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师有计出师表》 楔子一 浩瀚星辰茫然无边,在无穷尽中依稀可辨别出存有两极。 就在两极正中一片看似虚无的地带,从一开始就存在着一片磅礴的大陆,存在于宇宙初开直到现在。 其间遍盖乌云,并无生灵,却无时不激起无数巨型闪电,此起彼伏蔚为壮观。云电之中夹带着浓郁的水汽,无法想象的巨震之风四下飞卷,在大陆表面冲撞出起伏山峦与大洋的雏形。 一日,一个颀长的身影踏天而来,此人身躯周围的空间无形扭曲,看不清样貌,只是他的脚下却没有影子。只听得他叹息一声道:“影儿,我来了。你是否真在此地?” 临近大陆最上端的云层,那云刚一触碰到他脚下的气息就裂开一团硕大的闪电,便四散开去避之不及。他慢慢下行,时而左顾右盼,时而微微伸手,好似在拿捏每一丝云雾水汽,不能错过任何的细节,这种寻觅仿佛已经持续了万年,这种自问又仿佛历经了千世。 随着他的下行,云雾与闪电纷纷退让,与之隔离了很远的距离,周遭的气势也低了几分。就在距离大陆半空的途中,他再一次叹息:“影儿,天上地下都已找过,只是这星域的中心未曾到过,影儿你可真在此地?” 他的嗓音介于醇厚与清亮之间,话落之际有徐徐余音隐约消散,质比金石。 但他始终却没有找寻到期待的答案。四周的黑云被他的气息卷动,直向下豁开一条通路,通往大陆极北之地的一座高山。 他略微低头向下看去,只见那山石呈黑色,被猛烈的雨水冲刷着发出铿锵的声响。他缓缓落向其中一处山石,飘然站定。 “影儿,你在哪儿?”他孤寂的背影再一次发出叹息,身体周围扭曲的空间略微恢复,但见到此人身高丈许,着一身生帛白的素袍,膀阔腰细,腰间隐约系着一条玄色罗带,齐腰的灰色长发披散在后背,散发着零星的光泽。 这一声叹息轻微而不可察觉,似乎是从内心发出声音。 他就这样良久地伫立,颔首静待。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地过去,周围雷声的轰鸣与暴雨的巨响仿佛在对他的等待做出冷酷的回应。 他默然注视着眼前的景物,黑色的山石飞溅起水花,他侧耳倾听着周围的声响,接连不断的雷鸣和风雨交织着一种亘古的寂静。是一派到极处更觉渺然孤寂的景象。疾风携雨之处,四座惊雷,此起彼伏之中又迂回缠绵,似有某种规则在里面,要说规则,倒不如说有一丝意念。他又伸出手,在空中微微一挥,就有雨水卷到他的跟前,打在他身上,在他身体周围形成一片飞溅的轮廓。 这雨冷到极处,却从背脊升起一丝暖意,皮肤中的冷与躯体中心一线的暖互相渗透,慢慢升腾融合,这种渗透并非死板,而是如波澜闪烁,又如翩翩起舞,似要融合到一处,却又若即若离,这感觉倒也有趣。 “咦?这天地有二灵。”他再一次自语,“这二灵似分阴阳,但且看它无妨。”白衣人席地盘坐下来,任凭那风雨吹打,发丝飞舞,闪烁点点银光。他展开神识向整个天地铺盖而去。 此人的神识不同他人,其他人的神识简而言之可以归为视觉和听觉,能看到,能听到。而他的神识是触觉。展开的时候,可以比作向四面八方伸出无限只手掌,在意念中可以感觉到一种类似触摸的体验。而他神识中的听觉就像声声震动传至手掌之心,虽然说起来觉得粗糙,但是却丝丝精准毫厘不差。 神识展开下,慢慢地察觉着这片天地。 这片大陆很大,到处尽观都是一派景象没有不同。只是有的地方的地面是山石,有的地方的地面是海洋,而海洋上的情形只是风云雷雨更激烈而已。半天之后,他看到这片大陆的形状像一颗人心,而地底之深也与其幅圆相当。在大陆其外,被一片无形无质的虚海所环绕,在星空之中看不见摸不着,但却有一种来自内心的情绪之震,这团虚海包裹住大陆,虚海本身也在流动变化,如果不是神识的触之本质就很难察觉。 白衣人将心神沉入这片虚质之海。 这的确是一片情绪所化之海。海有洋流潮汐,相互升腾层层叠叠。这里面的确有来自不同的两个人的心绪变换,如同阴阳交流。在悬垂于大陆平面中心的一线上,便是星空的两极之轴,虚海在这两轴之处形成正反两个巨大的漩涡空洞,以各自不同的正反两个方向旋转。 “确有二灵,只是此二灵只在须弥之间,并未化形,在天地之轴又有灵眼雏形显现。好!且待让我撑开这天地!”白衣人站起身来,身周一片朦胧的水花。他抬头望天,向空中伸出一指:“镜花,现。” 空中随即出现一个金色的水平面,向四面八方伸展而去,大到无边无际。空间中的雷雨骤然一顿分化而开,在水平面的上方炸响无数雷网,而在下方却是风云突起。 “裂。” 金色的平面发出阵阵光芒,在地面投影出另一个青色的平面,这两个平面一个向上,一个向下,以一种无法言喻的力量压去。上方的雷网骤然加剧,中层的风雨升腾,大陆地表发出咔咔巨响,而大陆外围的情之虚海猛然翻滚起来。 白衣人仰着头不动声色。两个平面以看似极慢但却丝毫没有变化的速度继续压迫这片天地,中层的风雨暴然卷动,愈加猛烈。 “这天地之灵似乎不想被分开?”白衣人转手掐诀,中层的云雨顿时一震。他催动修为,压迫的速度变快了几分。 “那就让我看看你们是什么来历。镜花,显!”话音一落,空中的平面间隔着光芒闪烁,闪烁的中心正对天地二极。 天地之中,出现了扭曲的空间,空间中,呈现出的一片玄黒色的虚无,里面堆积着大量的灵石和法宝,而更多的则是如山的金银。 耳边传来阵阵哭泣之声,是一个褐色长发的女孩正背坐在金山之上。她的身影飘动透明,分明是鬼魂之躯。 画面变化,一个百丈高的巨人在这空间中探寻,他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裸露着满是疤痕的身躯。 一日,巨人终于来到女孩的所在,他叹息一声:“原来你在这里,快跟我出去吧。” 女孩并不停止哭泣,反而哭地更悲伤。 “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已经死了,再也出不去了。”她转过头,之间魂体没有双眼,只有两个空洞,“我看不见你,我什么都看不见,我在这里死了很久了,再也出不去了,你怎么现在才来?” 他试了一切办法,并不能把她带出这个空间。 女孩越哭越悲伤。 巨人试图伸手去抓,但是却如同抓向了虚无,就是抓不起女孩的身体。 巨人最后向天发出一阵怒吼:“我的眼睛本来就是因你而化,现在我把它给你。”他反手抓向自己的双眼,生生把两颗眼珠抓出来,朝女孩所在的方向抛去,“你用我的眼看,能不能看见?” 女孩依旧在哭,魂体无法去接那一双眼。 “没有用的,我在这里太久了。已经困死在这里,无法再随你走出这个空间了。” “既然你已经死了,那么我就从轮回中带你出去!”巨人双眼之处流着鲜血,仰天长啸一声,随即自爆其身。 自爆的威力殃及了空间中所有的灵石法宝和金银。一切归于寂静,空间不再是原来的样子,它的体积大了无数倍,在这片大了无数倍的空间中,存在了两片混沌,一片是耀眼的金色,一片是冰冷的玄色,这两片混沌彼此环绕,相互转动。 白衣人叹息道:“原来是天道之始,这星空原是你二人所开。” 就在此时,天地二极的漩涡飞速旋转,由地心向上下各发出一道光,同时穿透两个漩涡之眼,正当光通过天极的时候,与天极重叠地出现了一个紫色的漩涡,一闪而过。 此时天地中的空间再此扭动,出现了一个俊朗飘逸的少年。 他在月下独酌,却似不知因为何时闷闷不乐而饮了一杯又一杯。 空间微微翕动看不清他具体的样貌,只见他幽怨地望了身旁的影子一眼:“影子兄,你的颜色又变淡了,是不是也在烦恼?来,随我喝一杯。”说罢把手中之酒洒向影子,这美酒一接触到地上的影子,便升出一丝紫色的烟雾,这影子也晃动了几下,由灰色转变出些许紫色。 天地中的空间再次变换,从影子的角度看向这个少年,穿来一股神念:“我明明是女的,为什么总是叫我影子兄。”随即便是一股哀怨的感伤。 白衣人眼中金光一闪:“影儿你果真在此!”他毫不犹豫催动全部修为施加在两个平面上,“天地之灵,你们现在已经对过眼,还不快分开!” “我张羽放今日与你们定下信誓,若你们将影儿还给我,我便助你们成道!让你们再见一面。”话语落间,天地之间立刻出现一个亮点,这亮点飞速旋转化为一枚金色的小印飞入白衣人的眉心。这便算是与天地结下信誓。 此时间,天空的雷网同时爆开,地面传来一阵跌宕的震动。天地猛然各自退开,中间的云雨也在卷动中四下退散,由浓转淡,随之由浓转淡的还有撑开天地的两个平面。这一退便如雾散,天地骤然分开。 白衣人站立良久:“影儿你离开我以后也曾换得真鼎,为何如今与这天灵贴在一起?如今要再得鼎,却需得使这二灵成道。这天灵地灵说来也甚是奇异。二灵既分阴阳却在相反之位,阴灵在天,阳灵在地。” 他看着眼前的景象。 天空何其高,星星点点闪着雷光,大地一片黑色,接连无尽的海洋波涛翻滚。中间的云雨已被驱散,成为一片茫茫的雾气充斥各处。 尽向两极查看,两极稍有变化,天极之处,气息旋转,有一些虚无的物质凝聚,发出微弱的亮光,这亮光冰冷婉转,“这便化月吧。”白衣人手指一道银光刺向上天,天极之处正在凝聚旋转的虚无物质急速地收缩,一个时辰之后就凝化成一轮明月。这月不经意看去就同星域其他处的月亮一样,而再仔细一看却有不同,它时而如一潭清水一般仿佛闪烁着波光,时而又如一团清气一样袅袅升腾。它的光冷而柔,仿佛太息的寂静,又仿佛娓娓的倾诉。在这细微的变化中,总是有着一片淡紫色的氛围,挥之不去。 与此同时地极之处的漩涡也骤然凝实,换做一轮红日。 “如今已成日月,日月交换以成天伦。” 天地之灵的雏形之眼化作了日月,它们开始绕着这片大陆平行的纵轴转动。 一切停当,白衣人举头望着紫色漩涡一闪即逝处怔怔出神。 楔子二 从此以后,张羽放便在这大陆的北端长住了下来。每天凝神驻足在初到的山石边,心神沉入天地之中,与天地之灵进行灵犀一线的交流。 日月转换,千年之中,有周围星域迁移而来的修士,陆陆续续又有一些在原住地被驱赶而至的修真门派,他们也有曾到过大陆北端,远远看到张羽放,但在感受到他气息的那一刻就放弃了招惹的念头,又远远地退去。 渐渐地有一些弃学的门徒和散修发展出了最初的住民,而天地之间永不变的阴阳交换也滋养出了山海之灵奇珍异兽。 不知从何时开始,这里的住民给大陆起了个名字:“紫月”。而把大陆北端神秘驻足的张羽放称作:“紫月仙尊”。 他们并不知晓他本来的名字,更不知道他的年龄。只知道他是来此大陆的第一人,也是大陆上的最强者。 时间慢慢过去,在此地的修真门派慢慢的分化出两大系,分座大陆的东西两畔。 在西畔以法门为首,法门第一人人称“法祖”。工天地规则与天地至理,轻具体的斗法之术与肉身修行。在东畔则以道门为首,其最强者被称作“道祖”。专工炼丹之术与禁制阵法以及炼器斗法之道。 这两家止在伯仲之间并不分高低。 时间流逝,某日,张羽放正在大陆之北的山石上打坐观天,心神中却传 来一声牵连的神念:“张纯阳,三月后我将亡,你可愿意来见我一面?” “好,我这就来送你一程。”他起身迈向云天星空之中,出得情之虚海,直向星域西北方疾行而去。 正在此时,在大陆正东方浩瀚的星空中,有两个男子正往星域中心疾驰而来。 其中一名老者穿青色褂子头束一个道髻,正催动修为引着而后一名身高将近一丈之长身形清瘦的黑发青年全速往前行。只见这青年穿一身水蓝色底部饰有云雾样刺绣的袍子,外穿银色薄如蝉翼的轻纱披风,皮肤略觉得白了些,但是剑眉星目英俊不凡。他背着手,似乎在想着什么。 青年忽然开口发问:“你说张羽放真的在星域中心?” 老者被突然一问,显得有些惊觉,弓着背回头答道:“的确如此,前些日子经过的时候是小人亲眼所见。那里有片大陆,大陆上似有天道……” “你是说张羽放在星域中心的大陆上豢养出了天道?” 老者又恭敬地回答道:“的确如此,这天道似是一双,也不知道这张纯阳消失了这么久到底豢养了几年?这天道已初具灵体,而且已经各开一眼换作日月,其中六道初具,天伦循环,已然是生生不息。特别是这阴灵……这阴灵……”老者说到这里自觉多语,又不知道该不该往下说。 “这阴灵似是有二,小人,小人以探微之法观之,却是有薄紫色的灵气弥漫,心中就想起张纯阳那心上……”说道这里他突然一断,额头冒出了一层细细的汗水。瞬息之间他改口继续说道,“心中想起了天尊您昔日的徒弟,景君仙子……” 青年听到最后这四个字,背后相握的双手微微一颤,看着前方的双眼直接转向老者,盯着他苍老的面庞。 “景君……你能肯定?” “小人,不敢肯定。但那张纯阳在那里此般做事定有原因。” 蓝衣青年心下一沉,如果说天道不在他的眼中,此番前去便就是要杀了这个张纯阳,但是一听到“昔日徒弟景君仙子”八个字,他的心中不免扬起涟漪。 “昔日你上我仙山,我赐你景君之名,助你换得仙鼎,不料你却殒命在星辰之中。今日我若杀不了张羽放,哪怕只有一丝你的阴魂,我也必然将你带走!” 想到此处,蓝衣青年冷冷地哼道:“我只要这阴灵!”他挥手将那老者拦腰一抓,催开修为全速而行,远远望去,就如一颗蓝色的流星划破星空。 三天过后,张羽放来到星域东北边缘地带的一片虚无,掐诀之下一颗浅绿色的小星显现出来。他无声息地穿过当日亲手结的护星仙阵,迈入此星的罡风层。要说护星仙阵,倒不如说是囚禁之阵。当日他寻得这风景颇好却没有半点人烟的小星,便是为了永生囚住他的发妻朱灵。这囚笼之阵融合了他的仙鼎血脉与一个分身之魂,朱灵自从进去之后,就再也没能走出来。 他落在一片山谷之前,淡然地走了进去。山谷里幽幽穿来神念:“当日你不杀我,却言我将死之日必要亲眼看着我死。如今你真的来了,你还是原来那个张纯阳。” 张羽放默然不做声,只是往谷内走。谷内花木葱葱,鸟鸣不绝,却是幽静至极,还能听到远处谷间穿来的淙淙溪水之声。 张羽放并没有去观景的心思,他淡然一扫眼前事物,不觉和当年有所不同。 直迈步到崖间,看到那依崖而建的小楼。他却默然驻足。 只是很多年没有看到过任何一个故人,想到这种见面,还是会牵起众多当年往事的遥想,心里不经多了些酸楚。 “上来吧。” 张羽放轻轻摇头,挥去一时的心绪。 他踱步走进竹制的前厅,走近靠近崖壁之处的阶梯,举步走了上去。他的双眼只是一片冰冷的寂静。 在竹楼二层,是这朱灵的书房。里面布置朴素清淡,一片青竹之气弥漫飘散,夹杂着一丝燃丹之香。 只见一个温婉妇人端坐在靠近露台的竹床之下,在她前方摆着一副绣框。 称她为妇人倒有点过了。她的身姿容貌分明年轻得很,而且还生着一副绝美的容颜。她穿着一身殷黄色的纱裙,乌黑的秀发在脑后束一个闺中之髻,余发悬垂在薄薄的身躯之后,淡淡的蛾眉以异常柔和的弧线扫向两鬓,一双明如皓月的凤眼带着细长入鬓的眼尾,纤长蜷曲的睫毛不浓不淡,两片珊瑚一样光润的唇生得刚刚好,添一分太多,减一分不够。 她卷着两袖,纤弱的手臂上皮肤白皙似胰,却是正在绣那手中的白衫。 只见那是一件男子的长袍,她绣的是满天云霞,那云霞却是如丁香一般缤纷的紫色。大部分都已经绣完,只差前身下摆的一片。 张羽放来到竹楼的二层,在距离露台三尺的一张竹椅上坐定,竹椅前有一座竹编的茶几,上面摆着一碗清茶正腾着热气。他先看了那茶一眼,透过升腾的热气,淡淡地往朱灵望去,而那朱灵却未曾抬眼一看。 “你老了。”朱灵朱唇微启,手上却依然在绣那件袍子,节奏不快不慢。 “你依然没变。”张羽放用没有情绪的声音说道,他看到朱灵手中的绣物,特别是看到那紫色的绣线,框上的紫色云霞,心中却是一痛。 “那边煮着茶,过会儿会下雨,你便自己添取。这露台宽阔,我们可以再次一同观雨。”朱灵睫毛微颤,却是在仔细分辨绣线的走向。 张羽放抬眼望向露台之外郁郁葱葱的树木,树木之外的云天。天边有团团青云徐徐往这里飘来,小楼中的青竹之气略微带着潮湿,而清凉之风也在此时吹来,吹得朱灵的发梢轻轻飘起。 “下雨……那的确是在一个雨天,我第一次见到换鼎的影儿。”张羽放双眼凝视着露台之外,眼神变得迷离。 “你找到你的影子了么?” “找到了。” 朱灵绣着长袍的手忽然一停。 “她果然没有死么?” “死了,是灵体。” 这时露台之外炸响了第一声闷闷的雷鸣。 “带来了么?我想再看看她。” “无法带来。” 天边风云翕动,空气中的风也更疾了一些。 朱灵放下手中的绣针,一双凤目抬起看向张羽放:“那你舍得再抛下她来这里?就为了圆当年亲眼看我死的誓言?” 张羽放眼睑一合,轻声而坚定地答道:“是的。” 朱灵心中叹息,然而她又转念,离自己的寿限还有将近三个月,他来得这么早,应该还是顾念旧情,想到这里也心下释然。便又低头拿起绣针继续绣起来。 外面的雨已然降下。雨水打在颤动的花叶上,处处溅着细小的水花,风似乎变得冷了,一派脉脉清寒。茶几上的茶水也凉去一半,不再生烟。 两人就这样一动一静地坐着,沉默了很久也没有开口。 这雨如天空撒下的无数银针,淅淅沥沥下到夜里才停,张羽放晚上在小楼外的崖顶之上结芦打坐过夜,而朱灵则点灯绣了一整夜。 在紫月大陆,从星域东首而来的两人越行越近,蓝衣男子始终没有再开口问话,而那青衣老者也不敢再说话。十日之后,他们终于临近紫月大陆。 “张羽放不在这里。”蓝衣青年开口道。 “天尊,数月前他的确在此地。” “那我先来看看这阴阳之道。”蓝衣青年心神向紫月大陆笼罩过去。 他察觉到一阴一阳两个灵体涣作的虚无在这大陆各个角落处的交流,心中不知怎的升起一丝怒气,脑海中始终挥之不去的是张羽放一袭白衣的身影,映衬着一条细长浅紫色的影子。 张羽放原本道号阴阳子,不知从何时起,他的影子有了灵,后来红尘俗世,他的影子离他而去独自成道,换得仙鼎,而他从此以后就被人戏称“纯阳子”。可他孟玄天就是再恨那张纯阳,却依然不愿意叫他一声张纯阳。他恨不得夺天地造化给他张羽放弄一条黑色的影子,也许那时,他就不会再想杀他了。 孟玄天把心神传入大陆的日月之中。 这红日皆是一团热气所化,实质却密实地惊人。此时大陆正直红日当空,而紫月则沉入大陆的反面。 他在观察这紫月的时候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只是颜色略紫而已。 旁边的老者察言观色:“天尊,这双天道已经能够行对眼之术,要到夕阳西下之时,日月相对的一瞬,才可以发觉。” “那就等这夕阳西下。”孟玄天索性闭上双眼沉默不语,但是心神却一直停滞在紫月之上,细细地琢磨。 斗转星移,红日慢慢往大陆西方而去,大陆反面的圆月也慢慢移向大陆东部的地平线。时间虽然说是转瞬即逝,但是在孟玄天的心里,还是觉得太慢了。就在傍晚时分,紫月靠近大陆之东的时候,紫月大陆的海面上水汽升腾,这水汽在空中凝聚,化作朵朵浮云,这些浮云越积越多,在大陆之东集结起来,形成一片雨云,眼看着就要酝酿一场雨。 日月轮转,夕阳西下明月初上之时,它们在地平线连上一线,但是阳光却被东畔的雨云遮挡,没有能够直接照射到紫月之上。 下一刻,夕阳依然垂入陆地,一轮皓月升起,彼此又不在同一个视野。孟玄天心中生起一丝烦厌之情。 一旁的老者心中紧张:“天尊,您看现在该怎么办?” 孟玄天并不说话,他在大陆的北端已经感受到了属于张羽放的气息。他在想,是先引出张羽放杀之后快,还是直接取月炼月一看。这两件事其实都是一个目的。杀张羽放,是要把他连肉身带元神一起炼化,以此寻求从天地中唤出景君的办法,而后一种就更容易而直接,但是首先是要确定这景君到底在不在这月星之上。本来不管在不在这月星之上,对他孟玄天来说都无所谓,大可以直接取来。但是经过他的观察,这一对天道之眼正好开在苍穹之极上,而且随着日月轮换,这苍穹之极一轴之线也被带动着转动,这双天道不是一般豢养而出,而是和这天地存在着莫大的关系。他孟玄天不愿意轻易出手,如果做的太过,天伦崩坏,六道失常,进而改变天地规则,与他要做的事情一点好处也没有。 “既然这样,我就去这月星之上看看!”孟玄天睁开双眼一个迈步朝向紫月踏去。 这月星远看似是凝实,但在月面之上却有细微波动,就如同少女眼眸婉转,又仿佛秋水潋滟。孟玄天穿过紫月周围漩涡处翻卷的虚质,没有察觉特别之处。他飞身来到这月星之上。 紫月星上一片白光,孟玄天双脚踏入其上只觉脚下泛起波纹,却是一片片如水的波动,但脚下却没有冰冷的感觉。这紫月星皆是这如玉石浆髓一般的所在。期间微风不动,四下寂静,有几处如漩涡状缓缓转动。 这白光之中恰有丝丝紫色的氛围,显得有几分扑朔迷离。这紫色如晨雾变幻,时浓时稀,迷离不可捉取,孟玄天心头动容,再往月星四周凝视。 紫月星的四周是一层无质亦无虚,寂灭无息的真空,在往真空之外,有虚弱的气息翻卷,却是那情之虚海在此处辟眼而开。心神融入之下却是胸前有百种情衷纷扰激荡,那孟玄天神色愈加动容。 “当日我听信那朱灵之言,取你仙根,因而错至你横死,如今尸骨不见,你的阴灵可会在此地飘摇,你见我之下可会恨我?”他一手掐诀,就有一小团紫色的火苗在食指上方飘动,“这是你仅存的一点仙根,如果你在此地,就出来见我一面。”言罢食指一挥,这一团紫色的火苗飘向空中,化作无数紫色的星点向四周散去,紫月星上也传出一圈向外荡漾开去的紫色涟漪,带着一丝不可察觉的伤感,孟玄天对天叹息:“这天道之眼与你有回应,你真的在这里。” 紫色星点继续向四周飞散,一直传到情之虚海的漩涡之处,忽而如同空中落下的水滴遇到了水面而迸发出水花一样,漩涡之眼的重叠之处,出现了另一个紫色的漩涡,这漩涡倒转,迅速地闪了一下,那接触而至的紫色仙根星点瞬时隐没不见。 此时此刻孟玄天毫不犹豫飞身来至这紫色漩涡出现之处,凭心中与那仙根的联系,他感受到了属于张羽放的影子——景君仙子魂中的气息。那气息很淡,但却千百次萦绕在他的心头。 “景君!”孟玄天伸手抓向那紫色漩涡消失的地方,但却抓了个虚空,这景君之魂,已经紧紧地与这天地阴灵融合起来,只是在阴灵所开天眼之处偶尔显现。 “如今你真的在此,我便将你取回洞府,将这阴灵炼化与你分出,再找全你的仙根,我就不信我孟玄天还不能再一次让你换鼎而出。” 话落之际他闭上双眼,神识沉入脚下正对的紫月大陆,便是要从中取出天地阴灵。 张羽放与朱灵所在的小星之上,朱灵便是整日绣那白袍,而张羽放白日里就下到谷间与其对坐,就这样持续了数日。 这一日,朱灵手中的绣线在白袍前部下摆处最边角之地终见收尾,飞针走线之下,这紫色绣线也恰好用尽。依旧在那竹椅之上,张羽放端坐不语,遥望露台极远之处的山谷入口,看着绝壁中间的漫天飞云,似是有无限心事回味。 做好了手中之事,朱灵微微颔首的下额抬起,一双尾长入鬓的眉目看向张羽放:“这袍子绣好了,是我此生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我不需要这些。”张羽放依旧淡淡望着露台之外。 “你会需要的,这衣服上的绣线就是你影子的仙根,当日我诓骗孟玄天说只要取出景君的道根仙骨,我便可以依法将你和景君完全破断而开,从此再无牵连。”闻听此言张羽放望向远处的双眼立刻向朱灵所在投来,满眼尽是无法言说的冰冷,朱灵却并不在意,一手小心翼翼地将这件白袍从绣框中取下,又在褶皱之处轻轻拍弄,“当日我取得这仙根,却是想要杀了那景君,但不想这仙根六分里只拿了五分,她没有立刻就死,不知逃往了何处,也不知最终是何死法。如今我将这仙根凝炼成线,再以阵法御之,绣在这白袍之上。他日你再见景君,只要按阵法所趋,挥出所绣紫色云霞,她便可以瞬息重新融合这仙根,无论人鬼,十有十成。” 说话间已经将这袍子整齐叠好,摆放在绣框之上,双眼看向张羽放。 张羽放低眉一见这白袍上所绣紫色云霞,便心头刺痛。 但见衣袍前后两片之上,齐腰直至下摆均都绣满丁香紫色的飞霞,这些飞霞有深有浅,恣肆舒卷,乍看之下如紫气东来声势如浪,定睛看去又仿似在漂浮舒展宁静悠远。其中御有极复杂的阵法,顺着节节阵眼所缕,却看出其中生生缠着仙家的命脉之气,张羽放知道这朱灵寿限未到,此时说三月将亡,便不知是因何事损耗了真元,见这衣袍之上的情形他但觉双目刺痛,心下难忍,双眉一皱抬起右手,将这袍子收入掌心之中。 “多谢!” “唉,你还是这么执拗。”朱灵手托香腮,“你为何不收一个徒弟,每天耍弄一番,就不会这么顽固不化烦闷不开了。” “你寿限未到,三月将死就是因为这个么?” “并不全是,”朱灵美目晶莹闪烁,托腮的玉手向后滑去,托住纤细的项间,“只为占那一卦,问问你张纯阳何时会死,损了一些生气罢了。依卦象一看,你张纯阳也不会活得很长了。就是不知是在重逢了景君的人身以后还是以前了。”朱灵说罢狡黠一笑,这笑容能使百媚皆生。 张羽放全然不为所动,毫无表情地说道:“但我看你余生不足三月,命在顷刻。” 朱灵闻听此话咯咯笑了起来,这笑声如银铃清脆。 “承纯阳子所言,我命止在三日之内了。纯阳子依旧风格遒劲,不减当年啊。景君仙子的仙根不愧是孟玄天一手所造,融合我爹的以魂入鼎之阵,实在是损耗颇多。但死前有你送终,我也不计较这些了。”朱灵说话之间神采奕奕,如蝶翅扑闪的眼神向张羽放瞟去,只见他今日第二次听到孟玄天三个字依旧纹丝不为所动,心里顿觉无聊,改口说道,“我们去谷内走走吧。” 二人走下竹楼,双双向谷地深处走去。 这深谷草木繁盛,到处是奇花异果,这朱灵便细细向张羽放讲解一路所逢的花草树木,什么质地什么香气,什么手法入菜,吃起来什么口感,对身体又是什么益处。张羽放并不打断她,便也随走随听。夕阳之下,谷边悬崖投来浅青色的阴影,将两人一黄一白的身影抹去。 一夜无事。第二天,朱灵弄了几个菜,张羽放陪着吃了一些,又端出用谷地草木酿制的清酒,张羽放也就着喝了一些,还是一个说,一个听,夜间张羽放只在竹楼二层茶台边坐下,只因那朱灵说在谷间无聊的紧,便空手用这谷间之木斫制了一架瑶琴,琴色古朴苍劲,便让人遥想到他张纯阳为人为事,取名苍音,这下便想弹奏几曲娱君之怀。 二人于是就对着这露台月色以琴为娱。 朱灵的琴艺已是绝伦,今宵弹奏均都是怀月乡愁苦别离,恰逢露台皓月当空,温婉如白银般的月光像无形之水洒向露台。这漫长的岁月中,朱灵独自在这小星的空谷之中,只有在弹奏的时候才可以畅所欲言,将一番心事倾泻而出,此时终于能与心中所爱对面而坐,在弹奏之时便不加隐晦,将真心全赴琴弦之上。 张羽放望着露台月光,心里一片空旷,他并没有太在意朱灵在琴声中所表达的心绪,而是在这琴声里又几经尝遍半生寂寞,再把这些寂寞重新回味。这琴声如心语,却是丝丝中气不足,张羽放明白,朱灵已经是命在旦夕。 琴过四曲,第五曲罢,朱灵玉手按胸吐出一口鲜血,染在七弦之上。张羽放此时才回头正视她,说了一句关切的话语:“到这种时候了,就不要再逞强了。” 朱灵依旧面带微笑:“不逞强,你何曾会看我一眼?”身躯轻颤之下花容顿时萎靡,天边的皓月蒙上了一层细沙般的浮云。 “我当日被孟玄天重伤,你一见我之下不但不杀还帮我驱痛续命,我知道是看在我爹的份上。你将我囚禁在此,又按下本命阵法,让那孟玄天寻我不着,让我可以寿终而归,我,我很感谢你。”朱灵微颤的手臂扶住琴台。 “不要再说了,这些都过去了。”张羽放起身上前将朱灵拦腰抱起,“我带你去这地脉最盛之处,保住你的根骨送入轮回。将来有望可以再修仙得道。” 飞行之间已来到小星地脉最前端。 朱灵已是虚弱之极,她双手吃力得拉住张羽放的臂膀,低声开口:“那景君的仙根被抽出以后,我虽然,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但是,但是她死前一定,一定是入了心魔,衣服上的阵法,是我潜心而制,这样还她根骨,是最好的,最好的方法。” “安静。”张羽放右手指处之间一道地脉之灵飞出,似是水属,瞬息缠绕住朱灵的身躯,与她的骨肉融合。张羽放又朝地脉所集之处两指,飞出两道地埋之灵,分别是火属和金属,纷纷与朱灵之躯融合。 朱灵疲惫地抬着双眼凝视着她的结发丈夫,她所熟悉的那一双眼,水蓝色如冷烟迷蒙,眸子上时不时泛起的紫色反光曾经是她心头所痛。但是这些都已经成为过往,对她而言,此刻,她就在他的怀中。 她朱唇微启,好像想说什么,但却只说了二个字:“谢谢。”气咽之时,张羽放也正凝神看着她,只见她眉目一闭,一行泪水在面颊一边滴下,就再也不再睁开。她的仙体微微颤动,最后化作点点精光,从聚到散,已然是入了轮回。 张羽放站立在地脉最盛之处,沉默着就当是目送故人。 就在此时,他的心神好似被撕扯一样传来巨震,却是紫月大陆上的阴阳二灵出了意外,他心头猛地一跳:“不好。”转身疾飞入星空之中。 楔子三 孟玄天心神融入紫月大陆一看,便察觉出这阴阳二灵无所不在的交流,其中的阳灵甚为强大,虽在初凝灵体之时便有八方威慑,神识也为之震颤。 “当下便要马上将这阴灵取出,这阳灵甚为厉害,若是那张羽放在紧要关头回来,说不定今天我就取不走这阴灵。”杀不杀张羽放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景君之魂就在他的眼下,便不需要迟疑。 孟玄天一步迈向紫月星之正中,掐一剑诀,立刻有一鼎流光闪烁的冰蓝色大剑出现在面前,这大剑出现的一刻剑意纵横,整个紫月星为之一颤。又一掐诀,这冰蓝色的大剑就分裂而开,一化百,百化千,终而化成三万之众,之间整个紫月星悬停着三万流光灵动的冰蓝之剑。 此时在紫月大陆的东首,道祖风知雨皱着眉举头望天,只见平时只有一层紫色氛围的紫月今夜却蓝光弥漫,心下不知为何有一些忐忑,正当踌躇间忽从大陆西畔极远之地有神念传来,却是西畔的法祖人称见我和尚。 “风知雨,这紫月星上忽现大神通之人,不知这人来此地是好是歹?” “见我,今夜此番景象只怕是歹多好少,少不得咱俩去紫月之上走一趟。” 正当二人纷纷从东西二首飞身入云之际,月星之中的三万剑身突然瞬息间飞将而下,覆盖了整个紫月大陆地气之眼所在。这地气之眼,就好像人身上的穴位,人有命脉而地有脉眼,如此相通。 “这蓝剑莫不是仙剑青玄?风知雨,这大神通之人是玄剑天尊孟玄天!” “是他们仙家之人,看来还是北面的白衣人招惹来的,他打剑入地气之眼准备做什么!”二人于是加速向上空飞行。 就在此时,这三万之剑齐齐发出嗡鸣之声,此时大陆已入冬季,但在大陆每个角落,都充斥着这如同蝉鸣之声的嗡鸣。当下冲天的剑气肆虐横飞。 大陆各处的阴阳升腾之气就在此时猛地一顿,月星再次颤动。 “给我把这阴灵挖出来。”月星正中的孟玄天挥手朝身下的大陆一指。三万蓝剑便齐齐向地下猛地扎去。 “这阴灵在上位。好,排云剑阵,起!” 三万剑影在地下组成一个巨大的剑阵开合,几个剑诀之后,齐齐从地底向天空冲举而出,以电光火石之速瞬息合而为一,化作一道蓝光如箭矢之轨迹一般穿透此时正在半空凝聚的一个虚影,只听见耳边仿佛传来一道无声胜有声的哀鸣,在大陆上的所有生灵心神之中都发出来自本能的顿息。 蓝剑在空中回旋之下又一次分散而开,在先前被穿透的虚影之上打入,三万剑影一一打入,分辨其方位布局,竟是呈条条经脉样走向。 “阴灵已被擒来,青玄,与我速回洞府。”孟玄天飞速掐着剑诀,心中默念,“景君,马上能再见面了。” “来人留步!”脚下天空传来一声厉喝。便是那见我和尚向前抛出了一个法诀,但见一个金色的奇石阵法迅速投向孟玄天所在,这金色的阵法之中却如同枢机诡计般精密,倒更像一个机关,飞速运转下发出赫赫风声。临近之下阵法运转之风猛然吹起孟玄天满头黑发,衣袂飘飞。 孟玄天冷眼看向来人:“阵法,笑话。”便大手一伸直接碰向那金色阵法。 这阵法刚一接触到孟玄天的手指,便迅速化为无数卷动的咒文样符文,并非静止,而是持续这样迅速的转化,整个阵法变作如水一般,闪着金光往孟玄天周身就是一照而去。 法家最善观心查世,这见我便是观心查世的翘楚,他早年参下紫月大陆周围的情之虚海,以此炼阵,其阵时时运转生生不息,结心动情则变化万千。孟玄天被这金色咒文运转之光照上身后,身子一顿,心下思绪起伏,胸中如火烧一般,身周皮肤之间察觉到有万千阵眼运转,如蚂蚁爬行不痛不痒,脑海中却隐隐浮现景君当年的楚楚身姿,心下又是一阵起伏,胸口如压万斤。 “玄天师父,师父,师父你在听吗我有问题要问你。”孟玄天脑中浮现出一幅画面,在仙山洞府的石崖之上,凤翎花丛之畔,他与景君对坐山崖石矶之上,那是一个对于他和张羽放来说都觉得太过娇小的身躯,而此时他正望着她的脸出神。 “景君,你想问师父什么呢?” 景君莞尔一笑显得很不好意思:“徒儿为什么要叫景君啊,以前,姓张的那仙人小时候总是叫我影子兄,后来叫我影儿。”一不小心讲到了张羽放,她的小脸微微一红。 孟玄天听到他提到张羽放心底犯堵:“师父就是不喜欢叫你影儿。你看这影子的影,是三道金光而下之景,后随一个君字,景之上有日,君之下有口,这是阴阳虚实的意思,上下有别而周转不息,师父是觉得你离了那姓张的仙人也能独自成阴阳虚实之道。还有嘛……”孟玄天说道此处略有停顿,酝酿了一下词句,不自查地凝望了对面女子一眼继续说,“师父希望你脱去纯阳之绊,君之足下皆为景,师父从此也以你为景。” “师父你怎么也学那些游方的道士会拆字解字呀。这样说来我的名字是一个很好的名字咯?”她微笑的表情显得颇为开心,“徒儿多谢玄天师父。” 此时在紫月之上的孟玄天脑中嗡鸣,脉象沉重,而见我与风知雨也已经飞身来到近前。 “玄剑天尊,还请你放开这大陆之灵。”见我神色不急不缓说道。 “原来是观心之阵,”孟玄天右手挥动,立刻再有一把冰蓝色的小剑凭空而出,“青玄,斩我之脉。”那冰蓝色的小剑一个剑锋回转向着他右手脉门之处斩去,只见血水溅起,孟玄天的脑海立刻恢复了清醒,眼中出现一抹厉色。 他双眼直视眼前二人,眼瞳中出现一抹血色,紧接着二人所在之处出现一片黑红色的云天,这云天虽是仙术幻化而出,但看去却真实。就在这云天幻化而出的瞬间,二人的脚下立刻出现一片烈焰之海,海浪翻滚吞吐,二人身躯急速退后,退后中那道祖风知雨大袖一甩,祭出一阵晶莹凝实的风刃,这风刃与焰海云天碰到一处,竟发出噼噼啪啪的断裂之声,二人后退中只觉举头重似千斤,脚下如生根,脊椎一线发出震颤,嘴角纷纷留下鲜血。风知雨一手又祭出一个银色的头冠,这头冠升空发出咔咔之声,笼罩着二人勉强退到了孟玄天仙术所罩范围边缘,头冠砰然碎裂。 在大陆半空的阴灵虚影就在这时被青玄剑拖住猛然跃起,向着大陆东部的星域就要飞行。“我今日要走,不杀你们。”孟玄天神色肃然,向着东方就是一迈。 此时从星域的西北方传来一声低沉的音震之声:“孟玄天,你在原地等着我!我就来!”是张羽放的声音。 “我今日要带景君走,不与你相会!”孟玄天说罢留着鲜血的右手连掐数个剑诀,那阴灵虚影一颤,一人一影急速向星域东方飞去。 这紫月大陆上,阴灵被抽出,天地之轴的运转停滞,日星与月星暗淡,云雾陆地与海洋上无所不在的阴阳流动也消失。大陆上隐隐出现一股寂灭般森然的气息,就在他们离开三炷香的时间,紫月大陆上开始每隔几息就发出一次巨震,一直持续到第七柱香时间,一个庞大的褐色虚影从大陆核心冲天而出,发出一声具备实质的惊天之吼。那虚影,大如天,形似莽古荒兽,一跃而起向着星域东部追去。 楔子四 张羽放在紫月大陆西北星域疾速往大陆方向飞行,一头银发四下飘飞。他知道孟玄天此番得到了天地阴灵,便不会久留,如果他走,那就只有追。孟玄天的洞府天然天成,从外界无法窥知,也无法观其形。那是存在与星域一个八棱斜锥空间的所在,外人不但不能进入连在哪里都无法找到,不是阵法禁制的原因,而是血脉相承,当年影儿被朱灵分出追杀,就是得入他孟玄天的洞府,让他百年难以寻觅。 就是耗费半生仙修,也要将他半路截住! 也就一天时间,他已行至大半,此时心间传来一阵巨痛,当时初入大陆立下的信誓之印兀自在眉心急速旋转,当下强运仙力压制,继续前行。 又疾行了半天时间,紫月大陆近在眼前。一见之下,阴阳二灵均都不在大陆范围内,微以再观,天伦停滞,六道残破,心神中与天地二灵的联系也消失殆尽。他不再停留只往东再行。 又疾行了两天时间,看到远处一片庞大的星域空洞,这空洞中一无所有,既没有星空中的寂灭之气息,也没有丝毫尘芥之物,无声无息,只是在空洞边缘漂浮着两片忽明忽暗的灵之残体。 “二灵已死!孟玄天呢?”他四下探查皆没有找到一个人。 他飞身临近这空洞,停在两片残体之外,以神识碰触,都没有了生气。他心下一阵绞痛,迅速以神识探入寻找那一丝紫色的气息,但是却是徒然。 “这阴灵与影儿共存一体无法分割,绝不是孟玄天取去,必定是一起死了。”他胸中更痛,“如今六道崩坏,唯有天眼还存在于大陆,我毕生只愿见影儿一次,唯有如此了。”他对空发出一声叹息,两手对空一扇,扇出两片罡风带动两个残体往大陆方向归去。 回到大陆之后,张羽放在情海之处把两片残体祭炼了四十九日,化成两片如日月大小的灵山,将阳灵之山移至日星之左,阴灵之山移至月星之右。再将残体之山中残存的血脉气息与日月相引。 做好这一切,他来到大陆北端当初的那块山石上。孟玄天抽出阴灵之时正直明月当空,如今这几天就一直持续在夜间,天地之极毫无移动,他叹了一口气,就地打坐。 “如今以毕生仙力引动残存的阴阳,从情之虚海造鼎,以炼大陆上残破的轮回,如果这阴阳二灵能够再次轮回从而再见一面……如果影儿能够轮回……如果我能够轮回而出……只是这强修的轮回支撑不了这里的所有的人,但只要有一丝机会……”想到这里他再次叹息。双眼露出一丝坚定。 他运转起毕生修为融入到眉心之处的信誓之印,此印当下飞速旋转。 “天地且听我再修信誓。当年我曾立言让你们再见一面,如今你们已死,我只有以命来重修天伦。走失影儿我道统不全,我只愿能在轮回里见她一面!若还不够,那只有在轮回里再还你们了!” 言罢骤然闭目,凝化出另一个暗青色的信誓之印。千年前金色的那枚将其打入日星旁阳灵之山的地心,暗青色的那枚打入月星旁阴灵之山的地心。 此时带伤的法祖道祖也来到了大陆以北的这块山石之旁。 “紫月仙尊,您回来得晚了。” “晚辈风知雨,见过仙尊。”两人纷纷抱拳。 “我死日将至,无需客套,你们有什么事情想问?” “这天地已死,六轮崩毁,只是这大陆上有众多门徒抛舍不下,还请仙尊指示一二。”风知雨上前作了一个揖。 “无需离去,我将这天伦修复一二,日月还可轮换,六道勉强可行。” 二人闻言疑惑更深:“不知仙尊用何术修复?” “别无他法,天炉地鼎。” “这以天地为炉鼎,用何种火炼?” “我的命。” 二人听到此处却是无言。 见我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不知道在下可以为仙尊做什么?” “你们只用等,来世我还在这大陆之上,不免和二位有一场师徒情分。” 见我和风知雨听闻此言同声回了一句;“好。” “约束门徒,看好此处,能重入轮回者千人其一。” 二人又回了一声诺。 张羽放打坐中闭上双眼,法祖道祖悄然离去。 “影儿,不知轮回中你是那阴灵,还是你的本魂?不知将来的我有生之年可否能够遇见?如果遇见,又能否相识相知?你还能不能将我认出?诶,罢了。” 他凝练心神,通过信誓之力,把自己的仙修仙力慢慢融入其中,推动天地之轴轮转,日月之旁的两座灵山隐隐散发光芒。 直到玉兔入海,红日初生之时,他已耗费小半仙修。 在黎明破晓时分,日月相对的一瞬,他运转真元之力凝炼这日月轮转。红日从苍茫中发出道道金光,直至光芒万丈,这光直射向西沉的紫月,穿透紫月周围翻卷的漩涡,照射到紫月之上,两枚信誓之印沿一线而牵,空中的残片灵山也彼此背影而投。 紫月大陆之外的情之虚海此时仿若沸腾,无数心绪如耳语声般此起彼伏。紫月大陆上在黎明时分竟也能听到如窃窃私语秋虫鼓鸣一般细小的声响。 天炉地鼎之术,起。 只听见大陆地心传来一阵无声的颤动,天地再次对眼。这次对上的还有两枚信誓之印和两片残片之山。 天地轮转的规则将将恢复,天伦六道重开千分之一。无数的魂体从六道中被生生挤出,漂泊在情之虚海无所依附,也不能挣脱而出,天长日久无所往而无所来,万千心绪在这里化作涛涛魔浪。经百年而后,情之虚海被大陆之人称作魔海,大陆因此也成长出了一宗魔修。 紫月仙尊一袭白衣的肉身依然长久地在大陆北端山石之上闭目打坐,每当风起,他的银色长发依然会随风飘飞,他的身下依然还是没有影子。 这里是天地炉鼎信誓之力汇聚之地,外人也无法靠近,只有这白色的身影孤单地独坐。 楔子五 大陆最东,临近七海之一赤海有一片巨大的洲岛,岛上有七座高山,这里便是道祖风知雨的门派所在,名曰:七座峰。在从东起首的第四座,名曰碧麟峰,是门派内众多女弟子的洞府所在。 是时间风知雨正与胞妹风婷在山峰绝顶的石台之上下棋品茗。 “当年楚醉天将他女儿送来派内拜你为师,想不到还是治不好这先天之疾,如今孩子走了,遗体后来怎么安置的?”风知雨在棋盘左下角数枚白子处靠上一枚黑子。 “亦烟的遗体前日被楚醉天带走了,我差点不想把人还给这个魔头。”风婷樱唇一抿,“你那个魔怪徒弟才要死要活不肯给呢,要不怎么让风来师兄抓去了玄清峰给镇起来了呢?” “怪不得这几日不见少通,我还以为他又下山会朋友去了。” “这人才死怎么可能去会朋友,他还去求风来师兄占卜一二这楚亦烟将来轮回何处,信誓旦旦地说多少年都会去寻来。风来师兄有言说楚亦烟没有能够入轮回,魂归魔海了。这个张少通从此没有说过一句话,整日守在遗体边上,直到楚醉天来取人,他还想与那老魔一战呢。”风婷在右下角吃了几枚黑子,又继续说,“不过我就是不明白,当年你专程下山去把他买来,入了山门以后也不让他改姓风,他生性不羁放浪形骸你不管,胡乱交友打伤同门你不管,养成了现在睚眦必报目中无人的猖狂劲儿,就算是资质胜天也不至于吧。我看他资质也没有御鸾好啊,也及不上他们法家收的那个如真。” “资质的确不如御鸾和如真,不过心性却是求不来呀,婷妹,你看来不喜欢少通嘛。” “打我碧麟峰上女弟子主意的人我一概不喜欢!”心里却是暗自嘟囔,“还不是为了你那个宝贝女儿喜欢这个小子。” “大哥,你又输给我了,”风婷樱唇嫣然一笑,正欲摆下这决胜一招。 此时只闻得举天之上一声长长的嘶鸣,却是一个英俊地不可言喻的白衣青年驾着一头冰鸾而来。 “爹!少通他打破玄清峰的阵法直打下山去了!” 二人看他驾鸾而来知道是碧麟峰门禁森严,彤云峰的男弟子不好轻易上得。 “不妨事,御鸾,你下来吧。”风知雨见有人救输棋之场,不慌不忙地说。 “爹,这次不一样!他要去那大陆最北端紫阳山上信誓结节之地,爹你快去拦住他吧。” “不是有你风来师叔么?” “风来师叔今天不在!” 风知雨两手抱膝,胸中直叹一口气,心想该来的总会来,于是瞬间转变了脸色厉声说道:“他要去就让他去!你这样大惊小怪干什么,他去了还不是碰了壁要回来!你要不就下来,你要不就回彤云峰!要让我知道你跟着一起去了,我这次一定打断你的腿!” 这无比俊俏的青年星目流转,心想:“爹这是不仅要由着他去,还要我跟着一起去,罢了罢了,诶!”一手吹响一个紫晶小哨,那冰鸾发出一阵嘶鸣,掉头往山门之外而去。 “你看看,你不让他去他还真去了,你就不管管嘛!”风婷一脸不悦。 “婷妹,孩子们的事情让孩子们自己去罢,要是闯了祸回来,我就打断他的腿。” “你还真心要打,这次闯祸的又不是你儿子。” 风御鸾驾鸾径直飞出山门折往大陆北方百里之外也没有看见这张少通的身影,心下念到:“莫不是遁地而去?” “玉霄,我们直接去紫阳山山脚。”冰鸾嘶鸣,向着大陆北方冲举而去。 然而此时,张少通却已经到达紫阳山脚之下。 他被困在七座峰之六玄清峰上之时,为了冲破守山阵法,使出了毕生全力,几次肉身冲撞之下当即力竭昏死在山峰之腰阵眼所在。在昏迷之中他眼前出现了众多画面,都是一些前所未见的斗法场面,每每濒临生死。在这些斗法之中,可以说是学习,可以说是领悟,而更多的则仿佛是回忆起来众多神通。这些神通和师父所授不太一样,而是偏向一种本能的动作而非剑诀要领。 在昏迷中最后的一段时间,他看到的是这大陆之北信誓集结之地。他仿佛坐在最高处,仰头望天,看到了日月交辉亘古的转变,星辰的迁移,云海的开合,更多的是看到了这茫茫天地入鼎炼道,以驱天伦的过程。他看到无数的怨灵从六道中被生生挤出,漂泊在这魔海之内,下没有入上没有出。 “如果能借这信誓之力一用,说不定可以辟开一线让亦烟从魔海归入轮回。”他猛然从昏迷中清醒。 醒来之后竟凭着本能冲破守山之阵,一直出到山门毫无险阻。起身往大陆极北之地飞行,却是发现一步似往日千步,不到一个时辰就来到了紫阳山脚下。 此山高虽千仞而不可语,山石裸露,不生草木。耳边传来北海浪潮拍打石崖的浪涛之声。当年信誓结节之力在山外十丈以内凝聚,穿出无声无息气势的压迫。 张少通一步走上前,右手印在这信誓之力范围之上,居然无声无息间穿透而过,他索性再进一步走入其内,跃上石崖。 到得那紫阳山顶,只见平顶之上一片白茫茫的云海,这云海比别处都要浓,风过之时如波浪重叠,也不见有消散之处,恰似一个云浪之湖。一个白衣身影静静地坐在这湖中。 “那便是紫月仙尊?”张少通向白衣身影走去,在其身前站定,“昏迷之中只能看到信誓之力在此人肉身之上集结牵引,却是他以自身为烛,燃天地之火。要取这信誓之力一用,就要从他的肉身上找契机。” 他低头对这紫月仙尊的肉身一看,竟然看到了一张最熟悉不过的面孔。淡淡的剑眉斜刺入鬓,眼睑闭合只能看到修长清逸的眼尾,鼻梁不宽不窄,山根高起,挺直有力,两颊纵向较深,越往鼻中一线慢慢交合,一双极有魅力的唇安静地合着,这分明和他张少通长得一模一样。 张少通心下疑惑,不急不慢地在紫月仙尊的肉身前对面而坐。 楔子六 当张少通与紫月仙尊对面而坐的一刻,就仿佛他对镜顾影,面庞身姿都丝毫不差,他心神向着紫月仙尊的肉身笼罩而去,却感觉如罡风进入天外,吸扯而去。周围的信誓之力也开始围绕二人运转,白云之湖如漩涡一般旋转开去。 空中与日月所牵两线隐隐发出金光,天极漩涡处隐现无声的轰鸣。眼前的紫月仙尊闭合的眼睑忽然缓缓抬起,显出一双水蓝色如烟雨迷离的双眸,其上浮现一闪即逝的紫色光彩。 此时空中漂浮一个音质不低不高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所来之人报上姓名,与我叩首三合。” “我乃道祖座下弟子张少通,可我为何要与你叩首?”张少通缓缓反问。这两种声音也一模一样仿佛出自一人。 “因为你有求于我。”张少通只觉得自己的心神被眼前之人强力吸扯,无法收回,忽然心中出现一种奇异的感觉,好像透过另一双眼,可以面对面看到自己,眼前的水蓝色双眼仿佛能直视自己的双眼,同样是一片水蓝之色,慢慢的,两双眼重叠一处,接着是五官四肢躯干,就连发丝也感觉到丝丝重叠相印,这感觉让他很不自在却又始终挥之不去。 张少通当下无所思量,一卷素袍前摆,双腿跪立而起,就地叩了三个头:“道祖风知雨座下弟子张少通见过紫月仙尊。” 第三个头叩罢还不及回身,他瞬时觉得后脑枕骨处传来锥刺般剧痛,两股如烈火烧灼又如寒冰冷冽的气息从四周传递而入,直达丘脑之处,他奋力试图站立起来,但是身子却动弹不得。眼前只是一副面庞身躯发丝全然相印的画面,而从这面庞身躯发丝可见有白色气息相印而至,瞬时从枕骨丘脑处下沿脊椎而去,如撕裂般剧痛难忍。只片刻,就下达到脊椎尾端,紧接着全身骨骼都被这两种交互转换的感觉所侵染,听到骨骼之间发出咔咔声响。 如此这般持续了约有一个时辰,骨骼之间的剧痛之感才慢慢消退,张少通匍匐中满头汗水。他用力呼出一口气,内视自身,只察觉自己的骨骼通透如琉璃一般,其上有星芒隐隐流动,周身轻了不少。 “这是什么?” “你既与我叩首,便入我门下,我今已死,叩首三合,传尔三分仙根以凝仙骨。” “我不欲成仙!” “你今日要动用这信誓之力,必然要传承我的血脉!你还想不想继续?如想继续,再叩首三合!”空中那没有情感的声音回荡着。 张少通并不多想,当即做出决定,又连叩三首。 这一次,却没有出现什么异动。 空中再次传来紫月仙尊的声音:“我且问你,你可有道心?” 张少通沉默了片刻,回答道:“有。” “是什么?” 张少通望了望自己的脚下,闭上双眼。眼前出现一幕幕红日升降,玉兔当空的画面,这些画面都便是日出日落,玉兔东升西沉,接连不断,周转不息。这日月轮换,在偌大的天幕中形成一线的轨迹。 “我的道心便是这天地一线。日升而起,月落而接,万物有影独我没有,我愿找到我的天地一线,从开始到最后都不会变换的唯一。”一言而落天地间轰然一震,云雾翻滚似有惊天之雷蠢蠢欲动。 “好!百年以来道心未变,好!这三分仙根凝你仙脉,拿去吧!” 只见面前紫月仙尊的双眼一凝,仿佛片刻就活了一般,逼视着张少通,张少通坚定地与其对视,脑海中那分分相印的画面再次涌动,那枕骨丘脑与脊椎一线再次出现火焚油灼与极寒冷冽的感觉,接着是全身的骨骼传来剧痛,再接而下,便是全身的筋脉如剥抽般骤然紧缩,张少通头上的汗水更多,顺着发丝滴下。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疼痛缓和,张少通只觉鼻息微凉,脉象沉静,博跃如琴弦拨动,内视之下,只见周身筋脉如髓似气,如虚却实,筋脉之中有微光接连传递,却是那仙家之力。他往旁边山崖上看去,又觉得仿佛能看到极远之处,耳边能听苍穹之音。 天空中的话音再次响起:“再与我叩首三合!” 紫阳山脚下,一个续着一头黑色短发的高挑和尚慢慢凝形而出,他身长一丈有二分,虎背豹腰,身形十分矫健。他的面庞也是出奇的俊美,这俊美与风御鸾不同,而是更多了阳刚的果敢与俊朗,而风御鸾则是俊美中集灵秀飘逸之姿,两厢不可相比。这和尚便是法祖在十多年前收取的天资卓越的小徒弟,法号名曰如真。 如真刚一凝形出现,天空中便有长长一声鸾鸣传至。却是那风御鸾驾鸾至此,他身姿一跃,从鸾架上跃下停在如真面前一片青草上。那冰蓝色的幼鸾便回身飞上九霄,停在天边一片白云上栖身休息。 “如真,你怎么也来了?张少通呢?” “风老弟,家师说道祖之徒张少通闯入信誓集结之地,我与他素来交好,便着我来瞧瞧。” “这么说你家师父也不想管这事,真是好奇怪啊,我爹也不想管,但也喊我跟过来看着他。”风御鸾抬手在鼻尖上一擦,擦去一抹浮沉,“他已经上去了?” “想必是。” “那咱们也上去!” “恐怕不行,这信誓之力以我之力无法进入,风老弟要不你试试?” 风御鸾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竟自走到信誓之力范围边上,抬脚就是一迈。但见脚尖碰触之处金光一闪,就如撞上了磐石般坚硬之物,风御鸾脚下吃痛,“哎哎”地叫喊出声。那如真默默摇头淡然一笑。 “如真,我们两个联手如何?” 如真轻笑道:“这集结之阵没有阵眼,阵眼在内部的紫月仙尊身上,外面既没有阵眼,要解是解不开,可惜那紫月仙尊已死,也不会从内帮我们打开。但要说破开……就是我师父和你爹联手也难以破开。” “那怎么办?我和你就在这里干等着?”这风御鸾要去看住张少通这种说法多半带点水分,他其实更想去看那紫月仙尊一看。 “恐怕如此。” 风御鸾扫兴地踹了草地上一丛高生而出的野花一脚,星目微斜:“也不知道这张少通在上面干什么。” 楔子七 紫阳山之上,张少通三叩首毕,空中的华语之声传出一声叹息。 “如今你与我行了九叩之礼,我便要将所剩血脉传承与你。你要动那信誓之力,就必须要传承这血脉,只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 “找到存在于这星空之中的那天地异数,这不仅是我的愿望,更是你所求之事的根治之法。你要借那信誓之力轮回一人,但是只能轮回一世,我要你做的事情,就是找到天地异数,让轮回中的阴阳二灵得以证道,你便可以永生永世见你想见的人。” “天地之大,如何找那天地异数?” “三百年后,她将轮回在此星之上。”张少通眼前出现一副星空的画面,当中是一颗没有灵力的废弃之星,其上覆盖大面积的泱泱蔚蓝之海。又有一道神念传至指示此星的方位。 “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今日就到此作罢。” 张少通沉默片刻。 “好,我答应你。” “待你找到这天地异数,要想方设法将其身上之天地阴灵引领而出,切不可杀她!” “可以。” 这一声“可以”之语落下,张少通只觉周身被无形之气包裹融合,后脑枕骨之处又传出剧痛,却是那仙尊将最后的三分血脉传承而至,凝他张少通的仙肌仙肤。 天地间风云突变,大片黑云将紫阳山上方的天空压的极低,滚滚闷雷在山顶之上轰鸣,风也骤然吹起,空气中飘散着潮湿之气。 山脚下那风御鸾一见变天,便勾起如真的臂膀说道:“这看来是要下暴雨了,我们也不要站在这里了,找个避雨之处可好?”然后星目一眨,恍然大悟道,“对哟,我可是有鸾架在身的人!傻站在这里干嘛?” 说罢手中一捻,捻出那紫晶小哨,对空一吹,在天边云朵上栖身的冰鸾站起嘶鸣一声,俯冲而下。 如真抵不过风御鸾的盛情之邀,便一起上了那鸾架。 “玉霄,我们就去这四座惊雷之下看看这张少通到底在干什么!”风御鸾说话之际后悔没有一开始就这么做,只怪一心想要近距离看那紫月仙尊,忘了他有天空上的坐骑。 冰鸾冲天而起盘旋而上,来到那片黑云之下,雨还未开始下,但是层层雷网已经将他们包裹住,冰鸾在黑云之中稳住身子,从体内发出一团冰寒气息在身周形成一层结界。 只见下方的紫阳山顶,似一湖云海,云海之中有二人,一个白衣银发,正静静打坐,而另一个白衣黑发,此时正闭目肃然。 “这张少通在搞什么鬼,周围的信誓之力仿佛不稳。”风御鸾在鸾架之上四下顾盼,长发飘动。 “我俩还是先看着再说吧。” 只见张少通从闭目中缓缓睁开眼睛,这双眸一闪,水蓝色中多了一分紫色的光晕,眼神也变得迷离如烟雨飘摇。 “还需要做什么?”他呼出一口浊气,只觉得鼻底与两腋有清风徐徐生起,肌肉仿佛没有重量,皮肤似能察觉每一个来自远处细小的震动,抬眼洞悉穹窿,耳畔能辨天音。 眼前的紫月仙尊身形似有萎靡,飘飘然如虚幻之体。 “这十成血脉还有一成,并不能称之为血脉,而是我的记忆,你可要?” 张少通双眼一闭:“我不要!” 一道巨雷从空中打下,直接打在山顶一块石崖之上,发出惊天的轰然之声,将此处的云海打散开来。猛烈的雨水顷刻间便洒将开来,落在了云海之上带起迷蒙雾气。 空中信誓之力骤然变化,其中一成之力被牵引抽出,直落在大陆万丈开外的魔海之中,在其中一处,凝成一个小印,锁住一个女子的虚影,化成一道金光迅速消失。与此同时天地轰鸣,片刻之间魔海处无所往无所来的怨灵又增加了百万。 “你想做的事情如今已经做到,到时你可凭借传承之力推算出此人的轮回之所。”空中的声音似有一丝疲惫,“你今日入我门下,我无所馈赠,日月之畔有两片天道残体,如今应该已经化作两片仙山,可以作为你日后的洞府。我还有一物,这件衣袍之上所绣耐天地异数之仙根,你将来要把这仙根还与她去。”说话之时张少通面前出现一件叠好的衣袍,便是当年那朱灵所绣之物。张少通翻掌将这衣袍收入掌心。 “这月畔的仙山玄机甚妙,你如果有不忍其漂泊情海的朋友,都可以移到那月畔之山,那里可以暂时自成一个小六道洞天,代为周转。将来你完成了我嘱托之事,情海之中皆可重入轮回。”天空的声音此时一顿,说话之声愈加小了下去,“记得答应我的事情,如果有一天你想要我的记忆了,我神通所化的问道之灵依然在这里等你……” 天空之中,云层之下,道道银色闪电扎入山崖大地,雨水猛烈地打将下来,这幅画面,就如同那紫月仙尊张羽放初到大陆之时一样,只是此时,站立在山崖之畔的人,叫张少通。 “张少通!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信誓之力怎么会骤然之间少了一成?”风御鸾站在鸾架之上大声朝山顶之上喊。 张少通闻言一步踏出,便已飞至冰鸾之侧。 “我今日愿望已经达成,不久亦烟就会转世而出,我且不与你们同回了。” “不回去?那你要去哪里?” “我张少通今日自立门户,师父的养育之恩,我会铭记在心,我会亲自与他说。” “张少通,你的眼睛怎么了?你成仙了……”风御鸾还想继续往下说,旁边的如真一手把他拉住。 如真开口说道:“张老弟,你这是要离开大陆还是继续留下?” “我不离开,亦烟要在这里诞生,而且那紫月仙尊言我之事尚未做完。” “那我们兄弟就在此话别了。” “日后还是会来叨扰相烦的。如真还要陪我喝上一杯。御鸾,我不与你回山了,我,走了。”说罢转身向着天空之外的星空飞去,空中的雨水打落在他身上,形成一层薄薄的水花,迷蒙中带着孤寂。 “这下好了,回去该怎么跟爹说,他非打我不可。”风御鸾垂头丧气地吹响了紫晶小哨,这冰鸾一个侧飞,往七座峰折返而回。 楔子八 此处是天地极隐秘的一个所在,在里面的人只能看见它像一个石穴的通道,只在最前方有明亮的出口。往回看时,却见黑漆漆一片遥遥无尽头。 这里就是轮回之所在。 此时,在这轮回通路的其中一支,有两个散着淡淡亮光的身影并行赶路。这两个身影看起来毫无差别,也分不清男女,只是模模糊糊两团亮光。 “这是第几次了?” “我没有去数,我们又失败了。每次相遇而后便是惨死,无论修道与否均都一致。你说这一次,还要不要继续轮回下去?” “当然要,如若不然,我们就困死在这即将坍塌的轮回一支里了。” “不过说来这里的确比上次来之时又残破了几分,估计这一支也马上就要断裂了。” 这通道幽暗而长,两旁如石壁样却残破不堪,偶尔会有石屑之物落下,在背后漆黑的无尽之处还时时传来啪啪之声,这通道之内并无其他一同赶赴人道的魂,从表面来看,只有他们二人。 行至一半,旁边有处石髓凸起状之物,两团光亮就此驻足。 “就在这里歇一会儿吧。” 两人就在这石墩样物体之上似是坐下,这通道的半途,停滞着这两团光亮,他处幽暗而无声息。 “你累么?”其中一团光亮面朝着另一团,仿佛在凝视般。 “还好,只是不知道这样下去何时才是尽头?” 从来的方向又传来咔的一声响动,通道里的二人同时叹息一声。 “这次我们分开上路吧。我先你十年,我投男胎,将来可以照顾你。” “如果要分开轮回,还是我先你十年吧,你没我聪明。” 两人均是沉默,通道背后的远处咔咔声不断。 其中一团光亮站立而起,对着另一团说:“这通道承受不住我等在此久留。就这样了。我先走了,记住,我投男胎。”便化作一道光束直飞跃去了通道出口出的白色光圈。 另一团还不及反应,眼见同伴消失在尽头,心中不知是什么心绪,又兀自坐了一会儿。 过了半晌,它又叹一口气,面朝背后来路之方向开口道:“你可以出来了。” 片刻后,在后面漆黑的来路上,飘然而至一团紫色的光亮,这光亮徐徐晃动,散发着一股特别的香气。这香气依稀辨别可分为三,一种是柑橘的甜香,另一种仿佛龙涎一样的鱼味,但却不是腥味,第三种是奶香之气,这三种单纯的香气以奇异的方式融合在一起,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 “影儿小姐,这几世你和我一起惨死,苦了你了。” “仙子不要说这样的话,当日承蒙仙子收留,我才活到今日。”这紫色光亮所发出的心底之声如谷底滑泉,又如天边流云,便是天籁也不过如此。 “他已经先我一步而去,你过来我身边坐下吧。” 紫色光亮缓缓飘去,在其身旁坐下。 “当日来寻你的那个仙人张羽放,他已经死了。” 紫色光亮幽幽答道:“影儿知道。” “他也来过这轮回通路。” “这影儿也知道。” “你想见他么?” 紫色的光亮黯淡了几分,却是默不作声。 两人又并肩坐了一会儿,紫色的光亮才开口提醒:“仙子姐姐,时辰过得飞快,你还不去赶路么?再不赶路,差得就多了。” “不妨事,我若在此见不到他回来,那便可以继续坐下去。若是他回来,那我们就差了一世,异象之数便从此萌生,或许我们下一世就可以成道了。倒是你,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觉醒过一世。” “影儿不觉无聊。” “哎,要不这次我栖身于你后枕,你去投胎轮回罢!” “影儿不曾这样想过。” “你还记得当日答应过我什么么?” “记得,和张仙尊承诺于你的一样,便是让你们二人成道身。” “是的,记得就好。我们并不想一世世做人,而你们却想一世世做人永远轮回在一起。” 紫色光亮又是沉默。 “这一世你去轮回罢,见到那张老头儿,然后再想办法。我与你仙兄一世世只要见面就会惨死,这一次,我也抱有了不同的想法。” “仙子这一世是不想与仙兄一起轮回了么?” “不尽然,只是观尽这轮回通道,以此推演,我们每一世都不会有所差别。我们的人身修行早在远古就已经完结,现在又要轮回为人,不一定就可以重新修成道身。” “仙子是想让影儿重拾诺言?” “是这样,今日我将你仙兄激走先行,就是在此地和你说这件事。” “可是单凭影儿一己之力仿佛一世的时间太短,影儿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 “不管你生在何处,你都只需记得与我的诺言,还有一个人你也不会忘记,找到他,或者让他找到你,他也不会忘记你。” 提起张羽放,紫色的光亮再次沉默。 找到他,或者让他找到你。 “影儿下一世,不一定会记得张仙尊。” “前世来生,你只求今生,你只需死死记住与我的诺言便可。因为你便是这星域内亘古而生的天地异数。” “影儿都忘了自己是异数之身,仙子,你就不怕有负仙兄?” “我与他不差这几世的轮回,只是这道途苍莽无边,到如今都没有得偿所愿。” 道途苍莽无边,到如今都未能得偿所愿。这一句,讲得那团紫色的光亮无言以对,一时间光晕明灭幽然,似是想到了过往种种。 先来的两者之一的光亮说罢站起身,就如同抬手一般示意对方先行而去。 紫色光亮徐徐起身,欠身一叹道:“这一世无论在哪里,我都最终不会忘记答应仙子的事情。” 这紫色光亮向着那出口处的光圈飞身而出,先前的光亮化作一线直奔紫色光亮后枕处,一隐而逝。在飞出出口的一瞬间,只觉得眼前金光乱窜,后面的通道咔咔声下完全坍塌。 天地异数,轮回而出。 而距离第一个光亮轮回之时,却是前后差了一百余年。 楔子九 农历腊月十二日这天,在这小镇上已经连下了三天的暴雨夹雪。今年显得比往年的冬天更加地寒冷。 在镇上中心医院的产房里,这年头在南方还没有什么取暖设施,一位本命之年的产妇已经在这里生产了超过二十四个小时。她的丈夫在几个月前执行任务的时候不幸重伤,救治不及而身亡,此时更没有什么亲戚朋友陪同待产。 显然她是难产,医生找不到任何亲属在手术书上签字,而产房里就更忙了。 一边有护士督导呼吸和用力的节奏,一边医生用力压这产妇的肚子。就这样一直到中午快吃饭的时候,大家头上都满是汗水。 “拿产钳过来。”这看来是要把这个胎儿夹出来了。 这位产妇姓陈,她即将产下的就是轮回而来的景君仙子张影儿。 可是为何会轮回在这颗现代社会的星球?她本来就是天地异数,又和那阳灵阴灵在轮回通道里待得太久,轮回通道破损不能支撑,在出轮回之口的时候通道坍塌,就被错投在离紫月大陆无比遥远的此地了。 这时候她在娘胎里也好不难受。 “这些接生婆怎么这么愚笨?我的脖子被卡住了。哎呀,我的脑袋好痛,是什么东西!”她被脐带缠绕住脖子,无法从胎盘中滑出,在内已经停留了很久。 “原来出人道这么痛苦,我的脑袋快炸开了。想来,想来从那张仙尊影子内生出还不至于这般痛苦……” “我的胳膊也被卡住了,什么东西在我脑袋上?我的头好痛。这玩意儿一拉我脖子就卡紧,脑门都充血了,这些该死的接生婆!哎呀好痛……” “要不是答应了仙子姐姐,我,我真恨不得不出去了!” 医生用产钳夹了一会儿还是无法把胎儿拉出,于是又换一个力气更大的医生来夹。 接下去如果有修士在周围,就可以听见片刻不停的咒骂之神识。可惜此星天道已死,并没有任何修士。 但是远在紫月大陆之上,却有三个大能以镜中影之神通,观察这这里的一切。 “天地异数是个女孩?”传出此神念的便是在那七座峰之上如今的道尊风御鸾,“怎么这么喜欢叫骂,以后品行怎么会端正?”风御鸾的七座峰,可是大陆上闻名遐迩座下专产窈窕淑女。 “风老弟,我看这个女孩不错,以后就入我法门也行,反正此星在我法门辖域之内,要带这个女孩走,也要走我法门的传送。”传出此神念的,是在大陆之西的法门道场正灵山内的法门大执事如真大和尚。数百年间,因为紫月大陆上轮回残破,修真之风日日鼎盛,风御鸾与如真也已经成为了星域内顶尖的强者。 而三镜中的另一镜,则是在紫月大陆日星之畔阳灵仙山上的张少通面前,此时他正在闭目养神,不参与风御鸾和如真的对话。 产房内,已是日中之时,孩子还没有见头。 “如真,你们法门的推演之术也算是大乘,你说这女孩是午时生还是未时生?” “午时未时有何区别?” “区别可大了,未时就是四柱全阴,你不会连这个也不懂吧?” “在我们法门来看,均无区别。” “哈哈,你这和尚可真是无趣地很。” 两人打趣到日中之末,就是产房内中午十二点四十五分之时,产妇肚内的胎儿叫骂声骤然一顿。 只听到那胎儿的神念急转:“不好,我娘要不行了,可是这脐带缠住我,那些接生婆一掐我的脑袋我的腿就不自觉蹬,一蹬我就出不去。在我娘肚子里的时候,她待我很好,可不能让她这么死了。” 这样想着,这小胎儿两眼一闭,屏住呼吸,四肢顺直:“接生婆啊接生婆,你们这次可把我拉出去了,要不然我也没命了。” 这换上的大力产科大夫在外使劲把产钳一拽,把这小婴儿的脑袋终于拽了出来,他麻利得用手一托,托住婴儿的背部,四指就是用抠的就把这婴儿连同胎盘一同抠滑落了出来。 “风老弟,你的好主意落空了,是午时嘛。” 风御鸾并不理睬他。 孩子坠地,医生忙着把缠绕在脖子上的脐带剥落,一边再剪短,只见婴儿全身发紫,两眼紧闭,却不知她是故意为之,以为胎儿快要不行,直接把脚脖子一提,将小婴儿倒提而起,用手掌拍打她的屁股。 “这接生婆原来是个男人,怪不得力气这么大。哎!好痛,我可不能哭出来,哭一生来忘一世,我可不能把前世忘了,特别是我的本事,要是忘了这些本事,我何以行走这个人世?啊好痛,我任你打,我只要屏住不哭,就不会忘。”想到这里她用没牙的牙龈一咬下唇,顿时更加死撑,脸愈发的转为深紫色。 就这样噼噼啪啪持续打了十几二十下,这小婴儿就是不肯啼哭,这医生把自己的手都打得痛了。医生和周围的护士门交换了一下眼色,表示了自己尴尬和无奈的处境。他甩了甩用力拍打的手。 甩了几下之后,他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胳膊也甩动起来用力抽打,但却都不管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这小婴儿闭目之中脉搏更弱,脑门上细小的青筋凸起,这次却是真的要不行了,连空中的叫骂之声也没有了。 “不好!小东西,看打!”闭目养生中的张少通右手一挥,一股掌风融入面前的镜中。 产房内,快要濒死的小婴儿迷迷糊糊中只听到“看打”二字,马上感觉到一股飓风扇向她的后背,直打了一个哆嗦,紧接着在心肝脾肺两肾这六处依次传来六声巨震,差点儿把她的天灵也震碎。她一口气没咬住,直接从胸中喷出一股气浪,一声啼哭紧接而至,随着这声啼哭,她便与这个产房其他处的普通婴儿没有了差别。 此时正好是下午一点整。 “她是在未时哭的,怎么样?还是四柱纯阴吧?”风御鸾轻声笑了起来。 第一章 与本仙一叙 十二年后,在紫月大陆日星旁的阳之仙山上,张少通与风御鸾如真三人正其中一个山头最高处饮酒听琴。 弹琴的是一个相貌绮丽的女子,便是当年七座峰上女弟子楚亦烟转世轮回之身。但见她穿一身夕阳红的罗裙,身披绛红色的薄纱披风,身姿娉婷,玉立婀娜,五官小巧精致,可谓是柳眼梅腮,只是眉眼中带着些许活泼与顽皮,倒也不失为几分可爱。 “张少通,你这听海居布置得倒也不错,晓来观日,夜阑听海。”风御鸾斜坐在一张石凳之上,一副恣肆潇洒的神情。 “霏露说不想与我同住正山殿中,所以在东边布置了一个山头,风景的确不错。”张少通说着看了那昔日的楚亦烟如今的张霏露一眼。 “阿爹,你那殿中毫无美景可言,离师弟师妹们又远,我才不与你住在那里呢。”张霏露嘴角一扬说道。 “不是嘱咐过你不要叫我阿爹么。”张少通有些不悦。 张霏露并不答他,只是往张少通撇了撇嘴,斜着眼睛做了个鬼脸。然后对着风御鸾说道:“风叔叔你错了,这里根本就不会天黑,哪里有夜阑听海之说呢?” 风御鸾摆头只是轻笑,清秀的嘴角似能牵起无限艳羡。 那如真和尚却是始终不言,品着石台之上杯中美酒。 “张少通你对这霏露可真是溺爱有加啊。”风御鸾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白面儿小扇,兀自扇了起来。 不等张少通开口回答,那张霏露便抢言说:“阿爹不疼我,就像这弹琴,我一点儿也不喜欢弹琴。”说罢一指往琴面七弦上就一劈,琴身发出铿的一声响声。 “恩,霏露小姐琴弹得的确不怎么样。”如真此时似从沉默中回过神来,“不像那蓝星之上的天地异数,那丫头一张月琴弹得可真好。” “如真你还真喜欢上那丫头了?平日里没少动用镜影之术吧?你可知,这丫头很可能活不长。” “当日此女轮回出世,到如今已经是金钗之年,她生就携带天地阴灵,又是异数之身,张老弟,你唤我们来,想必也是为了她吧?” “是这么回事。”张少通沉声道,“这女娃如今已有十二岁,只是性情诡诈,喜怒无常,又爱弄巧斗狠,只怕是下品的心性,当年紫月仙尊让我保住她的性命,就怕她一到此地就有杀身之祸。” “弄巧斗狠?十二岁的女娃能斗什么狠?” “御鸾,这女娃师从当地一个拳家,学的是一门奇异的拳法,平时如果有人得罪了这女娃,得罪地狠了就明着叫骂开打,得罪得轻的便暗地里变着法儿地出招,只做是有仇必报。”张少通只是摇头。他却忘了自己年少之时也是如此做派。 那风御鸾不疾不徐地扇动着手中小扇,缓缓说道:“传闻这天地异数乃是前辈道仙景君仙子,据说这景君仙子性情恬怡,见其形如明月当空照,光彩动人,这里面定有什么因由。” “不如我们去会她一会?”如真一指在空中打出一面波纹之镜,镜中景象晃动,却是这天地异数林缘晨正在上课。 只见在一栋五层教舍的第四层,有一个女孩正在窗边抬头望天,慢慢地她出了神。 当时正直晴空一片,林缘晨看着窗外远处天边一朵浮云,心底里想到自己的母亲独自抚养自己的艰辛,不免暗自叹息,内心对着那朵云这样诉说着:“这天上是否真的有神仙?我在地上的日子很苦,我很寂寞,神仙你在天上是不是也很寂寞?我只知道有个神仙叫张三丰,张三丰你是不是真的在天上做神仙呀?” 又出神地望了几眼之后,林缘晨心里一叹:“诶,开什么玩笑,天上真的有神仙的话,为什么这朵云的构造这样松散,一点儿也没有美感。为什么它就不是个苹果形?” 在紫月大陆之上,三人听闻此言均是一愣。 还是风御鸾先开了口:“张少通,她是在喊你吗?这张三丰是谁?” “是他们家乡的一名道士。要说在叫张老弟也对,这三丰便为阴阳,阴阳不是你的道统吗张老弟,这女娃娃都唤你了,我们这下就去会她一会可好?”如真说罢挥手在天空波纹之镜上打出一个诀。 此时在镜子的另一端,林缘晨惊讶地看着天空中的云朵从松散的棉絮状慢慢化作一个空心的苹果形,她不敢置信地回头望了望黑板处的老师,他依旧在讲着枯燥的课,她再转过头来看着窗外,没错,是个苹果形,这不上面还有个苹果蒂? 阳之仙山上的张少通无奈地摇了摇头,一手变换出三十二面小镜围绕一轴飞转:“我取我三十二尊拆影之中的三尊,我等三人各执一尊,就在如真这镜影中会她一会。”说罢分出两面小镜给如真和风御鸾,自己手中执一面,元神分出一股飞入到空中的镜影之中。 林缘晨望着窗外变成苹果形的云朵,一时间目瞪口呆:“不会是我看花了眼吧?难道这世界上真有神仙?”揉了揉眼,却看到在云端稍下方慢慢出现了仙花仙桃样的事物,慢慢铺展开来,在鲜花之上,一个豹额牛鼻圆眼的白发老道拂尘一甩探出了头。 “小娃娃,来来来,上来与本仙一叙吧。”说着拂尘又一甩,林缘晨只觉得身子轻如鸿毛,向天上缓缓飘起。 “神仙我怕高啊,会不会摔下去啊!” “怕高?那就立刻飞来。”话音一落,林缘晨只见眼前的苹果形云朵与仙花仙桃瞬间放大,眨眼间便来到了云朵之旁,站在了一朵仙花之上,这花大如磐石,晶莹之光闪动,甚是好看。 她再往老道方向一瞧,只见那老道立在花丛之后,矮矮胖胖的五短身材,豹头短鼻,四方大嘴,颧骨隆起,头上束一个道士髻,余发散在后背。 在其身后便是天界仙府,只能瞥见一角,那里面徐烟袅袅,传来隐约的笙歌之声,还能看见许多如脚下晶莹之花一般的仙花仙草,均都生得很大,闪动着五彩光华,又见一株仙松,枝干如房基般粗细,虬枝盘叠如苍龙一般。 第二章 嫁给你做老婆 林缘晨脚下的花在空中漂浮,移动至花丛与其合并为一,那老道便伸出粗短的手示意她走上去。林缘晨一把拉住这老道的手,感觉柔若棉絮一般,一步踏入这天界仙府。 一眼望去,就好像水墨画一般,到处都是云烟袅袅,碧树红花。还时不时有别的仙人穿云往来,不住地对着老道和林缘晨打量。 “神仙,你叫什么名字呀?”来到仙府一座池水边的大树旁,林缘晨开口道。这树冠如华盖一般遮住了骄阳,树底有清风徐生,两腋也能感到一阵清凉的感觉。在树旁有一尊爬满生着碗口大小紫色如火焰一般花朵花藤的雕栏。 “本仙就是你在下界呼唤之人张三丰。你在唤我时,被那赤脚大仙听到,讥讽本仙,于是本仙就带你上来瞧一瞧。” “神仙我从小就听说过您!”林缘晨往大树盘曲裸露的根部一坐,说道,“可是为什么要叫张三丰呢?这个名字好奇怪啊。” 那长相滑稽的老道背靠着爬满花藤的雕栏,圆圆的双眼打量着林缘晨:“天地初开为混沌,继而分阴阳,这三丰二字便是阴阳。