回你的巢穴里。」
    金光越发强盛。
    正是赫利俄斯。
    与空虚对抗后非常虚弱的他站了起来，走入大厅中。
    魔影听到赫利俄斯的话后，缓缓转过身来，目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凡人。
    哪怕赫利俄斯挫败过他多少次阴谋，索伦始终没有把赫利俄斯放在眼里。
    虽然赫利俄斯是中土大陆上最为强大的战士之一，但他仍然是凡人。
    凡人与索伦之间有着难以跨越的差距。
    他过去的辉煌功绩只不过是幻像而已，犹如地上的灰尘，早晚都会被风吹走。
    索伦的本质是已经堕落的迈雅，在身为迈雅时拥有的知识和力量甚至变得更为强大，阿门洲上绝大部份迈雅也比不上他。
    唯一值得他重视的迈雅也只有曼威的传令官与掌旗手埃昂威﹑瓦尔妲的侍女伊尔玛瑞和分别驾驶着太阳之船和月亮之舟的阿瑞恩和提理安。
    身为人类的赫利俄斯根本没有能力与祂对抗。
    「凡人!」
    「你所作所为皆无意义。」
    「光明终将熄灭。」
    「这是难以改变的命运。」
    「中土大陆上再无抵挡我的存在。」
    祂说的每一句话都有难以否认的气势，彷佛只是在描述一个事实。
    赫利俄斯脑海中不停重复着这数句。
    无意义…熄灭…难以改变…
    难道我做的一切都只是无用之功?
    他突然看到了无数未来的画面。
    只是这些画面都无比黑暗。
    黑色洪潮淹没了整个中土大陆。
    洛汗王国最先灭亡。
    其次是人口稀少的矮人﹑精灵领地。
    衰弱已久的刚铎王国的文明之火也熄灭。
    他们的遗民都逃亡到罗德兰王国。
    铺天盖地的奥克﹑黑暗人类和恶魔也瞄准了罗德兰王国，轻易摧毁王国引以为傲的防线。
    堡垒塌陷，城镇荒废，宫殿变成废墟。
    火焰燃烧一切。
    每一个有能力作战的士兵都死在黑暗爪牙手上。
    平民发出可怕的惨叫声。
    连罗德兰国王君士坦丁和他自己也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难道这就是我们的未来?
    他做了这么多，也阻止不了王国和家园的毁灭?
    看着这一切的赫利俄斯眼泪滴落在地上。
    同时心中再次响起魔音。
    「放弃…投降…怀抱黑暗…」
    正当黑暗吞噬他的心灵时，赫利俄斯再次张开了眼睛。
    眼前的不再是那些所谓未来的景象，而是重新回到帝乌斯之厅和索伦之影。
    刚才的一切只不过是幻像。
    黑暗魔君的常用伎俩。
    「很好!」
    赫利俄斯满脸通红，身体正在颤抖。
    他不是在害怕，而是感到无穷无尽的愤怒。
    「谎言。」
    「“欺骗者”索伦。」
    「你的幻像对我来说毫无用处。」
    「只会令我更加愤怒和坚定。」
    他发光的双眼盯着魔影。
    「你所作所为只是掩饰自己的虚弱。」
    不等魔影再说什么，赫利俄斯向前跳跃，身体竟然穿过了那可怕的魔影，来到君士坦丁面前。
    赫利俄斯拿起君士坦丁头上的水晶王冠，并重重摔在地上。
    「这，便是魔影的力量泉源。」
    「你根本没有能力把自己的力量延伸到阿诺尔隆德。」
    「是这个王冠一直在折磨我的父亲。」
    赫利俄斯终于想到了一切原由。
    这就是为何他祖父和父亲登上王位后迅速变得虚弱。
    达格墨宝剑被拔出，便砍向地上的水晶王冠。

 第九十章 达摩克利斯之剑

    达格墨宝剑的剑锋重重击在水晶王冠上。
    一道刺目的光从王冠上发出。
    帝乌斯之厅内的两人都闭上了眼睛。
    当赫利俄斯再次眼开眼睛时，被他扔在地上的王冠完好无缺，只出现了一道白印。
    他震惊地眨了一下眼，想再三确认自己看到的是不是事实。
    自他从父亲君士坦丁手中得到达格墨宝剑后，未曾遇到过不能被宝剑劈开的事物。
    古代登丹人留下来的刀剑与达格墨宝剑互相碰撞，都会出现清晰可见的裂痕。
    没想到这个细小的王冠竟然挡下了赫利俄斯使用已久的宝剑。
    「天啊!」
    「果然是黑暗魔君创造出来的邪恶遗物。」
    赫利俄斯对眼前这东西的来历有一定预测。
    但现在不伯说这些的时候。
    他现在要尽快摧毁这一个王冠。
    索伦一部份邪恶的力量寄宿在这里，继续留它在这里将会引起难以想象的灾祸。
    「该死。」
    宝剑再一次重重砍在王冠上，每一下的力度都会更重。
    但这始终都没有改变一个事实，就是王冠仍然安然无恙。
    反到是赫利俄斯的手臂被反弹过来的力震得麻痹。
    「儿子。」
    瘫坐在黄金王座上的君士坦丁突然出声。
    被剥离戴了很久的王冠，令君士坦丁现在十分衰弱，甚至一根手指也动不了。
    他费劲地说了一句话。
    「你的达格墨宝剑还不够锋利。」
    「用这一把剑。」
    赫利俄斯回过头来。
    发现君士坦丁指的是被吊在黄金王座后面的墙壁上的长剑。
    那一把长剑被黄金剑鞘所覆盖。
    剑鞘上全是美丽而珍贵的宝石。
    剑尖瞄准了黄金王座。
    「达摩克利斯之剑?」
    「这不是一把仪仗剑吗?」
    每一天，王宫里的仆人都会换过那一条绳索，重新系好那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被剑鞘所包裹的剑尖总是对着王座上的国王。
    这是一个持续了很多时间的传统。
    传统来源于一个不可以考究的传说。
    在传说中，埃路林在建立王国成为第一任国王后，惊叹于国王生活的奢华享乐，那几乎绝对的权力很容易便会令王座上的人腐化堕落。
    堕落的国王将会令罗德兰王国和他一起陪葬。
    为了警惕自己的子嗣，埃路林命令仆人在自己头上用一根马鬃悬挂着利剑。
    每当他感到满足时，他就会抬头看着利剑，令自己不会就此松懈。
    一些学者认为这不过是后人创作的故事，但这个传统也不知不觉间伴随着每一个国王。
    利剑的剑鞘开始变得越来越华丽，系着它的绳索使用的材料也十分珍贵。
    宫廷中绝大部份人都认为这一把剑只是没有杀伤力的仪仗剑，包括赫利俄斯。
    现在看来，它似乎另有隐情。
    赫利俄斯闻言解决了绳索，让达摩克利斯之剑落在自己手上，并把它从黄金剑鞘中拔了出来。
    当它被拔出来时，帝乌斯之厅中的温度立即下降了数度。
    是一把极为稀有的利剑。
    它外表像一颗寒星，闪烁着星辰的光辉。
    只是剑锋上有一条深红色的痕迹。
    看上去那更像是凝固的血液。
    只是看了这把利剑一眼，赫利俄斯就被它给迷住了。
    没有一个战士不想拥有这一把宝剑。
    但是他还是把内心生出来的欲望给按捺着。
    炽热的内心把这些无穷无尽的欲望焚为灰烬。
    拿着达摩克利斯之剑的赫利俄斯走向那一个水晶王冠。
    再次出现的魔影却难以保持它的冷漠了。
    「不可能。」
    「为什么它会出现在你们手上?」
    魔影难以接受这一件事。
    对方很明显认识这一把剑的来历。
    「这把剑应该早就随着贝烈瑞安德一起湮灭。」
    不像人类发出的尖锐叫声在帝乌斯之厅中响起。
    地上的水晶王冠正在抖动着，像是要逃跑，又像是在挣扎。
    不像是达格墨宝剑，赫利俄斯手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绝对可以把这个寄宿黑暗魔君部份力量的王冠给毁灭。
    「凡人。」
    「失去了这一个王冠，你再控制不了罗德兰王国的局势。」
    魔影转而继续诱惑着黄金王座上的君士坦丁。
    「你需要这一个王冠。」
    「你应该十分清楚这一个王冠帮助了你多少事情。」
    面色苍白的君士坦丁脸上出现了犹豫的神色。
    这个寄宿着黑暗魔君力量的邪恶之物其实早就被存放在大皇宫中近数千年，是古罗德兰王国遗留下来的古老遗物。
    当索尔隆德还未堕落时，王冠便出现了。
    一个高贵﹑俊美﹑睿智的神秘精灵突然出现在当时无比强盛的古罗德兰王国里，他向时任国王西西弗斯献上了这个王冠。
    精灵声称这个王冠蕴含了世界上所有的智慧，戴上这顶王冠的人将会成为中土大陆上至仁至善至圣至明的贤王。
    他认为中土大陆上只有罗德兰国王拥有配戴这个王冠的尊贵。
    当时罗德兰王室在千年的统治下的确变得无比高傲，自认为没有精灵和人类可以和他们相比。
    但是他们在那时仍然对维拉及一如神有着敬畏，西西弗斯接纳了王冠，赏赐给精灵无数宝物，但是西西弗斯却没有戴上王冠的想法。
    在西西弗斯在位数百年间，王冠一直被扔在宝库中没人问津，直到西西弗斯死去。
    西西弗斯的儿子渎神者诺伊德继位。
    诺伊德成为第一个戴上这个王冠的罗德兰国王。
    虽然和诺伊德有关的大部份事物都随着索尔隆德堕落而消失得一干二净，但是这个王冠却是少数保存下来的东西。
    在诺伊德和自己的兄弟安都因亲王阿伽门农在索尔隆德城门前决斗同归于尽后，尸体也堕入无底深渊中，唯独这一个王冠遗落在地上。
    在虔诚派前来整理阿伽门农的尸体时，也把这个王冠带回阿诺尔隆德。
    身为诺伊德儿子却是虔诚派的继任国王奥德修斯认出来这一个王冠，他无比痛恨和自己罪孽深重的父亲有关的一切，包括这个水晶王冠，便把王冠再次扔进宝库的角落中。
    再次戴上这个王冠的罗德兰国王就是伪帝康茂德了。
    其后王冠再次随着伪帝之死而被冷落，直到赫利俄斯祖父李锡尼再次戴上它。

 第九十一章 王冠的毁灭

    看见君士坦丁沉默了下来，似乎真的因为索伦之影的话而动摇。
    手持达摩克利斯之剑的赫利俄斯看着自己的父亲，等待他作出最后的决定。
    赫利俄斯相信他一定会给出最明智的决定。
    他作出的每一个决定都挫败了魔多的阴谋，再一次拯救了罗德兰王国及人类。
    君士坦丁的脸孔被阴影所笼罩，不发一言，像是真的放弃消灭这一个恶魔之物。
    魔影发出了渗人的叫声。
    「很好。」
    「我会给予你更多的知识。」
    「你将会真正成为中土大陆上最为贤明的国王。」
    只要它没有被立刻摧毁，它有的机会继续腐化君士坦丁，令他成为另一个「渎神者」诺伊德。
    索伦之影忌惮地看着赫利俄斯手上的利剑。
    祂自然知道这一把剑。
    它的名字才不是什么达摩克利斯之剑。
    魔多之主曾经看过这一把剑的主人的英姿，那无可匹敌的勇气﹑睿智和力量，连祂也要退避三舍。
    幸好那个伟大的战士早已死去，再也不可能出现在中土大陆上。
    眼前的赫利俄斯只不过是一个凡人，哪怕对方血脉中流着人类英雄﹑精灵王和迈雅的血液。
    突然帝乌斯之厅中的寂静被打破。
    君士坦丁作出了决定。
    索伦之影面色大变。
    「帮我毁灭了它。」
    瘦削而虚弱的君士坦丁在黄金王座上站了起来，颤抖的手指着地上的水晶王冠，请求着赫利俄斯。
    赫利俄斯提起了达摩克利斯之剑，剑尖指向了王冠。
    魔影难以置信地转头看着君士坦丁。
    被它腐蚀了这么多时间的凡人竟然挣脱了它的束缚，决心毁灭它。
    王座上的君士坦丁好像突然变得十分高大。
    彷佛能从他虚弱的身体看到过去健壮的身躯。
    自从登上王位后便阴沉的面孔展露出笑容。
    任何人看到，都只会感叹君士坦丁的笑容和赫利俄斯的笑容十分相似，拥有动人心神的魔力。
    「哈哈。」
    「我迷失了太长时间。」
    君士坦丁前俯后仰地大笑着。
    「我竟然被你迷惑了数十年。」
    「忘记了自己是谁。」
    「我的先祖是贤明的奥克斯都﹑光荣的凯撒﹑不屈的埃路林﹑英勇的贝伦。」
    「他们的灵魂无时无刻都在注视着我。」
    「我是罗德兰王国第三十九任国王君士坦丁．德．罗德兰。」
    「我并不需要你赏赐的虚伪之智治理国家。」
    「凭借我自身的能力也能成为贤王。」
    嘲笑着自己过去的愚蠢和傲慢的君士坦丁意志坚定。
    拿着利剑的赫利俄斯也一步步走向水晶王冠。
    魔影挣扎得更厉害。
    「该死的凡人。」
    「失去了这个王冠。」
    「你根本无法阻止这一个凡人国度的毁灭。」
    「魔多的军队将会淹没你所钟爱的土地，毁灭你所珍重的一切。」
    「你所有的亲人﹑朋友都会迎来残酷的结局。」
    索伦之影向罗德兰王国及君士坦丁的族人下达最恶毒的诅咒。
    但这些恶毒的语仍阻止不了赫利俄斯的举动。
    达摩克利斯之剑被举起。
    一直笼罩在金宴殿上空的乌云突然被驱散，露出了那无尽的星辰。
    星辰的光芒照射在达摩克利斯之剑上，与这一把神秘的利剑产生神奇的共鸣。
    星光被聚集在剑身上，照亮了整个帝乌斯之厅。
    帝乌斯壁画上的一众维拉和维丽的目光彷佛投射在高举长剑的赫利俄斯身上。
    魔影发出了惨叫。
    天上每一颗星辰都蕴含着瓦尔妲的神圣力量。
    被称为星辰之后的瓦尔妲拥有的力量连黑暗魔君甚至魔苟斯也为之畏惧。
    魔苟斯最害怕的维拉不是他的兄长曼威，而是瓦尔妲。
    瓦尔妲可以看到中土大陆上的任何一个角落，也是第一个看穿魔苟斯邪恶本质的维拉。
    祂也是第一个从一亚来到阿尔达帮助曼威对抗魔苟斯的维拉。
    世界上所有邪恶生物都应该要害怕瓦尔妲的力量。
    当精灵陷入黑暗时，他们会高呼瓦尔妲的名字。
    瓦尔妲的存本代表着光明。
    再深邃的黑暗也会因此而退去。
    魔影似乎察看到壁画上维拉的目光，转过身来。
    在他眼前的正是身穿蓝袍手握蓝刚玉权杖的维拉之首曼威，在曼威身边的正是被光明所覆盖的瓦尔妲。
    这只是工匠所制造出来的壁画，但魔影和赫利俄斯﹑君士坦丁此刻却觉得壁画发出了一阵光芒。
    达摩克利斯之剑砍在水晶王冠上。
    索伦之影开始崩溃，发出了凡人难以听见的叫声，传遍整个大皇宫。
    今夜大部份客人仍在月桂宫里参加宴会，丝毫察觉不了这骇人的叫声。
    甚至大部份银骑士和精灵也发现不了。
    只有最为警觉的人类﹑精灵和矮人听到了这可怕的声音。
    当他们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色时，一直隐藏在阴影中的黑骑士找上他们。
    一直守在金宴殿门外的翁斯坦露出笑容。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接近了金宴殿。
    是两个骑士。
    其中一人身穿怪异而臃肿的金甲，身形高大，手持黄金大锤。
    另外一人反而十分娇小，身披蓝色的布料，手中拿着两把锋利的弯刀。
    这两人想进去金宴殿。
    翁斯坦站了起来，拿着猎龙枪拦在两人面前。
    身形高大的骑士见状也不再前进，看上去十分信任翁斯坦。
    拿着弯刀的女骑士却坚持要进去查看情况，和翁斯坦对峙起来。
    但是帝乌斯之厅中的人都没有心神理会他们。
    在达摩克利斯之剑劈开水晶王冠后，索隆的力量如周黑色的泉水般从王冠的缺口中喷出来。
    赫利俄斯更是首当其冲。
    黑暗魔君强大的力量重重击打在他身上。
    附近的时间和空间都为之扭曲。
    他甚至作不出任何反应，便坠入一个混沌虚无的空间。
    这个空间里有无数景象。
    好像是一个个世界。
    「这里是什么地方?」
    一个世界在他面前变得更加清楚。
    那是一只狮子，无比雄壮﹑美丽﹑威武的狮子。
    牠聚集了世间上所有美好的特质。
    只见狮子发出吼叫后，无数生灵从土地中钻出来，大地被赋予了生机，世界被赋予了秩序。
    这绝对不是一只普通狮子可以做到的。
    甚至中土大陆上最厉害的巫师也难以做到这一点。
    此时狮子好像察觉到赫利俄斯的目光，转身用和蔼的眼神注视着他。
    赫利俄斯突然有一种感觉，对方似乎对自己的事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是不可能的。
    还未等赫利俄斯说话，狮子便摇了摇头。
    「这还不是你可分心的时候。」
    「在你面前还有需要克服的挑战。」
    「返回你的家。」
    语音刚落，一股强大的力量牵扯着他。
    当他重新张开眼睛时，他已经回到帝乌斯之厅。

 第九十二章 麻烦

    金宴殿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无论是住在黄金王座上的君士坦丁，还是瘫倒在地上的赫利俄斯，两人都没有多余的力气理会大门的动静。
    对方敲得更为急促，在两人迟迟未有作出反应后，大门被打开了。
    翁斯坦和两个骑士走进了金宴殿。
    「陛下，王子殿下。」
    身披蓝袍的骑士和拿着战锤的战士率先扶起软弱无力的赫利俄斯。
    君士坦丁也被翁斯坦扶了起来。
    「翁斯坦。」
    「作为禁军统领的你，竟然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还阻拦我们进来查看情况。」
    「灰骑士一定会彻查此事。」
    蓝袍骑士情绪变得激烈。
    她就是罗德兰王国灰骑士之首—「王之利刃」基亚兰。
    在她的带领下，灰骑士成为了维持罗德兰王国稳定局面的重要力量。
    灰骑士的成员大多来自王国各个阶层。
    所有加入灰骑士的人都要抛弃自己的姓名﹑身份﹑家人乃至过去，只剩下心中对罗德兰王国的忠诚和对黑暗的愤怒。
    与声名远播的银骑士不同，灰骑长期隐藏在无人注意的阴暗角落中。
    他们有可能是在监视着城市中的奸徒恶党，也有可能观察着群中山的奥克部落，甚至游走在灰烬山脉中侦察魔多大军的调动。
    灰骑士就像是银骑士的镜像，两者行事作为完全截然不同。
    身为灰骑士之首的基亚兰也有这样的经验，在担任灰骑士之首后才恢复自己的姓名。
    她今天晚上只收到一条命令，让灰骑士找上在宴会中突然有异动的客人，对金宴殿内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翁斯坦的所作所为令她无比愤慨。
    面对基亚兰这样可怕的指控，翁斯坦仍然不发一言，由黄金打造而成的狮子面具和基亚兰对视着。
    剩下来的骑士斯摩是翁斯坦的副手，连忙插话缓和局面。
    这时赫利俄斯出声阻止了他们的争吵。
    「刚才翁斯坦拦住你们是父王的命令。」
    疲累的赫利俄斯脸上带着真摰的笑容。
    这笑容是发自内心的。
    摧毁寄宿着黑暗魔君力量的物品的喜悦充斥着他的内心。
    「刚是这里发生了一件事。」
    「一件大好的事。」
    赫利俄斯爽直地大笑起来。
    基亚兰及斯摩却十分疑虑，不知道他是在说什么。
    「你晚一点就会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现在要做的是，再举行一场盛大的宴会。」
    「盛大的宴会?」
    基亚兰一面狐疑地转身离开。
    虽然她内心中全都是各种疑问，但她还是按照赫利俄斯的话吩咐仆人。
    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响起。
    她低下头来，发现自己的金属骑士靴踩着一个破碎的水晶王冠。
    「这…不是陛下日常所戴的王冠吗?」
    进殿后一直感到的奇怪终于得到解答。
    黄金王座上的君士坦丁国王头上少了王冠。
    露出了银白色的头发。
    当基亚兰转身想得到答案时，赫利俄斯却向她眨了一下眼。
    在水晶王冠毁灭之时，宏伟的阿尔诺隆德城内还有不少人同时发出惨叫。
    他们原本空无一物的额头上出现了一个邪恶的符号—无睑魔眼。
    「主人」﹑「黑暗之神」
    这些人难以忍受体内足以令人疯狂的剧痛，大声嘶叫着。
    有的人是勇猛的士兵，有的人是豪爽的富商，有一些人更是位高权重的官僚。
    在其他人畏惧和意外的目光下，他们在地上滚动惨叫。
    还有一些人想前来帮忙，发现他们额头上的符号后惊叫。
    「是…是黑暗使徒!」
    众人脸上都露出了慌张的表情。
    一些较为怯懦的人哭泣，一些机警的人连忙向附近的禁卫军求援。
    所有罗德兰人都知道黑暗使徒的凶名。
    身为自由之民，却信奉黑暗魔君的人被称为黑暗使徒。
    他们不知道在罗德兰王国里存在了多长的时间。
    有伊扎里斯的学者推断最早的黑暗使徒出现在「渎神者」诺伊德在位期间的古罗德兰王国。
    虽然大部份跟随诺伊德堕入黑暗的人都和索尔隆德一起坠入深渊，但也有不少人成功隐藏身份躲藏在罗德兰王国里。
    奥德修斯继位后大力打击国内的黑暗使徒，其后继位的诸位贤王也令黑暗使徒不敢作出任何异动。
    但黑暗之影始终紧紧缠绕在罗德兰王国身上。
    黑暗并没有放弃对罗德兰人的腐化。
    最终「伪帝」康茂德堕入黑暗，把不少贵族﹑官僚同化为黑暗使徒。
    察觉到大皇宫中出现魔影的大祭司联络了作为禁卫军统领的康茂德之胞弟赛维鲁亲王。
    赛维鲁率领尚未被腐化的一部份银骑士攻入大皇宫，杀光了黑暗使徒的首脑，并囚禁了康茂德。
    这一支银骑士被改编成灰骑士。
    赛维鲁随即搜捕并处死阿诺尔隆德城内所有黑暗使徒。
    在各地发展出势力的黑暗使徒纷纷发动叛乱，叛乱波及罗德兰王国所有省份，声势浩大。
    这一次叛乱被称为「使徒之乱」，持续了将近两百年。
    成功避免又一次百年内战的赛维鲁很快便死在一次平乱战斗中。
    他的儿子马克西米努斯才刚继位，东夷和奥克便乘罗德兰王国陷入内乱对王国发动进攻。
    马克西米努斯被迫临时组建一支良莠不齐的军队，先在迷雾山脉东侧击败由北方三支奥克组成的联军，又带领这支士气低落及疲乏的军队前往遥远的东方前线对抗前来侵犯的东夷大军。
    罗德兰王国大军在这场战争中惨败，马克西米努斯当场战死。
    后来东方军区司令召集了东方各省的兵力才击退了这一支东夷大军。
    但这个「英雄」却乘机控制了罗德兰王国东部诸省，以伊鲁希尔为首都建立了鲁恩王国，从罗德兰王国中独立了出来，引起了一场数十年的内战。
    罗德兰王国的国力因为这一连串战争衰落。
    这一切的就是隐藏在王国内的黑暗使徒。
    在这一晚，银骑士﹑灰骑士﹑不死军和教导队都忙碌了起来。
    阿诺尔隆德城内的各个角落都可以看到他们匆忙的身影。
    展现出自己行踪的黑暗使徒很快便消失了。

 第九十三章 搜捕黑暗使徒

    当平民在街上参加盛大的宴会时，禁卫军却展开了行动。
    大街上全是享受宫廷赠送的葡萄酒和面包的人。
    一些酒量不好的人甚至直接醉倒在地上。
    他们大多都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酒杯上，或者聚精会神地和自己的同伴闲聊。
    没有几个人留意到城内禁军的异动。
    一个来自西方的精灵在一个已经空置了很多时间的古老宅第中目睹这一切，手中拿着一杯葡萄酒。
    他所在的地方是宅第中接待客人的大厅，装潢富丽堂皇，仍然保留了不少名贵的家具用具。
    虽然这些东西都铺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但是这也不难看出曾经的辉煌。
    这个古宅位处阿诺尔隆德的内城区，曾经属于一个古老家族所有。
    但那个古老家族随着族长死在和魔多的战斗后便没落了，家族也随之而没落。家族再难以承受在阿诺尔隆德高昂的开支，便出售了这一个大宅返回他们家乡的庄园。
    这并不是一个多么稀奇的事，相反类似的故事每一天都在上演。
    阿诺尔隆德是罗德兰王国的中心，汇聚了全国各地的人力物力。
    无数在地方攒到足够资本和实力的家族都会前来阿诺尔隆德，想摆脱「乡下贵族」的身份。
    但是这些家族往往缺失底蕴，在遭遇一些挫折后便遗憾地离开这个万城之女皇。
    真正令这个大宅荒废的原因是之后每一个搬入来的家族都会遭遇厄运。
    曾经有人找过大祭司都，甚至向灰骑士报告此事，但这仍然改变不了这里。
    最后再无人肯入住这个豪华大宅，甚至没有人敢接近这里，唯恐会惹上这里的厄运。
    大宅四周的豪宅灯火通明，只有这里漆黑安静。
    这也是精灵来这里的原因。
    大厅有一个露天阳台，可以看到小半个阿诺尔隆德的景象。
    精灵来到阳台，黑色的发丝随着夜风飘扬。
    锐利的目光看到阴影中的活动。
    那是平时维持阿诺尔隆德秩序的禁卫军。
    但是他们的外表和平常金光灿烂的样子不一样。
    禁卫军把金甲换成了灰色不起眼的盔甲。
    「不死军，教导队。」
    他很清楚这些士兵的身份。
    但今晚活动的人不止这些人。
    银骑士和灰骑士的身影也映入他眼帘中。
    他们来到其中一座金碧辉煌的豪宅前。
    大门被敲响。
    过了片刻，一个老仆人才打开了门。
    「卡西乌斯老爷去了王宫参加西泽式宴会，并不在—」
    他被眼前的人给惊到。
    为什么银骑士和灰骑士会过来?
    一个银骑士把老仆抓了过来。
    其他人如狼似虎般涌入豪宅。
    在惊叫声后，竟然有大量身披黑袍手持刀剑和弩箭的神秘人出来和银骑士他们对抗。
    一阵羽箭落下，那些黑袍人死伤了大半。
    带队的银骑士念出了卡西乌斯的罪名。
    「他犯下了信奉黑暗魔君﹑勾结魔多﹑背叛人类和罗德兰王国的重罪，被判处死刑。」
    「与他同谋的人将会被判予相同的刑罚。」
    羊皮卷高高扬起，上面有着王室和王国至高法院的印章。
    类似的事在阿诺尔隆德城内各个地方同时发生。
    另一个古老家族布鲁图斯家族的宅第同样遭受银骑士的包围。
    银骑士还未发话，布鲁图斯家族的护卫便率先对他们发动攻击。
    对方竟然违背了法律，私自藏有大量军用弩箭。
    士兵一时间被对方的强大火力所压制，只好躲在掩体后。
    「为什么他们运了这么多军械入来而不被发现?」
    带队的银骑士愤怒地大叫，发誓要严惩那些检查出入王城物品的禁卫军。
    「扔安都因之火。」
    数个银骑士掏出陶罐便往豪宅扔。
    陶罐落在围墙后，并不坚固的外壳瞬间破碎。
    空气涌入出现缺口和裂缝的陶罐中，并与陶罐中的物质产生反应。
    炽热的火焰立即窜了出来，并快速蔓延开来。
    一些守卫躲避不及，身体沾上了火焰，发出了惨叫声。
    在大宅和围墙之间的是一个精致的花园，花园中央正是一个喷水池。
    其中一个浑身都是火焰的守卫一边发出痛苦的嚎叫一边跳入喷水池中。
    出乎意料的是，那个守卫身上的火焰并没有被水扑熄，反而烧得越来越盛。
    面对如此可怕的武器，不少守卫转身就跑。
    他们理解不了那些火焰为何在水中仍可以燃烧不灭。
    年老的守卫队长却认出了银骑士扔进来的是什么东西。
    「是安都因之火。」
    这个守卫队长曾经服役在罗德兰王国的内河舰队中，内河舰队也配备了这一种武器。
    「不用怕!」
    他试图阻止守卫的进一步溃逃。
    话还未说完，一支羽箭便射中了他的喉咙。
    灰骑士不知何时出现在围墙之内的地方。
    「是死亡使者。」
    看到灰骑士出现后，守卫士气彻底崩溃，再无还手之力。
    布鲁图斯家族的成员全都被控制起来。
    安都因之火也被银骑士用特殊的方式熄灭了。
    「这是最后一个投入黑暗的家族了。」
    基亚兰跟赫利俄斯报告着今晚行动的结果。
    在一些官僚贵族的黑暗使徒身份被揭露后，禁卫军立即行动起来，控制了这些人的家族成员。
    「他们…竟然背叛了我们!」
    赫利俄斯难以抑制自己的怒火，放在雕像上的手稍微用了一点力，石像的头部便被捏碎了。
    布鲁图斯家族的先祖可是先王凯撒的副手，已经传承了近两千年，出过不少元老，如此辉煌的家族竟然也投靠了黑暗。
    「不可饶恕。」
    「立即展开审判，并找出被他们腐化的其他贵族和官僚。」
    他相信有更多堕落却还未化成黑暗使徒的人存在。
    这些人的存在每一秒都会为罗德兰王国带来损失。
    突然赫利俄斯感受到一道从远处投射的目光。
    赫利俄斯沿着目光投来的方向看过去。
    是一个已经荒废的古老大宅，漆黑一片，没有任何人的踪迹。
    「看来我精神太过紧张。」
    身心疲惫的赫利俄斯吩咐了数句后便返回大皇宫休息了。

 第九十四章 策划行动

    在阿诺尔隆德休息了一段时间后，赫利俄斯正在策划一次危险的行动。
    这一次行动必须全程保持低调，只有少部份人得知此事。
    赫利俄斯特地找来了数个值得信任的精锐战士。
    他们正是米利翁﹑熙德﹑银骑士雷多。
    「我们今次行动的目标是一个困扰罗德兰王国已久的黑暗势力。」
    「那是直辖于黑暗魔君的黑暗之仆，并不是什么人类﹑奥克。」
    三人也聚精会神听着赫利俄斯对行动的介绍。
    也许一般黑暗人类和奥克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是噩梦一般的存在。
    但是身经百战的他们更清楚一些扭曲而堕落的黑暗生物才是需要他们认真对待的敌人。
    黑暗人类和奥克往往需要人数优势和阴谋诡计才可以正面对抗一支人类正规军。
    对上黑暗生物，人类需要花上十倍以上的人力物力。
    一个身穿重甲手持利剑的人类士兵在那些怪物面前也难以撑过十个回合。
    只有真正的强大战士才可以对付这些不应在存于世上的魔物。
    人类并不知道这些怪物从何而来。
    伊扎里斯的贤者也在努力探究魔物的来源。
    赫利俄斯曾经的贤者老师认为有一部份魔物是经过魔苟斯和索伦改造的堕落生灵。
    也有一部份魔物是来自更深邃的黑暗，它们的来历足以令天上的阳光变得黯淡，它们的本性令憎恶的奥克颤抖，历史甚至比魔多更为久远。
    可能只有维拉和一如神知道它们从何而来。
    魔苟斯和索伦并未能真正地控制它们，它们为两人工作只是为了肆意地发泄着它们的邪恶天性。
    「我们今次的对手是谁?」
    米利翁发问。
    赫利俄斯拿出一幅地图。
    那是幽暗密林的地图。
    「我们的目标是多尔哥多及戒灵可哈穆尔。」
    「戒灵?」
    三人面色更为沉重。
    戒灵是黑暗魔君最为可怕的手下，有着如亡魂般的身躯，每一次出现都会带来一阵腥风血雨。
    最重要的是，七个戒灵往往会一起出现，人类根本一次性杀死七个戒灵。
    可哈穆尔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身前是一个强大的东夷战士及国王，堕落后更是成为了仅次于安格马巫王的戒灵，深得黑暗魔君的信任，又被称为索伦的副官。
    「据我所知，多尔哥多附近驻扎了大量奥克。」
    银骑士雷多对多尔哥多的情况十分清楚。
    他正好出生在多尔哥多以北的森林行省。
    森林行省的大部份地方都被茂密的森林所覆盖，人类聚居的村落分布在森林中的各个地方。
    奥克经常入侵森林行省，劫掠当地的村庄，把他们的家园烧得一干二净。
    当地居民最痛恨的就是多尔哥多的奥克。
    森林行省的总督多次想把森林里的平民迁移到森林外的首府小隆德。
    但是罗德兰王国对居住在森林里的居民有特别丰厚的津贴，以保持罗德兰王国对森林的控制力，防止整个森林也落入奥克手中。
    同时罗德兰王国也颁布了法令，当地人可以选择兼任猎兵，拿着奥克的头颅换取金钱。
    有不少居住在森林中的平民本来就在和奥克战斗的过程中练得一身好本领，在成为猎兵后也凭此赚取不少金钱，他们反而不肯迁出森林。
    这些骁勇善战的森林居民成为了罗德兰王国的一个重要兵源。
    银骑士雷多年轻时曾担任猎兵，对幽暗密林里的情况了如指掌，这也是赫利俄斯选择他的原因。
    「我们并不肯定洛瑞安对多尔哥多的兵力造成多大的打击。」
    多尔哥多作为黑暗魔君曾经长期间潜伏过的地方，是祂在北方的重要基地，一直牵制着罗德兰王国的大量兵力，房间内的四个人也丝毫不怀疑对方保卫多尔哥多的决心。
    虽然赫利俄斯和三人都是百里挑一的战士，但是他们遇上数量庞大的奥克军队还是会死无全尸。
    这不是任何人想看见的。
    赫利俄斯却并不担心这一点。
    「我已经从灰骑手那里收到最新的情报。」
    「多尔哥多的驻军比过去少了近七八成，奥克还未恢复元气。」
    「而且我们有前往多尔哥多的秘道。」
    「秘道?」
    米利翁他们可从未也不知道罗德兰王国拥有通往多尔哥多的秘道。」
    多尔哥多的历史比魔多短多了，黑暗魔君遭受重创后才潜逃到那里，一手一脚创建了这个臭名远昭的妖术山丘。
    圣白议会一度攻入妖术山丘，驱逐了伪装成戒灵的黑暗魔君。
    但是当地仍然遗留着黑暗魔君的邪恶力量，充斥着幽魂及魔物，加上王国国力受到大连串战乱打击，罗德兰人始终没有进驻过那里。
    后来黑暗魔君派遣戒灵重新控制那里，王国便再次失去妖术山丘的控制权。
    赫利俄斯没有跟他们说详细的内容，只是说灰骑士曾经在索伦被逐出妖术山丘后曾在那里仔细绘制了一份地图，并找出了一条秘道。
    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份羊皮地图，地图上刻画着一条隐秘而精巧的秘道。
    米利翁只是看了一眼，便知道了秘道的大概来历。
    「我明白了。」
    「那一条秘道不是你们或魔多之主建造的。」
    「而是我们的远亲森林精灵遗留下来的。」
    那一条秘道充满了精灵的风格，几乎每一个精灵都能清楚感受到这独特的风格，绝对不是人类可以模仿出来的。
    哪怕米利翁是阿瓦瑞精灵，他也能轻易认出秘道的来历。
    另外两人惊讶地发出了声音。
    他们很难把妖术之丘和精灵联系在一起。
    对此十分了解的赫利俄斯也不否认。
    「这曾经被森林精灵当作逃生通道使用，只有少部份人知道这一条通道的存在。」
    多尔哥多被污染前的名字是阿蒙蓝克，是森林精灵的居住地，和他们的近亲罗瑞恩精灵十分接近，但是索伦的崛起迫使领主欧洛斐尔带同族人离开了阿蒙蓝克北上，废弃的阿蒙蓝克很快便被黑暗魔君霸占。
    这一段历史非常古老，早已被大部份人遗忘，随后的历史大事件更是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百年内战﹑指环王的铸造﹑努曼诺尔帝国的沉沦﹑最后同盟之战…
    大家都把心思放在地图上，只有米利翁在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罗德兰王国从哪里得知森林精灵的逃生信道这样隐蔽的消息。

 第九十五章 前往森林行省

    虽然环印城是最接近多尔哥多的城市，但是赫利俄斯他们一行人会绕远路经森林行省进入幽暗密林。
    为了控制环印城所在的安都因河谷地区，罗德兰王国和多尔哥多爆发了多次残酷的战争。
    兵力雄厚的西方军区长期为了保持安都因河的畅通在这里和幽暗密林里的奥克作战。
    在环印城和多尔哥多之间的土地上遍布双方多次战争留下来的痕迹。
    损坏的战争器械﹑破烂的盔甲刀剑乃至阵亡士兵的尸骨。
    土地也变成可怕的赤红色，寸草不生。
    只有食腐的豺狼和乌鸦愿意在这里逗留，再嗜血的奥克也不喜欢这里。
    这不是属于活物的土地，而是亡者的世界。
    据说活人没有在大量同伴的陪伴下进入这里，在这里阵亡的人类﹑奥克的亡魂都会出现，穿着破甲手持腐朽武器的它们抱着对活人的仇恨杀死任何胆识踏进他们葬身之地的活人。
    赫利俄斯不认为这是真的。
    他曾去过战况远比这里激烈的南方防线，也没有遇上这些幽灵。
    人类死后灵魂就会前往曼督斯的殿堂，并不会遗留下来，这只是附近的人警告路人旅客不要误闯这里创造出来的谣言。
    但有一点是真的。
    人类和奥克都极度重视这一片土地，唯恐对方会穿过这一片土地发动进攻。
    这里埋下了双方设下的大量陷阱，可以轻易夺去常人的性命。
    无数来自双方的目光都投射在这里，监视着每一个进入这里的生灵。
    赫利俄斯他们在这里将会无处躲藏，第一时间被多尔哥多发现自己的踪影。
    接下来的行动将会困难不少。
    所以他们要从森林行省进入幽暗密林，绕远路去多尔哥多。
    「森林行省，这可是我的老家。」
    「放心，我对森林行省每一寸土地都了如指掌。」
    「我闭着眼睛都能带你们回到我的家。」
    雷多表现得十分自信。
    他热情地向众人介绍着森林行省的风光习俗。
    「森林子民相信火焰能驱逐邪灵﹑恶魔及奥克等一切邪恶的存在。」
    「所以我们在房屋四周都挂起火炬。」
    「当有客人到访我们的家时，我们会拿着火炬在他身边转圈，以辨别对方是否伪装成人类的邪恶存在。」
    赫利俄斯﹑熙德和米利翁三人在事情都被决定好后也专心聆听雷多介绍他的家乡。
    「在黑暗的森林中，森林子民只能倚靠火焰和手中的弓箭。」
    雷多又说起他童年的经历。
    当他还是一个小孩时，他和自己的兄弟姐妹在家的附近收集一些蘑菇帮补家用。
    这些蘑菇大部份都会卖给进入森林的商人。
    森林中的蘑菇往往肉质鲜美，被不少富商贵族青睐，不少商人便定期来森林向居民收购这些蘑菇，在城镇中出售可以赚不少钱。
    虽然王国政府为了保障居住在森林中平民的生活，颁布了一些法规限制商人收购这些森林特产的最低价格，但是商人仍然能有不少利润。
    雷多他们出售蘑菇的金钱也能让他们一家生活好上不少。
    当雷多独自深入草丛采摘蘑菇时，一个奥克出现在他面前。
    那个奥克也发现了他。
    对人类毫无怜悯之心的奥克并不会因为当时的雷多是孩子而放过他一马，正想把眼前的人类小孩撕成碎片时，雷多拿着采摘蘑菇的小刀作出反击。
    当他的父母版他的兄弟姐姐找来时，浑身都是奥克腥血的雷多拖着奥克的尸体走出草丛。
    不足十岁的雷多单独杀死奥克是一件非常惊人的事，尽管这件事发生在尚武之风盛行的森林行省。
    雷多的父亲惊叹于他的天赋，便让他自小跟作为猎兵的伯父学习。
    成年后的雷多成为了一个极为优秀的猎兵，并迅速经过一连串试炼加入了银骑士。
    「直到今天，我仍然清楚记得我在那一天遇见的奥克的丑陋模样。」
    但雷多很快便停止提及他的童年，转而邀请众人届时到访他的老家。
    他的老家就在森林行省交通枢纽菲利波波利附近。
    银骑士秘密地为四人准备着行动所需的装备，其他官员和士兵都被瞒在鼓里。
    黑暗魔君对多尔哥多的重视远超艾辛格。
    一旦多尔哥多被摧毁，黑暗魔君将会失去控制北方的重要据点。
    罗德兰王国大量被牵制的兵力将会被解放出来，防御魔多的力量将会更加强大。
    这绝对不是黑暗魔君想看到的局面。
    赫利俄斯他们并没有在阿诺尔隆德久留，很快便秘密地离开了这一座宏伟的城市。
    如果他们要前往东方的森林行省，必须渡过波涛汹涌的安都因河。
    他们并没有乘搭停泊在阿尔诺隆德港口里的众多摆渡船，而是选择了东方之桥。
    东方之桥是一条连接了安都因河两岸的古老拱桥，是罗德兰人第一条在安都因河建造的跨河大桥，就在阿诺尔隆德城外。
    无数商人透过这一条大桥穿梭在安都因河两岸。
    载满货物的马车﹑驴车在商人的驱赶下沿着东方大桥前往他们的目的地。
    大量来自安都因河东岸的粮食也通过大桥被运入阿诺尔隆德，以供应阿诺尔隆德城内的庞大人口。
    身披灰色斗篷的四人骑着战马正在东方之桥上不快不慢地前进着。
    「这是多么伟大的工艺。」
    过去从未亲眼看过东方之桥的熙德被眼前的一切所震撼。
    他自言自语地走到大桥的其中一根支柱上，伸手抚摸着在风吹雨打数千年后仍然屹立的混凝土。
    混凝土表面上全是凹凸不平的坑洞，充斥着时间长河冲刷留下的痕迹。
    「赞美罗德兰诸王。」
    「赞美国王亚历山大。」
    「东方之桥」的名字正是由亚历山大命名，这座大桥更古老的名字早就被大部份人忘记了。
    亚历山大率领军队穿过大桥远征东方，他在踏上大桥前把它命名为东方之桥，以纪念他即将展开的伟大东征。
    「你们走快一点。」
    「不要阻碍大桥上的交通。」
    数个不死军手持长矛走了过来，他们催促着赫利俄斯四人不要在这里停留。
    作为通往阿诺尔隆德的要道，一队精锐的禁军也驻守在这里。

 第九十六章 安都因河谷

    在安都因河两岸的是延绵不绝的小麦田地。
    肥沃的土地结出了丰硕的收成。
    村庄﹑庄园和城堡疏落地分布在广阔的小麦田地中。
    农民行走在金色田地之间，细心地照料着这些粮食。
    一只土狗跟在农夫身后，不时钻过农夫双腿之间的缝隙，又围绕着他发出吠叫声。
    前往森林行省的道路在小麦田之间穿插着，在道路上行走的人都能清楚看着这一片片农田。
    这就是以肥沃丰收闻名于中土大陆的安都因河谷。
    来自其他地区的旅人满眼羡慕地看着金黄色的小麦。
    因为安都因河谷地区的农业发达，罗德兰王国的粮食价格稳定保持在低水平，居民很轻易便能养活他们的家庭，哪怕是在聚集了大量人口又不生产粮食的大城市。
    商人则是以贪婪的目光盯着这些小麦。
    这里的小麦对于他们来说非常便宜，运到刚铎﹑洛汗和布理能卖出不低的价钱，很轻易便能赚到一大笔金钱。
    粮食是罗德兰王国对外最主要的商品之一，在安都因河上的商船十有七八都运载着满满的粮食。
    但是近来王国宫廷开始限制粮食的出口。
    对抗黑暗的战争越来越激烈，王国面对更多挑战，官僚开始管控粮食贸易，保持对平民和军队的粮食支持。
    数个骑士在道路上飞驰而过，道路两侧的农夫却毫不在意。
    安都因河谷是王国骑士制度的起源地，无数传承了千年以上的骑士家族生活在这里。
    一些不起眼的城堡中都记载着家族的辉煌历史。
    随着罗德兰王国在安都因河谷地区收回大量领主对土地的权力，由宫廷国库承担骑士的支出，封建骑士才逐渐在安都因河谷地区消失，他们逐渐被称为骑兵。
    真正意义上的骑士已经不多了，只有在骑士团和仍然充斥着封建领主的北方还见到他们的踪影。
    「母亲河。」
    熙德看着安都因河咕囔着。
    这是迷雾山脉以西的罗德兰遗民对安都因河的称呼。
    他们先祖留下来的文献中记载着山脉以东滋润着生命的大河。
    虽然遗民大多未曾亲眼见过这一条河，但是他们仍然把它深深刻印在脑海中。
    「这里可以我的家乡好上不少。」
    雷多也注视着四周的环境。
    对比环境恶劣又充满危险的森林来说，安都因河谷地区简直是天堂。
    但他也没有羡慕居住在这里的人。
    「虽然森林的环境不及这里，但是的我们森林子民的坚毅意志并不逊色于任何人。」
    雷多仍然保持着对自己的家乡引以为傲。
    米利翁对安都因河谷地区并没有发出什么意见。
    他过去曾跟着芬罗德去过中土大陆上的不少地方，包括现在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纳国斯隆德﹑多瑞亚斯﹑刚多林等古代精灵王国。
    这些王国的景色丝毫不弱于肥沃繁华的安都因河谷地区。
    随着他们接近森林行省，却发现居民的神色中隐藏着不安。
    面对赫利俄斯他们这些外来者的询问，农民慷慨地赠予他们面包和水，却没有说出他们正在担心什么。
    他们问了好几次才从一个退役老兵口中得知真相。
    安都因河谷地区附近的森林行省爆发了叛乱，黑暗使徒控制了森林中的数个城镇，王国的军队正被调往森林行省平定叛乱。
    「森林行省爆发了叛乱?」
    听到自己家乡坏消息的雷多略显焦急。
    农夫点了点头，再向围栏中的奶牛抛了一些粮草。
    奶牛走了过来，低下头来享用食物。
    一只牧羊犬在围栏中跑来跑去，发泄着自己无穷的精力。
    「居住在森林附近的人都害怕那些疯狂的黑暗使徒会乱跑出来。」
    「不过，我可不会怕那些人渣!」
    他掀开了戴在头上的草帽，展露出脸上狰狞的伤疤。
    这是他在南方防线对抗魔多的战斗中留下的伤口。
    一个乌鲁克的弯刀砍在他脸上。
    乌鲁克还未加大力度把他砍死，他便把长剑捅入对方的心脏里。
    受了重伤的老兵很快便从军队中退役，并获军方赠予了一笔不少的金钱和在安都因河谷的一块肥沃农田。
    罗德兰王国一直用荣耀和物质吸引大量平民加入军队，参与那正与邪﹑光明与黑暗的战争，对抗黑暗魔君的爪牙。
    这也的确吸引了大量人参军，抑制了军队中东夷﹑黑暗人类比例上升。
    看见他们前进的方向，老兵再次说话。
    「你们是想去森林行省吗?」
    「没错，我的一个朋友想回去森林行省探望他的家人。」
    老兵随手指了一个方向。
    「那里有一条樵夫进入森林砍伐树木的小路，可以直通最近的森林小镇白镇。」
    「军队应该还未封锁那里。」
    「你们在军队发现小路前快点过去。」
    四人对老兵表达感激。
    「不用了，你们回来时来我家坐坐就行了。」
    喂好奶牛的老农转身走入农舍中。
    牧羊犬跟着他快步离开。
    他们也快速跳上马匹离开。
    沿着老兵给的方向，他们远离了大路，来到一个堆放了大量木头的仓库。
    仓库没有人，只有一只老猫躺在栏栅上看了他们一眼。
    赫利俄斯透过没有紧闭的大门看了仓库里面一眼。
    茶杯还散发着热情。
    这里的人才刚离开。
    「快点走。」
    「这里的人有可能前去通知了封锁道路的士兵。」
    「我们不能在这里暴露我们的身份。」
    众人夹了夹马腹，战马开始加速。
    仅仅十数秒，四人便沿着小路进入了那一片无边无际的森林。
    他们才刚离开，一阵声音逐渐接近。
    强壮的樵夫带着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过来。
    是王国最为精锐的中央军。
    因为西方军区的军队在和多尔哥多的战斗中有不少伤亡，平定森林行省叛乱的任务将会由中央军负责。
    这一队士兵隶属于中央军五大军团中的荣誉军团，他们被樵夫告知这里有一条前往森林行省的小路。
    他们并未发现赫利俄斯等人留下来的痕迹，只是在小路上设置了路障，并在仓库附近设立了临时阵地。

 第九十七章 初入幽暗密林

    平时使用这一条小道的人并不多，只有少数樵夫和居住在附近的平民才会走这里。
    在小路两侧都是光秃秃的树桩，在这一片绿油油的森林中异常显眼。
    被砍下来的树木会被樵夫用马拉出去，存放在仓库里，等待一些商人一次性把它们运走。
    作为聚集了罗德兰王国大部份人口和财富的安都因河谷地区，城市的发展﹑工程的建设都需要大量木材，这些木材大多来自迷雾山脉和幽暗密林。
    其他邻近的森林都居住着和王国签订了古老盟约的精灵，双方议定了大量保护他们栖息地的条款，商人砍伐这里的树木要付出更高的代价及全程受人严密监视。
    作为精灵的米利翁很轻易便察觉到这些树木的哀号。
    「它们…在哭泣。」
    「它们为同伴被砍伐而悲伤…」
    米利翁指了指四周的树木。
    在他说话的同时，视线范围内的树木也在摇晃。
    「赫利俄斯，我相信你也能听到。」
    赫利俄斯也不否认。
    出生异于常人的他有不少和精灵相似的地方，先祖流传下来的精灵血脉在他身上尤其浓郁。
    他同样与附近的树木感同身受，在体会着它们的愁绪，脸上出现了悲伤。
    「没错，我的朋友。」
    「我听到它们对我的哭诉。」
    「但我不能阻止砍伐树木。」
    「作为有同情心的人类﹑精灵之友的我在伤心。」
    「但作为罗德兰王国王子的我不能因此破坏我的子民的生活。」
    「有无数人以砍伐树木为生，王国的发展也不能缺少木材。」
    「我在这件事上无能为力。」
    事实上罗德兰王国﹑登丹人甚至过去的古罗德兰﹑努曼诺尔不乏有人能明白树木的悲伤，其中更包括国王﹑贤者，但这也阻止不了人类继续砍伐树木。
    米利翁也没有再说下去，睿智的他很轻易了解赫利俄斯心中所想，也明白人类不可能不砍伐树木，刚才的话只是被突如其他的强烈情绪所驱动。
    四人继续沿着小道行走。
    由于小道附近的树木都比较稀疏，阳光能轻易照射在小道上，不像幽暗密林其他地方一般漆黑一片。
    但是他们仍然能看到幽暗密林的深处有一些影子一闪而过。
    见多识广的米利翁也不肯定那是什么生物。
    有可能是一般野兽，有可能是从多尔哥多窜出来的黑暗生物，更有可能是一些来历不为人知的神秘生物。
    当一如神用秘火创造阿尔达时，秘火照耀了整个空间，惊醒了无数古老的存在。
    这些存在无比畏惧一如神和那明亮的秘火，不敢作出任何异动。
    在一如神返回永恒殿堂后，维拉合力调整﹑塑造阿尔达。
    当阿尔达被塑造完毕后，这个崭新的世界吸引了无数神秘的生物，他们无声无息地进入了这个世界。
    对一如神和维拉的畏惧，令这些生物大多都陷入永远的沉睡中，但它们的一些子嗣却游走在中土大陆上，不受维拉及魔苟斯所干扰，犹如旁观者一样观察着命运的进程。
    连维拉也未能完全洞悉这些生物的来历。
    「不用担心，这些古怪的生物并不会接近人类的聚居地。」
    雷多让大家不用这么紧张。
    「当你们独自一人行走在这一片森林时，你才需要害怕它们。」
    「现在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叛徒和奥克才是我们的敌人。」
    果然那些神秘的生物很快便消失在幽暗密林深处，不再跟着他们。
    四人沿着小路很快便看见了一个小镇。
    这个小镇坐落在森林中，城镇四周的参天古树被人砍了下来，人为地制造出一个不小的空地，太阳的光芒也得以照射在城镇的居民身上。
    一条清澈的河流穿过城镇的正中央，为城镇中的人带来食水，随后消失在没被阳光照射的地方中。
    当赫利俄斯他们把目光放在小镇时，他们第一时间看到位于小镇中心的白色神殿。
    整个神殿的外墙都被涂成纯白色，反射着温暖的白光，犹如黑暗森林中的明灯，在穿过森林的旅客眼中无比神圣。
    神殿的高塔甚至比四周的古树高，站在那里可以观察到城镇方圆数十里的情况。
    他们终于知道为何这个城镇被称为白镇。
    每一个从安都因河谷进入森林行省的人都要经过这里，令这里的商业异常发达。
    市集里充斥着安都因河谷及森林行省各地的特色产品，在普通日子里非常热闹，来自安都因河谷的商人会来这里大量收购森林的特产，森林子民也会买一些安都因河谷的粮食。
    但现在市集却一片寂静，不再有商人和买家的争吵声，大部份白镇的居民都躲在家里不肯外出，外出的行人也急促地走过，不想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
    不少店铺也关了门，少数还在营业的店铺都只出售少量货品，店家紧张兮兮地盯着街道。
    这里的气氛非常压抑而令人不安。
    一队手持长矛的城镇卫兵在街道上巡逻着，行走时响起的噪音加剧了别人心中的担忧。
    但是赫利俄斯看出他们并不是防卫白镇的主力，真正被王国派来保护白镇的是驻扎在城镇外围的一支西方军区正规军。
    看了看对方的旗帜﹑盾徽，赫利俄斯很快便猜测出对方的来历﹑规模。
    「他们应该是西方军区的一个营，人数大约有六七百人。」
    营是罗德兰王国比较特殊的军队编制，和中队属于同一个级别，但是营下辖的兵力远少于中队，最早出现在黑暗使徒之乱。
    在黑暗使徒之乱中，不少叛军人数并不多，只有数百人，但是有可能数支叛军同时在同一个地区出现。为了更灵活地平定叛乱，塞维鲁把人数庞大并比较笨重的中队分为数支人数较少却灵活的营。
    尽管黑暗使徒之乱被平定，王国仍没有取消营的编制，只是减少了营的数量。
    守在城镇入口的士兵看到四人明亮的盔甲，也没有检查他们的行李了。
    叛军绝大部份都是步兵或者轻骑兵，没有多少骑士会背叛王国。

 第九十八章 恐慌的白镇

    一个妇女在杂货店购买了数个新鲜的蕃茄后，便匆匆回家了，不想在街道上多逗留一刻。
    街道两侧的房屋窗户都被拉上了窗帘，一双双眼睛透过窗帘的狭小缝隙观察着街上的情况。
    喜欢大吵大闹的小孩子都被他们的家长控制起来，不让他们制造出任何会引起其他人注意的噪音。
    只有维持秩序的城镇卫兵在街上停留。
    白镇是森林行省在幽暗密林中的重要交通枢纽，是通往安都因河谷地区的必经之地，被黑暗使徒蛊惑的叛军必定会试图抢夺这里。
    黑暗使徒往往倾向用一些阴谋诡计达成他们的目标，像是派出奸细间谍在对方的地方制造混乱，叛军便可以乘混乱攻入城镇。
    所以白镇的政府很快便制订了一系列措施，鼓励市民尽可能留在家中，不要随意外出，士兵守卫也会监视着离开自己家的人。
    数个聚集在一起的绿衣士兵监视着赫利俄斯他们的一举一动。
    「是猎兵。」
    「他们就是森林行省的猎兵。」
    雷多非常清楚对方的身份，毕业他在过去也是猎兵的一份子。
    猎兵就是那些主动参军对抗叛徒和奥克的森林子民，以特殊的编制辅助正规军在森林中作战。
    他们穿着绿色的制服﹑棕色的斗篷。
    锋利的弯刀和精准的弩箭是他们的装备。
    雪绒花是他们的象征。
    在过去的古罗德兰王国，一支山地军团长期驻扎在险峻的迷雾山脉，以保障王国东部和西部的通道畅通。
    这一支古老的山地军团正是以雪绒花为他们的吉祥物。
    猎兵的作用和他们十分相似，也沿用了雪绒花的标志。
    他们可以不受限制地游走在幽暗密林中，熟悉如何利用当地的环境战斗。
    哪怕是一个全副武装的骑士在森林中也不一定能战胜这些猎兵。
    「据说第一个猎兵的名字是罗宾汉，曾经率领森林子民帮助凯撒击退入侵森林的奥克军队。」
    这些谨慎的猎兵一直留意着他们的行踪，担心他们是黑暗使徒派来的奸细。
    「看来我们不可以在这里久留。」
    熙德略为紧张和不安。
    作为亚美斯泰拉骑士团的他在迷雾山脉以西可是受人景仰，哪会像这样被人怀疑监视。
    赫利俄斯抬头看着昏暗的天色。
    「看来我们还是要在这个小镇留一晚。」
    随着夜幕的降下，城镇内外的士兵都变得紧张，并加强了白镇的防御措施，并禁止了城镇的出入。
    未能及时进入白镇的人只能居住在城镇外围。
    「我们还是快点找一个旅馆落脚。」
    「晚上还留在街上的人只有我们了。」
    他们看了看四周，空荡荡的街上只有他们和巡逻的士兵。
    士兵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们。
    雷多拉着他们入住了白镇最大的旅店。
    旅店的老板检查完他们的证件后，便开了两个大房间给他们。
    「尊贵的骑士，非常抱歉」
    「很多人都涌入防卫森严的白镇，大部份房间都住了人。」
    在旅店老板和他们说话同时，还陆续有更多人走进这家旅店。
    他们的样子十分狼狈，看来都是在其他旅店碰了一鼻子灰。
    曾经在荒野露宿的赫利俄斯他们自然不会忍受不了这样的情况，也没有说太多便取走了房间的钥匙。
    在四人沿着楼梯登上了旅店的第二层后，旅店老板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骑士不再像过去一样是拥有封地的领主，权力也大为缩小，现在只是王国比较精锐的战士，并不是拥有不少权力的贵族，但他们的地位却随着王国与魔多的战争逐渐上升。
    在不少平民看来，骑士就是他们的守护神，是带来光明的使者，是国王最忠诚而英勇的战士。
    骑士会驱逐黑暗，为他们带来和平与光明。
    很多人都对这些骑士抱有崇敬之心。
    歌颂他们的美德的骑士文学在西方和北方诸省十分流行，从南方流传出来讽刺骑士的小说一直被那里的人所排斥。
    「老板，我要入住。」
    其他客人打断了旅店老板的想法。
    天色越昏暗，他们就更焦急要找个地方落脚。
    一个身穿丝绸衣服的商人用满是脂肪的手在他面前挥动，并掏出反射着银光的拉迪亚特。
    拉迪亚特瞬间吸引了旅店老板的注意力。
    大家也看不到他是如何从商人手中取得这枚银币的。
    「好，最后一个大房间。」
    商人也用不符合他笨重体型的灵敏拿到钥匙。
    虽然旅店一楼大厅仍是一片喧闹，但是取得房间的人大部份都睡着了，陷入深深的睡眠中。
    只有赫利俄斯会阿瓦瑞精灵语，所以他和米利翁住在同一个房间里。
    米利翁不习惯和其他人同住在一个房间里，他也不习惯居住在人类的房屋中。
    当赫利俄斯收拾好行李后，转身见到米利翁忧郁地看着窗外灯火通明的城镇。
    「我曾经在数千年前来过这里。」
    「数千年前?」
    「是来找居住在这里的森林精灵吗?」
    米利翁触碰着眼前由人类建造的房屋。
    这一切都和他过去在这里见到的森林精灵的建筑截然不同。
    数千年在他眼中转瞬即逝，古老的过去在他脑海中仍然清晰无比。
    在这些精灵眼中毫无美感的房屋之间，米利翁彷佛还能看到森林精灵的影子。
    森林精灵喜欢在林野中举行宴会，白天和黑夜都沉醉在美酒中，透过诗歌抒发他们的情感，米利翁也曾经参与过一次这样的宴会。
    当时森林精灵的家园和他们近亲居住的罗瑞恩只相隔一条安都因河，两者经常互相交流。
    这一切都因为魔苟斯的亲信黑暗魔君在魔多的崛起而终结。
    米利翁曾以为这里会永远沦为肮脏的奥克出没的荒地，想不到人类竟然会驱逐了那源源不绝的奥克，在森林中建立他们的家园。
    意志坚定的人类在这片曾被黑暗侵蚀的森林建立了大量人类聚居地，文明之光在森林中绽放。
    「我们精灵的纪元早已结束。」
    「人类君临中土的纪元即将到来。」
    现在中土大陆上数量依然不少的精灵只是在苟延残喘。
    他明白了为何人类会取代精灵称霸中土。

 第九十九章 黑暗使徒正在行动

    白镇绝大部份人都陷入沉睡中。
    大量不知真假的消息令城镇的居民紧张了一整天，身心疲倦，在入夜后很快便睡着了。
    城镇中只有为数不多的房屋还透露出灯光。
    当然房屋外的街道上灯火通明。
    道路两侧都悬挂了正在燃烧的火炬，驱散了汹涌而来的黑暗，为巡逻的士兵提供照明。
    巡查白镇各个角落的巡逻队手中也拿着油灯，沾满橄榄油的灯芯正源源不绝地提供不强却稳定的光芒。
    在城镇更为阴暗的地方中，也有猎兵的身影出没着。
    他们手持强弩在潮湿而恶臭的下水道行走着，成群的老鼠在他们脚边窜逃。
    这些被普通人所厌恶的地方正是黑暗使徒出没的地方。
    利用其他人对这里的厌恶，黑暗使徒肆无忌惮地在这里聚集起来，并用恶毒的语言商讨着各种阴谋，泄露出来的内容令人不寒而栗。
    这一种情况在阿诺尔隆德﹑多兰雷古格和伊扎里斯等大城市中更为常见。
    在上千年来的多次改建维修后，这些大城市底下的下水道错综复杂，躲藏着正常人难以想象的扭曲事物，市政府也早就失去了它们的设计图。
    黑暗使徒曾经利用下水道对罗德兰王国制造了数次严重的损失。
    罗德兰王国这才加强了对下水道的监控。
    阿诺尔隆德的下水道由神出鬼没的灰骑士所监控。
    其他大城市的下水道则由一支名为「捕鼠人」的特殊部队巡逻。
    白镇虽然是幽暗密林中数一数二的大城镇，却没有这么多金钱特地为此组建一支部队。
    但是猎兵的能力却丝毫不逊色于捕鼠人。
    「有敌人!」
    猎兵的怒吼声在下水道回荡着。
    弩箭精准地穿透了一个叛军奸细的胸膛。
    但是黑暗中冒出了更多叛徒的身影，他们群起围攻眼前独自一人的猎兵。
    猎兵眼中充满怒火，一手持强弩，一手拿短刃。
    当最近的猎兵赶到时，这个猎兵和近十个叛徒同归于尽。
    血水遍布这不见天日的下水道里。
    「我的朋友，他们逃去了哪里?」
    赶过来的人并没有表达出伤心的情绪，不，是伤心已经被愤怒所掩盖。
    他们决定要为自己死去的同伴复仇。
    只剩下一口气的猎兵指着一个方向，随后便没有了呼吸。
    「该死的叛徒。」
    这一队大约十个人的猎兵留下一两个人在这里看守，其他人沿着同伴给的方向追赶。
    一场场血腥的战斗在下水道中爆发，但地面上的人却毫不知情。
    旅店中的米利翁并没有睡觉，而是以警觉的目光看着旅店不远处的一条漆黑小巷，手中已拿着弓箭。
    「你确定吗?」
    早已醒来的米利翁穿好盔甲，走到他身边。
    身经百战的四人很快便察觉到今晚的诡异气氛，很快便作好了作战的准备。
    「有人潜了入来。」
    赫利俄斯灰色的双眸盯着那黑暗。
    「是那些堕落的叛徒吗?」
    在夜深人静的小巷中，十数个携带着弓箭和刀剑身披黑袍的人正躲藏在阴影中。
    一队巡逻的城镇卫兵在他们面前经过。
    当那些城镇卫兵走远后，他们才开始行动。
    「该死的罗德兰走狗。」
    最为强壮的叛徒鄙视着那些盲目忠诚于罗德兰王国的愚者。
    在他们看来，自由之民根本难以和魔多对抗。
    魔多的力量无穷无尽，罗德兰王国现在只是垂死挣扎。
    只有尽早投靠黑暗魔君，他们才能避免那可怕的结局。
    黑暗魔君已向他们这些黑暗使徒许诺，在消灭自由之民中立下大功的人将会在新的中土大陆享有无尽的权力。
    这一个承诺足以令他们这些平时都在黑暗中苟延残喘的人疯狂，顾不得保存性命了。
    「我们今晚要占领白镇，断绝罗德兰王国和森林的联系，等待多尔哥多的援军。」
    他狂热地和其他叛徒一起向黑暗之神祈祷着，祈求着黑暗之神能见证他们的功绩。
    潜伏在白镇里的叛徒早已向他们告知了白镇的详细情况。
    大部份猎兵都被躲在下水道中的同伴引走了。
    城镇大门紧闭，外面的正规军一时半刻也进不来。
    他们要在这一段时间里快速夺取白镇的重要地点。
    「看来你们的计划要失败了。」
    一道高昂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面色大变的众人转过身来。
    只见有两个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后面。
    一人身披斗篷手持弓箭，另一人双手拿着宝剑。
    头目指着这两个人大叫。
    「杀死他们。」
    说罢，他便要向天空发出信号，红色的烟花从他手中发射而出。
    这个信号将会通知其他叛徒立即行动。
    「嗖」
    烟花还未升上天空，便被一支羽箭打散，化为灰烬落在地上。
    所有叛徒都惊讶地看着地上的灰烬。
    这可不在他们的预料之内。
    「该死!快点杀光他们。」
    眼神中闪过慌乱之情的头目踢了其中一个叛徒一下。
    大部份人都向两人发起冲锋。
    同时，头目也带着数个护卫转身就往巷子的另一个出口跑。
    这一个头目曾经在西方军区的一支中队服役，担任弓箭手，后来因为多次违反军纪被军队开除。
    对弓箭十分熟悉的他自然看出来对方的箭术是多么精湛，绝对不是一个白镇的卫兵甚至那一支从西方军区来的营出来的士兵。
    这代表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罗德兰王国的宫廷已经注意到这件事。
    他们这些人根本不能和宫廷派出的精锐对抗。
    但是头目下一刻便感到无比绝望。
    巷小另一个出口也站了两个人。
    两个身穿铠甲的骑士。
    他们正是赫利俄斯等四人。
    熙德略为轻佻地把长剑放在肩上。
    「你们逃不出去的。」
    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容。
    「该死!」
    头目重重击打在身边的墙壁上。
    「走狗!」
    在这样狭窄的巷子里，他们这些乌合之众没可能击败两个骑士离开的。
    「为了黑暗之神!」
    狂热的祈祷声再次响起，拱卫着头目的数个护卫举起弯刀便上前攻击。
    仅一击，雷多手中的战锤便击倒了一个护卫。
    熙德的利剑在敌人的重要部位上留下一个个致命伤口。

 第一百章 阻止叛徒的行动

    在自己的部下战斗的同时，这个叛徒的头目却选择攀墙逃跑。
    信奉黑暗之神并不能彻底改变他们恶劣的本性。
    在堕入黑暗前，头目就不是一个勇敢的人。
    之前参军，也只是打算为自己挣一份口粮，不是为了保卫国家。
    在成为黑暗使徒后，他也只想利用这个身份谋取私利，在其他同伴面前表现出来的狂热虔诚只是他伪装出来的。
    现在对上那些强大的骑士，头目当然不想死在那里，二话不说便逃跑。
    「纵使堕落腐化也不掩他的懦弱本性!」
    感到不屑的赫利俄斯宝剑不停挥动，每一下斩击都带着敌人的鲜血。
    在他面前被狂热所控制变得疯狂的叛徒没一个人可以在他剑下撑过一个回合，疯狂的心灵并不能改变他们弱小的肉体。
    黑袍上沾满血液的尸体倒在地上。
    那还残留着黑暗对他们的腐化的双眸盯着赫利俄斯。
    赫利俄斯彷佛还能从他们眼中看出不甘。
    「愿你们能摆脱凡世及黑暗对你们的束缚，回到曼督斯的殿堂回归平静。」
    他对这些叛徒又怒又悲。
    愤怒他们对自由之民﹑人类和罗德兰王国的背叛。
    悲伤的是身为人类的他们的堕落。
    曾深入了解过黑暗使徒的赫利俄斯清楚他们有不少人原本只是朴实的农民﹑工人，最终却被黑暗奴仆的甜言密语所蛊惑误入歧途。
    当他们选择了错误的道路后，黑暗魔君的力量已经紧紧缠绕在他们身上，纯洁的心灵受到污染，洁净的肉体受到扭曲。
    身心已异于常人的他们已经没有可能当回一个正常的人类，终日都会被黑暗的低语缠扰，最终陷入无尽的疯狂中。
    纵使赫利俄斯对他们充满愤怒，也不吝啬于杀死他们的肉身，解放他们被束缚的灵魂。
    死亡，对于这些堕落的人类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现在那懦弱的头目吸引了赫利俄斯内心充斥的怒火。
    「懦夫!」
    一声怒吼，便几乎把刚爬上墙壁的头目摔下来。
    头目及时用手紧爬着墙壁粗糙的边缘，但手也因此弄得鲜血淋漓。
    他畏惧地转身看了赫利俄斯一眼。
    月光恰巧突破了乌云的阻挡，照射在巷子里。
    身上银甲反射着月光的赫利俄斯在他眼中尤其可怕。
    这绝不是一般人可以抵挡的强敌。
    「我…我…要快点走。」
    身心处于恐慌状态的他花了一番功夫才成功重新爬上墙壁。
    突然他的腿部传来一阵剧痛。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他在慌乱中摔了下来。
    一支羽箭深深击中他的腿部，甚至伤及他的骨头，在短时间内他也走不了。
    「该死!」
    头目发出绝望的嚎叫声。
    在这短短数分钟，巷子里顽抗的叛徒便死伤七七八八。
    他最后一个护卫死在熙德手下。
    米利翁放下弓箭。
    那一支箭正是由米利翁射出的。
    满腔怒火的赫利俄斯把他提了起来。
    「也许你能告诉我其他叛徒所在的位置。」
    「我…我全都说出来!」
    感觉到死亡气息的头目浑身发抖地说出自己所知的一切情报。
    当他什么说出来后，只是伏在地上恳求着众人放过他。
    因为自己的家乡爆发叛乱一直十分气愤的雷多仔细看了一下这个人的瞳孔。
    「黑暗已深深腐化了他。」
    「他已经无药可救。」
    这个人瞳孔中被深邃的黑色所覆盖，这代表了他的身心都被黑暗魔君的力量严重腐蚀。
    虽然他心底里并不相信黑暗魔君，但他在阅读黑暗使徒的经文﹑进行黑暗的祭祀仪式﹑念出沟通魔多的咒文时，他已经让自己的身心向黑暗开放，任由那黑暗不受阻碍地腐化自己。
    他早已无声无息地彻底堕入黑暗。
    「黑暗使徒就是利用你们这等人的贪婪渗透自由之民。」
    赫利俄斯和米利翁无奈地转身离开。
    而熙德已经高举了长剑。
    知道自己结局的头目也不再挣扎，而是想着自己堕落前的生活。
    「希望你们所说的人类死后安息的乐园真的存在。」
    一只老鹰落在赫利俄斯的手臂上，他系了一张信纸在老鹰的爪子上。
    牠在享受他的抚摸一阵子后才拍翼离开，
    「我们要做什么?」
    雷多询问他们接下来的行动。
    赫利俄斯看着较为荒芜的白镇南部。
    那里在遥远的过去曾经受到奥克的袭击，自此城镇的居民再也不肯居住在那里。
    现在白镇南部只剩下伐木场﹑垃圾场和大量荒废的房屋。
    一般居民根本不会接近那里。
    在伐木场和垃圾场工作的人也早已下班回家。
    根据刚才小头目所说，领导这一场突击白镇行动的大头目正在这里。
    四人骑着骏马在白镇的街道上奔驰着，打破了晚上的寂静。
    他们制造出来的动静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不少房屋中亮起了灯光，房屋里的人悄悄透过窗户看着他们一闪而过的身影。
    这些人心中只有对未知的恐慌。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一些虔诚的信徒正向维拉及一如神祈祷，希望战乱并不会波及到他们身上。
    在街道上巡逻的城镇卫兵也没有心机拦下策马奔驰的四人，他们接到上方的命令。
    城镇各处都爆发了战斗。
    正在潜伏等待信号的黑暗使徒被打个措手不及。
    城镇卫兵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一阵箭雨便杀了不少叛徒。
    当战斗的动静越来越大时，四人也赶到了被围墙封闭的伐木场前。
    守在大门前的数个叛徒正想上前问话，他们还以为四人是前来联络的其他叛徒。
    一个狡猾的叛徒却慌张地转身，试图警告同伴。
    他们正在执行隐蔽的突袭行动，不可能有人公然在城镇的街道上骑马。
    一支羽箭深入他的脑袋中。
    其他守门的人还未反应过来，跳下马的四人已经把他们斩杀一空。
    在这过程中，没有任何吸引别人注意力的动静出现。
    赫利俄斯﹑雷多和熙德拿着武器站在大门前。
    而米利翁仅花了数秒便爬上了围墙。
    一声巨响出现。
    大门被赫利俄斯踢开。
    数个门后的叛徒正想行动便中箭倒地。

 第一百零一章 白镇伐木场

    位于白镇南部的伐木场规模十分大，堆放着无数从幽暗密林砍伐而来的树木。
    这些被整齐埋放的树木像小山般高，遮蔽了大部份皎洁的月光。
    伐木场大部份地方在晚上都埋藏在黑暗中。
    过去在这里发生过的事令伐木场的工作人员不再在晚上工作。
    当太阳即将落下时，伐木场的老板将会锁上伐木场的大门。
    没有任何人工作的伐木场将会和附近的荒废房屋一起陷入令人不安甚至恐惧的寂静，只剩下远处仍然有一部工作人员留守的垃圾场还会不时发出声响。
    这样的环境刚好适合潜入白镇的黑暗使徒当作指挥行动的大本营。
    在数天前，伐木场的老板神秘失踪，伐木场的钥匙也不见了，所以伐木场在这数天都停止了运作。
    原本白镇政府还打算在明天重新找人承办这个伐木场，毕竟伐木场也是白镇的重要产业之一。
    安都因河谷地区十分倚赖白镇运出去的木材。
    想不到黑暗使徒已不知不觉间占据了这里。
    又一支羽箭被射出。
    一个手持连枷的叛徒从一处阴影中倒下来。
    看样子他想躲在黑暗中，找机会偷袭赫利俄斯他们。
    但他并不知道的是，米利翁和赫利俄斯都能做到在最为黑暗的晚上用肉眼视物，不需要倚靠火把提供光源。
    两人的眼睛能有效利用空气中最为微弱的光线。
    「大家一起上。」
    另一个近两米高的壮汉提着沉重的狼牙棒便挥向赫利俄斯。
    狼牙棒上的力道非常大，带着可怕的呼啸声。
    但它在下一秒便被达格墨宝剑挡了下来。
    壮汉吃力地推动着手中的狼牙棒，脸上很快全都是滚烫的热汗，狼牙棒却始终击破不了赫利俄斯的防御。
    「不要只用死力。」
    赫利俄斯轻轻一拨，狼牙棒便打在地上。
    过于用力的壮汉被连带摔在地上。
    宝剑一闪而过。
    试图挣扎起来的叛徒倒地不起。
    响应壮汉号召的十多个叛徒拿着不同武器围攻四人。
    连枷﹑镰刀﹑弯刀…
    这些叛徒出身不同，素质也参差不齐。
    「接受你们的审判。」
    「作为你们伤害森林子民的惩罚。」
    暴怒的雷多大力挥动着自己的战锤。
    战锤所到之处都留下一具具尸体。
    一切阻挡在战锤前方的武器都被瞬间摧毁。
    当四人打算冲入眼前的伐木场主建筑时，黑暗中传来一阵巨大的动静。
    随即的是一个沉重的物品冲向他们。
    赫利俄斯他们灵活地作出闪避。
    冲击造成的烟雾散去后，一个并不常见的东西屹立在他们面前。
    这是一辆由不同木头搭建而成的战车。
    战车上方被刻意设计出大大小小的孔洞。
    长矛﹑长戟等长兵器从较大的孔洞中伸出，防止众人靠近战车。
    战车的上方则有数个拿着弓箭和强弩的叛徒，这些叛徒不停向赫利俄斯等人射击。
    赫利俄斯留意到战车上也加上大量铁板和厚重的木板，大大加强了战车的坚固。
    「这是针对王国的正规军和骑兵的。」
    这一辆看上去十分简陋的战车堵住了四人前进的路。
    穿着厚重盔甲的黑暗使徒用手指着赫利俄斯，被黑暗所笼罩的眼睛盯着他。
    「黑暗之神给予了我启示。」
    「他是维拉之仆，想阻止黑暗之神拯救人类。」
    「杀死他的人将会得救赎。」
    听到这人的话的叛徒都发出叫声，把赫利俄斯当作他们的目标。
    达格墨宝剑动了动，击飞了一支箭矢。
    「想不到我有一天会成为香饽饽。」
    陪伴他最长时间的雷多也难掩脸上的笑意。
    当初赫利俄斯在南方防线对抗魔多的奥克时，魔多的奥克称呼他为「银色的恶魔」。
    在那些魔多奥克眼中，赫利俄斯可是可怕的魔鬼，杀了不知多少奥克。
    米利翁看了看战车后的木屋。
    「再这样下去，对方的头目就会逃跑了。」
    大家都认真起来。
    熙德第一时间提起长剑便向巨大的战车发动冲锋。
    手中的锋利长剑斩断了挡在他面前的长矛。
    不算高大的身体灵活地在战车上攀爬着，躲过敌人的刀剑﹑弓箭。
    站在战车上方的黑暗使徒后退，数个手持巨盾的卫兵结成盾阵。
    同时一个拿着大弓的叛徒瞄准了熙德的脑袋。
    箭声一响。
    这个叛徒在射箭前便中箭身亡。
    「我们可不能让他单独作战。」
    赫利俄斯也冲到战车前面，宝剑轻松破开战车的铁甲，并洞穿躲在铁甲后的叛徒。
    原本想藉战车挡住四人的叛徒发出一阵惊叫。
    沉重的外壳直接被赫利俄斯用巨力拆了下来，露出了战车中的人。
    数根长矛快速捅了过来，却被他身上的盔甲挡下。
    金属战锤也带着破开空气的声音挥来，打飞了数个顽抗的叛徒。
    跟在他身后的雷多跳入了战车，和叛徒搏斗起来。
    因为体型关系不能进入战车的赫利俄斯也爬上了战车。
    只见熙德被盾阵迫得不停后退。
    巨盾的缝隙之间也有长矛进行攻击。
    身穿盔甲的黑暗使徒站在盾阵后观看熙德的挣扎。
    当赫利俄斯上来后，组成盾阵的士兵立即把注意力放在赫利俄斯身上。
    其中数人也想用盾阵击退赫利俄斯。
    但他们却低估了他。
    赫利俄斯向前伸出双臂，用力和盾阵比拼着力量。
    一直在前进的盾阵变得缓慢起来。
    在赫利俄斯的脚跟碰到战车边缘时，盾阵也停了下来。
    黑暗使徒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快点把他推下去。」
    但巨盾后的士兵浑身汗水也寸步难移。
    「该我发力了。」
    被他们迫得后退的赫利俄斯再发出一声低喝，以缓慢但坚定的步伐行走起来。
    抵着巨盾的数人竟然被他推动起来。
    终于感到慌乱的黑暗使徒指挥着其他人攻击赫利俄斯。
    箭矢﹑长矛击打在赫利俄斯身上。
    大部份攻击都被坚不可摧的盔由所挡。
    只有一支羽箭划过赫利俄斯的脸。
    一道细长的伤痕出现，血液从伤口中流出来，在他脸上却有着异样的美感。
    这些只更加激起他的愤怒。
    巨盾被击飞。
    组成盾阵的士兵摔倒在地上。
    盾阵后的人还未作出反应，带着宝剑的赫利俄斯已经冲上去。
    黑暗使徒连人带甲被达格墨宝剑刺穿。

 第一百零二章 信仰黑暗魔君的狂信徒

    当被战车所遮蔽的大门被打开后，赫利俄斯四人都见到一个身穿血红色盔甲的战士。
    像是被涂上鲜血的盔甲外表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经文。
    这些经文虽然用罗德兰文所刻下来，但是它们的笔画乃至文法也和一般罗德兰文大相径庭，充满了邪异的感觉。
    经文当然也不是歌颂一如神及维拉的经文，相反是宣扬末日及邪恶的黑暗经文，字里行间充斥着令人恶心的恶毒念头，可以轻易荼毒腐化任何阅读这些文字的正常人。
    哪怕赫利俄斯他们身经百战，看到对方的盔甲也感到强烈的不适。
    「你们已经被罪孽缠扰。」
    「只有信仰黑暗之主方可以得到救赎。」
    面孔掩藏在盔甲后的人用激烈的语气大声劝说，彷佛真的十分关心他们四人。
    其他拱卫着战士身穿血色长袍的人也在附和着。
    一些叛徒更是疯狂地脱下身上的长袍，露出满是伤口的上半身，一边念经文一边用带有尖刺的长鞭鞭打着自己。
    每一下鞭打，都会留下新的伤口，血液从伤口中涌出。
    「饶恕我的罪孽。」
    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战士并没有阻止这些人的行为，相反他看上去十分赞赏，不停点头。
    「疯子。」
    「心灵被黑暗所混乱的可怜人。」
    熙德看不下去。
    比其他人对一如神的信仰都要更虔诚的熙德充满自己信仰被亵渎的愤怒。
    「停止亵渎一如神及维拉。」
    拿着长剑的熙德发起冲锋，随即被数个壮汉给挡下来。
    坚固的大槌重重落在地板上，打出一个大坑。
    「异教徒!」
    壮汉双眼被充满血水的布带所笼罩，口中一直重复着毫无意义的句子。
    身上有盔甲的熙德也不敢正面对抗这些力大无穷的壮汉。
    心急的他用剑刺入其中一个壮汉的身躯，剑锋很快便被强劲的肌肉给夹住。
    这剧烈的痛苦反而令他们更为兴奋及狂暴。
    赫利俄斯很快回想到灰骑士曾向他报告的一个黑暗使徒。
    「你们和胡茨有什么关系?」
    胡茨曾是罗德兰王国的一个祭司，在北方诸省中为村民祈祷，后来却突然陷入疯狂，四处宣传着黑暗魔君的思想，更是培养了不少叛徒。
    灰骑士很快便发现了对方的疯狂行径，对他进行抓捕。
    一些被迷惑的北方贵族甚至出手阻挡灰骑士，引起了王国宫廷的怒火。
    数十个大大小小的贵族被严惩，胡茨的信徒被处死。
    唯独胡茨神秘失踪，连神出鬼没的灰骑士也找不到他。
    现在这些叛徒与北方那些人的行为思想都十分相似。
    血甲战士毫不否认。
    「没错，胡茨正是引领我们走向救赎的导师。」
    「我也正式向你们介绍我自己。」
    「我是胡茨兄弟会副军事导师—普洛科普。」
    对自己的家乡被人破坏的雷多也加入了战斗，米利翁也用弓箭帮助两人。
    赫利俄斯已经高举达格墨宝剑。
    「你这样说，你们还有一个正军事导师。」
    「当然，扬．杰式卡才是我们真正的军事导师。」
    战斗正式开始。
    两群人混在一起互相战斗着。
    大量陷入疯狂不畏死亡的狂信徒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拿着简陋的武器冲向赫利俄斯他们。
    这些狂信徒口中一直念着黑暗使徒创作出来亵渎一如和维拉的话语，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数个还在保持对一如神信仰的异教徒﹑维拉之仆。
    「你们该死。」
    「你们妨碍了黑暗之主拯救世人的大计。」
    「仁慈的黑暗之主!万有的黑暗之主!」
    「黑暗之主与我们同在。」
    当他们念出这些亵渎的经文时，他们的力量都在不断增加，内心的狂热也越发可怕。
    这些扭曲的信仰彻底占据了这些狂信徒的内心，改变着他们的灵魂和肉体。
    他们竟不抗拒黑暗魔君的邪恶侵蚀，很快转化为黑暗使徒。
    死后的灵魂不像一般叛徒回归曼督斯的殿堂，而是会被黑暗魔君所收集。
    魔多里全是这些扭曲的灵魂，无时无刻都被那里炽热的火焰折磨。
    魔多之主也不会吝啬利用这些灵魂做一些邪恶的实验。
    哪怕是被维拉派来中土大陆的巫师也没有办法解救这些堕落的灵魂。
    只有末日火山爆发之时﹑无脸魔眼殒落之日，这些灵魂才会得到解脱，获得接受审判的机会。
    看着这些彻底堕落的人，赫利俄斯心中的怒火吞没其他复杂的情绪。
    那火焰像是要从他明亮的双眼中喷发出来，照亮整个被黑暗笼罩的建筑物。
    没有一个黑暗狂信徒敢和在这样的状态下的赫利俄斯对视，只能低下头来用手中的冷兵器攻击着他。
    在地上留下一具具尸体的赫利俄斯径直冲向身穿血甲的普洛科普。
    陷入暴怒状态的赫利俄斯势不可挡，犹如维拉派下来的审判骑士。
    一个手持大槌的壮汉在他面前撑不过一分钟。
    但是普洛科普还是没有动手。
    一直拱卫着他的众多苦修士不再癫狂地鞭打自己，而是拖动血淋淋的躯体站了起来，原于用来折磨自己的长鞭变成了他们的武器。
    「作为罪人的你理应赎罪!」
    带有大量锋利尖刺的长鞭击打在赫利俄斯身上，带着阵阵破风声。
    随便一下都能瞬间在人身上制造大量伤口，令人产生难以承受的剧痛。
    当赫利俄斯用宝剑还击时，宝剑在他们身上留下的伤口却没有令他们的动作迟滞半刻。
    长期折磨自己已经令这些苦修士不再畏惧痛苦，反而甘之如饴。
    他们坚信所有痛苦都是黑暗之主在救赎他们。
    这些痛苦能减轻他们身上的罪孽。
    一个疯狂的叛徒倒下，有两个叛徒补上。
    普洛科普就这样看着赫利俄斯他们在他面前厮杀着，头盔后的脸孔或者已经露出了笑容。
    这些对他来说，太有趣了。
    四个骑士如今和竞技场的角斗士一样，利用战斗为他娱乐。
    洒落的血液只会令他越发欢愉。
    「看来我今次行动失败了。」
    「我们下一次再见。」
    普洛科普缓缓转身离开了。

 第一百零三章 兵分两路

    当所有挡在赫利俄斯面前的叛徒都倒下时，普洛科普早已在十多个一直没有动手身穿重甲的战士护卫下离开了伐木场，逃进了漆黑的森林中。
    「该死的叛徒!」
    赫利俄斯拿着滴血的宝剑奔跑至伐木场的另一个出口。
    普洛科普等人骑着早已准备的马离开了。
    只留下地上的蹄印。
    「不可以让他们就这样离开，继续为祸罗德兰王国的子民。」
    他感觉到普洛科普和其他鲁莽的叛徒不同，性格更为狡诈，可以轻易用一些花言巧语蛊惑到更多平民投入黑暗中。
    「普洛科普，扬·杰式卡，胡茨。」
    这三人都是罗德兰王国当前的大敌。
    「计划有变。」
    赫利俄斯转身。
    其他三人在击败自己的对手后也赶了过来。
    「雷多，你先带着熙德前往菲利波波利作好准备。」
    「我和米利翁跟着普洛科普留下的足迹找到他们的组织，再把他们一举歼灭，之后再南下和你们会合。」
    作为银骑士跟随了他最长时间的雷多立即拒绝。
    「王子殿下，我作为银骑士，有保护你的职责，绝不可以让你单独面对危险。」
    平时作风稳重的雷多并不同意赫利俄斯这个冒险的方法。
    「冒险绝不是一个值得赞赏的行事作风。」
    「一旦你习惯冒险解决问题，早晚都会遇到你解决不了的事情。」
    在银骑士初创的时候，他们已经发下神圣的誓言，身穿银盔甲时都不会让自己要保护的罗德兰王室陷入危险的局面。
    米利翁和熙德都没有说话，让赫利俄斯和雷多自己解决。
    早就猜到自己的朋友雷多会说什么的赫利俄斯面露无奈的表情。
    「我的朋友，我当然知道冒险不是一件好事。」
    「但在足以威胁王国的危机前，身为罗德兰王子的我必须用一切手段解决它们，哪怕为此拼上我的性命。」
    赫利俄斯并不避讳他在必要的时候会毫不犹豫牺牲自己的性命。
    「个人的生死并不是一件大事。」
    「王国﹑人类乃至整个中土大陆上自由之民的存亡比一切都更重要。」
    他似乎察觉了自己的情绪及语气过于激动，在深呼吸了数下平静下来再继续说话。
    「而且这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个冒险的方法，而是一个稳重的办法。」
    「毁灭胡茨的黑暗兄弟会和消灭多尔哥多中的戒灵一样重要。」
    「我需要人预先熟悉前往多尔哥多的道路。」
    「在这里成长的你是最好的人选。」
    「而熟悉在森林中跟踪和战斗的米利翁则要和我一起追踪普洛科普。」
    赫利俄斯突出的口才毫不意外地动摇了雷多的意志。
    他的话语总是可以轻易说服其他人，哪怕是反感或者敌视他的人。
    「我的朋友。我以自己的名字发誓，我绝不会在这一片森林中丢掉我的性命。」
    「现在还不是我该死的时候。」
    最终雷多还是无奈地同意了赫利俄斯。
    米利翁和赫利俄斯二话不说跳上马匹奔向茂盛的森林中。
    月亮仍然悬挂在众人的头顶上。
    在白天也十分昏暗的森林现在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一些发出诡异光芒的不知生物眼睛在草丛和树木上看着骑马飞奔的赫利俄斯和米利翁。
    不远处更是频频响起难以形容的叫声。
    对森林十分熟悉的米利翁也难以把它们全都分辨出来。
    现在幽暗密林和数千年前森林精灵可以自由自在地活动的大绿林已经大相径庭。
    对自由之民带有恶意的生物不知不觉间出现在这一片持续被黑暗力量侵蚀的森林。
    「很多树木都沉默下来，不再说话了。」
    米利翁惊讶地留意着自己所在的这一片森林。
    他现在才发现了这奇怪的地方。
    幽暗密林里的树木同样非常古老，并不逊于范贡森林的树木。
    虽然它们没有树人开化，但它们仍是有一定的交流能力的。
    但米利翁发现不少古树和刚出生的小树一样蒙昧。
    「这跟多尔哥多有关系的。」
    赫利俄斯转身看着南方。
    那里有一个臭名远昭的妖术山丘。
    黑暗魔君曾在那里肆意用各种骇人听闻的实验污染着树木和土地，这一种污染甚至扩散到幽暗密林的其他地方。
    监视着多尔哥多的灰骑士一直向他报告这里的情况。
    由猎兵组成的队伍多次组织起来在森林行省的边界猎杀着从多尔哥多中跑出来的古怪生物。
    突然一阵动静逐渐接近骑在马上的两人，而且速度非常快。
    两人立即看了过去。
    赫利俄斯高举着明亮的火炬。
    火光能赶走森林中绝大部分不怀好意的生物。
    但那只冲他们而来的生物看起来坚持要把他们当成目标，在有一个人高的草丛中快速奔来。
    米利翁引弓搭箭。
    羽箭射入草丛中。
    动静立即消失。
    微弱的血腥味从草丛中传开来。
    「快点离开。」
    「我害怕血腥味会引来更多凶猛的野兽。」
    他们夹了夹马腹，身下的战马再次奔跑起来，远离了那个地方。
    两人并不畏惧这些隐藏在黑暗中的生物，但他们的目标是追踪胡茨的同党。
    经过刚才那件事的打扰，赫利俄斯已经看不到地上的蹄印了。
    但这并不代表他们的行动失败了。
    米利翁闭上眼睛，用古老的辛达精灵语说了数句话，并静心聆听着什么。
    赫利俄斯知道对方在干什么，也不打扰他了，开始安抚自进入森林后便紧张不安的战马。
    这一匹战马是在阿诺尔隆德王家牧场换的。
    罗德兰王国十分重视战马的培养和饲养，设立了专门负责马匹饲养的官员。
    阿诺尔隆德附近土地肥沃，王国特地在这里设立了一个王室牧场，饲养着神骏的战马。据说这些骏马是维拉欧洛米的坐骑呐哈尔在中土大陆跟本地的马匹交配留下来的后裔。
    在他的努力安抚下，战马才开始平静下来。
    赫利俄斯手中的火炬一直提供着照明，照亮了两人所在的区域，赶走了不少栖身在这里的动物。
    「可以了。」
    米利翁再次说话。

 第一百零四章 普洛科普之死

    体型不小的老鹰在漆黑的夜空中飞翔，锐利的双目正在寻找着什么。
    展开后大得吓人的双翼在拍动时制造出强大的气流。
    附近的雀鸟纷纷远离，或躲在自己的巢穴中，都不敢和牠交锋。
    这一只老鹰比一般老鹰更为健壮，也更为凶猛，可以轻易杀死一只公鹿。
    那利爪及利喙将会瞬间撕开公鹿的皮毛及血肉，失血过多的公鹿将会很快失去抵抗的力量。
    如今这一只猛禽正在一望无际的森林上空不停盘旋，引起了大量野兽的恐慌。
    在树枝上攀爬的猿猴和松鼠不敢展露出自己的身影，牠们正是猛禽日常的猎物。
    老鹰自然注意到这些笨拙地躲藏的动物，但牠现在不是要捕猎。
    在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啼叫声后，老鹰飞快地坠入了森林。
    听到鹰啼声后，骑在马上的赫利俄斯和米利翁都抬起头来，却只看到多不胜数的枝叶。
    在失去了人类﹑精灵和树人的照料打理后，这一片森林里的树木疯狂地生长着，胡乱地伸展着自己的树枝和须根，贪婪地吸收着阳光和水份。
    为了存活下去，这里的树木无比高大无比，枝叶都遮住了整个天空。
    只有唯数不多的阳光能穿过树荫照射在地上。
    喜爱太阳光辉的人类理所当然地讨厌这一片森林。
    在幽暗密林里居住的人类都会把自己家附近的树木砍下来，让阳光得以毫无遮挡地照射下来。
    两人头顶上的枝叶突然一阵摇晃。
    巨大的老鹰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
    赫利俄斯抬起左臂。
    老鹰顺从地降落在手臂上。
    他熟练地查看老鹰腿上绑着的信件。
    「好，白镇里的叛徒已经被全数歼灭。」
    虽然胡茨黑暗兄弟会的成员提早一步逃离了白镇，但是组织起来这么多叛徒还是要花不少功夫的。
    这一次夺取白镇的行动失败，已经令胡茨黑暗兄弟会元气大伤。
    但是这还不足够，只有彻底毁灭这个由黑暗使徒组成的胡茨黑暗兄弟会才能令森林行省安定下来。
    他们继续利用神秘的方法追踪着逃走的普洛科普等人。
    幽暗密林并不是一个适合他们骑马快速奔驰的地方，凹凸不平的地面和胡乱生长的植物很容易形成了一个可怕的陷阱。
    但是米利翁总能提前发现这些天然的陷阱，并为他们找出另一条方便而且更安全的快捷方式。
    阴森可怕的森林在米利翁面前一览无遗，没有东西可以难到米利翁似的。
    敢于对他们发动攻击的黑暗生物和奥克都瞬间被他们斩杀，沿途遗留下一具具狰狞的尸体和腥臭的血液。
    哪怕是在幽暗密林中生活了长时间的森林之民，也绝不会相信有人在这一片可怕的森林中如履平地。
    恐怕那个拿着短弩的猎兵还会嘲笑你一番，认为你被人愚弄了。
    「就在前方不远处。」
    米利翁用手指着一个方向。
    四周的树木充当了他的眼睛和耳朵，为他感知着附近的一切事物。
    普洛科普和一小队重甲卫士在一条小溪前停了下来。
    这些小溪在广阔的幽暗密林中交错纵横，为居住在森林中的人类和野兽提供了充足的水源。
    平时大量野兽会聚集在溪流附近，畅饮着溪水补充着体内的水份。
    同时凶猛的猎食者也会来这些地方进行捕猎。
    牠们往往会隐藏在这些水源边上的草丛，等待猎物的到来。
    当猎物低下头来喝水，就是牠们的死期了。
    老虎或者花豹会从杂草中钻了出来，残忍地杀死眼前的猎物，撕咬着牠们的血肉。
    经验老道的猎人看到这些溪流，并不会第一时间冲上去喝水，他们反而会更加谨慎，紧张地查看着四周的环境。
    在这一片森林中，向野兽露出自己的背部等于自杀。
    他们口中会发出一些奇特的哨声，同时一只手也会不停拍打着树木﹑草丛制造出噪音。
    潜伏的野兽很快便会离开，不想和拿着弩箭的猎人久缠。
    当然普洛科普他们就不用顾忌这一件事。
    身穿沉重的血色盔甲的普洛科普脱下头盔，跪在小溪前用手掏水喝。
    其他卫士在他身边守卫着。
    米利翁瞄了瞄普洛科普。
    「他里面还穿了锁子甲。」
    说罢便射出一箭。
    那一支羽箭精准地在数个卫士之间擦过，但是普洛科普及时反应过来。
    箭矢在他纹着黑暗经文的脸上划出一道血痕，只显得他的面孔更为诡异奇怪。
    重甲卫士也醒悟草丛中有敌人，拿出大剑冲上来。
    米利翁并未对他们动手，而是先射死了他们的坐骑。
    手持达格墨宝剑的赫利俄斯也拦在数个重甲卫士面前。
    「你们要先过我这一关。」
    普洛科普瞬间认出了赫利俄斯就是伐木场中以一当十的强大战士。
    虽然他想不出对方是如何追过来的，但他也知道缺了马根本在森林中走不远。
    「该死的维拉之仆。」
    血色的长剑被他掏了出来。
    这一把长剑和他的盔甲﹑身体一样表面全是密密麻麻的黑暗经文，代表了他身心都彻底沉沦在黑暗中。
    而黑暗经文也改变了长剑的性质。
    虽然这一把长剑并非由什么利钢精铁铸造而成，但是它上面的黑暗经文却为长剑注入了「剧毒」。
    那是黑暗之毒，也可以说是黑暗使徒对自由之民的诅咒。
    黑暗魔君的力量肆无忌惮地透过经文游走在长剑中。
    当长剑刺入自由之民体内时，黑暗魔君的力量也会瞬间涌进去。
    也只有黑暗使徒会铸造出这样恶毒的剑。
    又一个重甲卫士被达格墨宝剑洞穿。
    叛徒惨叫也发不出来便倒下了。
    「你们这些胡茨黑暗兄弟会的人类叛徒。」
    赫利俄斯怒斥着他们，下一刻却转身用达格墨宝剑挡下普洛科普的血剑。
    只是用眼看着对方满是黑暗经文的脸，就令他陷入更炽烈的怒火中。
    「无可救药的叛徒!」
    达格墨宝剑很快便压制了对方。
    普洛科普艰难地对抗着赫利俄斯。
    再一下大力的斩击，血剑直接被斩断，宝剑刺穿了他。
    普洛科普并没有就这样等待死亡，而是用尽身体中最后的力气吹响了传偏森林的哨声。
    他在呼唤着什么。

 第一百零五章 欧布达的故事

    「他刚才做了什么?」
    米利翁射倒了最后一个重甲卫士。
    赫利俄斯盯着一个方向，摇了摇头。
    「我并不知道。」
    「但那一定不是有利于我们的事情。」
    他心中直觉认为普洛科普死前的哨声唤醒了一些可怕的东西，而那将会在接下来的行动对他有致命的威胁。
    那种令人本能上产生恐惧的感觉紧紧缠扰着他的内心。
    这一种感觉不知从何而来，却令平来面对什么事物也毫不畏惧的他耿耿于怀。
    「这…难道…」
    「赫利俄斯，你想到了什么东西吗?」
    米利翁发现他的行为和神色都十分奇怪，关心地询问着。
    「没事。」
    瞬间切换回轻松情绪的赫利俄斯转移了话题，而是和米利翁开始商讨消灭胡茨黑暗兄弟会的事。
    感知敏锐的米利翁注意到赫利俄斯隐藏了一些担忧，但他也不以为然。
    除了戒灵，幽暗密林中可以威胁到赫利俄斯性命的存在并不多。
    胡茨黑暗兄弟会更不在其中。
    这个由黑暗使徒胡茨创立的组织为他带来的更多是，麻烦和困扰。
    两人收拾了一下战场，挖了一个坑把尸体都给埋后，便拿走了他们身上有用的物资离开。
    「已经找到了胡茨黑暗兄弟会的所在地了。」
    赫利俄斯正在查看着一张皮质地图。
    这张地图的材质异常奇怪而陌生，摸上去会产生恶心的感觉，而且上面沾了不少血液。
    他不用数秒便猜到了这张地图由什么东西制成的，面上的表情更为愤怒。
    在赫利俄斯彻底记好地图上的内容后，便销毁了地图。
    「快走。」
    「胡茨黑暗兄弟会就在欧布达小镇。」
    欧布达小镇是幽暗密林中的一个城镇，因为过于接近多尔哥多所在的幽暗密林南部而居民大量迁出。
    在黑暗使徒在幽暗密林中发动叛乱后，森林行省便失去了欧布达小镇的消息。
    但这一种情况在幽暗密林里并不少见，穿梭在森林中的道路总会因为一些小事而堵塞，他们不会如此快确认小镇被黑暗使徒所占。
    「欧布达小镇的位置的确适合作为胡茨黑暗兄弟会的据点。」
    两人在判断了一下欧布达小镇的方向后，便喂了坐骑一些食物后便再次赶路。
    在他们走后，只有地上被回填的坑洞及四周的血踪显示出他们曾经来过这里。
    一些嗜血的野兽嗅到血腥味走了过来，却找不到任何食物，也只好离去。
    在血腥味几乎完全消失时，一只体型巨大的妖狼突然出现。
    妖狼的出现令附近一片的森林陷入死寂中。
    所有生物都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这一只妖狼以狡诈的目光扫视着这里的一切，正在寻找着什么。
    牠随即用力在地上挖着什么，竟然把赫利俄斯两人埋葬的尸体重新挖了出来。
    可怕的叫声传了开去。
    妖狼又在空气中嗅了嗅，接着便往赫利俄斯他们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规模并不大的欧布达小镇事实上拥有整为悠久的历史。
    在古罗德兰王国陷入百年内战时，一个东夷部落突破了古罗德兰王国的东方防线，并进入了森林定居，欧布达正是他们当时的首都。
    这一支部落被称为马札儿人，首领是阿尔莫什。
    乘安都因亲王阿伽门农率领迷雾山脉以东的罗德兰军队主力进攻黑暗之都索尔隆德，马札尔人大肆劫掠幽暗密林四周的土地，建立了一个野蛮﹑落后而脆弱的马札儿王国。
    马札儿王国一度想出兵劫掠甚至占领古罗德兰王国的重要核心地区安都因河谷。
    被阿伽门农任命留守在迷雾山脉以东的元帅阿哀契乌斯组织起一支对抗马札儿人的军队。
    双方在阿诺尔隆德以东的一处平原爆发了战争。
    凶悍的马札儿人多次冲破了临时武装起来的罗德兰人的阵形，幸好阿哀契乌斯带领着职业士兵四处巡视击败了进攻的马札儿人。
    长期击败不了罗德兰人的军队，令马札儿人内部产生了矛盾。
    有不少小酋长满足于劫掠罗德兰人的村庄，也有人被宏伟的阿诺尔隆德所震惊，认为罗德兰人是神明的使者，不应和他们为敌。
    阿尔莫什虽然继续坚持要击败眼前的罗德兰人军队，但是为数不少的部落在随后的数天内陆续脱离了大军前往劫掠或返回森林。
    同时迷雾山脉以东其他地方的援军也纷纷赶到，有包围马札儿人大军的姿态。
    忌惮于罗德兰人实力的阿尔莫什和阿哀契乌斯签订和议，罗德兰人承认森林为马札儿人的领土及他们每年给予马札尔人一大笔金钱。
    丰原的战果令绝大部份马札尔人满足，他们都想结束战斗。
    阿尔莫什被迫同意和议，在翌日撤军。
    就在双方签订和议的晚上，阿哀契乌斯得悉大量援军已经赶了过来，打算在第二天早上对马札尔人发动突袭。
    但消息却不知为何泄露了给马札儿人。
    阿尔莫什带着愤怒的马札尔人冲破了变得松懈的罗德兰人防线，杀入大营。
    惊讶的阿哀契乌斯并没有投降，而是带着十数个亲兵和近百个马札儿人勇士同归于尽。
    得知马札儿人攻击的援军也赶了过来，以绝对的人数优势包围了马札儿人。
    阿哀契乌斯的副手斯蒂里格掌握了军队，并快速击溃了马札儿人军队，当场杀死了阿尔莫什。
    阿尔莫什之长子卡拉达齐返回森林顽抗，随后被斯蒂里格轻松击败。
    罗德兰军队攻入了欧布达，杀死了反对罗德兰人的卡拉达齐及酋长，立了另一个马札儿人酋长阿尔帕德为王。
    当奥德修斯带着古罗德兰王国的正规军回来后，他撤销了马札儿王国的存在，并封阿尔帕德为伯爵，并派出军队及官员加强对森林的控制。
    马札人的后裔逐渐和其他罗德兰人通婚，形成了今天的罗德兰人。
    作为马札儿王国旧都的欧布达因为过于靠近多尔哥多被荒废。
    现在胡茨黑暗兄弟会却把它当作了反抗罗德兰王国的中心。
    这令赫利俄斯感到一阵古怪。

 第一百零六章 被亵渎的伊什特万神殿

    虽然欧布达比以前衰落了不少，但是城镇里仍然保留着过去不少记载着辉煌历史的建筑物。
    在欧布达小镇中心的是古老的伊什特万神殿。
    这个信奉着维拉及一如神的神殿由多年前的马札儿伯爵伊什特万建造而成。
    虽然马札儿人在罗德兰王国里定居起来，接受王国的管治，但是他们还保留着东夷的不少文化习俗甚至对异神的信仰。
    东夷不一定信仰黑暗魔君，但他们的信仰中往往都有不少黑暗魔君留下的痕迹，这些都在持续腐化着东夷的身心。
    伊扎里斯的智者怀疑黑暗魔君曾经在这些东夷部落上花费不少心机，改造了他们的信仰，令他们不知不觉时重投黑暗，唤醒了魔苟斯在他们血脉中埋下的恐惧。
    这导致了马札儿人经常作出骇人听闻的恶行，恶劣地反抗着罗德兰王国的治理。
    他们在森林中发起过不少叛乱，迫使王国长期在森林附近驻扎重兵。
    名义上管理着所有马札儿人的马札儿伯爵也忙于镇压自己封地内的乱党。
    当时的阿诺尔隆德大祭司敏锐地察觉出马札儿人的古老信仰的负面影响。
    他派出了一个善于传教的教父前往了森林。
    这个教父在短时间内便令绝大部份马札儿人贵族放弃了对黑暗魔君的信仰，转为信仰一如神及西方维拉。
    马札儿伯爵伊什特万成为了第一个信仰一如神的马札儿人首领。
    伊什特万对一如神异常虔诚，和贵族捐出大量金钱建造了这一座华丽的伊什特万神殿。
    事实上罗德兰王室并不鼓励臣民在宗教上花费太多人力物力，一直主张俭朴。
    但是刚刚皈依的人总是愿意付出更多的财物，以显示他们的虔诚。
    赫利俄斯也曾经来过欧布达小镇参观过伊什特万神殿。
    伊什特万的血脉早已断绝，马札儿伯爵的头衔也落在王室身上。
    现在他所建造的神殿也被胡茨黑暗兄弟会的成员所霸占。
    在胡茨黑暗兄弟会占据欧布达小镇后，这里变得更为冷清。
    本来就不多的平民都消失了，只留下地上的多处血迹，在哭诉着黑暗使徒的血腥残忍和恶行累累。
    伊什特万神殿被黑暗使徒所亵渎，原本刻着维拉及一如神的洁白外墙上现在却充斥着黑暗使徒用血液所画的邪恶符号及经文。
    这些符号及经文无不在宣扬着黑暗魔君的魔力，在削弱维拉及一如神在这里的力量。
    武器还在滴落血液的叛徒在欧布达小镇的四周巡逻着，眼睛注视着任何活动的事物。
    越接近神殿，叛徒的防卫就越发严密。
    一些身穿重甲浑身都刻着黑暗经文的战士保卫着身后的神殿，并禁止任何人接近神殿。
    相信胡茨黑暗兄弟会的高级成员都在那一座伊什特万神殿中。
    赫利俄斯和米利翁秘密潜入了这个被黑暗使徒所当作基地的城镇，敏捷地避开了巡逻的叛徒，来到一个十分接近神殿的房屋。
    伊什特万神殿位于一个空旷的广场中央。
    在欧布达小镇全盛时期，来自森林各处的朝圣者都会虔诚地聚集在这个广场里。
    神殿的大祭司将会举行为他们祈福的盛大仪式。
    这样的情景在其他大城市中十分常见。
    虽然欧布达小镇现在衰落无比，但在过去却是森林行省的首府，伊什特万神殿更是森林行省中数一数二的大神殿。
    直到黑暗势力入侵幽暗密林和另一座大城市小隆德的崛起，大量平民迁往小隆德，马札儿伯爵也搬去了阿诺尔隆德，甚至伊什特万神殿的大祭司也去了小隆德的州殿，欧布达失去了昔日的光辉，沦为了一个森林中的偏远小镇。
    方便神殿祭司举行祈福仪式的广场现在却成为了他们的阻碍。
    这个广场十分平坦，几乎没有什么可供掩藏的障碍物。
    唯一可以躲藏的就是这里的居民在广场上搭建的一些小屋。
    赫利俄斯和米利翁互相对视了一眼。
    他们都知道潜入伊什特万神殿的难处。
    他转身看了一下自己所在的房屋的情况。
    这个房屋规模并不小，加上它位处神殿附近，在欧布达全盛时期应是贵族或者富商的住宅。
    但是现在屋里的家具﹑物品却异常简陋﹑老旧，更有可能是仍然居住在欧布达小镇中的平民占用了已经被荒废的豪华住宅。
    链枷﹑粗糙的衣服﹑洒落一地的谷物…
    这些都显示出房屋的主人是一个辛劳的农民，并极有可能被胡茨黑暗兄弟会的人给抓走了。
    木桌上还放着已经发臭的兰戈斯﹑马铃薯丸子。
    赫利俄斯甚至能想象到叛徒冲入屋时农民正想要享受每一天里少数丰盛的大餐。
    「该死的胡茨黑暗兄弟会!」
    一拳重重打在木桌上的赫利俄斯对胡茨黑暗兄弟会的堕落者有着更深的恨意。
    数颗马铃薯丸子在凹凸不平的木桌上滚动着，并跌落在地上，沾上了灰尘。
    脱了银手套，赫利俄斯捡回了那些马铃薯丸子，细心地抹走了上面的灰尘，并把它们放回碗碟中。
    穿回手套的赫利俄斯不发一言地离开了房屋，往眼前的伊什特万大神殿进发。
    看着他背影的米利翁却能猜到对方现在心中的炽热情绪。
    一阵风声响起。
    其中一个堕落战士转过身来，眼前只有一个由始自终便摆放在这里的杂物，并未有任何人影。
    但他还是决定前去查看。
    「至高无上的大导师便在神殿里，不能让维拉的奴仆给打扰。」
    自说自话的战士才刚走到杂物后面，便被掩住了嘴巴，锋利的宝剑瞬间夺去了他的性命。
    米利翁把尸体藏在杂物中，赫利俄斯已经走远，来到神殿外的一个破烂手推车。
    由于神殿日久失修，一部份外墙出现破损，没有多少金钱的祭司只是随意用木板堵住一些缺口。
    赫利俄斯先是粉碎了这些脆弱的木板，再穿过缺口进入了神殿。
    缺口通往神殿里的一个小房间。
    数个黑暗使徒被突然出现的骑士给惊住。
    最接近出口的黑暗使徒正想逃跑，被赫利俄斯扔出短刃杀死。

 第一百零七章 直面扬﹒胡茨

    穿着沾满血迹的白色祭衣的胡茨黑暗兄弟会高级导师扬·柴利夫斯基看着其中一个房间，手中的牧杖指了指那里。
    「房间里在干什么?为什么发出这么多嘈音?」
    语气十分平静，在他面前的一众黑暗使徒却浑身发抖。
    他们都对这个看上去和蔼可亲的兄弟会高级导师无比畏惧，都害怕对方会怪罪于他们。
    「他们…是在彻底…清查着维拉祭司的房间。」
    虽然欧布达小镇逐渐被人遗亡，但是伊斯特凡神殿中还是驻有一些祭司的，他们和小镇的官员支撑着城镇对抗侵扰的奥克。
    如果不是潜伏在小镇官僚机构的黑暗使徒发动叛乱，并引入其他叛徒血洗伊斯特凡神殿，胡茨黑暗兄弟会可能还有花费不少功夫才可以攻下这一座小镇。
    伊斯特凡神殿的主祭司被他们擒获后，意志仍然十分坚定，怒骂着黑暗使徒的卑鄙，更是咒骂他们的灵魂将会在黑暗魔君手上受着折磨。
    被激怒的扬·柴利夫斯基命人拼命折磨主祭司，那些折磨人的手段令嗜血残忍的其他黑暗使徒也为之害怕，但是主祭司临死前也未曾求饶。
    这令扬·柴利夫斯基异常愤怒，在他眼中那个主祭司就应该对他们卑微地求饶。
    现在其他人仍然害怕被扬·柴利夫斯基迁怒。
    「那个维拉祭司的房间…」
    扬·柴利夫斯基眯了眯眼睛，散发出瘆人的光芒。
    「我要亲自看到那些人在干什么。」
    所有人都知道他有一些话还未说，如果那些黑暗使徒找不到有用的东西都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当扬·柴利夫斯基亲自开门时，一把宝剑刺穿了他的胸膛。
    面露惊讶之色的黑暗主祭看清了眼前的人。
    是一个身穿银色盔甲的骑士。
    「是…罗德兰王族…」
    在罗德兰王国境内，也只有罗德兰王族拥有两米多的身高。
    扬·柴利夫斯基像是破布娃娃一样被赫利俄斯随手扔在地上。
    血液流满一地。
    其他黑暗使徒还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拿着长剑的赫利俄斯便冲了上来。
    一阵惨叫声响起。
    这些黑暗使徒曾经欢愉地聆听着信仰维拉及一如神的平民凄惨的叫声，现在他们也可以体会到那些人的感受了。
    这些惨叫声惊醒了其他人。
    「该死，快要举行祭祀黑暗之神的仪式了。」
    「他们还在折磨平民。」
    满面不喜的黑暗祭司从神殿的里殿中走了出来，却看见两个高大的人在黑暗使徒中厮杀着。
    神殿内并没有多少守卫，卫兵都在神殿外巡逻着。
    手无寸铁的黑暗使徒对上赫利俄斯他们就是羊入虎口。
    目睹一切的他正想转身通知其他人。
    羽箭精准地射中了黑暗祭司。
    但这动静已经惊动了里殿的其他人。
    一批身穿刻满黑暗经文盔甲的守卫赶了过来。
    赫利俄斯和米利翁也作好战斗准备。
    里殿的墙壁上全是黑暗祭司用鲜血写上去的黑暗经文。
    仅视觉就给予人强烈的恶心感。
    这些黑暗经文散发出来的黑暗力量无时无刻都想入侵两人的内心，并把两人腐化成黑暗魔君最忠实的仆人。
    这里昔日的维拉雕像被推倒在地上。
    白色的大理石雕像被人刻意涂污毁坏。
    神像庄严的面目被外力所破坏。
    过去维护着它们的祭司之血洒落在神像上。
    取而代之的是一尊尊恶魔的丑陋雕像。
    原本空无一物代表了全知全能难以被描述外表的一如神的空白底座上竖立了一座纯黑色的石像。
    赫利俄斯一眼便认出了这尊石像的身份。
    就是那位盘踞在魔多的黑暗魔君—索伦。
    「亵渎神明的罪人!」
    难以抑制怒火的他想起了眼前这些黑暗使徒的罪行。
    这些罪行都是重罪。
    杀害人类﹑发动叛乱﹑成为黑暗使徒﹑传播索伦的黑暗之毒﹑背叛人类…
    任何一个罗德兰王国的法庭都会判处他们死刑，哪怕是最为谨慎的阿诺尔隆德翻案法庭。
    「你们是人类中的耻辱!」
    达格墨宝剑砍飞了两个凑过来的黑暗卫士。
    其中一人倒在里殿正中央的水池。
    那个水池原本代表着进入神殿后人类的纯洁和无罪，现在却装满了牺牲者的血液。
    血液瞬间淹没了那一个黑暗卫士。
    米利翁再次射出致命的箭。
    数个手持战斧的守卫应声倒下。
    站在高台上身穿红袍的黑暗祭司俯视着两人。
    脸上戴着黑木所雕刻而成的面具。
    「想不到兄弟会迎来了两个贵客。」
    「一个精灵。」
    「另一份身份更为高贵。」
    「来自阿诺尔隆德的赫利俄斯殿下。」
    对方认出了赫利俄斯。
    他并不意外。
    自己经常以王子的身份出现在公众面前。
    而且对方更是来过阿诺尔隆德见过他一面。
    「扬﹒胡茨!」
    「罪孽深重的渎神者。」
    赫利俄斯也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此人正是胡茨黑暗兄弟会的最高导师—扬﹒胡茨，一个突然堕入黑暗的祭司，曾经避开黑骑士的追捕。
    留有显眼山羊须的胡茨摇头。
    「王子殿下，我并不是堕入黑暗。」
    「而是追求真理。」
    「我已经知道了一切。」
    「关于你们王室最为隐秘的过去。」
    正在应付守卫的赫利俄斯皱了皱眉。
    「作为国王的唯一儿子，也是罗德兰王国王储的你，理应很清楚我在说什么。」
    「我从一本流传自百年内战前的古老文献上得悉一切。」
    「那是一个数千年前的一个虔诚于维拉的祭司所写下。」
    「他写下一切的用意是想记下那一个伟大之王的罪行，但我却从中看到伟大之王的荣耀。」
    「那才是救赎我们人类的方法!」
    胡茨激动地大叫着。
    「够了!」
    「洛伊德是我一族的罪人，绝不是什么所谓的伟大之王。」
    只是更加愤怒的赫利俄斯打断了对方的话。
    他自然知道「渎神者」洛伊德做过什么。
    那一切的目的看上去十分美好，最终却是几乎把罗德兰人引导向毁灭的方向。
    「你不要狡辩了。」
    飞快突破着众多守卫阻拦的赫利俄斯冲向胡茨，却被一个近两米高的大汉拦了下来。
    那个大汉缺了一只眼。
    赫利俄斯瞬间认出了对方是谁。
    是胡茨黑暗兄弟会的军事导师扬·杰式卡。

 第一百零八章 黑暗兄弟会的覆灭

    挡在赫利俄斯前面的扬﹒本式卡手中的阔剑威力强大，每一下斩击都带着常人难以抵御的力量。
    一个躲避不及的黑暗卫兵被砍成两半，倒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
    「为了黑暗之主!」
    扬﹒本式卡看上去异常狂热，但手上的招式却毫无漏洞可言，技巧高超，是一个极为优秀的战士，一般银骑士在他手上撑不过数回合。
    在中土大陆上游历过长时间的赫利俄斯只遇到过十多个同样杰出的人类战士，这些战士无不是各个人类大国中的佼佼者。当然这也和一般士兵不被要求拥有强大的剑术有关，他们只需要在战场上好好地配合自己的同伴。
    赫利俄斯停止了后退，他已经观察到对方的战斗规律，每一下出剑的固定轨迹。这些都牢牢地记在他脑海中，很快便分析出如何击破对方密不透风的防御。
    「我好久没有遇上如此势均力敌的对手了。」
    他没有丝毫紧张的情绪，相反充满了常人难以理解的喜悦。
    「我将认真地对待和你的战斗。」
    眼中燃起战意的赫利俄斯挥出达格墨宝剑。
    宝剑远远锋利于扬﹒本式卡的阔剑，却只能在上面留下浅薄的痕迹。
    这不是阔剑的材质多么优秀，而是阔剑的质量太大，很难受到什么损伤。
    赫利俄斯连续发起数下凌厉的猛攻，迫得扬﹒本式卡不断后退。
    当他继续追击时，其中一只脚却陷入了一个隐蔽的凹陷处。
    他猛烈的攻势瞬间被打破。
    就这短短的一刻，扬﹒本式卡像是早有预料一样发动反击。
    巨大的阔剑砍，不是，是砸向赫利俄斯的头上。
    如果这一下真的确实砸在他头上，哪怕赫利俄斯再强壮也会立刻被砸死。
    赫利俄斯立即反应过来。
    对方的狂热只是掩饰他心中阴谋诡计的伪装。
    恐怕扬﹒本式卡早就发现了这个凹陷的地方，并后退引赫利俄斯踏入这个陷阱。
    「好一个狡猾的叛徒。」
    他两只手拿着达格墨宝剑，硬生生抵住了头上的阔剑。
    扬﹒本式卡同样双手压在阔剑上，施加着自己可怕的力量。
    强大的力量令赫利俄斯半跪在地上，穿着坚硬盔甲的腿重重地落在地上，在大理石地板上制造出一个坑洞，裂缝从这个坑洞蔓延开来。
    赫利俄斯甚至可以听到手中达格墨宝剑发出的鸣叫声。
    两人强大的力量都作用在这一把宝剑上。
    如果不是达格墨宝剑是中土世界难得一见的宝剑，恐怕早就折断了。
    汗水在脸上滑过，并滴落在地上。
    手臂﹑双腿的肌肉出现了强烈的疲劳，这表示出他的身体快要到达极限了。
    知道这个情况不可以持久的赫利俄斯发起反击，动用了身体的每一寸肌肉，使出难以想象的巨力，把阔剑一寸一寸地抬了起来。
    健壮的扬﹒杰式卡几乎把半个身子都压在阔剑上，却依然不能阻挡它上升半分。
    「你这个怪物。」
    扬﹒杰式卡畏惧地看着眼前的人。
    对黑暗之主的虔诚信仰令他的身体拥有了强大的力量。
    肌肉﹑骨骼都被伟大的黑暗之主给予了恩赐，变得超越常人的坚韧。
    这扭曲人体得来的力量在此前从未遇过敌手，甚至可以赤手空拳制止一只疯狂的公牛。
    赫利俄斯现在竟然在力量上压倒了他。
    「你是维拉培养出来的怪物。」
    「你才是怪物!」
    在说话的同时，扬．杰式卡拼命地调动全身的所有力气，每一寸皮肤上青筋暴现，肌肉不怕损害地抽搐着，骨骼正在发出惨叫声，眼耳口鼻都流出了大量鲜血。
    满脸狰狞的扬．杰式卡现在看上去疯狂无比，再无人类的姿态。
    人类的身体正在产生难以描述的变化。
    感觉到自己压力越来越大的赫利俄斯也不敢松懈，也使出全部力量，和眼前已经失去了人性的野兽抗衡。
    遭受强大力量所压迫的阔剑和达格墨宝剑变得炽热，四周空气中的水份正在被蒸发。
    阔剑的剑身甚至正在熔化，滚烫的铁水落在地上。
    「可怜又可恨的野兽。」
    不忍再看见彻底失去了人性的扬．杰式卡继续存活下去，赫利俄斯左手掏出多瑞亚斯之光。
    多瑞亚斯之光总是对抗黑暗之主爪牙的最好武器，哪怕它创造出来的目的是守护。
    光辉照盲了野兽的双目。
    失去了视觉的怪物发疯地大叫着，带着如岩浆般温度的达格墨宝剑从下刺穿了它的头颅。
    只剩下兽性及本能的大脑被摧毁。
    控制身体动作的神经系统被破坏。
    高大的肉体倒了下来。
    只剩下身穿银甲沾上鲜血的赫利俄斯仍然屹立。
    仅仅的数个黑暗守卫也被赫利俄斯所惊倒，不敢上前。
    数支箭矢飞过，命中了数人的脑袋。
    米利翁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
    精灵的力量﹑耐力均胜过一般人类，可见他刚才是多么劳累。
    赫利俄斯转身感谢了米利翁，再挥着达格墨宝剑冲向高台上的扬﹒胡茨。
    数十个身穿长袍的黑暗祭司聚集在高台前的空地上，看到赫利俄斯冲过来，发出一阵惊叫声便要四散逃跑。
    但赫利俄斯的宝剑和米利翁的利箭已到。
    扬﹒胡茨并没有离开，只是默默站在高台上观看着一切。
    被隐藏在面具后的面目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双冷漠的眼睛紧紧盯着赫利俄斯。
    「你知道了伟大之王诺伊德所做的一切，却不敢承认你先祖的功绩。」
    「你是阻止人类得到最终救赎的罪人。」
    「只有除掉你，人类才可能得到真正的解脱，获得真正的自由。」
    当赫利俄斯的宝剑洞穿他的身体时，扬﹒胡茨并没有躲避，而是张开了双臂迎接那炽热的剑锋。
    只是他像普洛科普一样发出了尖锐的哨声。
    虽然赫利俄斯已经用最快速度彻底了结了扬﹒胡茨的生命，但一个古老的存在已经听到了他发出的哨声，并把目光放在伊斯特凡神殿上。
    那是一只体型无比巨大的妖狼，所到之处连阳光都会变得黯淡。

 第一百零九章 「逐日之狼」斯库尔

    「他…就这样死掉?」
    米利翁疑惑不解地看着扬﹒胡茨伏在地上的尸体。
    炽烈的达格墨宝剑已经熔化了这个组建了胡茨黑暗兄弟会的黑暗使徒的内脏。
    地上全是从他体内流出来的血液。
    虽然一部份黑暗使徒获得黑暗魔君的祝福后力量和身体素质也会大为提升，但遇上致命伤还是会死的。
    没有任何生物可以在如此严重的伤势下活下来。
    但这却令赫利俄斯及米利翁心中产生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可以躲过黑骑士搜捕的扬﹒胡茨绝不会这样轻易死去。
    死亡也许也在他预料中。
    「我们要快点离开!」
    已经察觉到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的赫利俄斯快步走向伊斯特凡神殿。
    在战斗结束后，他的心跳没有平静下来，相反越发急促。
    他的本能正在警示他。
    快点离开!
    当赫利俄斯的手碰到伊斯特凡神殿的橡木大门时，双眼突然闭了起来。
    低沉的惨叫声从他口中响起。
    高大的身躯跪倒在大门前。
    手中的达格墨宝剑也掉在地上。
    「发生了什么事?」
    在他身后的米利翁见状赶了过来，检查了他的身体状况。
    「没有受严重的伤，也没有中毒和诅咒。」
    「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发生了吗?」
    活了数千年身经百战的米利翁第一时间想到了有人暗中对赫利俄斯下毒或者施加了诅咒。
    可以伤害到赫利俄斯的毒并不多，恐怕只有萨鲁曼﹑魔多之主及乌苟立安特的邪恶子嗣拥有如此剧毒。
    诅咒则是中土大陆上最为神秘又强大的无形力量。
    任何人都有机会成功发出诅咒，目的﹑缘由也尽不相同，往往直接影响被诅咒者的命运，连最为伟大的精灵﹑人类战士和君主也难以抵挡此等伟力。
    但是赫利俄斯看上去也不像中了诅咒。
    「没事…」
    勉强睁眼眼睛的赫利俄斯吐出一句话。
    但是他脑海中还是盘旋着那一段难以置信的记忆。
    在赫利俄斯的手碰到伊斯特凡神殿时，他看到了未来。
    拼命抵抗的他将会死在一只妖狼手上。
    那一只妖狼全身漆黑无比，可以吸收着四周的一切光芒，所到之处被黑暗吞噬。
    哪怕是赫利俄斯最为倚赖的太阳光辉也会消失。
    只有多瑞亚斯之光发出的亮光可以抵抗一二。
    而且那一只妖狼比中土大陆上现在的任何狼还要大和凶猛。
    锐利的爪牙可以轻易撕破盔甲，甚至洞穿秘银所造的软甲。
    他的尸体将会被对方踩在地上。
    这一只妖狼的名字是—斯库尔。
    名字来自古老而邪恶的语言，意思是「追逐太阳之犬」。
    这似乎是他不可改变的命运，却有一把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不要害怕。」
    「这远远不是你该倒下的时候。」
    他追寻着声音的来源，却看到一个狮型的存在。
    那一个存在发出刺目的神光。
    「我将赐予你，对抗妖狼的勇气。」
    「去。」
    「人类之子。」
    说罢，狮子便消失在白光中。
    赫利俄斯也张开了眼睛。
    那只他过去在阿诺尔隆德的帝乌斯之厅看到的神秘存在。
    「牠…牠已经过来了。」
    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赫利俄斯并没有立即打开伊斯特凡神殿的大门，而是仔细清理着身体上的血迹，并把明亮的达格墨宝剑抹干净。
    他是在做大战前的准备。
    空气大口大口地吸进肺部，并由血液带至身体的不同部位，缓解着激战过后产生的疲累。
    「贝伦赐予我消灭邪恶的勇气。」
    「维拉赐予我对抗黑暗的胜利。」
    「一如赐予我永不磨灭的虔诚。」
    高大的赫利俄斯低头对着伊斯特凡神殿墙壁上的壁画低声说着。
    自赫利俄斯阻止了胡茨黑暗兄弟会的仪式后，神殿墙壁上的血液不知不觉时消失，显露出原有的人类英雄﹑西方维拉及至高一如神的壁画。
    这些壁画由两千多年前的祭司用特殊的手法绘制而成，难以用外力摧毁这些壁画。只要伊斯特凡神殿还在，壁画也永不消失。所以胡茨黑暗兄弟会的成员才随便用血液遮盖这些神圣的画像。
    当米利翁看着这些壁画时，只觉人像都在注视着进行祷告的赫利俄斯，哪怕是高高在上的维拉。
    米利翁似乎察觉到什么，盯着赫利俄斯的背影。
    这像是人类战斗前的祷告。
    米利翁所属的阿瓦瑞精灵并不信仰维拉及一如神，更不相信那个邪恶的魔多之主。他们更多信仰脚下的大地及头顶的星。
    但是米利翁比较留意外界，他留意到人类有这样的行为。
    正当他找到一些头绪时，伊斯特凡神殿外传来黑暗使徒的叫声。
    「这是什么怪物!」
    「快，快杀死它。」
    接着便是一连串骚动。
    但这些动静很快消失。
    黑暗使徒声音中的愤怒被恐惧和绝望所取代。
    「快逃跑。」
    「要通知神殿内的祭司。」
    仅仅数分钟，欧布达小镇内为数不少的黑暗叛徒便被那不知名的怪物击溃了。
    他们的惨叫声中夹杂着怪物的吼叫声。
    吼叫声响彻欧布达小镇，令所有听到叫声的人类﹑精灵甚至任何生物都产生本能上的恐惧。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快点逃跑。
    但是米利翁脸上露出了然及担忧的表情。
    这是狼的叫声，而且是妖狼的声音。
    米利翁绝不会听错。
    他在和芬罗德游历贝烈瑞安德时，曾经遇上过不少忠诚于魔苟斯的妖狼，甚至前不久才杀死了妖狼哈提。
    「是牠。」
    「那一只在命运中杀死了赫利俄斯的逐日之狼斯库尔。」
    赫利俄斯这时也完成了祷告，重新站了起来，双手握着达格墨宝剑推开了大门。
    当伊斯特凡神殿的大门被推开时，两人都看到了神殿广场的景象。
    原本在这里巡逻的众多守卫大多都伏尸在地上。
    满地都是他们被打飞的刀剑。
    一只前所未有地巨大的妖狼站在广场中，血色的双目看着两人。
    长满利齿的巨口中流出大量血液。
    「这是我的战斗。」
    赫利俄斯让米利翁留在神殿中，拿着宝剑站在妖狼斯库尔面前。

 第一百一十章 人与狼

    「斯库尔。」
    「在命运中杀死我的妖狼。」
    「索伦手下最为凶恶的爪牙。」
    赫利俄斯看着眼前的斯库尔，脸容前所未有地紧张。
    手中的达格墨宝剑指向了妖狼。
    虽然欧布达小镇不再被茂密的森林所遮挡，阳光可以不受限制地照射在小镇里，但是这只妖狼仍然隐藏在黑暗中。
    一股古老而邪恶的力量阻隔了光线的照射。那是魔多之主索伦赐予斯库尔的可怕能力。
    在赫利俄斯出生前，拥有无穷伟力的索伦已经预见到沐浴于阳光中的赫利俄斯，这个人类将会对祂造成威胁。
    虽然索伦的灵魂﹑肉体﹑寿命及知识均远胜凡人，但祂还是为此作好准备。
    魔多之主找到了一只来自第一纪元的妖狼，并用多不胜数的诡谲手段改造了牠。
    当妖狼被彻底改造完毕后，中土大陆竟然陷入了黑暗，阿瑞恩的光芒竟然未能击破这浓厚的黑暗。当时的人类无比慌张，认为是黑暗魔君已经掌握了一举消灭了自由之民的力量，意外的是这黑暗只维持了一天，斯库尔很快便沉睡了。
    但这并不是黑暗魔君对自由之民的怜悯，而是斯库尔还未到苏醒的时候。
    当赫利俄斯出生时，大半个中土大陆都被异常闪烁的阳光所笼罩，躲在深渊中的斯库尔也醒了过来。
    斯库尔要杀死的目标已经降临到中土大陆上。
    他就是赫利俄斯。
    光明和黑暗把小小的欧布达小镇一分为二。
    黑与白清晰可见。
    被黑暗所吞噬的地方传出阵阵令人不安的声音。
    是人类在死亡前发出最后的声音。
    但是赫利俄斯他们很清楚原本居住在欧布达小镇的平民早就被胡茨黑暗兄弟会的黑暗使徒杀光了。
    这些令人绝望的黑暗不停扩张，试图吞没整个城镇，却被光明所挡。
    赫利俄斯身后的地方都被阳光所照射，犹如黑夜中的明灯，又是所有自由之民的庇护所。
    光明与黑暗的交界肉眼可见地出现在赫利俄斯和妖狼斯库尔之间。
    伊扎里斯的智者看到这一切，只会觉得自己疯了，他们未曾发现过这样的现象。
    极致的光和影。
    两米多高的赫利俄斯在斯库尔面前也十分渺小，但是斯库尔却没有鲁莽地立即攻击，而是以狡诈的视线扫视着他。
    低沉的吼叫声从未消失，在折磨着赫利俄斯和米利翁的耳朵。
    双手持剑的赫利俄斯彷佛听不到这些声音，灰色双眸毫不畏惧地和妖狼对视。
    身体正在颤抖。
    流传自人类先祖的古老血脉正在本能地畏惧着。
    在人类前往中土大陆的西部前，长期在黑暗的大陆中部生活着，被北方大魔王魔苟斯肆意奴役着。
    妖狼同样是魔苟斯最常见的爪牙。
    对妖狼的恐惧深深刻印在他体内。
    但他也兴奋着。
    战士的本能和身经百战的身体正在为和妖狼斯库尔战斗而变得激动。
    一声吼叫。
    斯库尔庞大的身躯已经冲了过来。
    赫利俄斯及时闪避到一旁。
    腥风和他擦身而过。
    伊斯特凡神殿的其中一根支柱被撞出肉眼可见的裂缝。
    精灵米利翁已经远离了伊斯特凡神殿，在远处的房屋中观察着赫利俄斯和斯库尔的战斗。
    「果然是由索伦亲手制造出来的怪物。」
    「并不是奥克那些流水线制造出来的生物可比。」
    坚硬的石柱几乎被妖狼撞断，但是妖狼身上却不见任何伤口，像是没有受到什么损伤，痛楚只是加剧了斯库尔的狂性。
    对方眼睛中对赫利俄斯的憎恨越发明显。
    那恨意快要实质化了。
    怨恨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无时无刻都在冲击着他的心灵。
    死于妖狼之口的亡魂正在缠绕着赫利俄斯，在他耳边哀号，在他眼前游荡。
    这些亡者被斯库尔所束缚，化作了牠的奴仆骚扰着赫利俄斯。
    「玩弄人类灵魂的妖魔。」
    这更加坚定了赫利俄斯杀死斯库尔的决心。
    「亡者，我将会终结妖狼对你们的奴役，让你们可以回归曼督斯的殿堂。」
    面对亡魂却不感到畏惧的赫利俄斯和它们对视着，只感到怜悯及愤怒。
    胸前挂着的多瑞亚斯之光发出的光芒照射在亡魂身上。
    在接受多瑞亚斯之光的洗礼下，包围他的亡者眼中再无愚昧及嗜血，恢复了人类的理智。
    它们伏在地上哭泣着，请求赫利俄斯能解放它们。
    「放心，我一定会的。」
    话还未说完，赫利俄斯再次跳开。
    浓郁的烟尘弥漫开来。
    斯库尔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尖锐的利爪洞穿了他刚才站立的大理石石板。
    这距离他跳走只有数秒。
    诸多亡者的灵魂也被冲击波所掀走。
    未待斯库尔拔出利爪，赫利俄斯高举的达格墨宝剑已经挥了下来。
    燃烧着光明之火﹑正义之炎的宝剑劈开了斯库尔坚韧的皮毛，深入牠腥臭的血肉里，触碰到剑身的血肉瞬间被灼伤，血液被蒸发。
    充斥着妖狼身体血肉的黑暗力量也逐渐消散。
    感到无尽剧痛的斯库尔用力挥动身体，把拿着达格墨宝剑的赫利俄斯给摔了出去，倒在一处房屋里。
    更加疯狂的妖狼也扑向那一个房屋。
    本来就不稳固的房屋立即倒塌粉碎。
    远处的米利翁只看到妖狼的庞大肉身在房屋废墟中撕咬着一切。
    「赫利俄斯…」
    他已经提起了长弓瞄准了斯库尔。
    此时一道人类出现，是赫利俄斯。
    赫利俄斯并没有被废墟给压着，反而骑在妖狼身上。
    虽然身上出现不少伤痕，沾满了自己的血液，但这也无阻他继续战斗。
    宝剑再次深深刺入妖狼的身体内。
    灼热沿着血管席卷斯库尔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逐日之狼想故技重施，早已警觉的赫利俄斯已经跳了下来，留意着牠的一举一动。
    这不断地重复。
    赫利俄斯被妖狼的巨力弄得遍体鳞伤，但是锋利的达格墨宝剑也在斯库尔身上留下一个个深可见骨的伤口。
    这一场战斗覆盖了整个欧布达小镇。
    人与狼不停快速穿梭着。
    路上一切事物都被他们所摧毁。

 第一百一十一章 断裂的宝剑

    又一阵骇人的吼叫声响起。
    长满锋利并带有剧毒的獠牙的巨口闭上。
    赫利俄斯勉强从妖狼口中逃了出来。
    这吼叫声是斯库尔对他成功避开牠攻击的愤怒。
    在这一只巨大妖狼前，哪怕是力量惊人的赫利俄斯也不得不经常进行闪避，弄得自己十分狼狈。
    那锋利的爪牙能轻易在他身上留下血洞。
    和对方硬碰硬并不是一件好事。
    「我…这样下去…要累死了…」
    大口大口地喘气的赫利俄斯后退至一个距离妖狼较远的地方，稍微恢复一下体力，并思索着杀死这一只怪物的方法。
    他很久未曾进行过如此可怕又刺激的战斗。
    自己过去引以为傲的力量和剑术在斯库尔面前不值一提。
    没有任何人类可以在力量上胜过这只妖狼。
    再精妙的剑术也只能在牠身上留下并不致命的伤口，为牠制造着更多痛苦。
    这些痛楚只会令斯库尔越发疯狂，攻击也会变得越发可怕。
    赫利俄斯一时间竟然束手无策。
    和黑暗使徒﹑奥克长期作战带来的丰富战斗经验并不能帮助他。
    在他大脑不停转动时，几乎被痛楚淹没的斯库尔疯狂地摧毁着四周的房屋，巨大的利爪粉碎了墙壁和大理石，流着血水的巨口吞噬着眼前的一切，彻底被本能所驾驭。
    一些气息随着流动的空气被妖狼所嗅到。
    牠的动作立即停了下来，布满鲜血的狰狞头颅看着赫利俄斯的方向。
    正确来说，这不是「看」。
    斯库尔的两只眼睛不知何时已经被他弄瞎了，血液不停从眼洞中流出来。
    但这并未能阻止牠继续追杀赫利俄斯，只会令牠更加愤怒。
    灵敏的嗅觉令牠瞬间找到了远处的他。
    察觉到妖狼已经发现他的赫利俄斯休息了一下，便快速奔跑到另一个比较坚固的大理石房屋。
    逃号跑和躲避并不是方法。
    他要尽快解决眼前的妖狼，并和等候他们已久的雷多和熙德会合。
    下一刻，他便停下了脚步，转身便奔向大屋的入口。
    巨大的震动传来。
    斯库尔撞破了大理石墙壁，庞大的身躯挤了进来，不断尝试撕咬眼前的赫利俄斯。
    见妖狼的身体被卡住，赫利俄斯举起宝剑冲了上去。
    剑锋直指妖狼的眉心。
    他不能再拖下去。
    时间已经不多了。
    多尔哥多的戒灵随时都有可能注意到他独自进入幽暗密林，他毫不怀疑魔多向这一片广阔的黑暗森林里派了多少耳目。
    「受死，妖狼。」
    「为你杀害过的无辜者赎罪!」
    宝剑的剑身上再次燃起炽烈的火焰，这是来自太阳的烈火，会焚灭一切黑暗次物。
    握着剑柄的手也被灼伤，传来剧痛，血肉正在烧焦。
    赫利俄斯忍着这痛苦提起长剑刺向斯库尔的身体。
    这一下攻击将会终结这只怪物的性命。
    突然一个想法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斯库尔的外号叫作「逐日之狼」。
    在达格墨宝剑即将刺穿斯库尔的头颅时，斯库尔发出了几乎震破赫利俄斯耳膜的嘶叫声，叫得力竭声嘶，似乎在向某个存在发出讯号。
    但这阻止不了赫利俄斯的攻击。他心里充满对妖狼的杀意，恨不得把残害了无数人类的这头怪物千刀万剐。
    当斯库尔迎来死亡时，时间的流动变得缓慢起来。
    有一股来自远方的力量超越了空间的限制投射在妖狼身上。
    这瞬间惊动了挂在赫利俄斯脖子上的多瑞亚斯之光。
    多瑞亚斯之光发出犹如太阳般的光芒对抗这一股邪恶之力。
    邪恶之力并没有攻击他，而是注入了妖狼体内，增强了妖狼的其中一种能力。
    斯库尔头上也多出了一个符文。
    这是一句由黑语写成的句子，在黑暗力量灌注后产生强大的威能。
    只是看了一眼，赫利俄斯的眼睛便不断流出泪水。
    那不是一般人留下来的，而是由黑暗魔君亲自刻写在牠头上。
    单纯地「看见」便令那源源不绝的腐化力量冲击在他眼睛上。
    但这不是令他最在意的地方。
    最令他关注的是，句子的意思。
    黑语只有奥克﹑一部份黑暗人类和黑暗魔君的爪牙会使用。
    任何一方自由之民的势力都严禁子民接触这些黑语。
    但是不少人为了加深对魔多的了解从而对抗魔多，他们往往都会在其他人的监督下学习黑语。能学习黑语而不陷入疯狂或者变成黑暗使徒的人无不是意志极其坚定的人。赫利俄斯就是其中一个。
    「吞没劳瑞林之余光。」
    劳瑞林并不是太阳，而是双圣树中的金色圣树，是雌株，也是比较年轻的圣树。在双圣树被乌苟立安特吸干后，维丽雅凡娜与涅娜用尽自己的加量令它生出了最后一颗果实，迈雅阿瑞恩拿着这颗金色的果实驾着飞舟在天空中飞翔着。
    劳瑞林的果实发出了足以照亮整个中土大陆的光芒，这就是太阳。
    一层诡异令人不敢触碰的黑色物质覆盖着妖狼的皮毛。
    在宝剑刺在黑色物质上时，剑身上的太阳之火突然熄灭，甚至坚硬无比的剑身也突然断裂。
    「这…是不可能的。」
    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断剑的赫利俄斯瞬间被妖狼掀倒在地上。
    达格墨宝剑的断裂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这可是传承自罗德兰王室先祖大英雄贝伦的古老宝剑。
    连罗德兰王室乃至精灵都不清楚这一把宝剑是由谁铸成的，只知道它曾陪伴着贝伦杀死无数黑暗生物乃至击杀恶狼卡哈洛斯取得精灵宝钻。
    这一把宝剑如今竟然在赫利俄斯手中断裂。
    反应过来的妖狼斯库尔也张开巨口咬向赫利俄斯。
    失去了达格墨宝剑的他难以抵挡噬日之狼的攻击，只好伸出右臂抵挡。
    一阵剧痛传来。
    斯库尔的利齿穿透了他的右臂，想要撕破他的血肉﹑放干他的血液似的。
    这股痛楚异常深刻，无时无刻都在折磨着他的神智，令他无力抵抗。
    当斯库尔要咬下他的右手时，多瑞亚斯之光再次发出耀眼的光芒，妖狼被迫松开口。
    虚弱的赫利俄斯匆忙包扎了右臂的伤口便逃到另一个地方。

 第一百一十二章 斯库尔的弱点

    手臂上的伤口不停流出血液。
    赫利俄斯只是粗糙用撕下来的布块包扎了伤口，不让伤口暴露在空气中。
    这些血液穿过了破损的链甲，慢慢染红了包扎伤口的布块。
    从伤口传来的痛苦无时无刻都在折磨着他的神经。
    双手的轻微动作都会产生出难以忍受的痛楚。
    这绝不是可以用什么方法忽略的，注意力很快便会再次放在这阵源源不绝的痛楚上，脑海中的思想将会被遮蔽，理智被本能所取代。
    大脑中只剩下一个想法。
    如何抑制这些痛苦?
    同时还有不知来自何处的负面情绪和念头无声无息地占据着赫利俄斯的脑袋，和肉体上的痛苦一起试图令他屈服，彻底丧失抵抗的意志。
    这，就是妖狼斯库尔利齿附带的剧毒。
    妖狼斯库尔长期受黑暗魔君的魔力浸淫，身体的每一寸都充斥着不祥的力量。一滴血液都能令植物枯萎，牠的呼吸会令人精神陷入低潮。妖狼的存在本来就是在侵蚀着自由之民赖以生存的土地。
    被对方的咬伤更是会带来难以想象的恶果。这身心的伤势更是在中土大陆上不可痊愈的，会令伤者丧失心中的光明和希望。
    赫利俄斯强大的意志和强壮的身体抑制了伤势的恶果，但这也大大影响他的战斗能力。
    右手正是他的惯用手，右手受伤对他造成不少打击。
    达格墨宝剑的断裂更是令他没有了击退敌人的武器。
    眼睛锐利的米利翁自然留意到赫利俄斯陷入绝境，他向正在搜索的妖狼斯库尔射出精准的数箭。
    但箭矢才刚接触到妖狼身体表面上的黑色物质时便溶化了。
    「这…怪物…究竟有什么弱点?」
    焦急起来的精灵神射手很快发现出妖狼产生诡异变化的身体刀枪不入。他的近身战斗能力不比赫利俄斯强，他现在更要分析出该如何帮助赫利俄斯杀死妖狼。
    在妖狼正是找到赫利俄斯藏身的房屋时，其中一支由米利翁射出的羽箭击中了妖狼脆弱的鼻孔。
    鼻孔中没有黑色物质覆盖，羽箭成功制造出一个细小的伤口。
    被惹怒的斯库尔暂时被引开，追逐着在房屋屋顶上奔跑的米利翁。
    米利翁和其他阿瓦瑞精灵一样长期生活在满是古树藤蔓的森林里，他们生下来便懂得在这些形态各异的树木上跳跃着。
    如果误入阿瓦瑞精灵居住的森林的人类足够幸运，他们便能看见阿瑞精灵如同精灵般在树枝上奔走。
    这能力同样适用于人类的城镇中。
    虽然人类的城镇中并没有多少树木，尤其是像欧布达小镇的森林城镇，但一个个相邻的房屋却和森林中的树木没有分别。神射手灵活地跃过不同房屋，而巨大的妖狼斯提尔则是追猎着他留下的气味，身躯粉碎了一切挡在路上的障碍物。
    有好几次米利翁几乎被妖狼追上，只要一不小心便会落入对方的巨口中。
    看见米利翁为了引开妖狼有几次差点命丧斯库尔口中，赫利俄斯也在想着办法。
    「斯库尔究竟有什么弱点?」
    他死死盯着肆无忌惮地破坏着欧布达小镇的怪物。
    广场四周的大部份房屋都被斯库尔摧毁了。
    大理石的支柱倾倒。
    损毁的古代雕像散落在地上。
    在赫利俄斯面前的则是一个雕像的上半身，下半身都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这个雕像的身份显而易见是在森林行省中赫赫有名的伊斯特凡。
    伊斯特凡的雕像的特征是他的大胡子及长发。
    古代罗德兰人不习惯留胡须，一般都会剃去自己的胡子，但是留胡须的文化习俗不时何时在迷雾山脉以东流行，与迷雾山脉以西的地区有鲜明的对比。在百年内战后，迷雾山脉以东的地区彻底成为罗德兰王国的核心地区，贵族和平民都以浓密的胡须为荣。但是罗德兰人却不喜欢留长发。
    同时有大胡子身和长发的人并不多，在森林行省中只有伊斯特凡一人。
    欧布达曾是古代马札儿地区的中心，伊斯特凡神殿四周的古老房屋原本都属于马札儿贵族之后，他们收藏着伊斯特凡的雕像并不奇怪。
    这个雕像和他对视着，苍白的眼睛正在注视着赫利俄斯，似乎在发问。
    为什么黑暗魔君的妖狼可以在欧布达肆虐?
    伊斯特凡在世时积极经营欧布达，令欧布达成为可以与洛斯里克相比的大城市。
    但是赫利俄斯并没有空为他解答这一个问题。
    不知有多少曾经有着辉煌历史的罗德兰城市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可能是因为奥克的侵扰，也有可能和当地环境变迁有关。魔多的威胁加快了这进程，令人口不断聚集在阿诺尔隆德等大城市。
    现在赫利俄斯脑中只想着一件事，该如何了结妖狼斯库尔的性命。
    看着斯库尔的身影，那浓郁的黑色物质映入眼帘。
    他并不知道黑色物质究竟是什么。
    罗德兰人过去未曾见过类似的物质一可以不畏任何冷兵器乃至火焰的东西。
    在短短数秒，赫利俄斯并快速回想了在伊斯里斯图书馆及阿诺尔隆德皇室藏书室中看过的书籍，却没有任何一本书能为他提供半点线索。
    「该死。」
    「我不可以死在这里。」
    「米利翁更不可以死在这里。」
    心中开始涌现绝望的赫利俄斯正在找一个理由让自己坚持下去。
    没有任何抵抗之力的他现在让能做什么。
    用赤手空拳打死妖狼吗?
    地上的某一样事物却吸引了他的目光。
    「这…是…」
    声音正在颤抖。
    「这是希望。」
    伏在地上近距离观察的赫利俄斯毫无仪态地大笑起来，状似疯狂。
    「我找到了杀死牠的方法了。」
    他终于明白了过来。
    覆盖在皮毛上的黑色物质令斯库尔刀枪不入，但是斯库尔体内却没有这一种黑暗物质。
    只要攻击牠体内就可以了。
    地上的是斯宏尔的血液。
    一滴十分新鲜的血液。
    刚才米利翁疯狂射击妖狼救赫利俄斯，其中一支箭正好击中了妖狼的鼻孔内部，并伤了牠。

 第一百一十三章 洞穿斯库尔的心脏

    「对了，我好像带了那一件东西。」
    赫利俄斯把自己的坐骑上放了一个物品。
    那是足以杀死妖狼斯库尔﹑拯救自己和精灵的古老兵器。
    顾不上隐藏自己的行踪，赫利俄斯用尽自己的力气发出哨音。
    这哨音异常尖锐，穿透了砖石及树木，最终被白色的骏马听到了。
    这只高大神骏的白马同样以高亢的叫声回应着，在茂密的森林中奔跑起来，每一下跑动都会令大地随之而震动。
    太阳和星辰的光芒似乎在牠洁白的皮肤上反射着，驱散了附近的阴影。
    一些说不出名字的鬼祟生物呜咽并转身离开。
    而亲近大自然的小动物则是雀跃地从自己的巢穴中钻了出来，以好奇的目光看着这一匹白马。
    牠像一道白光穿过了漆黑的森林，犹如流星划破黑夜，带来了短暂却耀眼的希望。
    所有挡在路上的古木怪树也自然让出一条路，它们不复过去的愚昧，恢复远古的智慧。
    当妖狼斯库尔听到哨声后，牠转身嗅了嗅，再次注意到赫利俄斯。那怒火再次燃烧起来。
    是对赫利俄斯的深刻怨恨和黑暗魔君给予牠的使命。
    在屋顶上的米利翁立即留意到斯库尔的异样。
    「该死。」
    虽然他不知道赫利俄斯在干什么，但他绝不能让斯库尔打扰到对方。
    「怪物。」
    米利翁从屋顶上跳了下来，再次一箭射在斯库尔的巨口中。
    斯库尔发出了一阵痛苦引起的嚎叫声。
    但是牠还是没有转身找米利翁麻烦，而是向赫利俄斯的方向奔跑。
    在斯库尔的尖牙利齿几乎洞穿他时，白马从赫利俄斯身后的森林中跃出，挡在赫利俄斯及斯库尔之间。
    强而有力的腿踢退了妖狼。
    看着眼前的骏马，赫利俄斯伸手抚摸着牠强而有力的身躯，每一寸肌肉纹理都像最杰出的艺术家雕刻出来的。
    「斯雷普尼尔，拜托你跟我并肩作战了。」
    白马用头拱了拱他，听明白了他在说什么。
    斯雷普尼尔是阿诺尔隆德最为神骏的马，连洛汗国王及刚铎摄政王都多次表达出购买的意愿，最终还是被拒绝了。
    最终这一只白马成为了赫利俄斯的坐骑。
    赫利俄斯选择了牠。
    斯雷普尼尔也选择了他。
    坐骑身上系了赫利俄斯带来的行李。
    一支银白色的长枪被拔了出来。
    当他双手放在长枪的枪身上时，似乎感觉到长枪上一任主人的强烈情绪。
    那夹杂着坚定﹑战意和悲愤，唯独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和悔意。
    「这一把曾经染过魔血的长枪，将会成为我击杀妖狼的武器。」
    用没受伤的左手提着长枪的赫利俄斯跳上了马，锋利的枪尖对准了妖狼。
    「斯库尔，你将会在今天死亡。」
    面对这一把长枪，妖狼第一次感到恐惧。
    身为阿瓦瑞精灵的米利翁并不认识这一把长枪，但是中土大陆上的任何一个埃尔达精灵都能认出它的来历。
    这是最后一个诺多至高王吉尔-加拉德对抗黑暗魔君使用的神枪艾格洛斯。
    吉尔-加拉德死后，神枪最终落入身为吉尔-加拉德外孙的罗德兰国王凯撒。
    最后的诺多至高王吉尔-加拉德在中土大陆上的亲人并不多，自己的父亲早就随着纳国斯隆德的毁灭而死去，和大部份诺多精灵东渡中土的菲纳芬诸子无不在第一纪元牺牲，英灵回到阿门洲等待末日之战的到来。
    现在中土上和吉尔-加拉德有血缘关系的只剩下凯兰崔尔和罗德兰国王亚历山大的后裔。
    在最后同盟的联军找回神枪艾格洛斯后，凯兰崔尔并没有拿走，而是把它交给凯撒，自此罗德兰王室传承着这一把神枪。
    现在它重新派上用场，将作为赫利俄斯的武器对抗眼前凶猛难挡的斯库尔。
    白马斯雷普尼尔在他的催促下全力奔跑，奔驰之快令人产生牠拥有八只脚的错觉。
    这也是牠外号「八脚马」的来源。
    手持神枪的赫利俄斯还未来到，那一股锋芒毕露的气势已经扑面而来。
    只剩下混沌本能的斯库尔也感受到死亡的气息，不安而烦躁地吼叫起来。覆盖在牠身上的黑色物质不断翻滚起来，在牠体内的黑暗力量也在畏惧着赫利俄斯手中的神枪。
    神枪和赫利俄斯身上的银甲彷佛发出无边无际的白光，这是可以净化一切不祥之物的伟力。
    艾格洛斯的枪头先是捅在斯库尔头上。
    那浓郁不散的白光成功驱散了部份盘踞在妖狼身体表面的黑色物质，成功留下一个不小的伤口。
    这是赫利俄斯第一次在黑色物质出现后对妖狼造成伤害。
    但是这远远不够。
    妖狼被剧痛折磨得更加痛苦，更凄厉的尖叫声。
    越发疯狂的斯库尔展开猛烈的攻击，牠已经失去了对死亡的畏惧，一心只想杀死面前的人类。
    连白马斯雷普尼尔也有数次几乎被斯库尔咬死。
    浑身伤口及鲜血的赫利俄斯再一次用艾格洛斯挡下对方的攻击，他可以感受到体内的力气正在飞快流失。
    看来只有这一个办法。
    赫利俄斯已经想到了一个计划。
    怪物张开了牠足以吞噬人类的巨口扑向赫利俄斯。他已经感受到那一阵腥风，但是他却不作任何动作，任由斯库尔接近自己，手中的神枪仍然平放在双手上。
    斯雷普尼尔不安地抖动着，但无比相信主人的牠还是停留在原地。
    在斯库尔即将把赫利俄斯吞下时，银光一闪。
    神枪已经捅入了牠的巨口中，制造出深可见骨的伤口。
    这里并没有黑色物质的保护。
    吃痛下妖狼紧闭巨口，死死地咬着神枪，不让它继续前进。
    赫利俄斯知道这是他击败怪物的最后机会，直接从白马身上跳了下来，扑在妖狼身上。
    「斯库尔，我诅咒你!」
    「你将会在此时此刻此地死于我手上!」
    伴随着犹如雷鸣的叫声，犹如血人般的赫利俄斯身体中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巨力，硬生生撕下了妖狼的下巴。
    妖狼腥臭的血液喷在他身上。
    彷佛知道死亡即将到来，穷凶极恶的斯库尔挣扎得更加厉害，利爪捅入了他的身体。
    身体受重创的赫利俄斯并没有放弃。
    双眼通红的他举起神枪艾格洛斯向前扔。
    被亮光所包裹的神枪沿着牠的咽喉刺入了心脏。
    这里寄宿了黑暗魔君赐予牠的力量。
    光明与黑暗的力量互相交缠对抗。
    逐日之狼斯库尔也发出了传遍整个欧布达小镇的哀号着。
    当米利翁赶到时，只见到失去生机的妖狼和跪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赫利俄斯。
    「赫利俄斯，你…」
    赫利俄斯抬头看了他一眼。
    「我做到了。」
    说罢他便陷入昏迷中。

 第一百一十四章 最接近黑暗的堡垒

    「你…杀死了索伦畜养的妖狼…」
    「你成功…改变了你自己的命运…」
    一个面目被圣光所遮蔽的女子正在跟赫利俄斯说话。
    这个女子非常高大，身高近两米的赫利俄斯在她面前像一个小孩子一样。
    他扫视了四周的环境，映入眼帘的是无尽的白光。
    这些白光包裹着他和女子，并没有任何可以辨认出来的特征，甚至不能分出上下左右。
    时间的流动在这里彷佛被莫名其妙的力量给停住。
    这里是哪里?
    一个疑问在他心中生出，他并没有说出口。
    对方看了他一眼。
    「小家伙，这里不是凡人可以理解的地方。」
    「你不用白费心机探个究竟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赫利俄斯竟从对方的语气中听到一丝宠溺，和爱情﹑友情无关，更像是长辈看到成器的下辈的欣赏和欢喜。
    更多的疑问生了出来。
    他是如何来这里的?
    眼前的女子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对方要找自己?
    同时赫利俄斯又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血脉正在欢呼﹑共鸣着。
    女子并没有回答他这些问题，赫利俄斯相信她同样感知到他心中这些疑问。
    沉默了数刻，女子再次出声。
    「好奇的小家伙，我可真是不能说太多东西。」
    圣光后的面孔一定正在展露笑容。
    「我找你…只是想好好看你一眼…」
    「杀死斯库尔…只是你其中一个艰难的考验…」
    句子中不再有轻松的气氛，取而代之的是压得人呼吸不了的沉重。
    「接下来的考验…都会挑战你心灵和肉体的极限…」
    「我非常抱歉…」
    「你要加油…」
    声音变得微弱，只见女子的身体变得黯淡起来，四周的白光逐渐消失，他随即坠入一片黑暗中。
    「赫利俄斯…」
    「赫利俄斯…」
    有人在呼唤着他的名字，而且越来越大声。
    这声音一次又一次地敲打着他的心灵。
    是谁在叫我?
    赫利俄斯艰难地张开了眼睛。
    眼前出现了一个俊美的面孔﹑尖尖的耳朵。
    平时思考速度极快的他用了半分钟才认出了这个人是谁。
    「我的朋友…米利翁…」
    双唇动了动。
    强烈的疲倦想把他再次拖进深睡中。
    心脏强力地跳动，把血液打进了他身体的各部份，也瞬间驱散了疲惫。
    晕迷前和妖狼战斗和刚才跟那个神秘女子说话的记忆都浮现在脑海中。
    那个女子…赫利俄斯大概知道她是谁了。
    有能力做到这件事又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人并不多。
    她…有可能就是他一个遥远的先祖。
    想不到去了阿门洲的她仍有能力相隔万里和他进行联系。
    我的先祖啊!
    赫利俄斯在心中恭敬地叫喊。
    「赫利俄斯，你没事吗?」
    他摇头。
    「这里是哪里?」
    是一个古老的大宅，看上去荒废已久。
    「这里仍是欧布达。」
    「我可带不了晕迷的你在幽暗密林中行走。」
    「我已经用了一些草药减轻了你的伤势。」
    米利翁在草药的使用上不容置疑，甚至比赫利俄斯当初在伊扎里斯跟随的医师还要好。
    他试图说服赫利俄斯先在这里休息一下。
    「不，我们已经耽搁了些时间，雷多和熙德正在等我们。」
    「我们要尽快出发。」
    而且身上的伤势在米利翁的治疗和多瑞亚斯之光的影响下逐渐康复，并不阻碍他的行动。
    白马斯雷普尼尔彷佛感应到他心中所想，走到两人所在的房屋前面，用洪亮的嘶叫回应着他。
    见赫利俄斯心意已决，精灵无奈地向他伸出一只手。
    「顽固的人类。」
    笑声响起。
    身体还未完全恢复的赫利俄斯用右手紧紧握着米利翁的手掌。
    「没错，我的确非常固执。」
    「也是固执的本性，令我们抵挡了黑暗力量数千年。」
    并没有因为自己被说顽固而不悦的他被米利翁拉了上来，双腿再次站立在坚实的地上。
    当他踏踏实实地屹立在大地上，产生了力量不停涌入身体内的错觉。
    只有妖狼斯库尔在他右臂上留下的永不磨灭的伤口记载着欧布达的激战，那里被草药及绷带所包裹。
    听到赫利俄斯的话的米利翁也大笑起来。
    「没错，我们阿瓦瑞精灵也没有资格取笑你们人类顽固。」
    寿命远超人类的精灵和矮人比凡人更顽固百倍。
    矮人的顽固源于奥力给予他们的本性。就像他们栖息地一样，他们的性格犹如坚固的岩石，不会被黑暗魔君的力量轻易蛊惑，同时他们也不会轻易接受人类和精灵的意见。
    罗德兰人有一句谚语。
    「让石头开口易，让矮人松口难。」
    而精灵的顽固源于他们经历的长久岁月，他们无比高傲，自认比矮人和人类见识更多东西和更有智慧。
    在休息了一阵子后，两人便再次赶路，向菲利波波利进发。
    菲利波波利是森林行省最接近妖术山丘多尔哥多的城镇和堡垒，驻扎了为数不少的猎兵和正规军。
    在赫利俄斯歼灭胡茨黑暗兄弟会后，失去了指挥的叛军在王国大军的围剿下节节败退，如同丧家之犬般躲藏在幽暗密林中最阴暗的角落里，一度断绝的道路交通也恢复过来。
    不少乘动乱出没的奥克和黑暗生物也四散而逃，再不敢侵扰人类。
    恢复的交通令他们很快便赶到菲利波波利。
    不像森林中的其他城镇，这里的士兵并没有放松警戒，仍然保持着严密的防御。
    任何来到这里的人都会轻易认出菲利波波利的所在位置。
    整个菲利波波利都插满了明亮的火炬和油灯，照亮了方圆十里的森林。
    高耸的围墙把所有建筑物和居民都保护在身后。
    装备更为精良的卫兵在城镇附近频繁地巡逻着，他们的目光始终放在菲利波波利以南的漆黑森林中。
    如果人们继续往南走，离开了菲利波波利火光所照射到的地方，这意味着他们已经离开了森林行省和罗德兰王国，正式踏入充斥着奥克和黑暗生物的多尔哥多之地。
    「王子殿下。」
    雷多和熙德找上了他们，看见赫利俄斯的伤势时大吃一惊。
    赫利俄斯向他们讲述自己在欧布达的作战经历后，开始跟他们商量秘密南下的道路。

 第一百一十五章 伯科斯之路

    伯科斯之路。
    这便是赫利俄斯找到可以通往多尔哥多的隐秘道路。
    森林精灵曾在多尔哥多建造了美轮美奂的宫殿和房屋，他们高挑的身影在房屋和树木之间出现，以美妙的嗓音唱出令人沉醉的歌谣。
    没有烦恼，也没有忧愁。
    这个森林精灵的家园令人向往。
    直到魔多的阴影逐渐笼罩这里。
    多尔哥多太接近魔多了，这令森林精灵感到不安。
    出于对黑暗的畏惧，他们修建了大量连接森林各处的秘密通道，令他们随即可以返回或者逃离多尔哥多。这些秘密通道利用森林精灵古老的技术和工艺打造而成，在今天仍有驱逐黑暗的气息，要用他们一些特别的方法才可以进入。
    当然这些精心打造的通道并没有派上用场，最终森林精灵选择了放弃他们这个古老的家园迁往森林的更北部。
    伯科斯之路只是众多秘密通道中的其中一条，终点是一个名为希敏约格的森林精灵过去的军事堡垒。
    这一个军事堡垒地势十分险要，如今成了奥克的一个哨塔。
    看着这一张写满精灵文字的地图，米利翁向不明所以的熙德和雷多详细解释着地图上的内容。
    同时会辛达精灵语﹑诺多精灵语和昆雅精灵语的赫利俄斯发现这一条伯科斯之路的竟然就是菲利波波利。但他想到菲利波波利的战略价值十分重要，他也不感到意外了。
    森林精灵自然不会忽略菲利波波利所在之地的重要性，修建一条连接两个战略要地的秘密通道十分合理。
    「但是菲利波波利长期作为王国监视多尔哥多的要塞，伯科斯之路竟然没有被发现。」
    熙德提出了疑问。
    当初罗德兰人兴建菲利波波利时可谓刮地三尺。
    回应他的却是熟知这一座城镇的雷多。
    「并不是，菲利波波利并不是人类最先居住的。」
    他说起菲利波波利的起源。
    古罗德兰人只在森林中建造了一些据点和殖民地，在征服马札儿人后才开始大规模定居幽暗密林。
    当时幽暗密林中隐藏了大量奥克和黑暗人类，罗德兰王国特地派遣了一支名为萨图努斯的军团驻扎在这里。萨图努斯军团为了清除这里的敌人，在这里建造了大量城镇和要塞，也是现在森林行省大部份城镇的来源。
    萨图努斯军团也看上了菲利波波利的战略价值。当他们的人来到这里时，却发现了一座早已荒废却保持着过去辉煌而华美的精灵要塞。
    他们便把精灵要塞发展成如今的菲利波波利。
    过去的精灵遗迹便是如今菲利波波利的老城区，那里并没有经过大规模的建设工程，仍然保留着不少古老的地貌。
    对精灵的敬畏也令一些精灵留下来的神殿没有人入住，成了供人祭祀和观光的场所。
    伯科斯之路有可能就隐藏在那里，因此没有被人类发现。
    在城中旅馆休息一晚后，伤势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的赫利俄斯和三人先后到访菲利波波利老城区中森林精灵留下来的遗迹。
    他们率先来到菲利波波利着名的君王神殿。
    当时的罗德兰人看到如此华丽精美的精灵建筑，误认这里居住了精灵中的王者，后来才知道这里只是供奉维拉和一如神的神殿，所以这里被称为君王神殿。
    君王神殿每一年都会吸引无数朝圣者参拜，里面摆放着由精灵或者人类雕刻出来的神像和壁画。
    人类并没有对神殿内部进行过多改建，保留了不少精灵风格。
    四人甫走进君王神殿，汹涌的人潮瞬间把他们淹没。
    森林行省内部的叛乱并没有阻止这些朝圣者的旅途，而且以保护朝圣者建立的圣殿骑士团也增加了在森林行省的护卫行动。
    神殿内部放满了朝圣者放下的蜡烛，这些蜡烛聚集起来的烛光把君王神殿照得无比明亮。
    一些虔诚的朝圣者看到神像时哭泣起来，比较激动的人会立即被神殿的守卫抓住带走。
    君王神殿有数个房间，房间中都挤满了朝圣者。
    非常熟悉森林精灵和米利翁和赫利俄斯在每一个房间中转了数圈，观察着房间的隐秘角落。
    他们在人群中艰难地行走着，不时被朝圣者打扰。
    两人花不容易才走出了君王神殿和候在神殿外的雷多两人会合。
    「没有，伯科斯之路不在里面。」
    他们先后找遍了菲利波波利的各个大大小小的精灵遗迹，却也找不到那一条密道。
    「难道密道不在菲利波波利?」
    熙德开始感到烦躁。
    「不，精灵的地图明确记载伯科斯之路就在菲利波波利一带，就是不知道在哪里。」
    这时赫利俄斯看着雷多。
    「菲利波波利附近还有没有其他精灵遗迹?」
    伯科斯之路的入口不一定在菲利波波利中，有可能隐藏在城镇附近。
    雷多想了片刻便找到一个地方。
    「有可能是伊凡诺沃岩洞神殿。」
    伊凡诺沃岩洞神殿在菲利波波利城郊，精灵在坚硬的岩壁中挖出了一个规模不小的神殿，军队因为那里地势险要把那里改造成哨所，一般朝圣者和平民都不能接近那里。
    四人自然不怕被士兵拦下，他们和菲利波波利中的黑骑士交流了一下，黑骑士便为他们伪造了身份。
    展示出自己的假身分后，哨所的士兵便放行了。
    士兵只当他们是来巡查的军官，也不敢留意他们在干什么，只敢做好自己的工作。
    雷多和熙德两人在哨所中装作查看士兵的情况，赫利俄斯和米利翁则溜去了伊凡诺沃岩洞神殿。
    伊凡诺沃岩洞神殿挺大，士兵只是占用了神殿的偏殿，其他地方便空置了。
    他们才刚走入神殿的正殿，便发现了一处奇怪的地方。
    那里刻着精灵的文字，文字以奇特的方式摆放。这些精灵文字至今仍然散发出令黑暗生物厌恶的气息。
    米利翁伸手在墙壁上按了按，再用辛达精灵语说了数句话。
    轻微的声音响起。
    没有太大的动静发出。
    一个入口便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就是他们要找的伯科斯之路了。
    赫利俄斯转身就去找雷多和熙德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神秘的声音