三在卦象中为乾卦,再在三字当中劈开一线,变为坤卦。” “那神仙参的是阴阳之道?” “不错。小娃娃你叫什么名字?” 林缘晨坐在树根之上,双腿离地前后晃动:“我叫林缘晨。我爸爸姓林,可我没见过他,我妈妈姓陈,说实话我真想姓陈。” “这名字不好!” “名字不好?那什么名字好?” “既然你娘姓陈,我见你耳朵生的特别好,听觉异常,耳根不太清净。不如我给你起个姓陈的名字可好?” “好呀好呀!” “本仙名曰三丰,是为阴阳,不如给你起名叫陈昱吉。你看这昱字,日字在上,吉为口字在下,可成虚实之道。你本命旺土,这名字也有顶天立地的意思。”那老道又甩了甩拂尘,“你不如就在这里留下,做我的徒弟吧!” 林缘晨心下念道:“怪不得古装片里的游方道士都爱摆摊测字,原来连神仙都喜欢测字解字,这大概是他们道士神仙的老本行吧……” 口中却说:“这个名字听起来不错,就叫陈昱吉了!可是留在这里?不太方便吧,我家里还有一位老母亲,没有别人,我要走了家里就只剩下她了。而且她也没要我做神仙,她要我考大学!” “这无妨,我改日把你母亲也接来便可。” “恩……这个嘛,我得考虑考虑。” 这时不知从何处飘来一股呛人的气味,呛得林缘晨不住地咳嗽:“好臭啊,怎么天上有臭味呀?” “这是西天佛祖那里的香火味,他们佛祖香火鼎盛,在本仙的南天也能闻到了。” “好难闻的味道,佛祖他一整天不被呛死?” “天道不仁,各家成道皆要借力,这佛家重香火,东天的道祖太上老君偏好炼丹。” “这里还有太上老君?佛祖的香火这么臭,这炼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的确如此,师父我刚入道时,也是走的他们丹道。” “哈哈哈,怪不得师父你长得这么有喜感啊。哈哈,难不成丹道会让人长得丑?” “的确如此。”老道双眼一闭,在空中却传来两股神念。 “张少通你胡说八道!” “真是难为你了张老弟。” 当然林缘晨是听不到这两股神念的。 老道又接着说:“修丹日久,积丹毒愈重,丹毒入体,难以排出,只能继续修更厉害的丹,来克制,长此以往不仅容貌改变,要上得那鼎盛的道法却是难。” “那有没有不烧香不炼丹的呢?” “天地无情,不借力难成道。” “天地无情,怎么个无情法?” “天地自有规则,这规则如法网一般,丝丝不差,当下已经是无人能成仙了。” “规则?那么和天地讲讲情,不违反他家的规则,但是能绕规则的法网一线越过,在空隙里穿过一样,不就行了吗?人都是讲情面的,我相信这天地也始终有情。” 那老道一愣,接着问:“那何以动情?” “用心,如果动不了情,便用承诺换取真心,如果情也是一种规则,就用承诺去驾驭它。” “如果还是动不了呢?” “那我死之前天地无法动情,那就把成道的念头死死记住,来世接着动天地之情,一世世永不忘记,总有一天可以动情。但是如果要找变丑或者吸毒的手段,那我还不如宁愿一生一生去想办法感动上天。如果感动不了,找个工作享受生活,边享受生活边感动上天,师父你说天地不仁,我觉得天地可仁义了。是你们太心急太贪心才对吧。” 那老道沉默。空中又传来神念:“张少通,这姑娘和你讲的不一样。”是那风御鸾。 “还是我独具慧眼。”是那如真和尚。 林缘晨见这个话题说来空洞,便开口另而发问:“师父,你不修丹道的时候一定很帅吧?” “那是当然,入道的少年都是资质很好的。”说着在背后打了一个虚影,便是张少通真实的面貌。 “师父你那时果然好帅,师父,你还能变回去吗?如果能变回去,我长大了以后倒可以嫁给你做你老婆。”说着林缘晨脸上显现出豁然的笑容。 这老道双眼一凝看向林缘晨,却话锋一转:“你口口声声叫我师父,是答应留在这里拜我为师了?” “这个嘛再说了,我还是觉得考大学比较靠谱。”林缘晨从树根上一跃而下,“师父,你带我四处瞧瞧呗,我这还是第一次来天上。” 老道便引领着林缘晨一路朝北漫步而去。一路上奇花异草仙山无数,老道一一讲解各家仙人洞府所在,路上也会遇上三两道仙,老道便指着林缘晨说是自己新收的徒弟,带着见见仙府之貌。 二人一路行来,见到一行清溪,这溪水水质如玉之精髓,流光溢彩浆浆莹莹,偶有仙气从上飘升,溪水之上有一座石桥,二人便走上这石桥。 第三章 你还来不来 刚上得那石桥,林缘晨便看见对面径直走过来两个透明的人,其中一个男子身形肥硕,似是穿着袈裟样,手里拿着一个钵,另一名女子竖着高髻,穿着五彩霞衣。“师父,你看那两人好好玩,是透明的,还是用飘的。” “那是如来佛祖和观音。” 只见那“如来佛祖”和“观音”已经径直飘到面前,林缘晨低头一看,两人的脚均都看不到,身体离地三寸。 她不自主地想:“没有脚?没有脚那不是鬼嘛!” 刚一这样想那如来便举起手中的钵在她脑门上狠狠得敲了一下,只听得咚的一声,林缘晨脑门上顿时鼓起一个大包。 “哎呀!佛祖你怎么打人呀。” “既打得着你说我还是不是鬼了?” “这佛祖满脸横肉,细眉细眼,打人倒是疼得很。”林缘晨心底里嘀咕着,往佛祖瞪了一眼。随后又转而微笑着对佛祖说:“佛祖佛祖,你是不是武功很厉害啊?我看少林寺的和尚都是以练武持家,你一定武功更高了?” “那是当然的,怎么?你想跟我学武功?你叫什么名字?” 旁边的老道此时也瞪了那佛祖一眼。 “师父给我起了个名字叫陈昱吉,如果佛祖肯教我武功,我倒是很乐意留下来学。” 这下可把那老道气坏了,连着林缘晨一起瞪上了。 “走,到我西天去,我天天教你武功。” “不不不,佛祖你的西天我可是不去了,那里香火太旺,我……我还是不去了。” “那就在石桥对面的开阔之处教你。” “好呀好呀!我们走!”林缘晨一说到打架,高兴地一拉就拉起了佛祖的手,直奔桥前头而去,后面的老道一脸不悦地跟了上去。 到了开阔地,两人各站一边。 “我且问你,你习的何种武艺?因何取胜?” 林缘晨对着那佛祖一抱拳说道:“我从小跟我爸爸的师父学的是太极拳,这因何取胜么……师父说我听劲非常,能辨动静。” “何为听劲?” “所谓听劲,便是耳听眼观肌肤之查,心心相印。可分为骨听皮听和毫听。如果工夫达到阴阳相等之境,周身可随心所欲,身心进入遗篇灵境,化境,毫毛皆空,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人不知我,我独知人。英雄所向无敌。”林缘晨说话间已经摆好架子。 “好一个人不知我我独知人。让师父我来看看你这什么听劲。”说罢两手微微向两边屈伸,摆开一个松散的架子。 林缘晨心头念头百转:这佛祖身体像个蒙古包,重心又矮,就这样冲上去难免要吃亏,他虽然是个透明人,却不知道他皮肉骨头怎么样,先上去缠他两缠,再粘上三粘,听听他的皮肉骨头。但是从哪里下手呢?这架势看去松散,不过我如果要从他左手攻取,他右腿立刻就来,如果从两腋?诶,这手臂看上去着实肉多啊,对,就顺势同时缠他两臂,看他腿怎么动。 林缘晨********想听别人,她却不知,她的所有思索都在此地三人的耳畔听得清楚。 待她思索完毕,她一鼓作气抬腿就是冲着那佛祖一迈,径直冲到佛祖的面前,两手一手从外由下,一手从外由上,往佛祖两臂上臂上缠下,只觉得手中沉重似缠上了一个铅块,根本听不出有筋脉骨骼之区分,倒像是铁打钢塑那么整整一块。电光火石之间,佛祖右臂一抬,左臂从底部抽出,这速度简直就不像是从这么大一个身躯里发出。佛祖左臂由下往右上一拳击在林缘晨左肩之上,只听见啪的一声,拳风苍劲直把她打出了一丈开外,仰面跌倒在地上。 “师父你这是什么身体?怎么像铅块那样一整块,师父你是不是香火抽得太多了,这在中医来讲是气滞血瘀……” “终于肯叫师父了?陈昱吉,你还来不来?” 林缘晨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跃起,右手抹了抹鼻尖,大声说道:“来!” 她定了定神,心想:缠也缠过了,最好能粘上一粘,看看从哪里下手,这肉堆简直了,都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学校那些软柿子根本就不能比,趁此机会好好打一场。 林缘晨原地跳了几下松了松筋骨,刚才被那佛祖打了一下倒也不疼,这感觉很是奇异,让她更加兴奋,想方设法想着哪怕能打退这肉堆一步也好。 待这些都做完之后,她平心静气又在原地摆了一个架子,眼中凝视这佛祖,一头冲了过去。 她两掌向内,掌背贴着佛祖的胸前至两肩粘过去,一粘而去附上了内劲,却还是感觉如一个铅块,这肌肉都纹丝不动,她无奈之下又听啪啪两声,却是自己的两肩又被佛祖以拳击打,倒退数步终于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她坐在地上之后来不及起来,就发出哈哈两声开怀的笑声:“师父,你的身体可真结实,我都听不到有骨骼肌肉筋脉,师父你这样其实对身体不好……” 未等她说完,佛祖平静开口道:“陈昱吉,你还来不来?” 林缘晨立马从原地站起,抱拳大声说:“来!” 林缘晨心中又转念头:这粘有实粘虚粘,我不一定要贴着他的肉,就是过几下空招也能听到他招式所在,对,就这么办。实打实的身体听不出来,也可以听招式。 想着闭上双眼回忆起前面被击打的瞬间,脑中把佛祖使劲的行进套路和拳风一遍一遍地重复记忆,这便是嗅到了对方套路的气息,她把这气息着重地在脑海里回放着,直到铭记于心。 林缘晨睁开双眼,抱拳道:“师父我来了。”一步上前展开招式。 她一手要去擒那佛祖的手腕,另一手掌心向外便是要推佛祖内扣的小臂,佛祖两手一翻劈将而来,林缘晨的太极拳师父说她听劲非常,一点儿也不过分,她从小不仅听力异常好,就是感觉感知功能也很好,她的母亲只道她是敏感,其实是和异数之身有关,此时的林缘晨已经能达到毫听的境界。佛祖一击掌风将至,林缘晨变换双手转身抬腿便要踢佛祖的肚子,佛祖一个跳跃便落至林缘晨面前,林缘晨抬起的腿向后迈一步,后退之间又迈腿退出数步,佛祖两手抢上而去,这时不知怎么的,林缘晨不假思索地想起了进入初中刚学的物理课,佛祖此时在她眼中像一个代表运动物体的空心方块,她不知道怎么的,脑中浮现出两个字:惯性。 林缘晨鬼使神差一般原地翻身跃起,在空中折返借力,反转一圈使上了一个全力的腰劲,双脚冲着这佛祖的胸前猛是一击,这下真的被她踢到了。佛祖的身体重得无法言喻,但是还是后退了一小步。 林缘晨使上了这逆天的腰劲,只觉得两肾生出无比的疼痛,又一屁股坐倒在地。 “陈昱吉你不要命了?”佛祖温怒道。 “哎呀师父我好疼,我接下去打不动了,师父你扶我一把,扶我一把……” 佛祖伸手将林缘晨扶起来,在一边的石山上坐下。 “哼!”只听得一边的老道怒哼一声,可是林缘晨却是没注意到。 只听她冲着这佛祖谆谆诉说:“师父,这香火我也闻到了,一点儿也不好闻,你这身体如金刚塑造一般,其实并无好处,人有骨骼筋脉肌肤,师父你这样子,岂不是如同抛弃了肉身一般?” “小家伙,你可不要大言不惭跟我说什么肉身。” “师父,我是为了你好,你要是能化解这香火之毒,还是趁早化了吧。”林缘晨不知道这如来为何肉身强硬如此,只道是香火之毒为害。 师徒二人就这肉身展开辩论的同时,却没有注意到,天空斜刺飞来一柄玉质小剑,逼向林缘晨,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剑刺一头扎在林缘晨后领的衣服上,带动她飞将而起,朝远处东方而去。 第四章 学御剑 林缘晨被玉剑戳中直飞入天,她惊叫一声:“师父,我怎么飞起来了,师父我好害怕,快救我下来,师父——”但是地下的老道与那佛祖均都没有出手相救。 就这样在天中飞了不一会儿工夫,来到了东天道祖太上老君的洞府。玉剑落在了一个云山之崖石壁之前。刚一站定,林缘晨只觉两腿发软,站立不稳,慌忙寻到旁边一处石叽之上坐下,大口喘着气。 只见那小剑在空中回旋一圈,直飞到石壁十丈开外花丛旁一位仙风道骨的老道手中。老道一手握住小剑,一手拿一条帕子在剑上擦拭,仿佛有些洁癖。 林缘晨往那老道一瞧,那老道却并不瞧她,只顾着细细而有节奏地擦拭着那小剑,林缘晨看着他擦剑的动作,忽然腹内翻滚,几欲作呕。干呕了几声,林缘晨终于忍耐不住开口说话:“我说你这道人,拿把小剑把我带飞过来干什么,我正在和我如来师父切磋工夫!我问你,有没有水喝啊,给我一点水来喝!” “贫道是不忍心你被那张……张三丰玩死,才好心把你带过来,你不感激还发什么脾气嘛。” “你如果好心就给我点水喝。” “想喝水?那我问你。”那老道还是一个劲擦着剑,仿佛她林缘晨身上脏不可耐一样,说到这里也并不往下说去。 “道长,你要问啥你快问,说话不要断断续续的好不好。” “你说长大了要嫁给那张三丰,可是真心的?” “当然了,不过我师父不一定会娶我哈。” “你个小娃娃,怎么看上个张三丰?他有什么好的。” “我师父年轻的时候可帅了,是我见过最帅的人!” 那老道张嘴做呕吐状:“小娃娃你看来没见过世面啊。” “你个老道真是没完没了,我回答你了,水呢?” 那老道停了手中动作,翻手往石崖东边一指:“喏,那里有水,自己爬过去喝。” 只见石崖东畔也有一条小溪,这小溪比在北边见到的水流更加湍急,还能听到叮叮咚咚的泉水之声,上面晶光闪动,水面上晓风吹拂,让人一见心旷神怡。 林缘晨不及多想,连爬带滚地来到溪水边上,伏下身子把脑袋埋在水面里大口大口地喝起来。 这溪水入口清冽无比,似有一股隐隐约约的甘甜,这甘甜如音符一般在舌尖跳动,仿佛这水味也带上了音乐一般的韵味,腹中的翻滚即刻平息。 “你叫什么名字?”老道开口问林缘晨。 “师父给我起了个名字叫陈昱吉。” “恩,这个名字倒挺好,末尾一个吉字倒过来就是说你,人一倒地儿就要喝水。” 林缘晨听罢心下着实佩服这些仙人道士,这拆字解字始终不曾厌倦也真是一门手艺啊。 陈昱吉从溪水边站起,走到老道所在的花丛跟前,就地就是一坐。坐下之后开始打量这老道,只见他身材细长条,满头银发飘散,脑后用一支银色的梅花簪簪了一个小髻,须眉苒苒,那张脸要不是生得老了,倒是一张出色出尘的俊俏面庞。 那老道也向她看来:“听说你耳力绝佳,我问你,你可会弹琴?” “琴?琴不会,我会弹琵琶。” “是不是这月琴?”老道说着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琵琶在手中抱着,林缘晨一时看得呆了,琢磨了半天也不曾记得瞧见他从哪里掏出这琵琶,“弹一首给师父我听听。” 林缘晨瞪了他一眼,觉得此人古怪地很,但见他没有恶意,又不好发作,便大大方方接过他递来的琵琶,抱在怀中,四根弦逐一拨弄,只觉得和普通琵琶没什么两样,又在几个品位试了下音,熟悉了一下此琴的品和相之后,便了然于心。 “道长您丰姿卓绝,道骨仙风。那我就给道长您老人家弹一首《霓裳曲》,用以夸赞道长温融如明月。” 那老道摸着胡须缓缓点头仿佛很是受用。 随着一串珠玉落盘之声,玉兔东升的起首娓娓道来,林缘晨对于琵琶本就娴熟,而生事的艰辛也加深了她对意境的感悟,这一曲弹奏下来,只觉得柔而不媚,张而不驰,但也多了些许凉薄之意。 那老道闭目中仿佛见到明月当空之景。 一曲并不长,片刻就完毕。 见那老道依旧闭目不言,林缘晨便起了讨好之心:“道长,要不我再给您弹一曲聊以娱乐?” “不要叫我道长,叫师父。” “可是我还不知道道长怎么称呼?” “我是道祖。” “您就是太上老君!您真的喜欢炼丹?” “小家伙不要多言,不是要再弹一首嘛。” “那就再为师父弹一首《汉宫秋月》吧,师父刚说爱听琴,这首本是琴曲。” 说罢又弹了一曲,只是这一曲就先前的《霓裳曲》更觉辛凉幽怨,让人不禁觉得寒意加身。 一曲作罢,那老道先开了口:“小家伙,你可愿意拜我为师?” “学什么?” “炼丹你可愿意?” 林缘晨猛地摇头:“我不愿意炼丹。” 太上老君生气地吹了吹胡子,心底里暗骂道:该死的张少通,我跟你没完。紧接着一甩手中小剑,那剑斜刺入空中,走了几个剑招:“那就和我学御剑。” “剑?我也不愿意,我觉得大丈夫顶天立地,赤手空拳也能打遍天下。”林缘晨边说边用手比划了几个拳架,“不但是剑,棍棒刀枪,一概不喜欢。” “那如果有人用重剑攻击你,你作何解?” 林缘晨歪着脑袋思索起来,却一下子答不上来。 “难道也像和如来佛祖一样,两厢里玉石俱焚?”那太上老君见说话之际林缘晨眉头更皱,于是心底里便暗自窃喜,继续说道,“还是跟我学一学这御剑吧。” “那……好吧,但我也不要学飞。” “我们不学御剑飞行,我们只学御剑克敌,喏,师父给你一把剑,先教你几个基本的剑诀,看看你资质如何。”说着又不知从哪儿,以何种方法掏出来一柄竹剑,这竹剑纤细地很,只有一指之宽,打磨地玉润光华,做工更是晶莹剔透。 林缘晨接过竹剑,用手一摸,触到一股似冰似水的触感,高兴道:“师父,这剑可真漂亮啊!” 第五章 行为科学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叫师父了就是我徒弟,陈昱吉,你且听好看好这六十四路入门剑诀。”太上老君说罢一手连打数十个剑诀,天空中的玉剑便相应地做出数十个剑招一气呵成形成几十道剑之轨迹。 “你打一遍给师父看看。” 那林缘晨看了一遍当下就记住了,这好比是用手打了一套拳路,把剑诀当成拳来打,行家人看一遍就记住,更不用说她林缘晨这个小武痴。 正欲打时,林缘晨犹豫了一下,她又摸了摸手中的竹剑,细细地把玩,真切地细看,像是要看出魂儿来一样。她在记录这竹剑的气息,就像和如来对打时做的一样。 待欣赏地够了,她左手托住竹剑与肩齐平,右手便开始打那一套剑诀。 只见那竹剑嗖的一下飞入空中,数十剑诀下来,竹剑在空中的剑招一气呵成,片刻便打完所有剑诀,而后林缘晨又兀自补打一个剑诀,这竹剑便平稳地落在了她的左手之上。 太上老君微微点头,露出赞赏之色:“小家伙还不错,我再教你三套剑诀,你可记好。” 于是又亲授三套剑诀,让林缘晨逐一打了一遍,并无疏漏。便又传了三套,就这样总共传了十二套剑诀。 林缘晨便自顾自地在花丛中打着这十二套剑诀玩,先前是按次序打,后来参差着打,再后来把每套剑诀拆开,拼拼凑凑重组着打,越打越开心。对着她师父太上老君直嚷嚷:“师父你看你看,这简直比风筝还好玩。” “恩,你现在剑诀是打地不错,但是你的剑上没有属于自己的剑气,当然这一时半会儿师父也教不了你许多。这也便够了。” “师父,我不需要什么剑气,那是杀人的玩意儿,就这样放放风筝也挺好玩的。” “你还想学啥呀?” “师父我从小就想学绣花,你可会绣花?” 太上老君双眼一瞪:“师父当然会绣花,师父可以教你。” “师父你还真会绣花!那以后等徒弟学会了绣花,就给师父亲手绣一件道袍吧。” “小娃娃你说的可算数?” “当然了!一件不够就绣三件。” “好!你剑诀也练够了,是时候跟师父对下阵了。” 林缘晨把空中的竹剑一收:“还要和师父对阵?师父,如何对阵呀?” “你只需把刚才的剑诀融会贯通,不要记着哪个诀对哪个招,就当是用手指头打架好了,把剑诀化为本能,与师父这玉剑斗一场如何?” “我知道了,就是用手指和师父的手指打一架,好呀好呀!” “孺子可教!”太上老君就着花丛靠后一坐,闭目掐诀。 林缘晨也学他的样子在他的对面坐下,把手里的竹剑轻放在平地之上。略一掐诀,竹剑当空而飞。 林缘晨脑中念头急转:师父要跟我比御剑,但是我跟人打架是挺多,而这御剑从来没有比斗过。这十二套剑诀虽已娴熟,然而胜负怎么分我都不知道。要说把掐诀比作拳脚,那这掐诀与剑锋是否也可以有听劲?先保守为之看看师父的套路再说。 “小家伙,师父不占你便宜,师父也用这十二套剑诀跟你对阵,不会在剑身上放出剑风的。你可仔细看好了!”那太上老君说罢就首先攻过来。 林缘晨掐诀回避,并且在仔细看太上老君的小剑对应所打剑诀,在脑子的另一边空出来一片天地,专门幻想太上老君正在掐诀的手,小剑每次剑锋一转,就同步幻想出他掐诀的手部特写画面,就像放电影一样,又如手语同步配音。 几个回合之下,这手眼脑的同步渐渐适应,便如游龙入海顺手顺当。 “徒弟,你反应还挺快的嘛。吃我一招!”太上老君当即剑锋一转,剑速快了十分,一个回旋穿刺过来,在竹剑的腰部磕了一下,竹剑当下不稳欲要跌落。 林缘晨赶紧回转掐诀,把剑稳住。并且告诫自己:听劲听劲,这御剑也应该有毫毛之听。当下深吸三口气,凝神定心。 她仔细看小剑的动向,脑部的画面反应出打诀的手势,再腾出一块地方把自己的手部特写也印在脑海,形成左右两幅画面,眼观察的是双剑的交锋,而脑中则是手诀的交锋,这样一进一退,融会贯通。 小剑来势凶猛,左刺右冲,这一路林缘晨勉强回避,倒也摸到了些许路数。她开始尝试着在小剑来攻之时转守为功,一遍在脑海中预测所需的手诀变换,一遍分析对方的套路。 就这样居然斗了百多回合不分胜负。 这太上老君风御鸾心下惊骇:此娃剑道资质甚高,怪不得张少通要先我和如真一步而来。 慢慢地,林缘晨好像悟到了什么,对太上老君说道:“哈哈哈师父,你是不是下棋很厉害?” “小娃娃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看你剑走偏锋,仿佛像一个……用你们的话说,你走剑的规律像阵法,而这阵法的阵眼或者精髓仿佛像是围棋的死活题一般,师父你走剑有规律,放在棋盘上正好是死活题,死活有两眼,你既占一眼,你又期待对方占那另一眼,师父你很孤独嘛?师父你是不是想找个知音,以你的修为,两眼均占大可以的。” 风御鸾眼神一凝:“小娃娃你莫要胡说!” “这哪里是胡说,这叫行为科学,是现代社会的一种学术理论,像李小龙的截拳道,也是行为科学,万事均有轨迹,遵循轨迹可以找到下一个落脚点,这都是有科学和大量事实……” “莫要废话,专心打阵!”这样不好,接下去不知道怎么收场。风御鸾这样想着,头上渗出一滴汗水:怪不得玄剑天尊为了找她毁了天地阴阳,此女甚佳。 “如真,你还不快来!”说话间,风御鸾传出一声神念。 片刻间,一个硕大的身影在两人比剑的当空横扫而开,落地时只见是那佛祖如来,后面尾随着道人张三丰前后而至,如来落地时一手拿着那竹剑,另一手揣着玉剑。 “太上老君,你太荒唐,抢我的徒弟是为何啊?” 第六章 三清池水祭魂丹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师父,师父师父!”林缘晨三人跟前挨个叫了声师父,那嗓音如滑底幽泉,又如九天玄音,让人听了不觉陶醉,“陈昱吉问三位师父好!” 太上老君一见有人解围,便趁势作温怒状:“小娃娃你说,到底做我们三人谁的徒弟?” “阿弥陀佛,陈昱吉,你想做谁的徒弟啊?” “哼!”那张三丰只是轻哼一声,并不逼问。 林缘晨眼珠子转了转,开口幽幽叹息:“诶,我也很想留在山上,可是我妈妈却想我考大学,我要留在这里,我妈妈就无依无靠了,她从一开始就只有我一个。我要是走了,她就一个人了。”说着双眼晶莹婉转,似隐隐有泪光闪动。 “那你难不成还想回去?” “我不想辜负妈妈的期望。更不想让她一个人生活下去。” “陈昱吉,莫要与他们多言,师父这就送你回去。”说话的却是一开始接她上天的老道张三丰。说完就一手拽着陈昱吉,向来路方向掉头一走。 师徒二人并排往方才进来的地方走,均都默默无语。 林缘晨小心翼翼地转过头看了看这老道,只见他一脸肃然,脸上没有表现出什么心绪。 “师父,我在天上玩得很开心,就是不知道何时还会再见到您,看来我与修仙是无缘了。要是日后再也见不着了,我一定不会忘记三位师父。” “有缘无缘便是后话,后会定当有期。” “是真的么?那是我已经考取大学了?我妈妈会同意我再回来修仙嘛?” “你想那么多做什么?”那老道转过头对她微微一笑,还是依旧拉着她的小手不曾放开。 不知觉已经到了仙府门口。 林缘晨朝门外一望,只见脚下房舍如蚁穴,头上便是一晕。 “好了闭上眼,师父送你下去。” 正当此时,太上老君老大远地御剑而来,手里拿着一枚柑橘:“徒弟留步!师父有一物赠送与你。” “师父你也来送我啦?” “师父舍不得你走,又留不住你,这枚柑橘是我洞府所种,你现在就把它吃了吧。” 一旁的张三丰道仙对太上老君视而不见不理不睬。 “多谢师父,那徒弟就吃了它了。” 太上老君亲手将橘皮剥下,只把橘瓣递到林缘晨的手中。 林缘晨生性豁达豪放,只把一整只橘子掰作三份,三口便吞食下去。 嘴里边嚼边嘟囔:“师父,这橘子好吃!多谢师父。” 此时旁边的张三丰道仙冷冷开口:“好了,该走了。” 林缘晨双眼一闭,笔直站定:“师父们再见,我下次再来看你们。”便觉脚下风云突起,似是御空而飞,她怕高也不敢睁开眼睛。心里只想着回去要怎么宣传在天界的见闻等等。想着想着,忽然感觉昏昏欲睡,于是就这样睡了过去。 待她清醒之时,发现自己趴在课桌上睡着了,黑板前还是原来那个老师在讲课,原来这堂课依旧没有讲完。 “原来是个梦啊。”只当全是做梦,翻手打了个哈欠依旧趴着继续睡。 在紫月大陆的阳之仙山上,三人分出的元神均都归体。 风御鸾第一个忍不住破口大骂:“张少通你好不要脸,为了收个徒弟居然耍赖!” “御鸾,你不是临走之时还给那孩子吃了祭魂丹么?” “风老弟,此话当真?” “吃了又怎么样?” “如真,他还给这孩子喝了三清池水。” “风老弟,你出门身上还藏着三清池水?” “那是我出外云游准备的洗澡水,我说吃了喝了又怎么样,我也没抢人啊!” 一旁的张霏露目瞪口呆:“风叔叔,你把洗澡水给小女孩喝?风叔叔,你才好不要脸呀!” 如真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换了个话题开口道:“这会也会过了,我看这女娃没什么大问题,你们若是不要,那我就要了。” “心性奇异,情志却很高,就是不知道怎么的,总觉得她心中有魔影。”风御鸾带着疑惑的口气附和着,“这魔影仿佛不止一道,但与这小娃娃却并不融合,很是诡异。” “心性奇异,情志却高……”张少通低声沉吟起来。不知怎地,林缘晨说长大了以后嫁给他时候那开怀坦诚而如灵光忽闪的眼神和笑容始终萦绕在他心头挥之不去,每当脑海出现那一抹画面,心中仿佛升起无限的阴影和哀愁。他略一摆手,驱散心中的阴影和哀愁,举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那风御鸾虽是男身,却生得一颗七窍玲珑之心,此时察觉张少通的异样之处,便想到了在那大树底下林缘晨说要嫁给他的场景,怒气愈盛,更不想理会,口中冷冷“哼”了一声,扇着手中小扇,也举起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酒入腹中,风御鸾便开口讥讽那张少通:“这女娃什么都好,长得更是美若天仙,但是唯独不好的是,长得和你张少通一模一样!我看着她便好像看着你张少通投了女胎。一见便是气。” 张少通只当没有听见,眼睛也不往他风御鸾瞧上一瞧,自顾自地继续往酒杯里添酒。 “我看也像,不能说是像,的确是一模一样。”如真点头道。 张少通对他们的说法充耳不闻,只是一个劲地喝酒,似是燥火烦心,又像愁闷不开。胸中的阴影和烦闷之情却怎么也散不去。 如真见此尴尬场景,便只得继续说道:“只是这祭魂丹和三清池水,这女娃怕是七天七夜下不了床了。” 只听风御鸾与张少通两人异口同声说道:“无妨。”说完两人便彼此互相瞪了一眼,一个继续喝酒一个继续扇扇子。 张霏露从小跟在张少通身边,对他俩吵架是看得惯了,此时出来打圆场:“阿爹,风叔叔,如真师父,霏露不才,再与你们弹上几曲,你们多喝几杯。” 此后便又是弹琴喝酒,并无多话。 入夜风御鸾与如真二人各自回山,从此三人便经常使用那镜影之术观察林缘晨。 第七章 明天陪你玩儿 林缘晨梦醒之后又睡了几堂课,她在班上成绩拔尖,也没有哪个老师上课点她的名。直到放学时分,同桌把她喊醒:“林缘晨,快起来了,都放学了,要睡回家去睡。” 林缘晨揉揉惺忪的双眼:“才睡了一会儿工夫嘛,好困啊,我去看看隔壁班放了没有。” “又要去等你的男朋友?” “不是男朋友,是同学,同学知道吗?恰同学少年的同学。”她口中虽然这么说,但是却不自觉小脸微红,匆匆收拾好书包,往肩头一背,便向隔壁班走去。 隔壁班有一个男生叫江浩,便是林缘晨口中说的“男朋友”。他与林缘晨小学便同在一班,两人从小谈话特别投机,江浩特长下棋与书法,林缘晨喜欢弹琵琶和绘画,两人凑一起便是琴棋书画四个字。 隔壁班的班主任今天晚放,大概是因为考试成绩的关系正在班上训话。林缘晨在隔壁班的窗口转了几圈实在感觉困顿不堪,那江浩往窗口一瞧微微一笑,林缘晨使了个眼色,用手指指了指自己,再比划了一个走的动作,意思是说自己先走了,那江浩微微点头,嘴唇撅起呶了呶,意思大致也是那你走吧。林缘晨开怀一笑,手掌摆了摆便往教舍楼梯口走去。 “今天怎么这么热呀,才走了一会儿就浑身冒汗。”林缘晨家里离学校不远,平时便独自走路上学回家。眼下正值立夏天气,傍晚红日高悬天空之中。她越走越觉得酷热难当,把书包拎在手里,脱去了外套,又把衬衫袖子卷起来,一手往脸上扇着风,嘴里直呼气。她纤细瘦小的胳膊上泛出一层薄薄的红色,皮肤上渗出汗水,在阳光下闪着点点亮光。 好不容易回到了家,只见桌上已经做好菜,菜碗下压着一张字条,是妈妈写的:女儿我今天值中班,半夜才能回家,饭菜已经做好,你吃好饭自己做作业。 那林缘晨只觉满身汗水热不可当,头上又有无比困倦袭来,把书包就直一扔,饭也不吃,到自己房间去睡觉了。 睡梦间恍恍惚惚只感觉全身发热如火烧一般,大量的汗水泌出,热得她左右辗转反侧。睡到入夜被噩梦惊醒,起来摸到床铺被褥大片汗湿,于是便起床洗了个澡。她只是感觉到皮肤火辣辣的烧灼,头脑又一片混沌,洗好之后看着桌上饭菜又感觉恶心作呕,于是又进房去睡。 夜间,月朗星稀,沉睡中的林缘晨做着迷迷蒙蒙的梦。 梦境中,只看到周围波光婉转,一片流光溢彩,感觉到身周一片冰凉快意,仿佛置身于水中,她的确是在一片湖水之中。水中遍植荷花,她透过水面看见荡漾的风荷,正盛开地娇艳。 她在水中穿梭,正感觉腹内饥饿,正碰上一个人从湖边经过,却正是先前梦中那太上老君。 “师父师父,师父!” 太上老君听见有人呼喊,却不知声音从哪儿来,正在顾盼间,林缘晨穿梭到河边浅滩,腰部用力跃出水面:“是我,师父我在这里。” “是你这鲤鱼在叫我?” “鲤鱼,谁是鲤鱼啊?”林缘晨又跃了几跃,“师父我肚子好饿,你给我点吃的好不好。” 那太上老君顺手从湖畔的橘子树上摘下一个橘子,剥了剥便扔进水里,林缘晨一下窜过去想用手抓,但是手却怎么也没伸出来,不管那许多,一嘴上去直接咬来吃:“师父一个不够,再给我些!” 那太上老君摇着头又摘了几个下来:“瑶池的鲤鱼什么时候会说话了?” “瑶池的鲤鱼?这里是瑶池?这么说我变成鲤鱼啦?哈哈!”林缘晨一口口吃得正欢。 紫月大陆上,张少通如真风御鸾正各自用镜影之术观察林缘晨。只见林缘晨梦中的太上老君说道:“鱼儿,我今日有事,不与你在此交谈,我走了。”说罢就从湖边径直朝远处离去。 “师父怎么不认识我了?”林缘晨把浮在水面上的橘瓣吃了一圈,吃饱了以后便在水里四处游,见着数尾金红色的鲤鱼,便迎上去:“啊终于看见朋友了,哈哈!”而那几尾鲤鱼却四下散开朝远处游走,林缘晨便没趣地又在这瑶池中转了几圈。 一日,一个穿着丹服梳着道髻的青年打从河边经过,林缘晨一头闪电般游到岸边:“喂!你,等等!” 那小道士站住朝水中望来:“小鱼,是你在叫我吗?” “是呀,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是太上老君的丹童,我叫张三丰。” “哈哈哈,你是张三丰,你怎么长这样啦?” “我不长这样那要长哪样呀,丹童不都是这样吗?” “啊你果真变年轻啦,可惜我在水里看不清楚你到底长啥样。” “你可以跳出水面看嘛。” “好主意!”林缘晨腰间用力,一个腾跃便跃出了水面,在离开湖水之际,她抓紧时间看那张三丰,却没有看仔细,于是接连跃了几跃,依旧是没有看清楚。跳得累了她也就不跳了。 “怎么不跳了呀,看清楚了吗?” “没有,我跳得肚子饿了,你从那棵橘树上摘几个橘子给我吃,要剥皮!” 那童子无奈,摘了几个橘子,先是自己吃了几瓣,又随手扔到水里。 “小鱼,你看这样吃多没意思,要不我扔过来,你像刚才那样跳着吃你说好玩不好玩啊?” “不好,我肚子快饿扁了,你就扔到水里好了。”林缘晨那圆嘟嘟的小鱼嘴儿朝着那童子就是一撅。 “我今日着师父之命要去与那王母送丹药,我们改日再玩好不好?” “哼!上次太上老君走了以后也没有回来,你走了也不会回来陪我玩的!” “谁说的,要不明日我再来这瑶池陪你玩?到时候你跳着吃橘子你看好不好?” “那就这样说定了!” 丹童张三丰走了以后,林缘晨并没有离开岸边太远,便是在湖岸之畔来回地游,怕张三丰来了以后找不到她,瑶池里其他的鲤鱼依旧是不喜欢和她玩儿,她就********等这张三丰来陪自己玩儿。 “明天我一定要看清他到底长啥样。”她一边游一边这样自言自语。 紫月大陆之上,如真微笑着向面前的镜影道:“张老弟,看来你收了个好徒儿啊,这做梦还想着你。” 大陆东首七座峰上的风御鸾开口道:“这不是什么做梦,喝下三清池水能漱前世之流,只是此梦内的张三丰看不清样貌,但这陈昱吉前世看来是条鱼不错了。” 第八章 你跟我走 此时阳之仙山上,张霏露正在张少通身旁习琴,听闻如真和风御鸾的话,张霏露侧着脑袋问张少通:“阿爹,这世上真的有前世今生之说吗?” 张少通面露温柔之笑:“霏露,你前世是个很喜欢也很善于弹琴的女子。” “可我现在不喜欢!阿爹我前世你也认识我?我前世是不是也是你带大的?” “你前世是我的……”说道这里张少通不自觉地一顿,又反观镜中之影,缓缓地说,“你前世也是阿爹最心疼的女子。”这句话出口,似乎身上有无限重担轻易间卸除一般,张少通内心松了一口气。 “霏露,你可有喜欢的男子?” 问到这个,张霏露脸一红,不作声。 “那看来是有的,告诉阿爹他是谁?是原彻吗?”原彻是张少通新收的弟子。平时与张霏露无话不谈。 张霏露摇了摇脑袋支支吾吾地说:“不是原彻啦,是……孩儿不知道是不是喜欢,不过孩儿觉得徐凯杰不错,只是……只是不知道他最近去哪儿了,我也不好意思问阿爹。” 张少通闻听此话心中又是一叹,他不知道为何此时没有伤心,反而却是另一种如释重负的感受:“徐凯杰替阿爹去做事了,没有个三五年不会回来的。”接着又转而一笑,“霏露你长大了。” 听说徐凯杰没有三五年不会回来,张霏露瞬间失神,也没听清楚张少通接下来的话。 此时镜影一闪,只见湖畔走来一个青年的身影,这次他换了一身灰白色的丹服。 在湖畔久候的金红鲤林缘晨大老远就看到了,只是她看不太清楚不确定是不是张三丰,等到走得近了,只听那灰白色的身影探头探脑地在水面上看,口中还唤着:“小鱼,我来啦!” 一听到这声音,林缘晨开心地从水面一跃而起:“张三丰你终于来了,我肚子好饿,再给我剥几个橘子吃。” 那童子从岸边的橘树上摘下一个橘子,剥开之后在自己嘴里塞了几瓣,又把剩下的投入水里。 “这些不够,再摘几个。” “小鱼你这么爱吃,简直就是只猪。” 听到张三丰骂自己是猪,林缘晨居然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小鱼,你还会哭鼻子,等等,那是眼泪吗?你还会流眼泪啊!” 只见林缘晨两个圆溜溜的小鱼眼中有淡紫色的液体流出。 “好了小鱼,不要哭了,来来来,我把这橘子扔过去,你跳起来吃好不好呀?”说着就把一瓣橘肉往水面之上投去。 林缘晨一个打尾飞跃而起用鱼嘴接住那瓣橘肉。 “我再扔啦,你可接住了。”又继续扔了几瓣,林缘晨一一跃起接住,“哈哈哈,小鱼你真好玩儿!” “谁要跟你玩,叫人家是猪,我只不过想看看你到底长啥样而已。” “看清楚了吗?我就长这样啊,玉树临风的张三丰是也。”这童子说着便再往湖面之前站了几分,立成一个大字想让她瞧个清楚。 “还是看不清楚。”林缘晨在水中摆起尾巴,小嘴儿又撅了起来,“对了,你为什么要叫张三丰啊?道分阴阳么?” 这童子这会子自己也把树旁的橘子一个一个地吃上了:“你还知道道分阴阳?不过那只是一部分原因。我叫张三丰,天地只在一线间!” “我是看出来了,这女娃前世遇见的张三丰就是你张少通!”如真此时在镜影之中传音道。 张少通不动声色地说:“暂且看下去吧。” 林缘晨皱着鱼眼上方凸起的鱼额仿佛如皱眉一般问道:“天地只在一线间,那是什么意思?” “这三便是乾卦,当中一线而立就变成了丰,是坤卦,天地虽分阴阳,但这阴阳也在一线之牵。” “那为什么不在三线四线五线间呢?叫****?哈哈哈,张三丰,要不你就叫田由甲吧,我们那儿一个超市也叫这名儿。” “****……田由甲……三线四线五线间……小鱼你快游过来点,你跟我走!”这童子抢上一步走到鱼身所在浅滩,两手往鱼身一捞,连鱼带水捞起来一片夹带在双臂之中,飞也似得逃离了这瑶池之畔。 “张少通,你不仅会偷徒弟,还会偷鱼?”说话的正是那风御鸾。 张少通不耐烦的一摆手,镜影散出一片波纹:“聒噪。” 只见镜影之中,那童子飞身从天界降身到一片广袤的密林之中。在密林内,躺着一个巨人的躯体,这巨人身形百丈有余。 那童子把鱼和水往这巨人的喉头凹陷之处一放,说:“到了,这是我在下界的洞府,这巨人是我修道的时候发现的,你就在这里吸取他身上的气息,天长日久可以幻化人形。” “幻化人形?可是……可是我不会吸取气息。” “你真的笨得像猪!”林缘晨听到他又骂自己是猪,又呜呜呜地哭了起来。却不知她的眼泪,顺着瑶池之水,沿喉头一线,丝丝进入到这巨人的内心之中。 “张三丰,你说我是男的还是女的?如果我有了人形,长的不好看怎么办?” “你都不知道自己是男是女?”这童子手掌一翻,便多出了数枚瑶池之畔的柑橘,自己一边吃,一边投入那巨人喉头的水潭中,“你没有问你的朋友们吗?” “我没有朋友,那些鲤鱼不喜欢我,他们也不会说话,我又听不懂鱼的语言,我只会说人话。” “那要不……我现在帮你看看你是男是女?” 林缘晨只觉得两颊滚烫,急着说:“哎不要了不要了,是男是女都不重要……等变了再看吧。” “你要是个男的,就做我的徒弟好不好?” “好呀好呀!那要是个女的呢?是不是就嫁给你啊?” “好呀,是个女的就嫁给我好了!哈哈哈。” 镜影又传来一片波纹,却是那风御鸾大怒扇了一掌掌风:“哼!狗屁!” 从此以后,这童子每次来都会带上柑橘和瑶池之水,向那水中的林缘晨讲述自己求仙问道时的所见所闻。 童子不在的时候,林缘晨便口中哼着小曲儿,满心期盼地等着他来。 第九章 你今天吃了什么 这一次,林缘晨一连等了七八天,那童子张三丰却还不来。她刚开始哼着小曲,后来就自说自话解闷,再后来终于等得焦心,哭了起来。 “呜呜,这该死的张三丰,多久没来了,我肚子快饿扁了,呜呜……”她已在此地哭了一日,浅紫色的泪水流出,融入瑶池之水,一点一点地顺着巨人的喉头,渗入巨人的心脉,被巨人的心脏所吸收。 她就这样一直埋怨一直哭,三天,五天,那童子依旧不来。林缘晨哭着哭着,越发乏力,意识也变得模糊起来,却只听得耳边有人呼唤道:“晨晨,晨晨快起来,晨晨……” 熟睡中的林缘晨微一睁眼,看见妈妈焦急而带有怒气的面庞:“林缘晨快起来,我们去医院。” “去医院?为什么呀?”嘟囔了两声接着又眼睛一闭睡了过去。 林缘晨的妈妈无奈之下,只能抱起她,用条薄毯一罩,就抱出屋子,抱入车内,开车直奔医院而去。林缘晨却在车上也睡得香甜。 “御鸾,这是你做的好事!”张少通脸色微沉,往镜影之中一拍,拍出一阵无形之气,覆盖在了林缘晨身体周围,睡梦中的林缘晨只觉得额头一阵清凉,换了个姿势竟睡得更甜,隐隐打出了鼾声。 睡梦中,见到了萧瑟之冬的景色。 这是在一个白雪皑皑严冬的旷野,一个巨人正行走在这天地之间,旷野上覆盖着厚厚的雪花,远处的河流结出了晶莹剔透的冰面反射着天空的光芒,再更远处的天地一线,天蓝色的晴空与冰原相接,向两旁无限延伸开去,呼吸在口中的空气,一如冰雪般冷冽。 这巨人缓步走着,在一片枯萎的树丛旁,他遇到了一个褐色头发的小女孩。 “姑娘,请问鲁国怎么走?” “叔叔你长得好高大啊!”那小女孩睁大了眼一时间看呆了。 巨人微微一笑,又问了一遍:“你知道鲁国怎么走么?” 小女孩回过神:“鲁国,就在这里往北继续走,大概四五天就到了,不过叔叔你要走的话要不了那么久。” “多谢了。”那巨人正要继续向前走。 “等等大个子叔叔,你从哪里来?去鲁国干什么呀?” “我也不知道从哪里来,我去鲁国挑战当世第一道修云堑子。” “这么说叔叔你是道修了!你能不能带我一起走啊?”小女孩吃力地追着他的脚步。 “你想跟我一起去?你爹娘呢?” 说起她的爹娘,小女孩一脸不悦:“我爹我娘一点儿也不疼我,一整天让我做很多事情,我只是想到家门外的世界去走一走,我不想留在这儿。” “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我就追着你,你不会不管我吧?”说着又向前追了几步,却被脚下石头绊了一跤,硬生生扑倒在地。 巨人回头微微一笑,单膝跪地向地上伸出手:“那上来吧,我带着你就是了。”小女孩一把抱住他的拇指,这巨人就把女孩放在眉骨凸起之处,二人继续向前行。 这小女孩似是很喜欢说话,一路上叽叽喳喳对巨人说个不停,那巨人只是微笑着听,并不多话。 巨人走了不久便到了鲁国,正当要与那云堑子对战之时,巨人一手隔空把自己的影子一撕,把女孩一把丢入影子,那女孩等待了许久的大战终于也就落空没能看到。 那场打斗巨人胜了,以后每每遇上打斗之事,巨人就把女孩丢入影子,等获胜了,便把她取出,二人一路往前战无敌手。 有一天晚上,星空恢弘,小女孩似乎想起了什么,对着巨人问道:“巨人叔叔,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以前想问的时候总是遇上斗法,斗法完了就忘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那……那我就叫你小飞霞吧,你的眉毛像一片小飞霞,我坐在上面不用自己走路。” 那巨人温柔一笑。 “小飞霞,你说我漂亮么?” 巨人把她托在手中,放在面前,说:“我看不见,我没有眼睛。”说罢对着小女孩抬起眼睑。里面只是两片空洞的黑色。 小女孩看着这两片黑色,心想,这小飞霞一定是和人打斗得多了,眼睛都打瞎了,越想越发心中不忍,竟然哭了起来:“小飞霞你怎么会没有眼睛,我还一直没发觉,要不,把我的眼睛给你吧。”说着双手擦擦眼中的泪水,往巨人空洞的瞳仁抚摸而去。 那巨人听得“把我的眼睛给你”一句,心里顿时动容,不知不觉,随着小女孩双手的抚摸,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女孩的眼泪洗尽了眼中的尘埃,居然眼前朦朦胧胧出现了光明,待片刻后再仔细看时,已经能看得清楚。眼前是一个极其美丽的小女孩,正在哭泣。 “我能看见了,你长得很漂亮。” 从此以后,两人便更加不分你我。这女孩喜爱金银首饰,这巨人便在修炼之余打些零工,赚点钱买来她心爱的首饰,做工对于这巨人来说一点儿也不吃力,于是各种各样的金银首饰一概都被这巨人买了回来,一并藏在巨人的影子之内。 时间推移,某天这女孩正坐在巨人的眉间叽叽喳喳说着话,手里还在摆弄着新买的一支钗。但是毫无先兆地,这巨人一把拉开影子把她投入其内,这一次,巨人迟迟没有把影子再次拉开。 这女孩漂浮在漆黑的影子之内,里面满是灵石法宝和金银珠宝。她刚开始自顾自玩得很开心,但是当里面的存粮吃完了的时候,她开始算着时间疑惑这巨人为何还不将影子打开。 “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吧?难道这次小飞霞战败了?”她摇了摇小脑袋,“不会的,小飞霞是最强的,怎么会战败,我再耐心等等。” 又过了几天,水也喝完了,女孩开始哭泣。 “呜呜,小飞霞,你是死了么?你这次怎么会这么笨被打死了?”她越哭越伤心,连堆积的金银之山也不去玩儿了,“小飞霞,我也不要这些金银珠宝了,我只想出去,看看你是不是死了,我只想再见你一面……” 睡梦中的林缘晨也呜呜呀呀地哭了起来,身旁的母亲一把推搡着她:“林缘晨你快给我醒醒!你今天到底吃了什么?” 林缘晨猛然间清醒,看到自己身处一个明亮的空间,空气里散发着药水味:“妈妈,我这是在哪儿啊?” “在医院,还能在哪儿,我问你,你今天吃了什么?” “没有吃什么呀,吃了一个橘子?” “橘子,这个天哪里有什么橘子!你给我好好说话!”母亲明显有些愤怒了,她值了中班,回到家看到饭菜都没有动,林缘晨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全身滚烫,喊也喊不醒,忙着送到医院,到现在也没有合眼。 林缘晨却没有听清楚她的问话,又一股脑儿睡了过去。 第十章 还不到时候 急诊室病房内,林缘晨眼看着药水就要挂完还不醒来,她的母亲心头焦急万分,她摸了摸女儿的额头和手心,依旧如火灼一般,便决定把女儿带到自己单位里,睡在没有病人的一级看护病房,自己也方便上班。她疲惫中怨恨自己分身乏术,没有好好照看好自己的孩子,平时喜欢打架挑事不说,现在还得了这怪病。 天亮时分,林依晨的母亲带着孩子来到自己工作的医院,同事们得知了以后都去一级病房看孩子,但是孩子却依然不醒。眼看着孩子不起来吃饭,这样下去也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她就从药房拿了一些葡萄糖输液给孩子打上。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熬着,林缘晨也一天一天在睡梦中做着断断续续奇异的梦境,说着只言片语的梦话。 恍然间,她看到一片仙池,这仙池曲曲折折望不到边际,一轮明月当空而行,这月亮仿佛比平常见到的都要大出许多倍。 林缘晨发现自己站在一片青石板上,前面是一对青石桌椅,其中一张青石椅上坐着一个白衣青年正在月下独酌。她正站在这青年脚踩的影子之中。 “影子兄,又只有我们两个人了,来陪我喝一杯。”这青年已有三分醉意,往自己的影内泼洒了一盅酒,对天长叹,“天道为何,百年孤寂耳。” 这声音林缘晨熟悉,正是那瑶池边盗鱼的丹童张三丰,这个声音既不尖锐也不低沉,润泽如天街小雨,质比金石。这独特的嗓音她一听便可以听出来。 “影子兄?人家明明是女的。”她这样想着。 这男子略一抬头,对着影子又敬了一杯。林缘晨此时正想把那男子看个清楚,看看他到底长啥样,但是仙池水汽弥散,迷迷蒙蒙一时间怎么也看不清。 “影子兄,你左右晃动如轻烟出岫,是不是也在嘲笑我如今形单影只呀?”这男子自嘲地一笑,又对着青石板上的影子泼洒了一杯酒,“再陪我喝一杯。” 林缘晨一次又一次地抓住他抬头的契机,眼睛不眨地想要看仔细,却只觉双眼生涩,眼内胀痛。“张三丰,是我呀,我是小鱼,你上次怎么一直没来呀,原来是坐在这里喝酒,你看,你不来我也跟来了,张三丰,你听到没有啊?” 这男子仿佛听不到林缘晨的话语,自顾自地喝着酒。 林缘晨几次试图和他说话,却都失败,朦胧间,画面涣散,林缘晨又睡了过去。 紫月大陆之上,张少通望着镜影中那慢慢消逝的男子之影,眼内光芒闪烁,心头起了无尽的思绪。 如真此时传来神念:“张老弟,你打算什么时候接这女娃来此地?” “还不到时候。”他拿起手边的茶饮了一口,似有无限心事一般,神色黯淡道:“天道之阴灵不宜在此地唤醒。” “张少通,你每收一个徒弟都先把人家玩个半死,这个女孩你要是没想好,那你不要收了,我七座峰上有的是地方!”风御鸾没好气地说。 张少通轻哼一声并不作答。 眼见镜影之中林缘晨睁开眼睛,却是看见自己在一个空荡荡的病房之中,窗外天色大亮。这是她睡去的第五日。 她起身下床,走到病房走廊之中,看见一个护工,这护工也看见了她:“林缘晨,你醒啦,我去喊你妈妈来。”这护工便在走廊头上打开一扇总辖大门,走了出去。 “啥!我住精神病院啦!”林缘晨听得她妈妈把事情说了一遍之后不敢置信地惊叹道,“这要让同学们知道了该怎么说我呀!” “没有挂号入院,你嚷嚷什么。要不是你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过敏发热,会这样么,这几天我连家都没有回,直接睡在你旁边。”她妈妈说着便用手碰了碰她的额头,“嗯现在烧是退了,脸色也好看多了。看你以后再乱吃什么东西!” “妈妈我真没吃啥,妈妈!我肚子好饿呀,你给我弄点吃的吧。” “还没到吃饭时间,一会儿食堂开了我去给你买。” “那我想喝水。” “水有的是!” 林缘晨接着一股脑儿喝了三大杯水,这才心满意足地端坐在病床上,双手摸着肚子,看着窗外花园内一株高大的玉兰花晚开的花朵。嘴里又哼起了小曲儿。 她只觉得喉头清凉,每根发丝和汗毛都好像能够呼吸一样,双臂轻若无物,脚底爽快如沐清风,除了衣服上有些许汗臭以外,她仿佛闻到了一股隐隐约约的香气,这香气以前从来没闻到过,有点奶油味,又有点鱼味,更多的是柑橘的甜味,这三种气息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难言的韵味,让人闻了还想闻,她鼻子一个劲用力吸嗅,浑身说不出的神清气爽。 她轻轻闭上双眼,窗外花园里传来嘤嘤鸟鸣之声。“三只,不对,还有两只,三只在树丫最上头,另外两只在树梢中间窜来窜去。”她感觉此时耳朵仿佛能听万物之声,这声音虽说安静,但是丝丝喧嚣都很有层次,能辨方位远近,听着这鸟鸣之声,她的心中升起一片沁凉宁静的感觉。 “睡了那么久,都不知道学校里怎么样了,没有我,他们大概都很开心吧,不用担心被我找麻烦了,哈哈,等我再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心中的那根筋又要绷紧了,整天看着我没啥好生气,又不敢发作,嘿嘿,好玩好玩!” 她一个翻身从床上跃将下地。“咦?好轻的感觉?难道我瘦了很多?”她撩起袖子看看自己的手臂,只见手臂上的皮肤变得异常白皙,凝若炼脂,都看不到一丝丝的汗毛孔,但是却能清晰地感觉到皮肤汗毛透气的清爽感觉。 “嗯,瘦是瘦了点,不过也没有瘦得那么离谱,刚才那个感觉是什么?再来一遍。”说着就用单手撑床,在床两边腾跃。 “哈哈哈!果然轻了不少,嗯,好像能化形与虚无……哎呀就不知道打架是个什么感觉。”她接着露出异常猥琐的笑容,又开始意淫去学校要怎么找借口打架之类。把肚子饿也忘得一干二净。 第十一章 考个不及格试试 两天后,林缘晨身体并无异样,便回到了学校。 “听说你前面生病了没来,怎么生个病还可以变漂亮的?”同桌课间休息时斜着眼睛看着林缘晨。 “变漂亮啦?我倒是没注意,不是生病啦,也就发个烧,这几天作业多么?”林缘晨说着脑袋四下里转了一圈观察了一下教室,只觉得就是有一些眼睛在偷偷地瞄自己,心想,这些人果然怕自己。 “还好你没来,做了几回测验,而且老师并不满意。”同桌兴致索然地将课桌上的书换好。 “今天有化学课?”林缘晨一拍脑袋,“我都没带化学书!对了,我去问他借。”身子轻巧一跃便向教室外跑了出去。 “咳又去一班了,也不见人家过来看你。” 旧时候,读书人男女青年之间,这借书便是几存暧昧之事,借来还去,一来二去便可沟通情谊,这林缘晨对于借书更是乐此不疲。 刚来到一班的窗口,靠窗的学生纷纷回过头对那林缘晨左看右瞧,彼此还在交头接耳,也不知说些什么,林缘晨对此已经习惯,只是今天瞧的人多了些罢了。 只听得同是林缘晨小学同学的严晓丽往教室左侧喊了一声:“江浩!出来!”便回头跟林缘晨使了个眼色,算是打过招呼了。 一个瘦高个的男学生匆匆出了教室门口,那些交头接耳的学生竟都纷纷抿嘴而笑,这男学生似乎也是对此颇为习惯,对那些学生看也不看,只当不存在。 “你这几天去哪儿了,貌似很安静嘛。” “我啊,发了个烧没来学校。”林缘晨靠着教室外走廊的栏杆,“我没来学校几天忘了今天什么课,你把化学书借给我呐。” “我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你说发烧呢,不过看你这样子算是好透了?” “没什么大毛病,两天前就好了,我妈硬是又让我待了两天。” “那周末去不去镇礼堂看评弹演出?我正好有两张票。”这还是江浩第一次主动约林缘晨。 林缘晨两个大眼睛睁得圆圆的,高兴地蹦了起来:“好呀好呀!” 初夏的骄阳照射在两个少年笑意萌发的脸上,碧空之中没有一丝云朵,远处新开的草地吐露着青春不知退缩的芳华,树上的叶子反射着点点金色的阳光,青春的时光就如杯中盛满的美酒,举杯之时却不知那韶华易逝。真希望时光就此停驻,少年永远带着那笑意萌发的脸。然而时光却匆匆而过。 两年后,林缘晨考入了镇上一所重点高中的直升班,而江浩却考取了市里的重点高中,从此两名少年的友情之路错开了道,走向了两个不同的方向。 进入高中以后,林缘晨没有再能够结识到任何一个可以称得上是知音的朋友,同学之间竞争异常激烈,甚至还会做出赤裸裸的排挤之事,一切都是为了考大学,这一宗旨渗透到高中学习的各个方面,林缘晨对于这高中一点正面的想法也没有,好在她成绩依旧拔尖,可以有很多时间投入到她芜杂的兴趣爱好中。一路有惊无险还算安稳地混到了高三下半学期。 “哎这次测验好难,林缘晨你还是考了高分,你就没有不及格过。” “嗯……貌似是没有吧。”课间林缘晨与后座的同学攀谈。 此时正在趁课间努力赶作业的后座同桌开口了:“林缘晨你要不考个不及格试试?” 笑话!林缘晨心下想到,就算现在次次测验全部考不及格,到时候高考还是按照所学而答题,现在的测验不及格没有任何意义和重要之处,于是便说:“考就考呗,下次考一个试试。” 后座同桌一下就起劲了:“那说好了,下次测验你考个不及格。” “那我要考了你怎么样呢?” “我?”后座同桌好像没有预料到此事会和他有什么干系,“我要怎么样啊?我请你吃一个星期的食堂午饭好了!” “那就这样说好了!你不要忘记了哦,要请午饭,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后,三堂主课又测验一次,这次林缘晨三门主课均都考了九十分以下,也就是不及格。 拿到测试卷以后,林缘晨一脸高兴样与后座的同桌说:“看吧,吃饭吃饭,要吃饭啦!” 林缘晨没想到,她的班主任,却给她的母亲通了电话。 “林缘晨这次测验每门都没及格。她平时成绩都挺好,但也不是像其他同学一样用心学习,林缘晨妈妈,她平时没有用百分百的努力,这到了关键时刻,就能看出基础不牢固啊。” “老师,她在家的确并不是像其他家长说的要写作业到深夜,不过她平时成绩一直很好啊。” “平时那是小聪明。”这班主任平时吃尽了林缘晨喜欢打架闹事,因为她成绩好,一直抓不到大把柄,这次机会来了,“还有,她和同学之间关系不太好啊。” “是这样么,我看她平时没什么心事。” “她和男生踢足球的时候,有男生不小心把球题在她的小腿上,她后来就抓住机会绊倒别人,这方面的事情多不胜数,现在打架是少了,但是有的时候还是得理不让人啊。”那次其实是那男生故意下脚很重把球踢到林缘晨小腿上的,踢完了以后还嘲笑林缘晨。 “这些事情在今年来说都不是主要的了,现在主要的就是考大学,现在就怕她考大学的时候发挥不出水平呢。” 林缘晨的母亲一听到这句,就好像是被戳中了要害一样:“我知道了邬老师,等她回来以后我会教育她的。” 挂上电话以后,考大学这三个字慢慢在林缘晨母亲的脑中放大,班主任说的话一遍一遍在她耳边回响,她平时就是个很爱面子的完美主义者,这时间便越想越气恼,直到怒火中烧。 到放学时间,她早早地回了家。 房门一开,便是那林缘晨回来了。“妈妈,你知道吗今天有人请我吃饭啦!” “啪”的一声,林缘晨不及反应,只觉得一边脸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却是当头就被母亲打了一记耳光。 第十二章 小姐情上轿 关注「起点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妈妈!你怎么老动不动就打人啊?” “动不动打人的人是你吧?你说,这次测验是不是三门不及格?” 林缘晨一脸委屈,心中升起怨愤之情:“不及格那有什么,只要高考考好就行了,前面的考试哪儿那么重要啊!” 林缘晨的母亲一听到此话更是怒从中来,又抬起手在她脸颊上扇了一巴掌:“还不及格那有什么,你这样怎么能考到大学?” “考大学考大学,考大学很重要吗?”林缘晨此时心中的怒气也胜过了委屈。 母亲这下怒气更胜,便又抬手打了她两巴掌。林缘晨哪怕和谁都敢打架,却从来不和母亲还手,此时心埋怨母亲总是不明所以地打人,还总是打耳光,于是便落下泪来。 “不许哭!要哭就再打!你明天去学校里和你班主任道个歉,还和你以前欺负的同学也道个歉,明天我陪你去!” “你就知道打人!”林缘晨把书包一提便跑进了自己的房间,砰的一下关上了房门。 林缘晨在房中哭得伤心,却想到母亲最后一句说要去学校和班主任以及同学道歉,她心中起了无限怨恨之意。 “道歉?我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去道歉?妈妈动不动喜欢打人不说,现在越来越离谱了,我就是不去道歉。” 但是一想到母亲的固执,她又想:“我不去她拽我去怎么办,到时候在学校里弄得很难看,以后就再也抬不起头做人了。” “考大学考大学,以前只是考大学,现在变成要考一流重点大学,这次不及格又干考不到大学什么事?妈妈真是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她左思右想,胸中更是愤愤不平。 “哼!我才不管道不道歉考不考大学,今天妈妈值晚班,我不如跑出去玩几天,我才不去道什么歉!” 想到这里,于是止住哭声,晚饭也没有出来吃,作业也不做,只是坐在那里等母亲半夜出门去单位。她母亲也没有来叫门,看上去这母女俩均都是气上了。 月入中天,窝在被窝里故作安静的林缘晨耳边只听到清晰的一声门锁碰撞声:“哈哈!她去上班了!”整个人跳将起来,“穿校服出门太扎眼,不穿校服!”她打开衣柜,随手捡了两条牛仔裤,几件短袖衬衫,自己换上一身。又回头把书包掏了个空,把余下的衣服都塞了进去。又随手把发绳捋下,把长发抓了几抓,重又梳好一个马尾辫。 “带点钱!可是……拿妈妈的钱这样算好么?算了算了,果断拿!”便跑到母亲房间,在床头柜第二个抽屉里,拿了一摞现金,粗略估计大概有八九千的样子,她对于现金没什么概念,只是顺手一拿,却不知拿了个大额数字。 出门前,她停顿片刻想了想:“去哪里呢?对了,去苏州,苏州不远,要坐火车吧……我还第一次坐火车,哈哈带上身份证,没有身份证估计下场很惨。”说着又去自己房间的床头柜取出身份证,与现金藏在一处,便把大门一碰,头也不回地走入这城市的夜色之中,就像走进了黑色的重重帷幕。 林缘晨走在夜色中的水泥马路上,呼吸着夜的空气,她人生第一次感觉到无比的轻松和自由。 “这路上一个人一部车都没有,我还是第一次一个人走一条马路,真是太厉害了。”她蹦跳着转了几个圈,又往马路正中间走上去,此时的夜风清凉如水。 面前经过一辆出租车,她抢上一步将其拦下:“去火车站。” 到达了火车站,按照指示牌去买了票,在候车亭等了两三个小时以后,她登上了凌晨四点多开往苏州的火车。 火车上,四周都是陌生人,但林缘晨却一点儿也不害怕,她看着窗外飞速退后的树丛,心中满是期待。 “嗯,学生时代就要一次离家出走!”林缘晨心中这样想着。 “就要一次离家出走……”镜影之前,张少通沉声重复。 “张少通,就这样让她跑出去行吗?”风御鸾语带关切。 “她会平安回到家中。”张少通大袖一挥,那镜影便凭空消散。他徐步走到房内的石台之旁,石台之外,是光芒万丈的骄阳悬于苍天,一阵风把他的黑发吹起。“千万不可将她杀死。”他脑海中又回想起在大陆北面山崖之上紫月仙尊的话。“如果她来此地,如果她的异数之身及身带阴灵之事被大陆众多门派知晓,却是时刻会有人想要杀人取魂。在那魔海之中等待轮回的人,太多了……” 在百般焦急的期盼之下,火车终于到站,已经是早上五点半左右的时光,天外已经大亮。离了火车站,看到有众多搭着棚子的三轮车,林缘晨坐上一辆:“我要去市里能入住的酒店,随便哪一家都行,不过要在市中心,最好是在……嗯最好在观前街附近。” 约摸三刻钟左右光景,三轮车停在了一家酒店之外。 “到了,给十五元!”林缘晨拿出买车票找来的零钱,付给这骑三轮车的。一头走近了酒店办理了入住。 林缘晨虽然没有独自出过门,但是这一路上却也依直觉做事,万般并无差错。 这是一家三星级酒店,房间清爽干净,林缘晨摆放好书包,兀自想着:“再过几个小时妈妈就要发现我出走了,诶不知道她会怎么样?算了,既来之则安之,不去想这些没用的事情了。先睡一觉再出去玩才是正经事。”便又取出一套衣物,洗了澡上了床就是一头睡熟了过去。 朦胧中,林缘晨又开始做起了梦。 “我这是在哪儿?”她揉了揉双眼,发现自己漂浮在一片星空之中,四周皆是触不到边际的虚无,远处的繁星就像一泓清水一样。 她想往前走,双脚却怎么用力都只停留在原地。她无奈地坐下来,依然也是漂浮在这虚无之中。 “咦?这里的几颗星星好有趣啊,好像是个三角形?”说着用手比划着眼前的数枚星辰,时而歪过头来看,时而探出身子看,变幻了几个角度之后,越看越觉得神奇,“这几颗星不仅是个三角形,而且这三角还会动嘛!” 只见眼前数枚星辰依照一种特定的规律排列,每隔一定的时间就会跳动一次,不过始终是个三角形,这三角中又有三角,彼此跳动之下生生不息。 “哈哈哈好好玩,”她双手比划着,“这简直就像上数学课嘛,这三角形中的三角形会不会彼此分开呀?”说着她双眼更瞧得出神,看着这几枚星辰的运动。 忽然,其中一个三角倾斜着向外豁开。就像一扇门被打开了一样,露出了里面一片云海仙山。 “哈哈真的会打开,这里面怎么有座山?” 一个驼背的光头老者拄着拐杖,从门内走出,双手还拖着一个红色小盒子。 “小姐请上轿。”那老者对林缘晨一鞠躬,一手把红色小盒抛出,这红色小盒便化作一顶红色轿子停在林缘晨面前。 Ps.追更的童鞋们,免费的赞赏票和起点币还有没有啊~515红包榜倒计时了,我来拉个票,求加码和赞赏票,最后冲一把! 第十三章 不要去后山 关注「起点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上轿?是要请我进去吗?大伯你是要给我抬轿子?哈哈哈!”林缘晨立马站立而起。 “不敢当,小人是这洞府的途仙。方才家主说有人在洞府门外徘徊,命小人来接小姐进府内一叙。” 林缘晨二话不说坐入那红轿之内。那途仙便手上变幻,这红轿便自行飞起,跟着途仙飞入星空中的大门内,门戛然一声随后关上,又恢复了一片如水的星空。 林缘晨发现自从坐入那轿中,连身上的衣服都自行换了,变成了一套古装。贴身穿的是一套从上向下晕染的粉紫色罗裙,裙有百褶,坐在轿中,裙摆泻下,这样一看自己倒变成了一个淑女。罗裙之外穿着一件透明带浅青灰色的披风,两襟在胸前以细带相系,再看看足下,却是穿着一双灰底银丝刺绣的绣花小鞋,林缘晨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精致的衣衫,低头用手抚摸把玩了起来。 林缘晨怕高,前番梦中不敢睁眼飞行,现在坐在那轿中,感觉心中多了一道屏障,于是就往轿帘外面看。 那山高耸,像水墨画一样,上面长着很多青松,松石跌宕处云雾缭绕,在半山腰和山顶之处,均有几座风格清丽的殿宇楼阁,山上山下间隔隐现着细小的石阶。 轿子飞到了此山最高之处,有些许云雾透过轿帘渗透到轿子中,林缘晨双手抓着这如烟似絮的云雾,感觉手指一片清凉。 轿子在山顶一座大殿之前落下,只听得轿外那老途仙说道:“小姐,我们到了,请下轿。” 出得轿外,林缘晨站在山尖之处,看到了云海之外的广袤,感受到胸间一片神清气爽。 “你是何人?为何在我洞府之外徘徊不去?”林缘晨闻言回转过身子,带动了一头如墨般的长发旋转飘动。回过头只见到一个形神非比寻常的男子正站立在她面前的殿宇之侧。 他长得很高,比林缘晨高了两个头。瘦削而挺拔的身上穿着一件天蓝色的对襟袍子,在袍子的对襟和下摆之处左右对称着绣满了银色和白色的浮云。他留着齐腰的长发,黑而带有光泽,披散在后背。头顶戴一个银色的小冠,衬托着苍白英俊的面颊。他的眉毛浓淡适宜,笔直而舒展,就好像用水墨画画出来的,眉毛下面是一双柳叶之目,眼神犀利而闪烁,他的鼻子不大不小刚刚好,生得笔挺有型,很有立体感。然而林缘晨被他所吸引的,却是在瘦削的下半张脸上的那嘴唇。他的下唇正中生有唇沟,唇沟两边就像两颗珊瑚珠一样光润而鼓起,显得非常有魅力,林缘晨一眼不眨地盯着他的嘴唇看了许久。 “小姐,小姐,小姐……家主问你话呢,小姐是何方人士,为何到此间而来呀?” 林缘晨不自觉地走了神,这下才回过味来:“我叫林缘晨,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来到这里,我醒来就在一片星空之中了。你这山上也不是我想来的,是你喊人请我来的,就这么简单,回答完了。”说完就径直往殿前的石矶旁石凳上一屁股坐下来,她虽然穿着罗裙披风,但举止却还像现代人一样,“我饿了,瘦高个儿,我问你,你可有吃的喝的?” 那蓝衣男子轻哼一声转身迈入殿中,就不管她林缘晨了。 “嗳!有你这么请客的么?!” “小姐稍待片刻,待小人去拿些瓜果花露给小姐吃。” 那途仙片刻就办来一瓢甜瓜,一盏花露,林缘晨三下两口便吃完了:“还有么?这些哪儿够吃啊?” 途仙一脸尴尬:“小姐,这还不够啊?家主……家主和小人均都不食烟火,山上也不制备这些……要不明日,待小人去山上寻些来?” “哎,算了算了,你们这些仙人,不吃饭哪儿有什么乐趣!”忽然闻到一股奇异的奶油香气:“啊好香啊!你们山上有奶油蛋糕?奶油冰激淋?这是什么香味啊?还说没吃的!” “小姐,这是山上的火牛。” “火牛?有牛奶吗?给我弄点牛奶来!” 途仙抬起右手,在额头处擦了擦汗,便应声道:“小人这就去准备。” 林缘晨等了半天终于喝到了这带有奇香的牛奶,嘴边上还沾着几抹奶白不住地说:“太好喝了,这是我喝过最好喝的牛奶!” 吃饱喝足,她便开始四处转悠。 在山头跑了几圈熟悉了地形之后,她把目光转向了那男子走入的殿中。 “我进去看看里面如何?哈哈哈!就这么办!” 这山顶之殿不大,四周并没有实墙阻隔,而是四面立着细细的小柱,整个殿宇通透镂空,颇有情调。 走入这殿中,只觉得四面清风徐来,殿中有一抹说不清辩不明的幽香之气,最南边是一个镂空的露台,露台之前摆着一张古朴素雅的桌子,一副配套的木椅,桌上纸墨笔砚具备。 在靠东摆着一副木床,边上靠着一副木榻。 靠西则是摆了十几盆奇异的仙草,那幽香便是从这里散发而出。只见那瘦高个儿的男子正在这里摆弄其中一株仙草。 林缘晨也不跟他打招呼,径直往南边的露台上走去,步入那露台,往前一看,差点没有把她的魂吓飞。原来这露台是在山崖之边临空而建,一眼望去便是深谷景象,林缘晨只觉得突如其来的晕眩,连退数步,退到殿内,在书桌旁的木椅上跌坐下来。 “吓死我了,还好我退的快!”她转过头不看那露台。却是看到了桌上的笔墨纸砚。 林缘晨一手把笔架上的一支毛笔拿下,一手从洗墨池里舀了点水研墨:“嗯,此情此景,不如留下我的大作在此。”如此想法,偷眼一瞄那蓝衣男子,只见那男子依旧在摆弄那株仙草,全当自己不存在。 林缘晨略一作想,便把当日在镜影中,道仙张三丰在身后打的自己年轻时候相貌的虚影画了下来。画好了以后,她又在心中把当日情形几番回味,这才落笔。 “你在这里玩可以。就是不要去后山。”那蓝衣男子忽然开口道。 “后山?后山在哪儿,为什么不去后山?后山是你们家的禁地?啊!不会关押着武林高手或者有稀世的武功秘籍或者有灭世的武器吧?” “总之不要去后山。”那男子语气淡然地说道,说完了一个转身离开了这四面镂空的殿宇。 “不要去后山,我呸,你不让我去我偏要去。后山后山,语文老师说,山阴便是山北,我只要往山北走就行了!”想到此地她跳将起来便往殿外走去。 Ps.追更的童鞋们,免费的赞赏票和起点币还有没有啊~515红包榜倒计时了,我来拉个票,求加码和赞赏票,最后冲一把! 第十四章 都给老子滚 明天就是515,起点周年庆,福利最多的一天。除了礼包书包,这次的『515红包狂翻』肯定要看,红包哪有不抢的道理,定好闹钟昂~ 正走出殿外没多远,林缘晨刚从一块山石间转身就差点迎头撞上一人,她抬头一看,此人正是那蓝衣男子。 “你要去哪儿?” “我,我只是四处看看玩玩,你不是说了么?我玩不要紧。” 那蓝衣男子眉头一皱,神色肃然说:“我说过了,不许去后山!” “切切切,不去就不去嘛,不要这么凶。”迎着蓝衣男子逼视而来的目光,林缘晨感觉浑身都不自在,毕竟,她是动了去后山的念头了。 “今天不去我明天去,哼。” “你在说什么?”蓝衣男子紧盯着她的脸,眼神中毫无情绪,“去后山不会对你有任何好处。” “哎呀呀我说了不去了嘛!你要去哪儿,诶你要去哪儿你直接去,不要在这里盯着我。” 这蓝衣男子袖子一甩又是轻哼一声,往通向半山腰的石阶而去。 “这些神仙我算是看出来了,都不太会说话,说话就像扔一个破砖头,磕磕绊绊的,也都不善于交际,嗯,一定是闷出来的毛病!”她在原地观察了一会儿,看那男子走得远了,一打转就自顾自地笔直往山北走。 走了许久终于走到了山崖北向的山坡之上,只见最当头有一棵大树,大树旁有一座凉亭,凉亭内似是用晶莹的美玉砌了一口井,林缘晨正当口渴,三步五步便跑过去要打那井中的水喝。 刚一步入凉亭,便风云突变。 林缘晨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片模糊,从脚下开始往身上像是缠绕了千条粗壮的手臂,两肾发出无法形容的剧烈疼痛,她扯着嗓子发出一声尖厉的叫声:“啊——” 猛然间,林缘晨从睡梦中惊醒,发现自己还在苏州的酒店客房里。 在紫月大陆再往东极其远的距离,有一片空空洞洞的星域,此星域便是那孟玄天的洞府入口所在。洞府内,就在那高山之上殿宇之中,孟玄天从打坐中睁开双眼:“景君,景君!你在哪里?” 此时进来一个驼背光头拄拐的老者:“主人,你是在唤小人吗?” “你刚才有没有看见景君?她来过这里。”孟玄天眼中充满了迷离之色。 “小人并没有看见仙子回来,主人……你的伤势如何了?” “景君……”他并没有听到老者的询问,从打坐中坐立而起,往那露台方向去。 只见露台旁的书桌上,摆着一摞雪白的纸,正上方的一张上,画着一个人像。 孟玄天把那纸拿到面前,一眼看去双眉猛地紧锁,咬着下唇,立时便怒极攻心,手上的纸也在片刻间化作飞烟。 “景君真的来过。”他那柳叶一般的双眼内,满满都是思念与怨愤之色。 此时,林缘晨在酒店的房间里恶梦初醒,待回过神儿来,已经是下午两点钟,她感到一阵饥饿,又开始有些懊恼自己的举动。 “哎,不知道妈妈现在怎么样了,也不知道同学们会怎么议论我,”她抓了抓头皮,觉得满头都是烦恼,“真不该就这样出来的。” “咕咕……”从她的腹内传来肠胃蠕动的声音。 “肚子好饿,要不去观前街吃点东西?”她起身收拾了一下,便拿了房卡出门去观前街觅食去了。 当晚吃好玩好她早早地回到酒店睡了好好的一觉,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做好了要参观各处园林的计划,一整天都在外面,直到入夜时分才回到酒店。 就在穿过停车场走进酒店大门的一瞬间,她看见走在前面的两人。最前面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少妇,后面跟着一个男人,那男人一手正摸到这年轻少妇背在肩头的包中掏摸。 “小偷?”林缘晨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手指抠住那男子伸出的手腕脉门:“你是不是在偷东西?” 年轻少妇听得声音回头吃了一惊,而那被抠住手腕的男子猛地用力想要挣脱。林缘晨抠住他的脉门把他的手臂前后晃了几次,顺势一拉,又抠住他的手肘关节凹陷之处。 那小偷并不说话,另一只手从衣袋中就着摸出一把小刀,望准林缘晨的腰间刺来,林缘晨一掌掌背向外将他过来的手手肘处拍飞,一转身一脚便是踢在这小偷的下额处,紧接着她一步上前绕到这小偷的后背,抓起他后脑上的一撮头发,膝盖往他腰间盘处一顶,右手握住他持刀之手的脉门,就这样将其制伏在地。 “阿姨,你说要不要把他送警察局啊?”林缘晨逞了英雄之快竟一时间忘了自己还在离家出逃之中。 那年轻少妇吓得不轻,颤巍巍地说:“算了,东西没偷就不要报警了。你,你把他放了吧。” 林缘晨无奈,很不情愿地松开了手,这小偷一溜烟就跑得没了影。 林缘晨在酒店房间之中看着苏州地方的新闻,越想越来气,人都给你抓住了,末了又说不送警察局,这不是她多管闲事了么,还害得自己出了一身臭汗:“嗯,先洗个澡,然后去酒店对面的超市买些好吃的好喝的,就这么办!” 此时在酒店外的停车场内,几个人头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为首的一人问另一人:“你说着小孩就在这酒店里住?” “是的,我看着她进门的。”说话的正是那在酒店门口被林缘晨抓个正着的小偷。 “身手怎么样?” “比我好……长得还很漂亮,我们这次抓了她就回老家卖了,还能赚一笔。” “笨蛋,抓了去问她家长要钱!” “大哥,这有点冒险吧?” “拿了钱在不认识的地方就放她下来,等会儿看好了,她要出来,不要让她看见脸。” “哎!出来了出来了,就那个穿白色衬衫的。” 林缘晨洗好澡换了衣服要去买好吃的好喝的。她走出酒店的大门,正欲穿过停车场,忽然从后背被人一把抱住,嘴上还塞了棉布一样的柔软事物,这棉布一样的柔软事物上有一股极其难闻的气味,她正想反抗,却觉得全身酥麻僵硬,无法用力。她用仅剩的一点力气,用指甲死死抠住后面的人夹自己的胳膊。 “哎哟!这小鬼,真的可恶!”那人从背后用力在林缘晨肩头打了一巴掌。 正在林缘晨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只听见一个闷闷的嗓音说道:“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随之而来的是劈劈啪啪的拳脚之声,抱在林缘晨身后的人也把林缘晨放开,她用仅剩的最后一点力气靠在了一辆轿车旁边。 只听到“哎呦”声不绝于耳,林缘晨终于失去了意识闭上了双眼。 黑暗中,一个矫健的身影几番动作之后站立而定:“今天就当我没看见你们,都给老子快滚!” PS. 5.15「起点」下红包雨了!中午12点开始每个小时抢一轮,一大波515红包就看运气了。你们都去抢,抢来的起点币继续来订阅我的章节啊! 第十五章 你是我捡到的小把戏 这矫健的身影往靠在车上的林缘晨走去,一把想扶住她,却不想一把抓在了她的辫子上,手一个打滑,不仅没抓住林缘晨,还把林缘晨带了一下,林缘晨便硬生生直着身子扑通一声摔在了水泥地上。 “哎呀不好!”那人兀自叫了一声,蹲下身子,捧起林缘晨的后脑查看,“还好没摔坏脑袋,就是脑壳上长了个包。不碍事,不碍事。”他自说自话的样子就好像在安慰自己似的。犹豫了片刻,他干脆一把抱住林缘晨,往酒店走了进去。 第二天,林缘晨睡梦中猛然惊醒:“来人啊!——”却发现睡在自己在酒店开的房间里。 “哎呀!头好痛!”她一模后脑的疼痛部位,摸到了一个鼓起的包。 此时,从沙发上起来一个英姿矫健的男人,这男人仿佛没睡醒,迷迷糊糊地嘟囔:“你醒啦,叫啥呀?”他的嗓音如黄梅季的雨天一样,闷闷的。 “啊!你是谁?你是不是昨天……” “昨天什么呀昨天,昨天要不是我仗义出手相救,你早被人家卖到山里去了!”这下他倒是清醒了。 “昨天是你救我的呀?怪不得我听到有打架的声音……就你一个人啊?你功夫很好?”说道这里林缘晨双眼发亮,竟忘了头上的疼痛。 “功夫?哈哈!先不和你说,我先要刷牙。”说是说刷牙,其实是尿急,只见他一溜烟窜到厕所,门也不关,于是就从厕所传来了一阵“水声”。 林缘晨皱了一下眉头,双唇一撅:“嗳哟——” 两人纷纷洗漱好之后,来到酒店大堂吃早饭。林缘晨此时才仔细地打量了这男人一番。 这男人大约一米八八的身高,身形很是精健。穿着一条磨白的牛仔裤,上身则是一件宽大的墨绿色短袖球衫,脚上穿着白色球鞋。面庞生得很清秀,眉目间有一股清逸的气息,细皮嫩肉倒有点像女人。 “你叫什么名字?”林缘晨问他。 “我叫徐凯杰。” “你不问我叫什么名字吗?” “我知道你叫林缘晨。”这徐凯杰头也不抬得玩着手机上的游戏。 “你怎么知道的?!” “看了你的身份证。” 林缘晨大惊道:“你还翻了我的身份证,你还看了什么?!”双手不自主下意识地往胸口一护。 那徐凯杰瞥了她一眼:“挡什么挡胸啊!我看你身份证你挡胸干嘛啊!枉费我见义勇为!真是气死我了!” “我说你!不要这么凶,你是干什么的?” “经商的。”徐凯杰又继续低头玩手机。 “经商的有你这样打扮的?哪里人?” “和你一个地方的人。” “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姐姐!我出差还不行吗?这下到底是谁见义勇为谁啊?”徐凯杰把手机往桌上一搁,“行行行,我们,吃饭!” “切——”林缘晨嘴一撅,便不再问,和他一起吃饭。 “我们下午去逛街,然后我开车送你回家。”徐凯杰大口吃着一枚皮蛋。 “啥?逛街?回家?”林缘晨一口饭来不及吞下去,卡在喉咙中,噎了半天终于才下去,“你这人怎么自说自话啊,什么逛街回家啊?” “你们女生离家出走不就是爱逛街吗?逛好送你回家。” “你知道我家在哪里么你,自说自话得要死。” “你身份证上有地址,我都记下来了。” 林缘晨接下去不知道要说什么,这下是她无语了。 “可是,可是……”她想了半天却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可是啥呀可是,还没打算回家是不?”徐凯杰吃好皮蛋又抓起旁边一个包子继续大口吃,“没打算回家也要回家,要不咱俩打一场看看谁厉害,我把你打晕了也送回家去。” “好啊,我们打一场!” “死去吧你。”徐凯杰一边吃包子一边夹了一大筷子的金针菇送到嘴里。 “我说你怎么这么上心,又不关你啥事。” “还就是关我的事了,你没事晚上去什么停车场,让我撞见了,你又是个未成年,以后要是再有什么事情查到我头上,我不是很麻烦!你以后要出来,就等十八岁以后再出来!” “好!那你跟我去逛街,是不是你买单?” “我又不是你老公买个屁单啊!我最多请你吃个饭。你身上不是带着万吧来块钱么,能买老多东西了!” “你还偷看了我的钱,晕,你还数了!”林缘晨又下意识刚想要挡住胸口。 “我警告你我可啥也没做,你别再挡胸啊,你再挡胸咱不逛街了,直接送你回家!” “可,可那是妈妈的钱,我不舍的用。” “傻缺!我说你出来干嘛来了,你不就是想显现一下自己的地位么?这下我送你回家不用他们来找你了,你不用掉几个钱让他们记住怎么行?” 林缘晨微微点头:“有道理,这么说我用掉一些钱也不为过了……” “放下!那个我要吃。”徐凯杰用筷子指着林缘晨手中刚拿上的最后一个烧麦说道。 林缘晨把拿着烧麦的手速度收回放在嘴里咬了一口:“凭什么你要吃我就要放下啊,谁拿的谁吃!” 徐凯杰两眼翻白瞪了林缘晨一眼。 吃完之后,林缘晨又嫌没事做无聊,又不想一直和徐凯杰待在客房里,就提议马上去逛街,那徐凯杰便也答应了。两人捧着饱胀的肚子双双摇摇摆摆走到了马路上。 两人一路观前街逛去,在炸鸡翅的门店里一人买了一支鸡翅,手里举着鸡翅,那徐凯杰又出新花样。 “我们拍张合照吧?”说着便掏出手机。 “拍合照干嘛?” “发到我的博客里,就说你是我捡到的小把戏。” “不是英雄救美吗?” “美?你是美吗?来来来,快过来拍。” 林缘晨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凑过去,徐凯杰拿着鸡翅的手臂搁在林缘晨的肩头,另一只手举起手机对了对画面。林缘晨心里厌恶之情横生又不好发作。就这样拍了一张别扭无比的照片,那徐凯杰笑得像朵花一样,而林缘晨皱着双眉皮笑肉不笑。 第十六章 卖三千 两人一路逛到了一个大商场,林缘晨在底层的女装部转悠地只感觉头晕。 那徐凯杰,不仅一点都不头晕,还到处拿衣服让林缘晨试穿,此时,徐凯杰手里又兜着一件衣服走了过来。 “小把戏,你穿穿这个?” 林缘晨往他手里一看,居然是条连衣裙,而且是一条磨白牛仔超包身的无袖短裙:“哎呦这个我可不要穿。” “穿一下嘛,去去穿一下。”徐凯杰说话间直把林缘晨往试衣间推,硬是把她推进了试衣间,把衣服一手塞给她,关上了试衣间的门。 林缘晨在试衣间里面抱怨着:“你难道不累啊?” 好半天工夫,林缘晨终于从试衣间里面出来。徐凯杰咋看一眼张大了嘴巴。 只见一双纤细修长而富有线条的腿,像纸一样白皙。往上曲线一转是林缘晨那小巧圆润的臀部,上接一握小腰笔挺而立,两条白皙的手臂自然地从肩部垂下。 “喂,你看啥呢?丑死了,我进去换了。”没等徐凯杰说话,林缘晨立即转入试衣间,又过了好一会儿工夫,换了自己的衣服出来。 “就买这件!”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自说自话的呀!”林缘晨一脸不耐烦,“我看你半天了精神还是那么好,我穿衣服都穿累了!” 那徐凯杰一步抢走了那条连衣裙,一手把林缘晨的背包一提,就往收银台处走,林缘晨一个反应不及,他却走出了老大远的距离。 “真是的,自说自话的,好不要脸!”林缘晨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暗自骂道。 徐凯杰擅自拿了林缘晨的钱擅自买下了这条裙子,却笑嘻嘻地走了回来。 “买好了,我们走,接着前进,去吃饭!” “吃饭!你说的,吃饭你请客!”林缘晨听到吃饭心中一扫不爽。 酒足饭饱之后,二人继续深入往观前街尽头走。 “再往前就是景德路。” “景德路干嘛的?有好吃的?我可吃不下了。” “景德路上有乐器,民乐那种,可不是吉他架子鼓之类。” “民乐器!好呀好呀我们去看看。” “小把戏你喜欢民乐?” “我会弹琵琶,我琵琶弹得可好咯!”林缘晨露出很是得意的笑容。 “好啊,那等会儿弹给我听听?” “你又自说自话了,我凭什么弹给你听啊?”林缘晨嘴上这样说,脚下却走得更快。 景德路首位与观前街虽然相接,但却冷清许多,就连过路的车也是寥寥无几。两人在这条路看了两三家,均是一般货色。 就在深入景德路时,倒是看到了有家专门售卖琵琶的店铺。二人便走入其中。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秃头的男人,见一男一女结伴而来,很是殷勤,竟然还泡了两杯新茶出来。 林缘晨眼珠子转了一圈,停在了一架背板镶嵌着精细母贝装饰的琵琶上。 “格只是拆房老红木做的琵琶,相是用象牙镶额,音色交关好,小姑娘阿要试试看啦?” “林缘晨,要不你弹给我听听?” 林缘晨只是眨巴着眼并不说话,徐凯杰便和老板说:“个么拿下来弹弹看!” 老板小心翼翼地将琵琶取下,示意林缘晨在一张木椅上坐下,轻手轻脚将琵琶递上去:“小姑娘当心噢,格只琵琶交关重个。” 林缘晨用手一接抱在怀中,的确是挺沉的。 她在四根弦上逐一拨弄,捡两根在头上紧了紧弦,又拨弄了两声。便五指一抡弹开了,她弹的是一首女人味十足的小调《梳妆》,只听得这琵琶音质能沉能浮,涩中带润,泛音绵长,的确是架难得的佳作。 一曲作罢,那老板笑眯眯地说:“哎呀好好好,琴是好琴,只不过小姑娘弹了更加好。” 徐凯杰对着弹完一曲还在欣赏手中琵琶的林缘晨一瞧,便转过身来问老板:“老板,这琴多少钱?” “不多不少一万三。” 一般的林缘晨一听一万三下吧直接掉了下来,张着嘴不敢置信。 那徐凯杰双臂交叉抱在身前,颇有意味深长地望着林缘晨,嘴角还带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林缘晨望着他又眨巴了两下眼,接着一皱眉略微摇了摇头。 那徐凯杰打了一个响指,一只手搭上那秃头老板的肩膀,一只手在这老板额头的几根头发上捋了捋,慢悠悠地说:“老板,你,说,这琴,实际上,多——少——钱?” 接着这老板竟然像林缘晨刚才的表情一样,先是眨巴了下眼,然后下巴像脱了臼,张大着嘴,缓慢地说道:“小伙子,这琴,实际上,三千元,可以卖给你了。” 林缘晨看不懂了。她刚想开口询问这是怎么回事,那徐凯杰却对她摆摆手:“喜欢的话还不快付钱?” “可是可是,这一万三到三千……不过这三千……” “废话少说快来付钱。” 林缘晨又看了看怀中的琵琶,一咬牙:“买就买了,反正回去少不了要教训一顿,连带这一起教训也不算啥了。” 交钱拿货,这流程走的顺顺当当。老板还附送了一个琵琶匣,便是那徐凯杰提着,二人走出了店铺。 “徐凯杰,这老板怎么会一下子卖三千?你不会是背地里拿了小刀什么的威胁他了吧?” “笑话!你看我像这种人么?是我长得帅,他才会卖三千。你原来这么看我的?这琵琶这么重你自己拿,我不帮你拿了!”徐凯杰一路上都是嘻嘻哈哈的,这下倒像是真的生气了。 “哎呀好啦好啦,反正这事挺奇怪的,算了,琵琶还是你拿着吧,你不是见义勇为么?那就见义勇为到底好了。” “饭也吃了,街也逛了,琴也买了,走,送你回去。” 听到徐凯杰说这话,林缘晨刚一欢快的心马上又沉了半截。 一路走到停车场林缘晨都没有话说,那徐凯杰口中唱着半吊子的流行歌曲,也并没有和林缘晨搭话,两人办了退房手续,便上了徐凯杰的车一路往家直奔而去。 第十七章 梳发 回去的路上,林缘晨在副驾驶座上看着前方的景象,一个个路牌飞速退后,便好像离一场大战一次次更贴近几分。 “你在想什么呢?”徐凯杰终于忍受不住沉默开口问道。 “哦没想什么,只是觉得你开车开的很好。虽然我不会开车,但我知道你开车开的很好。” “噢?那你说说,从哪些方面看出来呢?” “你虽然没有开的非常快,嗯……你开车始终保持着一个速度,也就是说急刹车,加速,减速,就是连微小的加速减速都没有,这就是好,你的预判很好,在车流中穿梭,一直能够左右逢源,保持一个速度,我相信你要开得快了也是非常平顺的。” “我看你人年纪不大,倒像个老江湖啊!” “这是行为学,是科学,什么老江湖……徐凯杰,你几岁了?” “我属虎,今年二十六了。” “这么老!我看你细皮嫩肉还以为你和我差不多大已经步入社会了。” “晕,步入社会,你不要讲得这么灰暗……我可是名牌大学毕业的!” “那你做什么工作的?”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反正是正当职业,有为青年。” “哎……我妈妈从小就跟我说将来考大学怎么怎么的,考不上大学就怎么怎么的,这次我偷偷从家里跑出来,回去不知道要怎么办呢。” “你是怕你妈,才一路上不说话的呀!” “那是当然的咯,那你觉得呢?” “我以为你舍不得和我分开才闷闷不乐呢!” “你自我感觉可真好!” 徐凯杰一手打开车内的音响,开始播放一些流行歌曲:“这不还没到高考么,你虽然跑出来了,但你在高考之前回去了呀,不存在考不上大学一说,你说呢?你考大学没把握?” “才不是呢,考大学算个屁!只是我觉得和我妈妈有代沟,她太注重考大学这个事情了。她现在还非要我考重点大学,我的人生观不是这样的,我认为考一个一般的大学就行了,以后有一份稳定的工作,然后可以支持我各种兴趣爱好。” “你的想法没错,看来你妈妈是强势了一些,那你就只管去考,考之前她当然要求你考重点大学,这和你考试之前抱着九十分的目标就铁定能考及格一个道理,但是你只抱着考及格的目标,多半就是不如意了。” “对哦!你讲的好有道理,你和你妈妈关系一定很好!” “我爸妈老早不在了,我一直都是一个人。” 林缘晨没趣地嘟起小嘴“哦”了一声,随后又问道:“那你有女朋友么?结婚了么?” “怎么?想做我女朋友?” 林缘晨听闻此话急着摆手解释:“哦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你千万别多想,我就随口一问。” “没有!”徐凯杰诶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过了一会儿又语重心长地说:“总之你这次回去了,就不要多提出来之前的事情,我相信你妈她也不会再提,当然这是我个人的看法,你们俩就当没事儿人一样,之后该上学上学,该考高考考高考。” “那同学们呢,会嘲笑我的。” “你还怕同学们说?这离高考也就半个月了,依照我的经验,高考前十天就放假了,你同学谁敢说,你就过去揍他,明着揍不行,就握住他的手,用内劲掐他,但是不要留淤青,你能做到吗?” “这……倒是可以,徐凯杰我发现你老阴损的,谁得罪你准没好处。” “这是跟我师父学的!” “你师父,你有教武功的师父?” 徐凯杰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说辞,支支吾吾地说:“不是啦,是学生意的师父,他是个老变态,辣手摧花一只鼎。你肯定不愿见到他,我们不提他了。” 这回是林缘晨干瞪了他一眼。 两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打趣着,但是时间总会过去,路也总会走完。 快到晚饭之时,车便开到了林缘晨家旁边。 “喏,那就是我家。”林缘晨指着一栋陈旧的二层小楼说道。 “怎么,还是不愿意回去,还是不敢回去?” “是不敢。”林缘晨水汪汪的大眼睛向徐凯杰投来无奈的一眼。 “看,这是啥?”徐凯杰一手变出一个精致的发带,上面用黑色蕾丝织了两朵五瓣花,两朵花的花心是用两颗极其逼真的人造珍珠缀成,在珍珠周围一圈是很有质感的五金做的花蕊。 “咦好漂亮啊!这是给我的吗?” “嗯,在商场里拿衣服给你试的时候我顺便买的。来,我给你梳上。” 林缘晨听说他要给自己梳辫子,不由得脸红了起来:“哎呀,你还喜欢给人梳头发?” “不是喜欢,我从来没给人梳过。我再先前还有一个师父,他也是个老变态,有恋发癖,专门爱给女徒弟梳头,我今天也过过瘾。” “你各种各样的师父可真多。”说着,那徐凯杰便一手轻悠悠地取下林缘晨本来的发绳,林缘晨一头秀发散开,随即她身上那特有的牛奶鱼和柑橘融合的奇异之香也散开,徐凯杰一时间竟然呆了一下。 待他回过神儿,五指便在林缘晨的秀发之间小心翼翼的梳理,梳了几下,便把头发一把聚拢在脑后,把自己的发带仔细地圈在发辫上。 做好这些之后,他又抽弄了几下发丝,直到看上去整洁圆润为止。 “怪不得这风御鸾老变态喜欢给女徒弟梳头啊!”徐凯杰暗自感叹。 “嗯?你在说什么?”林缘晨转过脑袋问道,一双长而大的凤眼闪闪逼人。 “哦,哦,没什么,我在说,梳头发原来是这种感觉……好了你快回家吧,你不是带了钥匙么?还有这个,我的名片,拿着,有事给我打电话!” “哦,那,那我真的走了。”林缘晨接过他递过来的名片,放入衬衫的胸袋之中。 徐凯杰抬手向窗外摆摆,意思是说,要走快走。林缘晨便有些不舍得下了车。徐凯杰也下了车,把她大大小小的行李从后备箱取出来:“我不方便跟你一起去,你要不好拿,再回来拿。” “我好拿的!”只见林缘晨一手提起两个包裹,另一手提起琵琶匣,左摇右摆地往家中走去,边走边不时地回头看。 就这样,林缘晨平安地回到了家中。 第十八章 行气 回到家中,正如徐凯杰所说,母亲根本不追究她出逃之事,第二天去到学校里也一样,同学们只顾着作最后的拼搏,下课也没有人谈笑议论。 五天后,高考考生便放假在家自己复习十天。林缘晨这十天也难得的卯足了劲把三年的课程全都梳理了一遍,她甚至把每本题集都重新做了一遍。 高考三天,她发挥得非常好。之后便迎来了没有任何作业的悠长假期,对她来说,不过就是打拳、上网,然后再打拳。最后干脆在市区一个拳馆毛遂自荐打起了教拳的零工。她母亲自从高考结束以后对她的约束放松了不少,她一生从来没有感觉如眼下一般惬意潇洒。 偶有一天,她教完拳回家,却远远看到家门口旁边的水泥墙上,靠着一个人。 “嗳?这人怎么这么眼熟?”待走近些才看清楚,此人正是徐凯杰。 “你在这里干嘛呀?” 徐凯杰朝她摆了摆手算是打招呼:“我说你,这么久也不给我打电话,我今明两天正好有空,来找你玩。今天……你妈在家吗?” “现在暂时不在,去玩什么呀?去吃好吃的?”林缘晨开心地张大嘴。 “就知道吃,走!我们去公园。” 镇上一个知名的古建园林里,林缘晨与徐凯杰坐在园中景观河旁的九曲长廊内,凭栏可见江南园林独有的造景植物风貌,满眼都是郁郁葱葱的参差草树,阳光透着叶片层层渗透,落在地上星星点点。 “林缘晨,你内家工夫好不好?” “什么?什么是内家工夫?” “就是内功,气功!” “我小时候师父跟我说过,内功养成需要时日,是在走路和行拳中意念通达而成,我没有很厉害的内功,更别提气功了。” “要不我给你一套行气套路,你看看好不好?” “行气套路?这是什么说法?” 徐凯杰其实是想教她丹道入门凝气之法,看她对气功没有兴趣,便胡乱想了个说法:“总之,是适合与现代人练习的强生之道,是从古篇中修改而来,不要听就算了。” “你说你说!”林缘晨眨巴着眼等他说这行气套路。 “嗯……这口诀不说也不要紧,我估计你也听不懂,我现在以手在你身上按次序打出几个穴位,再以指力代气在这些穴位里面行一遍气,你可要记住了,特别要记住我打中的穴位在你身体里的位置,要用心去感觉。” 徐凯杰一气儿以指为剑,连贯着在林缘晨背部点去,点下的位置就仿佛一副筋络图一般,林缘晨只觉得身体内部不时传来砰砰砰的响声,在响声之处是身体内某处穴位的震动,然后有一泓清气像一丝凉水一般在这些穴位中穿梭。 按次序打了一遍之后,最后这一泓清气归入林缘晨胸口中心之处,搏动了两下,就好像一个小小的弹丸。然后无声无息隐而不觉。 “好好玩啊!再来一遍我没记住,再来一遍!”林缘晨只觉得全身通透好不痛快。 “我之后再打五遍你自己可要记住了,我可没工夫给做按摩工。”徐凯杰白了她一眼。 这次,徐凯杰不仅边用指力打林缘晨身上的穴位,还一边把穴位的名称报了出来,有些穴位还着重强调名称和写法,然后把走势用林缘晨能够记住的方式说了一遍。 之后又慢慢地重复了四次,才停顿下来。 “记住了吗?” “记住了,可是这开始的气从哪儿来?” “你身上不是有很多气了嘛。也不知道哪个给你吃的祭魂……”徐凯杰片刻就察觉自己嘴快,便改口道:“你那么爱吃,已经有很多气了,你师父也说了,在行走与行拳之间久而久之就有气。你只是不知道怎么把气调动起来。”说着就又以指力在林缘晨腰腹处一击,林缘晨片刻就感觉到下腹内好似有一潭气海荡漾开去,“气在这里,从这里调。” 说着又起随身携带的水杯递给林缘晨:“喝口茶,自己行气一周给我看看。”这茶中掺有便于调气的散剂。 林缘晨接过喝了一大口。便整了整端坐的姿势,凝神调息,心神沉入腹中气海,小腹微微收缩,只感觉有一股热气慢慢酝酿而出,便有一泓气息像水到渠成一般向着她心念所动的穴位而来。就这样行气一周,最后那一泓气息终止与胸前当心处搏动两下而止。 “不错嘛,再练两圈给我看看。” 林缘晨再一次闭上双眼,又慢慢地行了两周气,末了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睁眼时只感觉到眼明心洁,走脉深沉,不由得觉得神奇。 “徐凯杰,你这套行气套路好像有些奇妙,你还有什么别的气功法诀吗?都说来听听。” “你还上杆子了你还,先回家练这套。” “先?那之后还有了?这要练到什么时候才教我别的?” 徐凯杰眯着眼睛神秘一笑:“等练到的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急什么?” “那我们现在去干嘛?” “要不我请你看电影?” “好呀好呀,那我们走!” 黑漆漆的影院内,两人双双戴着3D眼镜,争抢着吃一个桶里的爆米花。 “行了行了行了,不要抓那么一大把!”徐凯杰把爆米花桶抢到身边。 “你一个人吃得了那么多嘛,拿过来点!”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在心里读字幕,每句字幕你都在心里用一种婴幼儿的声音读一遍,你累不累啊?” “我在心里读字幕你难道能听见?碍你什么事儿嘛!咱们各自看各自的字幕,你说的话好搞笑哦。” “我还就是真的能听见,我是说真的,想听就能听见。” “你不要找借口偷吃爆米花!拿过来!” 徐凯杰整场电影都没有去看字幕,因为边上林缘晨时刻在心里念着那些字幕,这心语便像听着随时发出,没有目标的神念一般,徐凯杰心下沉思:这小丫头的心语不断,而且自行散放而出,不懂得控制。一旦被师父带走,整天整天在心中吐露着想法,指不定被师父玩得半死不活,欸,这可怎么办? 第十九章 是不是谈恋爱了 一个月后的清晨,林缘晨在自己房间地板上的瑜伽毯上打坐练习“行气套路”,她这一个月除了教拳,和徐凯杰逛街看电影逛公园以外,都在练习这套“行气套路”。 一丝如水的气息行转一圈之后慢慢回冲,游到胸中,这时候,她感觉到胸口搏动的力量远比以前大,而且不是搏动两下,而是搏动了三下,继而整个胸口如山洪倾泻一般,有一股清澈之气从前后上下四个方向陡然一冲,这一冲如洪水决堤一般,整个上半身都被这四股清气席卷,林缘晨不及防备呛了一口,咳嗽了几下,这四股气才消散,胸中隐隐有一泓清泉流动一般的感觉,直绕到脊椎之处,向下归入小腹之内。小腹内,感觉像是有一潭湖水一般。 整个人汗毛竖起,皮肤上泌出一层粘稠的汗水,身体内外明澈,连房间内空气稍许对流,碰触耳边汗毛的细小震动都能察觉到。 “难道这套行气套路我练完了?哈哈,可以让徐凯杰教我更多的行气套路了!”她站立而起,缓缓打了一路太极拳老架,只感觉游刃有余厚积薄发,顿时就有说不出的开心。 “什么东西好臭啊?”她举起两支胳膊在鼻尖先后闻了闻,“哇,好臭,难道这就是中医讲的排浊?”抬头便往卫生间而去。 下午,依旧在公园里,见到了那徐凯杰就把自己练完了“行气套路”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完嘴角扬起一抹炫耀的笑容。 徐凯杰低头玩着手机,只是轻蔑地笑了笑,他内心却在扼腕痛惜:一枚祭魂丹,到九转之时倒是也够用,就是太浪费了,真可惜! “你有没有在听啊?现在教我别的行气套路了!快点别玩了!” 徐凯杰把手机往石桌上一放,神情认真地说:“这不是别的行气套路,还是这套行气套路,一共有九个部分,每个部分为一转,全名叫做九转凝炉凝气心诀。行完九转,丹田内气息便周转九次,便可成入门……初级阶段。”他清了清嗓子,“你第一转的确是比别人快上许多,不过要达到九转,以后更需要勤加练习。我这就再在你身上打第二转的行气套路,你可记好,这里面不仅是穴位走势,第二转,还要分两股气一同周转,我只打五遍,你等下别说没记住!” “嗳等等,你说到了这九转有什么能耐?会飞檐走壁?会轻功?”林缘晨其实一指很想问这个问题,她一指不知道气功练来如何打人。 “行家高手相互打斗,不仅仅是拳脚,还有气斗,气观之无形,触之无质,片刻间高下即分,你能听别人的招数,你还能听别人的气么?像比剑,讲的也是剑气之斗……” 林缘晨只听他神叨叨的一顿说法,但是自己现实生活中的确没有见过高手以气斗法,恍然间,听着听着两个大眼睛一片迷茫,居然抬起手在嘴边打了个哈欠。 那徐凯杰一脸肃然,停止了说教,投来像是老师责备学生一样的目光。 “嗳时候不早了,你快教我第二转的行气套路吧!” 这第二套徐凯杰打一周遍要半个小时,打了五周一个下午便没有其他的事情。直到打完,林缘晨巩固了一下,两人便一起去下了馆子。 饭后徐凯杰送林缘晨到家门口,林缘晨正想要下车,徐凯杰却探过身子一把把门拉上。 “你等等,我还有事要说。” “什么事啊吃饭的时候不说?” 只见徐凯杰脸上颜色变化,时而严肃认真,时而又狐疑犹豫,他终究还是叹了一口气:“这种事情我也是第一次做,喏,这个是送给你的。” 他一手递过来一个小袋子,林缘晨接过往里一掏,掏出来一条精致的白色阔牛皮腰带,这腰带上满是密密麻麻的镂空花纹,很是漂亮。 “又要送我东西呀?” “这是我自己做的。” “噢,谢谢啦,那我走了。” “等等,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啊?我这是在送你定情信物。” “啥?定情——咳,咳咳,”林缘晨一口气直呛得咳嗽,“这怎么,跟什么定情信物来着?” “古时候的人,送腰带就是定情信物,我要你做我女朋友!” “为什么呀?” 徐凯杰没料到这句为什么,直愣愣地看着林缘晨的脸,一时间没有话说,憋了老半天,才气鼓鼓地说道:“不要?不要以后不要再找我了!” “为什么呀?” “为什么为什么,你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因为你以后没有我日子难过了去了,有你好受的,所以你要做我女朋友!” “哈哈,哈哈哈哈!”那林缘晨也是第一次被人求爱,居然哈哈笑出了声,到底还是个孩子。 徐凯杰此时已经是面红耳赤,一把抢过腰带,说:“你不要就下车,快,去去去!” 林缘晨见他真的生气了,也没多想做不做女朋友的事情,就说:“你别生气啦,我要的要的。”其实也只是出于安慰之心。 “要?拿好。那以后你就是我女朋友了!” 林缘晨一时语塞,一手接过腰带,一边叹了口气:“欸,那我走了哦,你自己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两人隔窗相互挥了挥手,林缘晨走进家门。 一进家门劈头盖脸就看到母亲站立在窗前,颇有深意地看了自己一眼:“林缘晨,你告诉我,是不是谈恋爱了?” “谈恋爱?!哪儿有,就是个普通朋友。” “那你手里拿着啥?你们在车里我都看到了。是不是那男孩儿送的?” “男孩?妈,他是男青年了,不男孩了。” “我可告诉你,不要跟来历不明的人鬼混!” “妈,他不是来历不明的人。”林缘晨换了拖鞋,拿起餐桌上的冷水壶就对着壶嘴大口大口喝起来,“他是有正当职业的有为青年。”说完这句林缘晨内心只想作呕。 “那你说,他什么职业?” “哎呦妈,你还是去洗洗吹吹空调看看电视,难得不值班,还不趁早休息睡个美容觉。我要去房间做瑜伽了,做好瑜伽我要洗澡睡觉,不和你说这些无用功的话题。” “你的通知书来了。你考取了。”说着就把一张红色信封在面前晃了晃。 “啥?真的呀,那这么说我真的要去读大学了,哇塞,几个月前想都不敢想,做梦一样呢!” “想都不敢想?你不是很能干离家出走么?说明你对自己有信心呀。” “哎呦妈,我不和你说了,我去做瑜伽了。” “明天我休息,带你去买个手机。” 第二十章 变态 徐凯杰一身球衣牛仔裤坐在一间宽敞豪华的办公室里,此时有人敲门而进。 “总经理,下一期的计划书已经写好,请您签字。” “好,你放在桌上,我下班前看好给你。”他正在盯着电脑上的网络游戏画面,与游戏中的对方彼此截杀。 “好的总经理,那我先出去了。哦对了,您电话响了。” 徐凯杰看也不看摸起手机,按了接听键。 “哈哈哈哈!徐凯杰,你在干嘛呀?是不是又在玩游戏?” 听到电话里传来的那张无比悦耳动听的嗓音,徐凯杰嘴角牵起一抹笑容:“你给我打电话啦?昨天才让你做女朋友,今天就想我啦?” “呸呸呸,什么想不想的,我有手机啦,这是我的号,你存一个吧,以后去了学校,也好让你在我危难之际请客吃顿饭什么的。” “你看你说的什么话……去学校?你拿到通知书啦?” “嘿嘿嘿,再过一个月我要去学校了!我现在和我妈妈在外面,我在厕所里偷偷给你打的,先不说了。” “嗳等等,今天晚上……”电话那头传来了挂断声。徐凯杰低头看了看手机,把号码储存了起来,在名字一栏,他犹豫了片刻,接着狡黠一笑,存了两个字:老婆。 商场里,林缘晨母亲带她逛到女装部:“给你买几身衣服,大学里是不穿校服的。” 林缘晨一听到买衣服,眼前只觉得各种色彩晃来晃去,一下就头晕了起来,马上脑子一转说道:“妈,你随便买两身就行了,我自己先走了,下午和同学约好了,待会儿我自己会回家的。”说着不等母亲发话就两腿小跑着朝远处去。 “嗳!你身上有钱吗?” “有的有的,妈,我先走了。” “我晚上要去打麻将,你钥匙带了没有钥匙?这孩子!” 出了商场,只见头上骄阳似火,空中没有一片浮云。林缘晨自忖道:“下午去哪里?这里离人工岛很近,不如去人工岛练习徐凯杰那套‘行气套路’?”便用手机查了一下线路,走到一旁车站去坐车。 从这里去人工岛要只需要坐一部车。 刚上车,林缘晨往车厢里环顾一圈,几个重点位子就了然于心。 “后车门那里那个中年男子看起来是个办公室做事的人,又没有在玩手机,也没有打瞌睡,而是往着车窗外,他的姿势只坐椅子的一半,应该没一两站就会下车,而且这辆车他平时没有坐过,只可惜他旁边站了一个重心比我矮,吨位比我重的中年妇女,应该是抢不到了。”她调整了一下站立的重心,这辆车开得很是颠簸,“车后的位子只看见一片低着头的脑壳,也不去想了。就是在中前部,有一个人比较有意思。捡漏要趁早!”她一溜烟窜到这人的座位旁边,一手拉住上方的把手,另一手握住此人座位后的把手,这下便把通路都封死了,一派独占此位的感觉。 “他也上了年纪了,却不至于老到要坐黄色位子。他穿戴干净整洁,手上戴着一枚镶有一颗小钻的结婚戒指,皮肤白皙,还戴着一副银色眼镜,看这镜片不是远视镜,而是一副近视眼镜。他的皮鞋很有质感,皮质上的褶皱看起来有些时间了,但是鞋子却保养地非常好。身边还夹带着一个咖啡色皮包。他一路动作不多,就是安安静静看着车窗前方,还大大方方打量了我一眼。说明他应该是就快下车,但是却有什么因素决定了他知道暂时还不下车,对了!是前面的隧道!这车子一路过去都是老龄化严重的普通住宅区,这人不像是打那边去。而车子来的那路,却是高档住宅区,他要从那里来,就一定是要去坐地铁。应该是在过了隧道以后的地铁口下车!我只需站在这里!” 车子一路过了隧道第一站就是一个地铁站,这名年长的男子终于起身,同时又打量了林缘晨一眼,便走下了车,林缘晨舒舒服服地往那椅子上一坐,又开始不断地打量着车里的人。 看人这个兴趣从她初中一年级的时候就开始养成了,由于她妈妈是精神科医生,她对于这些都颇为涉猎,但是最终引发她兴趣的,还是行为科学。她初中的时候就看过很多约翰道格拉斯的书,平时也一指保持着看人听话的习惯。 车到了下一站,便随着人流走上来一个身材矮小的男青年,那男子留着拉拉渣渣不短不长的头发,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一上车就往空荡车厢内一个小姑娘那里一站。 林缘晨本能地生出一丝反感,便重点对这男青年观察了起来。 只见那男青年嘴角一直挂着情不自已的猥琐笑容,随着车厢的晃动,肢体部分时不时碰到旁边小姑娘的身上,一站过后,这小姑娘便跑到车后方去了。然而当站又上来几名女性。 这男青年马上又转了个身站到刚上车一个三十几岁的妇女旁边。 “不知羞耻!”林缘晨内心暗骂,便继续看他接下去要怎么样。 这男子还是照旧用肢体碰触这名妇女,不一会儿这妇女也跑到车后方去了。 于是,这男子目标瞄到了车前部的一个大学生模样,相貌颇好的美女身上。 他朝这个美女大学生走过去按部就班,却不知碰到了一个烈性女子。 “变态!你这个变态离我远点!”美女大学生大声对着这男青年便骂变态。 可是这男青年脸上猥琐的笑容更甚,身体直挺挺地就是往美女大学生身上一靠。 女学生把他猛地一推,推开了几步:“变态我叫你离我远点你听见没有!”车厢里的人只是很平静地看着,并没有任何人起来伸出援手。 那男青年更是不知退缩,再往前走几步,要凑到这女学生身边,这女学生吓得直朝车后门退,此时车正好到站,这女学生便匆匆下了车。 猥琐男青年在车上露出了无比满足的笑容。 林缘晨不疾不徐地拿起手机,却没有拨任何电话,就靠在耳边开始大声说:“喂,爸爸!我在车上呢,你知道吗车上有个变态,就在车厢里一个一个地摸女人!后来被一个女学生骂变态,他不下车反而更加不知羞耻。”然后她停了停就好似电话那边的人在回话一样,“是的呀!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车厢里的人没有去阻止他,不过大家就这样看着他也好意思!” 此时,这男青年终于转过目光注意到了这里的林缘晨。 第二十一章 做了本道爷的炉鼎 猥琐男青年眼珠子对着林缘晨一瞧,整张脸色变换。他刚开始怔了一下,随后却咧嘴笑了起来,往林缘晨所在座位走了几步,脸上邪笑更甚。 林缘晨冷冷地对视了他一眼,只觉得心中无比憎恶,但根据自己在书上所学,知道对付这种人就是要正面迎击,便双眼不眨地继续冷眼逼视着他。 谁知那男青年却捡了个空座位坐了下来,林缘晨便不再看他,内心却叹息一声:“这么多年一直意淫着变态啥样,原来变态是这样的,真是越不知羞耻的人越是勇敢呢。果然好没意思。” 车到了人工岛一站,林缘晨便下了车。 这人工岛是一片在入海江口铺设的大面积绿化工程,岛上树木葱郁,花草正盛,林缘晨一头在里面转悠,找了一棵大树下的草坪,靠着树干坐了下来。 “这树盖像把大伞,正好晒不到,我就在这里练那行气套路,嗯不错不错。”说罢闭目凝神运起气息。只觉丹田处如碧波涌动,顺着两边筋脉,有两股冰凉的气息像两泓清泉,向上而行,在各处穴位一冲而过,缓缓绕过脊椎,走向心脉,在当胸相互缠绕徘徊两圈,搏动两次,便沉入心脉,行气一周,察觉四面清风徐徐,更远处有江浪之声,林间鸟鸣络绎,心仿佛沉入空谷之中般宁静。 这时,从对面密林中传来一个阴柔如女人一般的男声:“小姑娘,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到家乡人,看你这九转凝气凝炉心诀练得不错嘛。想不到道祖门下也有人会到了这里!” 林缘晨睁开眼一看,正是那车上猥琐的男青年,他此时背靠一棵大树,两手抱在胸前,脸上是说不出的猥琐邪恶之色。 “什么道祖佛祖,什么家乡人,你跟我到这里干什么?” “难得遇见姿色这样好的女修,不跟着不是错过良机么?我看你还是个阴时生人,倒不如做了本道爷的炉鼎!” “你在说些什么呀,一句也听不懂。”林缘晨只感觉眼前之人不堪再看,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心想一定是那些不入流的污言秽语,便不想与他继续纠缠,“你跟我到这里,是想打架了?”她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 “打架?哈哈哈哈!”那猥琐男青年大笑了起来,却冷不防林缘晨一个箭矢般冲出,一眨眼功夫就到了面前,当面只听得“砰”的一声,左半边脸已挨了她一掌,他吃痛捂脸之际,又被林缘晨左手背过,在背后脊椎一线又是“啪啪”一个掌背加一指,只感到一阵大力将背上一根长筋分出,又是“啪”的一声,把这根筋打偏了过去,虽不是断骨之伤,但这痛楚却如分筋错骨一般。 这猥琐道修,虽然修为远在林缘晨之上,却没有钻研过炼体和拳脚之术,开始的一局,显然是落了下风。当下吃痛,歪着肩膀龇牙咧嘴地便是一手翻拍,一股无形之气向林缘晨轰去。 林缘晨当头被这股气轰击而来,向后跌了个仰面朝天,发带掉落,一头长发披散下来。嘴角留下一丝鲜血。 “这是什么招数,碰都没碰到我,怎么会把我打翻?难道这就是徐凯杰所说的高手气斗?”只觉得内府之中五脏翻腾,一阵恶心欲吐,“这样我碰不道他他也可以打到我,看来只能逃了,逃出去到马路上他也不好怎么样。” “小姑娘,现在知道厉害了吧,哎哟你刚才使的拳脚把我打疼了,我这次肯定要把你抓回去好好伺候我。” 林缘晨并没有听他说话,而是在环顾四周,却分不清哪里才是进来的方向,就在这时,顷刻间起了一阵大风,这风卷着树冠发出摩擦声。“对了,这几天有台风,风是从海面上吹到陆地,这风一定是往出口处吹,顺着风去的方向就行。”也没来得及细想怎么会平地里刮起风来,便一个俯冲冲了出去,撒腿就往出口方向跑。 “跑?你以为跑得掉?”这猥琐青年脚下一踏,便御风飞起,在这个世界他不敢飞得很高,于是就只离地几寸距离而已,但已然是追风之速,不远不近地追着那林缘晨。 “小姑娘你跑得再快点,好让你看看哥哥我怎么抓住你的?” “这样逃不是办法,他既然是用气斗,行气必然也跟我大同小异,最好想办法让他用不了气……”林缘晨逃跑间听见对方的声音始终在身后一定距离,心下念头急转,“如果能以指力封住他几个穴位?可是怎么封……” 身后猛得传来一阵阴风,这猥琐青年又是轰出一掌。掌风席卷而来带到了林缘晨跑动中的身子,林缘晨便又一次硬生生倒在地上。 一见林缘晨倒地不起,那猥琐青年便双脚踏地,慢悠悠地走了过来:“我说的,你跑不掉。” 倒在地上的林缘晨却脑中一晃,仿佛看到了一根金针一般的事物,当下思虑透彻,暗自运气:“如果把气结在手中,像针灸一样卷成一根无形之针,插在他的行气大穴,不知道行不行。只有试一下了。”慢慢地,指尖也生出两股无形之气,这两股气以在体内的方式相互缠绕,形成一根奇异的气针:“一定要快准狠!一击必中!”她脑中一遍又一遍地重温着九转凝气凝炉心诀第一转的几个中枢要穴,在那猥琐青年慢慢走来的同时,眼睛比对着自己练功时的感觉,在他身上定着位。 那男青年越走越近,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的龌龊放肆,待到近前时,他一手探向前方,抓住林缘晨的肩膀,另一只手却要往林缘晨腰里抓去。 “这就跟哥哥走吧,哈哈哈!” 此时林缘晨电光火石般祭出右手手指中的气针,一连在男青年两肩肩眼与下胸数出打入,紧接着一气呵成又打出数道真气,在这几处大穴之间回路周转,就好像在电网里产生了一个小的短路。 只听那男青年“哇”的一声叫出声来,跌坐在地上。 第二十二章 大胆 林缘晨一见对方中招便一个激灵压制伤势强行站立起来,只见那男青年抱着胸口哇哇喘着粗气,一手抬起正欲点向自己的胸前,林缘晨抬腿对着他的上半身就是一顿猛踢,踢完拔腿就朝入口方向跑去。 那男青年咬牙恶狠狠地看着远去的林缘晨,抬手点向自己的前胸,可是连点数下还是感觉不济:“这是什么诡异的神通?这是……这是……仙气?此女是仙身?!”当下又一咬牙,勉强站了起来,强行运气,连飞带跑地追赶而去。 “此女若是仙身,我便夺了她的仙根,宗主派我们到各处寻轮回以便买卖,把我弄到这种地方!这次真的是天赐良机!”男青年眼中露出一丝杀机,只是体内那几道短路之气回旋冲击,眼下御风而飞都很困难。 林缘晨跑到一片杉树林中,靠着其中一棵喘着粗气,腹中翻滚难忍。 “不知道他有没有追过来,这人光天化日之下难道还想杀人不成,”她四下环顾,“一个监控探头都没有!怪不得书里写的那些变态杀人犯就爱选这种地方作案。” 她稍微向树后来路方向探出了头,一看之下便见那男青年正以一种“连爬带滚”说不出的别扭姿势朝这里追来,林缘晨不及多想,绕到一棵更大的树干之后躲藏起来,定了定神,气息往丹田内沉。 片刻之间,男青年也跑到了密林之中。 “他如果找不到我,我就藏到他走。他如果找到我,”林缘晨眼神转而坚定,“我便迅速将他的几个关节脱出,看他还能再追。” 但却在此时,林缘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该死,肯定是那个徐凯杰!” “小妹妹,你不要藏了,你的手机响了,要不要接一下看看谁在你最后的时刻打来了电话?” 林缘晨掏出手机在远处一比划,只见那个男青年的身影从树干左侧探过来。林缘晨一把抓住时机从树干右侧纵身跃到男青年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分开他背部另一根筋拍到一旁,再用手指抠住他的右手脉门,一缠一绕顺势抠上手肘,只听啪啪两声,手肘处关节脱臼,再一气呵成往上缠,缠到男青年肩部,又是啪啪两声肩部脱臼。 男青年大吼一声正欲回转身子,却被林缘晨从后脖处掰住下巴,右手两指在颈椎之处一切,颈椎也随之脱臼,林缘晨左手放下他的下巴,在他的最膝盖内翻之侧一指相切,御上内劲,男青年的左膝盖也随之脱臼。男青年整个人俯趴在树干之上,一时间动弹不得。 林缘晨这下松了一口气,一脚踏在一棵树根之上,接了电话。 “徐凯杰是你吧,你差点害死我你知道嘛?” “你在哪儿啊,老半天不接电话!” “我在人工岛这里,在跟人打架!你一个电话差点害我被人打死。” 徐凯杰一听“被人打死”四个字,倒是紧张了起来:“人工岛?怎么会打起来的?你现在怎么样啊?” “没啥,那人说什么要我做什么炉鼎,打到现在了,不和你说了,我现在得走了。”便一手挂断了电话。 徐凯杰又听到“炉鼎”二字只感觉头脑嗡嗡作响,几欲炸裂。想也不想直接冲出了办公室。 林缘晨一手把手机塞进裤兜里,转身便要向出口方向再走。 瞬时间,男青年一咬牙从左手祭出一条绳索,这绳索闪着光芒在空中晃了几圈一头便绕上了林缘晨的脖子。 林缘晨只感觉脖颈被一股大力向前一扯,接着脖子被生生卡住,一时间不能呼吸,便头朝地跌倒下来。 “小妹妹,你,你这下死到临头了。”那男青年用一种蟹爬式的步法一步一步挨过来。 林缘晨呼吸困难,脸上血气阻滞,出现了一片潮红。 无声无息间,林缘晨头旁边的草地上却不知不觉渗出了一大滩水,水边海出现了一块石块。 那男青年越挨越近,最后伏下身子探手往林缘晨两肾摸去。 林缘晨恍惚间只看见旁边水泽中那男青年狰狞面庞的倒影,那下巴就像一个变形的馒头,她本能地一手抓起水泽边的石块,转身对着这男青年的下巴砸起,一下,两下,这男青年一个猛栽,居然跌在了林缘晨身上。林缘晨也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昏了过去。 男青年终于忍耐不住,一手掐诀出现一把银色小剑,正欲刺向林缘晨前胸之时,背后树林狂风大作,一闪出现一块硕大的金色镜面,一个既不清亮也不低沉的声音冷冷地道:“住手!” 但还未见这镜面有什么动静,手中的小剑却传来一股大力。 他转头一看,刹那惊呆。 只见林缘晨上半身坐立而起,闭合的眼睑内发出刺目的金光,一手抓在他的小剑之上。 林缘晨闭目中双目缓缓开启,露出两眼满是金色刺目的光芒,口中淡淡地说了两个字:“大胆。”便缓缓抬起另一只手,在男青年的当胸一抓,生生抓出了一个金色胎儿般的事物,抓出之后一口吞下。 男青年只觉魂中传来剧痛,双眼一闭昏死过去。 林缘晨金光之眼对着面前的金色镜影一看,一掌打在男青年身上,将他打入这镜影之中:“滚!” 随后镜影消散,林缘晨又一次晕倒在地,这一次,她没有自行清醒过来。 镜影之中,猥琐男青年毫无知觉地躺着,只听见那既不清亮又不低沉的声音说:“想要我张少通的弟子做炉鼎,哼!”话落之际,一股飓风卷来,卷起那猥琐男青年的身体,片刻间便销魂蚀骨而去,化为一片虚无。 徐凯杰出了办公室门以后,直接走了安全通道上到了天台,也不顾周身环境,当空就是一踏飞行而起,以全力之速向着人工岛飞行而来。一边飞行还一边拨打着林缘晨的手机,但是却始终没有接通,他的心下焦急万分。 “这个二货,不知道遇到什么高手道修了,还不接电话,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不多时,已到人工岛范围,他两脚急匆匆落了地,便凝息定神,拨打着林缘晨的手机,耳边却在屏息倾听。 岛上开始吹气了飒飒烈风,树冠上的树叶片片翻滚,台风比预计提前地来了。 第二十三章 把仙山降下 徐凯杰发现林缘晨的时候,只见林缘晨躺在密林的树根之间,脖子上还缠绕着那根细小绳索,满脸通红气息微弱,看似奄奄一息。他挥手间解开绳索,在林缘晨胸间连点数下:“咦?道婴?哪里来的?”只察觉林缘晨身上气息紊乱,更有真气飞卷,丝丝泻出。 他不及多想,一掌拍在林缘晨丹田内的道婴上,将其击碎,刹那间,一股强大的气息横流席卷,于是又快速如飞地在林缘晨身上打出九转凝气凝炉心诀的第二转,轰然间,八股气息从八个方向冲出,胸中之气丸回转入丹田,第二转成。就这样飞快地将其他几转各自打了一遍,每一遍都有数十股气息冲出回落成转,不下一个小时,林缘晨九转凝气便都成了。九转之后,林缘晨腹中气息已成浑然一体,并不像海洋一样波动,而是在腹内如混沌之初一般旋转不息,其质地似是透明无形,又像虚有之水,凝而似髓,清如初露。 此时间,狂风大作,从东海吹来的飓风带着湿气,刮动着林中树冠飒飒响动,已有零星雨点随着大风席卷夹带而来,空中风云噏动。 徐凯杰把林缘晨拦腰抱在怀中,疾疾地脚下一踏,飞入空中。天空里,邪风卷雨声势更烈,两人的衣衫都被打湿,林缘晨的长发飘散在徐凯杰的胳膊之外,被风吹地四下飞散。感觉到林缘晨身上传来的冰冷触感,徐凯杰两手一结,在身外结了一个结界,阻隔了些许风雨。 不一会儿,徐凯杰在闹市中一条稍许隐秘一些的小路里的一栋欧式小洋房旁悄悄降下,便抱着林缘晨开门进入了这房内。此刻,倾盆大雨顷刻落下。 林缘晨身上已然泌出了打量的浊物,皮肤上覆盖一层粘稠的灰白色液体,而眼耳鼻喉嘴角处更是渗出了黑色恶臭的粘物。 “这个二货以前到底有多贪吃,只好先洗一下了。”想到要给林缘晨洗澡,徐凯杰只感到后脖颈发热。 他先解开了林缘晨裤子的纽扣,再拉下了门襟拉链,镇定了一下隐隐发颤的手,便从裤腰一下捋了下来,只见到林缘晨穿着一条白色带水溶蕾丝花边的小巧内裤,一双修长的美腿白皙嫩滑,只是上面有些许淤青,两颗莲足更是生的小巧玲珑,毫无瑕疵。 徐凯杰只感觉自己心跳加快,呼吸起伏,又将林缘晨的上衣脱去,看到她所穿是一件鹅黄色带白色点子的少女文胸,浑圆的双峰隐现其中,他喘着气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将内裤和文胸脱去,就这样抱着林缘晨一边用花洒冲洗。 冲洗时用手拂去皮肤上的粘液,只感觉到满手饱满的弹性和似雪无痕的滑润,心跳更快。 “这事要是让师弟师妹们知道了……欸,林缘晨,这事算你欠我的。”明明是自己占了大便宜,却说是林缘晨欠了他。忽然间,他觉得此刻情形很是别扭尴尬,也不知如何排解,便唱起了半吊子的流行歌曲。 慢慢的,一股奇异的香气渐渐飘散开来。 “林缘晨,你的本根之气怎么闻起来这么奇怪,居然还有鱼味,”他开始用自言自语来驱散胸中萌生的奇异燥热,“不过这味道虽说奇怪,但是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林缘晨,你这么爱吃怎么长得这么瘦?还长得这么矮,以后到了师父那里,大家就会嘲笑你还没长足……”林缘晨身高不算矮,有一米六六,在这个社会已经算是亭亭玉立了,但是紫月大陆上的人普遍都长得高大,女性一般在一米八十左右。 徐凯杰又自顾自地说了一通,渐渐的,污垢都快冲完了。 洗净之后,他把热水一关,用自己的浴袍把林缘晨卷住,抱到卧房里的床上,然后又到卫生间,把林缘晨的衣服裤子扔到洗衣机里洗,又想了想,拿起林缘晨的手机,给上面存储的“妈妈”号码发了一条短信:“妈,我今天住在同学家了,不回来了,你管自己就行了,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末了要发送的时候,咧嘴一笑又加了一句:“等我和同学玩好了我会回来的。”这才按了发送键。 做好这些,他打开冰箱,拿出几样食材,便开始在客堂的开放式厨房中做起菜肴来。 此时的林缘晨,被宽大的浴袍裹住,躺在徐凯杰的床上,依然在昏迷之中。在她的意识里,正做着一个噩梦。 一个巨眼狼嘴魔修样的男子,奋力追赶着自己,那魔修会飞,而自己只有双腿。这个梦已经持续了一两个小时,睡梦中林缘晨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她在无尽的雨街之中急速奔驰,就连小路中的转弯也是瞬间即过仿佛光电幻影一般。 她几次跑得力竭,被那魔修追赶而至,几次又奋出全力再跑,就这样不知不觉转出雨街,跑到了一座荒寂的山头。那魔修便不见了踪影。她徘徊在山头,想要喝水,掬起地中水潭里的泥水喝了一口,却愈发觉得口舌生燥,咽喉难咽。 这山头仿佛无尽一般大,怎么走也走不出去。她只觉得口中如火烧一般,四肢也无比沉重。 此时,在山头极远之处灰暗的天空中,传来一声巨响,一片陆地漂浮在空中,升腾着灰暗的云气,缓缓往地面降落。 “那是什么?”她暗自在心中发问。 只见那片陆地慢慢地降落在山头极远之处,她不由自主地双脚向那大陆方向迈去。 “张三丰的徒弟不会飞行,他为了收个徒弟居然把仙山降下。”只见天空中那陆地原来所处的区域破开了一个大洞,在洞边上有几个仙人模样的男女探出头来。 “小娃娃,你要拜张三丰为师,就要自己走上那仙山了!”林缘晨只是耳听到声音,心里却转不起一丝念头,仿佛被牵引一样,毫无思绪,不由自主地一步一步艰难地向那仙山靠近。 第二十四章 只想喝碗水 “徒弟,快过来。”只听得空中回响着一个既不清亮又不低沉的声音,这声音仿佛很有魅力,让人一听便心绪宁静,遐思无限。 “师父,我走不动了,你来接我吧,师父,快来接我……”林缘晨拖着疲惫的身躯,内心祈求道,但却更像是默默的自语。 “师父已经把仙山降下,你要自己走过来!”空中的声音仿佛没有什么情绪。 林缘晨一步一步艰难地走着,但那仙山却如此远,伸手也无法触及那远处的一片山影。 “师父我好渴,我好饿,我走不动了。” “走过来!” 林缘晨一步一脚陷入泥潭之中,几次用力才勉强拔了出来,接着另一脚也陷入泥潭之中,就这样一步一拔地往前走。 天空的大洞慢慢融合,显现出一片滚滚雷云。零星的雷电闪动,似是有万钧之力收而不发。 林缘晨心里只想着喝水吃饭,但是举目之下茫茫荒野,唯独走上这仙山才能有一丝机会。她不知到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几步,低着头,麻木地看着两腿迈进,而天空中的雨却也一直隐而不发,持续地酝酿。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天空那声音说道:“到了。” 林缘晨举起麻木的头,看见那片仙山就在眼前,仙山高出地面数尺,边缘遍生尖锐的细小岩石,再里面一圈是高约数丈的荆棘一般的树木。 “师父,我到了,你出来接我么?” “爬上来!”天空那声音此时在林缘晨听来甚是无情,林缘晨心中起了一丝抱怨,却也一咬牙,两手往细小岩石上一搭,吃力地爬了上去。 她的手被尖利的岩石划破,渗出一丝丝血液,四肢上的衣服也被划破,割伤了手臂和大腿。终于攀爬上这岩石层,接着是荆棘圈。 “走进来。”天空中的声音依旧无情。 “师父,可是没有路啊。” “走进来!”这声音重复着。 林缘晨又是一咬牙,把残破的袖子卷住伤痕累累的胳膊,朝着荆棘之树就是蹭过去,这荆棘之树的芽刺比细小岩石更尖锐更细长,芽刺上还生着许多倒刺,林缘晨只感觉手臂大腿一阵火辣辣的痛处,她此时几乎力竭,便硬着头皮顺势以体重压向这荆棘层,一个踉跄伴着一阵剧烈的刺痛,她跌进了这荆棘圈。跌在了一层铺满尖锐细小岩石的石阶之上。接着便又是一阵无法想象的痛楚。 “师父,我只想喝碗水。”林缘晨被身体上传来的阵阵刺痛刺激,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她仰面抬头一望,但看见天空中这一点上有一个金符,这金符赫然就是一个泰卦。 “师父,你怎么还没有来接我?”她努力地抬起脖子,朝这仙山之上一望。没有看见师父的影子,却看到了一个灿若群星的世界。 这仙山之内,树木繁密茂盛,这书上的每一片叶子都散发着淡淡的光芒,这光芒是暗蓝色,再仔细看,这些叶子每一张都以特定的方式蜷曲,彼此相互叠加组合,有的如一片片帆布,有的如一张张蕾丝图画。再往树底看,就连地上的青草都散发着隐隐的蓝光,偶尔有两三只同样散发光芒,如魂体般的小兽经过,对着林缘晨不断打量。 “好漂亮啊!师父,我想喝碗水,喝完我再慢慢走上山,好吗?” 并没有人回答她。 此时天空传来第一声雷响,轰隆隆之际,有点点雨水降落而至。这雨携带着清凉冰冷的风,林缘晨仰面朝天张大着嘴,四肢舒展,尽量地吸收着这雨水。 细小的雨滴进入口中,喉头的焦躁却只是平复了一丝,林缘晨张着嘴,神智却慢慢涣散,出现一片迷茫。 她感觉到全身被几股细长的气息牵引,渗透如肌肤骨骼之中,在身体内部卷动,沿着筋脉,这些细长的气息一出一进,像是在带走筋脉之间细小紊乱的杂质和多余的空隙,但是这些气息行走地有些粗暴,只感觉经脉内生出疼痛。 “师父,这是什么?” 空中的声音幽幽地回答:“洗髓。” “师父,你弄疼我了,你会不会这样?”不知怎么的,林缘晨双手开始打诀,“师父你看这样运气是不是不会疼?”随着她指尖打诀,身上的那数道细长的气息便依照她打的手诀,变得温婉柔和,一抽一吸之间多了些许圆滑。 “师父你看,真的不疼了。” “根骨不错,看这里,”此时这声音便不像在天空中响起一般有徐长的尾音,而是清晰清澈如近在咫尺,林缘晨的头自然而然地看向一片树叶,这树叶仿佛杉树之叶一般,支脉细长而蜷曲,“把这里的阵眼找出来。” 林缘晨伸出手,在其中一个蜷曲之圆之中戳了一下,这张树叶便整个涣散,不再完整。 “很好,再把这里的阵眼找出来。”此时林缘晨看到的是几根荆棘之树的树枝组成的阵法,上下横斜,看似毫无规律,只是林缘晨把它比作一副图,凭直觉找出这幅图让人感觉到“偏重”的重心,在她所感觉的重心处一根横枝上,林缘晨用手指轻轻往下一戳,这一组树枝便全部颓然倒塌。 “师父,这整座山都是阵法结成么?” “不是结成,是天然形成。” 林缘晨只感觉这声音仿佛就在耳边,待再努力转头看去之时,却只看见一个模模糊糊的白色背影走远而去。 “师父,你不带我上山吗?” “自己上来!” “师父你先给我喝碗水,我只想喝碗水。” 对方却是一阵沉默,远去的背影消失在石阶的尽头。待身影完全消失,天空中才又出现那幽幽的嗓音:“上山的时候,记得找阵眼。” 林缘晨低头发出一声叹息,口中的焦灼又一次升了起来:“我只是想喝碗水。” 她努力地坐起身子,却一屁股坐上了石阶上尖利的碎石,疼得她立刻站立起来。她低头往石阶上一看,这整个石阶都布满了这种碎石,不可推开,像是生生长在了石阶之上。 她又凝神一看,只见这些碎石的结构颇有规律,像是一幅幅鬼面图画,而这些鬼面图画中,各有侧重,不是右眼稍大,就是少了一颗牙齿。 “这难道就是阵眼么?” 第二十五章 想吃鸡 林缘晨看着石阶上碎石形成的鬼面图画,心中念头一转,便以指打出一丝内力,往这些鬼面的侧重点而去,几番之下,石阶上便出现一条平滑无物的通路。 “果然是这样。” 走上石阶几步,便又有荆棘之树当头阻拦,又用解阵之法试之,一如先前的那般,就这样慢慢走上了这石阶。 待到走完这条石阶,却看见眼前一片树冠,树冠就在林缘晨膝盖之处高,空中的声音又再响起:“跳下去。” “跳下去?师父前面是悬崖,跳下去会摔死的。” “你相信我么?” “我……我相信师父。” “那就跳下。” 林缘晨内心百般埋怨,但是却又不知为何,偏偏要走上山去看看师父到底长什么样子,这********驱使着她两眼一闭,屁股朝下,纵身一跃。 惊奇的是,悬崖之下居然是个光滑无比的斜坡,林缘晨打着滚,滚入这悬崖之下的广袤树林之中。 滚了很长一段时间,她终于背部砰的一声撞上一棵大树,停了下来。 放眼望去,前方树林之中蓝光如星辰一般璀璨浩瀚,里面的小兽更加多,此时她听到了叮叮咚咚的泉水之声。 “有水!”林缘晨精神一震,环顾一周,在背后几十米之处看到一条小溪,也不知哪里再有的力气,她三步两步就跑了过去,低头一阵猛喝。 这泉水无比甘甜清冽,就像冷藏过的山泉水之源一样,她几口下去不解渴,又喝了几口。 “走进来。”那声音再次响起。 林缘晨擦了擦嘴角沾上的溪水,往树林那头一看,只见有一条林中小道通向远方。她站起身走了过去。 “咦?师父,这里还有一个阵法。”只见小道的入口被一个蛛网一般的阵法所罩,这阵法也不复杂,是一个白描的须眉冉冉的老翁脸部特写,眉毛眼睛都很传神,只是这鼻子下方的口部,却只是寥寥的三个横线。 “这不是阻拦你过去的阵法,只是师父想看看你如何解,解开它。” 林缘晨看看眼睛和鼻子,也能解,只需在眼眶部分戳断一处。可是这口部甚是奇异,难道是要解口部? 这口部也能解,只需把这三横一齐截断。 林缘晨用手指在三横之上正欲解时,却停顿了一下。 “师父,我觉得这三横是要从下往上截断。”说着便用指从下往上一齐截断这三横,整张蛛网崩溃消散。 “怎么解都可以,只是像你这样倒也有趣,进来吧。” “师父你是张三丰吧?” “你如何这样说?” “这个三横的阵法,是师父想让徒弟知道自己拜谁为师?只是徒弟觉得如果天地只在一线之间,这一竖便要从下往上画。” “哦?这又是为何?” “这一画仿佛是日月初升,灵犀一线,不是嘛?” “小家伙,看来你和我注定有缘。” 林缘晨一路左顾右盼,就在看那些发光的小兽,这些小兽千奇百怪,但都不太大,只是一些荧光般的轮廓,仿佛没有实质,而是一个个魂体,时而发出一些鸣叫。 “师父,这些小动物是你养的么?” “不是,天然而成。” 林缘晨行走间只觉得双脚清凉,却是那些发着荧光的青草间结了露珠。 待走了半天的工夫,远远看见一间木屋。 “师父我快到了!你在木屋里面吗?” “进来便可。” 林缘晨心里泛出一丝兴奋,竟然快跑着,跑到了木屋之前。 她在门前踌躇了一阵,压制了一下急速的心跳,缓缓推门而进。 只见屋内烛火明灭,木屋的内部看上去比外面宽敞许多,布置得十分雅致,还有一股焚木之香飘来。 屋内正堂有一张茶几,茶几之上有一盏古朴的青铜灯,上面正燃着晃动的烛火。茶几旁有两张竹椅,竹椅背后的粉墙之上左右各挂着一幅字一幅画。待再往里看,便看到最里面靠墙有一张双人榻,上面铺着被褥。 “师父,你不在吗?” “这是你在山上的住所,师父明日早上再来见你。” 林缘晨心中叹了口气不禁有些失望。但觉腹中饥饿,也不好意思再要吃食,便早早在榻上睡下。 第二天,林缘晨只觉得朦胧中有人唤自己:“陈昱吉,出来见我!” 林缘晨马上清醒过来,匆匆穿好衣服,打开门出到林中。 只见林中飘飘然布满了白雾,雾气升腾缭绕仿佛仙境一般,空气中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清新草香,还带着仿似露珠一般的气息。然而天色依然是灰暗,林中一切依然散发着暗蓝的荧光。 就在不远处一棵大树之下,站着一个白发白衣的老道,林缘晨压制住心中的忐忑,恭恭敬敬走了上去,待离地近了,仔细一看,那人身高魁伟,身形飘逸,白发在头上罩了一个道冠,须眉冉冉,虽然是老相,但却感觉十分英俊,清逸潇洒,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在里面。待再靠近一些,林缘晨闻到这老道身上随风飘来一股松涛之气,清新的松针味带着松木的硬质气息,携带着清风间的雾气之香,让人心头顿觉清澈。 “见到我为何不磕头?” 林缘晨马上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头。 “不够,磕九个。” 林缘晨于是便又规规矩矩再磕了九个头,才起身:“师父,你怎么还是这么老?你还没有变年轻么?” 老道温和地看着林缘晨,微微一笑:“师父本来就不年轻啊。” 林缘晨又颇为失望地应了一声:“噢。” 此时林缘晨腹中发出“咕噜”一声五脏摩擦之声,林缘晨立马捂住肚子,尴尬地朝老道看去。 “怎么?肚子饿了?我山中并无食物,你想吃什么?” “我……”林缘晨眨眨眼看了看那老道,只感觉对方并不严苛,便大着胆说,“我想吃鸡汤!” “哈哈哈,想吃鸡?好啊。那就走吧,我们师徒俩去抓只山鸡过来。”说着便引领着林缘晨朝林中深入走去。 第二十六章 你有烟么 老道在林中抓了一直山鸡,一手抓住两翅问林缘晨:“你可会杀鸡?” “我不会,我也不敢……不过我会煮。” “那师父杀鸡。” 等杀完林缘晨便在林中起了个灶,问老道要来一口大盅,炖了一盅鸡汤。师徒二人便在这林中吃了起来。 “师父,你吃呀,多吃点。” “师父不吃了,师父本就不吃东西,师父吃两个鸡爪便可,你喜欢,便多吃些。” 林缘晨见老道只吃了鸡爪,把整盅鸡都留给自己吃,心里很是感动:“师父你对我真好。” 就这样,林缘晨在林中住了下来,这林子从来都没有日出日落,只是永远的黑暗,只是在早晨会有浓雾散出。老道每日指点林缘晨仙术仙法,以及研讨道论。林缘晨心中便与他生出某些微妙的情愫。 老道时而也会带林缘晨出门去仙界玩耍,时日多了,林缘晨便想要自己去仙界,但是她总是学不会飞行,也不敢飞行,她就研究起了传送阵。 普通的传送阵并不起眼,经过她对阵法的研究,她做了一个会随意走动的传送阵,可以凭自己的意念自行走来,然后可以传送到意念所及任何地方。 老道和她一起吃饭的时候,说道:“陈昱吉,你知道为何师父把你带上山来?” “我不知道啊。” “山上自称一个小天伦,却唯独没有人道,你上山,便是山上的人道。” “这六道不是会轮回的么?怎么会没有人道?” “自从天道死去,便不会轮回了。” “师父,那我发明的传送阵怎样,就让它做六道以行轮回吧?” “传送阵做六道?” “是啊,在我看来它们应该都一样。” 某日,天界王母在瑶池边发起怒来:“自从这张三丰的徒弟陈昱吉做了这个会随意走动的传送阵,每每有人迷失在里面。这传送阵总是在不经意的时间,不经意的地点自行出现,害得好多人都掉了进去,又无法走出,如今天狼星等又掉入期内,还不快去叫那个陈昱吉过来带人出来!” 便有上仙来到仙山之上,传陈昱吉去传送阵内带人。 陈昱吉便走入这传送阵。几番追寻之后,把几人都找到了,只是在回去的途中,几经周转就是转不出来。 “传送阵,快把我带到出口那里。” “在你答应我的请求之前,我不会带你到出口处。” “嗯?那你想我答应你什么呢?” “我想成道,你可答应?” “好啊,我回去求师父让你成道。”眼前直觉金光一闪,数人便都出了传送到达仙界。 回去之后,那老道便在林中与林缘晨促膝谈心。 老道这次破天荒地拿着一杆烟杆,抽着烟,对林缘晨说:“你真愿意去帮六道成道?” “是啊,我已经答应了他。” “你可知,帮六道成道,是要进入轮回的!” “弟子不知。” “那你还愿意不愿意,是不是要反悔?” “弟子不反悔,答应了就答应了,轮回以后还会回来再见到师父么?” 老道叹了一口气,抽了一口烟,从鼻孔中呼了出来。 “草结在春,入冬便死,死后草身无法腐烂,便要化成烟丝,被人焚烧抽吸,才可入轮回。你要入轮回,便是生生死死的事情,你不怕?” 陈昱吉并没有回答他,反而盯着他手中的烟杆瞧:“师父让我也抽一口吧!” 老道把烟杆递给她,她吸了一口,呛了几下,又吸了一口,直到和顺为止。 “师父,我不怕。” “那师父这厢就送你入轮回,去帮这六道成道!” “师父,我舍不得你,你在这里没有人陪很孤独。我以后长大了……”还没等说出口长大以后嫁给师父永远陪在师父身边,林缘晨便感觉眼前一晃,仿佛从极高之处落下。这摔死是林缘晨最最惧怕的事情,她惊叫着双手摇摆,两腿用力蹬着,却一路掉落而下,眼看着就要撞死在脚下黑色的地面,林缘晨心猛地一跳,从梦境中惊醒过来。 “林缘晨,林缘晨,”徐凯杰俯趴在林缘晨身上,用手拍打着她的脸,“林缘晨,快起来,做噩梦呢!” 林缘晨顿时清醒过来,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环顾一周,不禁惊觉:“我在哪儿,怎么会和你在一起?” “你在人工岛和人打架晕死过去了,又是我救了你!” 林缘晨这才想起了人工岛上的事情,不由得心跳加速:“有人要杀我!” 徐凯杰往床边上一坐,幽幽说道:“放心吧,那人跑了。” 林缘晨一阵沉默,只是在想着梦中的老道。 徐凯杰以为她大战归来惊魂未定,便关切地说道:“身上还有什么不舒服吗?要不要吃点饭?我做了饭吃!” 林缘晨依旧是沉默,她在努力回忆梦中那老道的面庞,却只感到一阵模糊,怎么也想不起来,只是回忆出一团团的雾气,和老道面前一对对的鸡爪,还有最后老道那烟雾缭绕模糊的脸。 “你怎么了林缘晨,哪里不舒服吗?” “你有没有烟?” “啊?”徐凯杰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有没有烟啦?” “烟?我……我戒了……”徐凯杰看着林缘晨低头间毫无表情的脸,一时间仓皇失措,“这样吧,我出去买去!” “我要和你一起去。”林缘晨抬起头坚定地看着他,她再也不想一个人了。 “好好好,那我们一起去。”徐凯杰只觉得眼前刺目的晕眩,林缘晨醒来以后身上的气息有所变化,隐隐生出让徐凯杰感觉陌生的一股威压,他不知道人工岛上发生了什么,但是猜想这必定和先前发生的事情有关,不管如何,以后一定要更加看管住林缘晨,不能再有意外发生。 二人下到底层的车库,开上车,一头撞入这漫天的雨水之中。暴雨不断地打在车玻璃上,像不时绽开的水之莲花,林缘晨用手触摸这玻璃,冷地像冰一样。她抬头望着远处的天雷,心底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二十七章 吻 车子开到了便利店门口,徐凯杰便对林缘晨说:“你在车上,我下去买。” “不行,我要和你一起去。”林缘晨眼神异常坚定。 徐凯杰往她身上的浴袍一瞧,硬着头皮答应着:“好好好,那我们一起去,说着脱下身上外传的拉链卫衣,下了车。林缘晨也跟着下了车,徐凯杰用卫衣替林缘晨遮档着猛烈的雨水,自己却淋得一头湿。 这样的雨天,便利店里一个顾客也没有,站店的是个瘦高个小年轻,二人进门以后,他不住地偷瞄着徐凯杰和林缘晨。 “拿包这个,再拿包这个。”徐凯杰指着一包黄鹤楼和另一包寿百年说着。 那小青年麻利地从架子上取下这两包烟,在扫货仪上扫了条形码:“别的不需要么?”说着两个眼珠子不住地往下瞅。 徐凯杰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却看到了下方正面的架子上满架的避孕套,便气不打一处来摆摆手说道:“不要不要,算账吧。”掏出一张百元钞。 “我还要一杯咖啡!”只见穿着浴袍的林缘晨自顾自地从冰箱里取出一个纸杯装的咖啡。 “好好好,再要一杯咖啡。再要个打火机!”徐凯杰嘴上符合着,心中却姑奶奶长姑奶奶短地叫苦不迭。 付好账,徐凯杰把两包烟和打火机往兜里一揣:“我们走吧。”依旧用卫衣帮林缘晨挡住雨水,二人冲到了车上。 车内空调打开,有股冷飕飕的感觉,可是不开又湿气大,闷得慌。 “现在还要不要抽烟?” 林缘晨并不回答,却点了点头。 徐凯杰把两边车窗都打开了一条缝,星星点点的雨水碰进来一些。 他摸出两包烟,先把给林缘晨买的女士烟拆开,抽出了极细长的一支白色烟支,递到林缘晨面前。 林缘晨没有抽过烟,但是也见过别人抽,就学着他们的动作把烟支夹在手指之中。 徐凯杰把女士烟往驾驶台上一搁,接着拆开了自己的黄鹤楼,把一支含在口中:“怎么想抽烟?”他的声音就和这雨天一样,闷闷的。 “在梦里面学的。” “梦里面?噩梦?” “我总是会梦到一个人,我从来都没有看到过他年轻时候的样子,但是我却总是说,等他变回年轻的样子我就嫁给他。” “哦?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徐凯杰打着火机,第一下没打着,第二下打着了,送到林缘晨面前。林缘晨低头犹豫了一下,便凑了过去,把烟支含在口中,放在火苗上吸了一口,这一口当下就被呛到,咳了几声,又淡淡吸了一口,便不再咳嗽。烟气在肺中回转,林缘晨往后靠在座椅上,把烟气呼出。车内顿时充满了一股烟草之气。 徐凯杰看着这画面一时间竟然呆了一下,又看到林缘晨浴袍下探出的一双腿,就想起了下午给林缘晨洗澡的一幕,片刻便感到咽喉焦灼,于是把自己的烟也点上。 “他是个话很少的长胡子道士,总是穿不染色的白布长袍,有的时候也是个年轻人,但是总是很模糊。” “他在梦里有说自己叫什么么?” 林缘晨又是犹豫了一下,说道:“他说他姓张。”说着便又吸了一口,烟在黑暗的车内亮起一点猩红色的火光。 “哼!那根本不用看,他和你长的一样。”徐凯杰心底里这样想,但嘴上却接着问:“那如果你以后真的遇到了他,就真心的,要嫁给他么?”语气颇为生硬,像是生了闷气。 林缘晨两枚凤眼闪着流星般的光芒,天真地点了点头:“是的,要是真有这个人,我就嫁给他。”架起香烟又抽了一口,“这香烟刚抽的时候有点呛,抽多了还真的满好抽的呢!”又恢复了往日的烂漫之态。 徐凯杰内心复杂:“嫁给他?你活个一万年也把你玩死,真是的,为什么不梦见我,却要梦见那个老变态?”一个人闷闷不乐,也不与林缘晨搭话,自顾自地抽着烟。 “你是不是生气啦?”林缘晨仿佛嗅到了徐凯杰不悦的气息,“好好的怎么生气了呀?我肚子饿了,你不是做饭了么,我们回去吃饭?” 徐凯杰依旧不说话,只是想着张少通这老变态说过,两年之后会带林缘晨去紫月大陆,到时候林缘晨若与他见面,就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越想心里越是升起无名之火。 “快点呀,我好饿啊,我们回去了好不好?”林缘晨一个劲地催促着他快开车。 徐凯杰依旧不理睬她,林缘晨伸出手,小心地搀上徐凯杰的胳膊:“你怎么了呀?刚才还好好的。” 徐凯杰猛的回转过身,伏下身子,一把搂住林缘晨的肩头,低头吻上了林缘晨的唇间。