    伯科斯之路是一条被岩石及古树所掩藏的通道。
    赫利俄斯等人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前方便出现了光源。
    当他们走出漆黑的洞窟后，蔚蓝的天空再次出现在他们头顶上。
    这代表他们离开了延绵数十里的伊凡诺沃岩洞群，并远离了菲利波波利，正式深入了被多尔哥多的黑暗所笼罩的幽暗密林。
    理论上菲利波波利以南的森林充斥着各种危险，数之不尽的奥克﹑凶兽﹑陷阱都可以轻易夺去人的性命。
    罗德兰人已经很久没有进入过这里了。
    只有多尔哥多一天还在，这一部份森林都是自由之民的禁地。
    黑暗魔君派出的耳目出现在这里的每一个角落，第一时间会把入侵者的行踪告知多尔哥多里的戒灵。
    但是走在伯科斯之路上的他们却没有这一个烦恼。
    虽然他们走进了森林，但是互相堆积重迭的古树却天然形成了一个密封的通道，只有头顶上有一条缝隙让阳光得以洒在他们身上。
    众人看到道路的两侧被过去的森林精灵用一些白色的粉末划出一道线。
    哪怕这些古树长得再茂盛，它们的须根和树干始终没有迈过这一道白线。
    他们便知道这是森林精灵独有的一些与树木沟通的手段。
    米利翁也只听闻过这种方法，居住在范贡森林的他们可以直接跟树木交流，不需要使用这些手段。
    「其他辛达精灵也有类似的手段，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
    在百年内战前，古罗德兰王国曾跟佛林顿精灵王国进行频繁的交流，国内随处也可以见到辛达精灵，他们成为了王国的子民跟人类一起生活﹑工作。其中一些辛达精灵向人类展露出和森林沟通的能力。
    在古罗德兰人嫉妒他们的永生便排斥他们后，辛达精灵才逐渐不再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们沿着这一条通道继续前进。
    这一条通道虽然安全，虽崎岖不平，不时要越过凸起的岩石﹑跨过突然出现的溪流。
    有一些部份更是要他们攀爬和地面快成九十度的峭壁。
    这些在灵活敏捷的精灵看来自然算不得什么，只是一些小障碍，对于穿着盔甲并携带大量武器装备的赫利俄斯三个人类来说却并不轻松。
    赫利俄斯和雷多较好。
    熙德则比较狼狈。
    他过去都在平坦的埃利阿多平原生活战斗，更多骑在马上提着骑枪向敌人发起冲锋，并非在森林中爬来爬去。
    趴在地上大口喘气的熙德早就汗流浃背。
    米利翁却厌恶地看着道路两侧的古树。
    当他们越发深入多尔哥多区域，这些树木变得更加扭曲，持续散发出腐臭的气味，一些奇形怪状的虫蚁正在肆意吸取着这些树木的汁液。
    这些树木因为接近森林精灵留下的遗迹而比较好，其他的树木情况更为恶劣。
    「他们对森林的腐化非常深。」
    「需要快速把他们铲除。」
    这些腐化并不是由愚昧的奥克造成，而是由多尔哥多中的戒灵造成。
    「恶心的生物!」
    从来未见过这样情况的熙德口中嘟囔些什么，用骑士大剑把一只在他脚尖前爬过的紫色虫子给钉在地上。
    虫子发出细小但尖锐的叫声后便死去。
    散发浓烈臭味的绿色喷在熙德的鞋上。
    这令他更加暴躁。
    「我的鞋子…」
    「该死的虫子。」
    他的脚在一旁的树木上摩擦着，希望能弄走鞋上的液体。
    擦了数秒，他却发现绿色的痕迹没有消失，反而加更清晰可见。
    正想开口大骂的熙德却被走在前面的赫利俄斯制止了。
    赫利俄斯把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他保持安静。
    虽然熙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是遵从了对方的指示，忍着内心的郁闷。
    四人停下脚步站在原地，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数分钟后，粗鲁刺耳的声音在古树外响起。
    是奥克语。
    对奥克并不陌生的赫利俄斯﹑米利翁及雷多第一时间认出。
    看来是戒灵手下的奥克。
    「可哈穆尔大人要我们…加强巡逻…」
    其中一个奥克大声命令着自己的部下。
    响应他的是嘈杂的各种声音。
    「又要加强巡逻？」
    「为什么？」
    有的奥克在抱怨。
    它们天性愚蠢懒惰，只有在强者的号召下才对人类造成威胁。
    「听说…大人好像发现人类的王子…进入了森林…」
    能听懂奥克语的三人心中一惊。
    戒灵如此快便发现了他们的痕迹。
    难道他们现在一举一动都在戒灵的监视下。
    雷多第一时间扫视着四周，发现通道里只有他们四人和那些虫子，此外再没有任何生物在通道中出现。
    奥克的下一句话才他们松一口气。
    「人类王子…出现在北方的森林…」
    「他…有能会南下…」
    原来只是戒灵发现了赫利俄斯曾经出现在森林行省，并未知道他是否进入了多尔哥多之地。
    这些奥克说了一阵子话才带着杂乱的步伐离开。
    「看来我们现在还未被戒灵发现。」
    赫利俄斯把刚才奥克说的话翻译给什么也不知道的熙德。
    「但是这一条森林精灵留下的通道并未直接通向戒灵所在的城堡，终点在附近的一个哨所。」
    「当我们离开通道，会立即撞上严阵以待的奥克。」
    拿着大锤的雷多没有他这样乐观。
    虽然他们知道接下来的面对的情况十分危险，但是没有一个人要转身离开。
    多尔哥多中的戒灵可哈穆尔是罗德兰王国乃至所有自由之民的重大威胁，绝不能放弃除掉它的机会。
    他们正沿着通道继续前进。
    通道前方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巨响。
    随之而来是大量脚步声和说话声。
    「为什么…这里会有一条通道？」
    众人心中大叫不好。
    看起来有上百个奥克正在进入这一个通道。
    「你们快点过来。」
    赫利俄斯突然听到有人在喊他们，转过身来，只看到一个突然出现的小路。
    米利翁沿着他的目光也看到这一条路。
    此时奥克的声音迫近，他们只好走进这一条神秘的路。
    当他们进入后，小路再次无声无息地消失。

 第一百一十七章 辛达精灵王女伊希丝

    在走入这一条隐秘的小路后，赫利俄斯谨慎地观察着环境，手中的神枪艾格洛斯随时都可以发出致命的攻击。
    「为什么你要帮我们?」
    「你究竟是谁?」
    另外三人听不到刚才的神秘声音，是跟着他的脚步走进来的，听到他的话后也紧张起来。
    米利翁锐利的目光不停扫视着这里。
    雷多高举重槌，熙德挥舞着他的长剑。
    虽然这里看上去十分安全，并没有什么明面上的威胁，但是他们也不敢在一个不知身份的神秘人面前松懈起来。
    对方并没有立即作出回答。
    但是赫利俄斯已经找出了一点线索。
    他伸出受伤的右手指着一个方向。
    「那里。」
    「这里的树木告诉了我宝贵的讯息。」
    这里的树木比刚才看到的腐朽古树好多了，他从对方无意识的思维和话语中知道了那个人的行踪。
    阿瓦瑞精灵和赫利俄斯一样快速找到这个线索。
    「对方究竟是什么人?」
    「如果他是戒灵的爪牙，为何要帮我们?」
    年轻﹑充满活力也最为冲动的熙德想不明白神秘人的目的。
    「黑暗魔君不乏狡诈的爪牙，他们会想一切办法令自由之民堕落。」
    「不能因为对方的善良外表而放下警戒心。」
    雷多第一时间警告着熙德。
    身为银骑士的雷多曾经在前线对抗过魔多大军，也曾经有一段时间协助王国的黑骑士追捕黑暗使徒，知道黑暗的可怕。
    「不管对方的目的是什么，我们先找到他再说。」
    赫利俄斯制止了他们在这个时候争论。
    他们沿着小路快速前进。
    这一条小路比刚才他们走的路更为狭小曲折，却也更加平坦易走。道路两侧犹如围墙般的古树生机勃勃，浓密的树荫却没有遮挡了所有阳光，众人还是沐浴于温暖的阳光。
    小路的尽头是一个同样被古树所包围的空地。
    空地中散落着不同尺寸的大石，这些大石最终形成一个圆形，圆形的中心也是空地的中心，看上去大石更像是天然的座椅。
    众人都可以想象到森林精灵当初聚集在这里的景象。
    有人会在空地的中心作出表演，表演的内容可以是诗歌，也可以是音乐，这些都是精灵极其擅长的东西。
    但是…为什么他要引我们来这里?
    发现空地中没有人的赫利俄斯全身所有肌肉都紧绷起来，全神贯注地试图找出那一个神秘人。
    自他们走进这一条小路后，他们便被神秘人玩弄于股掌之上，来回走动后却连对方的影子也看不见。
    「真是一个敏感的家伙。」
    神秘声音再次响起，而是在他们背后响起。
    众人同一时间听到这声音。
    他们身体先是颤抖了一下，然后立即转身作好攻击的姿势。
    经历过无数战斗的他们竟然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对方走到自己背后。
    这对他们来说是非常可怕的事。
    一道人影缓缓走出阴影中。
    是一个在他们意料之外的人。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女子。
    一个穿着金甲拿着大戟的女精灵。
    这个女精灵拥有一头乌黑的长发，看着她的头发就像看着那无边无际的夜空。
    最吸引赫利俄斯注意力的却是对方清澈的灰色眼睛。
    灰色眼睛背后拥有令人难以忽视的含义。
    对方和赫利俄斯拥有血缘关系。
    中土大陆上所有灰色眼睛的血脉都源自辛达精灵王和迈雅美丽安。
    两人只有一个女儿，「晨光的女儿」露西恩。
    露西恩和人类英雄贝伦结婚后生下了一个儿子，便是最后的多瑞亚斯之王迪奥。
    迪奥有两子一女。
    其中一个儿子埃路林选择成为人类，建立了罗德兰王国。
    而他的女儿埃尔汶的其中一个儿子埃尔洛斯也选择成为人类，建立了努曼诺尔帝国，后代东渡中土大陆建立了阿尔诺王国及刚铎王国。
    中土大陆上拥有灰色眼睛的人并不少，大多都是埃路林和埃尔洛斯的后裔。
    拥有灰色眼睛的精灵却少多了。
    埃路林的兄弟埃路瑞德选择成为辛达精灵之王，而埃尔汶的另一个儿子爱隆也成为了现今中土大陆上诺多精灵的主要领袖之一。所有具灰眸的精灵都是他们的子嗣。
    据他所知，有灰眸的女精灵只有两人。
    瑞文戴尔领主爱隆的女儿亚玟非常睿智﹑勇敢和果断，却不会出现在如此了危险的地方，更不会拿穿着盔甲出现。
    赫利俄斯猜到眼前女精灵的身份了。
    他恭敬地问候了对方。
    「我的近亲啊!」
    「我以罗德兰国王君士坦丁之子的身份向你尊贵的父亲问好。」
    女精灵并不对他的行为感到意外，反而盯着他闪耀的金发。
    「如果我父亲看到你的金发，一定会怒不可遏。」
    说话时带了数分笑意。
    面露苦色的赫利俄斯摸了摸自己的金发。
    「不，他甚至不会想看到我的。」
    两人大笑起来。
    米利翁也猜到女精灵的身份，也代表了阿瓦瑞精灵向她的父亲表达敬意。
    「不，你的年龄和辈份都比我的父亲大多了。」
    见熙德和雷多一面懵懂，赫利俄斯便向他们介绍了女精灵的身份。
    「她便是我的近亲。」
    「我的父亲正是辛达精灵王﹑佛林顿之主﹑我先祖埃路林的亲兄弟，埃路瑞德。」
    「她的名字是伊希丝。」
    听到对方竟是佛林顿王国的王女，两人也连忙表达敬意。
    罗德兰王国自凯撒以来便和佛林顿王国结成坚定的同盟。
    伊希丝地位更是尊贵，按理来说她辈份比赫利俄斯大了数十辈。
    赫利俄斯很快便询问伊希丝出现在和佛林顿相隔近千里的幽暗密林。
    佛林顿和幽暗密林之间隔着蓝色山脉﹑迷雾山脉和广阔的埃多阿多。
    「我来这里，是想报多年前的一箭之仇。」
    她慑人的目光看着不远处的多尔哥多。
    戒灵「索伦的副手」可哈穆尔便在多尔哥多中。
    看来伊希丝和可哈穆尔之间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仇恨。
    他们和伊希丝拥有相同目的，他们也一起行动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伊希丝的记忆

    精灵王女伊希丝的身材十分高，几近一米九，比熙德还要高，在中土大陆上也只有罗瑞恩的夫人凯兰崔尔能稍胜一筹。
    「看来你对这里的了解比我们更加详尽。」
    看见伊希丝在森林精灵遗留下来错综复杂的通道中毫不犹豫地找出正确的道路避开诸多危险和奥克，赫利俄斯也不得不发出惊叹。
    听到他的话，走在最前面的伊希丝似乎回想起什么。
    她伸出犹如世上最精巧的工匠雕刻出来的手掌放在其中一棵粗壮古树上。
    阳光像是在她的手臂皮肤上反射着，洁白无瑕，令人想起宫殿中最美的大理石雕像。
    当手指触碰粗糙的树干，沉寂的古树开始复苏起来，施展蜷缩已久的枝叶，地下的根须再次深入土地里，汲取水份和营养。
    纠缠这棵古树已久的腐化之力在数个呼吸中被驱逐出古树。
    「我曾经来过这里。」
    「当时这里还是一个祥和宁静的地方。」
    「没有恶心的奥克的吼叫声，只有悦耳的鸟鸣声。」
    「虽然森林精灵已经迁往了北方，但是他们不少人仍然会不时返回这里。」
    赫利俄斯看了看这一片腐败严重的森林，难以想象出它原本的模样。
    不知从何时开始，幽暗密林南部已经成为了黑暗﹑邪恶﹑危险的代名词。
    像幽暗密林因为黑暗的入侵而失去了「大绿林」这个美好的名字。
    人类早就失去了对幽暗密林的美好记忆，只记得那里充斥着威胁人类性命的危险。
    靠近这里的安都因河谷地区甚至流传着一个相关习俗，父母会恫吓迟迟不肯入睡的孩子。
    如果你还不睡觉，多尔哥多里的怪物就会来抓你。
    这一句话足以把小孩子吓得扔下手中的玩具跳上床。
    恐怕现在只有长寿的精灵拥有这样的记忆。
    猜不到赫利俄斯心中在想什么的伊希丝说出了她对这里了如指掌的原因。
    「我曾经到访过这里好几次。」
    这并不意外。她父亲是辛达精灵王，伊希丝自然可以到访各个辛达精灵领地。现在幽暗密林领主瑟兰杜伊仍是臣服于她父亲的。
    伊希丝来这里时，曾有意无意地把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逛了一遍，抓了一个曾在这里居住的森林精灵询问各种秘密的通道和房间。
    除了现在远在密林河以北的森林精灵，中土上再没有比她更清楚多尔哥多的人。
    哪怕是在多尔哥多驻扎已久的戒灵和奥克仍然对大部份森林精灵遗留下的设施毫不知情。
    她的出现大大帮助了赫利俄斯他们。
    「你是想找谁报仇?」
    赫利俄斯把这句话说出了口，眼睛观察着伊希丝脸上细微的表情。
    当他提到这一点时，伊希丝眼中出现坚定和愤怒的情绪。
    「是可哈穆尔。」
    「我必须亲手终结它扭曲的生命。」
    过了片刻，伊希丝不想继续谈论这个话题，改为询问赫利俄斯罗德兰王国的情况。
    赫利俄斯知道这是她不想说出要杀死可哈穆尔的原因。
    一些悲伤而且沉重的记忆被封存在伊希丝的脑海深处，这是现在的她不想触及的。
    精灵的天性会放大这些悲伤的情绪数十倍乃至数百倍，迅速席卷对方思想的每一个角落。
    令人类流泪的悲痛足以令精灵数天数夜都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这也是为什么精灵不愿意跟短寿的人类结交，他们接受不了朋友至友都在短时间内逐一离世。
    当然赫利俄斯也不会固执地坚持问出伊希丝找戒灵报仇的原因。
    他把罗德兰王国的现状。
    明显地罗德兰王国这千年来的变化对于她来说实在太大了，一切都不再符合她过去对王国的认知。
    在百年内战后，罗德兰国王凯撒决定和佛林顿王国结成军事同盟，并邀请伊希丝到访罗德兰王国。
    伊希丝看到的王国仍然朝气蓬勃，击败魔多令罗德兰人异常自信，举着鹰旗的军团行走在大地上，平民可以安全轻松地沿着平坦的道路前往王国的各个地方。
    而现在的罗德兰王国暮气沉沉，人民对无休止的魔多战争感到绝望，过去辉煌的军团早已消失，四处出没的奥克﹑盗匪断绝了不少商路。
    如今的罗德兰令伊希丝感到陌生。
    她过去认识的罗德兰人早就消失在时间长河中。
    「凯撒竟然只活了五百一十年。」
    曾经跟凯撒交流过的伊希丝想不到这个睿智并且充满活力的年轻人类这么早便去世了。
    「先王凯撒在罗德兰诸王中便以长寿闻名的。」
    听到伊希丝感叹的赫利俄斯无奈地摇头。
    活了五百一十年的凯撒在人类中已经是佼佼者了。
    罗德兰诸王自百年内战后寿命急速下降，结束了内战的「仁慈者」奥德修斯只活了三百多年，他的儿子甚至在两百多岁便老死了，远远不及内战前平均活了四百年多的诸王。
    凯撒活了五百一十年已经被认为是一如神及维拉对他的眷顾，历代罗德兰国王中也只有「开国者」埃路林及他的儿孙比凯撒活得更长。
    赫利俄斯反而更加体会到精灵长生的珍贵，怪不得能令努曼诺尔及古罗德兰诸王为之疯狂。
    这时伊希丝又说起令她印象深刻的另一个罗德兰先王亚历山大。
    「我未曾见过有人类可以令我的父亲如此愤怒。」
    说到这里，伊希丝反而再次展露出令人沉醉的笑容。
    一直对诺多精灵杀害他父亲及迫害他们两兄弟耿耿于怀的埃路瑞林知道亚历山大造访当时的诺多至高王吉尔-加拉德甚至娶他的女儿为妻时，前所未有的怒火笼罩着这个古老的精灵王。
    埃路瑞林认为亚历山大忘记了先祖埃路林受过的苦难，已经被能言善道的诺多精灵所蒙蔽。
    伊希丝看到他的父亲在外人不得进入的宫殿中发出愤怒的叫声。
    这可不符合埃路瑞林平时向外人展示出来温文尔雅的形象。
    看见两人聊得兴高采烈的米利翁继续警戒着四周的树木。
    他们正沿着伊希丝给出的小路前往多尔哥多深处。

 第一百一十九章 攻克希敏约格

    希敏约格。
    在黑暗魔君第一次入主多尔哥多时，祂便已经把希敏约格改造成高耸入云的哨塔。
    所有通往多尔哥多堡垒的道路在希敏约格里一览无遗。
    虽然奥克已经把地上的精灵建筑物尽数摧毁，但是潜藏在地下的隐秘设施却仍然存在。
    这里长期驻扎了数十个身穿重甲手持战斧的高大奥克，他们的力量比一般奥克要强。
    在堡垒中的高大奥克会严密监视多尔哥多四周的环境，如秃鹰般的眼神令他们看到游走在草丛中的野猫和攀爬在树枝上的松鼠。
    哨塔的最高处悬挂着无脸魔眼的旗帜。
    高空的狂风疯狂地拍打着哨塔，那黑暗的旗帜也随之而飘扬，越发令人畏惧。
    在狂风中摇摆的无脸魔眼彷佛以残酷邪恶的目光注视着这一片被黑暗所腐化的森林。
    哨塔只有一个入口，由十多个重甲奥克乃至笨重的食人妖防守。
    如果不想经这个防守严密的入口进入哨塔，也可以沿着哨塔冰冷而光滑的黑色外墙爬至最高处，从那里翻入哨塔。
    哪怕是强大的圣伯议会前来多尔哥多驱逐黑暗魔君，他们都未曾想过潜入或者摧毁这一座看上去牢不可破的哨塔。
    哨塔内地下室的地面正在轻微震动。
    这引起了一个奥克的注意。
    奥克来到震动的地方前，伏了下来观察发生了什么事。
    突然泥土被掀开，， 一支羽箭洞穿了它的头颅。
    还未发出惨叫，奥克便已经倒在地上。
    拿着弓箭的米利翁率先跳出来，瞄准着地下室的入口。
    然后拿着长武器的赫利俄斯和伊希丝跟随其后。
    熙德和雷多最后出来。
    「这里便是希敏约格?」
    伊希丝想不到美丽的精灵建筑会变成如此丑陋的高塔。
    他们所在的地下室中放满了散发着臭味被苍蝇覆盖的肉块。
    赫利俄斯看了看。
    有些是拥有三只腿和两个头的动物。
    他也认不出这些是什么动物。
    「这大概是奥克随意在森林中捕猎得来的黑暗生物。」
    奥克同样要吃肉的，虽然它们也可以靠吃昆虫和杂草维生。
    而他们所在的森林被黑暗腐化程度最高，这里充斥了大量被黑暗所扭曲的奇怪生物。
    这些生物身体有严重变异，性格也暴躁嗜血，经常袭击人类，而猎兵的其中一个重要职责就是猎杀这些生物，不让他们袭击人类村庄。
    「看来奥克把这里用作贮藏粮食的贮藏室。」
    熙德用手驱赶了面前的苍蝇。
    眼前的肉块卫生程度十分恶劣，表面上全是蠕动的蛆虫，令人作呕。
    中土大陆上也只有奥克会吃这些东西。
    它们强大的消化能力能把肉块﹑蛆虫和数之不尽的细菌病毒尽数消化。
    入口传来一阵动静。
    数个高大奥克走了进来，它们并不像是听到动静赶来，反而第一时间扑在肉块上大口撕咬起来。
    躲在暗处的赫利俄斯他们出现在奥克背后，拿起了武器。
    奥克的尸体倒在地上。
    他们把这些尸体藏在肉块之间。
    地下室中发生的事情并没有被哨塔中的其他奥克所察觉，他们仍然坚守着戒灵给它们安排的岗位。
    黑东夷远没有安格马巫王可怕，但是对于这些怯懦的奥克来说两者并没有太大差别。
    有不少改变不了自己懒散本性的奥克被黑东夷折磨致死后，这一片森林中再无敢冒犯东方魔影的奥克了。
    看着广阔无边的幽暗密林，高大奥克百无聊赖地倚在自己的长矛上。
    不少奥克用时而低沉时而尖锐的奥克语交谈，但是这些交谈很快转变成面红耳赤的争吵。
    长期间困在哨塔里令这里的奥克都十分烦躁。
    平时都会有地位较高的队长阻止它们。
    但是队长在不久前刚离开了，好像是其他奥克发现了一条秘密通道。
    奥克害怕对它们抱有恶意的人类和精灵会沿着这一条通道入侵多尔哥多，便召来了大量人手堵塞这一条路。
    没有了队长的管理，再没有人阻止那两个奥克的争吵。
    很快争吵便演变成拳头对拳头的搏斗。
    旁观的奥克不但没有制止，反而大声欢呼起来。
    潜藏在它们本能中的嗜血残忍开始涌现。
    更多的鲜血令它们更加兴奋和刺激。
    最终一个更为高大强壮的奥克一拳打飞了对手，更多的腥臭的污血喷洒在它和观众身上。
    守在哨塔大门前的奥克并没有放在心上，刚才派人上去看了一眼便不再理会。
    这时哨塔再次传来一阵动静，它们只当再有奥克打起来了。
    很快动静便消失了。
    但是事情却不是像他们想的一样。
    哨塔顶部的地面堆满了奥克的尸体。
    腥血流满一地。
    尸体脸上都是惊愕及畏惧的表情。
    「为什么…人类…会出现在这里?」
    最后一个奥克再后退便撞在坚硬的墙上。
    用它愚笨的大脑再想也不会想明白眼前的人类和精灵是如何穿过重重防线来到哨塔中。
    身上的伤口持续流出血液。
    原本提着弯刀的右臂早就被斩下来了。
    赫利俄斯手中的神枪已经对准了这个奥克的头颅。
    他们并不会为对方解答这一个问题。
    刚才他们一路无声无息地杀上了塔顶。
    当众人登上了塔顶，发现奥克仍然把注意力放在刚结束的搏斗上，便对这一群嗜血的生物发动了袭击。
    它们被赫利俄斯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不用数个回合便被杀光了。
    未等这个奥克再说什么，锋利的神枪已经洞穿了它的身体。
    「希敏约格已经被攻克。」
    「我们接下来便要进攻可哈穆尔所在的堡垒了。」
    事实上多尔哥多是一个巨大的要塞，但是幽暗密林崎岖不平的地形令多尔哥多完全密封，更多是防御设施是放在可供人行走的道路和战略要地。希敏约格哨塔位处要塞腹地，这里的防守比外围更加松懈。
    他们看着位于多尔哥多要塞中心的黑色堡垒。
    这座堡垒的外墙充满尖刺，上面钉满了白骨和仍然存活却无时无刻都受折磨的自由之民。
    被折磨的人口中发出可怕的惨叫声。
    看着这情景怒不可遏的赫利俄斯满脸通红。
    这里就是可哈穆尔居住的赫尔之堡，被四周平民流传是折磨亡者的地狱。

 第一百二十章 手持巨镰的黑努曼诺尔人

    「起火了!起火了!」
    无数噪音在赫尔堡垒外响起。
    杂乱的脚步声穿过细小的缝隙渗入了黑暗的城堡。
    城堡中的黑暗存在自然被这些动静所惊动。
    一个身穿黑甲的乌鲁克走出了大门，抓着一个路出的奥克询问。
    整个身躯都都被提起来的奥克惊慌地用手指着一个方向。
    「那里燃烧起来了。」
    乌鲁克顺着奥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被火焰所笼罩的黑塔，手中不知不觉间放下了奥克。
    「这…这…发生了什么事?」
    在他眼前，不，是在众多奥克眼前的是被烈焰所吞噬希敏约格哨塔。
    红色的巨火从希敏约格内部冒出，照亮了多尔哥多附近的地区，把不少不能见光的黑暗生物赶向幽暗的洞窟。
    与其说希敏约格是一个监视自由之民的哨塔，还不如说它现在是一个驱走黑暗的巨大火炬。
    浓烟笼罩着整个天空，遮蔽了太阳﹑月亮和星辰的光芒。
    现在奥克的视线范围中只有火光。
    多尔哥多中所有人都能嗅到极其强烈的燃烧味道。
    大量物品被火焰燃烧，生出非常恶心的味道。
    黑暗魔君的爪牙被迫拍动羽翼远离多尔哥多。
    愚昧的食人妖不再听从奥克的指示，本能对火焰的恐惧令它们脱离枷锁逃入森林深处，把所有拦在它们面前的奥克都杀光。
    混乱逐渐随着蔓延的烈火扩散至整个多尔哥多要塞。
    绝大部份奥克都被动员起来灭火。
    赫尔城堡的大门被打开，大量奥克乃至乌鲁克从城堡中涌出来。
    已经再没有人注意防卫了。
    有五个人怖悄地潜入了赫尔。
    在大门后面是一条被坚固石壁所包裹的通道，石壁上刻着无数人类﹑精灵死亡和受折磨的壁画。
    这些壁画被刻画得非常逼真，给他们一种错觉真的有人在他们面前哀号﹑惨叫。
    赫利俄斯胸膛前的多瑞亚斯之光正在发热，几乎要灼伤了他的皮肤。
    这是多瑞亚斯之光正在向他示警。
    这里很危险。
    任何正常人看到如此可怕的场景都会感到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那浓烈沉重的死亡气息快要逼疯他们了。
    坚定的意志令赫利俄斯他们维持着自己的心神。
    他们不认为愚笨的奥克有能力画出这样的壁画，这更像是戒灵亲手画出他所残害过的无辜者。
    长长的走廊中只有他们五个人在走动。
    城堡中绝大部份奥克和乌鲁克都去扑灭火焰了。
    只有墙壁上阴暗不定的烛光为他们提供着照明。
    他们走了近半个小时才来到一个狭长的殿堂。
    这个殿堂两侧堆满了牺牲者的枯骨和尸体，强烈的尸臭味扑鼻而来。
    「这里是…」
    赫利俄斯警戒地观察着殿堂的环境。
    「欢迎王子殿下来到纳斯特隆德!」
    一把低沉嘶哑的声音响起，是古老的努曼诺尔语。
    「你是黑努曼诺尔人。」
    身穿黑色长袍手持巨镰的黑努曼诺尔人踩在累累白骨上。
    「我是来自魔多的佩斯塔，将会在这里杀死你们。」
    看着眼前的人类叛徒，赫利俄斯不屑地笑了笑。
    「我以为你们早就消失在哈拉德的沙漠和丛林中，残存下来的人都终日躲在魔多里。」
    「我想不到你竟然敢脱离魔多的屏障来到幽暗密林。」
    他的话像是激怒了佩斯塔。
    黑努曼诺尔人和登丹人都是过去努曼诺尔帝国的后裔。
    黑暗魔君对努曼诺尔人的腐化并没有随着努曼诺尔的沉没而结束。
    一部份幸存在帝国殖民地的忠王派幸存下来。
    登丹人的力量远远强于他们，他们被迫退守至南方的港口城市—昂巴。
    刚铎人认为他们是背叛维拉的叛徒，是信奉邪神的败类，多次攻打昂巴。
    这些黑努曼诺尔人同样维持着对黑暗魔君的信仰，也保持对刚铎人的古老仇恨。
    在古老的过去，昂巴经常派遣海盗袭击刚锋王国沿岸，他们的领袖赫茹墨与富伊努尔甚至率领大军参与最后同盟之战支持魔多，最终被第一任西庇阿公爵大西庇阿指挥的第三「奥古斯塔」军团歼灭，自此黑努曼诺尔人力量大减﹑人口稀少。
    昂巴的黑努曼诺尔人势力此后数百年持续侵扰着刚锋王国，直至最后一个船王奇尔雅赫尔率领海陆大军攻克昂巴，而黑努曼诺尔人和哈拉德人组成的联军进攻昂巴也被击退，自此黑努曼诺尔人逐渐消失在众人眼前。
    有人认为他们被恐惧所驱使逃往了更遥远的远哈拉德，绝大部份人都葬身在那一望无尽的雨林和沙漠。
    罗德兰王国的黑骑士也曾经见过有疑似黑努曼诺尔人出入魔多。
    一道黑影袭来。
    赫利俄斯连忙后退。
    只见巨大的镰刀砍在他面前的地上，瞬间粉碎了非常坚硬的黑石。
    「罗德兰人!」
    「别以为你们安枕无忧。」
    『你们的「血亲」快要找你们了。』
    听到这句话，赫利俄斯眉头紧皱。
    罗德兰人在中土大陆繁衍了数千年，有血缘关系的人何其多，能值得黑努曼诺尔人提起的却只有一种人。
    这些人的再次出现，将会造成巨大的震荡。
    察觉到赫利俄斯心中烦躁的佩斯塔大笑起来。
    「好，好!」
    「我非常期待你们再遇会—」
    话被打断。
    沉重的大戟把高大的佩斯塔打飞。
    正是精灵王女伊希丝。
    「战斗就战斗，不要说一些不相干的话。」
    她转身又和赫利俄斯对视了一眼。
    「现在不是思考的时间。」
    「在战斗的时候就该专心地战斗。」
    脸上露出久违的灿烂笑容。
    「没错。」
    「这是我的不对。」
    「多谢你提醒我。」
    经历过无数次战斗的赫利俄斯非常清楚这一点，只是黑努曼诺尔人口中吐出的消息对于他来说太过震惊。
    收敛心神的他提起神枪。
    银光一闪。
    刚从尸堆中爬走来的佩斯塔便看见散发出白光的锋利长枪。
    一下惨叫声响起。
    佩斯塔连人带甲被神枪贯穿，牢牢地钉在黑石之壁上。
    作出此壮举的赫利俄斯还维持着扔出的姿势。
    扔标枪一直是罗德兰王国流行的运动，在定期举行的佩罗瑞山脉中备受注目，也曾是罗德兰军团的主要攻击方式之一。
    赫利俄斯自然在此方面非常熟悉。

 第一百二十一章 死尸之壑

    被钉在墙上的佩斯塔发出的惨叫声在空旷的纳斯特隆德殿堂中回荡着。
    曾经沾染过黑暗魔君之血的神枪艾格洛斯是一切黑暗的敌人，无时无刻都在为佩斯塔制造难以忍受的痛苦，光明的力量正在和对方身体每一寸的黑暗魔力互相抗衡，撕裂着佩斯塔的血肉和灵魂。
    光明固然可以驱除人身上的黑暗，令他们脱离苦海。但是如果他们已经堕落得太深，黑暗之力便会和他们的身心融为一体，接触光明只会和黑暗一起消亡。
    这个不知靠黑暗力量活了多久的佩斯塔受黑暗腐化已久，根本承受不了神枪的净化。
    暗红色的鲜血从伤口中流出，滴落在一尊雕像上。
    那一尊雕像由黑石所雕刻出来，是一个异常生动的人类雕像。这雕像面露痛苦的表情，双手指向天空，似乎是在请求得到维拉及一如神的救赎。
    这是过去被佩斯塔虐杀的无辜者的雕像。
    佩斯塔特意用雕像记录了这些死者生前最后的表情。
    纳斯特隆德殿堂中全是这些雕像，令人感到阴森可怕。
    赫利俄斯彷佛现在还能听到被困在雕像中的亡者灵魂发出的悲鸣。
    他们现在是向赫利俄斯哭诉。
    千百年来都未曾有过自由之民的战士前来解救他们。
    无数亡者日夜虔诚地向维拉及一如神祈祷着，希望自己能得到解脱，而杀害他们的佩斯塔能受到惩罚。
    维拉及一如神听到他们的祈祷了，已经派出了使者。
    在亡者眼中，赫利俄斯就是一如神的使者。
    染上佩斯塔血液的受难者雕塑好像痛苦的表情舒缓了不少。
    「罗德兰人…你不要…太得意…」
    「你走不出…多尔哥多的…」
    被无尽痛苦折磨得有气无力的黑努曼诺尔人花了不少功夫才能说出一两句话，说罢便再次发出难以抑制的惨叫声。
    看着眼前的人类败类，愤怒的赫利俄斯踏上了那尸堆，一步一步走向佩斯塔。
    看上去并不牢固的尸堆却坚固地承托着赫利付斯的体重。
    人类的白骨形成了一道桥梁通往了佩斯塔所在的地方。
    当赫利俄斯越发接近佩斯塔，佩斯塔便越能感受到迫切的死亡。
    死亡快要降临在他身上。
    他试图拔出洞穿他身体的神枪，双手才刚接触到神枪便被严重灼伤。
    神枪艾格洛斯正在抗拒佩斯塔。
    身为黑暗魔君奴仆的佩斯塔没有资格利用神枪。
    只有最光明最为虔诚﹑在与黑暗战斗上最为坚定的伟大战士才能使用这一把古老的武器。
    赫利俄斯只是轻微一拉，神枪便被拔了出来。
    受重伤的黑努曼诺尔人无力倒在地上。
    「你作恶多端﹑罪大恶极，背叛了人类﹑维拉和一如神。」
    「我将以君士坦丁之子之名判处你死刑。」
    神枪瞄准了佩斯塔的脑袋。
    远处的尸埋中突然发出了一阵动静，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一大队身穿重甲的乌鲁克突然出现。
    乌鲁克的出现在这一刹那间分散了赫利俄斯的注意力。
    原本虚弱无比的佩斯塔突然跳入旁边的尸堆中，瞬间被那诸多白骨所淹没。
    反应过来的赫利俄斯用神枪捅入尸堆中，只带了更多佩斯塔的血液上来。
    「他逃跑了。」
    但现在并不是他们在这如小山般高的尸堆中找黑努曼诺尔人的时候。
    身穿黑甲手持黑斧的乌鲁克已经对他们发动进攻。
    米利翁率先射倒了数个冲得最前的乌鲁克。
    而伊希丝也展示出她与别不同的战斗风格。
    独自一人跳进敌人之中的精灵王女挥舞着沉重的大戟，动作大开大合。
    每一下挥动都能带走乌鲁克的生命。
    在她四周的乌鲁克很快便陆续消失，在她身边形成一个生命的禁区。
    任何敢踏进这个禁地的生者都会不可避免地步向死亡。
    看见伊希丝战斗如此刚猛的雷多和熙德面面相觑。
    能当上骑士的人都有足够的力量使用沉重的武器，但是大部份骑士最终都选择了以长剑为武器，只有极小部份人如雷多般配备重武器。
    「想不到她…会选择和她外表并不相符的武器。」
    雷多曾经随赫利俄斯见过不少精灵，精灵往往会更喜欢弓箭和弯刀等轻武器，还使用重武器的精灵已经不多了。
    说到这里，雷多和熙德也冲入乌鲁克中展开战斗。
    站在尸堆中的赫利俄斯正想参与战斗。
    身后出现了急速的破风声。
    有偷袭。
    他二话不说在地上滚动了数圈。
    一把巨镰和他擦身而过，最终劈开了空气。
    是佩斯塔。
    佩斯塔并没有死，也没有逃跑，而是利用那一望无尽的尸堆和赫利俄斯周旋。
    见攻击没有生效，佩斯塔立即躲了起来，不给赫利俄斯反击的机会，只在空气中留下他的笑声。
    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办法的赫利俄斯打算先离开尸堆支持自己的同伴。
    但是他才刚走了十多步，便先后遭遇对方两次袭击，而且袭击也越来越致命，在他身上留下数道伤口。
    「叛徒，出来堂堂正正地跟我决斗。」
    只好先解决佩斯塔的赫利俄斯低吼。
    黑努曼诺尔人当然没有听他的话跳出来，而是继续隐藏自己的踪迹。
    「罗德兰的王子。」
    「纳斯特隆德在魔多语中的意思是死尸之壑。」
    「只有亡者能通过这里。」
    「所有踏入这个殿堂的生者都会面临死亡的命运。」
    「作为生者的赫利俄斯殿下也是如此。」
    「魔多之主已经诅咒了你。」
    赫利俄斯并不相信什么诅咒，更是不相信对方说的任何一句话。
    「只有亡者能通过这一座殿堂，还有呼吸的你算什么?」
    说罢，他手中的神枪也投掷向声音发出的地方。
    惨叫声响起。
    佩斯塔被神枪所伤。
    「该死的罗德兰人。」
    「你并不清楚魔多之主的伟力。」
    「我早该在千百年前死去，是魔多之主令我活下来。」
    「赫利俄斯，你将会死在纳斯特隆德里。」
    拔出神枪的赫利俄斯继续留意着四周的环境。

 第一百二十二章 千年的复仇

    昂巴曾是努曼诺尔帝国在中土大陆最重要的殖民地之一。
    它位于贝尔法拉斯湾南部、安都因河入海口以南，具有极高的战略价值。加上它易守难攻的地理条件也非常适合建造港口。
    受外公影响向往航海探索的塔尔-阿勒达瑞安在成为国王前已被父亲任命为为努门诺尔所有船只和港口的领主，并在一次探索中土大陆的旅程中带来了大量金银宝石。此后塔尔-阿勒达瑞安彻底沉醉在出海航行中，把政务都交给自己信任大臣，频频来往于中土大陆和努曼诺尔之间。
    来到中土大陆的塔尔-阿勒达瑞安也和精灵及罗德兰人产生接触。还未爆发百年内战国势正盛的古罗德兰王国对远在海外的努曼诺尔帝国产生兴趣，派出了使者随塔尔-阿勒达瑞安一起回去努曼诺尔。
    而诺多至高王吉尔-吉拉德也和塔尔-阿勒达瑞安表达了对黑暗势力的不安。吉尔-吉拉德已经察觉到在魔苟斯被驱逐后潜伏下来的黑暗正在蠢蠢欲动。他试图同时集中努曼诺尔及古罗德兰的力量在黑暗力量壮大前把它扼杀。
    但是这个计划最终还是胎死腹中。古罗德兰王国仍然对诺多精灵摧毁多瑞亚斯并迫害「开国者」埃路林兄弟的事耿耿于怀，而塔尔-阿勒达瑞安的继承者塔尔-安卡理梅也放弃了支持精灵的政策。
    之后的努曼诺尔人来中土大陆不再是为了和诺多精灵连手对抗黑暗，而是为了从中土大陆获取享乐的财富和资源。他们把数之不尽的黄金﹑宝石﹑象牙运回努曼诺尔人，并肆意奴役力量弱小的本地居民，昂巴便是其中一个和努曼诺尔往来的重要港口。
    居住在昂巴的努曼诺尔贵族失去了先祖的高贵和善良，眼中只剩下欲望。他们毫无怜悯地迫使哈拉德人找来大量宝物并献给皇帝。来昂巴的人大多只想攒下大量家财或者想以此讨好王室。
    在努曼诺尔皇帝因傲慢而远离维拉及一如后，昂巴也是第一个摒弃维拉﹑一如信仰的殖民地，这也令黑暗魔君的信仰可以在这里快速发展。
    佩斯塔便是出生在昂巴。
    他的父亲是昂巴总督赫茹墨。赫茹墨是一个坚定的忠王派，利用职务拥有难以想象的财富，并在忠王派及哈拉德人中拥有强大的影响力。
    在努曼诺尔帝国覆灭后，逃到中土大陆的登丹人视他们为叛徒，称他们为黑努曼诺尔人，赫茹墨也彻底投靠黑暗魔君对抗刚铎王国。
    佩斯塔至今还记得他父亲带着哈拉德人和黑努曼诺尔人的大军北上支援黑暗魔君的情景，那是多么威武盛大，最后传来的却是大军全军覆没的消息。佩斯塔记下了击败他父亲的正是罗德兰人。
    为了向罗德兰人和刚铎人复仇，佩斯塔堕落的程度骇人听闻，身心早已是黑暗魔君的力量，寿命也超脱了人类的限制。
    在黑努曼诺尔人彻底被刚铎王国打败后，佩斯塔悄悄前往了魔多，并接受了秘密的任务。
    「你们罗德兰人打破了我们的希望…该死的刚铎人摧毁了我们的家园…」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向你们发动复仇!」
    「赫利俄斯，你竟敢傲慢地带着数个仆人便深入多尔哥多。」
    「父亲，我将为你复仇。」
    躲在尸堆中的佩斯塔发出了阵阵犹如恶鬼发出的嘶叫。累积在他心中已久的仇恨在见到赫利俄斯后开始爆发出来。
    已经活了成千上百年的黑努曼诺尔人早就失去了正常人的情绪和理智，在黑暗力量腐蚀下犹如活尸，向罗德兰人和刚铎人报复成为了他的唯一动力。
    只有攻击赫利俄斯才令佩斯塔重新感觉到自己还是一个活人。
    赫利俄斯的存在对他来说就像黑夜中的烛光，想享受烛光带来的短暂光明，同时也恨不得立即灭了这一小簇烛光。
    并没有听对方的话的赫利俄斯闭上了眼睛，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听觉和触觉上。
    他在听佩斯塔的声音来源，在感知脚下尸埋的轻微震动和拍打在身体皮肤上的气流。
    哪怕黑努曼诺尔人躲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他仍有一些办法感知对方所在。
    身后突然出现较强烈的气流。
    当赫利俄斯反应过来，巨镰几乎要砍在他背上了。
    他匆忙向侧躲避。锋利的巨镰擦过他的盔甲。
    佩斯塔一击不得手便再次隐藏起来。
    但这大大提升了赫利俄斯的信心。这证明了他现在的方法有效，但这远远不足够。
    过去长期倚靠眼睛感知四周环境的赫利俄斯需要改变自己作战的方式，利用其他感官发现敌人。
    被愤怒蒙蔽理智的佩斯塔自然不会理会赫利俄斯在干什么，闭上眼睛在他看来只是自寻死路。
    十数次的袭击在他身上留下更多伤口，血液沿着银色的盔甲滴落在脚下的白骨上。
    而他手中的神枪始终没有出动过。
    他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
    一个彻底杀死对方的机会。
    随便出手只会打草惊蛇。
    「罗德兰人…你是在等死吗?」
    在连续攻击也没有被反击的佩斯塔稍微松懈下来，体力的消耗和伤势也令他不再灵活和敏捷。
    巨镰再次挥向赫利俄斯。
    佩斯塔在他左前方出现，凶狠的眼睛盯着他。
    空气被划破。
    赫利俄斯却一直没有做任何动作，没有像之前一样进行闪避。
    这在佩斯塔心中引起了一丝疑惑。
    但是疑惑很快便消失了。
    佩斯塔已失去了耐心，他只想尽快杀死眼前的罗德兰王子。
    「死!」
    在巨镰快要把赫利俄斯劈成两半时，他突然张开了眼睛。
    寒芒一闪。
    枪出如龙。
    神枪艾格洛斯洞穿了对方的心脏。
    最后一丝寄宿在佩斯塔体内的黑暗之力被驱散。
    黑暗的魔影发出怒吼后消散。
    明白过来的佩斯塔不甘地倒在地上。
    失去了黑暗之力的黑努曼诺尔人迅速迎来死亡。
    被抑制的衰老在他体内蔓延，强而有力的肌肉干枯。
    最终只剩下一具老人的尸体。
    一个早该在千年前死亡的人现在终于迎来了他的命运。

 第一百二十三章 继续进发

    在佩斯塔的心脏停止跳动时，那些埋伏的乌鲁克也全军覆没了。
    伊希丝的大戟砍飞了最后一个顽抗的乌鲁克。
    纳斯特隆德殿堂中恢复平静。
    当黑努曼诺尔人死去的同时，在殿堂中堆积如山的枯骨出现了变化。
    在赫利俄斯眼中，一阵白光笼罩了它们。
    一个个亡者化成人形，脸上再无怨恨和愤怒的情绪。
    诸多亡魂感激地跪拜赫利俄斯。
    「伟大的君士坦丁之子。」
    「仁慈的罗德兰王子。」
    「感谢你解放我们的灵魂。」
    「我们在此祝福你。」
    「东方魔影必定会死在你手上。」
    说罢亡魂便化作犹如流星般的白光飞向西方。
    赫利俄斯看着西方。
    这些亡者正在前往曼督斯的殿堂，接受拖延已久的审判，并会前往一如神许诺给他们的平静家园。
    「赫利俄斯，有什么事吗?」
    看见赫利俄斯呆站在原地的雷多上前询问。
    未等他作出回答，围绕着他们的诸多白骨突然以飞快的速度腐朽消逝，只留下一地的骨灰。
    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冷风把骨灰吹向西方。
    记载了被佩斯塔折磨的无数雕像也同时崩塌，只留下残缺的大理石。
    看见这一切的精灵王女似乎是察觉到什么东西，并看了赫利俄斯一眼。
    现在在魔多语中名为死尸之壑的纳斯特隆德殿堂再无自由之民的尸体，只剩下黑努曼诺尔人和乌鲁克的尸体。
    赫利俄斯指了指一扇通往赫尔更深处的漆黑大门。
    「我们继续前进。」
    「相信戒灵就是通道的尽头。」
    想起他们一阵子就要面对戒灵，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自戒灵被黑暗魔君创造出来后，便变成了所有自由之民的噩梦。
    它们行走在黑暗中，变成了和亡魂相若的存在。
    据说它们生前都是最为英勇的战士和最为睿智的君王，却在力量之戒的持续诱惑下堕落成黑暗魔君的爪牙。
    正常人类难以和它们对抗，尤其在黑暗中。
    大家更加畏惧的是戒灵手中的魔古尔之刃。
    魔古尔之刃具有难以想象的邪恶特质。
    当魔古尔之刃刺入人的身体内，便会有一部份刀刃脱落并不停往里钻，直至刺穿人类的心脏。
    这一种伤名为魔古尔之伤。
    哪怕是医术最好的精灵也没有方法治愈这样的伤势。
    而且受伤的人最后都会化身为像幽灵一样的存在，任由戒灵和黑暗魔君索隆摆布。
    这是不可逃避的事实。
    一般被戒灵所伤的罗德兰战士都会选择自刎，他们无法容忍自己之为黑暗魔君的爪牙伤害自己的同胞。
    同时他们死后的尸体也会被炽热的火焰焚烧，令他们的尸体不会受黑暗的力量所亵渎。
    骨灰会被放入位于阿诺尔隆德的纪念碑之下，供所有来到阿诺尔隆德的人祭拜，纪念碑上刻有的神圣经文也可以防止骨灰产生邪恶的变化。
    在离开纳斯待隆德后，赫利俄斯他们沿着一条宽阔的通道逐渐登上赫尔堡垒的上方。
    通道两侧墙壁上挂着的油灯散发出诡谲昏暗的光芒，照射在他们身上制造出扭曲变形的阴影。
    这些阴影像是有生命般缠绕在他们身上，在他们耳边说出种种骇人听闻的消息，其中就包括他们的亲人﹑朋友，试图动摇他们的意志，令他们屈服成为戒灵的仆人。
    「诺多精灵残忍杀害了你先祖埃路林的父母…」
    「更是把埃路林和埃路瑞德两兄弟扔在充满野兽毒蛇的森林…」
    「为你的先祖报仇…」
    从阴影口中吐出的话语中蕴含着事实和真相，但是其中夹杂着的谎言也最为危险。一般人容易被夹杂事实的谎言蒙骗，而无形的幽魂就会瞬间控制他们的心神。
    对自己先祖遭遇的事一清二楚的赫利俄斯自然不会被这些话所蛊惑。
    费艾诺之子早就因为诅咒一一死亡或者失踪，而「开国者」埃路林也没有对库茹芬之子凯勒布尔博所在的埃瑞吉安出兵，千年后的他又何必执着于仇恨。
    「滚回黑暗中。」
    挂在胸膛前的多瑞亚斯之光闻声发出更亮眼的光芒，瞬间照亮了他们所在的通道，幽绿的灯光被白光所压过，诸多扭曲阴影也消失。
    一直缠着他们的亡者低语也尽数消失。
    彷佛刚才一切只是幻象，没有半点残留下来的痕迹。
    精灵王女注视着多瑞亚斯之光。
    多瑞亚斯之光对于所有贝伦的后裔都有非凡的意义，是一极为形贵的宝物。
    贝伦和精灵王迪奥的绝大部份宝物都被迪奥最小的女儿埃尔汶所继承，包括精灵宝钻，而被扔在森林中的埃路林兄弟则没有拿到什么，只有在埃路林脖子上挂着的多瑞亚斯之光。
    多瑞亚斯之光寄宿的美丽安之力成功在充满野兽的森林中保护了两兄弟。
    当森林中的绿精灵找到他们时，他们竟然看到一只母狼正在喂养他们。绿精灵视此为雅凡娜的庇佑，便率先抱走了较为虚弱的埃路瑞德。在绿精灵回头找埃路林时，埃路林早就被一个路过的伊甸人罗德兰氏族救走了。
    自此两兄弟踏上不同的命运。
    被绿精灵收养的埃路瑞德选择当一个长生不老的精灵，而成长于罗德兰氏族的埃路林则成为了一个会衰老也会死亡的人类。
    在伊希丝眼中，她彷佛看到多瑞亚斯之光中有一个高贵神圣的女子正在和她对视。
    如今埃路林和埃路瑞德的后代重新聚在一起，并一起受到多瑞亚斯之光的保护，重现了千年前的景象。
    多瑞亚斯之光中的女子欣慰地看着这一切。
    虽然她因为精灵王辛葛的死而返回了阿门洲，但她仍然注视着中土大陆，留意着她的后代。
    她看着孙子迪奥如何惨死在诺多精灵手中，也看到还是婴儿的埃路林兄弟在哭泣着，更看到罗德兰诸王的善行和恶行。
    「开国」埃路林在埃路瑞德惊讶的目光中向维拉和迈雅高呼他要成为人类，并在数百年后佩戴着多瑞亚斯之光老死。
    百年内战﹑最后同盟之战﹑战车民入侵﹑与魔多的战争…

 第一百二十四章 埃琉德尼尔—东方魔影的宫殿

    黑暗信道的尽头是另一个规模庞大但结构外型充满怪异感的宫殿。
    这个宫殿由灰黑色的岩石所建造而成，外表刻满了各种古老而扭曲的文字符号。大量高耸尖锐的高塔杂乱无章地从宫殿中延伸出来，只是观察心中便会生出恶心和厌恶的情绪。这些奇怪的高塔更像是一只巨大生物的肿瘤，里面孕育着混沌可怕的事物。
    除了文字和尖塔，宫殿的外墙上也有大量金属尖刺，尖刺上挂满白骨和尸体，成群的秃鹰和乌鸦栖息在这里，牠们用尖锐的鸟喙啄食着尸体的血肉，发出阵阵刺耳的声音。
    宫殿永远被浓密的乌云所遮盖，无有一丝阳光可以穿透黑暗照射在宫殿上，无形而强大的力量阻碍着光明的到来。只有宫殿四周的油灯提供照明，但这些油灯发出的绿光却把宫殿塑造得越发可怕。
    只有一条通道连接着宫殿和赫尔堡垒的其他地方，是一条露天的大桥。
    精灵王女不知为何知道这一条大桥的名字，并说了出来。
    「是吉欧尔大桥。」
    其他人并不知道这名字背后的意思，精灵王女也只知道这跟死亡﹑地狱有关。
    吉欧尔大桥并不宽敞，只能容纳两人一起行走，而且两侧并没有栏杆也没有什么扶手，一不小心便会从大桥上摔了下去。
    当五人踏上吉欧尔大桥时，天上的乌云突然闪过一丝雷霆，倾盆大雨随即降下，巨大的雨点拍打在他们脸上。
    呼啸而来的狂风像是要把他们掀下去。
    古怪的叫声在不远处响起。
    熙德一看，发现栖息在宫殿外墙的秃鹰﹑乌鸦正在对他们虎视耽耽，等候着享用他们的尸体。
    「该死，这究竟都是什么地方?」
    他变得十分紧张，感觉到脚下由岩石建造而成的吉欧尔大桥好像活了过来。
    这条大桥犹如刚醒过来的生物想把它身上的生物弄下来。
    当熙德身体摇晃即将摔下去时，一只手抓住了他。
    「熙德，发生了什么事?」
    走在最后的精灵米利翁最先察觉到他的异样，并在他摔下去前抓住了他。
    眼神中还带着恐惧和疑惑的熙德看了看四周，并用脚踩了踩大桥，只是一条没有生命的岩石大桥。
    「是幻觉吗?」
    留意到熙德情况的赫利俄斯停了下来。
    「大家小心，要互相留意对方的情况。」
    「当我们越接近戒灵，黑暗的力量对我们影响也更加强大。」
    「可能会为我们制造出幻觉﹑幻听。」
    「这些都不是真实的，只是虚假的影像。」
    「坚定你们的意志。」
    「意志强大的人并不会被黑暗力量影响到。」
    同时他也高举了多瑞亚斯之光。
    多瑞亚斯之光发出的强光驱散了他们附近的黑暗。
    众人感受到一阵温暖进入了他们身体，增加了他们的体力和信心。
    在四周拍翼飞行的秃鹰﹑乌鸦也被光所吓走。
    「这会不会惊动到戒灵?」
    雷多担心地问赫利俄斯。
    赫利俄斯把目光放在前方的宫殿。
    「不。」
    「当我们踏入赫尔城堡时，它便发现了我们。」
    在赫利俄斯拿出多瑞亚斯之光后，他们再没有遇到任何阻挠和骚扰，顺利通过了吉欧尔大桥，进入了眼前的黑暗宫殿。
    当他们沿着大桥踏进十多米高的漆黑大门时，所有人都紧张地握着自己的武器。
    大门后是一个宽敞却冷清的厅堂，厅堂中有大量通往黑暗深处的通道，眼神最为锐利的精灵也看不清楚通道中有着什么。
    这些通道密密麻麻地围绕着他们，众人也形成一个小圈，互相背对对方，唯恐有奥克突然从通道中冒出袭击他们。
    厅堂中再无那些发出绿光的油灯，所有光线都来源于厅堂顶部悬挂的白色晶石。晶石所照射出来的光芒笼罩着整个厅堂，但是他们并没有因为自己身处光明中而感到半点安全感，反而心里生出厌恶和恐惧。
    那一块晶石散发出来的光并不是一般白光，而是把所有东西都照得异常苍白的光线，苍白得不像是活人该待的地方，更像是一个亡者的殿堂。
    被白光所覆盖的皮肤彷佛可以感受到那光线犹如无形怪物的触须正在蠕动着，正在吸取他们体内的温度。
    赫利俄斯死死盯着位于厅堂正中央的黑石阶梯。
    黑石阶梯被建造得非常巨大，引人注目。
    阶梯通往宫殿的更深处。
    他相信这阶梯将会带领他找到赫尔堡垒的主人—「黑东夷」可哈穆尔。
    其他人自然也看到阶梯。
    「埃琉德尼尔。」
    「黑东夷就在埃琉德尼尔最黑暗的地方，眼前的阶梯便是唯一可以通往那里的路。」
    惊讶于伊希丝对这里了如指掌的赫利俄斯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疑惑，只是用手指着阶梯。
    「大家，戒灵就在阶梯的终点。」
    其他人也作好亲自面对戒灵的准备。
    当赫利俄斯等人正想行动，厅堂中的诸多通道突然传来阵阵动静。
    在他们警戒的目光中，数之不尽的野兽﹑奥克和乌鲁克从信道的阴影中出现，那一双双凶狠的眼睛注视着他们。
    赫利俄斯很快反应过来。
    「看来那个索伦的副手不想我们一起去找它。」
    他拿起神枪艾格洛斯独自踏上了阶梯。
    那些黑暗的爪牙并没有动作。
    这将会是赫利俄斯独自的考验。
    他将会独自一人在多尔哥多面对恶名远昭的东方魔影。
    其中一方将会在这一场对决中倒下。
    任何一人的消逝都会对他所属的阵营造成严重的打击。
    这是可哈穆尔的阳谋，但是赫利俄斯却无法拒绝。
    可哈穆尔一直对罗德兰王国造成数之不尽的伤害，多尔哥多永远都威胁着安都因河谷和对抗魔多前线的联系。
    赫利俄斯必须在战争进一步加剧前摧毁多尔哥多。
    在他即将踏入黑暗时，一个人也跟了上来。
    「我和你一起会一会戒灵。」
    伊希丝提着大戟并肩而行。
    她的举动激怒了众多黑暗爪牙，米利翁三人互相倚着对方展开了血腥的战斗，为赫利俄斯他们争取着时间。

 第一百二十五章 赫利俄斯和伊希丝相遇的原因

    在赫利俄斯及伊希丝沿着楼梯前往东方魔影所在的地方，伊希丝说出了她和对方的恩怨，也令赫利俄斯埋藏在心中的疑团得以解释。
    虽然赫利俄斯一直没有说出来，但他一直在想伊希丝对这里了如指掌的原因。
    身为辛达精灵王埃路瑞德独女的伊希丝理论上不可能单独长途跋涉来到臭名远昭的妖术山丘。
    这里曾经是黑暗魔君用来隐姓埋名的地方，祂在这里留下数之不尽的邪恶疯狂的事物，足以消灭任何入侵这里的敌人。
    罗德兰王国也因此一直没有派兵攻打这里。
    索伦一开始很好地隐藏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中土大陆上绝大部份人都把这个躲藏在深林中的家伙是其中一个那兹古尔。
    没有了黑暗魔君，那兹古尔不过是苟延残喘之辈，王国的贵族官僚都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中。
    但是他们天真的想法很快便被妖术山丘中越发深邃的黑暗所打破。
    一队全副武装的黑骑士暗中从阿诺尔隆德潜入了多尔哥多，伪装成死灵法师的黑暗魔君轻易重创他们，身经百战的黑骑士一个又一个地牺牲在多尔哥多不见天日的密林中，只有一个最为强大的黑骑士逃了出来。
    血液几乎流干。
    心脏的跳动越发微弱。
    生命的气息逐渐流失。
    只有一个信念驱动着濒临死亡的黑骑士回到阿诺尔隆德。
    守卫着王城的银骑士看到这个在大理石上留下长长血痕的战士时被惊呆了。
    黑骑士倒在城门前，并只说了一句话。
    「不是…戒灵…」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迫使罗德兰王国召开了紧急会议，召回了十二公爵﹑众多元老﹑各省总督﹑无数贵族和官员，并得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结论。
    黑暗魔君有可能回来了。
    罗德兰王国第一时间把消息通知了米斯兰迪尔，米斯兰迪尔沿着黑骑士曾经走过的足迹见到了死灵法师的真面目，其后圣白议会攻入了多尔哥多并赶走了黑暗魔君。
    圣白议会以雷霆万钧之势消灭了妖术山丘中众多自由之民的敌人，黑暗被驱往森林的最深处，更是毁灭了黑暗魔君在多尔哥多设下的恶毒陷阱和咒术。
    但是多尔哥多已经被祂摧残已久，土地变得贫瘠，只会种出苦涩并有毒的果实，原本甘甜的泉水散发出恶臭，温驯的鹿兔异常暴躁，
    驻扎在这里的军队经常能听到黑暗的低语，不少人陷入疯狂，对生灵充恶意，而且黑暗也逐渐出现在多尔哥多的各个角落，威胁着罗德兰人。
    时任罗德兰国王李锡尼认为多尔哥多在长时间内也不适合人类居住，长期驻扎军队也需要花费一大笔金钱，而且罗德兰王国还未从失去北方重镇河谷城的损失中恢复过来，最终放弃了这一片区域。
    这里再次沦为黑暗爪牙出没之地，甚至被戒灵重新霸占。
    「我曾经来过这里。」
    伊希丝指了指这一座名为埃琉德尼尔的黑暗宫殿。
    「是在你们放弃这里之后。」
    虽然伊希丝和她的父亲埃路瑞德长期居住在西方临海的佛林顿，但是他们仍然和中土大陆上其他的辛达精灵保持交流。
    作为精灵王辛葛正统后裔的埃路瑞德在兄长埃路林放弃成为精灵后自动继承了辛达精灵王的身份，统治着中土人数最多的精灵族群。当年凯勒博恩把诺多精灵引入罗瑞恩一度引起了诺多精灵和辛达精灵之间的冲突。
    埃路瑞德视此为诺多精灵奴役辛达精灵，并威胁出兵罗瑞恩，高傲的凯兰崔尔也拒绝抛下自己的丈夫带着族人离开罗瑞恩，罗德兰王族和瑞文戴尔领主爱隆进行周旋，最终凯勒博恩以精灵王辛葛之侄加拉松之子的名义发誓不会让诺多精灵干涉罗瑞恩辛达精灵的事务，埃路瑞德这才收手。
    作为埃路瑞德女儿的伊希丝也经常游走在众多辛达精灵领地之间。
    她在赫利俄斯父亲君士坦丁刚登基时和数个熟悉多尔哥多的森林精灵潜入过这里，并被东方魔影发现了。
    克哈穆尔残忍地杀害了伊希丝的同伴，只有伊希丝自己狼狈地逃离了这里，并向维拉及一如神发誓她将会向克哈穆尔复仇。
    她近来接收到维拉给予她的启示，复仇之时已到。
    伊希丝第一时间赶到这里，并遇上了赫利俄斯。
    「是复仇吗?」
    「为了自己死去的同伴而复仇。」
    赫利俄斯闻言大笑。
    「你也是为了复仇吗?」
    他否认，但又点头。
    「是，也不是。」
    「我不是为了我的朋友或者亲人复仇，而是为了王国众多被克哈穆尔及其奴仆所伤害的人民复仇。」
    「这是神圣的复仇。」
    「克哈穆尔必须还清它对罗德兰王国欠下的血债。」
    说到这里，赫利俄斯再难以隐藏他压抑已久的伤痛和愤怒。
    他天生有一个天赋，他能轻易感知到其他人类的情绪。
    在赫利俄斯接近多尔哥多时，他能感受到平民对戒灵的愤怒﹑痛恨和绝望。
    这些声音缠绕着赫利俄斯，令他更清楚东方魔影的罪孽和自己的重任。
    像是同样感受到他心中的强烈情绪，伊希丝提起大戟向他并肩而行。
    「我将会和你并肩作战。」
    两人的血脉正在共鸣。
    他们彷佛看到千百年前贝伦和露西恩同行北上取精灵宝钻的景象。
    为了取得精灵宝钻迎娶露西恩，贝伦独自北上前往大魔王魔苟斯所在的安格班，露西恩不久也赶了过来，两人克服重重障碍并来到有着遮天盖地的怪物的安格班。
    恶龙﹑炎魔﹑妖狼…
    在现今已消声匿迹的古怪而强大的黑暗生物在当时数量并不少，但是两人仍然抵达了魔苟斯所在的宫殿，并在卡哈洛斯和魔苟斯眼皮底下取得了一颗精灵宝钻。
    虽然这一颗精灵宝钻最终化为埃雅仁迪尔之星闪烁在夜空中，但是罗德兰人坚信精灵宝钻所蕴含的诸多美好特质已经融入贝伦的血液中，并遗传给埃路林﹑埃路瑞德及埃尔汶的后裔。

 第一百二十六章 芬布尔之冬

    两人在宽阔的冰冷阶梯上行走，发出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走廊中不停回荡，并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这无疑是向这一座宫殿的主人告知他们的位置和行动。
    但是他们也没有方法消灭这些噪音。
    他们脚下的黑石不知从哪里挖出来的，最轻微的动作也会在黑石上制造出非常大的动静。
    “这令我感到十分不安。”
    伊希丝紧张地盯着走廊中的阴影。
    走廊中也挂满了照明的火炬，但是这些火炬总是会在没有风的情况下闪烁不断﹑明灭不定，那微弱的炬光不但没有消灭黑暗，反而制造了不少恐怖的阴影。
    更可怕的是，这些可怕的炬光有时间会呈现出人形，以扭曲的姿态发出骇人的哀号。正当听见声音的人心中产生怜悯和同情，人形下一刻便会转变为恶魔和怪物的形态，张牙舞爪。
    赫利俄斯彷佛可以见到这些恶魔狰狞外表下的残忍嗜血。
    “泰尔佩瑞安及劳瑞林的光辉将会驱逐黑暗!”
    说出一种夹杂着异常古老词汇的辛达语，多瑞亚斯之光耀眼的白光穿透了走廊中的黑暗，潜藏在角落中的阴影湮灭，他们彷佛听到了一些惨叫声在他们耳边响起。
    很快白光便黯淡下来，保持在照亮两人身体四周的亮度。
    “你竟然还会说美丽安的语言?”
    伊希丝惊讶地盯着赫利俄斯。
    准确来说美丽安的语言并不是一种真正的语言，只是词汇﹑音调﹑文法有一部份改变的辛达精灵语。
    在遇上精灵王辛葛前，美丽安说的都不是辛达语乃至任何一种精灵语，她说的是维拉语。
    维拉语即是维拉和迈雅用来互相沟通的语言。原本维拉和迈雅交流是不需要用任何语言的，祂们能直接在灵魂层面上对话。当祂们取得肉身降临阿尔达后，一种语言也随之出现。
    维拉语对维拉以外的所有种族来说都异常困难﹑奇怪，充满着不可思议的发音，仅仅聆听便会为精灵和人类带来强烈的不适感。当一部份埃尔达精灵西渡阿门洲后，也只有极少数精灵学会维拉语，最亲近维拉和凡雅族和最博学的诺多族主要还是说夹杂着维拉语词句的昆雅语。
    美丽安在遇上精灵王辛葛并相爱后便再也没有说维拉语了，多瑞亚斯中的精灵都用辛达精灵语对话，但是怀念阿门洲的美丽安还是「创造」了美丽安的语言，即是融合了部份维拉语的辛达语。
    但是绝大部份精灵和人类都没办法学会这一种语言，当时只有两个人会说美丽安的语言，便是她的丈夫精灵王辛葛及她的女儿露西恩。
    精灵王迪奥把美丽安的语言传授给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
    永生的埃路瑞德花了相当长的时间教会了伊希丝美丽安的语言，伊希丝还以为埃路林和埃尔汶的后裔早就忘记了美丽安的语言。
    赫利俄斯摇头。
    他并不是从其他人身上学会的，父亲君士坦丁及祖父李锡尼早就和伊希丝说的一样遗忘了美丽安的语言。
    他是在佩戴多瑞亚斯之光入睡时被一个看不清楚样子的女子教会的。
    当他们继续前行时，发现走廊变得越来越宽敞。
    与其说这里是一条走廊，不如说这里是一座宫殿。
    而且气温也急剧下降，像是冬天提早到来。
    是东方魔影克哈穆尔弄出来的。
    两人也越发谨慎，扫视着这个庞大的空间。
    他们呼吸时都会喷出一团白雾。
    寒冷正在侵袭着他们的身体表面，带走大量热力。
    一般人在这里长时间逗留，很快便会因为体温急速下降而倒下。
    “这就是克哈穆尔对付我们的方法?”
    “想我们冻死在这里?”
    明显地赫利俄斯及伊希丝都不是一般人，并不会被寒冷所阻碍，他们的心脏犹如熔炉般燃起炽热的火焰，驱散入侵到身体内的冰冷。
    而且多瑞亚斯之光也发出一阵温暖。
    他们话还未说完，一阵强风并吹袭过来。
    强风刮起的尖锐气刃击打在他们身上。
    带着慑人的呼啸声，强烈的气流试图把两人卷入其中。
    四周的空气变成了黏稠的液体，限制着他们的行动，一时又变成惊涛骇浪的海洋，巨浪要把他们分隔开来。
    一声低喝。
    赫利俄斯还未作出任何反应，便被一阵无形的气息吹飞，重重摔倒在地上。
    这是何等强大的气流，竟然能把身高两米多穿着沉重铠甲的赫利俄斯掀了起来。
    这只是一个开始。
    肉眼可见的巨大漩涡气流正山迎面赶来，要把他吹到半空中。
    “果然克哈穆尔不会让我们轻易找到它。”
    明白了一些事情的赫利俄斯及时拔出神枪艾格洛斯，并重重地插进坚硬的黑石地板上。
    当漩涡气流正要吹飞他时，他双手紧抓着神枪。
    一个人影掠过，竟是伊希丝一个不慎被气流掀起来了，沿着漩涡气流旋转。
    当伊希丝被吹到赫利俄斯身边时，他及时伸手抓住了对方。
    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强风才逐渐消失。
    赫利俄斯和伊希丝两人倒在地上。
    与气流的对抗消耗了他们不少体力。
    当两人才刚休息了一阵子重新提起武器时，宫殿中突然下起了暴风雪，几乎把他们淹没。
    同时大量手持利刃的乌鲁克和奥克也在暴风雪的掩护下对他们发起了攻击。
    “杀死…人类…尖耳朵…”
    一个乌鲁克刚大叫，神枪已经捅穿了它的喉咙。
    伊希丝手中的大戟也在挥舞着。
    鲜血洒落在白色的积雪上，异常显眼。
    当暴风雪倒下时，赫利俄斯和伊希丝身边堆满了乌鲁克﹑奥克的尸体。
    积雪早已染红。
    感到些许疲累的赫利俄斯倚在自己的神枪上。
    一声狼吠声在不远处响起。
    黑暗中出现了一双双贪婪的野兽瞳孔注视着浑身鲜血的两人。
    “该死…”
    他才咒骂了一句，眼前的诸多恶狼便扑在他们身上，迅速淹没了他们。
    血盆大口便要撕咬他们的身体，赫利俄斯一拳便打死了这一只恶狼。
    更多的恶狼展开了攻击。
    当罗德兰人迁至迷雾山脉以东居住时，他们曾经遇上一支信奉黑暗之神的东夷部落，这也是第一支与他们为敌的东夷部落。
    双方在安都因河﹑巨绿森展开了长年的战争。
    后来黑暗魔君在魔多崛起，大力支持这个部落对抗罗德兰人，直到古罗德兰国王希伦率领军队毁灭了这个东夷部落。
    这一个古老的罗德兰之敌拥有早已被大部份人所遗忘的名字。
    辛梅里亚人。
    辛梅里亚人有一个传说，当黑暗之神君临中土，夏天将会消失，三个漫长的严寒将会出现，「风之冬」﹑「剑之冬」和「狼之冬」。

 第一百二十七章 罗德兰人的古老宿敌

    野兽和奥克的尸体在白茫茫的雪地中堆积如山。
    鲜血洒满一地。
    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从厚厚的积雪中伸了出来。
    面目狰狞的恶狼尸体被手臂推到一旁。
    这只恶狼仍然保持着死前的状态，长满利齿的大口张开，凶恶的眼睛死寂地盯着远处。
    积雪里再出现一阵震动。
    很快一个人钻出了积雪，笔直地站立在恶狼尸体面前。
    身上的银色盔甲早就被凝固的血迹所覆盖，敌人的刀剑也在盔甲上留下密密麻麻的痕迹，看上去令人胆战心惊，可以想象到他遇过的危险。
    轻微活动着自己的身体，把散落在身上的雪都抖了下去。
    丰神俊朗的面孔也露了出来。
    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快速扫视着他四周的环境。
    不远处的雪地中有一个明显的凸起，男子连忙赶了过去。
    手钻进积雪中用力一拉，便拉出了一个长着尖耳朵的女子。
    “伊希丝，你还好吗?”
    在赫利俄斯的呼唤下，伊希丝缓缓张开了眼睛。
    两双灰色的眼睛对视了数秒。
    “没事，我只是…感到疲累而已。”
    她在赫利俄斯帮助下摆脱了身上沉重的积雪和尸体。
    银光一闪。
    埋在雪中的大戟被提了起来。
    面上的虚弱迅速被坚定强硬的情绪所取代，精灵王女英姿飒爽挥舞了手中的大戟数下。
    “我一定要把这一切都还给克哈穆尔。”
    看来东方魔影设下的重重难关和挑战并没有吓退伊希丝，反而坚定了她向对方复仇的意志。
    见伊希丝无恙的赫利俄斯转身也找回了神枪艾格洛斯。
    两人在雪地中留下一行足迹，径直前往宫殿的深处。
    沿路看到大量尸体，这些都是死在他们手上的奥克和恶狼。
    这些黑暗的奴仆在暴风雪中突然出现，并遵从它们主人的意志向赫利俄斯和伊希丝发动了攻击。
    锋利的弯刀﹑锐利的爪牙﹑沉重的斧头…
    所有攻击都以两人的脑袋﹑脖子﹑心脏为目标，誓要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暴风雪中杀死他们，他们也被迫展开了危险而血腥的战斗。
    战斗的一切动静都被暴风雪所遮盖，只有那闪烁的人影诉说着战斗仍在持续。
    一个奥克倒在地上，恶狼被积雪所埋，下一刻黑暗中又出现了奥克和恶狼的可怕外表。
    它们不惧死亡地出现扑向他们。
    没有被狂风所分开的两人最终被奥克和恶狼组成的浪潮所淹没。
    赫利俄斯有数刻都以为自己要迎来死亡，身体中的血液干枯，体力消耗殆尽，逐渐失去意识。
    最终还是胸膛前的多瑞亚斯之光令他撑过来，把所有敌人一一击杀。
    看着没有尽头的尸体，他难以想象自己和伊希丝如何存活下来。
    他只能认为这是维拉及一如神的恩赐和庇佑。
    “全知全能的一如神啊!”
    这一条走廊的长度惊人，他们足足走了近半个小时才走到一扇紧闭的大门前。
    那是一扇高达十数米的大门。
    大门上刻满了诡异的图案和古老的文字。
    看见大门上的文字，赫利俄斯更加肯定对克哈穆尔生前身份的猜测。
    “这是辛梅里亚人的文字。”
    他一眼便认出了那些文字。
    “辛梅里亚人?”
    伊希丝想了片刻才从脑海的深处找到相关的记忆。
    “就是那一个跟你们罗德兰人战斗了上千年的东夷部落?”
    “没错。”
    赫利俄斯伸手触摸大门上的辛梅里亚文字。
    随着辛梅里亚人的灭亡，辛梅里亚文字也随之消逝，中土大陆上再没有懂辛梅里亚文字的人了。
    他之所以能认出辛梅里亚文字，是因为罗德兰王室千百年来收藏的物品中就有着古罗德兰人从对方手中获取的战利品。
    古罗德兰国王希伦率领大军从阿诺尔隆德出发，沿着安都因河南下，并在阴郁丘陵以北击破了辛梅里亚人七个城池和杀死了七个君主。最终辛梅里亚人的至高王多洛斯被迫离开王都曼努亚迎战，两军大战了三天三夜，以多洛斯的死亡和绝大部份辛梅里亚人战士阵亡结束。
    自此曾作为古罗德兰人的宿敌的辛梅里亚人一蹶不振，剩下来的辛梅里亚人不是攀越灰烬山脉加入魔多就是往东投奔其他东夷部落。
    击败辛梅里亚人的古罗德兰王国也壮大起来，快速把势力延伸至白色山脉以北﹑幽暗密林以西和白兰地河以东，成为足以抗衡努曼诺尔帝国的伟大国度。
    昔日的辛梅里亚人都城曼努亚被改造成罗德兰人的南方重镇，现今的名字是多兰雷古格。
    希伦从曼努亚带回来的诸多辛梅里亚人财宝仍然被存放在王宫中。
    这些财宝上就刻着不少辛梅里亚文字。
    “可惜我并不会辛梅里亚文字，不明白这上面说什么。”
    古罗德兰人认为辛梅里亚文字受魔多文字所影响，已被黑暗魔君的力量所污染，在消灭辛梅里亚部落后便禁止任何人学习这一种文字，哪怕是现在的伊扎里斯也没有人会这一种文字。
    接受了部份辛梅里亚人的东夷诸部很快也同化了辛梅里亚人，辛梅里亚文字和语言也在东夷中失传。
    现在中土大陆上会辛梅里亚语的人几乎不存在。
    “看来克哈穆尔生前是辛梅里亚人。”
    赫利俄斯说话时皱了皱眉头。
    罗德兰人和辛梅里亚人是大敌，想不到臭名远昭的东方魔影竟然会和他们有关。
    “这不是辛梅里亚文。”
    伊希丝指着一行与别不同的铭文。
    闻言看过来的赫利俄斯看了一眼便发现是魔多文。
    “这是眼前宫殿的名字。”
    “尼福尔海姆。”
    “被迷雾所覆盖之地。”
    “看来里面不会有雪，但会有很多雾。”
    这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雾比雪更加可怕，更加适合神出鬼没的戒灵在里面活动。
    但他们并没有因为退缩停下脚步，而是互相对视一眼后便合力推开了大门。
    沉重的石门被打开，浓密的雾气瞬间淹没了他们。
    他们几乎失去了对方的踪影。
    赫利俄斯强大的视力在浓雾中起不了作用。

 第一百二十八章 斩断戒灵之臂

    甫踏进尼福尔海姆，浓密的雾气已经淹没了他们。
    视线以内只有无穷无尽的灰雾，和同伴模糊不清的影子。
    在尼福尔海姆里，他们甚至分不清东南西北，没有任何事物可供他们参考。
    前进和后退在这里也失去了意义。
    他们并不清楚自己确实走了多远，四周的环境永远维持着同一个模样。
    只能透过走了多少步大约猜测出自己行走的距离。
    尼福尔海姆并没有光，黑暗宫殿其他地方会悬挂的火炬在这里消失了，照明只能依靠赫利俄斯随身携带的多瑞亚斯之光。
    多瑞亚斯之光夺目的白光成功照亮了一小片区域，受到光线照射的灰雾瞬间消失在空气中，非常诡异。同时两人也出现在对方眼前。
    伊希丝看着面前由灰雾形成的墙壁，缓慢地把手臂钻进了灰雾中，没有触碰到任何东西，但这一条手臂的确在她视线范围中被灰雾所吞噬。
    “不可思议的景象。”
    赫利俄斯口中惊叹着。
    那无尽的灰雾包围着被多瑞亚斯之光所照亮的圆形区域，两人可以清楚看到灰雾的边缘。
    这绝不是大自然中会出现的东西。
    它的存在威胁着人类对环境的认知。
    只有维拉及黑暗魔君的力量可以做到这一点。
    两人并没有被眼前的灰雾给分散注意力，他们一直保持警戒，手中抓着的武器轻微震动。
    “伊洛斯的子孙!”
    充满恶意及憎恨的声音响起。
    竟是古罗德兰语。
    他们对视了一眼，连忙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
    在这座宫殿中说话的人只能是「索伦的副官」克哈穆尔。
    “你们霸占了我们的土地…”
    “以我族人的尸骨作为踏脚石!”
    “你们…罪该万死!”
    这是何等的怨恨，每一句话散发出来的杀意都令人胆战心惊。
    里面的恨意就像围绕他们的雾气一样，多不胜数。
    果然是他。
    克哈穆尔生前身份赫利俄斯非常熟悉。
    在国王希伦率领大军毁灭辛梅里亚人后，绝大部份残存下来的人都如丧家之犬般远离罗德兰人的土地。但有一部份人却把这仇恨记在心中，他们花费大量时间积累实力对罗德兰人发起复仇。
    古罗德兰王国并没有忘记这些没有逃跑的辛梅里亚人，经常派军队袭击幽暗密林以东的辛梅里亚人据点。辛梅里亚人的虚弱一直维持至最后的辛梅里亚人至高王多利安的崛起。
    多利安是被希伦所杀的多洛斯的后代，用了十多年便控制了幽暗密林以东的所有辛梅里亚人，更是与奔流河以东的萨尔马提亚人结成强大的军事同盟，在黑夜中袭击了国王南巡的队伍，古罗德兰国王特罗斯战死。
    杀死特罗斯后，多利安继续向阿诺尔隆德进发，试图一举攻下古罗德兰的都城，最终在阿诺尔隆德城下被王子伊洛斯所击败，最后一批辛梅里亚人全军覆没，萨尔马提亚人狼狈地逃回东方。
    伊洛斯在对决中击败了多利安，但是多利安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阵阴风所带走。
    如今看来多利安是得到了黑暗魔君的力量才有能力对古罗德兰发起复仇。
    “你是多利安，先王伊洛斯的手下败将!”
    东方魔影听到赫利俄斯的话后沉默了一阵子，被浓雾所覆盖的尼福尔海姆再次陷入诡异的死寂中。
    赫利俄斯及伊希丝都知道这只是短暂的平静。
    他们可以感受到戒灵正在蕴酿致命的怒火。
    神枪艾格洛斯及伊希丝手中的大戟阿奇里斯瞄准了围绕在两人四周的迷雾。
    “好一个伊洛斯的手下败将!”
    话还未说完，两人面前的迷雾中出现了一个高大的人影。
    反射着黑色光芒的长枪刺向赫利俄斯的胸膛。
    这攻击来得非常突然和迅速，他在最后一刻才提起了艾格洛斯格档，对方的巨力令他足足后退了数步。
    站在一旁的伊希丝并没有就手旁观，举起阿奇里斯便砍向戒灵。
    阿奇里斯破开了重重迷雾，锋利的尖刃撕裂了戒灵的黑色铠甲，击中了像实体又像空无一物的躯体。
    多利安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似乎那兹古尔早就失去了一切感知，只剩下一片虚无，和黑暗魔君赋予它们的任务。
    但是阿奇里斯上面所寄托的光明力量开始涌入戒灵的伤口中，粉碎着对方由黑暗之力形成的躯体。
    这才为既非生者也非亡者的戒灵造成剧烈的痛苦。
    索伦副手收回魔古尔之枪，试图攻击伊希丝。
    但是他在这一刻忘记了赫利俄斯同样是一个强大的战士。
    “可悲可憎的存在!”
    “迎来你的死亡!”
    刚才还作出防御姿态的赫利俄斯换成了进攻姿态，沉重的神枪在他手中灵活地挥动着，犹如巨蟒般缠着魔古尔之枪，不让多利安利用魔古尔之枪对抗伊希丝。
    不用说话，伊希丝已经明白了赫利俄斯打算，再次提起大戟砍向戒灵的头颅。
    哪怕戒灵在魔多之主的力量污染下变得如何强大，受光明力量所沾染的武器仍然可以为它们带来威胁，足以威胁它们的性命。
    东方魔影并没有等死，而是抬起了自己的左臂。
    大戟最终没有砍下它的头颅。
    一截断臂落在地上。
    多利安选择失去自己的手臂以存活下来。
    它的伤口并没有像正常人般流出血液，而是喷出纯黑色的液体和大量黑雾。
    一下怒吼声响起。
    戒灵抛下了魔古尔之枪躲回迷雾中。
    “狡猾的敌人!”
    赫利俄斯低声骂了一句，手中震了一震，把带着浓烈邪恶力量的魔古尔之枪摔在地上。
    魔古尔之枪和魔古尔之刃一样可以在敌人身上留下可怕的魔古尔之伤，但是使用它的戒灵并不多，多利安算是其中一个。
    事实上多利安生前也使用长枪，在决斗中被伊洛斯的达格墨宝剑击败，那一把长枪至今仍然收藏在阿诺尔隆德大皇宫中，作为伊洛斯伟大功绩的证明。
    在断臂后，多利安会更加谨慎，他们接下来会更加艰难。

 第一百二十九章 决斗

    尼福尔海姆中再次陷入短暂的平静中。
    只有赫利俄斯和伊西丝两人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持续响起。
    多瑞亚斯之光照射出来的光芒仍然为他们开辟出一个安全的地方。
    聚精会神监视着迷雾的精灵王女倚在大戟上，灰色双眸死死盯着灰雾，彷佛要从雾中看出什么来。
    而赫利俄斯则是跪下来查看多利安被砍下来的断臂。
    这一截断臂与人类的生体结构有很大的分别，伤口没有流出任何血液，只有少许黑色液体滴落，而且这些黑色液体落在地上后便会迅速蒸发。
    而且他也留意到断臂的血肉早已干枯，更像是死去已久的尸体，曾经强壮的肌肉无比萎缩，骨头异常脆弱，这绝不是可以使力战斗的样子，他毫不怀疑只需要稍加力度便可以粉碎这截断臂。
    他想象不到多利安是如何凭着这副腐朽的躯体跟赫利俄斯及伊希丝两人战斗。
    赫利俄斯曾经前往各个战场磨练战技，而伊希丝的战斗技巧不比他差太多，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干尸可以跟他们力敌而不死。
    随着他靠近断臂，挂在胸膛上的多瑞亚斯之光也更加接近，断臂瞬间冒出一阵恶臭的烟雾，然后在他眼皮下化成一阵黑雾消散于空气中。
    “神啊!这究竟是多么邪恶及亵渎的存在。”
    戒灵已经不再是实体，而是一个违反了一切生者知识及机制的亵渎存在，它的所有举动都是在冒犯着人类被维拉所创造的神圣和纯净。
    “这跟它手上的力量之戒有关!”
    他想起了多利安右手所配戴的华丽戒指。
    力量之戒的情报一直被记录在王室的档案中。
    传闻一个被称为“赠礼之主”安那塔把九枚蕴含着强大力量的戒指赐予人类，戴上力量之戒的人类将会成为绝无仅有的智者﹑战士和巫师。
    那一位安那塔也曾经拜访过经百年内战后元气大伤的罗德兰王国，对方声称国王奥德修斯戴上力量之戒就可以令王国恢复过去的辉煌。
    但是奥德修斯曾经目睹过父亲“渎神者”诺伊德在某些神秘存在的蛊惑下陷入疯狂，他对这些来历不明的物品尤其反应，断然拒绝了安那塔，更是命令黑骑士“护送”安那塔离开国境。
    九枚力量之戒最终都落在罗德兰王国以外的人类手中。
    而且奥德修斯晚年收集了一些非常珍贵的情报。
    已经被魔多毁灭的埃瑞吉安的诺多精灵同样被安那塔教授知识并铸成了十乞枚戒指，随后埃瑞吉安便被魔多大军所覆灭，戒指也被魔多之主所掌控。
    那一个“赠礼之主”安那塔恐怕就是由魔多之主伪装而成。
    黑骑士被派去追查十九枚戒指的下落。
    他们确定了三枚戒指在精灵手上，七枚戒指被矮人取得，而九枚人类之戒中有三枚流去了遥远的努诺尔帝国。
    “理论上早就死去的多利安是如何存活到力量之戒被魔多掠夺的时候?”
    “黑暗魔君的力量竟然可以令他不受时间长河的影响?”
    在数刻后，怪物近在咫尺的吼叫声令他们面色大变。
    “该死!”
    两人对视了一眼，便各自分开跳入迷雾中。
    巨大的兽爪随即落在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留下了骇人的爪印。
    一个生有四只猩红眼睛的兽首从迷雾中冒了出来，眼中并没有任何美好的事物，全是野蛮而残忍的本能。
    这是多利安找来的帮手，连黑暗魔君也未曾见过这样凶残的怪物，极有可能是古老的邪恶生物留下来的遗种，长时间都在幽暗密林的深处陷入长眠，直到多利安遵从黑暗魔君的命令扩建多尔哥多时把它掘了出来。
    怪物不知杀死了多少奥克和黑暗生物，直到黑暗魔君的意志降临在多利安身上，天生亲近黑暗的怪物瞬间向黑暗魔君臣服，并成为了多利安对抗自由之民的底牌之一。
    哪怕是身为索伦副手的多利安也没有命令怪物的权力，只能任由它自由行动。
    怪物发现了赫利俄斯及伊希丝。
    伊希丝明显的精灵气息勾起了怪物不愉快的记忆，怪物曾经在数千年前的贝烈瑞安德被一个精灵所重伤，并被恐惧驱使攀越了蓝色山脉和迷雾山脉钻进幽暗密林深处。
    而且赫利俄斯身上的多瑞亚斯之光令怪物感到非常不安。
    又一下吼叫声响起，怪物扑向伊希丝。多利安也非常乐意伊洛斯的后代由自己亲手杀死。
    看到怪物选了自己的精灵王女并未感到恐惧，反而面露笑容。
    “看来你们这些怪物忘记了每一个精灵都是优秀的猎人!”
    精灵的先祖遇见的第一个维拉便是“狩猎之王”欧洛米。
    当时欧洛米在中土大陆捕猎各种怪兽，绝大部份怪兽都死在他手上。
    他也护送了精灵从远东的奎维耶能迁至接近阿门州的贝烈瑞安德，其中有大量精灵接受了欧洛米的教导成为了出色的猎手。而伊希丝先祖精灵王辛葛便是其中佼佼者，伊希丝也遗传到辛葛的狩猎本能，面对怪物只感到兴奋。
    赫利俄斯也没有担心伊希丝的情况，而是看着眼前的多利安。
    多利安断了一臂，但这无损它的可怕。
    “伊洛斯的子嗣，你将会成为尼福尔海姆新的亡者!”
    他并没有被对方凶狠的话语给吓到。
    “辛梅里亚人，我会像先王伊洛斯一样打败你。”
    “你今次别再想逃跑了。”
    东方魔影先是沉默了一阵子，然后愤怒地拿着魔古尔之刃发起攻击。
    表面上轻视多利安的赫利俄斯却是全神贯注地留意对方的一举一动，手中的神枪艾格洛斯随时都会带来死亡。
    暴怒的戒灵攻势如澎湃的海浪，无时无刻都在冲击着赫利俄斯的防守，使用魔古斯之刃的技巧超越了中土大陆绝大部份战士。
    刀光一闪，致命的短刃在神枪上擦过，刀锋直指赫利俄斯的脑袋。
    辛达精灵语响起。
    “光!”
    多瑞亚斯之光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光。
    戒灵的攻势被打断。
    “该我了。”
    赫利俄斯大叫，艾格洛斯带着神光捅向多利安。

 第一百三十章 多利安的罪孽

    在古罗德兰国王伊洛斯跟多利安对决前，伊洛斯最宠爱的儿子同时也以勇猛闻名中土的赫托尔最先找上多利安，并在战场的正中央展开厮杀。
    赫托尔非常勇敢，战斗的技巧也非常精湛，曾接受过古罗德兰王国的不少名师所指导，竟然在和成名已久的多利安的战斗中最得优势，作为辛梅里亚人最强大的战士的多利安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给压制住。
    心中生出嫉妒和愤恨的辛梅里亚人在自己的武器被赫托尔击落后，便跪下说自己已经失败并投降。品性高尚的赫托尔信以为真，转身正要告诉伊洛斯自己打败了辛梅里亚人的至高王。
    当赫托尔转身时，跪在地上的多利安突然拔出短刃，并在伊洛斯面前杀死了他的儿子。在伊洛斯暴怒的目光中，多利安更是把赫托尔的尸体拖在自己的战车上环绕战场。
    多利安的卑鄙而残暴的行为彻底激怒了伊洛斯及所有古罗德兰战士。原本陷入下风的古罗德兰军队逐渐扭转了劣势，歼灭了辛梅里亚人的侧翼，化成两个坚固的铁砧压迫着辛梅里亚人的主力军队，一个个古老的辛梅里亚部落在战场上覆灭，强壮的战士和青壮在多利安面前战死。
    这是古罗德兰人对多利安残暴行径的报复。
    多利安见大势已去，便想通过对决杀死古罗德兰人的国王伊洛斯取得胜利。因为自己儿子之死而感到愤怒的伊洛斯没有多想便答应了。
    伊洛斯的这个决定遭到很多古罗德兰人的反对，辛梅里亚的失败已成定局，而且伊洛斯本来便不以勇猛见称，多利安可是能跟死去的赫托尔战斗数十回合的战士。
    捡起儿子佩剑达格墨宝剑的伊洛斯最终还是站在多利安面前。多利安穿着黑色盔甲并手持短刃，那黑色盔甲包裹着对方全身，从来没有人类可以用武器刺穿盔甲伤及多利安的肉体，多利安也因此立足于不败之地。
    伊洛斯不像赫托尔可以轻松压制多利安，花了一番功夫始终没法突破黑色盔甲的防御。而多利安手中的短刃则在伊斯洛身上留下大量伤口，血液洒满了一地。
    “穿上这一副盔甲的我的战无不胜的!”
    “你将会和你天真的儿子一样被我杀死!”
    辛梅里亚人的至高王肆无忌惮地嘲笑失去儿子的伊洛斯。
    听着这些恶毒的话，伊洛斯向维拉及一如神发誓，他甘愿用自己的死亡换取击败多利安。
    彷佛维拉及一如神真的听到他的话，一丝阳光突然穿透了乌云的遮挡照射在黑色盔甲的其中一个地方，那里竟然有一道裂缝。
    没有人知道这一条裂缝什么时候出现的，伊洛斯视此为维拉及一如神的启示，并不惧死亡地拼命用达格墨宝剑刺入那一条裂缝里。
    坚不可摧的黑色盔甲瞬间被粉碎。
    绝望的多利安被突如其来的强风所带走，而伊洛斯也因为丧子之痛及严重的伤势在战后不久逝世。
    神枪艾格洛斯刺史多利安的腰，再次为对方制造出黑暗生物难以忍受的痛苦，但这并没有令戒灵失去战斗力，多利安轻易挣脱了神枪并后退。
    “我现在还记得那一个天真的赫托尔死前是多么惊讶!”
    多利安在遭受赫利俄斯接连挫败后终于冷静下来，千百年来累积的战斗经验令它开始取得优势。
    戒灵的力量并不比赫利俄斯强，但是对方身体处于非生者也非亡者的境界，对伤势的忍耐远强于任何活着的生物，哪怕肺部被捅穿也能战斗下去，这可是赫利俄斯绝对做不到的地方。
    而且持续不断的激烈战斗正在消耗赫利俄斯的体力，他可以察觉到自己的动作正在变慢﹑挥剑的力度正在削弱。
    我不能和多利安在这里耗下去，他是在消耗我的体力。
    赫利俄斯暂时停止了攻击，眼睛正在观察多利安。
    东方魔影在玩弄自己手中的魔古尔之刃。
    “你终于察觉了?”
    对方发出了嗤笑声。
    “黑暗之神的赐福改变了我。”
    “我现在已经超越了人类，不会感到疲倦，也不会衰老!”
    “伊洛斯的白骨也变成了齑粉，但是我仍然站在这里。”
    “被维拉所愚弄的你并不会明白，只有黑暗之神才会令人类得以超脱生老病死。”
    昔日的辛梅里亚人最高王已经彻底堕落，把所有人类美好的情绪都抛弃，只为了长生不老。
    曾经的多利安还会为了自己的族人战斗，现在的东方魔影所做的一切却只是为了魔多之主，早已忘记了曾经为之奋斗的族人。
    东方魔影之所以仍然对伊洛斯的后代感到愤怒，并不是因为伊洛斯彻底消灭了辛梅里亚人，而是因为伊洛斯曾经击败了他。
    对先祖的大敌如此堕落的赫利俄斯也难免感到悲伤和愤怒。
    黑暗魔君究竟还要为祸人类多久，祂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荼毒人类，扭曲一切美好。
    “废话别多说了，多利安。”
    “我可能会疲累倒下，但我会在倒下之前终结你非生似死的生命。”
    神枪艾格洛斯划破了空气，重重地扫在多利安身上，把多利安打得连连后退。
    用短刃阻挡神枪进一步前进的多利安露出狰狞的笑容。
    两人保持沉默，不再说话，战斗越发可怕。
    魔古尔之刃和神枪艾格洛斯在迷雾中互相碰撞着。
    伊希丝高佻的身影在迷雾中四处躲避。
    体型庞大的怪物追逐着她留下的气息。
    利爪再次挥向眼前的浓密迷雾，几乎刺中了伊希丝。
    多次攻击都被躲开的怪物开始感到烦躁，发出了刺耳的叫声。
    人影一闪。
    精灵王女突然从灰雾中跳了出来。
    怪物还理解不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大戟阿奇里斯已经刺向它的眼睛。
    污血喷洒在大戟上。
    伊希丝并没有就此停手，而是站在怪物的头颅上，大戟向下劈砍，瞬间撕裂了怪物坚韧的血肉和皮毛。
    当怪物把伊希丝晃了下来，从伤口中流出来的血液已经染红了它整个脑袋。

 第一百三十一章 迟来的死亡

    千年前曾作为吉尔加拉德的武器击伤过黑暗魔君的神枪艾格洛斯在尼福尔海姆宫殿中再次再现锋芒。
    面对曾经伤过主人的神枪，多利安同样十分畏惧它，尤其这一把危险的神枪落在赫利俄斯手中。
    神枪和君士坦丁之子是一个难以阻挡的组合，中土大陆上可以抵抗他们的存在并不多，仅次于凶名远播的安格马巫王的戒灵克哈穆尔算是其中一个，但激烈的战斗也为它带来不少凶险，有数刻神枪几乎命中了它的头颅。
    消耗对方体力对于戒灵来说是一个不错的方法。戒灵是不会疲累的黑暗魔君之奴仆，再强大的凡人和它们战斗下去也会逐渐感到疲倦，但是多利安忽视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赫利俄斯随身配戴的多瑞亚斯之光。
    虽然多尔哥多仍然遗留着黑暗魔君在过去亲手刻下的亵渎符文和咒术，多瑞亚斯之光被抑制到一个非常低的水平，但它还是能源源不绝地为赫利俄斯补充体力。
    想要彻底消耗赫利俄斯体力要花费极长时间，恐怕赫利俄斯在此前便找到多利安漏洞一击必杀。
    发现自己计划有问题的多利安想召回怪物一起夹攻杀死赫利俄斯。
    连续数下尖锐的哨声响起。
    这是多利安跟怪物的约定。
    当多利安发出这样的哨声，怪物就会应声而至。
    但是怪物令戒灵失望了。
    它只听到一阵低沉的吼叫声，并没有看到怪物的身影。
    这次换赫利俄斯嘲笑它了。
    “那一头嗜血的怪物现在应该和我的同伴﹑辛达精灵王之女伊希丝正在缠斗!”
    多利安逐渐陷入不利的局面，赫利俄斯的功势越发强大，犹如洪水般无孔不入，心中正在想着如何扭转局面，手上的动作也变得缓慢下来。
    赫利俄斯眼前一闪。
    “是机会!”
    手中的神枪以奇妙的弧线避开了魔古尔之刃，并洞穿了戒灵身上的古老盔甲，锐利的枪尖刺穿了它的腹部，绞碎了对方的内脏。
    但是多利安却没有惊骇之色，相反脸露喜意，并用肌肉夹紧了长枪。
    “伊洛斯的后代，你是不是忘记了我已经超脱了凡人的限制。”
    刺穿腹部带来的剧痛的确可以令最为经验丰富的战士失去抵抗的力量，但多利安可不是凡人。
    成为那兹古尔的它失去了内脏仍然可以存活和战斗，对痛苦的感知也被削弱了不少。
    赫利俄斯平时都是跟人类或者身体结构跟人类相若的奥克作战，所有的作战方式和技巧都是针对人类的，反而在碰上多利安这样的非人生物时遇上不少麻烦。
    “伊洛斯的后代，你死!”
    魔古尔之刃化成一道黑影刺穿赫利俄斯的脑袋。
    最终短刃并没有如戒灵所想杀死了对方。
    赫利俄斯用左手紧紧握着魔古尔之刃的刃身，被魔古尔之刃划破的伤口不停流血。
    他的眼睛和多利安腐朽无神的眼睛互相对视。
    “对不起!”
    “现在还不是我死亡的时候。”
    多利安似乎可以看到对方眼睛那澎湃的生命力。
    是太阳。
    是一个浑圆散发热力的金色太阳。
    自多利安被力量之戒转化成那兹古尔以来，它眼中永远只剩下黑白色的不可视之界。
    在不可视之界中，没有美好，也没有生命，有的只是一道道生者的投影和亡者的灵魂。
    阳光在不可视之界只是一些苍白的光线。
    只有一些特别的存在才能在不可视之界中显露出自己本来的颜色。
    而配戴多瑞亚斯之光的赫利俄斯则是其中一人。
    他才踏入多尔哥多的区域，戒灵便看到了犹如火炬为不可视之界带来光芒的赫利俄斯。
    现在遭遇险境的罗德兰王子在不可视之界的模样产生了变化，那发光的人形逐渐变成了一轮烈日。
    “那光芒…无比刺眼…”
    多利安把手放在眼睛前，要遮盖烈日照射而来的光线。
    对于活人来说温暖和煦的阳光却是那兹古尔的毒弱。
    赫利俄斯的存在竟然令阳光突破了不可视之界的屏障。
    “你究竟是什么人?”
    “伊洛斯的后裔不可能具备这样的能力。”
    在赫利俄斯眼中，多利安彷佛突然陷入疯癫，停止了战斗并自说自话﹑大呼小叫。
    但是他并不会因此停止对戒灵的攻击。
    “我是君士坦丁之子。”
    “我是无辜者的复仇者。”
    “我是正义的使者。”
    “我是罪恶的审判者。”
    “我是人类!”
    每当赫利俄斯说出一句话，便会把随身携带的短剑刺入多利安的躯体中。刻在祷告经文的短剑轻易穿透了对方身上腐朽的盔甲粉碎它干枯的血肉。
    反应过来的多利安试图挣扎，直接被赫利俄斯压在地上。
    “我是黑暗之神的副官…”
    “我牺牲了很多东西…才能成为那兹古尔…”
    “不可能…我不会死的…”
    伤势越来越重的戒灵疯狂地挣扎，想挣脱赫利俄斯的控制。
    原本被黑雾所覆盖的衰老面孔展露了出来。
    是一副犹如干尸般的模样，就像是一具行走的尸体，只有一双怨恨的眼睛还有数分生气。
    干瘪的脸作出了奇怪的表情，赫利俄斯花了数秒才辨认出这是恐惧的表情。
    “我…不可以死在…这里!”
    多利安躯体中突然出现了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大力量，快要把赫利俄斯掀下来。
    戴在手指上的力量之戒上镶嵌的宝石反射出诡谲的光芒，这是力量之戒感应到主人即将面临死亡。
    短剑最终从高处落下，锋利的剑刃洞穿了戒灵的头颅。
    戒灵的动作停顿了下来。
    “我不能…”
    它死寂的双眸死死盯着尼福尔海姆的顶部，像是看到了在千年前早就死去的辛梅里亚人同伴。这些人信任身为最高王的它才会向强大的古罗德兰王国发动进攻。
    身为它宿敌的古罗德兰国王伊洛斯彷佛也出现在它眼前，一个高大却不算强壮的中年人，眼中充斥着对它的仇恨。
    最终在它的视线中只剩下赫利俄斯。
    “伊洛斯死了千年…也要来阻碍我…”

 第一百三十二章 多尔哥多的毁灭

    残害了人类和精灵近千年的幽魂终于在今天消失。
    当那一颗腐烂的心脏停止跳动时，维持戒灵身体继续存在的黑暗力量也随之消散，腐朽的躯体在赫利俄斯眼前化为一堆灰烬。
    没有人会相信残害不知多少自由之民的东方魔影死后只遗留下一堆灰烬。赫利俄斯彷佛察觉到什么，抬头看着被尼福尔海姆宫殿所遮盖的天空。
    长期笼罩多尔哥多的云雾突然破开了一个大洞。
    太阳的光辉在上千年后重新照射在多尔哥多的土地上。
    多尔哥多里的所有奥克和黑暗生物惊恐地看着这一束光线，也顾不上执行克哈穆尔的命令拼命往茂密的森林里钻。
    云雾出现了一个大洞只是一个开始。
    更多大洞出现。
    最终云雾大众眼前完全消失。
    碧蓝的天空出现在他们头顶上。
    在天空的正中央正是一颗炽热明亮的太阳。
    对于多尔哥多的黑暗爪牙来说，太阳是如此陌生，也是如此可怕。
    这只代表了一件事，在尼福尔海姆宫殿里的戒灵已经迎来了末日。
    “克哈穆尔大人已经失败了!”
    指挥救火的奥克最先反应过来，鬼哭狼嚎地逃跑。
    其他奥克也抛下手中的刀剑溃逃。
    试图阻止它们的乌鲁克瞬间被奥克所淹没。
    这混乱很快便蔓延至赫尔城堡中。
    快要筋疲力尽的雷多﹑熙德和米利翁突然看到包围他们的奥克在交头接耳数句后便躲回阴影中。
    这个大厅中只剩下他们三人和一堆尸体。
    发生了什么事情?
    三人疑惑不解。
    身处尼福尔海姆的赫利俄斯和伊希丝自然不知道外面的混乱，但是尼福尔海姆在多利安死去的同时也发生了异变。
    尼福尔海姆的宫殿上方突然掉下一些黑石，随后在赫利俄斯惊讶的目光中出现大量裂缝，然后整个庞大的宫殿顶部化为碎块掉了下来。
    “我们头上的天花板要塌下来了!”
    赫利俄斯大声提醒伊希丝一句后便四处躲避掉下来的石块。
    一阵巨大的气流扑面而来。
    本来都疲倦虚弱的赫利俄斯被强大气流所吞噬，并失去了意识。
    昏迷前看到尼福尔海姆中的迷雾正在发生强烈的震荡。
    当赫利俄斯重新恢复意识时，眼前已经是伊希丝等四人。
    看见他张开眼睛，伊希丝他们焦急地询问他有不有不妥的地方。
    摇了摇头，赫利俄斯把目光放在其他地方。
    众人都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中。
    他看到了雀鸟正在晴朗的天空中飞翔。
    “我们已经离开了多尔哥多吗?”
    雷多否认，并告诉了他一个惊人的消息。
    “这里就是尼福尔海姆。”
    “不可能—”
    赫利俄斯下意识地反驳，却发现众人四周都是瓦砾，正是尼福尔海姆塌下来的顶部。
    曾经的巨大宫殿如今变成了一个露天的平台。
    伊希丝告诉他浓密的迷雾在顶部掉下来时被吸得一干二净。
    跟她缠斗的怪物也被沉重的瓦砾给压死。
    他再扫视了四周，发现曾经拱卫赫尔堡垒的诸多奥克早就逃跑得一干二净，连天空中密密麻麻的秃鹰﹑乌鸦也狼狈地拍翼离开了多尔哥多。
    扭曲的树木开始恢复正常。
    深黑色的地面开始长出翠绿的小草。
    正常的雀鸟终于敢飞入多尔哥多所在的天空。
    牠们悦耳的啼叫声传入众人的耳中。
    同时一只体型庞大的老鹰突然出现，并扑向赫利俄斯。
    “我的老搭挡，你也在这里。”
    赫利俄斯摸了摸老鹰坚韧的羽毛。
    因为老鹰太大，他禁止了牠和他们一起进入多尔哥多，让牠在王国的森林行省中逗留。
    “从今天起，名为多尔哥多的地区已经消失了!”
    说罢，一阵凉风吹拂在他身上，并带走了他体内的疲倦。
    雷多突然放下自己手中的大槌，并跪在地上大哭。
    “多尔哥多…终于被我们消灭了…”
    热泪在他脸上流淌。
    米利翁﹑熙德和伊希丝还一面不解，赫利俄斯却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为你的家人﹑朋友报仇了!”
    森林行省的居民经常受多尔哥多的奥克侵扰。尽管罗德兰王国已经在森林行省与多尔哥多的边界驻下重兵，但是为数不少的奥克仍能穿过漫长的边境进入森林行省，不知有多少村庄被它们袭击，当然尚武勇敢的森林子民也会杀死每一个进入视线范围内的奥克。
    雷多就有家人和朋友死在奥克手上，在他眼前死去。
    这些事深深地刻印在他脑海中，摧毁多尔哥多便是他为死去的亲朋的复仇。
    突然手掌传来一阵剧痛，赫利俄斯虚弱地摇晃了一阵子，伊希丝连忙伸手扶搀。
    她一眼便看见赫利俄斯手上的伤口。
    “是魔古尔之伤!”
    其他人都又惊又惧地看了过来。
    魔古尔之伤对于人类是不治之症。
    看似是普通伤口，实际是黑暗魔君的力量对人类身体的腐蚀。
    意志坚定的人不会因为堕落，却也会寿命大减英年早逝。
    被安格玛巫王所忌惮的刚铎第十一任摄政王波洛米尔被魔古尔之刃所伤后仅存活了十一年。
    “不要。”
    雷多和熙德痛恨自己没有好好保护赫利俄斯。
    在罗德兰人眼中，赫利俄斯是是一个无比适合当国王的人。
    他们坚信赫利俄斯继位后将会复兴罗德兰王国。
    他的英年早逝将会对罗德兰王国造成严重打击。
    “不用担心。”
    赫利俄斯安抚他们，并把多瑞亚斯之光放在受伤的手心上。
    多瑞亚斯之光散发出一阵温暖，这一阵温和的力量渗入了手上的伤口，并驱走了伤口中的黑暗力量。
    “我不会有事的，多瑞斯亚之光会—”
    话还未说完，他便难以忍受地发出惨叫声。
    光明与黑暗在他伤口中互相冲撞，这不是正常人可以承受的剧烈痛苦。
    满脸苍白的赫利俄斯全身冷汗地倒在地上。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希伊丝还是阻止了其他人拿走多瑞亚斯之光。
    她相信先祖美丽安遗留下来的多瑞亚斯之光一定可以帮到赫利俄斯。

 第一百三十三章 美丽安的力量

    “赫利俄斯。”
    有人在叫我吗?
    “赫利俄斯!”
    对方的音量变得更大。
    “是谁在叫我?”
    他艰难地张开了眼睛，只觉眼前全是刺眼的光芒。
    在他目光所及的地方都是璀璨的白光，此外并没有任何可供辨认的事物。
    “这里…是哪里?”
    赫利俄斯肯定这里并不是多尔哥多。
    不。
    他甚至可以肯定中土大陆上没有类似的地方。
    伸手一摸，却发现神枪艾格洛斯并没有跟随他一起来这里。
    准确来说只有身上的衣服及悬挂在胸膛前的多瑞亚斯之光还在，其他随身携带的东西都消失了。
    “埃路林的后代，你是如此多疑而警惕。”
    一个和他差不多高浑身散发着光辉的女子突然出现，她拥有精灵的尖耳朵，身穿红色的长袍，眼眸中充满慈祥和怜惜。
    “你是谁?”
    赫利俄斯肯定自己未曾见过对方，但心中却生不起抗拒对方的念头，彷佛自己和她非常熟悉。
    “你真的没有见过我吗?再想想。”
    女子的语气十分温柔，像是跟天真烂漫的孩子对话一样。
    这给赫利俄斯的感觉非常奇怪，他很早便没有被其他人当成孩子了。
    自他懂事以来，便清楚罗德兰王国的困境及自己的沉重责任。
    虽然如此，他还是遵从对方的话努力在脑海中寻求着相关的记忆。
    意识潜入记忆之海，里面全是数之不尽的记忆片段。
    拥有远超常人记忆的赫利俄斯平时只需要想一想便能轻松找回过去的任何一段记忆，但是他现在花了不短的时间才发现一段被遗忘已久的记忆。
    这不是现实的记忆，而是关于梦境的记忆。
    这些陌生的记忆在他眼前尽露无遗。
    “我真的见过你。”
    “是在童梦的梦境中见过你”
    “你是…美丽安!我的先祖!”
    难以抑制的悲哀从心底里涌出来。
    这并不只是他个人的情绪，更是历代祖先的集体情绪，被刻印在血脉中。
    随着精灵王辛葛死于矮人手上，美丽安也因为过度悲哀而抛下形体回归阿门洲。当贝伦及露西恩赶到时，露西恩的父母皆离开了中土大陆，悲伤的情绪由此产生。
    美丽安对赫利俄斯终于想起她是谁满是欣慰，却也充满内疚之情。
    “如果我没有回去阿门洲，多瑞亚斯…就不会遭遇如此灾祸。”
    “埃路林和埃路瑞德也不会被遗弃森林里并因此有着不同的命运。”
    她没有想到被人类抚养的埃路林会和自己的女儿一样选择成为人类，在死后灵魂不会回归阿门洲，而是前往连她也没有能力探知的安息之地。
    说到这里，美丽安心痛地看着赫利俄斯手上的魔古尔之伤。
    “埃路林的后代，你是如此不爱惜的身体!”
    她随手一挥，肉眼可见的白光便覆盖着他的伤口，驱散里面的黑暗力量，迅速治愈他的伤口。
    知道赫利俄斯心中还有很多猜测，美丽安摇了摇头。
    “这只是我借用多瑞亚斯之光暂时可以和你产生交流，对抗索伦的事还是要靠你们自己。“
    “现在早就不是维拉和迈雅能随意踏足中土的时代，神话和传说早已远离。“
    “如今是人类﹑精灵和矮人依靠自己对抗黑暗的时代。“
    美丽安还想说话，但她欲言又止，看了看西方，然后再深深地看了赫利俄斯一眼，似乎是要把他的样貌记下来。
    “时间无多了，你所受的魔古尔之伤差不多好了。“
    赫利俄斯低下头看，发现手掌上被魔古尔之刃所划破的伤口不知不觉间痊愈，只剩下一道微小的伤疤。
    “但是这道伤口之后仍然会不时…折磨着你。“
    她脸上有一点遗憾，但这已是她能透过多瑞亚斯之光做得最好的。
    “我相信辛葛和迪奥都会为你感到骄傲。“
    身为精灵的辛葛和迪奥死后灵魂将会回到阿门洲，加上他们不像诺多精灵一样残杀过亲族，他们将会在阿门洲获得重生，而费艾诺﹑芬国盼等诺多精灵将会永远被囚在曼督斯的殿堂中不得重生。
    眼前白光一闪。
    他感觉到自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温柔地推出了这个纯白的空间。
    “刚才有事情发生吗?“
    美丽安闻声转过身来，一个有着银发的英俊精灵好奇地看着她。
    两人身处一个鸟语花香的美丽花园。
    这里就是阿门洲。
    当辛葛在阿门洲重生后，他厌恶诺多精灵，也不喜凡雅精灵，便找上他的弟弟泰勒瑞族之王欧尔威，目前和美丽安一起居住在澳阔泷迪。
    眼含泪光的美丽安跟他说了赫利俄斯的事。
    阿门洲上知道美丽安借多瑞亚斯之光帮助的人并不少，不乏睿智的迈雅能感知到美丽安的动作，更何况是能探查宇宙的每一个角落的曼威及瓦尔妲。
    赫利俄斯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只见其他人再次围在他身边。
    “我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赫利俄斯还记得自己刚才在白色的空间中看到美丽安，但他没有说出来。
    众人都说赫利俄斯把多瑞亚斯之光放在伤口上便晕倒了。他们才查看他的身体状况，赫利俄斯便醒了过来，前后不过数分钟。
    才数分钟吗?
    他心中嘟囔着。
    在赫利俄斯的记忆中，他可是跟美丽安交谈了大半个小时。
    当他拿走多瑞亚斯之光时，发现自己的手掌上的确只剩下一道细小的疤痕。
    “这什么可能…“
    雷多他们目瞪口呆。
    伤口在他们面前不过数分钟便痊愈了。
    哪怕是对多瑞亚斯之光充满自信的伊希丝都狐疑地看了赫利俄斯数眼。
    这可不是一般伤口，而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古尔之伤。
    赫利俄斯不可能跟其他人说他见到了自己的先祖美丽安，只能说是多瑞亚斯之光发挥出神奇的效果。
    当其他人都走开时，伊希丝凑了过来。
    敏锐的感知和相同的血脉令她像是察觉了什么，深深地看了赫利俄斯一眼。
    未等赫利俄斯说话，伊希丝已经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这算是对你英勇的赏赐。“

 第一百三十四章 光复多尔哥多

    “天啊!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菲利普波利斯的军队和平民震惊地看着多尔哥多上空逐渐消散的乌云。
    几乎所有人都走出了自己的家和工作地方，抬头看着远处碧蓝的天空。
    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每一个人第一眼看到这一幕都怀疑自己产生了错觉，从其他人口中确认自己看到的是真的连忙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给家人和朋友。
    自黑暗魔君以死灵法师的身份入主多尔哥多以来，就再没有任何阳光照射在多尔哥多上，延绵百里的浓密云雾总是笼罩着多尔哥多，令妖术山丘长期维持着阴暗的天气，不时还伴随着闪电和骤雨。
    森林行省的居民都相信这是黑暗魔君施展的咒术，令自己的领地永远都隐藏在黑暗中。他们之间流传着一句话，“永不走到被乌雾遮盖的地方。”这是森林子民惊诫后辈不要误闯满是黑暗爪牙的多尔哥多。
    他们的祖父辈看到的都是多尔哥多上空一成不变的云雾，如今多尔哥多千百年来第一时被阳光重新照耀令森林子民不知所措。
    很多人担心多尔哥多是不是发生了一些不好的变动。
    菲利普波利斯的守备军司令更是动员了城内的所有步兵和猎兵，防止多尔哥多的奥克乘机发动攻击，当然他们也派出了一些优秀的猎兵进入多尔哥多调查情况。
    十多个身穿精良盔甲手持强弩和弯刀的猎兵小心翼翼地离开了菲利普波利斯，并踏进了多尔哥多地界。过去的多尔哥多十分危险，再敏捷的猎兵进入多尔哥多也很快被诸多黑暗生物和奥克围攻失败，只有最为强大的猎兵可以安全返回。
    这些奉命侦查多尔哥多的猎兵无不作出战死的心理准备。他们畏惧死亡，却更害怕奥克会摧毁他们的家园和杀害他们的家人。为首的老猎兵的强弩瞄准了眼前的茂密草丛。
    这个老兵经验丰富﹑资历深厚，年轻时曾经和同伴进入多尔哥多，并侥幸地逃了出来，对多尔哥多和森林行省的交界地区非常熟悉，也是这一支猎兵小队的队长。
    他原本预计奥克会在这里埋伏他们，意外地是直到现在仍没有任何一个奥克出现在他们面前。
    “多尔哥多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奥克发动攻击令一众猎兵越发感到不安。
    一个影子突然出现。
    是奥克。
    大家都作好迎接大战的准备。
    那一个奥克看到猎兵后，并未呼叫同伴出来，反而惊慌失措地逃入森林更深处。
    众人无言以对，走了半个小时遇到更多相似的情况。
    “难道…有人击败了多尔哥多里的戒灵?”
    一个青涩的猎兵提出疑问，其他人第一反应是想反驳他，但他们很快陷入沉思中。
    如果不是戒灵被击败，多尔哥多的奥克绝不会完全失去秩序和控制。
    “但是谁能悄无声息地击败戒灵?”
    “会不会是赫利俄斯王子?”
    老猎兵摇头。
    “王子殿下前不久还在阿诺尔隆德，而且也没有他到访森林行省的消息。”
    他们并不怀疑赫利俄斯可以击败戒灵。
    此时一阵脚步声逐渐靠近他们。
    猎兵停止了说话，握紧了手中的武器，这是他们在多尔哥多的唯一依靠。他们都把目光放在脚步声传来的方向，准备好来一场血腥的战斗。
    数个人影出现，正是赫利俄斯一行人。
    赫利俄斯他们已经解除了自己的伪装。
    老猎兵先是感觉赫利俄斯身上的银色盔甲很熟悉，然后看到了赫利俄斯令人印象深刻的英俊样貌。
    “是王子殿下!”
    老兵不敢相信自己在邪恶之地看到了罗德兰王国的英雄﹑贵族和平民的偶像赫利俄斯王子。
    看到老兵一眼便认出了对方身份的赫利俄斯叫出了他的名字。
    “我记得你，你是来自诺威萨的米洛什。”
    赫利俄斯能认识米洛什是因为数年年在王城阿诺尔隆德举行的一场庆典。
    罗德兰王国特地找来了年龄超过六十岁的老兵，并为他们举行了规模庞大的庆典，代替君士坦丁主持庆典的赫利俄斯亲手为每一个老兵颁发老兵勋章。获颁老兵勋章的人每一年都可获王国政府提供一举丰厚的津贴。
    他当然记得作为少数年过六十的猎兵之一的米洛什。
    知道赫利俄斯还记得他名字和家乡的老猎兵难以抑制自己心中的激动情绪，眼泪在他脸上滚下来。
    不等米洛什说什么，赫利俄斯已经让他们尽快回到菲利普波利斯通知驻军。
    “肆虐幽暗密林已久的戒灵克哈穆尔已经被我消灭。”
    “现在多尔哥多的奥克群龙无首，我们要快点通知军队乘机剿灭这里的奥克。”
    东方魔影死了。
    这是一个足以震惊整个中土大陆的消息。
    虽然克哈穆尔近年都隐藏在多尔哥多，但是它仍然在外面臭名远昭，不知有多少自由之民的亲朋死在它手中。
    它的死亡对自由之民来说是天大的喜讯，对所有黑暗奴仆来说是噩耗。
    猎兵跟随赫利俄斯他们迅速离开了陷入混乱和内斗的多尔哥多。
    菲利普波利斯的守备军司令正疑惑为何猎兵人数会变多，赫利俄斯向他展示了自己的真正身份。
    守备军司令第一时间通知了森林行省的总督。巧合的是西方军司副司令古达正好率领近三千人的奥西坦尼亚中队正在森林行省镇压叛军。收到赫利俄斯的命令后，古达便联同森林行省本地军队出兵多尔哥多。
    这是罗德兰王国自戒灵重占多尔哥多后第一次大规模出兵这里。
    铺天盖地的旗帜和长矛代表了罗德兰王国的势力再次降临被黑暗笼罩已久的多尔哥多。
    各种扭曲的黑暗生物纷纷躲入它们能找到最隐蔽的角落并永远陷入沉睡中，它们可以继续活跃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发现南方军区和东方军区同时出兵包围多尔哥多的奥克被迫聚集起来迎战古达和赫利俄斯，最终多尔哥多的奥克几乎全都死在这一场战斗中。
    手持精灵宝钻的贝伦之手旗帜树立在赫尔城堡上。
    多尔哥多，不，应该叫回它的旧名字，阿蒙蓝克。
    光复阿蒙蓝克的军队把大部份奥克修建的堡垒﹑要塞给拆掉，只保留较为完整的纳斯特隆德作为军队驻地。

 第一百三十五章 完成誓言

    环印城在过去一千年都是罗德兰王国的重要要塞，确保安都因河谷与安都因河下游地区的联系不会被断绝，驻扎了大量精锐的军队，每一任西方军区的司令都会长期停留在这里。
    现在每一个罗德兰人提起环印城都会想起一个守卫森严的军事重镇，只有精灵和少数人类能回想起环印城本来的模样。
    在黑暗力量入侵幽暗密林前，环印城只是一个邻近辛达精灵两个领地阿蒙蓝克及罗瑞恩的小镇，由精灵之友建立。拜访这个小镇的旅人会发现这里的精灵和人类和谐相处，优美的舞蹈和美妙的歌声随处可见。这里美好的生活令不少外地居民趋之若骛，大量贵族官员都会不时前来渡假。
    在每年四月三十日举行的友谊节更会吸引来自罗德兰王国各地的人参加，甚至罗德兰王室也会派出成员前来主持节日。
    这个节日是纪念辛达精灵王埃路瑞德和罗德兰王国开国国王埃路林分别选择成为精灵和人类而成立的，后来逐渐演变成辛达精灵和罗德兰人共同的狂欢节。辛达精灵会一改平常冷静漠然的态度，在众人面前展现出他们强烈的情绪。
    不少古老的罗德兰王国的旅游书籍都把环印城列为旅游的必经之地，现在很多罗德兰人还奇怪游害为什么要特地参观一个只有刀剑和鲜血的城堡，一切关于环印城的美好记忆早已失落。
    森林精灵的北迁﹑身为诺多精灵的凯兰崔尔入主罗瑞恩和失败的黑暗魔君控制多尔哥多改变了这一切，环印城不再是一个美好的地方，而是一个罗德兰人对抗黑暗的前线。
    环印城和多尔哥多之间是一片狭窄的平原，这里布满了壕堑﹑碉堡和地道。无数次战斗洒下来的血液染红了大地，原本肥沃的土地变成了暗红色寸草不生的荒凉之地。人类﹑奥克的尸骸随处可见，哪怕罗德兰王国已经尽力在每一次战斗后派人收集牺牲者的尸体。
    这一个荒凉平原被罗德兰称为鲜血狭地。鲜血狭地中仅存的活物就是罗德兰人的军队﹑多尔哥多的奥克和那些贪婪的秃鹰。
    环印城的军队日复一日地在错综复杂的壕堑中巡逻，士兵在高耸的尖塔中监视着多尔哥多。频繁的暴雨令壕堑中充满了积水和泥泞。老鼠在众人脚下快速逃窜，并偷吃士兵的粮食，士兵也会养一些猫狗猎杀这些老鼠。
    但是环印城中的西方军区司令洛瑞安突然下令他们离开壕堑向多尔哥多出击。不少军官士兵都认为这个决定无比疯狂。多尔哥多在鲜血狭地修建了无数防御工事，在这里推动每一米都会消耗大量人力物力，现在环印城的兵力还未恢复过来，根本无力发动这样的攻势。
    虽然一众军官异常抗拒这样的命令，但是他们无权违背西方军区司令的命令，而且他们也知道洛瑞安不是一个疯子，所以环印城的驻军很快便离开了防线穿过鲜血狭地向多尔哥多进发。
    出乎意料地是对面的奥克大军竟然没有作出任何防御的措施。一个个十分重要的战略要地被环印城军队攻陷。
    他们发现奥克竟然放弃了这些重要的地方，把数条曾经杀伤过大量罗德兰人士兵的防线送给他们。
    “究竟是我疯了，还是它们疯了?”
    黑发军官用湛蓝色的瞳孔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丑陋城堡，用带着浓烈南方口音的罗德兰语询问自己的副官。
    这个城堡在他们眼中毫无美感，却是被修筑得非常坚固，军官还能想起自己不少朋友就是在攻打这里的过程中阵亡。
    副官也给不出答案，并拿出地图查看。
    眉头一皱。
    “前面就是哀恸要塞了。”
    说起哀恸要塞，所有人都面色一沉。
    尽管奥克的其他防线非常坚固，但是罗德兰军队仍然有数次攻破过这些防线。一直阻碍他们攻打多尔哥多的就是哀恸要塞。
    哀恸要塞被深沟所围绕，深沟底下全是堆积如山的白骨。
    唯一跨过深沟的方法就是在奥克收起大桥前冲过去，或者自己带足够长的梯子。
    在进攻方跨过深沟时，奥克会从要塞上射出无数箭矢和扔下大量巨石。
    深沟后的是近十多米高的黑色高墙，高墙上布满尖刺。
    而且这只是哀恸要塞的第一面城墙，里面还有数面城墙。
    每一次进攻这里都会有大量士兵阵亡，而且最终还是被奥克击退。
    所以环印城很快便放弃了进攻策略，改攻为守。
    所有人都不相信奥克会同样放弃哀恸要塞。
    一旦罗德兰人攻下哀恸要塞，前往多尔哥多的路就畅通无阻了。
    “有什么大不了，我早就想见见我的父亲和兄弟!”
    一个父兄都死在环印城的军官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并把一封给家人的书信交给了副官，便带着军队对哀恸要塞发起了进攻。
    “环印城永不退缩﹑永不畏惧!”
    “为了罗德兰王国!”
    这一支部队高呼着冲向哀恸要塞。
    哀恸要塞的奥克并未收起大桥。
    他们沿着大桥跨越了深沟，并穿过大开的城门冲入了哀恸要塞。
    军官和士兵惊讶地发现数面城墙都没有奥克防守，大门洞穿。
    直到他们来到哀恸要塞中心的大空地，才看到数个人影。
    是赫利俄斯和他的同伴。
    赫利俄斯曾经在环印城服役过一段时间，大部份环印城军官都认识他，第一时间把他认出来了。
    身穿银甲手持神枪的他站立在空地的中央，在阳光的照射下无比俊秀，犹如神话传说中的英雄战士。
    数百个罗德兰人士兵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王子殿下?”
    为首的军官惊讶地呼叫。
    赫利俄斯向他点了点头，并一一叫出所有军官和士兵的名字。
    虽然他在环印城服役的时间并不长，但他还是记下了所有人的名字和来历。
    “你们身上的重担可以放下来了。”
    “戒灵克哈穆尔已经被我所杀死。”
    “多尔哥多已经不复存在了。”
    “此后不会再有罗德兰人在鲜血狭地上牺牲他们的性命!”
    他扔出一样东西，那东西滚动至众人面前。
    是一个奥克的头颅。
    正是多尔哥多负责进攻环印城的奥克头领—巴格龙克。
    他竟然死在赫利俄斯手上。
    当初巴格龙克带着奥克在东方大道袭击赫利俄斯，所有同行的银骑士为了保护他而阵亡，而巴格龙克则在其他赶到的人类军队追击下逃入了幽暗密林，成为克哈穆尔的爪牙。
    赫利俄斯曾经向达格墨宝剑发誓，巴格龙克必定死在他剑下。
    虽然达格墨宝剑在和逐日之狼斯库尔的战斗中断裂，但是他并没有忘记这个誓言。

 第一百三十六章 身为西方军区司令的王族—洛瑞安

    被诸多士兵和军官拥簇的赫利俄斯等人穿过了环境恶劣的鲜血狭地来到环印城。
    作为罗德兰王国保卫安都因河航线最重要的要塞，环印城并不只是一个单一的要塞，而是一个由无数堡垒﹑壕堑和城镇组成的巨型要塞。在前往环印城的核心区域前，赫利俄斯他们穿过了不少坚固的城堡﹑高篷的城墙，不知跨越了多少护城河和壕堑，一次又一次地停下来接受士兵的检查。
    每当城门被打开，众人都可以感知到有大量强弩和弓箭在暗处瞄准了他们身体要害。身经百战的他们无不是感知敏锐的人，在这样的环境下长期维持着毛骨悚然的不适感，这是他们通过战斗磨练出来的本能正在警告他们。
    但是队伍中没有任何人对此有异议，包括伊希丝及米利翁。他们都知道环印城是因为多尔哥多的屡次进攻才采取如此严密的防守。只不过米利翁会自然地看了数眼那些角落。
    躲在那里的士兵感到一阵诧异。
    难道那个尖耳朵的精灵发现了他们?
    米利翁自然不会回答他们的疑问。
    众人花了大半个小时才来到环印城的核心区域。
    一个不小的城区出现在他们眼前。
    原本环印城只不过是一个小镇，在罗德兰军方数次扩建后才有现在的规模。
    只有老城区仍然保留着充满精灵风格的古老建筑物，其他地区全是罗德兰军方为了战斗建造而成的建筑物。不知浴血战斗过多少次的赫利俄斯自然能看出这些看上来简陋而古怪的大楼在战斗中可发挥出难以想象的功效。
    身处这些大楼之间，伊希丝和米利翁感到浑身难受。
    这里毫无美感可见，甚至可以说每一个角落都在折磨他们的眼睛。设计这里的人已经完全放弃了外观，而是纯粹为了防守和进攻。
    这是精灵最不喜欢的地方。
    未曾来过这样的熙德却兴致勃勃地环首观察四周。
    “这里可以防守敌人搭梯子…”
    他这样的行为很快引起了环印城卫兵的警觉。
    数个全身被厚重盔甲所覆盖的卫兵拿着长戟逐渐靠近，知道赫利俄斯身份后才散去。
    当然赫利俄斯还是制止了熙德这样的行径。
    长期身处血腥的战场，令环印城的士兵都身心绷紧，任何可疑的动作都足以引起其他人的警惕。
    神殿的祭司﹑神职来回于环印城的各个地方，为战后的士兵进行祈祷，同时疏解他们心中积累下来的压力。
    此时一个高大并头戴足以遮挡面容的奇怪头盔的战士领着一众环印城的将领﹑贵族出现在他们面前，那个战士正是同样身为王族的西方军区司令洛瑞安。
    “王子殿下!”
    洛瑞安恭敬地向赫利俄斯行礼。
    他的父亲欧斯罗艾斯是赫利俄斯祖父李锡尼的堂弟，长期在阿诺尔隆德大学里任职。
    像被火焰熏黑过的焦黑大剑正是洛瑞安斩杀无数自由之民敌人的武器。
    赫利俄斯﹑洛瑞安和伊希丝并肩天行，而其他人则跟在他们身后。
    “竟然是辛达精灵王的独女!”
    听到这个消息，洛瑞安震惊地看着伊希丝。
    虽然佛林顿精灵王国与罗德兰王国结成坚定的军事同盟，但是埃路瑚德仍然对罗德兰人与诺多精灵和解耿耿于怀，双方的官方交流并不多，更多是平民之间的互动逐渐增多。
    作为西方军区司令的洛瑞安经常与来自西方的辛达精灵接触，是罗德兰王国处理精灵事务的其中一个重要人物。
    想到这里，洛瑞安更加激动。
    “难道辛达精灵王已经—”
    伊希丝打断了他的话。
    “可不要误会。”
    “我是私自来这里的，做的一切都代表不了我那顽固父亲的意志。”
    精灵王女意外地开明，这和一般的精灵有很大的差别女。她也毫不掩饰自己对父亲食古不化的烦恼。
    “洛瑞安，不要再说了。不要让我们的血亲难为。”
    赫利俄斯知道像埃路瑞德的年长精灵的意志犹其坚定。如盘石的意志令他们成为了对抗黑暗的盾牌，也成为了人类和精灵互相交流的障碍。
    “如果先祖埃路林还在，这件事倒不难解决。”
    据赫利俄斯所知，埃路瑞德对比较年长的埃路林十分尊重，甚至可以说言听计从。虽然埃路瑞德并不明为自己的兄长为何放弃漫长的生命而成为一个人类部族的族长，但是他仍然视埃路林为精灵王迪奥最优秀的子嗣。
    伊希丝对他这个想法还是十分认同。
    “这倒是没错。”
    “在我成长时，我的父亲经常向我讲述埃路林的故事，言语中充满对你们先祖的仰慕，甚至在安静的晚上还会把过去埃路林寄给他的信翻出来看。”
    哪怕埃路瑞德是多么想念他的兄长，此后两人已经再无相见的机会。
    埃路林成为人类后，灵魂不会再回归阿门洲，而是从曼督斯的殿堂直接前往一如神许诺给人类的新世界。而埃路瑞德只能留在中土大陆或返回阿门洲过上永生不死的生活。
    或者埃路林同样思念过自己的兄弟，但这无法改变他的命运。
    或者埃路林曾经伫立在曼督斯殿堂看着中土大陆，但是他的灵魂最后还是会被曼督斯送走。
    精灵王女幻想着这一切，赫利俄斯却是面带笑容地否定她的幻想。
    “我也曾经看过先祖留下来的所有信件﹑文书，对先祖的性格还是有一定了解。”
    “在我印象中，先祖是一个十分开朗豪爽的人。这也是他能招揽众多英雄一起建立罗德兰王国的原因。”
    埃路林死前和埃路瑞德见最后一面，没有半点悲伤的情绪，反而惋惜自己的兄弟无法体验贝伦和露西恩所经历的凡人生活，并带着笑容离世。
    赫利俄斯反倒觉得埃路林会在曼督斯殿堂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一切，并为自己即将前往神秘的人类乐园感到兴奋和刺激，甚至再次为埃路瑞德过上一成不变的生活感到可惜。

 第一百三十七章 善后

    除了赫利俄斯还要跟洛瑞安等西方军区军官商讨多尔哥多的善后问题，其他人都在西方军区安排的房间休息了。
    在经历一连串惊险的战斗后，哪怕众人都是强大的战士都感到精疲力竭，才刚躺在床上便入睡了，只有赫利俄斯仍然保持精神参加数十场大大小小的会议。
    克哈穆尔的死亡和多尔哥多的毁灭对罗德兰王国来说是一件好事，但是对多尔哥多地区的处理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大问题。
    先后经历黑暗魔君和戒灵的腐化，多尔哥多地区被黑暗严重渗透，动物﹑植物乃至土地都对自由之民充满恶意，大量没有战斗的奥克和黑暗生物躲藏在多尔哥多的隐蔽角落随时对他们发动袭击。
    而且现在的多尔哥多并不适合耕作，王国在那里的驻军接下来长时间只能依靠安都因河谷的粮食，但是多尔哥多甚至没有一条平坦的道路。
    这一切都会花费罗德兰王国的大量人力物力。
    说到这里，赫利俄斯和洛瑞安两个以智慧闻名的人都十分苦恼，和皇宫派来的官僚﹑安都因诸行省总督想尽办法在不影响王国对南方防线的援助下抽调出相应的物资。
    虽然会议的众人为此绞尽脑汁，却没有一人建议放弃多尔哥多地区。
    圣白议会就曾经驱逐过躲藏在多尔哥多的黑暗魔君，但是当时的罗德兰王国因为内外困扰而没有派出人手控制多尔哥多，令黑暗力量再次进驻多尔哥多威胁王国。
    历史教训已经令他们充分明白多尔哥多的重要性。
    多尔哥多一天不被罗德兰王国纳入统治，魔多的爪牙都有可能再次把这里当作进攻王国的据点。而且王国在环印城布置的大量兵力也可以随之大大减少。
    森林行省的总督表明他会先派由森林子民组成的猎兵﹑民兵控制多尔哥多。
    众人点了点头。
    森林子民对多尔哥多的适应远强于其他行省的人。但是森林行省的总督也诉苦森林行省人口﹑资源匮乏，无力长期独自控制大半个辽阔的幽暗密林。
    众人又为各个行省和宫廷援助的人力物力上争论了三天天夜。
    会议厅外的仆人﹑守卫和各总督﹑官僚的随从都可以听到里面传来的激烈争吵声。
    大量记录会议内容的抄写员﹑记录员出入会议厅，相关的宗卷在书桌上堆积如山。
    赫利俄斯虽然不是行省总督﹑阿诺尔隆德宫廷的官僚，也不是西方军区的将领，但他崇高的地位﹑丰富的战绩令他在此事上有极大的话语权。
    最终幽暗密林四周的行省都向森林行省援助大量人力物力，王国政府也会向森林行省援出一大笔款项。
    在设立新的行省前，多尔哥多地区将会由森林行省管治，森林行省的面积也大了将近两倍，成为罗德兰王国第三大行省，虽然新得来的土地大部份并不适合居住。
    当漫长的会议结束后，赫利俄斯第一个推开大门离开会议厅。
    灿烂的阳光照射在他身上。
    他用了不足一秒适应了比会议厅里昏暗的烛光强多的光芒。
    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赫利俄斯缓慢走出环印城的市政厅。
    其他同样参加会议的官僚﹑军官满脸疲倦地在副官﹑仆人的拥簇下快步离开。
    这一场会议消耗了众人不少精力。
    洛瑞安其后追了过来。
    “我终于可以离开环印城了。”
    他感慨地看着环印城的一切。
    因为多尔哥多的威胁，身为西方军区司令的他却长期留守在环印城，环印城以外更多事情都由副司令古达和腓力．卡佩完成，包括平定森林行省叛乱及攻下艾辛格。
    这令洛瑞安对环印城已有一点厌倦。
    他告诉赫利俄斯自己甚至可以闭眼走遍这里的每一个角落。
    “洛瑞安，你立功无数，一定会获得阿诺尔隆德的丰厚奖赏。”
    听到赫利俄斯的鼓励，洛瑞安也脸带喜意。
    “我一定要向阿诺尔隆德的使者表达我前往南方的意愿。”
    虽然南方对抗魔多的防线是一个致命的绞肉机，同时也是不少军官士兵建功立业的地方。
    他们又谈起在马其顿的尼弗基鲁斯死后由科穆宁家族的阿莱克修斯继任为南方军区的副司令。两人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除了一些古老的家族，近年与魔多激烈的战争令王国南方涌现了大量军功家族，如马其顿家族﹑科穆宁家族﹑希拉克略家族﹑尼基弗里亚家族。这些家族历代都出了不少军官将领，甚至出了好几任军区副司令。
    虽然拥有千百年历史的古老家族不太看起这些新兴的军功家族，但这些家族还是大量涌入阿诺尔隆德和宫廷。
    两人说了数分钟后便各自离开了。
    赫利俄斯则慢步走向自己同伴所住的旅馆，那个旅馆距离市政厅并不远，是这个军事城市仅存不多的豪华建筑物。
    他却突然停下了脚步，看着一处小花园中的人影。
    “这里的花美丽吗?”
    蹲在花朵前的伊希丝转过身来和他对视，眼中带着好奇。
    她未曾来过环印城。
    精灵王女指了指银色的星形小花。
    “这是埃拉诺。”
    “为什么你们会有埃拉诺的?”
    埃拉诺的原产地是阿门洲的托尔埃瑞西亚岛，并不属于中土大陆。
    为何这花朵会出现在万里之外的环印城?
    赫利俄斯便坐在她身边，说了一段过去的故事。
    最先在托尔埃瑞西亚岛居住的是泰勒瑞族精灵，也是和罗德兰王室血缘关系较为密切的一支精灵。
    泰勒瑞族精灵曾经随着他们的领袖埃尔威和欧尔威前往阿门洲。但是埃尔威却在南埃尔莫斯的森林遇上了迈雅美丽安，他甚至忘记了正在等待他的族人。大部份泰勒瑞族精灵都坚持要继续等待尔威的归来，并错过了前往阿门洲的时机，因此成为了辛达精灵。
    有一小部份泰勒瑞族精灵随着埃尔威的弟弟欧尔威渡过了大海登上了阿门洲，托尔埃瑞西亚岛便是他们的主要聚居地之一。
    泰勒瑞族精灵并没有忘记他们的血亲，经常回来中土大陆见辛达精灵，并带来了不少礼物，其中就包括埃拉诺。
    埃拉诺被美丽安种植在多瑞亚斯的花园中。
    虽然多瑞亚斯后来毁灭了。但是埃路林曾经在贝烈瑞安德沉没前回去多瑞亚斯的遗迹，并带回来了不少珍贵的东西，其中便有埃拉诺的种子。
    埃路林在阿诺尔隆德的花园种下了埃拉诺，埃拉诺能在中土大陆存活的地方并不多，只有阿诺尔隆德﹑罗瑞恩﹑佛林顿王国及环印城。

 第一百三十八章 环印城老城区

    此时伊希丝留意到系在赫利俄斯背上的神枪艾格洛斯，眼睛眯了眯。
    她似乎认出了这一把神枪的来历，赫利俄斯此时还在拨弄眼前的埃拉诺。
    “精灵王吉尔-加拉德…诗琴仍为他把哀歌传唱…”
    “他的佩剑锐长…枪矛锋利…”
    这是一首名为吉尔-加拉德的陨落的歌谣，是诺多精灵在最后同盟之战后为了纪念这一个精灵君王而创作的。
    赫利俄斯立即反应过来。
    “你认出了艾格洛斯。”
    他解开了绳索，把神枪艾格洛斯展示在伊希丝眼前。
    神枪艾格洛斯的精巧设计和上面刻有的精灵文字拥有浓郁的诺多精灵风格，这也是伊希丝一眼就认出神枪艾格诺斯是吉尔–加拉德遗留下来的原因。
    看着它，伊希丝并没有因为赫利俄斯使用诺多精灵的武器而感到愤怒。
    “这也是正常的。”
    “我们的先祖都没有继承精灵王辛葛和迪奥太多东西。”
    当费艾诺诸子攻入多瑞亚斯时，一些辛达精灵带着大量珍贵的宝物和埃尔汶逃了出来，精灵宝钻﹑阿兰如斯等辛达精灵王一系重要的宝物都被埃尔汶及其后代所继承，被诺多精灵扔到森林的埃路林及埃路瑞德反而拿不到什么东西。
    埃路林唯一继承到的是美丽安所制造的多瑞亚斯之光。现在罗德兰王室所收藏的宝物更多是诺多精灵留下来的。
    两人并没有返回旅馆，而是前往环印城老城区游览。
    环印城老城区中有着大量古老建筑物，其中一些建筑物历史可以追溯至开国者埃路林在位的时期，两人可以清楚看到这些在不同时期建造的建筑物风格的变化。
    老城区的道路并不像环印城其他区域一样宽敞，甚至可以说有一点狭窄。
    但是身在其中的他们反而感到一阵舒适。
    环印城强烈的军事风格似乎没有改变老城区，一阵和平轻松的氛围笼罩着这里。
    小孩子在大街小巷上奔跑着。
    妇女互相问候家长里短。
    烟囱向天空排放着煮食所制造的烟雾。
    他们的丈夫﹑父亲往往是负责环印城军队后勤的士兵﹑工人，现正辛勤地劳动着。
    赫利俄斯曾经去过不少精灵的领地，和老城区的布局设计十分相似。
    伊希丝更是觉得老城区无比亲切。
    精灵的文字﹑雕像和建筑随处可见，清楚向访客表达出这里与精灵的强烈联系。
    “老城区完全是按着辛达精灵的领地建造的。”
    精灵王女惊讶地低呼。
    她想到了什么，快步走向老城区的深处。
    看着伊希丝的背影，赫利俄斯摇了摇头，也跟随她的步伐深入老城区。
    最终他们来到一个更古老的区域。
    在他们四周全是被藤蔓和植物覆盖的古老房屋。
    居民好像并不喜欢这个充斥破败感的地方，只有很少人居住在这里，令这里异常安静。
    雀鸟﹑动物更自由自在地游走活动。
    一只拥有雪白羽毛的鸽子在两人面前缓缓走过，只是侧身看了他们一眼，浑然不害怕他们。
    他们甚至看到一群牛羊在街道上路过。
    这些牛羊不知被谁遗弃在这里，在不受外界影响下逐渐繁衍成一个不小的族群。
    数头绵羊互相追逐着，试图用头上的角撞击对方，其中一只绵羊慌不择路撞在赫利俄斯身上。赫利俄斯低下身来用手抚摸牠的小脑袋，清楚感受羊毛的柔软和卷曲。
    小绵羊抬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畏惧或者紧张，而是亲密地拱了他一下，才转身继续追逐着牠的同伴。
    伊希丝也来到一座高大的雕像前，彷佛和驻足雕像上的众多麻雀对话。
    麻雀清脆的鸣叫声持续响起。
    听着这些声音，赫利俄斯只觉自己长期绷紧的心神逐渐放松下来。
    是了，多尔哥多已经毁灭了。
    多利安已经死在我手上了。
    虽然多瑞亚斯之光令他保持精力充足，但是却不能完全驱散他心中的阴霾和压力。
    带领同伴进入危险的多尔哥多冒险为他制造了很多压力。
    多尔哥多不像其他地方，最近的一支罗德兰军队远在菲利普波利斯。在援军到来前，奥克便能把他们一行人淹没。
    赫利俄斯在多尔哥多无时无刻都非常紧张，谨慎地留意每一个角落，害怕一个不慎便令整支队伍陷入死亡的局面。
    直到现在听到雀鸟悦耳的叫声，积累在他心中已久的压力才开始消散。
    这时伊希丝对眼前的雕像提出了疑问。
    “这是圣像破坏运动留下的痕迹!”
    他闻言看了过去，发现屹立在伊希丝前方的大理石雕像面部被人刻意凿下来了。根据形体﹑服饰推断，这尊雕像应该是描述一个精灵的。
    圣像破坏运动对罗德兰王国来说并不是一件多光彩的历史。
    虽然它是在遥远的第二纪元发生，但是赫利俄斯在伊希丝面前谈论和这段历史有关的事情仍然感到惭愧。
    这一个圣像破坏运动针对的就是所有精灵和维拉﹑迈雅。
    当古罗德兰王国国势越发兴盛时，罗德兰人也更加傲慢，看不起顽固保守的精灵，又嫉妒永生不死的精灵，双方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差。
    其中一任古罗德兰国王刻透罗斯极为厌恶和嫉妒精灵，在继位后发布了破坏所有和精灵有关的雕像﹑壁画的诏令，又颁布了很多排斥精灵的法令，试图彻底消除精灵对罗德兰王国的影响。数之不尽的相关艺术品被破坏，而王室也逐渐冷落精灵王辛葛及美丽安的故事，转为重点介绍贝伦和露西恩的经历。
    接下来的数个国王都持续了圣像破坏运动，令大量精灵离开了古罗德兰王国，瑞文戴尔﹑冬青郡等精灵领地和王国关系十分僵硬。
    渎神者诺伊德的父亲达耳达罗斯更是把圣像破坏运动扩张至维拉和迈雅，认为无形却全知全能的一如才是他们崇拜的对像，而维拉和迈雅跟他们一样只是一如的子民，下令毁灭全国所有维拉﹑迈雅圣像。
    这也进一步动摇了不少人的信仰，甚至令诺伊德产生了邪恶的念头。

 第一百三十九章 被人遗忘的街区

    伊希丝把手放在被破坏的雕像面部上，像是在感受着什么。
    这一尊雕像看上去是一个精灵战士，左手持长矛，右手持刀，身上被雕刻出来的褪色斗篷依稀能看出原有的绿色。
    雕刻的工匠花了很多心思在雕像上，衣服的纹理乃至人体的肌肉结构都栩栩如生，一不小心便会把它误认为活生生的人类。
    长矛和刀上都有精美的花纹，这些花纹拥有统一的对称性和弧度，带着难以用言语描述出来的美感。但是刀刃和长矛上被特意刻出来的血迹显示出来它们并不是装饰品，在这个战士手中是能夺去人性命的凶器。
    “这应该是辛达精灵的雕像。”
    伊希丝注意到这些花纹。这是辛达精灵独有的一种花纹，与中土大陆上的植物十分相似，和阿门洲的凡雅﹑诺多和泰勒瑞三族精灵受维拉﹑迈雅美学大受影响的装饰纹路有很大的差别。
    但伊希丝还是未能判断出这一尊雕像的确切身份。
    有可能是古老传说中多瑞亚斯的辛达精灵，也有可能是古代环印城邻近的罗瑞恩﹑阿蒙蓝克两地的辛达精灵，更有可能是伊希丝出身的佛林顿王国的人。
    她精致的小脸露出沉思的表情，一簇乌黑的秀发落在脸上。
    灰色的双眸仔细盯着雕像的各个角落，试图探查出任何有用的线索。
    这或许在其他人眼中是一个毫无意义的动作，但是还保留着些许天真的她却兴致勃勃地像一个侦探调查着这尊雕像。
    雕像腰带上系着的一个布袋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那是一个常见的辛达精灵布袋，里面往往会放着一些信物或纪念品。但是布袋上却有一个特别的图案。
    这一个图案并不明显，只有由一些线条组成，一般人或者会不明所以，但伊希丝却十分清楚它的来历和含意。
    是辛达精灵的家族纹章，代表了精灵所属的家族。
    不像诺多精灵异常华丽的纹章，辛达精灵的纹章十分朴素。
    伊希丝已经确定了眼前精灵雕像的身份。
    此时一只手突然放在这家族纹章上。
    正是赫利俄斯。
    和伊希丝一样，赫利俄斯也留意到它。
    “我相信这是玛布隆的雕像。”
    被赫利俄斯抢了话的伊希丝手握成拳头锤了眼前的雕像一下。
    和精灵王女一样，罗德兰王室保存了很多多瑞亚斯的档案文献。
    埃路林在离开即将沉没的贝烈瑞安德前，他带人前往成了废墟的多瑞亚斯，把大量物品给带走了，甚至有人传言他把那里的雕像和石头也给带走了。
    赫利俄斯对这样的流言不置可否，大皇宫中的确有一些非常古老的辛达精灵风格的建筑物。
    玛布隆便是精灵王辛葛最为信任的一个多瑞亚斯将领，曾经代替多瑞亚斯出席重聚的盛宴和其他精灵商讨对抗魔苟斯的策略，跟随辛葛和贝伦猎杀吞下了精灵宝钻的卡哈洛斯，加入芬巩的军队参加了伤亡惨重的泪雨之战，与被诅咒的胡林儿女产生了纠缠，最终被美丽安托付保护镶有精灵宝钻的项链瑙格拉弥尔而战死在宝库前。
    罗德兰王国一直大力宣传玛布隆的忠诚，大部份罗德兰人都熟悉玛布隆的故事。
    两人沿着无人的街道继续前进，越发深入这个古老被人遗忘的街区。
    街道的两侧是带有浓郁古典风格的房屋，大理石的柱子承托着建筑，屋顶上的陶瓦反射着太阳的光芒，赫利俄斯还能看到房屋上的一些精美青铜装饰。
    这个风格的建筑往往建造于百年内战乃至圣像破坏运动前。
    古罗德兰人各方面都被精灵所影响，他们渴望学习﹑模仿精灵发达的文化，上至王族下至平民都以接近精灵为荣。精灵比人类更为久远的历史令新生的罗德兰人感到惭愧。
    直到古罗德兰人发现自己与精灵有着难以忽略的差别，不能完成模仿他们所有事物，才开始发展自己的文化习俗，这些看上去十分古朴﹑简陋的房屋仍然与精灵的房屋十分相似，却也开始出现罗德兰人的独特风格。
    分布在街区各处的小花园里竖立了不少早已被植物所覆盖的雕像，甚至有雀鸟在它们身上筑巢，幼鸟发出尖锐的鸣叫声向父母表达出牠们的饥饿。
    有大量精美浮雕的喷水池早已干涸，藻类﹑植物肆意地生长。
    “这里令我想起了佛林顿。”
    伊希丝看着四周植物﹑动物和人类建筑共存的环境，和佛林顿的辛达精灵王国非常相似。
    一只年幼的红鹿出现在赫利俄斯面前，呆呆地看着赫利俄斯。
    而牠的族人则在街道的尽头吃着地上茂盛的杂草。
    赫利俄斯能感应到这一只小鹿的感情和思想。
    “不要乱跑了。”
    “你的亲人在那里。”
    他伸手为小鹿指出一个方向。
    小鹿依依不舍地叫了一下才离开，牠和自己的族群缓慢地离开了两人的视线范围。
    注视着这过程的伊希丝好奇地盯着他。
    “你和其他人类很不一样。”
    “你不像人类，更像是一个拥有人类外表的精灵。”
    哪怕是跟精灵交往已久的精灵之友也很难做到聆听动物心意，他们更多是比较清楚大自然的运行规律。
    赫利俄斯的言行都令伊希丝以为自己是在跟一个精灵相处。
    “我可不是精灵，而是纯粹的人类。”
    他听到伊希丝的话笑了笑。
    过去米利翁和其他跟赫利俄斯有过接触的精灵都说过这一番话。
    两人好像发现了什么，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并看着不远处的古老房屋。
    “现在还有人居住在那里吗?”
    赫利俄斯摇头。
    虽然环印城的人口增加了不少，但大部份居民都住在新建的城区，只有很少人住在老城区的外围，更何况是身处老城区中心的这里。
    也是因为这里没有人居住，加上王国又下令保留这些古老的房屋，环印城的市政府才逐渐放弃管理这一个区域，不再派人来维修这些的设施，任由动物﹑植物霸占了这里。

 第一百四十章 留守的精灵

    赫利俄斯和伊希丝都把目光放在其中一间房屋上。
    这一间房屋并不华丽，没有多少装饰，位于街区的偏僻角落中。
    房屋前的花园早就长满了野草，不时有小动物在这些野草中一闪而过。
    分隔开房屋和街道两个区域的铁门早就生满铁锈，有一些地方甚至已经被风雨所腐蚀干净，赫利俄斯不得不怀疑任何人只需要伸手一推便可推倒这个脆弱的铁门。
    铁门两侧墙壁上的壁画﹑浮雕早就失去了所有颜色，在风吹雨打下变得难以辨认，只剩下一些残缺的部份。
    在这个古老的街区中，这房屋并不起眼，甚至可以说比较简陋，一些误入这里的人根本不会留意到它。
    但是赫利俄斯和伊希丝却慢慢接近房屋，互相以意外的目光对视。
    两人注意到房屋中有人。
    对方很好地隐藏了自己的动作﹑呼吸，令经历大量战斗的他们直到现在才发现近在咫尺的房屋中竟然藏了人。
    这可是吓了他们一跳。
    随着他们接近房屋，赫利俄斯从破损的铁门看到那里看似杂乱无章的野草中却被人为开辟出一条小路。
    小路从铁门延伸至房屋的大门。
    那大门只是一扇普通的木门，上面悬挂着一些并未干枯的植物茎部，精灵﹑罗德兰人和刚铎人都有把这些采摘下来的植物放赠给别人以示祝福的习惯。
    这些证据都透露出一个事实。
    有人至今仍然居住在这里。
    他们并未有穿过铁门闯入房屋里，站在铁门前的赫利俄斯出声询问。
    “请问是不是有人住在这里?”
    洪亮的声音传入房屋中。
    那个不知身份的人并未有让他们久等，而是毫不犹豫地展露了自己的真面目。
    “果然是精灵。”
    赫利俄斯看到对方的尖耳朵，心中了然。
    也只有精灵能在他们面前短暂隐藏自己的行踪。
    “你是辛达精灵?”
    伊希丝见精灵身上衣服风格和辛达精灵较像，看上去也不像那些高傲的诺多精灵，便开口试探。
    “没错，我是辛达精灵。国王的女儿。”
    对方恭敬地向伊希丝行礼。
    除了和诺多精灵关系非常密切的罗瑞恩，中土大陆上的所有辛达精灵都非常尊敬作为辛达精灵王的埃路瑞德。
    现在中土大陆上地位和岁数比埃路瑞德高的精灵并不多，不说那些从第一纪元活到现在的阿瓦瑞精灵，只剩下罗瑞恩领主夫人凯兰崔尔﹑灰港之主奇尔丹和金花领主格罗芬德尔，瑞文戴尔领主爱隆不过是他的侄子而已。
    看见两人脸上的奇怪表情，精灵解释了自己在这里的原因。
    虽然环印城早就从那个聚集了精灵和人类的和谐小镇变成了战火连天的要塞，精灵早就回到自己的家园，但是这个精灵却仍然留在这里。
    “这里是我挚友的家。”
    说话的同时，精灵推开了铁门，邀请两人参观这一个房屋。
    在对方带领下，他们沿着小路穿过茂盛的花园，走到洞穿的大门前。
    大门后的是一个被收拾得十分干净整齐的客厅，与房屋破败的外表截然不同。
    明显地这个精灵经常维护这个古老的房屋，把它保持在仍有人居住的状态。
    “你住在这里吗?”
    伊希丝凑近被挂在墙上的画像。
    精灵从厨房中拿出两杯热茶给他们。
    “没错。”
    “现在的环印城可不是一个随便出入的地方。”
    虽然环印城的主要威胁是东方多尔哥多的奥克和黑暗生物，西面是安都因河和盟友罗瑞恩，但是环印城的守军还是在西方设下了多道防线，出入的人都要经过严密的检查。
    身为罗德兰人的朋友，精灵很受他们欢迎，而环印城守军也不会对精灵有太多的质问，但是他们频繁进出环印城还是会引起士兵的注意。
    为了避免外界的打扰，对方长期隐居在这里，一年中才会回去他的家乡数次。当然这在长寿的精灵眼中算不上什么事，远离家乡数十年对精灵来说非常普遍。
    “谢谢。”
    赫利俄斯接过精灵手中的热茶，向他点了点头。
    低下头来，热茶的阵阵热气喷扑面而来。
    随着热气的还有茶叶的香味。
    古罗德兰人并不经常喝茶，在罗德兰王国向东扩展获得稳定的茶叶来源后才逐渐养成喝茶的习惯。
    伊希丝同样接过热茶，却把它放在桌子上。
    而精灵就抱着自己的茶杯喝了起来。
    看到这样明显的分别，赫利俄斯笑了起来。
    和罗德兰人不同，精灵并不喜欢喝茶，更喜欢喝像米茹沃一样由花蜜酿成的饮料或者酒。伊希丝不喝茶很正常，这个精灵竟然像罗德兰人一样喝热茶。
    精灵喝了数口热茶后，便开始说起他的经历。
    他是一个非常年轻的精灵，在最后同盟之战后才在罗瑞恩出生，对于伊希丝来说就是一个小孩子。这个精灵的父母都随着领主阿姆狄尔在达拉戈德之战中阵亡，独自长大的他经常前往罗瑞恩以外的地方。
    年轻的精灵很快便被距离罗瑞恩不远的环印城，并在这里认识了一个罗德兰人。
    正常来说一个精灵和一个人类很难建立友谊。
    凡人的一生对于精灵来说眨眼即逝，太过短暂。
    过于巨大的寿命差距令两者难以理解对方的思想和价值观。
    人类会认为精灵过于慵懒，精灵则认为人类异常急躁。
    能和精灵作为朋友的人类是多么稀少，稀少得能被精灵和人类冠以精灵之友的称号。
    但是长期游走于精灵社会之外的他反而能轻易跟一个人类结交，两者的友谊是多么坚固。
    和精灵作为朋友的人类并不短命，足足活了一百多岁，看来拥有一定的罗德兰人血统，但精灵还是觉得他太快走完一生。
    从精灵的话得知，赫利俄斯知道了那一个人类是一个鼎鼎大名的智者，是少数没有前往伊扎里斯的智者，长期定居于还是小镇的环印城，看来就是因为自己的精灵朋友而选择留在这里。
    在人类朋友死后，精灵便留在这里看顾他的房屋，哪怕所在的街区逐渐被荒废。

 第一百四十一章 赫利俄斯对伊希丝的承诺

    “你们人类…是多么朝气蓬勃。”
    伊希丝看着身后精灵所居住的房屋，发出了感叹。
    不像现在中土精灵的死气沉沉，她可以感觉到人类对未来的希望和憧憬。
    虽然罗德兰王国受到黑暗势力从四方八面发动的攻击，但是绝大部份罗德兰人都坚信王国将会克服一切困难，再续过去的辉煌。
    这不是精灵所拥有的态度。
    在愤怒之战爆发前的精灵或许和人类比较相似，费艾诺﹑芬国盼和费纳芬的诸子在贝烈瑞安德建立了各个王国，把阿门洲的发达工艺﹑文化带来了中土，他们相信在至高王的领导下将会实现对魔苟斯的复仇。
    芬国盼和迈兹洛斯曾经率领精灵各王国的联军在荣耀之战中歼灭了魔苟斯的大军，并建立了一道长达千里的防线监视在安格班的魔苟斯，为安格班合围，足足维持了四百年。
    这距离打败魔苟斯是多么接近，这是精灵前所未有的伟大功绩，连身为辛达精灵的伊希丝也不得不承认。
    但是诺多精灵并未有维持下去，各个精灵王国随即分裂内斗，费艾诺诸子对打败魔苟斯兴趣不大，更希望取回精灵宝钻，有的精灵甚至选择把自己的王国建立在隐秘的地方，断绝与外界的接触。
    辛达精灵王辛葛既讨厌诺多精灵入侵了名义上属于他的中土大陆，也仇恨诺多精灵在亲族残杀中杀戮劫掠他兄弟欧尔威治下的澳阔泷迪，所以辛达精灵一直拒绝和诺多精灵结盟，而是选择退守被美丽安环带所保护的多瑞亚斯。
    不，伊希丝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在亲族残杀后，精灵就失去了对光明未来的渴求，心中被浓厚的阴影所覆盖。
    费艾诺在第一次亲族残杀对不愿向他们提供船只东渡中土的泰勒瑞发动进攻，拥有相似血缘的精灵在澳阔泷迪洒下鲜血，后来赶到的芬国盼诸子及费纳芬诸子也被迫参与这一场前所未有的亲族残杀。
    与芬国盼早有不满的费艾诺后来更是抛弃了自己的兄弟，独自带着族人乘船来到中土，迫使芬国盼带领族人越过寒冷的赫尔卡拉克西前往中土，无数芬国盼和费纳芬的亲人朋友死在万年冰封的赫尔卡拉克西冰原上。
    自此诺多精灵与泰勒瑞﹑辛达两族精灵结下难以忘记的仇恨，又被亲近维拉的凡雅精灵所不喜，费艾诺及芬国盼各自的子嗣也互相敌视。更不说费艾诺诸子日后两次攻打辛达精灵。
    直到今天，仍有辛达精灵记得诺多精灵的可憎嗜血面孔，哪怕费艾诺诸子不是战死便是失踪。
    “赫利俄斯。”
    “你知道关于人类的统治的预言吗?”
    伊希丝开口发问。
    听到这番话的赫利俄斯迟疑了一阵子才点头。
    人类的统治是指人类即将主宰阿尔达世界，其他的所有智能种族都会消亡。
    据说这早在创造宇宙的大乐章中便注定了。
    全知全能的一如神就曾经向维拉展示了这个未来。
    精灵的职责便是引领人类的发展。
    魔苟斯就曾经以此蛊惑诺多精灵，向他们说中土大陆是维拉留给人类的，而精灵只能居住在比较狭窄的阿门洲，自认为首生子女比人类更为优秀的诺多精灵随即对维拉发动叛乱并东渡阿门洲。
    这只换来一个个诺多精灵的领袖死亡，最终大部份悲伤的诺多精灵都返回了阿门洲，而阿门洲本土的辛达精灵被诺多精灵重创分裂成一个个细小的领地。黑暗魔君的崛起令中土的诺多﹑辛达精灵进一步衰落。
    很多精灵和人类都坚信中土大陆早晚会被人类所统治。
    “我们真的会逐渐消亡吗?”
    伊希丝眼眸中透露出悲哀，注视着赫利俄斯。
    一尊古老破损的阿姆狄尔雕像竖立在两人面前。
    阿姆狄尔是第一任洛丝罗瑞恩领主，是辛达精灵。
    出于对诺多精灵的厌恶，阿姆狄尔与同为辛达精灵的大绿森领主欧洛斐尔独自对魔多军队发起进攻，两者都在达拉戈德之战中阵亡。
    现在大部人只记得洛丝罗瑞恩由凯勒博恩及凯兰崔尔联合统治，早已忘记了阿姆狄尔。
    看着伊希丝眼中强烈的情绪，赫利俄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不同于诺多精灵，绝大部份辛达精灵都不想离开中土大陆，想离开的早就随着欧尔威离开了。
    相对在魔多威胁后仍急速发展的罗德兰王国，辛达精灵肉眼可见地衰落，在贤明的埃路瑞德统治下仍然人口稀少﹑文化保守落后。
    亲身游历过罗德兰王国的伊希丝清楚看到这一切，却不知道该如何复兴辛达精灵。
    自多瑞亚斯被诺多精灵毁灭后，辛达精灵王便成为了他们名义上的国王，埃路瑞德实际上只能统治佛林顿王国。
    赫利俄斯坚定了自己的意志。
    “我以君士坦丁之子﹑未来的罗德兰国王之名发誓，我绝不会让我们的亲族消亡，精灵及矮人﹑霍比特人等其他智能种族绝不会被人类所取代。”
    其他智能种族同样在对抗魔多的战争中有付出和牺牲，是人类坚定的盟友。
    他们的贡献不应被遗忘，也不应在战争结束后消亡，只剩下被后来人类参观的遗迹。
    一丝刺目却温暖的光明照射在赫利俄斯身上。
    在伊希丝眼中，他沐浴在光明中，英俊的面孔在光线的衬托下比凡雅精灵更为高贵俊秀，眼中的意志坚如盘石。
    这给了她一种感觉，难道他真的能改变精灵的命运吗?
    “你说的是真的吗?”
    她语气正在颤抖。
    “我从不隐瞒，永不撒谎。”
    赫利俄斯给予了肯定。
    两人面前的雕像彷佛为他的誓言作见证。
    他手持神枪艾格洛斯在地面上划下了一个交叉的符号。
    当初埃路林发誓作为人类仍会珍视自己和埃路瑞德的亲情后也刻下一样的符号。
    这个符号被罗德兰人称为誓言印记。
    只要刻下这个印记，罗德兰人便不能违背誓言。他们坚信维拉及一如神正在注视着他们。