林缘晨只感觉舌尖传来绵软湿滑的触感,一时间惊呆在场不知所措,空气里只有浓重又静谧的烟草味。徐凯杰用力吸吮了一通之后才放手,带着怒气说道:“以后不要让我看到你抽烟!”一手拉开了手刹,发动车子急速离去。 二人一路均是默默无语,到了徐凯杰家,徐凯杰把饭菜都热了一遍,对着兀自坐在一边看着自己发呆的林缘晨说:“可以吃了。” 林缘晨便像被动挨打一样,慢腾腾地走到餐桌旁坐下。 “我说,你刚才为什么生那么大的气啊?” “你说呢?” “我不知道啊。” “为什么为什么,你的为什么还真多,是不是觉得不够,还要再来?” “嗯嗯,不要了不要了。”林缘晨双手捧着饭碗,猛地摇头。 这时,林缘晨才猛地想起来什么:“我问你!我怎么会穿了这个衣服?谁帮我换的衣服?” 徐凯杰一听此话嘴里一口饭在喉中哽了一下:“你,你被雨淋湿了,我怕你生病,就……就……” “就什么?就换了衣服?” 就洗澡了——可是徐凯杰没有接她的话茬,往嘴里一顿塞饭。 “说!都看到什么了?” “你烦不烦,这不是在吃饭么,你不是饿了么?”一筷子往林缘晨碗里夹了一块鸭肉,“快吃,吃好了睡觉,都几点了!” 第二十八章 去武当 夜里,徐凯杰睡在一间朝北的小房间,把自己的卧室让给林缘晨睡。 林缘晨一个人在偌大的卧室里,仔细听着徐凯杰的动静,确定他已经睡下之后,暗自窃喜着从睡袍的口袋里摸出那包被她从驾驶台上顺下的女士烟。 “没有打火机呀。”她皱了下眉,“这个徐凯杰,只买了一个打火机,还不给我。” 她一手撑着腮帮:“有了,不知道能不能用内力之劲能否点燃。” “要烧出来一把火肯定是不可能的,要让它热……对了,摩擦。摩擦又是什么?应该是震卦吧。”想着想着,指尖凝出一团无形之气,一丝丝分编而出,慢慢织成一张立体的气网,气网之间彼此交相编结,又将单股气息分出,直到这张气网分成有几百条气息相互缠绕。“震?”她试着抽出一股气息,带动所有分支气息运动,又继续使力让运动加速,并施加压力使整张气网骤然压缩。 “还差点什么。”她的脸上吹到了从气网内冲出的摩擦之风,“如果说震是一个场,但都是虚质,对了还要加点水,水能电解而出。”便暗自运气从两肾之间分离出一丝水汽,周转凝聚在指尖,加入这气网之中。只听到“啪”的一声。 “哎呀,电死我了。”她把手指放在脸颊旁边使劲蹭了蹭,又一次凝气调整气网的压力速度和水分之间的平衡。但听到“劈劈劈”一声,一道仅有一厘米长的闪电一闪即逝。风水风水,风与水欲震而起,却能派生出众生之变换。 待调整得差不多了,她嘴里含一支烟,把手指凑了过去,只听到“劈”的一声,烟头冒起了一股青烟,又这样“点”了几下,烟头才真正燃烧起来。 她吞云吐雾抽地欢快:“哈哈哈,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游戏里的掌心雷?” 接着她便研究起了各种气网,从分支数量,到穿插编法的改变,加上水汽压力的变化,手心里赫然捏出了一团雷球。再而后,她双手左右相互组织气网,让两张气网相互改变着穿插配合,再佐以水汽的升降,一时间,这雷电之术竟也玩得风生水起。 “这震的变化好奇妙,以后我要多多研究这震卦!不知道在太极拳里,震的变化如何?”她手里“噼里啪啦”玩得开心,竟然忘记了要睡觉。 然而在另一个房间内,徐凯杰却夜不能寐,他坐在窗口,抽着烟,沉思着。 “如果可以,真希望能一直待在这与世无争的地方。”他所想并不是要自己永久地待在这个世界,而是不愿意林缘晨被师父带走。想到当时入门的种种艰辛,还有入门后被弟子规在月之仙山上独自待了三年,实在不忍心让林缘晨拜入师父的门下,但是此事也不是他能够左右的。 特别是想到林缘晨对师父无来由的情愫,他的心更是沉了几分。 “师父的心只在师姐身上,她怎么会……更何况她从来没见过师父。”想得多了,又自嘲自己一路走来百炼成钢,怎么会对这个小女孩起了特别的感情。就这样没有结论地胡思乱想着,窗外的风雨声势减退,到破晓时分,已然停止,东天之中泛出了黎明之白。 “天亮了?”林缘晨玩了一整夜的雷电之术,水气耗费颇多,但觉口渴难耐,她蹑手蹑脚地走出了房间,在对过房间的门口探听了一下,毫无声响,于是轻悠悠地走下了楼梯。 “这房子不错啊,这么大的地方地板上一尘不染的,”又见到房内布置整洁井然有序,不禁佩服起徐凯杰,“哇,徐凯杰做家务真有一手!” 走到客厅的冰箱前,打开冰箱门,发现门边架了个冷水壶,里面装着淡黄色半透明的饮料。她也不去拿杯子,直接嘴对着冷水壶的壶口喝了起来:“哇,是蜂蜜柠檬汁,这徐凯杰真会享受!”一气儿便喝了半壶。 喝完把冷水壶放回,“砰”的一声关上了冰箱门,转身之际发现徐凯杰正毫无声息地站在她的贴后跟,这一吓差点没撞在徐凯杰的前胸。 “你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站在我后面干什么?” “你早上不刷牙就吃东西么?”徐凯杰并不回答反而发问。 “那你说牙刷牙膏在哪里?” “卫生间里,帮你放在洗脸台上了。” 林缘晨没好气地噘嘴瞪了徐凯杰一眼,转身摸到卫生间去了。 待林缘晨走后,徐凯杰也同样地打开冰箱门,把冷水壶拿了出来,又在餐桌上拿下一个干净杯子,倒了一杯大口喝完,又倒一杯。 喝下两杯,他大声对着卫生间方向喊道:“林缘晨!离你开学还有将近两个月,不如我们出去旅游吧?” “啥?旅游?”林缘晨在卫生间刷着牙,说话含糊不清。 “对呀,你想去哪儿?” “凭什么,为什么跟你去旅游啊?” “又是为什么,因为我是你男朋友!” 林缘晨“噗”的一下吐了一口水:“那去哪儿?” “张家界?海南岛?” “不去海南岛,热得要命!我想去武当山,你看?行不?” 徐凯杰听到武当山,一时间没有明白过来其中奥妙,便随口回应:“好啊,就去武当山,今天送你回家,你回去和你妈说!” “对哦,我妈不一定同意哈!” “还有,你什么时候带我去你家和你妈吃饭?” “啥?和我妈吃饭?为什么呀?” “因为我是你男朋友!” “徐凯杰,你可真会想!” “你开学之前必须把我介绍给你妈,要不然我就自己登门拜访,今天这话可是我说的。” “徐凯杰,我发现你想法老多的!”林缘晨洗漱完毕一脸清新,从卫生间款款走了出来,“就好像是一天到晚害怕我负心的怨妇一样,徐凯杰你不当女人真的浪费了!” “就这样说定了,送你回去,然后跟你妈申请出去旅游,旅游回来以后安排我和你妈吃饭!”徐凯杰脸上的表情就像一个任性执拗的儿童非要让家长买看中的玩具一样。 第二十九章 杀人取魂 紫月大陆之上,在临近大陆中心的某处驿站之中,迎面走来六个道祖门下外出办货的少男少女。他们齐齐穿着东方亮色的服饰,打头的是三位相貌出尘脱俗的少女,乌黑亮泽的秀发均都梳地一丝不苟,衣裙翩翩之下,均都穿着同样东方亮色的罗缎小鞋,杨柳腰间均都系着嫩芽绿色的罗缎丝绦,步履摇曳间,晃晃荡荡煞是迷人。随后的三位男弟子,相貌挺拔英俊,头上扎着道髻,髻上戴着银冠,余发飘散,走过之时清气横流,有一股说不出的潇洒之姿。 六人进到驿站,在一处饭桌边坐成一圈,要了两壶茶水。 “天韵师姐,我们以往每次出门师尊都会出来相送,这次怎么不见他来送我们一程?” 其中一名叫风天韵的女弟子看似这六人之中为首的角色,生得也最为动人,正要回答时,却被三位男弟子中的一位抢了先。 “师父每天用镜影看女人,看得不亦乐乎,没空送我们。”说话的是一个相貌清朗,风采不凡的少年。 “傲雪,这样的话不可以乱说。” “这是真的,我每次去见师父,他都在镜影之中看这女孩,好像不是大陆之人。听姑姑说这女孩身携天道,是重修六道的重要之人。”他口中的姑姑便是道尊风御鸾的胞妹风御非,七座峰碧麟峰的首座之人,管辖众多女弟子,是大陆上出了名的绝色美人,风傲雪喝了一口茶又补充说了一句:“似乎以后还会成为我们的师妹。” 风天韵颇为不屑地“哼”了一声。 风天韵和风傲雪等三名男弟子都是风御鸾的徒弟,而另外两名女弟子则是风御非的徒弟,这六人中,数风天韵和风傲雪天资最为出众。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旁若无人地说着,却没有注意到驿站之中,别处的几个人影窸窣晃动,纷纷出了驿站来到外面,各自往空中打了几个飞符。 三日之后,大陆之西法门正灵山之内,法祖见我把他的关门弟子如真唤到跟前。 “师父,您找徒弟有何嘱咐?” “如真,天道之身的事情是不是你在做?” “门内的确是徒弟在做。” “那这件事怎么会宣扬开去?如今几家大宗派已经知道天道之身出世,正要找道祖门下当面问清。” “这么快就宣扬开去了?徒弟不明白。” “你速去道祖门下,风御鸾尚且年少,你与他团和一二。” “师父,我不比御鸾年长许多。” “总之他爹如今多年闭关不出,你和他二人一起将此事做妥当了。” “是,徒弟明白了。” 大陆之东,道祖七座峰山门之前,围了三四十人,阻于护山大阵不能再接上前。这些人穿着各异,尽是大陆之上的道修。其中四五人已然在此地骂了许久。 “风御鸾你给我出来!既然找到了天道之身,你还想独占!” “是啊,我们来了不少时间了,他一直缩在山门里面不敢出来,想必就是心中发虚,不敢与我们说法。” “风御鸾你这个缩头乌龟快出来!” “这都老半天工夫了,这风御鸾恐怕是还在山里梳妆打扮着呢!听说他门内女弟子的梳妆打扮都是他教的。” 此言一出当下哄堂大笑。 “风御鸾你要不出来就叫御非道仙出来给我们瞧一瞧,大家说怎么样?这御非道仙从来不出山门,岂不是兰生谷底暴殄天物?” “是啊,风御鸾你不用出来了,让御非道仙出来跟我们说法!” 其中也有几人并不参与到叫骂之中,彼此之间轻声交谈,时而不住地摇头点头。 忽然间,山门之前的护山大阵一闪,从内飞出几道身影,却是几名少年弟子。其中为首的一位长得和那驿站中的风傲雪一模一样,却是风傲雪的孪生弟弟,名叫风痴雪。 只见风痴雪手执一柄青蓝色宝剑,落地之时当下剑身一横,面无任何表情地说道:“家师正在嫣然峰沐浴,尔等莫要喧哗!家师片刻便来!” “风御鸾!你们家的小徒弟怎么这么没礼数!看这样子好像要跟我们打架呀!” “风御鸾,这大白天的你洗什么澡啊,你一天要洗多少次澡?” “洗好澡是不是还要挑衣服穿衣服梳头发?” “哈哈哈哈……”又是一串哄堂大笑。 风痴雪依旧面无表情,星目之中却是流光一闪,提剑一挥,便有数道强劲的剑气斜刺冲出,在说话的几人当门前疾驰过去,正当要碰到他们的瞬间消散于无形。 “我家师父一会儿就会来,你们且耐心等着。切勿出言不逊!” 那几人见此少年冰冷较真,便不再多言。 三四十人默不作声又等了两个时辰,红日西斜,却迟迟不见那风御鸾出来。 于是就又有人忍不住开始叫骂:“风御鸾,这都一整天了,你不会被你的三清池水淹死了吧?” “是呀,你的这些小徒弟也不懂得礼数,不搬些个凳子椅子给我们坐也就罢了,连一盏茶都没有!” “风御鸾,你快些个滚出来,告诉我们天道之身的下落,我们便不与你计较,你要再不出来,我们就不走了!” 那风痴雪眼中闪烁正要发作,空中便行来一个白衣身影,飘然降落在山门之前:“我正在沐浴,你们为何在此骂我山门?”只见此人生的是一副无法言喻的英俊之姿,漆黑的头发沾着水汽,一丝不苟地垂在背后,不管是身形还是样貌,增一分则多,减一分则少,说不出的清逸出尘。 “风御鸾,我们今天来此地是想问你,你早在十几年前就找到天道之身了,为何隐瞒消息?如今天道之身在哪里?为何不直接杀人取魂,一并修复这六道?难不成你们道祖门中还有什么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笑话,你们今天来这里就是问这件事?天道之身的确找到了,杀不杀是你说了算么?”风御鸾浩渺如星空一般的黑眸像划破夜空的流星一样直直地向说话之人逼视而来。 第三十章 余青华一 要说打架,他风御鸾根本没什么好怕,要说吵架,那更是驾轻就熟。 “当然不是我说了算,是大家说了算,大家说对不对!” “对,这天道之身在何处,赶紧杀了炼魂修复轮回!” “你们以为杀人炼魂就能修复轮回么?”风御鸾嘴角牵起一抹倾倒众生的微笑,“天道之身一死便直接跨入轮回,这次死了,就不知道轮回要塌陷多少了!” “风御鸾你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你若不会炼魂之术,我们颜回宗来就是了!” “你们颜回宗?杀人炼魂应该是我们魔宗吧,你们颜回宗近几年在别处寻残破轮回支路不是赚得盆满钵满,天道之身要给了你们,你们岂不是一手独占了去?” 此时风御鸾似是有些不耐,纤长温润的手在鼻前摆了摆,咳嗽了一声:“你们回去告诉你们各自宗主门主,天道之身一事莫要操心,外面灰尘大,我不奉陪了!” “风御鸾!话不说清楚你可千万别想走!” “是呀,这才说三句话就想走,风御鸾你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此时,天空之中从西边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御鸾,先留步。”却是那如真御风而来。 “法门的如真来了,对,看看他怎么说,他肯定也知道这件事!” 如真在山门之前降下,当头就被四五人围住。 “如真,你说,天道之身的事情你们法门是不是早就知道!” “快把天道之身在何处说将出来,你们两门做事好不猥琐!” “猥琐?”风御鸾听到“猥琐”二字肃然转过身来,脸上表情冰冷。如真一把按在风御鸾的肩头,抢言道:“这天道之身我门内的确在十几年前已经找到,不过这天道之身并不是杀了就能修复六道那么简单,其人一死,便即刻入轮回,生生不息,并不可炼魂。” “此话当真?” “并无虚假。” “那你说,天道之身在何处?” “不可说!” “说来说去你们二门就是夹带私藏,你们想利用天道之身做什么?” “各位先冷静一下,天道之身在何处并不可说,但是可以在你们之中选择一人去往天道之身所在,一来便于查看我所说是否属实,二来也可以对天道之身看管一二,就不要说我与道祖门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了。” “那你说派谁去?” “是呀,只派一人,我们谁都不愿意别人去!” 如真淡然一笑:“我们可以抓阄。” “抓阄?怎么抓?” “你们去捡三四十枚石子过来,谁抓到最重的一枚,谁就去!” “我们要是不愿意呢?” “那就各自散去回宗门吧!我如真也不奉陪了。你们真要找人,就去日之仙山找张少通,不要再来问我和御鸾二人!” 当头的几人一听如若不然就去找日之仙山上的张少通,顿时没了声气。不多时,他们便想好点头说:“抓阄就抓阄!” 当各人捡了石子过来,如真摸出一个布囊,将石子纳入其内,他对这三四十人环视了一下,在一张熟悉的脸孔上目光停留,那张脸孔对他报以微笑,就这样,如真与他相视一笑,无声无息地在布囊上用手意味深长地拍了一下。 这一圈人便开始抓阄。 等到各人手中拿起一枚石子,纷纷同时脱手而出,悬浮在半空之中。 如真发令一声:“放。” 数人同时放开御石之力。石子噼噼啪啪掉落。 待都掉落之时,数人齐刷刷将视线转向石子最后掉落的一人。这是一个穿青衫的瘦高个白肤男子,脸上神色不动。 “平山散修余青华?怎么可能?散修?让一个散修去?” 如真即刻发话:“结果已出,勿需多言!今次就派余青华去看守这天道之身。” “如真,你不是使了什么伎俩吧?” “怎么?颜回宗御魂之术精湛,我若使这御石的伎俩,你还会看不出来?” 那颜回宗之人大袖一甩:“哼!” “你们余下之人此番就各自散去吧,以后若还要对天道之身之事纠缠不休,就各自飞去日之仙山问张少通,他也知道!” 只见得十几张袖子甩动的画面,“哼哼”之声络绎不绝。随后便各人御风而行,回各自的宗门去了。 风御鸾根本不等他们散去,早就先人一步对如真说道:“待会儿上山来。”便飞回山门之内了。 剩下如真和这位青衫男子立在当场,如真对青衫男子一抱拳:“青华兄,又见面了。” 那青衫男子也是一抱拳:“如真,你的修为更精进了不少啊。” “哪里哪里,我们进山再谈吧。”如真在前头引领一步,青衫男子尾随其后,正要进入七座峰山门。 这时,从旁边一片无人之地有一个红色的身影凝形而出,刚一凝形便娇滴滴地唤了一声:“如真!我可见到你了。” 如真哑然,低头尴尬一笑,对那余青华说:“我方才倒没注意,令妹也在此地?” 只见一个穿着石榴红色罗裙,相貌妩媚妖冶的女子,竖着一个圆髻,圆髻之下垂着几十条小辫儿。怀里抱着一只碧眼黑猫。 出现之后,便向如真奔跑而来,一手挽住如真的胳膊,整个胸口都贴了过去:“如真,这几日为何不下山来?害的我好几天都没看见你,如今下得山来,却是在这种地方见面。” 如真依旧尴尬地笑着,但胳膊却并不回避,仿佛已经习惯如此:“婀嫚,门内事务繁多,不便下山罢了。我们不如一同去御鸾的山中一叙吧?” 三人人进入这七座峰的山门。山门内,七座绝顶之峰矗立,空中云雾弥漫,更有飞鸾穿行,鸾鸣声声。如真引领兄妹二人飞行至临近东海的嫣然峰峰顶,只见一座竹制的大殿围绕在林立的翠竹之中,晚风吹来,竹香阵阵。 只见大殿之前,已摆好一案四时鲜果,更有几盅清酒飘来香气,从这里俯瞰东海,极远之处便是海天一线的夜色,靠近海面,垂着几颗明星熠熠生辉,似伸手便可摘下。海面之侧,紫月初初升腾,如楚子知羞一般放射出委婉醉人之光。 第三十一章 余青华二 风御鸾换了一身云白色的素色长袍出来,见到二人便抱拳道:“如真,青华兄,又见面了。”他侧着头对着余婀嫚一看,暗地里笑了一下,又说,“婀嫚,今天你和如真一起来我山上,真是难得呀!哈哈!” 那余婀嫚始终挽着如真的胳膊,见风御鸾和自己说话,便娇滴滴地回答道:“岂止一起来,还要一起走,如真,带我去你山上,我们从此不下来了,好吗?”如真此时又尴尬一笑。 “婀嫚,你哥哥要去看护天道之身,你与他一起去。” 余婀嫚小嘴一噘:“我不去。我要和如真在一起,如真去的话我就去。” 如真抓了抓头皮说道:“你和你哥哥一起先去,我过一两年也会来,到时候你都熟悉了,也好带我到处周游一番,当个东道之主,不是很好么?”如真和这余婀嫚说话时,总觉得话语之间多半哄着对方一截。 “真的?这样听来是不错。”余婀嫚眨了眨媚眼,疑惑地说道。 “好了,都坐下吧,我们今晚一同赏月。”风御鸾示意三人在案间就坐。 四人围坐案间,把酒同饮。 “青华兄,数年不见,风采依旧啊。” “御鸾,你也依然清逸潇洒。”二人又对饮一杯。 如真与余婀嫚对望一眼,眼中迷离闪烁:“婀嫚,取琴来奏可好?” 余婀嫚嫣然一笑,往腰间一拍,顿时抱住一把柳琴,奏起了一曲音律奇异,带有外域韵味的乐曲。 这乐曲甚是奇异,听来之时,仿佛能借着酒劲,三人对饮间,只觉酒力上升转腾,说不出的销魂。这琴音绵长婉转,一路传到了碧麟峰。碧麟峰上的女弟子皆是内心荡漾,抑制不住地血气上涌。 风御非正在半山腰的殿中刺绣,闻听此曲脸上微怒:“哪里来的魔音?定是风御鸾的狐朋狗友!”右手带袖一挥,设下一个结界把碧麟峰罩住。 余青华虽然是大陆中部平山之上的一名散修,但是他的胞妹余婀嫚却是魔宗之人。她一生只为如真动情,此事张少通与风御鸾都心知肚明,要说如真对她是否有情,二人见解不同。风御鸾觉得如真心里是喜欢余婀嫚的,但是有碍师门祖训,所以不动声色而已。 此时酒过三巡,余青华开口道:“这天道之身,是什么来历?” 不等如真发话,风御鸾抢言:“是个很天真很漂亮的小女孩,并没有什么危险。” 如真大有深意地忘了风御鸾一眼,风御鸾却丝毫没有察觉,继续说道:“平时就知道读书,打拳,没有什么心机,青华兄此番还要仰仗你多多照顾了。” 此时如真的眼神大有玩味的意味。 余青华眼中也饶有深意地看了风御鸾一眼:“哦?御鸾你仿佛对此女很是倾心?” 风御鸾并不正面回答:“总之以后还靠青华兄多多包涵了。来来来,吃些山上的瓜果。” 余婀嫚此时弹完一曲,接着又弹一曲。这一曲婉转凄凉,充满哀怨之情,边弹还深情款款地向如真望来,如真仿佛察觉到身旁投来的眼神,却并不回头望去。 风御鸾吃了几枚葡萄,又接着说:“此女听觉非常,根骨非凡,剑法造诣更深,只是性格有些莽撞,没有人指点的话容易闯祸。” 余青华与如真又是相视一笑,如真开口道:“御鸾,要不你与青华兄一同去看管她如何?” “哈哈哈!我门中不便走开。” “你还真动了这个心啊!” “如真,你休要乱讲。”风御鸾白皙的脸上泛出一抹绯红之色。 “如真,我与家妹何时动身?”余青华向如真问道。 “明日便可动身,到我山上从传送而走,到了那里自然有人接应。” 余婀嫚停下弹琴的手,开心地插嘴:“如真,你真的要带我去你山上?” 如真沉默着微笑点头。 “那我就住在你山上不走了。” 如真扫了她淡淡一眼,责备道:“任性。” 余青华举杯独自饮了一口:“御鸾,你近来去没有去过阳山之上?” “没有,我不想见张少通。” “哦……” 如真与风御鸾对视一眼,开口道:“亦烟如今已然是大姑娘了,她一切都好。” 余青华闻听此言,又是独自饮了一口:“一切都好……那便好。” 余婀嫚媚眼眨了几下,说:“哥哥,你若是想她,为什么不自己去那阳山之上?” 此话一出三人均都沉默,还是如真先开了口:“婀嫚,再弹两曲可好?” 余婀嫚对着如真连点两下头,眼中充满柔情之色,便又弹开而去。 一轮明月当空照,云烟随着曲调升腾转移,晚风携带海味吹拂而过,四人把酒叙旧至夜半,均都在嫣然峰歇息。 次日,风御鸾将如真余青华余婀嫚三人送至山门。 “青华兄,我就送到这里了。” “御鸾,昨日承蒙款待,不知来日何时才能详见。” “如真来和你们汇合之时,我也会来。” 如真看了身边挽住自己的余婀嫚一眼,说道:“那我们这下便走了。” 余青华对着风御鸾一抱拳:“御鸾,再会!” 三人御风而去。 一路上,余婀嫚缠着如真讲述山上之事,又几番问起法祖见到自己会不会心生嫌鄙,如真只是应承一二,时而尴尬地干笑几声。 余青华自是默默不语,似有无限心事不可说起。 半日工夫,便到了正灵山山门。只见当面只有一座不太高的山丘,上面并无房舍,余青华不解问道:“如真,为何你山门之上没有房舍?” “青华兄,随我进来,便可一观。” 三人走入山中,如真引领兄妹二人到了山丘正面基座之上的一间嵌在山体之中的密室,密室内有一个银色的巨大旋涡,似是一个传送阵。 “山内共有一千三百多层,此传送可以到达最底下的三百多层,去往天道之身所在之地的传送就在这三百多层之内。你们随我来。”如真一手拉住余婀嫚,一手在余青华肩上一搭,三人并排走近这传送阵的旋涡之中。 待传送至内山的第一百多层之上,三人走出传送阵,只看到此处别有洞天。天空一退万里,一碧如洗,脚下是一个高耸的山头,一眼望去,是一片连绵的山脉,各处山头耸立,每一个山头上都立着一个淡蓝色的旋涡,却是各处传送阵。 如真带兄妹二人飞起,飞到很远处的一个山头,在其上降下。 “这个传送阵,便是去天道之身所在之地的入口了。” 余婀嫚扑身抱住如真的脖子,幽怨地说:“如真,我不想去,以前我总是等在你山门之外,想等到你出山,现在我走了,就没人等你了。” 余青华却是一嗔:“婀嫚,你同我一起去吧!” 如真语气柔和地劝道:“婀嫚,你在那里只是待上一两年我便来了,一两年对我等来说也只是弹指一过。你和你哥哥这下就过去吧。” 余婀嫚并不回答,只是抬头看着如真,眼中晶莹闪烁似有泪滴:“如真,你到底喜欢我么?” 如真抬眼看向他处,轻轻地将余婀嫚推开。 余青华上前拉住余婀嫚,对如真说:“如真,我兄妹二人这厢便去了,到时候记得来找我们!” 便一脚踏入山头上立着的淡蓝色传送旋涡之内,旋涡之内,两阵荧光一闪而逝,二人均都消失不见。 如真许久望着空空的传送阵,过了一会儿,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第三十二章 储物戒指 徐凯杰这几日没有去林缘晨的镇上找她玩,除了上班就是在家里“炼器”。 他炼的不是别物,而是一枚储物戒指。 此时,他所在的办公室房门紧闭,外面的门把手上挂着“请勿打扰”字样的牌子。他坐在办公桌前,桌上摆着的是一颗八十分大小的钻石。这钻石是他前几天去珠宝工作室购买而来。 他经过深思熟虑,打算在林缘晨今年生日的时候对其求婚。与其两年之后等着师父把她带走,还不如趁早把人娶进门。对于修士来说,一生孤寂而冗长,下定决心的事情就要趁热打铁地去做。 他一手罩在这颗钻石之上,心神沉入其内。大陆上的储物袋都是法家炼制的,这门生意倒还没有其他宗派去抢,以前在山上,如真过山来玩的时候,他旁敲侧击地打听过储物袋的炼制方法,如真却教了他一套易数算法。这套易数算法甚是驳杂,变数横生,他研究了整整一年才稍有领会。 他心神沉入这颗钻石,以元阳之火炼制。这几天他往这枚钻石上打出了无数爻数,这些爻数暂时还不会转变,只是生生嵌入钻石所在的空间。今天,他把这套易数算法的种种法则以及变化拓印在这些爻数之上。又打入一个永动机之易数,这个易数会永远驱策这套磅礴的爻数之阵。 几番之下,便炼化完毕,他心神又探入其内试了试,只见有一个百米见方的空间,里面充满了寂灭的气息。 “法家的数理之道真真可算大神通!”他不禁感叹,从衣兜里取出一枚小巧的戒托,这枚戒托也是他在自己家的车库里自行熔炼的。戒托镶嵌宝石之处分六爪,徐凯杰打出一道力撑开这六爪,把钻石端放其内,调整了一下角度,又松开撑爪之力,六爪迅速恢复原状,一枚钻戒就这样镶嵌好了。 他又在这枚戒指上打下种种防风防火的禁制,这才算完成,套在自己的小指上,把玩了起来。 把玩了一会儿,从各方面看都觉得称心如意了以后,就摘下戒指放到一个精致的戒盒之中,拿起电话,拨通了林缘晨的号码。 不多时,电话接通。 “你在干什么?怎么老半天不给我打电话?” “我在和高中同学吃冰激凌。” “什么高中同学?男的女的?” “嗳嗳嗳,我发现你真的老烦的,不当女人太浪费了!说,有什么事儿?” “旅游的事情你和你妈说了没有啊?你都回去好几天了,一点下文都没有!” “早说了,她也同意了呀。”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可你也没问我呀……” “小样!开始耍起心眼来了是吧?” “这,这又怎么跟心眼什么心眼?你是没问我嘛,不和你说了,我正在和同学聊天呢。晚上再和你说。”说完林缘晨便挂断了电话。 小镇上一家冰激凌店铺里,林缘晨对面坐着一对少男少女。女孩是林缘晨的高中同学名叫陆琳,男的则是这陆琳的男朋友,和陆琳是初中同学,但高中却并不在一个学校。 电话挂上后,陆琳斜着眼睛瞄着林缘晨说道:“交男朋友啦!哈哈!” 林缘晨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皱着眉头笑笑:“就是一般的朋友啦。” “说,是谁?是不是高中里的?” “不是啦不是啦,已经工作了,比我们大好几岁呢!” “下次让他请我们吃饭。长得帅吗?” “啊?!”林缘晨不愿徐凯杰的话题一路深入下去,便调转话题,“陆琳,你通知书拿了吗?” “拿到了,考取了,和你一个学校一个学院,土木工程。”说着,陆琳的小脸儿上露出抑制不住的笑容。 “这么说我们又是同学啦!太好了!”林缘晨开怀地说道,又转过头问陆琳的男朋友,“你那?” “我?我和陆琳报了一个专业,幸好今年本专业是小年,考上了,再要高十几分就要落榜啦。”男孩说着爽朗地笑了起来,听到他如此说法,陆琳与他对望一眼。 陆琳和林缘晨本就要好,此时知道林缘晨岔开话题,便又转了回来:“那个男生,哦,不,那个男人,到底长得咋样?微博微信朋友圈有吗?开出来看看呀!” 林缘晨无奈,把手机掏了出来,转到徐凯杰的朋友圈,里面当头就是徐凯杰在一个珠宝店的自拍,递给陆琳看。 陆琳一看张大嘴巴说道:“长得好帅啊!咦?这里写了什么?‘决定了’点点点,林缘晨不会去给你买戒指要求婚吧!” 林缘晨内心一吓,慌忙说:“什么呀,什么结婚,哪能谈什么结婚啊,才认识不久!” “那不对,那就是要去和别人求婚,他到底是不是你的男朋友?” 林缘晨皱着眉头支支吾吾牵强地说:“算是吧……可是求婚也太夸张了。我们怎么说也没到这地步呀!” 陆琳也皱起了眉头,她两个眼睛左右来回转动,像是在考虑,然后一拍台子说:“我看那!就是要和你求婚!” 林缘晨心中又是一惊。慌忙伸过手去抢回手机:“哎呦别看了,这随便一看还求婚了,他就是在逛商场很简单的事情。”然后她更多得像是安慰自己一般说道,“要结婚也是你俩先结婚。” 陆琳和男孩对视了一眼,纷纷笑了开来。 “我们大学申请一个宿舍吧?听说这所学校去年新建了很多两人一间的高级宿舍,可以申请的。不同专业的人也可以住在一起,和留学生宿舍是一个档次的。”陆琳吃了一口冰激凌说。 林缘晨一听仿佛动了心:“真的呀,不过不知道我妈怎么说。” “你可以不告诉你妈,你教拳不是赚了很多钱么,这些钱足够了,还能余下来不少。” “这样真的可行?”林缘晨脸上露出狐疑之色。 “我说行就行。到时候我替你填表申请。和你住在一起我啥都放心,哈哈哈!防火防盗防色狼,全防!” 第三十三章 上武当 如今已然是南方的七月下旬,室外水泥地直直地反射着阳光,天仿佛热得连风都吹不动了。 林缘晨穿着一身黑色的无袖埃及棉连体短裤,头上戴了一顶黑色棒球帽,脚上穿一双枚红色的气垫跑鞋,裸露出白皙如胰的纤长四肢。 她此时拉着一个紫色的拉杆箱站在火车站大门口左顾右盼,脑后粗粗的马尾随着顾盼左右晃动,润滑的发丝反射着太阳的光辉。 “热死了,就不应该穿黑衣服,我妈也真是的,这次买的全是黑衣服,还说什么我穿黑色的漂亮。我明明应该穿白色的漂亮嘛!这身衣服,也不知道怎样上厕所!”长长细细的鬓角弯曲着贴在她的两腮,两腮上渗出晶莹的细汗。 “这个徐凯杰,到现在还没来,让我等在门口,晒都晒趴下了!”她气鼓鼓地想着,从拉杆箱上绑着的小包里拿出一副太阳镜,戴在了鼻梁之上。又取出一瓶矿泉水,打开盖子一通猛灌。 这时,在林缘晨东面方向走来一个高大的男子,他穿着一件天蓝色的篮球背心,腿上穿着宽松的沙滩短裤,脚上穿一双白色篮球鞋,紧实的肌肉在阳光下隐现出一层层光亮的曲线,他走路时肩膀有些轻微的左右浮动,俨然就像T台上的男模特。他眼部罩着一款当季最新的头戴式运动款奢侈太阳镜,背后背着一个野外包。 此人正是姗姗来迟的徐凯杰。 他遥遥对着火车站大门区域一看,看到了阳光下黑衣白肤的林缘晨正在胡乱张望,恍然间呆了一下,左右各看了一眼后,向林缘晨奔跑过去。 “林缘晨,你在望啥呢,我在你身后!”林缘晨闻声转向身后,刹那间也是呆了一下,徐凯杰又说,“你穿黑色真好看!” “好看啥,热都热死了,你来的可真快啊!”林缘晨在这个“快”字上加强了语气,一只玉手在面庞之侧快速地扇了扇。 徐凯杰早有准备,一手递过去一瓶冰镇饮料,这饮料冰力十足,瓶身上布满了水滴。 “咦?小茗同学!我最爱喝了!好冰啊,这次就放过你了。”林缘晨二话不说打开饮料瓶盖瞬间灌下半瓶。 “你这衣服真好看,而且上厕所还要脱光了吧!好!好!” “滚!”林缘晨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我们进去吧,我还要去取票。”徐凯杰上前一手推上林缘晨的拉杆箱,林缘晨把挂在拉杆箱上的包解下,背在肩头。徐凯杰另一只手又一把拉住林缘晨,二人双双携手走入火车站。 两个小时之后,冷气强劲的车厢内,二人并排坐在软座之上。林缘晨在用手机和老同学攀谈,而徐凯杰则在一旁抱起两臂,傻傻地凝望着林缘晨的侧脸出神。 也许是离得太近,林缘晨裸露的肩头感受到了来自徐凯杰的鼻息,林缘晨略一转身:“你干嘛呢?不玩游戏啦?” 徐凯杰伸过手去把林缘晨的手机按到桌上,轻轻一笑:“我一个大活人就在你旁边,你不和我聊天却和手机聊什么?” “那你想聊什么?” “你为什么想去武当山啊?想去找人打架的么?” “打架?我不被他们打趴下才怪。”——我想去看张三丰——但是她没有这么说,“我想去看看他们道士住的地方。” “哦?你对修道感兴趣吗?” “嗯……不是啦,我知道和尚大约是干嘛的,但我始终不知道道士主要是干嘛的,感觉很神秘的样子。” 徐凯杰两臂往后抱住脑袋,靠在椅背上的身子用力舒展了一下说道:“如果我说道士就是修炼,然后可参日月,与天同寿你信么?” “这不科学。但道家很多理论心法乍看之下却也很科学,就像这太极论,就和宇宙初开有点联系。然而丹道又是我不喜欢的事情。” “你不喜欢丹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梦里的张仙人跟我说,丹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屁话,他是仙人当然说丹道不好!” “咦?仙人和丹道不是一起的么?徐凯杰你好像很了解的样子。”她眨了几下明亮的大眼睛,站起身来说道,“不和你说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了,我要去洗个手。” 列车一路像离弦之箭一般飞驰而去,十几个小时之后,到达了目的地。林缘晨与徐凯杰在车上过了一夜,待下车时,黎明像初潮一般悄然而至。 二人在车站拦了一辆出租车,便直接叫到武当之上。 路上,各处山头矗立,山石嶙峋,灌木繁茂,一派天然景象。 到了武当山景区,已然是八点多钟,徐凯杰买了门票,二人一同上了山。 林缘晨一路上看到不少倒是道姑模样的青年,脚下走路如一阵风一样,稳而轻,实而快,便知道对方都是有功夫底子的人,心下十分地兴奋。徐凯杰则用手机拍了一路的照片,是不是还把林缘晨悄悄拍下,二人便一路到了紫霄宫。 在紫霄宫内,林缘晨终于看到了她所梦寐以求看到的张三丰塑像,但是这塑像怎么有点太喜感,以至于初见之后应有的庄重肃穆变成了忍俊不禁之笑。 林缘晨在塑像前一本正经地下跪,很认真地叩了九个头,一边的徐凯杰差点没笑出声:“这简直像财神!” 林缘晨叩好头之后并没有起来,仰望着这塑像,心中不禁嘀咕:“师父,这塑像怎么把你塑成了这样?难道那些真的是梦,我见到的师父是我白天胡思乱想夜有所梦?” 徐凯杰仿佛听到了林缘晨的心声,竖着眼睛哼了一声:“无聊!”只见林缘晨还不起来。 “师父,当日承诺你,长大了以后就要嫁给你,可是我已经很久没有梦见过你了,师父,传闻都说你还活着,你如果活着就来见我一次可好?” 徐凯杰似乎是忍耐不住,一把上前把林缘晨强行拉了起来:“好了好了,有完没完,跪着还跪出瘾来了!走走走!上金顶玩。” 第三十四章 算命 就在紫霄宫门外,林缘晨的目光被一个摆摊算命的道士所吸引。这个道士头发灰白,用一根木簪在头顶上簪了一个道髻,须眉冉冉,穿了一身藏青色的道袍,这道袍袖子有点大,在这样热的天,额头上却没有一滴汗水。 再往他细看一眼,却见他也在向林缘晨看来,带着微微的笑意缓缓点头。林缘晨一见他对自己露出微笑,便鬼使神差般拉着徐凯杰往他的摊位走。 “干什么?去哪儿啊?” “走,去算一卦!” “算啥呀,你要算啥我都知道!嗳,慢点……” “姑娘可是要算命?”临近摊位的时候,老道先发话问林缘晨。 “道长,都能算些什么呀?” “八字改名风水姻缘升迁求子等等,姑娘要算什么呀?” 林缘晨眨巴着眼睛,想了一下:“我算个八字吧。”于是将自己的生辰年月告诉了老道。 老道在面前摊位上的紫铜香炉里恭恭敬敬地上了三炷香,然后便掐指算来。 “姑娘很爱吃,不偏食,任何东西都爱吃。”老道闭眼娓娓道来。 “哈哈哈,道长你说的还真准啊!” 徐凯杰在一旁看了这老道一眼,这一看来便眼睛微微一睁,也不知道心中作何想。 “姑娘小时候体弱,容易生病,但是读书很好,不需要太努力就能获得好成绩。” “啊,道长,你又说对了!” “姑娘可否告知姓名,我帮你算算姻缘?” “我叫林缘晨,树林的林,缘分的缘,早晨的晨。” 老道以手指默默在摊位桌上写了一遍林缘晨的名字,却是一顿摇头:“这名字不好!” “道长,我这名字到底为何不好?” “这林缘晨古文繁体共有三十四划,这三十四划乃是大大的不好,是老来鳏寡孤独,孤丧之命!就是年轻的时候,也是意外横生,目的难酬。” “原来是这样啊道长,我以前也听别人说过我名字不好……有什么破解之法么?” “改个名字便可。” 此时徐凯杰在一边插嘴道:“道长,你不是说算姻缘么?这姻缘还没算呢!” 老道又是微微一笑,又作掐指状:“姑娘你虽说如今还是风光一片,但是因为名字的原因难酬志向,需要嫁给一个属虎的丈夫才可解去一二煞光。” “属虎?是比我小的属虎还是大的属虎?” “根据命相来看,是比你大的属虎,而且此人你今年已经遇到,然而却还没有结婚!” 林缘晨一时间被他说的一脸懵懂,怔怔地呆在了那里,徐凯杰却是一脸坏笑:“道长,我们今天就算到这里,这卜算费用是多少啊?” “姑娘,我劝你还是改个名字。”老道并没有理财徐凯杰。 “道长我要改什么名字啊?”此时林缘晨脑中划过一丝灵念,不知怎么地却说道:“道长,我姓陈好不好?” “姓陈?陈姓比较好起名。” “那叫陈什么?” “这名字合八字都需要有比划的规定,最简单的,你可以叫陈土。” 此时徐凯杰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名字好!” “不要不要,老难听了!有没有别的名字?” 这老道从桌子抽屉里拿出一摞纸,纸上按照比划和五行打印着许多字,掏出一张对林缘晨说道:“你可以选这里面的字。” 林缘晨放眼一瞧,都是些土不拉几的字眼,唯独在一处角落看到了一个比较文雅的字,那赫然就是一个“昱”字。 “我就要这个,昱。” “那就还需要加一个字,而且加的字必须是六划。” 老道又拿出一张都是六划土属性的字给她瞧。 她瞧来瞧去拿不定主义。老道就往上面一指:“你看吉字好不好?” “吉?陈昱吉?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说是什么阴阳虚实之道,顶天立地之说……”林缘晨低声地说。 老道眼中微不可查地金光一闪:“姑娘还知道阴阳虚实之道?” 林缘晨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一下:“不是啦道长,我做梦的时候也见到过一位道长,他也给我起的这个名字。道长,你说换个名字真的能逆天改命,消灾解难?” “逆天改命消灾解难还是要靠自身,名字只是合了你的八字。” “那我回去还要改名?” “不需要,只需要认识的人口口相称就可以。” 林缘晨回头对徐凯杰一望,徐凯杰却在一边抽起了烟:“喂,你以后叫我陈昱吉,要不然就不会转运!” “道长不是让你嫁人才转运吗?你为什么不嫁人呢?” 林缘晨朝他作了吐的动作:“你真心能想!” “道长,我还需要注意些什么?” “除了你的名字不太好以外,从你的命相和面相中,还能看出许多桃花,这桃花正偏均有,以后要注意锋芒不要太盛才可。姑娘虽然学业有成,但是以后的道途却与人间成就之道无关,姑娘日后路途一番艰难,要处处留心啊。你一生所犯,均是桃花而已。” 此时徐凯杰一根烟抽好,已然很不耐烦:“道长,我们这就算好了,卜算费用是多少?” 那老道闭目说道:“卜资适当即可。” 徐凯杰从腰包里掏出一张百元钞递给老道:“道长,这些够了吧,今日多谢指点。”拉着林缘晨便要走。 “姑娘,你命相震卦,以后多注意保养头发。” “多谢道长指点。”二人你拉我扯地超远处通往金顶的石阶走去。 “徐凯杰,你怎么不让我多算算?” “不要再算了,再算下去你就不走了。” “可这道长算得很准啊!我还想知道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呢……” “什么重要的事情,你都可以问我,我都可以回答你。” “我主要是想知道我做的那些梦……诶你拽我干嘛呀?不是说道士也会解梦的么?那周文王不是会解梦么?喂,慢点,不要拽我。” 徐凯杰一听她提到梦境之说,心下又是不悦,一路拉着她向着金顶疾走而去,也不对林缘晨多说什么话。 第三十五章 露宿 徐凯杰拖着林缘晨把景区游了一个遍,入夜时分,徐凯杰把林缘晨带到一个山坡的树林中:“我们就扎帐篷睡!”说着居然从包中掏出一个折叠好的帐篷。 “你包里还有帐篷?你的包不是很瘪的么……” “那是你眼睛不好……别说那么多,帮我扎帐篷。” “那睡在树林里上厕所怎么办呀?” “就知道上厕所,你去找棵树不就行了么?” “你才找棵树呢!” 二人不一会儿就把帐篷扎好,躺在帐篷之中,吃着林缘晨带的许多零食。晚来夜风吹拂,夜空中繁星璀璨,仔细看去,每一颗仿佛也会随着晚风发出细微的颤动,山中星空压得很低,举手之间仿若可以摘下。 “徐凯杰,你为什么要带个帐篷啊?借宿在道观里不是更好,说不定还可以洗澡。” “我不要住在道观里,那里是男女分宿的,而且是统间。” “你看,心机败露了吧!” “什么心机?”徐凯杰侧过脸看见林缘晨满脸的鄙夷之色,拉起手就往她脸上掐,“你说什么心机不心机。” “哎哟哎哟,过去点,不要一路过来。”林缘晨抬起脚便蹬了他一下,蹬完之后,坐起来整了整头发,“你说,紫霄宫里面那个道长,说的是真的么?” “说的什么呀?嫁给我?” “狗屁,我说的是名字的事情。凡是那些个修道的人,大概都觉得我名字不好。”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徐凯杰脚跟躺去。 “我就觉得很好,不要听信这些话。不过,他说的一点你倒是要听听,你只有嫁给我,才会转运。”徐凯杰试探着说道,却不见回答,用脚碰了碰林缘晨的脸。 “不说了,我困了睡觉了。”林缘晨被他一碰,转了个身,立刻就有细小的鼾声传来。 “像猪一样,说睡就睡了!”徐凯杰望着帐篷外的星空,听着山中夜阑之声,心下升起一股惬意之情,一手往包里摸了摸,居然摸出了一小瓶威士忌,打开盖子抿了一口,带上耳机听起了音乐,“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最后索性大口饮酒,闭上双眼,随着音乐哼唱起来。 斗转星移,玉兔西垂,山中虫鸣声声,野鹜偏飞,帐篷内却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林缘晨睡到将近凌晨的时候却猛然醒来感到尿急,此时她正在帐篷内翻找厕纸。 “这个徐凯杰,睡得跟个死猪一样,连个灯也没有。怎么还有一股酒味?”她一手摸到了徐凯杰的酒瓶,看也看不清,拿到眼前细看之时闻到一股强烈的酒气,随手便一扔,扔到了徐凯杰的膝盖。徐凯杰微微转身,又睡了过去。 她双膝跪地又是一番摸索,却摸到了徐凯杰的包,在包的侧身,摸到一个棍子一般的事物。沿着棍身,有个按钮,按下之际一束白光打出,却是一个手电筒:“这个东西好!”借着电筒的光,她找到了厕纸,便跑出了帐篷之外。 “山上在晚上看来全是一个样,这要往哪里走呀?”只见眼前黑漆漆一片树木的轮廓,与白天看来完全不同。她走了片刻,看到一处山石之上,有三棵大树鼎足而生,正好在其间如厕,应该不会被看见。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三棵大树之间,刚一进来头上便有一样事物翻飞而去,发出“呀呀”的叫声,却是一只被惊吓而走的野鹜。林缘晨自己也是吓了一跳。 走到三棵树正中间,她往三个空档的地方瞄了瞄,确定没人,就关上手电筒,解开后脖颈处的纽扣,把衣服从上身整件扒了下来,从下身穿出:“这衣服,中看不中用,上厕所特烦!应该不会有人经过吧……” 待如厕完毕,她又蹑手蹑脚地把衣服穿上,这才松了一口气,此时身前一个黑影窜来,两眼发出幽幽蓝光,一阵低吠之声:“旺,旺旺!”她顿时吓得后退了几步,那黑影却在那边不住吠叫。 情急之下林缘晨打开手中电筒,对那黑影照射过去,只见一只黑色的山狗正龇牙咧嘴地逼视着自己。 “去,去快去!”林缘晨捡起脚下一块山石,朝黑狗扔了过去。那黑狗便一溜烟跑开了。 “吓死我了!”林缘晨摸着胸口,长长地吁着气。 可是等她环顾四周的时候,她才傻了眼:“晕,这,我是从哪里来的呀?”被这黑狗一个惊吓竟然忘记了来路的方向,用电筒四下照着,“这明明哪里跟哪里都一模一样啊!”远远地,还能听见那黑狗远去的狗吠之声。四面山林里传来一阵野鹜鸣叫,山石间虫鸣窸窸,林缘晨怔怔地呆立在当场。 “月亮在西边,那我就朝西边走。”她胡乱找了个理由,继续走了起来,“真是的,真的吓死人了。”她摸了摸口袋,索性上次徐凯杰买的香烟还在,于是便抽出一支含在口中,手指间打出一道雷电点燃了起来。 慢慢地,走到了一片松树林中,再慢慢地前行,来到一处悬崖峭壁之畔。 “不是这儿啊?”她坐在一块山石上,望着西沉的圆月,叹了一口气。又摸了摸口袋,“手机都没带,这下好了!坐在这里等徐凯杰来找吧。” 坐在悬崖峭壁之上,俯瞰前方,是黑压压的一片山峦,并没有任何灯火。此时一股冷风吹在她的耳后,她不禁打了个冷颤。 “哪里来的阴风?”回首望了望,也是一片黑暗,这下却有点害怕了起来,又拿起一支眼,在指尖点燃,“丑末寅初,日转扶桑,我猛抬头,见天上星,星共斗,斗和辰,它是渺渺茫茫,恍恍惚惚,密密匝匝,直冲霄汉呢,减去了辉煌。……”像是壮胆,她哼起了京韵大鼓。 却不想四下没有人声之时倒也不怕,这厢听见自己的歌声,却更是觉得汗毛直竖。一连抽了三支烟。 此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姑娘,你也起得好早啊!” 第三十六章 百日筑基 林缘晨梦一回头,只见离悬崖十米远的身后,一处高出的山石上,坐着一个黑色的身影,她一束手电光照去,正是那紫霄宫外算命的老道。 林缘晨抬手在额头上摸了摸,又摸了摸胸口,貌似是惊了一惊:“道长,您什么时候来的呀?” “我已经在这里打坐了一整晚了。” “那道长是看到我来了,看到我怎么不叫我呀?”林缘晨走上前几步,在一处比老道打坐处低矮几分的光滑山石上坐下。 “现在喊你,不是正好?”老道拂了拂两张大袖,清了清嗓子说道,“你和你的朋友不是在山崖那头扎营露宿么?怎么这么早就跑到这儿来了?” “道长,您真是什么都知道。我半夜出来上厕所,走失了方向,才来到这里的。没有打扰到您练功吧?” “无妨,你来得正好!”老道往林缘晨所坐山石面儿上一指,“来,上到石头上,学我一样打坐。” 林缘晨轻巧地跃上山石,学着老道的样子打坐而下。 “嗯,样子不错。现在,摈除杂念,打坐二十分钟看看。眼不看,耳不听,口无言,心不动。” 林缘晨心中嘀咕:“这道长神神秘秘的,还要我在这里一起打坐,肯定是修道太无聊了?” “嗯?我不是说了,口无言,心不动吗?” “知道了道长。”林缘晨闭目凝心打坐,刚开始时,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慢慢的,却感受到有几缕清凉如水般的气息从脑后顺流而下,渐渐在喉头凝成一股。 “将这气息一咽而下,呼气时引颈而上咽下。”老道在旁适时指点。 林缘晨下颌抬起,慢慢呼气,将这股清凉的气息一饮而下。 “将腹中气息牵引至中宫。”老道说着在林缘晨胃部之处点出了一处穴位。 林缘晨按照他所说,心神沉寂,一气儿将气息牵引到那处穴位。 “再这样做八次,凝神打坐,直到脑后气息出现。” 林缘晨就这样又继续打坐,直到牵引成功共九次。第九次结束的时候,胸口某处大****气息转动,瞬时间一冲而出,这处大穴便已打通。此时东天之处已经泛出了黎明之白。山中极远之处朦胧间传来公鸡打鸣的声音。 “不错,姑娘你根骨很好。” 林缘晨睁开眼睛:“道长,这坐功好奇妙,是什么功法?” “姑娘,你可听说过百日筑基?”黎明的微光照射在峭壁之旁老道的脸上,他的双眼反射着隐隐光彩。 “百日筑基?没听说过,是修丹么?” “筑基便是修道的基础,姑娘,你已经凝气大成,可以修炼这筑基之功。像刚才一样,一口真气为一坐,九坐打通一个大穴,一共要打通三百六十五个大穴,筑基才算成了。” “三百六十五个大穴?那要坐多久?” “一坐在二十分钟左右。姑娘你从今天开始起,每天坐九坐,也就是三个小时,一年便可筑基!” “道长,你为什么要教我这筑基之功?” “我见你在紫霄宫中,对祖师颇为敬重,想你必定是为了祖师而来,又见你身上凝气大成,也是我道中之人,今日又有缘在此相遇,就点化你这筑基之功。” “凝气大成?道中之人?”林缘晨想起了徐凯杰教的九转凝气凝炉心诀,“这么说我练的那个什么九转凝气凝炉心诀,难道就是道家法门?” “这凝气练的哪一家都大同小异,只不过姑娘身上的气,却是有些奇异,好在姑娘你根骨绝佳,坐一坐便有功,修道不需时日。不至于空耗年华。” “道长,那你的修为一定很高?筑基之后是什么呢?” “筑基之后要看你的际遇,我的修为和你的朋友相差无几。” “我朋友?你说的是徐凯杰?哈哈!哈哈哈哈!他也是道修?我看不像,道长你可没骗我?”林缘晨一想到徐凯杰和眼前道长之间突兀的对比,不禁笑了起来。 “呵呵,没有骗你,亦或是他有心瞒你。” “瞒我?”林缘晨心中起了好几个念头,但是摇头间,这些念头都湮灭而去,“道长,他不会是道修的,你看他那个样子,哈哈。” “今天你在这里再坐几坐,天亮了,我要回道观之中去了。”老道起身从山石上跳将下来,就一路朝远处走开了去。 “等等,嗳道长,你不告诉我我该往哪条路回去嘛,道长——” 老道却不回答她,一路里扬长而去。 一轮红日从东边的山头冒了出来,林缘晨并没有继续练筑基之功,而是四下里到处转悠,看看哪条路才能回去,但是无论走到哪里,对她来说一切事物看上去都是一个样子,她甚至不知道到底是从东边来的,还是从西边来的,走着走着,连那处山崖都转不回去了。 她找到一处有几块山石堆高的裸露之地,一屁股坐了上去。 “不知道徐凯杰起来了没有,有没有发现我不见了,会不会出来找我,诶!肚子好饿啊……要不去景区吧,找那个道长要点斋饭吃。景区在山之阳,只要往南走就行。”她这样想着,便要起身去景区。 谁知就在两腿用力站起的一瞬间,身下的山石发出噼噼啪啪的断裂之声,竟然均都往地底掉落,林缘晨一个站立不稳,也一齐掉落进去。地上赫然出现一个裂缝,向下看去,竟黑洞洞的不见底。 在洞口的下方十几米处,林缘晨躺在一片腐烂的枯叶之中,一动不动毫无知觉。 帐篷里,徐凯杰睁开熟睡中的双眼:“林缘晨,天亮了,快起来!”听不到回答,他坐起往帐篷里一看,并没有人。他走出帐篷,又在附近转了转,依旧没有找到林缘晨。 无奈之下,他散开神识,在山中寻找,却依然一无所获,就在他散开神识的瞬间,感觉到四五股神识碰触而来:“什么人?” 他立马收起神识:“武当山内的确有元婴之人!” 第三十七章 绿剑 徐凯杰心下沉默,也不知道林缘晨离开了多久,于是就决定在原地等。 “她到底去哪里了,看帐篷里的气息,应该是走了一段时间。紫霄宫外那老道也是一个元婴之人,此事会不会和他有关?我再等等,如果等不到?”他心下起了百种念头,“看来在这个世界待久了,居然可以每晚熟睡至深,以后不可以如此松懈了。” 等了一个小时左右,从山的西面吹来一片黑云,看起来欲要下雨,徐凯杰此时已经坐不住,在山中找了起来。乌云片刻就来,一声响雷后,下起了山雨。 雨水降下,打在山林之间,也打在了昏迷在山洞之底的林缘晨身上。她迷迷糊糊地醒转过来:“这是什么地方?”四周一片漆黑,从头上降下雨水,她顺着雨水抬头向上望去,“晕,我是掉到地下来了!” 摸了摸口袋,幸好电筒还在,一手将其打开。四面环顾照射而去,只见这是一个偌大的山洞,她站起身,往身上拍了拍。 “不知道能不能爬上去?”她往石壁处看了看,有几处山石突出,似是可以抓取,便试着要爬到山洞顶端的窟窿。 可是只爬到半高之处,再往上,石壁上光滑无物,根本无法再往上爬,她再往下一看,只见黑漆漆往不清来路,心下忐忑:“上去看来是不行,可是要怎么下去呀?” 她把电筒咬在口中,一边低头一边找寻一些突出的石块,就这样花了不少力气才又踩到了地面,喘着气:“这下好了,出不去了。”她一手从口中拿下电筒,往山洞深处走了过去。 这山东四面不透风,上下左右都是石壁,林缘晨在里面走着,回响着“嗒嗒嗒”的脚步声。她穿过一个狭窄之处,走到一间鱼肚一般的石室,忽觉面上有丝毫的风吹来。 “有风……再往前面走走看。”再往前走了将近半个小时,来到一处岔路口,前面有两个石洞,她直觉地往右边的石洞走去。却是一条往下倾斜的通路。待走的深了,才觉得呼吸略微急促,像是氧气不足:“是条死路?” 她不敢再往前走,于是就退了出来,重新回到岔路口,往左边的洞口进入,走了不多时也发现是一条死路。只得又退了回来。 她在这鱼肚的石室徘徊着,沿着石壁一圈圈地查看:“明明有风,可是只有这两个洞口,都是死路。嗳肚子快饿扁了,最好还能喝点水。” 想到喝水,她忽然发觉,在这间石室的四壁之上,均都沾着些许水珠:“难道这石室在一条河下面?还是在一条瀑布下面?” 她打起电筒往石室上方一圈照射过去,环顾一圈,只见在岔路口的两个石洞上方,还有一个石洞。 “难道要我爬上去?”林缘晨卷起裤管袖管,把电筒咬在口中,从左边的石洞边缘抓取一些石块,一步一步地爬了上去。 待爬到两个石洞上方的石洞,她翻身一跃,落在了上方石洞之内,此时有一丝清风吹来,夹杂着清新的水气:“这里必定能通出去!” 她在狭窄的天然石壁甬道中慢慢行走,地下石块横生,脚步也是深一脚浅一脚。 徐凯杰在雨中搜索着林缘晨的身影,却一无所获,他双眉紧皱,在山林中飞快行走。终于在靠近悬崖的一处发现了一个塌陷的地洞,他两眼向那地洞望去,不及多想,飞身跃入地洞下方,落在林缘晨先前昏迷多时的山洞之中。他在几块碎石中神识微探,发现了一根长发,捡起长发放在鼻间闻了闻:“是她!她掉下来了?”转身望向山洞深处。 林缘晨在甬道里打着电筒一路向前,进入到另一件葫芦形的石室,这间石室中有微弱的光亮,林缘晨勉强可以看清周围的清醒,沿着石室四壁探寻,在葫芦形石室的中部,看到一处景象。 举头之间,看到正上方的石壁从中间被劈开一线,可以望见一线落雨的蓝天,光就是从这里倾泻而下,风也是从这而来。除了此地,再无可以通往别处的路。林缘晨一屁股坐在一线天之下,神情仿佛很是沮丧:“什么呀,根本没出路,我也不可能从这缝里钻出去。” 她双手托腮,略一抬头,看见从这一线天中洒下的天光照射着远处地上一样事物。 “咦?有把剑?” 她走了过去,只见一把青绿色的大剑斜插在地上,靠近剑柄之处的小半截剑身,连同剑柄,都铸满了硬扎扎的倒刺,显得粗狂张扬。 她伸出手去,想要摸摸这剑的质地,却一手被倒刺一扎,指尖渗出一滴血液,滴在了剑身之上。 “好痛啊,这些刺好锋利,这上面都是刺,人怎么拿这剑使唤啊?” 她却不看见,这一滴血液慢慢被剑身吸收,一丝一丝地隐没于剑身之内。不多时,这青绿色的大剑通体发出一阵幽光,耳边竟响起了嗡鸣之声。 林缘晨吓地往后跳了一步:“这是什么鬼?居然会发光,还会动?” 只见这大剑嗡鸣之声越来越剧烈,剑身的震动也越来越大,最后,“呲”的一声从地中飞起,悬停在半空之中,剑尖指向林缘晨。 林缘晨此时张大了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这玩意儿能飞?这不科学……” 林缘晨脑中一时间一片空白,紧接着又想起了小时候在梦中太上老君教导的十二套剑诀,心下疑惑间,随手打了几个剑诀。 只见那大剑便随着手上剑诀所出,走了几个剑招。 “原来这些都是真的!”林缘晨被一阵兴奋驱使之下,练打十二套剑诀,这大剑走招并无遗漏。 “那就把这石壁破开看看!”林缘晨连成一气打了一套剑诀,只见这大剑冲着一线天的石壁之壳发出一阵嗡鸣,便一头刺了过去,只见绿光飞掠间,石壁发出咔咔之声,最后发出一声巨响,朝外破开。 石壁破开,掀起一阵灰尘,天光照射而来,显出满眼山景,在石室中部一些有一条飞涧直流而下,在破开的石壁前形成一条水帘,天空中的雨水也打落了进来。 林缘晨跑到残破的石壁之畔一看,地下尽是无尽深渊峭壁。一时惊吓间,退了几步。 “诶,怎么这么高,我怎么下去啊!” 此时,大剑发出一阵绿芒,嗖的一声自行飞入林缘晨手掌之中消失不见,与她的心脉融合在一处。 “咦?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太神奇了,”她还想唤出绿剑,但是不知道怎么唤出,用力甩了甩手臂,却什么也没出来。(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翻墙上屋 徐凯杰在石室里听到远处传来的巨响,心下一紧,居然在洞中飞行起来,冲着响声传来方向急速而去。终于到达葫芦形的石室,却看见林缘晨垫着脚跟伸着脖子在喝从石壁上方流下来的涧水。 “林缘晨!”徐凯杰此时的双眼就像两把刀子。 林缘晨又是一吓,一个脚步没有站稳,直往外斜着身子就要跌出,徐凯杰一步飞上前懒腰兜住林缘晨,二人均被涧水冲了个透顶湿。 “刚才是什么声音?!”徐凯杰满脸肃然之色。 林缘晨心下发虚,不敢回答,却赔着笑脸嗲声嗲气地说:“徐凯杰,你又来英雄救美啦?你出现地真是时候,我正需要你呢!”说着一手拉住徐凯杰的手,一手抚了抚他的脸颊,“你说,我们要怎么出去?” 徐凯杰推开了她抚脸的手,僵硬地说道:“你说怎么出去?哪里学来的这套?” 林缘晨终于憋不住,一脚踢在一块山石之上:“哎呀我在这里快饿死了,连水都是刚刚才喝上,徐凯杰,你快想个办法出去吧!” 徐凯杰瞪着她往了一会儿,显然是怒气未消,片刻后才说道:“我背着你,我们爬下去!” “啥?还是要从这里下去?”林缘晨直摇头,她这一生最怕摔死。 “你闭着眼,摔不死你的!”说着拉起林缘晨就来到了峭壁边上,往下一看,倒并不是十分的高,也就四五十米的样子。 徐凯杰蹲下身子,让林缘晨从背后抱住自己,林缘晨百般不愿意,又一看徐凯杰毫无表情的脸,终于还是勉强地上了背,两眼紧闭。 徐凯杰攀爬到峭壁之外,一手一脚十分敏捷,林缘晨只是感到稍许的震动,并没有太大的可怕之处。没有用多少时间,二人就落到了平地之上。 “下来了!”林缘晨把两眼睁开,一看果然已在平地之上,便从徐凯杰的背上跳了下来。 “徐凯杰,你好会爬墙!”林缘晨满脸笑容地夸赞着徐凯杰,但是徐凯杰却油盐不进,依旧面无表情。 此地离景区已经有段距离,徐凯杰便领着林缘晨往景区方向走,边走还边拽着林缘晨的手,路上也没有说什么话,反而是林缘晨心里发虚,一路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二人来到景区,在一处道观中吃了一顿素斋,饭饱之后徐凯杰的脸色才稍有缓和。 林缘晨摸着肚皮说道:“徐凯杰,我们今晚住在道观之中吧,我可不想在山上找厕所了,顺便呀,我还想洗个澡。” 徐凯杰喝着道观之中的大麦茶,也没有理会她,她继续自顾自地说:“要不晚上我们去道观房顶上看星星?你背我爬房顶?” “噗!”徐凯杰一口茶水差点没喷出来,“你还背上瘾了!今天什么时候走出帐篷的?去干嘛了?” “我不就是上个厕所嘛,上了厕所还迷路了,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就到地洞里去了……对了!我还碰到了给我算命的道长,他教我百日筑基功法!” 徐凯杰双眼一闪,随之淡然一笑:“就你?百日筑基?” “如果每天不干别的光练这个是百日,道长说我每天练一下,一年也可以了!他还说,你是个修为很高的道修。” 徐凯杰平静地又喝了一口茶水,闷闷地说道:“狗屁,你不用听他的。” 林缘晨疑惑地看着他:“真的是狗屁吗?他还说凝气的道法各家大同小异,这凝气的功法不就是你教给我的?而且你爬墙壁像走平地似的。我看他不会乱说……” 徐凯杰站起身打断林缘晨:“走了,去山上拿东西,再来投宿,洗澡,换衣服!” “呜呜,又要走山路了……”林缘晨捧着吃饱的肚皮跟着徐凯杰摇摇摆摆地走出了道观。 此时,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天空一片雨过天青之色。 二人来到前晚露宿的山头,把东西收拾好,再回到道观之中时,天色已然转暗,又去了澡堂间洗了澡换上干净的衣服。 林缘晨在澡堂外,湿漉漉的头发贴在后背,这时,徐凯杰走了出来:“你的衣服我来帮你洗吧,以此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林缘晨一把抢过徐凯杰手中换下的衣物,徐凯杰睁大双眼看着她,心里仿佛对此很是受用。 “那我去买晚饭,我们一会儿到院子里的石台上吃。” 林缘晨在水池里用力搓着两人换下的衣物,心里却转个不停:“在山洞里,那把剑是什么鬼?明明飞到我手心里去了,现在却什么感觉也没有。告诉别人别人以为我是脑残呢!难道真的是我饿昏了头,然后正好碰到地震山震,脑补了这一出?”想着想着,又甩甩手臂,“本来嘛,这钢铁的东西怎么可能钻进人的身体里,更何况我现在一点感觉也没有。这事不能跟徐凯杰说,要不然他还以为我出现幻觉了。”一想到幻觉,她脑袋里浮现出母亲书房里摆放的各种专业书籍,还有就是约翰道格拉斯写的变态犯罪的书。猛地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些。 “肯定是饿伤掉了,晚饭一定要多吃点补回来。”手上的衣服都已用肥皂搓好,她大开水龙头,用清水漂洗。 不一会儿,两身衣服都已经洗好,她一手捧着洗好的衣服来到道观院中,捡了晾衣绳上的几个干净衣架,把衣服都晾好。 徐凯杰也拎着晚饭来到了院中,二人在石台边上坐下,一同吃晚饭。 “徐凯杰,你可会翻墙上屋?” 徐凯杰扒了一口饭:“你是不是功夫片看多了?” “不是啦,我从小就特别羡慕那些会翻墙上屋的人,还有会爬树的人。”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我会飞,你羡慕么?” 林缘晨迅速从徐凯杰的饭碗中夹过来一块肉,徐凯杰一时没有防备竟被她得逞。她夹过来之时迅速在肉上咬了一口:“我跟你说真的呢,对了,你从哪里买到肉的?” “景区外面的山农家里!” “你不一会儿去了景区外面?真的假的!” “我不是说了么,我会飞,你羡慕么?” “胡说八道!你到底会不会翻墙上屋!你教我。” “翻墙上屋?小菜一碟,吃好饭教你。”(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 不读书 嫁给你 林缘晨与徐凯杰吃完晚饭,徐凯杰牵着林缘晨的手散了一会儿步,待消化地差不多了,走到了道观一处墙角。 此处墙根连着观中正殿。徐凯杰指着粉白色的墙说道:“你说,怎么翻上去?” 林缘晨皱着眉想着,想了许久回答道:“不知道要怎么上去。” 徐凯杰走上前,用手指了指墙角大约膝盖上方高度的一处,再指了指墙头两臂开外一处,再往上指了指正殿飞椽一处,说:“这三处,你看好了,我是怎么上去的。” 说着后退几步,急速往墙方向跑来,在第一处墙壁之上膝盖上方一点的高度用左脚一蹬,整个人窜了上去,右手在墙头两臂开外那一处一抓,一带,就把身体给带了上去,整个人落在了墙头,右腿又是一蹬,往左跃去,左臂再往正殿最矮的飞椽上一抱,一撸,整个人跃上正殿椽头。 站在正殿椽头,徐凯杰双手叉腰,俯视着林缘晨:“你可看好了?不管翻什么墙上哪个屋,这几个点一定要找好。你上来试试?” 林缘晨在一旁已然看呆,心想:“这徐凯杰必然是个极厉害的高手!”一边回答道:“我,我不敢……” “哈哈哈,那你就在下面,我在上面看星星了!” 林缘晨一见他那嘚瑟的样子,心里面顿时生出气来:“上来就上来,你看着!” 她跑开了几步,加速往墙头跑去,只是“蹬蹬蹬”的三下,就轻巧地跃上了椽头。等到站立在椽头的一瞬间,林缘晨手心抓了一把虚汗。 徐凯杰拉起林缘晨的手,在椽头上一屁股坐了下来,林缘晨也坐了下来,二人向着山外的星空望去。 星空如水一般挥洒,璀璨星辰如波光粼粼般荡漾开去,一轮明月似近水而照,远处传来阵阵虫鸣,空气中尽是雨过后的清新气味。 “明天看完武术表演就要回去了。可是我还没玩够呢……” 徐凯杰把玩着林缘晨的手,慢悠悠地回答:“还没玩够?今天就差点找不到你人。要不,要不你不要读书了,嫁给我,我们天天出去玩?好吗?” 林缘晨顿时受了不小惊吓,把手抽回:“啥?不读书,嫁给你?徐凯杰你太会想了。” 徐凯杰一脸正色地望着她的脸:“我是认真的。你以后总会嫁人,没想过要嫁给我吗?” 林缘晨这下真的是怔在了当场。以后总会嫁人,没想过会嫁给他,这些问题从来没有在她考虑的范围:“徐凯杰,我从没这样想过,也没想过什么以后肯定会嫁人,这些对我来说太遥远了。” “远个屁!再过两年,你就要去完全不同的世界修仙了。”徐凯杰心里这样想着,但是眼神却是流露出一丝失落:“也许你以后就会想今天的这个问题了。” “徐凯杰,你这一整天的到底在想些什么?” 徐凯杰并不理睬她的提问,而是双手抱着后脑向后靠去,半躺在椽头之上,仰望无尽的星空。 此时下方传来一个呵斥的声音:“你们在上面干什么?快下来!”是观中一个道士。 二人对望一眼,徐凯杰两手一摊表示无奈,三下两下便跳到墙头飞身跃下,林缘晨蹑手蹑脚不知道要从何处下去。 “磨磨蹭蹭干什么,还不快下来!” 林缘晨谨慎地翻到墙头之上,挨着墙头慢慢磨到徐凯杰所站之处,徐凯杰张开双臂说道:“跳下来,我接住你!” 林缘晨两眼一闭往下一跳,正好被徐凯杰扶住身子。 入夜,二人便回各自的统间休息。 第二天,徐凯杰带着兴奋至极的林缘晨观看了武术表演,便插上一辆旅游大巴来到火车站,买了回去的票。一路上林缘晨只管蒙头大睡,也不管百般纠缠想要聊天的徐凯杰,就这样,一路往来的方向奔。 火车到站,二人双双出了车站,徐凯杰坐地铁把林缘晨送回了家。 “明天晚上,我来找你出去玩?”徐凯杰在林缘晨的家门口拉住她的手,还没有分开就已经有点舍不得。 “明天晚上啊?呜……不知道妈妈在不在家。” “在家又怎么样呢,晚上出不来呀?” “不是啦,就上次她还逼我口供,问我是不是在谈恋爱。我怕她到时候……” “你怕她到时候反对我们谈恋爱?”徐凯杰此时仿佛进入到与恋人相爱至深,誓死反抗家人反对的角色中。 “什么呀,怎么话到你嘴巴里总是变了味道。我怕她生气,到时候又叨叨个没玩。” “你已经考上大学了,谈个恋爱不至于生气吧?” “你不懂,我也不太懂,不过我妈就这个脾气。” “哦?那我倒是很乐于见识一下。” “去去去,我要进去了。” “等等,再等一会儿。”徐凯杰凝视着林缘晨漂亮的小脸,心中万般不舍,“你什么时候开学?” “九月头上吧,怎么了?” “开学了,我就天天来学校看你!” “是不是还天天请我吃饭?” “请你吃饭?要不天天来我家吃饭?住在我家,反正我家有房间!” “得了,我和陆琳说好住一个寝室,她说那种像套房一样的。”林缘晨回头往家里的窗户上望了望,只见里面亮着灯,“我妈妈今天好像在家,我真的要走了。” “那……明天给我打电话?” “好的,她要不在家我就和你出来玩。”林缘晨将手从徐凯杰手中抽出,拉着拉杆箱望家门走去。 徐凯杰一直站在原地,直到她开了家门再关上,这才转身离去。 林缘晨一走进家门,朝里面喊了声:“妈,我回来了!” 只听到厨房里传来回应之声:“我在做饭,先把东西放好。” 林缘晨把拉杆箱望楼梯地下的壁橱里一放,换了拖鞋,坐在餐桌旁,桌上已有一两个炒好的蔬菜。 “送你回来的是谁啊?男孩子长得很漂亮啊,是不是上次车里的那个?你们一起出去玩的吗?” 林缘晨兀自吐了吐舌头:“就是一个朋友。” “上次问你有没有谈恋爱你就没讲实话,你是和他谈恋爱了吧?” 林缘晨不敢回答,她一半是不敢回答,一半却是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谈恋爱。 “下次带到家里来让我见见。”林缘晨的母亲捧着一碗汤从厨房走了出来,把汤搁在餐桌上,“去盛饭,吃饭了。” 这次是林缘晨纳闷了:“咦?妈妈怎么不生气?”(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饭局 八月,白日里酷暑难当,中午的街道上,连行人都只有三三两两。 福州路上一家纸墨店中,走进来一个十分清秀漂亮的小姑娘,她扎着一个长长的马尾辫,穿着黑色吊带短裙:“老板,我要裱张画。” 这小姑娘正是林缘晨,她对柜台里的男子递过去一张泼墨山水画,这画上的山水写意恣肆,在最高处的山头,飘然站立着一个穿白衣的身影,看不清样貌,只能看到一头黑发张扬飘洒。在画的眉头,题了四句金体字: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旁徨。落款有两枚印章,一枚是阳文鸟书虫“远香堂主”,另一枚是阴文“缘晨小印”。 自从高三以后,她就没有再怎么画画,这画是前一天晚上灵感突发画成,她自己对这幅画非常满意,今日就来此裱画。 店中男子收了画大致看了一下,收取了裱画费用,开了一张收据给林缘晨。 走出店门,又撞入这酷暑的街道中,街上滚滚热浪充斥,让路上的景致都发生了视线上的扭曲。 此时林缘晨的手机又响了。 “你在干嘛,这几天为什么找你都有事情?”电话那头传来徐凯杰不耐烦的声音。 “我在福州路,下午我要去买床单什么的,反正是拿到学校去用的。” “你饭吃了么?你进家奶茶店之类的等着,我这就过来!” “嗳?你怎么说风就是雨……”这次反而是徐凯杰不等她回答就挂上了电话。 这几日林缘晨有意躲着徐凯杰,一来她不知道要如何定义自己和徐凯杰的关系,二来就要开学了,她也想收收心。此时间只觉得满心无奈,就在路边找了一家咖啡馆,要了一杯咖啡,坐在靠窗户的角落,一边呷着咖啡,一边欣赏着外面热浪之中的街道。 可是没多久,她又不放心徐凯杰,恐怕他等会儿找不到地方,又要打电话,又要停车,心里面升起一股矛盾之情,拿起手机,给徐凯杰发了一个定位,这下才觉得安心。 “真是的,给他发什么定位,让他找不就行了么。难道我真的喜欢他?”她又摇了摇头,“这不算喜欢吧,可能是兄弟之情呢……”此时天边有一团火焰一般的云,她心头一个激灵:“如果我喜欢他,就让云飘到旁边去,如果我不喜欢他,就让云一下子吹散。” 她凝望着那片云,过了一会儿,这云居然兀自散开,化成一丝丝的白气。 “嗯,看来我是不喜欢他。”她自言自语却更像是安慰着自己。她却始终不会知道,是那风御鸾一把大袖之风吹散了那朵云。 “这个徐凯杰,今天难道不上班么?说出来就出来,单位里会怎么说他?”她眨了几下眼,又转念想,“我去关心他这些干嘛呀,诶,就是当初离家出走太失策,才会缠上这个瘟神!自从认识他以后,各种危机频繁出现,甚至都有幻觉了!”她又想起了幻觉这个词,自从武当回来之后,她几次回想那把大剑的事情都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如果一旦出现幻觉,那就意味着她离发疯不远了,这事情她始终不敢和任何人说。 这也是她最近躲着徐凯杰的原因之一,幻觉两个字,始终如一块心病萦绕在她的心头。 没过多久,大概也就半个小时左右,徐凯杰进入了这咖啡厅,一眼就瞧见了坐在窗边的林缘晨,他大步走了过去,在林缘晨对面坐下。 “来得好快啊,是不是天热路上人和车子不多呀?” 徐凯杰没有回答她,只是气鼓鼓地盯着她看。 “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工作日可以随便跑出来吗?不用上班的?咦?你今天还穿了西装!” “你还会关心我上班啊!”徐凯杰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这么热的天,不在家待着,出来干什么?” “出来买点上学去要带的东西。徐凯杰,你穿西装热不热,给你叫个冰镇柠檬茶怎么样?”林缘晨自认为不喜欢徐凯杰,但是却始终操着一颗心。 “不喝了,我没吃饭,走,陪我吃饭去!” 林缘晨被徐凯杰拽出了咖啡厅,一路拽上了车。 上车后,徐凯杰发动汽车扬长而去。这一路,他开的很快。 “徐凯杰,这方向好像是要过江啊,我们去浦东干什么?” “去吃饭。” “吃饭随便找个地方吃就行啦,你不会又要和我一起回家吧?” “怎么?我不可以送你回家?还是不能在你家附近露面?” “我不是这个意思啦,我东西还没有买呢。” “吃好饭下午带你去买。” 车子一路朝东南而去,又是半个小时之后,停在一家高级酒店门口。 “到了,下车!” 林缘晨很不情缘听从他命令式的口吻,拖泥带水地下了车,与他一起走向这高级酒店高阔的台阶之上。 进入大堂,有服务生上前领客:“先生请问几位?” “订了座的,徐凯杰。” 服务生打开手中的本子像是查询了一下:“徐先生,请这边走。” 这是一幢钢结构玻璃幕墙的建筑,服务生领二人来到靠近玻璃幕墙边的一张餐桌上,只见桌边还坐着二人。 林缘晨抬眼一看差点没有跌倒在地:“妈妈!你怎么会在这儿。”再仔细一看,母亲的身边还坐着一位中年男子。 林缘晨的母亲与这中年男子相视一笑:“林缘晨,是你朋友打电话请我来的,这位是妈妈的朋友,叫郝叔叔。” “郝叔叔好!”