 第一百四十二章 埃路林对后人的警告

    在遥远的过去，被其他信奉魔苟斯的人类胁迫下，罗德兰氏族只好往西迁移，来到险峻并延绵不绝的迷雾山脉。一些族人认为留在肥沃富饶的安都因河谷比前往不知真伪的贝烈瑞安德好。
    罗德兰氏族因此展开了争论，持不同意见的派系甚至爆发了冲突。
    以和蔼仁慈着称的尼特更是死在这一场内斗中，成为了第一个死者，也是最后一个死者。
    因为葛温和女贤者伊扎里斯共同制止了斗争，葛温以他的勇气和贤明成为了罗德兰氏族的第一个族长，他平息了所有人的纷争，并决定罗德兰氏族继续往西迁移，伊扎里斯已经找到了穿过迷雾山脉的道路。
    但是有一部份罗德兰人仍然拒绝跟随葛温前往遥远的贝烈瑞安德，而是坚持定居在安都因河谷。
    葛温并没有惩罚他们，而是让这些人留在这里，自己则带领大部份罗德兰人继续进发。
    留在安都因河谷的罗德兰氏族在安都因河河谷建立了一个城市，由数个领主共同管理，领主的各个部落以环状围绕城市的中心，所以这一座城市又被称为环印城。
    因为这一场纷争，罗德兰氏族很晚才来到贝烈瑞安德，泪雨之战早已结束，残存下来的精灵诸国因为东来者的背叛不再信任人类，没有一个精灵王国接纳罗德兰氏族，罗德兰氏族只好游走在欧西瑞安德及多瑞亚斯之间的辽阔平原。
    他们原本并没有打算插手战争支持精灵或者魔苟斯一方，直到多瑞亚斯发出照耀夜空的火光。在外打猎的葛温带领进入再没有美丽安环带保护的多瑞亚斯森林，发现一个婴儿在充斥野兽的森林中发出响亮的哭声，竟然没有任何一只野兽敢于伤害这一个婴儿。
    葛温和罗德兰氏族的勇士甚至看到一只母狼正在为这个被抛弃的婴儿哺乳。他们不敢信相自己看到了什么，葛温坚信这个婴儿获得一如神和维拉的庇佑，便收养了这一个婴儿。
    这一个婴儿正是被费艾诺之子扔在森林中的埃路林。
    埃路林在人类的照顾下迅速成长，并变成了一个强壮的战士﹑智慧的贤者和伟大的领袖，葛温也把罗德兰氏族族长一位交给埃路林，氏族的成员无不信服。
    事实上埃路林早已得知自己的身世，他从雀鸟﹑野兽的话语中知道了自己只是葛温的养子，已逝世的精灵王迪奥才是自己的生父，费艾诺之子是毁灭多瑞亚斯的凶手，自己还有一个弟弟和妹妹在世。
    他早就知道一切真相，但他也早就把自己视为人类的一份子。他带领保留了最多实力的罗德兰氏族参与了愤怒之战帮助精灵和维拉，他们作出的贡献感动了维拉，维拉赐予了他们世间上各种美好的特质。
    埃路林也和埃路瑞德和妹妹两个儿子相认，并在埃路瑞德惊讶的目光中选择成为人类。
    罗德兰氏族其后回到迷雾山脉以东的安都因河谷。受黑暗所侵蚀的环印城在狂王的领导下攻击自己的血亲，被埃路林击败。
    狂王和一众信奉黑暗的领主被处死，环印城的大部份居民融入阿诺尔隆德。
    环印城因此被遗弃过一段时间，没有太多罗德兰人肯居住在这一片曾经爆发过罗德兰人内战的土地上，只有零星亲近精灵的学者和精灵之友居住在这里。
    直到百年内战后，实力大减的罗德兰王国把迷雾山脉以西的人口都迁至迷雾山脉以东，曾经荒芜的城市才开始有大量人口迁入。
    赫利俄斯在位于老城区中心的古老教堂向伊希丝叙述着环印城过去的历史。
    这是一段相当古老的历史，古老得连知识渊博的伊希丝父亲埃路瑞德也未必知道这样的事，只有罗德兰的王室藏书室里数本古老抄本记载着这一部份发生在葛温和开国者埃路林期间的事件。
    一座近两米高的古老石碑屹立在他们面前。
    定睛一看，石碑上的文字竟然是开国者埃路林亲手刻下来的。
    这一座历史悠久的石碑状态非常好，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腐朽，和环印城市政府定期派人来这里维护有关。
    罗德兰王国特定设立了一个负责维护古老文物的部门，每年付出了不少金钱在这里，却成功令不少第二纪元﹑第三纪元早期的古老文物遗留至今。
    在王国国力更为强盛的过去，王国甚至在这一座教堂驻有神职人员加以看管照料石碑。
    随着王国因连连战争而减少在这一方面的拨款，加上环印城老城区人口不断减少，很快神殿也把神职人员合并至新城区的大教堂，只是不时派人来清理石碑。
    “分裂和内乱只会削弱罗德兰人的力量…”
    “黑暗从未消失…警惕黑暗…”
    “只有分裂的我们…才会被黑暗所入侵…”
    曾经见识到魔苟斯如何用言话和诡计挑起精灵和人类内乱并趁机得利的开国者埃路林迅速解决定发动叛乱的环印城狂王，并严厉地惩处了所有支持狂王的环印城贵族。
    埃路林甚至特意在环印城遗址立下石碑警惕自己的后人。
    他早已看到潜藏的黑暗有可能通过内乱削弱罗德兰人力量的可能性。
    “但是你们似没有聆听你们先祖的话。”
    听到这句话的赫利俄斯露出苦笑。
    这是在说百年内战。
    百年内战牵连极广，辛达精灵﹑诺多精灵﹑魔多﹑努曼诺尔帝国都参与其中。
    王都所在索尔隆德所在的王国西部压迫着境内的精灵乃至一切非人种族，他们为了永生出兵攻打邻近的埃瑞吉安甚至是诺多至高王统治的哈林顿王国。
    面对兵力强盛的罗德兰王国，诺多精灵只能固守，伤亡惨重。凯兰崔尔﹑吉尔加拉德﹑埃路瑞德很快便看出了当时的国王渎神者诺伊德被黑暗魔君所影响。
    渎神者诺伊德处死了向来亲近精灵的大王子智者普罗米修斯，并信任四处杀戮反对者的二王子马尔斯。与普罗米修斯一样亲近精灵的小王子奥德修斯被迫连夜带着亲信逃往迷雾山脉以东由安都因亲王阿伽门农统治的领地。
    奥德修斯在逃亡途中被黑王子马尔斯所追杀搜捕，所有随行的守卫﹑仆人都为了保护他而战死。
    当黑王子在高隘口拦下奥德修斯时，阿伽门农收到精灵的通知及时赶走了黑王子。从奥德修斯口中得知自己兄长诺伊德的堕落后，阿伽门农随即发动迷雾山脉以东的所有贵族﹑骑士﹑领主发动对首都索尔隆德的圣战。百年内战爆发。

 第一百四十三章 环印城庆典

    为了庆祝威胁罗德兰王国已久的多尔哥多被赫利俄斯一行人所毁灭，过去长期处于戒备状态的环印城举行了延续数日数夜的盛大庆典。
    一直身穿盔甲头戴钢盔的士兵放下自己的装备，拿出尘封已久的宴会长袍，一些军官更是穿上黄色或棕色的阿玻拉。
    阿玻拉是流传至古罗德兰王国的一种服饰，身穿阿玻拉的人一般是军官或者老兵，是古罗德兰军人的常见服饰。虽然罗德兰王国在百年内战后便失去了不少古罗德兰传统，但是阿玻拉等服饰却是少数传承至今的传统。
    只有非常重要的庆典和宴会才会值得他们穿这些古老服饰。也有不少人宁愿穿更为舒适的衣物，厌倦遵守传统。
    这些身穿阿玻拉的军官在建筑物的宽敞柱廊中行走，其他贵族和平民都对他们表达敬意。
    过去只充斥巡逻士兵和战争物资的街道上现在只剩下一群大声欢笑的人，小孩子在成年人之间的缝隙穿插游走。
    一辆巨大的马车在马夫的驱赶下进入了广场。
    肥胖的商人在仆人的搀扶下爬上了马车，大声高呼吸引其他人的注意。
    “我是色雷斯酒行的老板欧里昂。”
    “为了庆祝赫利俄斯王子消灭戒灵，我向大家送赠马车上的所有葡萄酒!”
    他随即跳下马车，向仆人挥了挥手。
    仆人拉下木板，不少巨大的木桶滚到地上。
    一些木桶被撞出一个大洞，流出浓烈的酒香。
    酒香瞬间吸引了广场上不少喝酒作乐的平民。
    其中一个喝得半醉的平民尝了一口从木桶流出的酒水，高兴地大叫。
    “这的确是上好的葡萄酒。”
    大家都兴奋起来。
    “赫利俄斯王子万岁。”
    “色雷斯酒行万岁。”
    这样的叫声在广场此起彼服。
    赫利俄斯先后平定叛乱﹑歼灭黑暗人类﹑摧残多尔哥多的功绩在民间广为流传，民众视他为罗德兰王国的英雄，威望异常地高，哪怕是不愿理会外界的霍比特人也知道他的名字。
    其他酒行的人在低声咒骂着欧里昂。
    别人或许以为欧里昂直是一个慷慨的人，但他们却知道对方这样做是因为色雷斯酒行一直被安都因河谷的本土酒行打压得喘不过气。
    他向公众送赠的葡萄酒对于酒行来说微不足道，却能不少人能记住酒行的名字，算是赚大了。
    这些人互相讨论了一下，连忙吩咐自己的酒行也向大众放酒。
    虽然大众不会记住他们这些模仿者的名字，但他们可不想因为自己没有送酒而被人记下来。
    环印城市政府也向平民发放的面包和葡萄酒。
    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都陷入狂欢。
    可能只有荒芜的老城市和神圣的教堂区是例外。
    老城区的精灵用锐利的双眼看着人类愉快地庆祝。
    教堂﹑神殿的祭司虔诚地向维拉及一如神祈祷。
    “我有许多年未曾见过这样的情景了。”
    伊希丝惊讶地看着一起享受庆典的平民和贵族。
    虽然佛林顿王国的辛达精灵也经常举行宴会，但是他未见过这样大规模的宴会。
    不少年老的精灵沉醉于过去，脸上总是挂着悲伤的表情。
    长期低迷的出生人口也令佛林顿王国死气沉沉。
    身处这样新奇但生机勃勃的环境令她着迷。
    摆脱了阿谀奉承的贵族，赫利俄斯来到她身边。
    “你喜欢这样的环境吗?”
    他对专心观察街上平民的精灵王女发出疑问。
    在皎洁的月光照射下，伊希丝脸上的表情清晰可见。
    不过数秒，对方便作出回答。
    “当然了。”
    伊希丝清澈灵动的灰色双眸和他对视。
    沐浴在月光下，他们都能看到对方俊美的脸孔，陷入一阵莫名的沉默中。
    “嘿，赫利俄斯。”
    没有看到雷多的眼色，熙德上前跟赫利俄斯打招呼，赫利俄斯连忙回过神来。
    两人谈了一阵子迷雾山脉以西罗德兰遗民的问题。
    熙德看到罗德兰王国近来的节节胜利，更加坚定了遗民回归王国的决心。
    虽然安格马巫人早就被赫利俄斯重创，诸多城邦也彻底歼灭了安格马巫人最后的军队，但是安格马山和贡达巴德山的奥克仍然频繁南下侵扰他们的土地，罗德兰遗民已经厌倦了和对方展开无穷无尽战斗的日子。
    说起贡达巴德山的奥克，赫利俄斯也大皱眉头。
    除了魔多，奥克在中土大陆北方主要有三个分支。
    最强大的一支位于延绵不绝的迷雾山脉，在艾辛格的战役中被他率领罗德兰王国军队联合精灵﹑树人所歼灭。
    另外一支奥克则位于幽暗密林，由多尔哥多的东方魔影所掌控，在东方魔影被他杀死后败亡。
    最后一支北方奥克就是贡达巴德山的奥克。
    贡达巴德山原本是矮人的圣山。
    最年长的矮人先祖不死者都灵就是在贡达巴德山醒过来，并繁衍出矮人种族。
    但是贡达巴德山气候寒冷，都灵很快便带着大部份族人南下来到摩瑞亚，只有小部份矮人留守在这里。
    后来摩瑞亚的矮人袭击黑暗魔君的大军却被击退，但魔多大军却迟迟未能突破摩瑞亚的都灵之门，黑暗魔君便下令奥克攻击中土大陆上的所有矮人，其中一支奥克攻上达贡巴德山，并霸占了那里。
    在奥克杀死矮人王瑟罗尔后，矮人对奥克发动了战争，成功歼灭了迷雾山脉中的奥克，也驱逐了贡达巴德山上的所有奥克，但是人口稀少的矮人没有能力长期占领贡达巴德山，奥克很快回到贡达巴德山。
    五军之战进一步重挫了贡达巴德山的奥克，但是那里崎岖而复杂的地形令罗德兰王国难以控制那里，奥克也得以存活下来并困扰罗德兰王国的北部边境。
    但是罗德兰王国的北方军区主要应对的目标并不是贡达巴德山的奥克，而是灰色山脉乃至更北方的诸多邪恶山脉。在魔苟斯败亡后，无数强大而可怕的邪恶生物逃到灰色山脉以北的冰封之地。
    自罗德兰王国衰落后，这些邪恶生物就追逐着王国繁华和富庶的气息而南下，其中包括一些恶龙。
    北方军区因此配备了针对大型生物的强弩。

 第一百四十四章 余波

    赫利俄斯摧毁多尔哥多的消息在短短数天便传遍整个中土大陆。
    顽固保守的山下之王铁足戴因﹑高傲的北黑森林领主瑟兰杜伊﹑年长而睿智的罗瑞恩夫人凯兰崔尔﹑罗德兰王族远亲瑞文戴尔领主爱隆﹑意志坚定却孤僻的刚铎摄政王德内梭尔二世﹑开国者埃路林之胞弟辛达精灵王埃路瑞德等其他自由之民领袖都为这一个消息为之振奋。
    亲眼目睹多尔哥多堡垒塌陷的飞禽走兽把这个消息带至中土大陆的每一个地方，她们以人类听不明白的叫声和兽语互相交流，古老的树木兴奋地伸展着自身的枝干。
    在罗德兰王国的外交使者到来前，精灵和不少人类智者已经从激动的动物口中得知一切。
    平民﹑贵族﹑军人同时放下手中的工作，走上街道互相拥抱对方，找不到足以发泄如此强烈情绪的言语。
    多尔哥多的军力对于魔多来说不值一提，但它却是黑暗魔君深深埋在罗德兰王国的一颗钉子，长期阻碍着罗德兰王国与南方的刚锋﹑洛汗合作共同抵抗魔多。
    现在妖术山丘的毁灭，代表罗德兰王国可以动用更多兵力在南方血腥而漫长的防线上。
    曾经作为索伦藏身地的多尔哥多消亡更是蕴含着难以忽视的意义，大众都视此为自由之民即将击败黑暗魔君的预兆。
    在自由之民兴奋之时，黑暗魔君及祂的诸多爪牙也出现了很多异动。
    当多利安死于赫利俄斯的神枪时，远在魔多的索伦已经瞬间感应到祂与戒灵腐朽灵魂的联系被带有神威的神枪艾格洛斯所切断，多利安的灵魂回到曼督斯的殿堂接受严厉的审判。
    长期燃烧着火焰的末日火山随着黑暗魔君的怒火喷出大量炽热的熔岩，魔多里的所有黑暗生物和人类都可以清楚感受到魔多之主的暴怒。
    最为狂妄残酷的奥克和戒灵都颤抖地看着不远处的索伦之眼。
    它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祈求黑暗之主的怒火尽快消散。
    分布在中土大陆各个地方进行索伦阴谋的戒灵被紧急召回魔多。
    戒灵是黑暗魔君最忠诚﹑可怕的爪牙，一直是自由之民的大敌。
    他们每一个人生前都是伟大的战士和智者，被黑暗魔君赋予亡魂之躯后更是难以被凡人所伤。
    出于谨慎，戒灵往往都会集体行动。但是赫利俄斯对艾辛格的行动迫使东方魔影独自回到多尔哥多驱使奥克发动进攻，这才给予赫利俄斯宝贵的机会。
    作为黑暗魔君副手的多利安的死亡是对祂不小的打击。
    赫利俄斯的名字彻底被黑暗魔君记住。
    散发出地狱之火的索伦之眼看着赫利俄斯所在的方向。
    “赫利俄斯!”
    中土大陆上所有黑暗奴仆在这一刻都得到指示。
    不惜一切杀死罗德兰国王君士坦丁之子赫利俄斯。
    所有埋伏已久的黑暗使徒都把这个自由之民的年轻英雄设为暗杀目标。
    当然赫利俄斯并不知道这一切。
    他现在正执行父亲君士坦丁给予的任务。
    代表罗德兰王国与迷雾山脉以西的遗民城邦会面。
    虽然赫利俄斯毁灭了多尔哥多，但罗德兰王国的压力却越发沉重。
    黑暗爪牙发动了更加疯狂的进攻。
    魔多的奥克大军﹑鲁恩内海以东的诸多东夷部落﹑贡达巴德山和灰色山脉的奥克乃至人类诸国内部的黑暗使徒…
    南方的法兰要塞和塞恩城诸受了持续多日的激烈进攻，军区司令阿尔特留斯及戈夫浴血奋战。
    现在罗德兰王国极为需要这些城邦的力量。
    身为国王之子加上闻名中土的赫利俄斯是和对方进行沟通的最佳人选。
    雷多﹑米利翁及伊希丝都和他同行，而熙德则当他们的向导。
    阿诺尔隆德也派来了一大队银骑士﹑士兵和官僚作为随行人员。
    在强大兵力护卫下，迷雾山脉中残存的奥克未曾在他们面前显露过踪影。
    赫利俄斯和高隘口看守者格里姆贝奥恩聊了一阵子。
    格里姆贝奥恩的父亲正是在五军之战中协助王国击败奥克收复河谷城的换皮人贝奥恩，拥有变身为巨熊作战的能力。
    贝奥恩一族来自迷雾山脉的深处，被奥克驱赶出来，并被罗德兰王国长期雇用监视群山中的奥克。
    在五军之战中，罗德兰王国更是赋予贝奥恩及其后代高隘口看守者的头衔，所有穿越高隘口的商人所缴纳的税款有一小部份会给予他们。
    这可是一笔丰厚的收入，足以令贝奥恩一族所有族人都过上好日子。而且王国也看中他们的善良本性及强大能力而雇用他们作战。
    任何穿过高隘口的旅人都可以看到他们的豪华宅第。
    但这一切都不是没有代价的，贝奥恩一族日常要在危险的迷雾山脉中巡逻，查探着奥克的痕迹，作为王国对迷雾山脉奥克的第一道防线，要在奥克聚集起来前向王国军队示警。
    现任高隘口看守者的数个兄弟都在与奥克的战斗中牺牲，自己也失去了一只眼睛。
    “王子殿下!”
    格里姆贝奥恩非常感激赫利俄斯。
    赫利俄斯在艾辛格战役中杀死了迷雾山脉绝大部份的奥克，其中包含了贝奥恩一族的不少仇人。
    对方坚持要在宅第中好好招待他们一行人。
    “尊贵的王子殿下，请不要拒绝我们的好意。”
    “这是我们少数能为你做的事。”
    见格里姆贝奥恩意愿这样强烈，赫利俄斯也只好点头。
    “我听说每一个贝奥恩都是杰出的烘焙大师。”
    跟随着他的步伐，赫利俄斯踏进了贝奥恩的厅堂。
    说到烘焙，格里姆便兴奋起来，源源不绝地向赫利俄斯分享各种烘焙技巧，不少更是贝奥恩一族的独有秘密。
    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宽敞的木制建筑。
    这里是少数没被装修过的建筑，由低矮的木头所建成。
    宽敞的厅堂只有屋子中央的火炉和屋顶的通风口提供光源，略为昏暗。
    众多矮马﹑公羊和灰犬代替仆人服侍他们。

 第一百四十五章 贝奥恩一族

    “现在迷雾山脉的奥克有什么异动吗?”
    赫利俄斯吃了一口贝奥恩一族两次烘烤的蜂蜜的蛋糕后，向眼前的格里姆贝奥恩询问着迷雾山脉的情况。
    没有其他人比这一个起源自迷雾山脉的古老民族更加清楚迷雾山脉的事。
    他们对迷雾山脉的每一个角落都了如指掌。古罗德兰王国遗留下来的文献便曾经记载过这一支民族的存在。
    当初开国者埃路林率领罗德兰氏族穿过迷雾山脉抵达安都因河谷就得到过贝奥恩一族的帮助。
    埃路林曾经邀请过贝奥恩的先祖离开迷雾山脉加入罗德兰王国。为了壮大初创的罗德兰王国，埃路林公开招募中土大陆上的所有自由之民加入他们，他也因此被称为中土人王，与爱洛斯的努曼诺尔人王相对。
    魔苟斯麾下的奥克在愤怒之战后逃窜至最为崎岖险峻的山脉，包括接近北方的迷雾山脉，但是这些奥克力量仍然十分弱小，所以贝奥恩一族拒绝了埃路林的建议。
    古罗德兰王国也一直和贝奥恩一族合力，定期清理迷雾山脉中的奥克，令迷雾山脉成为了一个适合旅人穿梭的地方，并没有现在危险。
    直到血腥的百年内战爆发，被迷雾山脉所分隔的古罗德兰东部和西部动员大量军队互相厮杀，一场场声势浩大的战役在高隘口﹑红角口及洛汗豁口发生，血液染红了土地。
    由黑太子马尔斯指挥的禁军兵力强盛，数次几乎大败东部军队，但是精灵和厌恶邪恶的贝奥恩一族的参战令东部军队在高隘口歼灭了西部的主力军队，黑太子马尔斯孤身逃往首都索尔隆德，东部才开始发起大反攻。
    贝奥恩一族对虔诚信仰维拉及一如神的东部胜出百年内战作出了巨大的贡献，但是他们大部份族人也死在惨烈的百年内战上，加上罗德兰王国在百年内战后元气大伤，迷雾山脉的奥克乘机大肆扩张。
    失去了罗德兰人的援助，人数稀少的贝奥恩一族在迷雾山脉奥克的进攻下节节败退，最终被迫放弃迷雾山脉中的家园投奔罗德兰王国。
    哪怕他们已经离开了他们古老的家园近千年，但是贝奥恩一族仍然继续着对迷雾山脉的记忆。
    贝奥恩一族清楚迷雾山脉中的所有水源﹑树木和适合居住的地方。
    他们更是深刻记得迷雾山脉的奥克老巢在哪里。
    那是无数贯通了山体的幽深地道，奥克就是居住在那些不见天日的地下洞窟。
    “我深入探查过它们的巢穴。”
    格里姆贝奥恩喝了一大口罗德兰王国北部诸省生产的啤酒，眼睛却看着不远处犹如怪物般盘踞在大地上的迷雾山脉。
    “大部份通道和厅堂都被废除了，最近的活动踪迹起码都在数个月前。”
    “足迹带着我到达更幽深和古老的洞穴前。”
    “残存下来的奥克有可能被恐惧驱使逃入更为深邃和黑暗的地下空间。”
    “那已不是人类可以踏足的地方了。”
    向来以勇敢无畏闻名的格里姆贝奥恩眼中浮现出恐惧。
    熙德感到一阵疑惑。
    “你不是说你们一族对迷雾山脉的所有地方都十分了解吗?”
    格里姆贝奥恩并不否认这一句话。
    “但那些地下空间并不是由奥克挖出来的，他们只是无意间打通了一些本就存在的古老地道。”
    “我并没有踏入地道，却已经看到创造这些地道的古老存在留下的痕迹。”
    “那是比人类﹑精灵更为古老的生物。”
    赫利俄斯并不为格里姆贝奥恩感到意外。
    罗德兰王国在迷雾山脉附近存在了过千年，对一些潜藏在迷雾山脉深处的古老邪恶生物十分清楚。
    这些生物并不一定由黑暗魔君或者更古老的魔苟斯创造，有可能是从外界窜进阿尔达的。
    维拉欧洛米就负责把活跃在中土大陆上的这些生物杀死和驱逐。
    还有为数不多的古老生物仍然存活，但是它们大多生活在凡人难以抵达的地方，逐渐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消失。
    事实上曾经游历过中土各地的赫利俄斯和他父亲君士坦丁都亲眼目睹过这样的生物。
    赫利俄斯是不小心在荒野中挥入一道裂缝中，他所配戴的多瑞亚斯之光发出的神光驱散了那些古老的生物，但他还是看到对方的一鳞半爪。
    贝奥恩一族向他们提供的啤酒都是从着名的亚琛市民酿酒厂购买的上好啤酒，散发着浓郁的麦芽香味。
    除了一部份不喜啤酒只喜欢喝葡萄酒的贵族官僚，其他人都连续喝了好几杯。
    酒量最差的熙德突然脱下自己身上的盔甲，围绕着温暖的火炉跳上在罗德兰遗民中十分流行的佛拉明戈舞，动作非常热情奔放，向观看的众人展示自己的性格。
    赫利俄斯面色如常地喝光酒杯中的啤酒。
    “噢嘞!”
    他略为高昂地呼叫，听到声音的熙德跳得更为欢快。
    不明所以的伊希丝探过头来想问个清楚。
    噢嘞在罗德兰遗民的文化中代表了肯定和鼓励，并不是源于罗德兰人自己的文化，反而是起源于埃利阿多过去的一支北方人类。
    那一支北方人类受黑暗魔君强大的力量所慑服，效力于安格马巫王劫掠迷雾山脉以西的众多城邦。他们被称为穆拉迪人。
    后来穆拉迪人被莱昂总督加西亚一世击败，一小部份人融入安格马巫人，其他大部份族人则被罗德兰遗民同化，他们的一部份文化也被罗德兰遗民所继承。
    赫利俄斯曾经化名弗雷在罗德兰北部和迷雾山脉以西的埃利阿多活动，先后到访过科瓦汤加﹑莎拉戈萨和莱昂等城邦，对他们的文化习俗有一定了解。
    最终熙德不胜酒力醉倒在地上。
    格里姆贝奥恩大声嘲笑熙德的酒量，惹得众人发出阵阵笑声。
    伊希丝不像其他人，她先是好奇地微微抿了一口啤酒，然后小脸就皱成一团，看来她喝不惯啤酒。啤酒同时是矮人最喜欢的人类饮料。
    孤山的山下之王每年都会用大笔金钱从另一家赫赫有名的啤酒厂吕贝克啤酒厂购入大量啤酒。

 第一百四十六章 古老军团的使命

    在贝奥恩的厅堂休息一晚后，赫利俄斯一行人沿着高隘口前往迷雾山脉以西的城邦。
    虽然高隘口是少数可以让人类﹑精灵和矮人跨越迷雾山脉的通道，但它却异常崎岖不平，一个不小心便会摔入道路边上的悬崖峭壁。
    当他们想仔细看悬崖下有什么东西，他们只能看到浓密的迷雾。
    延绵万里的迷雾山脉长期被迷雾所笼罩，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神秘面纱，令人对迷雾后的未知事物感到恐惧和害怕。
    过去的罗德兰人一直对这一个近在咫尺的巨大山脉又敬又畏。
    他们向往先祖葛温无畏地率领氏族跨越迷雾山脉前往西方的贝烈瑞安德，也记得开国者埃路林带着维拉赐下的祝福再次跨越迷雾山脉回到安都因河谷建立王国。
    但是罗德兰人也十分清楚迷雾山脉中充斥着不同的邪恶又致命的生物。
    罗德兰人在长时间内也不敢在迷雾山脉数十里内建造房屋，只有王国为了防卫山上奥克而兴建的要塞﹑城堡。
    在百年内战后，安都因河谷的人口大为增加，平民﹑贵族才开始陆续开辟迷雾山脉附近的荒地，甚至在军队的保护下砍伐迷雾山脉边上的茂密树林。
    有不少人在这过程中死于奥克手上，但是罗德兰人还是坚持不懈地把居住地扩展至群山的山脚乃至山腰。
    这些家园接近迷雾山脉的罗德兰人无不擅战勇敢，依靠手中的弩箭和刀剑保卫自己的村落，其他罗德兰人一般称他们为山民，有不少诗人特意书写出诗歌歌颂山民的英勇。
    除了以接触城邦为目标的宫廷队伍，山路上也有不少商人旅客。
    自赫利俄斯在艾辛格消灭了绝大部份迷雾山脉的奥克，迷雾山脉也安全了不少，曾经频繁袭击路人的奥克消失得一干二净。
    不少罗德兰王国商人看到商机，带着大量商品前往长期物资匮乏的前往布理﹑夏尔等地。
    虽然艾辛格的奥克和黑蛮地人都被赫利俄斯所消灭，但是刚铎与魔多激烈的战争大大影响了刚铎王国的物资生产，不少物资被刚铎政府限制出口，都用来应对血腥的战斗，经南北大道运往埃利阿多的货物急剧下降。现在布理﹑夏尔等地区的霍比特人﹑布理人和登丹人都苦于缺少物资的问题。
    当赫利俄斯他们走到高隘口的中段时，一个宏伟却布满青苔和藤蔓的大理石凯旋门屹立在他们面前。
    虽然凯旋门经过上千年的风吹雨打，但是他们依稀可以看到上面所雕刻的文字和浮雕。
    “阿伽门农…奥德修斯…击败马尔斯…”
    两个被雕刻得尤其高大英俊的战士挥剑指向西方，在他们脚下的是一个身穿黑甲的恶魔。
    这个凯旋门正是为了纪念仁慈者奥德修斯及光眷者阿伽门农击败黑太子马尔斯军队的高隘口战役而建造。
    他们可以看到更多维拉的名字被雕刻在上面，寓意两人是在众多维拉的见证及庇佑下击败信仰黑暗的马尔斯。
    只是这个昔日用以纪念先王功绩的凯旋门却变成了今天罗德兰的边境。
    穿过凯旋门就是踏出罗德兰王国的国境。
    这代表众人正式进入不被任何人类王国所统治的埃利阿多。
    罗德兰人和登丹人都曾经统治过这里，却先后因为不同原因放弃了这里。
    当然这也不代表接下来的道路十分危险。
    由罗德兰遗民建立的城邦控制着苍响河以东﹑格蓝都因河以北的土地，他们派出不少军队确保道路的安全。
    一支由各个城邦派出成员组成的队伍就在凯旋门后迎接着赫利俄斯他们。
    这一支队伍的首领正是亚美斯泰拉骑士团团长佩拉约。
    佩拉约高举一面看上去历史悠久的红色鹰旗。
    鹰旗上有一个数字。
    第七。
    赫利俄斯明白过来。
    在奥德修斯把军民迁至迷雾山脉来东时，不少士兵和平民不肯离开他们的家园。
    仁慈的奥德修斯没法说服他们，也不想强行带走他们，便把留在迷雾山脉以西的军队改编成一个军团，第七组合军团。
    第七组合军团不受罗德兰王国政府控制，而是由遗民自己选出来的执政官指挥。
    这一个被王国所遗忘的军团曾经和奥克﹑黑暗人类爆发过多次战争，保卫遗民的家园。
    忠贞者埃兰迪尔并没有强行改变遗民的生活，而是封遗民执政官为柏雷塔尼亚领主。柏雷塔尼亚正是登丹人对罗德兰人的称呼。
    赫利俄斯挥了挥手。
    数个银骑士高举罗德兰王国﹑罗德兰王室和禁军的旗帜。
    当他们踏出凯旋门，不少罗德兰遗民激动地哭泣起来。
    在数千年后，罗德兰王国的力量再一次来到迷雾山脉以西的土地。
    不知有多少人希望可以再次见到罗德兰王国的旗帜。
    在银骑士拥簇下，赫利俄斯走到佩拉约面前，从他手中接过第七组合军团的鹰旗。
    “你们很好完成了先王奥德修斯的任务。”
    这代表罗德兰王国肯定了遗民千百年来的努力。
    以强硬坚定着称的佩拉约也流出热泪。
    赫利俄斯在凯旋门前授予了对方月桂花环，月桂花环在罗德兰的文化中代表了军人的荣誉。
    “如果不是授勋仪式一定要在大皇宫举行，我一定会向你颁发凯旋勋章。”
    罗德兰王国近年来开始流行为立下重要功绩的人颁发勋章
    刚铎摄政王德内梭尔二世就曾获赫利俄斯之父君士坦丁一世授予勋章。
    一些参与过多场战役的老兵也会获王国授予老兵勋章，这些老兵可以在晚年持续收到王国政府拨出的金钱。
    佩拉约戴上月桂花环后重重拥抱了赫利俄斯一下。
    城邦的队伍引领着赫利俄斯他们沿着山路前往最接近也是最大的城邦科瓦东加。
    科瓦东加是古罗德兰王国西部被保留下来最大的城市。
    其他更古老的古罗德兰西部城市早就被战火和岁月所摧毁，只有科瓦东加仍然屹立至今，记载了古罗德兰辉煌的历史。

 第一百四十七章 城邦之首—科瓦东加

    人数变得更为庞大的队伍高举罗德兰王国的旗帜向科瓦东加出发。
    沿路所经的城镇﹑村庄的居民都纷纷赶来，聚集在道路的两侧注视着队伍的成员。
    手持精灵宝钻的断手的纹章在阳光的照射下非常显眼，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罗德兰王国终于回应我们的呼唤了!”
    虽然赫利俄斯他们此行的目的只是跟城邦进行初步的接触，并没有打算就此把这里纳入罗德兰王国的统治范围内，但是很多不知情的平民﹑贵族却以为罗德兰王国回来了。
    数之不尽的人激动地伏在地上，向来自罗德兰王国的人跪拜，制造出巨大的动静。
    看着眼前遗民的热情，赫利俄斯很难说出他们此行的真正目的，不忍心打破他们的幻想。
    骑着白马身穿银甲的赫利俄斯很快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其中一个商人认出了他的身份。
    “是赫利俄斯王子殿下。”
    当赫利俄斯的名字被人念出来时，气氛在一刹那间变得寂静，随之而来的是震声欲聋的欢呼声。
    带领着罗德兰人﹑洛汗人及亚美斯泰拉骑士团消灭安格马巫人大军的赫利俄斯的事迹已经传遍迷雾山脉以西的每一寸土地。
    无数吟游诗人弹着鲁特琴并向所有人诉说着改编得更有传奇色彩的赫利俄斯故事。贵族会邀请他们参加盛宴，平民也会在他们经过一些村庄时把他们留下来听故事。
    赫利俄斯的名字不知不觉间在埃利阿多街知巷闻，不理世事的霍比特人也会知道这个高个子过去做了什么。
    在道路两侧维持秩序的士兵很快被狂热的平民给冲散，他们向骑在马上的赫利俄斯冲来。
    护卫在他身边的银骑士正想作出什么动作，赫利俄斯向他们摆了摆手。
    “不用大惊小怪。”
    “这…只是他们对我的一种迎接。”
    银骑士只好看着赫利俄斯被众人所围绕，几乎被人海所淹没。
    很多虔诚的信徒伸手触碰着他的白马﹑盔甲﹑武器。
    他们坚信击败一个又一个自由之民敌人的赫利俄斯得到一如神和维拉的赐福，他们渴望自己可以分到赫利俄斯身上些微赐福以赎罪。
    “受神明眷顾的殿下…”
    看着这一切，赫利俄斯摇了摇头。
    他知道自己拥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击败为祸中土多时的黑暗魔君。
    这一个命运自他出生起便注定了。
    远超常人的力量﹑意志等等都只是对付索伦的武器。
    这都不能代表他比其他人更为高贵，这只是他所肩负的责任更为重大。
    触碰他并不能获取什么赐福，只有保持内心的光明高尚便能顺利通过曼督斯的审判前往一如神许诺给人类的净土。
    但他还是没有拒绝平民的举动，只是劝说他们各自散去。
    当赫利俄斯说服最后一个顽固的老人返回自己家，他们才继续出发。
    佩拉约也难以描述赫利俄斯的高洁品性。
    不同于以耕作为主的安都因河谷，罗德兰遗民主要是畜牧。
    赫利俄斯他们看到成群的牛羊在牧羊人及犬只的驱赶下在河流与山丘之间如潮水般活动。
    牧羊人努力用牧杖威吓着眼前数量庞大的牲畜。
    数只暴躁的公羊并没有被他色厉内荏给吓到，低下头来就要撞在他身上。
    体型庞大的獒犬及时拦在那数只公羊前，凶猛地发出低沉的吠声，公羊转身便跑入了自己的同类中。
    牧羊人见状抹了抹脸上的汗水，便看到道路上规模庞大的队伍，与赫利俄斯对视了数秒。
    佩拉约伸手指了指那群被獒犬赶得飞快的羊。
    “我们培育出来的美利诺羊是中土大陆最好的羊。”
    他脸上神色十分骄傲。
    罗德兰遗民的美利诺羊的确是中土大陆上适应力较好和质量比较稳定的绵羊，每一头都能为农场主人提供不少的收入。
    过去的城邦一度禁示向洛汗﹑刚铎乃至阿尔诺的继承者出口美利诺羊，并规定罗德兰商人也不能向这些国家出口美利诺羊。后来城邦为了改善和洛汗﹑刚铎的关系才废除了这个禁令。
    但是洛汗和刚铎饲养的美利诺羊质量仍然比不上城邦的美利诺羊。
    “我当然清楚你们美利诺羊羊毛的亮点。”
    罗德兰王室持续向城邦进口大量羊毛，不少冬天的衣服都是用羊毛织成。
    他们用不少多久便看到了一座宏伟的城市屹立在视线的尽头。
    那就是迷雾山脉以西诸城邦之首—科瓦东加。
    科瓦东加的设计和建设充满浓郁的古罗德兰风格，看上去比罗德兰王国都城阿诺尔隆德更加古典。
    赫利俄斯他们彷佛穿越时空回到百年内战前的古罗德兰王国。
    一队身穿重甲的科瓦东加骑士在城门前整齐地排列欢迎他们。
    科瓦东加的旗帜随风飘扬。
    是灰熊和草莓树。
    据点罗德兰王国在开国者埃路林死后不久便开始探索迷雾山脉以西的地区。
    其中一个骑士看见一块地理位置非常好的平原，他和随从在平原扎营。同时骑士也看到附近有一片茂密的树木，他走进树木才发现那里有大量草莓树和凶猛的灰熊。
    草莓树和灰熊也变成了科瓦东加的象征。
    赫利俄斯环视了四周。
    科瓦东加不远处的确有一片树林，里面的确有不少草莓树，但灰熊却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现在科瓦东加还有灰熊吗?”
    佩拉约知道赫利俄斯在说什么。
    “现在灰熊很少见了。”
    “但是我坚信牠们会在和平笼罩中土大陆时回来。”
    两人停止对话，在科瓦东加的骑士欢迎下进入了城市。
    佩拉约本人正是出生在科瓦东加，对这里十分熟悉，向赫利俄斯介绍着这里的名胜地标。
    “那里是正在兴建的圣家堂。”
    这是一座建造了超过三十年仍未建造完毕的神殿，目前由科瓦东加的着名建筑师高迪负责设计和建造。
    科瓦东加有不少人不满圣家堂的建造过程太过漫长，但是科瓦东加执政官和大祭司目前仍然全力支持高迪。

 第一百四十八章 科瓦东加的特色

    赫利俄斯并不参与实际的交涉工作，这些将会由在宫廷打滚已久的宦官和官僚处理，他们每一天都处理类似的烦琐政务，很清楚罗德兰遗民的小心思。
    他现在更像是队伍的吉祥物，经常在科瓦东加的公众面前活动，所到之处都会吸引不少人前来围观，科瓦东加也不敢怠慢罗德兰王国的王储。
    “王子殿下，我邀请你参加我们在竞技场举行的斗牛活动。”
    斗牛算是罗德兰遗民独特的文化习俗，往往在节日或者城邦庆典才会举行。
    他们将会诱导公牛陷入无穷的愤怒，然后身穿华丽衣服手持红布的斗牛士便会和数个助手出现。斗牛士会用红布戏耍公牛胡乱冲撞，而助手便会乘机把尖锐的长钩插入公牛的背部，令牠不停流血和感到痛苦。
    当公牛因为伤势过重而行动减慢时，斗牛士就会用非常锋利的长剑刺入公牛的心脏，并切断牠的脊髓，最后便会切下牠的耳朵并拖着垂死的公牛环绕宽敞的竞技场一圈。
    斗牛士所遇到的惊险和公牛流出的鲜血都会惹得观众发出阵阵呼叫声。
    身边的伊希丝眉头大皱，斗牛在她眼中野蛮而血腥。
    精灵的本能可以令她听到公牛的悲伤。
    在科瓦东加执政官派来的信使转身离开后，她盯着赫利俄斯。
    “你不会真的去观看一只公牛如何被斗牛士折磨致死!”
    “我知道你和我一样能听懂公牛死前的悲鸣。”
    听到她的话，赫利俄斯并没有立刻作出响应，而是走到窗户前看着吟游诗人向小孩朗诵着骑士杀死怪物获得领主夫人青睐的骑士文学。
    “你要知道我们人类对比你们来说还是非常年轻。”
    “一些原始的本能冲动还游走在我们血液中。”
    虽然罗德兰氏族和其他伊甸人一样远比黑暗人类更为善良和品格高尚，但是他们也有相似的嗜血冲动。
    在开国者埃路林建立王国前，罗德兰氏族最喜欢的就是观看角斗士之间的战斗。
    奴隶﹑战俘﹑平民为了自由﹑金钱﹑名誉主动或被动地成为角斗士，他们会被训练使用不同的武器，并重演历史上罗德兰人经历过的战斗，有时候和野兽搏斗也是角斗士的工作。
    虽然埃路林一度禁止了这项运动并废除了奴隶制度，但是古罗德兰王国在他死后很快便恢复了这一项运动，在每一个城市的中心兴建了规模庞大的竞技场。
    直到仁慈者奥德修斯在位才大大缩减了角斗运动的规模，并对主持角斗士业务的商人作出大量限制，罗德兰王国现在的角斗运动才演变成不血腥的娱乐运动。
    罗德兰遗民的斗牛比当初的角斗运动可好多了。
    这是身为王储的赫利俄斯也难以改变的事实，只能通过一代代的教育才能逐渐减轻这些原始本能对罗德兰人的影响。
    伊希丝和赫利俄斯两人之间的观念差异正是人类难以和精灵难以全力合作的体现。
    精灵和人类同为一如的子女，但是他们在各方面都有相当大的差异，矮人在人类眼中甚至比精灵更加好交流，起码矮人认识人类手中的金币。
    他们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太久。
    两人都坚信耐心可以帮助他们克服这样的无形障碍。
    赫利俄斯转身看了看房间中的巨大钟表，发现距离斗牛的开始还有不少时间。
    “我可以带你品尝一下罗德兰遗民的美食。”
    不同于位处内陆的罗德兰王国，城邦的人只需要沿着灰水河便可以前往海洋，有大量遗民便以捕鱼为生，把捕来的大量海鲜运到城邦，一些城邦甚至会经高隘口把海鲜向罗德兰王国出售。
    “海鲜，你确定?”
    伊希丝挑了下眉毛。
    她的家乡佛林顿王国正是位处中土大陆西部尽头的沿海地区，是中土大陆最接近维拉所在阿门洲的地方，有大量精灵为此从中土各处来到佛林顿。
    居住在佛林顿精灵也会从海洋中捕捞鲜美的鱼虾食用，她可不认为人类在海鲜的烹饪上能胜过在这一方面钻研而已的佛林顿精灵。
    赫利俄斯猜到对方心中的想法。
    “伊希丝，美食无分上下，各有吸引人的特色。”
    “我相信你一定会非常欣赏这里的海鲜炖饭”
    迷雾山脉以西诸城邦有一道闻名中土的菜式海鲜炖饭，因为烹饪需要一个大锅又被称为大锅饭。
    这道海鲜炖饭需要米饭﹑橄榄油和番红花，并配以肉类和海鲜。
    米饭和番红花都是来自中土大陆遥远的东方，在罗德兰王国发起数次东征时从东夷手中获取了相关的种子，并大大影响了罗德兰人的饮食文化。
    两人穿上宽松的斗篷隐藏好自己的身份，伊希丝在赫利俄斯引领下在科瓦东加错综复杂的大街小巷中穿插，最终来到一家位于小巷中的食肆
    “这里真的有好吃的吗?”
    她略带疑惑的目光扫视着冷清的巷道，食肆四周只有他们两人。
    赫利俄斯却向她拍了拍胸膛，向她保证她不会后悔此行。
    他们甫踏进看上去老旧的建筑物，便看到店铺里早就来了不少人，不少是身穿丝绸长袍的富人贵族，他们并没有理会赫利俄斯两人的到来。
    “你是如何得知这里的?”
    伊希丝非常好奇。
    他向伊希丝解释了数句。
    这里的厨师是迷雾山脉以西数一数二的大厨，曾经在阿诺尔隆德宫廷服务皇室好数年，在数年前年老退休返回老家科尔东加。
    但是老人仍然不想放弃自己的看家本领，便在这里开了一家不被大众所知的店铺，只有少数富商﹑贵族懂得来这里，也有一些平民误闯这里也会得到服务。
    大厨只为众人煮了一道海鲜炖饭，鲜美的小龙虾、龙虾、贻贝、虾和鱿鱼海鲜并加入其中，并配有洋葱﹑灯笼椒﹑大蒜等调味料。
    伊希丝才刚尝一口，整个人像被定住一样，过了一阵子才说出话。
    “你说得无错。”
    “这里的海鲜有另一番滋味。”

 第一百四十九章 阿拉松之子阿拉贡

    罗德兰王国宫廷派出的队伍与诸多罗德兰遗民城邦进行了一阵交谈。
    因为罗德兰王国现在仍未有足够的实力控制迷雾山脉以西的土地，所以他们还是没有答应遗民回归王国的请求。
    但是他们还是达成了很多军事﹑商业上的合作。
    两国建立了关税同盟，废除了内部的关税和贸易壁垒，商人可以不受限制地前往各地购买或者出售商品。
    他们甚至消除了双方的过境关卡限制，城邦和王国的子民可以自由自在地行走，不会受任由士兵阻碍，当然王国的黑骑士仍然会做不少功夫防止黑暗使徒透过这一条途径潜入罗德兰王国。
    现在城邦和罗德兰王国也建立了互助的军事同盟，可以应对方要求出兵援助，战时将会由罗德兰王国统一指挥，王国也赐予了城邦军队罗德兰王国的军队编制。
    这个消息传出去令大量罗德兰遗民无比激动，在他们看来城邦回归罗德兰王国的日子不远了。
    但是在埃利阿多持续对抗黑暗魔君爪牙的北方游民却百感交集。他们大多是阿尔诺王国后留在埃利阿多的登丹人遗民。
    过去的阿尔诺王国分裂成三个小国，并被安格马巫王一一灭亡，末代的阿尔诺之王阿维杜伊死在寒冷的海洋中。
    但是北方的登丹人并没有因此灭亡，阿维杜伊之子阿拉纳斯成为了第一任登丹人族长，登丹人族长领导着北方游民暗中击退黑暗奴仆并保护夏尔﹑布理等祥和的地方。
    罗德兰遗民不认为自己是登丹人，但是他们仍然会和北方游民合作对抗北方的奥克和黑暗人类。
    现在罗德兰王国开始插手埃利阿多，一部份北方游民认为罗德兰王国是乘阿尔诺王国被黑暗魔君毁灭而染指登丹人的土地，是违背了西泽和埃兰迪尔的协定。
    但是遗民和罗德兰人认为埃兰迪尔所建立的阿尔诺王国已经毁灭，罗德兰王国不再需要遵守协议，而且登丹人也失去了从黑暗守护埃利阿多的实力。
    刚铎王国在知道罗德兰王国与城邦达成协议后没有作出任何回应。
    刚铎人是北方游民的血亲，开国国王伊熙尔杜和阿纳瑞安正是阿尔诺第一任国王埃兰迪尔之子。但是他们现在更需要罗德兰王国的力量以对抗魔多的大军。
    而且中土大陆最智慧的贤者也难以弄明白埃利阿多的归属，罗德兰人和登丹人先后统治过这里又失去了这里，西泽和埃兰迪尔作出的协议更多是暂时放弃对埃利阿多的争议共同对抗黑暗魔君。
    赫利俄斯并没有坐视北方游民与罗德兰王国之间的矛盾进一步扩大，并在黑骑士的引领下主动找上了伊熙尔杜第三十九代直系后裔﹑登丹人第十六代族长。
    “阿拉贡二世﹑梭隆吉尔﹑埃斯泰尔﹑大步佬…”
    赫利俄斯看着眼前的人。
    对方有着一头斑白的黑发，苍白的面孔却意外地坚毅，露西恩所遗传下来的灰眸锐利而有神，低沉的声音有令人信服的魔力。破旧的衣服并不能掩饰对方身为阿尔诺王国正统继承人的威严和高贵。
    “我该如何称呼你?”
    “罗德兰王国的黑骑士果然名不虚传。”
    虽然罗德兰王国黑骑士都十分低调，默默在阴影中消灭罗德兰王国乃至自由之民的敌人。
    一般平民压根没有接触他们的机会，只当是又一个在大街小巷中流传的传说，来回王国各地的吟游诗人最喜欢向大众宣传这些似真似假的故事。
    但是刚铎王国的贵族和北方游民都消楚这些黑骑士并不是虚构的人物，而是确实存在于现实中。
    “你可以称呼我阿拉贡。”
    阿拉贡有一个昆雅语名字埃斯泰尔，但是与罗德兰王族亲近的辛达精灵不喜昆雅语，所以他并没有用这一个从小用到大的名字。
    虽然两人此前并没有真正接触过，但他们都对彼此神交已久。
    他们都知道对方在对抗黑暗上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根据黑骑士提供的情报，赫利俄斯十分清楚眼前这个人立下的诸多功劳。
    对方曾化名梭隆吉尔为洛汗王森格尔及刚铎摄政王埃克塞理安二世效力，率领刚铎的军队奇袭南方的昂巴港，烧毁了昂巴海盗的大量战舰，更是亲手击杀昂巴港的统帅，部队却只有轻微的损失。
    虽然他为刚铎王国立下大功，却没有追求更多的荣耀和权力，而是在重创昂巴海盗后离开刚铎。
    离开刚铎的阿拉贡并没有得到安宁的生活，而是潜入被黑暗所笼罩的东方及南方，深入东夷及哈拉德人的社会探索他们的文化习俗。
    “我非常感激你对自由之民的贡献。”
    赫利俄斯也同样隐姓埋名潜入东夷及哈拉德人的部落中，发现阿拉贡留下的不少痕迹。
    阿拉贡闻言眯了眯眼睛。
    “看来你也在东方和南方待过一段时间。”
    “就像你的父亲君士坦丁一样。”
    他的父亲君士坦丁就像他和阿拉贡，在继承王位前在中土大陆各处游历。
    事实上阿拉贡出生于第三纪元2931年，比赫利俄斯大将近四十年，但对方并没有因此自恃辈份看低他，反而平等地看待赫利俄斯。
    “你近来为自由之民对抗黑暗魔君立不了不少大功。”
    两人虽然是为了埃利阿多的归属问题见面，但他们语气中丝毫没有半点不和谐，反而十分融洽。
    因为他们都知道对方是光明磊落﹑品格高尚的人，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更好地对抗魔多。
    不用数句话，赫利俄斯已经和阿拉贡非常熟络，兴高采烈地走进一间简朴的石屋，这正是阿拉贡的居所。
    进入阿拉贡的房屋，赫利俄斯却眼神锐利地看到一件带有诺多精灵风格的饰品。
    他看着阿拉贡，表情有一点复杂。
    阿拉贡似乎察觉到赫利俄斯的目光，把那件东西收入怀中。
    “不好意思，我没有收拾我的房间。”
    两人一时间想不到要说什么，保持了一阵子沉默。

 第一百五十章 两人的争论

    最终赫利俄斯和阿拉贡还是谈起迷雾山脉以西土地归属的问题。
    “埃利阿多是登丹人的土地。”
    阿拉贡并不打算放弃这一块先祖埃兰迪尔率领登丹人登陆并建立国家的土地。
    他的历代先祖都栖息在这里，并从黑暗手中守卫着这里。
    在最后一个拥有阿尔诺王室血脉的阿塞丹王国灭亡后，阿拉贡的祖先继续率领北方游民在埃利阿多的土地上对抗黑暗势力。
    在阿拉贡之前的登丹人族长十有八九都死在奥克﹑食人妖手上，鲜血洒满了埃利阿多的土地。
    虽然罗德兰王国不认为北方游民对自由之民与黑暗魔君的战争有什么关键的作用，但是赫利俄斯也不得不赞叹北方游民的英勇和牺牲。
    “但是埃利阿多也是罗德兰人的土地。”
    “罗德兰人统治埃利阿多的历史比你们登丹人长多了。”
    “当你们的先祖还居住努曼诺尔时，罗德兰人的国度已经统治了这里。”
    “直到今天，埃利阿多仍然散布着古罗德兰人的遗迹。”
    “安努米那斯﹑佛诺斯特等阿尔诺重镇都曾是古罗德兰人的城市。”
    “我的远亲，你应该很清楚这一点。”
    两人的灰色瞳孔注视着对方，眼中的情绪温和却坚定，互不退让。
    守卫埃利阿多的执念令北方的登丹人坚持到今天仍未灭亡。
    收复失地运动也不知不觉间在罗德兰王国有巨大影响力，哪怕是王室也难以拒绝王国忠心耿耿的遗民回归。
    虽然仁慈者奥德修斯面对魔多的威胁把大部份迷雾山脉以西的罗德兰军民迁回东部，但是王国从未官方宣布放弃迷雾山脉以西的土地，奥德修斯遗言更是要子孙击败魔多收复埃利阿多。
    国王亚历山大登基后恢复与西方精灵的往来，也有收复埃利阿多的想法，但是迷雾山脉阻碍了王国与埃利阿多的联系，而且东夷对王国的入侵越发频繁，他只好把目标放在东夷身上。
    亚历山大曾经打算在征服东方后就收复埃利阿多，可惜病死在远征途中。
    “我绝不能放弃先祖的土地。”
    “罗德兰王室绝不放弃对先王奥德修斯的承诺。”
    见赫利俄斯意志坚定，便知道罗德兰王国的底线在哪里。
    阿拉贡面带遗憾，但是他再次坚定下来，和赫利俄斯就埃利阿多的每一寸土地的归属展开激烈的争论。
    屋外的人听到动静，便焦急地敲门询问发生了什么事，结果两人表情温和地安抚了他们。
    “想不到你也是一个口才杰出的人。”
    赫利俄斯惊讶地看着阿拉贡，对方留给自己的印象更是一个默不作声却解决了难题的战士，而非一个能言善辩的政治家。
    “虽然我也不喜欢展开辩论，但是我在瑞文戴尔长大时获精灵教授了相关的知识。”
    阿尔诺王室先祖是瑞文戴尔领主爱隆的兄弟爱洛斯，所以爱隆会代登丹人族长抚养他们的子女成人。
    两人才刚争吵起来，现在却心平气和地互相聊天，彷佛浑然不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反而互相说起自己在中土大陆游历的经过。
    “我曾经化名阿耆尼潜入昂巴港。”
    “我看到你对昂巴海盗的严重打击，却也看到了他们在魔多的帮助下恢复了大部份实力，足以对刚铎王国造成不小的威胁。”
    阿拉贡再次苦恼起来。
    昂巴港困扰了刚铎人很长时间。
    在刚铎王国早期，仇恨登丹人的黑努曼诺尔人占据昂巴港多次攻击刚铎王国。在刚铎人攻下昂巴港后，当地不满的贵族勾结哈拉德人叛变，甚至杀死了第三任刚铎“船王”奇尔扬迪尔。
    当舰队统帅卡斯塔米尔发动叛乱时，昂巴港大力支持卡斯塔米尔，卡斯塔米尔的子嗣在父亲被杀后率领残余叛军逃回昂巴港，并把昂巴港转变为对刚铎充满恶意的国度。
    大量仇恨刚铎的人逃至昂巴港，令昂巴港的实力逐渐变强，黑暗魔君也视昂巴海盗为牵制刚铎王国的重要力量。
    “没有人想看到昂巴海盗在刚铎王国全力对抗魔多时四处劫掠他们的沿海城市。”
    阿拉贡深深叹了一口气。
    “魔多至今仍有大量强大的邪恶盟友。”
    “我们现在能做的并不多。”
    说到这里，阿拉贡灰色的眼睛更加忧郁，充满对刚铎王国的担心。
    昂巴港位处遥远的远哈拉德，当地充斥着崇拜黑暗魔君而痛恨自由之民的哈拉德部落，现在的刚铎王国并没有多余的力量进行如此大规模的远征。
    而昂巴港所在的峡湾异常险要，想要从海路攻打那里将会付出沉重的代价。自“船王”的时代结束后，刚铎王国就没有这样强大的海军舰队了。
    虽然他们乃至刚铎王国的领主将军都知道昂巴港正在恢复实力，但是他们却无能为力，只能坐视昂巴海盗再次拥有威胁刚铎的实力。
    赫利俄斯也说起他化名荷鲁斯在哈拉德地区的所见所闻。
    他已经注意到哈拉德人和可汗德的瓦里亚格人在魔多使者组织下建立了一个庞大而邪恶的同盟，以北上攻打刚铎王国为目的组建军队。
    伪装成哈拉德人的他亲眼目睹无数体型巨大的猛犸战象在哈拉德人驱赶下从远哈拉德的茂密丛林来到他们的军营。
    哈拉德人利用熟练的驯兽技巧和对猛犸的熟悉把这些暴躁的野兽转变成可怕的战争机器。
    哈拉德人在猛犸背上放置战塔，弓箭手将会在战塔上攻击任何接近猛犸的敌人，而敌人却难以伤到他们。
    猛犸将会践踏一切挡在牠面前的生物，身上的粗厚皮革也会挡下任何瞄准牠们的箭矢。
    只有攻击猛犸毫无保护的眼睛才能停下牠们的步伐。
    两人都可以想象到自由之民在面对猛犸时将会付出的沉重代价。
    “你们罗德兰人的军队可能比较适合应对哈拉德人的猛犸。”
    赫利俄斯却摇了摇头。
    “我们届时未必有能力支持你们。”
    数之不尽的情报从罗德兰王国的东方传来，突然出现的阿提拉已经征服了绝大部份东夷部落，实力已经远超过去曾经威胁罗德兰和刚铎的战车民。

 第一百五十一章 深渊

    最后赫利俄斯和阿拉贡还是没有谈好。
    埃多阿多的归属问题牵涉了太多人，甚至影响到霍比特人﹑精灵乃至南方的刚铎王国，所以他们还是决定双方暂时搁置这个问题，先把精力放在应对魔多的威胁上。
    赫利俄斯在过去曾经化名来到迷雾山脉以西的土地，却只是在城邦一带活动，并没有越过最后大桥前往更遥远的西方。
    知道此事的阿拉贡邀请赫利俄斯他们到访布理﹑夏尔等少数埃利阿多仍然繁荣的城镇。
    人类在埃利阿多的聚居地并不多，很多早已破败，只剩下城邦和布理﹑夏尔等城镇仍然生机勃勃。
    城邦有卫兵及亚斯美泰拉骑士团保护。北方游民更多就是保护布理和夏尔及附近的村落，他们也会剿灭道路四周的奥克和黑暗人类。
    “霍比特人所居住的夏尔吗?”
    事实上罗德兰王国的安都因河谷栖息着不少壮躯族及白肤族的霍比特人，这些霍比特人并没有跟随其他族人西迁至夏尔，他们在安都因河谷居住的时间甚至比罗德兰人还要长。
    罗德兰王国特地设立了霍比特人事务大臣负责处理相关事情，霍比特人享有王国政府的津贴和保护，普通人一般不能随便打扰霍比特人的村庄。
    但是赫利俄斯仍然对夏尔充满好奇。
    帮助罗德兰王国﹑精灵和矮人胜出五军之战的霍比特人比尔博·巴金斯正是出自夏尔。
    罗德兰王国在大战后邀请比尔博·巴金斯居住在王国境内，他却只在王国游山玩水大半年后便回到夏尔。但是王国还是授予他爵士﹑勋章和荣誉元老等头衔。
    阿拉贡点了点头。
    “我也想不到悠闲祥和的夏尔竟然出了一个对抗恶龙和奥克的英雄。”
    霍比特人的乐观天性加上北方游民一直保护夏尔，令夏尔的居民彷佛都不知道魔多对自由之民的威胁，把大部份精力都花在家长里短上，想的更多是如何弄出更美味的点心。
    他们能出一个好的农夫﹑好的厨师，却难以培养出一个好的战士。
    曾经打飞奥克脑袋的班多布拉斯·图克是他们少有的战士。
    “说不好夏尔可能会出现一个影响自由之民和魔多战斗的人?”
    看着最后大桥下奔涌的苍泉河，赫利俄斯打趣地说道。
    不过片刻，阿拉贡也大笑起来。
    “不过比尔博．巴金斯已经老去了。”
    跟在他们身后的伊希丝﹑雷多数人也面露笑容。
    王国宫廷的队伍被留在城邦继续处理事务，只有他们数人跟随阿拉贡前去布理和夏尔。
    “我听说比尔博．巴金斯现在和他的外甥佛罗多．巴金斯一起居住在袋底洞，也许佛罗多．巴金斯也能像比尔博．巴金斯成为一个英雄。”
    队伍在欢声笑语中沿着东西大道往西前进。
    直到他们看到远处平原上的一个巨大深渊，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赫利俄斯灰色的眼睛注视着这个深渊，流露出惭愧和愤怒的情绪。
    这个深渊四周都寸草不生，野兽不敢接近。在天空中飞翔的雀鸟也会特地绕过这里，不会在深渊上空飞过。
    虽然悬挂在天空中的烈日把耀眼的光辉洒在大地上，但是眼前的深渊彷佛可以吸收一切光线，在他们眼中深渊仍然漆黑一片。
    没有人知道这个深渊究竟有多深，更没有人想探查这个事实。
    平民之间流传一旦掉入深渊便会掉出阿尔达。
    他们无比恐惧这个黑暗的无底深渊，认为它与黑暗邪恶的存在有关，只要提起和想起它都会被黑暗力量给缠上。
    队伍中的数人都知道这只不过是不知情者讹以传讹，他们却十分清楚深渊的来源。
    罗德兰人一般称这个深渊为“亵渎之渊”或者“耻辱之渊”。
    北方的登丹人称之为“黑暗之渊”。
    这些称呼都有一个共通点，警告所有人远离深渊。
    这个深渊蕴藏着难以想象的可怕事物。
    他们还看到深渊都被一道高厚的墙壁所围绕。
    一座高耸的教堂屹立在墙壁前，彷佛是一个战士正在监视着深渊。
    教堂上残破的旗帜正在随风飘扬，教堂的破落告诉他们它彷佛早就被人所抛弃。但是教堂上不同特色风格的建筑也显示出曾有不同人维护过它。
    队伍中的数个人都看着赫利俄斯，只见赫利俄斯坚定地看着深渊。
    “这是埃路林子孙的耻辱。”
    “我终有一日会洗刷这个耻辱。”
    这个深渊在千百年前有另一个名字。
    索尔隆德。
    曾经的古罗德兰王国第二个都城，由渴望亲近精灵的国王“贤者”特修斯所建造，辛达精灵和矮人也共同参与城市的建造，最终建造出中土大陆上最宏伟的城市—索尔隆德。
    它的名字含义是友谊之城，代表了人类﹑精灵和矮人的坚定友谊。
    不同种族可以在这里和谐相处，视对方为自己的家人。
    国王﹑贵族和官员会平等对待他们。
    特修斯是少数被精灵﹑人类和矮人三族共同称赞的人类国王。
    但古罗德兰人的自大腐化了这座城市，具美感的建筑被华丽却俗气的宫殿所取代。
    金钱﹑美色和权力改变了索尔隆德的居民。
    对维拉及一如神的信仰变得非常脆弱，庄严的神殿无人问津，贵族和平民都沉醉于研究炼成黄金及得到永生的黑暗秘术，黑暗魔君的知识充斥着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最终精灵和矮人先后离开了这里。
    更多看不过去的人类搬到迷雾山脉以东，旧都阿诺尔隆德逐渐成为虔诚派的中心。
    最终百年内战爆发，以安都因亲王阿伽门农为首的虔诚派大军包围了索尔隆德，但是“渎神者”诺伊德仍然拥有一支强大的军队在城中。
    两支军队并没有开战，而是由诺伊德跟自己的胞弟阿伽门农展开了决斗。
    阿伽门农经历多次战斗后体力耗尽，很快便被诺伊德手中的长剑刺穿了心脏。
    此时一如神对堕落之城索尔隆德施下了神罚，城市下方的大地正在移动。
    一个史无前例的深渊出现，吞噬了索尔隆德及城中的黑暗使徒。
    诺伊德回头看见这一幕，濒死的阿伽门农抱着诺伊德跳了下去。
    “仁慈者”奥德修斯及时伸手抓住阿伽门农，诺伊德却陪同他的都城坠入无底深渊。

 第一百五十二章 风云顶

    “现在深渊监视者已经消失了吗?”
    赫利俄斯指了指那一座看似已经没有人打理的古老教堂。
    深渊监视者是罗德兰王国的一个非常古老的军队编制，由“仁慈者”奥德修斯所设，专门监视堕落之渊。
    他们既要防备一些黑暗的存在从深渊中爬出来，也要防止魔多派人进入深渊。
    虽然黑暗魔君曾经率领大军来到埃利阿多，但当时的祂畏惧于一如神的威能而没有接触这里。
    罗德兰王国不确定现在的黑暗魔君是否早就失去了对一如神的敬畏。
    “深渊监视者?”
    阿拉贡知道他们的存在。
    对于北方游民来说，深渊监视者比黑骑士更为隐秘，经常躲藏在无人知晓的角落中，以冰冷的眼睛注视着发生的一切。
    “你们罗德兰王国并不清楚他们吗?”
    这时阿拉贡感到奇怪。
    赫利俄斯摇了摇头。
    “自伪王之乱后，罗德兰王国再无跟深渊监视者的联系。”
    “我们只能通过拨出的金钱有没有被取走而知道深渊监视者仍然存在。”
    这并不是一件奇怪的事。
    罗德兰王国太古老了，有太多珍贵的档案因为战乱而流失。
    赫利俄斯并不怀疑王国内部还有被“开国者”埃路林亲手创立的秘密部门在运作。
    此时赫利俄斯突然想到南方军区司令阿尔特留斯可能跟深渊监视者有一定的联系。
    他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很快便转移了话题。
    队伍中没有一个人想靠近那个深渊。
    一行人沿着东西大道继续西行，很快便来到曾经被登丹人用来防御安格马巫王一个世纪之久的风云顶。
    看着拥有圆锥形顶端而峰顶稍为平坦的山峰，赫利俄斯问起了阿拉贡相关的历史。
    “我听说埃兰迪尔曾经把帕蓝提尔保存在这里。”
    帕蓝提尔又被称为真知晶石，被费艾诺所创造出来，拥有难以想象的神奇作用，可以让人相隔千里也可以交流和沟通。
    为了安慰坚持对维拉及一如信仰的努曼诺尔忠贞派，精灵送赠了他们一批帕蓝提尔。
    在努曼诺尔沉没时，埃兰迪尔把七颗帕蓝提尔带到中土大陆，三颗位于阿尔诺，四颗位于刚铎，其中一颗原本就放在风云顶上。
    因为帕蓝提尔被诺多精灵所创造，所以罗德兰王国从未接触过它们，赫利俄斯好奇地询问阿拉贡。
    眼中带着悲哀的阿拉贡为赫利俄斯这番话给予了肯定。
    “没错，这里曾经放置了一颗帕蓝提尔，阿尔诺的分裂出来的阿塞丹﹑卡多蓝和鲁道尔甚至为了这颗帕蓝提尔爆发了不少冲突，最终我的祖先阿塞丹开国国王阿姆莱斯继承了这颗帕蓝提尔。”
    “但是帕蓝提尔并不能阻止登丹人的衰落，只会引起了一连串流血的战斗和争夺。”
    “安格马巫王的军队轻松击败了登丹人的军队，并攻下了风云顶。”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一颗帕蓝提尔被及时运回佛诺斯特。”
    此时为他们带路的阿拉贡停了下来，抬头看着昏暗的天色。
    “我建议今天晚上在风云顶上扎营。”
    “埃利阿多的夜晚在冬天降临得特别快。”
    在埃利阿多成长的阿拉贡非常熟悉埃利阿多的一切。
    虽然现在看上去天色只是暗了一点，阿拉贡却很清楚不见五指的漆黑夜晚在接下来半个小时内完全笼罩埃利阿多。
    哪怕肆虐埃利阿多已久的安格马巫人已经被赫利俄斯在艾辛格铲除，但是阿拉贡仍然不鼓励他们在晚上赶路。
    出生在埃利阿多的熙德也点了点头，赞同阿拉贡的话。
    赫利俄斯对此也没有意见，便跟随着阿拉贡沿着古人修建的迂回山路登上风云顶。
    这个曾被登丹人防御安格马巫王国的要塞在埃利阿多登丹人诸国灭亡后被众人所遗忘，砖石被土地所淹没，植物的根须缠绕着遗址。
    失去了登丹人的维护，这个坚固的要塞逐渐被大自然的伟力所吞噬。
    用来监视东西大道和北方荒野的高塔早就倒下，只剩下底部的一些残骸。
    赫利俄斯低头仔细观察这个风云顶要塞的遗迹。
    风吹雨打也难以完全磨灭要塞昔日的辉煌。
    他突然想到自己在迷雾山脉以西化名活动时所听的一首歌谣。
    “埃兰迪尔的国度早已消亡。”
    “他们所抵抗的安格马巫王国也不复再现。”
    “现在埃利阿多只剩下荒芜的平原。”
    “和一无所知的霍比特人。”
    大家听到赫利俄斯吟唱的歌谣都会心一笑。
    这大概又是一首开霍比特人玩笑的歌谣。
    类似的歌谣在埃利阿多十分常见。
    居住在埃利阿多的人类对他们的邻居霍比特人的情绪十分复杂。
    霍比特人并没有因为登丹人诸国的毁亡而遭受打击，相反他们的族群不受黑暗威胁地快速发展起来。
    他们以夏尔为中心建立了霍比特人的聚居地，与人类居住的布理十分接近。
    人类对霍比特人又熟悉又陌生。
    不屑他们只重视如何喝茶和享受甜点。
    羡慕他们毫不担心日益接近的魔多阴影。
    自北大道因为阿塞丹王国的灭亡而被废弃，越来越少旅客到访布理，布理迅速失去了过去的繁荣。
    现在布理只剩下阴暗的街巷及老旧的房屋。
    大家发出的欢笑声与阴暗骇人的古老遗迹格格不入，盘踞在遗迹已久的黑暗也被驱散了不少。
    众人享受完由阿拉贡和赫利俄斯亲手烹饪的晚餐后便坠入了梦乡。
    刚才还燃烧得十分炽烈的营火也黯淡起来。
    只有满天星辰洒下的星光略微照亮了入睡的人。
    一个人正注视着刻满古老西部语的古老石碑。
    石碑上记载了登丹人对可怕的安格马巫王国充满恐惧和绝望。
    “阿拉贡，你没事?”
    赫利俄斯没有睡着，看到值夜的阿拉贡对着石碑入了神。
    阿拉贡摇了摇头。
    “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站在他身边的赫利俄斯看了一眼便知道他在想什么。
    “很抱歉，先王奥古斯都曾经劝说过埃雅仁都尔。”
    虽然阿尔诺王族也极其长寿，但他们因为努曼诺尔沉没和战争而寿命大减，远远比不上罗德兰先王凯撒和奥古斯都。
    与登丹人共同对抗黑暗魔君的凯撒竟然拥有与先祖“开国者”埃路林差不多的寿命，足足活了五百一十年，此时阿尔诺国王已经换了五任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埃利阿多的夜晚

    埃兰迪尔在第二纪元3320年带着努曼诺尔忠贞派抵达中土大陆并建立阿尔诺王国，当时罗德兰王国国王正是威名远播的“东方征服者”亚历山大。
    亚历山大对逃亡至中土的登丹人十分好奇和友善，曾经送赠了他们不少珍贵的物资，并帮助他们建立登丹人的国家。
    亚历山大之子凯撒更是参与最后同盟，与登丹人﹑精灵组建前所未有的庞大联军击败了魔多的军队，并攻破了黑暗魔君引以为傲的诸多要塞，迫使黑暗魔君潜伏近千年。
    凯撒之子奥古斯都外号是至尊者，仿效祖父亚历山大发动伟大的东征，几乎回到人类的苏醒之地希尔多瑞恩，罗德兰王国在他治理下国力兴盛。
    凯撒和奥古斯都皆是亚历山大与诺多至高王吉尔加拉德之女所生下的后代，拥有浓郁的精灵血统，他们的寿命也异常地长，远超一般罗德兰人及登丹人，寿命都接近五百岁。
    罗德兰王族也是自凯撒和奥古斯都开始拥有耀眼的金发。
    亚历山大﹑凯撒和奥古斯都三人足足统治了罗德兰王国一千年，他们亲眼见证埃兰迪尔建立阿尔诺王国及阿尔诺王国在埃雅仁都尔死后分裂成阿塞丹等三个国家。
    三王后的维斯帕先﹑提图斯和五贤帝又统治了罗德兰王国近一千三百年，他们目睹了南方的刚铎王国在四个船王治理下走向黄金时代，又看见刚铎王国经历亲族争斗、大瘟疫和战车民后衰落，阿纳瑞安最后的血脉断绝。
    在五贤帝后，罗德兰王国和分裂的阿尔诺及失去国王的刚铎王国一样陷入漫长却难以阻止的衰落，每一任罗德兰国王平均寿命只有一百多岁，八个国王中有三人死于非命。
    阿拉贡﹑赫利俄斯都可以察觉到人类的力量不停衰落，三个人类的古老国度的力量都陷入历史上的低谷，但是魔多却在数千年中积累了难以想象的力量。
    看着环绕风云顶的大量登丹人遗迹，他们竟然一时间陷入迷惘。
    没有人跟他们说自由之民是否能击败那个神秘﹑邪恶而强大的黑暗魔君。
    此时大地都被夜幕印笼罩。
    原本就冷清的东西大道现在更是死寂，只有在晚上行走的恶狼和对人类怀有恶意的生物四处游走。
    不怀好意的视线从各个角落投射在他们身上。
    赫利俄斯和阿拉贡甚至发现有生物踏上了通往风云顶的山路。
    “这些贪婪的生物!”
    两人并没有被迷惘所笼罩，心中与黑暗搏斗的意志再次坚定下来。
    赫利俄斯捡起早就收集起来的细小干燥枝叶扔进黯淡的营火中，又用手环绕着营火以免微弱的火焰被强风所熄灭。
    在他一番功夫下，营火才重新光亮起来。
    而阿拉贡则拔出自己的利剑，伫立在山路前，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气势吓得那些嗜血的动物不敢继续前进。
    营火再次照亮风云顶，始终没有露出真面目的生物随着阴影一起退去。
    忙了一阵子的两人现在都满头大汗。
    他们可以听到出自神秘生物之口的嘶叫声在黑暗中逐渐远去。
    众多令人感到惊栗的视线不敢直视风云顶上烧得正旺的营火，再次躲藏到不为人知的角落里。
    笼罩在他们身上的危险渐渐散去。
    这就是阿拉贡口中埃利阿多晚上的威胁。
    虽然赫利俄斯仍然感知到有一些生物并未因为燃烧的营火而离去，只是找一些更难以被发现的地方隐藏自己的行踪。
    只有原始的捕猎欲望的眼睛还在盯着风云顶上的众人。
    但是牠们今天晚上已经失去了袭击赫利俄斯一行人的机会了，赫利俄斯不再理会这些鬼祟的生物。
    牠们永远都只能在黑暗中活动，无法直视火焰发出的光芒，无法承受火焰带来的热量。
    只要旅人一直维持着营火的燃烧，他们便不会受这些黑暗生物的侵扰。
    值得注意的是，埃利阿多晚上往往会出现足以熄灭营火的强风。
    一旦营火熄灭，休息的旅人未反应过来便会被一拥而上的嗜血生物袭击。
    这也是前往布理和夏尔的旅人越来越少的原因之一。
    “这些野兽近来变得更加疯狂了!”
    阿拉贡把利剑收回剑鞘中，语言中带着一丝担忧。
    营火在过去足以赶走所有觊觎他们血肉的生物，现在却仍有一部份更为强大而凶猛的野兽并未离开。
    这不是一件好事。
    他可以猜到这些野兽会尾随着他们，每一天晚上都会有更多猛兽加入这一队伍中，等待着他们露出致命的破绽，直到他们终于到达城镇。
    赫利俄斯看向北方。
    那是埃滕荒原﹑安格马山和贡达巴德山，全是听命于黑暗魔君的奥克和食人妖。
    是北方游民和亚美斯泰拉骑士团未曾踏足过的地方。
    阿拉贡的祖父阿拉多便是在埃滕荒原被野蛮的食人妖给抓住并残忍杀害。
    邻近的城邦和瑞文戴尔也不愿派人接近这些地方。
    “希望卡恩督姆仍然被废弃。”
    听到赫利俄斯的话，阿拉贡便明白了。
    “你是说这些骚动有可能跟黑暗魔君有关。”
    卡恩督姆是一座屹立在北方群山中的要塞，靠近寒冷的弗洛伊德地区，由安格马巫王建造而成。
    安格马巫王正是以卡恩督姆为基地，建立了安格马王国，先后或控制或消灭阿尔诺王国分裂出来的三个王国。
    如果不是罗德兰王国﹑刚铎王国和瑞文戴尔及时出兵击败安格马巫王，埃利阿多有可能沦为另一个魔多。
    在安格马王国消灭后，大家都相信卡恩督姆已经被废弃。
    如果卡恩督姆重新运作起来，那就代表曾经肆虐埃利阿多的安格马巫王已经回来。
    曾经作为它忠实部下的安格马巫人已经被赫利俄斯消灭了。
    “看来黑暗魔君不想放弃北方的最后一支奥克。”
    但是他心中产生疑惑。
    只凭安格马巫王和贡达巴德山的奥克还不足以抵挡由北方游民﹑城邦和罗德兰王国组成的联军。
    对方究竟想做什么。

 第一百五十四章 夜话

    赫利俄斯和阿拉贡聊了一阵子，阿拉贡便回去睡觉了，由赫利俄斯接替他继续守夜。
    站立在风云顶边缘的赫利俄斯合上眼睛，感受着埃利阿多的夜风。
    气流在他身边游走，在他耳边制造出的声音犹如音乐。
    风云顶四周树木的声音夹杂其中，像是要告诉他埃利阿多这片土地的一切。
    但是此时的赫利俄斯却眉头紧皱，脸上表情十分复杂。
    埃利阿多的森林传达出强烈的愤怒﹑仇恨和悲痛的情绪，和迷雾山脉以东的祥和之情截然不同。
    “这片土地上的树木有很多都讨厌人类!”
    他在静心聆听半个小时后说了一句话。
    那些古树对人类异常排斥，不愿意和人类接触，一些活得很多的树木甚至会主动攻击人类。
    但是赫利俄斯却无法怪责它们。
    他很清楚这一切的原因。
    在遥远的过去，埃利阿多和卡伦纳松的森林一望无际，从西方的海岸延伸至迷雾山脉以东的安都因河河畔，野鹿和野马可以在森林中无束无拘地奔跑。
    但是古罗德兰人﹑努曼诺尔人及后来的登丹人肆意砍伐并破坏这一片古老而原始的森林，最终这片森林只剩下一小块，那就是范贡森林。
    埃利阿多曾经拥有与范贡森林一样古老的树木，但是它们大多都被人类所砍伐，残余下来的古树深深记着人类施加在它们同类身上的恶行。
    一阵脚步声在他身后响起。
    他闻声转过身来。
    是伊希丝。
    “看来我们刚才制造出来的噪音吵醒了你。”
    赫利俄斯脸上有着歉意。
    对方摆了摆手。
    “这不是你的问题。”
    “我平常也是比较早起床。”
    他侧身瞄了一眼东方，太阳仍未从地平在线升起。
    这个时间对于人类来说还是太早了。
    绝大部份人类还在床上。
    伊希丝站在他身边，向他一起看着被黑暗笼罩的平原。
    风云丘陵以北是名为北岗的丘陵，阿塞丹王国的故都佛诺斯特城便坐落在那里。
    不过安格马巫王曾经率军攻入了佛诺斯特城，便把那里当作据点，后来又被各国联军在佛诺斯特城下大败。
    在战争结束后，很多人都相信那里游荡着奥克﹑黑暗生物和亡者的灵魂，又称那里为死人堤。
    现在只有强盗和北方游民会踏足佛诺斯特。
    风云丘陵以东便是通往城邦和瑞文戴尔的最后大桥。
    风云丘陵以南是光秃秃的南岗，一直都没有什么人定居在那里。
    而居住着人类和霍比特人的夏尔﹑布理便是在风云顶的西方。
    如果赫利俄斯他们继续往西出发，便会到达灰港和佛林顿王国。
    他们将会看到大量来自中土各地的精灵齐聚灰港，在那里住上奇尔丹所造的船通过笔直航道抵达阿门洲。
    那是只有精灵才被允许使用的笔直航道。
    任何人类出海探索阿门洲的举动都会惹来维拉的怒火。
    看着夜空中清晰可见的星辰，伊希丝拉着赫利俄斯向他介绍这些星辰。
    繁星对精灵来说有非常重大的意义，人类难以体会精灵对星体的热爱。
    在太阳和月亮出现前，精灵便是依靠星辰绽放的光芒活动。
    精灵对每一颗星辰都了如指掌。
    知道它们的名字，也知道它们会在什么时间和地方出现。
    阿尔卡林魁﹑埃伦弥瑞﹑赫尔路因…
    虽然星辰如今在太阳和月亮的光辉衬托下黯然失色，但是精灵仍然十分重视它们，会把相关的知道传承给自己的后代。
    很多精灵的学者和家族仍然热衷于研究和星辰有关的知识。
    人类对星辰的理解远不如精灵。
    普通人压根不会关注这些在晚上才会发出微弱光芒的星体。
    有一些吟游诗人会为它们虚构出精彩的故事。
    罗德兰王国一些地区的人坚信先祖和英雄的灵魂寄宿在星辰上，一直都在注视着他们的行为。
    王国中只有王室和伊扎里斯的部份学者会关心星辰，每年都会写出一些研究文献。
    遗憾地赫利俄斯并不是这些人，对星辰的认知十分浅薄，只懂得它们的罗德兰语名字。
    伊希丝看出他与其他人类一样对星辰所知甚少，便详细地向他讲述了每一颗星体的精灵语名字和故事。
    指着天上一颗耀眼蓝色星辰，伊希丝用辛达语念出了它的名字。
    “赫尔路因。”
    “精灵苏醒后看到的第一颗星辰。”
    当初始的精灵在奎维耶能边上张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赫尔路因“闪耀的蓝色火焰”。
    那光芒深深地刻印在他们记忆中。
    一些精灵更把赫尔路因视为精灵族的象征，它的天体运行都预示着精灵接下来的命运。
    在精灵遇见维拉欧洛米前，已经有一批专门研究赫尔路因的学者，他们的文化和习俗甚至流传至今。
    “美尼尔玛卡，预示着世界终结之时的末日决战。”
    美尼尔玛卡是第一个升上天空的星座。
    它对精灵的意义更为重要。
    在它升上天空并发出灿烂的光芒时，第一批精灵也醒了过来。
    名字在精灵的昆雅语中代表“天空的剑客”。
    在自由之民中一直流传一个和美尼尔玛卡有关的预言。
    它是上古人类哈多家族英雄图林的象征。
    图林，胡林之子，格劳龙的克星。
    因为胡林作为魔苟斯的最大敌人之一，魔苟斯诅咒了胡林及其子女。
    他们将会遭遇难以摆脱的悲惨命运。
    图林一直都想对抗魔苟斯，却为所到之处带来死亡与毁灭。
    他杀死了“恶龙之父”格劳龙，却发现自己娶的妻子泪水姑娘竟然是自己的亲生妹妹涅诺尔。
    在格劳龙被杀死的一刻，它在图林和涅诺尔身上施展的诅咒也失效了。两人记起了他们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妹。
    涅诺尔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纵身投入了峡谷中寻死。
    图林知道这个事实后也用“黑剑”古尔桑自尽。
    传说图林会在末日之战中回归，并对诅咒他们的魔苟斯展开复仇。
    在第一纪元中，罗德兰氏族进入贝烈瑞安德的时间很晚，一直在南方的陶尔–伊姆–都因那斯森林和七河之地活动，在埃路林带领下才北上参与了愤怒之战，他们没有人亲眼见过图林。

 第一百五十五章 埃利阿多的野兽

    在阳光划破黑暗时，一匹快马从北方而来，目标似乎是风云顶。
    马匹奔腾的声音在寂静的清晨格外明显。
    风云顶上所有人几乎同一时间张开眼睛。
    刚才还躺在地上一起注视星空的赫利俄斯和伊希丝飞快站了起来，不约而同地看着那一个身份不明的骑士。
    对方的动静并不小，除了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也惹来了不少生物不怀好意的目光。
    太阳的光辉尚未能完全覆盖埃利阿多这片土地。
    不少地方仍然隐匿在黑暗中。
    一些只在黑暗中行动的邪恶生物并未返回自己的巢穴，随时都会对大意的路人发动致命的攻击。
    有不少前往埃利阿多的旅人便是在清晨死去。
    见到阳光后，他们便放下了对四周的警惕，以为自己已经安全了，黑暗生物乘机把他们拉入阴影中。
    数只体型庞大的恶狼突然从隐秘的角落中扑出，张开血盆大口就要撕碎骑士及他的坐骑。
    骑士并没有被眼前的野兽给吓住，而是拔出两把锋利的长剑。
    反射着阳光的长剑在黑暗中挥舞，瞬间杀死了恶狼。
    恶狼的鲜血喷洒在他身上。
    但现在并没有时间让他清洁自己身上的污血。
    还有更多恶狼一拥而上。
    “嗖”
    一支羽箭洞穿了其中一只恶狼的头颅。
    这箭正是由伊希丝射出的。
    她不知何时掏出了弓箭。
    弓弦还在微微震动。
    赫利俄斯也跳上了自己的战马，左手举火炬，右手持神枪。
    “等一等!”
    阿拉贡也赶了过来，跟随赫利俄斯一同冲下去救人。
    其他人并没有下去，而是拿出武器防守风云顶。
    刚才的动作打破了平冲。
    他们激怒了等待已久的黑暗生物，加上赫利俄斯两人离开，牠们强忍着对营火的恐惧要在完全日出前杀死这些人类。
    雷多拿着沉重的战锤粉碎了一只灰熊的脑袋。
    “保护米利翁及伊希丝。”
    熙德和他避免任何生物能接近正在射箭的米利翁及伊希丝。
    在赫利俄斯两人离开风云顶时，黑暗生物也像潮水一般涌了过来。
    赫利俄斯把火炬扔给阿拉贡，自己高举多瑞亚斯之光。
    “你们这些黑暗爪牙在我面前消失。”
    他威严而正气凛然的声音犹如天上雷霆般盖过了所有邪恶生物的怪叫声。
    多瑞亚斯之光也同时发出更强的光线。
    白光犹如保护罩般笼罩着两人，并赶走了大量冲过来的野兽。
    但这并不足够。
    仍有一些庞大的恶狼和灰熊靠近发动了攻击。
    白银的神枪向前抽送，便绞碎了恶狼的头颅。
    恶狼才刚倒下，牠的身体便被其他饥饿的怪物给分食掉。
    更多的野兽扑向赫利俄斯。
    宝剑斩下灰熊的脑袋，阿拉贡脸上充满对牠们的厌恶和愤怒。
    就是这些野兽一直遵从黑暗魔君的命令祸害着他出生和成长的埃利阿多。
    再多的猛兽也阻止不了两人的步伐。
    走在前方的赫利俄斯用神枪清除了一切挡在路上的丑陋生物。
    而阿拉贡的利剑则杀死所有从侧面袭击他们的嗜血怪物。
    他们所经之处全是野兽的尸体和浓郁的血腥味。
    两人身上也沾染了不少鲜血，强烈的恶臭涌入他们的鼻孔中。
    其中一只体型较小的灰狼没有攻击赫利俄斯，而是把他的坐骑当作目标，张开长满尖牙的血盆大口扑向战马的柔软腹部。
    赫利俄斯的坐骑并不是一般的马匹，更加神骏，也更为聪敏，察觉到灰狼的意图。
    当灰狼的獠牙即将碰到牠的血肉时，战马提起后蹄便狠狠地踢在灰狼的身体上。
    强劲的力道把灰狼踢飞，灰狼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了下来。
    一声哀号从牠口中发出。
    体内的骨头和内脏都被赫利俄斯的坐骑给踢伤了。
    所有嗜血而残忍的本能立即被恐惧所取代。
    从牠身体上散发出来的虚弱吸引了身旁其他野兽的目光。
    “这些疯狂的畜牲!”
    赫利俄斯想不到埃利阿多的野兽会如此可怕，无时无刻都想淹没他们，啃光他们身上的血与肉。
    “过去埃利阿多可不是这样的。”
    “自你挫败魔多一次又一次的阴谋，牠们也变得更加疯狂。”
    阿拉贡认为是魔多在这些动物之间传播疯狂，试图阻塞罗德兰王国与埃利阿多之间的道路，断绝双方的交流联系。
    埃利阿多并不只有城邦﹑瑞文戴尔和北方游民，还有更西方的佛林顿王国。
    佛林顿王国的国王埃路瑞德是罗德兰王族的血亲，而且拥有强大的军队。
    黑暗魔君并不想看到罗德兰王国及佛林顿王国联合起来。
    骑士的马已经被数只恶狼同时撕咬，无力地倒在地上。
    坐骑沉重的尸体也压在骑士身上。
    对他虎视耽耽的野兽并不会给予他足够的时间，瞬间对他发动攻击。
    “该死!”
    这个倒霉的骑士只说了这样一句话，便坐在地上拔出短刃，等待命运的审判。
    突然一道白光照射在他身上，同时惊走了不少恶狼。
    骑士用手遮挡过于刺眼的白光，试图看清来者，却只能看到两个被白光所笼罩的人骑着马冲入狼群中，把视线范围内的恶狼都杀死。
    “是什么人救了我?”
    两个人并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对狼群的杀戮。
    在普通人眼中凶狠无比的恶狼在他们面前却是毫无还手之力。
    恶狼的尸体逐渐在平原上堆积如山。
    对死亡的恐惧终于压过对血肉的渴望，诸多恶狼转身便逃跑。
    牠们只想远离这两个人类。
    越远越好。
    有无数恶狼逃入荒芜的埃滕荒原﹑北岗和南岗。
    东西大道附近经常袭击人类的野兽为之一空。
    当战斗结束后，太阳也到达天空的最高处，阳光笼罩埃利阿多的每一处角落。
    白光也随之消失。
    骑士这时也看到了两人的样貌。
    是赫利俄斯和阿拉贡。
    阿拉贡也认出了骑士的身份。
    “是哈尔巴拉德。”
    哈尔巴拉德也是北方游民，更是阿拉贡最忠实的部下之一，一直为保护夏尔及布理而奋斗。
    阿拉贡想弄清楚为什么他会在晚上赶路。

 第一百五十六章 卡恩督姆的复苏

    “哈尔巴拉德兄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北方游民见到眼前的是阿拉贡，脸上的肌肉牵动了一下，艰难地作出微笑的动作。
    还未等他说话，他已经虚弱地倒在地上。
    阿拉贡及时伸手抓住他。
    对方是一个优秀的战士，赫利俄斯看到他在兽群的围攻下也只是受了轻伤，更令人担心的是他身心都极为疲倦，精力耗尽。
    赫利俄斯猜测他已经连日继夜骑马赶路。
    众人都十分关心哈尔巴拉德究竟带来了什么值得日夜赶路的紧急情报。
    在阿拉贡焦急地呼唤下，骑士再次张开眼睛。
    “监视埃滕荒原的兄弟…失踪…”
    “我看到…漆黑的骑士…进入了卡恩督姆…”
    赫利俄斯和阿拉贡对视了一眼。
    他们先前的担忧化为了现实。
    黑暗魔君在赫利俄斯接连铲除了祂在北方的数个爪牙后，终于决定让戒灵返回卡恩督姆了。
    说完这些话，哈尔巴拉德便陷入昏迷。
    众人连忙查看他的身体，发现是他过度疲倦而昏迷。
    “十分抱歉，我不能带你去见霍比特人了。”
    阿拉贡决定要亲自前往北方探查废弃已久的卡恩督姆。
    “不用放在心上。”
    “我会跟你一起去。”
    安格马巫王重返卡恩督姆，不只是对埃利阿多的威胁，邻近的罗德兰王国洛斯里克行省也会被影响。
    伊希丝等人很快便同意了。
    与黑暗战斗是他们的天职，他们绝不会逃避战斗。
    他们便没有继续西行，而是暂时停留在风云顶。
    阿拉贡联络其他北方游民，而赫利俄斯则联络城邦。
    他并没有联系力量更为强大的北方军区。
    据他所知，一支名为斡朗改的东夷部落越过红水河入侵王国。
    北方军区司令查理．加洛林已经率领军队前去迎击，并没有多余的军队支持远在迷雾山脉以西的他们。
    北方游民和亚美斯泰拉骑士团很快赶到。
    昏迷的哈尔巴拉德被人带往布理接受更好的治疗，佩拉约打算率领亚美斯泰拉骑士团护送他们前往卡恩督姆。
    曾经探索过废弃的卡恩督姆的阿拉贡连忙打消了佩拉约的想法。
    “这不是一个好的办法。”
    “卡恩督姆位处一个寒冷而险峻的雪山上。”
    “前往要塞的山路异常危险，一个不小心都会造成严重的伤亡。”
    “更不要说安格马山上数量庞大的奥克随时都会发动袭击。”
    “卡恩督姆更不是一个以人数便可以攻陷的要塞。”
    “带领一支军队前去，只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不会有任何好处。”
    最终赫利俄斯五人和阿拉贡组成了探索卡恩督姆的队伍。
    众人为他们提供了足够的物资。
    前往卡恩督姆有三条路径。
    从平原去卡恩督姆在平时是最快捷和安全的道路，但这也会令他们轻易被卡恩督姆的人发现。
    阿拉贡放弃了这一条路。
    沿着迷雾山脉和安格马山前进较为隐秘，但赫利俄斯他们都不想和那里数量庞大的奥克打交道。
    最终只有一条适合他们的路径。
    西行到布理，再北上暮暗丘陵，继续北上至寒冷的佛洛赫尔冷海湾，再从那里东行至卡恩督姆。
    那里同样容易被卡恩督姆发现。
    但是那里寒冷而渺无人烟，卡恩督姆基本上不会注意那里。
    只是阿拉贡提到佛洛赫尔冷海湾时，面有悲伤的情绪。
    他们并没有拖延，在第二天早上便沿着东西大道来到布理了。
    布理的西方是神秘而危险的老林子。
    为了防范老林子的侵扰，布理人在布理镇周围挖了一道深沟。
    赫利俄斯他们前往布理镇，先要沿着布理山的山脚走。
    布理山是布理地区的重要地标，有两个城镇，分别是西南侧的布理镇和东南侧的斯台多村。
    布理镇主要是布理人居住，斯台多村主要是霍比特人居住。
    从东面过来的赫利俄斯他们最先看到霍比特人的斯台多村。
    斯台多村的霍比特人并不像人类一样在平地上用木头建造房屋，他们更多在山丘中挖出居住的空间。
    霍比特人称这一种房屋为斯密奥。
    与奥克和矮人的地洞并不同，霍比特人非常注意斯密奥的装饰和舒适。
    富有的霍比特人的斯密奥宽敞明亮﹑装饰精致，拥有多个不同功能的房间。
    他们并没有进入斯密奥村，哪怕村口的霍比特人邀请他们这一支少有的旅人吃下午茶。
    “祝你们有平静的一天。”
    赫利俄斯他们同时露出略显奇怪的笑容。
    “祝你也有平静的一天。”
    经常跟霍比特人打交道的阿拉贡有礼貌地回应了霍比特人。
    这一个身穿黄色衣服并没有穿鞋子的霍比特人点了点头，倚在家门前的躺椅上，深深吸了一口烟草。
    一般霍比特人的生活并不差，他们大多种植烟斗草，在人类和矮人中也有不小的市场。现在为数不多的埃利阿多商队便是运送霍比特人种植的烟斗草。
    当他们走远了，赫利俄斯还在低声念着霍比特人说的“平静的一天”。
    他随即自嘲了一句。
    “我也想过上平静的一天。”
    阿拉贡也想到了很多东西。
    在普通人眼中正常不过的平静一天，对他们来说却是无比珍贵。
    自赫利俄斯懂事以来，他便知道平静对他来说是一件遥远的事。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勾起了众人心中不好的记忆，连忙转变话题。
    “我们今天晚上在哪里住宿?”
    “在跃马客栈。”
    “跃马客栈将会是我们接下来数天最后一个接触到舒适地方。”
    他们离开布理后经过的地方都无比荒凉。
    不说长年冰封的佛洛赫尔冰海湾，暮暗丘陵也是人踪罕至，只有北方游民﹑探险家和强盗会在那里出现。
    荒废了近两千年的阿尔诺王国古都安努米那斯遗址便坐落在那里，那里只有破败的宫殿房屋和生长茂盛的树木，却没有人类居住的城镇。
    作为阿尔诺王族后裔的阿拉贡也不能说那是一个舒适和安全的地方。

 第一百五十七章 古冢岗

    第二天早上，太阳还未升起。
    在跃马客栈休息了一晚的赫利俄斯等人已经醒来，收拾好行李便骑马离开布理镇了。
    布理镇绝大部份人还在睡觉，只有一些比较勤奋的人已经出门准备他们接下来一天的工作。
    看见赫利俄斯这些陌生人在天光前便离开布理，一些人怀疑他们来这里不怀好意，都不想接近他们。
    也有人庆幸可疑的他们尽快离开布理，在他们为布理带来麻烦前。
    “又是那一些游民。”
    其中一个暴躁的布理人低声咒骂着他们。
    虽然北方游民一直守卫着布理和布尔，但他们往往会在平民发觉前便完成任务，大部份人并不知道北方游民的付出。
    不少布理人对只有晚上出没的北方游民印象并不好，甚至有一些不好的传言。
    他们并没有把这些小事放在心上。
    阿拉贡谈起他们接下来要经过的老林子。
    “老林子对你们这些来自远方的陌生人会比较危险。”
    老林子是过去古老森林的残余部份，那里的古树对旅人充满恶意。
    这并不是因为黑暗魔君，而是它们积累千年的怒火。
    那里的树木会用树枝抽打旅人，或者拱起树根绊倒接近的人。
    更有甚者会改变老林子的道路，令路人迷失在茂密的老林子中。
    老林子的深处有更为强大和可怕的古树。
    当然他们在阿拉贡的带领下会比较安全。
    在卡多蓝王国灭亡后，卡多蓝的登丹人大多逃至古冢岗和老林子。
    古冢岗现在已经变成了古冢尸妖的据点。
    但老林子中仍有一部份阿拉贡的部下。
    “你可以说一下古冢岗吗?”
    赫利俄斯指了指不远处的连绵矮山丘。
    那里正是古冢岗。
    矮山丘上遍布巨石，更有着大量登丹人的古墓，令古冢岗异常阴森恐怖。
    古冢岗曾是卡多蓝王国的首都，登丹人曾经在这里对抗安格马巫王的大军。
    在大瘟疫杀死了这里最后一批登丹人后，安格马巫王派出邪灵在这里游荡驱赶登丹人。
    阿拉贡点头。
    “我接下来便要重点说说这里。”
    “那些安格马巫王的爪牙霸占了古冢岗，威胁着任何踏入古冢岗的旅人。”
    “它们数量并不少，而且难以被刀剑消灭。”
    众人都皱了皱眉头。
    不会被刀剑伤害的邪灵的确相当麻烦。
    曾经经过这里的甘道夫指出古冢尸妖凭借某种诅咒存在，只有破除诅咒才能消灭它们。
    “我们没有足够的时间去破除诅咒，只能在不惊动它们的情况下穿过古冢岗。”
    幸好古冢尸妖并不是无时无刻都会监视古冢岗，只有旅人发出不小的动静才会惊动它们。
    只要赫利俄斯一行人尽量隐藏他们的行踪，沉睡的古冢尸妖便发现不了他们，他们便能安全地穿过古冢岗。
    队伍甫踏入古冢岗，天色就突然昏暗起来。
    黑压压的乌云笼罩了古冢岗的上空，阻挡了绝大部份阳光。
    更诡异的是古冢岗突然生出了大量浓雾，不知不觉间吞没了他们所有人。
    目光再锐利的人在这一片浓雾都只能看见眼前的一小片区域。
    犹如哭声又像歌声的奇怪声音在他们耳边回荡。
    所有人都惊戒起来，掏出自己的武器，尽力感应着四周的环境。
    过了数分钟，并没有其他动静出现。
    阿拉贡松了一口气。
    “看来那些邪灵还在沉睡中。”
    虽然阿拉贡说古冢尸妖平时都会在阿尔诺及卡多蓝先王的坟墓中沉睡，但是他也难以保证行动诡异的邪灵不会突然出现攻击他们。
    邪灵总是难以用常理去推测他们的行动。
    “我们尽量要小心一点。”
    他转身低声跟众人说话。
    浓雾遮挡了他们的视线，却阻止不了阿拉贡按照直觉和肌肉记忆离开这一片丘陵。
    曾经来过古冢岗数次的阿拉贡熟练地引领他们绕过巨石﹑遗迹和坟墓。
    赫利俄斯他们在过程中看到大量卡多蓝王国为了对抗安格马巫王而修建的要塞堡垒。
    这些防御工事无比坚固，在千年后的今天仍然保持了形状，没有被时间长河彻底摧毁，可见当时登丹人为对付安格马巫王而付出的大量人力物力。
    但是这并没有改变卡多蓝王国的命运。
    卡多蓝王国的王室﹑贵族和大部份军民都在风云顶战死了，只有小部份遗民利用这里的要塞对抗安格马巫人。
    安格马巫人还未到来，大瘟疫便杀死了据守在古冢岗的绝大部份登丹人，令这里只剩下亡魂和骸骨。
    大瘟疫也曾经从东夷传入罗德兰王国，最终在五贤王之一的涅尔瓦治理下对罗德兰王国损害不大，但是刚铎王国及阿尔诺诸国却受到重创。
    直到今天，他们仍然可以看到要塞中的登丹人遗骸。
    这些登丹人死前最后一刻还坚握着利剑和盾牌，防范着安格马巫人的入侵。
    看到这些情景的阿拉贡眼中有泪水，他只能眨了眨眼睛，继续带着队伍前行。
    驱逐这里的古冢尸妖将会为北方游民带来大量的损失，身为北方游民首领的阿拉贡不可能为了收敛这些的尸骨便冒险。
    一些古坟也出现在他们眼前。
    阿尔诺人在过去喜欢在这里埋葬他们的领主和国王。
    古坟上方往往会竖立高大的石柱，石柱上会刻下墓室主人的生前功绩。
    但是众人都没有心思了解这些亡者的一生，反而都小心翼翼地行走。
    古冢尸妖正是在他们脚下的墓室里与古坟的主人尸骨和众多埋葬品一起沉睡。
    比较大的动静都有可能惊醒它们。
    他们静悄悄地在数十个古坟边上走过，很快便离开了古冢岗的核心地区。
    随着他们远离古冢岗的核心地区，身边的雾气也越发稀薄，他们也终于能看清四周的环境。
    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古坟。
    “穿过那个古坟，我们便离开了古冢岗。”
    那是卡多蓝王国最后一个王子的埋身之处。
    卡多蓝王国最后一个王子带着王国残余的军民回到古冢岗反抗安格马巫人，最终忧劳成疾死去，卡多蓝登丹人把他们最后一个王族埋在这里。
    如今古冢尸妖却霸占了这个王子的古坟作恶。

 第一百五十八章 占据阿尔诺先王坟墓的邪灵

    在赫利俄斯等人经过王子坟时，一阵细微却在寂静的古冢岗中相当明显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放在声音传来的方向。
    正是卡多蓝最后一位王子的坟墓。
    有东西在泥土下的墓室中苏醒。
    声音越来越大，为他们制造的压力也更加沉重。
    他们都知道一件事。
    这一只古冢尸妖醒来了。
    “快跑。”
    阿拉贡低呼了一句，便带着他们跑向古冢岗的边缘处。
    古冢尸妖虽然危险，却不能离开古冢岗的范围。
    它们的主人下达的命令便是看好古冢岗。
    赫利俄斯是最后一个跑动的人，他能清楚听见后方传来怪异的嘶叫声。
    声音中充斥着浓郁的恶意和恨意。
    有一种并非生物也非死物的存在从墓室中钻了出来，死死盯着赫利俄斯。
    他也能感受到投射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侧身看了看后方。
    只见一个高大的黑色影子从泥土中浮现，眼睛发出冰冷的微弱光线。
    冰冷却坚硬如铁的双手足以撕破士兵的盔甲。
    从它们口中发出的声音低沉而僵硬，不似人声。
    值得注意的是它们身上挂满了金银珠宝。
    这些都是阿尔诺及卡多蓝诸王的陪葬品，非常奢华，却把古冢尸妖反衬得更加可怕。
    注意到赫利俄斯他们试图逃出古冢岗，这个古冢尸妖大叫了一声，便追着他们而来。
    叫声在古冢岗回荡着。
    各个古坟都发出了相同的声音。
    一个个古冢尸妖都从沉睡中醒来。
    视线范围内全是那些可怕的身影。
    跟它们的战斗将会是一场恶斗。
    幸好他们已经非常接近古冢岗的边界。
    阿拉贡站在一块石碑前，挥手让其他人跨过石碑，自己则拔出长剑准备接应赫利俄斯。
    而赫利俄斯也拿出了神枪艾格洛斯，站在原地应付那一只最先醒来的古冢尸妖。
    对方的速度太快了，自己跑不过它，要在这里重创它才能离开。
    古冢尸妖看见赫利俄斯不再逃跑，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妥，张开双手便要把他抓入墓室中。
    当古冢尸妖快要抓住赫利俄斯时，他可以感受到一股腐烂和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但是他仍未有退却，而是站立在原地等待着古冢尸妖，抑制着恐惧的情绪和逃生的本能。
    “是时候了。”
    赫利俄斯突然说话。
    古冢尸妖的憎恶面孔已在面前。
    那冰冷的双手已经碰到了他的身躯。
    神枪艾格洛斯被提起，瞬间洞穿了古冢尸妖的阴影之躯。
    被神枪触及之处犹如水碰到烈焰一样被蒸发。
    古冢尸妖停止了动作，并发出几乎震破众人耳膜的惨叫声。
    他并未就此收手，再次刺出一枪，在对方身上留下另一个大洞。
    受到重创的古冢尸妖化作一阵黑烟返回了它沉睡的墓室中。
    但是其他大量古冢尸妖也来到地面之上，赫利俄斯提起神枪便冲向阿拉贡所在的地方，诸多古冢尸妖追在他身后。
    在古冢尸妖即将碰到赫利俄斯的时候，他及时跨过了那一块古老的石碑。
    阿拉贡便站在石碑后等待着赫利俄斯，手中的宝剑随即准备接应他。
    阴险而邪恶的古冢尸妖并没有冲过石碑，而是停留在石碑的前方张牙舞爪。
    赫利俄斯和那一群坠落的邪灵之间只隔着一块并不高大的石碑，对于古冢尸妖来说却犹如隔着万丈深渊或者陡峭山峰。
    这一块石碑代表了古冢岗和老林子的交界。
    自阿尔诺人踏足中土大陆以来，他们便在这里立下石碑划出古冢岗前身的提殒戈沙德的范围。
    现在赫利俄斯等人都进入了老林子的范围，古冢岗的古冢尸妖不再是他们的威胁。
    身上挂满北方登丹人珠宝﹑陪葬品的古冢尸妖在他们面前鬼哭狼嗥，却令阿拉贡积累了更多怒火。
    这都是在提醒着阿拉贡古冢尸妖对他先祖的亵渎。
    传承了大量北方登丹人知识的他能认出不少古冢尸妖身上陪葬品的来历。
    “这是维蓝迪尔的斗篷!”
    维蓝迪尔是阿尔诺王国第三任国王。
    埃西铎最小的儿子﹑埃兰迪尔的孙子。
    也是阿尔诺王国及刚铎王国中统治了最多时间的国王，足足有二百三十九年，比每一个罗德兰五贤王统治的时间还要长，仅次于提图斯。
    曾经代表了阿尔诺王国荣耀的维蓝迪尔斗篷竟然出现在安格马巫王爪牙身上。
    这是对阿拉贡最大的侮辱。
    他几乎抑制不了怒火冲上去，及时被赫利俄斯拦下。
    领导着北方游民长期对抗黑暗的阿拉贡绝非鲁莽之人，他很快恢复了理智，却无力地倚在不远的一棵树上盯着那一只古冢尸妖。
    武艺高超的他固然能消灭那一只古冢尸妖并夺回维蓝迪尔斗篷，却无力消灭所有古冢尸妖给予阿尔诺﹑卡多蓝诸王死后的平静。
    未等赫利俄斯他们安慰他，阿拉贡便恢复了过去的理智
    “继续出发。”
    他看着北方，彷佛要看清楚万里之外的卡恩督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如果阿拉贡不能尽快恢复冷静，他更多子民将会遭到安格马巫王伤害。
    “我绝不会容许巫王的阴影再次笼罩埃利阿多。”
    “我以阿拉松的儿子的名义发誓。”
    众人看着阿拉贡在短时间内变回那一个平静沉稳的战士。
    这令人难以置信，熙德和雷多抚心自问遇到相同的情况都难以压下如波涛般的怒火和激动。
    在阿拉贡的带领下，他们快速远离了古冢岗，并沿着北方游民平常行走的道路安全而快速地穿过了在霍比特人眼中异常可怕的老林子。
    他们当然察觉到老林子不少古树都对他们这些入侵者充满恶意。
    但是伊希丝和米利翁成功用他们精灵独有的亲和力安抚了这些植物。
    当老林子的出口就在眼前时，一阵不太悦耳却拥有奇异力量的歌声在他们身后响起。
    这歌声犹如甘泉的泉水般滋润了他们的身心，洗刷走他们内心积累的种种不好的念头，勇气﹑仁慈﹑善良等品格茁壮成长起来。
    赫利俄斯转身寻找歌声的来源，却只看到一个穿戴蓝色衣服和帽子的男子踩着偷快的步伐消失在老林子深处。
    最终他只知道了对方的名字。
    汤姆·邦巴迪尔。

 第一百五十九章 霍比特人的家园

    赫利俄斯他们并没有进入夏尔，而是在白兰地桥前停了下来。
    白兰地桥是东西大道通往夏尔的重要桥梁。
    在北方登丹人诸国灭亡前，无数旅人游客穿过这条大桥在埃利阿多各处游览。
    当第一批霍比特人走过白兰地桥建立他们的家园时，阿塞丹的国王阿盖勒布二世准许他们拥有这一块土地，但是霍比特人必须维护好白兰地桥和其他桥梁道路。
    霍比特人并没有违背他们与阿塞丹国王的诺言，白兰地桥在他们维护下运作至今，已经灭亡的阿塞丹王国和现在的北方游民利用白兰地桥快速地穿过巴兰都因河。
    队伍并没有走上白兰地桥。
    走过白兰地桥，他们就踏进了只有霍比特人的夏尔。
    他们在夏尔将会十分显眼。
    每一个霍比特人都会留意到他们这些“长脚佬”。
    “我们不要继续西进了。”
    “我们接下来要沿着巴兰都因河北上至安努米那斯。”
    “登丹人已经在那里为我们准备好必要的补给。”
    “安努米那斯也将会我们最后一个可以安心入睡的地方。”
    在登丹人三国灭亡后，埃利阿多的人类居住范围大为缩小。
    大量三国臣民逃亡至刚铎王国及罗德兰王国，残存下来的人都集中在布理和城邦。
    安努米那斯更是人踪罕至，现在更多只是北方游民监视北方的据点。
    在北方游民的清剿下，暮暗湖四周的人类盗匪和黑暗生物都逃向远方了。
    但那里仍然称不上是一个舒适而温暖的地方。
    放眼看去都是因长期荒废变成阴森可怕的登丹人古建筑。
    一般商队都不会有胆量前往安努米那斯，更何况那里没有跟他们做生意的人。
    但是赫利俄斯他们都不是普通人，在巴兰都因河以东的雄鹿地休息一晚便出发了。
    雄鹿地的霍比特人拥有更多壮躯族的血统，身型比其他霍比特人更为高壮，拥有一般霍比特人不会拥有的胡须。
    更重要的一点是他们是对人类最为友善的霍比特人，并不排斥人类进入他们的家园。
    所以北方游民也经常在这里落脚。
    雄鹿地统领罗里马克·白兰地鹿知道有神秘的远方来客到来后连忙赶了过来。
    白兰地鹿家族是霍比特人中最具冒险精神的家族，哪怕他们跟长期处于和平的布理人来说也相对保守。
    罗里马克·白兰地鹿只认得作为北方游民领袖身份的阿拉贡，并不认得其他人，只把罗德兰王子赫利俄斯当作阿拉贡的部下，跟阿拉贡客套了数句后便兴致勃勃地转身离开了。
    “他来找你干什么的?”
    阿拉贡却猜到了原因。
    “罗里马克把和我们接触当成了一场冒险，回去就可以向其他白兰地鹿家族长员炫耀了。”
    众人大笑了起来。
    当他们在旅店入住时，正在搬运行李的赫利俄斯留意到一个外表稚嫩的霍比特人小孩子恃着夜色竟不顾忌地盯着他们一行人。
    虽然他躲在笼罩在阴影中的草丛后，但是队伍中的众人不用数分钟便察觉到这个小孩子的存在。
    数人都知道这个小孩子并不恶意，也不出声叫破。
    非常得意自己没有被发现的梅里阿道克·白兰地鹿聚精会神地观察着赫利俄斯所背负的神枪艾格洛斯。
    神枪早已被赫利俄斯用不起眼的灰布所遮蔽，但是梅里阿道克·白兰地鹿仍然很快便注意到神枪。
    他在脑海中幻想自己手持长枪在战场上驰骋。
    “梅里，你又出去玩耍而不吃晚饭!”
    一个手提油灯的霍比特人女子从黑暗中手出，油灯发出的光芒瞬间照亮了梅里所在的地方。
    梅里反应不及，便暴露在他母亲埃斯梅拉达·白兰地鹿面前。
    “梅里，你又来这里了!”
    似乎梅里以前也经常在晚上来观察旅店，观察着每一个在这里住宿的外地旅人。
    埃斯梅拉达走上前用手扭了扭梅里的耳朵，令他发出一阵夸张的惨叫声。
    “别来这一套，我没有用力。”
    梅里的小把戏轻易被他的母亲给看穿。
    在他被自己的母亲抓回家前，转身看见赫利俄斯面带笑客，面红耳赤起来。
    “我有一天也会离开埃利阿多…不，夏尔…不，雄鹿地…”
    冒险和保守的情绪在内心中互相挣扎，梅里再三降低自己的目标，最后只想离开雄鹿地。
    看着霍比特人梅里和他的母亲离去的背影，赫利俄斯喃喃自语。
    “也许他在未来真的会参加了一场盛大的冒险。”
    当赫利俄斯把所有东西都搬入旅店后，一个霍比特人打开了旅店的大门，并带来了雄鹿地统领的口讯。
    罗里马克·白兰地鹿送赠了他们夏尔地区广为人知的珍贵红酒—老窖陈酿。
    这是一种夏尔出产的红酒，产量和存量均十分少，不少霍比特人的一生愿望就是想喝一口老窖陈酿。
    对于身为雄鹿地统领的罗里马克·白兰地鹿来说，老窖陈酿也是十分珍贵的东西。
    不过比尔博．巴金斯的父亲邦果·巴金斯曾经送了白兰地鹿十多桶这些美酒，邦果·巴金斯在自己修建的袋底洞酒窖里珍藏了许多这种红酒。
    现在罗里马克·白兰地鹿送了他们一桶老窖陈酿。
    曾经喝过罗德兰王国不同酒庄酿制的红酒的赫利俄斯也被老窖陈酿所惊讶到。
    老窖陈酿丝毫不逊色于人类各国目前市场上流通的不同红酒，也只有一些被富商﹑贵族珍藏的红酒能胜过老窖陈酿。
    六人齐聚在旅馆角落的一座桌子边上，阿拉贡为他们介绍接下来的行程。
    他们会沿着巴兰都因河北上至安努米那斯，在那里休息一晚后便继续北上至佛洛赫尔冰海湾。
    已经灭亡的卡塞丹王国便是以巴兰都因河作为与卡多蓝王国的界河，作为卡塞丹王族后裔的阿拉贡对这里每一寸都了如指掌。
    他的历代先祖都在这一片土地上与黑暗搏斗。
    没有人能比他更熟悉巴兰都因河和更北方的安努米那斯。

 第一百六十章 北上

    随着赫利俄斯一行人沿着巴兰都因河北方，所见的景象也越发荒凉，人烟稀少，早已杂草丛生的荒废村庄分布在河流的沿岸。
    少数还有人类居住的村镇也难掩破落之色，大量高大而豪华的房屋被放弃。
    由木头筑成的高墙环绕着这些为数不多还有人的城镇，从盗贼和奥克的手中保护居民。
    高墙外有大量被荒废的肥沃田地。
    这里的人类不敢过于远离城镇，野兽和黑暗奴仆的威胁迫使他们只能开发邻近城镇的田地。
    哪怕那些田地早已被开发过度，不足以供给所有人耕作，但是他们也只能看着肥沃的土地被杂草所覆盖。
    看到赫利俄斯他们经过，在田地耕作的人类没有面露喜色，反而面露戒备的情绪，放下农具，拿起粗略的武器。
    他们已再无过去阿尔诺子民的热情好客，只剩下对所有陌生人的防备。
    暮暗丘陵和巴兰都因河流域可是阿尔诺王国的精华地区，最先被登丹人所开发和定居，曾与罗德兰王国的安都因河地区齐名，现在竟然如此荒芜。
    在古代曾经来过这里的罗德兰王国使者曾经大加赞扬这里的繁华和美丽，聚集了登丹人所有的智慧。
    现在赫利俄斯却只看到一个遍布野兽和奥克的荒原。
    阿拉贡展露了自己北方游民的身份，这里的阿塞丹遗民才向他们展露出热情。
    不像布理人，这里的人很清楚北方游民的牺牲和贡献，他们的平和生活正是北方游民努力换来的，经常给予北方游民大量物资。
    很多北方游民的新兵也是来自这些村庄的。
    纯朴的村民从家中拿出仅余的面包和鸡蛋，想塞进他们的行李中，他们连忙挥手表示他们不需要。
    这样足足维持了十数分钟，越来越多附近的村民赶来。
    在被村民围困前，他们骑马快速离开了这里。
    只剩下众多村民的叫声。
    阿拉贡的情绪反而越发低落。
    “刚才想给我们鸡蛋的老太太的儿子名叫里加尔，年纪轻轻便加入了北方游民。是一个十分有活力的小伙子，三年前在死人堤巡逻时被强盗杀死了。”
    “胖男人的儿子…富尔丹…乐于助人…一年前在暮暗湖湖畔被狼群杀死…”
    北方游民和登丹人的人数不多，内部关系十分亲密，阿拉贡也更容易被他们的死亡所触动。
    这些死去的游民父母并没有怪责阿拉贡，都知道死亡在这里十分常见，但是阿拉贡却时常怪责自己并没有阻止这些人的死去，让这些父母为此感到悲伤和难过。
    每当阿拉贡经过这些村落并受到村民的热情招待，他心中的内疚只会变得更加沉重，几乎把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忍着悲痛向一如神和维拉祈祷，发誓自己并不会让这些人死得毫无意义。
    当他们沿着大河北上到更荒芜和寒冷的地方，不远处的小山丘上突然跑下来一队人奔向他们。
    雷多第一时间侧身看着阿拉贡。
    “是你的部下吗?”
    但是阿拉贡拔出长剑的谨慎神态已经回答了他。
    那些人并不是北方游民。
    “是强盗。”
    赫利俄斯看到那些人衣着简陋﹑武器和盔甲东拼西凑，绝对不是纪律森严的登丹人遗民。
    虽然北方游民实力比不上阿尔诺王国及阿塞丹王国，但是他们人数较少加上刚铎﹑城邦和瑞文戴尔的资助，他们的装备反而比晚期的阿塞丹王国军队要好。
    因为罗德兰王国一直大力打击国内的强盗匪徒，各军区定期派出精兵清剿容易成为强盗贼窝的森林山丘，作为银骑士的雷多很久没有见过强盗的踪影了，他竟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中土大陆上没有任何强盗胆敢主动攻击银骑士。
    因为登丹人诸国灭亡，不少强盗纷纷离开秩序稳定的罗德兰王国及民风骁勇的洛汗王国，进入到混乱的埃利阿多境内。
    “想不到我们在碰到戒灵前，还能用强盗练练手。”
    众人也掏出他们的武器。
    那些强盗虽然发现他们这些人与一般的旅人不同，但是他们还是恃着自己一方占人数优势而没有退却。
    双方在荒凉的原野上交战。
    在强盗与他们接触前，米利翁已经举弓射倒了数个手持弩弓的匪徒。
    一个个强盗中箭倒下，他们心中也逐渐慌张。
    这些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在强盗内心的恐惧之情扩大前，身披锁子甲手持战斧的强盗头子稳定了众人的军心。
    “他们才几个人，我们二十个人还打不过他们!”
    强盗头子身上的盔甲竟然有白树的图案。
    他大概是刚铎王国的逃兵，畏惧于魔多的威势而抛下自己的职责﹑放弃了自己的荣誉，现在竟然来到遥远的埃利阿多当强盗。
    强盗头子忌惮于看上去像是北方游民的阿拉贡，选了更像是富家子弟的赫利俄斯当目标。
    沉重的战斧带着强劲的力道挥向赫利俄斯。
    他很自信没有人能挡下自己这一下攻击，这也是他能从刚铎士兵的追击中活下来的原因。
    一下冷兵器撞击的声音响起。
    长枪竟然轻松架住了战斧。
    看到这一切的强盗头子不敢相信他看到的这一切。
    “不可能的。没有人可以挡下—”
    赫利俄斯突然想起了对方的身份。
    刚铎王国曾经通缉过这一个逃兵。
    “不可能的。没有人可以挡下—”
    “你就是那一个北伊希利恩的逃兵。”
    北伊希利恩邻近魔多，一直是刚铎王国和魔多的作战前线。
    在西方联军在埃利阿多大破安格马巫王后，安格马巫王返回了魔多，其后率领戒灵带领大军围攻防守松懈的伊希利恩首府米那斯伊希尔。
    最终刚铎王国用来监视魔多的米那斯伊希尔沦陷，变成了戒灵的要塞米那斯魔古尔。
    魔多军队也得以经常攻入北伊希利恩袭击刚铎王国，北伊希利恩的平民大量向其他更加安全的地方迁移。
    刚铎王国的军队在北伊希利恩与魔多大战连连，居高不下的伤亡也出现了不少逃兵。

 第一百六十一章 强盗头子的忏悔

    感受到自己手中的战斧正一点一点被对方扳回来，强盗头子惊愕地看着眼前这个身披斗蓬的俊美男人。
    “你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
    “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强盗头子大声吼叫。
    同时他也把全身的所有力量都施加在战斧上，想彻底压倒对方。
    强而有力的肌肉也绷紧起来，榨取身体内每一丝的力气。
    坚固的战斧木柄甚至开始变形，连接斧柄和斧刃的部件出现了肉眼可见的裂缝和扭曲。
    但现在强盗头子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关注这些小事。
    他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击败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小白脸。
    埋藏心中的种种怨恨也浮现出来。
    刚铎王国对身为逃兵的他穷追不舍。
    因为他在逃离战场时杀死了试图阻止他的领主，刚铎摄政王德内梭尔二世的儿子法拉米尔甚至亲自带人追杀他。
    直到德内梭尔二世召回法拉米尔抵挡魔多的又一次进攻，强盗头子才得以侥幸存活下来。
    对法拉米尔的恐惧驱使他拼命逃离刚铎王国。
    作为刚铎盟友的洛汗和罗德兰同样在通缉他，他只好一路逃亡至偏远的埃利阿多。
    现在跟他对战的人令他想起了当初几乎杀死他的法拉米尔。
    “为什么你一定要置我于死地?”
    在强盗头子眼中，对方逐渐与法拉米尔的身影重迭。
    对法拉米尔的仇恨如泉水般涌出来。
    “我只是杀死了一个该死的领主，为何一定要我死?”
    强烈的仇恨再次加强了强盗头子的力量，令赫利俄斯也感到惊讶。
    但这也令他失去了理智和敏捷，在赫利俄斯面前暴露了更多弱点。
    “作为一个抛弃所有荣耀和责任的逃兵，甚至杀死了自己的上级，竟然还不明白刚铎为什么要杀你?”
    赫利俄斯心中只觉得可笑。
    强盗头子犯下的罪行足以还他被判十数次死刑，竟然现在还自欺欺人，认为自己没有错误。
    “可悲又可恨的人，我将会赐予你应得的死亡。”
    “在曼督斯的殿堂忏悔!”
    他的话却像火上加油，令强盗头子陷入狂怒中。
    “想杀死我?我先杀死你。”
    曾经杀死过无辜者的战斧再次高高举起，就要斩向赫利俄斯。
    赫利俄斯突然重重地一脚踢在强盗头子的膝盖上，强盗头子身体向侧边一歪，手上的攻击也落空了。
    刚才他并不是只顾着听强盗头子的话，也有细心留意对方的动作，发现强盗头子下盘不稳，正是他的突破点。
    强盗头子脚下一个踉跄，花了数个呼吸的时间才恢复了平冲。
    银芒一闪。
    长枪撕裂了空气洞穿了他拿着战斧的手臂。
    锁子甲的铁环和铆钉在锋利的神枪艾格洛斯前不堪一击，完全发挥不出任何防护的作用。
    手掌即失去了力气，战斧也落在地上。
    剧痛令强盗头子发出了阵阵惨叫。
    “该死。”
    又一下重击落在他身上，穿透了锁子甲和衣服打在他的血肉上，他吃痛倒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张口想咒骂赫利俄斯的强盗头子却吐出一大口血液。
    吐出血液后，强盗头子面色变得更加苍白。
    战斧就在他眼前，但现在的他却虚弱得伸不出手触碰自己的武器。
    “你究竟…是谁?”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盗头子吃力地开口说话。
    一双埋藏着不甘和怨恨和眼睛试图在赫利俄斯脸上看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强盗头子没有觉得自己落得如此下场是罪有应得，只认为自己倒霉，碰巧劫掠到他应付不了的旅人。
    赫利俄斯清澈的眼睛彷佛能看穿强盗头子心中的诸多邪恶念头。
    他缓缓地摇头。
    “你真是无可救药。”
    “你当初投军究竟是为了什么?”
    听到这样天真的问题，强盗头子正想报以讥笑，话却被赫利俄斯眼中的光芒迫得咽了下去。
    他现在只觉眼前赫利俄斯的眼睛异常明亮，彷佛正在直视着皎洁的明月。
    那不知从何而来的光芒甚至穿透了他厚厚的血肉，突破了他的精神屏障，照射在他内心中。
    低沉的声音带有难以察觉的特别规律和声调。
    一旦有人静心聆听赫利俄斯现在的声音，脑海的一切注意力都会被对方所吸引。
    其他的噪音慢慢消失，变得非常安静。
    保护强盗头子内心的诸多大门被赫利俄斯的声音轻易打开，露出了他的真正心意。
    当强盗头子再次说话时，他的声音变得模糊，眼睛失神。
    “我…当初参军…是为了…保护家园…”
    大量早已尘封的记忆涌入强盗头子的脑海中。
    他的先祖曾经在米那斯伊希尔服役，并在米那斯伊希尔沦陷时一同牺牲。
    年幼的他曾经发誓一定要为了自己的先祖向魔多复仇。
    但这雄心壮志随着他祖父﹑父亲和英勇的兄长的战死而消散得一乾二净。
    心中只剩下对魔多的无尽恐惧。
    哪怕他自己已经成为了一个不弱的战士，却始终不敢面对魔多的军队。
    在北伊希利恩前线的每一晚都会梦到自己被无穷无尽的奥克淹没，死无葬身之地。
    当魔多的军队真的出现在他眼前，他抑制不了潜藏在心中的恐惧逃跑，彻底葬送了自己的梦想及荣耀。
    “这…只是当初幼稚的我…”
    强盗头子大声嘲笑着过去的自己，眼中却不停流出眼泪。
    他在记忆中看到了祖父﹑父亲及兄长的模样。
    三人都英勇地为了保护家园而战死，他们像是在指责着自己的恶行。
    最终强盗头子沉默了。
    “我犯下弥天大罪。”
    “已经回不去了。”
    “你就是罗德兰王子赫利俄斯!”
    他突然抬头与赫利俄斯对视，竟然认出了他。
    “我愿意以死亡赎罪。”
    “曼督斯将给予我公平的审判。”
    赫利俄斯点了点头，提起了神枪艾格洛斯。
    努力爬起来并跪在地上的强盗头子闭上眼睛。
    枪芒一闪。
    不带半点遗憾的尸体瘫倒在地上。
    说完这一切，赫利俄斯却满头大汗。
    像强盗头子这样作恶多端的罪人自然不会如此轻易忏悔，正是赫利俄斯用了从伊扎里斯学来的复杂心理技术引导了这一切。
    这数分钟耗费了他不少心神。

 第一百六十二章 荒废千年的安努米那斯

    在强盗头子死去的同时，其他强盗也陆陆续续被其他人杀死。
    有数个比较狡猾的强盗在局势不利时便转身跑向山上的老窝。
    赫利俄斯等人并没有着急追赶他们，而是把目光放在米利翁身上。
    米利翁与自己的伙伴有默契，弯弓瞄准那些逃跑的强盗的背影。
    “嗖嗖嗖”
    连续数下轻微的声音响起。
    数支羽箭迅速划破空气离去。
    众人都不再留意逃跑的强盗。
    他们无比相信米利翁。
    当米利翁射箭后，那些强盗的结局已经定下了。
    果然远处传来稍瞬即逝的惨叫声。
    跑得最快距离山丘只有数步的大个子突然趴倒在地上。
    一支羽箭不知何处从头盔与盔甲之间的缝隙中穿透了他的血肉。
    流出的鲜血被褐色的泥土所吸收，将会成为花草的养份。
    在将来的一年，这一处的植物将会生长得特别茂盛。
    路过的旅人并不会知道在这里发生过的事，只会停下来驻足欣赏绽放的花朵。
    只有一些经验丰富的旅客才能猜测到植物所植根的白骨，发出含有特别意味的感叹。
    这个强盗的死亡引起了其他人的戒备和恐惧。
    “为什么威登突然死亡?”
    没有人会问答他们这个问题。
    话声刚落，又一个强盗在他们面前倒在地上。
    恐惧和绝望淹没了他们。
    他们拼尽身体内的所有力气奔往近在咫尺的山丘。
    一个接着一个倒在路途中。
    “该死，是弓箭手。”
    虽然这些人发现了死亡的真相，却对此无能为力。
    经常进行劫掠的他们并不少见弓箭手，却未曾见过如此可怕的弓箭手，哪怕他们已经远离了赫利俄斯一行人。
    其中一个强盗背上盾牌保护自己的后背，又把盔甲﹑头盔穿戴得严密。
    “我绝对不会死在这里。”
    他脸上已经露出了笑容，像是在嘲笑神射手的愚蠢，又像是在庆幸自己终于能活下来。
    “老大已经死了，我有机会当上首领了。”
    强盗脑海中还进行幻想，一支羽箭以奇妙的轨迹和角度出现在他面前。
    因为他拼命向前奔跑，强盗一时间停不下来，绝望地看着自己的身体撞向眼前的利箭。
    “这…不可能…”
    喜悦和绝望并存的他被锐利的箭矢洞穿了没有装备保这的喉咙，口中发出低沉的声音，灵魂正在从他身体内抽出，被一股难以抗拒的伟力拉向西方的阿门洲。
    最后一个强盗只比其他人多活数刻，也步了众人的后尘。
    不过十数分钟，超过十个的逃亡强盗便全部死亡，纷纷前去接受曼督斯的审判。
    米利翁收回弓箭，跟上赫利俄斯他们的步伐。
    这个荒凉的平原恢复平静，只有他们赶路制造的噪音和远处野兽的吼叫声。
    他们越发接近安努米那斯，更清楚地看到暮暗丘陵，却看到越来越少的人类聚居地。
    最近的村庄都距离安努米那斯上百里。
    登丹人并没有打算回到他们古老的家园，反而对早已废弃的旧都挺为害怕和忌惮。
    当他们距离安努米那斯越来越近，更多荒废的古老建筑物出现在他们眼前。
    在没有人长期维护下，树木的须根和藤蔓覆盖着建筑物的表面，生长在树木上的小动物肆意地在树木枝干和废墟之间奔跑。
    这还是比较坚固的石屋，比较脆弱的木屋早就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腐朽倒塌。
    赫利俄斯他们脚下的南北大道受到北方游民定期护理，与四周被大自然所吞噬的废墟有着明显的差别。
    道路的边界，在这一刻却化成了荒蛮和文明的交界线。
    踏出道路，便走进了对人类充满致命危险的大自然。
    当一尊高大的大理石雕像映入他们眼帘中，阿拉贡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赫利俄斯等人。
    “欢迎来到安努米那斯，登丹人的第一座城市。”
    那一尊雕像在千百年来的风吹雨打下仍然保持了当年的数分外貌，可见登丹人巅峰时期掌握的高超工艺和技术。
    雕像的样貌威武而庄严，由石头雕刻出来的瞳孔却意外地拥有活力，与活人的眼睛没有什么差别，可以假乱真。
    赫利俄斯像是能从这一双眼睛看到雕刻石像的工匠的心中所想。
    一行昆雅语向众人揭示了石像的身份。
    阿尔诺王国创建者及第一任国王﹑伊熙尔杜与阿纳瑞安的父亲﹑登丹人族长﹑努曼诺尔忠贞派领袖﹑精灵之友埃兰迪尔。
    这一尊的埃兰迪尔的雕像是安努米那斯城市的边界。
    穿过了这尊雕像，他们就进入了安努米那斯的范围了。
    众人并没有在埃兰迪尔雕像前停留太长时间。
    跟强盗的时间额外耗费了他们的时间。
    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太阳即将降下，他们要在夜幕降下前抵达北方游民在安努米那斯城市的据点。
    雕像的后方是一条宽敞的宏伟的道路，直通安努米那斯城市中央的王宫。
    在阿尔诺王国还未灭亡前，这一条道路上全是马车和路人，身穿华丽盔甲的士兵会努力维持道路的秩序。
    这一条大道因为它的繁华被登丹人称为黄金大道。
    只是现在的黄金大道已经失去了昔日的光彩，沦为强盗和野兽行走的地方。
    杂草丛生，大理石石板因长久失修而破裂。
    道路上的一个个大洞积累着雨水和污水。
    阿拉贡指了指邻近王宫的一个堡垒。
    “这就是我们的目的地了。”
    那一个堡垒在阿尔诺王国时期只是禁军轮值戍守的地方，同来拱卫阿尔诺王室居住的王宫，建筑相当坚固。
    在北方游民重返安努米那斯时，身处城市战略位置而且还能居住的堡垒便成了他们建造据点的首要之选。
    他们来到堡垒面前时，太阳已经落下，只有天上的月光和堡垒内部发出的火炬光芒为他们提供照明。
    阿拉贡在堡垒大门上敲出他们约定的暗号，堡垒内的北方游民迎接了他们进去。
    与外面的荒废建筑不一样，堡垒内部异常温暖和舒适，队伍一行人很快便休息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寒冷的佛洛德地区

    在穿过暮暗丘陵后，队伍看到一望无际的巨大海湾。
    事实上赫利俄斯他们并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这里就是佛洛赫尔冰海湾，以为他们来到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平原。
    佛洛赫尔冰海湾长期受从北荒地吹来的寒流所影响，海水在一年中大部份时间都会结冰，寒冰只会在温度最高的仲夏节的十数天内溶化。
    这也是船舰进入这个海湾的唯一机会。
    当初最后一任阿塞丹国王阿维杜伊冒险地在比较温暖的冬天在佛洛赫尔冰海湾登上灰港奇尔丹派来的救援船只，结果船只撞上坚固的浮冰而沉没。
    阿拉贡还掏出先祖留下来的笔记本思考他们来到什么地方。
    这一本由登丹人先祖传承下来的笔记本是中土大陆上少数清楚描述了佛洛赫尔冰海湾及更北方的弗洛伊德地区的文献。
    绝大部份人类对这个寒冬而流传着大量恐怖传说的北方充满恐惧，最勇敢和具冒险精神的北方游民都不会踏足这个地方。
    再无畏的冒险家也会视前往灰色山脉以北的冰原为愚蠢和致命的行为。
    传说弗洛伊德地区生活着和一般人类不同的雪人，疑似是人类的分支。
    伊扎里斯的数个人类学者对他们非常感兴趣，却迟迟未能找到勇者陪他们搜寻神秘的雪人。
    但这还不是最令人畏惧的地方。
    比弗洛伊德地区更北和寒冷的北荒地才是足以令儿童停止哭啼的恐怖之地。
    北荒地是一个终日冰封的辽阔雪原，没有任何生物和植物能在这里生存，除了由魔苟斯创造出来的邪恶生物和恶龙。
    在愤怒之战前，魔苟斯就为了对抗维拉而在中土大陆的北方建造了宏伟而可怕的堡垒乌图姆诺﹑安格班，灰色山脉以北的地方都曾是魔苟斯昔日领土的残余部份。
    虽然魔苟斯被流放至虚空之境，但是它的阴影仍然笼罩着北荒地，它的邪恶造物在北荒地上漫无目的地徘徊。
    当众人努力辨认自己身处哪个地方时，赫利俄斯想到了什么。
    他跪了下来，用手拨开了脚下的雪。
    被厚厚积雪覆盖的是一层厚达十数米的巨大冰层。
    在冰层下的正是阿拉贡等人试图搜寻的海洋。
    “不用找佛洛赫尔冰海湾了。”
    “我们脚下正是佛洛赫尔冰海湾。”
    震惊的众人连忙清理附近的积雪。
    这才发现他们不知不觉时走到佛洛赫尔冰海湾的正中央，距离海岸将近十数里远。
    长期在内陆生活未曾见过大海的雷多和熙德迟迟说不出话来，被眼前的景象给惊住。
    伊希丝好奇地把耳朵贴在冰层上，试图用敏锐的听觉探索冰层下漆黑的海洋。
    一些低沉却漫长的声响传来。
    她闻赶睁大眼睛观察，只觉到一只巨大海洋生物的一鳞半爪。
    没有人知道那究竟是什么生物。
    阿拉贡却神色悲伤。
    这里正是阿拉贡先祖阿维杜伊丧命之地。
    古老的阿塞丹王国因此灭亡。
    高贵的登丹人王族血脉几乎断绝。
    还有两颗珍贵的帕蓝提尔和阿维杜伊一起葬身大海。
    此时天色再次昏暗下来。
    越接近北荒地，天气也更加变幻莫测。
    漫长的黑夜更快地笼罩北荒地和他们所在的弗洛伊德地区。
    大量来自不明生物的可怕鸣叫声随着阳光的消失夹杂在晚上的寒冷气流中。
    寒风也穿透了他们身上的衣物，从每一个最为细小的缝隙中钻进去，伸展出无数细小的触须汲取着众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温度。
    在漆黑而寒冷的北方雪地活动并不是一个明智的举动。
    他们必须尽快找到休息的地方。
    感觉敏锐的伊希丝和米利翁察觉到一些不怀好意的目光正注视着他们。
    但是现在能见度太低了，身为弓箭手的米利翁也只能看到扑面而来的暴风雪。
    “是雪狼。”
    “牠们想在我们冻死后分食我们的尸体。”
    赫利俄斯对北方有一定的了解。
    事实上，罗德兰王国对北荒地并不是一无所知。
    在“开国者”埃路林建立古罗德兰王国时，一支名叫诺斯人的北方人类占据了安都因河的上游和源头，他们经常乘坐长船顺流而下劫掠攻打古罗德兰人。
    当埃路林领兵南下进攻辛梅里亚人时，一个名为朗纳尔的诺斯人酋长带着过千战士南下围攻阿诺尔隆德，几乎攻下了古罗德兰人的首都，幸好埃路林的首席骑士罗兰及时领兵赶到击败诺斯人。
    在古罗德兰王国早期，诺斯人和辛梅里亚人合作南北夹击古罗德兰王国。
    诺斯人后来更在朗纳尔儿子无骨者伊瓦尔﹑白衫哈夫丹﹑勇士比约恩及蛇眼西格德率领下发起规模前所未有地大的南征，大量古罗德兰人战死，直到埃路林发起突袭歼灭诺斯人主力军。
    但是诺斯人的文化十分落后，在蓝牙哈拉尔当酋长改信一如神后，诺斯人便被罗德兰人同化了，主要居住在北方的洛斯里克行省。
    古罗德兰王国不少诺斯人冒险家以顽强的意志对北荒地发起一次又一次的探险，攀越危险的灰色山脉，给罗德兰王国留下不少关于北荒地的重要情报。
    其中诺斯人探险家又重点提及雪狼，一种疑似恶狼在北荒地的亚种，对寒冷的环境十分适应，厚厚的皮毛抵御寒冷，与雪地拥有相似颜色的皮毛也令他们可以轻松在雪地中隐藏自己的踪影。
    雪狼比一般恶狼更加狡猾。
    牠们不会随便耗费珍贵的体力进行狩猎，更多是利用严寒冻死猎物，并享用对方的血肉。
    但是众人并没有因此轻松下来。
    虽然雪狼不会主动对猎物发动攻击，但是牠们却会有意识地阻碍猎物一切躲避严寒的举动。
    看见赫利俄斯他们试图走出没有任何遮蔽处的佛洛赫尔冰海湾，雪狼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吠叫声，想迫使他们停下脚步。
    此时不远处突然出现了火光。
    有人手持火炬出现在暴风雪中，并驱逐了凶恶的雪狼。
    但是赫利俄斯等人却听不见对方的脚步声。
    究竟是什么人?
    他们把目光放在来者身上。

 第一百六十四章 帮助他们的洛斯索斯人

    一个踩着滑雪板的的男子出现在他们眼前，手中拿着正在燃烧的火炬。
    男子穿着一件由野兽皮毛所缝制而成的温暖大衣，面孔也被皮毛所遮盖用来防御扑面而来的寒风，所以赫利俄斯一行人看不清对方的样貌，只能看到男子的一双眼睛。
    眼中只有对他们毫不掩饰的反感，并不友善。
    “快点…跟我走…在雪狼聚集前…”
    说罢，男子便转身离开，并没有对他们多作解释，只是让赫利俄斯等人跟着他走。
    众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赫利俄斯﹑阿拉贡和伊希丝大概知道这个男人是谁。
    就是埃利阿多百姓口耳相传的雪人。
    雪人又有另一个名字，洛斯索斯人。
    根据罗德兰王国现存的文献，洛斯索斯人很有可能就是佛洛德人的残余。
    佛洛德人是罗德兰人和登丹人的远亲，在遥远的第一纪元便定居在寒冷的北荒地。他们既不支持自由之民，也没有成为魔苟斯和黑暗魔君的爪牙，只想利用这里的寒冷和暴风雪驱逐一切接近的生物。
    洛斯索斯人很好地适应这里的寒冬，能在雪中建造房屋，利用特别的工具在冷上行走奔跑，也利用无轮的战车战斗，在阿塞丹王国灭亡后曾经收留过阿塞丹末代国王阿维杜伊。
    但是洛斯索斯人对外人说不上友好，畏惧他们把战火带至佛洛德地区。
    最终赫利俄斯跟阿拉贡商量了一下，便决定跟着那个洛斯索斯人走。
    他们对这片土地十分陌生，暴风雪无时无刻都在阻碍他们的行动，雪狼又在一旁虎视耽耽。
    身经百战的他们当然不害怕雪狼，却也不想在到达卡恩督姆前便耗费太多体力。
    洛斯索斯人带着他们前往不远处的佛洛赫尔大海岬，那里是洛斯索斯人的主要聚居地。
    看着男子的背影，赫利俄斯脑海中快速分析对方这番行为的意图。
    为什么这个洛斯索斯人要帮助他们?
    当初洛斯索斯人帮助阿维杜伊，也是害怕阿维杜伊身边的众多卫兵。
    对方会不会已经暗中投靠了安格马巫王，现在正引领他们进入陷阱?
    赫利俄斯毫不怀疑黑暗魔君和安格马巫王蛊惑人心的能力。
    但他们现在十分需要熟悉北方的洛斯索斯人帮助他们，收益比风险更大。
    他回头给了众人一个眼色，大家都握好手中的武器，准备随时展开战斗。
    最终他们在洛斯索斯人的引领下来到一个由大量矮小而坚固的木屋组成的村落。
    但是大部份木屋都没有人生活的迹象。
    只有数家木屋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洛斯索斯人便是带着他们前往其中一家这样的木屋。
    房屋的门被打开，两个稚嫩的小孩子扑了出来，抱着男子的大腿。
    一个洛斯索斯人女子却用警戒和不快的目光注视着男子身后的赫利俄斯他们，用他们听不懂的语言跟男子吵了一顿。
    女子牵着两个孩子进屋，男子则是指了指房屋，邀请他们进入他的家。
    洛斯索斯人的生活环境看上去并不算好，物资十分贫乏，只有数件粗糙的木头家具和物品，更多的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滑雪板﹑雪橇﹑捕鱼工具和打猎用的原始弓箭。
    佛洛德地区并不是一个适合人类乃至所有生物居住的地方。
    洛斯索斯人祖先佛洛德人搬来这里是想逃避魔苟斯和黑暗魔君的控制和侵扰。
    为了在这一片苦寒之地生存下去，洛斯索斯人要比其他人类花上更多功夫和艰辛。
    数只雪橇犬对赫利俄斯他们发出警戒的吠叫声，试图驱逐他们这些“陌生人”。
    男主人向雪橇犬低喝一声，雪橇犬便安静了下来，垂头丧气地钻进自己的狗窝。
    他的两个子女对来自南方的赫利俄斯等人很感兴趣，凑过来用他们听不懂的语言问了很多东西，过了一阵子才反应过来他们不会洛斯索斯人的语言。
    这时男主人终于脱下自己的大衣和放好大量外出的工具，过来赶走了自己的孩子，并邀请众人前往温暖的炉火前。
    洛斯索斯人的房屋本来就不大，在赫利俄斯一行人进来后更加显得狭窄了。
    他们围着炉火坐在地上，和其他人都身体贴着身体。
    男主人用不流利的西部语介绍了自己。
    “我是奇木塔。”
    赫利俄斯他们也介绍了自己。
    知道阿拉贡是阿维杜伊的后代后，奇木塔对他们的神色才亲和了一些。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阿拉贡开门见山。
    “我知道你们洛斯索斯人从来都不会插手我们和黑暗魔君之间的斗争。”
    奇木塔点头。
    “是的，洛斯索斯人不会为了南方人跟巫王战斗，也不会为了巫王攻击南方人。”
    “但是一个身穿灰袍的南方人曾经在一年半前来过这里。”
    “他治好了我病重的女儿，并未有向我收取任何报酬，只是要我帮助之后来这里的其他南方人。”
    赫利俄斯和阿拉贡同时想到那个人是谁。
    是米斯兰迪尔。
    米斯兰迪尔一年半前便来过这里，并预料我们之后也会北上。
    这给他们留下很多疑问。
    但是他们眼前的奇木塔并不能解答这些问题，他们便转为询问卡恩督姆的情况。
    “近来巫王的奴仆成群地外出四处巡逻，然后我就看见你们了。”
    他们心中一惊，想不到卡恩督姆里的安格马巫王竟然已经知道了他们北上探查卡恩督姆的行动了。
    “你们在明天早上就要离开这里。”
    “你们的存在将会引来巫王的爪牙。”
    奇木塔并不想自己的家人﹑族人被赫利俄斯他们所牵连。
    赫利俄斯试图向奇木塔询问更多有关卡恩督姆的详情。
    对方摇头。
    “我并不清楚巫王的城堡。”
    “但是我可以为你们指出一条更加隐蔽地前往那个城堡的路径。”
    众人感谢奇木塔对他们的帮助。
    这的确是洛斯索斯人能给予他们的最大帮助。
    虽然赫利俄斯此行是为了不让中土被黑暗魔君所统治，但他们也无法强迫其他人参战。

 第一百六十五章 安格马巫王的要塞—卡恩督姆

    在天还未亮时，赫利俄斯等人已经在奇木塔的带领下安静地离开了洛斯索斯人的村庄。
    赫利俄斯曾经询问过奇木塔为何村庄里只剩下数户人家。
    奇木塔向他们解释了洛斯索斯人的习俗。
    在佛洛赫尔海湾被冰封时，大部份洛斯索斯人都会南迁较为温暖的蓝色山脉山脚扎营。
    只有一小部份人会留在原有的村庄里，负责在漫长的冬天里看守和打理无人居住的木屋。
    只有最勇敢的洛斯索斯人战士和他们的家人才会在长冬留守在这里。
    他们眼前的奇木塔便是部落战士中的佼佼者。
    虽然洛斯索斯人人数稀少，但是他们仍然分为各个大大小小不同的部落。
    这些部落都以大自然中的动物为部落名字和图腾。
    最为强大的洛斯索斯人部落便是狼﹑熊﹑鹰和鹿四大部落，奇土塔所在的便是鹰部落。
    四个部落在罗德兰﹑刚铎乃至北方游民来说也不足为虑，奇木塔却十分骄傲于自己的部落。
    他们并不在自由之民与黑暗魔君的搏斗，只在意自己的部落是否能压倒其他部落。
    奇木塔指着不远处一棵高大杉树。
    “越过这一棵杉树，便离开了我们部落的领地了。”
    眼前的杉树非常高大，树荫遮天蔽日。
    它的树干甚要数个人一起合抱。
    队伍中绝大部份人都未曾见过如此巨大的树。
    只有米利翁和伊希丝比较清楚这一种古老的树木。
    这一棵古树有可能在第一纪元开始便在这里生长，目睹了贝烈瑞安德的毁灭和登丹人的登陆。
    在这一棵古杉前，他们看到树干上刻着粗糙的老鹰图案。
    这就是鹰部落的图腾，警告一切陌生人和其他洛斯索斯人，他们已经踏入了鹰部落的领地了。
    走到这里，奇木塔就不再继续向前行走了。
    他伸手指了指古杉后面的茂密针叶林。
    “我不再走了。”
    “我有自己的职责，我必须留下来看守村庄。”
    “你们只有沿着日出的方向，就可以到达巫王的邪恶城堡。”
    说罢，奇木塔干脆地转身返回村庄。
    所有人都观察着这一片因为寒冬而凋零了不少的针叶林。
    森林中绝大部份动物都早就储存好足够的食物冬眠了。
    曾经生机勃勃的森林现在却死寂一片。
    连烦扰的昆虫啼叫声也早就消失了。
    只剩下他们数人的呼吸声和脚步声。
    “我相信奇木塔的真诚，和米斯兰迪尔的睿智。”
    赫利俄斯并没有想太多。
    现在并不是思前想后的时候。
    来到这里，他们便不可能后退了。
    其他人闻言绽放笑容，紧随着赫利俄斯走进了这一片森林。
    事实上奇木塔说的话是真的。
    卡恩督姆中的邪恶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这一片森林里。
    成群漆黑的群鸦从卡恩督姆狭小而扭曲的窗户中飞出，并消失在黑夜中。
    这些安格马巫王的爪牙目的地是南方的平原和东方的安格马山。
    对方没想到赫利俄斯他们会特地绕一大圈经寒冷的佛洛德地区接近卡恩督姆。
    躲藏在森林中的赫利俄斯一行人看着远去的鸦群，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们可不想打草惊蛇，惊动卡恩督姆要塞中的邪恶生物。
    “天啊!那就是我们要潜入的卡恩督姆。”
    年轻的熙德语气中带有一丝绝望。
    “这是一座多么险要而坚固的要塞。”
    迷雾山脉以西的罗德兰遗民便是恃着坚固的城堡和要塞对抗势力的奥克和安格马巫人，熙德比谁更清楚卡恩督姆的可怕。
    那是一座由寒冷和岩石所筑成的要塞，与背后险峻的安格马山完美融合在一起，就似是安格马山本就是有一个要塞，并不像是由人力后天建造而成。
    要塞的外墙是一种极其寒冷和光滑的坚硬岩石，最敏捷的精灵也会被它所难到。
    只有一扇高大的石门可以进出这座古老的要塞。
    石门上刻满了歌颂黑暗魔君而亵渎维拉的句子和邪恶经文。
    城堡墙上竖立了很多外表可怕的石像鬼。
    但石像鬼转动的眼睛和喷出的寒气却显示了它们并非死物，而是随时可以给予入侵者致命攻击的可怕造物。
    幸好这些石像鬼似乎不可以远离卡恩督姆要塞，否则自由之民的战士将会在战场上遇到这种可怕的存在。
    面对卡恩督姆唯一一个入口，大家都感到犯难。
    众人该如何穿过那一扇石门。
    奥克﹑石像鬼和更多扭曲的邪恶生物都注视着石门。
    看着远方的赫利俄斯却笑逐颜开。
    “我找到进入卡恩督姆的方法了。”
    众人沿着他的视线看到一支由黑暗人类组成的队伍。
    在登丹国诸国灭亡后，以安格马巫人为首的黑暗人类一度肆虐埃利阿多，经常侵扰城邦﹑夏尔和布理。
    在安格马巫人的主力军队都被赫利俄斯带兵歼灭后，北方游民和罗德兰遗民也联合起来发起反攻，剿灭了绝大部份黑暗人类的据点，剩下来的都出于恐惧逃入迷雾山脉和安格马山深处与奥克为伍。
    看到这支黑暗人类的大军，他们猜测安格马巫王已经召集了北方所有黑暗爪牙，正在策划着威胁自由之民的行动。
    作战经验最丰富的阿拉贡和雷多很快便猜到赫利俄斯心中的想法。
    伪装。
    卡恩督姆是安格马巫王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修建的要塞，只凭他们数人是没有可能正面攻破城堡的防御。
    唯一进入的方法就是伪装成黑暗人类的其中一员并混入要塞。
    经常与黑暗人类打交道的赫利俄斯并不认为他们能弄清每一个人的身份。
    道路附近的草丛传来兔子发出的叫声。
    队伍中顿时走出了数个黑暗人类，他们受饥饿驱使走进了草丛，队伍中的其他人却视而不见。
    过了一阵子，身披散发着恶臭的斗蓬的“黑暗人类”便回来了。
    没错，他们正是赫利俄斯等人。
    但是爱干净的精灵伊希丝和米利翁却眉头大皱。
    精灵异常敏锐的嗅觉令他们感到非常恶心，却也只能跟着其他人走进了卡恩督姆。

 第一百六十六章 引起混乱

    在卡恩督姆的大门后，是一个广阔而冰冷的大空地。
    初来报到的奥克和黑暗人类焦躁不安地聚集在这里，等待着安格马巫王进一步的安排。
    围绕空地的是由黑色石头所堆砌而成的哨塔和高墙，每一扇不规则的窗户中都有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们。
    黑压压的大乌鸦在他们头顶上空拍翼飞行，刺耳的乌鸦叫声无时无刻都在折磨他们的耳膜。
    还有更多众人未曾见过的扭曲生物在阴影中若隐若现。
    哪怕是最为年长的米利翁也对它们一无所知，不得不感叹黑暗魔君和安格马巫王对生命的亵渎不逊色于魔苟斯。
    最令赫利俄斯在意的是监视着他们的一队黑甲骑士。
    这些黑甲骑士装备精良﹑身材高大，无有任何感情的双眼透过头盔的缝隙看着在场的所有人，与原始野蛮的奥克﹑黑暗人类有显着的分别。
    黑色盔甲上都刻有无脸魔眼。
    那是黑暗魔君的象征。
    身经百战的一行人都知道这队骑士将会是他们此行的最大障碍。
    “他们绝对是训练有素的精锐战士。”
    雷多只是观察了一阵子，便得出了并不乐观的结论。
    他曾经负责训练银骑士中的新兵，很清楚强悍战士的特征和气质。
    “他们究竟从何而来?”
    虽然中土大陆上有大量人类投靠黑暗魔君，但是他们大多都是桀骜不驯的黑暗人类，秩序非常差，把他们训练成一支真正的精锐军队十分困难。
    “难道是黑暗使徒?”
    听到赫利俄斯这个推测，阿拉贡点头同意。
    虽然黑暗使徒人数并不多，而且绝大部份黑暗使徒组织实际上根本接触不了黑暗魔君的使者，只是一些由人渣败类组成用来杀戮劫掠的群体，但是也有一些黑暗使徒是黑暗魔君的虔诚信徒并效忠于祂。
    “这些人类的叛徒。”
    雷多和熙德低声咒骂着这些背叛自由之民而投靠黑暗魔君的人类，丝毫不掩饰中心的怒火。
    此时米利翁把手指放在嘴上，作出噤声的动作。
    一个近两米高手持双手大剑的黑甲骑士在他们面前走过，没有半点生命气息的瞳孔和他们对视。
    在这一刹那间，大家心中不约而同产生了一个疑问。
    对方真是还是活人吗?
    随着安格马巫王长期不出来主持大局，没有耐心的黑暗人类和奥克开始变得躁动，并与监视他们的黑甲骑士产生冲突。
    一声愤怒的叫声响起，同属一个安格马巫人部落的黑暗人类掏出武器攻击眼前的黑甲骑士。
    黑甲骑士也不留守，举起大剑便往这些安格马巫人身上砍。
    战斗瞬间牵连到大空地中的所有人。
    其他黑甲骑士和安格马巫王的爪牙涌出来试图阻止这一场混乱。
    赫利俄斯等人却乘机离开了大空地并消失在阴影中。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混乱就是由赫利俄斯和其他人一起引起的。
    他灵活地用不同语言挑动着黑暗人类和奥克的情绪，再利用黑暗骑士的傲慢和冰冷无情令事情迅速恶化。
    盲目使用武力解决问题只会造就一个武夫，而非一个合格的王国继承人。
    大空地的人群中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赫利俄斯他们隐秘动作，混乱和血腥的大乱斗牵扯了所有人的心神。
    除了和黑甲骑士对抗，众多黑暗人类和奥克也乘机对素来有仇怨的敌人发动袭击。
    一些更加冷静和理智的黑暗人类和狡猾的奥克察觉到不妥，试图说服其他人停止徒耗伤亡的战斗。
    但是他们的话语并不能令杀得性起的众人冷静下来，一些胆大暴躁的直接举起手中的武器砍向这些拦在他们面前嘟囔的人。
    数个深入人群中的黑甲骑士成了所有安格马巫人和奥克的的首要目标。
    战斧﹑刀剑﹑弩箭同时落在他们身上。
    这些黑暗骑士无不武艺高超﹑装备精良，手中的大剑轻松斩杀了数十个攻击他们的奥克或人类，但是他们还是很快便被人海所淹没吞噬。
    剩余的黑甲骑士带领着要塞本来的奥克压制陷入混战的人群，所有不肯服从的人都被他们所杀。
    最终这一场由赫利俄斯等人引起的混乱以数百个黑暗奴仆自伤残杀伤亡告终。
    虽然他们慑于黑甲骑士强大的武力和安格马巫王的凶威而暂时安静下来，对彼此的仇恨和猜疑却越发加深起来。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已经潜入了卡恩督姆的深处。
    要塞的绝大部份防守兵力都因为混战而赶到大空地附近，内部的防守空虚了不少。
    赫利俄斯等人轻易找到前往核心房间的道路。
    “那个房屋里的不是戒灵之首安格马巫王，最起码也是其他那兹古尔。”
    阿拉贡看着守卫在房屋大门前的一队黑甲骑士。
    “能杀死一个戒灵，都对自由之民的大业有很大的帮助。”
    戒灵除了是黑暗魔君最可怕的杀手和信使，更是魔多军队体系中十分重要的指挥官。
    曾经大规模投靠黑暗魔君的黑暗努曼诺尔人和黑暗使徒随着时间的流逝和自由之民合力绞杀早已死伤殆尽，能活到现在的已经不多了。
    黑暗魔君能找到杰出的新指挥官已经很难了，长生不死的戒灵便是祂用来指挥军队对抗自由之民最重要的助力之一。
    “我们要做什么?直接冲进去房间。”
    熙德给出的做法非常鲁莽。
    众人对房间里的情况一无所知。
    但赫利俄斯也不得不同意这个做法在此时此刻已是最好的方法之一。
    卡恩督姆要塞中全是对他们充满敌视的黑暗奴仆，大部份守卫都被引起平定混战便是他们行动的最好时机。
    “我在这一次赞成熙德的提议。”
    雷多和米利翁惊讶地看着平时最为理智的赫利俄斯，阿拉贡和伊希丝却认同地点了点头。
    他们没有足够的时间和信息制订出一个更为周全的计划。
    最片刻后，一个手持长枪的高大男子出现在走廊中，所有黑甲骑士都把目光放在对方身上。
    “我是罗德兰王子赫利俄斯，此次是为了消灭残害无辜已久的安格马巫王!”