林缘晨在心底里打量这中年男子,十分怀疑“妈妈的朋友”五个字带着别的意味,当下心里生出警惕,又转头对徐凯杰小声说:“你怎么会有我妈妈的电话?”话说出口便想起自己跌落山洞之时定是徐凯杰偷看了自己的手机。 “伯母好,叔叔好。”徐凯杰并不理睬林缘晨,却是和二人双双打招呼,看这样子颇为彬彬有礼。 林缘晨在心头狠狠骂道:“徐凯杰,你不做女人真的耽误青春!”(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你就是我的人 四人围坐,服务员拿来四本菜单点菜。 “叔叔和伯母你们喜欢吃些什么?”徐凯杰笑容盈盈地问。 “我们都无所谓,就随便点一些吧。”林缘晨的母亲也对他报以微笑。 “那就来这个,这两个,然后这个,再要这个……”徐凯杰指着菜单对旁边的服务生说道。 林缘晨在一边观察着这个郝叔叔,心里总有种异样的感觉。 不一会儿,菜就上来了,林缘晨的母亲一看,居然都是自己爱吃的菜品,心里又对徐凯杰升起一丝好感。 “小徐,你和林缘晨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是朋友介绍认识的,正好一起出去玩。”徐凯杰左手抓住正要发话的林缘晨肩头,稳住了她,“林缘晨喜欢拳脚,正好我也学过一些散打,所以我们聊得就比较投机。” “徐凯杰你还会撒谎!”林缘晨心里骂着,面儿上却轻描淡写地看了他一眼,“妈,你和郝叔叔是怎么认识的呀?” 中年男子哈哈一笑,先开了口:“我和你妈妈以前是同学,读书的时候也是比较谈得来,这几年也有联络。” 林缘晨又想再说些什么,肩头却被徐凯杰用力一抓,吃痛之下用手在徐凯杰大腿上掐了一把,那徐凯杰却丝毫不动声色仿佛一点感觉也没有。 “小徐,你现在是在哪里高就啊?”林缘晨的母亲又问。 “我大学毕业以后就自己创业了,现在公司做进出口生意。” “哦那工作应该很忙了,我看你很多时候还会送我们林缘晨回家,平时靠你多照顾了。” “妈,他哪里照顾我了?总是烦得要命,还总是偷看我……”话没说完又被徐凯杰抓了一把。 “伯母,我比林缘晨大,照顾她是应该的。”说着转头对着林缘晨就是一笑。林缘晨瞪了他一眼。 席间,林缘晨的母亲又问了一些问题,徐凯杰均都作了回答,林缘晨则一口气闷声大吃,也不管他们说些什么。 快要吃完的时候,郝叔叔开口问徐凯杰:“小徐,你现在和林缘晨交往,对未来是如何看待的?有想法了么?” 徐凯杰放下手中的筷子,正色说道:“我以后是要和林缘晨结婚的!” 此话一出林缘晨长大了嘴巴停止咀嚼口中的食物,向他望来。只见他正色而坐,眼神中充满一股坚定之色,再望望面前的二人,二人却是相视而笑心领神会。 “徐凯杰,你可别乱说话。”林缘晨含着一口还没咽下的食物,嘟囔着说道。 徐凯杰瞄了她一眼,没有理睬她,向着林缘晨的母亲继续说道:“等她可以嫁给我的时候,我就要和她结婚。我会一直等的。” “好,这样你们交往我也就放心了。” “妈,交往什么放心什么,妈你该不会是真的要把我嫁给他吧……” “别嚷嚷,你懂什么?” 饭罢,徐凯杰买了单,又送二人到了停车场。 “林缘晨,我和郝叔叔下午还有事情,你和小徐去买东西吧。” “伯母你放心吧,买好我送她回来,伯母,叔叔再见!”徐凯杰一边说着,一边在林缘晨的后背用力拍了几下。 林缘晨无奈,也跟着说:“妈妈,郝叔叔再见!” 等二人驾车离去,林缘晨终于憋不住,一圈击在徐凯杰前胸:“我说你抓我干嘛,拍我干嘛!”又觉得不解气,提腿便要往徐凯杰的膝盖踢。 徐凯杰两手把林缘晨的手架住,一下凑到近跟前两腿夹住林缘晨的两膝:“你可别动手动脚的,这下面也见了头也点了,你就是我的人了!”说话间越凑越近,两眼死死盯住林缘晨。 林缘晨想要反抗,无奈双手双脚都被制住:“你快放开,这里这么多人呢你想干什么?” “放开,凭什么?”徐凯杰一个翻身把林缘晨压在一辆车侧身,低头在林缘晨的面颊上亲了一下。 林缘晨只感觉触电一般,两颊便像火焰一般烧了起来:“你快放开,不放开我要喊了!” 徐凯杰两手一收,两腿之间劲道一松,林缘晨“嗖”的一下从车侧跃开,却不敢再对徐凯杰动手动脚,很不情愿地跟着徐凯杰上了车。 二人一起到了一家大商场,来到一个家纺柜台。 林缘晨低头就在货架上看起货来。 徐凯杰顺手那了一角粉红色的床单对林缘晨说:“这个挺好,你看看?” 林缘晨接过来,凑近了细看一阵,又用手摩挲片刻:“这个不好。” 她回头看到了一块灰底印花床单,仔细看了之后对徐凯杰说:“这个好。” “这两个有什么不同吗?” 林缘晨指着灰色的床单说:“这个是贡缎斜纹,料子应该是新疆的长绒棉。你那个是江南产的棉花。” “晕,这里面有什么不同?” “你看,这灰色的料子有一些丝绸一般的光泽,不过这种光泽只是很少量的,斜纹每一帧很细,也没有跳帧,耐洗,舒服,江南的棉花纤维没有北方棉花长,北方棉花有黏手的感觉,你试试?” “林缘晨,你和那风御鸾老变态简直一模一样!” “徐凯杰你在嘟囔什么?什么老变态?” “没有,我说你有恋物癖。” “这不是恋物癖,这叫观察力,妈妈织的毛线都是我买的,我也会织毛线呢!” “你会织毛线?要不给我织一件衣服?好不好?”徐凯杰两眼发出光。 “你真会想!” “那就要这个了!” 林缘晨两眼一眯:“徐凯杰,你买单吗?” “买就买!” 林缘晨又挑了一条蚕丝被,徐凯杰把两样东西均都买了下来,寄放到了服务台。 “还要买什么?” “要不去喝榨菠萝汁?” “走!” 捧着鲜榨菠萝汁,林缘晨问徐凯杰:“徐凯杰,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你终于知道我对你好了?” “嗯……有时候是挺好。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我说了,因为以后我要和你结婚。” 说道结婚林缘晨又皱起眉头一张哭脸:“你能不能不要结婚长结婚短的嘛。” “那好,如果我不对你好,你以后就有的苦了,哭的日子在后头呢。” 听徐凯杰如此说来,林缘晨顿时深感好奇:“哦?我以后会很苦?为什么呀?我以后不是读大学找工作么?” “你想得太好了!” “那你说说,我以后会干什么?投资被骗?生意失败?倾家荡产?” “你哪儿来那么多问题,以后你跟着我就行了。” 两人一路说这话,又买了一些零散的小件,傍晚时分一起驱车回家。(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分身 紫月大陆之上,在大陆南端某处山林洞穴内,挖建着一座无比巨大的地宫,地宫之内,一个穿着水绿色绣满蓝色莲花罗裙的清丽女子正端坐正殿之上。在她身边站着一个神情略紧张的老者。 “天道之身的事情,有消息了么?” “禀宗主,现在暂无消息,只是可以肯定是在他法家所辖星域之内。” “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是没有消息?” “属下以推神之术卜算过,天道之身所处应是一个废弃的地带,不适合修行之人。” “那还不命人多出去找寻?” “当日七座峰之上,如真所言,说是……张少通知晓天道之身下落,想必道法仙三家都相互契合。” “张少通……”话说到此时,女子细长的凤眼闪过一丝恨意,“哼!最近楚醉天这个老家伙可有动静?” “禀宗主,魔宗近日里风平浪静,毫无动静。” “难道这天道之身一事他魔宗也与三家有契?多派些人出去寻找,找到了就地抢来,废话不用多说!” “是,宗主。”老者先一步退下了正殿。 绿衣女子从袖中摸出一物,却是一条绢帕,上面毫无修饰,只是在角落有一个“通”字,她定定地望着那绢帕,带着恨意咬牙说道:“张少通,这次我倒要看是谁抢得过谁!” 此时,在阳之仙山上,一个满头银发,胡须如战戟般横生而出的黑衣老头正飞行而来,在信誓之力所成的大阵之外站停:“张少通!竖子出来见我!” 不多时,张少通一袭白衣,独自飞行而出,一见这老头,平淡地说道:“楚醉天,你今日来我仙山,所为何事?” “张少通,我且问你,你已经找到了天道的下落,你说此事当真?” “的确如此!” “你可愿把她交出?” 张少通扫了这老头一眼,又淡淡地说:“不愿。” 那老头一个皱眉:“你要这天道之身所图为何?” “当日允诺紫月仙尊,保她性命。” 那银发老头一拍大腿:“保她性命?那此地六道又要如何?” “当日允诺天地,修复六道。” “你不杀天道之身还想修复六道?” “是的!” 那老头一阵沉吟,却不知在思考些什么,许久才缓缓开口道:“老夫两年间命在顷刻,你有把握何时修复六道?” “不能定言何时修复。” “那我死后当作何栖?” 张少通轻叹一声:“你可以暂栖在我月山之上,不用去那魔海。” “老夫不要入那小众轮回,将来六道修复之时,我也不愿入那大宗轮回,老夫今生就是活法,老夫死后要保留魂魄,将来重凝肉身,你怎么说?” “待天地重修之时,也许可行。”张少通苍凉的眼神向那老头望去,语气变得缓和,说道:“亦烟就在我阳山之上,你要不要来看看她?” 谁知那老头却一摆大手:“哼,她今生非我所生,我不要看她!”说话间大袖一甩,背过身扬长而去,“老夫走了!” 待那楚醉天走得远了,张少通低头暗自沉吟:“今生就是活法,不入那小众轮回,也不入那大宗轮回……”又想起如今的楚亦烟,心头复杂万分,不由得又叹一口气,朝阳之仙山之内飞行而去。 张少通飞身落在了听海居的平台之上,张霏露一步走出。 “阿爹,刚才在山外的老头是谁?是来骂山的么?” 张少通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柔和的微笑:“是一位故人,霏露你看见他了?” “看见了,长得好奇怪,真的不是来骂山的?” 张少通发出开怀的笑声:“哈哈,霏露,你从小到大何时看见有人敢来骂山?” 张霏露歪着脑袋,想了想,眼睛一亮:“有啊阿爹,上次风叔叔走的时候就在山门之外骂你呢。” 张少通皱着眉,似乎是在回忆:“有么?阿爹却是忘记了……霏露,刚才那人你着实看清了?” “看清了看清了,一把胡子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张少通边笑边摇头,似是很无奈:“哈哈哈,既然不是什么好人,那我们以后就不要见他了,好么?” “对!以后不要去见这些奇怪的人。” 这时走来一个高个子白面的俊朗少年:“师父,师姐!” “原彻,你来得正好,我们去山脚下戏海好吗?” 那青年略微看了一眼张少通,张少通大袖一挥:“去吧去吧,整日待在这里也无聊呢。” 青年脸上露出一丝喜悦:“多谢师父!” 两人携手飞行下山。 张少通此时面上起了一丝愁容。 “徐凯杰啊徐凯杰,如果霏露知道徐凯杰动心于天道之身,不知道会作何想?难道轮回生生世世一见之下仍会动情?可是徐凯杰是不是知道那并不是真正的天道阴灵?这件事要如何收场?”他又转念而想,“如果徐凯杰带着人过来求我让他们成亲?我该如何做?” 他的眉间又恢复那抹孤傲的冷峻:“决计不能同意!” 他却分不清到底是因为张霏露的关系,还是因为林缘晨的主魂并不是天道阴灵,还是自己真心不同意?然而现实上更多的则是,他根本就没有去考虑过不同意的原因。 七座峰之上,外出办货的风天韵已经回到山门,一翻精心的梳妆打扮之后,气若幽兰,婷婷袅袅,顾盼而生辉。她兴高采烈地一路飞行至嫣然峰,要例行地伺候她的师父风御鸾沐浴。 当她一下到嫣然峰之上,便看见竹殿之外端坐着一个白衣身影,这身影正在凝神行气。 “咦?此人是凝气阶段的新弟子?怎么会在嫣然峰?”待走近一看,大吃一惊,“此人怎么和师父长得一模一样!” 当下便要走过去瞧个究竟。 但面前那人仿佛察觉有人临近,从打坐中睁开双眼,也没对那风天韵瞧上一眼,便转身走入殿外那片绿竹林之中。 风天韵正想跟上去问个清楚,此时从竹殿内走出一个白衣身影,正是风华绝代的风御鸾。 “天韵,这是要去哪儿啊?” “师父,刚才我看见一个人,他……他……” “哪里有什么人?你外出办货疲乏了,早些回碧麟峰休息吧。” “师父,弟子今日来伺候您沐浴。” 风御鸾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好,那跟我来吧。”(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 开学前一 临近开学报道的前一天,林缘晨一大早就在家里整理东西。 “妈,你看到我的水杯了吗?” “没看见!哎呀你这里那里的东西乱丢,现在要找都找不到!女孩子就不会整洁一些吗?” “哎呀哎呀就找个水杯,你话怎么这么多。”林缘晨理了一个早晨的东西,也找了一个早晨的东西,现在已经是头发蓬乱内心烦躁。 “你下午不是还要去见陆琳么?你上午搞得好么?” “不和你说了!”林缘晨猛地朝头顶吹了一口气,散乱的几根头发被吹起。 此时屋内却响起了门铃声。 “是小徐啊,快进来坐。”只见徐凯杰穿了一件纯白色的衬衫和牛仔裤,一副住家男的打扮。 “伯母,明天林缘晨就要开学了,我今天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你不上班了帮忙!”林缘晨正好肚子里憋着一口燥气没处发泄,“上来,把我的衣服都叠好!” “伯母您忙,我先上楼了。”徐凯杰很有礼貌地跟林缘晨母亲打了个招呼,就跟着林缘晨上楼了。 一进房间,只见满床都是蜷曲的薄毯子,毯子旁边是一大堆小山一般高的衣服,书桌,电脑台上慢慢地乱放着本子,笔,饮料瓶,拆开的零食,还有各种女孩子的玩物。 “尼玛,林缘晨,你都不收拾的么?” 林缘晨从床底下拖出一只拉杆箱:“喏,叠好了都放在里面!” 徐凯杰往床上一坐,顺手拿了一件衣物,却是一只黑色的蕾丝文胸,徐凯杰低头一看,嘴角牵出一丝笑意。 林缘晨一把抢过文胸:“你笑什么笑,有些衣服你不用叠了,你叠外面穿的就可以了!” 说着打开拉杆箱,把文胸照势往里面一扔。 “我下楼喝口水,你在这里好好叠!”说着心急火燎地跑下了楼。 “这是吃错药了么?”徐凯杰不知道整理家务是林缘晨的软肋,手一摆,一阵清风吹出,瞬息间衣物就全部叠好自行飞入拉杆箱之中。 接下来,便就在林缘晨的闺房参观了起来。 刚走到床的那一边,徐凯杰差点一脚踩上一块瑜伽垫,在瑜伽垫的旁边,还有四五只玻璃瓶香水蜡烛,均都烧掉了一半。 电脑桌上堆满了东西,就连床头柜上也是堆得如危楼一般的书籍,他拿起这三五本书籍。“截拳道、空手道入门、太极拳心法、陈式太极拳全书……人家小女孩就喜欢看言情小说,林缘晨武功秘籍倒是挺多。”他随意翻开了一本,“怎么如今的武功秘籍怎么写得这么繁琐麻烦?”匆匆合上,大手一挥,这些小零小散的东西均都自行摆放整齐。 在墙角他看到了一个足球。 “这家伙还会踢足球?怪不得坐没坐相,估计没有女人跟她踢足球,在男人堆里学坏了。”他嘴里吹出一口气,瞬息间,这足球上的尘土便都湮灭。 在床头柜上,他看到了一瓶香水,他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一步上前拿起来,揭开盖子,在林缘晨的被子上隔空喷了两下,然后凑近了闻。 “这瓶香水好闻!可是好像从来没感觉到她用过?” 在原先摆放香水所在的附近,他找到了当初送给林缘晨的发带,那上面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他又对着发带吹了一口气,上面的灰尘均都消失。 抽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居然有两打发绳:“怪不得她都不用我送的发带……” 另外还找到一把中国扇。他一手取出扇子,把扇面推开。 只见是一把棋扇,正面铁画银钩四个字:八风不动。旁边一行小字:林缘晨手制,落款是两枚印章,一枚绛红色,朱文“玉骨主人”,另一枚是朱红色,阴文“林缘晨印”。反面是李白的一首诗: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还如当初不相识。扇骨是大叶紫檀木所镂,每根扇骨上正反面都雕着一枚鹅羽。在扇子的侧身镂刻着四个字:缘晨手制。 “哈哈,这扇子好,我且收下了。”说着一手在扇子上一拍,这扇子便凭空消失不知去了哪里。 此时林缘晨一头冲进房间,一进房间便大声打了个喷嚏:“徐凯杰,你喷我的香水了?” “喷了,我想看看是什么味道。” 林缘晨眼中充满阴沉之色:“那你看到是什么味道了?” “闻到了,好闻,你平时为什么不用呢?”徐凯杰虽然嗅到了香水味,却没有嗅到林缘晨身上山雨欲来的气息。 “我的喝水杯找不到了,你去找我的喝水杯,是个橙色的乐基因!”林缘晨的眼中仿佛有一团火在烧。 “喝水杯,不就在电视机那里么?你看,在这里。”徐凯杰从电视柜之前小山般的零食后面拿出来一个橙色的水杯。一边拿着展示给林缘晨看,一边还咧着嘴笑得开怀,仿佛自己是个在美女需要时挺身而出的大英雄。 此时此刻,林缘晨眼中的火烧到了极致,一步冲上前,甩手夺过水杯,大声地“哼”了一声,又夺门而出“咚咚咚”下楼去了。徐凯杰没有等到犒赏英雄的香槟酒,更没有等到美女的答谢一吻。 “果然吃错药了!”徐凯杰在电脑桌前坐下,把窗户打开一扇,让窗外的风吹进来。 之后林缘晨又找了几样东西,都是徐凯杰帮助找到,但是让徐凯杰纳闷的是,明明东西很快就找到了,为什么林缘晨心里的火气却越烧越旺。 “大概是女人每个月都会有的那几天,不用去理睬她。”他这样安慰自己。 等他帮林缘晨收拾好全部的行李以后,林缘晨的母亲拿出来两瓶可乐放到两个孩子面前。 “等下你待小徐和你一起去和陆琳吃饭,小徐帮你整理了这么多东西,饭都没吃呢。”母亲的这句话让林缘晨气不打一处来,以前每次收拾房间,大多都会这样气一阵。 林缘晨气鼓鼓地反问母亲:“那明天你送不送我去学校?” “明天?我没空,让小徐去吧。” 林缘晨狠狠地白了徐凯杰一眼。 “伯母,我家离她学校很近,只有二十分钟路程,要不今天晚上让林缘晨住我家吧,我家有房间。” “这样最好!”林缘晨的母亲又切了一个西瓜过来,“林缘晨,今晚你就住在小徐家,明天可以睡得晚一些再去学校。” “错气!”林缘晨把两人各白一眼,用手狠狠地朝面儿上扇着风。(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 开学前二 二人喝了可乐又吃了西瓜,林缘晨大大的喘了一口气:“啊——气死我了。”这下才算消了心头的无名火。一个人去到卫生间里,把头发重新梳了一根粗粗的蝎子辫,又换了一身紧身连衣裙,这才走了出来。 徐凯杰忍不住对她看了几眼:“林缘晨,你打扮好了?我饿了,我们出发了?” 林缘晨并不回他,只是走向门口的鞋柜,在里面左右寻找,找到一双只有几条皮的金色凉拖,随即一穿:“徐凯杰,把我所有的东西都搬到车上,晚上住你家!” 徐凯杰眼前一个晕眩,仿佛看到了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王对自己发号施令,一时间有些恍惚。随后却很心甘情愿地把她的行李一股脑都搬到了车上,大大小小撑满了一个后备箱,就连两个后座都摆了一个大大的行李包。徐凯杰不禁钦佩如此不会拾摞的人居然还要带那么多东西。“女人!”他心里涌现出这二个字。 二人随后步行到镇上一个湘菜馆。 “这么热的天吃湘菜?”徐凯杰抬眼一望头上的骄阳,纳闷地问。 “这是新开的连锁湘菜馆,市区那几家可有名了!” 两人一同进入到馆子中,一进门,只听到一个清脆的嗓音喊起:“林缘晨,这边这边!”只见陆琳和她的男朋友坐在打里面空调送风口附近的有利位置,冲着二人招手。二人便走上前去。 “林缘晨,你的同学看起来个个都是美女!”刚坐下,徐凯杰就说了一句恭维话。 “你也长得很帅嘛,跟我们林缘晨还挺般配的。”陆琳一贯就是落落大方的做派。 林缘晨不说话,只是做了一个吐的动作,反而对着陆琳的男朋友微微点头一笑。 陆琳的男朋友便接过话柄:“菜我们都点好了,你们要不先上两杯饮料解渴?”不等回答,就招手叫了两杯饮料。 徐凯杰向着陆琳的男朋友伸出手:“我叫徐凯杰。” 陆琳的男朋友伸出手来一握:“我叫李海。” “林缘晨,寝室我已经帮你申请好了,我们是一间,明天报道的时候,你到了给我打电话,我带你过去。” “噢,啊!明天开始我就要独立生活了么?嗳,我最怕麻烦了!” “要不我每天下班了过来陪你到晚上?”徐凯杰借机插嘴说道。 林缘晨朝天翻了一下白眼:“你来做啥呀,听说我们专业很忙的,每年都像人家高三那样,你来了还不是一只眼看我做作业画图?” “我可以帮你画,帮你做作业也没关系。”不知道是因为林缘晨今天打扮成熟高调的原因,还是秋老虎太厉害徐凯杰热昏了头,他竟一心想要讨好林缘晨。 没想到这次林缘晨倒有点吃了他的招,回过头来莞尔一笑:“真的?” “林缘晨,你这次找了个好男朋友嘛!” “这次?林缘晨你以前还找过男朋友?”徐凯杰一脸疑惑地问。 陆琳笑着点了点头:“她小学和初中里有过一个男朋友,两人可要好了。” 林缘晨不想多解释,朝徐凯杰又翻了一个白眼,喝了一大口饮料。 徐凯杰一脸严肃地问林缘晨:“这是真的吗?你小学就开始谈恋爱了?” “只是好朋友,好朋友!比较要好的朋友而已!”林缘晨本无心说这些无聊的话,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却还是费力解释了一下。直到这话说出口,她也才觉得定心。 “诶,难道我真的关心这个徐凯杰?”她心里不禁这样想。 这时,菜都一个个上来了。林缘晨正好肚子饿,刚开始就拿着筷子转战各盘,徐凯杰却没有吃多少。 饭间,陆琳随口问道:“林缘晨你谈恋爱都静悄悄的,要不是上次吃饭我还不知道。你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一起出去过吗?” 这句“一起出去过吗”可以有很多种解释,然而当下的意思徐凯杰却是心知肚明,马上眼前浮现出那日把林缘晨脱光了洗澡的景象,刚夹到口中的一口青菜马上噎了一下。 林缘晨却丝毫不解其中深意:“出去过啊!就前阵子。” “啊,你们一起过夜了?”此话一出徐凯杰那口噎着的青菜正好往喉咙里又掉了几分,忍不住咳嗽起来。 可是林缘晨依然天真地说道:“嗯啊,我们一起出去当然过夜了。” 陆琳和李海相视一眼,陆琳再看向林缘晨时,眼中闪现着无比佩服的神采。 徐凯杰不想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便拿出手机对陆琳说:“美女你电话多少,你和林缘晨一起住,留个电话吧。”接着又顺口对李海说,“听说你们都是一个学校,帅哥你也留个电话吧。” 就这样,三人相互留了电话。 “你怎么跟我妈似的?”林缘晨吃到现在才反应过来,他们却已经各自把手机收回。 约莫一个小时候,席散,四人一起走了一段回家的路,在一个岔路口分道扬镳。 回到家,并不多做停留,徐凯杰就驾车把林缘晨带到了自己家。 入夜时分,林缘晨半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双手举得老高:“徐凯杰,你说大学会是什么样子的?” 正在看电视的徐凯杰拿过遥控器把音量调低:“怎么?你明天要去报到了,心里害怕?” “有一点。” 徐凯杰往她身边挪了挪:“我读大学的时候呢,课业很轻,基本上考试之前复习一下就可以通过,平时保证上课不缺的情况下,其他时间还是玩得很开心的。各种运动,还有社团活动。” “社团,都有些什么社团?” “我当时参加了两个,一个登山探险的,一个健身运动的。你可以参加女生多的社团,什么绘画艺术啊,看电影的之类。” “我想参加武术的社团。” “你那个学校貌似没有。” 林缘晨举高的双手兀自放下,失望地叫了一声:“哎呦!那什么学校有啊?” “我学校当时也没有,不过你学校对门有一个教空手道的馆子。貌似是松涛流的。” “松涛流?我这小身板还松涛流?没兴趣。徐凯杰我发现你老内行的嘛!读大学的时候没少串门追女孩子吧?” “从来没有追过女孩子,我和你是第一次。”说这“第一次”三个字的时候,他的语气特别地温婉,迎面凑到林缘晨跟前,想要亲她一口。 林缘晨一下子直挺挺地坐了起来,差点没撞上徐凯杰的脑门。 “徐凯杰,你可不要动手动脚的,我现在还未满十八岁。是未成年。” “好好好,你未成年!” “继续说呀,除了社团还有什么?” “还有就是狐朋狗友吃喝玩乐。你们女生么,就有点丰富多彩了……整天凑一起研究班上每个男生之类的,有的还专门研究男老师。” “有女生追你吗?” “当然有,不过没感觉,也没答应。” “哈哈!哈哈哈!”林缘晨又笑了起来。 “我发现你老是在不该笑的时候笑,有什么好笑的?”他又抓起遥控器换了个频道,“对了,你零花钱有么?” “有的,老多了,我把教拳的钱全带上了!怎么?你想支援点?” “支援点?你不是有老多了么?以后没饭吃的时候再和我说。” “切——” 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聊到了半夜,徐凯杰又经不住林缘晨的纠缠做了一顿夜宵,等她林缘晨吃饱喝足,二人才纷纷各自回屋睡觉。(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报到 次日,林缘晨一大早就起来了,把装衣服的拉杆箱翻了个底朝天,就是打不定主意穿哪身衣服好,最后却是徐凯杰敲响了房门。 “林缘晨,你在干嘛,都是窸窸窣窣的声音。” “你看我穿哪件衣服好?” 徐凯杰揉揉刚睡醒的双眼,扫了衣服堆一眼,从里面挑出来一件:“就穿我们在苏州买的这件。我送你的腰带带了么?再配那根腰带。” 林缘晨一手托住白皙的腮帮:“这样穿好吗?” “今天就是去报到,报到好了没什么事情,就穿这个。” 林缘晨双眉皱了一下,站起身来推着徐凯杰出门:“你走走走,我要换衣服了。” “嗲死了,又不是没看见过……” 不一会儿,林缘晨按照徐凯杰说的,换了那身衣服出来,徐凯杰在门口一时看得入了迷。 “徐凯杰,好看吗?” 徐凯杰再次揉揉眼睛:“很好看,就这么穿!” 只见林缘晨的头发上半部分用一个坠着一只精致滴油小蜜蜂的发圈扎在脑后,余发垂在腰身之侧,徐凯杰一手抓住这小蜜蜂:“这个很贵的吧,要一百多了,你买的?” “别动别动我刚梳好的,不是我买的,是……”林缘晨两个眼珠一转,“是爱慕者送给我的!” 徐凯杰正色道:“哪里的爱慕者?谁?什么时候认识的?见过几次?” 林缘晨捂着嘴哈哈笑出了声:“是我妈给我的,你这个白痴!” 徐凯杰一把抓在林缘晨颀长的脖子上:“小样你真的开始玩心机了是不是?” 林缘晨依旧笑着:“哈哈,不和你玩了,你也快洗洗我们一起去学校了。”用手撸了撸头发,“今天你不会也是跟着我一天吧?” “今天你我都没事,当然在一起了!” 两人一路来到学校,到学院处报到过后,又打电话碰头了陆琳和李海,把众多的行李带到寝室。 林缘晨的寝室在学校的西北角,两栋小高层之中。这里被称之为“宿舍A区”。 林缘晨与陆琳申请的,是其中的最高层十八楼。 在宿管处取了钥匙,坐电梯上楼。 一打开门,四人都是一个惊讶。 这件小套房的客厅布置地非常温馨,天蓝色与枚红色的主题,沙发电视餐桌一应俱全,地板上竟一尘不染。 “林缘晨,你真会选啊!” “这寝室是陆琳申请的,跟我没关系。” 再往里进,两个卧室大致上都一样,里面各摆了一张席梦思大床,两个床头柜,一张写字台,一个衣柜,只是墙壁上贴着夜蓝色底子白云的墙布,墙头还挂着一个空调。 两个女生当下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中侃了起来,两个男生却在各自房中收拾东西,铺床叠被。 “一会儿我们去游泳吧?” 林缘晨一听到游泳两个字,面上发虚:“不不不,我不会游泳,我怕下水。” “嗯……那去干嘛呢?” “喂,徐凯杰,一会儿我们去哪儿玩啊?” 徐凯杰正在给林缘晨铺床:“吃饭看电影,然后去超市买零食,这不就是你想的吗?” “陆琳,要不我们就吃饭看电影然后去超市买零食?” “嗯……也好!” 两个男生忙进忙出,终于把一座空房整理出来一个家的样子,四人便第一次去学校食堂吃了饭,看了一场暑期大片,又一头扎进学校附近一个大超市,买了如山一般多的零食。 夜里,两对情侣各自行动。 徐凯杰带着林缘晨来到学校中部靠北的一座绿化山上,此山名曰“明月丘”,是学校里众多情侣谈恋爱的幽静之处。 来到明月丘至高之处的一座凉亭中,林缘晨放眼望着环山中心的人工湖,湖边有一个鹅棚,零星散落着几只大白鹅。却没看见徐凯杰不知从何处摸出来一瓶洋酒,甚至还摸出来了两个烈酒杯,一瓶冰雪碧。 直到听到开瓶倒酒的声音,林缘晨才回过头:“哪里来的酒啊?我都没见你带?” 徐凯杰往两个杯子里倒了半杯洋酒,再各添满雪碧,杯中无色透明的液体充盈着细腻的气泡,杯身上瞬间蒙上了一层水雾:“这是龙舌兰,来的时候就揣着呢,天黑你看不见。” “我也可以喝?”林缘晨迅速伸手捧过一杯,只觉得两手冰凉。送到嘴边,喝了一大口,喉头一线清凉的烈酒牵引而下,有一股难以形容的青草之香。顺着酒入腹中,脖子两侧升起一股热意,这感觉说不出的奇妙。 “原来酒这么好喝!”又喝下一大口,大半杯就没有了。 “喝慢点,校规有一条是,不准在校酗酒,你喝的烂醉回去,查房阿姨会知道的。”徐凯杰正说着她,凉亭里夜色黑暗却没有防备,被林缘晨把杯子又一口喝了个底朝天。 “我还要!”林缘晨把杯子在凉亭的石桌上一拍。 徐凯杰无奈,又倒了一杯。 这酒味道清秀,但是劲道却是浑厚,林缘晨感觉从喉头深处一直到两腮都充斥着一股热意,然而四面吹来的清风却比平时更为清凉,居然毫不抵抗,顺着酒意而去。 “徐凯杰,我,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林缘晨此时双眼迷离,眼神带着桃花。 “你喝醉了!”徐凯杰一手把酒瓶拿开摆到脚边的地上,一手把住自己的杯子。 “是真的呀,是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却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见过。” 徐凯杰把着酒杯的手伸出,往林缘晨脸上掐了一把,只觉得一手滚烫的触感。 “等下不能再喝了。”他朝林缘晨看了一眼,这一眼却是看得他惊心动魄,林缘晨满脸桃花一般绯红,眼神痴傻傻地向他看来。 徐凯杰定定地望着酒醉的林缘晨,在夜色下闪烁的眼神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谁知林缘晨一个没坐稳,一头栽向徐凯杰,徐凯杰来不及援手,被栽了个满怀。 只觉得胸口一片滚烫,贴着的是林缘晨红扑扑的脸蛋,徐凯杰一手绕过,抱在了林缘晨的后背。 “徐凯杰,你看这月亮像一潭水一样,你不是会飞吗,我们去月亮上看看?” “今天不看了,以后带你去月亮上看。”徐凯杰说话的声音现出一丝柔和。 “月亮上到底有什么?” “就像你说的,是一潭水,很白,发着光。”徐凯杰抱在林缘晨后背的手牵住了一丝秀发,便在秀发中摩挲了起来,满手的细滑与柔韧。 他低头看着林缘晨的脸。 “怎么会这么像,看着她就好像看着师父,她和师父到底是什么关系?”心中升起一丝愁绪,此时一阵风起,吹稀了空气中清香的酒气,让这酒气变得时有时无隐隐约约。 徐凯杰举起酒杯也是一饮而尽,酒入腹中,才平息了那一丝愁绪。接着把两个杯子和酒瓶均是一拍,一拍之下便失去踪影。 “徐凯杰,你还会变魔术啊?我好困,我想睡觉……” “送你回宿舍楼。” “宿舍A区”,一栋小高层的底楼入口处,一个高大矫健的男子搂着一个女子的肩膀走了进来,门口处的宿管阿姨摆了摆鼻梁上的老花镜,眉头竖起:“什么人干什么的?” “阿姨,她喝醉了,我送她上去。” “哪件寝室的?你这上去了还下来吗?”宿管阿姨的口气明显带着敌意。 “1802室的,叫林缘晨。” “在这里签字登记!上去了就下来,不下来我就上去!” 徐凯杰乖乖在访客登记册上签了名,搂着林缘晨走向电梯。 宿管阿姨两眼竖着盯着他们的背影:“1802室,林缘晨!”她在心里默默记住这个名字,以后一定要盯紧这个对象。(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我叫张小萌 凌晨四点,林缘晨从一阵头痛中清醒而来,过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不在家中,而是在宿舍里过第一晚。东方的天空中,已经有一层微微的白色。 她轻手轻脚地起身,穿上一个运动文胸,再套了条短裤,外面披上一件运动冲锋夹克,洗漱好后背上一卷瑜伽垫,静悄悄地出了宿舍楼。 下楼的时候,宿管阿姨盯着她的背影默默念叨:“1802室的,叫林缘晨,果然不是平常的孩子。” 来到明月丘,在一处绿树环绕的山坡草地之上,林缘晨将瑜伽垫摊开,盘坐其上运起那“筑基”功法。片刻心神便一片宁静。 此时,一个相貌英伟的男子正在这明月丘内晨跑,绕着明月丘跑了十数圈,十数次路过打坐练功的林缘晨,这一圈,他在林缘晨跟前停下,对着林缘晨端详了一阵,干脆在她旁边的草地上坐下,对着她观看了起来。 红日初升,天边一片火红的霞云飞散开来,明月丘上光线亮了起来。 不知不觉,林缘晨已经打坐三个小时,怀中一个穴位再次冲开,她缓缓呼出一口气,睁开了眼睛。却瞧到面前坐着一个男子,她很不好意思地尴尬一笑:“我都没看见你坐在这里……” 男子也是一笑:“我看了你很久了,你这是在筑基么?”他的声音清亮圆润,叫人听着顿时会凉快许多。 “你能看出来我是在筑基?”林缘晨惊奇地睁大眼睛,“没想到学校里还能有世外高人?” “哈哈哈!世外高人……你这个筑基是今世的筑基,需要坐三千多坐才可以成功,和外世的筑基大不相同的。不过这样也有一定好处。” “筑基也分今世和外世么?” “外世的筑基凶险极多,而且成功率也没有今世的筑基那么高,当然性质也是不一样的。” “先生……大哥……嗳,您怎么称呼啊?” “我是刚刚来这里的讲师,你叫我余老师就行了。” “余?是徐字除掉双人旁吗?我倒是有个姓徐的朋友。余……一人加小二,好像一个单个的阳爻数在上,小二便可以算是小阴在下,余老师,你强阳克弱阴,怪不得是个男的。” “哈哈哈哈!那难道就没有姓余的女子了吗?你这小孩好有意思!”余老师用手中的白色毛巾在额头处擦了擦,接着说。“我看你这今世的筑基好像效率很高,看来根骨不错。” “余老师你也是道修?” “对!”林缘晨第一次遇到如此干脆承认自己是道修的人,觉得和那徐凯杰完全不同,徐凯杰明明是个道修,但从来不承认。 “那你的修为如何?” “问鼎。” “问鼎?是什么东西?” “你没看过张三丰写的《上天梯》?天降火龙师,玄音参一一,知我内丹成,不讲筑基业,赐我外丹功,可怜谆告切,炼己忘世情,采药按时节,先天无斤两,火候无爻策,只将老嫩分,但把文武别,纯以真意求,刀圭难缕晰,十月抱元胎,九年加面壁,换鼎复生孙,骑龙起霹雳,天地坏有时,仙翁寿无极。” 林缘晨一听到“张三丰”三个字瞬间兴奋起来,从瑜伽垫上跪立而起:“张三丰我知道,但是这个《上天梯》却没听说过。” “是他自述修道过程的诗词。里面讲的筑基,结丹,抱元,面壁,换鼎,就是一些修为的层次。我已经过了这里面的换鼎。” “晕,那您可以骑龙起霹雳,还仙翁寿无极了?” “哈哈哈,你这小孩真有意思!”余老师顺手把草地上的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递了过来,“喝水么?”但不知不觉地,却在这水瓶上一拍,仿佛往瓶里拍进了什么东西。 林缘晨却一眼都没注意到,直接大手接过,打开盖子一口气全部喝光。这才大喘了一口:“昨天晚上喝醉到现在都没喝到水呢!” “噢?你还爱喝酒?” “昨天是第一次喝,我觉得很好喝!所以喝了很多,就喝醉了。” “那以后我请你喝酒!” “真哒?那就这么说定了!”二人略一击掌,算是一言为定。 “再过一个小时你们新生就要开动员大会了,你还不回去么?” 林缘晨在冲锋衣的口袋里一阵摸索,摸出一包女士烟,大方地说:“还早呢,抽根烟再去!” “哈哈你还喜欢抽烟,真正是酒虫抗烟枪,就是说的你!” “什么酒虫抗烟枪啊,没到那个地步。”说着嘴上含起一支细长的烟卷,双指打出一道紫色的雷电将其点燃。 这个小动作落在余老师眼中,他立刻眼眸一凝:“雷修?” 余老师一手一撑,站了起来:“我要回去了,下次有空一起喝酒?对了,你在学校最好买个打火机,你这样点烟会吓坏同学的。” “知道了知道了,你去吧。”林缘晨一头忙着吞云吐雾好不自在。 余老师径自下了明月丘的山路,他兀自想道:“不知道今世的筑基功法吃了筑基丹会是什么功效,但且看她无妨。”他居然拿林缘晨做了实验。 林缘晨抽完一支烟,卷了卷瑜伽垫,便匆匆回到宿舍。 “你去练拳啦?我正要去学院呢。”陆琳已经梳洗打扮好,正准备出门去学院。 “练瑜伽去了,我洗个澡再去,你先去吧。” 待到林缘晨洗好澡,换了一身粉红色圆点的宽松系带衬衫和热裤,并没有把头发梳起,便拿着包砰地一下关上寝室门,便独自走向学院大楼。 林缘晨所在专业的教学楼就在明月丘的边上,是一栋砖红色的钢筋混凝土结构老式教学楼,但是设计上却要新颖一些,另外半边嵌着一片玻璃幕墙的钢结构区域,大楼的中部是挖空的中庭设计,经常在此展示学生的设计作业。 林缘晨走近这教学楼,按照短信上说的来到了大楼南部的二层,抬头看每个教室门楣上的牌号。 “有了,四班。” 林缘晨一步走近建筑学四班的教室。只见期内宽敞明亮,摆放着二十几张绘图桌,同学们三三两两在里面交头接耳说着话。 当林缘晨走进去的时候,大部分人都抬头看了一下,特别是几个男生,这一眼看了好半天。 有一个身材矮小但是长得很可爱的女生走了上来:“你是我们班的?” 林缘晨微笑着说道:“是呀,我叫林缘晨!” “哦,就等你了!”那样貌很可爱的女生伸手在林缘晨的头发上撸了一下,“美女就是美女,出门还要洗澡呀?哈哈!” 林缘晨见她说话毫不遮掩落落大方,心里生出几分好感,一时间手臂在她肩上一搭:“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张小萌。大小的小,萌芽的萌!” “这名字果然适合你!”(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 开学一 张小萌领着林缘晨认识了一些同学,马上就有一个文弱书生样的男青年进了教室:“同学们,我是你们的班主任,大家都到齐了么?接下去要去报告厅开动员大会,大家跟着我走。” 报告厅中,又是领导讲话,又是学生代表讲话,林缘晨则在座位上和张小萌互换电话号码:“张小萌,我是住在宿舍A区的,有的时候课程改变不会知道得很快,麻烦你给我发消息啊?” 张小萌拍拍林缘晨的肩膀,点了点头,表示全都包在我身上。 前排坐着两个男生,一个高大一个矮小,相互间在窃窃私语,林缘晨好玩凑过去听他们在讲些啥,却均都是在议论在座哪个专业哪个班的哪个女生漂亮,林缘晨不禁一皱眉,退了回来,玩起了手机。 打开朋友圈一看,不禁呆住,自己的朋友圈什么时候发了很多和徐凯杰一起的照片还有很多徐凯杰单独的照片,顿时一口气上不来心跳加快:“徐凯杰你不做女人真的太可惜了!” 将近中午的时候,林缘晨感觉到腹中饥饿,正巧动员大会在此时开好,学生们四散去吃中饭。 张小萌与林缘晨走在一起,方才坐在前头的两位男生也跟着她们俩。 “我们去吃什么好?” 那个矮小的男生说:“校门口有家新疆餐厅不错,我们去那里吃?我叫雷骄。我们是一个班的!” 张小萌冲他喊了一声:“雷骄,你好,我叫张小萌,那你叫啥?” 那个高大的男生闷闷地回答道:“我叫方鸣。” 林缘晨兴高采烈地说道:“新疆餐厅?我没吃过,那就去那里吃!” 校门是在一处丁字路口,在其中一个岔道口,有一家规模比较大的新疆餐厅,没有特别的名字,就叫“大天池新疆餐厅。” 里面播放着充满异域风情节奏欢快的歌曲,就连服务生都个个长得充满了异域风情,不过均都很是标致。 坐在一张圆桌上,雷骄打了一个无比响亮的响指,立马就有一个服务生往这里走过来:“请问四位吃什么?”还递上了一份菜单。 雷骄并不看菜单,接过就递给了张小萌:“我和这位大哥要两份新疆拌面。” “大哥?我看他比你们大哟。”林缘晨觉得这雷骄说话很有意思。 “我要一份丁丁炒面。”张小萌把菜单递给林缘晨。 林缘晨低头看了老半天,说道:“这个汤面片名字好有趣,就吃这个。” 服务生接过菜单,用一种非常特别的方言冲厨房间大喊一声:“一个汤面片一个丁丁炒面两个新疆拌面!” 此时,林缘晨抬头却看见另一张桌上,有两个穿着很破旧的新疆学生正在啃着干大饼:“雷骄,你看那大饼好大,很好吃么?” “那叫馕,吃起来很香,也很吃得饱。那两个,应该是南疆的学生。” “南疆?是什么地方?” “就是戈壁滩。” 只见那两个学生面前还用塑料袋摆了一叠馕,林缘晨心底里不知道怎么思考的,立马向服务生招手:“小伙子,给那两个男生各上一个拌面吧。” 不多时,那一桌却先上了菜,服务生把两个硕大盘子端到两名新疆学生面前,并在他们耳边说了两句,他们双双回头向这里看来,对着林缘晨微笑点头。林缘晨也报以微笑。 此时此刻,在角落的一个圆桌上,围了一圈新疆学生,这些新疆学生均是来自北疆的维族,家境很好,桌上有一个美艳不可方物的红衣维族女生,朝林缘晨这里静静看来。 过了一会儿,林缘晨一桌才上了菜。 ******菜吃上去有一种特别的香气,还有一股热蓉蓉的感觉,林缘晨的那碗汤面片,吃得她是热火朝天,不停地嘘着气。 “嗯好好吃!味道好特别!”边吃,边淌汗,边叫好。最后就连汤水也喝了一个底朝天。半躺在椅子上,双手摸着肚皮。 两个男生一见林缘晨如此场景,相互看了一眼,并没有多说话。 最后结账的时候,林缘晨因为请了另一边的两个,就顺带把这顿饭都请了。 中午,四人回到教室与同班同学联络感情,期间有不少男生与林缘晨搭讪,林缘晨性格爽朗,很快就与他们接洽上了。这个系本就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班上只有数个女生,然而很凑巧的是,本地女生都集中到了林缘晨班上。 教室角落里,围着四五个女生,领头的一个叫赵琴,却是用一种不冷不热的眼神时不时向林缘晨瞥去。 此时,从隔壁五班大摇大摆走来一个胖墩学生,刚进来,雷骄就迎了上去:“哥们你这块儿挺大的呀!” “可不是么!我小时候可是体校摔跤队的!”原来是一个东北人,“我是隔壁班的,叫孙策,来你们班上瞧瞧。” 林缘晨一听到“摔跤队”三个字,不禁又开始轻飘飘,也凑了上去:“摔跤队的!太好了,我进学校就听说没有武术社团,现在有伴儿了!我是打太极拳的!” 这胖墩男生一见林缘晨出言如此豪放,却是害羞一笑:“是么,那敢情好!以后可以切磋切磋!” “好呀,以后找机会切磋一下!我叫林缘晨,很好记的名字,像一个小电影儿似的。”林缘晨不禁也带上了他们东北的口音,却天生是一个自来熟。 那雷骄又和方鸣相互对视一眼,此时如果可以配上特效,那他头顶上必定有三条黑线。 就这样,班级男生中正秘密进行的班花评选活动中,林缘晨华丽地败下阵来,丢失了班花这一名号。要说雷骄姓雷,但林缘晨却是实实在在每个举动都雷倒一片。 雷骄冲着那孙策说道:“哥们,会踢足球么,下午专业课上好之后去踢足球?我再组织几个人?” “会啊!咋地不会呢?” 林缘晨也凑了上去:“算上我!” 雷骄来不及说话,孙策却抢先一步:“林缘儿晨你也会踢足球?” “会啊!从小就会!” “那好啊!女足啊!下课了一起来踢!” 教室里走进来三个女生,一见之下都是清汤挂面的清新学生气。她们走到张小萌和林缘晨这里。 “林缘晨,这是和我一个寝室的,这个是胡好,这个是高婷婷,这个是秦欢。” 林缘晨向三个女生问好,大家就开始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 开学二 下午,第一节课是建筑概论,这也是新生入校之后上的第一堂课。 在小会议厅里,面对前方绿色的黑板和播放白板,一个系的学生正七嘴八舌叽叽喳喳说话,上课铃一响,片刻鸦雀无声。 一个风度翩翩相貌英伟的男子走了进来,这男子皮肤特别地细腻洁白,五官也是长得异常的精致。林缘晨一看:“这不就是早上在明月丘上遇见的‘余老师’么?” 这“余老师”仿佛感觉特别敏锐,察觉到这上百道目光之中那来自熟人的目光,也是朝林缘晨望去,柔和一笑,算是打了招呼。此刻,不下数十道目光齐齐向林缘晨投来。 “大家好,我叫余青华,本学年给大家上建筑概论课。”说着在黑板上写了三个字“余青华”,这字迹很是娟秀清丽,从小善书画的林缘晨一见之下,顿觉不俗。 一堂课下来,林缘晨也没有做什么笔记,因为这堂课是不考试的。 下课后,学生们三五结对地来到专业教室,接下去的两堂课是专业课,大家都在议论概论课上的余青华老师会上哪个班的专业课。 林缘晨心中却是有一种特别的预感,她仿佛嗅到了又要和这个余青华见面的气息。 果不其然,上课铃还没响,各个班的专业课老师就来到了教室中,给四班上专业课的,果然是这个余青华。 余青华刚进教室,就候着了林缘晨:“又见面了!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嗯,余老师,你穿西装和穿运动衫风格迥异,我一下子有点认不出……” “你这孩子真有趣,你自己不也是么?” 班中余人用一种无法形容的眼神旁观着两人。 上课铃响起,教室内学生却不端坐自己的座位,依旧三三两两或坐或站,余青华也并不讲课,而是在黑板上贴出一张图纸。 “第一次作业就是建筑抄绘,要求是手绘,图稿贴出来了,大家现在可以出去准备材料,比如纸张,针管笔,墨水,丁字尺之类的,有不懂的问我或者其他四位老师,去别的班级里找老师也行。”然后把一打样稿拍在一张绘图桌上,“这里还有样稿,需要的来拿。”话说完就一溜烟不知道去哪里了。 林缘晨上前拿起一张样稿,周围还是有同学时不时地观望她,但是不知道是因为住在宿舍A区和大家分开,还是别的关系,并没有同学上前来搭讪。此时林缘晨手机响了,却是那徐凯杰打来的电话。 “你在哪里?” “我在教室,还能在哪里?” “哦,晚上去干什么?” “下课后和同学踢足球,晚上就在专业教室准备画图了。” “踢足球?你等我!”只听他挂上了电话。 这一节课眼看还没上就等于非正式地下课了,林缘晨心中觉得很是无奈。这大学和高中,的确不一样!她并没有着急去买材料,而是回到了寝室里。一进入空荡荡的寝室,她不禁替陆琳惋惜起来:“好好的考什么土木,一节课一节课实打实的上,诶还是我好命啊!” 三下五除二地把头发梳在脑后成一个麻花辫,换上一身曼联队客场藏蓝色球服,一双回力足球鞋,再从床底下拿出一个足球,用脚带着出了寝室。 来到小型足球场,她带着球开始绕着场子跑,一口气跑了十几圈,这才觉得过瘾。 那边厢只见雷骄和方鸣也换了衣服来了。 “曼联队,不错嘛。”雷骄见到林缘晨赞了一句。 “一般啦,孙策他们呢?” “他们待会儿来,我们先来热热身。” 此时,匆匆驱车赶来的徐凯杰好不容易在学校附近的小区里停了车,带了一个球跑到学校,嫌打电话麻烦,直接散出神识确认了林缘晨的方位,一路带球跑来。 在小足球场的边上大喊一声:“林缘晨!” 林缘晨耳中一听到这声音就瞬间心跳加速,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徐凯杰一出现就心跳加速。她回头朝小足球场边上望了望,只见一个高大矫健的身影穿着英格兰客场白黑球服带着球一路直冲过来。不多时就来到了林缘晨身边。 “哥们,打哪儿来的?”雷骄一头与徐凯杰搭讪。 “我是林缘晨的男朋友。一起玩一会儿吧。” 林缘晨压根没理会徐凯杰,脚尖盘玩着球。 边上又来了孙策和数个男生,这样人就算都到齐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 建筑抄绘 十人分成两组,余下的几人候补。徐凯杰和林缘晨在一个组。 徐凯杰占了前锋的位子,他小动作不多,踢球十分干净利落,停球动作小而精准,射门干脆而直达目标。林缘晨动作则细腻地多,可能不太有人和她踢比赛,所以只是一味地自己玩,玩出来了这种感觉。林缘晨断球也是一绝,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她的性别,对方男生不好太过作为。 就这样,林缘晨与徐凯杰一组连连得分,对方的雷骄不禁大喊:“你们两个英国人,不要在一组!重新分组!” 重新分组后,两组才显得势均力敌,当然林缘晨多半是占了性别的光。 一直踢到了夜黑下来,小足球场上太暗看不清为止。 “林缘儿晨,你踢得不错嘛。”孙策一掌拍在林缘晨肩头,徐凯杰上前拉住了林缘晨。 “接着要不去吃饭?”徐凯杰大大方方地提出去吃饭。 十数人杀出校门来到一家中式酒店,徐凯杰要了一个包房,孙策和另一位王姓的东北男生嚷嚷着要喝酒,徐凯杰说正好车里有,就去车里取。 不一会儿拎来两瓶口子窖:“这酒是安徽那里的,不像你们那地儿的二锅头有名,不过我觉得挺好喝。在这里还买不到。” 林缘晨用一种炽热的目光看着那两瓶酒,徐凯杰无奈,开瓶后先给她倒了半杯:“只是半杯!” 四周喝酒的都倒上之后,孙策举起酒杯:“来我们大家先喝一杯。” 林缘晨大声说了一声:“好!”便拿起杯子一口喝了个见底。 这酒,有一股仿佛竹子汁液一般的清甜,没有当时喝的龙舌兰那么奔放热情,一口饮下,细而尖的酒意像一根针一般顶出,却是说不出的韵味。 然后便是男生们侃侃而谈,林缘晨拿起筷子一通猛吃,有人和她搭话,她就笑笑说几句:“来来来,吃菜吃菜。”这一次,她倒没有喝醉。 席散之后,各人也都没喝醉。 林缘晨和徐凯杰在夜色的校园中走向学院大楼。 “林缘晨,你们布置作业了?” 林缘晨一路待着球:“是啊,是建筑抄绘。” “要不今晚我帮你做?” “好呀,一个晚上做得完吗?” “哈哈哈,做不完就多做几晚。” 路过小卖部,他们买了抄绘所需要的材料,一路不停当地来到了专业教室。 教室里,有十几个学生正翻起着绘图桌的面板仔细认真地画图。忽然听到咚的一声,只见一只足球飞进了教室,在几张桌子中弹了几下,停在当地。接着走近来两个金童玉女,其中一个,却是班上的林缘晨。 林缘晨拿了一张样稿,然后两人在角落一张无人的绘图桌前坐下。 徐凯杰一看样稿,轻巧地说:“这个不难,今天能画好。” 那十几个同学并没有在交头接耳,但是却都把注意力转向了这里。 “真的假的?那你画,我看你画。” 徐凯杰翻起绘图桌的面板,把纸钉在上面,然后用丁字尺一一测量了样图上各种线条的尺寸,便了然于心。 一手一脚开始抄绘起来,他动作娴熟,三下两下就用铅笔打好底稿。 林缘晨正在一边摇头摆尾盘带足球,说好的看他画最后也没看。 徐凯杰取出一支一次性针管笔,开始照着铅笔线条描绘,动作依然快速而娴熟。 林缘晨足球玩的腻了,过来徐凯杰身边一看,不禁惊叹:“哇!你画得这么快!这眼看着就快好了!你不是用了什么……什么……”她想说神通,但是心想着这是在教室里,神通长神通短不太好,就没说出口。 徐凯杰却是听到了她的心声:“我以前学过造机关,你信么?” “造机关?你做生意还要学造机关?” 徐凯杰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这机关也是禁制阵法的一种。”他倒觉得这么说并无大碍。 然而那十几张脸孔却纷纷往这里探了一眼。 林缘晨不想就这个话题再深入下去,便眼睛一转,夸奖了他一句:“我看你真的是下笔如有神!太帅了!” 徐凯杰手指架着笔,伸过来在林缘晨的鼻梁上刮了一下:“现在终于知道我帅了?” 这时张小萌进入了教室:“林缘晨,哇,穿的好拉风!咦?这位是谁?大帅哥嘛!” “这是我的……”林缘晨对着徐凯杰望了一眼,只见徐凯杰正逼视着自己,“男朋友……”三字出口,徐凯杰的眼神才变得柔和。 张小萌往绘图桌上一看:“天那!快画好了!林缘晨你可真幸福啊!” 林缘晨低下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哪里……哪里……” 徐凯杰在落款林缘晨三个字上又加了点笔墨之后,把针管笔端放而下,拿起刻刀和丁字尺,把图稿裁了下来,往绘图桌的桌肚里一放:“完成了,下节课你就可以交上去了!你这半个月就没什么事情了。” “没有啊,人家说数学课也挺繁重的。” “那我帮你做数学作业!” 此时,整个教室的脸孔都往这里转来,每个人都用力地看了徐凯杰一眼,把他的形象深深地记住。 “这是什么?废材养成录?”林缘晨心中这么想,但是嘴上却另一说,“真的假的,你可说好了!” “嗯!”徐凯杰听到了那句“废材养成录”,但他却不在乎,林缘晨以后铁定当不了现世的建筑师,他只想让她这两年过得开心快乐。 出了学院楼,徐凯杰把林缘晨送到寝室,便不多作停留,回家去了。 林缘晨洗了个澡,又把换下来的三套衣服扔进了洗衣机,与陆琳看着电视吃着零食,就这样开学第一天过得还算顺利。 “陆琳,你明天什么课呀?” “哎呀,数学课,我们学的是高等数学A,最难的那种。” “哎呀,A和B也差不了多少,我们以后还都要学物理,听说物理才难呢!” “林缘晨,我今天在学院看见一个很漂亮的女生!是新疆维吾尔族的,我们学院收了很多新疆学生,这女生可真的是漂亮!” “哦是吗?我今天也见到不少新疆学生,还请了两个吃饭。那女孩有多漂亮?” “从来没有见过的漂亮……” “下次认识认识?”(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 民乐团 三天后,又是专业课,林缘晨一见余青华进了教室,便上前把徐凯杰画的抄绘交了上去:“余老师,我画好了!” 余青华接过大致一看,却手掌成拳,一拳轻轻地击在林缘晨的后脑:“偷懒!” 这一幕落在所有同学眼中,却是生出了不一样的滋味。 她这三天,每天上课,吃饭,玩,然后就是等着放学后徐凯杰来做作业,一时间养得皮肤好了不少。 交完作业,她便又走出学院大门,回到寝室中去,在寝室中,她用电脑播放着舒缓的轻音乐,点燃一对香水蜡烛,开始练习那筑基功法。 说来也奇怪,自从两天前,练习这筑基功法速度就快了一倍,平时二十分钟一坐,现在只要十分钟,一天可以多坐好几坐,而且从脑后出现的气息也浓郁了不少,好像还有一种奇异的气味在里面,说是气味,其实只是一种感觉。感觉这股气息更甜更清凉,就好像清晨手伸在雾气之中一般。 更奇怪的是,林缘晨仿佛有了一种内视的能力,每每打坐练功,都可以观察到府内中宫之处有一团相互围绕周转的气,这团气浓郁,略微带着紫色,在这团气息的正中,却是有一个仿若平台一样的紫色事物,时而凝固,时而化成气液一样流动,随着外面一团气息反向周转,很是奇妙。 就这样凝神静气坐了九座,又冲开一处穴位。 “晚上再来两次!我倒要看看这筑基最后到底是啥?” 林缘晨从盘坐中站起,出门去吃午饭。 她又来到这大天池新疆餐厅,还是要了一碗汤饭,却又看见那两个南疆学生来到餐厅之中。大老远看到林缘晨,他们均又点头微笑,林缘晨却冲他们招招手,示意过来一起坐。 “我叫林缘晨,今天你们想吃啥?” “你好,我叫阿卜杜拉,他叫穆哈莫德,我们是土木专业的。” “我是建筑学的。来坐吧,还是吃拌面吗?我听别人说一般的新疆人都喜欢吃新疆拌面。” 二人都不推辞,说了声“谢谢。” 席间,阿卜杜拉与林缘晨聊了很多他们新疆的风土人情。说自己从南疆来,家里培养自己读大学很不容易,因为信仰的关系,只能吃******菜,在这里包饭费用又高,所以一般会买一些馕做存粮。 “不要紧,以后你们来的时候看见我在,我就请你们吃拌面。” 二人相视一眼,表情却是有些尴尬。 林缘晨一见此状,立即摆手辩解:“你们可别生气,我只是觉得我正好有饭钱,所以正好可以偶尔请客一两顿,没有别的意思。” “你叫……林缘晨?你是汉族人?还是回族人?” “回族人?哈哈!”林缘晨摇了摇头,“我是汉族人,家就住在本地郊区。” “哦,我见你倒有点像我们维族人,像那些比较清秀的。” 林缘晨一听到这好话,吃饭的嘴笑得合不拢:“哈哈哈,阿卜杜拉你真会说话。” “下次我带你去清真寺玩,不过你得盖个头巾。” “好呀!”三人算是交上了朋友。 下午,便是两节数学课和两节体育课。 数学课刚一开始,便是老师解答上一期布置的作业。 黑板前,一个身材敦实,头发略微稀疏,带着一副很厚的近视镜的男子开口道:“你们中哪一个叫林缘晨,站起来。” 林缘晨心里发虚,难道找人代写作业的事情暴露了?犹犹豫豫地站了起来:“老师,我是林缘晨。”说话的声音都显得没有底气。 “作业写的很好,继续努力。” 林缘晨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不过却反问道:“老师,数学题解出标准答案不就行了,这里面还有好坏之分?” 这回,满堂的学生便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过来。仿佛在说她林缘晨得了便宜还卖乖。 “解题的过程就是一个逻辑的产生,过程透露出来思考的不同,在我们看来就像一篇小小的文章。你的逻辑很好,意志也不难看出是属于坚定的,很少看到思路这么好的学生了,你要继续努力。坐下吧,现在开始上课!” 林缘晨脸颊涨得通红,尴尬地往座位上一坐。 张小萌和她的三个室友转过头来对林缘晨眨眼一笑,想必是说她林缘晨幸福幸运。然而却有更多的眼神带着无法形容的意味投来。 此时林缘晨坐在座位上,思绪却飘到了天外。 她想起了梦中的那片仙山。想起了走入林中之时,师父在门口设的蛛网之阵。 解阵虽然结果都一样,但是却有千般解法,而她林缘晨却从内心做出了选择。 “这徐凯杰说学过造机关,而说机关也属于阵法范畴,这徐凯杰阵法上的造诣一定很高!只不过我却从来没有亲眼见过阵法是什么样,以后一定要叫他给我摆一个看看!” 下课后,林缘晨与张小萌她们一起走去食堂。 “林缘晨,你真是太幸福了,有个这么好的男朋友!” “诶,哪里幸福了,他这个人有的时候很烦的。”林缘晨路过小卖部的时候,买了一根棒冰,此刻正在嘴里舔着,“你们呢?有没有男朋友?” “没有。”张小萌沮丧地说着。 “我高中里喜欢过一个男生,他和我关系很好,但是我却从来没有和他说过,就算变成男女朋友,也不会像林缘晨你一样随叫随到还写作业。”娇小的高婷婷烂漫地说着。 “没和他说过?那你试着和他说了吗?”林缘晨却起了劲。 “他在外省读大学,对我来说,说不说都一样。对了,晚上学校民乐团招收新人,你们谁和我一起去?” “高婷婷,你想进学校民乐团?你是玩什么的?” “我弹古筝。” “要不我陪你去吧,我弹琵琶,顺便晚上出去透透风。” “那你男朋友怎么办?他不是每天都来么!” “今天叫他别来了呗。对了,去民乐团要带乐器么?我来学校貌似没带琵琶,失策了!” “通知说那里有,不需要带。” 三人来到学校食堂西餐厅,各人要了一份牛排,吃饱了便分头回寝室。 “高婷婷,一会儿我弄好了来找你!”林缘晨便走便挥手对高婷婷说道。(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 古丽婀嫚 夜晚,林缘晨换了一件白色亚麻中式长衬衫,****着双腿,更显窈窕身姿。 来到宿舍B区门口等高婷婷。 不一会儿,人就出来了,也是打扮得婷婷袅袅。 二人携手走向小礼堂。 “高婷婷,你说的那个男生到底喜不喜欢你呀?” “我感觉是喜欢的吧,但他从来没有说过,我也不知道,呵呵。”高婷婷笑得是云淡风轻。 “高婷婷,我发现你其实很漂亮的,他一定喜欢你!”高婷婷是杭州来的,身上自然有一股子江南闺秀的风格,此时被夸赞之下羞涩地低下头,在林缘晨眼中看来却更加动人。 “我和你不一样,我从小就是男人婆,女汉子,我们学校的男生一开始嘲讽我,被我揍了以后个个都躲着我,根本没你这样的好事。” 高婷婷明亮的眼睛抬眼向林缘晨望来:“林缘晨,你还和男孩子打架?” “打啊,从幼儿园开始就喜欢和男孩子打架。”林缘晨从包里拿出来一个苹果,一路上吧嗒啃着,“所以啊,你在我眼中与众不同,我没见过你这样的。所以你更要争取自己的幸福,也……不是幸福,是属于青春的爱情。” “呵呵,”高婷婷轻声笑了起来,“林缘晨,你男朋友不是很喜欢你么?” 说道徐凯杰,林缘晨从心底里皱了皱眉:“诶,不要提他。” “怎么,你不喜欢他?” “说不上喜欢不喜欢,我也不知道,所以见到他就愁的很,看见他就犯愁,也不知道愁从哪里来。”也就几口,一个苹果只剩下一个芯儿,被林缘晨顺手扔在路过的垃圾箱里。 来到小礼堂,只见四下里到了很多学生。 他们在报名处报了名,各自写下专业班级和乐器种类。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等轮到自己演奏。 林缘晨的视线很快被一个红裙的异域美女所吸引。 这女子一身红底黑色提花连衣裙,生得十分的纤细苗条,腰身只有小小一握,脸上和手臂上的皮肤像白雪一样洁白,脸庞那是生的完美无瑕,特别是泛红的樱唇像两片娇艳的花瓣一样,两个眼睛又圆又亮,眼尾极长,几能入鬓,两双漆黑的睫毛就像两把小扇子。后脑上部头发束成一股,在下方却垂着十数条小辫,头发长得到了臀部,转身之间便可甩起,可谓风姿绰约。 “难道这就是陆琳所说的没有见到过的漂亮的新疆女生?”林缘晨不知道陆琳所谓没见过的漂亮是漂亮到何种地步,但是眼前之人对她而言,已然可以算得上是从来没见过的漂亮。 林缘晨看着她和别人说话之际笑容一现,这一笑,便显出嘴角边的两个酒窝,林缘晨看到过很多酒窝,却从来没见过这样深浅刚刚好的酒窝。林缘晨又见她一噘嘴,此时下巴两侧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真的是越看越漂亮,越看越入迷。 “林缘晨,你在看美女么?”高婷婷在此时把她唤醒。 “是啊高婷婷,你看那个女孩真的好漂亮!” “林缘晨你自己也不挺漂亮的,人家是新疆女生,风格不一样。他们是安拉的子民,长着神赐福的脸孔。” “高婷婷,你说起来真是一套一套的。” “我是问雷骄学来的这些话,这女孩既然这么漂亮,乐器肯定也是演奏得很好,他们新疆人最会玩乐器了,而且自成一格,很有感染力。” “是么,那我倒要听听她玩的乐器。” 开始抽人演奏了,数人之下,上去一个男生,这男生叫陈思遥,是文法学院的。他随身带了一个琴匣,打开之下,居然是一床古琴。 他将琴小心翼翼地取出,林缘晨看得仔细,是一床伏羲式的大琴。通体的生漆晶莹油亮。 他弹的是一首脍炙人口的曲子《梅花三弄》。 只见他弹琴的姿势非常的端正,端正之中又不僵硬,有一种说不出的潇洒,然而听其琴声,并不是那种盲目的仿古仿老成,而是同样的潇洒恣肆,淋漓畅快。 一曲《三弄》作罢,全场响起掌声。 这男生本长得并不是很帅气,可是一曲过后,平添了很多非正式的粉丝。林缘晨也是一曲听得呆了,居然觉得那男生长得也是恣肆潇洒,说不出的帅气。 “高婷婷,这帅哥好特别,是不?” “是呀,帅哥?算不上吧。” “你看他那双手,简直可以说是玉手,生得可好看了!” 高婷婷并不接话,却是呵呵一笑。 “下面一位,古丽婀嫚。” 红裙美人应声而上。 “新疆美女来了来了,高婷婷我们好好听听。” 只见她也是自己带了乐器,是一把绘制着很多妖冶藤蔓的柳琴,这把刘琴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 “柳琴?有意思!” 一拨之下,弦音泛泛而开,润中带涩,涩不掩润。却是一把上好的柳琴。 那新疆美女便弹奏开来,却是一首从来不曾听闻过的乐曲,这乐曲妖娆多姿,迂回婉转,这琴音很是摄人心魄,好似能牵引住人的灵魂,林缘晨顿觉府内紫色气息飞腾翻涌,便提起一口气,凝神屏息。 全场居然一片安静,也没有说话之声,全部都沉浸在这琴音之中,不知不觉的,琴音熄灭,却是一曲已罢。 林缘晨像梦醒一般转过神来:“高婷婷,你说的没错,果然自成一格很有感染力。我听着都忘乎所以了。” 只听到主持人说了一句:“下面一位,林缘晨。” 林缘晨才慢慢反应过来。 等走到前面的时候,那红衣女孩对林缘晨望了一眼,便嫣然一笑说道:“我想和这位同学合奏一曲。” 林缘晨望着她含笑直视而来的脸,一时间却忘了回答。 高婷婷在一边喊了几声:“林缘晨,林缘晨,她要和你合奏一曲。” 林缘晨打了一个激灵:“好呀,合奏行啊!”便从桌上拿了一个琵琶抱在怀中。 “你叫古丽婀嫚?我叫林缘晨,你奏的是柳琴,我奏的是琵琶,那么我们就选《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这首曲子吧。” 那古丽婀嫚一皱眉:“我没听过这曲子。” “没关系,我来弹个起势,你随后跟上就行。” 古丽婀嫚又是开怀一笑:“这样好!”便抱着柳琴坐在林缘晨旁边。 林缘晨向古丽婀嫚微笑示意,一手拨动琴弦而去。 如果说古丽婀嫚的琴声摄人心魄,那么林缘晨的琴音便是动人情怀。她手法细腻婉转,然而琴声听起来却是苍莽浑厚,充满苍劲荒凉的意味,一合奏下,很是动人,第二合,古丽婀嫚就跟了上来,琵琶的枯和柳琴的润相映成辉,古丽婀嫚先是合着林缘晨,到了副歌部分却是迎头而上引领弹奏,林缘晨或承或起,与古丽婀嫚配合得天衣无缝。 一个是神,一个是心,真正夺人心神。 一曲作罢,全场竟悄无声息。(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 西湖 民乐团招新会,林缘晨与古丽婀嫚成为了朋友。 招新会结束以后,三人来到奶茶店,各要了一杯奶茶。 “古丽婀嫚,你可以喝奶茶?” “可以啊,我这里没有那么多规矩。”古丽婀嫚说话间,几个酒窝时隐时现,别有一番韵致。 “林缘晨,你的内心住着一个大男人,大男人,我喜欢!”夜色里,古丽婀嫚如雪的肌肤更显清澈白皙。 林缘晨瞟着她的手臂,心里十分想摸一下子:“我心里有大男人,哈哈!古丽婀嫚你皮肤真好,你就是真女人!”林缘晨伸手在她胳膊上掐了一把,感觉到一手说不出的细腻弹滑。 古丽婀嫚一扭身,仿佛撒娇一般地说:“哎呦,你怎么这样子,人家不好意思了。” 高婷婷看着两人心下汗颜。 古丽婀嫚从衣兜里摸了摸,摸出一个透明塑封袋,里面装着许多像巧克力豆一般的事物:“林缘晨,给,这是我们那里的……那里的无花果丹,吃了皮肤就会好!” “无花果丹?”林缘晨一把接过直接拆开吃了一枚,“啊的确是无花果味,但不是很甜,真好吃!味道还很新鲜嘛!” 这其实是魔宗女子专炼的冰肌丸。 “每天吃一粒就行了,不要多吃,要拉肚子的!” “高婷婷,你也吃一颗?” 高婷婷冲她摇摇头,意思就是不吃了。忽而拿出手机看了看,眼中欣喜的神色一闪而过,然而又转凝重。 “高婷婷,这是怎么了?脸色不好啊?” 高婷婷把手机放到林缘晨面前,只见是条短信:“我很想你。”署名是“大头”。 “这大头是谁?”林缘晨不解地问。 高婷婷却是低头不语,眼中露出羞涩的闪光,嘴角抿起。 “噢!噢噢!就是那个男生?你看人家说想你,要不你这就去见他。”林缘晨大口饮着奶茶,嘴里嘟囔着。 “他在杭州呢!” “杭州嘛,不就是杭州,火车过去俩小时就到了,难得他说想你,要不我们现在就去,看他怎么说!你要去我就陪你去。” 高婷婷眼中晶莹之光闪烁,仿佛是被林缘晨鼓动住了:“你真的陪我去?” “奉陪到底!” 古丽婀嫚在一旁娇声说道:“这都九点了,你们到那里就要半夜了。” 林缘晨摆了摆手:“半夜,早得很。”喝完了奶茶,把奶茶杯往旁边垃圾堆里远远一甩,“咳,古丽婀嫚,下次找你玩,我们这就杀去杭州!” 两人星夜感到火车站,坐了火车到达杭州站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 “你和他说好在那里碰头了么?” “我……我还没告诉他我来了。” “啥?那我俩现在咋办?” “要不去西湖走一圈,我和他说,他再来也不迟?” “好,那就走!” 二人坐出租车到达西湖之时,已然是凌晨时分。 “林缘晨,你陪我在这里走一圈吧。” 在林缘晨心中,对于西湖没有具体的概念,这一圈两个字,在她看来也就是沿着一个小湖走上那么一圈,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圈居然走了四个小时。 林缘晨与高婷婷绕着西湖不紧不慢地走着,夜色中一轮明月挂在柳树梢头,跟随着她们的脚步。西湖之中,丛丛风荷正开得热烈,然而天色暗淡,无法尽显风姿。 “你还不和他说呀,再不说,我们就要在这里走到天亮了。” 高婷婷把手机揣在胸前,似是要做一个非常大的决定,只听她“嗯”了一声,举起手机发了一串短信:“我和他说好了。说我们在西湖。” 就在她们身后几十步的天空之中,飘着一团红云,这红云是余婀嫚元神跟随而来,只是因为夜色太暗,所以看不清。 过了一会儿,高婷婷收到回复:“他说他马上就来,让我在白堤附近等他。” 林缘晨大舒了一口气:“这便太好了!” “等他和你汇合,我就回学校去了!” “啥?你不留下和我们一起玩?” “我才不做电灯泡呢,把你送来我就放心了。” “傻瓜!”天空中的红色元神暗自骂了一句。 二人往白堤走去,林缘晨从包里摸出一支烟,刚想用风火雷电之术点燃,一望身边的高婷婷,无奈又摸出一只打火机:“还好早先买了。” 高婷婷第一次见到林缘晨抽烟,心里起了一分惊奇之感,但是这感觉只是一瞬,随即便当司空见惯。 待到了白堤,老大远黑不隆冬勉强看见一个身影立在湖边。 “大头!”高婷婷却是喊了出来。 “这情人眼中的对方,看来是无论何时都能认出来吧……”林缘晨心头不禁感叹。 “婷婷!” 林缘晨一见二人见面,当下就起了回去的主意:“高婷婷,我走了,要从哪边走?” “顺着北方走,不一会儿有一条岔路口,走右边的小路就能到大路上。林缘晨,谢谢你!”她二人却是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凌晨的西湖,四周就连路灯也只是三三两两,很多地方漆黑一片,只是借着湖面闪烁的粼粼波光,依稀还能辨认出脚下的路。 忽然之间,林缘晨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都冷了几度,背后的风直接透过衣服吹在她的脊梁骨上,不禁有些瑟瑟发抖。这是一片没有路灯的区域,只能靠着远处的余光依稀看清前方的路。 此时背后响起一个十分干净的声音:“同学,你等等。” 林缘晨猛一回头,看见身后的湖边站着一个黑影。 “你?有什么事儿?” 那黑影伸出手,手上摆着一样小物件:“这是我家里的钥匙,麻烦你跑到前面一些,给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阿姨,她是我妈妈。” “你自己不去么?” 那身影一阵沉默:“我要回学校了,所以只好麻烦你了。” 林缘晨眼珠转了转,犹豫了一下之后说:“那……好吧。”走上前去那了他手中的钥匙。 那黑影轻声地说了一声:“谢谢。”这声音虚无缥缈,仿佛空洞。 林缘晨身后空中的红云略一翻滚:“不好!” 林缘晨对着这身影望了几眼,掉转头走了开去:“那我走了,这么晚你快点回学校吧,明天还要上课呢!” 可是没走几步,林缘晨只觉得领口中吹来阵阵极阴凉的风,就像一把冰针贴近一样,不由自主地又想回头看看那少年。 此时,心神中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不要回头,快往前跑,找到那个女人。” 这声音既不清亮也不低沉,尾音绵长很是好听,林缘晨认得这声音,就是那梦中的张三丰。 “这是幻觉么?”林缘晨打了一个冷战,快步跑了起来,要去寻那少年口中的母亲。 天空中的红云猛一收缩,跟了上去:“张少通你这个魔头,你居然在林缘晨身上分了一股神念,你刚才为什么不把你的神念震开那水鬼?!”她自己是魔宗之人,却口口声声唤那张少通是魔头。 张少通的神念没有回答她,眼看着地下的林缘晨快步跑了起来,余婀嫚紧跟其后。 林缘晨向前跑了一大段路,甚至还错过了去大路上的分岔路口,就是没看到少年口中的母亲。 “继续跑,继续找。”心神中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这不是耍着我玩么……”林缘晨只感觉周身掉入冰窖一样的寒冷,不自主地加快了脚步。(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 水鬼的祝福 又加速跑了小半圈湖面,林缘晨终于跑不动,站在原地颤抖着抱住自己的身子:“这大热天的怎么这么冷,冷得要死。” “欸!”