 第一百六十七章 堕落者的出现

    在场的所有黑甲骑士看到赫利俄斯自报名字后都陷入暂时的震惊中。
    自赫利俄斯出生以来，作为罗德兰王位继承人的他名字已经在中土的各处流传着，包括炎热的魔多和寒冬的卡恩督姆。
    在他挫败诸多黑暗阴谋后，黑暗魔君的爪牙更是无不对他恨之入骨，无时无刻都在策划着针对他的暗杀和叛乱。
    长期拱卫着赫利俄斯的银骑士和黑骑士每一天都可以捣破数十年以他为目标的阴谋行动。
    现在赫利俄斯出现在他们面前，这些忠信于黑暗魔君和安格马巫王的黑甲骑士一时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反应不过来。
    “不管你是谁，你出现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一个高大的黑甲骑士手提大剑领着两个骑士便走向赫利俄斯。
    刻有亵渎文字和华丽宝石的锐利大剑下一刻已经划破了空气，就要洞穿赫利俄斯的血肉之躯。
    他可以清楚感知到从那把大剑上传来的强大压迫感，还有黑甲骑士的力量。
    这不是一般身穿盔甲的士兵可以抵挡的，只有身经百战的骑士才能跟这个黑甲骑士比试一番。
    可惜赫利俄斯不是一般人。
    神枪艾格洛斯从难以想象的角度窜出，犹如银蛇把对方的大剑给缠着。
    长枪的每一下移动都给大剑施加了更大的压力。
    力量大得惊人的黑甲骑士不过数刻便只觉手上越来越沉重，彷佛有一个可怕的漩涡正在吸附着他的武器。
    黑甲骑士手臂的肌肉﹑骨头和关节都正在向他发出警示。
    以黑暗语咒骂了一句，他双手用上吃奶的力气，终于把大剑从漩涡拔了出来。
    不过数下动作，已经消耗了黑甲骑士大量体力。
    但最令他惊骇的一点是，神枪艾格洛斯的枪尖也在短短一瞬间刺了过来。
    不等黑甲骑士作出任何防御的动作，神枪已经洞穿了他身上厚重的黑色盔甲和里面的链甲﹑布衣，钻进它扭曲而腐朽的肉体中。
    “该死，你究竟是谁?”
    多年的作战经验令这个黑甲骑士及时挣脱并存活下来，当然这也有他的身体曾受过安格马巫王改造的原因。
    巨大的伤口中不停流出深红色的血液，并散发出腐烂的气味。
    他不肯相信曾经击败过无数勇者的自己竟然在对方手上撑不过数回合。
    挥舞着神枪艾格洛斯的赫利俄斯扔走自己身上的破烂斗蓬，露出了银色的盔甲和盔甲上的罗德兰王族纹章。
    “我已经说过，我就是罗德兰国王君士坦丁之子赫利俄斯!”
    神枪艾格洛斯银光一闪，重伤的黑甲骑士死亡，尸体也倒在地上。
    跟在他身边的两个黑甲骑士也被伊希丝和阿拉贡三下两下便解决了。
    雷多﹑熙德和米利翁也展露出自己的身影。
    走廊中剩下的黑甲骑士见到赫利俄斯他们的战力后都认真起来。
    此时一个黑甲骑士看上去非常激动，用一种与现在流通的罗德兰语十分相似的古老语言喊了数句，赫利俄斯﹑伊希丝和阿拉贡随之面色大变。
    赫利俄斯脸上充满愤怒之色。
    “叛徒!”
    这是古罗德兰语。
    现在会古罗德兰语的人很少了，绝大部份罗德兰人都遗忘了这种古老的语言而改为使用更便捷和简单的罗德兰语。
    而且赫利俄斯很轻易从对方话中强烈的西方口音。
    西方口音与现在登丹人使用的西部语没有关系，而是指百年内战前生活在迷雾山脉以西的罗德兰人的口音。
    古罗德兰王国辽阔的国土被高耸险峻的迷雾山脉给分隔开，两地的文化习俗也产生了不容忽视的分别。
    在索尔隆德的王室贵族开始厌恶长生不死的精灵后，迷雾山脉以西的平民也被影响，他们也开始反感精灵，并有意无意地放弃使用古罗德兰语中的精灵词汇，与迷雾山脉以东的古罗德兰语截然不同。
    如今的罗德兰语是从古罗德兰语东方口音发展而成，但是赫利俄斯还是能辨认和听明白西方口音的。
    这个黑甲骑士是堕落者，是支持渎神者诺伊德投靠黑暗魔君违背一如神和维拉的堕落者。
    “我以为你们这些堕落者都随着索尔隆德坠入那无底深渊!”
    赫利俄斯大叫着和对方交手，神枪艾格洛斯与黑色大剑互相碰撞。
    堕落者发出了笑声。
    “没错，绝大部份支持‘神’的贵族军人都被埋葬在深渊里，但有一支军队却逃离了坠落前的索尔隆德。”
    对方口中的“神”并不是指一如神﹑维拉乃至黑暗魔君，而是渎神者诺伊德。
    自古罗德兰国王帕里斯继位以来，他们逐渐弃用带有浓厚辛达精灵语色彩的名字，而是改用西部口音作为自己的名字。
    帕里斯的另一个名字便是佩尔狄卡斯，更是给予自己“救主”的称号。
    之后的历任古罗德兰国王继位后都为自己加上无数尊贵的称号。
    大帝﹑凯旋者﹑胜利者﹑施惠者…
    诺伊德更是以“神”为自己的称号，冒犯了一直眷顾罗德兰人的维拉及一如神。
    听到堕落者的话，赫利俄斯想到了什么。
    在安都因亲王阿伽门农与小王子奥德修斯带兵围困索尔隆德时，二王子“黑太子”马尔斯带着一支精锐骑兵逃离了索尔隆德。
    虽然东部联军在索尔隆德毁灭后追杀马尔斯，杀死了他大量部下，但对方还是在黑暗魔君庇护下逃进了魔多。
    “黑太子还在世?”
    暴怒的赫利俄斯大声质问着堕落者，强大的攻击令对方难以承受。
    “黑太子得到了黑暗魔君的眷顾，当然不会这么快便死亡。”
    “他已经发起了对奥德修斯后裔的复仇!”
    “你们这些维拉走狗所维系的王国将会被黑太子的怒火摧毁。”
    “我们将履行千年前‘神’的意志和愿望，推翻维拉及一如对罗德兰人的奴役。”
    “奥德修斯和阿伽门农背叛了我们，更是背叛一心为了罗德兰人的‘神’。”
    容忍不了对方口出狂言的赫利俄斯用神枪艾格洛斯捅穿了堕落者的心脏。
    但是对方的死亡并没有令他安心下来，反而忧虑存活至今的马尔斯究竟正在策划什么阴谋。

 第一百六十八章 八戒灵齐现

    伊希丝的长戟把最后一个顽抗的黑甲骑士打飞，在墙壁上留下清晰可见的裂缝。
    她看上去身材高佻窈窕，却能把沉重的长戟挥舞得举重若轻，没有人敢在战斗中轻视她。
    不过十数分钟，守卫着房间大门的黑甲骑士已经全部被众人击败。
    黑色的双手大剑和战锤遍布在地上，使用它们作战的主人却倒地不起。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没有人会相信一队全副武装而且作好战斗准备的黑甲骑士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迅速落败。
    这些堕落的骑士并不是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早在千年前便跟随着安格马巫王在埃利阿多东征四讨，是当时登丹人的噩梦。
    黑甲骑士每一次出现，都会为卡塞丹王国和卡多蓝王国制造巨大的伤亡，他们也是第一批杀入风云顶和佛诺斯特的巫王爪牙。
    在西方联军在佛诺斯特之战中大败安格马巫王时，这一批黑甲骑士的垂死挣扎把西方联军的胜利转变成惨胜。
    当阿拉贡在卡恩督姆看到他们时，内心满是惊讶的情绪。
    此前他还以为黑甲骑士早已死光了，想不到卡恩督姆中还有不少黑甲骑士。
    这一队黑甲骑士的落败更能显示出赫利俄斯等人的优秀和强大，毕业他们身份也不简单，每一个人都接受过最好的训练和拥有丰富的战斗经验。
    但赫利俄斯他们并没有因此放松下来，反而越发紧张。
    他们知道自己真正的对手并不是这一群爪牙，而是房间内的戒灵。
    刚才交手的动静恐怕早就惊动了房间内的人，他们一阵子将会面对早有准备的那兹古尔。
    “准备好跟戒灵交手了。”
    赫利俄斯回头说了一句，便推开了眼前的黑色大门。
    黑色大门后是一个宏伟﹑空旷却死气沉沉的殿堂。
    苍白的高耸石柱在两侧支撑着殿堂的顶部。
    殿堂的墙壁则隐藏在难以看穿的黑暗中。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殿堂尽头的苍白王座。
    由白色石头或者金属打造而成的王座异常高大，布满尖刺的椅背足足有数米高，彷佛要刺破殿堂的顶部插入天空的云雾中。
    一个漆黑的身影坐在苍白王座上，恶毒的视线投放在他们身上。
    “你们终于来了!”
    沙哑犹如金属互相摩擦的声音响起，又令人联想到毒蛇发动攻击前鳞片与地面接触发出的噪音。
    这是最令人恐惧和不快的声音，发自内心地厌恶这声音和声音的主人。
    “阿拉松之子，阿拉贡。”
    “君士坦丁之子，赫利俄斯。”
    “埃路瑞德之女，伊希丝。”
    “如果我能把你们全都留下来，魔多之主将会给予我丰原的奖励。”
    说罢，安格马巫王便从苍白王座上下来，手持黑色的长剑。
    同时还有另外七位同样阴森可怕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正是剩下来的那兹古尔。
    除了已被赫利俄斯在多尔哥多杀死的可哈穆尔，所有戒灵都来齐了。
    看到这可怕的场景，赫利俄斯反而露出微笑。
    “好得很!”
    “我们就在这里把你们这些残害中土人民已久的戒灵全部消灭。”
    赫利俄斯并不感到恐惧，不害怕自己会在这里战死，只担心死前未能消灭八个戒灵。
    散发出银光的神枪艾格洛斯矛头直指被其他戒灵所拥簇的安格马巫王。
    “我不管你堕落前是什么英雄或者王者，我赫利俄斯将会在—”
    他的话被人打断。
    双手持剑的阿拉贡越过了他，站在安格马巫王和赫利俄斯之间。
    “安格马巫王由我对付。”
    伊熙尔杜一脉与安格马巫王有难以化解的仇恨。
    阿拉贡和他的族人就是因为安格马巫王而被迫流落埃利阿多各地，无时无刻都在和巫王的奴仆作战。
    无数阿拉贡的亲人和朋友都是死在安格马巫人和奥克手上，包括他的父亲阿拉松和祖父阿拉多。
    赫利俄斯理解他的想法，并把目标放在其他戒灵身上。
    被黑暗所覆盖的安格马巫王并不难理解阿拉贡的做法，甚至似乎早有预料。
    “好，好!”
    “伊熙尔杜血脉的末裔。”
    “只要你死了，埃利阿多的登丹人就会彻底毁灭。”
    话中透露出邪恶和扭曲的喜悦之情，只令众人感到不寒而。
    黑色长剑划过空气，令人联想到它撕开人体血肉的可怕景象。
    这些想法并不是突然出现的，而是黑剑内在邪恶的本质正在动摇巫王所有敌人的内心。
    但这些却对意志坚定的阿拉贡毫无作用。
    “我知道你们之中一定有堕落者。”
    “快点出来。”
    赫利俄斯对其他戒灵大声呼叫。
    虽然黑暗魔君并没有亲自介入古罗德兰王国的百年内战，但是虔诚派在不同地方都找到祂插手的蛛丝马迹。
    他并不怀疑九个戒灵中也有黑暗罗德兰人。
    果然有三个戒灵手提黑剑包围了他。
    它们的面孔被黑色斗蓬和阴影所笼罩，被遮掩的身体像是干枯的尸体，又像没有肉体的幽灵。
    “我是奥德修斯之后裔，国王君士坦丁之子，赫利俄斯。”
    “你们这些苟延残喘的残灵报上名来。”
    最为高大的戒灵打破了沉默，以沙哑低沉的声音说出早已被世人遗忘的名字。
    “我…是加图。”
    另外两个戒灵也随即自报身份。
    “我的名字是布鲁图斯布鲁图斯。”
    “我叫卡西乌斯。”
    知道三个戒灵的身份后，赫利俄斯眼中似乎怒火更盛。
    登丹人和刚铎人也许不知道这三个名字，但是在罗德兰王国却是臭名远播。
    加图﹑布鲁图斯和卡西乌斯正是支持渎神者诺伊德的贵族派系首领，三人皆出生于传承了近千年的古罗德兰王国名门，却出于贪婪和欲望鼓动诺伊德倒行逆施迫害精灵和虔诚派。
    正是他们三人蛊惑诺伊德杀死自己的长子“智者”普罗米修斯，更是逼得奥德修斯逃往迷雾山脉以东寻求安都因亲王的庇护。
    他用力挥舞神枪艾格洛斯。
    “你们对罗德兰王国及人民犯下弥天大罪，只能以死亡赎罪!”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三戒灵的真身

    虽然赫利俄斯也许跟眼前的三个戒灵曾经有丁点的血缘关系，这些千年名门派系大多经常跟罗德兰王族通行通婚，布鲁图斯甚至是他祖先奥德修斯的舅父，但是这些薄弱的关系早就随着对方的堕落而消失得一干二净。
    三个戒灵和赫利俄斯之间有着强烈的仇恨，是经历了成千上百年也未能洗去的仇恨，早已成为了三个戒灵存活下来的动力。
    加图﹑布鲁图斯及卡西乌斯并不像其他戒灵一样，他们成为戒灵的目的并不是为了长生﹑权力﹑财富和荣誉，而是只想向奥德修斯的后代进行复仇。
    赫利俄斯现在出现在他们面前，令他们认为这都是魔多之主的安排。
    “奥德修斯的后人，我们将会以你的血液和生命祭奠‘神’。”
    愤怒的戒灵绝对是一个可怕的敌人，更何况是三个戒灵。
    中土大陆上能同时面对三个戒灵的人并不多，是大多数战士的噩梦，哪怕是阿诺尔隆德精锐的银骑士也难以取胜。
    但是赫利俄斯却不是那些畏惧并束手就擒的人之一，相反他现在感到无比兴奋刺激。
    每一个堕落者的存在都是罗德兰王国的耻辱，是他们一部份人曾经背叛维拉的证明，是他们曾经对一如神不虔诚的铁证。
    只有杀死这些堕落者，才能令赫利俄斯减去内心的内疚。
    眼前黑影一闪，加图已经出现在他眼前，举起魔古尔之刃便捅向他的身体。
    挟有巨力的神枪艾格洛斯挡下了魔古尔之刃，并重重地打在对方身上。
    加图发出一声惨叫，并飞快地被打飞。
    曾经与黑暗魔君战斗过的神枪艾格洛斯绝对是戒灵难以抵挡的可怕事物，身为黑暗魔君仆人的他们无法克制内心不由主自生出的退缩。
    致命的魔古尔之刃被这一下攻击命中，出现了蜘蛛网般的裂缝。
    但这并没有阻止三个戒灵继续与赫利俄斯的战斗，相反布鲁图斯和卡西乌斯如影子般前后夹击刚击退加图的赫利俄斯。
    黑剑和黑色战斧同时袭击他的脑袋和胸膛。
    如果赫利俄斯只抵达其中一个戒灵的攻击，另一个戒灵将会瞬间夺去他的性命。
    一直关注着赫利俄斯的雷多和熙德刚想上前解围，却又有两个戒灵阻挡了他们的去路。
    每一个人都拥有一位戒灵作为他们的对手，除了赫利俄斯。
    米利翁刚举起弓箭便被一个行动敏捷迅速的戒灵给缠住。
    赫利俄斯只能独自化解三个戒灵的进攻。
    幸好的是黑剑和战斧落在空气中。
    当赫利俄斯意识到两个戒灵的行动时，他已经及时逃出了两人的戒击，神枪艾枪洛斯密不透风地保护着他身体每一个部位。
    又一下金属碰撞声响起，刚才被打飞的加图竟然想再次偷袭赫利俄斯，却无法破了神枪艾格洛斯的防御。
    “你们这些被精灵所腐化的叛徒!”
    加图愤怒地斥骂赫利俄斯，认为现在的罗德兰王国是精灵的傀儡。
    虽然“开国者”埃路林本人正是辛达精灵王迪奥之子，拥有浓郁的精灵血统，他为当时相较原始落后的罗德兰氏族带来先进的精灵文化和知识，但是罗德兰氏族中仍有对非人种族抱有偏见的保守派。
    埃路林在位期间，这些保守派自然不敢冒头，年轻的罗德兰人犹如海绵般吸收了精灵积累了千年的宝贵知识，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进步和发展。
    在埃路林死后，保守派再次崛起并排斥一切精灵的文化，更是认为精灵的文化是罗德兰人道德败坏和纵欲作乐的来源。
    居住了大量辛达精灵的迷雾山脉以东地区是开放派的大本营，而保守派则集中在新开发的迷雾山脉以西，他们围绕在国王身边并鼓吹恢复罗德兰人传统。
    当罗德兰国王和贵族开始嫉妒精灵的长生时，保守派也乘机控制王国宫廷，把绝大部份开放派驱逐到迷雾山脉以东。
    “如果你的父亲老加图还在，他会如此痛恨你们的堕落之深。”
    赫利俄斯想起了加图的父亲，惋惜地摇了摇头。
    虽然加图之父老加图憎恨精灵，却同样憎恨贵族对长生的追求。
    “你没有资格提起我的父亲。”
    听到赫利俄斯这一番话，加图异常愤怒和暴躁，像是认为父亲被他提起已是一种侮辱，也有心中一丝难以被察觉的心虚。
    老加图是一个虔诚的信徒，他对一如神的信仰是如此坚定，绝不会同意“渎神者”诺伊德狂妄地自称为神。
    见赫利俄斯还想继续说话，加图再也抑制不了心中的怒火，提起魔古尔之刃便刺向赫利俄斯的脖子。
    他的脖子并没有受到盔甲的保护，魔古尔之刃可以轻易划开他的血肉并杀死他。
    “死!叛徒的后裔。”
    赫利俄斯却露出笑容。
    “来得好。”
    在加图冲到他面前时，锋利的魔古尔之刀已经几乎触碰到他的皮肤。
    但是神枪艾格洛斯也瞄准了加图的扭曲苍老脸孔。
    “这是诺多至高王吉尔加拉德的长枪，更是先王凯撒留下的遗物。”
    “我将以这把长枪给予你死亡的审判。”
    加图的生命被魔多之主以亵渎的方式强行延长了，人类的本质被邪恶的物质所取代，灵魂逐渐被种种不知名却扭曲的事物所填充。
    哪怕对方是一个投靠黑暗魔君的叛徒，赫利俄斯也忍受不了罗德兰人落得如此下场。
    接受曼督斯的审判才是所有人类的唯一正途。
    戒灵加图的刀刃并未能刺入赫利俄斯体内，神枪艾格洛斯已经先一步捅穿了对方的头颅。
    这一次黑暗魔君赐予它的邪灵之躯再也不能保住他的性命，取代了血肉的黑暗物质在触碰神枪的同时开始崩坏，化为黑色雾气和液体流逝。
    “不要，我不要死亡。”
    大叫的加图抛下手中的魔古尔之刃，试图抓取那些消失的黑暗物质，却徒劳无功。
    它可以清楚感受到自己体内的虚弱和无力感。
    早已干枯的血肉再次出现，瞬间被时间长河所吞噬。
    “我…还要复仇!”

 第一百七十章 解决加图

    从加图念起它还是人类时的名字起，赫利俄斯的大脑已经急速地转动，寻找打败三个戒灵的方法，过去学习的历史知识化成羊皮纸文献在他脑海中被展开。
    罗德兰王国和古罗德兰王国的漫长历史都变成文字被书写在羊皮纸上。当赫利俄斯把目光放在任何一个文字上，他便可以重温文字背后所代表的过去。
    只要赫利俄斯从书本上看过乃至从别人口中知道的知道都展现在他眼前。
    不用数刻，他已经找到了与加图相关的古老知识和记载。
    他知道加图十分渴望能和自己的父亲老加图相比，这给了他率先打败对方的办法。
    三个戒灵对他的威胁太大了。
    只有最先消灭加图，他才有把握打败剩下来的布鲁图斯和卡西乌斯。
    在加图听到赫利俄斯提起他父亲名字并陷入愤怒时，赫利俄斯便知道自己的计谋成功了。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布鲁图斯和卡西乌斯甚至来不及出手帮助加图。
    “到你了，背叛者!”
    赫利俄斯伸手指着布鲁图斯。
    背叛者。
    这个称号令布鲁图斯的邪灵之躯肉眼可见地震动和颤抖着。
    是恐惧，是愤怒，也是羞愧。
    “我要杀了你—”
    当布鲁图斯要步加图后尘时，卡西乌斯及时拦下了它。
    “这都是他的计谋，清醒过来。”
    布鲁图斯这才冷静下来。
    看来要好好打一场了。
    杀死了加图固然对赫利俄斯接下来的战斗有好大的帮助，但是这也会令布鲁图斯和卡西乌斯警戒起来，这些小伎俩也再起不了效用。
    但是赫利俄斯一开始便没有想过用这样的手段击败三个戒灵。
    “背叛普罗米修斯的叛徒赎罪。”
    当年正是布鲁图斯第一个用刀捅入被称为“智者”和“精灵之友”的普罗米修斯身体内，随后其他厌恶精灵的贵族一拥而上在维拉和一如的神殿杀死了普罗米修斯，令神圣之地被背叛和罪恶所亵渎。
    “我…所做的事都是正确的。”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人类。”
    带着颤抖的语气，高举黑剑的布鲁图斯扑了过来。
    挥舞战锤的卡西乌斯也赶了过来掩护布鲁图斯。
    愤怒的布鲁图斯力量大得惊人，迫得赫利俄斯连续后退。
    强大的力量会导致速度和敏捷有所下降，令他看到布鲁图斯的数个防守漏洞。
    但是他才举起神枪向前穿刺，卡西乌斯的战锤便会出现并挡下来，反倒令赫利俄斯几乎吃了布鲁图斯一剑。
    “独自一人应付两个戒灵还是有一点勉强。”
    开始感受到疲累的赫利俄斯喘着大气，汗水在盔甲里积累着。
    布鲁图斯和卡西乌斯还未变成戒灵前已是名气不小的战士，而且关系十分紧密，卡西乌斯是布鲁图斯的妻舅。
    这都令它们在合力作战后变成难以轻视的敌人。
    赫利俄斯很快便尝到激怒布鲁图斯的恶果了。
    戒灵的身心在黑暗力量的腐蚀下早就跟一般人有巨大的差别，它们几乎丧失了绝大部份情绪，最终心中只剩下黑暗魔君下达的指令。
    但是一部份戒灵仍然会在外界强烈的刺激下找回凡人时的一部份情感，这些情感大多是负面的情绪。
    现在布鲁图斯就恢复了凡人的愤怒，这种无穷的愤怒与它体内的黑暗之力产生了更多交互，黑暗之力化为力量和耐力源源不绝地涌出。
    在跟赫利俄斯交战的布鲁图斯整个身体都被黑暗力量所幻化的黑雾所围绕，每一下挥动手中的黑剑都会卷起强烈的黑雾浪潮。
    这些冰冷的雾气迅速吞噬了赫利俄斯，并轻易地穿透了坚硬的盔甲，渗入他的身体中。
    黑暗之力带来的不再是恐惧和绝望，而是戒灵犹如烈火般的暴怒。
    那是血色和暴力的世界，只有杀戮和死亡。
    “死亡!”
    世界中回荡着布鲁图斯疯狂的叫声。
    这些强绪试图把赫利俄斯给同化掉，想把他转变为只会杀死视线内所有人的杀戮机器。
    血色的巨浪淹没了他，眼前的只有一片血色。
    身穿银甲手持神枪的赫利俄斯坠入血海的深处。
    “够了!”
    赫利俄斯大喝一声。
    “我战斗从来都不是为了杀死敌人。”
    “我的目的由始自终都是保卫我的家人﹑朋友和子民。”
    他杀死敌人而生出的喜悦，并不是因为他杀死了对方，而是因为更多自由之民可以不再受这些人类大敌的伤害。
    眼睛再次张开，血海早已消失，只有提着黑剑扑上来的布鲁图斯。
    “这些雕虫小技并不会击败我，只会令我铲除你们的意志更加坚定。”
    眼中充满对戒灵厌恶和憎恶的赫利俄斯用力发动了反攻，重重地击飞了黑剑。
    “这…不可能的…”
    “你没有可能…抗衡我无与伦比的力量!”
    失去了武器的布鲁图斯颠狂地大叫，但这阻止不了赫利俄斯的神枪正刺向它的心脏。
    “没有事情是不可能的。”
    赫利俄斯看上去十分轻松，实际上手握神枪的手臂正在颤动。
    没有人知道他为了这一下反击付出了多少心思。
    “休想。”
    卡西乌斯的战锤果然再次出现，挡在神枪前进的方向上。
    他却眯了眯眼睛。
    “等你这一下很久了。”
    和布鲁图斯有默契的卡西乌斯自然会出手阻止赫利俄斯，但他等的就是卡西乌斯行动。
    布鲁图斯从来便不是他的目标，更加理智的卡西乌斯才是他真正目标。
    神枪上的力道瞬间减弱，取而代之的是赫利俄斯向卡西乌斯展开了沉重的肘击。
    只有数个孔洞难以看出面孔和表情的卡西乌斯也察觉到赫利俄斯的真正意图。
    狡猾的奥德修斯之子!
    巨大的力量以精妙的技巧不受盔甲阻挡地尽数落在卡西乌斯身上。
    仅余的腐朽之躯被粉碎，但这远远不足以杀死卡西乌斯，只把他打飞了有十数米之远。
    但赫利俄斯也没有想过只此一击便杀死难缠的卡西乌斯。
    神枪再次刺向布鲁图斯。
    银光一闪。

 第一百七十一章 杀死背叛者！

    戒灵现实世界中只身披一件老旧残破黑色斗篷，赫利俄斯却凭借身上的多瑞亚斯之光看到了布鲁图斯的真面目。
    那是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子，深黑色的头发和瞳孔显示出他是一个纯种的罗德兰人，美中不足的是对方脸上永远露出夹杂着恐惧和不安的表情，眼中是无尽的空虚。
    男子身上是一件闪耀着金光的肌肉盔甲，肌肉甲上雕刻了大量精致而奢华的图案花纹。
    布鲁图斯肌肉甲上的图案是一个留有银色大胡子头戴白银王冠的老人，老人手中拿着燃烧的大剑。
    赫利俄斯一眼便洞悉了老人的身份。
    葛温大王。
    “开国者”埃路林的养父，带领罗德兰氏族攀过迷雾山脉和蓝色山脉来到贝烈瑞安德的首领。
    埃路林曾经赞扬他是人类中数一数二的英明贤能的王者，但是他的事迹早就被更加耀眼和伟大的埃路林所盖过，对他的崇拜早已消失，只留下“父亲”﹑“传位者”等符号。
    但是保守派崛起时厌恶带有浓烈精灵色彩的埃路林，大力推动恢复对葛温的崇拜，认为他才是罗德兰人崛起的原因，认为他象征了人类未曾被精灵影响的美好本性。
    在肌肉甲外的是一件鲜红色的镶边托加，镶边托加象征了布鲁图斯在古罗德兰王国的尊贵地位，红色则代表了保守派追求人类纯正的血脉。
    在奥德修斯及安都因亲王等人眼中镶边托加的鲜红色却是布鲁图斯背叛并弑杀普罗米修斯的罪证。
    这是布鲁图斯在坠落成不人不鬼前的外貌，只有在不可视之界中才能保持这个模样，在现实中只剩下斗蓬和腐朽的身躯。
    英俊的外表并掩盖不了对方内心的歇斯底里，眼中浮现着对赫利俄斯的厌恶。
    “你一定要死!”
    失去了黑剑，布鲁图斯举起拳头便打向赫利俄斯，赫利俄斯继续紧握着神枪向前捅。
    被自己的怒火所驾驭的戒灵失去了所有的狡诈和对生命的渴求，所想的都是如何残忍地杀死眼前的赫利俄斯。
    神枪艾格洛斯撕裂了血红的镶边托加，飘落在地上的红托加看上去就像从布鲁图斯体内滴落下来的鲜血。
    这彷佛在重演当初保守派是如何在一如神殿暗杀普罗米修斯的。
    捡起战斧赶过来的卡西乌斯像是看到普罗米修斯死前了然如心和悲哀的表情，却唯独没有一般人所有的恐惧。
    普罗米修斯看到第一个攻击他的人竟是他的表亲﹑亲信布鲁图斯后便停止了挣扎。
    “还有你？布鲁图斯？”
    神枪艾格洛斯继续前进，轻易摧毁了肌肉盔甲的防御。
    赫利俄斯现在就像过去的布鲁图斯，布鲁图斯反而落得普罗米修斯的境地。
    这是维拉和一如神对布鲁图斯的审判和惩罚。
    对它投靠黑暗魔君﹑杀害普罗米修斯和亵渎神殿的惩罚。
    锋利的枪尖已刺破了布鲁图斯的皮肤和肌肉，剧烈的痛楚涌现。
    戒灵这才从暴怒中清醒过来。
    布鲁图斯在濒死的一刻回想起千年前的记忆。
    在他们暗杀了普罗米修斯后，保守派随即血腥清洗了索尔隆德城内仅余不多的开放派贵族。
    作为名门布鲁图斯家族继承者的他带兵闯入了另一个作为王国千年名门却亲近精灵的格拉古家族。
    格拉古兄弟全都被布鲁图斯亲自手刃。
    作为兄长的提比略·格拉古死前诅咒布鲁图斯。
    “我以一如神虔诚信徒的身份诅咒你。”
    盖约·格拉古在他面前惨死令提比略·格拉古无比仇恨布鲁图斯，甚至因此发出了怨毒的诅咒。
    “背叛者!”
    “你今天如何杀死普罗米修斯，你在未来也会如何死亡。”
    “这一天将会到来，你没有办法逃避的。”
    布鲁图斯的副官纳西卡愤怒地重重打了虚弱的提比略一拳，口中咒骂对方背叛国王而且不识时务。
    格拉古家族的族人被拉到提比略面前一一被处死。
    提比略的随从和支持者也被杀光。
    但是提比略仍然不肯服软，继续鄙视布鲁图斯这些人，甚至吐了他一口血沫。
    摸了摸脸上的血沫，布鲁图斯终于陷入疯狂中，随手拿起板凳活活打死了提比略。
    “为什么你要这样?”
    “‘神’做的都是为了罗德兰人，为什么你要违抗他的旨意?”
    还不解气的布鲁图斯下令把格拉古兄弟﹑他们的族人和支持者的尸体都扔进台伯河中，台伯河也因此被染红了。
    但提比略死前的话还是刻在他的脑海中。
    这怨毒的诅咒无时无刻都在折磨着布鲁图斯，痛斥他杀害自己的同胞。
    “不。”
    “我已经投靠了黑暗魔君。”
    “提比略的诅咒是不会生效的。”
    它再次疯狂地大叫起来，快速地后退，试图远离赫利俄斯手中锋利的神枪。
    但是赫利俄斯也如影随形地紧贴着他，神枪始终没有被拔出，反而更加深入布鲁图斯的血肉，灼热的疼痛正在涌入他的大脑中。
    这些痛楚都是在警告布鲁图斯。
    如果神枪艾格洛斯真的捅入它的心脏，它是真的会死。
    死亡。
    这对于坠落成不老不死的戒灵的布鲁图斯是一个多么遥远的事物。
    凡人按理来说是没有机会杀死戒灵的。
    但赫利俄斯却打破了这个事实。
    人类有能力杀死这些犹如邪灵的那兹古尔。
    开始畏惧的布鲁图斯用尽一切办法逃避近在咫尺的死亡。
    它的两只手紧紧抓着神枪艾格洛斯，不让它继续前进。
    那些看似腐朽风化的肌肉竟然发出强大的力量，试图夹着神枪的枪身。
    这都是阻止神枪洞穿那个正在跳动的心脏。
    眼睛赤红的布鲁图斯对眼前的赫利俄斯大吼大叫。
    “你不可能杀死我的。”
    但赫利俄斯并没有理会它死前说的话，一心只想推动手中的神枪。
    对方一切垂死挣扎都没有用，神枪仍然缓慢却坚定地一点一点向前推进，快要刺入心脏了。
    卡西乌斯也扑了过来，手中的战锤要打在赫利俄斯的脑袋上。

 第一百七十二章 卡西乌斯的复仇

    布鲁图斯的拼命挣扎和卡西乌斯的努力并没有阻止赫利俄斯致命的一击。
    带着黑色血液的神枪艾格洛斯洞穿了那颗无比腐朽却仍然跳动的心脏。
    黑血沿着神枪上的经文流动，这是由罗德兰王国巧匠雕刻的。罗德兰人相信在武器上刻有神圣的经文可以获得维拉及一如神的庇佑。
    远古诺多精灵用珍贵金属铸造而成的长枪轻易地撕碎了戒灵体内的肌肉﹑骨头和还在顽抗的黑暗之力，彻底破坏了为布鲁图斯邪灵之躯的心脏。
    黑暗魔君给予布鲁图斯的“祝福”失效了。
    永生不死的生命和强大无匹的力量正离布鲁图斯而去。
    背叛者的肉体终于在凡世中重新出现。
    他已不再是行走在不可视之界的邪灵，而是变回受现世束缚的凡人。
    俊美的脸孔和精壮的身躯肉眼可见地衰老萎缩。
    “不要，力量不要离开我。”
    崩溃的布鲁图斯绝望地用双手抚摸非常衰老的脸孔，张开的大口发出震耳欲聋的叫声。
    他试图用手抓取在空气中消散的黑暗力量，再次张开手却只剩下随风而去的灰尘。
    “这…就是我的结局—”
    话还未说完，布鲁图斯活了千年的肉体在赫利俄斯及卡西乌斯面前化为灰烬消失在气流中。
    穿在身上的坚硬的肌肉甲变成破铜烂铁挥在地上，被腐蚀得不成样子。
    黑剑像人一样发出惨叫声，却是黑暗力量所化成的，失去了主人后也不用数刻便消失。
    背叛者的恶名曾经传遍中土大陆的布鲁图斯死后竟然只有一件破烂的盔甲和一抹灰烬。
    一向不喜复仇的赫利俄斯此时心中也不禁生出一丝喜悦的情绪。
    布鲁图斯，你当初杀害普罗米修斯和迫害我祖先奥德修斯时可有想过自己竟然落得如此下场。
    除了赫利俄斯和卡西乌斯，恐怕中土大陆上再无其他人知道恶名远昭的布鲁图斯竟然死在这里，死在极北的古老要塞中。
    没有让这股情绪延续太久，赫利俄斯很快便恢复内心的平静。
    神枪艾格洛斯也及时抽回来挡下来势汹汹的战锤。
    “你杀死了我两个重要的血亲!”
    卡西乌斯的叫声在他耳边响起。
    对方尚作为人时的样貌也展现在他面前。
    是一个身穿重甲的将军。
    不像布鲁图斯拥有英俊的面孔，脸上无时无刻都挂着肃穆的表情，现在眼中只有对赫利俄斯的仇恨。
    重甲上并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相反只有众多与别人战斗留下来的痕迹。
    战锤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赫利俄斯的神枪，每一下传来的力道都令他感到一阵难受，像要震碎他手臂的肌肉与骨骼。
    但是卡西乌斯比暴怒的布鲁图斯和加图更为可怕，它永远保持着一个战士应有的冷静和沉稳。
    赫利俄斯接连数下卖了个破绽，对方都没有落入陷阱。
    果然是在百年内战中和安都因亲王阿伽门农齐名的西部名将。
    英白拉多。
    这是保守派贵族对卡西乌斯的称呼，即是大元帅﹑统帅，他的确也是西部对抗虔诚派的重要统帅之一，在“黑太子”急功冒进被安都因亲王击败后被迫回帅索尔隆德。
    在大部份罗德兰人认知中，卡西乌斯和自己的军队﹑索尔隆德一起坠入无尽深渊中。
    没有人会想到它现在竟以戒灵的身份活跃着。
    战锤再一次与神枪艾格洛斯展开了可怕的碰撞，发出了刺耳巨大的声浪。
    接连击败加图和布鲁图斯的赫利俄斯此时体力已经消耗了不少，力量比战斗刚打响时衰弱了很多。
    神枪肉眼可见地抖动着，不再保持稳定。
    卡西乌斯面露喜色，以残忍嗜血的目光死死盯着赫利俄斯。
    “你累了。”
    手中的长枪颤抖，对于像赫利俄斯和卡西乌斯等强大的战士来说是一件不寻常的事。
    这代表了赫利俄斯已经没有了多余的精力控制武器的稳定。
    “这就是人身的脆弱之处。”
    “血肉之躯是无法跟我匹敌的人”
    对方加大了战锤上的力量，迫使赫利俄斯一步一步后退。
    知道继续后退只会令自己防守出现更多破绽的赫利俄斯用尽全身的力量发动反击，神枪灵活地划过空气打在卡西乌斯脸上。
    反应不过来的卡西乌斯一阵恍惚，在这一刹那间失去了意识，忘记了自己正在进行随时都有可能丢掉性命的战斗。
    他刚才的反击可不是枪术，更像是棍术。
    反击并没有就此停下，而是乘胜追击瞄准了卡西乌斯的喉咙。
    但是他的计划最后还是没有成功。
    在冰冷的枪尖刺破卡西乌斯的皮肤时，一股黑雾从伤口中喷出并化作护盾挡住了神枪的去路。
    这些黑暗之力并未能在神枪艾格洛斯面前坚持太久便消散了，但它还是为卡西乌斯恢复意识争取了足够的时间。
    当卡西乌斯再次回过神来，便感受到喉咙的痛楚，千百年来无数战斗磨练出来的战斗本能令他想也没想便向后急退。
    黑色战锤也在挥舞中阻碍了赫利俄斯继续前进追击。
    伸手摸了摸伤口上的黑血，卡西乌斯又怕又怒。
    赫利俄斯果然是他们这些黑暗奴仆的大敌，他更要在这里把赫利俄斯杀死。
    “你的伎俩我已经一清二楚了。”
    卡西乌斯相信自己熟悉了赫利俄斯的战斗风格和套路，在强大的力量和恢复力支持下取得胜利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该死的黑暗之力。”
    说话时急速喘气的赫利俄斯用长枪支撑了疲倦的身体一下，多瑞亚斯之光正恢复着他的体力。
    反击的失败耗费了他更多珍贵的体力，令他现在的处境雪上加霜。
    暂时处于下风的赫利俄斯采取了更加保守的防守姿态，不停转动的神枪艾格洛斯化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护盾，阻挡了所有来自卡西乌斯的攻击。
    卡西乌斯的每一下攻击都被击退，但它脸上笑意更浓。
    作为戒灵的它最不怕跟别人打持久战，何况对手已经跟另外两个戒灵战斗过。

 第一百七十三章 伊希丝的援手

    “我现在还记得你的先祖阿维杜伊逃忙时的狼狈身影。”
    安格马巫王发现阿拉贡的防守非常严密，竟然找不出任何突破口，便开始用种种言语勾动对方心中的怒火。
    “阿塞丹王国的首都是叫佛诺斯特吗?我已经忘记了很多事情，到现在却仍然记得佛诺斯特的登丹人是如何被奥克和黑暗人类所追赶杀戮。”
    “如果人类和精灵的惨叫声是一首悦耳的乐曲，你们登丹人死前发出的叫声便是这一首乐曲的最重要部份。”
    虽然安格马巫王说出这些话时语气十分平静，但是阿拉贡仍然可以听出巫王语气中的嘲讽和残忍。
    每一句话都犹如大锤般敲打在他心脏上。
    阿拉贡只觉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相同的声音。
    为死去的登丹人复仇!杀死眼前的安格马巫王!
    这几乎冲垮了他坚如盘石的意志。
    狡猾的巫王似乎察觉到阿拉贡心底里的冲动。
    “我感受到，是新鲜而强烈的愤怒。”
    “伊熙尔杜的子嗣，向我复仇!”
    那一双腥红的眼睛在漆黑的头盔中注视着心中挣扎的阿拉贡。
    邪恶的低语正在折磨着阿拉贡，激起了阿拉贡心中的种种负面而黑暗的情绪，守护众人的内心逐渐被复仇的意志所取代。
    不，我不是一个只为复仇的狂战士。
    阿拉贡试图压制这些潜藏已久的强烈念头。
    “冷静下来，阿拉松之子!”
    雷霆之声打断了安格马巫王的低语，并驱走了阿拉贡心中的黑暗。
    是赫利俄斯。
    他留意到阿拉贡在与安格马巫王的对峙中落入下风。
    满头大汗的阿拉贡也因为赫利俄斯的大喝而恢复了理智，坚定地紧握着手中的长剑，用来保这登丹人﹑埃利阿多和自由之民的宝剑。
    但这并不是没有代价的。
    因为在这短短数秒中分心了，卡西乌斯随即打飞了赫利俄斯手中的神枪艾格洛斯。
    银枪在远处落下，深深地插入黑色石板中。
    黑色之锤也向着赫利俄斯的脑袋挥来。
    炽热的鲜血洒在他脸上，令赫利俄斯俊秀的面孔变得些许狰狞。
    来不及拿回神枪艾格洛斯的他被迫用双手硬接了这可怕的一击。
    战锤的确被拦了下来。
    但是他双手的肌肉和骨骼也被粉碎撕裂。
    这制造的剧痛足以令一般人晕倒，赫利俄斯也退后数步身体摇摆不定。
    除了剧痛，这也代表了他再难以用神枪抵御眼前可怕的敌人。
    鲜血不停从手套中流出，滴落在地上。
    这时卡西乌斯也发出了猖狂的笑声。
    “赫利俄斯，你死期已到了。”
    卡西乌斯并没有像其他愚蠢的敌人般继续说下去，举起战锤便再次攻击赫他。
    在赫利俄斯以为自己的死亡的一刻，金色的巨戟突然出现并撞飞了战锤。
    精灵王女伊希丝摆脱了跟自己对战的戒灵，并及时出现救下了赫利俄斯。
    她一只手拿着战戟把愤怒的卡西乌斯给拦下来，另一只手扶搀着筋疲力尽而且伤势不轻的赫利俄斯。
    “该死的尖耳朵，为什么你们总是要阻碍我!”
    看到伊希丝的出现，戒灵只是变得更加愤怒。
    在百年内战中，身为国王派统帅的卡西乌斯在数次战役中都几乎胜出，但是精灵都在危急关头里向虔诚派伸出援手。
    精灵在第一纪元中死伤惨重，直到百年内战仍然未从与魔苟斯战争遗留下来的损失中恢复过来，他们不敢把稀少的族人投入到规模庞大而且血腥残酷的百年内战中，但是他们还是用不同方法支持虔诚派。
    “就是你们这些该死的尖耳朵，腐化了我们神圣而纯净的人类国度。”
    那兹古尔发出震破众人耳膜的叫声。
    战锤的攻势一波比一波强烈。
    但是挡在赫利俄斯面前的伊希丝却像岩石般屹立不倒﹑闻风不动。
    绝美的俏脸在戒灵波涛汹涌的攻击中不见有丝毫惊慌失措的表情，始终保持着沉稳。
    癫狂的戒灵和平静的精灵王女有着异常强烈的对比，令看见的人心中产生不可抑制的滑稽感。
    伊希丝的表现只令卡西乌斯越发疯狂，只想把外表完美的精灵给破坏掉。
    破坏一切美好的事物，是它们这些黑暗魔君爪牙的天性。
    赫利俄斯见状试图站起来拿回神枪艾格洛斯帮助伊希丝，一直跟伊希丝战斗的另一个戒灵也赶了过来。
    但是伊希丝抓住他肩膀的手没有放松，反而更加用力，令虚弱的他竟然一时挣脱不了。
    他这才发现，看上去窈窕敏捷的精灵王女竟然有和外表不相符的巨大力量。
    察觉到赫利俄斯动作的伊希丝转身和他对视。
    两双灰色的眼睛互相看着彼此。
    精致的眉毛皱了皱。
    “你永远这样逞强。”
    “中土大陆并不是只有你一个战士。”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相信我可以独自两个戒灵。”
    虽然伊希丝和赫利俄斯不是相处了很长时间，但心思细腻的她却敏锐地发现了赫利俄斯心底里的傲慢和自负。
    赫利俄斯心中一直认为自己是救世主，只有他能打败自由之民，并保护人类﹑精灵和矮人。
    伊希丝现在确切地跟他说，不是只有赫利俄斯一人在奋斗。
    这番话如晴天霹雳，对他来说犹如当头棒喝。
    在赫利俄斯思考这一句话时，伊希丝放开了他，并提起战戟冲向卡西乌斯和另一个戒灵。
    由佛林顿精灵王国工匠精心铸造的战戟绝对是中土大陆上最为可怕的武器之一，伊希丝耍戟的技术更是少有人能相比。
    陷入疯狂的卡西乌斯最先被黄金巨戟命中，身上的古罗德兰风格的盔甲瞬间破碎，大量早已腐烂变质的血液如泉水般喷出。
    这伤势对于恢复能力强的戒灵来说也是难以治愈的伤势，黑暗之力慢慢从它体内流失。
    力量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卡西乌斯正在踏上布鲁图斯和加图的后尘。
    它血色的眼睛无力地看着不远处的赫利俄斯，心中想的仍是复仇，比起布鲁图斯和加图更要顽固。

 第一百七十四章 卡恩督姆的毁灭

    带着难以化解的仇恨，坠落成戒灵的卡西乌斯不甘地化为灰烬消失于天地间。
    黑暗魔君因此再失去了三个得力的部下和凶猛的恶犬，自由之民再一次成功削弱了祂的力量。
    但是卡西乌斯的死亡并不代表战斗已经结束。
    卡西乌斯死前的挣扎令伊希丝不得不多用了数个呼吸的时间。
    在这么短的时间中，另一个戒灵已经拿着长柄斧赶了过来。
    长柄斧反射着暗光的斧刃从上而下砍向背对着它的精灵王女，大有把她直接砍成两半的姿态。
    伊希丝自然注意到对方的动作，也用尽全身的力量转过身来，战戟也提到自己身前，但是长柄斧此刻已经来到她面前。
    时间不够了。
    哪怕伊希丝刚好作出防御姿势，自己也会被长柄斧上的力量击飞。
    面对一个以上的戒灵是中土大陆上最危险的事情之一。
    这也是大部份战士的噩梦。
    坠落成黑暗魔君爪牙的戒灵再无生前的一切荣耀和廉耻，能为了杀死眼前敌人使用各种手段，包括正常人难以想到的肮脏手段。
    她已经可以想象到这个戒灵在头盔下露出一个无耻的笑容。
    “伊希丝，你自己也太傲慢了。”
    “你对于自己的技艺太过自信了。”
    赫利俄斯突然高声呼叫。
    未等伊希丝和戒灵理解这一句话的意思，神枪艾格洛斯已经离开了赫利俄斯的手，化作长条形状的流星坠落向两人所在的方向。
    伊希丝和戒灵在这一刻看到的不再是纯粹的长枪，而是一颗带着炽热火焰打破天空的巨大流星。
    带着可怕威势的长枪擦过伊希丝的发丝，洞穿了戒灵的头盔和脑袋，直接把它给钉在宫殿的黑色墙壁上。
    动静之大吸引了其他人和精灵的注意力。
    她转过身来，发现赫利俄斯仍然摆出投掷长枪的姿势。
    “赫利俄斯—”
    耗尽体力的赫利俄斯话也说不出便瘫倒在地上，脸色苍白。
    这一下投掷长枪已经耗光了他体内仅余的一丝力气，眼前一片模糊，即将陷入那无边的黑暗中。
    此时被钉在墙上的戒灵发出刺耳的叫声，试图拔出洞穿自己身体的神枪。
    叫声把伊希丝从惊讶中呼唤回来。
    她愤怒地挥出战戟。
    戒灵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无力地垂了下来。
    黄金战戟也在坚硬的墙壁上留下深刻的痕迹。
    这是第五个逝去的戒灵。
    精灵在大戟上施加的奇妙力量令伊希丝得以真正重伤甚至杀死已经化为邪灵的那兹古尔。
    曾经令人闻风丧胆的九戒灵现在只剩下四个，远在魔多的黑暗魔君可以感应到自己的仆人一个又一个彻底死亡，灵魂脱离了祂的控制，前往曼督斯的殿堂为它们犯下的过错赎罪。
    安格马巫王同样发现它们陷入了劣势，再这样战斗下去恐怕会全军覆没。
    曾经被格罗芬德尔预言不会死于人之手的巫王不害怕自己会在这里死亡，却担心自己会因为其他戒灵的全部死亡而受到黑暗魔君严厉的惩罚，便与其他戒灵化成黑风逃离了卡恩督姆。
    “伟大的黑暗之神已经记住你们了。”
    “你们将遭受黑暗之神最可怕的惩罚。”
    化为黑风离开的安格马巫王留下了这样一句话。
    宫殿中的众人没有感到恐惧和畏缩，反而相继大笑起来。
    笑声在宽敞的房间中回荡着。
    随着戒灵的死亡和离去，宫殿中的黑暗也随之消散，墙上蜡烛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空间。
    一丝阳光穿透了长年覆盖安格马山脉和卡恩督姆的乌云黑雾，并从宫殿狭长的窗户照射在他们身上。
    众人可以感受到一阵温暖缓慢而柔和地渗入他们身体各处。
    卡恩督姆非常接近北荒地，从北荒地吹来的寒风可以轻易沿着安格马山吹袭这一座古老的要塞。
    北方的寒流令这里长期被冰雪所覆盖，永不消散的云层令温暖的阳光无法照在这里。
    所有接近卡恩督姆的人都可以感受到无处不在的寒冷和冰冻。
    伊扎里斯的学者在戒灵还未返回卡恩督姆斯到访过这里，他们认为卡恩督姆一直保持寒冷很有可能与戒灵的诅咒有关。
    现在他们打败了戒灵，也间接打破了它们对卡恩督姆的诅咒。
    太阳的光辉在千百年后第一次降临在这里。
    堆积已久的寒冷积雪开始融化。
    突然一阵破碎的声音响起。
    才刚恢复意识的赫利俄斯想到了什么，在伊希丝扶搀下来到窗户前。
    只有宏伟的卡恩督姆正在崩溃。
    “果然如此。”
    赫利俄斯点了点头，并转身看着众人。
    “我们要快点离开这里。”
    其他人虽然不知道赫利俄斯究竟知道了什么，却也知道此时发生异常动静的卡恩督姆并不是一个可以久留的地方。
    阿拉贡和米利翁率先打开大门冲入房间外的走廊中。
    伊希丝扶着赫利俄斯走在队伍中间。
    雷多和熙德走在最后方。
    原本整洁而冰冷的走廊中随着一阵阵异响﹑震动而出现大量裂缝。
    两侧的油灯﹑蜡烛或掉下来或熄灭。
    甚至有一些地方出现了隆起或凹陷。
    平滑的地面现在变得凹凸不平，哪怕是他们这些久经训练的人也不得不花更多精力避开这些地方。
    当他们越发接近卡恩督姆的出口，便看到大量奥克﹑黑暗人类和各种扭曲的生物正在慌忙地逃窜。
    大家都知道卡恩督姆即将毁灭，甚至没有人理会赫利俄斯他们这些敌人。
    原本为了防御登丹人和精灵而建造的坚固碉堡现在毫无用处，大量砖石因为要塞再一次强烈的震动而塌下。
    无数黑暗奴仆试图逃离这些堡垒却瞬间被倒塌的建筑给淹没，只留下惨叫声。
    大空地中集结的大量奥克和安格马巫人早就分开各自寻找逃跑的路。
    赫利俄斯他们第一时间冲向卡恩督姆唯一的出口，不久人也向他们抱有同样的目的。
    原本维持秩序的黑甲骑士也不知所踪。
    在雷多﹑阿拉贡的人的威慑下，奥克和黑暗人类均不敢接近他们一行人，甚至给他们让出一条路来。
    众人才刚踏出大门，身后的卡恩督姆在一声巨响后便化为废墟残骸。

 第一百七十五章 赫利俄斯西行真正目的

    “我难以相信我刚才看到的一切。”
    熙德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再三确定犹如鬼斧神工的坚固要塞不用半天便化为眼前的废墟瓦砾。
    卡恩督姆大部份结构都被塌下来的巨石山体所淹没，永远在众人眼前消失。只剩下一小部份可以被辨认出来的结构，那就是要塞最高处的了望塔。
    与四周的雪地拥有相同颜色的了望塔东倒西歪地竖立在高耸险峻的安格马山前，在各种巧合下勉强维持着它的结构。
    只是大量肉眼可见的裂缝遍布高塔的各个地方，里面的房间早已被摧毁，失去了了望塔该有的作用。
    这个了望塔徒有其表，与其说是一个了望塔，不如说是卡恩督姆的墓碑，向世间证明由安格马巫王所建造的卡恩督姆要塞曾经存在于这里。
    安格马巫王建造要塞的方法令世人所震惊，而要塞的毁灭也远超凡人的想象。
    来自城邦的熙德不明白看似坚不可摧的卡恩督姆为何在短短时间内快速崩塌。
    米利翁﹑赫利俄斯和阿拉贡等人却大笑起来。
    除了因为熙德的话笑，更是因为卡恩督姆的毁灭而大笑。
    卡恩督姆的毁灭算是拔了黑暗魔君在北方埋下的一颗钉子。
    安格马巫王在埃利阿多作的一切功夫都随着卡恩督姆的消亡而烟消云散。安格马山﹑贡达巴德山和灰色山脉的奥克和黑暗人类听从巫王的命令在这座要塞聚集，现在也随之全军覆没，只剩下一小部份人躲在山岭中苟延残喘。
    一直积累在心中的沉重压力也跟着卡恩督姆一起消失，他们的内心中现在只剩下一片轻松和喜悦。
    其中又以赫利俄斯的笑声最大，他发出的笑声中带着一股魔力，能向众人传达出强烈的欢愉的情绪，一般人也会跟着赫利俄斯大笑起来。
    他能想象到一直躲藏在不见天日的魔多的黑暗魔君现在会多么愤怒，会多么憎恨他和阿拉贡。
    自己接连挫败黑暗魔君众多阴谋，大大削弱了对方的力量。而阿拉贡更是伊熙尔杜的后代，令黑暗魔君失去了重要的至尊戒。
    黑暗魔君恐怕对两人都恨之入骨，末日火山也随着魔多之主的怒火而喷出更多炽烈并剧毒的烟雾。
    他接下来便向熙德解释了卡恩督姆突然毁灭的原因。
    根据伊扎里斯学者的调查，卡恩督姆的建造是不可能用人力达成的，不应存在于这个世界中。
    安格马巫王在建造要塞时极有可能使用了黑暗魔君赋予它的强大力量。
    这强大的黑暗之力甚至轻微改变了现实，令卡恩督姆可以被建造出来并屹立至今。
    赫利俄斯他们刚才在宫殿中击败并赶走了安格马巫王，很有可能破坏了那黑暗力量，从而破坏了卡恩督姆要塞维持下去的基础。
    众人也可以感受到四周的环境在卡恩督姆崩溃时温暖了不少。
    太阳的光线照射在这一片土地上的每一个角落。
    原本盘旋在这里的透骨寒风也被驱逐了，被赶去了更为遥远的北方。
    从埃利阿多吹来的暖风不再受到任何阻碍，把生机重新带来这里。
    伊希丝蹲了下来，并把手掌平放在地上，双眼闭上，似乎是在感应着什么。
    大家都好奇地观察她的行为，只有同为精灵的米利翁知道她在干什么，面对赫利俄斯疑惑的目光什么也没有说。
    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挂在伊希丝脸上。
    她张开了眼睛。
    灰色的瞳孔看着众人。
    “扎根在这里的黑暗力量消散了。”
    “雅凡娜的恩赐重新降临在这里。”
    虽然这片土地因为邻近北荒地而无法像埃利阿多或安都因河谷一样肥沃，但是它会比现在更加温暖和适合生物居住和植物成长。
    只有卡恩督姆遗址附近仍然残在大量黑暗魔君的力量，那里的岩石和土地早已被深度腐化，需要千百年的时间才可以彻底恢复。
    但这已经不是众人要担心的问题，现在北方游民﹑城邦和罗德兰王国都没有能力把势力扩张至这里，他们现在的精力更多放在对抗魔多的入侵上。
    他们看到不少奥克和黑暗人类在巫王的要塞毁灭后逃入邻近的安格马山，带着对赫利俄斯一行人的恐惧永远躲在山洞里不敢出来。
    赫利俄斯等人并没有在这里逗留太久，这片荒凉的土地上也没有什么值得他们留在这里。
    没了卡恩督姆的监视，赫利俄斯他们不再需要绕道佛洛赫尔冰海湾了，而是直接南下穿过平原回到北岗和风云顶。
    他们将会在风云顶分道扬镳。
    阿拉贡将会率领北方游民剿灭埃滕荒原﹑北岗的奥克，而赫利俄斯等人会继续到访夏尔和更西方的佛林顿王国。
    作为罗德兰王子的赫利俄斯将要和自己先祖的兄弟﹑辛达精灵王埃路瑞德见一面。
    他要代表罗德兰王国跟盟友辛达精灵更详细地商讨对抗魔多的事情。
    在赫利俄斯带着使团抵达罗德兰遗民的城邦时，魔多大军再一次对王国南方重镇塞恩城和法兰要塞发起大规模进攻。
    这一次攻势之大迫使罗德兰王国抽调了西方军区和中央野战军南下支持两座要塞。
    南方军区要面对的压力越来越大，开始力不从心了。
    王国的宫庭想发动一次进攻夺取魔多的黑门，并为此联络王国的盟友。
    对魔多主动发起进攻，在绝大部份人看来是一件疯狂的事，哪怕是赫利俄斯也不得不承认罗德兰王国并没有足够的军队攻下黑门。
    但是夺取黑门将会大大改善罗德兰王国现在的处境，迫使魔多大军只能通过西方的奇立斯乌苟隘口进出。
    自由之民便可以集中力量防守奇立斯乌苟隘口。
    这一次进攻成功或失败的后果都会改变自由之民和魔多的战争。
    国王君士坦丁想跟辛达精灵王埃路瑞德先进行沟通，希望获得辛达精灵的全力支持。
    赫利俄斯并没有把这一个目的告诉给其他人，这一个计划目前只有他﹑国王君士坦丁和翁斯坦三人知道。

 第一百七十六章 北方新的威胁

    当赫利俄斯等人从卡恩督姆南下经过埃滕荒原时，一队银骑士在北方游民引领下拦下了他们一行人。
    看到银骑士，赫利俄斯心中已知道有不好的事发生了。
    在他带领使团越过迷雾山脉到访城邦时，一队装备精良的银骑士被安排保护使持和赫利俄斯。
    从北方游民口中知道安格马巫王重返卡恩督姆后，赫利俄斯命令银骑士留守城邦。
    对他和罗德兰王室非常忠诚的银骑士绝对不会违背赫利俄斯的命令，除非有更重要和危急的事情发生了。
    银骑士看到赫利俄斯和雷多后便恭敬地行礼。
    赫利俄斯打断了对方的动作，并让他赶紧说出来意。
    果然银骑士为他们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一个足以改变自由之民在北方的部署的坏消息。
    哪怕是阿拉贡和伊希丝也脸色一变。
    “一条有翼的黑色恶龙攀过了灰色山脉，袭击了森林精灵﹑孤山王国和我们的凯瑞博﹑洛斯里克行省。”
    “牠喷出的火焰可以熔化钢铁和岩石，血盆大口可以吞噬骑士和战马。”
    听到银骑士的描述，众人脸色更为凝重。
    “我还以为史矛革是最后一条可以威胁人类的恶龙。”
    在魔苟斯被维拉流放到虚空之境中，祂所创造的诸多恶龙大多都死在愤怒之战中。
    格劳龙﹑安卡拉刚等可怕的巨龙先后被人类英雄杀死，剩下的恶龙都狼狈地逃入一望无际的海洋和荒凉的北荒地中。
    历史上曾经有数条恶龙从北荒地走出，并袭击人类和矮人，但它们也随即被人类和矮人中的英雄所击杀。
    史矛革是最后一条袭击自由之民的恶龙。
    想不到现在又突然出现另一条恶龙。
    “那一条恶龙的名字是什么?”
    赫利俄斯向银骑士询问恶龙的名字。
    恶龙拥有不次于人类的智能，其中一些恶龙甚至非常狡猾。
    银骑士念出了恶龙的名字。
    菲尼吉斯。
    阿拉贡突然想到什么。
    “这该不会跟黑暗魔君有关。”
    他们才刚毁灭了卡恩督姆，令自由之民可以从北方抽调更多兵力，一条恶龙就突然在北方出现，重新牵扯了罗德兰王国大量兵力。
    其他人闻言点了点头。
    没有人怀疑黑暗魔君做不到这一点。
    虽然黑暗魔君无法像魔苟斯一样驱使恶龙，但祂却拥有言语魔力诱惑恶龙停止沉睡并向富饶的人类国度发起进攻。
    “我将会和你一起消灭黑龙菲尼吉斯。”
    阿拉贡第一时间伸出援手。
    恶龙对自由之民的威胁非常大，没有人可以容许它继续在北方作恶。
    拥有强大力量的恶龙与黑暗魔君合作夹击自由之民将会是最可怕的事情。
    他们必须尽快消灭这一条恶龙。
    伊希丝也不打算返回自己的家园了。
    赫利俄斯也没有客气，带着他们便赶回罗德兰王国。
    消灭恶龙需要阿拉贡和伊希丝这些强大的战士，精锐的军队在恶龙面前毫无作用。
    众人当即快马加鞭赶回罗德兰王国。
    随着他们越接近罗德兰王国，更多似是而非的消息也传入他们耳朵中。
    他们在风云贡见到了一批刚离开罗德兰王国的城邦商人。
    这些商人惊慌地用手指划着，说恶龙史矛革的灵魂回来复仇了，并用炽热的火焰熔化了河谷城和由钢铁铸成的矮人孤山王国。
    还想从他们口中获取有用讯息的赫利俄斯便知道对方实际上对恶龙的认知都是来自流传在大街小巷中的夸张和歪曲的流言。
    什么史矛革的复仇。
    这更像是某一些人对过去史矛革传说的改编。
    阿拉贡还是安慰了他。
    长期隐姓埋名的阿拉贡经常和平民﹑商人和乞丐打交道，很清楚这些人压根没有面对恶龙的胆量，第一时间便拼命逃离恶龙出现的地方。
    在他们离开风云顶和抵达迷雾山脉以西城邦之间的路程，他们陆续看到不少逃离罗德兰王国的人。
    他们更多是来自埃利阿多﹑刚铎和洛汗的商人旅客，甫知道又一条恶龙出现便赶紧逃出王国，带来了数之不尽的可怕流言和传说。
    这些流言大多十分离谱。
    什么北方军区司令查理．加洛林已战死﹑王国都城阿诺尔隆德已经沦陷﹑恶龙在北方用数之不尽的黄金和白银铸成堡垒和宫殿。
    荒谬的流言并没有影响到赫利俄斯一行人，却成功令不少平民陷入不安和恐慌。
    大量城邦和附近村落的平民收拾自己的财产带同家人沿着东西大道逃亡向布理甚至更遥远的夏尔。
    对恶龙的恐慌驱使平民疯狂储藏粮食，城邦﹑布理和夏尔的小麦﹑面包的价格贵了数倍，哪怕王国仍然向埃利阿多各地源源不绝地输出粮食。
    队伍中的众人清楚地察觉到这股突如其来而难以控制的恐慌，这比恶龙对埃利阿多威胁更大。
    在他们抵达城邦后，赫利俄斯第一时间找上各个城邦的执政官和亚美斯泰拉骑士团团长佩拉约，请求他们尽快平息这场风波。
    诸位执政官和佩拉约早就想让平民冷静下来，加上赫利俄斯现身以罗德兰王子的名义保证恶龙并不会越过迷雾山脉，很多平民才停止离开城邦的步伐，小麦价格也降低了不少。
    但众人都知道这只是风暴来临前的平静。
    一旦王国在对抗恶龙的战争中失败，埃利阿多的秩序将会崩溃。
    而且罗德兰王国接下来将会把大量人力物力抽调在对抗黑龙菲尼吉斯上，粮食等物资将会受到管制，埃利阿多的小麦价格将会再次迎来飞涨。
    但这已经不是他们现在要担心的事情了，他们在银骑士的陪同下沿着冷清了不少的高隘口穿过迷雾山脉回到罗德兰王国。
    映入眼帘的是萧条而紧张的村庄城镇，成年的男性平民都被动员起来，参加一连串战斗的训练，几乎被人遗忘的武器库重新被打开。
    一批批步兵大队﹑骑兵大队﹑采邑骑士和各个骑士团沿着平坦的道路向北方进发。
    他们已经作好和恶龙战斗的准备。

 第一百七十七章 君士坦丁的长女

    在赫利俄斯他们经过的村庄里，村长﹑祭司和治安官在村庄中央的空地上召集了所有村民，并宣布所有青壮将会接受战斗训练，一部份人有可能被抽调成民兵，同时所有人都要警惕所有陌生的外来者。
    罗德兰王国的黑骑士已经收到大量关于黑暗使徒的消息。黑暗使徒因为黑暗兄弟会被消灭而元气大伤，再难以牵制王国的兵力。
    黑骑士已经获悉魔多内部一直支持黑暗使徒的索伦之口开始厌倦这些人类叛徒的无能，当然这也和魔多兵力已经恢复大半有关。
    不想被魔多抛弃的黑暗使徒打算乘黑龙来袭的机会在王国内部发动大量袭击。
    平民被动员起来主要原因就是防范这些叛徒。
    此时一阵马蹄声响起。
    所有村民转身，只见被银骑士所保护的赫利俄斯一行人快速在道路上奔驰而过。
    手握精灵宝钻的贝伦之手的旗帜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
    这可是银骑士。
    罗德兰国王的意志代行者。
    阿诺尔隆德的守卫者。
    王国最精锐的战士。
    看到他们的村民心中的焦虑不安一扫而空，涌到道路两侧发出欢呼声。
    “罗德兰王国万岁。”
    “君士坦丁陛下万岁。”
    被众人拥簇的赫利俄斯向他们报以鼓励的微笑，笑容中给予了他们更多对抗黑暗的勇气。
    “王子殿下万岁。”
    队伍所经过的村庄城镇都出现了类似的景象。
    因为恶龙重新出现而担忧的平民重新鼓起勇气，停止了慌张和不安。
    蠢蠢欲动的黑暗使徒畏惧于他们的身影而停下小动作躲藏到黑暗的最深处，但是他们还是被一直暗中保护赫利俄斯的黑骑士给注意到并铲除掉。
    贝伦之手的旗帜所到之处，绝望和黑暗也随之消失。
    但是赫利俄斯等人脸上的表情显示出他们心中的忧虑。
    他们已经非常接近阿诺尔隆德，先后看到中央军宫廷卫队﹑守卫队已经北上设防，而荣誉军团和护城军团也南下支持法兰要塞和塞恩城，现在只剩下国王卫队留守阿诺尔隆德。
    眼前的路口突然出现了一队装备精良的骑士，银骑士立即戒备起来，却很快认出对方的身份。手持白底黑十字旗帜的骑士走到队伍前方，并恭敬地向赫利俄斯行礼。
    “尊贵的王子殿下，条顿骑士团大团长腓特烈向你表达敬意。”
    赫利俄斯自然很熟悉这位位高权重的骑士团大团长，和他寒暄了几句。
    但是腓特烈并没有心思说话，说了几句便匆忙率领条顿骑士团主力北上驰援洛斯里克行省。
    对王国内部较为清楚的雷多和赫利俄斯却知道这背向原因。
    条顿骑士团﹑圣局骑士团和医院骑士团带有浓烈的地域色彩，其中条顿骑士团大部份人都出身于洛斯里克行省。
    知道黑龙袭击北方后，条顿骑士团是第一支北上的骑士团。
    骑士高呼着“帮助、守卫、救治”奔往北方。
    与条顿骑士团碰面只是他们路上的一个小插曲，他们继续快马加鞭赶回阿诺尔隆德。
    随着他们接近阿诺尔隆德，碰到的军队巡逻和盘问也更加严密。
    拱卫都城的不死军和教导队此时接管了王城附近一带，防止任何带有异心的人乘乱混入阿诺尔隆德制造混乱。
    阴影中还有一双双眼睛紧张地观察着接近王城的人。
    赫利俄斯一行人并没有直接入城，而是在城外被拦了下来。
    身为罗德兰王位继承人的赫利俄斯地位和权力都十分高，胆敢拦下他的人并不多。
    而眼前的人却是其中一个，赫利俄斯也不敢有半点异议。
    “我们很久没见了。”
    “我亲爱的姐姐。”
    面容绮丽气质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佻女子手持锡杖站在队伍前面，身穿暗色盔甲的骑士拥簇着女子。
    这人正是赫利俄斯的大姐﹑国王君士坦丁的第一个子女，葛温德林。
    作为君士坦丁长女的她与刚铎摄政王迪耐瑟二世之长子波罗莫订婚，进一步加强了埃路林子嗣与埃兰迪尔后代的同盟关系。
    因为长期的战争，双方仍未完婚，但这对于寿命比常人长的两人来说并不是问题。
    在她身边的是暗月骑士团，所有罗德兰王国叛徒的审判者和猎杀者。
    葛温德林点头。
    清冷的声音响起。
    “你安全地归来了。”
    “很好!”
    赫利俄斯还是能听出她话中的关切之情。
    “但你还是太过冒险了。”
    “你的性命比一座城市﹑一支军团还要重要。”
    她只是皱了皱眉，却令在场所有人感到一阵沉重的压力。
    “果然是暗影太阳。”
    熙德低声说了一句。
    如果赫利俄斯是令所有自由之民感到温暖的烈日，葛温德林就是令敌人感到惊恐的暗日。
    十分熟悉她的赫利俄斯并不打算让葛温德林继续说教下去，这将会花上他们大半天的时间。
    他移动了身体，展露出躲在背后的伊希丝。
    “这是我们的血亲﹑辛达精灵王埃路德林的女儿伊希丝。”
    这吸引了葛温德林的注意力。
    她仔细地观察着伊希丝的样貌﹑神态和身体，似乎要把对方的一切都记入脑中。
    “你好，我是君士坦丁的长女葛温德林。”
    两人轻轻地拥抱了一下。
    葛温德林这才发现伊熙伊杜直属后代阿拉贡也在，便停止了继续纠缠赫利俄斯的鲁莽行为。
    在葛温德林带领下，众人畅通无阻地穿过无数防守严密的城门﹑街道﹑城墙，来到大皇宫的议事厅中。
    首席元老﹑大主教﹑首席大臣﹑财政大臣﹑军事大臣﹑阿诺尔隆德市长﹑军区司令﹑安都因行省总督等王国的权贵齐聚在这里。
    他们围绕着圆桌和国王君士坦丁大声争论着。
    财政大臣和首席元老认为富庶的南方行省更值得王国重视。
    魔多大军正在攻打南方要塞。
    洛斯里克行省总督的代表和出身北方的军事大臣愤怒地反驳着。
    翁斯坦则沉默地站在君士坦丁身后。
    赫利俄斯等人的到来中止了这一场争论。

 第一百七十八章 猎龙大弓的过去

    争论并没有因为赫利俄斯等人的出现而停止，相反越来越激烈。
    议事厅中的大臣都十分清楚赫利俄斯和葛温德林对国王君士坦丁的影响力，希望能说服他们支持自己。
    “北方诸省堡垒要塞众多，黑龙再厉害也无法短时间内攻破这些要塞。”
    身披华丽托加的首席元老十分重视为王国贡献了大量赋税的南方行省，主张王国应该把主要力量放在解救塞恩城和法兰要塞上。
    洛斯里克行省和凯瑞博行省与罗德兰王国其他行省有很大差别，仍然保留着大量领主骑士。
    两个北方行省遍布领主和骑士建造的城堡，平民更是经常接受军事训练能随时化身民兵作战。
    首席元老说的话还是有数分道理的。
    “而且南方行省是我们连接刚铎王国和洛汗王国的重要渠道。”
    这又令数个大臣纷纷点头。
    西尔宁格罗行省总督插嘴。
    “派遣大军对付恶龙效率十分低，只会制造大量毫无意义的伤亡。”
    更多人同意。
    每一只恶龙都携有凡人难以抵挡的力量，喷出的炽热火焰可以融化士兵的盔甲和刀剑。
    主张大力支持北方的军事大臣和洛斯里克行省总督代表十分焦急，却无法反驳这些话。
    他们无助地看着赫利俄斯和葛温德林。
    葛温德林语气平淡地拒绝出兵对抗黑龙菲尼吉斯。
    “军队是用来对抗另一支军队的，而非跟恶龙战斗。”
    但是赫利俄斯接下来的一番话却令军事大臣和洛斯里克行省总督代表大喜。
    “但是我将会和同伴一起前往讨伐恶龙。”
    阿拉贡也在这些大臣面前展露自己的身份。
    “我是登丹人第十六族长﹑北方游民的首领﹑伊熙尔杜的直属后裔﹑阿拉松之子，阿拉贡。”
    一直保持沉默的君士坦丁从王座上起来，欢迎阿拉贡的到来，并决定派遣赫利俄斯一行人和一队银骑士前去讨伐袭击北方诸省的黑龙菲尼吉斯。
    在会议结束后，大量信件文书被发送到王国的各个地方和部门。
    数之不尽的官僚正在为会议的结果工作。
    原本洛斯里克行省总督代表打算把赫利俄斯将会支持北方诸省的消息告诉给北方的军民，以安定北方诸省的军心和民心。
    但是葛温德林制止了他。
    “我不认为你这是明智的举动。”
    恶龙向来十分狡猾，“恶龙之父”格劳龙更是用诡计和阴谋迫使大英雄图林自杀。
    如果赫利俄斯将会讨伐黑龙的消息传开去，黑龙菲尼吉斯将会有所防备。
    葛温德林不会容许任何有可能危及赫利俄斯生命的事件出现。
    她领着众人前往罗德兰王族的宝库，为他们整理出对付黑龙的武器。
    其中就有“开国者”埃路林留下的猎龙弓。
    罗德兰王国曾经出了不少猎杀恶龙的英雄人物，对如何杀死恶龙有清楚的认知。
    事实上翁斯坦便是少数在世的猎龙英雄，可惜他不能离开阿诺尔隆德半步。
    看到猎龙弓，米利翁眼前一亮，注意力都放在这一把由钢铁打造而成的大弓。
    坚硬的大弓上竟然留有数个清晰可见的指印。
    可以拉开猎龙弓的弓弦已经非常惊人了，更遑论在大弓上留下永不磨灭的痕迹。
    大家都清楚留下指印的人是谁，正是埃路林。
    米利翁甚至怀疑还有没有其他人能使用这一把猎龙大弓。
    他走近猎龙大弓，并伸手摸向眼前的大弓。
    熟知这一把大弓的赫利俄斯和葛温德林却有着复杂的情绪。
    这一把曾经猎杀过恶龙的大弓已经在罗德兰王族的宝库中传承了超过一千年，使用过它的人却屈指可数。
    一个关于猎龙大弓的流言从未消失。
    在米利翁触碰眼前大弓的一刻，四周的环境发生了变化。
    精灵所在的地方不再是阿诺尔隆德的宝库，而是在一个广阔的平原上。
    地平线的尽头是三座永不熄灭的巨大火山。
    活了数千年的米利翁一眼便认出这三座火山。
    “桑戈洛锥姆。”
    桑戈洛锥姆底下便是魔苟斯的大本营安格班。
    只见数之不尽的有翼恶龙从安格班黑暗而幽深的洞穴中飞出来，铺天盖地。
    恶龙携带着雷霆、霹雳，以及火焰的风暴，天空和大地也为之震动颤抖。
    这是多么可怕的末日景象。
    光明和文明在成群的恶龙面前似乎不堪一击。
    其中一条体型最为庞大的恶龙仅仅是拍翼便能卷起巨大的风暴，血盆大口能吞噬世上最坚固的要塞，喷出的恶焰能熔化延绵不绝的山脉。
    它的出现是所有生物的噩梦，是一切勇敢抵抗黑暗的自由之民的末日。
    米利翁虽然未曾真正参与过愤怒之战，却在远处观看过这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他知道自己重回了数千年前的愤怒之战。
    脚下的荒漠焦土的名字叫安法乌格砾斯。
    那一头巨大恶龙正是令所有人类﹑精灵和矮人为之绝望的安卡拉刚，魔苟斯麾下最强大的恶龙，也是有史以来最强大的有翼火龙。
    在米利翁的背后是一支由诺多﹑凡雅两族精灵﹑伊甸人类和迈雅组成的联军。
    凡雅族精灵王英格威之子英格威安﹑维林诺的诺多之王菲纳芬﹑“开国者”埃路林…
    指挥这一支联军的是迈雅埃昂威。
    曼威的传令官与掌旗官。
    迈雅的首领之一。
    在阿尔达最擅长使用武器的人。
    力量强大的恶龙暂时击退了联军，把他们赶往西方的海洋。
    但是埃昂威却并未感到沮丧。
    一艘闪耀着白焰的帆船在天空中驶来。
    船上的人高举着驱散一切黑暗的精灵宝钻。
    除了魔苟斯，还掌有精灵宝钻的只有埃雅仁迪尔。
    众鹰之王梭隆多带领着所有天空中的鸟类随着埃雅仁迪尔一起到来。
    鸟类与恶龙在天空中展开激战。
    埃雅仁迪尔在破晓前击杀了安卡拉刚，安卡拉刚沉重的躯体坠落在桑戈洛锥姆群山上，桑戈洛锥姆也随之毁灭。
    另一条体型略逊色于安卡拉刚的恶龙想偷袭埃昂威，埃路林却挺身而出一箭射下了那一条巨龙。

 第一百七十九章 猎龙大弓的考验

    在埃路林用猎龙大弓射出箭矢的一刻，如雷灌耳的龙吼在米利翁耳边蓦地响起，没有半点先兆。
    这不只是纯粹声音，更是恶龙死前的意志和怨恨。
    它对埃路林的怨恨，也是对人类和精灵的怨恨。
    恶龙并未完全死去，它仍然活着，遗留下来的意志仍然纠缠着这一把终结了它生命的大弓。
    每一个触碰猎龙大弓的人都会看到恶龙被杀的一幕，随之而来的是恶龙意志的攻击。
    能撑过龙魂疯狂攻击的人并不多。
    赫利俄斯和葛温德林显然早就知道这件事。
    他们没有阻止米利翁尝试使用猎龙大弓，也有希望他成功克服恶龙意志的原因。
    在其他人眼中，他们看到米利翁碰到猎龙大弓后便闭上眼睛，脸上先后露出震惊﹑慌张和痛苦的表情，强壮的身体正在抖动，大汗淋漓。
    熙德﹑阿拉贡和伊希丝并不知道背后的缘由，但是他们知道赫利俄斯绝不会害自己的同伴，只是向他投以疑惑的目光。
    摇了摇手。
    赫利俄斯向他们讲述了猎龙大弓背后的故事。
    “这并不会对米利翁的身体造成任何伤害。”
    “如果米利翁撑下来，他就可以使用这一把猎龙大弓了。”
    与猎龙大弓配合使用的猎龙箭就放在一旁。
    最初的猎龙箭的原材料只能在已经沉没的贝烈瑞安德大陆找到。
    后来罗德兰持续在中土大陆寻找新的金属打造猎龙箭，最终在摩瑞亚矿坑的深处找到替代的材料。
    只是罗德兰盟友孤山曾经派领巴林率领远征队收复摩瑞亚，但是王国很快便失去了摩瑞亚的消息了，他们并不清楚摩瑞亚的现况。
    这数支猎龙箭已是罗德兰王国仅有可以猎杀恶龙的箭矢了。
    伊希丝毫不避讳地打量着自己身处的罗德兰王族宝库。
    这个宝库存放了罗德兰王族上千年来收藏的物品。
    武器﹑珠宝﹑文献…
    还有各种被封印的黑暗物品。
    其中一些物品丢失都会引起震动。
    银骑士等地派出一支小队看守这个宝库。
    阿拉贡﹑熙德等外人不敢多看，反倒是作为罗德兰王族血亲的伊希丝兴趣勃勃地四处查看。
    她看到了不少辛达﹑诺多精灵在中土大陆遗留下来的东西。
    辛达精灵和诺多精灵从双树纪元便开始在中土栖息，在魔苟斯和黑暗魔君的进攻下逐渐衰落萎缩，留下了大量遗迹和物品。
    作为曾经的中土霸主，罗德兰王国理所当然地找到了不少与精灵有关的物品。
    阿拉贡甚至看到了带有强烈努曼诺尔风格的物品。
    这是一面旗帜。
    他花了一阵子才辨认出这是探险者公会的旗帜。
    探险者公会是由努门诺尔第六代国王阿勒达瑞安成立用来探索大海的组织。
    旗帜上的便是阿勒达瑞安的签名。
    赫利俄斯解释了当时的古罗德兰国王热情地接待了阿勒达瑞安，阿勒达瑞安便向古罗德兰王国赠送了这面旗帜。
    虽然大家都有说有笑，但目光都放在紧闭眼睛身体不停剧烈颤动的米利翁身上。
    米利翁的手指仍然触碰着猎龙大弓，并没有放手，这代表他仍未在恶龙灵魂的试炼中失败。
    但是他现在的样子看上去并不乐观。
    俊秀的面孔异常狰狞，汗水源源不绝地从毛孔中流出，打湿了精灵的绿色衣服和斗篷。
    他全身的每一寸肌肉都紧绷起来，彷佛正在用尽全身的力气对抗着什么。
    一股无形的力量仍然缓慢地推动着米利翁，把他从猎龙大弓边上推开。
    目光锐利的众人都看到米利翁已经后退了半步。
    原本放在大弓上的手指只剩下手指的尖端碰着大弓。
    所有人此刻都聚精会神观察着米利翁的手指。
    只要米利翁没有放手，他仍然有机会通过恶龙幽魂的考验猎得猎龙大弓的使用权。
    伊希丝这时悄悄地向赫利俄斯询问和猎龙大弓有关的事情。
    “罗德兰王国历史上有多少人用过这一把猎龙大弓?”
    “仅仅有十数人。”
    十数人听上去不少，但对于罗德兰王国超过一千年的漫长历史来说还是太少了。
    “现在罗德兰王国也只有三个人可以使用这一把大弓。”
    听到这番话的伊希丝明亮的眼睛看了过来。
    “没错，只有三个人。”
    “翁斯坦﹑戈夫和我。”
    “猎龙者”翁斯坦曾经猎杀过恶龙，当然不怕恶龙幽魂。
    戈夫是罗德兰王国最杰出的神射手，在刚铎王国﹑洛汗王国和北方游民中也找不出可胜过他的弓箭手，但现在被魔多大军困在塞恩城内。
    赫利俄斯数年前就接受过猎龙大弓的考验，成功以意志了撑过去，但是他的箭术并不算出色，更喜欢以利剑和长枪战斗。
    手中握着猎龙大弓的米利翁此时伫立在一片黑暗中，目光不停在四周的迷雾上游走，试图找出那一条恶龙的身影。
    在他右侧突然出现拍翼的声音，米利翁急忙举起大弓瞄准声音传来的方向，却只看到巨大的身躯消失在黑暗中。
    米利翁刚想射箭，却发现自己手上只有一支猎龙箭。
    这意味着他只有一次机会。
    他必须要有十足的把握才能射出这一支箭。
    龙吼声在身后传来。
    转过身去，又看见恶龙隐藏于黑暗中。
    恶龙非常狡猾，不停制造出大量动静引诱米利翁射出唯一的箭矢。
    看见米利翁没有落入陷阱中，恶龙的动静越来越频繁和迫近，持续在他心灵上施加压力。
    长有大量利齿獠牙的巨口像要把米利翁一口吞下。
    生有坚硬鳞甲的龙躯向他撞过来。
    活了数千年的阿瓦瑞精灵举起弓，思考片刻后放下了弓箭，并躲过了恶龙的撞击。
    对猎龙大弓所知不多的米利翁不肯定猎龙箭是否能击穿恶龙坚硬的龙鳞。
    看见米利翁的退缩，恶龙更是肆无忌惮地展开攻击，不用数刻便把他弄得遍体鳞伤。
    当精灵无力地躺在地上时，恶龙也张开了大口想要撕碎他。
    米利翁却嘴角往上翘，举起了大弓瞄准恶龙的大口。
    猎龙箭穿过空气射入恶龙的身体内。
    恶龙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嘶叫声。

 第一百八十章 宝库中辛达精灵的痕迹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握着猎龙大弓的米利翁张开了眼睛。
    一股浓烈的疲倦感从他眼中散发出来。
    “我…通过了恶龙灵魂的试炼。”
    说罢，精灵已经浑身乏力软倒在地上。
    在他倒下的同时，手中仍然紧握着猎龙大弓，不肯放手。
    赫利俄斯第一时间冲上去，检查了对方的身体状况。
    “米利翁的身体并没有大碍，只是体力消耗过度，休息数天就没有事了。”
    雷多和熙德两人把米利翁给搬去休息室。
    阿拉贡也没有继续参观宝库的兴趣了，和葛温德林一起离开。
    偌大的宝库中只剩下赫利俄斯和伊希丝。
    不灭之炬发出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宝库。
    伊希丝对这些挂在墙上的不灭之炬十分熟悉。
    “你们竟然还保留了如此多的不灭之炬。”
    不灭之炬听上去十分神奇，其实只是一种由辛达精灵在遥远的过去制造的一种火炬，可以持续燃烧很长时间，对于寿命较短的人类来说彷佛永不熄灭。
    “佛林顿也没有多少不灭之炬了。”
    说到这里，伊希丝心情变得低落。
    自多瑞亚斯王国被诺多精灵灭亡后，中土大陆的辛达精灵便分裂和衰落，现在的佛林顿王国的威势不及多瑞亚斯王国的十分之一。
    曾经遍布“千石窟宫殿”明霓国斯的不灭之炬在如今的佛林顿王国也是稀有的物品，辛达精灵已经失去了制造不灭之炬的工艺和知识了。
    看到伊希丝悲伤的脸孔，赫利俄斯把其中一个不灭之炬从墙上拿下来，并递给她。
    “你先看看它上面的铭文。”
    精灵王女闻言看了一眼，却再也移不开眼睛。
    不灭之炬上面的是辛达精灵文字，而且是写它属于明霓国斯的。
    这代表了罗德兰王国同样不会制造不灭之炬。
    惊讶的伊希丝看了宝库中众多的不灭之炬，再看着赫利俄斯。
    “你们把多瑞亚斯所有的不灭之炬都拿过来了?”
    赫利俄斯毫不犹豫地承认。
    “先祖埃路林在贝烈瑞安德沉没前把多瑞亚斯的一切都搬走了。”
    “开国者”埃路林在愤怒之战结束后连忙带领罗德兰氏族回到多瑞亚斯。
    多瑞亚斯在矮人和诺多精灵先后攻打洗劫下已经破败不堪﹑人迹罕至。
    但是这里仍然是辛达精灵合力打造的宏伟之城，是精灵王辛葛和迈雅美丽安的心血。
    埃路林并没有打算让这座城池和辛达精灵黄金时代的一切都随着贝烈瑞安德一起灭亡。
    在他下令后，整个罗德兰氏族合力把多瑞亚斯一切能移走的东西都搬走了，在阿诺尔隆德重建了明霓国斯。
    现在阿诺尔隆德核心的老城区拥有浓郁的辛达精灵风格，伊希丝此前还一直疑惑罗德兰王国从哪找来这么多精灵工匠，原来是罗德兰工匠直接模仿从多瑞亚斯带来的物品建造出来的。
    眼前的一尊雕像令赫利俄斯和伊希丝同时停下他们的步伐。
    那是由多瑞亚斯精灵和诺格罗德矮人共同打造出来的白色大理石雕像，纯白的雕像上镶满了黄金和宝石。
    雕像的形象是一个慈悲的精灵女子。
    它的美丽超越了中土大陆上所有的人类和精灵，彷佛是美在中土的化身，满天星辰的光芒在雕像的对比下也黯然失色。
    但是两人却确定这雕像压根没有展露出原主美丽的十分之一。
    因为这座瞳像正是以辛葛之妻美丽安为原型。
    那微笑的嘴唇﹑和善的瞳孔在巧匠雕刻下栩栩如生。
    纯白色的雕像在他们看来充满生机，原本坚硬的肌肤却吹弹可破。
    黄金和宝石显得雕像更加雍容华贵。
    这一尊雕像代表了多瑞亚斯精灵和诺格罗德矮人的友谊。
    虽然双方的友诅早就因为矮人对精灵宝钻的贪婪和精灵王辛葛的傲慢而消失殆尽，但雕像却仍然保留下来，没有和多瑞亚斯﹑诺格罗德一直灭亡。
    现在美丽安的雕像就像在仁慈地看着两人。
    “我还以为费艾诺残忍而冷血的子嗣会毫不留情地摧毁这尊雕像。”
    伊希丝看到这样精致巧妙的雕像，想上前伸手抚摸，又被雕像的气势所震慑，就像自己的先祖美丽安真的在她面前一样。
    赫利俄斯摇头。
    “费艾诺诸子并不是无所畏惧的。”
    夺回精灵宝钻的誓言令费艾诺诸子陷入疯狂，在身体中流动的费艾诺血脉无时无刻都在鼓动着他们不惜一切夺回父亲亲手打造的精灵宝钻。
    但是费艾诺诸子也不是愚蠢的，他们不会为了精灵宝钻枉送性命。魔苟斯﹑贝伦都是除了他们以外拥有精灵宝钻的人，费艾诺诸子却不敢为了精灵宝钻随便对两人发动进攻。
    直到贝伦和露西恩以人类之躯逝去的消息在中土大陆上传开后，迈兹洛斯才率领费艾诺诸子和诺多军队攻入多瑞亚斯杀死贝伦之子迪奥。
    凯勒巩﹑卡兰希尔﹑库茹芬之死令剩下的费艾诺诸子陷入狂怒中，精灵宝钻被埃尔汶带往西瑞安河口更是令他们发誓摧毁多瑞亚斯的一切。
    最终这尊美丽安的雕像让他们冷静下来。
    出于对美丽安和贝伦的尊重和敬畏，他们放弃了这个疯狂的举动并只是草草劫掠了多瑞亚斯一番。
    当“开国者”埃路林带领罗德兰氏族踏入明霓国斯时，他第一眼便看到美丽安的雕像。
    美丽安的雕像在阳光照耀下彷佛正在欢迎贝伦与露西恩的后代回家。
    埃路林踏在雕像前大哭，并把雕像带回阿诺尔隆德的宝库中。
    赫利俄斯指了指美丽安雕像的对面。
    那是另一尊雕像。
    辛达精灵王辛葛的雕像。
    原本两尊雕像是放在国王和王后的寑宫中，但百年内战前王室和贵族厌恶精灵并把这些雕像放回尘封在宝库中，此后罗德兰王室便再没有把它们移出宝库。
    两人站在美丽安雕像前一阵子，彷佛能听到美丽安正在耳边安抚着他们，心中的紧张一扫而空。
    赫利俄斯不知道这是不是错觉而已。
    只是在他离开时，他好像看到雕像正在欣慰地笑。

 第一百八十一章 抵抗黑龙的城市

    歌伦城是洛斯里克行省数一数二的大城市，仅次于洛斯里克城﹑亚琛和里根斯堡，坐落于长川源﹑灰响河与安都因河的汇聚之地，拥有发达的商业，也建造了大量神圣而庄严的修道院和神殿，是洛斯里克行省最重要的城市之一。
    自森林精灵和孤山矮人的精美商品都会经这里流往罗德兰王国各地，在平时吸引了大量商人聚集在这里，商人抢购他们能看到的每一件精灵和矮人的商品，这些商品往往能在内地卖出很好价钱。
    耸立在歌伦市中心的哥伦大圣殿是北方第二高的圣殿，在这里工作的歌伦总主教在过去曾经掌握强大的宗教和世俗的权力。
    现在歌伦市的市场再无挤拥的商人，圣殿前的广场也没了诸多虔诚信徒的踪影。
    映入眼帘的都是忙碌的士兵。
    附近的骑士都从自己的封地带着他们的随从赶到这里。
    各支规模较小的骑士团更是早早来到这里。
    由城市组织起来的市镇步兵﹑民兵都投入到防御中。
    身穿板甲手持弩箭的佣兵在金钱的驱使下克服了对死亡的恐惧保卫这一座城市。
    这座城市的平民﹑朝圣者和商人大多都被疏散到四周的城镇，只剩下一小部份不肯离开的人躲在家中。
    现在歌伦市政府已经无有多余的人手管理这些平民。
    大部份歌伦的士兵都集中在城墙和堡垒中。
    满脸灰尘和鲜血的康拉德刚出现，军官便找上了他。
    “巨弩的箭矢已经不多了。”
    听到这句话，康拉德脸上没了血色。
    古代留下来的巨弩是他们对抗黑龙的重要武器。
    一旦巨弩发挥不出作用，狡猾的黑龙便会迅速察觉到他们再无还手之力，便可以肆无忌惮地对歌伦市展开攻击。
    他连忙转身吩咐自己的副官。
    “赶紧派信使到洛斯里克，当地应该还有制造巨弩箭矢的兵工厂。”
    副官点头快速离开。
    在罗德兰王国早期，大量邪恶的生物仍未沉睡并活跃于大地之上。
    一些量贪婪的恶龙离开北荒地沿着安都因河南下攻击古罗德兰王国。
    为了防御这些魔苟斯的邪恶造物，古老的北方城市大多配备足以伤害恶龙的巨弩。
    这些巨弩的成本非常高，需要古罗德兰王国的工匠与矮人工匠共同制作，用了大量来自摩瑞亚的珍贵材料。
    自恶龙逐渐在中土大陆上消失后，罗德兰王国便逐渐停止生产这些昂贵的巨弩，大部份兵工厂甚至连巨弩的箭矢也停止生产了。
    恶龙斯矛革的出现，迫使罗德兰王国的阿诺尔隆德﹑多兰雷古格﹑洛斯里克的王家兵工厂开始恢复生产巨弩及其箭矢，但这过程十分缓慢。
    康拉德对此并不抱有太大希望。
    他憎恶地看着在地平在线盘旋的黑龙。
    “以萨利安家族的名义发誓，我会坚守歌伦城直至我的死亡。”
    黑龙菲尼吉斯似乎从歌伦城的调动敏锐地察觉到一些事情，牠更频繁地袭击歌伦城，足以笼罩整个城市的双翼刮起巨风。
    巨风把绝大部份的箭矢都吹走，只有极小部份羽箭能落在黑龙身上，却瞬间被坚如岩石的鳞片弹飞。
    这浪费了歌伦城仅存的不少猎龙箭。
    歌伦城中另一个大贵族霍亨斯陶芬的腓特烈立即悉破了黑龙的阴谋。
    “停止发射猎龙箭。”
    “它想耗光我们的猎龙箭!”
    在他命令下，歌伦城墙上的巨弩停止了射击，成人手臂般粗的巨弩箭矢被堆放在巨弩边上，负责搬运它们的士兵都气喘吁吁。
    城墙上的动静自然被黑龙的眼睛看到。
    黑龙眼中出现了恼怒的情绪，但这很快变成喜悦。
    虽然它消耗歌伦守军巨弩箭矢的意图落空，但是它也确定了一件事实。
    歌伦城中的猎龙箭所余无几了。
    快了。
    它攻破歌伦城的时刻即将到来了。
    恶龙并没有给守军休息的时间，再次拍动翅膀俯冲向城墙，带着代表着死亡的龙吼声。
    炽热的火焰横扫了眼前的一面城墙。
    大量走避不及的士兵还未发出惨叫声便化为灰烬和焦灰。
    那是人力难以抵挡的火焰。
    骑士身上的盔甲在烈焰前不堪一击。
    由巨石堆砌的城墙开始融化。
    火焰所到之处只有灰烬和死亡。
    这就是黑龙菲尼吉斯的可怕之处。
    它们并不是可以持续不断地喷射火焰，但是对于人类来说还是难以看到恶龙精疲力竭的时候。
    罗德兰人再次看到魔苟斯制造出来的战争机器的强大威力。
    但恶龙终究不是无敌的。
    士兵连忙把沉重的箭矢装入巨弩中，数个壮硕的骑士用尽自己身体的力气推动眼前的巨弩。
    巨弩在他们驱动下缓慢地瞄准在天空中肆无忌惮地飞翔的黑龙。
    留有八字胡的主弩手观察黑龙飞行的轨道，很快便推测出黑龙接下来会到达的位置。
    他伸手指了指一个方向。
    “快瞄准那里!”
    语气中十分焦急。
    其他弩手闻言加大手上的力道，用了数秒才把巨弩推到指定位置。
    而黑龙菲尼吉斯也刚好出现在主弩手指出的位置。
    “发射!”
    随着主弩手一声呼叫，一支巨箭被射出，带着难以抵挡的力道划破空气射入黑龙体内。
    箭矢穿透了黑龙身上坚硬的鳞片，狠狠地钉入它的血肉中。
    感受到痛楚的菲尼吉斯发出愤怒的叫声，黄铜色的瞳孔死死地盯着这数个控制巨弩攻击它的渺小人类。
    “区区卑贱的人类。”
    黑龙正想扑向那个方向，以烈火消灭这数个敢于伤害它的人类。
    城墙上其他的巨弩也开始运作起来，同时瞄准了黑龙。
    忌惮于巨弩箭矢的黑龙只好发出一声咆哮，便转身消失在浓密的云层中，为歌伦城留下损毁的城墙和一具具焦尸。
    其他还存活的士兵都松了一口气，在军官的命令下清理城墙上的尸体，大量民兵也赶过来搬运物资和修复城墙。
    霍亨斯陶芬的腓特烈清点一下巨弩箭矢。
    不多了。
    他看着南方，渴望着洛斯里克和阿诺尔隆德的支持会及时赶到。

 第一百八十二章 黑龙之恶火

    “所有巨弩箭矢已经用光了。”
    满身鲜血的军官为康拉德和腓特烈带来坏消息。
    此时城墙的方向传来惊叫声。
    康拉德和腓特烈闻声看过去。
    只见城墙上的士兵纷纷逃离城墙，甚至有不少人慌不择路直接跳了下来。
    黑龙菲尼吉斯迎着诸多箭矢降落在城墙上，在歌伦城守军和平民面前张开了那足以遮天蔽日的巨大双翼，阴影笼罩了大半个城市。
    惊天动地的龙吼声响彻歌伦城的每一个角落。
    附近没有逃跑的守军用手中的武器对黑龙展开攻击，却没法在它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菲尼吉斯只是移动它的尾巴，便造成数十个士兵和骑士的伤亡。
    守军的尸体散落在城墙和地面上。
    还有大量惨叫声在各个地方传出。
    所有人面对这样可怕的怪物，心中只有绝望。
    一队全副武装的骑士高举宝剑向黑龙发动冲锋，瞬间在高温的火焰中化为飞灰。
    黑龙身下的城墙传来阵阵令人不安的声响。
    城墙无法承受黑龙沉重的身躯，砖石开始破裂粉碎。
    明显的裂缝在城墙上肆意延伸着。
    但是城内再没有人会注意这些事情了。
    负责维修城墙的工匠民兵早就战死或者逃走了。
    守军在一连串失败的进攻后也开始崩溃了。
    “为了国王君士坦丁。”
    “为了罗德兰王国。”
    “为了人类!”
    康拉德和腓特烈带领着自己的亲兵向黑龙发动进攻，他们高呼着口号激励其他守军的士气。
    看到两人不畏死亡，所有还能活动的士兵都冲向黑龙。
    黑龙菲尼吉斯看到康拉德和腓特烈的行动，眼中露出不屑的情绪，正想张口喷火烧死他们。
    一颗由投石车射出的巨石重重地摔在菲尼吉斯脸上，中止了他喷火的动作。
    未等黑龙发泄怒火，身下的城墙已经超出负荷崩塌了。
    当城墙倒塌引起的烟雾散去时，黑龙狰狞的头颅从废墟中探了出来，眼中尽是怒火，发现康拉德和腓特烈等人正在面前。
    “你们这些低贱的人类!”
    歌伦城守军异常顽强，给它造成了不少伤害，一直在它心中积累着无边怒火。
    愤怒的黑龙正想杀死眼前的人类。
    康拉德和腓特烈已经看到火舌从黑龙嘴巴中探了出来，知道自己大限将至。
    他们不约而同地向一如神和维拉祈祷着，坚信自己无畏的行为将会令他们顺利通过曼督斯的审判前往一如神应许给他们的地方。
    此时一支猎龙箭突然出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中了黑龙其中一只眼睛。
    大量鲜血从受伤的眼睛中喷洒而出。
    恶龙发出了惨叫声。
    数个骑士沿着歌伦城内平坦的道路奔向他们。
    其中一个骑士正举着猎龙大弓。
    为首的人高举长枪指向黑龙菲尼吉斯。
    “魔苟斯的邪恶造物，你将会迎来死亡的审判。”
    康拉德自然认出了他的身份。
    “是王子赫利俄斯!”
    在场所有人都因为赫利俄斯的到来恢复士气，心中的绝望再次隐藏起来。
    赫利俄斯面对疯狂的黑龙没有退缩，手中的神枪艾格洛斯瞄准了黑龙的头颅。
    身下的坐骑虽然本能上畏惧恶龙这种由魔苟斯创造的邪恶生物，但是赫利俄斯给予了牠克服本能的勇气，勇敢地奔向眼前的巨大恶龙。
    “贪婪﹑嗜血的北方恶龙菲尼吉斯，歌伦城将会是你的葬身之地。”
    所有仍然存活的士兵﹑骑士都看着那一个无畏的身影沐浴在光明中向趴在房屋废墟上的黑龙发动进攻。
    凶恶的黑龙因为一只眼睛被米利翁弄瞎陷入狂怒中，生有大量鳞片和尖角的扭曲脑袋更加狰狞，尾巴和利爪摧毁着四周的一切。
    “人类…人类…”
    “你们这些该死的蝼蚁。”
    黑龙还未察觉到赫利俄斯的进攻，被怒火和疯狂支配了牠的思想和行动。
    作为一如神次生儿女的人类没有恩特的坚躯﹑精灵的智慧﹑矮人的坚韧，黑龙自信它喷出的火焰便能烧死任何一支人类的军队，但它如今竟然被眼中的蝼蚁弄瞎了一只眼睛。
    魔苟斯埋藏在它们血脉中的疯狂本性开始吞噬它的理智，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
    毁灭。
    毁灭一切。
    仅存的右眼睁开了，并死死地盯着眼前单枪匹马的赫利俄斯。
    “我要摧毁你们的一切。”
    血盆大口张开了，足以焚烧一切的龙焰淹没了房屋﹑街道和赫利俄斯。
    雷多﹑熙德立即发出惊叫，下意识想扑入眼前的烈焰中。
    米利翁和阿拉贡第一时间拦下他们。
    “该死的，不要拦我。”
    “我服侍的主君没了，作为骑士的我也不能在世上苟活下去。”
    银骑士没死而他们保护的人却死了，是银骑士的莫大耻辱。
    两人花了好多功夫才控制了想自杀的雷多和熙德。
    歌伦城的士兵﹑骑士也疯狂了，王子竟然死在他们面前。
    骑士纷纷发誓会以自己的死亡赎罪，将会拼命与眼前的黑龙同归于尽。
    队伍中只有伊希丝保持冷静。
    她沉默地注视着黑龙喷出的火焰。
    我相信你不会就这样牺牲。
    作为赫利俄斯血亲的精灵王女更清楚对方绝不会死在这里。
    一如神和维拉授予赫利俄斯的职责还未完成。
    “魔苟斯的怪物，菲尼吉斯。”
    “你喷出的恶火杀不死我。”
    一声呼叫令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他们难以置信地把目光放在火焰中。
    黑龙喷出的火焰逐渐退却，一道金光阻挡了火焰的蔓延。
    那是一个被光明所覆盖的骑士。
    是赫利俄斯。
    赫利俄斯左手高举多瑞亚斯之光，多瑞亚斯之光中美丽安的力量击退了恶龙的火焰。
    他右手持神枪艾格洛斯，矛头直指黑龙之首。
    “此乃先祖美丽安对我的庇护。”
    “我将会以神枪艾格洛斯结束你的生命。”
    这番话是对同伴的鼓励，是对恶龙的宣判，也是昭示自己的意志。
    所有人看到赫利俄斯在黑龙火焰下没有死亡后更加狂热，坚信他得到了一如神和维拉的祝福。

 第一百八十三章 疯狂的黑龙

    原本陷入盲目的狂怒中的黑龙菲尼吉斯因为美丽安力量的出现而稍为清醒过来。
    美丽安作为侍奉过瓦娜和埃斯缇的迈雅，她拥有的力量连魔苟斯也难以忽视，更何况只是魔苟斯造物的黑龙。
    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犹如冷水般暂时熄灭了恶龙的傲慢和疯狂，求生的本能迫使它寻回理智，仅存的黄铜眼睛仔细观察着那一个抵挡恶龙之火的金光。
    “这…迈雅的力量…”
    狡诈和野蛮交炽的声音从黑龙口中传出。
    黑龙想到把它从沉睡中唤醒的索伦。
    两者竟然拥有相若的力量。
    “这…迈雅的力量…”
    “索伦…欺骗了我。”
    曾经参与过愤怒之战的黑龙比其他恶龙更加狡猾，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发现大势已去后便逃离了战场躲藏在北荒地的深处。
    索伦只告诉它罗德兰王国拥有数之不尽的财富，可没有告诉它罗德兰人仍然保存一部份迈雅的力量。
    贪生怕死的本性令它观察四周的情况，打算拍翼离开这里。
    它当然不会因此返回北荒地继续沉睡，而是在赫利俄斯赶到前袭击罗德兰王国北部的每一座大城市。
    “罗德兰王国中能杀死我的人类并不多…”
    但是米利翁却察觉到黑龙的动作。
    “它想离开!”
    刚才射出的一箭已经耗费了米利翁大部份体力，肌肉不停地颤动，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汗水打湿。
    “我…不能…让黑龙逃走…”
    一旦有了戒备的黑龙成功逃走，赫利俄斯他们此后就很难杀死对方了。
    调动体内最后一丝力气的米利翁缓缓拉开了弓弦。
    一只手把猎龙箭递给了他。
    “射出这一支猎龙箭。”
    阿拉贡和米利翁一样发现黑龙逃跑的打算，也留意到米利翁的动作。
    从阿拉贡手中接过猎龙箭，米利翁把弓弦拉成满月状。
    “欧洛米，祝福我的这一箭。”
    一般阿瓦瑞精灵并不会向维拉祈祷，但是米利翁早就在芬罗德影响下信仰一如神和维拉。
    欧洛米是维拉中最伟大的猎手，死于祂手上的怪物不计其数，
    当猎龙箭脱离猎龙大弓时，远在阿门洲的欧洛米彷佛听到米利翁的祈祷。
    所有能阻碍箭矢的气流都消失了。
    猎龙箭毫无阻碍地击中了黑龙菲尼吉斯的右眼。
    尖锐的箭头刺穿了黑龙的眼睛，大量血液沿着伤口流出。
    又一下尖锐的龙吼声响起。
    黑龙不停晃动自己的头颅，但是猎龙箭却是越发深入，肆意摧残它眼睛的细胞，为它制造着痛苦。
    菲尼吉斯所有理智在这一刻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失去了双眼彻底令黑龙疯狂。
    它只想毁灭歌伦城中的一切，杀死这里的所有人。
    包括赫利俄斯和那个射瞎它双眼的尖耳朵。
    彷佛由金属铸造而成的扭曲庞大身躯疯狂地横扫四周能触及的一切。
    城墙﹑堡垒﹑仓库和平民居住的房屋都在巨龙强大的力量下化为废墟。
    大地正在震动，所有人像是听到地下岩石碎裂发出的声音。
    “我要杀死…你们所有人…”
    黑龙用一种赫利俄斯乃至米利翁都听不懂的语言大声咆哮。
    他们只知道这是一种比黑暗魔君所创造的黑语更加古老和邪恶的语言。
    活了数千年的米利翁努力在自己的记忆中找寻，最终想起了自己和芬罗德在贝烈瑞安德游历时曾经从安格班的邪恶生物守卫口中听过这一种语言。
    当人类和精灵听到这种语言时，深埋在本能中的恐惧迅速吞没他们的身躯。
    最勇敢的战士都浑身发抖，连握着长剑的力气也几乎丧失。
    这并不是黑龙菲尼吉斯在语言中施加了不为人知的黑魔法，而是他们身体中流动的血脉记忆正在警告他们。
    精灵和人类都是在中土大陆极东之地苏醒过来的，远离被维拉光芒所照耀的西方。
    虽然他们在苏醒后便会在满天星辰和太阳所引导下前往西方，但是盘踞在中土大陆北方的魔苟斯还是更早一步发现他们。
    魔苟斯让自己的部下残害和活抓人类和精灵的先祖，并以最残忍的手法在他们身上做实验。
    存活下来的人类和精灵把这些经历化为记忆传承在血脉中。
    这种古老的邪恶语言勾起了他们心底里早已被遗忘的黑暗。
    虽然赫利俄斯并不知道黑龙在说什么，却从语气中听出它心中的恶毒。
    诅咒和怨恨并不能阻止赫利俄斯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也熄灭不了他杀死恶龙的决心。
    现在赫利俄斯唯一要做的事情，便是前进。
    他高举神枪艾格洛斯向前进发。
    失去了双眼的黑龙并没有变得迟钝，相反他比以前更加敏感和危险。
    听觉和嗅觉得到前所未有的加强。
    赫利俄斯﹑伊希丝﹑米利翁﹑阿拉贡乃至歌伦城中所有平民和士兵身上的气味都随风飘入它鼻孔中。
    赫利俄斯行走发出的轻微声音在空气中不停震动。
    没有视力的黑龙菲尼吉斯很快得出一个结论，赫利俄斯正在接近它。
    巨口张开，向赫利俄斯所在的方向喷出带着浓烈硫磺味的恶火。
    恶火熔化大地和空气，伸出无数有形无形的触手试图包裹着赫利俄斯。
    火焰之猛烈迫使队伍其他人和士兵﹑骑士一退再退。
    他们甚至可以感受到自己的皮肤正在被灼伤。
    战斗经验最丰富的骑士都难以想出任何击败眼前恶龙的方法，能做的只是相信那个勇敢前行的背影。
    面对如大浪般扑过来的恶火，赫利俄斯并没有举起多瑞亚斯之光，而是坚握着手中的神枪艾格洛斯。
    “你的恶火伤不了我!”
    说罢，赫利俄斯的身体再次被恶火所淹没。
    他的气呼也在这一刻消失了。
    只剩下恶火所带的硫磺味和烧焦的味道。
    黑龙才刚转移目标。
    再次出现的赫利俄斯的味道引起了它注意。
    流着血水的双眼像是看着那一团烧得正盛的恶火。
    神枪艾格洛斯的枪头洞穿了燃烧的火焰。
    “我将以人类之名杀死你。”
    赫利俄斯用神枪艾格洛斯打散了火焰，并毫发无损地踏出。

 第一百八十四章 传说中的英雄再现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赫利俄斯提着长枪从火焰中走出，大步奔向被鲜血和火焰所覆盖的巨龙。
    那是双目血流如注被怨愤蒙蔽心智的黑色巨龙。
    漆黑的恶龙感知到赫利俄斯并没有被它喷出的灼热火焰所烧死，甚至没有因此受伤，受而举起武器向它主动发起冲锋。
    这是只存在于骑士小说中的故事。
    一般罗德兰人小时候都会热衷于这些杀死恶龙救出公主的骑士文学，吟游诗人会在市集中传诵着或真或假的故事，祭司和传教士会为了劝导平民向善而诉说经过改造的传说。
    当他们长大时，他们逐渐明白到骑士文学中的英雄冒险已经逐渐在中土大陆上消失了，更多的是人类军队和魔多大军的无穷战争。
    直到这一刻，他们才知道骑士文学并不是完全虚构的。
    一个敢于独自挑战恶龙的英雄出现在他们面前了。
    体型庞大的黑龙菲尼吉斯张开了大口，漆黑的巨口可以轻松吞噬一小队士兵，但是赫利俄斯却像看不到巨口般继续往前冲。
    他已经可以嗅到从恶龙口中传来的强烈腥臭和硫磺的味道。
    越接近恶龙，呼吸的空气都变得更加炽热，彷佛要灼伤他的肺部。
    巨大﹑尖锐而坚硬的利齿在巨口中没有规律地生长，展露出恶龙本源的混沌野蛮。
    “一如神，赐予我胜利!”
    “埃路林，授予我勇气!”
    发出不知是祈祷还是战吼的声音，赫利俄斯在巨口合上前跳上黑龙的头颅。
    无数利齿重合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噪音。
    在赫利俄斯爬到自己脑袋上面后，黑龙烦躁地晃动那沉重的头颅，试图把赫利俄斯这个“小虫子”摔下来。
    黑龙再细小的动作对于赫利俄斯等人类来说已经非常可怕。
    站在恶龙头颅上的赫利俄斯被晃得东倒西歪，这比驯服中土大陆最桀骜不驯的烈马还要难上千百倍。
    虽然黑龙脑袋上长有大量扭曲的肉瘤和尖锐的犄角，但是覆盖在它血肉上的鳞片却意外地光滑，赫利俄斯根上找不到落脚和抓取的地方。
    有数刻，他几乎以为自己会被狠狠地摔出去。
    在最后一刻，赫利俄斯用力把神枪艾格洛斯向下捅。
    锋利的枪尖用了数个呼吸的时间便击破了黑龙的坚硬龙鳞并深深地插在它的血肉中。
    痛楚只会令黑龙更加疯狂，以更加大的力气试图把在自己头上的赫利俄斯晃动出去。
    赫利俄斯甚至只能紧抱着神枪艾格洛斯以免自己飞走。
    恶龙的垂死挣扎并未能阻止赫利俄斯的下一步动作。
    “是时候结束了。”
    歌伦城不过数天便被眼前的黑龙摧毁了小半个城区，满目疮痍。
    只要杀了菲尼吉斯才能阻止歌伦城进一步被破坏。
    更多力量涌入他握着神枪的双臂中。
    在黑龙的惨叫声中，神枪艾格洛斯一寸一寸地深入黑龙的血肉，彷佛要洞穿它的硕大头颅。
    腥臭的龙血从伤口中喷洒而出，沿着神枪艾格洛斯洒在赫利俄斯身上。
    这些龙血沾染到他身上的衣服后，却像蛇虫般穿过衣服和盔甲的缝隙渗入他身体中，其中含有黑暗的诅咒。
    黑龙菲尼吉斯由魔苟斯亲手所创造，身上的每一块鲜片﹑每一滴鲜血都拥有难以想象的黑暗力量。
    进入赫利俄斯身体内的黑暗力量迅速流向他的心脏和大脑。
    黑暗的力量在他难以察觉下突然对他的灵魂发起进攻。
    赫利俄斯未曾看过的画面出现在脑海中。
    那是一片广袤的平原，被高山和大海所围绕。
    虽然明亮的太阳已经在地平在线出现，但是平原大部份土地还身处黑暗中。
    有一群新生的人类睁开了眼睛，清澈的瞳孔好奇地观察着一切。
    四周所有东西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如此陌生。
    这是希尔多瑞恩。
    他很快便认出了这是哪里。
    眼前的人类身上还未背负原始的罪孽，是多么天真而善良。
    人类还未对一如神赐予他们的唯一礼物感到恐惧。
    但平静很快被打破，一个被烟雾和黑暗所笼罩的巨人从寒冷的北方出现。
    那高大的邪恶之躯甚至遮盖了太阳的光芒。
    新生的人类对眼前的存在充满畏惧，向祂俯首称臣。
    邪恶之源也肆意用令人闻风丧胆的方法残害敢于反抗祂的人类。
    看得咬耳切齿的赫利俄斯念出对方名字。
    “魔…苟…斯…”
    当人类先祖向魔苟斯臣服时，他们便犯下了深重的罪孽。
    第一批臣服魔苟斯的人类名字早已湮灭，后世伊甸人更多称他们为“初堕者”。
    还有一些人类发现了魔苟斯背后的邪恶，带领族人逃往更接近维拉的西方，其中就有北方人﹑哈拉德人及伊甸人的先祖。
    此时继续蛊惑人类和巨大身影彷佛注意到赫利俄斯的存在，低下头来用腥红的视线看着他。
    “臣服于我，大君王米尔寇。”
    大君王原来只能用来称呼“维拉之首”曼威，魔苟斯却傲慢地用来称呼自己。
    米尔寇则是祂原本的名字，意思是“拥力而生的强者”，代表力量和强大。
    在祂杀害诺多精灵王芬威后，愤怒而悲痛的费艾诺便以诺多语称对方为魔苟斯，意为“黑暗大敌”。
    魔苟斯仅仅是话语便压迫得赫利俄斯几乎呼吸不了，几乎整个人都趴在地上。
    赫利俄芹和魔苟斯差距太大了。
    魔苟斯是一如神意念的产物，是“维拉之首”曼威的兄弟，更是维拉中被赋予最强大力量的。
    在魔苟斯堕落前，祂是仅次于曼威和瓦尔妲的高贵存在。
    剧烈的痛苦正在逼迫他放弃抵抗，投入黑暗中。
    身体的本能告诉他反抗是毫无意义的。
    先祖曾经臣服黑君王的血脉正在化解他的意志。
    “臣服于高贵的大君王。”
    成千上万的声音在他脑海中盘旋着。
    当赫利俄斯在内心抵抗魔苟斯时，其他人只看到赫利俄斯突然失去意识并从黑龙菲尼吉斯身上挥了下来，神枪艾格洛斯也甩了下去。

 第一百八十五章 黑暗君王的意志

    “你身上流有堕落的血脉。”
    “你的先祖也曾经臣服于我。”
    “放弃无谓的挣扎。”
    虽然魔苟斯外表可怕骇人，但是祂的言语却意外地蛊惑人心。
    话语犹如毒蛇般紧紧缠绕在赫利俄斯的内心上，向他的灵魂注射堕落的毒液。
    赫利俄斯这才想起来，魔苟斯的言语也是祂强大的武器。
    居住在阿门洲的维拉害怕魔苟斯会肆意残害中土大陆的精灵，祂们离开阿门洲并率领一支庞大的军队攻破了魔苟斯的乌顿要塞，把黑暗之王抓回阿门洲。
    但是维拉之首曼威内心只有纯粹的善良和美好，压根了解不到魔苟斯的邪恶，在魔苟斯的言语下误信祂已经改邪归正并允许对方在阿门洲自由活动。
    魔苟斯在托卡斯监视下无法在阿门洲使用祂强大的力量，却成功用流言使以费艾诺为首的诺多精灵相信维拉偏爱人类。
    费艾诺坚信阿门洲是维拉用来囚禁精灵的牢笼，维拉偏爱人类并把辽阔的中土大陆留给人类，诺多精灵因此与凡雅精灵﹑泰勒瑞精灵和维拉产生矛盾。
    人类对魔苟斯所知不多，只有精灵对魔苟斯的邪恶和强大更为清楚，赫利俄斯到这一刻才体会到魔苟斯在言语上的强大。
    “不!”
    “我…绝不会…屈服于黑暗力量。”
    趴在地上的赫利俄斯艰难地抬头看着眼前的巨人。
    每说一个未都耗费了他大量力气。
    在说完这一句话后，他已经累得喘气如牛。
    黑暗之王没有作出任何动作，赫利俄斯已经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无形力量施加在他身上，想把他的血肉和骨骼都碾碎。
    大口大口鲜血从他的鼻孔和口流出。
    这都显示他现在生命垂危。
    臣服。
    赫利俄斯脑海中只剩下这一个词语。
    每一秒对抗这个念头都会耗费大量心神和制造出剧烈的痛苦。
    随着时间的逝去，赫利俄斯再无力气说话，能做的只剩下一件事。
    拒绝从口中吐出“臣服”。
    黑龙的血液已经沿着血管渗透入他体内的每一个器官，试图把他改造成魔苟斯和黑暗的傀儡。
    队伍中的其他人并不知道赫利俄斯体内发生了什么事，只能把失去意识的赫利俄斯放置在安全的地方，由他们牵制疯狂的黑龙菲尼吉斯。
    “赫利俄斯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焦虑不安的雷多手提大锤挡下了黑龙的随手一击，自己却连同沉重的盔甲﹑战锤飞入不远处的废墟中。
    阿拉贡灵活地在瓦砾中游走着，闪避着黑龙喷出的烈火，利用登丹人先祖留下的古老宝剑在黑龙身上留下不少伤口。
    又一支猎龙箭射入黑龙体内，米利翁试图阻止黑龙的进攻，但是已癫狂的黑龙除了保护重要身体部位后便不再躲避米利翁射出的箭矢。
    熙德则是疏散其他在场的士兵和骑士。
    伊希丝则是抱起赫利俄斯和他的长枪远离黑龙。
    从黑龙身体内流出的龙血正在快速改造着赫利俄斯，肌肉﹑骨骼﹑血管﹑心脏等重要的身体部位都得到重要的提升。
    魔苟斯用尽一切方法把恶龙改造成中土大陆最可怕的战争机器，这无意中令它们身体中流动的血液也能提升其他生物的身体素质。
    只是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大部份恶龙都是死在弓箭和巨弩下，而较为弱小的冷龙的龙血已经没有这样的神奇功效。
    哪怕有一些猎龙英雄在猎龙恶龙时沾染到龙血，龙血中的黑暗意志都会侵蚀他们的灵魂，令他们堕落成黑暗使徒或者陷入疯狂中。
    在赫利俄斯身体被改造的同时，龙血的黑暗力量正在与他的意志对抗，无时无刻都想把他变成魔苟斯的爪牙。
    幸好赫利俄斯沾染到的龙血并不多，寄宿在龙血里的邪恶之力也更少了。
    虽然那股无形的力量正在试图改造他的灵魂，但是赫利俄斯坚如盘石的意志始终没有放弃。
    挂在赫利俄斯胸前的多瑞亚斯之光再次亮了起来。
    只是这一次它并没有外放出耀眼的光芒，而是同样渗入他身体内。
    “魔苟斯，你的阴谋不会得逞的。”
    美丽安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伏在地上垂死挣扎的赫利俄斯身边，义正词严地怒斥着那个遮天蔽日的巨人。
    黑暗君王低下头来，看着渺小的美丽安。
    “你以为自己能对抗身为君王的我吗?”
    “你只是瓦娜和埃斯缇的侍女而已。”
    对于拥有强大力量的魔苟斯来说，美丽安环带压根抵挡不了祂，不过比黑暗魔君更傲慢的黑暗君王一直没有离开北方的堡垒，只是派出恶龙和炎魔等强大的奴仆摧毁贝烈瑞安德上一切反对他的人。
    只有费艾诺﹑芬国盼等史诗中的英雄才值得祂亲自出手。
    美丽安毫不否认自己无法跟魔苟斯正面对抗。
    “但是寄缩在龙血中的黑暗力量也不多。”
    漫天的金光从她身上蔓延开来，覆盖了赫利俄斯身边的地方。
    愤怒的黑暗君王用巨大的手掌按了下来，像是要把美丽安和赫利俄斯碾碎。
    此时一道阴暗的身影也突然出现在赫利俄斯的精神空间里，慈祥的目光深深注视着几乎失去意识的赫利俄斯，随后也一起对抗魔苟斯的力量。
    突如其来的存在令魔苟斯和美丽安感到一阵惊讶。
    魔苟斯像是认出它的身份。
    “你只是…的仆从…竟敢反抗你的君王…”
    美丽安看了看阴暗的存在，又看了看地上的赫利俄斯。
    “你们之间竟然有这样的关系。”
    但赫利俄斯再次恢复意识时，眼前的便是满脸焦急的伊希丝。
    “你现在身体怎样?”
    话还未说完，一声巨响出现。
    黑龙菲尼吉斯把阿拉贡和熙德打飞，喷出的烈火几乎烧死了一直在射箭牵制它的米利翁。
    “该死的，我要阻止它。”
    赫利俄斯连忙从伊希丝的怀抱中出来便拿起神枪艾格洛斯，却突然生出了一些疑惑。
    他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变得更加强壮，拥有了更强大的力量。
    但他现在没有时间深究下去，便提着神枪迎了上去。

 第一百八十六章 再战黑龙

    被龙血提升了身体素质的赫利俄斯提着神枪艾格洛斯奔向肆无忌惮的黑龙菲尼吉斯。
    彻底失去理智毫不在意自己生死的黑龙几乎是无敌的，队伍中的其他人很快便落入了下风。
    对黑龙再致命的攻击都不会影响黑龙的动作，黑龙做的一切只剩下破坏和毁灭。
    庞大的身躯在阿拉贡﹑米利翁等人攻击下伤痕累累，坚硬的龙鳞早已破碎，露出了里面的强壮血肉。
    一些比较深的伤口甚至可以看到恶龙的骨骼和内脏。
    但是这些严重的伤势无法阻碍黑龙的疯狂进攻，魔苟斯创造出来的身躯令它可以身受严重的伤势仍然可以长时间作战。
    在赫利俄斯等人死去前，黑龙也不会因为伤重过度而死亡。
    这是赫利俄斯一行人从未遇过的强大敌人。
    不会畏惧，不会死亡。
    锋利的獠牙和利爪轻易摧毁一切挡在它面前的事物。
    高温的龙火可以融化岩石和钢铁。
    敏锐的嗅觉和听觉令所有隐藏起来的敌人在黑龙面前无所遁形。
    一半的歌伦城已经被黑龙和队伍的战斗所毁灭。
    现在黑龙逐渐接近位于城中央的歌伦大圣殿。
    城中的守军和平民早就被疏散。
    知道自己等人无法插手这样可怕的战斗后，康拉德便下令所有守军撤出城市。
    歌伦大圣殿的神职人员也离开了，少数不愿离开的修士被士兵强行架走了。
    圣殿钟楼中的大钟随着战斗越发接近而不停发出钟声。
    只是这神圣的钟声早就失去了听众。
    疯狂的黑龙异常讨厌从歌伦大圣殿中响起的钟声。
    它甚至暂时放弃了追击其他人，盲目地往歌伦大圣殿的方向前进，以沉重的身躯把路上的所有建筑物都撞得粉碎。
    歌伦大圣殿的外墙上有众多维拉的雕像，代表他们正关注歌伦城中的信徒。
    如今，它们同样把目光放在离歌伦大圣殿不远的黑龙菲尼吉斯。
    如果现在有人留意这些雕像，便会发现维拉中的猎手欧洛米的雕像彷佛用厌恶的目光看着这头只想毁灭一切的魔物。
    不用数个呼吸，黑龙已经来到大圣殿前面的广场，它稍微动了动利爪便破坏了广场中央闻名已久的大喷泉。
    原本竖立在喷泉上的大理石雕像落在地上并摔成两半。
    雕像下一刻便被黑龙的身体给压得粉碎。
    感觉大圣殿就在面前，黑龙菲尼吉斯张开了大口并准备喷出焚烧一切的火焰。
    一声怒叫声传来。
    赫利俄斯突然出现并再次跳到黑龙身上，在黑龙作出反应前拿着神枪艾格洛斯再次深深地插入它体内，以强大的力量绞碎恶龙的血肉。
    他熟悉的气味被黑龙察觉到。
    是同一个人。
    本能的愤怒和厌恶令黑龙停下摧毁大圣殿的动作，回首就咬向身上的赫利俄斯。
    银光一闪。
    神枪艾格洛斯挟着赫利俄斯强了不少的力量捅入黑龙菲尼吉斯的口中，划开了一道巨大的伤口，大量污血从伤口中倾泻在赫利俄斯身上。
    这换来了黑龙又一下尖锐的吼叫声。
    犹如巨蟒的粗壮舌头瞬间飞快地袭来，赫利俄斯甚至可以听到这条舌头划破空气的声音。
    这一条舌头上附带的力道可以令一个普通人的大部份骨头同时粉碎。
    原本想把手中的神枪捅得更深的赫利俄斯不得不抽出长枪，并架在自己前面，身体各个部位都作出迎接冲击的姿态。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下一刻黑龙的舌头犹如全力奔驰的马车重重地撞在他身上。
    曾经和无数奥克和黑暗之敌战斗过的赫利俄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被一条舌头攻击。
    这听上去是一件十分荒谬的事情，但这放在恶龙身上便非常可怕了。
    任何事情放在一条巨大恶龙身上都不容忽视。
    舌头几乎把赫利俄斯打飞，幸好他及时伸出右手抓着黑龙其中一颗獠牙。
    但是赫利俄斯能听到自己身体中骨骼和肌肉面对巨大力量而发出的阵阵可怕声响，痛楚也不停涌入他的大脑中。
    “该死的黑龙。”
    又一次被黑龙轻松在力量上碾压令性格温和的赫利俄斯也不得不咒骂了一句。
    在罗德兰人的民间传说中，恶龙并非血肉之躯，而是由黑暗君王魔苟斯利用地底深处最坚硬的矿石加以桑戈洛锥姆的岩浆铸造出来的怪物。
    罗德兰人普遍认为恶龙，不会感到饥饿，也不会衰老，只会为了黑暗君王和自己对宝藏的贪婪而行动。
    这个民间流言当然不是真的。
    阿诺尔隆德的宝库中就收藏了恶龙的残骸，这都是过去猎龙英雄留下的。
    在翁斯坦猎杀了一条恶龙后，伊扎里斯的贤者更是花了不少时间研究这些怪物的生理结构。
    伊扎里斯的学者一直对传说中的神秘生物充满兴趣，曾经对秽鸦﹑缪利普﹑地蠕虫和海蛇进行研究，得出来的研究文献被收藏在伊扎里斯最深处的仓库中，被一批银骑士监管着。
    赫利俄斯拖着满身伤痕的身躯再次站立起来，握着神枪艾格洛斯的右手因为乏力而颤抖。
    发现赫利俄斯还在挣扎的黑龙向他发出低沉的吼叫声。
    这是黑龙对将死者的警告。
    舌头伴随着吼叫声的结束出现在他面前，打算故计重施以强大的力量把赫利俄斯打飞。
    但是赫利俄斯的神色反而轻松了不少。
    黑龙的舌头固然灵活并携有强大的力量，但是它却没有任何龙鳞保护，是恶龙身上最脆弱的地方之一。
    右手在这一刻不再颤抖，并举起神枪洞穿了眼前的舌头。
    滚烫的鲜血再次喷在他身上，染红了他的衣服，像是要灼伤他的皮肤。
    在黑龙的吼叫声中，赫利俄斯吃力地转动手中的神枪，硬生生绞断了黑龙粗壮的舌头。
    大量龙血从舌头的断口中喷向赫利俄斯，令他成了一个血人。
    吃痛的黑龙直接把身上的赫利俄斯摔向大圣殿中。
    只是失去了舌头令黑龙的吼声逊色了不少，更多的愤怒情绪充斥了它大脑的每一个角落。

 第一百八十七章 最后的反抗

    被黑龙菲尼吉斯甩飞的赫利俄斯重重地摔在歌伦大圣殿的大门上。
    几不可闻的声音从他口中响起。
    “我…究竟还要摔多少次?”
    两米多高的赫利俄斯在人类和精灵中都显得异常高大强壮，他强大的力量更是为人所知，最傲慢的战士都不得不承认他在力量上的压倒性优势。
    渗有秘银的盔甲和神枪艾格洛斯更是令赫利俄斯无可匹敌。
    但这在恶龙面前却毫无作用。
    全副武装的赫利俄斯像破布娃娃一般被眼前的巨大黑龙一次又一次地轻易打飞。
    赫利俄斯已经不记得这重复了多少次。
    他深呼吸了数下，强行抑制了从身体各处传来的痛苦，才站了起来。
    一口热血从心脏涌上来，灼伤他的喉咙和口腔，最终被他吐在地上。
    鲜血的血液在白色的大理石砖上非常显眼。
    这吸引了赫利俄斯的目光，他注视了它数分钟。
    那是一个预兆，是在警告他的身体负荷已经达到极限了。
    他背后的纯白圣殿大门也沾染了从他伤口中流出的血液。
    血液沿着大门上的雕刻纹理流动，被雕刻出来的传说人物和故事彷佛重现了。
    歌伦大圣殿大门上刻着一个手提恶龙脑袋的英雄，他向被恶龙欺压已久的平民展示出恶龙的头颅。
    传说中歌伦城在建城前盘踞着一条巨龙拉冬，被古罗德兰的大英雄海克力士所击杀。海克力士的传说事迹遍布北方诸省，被北方的罗德兰人所歌颂。
    在建造歌伦大圣殿时，设计师在外墙的壁画和雕像上下了不少功夫。
    位于中心的大门上雕刻了传说中建造了歌伦城的大英雄海克力士，而大门两侧的墙壁上则雕刻了罗德兰王国的先王﹑英雄和维拉迈雅。
    大门右侧的墙壁上是被光明和云雾所缠绕的维拉迈雅，高贵而神圣的祂们正在赐予海克力士击败巨龙拉冬的祝福。
    维拉之首曼威给予他风的庇护。
    星辰之后瓦尔妲赐予他看破黑暗的眼睛。
    大门左侧的墙壁上是罗德兰王国的历代先王和过去的英雄。
    大英雄贝伦右手持精灵宝钻。
    “开国者”埃路林双手持猎龙大弓。
    歌伦城的人相信海克力士得到了维拉和罗德兰先王的祝福而打败巨龙拉冬。
    工匠精巧的工艺令雕像看上去异常神圣，这个地方更成了所有游客的必到之地。
    现在赫利俄斯虚弱地倚在大门上，身体把门上的海克力士雕刻给遮住了。
    一丝阳光也恰到好处地穿透了黑龙菲尼吉斯卷起的云层照射在他身上。
    如果歌伦大圣殿中还有存活的其他人，他们将会看到赫利俄斯犹如海克力士再世被维拉和罗德兰先王所庇佑。
    在赫利俄斯的对面，则是野蛮暴怒的黑龙菲尼吉斯。
    黑龙用利爪和火焰摧毁四周的一切事物。
    失去理智的恶龙只想把伤害到它的赫利俄斯和大圣殿中讨厌的钟声一起毁灭。
    追了过来的伊希丝手中拿着猎龙大弓向黑龙连射数箭，猎龙箭深深插入它身体内，令它流出更多血液。
    但这甚至无法令黑龙回过头来。
    张开可以遮蔽天空的巨大双翼的恶龙在歌伦城市中心制造了令人伸手不见五指的强风，强风化成了坚固的屏障挡在恶龙﹑赫利俄斯和伊希丝之间。
    所有伊希丝射出的猎龙箭都被强风所吹飞。
    大量坚硬而锐利的碎石﹑瓦砾也夹杂在强风中，挡住了伊希丝的去路。
    她心急如焚地观察四周，试图找出可以绕过面前强风的最快的路。
    在伊希丝尝试绕过强风时，黑龙菲尼吉斯继续前进，赫利俄斯和宏伟壮观的歌伦大圣殿已经和它近在咫尺。
    倚在大门上的赫利俄斯甚至可以嗅到黑龙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郁血腥味。
    这也代表黑龙也能清楚透过嗅觉知道赫利俄斯就站在他前方不远处。
    哪怕多瑞亚斯之光正在治愈他身上的伤势和恢复他的体力，但是现在的他仍远远未回到自己巅峰的状态。
    随着黑龙越发接近，强烈的震动也进一步毁坏着赫利俄斯身后的圣殿。
    大量竖立在圣殿外墙上的雕像纷纷坠落。
    那都是罗德兰王国过去的先王﹑英雄﹑贤者和大祭司。
    在虔诚的信徒眼中，这可是最为可怕和不祥的象征。
    当黑龙菲尼吉斯停下并张开巨口想要吞噬赫利俄斯时，最后一尊雕像摔在赫利俄斯面前。
    是手持宝剑的古代王者。
    “开国者”埃路林的雕像。
    坠落的雕像刚好面对着他，坚定的眼睛彷佛在鼓励着他。
    赫利俄斯和“开国者”埃路林的雕像对视着。
    “好的，我不会放弃。”
    “我在倒下前一定会杀死这头难缠的恶龙。”
    “以埃路林子孙的名义发誓!”
    说罢，赫利俄斯便举起神枪艾格洛斯踏进了黑龙菲尼吉斯的血盆大口中。
    菲尼吉斯巨口中全是锋利的獠牙和人类﹑牛羊烧焦的血肉。
    大量被黑龙所吞食的无辜者的尸骸残躯散落狂黑龙的尖牙之间。
    这些被吞食的受害者曾经尝试用手中的刀剑从巨口中杀死黑龙，但他们都失败了。
    一般的刀剑根本难以深入黑龙的血肉，很容易便会被它的强劲肌肉给夹住。
    不等赫利俄斯多停留，大量獠牙便随着黑龙口腔肌肉的活动而刺向他，要在他身体上留下数个大洞。
    赫利俄斯连忙避开，同时抬头观察着什么。
    这些尖牙并不可怕，他怕的是黑龙感觉到自己在它口中迟迟未死便会喷出火焰。
    当黑龙感到不耐烦并想用龙火清理掉口中的赫利俄斯时，他终于找到正确位置。
    “你不应该把我吞进来的。”
    “强大的堡垒都是从内部击破。”
    他用尽力量把神枪艾格洛斯捅入上方的血肉中。
    带着光明力量的长枪钻破了黑龙的肌肉，并捅入了它的大脑。
    未等它因为痛苦发出怒吼，赫利俄斯加大了手上的力道，神枪艾格洛斯挟巨力破坏着黑龙的大脑。
    在一阵惨叫声中，黑龙巨大的身躯无力地卧倒在地上。

 第一百八十八章 接近死亡

    “死亡，会带来恐惧和清醒。”
    普通人听到这句话只会嗤之以鼻。
    说出这句话的人是罗德兰王国第一个隐修士安东尼。
    安东尼认为人类与维拉﹑一如神的联系被世俗的物质和情绪所蒙蔽，试图以隐修的方式去除这些阻碍。
    他也发现了人类会在死亡前异常恐惧或者异常理智，死亡的威胁会促使人类更加清醒地思考，很多平时难以解决的难题也能找出答案。
    发现这个现象的安东尼透过长时间不进食渴望到达这样的清醒状态，大量虔诚的信徒也纷纷模仿他的举动。
    罗德兰王国境内出现了为数不少的修道院和隐修会，隐修的风气甚至传播至洛汗王国及刚铎王国，洛汗﹑刚铎王室一直对拥有浓厚罗德兰特色的隐修士充满戒心。
    虽然赫利俄斯对隐修并不能兴趣，他很清楚现在的自己更能帮助罗德兰王国及自由之民，但他在少年时还是阅读过不少安东尼的着作，对这一句话印象十分深刻。
    在赫利俄斯把神枪艾格洛斯捅入黑龙脑袋的一刻，对方的反抗更加激烈，无时无刻都在他身上留下更多伤口。
    黑龙的龙血和赫利俄斯自己的血液已经混杂在一起，再也分不出是谁的。
    大量锋利的獠牙刺穿了他的躯体。
    但是现在的赫利俄斯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发出惨叫了，最后一丝的力气都用在绞动自己手中的神枪上。
    黑龙的龙血沿着长枪流淌在他身上。
    而鲜红的血液也从獠牙制造的伤口中流出。
    随着大脑被严重破坏的黑龙倒下，赫利俄斯也逐渐失去了意识。
    在他倒下前，脑海中突然出现了安东尼的这一句话。
    在对死亡的恐惧之外，他也发现自己的大脑变得无比清醒。
    大量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潜藏已久的记忆突然喷涌而出。
    如果他死了，自己的父亲﹑姐妹﹑朋友和臣民会多悲伤。
    想到这里，伊希丝的俏丽身影突然出现。
    这…就是我…生命的终点吗?
    赫利俄斯对即将到来的死亡并不畏惧。
    自他拿起长剑踏上战场的一刻，他并作好了战死沙场的准备。
    他坚信自己将会在死后被迎接至一如神赠予给人类的乐土。
    这是一如神给人类独一无二的礼物。
    死后的人类不再需要为魔苟斯回归中土而引发的末日之战而担忧。
    只是赫利俄斯心中还有一些顾虑，害怕自己的死亡会挫败自由之民对抗黑暗魔君的信心。
    此时一男一女抱着一个小男婴的景象浮现。
    小男婴是年幼的自己。
    男子是当国王前英俊的君士坦丁。
    那个女的是谁?
    赫利俄斯想仔细看清对方的模样，却始终看不清相貌。
    是母亲吗?
    他努力在自己大脑中寻找和自己母亲有关的讯息，却失败了。
    究竟我的母亲是谁?
    这一番苦思冥想是徒劳无功的。
    记忆力出色的赫利俄斯竟然在自己的脑海中找不到一丝和自己母亲身份有关的线索。
    他父亲君士坦丁也从未跟赫利俄斯提起过他母亲是谁。
    更奇怪的地方是赫利俄斯之前对此竟然完全没有察觉。
    这一个疑问在他即将迎来死亡前突然在脑海中出现。
    抱着疑问的赫利俄斯最终还是平静地迎接死亡。
    心中也许还有对尘世的眷恋和对自由之民的担忧。
    在赫利俄斯即将永远闭上眼睛前，一道声音如惊雷般在他心中响起。
    “赫利俄斯!”
    声音十分熟悉。
    但是赫利俄斯已经太累了。
    自他成年以来，他便要帮忙处理罗德兰王国繁琐的政务，代表罗德兰王国与刚铎﹑洛汗和精灵﹑矮人等盟友展开数之不尽的谈判和会议。
    学习武艺和战场指挥的赫利俄斯后来更是经常率领军队前往王国的各个前线战斗。
    他的足迹已经遍布罗德兰王国各处。
    哪里有战争，他就会出现在哪里。
    经历过诸多事情的赫利俄斯早就十分疲倦了。
    “赫利俄斯!”
    声音再次响起。
    这打断了他的沉睡，他迫不得已撑起沉重的眼皮。
    “自由之民与黑暗魔君的决战即将到来。”
    “你绝不能如此轻易抛弃你的职责!”
    听到这番话的赫利俄斯立即惊醒起来。
    没错，我不能死在这里。
    他死亡为罗德兰王国和自由之民带来的严重后果出现在眼前。
    魔多的大军﹑来势汹汹的东夷﹑南方的哈拉德人…
    自由之民的国度将会被这些黑暗魔君的爪牙摧毁。
    花了很大力气才成功张开眼睛的赫利俄斯发现自己身处一片黑暗中。
    他数刻后才回过神来自己还在黑龙尸体的巨口中。
    未等他作出其他反应，便觉得全身的皮肤都燃烧起来。
    “该死，发生了什么事?”
    刚从死亡边缘回来的赫利俄斯被疼痛折磨得发出低吼声。
    眼睛扫视了四周。
    “是该死的龙血。”
    他现在整个人都被粘稠的龙血淹没，只露出了脸孔，现在龙血正疯狂地侵蚀改造着他的身体。
    濒临死亡的虚弱身躯阻止了赫利俄斯摆脱龙血的侵蚀。
    龙血经皮肤的毛孔涌入他的血管和肌肉，彷佛要把他的血肉融化并重塑。
    像是听到赫利俄斯的动静，外面的叫声更加激动。
    “你还清醒吗?我现在就救你出来。”
    是伊希丝。
    伊希丝不顾自身安危强行穿过狂风后，便看到吞噬了赫利俄斯的黑龙倒下了。
    她第一时间提着战戟试图剖开黑龙的头颅，并呼叫着赫利俄斯的名字。
    正是她的叫声令赫利俄斯从死亡边缘醒过来。
    但是现在的赫利俄斯并没有力气响应伊希丝的呼叫，他甚至连动动手指的力气也没有，只能任由龙血肆无忌惮地改造自己身体。
    令人疯狂的痛苦如波浪般涌入他大脑中，源源不绝，没有终结。
    赫利俄斯可以清楚体会到骨头﹑肌肉被粉碎并重塑的感觉，绝非可以用世上任何言语可以形容出来的痛楚。
    但这无疑正在增加他的身体。
    多瑞亚斯之光勉强保持了他的理智，令他不至于在这无边的痛苦中崩溃。
    听到赫利俄斯惨叫的伊希丝用更大的力量以战戟劈开眼前的黑龙血肉。

 第一百八十九章 屠龙

    “赫利俄斯，你可不要死!”
    伊希丝手中的战戟变成斧头劈开眼前黑龙菲尼吉斯尸体的坚韧的血肉和白骨，只想救出被困在巨口中的赫利俄斯。
    她并不清楚里面的赫利俄斯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隐约听到他发出的惨叫声。
    那惨叫声令人听得毛骨悚然，可以想象到发出如此惨叫声的人正在受什么残忍的折磨。
    獠牙洞穿了他的身体﹑如强酸般的唾液腐蚀了他的血肉…
    包括伊希丝在内的大部份人对恶龙的身体结构都不清楚，只能把赫利俄斯现在的处境往最坏的方面想。
    战戟再次高高举起，带着巨力往下劈砍向恶龙的筋脉肌肉。
    这一把由辛达精灵工匠合力打造的战戟是中土大陆首屈一指的兵器。
    但是脑袋毕竟是恶龙最重要的部位，这里的鳞片﹑血肉和骨头也是最为坚硬的。
    伊希丝耗费大量力气用战戟砍了十数分钟，仍然未能彻底破开黑龙尸体的血肉。
    她正想继续下去，脚下一软却坐在地上，却是她的体力已经消耗了大半。
    从黑龙血盆大口下救走赫利俄斯﹑强行穿过黑龙制造的狂风，再加上刚才拼命劈开黑龙的尸体，已经令她的身体达到极限。
    “我…”
    全身肌肉因为过度疲劳都在抽搐的伊希丝扶搀着战戟站了起来。
    “不会放弃的。”
    刚走两步的伊希丝又摔在地上。
    突然黑龙死气沉沉的头颅在她面前动了起来。
    这激起伊希丝一阵警戒。
    但她很快便看出黑龙早就死透了，黑暗君王魔苟斯亲手铸造的战争机器在半个小时前已经彻底迎来死亡。
    是黑龙尸体里面有东西在动。
    伊希丝眼中重燃希望。
    是赫利俄斯。
    赫利俄斯还未死。
    她这才发现令人颤栗的惨叫声不知何时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黑龙的血肉正在被人从里面撕开。
    坚如铁石的骨头被折断粉碎。
    她心中又起狐疑。
    这真的是赫利俄斯吗?
    虽然赫利俄斯此前也拥有远超一般人类和精灵的力量，但这远远不足够把巨龙的血肉和骨头破坏。
    难道有其他生物取代了赫利俄斯?
    或者是赫利俄斯被黑龙菲尼吉斯的邪灵给控制了?
    伊希丝不敢忽视这些想法，并再次紧握手中的战戟。
    她明亮的眼睛死死盯着正在震动的黑龙血肉。
    这一刻的伊希丝只能向一如神和维拉祈祷赫利俄斯没有腐化和堕落。
    堕落的赫利俄斯将会比死去的赫利俄斯更打击自由之民。
    最终被伊希丝劈砍了大半的黑龙血肉在她眼前被撕开。
    一个身染鲜血的健壮男子赤裸上半身，手提神枪艾格洛斯从黑龙的尸体中踏出。
    太阳之光落在他面孔中，展露出他英俊如大理石雕像般的样貌。
    正是赫利俄斯。
    亲手杀死黑龙沐浴龙血的罗德兰国王君士坦丁之子赫利俄斯。
    他身上的软银盔甲最终还是敌不过黑龙菲尼吉斯的尖锐獠牙被撕烂了。
    他在大理石地砖上行走，都会留下一个个由龙血形成的脚印。
    本就强壮的身躯在龙血的改造下更加魁梧，
    每一块肌肉都不大不小，恰到好处，比人类工匠可以雕刻出来的雕像更加完美。
    伊希丝很快注意到赫利俄斯比之前更加高大强壮。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般人是不可能在短短数个小时间身形出现变化。
    除非…
    她把目光放在赫利俄斯身上流淌的龙血。
    那是来自恶龙的血液。
    中土大陆上除魔苟斯没有人能真正研究清楚恶龙身体内的秘密。
    “你是赫利俄斯吗?”
    重新站起来并双手握着战戟的伊希丝试探性地叫出对方的名字。
    一旦对方言行出现任何陌生的地方，她都会毫不犹豫地展开攻击。
    哪怕对方看上去比筋疲力尽的自己强多了。
    对方炯炯有神的灰色瞳孔闻声注视着作出戒备姿态的伊希丝，迟迟没有说话。
    伊希丝心里也更加紧张。
    她还是不希望看到赫利俄斯在自己面前堕入黑暗。
    气氛变得沉重起来，压得伊希丝几乎呼吸不了。
    但她手中的战戟始终指向眼前的男子。
    突然伊希丝从男子眼中发现笑意。
    “当然是我了，我的血亲。”
    “我是埃路林的后代，君士坦丁之子，赫利俄斯。”
    语气温和而坚定，令人下意识地无比相信他的语。
    熟悉的笑容挂在脸上。
    的确是伊希丝熟悉的赫利俄斯。
    伊希丝这才松了一口气，立即眼前一黑。
    看见伊希丝闭上眼睛便要倒下来，赫利俄斯连忙扑上来扶着她。
    “辛苦了。”
    陷入沉睡的伊希丝彷佛听到他的语，脸上的表情更加放松。
    此时队伍中的其他人也赶了过来。
    最快赶过来的是阿拉贡和米利翁。
    他们一开始还以为伊希丝受重伤了，在赫利俄斯解释后才放下心来。
    雷多和熙德随后赶到。
    众人很快便查看黑龙菲尼吉斯的尸体。
    黑龙的尸体极为巨大，横跨数条街道，头颅和普通的房屋差不多大。
    哪怕这一条恶龙已经死亡，任何人尝试接近这一具尸体时都会心生畏惧，身体本能令他们停止前行。
    这更能突显赫利俄斯杀死这一条恶龙的壮举。
    阿拉贡却留意到什么，他看了赫利俄斯一眼。
    “是龙血吗?”
    赫利俄斯点头。
    众人面色大变。
    一般人可能不知道沐浴龙血会带来什么后果，但在场的人都不是普通人。
    “王子殿下，你竟然克服了龙血带来的癫狂。”
    雷多和熙德不由自主地向赫利俄斯下跪，以表达他们对赫利俄斯的崇敬。
    看到黑龙死亡而赶来的歌伦城守军也很快知道了赫利俄斯杀死恶龙并沐浴龙血的英雄事迹。
    他们和雷多﹑熙德一样都跪了下来，歌颂赫利俄斯的英勇。
    “屠龙者”﹑“沐浴龙血者”﹑“歌伦城的守护者”等称号被加在赫利俄斯头上。
    更多人说的是“似埃路林者”。
    大量平民相信赫利俄斯是埃路林归来拯救罗德兰王国。
    赫利俄斯也宣扬了队伍其他人在屠龙中的贡献。

 第一百九十章 屠龙后的歌伦城

    赫利俄斯作为屠龙者的消息传遍罗德兰王国的北方。
    北方诸省的市民﹑商人和农民在闲谈聊天时都会提起赫利俄斯在歌伦城的伟大事迹。
    他的名字在北方之地比国王君士坦丁都更广为人知。
    踩在黑色巨龙身上并把神枪艾格洛斯刺入巨龙体内的赫利俄斯的形象迅速在北方传播，伴随的还有他与同伴杀死恶龙的故事传说。
    有关赫利俄斯的圣像画在村庄中十分受欢迎，很多农民相信赫利俄斯的圣像画可以保护他们的家园并赶走入侵的奥克和恶狼。
    他们往往都会共同筹钱为自己的村庄从圣殿购买圣像画，并把圣像画供奉在村庄的小教堂中。
    理论上罗德兰王国大祭司是不承认这些行为，他们主张人类英雄只是崇拜而非信仰的对象。
    但是建立在迷雾山脉以东的罗德兰王国深受东方人类文化影响，连罗德兰王族也难以抑制这些文化，甚至他们自己也被同化。
    当然罗德兰王国政府为此设立很多规则，限制了向平民出售的圣像画的价格，出信圣像画的祭司和神职人员需要向政府缴纳一笔税款，他们也要把一部份收入用在平民身上。
    作为赫利俄斯屠龙事迹发生之地的歌伦城也成了大量虔敬信徒的朝圣地。
    黑龙菲尼吉斯的大部份身躯都被黑骑士和银骑士运回了阿诺尔隆德和伊扎里斯，但是它的狰狞头颅则挂在新建的纪功柱上。
    在重建歌伦城时，歌伦市政府在黑龙葬身之地立了一个华丽的赫利俄斯屠龙纪功柱，高度可达四十米，柱身由沉重的大理石垒成。
    柱身外部雕刻的螺旋纹路叙述了黑龙菲尼吉斯的残忍嗜血和赫利俄斯与同伴一起消灭了这条无恶不作的恶龙。
    柱身内部有二百级螺旋楼梯直通柱顶。
    图柱外表垂直的裂缝令阳光可以照亮内部的螺旋楼梯。
    纪功柱的柱冠是脚踩恶龙手提神枪的艾格洛斯雕像，坚毅的眼睛正注视着黑龙菲尼吉斯来自的北方。
    每一天都会有大量远道而来的朝圣者和旅客争着要攀登赫利俄斯屠龙纪功柱。
    歌伦市政府特地派人在赫利俄斯屠龙纪功柱入口收费，所收取的费用将用于纪功柱的维护。
    当然赫利俄斯自己是这些事情会在未来发生。
    他们现在正接受歌伦城贵族和市民为感谢他们而举办的宴会。
    北方诸省的人对猪肉﹑土豆﹑香肠和啤酒异常狂热。
    炖牛肉﹑歌伦香肠﹑炖猪脚﹑煮土豆是餐桌上常见的菜色。
    出身安都因河谷地区的赫利俄斯和雷多都不约而同地认为安都因的美食更好。
    身为精灵的米利翁和伊希丝都不太喜欢北方诸省的「大块吃肉，大口喝啤酒」。
    但是赫利俄斯仍然欢快地拿着炖猪脚便啃了起来，并用流利的北方口音跟当地的贵族平民聊了起来。
    喝完啤油的赫利俄斯嘴上全是泡沫，却没有显得他无礼，反而令本地人感到亲切。
    这一场持续了三日三夜的盛大宴会吸引了北方诸省其他城市的贵族﹑市民﹑农民。
    没有被黑龙菲尼吉斯破坏的街道上挤满了参加宴会的人。
    歌伦城中完好的宫殿﹑歌剧院和宴会厅早就爆满，很多人只能在大街上享受着面包和啤酒。
    不少人都想一睹“屠龙者”赫利俄斯的风采，但是他与同伴应洛斯里克行省总督的邀请前往了歌伦城享负盛名的居茨尼赫音乐厅，他们把音乐厅外围堵得水泄不通。
    负责拱卫赫利俄斯的银骑士守在音乐厅外面，艰难地维持着秩序，银骑士的名声令狂热的群众冷静下来。
    也有很多好奇的人想看看死去黑龙的尸体，他们马不停蹄冲向歌伦大圣殿广场，却发现银骑士和黑骑士早就用木板把黑龙尸体所在的数个街区都围了起来，他们根本看不了黑龙的尸体。
    银骑士驱赶任何接近木板的人。
    一些试图攀越木板的鲁莽者直接被数个银骑士给按倒在地上。
    黑骑士和赶来的伊扎里斯学者正切割着黑龙的庞大身躯。
    他们绝不容许恶龙的尸体就这样放在城市中心。
    这也许会花他们不少时间。
    黑龙死气沉沉的瞳孔仍然注视着这些分割它身体的“小虫子”。
    一些秃鹰和乌鸦还肆无忌惮地落在黑龙身上，用自己的鸟喙啄它坚硬的龙鳞。
    “王子殿下，这位是北方最为优秀的作曲家及小提琴演奏家之一约翰．巴赫。”
    洛斯里克总督兹温迪博尔德领着一个头戴白色假发体型肥胖的男子来到赫利俄斯面前。
    巴赫恭敬地向他行礼。
    赫利俄斯也热情地响应了对方。
    他自小在宫廷接受了不少音乐和乐器的教导，在音乐上有不低的造诣，十分清楚巴赫的优秀。
    歌伦城有名的居策尼希乐团也开始了他们的音乐演奏。
    在洛斯里克十分受欢迎的诗人歌德也来到音乐厅，向音乐厅中的众人朗诵着他最新的诗作。
    米利翁和伊希丝对如此热闹的场面不太适应，尤其音乐厅中的众人都对他们十分感兴趣，伊希丝的美貌吸引了不少贵族少年的目光，但是伊希丝身边的赫利俄斯又令绝大部份人收回目光。
    刚和诗人歌德结束交谈的赫利俄斯留意到伊希丝脸上异样的表情，和兹温迪博尔德﹑北方军区司令查理．加洛林说了数句话，便带着伊希丝来到阳台。
    阳台的数个贵族见到赫利俄斯两人到来后，向赫利俄斯行礼后便离开，留了一个安静的阳台给他们。
    “你不习惯这些宴会吗?”
    赫利俄斯关心伊希丝现在的情况。
    伊希丝摇头。
    精灵日常举行的宴会可能比人类还多，她只是不惯和这么多人类交谈﹑欢笑。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天空中皎洁的月亮。
    理解到伊希丝想法的赫利俄斯也陪她一起观月，又向她介绍罗德兰王国的很多事情。
    虽然辛达精灵也对罗德兰人有一定了解，但这些了解往往都早就落伍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为黑龙之死而庆祝

    当乐团完成他们精彩的演出后，台下的观众都热烈地鼓掌起来，并赞扬他们精湛的演奏技巧。
    乐团的成员在指挥家的带领下向观众致谢，引起了更大的掌声，声音在音乐厅中不停回荡着。
    洛斯里克行省的拜恩伯爵塔西洛想找赫利俄斯聊天，转身扫视了音乐厅一圈，却也看不到王子殿下的身影。
    此时雷多察觉到他的动作，便走了过来。
    “王子殿下暂时离开带埃路瑞德陛下的女儿游览歌伦城。”
    听到这句话，塔西洛便打消了找赫利俄斯的想法。
    伊希丝的身份不时何时已在罗德兰王国的贵族﹑平民之间流传开来。
    他们都知道“开国者”埃路林兄弟辛达精灵王埃路瑞德的女儿伊希丝现在成为了赫利俄斯同伴一起打击黑暗。
    埃路林建立罗德兰王国时，曾跟自己的臣民说，埃路瑞德的子女即他的子女，埃路瑞德子嗣在王国拥有罗德兰王室的地位和待遇。
    虽然埃路瑞德的子女自百年内战后便不曾踏足罗德兰王国境内，但是这一个传统直到今天也没有被人遗忘。
    一般贵族和平民可不敢打扰赫利俄斯和伊希丝。
    此时被众人谈论的赫利俄斯和伊希丝正在月光下的歌伦城中游走。
    虽然歌伦市四周的平民知道宴会的消息后都一窝蜂涌了过来，把大街小巷挤满了，但是有不少布满瓦砾残骸的地方还是继续保持安静。
    一队手提长矛的士兵在冷清的街道上巡逻，为首的队长用油灯照亮了四周，驱散了附近的黑暗。
    随着士兵的远去，这个地方重新被阴影所淹没。
    这里在过去靠近城墙，属于歌伦市的外围区域，在黑龙袭击后只剩下一地的颓垣败瓦。
    为了方便军队巡逻活动，歌伦市政府派人清理出一条可供人行走的道路，但是其他地方仍是一片废墟。
    歌伦市正举办的全城狂欢与这里毫无关系，只有一片死寂和默默地巡逻的军队。
    因为歌伦大量城墙和防御工事被黑龙摧毁了，所以歌伦市和北方军队的士兵在今天并没有放松下来，反而更加忙碌。
    士兵在临时建造的木墙上监视着城市外的郊野，木墙外全是壕堑和拒马。
    没有人想正在举行庆祝的宴会突然被黑暗生物和奥克打扰，尤其是洛斯里克行省的达官贵人都来到歌伦城。
    黑暗中突然走出两个人。
    他们正是赫利俄斯和伊希丝。
    两人轻松避开正享受宴会的贵族和平民来到这里。
    这里没有饮酒作乐的人，也没有人类的欢笑声，只有洒在废墟的月光。
    月亮正悬挂在他们头顶上的天空，向大地倾泻它的光芒。
    “你竟然杀死了一条恶龙!”
    伊希丝秋水盈盈的灰眸想从赫利俄斯身上看出任何特别的地方。
    杀死恶龙是一件伟大的事迹，对于活了千年的精灵也是一样。
    屠龙者在中土大陆漫长的历史中也是屈指可数。
    赫利俄斯并没有因为众人的恭维而得意自满。
    “这非不是我独自杀死的。”
    “是我和你们一起把那一条黑龙杀死的。”
    他的语气坚定而认真，不想把屠龙的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
    “而且罗德兰王国有另外两人在最近数十年内也杀死了恶龙。”
    那两个同样杀死了恶龙的罗德兰人是“猎龙者”翁斯坦和前河谷城领主巴德。
    翁斯坦用猎龙枪洞穿了恶龙的心脏。
    巴德用孤山矮人铸造的黑箭把斯矛格射了下来，斯矛格坠入幽深的长湖中。
    恶龙的出现在历史上是非常罕见的事。
    有时候人类上千年也没有见过恶龙的踪影，只有和它们相关的故事在流传，人类会慢慢把它们当作虚构的传说。
    但是现在短短数十年却同时有三条恶龙先后袭击罗德兰王国。
    “希望菲尼吉斯是最后一条南下的恶龙。”
    赫利俄斯似乎有一点担忧地看着北方。
    他可以肯定一点，现在中土大陆仅存的恶龙寥寥可数。
    但是每一条恶龙都能为人类带来巨大的破坏。
    虽然赫利俄斯曾经手刃过一条恶龙，但是谈论相关话题还是会为他的身体带来一阵不适。
    他很快便转变了话题，为伊希丝叙述罗德兰王国在凯撒参与最后同盟战争后的历史。
    在位四百八十五年的“至尊者”奥古斯都。
    在位四百三十六年的“贤王”维斯帕先。
    在位三百五十年的提图斯。
    这三个国王拥有相当浓郁的罗德兰人血统，寿命也难以想象地长，
    伊希丝对他们与接下来的五贤王也有一定认知。
    这数个国王在位的时间是罗德兰王国的黄金时期，仅次于更古老的古罗德兰王国时期。
    但是伊希丝对伪王康茂德之后的事情就不太清楚了。
    伪王康茂德之信仰黑暗魔君的事情被揭发后，佛林顿王国与罗德兰王国的交流少了很多，罗德兰王国频繁的内乱和战争加剧了这个情况。
    当赫利俄斯讲述伪王康茂德死后持续二百多年的叛乱时，伊希丝这才知道罗德兰王国曾经遭遇过的凶险情况。
    包括赫利俄斯父亲君士坦丁在内的八任罗德兰国王都未能把王国从衰落中拯救出来。
    每一个国王都费尽心血，只能勉强维持庞大的罗德兰王国不会继续堕落。
    每一场战争的失败都有可能为罗德兰王国带来可怕的后果。
    “你很累!”
    伊希丝突然对赫利俄斯说出这番话。
    她发现远在西海岸的佛林顿王国的情况要比罗德兰王国好多了。
    佛林顿与魔多相隔迷雾山脉和蓝色山脉
    只有极少数奥克和黑暗生物能抵达蓝色山脉以西的佛林顿王国，更何况更为遥远的东夷和哈拉德人，他们都被罗德兰王国及刚铎王国给挡下。
    罗德兰王国充当了佛林顿王国的盾牌，令黑暗魔君的爪牙无法侵扰西方的佛林顿王国。
    “累?”
    赫利俄斯不知好何回答她。
    过了一阵子，他才吐出了一句话。
    “我当然累了!”
    他也突然感到一阵疲倦，最终在伊希丝怀中入睡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屠龙后的平静

    在一夜狂欢后，歌伦城中的人看见太阳的光芒逐渐照亮大地，便知道现在已是第二天清晨了。
    大部份人在昨天晚上玩得十分疯狂，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或者返回旅馆中。
    大街小巷中的人群逐渐散去，只留下一些喝得烂醉如泥的人和满地的垃圾和食物残渣。
    一些较少人经过的角落更是有喝太多酒而吐出来的呕吐物。
    音乐厅中的贵族见赫利俄斯迟迟未有回来，只当他提前休息，也先后离开。
    歌伦市政府安排的大量清洁人员开始清扫着昨天宴会在半个城区留下来的痕迹。
    一辆辆乘载着大量水桶的马车和牛车驶至不同街道，数个被雇用的工作人员提着水桶和扫帚跳下马车。
    他们其中一部份人咒骂着那些参加宴会的人，更多人对这些情景并不意外。
    罗德兰人继承了很多埃路林到来前的氏族文化，尤其喜欢大规模的宴会。
    王国的不少大城市在节日也会举行宴会，向市民提供葡萄酒和面包，以争取市民对他们的支持。
    而且歌伦市政府今次给出的报酬异常地高，能令他们过上一段舒适的日子了。
    白天的到来不但终结了热闹的宴会，也中止了赫利俄斯的睡眠。
    他睁开双眼，发现伊希丝的睡容近在咫尺。
    赫利俄斯这才发现自己睡在伊希丝的大腿上。
    这一番动静惊动了睡眠中的精灵王女。
    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还带着数分睡意的灰色双眸先是呆呆地注视着赫利俄斯。
    数个呼吸后，伊希丝才清醒过来，上半身微微向后仰。
    “对，你…你昨晚…睡着了。”
    语气有一点慌乱。
    她很快从赫利俄斯眼中看到笑意，便抑制了自己的羞涩。
    “你昨晚睡得舒服吗?”
    这才恢复了一点她平时的大方姿态。
    赫利俄斯站了起来，向天空中悬挂的太阳伸懒腰，呼出一大口空气。
    作了这些动作，他才转身低头看着伊希丝。
    “是我这二十多年内睡得最舒服的一次。”
    他随即向坐在地上的伊希丝伸出右手。
    对方没有拒绝，抓着他的手站了起来。
    两人共同沐浴在阳光下。
    早上的凉风像往日一样吹来。
    乌黑和金黄的发丝随风飘扬。
    看到这一幕的赫利俄斯想起了一对精灵伴侣。
    第一任诺多之王芬威和他的第二任妻子茵迪丝。
    在芬威第一次妻子弥瑞尔因为诞下费艾诺过度消耗生命力量而死亡后，芬威获维拉之首曼威允许娶茵迪丝。
    芬威是诺多精灵，拥有黑色的发色。而茵迪丝则是凡雅之王英格威的近亲，拥有凡雅精灵常见的金色长发。两人所生的两个儿子中菲纳芬及其后代便继承了茵迪丝的金发。
    目前还在中土大陆的菲纳芬女儿凯兰崔尔便拥有如双圣树光芒的亮金色头发。
    “我们回去。”
    赫利俄斯指了指音乐厅，他相信行省总督和北方军区司令仍然在音乐厅等他。
    伊希丝并不反对。
    两人飞快地赶回音乐厅。
    黑龙菲尼吉斯死亡的消息随着流动的空气传播至中土大陆各处，连藏在最深邃山谷和洞穴的奥克也知道了这件事，他们恐惧地逃到人类难以抵达的地下深坑。
    因为黑龙南下进攻罗德兰王国而壮起胆子聚集起来的黑暗使徒也如丧考妣地抛弃一切逃离罗德兰王国，打算投奔他们信奉的黑暗之神。
    黑暗使徒知道他们不可能再为罗德兰王国带来什么混乱了，赫利俄斯的存在更是令他们闻风丧胆。
    聚集在罗德兰王国东部边境的诸多东夷部落闻讯后纷纷撤离，害怕杀死恶龙的赫利俄斯会带兵惩罚他们。
    失去与罗德兰对抗勇气的东夷酋长不肯听从阿提拉使者的命令进攻罗德兰王国，带着他们的族人逃回自己的家园。
    如果不是他们忌惮于阿提拉的威名，恐怕他们第一时间就杀死那些趾高气扬的使者。
    也有不少东夷部落害怕之后会遭到阿提拉的严厉惩罚而直接投奔罗德兰王国。
    事实上东方军区和东部诸省都不想继续接收东夷部落，不少地区的东夷人数甚至比罗德兰人多，这也促使罗德兰人继续逃离东部诸省。
    但是他们并没有足够的兵力驱逐源源不绝涌过来的东夷部落，只能任由这些信奉异教的东夷生活在罗德兰王国东部的边境。
    兵源的缺乏迫使东方军区使用更多东夷的雇佣兵作战。
    罗德兰王国也乘机对国内的奥克﹑黑暗使徒进行清剿。
    森林行省的猎兵深入幽暗密林的每一个角落，把他们可以看见的黑暗生物﹑奥克﹑黑暗使徒和盗贼都杀死，通往地底深处的坑道被填平。
    贝奥恩一族也大力清理迷雾山脉内的奥克，甚至联同北方军区的军队﹑孤山矮人深入北方的贡达巴德山﹑灰色山脉，把仅余的奥克赶往荒芜的北荒地。
    罗德兰王国的内河舰队也沿着安都因河巡逻，把安都因河沿岸的所有黑暗爪牙清理干净，带着大量军队和物资来到多兰雷古格支持对抗魔多的南方前线。
    南方前线出现了“屠龙者”大队﹑“赫利俄斯之剑”大队等以赫利俄斯事迹命名的骑兵﹑步兵大队，他们高举赫利俄斯图案的旗帜与魔多的军队作战。
    黑龙菲尼吉斯的巨大骨骼被挂在阿诺尔隆德奥古斯塔广场上，任何一个经过大皇宫门口的人都可以看到这一头被赫利俄斯杀死的可怕巨龙。
    王国政府同样在奥古斯塔广场建造了赫利俄斯屠龙纪念柱，更是在通往大皇宫的梅塞大道兴建了纪念赫利俄斯屠龙功绩的凯旋门。
    赫利俄斯再次把脸涂成红色，并戴上一顶凯旋冠，身穿华丽的长袍，手握令牌，站在由四匹白马拉动的黄金战车上。一个仆从手托一顶金色月桂花冠于凯旋者头顶之上。
    伊希丝﹑阿拉贡等人跟在赫利俄斯后方。
    队伍的最后方是跟随赫利俄斯前往迷雾山脉以西的银骑士。

 第一百九十三章 诸王之墓

    凯旋仪式结束后，时间已经深夜，阿尔诺隆德大皇宫再次回归平静中。
    只有仆人和巡逻的守卫在宫殿之间行走。
    如果那些仆人有任何可疑的行为，守卫都会立即把他们拿下，并交由银骑士进行审问。
    所以一般仆人压根不敢在大重宫中四处张望，低着头快步离开。
    他们可以感受到有不少警戒的视线同时落在自己身上，把他们看得毛骨悚然。
    手持战戟﹑长矛的守卫身穿华丽盔甲笔直地站立在各个宫殿的大门前，犹如大理石雕像般纹风不动，只有王族及他们的长官接近时才会行礼。
    一些刚来大皇宫的宦官和仆人不知内情会以为他们只是雕像而已，拥有陌生面孔的他们往往进入宫殿时会被守卫拦下。
    当然在大皇宫中长大的赫利俄斯不会被守卫拦下来。
    他甚至可以辨认出每一个守卫头盔下的样貌和身份。
    赫利俄斯身边的伊希丝也因此在大皇宫中畅通无阻。
    但是大皇宫中还是有一些地方是不会对伊希丝这些身份尊贵的容人开放的。
    现在赫利俄斯就带着伊希丝来到大皇宫中的禁地—爱丽舍教堂。
    这座教堂位处大皇宫中极为偏僻的一个角落，四周全是已经荒废的宫殿，沿途只有毫无生气的殿堂和随处可见的蜘蛛网。
    他并没有告诉伊希丝目的地，所以伊希丝还在奇怪他们正去哪里。
    但是伊希丝却发现有越来越多监视的目光从废墟投射到他们身上，她知道赫利俄斯理所当然也能察觉这些目光，但是他却表现得十分平常。
    最终他们在一座老旧却规模庞大的教堂前面停了下来。
    停下来的原因是一队骑士把他们两人拦下来。
    伊希丝认出这些骑士正是罗德兰王国神出鬼没的黑骑士。
    居然要用一队黑骑士来守卫这一座教堂。
    往往一个黑骑士便能为罗德兰王国的敌人带来巨大伤害。
    赫利俄斯跟黑骑士说了数句话，对方便放行了。
    两人走进了爱丽舍教堂。
    只见教堂的尽头竖立了两尊数米高的青铜雕像。
    男性雕像身披黑色长袍，面孔被长袍所遮盖，右手持天秤。
    女性雕像编织锦缎，锦缎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图案。
    她一眼就认出了两尊雕像的身份。
    审判命运的灵魂主宰纳牟和命运编织者薇瑞。
    在他们四周的是罗德兰历代先王的坟墓和墓碑。
    并不是所有罗德兰先王都安葬在这里。
    一部份厌恶精灵渴望长生的罗德兰先王选择把自己安葬在索尔隆德的豪华王陵中，最终他们的尸体和数之不尽的陪葬品﹑索尔隆德一起堕入深渊中。
    “开国者”埃路林建造这座教堂时预留了不少空间，三十一任安葬在这里的罗德兰先王只占了教堂的一小部份，最接近教堂大门的坟墓便属于赫利俄斯祖父李锡尼。
    李锡尼一直为自己未能恢复罗德兰王国国力感到内疚，所以墓碑上全是祈求一如神和维拉保佑罗德兰王国的祷文。
    塞维鲁﹑马克西米努斯和奥勒良的墓碑都被染成令人不安的纯黑色，代表他们是在战场上阵亡。
    这三个国王虽然战死沙场，但他们却成功让陷入内忧外患的罗德兰王国延续下来，赫利俄斯经过他们的墓地时都点头以示敬意。
    塞维鲁墓地对面却没有竖立任何墓碑，只有一块空空如也的地面。
    伊希丝看了看赫利俄斯。
    “那是伪王康茂德的。”
    “他背叛了一如神和维拉，投靠了黑暗。”
    “我们绝不容许堕落者也同样埋葬在这个神圣的地方。”
    “塞维鲁把康茂德的尸体埋葬在大圣殿前面的广场下。”
    精灵中很少出现堕落者，所以伊希丝对这种做法还是第一次听闻。
    赫利俄斯并不想多谈关于康茂德的事。康茂德作为百年内战后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再次堕落的国王，在罗德兰甚至中土的名声也十分差，一直是罗德兰人的禁忌。
    他们继续在墓碑之间向前行走。
    宽敞的爱丽舍教堂中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响起，再配合数量众多的墓碑，很容易令人心内生出恐惧的情绪。
    但是赫利俄斯和伊希丝却没有感到害怕。
    安葬在这里的都是赫利俄斯的祖先，拥有血缘上的关系，他只会感到悲伤和怀念。
    而伊希丝作为长寿的精灵，她很少会接触到死亡，甚至很难理解到死亡这个概念。她现在只感到陌生和好奇。
    她仔细观察自己经过的每一个墓碑。
    上面都记载着每一个先王的名字﹑生前功绩及遗言。
    五贤王对抗魔多和改善王国内政的事迹﹑维斯帕先和提图斯统治下的罗德兰王国处于黄金时代﹑凯撒和奥古斯都的伟业…
    当她走到奥德修斯的墓碑前，发现他的墓碑上安放了一个黄金面具。
    面具上的面孔异常苍老和悲哀，表达出来的情绪之强烈令伊希丝下意识地远离。
    赫利俄斯留意到她的动静，随即沿着她的视线看到那一个黄金面具。
    “这是死亡面具。”
    在罗德兰人离开他们在远东的家园西迁时，大量族人在途中因各种原因死亡，逐渐发展出死亡面具这个习俗，试图留下他们对亲人样貌的记忆。
    当一个罗德兰人死去后，他的亲人会请去特殊的工匠为他制作死亡面具。工匠会利用石膏或蜡将死者的容貌保存下来。
    这个习俗后来也影响了罗德兰王族乃至洛汗人﹑刚铎人﹑登丹人。
    不少罗德兰先王死后也会有死亡面具，只是他们的死亡面具往往会由黄金打造而成，非常华丽。
    其中一任先王凯撒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而讨厌死亡面具，之后的罗德兰国王也因此停止了制作死亡面具。
    “他终结了你们的百年内战，但他为何会如此悲哀?”
    伊希丝疑惑不解。
    赫利俄斯却从奥德修斯留下的笔记了解一二。
    事实上大量罗德兰王族﹑贵族的家族都在百年内战中消失。
    跟随埃路林建立罗德兰王国的十二骑士中有八人的后代绝嗣，包括十二骑士之首罗兰。
    奥德修斯的父亲﹑叔父和兄弟都死在这一场战争中，其他先王留下来的血脉也死伤惨重。
    以贤明着称的奥德修斯晚年一直沉溺于悲痛中，难以自拔。

 第一百九十四章 人类的衰老与死亡

    “贤王”奥德修斯苦恼忧愁的死亡面具被工匠安放在墓碑上。
    令人意外的是，奥德修斯的墓碑上竟然没有刻下任何一只字，空白一片。
    他可是结束百年内战令罗德兰王国恢复统一的人，功绩之伟大在罗德兰王国千年的历史中也只是仅次于“开国者”埃路林，令罗德兰王国没有像努曼诺尔帝国一样毁灭。
    奥德修斯却没有在墓碑上叙述自己的丰功伟业，甚至没有留下自己的遗言，只给后代留下一面空白的墓碑。
    赫利俄斯不得不猜测奥德修斯一直对自己背叛了父亲并导致他死亡充满悲伤。
    出于对一如神的虔诚和让王国重回正轨的目的，奥德修斯对父亲“渎神者”诺伊德发动叛乱，并和叔父安都因亲王“光眷者”阿伽门农领兵围攻索尔隆德，亲眼看到父亲和叔父决斗并同归于尽。
    自己的不少血亲随索尔隆德一直坠入深渊，对方的惨叫声在他耳边一直徘徊。
    “悲伤的灵魂。”
    伊希丝突然提起一个曾经见过年老的奥德修斯的辛达精灵的评价。
    赫利俄斯和伊希丝继续行走，看到一大片空地，这一片空地正是属于那数个选择安葬在索尔隆德的先王。
    那数人给精灵留下的印象并不好。
    虽然他们没有疯狂到像诺伊德一样为长生的秘密发兵攻打瑞文戴尔，但是他们也对精灵掏有不好的态度，佛林顿王国和古罗德兰王国之间的关系差了很多。
    见到伊希丝对这数人毫无兴趣的赫利俄斯也打消了介绍他们的念头，带着伊希丝来到古罗德兰王国早期的诸王坟墓之间。
    古罗德兰王国早期的国王受“开国者”埃路林影响，对辛达精灵的文化习俗十分向往，他们拥有的精灵血脉也不少，看上去除了没有尖耳朵一切都与精灵毫无分别，他们甚至拥有辛达精灵语的名字。
    他们所在的时代距离现在太过久远了，一般罗德兰人很难记起他们的名字和事迹，只有历史学者才能轻松说出他们的过去。
    反倒是精灵反而对他们的印象更加深刻。
    在精灵眼中，这些古代的国王好像才在数天前去世。
    最终一个尤其巨大而华丽庄严的墓碑吸引了他们注意力，令他们停下脚下的步伐。
    墓碑上用辛达精灵和古罗德兰的文字刻下墓志铭。
    一尊高大而英俊的男子雕像屹立在墓碑和坟墓之间。
    男子头上戴着拥有明显辛达精灵风格的王冠。
    左手持英雄贝伦的达格墨宝剑。
    右手拿着猎龙大弓。
    看着与自己父亲外貌相似的雕像，伊希丝知道这是埃路林的填墓。
    她还在墓碑上看到父亲埃路瑞德的留言。
    在埃路林逝世后，不同人类﹑精灵和矮人势力的首领亲至并在他的墓碑上刻下自己的留言，内容大概就是歌颂埃路林生前的功绩和品德。
    埃路林身为精灵的兄弟埃路瑞德却是质问埃路林成为人类的选择。
    埃路林活了五百多年，对于埃路瑞德来说太短了。
    “我父亲留下的字迹。”
    精灵王女用手指感受着她父亲在埃路林墓碑上留下的痕迹。
    每一笔每一划都散发出极为强烈的感情，令两人眼睛不知不觉间流出泪水。
    她摸了摸自己脸上的湿润。
    “这就是悲伤的眼泪吗?”
    不同于赫利俄斯，伊希丝几乎没有经历过亲人离去。
    而且精灵的死亡也和人类面对的死亡有天差地别的不同。
    如果精灵选择前往阿门洲，他们将会在这一片不死亡地维持肉身的存在，直至世界的毁灭。
    如果精灵不肯离开中土大陆，他们的肉身会在漫长的岁月后消逝，灵魂将会在曼督斯的殿堂里逗留，在末日之战时作为维拉的军队与重返阿尔达的黑暗之王战斗。
    在创造世界的大乐章被奏起时，精灵的命运已经被决定。
    他们并不需畏惧自己的未来，他们早已清楚自己之后的命运。
    伊希丝知道作为精灵的她极有可能跟随父亲西渡阿门洲长生不死或者死后留在曼督斯的殿堂里。
    但是人类的命运却是被迷雾所笼罩，没有人能知道他们死去是否真的去了一如神许诺给他们的乐土。
    罗德兰王国曾有无数贤者试图探索那死后净土的存在，但他们都是徒劳无功的。
    在阿尔达无所不知的维拉曼威及瓦尔妲也不清楚那人类净土的详细，更何况的凡人。
    对未知的恐惧一直在人类中制造了不少堕入黑暗的叛徒。
    这些叛徒并不相信一如神的承诺，宁愿投靠黑暗魔君获得近在咫尺的“长生”。
    “愿一如神保佑祂虔诚的信徒。”
    这就是埃路林在自己墓碑上留下的遗言。
    这时伊希丝转身，目光停留在赫利俄斯身上。
    “你真的只会活数百年吗?”
    她语气有一点不确定。
    精灵王女不敢相信眼前年轻英俊而壮硕的赫利俄斯只会活数百年便死去。
    赫利俄斯就在她眼前，身体里充满年轻的活力，令人难以忽视，满是朝气。
    她难以想象对方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在她面前逐渐老去，如钢铁般的肌肉会松弛变成肥肉。
    炯炯有神的鹰目会变得混浊，再难以看清楚眼前的事物。
    无时无刻都在运转着的大脑会越来越迟钝，甚至会不再记得自己的家人和朋友。
    曾经作为他战斗利器的神枪艾格洛斯对于年老的他来说太过沉重，只能被放在仓库中被尘埃所覆盖。
    年老的身躯再难以承受沉重而坚硬的盔甲。
    哪怕伊希丝再如何运用自己的想象力，也想不出赫利俄斯年老的样貌。
    赫利俄斯察觉到伊希丝心里的想法，点了点头，没有半点遗憾和嫉妒。
    “这是我在阿尔达的命运。”
    “也是中土大陆所有人类的命运”
    “在精灵眼中短暂的数百年便足以令我们人类衰老死亡甚至骸骨也变成灰烬。”
    能活数百年的埃路林已是人类中最长寿者，古罗德兰国王平均活三百多岁，百年内战后的罗德兰国王平均活两百多岁。

 第一百九十五章 法兰要塞的沦陷

    国王君士坦丁决定在阿诺尔隆德召集北方军区和西方军区的精锐部队进行阅兵，以展示罗德兰王国有足够的实力对抗气焰嚣张的黑暗魔君并保卫所有自由之民。
    一队队身穿重甲的军队排成整齐的队伍步入阿诺尔隆德的大街。
    作为阿诺尔隆德主要出入口的黄金之门大开，来自北方和西方的士兵经这个极为宽敞而坚固的大门进入万城之女皇。
    在北方战功赫赫的洛林大队及勃艮第大队率先穿过黄金之门。
    他们高举略显陈旧却写满他们功绩的大队旗帜。
    罗德兰军队在取得一场胜利后，便会在他们的旗帜上写下收复的地方或者击败强敌的地方。
    而洛林大队及勃艮第大队的旗帜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代表了他们曾经收复过无数地方和击败过数之不尽的敌人。
    西方军区也不逊色，阿基坦大队及苏瓦松大队向阿尔诺隆德的市民展示着他们曾经击败过的敌人的旗帜。
    人马皆披上重甲的骑兵在大理石地板上缓缓行走，他们是罗德兰王国引以为傲的重骑兵，每一个人都能力敌十个以上的东夷轻骑兵，只有王国禁军的骑兵和南方刚铎王国阿姆洛斯亲王麾下的“天鹅骑士”能胜过他们。
    这些重骑兵大多来自罗德兰人，只有极少数由东夷和北方人类担任。他们并不像银骑士和黑骑士般奢侈地身穿板甲。
    虽然现在板甲已经便宜了不少，但是拥有丰厚财政收入的罗德兰王国还是难以让数量庞大的重骑兵全部装备板甲，只有中央野战军的骑兵可以配备散发银光的板甲，这些地方军区的重骑士穿戴数件厚重的鳞甲及链甲尽量保护自己。
    与罗德兰王国的骑士团﹑刚铎的天鹅骑士不同，军区的重骑兵更多配备战锤，而非传统骑士文学中的骑枪。
    在战斗经验丰富的战士眼中，战锤比看上去帅气的骑枪更加可怕。
    战锤上的强大力量能穿过重甲并伤及盔甲下的血肉之躯。
    重骑兵左手持鸢形盾右手握战锤，大部份面孔都被链甲和头盔所覆盖，唯一一露出来的便是他们散发出强烈战意的眼睛。
    也有一些重骑兵被东夷的文化影响，没有用链甲覆盖自己的样貌，而是戴上外表狰狞凶狠的钢铁面具，配合他们的盔甲和武器，令他们更像是复生的恶鬼而不是活生生的人类。
    一旦他们对步兵发动冲锋，连人带马冲锋制造的动静和可怕的面具将会令大部份没什么上过战场的士兵瞬间崩溃。
    冷兵器和盔甲互相碰撞的声音在阿诺尔隆德的大街小巷中回荡。数之不尽的旗帜在房屋之间挥舞着，代表了不同部队﹑部队的指挥官和他们所隶属的军区。
    这没有吓到阿诺尔隆德的市民，反而引来他们一阵阵的欢呼。
    在热闹的人群中，有一些紧张和畏惧的人影悄悄离开。他们跑往阴暗而偏僻的小巷中，试图远离那些士兵。
    与外面热火朝天不同，罗德兰王国宫廷的大臣﹑各行省总督﹑北方和西方军区司令都聚集在寂静的皇宫议事厅里。
    所有人都忧心忡忡地观看着大圆桌上的大量情报﹑地图及南方前线传来的战报。
    面色略显苍白的君士坦丁看着自己的大臣，说出一个足以震动罗德兰王国的坏消息。
    “法兰要塞沦陷了。”
    所有人都面色一变，与其他人交谈起来。
    事实上法兰要塞的沦陷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意外，早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法兰要塞的北方和东面分别是交通困难的宁达尔夫湿平野和死亡沼泽，严重阻碍了罗德兰王国派出军队支持法兰要塞。
    更重要的是，刚铎王国不久前在魔多猛烈的攻势下丢了控制安都因河下游的重镇欧斯吉利亚斯，魔多军队可以不受阻碍自魔多西方隘口奇立斯乌苟经刚铎王国的伊希利恩北上进攻法兰要塞。
    遭受魔多大军南北夹击的法兰要塞很早就几乎被攻陷，南方军区司令阿尔特留斯拼命率军支援才令法兰要塞坚持下来。
    但是多次不顾伤亡支持法兰要塞已经消耗了罗德兰王国大量人力物力，快要超过南方军区可以承受的上限。
    阿尔特留斯认为魔多正利用法兰要塞消耗着罗德兰王国的实力，建议罗德兰王国主动放弃法兰要塞，转为在宁达尔夫湿平野和死亡沼泽建立防线。
    这个提议惹来王国内部大量官员贵族反对。
    法兰要塞自先王凯撒建立以来便从未失陷，哪怕是伪王康茂德之乱后最虚弱的时期。
    但是赫利俄斯和君士坦丁认真考虑后还是听从了阿尔特留斯的建议，逐渐撤出法兰要塞中的强大兵力，并在宁达尔夫湿平野和死亡沼泽建立严密的防线。
    最后一批法兰要塞的守军在上个星期破坏了法兰要塞并在南方军区军队接应下顺利摆脱魔多的追兵。
    接收法兰要塞的安格马巫王大为震怒，法兰要塞绝大部份功能都被破坏了，没有任何物资留下，魔多将要花费数年以上的时间才能把它修复完好。
    北方军区司令查理．加洛林指着南方。
    “北方军区的军队随时都可以南下支持南方前线。”
    西方军区司令洛里安紧随其后。
    他们已收到消息，魔多打算再发动一次声势浩大的攻势把另一座要塞塞恩城也拿下。
    北方和西方军区的军队打算在阿诺尔隆德阅兵后直接南下驰援塞恩城。
    赫利俄斯看着河谷城所在的凯瑞博行省。
    “你们北方军区有在凯瑞博行省留下足够的兵力吗?”
    他这个问题有一点奇怪，凯瑞博行省邻近北方，进攻这里的东夷一向比较少，加上罗德兰王国的盟友森林精灵和孤山矮人随时可以支持那里，北方军区布置在那里的兵力一向比较少。
    在查理．加洛林不解的目光中，赫利俄斯说出在阿提拉统治下的匈人逐渐控制了东夷大部份部落，即将对罗德兰王国的东部展示前所未有的攻势。
    最终查理．加洛林留下一部份兵力在凯瑞博行省。

 第一百九十六章 战争前夕

    在法兰要塞沦陷后，南方军区司令阿尔特留斯和达拉戈德行省总督原本打算暂时隐瞒这一个消息。
    虽然是他们主动放弃了法兰要塞，他们并没有太大的损失，但这说到底还是他们能力不够。
    屹立千年的法兰要塞如今沦陷对于军民的士气将是严重的打击。
    所以南方军区在撤离法兰要塞的兵力时，一直对他们说这是正常的人员调动，只有法兰要塞的军官和最后一批撤离要塞的人知道法兰要塞。
    这一批知道真相的人被告知这是罗德兰王国的计谋，并被要求保守秘密。
    所有参与了这一次主动放弃法兰要塞计划的人都不能把计划的一字一句告诉给其他人。
    同时黑骑士在南方前线的行动越来越频繁，他们在无人知晓的角落中出现，并秘密抓捕一个又一个黑暗使徒和黑暗魔君的爪牙。
    这个行动成功隐瞒了法兰要塞沦陷近大半个月。
    第一批来自西方军区的步兵大队和骑兵大队分别从水路及陆路抵达多兰雷古格。
    身穿锁子甲的西方野战军踏上多兰雷古格的土地，并入驻了多兰雷古格市郊的军营。
    在西方和北方两大军区援兵到来前，南方诸省已经率先雇用工人扩大了众多军营的规模，不少麾下拥有大量工人的商人赚得盆满钵满。
    多兰雷古格的市民见到市郊的军营中竖立了陌生的旗帜。
    也是在援军抵达多兰雷古格的一天，法兰要塞被魔多军队占领的消息也传了开来。
    很多贵族和平民第一时间便涌向南方军区位于多兰雷古格的指挥部讨个说法。
    在他们眼中罗德兰王国在君士坦丁和赫利俄斯一起努力下正在恢复实力，但是南方军区竟然失去了法兰要塞。
    他们心中的怒火要把南方军区的将领化为灰烬。
    不少曾服役的南方人都曾驻守过法兰要塞，对法兰要塞有特别的感情。
    起家于南方的苏拉公爵和西庇阿公爵提前被告知真相，但他们还是无法阻止不少南方贵族产生不满。
    “该死的黑暗使徒!”
    “黑骑士失败了。”
    将领阿莱克修斯．科穆宁在指挥部议事厅中来回踱步。
    阿莱克修斯父亲伊萨克曾是南方军区的一个优秀将领，在前南方军区司令罗曼努斯．马其顿时期曾击败魔多的指挥官勾斯魔格并歼灭数千奥克。
    南方军区司令阿尔特留斯并没有感到意外或者气愤。
    魔多识破他们隐瞒法兰要塞沦陷一事十分正常，而且南方诸省距离魔多太近了，魔多派来的黑暗使徒行轻易便能潜入并散播消息。
    与魔多经常打交道的圣殿骑士团大团长雅克·德·莫莱和医院骑士团大团长让·德·瓦莱特认为魔多打算借此分散他们的注意力，现在应该正在策划进攻另一个要塞塞恩城。
    阿尔特留斯伸手指着塞恩城的方向。
    “我们将会在塞恩城和魔多大战一场。”
    这时赫利俄斯﹑雷多﹑熙德和伊希丝刚到达多兰雷古格。
    米利翁和阿拉贡已经跟他们道别并回去了。
    赫利俄斯他们已经摧毁了卡恩督姆并赶走了安格马巫王，北方残存下来的奥克都躲在贡达巴德山，阿拉贡想乘机组织埃利阿多的所有北方游民发动反击夺回他们失去的土地。
    阿拉贡其中一个目标就是驱逐古冢岗里的古冢尸妖，他打算与瑞文戴尔的精灵合作。
    虽然赫利俄斯亲眼见识过那些古冢尸妖的强大和邪恶，但是他现在并没有时间帮助阿拉贡，他需要南下应对魔多的攻势。
    在阿拉贡离开前，赫利俄斯给予对方祝福，并在教堂中为阿拉贡向一如神和维拉祈祷，祈求阿拉贡可以顺利驱除埃利阿多的一切邪恶。
    “一如神将会保佑我们在对抗邪恶的战争中战无不胜。”
    身穿纯白圣衣的祭司正在为一队即将奔赴战场的士兵祈祷。
    随着罗德兰王国与魔多的战争越来越残酷和激烈，更多士兵产生不少心理问题，甚至可以影响到整支军队的战斗力。
    此时罗德兰王国的圣殿便在王国政府的支持下派出随军祭司，能透过祈祷等仪式缓解士兵心里的压力。
    一些士兵也赶紧在上战场前向聚集在多兰雷古格的高人小贩出售他们过去的战利品，并把这些金钱换成更好的盔甲和武器。
    多兰雷古格的武器店和铁匠铺成了最热闹的地方。
    很多身穿盔甲手持长矛的士兵挤在这里。
    “你们不会为士兵提供武器吗?”
    伊希丝好奇地询问赫利俄斯。
    长寿的精灵相对人类来说数量稀少而生育率低下，他们往往会用尽一切方法为战士提供最好的武器和盔甲。
    精灵长年累月储存下来的大量财富和资源令他们每一个士兵都可以得到最好的装备。
    “罗德兰王国只会为普通士兵提供最基础的武器装备，更好的就要他们自行购买或者进入更精锐的部队。”
    虽然罗德兰王国的财富在中土大陆首屈一指，但是王国政府还是难以为数量庞大的军队都装备上精良的武器。
    一般地方军区的士兵都会用战利品和王国发放下来的金钱向铁匠和武器商人购买更锋利的宝剑和更坚硬的盔甲。
    服役多年的老兵往往会穿上多层锁子甲及鳞甲，覆盖自己身上所有皮肤，面孔都躲藏在锁子甲或者头盔后面，以减少自己受伤的机会。
    在一般人看来，这些士兵不像活人，更像是由钢铁铸成的怪物。
    野战军的重装甲骑兵和具装冲击骑兵也从粮食和马匹商人手中购买给战马的的粮草。
    披上铁甲的骏马在他们身边发出响亮的叫声。
    重装甲骑兵在战场上用到的重型长枪被放在战马身上，上面沾满了敌人的血液。
    一些背着弓箭的轻骑兵也牵着他们的坐骑来到这里。
    在多兰雷古格城外，一支延绵不绝的马车车队正运载弩炮往前线，大量步兵和骑士被派来保护这一支车队。
    这些弩炮将会作为罗德兰军队的重要武器重创魔多大军。

 第一百九十七章 塞恩城的叛徒

    达拉戈德是一片平坦开阔却毫无生机的平原，只有战争﹑尸骸和尘土。
    也许这里在黑暗魔君入主魔多前是生气勃勃﹑鸟语花香的，但是罗德兰人已经无法考究了。
    黑门是魔多通往外界的最主要入口之一，魔多大军往往都会自黑门进入达拉戈德攻打自由之民的国度。
    魔多近年来的攻势逐渐加强，数之不尽的奥克和黑暗人类在魔多内部被训练成军队，并犹如潮水般涌向罗德兰王国及刚铎王国。
    战火在达拉戈德持续燃起，双方的血液已经染红了这里的每一片土地。
    有人称达拉戈德为战争平原。
    一些罗德兰人又称这里为灰烬之地，只剩下灰烬的死寂之地。
    塞思城并不是一座单独的要塞，而是拥有大量城堡﹑碉堡﹑壕沟及了望塔加以配合的庞大的防御体系。
    这个体系花了罗德兰王国上千年时间用来完善。
    它是罗德兰王国对抗魔多大军的最前线，是保护罗德兰人民的最坚实的盾牌，更是黑暗爪牙的噩梦。
    罗德兰王国每年都要付出大量人力物力维持塞恩城的运作，来自罗德兰王国各地的士兵投入此处展开永不歇息的战斗。
    在最近数天，魔多组织了一支过万人的大军和大量恶狼﹑妖狼和扭曲的黑暗生物对塞恩城发动前所未有的攻势。
    虽然守军对魔多这一次进攻早有预料并作了不少准备，但是魔多大军还是成功攻下不少堡垒。
    魔多的军队绕过一些坚固的要塞，突破了罗德兰王国的防线直接对塞恩城发动进攻。
    壕沟和护城河被他们用尘土和尸体填平。
    塞恩城城外密密麻麻的据点被魔多大军以绝对的人数优势给淹没掉，剩下来没有沦陷的堡垒也失去了与塞恩城的联系。
    赫利俄斯站在其中一座塞恩城城内的了望塔，与这里的军官观察着战况。
    经过多次修建和翻新的塞恩城有七重城墙，越接近塞恩城中央的坚墙也更厚和高大。
    城墙之间有大量战壕和障碍物以拖延入侵者的步伐。
    赫利俄斯先到魔多大军刚刚在第一道城墙打开了缺口，但是前去支持的守军已经一涌而上阻止敌军通过那个缺口涌入城中。
    “只愿光荣完全归于一如神!”
    圣殿骑士团最先赶到，骑士放弃了战马，提着骑士大剑便步行冲向城墙缺口。
    一个手提长戟的高大骑士以一人之力便拦下了超过十个奥克，奥克的尸体遍布狭窄的缺口。
    其中一个奥克的流星锤重重地打在骑士的头盔上，在坚硬的头盔上留下明显的凹陷。
    在那个骑士倒下前，手中的长剑也刺入了眼前奥克体内。
    当拦路者倒下后，奥克便想一涌而上。
    这时其他圣殿骑士团的骑士赶到，救走了倒下的同伴，并化成一道坚墙把这些丑陋而疯狂的奥克给挡住。
    在其他士兵赶到后，缺口中的奥克被击退，工匠连忙把缺口修补了。
    当赫利俄斯收回目光并想继续和军官讨论塞恩城的防御时，塞恩城坚固的大门突然被攻破。
    一阵突如其来的厮杀声打破了这短暂的平静。
    “阿德里安之门被攻破了。”
    士兵正在呼叫着更多援军。
    赫利俄斯和其他军官赶了过去。
    其中一个相当熟悉塞恩城情况的军官抓住一个呼叫援军的阿德里安之门士兵。
    那个士兵慌张地说出阿德里安之门失陷的原因。
    塞恩城里出现了叛徒。
    阿德里安之门是塞恩城的一个重要的出入口，驻有大量守军。
    如果魔多军队想强攻阿德里安之门，便要在这里消耗超过一千个奥克和黑暗人类的性命。
    刚才城墙出现缺口时，不少阿德里安之门的守军被调去帮忙把缺口给堵住。
    未等这些被调走的士兵回来，城外的奥克突然针对阿德里安之门发动猛烈的进攻。
    当防守大门的守军浴血奋战时，背叛了人类和一如神的可耻叛徒突然在他们背后偷袭。
    专注于防御城外魔多军队的阿德里安之门守军瞬间死伤惨重。
    在他们转身消灭这些人类叛徒时，魔多大军再次发起进攻并攻破了阿德里安之门。
    “是马尔谷家族的恩里科·丹多洛。”
    一个快要咽下最后一口气的士兵说出了叛徒首领的身份。
    马尔谷家族是罗德兰王国南方的一个从海运和商业赚取大量金钱的家族，在传言中被认为与黑暗使徒有一定的联系。
    黑骑士正在暗中调查他们勾结魔多的证据，想不到他们现在竟然先下手为强。
    “叛徒恩里科·丹多洛将会受到惩罚!”
    愤怒的赫利俄斯带着银骑士赶往沦陷的阿德里安之门。
    背叛人类并投靠黑暗在罗德兰王国是一件极为严重的罪行。
    在战场上犯下此罪更是令人痛恨和愤怒。
    赫利俄斯在众人面前发誓自己一定会亲手杀死这个叛徒。
    一队轻骑兵刚接近阿德里安之门，便被一阵弩箭射下马，死伤惨重。
    “叛徒拥有我们的强弩!”
    恩里科·丹多洛这一次背叛准备得十分充足，利用家族在南方的权势储藏了大量军用物资，罗德兰军队在武器物资充足的叛徒面前也难以轻松解决他们。
    高举飞狮旗帜的恩里科·丹多洛用手中的宝剑指着赶来的赫利俄斯。
    “只要杀死他，黑暗之神将会赐予我们无尽的财富和永生不死。”
    虽然绝大部份叛徒见到威名远播的赫利俄斯后都感到恐惧和退缩，但是恩里科·丹多洛还是用蛊惑人心的言语煽动他们攻击赫利俄斯。
    叛徒利用罗德兰军队列装的强弩疯狂地攻击赫利俄斯，他身边的银骑士纷纷举起盾牌。
    如雨般落下的箭矢落在盾牌上，发出了阵阵令人害怕的金属碰撞声，随即被弹开。
    没有一支箭矢能伤到赫利俄斯。
    但是他们也难以在箭雨中前进。
    “我们要赶在城外魔多军队反应过来前收复阿德里安之门。”
    雷多烦恼地透过盾牌之间的缝隙观察着控制了阿德里安之门的叛徒。

 第一百九十八章 背叛王国的士兵

    “该死的马尔谷家族!”
    马尔谷家族世仇热那亚家族的安德烈亚牵着沉重的弩炮来到赫利俄斯等人面前。
    “用弩炮攻击那些该死的叛徒。”
    在使用弩炮上非常熟练的安德烈亚很快便带着十数个赶来的士兵调整好弩炮的轨道，以阿德里安之门四周被叛军占据的阵地为目标。
    热那亚家族以兵器制造闻名于南方诸行省，在财富上仅仅逊色于历史同样悠久的马尔谷家族，两个家族已经展开了长达数百年的争斗。
    安德烈亚当然不想马尔谷家族成功协助魔多的大军攻陷南方诸省。
    阿德里安之门上的守军也注意到热那亚家族的白底红十字旗，更看到那些威力强大的弩炮。
    “小心!维拉的走狗想用弩炮—”
    城门上的一个身穿华丽板甲的叛军军官转身想警告其他人，一支由弩炮射出的弩箭打断了他的对话，撕裂了他的盔甲和血肉。
    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倒在地上。
    其他叛军军官和士兵还未从眼前发生的可怕景象回复过来，更多弩箭落在城门上。
    身穿盔甲的军官直接被弩箭钉在城门上，肌肉和内脏被洞穿。
    他们失去了所有力气，只能无助地发出惨叫。
    军官的威严现在并不能帮助他们多少。
    其他没有被弩箭所伤的士兵只顾躲在墙壁后，一些较为精锐的士兵也选择用城墙上的弩炮进行还击。
    满脸白胡子的恩里科·丹多洛身穿散发金光的板甲命令叛军反击。
    罗德兰军队的弩炮打了叛军一个措手不及，但是对方毕竟也曾经接受过罗德兰王国的正规军事训练，很快反应过来并利用阿德里安之门的弩炮还击。
    双方陆续有不少人死在弩炮之下。
    赫利俄斯看了看一些经大开的阿德里安之门进入塞恩城的奥克。
    “不可以再拖下去了。”
    他低声说了一句话，提起神枪艾格洛斯及一个坚硬的盾牌便向众多叛军驻守的阵地发动冲锋。
    “埃路林建立的塞恩城绝对不可以在今天沦陷。”
    “罗德兰王国英勇无畏的战士，和我一起杀死那些叛徒!”
    “为了罗德兰王国。”
    一声高呼，赫利俄斯冒着箭雨快速冲入了阿德里安之门前方的一道壕沟。
    壕沟中的叛军士兵以惊骇的目光看着赫利俄斯。
    他们才刚有动作，赫利俄斯手中的神枪艾格洛斯便在狭窄的壕沟中挥舞起来，所经之处留下一具具尸体。
    没有一个叛徒能在他手上支撑超过一个会合。
    其他目睹赫利俄斯如斩瓜切菜般杀死他们同伴的叛军尝试转身逃跑。
    但是壕沟设计目的便是阻碍敌军的行动，高低不平，错综复杂，哪怕是作为守军的他们在里面也很难快速奔跑起来。
    对这些叛徒感到愤怒的赫利俄斯很快便夺去了他们的性命。
    无论他们是在反抗或者逃跑。
    当银骑士赶到时，壕沟中只剩下赫利俄斯一个活人。
    他身上全是叛徒的鲜血。
    在他四周的是叛军士兵的尸体。
    不少叛徒尸体仍然残留着死前的恐惧和绝望。
    那是对暴怒的赫利俄斯的畏惧。
    赫利俄斯犹如维拉派来惩罚他们这些罪人的使者，没有人能伤到他的一根寒毛。
    顽抗者和逃跑者最终都只会死在他手上。
    这些叛徒可能心中曾经生出后悔的情绪，后悔自己背叛了罗德兰王国而引来赫利俄斯的审判。
    “你们这些叛徒!”
    经过一番杀戮，赫利俄斯心中的怒火逐渐消散。
    鲜血熄灭了他内心烧得正盛的复仇怒火，令他再次恢复冷静。
    被愤怒驾驭赫利俄斯的行动，只会将他导向死亡和堕落。
    历史上有不少英勇的战士就是被自己的怒火吞噬，偏离了一如神和维拉教导他们的道路，最终成为了被黑暗魔君奴役的爪牙。
    只是罗德兰王国的士兵在前线集体背叛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愤怒。
    “王子殿下，你还好吗?”
    雷多察觉到赫利俄斯的想法，眼睛仔细盯着他脸上的表情。
    银骑士把战壕中还没有死透的叛军士兵杀死。
    “不用担心我。”
    “我们要尽快夺回阿德里安之门。”
    赫利俄斯从雷多手中拿过毛巾抹干净自己沾上血迹的面孔。
    他说罢便把手巾扔给雷多，自己高举坚盾向第二道战壕发动进攻。
    雷多仰慕地看着赫利俄斯高大的背影。
    “跟随王子殿下消灭叛军。”
    拿着巨大战锤的雷多迎着箭雨离开了战壕，其他银骑士受到赫利俄斯及雷多两人行为的鼓舞，也不畏死亡向叛军发动冲锋。
    看到银骑士在赫利俄斯带领下冒着箭矢冲过来，战壕中的不少叛军士兵被吓得抛下手中的武器逃跑。
    银骑士在中土大陆威名远播。
    所有背叛罗德兰王国的人最害怕的人便是这些银骑士。
    更何况现在他们要对付的是赫利俄斯带领下的银骑士。
    身穿华丽板甲的叛军军官博尼法斯用手中的战锤杀死了所有逃跑的部下。
    “黑暗之神允诺了我们永生不死。”
    “杀死伪王君士坦丁之子赫利俄斯的人将会得到黑暗之神的赏赐。”
    浑身都刻满亵渎文字的叛徒用可憎的声音煽动着所有叛军士兵。
    他那散发金银光芒的板甲上原有的罗德兰王国纹章被涂抹，取而代之的是用鲜血刻画的无脸魔眼符号。
    博尼法斯已经彻底失去了对一如神及维拉的敬畏和对国王君士坦丁的忠诚。
    在已经堕落的博尼法斯眼中，君士坦丁只是凭借维拉的力量统治罗德兰王国，只是伪王而已。获得黑暗之神赐予力量的恩里科·丹多洛才是罗德兰王国真正的王者。
    眼见还有一些士兵和军官犹豫，失去人性的博尼法斯又用沉重的战锤敲碎了其中一个人的脑袋。
    其他人在死亡的威胁下对赫利俄斯等人的进攻作出顽强的反抗。
    一支箭矢穿过了盔甲之间的缝隙射中赫利俄斯的肩膀。
    他只是冷哼一声，随手拔出箭矢，便拿着神枪艾格洛斯跳入第二道战壕中。

 第一百九十九章 惩戒叛徒

    “为了黑暗之神!”
    一队叛军士兵用手中的长枪刺向眼前的赫利俄斯。
    这些士兵的盔甲上仍然残留着罗德兰王国的纹章，更多的是各种崇拜黑暗魔君的句子和亵渎的图案。
    他们接受过罗德兰王国严格的军事训练，按照罗德兰王国过去颁布的军事手册对付赫利俄斯及银骑士。
    曾经的罗德兰王国军人口中不再呼喊为了罗德兰王国，而是毫不掩饰地表示出他们对黑暗魔君的忠诚和狂热。
    过去保护罗德兰人的士兵堕落成黑暗的奴仆，心灵中的美好已经丢得七七八八，只剩下贪婪。
    灵魂的堕落并没有令他们的战斗力下降，反而令他们在战斗中更加疯狂。
    五支长矛同时落在赫利俄斯身上，锋利的钢铁矛头试图破开他身上的盔甲和衣物，并钻入他的血肉中，放干他血管中流动的血液，夺去他的生命。
    但这并没有成功。
    赫利俄斯的盔甲完美地执行了它的职责，把会伤害到他的事物阻隔在外。
    这些长矛只在他的盔甲上留下数个明显的凹陷。
    他对此早有预料，没有感到意外。
    在叛军士兵感到错愕时，赫利俄斯已扔出他手中的神枪艾格洛斯。
    不像这些叛徒，神枪艾格洛斯在赫利俄斯手中变得更加致命。
    最为高大强壮的士兵被神枪深深钉在壕沟的墙壁上，口中吐出鲜血，失去大量血液和体力的他在作垂死挣扎。
    一众叛徒正恐慌地看着自己的同伴在数个呼吸中便被赫利俄斯重伤。
    他们心里竟然对主动攻击赫利俄斯的行为产生了后悔。
    这是求生本能对死亡威胁的恐惧，甚至一时间压倒了他们对黑暗魔君的信仰。
    当他们抽回目光时，赫利俄斯已经在他们面前消失了。
    一道身影贴近了其中一个士兵。
    那个士兵刚睄了一眼，便吓得几乎瘫倒在地上。
    是赫利俄斯。
    赫利俄斯左手握成拳头，重重地从下而上打在他的下巴上。
    拳页上的力道令士兵整个人往后仰倒在地上，下巴乃至脑袋其他地方的骨头和肌肉都被粉碎。
    一阵低沉的哀号声响起。
    而赫利俄斯的右手则拿着士兵的长矛。
    另一个叛徒察觉到迅速并轻微的动静，转身便看到赫利俄斯拿着长矛伫立在他面前。
    “他在这—”
    他正想向其他人示警，长矛划破了空气击打在他的脖子上，瞬间摧毁了他的声带和气管，大量血液沿着喉咙涌入他的口腔里。
    再说不了话，用尽力气也只能发出气声。
    在这个叛徒倒下前，赫利俄斯手中的长矛洞穿了他，同时刺入他身后同伴的身体中。
    被同一支长矛捅穿的两人同时倒在地上。
    此时剩下的两个士兵也反应过来，手脚颤抖地用长矛对着赫利俄斯。
    赫利俄斯脸上只有愤怒的表情。
    数下拳头打在血肉上的声音传出。
    当壕沟里的其他叛军士兵赶到时，只见拔出神枪艾格洛斯的赫利俄斯站在数具尸体上。
    这十多个叛军士兵面对赫利俄斯一人竟然感到畏惧，没有一个人敢主动上前攻击他们曾经效忠的王子。
    一些较为怯懦的人甚至开始后退，把自己藏在其他人身后。
    留着络腮胡的军官咽了一下口水，在心中默念着黑暗魔君赐下的经文，才敢开口下令所有人把眼前的罗德兰王子杀死献给伟大的黑暗之神。
    军官的样貌颇为英俊，但是那一双阴鸷的眼睛中彷佛随时随刻都在寻找着其他人的缺点，令人不寒而栗。
    他并不是一般叛军士兵，而是马尔谷家族的成员，曾在罗德兰王国军队中担任尉官。
    “赫利俄斯一定要死。”
    恐惧之后的是盲目的愤怒。
    感到愤怒的军官只想用尽一切方法杀死眼前高贵而英俊的罗德兰王子赫利俄斯。
    受到黑暗所腐化的心灵看不得光明的事物，只想把所有光明的东西都摧毁。
    听到军官的命令，士兵慑于马尔谷家族的威名把手中的长矛和刀剑对准赫利俄斯，想在他身上留下数个血洞。
    此时一道阴影突然笼罩着这个马尔谷家族的成员。
    他抬起头看。
    高大的雷多站在壕沟边上的泥土上，从高处冰冷地俯视着他。
    “就是你下令杀死王子殿下的?”
    这看上去像是疑问句，实际上是雷多审判前的判词。
    看到雷多身上的白银铠甲，军官反应过来对方是银骑士。
    “快点保护我。”
    “是银骑士。”
    他抓来身边的士兵挡在自己面前，自己则跑向远方。
    尽量远离可怕的雷多。
    但这都是徒劳无功的。
    一个身影一跃出现在军官面前。
    也是雷多。
    军官拔出了装饰精致的护手刺剑，试图用它保护自己。
    早就不耐烦的雷多已经高举战锤挥了下来。
    战锤不用数秒便折断了马尔谷家族成员手中的刺剑，并敲碎了他胸部的骨骼。
    对方应声而倒。
    这个军官的护卫和随从正想围攻雷多和赫利俄斯，其他银骑士也跳入了壕沟中。
    一场一面倒的战斗在壕沟中展开。
    战斗的动静吸引了战壕中的其他叛军士兵赶来。
    他们很快便加入战斗中，然后成为了银骑士的剑下亡魂。
    在叛军中地位仅次于恩里科．丹多洛的博尼法斯在一众护卫的拥簇下也来到这里。
    博尼法斯一眼便认出了在战场中所向披靡的赫利俄斯。
    他用手指着挥舞长枪的伟大战士。
    “杀死他。”
    所有人都不想被博尼法斯的战锤敲破脑袋，没有半点迟疑便冲向赫利俄斯。
    赫利俄斯自然也看到被众多叛徒保护的博尼法斯。
    “蒙特非拉家族的博尼法斯!”
    “你辜负了罗德兰国王对你们的信任。”
    “更辜负了罗德兰人民对你们的期望。”
    “我一定会杀死你的。”
    他的呼喊声穿越了喧闹的战场。
    在场所有人都清楚听得出来赫利俄斯没有掩饰的浓厚杀意。
    博尼法斯面色发白，连忙下令更多部下一涌而上把赫利俄斯给淹没掉。
    成批的叛徒拿着武器向赫利俄斯一人发动冲锋。

 第二百章 追杀博尼法斯

    在博尼法斯命令下，一队身穿红色条板甲配备斧枪的叛军士兵整齐划一地走向被众人围攻的赫利俄斯，面孔如雕像般生硬毫无表情。
    这队士兵的头盔上系着一根鲜艳的红色羽毛，以代表他们是马尔谷家族精心培养的精锐部队。
    当敌人遇到这一支部队时，他们看见这些头盔上别着的羽毛便可以知道自己运气不好碰上硬荏，对敌军的士气会有严重的打击。
    赫利俄斯和银骑士自然不会害怕这一队马尔谷家族的走狗。
    一向只有敌人害怕银骑士，绝无银骑士害怕别人的道理。
    作为这队叛军主武器的斧枪融合了斧和枪的优点，斧背上的利钩可以钩着骑兵的坐骑，令他们不会被敌军的骑兵一阵冲锋便损失惨重。
    除了斧枪，士兵腰带上也系着长剑作为他们的近战武器。
    这是一队久经战阵的士兵，哪怕是银骑士也要认真应付他们。
    但这阻止不了赫利俄斯杀死博尼法斯的决心。
    “该死的博尼法斯!”
    杀死了最后一个围攻自己的叛军士兵后，赫利俄斯主动向拦在他和博尼法斯之间的这队马尔谷家族精兵发起进攻。
    看见他们的目标主动接近自己，数把斧枪同一时间往下劈向赫利俄斯的头颅。
    最坚硬的头盔也不能同时挡住数把斧枪，更何况赫利俄斯根本没有戴头盔。
    赫利俄斯可以感受到一阵劲风吹向他的脑袋。
    一股致命的威胁涌入他内心中，几乎把他的心跳给凝固住。
    他低下身子，避开了这几乎劈开他脑袋的攻击，并扑向这数个几乎杀死他的叛军士兵。
    在赫利俄斯到来前，他的神枪艾格洛斯已经破开了对方的盔甲并洞穿了他们的肉体。
    数具尸体倒在地上。
    同时愤怒的赫利俄斯已经出现在这队士兵面前。
    “你们这些背叛自己曾经的同伴和战友的人渣败类。”
    回应他的只有堕落的话语。
    “杀死伪王君士坦丁。”
    “为了黑暗之神!”
    这些句子都无不显示出他们身心彻底的腐化。
    他们在过去或许曾经保卫罗德兰王国的伟大战士和英雄。
    但他们已在恩里科·丹多洛和博尼法斯腐化下成了黑暗魔君最忠实的奴仆。
    这些人的存在无时无刻都损害着罗德兰王国的利益，阻碍自由之民对抗魔多。
    听到这些士兵的回答后，赫利俄斯下定了决心，杀意更加浓郁。
    神枪艾格洛斯在他手中异常灵活，轻松避开了敌军的斧枪和盔甲刺中他们的身体要害。
    在他们口中发出声音前，神枪已经终结了他们的生命。
    被这队精兵包围的赫利俄斯并没有处于下风，反而在数个呼吸中便杀死了数个敌军，同时阻挡了来自其他叛徒的攻击。
    突然一支长矛划破空气捅入他的手臂中。
    赫利俄斯没有发出惨叫，也没有被痛苦中断他的行动，只是下意识地用神枪进行反击，瞬间杀死了这个伤到他的叛徒。
    不用半个小时，整队马尔谷家族的精锐士兵都死在赫利俄斯手上。
    沐浴叛徒之血的赫利俄斯的目光随即放在不远处的博尼法斯身上。
    “我看到你身上沉重的罪孽。”
    “你和恩里科·丹多洛是这一次叛变堕落的罪魁祸首。”
    “只有死亡的刑罚才能配上你犯下的过错。”
    本就面色苍白的博尼法斯脸上再无血色，可以清楚看出他内心的绝望。
    被价值连城的盔甲所保护的臃肿身躯动了起来。
    他正在后退，打算远离犹如杀神般的赫利俄斯。
    “所有人，给我拦住赫利俄斯。”
    “立下大功者将会得到黑暗之神的赏赐。”
    虽然在场的其他叛军士兵都害怕战无不胜的赫利俄斯，一个个身经百战的战士在他们面前轻松被赫利俄斯斩杀，但是他们堕落的心灵出于对黑暗魔君的狂热和恐惧驱使他们攻击赫利俄斯。
    而下达这个命令的博尼法斯已经在一众精锐士兵保护下消失在赫利俄斯的视线觉围中。
    这只会令赫利俄斯更加怒不可遏。
    就是这样的败类令一大批人类的守护者堕落成黑暗使徒。
    命令部下攻击敌人，自己却贪生怕死逃离战场。
    博尼法斯的恶行及邪恶的本性都加深了赫利俄斯杀死对方的决心。
    “为了黑暗之神!”
    一个堕落的骑士双手高举骑士大剑挥向赫利俄斯。
    他荣耀的盔甲被污血和亵渎经文所涂抹。
    由罗德兰王室向每一个骑士赐予的称号和祝福早就被毁坏。
    原本勇敢和理智的模样已经不成人形。
    与其说他是一个骑士，不如说是一头只依靠本能行事的野兽。
    身穿骑士盔甲的野兽扑向赫利俄斯。
    它早已遗忘昔日巧妙的剑术，只会粗暴野蛮地挥动手中的大剑。
    赫利俄斯以怜悯的目光看着野兽，彷佛可以看到对方心底里的悲哀和后悔。
    死亡才能让骑士的灵魂得到平静。
    但杀死这头野兽并不是赫利俄斯现在要做的事。
    他要尽快杀死逃跑的博尼法斯。
    当野兽的獠牙和利爪快要伤到赫利俄斯时，一道巨力把野兽打得镶嵌在墙壁上。
    “堕落者，我不会让你阻碍王子殿下的。”
    阻挡野兽的人正是银骑士雷多。
    经过一番杀戮而满身鲜血并未能完全遮掩雷多身上盔甲散发出来的银色光芒。
    见眼前的人阻碍自己执行博尼法斯的任务，野兽只好转为以雷多当作目标。
    两个力大无穷的人与兽在狭窄的壕沟中搏斗着。
    他们战斗的余波令战壕正在震动，所有银骑士和叛军士兵都不想被战斗波及。
    除了赫利俄斯。
    赫利俄斯头也不回便追着博尼法斯的背影奔跑。
    一切挡在他路上的叛徒都死伤惨重。
    手持长矛的士兵﹑身穿重甲的马尔谷家族战士﹑射出箭矢的弩手…
    他们都成了赫利俄斯路上的一具尸体。
    杀死博尼法斯。
    很快赫利俄斯终于见到博尼法斯的身影。
    高大的他再次露出恶心的笑容，并躲在一支整齐的士兵身后。
    那一队士兵身穿重甲，手持盾牌和长矛。

 第二百零一章 堕落的士兵

    博尼法斯不复刚才的狼狈和恐惧，反而大声地向只想杀死他的赫利俄斯呼喊。
    “赫利俄斯，你以为我们没有预料到你会来吗?”
    “你已经中了我们精心为你设计的致命陷阱。”
    “这里将会是你的葬身之地。”
    “黑暗之神一定会为了我们杀死王子殿下而赐下前所未有的祝福。”
    看样子，博尼法斯已经在畅想他杀死赫利俄斯后的风光。
    此刻握着神枪的赫利俄斯的生命已经被博尼法斯视为囊中之物。
    丑陋的笑容在这个叛徒的脸上展现着，任何看见这表情的人都只想在对方脸上狠狠地打一拳。
    目睹博尼法斯如此模样的赫利俄斯心中又好气又好笑。
    他想不到在中土大陆上威名远播的自己竟然有一天被人轻视，性命被人当作立功的工具。
    “你想取去我的性命就来!”
    赫利俄斯大喝一声，用神枪艾格洛斯指着被众多护卫拥簇的博尼法斯。
    “不过先问问我手中的长枪。”
    听到赫利俄斯的话，博尼法斯后退了两三步，想起自己被大量士兵保护后才色厉内荏地呼唤自己的部下行动。
    四周突然传来阵阵声音。
    他这才发现叛军士兵不知何时包围了自己。
    身穿重甲的叛徒从隐蔽处走出来，用巨大的盾牌保护他们的身体，手中的长矛和长剑以赫利俄斯为目标。
    赫利俄斯此时耳边全是叛军士兵念出的黑暗经文和亵渎一如神及罗德兰王国的话语。
    这些叛徒以憎恨的目光注视着他们曾经为之作战的罗德兰王子。
    被黑暗魔君力量洗礼的他们无比痛恨赫利俄斯阻碍黑暗之神在中土大陆散播祂的光辉和恩赐。
    把赫利俄斯重重包围的叛军士兵用手中的武器刺向他。
    “一帮腐化已深的可怜虫。”
    赫利俄斯手中的神枪轻松击飞了数把长矛和长剑，并在心中大骂着南方诸省的无能黑骑士。
    要暗中腐化这一大队士兵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在这漫长的腐化过程中，南方诸省的黑骑士竟然丝毫没有察觉此事。
    黑骑士这一次失误造成了塞恩城沦陷的危机。
    但现在并不是想谁应该为这一次危机负责的时候，赫利俄斯把更多心思放在如何杀死叛徒首脑博尼法斯和恩里科·丹多洛上。
    他再次转身看着那一个躲在士兵身后的罪魁祸首之一。
    “我将会终结你们的痛苦。”
    在太阳的光芒即将消失在这一片中土大陆上时，赫利俄斯用尽身体中的一切力量战斗。
    每一寸肌肉的动作都遵从赫利俄斯大脑中的方案，以最小力气杀死敌人。
    大脑在此刻急速转动，分析着眼睛﹑耳朵和直觉传来的所有繁琐讯息，并根据记忆中的所有经验和知识作出最有利的决定。
    处于这个状态的赫利俄斯变成了高效率的杀戮机器，轻而易举地杀死每一个接近的敌人。
    但向他发动进攻的叛军士兵像是源源不绝的。
    恩里科·丹多洛知道了这里的情况并派来了大量援兵，只为杀死赫利俄斯。
    不过十数分钟，赫利俄斯被二十多具尸体所围绕。
    这些死者身上只有一个伤口，也是他们的致命伤口。
    尸体面上的表情各有差异。
    有的仍然满脸狂热，那对黑暗魔君的疯狂崇拜表露无遗，毫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有的在死亡前最后一刻才幡然醒悟，利用生命最后的时间打破了黑暗之力对他们大脑和记忆的操纵，想起来他们原来罗德兰王国最英勇的战士。
    这些最后恢复对一如神信仰的人心里只剩下后悔和解脱，为自己能摆脱黑暗魔君的控制而高兴。
    他们对杀死自己的罗德兰王子并没有感到怨恨，有的只是感激。
    对于这些死前忏悔者，赫利俄斯只会给予他们祝福，盼望他们能在一如神应许给人类的乐土展开新的生活。
    “一如神…会原谅我们吗”
    在赫利俄斯的长枪从他的心脏中拔出来时，瞳孔中恢复清澈的一个叛军士兵以微弱的声音询问他，希望能从赫利俄斯口中得到确切的答案。
    “会的。”
    “一定会的，只要你死前如实地忏悔。”
    当赫利俄斯说出这句话时，这个士兵已经失去了气息。
    呆滞的眼睛盯着即将落下的太阳。
    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听到赫利俄斯的话。
    赫利俄斯替他合上眼睛后便转身提起长枪继续战斗。
    这只会令他更加肯定恩里科·丹多洛和博尼法斯死有余辜。
    听命于博尼法斯的叛徒尝试用人数优势车轮战击败赫利俄斯。
    此时一队叛军突然遭到背后袭击，瞬间倒下了十数个人。
    其他人连忙转身，发现银骑士已经赶到。
    银骑士的职责便是不顾一切保护赫利俄斯。
    虽然博尼法斯已经派了不少人前去阻拦银骑士，但是知道赫利俄斯正在被人围攻的银骑士还是不顾伤忙在短时间内突破叛军的重重防线，最终来到这里。
    “你们这些罪该万死的叛徒。”
    雷多如疯魔般挥动着他手中的战锤，把所有接近他的叛徒给击飞。
    银骑士在经历一场血腥的战斗后，身上的白银盔甲早就被层层血污给遮盖。
    与其说他们是银骑士，不如说现在的他们是血骑士，代表了他们心中的复仇之火。
    看见银骑士赶到的叛军慌动地转身举起盾牌抵挡来自对方的攻击。
    但是叛军的行动在慌乱中太过缓慢了。
    巨大的盾牌和沉重的铠甲都影响了他们的灵活性。
    银骑士可不会放过这时候，轻松粉碎了叛军临时组建的防线。
    被叛军所包围的赫利俄斯也察觉到一众敌人的混乱。
    “塞恩城的守军已经赶到。”
    “你们已经必败无疑。”
    从赫利俄斯口中说出的话总是这样容易被人所相信，穿透了叛军士兵心灵中的黑暗屏障，在他们心中制造更多的慌乱和恐惧。
    心灵上的缺口从而影响了他们手上的动作。
    赫利俄斯趁机拿着神枪艾格洛斯冲入敌阵中。
    一批批叛徒在赫利俄斯面前倒下。

 第二百零二章 决斗

    这一刻博尼法斯眼中只有赫利俄斯。
    沐浴叛徒之血的赫利俄斯。
    他高举战矛，消灭所有拦在他前面的叛军士兵。
    罗德兰国王君士坦丁独子不快不慢地走近博尼法斯。
    博尼法斯可以感受到对方强烈而愤怒的目光。
    那道目光穿透了两人之间的所有银骑士和叛军士兵。
    对方由始至终都没有把其他叛徒放在心上，唯一的目标就是杀死博尼法斯。
    哪怕博尼法斯此刻受到大量精锐的士兵保护，他还是全身僵硬倒在地上。
    这…就是赫利俄斯!
    刚才一直嚣张跋扈的叛军首脑终于体会到赫利俄斯能威名远播中土大陆的原因了。
    所有被赫利俄斯盯上的黑暗奴仆都难逃死亡的结局。
    “该死的!”
    “我是黑暗之神的使徒。”
    “黑暗之神允许我可以统治安都因河流域的。”
    “我不可能死在这里。”
    “赫利俄斯只是区区凡人而已!”
    被吓得瘫倒在地上的博尼法斯花了不少功夫还是未能站起来。
    全身的肌肉都在畏惧地抽搐。
    赫利俄斯仅仅是一个目光，便令他动不了。
    恼羞成怒的博尼法斯在自己的护卫搀扶下重新站了起来。
    “你们这群废物。”
    “快点杀死赫利俄斯。”
    “只要赫利俄斯死亡，银骑士就会溃败的。”
    他以粗鲁大声的话掩饰自己的胆怯。
    叛军士兵再次攻击赫利俄斯。
    大量锋利的箭矢落在赫利俄斯身上，在他身上留下不少伤口。
    他的血液再次染红了衣服。
    但这阻止不了赫利俄斯前进的步伐。
    赫利俄斯坚定地走向博尼法斯。
    少数能对他造成死亡威胁的箭矢都在一瞬间被神枪艾格洛斯击飞。
    在箭雨消失后，取而代之的是一大批身穿多层锁子甲的战士。
    这些战士带着赤红的眼睛杀向赫利俄斯，手中的战锤和战斧每一下的攻击力道都能轻松杀死任何士兵。
    “太慢了。”
    赫利俄斯近两米五的身高在这批高大的战士中也算鹤立鸡群，但他的动作却十分敏捷，在战士的刀剑中游刃有余。
    对于赫利俄斯来说，这些战士的力量挺强，却牺牲了他们本应拥有的速度和灵活。
    一把巨斧砍向赫利俄斯的脑袋，却在最后一刻被他用左手紧紧抓着。
    他左手的皮肤被巨斧的刀刃所划破，鲜血沿着巨斧划落，但手持巨斧的叛军战士用尽全身的力气也未能令巨斧移动半分。
    这个叛徒才明白赫利俄斯的力量之强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赫利俄斯右手手中的神枪艾格洛斯一闪而过。
    叛徒身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伤口，露出了他的骨头和内脏。
    在叛徒倒下后，赫利俄斯继续前进。
    他踩在众多叛军尸体上缓慢前行。
    越来越多叛军士兵心中的狂热消退，终于认识到眼前赫利俄斯的可怕之处，转身便逃离这里。
    博尼法斯的喝止并未能阻止这些人的逃跑。
    只剩下十数个骑士保护着动弹不得的博尼法斯。
    死亡的阴影已经笼罩着博尼法斯。
    一阵寒冷入侵了他的身体，在他的血管中肆意游走，把血液都给凝固起来。
    除了血管，寒冷还入侵了身体的每一个器官和部位。
    皮肤﹑肌肉﹑内脏乃至心脏﹑大脑。
    因为长期声色犬马而变得虚弱的心脏跳动变得迟钝起来。
    十分接近死亡的博尼法斯能清楚感知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微弱，像是要在下一刻消失一样。
    不要!
    我会成为罗德兰的统治。
    黑暗之神会庇佑我的。
    因为感受到来自赫利俄斯的强烈死亡威胁的博尼法斯在心中癫狂地自言自语。
    在这个快要疯狂的叛军首脑被赫利俄斯气势吓个半死时，负责保护他的堕落骑士紧张地看着赫利俄斯。
    再坚硬的盔甲在这些骑士眼中都挡不住赫利俄斯的随手一击。
    对方积累已久的威名及刚才战无不胜的表现都令这些接受过大量训练并受黑暗力量腐化已深的骑士压力沉重。
    身为战士的他们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赫利俄斯的强大。
    由心底里自然产生的绝望犹如毒蛇般缠绕着他们，向他们注入毒液。
    曾经杀死不少自由之民和罗德兰人的双手正在抖动。
    这原是不应该出现在他们身上，更常见于初上战场的新手。
    作为博尼法斯护卫队队长的骑士把漆黑生有尖刺的头盔扔在地上，露出他犹如骷髅般的头颅。
    英俊的面孔早就变得狰狞而毫无生气。
    现在的他并不像是一个骑士，更像是亡魂或者垂死之人，虚弱不堪。
    但赫利俄斯却不会因此小看对方。
    被黑暗力量深度腐化的他已经超出了一般人类的范围，变成了更亵渎和堕落的存在。
    赤红彷佛要喷出火焰的眼睛死死盯着赫利俄斯，无数杀死和折磨他的念头在脑海中涌现。
    “赫利俄斯!”
    “杀死你，将会获黑暗之神亲自降下赏赐。”
    “我要把这场战斗献给黑暗之神!”
    骑士看着魔多所在的南方，大声高呼着。
    塞恩城还是太过接近魔多了，黑暗魔君的力量轻而易举地延伸至这里。
    黑云迅速覆盖了天空，阻挡了所在的阳光。
    强烈的风暴正在产生。
    这代表了黑暗魔君已经响应了祂的信徒。
    阿德里安之门的叛徒乃至正在围攻塞恩城的魔多大军都更加狂热，高呼着黑暗魔君的名号。
    塞恩城的守军所面临的压力更大。
    他们只觉得魔多军队突然悍不畏死地疯狂攻城。
    面对骑士的挑战，赫利俄斯并没有逃避。
    这正是他的命运。
    黑暗魔君的恶意令现在的他寸步难行，但赫利俄斯不能退缩。
    只有杀死眼前这个骑士，才能令黑暗魔君的力量被驱散。
    “我接受你的挑战。”
    “我，贝伦后代，埃路林子嗣，罗德兰王子赫利俄斯一定会在这里把你斩杀。”
    “先祖列王，维拉，一如神，赐予我胜利。”
    现在的赫利俄斯已经十分疲累，不知杀了多少叛徒。
    但他还是举起了神枪艾格洛斯迎向骑士手中的巨剑。

 第二百零三章 与野兽的战斗

    战斗刮起的劲风打在四周观战的人身上，令他们的身体摇摇欲坠，不得不后退几步远离两人的战场。
    “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战斗。”
    雷多震惊地看着那两个快速闪现的身影。
    他们的速度已经快要超出了人类肉眼可以观察的极限。
    不少人只能看到两个残影闪烁着。
    只有一部份经验丰富的老兵能清楚看到赫利俄斯和堕落骑士战斗的动作。
    原本冷静沉稳的银骑士身体竟然抖动起来。
    不是因为害怕而抖动，而是过度兴奋抑制不了身体的抖动。
    两人的战斗对于他们来说是极为罕有的机会得以窥探战斗的艺术。
    每一下比拼都是在试探着他们各自在力量﹑技巧﹑灵活和意志的极限。
    仅仅是观看便令银骑士获益良多，对他们战斗力的提升有很大的帮助。
    这正是每一个战士的追求。
    一时间叛军士兵和银骑士都停下手来，专心观看着这场精彩的战斗。
    同时这战斗也决定着双方的胜负。
    一旦其中一个人在这场决斗中落败，他所代表的阵营将会迎来士气上的崩溃。
    不同原因令赫利俄斯和堕落骑士都不想在决斗中失败。
    死亡对于赫利俄斯来说从来不是一件可怕的事。
    他坚信自己的灵魂将会前往一如神为人类创造的至福乐土。
    那里是一如神为人类创造的家园。
    只有人类生活﹑只属于人类的世界。
    但是他却始终放不下中土大陆。
    这里有着他亲近的人﹑要保护的自由之民﹑要守护的罗德兰王国。
    “赫利俄斯…”
    在战斗中，堕落骑士被黑暗力量腐化的速度快了不少，很快便失去大部份理智成为只想杀死赫利俄斯的野兽。
    这一头野兽已经失去了用言语与别人沟通的能力，只会发出毫无意义的嘶叫声，和念出赫利俄斯的名字。
    他现在甚至已经忘记了这个名字有什么意义，只知道它和赫利俄斯有关，而赫利俄斯是他必须要杀死的对象。
    手持巨剑的野兽迎着赫利俄斯锋利的神枪扑来，丝毫不害怕自己会被长枪所捅伤，只想用巨剑把赫利俄斯砍成两半。
    赫利俄斯摆出了防御的姿势。
    下一刻，巨剑便几乎劈在他头上，在最后一刻被长枪被挡下来。
    对方巨大的力量逼退了赫利俄斯好几步，在壕沟的泥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
    似乎是因为自己的攻击被赫利俄斯挡了下来，野兽发出了不悦的吼叫。
    拿着巨剑的双臂上的肌肉正在疯狂生长蠕动，看上去骇人无比。
    但这也换来了更强大的力量。
    在野兽的叫声中，巨剑逐渐压制赫利俄斯的神枪艾格洛斯。
    巨剑与神枪之间擦起了很多火花。
    赫利俄斯侧了一下身子，巨剑便落在地上并把一块坚硬的巨石一分为二。
    看到这一幕的雷多更加担忧自己的王子殿下。
    这是一个不知死亡﹑疲倦和怜悯的怪物。
    他的战锤把一个想偷袭他的叛徒打飞。
    赫利俄斯和骑士的决斗令在场的叛徒和银骑士也兴奋起来，他们也展开了激烈的战斗，只想杀死眼前的敌人。
    一场血腥的战斗在这满地泥泞的壕沟中爆发。
    而战场的中心正是赫利俄斯和野兽。
    其他人的战斗虽然也十分惊险激烈，但与两人的战斗对比却是不值一提，更像是他们的伴奏。
    被众人所围绕的两人是这一场血腥宴会的主人，而剩下的人只不过是宴会的乐师和舞者而已。
    巨剑没有伤到赫利俄斯，野兽只会再次发出不悦的叫声，然后便会锲而不舍地再次追击赫利俄斯。
    虽然赫利俄斯拥有可与眼前这头野兽一较高下的力气，但他还是尽量避免与对方硬碰硬。
    他在过去的多场战斗中消耗了不少力气，但是野兽却一直陪着博尼法斯没有参与战斗，比拼力量只会令他的体力更快消耗殆尽。
    现在赫利俄斯正围绕着野兽快速行走，以超出常人的速度和灵活避开了野兽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在多次攻击失败后，野兽更加暴躁，挥舞巨剑的力量更加可怕，每一次都能扬起大量尘土。
    但是赫利俄斯留意到他的攻击开始出现大量破绽，灵活性也逊色了不少。
    当这再持续一段时间，赫利俄斯反击的时机就会到来。
    在观察对方的缺陷时，赫利俄斯也乘机恢复着体力。
    心脏正有用地把血液打到身体各处，修复着那里的伤口。
    巨剑再次和赫利俄斯擦肩而过。
    赫利俄斯的肩膀上出现了一道可怕的伤口，血液如泉水般流出。
    他只是眼前发黑一下，随后再次闪避起来。
    多瑞亚斯之光已经尽力修复着他的身体。
    血液很快便停止流出。
    他却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大量血液，等于正常人失去了大约六成的血液。
    如果不是罗德兰王族强悍的身体和多瑞亚斯之光的令人为之惊叹的作用，赫利俄斯早就倒下了。
    但是现在赫利俄斯还是能感知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虚弱。
    不能再拖延下去。
    奥克不停从阿德里安之门涌入塞恩城和他自身的伤势都迫使他尽快结束这一场决斗。
    他不可以再等下去。
    没有理智的野兽似乎察觉到赫利俄斯渐浓的杀意，他反而兴奋了起来，拿着如门板般的巨剑对着赫利俄斯，以巨大的吼叫声作出回应。
    野兽的叫声还徘徊在众人的耳边时，赫利俄斯已经奔跑至野兽的面前。
    神枪艾格洛斯瞬间捅入野兽体内。
    血液喷洒在两人身上。
    赫利俄斯却面无喜色。
    这一击并没有击中野兽的要害，对方的直觉救了他一命。
    逃过一劫的野兽很快便发动反击。
    手中的巨剑再次高举砍向近在咫尺的赫利俄斯身上。
    数个呼吸后，巨剑却始终下不去。
    却是赫利俄斯的左手紧紧抓着巨剑的剑身，硬生生抵住了巨剑。
    而他右手中的神枪在野兽身上留下一个露出白骨和内脏的巨大伤口。
    最终野兽的巨剑还是劈了下来，把赫利俄斯的白银盔甲给劈开。
    但是赫利俄斯还是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成功后退。

 第二百零四章 投掷长枪

    任由自己的鲜血喷涌而出的堕落骑士始终没有倒下。
    上面刻满骷髅头纹路和他曾杀死的无辜者名字的巨剑支撑着野兽屹立不倒。
    一切伤势都没有削弱堕落者的战斗能力，反而令他陷入更深沉的黑暗中，和拥有更强大的力量，足以压倒赫利俄斯的怪力。
    “他真的还是人类吗?”
    赫利俄斯以诧异的目光试图从野兽身上找出任何还是人类的证据。
    对方有可能是他至今遇过的最强大的黑暗使徒，甚至比戒灵还要麻烦。
    不同于戒灵已彻底被转化为邪灵，野兽还保留着肉体，不会被赫利俄斯配戴的多瑞亚斯之光严重克制。
    这令堕落骑士至今仍然没有被赫利俄斯击败。
    他挥舞了手中的长枪一下，神枪艾格洛斯沾染的血液也被洒落在地上。
    银白光滑的长枪重新出现。
    赫利俄斯却不像这把长枪一样得到全面的恢复。
    多瑞亚斯之光只是恢复了他一部份体力并阻止他身上伤势进一步恶化。
    身上的大量伤口仍然无时无刻都在向他的大脑传达痛苦的讯号。
    但是这场战斗并不会因为他身体的困境而结束。
    极度愤怒的野兽呼叫着赫利俄斯的名字冲过来，巨剑犹如暴风般摧毁他所经过的地方。
    泥土﹑岩石﹑人类等一切都被那巨剑斩碎。
    暴风中传来赫利俄斯的名字。
    那是索命之声。
    用手抹了抹脸上的血，赫利俄斯也大笑起来。
    “放马过来。”
    “我好久没有跟这样强大的战士对战过了。”
    贝伦流传下来的血脉正在他体内燃烧。
    是战士对与强者战斗的渴望。
    赫利俄斯过去因为种种顾虑一直压抑着这种冲动。
    现在堕落骑士的杀气终于令他战斗的冲动突破了理智的限制。
    战斗。
    这是赫利俄斯现在唯一的念头。
    他没有躲避，也没有作出防御的姿势，反而笔直地站立在原地。
    然后赫利俄斯高举拿着神枪艾格洛斯的右手。
    长枪除了握在手中捅入敌人体内，也有另外一个古老的作用。
    便是投掷。
    只有人类﹑精灵﹑矮人和奥克等人型种才能作出的动作，能对敌人造成可怕的伤害。
    赫利俄斯把全身的力气都灌注到手中的长枪中。
    投掷出去。
    这是人类最原始的力量。
    当人类在中土大陆极东苏醒时，他们最先制造用来保护自己的武器便是战斧和长矛。
    一群初生的人类拿着粗略原始的长矛包围着巨大的野兽。
    他们的肉体远不能跟野兽比拼。
    但是他们聚集起来使用长矛足以杀死中土大陆上绝大部份生物。
    神枪艾格洛斯在短短一瞬间便脱离了他的手掌，化成一道残影飞入堕落骑士制造的暴风中。
    把长枪投掷出去的赫利俄斯也乏力跪倒在地上。
    身体内仅余的力气在这一刻都用光了。
    但他却对自己刚才的一击充满信心。
    暴风缓缓消失。
    手持巨剑相貌狰狞可怕的堕落者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神枪艾格洛斯已经洞穿了他的心脏。
    虽然这头野兽被赫利俄斯的长枪杀死，但它扭曲的身躯仍然屹立在地上，没有倒下。
    这场决斗随着堕落骑士的死亡而结束，宣告了叛徒的失败。
    信奉维拉的信徒再次取得胜利。
    战壕中绝大部份叛军士兵抛下武器便爬上壕沟两侧的高地逃跑，他们已经丧失了跟银骑士继续战斗下去的勇气。
    堕落骑士的死亡，也是叛军士气崩溃的开始。
    他们心里清楚自己一方大势已去，对黑暗魔君的信仰也无法阻止他们的溃逃。
    只有小部份对黑暗魔君极为狂热的叛徒不顾生死把银骑士给拦下来，任由银骑士的刀剑刺穿他们的躯体。
    博尼法斯见到赫利俄斯跪在地上后，终于从恐惧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在护卫的搀扶下，这个狂妄而贪婪的叛徒首脑提着短剑走向精疲力尽的赫利俄斯。
    “赫利俄斯，我要你死。”
    看到赫利俄斯疲惫不堪后，之前被吓破胆的博尼法斯便重新起了杀死你的念头。
    博尼法斯很清楚自己刚才的怯懦畏缩都被一众叛徒看在眼内，在叛军中已经失去了威信。
    在这样的情况下，黑暗魔君让他成为罗德兰新的统治者的诺言很有可能会失效。
    这个叛徒很清楚黑暗魔君看中他能在罗德兰王国内部掀起叛乱。
    一旦他在叛军中失去号召力，黑暗魔君便会毫不犹豫地抛弃他。
    只要想到自己会失去现在一切权力和财富，博尼法斯便几乎陷入疯狂。
    “我要成为罗德兰的国王。”
    “我不能让你破坏我的未来。”
    现在博尼法斯很清楚只有一件事能挽救他在所有叛军眼中的形象。
    便是杀死赫利俄斯。
    当他亲手杀死黑暗魔君的大敌赫利俄斯后，他将会在叛军中获得前所未有的威望，黑暗魔君甚至有可能给予他更大的赏赐。
    “你一定要死。”
    “一定要死。”
    喃喃自语的博尼法斯一步步走近跪在地上没有任何动作的赫利俄斯。
    昔日高高在上的沐浴龙血的英雄坠落尘世中。
    英雄已经失去了所有力量。
    现在正是弑杀英雄的最好时机。
    博尼法斯深信他将会是终结英雄性命的人。
    短剑刺向赫利俄斯的脖子，打算直接切断他的气管和大动脉。
    赫利俄斯喷出鲜血并倒在地上的景象已经率先在博尼法斯脑海中预演。
    “用你的荣耀和威名成全我，赫利俄斯。”
    在短剑锋利的剑锋快要刺穿他脖子的皮肤时，一只手搭在短剑上。
    博尼法斯却是吓得眼睛﹑嘴巴大大张开，浑身冷汗。
    “不可能，你—”
    那一只手正是赫利俄斯的。
    原本低垂的头颅再次抬起来，充满疲意的眼睛注视着眼前的叛徒。
    “不好意思，我还不想死。”
    在博尼法斯反应前，一股难以抵挡的力量控制他手中的短剑刺穿了自己的心脏。
    鲜血从伤口中喷出。
    果然有鲜血流下，但那却是博尼法斯的鲜血。
    博尼法斯的护卫正想上前杀死赫利俄斯，却被赶到的银骑士瞬间歼灭。

 第二百零五章 收复阿德里安之门

    叛军的主力随着博尼法斯在满地泥泞的战壕中覆灭。
    占据阿德里安之门的叛徒只剩下不足一百人。
    发动这一场叛乱的恩里科·丹多洛被迫放弃他们在城门附近挖的壕沟和建立的阵地，仅存的叛徒都躲入城门。
    恩里科·丹多洛不再抱有以自己的兵力打败银骑士的想法，只想让更多城外的奥克进来击退银骑士。
    围攻塞恩城的魔多将领勾斯魔格没有忽视变成了整个塞恩城防御体系缺口的阿德里安之门，派出大量奥克支持叛军，打算利用阿德里安之门撕开塞恩城守军的第一道防线。
    勾斯魔格似乎已经看到击败守军占领塞恩城的希望。
    他犹如幽灵般嘶哑的嗓音在覆盖面孔的漆黑头盔里面响起。
    透过头盔上的一道狭长的缝隙，可以看到勾斯魔君黄铜色的瞳孔。
    那一双黄铜之眸正在注视着那高大宏伟的阿德里安之门。
    “如果不是有内奸，我们将要花数倍的时间才能攻入阿德里安之门。”
    “懦弱而贪婪的人类，你们压根没有战胜我们的希望。”
    这位米那斯魔古尔的副首领正在肆无忌惮地嘲笑着人类，哪怕他堕落前也是一个人类。
    黑暗魔君的得力手下用长剑指着阿德里安之门所在的方向。
    “集中兵力进攻阿德里安之门。”
    响应他的是大量奥克发出的嚎叫声。
    攻入塞恩城并杀死所有里面的人类，是这些奥克心中的唯一想法。
    赫利俄斯他们并没有任由城外的奥克畅通无阻地进入塞恩城。
    他迅速指挥银骑士利用叛军遗留下来的壕堑和阵地构建了一条临时的防线，把涌入来的大批奥克印给堵在阿德里安之门。
    骁勇善战的银骑士轻松地把任何一个接近防线的奥克都给杀死。
    很快阿德里安之门和防线之间并堆积了大量奥克的尸体。
    奥克腥臭的血液渗透了那一片土地的每一个角落。
    塞恩城其他地方的守军也随即赶到，他们很快便取代了接近筋疲力尽的银骑士。
    赫利俄斯﹑雷多和赶来的守军军官一起观察着被叛军占领的阿德里安之门。
    “这一条防线只能起暂时的作用。”
    “我们还是要尽快夺回阿德里安之门。”
    这是一个被容易得出的结论，但是登上阿德里安之门的通道如今却被大量奥克和叛军士兵所防守。
    任何想登上阿德里安之门的人都要穿过防线和城门之间的战场，再击败众多奥克和叛军士兵。
    “其他城墙的守军不能行动吗?”
    阿德里安之门事实上与其他城墙连接的。
    军官摇了摇头。
    “城墙上的守军已经接近极限了，分不出人手来帮忙重夺阿德里安之门。”
    “他们已经用东西堵住了阿德里安之门与其他城墙连接的地方。”
    知道现况的赫利俄斯最终还是高举神枪艾格洛斯率领银骑士向阿德里安之门的通道发动冲锋。
    他们经过一番厮杀后终于进入了阿德里安之门，只留下大量奥克的尸体。
    赫利俄斯他们才刚踏入信道，信道中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队人正沿着楼梯下来。
    “快点!不要让赫利俄斯入来。”
    “快—”
    声音戛然而止。
    为首的叛军军官与浑身都是鲜血的赫利俄斯打个照面。
    脸上的震惊﹑害怕之情难以抑制地展露出来。
    “你…你…是…”
    军官认出了赫利俄斯的英俊面孔﹑特别高大的身材和手中的神枪艾格洛斯，更认出了跟在他身后的一众银骑士。
    只有一个人能同时拥有这些特征。
    “你是赫利俄斯!”
    对方终于能流利地说出一句话。
    其他叛军士兵产生了一阵骚乱。
    没有一个叛徒不害怕赫利俄斯，尤其他刚才带人摧毁了这些叛军努力建立的防线。
    谁也想不到他们刚下来便碰上了杀气腾腾的赫利俄斯。
    求生的本能驱使不少叛军士兵逃跑，他们很早便失去了和赫利俄斯战斗的勇气。
    他们堕落成叛徒前可是一直听着赫利俄斯的丰功伟绩。
    距离赫利俄斯最近的军官脚都软了，只能命令自己身后的士兵主动进攻眼前的赫利俄斯。
    赫利俄斯主动向前踏步，走向瘫倒在地上的叛徒。
    手中的神枪艾格洛斯不停滴落着叛徒和奥克的血液。
    “不要—”
    对这些叛徒的愤怒令赫利俄斯并没有把对方死前的求饶听下去。
    “你们这些背叛人类的叛徒!你们的背叛令罗德兰王国和自由之民损失了上百个精锐的战士。”
    “你们死有余辜。”
    叛徒的惨叫声在不算宽敞的通道中回荡着。
    阿德里安之门上的叛军士兵当然听到了通道中传来的惨叫声，他们脸色煞白地盯着通道。
    数个叛军士兵手中的强弩瞄准着通道出口。
    任何踏出通道的人都会立即被弩箭射成刺猬。
    随着通道逐渐变得寂静，他们也越发紧张。
    他们明白通道中的士兵都死光了。
    敌人正在沿着通道登上阿德里安之门。
    一道人影出现在他们视线范围之内。
    手持强弩的人立即拉起强弩的扳杆，弦枕向前旋转，一直被钩着的弓弦也得以尽情释放出来。
    箭矢飞快地划破空地钉入人影体内，洞穿了对方的血肉。
    正当众人嘴角上扬时，身中数箭的人影竟然继续前进。
    众人这才发现被他们攻击的竟然是一具同伴的尸体。
    尸体被扔在地上，赫利俄斯站在他们面前。
    俊秀的样貌在叛徒眼中却是比恶鬼更加可怕。
    “君士坦丁之子，请饶恕我。”
    “我愿意捐出马尔谷家族的所有财产。”
    发动这一次叛乱的罪魁祸首恩里科·丹多洛被逼退至阿德里安之门的威尼斯之塔。
    保护他的护卫被赫利俄斯独自一人杀光了。
    恩里科·丹多洛正在作垂死挣扎，想逃过赫利俄斯死亡的审判。
    马尔谷家族数百年来积累的财富并不少，甚至可以说非常多。
    但这仍然无法改变赫利俄斯杀死他的决心。
    见赫利俄斯并没有被动摇，恩里科·丹多洛突然狰狞地掏出强弩攻击赫利俄斯。
    知道恩里科·丹多洛为人凶狠的赫利俄斯早有防备，轻松躲过了这一箭。
    最终这个叛徒首领在惶恐中从威尼斯之塔上摔了下来，并被威尼斯之塔垂下的绳索给吊死了。
    塞恩城的守军也把奥克赶了出去，重新关闭了阿德里安之门。

 第二百零六章 叛乱的结束

    阿德里安之门被重新关闭。
    乘机经阿德里安之门涌入塞恩城的奥克都被赶来的守军斩杀殆尽。
    叛军的飞狮之旗被银骑士斩落扔在地上，任由守卫塞恩城的战士所践踏。
    罗德兰王国的手握精灵宝钻的贝伦断手旗帜在阿德里安之门再次飘扬起来。
    街道﹑壕沟﹑城门上的守军尸体被逐一收敛。
    当这一切都被做完后，所有人都喜悦欢呼起来。
    他们高举手中的武器，呼唤着一如神﹑维拉﹑贝伦和赫利俄斯的名字。
    “君士坦丁陛下万岁!”
    “赫利俄斯殿下万岁!”
    阿德里安之门所在的区域中响起阵阵呼喊声。
    当阿德里安之门被关上时，在城外指挥魔多大军的勾斯魔格也知道了自己快速攻陷塞恩城的计划破灭了。
    从城门后传来的叫声令他知道了破坏自己这一番计划的人是谁。
    “又是赫利俄斯。”
    现在赫利俄斯的名字可以说在中土大陆上无人不知。
    魔多里的一众将领更视他为眼中钉，不知有多少针对罗德兰王国的阴谋都被对方所破坏。
    “该死!又要跟阿尔特留斯硬碰硬了。”
    勾斯魔格和阿尔特留斯可谓老相识，不知在南方防线互相较量了多少次。
    随着魔多大军暂时减轻攻势，塞恩城派来了大量士兵﹑工匠整修阿德里安之门。
    阿德里安之门附近的奥克﹑叛军尸体被工匠拖去焚烧，以免有疫症在尸体中滋生蔓延。
    只有恩里科·丹多洛的尸体仍然吊在阿德里安之门上。
    罗德兰军队决定要用这个叛徒的尸体警告所有怀有异心者。
    恩里科·丹多洛身穿一件华丽散发珠光宝气的板甲，板甲上全是大小不一的宝石。
    这些宝石反射着太阳的光芒，异常引人注目。
    黄金与白银交缠的板甲上更有工匠仔细雕刻而成的浮雕图案。
    但盔甲的华丽却与恩里科·丹多洛面目狰狞的尸体造成强烈的对比。
    马尔谷家族族长永远定格在死前最后的一刻。
    当马尔谷家族投靠黑暗的消息传回多兰雷古格及阿诺尔隆德时，罗德兰王国第一时间派人逮捕并审判所有马尔谷家族的成员和合作者。
    昔日富丽堂皇的马尔谷豪宅别墅被大量愤怒的平民所包围冲击。
    洁白的墙壁被平民投掷各种污秽之物。
    士兵并没有阻止，只是禁止他们进入宅第中。
    罗德兰王国的官吏正进入马尔谷家族的各种物业中调查，打算把所有财产都充公。
    马尔谷家族的灭亡是多么震撼。
    一个曾在财富上冠绝南方诸省的大家族在短短数天中灭亡，对罗德兰王国的政府毫无还手之力。
    赫利俄斯的名字再次在南方平民﹑贵族之间口耳相传。
    对罗德兰王国或有善意或有恶意者都深深记住他的名字。
    虽然赫利俄斯成功收复阿德里安之门，但是塞恩城仍然处于一个极为危险的局面。
    南方军区司令阿尔特留斯突然召见了数个军官。
    这数个军官都出身南方诸省的古老军事家族。
    数人才刚进入阿尔特留斯所在的房间，一队手持长戟的武士经秘密入口涌入房间中，迅速包围了他们。
    他们虽然满脸惊慌，却唯独没有困惑。
    走得最慢的军官转身便奔向房间的大门，打算躲进房间外的众多军官之间。
    下一秒，这个狡诈的叛徒便被数把长戟逼了回来。
    锋利的长戟快要触碰到他的脸颊，他只好举高双手缓缓后退返回房间中。
    他面色大变，然后勉强恢复平静。
    “阿尔特留斯，你们这些北方人想对我们南方人动手吗?”
    这个被全副包装的士兵包围仍然狡辩试图蛊惑人心的军官出自南方军区的百年军功世家干地亚家族。
    干地亚家族向来与马尔谷家族交好，一直获得马尔谷家族的大量金钱资助，在这一次叛乱中参与的程度非常深。
    他口中的北方人和南方人事实上代指来自安都因河谷的军人和南方军区的传统军事家族。
    南方军区一直是罗德兰王国面临最大军事压力的地区，每一天都会遭受魔多源源不绝的攻击。
    未曾停止的战争令南方诸省的平民大多骁勇善战，也造就了无数世代参军立下战功的家族。这些家族又被称为军功世家。
    军功世家一度控制了南方军区的一切，直到先王奥勒良开始派大量中央军人处理南方军区事务。
    直到现在，不少军功世家的人仍然十分在意南方军区司令是一个阿诺尔隆德贵族。
    在过去，叛徒的话有可能引起军功世家及北方军人之间的冲突。
    但是阿尔特留斯却十分自信。
    堵住房屋大门的士兵突然让出一条路来，两个人踏入了房间。
    正是国王君士坦丁之子赫利俄斯和新任南方军区副司令若昂．马其顿。
    在“苍白死神”尼弗基鲁斯死后，他的外甥若昂迎娶了他的遗孀塞奥法诺并入赘马其顿家族成为现任马其顿家族族长。
    若昂早就是南方军区的一名大将，在军功世家中拥有不低的威望。
    “你这个叛徒也配代表我们军功世家。”
    在赫利俄斯告知所有真相后，若昂恨不得亲自手刃这个叛徒，认为干地亚家族亵渎了军功世家的荣耀。
    身为军功世家的一份子却投靠黑暗对于若昂来说是背叛和耻辱。
    出自另一个千年军功世家的阿莱克修斯．科穆宁也怒斥这些叛徒。
    再无一个军功世家的人敢同情这些与马尔谷家族合作的人类叛徒。
    知道自己再无机会逃脱的干地亚家族军官情绪终于崩塌，又后悔自己不应该跟马尔谷家族谷作，更怨恨赫利俄斯阻止了这一场叛乱。
    “是你们断送了军功世家的未来。”
    军官血红的双眼死死盯着若昂和阿莱克修斯。
    但两人都与黑暗爪牙有血海深仇，对这个叛徒的话嗤之以鼻。
    “你死前都不悔改，真是无可救药。”
    赫利俄斯摇了摇头，士兵把所有与马尔谷家族合作过的军官都拉去处死。
    由马尔谷家族掀起的叛乱正式结束。

 第二百零七章 塞多留之门争夺战

    “这一次黑暗魔君要攻下塞恩城的决心非常大。”
    身上盔甲被蓝布所包裹的南方军区司令阿尔特留斯苦恼地看着塞多留之门的激烈战斗。
    虽然由马尔谷家族掀起的叛乱被赫利俄斯率领一众银骑士快速平定，两个罪魁祸首都被赫利俄斯杀死，但是来自米那斯魔古尔的勾斯魔格并没有因此放弃进攻塞恩城。
    就在叛乱被平定的数天后，魔多大军成功攻入了塞恩城的塞多留之门，现在正与赶到的援军展开激战。
    塞多留是罗德兰王国过去的一个杰出将领，在凯撒时期消灭了大量魔多余党，塞恩城的其中一个大门便以他的名字命名。
    同时塞多留又以亲近马略公爵而敌对苏拉公爵闻名中土，他的后代至今仍是历任马略公爵的坚实盟友。
    作为塞恩城其中一个最重要入口的塞多留之门的沦陷对于塞恩城的每一个军官士兵来说都是一个绝对的坏消息。
    附近的守军连忙赶来，试图击退数之不尽的奥克收复塞多留之门。
    城外的投石机再次发动，数颗巨石砸来，摧毁了塞多留之门的一座了望塔，在上面顽强抵抗的士兵也随着了望塔消亡。
    赫利俄斯和阿尔特留斯面色微变。
    “我先赶过去。”
    他向阿尔特留斯告别后，便拿起神枪艾格洛斯快步离开。
    现在赫利俄斯率领的银骑士并没有被安排在固定的地方防守，而是被当作应急队伍支援情况危急的地方。
    当赫利俄斯等人赶到时，奥克已经利用力大无穷的食人妖攻破了守军的又一道防线。
    塞多留之门的最后数道防线已经岌岌可危，奥克军队和塞恩城的街道近大咫尺。
    一支箭矢在赫利俄斯耳边飞过，并击中了食人妖的眼睛。
    赫利俄斯转头看，正是伊希丝。
    “我才不会躲在坚固的城堡里看着我的同伴战斗。”
    他无奈地笑了笑，然后便拿着长枪冲向最近的一只食人妖。
    食人妖试图用手中的大棒把赫利俄斯砸成肉泥，但赫利俄斯却轻而易举地躲开。
    大棒打在他边上的地面上，瞬间粉碎了地上的大鹅卵石和地板。
    感受到擦身而过的劲风的赫利俄斯加快速度，在数个呼吸后便出现在笨拙的食人妖面前。
    愚钝的食人妖还在思考这个人类为何突然出现在它面前时，赫利俄斯的长枪已经撕开了它胸前坚韧的血肉并洞穿了心脏。
    食人妖沉重的身躯倒在地上，扬起一阵灰尘。
    另一个食人妖打算偷袭赫利俄斯，却被一个巨大战锤给挡了下来。
    “怪物，我不会让你伤害到王子的。”
    心中充满战意的雷多用战锤重重打在这头食人妖的脸上，把它打得踉跄了一下。
    银骑士也一拥而上，瞬间击倒了数只食人妖。
    守军也士气大增。
    “银骑士来了。”
    “我们一定会胜利的。”
    “为了罗德兰王国。”
    士兵从壕沟﹑碉堡中走出，把奥克赶出去，重夺塞多留之门。
    塞多留之门的通道在建造之初就被刻意设计得十分迂回曲折，令入侵者难以快速占领这个塞恩城的大门。
    凹凸不平的地砖和大量奇怪的转角也令这里对新来的人十分不友好。
    现在这样的设计却成功为魔多的军队制造了不小的麻烦。
    刚攻入塞多留之门的奥克远不及守军熟悉这里，跟守军战斗时容易被这里的设计给干扰到，士兵乘机夺去它们的性命。
    当赫利俄斯带着一众士气高昂的士兵发起反攻后，塞多留之门的奥克兵败如山倒，快速溃败，一路上抛下大量尸体。
    碉堡的大门被奥克给堵住，但是士兵却利用难以被察觉的秘密入口偷袭它们，很快便重新占领这些碉堡。
    援军利用他们对塞多留之门的熟悉正一步步夺回塞多留之门。
    在战壕﹑高塔﹑堡垒中顽强抵抗的奥克被赫利俄斯他们除掉。
    战斗在塞多留之门的每一个角落中打响。
    刀剑交击之声在众人的耳边响起。
    一个身穿多重锁子甲的强壮乌鲁克吼叫着鼓舞自己的同伴，高举魔多的旗帜。
    黑色锁子甲上的无瞳魔眼图案异常恐怖
    “黑暗之神…要这座城…不能后退。”
    拥簇着它的诸多乌鲁克用手中的黑色锯齿长刀杀死所有转身逃跑的奥克。
    胆小的奥克在乌鲁克的威慑下只能继续和赫利俄斯等人战斗。
    这一改变自然引起了赫利俄斯和银骑士的注意。
    伊希丝举引便射。
    当羽箭即将射中乌鲁克的脑袋时，乌鲁克竟然反应过来并用手臂挡下了这一箭。
    它敏捷的反应令众人更感兴趣。
    放下弓箭提起战戟的伊希丝抢着要跟那个乌鲁克战斗。
    赫利俄斯也没有反对，却也拿着长枪跟随着一马当先的伊希丝找上那一群乌鲁克。
    挥舞旗帜的乌鲁克看到拿着战戟的伊希丝后，从她的尖耳朵便知道对方正是射伤自己的人。
    乌鲁克把旗帜交给自己的副官，并拿着战斧迎上。
    理论上乌鲁克是无法在单对单的战斗中战胜人类和精灵的。
    数个乌鲁克拿着弓箭便想偷袭伊希丝。
    箭矢才刚被射出，便被伊希丝的战戟打在地上。
    “竟然想用弓箭偷袭一个精灵。”
    面露不屑的伊希丝继续前进。
    乌鲁克的副官挥了挥手。
    其他乌鲁克拿着武器便想一拥而上。
    沾染无数敌人之血的神枪艾格洛斯便拦下了它们。
    “我可不想让你们干扰到这一场决斗。”
    这些乌鲁克并没有因为赫利俄斯而停下脚步，只想顺手把他给干掉。
    枪光一闪。
    跑得最快的乌鲁克已经被杀死。
    它们这才发现赫利俄斯的威胁不逊色于伊希丝。
    “人类!”
    这些由黑暗魔君创造的战争机器并不会因为同伴的死亡而感到悲伤，只会嘲笑死去者的弱小和无能。
    但在赫利俄斯看来，这些丑陋而卑鄙的乌鲁克一样是弱者。
    几乎压倒性的战斗被展开。
    很多死去的乌鲁克甚至来不及发起攻击，性命便被夺去了。

 第二百零八章 关上大门

    拥有完全相反立场的两人在塞多留的大理石雕像前展开决斗。
    身上挂满手下败将头骨的乌鲁克疯狂地挥舞着黑色锯齿长剑，想给予伊希丝一下重击。
    伊希丝却往往能在最后一刻及时避开，让乌鲁克的攻击落空。
    如果乌鲁克未能及时抽回黑色锯齿长剑，伊希丝的战戟便会破开空气重重地砍在它身上。
    这个乌鲁克异常地高大强壮，身高已经和一般人类没有分别，身上全是壮实紧密的肌肉，对于一般人类战士来说是一个非常难缠的对手。
    但是它在伊希丝看来仍然未能对她造成威胁，只能算是一个比较好的对手。
    不过十分钟，伊希丝的战戟已经在乌鲁克身上留下数个狰狞的伤口。
    地面上全是乌鲁克的鲜血。
    剧烈的疼痛没有吓退它，相反令它的大脑更加疯狂混沌，逐渐抑制自己的求生本能，一举一动都只想跟眼前的尖耳朵同归于尽。
    同时在刺激乌鲁克的还有赫利俄斯在一边的杀戮。
    没有任何一个乌鲁克能在手持长枪的赫利俄斯面前存活多长时间，很快便会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赫利俄斯以优美却在乌鲁克眼中可怕骇人的动作和步伐在乌鲁克的队伍中游走，避开所有乌鲁克挥向他的武器，同时又以神枪艾格洛斯夺去它们的生命。
    这是一种舞蹈，是战斗的舞蹈。
    只有将死者才能观看到赫利俄斯表演这一种舞蹈。
    它们死前的惨叫声一直在折磨着乌鲁克的耳朵。
    乌鲁克当然不会因此感到悲伤和同情，但它却要担心自己能否完成勾斯魔格下达的任务。
    勾斯魔格代表了黑暗魔君的意志，下达的任何命令都是黑暗魔君的旨意。
    部下不断丧生，也令它坚守塞多留之门的希望越发渺茫。
    绝望和对黑暗魔君的恐惧逐渐侵蚀着乌鲁克的内心。
    “人类…精灵…”
    “我要你们…死…”
    所有情绪都被绝望﹑恐惧和衍生出来的愤怒所取代。
    口中胡乱嘶叫的乌鲁克毫无掩饰自己对赫利俄斯和伊希丝的恨意。
    当然两人也不会感到意外，更不会在意。
    被敌人所畏惧和忌恨是每一个战士都要面对的事。
    伊希丝却给了赫利俄斯一个白眼。
    她瞬间明白了他的目的。
    赫利俄斯履行了自己的承诺没有插手伊希丝的战斗。
    但他却透过在一旁的战斗制造出来的动静无时无刻都在干扰着乌鲁克的心神。
    这些干扰对于最冷静的战士来说都是危险而致命的，更可况是乌鲁克这些冲动而嗜血的生物。
    陷入狂暴的乌鲁克虽然力量惊人，但对伊希丝的威胁却显着下降。
    动手灵活的伊希丝是最不怕力大却迟钝的敌人。
    战戟在乌鲁克身上制造的伤势越来越多。
    无法追上伊希丝的乌鲁克只能站在原地无能狂怒。
    当赫利俄斯杀死乌鲁克最后一个部下时，伊希丝的战戟也随即砍下了它的头颅。
    所有乌鲁克的战死，也代表塞多留之门的魔多军队彻底溃败。
    罗德兰王国的士兵重新收复塞多留之门。
    塞恩城内最后一支成规模的奥克军队在一个用人类的鲜血把身体表面都涂成红色的大半兽人带领下在城门处垂死挣扎。
    其他溃逃的奥克在罗德兰士兵追杀下也加入了这一支队伍，令队伍反而越发壮大，对罗德兰军队的威胁更大。
    不少罗德兰军官看到这一支奥克军队时都眉头大皱。
    他们当然不把这一支由败军残兵组成的队伍放在眼内，但他们却观察到城外的奥克不断赶来支持这支队伍，令队伍在城中守军的进攻下没有崩溃。
    眼神锐利的赫利俄斯甚至注意到勾斯魔格派来的大军正在不远处，由数十只力量强大的食人妖打头阵，更配备大量在末日火山深处制造的战争武器。
    一旦塞恩城守军未能在短时间内击败这一支奥克队伍并关上大门，魔多大军将会再次夺取塞多留之门的控制权。
    守军每一个人都不害怕战斗。
    但是塞恩城城内的守军数量比城外的魔多大军差不少。
    如果一场血腥的拉锯战在塞多留之门打响，这将会严重不利于塞恩城的整体防守。
    哪怕每一个塞恩城士兵死前能杀死数个奥克，魔多大军还是赚了。
    他们想要取得胜利，必须依靠塞恩城的防御工事。
    “我们必须在短时间内消灭那一支奥克军队并关上塞多留之门。”
    “这一切都是为了塞恩城和罗德兰王国。”
    “贝伦赐予我们勇气。”
    随着赫利俄斯在战斗再次爆发前的演讲结束，已经十分疲累的银骑士再次鼓起精神，挥动自己的骑士大剑。
    “贝伦赐予我们勇气。”
    他们坚信在至福乐土的罗德兰王族先祖贝伦正在注视着他们。
    当银骑士英勇地在战场上死去时，他们的灵魂将会获得过去牺牲的银骑士英灵引领至人类的最后家园—至福乐土。
    死去的银骑士将会日夜在至福乐土的华丽宫殿中饮酒作乐，并在战争到来时再次为罗德兰王族挥剑。
    传说中的盾女将会勇敢地陪伴他们在战斗中击败敌人。
    虽然属于他们的英灵殿是否存在从未被证实过，但是每一个银骑士却对此坚信不疑。
    不少银骑士会在自己的盔甲刻上英灵殿的图案，祈求自己能因此在战斗中更加勇猛。
    力量逐渐下降但士气却最为高昂的银骑士杀向堵在城门的奥克时，不少奥克残兵被他们的气势给吓跑，转身冲向自己同伴建立的防线。
    大半兽人下令部下把所有冲击自己防线的奥克都给杀掉，但是这些率先逃跑的奥克成功瓦解了他们的数条防线，更多奥克也随之而溃逃。
    银骑士还未来到，奥克中已经在内斗，互相厮杀着。
    试图带着护卫力挽狂难的大半兽人瞬间被银骑士给淹没。
    数把骑士大剑同时洞穿了它的身体。
    看着塞多留之门重新被关上的勾斯魔格知道自己的计划再一次被罗德兰王子赫利俄斯给破坏。

 第二百零九章 黑色信件

    “勾斯魔格派遣部下勾斯提尔率领一支近七千人的大军断绝了塞恩城与多兰雷古格的通道。”
    南方军区司令阿尔特留斯为会议室中的众人介绍着现在的战局。
    罗德兰王国在过去主要依靠东方大道从多兰雷古格和东方诸省运送物资至塞恩城。
    现在罗德兰王国的东方诸省正在遭受东夷前所未有的大规模进攻，没有多余的人力物力支援塞恩城。
    多兰雷古格成了塞恩城物资的主要来源。
    现在勾斯提尔的确有效地影响了塞恩城获得物资的渠道。
    经过一连串激烈的战斗，塞恩城城内储备的物资已经消耗了不少，负责后勤的军官已经再三警告了阿尔特留斯和赫利俄斯。
    雅克·德·莫莱及让·德·瓦莱特主动要求率领圣殿骑士团及医院骑士团出城偷袭魔多大军的指挥部。
    但若昂．马其顿和阿莱克修斯．科穆宁还是忧心忡忡地驳回了他们的请求。
    现在齐聚塞恩城的圣殿骑士团﹑医院骑士团和烈阳骑士团算是塞恩城守军的其中一张重要底牌之一。
    一支精锐的重骑士时机适合时足以扭转战局，但不少人怀疑勾斯魔格正想引出三个骑士团并歼灭他们。
    西方军区的古达和腓力．卡佩也参与讨论中。
    他们带来的西方军区野战军在魔多军队包围塞恩城前赶到，成了塞恩城守军中的一个重要力量。
    而北方军区的援军则在奥托．萨克森带领下滞留在多兰雷古格。
    当会议室中来自罗德兰王国各地的将领军官进行讨论时，伊希丝来到赫利俄斯身边。
    “我好像在很久以前听过勾斯提尔这个名字。”
    “在辛达精灵的古老文献中，勾斯提尔似乎是一只活跃于第一纪元的恶龙。”
    就像它们狡猾的先祖格劳龙一样，大部份恶龙都拥有不次于自由之民的智慧，只是它们更多地把自己的智慧利用在贪婪和残暴的方面上。
    赫利俄斯并不意外这个魔多的指挥官会改第一纪元的恶龙的名字，毕竟勾斯魔格的名字也是来自曾在第一纪元为祸中土大陆的炎魔之首。
    一般自由之民乃至亲近黑暗魔君的东夷﹑哈拉德人都对这些古老炎魔﹑恶龙的名字十分忌讳，不敢念出它们的名字，唯恐会惹来它们暴虐幽魂的报复。
    只有一些投靠黑暗魔君已久的黑暗努曼诺尔人敢改这些邪恶的名字。
    有伊扎里斯学者认为黑暗努曼诺尔人想用这样的名字恫吓与自己为敌的人，也有学者认为黑暗魔君想在各方面模仿曾经在过去重创中土诺多精灵的大魔王魔苟斯。
    他们自然难以找出真相是什么。
    赫利俄斯只知道拥有这些名字的一律都是他的敌人，都是黑暗魔君的奴仆和爪牙，需要被他消灭。
    这时一声鸟啼声在会议室外响起。
    听到声音的赫利俄斯走到会议室窗边，看着那被乌云所覆盖的天空，并把右手伸出窗外。
    是一只鹰?
    向来亲近大自然的伊希丝一瞬间就认出了那啼叫声来自一只老鹰。
    她很快便想起了为赫利俄斯传递讯息的鹰。
    有人向赫利俄斯传达消息吗?
    果然一只雄壮的老鹰落在赫利俄斯身上，锐利的鹰目注视着会议室中的每一个人。
    虽然有资格伫立在会议室中的无不是战功赫赫的军官战士，但他们与老鹰对视时还是会心生些许恐惧的。
    一些有饲养鹰隼习惯的人看到这只老鹰，心中都会生出一丝赞叹。
    这是一只百里挑一的鹰。
    牠的锋利鸟喙﹑羽翼和利爪都证明了这一点。
    当赫利俄斯看到老鹰爪上系着的黑色信件时，瞳孔顿时缩小，有着其他人难以察觉的震惊。
    悄悄把信件放入怀中的赫利俄斯终止了会议，只把阿尔特留斯﹑腓力．卡佩﹑雷多﹑伊希丝和数个骑士团的大团长留了下来。
    被留下来的众人都面色凝重，他们都知道有一些大事发生了，甚至和当下魔多大军围攻塞恩城不相伯仲。
    看到赫利俄斯拿出的黑色信件时，众人面色更加沉重。
    黑色信件代表了一个黑骑士为了获取这个情报而牺牲了。
    这些人在对抗魔多中与黑骑士的合作次数并不少，很清楚每一个黑骑士都是万里挑一的精锐。
    要牺牲一个黑骑士才可以获取的情报往往都十分重要。
    “里面写了什么?”
    雷多最先发问。
    在银骑士中威望甚高的雷多同样与黑骑士有大量交流，对黑骑士的牺牲也更为悲伤和愤怒。
    在众人面前拆开信件的赫利俄斯只是看了一眼，便愤怒地把手中的信件握成纸团。
    “黑骑士已经确定在远东协助一部份东夷对抗黑暗魔君的两个蓝衣巫师已经被击败，黑暗魔君已经控制了鲁恩内海以东的所有东夷部落。”
    “统一了所有东夷的匈人首领阿提拉将会在下一个月对罗德兰王国全面发动进攻。”
    赫利俄斯看着每一个人的眼睛。
    “我们必须在这一个月内解除魔多军队对塞恩城的围攻。”
    “斩首战术是我们现在的唯一方法。”
    再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了。
    三个骑士团的大团长及腓力．卡佩快步离开了会议室，要集结塞恩城中的所有骑士发动攻势。
    看到赫利俄斯的眼色后，雷多关上了会议室的大门。
    阿尔特留斯﹑雷多和伊希丝都知道赫利俄斯有更重要的事要说。
    此时赫利俄斯竟然脸上露出愤怒和惭愧的表情。
    “黑骑士死前还发现了另一个秘密。”
    “那一个统一所有东夷的匈人阿提拉其实是一个黑暗罗德兰人。”
    黑暗罗德兰人，是一个早已消失在历史上的名词。
    哪怕是一般将领都以为所有黑暗罗德兰人早就被罗德兰王国的军队给除掉了。
    “阿提拉真正的名字是—”
    “马尔斯!”
    当赫利俄斯念出这个名字时，在场所有人都异常震惊。
    竟然是在百年内战中多次与安都因亲王“光眷者”阿伽门农打得不分上下的“黑太子”马尔斯。
    “马尔斯带着那一支和他神秘失踪的军队回来向奥德修斯的血脉复仇了。”

 第二百一十章 骑兵冲锋

    勾斯魔格预料到攻陷塞恩城这座千年要塞将要耗费大量时间，所以他早就命令奥克在塞恩城外不远处修建了一个营地。
    但奥克厌恶阳光和一切明亮而干净的地方，建造出来的营地在人类﹑精灵乃至日夜都生活在地下的矮人眼中也是无比奇怪和阴暗。
    大量木头被打磨成尖刺的形状并插在营地的边缘，算是一道粗糙的防线。
    奥克又在木墙前方挖出壕沟，以防止敌人偷袭营地。
    但是这些懒惰的奥克无时无刻都想偷懒，在挖掘壕沟时有大部份时间都只是佯装工作，它们挖出来的壕沟也非常浅，根本起不了防御的作用。
    而勾斯魔格虽然也猜到这些奥克会偷工减料，但这一次魔多大军对塞恩城守军有不可忽视的人数优势，所以他也不怕塞恩城里的罗德兰人会出城，便没有理会这些小事。
    在木墙后的是一片泥泞的土地和大量用木头拼搭出来的千奇百怪的房屋。
    一般人看过去，很难相信这些房屋是能住人的屋子。
    居住在里面的奥克也是随便找个地方便睡下。
    还有为数不少的奥克不习惯在地面上生活，挖出地道坑洞，并在这些不见天日的地方休息。
    看上去比较整齐的只有乌鲁克和数个魔多军官的房屋。
    这也给了赫利俄斯他们一个明确的目标。
    当太阳降下之时，这也是奥克最为精力充沛的时候。
    奥克军队对塞恩城再一次发动进攻，数次几乎攻陷塞恩城的城墙，最终在守军拼命还击下才被击退。
    随着太阳的光辉再次洒遍大地，奥克迅速变得疲倦无力。
    虽然黑暗魔君制造出来的乌云遮挡了大部份阳光，但是奥克的战斗力还是被严重削弱。
    勾斯魔格无可奈何地把奥克主力部队调回营地，派出乌鲁克接替它们继续攻城。
    奥克和乌鲁克互相交接时，魔多大军也因此出现了一丝混乱。
    这也是赫利俄斯他们出击的最好时机。
    在营地四周巡逻的奥克无精打彩，突然察觉到脚下的土地正在震动。
    其中一个奥克好奇地伏在地上，试图找出震动的来源。
    它看着塞恩城所在的方向。
    “那些乌鲁克又制造出什么动静来?”
    奥克和乌鲁克之间的关系一向并不好。
    乌鲁克当自己是比奥克更高等的种族，奥克也仇视着乌鲁克。
    两者之间经常爆发流血的冲突。
    一个经验较为丰富的奥克却面色大变，用手重重地拍了伏在地上的奥克一下。
    “这是那些骑马的人类来了!”
    现在中土大陆上只有人类拥有成建制的骑兵。
    迷雾山脉的奥克也许拥有座狼骑兵，但是魔多的奥克只有步兵。
    那一批正接近魔多大军营地的骑兵绝对不可能是它们的同伴，只可能是塞恩城的守军主动出击了。
    清晨的迷雾散开。
    一支身穿重甲手持长枪﹑战锤和大剑的骑兵正迎面而来。
    骑兵高举的罗德兰王国旗帜飘扬开来。
    这是集合了罗德兰王国南方军区﹑西方军区及圣殿骑士团﹑医院骑士团及烈阳骑士团的所有骑兵力量，是罗德兰王国最锐利的长枪。
    赫利俄斯有信心这支长枪将会刺穿所有挡在前面的盾牌。
    骑兵一直是罗德兰王国在战场上的王牌。
    如今的中土大陆只有洛汗的骑兵和刚铎的天鹅骑士敢与这支骑兵一较高下，但是他们的数量却也远远不及。
    塞恩城所有的战争平原一望无际，无比平坦，是一个十分适合骑兵大规模作战的地方。
    过去罗德兰王国也曾经集中大量骑兵在这里多次重创魔多的军队。
    只是魔多很快反应过来，开始发动东夷和迷雾山脉﹑贡达巴德山及幽暗密林的奥克侵扰罗德兰王国，令王国自此再难以召集大量骑兵南下。
    直到赫利俄斯重创迷雾山脉﹑贡达巴德山及幽暗密林的奥克，罗德兰王国才能调来数个骑士团及西方军区的骑兵。
    一片死寂的平原随着罗德兰王国骑兵的出现而震动，像是在为又一场激烈又血腥的战斗而兴奋，又像是期待战斗中流出的鲜血能再次染红这里的土地。
    战马的每一步都能扬起平原上堆积已久的尘埃。
    没有人知道这里的尘埃从何而来。
    有人认为是魔多的末日火山无时无刻都在喷出的火山灰随风飘到这里。
    也有人认为是无数岁月中战死在达拉戈德的亡者尸体逐渐腐朽为灰烬。
    侥幸亲身面对过罗德兰王国的骑兵而存活下来的奥克面如死灰，它们比任何人都更清楚罗德兰骑兵的威力。
    对方就像潮水般穿透每一个角落并淹没所有人，又像巨浪般携带难以抵挡的伟力摧毁一切敢于反抗的人。
    人马都披上盔甲的重骑兵可以说是刀枪不入，任何鼓起勇气的黑暗爪牙只会发现自己的武器根本无法为对方造成伤害，只能在盔甲上留下轻微的痕迹。
    说时迟，那时快。
    重骑兵已经跨过遥远的距离，出现在魔多大军的营地前方。
    围绕营地巡逻的奥克还未发出警告其他人的叫声，便连同它们手中的长矛消失在骑兵的冲锋中。
    奥克随便挖出来的壕沟和建造出来的木墙在骑兵的浪潮前只支撑了不过数刻，便被推平。
    战马跃过壕沟。
    木墙被推倒。
    闻声而来的奥克只看到营地的防线突然被毁灭，它们最害怕的罗德兰骑兵如神兵天降般出现在眼前。
    “人类来了!”
    奥克恐慌的声音在营地中响起。
    一些奥克选举逃跑和躲藏，很少奥克选择勇敢抵抗。
    绝大部份奥克仍然迷糊地从自己的屋子中走出查看情况。
    但它们接下来的命运没有任何分别，全都消失在骑兵的马蹄下。
    虽然魔多的营地很大，但是赫利俄斯等人的目标十分明确。
    正是位于营地中心的指挥官营帐。
    赫利俄斯左手拿着染血的神枪艾格洛斯，左手提着贝伦之手旗帜指着目标。
    “贝伦赐予我们勇气!”
    他们这一行人身处极为危险的情况，被无数奥克和黑暗人类所包围。
    一旦对方反应过来，他们这一支队伍将会瞬间被消灭。
    但没有人感到害怕，只为自己能参与这一次冒险的行动而感到兴奋而光荣。
    所有人跟随赫利俄斯大喊。
    “贝伦赐予我们勇气!”

 第二百一十一章 拼上所有人生死的追逐

    彻夜与其他魔多军官相讨如何攻破塞恩城的勾斯魔格才刚躺下来，外面的动静便吵醒了他。
    嘈杂的奥克叫声﹑跑步声和各种黑暗生物的嘶叫声从房屋的细小的缝隙中钻了入来，不停涌入他的耳朵中，令他的睡意一下子消失。
    自己的休息被打扰，结果就是勾斯魔格心中积累了一大股怒火。
    他不耐烦地站起来，穿上沉重的黑色铠甲，戴上可怕狰狞的头盔，拿起黑色长剑便走出自己的房间。
    在这过程中，勾斯魔格满脑子都是如何惩罚制造出这些动静的奥克。
    勾斯魔格看来，这不过是奥克又一次的骚动。
    虽然魔苟斯和黑暗魔君都用奥克作为祂们征服中土大陆的军队，但是奥克几乎集齐了世间中的所有缺点。
    奥克天生便不是合格的士兵，更像是欺善怕恶的匪徒。
    黑暗魔君的强大力量令奥克不敢反抗，甘愿忠诚地当一个士兵。
    但是勾斯魔格可不是黑暗魔君，只是黑暗魔君的一个仆人。
    这些奥克固然不敢公然违抗他的命令，却经常阳奉阴违制造出很多事端。
    因为这些原因死在勾斯魔格及其亲卫队手中的奥克不计其数，但是勾斯魔格仍然看不到奥克在这方面有所改善的迹象。
    “果然人类才是适合的士兵。”
    但是臣服于黑暗魔君的东夷﹑哈拉德人都有自己的首领﹑君主，不需要勾斯魔格的插手。
    他刚离开自己的房间，一个同为黑暗努曼诺尔人的军官便迎了上来，满面焦急。
    “发生了什么事?奥克和乌鲁克又起冲突吗?”
    对方连忙摇头，伸手指着外面。
    “罗德兰人来了。”
    “他们攻入了营地。”
    勾斯魔格第一时间的反应是不相信。
    “不可能。”
    魔多军队营地和塞恩城之间相隔了大批奥克，塞恩城军队不可能短时间内便击溃众多奥克攻入营地。
    他突然停下来，跑到房屋的窗前。
    “果然是罗德兰人的骑兵!”
    活了过千年的勾斯魔格和罗德兰人交手了不知多少次，对他们闻名中土的骑兵印象十分深刻。
    黑暗努曼诺尔人很快便想清楚赫利俄斯这次行动背后的缘由。
    “在利用奥克害怕阳光的缺点吗?”
    勾斯魔格连忙命人调动营地四周的奥克军队回来围歼这支罗德兰骑兵。
    赫利俄斯像是察觉到什么，目光穿透了遥远的距离并和勾斯魔格对视。
    在两人对视的一刻，都无比厌恶对方。
    这是发自内心的厌恶。
    看到勾斯魔格的赫利俄斯加快了骑兵的速度。
    骑兵此时已经奔袭到指挥官房屋的不远处。
    勾斯魔格可以感受到骑兵大规模冲锋带来的气浪和震动。
    亲卫队连忙拉着勾斯魔格便逃跑。
    当骑兵快要抓到这个米那斯魔古尔副统帅时，一支乌鲁克军队突然拦在他们前面。
    乌鲁克军队举起长矛对准了骑兵。
    锋利的长矛把不少骑兵连人带马一起刺穿。
    跑得最快的骑兵倒下了一大批。
    这批人的倒下并没有令其他人退却，相反他们更加英勇地前进。
    现在深入敌阵的他们已经无法掉头离开了，唯一存活下来的方法便是歼灭眼前这一支乌鲁克军队并杀死魔多大军的主帅。
    有不少倒下来的骑兵并没有死亡，他们从坐骑的尸体下钻了出来，拖着受伤的尸体冲入乌鲁克军队中。
    骑士从来都不是只会马上作战，他们比其他士兵更精通地上的战斗。
    一个被数个乌鲁克同时用长矛捅穿身体的银骑士在死前发出怒吼。
    “英雄贝伦正在见证我的英勇。”
    濒临死亡的银骑士完全放弃了对身体的防护，用手中的骑士大剑砍下围攻他的乌鲁克的脑袋。
    目睹这一切的赫利俄斯心生不忍和怜悯。
    他的同伴﹑朋友在他面前一一死去，但他始终没有停下来。
    这些人的死亡不是为了让他停下来，而是为了让他继续前进。
    多一个同伴死亡，都是在提醒着他尽快杀死勾斯魔格。
    此时赫利俄斯明亮的灰色双眸中只剩下勾斯魔格的背影。
    魔多大军的统帅勾斯魔格在其他黑暗努曼诺尔人军官的搀扶下上了他的黑色坐骑。
    对方狠狠地用手中的马鞭打在黑马的屁股上。
    黑马顿时吃痛叫了起来，同时还开始奔跑起来。
    当身下的坐骑奔跑时，勾斯魔格松了一口气。
    自己逃过了一劫。
    这是勾斯魔格脑海中的唯一想法。
    奥克和乌鲁克并不适合骑马作战，马匹厌恶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恶臭。
    邪黑塔和末日火山所在的魔多戈埚洛斯荒原也不是一片适合饲养马匹的土地。
    但是魔多南部的努尔恩是一块颇为肥沃的土地，大量被魔多掳掠的人类在奥克的监视下为魔多的军队提供物资。
    努尔恩也为魔多的军官将领提供了不少优良的马匹。
    身为米那斯魔古尔副统帅的勾斯魔格的坐骑在魔多也算数一数二的。
    赫利俄斯追不上我的。
    勾斯魔格彷佛在说服自己。
    一声怒吼突然在他身后响起。
    面露惊恐表情的勾斯魔格回过头来。
    只见被阳光所笼罩的赫利俄斯连人带马跃起，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跨过了刀枪林立的乌鲁克军队，最终落在勾斯魔格和乌鲁克之间。
    迟钝的乌鲁克才转身，便只看到赫利俄斯远去的背影。
    数个乌鲁克举箭便要把赫利俄斯射下马。
    雷多从坐骑上跳了下来，用战锤打碎了这些乌鲁克的头颅。
    大部份骑兵也选择消灭这些乌鲁克及阻挡其他奥克援兵，只有小部份骑兵继续追着勾斯魔格和赫利俄斯。
    赫利俄斯的坐骑是罗德兰王国首屈一指的骏马，不用数个呼吸便快要追上勾斯魔格。
    听到身后动静的勾斯魔格越发慌张，连忙命令随行的人攻击赫利俄斯。
    这些黑暗骑士才刚有所行动，便被剩下来的银骑士给纠缠住。
    很快只有赫利俄斯及勾斯魔格两人还在前进。
    恼羞成怒的勾斯魔格拿起战锤便要敲在赫利俄斯头上，战锤却瞬间被神枪艾格洛斯打飞。
    在下一刻，神枪艾格洛斯便洞穿了黑马的脑袋。
    身死的黑骑连忙倒在地上。
    骑在黑马身上的勾斯魔格被抛飞。

 第二百一十二章 魔多大军的溃败

    当神格艾格洛斯被拔出来时，血液如涌泉般从黑马的伤口中流出。
    黑马的最后一丝生命气息也随着鲜血的流出而消散，死寂的眼睛盯着眼前的赫利俄斯，因为受重伤而变得急促的喘息也在这一刻停止。
    与死去黑马有鲜明对比的是赫利俄斯的纯白色坐骑。
    白马皮肤上没有一根杂色的毛发，在阳光的照射下更是令人难以直视。
    身穿华丽银甲的赫利俄斯与这头白色的骏马无时无刻都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这不是一般凡人，就像是骑士文学中的英雄主角突破了虚幻和现实之间的限制，降临到现实中。
    看到自己坐骑死去的魔多大军统帅勾斯魔格并没有感到气愤或者悲痛，更多是兔死狐悲的忧愁。
    被黑色盔甲所覆盖的黑暗努曼诺尔人尝试移动自己的身体，却发现其中一只脚在刚才的意外中摔得粉碎，每一下活动都令他痛得死去活来。
    对死亡和赫利俄斯的恐惧令勾斯魔格暂时克服了伤势用一只脚逃跑，在地上留下一道血痕。
    他已经看到前方不远处的一支奥克军队。
    奥克逐渐从罗德兰骑兵的袭击中回过神来并向指挥官营账派出援兵。
    这一支便是其中一支奥克援兵。
    只要勾斯魔格能及时接触到这些奥克，赫利俄斯便无法杀死他了。
    那些奥克也发现了勾斯魔格的身影，发出奇怪的吼叫声赶了过来。
    但这只是勾斯魔格的奢望而已。
    从黑马被神枪艾格洛斯捅穿后，勾斯魔格便再无存活下来的机会。
    赫利俄斯的任务是杀死这个为自由之民带来无数痛苦和伤害的黑暗努曼诺尔人。
    刚铎人比罗德兰人更加憎恨这个米那斯魔古尔的副统帅。
    而赫利俄斯的这一个任务不容失败。
    长枪比奥克更快一步到来，穿透了黑色铠甲把对方钉在地上。
    勾斯魔格伸手摸了摸穿胸而出的长枪，才反应过来自己受重伤了。
    当他意识到这一点时，前所未有的虚弱感笼罩着他的内心。
    力气在短短数刻中便从他的身体内流失殆尽。
    快要看到曼督斯的人类叛徒不甘死亡地咒骂着赫利俄斯。
    “我先祖是阿尔-萨卡索尔!”
    “你这个身份低贱的人竟敢杀我。”
    一步步走近他的赫利俄斯笑了笑。
    “竟然是努曼诺尔的王族。”
    但语气中没有半点尊重，有的只是不屑。
    阿尔-萨卡索尔是努曼诺尔帝国第二十二任君主，他的曾孙正是发兵攻打阿门洲导致努曼诺尔沉没的“黄金之王”阿尔-法拉宗。
    在赫利俄斯眼中，背离正道﹑放弃对一如神信仰的阿尔-萨卡索尔地位甚至不比一个凡人高。
    “但这里不是努曼诺尔，也不是昂巴港。”
    “哪怕你是阿尔-萨卡索尔本人，也不能逃避死亡。”
    说罢，赫利俄斯用短剑终结了他的生命。
    正要扑过来的奥克见统帅死后瞬间崩塌，过百奥克没有一人敢对独自一人的赫利俄斯出手，全都尖叫地离开。
    勾斯魔格并不是唯一一个死亡的人。
    提着染血长枪的赫利俄斯在吓退一支奥克军队后，便转身帮助银骑士和骑兵把敢于反抗他们的乌鲁克军队歼灭。
    “黑暗魔君的仆人勾斯魔格已死!”
    当赫利俄斯高举勾斯魔格血淋淋的头颅时，所有沐浴敌人鲜血的士兵都欢呼起来。
    “罗德兰王国万岁!”
    “国王君士坦丁万岁!”
    “王子赫利俄斯万岁!”
    在赫利俄斯率领下突袭魔多大军营地并杀死敌军统帅勾斯魔格将会是他们一生中最荣耀的事迹。
    他们在这一天立下的丰功伟绩将会被中土大陆的所有自由之民所铭记。
    如果自由之民最终没有被黑暗魔君所毁灭，他们的名字甚至可以流传至后世，在歌颂这一次冒险的史诗中出现。
    在很多年后，曾参与这次战斗的老兵有可能会抱着他们的孙子，跟他们叙述着自己如何跟着伟大的王子殿下消灭奥克。
    “我比任何人都更了解你们现在是多么疲倦困乏。”
    “但是我们还有任务要完成。”
    “跟随我!”
    “我将为你们带来荣耀和胜利。”
    所有存活下来的人都只觉全身乏力，体力消耗巨大，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要退出，他们将会至死追随赫利俄斯。
    “王子殿下，我将为你战斗，直至死亡。”
    雷多在赫利俄斯面前跪了下来。
    其他人也纷纷仿效，只剩下伊希丝一人仍站立在原地。
    作为辛达精灵王之女的伊希丝当然不能向赫利俄斯下跪。
    感觉到气氛有一点尴尬的伊希丝还在思考自己应不应和其他人一起下跪，赫利俄斯已经走了过来。
    “伊希丝，你身体中流动着贝伦和埃路瑞德的血脉。”
    “你自然不用向我下跪。”
    说罢，赫利俄斯重新上了战马，呼唤着所有人。
    他们接下来的目标是营地中的所有黑暗努曼诺尔人。
    不同于迷雾山脉和幽暗密林的奥克，魔多的奥克更多由黑暗努曼诺尔人和其他人类叛徒指挥，只有极少数奥克军官和首领。
    这些由人类叛徒担任的军官是整支魔多大军的神经枢纽。
    只有杀死这些军官，才能彻底击败大军。
    当分散在营地各处的黑暗人类聚集起来商讨如何把塞恩城的王牌骑兵一举消灭时，房屋外再次传来骑兵冲锋的动静。
    勾斯魔格的副官冲到窗前观察了一下，然后匆忙地下令所有乌鲁克和奥克保护他们。
    没有人想到赫利俄斯等人会杀个回马枪。
    身经百战的骑兵并没有给他们重整旗鼓的时间，烈阳骑士团大团长索拉尔一马当先冲入奥克的战阵中。
    “赞美太阳！”
    索拉尔手中的太阳骑士直剑瞬间把数个奥克斩成两半。
    来自奥克的反击却被一个拥有太阳图案的盾牌挡下。
    其他来自太阳骑士团的骑士跟随索拉尔一起前进，联同圣殿骑士团和医院骑士团粉碎了奥克和乌鲁克组成的临时防线。
    上百个黑暗人类军官被罗德兰的骑兵杀光，这支魔多大军也随之崩塌。

 第二百一十三章 史诗大胜

    营地中的奥克军队都被召集起来并包围着赫利俄斯一行人。
    在赫利俄斯的视线范围内，全是黑压压一片的奥克。
    他们以恶毒和嗜血的目光注视着赫利俄斯等人，彷佛在想着要用什么残忍的手段折磨这些闯入营地的罗德兰人。
    这些目光中的恶意快要凝聚成实体，足以令一般人胆战心惊。
    从奥克口中发出的噪音缠绕着他们，本就十分难听的奥克在这种情况下变得更加刺耳。
    虽然奥克现在人数上占绝对优势，而赫利俄斯他们也早就在连番厮杀中筋疲力尽，但是奥克仍然不敢对这些杀死了所有黑暗人类军官的他们动手，只敢包围着他们。
    赫利俄斯却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而已。
    只要有其中一个奥克率先动手，其他奥克便会犹如恶狼般扑上来。
    失去了指挥的这支奥克大军不能再对塞恩城造成威胁，但它们还是能消灭一支疲乏的骑兵的。
    很快赫利俄斯的担忧便应验了。
    一个穿着多层锁子甲看上去是首领的高大奥克拿着狼牙棒指着赫利俄斯。
    “杀死这些人类!”
    它的话点燃了所有奥克心中的杀戮欲望。
    数以千计的奥克就要涌上来。
    一支长矛却瞬间洞穿了该高大奥克的头颅，却是赫利俄斯在地上随手捡起长矛扔出去的。
    奥克的攻势立即停滞了一下。
    但奥克很快便再次发动进攻。
    所有存活下来的骑士和骑兵以赫利俄斯为中心建立了一个圆形的防线。
    这有可能是他们生命中最后的一场战斗，却也是最为光荣的战斗。
    不过数刻，最先的一批奥克已经跟防线外围的骑士接触了。
    每一个骑士都要面临十个以上的奥克的攻击。
    一些骑士反应不及被弯刀﹑长矛刺穿，瞬间变成一个血人。
    更多的骑士却用手中的大剑斩下一个个奥克的脑袋。
    在黑色的海洋中，却有一个银色的孤岛。
    那正是由罗德兰骑士和骑兵形成的岛屿，试图以一己之力对抗成千上万的奥克。
    骑士杀死了一批批奥克，却还有更多奥克扑上来。
    奥克的疯狂进攻，令不少骑士很快便壮烈牺牲了。
    赫利俄斯见防线出现了缺口，亲自带领雷多堵住了缺口。
    他用手中的神枪艾格洛斯杀死了眼前的所有敌人。
    所有接近他十米以内的奥克还没有挣扎便瞬间死去。
    这个在战场上彷佛无人能的的战士甚至数次独自闯入奥克军队中，杀死了数个正在走近的巨大食人妖，在这些黑暗魔君制造的怪物为罗德兰人造成巨大伤害前便了结它们。
    但是他们再奋勇杀敌，人数却逐渐减少，越来越多同伴倒下。
    赫利俄斯这时却大笑起来。
    “他们来了。”
    所有还在抵抗的人类沿着赫利俄斯的目光看着奥克军队的后方。
    只见大量罗德兰王国的旗帜在大地的尽头出现，并越来越接近。
    “塞恩城的守军出城了。”
    平时稳重的雷多也兴奋地大叫起来。
    最先领兵从塞多留之门冲出来的是科穆宁家族的阿莱克修斯。
    科穆宁家族的黄底黑旗旗帜跟随着向前冲击的阿莱克修斯冲入乌鲁克军队中。
    虽然勾斯魔格在调动奥克及乌鲁克军队时留下不少人防备着塞恩城内的罗德兰军队，但是这些军队在赫利俄斯率领骑兵出击时便被重创。
    勾斯魔格及其他黑暗人类军官被赫利俄斯等人杀光后，整支魔多大军也变得十分混乱无序，士兵不再服从他们的上级，私下有仇怨的乘机互相厮杀，监视塞恩城的军队进一步被削弱。
    当塞恩城的主力军队出城进攻时，乌鲁克军队被彻底打散，只能各自为战，再无成建制的抵抗。
    腓力．卡佩也勇敢地率领来自西方军区的战野军从阿德里安之门发动进攻，卡佩家族鸢尾花的旗帜并不甘心落后于科穆宁旗帜。
    此时塞恩城最为巨大的阿格里帕之门也被打开。
    这一扇沉重巨大的城门被打开时，发出刺耳的声响。
    在乌鲁克和奥克耳中是最可怕的声音。
    在赫利俄斯等人耳中却是最为悦耳的声音。
    是他们。
    是阿尔特留斯及若昂．马其顿。
    南方军区司令及副司令带着南方军区精锐的野战军加入这场盛大的战斗中。
    阿尔特留斯在过去一直没有让野战军出城还击，等的就是这一刻。
    与奥克﹑乌鲁克经常打交道的南方野战军是中土大陆上最了解它们弱点的一批人。
    南方野战军瞬间撕开了魔多大军的阵形。
    数个试图重整旗鼓的奥克首领瞬间被杀死。
    一些还拥有不少力量的乌鲁克军官却是袖手旁观。
    乌鲁克自诞生而来便瞧不起这些斯那嘎，失去了黑暗人类军队调解下便不再愿意帮助奥克对抗人类。
    在奥克的主力军队溃败后，乌鲁克才主动向南方野战军迎击。
    “为了黑暗之神!”
    亲手杀死了十个以上的罗德兰士兵的乌鲁克首领刚大叫一声，便中箭倒地。
    箭矢竟然来自乌鲁克军队后方。
    它们转身看，却发现之前被包围的人类骑兵竟然再次发起冲锋。
    射出羽箭的正是精灵王女伊希丝。
    乌鲁克正想复仇，赫利俄斯已用神枪艾格洛斯刺穿了另一个乌鲁克头领的心脏。
    紧随着赫利俄斯的骑兵和骑士也淹没了试图顽抗的乌鲁克。
    在两个首领都被杀时，大部份乌鲁克仍未反应过来罗德兰的骑兵已经抵达它们的后方。
    骑兵直接杀穿了乌鲁克军队，把魔多大军最后一支抵抗力量毫不留情地摧毁。
    当乌鲁克都被消灭后，魔多大军已经再无胜利的希望了。
    只有少部份奥克能逃回南方的魔多，多达两万的魔多大军大多都在塞恩城下被歼灭。
    勾斯提尔所率领的数千军队并没有实时收到主力部队被消灭的讯息，在数天后被多兰雷古格军队及塞恩城守军南北夹击下全军覆没。
    指挥这支军队的勾斯提尔和勾斯魔格一样阵亡。
    罗德兰王国在南方前线取得一场史诗大胜。

 第二百一十四章 大流士之死

    数万魔多大军被消灭对于罗德兰王国乃至所有自由之民来说都是一次十分难得的胜利。
    信使﹑旅客﹑商人很快便把这个喜讯传播至刚铎﹑洛汗﹑孤山﹑幽暗密林﹑瑞文戴尔﹑罗瑞恩﹑林顿及夏尔等自由之民栖息的地方。
    每一个厌恶或者惧怕黑暗魔君的人都感到一阵强烈的喜悦。
    这是为自己的平静祥和生活还能维持下去而感到欢喜。
    在这一刻，中土大陆的西部有无数人都在呼唤着赫利俄斯及罗德兰王国。
    相反的是，所有奥克﹑黑暗生物和怀有异心的人类叛徒都心胆俱裂，只想不顾一切钻进山洞﹑密林的最深处。
    曾经被奥克频繁侵扰的地方霎时间再无奥克的踪影。
    商人和旅客不再要携同大量武装护卫便可以自由地在人类的各个国度之间来往，畅通无阻。
    连接刚铎﹑洛汗和罗德兰王国的安都因河再次出现了商船航行，把大量物资和商品运往各地。
    在这一次巨大胜利后，魔多的军队一时间从达拉戈德和伊希利恩消失了，好像黑暗魔君因为这一次的失败而放弃对自由之民的进攻了。
    罗德兰﹑洛汗及刚铎的君主和贵族却没有放松下来。
    他们知道黑暗魔君对征服自由之民的强烈欲望，绝不会因为小挫折便放弃。
    对方很有可能已在魔多重新组建一支人数更多也更为强大的军队。
    南方军区已乘机派人维修南方众多受损的堡垒要塞，甚至对漫长的南方防线再次加固。
    一道边墙从阴郁丘陵﹑死亡沼泽延伸至塞恩城和东方大道。
    如果想绕过这道边墙，魔多军队必须越过安都因河并穿过刚铎﹑洛汗两国北上，或者往东穿过荒野。
    而罗德兰王国也可以在敌军来到前收到消息并作好战斗的准备。
    这一道边墙也被称为君士坦丁长城。
    当大部份人还沉醉于魔多大军被消灭的喜悦时，一个足以惊动整个中土大陆的坏消息却突然传入阿尔诺隆德的宫廷。
    东方军区司令大流士在美利提尼战役中因为附庸东夷部落的背叛被马尔斯的副手塞尔柱击败，精锐的东方野战军损失了近大半，大流士及副司令萨珊也当地战死。
    存活下来的另一个副司令塞琉古及萨珊之子阿尔达希被迫放弃鲁恩内海以南的鲁恩行省，带着残存的东方野战军和鲁恩行省的平民往西逃至伊扎里斯。
    罗德兰王国在东方的堡垒乌拉席露沦陷。
    赫利俄斯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便实时率领宫廷卫队﹑国王卫队﹑守卫队及荣誉军团四支中央野战军﹑圆桌骑士团﹑条顿骑士团﹑圣殿骑士团﹑医院骑士团四个骑士团和西方军区﹑北方军区的野战军前去支援东方军区。
    这支规模庞大的军队分别沿奔流河及东方大道抵达东方前线。
    一场比塞恩城之战还要激烈的战斗即将爆发。
    战争的消息令更多平民逃往西方，远离将被战火波及的东方。
    知道这个消息的赫利俄斯先是北上多兰雷古格，召集了西方野战军和中央野战军，而北方军区司令查理．加洛林也集结着北方军区的主力。
    两支大军在东方行省的首府伊鲁席尔会合。
    在大军往东前进时，赫利俄斯也知道了大流士在美利提尼战役中失败的详细经过。
    马尔斯以阿提拉的身份在黑暗魔君的帮助下几乎统一了所有东夷部落。
    每一天都有数之不尽的东夷部落在马尔斯的威势所驱使迁往西方。
    大流士可以清楚察觉到集结在罗德兰王国东方防线外的东夷部落数量正以可怕的速度增加。
    这些东夷部落中有不少未曾与罗德兰人接触过，来自极为遥远的东方尽头。
    东方军区的防守压力越来越沉重，已经超越了他们能应付的极限。
    而马尔斯的副手塞尔柱则是这些西来东夷部落的指挥官。
    很清楚这样情况再持续下去罗德兰王国将会陷入战略劣势的大流士决定主动出击。
    当大流士得知塞尔柱正带领一些部落脱离大部队时，他第一时间率领东方野战军和附庸部落主动出击。
    附庸罗德兰王国的东夷部落作为前锋，大流士亲率的东方野战军重骑兵作为中军，萨珊及大流士儿子阿塔沙塔指挥的守备军﹑边防军和地方贵族部曲则作为后卫。
    大流士一部连夜穿过十数个东夷部落的领地，并与塞尔柱率领的军队隔着阿尔普河对阵。
    因为大流士秘密行军的缘故，塞尔柱率领的军队数量甚至比罗德兰王国军队少。
    人数占优的罗德兰军队率先渡河夺取东夷的中央阵地，塞尔柱却改以鹤翼阵迎击。
    前锋的罗德兰附庸部落不听从大流士命令过度深入敌阵，又被东夷两翼的弓骑兵不断攻击，伤亡惨重，前锋在短时间内便溃败。
    同时一些附庸部落也突然倒戈偷袭罗德兰人，不少士兵没有作出任何抵抗便倒下了。
    见前锋溃败的大流士只好率领中军渡河进攻，与东夷展开惨烈的战斗。
    人数较少的东夷反抗虽然顽强，但他们还是陷入难以逆转的劣势。
    但是后卫中的黑暗使徒却突然发动叛乱，阿塔沙塔被杀。
    黑暗使徒甚至宣称大流士已经战死。
    罗德兰军队士气大降陷入混乱，塞尔柱乘机率领由马尔斯亲自训练的骑兵发动突袭，大流士当场战死。
    萨珊试图收拢残兵继续反抗，却被一直隐藏身份的黑暗使徒用强弩射杀。
    失去指挥官的罗德兰军队一溃千里，塞尔柱一直追杀至乌拉席露，而乌拉席露城内的黑暗使徒也起兵响应。
    留守乌拉席露的塞琉古被迫带领残兵及市民往西投靠阿尔达希尔镇守的伊扎里斯。
    知道黑暗使徒的叛乱在大流士的失败中十分重要的赫利俄斯随即下令黑骑士清除东方诸省内的所有黑暗使徒。
    同时赫利俄斯也带领大军南下伊扎里斯，与塞尔柱对峙。
    塞尔柱虽然在打败大流士后变得自满，却十分清楚赫利俄斯的威名，也不敢没有作好周全准备便攻打伊扎里斯。

 第二百一十五章 战前的伊扎里斯

    曾经的学者之城伊扎里斯现在变成了一座军事堡垒。
    美轮美奂的大理石建筑被士兵临时改建成碉堡。
    任何会阻碍到军事防守的结构都被破坏。
    精美的壁画﹑洁白的雕像和巨大的喷水池都在这一刻被粉碎，取而代之的是粗糙的围墙﹑林立的木桩和凹凸不平的壕沟。
    伊扎里斯原本闻名中土的美丽景观逐渐消失，足以令任何一个亲眼目睹的人都为之叹息。
    赫利俄斯等人并不是不能欣赏这些美景，他们比谁都更加可惜。
    但赫利俄斯更知道伊札里斯被东夷攻陷才是最可惜的事。
    现在他们必须不惜一切从东夷手中保卫这一座城市。
    伊扎里斯的大部份居民和学者﹑艺术家都被迁至北方的伊鲁席尔及西方的多兰雷古格。
    收藏了无数文献书籍的大图书馆受到重点保护。
    大图书馆收到任何损失都是他们难以接受的。
    “该死!不要碰我的房屋!”
    一个家刚好就在城墙边上的学者被数个士兵给按住，只能看着一队工兵进入他的房屋并进攻军事上的改建。
    学者激动地大叫大喊。
    “你们不能这样做的。”
    其中一个士兵队长拿出一份文件宣读着。
    “这是王子殿下的命令…”
    “罗德兰王国政府将会在战争后进行赔偿。”
    但是这些话还是未能熄灭学者的怒火。
    此时一辆巨大的马车出现在街道上。
    又有数个士兵从马车上跳下来，并走向学者。
    “东夷即将到来。为了你的安全，你必须和家人迁至多兰雷古格。”
    当学者更加愤怒时，他的家人已经拿着行李登上马车。
    这样的情况发生在伊扎里斯各处。
    贤者议会并不想他们正在进行的种种研究被打扰，最终赫利俄斯还是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说服了贤者议会的所有人，当然这也有他老师大贤者的功劳。
    一众贤者﹑智者将会是伊扎里斯最后一批迁走的人。
    他们这一生中大部份时间都在伊扎里斯中渡过，心底里都不愿离开这里。
    大部份贤者都是在童年﹑青年时在学校有优秀的表现。
    除了一部份人选择入读阿诺尔隆德﹑多兰雷古格及洛斯里克三所大学当官吏外，大部份人都前往伊扎里斯学习。
    从诸多学者教授身上汲取知识，自己也逐渐变成一个博学睿智的学者，终日埋首在他们的研究所中进行研究。
    这便是伊扎里斯大部份学者的命运。
    对于这样的生活，学者反之甘之如饴。
    数个与赫利俄斯关系较为亲近的贤者会议成员恳求他保卫好伊扎里斯。
    “伊扎里斯储存着人类文明的精华，请好好地保护它们。”
    “这里有无数学者穷尽一生才得出来的成果。”
    看着数个年老的贤者涕泪俱下，赫利俄斯也向维拉及一如神发誓他将以生命保护伊扎里斯，在自己死亡前绝不会让东夷踏入这里半步。
    作为赫利俄斯还是小孩时的监护人的首席大贤者也把帕特农大队的指挥权交给他。
    帕特农大队是伊扎里斯贤者议会的一支王牌部队，每一个人都是意志极为坚定﹑战斗经验十分丰富的战士。
    这一支部队不受行省﹑军区所管辖，只听命于贤者会议，连罗德兰王国宫廷都无权过问。
    一直都有人要求阿尔诺隆德收回帕特农大队的指挥权，但罗德兰王国和贤者会议在千年前已签订过秘密协议承诺绝不会干涉这一支军队。
    贤者会议拥有帕特农大队的缘由要起源于千年前的百年内战。
    “渎神者”诺伊德召集了全国所有学者贤者研究黑暗魔君给予的邪恶知识，试图获取足以超越精灵﹑矮人乃至迈雅的强大力量。
    其中一部份贤者察觉到诺伊德的疯狂，以托特及赫米斯为首的贤者破坏了所有研究成果并绕过重重戒备逃亡至迷雾山脉以东。
    当时诺伊德还未暴露出他亵渎神明的疯狂行径，命令安都因亲王带人追击这些贤者。
    最终托特及赫米斯等人逃离了安都因亲王阿伽门农的追击，并在鲁恩内海附近建立了一座城市，一座只属于学者和知识的城市。
    当时新建立的伊扎里斯受到罗德兰王国﹑东夷﹑黑暗人类乃至奥克的威胁。
    为了保护城市中的知识，托特及赫米斯组建了一支精锐的军队，这支军队就是帕特农大队的前身。
    当奥德修斯及阿伽门农一方在百年内战中胜出时，伊扎里斯主动加入了罗德兰王国。
    伊扎里斯也因此在罗德兰王国内部拥有特殊的地位，甚至可以拥有一支不受阿诺尔隆德控制的帕特农大队。
    代表帕特农大队指挥权的南纳之剑现在便被赫利俄斯握在手中。
    赫利俄斯震惊地看着自己的老师。
    “这违背了伊扎里斯上千年的传统!”
    托特和赫米斯在创建伊扎里斯时便会预测到伊扎里斯将会加入罗德兰王国，为了确保城市的自主性而规定贤者议会绝不能把帕特农大队给罗德兰王族指挥。
    首席贤者却对此不以为然。
    一双深不见底的目光投放在阿门洲所在的西方，彷佛在看着什么。
    “时代已经在改变。”
    “我已经可以听到时间的巨轮向前滚动时发出的声音。”
    “托特及赫米斯虽然伟大，但是他们立下的规条在千年后的今天已经不适用了。”
    “光明与黑暗在中土大陆上长达数千年的战争即将终结。”
    “中土大陆将会迎来前所未有的和平及统一。”
    他没有跟赫利俄斯解释这番话的意思，只是让他紧紧握好南纳之剑，便转身消失在大图书馆中。
    然后其他贤者和赫利俄斯的同伴出现，他们看见他手中的南纳之剑时都面露震惊之色。
    赫利俄斯本人却仍在思考老师说出的话。
    和平和统一。
    这真的会在中土大陆上实现吗?
    黑暗魔君真的有可能被我们打败吗?
    罗德兰人﹑登丹人﹑刚铎人﹑黑暗人类﹑东夷﹑哈拉德人等诸民族之间真的可以消除所有纷争吗?

 第二百一十六章 更坏的消息

    塞尔柱及阿尔斯兰两人正伫立在鲁因山脉上俯视着伊扎里斯。
    他们身后是身穿重甲的东夷骑兵。
    原本东夷并不善长以骑兵作战，他们更多以战车和长矛和罗德兰王国的边防军展开战斗。
    是马尔斯以阿提拉的身份为东夷带来了骑兵。
    马尔斯从魔多获取大量盔甲和战马，并在众多东夷部落中选取精锐者组建骑兵。
    塞尔柱和阿尔斯兰分别来自乌古斯及鲁姆两个东夷部落，因为他们杰出的战力和指挥能力获得马尔斯重用，成为了东夷骑兵的指挥官，更是马尔斯操纵东夷的副官。
    “阿提拉大人给予我们的命令是，在他来到前摧毁罗德兰王国的东方防线。”
    这句话从塞尔柱口中吐出时，在场没有一个人觉得狂妄。
    组建了骑兵的东夷比过去强了不少，能对罗德兰人造成真正的威胁。
    重创东方野战军主力便是他们战力的昭显。
    罗德兰王国的东方防线以鲁恩内海及山脉为中心，分为两翼。
    鲁恩内海以南的伊扎里斯及乌拉席露为右翼，内海以北的波尔多及伊鲁席尔则是左翼。
    左翼防线依托红水河建立，比较寒冷的气候也令东夷较少进攻这里。
    而右翼所在的是魔多灰烬山脉以北的荒原，异常平坦，也是东夷的主要进攻方向。
    所以东方军区的主力部队集中在右翼。
    当东夷攻下右翼后，左翼也会很快被攻下。
    在塞尔柱眼中，攻下伊扎里斯只是时间的问题。
    虽然他已知道罗德兰王子赫利俄斯已经率领了大军赶到伊扎里斯，但是东夷诸部的主力也陆续来到乌拉席露了。
    罗德兰王国从未遇过的东夷大军以乌拉席露为中心建立了一个巨大的营地。
    营账﹑旗帜往外延伸百里。
    操着不同语言﹑拥有不同习俗的东夷在黑暗魔君和阿提拉的威名下齐聚在乌拉席露。
    在遥远的过去曾经给罗德兰人及刚铎人造成巨大伤亡的战车民和瓦里亚格人也在阿提拉号召下回归。
    因为拥有强大军队而变得傲慢的塞尔柱自信罗德兰人打败他的最后机会已经流失。
    大流士对他施展的突袭的确是塞尔柱距离死亡最近的时候，幸好他最后还是胜利了。
    “胜利已经在我们眼前了。”
    “我们只需要做的便是把胜利献给伟大的阿提拉大人。”
    阿尔斯兰及其他东夷都一起高呼着阿提拉的名字。
    “为了伟大的阿提拉大人!”
    数之不尽的东夷在乌拉席露汇聚的消息很快便被赫利俄斯等一众军官得知。
    哪怕是腓力．卡佩﹑查理．加洛林﹑阿瑟这些身经百战的军人都面色沉重。
    他们现在要面对的东夷大军人数和力量都远胜于历史上的任何一支东夷军队。
    一千多前年的战车民入侵和这一次东夷入侵对比起来是多么可笑。
    大家都知道议事厅中的绝大部份人都很有可能在这一场战争后回归曼督斯的殿堂。
    当议事厅中的众人都被凝重的气氛所笼罩时，赫利俄斯看到了阴影中的黑骑士。
    赫利俄斯支持东方军区前，便已调动了大量黑骑士前去探查塞尔柱和马尔斯的情况。
    如今黑骑士出现在他面前，代表又有重要的消息了。
    他和在场的一众将领军官打了个招呼，便踏出了议事厅。
    原本这些将军﹑领主和骑士团大团长都有资格聆听黑骑士探查到的情报。
    但是这个黑骑士没有立即禀报，显然有他的道理。
    这个情报很有可能跟马尔斯的身份有关。
    赫利俄斯沿着城堡错综复杂的通道来到一个了望台上。
    太阳的光芒照射在他身上，给予了他温暖，同时还给他抵抗东夷大军的勇气。
    当赫利俄斯沐浴在阳光中时，他就不会失去勇气。
    绝不气馁。
    难道这是阿瑞恩对我的眷顾吗?
    他也曾经在心里生出类似的疑问。
    阿瑞恩是高贵的迈雅，驾驶着太阳之船为中土大陆带来光明。
    在罗德兰人的传统习俗中，他们会在遇到困境和危险时并念出阿瑞恩的名字。
    “为中土带来光明的阿瑞恩，希望我们能渡过这一次难关!”
    悬挂在天空中的太阳理所当然地没有作出任何回应。
    太阳是公正无私的，只会向大地平等地洒出光明。
    不再抬头仰望太阳的赫利俄斯转身看着阴影中的黑骑士。
    “是什么新的情报?”
    又一封黑色信件落在他手上。
    对方念出牺牲的黑骑士的名字。
    亚纳多留斯。
    赫利俄斯并没有忘记这个名字的主人。
    他的样貌﹑背影乃至性格都在赫利俄斯脑海中一清二楚。
    罗德兰的王子在这一刻变得低沉下来。
    “连他也…”
    在数年前，赫利俄斯曾经称赞亚纳多留斯是东方诸省中最杰出的黑骑士。
    “我以罗德兰王子之名，祝福他能在至福乐土过上安详的生活。”
    亚纳多留斯以死亡为代价获得的情报令赫利俄斯面色更加凝重。
    是一个非常坏的消息。
    这终于回答了他自抵达东方以来的一个巨大疑惑。
    马尔斯到底在哪里?
    现在几乎所有服从黑暗魔君的东夷都抵达被占领的乌拉席露。
    但是马尔斯仍然没有出现。
    一直都是那两个东夷出身的将领指挥着这些东夷部落。
    虽然塞尔柱和阿尔斯兰是当世杰出的名将，但赫利俄斯此行最大的敌人仍是数千年前便恶名远昭的“黑王子”马尔斯。
    根据赫利俄斯透过古老的王室文献对马尔斯的了解，马尔斯绝不会把手中的王牌交给其他人。
    这说明力量强大的东夷大军并不是马尔斯手上的最强力量。
    赫利俄斯一直在想东方还有什么可以威胁罗德兰王国的力量。
    黑暗魔君并不会让魔多的奥克大军前往遥远的东方接受马尔斯的指挥。
    南方的哈拉德人仍与刚铎王国缠斗。
    手上的黑色信件终于解答了他这个问题。
    “一支由亡者组成的军队在东方出现了!”
    在数千年前和马尔斯一起消失的古罗德兰军队重新出现在东方的大地上。
    那是古罗德兰王国全盛时期的军队。
    东夷大军只是这支古罗德兰大军的先锋而已。

 第二百一十七章 大战前的准备

    乌拉席露是凯撒所建立的城市。
    自伊扎里斯加入罗德兰王国后，王国越来越多学者都前往伊扎里斯。
    为了避免东夷侵扰到伊扎里斯，凯撒在伊扎里斯的东面建立了一座要塞。
    要塞成功阻止了多次东夷的入侵。
    随着当时罗德兰王国的国势日益强盛，疆域扩展至鲁恩内海以东的广阔平原，乌拉席露不再是危机四伏的前线。
    不少伊扎里斯的市民也逐渐迁至乌拉席露，令乌拉席露发展成另一座繁华的东方城市。
    在伪王康茂德之乱后，罗德兰王国在东方的领土快速缩小，放弃了大量堡垒要塞，乌拉席露又再次变成前线。
    自此越多越多平民离开乌拉席露往西迁移，乌拉席露也再无过去的辉煌。
    当东方军区带着乌拉席露的平民离开后，塞尔柱率领东夷占领了这一座古老的城市。
    平坦洁净的道路在这一刻变得杂乱肮脏。
    东夷的食物残渣﹑排泄物随处可见。
    他们放任战马﹑牛羊在城市中四处拉屎。
    同来装饰城市的花园被牛羊所啃食干净。
    大理石建筑物光滑洁白的外墙被涂抹。
    庄严神圣的神殿更是被信奉黑暗魔君的东夷所亵渎破坏。
    维拉的雕像被推倒。
    赞美黑暗魔君的亵渎经文被刻在神殿墙上。
    所有装饰神殿的黄金和宝石都被敲下来，被当作东夷酋长的战利品。
    在破坏这一座城市的同时，也有不少东夷酋长为争夺罗德兰人遗留下来的财物而展开战斗。
    城市的各个角落中都充斥着杀戮。
    “我是基马克部的酋长，这个大屋子该归我所有!”
    一个身穿皮甲的东夷酋长大声呼喊，手中的狼牙棒被大力挥动着。
    另一个东夷酋长不甘示弱。
    “乌古斯部不弱于基马克部。”
    两人的争吵很快演变成动武。
    基马克部和乌古斯部在东方便是世仇，来到乌拉席露并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很快两个部落的战士便为一个罗德兰豪宅互相厮杀。
    知道这件事的塞尔柱只是斥骂两个部落的酋长短视，却没有派人阻止他们。
    塞尔柱固然是东夷中数一数二的英雄人物，也得到阿提拉的信任而获得这支东夷大军的指挥权。
    但诸多东夷部落愿意听从他指挥进攻罗德兰王国，除了是畏惧于阿提拉凡威势，也是想在富庶的罗德兰王国劫掠一番。
    塞尔柱不可能阻止这些部落放弃洗劫乌拉席露城，哪怕这会引发诸多部落之间的内斗。
    没有阿提拉威望的塞尔柱也没有能力裁决两个部落之间的斗争。
    最重要的是，塞尔柱本部实力并不强大，令他难以很好地掌握这支由东夷诸部组成的大军。
    他曾经为此产生过忧虑，害怕自己会因为这些微小的弱点漏洞而在战争中落败。
    但东夷大军的强大实力和自己的战无不胜令他打消了这些忧虑。
    “胜利将会属于我的!”
    “我一定能把赫利俄斯斩杀，并把这一场胜利献给阿提拉。”
    罗德兰人与东夷互为世仇，已经厮杀了数千年。
    不知道有多少东夷部落被消灭，罗德兰王国的领土也扩张了不少。
    而东夷也在多次侵扰罗德兰的边疆中杀害了不少无辜者。
    现在伊扎里斯和乌拉席露的双方都只想用尽一切方法击败敌军。
    最终塞尔柱决定正面强攻伊扎里斯，引诱伊扎里斯城内的主力军队出来展开决战。
    塞尔柱坚信东夷军队一定会击败赫利俄斯所率领的军队，尤其阿提拉为他们训练出一支精锐骑兵。
    伊扎里斯城内的众人也在商讨着该如何应敌。
    “塞尔柱一直会正面进攻伊扎里斯，并想和我们的主力军队进行决战!”
    赫利俄斯的声音在议事厅中回荡。
    以东夷大军现在可怕的军力来看，塞尔柱只会想完全歼灭罗德兰的主力军，不想让任何一支罗德兰军队成功逃脱在之后给他们制造麻烦。
    “而我们唯一可以击败他们的方法，也是出城迎战。”
    其他人闻声露出惊讶的表情。
    “伊扎里斯高城深池，我们也许不用出城战斗。”
    一个东方军区残存下来的将领面有惧色。
    他从美利提尼战役中存活下来，对在城外跟东夷战斗还留有阴影。
    下一刻，他便与赫利俄斯坚定的眼睛对视着。
    对方眼中毫无妥协和退让。
    “我们困守城内只会败亡!”
    塞琉士﹑腓力．卡佩等人也赞同赫利俄斯的方法。
    现在罗德兰王国的主力军队都集中在伊扎里斯，再无其他兵力来支持他们。
    而且他们这一次集中了罗德兰王国绝大部份骑兵。
    把骑兵用在守城战中才是取死之道。
    一众军官很快便接受了这个主动出城迎战的方案，便与赫利俄斯一起讨论细节。
    这一场将会影响整个罗德兰王国的命运的会议持续了大半天。
    直到夜幕降下，身心俱疲的军官纷纷走出会议厅。
    宽敞的会议厅中只剩下赫利俄斯一人。
    赫利俄斯却面带异色地看着东方。
    “你想延续数千年前的战斗吗?”
    他直到现在才洞悉了马尔斯的想法。
    所谓的东夷大军在马尔斯眼中不值一提，只是给予赫利俄斯的试炼。
    当赫利俄斯成功击败塞尔柱，他才有资格和马尔斯进行决战。
    这是延续数千年前的百年内战。
    在百年内战中，奥德修斯屡次被马尔斯击败，只有安都因亲王阿伽门农才能击败马尔斯。
    对奥德修斯后裔担任罗德兰国王，马尔斯心中只有愤怒。
    他容忍不了手下败将的后人能继承罗德兰国王之位。
    马尔斯这一次发起对罗德兰王国的进攻，压根不是为了什么黑暗魔君的计划，而只是发自内心的满腔怒火。
    只有自己和阿伽门农才能继承罗德兰国王之位。
    阿伽门农已死。
    自己才是唯一的罗德兰国王。
    奥德修斯及其后人只是窃居王位之人。
    马尔斯发誓要在这一场决战中杀死赫利俄斯，终结奥德修斯的血脉。
    罗德兰王国将会在马尔斯的带领下重回正轨!