耳边却听见一声轻轻的叹息。 林缘晨朝声音之处转过头去。只见一个身材矮小的妇女背对着自己,站在西湖的贴边上,看着远处的湖景。 “阿姨!”林缘晨从着那背影叫了一声,“可找到你了。” 矮小的妇女转过头,诧异地望着林缘晨:“小姑娘你是在喊我?” “嗯啊,这么晚……哦不,这么早这里也没有什么人。”她几步上前,摊开手中握着的钥匙,“刚才有一个男生在湖边托我把这个交给你。他说他要去学校就不自己追上来了,我跑了老大远的路才找到你,这下好了,找到了!” 妇女接过钥匙一看,身子却开始发出微微的颤动,这钥匙上挂着一个十字绣泰迪熊的钥匙坠,是自己亲手制作的。 身子颤动中,她用力地吸了几口气。 “阿姨你没事吧?是不是吹到冷风了?这天怎么说变就变,还不到冷的时候呢。”说着,双手摩挲着自己的臂膀,聊以摩擦取暖。 “小姑娘,这么晚了,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蓝衣妇女的激动像是略有平息。 “我送同学到这里见她男朋友,我这下还要去火车站,对了阿姨,火车站怎么去啊?” 妇女顺手一指远处:“你走到那里,右转,再走一段可以到大路上,姑娘快回去吧。” “谢谢阿姨,那我走了,你也快点回去吧!” “不用谢,我这就回去。” 林缘晨往妇女所指方向快步走去,片刻之后,寒冷之意才渐渐消除。 此时心神中那不高不低的声音又响起:“这才是我的好徒弟。” 林缘晨并不理睬这心中的声音,自从那绿剑的事情之后,她十分担心自己的精神状况,现在她也没有心思去想到底是不是真的出现了幻觉,只是一味地快步走,想要早些回去:“一定是一夜没睡听错了。” 天空中的红云发出一阵神念:“狗屁!都说要做你的徒弟必须百炼成钢,张少通你果然是魔头中的魔头!” 红日之光刺破天空中的薄云,天亮了。 林缘晨毫不停留地坐上了最早的火车回到了学校,一到寝室,整个人瘫倒在床上,居然一个合眼就睡着了。 这一天,林缘晨旷课了。 一直睡到傍晚,她才被一阵猛烈的敲门声吵醒。 开了大门,只见徐凯杰神色冷峻地站在门口:“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 “我在睡觉,没听到……”林缘晨揉揉惺忪的双眼。 “你昨天没睡吗?干嘛去了?”徐凯杰跟着林缘晨走了进来。 “昨天和高婷婷去杭州了,她去会她的男朋友。” 徐凯杰一步上前掐住林缘晨两边脸颊:“你上学了翅膀长硬了是吧,自说自话去外省!” 林缘晨被他捏的痛了,呀呀地叫着,一脚踢在他的胯上:“走开走开,好痛啊!” “今天星期五,你和我回家。” “回家?回哪个家啊?” “当然是你家了,妈妈在家等我们吃饭呢!”徐凯杰眉头一皱,忽而发现林缘晨身上有一股气息,这气息貌似还带着水味,“水鬼的祝福?你昨天还去哪儿了?” “什么水鬼的祝福啊,我就去了西湖边上,马上就回来了,大半夜的冷得要死,要不是为朋友两肋插刀,换了别人我才不会去呢!” “你还插刀,我这就让你知道啥叫两肋插刀!”说话间举起双指劈向林缘晨的肋下。 林缘晨一步跳开:“你可别动手动脚的,不是回家么,我洗好弄好和你回家!”虽然没和徐凯杰正式切磋过,但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磨合,林缘晨也自知不是徐凯杰的对手,这时间便用这套说辞来过关。 回到林缘晨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林缘晨的母亲做了尽是她爱吃的菜肴。三人吃了开学之后第一顿团圆饭。 “小徐,今天晚上就住我们家,我在林缘晨房间隔壁整理出来一间卧室,林缘晨以后不在家你也可以来玩。” 林缘晨刚想开口反对,徐凯杰却抢了先:“好啊妈妈,我就住这里!” “徐凯杰,人不能乱叫,谁允许你叫妈妈了?”林缘晨听到“妈妈”两个字心里竟然一阵恐慌。 “我叫我的,不干你事。” 林缘晨的母亲却面带笑意:“以后就叫妈妈了,妈妈没有儿子,你就和妈妈的儿子一样。” 林缘晨眼珠咕噜一转:“凯杰哥,小妹这厢有礼了。” 徐凯杰翻转筷子在她脑门上就是一敲。 吃过饭,徐凯杰说吃得太饱了要运动运动,强行拽着林缘晨来到了游泳馆,当地儿就给林缘晨买了一件泳衣。 “我不是说了嘛我从小怕水,我怕摔死,还怕淹死!” “废话别多说,快去换上,游泳池边见!” 徐凯杰在泳池边抱着一身线条优美的小肌肉,左等右等林缘晨就是不来。后来等得不耐烦,一头扎进水池里,掀起一阵水花。 此时此刻,穿着泳衣的林缘晨才蹑手蹑脚地走到泳池边上,她不敢离泳池太近,怕踩着地上的水滑到池中,便在边上的瓷砖地上坐了下来。两只手却左右摆不好位置,她是不知道要遮挡哪快地方。 徐凯杰在池中游了几圈,探头一看,只见林缘晨坐在泳池边上,动作很是猥琐。 “林缘晨,你是来秀身材的呀还是来游泳的?还不快下来!” “算了吧,你游你的。我坐坐就好了……” 徐凯杰腰部一用力,跃上池台,眨眼间一只手抓住了林缘晨的脚脖子,向池中就是一拽。 林缘晨一个不防备被他一招就拽入池中,在水中打着滚,吃到了几口水。 然而就在翻滚着浮不上来的时刻,从脚下居然无端生出一股大力,仿佛拨开了身边的水,林缘晨的身子居然自行浮了上来。 浮在水面之上,林缘晨一阵咳嗽。 “你看你看,淹不死你吧。” 林缘晨举起右手就是一拳向徐凯杰打去,徐凯杰却一头没入水中潜水而去。 林缘晨双手在水面上笨拙地划着,却是生生浮在水池正中无法动弹。 感觉到背后被人从腰部抱住,林缘晨回头,却是徐凯杰从水底钻出。 “我把住你的腰,你横过来,用脚蹬水,用手划水。” 林缘晨吃力地在水中横过身子,脚和手笨拙地打了几下水,居然还能游了一段距离,待回头时徐凯杰已经不在身旁,却是在两个身子远的地方冒出头来:“就这样,慢慢学,我就在一边看你,哈哈!”接着又是头往水里一栽,不见了踪影。 林缘晨又是自行打了一阵子水,游得比方才快了一些。 又自行摸索了一阵,动作优美了许多,游得也更快。 再过了一些时间,居然也能潜水而下。 潜水之时,她并不觉得屏息的压迫感,而是感觉这一口气能随心所欲屏很长的时间,胸口和喉腔没有任何不适。 这才像条鱼一样地不断在水面水底游开了去。 徐凯杰不时间在林缘晨四周游动,往她身上打水,两人便在池中嬉闹起来。(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分身出 林缘晨在水中如鱼得水收放自如,最后不管是游泳还是潜水都顺心得手。对于淹死的恐惧感也一扫而空。 她悠游于水中,埋首潜下水面,腰部上下用力,就来到了徐凯杰的身边,徐凯杰伸出手来想要接她,不成想她却绕开他伸来的双手,游到了徐凯杰的身后,只见她凑近徐凯杰的背后,地下额头在徐凯杰的脖子上轻轻一吻。 二人均都钻出水面,徐凯杰凝望着林缘晨。 “你别多想,我只是……” “只是什么?一时兴起?” “哎呀不是啦,我想谢谢你教会我游泳。”林缘晨明明就是一时兴起,此时找了个很好的借口,居然也说服了她自己。 徐凯杰却不吃这口饭,双脚一蹬水,直接来到林缘晨跟前,张开两臂抱了个满怀。 林缘晨被他紧紧抱在胸口,一时间有些胸闷,更没料到徐凯杰低下头竟然在她的脖根处狠狠咬了一口。 林缘晨只觉得头晕目眩,说不出的一种感觉。 此时此刻二人心神中同时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够了!” 林缘晨一听到这呵斥之声立刻清醒过来,用手推开了徐凯杰。 “徐凯杰,你听到什么声音了没有?” 徐凯杰一脸扫兴,转头望着别处:“没有。” 林缘晨心中沉重:“难道真的有幻觉了?”面上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徐凯杰一手撑着头,饶有意味地看着她。 “我们回家吧,太晚了不好,我作息很好的。” 徐凯杰并不答她,牵起她的手,两人一同上了泳池边上的平台。 横穿小镇的步行街之上,满眼尽是繁华景象,林缘晨与徐凯杰携手从此走回家。 “徐凯杰,你说,以后我要是……我要是发疯了怎么办?”林缘晨低着头,并不敢向徐凯杰望过去。 “发疯?你怎么会这么想?是乱七八糟的那些书看多了?” “不是的,最近……最近总是会听见一些奇怪的声音……” “那是你脑补的,不是发疯。” “要是我疯了你还会对我这么好么?” “你疯不疯我都要娶你。” “可是,如果发了病,以后是不可以生小孩的,你也还要娶我?” “我不要小孩!晕,你都想到要和我生小孩了?”徐凯杰满脸笑容,停住脚步,又想抱一抱林缘晨。 可是林缘晨却神色凝重,默默地低着头。 徐凯杰微微叹了一口气:“不管你以后怎么样,我都要娶你,照顾你一辈子。” 林缘晨听到此话略一抬头,碰上了徐凯杰坚定的眼光,这一回,她是第一次,面对着徐凯杰,心底有了一丝触动,目光相接之下,林缘晨内心颤动,灵魂里第一次生出了一丝坚信不疑的底气,那是不论何时都有后路有依靠的感觉,这感觉林缘晨以前从来没有过。 林缘晨脸上显出微微一笑,拉着徐凯杰继续往前走。 紫月大陆之上,七座峰中彤云峰所在,山峰顶上有一座布置地格外幽深的园林,在其中一座结构精巧的小楼之中,风御鸾气愤之下从指尖挥出一股剑气,击碎了面前的镜影,镜影片片零落,随即消散。 随后,他大袖一挥,往阳之仙山发出一阵神念:“张少通,是你派徐凯杰去的?天道阳灵对异数动情,事到如今我看你怎么收场!” 只见风御鸾身旁还坐着一个白衣青年,这青年双目紧闭,不动声色。再看其样貌竟与风御鸾一般无差。此人正是那日风天韵在嫣然峰见到的白衣身影。他此时的修为却已然达到了元婴的层次。 风御鸾本尊向面前的分身凝视而来:“元婴刚刚好,再高就不行了,到时候用这元婴让陈昱吉来大陆。”他微叹一息,眼中露出了坚定,“是时候让这分身过去了。”想及此处他两眼一闭,面前的分身双眼睁开,露出眼中一片灿若星河的明亮,随着睁眼,站起身来,走到小楼之外,飞身向着天空而去,白衣身影消失在极远之处。 然而此刻在林缘晨所在星球的外围,有一男一女两个身影正在慢慢飞行接近。 “青霞长老,这是第几颗星了?” “不知道,九十好几了吧,这也是一颗废弃之星。你且祭出阵法,看看天道在不在此星之上?” “在下有一事不明,这阵法可否也会有失误之事,难道光靠这阵法真能判定天道是否存在?” “宗主说此阵乃是取了张少通一物上的气息布置,虽然不知道这张少通具体和天道有什么联系,但是根据副宗主的卜算,只要凭借一丝张少通身上的气息,就能找到天道之身。”女子说话间眼神望着眼前蓝色的星球,催促男子快些布阵,“我们现在废话不多说,先看看天道在不在此地。” 男子应了一声,向着蓝色星球掷出一圈银白色的阵法,这阵法慢慢扩散,笼罩了整个星球,然后此上禁制开始周转变换,不多时,这圈银白色的阵法发出了一阵刺目的金光。 二人双眼一凝:“天道果真在此!” 男子兴奋地说道:“青霞长老,我们立即就把此事禀告宗主?” “且慢,”女子神色异常冷静,“引来了别人就不好了,我们俩先去把这天道之身找到,带走,这样便可。” 男子收回阵法:“长老所言即是。” 二人便飞入此星而去。 紫月大陆阳之仙山之上,张少通在听海居峰头抚着琴,一旁的张霏露侧着脑袋说:“阿爹,风叔叔又在山外骂你了。” 张少通淡淡说道:“我们不管他。” “阿爹,这都已经好多年了,为什么徐凯杰还没有回来?” 张少通抚琴的手一顿,出现了一个瑕疵之音,却是被问道了心头之事。 “阿爹,风叔叔说你派他去哪里了?还说动情不动情什么的,不会是……不会是徐凯杰有心上人了吧?”张霏露试探着问道,心中却是万分的紧张。 张少通一手背过身后,满脸严肃之色,张霏露瞧了瞧他的脸,不敢再往下问。(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原来我是大美女 星期六,进入白露节气的第一天,林缘晨起了一个大早,她对于节气没有什么特殊的研究,但每年的白露是她最为关心和喜欢的。 在房中坐了三个小时,也就是十八坐筑基功法冲开两处穴道之后,她来到书房,摆开纸墨写了十六个字:“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待墨迹干了以后拿起来欣赏了一阵,才又放下。到墙角处找出来一个树墩子。 这树墩子是她心爱的物品之一,徐凯杰说她有恋物癖,真是说道了要害。 这是一个水黄杨木树墩,是她网购的心爱之物,并不粗壮,只有一握粗细。今次白露,她想拿出来锉一个插梳,便一手拿到院子里,找出了锯子与刻刀锉刀,开始了工作。 她先是用锯子把树桩锯成了一个十厘米见方三厘米厚的木板,再用凿刀凿出弧度,而后用锯子开齿,一共开了八个齿。 在插梳的梁子上,她用刻刀粗粗地刻了一枝梅花,虽然只是略有形状,但是却见构图精巧,富有韵致。 然后她拿起锉刀,开始把梁子处的梅花枝条润色一番,其他处也一并锉上。 就这样一个上午就耗费在这上面。到吃饭的时候,已然过好几道砂纸。一柄光润晶莹的插梳就这样锉好了。 她一手挽起长发,在脑后盘上,再用这插梳从后挑出一缕,反插而上,脑后便成了一个圆润的髻,更显两腮与项间的风情。 跑到底楼的卫生间,她照了很长时间的镜子,左右晃动着身子看看盘发的效果,不禁暗自感叹:“哇塞,真是太厉害了,当初要不是妈妈反对,我看考入雕塑系我就是个艺术大师了!” 此时,徐凯杰才睡醒从楼上下来。 “林缘晨!林缘晨!” “干嘛呀,嚷嚷什么呀,我在楼下。” 来到底楼楼梯口,碰上从卫生间出来的林缘晨,徐凯杰睁着眼盯着她瞧了一会儿,出其不意地伸手抓下林缘晨脑后的插梳。 “这是什么呀?还蛮好看的嘛,又是哪个爱慕者送的?”徐凯杰眼神中带着戏谑之色。 林缘晨一头浓密的黑发散开,噘着嘴没有理睬他,一手把插梳抢过,再又盘上。 走到门前换了鞋。 “你要去哪儿?” “妈妈上班去了,我得自己买吃的!” 过了半个小时,只见她提着三个梨子,一袋绿豆回来了。 “林缘晨,你这是要煮饭给我吃?” “你想得太好了,我煮饭给自己吃,你顺带吃一点。” 来到厨房,麻利地把三个梨子削了皮,挖了芯,再起锅盛水装绿豆,把三个梨放了进去,摆了几颗冰糖,开火炖了起来。 又再提着一壶开水跑到客厅,在茶几下层摸出一套功夫杯,一罐茶叶,一个小茶盘。 “徐凯杰,喝不喝铁观音?” 被冷落一旁的徐凯杰听说要喝铁观音,便一下窜到茶几旁的沙发上坐下。 只见林缘晨泡茶很是娴熟,片刻工夫就倒上两小杯茶水。 徐凯杰毫不客气地拿起一杯呷了一口:“这茶好,你怎么不早拿出来?” “是去年的秋茶,标价两千元一斤呢!我半价买的,只有这半斤。” 两人喝过七八巡,绿豆炖梨便烧得差不多了,徐凯杰把三个梨全都抢在碗中,林缘晨只能吃一些绿豆。 “徐凯杰,你可听说过‘换鼎复生孙,骑龙起霹雳,天地坏有时,仙翁寿无极。’么?” 徐凯杰一听这四句词,不禁眉头一皱,口中淡淡说:“张三丰的《上天梯》,听说过。” “我们那儿有一个老师,他说他自己已经过了换鼎了。这换鼎是什么?我筑基以后又是什么?” 徐凯杰又一听学校有老师自称“换鼎”已过,心里警惕了起来:“什么老师什么人?多大岁数了?” “他姓余,叫余青华。” 徐凯杰一口梨差点噎住,心下沉思:“余青华?也是看上师姐的余青华?他怎么会来了?师父在搞什么?”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呀,我筑基以后是什么?” 徐凯杰咳嗽了两声,说道:“你这筑基和他的筑基是不一样的,他的换鼎和张三丰的换鼎也不一样。说了你也不懂。”徐凯杰瞥了一眼林缘晨生气的脸色,无奈只好娓娓说道,“你的筑基就是《上天梯》里说的不讲筑基业,是今世的筑基,你筑基好了以后,就是结丹,但是这个结丹又和真正的结丹不同,在你筑基的基础上,慢慢会有一颗道心,道心之后就是结婴,然后你只要同道婴融合,便就是《上天梯》里说的换鼎了。你看,是不是很简单?” 林缘晨眼珠子转来转去,长叹一声说道:“一点儿也不简单,我听都听不懂!” “听不懂就不要听了,也不要问了,水到渠成。” “好啊徐凯杰,你真的是道修!那……那我什么时候骑龙起霹雳仙翁寿无极呢?” 徐凯杰被她一问瞬间觉得头大,转念一想:这女人烦躁的时候只要提出带她买东西就会瞬间冷静下来,对,带她买东西。又一看林缘晨皮肤很白,但是血气不是非常充沛,嘴唇颜色稍显淡薄,便说:“林缘晨,你长得这么漂亮,不化妆真的浪费了,一会儿带你去买化妆品吧。”徐凯杰心想,化妆品,是女人都喜欢! 林缘晨听到买东西果然如同一般的女子一样,瞬间被转移了方向。“买化妆品?真的?”眼中也立刻放出神采,“我还从来没有化过妆呢,不知道我化妆了好看不好看。”然后便开始脑补自己化妆后的样子。 然而徐凯杰却是另外一番想法:“张少通你这个老怪,待会儿我就看你抹胭脂的样子了!哈哈哈!” 林缘晨迅速地大口吃完了,催促着徐凯杰带她出门买化妆品。 二人驱车来到一家丝芙兰,里面的吧员一看是个俊男带着美女进来,纷纷上前想要接下这单。 徐凯杰挑选了几样护肤品和隔离粉底,又选了一支粉色的口红和一支睫毛膏,想要让吧员给林缘晨试妆。 然而林缘晨却放下了那支口红。 “我不要这个,我要那个。”她指着试用品中一支正红色的口红说道。 徐凯杰顺着她的手一望,心下汗颜:“女人!” “那就这个,你试试给我看看。” 不一会儿,吧员就给林缘晨上好了妆,一见之下好似丁香吐芳露,秋波结婉转。特别是那红唇,并没有图得很实,而是清扫几笔,更显娇艳欲滴。吧员又把林缘晨的头发在脑后编了几股束起部分,余发飘散之下徐凯杰却是看得呆了。 “先生,你觉得怎么样?先生?” 林缘晨眼珠子转来转去,她很想看看自己化妆了是什么样,无奈吧员要先让徐凯杰看,本来嘛,谁付钱谁先看,林缘晨只好默默屏住:“徐凯杰,你别不说话啊,是不是很难看啊!” 徐凯杰被她一催才回过神:“好!就要这些!” 林缘晨一听到这句话急不可耐地冲到一面镜子前左瞧右看:“哇,原来我是大美女……”(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黑猫 周末很快过去,林缘晨又回到了学校,这次从家里带了琵琶来。 在家里的时候她就收到高婷婷发的短信,说是大头与她表白了,两人终于携手,林缘晨心里觉得那一晚她陪同高婷婷夜奔西湖是再值得不过的事情了。 回到学校后,她也收到民乐团的通知,说是被民乐团收入囊中,从此以后,她便和古丽婀嫚走到了一起,两人没几天就打得火热,吃饭在一起,甚至有时候古丽婀嫚还来林缘晨的寝室过夜,和她睡一张床。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徐凯杰依旧为林缘晨做好一切。 专业课的第二次作业,是色彩构成。徐凯杰只用一晚就画了一张构成作业。这是需要用四种颜色通过编排构图,达到塑造一种色彩韵律的目的。其中两种颜色必须是对比色。徐凯杰采用了黄色和紫色两种对比色,再加了另外两种中间色来协调,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的编排,那一副构成图远看近看仿佛有3D的效果,会随着视线变化。 当图交上去的时候,余青华又一次以掌成拳击在林缘晨后脑,同样说了一声:“偷懒。” 而第三次作业,是要动手做一个木盒,说是木盒,但是要求要带上个人设计主题。 徐凯杰把以前在七座峰拜师时候,女弟子的妆盒拿了一个给林缘晨。这妆盒乍看之下无从着手,经过徐凯杰的讲解,才知道要从一处掰开一个木条,从纵向再掰开一个木条,木盒成四角辐射装旋转而开,才会全然打开,整个木盒采用榫卯结构,然而从外部却丝毫看不出榫卯的脉络,这个作业,林缘晨也是得了满分,当然这一次,余青华却打了她三下后脑,连说了三次:“偷懒。” 最后一次作业,林缘晨决定自己做,主题是空间构成,是要做一个二十厘米见方的空间模型,这模型不是指建筑设计,是纯粹的空间结构表达。 林缘晨在学校里剪了三天小树枝,把万千小树枝凑在一起,经过仔细挑选,想表达出她梦中那片阴暗仙山的面貌。 经过她的精心挑选,选取长势带着阵法意味的小树枝,按照一定的韵致拼贴在了这二十厘米见方的四面空间里。 这一次,余青华同样给了满分,却是对她报以微笑:“很好!” 其他建筑学的学生,每天光是赶作业,天天都带着一副黑眼圈,林缘晨这一个学期眼看就要过去了,却是天天光鲜亮丽,而且时常吃着余婀嫚给的冰肌丸,皮肤却已然和余婀嫚一样,班上的女生除了张小萌那个寝室的,其余的都不太接近林缘晨,每每林缘晨与她们搭话,均是一副只做没听见不理不睬的样子。 这会儿就要数学考试了,林缘晨却犯了愁。 明月丘上,林缘晨和徐凯杰依旧在这凉亭喝着美酒。十二月的天气,林缘晨却只穿了一件白衬衫,外面披着一件单层的黑色大风衣,自从筑基功法冲破第二百个穴位以后,林缘晨就不怎么怕冷了。此时烈酒下肚,胸中更是一片火热。 “徐凯杰,你快帮我想想办法,数学课必须得考试!” “没有办法,我去考。” “滚蛋吧!数学老师认识我,谁让你作业做这么好!他早就认识我了!” “反正考试那天你千万别出现在考试现场,不管三七二十一这场试肯定是帮你通过了!” “真的假的?你用什么办法代考?” “总之你别问这么多,喝酒喝酒!”徐凯杰又替林缘晨杯中添酒。 林缘晨皱着眉,带着疑惑半信半疑:“反正我去了也考不出来,我是不会去的,不过你可说话算数,一定要帮我通过考试!对了,你不会懂什么易容术吧?” “易容术?哈哈哈!差不多吧。” “那快跟我说说,易容术到底玄机为何?不过也不对呀,你比我高这么多!你不会是花钱雇人考吧……” “狗屁,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么?” 林缘晨嘟着一张嘴,没有正面回答:“那好吧,我就相信你一次。” 二人就此说定。 第二天,徐凯杰没有来学校,说是要出差三天,让林缘晨一切自己搞定。 林缘晨在专业教室和张小萌她们聊天到九点,觉得肚子饿了,就独自来到大天池新疆餐厅想要吃碗汤面片。 不一会儿,服务生不仅拿上来一碗汤面片,还拿上来两瓶啤酒,顺手一指旁边的桌,只见满桌都是北疆的维族:“有同学在过生日,他说你是朋友,请你喝一杯。” 林缘晨冲着那桌上的人一阵微笑,喊了声“谢谢”,就着啤酒吃起了汤面片。不一会儿两瓶啤酒下肚,汤面片也吃了半碗。 隔壁桌的人注意到这里酒喝完了,于是就让服务生又送来两瓶。 林缘晨倒了一满杯,走到圆桌之处:“今天是哪位生日?” 其中一个穿黑衣服的胖嘟嘟的新疆男生站了起来:“今天是我生日。” “来!我敬你一杯!”林缘晨一口把这一杯喝了个见底。 那新疆男生拿的是一杯白酒,也干干脆脆一口闷上:“听阿卜杜拉说,你是他们的朋友,经常请他们吃饭,你就和我们坐在一起吃一顿吧!” 桌上的人马上给林缘晨腾出了一个座位,林缘晨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席间大口吃肉,酒来不挡,到席散,竟然是喝了个酩酊大醉。走到校区,已然是半夜。 林缘晨唱着小曲一步深一步浅地走在夜色的校园中,忽然后脖根出一阵阴风吹来,吹得她心里发颤,倒有了点清醒。 “好冷的风,哪儿吹来的?”她回头望了望,只见一片幽暗,此时贴耳际又吹来一阵阴风,她已然内心发虚。直接回过头头也不回地往寝室跑。 一口气跑到宿舍A区的铁门口,心下才放松。但只听划破夜空的一声“吆——”的叫唤,只见宿舍铁门之内停了一只和大狗一般大小的黑猫,这猫两眼碧绿,放射着幽光,直直地盯着林缘晨。 林缘晨和这猫四目相接,内心血气一个翻涌,居然一时只见喘不过气来,大力地咳嗽了两声。 接着这猫又是“吆”地一声叫唤。 林缘晨吓地心快跳出了喉咙口:“乖,小乖乖,你快走,明天我给你买吃的,好吧?你快走。” 这猫听到林缘晨如此说,便一个转身跑了开去,消失在夜色之中。林缘晨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却是觉得四肢绵软无力,步履蹒跚地走上了寝室。 不一会儿,一个红衣身影走入这片区域:“玄儿,你在哪儿啊,玄儿,快出来。”却是那古丽婀嫚。 那只硕大的黑猫又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走到古丽婀嫚脚边,古丽婀嫚将它一把抱起,亲昵地在脸上蹭了几下:“小宝贝,你跑哪儿去了?没有闯祸吧?没有吧?嗯?”(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心魔起 林缘晨回到寝室,心下忐忑。 “刚才那只猫好可怕,好像还有一丝……一丝什么感觉?”林缘晨此时酒意全消,“一丝魔气,对就是魔气。”她不想再回忆见到那只猫的情形,匆匆洗了个澡上床睡觉。 但是这一夜,她却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全身像上紧了发条一样无法放松。就算偶一合眼心神沉静片刻,眼前立刻就会浮现出一些光怪陆离的景象,心里说不出的烦躁,开灯坐起抽了一根烟,没想到心跳却快了起来。 从深夜独坐到黎明,天空下起了小雨。林缘晨走到窗口,望着这片雨幕,却感觉眼睛一花,仿佛看到了一个光影略过,再仔细瞧的时候,却再也瞧不见。 随着这雨声,她耳际发出一阵隐隐的痛楚,仿佛又听到了无数耳语之声,窸窸窣窣听不清再讲些什么,只能听到数个声音在窃窃私语传来的只言片语。 林缘晨心下大惊:“发病了么?” 她起身换衣服想要去上课,十二月的天气,只罩了一件薄风衣,就一头扎入这冰凉的鱼水之中,一把粉色的花伞盖在头上,林缘晨走在雨下的路中,不时地左右转头,只是在眼睛的余光之中总能看到一些浮光掠影,正眼看去却什么也没有,耳边的耳语之声也越来越响,以至于稍许变得清晰,有时候还能听清楚几个字。 “林缘晨……林缘晨……”她忽然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回过头去却一个人也没有。 这声音清晰中带着空洞,还有阵阵回音,林缘晨当下就知道是幻觉。 心底一阵沉重,折返往校门口走:“去精神病总院。” 搭上一辆出租车,林缘晨摊坐在后座上。 她已然恍惚地望着车窗外的雨,耳边的耳语之声却更响了起来,她此时还能保持一丝清醒的神智,催促着司机:“师傅,请快一些。” 但是下雨又碰上早高峰,用了一个多小时才到目的地。 林缘晨此时已经满眼光影浮动,耳畔私语之声绝响,这私语之声已经不是只字片语,而是带有了一定的情节:“怎么会发展地这么快?难道昨天酒喝多了?” 林缘晨沉着双眼,眼神如一把尖刀,只是在心底里还有一丝想要支撑下去的心念,支撑着她挂了号,来到了门诊室外面。 直到喊到她的名字,她一直紧闭双目。 “小姑娘,你来看什么?”医生皱着眉看着林缘晨,仿佛也察觉她神色上的不对劲。 “医生,我有幻觉了。” “是听到声音么?” “声音和画面都有,不过不是很清楚,声音比较响比较清楚,画面只是浮光掠影,仔细看就看不见。” 这老医生又是一皱眉,说道:“你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怎么会搞成这样?” “昨天酒喝多了。” “喝酒也会引发病情的。你这是偏执型精神分裂症,以后不要喝酒了!” “偏执型精神分裂症……”林缘晨脑中嗡的一声,把这几个字重复了几遍,似是一道晴天霹雳。 “有两种药,一种对幻觉效果好,但是要发胖,不过不是每个人都胖,有少数人吃了还瘦,另一种药对幻觉效果稍差一些,但是副作用小,你看吃哪种?” “我吃效果好的。”林缘晨几乎没有多做思考。 “你这小姑娘倒也与众不同,别人发病自己都不承认,你脑子还算清楚。我给你开两盒药,这个药要长期吃,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你拿到药马上吃一颗,下午再吃一颗,前三天每天这样吃,三天后下午加一颗,再三天后中午再加一颗,一直吃到四颗每天,保持这样吃,药吃完了再来!两顿药间隔八个小时。我再给你开一盒安眠药,头两天睡不着的话就吃一粒,睡前吃。” 林缘晨拿到了开药单,只见上面药名叫做“维思通”。 林缘晨犹犹豫豫地站在门口,心里很想问一句:“这病会好么?”但是想到以前看的书,心底里一阵灰暗,这话也没问出口。 取了药,到医院外面的小卖部买了水,林缘晨吃了一粒,但是幻觉却没有消失,她索性又吃了一粒,直接加到每天四粒的治疗量,到了此时此刻,她也不怕什么“药物反应”了。 “这件事绝对不能和妈妈说!”她想起自从考上大学以后,母亲每每微笑的面庞,“对了,大学……学校里也不能说,如果说了结果就是劝退。” 她双眼一合,心底里有无限的压力无形而来:“徐凯杰?要不要和他说呢?” “不管你以后怎么样,我都要娶你,照顾你一辈子。”当初的话语和坚定的眼神,在当下的情形想来,林缘晨心中生起无比的辛酸。 “他知道了以后真的还会和我并肩而站么?”就在这时,徐凯杰却打来了电话。 “林缘晨,我到地方了,你在干嘛?早饭吃了吗?” “我……吃了,我现在和同学在外面玩,那你自己多注意安全。” 电话那头的徐凯杰似乎是察觉出了林缘晨语气与平常不同,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道:“你怎么了林缘晨?不开心了?和同学吵架了?” “没有,”林缘晨的语调中透着一丝幽幽的冷涩感觉,“我先不和你说了,我还有事,等你回来再说吧。” 林缘晨挂断了电话,徐凯杰在那头看着手机,心想:“肯定有事!” 林缘晨匆匆坐上一部出租车回到了寝室,她哪里也不想再去,只是凝神静气等着下午吃药的时间。 心神中躁动的感觉,和耳畔的私语声,让她每过一分钟都是煎熬,然而这些时间,只能去等,等药效发挥的时刻。 一连三天,林缘晨没有出寝室的门,除了偶尔喝点水,基本上没有吃东西,头两夜只有在吃了安眠药的情况下才能睡着,第四天,她从熟睡中醒来,居然愣了一下,再倾斜了一下脑袋:“声音没有了……” 她心中并没有庆幸和愉悦,反而派生出一股大战之后的荒凉寂寥。 “这就是偏执型精神分裂症?是精神分裂症?”她心中重复着这句话,但是每一次都无法接受这样的自问。(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道心 这三天,林缘晨颗粒未进,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看上去更显楚楚可怜。 徐凯杰来到学校一见之下,内心仿佛被人用手揪成了一团:“林缘晨,我不在的时候你是不是生病了,怎么人都瘦了?” 林缘晨回避着他直视而来的双眼,眼神闪烁:“没有,就是感冒了。” “这一听就是假话,你怎么会感冒。”徐凯杰这时才觉得这里面大有问题,“到底是什么事情?”徐凯杰一脸认真地问道。 “要期末了,熬夜看书,没休息好吧。”林缘晨双眼波光闪动,在瘦削的脸颊上仿佛随时要掉下来一般。 徐凯杰心中升起一丝不安的感觉,这一次,林缘晨到底是在隐瞒什么事情,就连她身上的整个气息都有所变化。然而也是这一次,看来林缘晨不打算打开心门向自己诉说,于是不再追问,拿出随身带来的购物袋:“林缘晨,你看这是什么?” 林缘晨接过,往购物袋里一掏,掏出一见黑色的羽绒服,这是眼睛里才稍有喜色:“这是史黛拉麦卡特尼设计的,”把衣服展开仔细看了看,“好漂亮啊!很贵的吧?” 徐凯杰见她此时恢复如常,心里松了一口气:“以后不要穿那么少,天冷了。” 林缘晨哀喜交错之下,又想到当日徐凯杰对她说的不管如何都要娶她的话,一时间心潮汹涌情难自已,一双大眼之中泌出了晶莹的泪水:“徐凯杰,你对我真好。” 徐凯杰一瞧见这眼中的泪水,顿时心乱如麻,上前用手在她脸上揩了揩:“你好傻,买件衣服哭什么哭。来,我把衣服给你披上,这么冷的天,你这么瘦,会长冻疮的。”他此时已然忘却林缘晨是个道修的事实。 入夜,古丽婀嫚和林缘晨约好一起吃饭,见到林缘晨的一刹那却是一愣,神色略显凝重,但很快恢复了以往的活泼。她与徐凯杰仿佛没看对眼,彼此之间客套了几句就相互不搭理,拉着林缘晨两人一路去往食堂,把徐凯杰甩在一边。 “林缘晨,你怎么会起了心魔?”古丽婀嫚在林缘晨耳边小声问。 “心魔?”林缘晨心底里发虚,“古丽婀嫚你怎么会说我起了心魔?” “你眼中有幽光之色,身上气息躁动,心脉之声不正。” “诶,不提了,可能是那天酒喝多了。医生说我酒后发了精神病,我现在正在服药呢。”不知怎么的,她却对古丽婀嫚吐露了忠言。 古丽婀嫚望着她的眼神带着一抹忧色:“林缘晨,放学前我都和你住吧。” 林缘晨在她肩头捏了一把,笑着说:“哎呀,我没有那么娇气,你不用担心我。” 徐凯杰一个人落在后头,却听不见她们的谈话,便向前发出一声神念:“余婀嫚,你和你哥哥来此地干嘛?” “小子,我辈分比你大,你要称呼我一声姑姑。” “可笑,你又不是我门中之人,我为何要称呼你为姑姑。我问你,你们来此地干嘛?” “你张少通一门我也不稀罕!要不是如真喊我来,我才不会来!” “来此地所谓何事?” “还不是你们修为太弱,来照看你们两个四魂之人!” “用不着!” “用不着么?你女朋友着了心魔,你知道么?你还是没看出来吗?” “心魔……此事是不是和你有关?” “放屁,自己没把人照看好,还跟我说什么用不着。” 徐凯杰一时间无话可说,默默地紧随两人身后。 三人来到食堂,林缘晨见到了食色之相食欲大开,要了很多爱吃的菜,一个劲地吃了起来,余婀嫚和徐凯杰却是互相对峙,谁也没多吃。 待吃完走出食堂,古丽婀嫚走到徐凯杰跟前说:“你走吧,我今天和你女朋友一起住。” 林缘晨没想到古丽婀嫚会有这一出,心想大概是他们西域女子性情烂漫豪爽不拘小节。 徐凯杰并不回答她,而是看着林缘晨一阵踌躇。 林缘晨上前柔声说:“徐凯杰,要不你先回去也好,不用担心我。” 徐凯杰伸手在林缘晨的脑后抚弄了几下,斜眼一瞥古丽婀嫚,说了一句:“那我走了,你自己当心。”便径自往校门口方向而去。 “哈哈,终于把这个臭小子赶走了,林缘晨我们回去睡觉?”古丽婀嫚拉起林缘晨的手,带着她往寝室方向走。 “古丽婀嫚,你不喜欢徐凯杰?” “不喜欢。” “为什么呀?” 古丽婀嫚轻盈的身躯小步蹦跳着:“没有为什么。” 来到明月丘之前,林缘晨却被身旁路过的一个黑影叫住了:“林缘晨。” 林缘晨随着声音望去,只是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片刻后才认出来:“余老师!你怎么会在这儿啊。” “晚上出来走走。” “不好,林缘晨我先回你寝室了,待会儿你来。”古丽婀嫚嗖的一下便跑了开去。 林缘晨向着黑影走去,一前一后站在当场。 “随我去明月丘喝两杯?” “喝酒?余老师,我……我不能喝酒。” “怎么?戒了?我这里有家乡的素酒,味道和酒一样,就是没有酒气。” “那……好吧。”两人便走上了明月丘。 那山顶的凉亭正好没人,两人便在此就坐。 余青华在石案之间摆上一壶酒,两个杯子。 “余老师,你和我朋友一样,不知不觉从哪里就能掏出酒和杯子,真是太神奇了!” “哈哈,你不知道这个?这也是神通之一。” “道修的神通吗?”林缘晨却是不以为然。 倒上酒,林缘晨小口饮下,只觉满口清甜的酒香,入喉不干不涩,下肚一股清冽,并没有燥热的酒意。 余青华也是饮了一口,开口道:“林缘晨,我见你今天说话不像往常,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还是什么不如意之事?” “我……”发病的事情绝对不能提,“我只是最近觉得,很多事情都不会遵循我们原来的想法,短短几天之间,生活的轨迹就会变化,这一路错开,便是一路下去,走不了回头路。” “想必是遇到挫折了?说来听听?” “余老师,好比,得了病要终生服药。以后可能找对象困难,不能生孩子这种事情,你觉得如何?” “哈哈,我也没对象,我也没生孩子。道修很多都是终生服药,不找对象,不生孩子的,而且往往还有性命之忧,寝食难安。” “师父,那你还要修道?” “是啊,那是我的理想,是我的道心所在。你呢?有道心么?” “我……我连什么是道心都不知道。余老师,你说你已经换鼎,那你有什么神通呀?” 余青华淡淡一笑,用手指在天上打出一个诀,此时天上出现一片微蓝色的祥云,遮住了一轮明月,他信口念到:“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空中的云随着一种特定的韵律变换,时而稀薄时而浓稠,发出一阵阵蓝色的荧光。 林缘晨一时间看得目瞪口呆:“余老师,我没看错吧?” “怎么会看错?这只是一个小法术。” “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道修有仙人之类的?” “有!只是现世没有天道,修道并不主流了。” 待林缘晨回头时,石案上却多出来一床七弦琴。 “余老师,你真的还变出了琴?”林缘晨又是一呆。 “老师给你弹奏一曲,你且听听。”余青华手拨琴弦弹开而去,却弹出了一流清泉一般的感觉。 林缘晨一边欣赏着音乐,一边想着刚才的一幕,是不是真的?然而她还是能分辨出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幻假有迹可循,而真实却是经得起推敲。 “这些都是真的。”她仔细思考之后得出了结论。 在她心底,有一股洪流蠢蠢欲动,这洪流仿佛推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生病的阴霾一扫而空。 余青华安静地弹着琴,整个人仿佛心如止水一般。 此时在凉亭之后,有两个身影靠近:“你看,这不是余老师么?旁边那个是谁?” “好像是林缘晨,他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 “晕,这里面有戏啊,还在弹琴嘛。” “走了走了,我们快离开这里,别被他们发现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一定要找出真相 期末最后一个星期,林缘晨赶着各种考试,唯独在考数学的这一天,她满心不安地拿起电话,又给徐凯杰打去,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次打过去了。 “你到底有没有安排好呀,万一被人发现是要被处分的。” “你放心吧,没有那么多的事情。” 徐凯杰此时已然来到学校,把车往考试地点的教学楼一停,在车中散开一股元神之气,笼罩住自己,片刻便化形成林缘晨的样子,他翻下镜子左右瞧了瞧,觉得满意了以后,才走出了车身。 行走在校园中,感受到不时投过来的目光,他心下感慨:“原来男人看女人的回头率是这样的,和女人看男人的完全不同嘛!”他原来感受到的全部都是来自少女天真憧憬的眼神和心念,这下子却认识到了男人看女人心中各种想法,有些真的让他汗颜。 走入教室,监考老师不一会儿也来了,上课铃响以后,发下试卷,徐凯杰用最快的速度写完考卷以后,径直交出,跑出了教室。 找了一个无人的角落,他变回了原来的身形。 林缘晨此时却打扮地山青水绿,拉着一个拉杆箱走出了寝室。 “数学考好以后就可以回家了,也不知道徐凯杰怎么考的。”她又回想起当日余青华所变的神通,“徐凯杰是道修的话,他一定有办法!” 来到明月丘的人工湖边,她找了个石凳坐下。 “可是我身边怎么会出现这么多道修?明明在带着我修行,却都没有提出要做我的师父,难道我的师父另有其人?难道就是梦里的那个人?” 她想着点了根烟,那天余青华的举动,在她心中开了一扇门,她动摇了以后找个好工作结婚生子的想法,而是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冲动,驱动着她每天早上晚上练习筑基,驱动着她想看看筑基以后是什么样。 “数次的巧合就不是巧合,而是一定有原因。”这是约翰道格拉斯书里的一句话。走到今日种种事端归结而起的原因是什么?林缘晨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但是她知道肯定有某种原因。 “难道,徐凯杰和余老师认识?”她又摇了摇头,这两人没在她面前见过面,不好判断,但是她心里却有一种感觉,徐凯杰和古丽婀嫚是认识的。 “如果徐凯杰和古丽婀嫚认识,那天我碰到余老师,古丽婀嫚匆匆跑走,难不成古丽婀嫚和余老师认识?这样才说得通啊,原来他们几个都认识!” “余老师和徐凯杰都说过现世和外世的修炼方法不一样,外世,是指外国,还是指……难道真的有仙界?”她又一次摇了摇头,这想法实在太大,她现在承受不起这样的念想。 她又想起在西湖边上内心中发出的声音:“那声音就是梦中的老道,他口口声声叫我徒弟,这难道真的是幻觉?但是和生病的幻觉又有不同……到底是什么地方的不同……”她一时间分辨不出来,但是在内心却直觉地认为西湖边上的声音并不是幻觉,这个想法呼之欲出,只差一步。 正在此时,身后被突如其来的一人抱住:“好啊,你在这里抽香烟!”正是徐凯杰。 林缘晨把烟头一扔:“你吓我干什么?” 徐凯杰却依旧抱着不放:“你怎么好像又瘦了一点,是不是没有按时吃饭?” “哪里没有吃饭,好啦好啦,快放开。”林缘晨在徐凯杰抱在腰间的手上用力拍了一下,“我问你,我修炼了这么久,我师父是谁?” 徐凯杰迅速收回了双手,内心动荡:“她今天怎么会问我这个问题?” “徐凯杰你怎么沉默了,沉默就是有问题!” “什么师父什么有问题,你自己有没有拜师自己不知道吗?你如果愿意,叫我一声师父也行!” 可是刚才一时间的抽回双手和沉默,已经暴露出了问题存在与否,林缘晨心里,牢牢地记上了这一笔。 “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你肯定知道我师父是谁。” 徐凯杰眼睛迅速地眨了几下,这个动作也被林缘晨看在眼里,他转头看向别处,沉声道:“林缘晨,我今天好心好意来给你考试,考好试不是还要一起回家么,你行李都拿好了,我们还是快一起回家吧,我不想吵架。” 听他这样说,林缘晨心里也软了下来,柔声说:“徐凯杰,我刚才逼问你,你会不会很生气啊?” “不生气,我们回去吧。” 徐凯杰接过林缘晨的拉杆箱,携着她的手,一起走向停车的地方。 林缘晨虽然最后心软了下来,但是在她心底深处,却是深深地知道现实中矛盾的突出点,她暗暗下了决心:以后,我一定要找出真相。 回到家中,徐凯杰又从车上搬下来很多的水果,说是送给林缘晨母亲吃的,林缘晨心中不免起了一丝愧疚,一个晚上都对徐凯杰好声好气地伺候着,又是泡茶,又是盛饭。 入夜,徐凯杰又住了下来。 林缘晨把瑜伽垫铺在房顶平台,打坐筑基。徐凯杰在一边观察她,想看看她练习筑基坐功的时候,心魔到底会如何动作。 只见她打坐片刻便有一股清气从脑后出现,顺着脊柱一线向下,就在通过劲椎之时,后枕之处有六个光电忽而闪动。 “心魔?六个?”徐凯杰看得清楚,那是六个魔影,栖在林缘晨脊椎一线之上,随着清气下沉,这六个光点在脊椎一线环绕舞动,但并不随着一同到达中宫之处。 “不融合的心魔?”徐凯杰心下有了底气,“心魔既不融合,便有办法取出!这心魔且不用担心。” “她今日与我说起师父,难道说对我有所察觉?要不要干脆就告诉她?”徐凯杰心里起了一丝犹豫,“干脆告诉她,早点让师父来,取出她的心魔,把她带走,我也跟着一起去?”随后他晃了晃脑袋,“不行,她还没做好准备。” 徐凯杰看着林缘晨的脸,这张脸放在另一个人身上,便是说不出的霸道与威严,然而在林缘晨身上,却是他一世的心软和爱护:“绝对不能告诉她!”(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你的心病好了么 放寒假了!林缘晨早上四点多就起来了,背着瑜伽垫,来到镇上那座清明时期园林改建的公园,正好是五点钟公园开门。 公园内,三三两两来了一些打太极和跳扇舞的老头老太。 林缘晨在园中部九曲水亭旁边的草地上摊开瑜伽垫打坐,此时间冷冽的晨风吹来,她头脑一片清澈。 十八坐坐完,已然过了三个小时,正是早上八点,她睁开眼,却看见对面九曲水亭之中,有一个瘦高个穿着白色长衫的老头正在向自己看来。 这老头年纪已是不小,起码有八十岁,脸上的皮都皱得扭曲起来,却留着一头齐肩的白色长发,披在脑后,本白色的长衫宽松地罩在身子上,显得更为瘦骨嶙峋。 林缘晨与他一个对视,那老头带着微笑颔首,略一低头,好像是要叫林缘晨过去。 林缘晨看着老头充满无尽意味的眼神,竟然也走到了水亭之中。 “老爷爷,你一个人来这里啊?也是来早锻炼的吗?” 那老头一阵点头,但是却答不对题:“小姑娘,好漂亮的小姑娘,几岁啦?” 林缘晨心想,大概是年纪大了有些退化,便不与他一般计较,在他身旁并排而坐:“我十七岁了,快要十八了。” 那老头手掌贴住耳根,靠近林缘晨:“小姑娘你讲什么我听不见,耳朵不好,耳朵不好。” 林缘晨就凑到他耳根边上提高声调说:“爷爷,我十八啦!” 此时,西边的假山周围的草坪上,有几个中年人在唱卡拉OK,正有一个妇女唱起那《天竺少女》。歌声婉约飘至,只听她唱道:“是谁送你来到我身边?是那圆圆的明月,是那潺潺的山泉,我像那戴着露珠的花瓣,甜甜地把你,把你依恋……” 老人幽幽开口:“小姑娘,你听,是有人在唱歌吗?” 林缘晨微笑着说:“是呀……” 两人默然对视一眼,林缘晨看见老人如清水一般清澈洁净的眼神,忽然一个恍惚,眼中余光下仿佛看见了一张无法形容的英俊面庞,竟然一个失神。 老人却是天真地笑了起来:“小姑娘,这歌唱得好啊。”张口之时,林缘晨看见他的嘴里,牙齿均已掉落,说话有些漏风。 看着那嘴中粉色的牙龈,林缘晨不知怎么的,心中竟升起一丝无法言说的酸楚,竟是无限怜悯起这老者。 老者此时似有所查,像个孩子一般说道:“小姑娘,你牙长得很好啊,牙很好。” 此话一出,林缘晨心中的酸楚却是加剧,拿起外套口袋中装着的一瓶果汁说:“爷爷,你喝不喝果汁,是鲜榨的,不加糖。” 老人接过果汁,抚摸了几下,却是没有喝,摇摇头还给了林缘晨。 林缘晨见对方不喝,心中却是一股沮丧。看着老者青筋鼓起的双手和瘦长的脖子,林缘晨心底里不知怎的,又想起自己得病的事情。 “我老了以后会不会和他一样?”一股强烈的失落感笼罩着她,低下头默默不语。 “小姑娘嫁人了吗?”老人依旧满眼清澈透亮。 林缘晨幽幽地回答:“没有,我一辈子不想嫁人。” “不嫁人啊?那就在家里,在家里好啊。”老人伸出青筋鼓起的手,把林缘晨的手拉过来,一阵摩挲。 林缘晨倒也并不介意,然而这老者越是摩挲她的手,她心里就越是同情这老者:“爷爷,你有儿女吗?子女?” 老人此时又把手贴在耳际:“小姑娘你说什么?” 林缘晨一连重复了几遍,他都听不清楚,林缘晨只好作罢,并不再追问。 此时,这老者从身旁拿过一件破旧的衣服,又拿出一根针,一团线,以线穿针,穿了三次却也穿不过去。老者有意无意地瞄了林缘晨一眼,林缘晨眼珠一转:“爷爷,我帮你穿。” 接过针线,林缘晨只用一次就穿了过去。老者像一个孩子一般笑了出来:“小姑娘眼睛也很好啊!” 老者开始用针线缝补这件破旧的衣服。 林缘晨看着他的动作,千篇只如一律,一针又一针,林缘晨忽然胸中翻滚几欲作呕,干呕了几声,才平复下去。 又看了看那件衣服,已然破旧地无法辨认:“他好像很喜欢这衣服,难道是过世的妻子买的?”林缘晨这样猜测着。 看着老者一针一针缝补这衣服,林缘晨忽然又想起自己:“我老了以后也会这样么?没有人陪伴,看着自己心爱的东西,破了旧了修修补补,一个人来来去去?然后找身边的陌生人交谈一番?别人也会像现在的我一样与我交谈么?”不经意地想着,林缘晨眼中流出了一行泪水。 老者向她一看,并不说话。 “余老师问我可有道心,我的道心是什么?难道我真的是一个没有追求的人?难道以后便要过这样寂寞的一生?”她越是这样想,眼泪越是一个劲掉落,最后干脆仰面朝天合上双眼。 此时经过一个中年妇女,这妇女对这老小二人投来饶有意味的一眼,走上前来对老者说:“老伯伯,不要缝了,这么破的衣服还缝什么?我明天给你拿两件衣服过来。”又看了看林缘晨,对林缘晨说,“小姑娘你在这里干什么?早饭吃了么?” 老者对林缘晨定睛一看,想看她会有什么反应。 林缘晨睁开双眼,对中年妇女笑一笑:“阿姨,我待会儿去吃早饭,你是来晨练的吗?这位爷爷看起来很喜欢这件衣服,你就让他缝吧。” 中年妇女又对二人投去无法言喻的一眼,转身就走出了水亭。 老人眼中闪过一抹欣慰的神色。 老人最后把手中的线掰断,把衣服披在了身上:“小姑娘,你看看,缝得怎么样?” 林缘晨往他身上一看,眼中出现明亮之色:“爷爷你好厉害啊,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是缝补过的,简直就和一般的衣服一模一样啊!”这衣服穿在老者身上,竟有几分挺括之感,和先前完全不一样。 林缘晨眼中尽是感慨,心中似有所悟,一下子破涕为笑:“爷爷,谢谢你!” “不管如何活着,都要活得漂亮,时间万般皆是不易,每个人都一样!”林缘晨在心中对自己暗暗说着。 那老者向林缘晨摆摆手:“小姑娘,我走了,以后有时间就去图书馆看报,我每天下午去。明天见!” 林缘晨冲他微笑着,也说了声:“再见。” 又独自坐了一会儿,看着满湖萧条之色,心里面却是一番开阔。 此时空中有个声音冷冷地说:“风御鸾,这下你满意了,你的心病好了么?” 远处一个神念传来:“张少通,我的事不用你管!”(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拉钩 从此林缘晨只要早上去公园打坐,就会遇到这个老者,两人便会相伴交谈,虽然这老者的话语只是简单的几句,有时候会重复同一句话,但是林缘晨却丝毫不觉得厌烦,反而觉得在这老者身边有一种说不出的放松惬意,特别是这老者的双眼,有一种无法言语的浩然宁静之色,让人一见便心内平静,毫无杂念。时日久长,两人之间生出一种半爱怜半欢喜的情愫。 这日,林缘晨打坐完毕,来到九曲水亭之中,在这老者身旁坐下,这老者还在缝那件衣服。 “爷爷,这衣服是谁送的?你这么喜欢?” 老者只是格格笑着,对林缘晨望来一眼:“小姑娘,你声音很好听啊,给我唱首歌吧。” 林缘晨觉得他说话有时候有一种文不对题的孩子气,心底里觉得好玩,便笑着说:“爷爷,你要听什么歌,我不一定会唱。” “就那天我和你听到的歌,是谁送你来到我身边……” “爷爷,你记别的记不好,记歌词倒是记得不错嘛,就唱三两句哈。”林缘晨说完便轻声唱了起来,“是谁送你来到我身边?是那璀璨的星光,是那明媚的蓝天,是那明媚的蓝天,蓝天。我愿用那充满着纯情的心愿,深深地把你,把你爱恋。”声音充满着一股细软绵长的张力,歌喉清扬婉转,好似天籁之音。 唱到这句以后林缘晨似乎是忘了词,呆了一下之后失声笑了出来。 那老者也跟着笑了起来,眼中迷蒙闪烁,似是为歌声动容。 老者伸出手,把林缘晨头上的水黄杨木梅花插梳一把取了下来,拿在手里仔细端详。 林缘晨感觉头发披散了下来,回头对这老者望去,见他一副极其喜欢的神情,便主动说:“爷爷,你喜欢这个发梳?喜欢我就送给你吧。” “小姑娘那么好,送我东西?这个要怎么用呢?” 林缘晨站起身子,往老者身后挪了挪,一把拿过插梳:“爷爷,我来帮你盘上看看好不好看。” 林缘晨一双小手拢起老者齐肩的白发,用手指成梳在发间梳了几下,又温和地把上半部白发拢在一团,慢慢挽起,挽成一个髻,再用黄杨木插梳穿插起来。 这一切完成之后,林缘晨走到老者正面,对他一瞧:“哈哈,爷爷,还挺好看的,爷爷你要是个年轻人一定很好看。” 老者闪烁的眼神带着笑意:“小姑娘更好看,更好看啊……”重复了几遍之后,又开始缝他那件衣服。 林缘晨细细地瞧着他的一举一动,心里又一阵发酸:“这件衣服从里面看破旧不堪,然而这爷爷还要一次次缝好,穿在外面的时候丝毫没有破绽。这爷爷家里肯定没有别人了,他的内心真的好孤独。”她想着这个老者一人来去的萍生,不禁一阵揪心。 老者脸上一阵动容,幽幽地问道:“小姑娘,你想照顾我吗?” 林缘晨被他这样一问又是一呆,结结巴巴地回答着:“要是,要是我以后嫁不出去,我可以照顾爷爷,陪爷爷到老,就这样也,也不错啊。”虽说这是一时动情,却是她的真心话。 那老者一阵大笑:“哈哈哈,好小姑娘,这句话是你说的,那你会不会嫁给我?” 林缘晨这下懵在当场。“嫁给他?”林缘晨一时不领会其中意思,只以为是老人家跟小孩子开的玩笑,或者是老小孩的撒娇,便微微一笑大大方方地说:“好啊,嫁给爷爷也行啊,爷爷年轻的时候一定可漂亮!” 那老者双眼一凝,伸出右手的小指:“拉钩?” 林缘晨一把伸手拉上去:“好好好,拉钩。” 此时她却没有察觉,在两人的接触而来的小指上,各印上了一枚小印,这小印深入肌肤,直至骨髓才隐隐消散。 林缘晨身上的张少通分神传出一丝愤怒的神念:“风御鸾,你太过分了!” 那老者却是分毫不动声色:“张少通,这水中之月今次是我先得来,你还又何话说?” 那神念发出:“哼!”的一声,卷起周围一股冰冷之风。 林缘晨被这冷风一吹,打了一个喷嚏。这腊月之中,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冲锋夹克,平时不见有何不妥,此时却是冷得直打哆嗦。 老者不动声色之下手掌轻轻一挥,这冰冷之风便消散。只是林缘晨已然是冷得够呛:“爷爷,好冷啊,我今天衣服穿得少,我先回家了,你一个人在这里要注意安全。” “小姑娘要回家了?好啊,回家吧。”手颤颤巍巍地在衣袋中摸出一个橘子,递到林缘晨手中,“把它吃了再走吧。” 林缘晨见到这一幕有些发愣,仿佛依稀感觉到在哪里也发生过相同的事情,可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老者拉起林缘晨的手,把橘子塞了过去:“吃了再走。” 林缘晨无奈,把橘子剥了剥,一口塞到嘴里,这柑橘有一股说不出的清甜,似是与平常柑橘很是不同:“爷爷,这橘子真好吃,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橘子。”边吃边笑,眼睛眯成了闪烁一线。 老者见她似乎是终究没有想起来,脸上有些失望之色,便一挥手:“小姑娘,你早点回家吃早饭吧,我坐一会儿也要走了。” 这柑橘之内,便又是一枚祭魂丹。 祭魂丹,大陆之中唯有风御鸾风御非两兄妹可以炼制,此丹能大大地增长问鼎之下冲击各层的成功率,问鼎之下服此丹药,不仅他日冲击上一层成功率大幅提高,就算不冲击之时,修为也是会精进不少。 林缘晨回家吃好饭,又是在家坐了数十坐筑基功法,她此时已经离三百六十五坐不差多少,于是日夜赶工。 到晚上九点之时,忽然觉得有一种想喝橘子水的冲动,便走出家门,去到小区门口的全家买她爱喝的“小茗同学”。 夜色的街上此时又下起绵绵细雨,点点滴滴像是直接下在了人的内心。 走近全家,在冰箱之前拿了一瓶“小茗同学”,林缘晨转身想去付款。 却迎面装上了一个身高足有一米九十几的瘦长身影。 林缘晨抬头一看,只见那人也在低头看自己。 这是一个身材极其好的瘦长青年,皮肤如雪一样白而细腻,林缘晨方才来的时候眼睛里进了雨水,此时却看不仔细,只是感觉这青年五官极其英俊,有让人一见动心的魅力,却是无法言喻的英俊之色,林缘晨被这压倒性的英俊给震慑住,直接有一种自卑感油然而生,低下头,默默地去付了款。 收银员问林缘晨:“还需要别的么?” 林缘晨仿佛被这从未见过的英俊给吓住,连说话声音都比平时小了不少。 走出全家的时候,林缘晨心里想再看一下这青年的丰姿,却又不敢看,只是在靠近街道的玻璃上看了一眼青年的倒影,朦胧中却感觉那青年也在向自己看来,便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像是落荒而逃般跑回了家。 她这是平生第一次,被英俊漂亮给吓跑了。 在楼顶平台之上,她大口地喘着气,心下小鹿乱撞,眼前挥之不去的就是那个英俊青年的模糊面貌,就连气息也是不稳乱窜。 她努力打坐凝气,却是定不下神来:“这世上还有这样好看的少年?诶,真应该仔细看一眼!” 此时,远处却响起了一阵歌声,是林缘晨小时候很熟悉但又说不上来名字的一首歌:“让青春吹动了你的长发,让它牵引你的梦。不知不觉这城市的历史已记取了你的笑容,红红心中蓝蓝的天是个生命的开始。春雨不眠隔夜的你曾空独眠的日子……冰雪不语寒夜的你那难隐藏的光彩。看我看一眼吧,莫让红颜守空枕。” 知道唱到这“看我看一眼吧,莫让红颜守空枕。”一句之时,林缘晨再也难以抑制心动,心跳到了喉咙口,她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歌是唱给她听的。 她奔到露台边上,一眼向着歌声来之处望去,却是满眼夜雨之色,什么也看不清。只是依稀听见歌声继续唱道:“前尘后世轮回中,谁在生命里徘徊,痴情笑我凡俗的人世终难解的关怀。” 在她的心中,一颗感情的种子瞬间萌发而出,说不上来为什么,也说不上来什么时候,但是,就如雨后的春笋,山间的野草一般,迅速地成长起来。(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今天有重头戏 林缘晨恍惚间做着一场噩梦,她梦见自己得道圆满,正要飞升之时,从天空降下一道硕大的雷劫,打在自己的当头顶,浑身被雷劫震得快要涣散,此时她大喊一声:“我好不甘心!” 就此一梦而醒,看见满眼明亮的灯光。 手中触摸到的,是绵软的被褥,再略一转头,看见徐凯杰正躺在自己身边,一个劲地瞧着自己。 “徐凯杰我做噩梦了。” 徐凯杰满眼都是温柔之色,轻声说道:“我知道。” “徐凯杰你怎么这样看着我,怪吓人的。”林缘晨举起手捋了捋头发,却发现手上戴着一样事物,翻手一看,却是一枚不大不小的钻戒。 这时才想起来在音乐广场上的一幕,却是抬起另一只手想要摘下戒指。 “林缘晨,你怎么了呀,”徐凯杰把住她的手,“刚才你不是答应嫁给我了么?” “我哪儿有答应?我……我也不知道怎么的,怎么会点的头……”林缘晨急于辩解,却找不到合适的说辞,“脖子自己点的头,这个戒指我还是还给你吧!” 徐凯杰脸上现出不悦之色:“摘不掉的,不要摘了。” 林缘晨几次都没有能够摘下来:“怎么会摘不下来嘛,徐凯杰,你是不是施了什么法术?” “是的!”徐凯杰这次没有回避。 “那快把法术解了,我可不能要这枚戒指。” 徐凯杰无奈,拿起床上一个剑龙玩偶,对林缘晨说:“林缘晨,你仔细看着。”说着拿着剑龙往林缘晨的手上一拍,这剑龙立即消失。 林缘晨瞪大了双眼,一时间有些失措:“徐凯杰,你又变什么法术?” “我要说这恐龙在戒指里,你信么?” 林缘晨被这话说得呆了。 徐凯杰一手按住林缘晨的肩头,柔声说道:“你心神随我沉入此中看一下。”便引领林缘晨的心神进入钻戒之处。 林缘晨只觉得心神中仿似看到了一个黑暗的空间,再而进入,却是一个无比宽敞的四面围成的小室,在小室一个角落,漂浮着那个恐龙玩偶。 林缘晨到底还是个女孩,居然一时间忘了要还戒指这回事。 “徐凯杰,这是什么诡计?怎么做到的呀,能不能把它拿出来?”双眼却是无比明亮。 徐凯杰仔细地引领着林缘晨的心神,投注到恐龙玩偶上,在心念中起了一个“出”字,这恐龙玩偶就顺着钻石顶部一下飞出,落在床头。 “徐凯杰,我不是又发病了吧?”林缘晨懵在了当场,一双大眼看看恐龙,看看钻石,又看看恐龙。 “你自己试试?”林缘晨窜到床头一把抓住恐龙,心念一动,一拍便拍入了钻石之中,又心念一动,恐龙飞出,一时间连试了数次,才幽幽地回过头,盯着徐凯杰一言不发。 “林缘晨,你怎么啦?不是吓着了吧?”徐凯杰伸开五指在林缘晨眼前晃了晃,没想到林缘晨却就地跃起罩着徐凯杰胸口就是一顿猛捶。 “让你逗我玩让你逗我玩!”一边揍一边痛斥徐凯杰,“让你一直逗我玩,明明是个道修,明明修为很高,跟我装,跟我装,逗我玩!” 徐凯杰一把抓住她的两个拳头:“好啦好啦,这戒指还要还给我吗?” 林缘晨却是两手回缩,两个眼睛转啊转,想要说话却又止住。 “哈哈哈!不还了吧?不还就说嘛。” 林缘晨两手对徐凯杰就是用力一推:“让你欺负我!”紧接着居然呜呜地哭出了声:“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徐凯杰从背后将她抱起,轻轻地拍打她的背部,柔声说道:“好了好了,不哭了,我冰箱里有冰激凌,吃不吃冰激凌?”又使出了男追女杀手锏。 林缘晨却带着哭腔说道:“我不吃冰激凌,我想抽烟!” 徐凯杰无奈:“好好好,抽烟就抽烟,我们一起抽。” 在徐凯杰家这楼顶阁楼之上,有一面全部都是通透的落地玻璃,拉开窗帘,便可以看见一片天空,这天空深蓝如染,只有寥寥数颗星辰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林缘晨一手拿着一支细长的烟卷,嘴里呼出一口烟气,摊开左手,不住地对着那钻戒瞧,时而发出“呀”、“啊”、“哇”的叹息声。 徐凯杰怔怔地看着林缘晨此时的样貌,真的有点惊叹“女人”这门学问的高深。 “徐凯杰,我以后上学不用背包啦,我们那些作业和课本老重了,真的像他们有经验的学长说的,我们这个专业是非常繁重的!”她此时已经忘却了方才的一幕,背靠着抱枕,把被子捏在胸口,仰头看着徐凯杰,眼神中异常的明亮。 “你不带包就能随时随地拿出一本书?你还是带个包吧……” “哦,这样也对耶,不过我可以背小巧一点的包了,那种只能放一本书一个小笔袋的那种。”她两个眼睛竖起,又开始盯着那钻石瞧,“哇,这钻石好像切工和成色都很好的样子,徐凯杰,这次又让你破费了,呵呵,呵呵……” “傻笑啥呀,这可是求婚钻戒,求婚你知道不?” “求婚?不是法定结婚年龄二十岁嘛,我今天才刚过十八,徐凯杰,要不,两年后我嫁给你?” “几年都没问题,你记得答应嫁的人是我就行了!” “好呀好呀,那我们说好了,我两年后再嫁给你!” “那好的,妈妈说了,她旅游回来给我俩办订婚!” 林缘晨依旧看着那钻戒,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句:“订婚啊,订婚就订婚,订婚不同房吧?” 徐凯杰“噗”的一声倒吐了一口气。 林缘晨紧跟着又说了一句让徐凯杰郁闷的话:“徐凯杰,明天你上班吗?不上班的话带我去大采购吧,大采购以后全部装进戒指里,有需要的时候再拿出来,你说好吧?” 徐凯杰一脸无语地推开一扇窗,让室内的烟味飘散出去,大口地吸着窗外的空气:“好好好,大采购就大采购!” 第二天,徐凯杰带着林缘晨去采购了四季的衣物服饰十数件,又采购了牙膏牙刷餐巾纸厕纸卫生巾等物品,还采购了各式零食数包,另外采购了指甲剪修眉刀等工具,一并被林缘晨拍进了钻戒之中。 来到福州路,林缘晨又采购了纸墨笔砚,各色国画颜料。 “买这些干嘛?你要在我家作画?” “是啊,我开了个网店,帮人画佛像,有四个人买了。” “能赚钱吗?” “佛像一张几千元,你说赚钱吗?” “怪不得有空专门在学校请人吃饭请人娱乐啊!”徐凯杰一脸不屑地说。 “哦快开学了,这两天我不出去了,要快点画完!” 就这样,林缘晨在徐凯杰家画了半个月的佛像,一共四张,分别是药师佛像,大吉祥天女像,拈花佛像和观音像。 直到寄出这四张佛像,林缘晨心中便如完成了一项壮举一般自豪,不过就是时时等待着买家的回应,也没少在徐凯杰耳边诉说买家等等事宜。(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求婚 中饭,三人每人一碗面,林缘晨和徐凯杰各自有一块大排,一个荷包蛋,一点豆芽和酸菜,然而林母碗中却是只有一个水铺蛋和一点青菜。 “妈妈,为什么我们有大排你没有?”林缘晨看着三碗面问道。 “今天我买菜买得晚了,只有两块大排了。” 林缘晨噘起小嘴:“那我不吃了给你吃。” “妈妈不要,妈妈最近油腻的吃多了,看见肉没食欲。” 林缘晨仿佛吃了这口说辞,吧嗒吧嗒往碗里扒面吃。 徐凯杰却吃得很慢,他心底沉思:“师父说是两年,如今已经过了大半年。难道妈妈生病也在师父计算之中?如果有一天妈妈走了,那是在林缘晨走之前还是之后?我到时候要如何做?如今瞒着她,她到时候一定不会原谅我,我该怎么办……”接着又念头急转,“妈妈说给我们订婚,她是不是会答应嫁给我?如果不答应呢?”想及此处,用手在口袋鼓起之处摸了摸。 “不管怎样她都要答应!”此时仿佛是下了狠心一般,收回摸着口袋的手,三口两口吃下面条。 吃完便载着嚷嚷要吃冰激凌的林缘晨去往市区方向。 “徐凯杰,你怎么一路车开得这么快,还不听音乐,也不说话?”林缘晨在副驾驶座上玩手机玩腻了,便把注意力转向一旁默不作声的徐凯杰。 “没什么,可能上班时候紧张惯了,一时间没适应吧。”说话间,换了一档,放慢了车速,一手打开调频,听起了音乐。 “咦?说你两句怎么这么乖,也没和我顶嘴就真的开音乐了?”林缘晨皱着眉看着他,“是不是什么重头戏搞的鬼?” 徐凯杰瞄了她一眼,翻了一下眼白:“就你知道!”接着咳嗽了两声,“妈妈说了,你今天去我家,住到开学。” “啊?为什么呀?” “她单位要出去旅游半个月,半个月没人在家照顾你,于是就要去我家。”这个理由方才徐凯杰在心中演练了不下百次,这次说得才这么溜,乍一听就像真的一样。 “咳,真扫兴!”林缘晨摆了一下手,“对了徐凯杰,我筑基成功了!” “我知道。” “那你还那么淡定,也不嘲我几句?或者恭喜我几句?” “恭喜啥呀,都两颗心脏的人了,都三心二意的人了……” 这“三心二意”仿佛说到了林缘晨的软肋,林缘晨猛然想起了那晚在全家遇到的青年,心里一个忐忑,却是对不上话。 看了手机两眼,林缘晨又偷偷瞄徐凯杰,只见徐凯杰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心虚,便松了一口气:“徐凯杰,你说这个心会变成一个道婴?道婴是什么?” “道婴……我去,就像怀孕,怀孕你懂么?” “呸呸呸,我怎么会懂怀孕,难不成你懂?” 徐凯杰此时头脑嗡嗡作响,心中烦躁之情几欲发作,便不理林缘晨,伸手将音量调得大了一些。 林缘晨见他不愿搭理自己,轻声骂了一句:“切,神叨叨的。我才不要理你。” 来到冰激凌店,徐凯杰的烦躁才恢复过来。 帮林缘晨拉开座椅:“林小姐请入座。” 林缘晨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坐上之后又用脚在他鞋子上踩了一脚,徐凯杰却没和她置气。 林缘晨出于报复心理,要了三种款式的冰激凌,徐凯杰只是坐在对面微笑,依旧没有和她置气。 “肯定有问题。”林缘晨心下疑惑,这徐凯杰今天太不对劲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眼下有冰激凌吃,就要吃个够,林缘晨一口气将三款冰激凌全都吃完,没想到徐凯杰却在对面用纸巾擦了擦嘴,来了一句:“林小姐,您还要点单么?” 林缘晨此时却已然是吃不下,口不做声摇了摇头。 “那我们就走吧?”买单出门之后,徐凯杰又替林缘晨开了车门。 徐凯杰一路把车子开到了林缘晨的学校。 “徐凯杰,你带我来学校干嘛?” “听说今晚音乐广场有知名乐队演出,免费的哟。” 来到音乐广场,只见学生们已经里外围了数圈,徐凯杰拉着林缘晨,却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最前排,只见广场上已经架起了乐器道具与灯光。 “徐凯杰,看演出也不早跟我说,我还能带点零食。” “你就知道吃。”徐凯杰把林缘晨额头边一缕飘出的零发撸到耳后,眼中充满着柔情。 林缘晨一望见徐凯杰的眼神,胸口与腹中的两颗心脏顿时疾跳了两下,当下喘了口气。 就在此时,空中数道光线同时点亮,乐队的人都已到场,随着一声电吉他的独奏,演出拉开帷幕。 席间唱了多首脍炙人口的摇滚歌曲,林缘晨跟随着学生们一起合着节奏唱着歌词,竟然一时间陶醉至深。 演出到高潮时分,一曲落幕,主唱在台上说道:“下面有请这次演出的赞助商代表徐凯杰先生,为他的女友献上一曲。” 林缘晨转头望向徐凯杰,一脸的惊讶,徐凯杰却是落落大方地上了台,拿过麦架,满场皆是叫好之声。 奏起的却是一首乡村乐沙尼亚吐温的《你仍是我的唯一》。 徐凯杰平时像雨天一样闷闷的嗓音,在舞台之上却是另一番韵致。 “想不到徐凯杰英文说得这么好。”林缘晨随着节奏左右晃动着身子,徐凯杰却向前一步拉住她的手,把她拉向舞台中央。 林缘晨不好意思地笑着,接过主唱递过来的麦克风,与徐凯杰一起唱了起来。 随着一片叫好之声,射灯旋转,投降两人所站之处,林缘晨一时间有点头晕目眩,正在此刻,只见徐凯杰一个转身,单膝跪地,手上托着一物:“你仍是我的唯一,林缘晨,嫁给我吧。” 这一招林缘晨却是猝不及防,片刻间,整个广场人群沸腾,纷纷站了起来为徐凯杰加油助威。 然而林缘晨的耳边却安静了下来,丝毫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是看见晃动的灯光,在两人眼前照来照去,她的瞳孔放大,眼中出现一幕画面,却是自己拒绝了徐凯杰。 当下心神中传出两个声音,异口同声地说道:“不能答应!” 可是事与愿违,林缘晨只感觉后脑一股大力袭来,不由自主地慢慢点了三下头。 徐凯杰见林缘晨点头,便一把拉过林缘晨,为其戴上了戒指,一手揽过林缘晨的后腰,低头向其吻去。 林缘晨瞳孔依然放大,只是看到光影和人影,两颗心脏剧烈搏动,瞬息间血脉翕张,当徐凯杰吻下的时候,晕倒在了当场。 就在晕倒的一刹那,林缘晨从眼睛的余光中,看到一个远去的背影,那背影瘦长而高挑,似是带着一股落寞。(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钻戒 林缘晨恍惚间做着一场噩梦,她梦见自己得道圆满,正要飞升之时,从天空降下一道硕大的雷劫,打在自己的当头顶,浑身被雷劫震得快要涣散,此时她大喊一声:“我好不甘心!” 就此一梦而醒,看见满眼明亮的灯光。 手中触摸到的,是绵软的被褥,再略一转头,看见徐凯杰正躺在自己身边,一个劲地瞧着自己。 “徐凯杰我做噩梦了。” 徐凯杰满眼都是温柔之色,轻声说道:“我知道。” “徐凯杰你怎么这样看着我,怪吓人的。”林缘晨举起手捋了捋头发,却发现手上戴着一样事物,翻手一看,却是一枚不大不小的钻戒。 这时才想起来在音乐广场上的一幕,却是抬起另一只手想要摘下戒指。 “林缘晨,你怎么了呀,”徐凯杰把住她的手,“刚才你不是答应嫁给我了么?” “我哪儿有答应?我……我也不知道怎么的,怎么会点的头……”林缘晨急于辩解,却找不到合适的说辞,“脖子自己点的头,这个戒指我还是还给你吧!” 徐凯杰脸上现出不悦之色:“摘不掉的,不要摘了。” 林缘晨几次都没有能够摘下来:“怎么会摘不下来嘛,徐凯杰,你是不是施了什么法术?” “是的!”徐凯杰这次没有回避。 “那快把法术解了,我可不能要这枚戒指。” 徐凯杰无奈,拿起床上一个剑龙玩偶,对林缘晨说:“林缘晨,你仔细看着。”说着拿着剑龙往林缘晨的手上一拍,这剑龙立即消失。 林缘晨瞪大了双眼,一时间有些失措:“徐凯杰,你又变什么法术?” “我要说这恐龙在戒指里,你信么?” 林缘晨被这话说得呆了。 徐凯杰一手按住林缘晨的肩头,柔声说道:“你心神随我沉入此中看一下。”便引领林缘晨的心神进入钻戒之处。 林缘晨只觉得心神中仿似看到了一个黑暗的空间,再而进入,却是一个无比宽敞的四面围成的小室,在小室一个角落,漂浮着那个恐龙玩偶。 林缘晨到底还是个女孩,居然一时间忘了要还戒指这回事。 “徐凯杰,这是什么诡计?怎么做到的呀,能不能把它拿出来?”双眼却是无比明亮。 徐凯杰仔细地引领着林缘晨的心神,投注到恐龙玩偶上,在心念中起了一个“出”字,这恐龙玩偶就顺着钻石顶部一下飞出,落在床头。 “徐凯杰,我不是又发病了吧?”林缘晨懵在了当场,一双大眼看看恐龙,看看钻石,又看看恐龙。 “你自己试试?”林缘晨窜到床头一把抓住恐龙,心念一动,一拍便拍入了钻石之中,又心念一动,恐龙飞出,一时间连试了数次,才幽幽地回过头,盯着徐凯杰一言不发。 “林缘晨,你怎么啦?不是吓着了吧?”徐凯杰伸开五指在林缘晨眼前晃了晃,没想到林缘晨却就地跃起罩着徐凯杰胸口就是一顿猛捶。 “让你逗我玩让你逗我玩!”一边揍一边痛斥徐凯杰,“让你一直逗我玩,明明是个道修,明明修为很高,跟我装,跟我装,逗我玩!” 徐凯杰一把抓住她的两个拳头:“好啦好啦,这戒指还要还给我吗?” 林缘晨却是两手回缩,两个眼睛转啊转,想要说话却又止住。 “哈哈哈!不还了吧?不还就说嘛。” 林缘晨两手对徐凯杰就是用力一推:“让你欺负我!”