 第二百一十八章 渡过哈里斯河

    东夷大军在乌拉席露逗留不过十数天，塞尔柱已经下令全军渡过乌拉席露和伊扎里斯之间的哈里斯河进攻伊扎里斯。
    不少东夷酋长心生不满，尤其是刚率领部族抵达乌拉席露的酋长。
    他们既没有赶上对乌拉席露的洗劫，又没有休息的时间，刚到来便要投入战争。
    这些酋长自然对塞尔柱的命令阳奉阴违，拖延部落出城的时间。
    一些从乌拉席露获得大量财富的东夷酋长也感到心满意足，不想让部落珍贵的男丁与罗德兰王国的军队作战。
    东夷诸部中不乏明白塞尔柱用心良苦的大酋和智者。
    虽然东夷大军人多势大，但是他们不像罗德兰王国和刚铎王国有固定的后勤，只能取食于敌，从敌人的领土上获取足够的粮食补给。
    但是塞琉士和阿尔达希尔带领乌拉席露行省的军民西迁时，同时也采取了坚壁清野的措施。
    大部份粮食都被运走。
    水井﹑溪河被下毒。
    村庄﹑房屋被烧毁。
    如果不是黑暗使徒的干扰，乌拉席露也会被摧毁。
    东夷大军在这十数天派人前往四周的村庄扫荡，竟然只获得小量粮食。
    再这样下去，东夷大军便会因为弹尽粮绝自行崩溃。
    塞尔柱也只好在召集到更多东夷部落前发动攻势。
    知道塞尔柱背后原因的大酋却袖手旁观，任由塞尔柱这个凭借阿提拉宠信一跃成为他们指挥官的人威望大失。
    很快察觉到各部心思的塞尔柱勃然大怒。
    他认为这是在阻碍他实施阿提拉大人的计划，也是在冒犯阿提拉大人的威严。
    满腔怒火的塞尔柱率领骑兵消灭了数个最为桀骜不驯的部落，把部落的酋长用尖刺穿胸而过插在乌拉席露的城门前。
    同时塞尔柱又特地率领这支精锐的骑兵在数个东夷大部的营地前经过。
    这些东夷大部历史悠久，在阿提拉出现前是东夷中的霸主，却也被塞尔柱骑兵的战斗力给吓到，也不敢阳奉阴违了。
    但是东夷大军中也开始出现不和，不少部落畏惧和仇恨塞尔柱，但是塞尔柱相信胜利将会磨灭这些部落心中的反抗念头。
    塞尔柱先派阿尔斯兰率领精锐的骑兵渡过哈里斯河防范罗德兰人，随即下令数十个一直暗中违抗他命令的部落渡河建立防御工事，把他们当成炮灰引诱罗德兰的骑兵，同时也消耗这些部落的精力。
    阿尔斯兰早就收到命令，他在必要时可以不顾这些部落的伤亡直接发动骑兵冲锋。
    数十个被命令渡河的东夷部落自然有人猜到塞尔柱背后的心思，但他们却也没法光明正大违背对方的命令。
    公然不服从命令，只会给予塞尔柱铲除他们的机会，只能暗中向黑暗之神祈祷自己的部落会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存活下来。
    在过去一直欺压塞尔柱出身部落的加兹尼部是第一支渡过哈里斯河的部落，他们在河岸建造一个营地。
    加兹尼部的酋长一直看不起塞尔柱，认为他原本出身低下，只能当自己的奴隶，而非整支东夷大军的统帅。
    但是他不敢冒犯阿提拉的威严，也不敢违抗塞尔柱的命令，只好咒骂着率领部落渡过哈累斯河。
    他对罗德兰的军队颇为畏惧，命令精锐的战士先用战车在河岸筑成防线，其他老弱残兵才在战车的保护下缓缓渡河。
    其他部落眼见加兹尼部安全渡河后终于放下心中的担忧，一涌而上渡河，想在罗德兰人察觉前在哈里斯河的对岸站稳脚跟。
    第二个渡过哈里斯河的是白益部，同样是在过去经常劫掠塞尔柱部落的东方大部。
    数十个部落顺利渡过哈里斯河，并建造出一座粗糙的营地。
    在这过程中，罗德兰人一直没有出现。
    无论是率领骑兵不断游走的阿尔斯兰，还是在哈里斯河另一边的塞尔柱，他们都十分疑惑。
    哈里斯河虽然和伊扎里斯相隔一段不短的距离，但是塞尔柱不相信伊扎里斯城内的罗德兰人察觉不到这里的动静。
    罗德兰人一直在策划着什么。
    塞尔柱狐疑的目光放在西方。
    伊扎里斯城所在的西方。
    尽管他心中有所警戒，但还是下令主力渡过哈里斯河。
    对大军实力的信心令塞尔柱不再惧怕罗德兰人的袭击，认为东夷大军可以轻松击退所有来自罗德兰人的攻击。
    对塞尔柱最忠诚的部落率先渡河并入住营地，那些被下令建造营地的东夷诸部被赶了出来，并为主力部队监视四周的情况。
    本就颇为的数十个部落心生不满，他们知道塞尔柱这是用他们当挡箭牌，但在塞尔柱的骑军威胁下还是照做。
    就在此时，地面突然震动起来。
    众人抬头一看，大地的尽头出现了一支骑兵。
    为首的正是高举罗德兰旗帜和神枪艾格洛斯的赫利俄斯。
    在赫利俄斯身后的是圆桌﹑圣殿﹑条顿和医院四大骑士团动进攻。
    面对锋芒正盛的骑兵冲锋，营地外围的数十个东夷部落瞬间被撕开。
    无数东夷战士还未恢复体力，便倒在罗德兰人的战马下。
    罗德兰人的骑兵犹如镰刀般割下了一批又一批的东夷。
    在营地里的塞尔柱却面色大喜。
    赫利俄斯中计了。
    那数十个东夷部落本来就是引诱罗德兰人的骑兵。
    主力部队将会受到营地的保护挡下罗德兰人的进攻，而阿尔斯兰率领的骑军将会乘机攻打罗德兰人骑兵的侧翼，把他们在这里全数歼灭。
    塞尔柱毫不在乎那数十个东夷部落的生死。
    只要他成功攻下伊扎里斯，将会有更多东夷部落投奔他们。
    仍在渡河的不少主力部队没有支援那数十个东夷部落，反而向营地靠拢。
    察觉到自己已被抛弃的白益部﹑加兹尼部酋长不甘心自己的部落就在这里灭亡，一怒之下竟然掉头进攻营地，拼死都要破坏营地。
    高傲的塞尔柱没有想到白益部和加兹尼部会如此疯狂。
    当主力军消灭两个大部时，赫利俄斯率领的骑兵已经杀穿了数十个东夷部落，并经白益和加兹尼打开的营地缺口向塞尔柱奔袭。
    阿尔斯兰见状连忙领精锐的骑军来援。

 第二百一十九章 突袭东夷大营

    赫利俄斯所率领的四个骑士团杀入了东夷大军的营地。
    才刚消灭白益部和加兹尼部的东夷军队没有预料到赫利俄斯一行人会这么快撕开了由数十个东夷部落组成的防线，在赫利俄斯等人的突袭下支撑了不过十数分钟便崩溃。
    “罗德兰人杀进来了。”
    营地中全是各种恐惧的叫声。
    赫利俄斯的名字和事迹在东夷之间也是广为流传的，是不少东夷的噩梦。
    在赫利俄斯等人的马蹄前，一队队东夷军队被击溃，抛下武器和放弃荣耀地逃跑。
    仍然保有实力和秩序的东夷军队并不少，但是他们也受其他东夷溃逃所影响而士气大降，再无对抗赫利俄斯他们的能力。
    在东夷大军中实力数一数二的黑汗部﹑乃蛮部﹑花剌子模部不约而同地隔岸观火。
    塞尔柱知道这些大部的举动后大声咒骂，便下令自己的副手贝格率领营地中剩余的骑兵迎击赫利俄斯等人，同时又以阿提拉的名义迫使其他东夷大部出兵。
    贝格是一个肤色黝黑却力大无穷的东夷战士，手中拿着的长枪化成一道残影杀死了所有拦在他前面的敌人和逃兵。
    “杀死赫利俄斯的人将会获得阿提拉大人的赏赐!”
    他向身后的东夷骑兵大叫。
    在听到阿提拉的名字后，所有东夷骑兵都兴奋起来，眼睛中燃起战意。
    “一切都为了阿提拉大人!”
    东夷骑兵化为一道洪流正面拦下了四大骑士团。
    两支骑兵才刚碰面，已经有十数人从马背上坠落。
    一场骑兵之间的血腥战斗在东夷大军的营地中展开。
    本就嗜血好战的东夷在阿提拉的训练下成了一支可怕的骑兵，野蛮和秩序并存的他们成了塞尔柱对抗罗德兰人的最大王牌。
    这些骑兵中又以贝格最为可怕。
    死在贝格手中的罗德兰骑士不下十个。
    又一个医院骑士团的骑士不敌贝格，被对方的战锤敲碎了脑袋。
    身体都被甲胄所覆盖只露出面孔的贝格发出兴奋的吼叫声。
    十数个同样身穿重甲的骑兵保护着他。
    眼见一个个同伴被贝格所杀的医院骑士团大团长让．德．瓦莱特愤怒地手持骑士剑冲向贝格。
    技艺精湛的让．德．瓦莱特一开始成功在贝格身上留下大量伤口，却始终未能穿过重甲给予对方足够的伤害。
    开始疲倦的大团长动作逐渐变得迟缓，贝格留意到这一点并扔出手中的长枪。
    长枪把让．德．瓦莱特连人带马给洞穿。
    只发出一声惨叫的医院骑士团大团长还想用手中的大剑作最后挣扎，却被沉重的战锤重重地敲在脸上。
    大量血液喷在头盔上。
    眼前一黑的让．德．瓦莱特最终和战马一起倒在地上。
    为自己又杀死一个罗德兰战士而兴奋的贝格正想再次大叫，却与暴怒的赫利俄斯打个照面。
    被赫利俄斯眼中杀意所震慑的贝格身体颤抖了一下。
    随即神枪艾格洛斯划破了空气，并从贝格没有受到保护的脸颊刺穿了脑袋。
    在所有东夷骑兵和罗德兰骑士眼中，被神枪艾格洛斯洞穿脑袋的贝格在黑色的骏马背上晃动着摔下来。
    贝格的死亡对于东夷骑兵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这是在东夷骑军中仅次于阿尔斯兰的将领，更是与塞尔柱来自同一个部落，深受塞尔柱信任，在骑军中拥有相当高的威望。
    在贝格战死后，所有东夷骑兵先是感到难以置信，然后便是愤怒地不顾一切杀向赫利俄斯，打算把这个杀害贝格的罗德兰人五马分尸。
    同行的四大骑士团骑士连忙围在赫利俄斯身边抵挡东夷骑兵的进攻。
    然而愤怒和复仇并不能弥补这些东夷骑兵失去一个指挥官的缺点。
    很快，一众罗德兰骑士便在赫利俄斯带领下化解了东夷骑兵的进攻，并再次给予这些骑兵重创。
    这一支人数较少用来保护塞尔柱的东夷骑兵在赫利俄斯打击下迅速溃败。
    这场胜利并没有令赫利俄斯感到骄傲，他反而拿回神枪艾格洛斯并带着骑士突围冲出营地。
    原来塞尔柱已经第一时间调动东夷军队合围，打算在营地中消灭四大骑士团和赫利付斯。
    在东夷大军即将形成包围前，赫利俄斯及时带人逃离。
    功亏一篑的塞尔柱看着贝格的尸体诅咒着赫利俄斯。
    贝格的死亡和骑兵的伤亡都削弱了塞尔柱自身的力量。
    骑兵被重创还是一件小事，毕竟阿尔斯兰仍然带领着骑军的主力在营地外。
    但贝格的死亡却是塞尔柱重大的损失。
    “该死!”
    “赫利俄斯就在那些骑士中。”
    “用一切方法歼灭这支军队。”
    在塞尔柱的命令下，阿尔斯兰率领的骑军主力很快赶到，并追击着赫利俄斯率领的骑士。
    一个个东夷部落也驾驶着他们的马车，打算拦下赫利俄斯及四大骑士团。
    在大量东夷军队阻击下，骑士们很快便被阿尔斯兰等人追上。
    “杀死赫利俄斯!”
    身材高大，毛发犹如雄狮的阿尔斯兰用手中的长剑指着英俊的赫利俄斯大叫起来。
    一旦阿尔斯兰成功杀死赫利俄斯，他的地位将会超越塞尔柱，成为了东夷大军新的统帅。
    立功心切的阿尔斯兰带领着最精锐的骑兵犹如利矛般刺入了骑士组成的阵形，给骑士带来严重的伤亡。
    医院骑士团几乎全军覆没，条顿骑士团也死伤大半。
    胜利彷佛就在阿尔斯兰眼前。
    但是赫利俄斯却留意到一点。
    东夷骑军因为阿尔斯兰的冲锋而大大拉长，变成了一条巨蛇。
    巨蛇的头颅已经在吞噬猎物的血肉，但它庞大却迟钝的身躯却仍在缓慢地爬动着。
    现在东夷骑军已经首尾难顾了。
    赫利俄斯亲自带领亲兵迎战阿尔斯兰，阻止了骑士的进一步失败。
    在赫利俄斯的带领下，大量骑士重燃斗志，与东夷的精锐骑兵展开了前所未有的艰难战斗。
    杀死一个又一个骑士的阿尔斯兰赫利俄斯拦了下来，两人之间爆发了一场精彩却危险的战斗。
    阿尔斯兰却从赫利俄斯脸上看到计谋得逞的笑容。

 第二百二十章 哈里斯河畔的胜利

    听到赫利俄斯的话，阿尔斯兰第一反应是对方试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你这些小伎俩对我是没有用的。”
    阿尔斯兰以冷笑回应赫利俄斯。
    还有更加猛烈的进攻。
    带有东夷风格的弯刀三番五次快要劈砍在赫利俄斯的要害上，幸好他及时用神枪艾格洛斯或者盔甲格挡。
    但是阿尔斯兰手中的弯刀上仍然沾染了他的鲜血。
    鲜红色的血液在弯刀的血槽上缓缓流动，令弯刀刀身上所刻有的恶魔怪物的图案更加生动而可怕。
    但是赫利俄斯的笑容仍越发明显。
    笑声源源不绝地传入阿尔斯兰耳中。
    此时阿尔斯兰心中隐约察觉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开始焦急起来。
    “你在笑什么?”
    “你已经要输了。”
    阿尔斯兰变得暴躁，手中对赫利俄斯的攻击犹如狂风般袭来。
    当阿尔斯兰展现了这一手刀法后，没有人再怀疑他不是东夷中最强大的战士之一了。
    能防御这刀法的罗德兰战士不超过十人。
    但赫利俄斯却刚好是其中一个可以勉强抵挡这攻击的人，身上只是多出了十数道较轻的刀伤。
    施展完刀法的阿尔斯兰也气喘吁吁，看上去消耗了大量体力，但是他手中的弯刀仍然保护着自己的各个要害。
    这是一个十分难缠的对手。
    也许只有曾经对战过的安格马巫王能不分高下。
    但是安格马巫王随着时间的流逝和黑暗的腐蚀早就失去了大部份战斗技巧，只会以黑暗赐予的强大力量碾压敌人。
    赫利俄斯曾然问了阿尔斯兰一个问题。
    “你有没有好奇过为何我只带了这么少骑兵来?”
    听到这句话的阿尔斯兰面色大变，正想对自己的副官下达命令。
    但是战场的所有人都突然听到西方传来又一阵大量战马奔腾的声音。
    在阿尔兰斯绝望的目光中，雷多﹑腓力．卡佩和查理．加洛林率领着中央﹑西方军区和北方军区的骑兵向被拉长的东夷骑军的侧翼发动攻击。
    数量庞大的罗德兰骑兵在短短一瞬间便拦腰截断了塞尔柱的王牌骑军，被突然袭击的东夷骑军毫无还手之力。
    而骑军的一众军官却全都被赫利俄斯指挥的四大骑士团给缠住，没有及时对骑军下达命令。
    在罗德兰骑兵的反复冲锋下，东夷骑军最终崩溃，死伤惨重。
    被塞尔柱依仗为对抗罗德兰人的最大王牌在战场上不过大半天便被罗德兰人几乎全歼。
    骑军的败亡，也令渡过哈里斯河的一众东夷部落士气大降溃败。
    除了少数部落还在顽抗，大部份部落都转身渡河逃往乌拉席露。
    而罗德兰人要做的就是肆意杀死所有背对他们的东夷逃兵。
    东夷大军在哈里斯河以西的营地也随即被攻下。
    塞尔柱在少量护卫亲兵的拼命厮杀下成功逃回乌拉席露。
    但是乌拉席露却未能令东夷停止失败的步伐。
    当初东方军区没有摧毁乌拉席露的原因，除了因为黑暗使徒的阻碍，更是因为他们拥有进入乌拉席露的秘密通道。
    作为罗德兰王国的东方堡垒的乌拉席露极为坚固，与塞恩城和法兰要塞一样以难以被攻克为人所知。
    但是乌拉席露也曾在过去被当作反抗罗德兰王国的工具。
    在伪王康茂德之乱后，曾经多次击退东夷和奥克的东方军区司令奥登纳图斯被黑暗使徒派出的刺客杀死。
    早就被黑暗使徒所蛊惑腐化的奥登纳图斯遗孀芝诺比亚利用黑暗使徒和奥登纳图斯遗留下来的声望和实力控制了伊鲁席尔，并成立了鲁恩王国，控制了除伊扎里斯以外的东方诸省。
    当时的罗德兰王国内部各地爆发由黑暗使徒引发的叛乱，幽暗密林﹑迷雾山脉的奥克也乘机侵扰罗德兰王国的核心区域—安都因河谷。
    拥有浓厚军事背景的王族奥勒良继位后，他先后击退入侵的奥克，并率领中央军队东征，才发现鲁恩王国在奥克和东夷的支持下变得十分强大。
    在数场血腥的大战后，奥勒良击败了叛军，芝诺比亚带着残部逃至乌拉席露顽抗。
    这一支叛军残部利用乌拉席露的坚城高墙足足坚持了将近数年，耗费了罗德兰王国大量人力物力。
    在收复乌拉席露后，奥勒良有感这座要塞城市的坚固并命令工匠秘密建造了一条进入城市的通道。
    关于秘密通道的文献被储存在罗德兰王室图书馆中，只有极少人知道这一件事。
    而赫利俄斯却恰好知道这个秘密。
    看着塞尔柱率领亲兵渡过哈里斯河并进入乌拉席露的阿尔斯兰回过头来，赫利俄斯已经率领骑兵包围着他和他的亲信卫兵。
    阿尔斯兰曾经试图重极旗鼓，但是大势已去的东夷骑军在罗德兰骑兵的针对下还是毫无疑问地失败。
    曾经威震鲁恩内海以东的东夷骑军此刻只剩下阿尔斯兰和他的数十个卫兵。
    这支东夷骑军的残存力量正被赫利俄斯领兵重重包围。
    “你逃不了的。”
    赫利俄斯和绝望的阿尔斯兰对视。
    明白了自己身陷绝境的阿尔斯兰点头。
    他在敌我的目光中脱下自己的盔甲，把健壮的身躯暴露在空气中。
    那是布满伤疤的黝黑身体。
    赤裸上半身的阿尔斯兰把鲜血涂抹在身上。
    “我，绝不会投降!”
    曾被诸多东夷部落称呼为“英勇之狮”的阿尔斯兰不容许自己落得如此耻辱的下场。
    阿尔斯兰骑着战马向赫利俄斯发动冲锋。
    数个上前拦截的骑士先后被他手中的弯刀斩下马。
    “你确实是我目前见过最英勇的战士之一。”
    赫利俄斯带有敬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用力投掷出神枪艾格洛斯。
    神枪艾格洛斯脱离他的手掌时，制造出刺耳的噪音，粉碎了所有拦在前面的空气和气流，并反射着太阳夺目的光芒。
    下一刻，阿尔斯兰便从战马上坠落。
    神枪艾格洛斯在一瞬间便洞穿了他的心脏。
    刻意寻死的阿尔斯兰也没有作出任何格档的动作。

 第二百二十一章 塞尔柱的失败

    在哈里斯河之战结束后，大部份东夷部落都被罗德兰军队消灭，或抛下武器﹑尸体和战利品逃回荒芜的东方，永远失去了和罗德兰战斗的勇气。
    只有一小部份对阿提拉极为忠诚的东夷军队在塞尔柱带领下逃回乌拉席露，打算利用这座坚城据守，等待阿提拉的大军到来。
    赫利俄斯派出四大骑士团﹑西方军区及北方军区的兵力去追击那些逃亡的东夷部落，亲自带着中央野战军围攻乌拉席露。
    每一天，都会有一支支罗德兰军队带着东夷的头颅及旗帜返回乌拉席露城下的营地。
    绝大部份跟随塞尔柱往西入侵罗德兰王国边陲的东夷大部都在这一场战争中被消灭，部落的名字和旗帜都被遗留在这里。
    很快他们在东方的草场和老弱妇孺便会被其他没有加入战争的东夷部落瓜分得一干二净。
    这便是罗德兰王国对敢于入侵国土的东夷的惩罚。
    上百个千年大部的覆灭大大削弱了东夷的整体实力。
    一场规模庞大的血腥内战将会在东方展开。
    各个存活下来的东夷部落会化身食尸鬼分食已经灭亡的东夷诸部遗留下来的尸体和遗产。
    然后便是被罗德兰重创的东夷诸部也被攻打劫掠。
    连黑暗魔君也难以号令东夷停止这场内战。
    如果没有其他势力主动出兵插手，这场内战将会持续数个世纪。
    无数新的霸主部落将会诞生。
    一些没落已久的古老部落也会重新崛起。
    但这些都与被罗德兰人围果在乌拉席露城内的塞尔柱等人无关。
    东夷本就不是善于攻城和守城的民族，他们更喜欢以坚固的战车碾碎敌人。
    对于守城一窍不通的他们依靠塞尔柱的指挥才击退了罗德兰人的十数次进攻。
    但罗德兰人自昨晚起便停止了进攻。
    乌拉席露重归平静。
    不少人都认为是罗德兰人放弃了进攻乌拉席露，纷纷松懈起来，把心思都放在彻底搜括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沉醉于美酒和财宝中。
    塞尔柱却越发忧虑。
    罗德兰人一定在进行着什么计谋。
    “赫利俄斯一定是找到了攻入乌拉席露的方法。”
    焦虑的塞尔柱带着亲兵在城市中四处巡视，试图找出城防的漏洞。
    在遭遇一场大败后，塞尔柱已经抛弃了曾经的傲慢，再次变成了一头谨慎却不怯懦的野狼。
    塞尔柱不相信自己连据城而守也达成不了。
    “我和赫利俄斯之间没有这么大的差距。”
    一支名为卡拉曼的东夷部落来到乌拉席露的老城区，这里也其他富丽堂皇的地方对比显得更为破旧而残破，大部份东夷都只是路过，只有他们深入这里进行搜括。
    其中一个小酋长带着一队族人进入了一个小教堂，竟然发现了古教堂底下有一个广阔的空间。
    这支小队才刚踏入地下空间，却遇到意外的人。
    是罗德兰人，而且还是银骑士。
    小队不过数刻便被银骑士斩杀殆尽。
    在银骑士清空教堂后，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出现，正是赫利俄斯。
    他终于找到了那一条进入乌拉席露的古老秘密通道。
    虽然赫利俄斯拥有相关的古老文献，但是这条秘密通道距离上一次被使用的时间太久了。
    当他们找到通道的入口时，发现入口早就被一个倒塌的古老哨塔的遗址所覆盖。
    瓦砾犹如小山般把这一条不为人所知的通道掩埋。
    赫利俄斯发现这个哨塔正是由奥勒良建造。
    随着罗德兰王国的东部边境有所迁移，哨塔早在数百年前便被废弃了。
    乌拉席露附近一带的干燥气候成功保存了这个哨塔的废墟。
    在保持动静低调而不惊动到城内的东夷的情况下，罗德兰人连夜清理了掩埋秘密通道入口的废墟。
    意外的是，从巨大的岩石打造而成的通道入口大门仍然能顺利打开。
    大门上的如尼文显示出孤山的矮人也参加了这一条通道的打造。
    众人并不意外。
    当时的山下王国与灰色山脉是罗德兰王国附近最主要的矮人聚集地，而罗德兰人又和矮人是坚实的盟友，孤山矮人帮助奥勒良建造秘密通道是很合理的。
    在巨石大门后的是一条幽暗而深邃的地下通道。
    害怕通道早已被某些黑暗生物占据的银骑士一马当先。
    他们很幸运没有遇到任何邪恶的存在，这条由罗德兰人和矮人共同建造的秘密通道仍然可以正常通行。
    赫利俄斯便领着精锐的中央野战军沿着眼前漆黑一片的通道进入了乌拉席露城。
    同样发现到这一条被遗弃已久的通道的卡拉曼部落首当其冲。
    突如其来的厮杀吸引了塞尔柱的注意力。
    “在死亡前，他们也要为了争夺财物而斗争吗?”
    肩负重大压力的塞尔柱用弯刀劈下眼前雕像的头颅。
    在东夷被围困在乌拉席露后，他们不少人早就自暴自弃，再无面对罗德兰人的信心，只是麻木地夺取视线范围以内的财物，由此引起的战斗也没有消失。
    塞尔柱可不会容许自己的军队在敌人围攻下仍然内乱，便和数十个仅存下来的东夷骑兵赶到老城区。
    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却是手持神枪艾格洛斯的罗德兰王子赫利俄斯和鼎鼎大名的银骑士。
    罗德兰王国及东夷的统帅意外地在这一条老旧的街道碰面。
    两人都感到愕然。
    但是他们很快都反应过来。
    只要杀死对方，他们就会获得胜利。
    塞尔柱骑着战马向赫利俄斯发动冲锋，打算利用骑兵优势击杀赫利俄斯。
    但是早有预料的赫利俄斯拿起随从的长枪便向前投掷。
    被刺穿内脏的战马瞬间倒在地上。
    半个身子被战马沉重身躯压在地上的塞尔柱强忍剧痛爬了起来，从地上捡回自己的弯刀。
    “阿提拉大人给我的任务仍未彻底失败。”
    “只要杀了你，我还能完成任务的。”
    变得疯狂的塞尔柱不顾一切冲向赫利俄斯，却被他用神枪打落了手中的弯刀。
    神枪再用力一扫。
    数天以来都专注于守城而未曾休息的塞尔柱被打倒在地上，花了一阵功夫也爬不起来。
    银骑士和中央野战军也从秘密通道中源源不绝地涌出，把乌拉席露城内筋疲力尽的东夷残兵轻松消灭。

 第二百二十二章 收复乌拉席露

    在塞尔柱被赫利俄斯俘虏的消息传开后，乌拉席露城内的大部份东夷部落都放弃了抵抗，纷纷向罗德兰人投降，或打开城门向城外逃跑。
    只有一部份部落坚信效忠阿提拉，在乌拉席露的堡垒中顽抗，最终一一被涌入乌拉席露的中央野战军清除。
    作为拱卫罗德兰王国都城阿诺尔隆德的宫廷卫队﹑国王卫队﹑守卫队及荣誉军团在对抗东夷上并不逊色于东方军区的军队，用了不过半天便彻底剿灭了乌拉席露城内的所有东夷残兵及黑暗使徒。
    在美利提尼之战中发动叛乱导致大流士被杀的黑暗使徒军官被赫利俄斯亲自斩下头颅。
    大流士可是赫利俄斯最亲近的朋友之一，曾经多次击败东夷的东方军区司令竟然死于这些阴险狡诈的叛徒手上，燃烧的怒火几乎令赫利俄斯下令处死城内的所有黑暗使徒。
    在最后一刻，多瑞亚斯之光及时传来一阵暖流，抑制了赫利俄斯心中的怒火。
    他这才及时打消了这个可怕而残暴的念头。
    复仇的怒火固然是大部份罗德兰人对抗东夷的原因。
    但是足以遮蔽内心的怒火也会燃尽人的理智，给予了黑暗魔君乘虚而入的机会。
    挣扎了一阵子，赫利俄斯才下达了命令。
    “交由黑骑士从这些叛徒身上找出更多其他黑暗使徒的情报。”
    虽然罗德兰王国境内的黑暗使徒在赫利俄斯的数次打击下已经被重创，但是黑暗使徒仍然在人类三国内部拥有不弱的势力，获得相关情报有助于自由之民把这些黑暗使徒连根拔起。
    随着乌拉席露中的东夷部落一一被消灭，跟随塞尔柱及阿尔斯兰西征罗德兰王国的东夷大军的最后一支成建制的军队也消失。
    这代表黑暗魔君及马尔斯利用东夷诸部灭亡罗德兰王国的计划彻底失败。超过一百个实力强大的东夷部落在哈里斯河河畔及乌拉席露附近灭亡。
    鲁恩内海以东的广阔平原上再无足以威胁罗德兰王国的势力。
    东夷千年以来休养生息的成果在今天破灭。
    任何一个知道捷报的人都知道东夷在接下来的数百年都再没有对抗罗德兰王国的能力。
    赫利俄斯这一次对东夷的大胜在罗德兰王国古老的历史中仅次于奥古斯都及亚历山大。
    在这一场大胜中，黑暗魔君被赫利俄斯斩断了一臂。
    黑暗魔君在过去一直利用哈拉德人及东夷分别牵制刚铎王国及罗德兰王国，令两大人类强国始终无法集中所有力量对抗魔多。
    作为黑暗魔君右臂的东夷被赫利俄斯用两场大战切断，黑暗魔君现在只剩下哈拉德人作为左臂牵扯刚铎王国。
    “赫利俄斯王子殿下万岁!”
    “罗德兰王国万岁!”
    “自由之民万岁!”
    乌拉席露城内外的罗德兰军队都在高呼着赫利俄斯的名字。
    赫利俄斯是为他们带来胜利的伟大统帅，他在军中的威望达到一个难以想象的高度。
    一个来自伊扎里斯的画家激动地在这一刻创作出他一生中最好的作品。
    在他的画中，身穿银甲英俊雄伟的赫利俄斯骑着白马踏入乌拉席露的大门。
    画中的赫利俄斯左手高举罗德兰王国的旗帜，右手握着神枪艾格洛斯，胸膛前的多瑞亚斯之光反射着太阳的光芒。
    银骑士﹑骑士团骑士及各军区的士兵都前后拥簇着赫利俄斯及其战马。
    在画家刻意塑造下，在现实中本就高大的赫利俄斯变得像小巨人一样，浑身都被白光所围绕。
    与其说他是凡人，不如说画中的赫利俄斯和传说中的英雄﹑迈雅没有分别。
    最接近赫利俄斯的都是罗德兰王国赫赫有名的将领军官。
    雷多﹑腓力．卡佩﹑查理．加洛林﹑阿瑟…
    当然倾国倾城的精灵王女伊希丝也被画家重点塑造，他尽力刻画下终于展露出伊希丝在真实中美貌的十分之一二，但这也足够吸引所有观察这幅作品的人的目光。
    在赫利俄斯等人前方，是地上横卧的东夷尸体及被践踏的东夷部落旗帜。
    如果有比较熟悉东夷的人在，他就会辨认出那些被抛弃在地上的旗帜都属于历史上多次侵袭罗德兰王国的古老东夷大部。
    这幅画在东夷战争后在罗德兰王国广为人知，更在之后的多兰雷古格拍卖会中卖出一个非常高的价格。
    一个来自安都因河谷地区的古老家族斥巨资收购了这幅画，并捐赠给阿诺尔隆德王家博物馆。
    在乌拉席露被收复后，罗德兰军队在赫利俄斯指挥下毫不废力地把领土内的所有东夷部落击败并赶走。
    赫利俄斯甚至带人短暂离开罗德兰王国，抵达美利提尼并取回大流士﹑萨珊及众多东方军区士兵的遗骸，并在乌拉席露重新安葬了他们。
    当这些牺牲者的尸体下葬时，神殿的大祭司念着古老的经文，祈祷亡者可以顺利在曼督斯的使者引领下通过审判并回归人类最后的家园。
    萨珊的儿子阿尔达希尔情绪最为激动，跪在萨珊棺椁前哭泣起来。
    萨珊家族和居鲁士家族一样也是在数百年前便归化罗德兰王国的东夷部落，萨珊先祖更是成了神殿的一个祭司，然后家族连续出了数个东方行省总督。
    在遥远的东方，塞尔柱及阿尔斯兰落败的消息也传入马尔斯耳中。
    马尔斯并没有感到悲哀或者愤怒，反而脸上出现了笑容。
    “好!”
    “奥德修斯的后裔，你终于有跟我决战的资格了。”
    以阿提拉之名统一东夷诸部的马尔斯却是打心底里看不起东夷，哪怕是塞尔柱及阿尔斯兰这些佼佼者。
    在他心中，罗德兰人是人类乃至所有智慧种族中最杰出者。
    他从来就不打想以东夷为主力击败自由之民。
    东夷可以是追踪猎物的猎犬，却不能是猎人杀死猎物的剑。
    他们终于只是他用来测试赫利俄斯的工具而已。
    “向西方出发!”
    随着马尔斯发号施令，一支身穿黑色古老盔甲的军团沉默地行军。

 第二百二十三章 延续数千年前的战争

    马尔斯率领着数千年前的古罗德兰军队行军的行踪很快被赫利俄斯等人得悉。
    这是一支人数过万的大军，由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亡者幽魂所组成。
    过去曾经华丽灿烂的盔甲经过岁月的洗礼下早就变得暗淡无光，盔甲和刀剑的表面上全是锈迹。
    残破的盔甲和武器令人不得不怀疑它们是否还能在下一场战斗中支撑下去。
    但是抱有这种念头从而轻视它们的人将会遭受最可怕的打击，很有可能在战场上丢掉自己宝贵的性命。
    破烂不堪的战旗在这支被遗忘的大军头上飘扬着。
    战旗彷佛才刚从泥土中挖出来，大部份面积早就被腐蚀得难以辨认。
    但是战旗上的精灵宝钻及黄金王冠却是仍然耀眼。
    任何对古老的百年内战有一定认知的人在看到这面战旗后都会面色大变。
    这不是其他旗帜，正是百年内战中忠王派军队的旗帜。
    凌驾于精灵宝钻之上的黄金王冠。
    厌恶精灵的忠王派认为大英雄贝伦与精灵有过于亲密的关系，逐渐隐去他的事迹，贝伦之手也从旗帜上被抹去，取而代之的是代表罗德兰无上王权的黄金王冠。
    在百年内战前，这面旗帜所出现的地方都代表了对所有虔诚派和精灵的迫害，在内战中则是所有忠王派军队的象征。
    这一面古老战旗有着纯黑色的边缘，则代表了这是由“黑太子”马尔斯亲自率领的军队。
    马尔斯及其亡者大军所经之处都死寂一片。
    所有鸟兽蛇虫能轻易察觉到大军散发出来的浓厚死亡气息而早早逃窜。
    众多东夷部落更是凭借动物的异动而远远避开了他们。
    数个黑骑士却是反其道而行之，一直在安全距离外监视着大军的一举一动，并如实汇报给位于乌拉席露的赫利俄斯等人。
    身经百战的马尔斯当然发现了这些窥视自己的老鼠，却不派出任何人阻拦他们，他需要的是一场决战。
    决定赫利俄斯及自己命运的大战。
    更是一场在数千年后再次决定虔诚派及忠王派的战斗。
    “我们可以要求我们古老的盟友再次履行承诺。”
    查理．加洛林指的是西瓦凡精灵的林地王国及矮人的山下王国。
    两者都和过去的罗德兰王国曾经定下盟约，承诺在他们遭遇危机时出兵相助。
    如今赫利俄斯等人率领的大军在经历塞恩城之战﹑哈里斯河之战及乌拉席露之战后早就损伤严重﹑兵疲马困，东方军区主力军更是在之前的美利提尼之战中受到重创。
    一支人数过万的亡者大军对于他们来说是极大的威胁。
    拿着信件的赫利俄斯却摇头。
    “你们现在已经很清楚阿提拉的真正身份。”
    在场的高级军官和将领都点了点头，赫利俄斯在大战即将开启前告诉了他们真相。
    “这是罗德兰王国内部的战争。”
    “精灵和矮人绝对不可以插手这件事。”
    虽然马尔斯利用黑暗魔君的力量活了数千年并复活了那一支古老大军，但是对方并没有调动魔多的兵力，这仍是罗德兰王国的内战。
    这是“开国者”埃路林立国以来便定下的传统。
    哪怕是虔诚派在百年内战中最危险的关头，阿伽门农和奥德修斯都从未向佛林顿辛达精灵王国求援。
    此时伊希丝闻言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那个…我现在要做什么?”
    众人才反应过来伊希丝也是精灵。
    在长期并肩作战后，大家都和伊希丝十分熟络，下意识地忘记了她精灵的身份。
    这也和伊希丝与其他精灵截然不同的热情和亲切有重大关系。
    赫利俄斯响应了伊希丝的问题。
    “你只需要让我成功与马尔斯单独决斗就可以了。”
    他报以伊希丝一个微笑。
    伊希丝看到赫利俄斯独自一人杀死马尔斯的决心，也用力点头表示她对赫利俄斯的理解。
    她将会用手中的战戟清除所有试图阻碍赫利俄斯挑战马尔斯的敌人。
    当赫利俄斯知道阿提拉的真正身份是数千年前的“黑太子”马尔斯后，他便下定决心亲自用手中的神枪艾格洛斯终结掉他的性命。
    马尔斯是与奥德修斯﹑阿伽门农生活在同一个时代的人，理应和那一个时代一起逝去。
    但是马尔斯却利用黑暗魔君的邪术存活至今，并率领一支亡者军团重新威胁罗德兰王国。
    作为奥德修斯直属后代的赫利俄斯必须给予对方真正的死亡，彻底终于所有来自数千年前的忠王派余孽，清洗先祖的耻辱。
    罗德兰王国开始往东方前线调动大量人力物力，王国开始在安都因河谷地区征兵。
    不少男子抛下手中的镰刀和连枷，捡起了锋利的刀剑。
    诸多古老的贵族和骑士的家族派出他们的子弟骑上战马奔赴前线。
    一批批身穿重甲的军队沿着平坦的东方大道分别抵达南方前线和东方前线。
    战争的号角在罗德兰王国各地被吹响。
    安都因河及奔流河上全是运送新兵及军用物资的船只。
    虽然罗德兰王国不能直接让矮人和精灵与马尔斯战斗，但罗德兰王国还是请求孤山矮人暂时出兵驻扎东方前线的北部，令东方军区可以抽调出更多兵力南下支持乌拉席露及伊扎里斯。
    洛汗国王希奥顿派出洛汗元帅之首伊奥蒙德率领骑兵支持罗德兰王国的南方前线，成功阻止了魔多奥克乘罗德兰主力被调往东方而发起的又一次攻势。
    迷雾山脉以西的亚美斯泰拉骑士团攀越高山驰援罗德兰王国，为少了四支骑士团的南方前线提供足够的骑兵。
    除罗德兰王国的将领高官后，大部份人都不知道马尔斯的身份，只当是罗德兰王国十分重视第一个东夷之王阿提拉。
    只有极少数智者﹑贤者能从一些蛛丝马迹推测出真相。
    罗瑞恩的凯兰崔尔夫人﹑瑞文戴尔领主爱隆﹑辛达精灵王埃路瑞德﹑灰袍巫师甘道夫及金花领主格罗芬德尔可能是除罗德兰人外能猜出马尔斯身份的人。
    不排除山下之王“铁足”戴因二世能从他在东方的矮人兄弟获得了一些线索。

 第二百二十四章 罗德兰王国的总动员

    东夷大军的覆灭并没有令伊扎里斯及乌拉席露恢复过去的平静和正常。
    马尔斯率领亡者大军向乌拉席露行军的消息令罗德兰王国在乌拉席露及伊扎里斯两座城市严阵以待。
    越来越多军队从罗德兰王国的各个行省抵达当地，并被部署在两座城市及附近的城堡要塞。
    重要通道上全是临时修建的围栏和拒马，错综复杂的战壕遍布乌拉席露行省的战略要地。
    大量木材被罗德兰人率先砍伐，避免它们成为马尔斯攻城的工具。
    两个行省的所有平民和他们的财产被彻底撤离，只留下无数死寂一片的村落，一些被主人所遗忘的鸡犬自由自在地在无人的村庄栖息。
    通往两座城市的东方大道被封锁，士兵阻止所有旅人和商人继续前行，告诉对方一场战争即将波及伊扎里斯及乌拉席露。
    赫利俄斯乘这个机会，派出大量人手趁机把伊扎里斯大图书馆中的藏书都运向伊席鲁尔及多兰雷古格，以免它们被战火所波及消失。
    成批银骑士离开阿诺尔隆德，在夜色掩护下偷偷进入乌拉席露，作为赫利俄斯对抗马尔斯的亡者大军的王牌武器。
    山下之王戴因二世派出他的儿子梭林三世率领矮人的援军进驻了凯瑞博行省的河谷城和罗瓦尼安行省的波尔多，弥补了大量守军南下造成的兵力空虚。
    矮人军队入驻罗德兰王国境内引起了罗德兰王国不少贵族和元老的不满。
    虽然百年内战杜绝了人类至上主义在王国境内再次崛起的可能性，但是也有不少人仍然对外族带有鄙视的情绪，认为罗德兰王国是中土大陆上最为强大的势力，精灵﹑矮人乃至维拉迈雅都无权干预人类内部的事务。
    虽然罗德兰王国官方一直压制这种思想的滋生，但是拥有较多贵族及领主的北方诸省却是罗德兰王国各地中拥有最多此种思想的人。
    数十个出身北方的元老在元老院的议事厅中大声抗议着这件事，认为王国的事只有罗德兰人可以处理。
    国王君士坦丁为这件事感到头疼。
    河谷城领主巴因曾在五军之战中与精灵﹑矮人合作，所以他十分欢迎山下之王向凯瑞博行省提供援助，也在元老院中与一众反对的元老针锋相对。
    虽然罗德兰王国与矮人﹑精灵都定下了古老的盟约，但是这个古老的盟约除最后同盟之战外便未曾履行过，之后的所有战争和祸乱都由王国的君主﹑贵族及人民独自解决。
    数千年后再次执行古老盟约惹起不少人的质疑。
    一些固执守旧的贵族也频频向大皇宫觐见君士坦丁，或直接或间接表达出他们的反对意见。
    最终君士坦丁还是坚持下来，继续支持赫利俄斯向山下王国求援的做法，表明他并不会篡改赫利俄斯的决定。
    远在乌拉席露的赫利俄斯也听闻了这些事，同样出身北方的查理．加洛林大骂这些反对的人压根不知道他们现在所面临的威胁是多么可怕。
    作为罗德兰王国十二公爵之一的查理．加洛林有不少朋友和亲人都是元老，但他还是毫不客气地斥责那些只会坐在元老院中高谈阔论的元老。
    来自各个行省齐聚乌拉席露的将领都没有在意来自元老院的批评。
    他们都对矮人援助的必要性一清二楚。
    所有人都把心思放在如何应付一支来自数前千年的古罗德兰军队。
    每一个人心中都感到绝望和恐惧。
    百年内战前的古罗德兰王国也是古罗德兰王国最巅峰的时期，当时的罗德兰王国可以说冠绝阿门洲以外的整个阿尔达世界。
    在彻底表露出自己亵渎神明的疯狂意图前，诺伊德是一个高傲﹑固执却贤明的君主。
    古罗德兰王国在诺伊德统治下超越了中土大陆在过去的任何一个国度，包括诺多精灵在第一纪元建立的强大帝国。
    也正是因为罗德兰王国的强盛，令黑暗魔君不得不以更加阴险的手段引诱罗德兰人堕落。
    当时的古罗德兰军队更是中土大陆上最为精锐的军队，每一个人都可以消灭一百个黑暗人类和奥克，令黑暗魔君麾下的军队始终不敢踏出魔多半步。
    当众人知道他们接下来要和古罗德兰军队作战后，无不心惊胆颤。
    古罗德兰军队对于他们来说只是远古历史上的存在，现在的他们竟然要和如此强大的存在战斗。
    现在的罗德兰王国不要说跟古罗德兰王国比，甚至也比不上凯撒﹑奥古斯都﹑维斯帕先和五贤王治下的罗德兰王国。
    在赫利俄斯的要求下，无数记载了马尔斯在百年内战中事迹的古老文献被运到乌拉席露，给所有人研究马尔斯的作战风格和弱点。
    越是了解马尔斯，他们就越发感到绝望。
    虽然马尔斯堕入黑暗，嗜血狂妄，但他的确是世间少有的名将。
    马尔斯曾多次在百年内战中领兵击败虔诚派的军队，奥德修斯更是在苍泉河之战中惨败仅以身免。
    最后还是靠同样是名将的安都因亲王阿伽门农在精灵提供情报的协助下击败了马尔斯，摧毁了忠王派的主力军队。
    在那一场大战中，忠王派利用积累数千年的财富而建立的大军在数天内便几乎全军覆没，五支因为追随埃路林建立王国而被封为公爵的家族便在这场战役中绝嗣。
    马尔斯只率领一万残兵狼狈地逃回索尔隆德。
    但马尔斯也是因为这一场战役失去了一只眼睛和一只手臂，导致他在索尔隆德城下与诺伊德对决时落入下风，最终不得已与对方同归于尽。
    但是现在罗德兰王国再无阿伽门农这样的大英雄，也没有奥德修斯这样的智者。
    被所有人所信赖和依靠的赫利俄斯怀疑自己真的能和阿伽门农﹑奥德修斯这样被无数人歌颂的大英雄相比吗?
    但是他却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出自己心中的困惑和不安，只能佯作一面自信。

 第二百二十五章 交心

    “伊希丝，我…我真的能打败‘黑太子’马尔斯吗?”
    当众人离开后，赫利俄斯在伊希丝面前把自己虚弱的一面尽露无遗。
    一向坚毅从不动摇的脸上出现了软弱的情绪。
    赫利俄斯内心并不像在众人面前表达出来的一样自信。
    他心中的恐惧并不比任何一个人少。
    反射着耀眼银光的盔甲不能遮挡赫利俄斯此刻身上散发出来的软弱。
    灰色的瞳孔中只有迷惘。
    这是赫利俄斯未曾在其他人面前展露出来的姿态。
    为了增加罗德兰军队和人民对抗黑暗大敌的信心，赫利俄斯无时无刻都在努力扮演着。
    在大众眼中，国王君士坦丁之子赫利俄斯总是如此英勇﹑果断﹑睿智，把他们引导至正确的方向，一次又一次地成功挫败黑暗魔君的阴谋。
    这是罗德兰王国政府塑造的，也是所有人期望的。
    魔多对罗德兰王国发起的永不休止的战争令很多罗德兰人都感到绝望，他们并不知道这场该死的战争会何时结束，害怕罗德兰王国的军队会有一天被无穷无尽的魔多大军给消灭。
    为了安抚平民和士兵，赫利俄斯自出生以来一直在扮演着这个英明神武的角色。
    他只会在数个亲人和挚友面前暂时脱离这个角色。
    目睹赫利俄斯这一真面目的伊希丝坐在他边上，用同样清澈迷人的灰眸注视着他的侧脸。
    “你终于肯表达出你内心的真正想法吗?”
    她说这句话同时脸上露出痛心的表情。
    对其他人的心灵异常敏感的伊希丝在与赫利俄斯第一次见面时，便察觉到他脸上戴着一层厚厚的面具。
    哪怕这面具是多么逼真，这仍是假的。
    但是伊希丝同时也感觉赫利俄斯绝不是如此虚伪的人，并不想利用这一面具欺骗其他人谋取利益，更多是出自无奈。
    她并没有主动向赫利俄斯询问有关的事，等待他主动说出真相。
    赫利俄斯终于在大战前夕说了出来。
    “黑太子”马尔斯在罗德兰人心中与其说是一个历史人物，不如说是一个史诗中的敌人。
    他是史诗中必然被英雄打倒的大敌，而非活生生的存在。
    马尔斯比臭名远播的安格马巫王更加古老，也更加邪恶可怕，在赫利俄斯等人眼中也更具威胁。
    安格马巫王虽然成功毁灭了阿尔诺王国分裂出来的三个国度，更把刚铎国王埃雅努尔引导向死亡，但是它始终未能威胁当时由五贤王之一毕尤统治下的罗德兰王国。
    只有曾经击败“仁慈者”奥德修斯及击伤“光眷者”阿伽门农的马尔斯会引起罗德兰人如此惊慌。
    皱了皱眉头的伊希丝和低下头来的赫利俄斯对视。
    “赫利俄斯!”
    “你成功带领我们多次击退黑暗魔君的爪牙。”
    “你不应该在战斗打响前便变得垂头丧气。”
    “这可不是你平常的风格。”
    伊希丝的话成功令赫利俄斯很快便恢复过来。
    一度占据他内心的恐惧被驱散。
    在赫利俄斯恢复勇气后，伊希丝和他开始讨论如何击败马尔斯。
    虽然伊希丝出生于最后同盟之战前后，并没有经历过最后同盟之战前古罗德兰王国血腥的百年内战，但是亲眼目睹亲身经历过此事并存活至今的辛达精灵可不少。
    这令伊希丝甚至比赫利俄斯更清楚马尔斯的性格行为。
    她可以直接向那些活了数千年的辛达精灵询问相关的事情。
    长寿的辛达精灵一般并不关心寿命短暂的人精，哪怕是罗德兰人。
    年轻的精灵也许会对人类产生兴趣并与他们结交，成为朋友乃至生死之交。
    成为朋友的精灵和人类并不算多，却也不算少。
    但是还稚嫩的他们很快便会明白他们的长辈为何避免跟人类打交道。
    在他们和人类建立起稳固的友谊后，他们便会看着自己的好友快速地衰老。
    当人类逝去并前往一如神应许给他们的最后家园时，还活在中土大陆的精灵却每一分每一秒仍然为人类的过世而感到悲伤。
    灵魂和肉体会永远留在中土大陆的精灵从此以后再无机会跟自己的人类朋友见面，直到永远。
    越来越多对人类之事冷漠的精灵出现。
    罗德兰国王的变更一般并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所有辛达精灵却对“渎神者”诺伊德﹑“智者”普罗米修斯﹑“黑太子”马尔斯﹑“仁慈者”奥德修斯及“光眷者”阿伽门农等百年内战的主要人物的印象十分深刻。
    “渎神者”诺伊德的狂妄和疯狂令辛达精灵都为之震惊甚至惧怕，在不少辛达精灵眼中诺伊德和诺多精灵的费艾诺相差无几。
    两人都几乎把诺多精灵和罗德兰人引至毁灭的路途上。
    诺多精灵的菲纳芬拒绝费艾诺东渡中土大陆的号召并留在阿门洲。
    罗德兰王国的奥德修斯和阿伽门农则是挺身而出对抗“渎神者”诺伊德。
    所以辛达精灵对奥德修斯和阿伽门农的评价非常高。
    奥德修斯重建罗德兰王国后，辛达精灵第一时间向奥德修斯派出使者。
    而“黑太子”马尔斯则是令所有辛达精灵厌恶的人。
    马尔斯亲自执行了对所有虔诚派的抓捕和审判，无数与精灵有深厚友谊关系的贵族和平民都死于马尔斯手上。
    黑太子在百年内战后期局势对忠王派越发不利时，更是监禁甚至杀死他能找到的精灵。
    无数辛达精灵对马尔斯恨之入骨。
    如果不是奥德修斯和阿伽门农率先打到索尔隆德城下，马尔斯又神秘失踪，愤怒的埃路瑞德有可能直接发兵讨伐。
    “马尔斯为人傲慢﹑暴虐和嗜杀，但是他也无比狡诈。”
    伊希丝同样痛恨马尔斯，她的数个亲人都在百年内战中被马尔斯折磨至死。
    但她也不得不承认马尔斯是中土大陆上绝无仅有的军事天才之一。
    军队在马尔斯指挥下犹如幽灵一般，难以被敌人察觉，能轻易出现在敌军的背后并发动致命的袭击。

 第二百二十六章 鲁恩内海行宫

    鲁恩内海是自由之民目前所知最大的内陆湖。
    也许在更遥远的东方拥有更大的内陆湖，但当地布满对自由之民充满恶意的东夷部落，他们难以清楚知晓东方的地理环境。
    但是鲁恩内海其实有着更特别的历史意义。
    辛达精灵的先祖泰勒瑞精灵当初在星辰光辉引导下前往西方，就被眼前这个一望无际的巨湖所阻挡，被迫停下了脚步。
    泰勒瑞精灵在鲁恩内海东岸滞留了相当长的时间，直到他们制造出足以渡过内海的船只才继续了他们的旅程。
    他们并不是唯一一批被这个巨大的内陆湖所阻拦的人。
    在一千多年后，太阳升起，人类也在中土大陆的东方苏醒。
    人类先民也有意无意地跟随太阳落下的方向进行迁徙。
    一支名为哈多家族的古老人类先民便长期生活在鲁恩内海东北侧的森林，他们花了很长的时间才像泰勒瑞精灵一样改进了船只的技术并成功渡过了鲁恩内海。
    当哈多家族渡过鲁恩内海后，才发现鲁恩内海西南侧的丘陵中也居住着另一支人类先民。
    这支人类先民名为贝奥家族。
    只相隔一个鲁恩内海的两个人类家族却因为长期缺乏互相交流而发展出各异的语言。
    贝奥家族正是罗德兰王族所继承的人类血统。
    后来继续往西进发的贝奥家族便效命于诺多精灵的菲纳芬家族麾下并参与了和黑暗魔王的惨烈战争中。
    而最后到达贝烈瑞安德的罗德兰氏族也曾在广阔的鲁恩内海前方停下。
    有人震惊于鲁恩内海的巨大和资源充沛而渴望就此定居，最终还是在智者伊扎里斯及首领葛温坚持下沿着内海的岸边离开了。
    当罗德兰国王亚历山大把鲁恩内海第一次纳入领土时，他命人在鲁恩内海岸边立碑以记载他的丰功伟迹，向人类的先祖叙述他的功绩。
    亚历山大之子凯撒喜欢鲁恩内海的美丽景色而在父亲立下的石碑边上建立了奢华的行宫。
    这个鲁恩内海湖畔的行宫曾是凯撒﹑奥古斯都及之后的历任先王冬天必到之处。
    直到东夷对罗德兰王国的攻势加强，第一个五贤王涅尔瓦收缩东部战线，放弃大量领土，他以后的罗德兰国王也不再来过行宫。
    只有图拉真对东方发动战争收复大量领土时一度重新入住行宫。
    当图拉真之子哈德良停止父亲对外东征西讨的政策后，甫被收复的领土旋即被放弃，行宫也自此再无国王乃至王室到访。
    如今赫利俄斯再次光临这个古老的行宫。
    虽然行宫被罗德兰王室冷落了将近一千年，但王国政府还是会为行宫的修缮长期拨款。
    只是先王凯撒把行宫修建得太大太华丽了，把行宫所有地方维持原状将会花费罗德兰王国一笔惊人的财富，这对于财政状况不太好的政府来说是难以接受的。
    所以赫利俄斯等人再次入住行宫时只能在一小部份区域活动，其他区域因长期失修而完全不适合居住及使用。
    其中行宫最豪华的贝奥大厅也在数年前的狂风中倒塌，直到现在也未被完全修复。
    赫利俄斯并没有因为自己无法进入贝奥大厅而感到懊恼。
    他们这一次到访行宫并不是为了享乐，而是为接下来的战争作周密的准备。
    和赫利俄斯同行而来的军队迅速在以行宫为中心建造了坚固的防御工事及堡垒。
    士兵也赶紧扩建了行宫附近的小码头。
    这个码头原本的建造的目的是为了停泊罗德兰国王游览鲁恩内海的船只，太小的规模令它无法承担停泊战舰的任务。
    在军队沿着平坦的东方大道抵达伊扎里斯和乌拉席露的同时，罗德兰王国的东方内河舰队也沿着红水河及奔流河进入鲁恩内海。
    这一支东方内河舰队将会协助赫利俄斯他们在乌拉席露及伊扎里斯迎战马尔斯率领的亡者军团。
    除了内河舰队将的巨大军舰，北方及东方的行省也几乎抽调了所有民用船只。
    各式各样的民用船只挤满了鲁恩内海沿岸的码头。
    数量庞大的民用船只将会令他们可以利用鲁恩内海快速运输军队和军需。
    接近前线的乌拉席露并不适合当战舰及运输船的指挥中心及集结地。
    在鲁恩内海西北侧的伊鲁席尔相对前线也过于遥远。
    最终赫利俄斯选了位处鲁恩内海西南侧的行宫。
    这座行宫将会暂时作为军营。
    内河舰队将会在这里进行补给，舰队的将领也会在行宫进行指挥。
    运输船也会在这里放下士兵和物资，士兵和物资再透过临时修建的道路运向伊扎里斯及乌拉席露。
    从罗瓦尼安行省首府波尔多赶过来的东方内河舰队司令阿普西玛刚下船便找上了赫利俄斯。
    罗德兰王国并不是一个沿海国家，内海舰队的地位要远低于陆军，而东方内海舰队更不能跟守卫王城阿诺尔隆德的安都因河舰队相提并论。
    虽然阿普西玛是整支东方内河舰队的指挥官，但他的地位比手握重兵的军区司令低多了，甚至略低于行省总督。
    在大部份时间，东方内河舰队的职责都是拦截任何试图越过红水河的东夷并配合东方军区的军队作战。
    阿普西玛更像是前任东方军区司令大流士的部下。
    除了在就职礼见过国王君士坦丁一面外便再未见过国王及王子的阿普西玛十分紧张。
    他低下头来检查自己的仪容服饰，用手扫走了银色板甲上的灰尘，才在一众银骑士的目光下进入了房间。
    房间内并不是只有赫利俄斯一人，还有大量护卫﹑仆人﹑各军区代表﹑行省总督派来的信使。
    长长的木桌上摆满了文件和书信。
    仆人为赫利俄斯展开地图，而军官就在地图上指来划去。
    阿普西玛看到了不少北方军区和东方军区的熟悉面孔。
    甚至有数个即将与罗德兰人一起对付马尔斯的白部落首领也伫立在挤迫的房间内，他们身上散发出一阵恶臭味。
    此时赫利俄斯彷佛听到又有人进入房间，抬起头来便看到阿普西玛。
    “谢天谢地，你终于来了。”
    他向其他人摆了摆手，众人瞬间明白过来并离开了房间。
    在数刻前还十分嘈杂的房间现在变得非常安静。
    想不到自己被赫利俄斯如此重视的阿普西玛被宠若惊地上前聆听赫利俄斯要说的话。

 第二百二十七章 亡者大军的出现

    银色的巨舰在鲁恩内海平静的湖面上巡逻着，罗德兰王国内河舰队的旗帜在战舰上悬挂着。
    战舰上的士兵紧张地注视着鲁恩内海的东方。
    幸好鲁恩内海以东的陆地上仍然保持平静，马尔斯率领的亡者军团仍未到来。
    他们被赫利俄斯授予的职责便是要监视鲁恩内海及内海附近的地方，防止马尔斯的军队渡过鲁恩内海并突让乌拉席露及伊扎里斯。
    罗德兰王国在过去数百年一直在鲁恩内海东侧的森林建立了大量堡垒和哨站，用来监视西侵的东夷和保卫鲁恩内海。
    这些军事据点往往被修建得极其坚固，驻防的每一个士兵都是百里挑一的军人，而且东方军区也可以利用内河舰队穿过鲁恩内海源源不绝地为他们提供补给，所以东夷一直未能拔除这些鲁恩内海东岸的罗德兰人据点。
    但是马尔斯的大军为罗德兰王国带来太大的压力，赫利俄斯主动撤走了所有鲁恩内海以东的军队。
    罗德兰王国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修建的防御工事被放弃。
    这行为在过去足以引起元老院和一众贵族将领的怒火，现在却没有任何人会提出异议。
    每一个军官都知道继续在鲁恩内海东岸布置兵力只会增加马尔斯的胜利。
    带着不舍和迷惘的士兵乘坐战舰返回乌拉席露﹑伊扎里斯甚至伊鲁席尔。
    当然这不代表罗德兰王国完全放弃对鲁恩内海以东的监视。
    大量黑骑士和骑兵仍然活跃于鲁恩内海以东。
    随着亡者大军接迎罗德兰王国的边境，每一天都有大量情报落入众人手中。
    情报中全是沉默的大军和罗德兰王国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城市﹑军营中的气氛越发沉重。
    最迟钝的人都察觉到一场血战快要来临。
    在城外巡逻的士兵观察到大量野生动物正在往西方逃窜。
    不管是温驯的野兔和野鹿，还是凶猛的恶狼和灰熊，牠们都恐惧地拼命逃往西方，彷佛有什么可怕的事物在背后追赶着牠们。
    象征死亡的群鸦驻足乌拉席露﹑伊扎里斯，并持续发出刺耳的啼叫声。
    认为这不吉利的查理．加洛林命人驱散这些乌鸦，但牠们在第二天凌晨就会再次出现。
    在接连数次驱赶都失败下，众人都只好任由牠们继续聚集。
    但是有不少人还是会咒骂这些乌鸦，甚至认为牠们是黑暗魔君派来的爪牙。
    这些异象令不少人都感到不安，包括士兵和军官。
    乌拉席露﹑伊扎里斯等大城市的圣殿和教堂中祈祷的人越来越多。
    他们虔诚地向维拉及一如神祷告，渴求获得胜利并击败邪恶的马尔斯。
    查理．加洛林和腓力．卡佩等高级军官表面上充满信心，实际上也经常在自己的房间中默默祷告。
    死亡的气息彷佛笼罩着东方前线的每一个角落。
    这令人窒息的平静很快被打破。
    内河舰队发现了鲁恩内海以东出现了一支军队。
    攀爬在桅杆上的水兵眼睛瞪大，嘴巴张开似乎是想说什么，脸上流露出震惊的表情。
    甲板上的水兵还奇怪他发生了什么事，抬头大声呼叫他的名字。
    突然他在一众船员的目光中从桅杆上掉了下来。
    从桅杆上掉下来会制造严重的伤势，甚至导致死亡。
    幸好其他人察觉到这个水兵的异常，并及时接住了他。
    “你疯了吗?”
    水手长赶了过来，语气焦急地斥责那个突然掉下来的士兵，却发现他面色苍白﹑浑身发抖。
    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的水手长抑制着自己的怒火，小心翼翼地询问原因。
    被放在甲板上的水兵用不断颤抖的右手指着东方。
    “阿提拉来了!”
    这句话一出，甲板上的所有士兵都跑往接近东方的船舷边上。
    鲁恩内海还是如此美丽清澈。
    但鲁恩内海以东的陆地尽头出现了一道阴影。
    那一道阴影彷佛可以吸收一切光线，扼杀所有光明及希望。
    内海的美丽景色在这一刻也像是被阴影所摧毁。
    “这究竟是什么?”
    不少水兵惊恐地后退。
    “让开!”
    这艘战舰的船长受到通知并赶了过来。
    他掏出望远镜，看向那一道阴影。
    面色在这一刹那变得煞白的船长低声说道。
    “这才不是什么阴影。”
    那是一支被黑暗所笼罩的军队。
    士兵的外表被腐朽的盔甲及阴影所包裹，手中握着生锈的长剑和长枪。
    破烂的旗帜在黑暗中张开。
    阴影中有一个高大的骑士似乎察觉到船长的目光，抬起头来与他对视。
    放下望远镜并后退的船长在众人搀扶下才站好。
    “该死!”
    船长命令士兵在战舰上悬挂特定的旗帜。
    受到讯号的其他船只陆续把信息传回行宫。
    行宫中的赫利俄斯知道此事时把面前的玻璃杯给打翻了。
    但是赫利俄斯却没有理会这被打翻的玻璃杯，反而站了起来看向东方。
    “他们终于来了。”
    “让我们结束这一场战争!”
    “我将以奥德修斯后裔之名将你击败。”
    拔出神枪艾格洛斯的赫利俄斯匆忙离开了房间。
    指挥部很快便下令所有军队立即准备战斗。
    快骑纷纷离开了行宫并前往鲁恩内海四周的城市和要塞。
    还有更多重骑兵沿着道路向前线奔驰。
    一队队手持长矛及大戟的士兵在骑兵的掩护下向前线的要塞进发。
    巨大的战舰逐一离开码头，驶近鲁恩内海的海岸，战舰上的弩炮瞄准了正在接近的马尔斯大军。
    城市和要塞的守军变得十分忙碌，他们从仓库中把大量军用物资给搬运出来。
    一箱箱箭矢被运上城墙。
    威力强大的弩炮被设置在城墙上。
    热油及滚木等防范攻城的物品早已作好准备。
    较为接近前线的要塞堡垒更是早已拉上吊桥，里面的士兵已经作好和马尔斯麾下大军战斗的准备。
    赫利俄斯﹑查理．加洛林及阿尔达希尔带着大军进入乌拉席露。
    他们将会尝试在乌拉席露率先和马尔斯的亡者军团迎战。
    马尔斯也像是发现赫利俄斯在乌拉席露，大军兵锋直指乌拉席露。

 第二百二十八章 东方内河舰队

    “快点攻击他们!”
    看见马尔斯的大军沿着鲁恩内海边上的道路向乌拉席露前进，东方内河舰队司令阿普西玛下达全军发动攻击的命令。
    受过特定训练的水兵攀爬至阿普西玛所在的东方内河舰队旗舰亚历山大之剑号的桅杆最高处挥舞着旗帜。
    罗德兰王国在上千年前便发展出不同战舰之间以旗语互相沟通的方法。
    每一个挥舞旗帜的特定动作都代表一个罗德兰文字。
    这些罗德兰文字组合起来便是一个清晰的句子。
    其他战舰的船员看到亚历山大之剑号展示的旗语后，便把旗语所代表的文字讯息交给舰长过目。
    拿着写有阿普西玛命令的纸张的舰长激动地走到甲板上所有水兵面前，大声叫出舰队司令给予他们的任务。
    “攻击!”
    “全力攻击敌军。”
    “为了罗德兰王国。”
    “为了人类。”
    舰长说得越来越激动。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为内河舰队被当作东方军区附庸而感到憋屈，现在他们终于可以大展身手了。
    战舰上的所有人都忙碌起来。
    一部份人从军火库中搬来大量箭矢。
    又有人负责把战舰驶近鲁恩内海的岸边，令他们的攻击尽可能落在敌军头上。
    其中一部份水兵调校战舰上的弩炮，按现在的天气和环境改变弩炮攻击的轨道。
    作为他们秘密武器的罗德兰之火也被掏了出来。
    这些被储存在陶罐中的秘密武器一阵子将会被投掷向马尔斯的军队。
    欧隆托号战舰率先接近马尔斯的亡者大军。
    “欧隆托”起源于辛达精灵语，更早的源头是古老的原始昆迪语。
    当精灵在极东之地苏醒后，一部份人往东方前进，并抵达中土大陆在东方的尽头。
    他们看见了更东方还有一片巨大的大陆。
    但是这片大陆与中土大陆相隔着辽阔的东海，当时的精灵根本没有渡过东方的航海技术，所以他们对那一支神秘的极东大陆一无所知。
    精灵为这一片大陆起了一个名字。
    欧隆托。
    即原始昆迪语中的东方。
    神秘的极东大陆随着这些精灵返回而流传至整个精灵族。
    而人类后来也从精灵口中得知欧隆托大陆的传说。
    当初罗德兰先王亚历山大发动东征，便是想踏足传说中的欧隆托大陆。
    这个名字不仅代表一个无人踏足的极东大陆，更代表了人类对未知事物的探索精神。
    当欧隆托号战舰停下来时，战舰上的弩炮立即对亡者大军发动攻击。
    巨大的弩箭甚至同时洞穿了两三个身穿盔甲的敌军士兵。
    无法用水熄灭的罗德兰之火也在亡者军团中蔓延着。
    战舰的攻击为马尔斯麾下的大军带来一定的损伤。
    但是敌军很快便发动反击。
    一批远古忠王派的战士整齐划一地向欧隆托号战舰投掷标枪。
    甲板上的水兵瞬间死伤大半。
    不少标枪更是穿透了战舰的外壳射入了船舱内部。
    同时亡者军团中的投石机及弩炮也对战舰发动反击。
    欧隆托号的桅杆直接被投石机抛出的巨石砸断，
    巨大的船帆落在甲板上，盖在反击的水兵头上。
    十数个攀爬在桅杆上发动攻击的水兵更是反应不及，伴随着破碎的桅杆坠落。
    仅交战不过数回合，欧隆托号已经遭受重创，上面的水兵更是伤亡惨重。
    一个准备继续投掷罗德兰之火还击的水兵被远古亡者的标枪刺穿了心脏，尸体顿了一顿并往后倒在甲板上。
    和它一起倒下的还有罗德兰之火。
    在烧瓶摔在甲板上并粉碎时，烧瓶中的发火布开始燃烧起来，并点燃了黑色的火油。
    炽热的火焰在甲板上燃烧起来，并点燃了另外十数瓶罗德兰之火。
    由火焰引起的爆炸几乎摧毁了欧隆托号的船头。
    数个浑身着火的水手一边发出尖叫一边奔跑，最终跳入鲁恩内海的深邃湖水中。
    船舱内部也受到爆炸所影响。
    爆炸所发出的巨大气流震晕了船舱内的不少人。
    这巨大的爆炸也掀开了战舰船头的外壳，令船舱内部暴露在亡者军队的箭矢下。
    密密麻麻的箭矢立即把反应不过来的士兵射成马蜂窝。
    战舰上一部份仍有还手之力的士兵被调去扑灭火势及拯救伤者，令欧隆托号对亡者军团的攻击进一步减弱。
    “舰长，战舰受损严重。”
    “已经失去了大部份航行及攻击能力，要尽快撤离战场。”
    灰头土面的大副向舰长请求撤退。
    此时欧隆托号以外的其他战舰逐渐抵达，与岸上的亡者军团展开激烈的战斗。
    他们的对话被又一阵爆炸声打断。
    敌军投石车投掷的巨石引爆了更多罗德兰之火。
    火舌瞬间壮大并吞没了不少正在救水的水手。
    又悲愤又惭愧的舰长下达命令。
    “下令全体船员弃船。”
    当大副跑出房间时，舰长也拔出自己的佩剑自刎。
    是他的鲁莽导致欧隆托号的毁灭。
    如今欧隆托号即将毁灭，身为舰长的他也不能苟且偷生。
    身穿华丽军服的舰长尸体倒在大木椅上。
    在他的四周，是历任欧隆托号舰长的画像。
    它们似乎注视着自杀的舰长，更是像陪伴着他和欧隆托号一起沉没。
    弃船的船员乘搭救生艇，登上了附近的战舰。
    也有不少人在救生艇上被亡者的标枪和羽箭杀死。
    看着欧隆托号沉没的其他战舰舰长都心中一凛，改为采取更加保守的战术。
    但马尔斯率领的大军并不是他们过去经常遇到的东夷可比的，还是快速击沉了近十艘战舰。
    最后东方内河舰队司令阿普西玛被迫驾驶火力强大的亚历山大之剑号驶过来。
    亚历山大之剑号的攻击在短时间内歼灭了数百个亡者。
    但亡者大军的顽强还击也给予亚历山大之剑号不少损伤，最终亚历山大之剑号和其他战舰被迫撤离战场并返回行宫的军港进行维修。
    东方内河舰队以自身受重创为代价成功消灭了一部份亡者大军。
    没了舰队的骚扰，亡者大军很快便到达乌拉席露城下。

 第二百二十九章 马尔斯攻城

    乌拉席露城墙上的塞琉古面色苍白地看着城下的黑暗大军。
    这是他一生中从未见过的强大邪恶大军。
    在他眼前的是一支死气沉沉却秩序井然的黑暗军队。
    被腐朽盔甲遮盖着身体的黑暗士兵沉默地向乌拉席露行军。
    没有呼吸。
    没有心跳。
    只有他们武器和盔甲互相碰撞发出的声响及走路时发出的声音。
    每一个士兵的动作﹑步伐都如出一辙，找不出任何差异。
    他们绝对不是人类。
    在军队中服役已久并和无数奥克﹑东夷战斗过的塞琉古此刻心中却心生畏惧。
    与其说他们是一支由人类组成的军队，不如说是一批以黑暗魔君之恶毒咒术驱动起来的石像大军。
    乌拉席露行省总督托勒密此时也穿上铠甲手持利剑踏上城墙。
    托勒密同样出身于军队，和塞琉古一样知道城下的黑暗大军的可怕之处。
    想驱除笼罩在众人身上沉重气氛，托勒密用手中的宝剑对准骑着黑马身穿黑甲的马尔斯。
    “不用气馁。”
    “不要害怕。”
    “战无不胜的先王亚历山大将会保佑我们获得这一次胜利。”
    曾经率领大军几乎征服整个东方的亚历山大在东方诸省的声名甚至比奥德修斯﹑凯撒及奥古斯都等人还要高，和“开国者”埃路林不相伯仲。
    东方军区一直视亚历山大为他们的守护者，在战斗前会念出亚历山大的名字。
    城墙上的所有守军闻言也念出亚历山大的名字。
    突然城下的黑暗大军也停了下来。
    黑马上的马尔斯抬头看着乌拉席露这座宏伟的要塞城市。
    罗德兰人花了上千年的时间增加乌拉席露的防御力。
    如果不是黑暗使徒和东夷不熟悉乌拉席露，加上赫利俄斯他们又通过秘道进攻，罗德兰大军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收复乌拉席露。
    但是马尔斯却仍然充满自信。
    他坚信这一支陪伴他数千年的大军可以轻易攻破乌拉席露。
    马尔斯把目光投向西方。
    更令他担心的是赫利俄斯会乘他们进攻乌拉席露发动骑兵冲锋攻击他们。
    在他的指挥下，有几近一半人结成方阵掩护攻城大军的侧翼。
    锋利的长枪令骑兵突然袭击他们的可能性消失。
    目睹这一切的托勒密和塞琉古又怒又怕。
    怕的是马尔斯的确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指挥官。
    怒的是他竟然只用一半的军队便打算攻破乌拉席露城。
    乌拉席露的守军都愤怒于马尔斯的狂妄。
    怒火令守军爆发出强大的战斗力，给予攻城的黑暗大军可怕的反击。
    总是保持沉默不发一言的黑暗士兵却不畏死亡地攀爬向乌拉席露城墙。
    恶龙头颅形状的攻城锤在士兵的推动下重重地撞在乌拉席露城门上，在城门上留下一个深坑。
    更多守军扑过来抵住城门。
    投石机把巨石不停投入乌拉席露城内，摧毁城内的大量建筑物。
    “快点救火。”
    和塞琉古﹑托勒密一样出身古老东方军功家族的“独眼”安提柯神态自若地指挥着士兵应对城外敌军对乌拉席露造成的巨大破坏。
    一辆巨大的马车及时运送了大量装满水的水桶到来。
    马车才刚停下，士兵已经一拥而上。
    他们拿起水桶便跑向正在燃烧的建筑物前，把水桶中的水都倒向火舌上。
    在士兵的努力下，城内的多处火势终于被扑灭。
    建筑物被火焰熏黑。
    大理石雕像在高温下融化。
    来不及逃生的遇难者焦黑的尸体被士兵抬了出来，并用白布所覆盖。
    受到火势波及的建筑物中不乏乌拉席露的地标。
    在战争来临前美丽的街道被摧毁。
    平整的大理石地板被粉碎。
    在过去曾经作为游客休息地方的大喷水池早就干涸了，在阳光下露出它布满青苔及硬币的池底。
    大喷水池上的亚历山大雕像更是被投石机扔来的巨石碎片所撞飞。
    只剩下上半身的先王亚历山大雕像躺在喷水池不远处的地面上，眼睛里似乎有着对乌拉席露的怜悯和惋惜。
    一队身穿盔甲和手持长矛的士兵在喷水池边上快步走过。
    他们正前去乌拉席露的城墙支持。
    马尔斯大军的攻势十分猛烈，在守军顽强抵抗下仍然夺取了帕曼纽之门附近的城墙。
    当塞琉古知道敌军夺取了帕曼纽之门附近的城墙后，第一时间派军队前去夺回城墙。
    塞琉古十分清楚敌军目标是控制帕曼纽之门。
    帕曼纽之门是乌拉席露城的重要出入口，连接着城中要道。
    一旦马尔斯的军队控制帕曼纽之门，他们将会沿着要道把整个乌拉席露一分为二。
    乌拉席露的守军绝对不能丢失帕曼纽之门。
    “独眼”安提柯亲自率领东方重步兵前往支持帕曼纽之门。
    帕曼纽是先王亚历山大时代的着名罗德兰王国将领，在亚历山大东征中战功赫赫，更是在东征大军中仅次于亚历山大的人物。
    亚历山大甚至一度授予帕曼纽“副王”的荣誉头衔。
    虽然帕曼纽后来因为儿子菲罗塔斯试图暗杀亚历山大而自杀，但他还是被东方诸省的平民和军人所纪念。
    “让银盾兵作好战斗的准备。”
    “一旦帕曼纽之门被敌军攻破，我将会亲自率领银盾兵亲自作战。”
    神色焦急的塞琉古对自己的副官作出吩咐，副官迟疑了一阵子便转身离开。
    银盾兵是东方军区的王牌部队之一，和另外的伙伴骑兵作为东方军区抗击黑暗爪牙的利器。
    在东方军区司令大流士主动出击时，银盾兵和伙伴骑兵正在南面迎战北上的魔多大军偏师，未能及时把他们抽调回来。
    大流士的死讯令银盾兵和伙伴骑兵赶紧歼灭了魔多大军偏师，但他们还是错过了赫利俄斯与塞尔柱率领的东夷大军的决战。
    如今的银盾兵和伙伴骑兵发誓他们不会再错过任何一场战争，马尔斯等人必须踩过他们的尸体方能进入乌拉席露及伊扎里斯。
    此时伙伴骑兵也在托勒密及利西马科斯指挥下准备和亡者军团战斗。

 第二百三十章 守住帕曼纽之门

    在“独眼”安提柯带人拼命战斗下，乌拉席露的守军成功保住了帕曼纽之门。
    安提柯所率领的士兵全都身上挂彩，但他们还是难以置信地夺回帕曼纽之门附近的城墙，把不会感到痛苦和疲累的亡者战士驱逐。
    上百具亡者战士的躯体被遗留在帕曼纽之门。
    这些尸体身上的腐朽盔甲早在刚才激烈的战斗中破碎，露出底下的肉体。
    但这并不代表亡者战士比一般敌人更易对付。
    亲手打倒十数个亡者士兵的安提柯面色凝重，没有为击退敌人而感到喜悦或者轻松。
    在与亡者战士的战斗中，他可以清楚体会到对方熟练的技巧和强大的力量。
    苍白的面孔和混浊的眼珠无不透露出它们是早已死去的亡者，但是生前的技巧和力量却不知道用什么古老邪恶的方法给保留下来。
    但这都不是令安提柯感到忌惮的地方。
    在东方军区服役已久的安提柯不知跟多少个敌人战斗过，陷入过多少次绝境。
    战斗不会令他感到畏惧，只会感到热血沸腾。
    亡者士兵更可怕的地方是他们感受不到痛苦，在头颅或心脏被刺穿﹑砸碎后才会再次变成一具安静的尸体。
    落在它们身上其他部位的攻击只会留下伤口，却不会了结它们可悲的生命。
    安提柯曾经用手中的利剑刺穿一个亡者的肺部，粉碎它的内脏，但亡者却没有受到半点阻碍地继续攻击，直到安提柯把它的头颅给砍下来。
    凭借难以被杀死的躯体﹑强大的力量和技巧，亡者士兵成功为安提柯的军队带来严重的伤亡。
    他的数个卫兵也在战斗中阵亡。
    登上城墙眺望城外黑暗大军的安提柯命令部下围绕帕曼纽之门建立临时的防御工事。
    陆续有坏消息传来。
    帕曼纽之门两侧的阿塔罗斯之门及安提帕特之门先后被攻陷。
    马尔斯的军队即将从侧面夹攻安提柯的军队，但安提柯不能放弃帕曼纽之门。
    “德米特里，去找塞琉古请求援军。”
    同样是一个杰出战士的德米特里不肯在战斗前离开，但是安提柯还是强行送走了自己的儿子。
    安提柯坚信自己的儿子会成长为一个伟大的战士和将领，现在还不是他牺牲的时候。
    德米特里才骑马沿着街道奔向乌拉席露的市中心，身穿黑甲的亡者军团已经包围了帕曼纽之门。
    指挥这一支军队进攻帕曼纽之门的黑甲骑士说出自己的名字。
    喀提林。
    也是百年内战中忠王派的一个骁将。
    安提柯并没有响应对方，而是用仅存的一只眼睛看着自己的部下。
    “这将会是我们最后的一场战斗。”
    “但这也会是一场光荣的战斗!”
    “先王亚历山大的英魂正在注视着我们。”
    “我安提柯给步兵伙友最后一个命令。”
    “享受这一场战斗!”
    身穿重甲手持盾牌和长矛的士兵欢呼起来。
    他们全部都知道自己死期快到，但是他们却相信先王亚历山大会接引他们和安提柯前往人类应许之地。
    不像其他军区的士兵喜欢用长剑，东方军区的士兵更多装备长矛。
    而步兵伙友和银盾兵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在使用长矛战斗上拥有独特的战术，接受过时间的考验。
    当东夷驾驶战车发动进攻时，他们就是利用手中的长矛和盾牌防御东夷的大规模战车冲锋，并在东夷的阵型出现漏洞时再发起反击。
    虽然东方军区近来年逐渐把重心放在发展骑兵上，改为利用规模庞大的骑兵对抗东夷的战车，但是安提柯指挥的步兵伙友仍是东方军区数一数二的部队。
    浑身鲜血的安提柯命令士兵固守防御工事，他亲自手持利剑和卫兵防守最重要的一段防御工事。
    黑甲骑士喀提林一面不屑地看着他们。
    “平民的后代。”
    喀提林出身于古罗德兰名门，家族曾经出过不少鼎鼎大名的官员和将领。
    这显赫的背景令他看不起安提柯﹑塞琉古等靠军功取得贵族爵位的人。
    骨子里的高傲令他甚至不肯再和安提柯交流下去，只是用手中的黑剑指着帕曼纽之门的守军。
    “摧毁他们!”
    犹如金属互相摩擦的声音响起。
    回应他的是整齐但沉重的脚步声。
    亡者大军正慢慢走向帕曼纽之门。
    看着眼前一片黑压压敌军的安提柯彷佛感觉到早就失去的眼睛传来痛感。
    “亚历山大将会见证我的英勇。”
    德米特里赶到乌拉席露市中心的殿堂，见到了正忙碌地处理大量军务的塞琉古。
    塞琉古正在抽动城内并不充裕的兵力支持各个战略要地。
    帕曼纽之门并不是亡者大军唯一进攻的重要地方。
    “地位崇高的军区司令，请派遣援军支持我的父亲安提柯。”
    “我的父亲正在帕曼纽之门遭受十倍以上的敌人围攻，正岌岌可危。”
    听到这句话的塞琉古叹了一口气。
    这么快便与占人数优势的亡者大军展开决战并不在他的计划中。
    但是具有重大战略价值的帕曼纽之门也绝不能在这个时候沦陷。
    正要命令手下的银盾兵前去援助安提柯，阿尔达希尔和圣殿骑士团﹑条顿骑士团的大团长主动请缨。
    乌拉席露因为之前的战争受到不小的损伤，所以赫利俄斯把主战场放在伊扎里斯，这只的守军的责任是拖延亡者大军一段时间。
    所以乌拉席露现在的守军并不多，只有东方军区残余的军队及圆桌﹑圣殿﹑条顿及医院四大骑士团。
    塞琉古已经看出马尔斯想利用帕曼纽之门吸引乌拉席露的守军出现，并一举歼灭他们，但是帕曼纽之门过早失陷也会令乌拉席露守军难以拖延马尔斯大军太长时间。
    两人都知道帕曼纽之门的战斗代表了什么。
    “保重。”
    塞琉古看着德米特里﹑阿尔达希尔﹑雅克．德．莫莱及让．德．瓦莱特，给予他的祝福。
    四人点头，随即率领了一支军队赶往帕曼纽之门。
    看到援军的到来，黑骑士喀提林发出刺耳的笑声。

 第二百三十一章 萨珊家族的阿尔达希尔

    肤色黝黑与一般东夷无疑而且手中拿着东方式长矛的将领正是已经阵亡的东方军区副司令萨珊之子阿尔达希尔。
    阿尔达希尔出身的家族比居鲁士﹑大流士等家族更晚归化罗德兰王国，只出过十数个城主及三个东方诸省总督。
    萨珊是第一个身居高位的萨珊家族成员，所以家族也以萨珊的名字命名。
    一些东方军功家族可能看不起阿尔达希尔这些归化“不久”的东夷，却无法忽视阿尔达希尔的骁勇善战。
    阿尔达希尔身上全是和东夷作战留下的伤疤，看上去狰狞无比，却也同时代表了他的赫赫战功。
    他率领东方式重骑兵率先前去帕曼纽之门驰援安提柯。
    重骑兵用锋利的长矛和坚固的铁甲毫不犹豫地冲入亡者战士组建的防线，轻松把这条脆弱的防线给摧毁。
    这一队骑兵和阿尔达希尔一样全身都被厚厚的护甲所遮掩，盔甲和做工精良的铁面具完美吻合他们的面孔和脑袋，只有细小的孔洞以供他们观察外界和呼吸。
    其他人甚至难以从他们身上看出任何血肉，很容易便把他们当成古堡中展示给游人的雕像和盔甲，只有真正面对他们的敌人才会知道冰冷的铁甲下是粉碎一切敌人的决心。
    这样的重骑兵不多，阿尔达希尔几乎带了乌拉席露城内的所有东方重骑兵出击。
    骑兵形成的尖刃刺穿了死寂的亡者大军，很快便接近了帕曼纽之门。
    最先来到埃曼纽之门的阿尔达希尔发现帕曼纽之门附近的防御工事早就被黑暗军队破坏得七七八八。
    战壕﹑城墙里的忠诚者大部份都和敌人同归于尽。
    身穿银甲和黑甲的尸体堆积在一起。
    “我们来得太迟了!”
    用长矛同时洞穿三个黑暗士兵的阿尔达希尔面色阴沉地看着帕曼纽之门。
    眼前的帕曼纽之门已经没有了守军成建制的抵抗，只剩下一小部份苟延残喘的士兵分散在防线各处与源源不绝的亡者战斗。
    看来他们还是未能救得了“独眼”安提柯。
    安提柯之子德米特里还是太迟通知他们了。
    副官给阿尔达希尔指着一具同身被数支标枪洞穿的尸体。
    那一具身穿华丽银甲的尸体笔直地站立在地上，数支黑色标枪分别刺穿了它的头颅﹑心脏﹑手臂和大腿。
    但尸体手中仍然紧握着染血的利剑。
    尸体的独眼向他们揭示了身份。
    这正是“独眼”安提柯的尸体。
    他英勇地在战场上牺牲了。
    安提柯死前仍然注视着德米特里离开的方向，彷佛还在坚信自己的儿子会及时率领援军赶来。
    杀死数个拦路的亡者的阿尔达希尔让随从整理好安提柯的尸体，同时重新集结帕曼纽之门的忠诚士兵，对快要彻底攻下城门的亡者军队发动反击。
    黑甲骑士喀提林对出身东夷的阿尔达希尔更为不屑，同时也发出刺耳的笑声。
    “好，你们终于来了。”
    帕曼纽之门外的敌军突然加强攻势，很快便有数十人攻上城墙，与阿尔达希尔带来的士兵血战。
    亲自手刃一个黑骑士的阿尔达希尔在这一刻终于识破了喀提林真正的目的。
    “想在帕曼纽之门歼灭守军的主力吗?”
    罗德兰王国的国家机器正开始大力运转起来，难以想象的大量人力物力正运来东方，尽一切可能支持赫利俄斯率领的大军。
    每一天都有大量接受过一定军事训练的士兵经东方大道或奔流河抵挡，罗德兰大军的实力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增强。
    这给予了马尔斯的黑暗大军很大的压力。
    虽然马尔斯自信现在的中土大陆上再无足以对抗他的人类，但他还是加快了大军的进攻步伐。
    乌拉席露的坚城高墙为黑暗大军带来了很多麻烦，他们可不想在这里跟守军纠缠太长时间，便想在战略价值极高的帕曼纽之门消灭守军的大部份力量。
    阿尔达希尔也终于明白了塞琉古在他们出发前说保重的缘由了。
    帕曼纽之门绝不可以现在便沦陷，但乌拉席露守军也不可以派出主力到来。
    “该死的叛徒!”
    “该死的黑暗爪牙!”
    “全军死守帕曼纽之门。”
    “在所有人战死前都不能让敌军踏入帕曼纽之门。”
    血腥的战斗再次在帕曼纽之门打响。
    忠诚者将不惜一切代价击败自己的敌人并守住城门。
    喀提林看出了阿尔达希尔的打算，也不感到愤怒，反而在嘲笑对方作垂死挣扎。
    “那个安提柯没有坚持下去，你也一样!”
    提到安提柯时，喀提林面上出现了一阵阴霾，摸了摸自己盔甲上的一道凹陷。
    在安提柯率领的步兵伙友快要全军覆没时，喀提林特地接近他并引诱对方投入黑暗。
    但是已经筋疲力尽的“独眼”安提柯竟然疯狂地拔出深入自己体内的长矛并扔向傲慢的黑骑士。
    在众多护卫保护下，黑骑士并没有受伤，安提柯投掷出来的长矛只撞凹了他的盔甲。
    但自己因此产生的恐惧却令喀提林恼羞成怒，下令部下用大量长矛同时刺穿安提柯的身体，十倍奉还。
    被“出身低贱”的安提柯给吓倒，对于黑骑士来说是难以说出来的耻辱。
    他不想有第二个安提柯出现，命令所有部下加强攻势。
    麾下的亡者战士如绝望的黑色潮水般涌入帕曼纽之门的防线。
    被阿尔达希尔带来的援军所收复的战壕﹑据点再次失陷。
    数量不多的东方重骑兵很快便在大量亡者围攻下迅速全军覆没。
    身穿重甲的骑兵被大量武器同时刺入身体﹑放干血液。
    战马被众多亡者所撕裂。
    阿尔达希尔手持紫底金星的家族旗帜带着亲兵发动十数次冲锋，把几乎撕开防线的敌军给赶出去。
    紫底金星的萨珊家族旗帜所到之处，亡者大军都被暂时击退。
    但这并不能持久。
    亡者并不会感到疲倦，但是阿尔达希尔等人的体力却十分有限。
    在多次奋力拼杀下，阿尔达希尔及精锐的卫兵已经体力耗尽。
    喀提林再次下令全面进攻，亡者大军轻松攻入防线并把守军给分割开来。

 第二百三十二章 血战帕曼纽之门

    中土大陆上现存的大部份战利都对马尔斯麾下的亡者军团毫无用处。
    这些亡者战士没有呼吸和心跳，自然不会感到恐惧，也不会逃跑，只会盲目遵从马尔斯及一众黑甲骑士给予他们的命令。
    除非赫利俄斯他们完全消灭对方，否则亡者大军哪怕只剩下一个人也会继续进攻。
    一支不会士气崩溃的军队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极为可怕的事。
    虽然亡者军团也因为缺乏自主思考而僵硬，但是它们在人数上的优势很好地弥补了这个缺点。
    喀提林只下达了一个命令。
    不怕一切攻下帕曼纽之门。
    血液洒在帕曼纽之门四周的每一寸土地上。
    活人与亡者的战斗持续不断。
    忠诚者与背叛者的斗争在数千年后再次打响。
    代表忠王派的旗帜再次被高举，无数亡者拥簇着这一面旗帜，逐渐接近帕曼纽之门。
    任何阻挡在战旗前方的守军都会被十倍以上的敌人给淹没。
    “记住我的名字。”
    “见证我的牺牲。”
    “我是伟大的安提柯的副手，尼卡诺尔。”
    尼卡诺尔带着最后一批步兵伙友在呼叫中主动向亡者军团发动冲锋，成功阻止阿尔达希尔和他的卫兵被亡者所包围歼灭，甚至一度进击至喀提林面前。
    喀提林甚至可以看清楚冲得最快的尼卡诺尔的面孔。
    但亡者大军庞大的兵力还是阻止了步兵伙友的步伐，并再次用大量亡者吞没了这一支精锐的军队。
    在喀提林愤怒的叫声中，数个亡者同时用长矛和利剑刺穿了尼卡诺尔的身躯。
    和尼卡诺尔一起倒下的，还有罗德兰王国的最后一批步兵伙友。
    由先王亚历山大所创立的古老军团在这一天被马尔斯所毁灭。
    步兵伙友的战旗和牺牲者的尸体一起在地上被亡者战士所践踏。
    但是尼卡诺尔的勇敢战死成功换来了阿尔达希尔率领精锐卫兵彻往帕曼纽之门的第二道防线。
    此时阿尔达希尔的部下都对防守帕曼纽之门不抱有信心。
    帕曼纽之门被四五道防线所围绕。
    现在防守最为严密的第一道防线被不畏生死没有感情的亡灵攻下，其他较为脆弱的防线对于喀提林来说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阿尔达希尔被尼卡诺尔的牺牲所感动，提起勇气和力量再次带着卫兵收复防线中的重要地方。
    可惜的是五道防线中的三道防线还是先后沦陷。
    阿尔达希尔的士兵和他已经被迫至帕曼纽之门前方，不少守军的背部甚至贴着坚固的帕曼纽之门。
    城墙上出现了过百亡者战士，它们正努力杀死视线范围内的每一个活人。
    “这就是我战死的地方吗?”
    浑身血污的阿尔达希尔低下头来看着脚下的泥土。
    曾陪伴他跨越无数战斗的亲兵早就寥寥无几。
    紫底金星之旗帜仍然飘扬着，但它散发出来的光辉像是被忠王派的战旗所遮掩。
    他彷佛从这面旗帜看出了先祖卡维的样貌。
    在萨珊家族内部流传的故事中，他们的先祖卡维是东夷中少数能看穿黑暗魔君的邪恶的人。
    先祖卡维预见到东夷将会被黑暗魔君驱使下参与一场又一场的战争，家庭中的丈夫和父亲为了东夷酋长和黑暗魔君的欲望而战死沙场。
    卡维极力向亲人﹑朋友和其他东夷宣扬黑暗魔君将会败亡，只有信仰一如神才能令他们得到救赎。
    但卡维的行为很快引来众多黑暗魔君的爪牙所迫害，被迫带着族人越过罗德兰王国的东方防线定居东方行省，他自己也变成了一个享负盛名的铁匠。
    在传说中，一支东夷入侵了卡维所居住的城镇，卡维把自己的皮围裙用长矛挑起，当作旗帜引领城镇的所有居民勇敢地击退了东夷入侵者。
    这一面旗帜又被称为卡维之旗，象征萨珊家族的弃暗投明和对东夷的抵抗。
    “我可不想让我先祖的荣耀受到亵渎。”
    作好打算战死在这里的阿尔达希尔随手拿起弯刀，并与扑过来的黑甲骑士搏斗起来。
    当阿尔达希尔和十数个亲兵被上百个亡者围攻时，喀提林面露扭曲的笑容。
    “一如神…光荣不要归于我们…只愿光荣完全归于你…”
    一阵战吼突然贯穿了整个战场。
    虽然战场上满是嘶吼声和嚎叫声，但这叫声却在他们耳中异常清晰。
    清楚这战吼背后意义的喀提林立即命令士兵结成战阵防御接下来的骑兵冲锋。
    他转过身来，看到一支由重骑兵形成的巨浪正沿着街道奔袭而来。
    这一道巨浪并没有给亡者军团留下太多时间，在下一刻便出现在他们眼前。
    连骑着黑马的喀提林也没有足够的时间作出躲避，一个圣殿骑士团的骑士手中的骑枪已经快要刺穿他身上的黑色盔甲。
    只是咒骂了数句，喀提林便从黑马上被掀翻。
    黑甲骑士的随从正想保护他，其他正在冲锋的骑士在一瞬间击溃了这些随从。
    无数战马在喀提林身上践踏过。
    喀提林在一开始还有挣扎，但他很快在马蹄下放弃挣扎，一动也不动。
    圣殿骑士团和条顿骑士团的冲锋不只杀死了嚣张跋扈的喀提林，也消灭了还未结成方阵的亡者士兵。
    围攻帕曼纽之门的大量亡者士兵在短短数十分钟内便被消灭得一干二净。
    圣殿骑士团和条顿骑士团的旗帜很快便来到阿尔达希尔面前。
    身穿明亮板甲的雅克．德．莫莱和让．德．瓦莱特用宝剑和战锤杀死阿尔达希尔的敌人。
    “萨珊之子阿尔达希尔，我们有没有来迟?”
    留有灰白大胡子身披白色骑士长袍的雅克．德．莫莱询问着阿尔达希尔。
    阿尔达希尔此刻早已身心俱疲，身上的大量伤口无时无刻都在损耗着他的体力，甚至没有力气移开身上的亡者尸体。
    “该死的。”
    “你们来的时候正好。”
    他观察到雅克．德．莫莱和让．德．瓦莱特两人身上都是鲜血，他们在赶来前已经和另一批敌人交战过。
    圣殿骑士团和条顿骑士团到来固然帮阿尔达希尔等人解围，但是城外的马尔斯却大笑起来。
    马尔斯一声令下，更多的亡者大军从四方八面包围了帕曼纽之门。
    同时塞琉古﹑托勒密等人也遭受数量庞大的敌军所攻击。
    乌拉席露城已经快要沦陷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突围

    阿尔达希尔和圣殿骑士团﹑条顿骑士团奇迹地在亡者军团一波又一波的攻势下成功守住帕曼纽之门。
    但是其他城门却早就被亡者大军攻陷，数之不尽的寂静战士在黑甲骑士命令下穿过残破的大门并进入乌拉席露城内。
    乌拉席露的街道上全是受损严重的街垒﹑战壕和房屋，守军的尸体和黑暗爪牙的尸体互相纠缠在一起。
    这无不向看见的人透露出守军抵抗之顽强，同时也展露出亡者大军的强大。
    哪怕守军生死是如何拼命抵抗，现在他们曾经守卫的土地任由黑暗爪牙践踏。
    漆黑的军队正沿着街道向市中心进发。
    数千年前的忠王派旗帜在城中各处竖立着。
    不过数天，几近一半的乌拉席露便落入马尔斯手中。
    除了帕曼纽之门和零星数个守军阵地外，亡者战士在乌拉席露大神殿以东的地区畅通无阻。
    在过去吸引大量朝圣者大神殿被守军改造成坚固的堡垒，抵御着黑暗军团可怕的攻势。
    华丽的纯白殿堂早已充斥着火焰和血液。
    用绷紧包扎伤口的塞琉古仍然坚持着指挥战事。
    “培松，带五百人坚守大浴堂。”
    “一旦大浴堂沦陷，我们的侧翼将会受到那些该死的亡魂威胁。”
    在东方军区中资历深厚的培松应允并匆忙冲出去。
    塞琉古又命令出身安息家族的阿尔沙克带人支持大神殿南面的市政厅。
    这时塞琉古突然放下手中的卷宗，看着帕曼纽之门所在的方向。
    “要通知他们撤退了。”
    帕曼纽之门的守军成功牵制了大量黑暗士兵一段时间，为塞琉古在城内组建防线提供了宝贵的时间。
    但是阿尔达希尔等人现在基本上被亡者军队给包围了。
    帕曼纽之门四面八方全是马尔斯唤醒的古代战士。
    如果阿尔达希尔他们现在还不撤退，帕曼纽之门守军只会全军覆没。
    “释放讯号!”
    一个士兵刚跑出去，塞琉古转身便吩咐托勒密及利西马科斯率领伙友骑兵对敌军发动进攻，为阿尔达希尔等人的撤退提供掩护。
    红色的烟火在天空中绽放。
    在帕曼纽之门的士兵激动起来。
    身上有多处伤口的阿尔达希尔骑上战马，花了不少功夫才提起卡维之旗。
    “我带你们回去了。”
    “全军放弃帕曼纽之门。”
    “撤退!”
    被亡者大军包围后变得士气低落的士兵再次充满战意。
    这一次的战意不是为了杀敌，而是为了回去。
    “撤退!”
    所有人都一起呼喊着。
    马尔斯自然察觉到帕曼纽之门的罗德兰人想撤退，便要调动士兵拦下他们。
    但帕曼纽之门的守军在两天前就只固守阵地，只有一小部份士兵留下来继续围攻他们，大部份士兵都用作进攻大神殿。
    现在阿尔达希尔率领士兵突然从帕曼纽之门发动攻势，围攻他们的黑暗军队很快便被歼灭。
    其他军队来不及调回来拦截这些一心回去的罗德兰士兵。
    这时托勒密及利西马科斯也率领伙友骑兵对亡者军团发动冲锋。
    手握绪斯同骑枪的伙友骑兵越过同伴所挖的战壕跃向亡者士兵形成的人海。
    守军也移开了要道上的拒马，令伙友骑兵可以毫无阻碍地冲入亡者的阵形。
    绪斯同骑枪是伙友骑兵特有的骑枪，比罗德兰王国其他地区的骑枪还要长，将近三至四米长，枪身由山茱萸木制成。
    伙友骑兵往往都需要同时用两只手持用绪斯同骑枪。
    这一种骑枪另一个特别的地方就是枪末的地方也有锋利的矛头，用来保持平衡，同时也可以在骑枪被折断后继续战斗。
    正在猛烈进攻守军堡垒要塞的亡者士兵首当其冲，绪斯同骑枪瞬间洞穿了一大批堕落者的腐朽之躯。
    当绪斯同骑枪被折断后，伙友骑兵也会选择抽出自己的科庇斯弯刀继续消灭敌军。
    甚至有数量不少的黑甲骑士试图阻止伙友骑兵的冲锋却失败战死。
    曾经作为“东方征服者”亚历山大驰骋东方的先锋的伙友骑兵再次展示了他们的强大。
    一般东夷或者奥克的部队在遭遇伙友骑兵这样的攻击后都会迅速崩溃。
    但是不会感到绝望或恐惧的亡者士兵还是毫不犹豫地向伙友骑兵发动反击。
    在消灭大量亡者后，伙友骑兵也遭受了不小的伤亡。
    不少伙友骑兵被亡者围攻并被拉下马。
    目睹自己部下伤亡的托勒密非常心痛。
    不同于东方军区其他的重骑兵，伙友骑兵往往由血统纯正的罗德兰人担任，每一个人都要经过长时间的磨练。
    当然伙友骑兵也更容易担任东方行省和军区的要职，托勒密﹑培松和利西马科斯也是出身伙友骑兵。
    如果放在亚历山大还在位的时间，亚历山大甚至会从伙友骑兵中任命他的七个亲信担任近身护卫官。
    这七个近身护卫官可以在罗德兰王国的军方中拥有巨大的权力及荣耀。
    马尔斯的两个副手福波斯及戴波斯看到伙友骑兵主动出击时都大喜。
    他们正想要一场庞大的会战，足以消灭乌拉席露守军主力的会战。
    但是伙友骑兵在托勒密及利西马科斯刻意指挥下始终没有深入敌阵，令他们始终得到其他守军的掩护。
    当“惊恐者”福波斯对伙友骑兵没有继续发动冲锋而感到诧异时，“恐怖者”戴摩斯却反应过来。
    “塞琉古想愚弄我们!”
    在他们关注伙友骑兵的同时，阿尔达希尔﹑雅克·德·莫莱﹑让．德．瓦莱特和德米特里已经率领着帕曼纽之门的守军突破了亡者大军的封锁急速向市中心行军。
    “我绝不会让我的猎物逃走!”
    面容可憎的戴摩斯舐食着利剑上的血液，以强烈的语气命令部下不惜一切阻拦帕曼纽之门守军与乌拉席露守军主力会合。
    当亡者大军内部抽调出一部份兵力围歼帕曼纽之门守军时，托勒密率领伙友骑兵发动第二次冲锋。
    伙友骑兵的又一次冲锋成功阻止了戴摩斯的意图，阿尔达希尔等人杀穿了亡者军团并返回市中心，伙友骑兵也快速撤退。
    愤怒的戴摩斯用利剑摧毁了身边的数个亡者。

 第二百三十四章 马尔斯之子女

    乌拉席露及伊扎里斯之间的哈里斯河再次迎来一大批军队。
    但这一次是罗德兰王国的军队。
    是塞琉古指挥的乌拉席露守军。
    他们在乌拉席露城内布下的防线还是被不知疲倦的黑暗军团攻破。
    大神殿﹑市政厅﹑大浴场等战略要地逐一被攻陷。
    一批批士兵在自己的防守阵地力战至死。
    闻名东方的伙友骑兵在大量亡者压迫包围下也死伤惨重，
    利马科西斯当场战死。
    托勒密率领伙友骑兵四处冲杀下才勉强冲出重围。
    圣殿﹑条顿﹑圆桌三大骑士团人数更是只剩下原有的十分之一二。
    不少拥有丰富经验的骑士都在乌拉席露这座城市中战死。
    代理东方军区司令塞琉古拼命为伊扎里斯的守军争取到足够的力气，便发出了撤退的讯号。
    在阿尔达希尔及雅克．德．莫莱主动带领士兵断后掩护下，大部份存活下来的守军成功撤离了乌拉席露。
    他们狼狈地一路逃窜至哈里斯河。
    赫利俄斯率领大军与东夷大军战斗的痕迹仍然在哈里斯河畔清晰可见。
    地上全是东夷的尸体。
    罗德兰士兵的遗体早就被赫利俄斯等人收敛了。
    “接应我们的军队在哪里?”
    托勒密焦急地大叫。
    他身上全是密密麻麻的伤口。
    手中的长剑上全是大大小小的缺口。
    现在福波斯及戴摩斯仍然带领着亡者军团追击着他们。
    阿尔达希尔及雅克．德．莫莱的军队早就全军覆没了。
    塞琉古却平静地看着哈里斯河的对岸。
    “他们来了。”
    他身后的所有人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罗德兰王国﹑王族﹑北方军区﹑西方军区﹑加洛林公爵﹑卡佩伯爵等各式各样的旗帜突然在哈里斯河对岸竖立着。
    这些旗帜代表了罗德兰王国的荣耀和力量，在阳光的照耀和大风的吹拂下越发引人注目。
    随之而来的是一支数量庞大的罗德兰大军出现在他们眼前。
    中央野战军和北方军区﹑西方军区的主力一起到来。
    “为了罗德兰王国!”
    “贝伦将赐予我们勇气。”
    “埃路林将赐予我们荣耀。”
    士兵的叫声震耳欲聋。
    身穿银甲骑着白马身形高大的赫利俄斯一马当先来到哈里斯河西岸。
    赫利俄斯同时高举神枪艾格洛斯及王族的旗帜。
    “乌拉席露的守护者，我已经带着援军来到这里。”
    哈里斯河以东的乌拉席露守军都激动地哭泣起来。
    与亡者大军的战斗是多么绝望，如今赫利俄斯等人到来是给了他们多大的希望。
    塞琉古转身再次向自己的士兵下达命令。
    “全军渡过哈里斯河!”
    在赫利俄斯的军队帮助下，一条临时的浮桥被搭建起来。
    已经疲惫不堪的乌拉席露军队迅速通过浮桥到达哈里斯河西岸。
    当塞琉古作为最后一个人走过浮桥后，赫利俄斯随即命人摧毁浮桥。
    当浮桥消失后，福波斯及戴摩斯率领的亡者大军也出现在哈里斯河以东。
    两人的现身，令在战斗中无所畏惧的勇士也颤抖。
    天色变得阴暗起来。
    原本汹涌的哈里斯河变得死寂。
    偌大的战场在这一刻竟然鸦雀无声。
    连骑兵身下的坐骑也不敢发出噪音。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赫利俄斯和对岸的福波斯﹑戴摩斯两人。
    福波斯。
    戴摩斯。
    这两个名字非常古老，同样极为邪恶。
    在古罗德兰语中，福波斯的意思是惊恐，戴摩斯的意思是恐怖。
    大部份人都会远离这些负面的词语。
    但是马尔斯却令人惊讶地为自己的两个儿子取了这样的名字。
    如此令人不安的名字。
    有后世学者认为这反映了马尔斯的心灵早已被黑暗和邪恶所荼毒。
    马尔斯的这两个儿子在战场上是令敌人闻风丧胆的战士，但他们的所作所为也如同他们的名字一样恶毒。
    两人会用尽一切方法折磨他们的敌人，会在战俘身上施展他们不知从何处学来的残忍手段。
    哪怕是同为忠王派并狂热信仰黑暗的贵族将领都不愿与这两人打交道。
    在过去一直陪伴父亲马尔斯在战场上厮杀的福波斯和戴摩斯会出现并不超出赫利俄斯的预料。
    对方就像马尔斯的影子。
    只要马尔斯加入哪一场战争，他们都会兴奋地穿上盔甲拿起武器追随着父亲杀死敌人。
    身材较为高大的兄长福波斯率先发话。
    全是尖刺的头盔之下，是一双血红的眼睛。
    那一双眼睛现在正紧盯着赫利俄斯的身体，似乎在琢磨着该如何在他俊美的躯体上下手。
    “你就是奥德修斯的后裔福玻斯吗?”
    福玻斯，发音和福波斯十分相似，含意却完全相反。
    后者代表着惊恐，但前者却代表光明﹑灿烂。
    继续高举旗帜的赫利俄斯大声应答。
    “没错，仁慈的奥德修斯正是我的祖先。”
    赫利俄斯在古罗德兰语中拥有很多变体，其他人也可以用这些变体称呼他。
    福玻斯﹑海柏利昂﹑马拉克柏勒等等都是赫利俄斯这一名字的变体，皆有光明的含意。
    戴摩斯这时也说话了。
    “我们兄弟的父亲已经视你为大敌。”
    “我们将会用尽所有方法将你杀死。”
    说到这里，戴摩斯已经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不。”
    “我们会让你目睹自己的家园和亲人﹑朋友被毁灭后才死去。”
    惊恐者打断了戴摩斯的话。
    他们两人的话语动摇着罗德兰军队的意思。
    长久以来的故事传说把两人渲染成极为可怕的敌人。
    赫利俄斯却神色自若地反驳着。
    “你们的兄弟姐妹埃通﹑科纳玻斯﹑弗洛吉奥斯﹑恩幼及厄莉丝和你们一样傲慢自满。”
    听到这句话的福波斯及戴摩斯却神色狰狞。
    埃通﹑科纳玻斯﹑弗洛吉奥斯﹑恩幼及厄莉丝同样是马尔斯的子女，在古罗德语的意思是“燃烧”﹑“暴乱”﹑“火焰”﹑“残忍”及“不和”。
    他们在百年内战中也陪伴着马尔斯在一场又一场战争中杀死虔诚派的士兵和将领。
    只不过他们都在高隘口之战中被安都因亲王“光眷者”阿伽门农所杀死。
    现在马尔斯在世的儿女只剩下福波斯及戴摩斯两人。
    两人只留下一句话，便命令亡者军团开始渡河。
    “我们将会让体验世间上最可怕的痛苦。”

 第二百三十五章 黑暗双子

    罗德兰人与叛徒两支大军相隔哈里斯河互相对峙。
    赫利俄斯他们可以看见亡者军团正驱使着大量罗德兰人和东夷搬运大量木材并建造浮桥。
    这些罗德兰人和东夷都是来不及逃跑并被马尔斯的爪牙给抓到。
    亡者士兵没有感情，也不会思考，只会按照黑甲骑士和马尔斯的部下的命令行动。
    而有理智的叛徒却对拥有心跳和呼吸的活人充满仇恨。
    他们认为自己实力强大，却只是因为对抗维拉便被迫终日躲藏在阴影中并以痛苦的方式活了苟延残喘下来。
    这些活人弱小不堪，却因为对维拉的盲目信仰能在阳光下生活着，能享受平静的生活，没有受到半点痛苦。
    愚昧无知的维拉奴仆，凭什么拥有比他们更好的生活?
    不甘的怒火早就燃尽他们心中为数不多的良善本性。
    现在出现在赫利俄斯等人面前的都是只想复仇的恶鬼。
    对方只想对信仰维拉的人和奥德修斯的后裔复仇，把高高在上的奥德修斯后裔拉下来，以鲜血玷污圣洁的神殿。
    以平民鲜血染红的马尔斯之旗再次在中土大陆上出现。
    只见那赤红之旗上是四样代表了“黑太子”马尔斯的事物。
    长矛和火炬。
    兀鹰和猎犬。
    长矛代表战争中的兵刃。
    火炬象征战争中的火焰。
    兀鹰意味战争中的死者。
    猎犬体现战争中的疯狂。
    长矛刺穿士兵的身体。
    火炬点燃城市的房屋。
    兀鹰啃食地上的尸首。
    猎犬发疯地撕咬活人。
    四件物品分布在旗帜上的四个角落，中心则是用古罗德兰文字写下的马尔斯之名。
    在旗帜下方是癫狂的福波斯及戴摩斯，他们用鲜血在自己身上写下诅咒维拉的文字，
    同时亡者士兵也迫使被浮的平民尽快建造好浮桥。
    身体较为虚弱的老弱妇孺很快便体力耗尽倒在地上，但亡者却无动于衷。
    因为赶修浮桥的死者尸体堆积如山。
    在哈里斯河对岸的赫利俄斯等人看得睚眦欲裂。
    银骑士雷多﹑北方军区司令查理．加洛林还是亚美斯泰拉骑士团团长佩拉约，他们都三番四次向赫利俄斯请求渡河对马尔斯的大军主动出击。
    赫利俄斯始终没有答应。
    他同样心在滴血，每一个无辜者的牺牲都刺痛了他的内心。
    但理智还是告诉他这是福波斯和戴波斯的计谋。
    “这恐怕是叛徒施展的阴谋诡计。”
    “对岸极有可能布下了埋伏。”
    “一旦我们中了埋伏，对方将会再无忌惮地入侵我们的家园!”
    他几近大叫地回答着众人。
    众人却能清楚看出赫利俄斯此刻心中的煎熬和痛苦。
    作出如此沉重的决定无疑是给了赫利俄斯内心又一个重击。
    这就是福波斯和戴摩斯对赫利俄斯的第一次复仇。
    要赫利俄斯亲眼看着自己的子民丧生。
    赫利俄斯更怀疑对方想用这方法打击他们军队的士气。
    想到这一步的赫利俄斯骑上白马围绕着大军奔驰。
    果然有不少罗德兰士兵陷入愤怒和悲哀中，出身于东方诸省的士兵更是如此。
    他不能让这样的情况持续下去。
    在战斗打响前便失去士气绝不是一件好事。
    各级军官都被动员起来重新鼓舞士兵的士气和战斗意志。
    同时赫利俄斯也把拥有较多新兵的部队调往后方。
    有大量老兵服役的中央野战军被调往最接近哈里斯河的地方。
    这些长年累月跟黑暗爪牙搏斗的中央野战军老兵对敌人的手段十分清楚。
    无数的血腥战斗令这些老兵心坚如铁，不会因为亡者大军的举动便军心大乱。
    福波斯及戴摩斯此举只会令老兵充满怒火，心里发誓一定会把所有亡者战士和黑甲骑士斩杀。
    在主力部队防范亡者大军的同时，赫利俄斯也派出大量骑兵沿着哈里斯河进行侦察。
    来自罗德兰王国各地的精锐骑兵骑着骏马在哈里斯河河岸快速奔腾，哈里斯河一带的情况都对他们一览无遗。
    最终圆桌骑士团的高文发现了一队黑甲骑士经由哈里斯河的一处水流较缓慢的地方渡河，并准备对罗德兰军队发动袭击。
    在高文的号召下，同为圆桌骑士的加雷斯﹑加拉哈德及崔斯坦及时赶到。
    武艺高超的四个骑士在哈里斯河泥泞的河滩上与十多个黑甲骑士打个不分上下，人数上占优势的黑甲骑士迟迟未能击败这四个人。
    最终四人成功等来了手握石中剑的亚瑟率领圆桌骑士团赶来。
    圆桌骑士团虽然在乌拉席露之战中受损严重，亚瑟的数个同伴都死在乌拉席露的堡垒中，但是他们还是能轻松消灭十多个黑甲骑士的。
    同时雷多也拿着他的大锤和银骑士轻松消灭了另一支偷偷渡河的黑甲骑士。
    银骑士和黑甲骑士一见面便视彼此为死敌。
    黑甲骑士嫉妒银骑士的荣耀和光辉，对自己在阴影中活下来越发自卑。
    而银骑士则愤怒黑甲骑士杀死了不少黑骑士，不少黑骑士本来就是银骑士的同伴和朋友。
    两支中土大陆上数一数二的骑士展开了惊心动魄的决斗。
    可惜没有其他人能观看这一场战斗。
    当雷多等人带着数个伤者回来后，他们只通知赫利俄斯一支黑甲骑士被歼灭。
    得知黑甲骑士偷袭失败的福波斯及戴摩斯更加暴躁。
    戴摩斯手中的长矛一瞬间便刺穿了上报消息的黑甲骑士，这个活了数千年的骑士却连躲避的动作也做不了，在数秒内便变成一具尸体，并快速腐朽化成飞灰。
    “你们这些无用的家伙!”
    手上长矛仍在滴血的戴摩斯在营账里来回踱步，一张丑陋的面孔在这一刻更是像恶魔般可怕。
    阴沉的眼睛在四处转动着。
    任何打扰到他思考的人都将会受到难以想象的严厉惩罚。
    最终还是他的兄长佛波斯发话了。
    “不要多想!”
    “就如对方所愿，正面击溃虔诚派的后裔。”
    亡者军团的大量弩炮和投石机开始发动攻击，令赫利俄斯等人不得不退出哈里斯河河岸地区。

 第二百三十六章 受挫

    在箭雨和投石机的不断攻击下，罗德兰军队为免过大的伤亡而不得不让出哈里斯河的河岸地区。
    佛波斯见状大笑起来，并用手中的染血之剑指着哈里斯河对岸的罗德兰人。
    “渡河!”
    “粉碎他们。”
    “碾压他们。”
    “以最残酷的手段对待你们的敌人。”
    他的副手高举佛波斯的旗帜。
    黑底的红色猎犬旗帜。
    这面旗帜在遥远的百年内战中臭名远播。
    “惊恐者”佛波斯主张以最残忍的手段折磨所有战俘和支持敌军的平民，以最大程度削弱敌军的士气，从以达到他的战略目的。
    猎犬之旗所到之处一片狼藉﹑尸骸遍地。
    自视为神明不把平民族在眼里的“渎神者”诺伊德也三番四次派遣信使斥责佛波斯的疯狂。
    可惜佛波斯和他的兄弟姐妹一样只听命于自己的父亲。
    只有“黑太子”马尔斯能给予他们下达命令。
    语气稍为显得傲慢的王室信使被佛波斯当场割喉杀死。
    如果不是诺伊德忌惮于他的父亲马尔斯，忠王派的其他军队早就一拥而上把这个丧心病狂的疯子杀死。
    赫利俄斯想不到这个疯子会存活至今。
    可惜佛波斯犹如古老战争号角发出的声音却没有引起丝毫波澜。
    他在这一刻忘记了自己的军队全是没有感情的亡者，自己的话只是对牛弹琴。
    军队生前也许和指挥官一样嗜血而残忍，会兴奋地回应着佛波斯的话，并以马尔斯和佛波斯之名发誓以最可怕的手段杀死敌人。
    但是现在麻木的亡者并不能给佛波斯任何反应。
    死寂一片。
    只有佛波斯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着。
    一些黑甲骑士叫破喉咙响应，却无法跟整齐划一却沉闷死板的亡者军团前进声相比。
    “该死!”
    “这算什么战争?”
    愤怒的佛波斯用宝剑把身边的亡者战士斩开，但是其他亡者战士却毫无畏惧之色地经过。
    佛波斯要的是体会士兵心中的狂热和嗜血。
    这些其他人想远离的情绪对佛波斯来说却甘之如饴。
    他并不想要这些死寂的内心。
    受到挫折的佛波斯只好把目标放在赫利俄斯等人。
    “希望你们能有足够好的表现。”
    亡者士兵成批地沿着浮桥渡过哈里斯河。
    原本水势汹涌的哈里斯河现在却异常平静，令亡者大军可以轻易渡过。
    熟悉这里环境的军官怀疑是马尔斯利用了神秘却邪恶的咒术控制了哈里斯河的水流。
    现在他们再难以把哈里斯河当作防御敌人的天险。
    第一批亡者军队踏上哈里斯河西岸。
    腓力．卡佩见距离足够，并下达了战争的命令。
    “放箭。”
    位于阵形最前方的弓箭手向天空射出大量箭矢。
    箭雨随即落在这批亡者军队的头上。
    不少亡者战士被羽箭重创并倒下。
    但更多的亡者顶着浑身箭矢继续前进。
    身经百战的弓箭手看到这一场景也为之动摇，士气受到打击。
    “这…是假的!”
    弓箭部队的指挥官满面惊骇地看着身旁的腓力．卡佩，试图从他脸上得到想要的答案。
    但是腓力．卡佩却点头。
    “很遗憾地告诉你，这就是事实。”
    马尔斯麾下的亡者体内的血液早就干枯。
    羽箭落在他们身上，并不会令它们流血。
    只有它们的脑袋和仍然跳动的干枯心脏没有被破坏，它们就不会倒下。
    弓箭手的战果并不大，第一批亡者部队的损失并不大。
    随着亡者军团接近罗德兰军队，腓力．卡佩只好让弓箭手后撤。
    高大健壮的士兵手握坚盾和长矛﹑斧枪组成第一道防线。
    查理．加洛林正抽调骑兵打算从侧翼夹击亡者军队。
    赫利俄斯与其他将领早就作好计划。
    在失去哈里斯河的天险后，他们并不打算在平原上与人数上占优的亡者大军硬碰硬。
    这只会是送死的行为。
    他们在撤退前想试探一下亡者军团的大规模正面作战。
    如他们的预计一样，亡者大军撞在阵形的第一道防线上。
    大部份士兵都成功坚持下来，并用长矛和斧枪把亡者给击倒。
    也有一些士兵失败，在惊讶中被亡者杀死。
    但是他们身后的士兵立即补上，成功维系着防线的存在。
    当罗德兰人的中军逐渐后退，亡者大军也继续追击，暴露了它们的侧翼。
    穿上骑士甲戴好头盔的查理．加洛林跳上自己的战马。
    “北方的骑士，跟随我一起冲锋!”
    来自北方各地的骑士带着他们家族的纹章上战场，跟着查理．加洛林的背影狼狼地撞入亡者大军的队列中。
    骑士在平原上发挥了他们最大的战斗力。
    大地也随之震动。
    亡者军队在短短十数分钟中便被拦腰斩断。
    同行的黑甲骑士还未作出反应，便被罗德兰的骑士给杀死。
    看着哈里斯河对岸的罗德兰人骑士轻松把亡者军队给分割消灭，“惊恐者”佛波斯却高兴起来。
    “你们终于来了!”
    他再次高举右手。
    哈里斯河以东的投石机毫不犹豫地向正在混战的亡者军团和罗德兰人骑士扔出大量巨石。
    闻声抬头的赫利俄斯等人都咒骂佛波斯是疯子。
    对方竟然想把这支亡者军团连同北方诸省的骑士一起消灭。
    发现自己落入佛波斯阴谋的查理．加洛林第一时间发出撤退的信号。
    但是与他们交战的亡者却不顾一切地想把他们留下。
    虽然查理．加洛林已经当机立断撤退，但还是有三成的北方骑士和亡者军团一起被投石机给毁灭。
    受到损失的赫利俄斯也不想再和亡者在这里久缠下去，并命令大军全军往伊扎里斯撤退。
    因为哈里斯河西岸的亡者军队被佛波斯用投石机给消灭，佛波斯他们只能看着罗德兰军队离开。
    佛波斯发誓不会再让赫利俄斯等人在他面前安然离去。
    查理．加洛林在路上向赫利俄斯和其他将领为自己的过错而道歉。
    赫利俄斯却打断了他的话。
    “你有什么过错?”
    “这是我们一起制订的计划。”
    “今次是我们低估了佛波斯的不择手段和阴险。”
    “他也向我们掩饰了投石机的最大攻击距离。”

 第二百三十七章 进攻伊扎里斯

    佛波斯率军进攻伊扎里斯城，而戴摩斯并没有和佛波斯一起行动，他另有目的地。
    食腐肉的秃鹰给了马尔斯一个重要的情报。
    罗德兰王国的东方内河舰队以行宫为基地持续支持着伊扎里斯并骚扰着亡者大军的后方。
    马尔斯命令戴摩斯必须摧毁行宫，消灭麻烦的内河舰队。
    “内河舰队?”
    “奥德修斯的后裔总是把精力花在不必要的地方上。”
    戴摩斯对内河舰队十分不屑，手中的利斧指向北方。
    同一时间，戴摩斯的军队也一言不发地往北方进发。
    虽然古罗德兰王国不像现在的罗德兰王国完全是一个内陆国家，国土一度延伸至埃奈德及明希瑞亚斯等沿海地区，但是古罗德兰王国的桃心地区仍然是迷雾山脉两侧的河谷地区。
    古罗德兰王国也有内河舰队，但那支内河舰队的规模和地位甚至远远不及现在的内河舰队，只是陆军旗下的一支部份，主要负责运送物资﹑士兵和打击水贼。
    在百年内战中，西方和东方内河舰队都投靠了奥德修斯及安都因亲王，但他们对战局影响不大。
    戴摩斯轻松把西方内河舰队给毁灭了。
    西方内河舰队司令在一片咒骂声中被戴摩斯亲手杀死。
    认为自己父亲过于高看内河舰队的戴摩斯不认为自己此行会失败，唱着令人毛骨竦然的歌谣北上。
    一直监视着亡者军团一举一动的黑骑士把消息传回伊扎里斯城内。
    知道此事的赫利俄斯却没有担忧。
    虽然马尔斯特地派戴摩斯前去摧毁东方内河舰队的基地，但是戴摩斯只是率领了一小支军队。
    赫利俄斯派去坚守行宫的却是北方军区副司令奥托．萨克森﹑阿尔达希尔之子沙普尔及自己的姐姐葛温德林。
    葛温德林知道阿提拉的真正身份是“黑太子”马尔斯后，便亲自率领暗月骑士团抵达行宫，打算亲自和罗德兰王族的叛徒﹑败类马尔斯亲自较量一番。
    暗月骑士团与银骑士﹑黑骑士齐名，是直属于罗德兰王室的精锐部队之一，但他们一直保持神秘，并没有参与很多战争。
    马尔斯的出现令暗月骑士团终于踏出了罗德兰的都城阿诺尔隆德。
    对自己姐姐充满信心的赫利俄斯相信戴摩斯一定会被她和暗月骑士团击败。
    事实上任何一个同时认识赫利俄斯和葛温德林的人都会认为葛温德林更加坚定和强硬。
    一众罗德兰王国的内阁大臣都十分尊重葛温德林，并没有因为她的女性身份而轻视她。
    取代了赫利俄斯并坐镇行宫的葛温德林知道“恐怖者”戴摩斯正领兵前来后，便急不及待穿上自己的盔甲，拿起专属于自己的暗月长弓和暗月锡杖。
    葛温德林并不是什么弱质女子，而是能上战场亲自杀敌并指挥大军作战的战士。
    奥托．萨克森﹑沙普尔及阿普西玛等将领都心甘情愿地接受葛温德林的指挥。
    伊扎里斯这一座学者之城再次迎来战火。
    在这一百年，伊扎里斯卷入的战争数量比过去数个世纪还要多。
    先是东方军区内部的叛乱，然后是塞尔柱率领的东夷大军和马尔斯麾下的亡者军团。
    数百年来未曾发生过战斗的伊扎里斯战场现在变成了血腥的战场。
    身穿银色锁子甲的士兵拿着制式长剑与沉睡了千年的亡魂进行搏斗。
    在得到乌拉席露守军的战斗经验后，赫利俄斯等人很快便改变了伊扎里斯城的防守策略，城墙和其他防御工事也针对亡者大军进行了改造。
    伊扎里斯守军针对亡者的麻木迟钝设置了大量难以挣脱却明显的陷阱。
    任何一个奥克和东夷都绝不会踏入这样的陷阱。
    他们甚至可能反过来嘲笑罗德兰人的愚蠢。
    奥克会用它们刺耳的奥克语肆无忌惮地嘲讽罗德兰人，话语其中会夹杂着大量令人皱眉的俚语和脏话。
    但是这样的陷阱却对马尔斯的亡者大军异常有效。
    这些亡者的优点是它们不会害怕和疲倦，更是除了被击中头颅和心脏外不会死亡，但是这的代价是亡者毫无理智，只会按照指挥官和黑甲骑士的命令行动，哪怕这个命令是多么愚蠢和无理。
    “黑太子”马尔斯作为一个优秀的指挥官，他自然清楚自己麾下大军的致命缺点。
    为了弥补这一个缺点，他把黑甲骑士分散到各处以指挥这支亡者大军。
    每一个黑甲骑士会观察战场并及时改变亡者军队的行动。
    马尔斯和各个将领的意思透过黑甲骑士下达到每一个亡者身上。
    黑太子是大脑，而黑甲骑士则是这个庞大神经网络的节点。
    与其说这是一支大军，不如说这是一只黑暗的巨兽。
    “想利用黑甲骑士掩盖这一个缺点吗?”
    站在高塔上的赫利俄斯全神贯注地看着街道上骑着黑马的黑甲骑士。
    “马尔斯，你是如此傲慢吗?”
    “打算用力量优势战胜罗德兰人?”
    “罗德兰人从来都不会屈服。”
    在赫利俄斯说话同时，伊扎里斯守军也展开了行动。
    最先攻破伊扎里斯大门的亡者军队发现眼前有一条深沟，深沟里全是锐利的木刺，摔下去的亡者将会立即被木刺洞穿动弹不得。
    黑甲骑士正要下命令让亡者避开这一条深沟。
    一支羽箭划破了空气插入他的脖子中。
    伊希丝还举着大弓。
    她并没有因为马尔斯大军的到来而离开，她持续坚持陪着赫利俄斯一起面对这个遗臭万年的黑太子。
    被箭矢插穿气管的黑甲骑士用尽力气也说不出半句话。
    “嗬嗬…停止…嗬嗬”
    开始失去生命气息的黑甲骑士满面绝望地从黑马上倒下来。
    同时亡者军队也继续前进，毫不意外地纷纷掉入深沟里。
    它们试图挣扎，却瞬间被下一个掉下来的亡者给压住。
    一队强大的亡者军队在短短半个小时内便灰飞烟灭。
    少数没有掉入深沟的亡者很快便被消灭。
    未等伊扎里斯守军为之欢呼，第二支亡者军队已经出现。

 第二百三十八章 街垒

    组成巨大方阵的亡者军队正沿着伊扎里斯的大街缓慢地接近守军的街垒。
    数道被挖出来的深沟早就被亡者的躯体被填平了，对方踩着同伴的尸体跨过了深沟。
    在接连被守军袭杀下，黑甲骑士不再骑着战马游走在方阵之外，而是隐藏在众多亡者士兵之中，被无数亡者用躯体给保护住。
    当守军偷袭杀死黑甲骑士令亡者军队轻易落入陷阱的方法失效后，他们只好跟对方正面打一场了。
    士兵紧张地抱着长矛躲在街垒后观察着那一支如怪物般的亡者大军。
    在经历过数场战斗后，所有守军都知道了亡者的可怕之处，自己要对付亡者只能破坏对方的心脏﹑头颅或者困住对方的身体。
    一支来自王城阿诺尔隆德附近的阿尔维尼大队被布置在街垒的最前方。
    阿尔维尼是古罗德兰氏族中的一个大家族，曾经协助葛温及埃路林击败过无数大敌，族长被埃路林封为仅次于十二公爵的侯爵。
    在罗德兰王国定都在阿诺尔隆德后，阿尔维尼家族也定居在阿诺尔隆德附近的奥弗涅地区。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显赫的阿尔维尼家族逐渐分散消失，阿尔维尼已经取代了奥弗涅成为该地区的称呼。
    阿尔维尼大队便是西方军区中最精锐的一支步兵大队之一。
    这支大队的指挥官是出身安都因河谷的老兵，身穿金色的铠甲，铠甲上挂满了服役多年获得的众多勋章。
    老兵更是获国王君士坦丁亲自授予的匕首，以表扬他的忠诚和荣誉。
    “不要怕这些怪物!”
    “维钦托利的英魂正庇佑着我们。”
    他正要高呼着阿尔维尼大队第一任指挥官的名字。
    黑色的大胡子随着老兵的动作而晃动着。
    一同晃动的还有那些引人注目的诸多勋章。
    手持大队旗帜的副官劝老兵暂时脱下那些勋章。
    这些勋章还是太沉重了，只会在战斗中制造诸多不便。
    而且这也只会引来黑甲骑士针对指挥官。
    听了副官的一番话，老兵还是断然拒绝。
    “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
    “但我还是不会放下这些勋章的。”
    “现在大队不少人还为那些怪物不会畏惧和疲倦而感到害怕。”
    “如果我不再佩带由王国颁给我的勋章，我只会向他们传播更多的恐惧。”
    “我现在说要告诉他们，从泥土中钻出来的尸体没什么了不起的。”
    老兵从副官手中抢过来大队旗帜，旗帜顶端的矛尖瞄准了即将抵达的亡者大军，右手高举国王授予的匕首。
    “罗德兰王国万岁!”
    守军发出的声音传至亡者大军中。
    数个黑甲骑士抬头看着站在街垒上的阿尔维尼大队指挥官。
    阿尔维尼大队旗帜上的维钦托利头像在阳光照射下异常威武。
    用罗德兰文字写下的大队名字则在头像下。
    黑甲骑士似乎回想起数千年前的光荣岁月。
    在百年内战爆发前，他们是古罗德兰王国的守护者，是国王的尖刃，王国的人民崇拜着他们。
    当时的他们可以堂堂正正地站立在阳光之下，接受众人对他们的歌颂和称赞。
    他们获得的荣誉比老兵只多不少。
    直到百年内战改变了一切，令他们从光荣的战士堕落成复仇的恶鬼。
    “你们凭什么可以继续享受你们的荣誉。”
    “而我们却要终日躲在阴影中人不似人鬼不似鬼。”
    现在的黑甲骑士同样憎恨自己的身躯和灵魂。
    “我们将会在这场战争中胜出。”
    “你们维拉的走狗将会体验我们这数千年来的痛苦。”
    令所有忠王派为之畏惧的安都因亲王“光眷者”阿伽门农早在数千年前逝去，他们坚信这世上再无人能阻止他们，包括名声颇大的赫利俄斯。
    其中一个双手持黑剑的黑甲骑士嫉妒地看着阿尔维尼大队的指挥官，向亡者下达进攻街垒的命令。
    守军设下的众多障碍和陷阱没有阻止亡者军团的步伐，却令他们不得不抛弃抛石机﹑巨弩等众多重型武器。
    第一批亡者拖着僵硬的身躯爬上了街垒。
    它们其中不少人被守军给推了下来。
    但是摔在地上的亡者很快便再次站起来并继续爬上街垒。
    街垒上的守军见状往亡者身上倒火油。
    一个火花闪烁了一下。
    火焰瞬间吞噬了数十个亡者战士。
    血肉被点燃烧焦的味道充斥在街道上的每一个角落。
    但是倒火油的守军反而惊恐地后退。
    数十个身上被火焰所笼罩的亡者并没有像普通人般惨叫哀号，反而继续拿着长矛和长剑对街垒发动进攻。
    意志再坚定的士兵都被眼前的场景给吓得动弹不得。
    他们这才清楚意识到自己和什么怪物在战斗。
    大部份被点燃的亡者战士很快便高温的火焰给融化焚毁。
    却有一部份较为接近街垒的亡者扑在由木头和巨石搭建而成的街垒上，令火焰蔓延至街垒上。
    这引起了守军的骚动，他们不得不抽调出一部份人手扑灭火势。
    察觉到罗德兰人防守变弱的黑甲骑士提着两把锋利的黑剑便跳上街垒，手起刀落便砍下数个士兵的脑袋。
    “快来这里!”
    在黑甲骑士命令下，亡者如黑色潮水般试图从这里突破街垒。
    两三个赶来支援的士兵也被黑甲骑士轻松斩杀。
    血液从两把黑剑的剑锋上滴下。
    此时阿尔维尼大队的旗帜的矛尖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越过空气并洞穿了黑甲骑士的腰部。
    “我一天还没有倒下，你们都无法跨越这个街垒。”
    把自己镀金并镶有宝石的脊盔扔在地上的老兵也跳上了街垒，用匕首对准了黑甲骑士。
    老兵在刚才得战斗中身负多处伤口，长剑早已被另一个黑甲骑士打落，现在只剩下国王赐予他的匕首。
    黑甲骑士看到老兵手中的匕首笑了起来。
    “你想用这个玩具跟我战斗吗?”
    这只引起了老兵的怒火，老兵在愤怒的大叫中双手紧握匕首刺向黑甲骑士。
    带着嘲笑的黑甲骑士正想用两把黑剑终结这一场战斗。
    一支标枪却突然出现，并刺穿了他的脖子。
    腥臭的血液从脖子的伤口中喷出来。
    赫利俄斯正骑着白马带着银骑士出现在街垒附近，一个银骑士正在他身边作出递东西的姿势。
    “罗德兰王国万岁。”
    “自由之民万岁。”
    他大叫一声，老兵也跟着叫。
    老兵的匕首也彻底杀死了黑甲骑士。

 第二百三十九章 守军的抵抗

    在赫利俄斯带来的银骑士帮助下，阿尔维尼大队成功守住了街垒，令亡者军团迟迟未能通过大街杀向伊扎里斯的市中心。
    沾满鲜血的阿尔维尼大队旗帜仍然竖立在街垒上。
    老兵重新把沉重的众多勋章佩带在盔甲上，并戴上华丽的黄金脊盔，其中一只眼睛被敌人击伤流了不少血，剩下的一只眼睛却仍然锐利。
    “你们快点支持其他地方。”
    “阿尔维尼大队才不需要你们的帮忙。”
    老兵在副官搀扶下笔直地伫立在赫利俄斯面前，抬头注视着骑在白马上的他。
    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十分恼怒赫利俄斯不相信他和他的部下的实力，说话也十分不客气，话里甚至好像有埋怨的意思。
    数个银骑士大为愤怒，他们及时赶到伸出援手，事后对方反而不领情。
    赫利俄斯身边的一个银骑士正要问口责骂对方。
    虽然这个银骑士年纪比老兵小多了，但他却跟随赫利俄斯参与过不少战役，战功赫赫，在军阶上不比老兵低。
    与银骑士之间产不生和对于一般军官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银骑士之后往往都会被外放到其他部队并担任高阶军官。
    “希望你们能完成任务，并活下来。”
    罗德兰王子点了点头，面上并没有不悦的表情，随即带着银骑士离开。
    银骑士刚走，副官并埋怨老兵发脾气。
    老兵冷哼一声，便重新用颤抖的手拿起长剑走往街垒。
    他的副官也只好无可奈何地跟了上去。
    经历了一场战斗的阿尔维尼大队休息了一阵子便再次迎来战斗。
    同时一个银骑士也在抱怨老兵不知好歹，赫利俄斯报以微笑。
    “这并不是不知好歹。”
    “相反他非常明白。”
    “阿尔维尼大队的指挥官十分清楚我们的帮助的重要性。”
    “但是他也更清楚其他人也需要我们的帮助。”
    “真是一个不肯说好话的顽固老头。”
    年轻的银骑士这才明白老兵的心思。
    一些经验较为老道的银骑士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新兵的反应。
    这时赫利俄斯表情再次严肃起来。
    “现在不是说闲话的时候。”
    “还有很多地方需要我们的支持。”
    求援的烟雾在伊扎里斯城的各处升起，都代表着那里的守军处于危急的关头。
    赫利俄斯带着银骑士先后抵达另外数个守军阵地，及时击退了亡者军队，并击杀了十数个黑甲骑士。
    多场血战后，战斗技艺精湛的银骑士也喘着粗气，他们身下的战马也疲惫不堪。
    原有针对普通敌人的战斗技术大部份对亡者都难以生效，他们不得不花费更多力气摧毁对方的心脏﹑脑袋或者直接砍断手脚。
    每一场战斗都消耗了他们很多体力。
    赫利俄斯只好让众人暂时休息起来。
    有一部份人警惕着四周，剩下的都趴在马上大口大口地吸气。
    只有赫利俄斯仍然精神奕奕地观察着远处的伊扎里斯城墙。
    虽然一部份亡者大军已经攻入伊扎里斯城，但是守军仍然竭力守住大部份城墙，大量亡者军队被挡在城墙之外。
    此时不远处再次出现求援的烟雾。
    赫利俄斯面色大变，并急忙让所有人停止休息立即起行。
    “是塞尔苏斯图书馆。”
    “马尔斯的军队已经来到塞尔苏斯图书馆。”
    每一个银骑士都知道塞尔苏斯图书馆的战略价值，赶紧跳上战马离开。
    塞尔苏斯图书馆是伊扎里斯城内最古老的图书馆之一，在战前藏有大量古老的文献。
    为了方便塞尔苏斯图书馆和大图书馆之间的交流，贤者会议在千年前建造了一条平坦的道路连接两个图书馆，并没有任何城墙和城门加以阻隔。
    这条道路又被称为智慧之路。
    一直都有人质疑智慧之路是伊扎里斯防御体系的重大漏洞，但是长久以来的和平令贤者会议还是没有违背古老传统破坏这条道路。
    当赫利俄斯率领军队接管伊扎里斯时，他一眼便看出智慧之路很有可能导致守军的失败，已经下令工兵赶紧在智慧之路上修建大量防御工事。
    但是这些临时修建的防御工事还是难以比上其他存在已久的城墙，仍是伊扎里斯防线的一个致命缺口。
    跟随马尔斯作战多年的佛波斯是一个不可否认的杰出将领，自然也发现了智慧之路是他攻入伊扎里斯内城的关键之一。
    “诺斯特拉大队和塞尔特大队竟然这么快便落入下风。”
    一个银骑士难以置信。
    只有处于最危险的关头，守军才会发出求援的烟雾。
    赫利俄斯可是布置了诺斯特拉大队和塞尔特大队两个大队在塞尔苏斯图书馆。
    哪怕这两个大队并不满员，但这也是两个大队。
    更可况诺斯特拉大队和塞尔特大队可是西方军区的传统劲旅，士兵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兵。
    现在没有太多时间让他们想明白，赫利俄斯马不停蹄带着银骑士赶到宏伟的塞尔苏斯图书馆。
    塞尔苏斯图书馆正门外的奥力雕像早就倒下。
    坚硬的材质令它没有粉碎，拿着铁锤的左手对着天空。
    在奥力雕像的四周全是罗德兰士兵和亡者战士的尸体。
    血液洒在白色的奥力雕像上，向他们传达出战斗的激烈。
    正门外的黑甲骑士发现了赫利俄斯及他身后的银骑士，正要通知所有亡者迎战。
    从赫利俄斯手中投掷出去的标枪带着他的怒火直接刺穿了黑甲骑士的头盔。
    黑甲骑士的倒下惊动了大量亡者，它们用无神的眼睛看着赫利俄斯等人。
    这时赫利俄斯和银骑士已经对亡者发动冲锋，仅仅数刻便摧毁了这支亡者军队。
    在消灭这些亡者后，图书馆内传出的厮杀声令赫利俄斯松一口气。
    塞尔苏斯图书馆里还有守军作抵抗。
    “消灭塞尔苏斯图书馆里的所有敌人。”
    随着赫利俄斯大喊一声，所有人都迅速涌入图书馆，剩下一部份人坚守在大门防止其他亡者军队继续进入。
    图书馆内的每一寸地板都被血液所覆盖，守军和入侵者的尸体堆积如山。
    无数与两三个敌人同归于尽的守军尸体映入赫利俄斯眼帘内。

 第二百四十章 佛波斯的陷阱

    一个黑甲骑士正在指挥亡者继续进攻塞尔苏斯图书馆里的忠诚者时，赫利俄斯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并用神枪艾格洛斯刺穿了他的身体。
    惊愕的黑甲骑士回头，发现赫利俄斯竟然带着一队银骑士出现。
    他正想拔出自己的黑剑，长枪已经绞碎了他的内脏。
    尸体连同黑色铠甲倒在地上。
    在赫利俄斯战斗的同时，银骑士也从后袭击了亡者军队，没有半点防备的亡者在失去黑甲骑士指挥下很快便被银骑士及残存的图书馆守军歼灭。
    “你们的指挥官在哪里?”
    身上沾染了黑甲骑士腥臭血液的赫利俄斯提着神枪向伤亡惨重的守军大声高呼。
    过了片刻，一个身穿华丽盔甲的中年男子在士兵的搀扶下缓缓来到赫利俄斯面前。
    他在地上留下一行清晰可见的血迹。
    看上去对方已经用绷带草草地包扎了伤口，但是血液还是不停从伤口涌出，把白色的绷带都染红了。
    因为失去大量血液而面色苍白的中年军人正想向赫利俄斯行礼，被赫利俄斯及时制止了。
    “诺斯特拉大队指挥官萨比努斯向王子殿下致敬!”
    赫利俄斯问了一句。
    “塞尔特大队的指挥官在哪里?”
    萨比努斯闻言面露悲伤的表情。
    “在敌军来袭时，塞尔特大队首当其冲。”
    “塞尔特大队队长科塔和数个百夫长当场战死。”
    “塞尔特大队也死伤大半。”
    说罢，萨比努斯掏出了科塔遗留下来的染血头盔。
    四周的环境都证明了刚才战斗的惨烈。
    但是赫利俄斯却疑惑地观察着亡者军队的尸体。
    “但是根据我观察得出的结果，这一支亡者军队并不足以重创你们诺斯特拉大队及塞尔特大队。”
    虽然他们刚才消灭的亡者大军抵抗得十分顽强，但给他们造成的伤亡并不多。
    听到赫利俄斯的话，萨比努斯也想起了可疑的地方。
    “在王子殿下带着银骑士赶到前，敌军的攻势好像减弱了不少。”
    “我们这才坚持下来。”
    赫利俄斯面色大变，连忙冲向图书馆的出口。
    不明所以的银骑士也跟了上去。
    萨比努斯也想过去，却吐出一大口鲜血，便在士兵帮助下倚在墙壁上休息。
    当赫利俄斯来到图书馆的正门时，发现亡者大军在一队黑甲骑士带领下包围了塞尔苏斯图书馆。
    亡者战士的人数远多于塞尔苏斯图书馆里的罗德兰人。
    “惊恐者”佛波斯再次出现。
    “我以为这个陷阱只会抓到查理．加洛林和腓力．卡佩等小喽啰。”
    “想不到奥修斯的后裔会亲自跳入我的陷阱中。”
    “我今天真是幸运!”
    佛波斯嗜血的眼神死死盯着赫利俄斯。
    “我一定会让你在享受我所有折磨手段前活下来。”
    他一声令下，成群的黑甲骑士率领数量庞大的亡者向受损严重的塞尔苏斯图书馆发动进攻。
    一批头戴骷髅状头盔的黑甲骑士挟着难以被阻挡之势冲向守在塞尔苏斯图书馆正门的银骑士。
    塞尔苏斯外围的防御工事早在过去的战斗中损毁严重，剩下来尚算完好的也难以阻挡这群来势汹汹的骑士。
    银骑士也没有打算留在原地等待黑甲骑士的马蹄，他们也迅速跳上战马迎战。
    虽然赫利俄斯他们已经消灭了不少黑甲骑士，但他们也不敢小看任何一个黑甲骑士。
    每一个黑甲骑士的真正身份都有可能是百年内战中鼎鼎大名的忠王派战士。
    放下自己心中的高傲一起合作战斗的黑甲骑士更是可怕，银骑士也只得全力应付。
    银骑士和黑甲骑士在伊扎里斯城内展开了难得一见的大战。
    当双方厮杀在一起时，银色和黑色的骑士盔甲在阳光的照射下有明显的差别，更加衬托出银骑士的光明和黑甲骑士的邪恶。
    在展开骑士决斗时，堕落已久的黑甲骑士难得展示出自己一丝作为骑士的荣耀。
    黑甲骑士喊出自己的名字和家族后，便高举黑剑劈向眼前的银骑士。
    他们属于的家族大部份都在血腥的百年内战中湮灭了，只有一小部份还在如今的罗德兰王国传承下来。
    两批骑士互相撞在一起时，不少银骑士和黑甲骑士被对方打下马并瞬间被众多战马践踏过，不知生死。
    骑枪捅穿了黑甲骑士的身体。
    战锤敲破了银骑士的脑袋。
    不过十数分钟，已有数量不少的银骑士和黑甲骑士战死。
    刚击杀了一个敌人，他们很有可能下一刻便被其他人杀死。
    赫利俄斯正想带更多人支持他们，佛波斯见状派出数量庞大的亡者拦住了赫利俄斯。
    神枪艾格洛斯在赫利俄斯挥舞下越发可怕，贬眼之间便了结了挡在他面前的三四个亡者。
    但是亡者还是源源不绝地扑向赫利俄斯。
    它们迎着艾格洛斯锋利的枪尖冲来，试图和敌人同归于尽。
    失去理智不代表这些亡者的刀剑也变钝了，同样是杀人的利器。
    佛波斯做这一切并不是有详细的打算，只是想看一场银骑士和黑甲骑士之间的血腥战斗罢了。
    刀剑互相碰撞制造的声响。
    骑士死前发出的哀号声。
    战马失去主人的悲鸣声。
    这些声音在佛波斯耳中是多么悦耳。
    “尽情厮杀!”
    这痛态的喜悦甚至一时之间压制了他对赫利俄斯的仇恨和渴望，令佛波斯的注意力暂时从赫利俄斯身上移开。
    在佛波斯预计中，赫利俄斯起码花半个小时才能把那众多的亡者士兵给消灭掉。
    那时候银骑士和黑甲骑士之间也应分出胜负了。
    一场惨烈的战斗正是一个很好的前菜。
    看着人数较少的银骑士逐渐落入下风的赫利俄斯心如刀割，他绝不能坐视自己的同伴和部下在自己面前一一战死。
    强烈的情绪令他发挥出难以想象的战力，挥舞的神枪艾格洛斯此刻已经难以看清它的运动轨迹。
    所有接近赫利俄斯的亡者都在一瞬间倒下。
    “叛徒马尔斯之子!”
    “佛波斯!”
    佛波斯闻声看过去，却发现赫利俄斯竟然突破了他众多护卫冲向他，并用尽全身的力量投掷出神枪艾格洛斯。

 第二百四十一章 佛波斯之死

    神枪艾格洛斯的枪尖即将刺入佛波斯的脸颊时，他用两只手紧紧抓着神枪艾格洛斯，长枪上携带的强大力道并没有令它移动半分。
    佛波斯始终还是紧紧抓着神枪艾格洛斯。
    此时神枪与他的脸只相隔一只手指。
    “这就是你的武器吗?”
    “一把长矛?”
    他不屑地看着赫利俄斯。
    “还是该死的精灵打造的长矛!”
    在这句话的同时，佛波斯异常愤怒。
    似乎在为罗德兰王子竟然用精灵铸造的长矛战斗而感到震怒。
    “数千年过去了，奥德修斯的后裔还是如此亲近精灵。”
    “我甚至能从你身上嗅到精灵的味道。”
    “奥德修斯的后裔堕落至这种程度吗?”
    暴怒的佛波斯恨不得折断手中的神枪艾格洛斯。
    赫利俄斯自然不会向佛波斯解释自己原本装备的达格墨宝剑在对抗妖狼“逐日之狼”斯库尔的战斗的断裂。
    作为祖先贝伦佩剑的达格墨宝剑的断裂对于罗德兰王室来说是一件大事。
    达格墨宝剑在数千年中也陪伴着历任罗德兰王储杀敌，它的断裂被一部份人视为不祥的征兆。
    阿诺尔隆德大神殿的祭司斥责了这些人，认为这些人过于悲观。
    大祭司认为达格墨宝剑正是代表自由之民的大敌即将落败。
    只有黑暗魔君索伦即将败亡，贝伦的佩剑才会断裂。
    大英雄贝伦与黑暗魔君之间的仇恨一直延续至今。
    罗德兰王室找来了瑞文戴尔﹑佛林顿辛达精灵王国﹑孤山矮人和罗德兰王国最杰出的工匠重铸达格墨宝剑。
    达格墨宝剑十分古老，它如何落入贝伦手中和由谁打造早已不被人所知，要重铸它也极为困难，所以这些工匠至今仍未完成达格墨宝剑的重铸。
    赫利俄斯只得继续使用诺多至高王吉尔-加拉德的神枪艾格洛斯。
    当佛波斯试图用力折断神枪艾格洛斯时，他的双手却彷佛被火焰焚烧起来。
    血肉被灼伤烧焦。
    如果他再不放手，双手会活活被神枪艾格洛斯给烧成焦灰。
    这突然出现的剧烈痛楚令佛波斯下意识地放手。
    神枪掉往地上。
    佛波斯还为这情况又惊又怕时，赫利俄斯不知何时用拳头和匕首解决了所有挡在他面叮的亡者和黑甲骑士并窜至佛波斯面前。
    他毫不犹豫地伸手接住了神枪艾格洛斯。
    没有半点意外发生。
    他的双手并没有像佛波斯一样被烧伤。
    对此早有预料的赫利俄斯双手抓着神枪艾格洛斯向上刺向佛波斯。
    因为双手严重烧伤的佛波斯甚至拿不起他的宝剑，只能就这样看着神枪艾格洛斯的枪尖一寸一寸地接近他的心脏。
    直到这一刻，佛波斯仍然不明所以。
    双眸无比明亮的赫利俄斯与马上的佛波斯注视着，眼中的光彷佛成为了一轮烈日，几乎要照盲对方。
    此刻的佛波斯像是在直视着天上的太阳。
    “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当佛波斯说出最后一只字，神枪艾格洛斯便融化了他胸前的坚硬铠甲并刺穿了心脏。
    在神枪刺入佛波斯心脏的一刻，寄宿了黑暗魔君赐予的黑暗力量的心脏竟然燃烧起来。
    佛波斯在这一刻也发出了惨叫声。
    原本丑陋狰狞却年轻的样貌急速衰老。
    乌黑的头发在短短数分钟内便得花白。
    皮肤上出现了大量皱纹。
    健壮的身躯也变得瘦削脆弱。
    曾经强壮的战士变成了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
    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却肯定了赫利俄斯的猜想。
    马尔斯﹑佛波斯﹑戴摩斯和那些黑甲骑士都在百年内战后彻底向黑暗魔君屈服了，以换取黑暗魔君赐予他们足以活数千年的邪恶力量。
    与其说他们是人类，不如说他们只是一群披着人皮的的古老幽魂。
    黑暗魔君的力量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根基，也是佛波斯失败的原因。
    曾经被诺多精灵至高王吉尔-加拉德在最后同盟之战中正面对抗黑暗魔君的神枪艾格洛斯绝不会被黑暗魔君的爪牙所掌控。
    狂妄的佛波斯忽略了这些，他不愿了解和精灵有关的一切，数千年来都把目光放在罗德兰王国上，压根就不知道神枪艾格洛斯的辉煌过去。
    黑色的战马感受到主人的死去而发出刺耳的吼叫声并拆马前蹄抬起来作人立状。
    连抓紧缰绳的动作也做不了的佛波斯立即重重地摔在地上。
    但是此刻的佛波斯说不出任何埋怨和咒骂的话来，死神曼督斯已经盯上了逃避死亡数千年的他。
    迟来了数千年的曼督斯审判最终还是降临了。
    费安图瑞为“黑太子”马尔斯﹑“惊恐者”佛波斯及“恐怖者”戴摩斯已经等候已久。
    费安图瑞是一个昆雅语词汇，意思是灵魂的主宰者，指维拉中的曼督斯及罗瑞恩。
    事实上曼督斯的真名是纳牟，曼督斯是他所居住的殿堂的名字。
    不过精灵和人类死后的灵魂都会前往这个亡者的殿堂，所以大家逐渐以曼督斯称呼纳牟。
    而罗瑞恩的真名则是伊尔牟，伊尔牟是想象与梦境的主宰者，众生的灵魂会经常在沉睡后进入伊尔牟所创造的梦境。
    因为伊尔牟在阿门洲拥有一个名为罗瑞恩的花园，而这个花园是阿门洲最美丽的地方，所以伊尔牟逐渐被称为罗瑞恩。
    马尔斯三人成功借助黑暗魔君的力量躲过了伊尔牟及纳牟的视线。
    赫利俄斯的神枪艾格洛斯驱逐了佛波斯体内的黑暗力量，纳牟及伊尔牟再次感应到佛波斯的所在地，观察着赫利俄斯如何击败佛波斯。
    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佛波斯只能感受着自己变得越来越虚弱。
    不要!
    他在心中大喊大叫，却无法改变事实。
    佛波斯四周护卫的黑甲骑士纷纷赶过来，试图拯救他们的指挥官，却被赫利俄斯轻松击杀。
    银骑士也乘着混乱发动反击，把失去佛波斯及黑甲骑士指挥的亡者部队大批大批地消灭。
    低下头来看着佛波斯的赫利俄斯高举神枪艾格洛斯，把枪尖瞄准了对方的脑袋。
    “马尔斯之子，佛波斯。”
    “你在百年内战及其后的数千年中犯下的罪行多不胜数，每一宗罪行都骇人听闻。”
    “罪不可赦。”
    “我赫利俄斯以罗德兰国王君士坦丁之子﹑奥德修斯的后裔之名判予你死刑。”
    长枪刺入了佛波斯的头颅。
    “这也是我代表众多无辜受难者对你的复仇。”

 第二百四十二章 大反攻

    “惊恐者”佛波斯之死令伊扎里斯城内的亡者大军迎来失败的结局。
    虽然有为数不少的黑甲骑士仍然顽强地抵抗，并指挥麾下的亡者军队给罗德兰军队造成颇大的伤亡，但是足以接替佛波斯指挥整支大军的人始终没有出现。
    桀骜不驯﹑心高气傲的黑甲骑士各自都认为自己才有资格成为佛波斯之后的指挥官，甚至暂时忽略了伊扎里斯守军并互相攻伐。
    佛波斯对军队﹑部下的强烈掌控欲导致了亡者大军在覆亡前仍未能团结起来进行反抗。
    在过去数千年中，全部有足够的威望和才能担任指挥官的忠王派将领都逐一被佛波斯铲除。
    虽然这支大军听命于马尔斯，但是大军内部实际上并不都是马尔斯的走狗或者爪牙。
    有不少忠王派其他家族也派出成员率领军队加入了这支大军。
    这些贵族在百年内战后都出于对死亡的恐惧和对奥德修斯的仇恨屈服于黑暗魔君强大的力量下，成了长生不死的黑甲骑士，但他们的肉体和灵魂都被囚禁在黑色的盔甲之下。
    在这数千年中，马尔斯的两个儿子佛波斯及戴摩斯用不同的方法除掉了敢于对抗马尔斯的贵族，剩下的大多都对马尔斯俯首称臣。
    当佛波斯死去后，攻打伊扎里斯的亡者大军便陷入崩溃。
    对佛波斯早就不满的贵族想乘机获取大军的指挥权甚至反抗马尔斯。
    而忠于马尔斯及佛波斯的将领则与这些野心家展开战斗。
    原本给予伊扎里斯守军极大压力的亡者大军就这样在他们眼前互相内战。
    不会感到疼痛的亡者互相战斗，直到其中一方的要害被击中，战斗在赫利俄斯等身经百战的军人眼中也极为残酷。
    黑甲骑士放弃了与银骑士的缠斗，转为攻击自己身边的同伴。
    佛波斯的旗帜倒下，取而代之的是诸多百年内战前古罗德兰王国贵族的旗帜。
    伊扎里斯城外的投石机被抛弃，守卫投石机的亡者被它们的指挥官抽调来参与内战。
    伊希丝﹑雷多﹑熙德等人看得目瞪口呆。
    “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原本以为亡者大军会在佛波斯死后对他们发生报复式进攻，不少士兵和军官已经作好战死的准备，城内守军的多道防线早在亡者前扑后继的进攻下岌岌可危。
    想不到敌军突然停止进攻，甚至爆发内战。
    逐渐明白过来的赫利俄斯不屑地看着敌军。
    “我还是高看了他们。”
    “也许他们很多人在百年内战中也是一个优秀杰出的指挥官。”
    “但他们心中的优良品格早就随着岁月流逝而消失得一干二净。”
    “一旦失去了佛波斯，他们只是一群失去主人的恶狼罢了，只会互相吞噬。”
    当然赫利俄斯认为这跟佛波斯这个“前主人”也有很大关系。
    “我们并不需要多想，现在要做的便是把这些魔多之主的仆人给消灭!”
    赫利俄斯同时高举战旗和神枪。
    所有罗德兰士兵都欢呼起来。
    “反攻!反攻!”
    再疲倦的士兵都拿起了他们的长剑和盾牌，誓要消灭更多亡者。
    雷多﹑腓力．卡佩﹑查理．加洛林和佩拉约等将领都向部队下令发起全面反攻。
    大地突然震动起来。
    正在混战的黑甲骑士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
    只见罗德兰人的街垒防线突然被移除，一队身穿重甲的骑兵直奔而来。
    “该死，是罗德兰人。”
    “他们想趁机消灭我们。”
    数个最接近罗德兰守军的黑甲骑士这才匆忙地调动亡者军队拦截罗德兰人。
    但是亡者军队迟钝的缺点在这个时候暴露无遗。
    纵使黑甲骑士已经下达命令，但是亡者的动作仍然十分缓慢。
    早已失去指挥官的亡者部队更是继续攻击其他人。
    只有一小部份亡者军队成功结成方阵防御。
    但是来势汹汹的罗德兰人骑兵还是毫不费力地击溃了这些临时组建的方阵，并如潮水般冲涮了街道上的每一个角落。
    一条条街道和不同的战略要地被收复，罗德兰王国的旗帜重新竖立在这些地方。
    “罗德兰王国万岁!”
    “国王君士坦丁万岁!”
    “王子赫利俄斯万岁!”
    伴随着这些呼声，罗德兰的骑兵迅速消灭了大量亡者及黑甲骑士，并收复了多条街道。
    亡者大军被赶到城墙﹑城门附近。
    剩下的黑甲骑士醒悟过来赫利俄斯才是他们的大敌，但是罗德兰人此时已夺回战争主导权，大批亡者在街道中如待宰羔羊般倒下。
    “我们要撤出伊扎里斯城跟他们进行野战。”
    这些黑甲骑士中还是不乏清醒的人，看出了亡者大军人数仍然占优，在平原上进行野战还是能和赫利俄斯的军队一较高下。
    但是赫利俄斯也看出了这一点。
    黑甲骑士刚从大门中逃出去，便发现罗德兰王国的骑兵不知何时从其他城门出来并对城外的亡者大军发动突击。
    没想到罗德兰人会主动出城作战的黑甲骑士大多都当场战死，失去指挥的亡者大军在骑兵的冲锋下也纷纷倒下。
    现在雷多已经率领着银骑士截断了亡者大军的后路，并攻击每一个想出城的敌人。
    亡者大军现在被困在城门﹑城墙的区域，被罗德兰人内外夹击。
    心中的高傲彻底破灭的黑甲骑士失去了跟赫利俄斯对抗的勇气，对奥德修斯后人的强烈仇恨此时消失，被埋藏已久的恐惧再次浮现。
    在百年内战中被安都因亲王“光眷者”阿伽门农重击的情景彷佛重现。
    赫利俄斯哪里像那个软弱的奥德修斯，反而更像阿伽门农。
    “阿伽门农回来找我们了。”
    安都因亲王的名字对于这些在百年内战中活下来的忠王派是如噩梦般的存在。
    身为黑暗魔君和马尔斯部下理应为自由之民带来死亡和恐惧的黑甲骑士如今却讽刺地陷入绝望中。
    骑着白马沐浴在阳光下受银骑士所拥簇的赫利俄斯出现在黑甲骑士面前，手中的神枪艾格洛斯指着他们。
    “我已经审判了佛波斯。”
    “而你们的刑罚和佛波斯一样，死刑。”

 第二百四十三章 战后

    伊扎里斯城内的最后一个黑甲骑士被伊希丝用战戟亲自斩杀。
    所有罗德兰人都高呼起来。
    这代表了他们彻底击败了由马尔斯之子佛波斯带领的强大军队。
    他们成功保卫了伊扎里斯。
    “伊扎里斯屹立不倒!”
    帕特隆大队的队长挥舞着伊扎里斯的城市旗帜。
    很多骑士﹑军官和士兵都放下自己的武器，激动地伏在地上哭泣起来。
    欢呼声中夹杂了相当多的痛哭声，却没有人会因此感到嫌弃。
    所有参与了这场大战的人都很清楚这场战争的惨烈。
    无数骁勇善战的战士壮烈牺牲。
    血液染红了伊扎里斯外城的每一寸土地。
    不少人的同伴﹑朋友和亲人都在这场战争中战死。
    他们为胜出战争而喜悦，却又为他们的亲人朋友未能目睹胜利而悲伤。
    指挥官战死的部队多不胜数。
    罗德兰军队在内城建立的战场医院内更是有大量受了重伤的伤兵。
    这些伤亡得知亡者大军被歼灭后也不顾军医的劝阻大声欢呼起来，受伤的肉体未能阻止他们在精神上的喜悦。
    赫利俄斯等人当然不会阻止自己的士兵享受这得来不易的喜悦，但是他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城内堆积如山的尸体得到清理。
    亡者战士的躯体被扔进城外的数十个大坑中，将会被集中焚烧处理，以防黑暗魔君借用它们进一步污染伊扎里斯城。
    战死同伴的尸体得到安葬。
    神殿和教堂的祭司为他们进行安葬前的最后祷告，表扬他们在战斗中的功绩，同时祈祷伟大的一如神﹑曼威及纳牟将会好好庇佑他们死后的灵魂。
    军队的工作人员也会记录下每一个牺牲者的姓名﹑所属部队及家庭情况，一笔丰厚的抚恤金将会发放给他们的家人。
    黑甲骑士的尸体也会被扔进坑里，但是他们的头盔或者任何可以表明他们身份的物品将会被保留下来，这些物品将会用作宣扬罗德兰军队的这一场大胜。
    数十个黑色骑士头盔被长矛挑起。
    率领这一支大军攻打伊扎里斯的佛波斯的尸体在死后急速腐化并化为灰烬。
    赫利俄斯只能以他被黑暗腐化得更深作为解释。
    佛波斯的盔甲被保留起来，并被罗德兰人刻上佛波斯的名字。
    “惊恐者”佛波斯被赫利俄斯亲手杀死是一件颇大的功绩。
    罗德兰王国不少历史悠久的家族祖先都被佛波斯在百年内战中手刃，很多人对他恨之入骨。
    很多罗德兰平民也听闻过佛波斯在百年内战中的罪行，很多家长便以佛波斯的名字吓顽皮的孩子。
    赫利俄斯他们可以想象到佛波斯的盔甲被带入阿诺尔隆德将会引来多少人的围观。
    同时赫利俄斯也命人修复被亡者破坏的城墙及防御工事，并派出雷多为首的银骑士北上驰援被“恐怖者”戴摩斯进攻的行宫。
    一大批骑士也前往东方监视乌拉席露及马尔斯。
    在伊扎里斯歼灭八千亡者大军是一场史诗上的大胜，在罗德兰王国的长久历史上也是不常见的。
    要知道八千个不畏生死的亡者可以在战斗中力敌一万多的活人军队。
    哪怕这场激烈的战斗已经结束，不少士兵和军官仍然难以想象自己是如何从源源不绝的亡者进攻中活下来。
    当夜幕降临时，遭受的损伤并不大的部队被调往城墙防守，其他减员严重的部队可以安心休息。
    但是赫利俄斯﹑伊希丝两人在伊扎里斯城内行走时仍然可以看到不少士兵在睡梦中面色惊慌并低声呼救。
    一个还算稚嫩的士兵在他们面前倾斜的大理石柱上入睡，身上盖着温暖的被子，但他还是用双手抱着自己的身体发抖，口中呼喊着死去同伴的名字。
    纵使战斗已经过去，但是自己同伴在面前战死的情景还是在这个青年的脑海中不停重演着。
    他一次又一次试图拯救他的同伴，但亡者的利剑还是刺穿了同伴的胸膛，大量血液喷在他脸上。
    “不要，巴尔达斯!”
    巴尔达斯是一个经典的南方﹑东方诸省的名字，如今却代表了一个英勇地在战斗中牺牲的罗德兰士兵。
    这个青年并不是唯一一个被战斗的阴霾所笼罩的士兵。
    赫利俄斯两人在破败的城区走过，已经目睹了不下十个这样的士兵。
    他眉头紧皱。
    “看来和亡者战斗对于他们来说比和奥克战斗更加可怕。”
    马尔斯的大军受到重创，但马尔斯仍然率领着一支九千人的亡者大军驻扎在乌拉席露。
    此时的他竟然内心动摇了起来。
    他并不是不信任自己的士兵，而是为他们还要经历多一次苦难而感到悲伤和自责。
    原本人类是一如创造出来的次生儿女，注定接替精灵成为中土大陆的统治者，但是魔苟斯及黑暗魔君却持续不断地残害着人类，为人类创造着苦难。
    人类的先祖在苏醒后便被魔苟斯所奴役。成功脱离魔苟斯控制并往西迁移的伊甸人类祖先却又被卷入诺多精灵和魔苟斯的战争，无数伊甸人死在魔苟斯的爪牙剑下。哪怕魔苟斯被众维拉驱逐，人类各自建立了他们的王国，魔苟斯曾经的部下黑暗魔君仍然以魔多为基地对人类发动了长达数千年的战争。
    马尔斯只是黑暗魔君用来牵制罗德兰大部份力量的工具而已。
    赫利俄斯用仇恨的目光看着南方的魔多。
    “这一切苦难都来自…”
    “索伦!”
    他直呼黑暗魔君邪恶的名字。
    明白赫利俄斯心情的伊希丝知道赫利俄斯心中积累了大量仇恨，这些仇恨固然会腐蚀人的人心，却也是人类坚持战斗的强大动力。
    几乎每一个罗德兰人都对黑暗魔君抱有这样的仇恨。
    彷佛永不终结的战争已经扭曲了罗德兰人乃至人类﹑精灵﹑矮人各种族。
    只有击败黑暗魔君并让中土大陆迎来最终的和平，中土各种族才能在祥和的日子中恢复他们的本性，不再受到仇恨的操纵。

 第二百四十四章 戴摩斯的傲慢

    正在疯狂进攻行宫的“恐怖者”戴摩斯并不知道自己的兄弟“惊恐者”佛波斯在伊扎里斯战死的消息，也不知道八千亡者大军已经覆灭。
    倒不如说戴摩斯由始至终都没有想过佛波斯失败的可能性。
    在他眼中，在佛波斯带领下的八千亡者军队足以摧毁中土大陆任何一座城市，哪里伊扎里斯城集结了罗德兰王国三大军区的主力部队。
    他们两人将会为战争的主宰“黑太子”马尔斯带来胜利，也为所有敢于抵抗两人的人类﹑精灵及矮人带来死亡。
    佛波斯及戴摩斯在百年内战中曾经参与过无数残酷的战役，陪同他们的父亲击败过虔诚派不少赫赫有名的将领及贵族。
    古罗德兰王国最为精锐的军队互相战斗﹑厮杀，虔诚派和失败的忠王派都不乏军事天才和英雄，他们有好几次差点被虔诚派的人杀死。
    但是他们最终还是活了下来。
    曾经和他们一样凶名远播的埃通﹑科纳玻斯﹑弗洛吉奥斯﹑恩幼及厄莉丝
    的骨头早已化作飞灰，但是他们却和马尔斯藏匿了将近千年。
    这无疑证明了佛波斯和戴摩斯两人在战斗上的杰出。
    数之不尽的战斗造就了两个嗜血的怪物。
    “阿伽门农早就和诺伊德一起死去。”
    “原初十二骑士家族只有四个传承下来。”
    “罗德兰王国还有抵抗我们的英雄吗?”
    戴摩斯大声吼叫，并命令黑甲骑士和亡者摧毁行宫外围的最后一道防线。
    和其他忠王派人派不一样，戴摩斯并不崇拜那个自诩为神的末代古罗德兰之王诺伊德。
    他会为诺伊德效命，是想陪同他的父亲战斗，也是想跟安都因亲王阿伽门农好好较量一场。
    并不为了国王而战斗。
    不是为了令人类摆脱维拉的操纵。
    更不是受到黑暗魔君的蛊惑。
    加入这一场战争的原因只是想参与更多战斗，与更多敌人厮杀。
    一队黑甲骑士一马当先穿过了受损严重的壕沟防线，并冲入了行宫。
    动作僵硬迟钝的亡者紧随其后，他们轻松把被守军放弃的防线夷为平地，并以缓慢的步伐跟随着黑甲骑士进行由行宫改建而成的堡垒。
    骑在黑马上的戴摩斯并没有一同进入行宫，而是盯着远处鲁恩内海的罗德兰王国内河舰队上。
    在阿普西玛指挥下，东方内河舰队持续骚扰着戴摩斯军队的侧翼，牵制了他们不少兵力。
    最终为此感到恼怒的戴摩斯带领黑甲骑士突袭了东方内河舰队的旗舰亚历山大之剑号。
    原本接近海岸的亚历山大之剑号是可以在敌人到来前远离，但是一股突如其来的强风把亚历山大之剑号吹向岸边，同时把东方内河舰队的其他战舰吹走。
    这阵诡异的强风把亚历山大之剑号砸在鲁恩内海布满岩石的湖边上。
    亚历山大之剑号的水手用尽力气也未能用船桨把亚历山大之剑号移动半分。
    强风甚至令船员难以收起船帆。
    在强风中夹杂着邪恶的低语及黑暗的亵渎之言。
    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影出现在巨风中。
    屹立在船首上的阿普西玛明白了这强风由黑暗魔君的诡谲咒术创造出来的。
    戴摩斯已经带着黑甲骑士杀上亚历山大之剑号的甲板。
    本就不精于陆地战斗的亚历山大之剑号水手迅速溃败，大部份人都被黑甲骑士用黑色长剑斩杀。
    东方内河舰队的甲板上洒满血液。
    罗德兰王国及内河舰队的旗帜被扔在地上并加以亵渎。
    同时戴摩斯也盯上了阿普西玛，对方因为阿普西玛为亡者大军制造了不少麻烦而对他恨之入骨。
    知道自己逃生无望的东方内河舰队司令通知其他战舰，他任命了另一艘战舰阿格里帕之矛号舰长西奥多接替他成为新的东方内河舰队司令。
    在戴摩斯亲手用长矛杀死阿普西玛后，西奥多带着所有东方内河舰队撤离。
    戴摩斯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海军一直都是软蛋。”
    留下了这么一句话，戴摩斯便在一众黑甲骑士护卫下进入了行宫。
    原本华丽的殿堂沦为战场，众多精致的大理石雕像成了守军搭建防线的工具。
    黑甲骑士发起一轮又一轮的进攻，却还未能拿下整个殿堂。
    “这就是你们给我的答案吗?”
    面色变得冰冷的戴摩斯手中的长矛已经刺入一个黑甲骑士的腰内，血液从伤口中不断流出。
    忍受着痛苦不敢有异样表情的黑甲骑士连忙表示他会发动最后一轮进攻彻底夺取这个殿堂。
    “你们这些该死的叛徒。”
    “赫利俄斯及葛温德林殿下一定会—”
    黑色的长剑刺穿了殿堂中最后一个守军的喉咙，打断了他的话。
    尸体被随意扔在通道边上。
    沉默的亡者军队继续沿着通道进发。
    “葛温德林?”
    “赫利俄斯竟然让一个女人来对付我!”
    愤怒得满面通红的戴摩斯再一次用长矛刺穿一个亡者的头颅。
    虽然他对现在的罗德兰王室极度不屑，但他还是认识国王君士坦丁的女儿葛温德林。
    “这是对我的侮辱，我一定要以最残忍的手段杀死赫利俄斯及他的姐姐!”
    黑甲骑士和亡者很快便夺取了行宫的大部份地方，但是戴摩斯和黑甲骑士也看出来行宫的绝大部份兵力都被调走了。
    “逃跑了吗?”
    “败了我的兴致!”
    虽然戴摩斯看不起现在的罗德兰军队，但他也难以否认他们的勇气和荣誉。
    葛温德林逃跑反倒是超出他的预料。
    一个胆小鬼没有被他杀死的资格。
    当戴摩斯踏出行宫时，却发现东方内河舰队的战舰再次靠近了岸边。
    “这些水手难道想上岸作战吗?”
    一个身材高佻﹑面色俏丽却冷若冰霜的女子手持暗月锡杖死死盯着戴摩斯。
    暗月骑士团和北方东区﹑东方军区的骑兵从众多战舰向陆地发动冲锋。
    “并不是只有尼弗基鲁斯只会这一招的。”
    在恐布者惊讶的目光中，罗德兰人的骑兵迅速消灭了行宫以外的亡者及黑甲骑士，但是其他人却被困在广阔的行宫中。

 第二百四十五章 罗德兰长公主

    与已经沉没的亚历山大之剑号同一个级别的阿格里帕之矛号及梅塞纳斯之言号均越发接近戴摩斯，巨大舰身制造的阴影犹如一条巨蟒吞噬了戴摩斯等人。
    众多罗德兰王国的旗帜插满了巨舰的船身。
    数量不小的水手在甲板及船舱内急促地来回奔跑着。
    运作这样的巨大战舰需要的人手是难以想象地多的。
    虽然这两艘战舰还是不及刚铎王国的远洋巨舰，但是现在可以在内河航行的战舰并没有比阿格里帕之矛号及梅塞纳斯之言号更大的。
    这样的战舰无疑是罗德兰王国军工的强大象征，是他们的引以为傲的地方。
    造船技术比罗德兰人更好的只有刚铎人﹑昂巴的海盗和泰勒瑞精灵。
    随着两艘战舰的停泊，更多罗德兰士兵从战舰上冲出来，以罗德兰王国的名义跟亡者﹑黑甲骑士战斗。
    骑兵从战舰向陆地发动冲锋的战术是“恐怖者”戴摩斯未曾见过的战术，竟然被葛温德林打个措手不及。
    在百年内战前，古罗德兰王国的敌人往往都是茹毛饮血的奥克和黑暗人类，一些较为强大拥有骑兵的黑暗人类也不可能有一支舰队。
    海军和骑兵均强大的努曼诺尔帝国虽然在后期一直跟古罗德兰王国之间的关系十分僵硬，但是他们始终没有爆发军事冲突。
    戴摩斯唯一一次跟战舰交手便是和马尔斯﹑佛波斯一起不贵吹灰之力消灭了投靠虔诚派的古罗德兰西方内河舰队。
    他在百年内战中一直和奥德修斯﹑阿伽门农围绕着高隘口﹑红角口及洛汗豁口展开激烈的战斗。
    洛汗豁口虽然比高隘口﹑红角口更加宽阔，但是它远离忠王派及虔诚派的核心领地，更布满了对古罗德兰人充满恶意的黑暗人类部族。
    豁口以西的埃奈德﹑明希瑞亚斯等地更是被一望无际的森林覆盖，这些古老的森林还未被后来的罗德兰人及努曼诺尔人﹑登丹人给砍伐掉，忠王派及虔诚派均不能派出大量军队在这些地区行军。
    努曼诺尔帝国在埃奈德及明希瑞亚斯海岸的诸多殖民地也引起了双方的戒心。
    所以展开内战的双方不约而同地只派了小量部队监视洛汗豁口，集中力量互相争夺高隘口及红角口。
    长时间在山地跟虔诚派作战的戴摩斯未曾想过内河舰队竟然也有如此重要性。
    他只能看着行宫外的少数亡者和黑甲骑士一一被歼灭。
    当葛温德林下令暗月骑士团一鼓作气杀死戴摩斯时，行宫内的黑甲骑士及时率领亡者战士出来并保护住戴摩斯。
    黑甲骑士和暗月骑士狠狠地撞在一起。
    大地也彷佛为之震动。
    有不少暗月骑士几乎杀到戴摩斯面前，但人数不多的他们还是被黑甲骑士和亡者逐渐击退，距离戴摩斯越来越远。
    一支外表金色的箭矢划破了空气，直指戴摩斯。
    直觉敏锐的戴摩斯及时移开了脑袋，箭矢只在他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高举暗月大弓的葛温德林瞄准了戴摩斯，随即射出第二箭。
    警觉起来的戴摩斯轻而易举地用手中的长矛打飞了射来的箭矢。
    “我流血了?”
    戴摩斯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手上沾了一些冰冷的血液。
    看到手上的血液，戴摩斯整个人也颤抖起来。
    这不是出于恐惧的颤抖。
    相反他是因为心中的莫大愤怒而颤抖。
    “你竟然令我流血!”
    鲜红色的血珠在戴摩斯手上流淌着，最终滴落在地上。
    “该死的女人。”
    在戴摩斯眼中，能令他受伤的只有马尔斯和阿伽门农这样的战士。
    他毫不否认在百年内战中击败他们的安都因亲王阿伽门农是一个伟大的战士。
    只有这样的人物才有资格令他受伤。
    现在葛温德林用暗月大弓伤了他，对于戴摩斯来说是难以磨灭的耻辱。
    “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马尔斯之子以可怕的声音向葛温德林所在的方向大吼。
    回应他的是又一支金色利箭。
    再次张弓搭箭的罗德兰公主没有因此而感到害怕，相反脸上出现了坚定的表情。
    “不要说出自己难以达成的话。”
    “这只会表现出你内心的虚弱。”
    “我也想让你看看奥德修斯后裔的厉害。”
    “和一个女人的厉害。”
    葛温德林丝毫不惧于上战场，在战斗上不逊色于任何一个男人。
    和“恐怖者”戴摩斯这样的强敌作战，只会令她心情澎湃。
    美丽的面孔上是渴望战斗的狂野表情，却越发增添她的魅力。
    她的未婚夫波罗莫也曾经多次在其他人面前赞赏葛温德林的美貌，并认为现在的他还不能迎娶葛温德林。
    波罗莫发誓自己将会在击败魔多大军并收复整个伊希利恩后完成与葛温德林的婚姻。
    这个誓言在很多人眼中是不可能达成的。
    魔多的攻势越发强大，伊希利恩在数十年前便已经彻底荒废了，所有平民都迁移到刚铎王国的其他地方，魔多的爪牙在伊希利恩横行，与伊希利恩突击队在这一片荒野展开激战。
    现在的魔多军队已经进击至刚铎王国的旧都奥斯吉力亚斯，刚铎军队在旧都拼命抵抗魔多大军已免对方跨过安都因河。
    但是波罗莫仍然坚持他的誓言，他的父亲德内梭尔二世也扬言自己将会在波罗莫完婚后把宰相之位传给长子。
    罗德兰国王之长女同样支持未婚夫对誓言的坚持。
    如果不是她肩负暗月骑士团大团长的职责，她恐怕在十年前便南下与波罗莫一起抗击魔多军队收复伊希利恩。
    她的举动激怒了“恐布者”戴摩斯。
    在黑甲骑士的护卫下，戴摩斯骑着黑马手持长矛冲向葛温德林。
    不顾其他人的阻挠，葛温德林也带着十数个暗月骑士和数十个士兵登上陆地迎战。
    “我绝不会躲在其他人背后。”
    葛温德林高举锋利的暗月锡杖。
    十数个暗月骑士极为紧张，但他们还是坚定地站在葛温德林身边。
    只有东方内河舰队新司令西奥多满脸焦急。

 第二百四十六章 北方七大家族

    戴摩斯等人来势汹汹，直冲葛温德林而来。
    但是绝大部份已经投入战斗的罗德兰骑士和骑兵都被眼前的黑甲骑士和亡者给缠住了，来不及抽身阻拦戴摩斯。
    北方军区副司令奥托．萨克森看出来戴摩斯此举并不完全是意气之举，而是想用斩首战术击败罗德兰军队。
    虽然亡者大军仍然占一定的人数优势，但是不少士兵仍然被困在行宫中，和顽强的守军战斗着。
    行宫的守军以过人的意志力和非凡的战斗力成功牵制了两倍以上的敌人。
    现在行宫外激战的两支军队竟然在人数上不相伯仲。
    而且葛温德林还带来了一支强大的骑兵，罗德兰军队甚至因此占了上风。
    经验老到的戴摩斯敏锐地察觉出他们败亡的危险，便想用斩首战术杀死身份高贵的葛温德林令罗德兰军队溃败。
    “斩首战术吗?”
    “恐怕被斩首的是你!”
    因为接下来的战斗而热血沸腾的葛温德林带着十数个暗月骑士也迎向戴摩斯他们。
    奥托．萨克森自然可不能看着国王的公主就这样和恶名昭彰的“恐怖者”戴摩斯厮杀起来，便想带兵前去拦截戴摩斯。
    萨克森家族是罗德兰王国北方诸省的一个历史悠久的家族，来源可以追溯至被古罗德兰王国征服的众多北方人类部族。
    这些北方人类部族不是信奉黑暗魔君的黑暗人类，他们同样信奉一如神及维拉，不过他们的信仰较为薄弱，他们的行为也更加野蛮，与古罗德兰人在安都因河谷地区展开了多次战斗。
    “开国者”埃路林在阿诺尔隆德建国后，便先后征服了安都因河谷中游的众多人类部族，这些人类部族成为了罗德兰王国最先的子民之一。
    当埃路林的儿子沿着安都因河北上，却发现当地的北方人类部族已经建立了七个部落公国。
    七个部落公国中又以加洛林公国最为强大，其余六个部落公国也唯加洛林公国马首是瞻。
    埃路林之子要求七个部落公国臣服于古罗德兰王国，埃路林和他的后裔注定要统治中土大陆，将会成为所有中土大陆人类的君王。
    但是当时的加洛林公国首领阿努尔夫断然拒绝了埃路林之子的要求，表示他们绝不会臣服于任何人，并杀死了古罗德兰王国使者的所有随从。
    埃路林之子勃然大怒，与七个部落公国展开了长久的战争。
    当时的古罗德兰王国国力远不能跟现在的罗德兰王国相比，但是这一场战争却在罗德兰王国的历史中十分重要。
    最终第五任加洛林公国首领德罗戈投降，七个部落公国被纳入古罗德兰王国的统治，但是这些部落公国的统治者家族也成了古罗德兰王国的大贵族。
    而萨克森公国在七个部落公国中仅次于加洛林公国，祖先“捕鸟者”亨利在古罗德兰王国时期曾经担任要职。
    出身名门的奥托．萨克森可不想让国王的长女在他面前和戴摩斯这样危险的敌人作战。
    在奥托的召集下，二十个骑士成功结束了战斗并聚集在他身后。
    奥托高举宝剑指向戴摩斯。
    “拦下戴摩斯，保护公主!”
    来自北方诸省各个古老贵族名门的骑士高呼一如神和维拉之名冲向戴摩斯等人，试图在戴摩斯和葛温德林交手前拦下戴摩斯。
    沿途的士兵也尽力掩护这些骑士。
    戴摩斯留意到奥托和他身后的北方骑士。
    “那些北方蛮子!”
    马尔斯之子认出了奥托所属的萨克森家族，但是萨克森家族在百年内战前只是一个北方家族，远不及阿诺尔隆德的诸多千年名门大族，戴摩斯始终视奥托等人为北方的蛮子。
    “你快点带人击败他们!”
    一个黑甲骑士应声，便带着十数个黑甲骑士离开队伍迎向奥托等人。
    “我是法兰克尼亚家族的埃贝哈德!”
    黑甲骑士说出他的名字，引起北方骑士的一阵骚动。
    法兰克尼亚家族正是当初七大部落公国中法兰克尼亚公国的统治者家族。
    北方七大家族在百年内战中也有支持“渎神者”诺伊德及忠王派的，正是法兰克尼亚家族及洛塔林吉亚家族。
    安都因亲王阿伽门农十分愤怒，认为两个家族背叛了自己，更是背叛了一如神和维拉。
    最终以加洛林家族为首的北方虔诚派率领大军消灭了法兰克尼亚家族及洛塔林吉亚家族，两个家族的后裔都在接下来的百年内战中消耗殆尽。
    想不到奥托竟然会在千年后的今天看到法兰克尼亚家族的成员。
    “北方人的叛徒!”
    在黑甲骑士自报家门时，奥托已经陷入狂怒中。
    “你们这些叛徒令我们北方人丧失了荣耀。”
    “侮辱了我们对一如神的虔诚。”
    黑甲骑士却反过来指责奥托的祖先才是背叛了国王诺伊德的人，法兰克尼亚家族及洛塔林吉亚家族才是忠诚者。
    这些对话毫无意义，只会令两人的怒火更加炽热。
    “停止你的花言巧语。”
    奥托手持长剑已经扑到黑甲骑士面前，剑尖直指黑甲骑士暴露在空气中的咽喉。
    黑色的长剑及时出现并格挡住奥托的武器。
    “你们和加洛林家族如豺狼般瓜分了法兰克尼亚家族的财产和领地。”
    双眼通红的黑甲骑士大声咆哮着，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大，黑剑竟然压倒了奥托的骑士剑并在他的头盔上留下一道深刻的剑痕。
    血液从伤口中流出，并落在奥托眼睛上，令他现在的视线一片腥红模糊。
    奥托看不清其他东西了，但是黑甲骑士的狰狞模样却异常清晰。
    当黑剑即将刺穿他的身体时，奥托的副官及时出现并用手臂挡了这一剑。
    副官的惨叫声再次唤醒了奥托。
    “你说的这些都改变不了你们背叛一如神和维拉的事实。”
    斗志高昂的奥托快速地向黑甲骑士连刺数剑，把对方身上留下多个伤口。
    这并没有杀死黑甲骑士，反而令黑甲骑士更加癫狂。
    在混战中，两人竟然从战马上坠下，并在地上继续他们的战斗。

 第二百四十七章 萨克森家族的秘密

    奥托与黑甲骑士在地上仍然保持着战斗，锋利的长剑互相撞击。
    银色和黑色的长剑剑身上都出现了细小的缺口。
    难以察觉的裂痕在长剑中蔓延着。
    但是两人都察觉不了这样的小事，他们只想杀死眼前的人。
    他们把全身的力气都灌输在手中的剑里，每一下攻击都带着强大的力道。
    北方骑士和其他黑甲骑士围绕着两人战斗，彷佛是在为两人的战斗作伴奏。
    两人手中的长剑无疑都是工匠精心打造的利器，最终在同一时间断裂。
    这并没有停止两人之间的战斗。
    没了长剑，双方都同时拔出了匕首和短剑，试图刺入对方的盔甲缝隙中。
    每一下攻击都瞄准着对方咽喉﹑眼睛等致命部位。
    分别来自萨克森家族和法兰克尼亚家族的战士都在这场战斗中拼尽他们的一切。
    家族的荣耀和恩怨都不容许他们在这场决斗中落败。
    对于奥托和黑甲骑士埃贝哈德来说，只有两种结局。
    胜利，或者死亡。
    两个古老的北方家族的人在鲁恩内海湖畔的行宫前再次展开了宿命的决斗。
    在这一刻，奥托想起了他已过世的父亲。
    奥托的父亲﹑前任萨克森公爵海因里希并不热衷于参与神殿的祭祀活动，在继任公爵之位时甚至不愿意进行任何宗教仪式。
    海因里希因此和洛斯里克行省不伦瑞克大祭司交恶，不伦瑞克大祭司认为海因里希对维拉和一如神的信仰并不虔诚。
    很多与海因里希有关的骇人听闻消息从不伦瑞克流传开去，引起了城市附近不少贵族的疑虑。
    但海因里希毕竟是罗德兰王国十二公爵之一，与加洛林公爵为北方诸省仅有的公爵，来自行省总督和洛斯里克大神殿的质询始终没有到来。
    年轻的奥托并不明白他父亲行为背后的原因，同样对父亲抱有怀疑。
    海因里希晚年经常躲在书房中不肯外出更是加深了他心中的担忧。
    他曾经多次要求和书房中的父亲见面，但守门的护卫和骑士每一次都把他拒之门外。
    如果不是有监视每一个贵族责任的黑骑士并没有上门，奥托真的以为父亲早已堕落或者死亡。
    直到十年前，远在南方前线作战的奥托突然收到海因里布死亡的消息，他日以继夜赶回不伦瑞克。
    在他进入城堡时，国王君士坦丁派来的宫廷医师刚完成对海因里布死因的鉴定。
    正常死亡。
    当奥托看父亲死后的容貌时被吓了一大跳。
    记忆中的健壮战士如今竟然枯瘦如柴。
    每一根骨骼都清晰可见。
    瘦得凹陷下去的脸颊上仍然带着悲伤和苦恼。
    海因里希的妻子﹑奥托的母亲玛蒂达早已死去。
    作为长子的奥托主持了海因里希的葬礼，由不伦瑞克大祭司为海因里希祈祷。
    与海因里希不和的上一任大祭司早在两年前就在任上病逝了。
    对父亲死因产生怀疑的奥托急不及待地在葬视结束后迫问了服侍父亲多年的老管家。
    从老管家口中，奥托得知了一个震惊的消息。
    当初与加洛林家族首领最先起兵响应安都因亲王阿伽门农并镇压法兰克尼亚﹑洛塔林吉亚家族的萨克森家族首领的妻子竟然就是当时的法兰克尼亚家族首领的妹妹。
    这意味着奥托体内流着法兰克尼亚家族的血液，流着北方诸省叛徒的血液。
    当时的阿伽门农和虔诚派首领都知道萨克森家族首领妻子来自法兰克尼亚家族，但他们并没有因此对萨克森家族带有偏见。
    贵族之间的互相联姻通婚是十分正常的。
    虽然忠王派和虔诚派在当时已互相敌视已久并断绝了通婚，但是法兰克尼亚家族在百年内战前并没有表露出他们属于忠王派的半点迹象。
    包括阿伽门农在内的所有虔诚派贵族都想不到法兰克尼亚家族和洛塔林吉亚家族竟然会突然背叛他们。
    但是萨克森家族首领仍然视此为耻辱，把他妻子的来历从任何书本信件上抹去。
    他的子孙后代只知道他妻子的名字，却不知道她来自叛徒法兰克尼亚家族。
    但是奥托父亲海因里希在继承公爵之位前为萨克森家族传承千年的古老城堡进行翻新，无意中发现了一个被密封千年的房间。
    那是一个秘密的小教堂，小教堂的墙壁上有着一个古老却陌生的家族纹章。
    海因里希认出纹章是属于法兰克尼亚家族的，随后在小教堂中发现了那一个法兰克家族女性留下来的物品。
    首领的妻子在嫁来萨克森家族的同时，法兰克尼亚家族派人在城堡中为女子修建了一个小教堂，女子在法兰克尼亚家族覆灭后不愿意毁灭这个承载她大量记忆的小教堂，只是派人封存了它。
    知道此事的海因里希受到打击，认为自己没有资格接受一如神和维拉的恩赐，一生都钻研和法兰克尼亚家族有关的事情。
    老管家把这一切都告诉给奥托，并告知他海因里希发现法兰克尼亚家族的叛徒仍未从中土大陆上绝迹。
    现在奥托并不想探究父亲死前是否发现了黑甲骑士存在的蛛丝马迹，他只想杀死眼前法兰克尼亚家族的叛徒。
    “你们曾经向一如神及维拉祈祷。”
    “你们曾经向阿伽门农宣誓效忠。”
    “但这一切都只是你们的谎言。”
    “你们这都只是想在我们背后给予我们致命的一击。”
    奥托愤怒地朝黑甲骑士大叫。
    在法兰克尼亚家族发动叛乱的前夕，他们甚至秘密抓住海德堡的所有祭司并残忍地折磨他们。
    海德堡的大祭司被人弄瞎双眼﹑拔出舌头后在维拉及一如神庇佑后成功逃出戒备森严的城堡并穿过叛军重重防线逃到萨克森家族境地内。
    大祭司用血液在白纸上写出法兰克尼亚家族及洛塔林吉亚家族背叛的消息后便失血过多而死。
    得知此事的萨克森家族连夜联络加洛林家族出兵突袭法兰克尼亚家族及洛塔林吉亚家族，被打个措手不及的两个叛乱家族才会这么快败亡。

 第二百四十八章 艰难的战斗

    匕首都刺入了对方的血肉中，但是所带来的痛苦被两人心中的仇恨所盖过。
    萨克森家族的奥托和法兰克尼亚家族的黑甲骑士两人现在都浑身是伤，血液经盔甲的缝隙流出，滴落并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但是两人始终都未能击败对方。
    两人都采用了北方诸省流行的大开大合的剑法。
    对北方诸省剑法每一招每一式都十分熟悉的两人几乎在第一时间便知道对方下一步的动作和意图。
    这令他们迟迟未能给予敌人致命的一击。
    脸上全是汗水和鲜血的奥托怒目圆睁，注视着黑甲骑士的每一个动作，手中的染血匕首作出防备的姿态，并乘机回复着所余无几的体力。
    他受损严重的骑士银盔早就被扔在地上。
    黑甲骑士同样消耗了大部份体力，打算回一口气再结束这一场战斗。
    诡异的平静暂时地笼罩着他们两人。
    两人附近的战斗逐渐结束，黑甲骑士﹑北方骑士和亡者逐渐靠近戴摩斯及葛温德林进行战斗。
    战斗的动静逐渐远离他们。
    剩下来的只有死寂和满地尸体残躯。
    冷风吹拂这一片被战斗所摧残的土地，彷佛在抚摸着每一个亡者的面孔。
    但是冷风却发现两个活人站在众多尸体之中，并互相对视着。
    当冷风袭来时，奥托和黑甲骑士在同一时间像猎豹般跃向对方。
    戴摩斯的爪牙第一时间用手中的匕首刺向奥托没有被头盔保护的脑袋，同时穿戴手甲的另一只手死死握着奥托的短剑。
    奥托并没有坐以待毙，左手握成拳头在短剑到来前重重打在黑甲骑士的头盔上。
    掌头上巨大的力道穿透了头盔并击打在对方的头颅上。
    突然的打击令黑甲骑士在这一刹那失去了意识，眼前一片漆黑。
    打算趁此终结战斗的奥托刚高举短剑，敏锐的战斗直觉便惊醒了黑甲骑士。
    感受到死亡危机的黑甲骑士及时回过神来并用手臂抵挡了这一击，并快速后退脱离了奥托短剑的攻击范围。
    “跟北方叛徒战斗就是如此麻烦。”
    再次疲倦起来的奥托没有追击，口中咒骂了数句。
    作为北方军区副司令的奥托曾经参与过无数次战斗，却没有一场战斗如此激烈。
    黑甲骑士除了是一个身经百战的人类战士，更是和奥托一样精通北方诸省常用的战斗技巧。
    现在奥托就像跟另一个自己作战一样，很多技术也用不了出来。
    埃贝哈德可以感觉到血液不停从脑袋上的伤口中流出，在狭窄的头盔甲流淌着。
    “该死的萨克森叛徒!”
    他把黑色的头盔同样扔在地上。
    决斗的两人现在都露出了他们的样貌。
    叛徒的脸孔异常苍白，没有血色，不像是一个活着的人，更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眼中毫无生机，有的只是仇恨和死亡。
    “戴摩斯已经不耐烦了!”
    “你快点被我杀死。”
    奥托没有因为这些话而动怒，反而大笑起来。
    “我也正有此意。”
    话刚说完，两人便扑向对方，手中的短剑和匕首瞄准了对方的身体要害。
    最终还是黑甲骑士稍胜一筹，黑暗魔君赐予他的力量令他拥有比常人更多的体力。
    匕首从奥托的腋下刺入他的肺部中。
    大量血液从伤口中喷出。
    萨克森公爵口中吐出一大口鲜血，肺部受损令他开始呼吸困难，越来越少氧气进入他的身体内。
    他想用匕首反击，却被黑甲骑士用力打飞。
    锋利的匕首落在萨克森公爵身后的地上，刀身深入泥土中。
    “叛…徒!”
    想咒骂埃贝哈德却再无力说话的奥托用力按着伤口跪倒在黑甲骑士面前。
    他可以感受到身体内的生机逐渐从伤口中流出。
    所剩无几的体力在受伤后便消失了。
    现在的奥托虚弱得连话也说不了。
    黑甲骑士站在他面前，大声嘲笑着奥托的软弱和无能。
    “这是法兰克尼亚家族的复仇!”
    “我终于亲手杀死了萨克森公爵了。”
    埃贝哈德的情绪异常激动。
    出身萨克森家族的奥托能当罗德兰王国的十二公爵之一，而同样出身北方七大家族之一的法兰克尼亚家族的埃贝哈德却要像丧家之犬一样躲在不见天日的地方。
    嫉妒﹑怨恨充斥着埃贝哈德的内心。
    亲手杀死奥托为他带来了过去千年都未能有过的喜悦。
    黑甲骑士几乎都忘记了喜悦是什样的感觉了，现在正沉醉于这杀死仇人的强烈喜悦。
    无力伏在地上的奥托已经对他再无威胁了。
    此时奥托却浑身颤抖地再次站了起来。
    满是鲜血的脸上只剩下那一双坚定的眼睛在发亮。
    “我…”
    当奥托每说一句话，口中都会吐出鲜红的血液。
    “萨克森…的…奥托…”
    “绝不会…放弃的…”
    “叛…徒!”
    对奥托还能站起来感到惊讶的埃贝哈德没有害怕，反而再次发出嘲讽的笑声。
    “用什么打败我?”
    “你自己吐出来的血液吗?”
    奥托嘴角上扬，露出了难看的笑容。
    坚硬的物品突然重重地打在埃贝哈德脑袋上。
    受到重击的黑甲骑士发出惨叫，并后退了数步，脑袋上全是鲜血。
    “发生了什么事?”
    不明所以的埃贝哈德在模糊中看到奥托手中的黑色头盔，才反应过来奥托用他扔在地上的骑士头盔袭击了他。
    “该死!”
    接连脑袋被袭击的黑甲骑士只觉得昏昏沉沉，随时都会在下一刻昏迷。
    “我现在不可以晕倒的。”
    黑甲骑士东倒西歪地走向奥托，想在失去意识前杀死对方。
    冰冷而锋利的物品却刺入了他的脖子中。
    血液从动脉中涌出，喷在奥托脸上。
    埃贝哈德低下头来，发现杀死自己的匕首正是自己刚才插入对方肺部的黑色匕首。
    “疯子!”
    他只是骂了一句便倒在地上死亡。
    因为拔出匕首而失血过多的奥托也一同倒在地上。
    战斗以一人死亡一人重伤濒死为结局。
    虽然这场战斗已经结束，但是长公主葛温德林和“恐怖者”戴摩斯的战斗还在持续。

 第二百四十九章 法兰克尼亚家族的灭亡

    萨克森家族和法兰克尼亚家族千年来的仇恨得以在鲁恩内海的见证下终结。
    体内流有法兰克尼亚家族血液的萨克森公爵奥托以重伤为代价亲自手刃了法兰克尼亚家族的埃贝哈德。
    但是奥托并不清楚他与这个叛徒埃贝哈德拥有更密切的关系。
    在萨克森家族位于不伦瑞克的古老城堡的一个早已被人遗忘的角落里，这里在上千年前被人埋藏了一本记载了百年内战中萨克森家族首领的妻子的故事。
    该位来自法兰克尼亚家族的女子的父亲正是法兰克尼亚家族最后一任族长老康拉德，老康拉德拥有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
    最为年长的儿子名字是小康拉德，掌握着当时法兰克尼亚家族的骑兵，被萨克森家族族长带兵率先斩杀。
    最小的儿子名字则是奥多，在海德堡被虔诚派军队攻陷时在城堡自焚而死。
    老康拉德的二子﹑小康拉德的弟弟﹑奥多的兄长的名字正是埃贝哈德。
    埃贝哈德在歌德堡被攻破时失踪了，想不到他不知用什么方法逃过虔诚派密不透风的搜捕并加入了迷雾山脉以西马尔斯的军队。
    法兰克尼亚家族最后一个男子埃贝哈德在千年后的今天在罗德兰王国东部的省份被自己妹妹的后人亲手斩杀。
    奥托并不知道埃贝哈德和他的关系。
    而埃贝哈德则是不想提起他那个妹妹的事。
    这彷佛是命运对萨克森家族和法兰克尼亚家族开的恶劣玩笑。
    在埃贝哈德死去的同时，萨克森家族城堡中记载了这段隐秘历史的书籍也同时化为飞灰。
    灰烬穿透了墙壁和地板之间的缝隙，最终神奇地抵达城堡地底深处的家族坟墓。
    家族坟墓中埋葬了萨克森家族历代族长﹑公爵和他们配偶的骸骨。
    初代萨克森公国首领维杜金德的灵柩正在坟墓的最深处。
    当初和加洛林家族一起消灭法兰克尼亚家族和洛塔林吉亚家族的萨克森家族族长和妻子的石棺也在这里。
    工匠在石棺表面上雕刻了两人生前的模样。
    族长外表是一个年老留有大胡子却异常威严庄重的男子。
    而他的妻子则是美丽动人的女子。
    那一本书籍的灰烬刚好落在这一位来自法兰克尼亚家族的妻子的石棺上。
    石棺上的表情也似乎出现了一丝变化，从安祥变得悲伤，好像早在千年前逝世的人竟然也知道她的兄弟在今天被她的后人所杀死。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一个年老的萨克森家族守墓人举着火把走了过来。
    当火光照亮石棺时，石棺上的人物表情早就恢复和蔼可亲的样子。
    守墓人对此一无所知，只是检查了石棺四周有没有破损和该死的老鼠后便继续前往坟墓的深处。
    这些守墓人都出自数百年以上的家族，家族世世代代都为萨克森家族服务并为他们看守﹑维护这个古老的家族坟墓。
    他们要做的便是确保没有人和东西打扰到萨克森家族历代族长的长眠。
    感受到寒冷逐渐入侵身体的奥托注视着天空上的星辰。
    那是维拉之首曼威的妻子瓦尔妲用双圣树的露水创造出来的星辰。
    父亲海因里希的灵魂也在看着他吗?
    我已经成功为萨克森家族雪耻了。
    我已经杀死了法兰克尼亚家族的叛徒。
    奥托彷佛向死去的前萨克森公爵诉说着自己的成就。
    现在的奥托已经不再畏惧死亡，他已经在死亡前消灭了法兰克尼亚家族的埃贝哈德，死后也能面对他的祖先了。
    我和阿德莱德的儿子，奥托。
    你将会取代我成为萨克森公爵。
    他和勃艮第侯爵鲁道夫的女儿阿德莱德生下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其中他又对最小的儿子小奥托给予厚望，早在数年前便把小奥托立为继承人。
    突然一双手触碰了奥托的身体并按压着他的伤口。
    “公爵，你不能就这样死去!”
    一个北方诸省的骑士折返并找到了重伤快要死亡的奥托。
    紧急的包扎成功阻止奥托的伤势进一步恶化。
    但是死亡的阴影仍然笼罩着这个出身高贵的公爵。
    这一刻的战场上却没有人关心这件事，他们都把目光放在战场中心的罗德兰长公主葛温德林和“恐怖者”戴摩斯。
    在黑甲骑士和暗月骑士互相血腥厮杀下，两人还是碰面了。
    骑着漆黑战马上的戴摩斯与站在黄金战车上的葛温德林互相对视。
    用长枪挑起暗月骑士尸体的戴摩斯看着葛温德林瘦削的身躯大笑起来。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也想跟我战斗吗?”
    戴摩斯抑制不了自己的笑意。
    在百年内战中，他曾经杀死过比葛温德林强壮百倍的战士，也击杀过比葛温德林敏捷多了的弓箭手。
    “你哪来的胆子敢跟我对战?弱者。”
    葛温德林还未回答，戴摩斯已经高举长枪冲向对方。
    数个挡在黄金战车前面的暗月骑士正想动手，却被蜂拥而上的亡者和黑甲骑士给缠住。
    面对来势汹汹彷佛不可阻挡的马尔斯之子，葛温德林冰冷的脸孔上却出现了一丝笑意。
    她再次举起黄金大弓并射出一箭。
    马尔斯之子下意识挥动长枪防御，但是箭矢并不是瞄准他的。
    他身下黑马的头颅在下一刻便被羽箭给洞穿了。
    发出一声悲鸣，黑马便倒在地上。
    戴摩斯也狼狈地在地上翻滚了数圈才重新站起来。
    “你，该死！”
    认为葛温德林正在戏弄自己的戴摩斯大步地奔向黄金战车。
    无数直冲他而来的箭矢都被染血的长枪轻松击飞。
    不过数个呼吸，戴摩斯已经窜至黄金战车前面，黑色长枪直指葛温德林的咽喉。
    坚硬物品互相碰撞的声音响起。
    以为自己一定会成功的戴摩斯惊讶地看了一眼，发现自己的长枪竟然被黄金锡杖给挡住了。
    手握黄金锡杖的正是在他眼中孱弱的罗德兰公主葛温德林。
    他第一时间以为自己看错了，不相信一个理应娇生惯养的王室公主竟然能挡住他致命的攻击。

 第二百五十章 公主与叛徒的战斗

    因为自己抱有信心的一击被挡下来而恼羞成怒的“恐怖者”戴摩斯满脸通红，口中发出怒吼声便发起了快速而持续的攻势。
    该死的罗德兰公主，佛波斯一定会嘲笑我未能第一时间杀死一个女人。
    虽然佛波斯和戴摩斯都是“黑太子”马尔斯的儿子，两人都千百年来都能紧密合作击败过无数试图以正义之名讨伐他们的敌人，但是两人始终都想一较高下。
    佛波斯和戴摩斯是双胞胎，出生时野蛮地几乎杀死了他们的母亲。
    当时马尔斯的家人﹑朋友和仆人都视两人为不祥的象征，劝说马尔斯抛弃两人。
    但是马尔斯却不以为然，反而坚信出生便如此暴力野蛮的人长大后一定会成为杰出的战士。
    马尔斯的预料没有出错，那一对双胞胎成为了他左膀右臂，在多次战争中立下大功。
    两人之间却一直为谁是兄长而争吵着。
    因为他们几乎是同一时间出生的，连马尔斯和接生的医生都分辨不出来谁是兄弟谁是弟弟。
    最终两人决定以击败敌人的功绩决定。
    所以佛波斯和戴摩斯各自都作过双胞胎中的兄长和弟弟。
    而佛波斯在马尔斯征服东夷各部时曾击杀了多个东夷大酋，所以他再次成为了兄弟。
    戴摩斯可是对此非常不忿，无时无刻都想取代佛波斯。
    击杀罗德兰国王君士坦丁的长公主葛温德林将会是一件大功劳，足够令他成为兄长。
    “你的死亡将会成为我的又一块踏脚石!”
    长枪在戴摩斯手中挥舞得水银泻地无孔不入。
    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令葛温德林不得不接连后退。
    其他罗德兰王国的骑士哪怕只是看着戴摩斯和葛温德林之间的战斗都心有余悸，无法想象自己该如何在戴摩斯的进攻下存活下来。
    但是葛温德林就是坚持了下来。
    黄金钖杖由始至终都像一面坚实的巨盾挡下了马尔斯之子的所有攻击。
    一直保持从容沉稳的葛温德林没有对戴摩斯这样可怕的进攻感到一丝害怕。
    从葛温德林口中说出了一个事实。
    罗德兰国王君士坦丁的四个子女葛温德林﹑幽儿希卡﹑赫利俄斯和费莲诺尔中以赫利俄斯和葛温德林的武艺最为高超。
    赫利俄斯虽然同样以精湛的战斗技巧令人心悦诚服，但是他的武艺在葛温德林面前却犹如婴儿般稚嫩。
    在赫利俄斯和葛温德林的无数次比武中，他往往都只能以强大的力量和丰富的经验勉强压制葛温德林。
    葛温德林的力量不及赫利俄斯和戴摩斯这样的强大战士，但她却拥有胜过他们的战斗技巧。
    现在葛温德林的高超武艺终于在众人面前展露无遗。
    戴摩斯的疯狂进攻仍然未能突破黄金锡杖的防御。
    带着强大力道的攻击往往会被葛温德林借力打力抵销。
    这令戴摩斯强大力量的优势未能发挥出来。
    当葛温德林看上去落于下风时，萨珊之孙﹑阿尔达希尔之子沙普尔用标枪刺穿了眼前黑甲骑士的身体，并拿起了随身携带的投石索。
    投石索是人类最古老的远程序器之一，甚至比弓箭还要早。
    只酬要一根绳子﹑一个兜囊和一块石头便可以组成投石索这样武器。
    有不少地区的牧羊人便以它们驱赶羊群和吓走恶狼。
    而投石索也是罗德兰王国东方诸省军队配备的武器之一。
    其他地区的人往往认为投石索过于原始，弓箭比投石索先进多了，但是东方军区的其中一支军队便是专门用投石索攻击敌人的士兵，士兵往往都来自东方诸省的牧民。
    沙普尔出身的家族和东方牧民关系十分密切，所以他也会这种东方特色浓厚的武器。
    在沙普尔手上的投石索威力并不弱。
    只见沙普尔拿着投石索开始在头顶上旋转，并旋转得越来越快。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背对他的戴摩斯。
    一些黑甲骑士察觉到沙普尔的大动作，便想骑马上前阻止他。
    “为了萨珊家族!”
    沙普尔的护卫也出现并拦下了黑甲骑士。这些护卫已是在东夷和马尔斯入侵东方中受到重创的萨珊家族仅余的力量。
    不顾生死拼命往前冲的黑甲骑士硬生生在萨珊家族的护卫中杀出一条血路，并高举黑色大剑挥向沙普尔。
    在下一秒，尖锐的石块从投石索飞出，便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划破空气飞向戴摩斯的头盔。
    感官敏锐的戴摩斯当然察觉到石块袭来的动静，但是同样注意到此事的葛温德林死死缠住他，令他抽不出手击飞那块“小石头”。
    锋利的黄金锡杖刺入了戴摩斯的血肉中。
    戴摩斯身上的盔甲并未能把黄金锡杖阻挡在外面。
    “你这个卑鄙的女人。”
    他愤怒地冲着葛温德林大叫。
    马尔斯之子最终还是以受伤为代价用长枪打飞了沙普尔投掷出来的石块。
    成功令戴摩斯分心的沙普尔随即遭到数个勃然大怒的黑甲骑士追杀，萨珊家族的护卫付出了不少代价才击退了这些黑甲骑士。
    “我虽然并不想利用这些手段，但我也绝不会在跟你这些罪大恶极的仇敌战斗时放弃这些手段。”
    葛温德林语气光明正大，毫无愧疚之色。
    年幼的她也许会拒绝这些小手段，但是担任暗月骑士团大团长并杀死无数叛徒和敌人的葛温德林早就把这些幼稚的手段抛诸脑后。
    现在跟“恐怖者”戴摩斯对战的并不是战士葛温德林，而是国王长女﹑暗月骑士团大团长葛温德林。
    她将会不惜一切杀死戴摩斯。
    黄金锡杖越发深入戴摩斯的身体，更多血液从破损的血管中流出。
    如果一般人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们只会绝望地等待自己的死亡到来，但戴摩斯并不是一般人。
    上千年的战斗经验令他轻易找到应对这样情况的方法。
    仅一个念头过去，黑色长枪已经袭向葛温德林，葛温德林只好抽出黄金锡杖向后退至安全的距离。
    锡杖被抽出也露出了戴摩斯腰部严重的伤口，深可见骨。

 第二百五十一章 沙力万的背叛

    被自己一直瞧不上的葛温德林留下伤口的戴摩斯越发癫狂，快要失去理智。
    “该死的女人!”
    “这是何等的耻辱。”
    “中土大陆上你最没有资格伤到我。”
    葛温德林冷淡的脸上却罕见地露出笑容，一个带有嘲讽意味的笑容。
    “我只知道我刚才的确用用锡杖捅入了你的身体。”
    随手一挥，黄金锡杖上的戴摩斯的血液洒落在地上，看上去葛温德林非常厌恶这些血液沾污了她的武器。
    看见这一幕的戴摩斯脑中那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断裂了。
    “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戴摩斯在这一刻的声音是如何可怕，令人闻风丧胆。
    手持长枪的戴摩斯带着一阵腥风血雨扑向葛温德林，所有拦在面前的黑甲骑士和暗月骑士都被他所撕碎。
    全身上下都沐浴血液的戴摩斯伴随一阵大吼冲向葛温德林，双手紧紧抓住长枪。
    作好心理准备的葛温德林刚与戴摩斯交手，心中便后悔自己是不是过于惹怒了戴摩斯。
    浑身血红的戴摩斯像一只野兽般大吼大叫，不再用一部份精力保护自己的身体要害，而是把所有力量都放在杀死葛温德林上。
    那长枪上的力道大得令葛温德林连续后退了十数步也未能停下。
    锋利的枪尖始终瞄准了她的心脏，紧追不舍。
    戴摩斯杀死葛温德林的决心如岩石般不可动摇，哪怕两人同归于尽。
    他在坚硬的石板上留下一个个清晰可见带有血水的脚印。
    在枪尖即将洞穿铠甲并刺穿她的身体时，葛温德林用尽所有力气令长枪上的力道偏离了原有的轨道。
    一下巨响出现。
    长枪轻易洞穿了葛温德林脚边的一块巨大岩石，枪尖从巨石的另一边出来，带着岩石的碎末。
    葛温德林顿时吸了一口凉气。
    虽然她久经锻炼的身体胜过一般男子，却还是不能跟坚固的岩石相比。
    如果长枪真的落在她身上，恐怕会在她身上留下一个血洞。
    发现自己没有命中葛温德林的戴摩斯想拔出长枪，却发现长枪的枪尖被岩石的凹凸不平的突起给缠住，并未能第一时间拔出来。
    看准机会的葛温德林乘机发起猛攻。
    黄金锡杖从上而下劈向戴摩斯的头颅，来势汹汹，足以把他的脑袋给劈开。
    同样直觉敏锐的戴摩斯及时歪了歪脑袋，锡杖重重地砍在他的肩膀上，留下一个血肉模糊的伤口。
    不知多少肌肉和血管都在这一击中被粉碎断裂。
    但是葛温德林却知道这一次偷袭失败了。
    更加愤怒的戴摩斯怨恨地盯了她一眼，在下一秒便抽出长枪刺向葛温德林。
    她可以听到长枪在空气中快速划动产生出来的破空声。
    面色大变的的葛温德林连忙再次抽回黄金锡杖加以阻挡。
    强大的力量瞬间打飞了葛温德林，黄金锡杖落在地上。
    而葛温德林则是被重重地摔在黄金战车上，撞凹了战车的车身。
    一口腥血从她口中吐出。
    同时还有身体内的痛楚。
    不过数个呼吸，葛温德林便重新站起来，并直视把黄金锡杖给踩在脚下的戴摩斯。
    判断出自己内脏受到损害的葛温德林明白到自己要速战速决完结这一场战斗。
    戴摩斯同样也想快速杀死葛温德林。
    局面逐渐走向对于葛温德林不利的方向。
    原本葛温德林力量就不及对方，理应不断游走并加重戴摩斯的伤势。
    想不到刚才失败的袭击会令自己受到重伤。
    没有时间感到懊恼的葛温德林快速在脑海中找出击败戴摩斯的想法。
    但是戴摩斯并不想给罗德兰长公主大多时间。
    一阵气流袭来。
    戴摩斯已经出现在葛温德林面前，再次高举长枪。
    忍受着痛苦的葛温德林面色苍白地避开了戴摩斯的袭击。
    坚硬的黄金战车被戴摩给一分为二。
    拖动战车的马匹也一同被斩杀。
    马血喷在戴摩斯身上，令他身上的血液更为浓郁，犹如从血液中走出来的恶魔。
    每走一步，都有大量腥臭的血液从戴摩斯身上滴落，所有目赌此景的普通人都会肝胆俱裂。
    看见大团长陷入绝境的暗月骑士都发出愤怒和焦急的叫声。
    “保护大团长!”
    一个身上挂满盾徽和勋章的暗月骑士高举骑枪向戴摩斯发动冲锋。
    “我们是罗德兰王国的坚盾。”
    暗月骑士相他们是保护罗德兰王国的盾牌，在银骑士和黑骑士反应前便除去对罗德兰王国有重大威胁的敌人。
    如果说赫利俄斯和银骑士是那在天上散发光辉的太阳，暗月骑士团便是隐藏在阴影中却默默保护罗德兰人的月亮。
    暗月骑士和戴摩斯发生碰撞。
    战马凄厉的嘶叫声响起。
    只见刚才还勇猛无比的暗月骑士已经躺在地上动弹不得，鲜血从他的伤口中不断流出。
    不过一瞬间，戴摩斯已经重创了这个骑士。
    葛温德林大声喝止了其他暗月骑士，并让他们先去救助大元帅。
    刚才发动冲锋的正是暗月骑士团大元帅，与总指挥官﹑大医师﹑大司库﹑大司马是暗月骑士团中仅次于葛温德林的人物。
    大医师正想救助重伤的大元帅，两把大剑却从背后洞穿了他的胸膛。
    他倒在地上时惊讶地看着偷袭他的人。
    其他暗月骑士团成员也发出了惊呼。
    袭击大医师的竟是总指挥官沙力万。
    手持罪业大剑和制裁大剑的沙力万随手便砍倒了身边的数个忠诚者。
    “你们不明白。”
    “堕入黑暗是中土大陆难以避免的命运。”
    “罗德兰王国和其他人类﹑精灵和矮人早在漫长的岁月中堕落。”
    “只有投入魔多之主的怀抱才能阻止人类本身的堕落，甚至令人类得以升华。”
    作为暗月骑士团总指挥官的沙力万亲眼看到罗德兰王国太多黑暗面，对罗德兰人乃至自由之民都绝望了。
    同时沙力万在暗月骑士团中的亲信也发叛乱，向身边的同伴痛下杀手。
    罗德兰军队陷入绝境。
    平时忙于王室事务而无法打理暗月骑士团内部的葛温德林想不到暗月骑士团内部竟然出现了叛徒，而且还是一个身居高位的叛徒。

 第二百五十二章 ＆amp；quot；巨人＆amp；quot；尤姆

    沙力万的背叛引起了暗月骑士团忠诚者的愤怒，他们想不到担任总指挥官的沙力万竟然会在危急关头突然背叛他们。
    “沙力万!叛徒!”
    身材极为高大的暗月骑士团大师尤姆手持巨盾和砍刀大步走向沙力万，眼睛中源源不绝地吐出红色的怒火，口中呼喊着叛徒的名字。
    “你需要为这一切付出代价。”
    几乎两米五高的尤姆在战场上也十分显眼，每一步都彷佛令地面震动。
    当他站在其他人面前时，阴影足以笼罩对方。
    两米高的巨盾由沉重的钢铁铸造而成，被放置在地上时犹如多出了一面城墙。
    尤姆手中的巨大砍刀更是巨大，不能说是一把刀了，对于普通人来说更像是一块巨大的钢铁。
    每一下的挥动都能消灭一两个敌人。
    陷入愤怒的尤姆变得更加可怕，带着难以阻挡的力量奔向沙力万。
    尤姆是一个血统纯正的罗德兰人，他的父母本来就有两米一高，尤姆在身高上更远超一般罗德兰人。
    这异常的身高令尤姆和他的家人受到其他人的议论，有不少人认为尤姆和他的家人身体内流有巨大的血脉，而这对他们来说是难以容忍的侮辱。
    他们一家原本定居在安都因河谷地区的城市里昂，后来先后迁移至其他城市，最终迁至罗德兰王国的都城阿诺尔隆德。
    在完成学业后，尤姆也因为身高异常难以找到普通的工作，最终还是被暗月骑士团招揽成为了一个光荣的暗月骑士。
    经常被人嘲笑的高大身材和强壮体格却令尤姆成为了一个可怕的战士。
    成为暗月骑士团后的尤姆先后轻松剿灭了多个对罗德兰王国有恶意的黑暗使徒组织。
    “巨人”尤姆也声名远播起来。
    尤姆也对改变了他的命运的暗月骑士团十分重视，不容许有任何人威胁到暗月骑士团，更不允许有人亵渎骑士团的荣耀。
    而沙力万的举动则是冒犯了他心中的底线。
    对方的狡辩并不能改变他行为的恶劣和无耻。
    “你背叛和伤害了同伴。”
    语气中带着浓郁杀意的尤姆越发接近沙力万。
    数个试图阻拦他的暗月骑士叛徒直接被他用巨大砍刀连人带马劈开。
    他所到之处，黑甲骑士和暗月骑士叛徒都人仰马翻。
    很快留意到尤姆的沙力万并没有退缩，而是同时高举罪业大剑和制裁大剑。
    当他把两把大剑刺入大医师的身体时，他已经作好了跟尤姆战斗的准备。
    “你说得没错。”
    “我必须要付出代价。”
    “代价是我要亲手杀死你们这些冥顽不灵的昔日同伴。”
    在作出决定后，沙力万便不会后悔。
    沙力万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没有错误，是正确的。
    听到沙力万的话，尤姆知道自己曾经的同伴已经堕落太深，再难用言语说服对方。
    眼中流出眼泪的尤姆来到沙力万面前。
    “我只好杀死你。”
    刚举起大砍刀，沙力万的罪业大剑已经刺入了他的腋下。
    伤口并不深，对方一击得手便快速后退。
    这就是沙力万击败尤姆的方法。
    和尤姆长期并肩作战的沙力万很清楚对方的战斗习惯，早在背叛前便想好了如何利用这些习惯中的漏洞和缺点击败尤姆。
    每一下攻击都落空，只换来自己身上出现更多伤口。
    “沙力万!”
    浑身伤口的尤姆大吼，要沙力万跟他来一场堂堂正正的决斗，却只得到沙力万的嘲笑声。
    哪怕尤姆在其他人眼中是多么强大，沙力万却只觉得尤姆全是漏洞不堪一击。
    制裁大剑从巨盾和大砍刀之间的缝隙刺入了尤姆的左手手臂，切断了尤姆左手的肌肉。
    巨盾顿时落在地上。
    被切断肌肉的左手无力地垂下来。
    失去了巨盾的保护，动作较为迟缓的尤姆更显劣势。
    沙力万如狂风暴雨般的进攻在他身上留下更多可怕的伤口，他异常强壮的身躯也难以承受这么严重的伤势。
    地上全是从尤姆体内流出的血液，几乎要形成一个血池了。
    “你身体内的血液要流干了!”
    取得优势的沙力万并没有松懈，反而用言语刺激着尤姆，想令他在怒火下暴露出更多致命的破绽。
    此时沙力万左手中的罪业大剑突然向后格挡，挡下了另一个人的袭击。
    “沙力万，我可不会让你继续伤害我的朋友。”
    身穿洋葱形状盔甲的骑士手持双手大剑与沙力万抗衡着。
    “我是来自罗德兰王国南方行省卡塔利纳的杰克巴尔多。”
    暗月骑士团大元帅成功拖延了戴摩斯数分钟之久。
    当戴摩斯重创大元帅后，葛温德林已经从黄金马车中拿起了一把黄金大弓。
    戴摩斯指着黄金大弓笑了起来。
    “弓箭!”
    “你想用弓箭来对付我!”
    与一般人想象不同，弓箭手比一般配备刀剑和长矛的士兵更为强壮。
    但他们和一些专心钻研一门武艺的战士就不能相提并论了。
    在戴摩斯这个战士眼中，分心同时钻研锡杖和弓箭的葛温德林只会注定落败。
    再次拉开弓弦瞄准的葛温德林一言不发，又向戴摩斯射出一箭。
    那一箭仍然十分致命，在一瞬间便穿过了一段距离来到戴摩斯面前。
    戴摩斯没有预料到葛温德林在一番苦战中射出来的箭矢仍有如此强的威力，狼狈地用黑色长矛打飞了黄金箭矢。
    又一支羽箭掠过，在戴摩斯反应过来前钉入他的脖子中。
    这一箭并没有命中戴摩斯的气管和大动脉，但是戴摩斯也不得不用其中一只手按压着伤口。
    戴摩斯被这一箭吓得心跳快要停止。
    羽箭和他的血管只有一只手指的距离。
    马尔斯在这一刻已经踏入了曼督斯的殿堂半步。
    “该死的女人。”
    想不到自己大意下会几乎被对方杀死的戴摩斯快速奔向葛温德林，想在她射出下一箭前杀死对方。
    葛温德林像是被吓傻了一般握着大弓和箭矢站立在原地，脸上狰狞大笑的戴摩斯快要把长矛刺入她的心脏时，眼前一闪。
    被白晳的手抓住的箭矢已经刺入了戴摩斯的咽喉。

 第二百五十三章 戴摩斯之死

    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手上全是鲜血。
    不敢相信这一切的戴摩斯向后退了几步，虚弱不停袭向他，强大的力量逐渐流失。
    “我…竟然…”
    “会…死在…女人手上…”
    在戴摩斯说话的同时，血液不停从口中流出，也流入了他的肺部，令他开始呼吸不了。
    缺氧带来的痛苦正在折磨着他。
    但是这些肉体的痛苦并未被戴摩斯放在心上。
    戴摩斯真正在意的是身为“黑太子”马尔斯之子的自己竟然败在一个公主手上。
    “这…不可能…”
    手中拿着染血箭矢的葛温德林为自己胜出这场艰巨的战斗而面露笑容。
    在失去黄金锡杖后，葛温德林便想到了用利箭杀死戴摩斯的办法。
    利用黄金大弓向戴摩斯射箭不过是分散戴摩斯的注意力，令对方以为射箭是葛温德林最后自保的手段。
    戴摩斯也成功被她所误导，忘记了锋利的箭矢同样可以像匕首一样杀死敌人。
    不停射箭，令戴摩斯采取了靠近葛温德林的策略。
    当戴摩斯接近了葛温德林，黄金大弓再也发挥不出作用，戴摩斯便松懈了起来。
    在他松懈时，便也是葛温德林一击致命的时候。
    虽然戴摩斯在这场战斗中长期占优，差点杀死葛温德林，但是葛温德林最终还是取得了胜利。
    失败者迎来了死亡的结局。
    “不…”
    虚弱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的戴摩斯伏在地上不停吐出血液。
    “保护马尔斯之子。”
    见到戴摩斯被击败后，黑甲骑士疯狂地赶过来，对暗月骑士的攻击视若无睹，只想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戴摩斯的身边。
    一直处于劣势的暗月骑士这时也士气大振，把手中的骑士大剑和矛戟向敌人劈砍过去。
    十数个黑甲骑士在数分钟内纷纷阵亡。
    但是不顾生死的冲锋还是令黑甲骑士成功突破了暗月骑士的多重防线来到戴摩斯四周。
    曾经恶名昭彰的“恐怖者”戴摩斯在自己的部下面前咽下最后一口气，随即离开了人世。
    他的死亡宣告马尔斯的第一波攻势完全失败。
    马尔斯的两个儿子佛波斯和戴摩斯分别被赫利俄斯及葛温德林杀死。
    数以十计的黑甲骑士和过万亡者被消灭。
    这是罗德兰王国及自由之民的又一场重要胜利。
    来自千百年前的忠王派复仇者被奥德修斯的后裔所挫败。
    失去了指挥官的黑甲骑士带着复仇的怒火杀向葛温德林。
    他们不敢再去见戴摩斯的父亲，只有杀死葛温德林才能有一丝生机。
    此时葛温德林已经被一众骑士﹑仆人搀扶到战舰上，与戴摩斯的战斗耗尽了她大部份精力。
    暗月骑士和其他骑士士兵也不顾一切阻拦这些疯狂的黑甲骑士，不让他们伤害到葛温德林半分。
    鲁恩内海的战舰也开始攻击黑甲骑士和亡者战士。
    巨大的弩炮把数个黑甲骑士连人带马给轰飞。
    “废物!”
    转身看到戴摩斯身死的叛徒沙力万口中咒骂了一句。
    虽然沙力万看出葛温德林隐藏了一些手段，却想不到戴摩斯竟然这么轻易中计战死。
    行宫外的亡者大军仍然十分强大，黑甲骑士发起的反扑更是令人感到畏惧，但是沙力万知道他们大势已去。
    现在的亡者大军看上去仍有凶威，但是他们在失去指挥官的情况下已经不能迅速击溃罗德兰王国的军队。
    黑甲骑士成群地冲击葛温德林所在的阿格里帕之矛号，却在众多士兵骑士拼命抵抗和战舰上的重武器攻击下一再败退。
    每一次的冲锋都留下更多尸体。
    对马尔斯的恐惧和对葛温德林的愤怒令这些传说中的可怕战士失去了理智。
    没有黑甲骑士指挥的亡者战士正逐渐被罗德兰军队歼灭。
    东方内河舰队的其他战舰靠近并支持罗德兰长公主所在的战舰。
    马尔斯的军队击溃罗德兰军队那看似脆弱的防线的可能性逐渐变得渺茫。
    把目光从黑甲骑士的尸体堆积而成的小山移开的沙力万已经准备撤出这里的战场并往东投奔马尔斯。
    哪怕沙力万知道这里的亡者大军败局而定，但是桀骜不驯的黑甲骑士压根就不会听他这个新叛徒的话。
    回应他的只会有嘲笑和辱骂。
    所以沙力万打算抛弃这些蠢货离开。
    罪业之剑从“洋葱骑士”身体中拔出来，附有对方的大量血液。
    “巨人”尤姆已经早一步倒下了。
    对自己的昔日同伴了如指掌的沙力万不可能会落败。
    “我已经说过，你们不可能阻止我的。”
    沙力万冷漠的脸上似乎露出一丝嘲笑的意味。
    “你们将会是第一批死在我的罪业大剑和制裁大剑上的人而已。”
    他再次把目光放在阿格里帕之矛号上的罗德兰长公主葛温德林。
    “我很期待用这两把剑刺入她身体中的感觉。”
    “身体内流着埃路林血液的罗德兰王族应该会带给我一种不同的感受!”
    暗月骑士团的大叛徒高举罪业之剑就要把失去抵抗能力的洋葱骑士给斩首。
    一个巨大的阴影突然笼罩着他。
    “不可能!”
    脸上的笑容霎时间消散的沙力万转身看到早已身受重伤濒临死亡的尤姆突然出现在他身后。
    全身上下早已被血液染红的尤姆拿起了大砍刀，劈向眼前的叛徒。
    尤姆实际上的体质比他说要的还要强，生命力和耐力超出正常罗德兰人不少。
    但是暗月骑士团之前的多次战斗都未能充份展示出他在这方面的潜力，所以沙力万想不到尤姆还有还手之力。
    大砍刀以难以想象的速度重重地劈在地上，在地上留下一个深坑裂痕。
    同时还在沙力万身上留下一道巨大狰狞的伤口。
    遗憾的是这一击并未能杀死沙力万，只是令对方失去了继续战斗的能力。
    被自己瞧不起的大个子重伤的沙力万不敢再战，在其他暗月骑士叛徒保护下勉强逃离了行宫前面的战场。
    沙力万才刚逃走，尤姆高大的躯体便已经倒下。
    刚才的一击已经耗尽了他仅余的所有力量，随即陷入昏迷中。
    雷多所率领的银骑士也及时赶到，联合暗月骑士消灭了所有黑甲骑士和亡者士兵。

 第二百五十四章 马尔斯来了

    佛波斯和戴摩斯先后战死对于马尔斯一方的士气是一次巨大的打击。
    曾经在千百年前率领忠王派军队纵横驰骋的黑暗双子曾经击杀了虔诚派的无数英雄﹑将军，把恐怖和死亡带给支持虔诚派的土地。
    所有佛波斯及戴摩斯经过的地方都只有满地尸骸和燃烧的家园。
    坚持自己对一如神及维拉信仰的贵族和平民无时无刻都担心这两个魔鬼会出现在眼前，对两人的恐惧驱使了所有虔诚派逃往迷雾山脉以东的虔诚派大本营。
    早就预料到这一切的佛波斯及戴摩斯率领他们嗜血并无恶不作的军队堵在迷雾山脉唯二的通道—高隘口和红角口，肆意杀戮着他们所讨厌和憎恨的虔诚派。
    当然佛波斯及戴摩斯事实上并不讨厌虔诚派，他们展开惨无人道的杀戮只是为了得到那快感及喜悦。
    这迫使了无数人攀越险峻的迷雾山脉抵达安都因亲王阿伽门农的领地。
    安都因亲王也被迫提前主动进攻，阻止佛波斯及戴摩斯的疯狂行为。
    哪怕百年内战对于现在的罗德兰人来说过于遥远，忠王派和虔诚派的互相攻伐更像是一个古老的传说，但是佛波斯及戴摩斯的名字仍然可以把最顽皮的小孩子吓得停止哭泣。
    两个马尔斯之子战死的消息令罗德兰士兵或黑甲骑士也不敢相信。
    “他们终于死了。”
    所有行宫的罗德兰守军都大叫着同一句话。
    这声浪在罗德兰东方的土地上回荡着。
    野兽和雀鸟也快乐地啼叫起来，像是同样为佛波斯及戴摩斯之死感到喜悦。
    他们死亡的消息也很快落入“黑太子”马尔斯耳中。
    “死了吗?”
    面容冰冷肃穆的马尔斯只是皱了皱眉看着西方。
    这个曾经与罗德兰王国历史中的大英雄安都因亲王“光眷者”阿伽门农对垒过的忠王派大将并没有因为两个儿子的死亡而勃然大怒。
    一双灰眸中没有半点愤怒，异常平静。
    与其说他是在怀念自己的儿子，倒不如说他正在思考佛波斯及戴摩斯死亡带来的后果。
    “我的计划不能被影响。”
    身穿猩红色盔甲的马尔斯伸手指着西方的伊扎里斯。
    “全军加速前进!”
    命令一瞬间传遍整支军队，彷佛有难以看见的邪恶力量让军队中的每一个人都可以清楚听到马尔斯的话。
    黄昏的阳光照射在马尔斯的盔界上，令他犹如被一层血光所笼罩。
    所有黑甲骑士都把他的血红盔甲称为“鲜血之铠”。
    据说鲜血之铠本来是如同赫利俄斯的盔甲一样散发银光，在无数战斗后被敌人的血液所染红。
    在众人的传言中，一般的刀剑根本无法击穿马尔斯身上的鲜血之铠。
    再炽热的火焰都熔化不了它。
    但是使用鲜血之铠却有着难以想象的代价。
    马尔斯未曾脱下过鲜血之铠，一些黑甲骑士认为鲜血之铠早已跟马尔斯的身体融为一体。
    身穿鲜血之铠的马尔斯一马当先前往伊扎里斯，亡者大军紧随其后。
    “惊恐者”佛波斯和“恐怖者”戴摩斯的死亡无损马尔斯的威望，剩下来的黑甲骑士一样对马尔斯十分敬畏。
    敢于反对“黑太子”的黑甲骑士就在这千年中被马尔斯及他的两个儿子给除掉，剩下的人都只是马尔斯的应声虫罢了。
    桀骜不驯的黑甲骑士不敢有半点异议，忠诚地遵守了马尔斯的命令。
    他们犹如一股黑色风暴般吹袭了这片土地，为大地带来绝望。
    沉默的亡者军团尾随着马尔斯及黑甲骑士的脚步逐渐接近伊扎里斯。
    马尔斯之旗在黑甲骑士手中随风飘扬。
    当这面旗帜被风吹动时，空气中的血腥味像是更加浓郁。
    除了血腥味，还有火焰燃烧和尸体腐烂的味道。
    人类难以找出这些味道来自哪里，只有一小部份感官敏锐的人才能找出它们像乎来自马尔斯之旗。
    在亡者大军赶往伊扎里斯的同时，黑甲骑士也高声咏唱着一首节奏古老﹑音调诡异而歌词可怕的古老军歌。
    这首军歌在夕阳下的东方土地上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军歌的歌词记载了马尔斯的军队在百年内战中如何残忍地对待所有反抗他们的虔诚派。
    被赫利俄斯派去监视马尔斯的骑士惊恐地掉转马头返回伊扎里斯，为伊扎里斯的军民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他来了!”
    “马尔斯来了!”
    曾经勇敢地和佛波斯战斗的伊扎里斯守军在这一刻感到绝望。
    “现在的我们如何抵挡得了马尔斯。”
    一个亲手击杀了十数个亡者战士和一个黑甲骑士的百夫长呆坐在瓦砾上，口中喃喃自语。
    其他罗德兰人却也给不出一个答案。
    伊扎里斯守军在抵抗佛波斯军队时已经伤亡惨重，大部份步兵大队﹑骑兵大队伤者过半，各个骑士团也减员不少。
    城内的防御工事也受损严重，外城的城墙及街垒都被佛波斯所率领的军队破坏。
    虽然赫利俄斯在消灭佛波斯的军队后便紧急下令所有人修复伊扎里斯的防御工事，但是现在的人力﹑物资和时间让他们只修复了一些街垒﹑壕沟和城墙。
    大量碉堡和防守阵地被放弃。
    每当马尔斯越接近伊扎里斯城，城内的气氛就越发压抑。
    伊扎里斯城内所有生物都彷佛知道一场更加血腥和可怕的战斗即将降临。
    老鼠如潮水般逃离伊扎里斯城。
    牠们从伊扎里斯的阴暗角落中钻出来，光天化日下沿着宽敞的街道离开这座城市。
    这样的异动自然吸引了所有伊扎里斯守军的注意力。
    恐惧在所有人之间传播开来。
    有更多人为接下来战斗而感到绝望。
    也有很多人烦躁地用手中的利剑和长矛杀死自己所看到的老鼠。
    但是这些老鼠并没有因此而停下来，反而践踏着同伴的尸体带着刺耳的尖叫声逃走。
    “难道这就是一如神和维拉给我们的启示吗?”
    查理．加洛林在内城城墙上观察着街道上的骚动。
    赫利俄斯并没有感到绝望和退缩，相反他骑着白马视察每一支守军部队的阵地，大声鼓舞着军官和士气的士气。

 第二百五十五章 伊扎里斯围城战

    大半年后，伊扎里斯的所有防御工事都残破不堪。
    “黑太子”马尔斯率领着接近一万的亡灵大军不顾损失地进攻伊扎里斯。
    伊扎里斯城的守军基本上已经全面退守内城了，只剩下一部份士兵据守外城的各个战略要点。
    北面行宫的葛温德林及至罗德兰王国其他省份的军队曾多次尝试为伊扎里斯城解围，但是马尔斯留下一小部份军队防范着罗德兰王国的援军。
    经过十数次激烈的战斗后，罗德兰援军最终还是无功而还，只能带着大量尸体离开。
    被困伊扎里斯城的赫利俄斯主动要求罗德兰王国停止这些无意义只会白白造成人命损失的行动。
    “罗德兰王国最精锐的军队﹑最英勇的士兵都集中在伊扎里斯这座城市里。”
    “如果我们打败不了马尔斯，罗德兰王国里的其他人也做不了。”
    赫利俄斯透过信使传递给罗德兰王国宫廷中的诸位大臣只有这一句话。
    这引起了一阵骚动。
    那些聚集在阿诺尔隆德大皇宫议事厅中的诸多官员﹑贵族和将领可不是什么酒囊饭袋，有不少人曾经亲临前线与黑暗魔君麾下的妖魔怪物战斗过。
    除了和赫利俄斯﹑葛温德林并肩作战的加洛林公爵及萨克森公爵和留守在行省的西庇阿公爵﹑里尔纳多公爵，十二公爵中剩下的十个公爵难得地一起出现在大皇宫中。
    五位以上公爵齐现是一件十分罕见的事。
    虽然这些公爵同样效忠于罗德兰王国及国王君士坦丁，并对邪恶难以容易，但是他们彼此之间的关系却并不融洽。
    哪怕是历史最短的威塞克斯公爵也传承了超过一千年，这十二公爵可以说跟罗德兰王国与国同休，长久的历史也令十二公爵之间产生了大量冲突矛盾。
    马略公爵和苏拉公爵两个家族因为先祖之间的仇恨而互相敌视，经常为对方制造麻烦，历代罗德兰先王试图化解两个家族之间的积怨也失败。
    与赫利俄斯一起在伊扎里斯死守的查理．加洛林也和墨洛温公爵达格贝尔特素有宿怨，碰上对方势必会大吵一顿。
    与赫利俄斯关系最为密切的初始四大公爵赞成了赫利俄斯的做法。
    “王子殿下向来考虑周到﹑勇敢果断，这样做必定有他的道理。”
    他们才刚把话说完，西庇阿公爵便跳出来反对。
    “只要我们一天还向伊扎里斯出兵，便能牵制叛徒更多兵力。”
    西庇阿公爵先祖大西庇阿可是闻名中土大陆的大名将，其他人无法忽视大西庇阿后代的意见。
    同为名将赫菲斯提昂后裔的阿基德公爵却在这时与西庇阿公爵针锋相对。
    此时国王君士坦丁却叹了一口气。
    他并不是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只是关心则乱。
    马尔斯对于奥德修斯后裔的他们来说终究太“有名”了。
    儿子是否能独自对抗并击败马尔斯?
    这一个问题已经困扰了君士坦丁已久。
    君士坦丁固然知道在伊扎里斯城内的赫利俄斯比阿诺尔隆德内的众人更清楚情况，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担忧着这件事。
    无论是以国王的身份，还是战士﹑父亲的身份，君士坦丁都十分相任赫利俄斯的能力。
    但马尔斯毕竟是“奥德修斯的大敌”。
    他们的先祖“仁慈者”奥德修斯虽然以仁慈为世人所知，但他也是一个杰出的战士和将领，却从未在百年内战中击败过马尔斯。
    “黑太子”马尔斯总是以一些最为天马行空和疯狂的策略大败奥德修斯，纵使奥德修斯率领的大军在人数上占绝对优势。
    接连的大败几乎令奥德修斯崩溃，同伴﹑朋友和部下的死亡令奥德修斯快要失去理智，在即将自刎时被副官及时发现阻止。
    虔诚派中只有安都因亲王“光眷者”阿伽门农才能给予马尔斯失败。
    在百年内战结束后，奥德修斯始终十分关注神秘失踪的马尔斯，在死前多次派出黑骑士的前身对马尔斯的踪迹进行仔细的搜索。
    这些情报在奥德修斯死后才被送入阿诺尔隆德，奥德修斯的儿子浏览了这些情报后便命人把情报封存。被封存的情报在数十年后的一场大半中化为飞灰。
    贤者﹑大贵族﹑将军﹑总督﹑大臣在进行长时间的会议后始终没有作决定，便向国王君士坦丁寻求最后决定。
    君士坦丁把目光放在遥远东方的伊扎里斯城。
    “我…这一次相信我的儿子。”
    “他将会洗去马尔斯给予我们先祖奥德修斯的耻辱。”
    被围攻了大半个月的伊扎里斯城早已失去昔日“学者之城”的光耀和荣耀，有的只是颓垣败瓦。
    身穿夺目的鲜血之铠的马尔斯理所当然地是无数罗德兰守军的目标，步兵大队﹑骑士大队和骑士团都直冲他而来，但是这些军队的下场都是一样的。
    死亡。
    马尔斯手中的嗜杀之剑从一个拥有大鼻子的罗德兰王国军官身体中拔出来。
    血液从军官体内喷洒而出，令马尔斯身上的鲜血之铠更加猩红。
    军官瘫倒在地上，一双充满恨意的眼睛盯着马尔斯。
    “王子殿下一定会为我复仇的。”
    下一刻马尔斯的灾祸之盾便切断了军官的脖子。
    此人并不是普通罗德兰王国军官，而是西方军区昂古莱姆骑兵大队队长弗朗索瓦，出身瓦卢瓦家族，与腓力．卡佩的卡佩家族有血缘关系。
    除了弗朗索瓦，昂古莱姆骑兵大队一百多人也在这里全军覆没。
    黑甲骑士正在搜括尸体上的物品，等候多时的秃鹰和乌鸦已经迫不及待地享用着战死者的尸体。
    一个黑甲骑士收集了每一个骑兵大队士兵的一部份血液，并染红了昂古莱姆骑兵大队的旗帜，表明马尔斯又摧毁了伊扎里斯守军的一支部落。
    昂古莱姆骑兵大队的覆灭对于伊扎里斯守军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损失，每组建一支骑兵大队都花费罗德兰王国政府的大量精力和资源。
    赫利俄斯并不打算让马尔斯继续消灭他的部下，主动带着银骑士拦在马尔斯面前。

 第二百五十六章 外城失陷

    “坚持下去!”
    “先祖和先王都在注视着我们。”
    腓力．卡佩高举罗贝尔之剑连续斩杀了十数个亡者，高声呼叫以唤起同伴的士气。
    罗贝尔之剑是卡佩家族传承的宝物，据说是先祖“强者”罗伯特的佩剑。
    罗伯特是古罗德兰王国的一个贵族，父亲是忠王派领主，但是他自己因为母亲的教导而坚持了他对一如神及维拉的虔诚信仰。
    在罗伯特的父亲死后，他继承了父亲的爵位，但是他却越发忍受不了迷雾山脉以西常见的亵渎神明的氛围，国王诺伊德自称为神更是令罗伯特无法接受。
    于是“强者”罗伯特带领着族人攀越了迷雾山脉投奔了安都因领主阿伽门农，阿伽门农对于这个投奔自己的西方领主授予爵位及封地。
    当时时间已经非常接近百年内战，忠王派及虔诚派之间的冲突越发明显，像罗伯特这样大规模加入另一方的绝无仅有。
    虔诚派的贵族大多并不信任“强者”罗伯特，认为他抱着恶毒的念头和想法加入虔诚派的。
    但是“强者”罗伯特不吃不喝对一如神及维拉祈祷成功说服了每一个怀疑他的虔诚派，包括阿伽门农在内的每一个人都相信了他的确是一个虔诚了一如﹑维拉信徒。
    “强者”罗伯特之后参与了百年内战，并作为阿伽门农的部下击败过“黑太子”马尔斯，更是抵达过古罗德兰王国首都索尔隆德城下，亲眼目睹索尔隆德城消失在深渊中。
    有黑甲骑士认出了腓力．卡佩的家族纹章和他手中的罗贝尔之剑。
    “叛徒罗伯特的后代，速来受死。”
    该名黑甲骑士双手持长戟没有半点减速连人带马撞向腓力．卡佩。
    在最后一刻，腓力．卡佩保持右手拿罗贝尔之剑﹑左手高举鸢尾花之旗的姿势，只是双腿夹了夹马腹。
    腓力身下的坐骑极为聪慧，彷佛明白他心中想要什么，及时奔跑避开了敌人的攻击。
    因为攻击没有命中目标而感到少许错愕的黑甲骑士连忙拉动缰绳让黑色的战马停下，并重新调整好方向再次发动冲锋。
    看见自己无法避开敌人的腓力．卡佩这一次选择正面迎战，
    锋利的罗贝尔之剑指向前方。
    “不失先祖的荣耀。”
    两个骑士在对方身旁快速奔跑而过。
    罗贝尔之剑和黑甲骑士的长戟互相格挡了一下。
    没有人倒下，也没有人受伤。
    察觉到敌人还在的两个骑士连忙回过头来互相对峙。
    曾经阅读大量家族文献的腓力．卡佩认出了对方出身的家族。
    “是该死的布列塔尼亚家族。”
    布列塔尼亚家族也是一个传统的忠王派家族，和“强者”罗伯特以前的卡佩家族世代交好，“强者”罗伯特举族投奔阿伽门农被对方视为背叛。
    而且罗伯特更在百年内战中杀死了布列塔尼亚家族领袖埃里斯波，布列塔尼亚家族成员理所当然地会找罗伯特的后代腓力．卡佩报仇。
    虔诚派和忠王派的家族都在这一场战斗中找到了自己的宿敌和仇人，带着无边的怒火誓要手刃仇敌。
    一场场两个人之间的决斗在伊扎里斯这座城市中的各个角落展开。
    原本罗德兰王国诸多学者的圣地充满杀戮和仇恨。
    没有人再关心知识和艺术。
    存活下去并杀死敌人才是所有人现在要做的事。
    火焰再一次被点燃，在没有人阻挡及扑灭的情况下化作一条巨大的火龙吞没了外城中的大量房屋﹑图书馆及堡垒。
    来不及被运走的藏书在火焰燃烧下迅速变成灰烬，记载在上面的知识只有维拉曼威及瓦尔妲才知道是详细。
    如果伊扎里斯城的学者及智者还在，他们会感到无比痛心及悲哀，但是他们早就被罗德兰军队撤到多兰雷古格了。
    现在伊扎里斯城中剩下的罗德兰军队和亡者大军都只有战斗的心思，他们会担心火势会不会波及他们，却不会理会火焰是否正在破坏人类珍贵的文明传承。
    “快点转移阵地。”
    一个罗德兰军队的百夫长向自己的士兵下达命令，身上华丽无比的盔甲在一连串的激战后早就失去昔日亮丽。
    在图书馆即将被火焰吞噬前，守军及时把所有人和物资撤离出来。
    百夫长再次高举百人队的战旗，示意所有士兵在这里重新建立防线。
    这时夹杂着黑语的古罗德兰语响起。
    黑甲骑士带领亡者幽魂对他们发动攻击，百夫长只好匆忙地指挥士兵作出防御。
    一声巨响传遍大半个伊扎里斯。
    内城的一个高塔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被亡者大军用投石机持续不断地轰炸下倒塌了。
    倒下的高塔也压垮了一小段内城的城墙。
    通往内城城区的缺口被暴露在黑甲骑士和亡者大军面前。
    守军并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绝大部份力量都被敌军所牵制。
    理论上行事僵硬迟缓的亡者军队不可能这么快便发现这个缺口。
    但是“黑太子”马尔斯还是展露出他惊人的军事才能。
    大量亡者战士在黑太子指挥下如臂使指，意外地灵活。
    一大队沉默的亡者便穿过了缺口踏入了内城。
    还有十数个黑甲骑士带着骇人的呼叫声一同进入。
    注意到这一点的赫利俄斯实在抽调不出其他守军填补这个缺口，便让一直守卫着他安全的银骑士前去击退亡者并堵住缺口。
    此时指挥银骑士的并不是“大锤”雷多，对方正率领另一支银骑士与黑甲骑士激战。
    “王子殿下，你的安危会—”
    银骑士的话被赫利俄斯快速打断。
    “我的兄弟，我的伙伴。”
    “在我心中，罗德兰王国的安危比我个人生死重要多了。”
    “一旦我们输了这一场战争，罗德兰王国将会迎来灭亡。”
    “洛汗人﹑刚铎人﹑精灵﹑矮人和霍比特人都会紧随其后。”
    “这一场战斗决定了所有自由之民的命运。”
    “执行我的命令!”
    赫利俄斯转身和参谋人员商讨着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银骑士向背对他的赫利俄斯恭敬地行礼，并带着同伴杀向那个缺口。

 第二百五十七章 争夺内城

    高举马尔斯之旗的黑甲骑士从城墙的缺口进入了内城。
    “这一座城市一定会被马尔斯大人攻陷!”
    听命于“黑太子”马尔斯的这些黑甲骑士并不在乎伊扎里斯的历史意义，更不在乎曾经有多少学者在这一座城市取得重要的学术成果。
    在马尔斯的爪牙眼中，伊扎里斯的唯一价值便是被他们攻下并焚毁。
    “被马尔斯大人攻陷并毁灭是伊扎里斯唯一的存在价值。”
    口中说着傲慢话语的黑甲骑士身后跟着成批的亡者战士及数之不尽的恶狼怪物。
    毁灭之大军正一步步把伊扎里斯城拖入毁灭的旋涡。
    赫利俄斯彷佛看到远在南方魔多的黑暗之主大声笑起来。
    虽然马尔斯一直自视甚高，不肯听从黑暗魔君的命令，但是消灭罗德兰王国主力军队却是黑暗魔君想要的。
    罗德兰王国集各军区之力组建出来的大军在伊扎里斯城被马尔斯歼灭，或者与马尔斯同归于尽，这对于黑暗魔君来说也是一件大好的事。
    黑暗魔君甚至可能在心中想赫利俄斯和马尔斯一起在伊扎里斯城战死。
    很难说黑暗魔君更加讨厌两人中的哪一个。
    一旦罗德兰王国的力量在伊扎里斯之战中被重创，魔多里的奥克大军将会第一时间从黑门蜂拥而出，并在短时间内摧毁看上去固若金汤的罗德兰南方防线。
    失去了罗德兰王国牵制魔多的大部份兵力，魔多的大军将会轻而易举地蹂躏刚铎人和洛汗人的土地。
    伊扎里斯城中的赫利俄斯和马尔斯都十分清楚黑暗魔君的算计，但是他们此刻都只想击败对方。
    对于赫利俄斯来说，只有击败眼前的马尔斯才能解除当前的困局，他们才能尽快休养生息恢复实力。
    对于马尔斯来说，赫利俄斯的死亡将会瓦解罗德兰军民的抵抗决心。
    现在立下大量功绩威名赫赫的赫利俄斯就像是百年内战中的安都因亲王“光眷者”阿伽门农，身上承担着所有罗德兰人的希望。
    所有罗德兰人都相信着赫利俄斯，坚信他将会为所有人带来希望和光明。
    战无不胜令所有人盲目地相信国王之子能渡过一切难关取得胜利。
    赫利俄斯一天还在，罗德兰人在最为绝望和艰难的局面前也不会放弃。
    王子的背影为他们挡下一切的绝望。
    相反的是，赫利俄斯之死将会为罗德兰人带来最浓郁的绝望。
    亲手扼杀所有人希望的化身会令马尔斯感受到难以言语的喜悦。
    被阿伽门农击败是我的耻辱。
    你，赫利俄斯，绝对不是下一个阿伽门农。
    我，马尔斯，也不再是千年前的马尔斯。
    你我之间的这一场决斗将会决定罗德兰王国的命运。
    当然罗德兰王国的命运和你的命运早在战斗打响前就早已定下。
    那就是你死我活。
    黑甲骑士从一个罗德兰军官的尸体上抽回长矛。
    “维拉的走狗。”
    他唾弃着这个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在反抗的罗德兰人，脑海中却彷佛想起了自己还为古罗德兰王国作战时认识的同伴和战友。
    “不，你和他们才不一样。”
    在说出这句话时，黑甲骑士眼中出现了半丝缅怀。
    那一个个战友的样貌和言行仍然深深地刻在他的记忆中。
    守卫古罗德兰王国是当时还十分稚嫩的他们想做的事。
    没有虔诚派和忠王派之分。
    一众青年在太阳升起前便勤奋地训练着，在土地上留下自己的汗水。
    这是在什么时候产生了改变?
    “该死，你才不是他们。”
    “他们早已死去。”
    突然感到暴躁的黑甲骑士用锋利的长矛在尸体上留下更多伤口。
    那一场该死的百年内战摧毁了一切，分裂了古罗德兰王国，也改变了众人的命运。
    “克鲁斯，你在干什么?”
    另一个黑甲骑士发现了克鲁斯的异样，疑惑地发问。
    克鲁斯收了收心神，摇头以示一切正常。
    “继续，我们要尽快攻入伊扎里斯城的中心。”
    说到最后，克鲁斯声音中夹杂着兴奋。
    数个黑甲骑士也同样感到刺激。
    攻入伊扎里斯城中央，杀死所有罗德兰军队的将领和指挥官。
    未等他们继续行动，一队被银光所覆盖的骑士穿插进他们的队伍中，并对他们展开杀戮。
    他瞳孔惊恐地收缩。
    “是他妈—”
    锋利的骑士长剑切断了克鲁斯的气管。
    不过数个呼吸，克鲁斯等率先杀入伊扎里斯内城区的黑甲骑士便全军覆没。
    银骑士抹去自己宝剑上的鲜血。
    作为罗德兰王国利剑和利盾的银骑士展示出他们并不是徒有虚名的。
    “为了罗德兰王国!”
    “英雄贝伦赐予我们勇气。”
    伴随着战吼，他们对另一批刚来的黑甲骑士发动冲锋。
    没有人可以挡下银骑士的全力冲锋，哪怕是穷凶极恶的黑甲骑士。
    他们并不是唯一一批前来支持的人。
    一个高举战旗的将军率领了一支由众多损伤严重的大队重新组成的军队到来。
    “我是菲利普．勃艮第，我将会击败你们。”
    这个将军同样出自西方诸省的古老豪门勃艮第家族，自己以英勇闻名西方诸省，与腓力．卡佩之子“雄狮”路易齐名。
    菲利普．勃艮第手持宝剑指向城墙的缺口。
    一队身穿重甲手持骑枪的安都因河谷骑士以难以阻挡之势消灭了路上的所有亡﹑怪物和恶狼。
    在骑士的后面是井然有序﹑整齐划一的步兵，他们手持盾牌﹑大剑和长矛逐渐迫近城墙缺口，组成的盾牌之墙挡下来自敌人的攻击。
    “君士坦丁国王万岁。”
    盾墙突然露出缝隙，弓箭手和弩箭手突然出现并杀死了一大批敌人。
    敌人才刚想反击，盾墙的缝隙快速消失。
    步兵方阵距离城墙缺口越来越近了。
    黑甲骑士正想作出应对，银骑士已经扑向他们，不过数个回会便把敌人斩于马下。
    这就是罗德兰军队的强大之处。
    骑士与步兵。
    刀剑与弩箭。
    罗德兰军队很快便把马尔斯的部下给赶出内城。

 第二百五十八章 马尔斯的斩首战术

    银骑士才刚离开赫利俄斯等守军指挥官所在的智慧之宫，身穿鲜血之铠手持嗜杀之剑和灾祸之盾的“黑太子”马尔斯突然出现在伊扎里斯内城区，并注视着距离他不远的智慧之宫，十数个最为强大和精锐的黑甲骑士就跟在他身后。
    没有人知道马尔斯是如何在守军严密的防守下带着一队人数不少的黑甲骑士接近智慧之宫。
    目睹银骑士赶去支持城墙缺口后，马尔斯一言不发带着黑甲骑士前往智能之宫。
    一队寂静的骑士正带着死亡和毁灭前往伊扎里斯守军的指挥部。
    虽然马尔斯等人行走不带半点声音和动静，但他们还是被防守智慧之宫的帕特农给发现了。
    身穿纯白色盔甲披上巨大披风的帕特农大队指挥官梭伦下达防守的命令。
    “全军防守。”
    在下达这个命令后，梭伦便发出了求救的讯号。
    帕特农大队的人数远胜于马尔斯及十数个黑甲骑士，但是梭伦一眼便认出了装扮与别不同的马尔斯就是传说中的“黑太子”，指挥官谨慎地没有主动出击。
    红色的烟火在智慧之宫的上空绽放。
    伊扎里斯内的所有人都看到这耀眼的烟火。
    所有知道这烟火背后含义的人都面色大变。
    “该死，他们想对我们实施斩首战术。”
    内城的守军第一时间抽调出精锐的骑兵前来支持智慧之宫。
    马尔斯并没有给予罗德兰人太多时间，在梭伦出发讯号后便向智慧之宫发动进攻。
    智慧之宫并不是一个适合防守的地方，在设计之初就没有考虑过防守的用途。
    这座宫殿极其宽敞宏伟，巨大的门扉，华丽的柱廊，看上去就像巨人的殿堂。
    令人震惊的华丽设计却令守军难以防守。
    宫殿大部份房间的空间大得令骑士可以进行冲锋。
    它十分沉重的历史意义令束缚了守军的手脚，令他们无法对宫殿进行太多改造。
    经历过不知多少场战斗的马尔斯一眼便看出了智慧之宫并不适合防守，才敢率领一小队黑甲骑士便发起进攻。
    战马跃过智慧之宫广场上简陋的防御工事，和那些严阵以待的防守士兵。
    感到意外的士兵连忙转身追击黑甲骑士，却脱离了他们针对骑士挖出来的战壕。
    黑甲骑士回过头来一次冲锋便杀死了不少士兵。
    只有一些老兵及时察觉到黑甲骑士的算计没有离开战壕。
    这些老兵拿起弓箭和强弩攻击这些狡诈的黑甲骑士。
    只有一两个黑甲骑士中箭或者坐骑受伤倒在地上，剩下的都跟随着马尔斯的背影继续深入智慧之宫。
    广场的守军挥动黑色的旗帜，通知帕特农大队其他人敌军已经突破了广场的防线。
    穿过广场的马尔斯等人最先进入智慧之宫的前厅。
    前厅中放满了伊扎里斯千百年来的大量着名艺术作品，雕像﹑画作﹑马赛克…
    平时在这里参观的群众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来不及逃走的仆人﹑文员，和作好防守准备的帕特农大队士兵。
    “我们守卫着人类最大的财富!”
    作为前厅中最高军阶的帕特农大队军官浑身发抖地双手紧握大剑，站在最接近马尔斯及黑甲骑士的地方，其他士兵也聚拢在军官身后。
    传说中的邪恶人物亲自降临在他们面前，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件难以想象的可怕之事，但是前厅中没有一个人后退，全都握着长剑和长矛挡在黑太子和黑甲骑士面前。
    “好，这样的战斗才有意义。”
    面容被隐藏在鲜血之铠后面的马尔斯赞许地点了点头，他并不讨尽忠职守的敌人。
    只有这样的敌人才有被他杀死的资格。
    杀死逃跑毫无战意的敌人只会令马尔斯感到无趣和厌恶。
    “我会赐予你们光荣的死亡。”
    马尔斯在一刹那间便出现在帕特农大队的士兵身前，用嗜杀之剑斩下指挥官的头颅。
    剩下的守军并没有为指挥官哀悼的时间，黑甲骑士已经发起了冲锋。
    前厅的地面正在震动。
    所有守军士兵都知道他们接下来将会迎来死亡，却无一人为此感到后悔。
    帕特农大队是伊扎里斯守军中最精锐的部队，只从伊扎里斯及附近的数个城镇的居民中招募士兵。
    每一个加入帕特农大队的人都知道自己接下来的一生都是为了保卫伊扎里斯城内的知识和书籍。
    这一支大队并不会离开伊扎里斯城作战，却也不会在守卫伊扎里斯的战斗中缺席。
    前厅有三扇大门通往赫利俄斯等人所在的中殿。
    三扇大门分别是最北端的圣门﹑最南端的死者之门及中央大门。
    圣门长期被关闭，大门后方完全被砖墙给堵住，由每一任新的至高大贤者亲自开启，现在当然还不是开启的时候。
    剩下来可以走的只有中央大门和死者之门。
    中央大门是一扇沉重的青铜大门，马尔斯等人难以短时间内强行破坏中央大门，所以他们破坏了死者之门并进入了中殿。
    马尔斯等人刚离开前厅，率领大军的帕特农大队指挥官梭伦便从塔楼赶到这里，只看到了满地守军尸体和两三个黑甲骑士的尸体。
    “该死的马尔斯!”
    梭伦痛恨自己晚到一步，令前厅的守军全军覆没，正在沿着马尔斯等人的踪迹经死者之门入中殿，另一支军队突然出现并缠住他们。
    “伊扎里斯人，你不能继续前进了。”
    一阵错愕的梭伦转过身来，只见一队暗月骑士在他们身后。
    不，这不是暗月骑士。
    这一队暗月骑士在华丽的盔甲上用平民的鲜血涂上了大量亵渎的文字和符号。
    率领这支堕落暗月骑士的人正是大叛徒沙力万。
    沙力万并没有被暗月骑士团给追上，成功逃脱并投靠了马尔斯。
    他同样利用自己对罗德兰军队的熟悉了解绕过了层层防线并来到智慧之宫。
    两人都知道对方是可怕的敌人，均把全副心神放在如何击败对方身上。
    现在梭伦只能祈祷赫利俄斯自己能击败马尔斯。

 第二百五十九章 迎战马尔斯

    议事厅外传来阵阵骚动，而且动静越来越大，打扰到议事厅中埋头苦干的众多军官将领。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身上挂满了国王颁发的勋章的查理．加洛林皱着眉头在随从的陪同下打开了议事厅的大门。
    只见议事厅外的走廊全是慌乱地逃跑的仆人﹑书吏和士兵。
    他随手抓住一个奔跑得气喘如牛的一个书吏。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查理．加洛林喜欢参加很多仪式宴会，经常在大众面前展露自己的样貌，所以书吏第一时间便认出了这个抓住他的男人正是北方军区司令。
    “敌人…杀进来了…”
    书吏颤抖地指着前厅的方向。
    加洛林公爵没有第一时间相信这个被吓破胆的人。
    曾经指挥北方军队参与不少战争的他很清楚谣言会在很短时间内快速蕴酿和传播。
    事实会在传播中受到篡改，并和原本的真相有很大的偏差。
    数匹战马的失控有可能在士兵的口中变成敌军的骑兵攻入了兵营，并制造了规模庞大的骚动。
    这些情况在他过去的从军生涯中并不少见，所以查理．加洛林没有立即相信敌军已经杀入了智慧宫。
    更何况智慧宫可是受到了守军的多重防护。
    北方军区司令命令自己的随从前去查看，并把这一个消息带给议事厅中的众人。
    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查理．加洛林身上。
    “这个情报有没有得到验证?”
    一个来自阿诺尔隆德的中央野战军将领盯着查理．加洛林。
    突然议事厅的大门再次被打开。
    来者不是查理．加洛林派去查探消息的随从，而是帕特农大队副指挥官伯里克利。
    伯里克利和梭伦一样出身伊扎里斯城的军事贵族。
    在遥远的过去，由军人担任的伊扎里斯执政官与贤者会议共同决定伊扎里斯城的一切。
    这些军事贵族自小接受严格的军事训练，并承担守卫伊扎里斯的职责。
    但是他们在岁月的洗礼中逐渐被贤者会议所压制，沦为贤者会议的下属，执政官被取消，伊扎里斯的所有权力都落入贤者会议手中。
    当然这些古老的家族并没有自此消失，而是继续作为伊扎里斯城中的一股重要力量而存在着。
    伊扎里斯城加入罗德兰王国后，这些军事贵族也融入了罗德兰王国的贵族群体，如梭伦和伯里克利等杰出者仍然在罗德兰王国的东方军区中担任要职，虽然他们的力量已经远不及过去。
    父亲科桑西普斯曾经担任过东方军区将领的伯里克利与赫利俄斯等人十分熟悉，他确认了敌人已入侵智能宫的坏消息。
    “罗德兰人的大敌‘黑太子’马尔斯已经带领着邪恶的骑士进入了智慧宫。”
    “你们必须立折撤退到安全的地方!”
    听到马尔斯的名字，赫利俄斯和伊希丝对视一眼，同时拿起武器。
    “我绝不能任由马尔斯屠杀我的子民和同伴。”
    赫利俄斯拒绝后退。
    他的这番话里蕴含着不容别人阻止的意志。
    无论是心急如焚的伯里克利，还是对敌人充满怒火的查理．加洛林，他们都清楚自己无法改变赫利俄斯的心意。
    赫利俄斯和“黑太子”马尔斯有着血脉中流传的仇恨。
    “仁慈者”奥德修斯直到死亡也忘不了马尔斯对虔诚派犯下的罪行，他坚持马尔斯并没有死亡，要求子孙后裔绝不能放过马尔斯。
    如今身后奥德修斯直系后代的赫利俄斯与马尔斯近在咫尺，没有人可以阻止赫利俄斯履行先祖的遗志和马尔斯展开决斗。
    议事厅中仅有的三四个银骑士激动地半跪在赫利俄斯面前，双手紧握着骑士大剑。
    “我们银骑士会不惜一切帮助殿下完成先王的遗志。”
    查理．加洛林也高举自己家族世代相传的法兰克之剑，大声回应着赫利俄斯。
    “我，加洛林的查理，将会与王子殿下并肩作战，至死亡休。”
    其他骑士和将领也放弃了撤退的打算，均表示他们将会和赫利俄斯一起迎战来势汹汹的马尔斯及黑甲骑士。
    伯里克利虽然心急得来回踱步，这个议事厅中的每一个人都是罗德兰王国的精英，每一个人的死亡都是罗德兰王国巨大的损失。
    赫利俄斯也清楚这一点，他并没有允许所有人跟他一起战斗，只找了十数个最为强壮﹑善战和经验老道的战士和他同行。
    “你们要为我指挥伊扎里斯城内的军队继续对抗马尔斯的大军。”
    他把指挥伊扎里斯守军的重任交给没有和他一起迎战马尔斯的人。
    此时议事厅外的动静越来越大。
    大批帕特农大队的士兵赶到议事厅附近，并作好战斗的准备。
    逃跑至议事厅的人越来越少，他们也更加恐惧和惊慌。
    之前被查理．加洛林派去调查情况的随从浑身血迹跑进了议事厅。
    “是真的。”
    “马…马尔斯真的带着黑甲骑士杀入了中殿。”
    “我们要快点进行撤退。”
    查理．加洛林询问和他一起查探情况的士兵在哪里。
    随从神色慌张地说其他人已经死在黑甲骑士剑下了。
    这个身穿板甲的随从身上也有数道由黑甲骑士制造的伤口，现在还在不停流出鲜血。
    在场的医生连忙为他包扎伤口。
    “其他人立即撤退。”
    赫利俄斯向众人下达命令，同时请求伯里克利带士兵保护撤退的将领军官。
    身为帕特农大队指挥官梭伦副手的伯里克利自然也想和黑甲骑士交战，但他也知道在场将领的重要性。
    伯里克利带着一队精锐士兵护卫着众人离开了中殿。
    他们才刚离开中殿，马尔斯和黑甲骑士已经出现在赫利俄斯的视线范围内。
    马尔斯的出现令所有人感到恐惧。
    那一队结成方阵的帕特农大队不少新兵身体正在颤抖。
    这可是在传说中无恶不作的“黑太子”马尔斯。
    赫利俄斯手持神枪艾格洛斯走到众人面前。
    “不用惧怕。”
    “也不用惊慌。”
    “我赫利俄斯，奥德修斯后裔及国王君士坦丁之子，将会带领你们取得胜利!”

 第二百六十章 赫利俄斯与马尔斯的第一次交锋

    杀意充斥着智慧宫中殿里的每一个角落。
    罗德兰的士兵和黑甲骑士都对彼此恨之入骨，想第一时间就扑向对方并终结对方的性命。
    在罗德兰人眼中，黑甲骑士的存在就是亵渎罗德兰人的荣耀和信仰。
    而黑甲骑士则视这些罗德兰士兵为维拉忠实的走狗，是背叛“神明”诺伊德的叛徒后裔。
    双方之间没有任何和平的可能性，只有杀戮才能了结双方之间的深仇大恨。
    在场的所有人中可能只有赫利俄斯心中埋藏着一丝悲哀。
    纵使这些黑甲骑士在“渎神者”诺伊德及黑暗魔君蛊惑下背叛了他们的信仰和罗德兰人的荣耀甘愿成为黑暗魔君的奴仆，但是他们和赫利俄斯等人一样体内流着埃路林和葛温的血脉。
    这只是一场罗德兰人之间的内斗，毫无荣耀可言，只会越发激起赫利俄斯心中的惭愧和悲哀。
    这一切都是由他那渴望长生并贪婪地追求本不属于自己之物的先祖所导致。
    那些为了长生而放弃信仰﹑厌恶精灵的诸位古罗德兰先王都是赫利俄斯的先祖。
    赫利俄斯身体中除了流着大英雄贝伦﹑“开国者”埃路林﹑“仁慈者”奥德修斯等先王的血液，也流着“渎神者”诺伊德的血液。
    由于“光眷者”阿伽门农的壮烈牺牲，虔诚派最终成功击败了忠王派，把光明及和平带给古罗德兰王国。
    但是阿伽门农生前没有任何一个儿子，却令虔诚派讽刺地只好拥立“渎神者”诺伊德的儿子奥德修斯为国王。
    奥德修斯的后裔在担任国王后都有着难以挣脱的负罪感，他们取得了阿伽门农本应获得的王位。
    英勇者接受了死后的审判，但是软弱者的后代却占据了罗德兰的王位。
    阿伽门农会怨恨奥德修斯的后裔吗?
    奥德修斯有感到羞愧吗?
    没有人知道。
    但是赫利俄斯及父亲君士坦丁却切实地感到强烈的负罪感。
    “黑太子”马尔斯心中也有炽热的愤怒和怨恨。
    同为诺伊德的儿子，奥德修斯可以坐享罗德兰的王位，他却要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
    马尔斯一改过去的冰冷，展示出强烈的情绪。
    “奥德修斯的后裔。”
    “我要夺回你们所窃取的王位。”
    “唯一有资格的阿伽门农已死。”
    “而我，诺伊德之次子马尔斯，将会成为罗德兰的国王!”
    哪怕是诺伊德诸子中最骄傲的“黑太子”马尔斯，他也不得不承认安都因亲王阿伽门农是智谋﹑英勇都胜过他的人，是诺伊德之外罗德兰王位最完美的继承者。
    如果阿伽门农成为罗德兰国王，马尔斯将会如丧家之犬般逃至中土大陆的最阴暗的角落，永远都都不敢对王位有沾染的念头。
    但是奥德修斯继任为国王，却令马尔斯生有不甘之心，令他在千百年后率领亡者大军卷土重来。
    听到马尔斯的话，赫利俄斯压制了心中的悲哀和怜悯，这些只会在战斗中害死他。
    “错了。”
    “马尔斯，你错了!”
    “在你支持诺伊德后，你就已经失去继承王位的资格。”
    赫利俄斯的声音传遍整个智慧宫的中殿，所有人都清楚听到赫利俄斯的话。
    “当初埃路林的重要功绩便是带领罗德兰氏族在愤怒之战中协助维拉打败魔苟斯。”
    “身为埃路林子孙的你和诺伊德竟然为了长生甘愿当魔苟斯的部下黑暗魔君的爪牙。”
    “你们令埃路林的荣耀逊色了不少。”
    “作出这一切的你们便已经再无资格担任国王统领罗德兰人民。”
    他的每一句话都铿锵有力，令每一个人都不得不信服他话中的内容。
    马尔斯的面容却更加狰狞。
    如果“开国者”埃路林复生，他第一时间便会率领军队讨伐“渎神者”诺伊德及“黑太子”马尔斯。
    诺伊德和马尔斯才会因此极力宣扬葛温的事迹，冷落建立罗德兰王国的埃路林。
    赫利俄斯说的话无疑揭了马尔斯的疮疤。
    “够了!”
    他大声咆哮，打断了赫利俄斯的话，但每一个人都能听出马尔斯声音中的不自信。
    众人彷佛嘲笑的目光令马尔斯更加愤怒。
    一声大喝，穿着鲜血之铠的马尔斯便高举嗜杀之剑和灾祸之盾冲向赫利俄斯。
    在马尔斯冲锋的一刻，其他黑甲骑士也高呼着诺伊德及马尔斯的名字发动进攻。
    整个智慧宫的中殿地面都在震动，提示着黑甲骑士这一波攻势的可怕。
    高高举起的嗜杀之剑挟巨大的力量劈向赫利俄斯的头颅，赫利俄斯身边的将领和士兵都惊慌地赶过来。
    但是马尔斯的动作太快了，其他人根本来不及求援赫利俄斯。
    刺耳的金属碰撞声突然在众人的耳边响起。
    不可能。
    马尔斯心中只有这个想法。
    嗜杀之剑是黑暗魔君用古老而恶毒的技艺为他铸造的武器，马尔斯比谁都更清楚嗜杀之剑的强大。
    锋利﹑坚硬…
    更重要的是嗜杀之剑带着一股可怕的魔力，令所有与马尔斯敌对的人产生幻觉，令对方彷佛被无边的血海所淹没。
    意志再坚定的战士都会被这幻象所干扰，他们的动作也会出现破绽。
    死亡便会降临在每一个敢和马尔斯战斗的敌人身上。
    但赫利俄斯却成功用神枪艾格洛斯挡下马尔斯的嗜杀之剑。
    外形扭曲而危险的血色长剑想继续往下劈在赫利俄斯身上，却在神枪艾格洛斯格挡下动弹不得。
    当马尔斯感到奇怪时，他看到赫利俄斯胸膛上的多瑞亚斯之光正发出温暖的光芒。
    马尔斯瞬间明白过来。
    是美丽安的力量令赫利俄斯不被嗜杀之剑的幻象所干扰。
    多瑞亚斯之光在古罗德兰王国时期也是王室的重要宝物，被历代古罗德兰国王所重视。
    直到“渎神者”诺伊德厌恶制作出多瑞亚斯之光的精灵王辛葛及美丽安，他把这价值连城的多瑞亚斯之光扔在索尔隆德的宝库中。
    当奥德修斯知道自己的长兄普罗米修斯被杀时，他从宝库中取走不少宝物便逃往迷雾山脉以东投靠阿伽门农，其中一件宝物便是多瑞亚斯之光。

 第二百六十一章 马尔斯从黑暗魔君获取的力量

    彷佛看到马尔斯心中的惊讶，赫利俄斯脸上绽放出笑容。
    “没错。”
    “正是你在过去舍弃之物，抵挡了黑暗魔君赐予你的兵器。”
    “我可以想象到你内心中的惊讶﹑愤怒及后悔。”
    嗜杀之剑可是马尔斯把肉体和灵魂都献给黑暗魔君才获得的强大武器，一把可以蛊惑敌人的魔剑。
    马尔斯如何想也想不到他及父亲诺伊德毫不犹豫舍弃的多瑞亚斯之光竟然可以令魔剑的邪恶魔力顿时失效。
    这犹如一个铁锤重重地敲打在他如冷铁般的内心上，产生了一道明显的裂痕。
    难道我做的一切都是错的?
    难道我所作之事都毫无意义?
    这同样在拷问着他的另一个选择。
    背叛一如神及维拉的选择究竟是对还是错的?
    一向意志坚定的“黑太子”马尔斯竟然在心中询问自己这一道问题。
    此时马尔斯心中隐秘角落中的邪恶力量开始沸腾起来，却被多瑞亚斯之光散发出来的光明之力所压制并净化。
    当这个疑问即将占据马尔斯的内心时，他身上的鲜血之铠及他手中的嗜杀之剑﹑灾祸之盾突然向他体内注入大量邪恶力量。
    得到补充的黑暗力量瞬间压倒光明之力，把马尔斯心中的光明面给控制住。
    这便是黑暗魔君在马尔斯的兵器中设下的后手。
    “黑太子”马尔斯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奥德修斯的后裔，你的花言巧言对我起不了作用的。”
    “对一如神及维拉的愚蠢信仰只会令我们失去超脱祂们的机会。”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罗德兰王国及罗德兰人。”
    “我理应当上罗德兰的国王!”
    虽然马尔斯的嗜杀之剑被赫利俄斯的神枪艾格洛斯所挡下，但是马尔斯另一只手拿着的灾祸之盾重重地敲下来，打算用此一击敲碎赫利俄斯的脑袋。
    盾牌这样的防具在马尔斯手中变成了另一件可怕的武器，足以杀死敌人的武器。
    曾跟各种类型的敌人战斗过的赫利俄斯当然不会忽视马尔斯的灾祸之盾。
    在灾祸之盾移动一一瞬间，赫利俄斯已经第一时间发现并判断出他该采取的行动。
    后退。
    当赫利俄斯要后退以避开这致命一击时，嗜杀之剑和灾祸之盾同时发出血色的光芒。
    强大的邪恶力量在一刹那间突破多瑞亚斯之光的防御并攻入了赫利俄斯的内心。
    这一刻的赫利俄斯发现自己突然出现在一片大平原上。
    他还未了解眼前的情况，将近十多米高的血海便涌来，在下一刻便要把他给淹没。
    在血海即将把他吞噬时，赫利俄斯却把因为恐惧而合上的眼睛重新张开。
    闭眼会招致死亡。
    张眼才会发现希望。
    他锐利的鹰目突然看到了血海的真面目。
    是一股扭曲的黑色迷雾。
    赫利俄斯相当清楚这种东西，正是黑暗魔君的力量。
    “这些都是幻象。”
    当赫利俄斯说出这句话时，血海登时消失。
    但这还是太迟了，马尔斯的灾祸之盾已经近在咫尺。
    灾祸之盾锋利的边缘在赫利俄斯英俊的脸上留下一道伤口，鲜血在他脸上往下流动着。
    缓慢流淌下来的血液滴入赫利俄斯的眼睛中，令他所看见的一切景物都被染红了，包括眼前的“黑太子”马尔斯。
    与其说马尔斯是黑太子，不如说他是血色王子，手上沾满了敌人﹑同伴和无辜者的鲜血。
    无数亡者的灵魂围绕着马尔斯发出哀号和悲鸣。
    赫利俄斯并没有用上抹走脸上的鲜血，而是继续全神贯注地观察着马尔斯，两只手紧握着神枪艾格洛斯，心中出现了难以察觉的惊慌之情。
    蕴含着美丽安力量的多瑞亚斯之光竟然也未能完全抵挡嗜杀之剑和灾祸之盾的魔性力量。
    这可是一件很少遇到的事。
    他很快便化解了这些惊慌，心中再次涌现勇气。
    作为战士的赫利俄斯由始自终都很清楚自身的力量﹑技巧和意志才是胜利的基础，能为他提供不少帮助的神枪艾格洛斯和多瑞亚斯之光终究是外物而已。
    沉迷于从外物获取的强大力量只会把他们引去死亡的道路。
    只有把自己的身心磨练至极致才能令他们战胜每一个敌人。
    很感谢先祖美丽安给予我的祝福，但我接下来将会以坚如盘石的意志作为对抗邪恶力量的坚盾。
    赫利俄斯在心中向多瑞亚斯之光说了一句话。
    马尔斯却狂妄地大笑大叫，高举嗜杀之剑和灾祸之盾。
    “该死的虔诚派后裔，你能看到我从魔多之主获取的强大力量吗?”
    “这力量远比你们所谓的信仰和那精灵制造的物品强多了。”
    响应他的并不是赫利俄斯屈服和跪地求饶，而是仍然坚定的反驶声音。
    “你口中说着要令罗德兰人脱离一如神及维拉的控制，但现在的你却只是黑暗魔君忠诚的奴仆和爪牙而已。”
    “我从你身上再也看不见任何的荣耀和光荣，更没有作为罗德兰王子的骄傲。”
    马尔斯苍白的脸孔上出现了恼羞成怒的表情。
    “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一无所知!”
    每一句都伴随着嗜杀之剑和灾祸之盾对赫利俄斯的猛攻。
    在两人对话和战斗的同时，黑甲骑士也和中殿里的罗德兰军队激烈地厮杀在一起。
    人马都披上重甲的黑甲骑士疯狂地向结成方阵的士兵发动冲锋，直接击穿了数道防线，杀死了不少感到恐惧和绝望的士兵。
    但罗德兰军队也绝非毫无还手之力。
    智慧宫中所剩无几的银骑士瞬间发动反击，杀死了过于深入的黑甲骑士。
    一些留在智慧宫中的骑士也骑着他们的战马与黑甲骑士展开决斗。
    帕特农大队副指挥官伯里克利在护送军官将领离开前，他在中殿留下一队最为精锐的老兵，并把老兵的指挥权交给帕特农大队的一个杰出战士庇西特拉图。
    庇西特拉图与梭伦﹑伯里克利一样出身伊扎里斯城的军事贵族，帕特农大队的老兵在他指挥下勇敢地与凶悍的黑甲骑士交战。

 第二百六十二章 危急关头

    在阵阵愤怒的吼叫声中，马尔斯的进攻也越发猛烈，犹如波涛般源源不绝地冲击着赫利俄斯的防御，试图找出他防御中的任何破绽。
    虽然马尔斯屈服于黑暗魔君的强大力量之下，但他仍然是现今中土大陆上最强大的战士之一，不失昔日“黑太子”的威名。
    在千百年来的锻炼下，马尔斯对如何配合使用嗜杀之剑和灾祸之盾已经了然于心，每一下攻击都是为下一次攻击作铺垫。
    神枪艾格洛斯挡下嗜杀之剑的每一下攻击，都震得赫利俄斯的手臂生痛。
    但赫利俄斯并没有时间让疲倦疼痛的手臂休息，灾祸之盾的攻击往往紧随而至。
    他只能吃力地再次挥舞神枪艾格洛斯挡在灾祸之盾的必经之路上。
    灾祸之盾重重地打在长枪上，把赫利俄斯连人带枪逼得连连后退。
    赫利俄斯可以感觉到拿着神枪的双臂肌肉无比酸痛。
    为什么我遇到的每一个敌人都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他在心中暗自叫苦。
    罗德兰人的身体素质比一般人类高不少，赫利俄斯更是罗德兰人中的佼佼者，其他人都知道赫利俄斯力量强得吓人。
    还是少年的赫利俄斯曾经凭一双手把一只在热闹市集中受惊奔跑的骏马给拦下来。
    但赫利俄斯面对马尔斯起来还是感到非常吃力。
    剑光一闪。
    马尔斯察觉到赫利俄斯的防守在这一刻松懈起来，锋利的嗜杀之剑擦过神枪艾格洛斯，并洞穿了他身上的盔甲，仅差一点点便要刺穿他的腰部。
    在剑刃即将触及赫利俄斯的皮肤时，他及时发现并高举神枪艾格洛斯刺向马尔斯。
    灾祸之盾再次出现，并断了神枪艾格洛斯的去路。
    这面盾牌上全是人类在各种天灾人祸下死去的场景。
    兵祸﹑饥荒﹑水灾﹑野兽﹑火灾…
    死者面目狰狞，彷佛要告诉每一个看见这一面盾牌的人他们死亡时的痛苦。
    亡者的惨叫声彷佛徘徊在赫利俄斯耳边。
    强烈的死亡气息不知何时缠绕着他，那些亡者好像要赫利俄斯和它们一样化为亡魂。
    “我们不甘心…”
    “快来…”
    “和我们一起死去…”
    听到这些声音却依然坚定继续攻击的赫利俄斯手中的神枪艾格洛斯狠狠地捅在灾祸之盾上。
    令人毛骨悚然的刺耳声音响起。
    无比锐利的神枪艾格洛斯竟然被灾祸之盾给挡下了。
    早有预料的赫利俄斯同时还快速往后撤退，成功远离了马尔斯的嗜杀之剑。
    和马尔斯血红的眼睛对视一眼后，马尔斯便用嗜杀之剑砍向神枪艾格洛斯，试图令长枪从赫利俄斯的手上脱手。
    一旦赫利俄斯失去了神枪艾格洛斯，他短时间内便失去了和马尔斯战斗的能力。
    赤手空拳的赫利俄斯将会在数个会合内被同时配备鲜血之铠﹑嗜杀之剑和灾祸之盾的“黑太子”给杀死。
    赫利俄斯难以及时抽出神枪艾格洛斯，马尔斯也用盾牌和盔甲夹住长枪。
    嗜杀之剑携带着巨大的力道逐渐迫近长枪。
    这一切都发生得非常快，不给赫利俄斯太多思考时间。
    一般人可能还弄不清情况便失去了长枪，随即被马尔斯杀死。
    不像臣服于黑暗魔君并获得大量可怕武器的马尔斯，赫利俄斯携带的武器并不多。
    神枪艾格洛斯和一把短剑。
    大英雄贝伦流传下来的达格墨宝剑至今仍在阿诺尔隆德由无数工匠大师进行重铸。
    仅看了那血红色的鲜血之铠一眼，赫利俄斯便知道短剑无法刺穿坚硬的血色盔甲。
    唯一可以伤到马尔斯的武器却被对方给控制住。
    难道赫利俄斯只能看着马尔斯打落自己的武器吗?
    不，他再次握着拳头打向对方暴露在空气中的面孔，拳头上的力量足以令马尔斯立即昏迷。
    快要打落赫利俄斯手中长枪的马尔斯同时一直注意着赫利俄斯的另一只手，在拳头即将打在他脸上时侧头。
    拳头带着一阵劲风在他脸上掠过。
    强劲的气流足以证明赫利俄斯这一拳之猛烈。
    可是这一拳终究还是没有打中马尔斯，马尔斯的嗜杀之剑已经落在神枪艾格洛斯上。
    握着神枪艾格洛斯的右手瞬间感受到难以抵挡的强大力量施加在长枪上，令长枪快要脱手。
    罗德兰王子的生死就取决于他接下来的行动。
    一旦他采取了错误的行动，马尔斯将会毫不留情地把他杀死。
    此时赫利俄斯紧握的拳头突然松开，出现在马尔斯眼前的正是那一颗美丽的多瑞亚斯之光。
    宝石中有着无数光线在穿梭浮动着。
    光线就像有生命似的，自由自在地活动在多瑞亚斯之光的宝石中，像是海鱼，又像是飞鸟，生机勃勃。
    当你认真观察多瑞亚斯之光时，彷佛又从宝石中看到一片星空。
    无数星辰被镶嵌在宝石的深处，竭尽所能地发出星光照亮世界。
    大部份人一般都会被耀眼的星光迫得闭上眼睛。
    一小部份能坚持下去的人将会看到繁星最终被两棵铺天盖地的古树所取代。
    这两棵古树正是阿门洲的双圣树，银色的泰尔佩瑞安和金色的劳瑞林。
    但是流有贝伦和露西恩血脉的罗德兰王族能从多瑞亚斯之光看到更多东西。
    是一个英俊的精灵和美丽的女子。
    他们正是辛达精灵王辛葛和王后美丽安。
    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这何等美丽的景象却令马尔斯感到畏惧无比。
    与赫利俄斯一样是贝伦与露西恩后裔的“黑太子”马尔斯当然能看到多瑞亚斯之光中辛葛和美丽安的身影。
    马尔斯没有惊叹于两人的俊美，而是对美丽安有打心眼里的害怕。
    面对足以抗衡黑暗魔君甚至魔苟斯的迈雅美丽安，已经沦为黑暗魔君的爪牙的马尔斯不敢面对她。
    多瑞亚斯之光中的美丽安彷佛察觉到马尔斯的目光和心中所想，用一双充满愤怒和怜悯的眼睛盯着马尔斯。
    紧随而至的是从多瑞亚斯之光发出的强烈白光。
    炽热的白光就在马尔斯面前绽放开来。

 第二百六十三章 燃烧的战火

    “我可一直没有忘记如何战斗!”
    查理．加洛林用法兰克之剑砍倒了两个扑面而来的黑甲骑士，传承了千年的宝剑轻松地撕开了两人身上的黑色盔甲。
    在千年后仍然保持强壮的肉体在法兰克之剑锋利的剑刃前也是脆弱不堪。
    两个黑甲骑士只是发出一声惨叫声便倒在查理．加洛林面前的地面上。
    黑甲骑士成功用两人牺牲的代价测试出担任了北方军区司令不短时间的查理．加洛林仍然是一个值得让他们谨慎应对的敌人。
    但是两个黑甲骑士的死亡并没有吓退其他黑甲骑士。
    经历了上千年的厮杀后，这些黑甲骑士意志都极其坚定，在战斗中不杀死敌人便不会停手。
    又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黑甲骑士手持骑枪扑向从尸体中抽出法兰克之剑的查理．加洛林。
    这一次攻击十分突然，查理．加洛林几乎没有反应的时间。
    无数次战斗锻炼出来的本能驱使查理在最后一刻抱着宝剑便向旁边翻滚。
    动作十分难看，也很狼狈，却成功救了查理一命。
    沾满罗德兰人鲜血的骑枪枪尖和地上的查理擦肩而过。
    没有杀死查理．加洛林，黑甲骑士愤怒地用骑枪捅穿了另一个来不及躲避的罗德兰士兵才掉转马头再次杀向他。
    一句十分难听的古罗德兰俚语从这个黑甲骑士口中吐出。
    查理．加洛林面色更加难看。
    现在罗德兰王国会古罗德兰语的人并不多，只剩下一些贵族和学士还会。
    罗德兰王国的历史太过古老，所收藏的古老文献书籍也非常多。
    不少罗德兰王国的法律﹑历史和王室的文件都传承自千年前的古罗德兰王国，用古罗德兰文字所写的。
    为了随即翻阅这些珍贵的古老文件，罗德兰王国政府特地每年拨出一大笔款项补贴会古罗德兰语的人，从而鼓励更多人学习古罗德兰语，不让古罗德兰语不会被彻底遗忘。
    身为公爵的查理．加洛林并不懂太多古罗德兰语，但这一句话恰恰是他能听懂的少数古罗德兰语之一。
    这句话的意思是“北方蛮子”，在古罗德兰王国晚期相当流行，专门用来贬低他们这些出身北方诸省的人。
    加洛林家族等北方家族大多都源自当地的北方人，拥有的罗德兰血统并不高，在一部份血统纯正的古罗德兰贵族看来只是他们的仆人。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懂现在的罗德兰语。”
    “但我绝对会让你尝尝‘北方蛮子’的利剑。”
    抑制不着怒火的查理．加洛林高举法兰克之剑正面迎战黑甲骑士。
    他并不知道那被面甲所遮挡的脸上现在是什么表情，但骑枪却精准地瞄准了查理．加洛林的脑袋。
    两人狠狠地撞在一起。
    查理．加洛林成功避开了对方连人带马的撞击，黑甲骑士的骑枪也只是带走了他精美而华丽的银色头盔。
    但是法兰克之剑却是深入了黑甲骑士坐骑的脖子。
    黑甲骑士连人带马倒在地上，但他同时也把查理．加洛林压在地上。
    坐骑的死亡不能阻止黑甲骑士继续战斗，他和加洛林公爵在地上缠斗不休，直到其中一个人被杀。
    这只是智慧宫中战斗的一个缩影。
    虔诚派和忠王派之间的战斗在宫殿中重演。
    忠诚者与背叛者的血液洒在中殿里的冰冷大理石地板上。
    同时前厅里的战斗也抵达最激烈的阶段。
    暗月骑士团的叛徒沙力万拼命阻挡帕特农大队指挥官梭伦率领部下支援中殿。
    在智慧宫外指挥守军作战的腓力．卡佩当然察觉到智慧宫的异样。
    不断从智慧宫逃出来的官员﹑军官都透露出“鼎鼎大名”的马尔斯已经率领黑甲骑士杀入那里。
    一场可怕的战斗在智慧宫中爆发。
    求救的信号也在宫殿的上空绽放。
    但是腓力、卡佩并没有立即派出军队支援智慧宫。
    这不是他想赫利俄斯被马尔斯杀死，更不是他想投靠黑暗魔君。
    卡佩家族是罗德兰王国西方古老的家族，世世代代都一直是罗德兰国王忠诚的部下。
    阻拦他派出援军的是马尔斯的亡者大军对内城发起了全面进攻，黑甲骑士和不知疲惫的亡者四方八面地试图涌入内城。
    亡者大军在这个时候发起全面进攻正是“黑太子”故意为之，为的就是令伊扎里斯守军无力援助智慧宫。
    腓力．卡佩如马尔斯所料已经把手上的所有士兵都压了上去。
    绝对不能再让任何一个敌人踏入内城半步。
    现在腓力．卡佩连一支能帮助赫利俄斯的士兵也没有，他甚至要亲自率领亲兵到城墙上战斗。
    他只能向维拉和一如神祈祷赫利俄斯能支撑下去。
    “一旦这里的形势好转，我会立即率领精锐的部队过来。”
    “赫利俄斯，请你坚持下去。”
    “愿维拉及一如神庇佑赫利俄斯。”
    留下这句话后，腓力便带着亲兵登上被亡者占领的城墙，一马当先冲入众多亡者中。
    伊扎里斯城中的每一个角落都陷入战火中。
    依稀听到智慧宫外战斗的动静的赫利俄斯知道已经没有援军了。
    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堂堂正正击败马尔斯。
    赫利俄斯的大敌马尔斯现在正闭着眼睛跪在地上大声嘶叫着，声音早已变得沙哑。
    多瑞亚斯之光在眼前绽放为他带来了无比的痛苦和伤害。
    一般人只会被闪耀的光芒照射眼睛暂时失明，很快便会恢复正常。
    马尔斯可不是正常人。
    在千百年来，黑暗魔君的邪恶力量已经深深植根在他身体中，腐化了大英雄贝伦和露西恩流下来的血脉，更是改变了他的体质。
    现在的马尔斯已经不能算是一个人了，而是由黑暗魔君制造出来的怪物。
    美丽安埋藏在多瑞亚斯之光中的光明力量瞬间从他的灰眸中涌入他身体中每一个角落。
    光明之力与黑暗力量的互相冲突为马尔斯带来难以想象的痛苦。
    两个无比忠心的黑暗骑士第一时间扑上来，其中一人拖走马尔斯，另一人以生命拖慢赫利俄斯的步伐。

 第二百六十四章 决斗的结束

    长枪洞穿了眼前黑甲骑士的胸膛，瞬间粉碎了他的心脏。
    身型高大的马尔斯部下身体还保持着高举战斧要发动攻击的姿势，仍然散发出令人心寒的可怕气势。
    同样是黑色的面具后隐藏着嗜血的目光和狰狞的面孔。
    布满亵渎文字和鲜血的战斧不知杀死了多少勇敢的罗德兰人。
    胸甲上的血洞却透露出一个事实，这个黑甲骑士在愤怒的赫利俄斯面前撑不过一个回合便战死了。
    杀死被多瑞亚斯打个措手不及的马尔斯才是赫利俄斯眼前必须要做的事情，他推倒了黑甲骑士的尸体便追赶着马尔斯。
    “马尔斯，你必须为你投靠黑暗魔君﹑残害虔诚派和杀死普罗米修斯付出代价。”
    赫利俄斯充满怒意的叫声令搀扶马尔斯的黑甲骑士走得更快。
    更多黑甲骑士抛下自己的对手便前来拦截赫利俄斯。
    经历了多次战斗仍然保持锋利的神枪穿透了一个迎面而来的黑甲骑士的躯体，下一刻便再次落入赫利俄斯手上。
    他继续奔向被人救走的马尔斯。
    在他身后的黑甲骑士从战马上坠下，与自己的主人心有灵犀的战马发出悲鸣。
    银骑士和其他罗德兰士兵当然不会就这样看着黑甲骑士阻挡赫利俄斯杀死马尔斯，他们也涌了上来和黑甲骑士纠缠在一起。
    战场的中心突然变成了赫利俄斯和被赫利俄斯追赶的马尔斯。
    一个个同伴和敌人倒在他身边，但他现在并不能插手。
    杀死马尔斯并结束这一场血腥却毫无意义的战斗才是他应做的事情。
    彷佛感应到赫利俄斯想法的马尔斯再次睁开眼睛。
    鲜血从马尔斯双眼中流出，染红了他的面孔，令他更像是从地底爬出来向人类复仇的恶魔。
    恶魔推开了黑甲骑士，并从另一个黑甲骑士手中拿回嗜杀之剑和灾祸之盾。
    为马尔斯拿武器的黑甲骑士在下一刻便虚弱地倒在地上。
    黑暗魔君所赐下的嗜杀之剑﹑灾祸之盾蕴含着祂的伟力，所有持有这两件武器的人都会亲自面对祂的伟力。
    人类中只有极少数人能承受这种魔性力量并使用嗜杀之剑﹑灾祸之盾，这个黑甲骑士却不是那少数人之一。
    仅仅接触一阵子便对他的心神造成难以想象的冲击，陷入短时间的虚弱。
    拿回武器的马尔斯却一眼也没有看这个黑甲骑士，眼中始终只有赫利俄斯。
    “奥德修斯的后裔，哪怕你用精灵制造出来的物品袭击我，你也是不可能战胜我的。”
    “胜利永远都属于我的。”
    手中长枪再次捅穿一个黑甲骑士的脑袋的赫利俄斯再没有出声回应。
    言语并不能决定胜负。
    争论在这样的环境下没有意义。
    只有手中的长枪才是赫利俄斯击败马尔斯的工具。
    两人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冲向彼此并展开残酷的厮杀。
    前厅在一阵血腥的战斗后回归平静。
    断裂的罪业大剑被遗落在地上。
    沙力万的另一件武器制裁大剑在帕特农大队指挥官梭伦身上留下多个深可见骨的伤口，现在正深深插入墙壁中。
    曾经担任暗月骑士团总指挥官的叛徒沙力万被梭伦的大剑给钉在墙上，心脏早已停止跳动。
    那一双早已失去生机的眼睛中还残留着生命最后一刻的惊讶。
    自信可以预料一切的沙力万却猜不到自己竟然会被梭伦杀死。
    所有阴谋和野心都随着他的死亡而消逝。
    再没有人知道沙力万背叛的原因是否真的如他所说。
    也没有人想探究这个叛徒心中真正所想。
    他只会在死去迎来所有罗德兰人和自由之民的唾弃。
    从沙力万伤口流出的鲜血沿着梭伦的大剑流动，并在大剑的剑柄滴下，回归大地。
    一个血泊不知何时在沙力万的尸体脚下形成。
    血泊反射着一切光芒，并映照着沙力万的躯体。
    叛徒在把长剑捅入同伴的身体前，他可有预想过自己会在智慧宫被人杀死?
    结束沙力万卑鄙的生命的梭伦伤重倒地，鲜血也同样从他身体各个伤口不断涌出。
    流出的血液之多令人不得不怀疑他身体内的血管和心脏早已干枯。
    不知多少具暗月骑士团叛徒和帕特农大队士兵的尸体围绕着他和沙力万的尸体。
    双方几乎同归于尽。
    跟随沙力万进入智慧宫的暗月骑士人数少于梭伦带领的援军，但是这些叛徒都是暗月骑士团中杰出的骑士。
    每一个暗月骑士团都被要求能以一敌百。
    尽管帕特农大队同样是伊扎里斯最顶尖的军队，但是他们的个人战斗力还是远不如作为罗德兰王室之剑的暗月骑士团。
    还活着的梭伦部下并不多，只剩不过三十人。
    死里逃生的他们还是被恐惧所笼罩着，呆呆地看着死去的同伴。
    数个意志更加坚定的士兵率先恢复过来，并发现梭伦濒临死亡。
    “梭伦队长!”
    年纪最大也是经验最多的士兵第一个跑到梭伦面前。
    见过不少尸体的老兵也被眼前伤势十分严重的梭伦给吓到。
    如此严重的伤势放在一般人身上早就死透了。
    但是梭伦却仍然拥有呼吸和心跳，哪怕两者都十分微弱。
    老兵赶紧为梭伦进行包扎，并呼叫其他人过来。
    勉强稳定住梭伦伤势的他们放弃进入中殿参与那一场更为可怕的战斗，而是选择带着梭伦离开智慧宫寻求援助。
    梭伦和沙力万之间的战斗早已结束。
    赫利俄斯和马尔斯之间的决斗却还在继续。
    浑身伤口的两人拖动着快要到达极限的疲惫之躯试图杀死对方。
    两人脑海中在这一刻只有一个想法。
    杀死马尔斯(赫利俄斯)!
    他们早已忘记了所有痛楚和疲倦。
    只是麻木地挥动着手中的武器，为敌人制造又一道伤口。
    不停为彼此放血。
    灾祸之盾早已破碎。
    还在互相撞击的嗜杀之剑和神枪艾格洛斯出现了大量裂缝。
    高强度的战斗大大损坏了它们。
    它们的主人却早已忘记此事。
    一声清脆的金属声响起。
    嗜杀之剑最先被破坏。
    没有给马尔斯机会的赫利俄斯用力把神枪捅向对方的身体。
    鲜血之铠十分坚硬，在赫利俄斯用尽身体中所有力量后也被神枪洞穿。
    长枪刺穿了马尔斯的心脏。
    接连破坏灾祸之盾﹑嗜杀之剑和鲜血之铠的神枪艾格洛斯也在这一刻毁坏。

 第二百六十五章 索尔隆德黑暗的一天

    “我…竟然死在一个毛头小子手上?”
    马尔斯低头看着已经捅入自己心脏的长枪碎片。
    破碎的长枪仍然保留着杀人的能力。
    对自己的身体拥有敏锐感知的马尔斯可以察觉到体内的生机逐渐流逝。
    曾经强而有力的心脏不再向身体各处运送血液，神枪艾格洛斯的碎片成功摧毁了这个心脏。
    失去了血液提供营养，内脏﹑大脑﹑肌肉开始坏死。
    对身体各处的控制随着神经和肌肉的坏死被切断。
    他可以清楚感受到自己对身体的控制逐渐被剥夺。
    有东西正在呼唤马尔斯。
    那是来自遥远的阿门洲北方海岸。
    传说中的曼督斯殿堂便坐落在那里，面对着时而平静时而狂暴的外环海。
    维拉中的裁决者纳牟和纺织者薇瑞便居住在那里。
    纳牟为所有死后到来的精灵﹑人类和矮人作出裁决。
    而纳牟的妻子则纺织绘有世界上的万事万物的织锦。
    曼督斯的殿堂不只是亡魂接受裁决的地方，更是一个坚固无比的牢笼。
    除了人类和精灵，矮人和一部份身负罪孽的精灵都要留在这个殿堂等待末日之战的来临。
    没有人类﹑精灵﹑矮人乃至维拉可以破坏这一座牢笼。
    “我的兄长，你是否正在嘲笑我?”
    死前产生的幻觉吞没了“黑太子”马尔斯，把他拉回一千多年前的古罗德兰王国时期。
    一千多年前的马尔斯带着佛波斯﹑戴摩斯和数十个忠王派士兵闯入了“渎神者”诺伊德长子“智者”普罗米修斯在王国议事广场的府第中。
    王国议事广场是索尔隆德是繁华的地方，位于索尔隆德市中心，由四个较小的广场和一个神殿组成，和古罗德兰广场一样重要。
    忠王派士兵迅速解除了普罗米修斯护卫的武装。
    身穿紫色托加的普罗米修斯并害怕来势汹汹的马尔斯等人，也没有感到意外。
    皇子彷佛早就预料到马尔斯等人会闯入他的住宅。
    “我的兄弟，你的事情已经败露。”
    身穿盔甲的马尔斯与普罗米修斯对视着。
    “‘神’给你一次纠正错误的机会。”
    他口中的“神”正是诺伊德，诺伊德已经自称为神，并要求所有人都以此称呼他。
    “只要你杀死你所包庇的精灵，你仍是‘神’最宠爱的儿子。”
    在马尔斯眼中，这是一件十分简单的事。
    比精灵还要英俊的普罗米修斯以一双坚定的灰眸看着马尔斯，并摇了摇头。
    “他们在昨天晚上便离开了索尔隆德。”
    听到普罗米修斯的话，马尔斯勃然大怒，并抽出利剑指着他的脖子。
    “你疯了吗?”
    “为了精灵牺牲自己的生命。”
    “他们给予你的‘精灵之友’的称号迷惑了你吗?”
    普罗米修斯语气平淡地否认。
    “我救他们并不是因为一个称号﹑头衔。”
    “父亲和你都误入歧途了，而且我已经没有办法把你们拉回来。”
    他流出了眼泪。
    “你们往死亡和毁灭的方向狂奔。”
    “你们在过去犯下的诸多罪行将迎来审判。”
    “一场血亲和手足之间的战斗将会打响，并延续百年之久。”
    “我已经预料到一切，但是我却没有能力避免它﹑改变它。”
    “罗德兰王国的黄金时代将会结束。”
    “我不想看着我的亲人﹑同胞并相视彼此为仇敌。”
    一向好战的马尔斯不屑地嘲讽着虔诚派。
    “战斗?”
    “那些什么都不做把一切都交给维拉的虔诚派也配当我们的对手。”
    年轻的佛波斯和戴摩斯同时大笑起来。
    包围着普罗米修斯的众多忠王派重装步兵也一起笑起来。
    虽然忠王派保持了他们对一如神和维拉的坚定信仰，但是他们中不少人只会终日待在教堂中向一如神和维拉祈祷。
    他们大部份人都为现在的处境感到绝望，每一天都害怕马尔斯为首的忠王派会突然闯入他们的家并处死他们。
    只有待在一众维拉的雕像面前才能略为减少他们心中的恐惧。
    一旦马尔斯真的带兵来到这些虔诚派面前，他们只会吓得动弹不得，不敢作出任何抵抗。
    用手中的剑杀死了不知多少虔诚派的马尔斯瞧不起虔诚派的人。
    “如果忠王派和虔诚派之间展开全面战争，那只会是屠杀，而不是战斗。”
    “谁有资格和能力审判我们?”
    “谁能让我们迎来毁灭的命运?”
    傲慢和自以为是的马尔斯不相信普罗米修斯的预言。
    马尔斯的话非常狂妄，但在场的所有人中除普罗米修斯外都没有质疑他。
    现在古罗德兰王国在历代国王治理下国力达到一个顶峰，北方人类﹑黑暗人类﹑霍比特人和东夷无不臣服于他们。
    在古罗德兰王国强大的兵力面前，黑暗魔君蜷缩于魔多里，矮人和精灵失去昔日的荣耀，在海外的努曼诺尔帝国也不敢冒犯古罗德兰王国。
    “就是这高傲令我们的王国将会遭受一个可怕的灾难。”
    从普罗米修斯口中吐出的一个名字令马尔斯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光眷者’阿伽门农。”
    宅第中所有大笑的人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僵硬地张开口，彷佛在短短一刹那间便化为一尊尊雕像。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注意着马尔斯脸上的表情。
    “阿伽门农?”
    不管是无所畏惧的马尔斯，还是自称为神的诺伊德，他们心中都有意无意地把虔诚信仰一如神和维拉的安都因亲王阿伽门农排除在虔诚派之外。
    忠王派的所有人都不敢想象他们和威名远播的“光眷者”阿伽门农敌对的情景。
    阿伽门农在青年时就率领古罗德兰王国的军队大败魔多的可怕大军，把黑暗魔君培养已久的怪物大军一举歼灭。
    黑暗魔君自此不敢离开魔多半步。
    被任命为安都因亲王的阿伽门农也长期驻扎在迷雾山脉以东监视魔多。
    “我不害怕他。”
    “我会击败并亲手杀死他的。”
    彷佛被普罗米修斯揭露了心中的恐惧，马尔斯用宝剑斩下了普罗米修斯的脑袋。
    普罗米修斯的死亡令忠王派和虔诚派的人都惊讶地看着马尔斯。
    诺伊德最小的儿子奥德修斯也带人从宝库中取出大量物品逃离索尔隆德。

 第二百六十六章 伊扎里斯的重建

    从罗德兰各处被召集到伊扎里斯城的军队在诸多将领的指挥下井然有序地返回原有的驻地。
    几乎每一支参与伊扎里斯保卫战的部队都大幅减员，有不少部队更是失去了他们的指挥官。
    击败亡者大军带来的胜利喜悦很快便被强烈的悲哀所盖过。
    相处了很长时间的同伴被永远留守伊扎里斯这座知识之城，他们的躯体被埋葬在伊扎里斯市郊的烈士墓地。
    伊扎里斯贤者议会也特地在伊扎里斯市中心为这些战死在伊扎里斯的罗德兰士兵竖立了纯白色的方尖塔，以纪念他们为守卫城市作出的牺牲。
    没有死在伊扎里斯城的士兵则要返回原有的岗位，继续和黑暗魔君的爪牙﹑傀儡展开彷佛没有尽头的战斗。
    死去的人却前往了曼督斯的殿堂，在曼督斯的殿堂中待了一阵子便顺利前往一如神应许给人类的家园。
    一些战斗已久并厌倦了战斗的老兵心中可能出现过一些想法，光荣地战死并生活在人类死后的家园可能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但是对亲人﹑朋友﹑家园和王国的挂念和忧心束缚了他们，令他们不可以轻易牺牲。
    他们接受不了自己轻易死亡导致家园被奥克蹂躏的结局。
    这些人能做的就是尽可能活得更长和杀死更多该死的奥克和人类叛徒。
    军队的离开，大量工人﹑工匠却涌入了伊扎里斯。
    残酷的战争波及了伊扎里斯的每一个角落，留给罗德兰人的是一个满地颓垣败瓦的城市。
    贤者议会拨出一大笔金钱来进行伊扎里斯的战后重建，罗德兰王国政府也提供了不少的金钱援助。
    庞大的重建项目吸引了整个罗德兰王国的所有工人和工匠，甚至洛汗王国和刚铎王国的人也耳有所闻并赶过来。
    被亡者摧毁的城墙和防御工事率先被重建，然后便是市中心的众多古老建筑。
    看着恢复生机的伊扎里斯城，赫利俄斯骑马离开这里，并返回阿诺尔隆德。
    “你真的不打算在这里留多一阵子吗?”
    “伊扎里斯人可是正在为你准备一个盛大的宴会。”
    在赫利俄斯身边的伊希丝看着赫利俄斯。
    赫利俄斯在那一场战斗中亲手杀死了祖先奥德修斯的兄弟“黑太子”马尔斯，但自己也因为伤势过重陷入昏迷。
    还是解决了自己对手的伊希丝第一个赶过来用辛达精灵的古老技术保住了赫利俄斯的性命。
    “不。”
    “马尔斯死前告诉了我一些事情。”
    “我现在要做便是返回阿诺尔隆德验证事情的真伪。”
    马尔斯快要死亡时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在赫利俄斯耳边说了一些惊世骇俗的事，这件事与赫利俄斯自己关系密切。
    重伤的赫利俄斯花了好数天才苏醒过来，查理．加洛林和腓力．卡佩早就带领着军队离开了。
    不等伊扎里斯人举办宴会纪念赫利俄斯成功守卫伊扎里斯，他便收拾好东西连夜离开了城市。
    他回过头来看着一直陪伴自己对抗黑暗的伊希丝。
    “你今次不用跟我同行了。”
    “我要独自寻找答案。”
    看到赫利俄斯意思十分坚定，伊希丝便知道对方心意已决，也点了点头。
    “我便返回佛林顿了。”
    “我也离家太久了，我的父母也应该十分担心我。”
    尽管伊希丝发现赫利俄斯内心中充满惊讶﹑害怕和更多复杂的情绪，但她毫不犹豫地相信他能好好地解决这些问题。
    毕竟赫利俄斯可是打败了“白袍”萨鲁曼﹑“东方魔影”可哈穆尔﹑安格马巫王﹑黑龙菲尼吉斯和“黑太子”马尔斯的大英雄，
    这些被赫利俄斯击败的无不是恶名远播的黑暗大敌，曾在过去为自由之民制造了数之不尽的苦难。
    但是他们却逐一被赫利俄斯以惊人的意志和力量给击败，萨鲁曼被囚禁，可哈穆尔﹑菲尼吉斯和马尔斯被他亲自手刃，安格马巫王狼狈地逃往魔多。
    其中任何一件功绩在过去都值得所有厌恶黑暗魔君的人传颂千年，更何况赫利俄斯独自一人完成了所有功绩。
    赫利俄斯的名字已经随风传播至中土大陆的每一个角落。
    极北的佛洛德人﹑鲁恩内海以东的东夷﹑魔多以南的瓦里亚格人﹑刚铎以南的哈拉德人﹑生活在群山中的黑暗人类﹑游荡在海洋上的昂巴海盗…
    他们都熟知赫利俄斯的名字和功绩，赫利俄斯已经成了所有依附黑暗魔君并与自由之民敌对的人的噩梦。
    除了人类，森林中的精灵﹑无忧无虑的霍比特人﹑在地底挖掘的矮人﹑栖息在范贡森林的树人和丑陋的奥克都听闻过赫利俄斯的事迹。
    哪怕是生活在阿门洲的凡雅精灵﹑诺多精灵及泰勒瑞精灵都从陆续西航阿门洲的中土精灵口中得知赫利俄斯的事情。
    对于泰勒瑞精灵来说，赫利俄斯是辛达精灵王辛葛之女露西恩的后代。
    在诺多精灵眼中，赫利俄斯是费艾诺诸子抛弃在森林中的埃路林的后裔。
    生活在塔尼魁提尔山上侍奉曼威的凡雅精灵却不在意赫利俄斯，一直定居在阿门洲的凡雅精灵与赫利俄斯及其先祖几乎没有接触过。
    曾经参与愤怒之战的凡雅精灵王英格威之子英格威安也许想起了同样参与愤怒之战的赫利俄斯先祖埃路林。
    赫利俄斯和伊希丝日以继夜地赶路。
    在赫利俄斯接连击败黑暗大军后，罗德兰王国的疆域内已经安定了不少。
    奥克﹑土匪和嗜血的邪恶生物一扫而空。
    连接阿诺尔隆德和伊扎里斯的东方大道畅通无阻。
    他们用了数天时间便赶到“众城之女皇”阿诺尔隆德。
    当阿诺尔隆德闪烁着光芒的城墙出现在两人的视线范围时，赫利俄斯与伊希丝道别。
    伊希丝不会进入阿诺尔隆德，而是继续往西穿过迷雾山脉返回佛林顿精灵王国。
    也许伊希丝会到访凯兰崔尔夫人所有的罗瑞恩及爱隆所在的瑞文戴尔。
    而赫利俄斯则是马不停蹄赶往父亲君士坦丁所在的宫殿。

 第二百六十七章 和平的阿诺尔隆德

    随着“黑太子”马尔斯率领的亡魂大军在伊扎里斯被赫利俄斯击败，王国的战争状态被取消。
    被召集起来接受军事训练的市民﹑农民和猎人被解散，他们欢天喜地返回自己家中，为自己避免了一场战斗而喜悦。
    在罗德兰王国重要道路上设下的诸多防御工事和路障在第二天便消失得一干二净。
    被派去防守阿诺尔隆德附近的战略要地的中央野战军陆续撤出他们花了很多心血修筑的阵地。
    这些中央野战军并没有抛下阵地就撤回王城，而是又费了一番功夫把它们给夷平了，防止山贼﹑匪徒和隐藏起来的黑暗使徒利用这些坚固的阵地反抗罗德兰王国。
    通往阿诺尔隆德的道路上挤满了军队和来自王国各地的商人﹑旅客。
    罗德兰王国政府之前一度限制了平民离开自己的城镇，以防黑暗使徒乘机向马尔斯传递珍惜的战争情报。
    马尔斯一死，这项禁令便被取消了。
    被困在自己家中的商人发现了商机并带着大量商品进入阿诺尔隆德，想在更多商人到来前把自己的商品卖出一个较高的价格来。
    他们甚至不再因为自己身边的众多士兵而感到害怕。
    虽然禁军司令翁斯坦放松了王城的戒备，但是守在城门处的禁军还是严查任何进入城市的人。
    不少人都害怕黑暗使徒会挺而走险刺杀国王或者其他重要的官员﹑贵族。
    一对来自罗德兰王国南部城市维罗纳的情侣带着家族的商队被王城禁军不死军的士兵在城门前给拦下来。
    “你们的文书在哪里?你们是什么人?来自哪里?”
    背着弓箭配备战锤身穿多重锁子甲及鳞甲的不死军战士在男女脸上扫视着，身后的数个士兵已经包围了商队。
    英俊的男子安抚了自己的未婚妻，并从怀中拿出一份文件。
    “文书在这里。”
    “我是蒙太古家族的罗密欧。”
    “我的未婚妻是凯普莱特家族的朱丽叶。”
    “我们是来自维罗纳的。”
    该名不死军士兵接过文件，并一边问着对方更多问题。
    同时他的同僚已经查看了商队所携带的货物。
    罗密欧完美回答了他提出的所有问题，加上同伴也没有发现任何不妥的地方。
    死不军士兵便放行了，并把文书还给眼前的情侣。
    此时一个骑着白马的人突然沿着平坦的道路穿过城门进入了阿诺尔隆德。
    负责看守城门的禁军却没有拦下那一个男子。
    感到好奇的罗密欧便问了数句。
    罗密欧此前一直都和朱丽叶在维罗纳解决两个家族之间的积怨，他和未婚妻也是第一次来王城，所以罗密欧也不清楚阿诺尔隆德的事。
    士兵却用仰慕的目光看着远去的骑士的背影。
    “刚才在我们身边经过的正是‘屠龙者’﹑‘光明守卫者’﹑‘正义骑士’﹑‘胜利者’赫利俄斯。”
    “正是他杀死了传说中的‘黑太子’马尔斯并拯救罗德兰王国。”
    这些不死军士兵经常和赫利俄斯碰面，都十分清楚他的样貌，甚至有不少人曾经在他麾下作战过。
    他们又怎会拦下赫利俄斯。
    听到这番话的罗密欧和朱丽叶以好奇和崇拜的目光看着已经走远的赫利俄斯。
    出身于维罗纳蒙太古家族的罗密欧曾经接受过不受剑术和马术的训练，但是他却知道真正的战场比一般贵族子弟因意气之争而展开的决斗可怕百倍。
    “他也不比我大多少。”
    “但他却…”
    “天啊!”
    士兵却没有对罗密欧的反应感到意外，而是让他们的商队赶快入城，不要阻碍后面的人进城。
    进入阿诺尔隆德赫利俄斯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沿着直通大皇宫的梅塞大道穿过三重城墙抵达大皇宫铜门之下。
    铜门后的教导队士兵连忙打开了大门。
    在赫利俄斯快飞穿过铜门进入大皇宫后，禁军很快便关上了大门，把大皇宫和皇宫以外的城区隔绝开来。
    数次挫败黑暗魔君的意图反而令大皇宫的防备更加森严。
    禁军首领翁斯坦害怕黑暗魔君会恼羞成怒派出刺客闯入大皇宫，所以大皇宫的防备比以前还要严密百倍。
    赫利俄斯拦下了一个忙碌的宦官并询问国王君士坦丁在哪里。
    那个宦官被问及国王的下落先是紧张起来，见拦下他的人是赫利俄斯才放松下来。
    “陛下…在戴克里先宫。”
    “戴克里先宫?”
    他在脑海中翻找了两三秒才想起戴克里先宫在哪里。
    知道父亲在哪里的赫利俄斯向宦官道谢后便下马离开，把坐骑交给宦官照顾。
    大皇宫中是不准许骑马的，哪怕赫利俄斯的王储也不想破坏这个惯例。
    因为赫利俄斯的感激而兴奋地满面潮红的宦官拉着白马走，并向沿途遇到的所有宦官吹嘘。
    戴克里先宫由第三十五任罗德兰国王戴克里先所修建，规模十分小，所在的位置也十分偏远，在大皇宫的最东南侧，贴近安都因河。
    在戴克里先宫建成以来，也只有戴克里先居住过，他之后的马克西米安﹑伽列里乌斯和李锡尼都没有踏入过戴克里先宫半步。
    只要看见戴克里先宫，三位先王便能回想起伪王康茂德之乱后的动荡年代。
    连续两任国王战死，大大小小的叛乱席卷王国。
    这些记忆都令先王对戴克里先宫敬而远之。
    他父亲现在却在戴克里先宫中?
    带着疑问的赫利俄斯跨越整个大皇宫，从西北侧的铜门来到东南侧的戴克里先宫。
    戴克里先宫外只有十数个银骑士守卫着。
    守住大门的银骑士自然不会拦下赫利俄斯。
    进入戴克里先宫的赫利俄斯发现宫殿中没有任何仆人和宦官，只有君士坦丁独自坐在窗户前。
    父亲似乎是在注视着安都因河对岸的村庄和城镇。
    那里的平民正勤劳地工作着。
    听到声音转身的君士坦丁看见是儿子，便站起来走向赫利俄斯。
    “我的儿子，你—”
    一句话从赫利俄斯口中吐出，却令君士坦丁全身变得僵硬。
    “我的母亲究竟在哪里?”

 第二百六十八章 父亲的否认

    在赫利俄斯说出这句话后，戴克里先宫中陷入了一阵异常的平静。
    无论是说话的赫利俄斯，还是国王君士坦丁，他们都不想主动开口。
    王子的这番话彷佛拥有一种难以说明的魔力，本就偏僻安静的戴克里先宫被一层厚厚的寂静之膜给包围。
    所有声音都会被这无形的膜给吸收。
    哪怕是在安都因河河面上拍动翅膀的天鹅也安静下来。
    但这张寂静之膜终究不是真实的，君士坦丁一贯平淡而冷静的声音响起。
    身为冒险者和国王的君士坦丁性格有很大的差异。
    还是一个王子的君士坦丁声音中充满活力，犹如泉水般冲刷掉所有同伴身上的不安和疲倦，为所有人带来希望。
    继承王位后的君士坦丁声音却变得万年不变的冷淡，别人难以以此揣测出他的真实想法。
    “这就是你回来后要说的第一句话?”
    “你一定是被叛徒马尔斯的花言巧语给扰乱心神了。”
    “你的母亲伊涅丝在生下你的妹妹费莲诺尔时便失血过去而死去。”
    “难道你已经忘记了自己母亲是如何过世的吗?”
    此时君士坦丁的话中似乎蕴含着惊讶和愤怒。
    “我不想再听到你说的胡话了，快点回去你的寝宫休息。”
    “接下来的半个月内都有很多宴会等着你。”
    虽然罗德兰人提倡纯朴和节俭的生活，抗拒奢华的享乐，尽量避免自己被黑暗魔君所诱惑堕落，但是宴会这样的活动还是盛行在罗德兰王国的贵族和平民之间。
    一般罗德兰的贵族住宅都留有躺卧餐厅。
    在躺卧餐厅里，三张躺椅会以“门”字形围绕一个圆桌。
    躺椅和圆桌之间会留有一定的空间让仆人可以清理食物残渣和更换新的美食。
    当然用餐的人较多时，可以三个人坐在一张躺椅上。
    哪怕是生活不如贵族富裕的平民也会在节日时进行没有那么丰盛和奢侈的宴会。
    宴会在百年内战后仍然流行于罗德兰王国，不只是因为罗德兰人的娱乐需求和它是古罗德兰王国早期流传下来的习俗。
    这也和不少重要的合作协议在宴会的席间谈话中达成有关。
    尽管国王君士坦丁尤其不喜宴会，但他也必须履行自己身为国王的责任主持和参加大量宴会。
    在赫利俄斯长大后，赫利俄斯逐渐从君士坦丁手中接过宴会的责任。
    说着这些话，国王君士坦丁眼中难以被察觉的闪烁不定却显示出他内心并没有表面上的平静。
    耳边彷佛还回响着马尔斯死前对他说的话。
    赫利俄斯并没有被君士坦丁的数句话便给打发掉。
    “虽然皇后是如此美丽﹑仁慈和智慧，但他绝不是我的生母。”
    君士坦丁的皇后伊涅丝是前刚铎摄政王埃克塞理安二世之女﹑现任刚铎摄政王德内梭尔二世的妹妹。
    埃克塞理安二世相当欣赏君士坦丁，并把女儿嫁给了他。
    两人的婚姻也大大促进了罗德兰王族和埃克塞理安二世﹑德内梭尔二世所在的胡林家族。
    对于胡林家族来说，罗德兰王族甚至比早就沦比游侠的伊熙尔杜家族更加亲切。
    伊熙尔杜家族家族的阿塞丹国王阿维杜伊曾经索取刚铎王位也引来胡林家族的敌视。
    胡林家族坚持只有伊熙尔杜弟弟阿纳瑞安的后人可以登上刚铎的王位。
    随着赫利俄斯的坚持，父亲君士坦丁一直淡漠的表情出现了变化，涌现出愤怒的情绪。
    “我不想再和你争辩下去。”
    就像一个正常人不会和人争辩太阳是否从东方升起的一样。
    但是赫利俄斯却确信自己看到君士坦丁心里埋藏得很深的异样情绪。
    他还是继续说话时，君士坦丁打断了他。
    “你快要当国王了。”
    “这样的表现只会削弱别人对你的信心。”
    国王的话又变得温和起来。
    赫利俄斯却即整个人都被震惊的情绪给笼罩着。
    “你在说什么?”
    “我的父亲，你才当国王五十年就退位。”
    “这…”
    虽然罗德兰王族的寿命远远不及过去的历代先王，但是最近的罗德兰国王还是能活一百几十年左右，在位时间更是超过一百年。
    退位对于罗德兰国王来说就十分罕见，在位五十年便退位更是显得奇怪。
    罗德兰王国之所以能保持强大的国力快速衰落，就是因为各位先王保持长寿，他们能花大量时间理清王国的所有事情并找出解决问题的方法。
    君士坦丁并没有因为赫利俄斯的数句话便改变主意，和他说着退位的安排。
    他将会在今年年末退位，并把罗德兰国王之位传给赫利俄斯。
    赫利俄斯将会成为中土大陆上最强大的王国的统治者，并戴上埃路林王冠及奥德修斯王冠。
    历史上罗德兰王国存在过三个王冠，埃路林王冠﹑水晶王冠及奥德修斯王冠。
    埃路林王冠充满浓厚的精灵色彩，是凡雅精灵英格威安在愤怒之战后赠予他的。
    在愤怒之战中，留在阿门洲并没有随两个兄长东渡中土的菲纳芬率领阿门洲的诺多精灵和凡雅精灵一起踏上中土大陆抵抗魔苟斯。
    当魔苟斯被击败后，菲纳芬为自己兄长费艾诺的儿子毁灭多瑞亚斯﹑杀死埃路林兄弟的父母﹑把埃路林兄弟遗弃在森林及追击埃路林的妹妹埃尔汶感到愧疚。
    菲纳芬集中了诺多精灵中最杰出的工匠利用大量宝物打造了王冠，并想把王冠送给埃路林以表达歉意。
    虽然埃路林在愤怒之战中与菲纳芬并肩作战击败魔苟斯的爪牙，但他还是断然拒绝了菲纳芬。
    埃路林表示自己并不会接受任何诺多精灵所赠予的东西，哪怕菲纳芬完全没有参与费艾诺诸子所犯下的恶行。
    最终还是一众维拉在埃路林王冠上施下众多祝福，并由凡雅精灵英格威安转赠给埃路林。
    在百年内战后，奥德修斯召集了人类中所有伟大的工匠并打造出奥德修斯王冠。
    罗德兰国王只会在加冕时才会戴上埃路林王冠，其他时间都只会戴奥德修斯王冠。

 第二百六十九章 君士坦丁退位的打算

    “我已经很疲倦了。”
    “这样的我已经不再适合担任国王领导罗德兰人对抗黑暗魔君了。”
    赫利俄斯的父亲再次坐下来，难得地展露出他虚弱的一面。
    罗德兰王国是中土大陆上面积最大的王国，也是人口最多的国度。
    每一天君士坦丁要处理的政务堆积如山，足以把正常人给累死。
    哪怕有精明的大臣和熟练的官僚辅助下，君士坦丁每天有大半天都花在处理这些政务上。
    更可怕的是每一件政务的处理都有可能影响罗德兰王国接下来的命运。
    有可能一件很小的失误都会让罗德兰王国迎来败亡的结局。
    国王能做的就是采取一个最为稳固的方法。
    掌握所有罗德兰子民的命运对于君士坦丁来说是一件非常沉重的事。
    巨大的压力令这个曾经连续跟敌人血战数天数夜也不感到害怕的英勇战士在晚上睡觉时经常被噩梦惊醒。
    噩梦的内容都是他作出的错误决定令大量罗德兰平民死亡或者罗德兰军队遭受重创。
    担任国王长达五十年已经耗费了君士坦丁大量精力，令这个曾经的战士无比憔悴。
    过去黑暗魔君利用水晶王冠侵蚀他的心神也令赫利俄斯的父亲快要油尽灯枯了。
    “我还未准备好当一个国王。”
    赫利俄斯知道了君士坦丁的疲惫，但他还是打算劝父亲不要这么快退位。
    “我并不知道该如何坐在王座上统治王国。”
    “步步进逼的黑暗魔君也不会给我足够的时间适应。”
    “这也会削弱贵族﹑军人和平民对王国的信心。”
    在赫利俄斯登基后，不少人心中难免都会产生一个疑问。
    伟大的战士等于一个伟大的国王吗?
    摇了摇头。
    国王转身与赫利俄斯对视着。
    “我的儿子啊!”
    “不要低估你自己在罗德兰人中的威望。”
    辉煌的战绩令赫利俄斯拥有前所未有的威望，超过了平定伪王康茂德之乱的塞维鲁及奥勒良。
    大名鼎鼎的五贤王在军事上的成就也逊色于赫利俄斯。
    在百年内战后的罗德兰先王中可能只有亚历山大﹑凯撒等人能胜过赫利俄斯。
    他在大部份罗德兰人眼中就是胜利和希望的化身，将会引领罗德兰人击败黑暗魔君，结束这一场延续成千上万年的战争。
    “属于我的时代早已远去。”
    在罗德兰王族中并不算年老的君士坦丁此刻却充满暮气。
    派遣使者至阿诺尔隆德庆祝他继承王位的刚铎摄政王图尔巩早在四十年前便去世了。
    把女儿嫁给他的图尔巩之子埃克塞理安二世也在数年前死了。
    声名狼藉的洛汗国王奋格尔早就离开了人世。
    试图弥补奋格尔对洛汗造成的损害的森格尔在十年前逝世。
    埃克塞理安二世的儿子德内梭尔二世和森格尔的儿子希奥顿也开始年老了。
    只有那个和君士坦丁在相近的时间继承北方登丹人族长之位的阿拉贡仍然年轻并活跃在战场之上。
    “大臣已经在筹备你的登基大典。”
    “也是时候决定你的婚姻了。”
    君士坦丁正在寻找着适合当赫利俄斯王后的女子。
    中土大陆上有资格当赫利俄斯妻子及罗德兰王后的女子并不多。
    为了更好巩固罗德兰王室与国内贵族及国外盟友的友谊，历代罗德兰国王都会娶王国大贵族及盟友的女儿﹑妹妹为妻。
    国王的妻子是刚铎摄政王的妹妹。
    赫利俄斯祖父李锡尼的妻子是刚铎王国多阿姆洛斯亲王的女儿。
    多阿姆洛斯亲王所属的多阿姆洛斯家族在刚铎王国十分显赫。
    他们的先祖是努曼诺尔开国君主埃尔洛斯的后代，与埃兰迪尔有血缘关系。
    相传第一任多阿姆洛斯亲王加拉多正是刚铎贵族伊姆拉佐尔和西尔凡精灵米斯瑞拉丝所生的，每一个亲王体内都流着精灵的血脉。
    继承罗德兰王位的赫利俄斯必须尽快找到他的王后。
    这时君士坦丁似乎想到了什么，看着赫利俄斯。
    “洛汗国王希奥顿的妹妹希奥德温刚与洛汗元帅之首伊奥蒙德生下一个女儿—”
    “不，我现在还没有打算决定我未来的妻子是谁?”
    “只是那个危害所有自由之民的魔多之主还在，我也不会迎娶任何女子。”
    他面对阿门洲所在的西方发下誓言，以表明自己对抗黑暗魔君的决心。
    君士坦丁见他发誓便不再提及此事，便要赫利俄斯离开戴克里先宫。
    赫利俄斯转身走到戴克里先宫的大门前时便停了下来。
    只需要推开眼前的大门，赫利俄斯便能离开这个寂静的偏远宫殿。
    但是赫利俄斯却迟迟没有做，而是站在戴克里先宫的大门前思考着一些事情。
    储存在脑海中的记忆翻滚起来。
    一些线索逐渐在他眼前浮现。
    最终这些线索结合在一起，并得出一个惊人的事实。
    当赫利俄斯再次睁开眼睛时，眼中的情绪十分复杂。
    他的父亲这时才发现他站在大门前没有离去。
    眉头一皱。
    “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快回到你的寝宫休息。”
    这个疲倦的国王好像不想与赫利俄斯单独相处太长时间，催促赫利俄斯离开戴克里先宫。
    听到这番话的赫利俄斯不但没有离开，反而转身来到君士坦丁前面。
    出现在君士坦丁面前的是赫利俄斯的怒容。
    “夙林格威希尔。”
    “这就是我的亲生母亲!”
    当这个古老的名字从赫利俄斯的口吐出时，君士坦丁保持的淡漠表情终于被打破。
    夙林格威希尔。
    这个名字快要被所有人遗忘了。
    中土大陆上只有极少数人还能回忆起这个名字。
    上一次这个名字出现在中土大陆上是五千多年前的第一纪元。
    “马尔斯真的告诉了你一切。”
    “你之所以想传位给我，是想独自一人去找我的母亲。”
    “这样说，她还在生，而且被困在某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并不是魔多。”
    “否则你不会选择一个人去那里。”
    “那只能是深渊了。”
    赫利俄斯死死盯着君士坦丁的眼睛

 第二百七十章 赫利俄斯的亲生母亲

    当君士坦丁从赫利俄斯口中听到夙林格威希尔及深渊后，他脸上终于露出惊讶和悲伤的情绪。
    “现在罗德兰王国需要你。”
    “你不能冒险!”
    “你的生命不再是你自己的事，而是关系到罗德兰王国的命运。”
    君士坦丁放弃了继续隐瞒赫利俄斯亲生母亲的事实，而是试图用大局说服他。
    在赫利俄斯展露出他的智慧后，君士坦丁便知道儿子有一天会得知他亲生母亲并不是王后伊涅丝的真相。
    赫利俄斯为罗德兰王国带来一连串辉煌的胜利后，君士坦丁便下定决心尽早退位给他并独自一人前往深渊拯救赫利俄斯的生母。
    这件事早在十年前就应该做的，但是身为国王的职责牢牢地束缚着君士坦丁。
    当上国王后的君士坦丁不能再像年青时一样随意离开阿诺尔隆德进行冒险，尤其现在罗德兰王国正遭受黑暗魔君的疯狂进攻。
    每一次君士坦丁离开阿诺尔隆德，都是给黑暗魔君重创甚至毁灭罗德兰王国的机会。
    现在君士坦丁每一晚都会在梦中看到夙林格威希尔正在黑暗中受折磨，向他发出痛苦的哀号和呻吟。
    终于发现自己身世的赫利俄斯自然不会就罢休。
    “不。”
    “我绝不会让生下我的母亲在深渊中受苦而什么也不做。”
    “那样的我就不是赫利俄斯，也不配当上罗德兰人的国王。”
    直到这一刻，君士坦丁仍然尝试说服赫利俄斯。
    “我会去深渊解救你的母亲。”
    赫利俄斯扫视了一下君士坦丁的身体，便摇头。
    “不，现在的你很有可能会死。”
    虽然君士坦丁不再受到水晶王冠中的邪恶力量缠扰，但是他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好，现在的身体素质远远逊色于赫利俄斯。
    哪怕君士坦丁能恢复到他最佳的状态，现在身经百战的赫利俄斯还是可以击败对方。
    “你很清楚现在的你还没有到达最佳状态。”
    “你以这样的状态去亵渎深渊只会死路一条。”
    埋藏着索尔隆德的深渊至今仍然没有人下过。
    在百年内战中胜出的虔诚派对深渊十分忌惮，只是派出了最精锐的战士看守这个深洲。
    这些战士逐渐演变成深渊监视者。
    当埃兰迪尔率领登丹人登上中土大陆时，他在看到深渊的第一眼便禁止所有子民接近深渊。
    最后同盟之战后的阿尔诺王国也一直远离深渊，甚至派士兵驱散任何敢于接近深渊的无知者。
    罗德兰人乃至所有自由之民都不清楚深渊里现在的情况。
    也许一直看守深渊的深渊监视者曾经深入过深渊，但是他们从未把深渊内的情报上报给罗德兰王国。
    想起自己曾念出索尔隆德之名时看到的可怕巨蛇魔影。
    赫利俄斯绝不会让君士坦丁冒险。
    看到赫利俄斯已作出决定的君士坦丁很清楚自己不可能说服儿子改变主意了。
    “你…”
    君士坦丁看着赫利俄斯的眼睛。
    “一定要带着你的母亲回来。”
    “不要死在那里!”
    如果不是赫利俄斯凭借个人武力击败多个可怕的大敌，君士坦丁绝不会让他前往深渊救出夙林格威希尔。
    他难以想象自己儿子的肉体和灵魂永远被困在亵渎深渊的画面。
    虽然赫利俄斯说服了父亲让他前往深渊解救自己的亲生母亲，但他并没有离开戴克里先宫。
    一张椅子被他从房间的角落拖至君士坦丁面前。
    当身穿铠甲的赫利俄斯坐在椅子上时，椅子发出了一阵令人感到担忧的噪音。
    听见这噪音的人都会怀疑椅子是否在下一刻就是粉碎倒塌。
    大皇宫中的椅子质量当然不会差。
    罗德兰王国政府虽然面临沉重的财政压力，但是它拨给王室的款项还是足以让王室在大皇宫中用上最好的物品。
    只是赫利俄斯本来就高大壮硕，加上他穿着沉重的盔甲。
    一般椅子压根就不能承受这样的重量。
    发出些许声响却没有损坏已经证明赫利俄斯现在坐着的椅子质量非常好。
    坐在椅子上的赫利俄斯把注意力都放在眼前的父亲身上。
    当赫利俄斯再次说话时，声音却稍微颤抖。
    他现在非常紧张。
    “我亲爱的父亲。”
    “你…你能说一下我的母亲的事吗?”
    这一刻的赫利俄斯再无率领千军万马大败黑暗大军的统帅的风范，更像一个充满惶恐的小孩子。
    赫利俄斯过去二十多年来都以为自己的母亲就是王后伊涅丝。
    伊涅丝以对待赫利俄斯的姐妹的态度对待他，对他关怀备至。
    所以赫利俄斯在二十多年都没有怀疑过自己竟然不是伊涅丝的孩子。
    在伊涅丝生下费莲诺尔并失血过去陷入弥留之际，赫利俄斯是第一个冲过去抱着她大哭的人。
    直到现在，那个悲哀的画面仍然不时在赫利俄斯的脑海中重演着。
    他对自己的亲生母亲一无所知。
    两人理应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之一，但是赫利俄斯却没有在脑海中找到任何关于夙林格威希尔的记忆。
    君士坦丁也想让赫利俄斯对他的母亲了解更多。
    “我认识你母亲的时间比认识伊涅丝的时间更早。”
    所有罗德兰人都知道君士坦丁曾经化名游历中土大陆的各个地方。
    当时化名为米特里达梯的君士坦丁大胆地进入了早已被奥克和食人妖占领的摩瑞亚。
    摩瑞亚是矮人先祖都林一世所建立的城市，是中土大陆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城市之一。
    曾经的摩瑞亚是最为强大及繁荣的矮人王国。
    但是在地上挖得太深的矮人把一只没有在愤怒之战中被杀死而是躲藏在迷雾山脉深处的炎魔给挖出来。
    可怕的炎魔不是摩瑞亚的矮人能独自应付的，都林六世及其子纳因一世先后被炎魔杀死。
    炎魔也因此被称为都林的克星。
    机灵而敏捷的君士坦了成功躲过巡逻的奥克进入摩瑞亚的第一大厅，后来在一些邪恶生物的追击下沿着一条早已被奥克遗忘的通道来到摩瑞亚深处的一个地下湖附近。
    他在那里遇到夙林格威希尔。

 第二百七十一章 君士坦丁与夙林格威希尔的初遇

    废弃前的摩瑞亚名为卡扎督姆，坐落在迷雾山脉的中部，贯穿了山脉的东西两侧，规模之大远超所有人的想象，连现在的矮人也不清楚这座城下王国确切的大小。
    创建卡扎督姆的是矮人七祖中的都林一世。
    早在精灵和人类苏醒前，维拉中的工匠奥力便模仿一如神用岩石和泥土创造出七个矮人。
    奥力这个举动无疑违背了精灵将会是在中土大陆率先苏醒的首生儿女，很快便被一如神所察觉。
    感到后悔的奥力就要举起铁锤砸向眼前懵懂的造物向一如神忏悔时，一如神制止了祂。
    由奥力所创造并非一如神之儿女的矮人被允许在这片中土大陆上生活并繁衍后代，但是七个先祖将会分散在中土七座山脉下沉睡着。
    在精灵渡过海洋西渡阿门洲后，矮人七祖才陆续醒来。
    当光明精灵抵达阿门洲受众维拉接见时，七个最初的矮人也在山脉的最深处睁开眼睛。
    醒来的精灵看到夜空中的繁星。
    苏醒的人类看到悬挂在天空中的太阳。
    而矮人目之所及都是岩石。
    他们的体魄和心灵也和岩石一样，坚韧却固执。
    在矮人七祖中最先醒来的都林一世在如今沦为奥克巢穴的北方贡达巴德山上醒来，并沿着迷雾山脉南下。
    都林一世在黯溪谷落脚时，从镜影湖反射的影像中看到一顶由群星组成的冠冕配戴在自己头上。
    他便在镜影湖附近的迷雾山脉山脚建立了矮人中最伟大的卡扎督姆王国。
    但是卡扎督姆王国早在一千多年前便被矮人所放弃。
    一只从愤怒之战存活至今的强大恶魔占据着摩瑞亚最深处的殿堂。
    奥克也源源不绝地涌入摩瑞亚，它们在黑暗魔君的干预下没有被恶魔所杀死，而是把摩瑞亚变成他们威胁埃利阿多及罗德兰王国的据点。
    曾经辉煌的厅堂变成奥克肮脏的居所。
    矮人所打造的宝物被随意丢弃﹑玷污。
    摩瑞亚里不少物品流出去都能卖出大量价钱，只要你不害怕闻风而来的矮人。
    固执的矮人将会认为你是盗窃他们财产的小偷盗贼。
    君士坦丁当然不会对矮人遗失在摩瑞亚中的财富感兴趣。
    他这一次冒险进入摩瑞亚的目的是想弄清楚这里奥克的动静，有机会的话甚至想了解和都林克星有关的少许情报。
    从卡扎督姆逃出来的都林的子民对杀害他们两个国王的恶魔闭口不谈。
    摩瑞亚附近的凯兰崔尔夫人和爱隆也许知道更多真相，但是他们总是当谜言人。
    罗德兰人至今仍然不清楚那一只恶魔究竟是什么邪恶生物。
    虽然那只恶魔在摩瑞亚深处沉睡着，但是摩瑞亚距离罗德兰王国也不远。
    罗德兰王国腹地安都因河谷就在附近。
    环印城﹑多兰雷古格乃至王城阿诺尔隆德距离摩瑞亚接近。
    他们可不想一只巨大的恶魔在他们与魔多大军作战时突然从背后钻出。
    魔多给予罗德兰王国越来越大的压力，令国王李锡尼不能冒着激怒恶魔的风险出兵摩瑞亚。
    决心一探都林克星真面目的君士坦丁手提达格墨宝剑踏入了荒废已久的摩瑞亚，并恃着自己灵敏的感官总是躲过奥克的巡逻和监视。
    但君士坦丁还是遇上了意外的敌人。
    一些在奥克占据摩瑞亚后也来到这里的邪恶野兽。
    君士坦丁可以从牠们身上嗅到浓烈而恶臭的魔多味道。
    这代表了这些野兽服从于黑暗魔君，并在黑暗魔君指挥下杀害正直和善良的人。
    野兽的眼睛退化得十分厉害，几乎失去了失有视力。
    但这也换来了牠们灵敏的嗅觉和听觉。
    牠们看上去很像野猪，却有一嘴锋利的獠牙，喜好吞食人类的血肉。
    尖锐的利爪也能把人掏得肠穿肚烂。
    精心躲藏自己身影的君士坦丁在不依靠视力的野兽面前无所遁形。
    数只身型庞大的野兽一眨眼的功夫便扑到君士坦丁面前，并张开牠们的血盆大口。
    虽然君士坦丁有自信用手中的达格墨宝剑杀死牠们，但是第一大厅边上的卡扎督姆桥和第二大厅似乎有大批奥克在活动着。
    不想惊动摩瑞亚所有奥克的君士坦丁只好沿着一条隐秘的小路往迷雾山脉深处逃，而野兽则在他身后紧追不舍。
    唯一一件值得君士坦丁庆幸的是这些野兽不会发出叫声，只会叫同类才能听到的低鸣声互相沟通。
    奥克因此也没有被惊动。
    君士坦丁足足跑了半个小时才停下来转身一剑斩杀了跑得最快的野兽。
    但是其他野兽一涌而上还是迫得君士坦丁不得不后退。
    当最后一只嗜血野兽被他用达格墨宝剑斩杀时，他这才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广阔的地下空间。
    这个地下空间很有可能是天然形成的洞窟，矮人在建造卡扎督姆不久后便挖通了洞窟。
    可能这个洞窟内没有任何矿藏，矮人很快便放弃了这里。
    地下空间也逐渐被矮人及后来的奥克给遗忘。
    一个巨大﹑平静而清澈的地下湖出现在君士坦丁面前。
    他用手中的多瑞亚斯之光照亮了小半个地下空间及地下湖。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美丽景象。
    但是他的注意力很快便从地下湖移开。
    一个被阴影给笼罩的女子吸引着他的目光。
    这是一个神秘而美丽的女子。
    她身上的强烈魅力深深吸引着君士坦丁。
    对方也注意到他，并深深地看了他手上多瑞亚斯之光一眼，又盯着他灰色双眸。
    向来谨慎的君士坦丁这一次在心底里产生的冲动驱使下接近了那个女子。
    “美丽的女士，你为什么会在这样危险的地方?”
    君士坦丁在这一刻彷佛忘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和使命，心中只剩下这个女士的身影。
    “我是君士坦丁，来自—”
    他的话被打断，但是君士坦丁却毫不在意。
    牵动他的心神的声音从女子的口中吐出。
    “我知道你是贝伦和露西恩的后代。”
    “我的名字是—”
    “夙林格威希尔。”

 第二百七十二章 都林的克星

    “这是我第一次和你母亲相遇。”
    数十年前的情景仍然在君士坦丁脑海中不停重复播放，无比深刻。
    “你的母亲…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
    说出这句话时，君士坦丁眼中全是夙林格威希尔的身影。
    无论时间过去了多久，他都不会忘记那个从阴影中走出来的绝美身影。
    那一次见面深深地刻印在君士坦丁的心中。
    不会磨灭。
    不会消失。
    年轻的君士坦丁和神秘的夙林格威希尔两人神奇地组成一支冒险小队。
    君士坦丁那时间并没有把眼前这个美貌的女子与第一纪元索伦的信使联想到一起。
    他只是为夙林格威希尔的名字感到惊讶和奇怪，并没有再想太多。
    尽管一个女子出现在被恶魔和奥克占领的摩瑞亚里十分可疑，但是对方的魅力令君士坦丁暂时忘却了这一切。
    赫利俄斯此时却想起了精灵王辛葛和美丽安相遇的经过。
    作为曾经到访阿门洲的三使节之一的泰勒瑞族首领辛葛带着自己的族人西迁，打算渡过海洋迁居阿门洲。
    当辛葛在南埃尔莫斯的森林遇见了迈雅美丽安后，他便忘记了自己作为泰勒瑞族首领的责任。
    与美丽安相爱的辛葛直到凡雅﹑诺多及一部份泰勒瑞精灵西迁很多年后才带着自己的妻子出现在族人面前。
    和美丽安见了一面，便导致大部份泰勒瑞精灵永远留在中土大陆，也间接产生了精灵和人类的第一次爱情。
    “我和夙林格威希尔毁灭了邪恶生物的巢穴﹑刺杀了摩瑞亚奥克的首领…”
    两人达成了惊人的事迹。
    与夙林格威希尔作伴的君士坦丁发现他们很容易潜入摩瑞亚的各个厅堂和房间。
    习惯在黑暗中视物的奥克和嗅觉﹑听觉都十分灵敏的邪恶生物近在咫尺都发现不了君士坦丁和夙林格威希尔。
    他们成功重创了盘踞在摩瑞亚中的奥克和黑暗生物。
    最终君士坦丁决定亲自目睹都林克星的真面目。
    与他展开了一场冒险的夙林格威希尔没有离开，而是跟随君士坦丁穿越无数矮人挖出的宫殿和厅堂。
    随着他们越发深入摩瑞亚，就发现下层的建筑更加粗犷和荒芜。
    建造这些建筑的矮人在完善他们的设计前就死亡和逃跑了。
    对地下所深藏的矿产十分渴求和贪婪的摩瑞亚矮人无止境地向下挖掘。
    矮人贪婪的行径为他们带来灾祸。
    躲藏在迷雾山脉深处的巨大恶魔被他们挖了出来。
    可怕的恶魔被惊动后对眼前的矮人展开屠杀。
    它一层一层地往上推进，把遇到的矮人都杀死。
    摩瑞亚矮人试图利用精良的武器和他们对摩瑞亚的熟悉阻挡恶魔，但这都无不失败了。
    两个国王先后战死。
    君士坦丁和夙林格威希尔一路上见到无数矮人被火焰焚化的尸骸和骨骼。
    融化的坚硬盔甲和锋利武器散落在地上。
    宏伟的建筑被难以想象的巨大力量给摧毁。
    他们甚至在深处见到了一具身穿秘银盔甲头戴黄金王冠的矮人尸体。
    尸体手中仍然紧握着被高温融化的战斧。
    “是都林六世。”
    在矮人的传说中，所有以都林为名的矮人国王都是建立卡扎督姆的都林一世的转世，继承了都林一世的外貌特点和记忆。
    所有矮人都坚信都林一世凭借这种方式永生不死﹑永存不灭。
    都林一世因此又被称为“不死者”都林。
    君士坦丁还特地俯下身来仔细观察都林六世尸体的样貌，却发现对方外表早就被恶魔炽热的火焰破坏得十分严重。
    “想不到我们矮人盟友祖先的尸体就这样弃置在地上。”
    这也可以看出当时的矮人是对那一头恶魔多么恐惧和无力，甚至无法收回自己国王的尸体。
    都林一族的矮人与罗德兰王国的盟友关系十分古老和稳定。
    在地底恶魔摧毁了占据卡扎督姆后，正是罗德兰王国资助都林一族迁至孤山及灰色山脉重建他们的国度。
    当恶龙接连毁灭了矮人在孤山及灰色山脉的定居点后，当时内外交困的罗德兰王国还是拨出一举不少的金钱资助矮人前往铁丘陵及其他地方。
    但是现在君士坦丁及夙林格威希尔也没有办法把都林六世的尸体运出危险的摩瑞亚，便从尸体上拿走了黄金王冠。
    君士坦丁将会把这个融化变形的王冠交给都林矮人王梭林·橡木盾。
    两人的步伐并没有因为都林六世的尸体而停止，而是继续沿着阶梯深入摩瑞亚底层。
    最后两人穿过最后一个殿堂后，刺目的火光出现在他们面前。
    原本摩瑞亚底部的矿坑是漆黑一片的，太阳的光芒被巨大的迷雾山脉所隔绝。
    但是他们眼前的巨大深坑却被炽热却不详的火焰所照亮。
    墙壁﹑阶梯都被火光所染红。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红色的世界。
    根据君士坦丁从都林一族矮人得来的摩瑞亚地图，这个深坑底部的矿坑名为第七谷。
    摩瑞亚与其他种族的城市并不一样，并不是一个平面的城市，而是一个垂直的城市。
    高于摩瑞亚东门和第一大厅的被称为“层”，低于摩瑞亚东门和第一大厅的被称为“谷”
    第七谷是摩瑞亚最深的地方，却也是最重要的地方之一。
    都林一族在第七谷发现了不少秘银，便不停往下挖掘，最终挖出了一个犹如深渊般的巨坑。
    一道环绕巨坑边缘不停旋转向下的阶梯是唯一一个通往第七谷的通道。
    那照亮整个巨坑的火光便是来自第七谷的深处。
    君士坦丁在这一刻充满恐惧和紧张。
    曾经面对无数奥克而面不改容的战士现在却大汗淋漓﹑面色苍白，眼睛死死盯着火光的来源。
    “下去!”
    “我一定要看到那一头恶魔的真面目。”
    一直盯着第七谷的君士坦丁没有注意到夙林格威希尔脸上的异样表情。
    夙林格威希尔在看到火光的一刻便彷佛知道了那头恶魔的真正身份，但她还是什么话也没说陪了君士坦丁下去。
    “该死!”
    “是炎魔。”
    在君士坦丁看到炎魔的样貌时，对方也察觉到君士坦丁及夙林格威希尔的存在。

 第二百七十三章 逃离摩瑞亚

    “是该死的炎魔!”
    “想不到我竟然可以亲身直面炎魔。”
    “这真是我的‘运气’。”
    君士坦丁边说边拉着夙林格威希尔的小手沿着阶梯往上跑。
    作为罗德兰国王李锡尼之子，君士坦丁曾经在王家图书馆中浏览过不少禁忌书籍。
    这些被深藏在王家图书馆角落里的古老文献提及过炎魔的存在。
    那是一种服从于魔苟斯的强大存在。
    像巨大人形又像阴影的躯体包裹着熊熊烈焰。
    正在燃烧的黄色瞳孔中充满对一如神和维拉所缔造的世界的毁灭欲。
    燃烧着火焰的长鞭是它们手中致命的武器，曾经杀害过无数敢于反对魔苟斯的英勇者。
    曾经推到两盏巨灯﹑毁灭两盏巨灯﹑残害人类和精灵的大魔王便带领着这些沉默而无情的可怕恶魔肆虐中土大陆。
    诺多精灵王费艾诺﹑诺多至高王芬巩及金花领主葛罗芬戴尔等精灵英雄都死在炎魔手上。
    罗德兰人之所以对炎魔有所记载，是因为先祖埃路林曾在愤怒之战中单独打倒了一只强大的炎魔。
    杀死了不少精灵和人类的炎魔看到了英姿焕发的埃路林便冲了过去，最终头颅被埃路林用达格墨宝剑给刺穿了。
    根据流传下来的古藉，这些炎魔大部份都死在愤怒之战中，极少部份能逃过迈雅﹑凡雅﹑诺多及伊甸人联军的追捕。
    “矮人的欲望及贪婪害了他们。”
    听着从后方传来如电鸣又像擂鼓的声音，君士坦丁不禁对摩瑞亚矮人埋怨起来。
    埃路林曾经亲自留下和炎魔有关的字句，表明炎魔都躲到中土大陆最阴暗的角落里。
    看来强大的炎魔在埃路林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第七谷所在的位置十分深，两人沿着阶梯全力奔跑了半个小时才到达巨圢的边缘。
    君士坦丁才刚松一口气。
    夙林格威希尔却面色一沉，用君士坦丁难以抵挡的力道拉着他跑了十数米。
    一个同时被火焰和阴影所笼罩着的恶魔落在他们刚才所在的地方，在坚固的地面上留下清晰可见的坑洞。
    浓烈的硫磺味扑面而来。
    两人皮肤上的水份不停蒸发。
    仅一瞬间，君士坦丁已经感觉到自己口干舌燥。
    每吸入一口空气，鼻腔和咽喉都彷佛被火焰所灼伤一样。
    身体中的力量都随着水分的蒸发而流失。
    “我的先祖竟然亲手击杀过这么可怕的存在吗?”
    炎魔所带来的绝望并没有压倒君士坦丁。
    他反而双手紧握达格墨宝剑站在夙林格威希尔面前，勇敢地抬头直视着都林的克星。
    祖先所传下来的多瑞亚斯之光也发出温暖的光芒保护着君士坦丁。
    被火焰所覆盖的恶魔看了达格墨宝剑和多瑞亚斯之光一眼，似乎认出了君士坦丁是贝伦的后裔。
    但是它接下来便注视着君士坦丁身后的夙林格威希尔，庞大的躯体顿了一下。
    接下来的便是难以想象的疯狂进攻。
    鞭子的每一下抽动都能在摩瑞亚的岩石墙壁上留下痕迹。
    挥动的巨剑轻易而举地劈开墙壁和支柱。
    君士坦丁此行的目的并不是和炎魔战斗，而是要把炎魔的情报带回罗德兰王国。
    而且他还要保护身边的夙林格威希尔的安全。
    这并不是一个跟炎魔战斗的好时机。
    所以君士坦丁抑制着心中对战斗的渴望和骚动拖着夙林格威希尔往上方奔跑。
    在逃跑的过程中，对夙林格威希尔的疑惑曾经在他心中浮现过。
    她究竟是谁?
    一个普通的女子不可能躲过众多巡逻的奥克进入摩瑞亚。
    而且夙林格威希尔刚才展现出的力量非常惊人。
    连经常上战场的君士坦丁也无法抵挡。
    但是君士坦丁很快把这些疑问抛诸脑后。
    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炎魔就在身后。
    更重要的一点是，君士坦丁可以感觉到对方心中并没有任何恶意。
    炎魔的体型过于庞大，这阻碍了它的行动。
    虽然矮人把他们的厅堂和走廊建造得异常巨大，但是君士坦丁还是利用都林矮人给他的地图找到很多细小及狭窄的通道。
    恶魔进入不了这些通道，只能前往下一个厅堂试图拦下他们。
    但是都林矮人给君士坦丁的地图上可不是只有狭窄的通道，还有很多近道。
    在炎魔赶到后，两人早就离开了。
    凭借矮人提供的摩瑞亚地图，君士坦丁他们成功安全抵达第一谷。
    与第一大厅﹑摩瑞亚东门只隔着一个无底深渊。
    卡扎督姆桥连接着第一谷及第一大厅﹑摩瑞亚东门。
    但是君士坦丁及夙林格威希尔却被迫停了下来。
    他们前方的卡扎督姆桥上挤满了摩瑞亚的另一批住客—奥克。
    炎魔对君士坦丁两人的追逐早就惊动了奥克。
    奥克很快便反应过来，并在必经之路卡扎督姆桥堵住他们。
    虽然摩瑞亚的奥克在一百四十多年前的阿扎努比扎之战中大败，首领阿佐格被铁丘陵领主纳因之子铁足戴因砍下了脑袋，但是摩瑞亚奥克在阿佐格之子波尔格领导下再次壮大起来。
    皮肤惨白﹑身型高大的波尔格高举战斧指着君士坦丁。
    “罗德兰人，你将会为入侵我领地而付出代价。”
    “代价就是死亡!”
    所有奥克都为首领的话而大叫起来。
    同时炎魔也赶到，君士坦丁他们已经感受到背后像是被火焰焚烧一样。
    此时夙林格威希尔突然与君士坦丁对视着。
    “你相信我吗?”
    虽然君士坦丁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在这样紧要关头问这个问题，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给出他的答案。
    “我相信你。”
    看到君士坦丁眼中的坚定，夙林格威希尔心中作出决定，并让君士坦丁使用多瑞亚斯之光中的力量。
    两人同时闭上眼睛，君士坦丁高举多瑞亚斯之光。
    美丽安储存在多瑞亚斯之光中的光明力量涌出，照亮了漆黑一片的厅堂。
    所有奥克乃至炎魔都在这强光面前闭上眼睛。
    夙林格威希尔看准这个时机，双手抱起君士坦丁。
    如同阴影的的力量从她体内流出，并化作一对蝙蝠的翅膀。
    当炎魔再次张开眼睛时，夙林格威希尔竟然抱着君士坦丁飞越了第一大厅与第一谷之间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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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七十四章 六千年前的夙林格威希尔

    君士坦丁与夙林格威希尔成功逃脱摩瑞亚。
    被困在深渊对面的炎魔心里充满怒火，手中的炽焰之剑和燃烧之鞭胡乱挥舞着以发泄自己的怒火。
    很多本不及躲避的摩瑞亚奥克在它的剑与鞭下瞬间化为飞灰，一点存在的痕迹也没有留下来。
    虽然这些奥克和炎魔都居住在摩瑞亚里，它们甚至把炎魔如神明般供奉及对待，但是满腔怒火的炎魔并没有把它们放在眼里。
    在短短十数分钟内，卡扎督姆桥附近就有上百个奥克被炎魔所消灭。
    炎魔死死盯着两人离开的第一大厅及摩瑞亚东门，彷佛能洞穿巨大的山体看到遥远的罗德兰王城阿诺尔隆德。
    但是罗瑞恩森林发出的金光令炎魔迅速收回目光。
    最终炎魔还是沉默地返回摩瑞亚的最深处，继续它的沉睡。
    亲身经历过愤怒之战而侥幸逃脱的炎魔直到今天仍能回想起那一天的情景。
    精灵和伊甸人类军队蜂拥而至。
    善良的动物野兽在维拉及迈雅呼唤下铺天盖地。
    魔苟斯为对付正义大军而苦心培养出来的恶龙被众鹰之王梭隆多率领大鹰联合人类﹑精灵几乎全歼。
    炎魔也被伟大的战士一个个杀死。
    曾经以为自己不会感到畏惧的都林克星最终失去战斗的勇气转身逃入迷雾山脉中。
    它害怕离开摩瑞亚会引来另一次愤怒之战一样的讨伐。
    加上隶属于安格班的统帅勾斯魔格的它本就与黑暗魔君关系不好，并不想被对方利用。
    但是炎魔也在沉睡前发誓自己将会毫不犹豫地杀死下一批入侵摩瑞亚的外来者。
    “一定是该死的都林矮人派来的!”
    摩瑞亚奥克首领波尔格看着伤亡不少的部下，用刺耳的奥克语发出令人惊惧的尖叫声。
    区区两个人类入侵他的老巢并毫发无损地离去。
    这对于波尔格来说是难以忘却的耻辱。
    它自然认出君士坦丁是来自邻近的罗德兰王国。
    但是罗德兰在数任国王的励精图治下逐渐从伪王康茂德之乱中恢复过来，国力再次强盛起来。
    波尔格麾下的摩瑞亚奥克没有实力挑战罗德兰王国。
    哪怕联合迷雾山脉半兽人镇的半兽人王，波尔格也对主动进攻罗德兰王国毫无信心。
    而且罗德兰人并没有摩瑞亚的详细情报。
    君士坦丁及夙林格威希尔能轻易找到诸多摩瑞亚通道﹑秘道，肯定是有都林矮人提供的协助。
    “该死的矮人一定是想夺回摩瑞亚!”
    “我不会让他们的计谋得逞的。”
    都林矮人王瑟莱因二世及铁丘陵领主纳因曾在摩瑞亚东门前的黯溪谷以极大的伤亡为代价歼灭了摩瑞亚大部份奥克。
    虽然纳因阵亡，但纳因之子戴因亲手在摩瑞亚东门前用战斧砍下阿佐格的脑袋。
    瑟莱因二世想乘机收复失落已久的摩瑞亚，重现都林一族的荣耀。
    但是戴因察觉到都林的克星仍然沉睡在摩瑞亚的深处，便阻止了瑟莱因二世收复摩瑞亚。
    阿佐格之子波尔格一直相信都林矮人无时无刻都抱着收复摩瑞亚的想法。
    它把目光放在遥远的东北的孤山及铁丘陵。
    “夙林格威希尔。”
    “我竟然现在才发觉。”
    哪怕君士坦丁曾在中土大陆冒险时经历过无数常人难以想象的事情，但他还是难以想象现在发生在眼前的事。
    他看着眼前的美人，艰难地说出一句话。
    “我现在也不敢相信，你就是在六千多年前被祖先露西恩及神犬胡安杀死的夙林格威希尔。”
    索伦在第一纪元是魔苟斯的左右手，与炎魔之首勾斯魔格是魔苟斯手下最强大的迈雅。
    在魔苟斯发动骤火之战打破诺多精灵对安格班的包围后，索伦也被魔苟斯命令用巫术与恐惧夺取了吉尔-加拉德父亲欧洛德瑞斯所防守的托尔西瑞安。
    托尔西瑞安也因改名为托尔-因-皋惑斯，即妖狼之岛。
    因为托尔-因-皋惑斯是前往安格班的必经之路，索伦与祂的部下夙林格威希尔﹑肇格路因便镇守在这里。
    当精灵王辛葛要求君士坦丁的祖先贝伦取来精灵宝钻以迎娶他的女儿露西恩时，贝伦拿着父亲的遗物要求纳国斯隆德之王芬罗德履行承诺。
    贝伦的父亲巴拉希尔曾经率领自己的族人为掩护芬罗德安全离去而壮烈牺牲，芬罗德离开前赠予了巴拉希尔一枚戒指。
    看见戒指的芬罗德不顾费艾诺儿子凯勒巩与库茹芬的反对率领十个精灵领主与贝伦一起北上安格班取得精灵宝钻。
    他们伪装成奥克试图通过托尔-因-皋惑斯，但索伦还是看穿了他们的伪装并囚禁了他们。
    十个精灵领主相继被巨狼杀死，但他们没有一个人屈服于死亡说出芬罗德的真正身份。
    索伦察觉到芬罗德是一个强大的精灵，想找出他的真正身份及此行的目的，便没有打算杀死他，但身为人类的贝伦却失去了价值。
    祂派出了一只巨狼前去杀死贝伦，芬罗德却挣脱了锁链赤手空拳用手与牙齿杀死了这只巨狼。
    但芬罗德也伤重过度在索伦的地牢中死去。
    同时远在多瑞亚斯的露西恩也获强大的美丽安告知贝伦被索伦囚禁了，成功脱离父亲精灵王辛葛的控制离开多瑞亚斯。
    后来遇到神犬胡安的露西恩成功攻入托尔-因-皋惑斯救出贝伦。
    夙林格威希尔在传说中被露西恩杀死，如巨型蝙蝠的外皮被剥下作为露西恩前往安格班的伪装。
    肇格路因也被神犬胡安杀死。
    化身为世上最大的妖狼的索伦也不敌“维拉中的猎手”欧洛米的猎犬胡安，最终屈服并以交出托尔-因-皋惑斯换取自己的自由。
    “你不是被露西恩杀死了吗?”
    君士坦丁肯定眼前的女子并不是幽灵或者鬼魂，而是一个真实存在触碰得到的活人。
    夙林格威希尔以奇怪的目光看着他。
    “你为什么会觉得迈雅会轻易死去。”
    迈雅诞生于一如的思维中，在世界出现前便存在了，每一位都拥有强大的力量，夙林格威希尔便是其中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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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七十五章 赫利俄斯的出生

    夙林格威希尔并没有在数千年前的托尔-因-皋惑斯死去，而是选择了以人类的形态活了下来。
    目睹索伦被神犬胡安击败的夙林格威希尔丧失了对抗维拉﹑精灵及人类的信心，但是她也不打算倒戈协助维拉一方与索伦及魔苟斯战斗。
    魔苟斯﹑“炎魔之首”勾斯魔格﹑“米尔寇的副官”索伦﹑“恶龙之父”格劳龙等强大存在都不是她能应付的。
    最终夙林格威希尔伪装成逃难的伊甸人逃至矮人所控制的蓝色山脉。
    矮人与伊甸人之间的关系并不错，便收留了夙林格威希尔。
    贝烈瑞安德在愤怒之战中被摧毁并沉入大海，她便继续往东逃跑，最终躲入迷雾山脉的深处。
    虽然夙林格威希尔躲在迷雾山脉里，但是她却一直留意着外界的事情。
    当黑暗魔君以魔多为根据地重新崛起时，害怕自己会被黑暗魔君发现踪迹的夙林格威希尔躲在摩瑞亚的更深处。
    她用强大而隐秘的力量封闭了那一片地下湖所在的地下空间。
    时间的流动在那里不再有意义。
    努曼诺尔沉没﹑最后同盟之战﹑大瘟疫等中土大事件她都不知道。
    只有一个清澈而平静的地下湖陪伴着夙林格威希尔。
    都林矮人及奥克都无法突破她的力量进入那一片地下空间。
    在夙林格威希尔以为自己会永远待在地下空间的时候，君士坦丁闯了进来。
    身上配戴着多瑞亚斯之光的君士坦丁无视夙林格威希尔的法术进入了地下空间，看到了夙林格威希尔。
    君士坦丁是她数千年来看到的第一个人类。
    他的到来打破了夙林格威希尔数千年来的平静生活。
    虽然君士坦丁的祖先露西恩伤害过夙林格威希尔，但是露西恩也放过她一马让她离开。
    数千年足以让夙林格威希尔对露西恩的些许怨恨都烟消云散了。
    看到君士坦丁的第一眼，夙林格威希尔只是对这个露西恩后裔充满好奇。
    出于好奇和对自己实力的自信，夙林格威希尔陪同君士坦丁在摩瑞亚展开了一场冒险。
    当两人离开摩瑞亚后，夙林格威希尔才发现自己心中竟然对君士坦丁这个凡人充满兴趣。
    保持了数千年的淡漠心态被打破后，取而代之的是如潮水般汹涌而至的热情。
    经历过多场冒险后，夙林格威希尔与君士坦丁之间产生了爱情。
    君士坦丁发誓自己会返回阿诺尔隆德光明正大地迎娶夙林格威希尔当他的王后。
    但是夙林格威希尔拒绝了君士坦丁。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十分尴尬，将会引起罗德兰人乃至其他自由之民的质疑及反对。
    大部份人都会为曾经的索伦信使的重现而感到恐惧和害怕。
    君士坦丁的一意孤行将会导致罗德兰王国与盟友之间的关系出现裂痕。
    夙林格威希尔在一天晚上突然离开了君士坦丁并消失在黑夜中。
    为夙林格威希尔的离开而失落的君士坦丁失去了继续冒险的兴趣并返回阿诺尔隆德。
    他后来迎娶了刚铎摄政王之女以稳固刚铎王国与罗德兰王国之间的盟友关系。
    “你说你在那之后就没有见过我的母亲，那我是如何…”
    听了父亲叙述他如何跟自己的生母相遇后，赫利俄斯从对方的话中找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夙林格威希尔在两人互相产生感情后不久便离开了，而君士坦丁也失望地回到阿诺尔隆德接替父亲李锡尼担任罗德兰的国王。
    赫利俄斯自己是什么时候出生的?什么时候来到阿诺尔隆德的?
    他指出了这个疑点。
    沉醉于过去记忆的君士坦丁顿了一顿，看了满面困惑的赫利俄斯一眼才说出另一个秘密。
    秘密就是赫利俄斯才是君士坦丁的长子。
    现在为人所知的罗德兰长公主葛温德林年纪其实比赫利俄斯要小。
    在夙林格威希尔及君士坦丁相爱的一小段时间，夙林格威希尔就已经怀有一个男孩子。
    一个流有精灵血统的罗德兰人竟然与一个迈雅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生下一个后代。
    这是一件多么令人震惊的事。
    两人在分开时并不知道这件事。
    在离开君士坦丁后，夙林格威希尔才发现一个小生命在自己子宫中孕育着。
    尽管如此，夙林格威希尔也不打算回去找君士坦丁，而是想独自一人把赫利俄斯抚养长大。
    曾在第一纪元以索伦之信使闻名贝烈瑞安德的夙林格威希尔竟然化身为一个慈祥的母亲。
    但是随着赫利俄斯越来越大，夙林格威希尔所消耗的力量越来越大，一直隐藏着她的踪影的阴影之力快速衰退。
    对黑暗魔君很了解的夙林格威希尔很清楚一点。
    一旦索伦发现她的踪迹，祂将会离开魔多亲自前来抓捕她，强迫她重新为自己效力。
    而夙林格威尔希尔腹中的赫利俄斯也会沦为黑暗魔君的奴隶及仆人。
    夙林格威希尔绝不会容许这一点。
    但是中土大陆上能让现在的她匿藏的地方并不多。
    罗德兰王国﹑刚铎王国等人类国度并不能阻止黑暗魔君进出。
    拥有足以威慑黑暗魔君强大力量的瑞文戴尔﹑罗瑞恩及灰港的精灵也不会容许她踏入他们的领地半步。
    看来只有一个地方了，就是亵渎深渊了。
    一如神以伟力把亵渎之都索尔隆德打入地底深处，留下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
    夙林格威希尔可以感知到一个和她一样在世界诞生前便存在的古老魔物不知何时占据了不见天日的深渊。
    但是深渊同样也可以掩盖她的身影。
    她义无反顾地进入了深渊，在阴影中生下了赫利俄斯。
    所以赫利俄斯并不像外界所传言出生时被阳光所照射及眷恋，反而是阴影所笼罩。
    可能与夙林格威希尔的体质有关，赫利俄斯在她身体内待了超过两年才出生。
    在赫利俄斯出生的一刻，深渊中的蛇形魔物突然袭击夙林格威希尔。
    虚弱的夙林格威希尔分出一部份力量化作蝙蝠跨越千里把赫利俄斯带至阿诺尔隆德的大皇宫里，而自己则用阴影的力量封印了自己。
    蝙蝠化身把赫利俄斯交给君士坦丁并说出夙林格威希尔的处境后便消散了。
    仁慈的皇后伊涅丝没有因为赫利俄斯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抱有偏见，而是对外宣布自己为君士坦丁生下一个儿子。
    刚出生的赫利俄斯在阿诺尔隆德迎来了他人生中的第一个白天。
    在天空中翱翔的迈雅阿瑞恩像是注意到赫利俄斯的特殊之处，并洒下阳光包裹着他。
    所以赫利俄斯出生时被阴影所缠扰，睁开眼时却只看到太阳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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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七十六章 凶险的远征

    赫利俄斯这一次不打算带雷多等人一起进入亵渎深渊。
    他们对亵渎深渊里的情况一无所知，只知道一只蛇型魔物暗地点占据了深渊底部，把坠入深渊的索尔隆德当成它的乐园。
    这一次冒险实在太危险了。
    进入深渊后面对的魔物极有可能比安格马巫王还要强大，要知道它能困住身为迈雅的夙林格威希尔。
    他已经作好了跟恶龙﹑炎魔一样强大的敌人作战的准备。
    尤其是在他所不熟悉的深渊内跟敌人作战。
    亵渎深渊与其他地方的环境都不一样。
    赫利俄斯将会看不到太阳，太阳散发出的光芒将会被地面所遮挡。
    一个已经堕入地底被黑暗所笼罩的古罗德兰都市将会出现在他面前。
    除了蛇型魔物，可能还有大量长期活动在地底深渊的古老﹑邪恶生物活跃在亵渎之城里。
    虽然罗德兰人一直探索着中土大陆的各个地方，他们对鲁恩﹑北荒地﹑哈拉德乃至可汗德等偏远地区也有不少情报，但是地底却是罗德兰人未曾探索过的地方。
    地底向来都是矮人及奥克活跃的地方。
    矮人为了挖掘深藏在地底深处的秘银﹑黄金﹑白银及铁矿而建造了无数深不见底的矿坑。
    先祖矮人七祖本来就是在地底苏醒的，他们并不会对黑暗的地底害怕。
    而奥克经常在地下活动是因为它们无比畏惧太阳。
    奥克是由魔苟斯在第一纪元创造出来的邪恶种族，无比亲近及崇拜黑暗，却厌恶﹑害怕光明。
    太阳的光芒会令它们惊慌失惜﹑身体虚弱。
    一般奥克军队都不可以在阳光下行军及作战的。
    所以黑暗魔君往往都会以强大的巫术召来延绵不绝的乌云遮蔽阳光。
    有人认为奥克之所以害怕阳光是因为它们是由魔苟斯以地下的高温与黏土制成的，它们的心因为恶毒的巫术像花岗岩般坚固。
    但是这种说法很快被祭司所反驳。
    祭司表明这世上只有至高无上的一如神及光明的维拉拥有创造生命的能力，现在大部份人都认为最初的奥克都是被魔苟斯抓捕的精灵经折磨与摧残后转化而来的。
    在开了无数宴会并接见来自各地的罗德兰﹑刚铎及洛汗贵族后，赫利俄斯再抽出一部份时间与葛温德林﹑幽儿希卡﹑费莲诺尔相处了一段时间。
    当赫利俄斯快要离开阿诺尔隆德时，君士坦丁再次找上了他。
    “你必须要拿上这两把武器。”
    是两把宝剑。
    其中一把正是赫利俄斯之前在杀死恶龙时断裂的达格墨宝剑。
    感到惊喜的赫利俄斯接过重铸的达格墨宝剑，并挥舞了一下测试手感。
    手感和之前毫无差异。
    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好消息。
    虽然赫利俄斯已经用神枪艾格洛斯杀死了无数强敌，但达格墨宝剑终究还是他用得最顺手的武器。
    “我为了重铸这把剑可是付了不少金钱同时雇用精灵和矮人的工匠。”
    赫利俄斯也想不到君士坦丁是如何让精灵及矮人如何合作的。
    曾陪伴贝伦杀死无数魔苟斯鹰犬的达格墨宝剑再次落在赫利俄斯手上。
    阳光在宝剑的光滑剑身上反射着。
    与其说现在的达格墨宝剑是一柄武器，倒不如说它是一件艺术品。
    精灵和矮人的风格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两者原本是截然不同甚至对立的。
    精灵喜欢轻巧和精美的物品。
    他们的武器大多都是弓箭和利剑。
    而矮人却喜欢比较沉重的物品。
    战锤和战斧才是矮人必备的武器。
    但是现在它们同时出现在达格墨宝剑上，却不会让人感到奇怪。
    “好!”
    作为战士的赫利俄斯其中一个爱好就是这些神兵利器。
    重铸后的达格墨宝剑足以让所有战士都兴奋起来，赫利俄斯也不例外。
    “但我要确保它并不只是一件空有其表的武器。”
    冷静下来的赫利俄斯拔下自己一条金发，打算测试宝剑的锋利。
    他不是不相信君士坦丁﹑精灵工匠及矮人工匠的手艺，但是所有战士都会亲自测试自己的新武器。
    达格墨宝剑可是他接下来在深渊中保住自己性命的保命符。
    任何一点差错都会导致他丧命在亵渎深渊中。
    这一次可没有精锐的罗德兰军队前去解救他。
    如丝绸般光滑柔顺的发丝随风落在达格墨宝剑的剑锋上。
    落在地上的却是两节发丝。
    锋利的宝剑在一瞬间劈开了赫利俄斯的发丝。
    “果然是一把利剑!”
    满心喜悦的赫利俄斯再向守在宫殿大门的银骑士要来了他的配剑。
    剑光一闪。
    银骑士的长剑大力地砍向达格墨宝剑。
    随之而来的是金属破碎的声音。
    在宫殿大门值守的银骑士都看了过来，甚至有数个巡逻的银骑士闻声而至。
    只见达格墨宝剑斩断了银骑士的武器，而且没有半点缺口及裂缝。
    “不可思议。”
    一个资历深厚的银骑士低声说着。
    虽然银骑士配备的武器不及达格墨宝剑﹑纳熙尔﹑阿兰如斯等鼎鼎大名的武器，但它们也是罗德兰王国最杰出的工匠打造出来的。
    每一把银骑士配剑都是工匠按照银骑士的身体尺寸﹑战斗习惯等精心制作。
    把达格墨宝剑收入剑鞘的赫利俄斯满脸笑容，并向把武器借给他的银骑士道歉。
    那个银骑士摇了摇头。
    “这是我的荣幸。”
    然后君士坦丁拿出来的另一把长剑却令赫利俄斯大为震惊。
    “这…是达摩克利斯之剑。”
    一把来历不明却非常古老的宝剑，一直被罗德兰王室精心收藏，几乎没有被人用过。
    “我有预感你将会用到这一把剑。”
    “剑本来就是给人拿来战斗的。”
    “收藏在再精美的宫殿中也只会令它蒙尘。”
    君士坦丁说出这一把剑的真正名字。
    “这是诺多至高王芬国昐的配剑—凛吉尔。”
    “曾在芬国昐手上斩伤了魔苟斯七次。”
    “当芬国昐即将死亡时，他用这一把剑刺伤了魔苟斯的腿，给魔苟斯留下了永久的跛足。”
    “先祖埃路林参与愤怒之战时一路杀入安格班，并从魔苟斯宝库的角落里捡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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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七十七章 刺伤魔苟斯的宝剑

    “曾经伤到魔苟斯的凛吉尔竟然在我们手上。”
    赫利俄斯死死地盯着君士坦丁手中的精灵宝剑，似乎是想从它精美的剑身上看出什么东西来。
    作为第一任诺多精灵王芬威三个儿子中的二子，芬国盼在诺多精灵中拥有巨大的影响力。
    在费艾诺被炎魔杀死后，费艾诺长子迈兹洛斯把诺多精灵王之位让给芬国盼，芬国盼也成了第一任诺多至高王，并与费艾诺诸子﹑菲纳芬诸子包围了魔苟斯所在的安格班将近四百年。
    在诺多精灵三大家族的合力下，联军多次击败魔苟斯的大军并建立了严密的防线监视北方的安格班。
    但是和平的日子很快令诺多精灵失去警惕，一部份精灵选择在隐秘的地方建立自己的王国与外界隔绝。
    看到这一点的魔苟斯发动骤火之战，派出“安格班的大虫”格劳龙率领炎魔与奥克轻松摧毁了诺多精灵与伊甸人类共同建立的防线。
    为诺多精灵巨大损失而感到悲愤的芬国盼自知大势已去，便独自一人前往安格班要塞的大门吹响了挑战的号角。
    虽然芬国盼在与魔苟斯的决斗中十分英勇，在对方身上留下多个伤口，甚至刺跛了魔苟斯的一只脉，但是诺多至高王最终还是被体型庞大的魔苟斯给踩死了。
    取得胜利却十分狼狈的魔苟斯想剁碎芬国盼的尸体喂给恶狼以泄愤，但是“众鹰之王”梭隆多飞来并夺回了芬国盼的尸体。
    凛吉尔宝剑却遗落在安格班，魔苟斯痛恨这一把刺伤祂的宝剑，却同样贪婪地想夺去这一把宝剑。
    魔苟斯最后并没有毁去这一把宝剑，而是把它扔进自己的巨大宝库中。
    罗德兰王室先祖埃路林杀死一只巨大的炎魔后进入了宝库，他在进入宝库的第一刻便听到了凛吉尔的呼唤。
    他没有取走魔苟斯宝库中堆积如山的黄金﹑宝石，而是只取走了凛吉尔。
    “这一把剑从未离开过大皇宫，我绝不能拿走它。”
    赫利俄斯想拒绝父亲。
    埃路林以后的罗德兰之王更多把凛吉尔当作埃路林攻入安格班的战利品，把他荣耀的象征，从不使用凛吉尔。
    君士坦丁却面色凝重地坚持他要带走这一把宝剑。
    “我心中有一股强烈的预感。”
    “你将会用上它。”
    他这才发现父亲眼中没有半点笑意，非常认真。
    “预感?”
    “这可不是一种好东西。”
    在君士坦丁的再三请求下，赫利俄斯只好用布包裹好凛吉尔，并系在自己背后。
    他同意带走凛吉尔，却发誓自己只会在最紧要的关头才会使用它。
    赫利俄斯更情愿使用人类祖先贝伦的达格墨宝剑，而非诺多精灵芬国盼的凛吉尔。
    芬国盼的家族曾在第一次亲族残杀中与费艾诺一起杀害澳阔泷迪的泰勒瑞精灵以夺取前往中土的白船。
    曾经帮助贝伦的芬罗德﹑罗德兰王族所亲近的诺多精灵凯兰崔尔及吉尔-加拉德全都属于菲纳芬家族，并没有参与亲族残杀。
    这一次赫利俄斯并没有打算通过较近的高隘口攀越迷雾山脉，而是乘搭罗德兰王室的王室方舟号沿着安都因河南下抵达罗瑞恩。
    人类早就忘记了深渊里的一切，唯一清楚深渊内部情况的深渊监视者又长期和罗德兰王国失去联系。
    君士坦丁认为年长而睿智的凯兰崔尔夫人会知道更多有用的情报，便让赫利俄斯先前往罗瑞恩寻求夫人的建议。
    凯兰崔尔是现今诺多精灵王菲纳芬与埃雅玟最年幼的孩子，也是菲纳芬唯一的女儿。
    她十分睿智，在维林诺时就从维拉奥力及雅凡娜学习到很多知识，在东渡中土大陆后又向辛达精灵王辛葛妻子迈雅美丽安学习。
    强壮﹑好动﹑善于洞悉人心等都是她的优点之一。
    最为人所知的特点却是凯兰崔尔的美貌。
    遗传自父亲菲纳芬的亮金秀发如同双圣树一样的光芒。
    据说费艾诺在制作精灵宝钻前曾经向她请求取得她的一束头发，却被她所拒绝。
    随着费艾诺﹑芬国盼及菲纳芬家族的阵亡，凯兰崔尔已是中土大陆上唯一一个三大家族成员。
    她的女儿﹑瑞文戴尔领主爱隆的妻子凯勒布莉安早就在数百年前返回阿门洲。
    凯兰崔尔也是中土大陆现存精灵中最强的一个，只有金花领主格罗芬德尔﹑瑞文戴尔领主爱隆及辛达精灵王埃路瑞德能不逊色于她。
    当赫利俄斯离开王室方舟号时，却发现熟悉的两人一狼出现在他眼前。
    赫利俄斯与两人中的男子重重地抱在一起。
    “我的好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当我知道你要去亵渎深渊的一刻，我便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降临了。”
    说话的竟是罗德兰王国赫赫有名的“狼骑士”亚尔特留斯。
    系在脖子上的群青色兜带是他的个人外表特征之一。
    另一个人便是亚尔特留斯的爱人—“王之先锋”基亚兰。
    他也跟基亚兰相当熟络，与对方打了个招呼。
    基亚兰曾经在黑骑士中任职，率领黑骑士挫败过不少针对王国及王室的阴谋。
    她手中的双刀令所有怀有异心的人都会感到畏惧。
    忠诚地跟着阿尔特留斯的便是巨狼希夫。
    希夫的身型极为巨大，甚至越过了灰熊及马匹，可能只有第一纪元的妖狼﹑恶狼能分出高下。
    曾有不少人怀疑希夫就是第一纪元魔苟斯创造出来的怪物的后裔，劝亚尔特留斯远离希夫。
    但是亚尔特留斯并没有理会这些话，希夫也在十数年中证明了牠对亚尔特留斯的忠诚。
    看着亚尔特留斯眼中的坚持，赫利俄斯彷佛看到了当初向君士坦丁说同一番话的自己。
    “我早该想到你也会来。”
    亚尔特留斯并不是出生于罗德兰王国境内，他的父亲是神秘的深渊监视者的一员。
    有一天深渊监视者突然把年幼的他送往罗德兰王国，其中一个无子的罗德兰贵族便收养了他。
    但是亚尔特留斯仍然渴望从亵渎深渊中找到他父亲的真相。

 第二百七十八章 到达罗瑞恩

    在赫利俄斯作出决定要前往亵渎深渊时，君士坦丁想到了跟深渊同样有密切关系的亚尔特留斯。
    君士坦丁第一时间用信鸽通知了亚尔特留斯。
    他知道亚尔特留斯父亲是深渊监视者的一份子，而亚尔特留斯自己也一直想弄清楚父亲为何会死亡。
    如果亚尔特留斯没有参与赫利俄斯这一次行动，他很有可能会抱憾终生，而且本来就是一个强大战士的亚尔特留斯也能为赫利俄斯提供不少帮助。
    所以君士坦丁选择了通知亚尔特留斯此事。
    收到国王的讯息的狼骑士第一时间辞去了自己的职务，并带着巨狼希夫北上。
    亚尔特留斯原本不想带基亚兰的。
    曾经身为黑骑士的基亚兰更擅长于在阴影中无声无息地解决掉能威胁罗德兰王国的敌人及叛徒。
    但是直觉异常敏锐的基亚兰看出了亚尔特留斯身上不妥的地方并追了上来。
    “我还是要最后一次劝你们。”
    “亵渎深渊非常危险—”
    赫利俄斯的话并未能改变亚尔特留斯及基亚兰两人的心意。
    “请王子殿下相信我比任何人都更清楚亵渎深渊里的凶险。”
    虽然赫利俄斯的话被打断，但他却没有任何不悦的情绪，反而是在全神贯注地聆听对方。
    “从我知道父亲在亵渎深渊中牺牲后，我就不停寻找跟亵渎深渊有关的文献。”
    亚尔特留斯花了十多年找到的亵渎深渊情报非常少。
    毕竟罗德兰人和其他自由之民都天生畏惧亵渎深渊，亵渎深渊四周甚至没有任何人类的村落。
    但他还是从文献上提及深渊的三言两语中看到深渊的可怕之处。
    自小便决定要找出父亲死亡真相的亚尔特留斯现在仍会为自己接下来要进入深渊而颤抖。
    这是出于人类本能的恐惧，人类是难以抑制这种本能。
    “我还未到达深渊，身体已经在抗拒。”
    他举起了自己的左手。
    理应非常沉稳的手臂现在却轻微颤抖着。
    一般人压根就不会注意到这样轻微的变化，但是感官敏锐的赫利俄斯和基亚兰却能轻易看出。
    这样的变化理论上不可能出现在亚尔特留斯这个经历了无数次生死的战士上，但它就是出现了。
    “但是，请王子殿下准许我加入这一场战斗。”
    “我的父亲就是死在亵渎深渊里。”
    “深渊监视者对他如何死亡语焉不详。”
    坚定的意志化成火焰在他的眼中燃烧不灭，彷佛要照亮四周，令人难以直视亚尔特留斯的双眼。
    “死亡也不能阻止我前去深渊的步伐。”
    君士坦丁如何答应赫利俄斯的请求，赫利俄斯就如何允许亚尔特留斯的恳求。
    三人一狼沿着凯勒布兰特河前往罗瑞恩。
    一片巨大的黄金森林映入他们眼帘中。
    那是来自阿门洲的瑁珑。
    瑁珑是一种非常高大的树木，拥有银色的树皮，在春天绽放出金色的花朵，树叶会在秋天变黄却不会在秋天及冬天落下。
    中土大陆上适合瑁珑生长的地方非常少，连佛林顿王国及瑞文戴尔等精灵国度也没有。
    只有罗瑞恩长有大量瑁珑。
    罗瑞恩也因为这些金黄色的瑁珑而被称为黄金森林。
    它的辛达语名字又是格罗南及南劳尔，意思都是黄金山谷。
    罗瑞恩的历史非常古老。
    早在辛达精灵王辛葛建立多瑞亚斯前，一部份不愿越过迷雾山脉的南多精灵便在这里建立了他们的聚居地。
    随着都林一世建立卡扎督姆，都林一族的矮人快速壮大，这里的南多精灵选择放弃他们的家园远离矮人的卡扎督姆。
    在愤怒之战后，贝烈瑞安德沉没，大量辛达精灵东迁。
    虽然埃路林的弟弟埃路瑞德选择成为精灵，以辛葛的外曾孙﹑露西恩的孙子﹑迪奥的儿子毫无疑问地继承了辛达精灵王之位，但是不少辛达精灵还是对他的半精灵身份介怀。
    大英雄贝伦与露西恩的爱情故事固然打动人心，但是辛达精灵中也不乏顽固者拒绝贝伦的人类血脉。
    在埃路瑞德成为辛达精灵王后，为数不少的辛达精灵并没有投奔他一起重建辛达精灵的王国。
    这些辛达精灵分散到中土大陆的各处建立他们的小王国。
    阿姆狄尔在罗瑞恩建立王国，而欧洛斐尔则抵达大绿林当了那里西尔凡精灵的国王。
    当埃路瑞德展示出他卓越的才能令佛林顿王国强大起来，辛达精灵再次在佛林顿繁衍，埃路瑞德亲自到访罗瑞恩及大绿林。
    两人才不再称王，而是改称为领主，承认埃路瑞德的辛达精灵王之位，也承认佛林顿王国的宗主权。
    罗瑞恩领主阿姆狄尔在最后同盟之战中战死，阿姆狄尔之子阿姆洛斯因为他跟西尔凡精灵女子宁洛德尔的纠葛死于大海中。
    最终身份高贵的多瑞亚斯亲王﹑辛葛的弟弟埃尔莫之孙凯勒博恩与他的妻子凯兰崔尔继任为罗瑞恩领主。
    虽然凯勒博恩与埃路瑞德的血缘关系比阿姆狄尔﹑欧洛斐尔更为亲密，但是埃路瑞德不喜他的妻子是诺多精灵，更为他带着大量诺多精灵加入罗瑞恩而感到愤怒。
    现在埃路瑞德名义上仍是凯勒博恩的国王，但是佛林顿与罗瑞恩的官方交流早就停止了。
    数个罗瑞恩精灵的边境守卫迎接了他们，为首的是哈尔迪尔。
    赫利俄斯用西尔凡语及辛达语与对方交谈起来。
    “领主夫人早就知道你们会到来，让我们在这里迎接你们。”
    他对凯兰崔尔知道自己的行踪并不奇怪。
    凯兰崔尔是中土大陆上现存最年长的精灵之一，与生俱来的睿智及漫长岁月带来的见识令她成为中土最渊博的智者。
    在哈尔迪尔及他的兄弟带领下，众人轻松越过无数障碍并来到罗瑞恩的都城卡拉斯加拉松。
    卡拉斯加拉松坐落于森林深处的空地上，被地堑和绿色高墙所保护起来，城墙内是高耸的山丘及山丘上无数的瑁珑。
    罗瑞恩的加拉兹民便是居住在瑁珑树上的弗来特，进出弗来特都要通过攀爬绳梯。
    “这里就是卡拉斯加拉松。”
    赫利俄斯为亚尔特留斯及基亚兰介绍着。

 第二百七十九章 罗瑞恩领主及领主夫人

    卡拉斯加拉松只有一扇通往外界的大门，面朝西南方。
    大门上悬挂的灯盏照亮了四周，把黑暗驱逐至远处，没有阴影能入侵到大门所在的位置。
    这里原本是没有城墙和城门的，甚至卡拉斯加拉松元来也不存在的。
    居住在罗瑞恩的加拉兹民自由自在地生活在森林的各处，按照自己喜爱的方式生活着。
    虽然阿姆洛斯是他们的领主，但是他们只会在外敌入侵森林的时间才会聚集在领主麾下作战。
    但是这种自由却散漫的生活方式很快被打破。
    当黑暗魔君再次在第三纪元崛起后，迷雾山脉以东的罗瑞恩首当其冲。
    罗瑞恩领主阿姆洛斯率领加拉兹民在如今卡拉斯加拉松所在的空地建造了一个战争要塞。
    一旦黑暗魔君的邪恶大军入侵罗瑞恩，所有加拉兹民便会进入要塞，要塞的大门将会紧闭。
    幸好这个情况没有出现，罗德兰人与洛汗人﹑刚铎人共同建立的防线成功把黑暗魔君的大军堵在魔多以内。
    但是黑暗魔君的威胁也令更多加拉兹民选择迁居要塞以内，要塞逐渐演变成现在的罗瑞恩都城卡拉斯加拉松。
    哈尔迪尔等人把赫利俄斯等人引导至大门前。
    未曾到访罗瑞恩的亚尔特留斯和基亚兰这才发现眼前坚固的大门竟然没有任何精灵防守。
    放在人类的王国里，罗德兰人﹑刚铎人乃至洛汗人都会在大门这样的重要位置驻下重兵。
    阿诺尔隆德大皇宫的铜门就驻扎了一支全副武装的精锐禁军。
    亚尔特留斯还想问谁来开门，只见哈尔迪尔快速用西尔凡精灵语对着大门说了一句暗语。
    无人操纵的大门便自己开了。
    “这是…”
    哪怕是身经百战的亚尔特留斯都颇为震惊。
    “这是魔法。”
    赫利俄斯明显对此并不陌生。
    魔法对于人类来说是一件非常遥远的事。
    在愤怒之战前，获维拉及迈雅传授了不少的魔法的精灵把魔法应用在不少的地方。
    美丽安就曾施展美丽安环带保护多瑞亚斯，没有人可以违背美丽安及辛葛的意愿强行进入多瑞亚斯。
    凯兰崔尔更可以用水镜看到过去﹑现在及未来。
    但是人类却难以掌握魔法。
    注定将会在未来主宰中土大陆的人类并不能像精灵一样运用魔法。
    当然大皇宫中有一些重要的地方得到了古老的魔法所保护。
    在大门打开后，美丽的卡拉斯加拉松便映入他们眼帘中。
    虽然街道上没有任何行走的精灵，但是四周的树木上都传来了他们的悦耳歌声。
    精灵在他们看不见的角落中快速走过。
    众人沿着道路攀上了绿色山丘，并抵达了山丘高处的一个平坦草地。
    草地的中央是一个喷泉。
    喷泉所喷出的水会率先涌入边上的一个银盆，然后又从银盆中溢出并形成一条小溪流往山下。
    在草地的南面是一棵无比巨大的瑁珑树。
    瑁珑树上有无数高低大小不同的平台。
    最高处的是一个椭圆形殿堂。
    那就是罗瑞恩领主凯勒博恩和领主夫人加拉德瑞尔的宫殿。
    “领主及领主夫人已经在宫殿中等待你们。”
    哈尔迪尔指了指连接地面及树上平台的白色绳梯。
    绳梯前已经有数个精灵迎接他们。
    与赫利俄斯等人告别后，哈尔迪尔与另外数个边境守卫很快沿着道路离开了卡拉斯加拉松。
    这些边境守卫再次回到那茂密的森林中监视着罗瑞恩四周的荒野平原，防守任何心怀恶意的敌人暗中潜入罗瑞恩。
    当然赫利俄斯并不认为现在黑暗魔君的爪牙还敢入侵罗瑞恩。
    先不说罗瑞恩四周的奥克﹑黑暗人类及黑暗使徒都被罗德兰王国剿灭得七七八八，仅存下来的都像丧家之犬一样四处躲藏隐匿。
    更何况罗瑞恩领主夫人凯兰崔尔更持有精灵三戒中的水之戒能雅，哪怕是黑暗魔君麾下最令人畏惧的戒灵都避而远之。
    在三人爬梯前，亚尔特留斯发现巨狼希夫轻轻地咬住了他的手，这才醒悟过来希夫无法爬梯。
    虽然巨狼希夫弹跳力惊人，但距离地面最近的树上平台还是太高了，希夫也无法跳到上面。
    赫利俄斯用精灵语向带领他们上去的精灵寻找帮助。
    精灵用戒备的目光盯着巨狼希夫。
    “你们可以让这只…狼留在这里。”
    “但是你们要确保牠不会发疯，也不会试图攻击任何一个精灵。”
    “否则我不能保证牠的安全。”
    狼在中土大陆上从来都不是正面的，往往都以黑暗的爪牙出现。
    牠们残忍而嗜血，像希夫这样体型巨大的狼往往都是黑暗魔君用邪术创造出来的恶灵。
    罗瑞恩里不少精灵都跟这些巨狼战斗过。
    希夫给他们的第一印象并不好。
    “你们大可以放心。”
    “希夫对我及人类的忠诚无容置疑，曾经杀死过无数黑暗魔君的仆人。”
    “牠是我最可靠的同伴。”
    “我敢以性命担保，希夫绝不会伤到任何一个罗瑞恩精灵。”
    亚尔特留斯对巨狼希夫抱有很大的信心。
    感受到亚尔特留斯对牠信任的巨狼希夫也用头拱了拱亚尔特留斯。
    此时基亚兰的表情却哭笑不得。
    在她热烈追求下，最终两人成了情侣。
    但是基亚兰总觉得亚尔特留斯与巨狼希夫之间的关系更为亲密。
    巨狼希夫在喷泉附近的草地趴在地上，百无聊赖地吹着眼前的绿草。
    而赫利俄斯﹑亚尔特留斯及基亚兰则爬着绳梯登上了巨大的瑁珑树。
    领主及领主夫人所在的宫殿非常高，他们花了不少时间和力气才到达了宫殿。
    一般人早就累得倒下来，不可能一次性爬完绳梯抵达宫殿。
    长期与敌人战斗的三人的体力都远超常人，爬这样的绳梯并不是很难的事。
    三人才刚进入宫殿，两个高大的精灵便出现在他们面前。
    身材高大长有银发的男精灵正是罗瑞恩领主凯勒博恩。
    辛达精灵王辛葛的弟弟埃尔莫之孙。
    另一个高佻﹑美丽拥有金发的女精灵站在凯勒博恩身边，身体被微弱的光芒所缠绕。
    这光芒代表了她曾到在阿门洲见过双圣树之辉。
    她正是罗瑞恩领主夫人凯兰崔尔。

 第二百八十章 领主夫人凯兰崔尔的用意

    赫利俄斯熟练地使用辛达精灵语以辛达精灵的礼仪向罗瑞恩领主凯勒博恩表达了他的敬意及问候。
    虽然凯勒博恩所统治的大多都是西尔凡精灵，但是身为曾经的多瑞亚斯亲王的凯勒博恩并没有忘记辛达精灵的礼仪。
    对方很快便作出了合符礼仪的响应，十分完英，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罗德兰国王君士坦丁之子赫利俄斯，欢迎你来到洛丝罗瑞恩。”
    “请代我向你的父亲作出问候。”
    “我们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休息的地方。”
    “这数天便在这里好好休息，我的远亲。”
    虽然埃路瑞德与罗瑞恩领主凯勒博恩及领主夫人凯兰崔尔关系十分僵硬，但是罗德兰王室与他们的关系却颇好。
    凯勒博恩及凯兰崔尔都跟罗德兰王室有血缘关系。
    先不说身为多瑞亚斯亲王的凯勒博恩，凯兰崔尔兄长安格罗德的孙子诺多至高王吉尔-加拉德女儿正是罗德兰先王亚历山大的王后。
    赫利俄斯的金发正是继承了吉尔-加拉德女儿体内流着的凡雅精灵血脉。
    对于罗德兰人来说，亚历山大已是很久以前的先王了，有关他的事迹变成了历史和传说。
    曾经见过亚历山大的人早在数千年前便死光了。
    现在只剩下古代遗留下来的文献还记载着亚历山大的功绩。
    但是亚历山大对于不少精灵来说却十分熟悉，彷佛他才在昨天访问过精灵的领地。
    罗瑞恩里见过亚历山大英姿的精灵多不胜数。
    看着赫利俄斯的灰瞳，凯兰崔尔及凯勒博恩都想起了那一个沉鱼落雁的女子。
    辛达精灵王辛葛与迈雅美丽安的独女露西恩。
    她的美貌无人能及，连凯兰崔尔也不及她的十分之一。
    不少精灵及人类都认为露西恩是一如神的儿女中最美丽的一位。
    哪怕是高傲的凯兰崔尔在露西恩面前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的美貌是自己不能比的。
    费艾诺第三子凯勒巩仅看到她第一眼便为她着迷，甚至与库茹芬一起软禁了露西恩，想强迫对方嫁给凯勒巩。
    露西恩的美妙歌声更是令魔苟斯及整个安格班陷入沉睡，令贝伦得以从魔苟斯的王冠上偷走了一颗精灵宝钻。
    在贝伦被巨狼卡哈洛斯杀死时，露西恩以歌声打动了冰冷无情的审判者曼督斯，对方打破惯例让露西恩及贝伦以人类的身份在中土大陆活多一次。
    直到今天，凯兰崔尔﹑凯勒博恩都不能忘记露西恩。
    任何见过露西恩的人都不可能忘记这个美丽﹑温柔却刚烈的女子。
    她是第一个敢于舍弃永生不死选择作为人类与贝伦在中土大陆过上短暂的人生的人。
    凯兰崔尔此时却突然感到悲伤。
    曾教导她知识的美丽安早就回到阿门洲。
    露西恩随着贝伦一起死去并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吉尔-加拉德在最后同盟之战中死去。
    她现在只能从赫利俄斯身上缅怀这些人。
    赫利俄斯与凯勒博恩夫妇提及他来这里的目的，但是凯兰崔尔彷佛看穿了他想说什么。
    “你们今天都疲倦了，先休息。”
    数个精灵在凯兰崔尔说话后突然出现在赫利俄斯等人身边。
    “请跟我来。”
    看见凯兰崔尔的反应，赫利俄斯便知道自己是无法在今天从凯兰崔尔那里得到建议后便带着亚尔特留斯﹑基亚兰前往了凯兰崔尔安排给他们的房屋。
    在三人离开宫殿后，凯勒博恩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夫人。
    活了数千年的凯勒博恩当然能看出赫利俄斯想要说话却被自己的妻子给打断了。
    他可不相信比自己聪慧百倍的凯兰崔尔会看不出这一点。
    为什么妻子要这样做?
    罗瑞恩领主心中浮现出这个问题。
    他之所以不阻拦凯兰崔尔的动作，是因为他无比信任自己的妻子。
    凯勒博恩坚信妻子做的任何事都是为了罗瑞恩及自由之民的利益和未来。
    凯兰崔尔并没有告诉丈夫这样做的原因，但承诺自己将会在一切都完结后便向丈夫解释。
    自两人在多瑞亚斯一见钟情以来，他们便一起生活了数千年，对彼此都充满了信任。
    回到自己房间的赫利俄斯都坐在窗前抬头看着明月，心中想着凯兰崔尔这样做的目的。
    罗德兰王室跟凯兰崔尔的关系并不差。
    难道对方让因为自己母亲曾在第一纪元效忠于黑暗魔君而耿耿于怀?
    此时赫利俄斯却看到一个在月亮照射下美艳绝伦的黑发女精灵在树下的草地上走动。
    对陌生人十分警惕的巨狼希夫竟然向她低下头来，任由对方抚摸自己。
    看到这一幕的赫利俄斯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用手擦了擦眼睛。
    虽然希夫并不会攻击其他人，但牠也绝不会随意让人抚摸自己。
    强行抚摸牠只会被巨狼以强大的力量掀倒在地上。
    赫利俄斯也是跟巨狼希夫熟悉后才能摸牠。
    但这个女精灵才刚跟牠见面，巨狼希夫便放下警戒。
    这可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
    她究竟是谁?
    对方的美貌哪怕在精灵中也是百里挑一的，绝非无名之辈。
    黑色的秀发及灰色的瞳孔给了他十分清晰而且明显的提示。
    “是瑞文戴尔领主爱隆的女儿，‘暮星’亚玟。”
    据赫利俄斯所知，亚玟跟伊熙尔杜的后代阿拉贡关系十分密切。
    那不只是远亲的关系，更是爱人之间的关系。
    又一个人类与精灵之间的爱情诞生。
    想到这里，赫利俄斯心中也浮现出一道倩影。
    但是赫利俄斯很快便重新把心思放在现在的事上。
    亚玟围绕着草地正中央的喷泉转了数圈后便离开了，巨狼希夫也陷入沉睡中。
    但是赫利俄斯这时却听到了对他的呼唤。
    前往草地。
    先是以为有黑暗力量缠绕自己的赫利俄斯却想起这里是罗瑞恩，黑暗魔君的力量也无法穿过凯兰崔尔夫人设下的屏障入侵这里。
    他顺从心中的呼唤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巨树，那里巡逻看守的精灵竟然没有任何一人发现赫利俄斯的踪迹。

 第二百八十一章 凯兰崔尔的质问

    那不知来自何处的呼唤把赫利俄斯带到草地上。
    此时巨狼希夫早已陷入深眠中，发出了颇为响亮的鼻鼾声，张开的血盆大口不断滴下唾液。
    “睡相是真的差。”
    赫利俄斯先是吐槽了一下，接着便谨慎地查看四周的情况。
    这只是他在谨慎的性格驱动下自然而然作出的动作。
    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觉得有黑暗力量可以在凯兰崔尔的守护下入侵罗瑞恩。
    除非坐镇魔多的黑暗魔君出动一支大军，否则所有试图入侵这里的阴谋都是徒劳无功的。
    在皎洁的月光下，他可以清楚看到四周的环境。
    一片寂静。
    似乎卡拉斯加拉松的所有人和精灵都睡着了，并享受着他们的美梦。
    月光像是一首催眠曲，在他们耳边轻轻低语着，把他们引导至伊尔牟为他们编织的梦境中。
    潜藏在各个隐秘角落中的精灵守卫也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在这一刻，世界上像是只剩下赫利俄斯一人。
    他很快便警觉起来。
    “这发生了什么事情?”
    经过诸多工匠重铸的达格墨宝剑再次被抽出来。
    宝剑剑身像是反射着月光，但再仔细看却发现是那刺眼的太阳光辉。
    “贝伦与露西恩的后代，这里并没有任何威胁。”
    “请放下你手中的利剑。”
    一道飘渺的声音从赫利俄斯身后响起。
    这句话虽然带着“请”这样的字眼，但语气却坚定而强硬，令赫利俄斯下意识地收回先祖的宝剑。
    发出这声音的人不是其他人，正是赫利俄斯此次来罗瑞恩的目的—领主夫人凯兰崔尔。
    高贵的领主夫人不等他说话便走入了不远处的树林中。
    虽然她的步伐看上去十分慢，但是赫利俄斯奔跑起来才勉强追上了她。
    当凯兰崔尔停下来时，他才发现一个大而浅的银盆。
    “这…就是夫人的水镜?”
    罗德兰王室知道凯兰崔尔能用水镜看到过去﹑现在和未来。
    它们会化为倒影出现在水镜上。
    凯兰崔尔并不知道水镜会向使用的人呈现出什么画面，也不知道呈现出来的画面是否一定会成真。
    但这仍是惊人的能力。
    由于凯兰崔尔在使用水镜一事上十分谨慎﹑克制，罗德兰王国没有人看过水镜是如何使用的。
    想不到水镜就这样出现在赫利俄斯面前。
    眼中蕴含着无穷智慧的凯兰崔尔注视着他。
    “我知道你来罗瑞恩的目的。”
    “你是想看到你进入深渊后会遇到的事。”
    “罗德兰国王君士坦丁之子。”
    “也是迈雅夙林格威希尔之子。”
    她语中带着慎重。
    迈雅的力量非常强大。
    当初教授她大量知识的美丽安正是侍奉瓦娜和埃斯缇的迈雅。
    美丽安的女儿露西恩便拥有惊人的美貌和歌声。
    夙林格威希尔之子赫利俄斯恐怕也在某一方面拥有不逊色于露西恩的能力。
    凯兰崔尔已经预想到拥有两个迈雅血脉的罗德兰王室在未来是何等强大。
    她很早便知道赫利俄斯并不是罗德兰王后伊涅丝的儿子，而是迈雅夙林格威希尔之子。
    在君士坦丁及夙林格威希尔逃离摩瑞亚时，身处罗瑞恩距离摩瑞亚并不远的凯兰崔尔便发现了他们。
    两人坠入爱河的过程都尽入凯兰崔尔眼帘中。
    这个睿智的精灵当初并不赞同君士坦丁与夙林格威希尔的爱情。
    自由之民与黑暗魔君对抗已久，几乎每一个自由之民都痛恨着魔多之主。
    魔多之主为中土大陆的自由之民带来痛苦与折磨。
    战争﹑阴谋﹑叛乱…
    坚持要统一中土大陆的黑暗魔君用了普通人难以想象的阴险和邪恶的方法削弱自由之民。
    罗德兰王国的人民绝不会赞成自己的君主与黑暗魔君昔日的爪牙有任何关系。
    而且凯兰崔尔也担心君士坦丁与夙林格威希尔可能会导致黑暗魔君主动离开魔多袭击他们。
    黑暗魔君一直十分高傲，只有精灵和人类中的英雄豪杰能引起祂的注意。
    祂一直傲慢地坐镇魔多，派出戒灵﹑奥克和东夷侵扰着自由之民。
    “你…怎会知道的?”
    赫利俄斯心中的冷静被凯兰崔尔的话给打破。
    但是他心中的惊讶很快便被忧虑所取代。
    “难道爱隆和埃路—”
    “只有我知道这件事。”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先不说爱隆，埃路瑞德知道此事将会为罗德兰王国及王室带来很大的麻烦。
    既然凯兰崔尔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世，赫利俄斯便告诉了对方自己进入亵渎深渊救出母亲的打算。
    亵渎深渊代表着亵渎和背叛，自由之民都十分忌讳。
    大部份人都会选择尽量不提及他。
    附近的居民都会以“洞”和“它”来代称深渊。
    哪怕是顽固的矮人及长寿的精灵都厌恶提及深渊。
    主动进入亵渎深渊的想法对于绝大部份人来说都是异想天开的。
    一些比较虔诚及狂热的信徒甚至会认为有这种想法的人想抛弃自己的信仰接触黑暗的思想。
    无所畏惧的战士都会面露惧色。
    赫利俄斯认识的大部份朋友都会反对他的这个疯狂的想法。
    但是凯兰崔尔脸上却毫无惊讶之色，彷佛早有预料一样，认真地向赫利俄斯确认着他的想法。
    “你真的要前往深渊拯救你的母亲?”
    “当然!”
    他语气坚如盘石，与凯兰崔尔对视的眼神毫不退缩。
    “你清楚亵渎深渊里的情况吗?”
    她像是询问，又像是反问。
    “我不清楚。”
    打算向凯兰崔尔寻求水镜的帮助的赫利俄斯没有试图掩饰自己对亵渎深渊的一无所知。
    “你不清楚还打算去?”
    “你是想不再承担自己身上的责任吗?”
    凯兰崔尔的语气越发严厉和认真。
    看不见摸不到的沉重压力被施加在赫利俄斯身上。
    但是身体上的压力并不是最重的，落在心神上的压力才令人喘不过气来。
    罗瑞恩领主夫人的每一句话都是在拷问赫利俄斯的内心。
    带领罗德兰人取得无数次胜利的赫利俄斯已经不再是一个人，而是聚集了大量罗德兰人的期望。

 第二百八十二章 凯兰崔尔的水镜

    “领主夫人，我的意志不会被动摇。”
    “我必须要解救我的亲生母亲。”
    “她的悲鸣彷佛在我耳边回荡着。”
    赫利俄斯的语气真诚恳切，九死不悔。
    明亮的火焰在他眼中燃烧着。
    感应到赫利俄斯情绪的巨大波动，系在他脖子上的多瑞亚斯之光也发出了白光。
    多瑞亚斯之光发出的光令凯兰崔尔回想起她在第一纪元的经历。
    凯兰崔尔曾在多瑞亚斯逗留过一段时间，她亲眼见证贝伦为取得精灵宝钻而死，又看到贝伦与露西恩化为人类在多瑞亚斯重生。
    在数千年前，她也曾经对露西恩选择成为一个短寿的人类陪伴贝伦感到疑惑。
    露西恩可是辛达精灵王辛葛与迈雅美丽安的独女，地位十分高贵，理应和凯兰崔尔一样活到现在也充满活力。
    但是她却选择成为一个寿命十分短暂的凡人，仅仅多活了数十年便与贝伦一起在托尔嘉兰衰老死去。
    她竟然从赫利俄斯身上看到露西恩的一丝影子。
    难道露西恩也在注视着自己的后代吗?
    身为现任诺多精灵王菲纳芬女儿的凯兰崔尔很清楚露西恩死后灵魂已经永远离开了中土大陆乃至整个阿尔达世界。
    这个有点可笑甚至荒谬的想法却在她心中一闪而过。
    理智告诉凯兰崔尔她应该要尽可能劝阻眼前的罗德兰王子。
    作为自由之民领袖之一的凯兰崔尔不应该让这样有可能危害到自由之民阵营的事件发生。
    赫利俄斯死在亵渎深渊，有可能会危害到罗德兰王国及邻近罗德兰的罗瑞恩。
    水镜所在的小空地迎来寂静。
    凯兰崔尔正在决定是否要帮助赫利俄斯。
    知道对方正在作决定的赫利俄斯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暗中向至高的一如神和维拉祈祷。
    像是被两人之间严肃的气氛所感染，四周树木上的雀鸟也不再鸣叫，并躲回鸟巢中。
    在晚上十分活跃的猫头鹰也安静下来。
    只有皎洁的明月和满天繁星始终如一，把光芒洒落在两人身上。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有可能会改变赫利俄斯及罗德兰王国的命运。
    活了数千年的凯兰崔尔也感受到自己在此刻肩负的巨大压力。
    她最终还是作出了决定。
    “你必须要活着走出深渊。”
    “罗德兰人需要你，自由之民也需要你。”
    听到凯兰崔尔这番话，赫利俄斯大喜过望。
    这代表了她将会以水镜预言赫利俄斯在亵渎深渊中有可能遇到的危险。
    “我以罗德兰国王君士坦丁之子的名义发誓，我一定会带着母亲安全离开亵渎深渊。”
    活着与母亲夙林格威希尔本就是赫利俄斯的目标之一。
    除了母亲，罗德兰王国的人民也需要着他。
    他一定要救出母亲后返回罗德兰王国继续带领着军队抗击黑暗魔君。
    听到赫利俄斯的誓言后，凯兰崔尔走到银盆面前，伸出丰润白皙的双手放在银盆充满精美纹路的边缘上。
    口中低声念着音调及节奏都十分奇怪的古老咒语，由凯兰崔尔念出来却也带着一种奇特的魅力。
    曾经跟随智者学习中土大陆上各种族语言的赫利俄斯也只能辨认出这是昆雅语，无法听清楚咒语的内容。
    当咒语被念出来后，他可以敏锐地发现两人四周的空气开始搅动起来。
    一阵突如其来的气流以两人及银盆为中心旋转起来。
    面对这个奇异的景象，凯兰崔尔没有中断仪式，而是更认真地念出咒语。
    声音也更加高昂。
    只过了数分钟，一个巨大的漩涡便出现在赫利俄斯眼前。
    漩涡用力地把附近的空气都吸过来。
    被吸过来的空气粗鲁地拍打在赫利俄斯及凯兰崔尔身上。
    赫利俄斯仅一开始被气流吹得摇晃了一下，很快便反应过来。
    姿势作出些许的变化，肌肉也绷紧起来。
    气流再难以影响赫利俄斯。
    他就像坚固的岩石般屹立在急流中，一动也不动。
    “你可以看着银盆里的水面了。”
    他转身一看，发现银盆所盛载的泉水竟然散发出白光。
    白光甚至照亮了凯兰崔尔出尘脱俗的脸。
    看到这样，赫利俄斯便知道罗瑞恩领主夫人已经施展出咒语，水镜现在能展现出一部份未来的景象。
    心中充斥着震惊﹑激动及不安的赫利俄斯快步走到银盆面前，并低下头来看着水面。
    虽然他早就作好心理准备，但是影射在水面上的景象还是令他难以置信。
    只见水面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无底深渊的影像。
    那的确是赫利俄斯接下来要去的亵渎深渊。
    数个人影站在亵渎深渊前。
    巨大的深渊把那些人衬托得十分渺小。
    但是赫利俄斯认出了自己﹑亚尔特留斯﹑基亚兰及巨狼希夫就在其中。
    除了他们，还有一个头戴银色尖盔手持大剑及爪形短刀的战士。
    虽然赫利俄斯从未亲眼见过看守亵渎深渊的深渊监视者，但他还是非常肯定这个未来的同伴来自深渊监视者。
    我竟然会与一个深渊监视者作伴进入深渊里。
    其他的深渊监视者成员去哪了?
    赫利俄斯此时生出很多疑问，可惜水镜并不会回答问题。
    画面很快出现了变化。
    四个身穿华丽贵族服饰的高大人影挡在队伍前方，与队伍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头戴王冠﹑手臂上配戴着三个金环﹑手持巨剑的战士挥剑砍向赫利俄斯。
    一条长有人脸的大蛇正与赫利俄斯等人对话。
    最后是一条体型庞大的巨蛇。
    那一条巨蛇的身体横跨大半个索尔隆德。
    索尔隆德里高大宏伟的建筑物在这条巨蛇面前犹如脆弱的小孩玩具。
    足以吞噬万物的巨口张开。
    在巨蛇前方的是赫利俄斯及一个黑发黑瞳的女子。
    彷佛感应到赫利俄斯的目光，巨蛇睁开了眼前。
    此时凯兰崔尔及时终止了法术，水面上的影像消失。
    银盆中的泉水恢复平静。
    脸色发白的凯兰崔尔注视着赫利俄斯。
    “你要小心。”
    “亵渎深渊里有着古老而强大的邪恶力量。”

 第二百八十三章 离开罗瑞恩

    在返回自己的房间时，赫利俄斯心情十分沉重，脑海中不断重演着刚才看到的一切。
    那一条出现在凯兰崔尔水镜上的巨蛇勾起了他的某一部份记忆。
    赫利俄斯曾在过去念出了索尔隆德的名字，并看见了一个蛇形魔物的影子。
    仅仅是念出“索尔隆德”四个字，他便与亵渎深渊底部的古城建立了一丝微弱的联系。
    占据了罗德兰人曾经的都城的魔物发现了这联系，并透过联系把自己力量的一小部投射到他面前。
    如果不是迈雅美丽安寄托在多瑞亚斯之光中的力量发挥出作用，恐怕当时还稚嫩的赫利俄斯会遭遇不测。
    虽然亲眼看到可怕的魔影，但是赫利俄斯在那个时候并没有感到恐惧和不安。
    毕竟索尔隆德所在的亵渎深渊与罗德兰王国隔了一个迷雾山脉。
    想不到赫利俄斯在数年后便要主动前去亵渎深渊面对那一条可吞噬万物的巨蛇。
    此时赫利俄斯心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猜测。
    深渊中盘踞的巨蛇在过去会把力量投射到他面前，不会就是发现了他身体中流着的夙林格威希尔血脉。
    “一如神，这就是你对我的考验吗?”
    原来赫利俄斯进入亵渎深渊的命运早就被定下。
    身体中母亲的血脉把他与亵渎深渊绑在一起。
    终有一天赫利俄斯都会因为体内的血脉进入深渊。
    当时所看见的巨蛇魔影只是维拉对他的一个警示。
    罗德兰先王在王国壮大后攀过迷雾山脉并建立索尔隆德。
    赫利俄斯的祖先“渎神者”诺伊德在索尔隆德举行亵渎神明的仪式，自称为神，三子“仁慈者”奥德修斯不满诺伊德渎神的举动出逃往投靠诺伊德的弟弟安都因亲王“光眷者”阿伽门农。
    奥德修斯与阿伽门农率领大军击败“黑太子”马尔斯，并直达索尔隆德城，打算与城内的忠王派大军决一死战。
    为了避免罗德兰人再次爆发规模庞大又血腥的内战，阿伽门农以虔诚派首领及先王西西弗斯之子的名义与诺伊德决斗。
    兄弟之间展开决斗以争夺王位是罗德兰氏族的一个非常古老的传统。
    在埃路林到来前，这个传统便已存在。
    随着埃路林建立罗德兰王国，并引入大量精灵文化﹑传统后，决斗这个传统便被众人遗忘。
    王位由先王决定，而非兄弟之间互相战斗决定。
    但是诺伊德却无法拒绝阿伽门农的要求，他也不想拒绝。
    因为忠王派大量宣传埃路林之前的罗德兰氏族文化，决斗这个传统再次流行起来。
    而且诺伊德也想尽快结束掉这场古罗德兰王国内战。
    虽然各地忠王派贵族集结在索尔隆德城内的大军兵力强大，丝毫不逊色于阿伽门农率领的虔诚派大军，但是诺伊德十分忌惮阿伽门农的军事才能。
    诺伊德也对自己能在决斗中杀死阿伽门农充满自信。
    渎神者的确在决斗中全面压制阿伽门农，但他却想不到对方会毫不畏惧地与自己同归于尽。
    忠王派和虔诚派首领同归于尽并没有终结掉这场持续百年的血腥内战。
    集结在索尔隆德城内的大军打算出城袭击疲乏的虔诚派军队，但是一如神彷佛发现了积累在索尔隆德的罪恶和亵渎，展现了祂的伟力。
    巨大的王都在虔诚派眼前随着地面塌陷掉入亵渎深渊中。
    一个巨大的深渊在短短数刻内便形成了。
    大部份的忠王派贵族和军队都坠入深渊，相传只会在魔苟斯再次入侵阿尔达世界时才会与阿尔-法拉宗一起迎战魔苟斯。
    但是缠绕着索尔隆德的罪恶似乎引来了那条躲藏在世界深虚的巨蛇。
    古老的魔物不知何时便占据了亵渎深渊。
    作为“渎神者”诺伊德及“仁慈者”奥德修斯直属后裔的赫利俄斯注定要进入深渊，解决掉祖先留下来的祸患。
    从凯兰崔尔水镜得知自己会在深渊中会遇到什么敌人的赫利俄斯并不打算在罗瑞恩多待数天。
    罗瑞恩绝对是中土大陆上最美好的地方之一。
    在尘世中拥有再多权势及财富的凡人来过罗瑞恩都会被这里的一切深深吸引。
    他们甚至会甘愿抛弃所有身外物只为留在这里。
    意志坚定的赫利俄斯三人当然不会这样，但赫利俄斯也知道美好的罗瑞恩与之后要去的深渊的强烈对比有可能消磨他们的一部份决心。
    赫利俄斯在第二天早上便找上了罗瑞恩领主并告知自己一行会在下午离开罗瑞恩穿过卡拉兹拉斯隘口前往埃利阿多。
    领主虽然想让埃路林后裔在自己的领地中多留数天，令自己有机会好好招待一番。
    但是领主夫人凯兰崔尔说服了丈夫，领主便遗憾地与赫利俄斯等人告别。
    在赫利俄斯三人一狼离开前，罗瑞恩的精灵送了他们不少有用的东西。
    精灵族给了他们精灵特制的胸针﹑绳子﹑斗篷及特殊干粮兰巴斯。
    胸针和斗篷是一起用的。
    因为赫利俄斯他们只在罗瑞恩待了一晚，所以领主夫人及其侍女匆忙地用加拉兹民的丝线缝制了斗篷。
    凯兰崔尔为斗篷的手工较为粗劣向赫利俄斯等人道歉。
    但是亚尔特留斯却摇头。
    “这比我见过的所有人类斗篷都要好。”
    这些斗篷的颜色能随着光线变化，重量非常轻，能御寒保暖，也能隐匿他们的行踪。
    不算缺点的缺点就是刀剑仍然能刺穿斗篷并伤到斗篷的主人。
    当然身穿重甲的三人也不需要斗篷去保护自己。
    胸针看上去是拥有银色叶脉的山毛榉树叶，用来扣住斗篷的。
    绳子是罗瑞恩精灵用特别材料希斯莱恩制成的。
    非常小却异常坚韧结实。
    滑如丝绸、软如牛奶。
    与斗篷一样有着灰色的光泽。
    兰巴斯便是精灵独有的长途旅行的干粮，表面是褐黄色的，里面则是奶油色的。
    吃一小块便能支撑一天的长途跋涉。
    凯兰崔尔也送给了三人各自的礼物。
    不知道其他人的礼物是什么，赫利俄斯得到了容纳达格墨宝剑及凛吉尔的剑鞘。

 第二百八十四章 卡拉兹拉斯隘口

    以亵渎深渊为目的地的队伍离开罗瑞恩后，便沿着迷雾山脉卡拉兹拉斯峰南坡的卡拉兹拉斯隘口往西行。
    被罗德兰王国控制的高隘口与卡拉兹拉斯隘口是少数可以穿过迷雾山脉的通道。
    高隘口长期得到罗德兰王国政府的维护，想接近通道的奥克往往都会被当地的驻军驱逐。
    大部份试图穿梭于埃利阿多及罗德兰王国之间的商人都会选择高隘口这个较为安全的通道。
    罗德兰税吏对所有使用高隘口的外国商人收取的费用虽然不低，但是他们把罗德兰﹑刚铎各种精美商品售往埃利阿多的收益更高。
    但是在高隘口南方的卡拉兹拉斯隘口却是十分冷清。
    卡拉兹拉斯隘口位置比较偏远。
    埃利阿多主要聚居地布理及夏尔都距离高隘口较近。
    加上罗德兰王国并不与卡拉兹拉斯隘口接壤，人数较少的罗瑞恩精灵也不会派人清理那里的奥克。
    在摩瑞亚被炎魔及奥克占据后，卡拉兹拉斯隘口逐渐荒废，使用这条通道的人寥寥无几。
    为了逃避罗德兰人收取的费用而贪小便宜经这里前往埃利阿多的商人往往都会遇上邪恶而嗜血的迷雾山脉奥克。
    对自由之民十分憎恨的迷雾山脉奥克会一拥而上把商人给杀死。
    久而久至，再没有人敢从卡拉兹拉斯隘口通入埃利阿多了。
    赫利俄斯一行人是近几年来第一批踏上卡拉兹拉斯隘口的人类了。
    长期荒废的道路早就生满野草。
    比一般成年人还要高的野草遮蔽了地上的道路。
    赫利俄斯及亚尔特留斯熟悉地用手中的剑清理眼前密密麻麻的野草。
    他们在过去不知多少次在野外行军露宿，对如何处理这种情况了如指掌。
    但是基亚兰在过去一般只会在罗德兰王国的大城市中负责监视﹑处理黑暗使徒，较少离开城市前往野外。
    她很快便透过观察找到清理野草的规律和窍门，也用手中的两把弯刀参与到清理野草的工作上。
    只有巨狼希夫一面疑虑地看着赫利俄斯三人，跟在他们身后缓慢移动。
    对于牠来说，这样的道路才是正常的情况。
    硕大的头颅百无聊赖地摇晃着。
    随着赫利俄斯等人沿着卡拉兹拉斯隘口深入迷雾山脉，视线范围中的绿色逐渐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满眼的冰雪。
    其中一段卡拉兹拉斯隘口急速上算，寒冷的温度也令这里长期被冷雪覆盖。
    大地一片白雪皑皑。
    狂风在他们耳边嚎叫。
    强大的气流拍打着他们暴露在外的脸颊。
    地上的积雪也令队伍寸步难行。
    每走一步都要他们艰难地把从积雪中抽出来，耗费了他们额外的力气。
    当然三人一狼的前进速度并没有下降太多。
    再恶劣的环境也无法消磨他们的意志。
    “现在的天气不算好，也不算坏。”
    “但我们还是要尽快离开卡拉兹拉斯隘口。”
    “我害怕风暴会突然袭来。”
    曾在数年前来过卡拉兹拉斯隘口的赫利俄斯提醒众人。
    听到他的话，亚尔特留斯及基亚兰加快脚步。
    “我们该庆幸的是迷雾山脉中的奥克没有阻挠我们。”
    察觉到队伍中气氛较为沉重的赫利俄斯又提起迷雾山脉中的奥克。
    他数年前来卡拉兹拉斯隘口时可是用手中的达格墨宝剑杀了一批奥克才成功离开。
    但是三人一狼至今仍然看不见一个奥克。
    “看来迷雾山脉里的奥克真的被我们重创了。”
    由于罗德兰王国接近迷雾山脉，活跃在迷雾山脉中的奥克一直是王国的心头之患。
    它们比不上实力强大的东夷及拥有黑暗努曼诺尔人指挥的魔多奥克，但是它们数量庞大﹑恢复速度快。
    罗德兰王国才刚消灭了一大批奥克，同样数量的奥克在数十年后便会再次出现。
    魔多及东夷的牵制也令罗德兰人无法彻底清理迷雾山脉中的奥克。
    风雪的吹袭只是一段小插曲，他们无惊无险地穿过了卡拉兹拉斯隘口最危险的路段。
    卡拉兹拉斯隘口的西面出口近在眼前。
    隘口西面便是冬青郡。
    一个曾经在存于第二纪元的诺多精灵国度。
    诺多精灵奉费艾诺之孙凯勒布尔博为领主，
    由众多诺多精灵工匠组成的珠宝匠公会与凯勒布尔博建立并统治着冬青郡。
    他们痴迷于打造各种精美的物品，与摩瑞亚矮人合作获得地底的稀有矿石。
    冬青郡的精灵工匠后来在化名安那塔的索隆诱惑下打造出十九枚力量之戒。
    为了获取力量之戒，黑暗魔君率领大军毁灭了冬青郡。
    穿过卡拉兹拉斯隘口离开迷雾山脉的赫利俄斯等人进入了曾辉煌一时的诺多工匠国度的范围内。
    纵使人类和精灵组成最后同盟大败黑暗魔君，但是冬青郡的精灵并没有重建他们的家园，而是纷纷投奔瑞文戴尔及罗瑞恩。
    也许还有小量精灵在第三纪元早期仍然生活在冬青郡，但是赫利俄斯他们现在只看到死寂的精灵城市废墟。
    被奥克和食人妖摧毁的工匠之城欧斯特-因-埃第尔早已被植物所覆盖。
    外墙有大量精美浮雕的建筑物被藤蔓所吞噬。
    残存下来的高大城墙在岁月洗礼下不是倒塌，便是被古树所掩埋。
    公鹿﹑野狼等野生动物肆意在废墟中游荡着。
    曾经作为珠宝匠公会议事厅的殿堂变成了一群野马的栖息处。
    黑暗魔君曾经对这里的肆虐反而保护了这里的自然生态。
    居住在冬青郡附近的人类都不敢接近这里，更何况在这里狩猎和砍伐树木。
    从迷雾山脉流出的西栏农溪在欧斯特-因-埃第尔前汇入格蓝都因河。
    冬青郡的诺多精灵曾经沿着西栏农溪修建了一气前往摩瑞亚的道路，以象征诺多精灵与都林矮人的友谊。
    赫利俄斯他们便是沿着这条古路抵达欧斯特-因-埃第尔。
    站在古城面前，亚尔特留斯却对兴建这座城市的诺多精灵不屑一顾。
    “傲慢的费艾诺子孙。”
    罗德兰人与费艾诺后人关系极差，身为费艾诺五子库茹芬之子的冬青郡领主凯勒布尔博更是如此。
    在凯勒布尔博被黑暗魔君蛊惑并打造出令家园毁灭的力量之戒前，“渎神者”诺伊德便曾经发兵入侵冬青郡。

 第二百八十五章 天鹅泽

    赫利俄斯数人没有在死气沉沉的冬青郡逗留太长时间，很快便沿着格蓝都因河往西行。
    他们抵达了格蓝都因河与苍泉河交汇处的沼泽。
    宁-因-艾尔芙。
    这个带有浓烈精灵风格的名字是辛达精灵所取的。
    它在辛达语中的意思是天鹅的水乡。
    过去路过这里的旅人都会称呼这里为天鹅泽。
    在格蓝都因河与苍泉河在这里互相碰撞融合时，也产生了难以数清的大量溪流和河道。
    脱离大河束缚的水流肆意在天鹅泽这个内陆三角洲中纵横，形成了密密麻麻又错综复杂的水网。
    长满野草和芦苇的陆地有可能其实是小溪及沼泽。
    如果你第一次来到天鹅泽，你是不可能快捷又安全地通过这里的。
    绕过天鹅泽东面的瀑布的众人下了马，选择牵着自己的坐骑步行穿过天鹅泽。
    天鹅泽里的地面布满泥泞，一般不适合他们这样全副武装的骑士行走。
    幸好赫利俄斯曾在数年前来过这里，对这里的沼泽和河道还是有一定的了解。
    在赫利俄斯的引领下，众人轻松避开了沼泽中较为危险的地方。
    “登丹人曾经在沼泽中居住过吗?”
    亚尔特留斯看到沼泽中的石屋废墟，好奇地发问。
    虽然古罗德兰王国的领土囊括了天鹅泽，但是迷雾山脉以西的古罗德兰人一般都集中在格蓝都因河以北及风云丘陵以东的苍泉河及响水河流域。
    古罗德兰王国只在沙巴德建立了数个聚居地，更多是为了维护迷雾山脉以诸行省通往南方卡伦纳松的道路。
    天鹅泽的存在早已被古罗德兰人记录下来，但是古罗德兰人一直没有探索这一片沼泽。
    所以亚尔特留斯看到天鹅泽内有人生活过的痕迹时下意识地以为登丹人登录中土时曾居住在这里。
    比较熟悉登丹人及阿尔诺王国历史的赫利俄斯很快便否定了亚尔特留斯的猜想。
    “不是。”
    “登丹人主要生活在埃利阿多众多丘陵之间。”
    “最接近这里的登丹人城市是他们在古罗德兰城市的基础上建立的沙巴德。”
    登丹人和古罗德兰人一样远离天鹅泽。
    根据房屋的大小和风格，赫利俄斯很快便猜测出房屋的建造者和主人。
    “是那些在第三纪元中越过迷雾山脉西迁进埃利阿多的霍比特人。”
    罗德兰王国在第三纪元加强了对霍比特人的管理，霍比特人事务大臣及霍比特人事务部等相继设立，他们也要遵守罗德兰王国的法律及缴税。
    一部份霍比特人无法接受并带着族人西迁入较为自由松散的埃利阿多三国。
    赫利俄斯推断曾在这个沼泽生活的是霍比特人中的壮躯族。
    毛脚族喜欢居住在山地上，白肤族喜欢生活在森林中，而壮躯族则习惯栖息在河边的平原上。
    埃路林建立王都阿尔诺隆德所在的金鸢尾沼地过去就曾经生活着不少壮躯族。
    古罗德兰王国用一大笔金钱从他们手中买下了金鸢尾沼地。
    壮躯族建造的石屋仍然屹立在天鹅泽中，没有倒塌，但是它们的主人却早就离开了。
    现在的天鹅泽中只栖息着野生动物，没有任何人类生活的痕迹。
    树上的一只肥硕的红松鼠一面好奇地盯着数个人类。
    巨狼希夫嗅到松鼠的气味并抬头，松鼠便害怕地跑回自己的巢穴中。
    希夫的存在吓退了不少怀有恶意的动物。
    有可能是恶狼，也有可能是隐藏在淤泥中的蟒蛇。
    赫利俄斯他们也一直保持警戒，以防有野兽或者奥克突然出现袭击他们。
    天鹅泽太长时间没有人经过了，过去的小路早就被溪流及淤泥给淹没。
    他们只能穿过草丛及小溪前进。
    除了野兽及恶劣的地面状况，数量众多的巨蚊也骚扰着队伍中的所有人。
    没有人打理的清况下，腐烂的淤泥中孕育着数之不尽的巨蚊。
    这些巨蚊集结起来就像一团会移动的黑雾般缠着天鹅泽中会移动的人与兽。
    踏入天鹅泽的赫利俄斯﹑亚尔特留斯及基亚兰这些外来者吸引了黑压压的巨蚊。
    巨蚊被他们体内流动的滚烫血液所吸引，试图落在他们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上，用锋利的口器刺穿皮肤并吸取血液。
    连长有浓密皮毛的巨狼希夫也受到这些嗜血巨蚊的侵扰。
    巨狼长有獠牙的血盆大口并不能吓退巨蚊。
    “你们这些贪婪的吸血者，退却!”
    高举着手中的多瑞亚斯之光，赫利俄斯喝退了眼前的巨蚊。
    多瑞亚斯之光所附带的伟力毫无疑问地吓退了巨蚊。
    它们发出一阵刺耳的噪音后便从他们眼前消失了，继续在沼泽中寻找着下一个猎物。
    “这些巨蚊比我过去面对的奥克还要可怕。”
    亚尔特留斯见到巨蚊离开后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话。
    曾在南方前线作战的亚尔特留斯也未曾这么狼狈过。
    他锋利的大剑和引以为傲的剑技对巨蚊起不了作用。
    劈砍只会令蚊群暂时分开，但是它们很快就会聚集起来并再次展开攻击。
    能抵御刀剑的盔甲却无法把巨蚊挡在外面，它们能穿过狭小的缝隙。
    虽然烦人的巨蚊被吓退了，但是他们都不想在沼泽中逗留太长时间。
    众人下意识地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过了一两个小时，队伍终于抵达了天鹅泽的边缘。
    苍泉河就在眼前。
    在他们的下游处就是河港城市沙巴德的废墟。
    古罗德兰人曾经积极经营沙巴德及大港作为他们少数的海港城市。
    当奥德修斯放弃迷雾山脉以西的全部领土后，沙巴德的官员﹑士兵﹑贵族及平民带着他们的财产离开，只留下一座空城。
    入侵埃利阿多的魔多大军并没有理会这座被废弃的城市，反而令它被完好地保留下来。
    在古罗德兰王国收缩至迷雾山脉以东的安都因河谷时，努曼诺尔的殖民者却发现了沙巴德并居住在里面。
    后来埃兰迪尔率领登丹人登陆埃利阿多时，登丹人也继续经营着沙巴德，令沙巴德成了阿尔诺最重要的城市之一。
    直到安格玛战争﹑大瘟疫及严酷寒冬引发的大洪水袭来，沙巴德才被荒废，失去维护的城市再次被沼泽所淹没。

 第二百八十六章 前往河角地

    虽然沙巴德近在咫尺，但是赫利俄斯三人没有前往这座荒废已久的河港城市。
    沙巴德不是他们的目的地，也不在他们计划的路线上。
    赫利俄斯对沙巴德这座古城挺感兴趣，毕竟是古罗德兰王国的一个重要港口城市。
    在迷雾山脉以东的中土大陆内地壮大的罗德兰人并没有把广袤无垠的海洋拱手让人。
    其中一个古罗德兰先王伊阿宋沿着苍泉河南下，最终来到天鹅泽不远处的一片宽阔浅滩。
    伊阿宋敏锐地发现这里是一个天然的优良河港。
    古罗德兰人能在这里建造制造船只并沿着灰水河顺流而下驶出大海。
    当时的一部古罗德兰大臣及贵族反对伊阿宋，认为古罗德兰人一向生治在内城。
    在没有任何基础下探索海洋只会造成大量伤亡及损失。
    但是伊阿宋没有被众人的反对给吓倒，他坚定地要在这片浅滩建造河港。
    对海洋充满探索欲望的国王在这里逗留了很长时间，直到河港被修建起来。
    古罗德兰王国的第一个大型港口被伊阿宋赋予了“色萨利”的名字。
    后来伊阿宋更是在精灵的帮助下建造了第一艘巨大战舰。
    伊阿宋把战舰命名为阿尔戈号。
    阿尔戈号的出现令伊阿宋更渴望探索海洋，他把王位传给儿子特修斯，自己乘搭阿尔戈号出海。
    舍弃了王位的伊阿宋展开了多次海洋探索，曾经到访努曼诺尔，更是沿着中土大陆的海岸线航行亲眼目睹太阳大陆。
    相传伊阿宋曾经探索过寒冷的外环海海岸，从远处看到那寂静的曼督斯殿堂。
    在海洋深处栖息的海蛇﹑龟鱼曾袭击过阿尔戈号，但牠们最终还是被伊阿宋亲手杀死。
    年老的伊阿宋最后回到古罗德兰王国，在准备人生中最后一次航行时被腐朽倒塌的桅杆给压死。
    渴望死在海洋上的伊阿宋最后死在陆地上。
    他的儿子特修斯继承了父亲前往阿门洲的遗愿，也是一位杰出的航海家。
    特修斯驾驶着新阿尔戈号穿过贝烈盖尔海，阿门洲及托尔埃瑞西亚近在眼前。
    当他快要抵达时，维拉派出使者向他重申了维拉禁示人类往西航行的禁令。
    维拉害怕人类会渴望长生而抛弃他们的家园不顾一切地航行向阿门洲。
    事实上人类在阿门洲也不会得到长生。
    注定会死亡并前往一如神应该给他们的世界的人类在阿门洲上一样有寿命限制，维拉无法赐予他们永生。
    阿门洲的一切对人类来说有可能十分美好，但是他们生活在阿门洲反而有可能更快迎来死亡。
    阿门洲被称为不死之地不是因为抵达当地的人会被赐予永生不死，而是因为不死的维拉﹑迈雅及精灵居住在这里。
    服从于维拉旨意的特修斯决定返航，并从托尔埃瑞西亚的泰勒瑞精灵手中获得了一撮蒙福之地的泥土。
    “对长生不死的渴望及贪婪导致我们罗德兰人经历了不少苦难。”
    赫利俄斯看了一眼阿门洲所在的西方，便和同伴沿着苍泉河北上。
    他们沿着苍泉河走了一两天便看到了响水河与苍泉河的交汇处。
    响水河与苍泉河交汇之地的出现也告诉了他们，他们即将抵达埃利阿多的河角地。
    河角地即是苍泉河与响水河之间的地区。
    当古罗德兰人穿过高隘口进入埃利阿多时，他们最先踏足了河角地。
    古罗德兰王国的开拓者在河角地建立了无数据点。
    随着越来越多古罗德兰人来到埃利阿多，最先被开发的河角地出现了不少繁荣的城市。
    河角地与迷雾山脉以东的安都因河谷已经没有什么差异了。
    哪怕奥德修斯放弃迷雾山脉以西的土地，大量古罗德兰人仍然逗留在河角地。
    这一片河谷地已经有另一个称呼。
    迷雾山脉以西诸城邦。
    收复失地运动在民间声势浩大，赫利俄斯带来的一连串胜利也增长了王国贵族及平民的信心。
    最终罗德兰王国不久前把河角地纳入统治范围，建立河角行省，以城邦之首科瓦东加为首府。
    当他们跨过响水河与苍泉河交汇处踏入河角地时，他们也返回了罗德兰王国的领土。
    河角行省总督加西亚派出的官员和士兵早就在这里等候多时。
    他们的老熟人佩拉约也在这里。
    这些人只当赫利俄斯他们要往西寻找游侠商讨事情，并不知道他们真正目的是要进入亵渎深渊。
    “王子殿下。”
    “你完成你要做的事情并返回河角地时，我一定会在这里好好招待你一番。”
    佩拉约拉着赫利俄斯的手，十分热情。
    身为亚斯美泰拉骑士团团长的佩拉约在河角行省建省后拒绝了总督一职，坚持要继续做他的骑士团团长。
    河角行省总督由城邦阿斯图里亚斯执政官加西亚出任。
    亚斯美泰拉骑士团的目标也从推动罗德兰王国收复河角地变成了保卫罗德兰王国在迷雾山脉以西的领土及收复迷雾山脉以西的古老领土。
    阿拉贡等游侠对亚斯美泰拉骑士团难免有一些怨言。
    “那些游侠总是躲藏，避免跟我们有任何的交流。”
    “我也无法向王子殿下提供什么有用的建议。”
    作为收复失地运动主要人物之一的佩拉约也不太喜欢阿拉贡率领的游侠。
    虽然他知道阿拉贡等人也英勇地对抗着黑暗魔君的爪牙，暗中不知为保卫夏尔及布理作出多少牺牲和贡献，但是佩拉约派去的使者总是找不到那些登丹人游侠。
    当阿拉贡等人要前往戴文瑞尔时，他们甚至不会通知亚美斯泰拉骑士团，而是悄无声息地穿过河角地。
    如果不是佩拉约在河角地巡逻时亲眼见到一个在暗色斗篷上别着登丹之星的登丹人，他也不知道登丹人竟然暗中多次穿过河角地。
    为此勃然大怒的佩拉约却发现自己找不到登丹人宣泄自己的怒火，也只好把此事记在心中。
    知道佩拉约与登丹游侠之间的事情的赫利俄斯没有多说，跟他寒暄了几句便带着河角行省提供给他们的补给经东西大道继续出发。

 第二百八十七章 深渊监视者

    “这就是深渊监视者的教堂吗?”
    赫利俄斯他们伫立在破败的大教堂面前。
    高耸入云的大教堂遮挡了不少阳光，它的阴影笼罩了赫利俄斯﹑亚尔特留斯﹑基亚兰及巨狼希夫。
    这一道阴影异常阴暗而漆黑，看上去他们就像踏入了一个阴暗的国度。
    通往教堂大门的道路长满杂草，肆意生长的野草都把道路给掩盖了。
    看起来深渊监视者的大教堂很长时间没有人到访。
    甚至是教堂内的人也很久没有出来了。
    数人花了一番功夫才穿过密集的野草才来到教堂的大门前。
    这是一扇由钢铁铸成的大门。
    足足有三四米高。
    对于身材较为高大的罗德兰人来说也太高了。
    远超正常人高度的大门给他们一个错觉，这个教堂是建造给传说中的巨人。
    大门表面上密密麻麻地刻满了各种精细的雕刻。
    赫利俄斯辨认出雕刻正在描述一个故事。
    关于深渊监视者来历的故事。
    大门最上方的是一个坐在王座上头戴王冠的国王，他面前跪下了三个骑士。
    国王便是允许建立深渊监视者的“仁慈者”奥德修斯。
    那三个跪下的骑士便是创立深渊监视者的最初的深渊监视者，是安都因亲王阿伽门农的三个亲信。
    他们为自己未能保护到阿伽门农而拥有强烈的罪疚感，想用一切方法赎罪。
    三人主动请缨留下来监视亵渎深渊。
    最初的深渊监视者的名字早已被世人遗忘，罗德兰王国的文献也刻意抹去他们的名字。
    下面的是一个教堂出现在深渊前。
    那就是赫利俄斯等人面前的大教堂。
    再下面就是头戴银色尖盔的战士进入了深渊似乎跟某些存在搏斗。
    但是雕刻在岁月的洗礼下早已模糊不清。
    赫利俄斯看不清楚什么在跟深渊监视者战斗。
    铁门前的地板布满灰尘。
    外型是张口吼叫的狼首门环锈迹斑斑。
    满脸疑狐的亚尔特留斯转头问了问赫利俄斯。
    “教堂真的没有被荒废吗?”
    亲眼看到教堂状况的赫利俄斯信心也有一丝动摇。
    “深渊监视在半年前向王国预支了一整年的经费及军备。”
    “起码他们半年前还在。”
    “预支一整年的补给?王国政府没有派人查看情况吗?”
    听到这句话的亚尔特留斯十分惊讶。
    回答他疑问的是他的爱人基亚兰。
    “深渊监视者的情况比较特殊。”
    曾经身为黑骑士的基亚兰与深渊监视者打交道的次数更多，更加清楚对方的情况。
    “深渊监视者并不是一般部队，经费并不是由政府拨出的，而是由王室直接给予。”
    “这是一个流传了千百年的传统。”
    “而且王国政府也不可能派出官员穿过迷雾山脉来查看这里的情况。”
    亚尔特留斯明白基亚兰的意思。
    大教堂在半年前远离罗德兰王国的统治范围，甚至不与诸城邦接壤，沿途的危险并不少。
    罗德兰王国在半年前面对的各种危机远比这件事重要和迫切。
    虽然罗德兰王国政府知道深渊监视者此举十分可疑，但是当时他们需要面对东夷﹑奥克﹑黑暗人类及内部黑暗使徒的威胁。
    当时的王国政府压根就没有多余的力量前去调查深渊监视者向他们隐瞒的事实。
    赫利俄斯走到狼首门环前，却没有立即敲响它，而是转身让众人作好准备。
    “我们现在并不清楚教堂内部的情况。”
    “很有可能在里面遇到危险。”
    “现在拔出你们的剑，准备好迎接战斗。”
    语气十分认真及严肃。
    他及亚尔特留斯﹑基亚兰及巨狼希夫固然身经百战，但是他们对亵渎深渊里的敌人一无所知。
    一个大意都有可能导致他们任何一人丧身此地。
    不清楚深渊监视者现状的赫利俄斯等人只能作好最坏的打算。
    那就是对方已经全军覆没。
    深渊里的敌人不再受束缚及限制。
    曾经作为深渊监视者基地的大教堂被来自深渊的怪物所占据。
    基亚兰拔出她名为黄金残光及暗银残灭的短刀。
    亚尔特留斯的大剑及巨盾被提起来。
    巨狼希夫也张开了血盆大口，注视着大教堂的大门。
    见众人作好准备后，赫利俄斯一手提达格墨宝剑，另一只手拿起门环便敲在铁门上。
    当金属门环撞在铁门上时，发出了响亮的声音。
    他可以肯定声音响彻了整个大教堂。
    如果深渊里的怪物真的霸占了大教堂，赫利俄斯此举无疑是向它们宣示了自己的到来。
    赫利俄斯后退至同伴身边，双手紧握达格墨宝剑。
    曾在贝伦手上痛饮魔苟斯爪牙鲜血的宝剑将会是赫利俄斯击败任何黑暗之敌的利器。
    此时教堂大门后传来阵阵噪音。
    这些声音都令众人精神绷紧起来。
    因紧张而出现的汗水在他们脸上滑落。
    大门缓慢地被人从里面往外推。
    刀剑都瞄准了大门所在的方向。
    究竟是谁在这扇大门后?
    当一道人影映入他们眼帘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而赫利俄斯眼中也出现了惊讶的神色。
    一个头戴银色尖盔的深渊监视者出现在他们眼前。
    不是什么敌人。
    但是赫利俄斯却认出了对方。
    正是那个曾经在凯兰崔尔水镜中的影像出现并与他们并肩作战的人。
    虽然他已经不知多少次听闻过凯兰崔尔水镜的神奇之处，但他还是第一次真正体会到凯兰崔尔水镜的力量。
    先见赫利俄斯三人一狼奇怪组合的深渊监视者先是一惊，在看到赫利俄斯手中的达格墨宝剑时才放松下来。
    “王子殿下。”
    深渊监视者并不认识颇有威名的赫利俄斯及亚尔特留斯，更何况基亚兰，但是对方却认出了被罗德兰王室传承千年的达格墨宝剑。
    他邀请了众人进入大教堂。
    大门再次紧闭。
    “现在可不是来这里的好时机，王子殿下。”
    战士对赫利俄斯等人的到来十分震惊，却又似乎有一些隐藏起来的心思。
    在众人前往大教堂的厅堂时，他们发现沿途都十分安静。
    没有其他人出现过。
    彷佛这个古老的大教堂里只有眼前的深渊监视者一人。

 第二百八十八章 怪异的大教堂

    深渊监视者在黑暗的长廊中引领着他们前进。
    虽然现在还是白天，但是大教堂内部却异常昏暗。
    赫利俄斯观察到大教堂在建造之初便只留下少量窗户。
    这些窗户大多都小而窄，只有极少光线能穿过窗户照入教堂中。
    如今它们更是都被人为地用木板所掩盖。
    本就昏暗的教堂内现在更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更让人奇怪的是深渊监视者并没有在室内点燃蜡烛或者油灯。
    他们只能看到眼前不远处的事物。
    带路的战士却对教堂内所有的地方无比熟悉，轻松带着众人绕过隐藏在黑暗中的障碍和岔路。
    这可疑的情况不得不令赫利俄斯他们都提起戒心。
    赫利俄斯在深渊监视者身边向对方了解情况，而身后的亚尔特留斯及基亚兰已经无声无息地紧握武器。
    一旦深渊监视者展露出攻击赫利俄斯的意图，基亚兰的两把利刃都会第一时间刺穿对方的心脏和脑袋。
    “其他深渊监视者成员在哪里?”
    赫利俄斯毫不避讳地提出一个重要的问题。
    头戴银色尖盔的战士身形在一瞬间顿了一顿。
    只有赫利俄斯留意到这微小的动静。
    “他们…现在都进入了深渊进行日常的巡逻任务。”
    他对战士的话并不完全相信。
    曾经与无数部队合作过的赫利俄斯可不相信深渊监视者会把绝大部份战士都投入到深渊中，只留下一个人镇守大本营。
    “这里的仆人去哪了?”
    虽然他们所在的大教堂十分破旧，但它的规模却不小。
    高耸的尖塔﹑坚固的高墙及巨大的厅堂﹑长廊都向众人诉说着它昔日的辉煌。
    大教堂的规模甚至比不少罗德兰王国的堡垒要塞要更大。
    要维持这样一个大教堂的运作需要大量仆人。
    深渊监视者的职责可是跟深渊中可怕的敌人血战，而不是把多余的时间和心机放在整理﹑维护大教堂上。
    不少人往往都会忽视这些躲在角落里的仆人，把注意力都放在舞台上的英勇战士身上。
    但是曾经指挥军队与黑暗敌人作战的赫利俄斯却很清楚仆人的重要性。
    “仆人…他们都离开了。”
    “离开了，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大教堂远离罗德兰王国的领土，附近的登丹游民及布理﹑夏尔都不会供养深渊监视者。
    让仆人离开是不可能的事。
    深渊监视者再没有回答赫利俄斯了，而是突然停了下来。
    亚尔特留斯及基亚兰以为他有什么动作，都在背后用刀剑瞄准了这个陌生的战士。
    赫利俄斯此时摆了摆手阻止了两人的行动。
    他们来到一个十分明亮的厅堂。
    厅堂和大教堂中其他地方一样，只有很少窗户，但那堆积如山的蜡烛和烛台却照亮了宽敞的厅堂。
    厅堂中悬挂了罗德兰王室及深渊监视者的旗帜。
    墙上挂满了深渊监视者历代队长的画像。
    现任深渊监视者队长是一个留有黑色长发面色非常苍白的中年男子，但男子眼中却蕴含着坚定的意志。
    男子画像下刻有他的名字。
    异常宽敞的厅堂中却空空如也，没有其他教堂中常见的长椅﹑祭坛，也没有其他活人的存在。
    他们走动发出的声音在厅堂中四处回荡着，在死寂的大教堂中更是明显。
    这感觉令赫利俄斯等人心中有轻微的不安。
    自他们进入大教堂以来见到的一切都是多么异常。
    像是察觉到赫利俄斯的疑惑，深渊监视者指了指厅堂的地面。
    他们顺着深渊监视者指出的方向才看到地上密密麻麻的石棺。
    罗德兰王国有一些地区留有特别的安葬习俗。
    一些人死后并不会被埋葬在墓穴中，而是会被安葬在教堂中。
    这习俗在贵族和骑士身上尤其常见。
    放置着他们尸体的石棺会被嵌入地面中。
    石棺的棺盖会与教堂的地面齐平。
    棺盖会刻有死者安息长眠的外貌。
    如果亡者是一个上过战场的骑士，棺盖上会雕刻一个身穿盔甲的骑士闭上眼睛接受曼督斯的呼唤，生前常用的佩剑则会被握在手中平放在身上。
    看来深渊监视者继承了这个习俗，阵亡者都被安葬在大教堂的厅堂中。
    赫利俄斯走近一看，才发现有三十多个亡者都是在这数个月内陆续下葬的。
    另外有二十多人在一年内阵亡。
    “深渊里的敌人变得疯狂，他们越来越接近地面。”
    “人数不足一百的我们在这一年已经死伤过半了。”
    “队长几乎把所有还活着的战士都带入了深渊。”
    “这个教堂内只剩下我了。”
    “其他深渊监视者不是战死就是进入了那该死的深渊。”
    “所有仆人早就被遣散。”
    说到这里，赫利俄斯四人面前的深渊监视者战士情绪变得激动。
    他向赫利俄斯忏悔着自己的懦弱。
    对方事实上是深渊监视者最后一个新兵。
    仅仅加入了深渊监视者约一年，父亲是深渊监视者的一个仆人。
    刚经过考验成为一个正式成员的他便碰上了这个危机。
    训练他的老兵很快便死在一场战斗中。
    深渊监视者队长认为他年纪和经验都十分稚嫩，现在进入亵渎深渊只会白白地葬送自己的性命。
    他却因为自己心中的恐惧没有立即拒绝队长，成为了唯一一个留守在大教堂中的深渊监视者。
    在自己的战友消失在深渊中后，他无时无刻都在痛恨自己的怯懦，痛恨自己背叛了同伴留在后方，没有追随自己的同伴和前辈一起进入深渊对抗敌人。
    这把他折磨得快要疯了。
    赫利俄斯的到来令他松了一口气。
    如释重负。
    “王子殿下，快通知王国派来更多援兵。”
    “我的同伴等了我很久。”
    “我要下去陪他们了。”
    仅存的深渊监视拿起大剑和短刃便想进入深渊，被赫利俄斯拦了下来。
    “不，我们会陪你一起下去。”
    赫利俄斯的话引起对方激烈反对。
    “深渊内部太危险了，王子殿下绝不能进去。”
    但是他很快便发现自己是无法劝阻赫利俄斯，只好答应和赫利俄斯一起下去。

 第二百八十九章 踏入深渊

    最后的深渊监视者带着他们进入了大教堂的内部。
    他们穿过了无数寂静的房间，这些房间的主人早在战斗中丧生。
    由于深渊监视者的持续衰弱，人数在上千年中不断减少，新兵的数量也急速下降。
    大教堂中大部份地方都被荒废了。
    近年来深渊监视者一般都只活跃在大教堂中数个地方。
    更多地方早已尘封，再没有人进入及使用。
    深渊监视者并不需要清理这些阵亡者留下来的房屋，空的房间多的是。
    疲于奔命的深渊监视者更没有多余的人手清理这些房间，这些房间的时间彷佛还定格在主人执行最后一次任务的时候。
    没有人使用的房间中都一片漆黑，门边上墙壁悬挂的油灯也不会点燃。
    只有还在使用的房间才会有灯光提供照明。
    他们眼前的战士的房间在昏暗的长廊中非常明显。
    上百个房间中只有一个房间被灯光所笼罩，房间内的烛光穿透门缝照射在长廊的地面及墙壁上。
    但是深渊监视者战士却没有在自己的房间门前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带着赫利俄斯他们沿着长廊进入大教堂的深处。
    “这里不是我们的目的地。”
    他只是冷冷地抛下了一句话。
    这过程都十分安静，没有任何人说话，他们的呼吸声及心跳声彷佛都下意识地降下来。
    只有一阵阵轻微的走路声回荡在他们耳边。
    过于安静引起了众人身理上的不适。
    人类天性并不喜欢待在过于安静的地方，而是喜欢留在热闹的地方。
    热闹的地方代表他们与其他人类在一起，也往往代表了这里更安全。
    一旦他们待在如此寂静的地方，人类的身体本能便会驱使他们尽快离开这里。
    年纪较小的孩子会选择大声哭泣便逃离这里。
    最大胆的老兵也会随便找个话题聊天，以抑制心中的不安。
    但是赫利俄斯他们不发一言，只是跟随着深渊监视者在大教堂中的厅堂及长廊中行走。
    最后他们抵达了大教堂最深处的一个巨大厅堂。
    厅堂尽头是一扇钢铁巨门。
    钢铁之门上雕刻了无数深渊监视者与黑暗爪牙战斗的景象。
    骷髅与鲜血随处可见。
    深渊监视者上千年来战死者的名字都被刻在巨门上，多不胜数。
    巨门顶部刻有一句古罗德兰语。
    “只有无所畏惧之人才有资格通过这扇门。”
    当赫利俄斯情不自禁念出来时，深渊监视者也跟着一起念。
    “这句话是深渊监视者创始者刻在这里的。”
    大量钢铁铸成的锁链缠绕在巨门上，只有转动一个沉重的齿轮才能打开这扇大门。
    原本打开这扇巨门需要深渊监视者队长同意才能打开。
    但是最后一任深渊监视者队长早就带着绝大部份战力进入了深渊。
    大教堂中只剩下一个新兵。
    众人一起花了十数分钟才缓缓打开了眼前这扇钢铁之门。
    齿轮转动时发出了刺耳的噪音。
    诸多锁链重重地落在地面上，制造的巨大声响传遍了整个大教堂。
    巨门后的并没有敌人，而是一条深入亵渎深渊底部的长梯。
    深渊监视者内部称呼这一条长梯为通往深渊之路。
    赫利俄斯看了一眼这一条看不到尽头的通往深渊之路，心中判断先王奥德修斯恐怕派了大量工匠为深渊监视者修建这条长梯。
    通往深渊之路两边都是可以点燃的火炬，但是他们没有这样做，而是一人拿着一个提灯前进。
    提灯中火苗发出的光芒驱散了他们身边的黑暗，并为他们照亮了前路。
    但是他们也因此看清了道路上的战斗痕迹。
    墙壁和地面上全是刀剑留下来的裂缝及坑洞。
    人类的骸骨散落在地面上。
    其中夹杂着一些野兽的残骸。
    锋利的利齿向众人证明牠们并不是一般的动物，而是危险的黑暗野兽。
    地面上也不时有一些早已残破不堪的盔甲和武器。
    根据它们的风格，赫利俄斯可以肯定它们并不属于深渊监视者。
    “咦?”
    他看到了近年来的罗德兰王国制式武器。
    走在队伍最前方谨慎地观察环境的战士向他解释了这制式武器从何而来。
    虽然罗德兰王国在这数年来摧毁了潜服在国内已久的黑暗使徒组织，试图勾结东夷﹑奥克的黑暗使徒也在罗德兰王国大军打击下消亡。
    残存下来的黑暗使徒无不隐姓埋名逃离罗德兰王国。
    其中有一部份黑暗使徒不知如何躲过黑骑士的追捕攀过了迷雾山脉，他们在神秘的指引下接近了亵渎深渊，并与镇守的深渊监视者展开了战斗。
    一些黑暗使徒更是成功绕过了深渊监视者进入深渊，但是他们随即也死在深渊监视者手上。
    听到这来龙去脉的赫利俄斯不由得心中产生了一丝担忧。
    黑暗魔君想跟亵渎深渊里的巨蛇产生接触。
    两者都是十分强大的邪恶存在。
    一旦祂们联合起来，这将会造成难以想象的巨大灾难。
    这将会比都林克星加入魔多的阵营更为可怕。
    赫利俄斯并不知道黑暗魔君是否已经接触了巨蛇魔物，也不知道巨蛇是否已经同意成为黑暗魔君的盟友。
    他进入深渊又多了一个迫切的原因了。
    虽然这些担忧充斥着赫利俄斯的内心，但是他没有说出来。
    脸上神色如旧。
    众人即将深渊亵渎深渊，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威胁。
    说出来只会影响众人的心情和意志。
    他们继续走了不久，数具尸体的出现却令领路的战士停了下来。
    “是我的同伴。”
    战士扑在那几具尸体上。
    深渊监视者会把战死同伴的尸体都埋葬在大教堂里。
    不会有同伴的尸体被抛弃在深渊里。
    这些尸体只能属于数个月前进入深渊的深渊监视者成员。
    “阿提克斯﹑莱山德﹑尤金﹑奥菲斯。”
    他念出这些死去同伴的名字。
    深渊监视者有一个传统。
    任何一个人加入深渊监视者后都会被赋予一个古罗德兰名字。
    阿提克斯﹑莱山德﹑尤金﹑奥菲斯便是典型的古罗德兰名字。

 第二百九十章 亵渎之城索尔隆德

    众人越沿着前往深渊之路走，便看到更多深渊监视者的尸体。
    这些深渊监视者无不竭力战死，每一个人死前都以一当百。
    遗体上全是各种刀剑和利齿留下的痕迹。
    从伤口中流出的鲜血早已干涸。
    凝固在死亡前最后一刻的面目无比狰狞，满是怒火。
    嘴巴大大张开，彷佛在咒骂着与他们战斗的敌人，又像高呼着一如神及维拉之名。
    他们并没有白白牺牲。
    在他们每一具尸体身边都躺着十多具人类和野兽的尸体。
    野兽并不是平时赫利俄斯他们在茂密森林中看到的恶狼或者灰熊，而是一些毛发发白﹑面目可憎的不明生物。
    外表凶恶的生物因为长期栖息在黑暗的深渊里，牠们的皮毛都变得灰明，一双眼睛很有可能早已失明。
    曾在中土大陆各处探险的赫利俄斯虽然未曾见过这些怪物，却能从其他同样生活在洞穴中不见天日的生物身上推测这些怪物的习性。
    牠们一般都依靠敏锐的嗅觉及听觉寻找猎物。
    赫利俄斯用手中的达格墨宝剑拨动了怪物的尸体，那充斥着大量利齿的血盆大口暴露在他眼前。
    这些利齿的分布并没有任何规律，利齿上更有很多倒钩。
    牠们一口便能从受害者身上扯下一大块肉。
    一般人很难应付这些猛兽。
    而另外人的尸体就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身穿近代服饰的尸体自然是那些进入深渊的黑暗使徒。
    但是一部份尸体身上却穿着古罗德兰王国时期的盔甲及衣服。
    面对数千年前的亡者突然爬起来跟他们战斗，赫利俄斯﹑亚尔特留斯等人却不感到意外。
    不久前“黑太子”马尔斯才率领着一支上万的亡者大军要摧毁罗德兰王国。
    赫利俄斯带着王国的主力部队苦战了一场并击败了马尔斯。
    马尔斯亵渎神明的漫长生命被终结。
    那些与马尔斯狼狈为奸的黑甲骑士尽头战死。
    亡者大军也回到他们该要去的曼督斯殿堂。
    但是其中一具穿着厚重盔甲的尸体却引起了赫利俄斯的注意。
    那一具盔甲的胸甲上刻着一只金色的左手的图案。
    金色的左手高高举起，并伸出食指指向天空。
    看到这一图案的赫利俄斯眉头紧皱。
    “是‘神之左手’。”
    神之左手是一个类似现在罗德兰王国黑骑士的秘密部队，在古罗德兰王国时期直属于国王。
    原本它跟黑骑士一样只是负责清除古罗德兰内外的威胁。
    但是“渎神者”诺伊德继位后，它的性质产生了变化，变成了一支迫害虔诚派贵族﹑平民的疯子和狂徒。
    因为诺伊德自称为神，所以这支部队也改名“神之左手”，寓意他们是诺伊德最重要及忠诚的部下。
    一些不愿服从于诺伊德命令残害虔诚派的成员则离开了神之左手，他们大部份人后来都跨越了迷雾山脉投靠了安都因亲王阿伽门农。
    这些“背叛”国王的人自称为“无名之刃”。
    无名之刃与神之左手在百年内战中爆发了多不胜数的对决﹑战斗，绝大部份人都在百年内战中死亡。
    随着百年内战结束，两支部队也迎来消亡的命运。
    一部份无名之刃的残存者参与了黑骑士的组建。
    深渊监视者以外的尸体都干枯而腐朽，不像马尔斯等利用邪术活了数千年的人，更像是埋在地底的尸体重新爬起来。
    如果是面对这些腐尸，赫利俄斯他们有信心能轻松击败对方。
    这一具神之左手的尸体只是勾起了他一部份不好的记忆而已。
    他肯定现在的中土大陆再没有任何神之左手了。
    无名之刃记下了所有神之左手成员的名字，并在杀死他们后刻在石碑上。
    那一块石碑现今位于黑骑士的总部里，上面刻有所有神之左手的名字，代表神之左手已经被他们消灭了。
    只有十数个神之左手随着索尔隆德坠入深渊，无名之刃辜且当他们也死亡了。
    其他人并没有留意到这一具尸体的特别之处，包括曾在黑骑士任职的基亚兰。
    神之左手距离这个时代太久远，连基亚兰也遗忘了。
    众人越过这些尸体沿着长梯继续深入深渊。
    深渊监视者新兵把他同伴的尸体摆放好，并取走了尸体上的一些物品，似乎也是他们深渊监视者内的一个传统。
    通往深渊之路非常长，他们花了半天才接近亵渎深渊的底部。
    来自太阳的光芒再难以照射到这里。
    无边的黑暗吞噬了一切。
    只有众人手中的提灯在这无尽的黑暗中提供了光明，照亮了他们所在的地方。
    但是提灯发出的光辉也会像暴风雨中的灯塔，吸引着带有恶意的敌人前来。
    幸好他们直到此刻也没有遇上任何敌人。
    当他们越发接近那个被埋在地下的亵渎之城时，脚下的长梯也更加粗略，更像是随便用凹凸不平的石块临时拼凑而成的阶梯。
    当初修建这条长梯的古罗德兰工匠畏惧着索尔隆德，他们中不少人有可能都遭受过索尔隆德城内忠王派的残害。
    恐惧令他们不敢在如此接近索尔隆德的地方逗留太长时间，连奥德修斯也无法消除这些刻骨铭心的恐惧。
    在赫利俄斯跨过最后一级阶梯时，昔日的古罗德兰都城索尔隆德也出现在他眼前。
    黯淡而诡异的绿光以人类无法理解的方式出现并照亮了索尔隆德的多处地方。
    一座座宏伟而高耸的塔楼﹑宫殿屹立在索尔隆德。
    它们的底部消失在浓密的阴影中，唯一被他们清楚看见的上半部份也反射着令人不安的绿光。
    这些宫殿外墙上全是精美的浮雕，浮雕镶满了黄金与宝石，无不向众人表明着古罗德兰王国的繁荣和富庶。
    也许宫殿的主人早在百年内战中死亡，但是宫殿却没有随之而崩溃，反而以不为人知的方法避开了时间长河保持着它们数千年前的样子。
    “这里…就是亵渎之城吗?”
    深渊监视者新兵﹑亚尔特留斯及基亚兰都惊讶地看着这些坠落之城。
    这与现在罗德兰王国的首都阿诺尔隆德比也毫不逊色。

 第二百九十一章 巴别塔

    随着赫利俄斯他们接近“亵渎之城”索尔隆德，位于索尔隆德中心的高塔巴别塔也映入他们眼帘中。
    那是一个已经超出人类可以用言语描述其宏大和壮观的建筑物。
    散发着金光的高塔拔地而起，尖耸的塔尖远离地面。
    他们甚至看不到巴别塔的顶部。
    根据古罗德兰王国留下来的文献记载，巴别塔的塔顶由黄金及各种稀有金属矿石打造而成。
    当索尔隆德还屹立在大地时，巴别塔的上半部份甚至隐藏在云雾中。
    只有天气十分明朗时，地面上的人才能仰望到那遥远的巴别塔顶部。
    这个高塔是古罗德兰王国强大国力的象征，是人类乃至矮人﹑精灵历史上最为高大而且宏伟的人造建筑物。
    也许有一些顽固的矮人认为深埋在地下的摩瑞亚不比巴别塔逊色。
    但是这些大部份都生活在地下的矮人无法明白巴别塔对人类的意义。
    它代表了罗德兰人对天空的好奇和渴望。
    那无尽的天空自人类诞生而来便悬挂在他们头顶上。
    每一个刚出生的人类婴儿都能不受阻碍地看到天空。
    中土大陆上所有人类都能看到同一片天空。
    同时天空也代表了一如神及维拉。
    不少人相信天空是维拉的宫邸。
    祂们低头俯视着地上的人类。
    虽然作为贝伦后裔的罗德兰王室十分清楚曼威及瓦尔妲居住在阿尔达最高的山峰塔尼魁提尔上，这与民间的传说不同。
    当古罗德兰人变得傲慢而自满时，他们决心冒犯维拉的领域。
    西西弗斯及“渎神者”诺伊德在位时，古罗德兰王国动用了大量人力物力修建巴别塔。
    数之不尽的东夷﹑哈拉德人﹑黑暗人类及德鲁伊甸人被强大的古罗德兰军队威逼充当苦力参与到巴别塔的建造中。
    他们在艰苦的过程中大批大批地倒下，但是国王及忠王派都毫不在意，他们派出更多军队捕捉更多奴隶回来。
    在巴别塔建造后期，忠王派甚至连不满他们统治的罗德兰人及北方人也抓来。
    巴别塔的每一寸都染上了无辜者的鲜血。
    不少矮人和精灵中出色的工匠也在忠王派兵锋威胁下一起设计巴别塔，巴别塔可以说是集合了人类﹑精灵及矮人的心血。
    “渎神者”诺伊德曾要求巴别塔建造得比曼威及瓦尔妲所居住的塔尼魁提尔还要高。
    自称为神的诺伊德不甘自己被曼威及瓦尔妲所俯视。
    阿尔达世界中没有人可以看低他，哪怕是维拉。
    可惜巴别塔的建造被百年内战打断了。
    安都因亲王阿伽门农及三王子奥德修斯率领迷雾山脉以东的一半领土起义，反抗诺伊德及忠王派的残暴统治。
    陷入内战的古罗德兰王国再无继续修建巴别塔的能力，所以忠王派只好匆忙完工。
    但是现在的巴别塔仍是阿尔达世界最宏伟的建筑物之一，索尔隆德的坠落并没有令这座高塔倒塌。
    赫利俄斯他们向巴别塔所在的方向行走，沿途都可以见到深渊监视者与敌人战斗的痕迹。
    深渊监视者的尸体也越来越多。
    每一个深渊监视者在倒下前，都为敌人制造了巨大的伤亡。
    他们很快便来到索尔隆德的城门前。
    索尔隆德的城门极为巨大，足足有十多米高。
    除了有利于防守的各种设计，赫利俄斯还看到城门的外墙上竖立着大量雕像。
    这些雕像大多都是古罗德兰王国历史上的先王及英雄。
    记载了古罗德兰王国的辉煌历史。
    但是赫利俄斯也看到了不少雕像明显比其他更新。
    掌控索尔隆德的忠王派更换了大量雕像，与精灵有关的历史人物雕像都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忠王派贵族自身的雕像。
    看着这些雕像，赫利俄斯一一念出了忠王派众多首领的名字。
    领导忠王派的都是古罗德兰王国的大贵族，出身名门，地位不比安都因亲王阿伽门农及三王子奥德修斯低太多。
    可以抵挡一支军队的城门如今没有任何人防守，沉重的黄金大门洞开，进入索尔隆德的道路畅通无阻。
    曾经在城门上巡逻的王城卫士不见踪影。
    只剩下他们的旗帜仍然随风飘扬。
    众人穿过大门之间的缝隙进入索尔隆德，一个人马皆披上黄金重甲的骑士拦在他们面前。
    “小心，这是高塔守卫。”
    赫利俄斯一眼便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并低下头来避开了沉重的战戟。
    战戟劈开了空气并重重地落在赫利俄斯身后的石柱上，留下一道深痕。
    高塔守卫，顾名思义是巴别塔的守卫。
    在巴别塔建成后，诺伊德便不再居住在王宫中，而是长期生活在巴别塔的顶层，像神明一样俯视自己的国王及子民。
    而守卫诺伊德及巴别塔的强大战士则被称为高塔守卫。
    他们人数非常少，但每一个人都是可以匹敌一小支军队的强大战士。
    对诺伊德极度忠诚的高塔守卫在百年内战中被虔诚派所忌惮。
    幸好高塔守卫从不离开索尔隆德，除了在大决战中陪同诺伊德出城战斗。
    “不用担心，索尔隆德城内的高塔守卫应该所剩无几了。”
    当阿伽门农与诺伊德在决斗中同归于尽时，陪同阿伽门农的高塔守卫也大多被阿伽门农的护卫杀死，只有不足十人与索尔隆德一起坠入深渊。
    话还未说完，高塔守卫再次展开了攻击。
    巨大的战戟摧毁了又一根粗大的支柱，劈向深渊监视者的新兵。
    “你是无法绕过我伤害我同伴的。”
    亚尔特留斯突然出现在新兵面前，高举大盾挡下了高塔守卫如雷霆的一击。
    虽然他连用大盾后退了十多步，但他还是挡下了这一攻击。
    基亚兰也用手中的短刃穿过重甲之间的缝隙刺入高塔守卫的心脏。
    但是心脏被短刃捅入却没有停止高塔守卫的行动，惊愕的基亚兰被强大的力量摔在地上。
    战戟高举便要砍向地上的基亚兰。
    达格墨宝剑及时出现，击打在战戟上，令战戟的轨道出现了偏移。

 第二百九十二章 高塔守卫

    “我明明已经…”
    基亚兰一面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高塔守卫。
    身型高大的重甲战士仍然狂暴地挥舞着战戟，把亚尔特留斯及赫利俄斯打得连连后退。
    她曾在黑骑士里服役过，曾经暗地里为罗德兰王国消灭过无数黑暗爪牙及叛徒，但她也未曾见过这样的人类。
    不知疼痛，被她用短刃捅穿了脖子仍然能正常活动。
    赫利俄斯这才想起基亚兰没有参与那一场对抗“黑太子”马尔斯的可怕战争。
    虽然基亚兰了解过那一场战争的详细过程，也知道马尔斯的军队都是亡者，但她终于没有亲自直面过这些亡魂。
    当然亚尔特留斯也没有面对过。
    在赫利俄斯率领大军对抗马尔斯时，亚尔特留斯正率领南方军区的军队抵御魔多大军的进攻，阻止魔多大军与马尔斯会合。
    沉重的大戟击飞了亚尔特留斯的大盾，并劈向他的脑袋。
    “怪物，你忘记了我吗?”
    深渊监视者的新兵在见到高塔守卫的一刻陷入了恐惧。
    这样强大而可怕的敌人是他在过去未曾遇过的。
    人类本能要他立刻转身逃跑。
    但是新兵却克制了自己逃跑的念头。
    他已经“逃”了一次，没有履行自己身为深渊监视者的职责。
    这一次，他不能再逃了。
    当亚尔特留斯陷入险境时，新兵终于克服了恐惧。
    每一个深渊监视者都会配备的大剑砍下了高塔守卫坐骑的脑袋。
    战马脖子上的盔甲也阻挡不了新兵这全力一击，在一刹那间瞬间碎裂。
    坐骑的头颅掉在地上。
    那死寂毫无生机的眼睛也闭了起来。
    巨大的伤口却没有任何血液流出。
    它的血液早在数千年前就已经干枯。
    如今支撑它继续行动的不再是流动的血液，而是未知的邪恶力量。
    在阳光所照不到的深渊里，这无形的力量令亡者重新爬起来与活人为敌。
    当头颅被砍下来后，战马才再次变成尸体倒在地上。
    高塔守卫也因此倒在地上，致命的一击也落空了。
    赫利俄斯见状拿着达格墨宝剑便冲上去。
    例在地上的高塔守卫也反应过来，双手持战戟试图挡下赫利俄斯的攻击。
    但是经过重铸的达格墨宝剑此时展现出它的锋利，轻松斩断了那沉重的战戟。
    未等高塔守卫反感过来，宝剑已经破开了黄金头盔，把头盔下的头颅给洞穿了。
    寄宿在高塔守卫躯体中的黑暗力量也被驱除。
    高塔守卫在这一刻才彻底死亡，真正变成一具尸体。
    当赫利俄斯抽出宝剑时，头盔掉了下来。
    守卫的真面目暴露在众人眼前。
    是一个早已干枯不成人形的男子。
    不同于马尔斯麾下的亡灵大军，深渊中的亡者早已腐朽干枯。
    “令我们这样狼狈的，竟然是这样的干尸。”
    虽然亚尔特留斯及基亚兰早就有心理准备，但是他们还是被眼前的一切所吓到。
    随着黑暗力量的消散，高塔守卫的盔甲﹑武器也迅速生锈腐朽。
    曾经砍断石柱的战戟在他们眼前变成废铁。
    盔甲出现了大量破洞﹑裂缝，用力一点的触碰都有可能毁坏现在脆弱不堪的黄金重甲。
    彷佛时间长河找到了这个高塔守卫，并让他在数分钟内经历了数千年的岁月。
    再锋利的武器和坚固的盔甲在时间长河的伟力前也是不堪一击。
    时间长河能让高山变成平原，也能让深谷被填平，海洋变成陆地。
    繁华的城镇变成荒地，渺无人烟的沼泽成为热闹的市集。
    这个高塔守卫也许能依靠亵渎深渊里邪恶的力量暂时逃避了岁月的洗涮，但是时间长河最终都会将他给淹没。
    “这里的一切都是令人如此不安及恐惧。”
    亲眼目睹这一切的亚尔特留斯及基亚兰真正认识到亵渎深渊的可怕之处，以戒备的目光注视着四周的建筑物。
    深渊监视者的新兵明显对深渊里的事情有一定了解，并没有惊讶的情绪。
    而赫利俄斯此刻却没有想这些，而是发现心里出现了奇特的情绪。
    他对这个漆黑的深渊似乎很熟悉。
    紧张中夹杂着几乎察觉不了的亲切。
    被黑暗所笼罩的索尔隆德本应令人感到恐惧，但是他却对眼前的黑暗没有太大的恐惧，甚至好像想亲近这一片黑暗。
    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陌生的感觉令赫利俄斯为之担忧。
    是亲生母亲夙林格威希尔的缘故，还是巨蛇制造出来的幻觉。
    赫利俄斯并不肯定。
    害怕这是邪恶力量正在蛊惑他的赫利俄斯抗拒着。
    “王子殿下。”
    亚尔特留斯的声音令赫利俄斯的注意力放回外界上。
    “我们接下来要往哪里走?”
    虽然赫利俄斯有一瞬间走了神，但是他仍然记下了其他人的反应。
    当亚尔特留斯呼唤他时，赫利俄斯很快便找回那些记忆并知道他要作出什么的反应。
    他说这句话时，眼睛盯着深渊监视者的新兵。
    其他人也顺着赫利俄斯的目光等待新兵的回答。
    在这支队伍中，新兵可能是对深渊了解最多的人。
    新兵也用手指着不远处的一条街道。
    “我们要往那里走。”
    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份地图。
    地图上竟然记下了小半个索尔隆德的街道和建筑物分布，也有不同敌人的分布。
    这一份地图恐怕是深渊监视者花了数千年才制作出来的地图。
    每探索索尔隆德的一条街道的代价都有可能是数个深渊监视者同伴的生命。
    只见地图中索尔隆德城内有一个标记。
    那个标记所代表的地方就在他们不远处。
    根据新兵的记忆，深渊监视者在索尔隆德城内是有一个据点的。
    用了上千年的时间，他们清理了一个规模不大易于防守的宅第，并花了不少人力物力加固了防守。
    看不到尸体的深渊监视者队长可能带着一部份生还者前往那个据点防守。
    找到他们将会有助赫利俄斯他们了解亵渎深渊现在的情况。
    众人在新兵的引领下穿过数条大街小巷，很快深渊监视者的据点便在眼前。

 第二百九十三章 覆灭的深渊监视者

    当新兵带着赫利俄斯众人赶到深渊监视者位于索尔隆德城的据点时，他们却见到据点门户大开。
    他们都在心中大叫不好。
    新兵的反应最为激动，率先穿过被破坏的大门进入了据点。
    赫利俄斯等人虽然想先在外面观察再制定详细的计划，但是他们也不能让新兵独自一人面对威胁，他们只好跟着新兵踏入了宫殿。
    这一座宫殿虽然金碧辉煌﹑富丽堂皇，但是它与索尔隆德城内其他宫殿比起来却相形见绌。
    看到它的人心中甚至会生出“简陋”的字眼，哪怕这个宫殿远远称不上简陋。
    但是赫利俄斯也看出深渊监视者选择这里当据点的原因了。
    在附近的诸多建筑物中，这座宫殿已经是最适合固守的地方了。
    其他建筑物都过于高大巍峨，深渊监视者的人手不足以守住它们的所有出入口及脆弱的地方。
    紧随其后的赫利俄斯一行人穿过了受损严重的大门，进入了宫殿的厅堂。
    只见厅堂中堆放了大量物资，同时也有大量防御工事。
    还有不少深渊监视者及亡者的尸体。
    满地都是刀剑﹑长矛及箭矢。
    原本雪白的宫殿墙壁被火焰所熏黑。
    十数具烧焦的尸体纠缠在一起。
    被架设在阵地中的弩炮早已把弩箭消耗光了。
    在阵地前的是数十具亡者的尸骸。
    这些亡者在弩箭打光后便涌入了阵地，并与控制的弩炮的深渊监视者同归于尽。
    他们甚至在厅堂中看到巨大野兽及亡魂骑士的尸体。
    宫殿厅堂中战况的激烈超出他们的想象。
    宽敞的厅堂中只剩下赫利俄斯他们数个活人。
    诸多深渊监视者早就跟来势汹汹的黑暗爪牙同归于尽。
    “不会的，我的同伴不会就这样全军覆没的。”
    新兵不肯相信，他继续前往宫殿的深处。
    看到厅堂情况的赫利俄斯﹑亚尔特留斯及基亚兰已经有预感除新兵外的深渊监视者已经全部阵亡。
    亚尔特留斯﹑基亚兰及巨狼希夫留在厅堂中，防止有其他敌人进入宫殿，赫利俄斯吩咐他们后便连忙赶去找新兵。
    赫利俄斯并不能确保宫殿中的敌人都死光了，可不想熟知深渊内情况的新兵就这样死去。
    最终他看到新兵在其中一个房间大门前停了下来。
    新兵发出一下哀号，并跪在地上哭泣起来。
    “这不是真的!”
    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赫利俄斯连忙冲过去，顺着新兵的目光看到了房间内的一切。
    只见一个高大身披斗篷的深渊监视者坐在房间正中央的石椅上，手中紧握着大剑及短刃。
    从他体内流出来的血液早就染红了石椅及地面。
    流出的血液之多，像是放光了这个战士体内所有血液。
    这些血液早就干了，血迹也变黑了。
    在石椅四周是十个高塔守卫的尸体。
    “队长，不会就这样战死的。”
    新兵说出了房间内深渊监视者的身份。
    正是现任深渊监视者队长。
    成功在死前击杀了十个强大的高塔守卫。
    “你们的队长是一个伟大的战士。”
    赫利俄斯以悲哀及赞赏的语气安慰着新兵。
    他踏入了眼前的房间。
    房间内堆放了不少物资，墙上也钉着索尔隆德城的地图。
    可见这里曾是深渊监视者商议事情的地方。
    但是深渊监视者队长与高塔守卫之间的激烈战斗令房屋的环境受到严重的损坏。
    地上及墙上全是剑劈刀砍的痕迹。
    一尊古老的青铜雕像更是被战戟砍成两半。
    被折断的战戟﹑战矛及大剑洒落在地上。
    它们的主人早已死亡。
    再没有任何人收拾它们。
    虽然这十个高塔守卫已经死亡多时，灵魂早在数千年前便前往了曼督斯的殿堂接受审判，被邪恶力量所操纵的躯体僵硬而笨重，但是不被砍掉头颅也会继续战斗的不死之躯足以令大部份英勇的战士退缩。
    一般的战斗技巧压根对它们毫无作用，反而令自己露出破绽，更易踏上死亡之途。
    成功消灭十个高塔守卫已经向众人证明了这个在大众认知中寂寂无名的深渊监视者队长的强大。
    哪怕是亚尔特留斯这样久经沙场的战士在想象自己要一个人对上十个高塔守卫时都会为之畏惧及忧虑。
    走过了地上的高塔守卫尸体，赫利俄斯走到石椅上深渊监视者队长的尸体面前。
    盔甲上满是高塔守卫制造的缺口，从缺口可以见到队长伤痕累累的躯体。
    代表了队长身份的披风更是残破不堪。
    脸上的黄铜面具只剩下半截，露出了面具下的苍白面孔，及那一道狰狞的伤口。
    在与高塔守卫的战斗中，一把战斧几乎把队长的脑袋一分为二。
    他成功消灭了这十个亡者，但最后还是因为伤势过重而死。
    大剑早已在战斗中破碎，只剩下短刃仍然紧握在队长手中。
    此时赫利俄斯又见到他的手中像是抓住一张羊皮纸。
    赫利俄斯见状从尸体手中拿走了那羊皮纸。
    只见队长在羊皮纸上草草记载了深渊监视者在深渊中覆灭的经过。
    当深渊监视者经阶梯进入亵渎深渊后，他们随即遭到大量敌人的疯狂进攻。
    敌人数量之多远超过去数十年。
    早有防备的深渊监视者仍然伤亡惨重，为免敌人会乘机攻入防守空虚的大教堂，队长决定带着所有人往索尔隆德城内进发，引走这些疯狂的敌人。
    队伍才刚进入索尔隆德，便已损失了将近一半人。
    同时还有大量亡者及野兽源源不绝地从索尔隆德各处赶来。
    已经准备好牺牲的生还者前往了城内的据点并固守。
    又一场激烈的战斗在深渊里爆发。
    数之不尽的敌人围攻这个据点，最终依靠人数优势撕开了深渊监视者的防线涌了进去。
    自知无生存希望的队长刻意引开了那十个高塔守卫，并在这个房间中把它们给消灭掉。
    他又在羊皮纸上记载了引起赫利俄斯关注的消息。
    队长观察到索尔隆德东部的一座宫殿里发出了奇异的光芒，但是他因为自身的困境并没有前去查看。

 第二百九十四章 小隆德四领主

    根据深渊监视者队长留下来的三言两语，赫利俄斯找到了他口中发出奇异光芒的宫殿。
    尽管无法覆盖整个索尔隆德地区，深渊监视者还是在地图上记录了各个地目标所在位置，并且成功标记了那一个宫殿。
    尼布甲尼撒之宫。
    这一座位处索尔隆德dc区富丽堂皇的宫殿正是安都因亲王阿伽门农在王都的居所。
    国王的弟弟长期定居于旧都阿诺尔隆德，代表国王统治着迷雾山脉以东广阔的领土。
    但是他还是会定期回索尔隆德向自己的兄弟汇报情况，他这时候就会在尼布甲尼撒之宫居住。
    在百年内战爆发后，愤怒的诺伊德对自己的亲兄弟施展了记录抹煞之刑，迷雾山脉以西所有与阿伽门农有关的雕像﹑壁画都被破坏，记载了他事迹的书籍都被销毁。
    诺伊德自忖为神，亲兄弟的背叛令他生出炽烈的怒火。
    阿伽门农的背叛也严重动摇了他的统治。
    被兄弟所背叛的他真的是神明吗?
    忠王派也立即抓捕了尼布甲尼撒之宫内的人。
    尼布甲尼撒之宫并没有被摧毁，“黑太子”马尔斯奉命把宫殿改建成一个可怕的牢笼。
    被怒火所吞噬的国王打算在击败虔诚派后把阿伽门农囚禁在尼布甲尼撒之宫里。
    阿伽门农还未踏入忠王派精心打造的牢笼，索尔隆德就迎来了末日。
    “没想到我有一天会踏入那个牢笼!”
    赫利俄斯担心自己的亲生母亲夙林格威希尔就被囚禁在那里。
    在找到目标后，赫利俄斯便要众人立即出发。
    亵渎深渊并不是一个适合多待的地方，巨蛇之魔影仍然笼罩着赫利俄斯的内心。
    他想避开与强大敌人的战斗。
    新兵仍然沉醉在所有同伴都阵亡的悲伤之中。
    不等赫利俄斯说出安慰的话语，对方便抹去脸上的眼泪站了起来。
    “我仍然记得我此行的职责。”
    “我绝不会令深渊监视者因为我而蒙羞。”
    他收起了队长的身份标记后，便把队长残破的披风披在身上。
    “只要我一天还在，深渊监视者就不会灭亡。”
    诸多死去同伴和前辈的身影像是在他眼前浮现着，身材高大的队长展露出笑容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但是众人的步伐很快便停了下来。
    四个足足有两米多高的身影拦在他们面前。
    “竟然是你们。”
    对方的存在令赫利俄斯大为震惊和愤怒。
    “作为渎神者党羽的你们至今仍然祸害着中土大陆吗?”
    “小隆德四领主!”
    他叫破了这四个古老存在的身份。
    当古罗德兰王国跨过迷雾山脉并殖民埃利阿多时，他们在河角地建立了第一个殖民地。
    河角地当时被称为小隆德，是迷雾山脉以西最重要及繁华的领地之一。
    四个出身古老家族的领主统治着小隆德，他们坚定地支持着诺伊德的暴行，一般被称为小隆德四领主。
    赫利俄斯等人眼前的小隆德四领主头发灰白，长得能够触及地面，十分杂乱。
    那灰发几乎覆盖了他们全身，令他们在远处看更像是猿猴，而非人类。
    在灰发下的是他们受邪恶力量影响而变异的躯体及器官。
    他们现在的四肢异常地长，远超正常的身体比例，给予了赫利俄斯他们十分古怪而扭曲的感觉。
    昔日俊秀的面孔早就变得丑陋而凶残，血红色的眼睛中充斥着他们对虔诚派的仇恨。
    手中紧握的大剑并非一般笔直的大剑，而是跟在地上游走的蛇类一样弯曲。
    四个堕落者呼出的不是热气，也没有生命的气息，反而冰冷无比。
    小隆德四领主只需要站在这里，什么也不做，便彷佛吸收了附近一带的所有温度。
    当他们看到赫利俄斯手中的达格墨宝剑时，血红的眼睛闪烁了一下，赫利俄斯便知道他们仍然保留了一定的意识。
    “你们应该很清楚你们犯下的罪孽之深!”
    赫利俄斯怒斥一句，便手持达格墨宝剑冲了上去。
    亚尔特留斯﹑基亚兰﹑新兵及巨狼希夫正想跟随赫利俄斯一起对抗小隆德四领主，从黑暗中走出来的吸魂鬼却拦下了他们。
    白色的大剑斩下了一个扭曲骑士的头颅，但是更多堕落扑向亚尔特留斯。
    吸魂鬼是指索尔隆德城中一批受邪恶力量所腐化而变得扭曲的古罗德兰骑士，由深渊监视者的其中一任队长所命名。
    它们往往都会听命于小隆德四领主这样的堕落者而攻击任何踏入亵渎深渊的人。
    深渊监视者对吸魂鬼的仇恨非常深刻，不知有多少深渊监视者死于吸魂鬼的利刃之下。
    前一任的深渊监视者队长就是在深渊中巡逻时被数个吸魂鬼所袭杀。
    看到吸魂鬼后便发出怒吼冲上去的新兵用大剑和短刃击杀了数个敌人。
    但是源源不绝的吸魂鬼还是令他们不得不集中在一起共同对抗敌人。
    这些吸魂鬼并没有打扰到小隆德四领主与赫利俄斯之间的战斗。
    哪怕赫利俄斯一直在怒骂着四领主，但是他们仍然一言不发，沉默地试图找出他的弱点并杀死他。
    其中一个领主用手中的弯曲大剑摧毁了赫利俄斯身后的高大凯旋门。
    赫利俄斯避开了这沉重的一击，正想偷袭他的背后，另一个领主的大剑剑锋已经来到他脸前。
    他才刚提起宝剑进行格挡，挟有强大力量的大剑已经把他连人带剑击飞。
    被击飞的赫利俄斯落在地下，下一刻已经有两个领主想前后夹击。
    忌惮于盘踞在索尔隆德深处的巨蛇魔物，赫利俄斯并没有打算使用多瑞亚斯之光。
    最终两把巨剑互相碰撞，原本在两把大剑之间的赫利俄斯已经消失。
    两个领主先是感到错愕，给了赫利俄斯稍纵即逝的机会。
    锋利的达格墨宝剑刺穿了其中一个领主的身体，从他体内破胸而出。
    领主这才打破沉默发出叫声。
    另一个愤怒的领主高举巨剑劈向他，不料赫利俄斯从背上抽出达摩克利斯之剑。
    达摩克利斯之剑如热刀切黄油般把弯曲巨剑和领主的头颅砍断。

 第二百九十五章 四领主的败亡

    仅仅数个回合，两个小隆德领主便被赫利俄斯斩首。
    两具高大﹑扭曲的无头尸首倒在地上。
    面容可憎的头目在地上滚动着，脸上仍然保留着怨恨及恐惧的表情，最终在仅存的两个小隆德领主面前停了下来。
    他们低下头来便可以看到同伴死前的狰狞面目。
    快速斩杀两个劲敌的赫利俄斯并没有因此得意自满。
    再可怕的敌人他都击败过。
    戒灵﹑恶龙﹑黑太子…
    这些敌人无疑都比小隆德四领主更为强大。
    赫利俄斯挥舞了一下手中的达格墨宝剑及达摩克利斯之剑，竟然是想用双手持剑对付眼前的两个黑暗的爪牙。
    对他比较熟悉的亚尔特留斯及基亚兰都未曾见过赫利俄斯双手持剑战斗，可怕两人正在对抗数量庞大的吸魂者，没有功夫留意赫利俄斯的情况。
    小隆德四领主体内的鲜血早已干枯，两具尸体的伤口没有流出任何一滴血液。
    有的只是一阵阵黑色的烟雾。
    黑烟进入空气后便化为一条条小蛇般游走着。
    一部份黑蛇进入了剩下的小隆德领主体内，更多的竟然扑向赫利俄斯。
    大皱眉头的赫利俄斯一瞬间用两把宝剑湮灭了这些雾气。
    这究竟是什么邪恶的力量?
    吸收了雾气的两个小隆德领主发出怒吼，便提着弯曲大剑扑向赫利俄斯。
    低沉的古罗德兰语在他耳边响起。
    “奥德修斯的后裔!”
    他们竟然知道赫利俄斯是“仁慈者”奥德修斯的后代。
    两个疯狂的敌人冲来时带来强烈的气流。
    那狂风快要把高大的赫利俄斯给吹得后退了。
    大叫一声，达格墨宝剑劈开了狂风，赫利俄斯并没有留在原地等待两人的进攻，而是主动迎击他们。
    一把大剑从上往下劈，另一把大剑则是横劈过来。
    任何上过战场的老兵都可以看出两把大剑上携带的巨大力道。
    最好的应对方法是暂时闪避。
    但是赫利俄斯此刻却不想退避，而是打算正面与两人敢碰硬。
    多次在战场中救过赫利俄斯性命的直觉正在警告着他，一旦后退便会踏入对方制造的死亡陷阱中。
    赫利俄斯错身避开了往下劈砍的大剑，并用达摩克利斯之剑擂下了另一把大剑。
    攻击被避开的小隆德领主正想发起另一次攻击，达格墨宝剑已经划破空气砍在他握着弯曲大剑的手。
    一声刺耳的惨叫，干枯的断手及大剑一起掉落在地上。
    堕落者死死盯着赫利俄斯。
    失去了一只手及武器的他再无还手之力，达格墨宝剑直指他的头颅。
    不出意外，又一个头颅将会被砍下来。
    另一个堕落者当然不会让这件事发生。
    和赫利俄斯交手后，他们便清楚独自一人是无法对抗赫利俄斯的。
    急躁的小隆德领主便想加强进攻缠住赫利俄斯，防守也因此出现了细微的漏洞。
    赫利俄斯等的就是这一刻，他突然转身杀了个回马枪。
    锋利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把敌人及弯曲大剑一起斩断。
    又一具高大的尸体倒在地上。
    剩下仅剩一只手臂的小隆德领主见自己的同伴都死光了，便发出震耳欲聋的叫声便冲过来，想以强大的力量撕碎奥德修斯的后代。
    “那个胆小鬼的后代!”
    这个小隆德领主明显瞧不起奥德修斯。
    在他眼中，奥德修斯是“渎神者”诺伊德三个儿子中没用的一个。
    长子“智者”普罗米修斯﹑二子“黑太子”马尔斯乃至安都因亲王阿伽门农都比奥德修斯更有资格当国王。
    “你们何德何能占据罗德兰的王座近数千年!”
    嫉妒的堕落者的手握成拳头打向眼前的小子。
    拳头上的力道足以把一个骑士连人带马击飞。
    剑光一闪。
    忠王派贵族的动作突然静止起来，动也不动。
    他就这样站在赫利俄斯面前。
    那狰狞的表情也僵硬起来。
    充满怨恨的眼睛失去生机。
    在下一刻，一道足以把他斩开两半的巨大伤口突然出现。
    才刚消灭三四个吸魂鬼看过来的深渊监视者新兵也看不清赫利俄斯是如何杀死敌人的。
    “你和马尔斯都不明白先王奥德修斯。”
    “仁慈在你们眼中不值一提。”
    “你们也不知道先王为了抚平百年内战制造的伤痕花了多少功夫和费了多少心思。”
    虽然虔诚派在百年内战中大败忠王派，忠王派绝大部份首领都跟随索尔隆德灭亡了，但是迷雾山脉以西仍然广泛分布着大量忠王派贵族。
    这些忠王派贵族仍然发动领地的人力物力反抗着虔诚派。
    迷雾山脉以东及以西两地都有大量贵族平民死在百年内战中，双方都结下了刻骨铭心的仇恨。
    加上魔多之主黑暗魔君也乘古罗德兰王国国力衰弱发兵入侵。
    但是奥德修斯最终成功挽救了古罗德兰王国，古罗德兰王国并没有灭亡。
    这已经是奥德修斯最伟大的功绩了。
    哪怕马尔斯及小隆德四领主是如何看不起奥德修斯，赫利俄斯也没有把这些话放在心上。
    在小隆德四领主全部消亡时，蜂拥而至的吸魂者也很快消失，只留下一地尸体。
    堆积如山的吸魂者尸体在众人眼前迅速腐朽并便化为灰烬。
    不知杀死了多少吸魂者的三人一狼也放松下来。
    被吸魂者用剑刺伤鼻子的巨狼希夫不停扭动着自己硕大的脑袋，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留意到自己伙伴情况的亚尔特留斯上前安慰了一阵子，巨狼希夫才平静下来。
    走到小隆德四领主尸体面前的亚尔特留斯三人以惊讶的目光盯着赫利俄斯。
    被击败的小隆德四领主每一人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强大的敌人，更何况四人一起夹击赫利俄斯一人。
    想不到如今的赫利俄斯竟然可以轻松打败小隆德四领主。
    并没有因此而自满的赫利俄斯只是让众人休息一阵子，便继续沿着宽敞的大道前往尼布甲尼撒之宫。
    宏伟的尼布甲尼撒之宫就在不远处。
    越发接近目的地的众人却更加紧张。
    他们很清楚自己有可能遇上更可怕的敌人。

 第二百九十六章 暴君沃尼尔

    赫利俄斯他们的脚步再次被迫停下。
    一座巨大的宫殿如天堑般把他们拦了下来。
    眼前的宫殿外表漆黑一片，彷佛是阴影凝固而成的黑暗皇宫。
    众人可以清楚看到宫殿外墙上钉着无数骸骨及尸体。
    还没有腐朽的尸体上仍然保留着生前绝望及恐慌的表情，张开的嘴巴像是在发出绝望的嘶叫。
    眼力比较好的赫利俄斯甚至能看到其中数具尸体还在蠕动着，在邪恶力量驱使下发出凄惨的叫声。
    惨叫声犹如毒蛇般缠绕在他们的心灵上，试图击穿他们的心灵屏障，制造着恐惧。
    哪怕是心志坚定的亚尔特留斯等人也被眼前的可怕景象所吓到，后退了两三步。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面色十分难看的亚尔特留斯也察觉到那不知来自何处的魔力正在寻找着他心灵的漏洞。
    “不要恐惧，不要害怕。”
    “我将会和你们一起战胜任何敌人。”
    赫利俄斯的声音如同阳光般驱散了无形的邪恶力量，为所有人的内心带来光明及温暖。
    勇气及力量再次在其他人心中涌现。
    “这只是对方一些不入流的伎俩而已。”
    破除了那不知名敌人对他们心灵的攻击后，他们便继续进入那一座宫殿。
    这一座宫殿坐落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
    如果不想穿过这一座宫殿，他们就是花上不少时间绕路，有可能遇上更诡异及强大的敌人。
    而且赫利俄斯心中仍有难以说出来的忧虑。
    一旦他们在亵渎深渊中逗留太长时间，体内流着夙林格威希尔血脉的赫利俄斯可能会引起那一只盘踞在索尔隆德深处的巨蛇魔物的注意。
    虽然其他人并不知道蛇形魔物的存在，但是他们同样也想留在深渊中太长时间，和赫利俄斯一起踏入了这些血腥的宫殿。
    随着他们深入宫殿，他们对宫殿主人的怒火也在积累着。
    墙壁上全是各种以血腥及残忍的手段折磨无辜者的画像。
    宫殿里也不乏被折磨致死的尸骸。
    他们很容易便能察觉到这些尸骸的绝望。
    “绝望已经充斥着这座宫殿的每一个角落。”
    赫利俄斯的声音虽然低沉，但是亚尔特留斯﹑基亚兰及新兵都能发现隐藏在他声音深处的暴怒。
    对于赫利俄斯来说，这种残忍的手段都是无法接受的。
    作出这些事情的人更是罪无可逭。
    还有一个令人感到奇怪的地方，他们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任何敌人。
    “对方无容置疑已经发现了我们，已经在其中一个房间等待着我们。”
    这是赫利俄斯的直觉给出的答案。
    自赫利俄斯踏入这座宫殿以来，他便感觉到一阵充满恶意的视线放在自己身上。
    想必那就是宫殿主人的视线。
    深渊监视者的新兵也不清楚这座宫殿，只知道深渊监视者把这里列为禁地，所有接近这里的人都失踪并变成一具具钉在外墙上饱受折磨的尸体。
    当他们沿着长廊来到一扇大门前，大门上的纹章才揭示了这座绝望宫殿的主人。
    亚尔特留斯﹑基亚兰和深渊监视者新兵都不认识这个纹章。
    狼骑士自认对罗德兰王国每一个贵族的纹章都十分清楚，却未曾见过眼前的陌生纹章。
    只有那握着精灵宝钻的断臂图案显示出宫殿的主人同样出自罗德兰王室，是大英雄贝伦及“开国者”埃路林的后裔。
    其他人不认得这个纹章，但是赫利俄斯却刚好从古老的文献中看过这纹章。
    “是卡萨斯亲王的纹章。”
    “我们现在正处于卡萨斯亲王的宫殿。”
    说到这里，赫利俄斯面色更为凝重。
    “卡萨斯亲王?”
    较为熟悉罗德兰王室的基亚兰想了一阵子也想不起有卡萨斯亲王这样的贵族头衔。
    此时镶嵌了无数人类头骨的大门缓缓打开。
    一把宏亮的声音响起。
    “闯入朕的宫殿的叛逆者，还不下跪!”
    在大门后的是一个殿堂。
    殿堂的尽头是可达天花板的巨大王座。
    如今王座上坐着一个头戴王冠的王者。
    那个王者正愤怒地斥喝着众人。
    他们只觉得一股沉重的压力突然出现，要他们跪在地上。
    国王?
    对于这个身处亵渎深渊的国王，其他人立即想到“渎神者”诺伊德，但是诺伊德早在数千年前便与安都因亲王阿伽门农同归于尽了。
    赫利俄斯脸上毫无尊敬之色，只有嘲笑及愤怒。
    “暴君沃尼尔，王位不是你可以僭越的。”
    现在王座上的正是古罗德兰王国卡萨斯亲王沃尼尔。
    先王西西弗斯的弟弟。
    “渎神者”诺伊德及“光眷者”阿伽门农的叔父。
    “仁慈者”奥德修斯的叔祖父。
    因为残暴的行为及对诺伊德的支持，沃尼尔被同时代及后世的人称之为暴君。
    在百年内战时，沃尼尔的凶名足以令孩子停止哭泣并害怕地躲到母亲的怀抱中。
    哪怕黑太子已经在内战中犯下无数罪孽，但是他的凶名仍然远远比不上卡萨斯亲王沃尼尔。
    听到赫利俄斯的话，沃尼尔没有大怒，反而大笑起来。
    “僭越?”
    “现在谁有资格跟我争夺王位?”
    西西弗斯﹑诺伊德﹑阿伽门农﹑奥德修斯早已逝去。
    黑太子不久前被赫利俄斯在东方成功击杀。
    中土大陆上再没有埃路林的后裔辈份能比上沃尼尔。
    “资格?”
    “在先王西西弗斯继承王位的一刻，你便失去了获取王位的资格了。”
    赫利俄斯毫不退让。
    沃尼尔却对此嗤之以鼻。
    “阿伽门农那小子可是对身为国王的诺伊德发动了叛乱。”
    “王位从来都是属于强大者的。”
    从他的语气可以看出沃尼尔并不尊重“渎神者”诺伊德。
    不像忠王派的其他贵族，沃尼尔从来就不相信诺伊德真的是神。
    卡萨斯亲王对诺伊德的支持都是在破坏着古罗德兰王国的秩序。
    他很清楚诺伊德的行为只会引起虔诚的安都因亲王阿伽门农的反对甚至叛乱。
    但是沃尼尔却没有就此警告过诺伊德，甚至乐见其成。
    亲王由始至终的目的都是在诺伊德﹑阿伽门农两败俱伤后再出手夺取王位。

 第二百九十七章 对赫利俄斯的偷袭

    在沃尼尔暴露自己的真面目后，赫利俄斯内心就越发愤怒。
    这怒火难以抑制，想要把这座宫殿中的一切都焚毁。
    赫利俄斯比谁都更加清楚百年内战对罗德兰人的打击，令古罗德兰王国的全盛时期就此结束，奥德修斯因古罗德兰王国元气大伤而被迫放弃一半的领土。
    沃尼尔这样的野心家对百年内战即将发生一清二楚，但是他们却为了自己的野心不但没有试图阻止，反而推波助澜。
    “你知不知道百年内战对我们罗德兰人造成多么巨大的伤害!”
    他语气中的愤怒已经十分明显，几乎所有人都看出来现在的赫利俄斯陷入暴怒。
    令罗德兰王子变得愤怒的正是王座上的卡萨斯亲王沃尼尔。
    看见赫利俄斯大怒的沃尼尔脸上的笑容却更加明显。
    “朕便亲身经历过内战，当然比你这个毛头小子更加清楚。”
    “但这跟朕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朕能达到目的，再多十场这样的内战也是值得的。”
    暴君沃尼尔的言行跟他的外号十分贴合。
    他毫不在乎百年内战中死伤的无数贵族﹑战士及平民。
    只有他的计划才值得他注意。
    这无情而冷血的话令在场的人都为之动怒。
    亚尔特留斯﹑基亚兰及深渊监视者新兵都想拔剑杀死这样无情而自私的“王者”。
    有一个人比他们更快动手。
    正是早已大怒的赫利俄斯。
    “暴君，你要为自己作过之事付出代价!”
    先见手持达格墨宝剑的赫利俄斯向自己发动冲锋的沃尼尔并没有害怕，并从王座上站了起来。
    身形高大的王者注视着赫利俄斯。
    “凡人没有资格审判朕。”
    “朕做事不需付出代价!”
    王冠上的骷髅头也以空洞的目光冷冷盯着赫利俄斯。
    两个头戴骷髅面具的高大战士突然出现并拦下了赫利俄斯。
    “所有胆敢把剑指向朕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条。”
    说罢，两个战士高举战斧劈向赫利俄斯。
    但是陷入怒火的赫利俄斯展现出他高超的战斗技巧，远不是一般战士可以应付的。
    不过数个呼吸，两个战士便被达格墨宝剑洞穿了头颅和心脏。
    沉重的身体倒在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伫立在宝座前的沃尼尔面色一沉。
    在他面前杀死两个守卫无疑是对他的莫大挑衅。
    赫利俄斯在下一秒已经来到沃尼尔面前，锋利的达格墨宝剑瞄准了沃尼尔的心脏。
    并没有被赫利俄斯攻击吓呆的暴君从身后掏出一把大剑，动作之灵敏与他庞大的身型有巨大的反差。
    还是那直觉及时提醒赫利俄斯躲过这一次袭击，闪耀着金光的大剑直接刺穿了大理石地面。
    如果这一剑落在赫利俄斯身上，足以把他连人带盔甲砍成两半。
    迅速压制住自己怒火并恢复理智的赫利俄斯远离了沃尼尔，并用达格墨宝剑指向了对方。
    对自己偷袭失败而感到意外的沃尼尔先是发出惊讶的声音，并面沉如水地诘问着赫利俄斯。
    “这是朕对你的惩罚。”
    “作为罪人的你应该乖乖接受你的刑罚。”
    “逃避只会令你罪加一等。”
    沃尼尔彷佛一个法官般宣判了赫利俄斯的刑罚。
    手中的大剑也再次挥向赫利俄斯。
    试图用手中的达格墨宝剑挡下大剑的赫利俄斯立即亲身体会到沃尼尔以邪恶而亵渎的方法取得的强大力量。
    仅仅数秒，赫利俄斯的虎口就因为宝剑传来的力道而流血。
    鲜血染红了达格墨宝剑的剑柄，并滴落在他脚边的地面上。
    一滴﹑两滴…
    经验丰富的赫利俄斯很快便判断出眼前的暴君拥有远超常人的力量，绝非自己可以正面对抗的人。
    再这样下去，他只会迅速耗尽力量并被斩于大剑之下。
    理论上赫利俄斯的力量在所有人类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一次次的战斗磨练更是令他的力量有增无减。
    但是沃尼尔这样的堕落者把自己的肉体和灵魂都献给了邪恶的古老存在，从而获得了超越人类极限的力量。
    以这样的方式获取的力量当然有巨大的代价，但是这并不阻碍沃尼尔现在以强大的力量击败他的敌人。
    在赫利俄斯思考的短短数刻，他已经被沃尼尔迫得连连后退，脚跟已触碰到高台的边缘。
    再后退就是摔在无尽的阶梯上。
    巨大的声音响起，在殿堂中回荡着。
    暴君手中的大剑再次落空，重重地劈在地面上，再次在地面上留下可怕的痕迹。
    “胆小鬼!”
    “你和你祖先一样只会逃避吗?”
    僭越王位之人内心显然与他粗犷的外表并不相符，试图用这些话激怒赫利俄斯，令赫利俄斯的动作出现漏洞。
    “一时的退让跟逃避是两回事。”
    因为愤怒而差点被沃尼尔斩杀的赫利俄斯现在内心非常平静，不再受沃尼尔的言行所影响。
    相反，他也在试图用言语干扰着沃尼尔的内心。
    大剑再次落在他刚才所在的位置，赫利俄斯及时避开并在沃尼尔的手臂上留下一道伤口。
    肉体与心灵的交锋同时进行着。
    这也是沃尼尔与奥德修斯一脉的比拼。
    忠王派与虔诚派的对决。
    比赫利俄斯还要高大不少的沃尼尔的攻击如雷霆般迅捷及可怕，但是赫利俄斯总是比他更快一步。
    随着自己的攻击总是被赫利俄斯躲开，暴君就越发急躁。
    他可是继“渎神者”诺伊德之后的罗德兰王者，连奥德修斯后代都摆不平在他眼中可是一件非常丢人的事。
    傲慢的沃尼尔无法接受这件事，便用了一些小手段。
    在两人激战的同时，突然有一个金甲卫士突然出现并高举战矛。
    锋利的战矛以强大的力道被掷出。
    在一瞬间划破了空气。
    战矛的目标正是不停后退的赫利俄斯。
    下一刻战矛便洞穿了他的肉体。
    幸好它只是刺穿了赫利俄斯的腹部，没有伤及任何内脏及要害。
    但是行动因此停滞了一下的他也被沃尼尔打飞，从高台坠落地面。
    愤怒的亚尔特留斯一剑便斩死了那个偷袭赫利俄斯的卫士。

 第二百九十八章 狼骑士与暴君的战斗

    在赫利俄斯被打落高台的同时，深渊监视者新兵也击败了拦在身前的守卫并沿着阶梯往上，向正得意的沃尼尔发动进攻。
    “暴君!”
    “我要为所有死在你手上的深渊监视者报仇。”
    深渊监视者曾在过去多次试图清除这座宫殿里的敌人，但他们的行动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从某一个邪恶存在获得力量的沃尼尔拥有可怕的力量，已经不是一般战士可以应付得了。
    曾有数任深渊监视者队长亲自带人进攻这座宫殿而全军覆没。
    宫殿内外都挂满了各个时代的深渊监视者的尸体。
    当他们在宫殿中行走时，新兵看到不少同伴和前辈的尸体。
    他们无不被暴虐的沃尼尔施加了难以想象的酷刑，心中所有的希望和光明都消失殆尽，只剩下一个个被折磨得扭曲的灵魂。
    长期间的折磨令他们完全对痛苦麻木，这时候沃尼尔就会感到无趣并把他们杀死。
    也许死亡才是对这些英勇的深渊监视者的解脱。
    受折磨者的灵魂终于可以离开亵渎深渊，并前往曼督斯的殿堂，从而回到一如神应许给人类的最后家园。
    新兵可是把这些被沃尼尔折磨致死的深渊监视者都看在眼内，他心中的愤怒不比赫利俄斯少。
    现在的他只想把眼前的暴君碎尸万段。
    手中的深渊监视者大剑瞄准了沃尼尔的身体。
    看到新兵的沃尼尔面露不屑之色。
    “又是那些什么监视者!”
    “如果是你们深渊监视者创立者亲自来这里，朕可能还忌惮三分。”
    “你这个毛头小子，死!”
    他口中的深渊监视者创立者是安都因亲王阿伽门农麾下最强大的战士，曾在百年内战中立功无数。
    哪怕是沃尼尔如此傲慢的人也不敢轻视他。
    可怕他早在数年前便寿终正寝化为飞灰了。
    相比起创立者，近年的深渊监视者越来越虚弱，沃尼尔压根不放在眼内。
    新兵本就就无法匹敌沃尼尔，失去理智后落败得更快。
    不用数下，沃尼尔便在新兵身上留下一道巨大的伤口。
    大剑被打飞。
    手中只剩下短刃的新兵闭眼等待自己的死亡命运。
    他并没有感觉懊悔，有的只是遗憾而已。
    金属互相碰撞的声音响起。
    亚尔特留斯竟然杀死了拦着他的敌人并及时赶到救了新兵一命。
    “不会有同伴死在我面前!”
    他对沃尼尔说出了这番话，像是在发誓，也像是在告诉沃尼尔。
    锋利的剑与坚固的盾成了亚尔特留斯对付沃尼尔的最好武器。
    这时候沃尼尔彷佛认出了他手中的武器。
    “朕在十多年前也遇过一个同样拥有这两件武器的深渊监视者。”
    “他竟然闯入了朕的宫殿并挑战朕。”
    “朕重伤了他，想不到他竟然能在死前回到地面。”
    “相信那个狂徒与你有关系!”
    其实亚尔特留斯并不肯定那一个深渊监视者的战士是否跟自己有关系。
    当他还很年幼时，父亲便已牺牲，母亲带着他和这剑盾离开了大教堂并在安都因河谷定居。
    亚尔特留斯脑海中关于父亲的记忆并不多，只是依稀记得他身持大剑背负大盾的伟岸背影。
    在狼骑士定居安都因河谷后，母亲也很快染病去世。
    一个当军人的邻居收养了十分年幼便失去双亲的亚尔特留斯，后来更是带着他移居南方诸高官大后的亚尔特留斯和养父一样参军，依靠自己惊人的战斗天赋成为了南方军区的重要将领。
    赫利俄斯前来亵渎深渊是为了解救自己的亲生母亲。
    而亚尔特留斯进行亵渎深渊，目的却只是了解自己父亲如何牺牲。
    一人是为了还活着的母亲，另一人却是为了早已过世的父亲。
    这两个人真的是一个奇妙的组合。
    不知道这是否一如神的安排。
    虽然亚尔特留斯对父亲并不了解，却在沃尼尔说这番话时心里突然涌出了怒火。
    莫名的愤怒令狼骑士的战斗欲望异常强烈。
    杀死眼前这个自称为王的男人。
    大剑在一刹那间跨越了两人之间遥远的距离，尖锐的剑锋已经碰到沃尼尔胸前的铠甲了。
    亚尔特留斯这一下攻击是如此快速而凌厉，哪怕是行动敏捷的暴君也差点反应不过来。
    在最后一刻，求生的欲望令沃尼尔及时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击。
    骑士大剑只是在对方身上留下一道清晰可见的伤口。
    血液不停从伤口中流出。
    看见自己流血的沃尼尔先是顿了一顿，然后便要把那涛天怒火发泄在罪人身上。
    “朕是罗德兰人的国王。”
    “伤到朕的身体是这世上最深重的罪孽!”
    恼羞成怒的沃尼尔手中的大剑挥舞的速度越来越快，力度也越来越强，甚至带起了一阵强风，快要把亚尔特留斯从高台上给掀下去。
    “罪人。”
    “朕要判以你死刑。”
    巨剑在高台上留下众多痕迹。
    这一连串的攻击耗费了沃尼尔大量体力，令他获邪恶力量所改造的身体也疲累起来。
    当然这成效也非常大。
    在沃尼尔对面的亚尔特留斯此时也是气喘如牛，同时身上也全是沃尼尔留下来的伤口。
    鲜血不断流下来，在地上形成一个血泊。
    但是沃尼尔对此却并不满意。
    绝大部份致命攻击都被亚尔特留斯手中的大盾给挡了下来。
    大盾上出现了一些凹陷，但是它仍能发挥出作用。
    盾上的狼首标记还在。
    凶狠的狼目彷佛在注视着沃尼尔。
    沃尼尔对这个标记十分讨厌。
    不，他对与亚尔特留斯有关的一切都十分讨厌。
    他﹑他的父亲﹑他的同伴…
    直到今天，他仍然记住亚尔特留斯父亲成功伤到他时露出的笑容。
    这是无法被原谅的。
    现在那个人的儿子同样伤到了他。
    该死!
    朕要杀死你。
    高台上的战况十分激烈。
    同时高台下也爆发了战斗。
    大量守卫出现并试图把其他人给淹没掉。
    巨狼希夫咬着一把大剑把所有接近牠的敌人都消灭掉。
    基亚兰更是在众多敌人之间游走着，带走一个又一个敌人的性命。
    数个想偷袭被击落的赫利俄斯的守卫被达格墨宝剑洞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