紧接着居然呜呜地哭出了声:“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徐凯杰从背后将她抱起,轻轻地拍打她的背部,柔声说道:“好了好了,不哭了,我冰箱里有冰激凌,吃不吃冰激凌?”又使出了男追女杀手锏。 林缘晨却带着哭腔说道:“我不吃冰激凌,我想抽烟!” 徐凯杰无奈:“好好好,抽烟就抽烟,我们一起抽。” 在徐凯杰家这楼顶阁楼之上,有一面全部都是通透的落地玻璃,拉开窗帘,便可以看见一片天空,这天空深蓝如染,只有寥寥数颗星辰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林缘晨一手拿着一支细长的烟卷,嘴里呼出一口烟气,摊开左手,不住地对着那钻戒瞧,时而发出“呀”、“啊”、“哇”的叹息声。 徐凯杰怔怔地看着林缘晨此时的样貌,真的有点惊叹“女人”这门学问的高深。 “徐凯杰,我以后上学不用背包啦,我们那些作业和课本老重了,真的像他们有经验的学长说的,我们这个专业是非常繁重的!”她此时已经忘却了方才的一幕,背靠着抱枕,把被子捏在胸口,仰头看着徐凯杰,眼神中异常的明亮。 “你不带包就能随时随地拿出一本书?你还是带个包吧……” “哦,这样也对耶,不过我可以背小巧一点的包了,那种只能放一本书一个小笔袋的那种。”她两个眼睛竖起,又开始盯着那钻石瞧,“哇,这钻石好像切工和成色都很好的样子,徐凯杰,这次又让你破费了,呵呵,呵呵……” “傻笑啥呀,这可是求婚钻戒,求婚你知道不?” “求婚?不是法定结婚年龄二十岁嘛,我今天才刚过十八,徐凯杰,要不,两年后我嫁给你?” “几年都没问题,你记得答应嫁的人是我就行了!” “好呀好呀,那我们说好了,我两年后再嫁给你!” “那好的,妈妈说了,她旅游回来给我俩办订婚!” 林缘晨依旧看着那钻戒,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句:“订婚啊,订婚就订婚,订婚不同房吧?” 徐凯杰“噗”的一声倒吐了一口气。 林缘晨紧跟着又说了一句让徐凯杰郁闷的话:“徐凯杰,明天你上班吗?不上班的话带我去大采购吧,大采购以后全部装进戒指里,有需要的时候再拿出来,你说好吧?” 徐凯杰一脸无语地推开一扇窗,让室内的烟味飘散出去,大口地吸着窗外的空气:“好好好,大采购就大采购!” 第二天,徐凯杰带着林缘晨去采购了四季的衣物服饰十数件,又采购了牙膏牙刷餐巾纸厕纸卫生巾等物品,还采购了各式零食数包,另外采购了指甲剪修眉刀等工具,一并被林缘晨拍进了钻戒之中。 来到福州路,林缘晨又采购了纸墨笔砚,各色国画颜料。 “买这些干嘛?你要在我家作画?” “是啊,我开了个网店,帮人画佛像,有四个人买了。” “能赚钱吗?” “佛像一张几千元,你说赚钱吗?” “怪不得有空专门在学校请人吃饭请人娱乐啊!”徐凯杰一脸不屑地说。 “哦快开学了,这两天我不出去了,要快点画完!” 就这样,林缘晨在徐凯杰家画了半个月的佛像,一共四张,分别是药师佛像,大吉祥天女像,拈花佛像和观音像。 直到寄出这四张佛像,林缘晨心中便如完成了一项壮举一般自豪,不过就是时时等待着买家的回应,也没少在徐凯杰耳边诉说买家等等事宜。(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插班生 开学,又是一番忙碌的景象,林缘晨从专业教室里搬着一大叠书本,匆匆冲到卫生间,关上门,往储物戒指里一拍,这才又如了厕,优哉游哉地洗好手出来。 这时张小萌也往厕所一头冲,在过道里遇见了林缘晨,却是提高嗓门喊了一声:“林缘晨,你得了上学期奖学金了!” 林缘晨愣了一下,奖学金?她可是半点期望都从来没有过:“那发下来了请你们吃饭!” “那可说好啦。”张小萌来也匆匆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末端的卫生间里。 此时高婷婷正捧了一叠书走出教室,来到了走廊里,林缘晨与她打了个照面:“高婷婷,书重吗?来我帮你拿。”林缘晨又“为朋友两肋插刀”抢过那一叠书,夹抱在咯吱窝底下。 “林缘晨,求婚的视频我看了,好精彩!不过听说你后来晕了,真可惜呀……那接吻的画面真是太震撼了!” 林缘晨干笑几声:“没啥,没啥……晕,都上校论坛了?” “上啦,点击率还很高呢。” “郁闷……” “怎么啦,还是嫌求婚场面不够理想化?” 林缘晨尴尬一笑,心想那还要怎么理想化啊,都快吓死人了。 此时另一群女生走出教室,往林缘晨身上投来不痛不痒的几眼,擦着两人的身扬长而去。 林缘晨此刻不想与她们计较,这半年她也习惯了如此。 二人走下教室楼梯,林缘晨一路抱着书一直送到了高婷婷寝室里,这才风尘仆仆地跑回了自己的寝室。 陆琳却已经来到寝室,一口喝着奶茶正在看电视:“林缘晨,当时我就说了吧,买戒指跟你求婚来着,你偏偏不信,没有心理准备感动地晕过去了。” “啥我那叫感动?你告诉我,论坛上真是写我感动地晕过去的?这叫什么话啊,我明明是被吓晕的!我压根就不想答应他!” “好了好了,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明明在晕倒之前就点了头的,不要不承认哈,自己去论坛上看。” “我不去看了,这一传十十传百的事情不看也罢,看了揪心。要是再有点狗血评论,我估计我的小心肝着实地,接受不了哈。” “要被求婚吓晕过去还的确是小心肝儿了,哈哈哈!什么时候打算结婚啊?” “结婚啊?”林缘晨想说一句越久越好,但是低头一看手指上的戒指,便改口道:“两年吧,我也要两年才满二十啊。”女人的确是一种会为戒指而做决定的动物。 “两年你还没毕业呢,这要请客要请多少人啊!他们还出不起礼金。” “咳,这礼金不礼金都不重要了,两年时间老长的呢。”应该说两年在林缘晨这个大孩子的眼里就像成年人眼中的十年那么长,“哦对了,我妈像是说,等阵子给我们办订婚,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当真的。” “林缘晨!我终于能实现我的梦想之一当你的伴娘啦!” “啊——切切切,当伴娘不是我的梦想么。欸,真是造化弄人。” 陆琳向着沙发那头的林缘晨扔过去一个鸭脖:“那你呢?当真和他订婚?” 林缘晨此时又低头看看手上的戒指,这戒指她是铁定要的,但她是个从来不欠债的人,如果要以订婚还这份债,她倒是愿意:“只能如此了……” “我看你这样子,就是歌里唱的,对戒指认真!” “也不是吧,也许我真的喜欢他呢……”林缘晨脑海中又闪现当时在步行街之上,徐凯杰信誓旦旦的神态,如今想来,心里还是会一番动容。 “啊?还也许,林缘晨你真的,牛!” 两人在寝室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到了饭点,便邀上李海,一同去食堂吃了饭,饭间,李海用一种戏谑的眼神看着林缘晨,想要说话却又不说,时而笑出声来,林缘晨便知道又是那论坛上的视频。 “难道我成了网络红人了?诶!”她扒着饭,暗自叹息。 下午是一节专业课,学生三三两两都到齐了教室,林缘晨却一头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最近和徐凯杰一起住,睡眠时间紧缩。 就在余青华进来没多久,却有一个身影姗姗来迟。 这是一个身高一米九十几,身材完美的瘦高个,穿着最时髦的运动卫裤和卫衣,蓄着一头不长不短的帅气短发。然而他的面庞,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一般的英俊,就像漫画里走出来的男主角。 他一进教室,整个教室瞬间安静,而他的两眼却像没睡醒一样,尽往地板上瞟,进了教室,与余青华对视而笑。 “风若鸿,你去找个地方坐吧。” 那像漫画里走出来的男主角一样的高个子男生对着教室扫视一圈,竟然还不挑不捡地就在林缘晨贴边上坐下。 这下,班级里响起一股小小的嘘声。 “这位是转学而来的风若鸿,是我们的新同学。” “转学?我们学校还能转学进来?” “有什么奇怪的,有钱能使鬼推磨。” 教室里又响起一阵窃窃私语之声,余青华就趁早布置了新一轮的作业,一溜烟又没影了。 此时,班中几乎所有女生的目光都落在了这个风若鸿的身上,而他呢,却是抱着双臂,也打起了瞌睡,却并不去准备做作业的材料。 要说一个班级女生最乐于竞争的对象,便是亘古不变的插班生——对,就是插班生,班级女生对插班生的偏爱,可能来自于一种社会规则,但是无从考证。 风若鸿的外表魅力太强,以至于很快就有几个女生上前和他搭话,但是他都是紧闭双眼并不理睬,就连隔壁几个班的女生也聚集在教室的窗口,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林缘晨此时从迷蒙中醒来,手在脑后一撸,却是把发夹给撸了下来,正要下地去捡,旁边却有个人帮她捡了起来。 “你好,我叫风若鸿。”这声音听起来清亮中带着丝丝暖意,坚定中带着一缕温柔。 林缘晨眼里惺忪一片,并不看向那人,却接过发夹说了声:“谢谢。” 那人一双大而修长的手却又一次抓住发夹:“我来帮你梳吧。有梳子么?” 林缘晨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说了声:“有”便把双手埋在桌下,从戒指里拍出一把小梳。 那人却已然绕到林缘晨身后,一手接过小梳,一把一把地梳了起来。 此情此景,周围已然是一片寂静,各人的各种心声林缘晨听不见,她依旧没睡醒一样的连打了几个哈欠。 只是感觉,这个人梳头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也不会拉到头发,也不会刮到头皮,这一放松,林缘晨居然又一次睡着了。 风若鸿慢悠悠地把林缘晨顺滑的秀发聚拢在脑后顶部,再以发夹轻轻夹上,就成了一个马尾。 等到绕道林缘晨当前一看,还是一副睡美人的场景,风若鸿勾起嘴角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这笑容似是满足,似是骄纵,似是得偿所愿。(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风若鸿 此时此刻却是张小萌心眼明澈,跑到林缘晨跟前,把她叫醒:“林缘晨,上课呢,布置作业你听到没?别睡了!” 林缘晨恍惚醒来:“布置了什么作业啊?” 张小萌却往旁边一指:“让这位帅哥告诉你。” 林缘晨往她旁边一看,四目相接之时,却是那惊鸿一瞥。 “这不是全家那个人么?我不会看错吧。”林缘晨又呆愣在了当场。 “我叫风若鸿,你叫林缘晨么?” 那无比英俊的少年向林缘晨伸出了右手,林缘晨迟疑着伸出了自己的手,那少年一把便握住,手指间传来温暖柔软的触感,林缘晨这才回过神,这温暖柔软的触感直通内心,林缘晨感到心中顿然一颤。 “林缘晨,晚上我想请你吃饭,可以么?”这毫无顾忌地提出约会,顿时能让当时当地的所有人都吐血。 林缘晨皱了一下眉:“晚上我有约了,要不……要不下次我请你吃中饭?” 风若鸿俊美的眼睑一垂,像是遭受到了某种挫败。 “嗳就这样说定了,下次林缘晨请你吃中饭。”张小萌在一边打起了圆场。 “那好,我等你。”风若鸿说完“我等你”三个字以后,头也不回地径直走出了教室。 “林缘晨,你呀你……真不知道怎么说你……嗳!”待人走后,张小萌扼腕痛惜地摇着头。 此时另一群女生又集体走出教室,投来的目光中,已经隐约带着恶意,林缘晨却丝毫没有察觉。 林缘晨望着人们纷纷出去的门口怔怔出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徐凯杰最近连连出差,林缘晨晚上并不是和徐凯杰有约,而是和古丽婀嫚说好了一起去吃新疆菜,然后去明月丘弹琴。 “嗳,这下得罪人了么?真傻,带上一起去吃新疆菜不就行了,怎么会拒绝呢?”林缘晨扪心自问,当时只怕是一丝恐惧,对于这无法言喻之俊美的恐惧,看来人长得太好看也是一种负担。 晚间,林缘晨与古丽婀嫚吃过晚饭,便各自取了琵琶与柳琴在明月丘之前碰了头。 两人携手走上山顶的凉亭,却见里面还坐着二人。 “林缘晨?婀嫚?”其中一名男子开口叫了二人的名字。明月丘上没有灯光,暗漆漆的看不清楚,听声音却知道是余青华。 “余老师,你果然和古丽婀嫚认识啊!”林缘晨拉着古丽婀嫚来到凉亭之中,四人四面对坐。 像是怕古丽婀嫚心直口快喊错了名字,余青华马上又说:“这位是我的朋友,林缘晨你们已经见过了,风若鸿。” 听到这个名字林缘晨心里又是一颤,她也不知道为何会如此无来由的心动,但是听到名字,想到那人的相貌,便会心下颤动。 与林缘晨正对而坐的黑影动了动,柔声说道:“林缘晨,我们又见面了。”现在虽然看不见他的样貌,但是就是听着声音,林缘晨心中也是忐忑不已。 “余老师,你们都认识,你们都是道修么?”林缘晨却是回过头去问余青华,其实她大可以直接问风若鸿。 风若鸿却大大方方的接过话来:“我们的确都是道修。” “就连古丽婀嫚也是么?” “是的。” 古丽婀嫚此时扭捏:“林缘晨我不是故意瞒你……” “这么说我的确有个师父了,我师父是谁?”林缘晨并没有听古丽婀嫚的解释。 “你师父就是那个大魔头张……” “婀嫚,切莫胡言。”古丽婀嫚的快人快语却是给余青华生生斥了回去。 余青华饮了一口杯中酒,默默不语,风若鸿却顾左右而言他:“我们今天不说这些,你俩不是带了琴么?合奏一曲如何?” “看来我师父的确姓张,林缘晨在此多谢各位。” 林缘晨却看不清楚,对面那人看着自己一眨不眨的双眼,此时蒙上了一层阴冷:“林缘晨,我想听《霓裳曲》。” 林缘晨点了点头,抱起琵琶,弹开一阙《霓裳曲》。当日在镜影之中,尚在读初中的林缘晨为了讨好风御鸾,便主动弹了这首《霓裳曲》,用以夸赞风御鸾温融如明月。此事风御鸾时时铭记,只是这霓裳一曲却是许久都未曾听闻,今日邀林缘晨再弹此曲,林缘晨却是已然记不得了。 一曲弹得是万籁沉寂,似有万般情衷娓娓道来。所有在这山头谈恋爱的青年,都静下心来一同聆听,耳边只有琴声和风声。 一曲弹罢,古丽婀嫚娇滴滴地说:“林缘晨,这曲子真好听,你可把谱子抄给我?” “好呀,回头给你。” 林缘晨望了一眼对面的人影,那人依旧端坐在那里,却看不清样貌神态。然而从开始到现在,风若鸿的眼睛却都没有离开过林缘晨,只是林缘晨看不见。 “林缘晨,你已经到了心动期了?” “心动期?余老师你是说两颗心的意思么?” “是的,再而上心动趋于平和,就可以再次进阶了。” 此时,风若鸿手中拿出两个事物放到林缘晨跟前:“林缘晨,吃不吃橘子?这是我家乡种的,很好吃。” 这两枚却是紫月大陆上的普通柑橘,只是栽种在七座峰之上,灌溉有序,味道更为甘美。 柑橘是林缘晨最喜爱的水果,此时见到这两枚晶莹的柑橘,便伸手拿过,剥开,分了一点给余婀嫚,两人一同吃了起来。 这一次,林缘晨没有再嚷嚷着柑橘好吃,是自己吃过最好吃的柑橘,只是在心里这样说了一通,表面上却是云淡风轻。 此时林缘晨一个犹豫,像是要说什么,但左右看看余青华和风若鸿,却是话到嘴边卡在喉咙里。 “林缘晨你想说什么?”风若鸿观察细致,见她仿佛有话想说。 “我只是想问,为什么我男朋友,和你们,都不喜欢提起我的师父。” 余婀嫚此时不敢再逞口舌之快,却是带着一丝嗔意“哼”了一声。 林缘晨现在已然断定,徐凯杰和眼前三个人,必定是相互熟识。 风若鸿幽幽地看着她,默默开口道:“没有原因,我们都不想谈,以后也不要再提起。” 林缘晨沉下眼睑,轻轻地说了声:“知道了。”内心却是无限澎湃:我的师父是存在的!他姓张!然而这四个熟识之人都来到我的身边,所为的是什么?这些事情是从那些梦开始的,难道最终师父会带我去到他身边?带我离开这个地方? 她左思右想就只有这一种可能。 “我将来有一天会见到他的。”她心潮起伏,难以平息。 余青华给林缘晨倒了一杯素酒,林缘晨喝了两口,又听余婀嫚奏那带着一丝魔音的柳琴,四人对坐到深夜才各自散开。 待分头之时,余青华把古丽婀嫚的手一拉:“今天你跟我走。” 便只留下风若鸿和林缘晨。 林缘晨此时单独和风若鸿在明月丘之上显得有些不知所措。风若鸿拉起林缘晨的手说:“这里黑,我拉着你下山去。” 林缘晨不知要如何拒绝,就任凭他拉着自己的手,手中温暖柔软的感觉就像一张大网,罩住了林缘晨的身心。 “风若鸿,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风若鸿在黑暗中微微一笑,林缘晨却是看不到这倾倒众生的笑容:“从很远的地方来,比你想象中要远。” 林缘晨似有所感:“我以后也会去吗?” “不可说。”接着风若鸿像是想起了什么:“学校门口新开了一个刨冰店,我们要不去吃一份?我还没有吃过。” 林缘晨本想拒绝,可是不知怎的,听他说最后一句“我还没有吃过”的时候,心中却是一阵说不出的怜惜之情油然而生,鬼使神差般地答应了下来:“好呀,我陪你去吃。”可是话一出口当即就后悔,但答应都答应了,只能陪着去。(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风声太大 来到这家动漫主题的刨冰店,两人找了个二楼靠窗的座位坐下,此时风若鸿才将林缘晨的手放开。 在灯光之下,林缘晨看见风若鸿的面庞,内府中的两颗心脏砰砰跳动,心跳声止在喉咙口。 “你喜欢吃哪一种?”风若鸿指了指桌上的广告单。 “我想吃菠萝味的。我爱吃菠萝。” 风若鸿往上瞧了一眼:“那我也吃菠萝味的,我去楼下买。” 风若鸿转身跑到楼下去了。 此时,陆琳和李海也在这里,远远看到两人不敢上前,现在只有林缘晨一个人,陆琳便凑了上去:“林缘晨,这男生是谁啊,长得这么好看?” “同班同学。陆琳你还没回寝室啊?” “林缘晨,你今天去了看了校论坛没,晚上有人发出来一个话题,说的是你。” “说我啥了?” “诶,我也不好说,我分享给你。” 手机上,打开陆琳分享而来的链接,只看见主题是“求婚门女主伪学霸”。 主要说的是林缘晨从来都不自己做作业,特别是专业课作业,一位叫余青华的老师明明知道她是找人代做作业,依然不闻不问给高分,居然得到了上学期奖学金,还说林缘晨与余青华暧昧不清,曾经双双在夜间出现在明月丘之上。 这则话题已然火爆,点击率短短数个小时竟然破万。 林缘晨退出了网页,居然很开怀地说道:“哈哈哈,陆琳你看里面像讲故事一样的。” 陆琳眉头一皱:“你事到临头了还能笑得出来,后面的评论你学院附近几个学院的都有,这要是被教务处知道了,指不定会怎么样呢!我们学校贵在学风严谨,学风严谨你知道什么意思么?” “哈哈哈!真有意思,真搞笑!” 此时风若鸿从楼下跑了上来:“什么事这么好笑。” 林缘晨笑容不减,再用手机点开那个网页,塞到风若鸿眼前。 风若鸿边看,嘴角边牵起一丝饶有意味的笑容:“的确挺有意思。” “你们建筑学的难道都是怪咖么?这还有意思?” 此时上来几个学生,看到林缘晨几个脑袋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这些私语之声被风若鸿听到,风若鸿一个大步走向林缘晨,在其旁边坐下,一只手臂环绕在林缘晨肩上,对着那几个学生正眼看去。 那几个学生见此情形,私语声更重,纷纷下得楼去,似是无法面对这一幕。 “风若鸿,你圈着我干什么呀?” “不干什么,我喜欢。” “林缘晨,你这个同班同学,也和你一样!” 林缘晨侧着脸向风若鸿看去,风若鸿回报无比深情的一眼,林缘晨的脸颊突然泛起了红色。 吃完了菠萝刨冰,风若鸿一路拉着林缘晨的手把她送回了寝室大门。 “今天太晚了,你早点睡。”风若鸿又从衣兜里拿出一粒蜡纸包裹的糖,剥开蜡纸,塞到林缘晨口中,“这是我在家乡自己做的糖,你吃一颗。” 这却是风御鸾炼制的朔清丹,专为问鼎以下提升修为的,味道却是和糖果一样香甜。 林缘晨嚼了嚼,笑着点点头:“好吃。” “以后我多给你吃些。”风若鸿摆摆手,“你快上楼去吧,我在这里看着你上楼我就回去。” 林缘晨仰头看着风若鸿俊美的脸庞,心中却是一阵翻腾,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那我走了,明天见。”便回头往寝室楼走去。 风若鸿凝视着她的背影,眼中似有无限情意纠缠萦绕。 第二天,没有专业课的余青华却一大早被叫到了教务处。 教务处主任一见到他就整了整鼻梁上的眼镜:“余老师,这学校论坛你看了么?” “我没看,怎么了沈老师?” 沈老师便用电脑打开了那则主题,把屏幕转到余青华能看见的角度。 余青华粗略看了一下,笑着说:“写的真好!” “余老师!”沈老师语气凝重,“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我问你,你班上的林缘晨是不是像帖子上所说一样?” “哈哈哈,无稽之谈,林缘晨是个很好的学生,各方面都很出色,我一来没有看见有人帮她做作业,二来也没有和她有什么,暧昧之情。” “可是各个学院的评论你都看了么?现在周围几个学院都在议论这件事情。你和你的学生都出名了。” 余青华沉默了一阵,却是翻出了一部经典电影里的台词:“风声太大,我什么也听不见!”余青华又咳嗽了两声,接着说,“沈老师,要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我就回去了。”不等回答,一溜烟窜出了教务处。 “嘿这小子!”沈老师坐在座位上大力拍了一下大腿。 紧接着,早上没有课的林缘晨也被叫到了教务处。 “来,林缘晨,在这里坐下。”沈老师指着对面的座位,让林缘晨就坐。 林缘晨眼神东瞄西瞄,坐在了座椅之上。 “论坛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么?” “知道啊!沈老师你今天来找我说这事儿啊!” “知道就好,我就不用再给你看了,你怎么看这事?” “写的很好啊。像讲故事似的。” 沈老师眉头一皱:“你和你余老师怎么讲的话都一样啊?你和你余老师之间,是怎么一种关系呢?” “关系,老师和学生?前辈和晚辈?基本上余老师不在教室里待,我也不太在教室里待,也没约会过哈!” “你这小孩可真直接。那这作业的事情你怎么说?” “作业?老师说了,不能闭门造车,做作业的时候互相切磋是很正常的事情。你一言我一语,最后作业就做成了,不都是这样的么?还能咋样,你说呢沈老师?” 这沈老师心底一沉:“这小家伙有备而来。” “这别的学院那么多的评论,你都看了么?” “不看,这一传十十传百的事情,结局总归和真相出入太大,看多了不是伤身体么?我心态很好的。不在乎这些。” “那你是说沈老师我现在心态不好了?” “沈老师我可不敢这么说,我只是说我自己,现在这帖子都发了,我要再去计较,不是于往后不利么?” 沈老师此时气得一口气上不来:“你还知道往后!”咳嗽了几声,接着心平气和地说,“这事情,现在全校都知道了,你说要怎么办?” “哈哈哈沈老师,我觉得你怪老实的,难道还要我们学院发个帖出面澄清不成?哈哈哈哈!” 沈老师此时又是被林缘晨一气。 “沈老师,要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哈!”说完起身就径直走出了教务处。 “老实学生一个德行!”沈老师又是一拍大腿。(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我就成全她 教务处,为此还专门开了一个会议,会议上有人说要严厉惩处当事人,也有人说这种事情捕风捉影并没有事实根据。 其中一个老师提出来,把林缘晨列入交换生名单里,干脆让她交换到国外大学去读书,这样就能解决了,而且林缘晨的成绩也是符合交换生要求的。后来这一个提议被采纳了,就这样,林缘晨即将走上出国留学的道路。 第二天教务处又叫来了林缘晨。 “小晨啊,”此时沈老师却已改口,“学校准备让你交换到英国去读书,你怎么想?” “交换?出国?压根没想过……” 沈老师又是吃了一口闷气:“这次有四个博士生导师给你写推荐信,而且是一所很好的学校,你去了哪里,拿那所学校的毕业证书和学位证书,回不回来都完全不一样啊。” “嗯?那什么时候去?” “今年的名额已经确定了,明年夏天你过去。” “晕今年才刚开始啊!你们都决定好了的,那还问我干什么?” 沈老师噎了一口气,似是无语,缓和了一会儿,说道:“总之你以后前途光明,沈老师要预祝你学业有成啦。” “那今年接下去的课程怎么办?” “课程继续不继续随便你,你要舍不得同学们,就待到学期结束吧,下学期开始你不用来了。” “那我待在学校里,可以不交作业?不考试?” 沈老师脸色又是一沉:“可以!” 林缘晨脸上照着一层阴霾,走出了教务处。 “出国?也好,出国一去,可以推迟和徐凯杰结婚,到时候我换个专业,读心理学。” 接下去几天,就是办交换生的手续,一切停当之后,林缘晨只觉得心如海洋般宽阔:“也许换个环境更好。” 这天下午,林缘晨来到音乐广场喝饮料,音乐广场周围一派初春的气象,风中带着一丝暖意。广场上却是一个人也没有。 林缘晨径直走到音乐广场正西方向的第一排坐下,喝着手中的饮料,给徐凯杰发消息。 此时眼门前一阵白光一闪而过,林缘晨一时眼花,抬起头来,却看见大老远有一个和风若鸿一样高的男子往广场走来,这男子膀阔腰细,身体周围的气息扭曲,看不清样貌,只是走到广场东边的时候,说了一声:“我来了。”这声音不高不低,如天街小雨般清澈,如仲夏微风般柔和。 那人在音乐广场正东的第一排坐下,直视着林缘晨。 林缘晨内心瞬间激荡,本能中在心底里说了一声:“是师父?” 只见男子一动不动地端坐,上身前倾,恣肆张扬的短发在额头上微微竖起,随着风左右飘动,说不出的一股霸气之姿。 林缘晨忽然感觉到喉咙口一阵紧缩,像是被这霸气震慑到,两颗心脏剧烈跳动。心中升起一股压迫感,像是被人死死紧逼,林缘晨手哆嗦着掏出一根烟,在这男子直视下点燃抽了起来。这样紧迫感才稍有缓和。 “他在等我走过去么?”林缘晨自问,但是双脚却不听使唤,身子被一股无形的压力紧紧压在音乐广场第一排的台阶上。 感受着对方身上传来的威压,林缘晨内心震撼,想要眯起眼仔细看清此人面貌,却是怎么都看不清。 一根烟抽完以后,那人忽然站起了身,对林缘晨凝望一眼之后,说了一句:“我走了。”便迈开步子,走开而去,林缘晨的双眼跟随着他,只见他走到一块广告牌之后,便左右都没有出来。 此时林缘晨身上感受到的威压丝丝消散,最后化成一阵柔和之风四下吹散,这风吹在人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怡然舒适。 “柔如云遮月,刚如四壁崖,真是一个英雄啊!”林缘晨不禁暗自在心底里感叹。 她鼓足勇气也站了起来,向广告牌径直走了过去,走到广告牌反面,却一个人也没有看见。 “奇怪,刚才他明明走到这后面来的,也没看见左右有人进出啊……”林缘晨低头沉思。 错过了眼前之人,她内心一阵后悔:“这个人好像真的是我师父,应该不会错。” 回到了寝室里,她陷入了无尽的遐思中。 “师父来学校了?为什么不直接走到我的面前?”她躺在床上,被子捂住脸,“为什么在梦中和在现实里我都看不清他的样子?”她眼珠一转,“嘿嘿,要不这样试试他是不是我师父,是不是一直知道我的动静?” 她把被子蒙住整个身子,头也缩了进去。合上双眼,在一片黑暗中,她想起了梦中老道打出的自己年轻时候的虚影,把这个虚影立在眼前,她看着这个虚影,心中起了一片羞涩之情,在幻想中,凑到这虚影身前,在其嘴唇上吻了一下。在幻想中,她吻了很久,吻好之后,又在其面颊之处捏了捏,甚至还幻想了这虚影眨了眨眼,微微一笑。 然而只在片刻之间,林缘晨头脑被一片强烈的睡意席卷,一下便睡了过去。 房中,两个身影渐渐凝实,他们两个赫然就是如真和张少通。 “张老弟,恭喜你啊!” “恭喜我什么?” “恭喜你找到了一个红颜知己的徒弟,哈哈哈!” 张少通对床上的林缘晨望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奇异的微笑:“既然她想这样,那我就成全她。” 睡梦之中的林缘晨,感觉两肾之处传来有规则的震动,这震动让两肾发酸,却是说不出的一种舒服,两肾的震动带起血脉的运行,一时间血气翻涌。 在林缘晨的梦中,隐隐约约看见一个发着白光的身影,这身影不是别人,却是她先前梦中的师父,这身影一头白色的长发,嘴边挂着三缕白须,****着上身,盘坐在林缘晨的面前。 “师父,你终于出现了。”林缘晨发出一声惊喜的呼唤。 然而这虚影却对林缘晨眨了一下眼,满眼是水蓝色烟雾迷蒙的景象。一指摆在嘴上,做了一个“嘘,安静。”的动作,倾斜着上身向林缘晨慢慢靠近而来。 林缘晨正想说什么,却被那发光的身影一把抱住,一低头便是吻了过来。这吻似是激烈,林缘晨恍恍惚惚间透不过气。 湿滑的舌相互胶着着缠绕,对方用力的吸吮让林缘晨的舌尖发出隐隐的刺痛,两肾之间的震动愈加强烈,林缘晨忽而有了一种窒息的感觉。 白色的身影身体一个前倾,满满地压在了林缘晨的身上,把她压在了地上。 林缘晨感觉到胸间被一只大手摩挲,湿滑的吻却已滑到了项间。 林缘晨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忽而项间被一阵用力吸吮,熟睡中的林缘晨发出了一阵呻吟。 随即下身之处立即感受到被一个硬物冲顶,一下,两下,最后居然猛地刺入了身体之中。 两肾之处传来的震动已然是激烈至极,林缘晨的心仿佛就要从喉咙里跳出。 一股无法言喻的痛楚从下身传来,但是片刻间却被另一种销魂所取代,也不知过了多久,林缘晨眼前的身影消失,一切又沉入无梦的熟睡之中。 过了许久,又做一梦,梦中她来到了一处荒山,一个手持拂尘的老道站在山顶,对林缘晨说:“陈昱吉,你且看好。” 拂尘一甩,林缘晨感觉自己的脚下飘起一阵清风,身体无限地升入高空之中,此时从心神中蔓延开去一种感觉,这感觉就像触角一般,如同向四面八方神展出无限只手,层层叠叠,这手到之处,却能触摸到由近及远各处的景象。 她看到了学校之外,再而外,甚至更远处一片片景象。 “这叫神识。” 忽然,脚下风云突卷,林缘晨一个跟头从高空坠下,这一坠,把她从无边的梦境中惊醒。 “啊——”她惊叫着睁开双眼,全身的汗水湿透了被褥。(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对眼之术 “刚才,是做梦么?”林缘晨眨了眨眼,“第一个梦是怎么回事,那个,是同房么?同房原来是这样的?”再一捏被子上的汗水,也不知道这是第一个梦里出的,还是第二个梦里吓的。 第一个梦太过真实,以至于在她的心里,就好像把第一次真的给了她的师父一样,此时羞红着脸,用被子从脖子到脚跟都蒙了一个踏实。 “我师父真的一直知道我的动向,那是叫神识么?是用神识知道的?好神奇!” “师父,我心里和你说话,你能听到么?”她尝试着这样想。 猛然间,她的头不由自主地点了一下,同时,额头的右上方好像被某个金属事物砸了一下,发出咚的一声,传来一阵刺痛。 “啊,师父你打我干什么?”不禁叫出了声,“做梦占人便宜,现在还打人。” 她的脖子慢慢的左右摇晃了一下,额头又被看不见的金属事物砸了一下。 “不是师父打的?” 接着又点了一下头。 “那是谁?噢!我知道了,是如来佛祖!如来佛祖是哪位大能?” 接着又是点头,又被砸了一下。 “好了好了,很痛的,如来佛祖你不要再砸我了,方才不知道您大架在此,有失礼数了,学生惭愧……哦不,徒弟惭愧……” 这下金属事物并没有砸来,而是她的天灵盖仿佛被人按了一下,也不由自主地带动了头部,点了一下头。 “我知道了,师父的点头着力在后脖子处,如来佛祖的点头,是按天灵盖。” 此时传来一阵神念:“张少通,你果真是魔头,这样的事情亏你做得出!”是余婀嫚。 林缘晨晃了晃脑袋,仿佛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自从从梦中领略了神识之后,她仿佛能够听到神念,但是却听不全面:“师父好像有一个女人在骂你。那个女人是谁?” 接着右额角又被砸了一下,张少通对林缘晨传去一丝无声的神念,就像大脑里的突出一般迅速,但是林缘晨却接收到了:“是观音菩萨,哈哈怪不得佛祖要打我,佛祖你和观音是一对情侣?” 此时,点头和被砸一同袭来。 林缘晨眼珠一圈,羞涩一笑,说道:“那我和师父也是情侣了?” 没有点头和摇头,但是右额角却被重重地砸了三下:“佛祖你干嘛打我啊,我在问我师父,关你什么事情!” 林缘晨又想了想,其实她不用说出口,想了对方就能知道,但是她却还是非要说出口:“以后不准你们在有人的地方点头摇头的,看上去太古怪了!” “师父,你叫什么名字呀?”她犹豫了一阵还是问了这句。 如真一指按住她的天灵盖,发出一阵闪念。 “张微……”额角上立刻又被砸了一下。 “不是张微啊,张小……不是小,那就是少,张少?” 如真微笑着望着张少通,点了点头,又发出一阵闪念。 “达?张少达?”又是狠狠地被砸了一下。 “不是张少达?那是什么?嗯?”林缘晨眼珠左转右转,一拍手跳了起来,“是通吧,叫张少通!”这次,天灵盖被用力按了一下,不由自主点了一下头。 “哈哈哈,师父,张少通这个名字真好。少便是微,是要你观微,察毫厘之别,而通嘛,是一个甬字带走之旁,师父你很会傀儡之术吗?” 如真一听这句话,打心眼里生出开心,哈哈大笑起来。 “佛祖在笑啊,看来我说对了呢!” “傀儡之术……”张少通在一旁沉声默念,“你既讲我精通傀儡之术,我便和你行对眼之术!” 如真一听此话,却在一旁提醒张少通:“张老弟,这对眼之术乃是双修道侣之间才可以行得,你要是与陈昱吉行对眼之术,难不成你真要娶她?” 张少通大袖一挥:“无妨!” 此时从寝室门口传来一阵急迫的敲门声,林缘晨甩了甩脑门,出去开门。 只见却是风若鸿站在了寝室门口。 风若鸿,也就是风御鸾的分身,察觉出了心中和林缘晨结下的信誓之印急速飞转,飞转之间竟有一丝叛离的意味,心中起了纷乱的猜想,便一头冲到林缘晨寝室来看看她正在干什么。 林缘晨见到一脸正色的风若鸿,心中猛然一跳,结结巴巴地说:“风,风若鸿,你来这里干什么呀?” 风若鸿一时间没有说话,只是见她面色潮红,气息微乱,心脉之中传来铿锵之声,便心里升起一股怒气,直接冲到林缘晨的房中一探究竟。 “风老弟,你也来啦,这下正好我们三人都到齐了。” 风若鸿听到如真的神念,却是并不搭理,只是话音落在“三人”两个字上的时候,风若鸿朝透明的空气中瞪了一眼,这一眼,充满了恨意。 翻开林缘晨的被褥,风若鸿感受到了一股云雨的气息,双手紧紧拽着被子一角,眼神像两把尖刀一样,整个人瑟瑟发抖。 此时林缘晨关上寝室门,来到了房中,走近风若鸿的跟前,林缘晨纳闷地说道:“风若鸿,我被窝里又没有什么好东西。”双手把在风若鸿的手上,慢慢地从他手里,把被子的一角取下,风若鸿还是站在那里,微微发抖。 突然地,风若鸿一手按在林缘晨的肩头,整个人前倾把她压在身下,压倒在床上,另一只手按在林缘晨的颈间,用一种可怕的声音问道:“刚才,谁在这里?” 林缘晨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人都呆了一呆,欲要挣扎而起,却是生生不能动弹。 林缘晨双眼与风若鸿尖刀一般的眼神对上,心神一颤:“风若鸿,你怎么了?不会是中邪了吧?” “说,刚才谁在这里?” “没有人在这里啊,一直是我一个人……”林缘晨的颈间被他按地太紧,有点喘不过气来。 风若鸿看着身下的林缘晨,心中像被一只大手用力揪起一般,胸中有无限怒意喷薄而起,一口便咬在了林缘晨的颈间,这一口咬得十分用力,牙间隐隐透出一丝血腥之气:“我很喜欢你,你知道不知道,你为什么不看我一眼?” 林缘晨颈间吃痛,又听他说出这一番话,心中不知怎的也像被一只大手揪了一下,居然有种无法言喻的心疼:“风若鸿,我好痛,快放开,我不是一直在看你么?我看了你不止一眼啊。” 风若鸿紧咬的牙关松了松,抬头望着林缘晨闪烁的双眼,林缘晨也看着他,就这样,他一点一点地靠近林缘晨,朝林缘晨的唇间吻去,林缘晨似有所感,不待他吻过来,一头便扎进他的胸前,安慰着说道:“好了好了,没有人,真的没有人,你不要担心我,我请你去吃东西,好吗?” 如真望着胶着的二人,转头对张少通说:“张老弟,如今你还要行那对眼之术么?” 张少通不看床上的二人,只把头转向窗外:“是的!”(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斜八字棱锥眼 “风若鸿,你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午饭没有吃饱?我请你吃披萨?”风若鸿依旧死死抱着林缘晨,并不说话。 “不要吃披萨,那我们吃米粉?米粉你吃过吗?”风若鸿依然默不作声。 此时张少通袖间挥出一股大风,吹在二人身上:“风御鸾,够了!” 林缘晨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风一吹,头发四散张扬,整个人被吹得翻了个身,这才从风若鸿身下脱出。 “张少通,刚才是你在这房中?”风若鸿眼睛死死地盯着房间的一角。 “是!”张少通并不回避,但又补充道,“我并没有做什么。” 林缘晨从风若鸿身下脱出之后,大口地喘着气,跑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难道,师父在这里的事情,风若鸿也知道了?” 此时寝室门打开,走进来的是陆琳和李海。 “林缘晨,你今天没去上课呀?” 林缘晨用嘴朝自己房间呶了呶:“我现在上不上课都一样哈。” 陆琳探头往她房间一瞧,只见那个所谓的林缘晨的同班同学,长着一张英俊绝伦面庞的风若鸿,正坐在林缘晨的床上。 陆琳一下长大了嘴:“林缘晨,你搞什么鬼,你不是要订婚了吗?” “陆琳,不是你想的那样,欸,真是欲诉无言那!” 接着李海也朝房间看了看,默默无声中朝林缘晨竖起大拇指,又做了额头挂着一滴汗的动作。 风若鸿在房中凝视着房间的角落,发出神念问那如真:“如真,他真的什么都没做?” 余婀嫚先抢言道:“张少通你简直狗屁!” 如真用手抓了抓头皮,缓缓说:“张老弟只是和这女娃娃梦道了一番。” “梦道?”风若鸿两眼发出锐利的光芒,“张少通,你所谓的梦道就是这个么?”大手把林缘晨的被褥向空中一抛。 张少通两眼一凝:“我做事不需要跟你解释!” “风御鸾,他还要和林缘晨行对眼这傀儡之术!”余婀嫚在一边斥道。 风若鸿眼中起了一丝无限的杀意:“对眼!我倒要看看,是谁先对上眼!” 如真却在一旁大喝一声:“你们两个就到此为止!不要为了女人伤了和气!” 风若鸿与张少通均是“哼”了一声,没有人再往下怄气。 客厅里,林缘晨与陆琳正在打趣,只见风若鸿黑着一张脸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今晚我住在这里,林缘晨,把你的被子换一换,我不喜欢这套床单!”话语强硬,不容异议。 陆琳瞪大眼睛看了一眼林缘晨,林缘晨眉头微皱,却是没有话说。 风若鸿往沙发上一坐,双手插在胸前,冷冷地看着林缘晨,林缘晨被他这样一看,心下忐忑,气息也为之一乱,心动似乎有些不稳,幽幽开口道:“那我去把床单换了。”便一步走到房间里去。 “师父,风若鸿这是怎么了?谁得罪了他?”林缘晨在内心这样发问,额角却又被砸了一下,“佛祖,你是说是我得罪了他?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啊……”随即天灵盖被按下。 “难道真的是我得罪了他?” 晚上,寝室里四人叫了馄饨吃,林缘晨大口吃地欢,却发现风若鸿一口都没吃:“风若鸿,还在生气啊?快吃饭吧,不吃饭怎么睡得着啊?” 陆琳与李海相互对望一眼,陆琳也跟着劝道:“是啊,这馄饨是林缘晨请客的,你不吃不是浪费了么。” “我要你喂我吃。”风若鸿眼睛凝视着林缘晨,口气中带着毋庸置疑。 林缘晨一个心软,便连声答应:“好好好,我喂你吃。” 拿起风若鸿碗中的汤勺,一口一个地喂到风若鸿的嘴边,不时还吹吹馄饨,怕风若鸿烫到了嘴唇。风若鸿这才吃下了几个。 “风若鸿,你人长得这么高,怎么像个大孩子一样。”林缘晨边喂着馄饨边柔声说道。 风若鸿却不搭理她,尽情享受着这人间艳福。 晚上,风若鸿躺在林缘晨的床上,视线中一眼也没有离开过林缘晨。 然而林缘晨却躺在地板上的瑜伽垫上,吃着零食,看着电脑里的动画片。 “林缘晨,别看了,你过来。” 林缘晨瞟了他一眼:“不来。” 风若鸿站了起来,走到她跟前,一把拦腰抱起,也不管林缘晨的叫唤,直接抱到了床上,与自己并排而卧。 风若鸿一句话也没说,而是举手略微抬起林缘晨的下颌,凝视着林缘晨的双眼。 “风若鸿,你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可不许再咬人了哈!” “别说话。”风御鸾两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双眼,忽而从双眼之中,迸发出两到锐利的光芒,直接射到林缘晨的双眸之中,林缘晨只感觉两眼一阵刺痛,直接用手挡在面前。 “你使的什么法术啊,我眼睛好痛。” “对不上?怎么会对不上?”他用手轻轻地掰下林缘晨挡在面前的手,又一次凝视着她的双眼。 这一次,林缘晨只感觉看见了一个光点,这光点就在左眼眼眸之处,左右一晃动,变成一只眼睛的轮廓,然后往中心处一沉,变成了一个眼眸。接着右眼之处也出现了一个光点,左右晃动之下出现一个眼睛的虚影,光点沉入虚影正中变成一个闪亮的眼眸,两个闪亮的眼眸微微移动,直到正好挡住自己双眼的视线。 再而后,一个鼻子的虚影出现,这鼻子的底部与自己鼻子的底部对了对,对准了以后,又出现一个嘴唇的虚影,嘴唇的虚影与自己的嘴对上以后。双眼之处的光点慢慢靠近,直到近在眼前,嘴唇的虚影也慢慢靠近,直到贴住自己的唇。 林缘晨眼睛发酸,一眨眼,这些虚影均都消失:“风若鸿,你在施展什么神通啊?好像放电影儿似的?” “又没对上?怎么会对不上?” 此时一直待在房内的如真对风若鸿开口道:“这女娃娃是斜八字棱锥眼,基本是对不上的,你俩都别费心神了,这种傀儡之术,不对也罢!”(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对眼之争一 林缘晨眨眨眼,看着风若鸿,风若鸿的眼中一片幽静之色,仿佛是一汪大海,让人心绪平静。 “风若鸿,你怎么长得这么好看?”林缘晨呆呆地望着他,不由自主地柔声问道。 而这句话像是触碰到了风若鸿的逆鳞一般,风若鸿眼神微瞟,显出一丝不悦:“我只是好看而已么?” “嗯……除了好看,还很可爱。”林缘晨说到“可爱”之时,用手指在风若鸿白皙的额头之处弹了弹。 风若鸿猛地一翻身,骑在林缘晨身上,俯身看着她。 林缘晨心中猛然一跳:“风若鸿,你不是又想咬人吧。” “我只想这样看着你。”慢慢的,风若鸿的一双眸子与林缘晨的双眸直直地对在一线之上,风若鸿慢慢靠近,两双眸子始终正对,随着风若鸿的靠近,林缘晨的瞳孔慢慢缩小,里面倒映出了风若鸿的脸。 风若鸿凑近林缘晨的跟前,小心翼翼地亲了一下林缘晨的嘴唇:“又没对上!这斜八字棱锥眼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正因为她长了斜八字棱锥眼,所以才能自由出入梦玄天的洞府,你们俩就别费神了,这世间,也只有梦玄天能与其对眼!” 此时如真说出了第三个人的名字,让这里本就尴尬的气氛瞬间凝固。 张少通甩了甩袖子,对风若鸿道:“我给你一天时间,你若对得上就作罢,你若对不上,一天之后我来对!” 风若鸿眼神一凝,此时林缘晨却天真一笑,对风若鸿开口道:“你刚才说喜欢我?” 风若鸿一怔,望着她点了点头:“为什么喜欢我?学院里又漂亮又可爱又温柔的女孩子很多啊,她们学习也比我好。” “因为你是唯一一个不嫌弃我老了模样的人。也是因为你,一直对我抱有怜惜之情,也是你,看懂了我的孤独。”风若鸿眼中有所动容。 “风若鸿你真会开玩笑,我已经有婚约了,你看!”林缘晨伸出左手,把求婚戒指在风若鸿的眼前晃了晃,“不如,不如我给你介绍个测绘专业的女孩,那女孩比我漂亮多了……” 风若鸿眼中渐渐冰冷,眼神像两把尖刀直刺入林缘晨的内心。林缘晨内心颤动:“风若鸿,你干嘛这样看着我,怪可怕的。” 风若鸿嘴唇微启:“你真的要把测绘专业的女孩介绍给我?做女朋友?”言语中很是冰冷。 “我只是觉得,你俩走在一起可能会很般配……”话没说完,风若鸿以手掌边缘成剑,一掌砍在林缘晨的脑后,林缘晨眼皮一张,昏了过去。 风若鸿把林缘晨击晕,幽幽道:“你还是不要说话了。” 他把林缘晨在床上放平,从背后搂着林缘晨,眼睛一闭,进入到林缘晨的心神之中。 昏迷中的林缘晨,只是看到眼前有两片幽光,这幽光闪烁,时而变成一棵树,时而变成一轮弯月,在眼前晃动,忽而又出现一片幽光,一直到总共出现了百片幽光,这幽光牵引着她的眼眸上下左右转动,后来甚至从上一直翻到脑后,再转而从下回到正面,就这样,幽光一直闪现,昏迷之中的林缘晨心神顷刻间耗费。 风若鸿环抱林缘晨的双臂之中传出一丝温暖的气息,弥补着林缘晨心神上的耗费,就这样,风若鸿用尽一切办法,要与林缘晨对上一眼。 百团幽光不行,他又加入了百团,一直到有千团幽光在林缘晨眼前闪烁,依然没有对上这一眼。 这具分身只有元婴的修为,根本经不住这样心神的耗费,最后,风若鸿气血攻入心脉,吐出了一口鲜血,他用手抹去了这一口鲜血,抬指间,这些血渍化为飞灰。 这种方法不可行——他在内心下了这样的结论。 低着头,在林缘晨的颈后深深一嗅,就这样埋头在林缘晨的颈中,沉沉睡去。 睡到凌晨,风若鸿被一阵噩梦惊醒,他已经记不得什么时候像这样睡着过,更记不得最后一次噩梦是什么时候做过,但是这个噩梦,如此真实,他开启一边的床头灯,独自坐着。 “如果对不上眼,那就对心眼,张少通你可以这样梦道,我也可以!” 一只修长的大手盖上林缘晨的额头,怜爱地抚摸了几下,心神再一次沉入林缘晨的魂中。 熟睡中的林缘晨,并没有看到任何东西,只是感觉身体被一股尖锐之力次透,不由自主地口中发出一声娇弱的呻吟之声。 这呻吟声撩动着风若鸿的心弦,他的心脏也跟着不由自主地快速跳动,他索性闭上了双眼。 这刺透身躯之力又一次袭来,夹带着滚烫的热浪。林缘晨的身躯向上拱了起来。 房中隐隐充斥着一股躁动之火,燃烧着风若鸿的心扉。 这刺透之力一次次地持续,最终把林缘晨的心火燃烧到了最旺之处,在一声呻吟声之下,林缘晨眼前突然出现一张脸,这赫然就是风若鸿的脸。随着最后一阵刺透之力,这张脸上的双眼一同射出两束金光,直达林缘晨双眼眼底,一同刺入身躯的,是一股源源不断滚烫的热流,风若鸿和林缘晨的心脏在正在此刻同时勃然跳动,这一眼心眼,算是对上了。 此时响起的却是余婀嫚愤怒的神念:“你们两个男人,为了这傀儡之术还要不要脸,居然都是名门大宗的宗主,我看都是魔头!” 风若鸿缓缓睁开双眼,满眼尽是迷离之色:“张少通,我倒要看看你用何种方法对上眼。” 接着,像是意犹未尽一般,再次从背后环抱住林缘晨,房中只有两人粗重的呼吸之声。 如真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内心激荡:“这人还没接回去,就已经打成这样了,要接回去了如何便能好……这次由不得他们俩,只有我一人才可带她回去!” 这样想法,如真瞥了一眼张少通,只见张少通一直站立在窗前,面对着窗口默然不做声,如真正想开口,张少通身子动了动:“风御鸾,你对好了么?天亮以后,就由我来了!” 如真瞧了一眼张少通的脸色,只见一脸可怕的肃然。(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对眼之争二 早上,林缘晨的手机响了起来,林缘晨迷迷糊糊地从床头摸了摸,摸到手机下意识地接了电话。 “林缘晨,在干什么呀,我晚上就回来了,这次出门久了你想没有想我啊?” “想。我晚上去你家吧,学校里我可一天也待不住了。” “那是我去接你?” “我自己来吧。不说了,我要起来洗洗弄弄了。”林缘晨挂上了电话,一个转身,竟然看见风若鸿正一脸柔情地凝视着自己,猛然间心脏剧烈跳动。 “风若鸿,我怎么和你睡在一起啊,我昨天晚上不是睡地板的么!” 风若鸿翻身仰面靠在床背之上,却是不说话。 “风若鸿,你快上课去吧,我今天……我今天不能陪你了。”不知怎么的,她看着风若鸿的面庞,心跳却一直加速搏动,有种控制不住的躁动感,移开了眼神,仿佛又想起什么,“还有,以后不要没事跑来我寝室睡觉,我这里……不方便接待男客!”也不知她怎么想的,居然说了这句话。 林缘晨起身要去洗漱,风若鸿却伸出修长的手,一把拉住林缘晨的手,用力地拉到了身边,俯身而下便是一吻。 这吻,吻到激烈,风若鸿忘情地舔吮着林缘晨的舌尖,忘情地舔|吮着林缘晨的嘴唇,林缘晨浑身升起一股燥热,居然头一晕,失去了理智,像是做出了回应一般回吻过去。 两人又紧紧相拥,尽情地拥吻而下,风若鸿的唇下移到了林缘晨的颈部,用力地吮吸,直到林缘晨感觉到了隐隐的痛楚。 此时林缘晨心神中响起一个既不清亮也不低沉的声音:“昱吉,你在干什么?”林缘晨头脑瞬间清醒,一把推开了风若鸿。 “我在做什么?”她自问道,低头看到了指尖的钻石,她略微狠了狠心,举起手往风若鸿的脸上打了过去,“以后不要这样了!”便头也不回地跑出了房间,跑进了卫生间。 风若鸿怔怔地坐在床上,脸上只有火辣辣的痛楚重复着告诉他刚才的一幕,他默不作声地站了起来,帮林缘晨铺好了床铺,一转身,走出了寝室,默默关上门,走下了楼梯,慢慢地,而又失神地,从十八楼一步一步地走了下来。 “果然是傀儡之术!”余婀嫚不解气地骂了一句。 然而走到了卫生间,把门用力碰上之后,林缘晨才坐在马桶上,后悔起来:“师父,我做错了么?风若鸿会不会很伤心?”林缘晨后颈部传来一股大力,带动她的头左右摇了摇。 “师父,你是在安慰我,他一定会很伤心的。他在这里只有一个人,也没有家人陪他,我会不会对他太凶了?” “这傀儡之术着实厉害,林缘晨你好傻,居然还一心可怜他!”余婀嫚发出一阵神念。 “观音姐姐在骂我,观音姐姐骂我太心狠。”林缘晨此时居然掉下了眼泪,在马桶上抽泣起来。 “我是骂你傻,没骂你心狠!” 可是林缘晨却听不太全他人的神念,只是听到一种情感的倾向而已:“观音姐姐,我该怎么办?” 此时,余婀嫚气急之下,学着如真一般使力,在林缘晨额角砸下三次。 “呜呜,连佛祖都在骂我……” 余婀嫚听到这句,心内生出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愤恨,居然气得直跺双脚:“从来没见过这样傻的人,真是无药可救!” 接着,林缘晨在马桶上抽泣了很久:“张少通,张少通你真的是我师父的话,你为什么不出来见我,我只想看看你长什么样,你是年轻还是年老?” 她抽了一张卷筒纸,擦着脸上的泪水:“张少通,不管你是年轻还是年老,我……我都……”她想说,我都不嫌弃你,可是终究没有说出口,但是在场的三人都均已听到。 “林缘晨,你要动心张少通,你还不如跟了风御鸾!” “观音姐姐又在骂我,观音姐姐这次骂我傻。” 余婀嫚长吁一口气:“她终于知道我在骂她傻了!” 林缘晨越哭越伤心,惊动了早上起床的陆琳。陆琳敲响了卫生间的门:“林缘晨,你在干嘛,你在厕所里哭啊?怎么了呀,和风若鸿吵架了?” 随着一阵敲门声,林缘晨擦干了眼泪,抽抽搭搭地开了卫生间的门。 陆琳一眼关切:“早上和风若鸿吵架了?” 林缘晨点了点头。 “我们不理他,我们待会儿一起去吃早饭,快别哭了,我们去吃点好的,吃得多点。” 林缘晨又用力点了点头,却是抽泣地更伤心。 二人来到食堂,陆琳提出请客,请林缘晨吃了很多好吃的菜,林缘晨的伤心也略有平复。 “林缘晨,这么说你真的要出国了?” 林缘晨点点头:“也许换个环境更适合我吧。” “你妈妈怎么说?” “这……我还没跟她说,我也没和徐凯杰说,她们最近都好忙。” 她不知道,其实是徐凯杰一次次谎称出差,去照顾她妈妈去医院化疗。 “你要出国的话,那婚事就要延后了,徐凯杰会支持你去吗?” “也许会支持吧……”提起婚事,早上的一幕又在她眼前浮现,不知道现在风若鸿吃早饭了没有,还是一气之下又不吃饭了。 她挣扎了一下,拿起手机给风若鸿发了条消息:“风若鸿,你吃早饭了么?” 等了几分钟,却是未见答复。心中不知为何升起一丝心烦意乱。 吃过早饭以后,陆琳去上课了,林缘晨本想就此离开学校,出去玩一圈,逛逛商场散散心,但是满心却是风若鸿现在怎么样的想法,迫使着她走入一栋教学楼。 建筑学的学生,正在这里的小会议厅上建筑历史课。 林缘晨姗姗来迟地走入小会议厅,当场便响起一阵窃窃私语之声。 “要出国了,上课居然迟到这么久。” “人家来不来都没关系。” “那何必现在才来?” 林缘晨今日似能听清这些私语之声,举头一眼望不到风若鸿坐在那里,便很快低下头找了最后一排的座位坐下。 坐在座位之上,她俯瞰各排座位,也没有见到风若鸿的身影,内心一阵辛酸。 这时,有一只手在她肩头拍了拍,她回头一看,却是风若鸿压低了身子走到了她的一排之上,在她旁边的位子坐下。 她低垂着眼睑,不敢看他,轻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风若鸿大手在她的脸颊之上一抚而过,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笑容凝望着她,就这样两人并排坐着,上了两趟历史课,当中再也没有言语上的交流。(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对眼之争三 下课后,林缘晨与风若鸿走在这校园之中,两人均都无语。 走到小卖部的时候,风若鸿提出想喝饮料,二人一同走入小卖部。林缘晨在冰箱里看到一瓶饮料,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咸”字,她却是会心一笑,心想:“在音乐广场看到的那个男子,多半是我师父,乍一看什么也没看出来,不过好像有种直觉告诉我他不喜欢吃甜食,就拿这东西去嘲嘲他,哈哈哈!”就一手拿过一瓶,两人挑选好各自钟爱的饮料,一同去结了账。 走出小卖部,林缘晨大口把这瓶身上带着“咸”字的饮料喝了个一干二净,便径直领着风若鸿向音乐广场走去。 走到音乐广场,四下却是无人。林缘晨走到正东第一排当初那人坐下的位子,把这饮料瓶“咸”字朝着外面,摆了上去。 做好这一切,她似是有所感触,哈哈笑了几声。 “什么事情这么好笑?”风若鸿微笑着向她看来。 与风若鸿的双眼偶然对视,林缘晨又是不由自主地心砰砰乱跳:“没什么,只是想到在这里见到的一个路人,这路人很是搞笑,所以就笑了几下。” 风若鸿拉着她在一边的两个位子上坐了下来。 “早上,对不起。”风若鸿幽幽地开了口。 林缘晨一听到他说早上两个字,心中又是一阵狂跳,强作镇定说道:“没……没关系,我已经都忘了。” 风若鸿却眼神闪烁:“真的都忘了?” 林缘晨回避着他的眼神,并不作答。 “总之今天,”风若鸿咳嗽了几声,继续说道,“今天不管发生什么事,或者接下来发生什么事,你都别放在心上。” 林缘晨不解其意,以为他是在和自己道歉:“没关系的,我不会放在心上。” “那就好,你吃中饭么?要不咱俩一起去吃饭?” “不了,我今天不住校,这就要回去了,我们下次一起吃饭吧。” 风若鸿默默地点了点头,他知道她是要去徐凯杰那里,然而徐凯杰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他所知徐凯杰便是那天地阳灵轮回之人,天地阳灵的心上人,并不是她真正的林缘晨。 只是今日张少通要与林缘晨对眼,他并不知道张少通会使用何种强硬手段,但是既然约定自己在前一天对眼,接下去是他张少通对,他自己便不好插手,当然现在本尊不在这里,要插手也是不能为之。 “总之你一切小心。”他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只说了这一句。 林缘晨站起身来,对风若鸿望去淡淡一眼:“我,走了。”这声走了似是不舍,更有一丝无奈的情怀。 风若鸿读懂了这情怀,站起身来将林缘晨拥抱而起,抱了一会儿,才退后一步:“回去吧,休息几天再来学校,我,我等你。” 林缘晨一转身,克制着自己不要回头,就这样一步一步,朝校门口走去,心中却如刀割一般疼痛,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就这样默默地继续走着。 此时,有二人凝形而出,却是如真和张少通。 张少通第一眼便看见了那摆在座位上的饮料瓶,举手之间便拿到跟前,看见了上面一个大大的“咸”字:“呵呵,有意思!” 风若鸿看见二人,却是头也不回地要走。 “风老弟,先不要走,我们三人难得聚在一起,去喝杯酒怎么样?” 风若鸿停下脚步,却是看也不要看那张少通。 张少通把饮料瓶一拍,不知道拍到了什么地方:“御鸾,我们去喝一杯吧。” 风若鸿“哼”了一声,却是引领着二人向明月丘走去。 林缘晨没有接受风若鸿吃中饭的邀请,走到校门口时却是一阵饥饿:“诶,怎么说饿就饿!” 来到一家炒菜馆,要了四个炒菜一个汤一瓶可乐,坐等上菜。 中午人头挤挤,过了老半天菜才来,林缘晨腹中已是咕咕叫个不停。 夹起一大筷菜,往嘴里就是一塞。 “啊!”直接就是原封给吐了出来,这菜咸得就跟盐卤一样。 又吃了其他三盆菜,一个比一个咸,喝了一口汤,那简直就是盐浆盐髓一般。 她大口地喝着可乐,心中似有所感,大骂一句:“张少通,我算认识你了!” 也没有和店家理论,直接结了账换了一家甜品店,吃了三大份甜品,才算填饱肚子。 “怪不得徐凯杰,余老师,古丽婀嫚,风若鸿,他们一个也不想提起我师父,柔如云遮月,刚如四壁崖,我今天算是知道了,怪不得张少通你人缘不好!”就这样絮絮叨叨一直在心中骂着,一想起这“咸”字,便又觉得口舌生火,又要了一大杯仙草冰茶才算好。 吃完之后摸着肚皮,粗略地算了一下口袋里有多少钱:“奖学金,加上画佛像一共画了十四张,哇塞有不少钱了。”从钱包里拿出银行卡,仔细地端详起来,“要不今天开开荤,去血拼一下?” 然后像自问自答一样,在心中用十分幼稚的嗓音回了一句:“辛苦了这么久,不血拼怎么行!就这样说定了。”迈开腿就往外叫了一部出租车。 来到一个购物广场,在地下的广告横幅上看见有一个外国大片正在热映,便直接冲到顶楼,买了一张电影票:“先看场电影,再去血拼!” 这场电影是3D的,她领了一副3D眼镜,便走入观影室。手里捧着一大桶爆米花和一瓶冰镇雪碧。 电影开场,只看了个片头,林缘晨却觉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便忘了吃爆米花,专心看了起来。 她却没有察觉到,她眼珠每每转动一个角度,便有一根魂针插入她的魂眼正中定位,一直这样动了无数个角度,魂眼在不同的位置都被定位,一阵睡意袭来,她居然又一次这样睡了过去。 接着,她的眼睛居然翻到背面,又动了无数个角度,被插入无数根魂针。 最后,林缘晨在睡梦中,看到了一场发着光的动画片,这动画片先是水草,树叶一样的荧光之阵,随着阵法变化融合,放映着一幕幕荧光的变换。最后从无数个角度,一同竖起二十面棱镜,每个棱镜中便是林缘晨的一个魂眼角度。 这二十面棱镜组成了一个四维立方体模型一样的阵法,这阵法又如四维立方体一样的变化,林缘晨从每一面棱镜里都可以看到其余十九面棱镜中的双眼,这感觉甚为奇妙。 在轰然一声之下,四面棱镜飞速旋转变换,最后在砰的一声中崩溃爆开,林缘晨无意识之下,看到了在当门前,有一张脸,这张脸模糊不清,看不见具体长什么样子,可是这张脸,双眼紧紧对着林缘晨的双眼,鼻子对着林缘晨的鼻子,嘴唇对着林缘晨的嘴唇,而且随着林缘晨闭着眼,心绪发生变化之下,这张脸也会左右上下移动,做出各种表情。 张少通对眼成! 林缘晨迷迷糊糊清醒过来,睁开双眼,只见在她的眼内,有幽幽蓝光一闪而过,发出冷冽的寒光。(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对眼之争四 放映结束之后,林缘晨眨了眨迷蒙的双眼,只是感觉每次闭眼都会看到一个模糊的面庞,这面庞似曾相识,又看不清晰。她索性紧闭双眼几秒钟:“的确有个面庞,眼睛,鼻子,嘴唇,可是为什么合在一起就是看不清楚?” 脑海中的人面后退一步,侧过面庞,一低头,露出一丝邪意之笑,在他笑的时候,林缘晨却能清楚地看见他勾起的嘴角,然而看整张脸,又是模糊不清。 “他是在嘲笑我呢!这是谁搞的鬼?风若鸿?这人看起来不像风若鸿,比风若鸿更霸气。霸气……是师父吗?” 脑海中的人面又向前一步,正面对着自己,点了三下头,冲她眨了三下眼睛。 “师父这是什么鬼名堂啊,睡觉也能看见吗?” 这人面又牵起一丝神秘之笑,这笑容英俊仿能勾人魂魄。 “看来睡觉也会看见,师父果真是傀儡高手!那么说我是师父的傀儡了?” 人面后退三步,压低额头,闭上双眼,一脸正色。 “不是傀儡?”人面又睁开双眼,继续微笑。 “散场了散场了,你还在那里干什么?”影院的员工进来赶人了,林缘晨睁开双眼,取下眼镜,匆匆走出了放映室。 “这是什么鬼?师父你真乃当世魔修!好像观音就是这么骂你的,当时我还听不懂骂你什么,原来是骂你魔修!” 此时,脑海中的人面嘴角牵起的微笑更带三分邪意,斜长的双眼侧面而视,说不出的一股邪气。 这带着邪气的笑容,林缘晨却一时看得呆愣了一下,过了一阵才晃过神,走出了影院。 “见惯不怪,少见多怪,让它去吧,就当是个镭射贴膜!贴在了脑门上一样!去血拼才是硬道理!”林缘晨安慰自己道,直接冲到购物大厦底楼,开始扫楼。 来到底楼金饰柜台,林缘晨被五花八门的金银首饰钻石宝石等看得花了眼。 “徐凯杰给了我一个戒指,徐凯杰即将成为我的老公,他却没有戒指,要不给他买一个……可是风若鸿……”想起风若鸿,林缘晨内心猛地一揪,说不上来为什么,却总是这样,“诶不去想了,徐凯杰和风若鸿没有可比性,徐凯杰是我老公,风若鸿充其量就算个男朋友吧,给他买个别的,反正出国以后彼此各不相见,留个念想也好!” 于是就看了各式男款婚戒,然而带钻的标的都是巨款,素戒在她的承受范围内。 她选了一个铂金单圈男戒,比较厚实,表面有菱形刻面,这是只卖款不称重的品牌,一个花了七八千才拿下,一张佛像的钱没了。林缘晨却一点儿也不心疼。 都说小别胜新婚,这不长不短的别离,却更坚定了林缘晨要嫁给徐凯杰的决心。 又到了另一个品牌柜台,这个品牌是称重计价的,林缘晨觉得这里买大一点的会比较划算。终于在一处角落,看到一个中性18K白金手镯,这手镯造型刚硬,没有修饰,只是一个光面,然而难得的是,却是实心的,一称,又是五千没了,这回是奖学金飞走了。她也一点儿也不心疼,因为这是买给风若鸿的。 两个男人的家伙买完以后,她才心疼钱。 “我要再血拼点姐姐妹妹们的东西,那不是老大一堆钱了,诶不买了!趁早走人吧,还不如去吃一顿呢。” 正好路过一个卖高档扇子的柜台,林缘晨只是眼睛一瞟,脚步根本不停地走了过去,谁知,此时,她却像被操控的玩偶一样自己又回到了这个柜台,林缘晨这次慌了:“师父,你还说我不是傀儡?你不会是看上什么了吧?” 脑海中的人脸嘴角两边都裂开微笑,眼睛一张一闭很是迷离。 “诶哟,想要就说嘛,我帮你挑一把。”眼前的人脸又侧了过去只露出一个弯曲而上的嘴角。 “我懂了,你侧过脸去笑就是害羞,师父也会害羞,诶,师父啊,你明明说这不是傀儡之术,又骗我!给你选套扇子骨,回头我给你画个扇面哈,听好了,不要钱!你不要再耍我了,再耍我我在扇子上画个弥勒佛给你!” “师父长得很高,要选个大扇子,但是也不能太大,要大得刚刚好。”林缘晨的视线停在一副鬼脸黄花梨扇骨上,这扇骨细巧纤长,大地刚刚好,做工也是极其精致,扇骨上张张鬼脸栩栩如生。 一看标价,一万多。林缘晨一咬牙:“服务生,就要这把!” 这时,再看那脑海中的人脸,已然是凑得近得不能再近,一只硕大的嘴角特写展开在林缘晨的眼前:“好啦,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啊,我不吃这套。” 用了这些许钱,林缘晨连吃美食的心情都没有了。 “半小时还没过去,两张画,还有一个学期的奖学金没有了,诶,接下去要多画点画,要不然出国就没有零花钱了。下次画个药师佛和他的门徒,好好把这笔赚回来!” 花了两万多,出商场的时候却是上下轻松,没有任何包裹,这心情,也许是很多人能理解的那种沮丧吧。 林缘晨又打了个车,直接开到徐凯杰家里,掏出徐凯杰给的备用钥匙,一溜烟进了门去。 来到书房,她把新买的扇骨拿了出来,就连这上面的扇面纸都是最顶级的,几百一张的那种。 她小心地拆下扇面,在案上烫平整了。 取出上次买的颜料和笔砚。 在正面,她想了想:“师父这个人,鬼脑筋太多了,给他写个羽根直树的那把‘思无邪’吧。” 说着,用非常地道的瘦金体,从右到左写了“思无邪”三个字,又落上款,印了两枚斋印。 反面,她画了一张工笔满色画。 在松树环绕的山峰之上,一个老道背对画面而坐,在他对面却是正对画面的一个孩童,这孩童眉宇间与林缘晨有几分相像,正在摆弄面前的一副围棋。 而老道,却是在弹弄一床古琴。 眉头题了八个小字:“稚童敲棋,先生弄琴。”纷纷题了多处款,印了另外的两枚私印。 待墨迹干涸,拿起在眼前欣赏了许久,才装到扇骨之上。 “完美!” 再闭眼时,脑海中的人面却从极远之处一下子窜到跟前来,嘴角弯起一个大大的笑容,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林缘晨。 “师父,我受不了,不要卖萌!”林缘晨几欲吐血,猛然睁开双眼,“这连睡觉也要闹这一出,这日子叫人怎么过……诶,看来见惯不怪也是需要时日的。这张贴膜也太强悍了!” 写完画完贴完,合上扇骨,丝毫不差。将这棋扇一拍,拍入了储物戒指。又把手镯也拿出,拍进了储物戒指,只留出了那枚戒指,放在书桌上。 腹中感觉到一阵饥饿,从徐凯杰的冰箱里找出冰激凌,一人吃了一大桶。(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道婴一 徐凯杰心事重重地开着车往家的方向赶,林缘晨的母亲已经被告知不适宜再进行任何化疗,建议在家服用中成药来缓解病情,这就意味着一切有效的治疗手段都无法再采用。 而且按照病情的发展来看,只怕是时日无多了。这件事情到底是要说出来,还是要继续瞒下去,他内心十分的矛盾。 在车内抽了一口烟,他看了看副驾驶座上的玫瑰花,这花是要送给林缘晨的:“不知道妈妈走的时候,她会怎么样?” 就这样一路不紧不慢地到了家。 一开门,在客厅里的林缘晨便像一只小鸟一般飞到了跟前:“徐凯杰,你可算回来了!”张开双臂,楼在徐凯杰的脖子上,就像一张细长的吊牌一样,挂在徐凯杰的胸前。 徐凯杰从身后拿出一捧粉红色的玫瑰花,微微一笑:“你看,这花好看么?” 林缘晨接过嗅了嗅:“好香啊,好漂亮啊!”踮起脚跟在徐凯杰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徐凯杰没想到她会这样,怔了一下:“怎么?在学校真的想我了?” “嗯!” 两人亲亲热热地一起吃了徐凯杰带来的烤鸭,便一同进房间休息。 “徐凯杰,你这次回来怎么有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呢?” “只是感觉有点不一样,好像很深沉的样子,大概在装酷吧。” “你也有点不一样。是在学校遇到了不开心的事情?” 林缘晨嘴唇一抿,并不作答。 “那就是了,是什么事情啊?被同学欺负了?” “徐凯杰,我要出国了,明年夏天。” “什么?你说清楚点。” “学校说我成绩很好,安排我去英国做交换生,我答应了。” 徐凯杰一阵沉默:“这带她回紫月大陆的计划真是紧锣密鼓啊!难道师父也参与其中了?”一时间皱起了眉。 “徐凯杰,你怎么不说话?” “没什么,只是有点吃惊。” “我知道,你是在想,我出国了我们结婚怎么办对吧,没关系,可以等嘛。对了,我今天给你买礼物了,在书房里。你要不自己去看看,在书桌上。” 徐凯杰并不非常在意这“礼物”,却被林缘晨推搡着下了楼。 在书房书桌上,端端正正摆着一个精致的小木盒。徐凯杰把盒子翻开一看,只见是一枚闪闪发光的戒指,徐凯杰两眼一凝,心底触动。取出戒指三下两下地就奔上了楼梯。 “林缘晨,这真是你给我的礼物?”这时,脸上才有了点兴奋的笑容。 “是呀,要不要我给你戴上?”林缘晨一手接过,慢慢地给徐凯杰戴在手指之上。 徐凯杰内心翻涌,呆呆地望着林缘晨,一时间说不出话。林缘晨却一个翻身,趴在床上,似是困倦了。 “困了就早点睡吧,”徐凯杰老半天才憋出这句话,“在这里住几天。” 林缘晨小声地“嗯”了一声,居然一下子就呼呼入了睡。 徐凯杰也关了灯,一把搂住林缘晨,随她一起同眠。 夜半寂静无声,万家都没了灯火。这寂静,仿佛有一种穿透般的响声,撩动着不眠人的心怀。 此时的林缘晨,嘴里却嘟囔着讲着梦话:“师父,师父你不要这样嘛。” 徐凯杰睡得不深,从迷蒙中醒来。 “师父,你不要笑得如此妖艳啊……” 徐凯杰心里一紧,神识探入林缘晨心神之中,想要看看她在做什么梦。 只见到心神中,有一张发着白光的人脸,这脸赫然就是张少通。 “对眼!”徐凯杰双眼露出一片冰冷,“师父和林缘晨对眼了!什么时候的事情?他们已经见过面了?” “可是,师父既然动情于师姐,为什么还要和林缘晨对眼?这对眼只能一双一对,以后再也不能和其他人对上。” 他又从林缘晨心神中观察这人脸。 这张脸,时而微笑,时而眨眼,时而呶呶嘴唇。 “师父,你风格遒劲,风采亮拔,我好生佩服……” 听着林缘晨断断续续的梦话,徐凯杰眼中的冰冷更甚。他感受到了在心神的虚空之中,二人心灵的无形交流。 “不对!师父对她有情,她对师父也有意,他们……他们是情投意合!” 此时,徐凯杰心中仿佛发出坍塌一般砰的一声,脑中嗡嗡作响,他所最不愿见到的事情,已然呈现在眼前。 “哼哼,”他干笑了两声,“你要去和这老家伙走,我就成全你!” 徐凯杰抬起右手,搭在林缘晨的后背心,一股大力传来,徐凯杰居然把体内的道婴渡到了林缘晨的身上,停留在了林缘晨中宫之处。 “这下,你才能穿越传送的虚质,走到紫月大陆,去和……去和你的老家伙一起。” 做好这一切,徐凯杰神情有些萎靡,但是眼神却像坚冰一样寒冷。他安静地起身,穿好衣服,走下楼梯,在楼梯的一角,他被一个事物绊了一下,险些摔倒。走到车库,开着车,消失在这夜色的街道中。 沉睡中的林缘晨,体内道婴竟然直接钻到紫色道心之处,一步与道心融合,乍一看下,就像是道婴体内又长了一个心脏,到天亮十分,道婴的心脏之处,已然出现众多分支的心脉。 这道婴有了心脏血脉筋骨! 隐约间,这道婴的脸上,长出了一双凤眼,这凤眼和林缘晨的眼睛一般无二,正在紧闭之中并未张开。 这赫然就是林缘晨的仙根孕化出的一枚仙婴! 林缘晨依然不断地说着梦话,然而心神中的人脸却是一脸严肃,并不眨眼,也不微笑,仿佛面色沉重。 “师父,你不开心了?是不是昱吉做错事情了呀?” “师父,不要和昱吉置气,昱吉全听你的话。” “师父,你再不理昱吉,昱吉要不开心了……师父,笑一个,笑一个……” 那心神中的人脸,此时,勉强露出了一丝微笑,这微笑苍凉中带着柔和,眼神中充满了淡淡的哀伤,凑近了林缘晨,嘴巴动了动,像是说了什么。 “知道了师父,昱吉这就睡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道婴二 第二天林缘晨醒来,却不见徐凯杰的影子:“他买菜去了吧。哈哈有饭吃了!” 可是等到中午,却还是不见人回来,她拨通了徐凯杰的电话:“您好,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关机?搞什么鬼。”又发了个短信给徐凯杰:“徐凯杰,你在哪儿啊,我饿了!” 一直在床上坐到了晌午十分,还是不见徐凯杰回来。 她忍不住,出去买了快餐吃,又回去等,就这样一直到深夜,徐凯杰都没有回来。 这一夜,她没有合眼。 “徐凯杰到底去哪里了,电话一次也打不通,短信也不回,他不会是出门遇到意外了吧。” 她闭上眼,看到心神中的人脸,那人脸低着眉,闭着眼,抿着唇,似是无言。 “师父,徐凯杰去哪里了?” 那人脸没有动作。 “师父,徐凯杰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啊?师父!” 人脸缓缓睁开眼睛,心神中一股大力传来,引导着林缘晨内视五脏,林缘晨随着内视,看到在自己腹腔之中,有一个紫色的婴孩,这婴孩双目紧闭,一颗心脏勃然跳动。在心脏周围,伸展出无数筋脉。 “师父,这是道婴?哪里来的?” 人脸双眼又是紧闭。 “师父,这是徐凯杰的道婴?可是为什么会在我身上?” 人脸索性背身而去,并不正对林缘晨。 林缘晨心神震颤。 “徐凯杰把道婴给了我?那他怎么办?他现在在哪里,他难道死了?” 越想心越是往下沉,胸口像压了一块大石一般喘不过气。 之后,她又在徐凯杰家中接连等了两天,徐凯杰都没有回来,也无从联系。 她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望。 “徐凯杰,你不是说不管我怎么样都会照顾我陪在我身边的嘛!”第三天下午,她坐在马桶上又哭了起来,心底里那股怎么样都不会改变的底气有所动摇,让她的心陷入了无底的惧怕之中。 “呜呜,你的道婴我不要,我要还给你!可是我不知道你在哪里,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还,你到底在哪里!呜呜。”坐在马桶上,越哭越伤心。 然而此时,身边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劝解一二。 她无奈之下,想到了风若鸿,拿起手机就拨通了电话。 “风若鸿,呜呜……” 听到一阵哭泣之声,风若鸿的心中一阵纠结:“林缘晨,你在哪里,怎么在哭啊?” “风若鸿,呜呜,我该怎么办?” “你在哪里?” 林缘晨把地址告诉了风若鸿。 “我这就去找你!等我!” 没过多久风若鸿就来到了林缘晨的面前。 看着满面梨花带雨的林缘晨,风若鸿心中说不出的一个滋味。 张手就是抱了个满怀:“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你不要哭啊,你男朋友呢?” “他,他把道婴放到我身上,自己却不见了……” 听说徐凯杰把道婴渡到了林缘晨身上,风若鸿心中一紧。 “不要哭了,他人就这样,消失了?” “三天前不知道去了哪里,手机也打不通,短信也不回,我一个人在这里已经过了三天了,饭都没有吃……呜呜……” 风若鸿抬起林缘晨的下颌,看见她满眼晶莹的泪水,心中又是一阵纷乱。 “风若鸿,你肯定有办法找到他的是不是,是不是?” 风若鸿想要回答她,却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只是点了点头。 “那你把道婴拿出来,去还给他。” “胡说,拿出来了你怎么办?” “我不管,你拿出来去还给他,我还不是和以前一样,我不要他的道婴!” 风若鸿皱起了眉,心底里一阵沉思:“徐凯杰的道婴要不得,他是阳灵,怎么说也不能道毁,看来只有这样了……” “拿出来会很疼的,你确定要拿出来?” “是的!”林缘晨用力地点了点头,把眼角处的泪水也震落了数滴。 “去床上躺好。” 林缘晨与风若鸿上到楼上的卧室内,林缘晨慢慢地躺在了床上。 “你不要再哭了,看到你哭我会心疼。我这就把道婴取出,你在这里等我。”风若鸿说着又取出一把丹药,“我不在的时候,你要是觉得难受……你要是觉得肚子饿,就吃这些丹药。” 林缘晨轻轻地点了点头。 风若鸿又往旁边空的地方默默地看了看,传出一声神念:“如真,张少通,我不在的时候,你们看好她。” 风若鸿纤长的大手往林缘晨腹部探去,触摸到了柔软的肌肤。 他闭上双眼,像是下了狠心。 林缘晨只感觉到腹部一股大力,腹腔内被强行地挤压,脊髓之中生出一股生生地挫骨扬灰之痛,她大叫一声。 风若鸿头上滑下一滴汗水,但是手上的劲却未松。 林缘晨身子紧绷弓起,浑身冰冷。 风若鸿睁眼看了一眼林缘晨扭曲的脸,心内生出一片疼痛,干脆使了一股大力,一下子把道婴拽出。 林缘晨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唤,当场就晕了过去。 风若鸿握住那一团发光的道婴,一手在林缘晨的脸上抚弄了一下,只是感觉一片冰冷。他不做片刻停留,出了房间,来到外面,脚下清风一起,便御风而去。 在杭州的一座寺庙古刹之中,徐凯杰正神情萎靡地盘坐在禅房内。 忽而一个身影闪入房中,他却未曾察觉。 那身影抬手拉扯住徐凯杰的手,一下就拽了起来,把徐凯杰整个人拽到空中,又出一手直接一掌拍在徐凯杰的丹田之处。把一个发光的事物塞入了丹田之内。 先前扯拽徐凯杰的手此时腾出,在徐凯杰天灵一拍,徐凯杰整个人又坐在地上,又绕道徐凯杰后背,在各处连拍数下,最后在其胸口处,打入一道白色的真气,这才停当。 徐凯杰双目紧闭,调息一阵,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眼前之人,惊诧地喊了一声:“师父……” “你还叫我一声师父吗?怎么会这么冲动?” “师父……这道婴,怎么又回来了?”徐凯杰内视之下,发现道婴的不同,“这道婴不一样了……怎么连……连林缘晨的道心也一起融合了?” “哼!”眼前之人正是风若鸿,“这道婴已具仙根,你用现世融合结婴之术融合,便可换一具完备的仙鼎。你以后是仙人了,真的是张少通的好弟子了!” 后面一句话徐凯杰根本没有仔细去听,他心下震颤:“林缘晨怎么样了?” “你还能问起她么?”风若鸿转过头来,两眼之中尽是一片血色之气,像两把尖刀刺入徐凯杰的内心,“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缘晨,她,想见师父,要去紫月大陆,必须走传送阵,没有结婴,不能通过。” “你说的师父是张少通?哈哈!原来是这样。林缘晨动情张少通,你吃醋了?”风若鸿双眼锐利,仿佛能看透他的内心,“你就用这样的方法,把人拱手让出了?” “我……我无话可说。” “徐凯杰,人,我也不会让给张少通,我会争取到最后一刻,你呢?” 徐凯杰抬头望了一眼风若鸿,内心仿佛被说动了分毫。 “林缘晨的事情,你暂时不要管,你找个地方好好融合仙婴,成了仙身再说吧。嗯,这个地方也不错。”风若鸿慢慢走出禅房,“我走了!” 身形飘散化成虚无。(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二探玄天府一 林缘晨被无法想象的剧痛所震慑,此时昏昏沉沉中,梦魂神游到了天外太虚之中。 “这里是什么地方?”她睁开迷蒙的双眼,发现自己漂浮在一片星域内。这星域看起来似是眼熟。 正前方,有数枚星辰,随时寥寥无几但依旧按照着一定规律排列。 林缘晨揉了揉眼:“我怎么又到了这里,”伸出手,指着其中一枚星子,向一边划去,这星子果真跟着林缘晨的手指向一边斜向飞去。 林缘晨又仿佛本能一样,划开了一枚星子。 连划了数次,这一片星辰突然运作起来,像几个三角一样地运行,星空中传出咔咔之声,一闪星门哑然而开,露出其内一片山水。 从里探出一个光头的脑门向外张望:“奇怪了,是谁打开了洞府之门。” “途仙!是你么?”林缘晨轻轻地叫唤了一声。 那光头脑门向此地一看,惊喜地叫出了声:“仙子,真的是你吗?小人没有看错吧,仙子你回来了!” “仙子?你叫我仙子?哈哈!” “仙子快随我进洞府,我好去禀告主人,主人一定会很开心的。”说到此处,居然双眼流泪,一时间老泪纵横。 依旧坐上那顶红轿,林缘晨随着途仙飞入这洞府之内,洞府之门又无声地合上,星空恢复如初。 红轿飞在云端,林缘晨依旧自行换上了一套古装,梳着一头古典的发饰,玩弄着指尖的云气:“途仙,瘦高个还好么?” “仙子,你是在说谁啊?” “我是说你家主人。” “主人他……这几年思念仙子,终日打坐,没有什么好与不好。” “思念我?呵呵,他不是很讨厌我么?” “仙子为何如此讲话,主人……主人喜欢仙子都来不及……” “喜欢我,哈哈!哈哈哈哈!途仙你真会开玩笑。”这银铃般的笑声似乎一路穿透了云层,传到了前面的高山之中。 正在山顶大殿内打坐的孟玄天猛然间睁开了双眼,眼中充满一种疑惑和激动相杂的神色:“这笑声……是景君?” 他一步从打坐中站起,一脚便来到大殿前方,举头用目极尽云层看去。 只见一个红点向这里飘来,这红点,他不知道等了多少年,如今却毫无准备地近在眼前,随着内心激动翻腾,手上一道清气挥出,那红点一头加速而来。 片刻间,红轿落在大殿前的山坡上,林缘晨一头从里面窜出,站在原地伸手蹬腿,松松筋骨。 孟玄天看着眼前之人,一时间竟然失语,胸中有千百种语言想要诉说,却哽在了喉咙里,他走上一步,想要看得更仔细,再而又走一步,接连走了四五步。 “是她。”他发出一声颤抖的轻微呼唤:“景君……” 林缘晨松好筋骨,回头看到了孟玄天:“瘦高个,又见面啦!你好像比上次……嗯……是什么地方不对劲了呢……诶,你和上次不一样了嘛,是修为更高了?”林缘晨上前,在他胸口一拍。 他呆呆立在林缘晨的面前,被林缘晨拍到的胸口上传来震动,在他的灵魂深处,仿佛也感受到了这震动。 “途仙!”林缘晨大声地喊着。 “小人在。” “我饿了,我要吃东西,还要喝牛奶!” “小人知道,小人这就去准备点心和火牛奶。” “咦,这次还有点心……呵呵,瘦高个,你家都有点心了,途仙说你想我,难道真的想我?” “她,轮回了……而且还是梦魂而来。”想及此处,孟玄天大手一挥,在洞府之内设了一层禁制,阻止林缘晨的梦魂飞出。 “途仙!”孟玄天开口将正要去准备点心的途仙叫住,“把后山的须弥井封死!” “是,主人。” “瘦高个,须弥井是不是后山一颗大树下的那口井啊,啊,那井是不是有鬼啊,上次我来,在那里差点被害死!” 孟玄天清了清嗓子,开口柔声道:“我叫孟玄天,你可以叫我玄天。” “玄天?什么时候有饭吃啊。” 孟玄天见她嚷嚷着要吃饭,眼神中透出一股爱腻之情:“途仙一会儿就能准备好,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我叫陈昱吉。”林缘晨眼珠转了转,报了这个名。 “昱吉,很好的名字。” “是我师父给我起的,他说是什么阴阳虚实之道,顶天立地之说。” “你师父叫什么名字?” “他叫张少通,也是个很好的名字吧。” 孟玄天脸色一沉:“我不喜欢姓张的人。” “好好好,不喜欢就不说他。瘦高个……玄天,我怎么又到你家门口了?是不是你使了什么法术?” “你在危难时刻都会自行御魂前来此地,这是血脉之中的牵引。” 此时途仙端上来一大盘精致的点心,还有一大壶火牛奶,林缘晨撩起袖管手把之下大吃大喝起来。 看着林缘晨的吃相,孟玄天嘴角露出一丝温柔的微笑:“还是和以前一样……” “玄天,你怎么不吃,和我一起吃!” 孟玄天点了点头,顺手拿起一个糕点,咬了一口,已经忘却了曾几何时,也像如今一般一同吃着点心的场景,孟玄天内心动荡。 “玄天,我在你这里住几天就回去吗?” 正在此时她却提出了“回去”二字,孟玄天感到一阵揪心:“不回去,你第一次来我这里时也是魂体,是我为你打造的仙身,这一次,还是如此。” “什么?不回去?!那可不行!我家里还有一个妈妈呢,还有师父,我还有一个结婚对象在等我。” “结婚对象?那就更不能回去。”孟玄天袖子一甩,似是不想再继续这番话题。 林缘晨嘴里包着一口点心,瞥见孟玄天不悦的脸色,于是自觉地不再说回去的事情:“管他呢,到时候我想办法回去……” 此时林缘晨肉身所在的房间内,如真和张少通站在一旁,脸色发沉。 “如真,她这是梦游太虚了么?” “看样子是的,这梦游太虚就难说什么时候回神了,也不知道她的梦魂去了哪里。” 张少通眉头一皱:“先看一会儿,如果不回来,便用强行手段,让道魂带她回来!”(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掌 二探玄天府二 吃完了点心,林缘晨在山上转悠,孟玄天却寸步不离陪在身边。 “玄天,你为什么老跟着我?” “山上就我二人,当然走在一起。” “山下没有人么?” “外山之中有一些住民,耕种为生,并不修仙。” 走到半山腰之处,林缘晨看见一座宏伟的阁楼,这阁楼大门紧闭,却是生出了好奇心要去瞧一瞧,便快步小跑过去推开了门。孟玄天摇摇头跟在她的后面。 只见阁楼内,全都存放着一柄柄宝剑。 “你有那么多宝剑?” “这些是当年从仙界带下的,不是宝剑,是仙剑。” 林缘晨顺手摸了摸其中一把青绿色的仙剑,摸上去却是一片温暖。 此时,从阁楼上方传来两声金属嗡鸣之声,片刻间,有一红一橙两柄仙剑急速飞下阁楼,在林缘晨的头顶上方盘旋飞行。 “炼妖,旋照,还不快回去!”孟玄天发出一声怒斥。 然而两柄仙剑却是不理会他,依旧在林缘晨头顶之上急速盘旋。林缘晨抬头看着两柄仙剑,忽然间一个头晕,伸手想要扶住额头,此刻两柄仙剑一前一后刺入林缘晨抬起的手掌中心,一直进入到她的魂体之中,消失不见。 “玄天,这是什么?” “这是仙剑炼妖和旋照,以前……是你以前的惯用之剑。” “我以前?我怎么不记得?” 孟玄天向着林缘晨淡扫一眼,心底沉思:“景君转世而来,有些地方和以前一样,可是有些地方却也不一样,她今生今世,会不会为我动情?” 他轻轻摇头,不想再思考这个问题,却是淡淡开口:“一会儿,和我去斫仙池沐浴。” “斫仙池?好像很好听的名字。和你一起沐浴?”林缘晨皱起了眉,一个大男人一个弱女子,怎么可以在一起沐浴?脑补了一出画面,林缘晨心下忐忑。 “斫仙池也是仙界遗留,以后每日沐浴,能成仙根,然后我们就开始修鼎。” 二人来到斫仙池所在,这是在山脚之下一片环山怀抱的湖泊,这湖冉冉升腾着丝丝水汽,水面晶莹剔透,在远处能感觉到一股温热之气。 “把衣服脱了。” 林缘晨看着孟玄天一怔,把衣服脱了?当着他的面? “你看着我怎么脱啊!你背过去,背过去。” 孟玄天无奈,转过身去。 林缘晨三下两下脱去衣衫,赤|裸着身子就是急切地往湖水里一跳,身上被晶莹的湖水环绕,全身升起一股暖意。 孟玄天转过身来,双手拢起,之间出现一个幽蓝色的光圈,这光圈一挥而去笼罩整个斫仙池。孟玄天眼睑略沉,双手打诀,整个斫仙池便仿似沸腾一般不断地冒着水泡,林缘晨站在池水之中看着孟玄天,不知道他正在干什么。 此时从池水中传来一大股一大股的仙力,进入到林缘晨的魂体之中,在中宫之处,凝成了两朵并蒂雪莲,这雪莲从花蕾一直逐渐壮大,直到微微盛开。 孟玄天打出一道诀,将笼罩斫仙池的禁制收起,对林缘晨说:“可以上来了。” 林缘晨又是一皱眉:“你背过身去嘛!” 孟玄天只得又一次转身。 林缘晨匆匆上岸穿好衣服,在孟玄天背后一拍:“好啦!” 孟玄天略一转身,拉起林缘晨的一只手,御风飞入山中。 徐凯杰家中,林缘晨的肉身所在之处。 张少通翻起林缘晨的眼皮看了看,又搭了搭林缘晨的脉象,眉间紧皱。 “如真,她的魂与肉身的联系正在一丝丝被隔断,你看看是不是这样?” 如真一个手掌放在林缘晨的颈部,过了一会儿沉声道:“的确如此,要是再过许久回不来,估计这肉身就要废了。” 张少通眼中厉色一闪,撸起衣袖。 “少通你要做什么?” “让她回来。”说着,用力一把掐住林缘晨的脖子,林缘晨的面色慢慢地翻出一层微红。 张少通再而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林缘晨的双眼往外突起。 孟玄天府中,林缘晨正与他一起品酒欣赏落日,此时,林缘晨突然觉得喉咙卡紧,双手护住喉部,又感觉喉部传来一阵大力,已然不能呼吸。 她大声咳嗽,却是一丝气息也呼不出来,整张脸近乎扭曲变形。 孟玄天眼中金光一闪,挥出一层白光罩住林缘晨的身子。 但是这窒息之力却未曾减少。 “有人要害她的肉身,到底是为了杀人还是要她回去?”孟玄天两眼显出一抹杀意,往林缘晨的魂体上挥出一道剑气。 这剑气直达魂与肉身的联系,一直窜到了林缘晨的肉身之上,对着张少通掐着的手就是一剑。 张少通手上震动,胸中翻滚,嘴角流出一丝鲜血,但是手上的劲却一丝也没有松懈,反而更加用力。 林缘晨的魂体濒临崩溃,跪倒在地上,此时从林缘晨魂体的脑后,显出一团如旋涡状翻滚的金色雾气,这雾气缭绕翻卷,在她的周身形成一道阻隔。 “影儿小姐,快随我回去。”这金色的雾气环绕正要崩溃的林缘晨魂体,一闪之下魂体消散,融入到雾气之中,这雾气瞬息间形成一个火凤的虚影,欲要朝着天空飞去。 孟玄天仰天发出一声长啸:“不!”双手便是掐出了一道仙诀,仙诀一出,天地色变,从天空中落下一个穹隆形状的银色罩子,往直飞入天的火凤一头罩去。 火凤侧身转变方向,居然冲着孟玄天而来:“大胆!” 从孟玄天的胸口直刺而出,绕过罩来的银色穹隆,飞入天际消失不见。 孟玄天被这天道阴灵冲撞之下,跪倒在地,突出一口鲜血,旧伤再次复发。 他跪立在地面上,两眼望着火凤消失的方向,久久地凝视。 片刻后,林缘晨魂归入体,张少通松开手,凝视着魂体合一熟睡中的林缘晨。 “少通,刚才那剑气为何?” “是青玄剑。” “如此说来,是孟玄天?陈昱吉到了孟玄天洞府之中?” “不管到哪里,都得回来!”张少通沉声说道。 此时风若鸿正好回来,见到了睡卧在床的林缘晨:“她一直这样睡着没醒来过么?” 如真回了一句:“是这样的。” 接着他有瞥见张少通衣领之处的血渍:“张少通你怎么了?” 张少通双眼一闭,淡淡地说:“没事。”(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母逝 风若鸿往林缘晨身上一看,只见她怀中原本取下道婴之处,断绝的莲蒂之上,竟然生出了两朵并蒂雪莲,这雪莲刚刚绽放,花蕊之处隐隐搏动,似是两颗心脏的雏形。 又见林缘晨筋骨心脉中,浊气升腾,与这雪莲发出的仙气相互抵制,林缘晨身上的气息也因此而散乱。 “张少通,这是怎么回事?”风若鸿指着两朵雪莲沉声问张少通。 “从她梦游孟玄天洞府回来以后就这样了。”如真替张少通做了回答。 “根骨中的浊气与仙气相抵,这该如何是好?” 张少通走到窗前,背过身去:“用今世易筋之法,祛出全身浊气,易筋换髓。” “今世易筋之法?是怎么个做法?” 张少通沉默不回答,如真却是摇摇头:“将浊气浊浆浊髓打入筋脉,顺着喉头呕吐而出。” “她魂体生莲,而后要将魂体之莲孕化出心脏,让肉身与魂体之莲融合。” “这是今世羽化登仙之法,林缘晨能承受得住么?” 张少通面对着窗子,两眼生出一股坚毅之芒:“承受不住,也要承受!” 此时林缘晨熟睡中,嘟哝了几句,却是听不清楚在说什么,翻了一个身,抱住一团被子,又熟睡过去。 风若鸿一手摸了摸林缘晨的额头,又撸过几缕秀发,眼神中满满都是怜爱。 林缘晨仿佛感受到了这触动,睡梦中伸手将额头上风若鸿的手拉住,紧紧地握住,嘴里含含糊糊嘟哝了一声:“肚子饿……” 风若鸿另一只手取过一粒丹药,想要喂她吃下,却被如真阻止:“不可。如今丹药食物都不能吃下,不然就会加重浊气的横生,只可取些水脉之中的水饮下。” “御鸾,你不要在此地久留。回学校去吧!”张少通面对着窗户幽幽说道。 “为什么?林缘晨还没有醒来,况且你们还要用今世羽化登仙之发祛浊,我怎能不留下?” “你留下只会碍手碍脚,不要待在此地!” 如真看着两人之间的矛盾又将一触即发,便上前一步,阻在了两人身子中间:“御鸾,你还是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在,你放心。” “我等她醒了再走!”风若鸿眼中透着坚定。 如真轻叹一口气,并不再往下劝说。 风若鸿手中变换出一具小巧的香炉,摆在床头柜上,又掏出一些木粉,打开香炉撒了进去,一指点在木粉上,木粉燃起,室内飘出一股清甜的沉香味:“你们不要在这里,都给我出去,让我和她单独待一会儿!” 张少通一个转身大踏步地走出了房间,如真看了一眼风若鸿,摇摇头也跟着出去,风若鸿一手扇出一股清风,把门带上。 风若鸿在床沿坐下,挪了挪身子,躺在了林缘晨身边,一手仍然被林缘晨紧紧抓住,另一只手绕过她的腰,一把将她搂在怀中,与她并排而眠。 杭州古刹禅房中的徐凯杰,正默默打坐低头沉思:“不会将她让出,争取到最后一刻……我不应该如此冲动,现在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师父说她与我一样身兼道魂,师父不会就让她这样死去……这个道婴怎么会变成了仙婴?而且是可以化为仙鼎的仙婴……此事要是让别人知道,她会不会有危险?我真不该如此冲动……”低头看着手上的戒指,他眼中露出了坚定,“不管师父与她如何,我都要娶她,照顾她一辈子!师父如果不答应……那就等到我修为比师父高的时候,与师父一决高低!” 此时他心神中某处传来一阵震动:“不好,妈妈出事了!” 医院手术室外,一个中年男子正在独坐等待。 “郝叔叔,发生了什么事情?”徐凯杰奔跑着来到了这里。 “小徐啊,你妈妈她癌症肝转移发病了,现在正在做回路手术。前面打你电话一直关机,你不是有什么事情吧?还是和林缘晨吵架了?” “没有叔叔,你不要担心,我和林缘晨很好,只是前面我人在外地,没有地方充电。”说到此处徐凯杰更是后悔先前的举动。 此时手术室外面的指示灯熄灭,手术结束。 有一名护士走了出来:“谁是家属?” 郝叔叔走上前去。 “手术暂时是成功的,还要看后续伤口愈合的情况。病人正在麻醉状态,要过一个多小时苏醒之后才可以回监护病房,你们可以直接去监护病房等,或者等在这里看病人出手术室。” 郝叔叔与徐凯杰对望一眼,两人均都选择留在这里继续等。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地过去,一个多小时在他俩的眼里却好像过了一整夜一样漫长。 最终林缘晨的母亲从手术室出来了。 徐凯杰对躺在病床上的林母望了一眼,没几天不见,更显瘦削,皮肤蜡黄,应该是并发的黄疸。徐凯杰眼睛微微一睁:“妈妈的寿元尽在眼下。”心中好像被一把利刃割过:“我真不应该这样冲动,现在林缘晨也不知道怎么样,如何能来给妈妈送终!” 病房里,林母与徐凯杰对视着讲话,徐凯杰拉住林母的手:“妈妈,林缘晨获得了学校里交换生的身份,明年要去英国留学读书了。” 林母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这样好啊,只可惜我可能不能送她过去了。” “妈妈你放心,她走之前我把办公室也搬到英国去,我一生一世都会在她身边照顾她。” “小徐,你讲的这些不是安慰我这个将死之人吧?” “妈妈,我可以跟你发下誓言,以后不管林缘晨走到哪里,我都会跟到哪里,永远不分开!” “妈妈相信你。妈妈自己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林缘晨,妈妈把身体捐给了国家,将来就不要带回家里去了。妈妈这下就,”林母眼中流出了一行泪水,“妈妈这下就把林缘晨交给你了,只可惜妈妈没有体力给你们办订婚了,你恨不恨妈妈?” “妈妈,我怎么会恨你,在我眼中,你就和我自己的妈妈一样。” 到了晚上,林母因为数次化疗,身体情况不好,白细胞水平低,手术过了几个小时候就发生了大面积的感染,没有多少时间,便在郝叔叔和徐凯杰面前仙游而去。 徐凯杰拉着林母的手,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悔恨,他所悔恨的,是没有能让林缘晨再见一面母亲,将来说及此事,林缘晨定然不会轻易原谅自己。(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祛浊一 熟睡中的林缘晨做了一个美梦,她梦见自己吃了一顿大餐,席间各种各样从未见过的好吃东西都尝了个遍,梦中嘴唇吧嗒吧嗒似乎吃得很是开怀。 吃完了以后,看见心神中那张魂萦梦牵的脸,那脸对着自己轻笑,嘴唇微启,像是说了一句:“还饿么?” 林缘晨满足地摇了摇头:“师父,我吃饱了。”翻了个身,从睡梦中轻轻睁开眼。见到了面前熟睡的风若鸿,那一脸倾世的面庞正在做着甜梦。 林缘晨不忍心叫醒熟睡的风若鸿,便静静地欣赏起他的俊容。 风若鸿睡梦中似有所查,不一会儿也缓缓睁开眼睛,刚睁开眼便与林缘晨四目相接,心中浓浓的情意翻滚,一把紧紧将她抱在胸前。 “林缘晨,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我……还好,就是有点关节酸痛,不知道怎么搞的。” 那是浊气与仙气相抵触的感觉,眼下没有动作之时感觉尚可,要是运起神通与人相斗,便会大大的不妙。 “肚子饿么?” “不饿。”林缘晨一头埋入风若鸿的胸口,呼吸着他身上梅花一般的香气。 风若鸿感受到胸前热乎乎的鼻息,当即感觉到一阵心潮澎湃,俯首贴住林缘晨的项间,欲要亲吻。 此时张少通发出一阵冰冷的神念:“风御鸾,你还不走?” 风若鸿一咬牙关,把牙床咬得咯吱作响,方才清醒了一些。 “林缘晨,你……你自己一个人行么?我,我要走了。” 林缘晨听他说要走,抬起头来可怜巴巴地望着他,眼眸闪动:“徐凯杰也不要我了,你也要走。” 风若鸿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不忍,沉默着从床上坐起:“我不能,不能总是陪着你。” “徐凯杰他……” “他已经好了。” “他会回来么?” “等他自己的事情做完,就马上会回到你身边。” 林缘晨想到接下来要自己一个人待在这偌大的房子里,心中不免惆怅,又似乎想起了什么,从储物戒指里拍出一个小盒,递到风若鸿面前。 “风若鸿,我明年要出国了,以后我们见不到了,这个是送给你的,以后,以后我要是出国了,你想我了,就看看它。”说到此处,眼中晶莹闪动,似是有泪滴婉转酝酿而出。 风若鸿接过盒子打开一看,是一只精致的手镯,眼中闪现动容的神色。 一手取出,戴在左手手腕之上,却是正好合适。 此时,他吞吞吐吐似乎又想说什么,但是终究没有说出口,干咳了两声,憋出三个字:“我走了。”便狠一狠心,走出了徐凯杰的家门。 只听见大门砰的一声关上,林缘晨望着空空的天花板,心底里生出无限的寂寞。 此时,像是被人操控一样,林缘晨猛然间一个翻身,趴卧在床上,左腿极度向上抬起,脊椎极度向后弯曲,头顶与抬起的腿碰到了一处。 “这是怎么搞的?好痛啊,骨头都要断了。”此时,从脚底心传来一股剧烈的震动,这震动顺着腿骨直达腰椎,林缘晨腹内翻滚,朝天吐出一口浊物。 因为头无限地抬起,这浊物无法掉落太远,居然从口部一溜滑下,直到滑到领口之处。 林缘晨鼻腔之内传来一股恶臭无比的嗅感,这恶臭还带着一种强烈的腐蚀气息,鼻腔内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接着喉部也感觉到了一阵火辣辣的刺痛,咽喉处生出一股强烈的血腥味。不多时,这恶臭之气满房间的散开,林缘晨闻着这味道,双手却不能动弹,一个恶心,又接连吐了第二口浊物,此时恶臭更甚,咽喉和鼻腔内灼烧般的痛楚也倍增。 “师父,是你在把着我的腿么?这是要干什么?” 如真一手按在林缘晨的额头,传出一阵闪念。 “洗髓?师父你要给我洗髓?” 林缘晨的天灵盖被猛地按下。 脚底又传来巨震,林缘晨一气又吐了三大口浊物,此时喉头如放了一把烈火,声音都已然嘶哑:“师父,我想,我想喝水。”空中充斥的气味吸到肺里,就连肺部都生出火辣辣的疼痛。 腿上的劲道一松,林缘晨一跃而起,先是用力推开了窗户,然后打开房门,冲到厨房,正要接一杯饮用水喝,但是头却猛烈地摇了三下。 “师父,你是说不能喝这个水?” 又点了三下头。 “那我喝什么?自来水么?” 又是点头。 “我可以抽烟么?” 三息间没有动静,还是如真好心,在林缘晨的天灵盖轻轻按了三下:“这女娃娃要受这般苦楚,就让她抽吧。” “佛祖,是你在和我说话么?你是说,穷抽烟,穷喝水?” 如真一阵摇头,却是又在林缘晨天灵盖按了三下。 林缘晨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到厕所,接了满满一大杯水,三口喝干,又接一杯,放在洗脸台上,自己脱了裤子坐到马桶之上,一阵声响过后,居然拉肚子了,所便之物,也竟是那一样的浊物,林缘晨忍不住马上冲了冲马桶,又觉腹内翻滚。 坐在马桶上,从储物戒指里拍出一包烟,拆开点了一根。 正在此时,一只手臂被反向翻到背上,手臂与背部紧贴,背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后拱起。 “好痛啊!脊椎都要断了!师父你轻点。”但是此时,另一只空闲的手还不忘往嘴里送烟。 从那只被弯曲的手臂的手肘之处,又是传来一声巨震,林缘晨一口烟没来得及呼出,就伴随着一大口浊物吐了出来,喉部的痛楚已然无法形容,她马上把烟一扔,拿起洗脸台上的水喝了个一干二净。 此时双眼内天旋地转,眼前晶光闪动,大口大口喘着气,却是一口气没接上,生生又吐了一口浊物。这浊物顺着脖子向下,流到了胸口,就像干涸的血液一样漆黑中透着紫红之色,像柏油一样浓稠油亮,无法形容的恶臭之中带着强烈的腐蚀之气。 腹内一阵翻滚,又拉肚子了。 “师父,我,我好难受,我喉咙好痛,肺也痛,我眼冒金星,我好像,好像要不行了……”林缘晨此时连睁着眼也觉得吃力。 此时心神中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这就不行了?那就抽烟!” 林缘晨背向后弓着,一只手反贴在后背,另一只手吃力地掏出一根眼,塞在嘴里,用指尖的闪雷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正在此时,又有一大口浊物涌出,流得满脸都是,有些还进入了眼睛里,眼睛一阵酸蚀一般的剧痛,眼前一片黑暗。 林缘晨用尽全身之力从马桶上站起来,刚一站起却是气血不足险些晕倒,用手在洗脸台支撑了一下,摸到洗脸台边上,开大水往脸上冲。 一边冲一边还有浊物从口中喷出,直到冲了许久,眼睛才能再次睁开,此时的她已经摇摇晃晃无力行走。 “师父,这样要多久?” 她却是自行摇了摇头:“师父,你是说,要很久。” 头又不自主地点了点。(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祛浊二 林缘晨揉了揉眼睛,眼中还是火辣辣的疼,索性还能看见。她摸着墙角走到沙发上,几次都快要无力支撑晕倒当前,都被她生生挺住。 “师父,我肚子饿了……” “不能吃东西!”这不高也不低十分动听的男声似是冷酷,林缘晨心中一片冰凉,这声音仿佛是叹息了一声:“可以喝酒。” “可我身上没有酒。”林缘晨感受到一阵大力笼罩而来,身体自行走动了起来,走到屋内楼梯地下的储藏室,打开储藏室的门,里面居然有一个自动酒柜。 林缘晨看了看其中的数十瓶酒,打开酒柜的玻璃门,拿出了一瓶徐凯杰珍藏的龙舌兰酒。并不犹豫,直接旋开盖子,对着瓶口喝了几大口。 酒顺着喉头向下,流入胃中,胃里翻腾起一片火热的暖意,饥饿感抵消了不少。 林缘晨打了一个酒嗝,揣着这瓶酒有扶着墙艰难地走到了沙发上半躺下。 紧接着,没等喘口气,林缘晨的身子忽然蜷曲起来,以一种让人惊讶的贴近程度蜷缩在一起,额头被用力一击,沿着脊椎一线,林缘晨的上身迅速向后一弹,又接连吐了几口浊物。 此时整个房间都是一片腐蚀的味道。 “师父,修道这么痛苦,修道到底为何?是和人打架分个胜负那么简单么?” 心神中的男声不回答却反问:“哦?那如果有人要与你打架斗法分个胜负,你当如何?” “大丈夫顶天立地,我,我把他打趴下,我不会杀人,我也不愿杀人。我,我把他,把他打到起不来,打到每块骨头都脱臼,他要不服气,等他伤好了,再来一较高下!” “好!” 额头又传来重重的一击,林缘晨的上半身又一次向后急速弹去,又吐了几大口浊物。 这种方式排浊,对身体消耗很大,林缘晨不一会儿又感觉到饥饿难忍,又挣扎着起来喝了几口酒,眼看着半瓶酒下肚,林缘晨已然喝醉,半醉半醒中,身子不断地做出匪夷所思的动作,不断地吐着恶臭难挡的浊物。 就这样一直挨到了凌晨,林缘晨一大口浊物吐在沙发上,一阵冷风吹来,她打了一个哆嗦,却是酒醒了。 “师父,有没有快一点的方法?” “有,去洗澡!” 林缘晨一步一挨地走到卫生间,开了热水,脱去衣衫,站在花洒之下,让热水淋遍全身,身上已然是遍地疼痛,这时间才感觉到一阵缓和。 可是不多时,花洒中淋下的水柱却闪起了层层蓝光。竟然是一道道雷电。 雷电顺着水流,打在了林缘晨的周身。 林缘晨身躯颤动,牙关被震得咯吱咯吱响个不停,全身的骨骼都在震颤,肌肤上传来无所不在的剧痛。 “师,师父,这就是你说的,更快的方法?” 心神中的人脸点了一下头,平静地说了一声:“是。” 就在此时,林缘晨眼前又显出浮光掠影一般的事物,耳中的私语之声又开始响起。 “师父,是不是我的心魔又犯了?” “现世之人羽化登仙之时,便会心魔横生,意志坚定者若能挨过,便能飞升,你挨是不挨?” “我挨,但是我不想飞升!我怕高……”林缘晨的后背被猛地一拍,一大口浊物喷出,这浊物碰到了雷电,吱吱冒着青烟。 “师父,原来这便是仙人飞升的时候降下的雷劫了?雷劫能够洗髓么?” 那声音又不回答,又一次反问:“如果你要碰到雷劫,你当如何?” 林缘晨用力想了想,却是已然没有力气站立,额头碰在墙壁上,就这样用颈部支撑着勉强站在花洒之下。 “若是遇到雷劫……我就……我就打出几道回路之雷,套住降下的雷支,再以回路之雷生生不息变换,把这降下的雷支裂解,吸收,释放,让雷劫不正面打在身上!消耗雷劫之云,让它打完雷,该,该走人走人……” “好!” 此时水柱上的蓝色雷电骤然变得剧烈,林缘晨全身如疯舞般颤动,深深的一口浊物喷薄而出,溅在面前的墙壁之上。 “师父,我把房子弄脏了。” “没关系,让风若鸿来打扫。” “他……他看到我这个样子,会心疼的。” 心神中的声音沉默,突然开口问道:“你喜欢风若鸿么?” 林缘晨用最后一丝清醒的神智思考了一下,回答道:“我喜欢。” 接着神智已然丧失大半,像是本能一般又说道:“可是我更喜欢师父……” 便一气没有接上来,晕倒在了花洒的水柱之下。 张少通凝形出现,大手揽住林缘晨的腹部,在她的后颈部打下一道长长的雷电,这雷电穿透了全身的骨骼,把骨骼中的浊物纷纷震散,随后又在林缘晨两肾之处打下两股真气,这真气经肾入脉,随后深入筋骨,把骨髓之处震开的浊物融合一处,向着胃部挤压,再而往上,聚集在喉部以下。 张少通把林缘晨的身躯放低,用手护住林缘晨的胸口,另一手在她背部,罩着浊物堆积之处就是用力一拍,这一口,吐出了一大滩浊物,林缘晨的喉咙被灼烧得糜烂,但是此时却不能用药石医治。 张少通袖间吹出一股大风,把房间内的浊物浊气全都湮灭,抱着林缘晨来到沙发之前,轻手轻脚地把她放在沙发上。又从楼梯下的储藏室里找到两床干净的被褥,替她盖好。 “今晚且让她休息一阵,明日再继续。”随后又对如真说:“这里每天太脏,让风御鸾每天来一次,顺便看看她。” 余婀嫚称张少通为魔头,大陆之人皆对张少通惧怕三分,各路道修都不与张少通来往。 然而却有多少人知道张少通的心软之处,竟是如他的人一般,心软得苍凉而淡薄。 晚上,林缘晨又做梦吃了很多好吃的东西,而且是与她朝思暮想的师父一起对坐而食,虽然依然看不清师父的样貌,但是却和师父畅言了许多知心话,睡梦中,嘴角挂起一丝甜甜的微笑。(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祛浊三 第二天早上,风若鸿来到徐凯杰家,敲门不见有人来开,便用神通开了门锁,进到房中。 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到熟睡中的林缘晨,只见她形容憔悴,一夜之间仿佛清瘦了不少,心里生出一股疼痛。 鼻子里闻到一股隐隐的恶臭,他便四下里一一看过来,捡了林缘晨先前一天睡的床单,穿的衣服,均都扔到洗衣机里,撒上洗衣液,启动洗衣机清洗。 他风御鸾从小到大何曾做过这样的事情,然而此时,却是心甘情愿地去做。 又拿了一个拖把,把房中所有的地板都拖了一遍,浴室的墙壁和地板都用抹布全部抹过,他心里才算踏实。 就在风若鸿走遍所有房间一一打开窗户的当间,林缘晨醒了过来,想要说话,但是一声之下却发不出声音,喉咙里灼烧一般的疼痛,又想喝水,但却发现自己没有穿衣服,就从储物戒指里拍出一条裙子,寥寥套上。 瞥见沙发柜上的龙舌兰,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将而来一口气又喝了小半瓶。 一下站起身来,头脑中感觉一阵晕眩,又跌坐下来。 一天没有吃饭,而且排浊消耗太多,没有力气走路。 此时风若鸿来到了客厅,见林缘晨已经起来,便跑到跟前,对着林缘晨温柔地说:“怎么样?一个人,一个人还好吧?” 林缘晨想要说话,却发不出声音,张张嘴,随后又摇了摇头。 “嗓子疼吗?” 林缘晨点了点头,风若鸿一把将她搂住,心中无限的心疼,搂在怀中之时,叹息不止,林缘晨在他怀中听着这叹息之声,不禁潸然泪下,随后越哭越抑制不住心中的委屈,整个身子剧烈颤抖,发出哼哼戚戚的抽泣之声。 风若鸿终于忍受不住这悲哀的抽泣之声,一掌将林缘晨打晕。 他伸出五指,在五指之上凝聚出五条心神之鞭,在林缘晨各处筋脉之间一阵横扫,将一些凝聚在各处的大团浊物聚拢在林缘晨的喉头。 最后,朝着林缘晨的喉头,五鞭齐下,将一大团浊物打了出来。 掏出一条娟帕,细细地擦去了林缘晨嘴角边上流下的浊物,又往地上的一滩浊物弹出一团阳火,这阳火却不烧灼他物,只把这滩浊物烧了个一干二净。 做好这一切,他将林缘晨轻轻放到沙发上,盖好被褥。一手拿起边上的龙舌兰,一饮而尽,嘴里吟着一句:“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沉吟了许久,又将洗衣机内洗好的被单衣物拿到楼下院中晾晒。 最后唤了一声:“张少通,我走了!” 也不等林缘晨醒来,就关上了徐凯杰家的大门,扬长而去。 风若鸿走后,林缘晨昏睡了很久,知道半夜,脊椎猛地向前弯曲,又是吐出一大口浊物,这才呛的醒转而来。 “师父,还没有好么?”她现在只能用心语之声与心神内的人脸沟通。 “是的。”人脸点点头。 “还有多少?” “不多了。再来一次!” 林缘晨心下一阵翻涌,哇地又吐出一大滩浊物。 “师父,这下好了吗?” “没有,再来一次!” 又是一口,恶臭飘出,从鼻孔一直到肺部深处,都是火辣辣的灼烧感,林缘晨用被褥捂住鼻子,仿佛多闻一刻这腐蚀的气味,便即刻就要死去一般。 “再来一次……” “师父,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 “相信我么?” “我相信师父……” “相信我就再来一次!” 林缘晨又张大嘴,仿佛从至深之处,吐上来这一口。 她终于忍耐不住,支撑着走到阳台,脸朝外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却猝不及防地往阳台边上又吐了一口。 她又跌跌撞撞地走出了房子,走到徐凯杰精心布置的院子里,这院子里摆满了林缘晨一手侍弄的盆栽,还有三颗硕大的枇杷树栽在院中的角落里。 林缘晨走到枇杷树下,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掏出了烟,吧嗒抽了起来,头脑里尽是无端的私语之声,眼中浮光掠影一片。 “师父,我要疯了么?” “坚持住!”心神内的声音透着一股不变的坚定。 “师父,我再相信你一次。”随着这声心语,林缘晨后背心被一股大力拍落,又是向前喷出一大口浊物。 这一口一出,耳边响起无边的嗡鸣之声,眼中尽是微光闪动。 “师父,我要死了么?” “你相信我么?” “我,我相信……” “回房间,去喝点酒。” 林缘晨又吃力地站起身,一步一挨地进了房间,在酒柜之中选了一瓶威士忌,这是一瓶尊尼获加蓝标威士忌,口感相当的诱人。 林缘晨一口之下便感觉到一丝舒畅,这下才缓了一口气。 然而只饮了一口,林缘晨的头颅便被一股大力前后甩动,一连甩了数十次:“坚持住。” 随着最后一甩,从林缘晨口中飞出一粒像黄豆一般大小的浊物,像石块一般坚硬。 “这是脑髓中的浊物,是最后的一丝了,再来一次。” 随后头颅又被大力甩动,林缘晨只觉得一阵无法承受的晕眩,两眼几乎要闭上,但是却有一股心念,让她坚持着未能合眼,又吐出一个黄豆大小的硬块浊物。 “再来一次!” 林缘晨拼命睁着眼,在心中说了一句:“张少通,我再相信你最后一次!” 又是吐出了一个黄豆大小的浊物。 把住林缘晨后脑的大力消失,林缘晨瘫倒在阳台的地板上。 但是这还没完,紧接着便是胸中剧烈的咳嗽,随着咳嗽,不断地吐出来一些白色像痰一样的粘液。 “师父,你不是说那是最后一丝么?” “浊物已经没有了,现在是浊气。去拿个盆接着。” 林缘晨已然是走不动,却在地上爬着爬到了卫生间,找到了一个盆,在里面咳这些白色的粘液。 就这样一直咳到了天亮。 林缘晨想要喝水,好不容易挣扎起来,开了水龙头,用嘴接了点水喝,却是脚下一滑,额头撞在了洗脸台上。 跌倒在卫生间的地砖之上,终于如山洪暴发一般,失声痛哭起来。 一边哭,还一边不住的咳。 这样的咳嗽,一直持续了三天。 第三天,随着最后一口浊气咳出,林缘晨失去了最后的意识,晕倒在了卫生间里。 第三天,风若鸿来到徐凯杰家,从卫生间把林缘晨抱起,脱去了她的衣衫,给林缘晨洗了一个热水澡,抱到换了新被褥的床上。 又把家里收拾了一遍。 “张少通,这样算好了么?”说话之间,风若鸿眼中已然是一片恨意。 张少通默默不语地走到林缘晨的窗边,一手握住她的手,风若鸿却是想要上前阻止,被如真按在了肩头。 “还没有好,还需要抽髓,把筋脉骨髓中的缝隙抽出。” “这事我会做,不需要你动手!”风若鸿眼中的恨意此时浓郁起来。 却不等他作为,张少通的仙力已然进入林缘晨体内,抽取一丝丝筋脉骨髓中的缝隙。 这抽髓也是如取婴一般的疼痛,好在林缘晨已然昏迷,并为感知全部,但也是一时间辗转反侧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张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一 第二天早上,风若鸿来到徐凯杰家,敲门不见有人来开,便用神通开了门锁,进到房中。 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到熟睡中的林缘晨,只见她形容憔悴,一夜之间仿佛清瘦了不少,心里生出一股疼痛。 鼻子里闻到一股隐隐的恶臭,他便四下里一一看过来,捡了林缘晨先前一天睡的床单,穿的衣服,均都扔到洗衣机里,撒上洗衣液,启动洗衣机清洗。 他风御鸾从小到大何曾做过这样的事情,然而此时,却是心甘情愿地去做。 又拿了一个拖把,把房中所有的地板都拖了一遍,浴室的墙壁和地板都用抹布全部抹过,他心里才算踏实。 就在风若鸿走遍所有房间一一打开窗户的当间,林缘晨醒了过来,想要说话,但是一声之下却发不出声音,喉咙里灼烧一般的疼痛,又想喝水,但却发现自己没有穿衣服,就从储物戒指里拍出一条裙子,寥寥套上。 瞥见沙发柜上的龙舌兰,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将而来一口气又喝了小半瓶。 一下站起身来,头脑中感觉一阵晕眩,又跌坐下来。 一天没有吃饭,而且排浊消耗太多,没有力气走路。 此时风若鸿来到了客厅,见林缘晨已经起来,便跑到跟前,对着林缘晨温柔地说:“怎么样?一个人,一个人还好吧?” 林缘晨想要说话,却发不出声音,张张嘴,随后又摇了摇头。 “嗓子疼吗?” 林缘晨点了点头,风若鸿一把将她搂住,心中无限的心疼,搂在怀中之时,叹息不止,林缘晨在他怀中听着这叹息之声,不禁潸然泪下,随后越哭越抑制不住心中的委屈,整个身子剧烈颤抖,发出哼哼戚戚的抽泣之声。 风若鸿终于忍受不住这悲哀的抽泣之声,一掌将林缘晨打晕。 他伸出五指,在五指之上凝聚出五条心神之鞭,在林缘晨各处筋脉之间一阵横扫,将一些凝聚在各处的大团浊物聚拢在林缘晨的喉头。 最后,朝着林缘晨的喉头,五鞭齐下,将一大团浊物打了出来。 掏出一条娟帕,细细地擦去了林缘晨嘴角边上流下的浊物,又往地上的一滩浊物弹出一团阳火,这阳火却不烧灼他物,只把这滩浊物烧了个一干二净。 做好这一切,他将林缘晨轻轻放到沙发上,盖好被褥。一手拿起边上的龙舌兰,一饮而尽,嘴里吟着一句:“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沉吟了许久,又将洗衣机内洗好的被单衣物拿到楼下院中晾晒。 最后唤了一声:“张少通,我走了!” 也不等林缘晨醒来,就关上了徐凯杰家的大门,扬长而去。 风若鸿走后,林缘晨昏睡了很久,知道半夜,脊椎猛地向前弯曲,又是吐出一大口浊物,这才呛的醒转而来。 “师父,还没有好么?”她现在只能用心语之声与心神内的人脸沟通。 “是的。”人脸点点头。 “还有多少?” “不多了。再来一次!” 林缘晨心下一阵翻涌,哇地又吐出一大滩浊物。 “师父,这下好了吗?” “没有,再来一次!” 又是一口,恶臭飘出,从鼻孔一直到肺部深处,都是火辣辣的灼烧感,林缘晨用被褥捂住鼻子,仿佛多闻一刻这腐蚀的气味,便即刻就要死去一般。 “再来一次……” “师父,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 “相信我么?” “我相信师父……” “相信我就再来一次!” 林缘晨又张大嘴,仿佛从至深之处,吐上来这一口。 她终于忍耐不住,支撑着走到阳台,脸朝外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却猝不及防地往阳台边上又吐了一口。 她又跌跌撞撞地走出了房子,走到徐凯杰精心布置的院子里,这院子里摆满了林缘晨一手侍弄的盆栽,还有三颗硕大的枇杷树栽在院中的角落里。 林缘晨走到枇杷树下,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掏出了烟,吧嗒抽了起来,头脑里尽是无端的私语之声,眼中浮光掠影一片。 “师父,我要疯了么?” “坚持住!”心神内的声音透着一股不变的坚定。 “师父,我再相信你一次。”随着这声心语,林缘晨后背心被一股大力拍落,又是向前喷出一大口浊物。 这一口一出,耳边响起无边的嗡鸣之声,眼中尽是微光闪动。 “师父,我要死了么?” “你相信我么?” “我,我相信……” “回房间,去喝点酒。” 林缘晨又吃力地站起身,一步一挨地进了房间,在酒柜之中选了一瓶威士忌,这是一瓶尊尼获加蓝标威士忌,口感相当的诱人。 林缘晨一口之下便感觉到一丝舒畅,这下才缓了一口气。 然而只饮了一口,林缘晨的头颅便被一股大力前后甩动,一连甩了数十次:“坚持住。” 随着最后一甩,从林缘晨口中飞出一粒像黄豆一般大小的浊物,像石块一般坚硬。 “这是脑髓中的浊物,是最后的一丝了,再来一次。” 随后头颅又被大力甩动,林缘晨只觉得一阵无法承受的晕眩,两眼几乎要闭上,但是却有一股心念,让她坚持着未能合眼,又吐出一个黄豆大小的硬块浊物。 “再来一次!” 林缘晨拼命睁着眼,在心中说了一句:“张少通,我再相信你最后一次!” 又是吐出了一个黄豆大小的浊物。 把住林缘晨后脑的大力消失,林缘晨瘫倒在阳台的地板上。 但是这还没完,紧接着便是胸中剧烈的咳嗽,随着咳嗽,不断地吐出来一些白色像痰一样的粘液。 “师父,你不是说那是最后一丝么?” “浊物已经没有了,现在是浊气。去拿个盆接着。” 林缘晨已然是走不动,却在地上爬着爬到了卫生间,找到了一个盆,在里面咳这些白色的粘液。 就这样一直咳到了天亮。 林缘晨想要喝水,好不容易挣扎起来,开了水龙头,用嘴接了点水喝,却是脚下一滑,额头撞在了洗脸台上。 跌倒在卫生间的地砖之上,终于如山洪暴发一般,失声痛哭起来。 一边哭,还一边不住的咳。 这样的咳嗽,一直持续了三天。 第三天,随着最后一口浊气咳出,林缘晨失去了最后的意识,晕倒在了卫生间里。 第三天,风若鸿来到徐凯杰家,从卫生间把林缘晨抱起,脱去了她的衣衫,给林缘晨洗了一个热水澡,抱到换了新被褥的床上。 又把家里收拾了一遍。 “张少通,这样算好了么?”说话之间,风若鸿眼中已然是一片恨意。 张少通默默不语地走到林缘晨的窗边,一手握住她的手,风若鸿却是想要上前阻止,被如真按在了肩头。 “还没有好,还需要抽髓,把筋脉骨髓中的缝隙抽出。” “这事我会做,不需要你动手!”风若鸿眼中的恨意此时浓郁起来。 却不等他作为,张少通的仙力已然进入林缘晨体内,抽取一丝丝筋脉骨髓中的缝隙。 这抽髓也是如取婴一般的疼痛,好在林缘晨已然昏迷,并为感知全部,但也是一时间辗转反侧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张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二 夜色下的街道,路灯就像一串串明珠,从眼前一直点缀到极目之处。林缘晨在前头默默无声地走,风若鸿跟在她身后,踩着她忽长忽短的影子,仿佛这样即是伸手触摸到了她一样。 林缘晨觉得四周安静,冷冷清清,想要和风若鸿说话,却又在等他先开口,可是风若鸿如同心事重重一般,始终跟在身后,并不上前与自己搭话,林缘晨心中生出一丝恼怒,脚下加快了步伐。 风若鸿虽然低着头,并没有看林缘晨的背影,可是他始终看着林缘晨的影子,影子快速前移,他也加快了步伐。 林缘晨快速疾走,但那风若鸿却迟迟不来问自己是不是不开心了,或者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恼怒之下,骤然停在当路。 风若鸿想着心事,并没有注意到这骤然的急停,三步之下便撞上了林缘晨的背心,把林缘晨带着往前冲了几步。 “风若鸿!你干什么?”这下林缘晨有了话柄。 “我,我一时没注意,对不起。”风若鸿望着路灯延伸的极远之处,并不看林缘晨的双眼。 “风若鸿,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啊?还是哪里不舒服啊?”这两句话是她一心等对方问自己,此番却是自己问了对方。 “我只是,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是因为我说我喜欢师父?” 风若鸿并不回答她。 “傻瓜,我还没见过我师父呢,就连这个人是不是存在我都不知道,说不定这都是我脑补的呢?” 风若鸿此时转过脸来,直视着林缘晨,双眼闪烁着寒芒:“那有一天要是你见到了他呢?” “见到他的时候再说吧,你操那份心干嘛?今生今世我都不一定能见到他。” “如果我说,他就近在眼前呢?” “哈哈哈,近在眼前,我怎么没看到?好啦,不要耍小孩子脾气,和我一起回家,喝酒去!”林缘晨上前一步,挽住风若鸿的胳膊。 林缘晨想要风若鸿主动理睬自己的激将法,又一次落空,还让风若鸿反客为主。 回到徐凯杰家,来到酒柜之处,林缘晨放眼望去全都是清一色烈酒,并没有葡萄酒之类。其中最多的就是龙舌兰,徐凯杰似乎很喜欢这种酒,林缘晨一瓶瓶看着标签,挑了两瓶最久的,又看见储藏室地上摆着好几箱饮料,就顺手又拿了一大瓶雪碧,全部拿到客厅。 “这徐凯杰真的会享受!风若鸿,今天我俩也享受一番?” 林缘晨又拿出两个烈酒杯,往里各自倒了半杯酒,又倒了半杯雪碧。 “这现世的酒的确和我们那里不同,现世的酒奔放得很。” “风若鸿,不要讲得你好似外星或者仙界来的一样哈,这酒啊,哪里都一样!就是醉人。今晚我们双双共醉于此!”举起杯子与风若鸿就干了一杯。 “风若鸿,你们道修是不是都会玩乐器,你会玩什么乐器啊?” “修道时日苦多,又无所娱乐,的确凡是道修都会一两样丝竹之器。我会吹笛子。” “那吹来我听听!” 风若鸿摊开手掌,手掌中赫然出现了一柄紫晶色通透的短笛:“这是他们法家正灵山上尤容婆栽种之竹,我吹一曲给你听听。” 说罢将竹笛架在嘴唇之下吹奏起来。这笛音清脆透亮,清丽绵长,忽而清亮,忽而融柔,似是仙女曼舞,又好比轻纱漂浮。 林缘晨听得不自觉,又自添自饮了几杯。看着风若鸿出尘绝世的容颜,却是轻易地就醉了。 “风若鸿,要是……要是师父不来接我,要是……他不存在,徐凯杰也不要我了,我就嫁给你,哈哈,好不好?” 风若鸿听到这一句,不知是喜还是怒,却是双眼淡淡一扫:“林缘晨,你醉了。” 林缘晨并没有听他所说,只是双眼翻出桃花之色,手舞足蹈,说着酒话:“风若鸿,为什么我一看见你,心就疼,风若鸿,你是不是,使了什么手段?” 风若鸿摇了摇头,从房间抱出一床被褥,盖在了林缘晨身上,坐在她身边,一只手有节奏地拍打着林缘晨的背部,渐渐地,林缘晨就像一个婴孩一般,被风若鸿哄着入睡。 睡梦里,林缘晨看见一个飘飘然的白色身影,这人临风而立,一片浩然之气。 “我今成仙,分出前世轮回六道心魔,从此不尘不灭。”这声音既不清亮也不低沉,却是十分动听。 一挥之间,六个光点融入他的影子,便是他前世轮回六道的六个心魔。 岁月轮转,六个心魔在他的影子里时而低声耳语,时而游戏追逐,时而又相拥相抱,渐渐的,此人的影子里,出现一枚如鱼骨一般的无形之影。 这鱼骨一般的无形之影在慢慢岁月中同这六个魔影相互交流,却是生出了灵性,它的形貌也从鱼骨换做了一个无形的人影,竟然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 这女子依存在这仙人的影子里,跟随着仙人走遍了世间每一个角落,看尽了仙人漂泊伶仃的孤独。 不知从何时开始,仙人开始对着影子说话,而影子内的女子,也会做出一些细小的回应,像是证明自己的存在,也像是默默无语至始至终的陪伴。 “张仙尊,你喝得太多了,今日不要再喝了。” 影子内的女子开口对着月下独醉的仙人说,但是这声音,他却听不到,只是在心神中,有一种无声的绝响。 “影子兄,你在劝我不要饮酒?” 影子内的女子心里生出一丝无奈的忧愁,这忧愁便是自己的诉说,对方从来听不到。 “影子兄,你生气了?那今日且不喝了。”仙人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在一边的花阶之上绊了一跤,却是没有起来,横卧在花阶之上,一醉而眠。 影子内的女子想要靠近仙人,近距离地看看他,触摸他,但是她却被牢牢地禁锢在离对方三尺远的地上,尽任何手段都无法再靠近,她轻叹一口气,深深地走入影子之内。 风若鸿在林缘晨的心神中看到了这一幕,心中震颤:“张少通,这男人是你吗?” 张少通此时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低着眉不动声色:“是我,也不是我,他是紫月仙尊。我的前世。” “林缘晨是从你影子里生出来的,那你的影子到哪里去了?” “我的影子就是她。她既承认,我便无影。” 风若鸿此时受够了张少通不阴不阳的声调:“那你对林缘晨到底是什么感觉?” “当日答应紫月仙尊护其周全,我会护她毕生周全。” “只是一个承诺?你敢说你心里不喜欢林缘晨?” 张少通把头转到别处:“这样的问题,我不便回答!” “林缘晨的心魔又当如何说?” “既是我挥出之魔影,我日后便将它们分出。” “你……你说话好不自在!” “自在不自在,尽然而观心。” “好!好!你观心自在,那我告诉你,我要娶她,你又当如何说法?” 张少通头也不回只丢过来冷冷两个字:“休想。” “你!……”(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三 林缘晨再一次深入梦境之中,这一梦,却是相较之前的更加的飘忽离奇。 在林缘晨眼前,所见是一片混沌的虚无。这虚无从中间分开两面,一面是骤亮灼热的世界,而另一面,却是黑洞洞冰冷的虚无。 在这两个世界中间一线上,漂浮着一块禁制之板,这板上,赫然钉着一个男子。 这男子面对的是那骤亮灼热的世界,无法形容的高温之光照射在他的身上,灼烤着肌肤升起丝丝白烟。他的眼中一片血肉模糊的空洞,双眼已被灼干。 也不知道他在这里待了多久,他只是低着头,好像没有了声息。 画面一直停留在这里,仿佛是一晃万年一般,某一天,在这禁制之板的反面,出现了一团须弥之气,这团气旋转中发出隐隐一声叹息:“我这是在哪里?” 男子微微一动,像是听到了这声叹息:“你是谁?” “我不知道……” “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你,又是谁?” “我已经忘记了……” 于是,在这禁制之板的正反两面,一个人,一团须弥之气,开始着漫漫无尽的交谈。 “你长得什么样子?”后来,又一次,这男子这样问道。 “我也不知道。” 于是,男子开始幻想起背后之人的形象,然而来这里太长的时间,他几乎连人长得是什么样子都忘记了,后来,干脆以自己所能感受到的,自己的五官来幻想背后之人。 “你,可能和我长得一样吧。” 随着他的幻想,背后的须弥之气竟然隐隐显出一个雏形,在这雏形上,长出了一张人脸,这张人脸竟与背后的男子一模一样。 “那我的身体是什么样子?” “可能……可能长得很娇小吧。” 于是,在这张人脸之下,又形成了一个娇小的女子身躯。 “我的头发是什么样子的?” “很长……很多……很亮……” 这女子的头上渐渐生出了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 “那,我的眼睛是什么样的?” “眼睛……眼睛……”这男子似是激动起来:“我没有眼睛……” “我的眼睛,会是什么颜色?” 男子虽然没有了双眼,但是却在魂中,深深地烙印了那一片剧亮的世界,他如今虽然已经瞎了,却在心神中总是看到一片无法形容的火热光明。他想看一看清凉世界,他的内心渴望着一片清凉:“是水蓝色的吧,很透明,就像一片烟雨。” 女子的双眼之处,出现了一双水蓝色透明清澈的眸子,她睁开眼,看了看眼前世界:“我看见了!” “你看见了什么?” “是一片深蓝色,无边无际,等一下,在深蓝色里面,还有几个发着光的星点,这里有风,好冷。” “你冷么?我好热!” 女子向后伸出手,从背后抓住了男子的两肋,男子感受到前所未有的一片清凉。 就这样,女子抓着男子的两肋,把身上的冷传给他,从他身上汲取温热。 他们又开始进行着无尽的对话。 这女子的声音好听至极,陪伴着男子度过了无法计算的悠悠岁月。 有一天,男子开口说:“我想喝水。” “这里没有水。” 男子沉默。 女子却开口说:“你把手伸过来,抓破我的皮肤,喝我的血吧。” 男子向背后伸出双手,从五指之上生出了五道罡气之刃,深深地刺入女子的肌肤。 女子冰冷的血液,顺着这罡气之刃,留到了男子的双手指间。男子吸收着这血液,身上的滚滚热浪似有缓和。 接着男子又说:“我想看一看你的世界。” 女子头向后靠,顶住了男子的后脑勺。两人心神相接,男子从女子的眼中,看到了一片深蓝色幽幽无尽的世界,在这世界里充斥着一股冰冷的寂灭之风,在无尽的远处,似有星辰闪动。 “我也想看看你的世界!”女子双眼猛地向后一转,直转到了脑后,不知怎么的,进入了男子的眼眶之中。 “我看见了,太亮了。” 于是,在之后的漫长岁月中,两人共用一对眼珠,时而看到光明,时而看到黑暗。在无尽的心神相接下,两人的心神已然如同生在一处,彼此感觉互通,浑如一体。 再而后,不知过去多少时日,他们之间已经不用言语交流,而是用心神的相交传递心念。这心神的相交并没有只字片语,然而感觉却比语言更贴近。 两股心神或完全融合,或像双舞一般,此起彼伏,到最后,两人心神的交融和共舞已然发展到毫无抵触,无需交流,就能相互辉映。 这种心神相交,陪伴了他们亘古的岁月。 不知何时,禁制之板的限制之力松动。女子带着男子飞入到她所面对的世界中。 他们来到一颗星辰,背靠背地先后喝水,背靠背地走路,通过眼睛的旋转,时而看到对方的世界。 “我全部都看到了,我却看不到你的样子。”有一天男子这样说道。 “那我们就分开吧,你可以看到我的样子。”女子把眼珠转到男子的眼眶中,从指尖挥出一道利刃之气,把二人紧贴的背部一刀割下。 她没有伤到男子的脊背,却是把利刃之气偏向了自己一些。削下了整个背部的皮肉。 男子终于看到了女子,然而此时,他的眼睛再也回不到女子的眼眶之中,女子瞎了。 “你能看到我,我却看不到你。” 男子看着女子空洞洞的眼眶,怔在了当场,女子背后的伤口一直流着鲜血,却是在最后一刻,血液流尽而死。 男子继续一个人在这世界流浪,行过了一个星辰又是一个星辰,然而此时却没有人与他心神相交。不知在何处,死在了一片孤独之中。 这个猛,林缘晨做了很久很久,在一旁的风若鸿怔怔地,没有说话。 如真站在阳台之处,望着天外,声声叹息。 张少通,沉着一张脸,依然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在他的眼中,却偶尔闪现出星辰般的光辉。(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四 “这便是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么?张少通,你认为,这被困于天道之初的男子,是不是你?”如真幽幽开口问道。 “是。” “那你当作何想?” 张少通并不回答,却是站起身来,走到林缘晨身边,大手按在她的额头上,心神与之融合,想要试一试那梦中的心神相交之情。 很快的,熟睡的林缘晨本能的与之呼应,两股心神共舞在一处,就像两簇熊熊热烈的火苗,彼此胶着在一处。或若即若离,或水乳交融。 “师父,你在和我玩游戏,这游戏真好玩啊,师父,师父你轻一点。” 听到林缘晨嘴里嘟哝的话语,风若鸿终于忍不住爆发,伸手就把张少通的手掌拍落:“张少通,够了!” 张少通沉声道:“如真,带我去传送之处。” “少通,你这是要去哪里?” “回去取冰清!” “你是要以仙剑冰清斩去陈昱吉魂中的魔影?” 张少通点了点头,眼中一片坚定之色。 “可是这冰清,似是不听你的驱策。” “拿来之后,御鸾执剑,我御剑。” 风若鸿听到此话,说是要自己为他执仙剑冰清,却是脸色一翻:“张少通,你不要作此想法,我不会为你执那冰清,你另请高明吧!” 张少通双眼一凝,扔出了一句话:“你不肯也罢,就让陈昱吉自己执剑!如真,我们走!” 紫月大陆上,阳之仙山的中部一处山峰的山腰,有一座造型古朴的木楼,这楼的门楣上,挂这一副牌匾,牌匾上用金体写了三个字“镇剑楼。” 为何不叫藏剑阁,录剑阁这样好听又通俗的名字,而要叫“镇剑楼”?就要说起当日张少通在紫阳山上获取血脉传承,他允诺紫月仙尊,并且收了紫月仙尊交托之物之后,飞行到风御鸾的鸾架之侧,与如真风御鸾二人道别。 就在他独自飞往阳之仙山的时刻,一道电光一般的剑影紧随身后,斜刺里冲出,就是照着自己的心头刺来,当他躲过这一刺之际,便看到是一把如冰锥一般的小剑,此剑周围空间扭曲,充斥着无比的寒气。 刚看清楚,这小剑又几个转合,对着张少通的要害就是攻来,此剑行迹诡异,让人摸不着线索,来势之凶,如洪水猛兽。 张少通花了很大的力气才用元阳之气把它镇住,上得山后,用了一套极其庞大的阵法镇在这小楼之上。因此取名“镇剑阁”。 先时,如真与风御鸾过山来玩的时候,曾经偶然触动阵法,放出了这冰锥一样的小剑,这小剑又是山上山下追寻张少通的身影一味的攻击,方才如真说“不听驱策”,实在是说地太有余地,事实上,见了张少通便是要打要杀,哪儿来“驱策”之谈? 此时张少通身躯轻轻落在镇剑阁前,心神一动之下,镇剑之阵瞬间瓦解。 只听得一阵如蚊鸣一般的细微声响,镇剑阁前平地里起了一阵寒冷刺骨的漩涡之风,随后,一柄冰锥一般的小剑从镇剑阁上空一刺而出,剑尖朝着张少通,剑身上起了滔天凶煞的剑气。 不等它刺来,张少通伸出右手,放出一股元阳之风,如一个罩子一般罩住了这冰锥小剑:“冰清,跟我走一趟!” 这小剑四下里猛烈的冲刺,想要逃脱这元阳之风,却是被张少通一个收手,收入了袖间。 与此同时,张少通必须时时以元阳压制,才可持续将这仙剑冰清收起。 正在此刻,从阳之仙山外围传来一声神念:“张少通,带我去你的月山之上!我要在那里坐化!”此人正是楚醉天。 张少通脸色阴沉,往护山大阵之外飞行而去。 只见虎背熊腰,胡须如战戟一般横生而出的楚醉天昂首立在阵法之外,似是等了张少通许久。 “张少通,此时能去月山吗?” “可以去。”便在前头飞行而去,楚醉天在其后紧跟而上。 飞行了一阵,阴之仙山便在眼前。 只见在月星之畔,漂浮着一片忽明忽暗的大陆。上面的树木遮天盖日,每一片叶子都翻卷着一片荧光花火。 二人在阴之仙山的边缘落下,楚醉天往山上一看。漫山遍野均都闪现着荧光。这里终日都是夜色。山上传来阵阵虫鸣兽啸。 “这地方看来很好。”当下便横腿一坐,坐在了地上。 只消片刻,便已然坐化。 从他的肉身中,走出一个魔魂,这魔魂半透明,一步步地往阴之仙山上走去,一次也没有回头。 而他的肉身,随着一阵风起,化成了无数如尘芥一般的细小之物,随风飘散开去。 就在向着阴之仙山走去的魔魂,被山上发着荧光的树木所淹没的一刻,那魔魂传出一阵强而有力的神念:“张少通,不要忘记了你说过的话,老夫的魔魂,在这里等你!只要今生,不看来世!” 张少通心中动容,又想起林缘晨那个天地玄黄宇宙洪荒的梦境,心中突卷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情感风暴,又想起风御鸾问自己是否真心喜欢林缘晨,那千百年没有表情的脸上笼罩起一片迷茫的愁思。 独自一人回到阳之仙山,与如真会合,两人又去到正灵山内传送所在之处,一同回到了林缘晨所在之地,这陌生而现代的城市之中。 一来到林缘晨的身边,张少通大袖之中的冰清似有一股无法形容的兴奋和冲动,在袖间猛烈徘徊,张少通试着放松了镇剑之力,冰清剑身冲出,在林缘晨身上徘徊数圈,剑身颤巍巍地落在了林缘晨的胸前,剑尖如同一只小手一般轻轻在林缘晨的脸上蹭了蹭,根本忘记了要去攻击张少通。 剑尖在林缘晨脸上摩擦了许久,便一头钻进了林缘晨的被窝,依偎在她的怀中,像是要与她共眠。 “啊,好凉快啊!”林缘晨睡梦中发出一声叹息,抱着被子滚了一下,面朝沙发趴着又睡着了。 风若鸿根本不抬头看张少通一眼,只是冷冷地说:“这下不用我执剑了吧?” 张少通袖子一甩,并不回答。(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斩魔魂一 如真此刻开口对风若鸿说:“御鸾,你不愿执剑,并无大碍,只不过,你要教会陈昱吉执剑。” 风若鸿看了一眼熟睡中的林缘晨,又看了一眼如真,再瞥了一眼张少通:“我可以教,但是执得好不好,我不敢保证。” “我看她与冰清似是心意相通,只是斩去魔魂,学个几天便可。” 此时窗外天光大亮,林缘晨又一个翻身从睡梦中醒来。 伸手摸到一样硬物,从被窝里抽出一看,是一把巴掌长的小剑,这剑体通透,表面仿佛罩着一层细霜,林缘晨伸出手指想要擦去这剑霜,没想到指尖一阵冰凉:“风若鸿,这是啥呀,这是仙剑吗?是你塞给我的?” 风若鸿坐在边上不想搭理,但又心中不忍,只好扯了个谎说:“是的,是我送给你的仙剑!”这下,他便做主将张少通的东西送给了林缘晨,心中不禁一阵大快。 冰清似乎是感受到了林缘晨指尖的抚触,剑身一震,剑尖往林缘晨的脸蛋碰了几碰。 “哈哈哈,它会自己动啊,风若鸿,这简直跟梦中一样啊,你看你看,它还会亲我!” 林缘晨一把抓住这小剑,在剑的侧身也亲了几口:“哈哈哈,这能像风筝一样飞到空中吗?” “可以!” “风若鸿,你没说笑话吧,那你飞一个给我看!” 风若鸿瞪了林缘晨手里的冰清一眼,摊开手掌,从掌心之处出现一把如水波一般的剑,此剑通体就像一汪清泉,波光闪耀下丝丝流动,煞是好看。 “风若鸿,这是你的仙剑吗?怎么长地这么好看?” “这剑名叫天水,也是一柄仙剑。”说话之间掐一个剑诀,这天水便飞到林缘晨头顶上方,停在当空。 林缘晨此时才终于想起了当日在镜影之中与太上老君学御剑的情形,那几个剑诀她都一一记得,于是就将十二套剑诀全部打了一遍,头上的冰清嗡的一声飞出,在空中走了十二套剑招。 林缘晨使劲眨了眨眼,确信自己没有看错,便把这些剑诀颠来倒去地打上了无数回,就连吃饭也忘记了。 风若鸿对着旁边瞥了一眼:“如真,看来我不需要教了。” 风若鸿收起天水,叫住了林缘晨,冰清往林缘晨的头顶上方一停。 “林缘晨,你魂中有魔,需要用此剑斩去魔魂,你怕不怕?” “斩去魔魂?怎么斩啊?我连魂是什么都不知道。” “这六个魔魂深入你的魂中,如果要斩……需要以冰清进入你的魂中,如果各处都有,就要以剑化分身,各处斩下,会很痛。” “痛?有多痛?” “比骨髓里的痛还要痛,只是,这期间你要保持清醒,因为你要执剑冰清,没有别人可以执剑。” “我执剑冰清?那谁来斩?” 风若鸿又扯了个谎:“我来斩。” 林缘晨抬头看了看冰清:“所以你才把这仙剑送给我,是么?” 风若鸿不置可否地凝视着林缘晨:“你想什么时候斩去这魔魂?” “我……要不就今天晚上吧……” 风若鸿似是肯定一般一击掌:“去,洗脸刷牙吃饭!” 林缘晨跑去了卫生间,冰清一路盘旋在林缘晨头顶也跟了过去。 洗漱完毕,林缘晨用手收起冰清,往储物戒指里一拍,于是就跟着风若鸿出门去吃饭,此时已经是晌午十分,二人步入一家火锅店。 “林缘晨,想吃什么就多叫点,晚上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林缘晨被他说的内心一阵发虚,就真的要了一大堆的菜式。 “风御鸾,你家乡有什么好吃的?” “有很多,和这里不太一样。不过我们修道之人不太吃东西就是了。” “那真的是像书里说的那样,不食五谷吸风饮露?” “哈哈,差不多。” “那为何,我一步吃饭就肚子很饿?” “因为你修炼的法门是今世之下的道法,所以不吃饭不行。” “真有点不可置信一样,考大学之前,我还不知道这许多的事情……”说道此处又想起了徐凯杰,眼皮一沉,“徐凯杰不知道怎么样了,他会不会想我?” “他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和你晚上要做的事情差不多,也很疼。所以你不用害怕,多疼也不如徐凯杰的疼。” “徐凯杰到底去干嘛了?” “换鼎。” “换鼎?骑龙起霹雳?仙翁寿无极!他怎么一眨眼要换鼎了?” “他前面塞给你的道婴,在你体内孕化,成了一个仙婴,可以直接换得一具仙鼎。再过不久,徐凯杰也要成仙了。” “风若鸿,你说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 “他在换鼎之后还要迎来仙雷劫,所以,你今天晚上可要好好表现哦!” 林缘晨猛地点点头,却是担心起了徐凯杰。 风若鸿像是看出了她的心事:“你不用担心徐凯杰,他不是一般人,不会这么不小心就嗝屁了。” “真的么?” “真的,要不然他怎么会只身来到这个地方呢?你……我们怎么会放心让他来呢?” “好啊,你们果然都认识!是因为徐凯杰不小心认识了我,所以认识了你们?还是你们根本就是冲着我来的?” “哈哈哈!这盘羊肉你不吃我可是要吃完了!” “你还没回答我呢!” 风若鸿不再说话,而是一个劲地涮着盘中的羊肉。 林缘晨见他并不作答,反而羊肉就要被吃光了,于是也举起筷子抢了一些,涮在汤水中:“你不告诉我,我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吃完饭,两人均都饱涨。 “要不再去买点晚上吃的东西?” “风若鸿,你说实话,前面呕吐的那段时间,和斩魔魂的痛相比,哪个好受些?” 风若鸿一愣,看了她一眼,忽而哑然失笑:“那当然是斩魔魂好受多了。你手指被刀弄破了,破的时候一点儿也不疼,但是感染化脓滚着血肉模糊一样的液体,你说疼不疼?那还不如一下就被切了痛快。” “啥,晚上的疼就像一下就被切了手指?” “不对不对,林缘晨,我打个比方,就好比,被蚊子咬了一口。” “真的?” “真的!”(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斩魔魂二 入夜时分,林缘晨打坐在满是花草盆栽的小院中,风若鸿向她讲述着一些紫月大陆的轶事。 “以前啊,我……我师父有很多弟子,我和其中的一个年纪相仿,经常玩在一起。我们经常偷偷跑出去玩,还认识了另一个门派的弟子,后来就三个人在我家乡到处跑。” “哦?风若鸿你才多大啊,不读书吗?” “读书?哈哈哈。我和你说,有一次,我们三个人击杀了一只魔兽,在魔兽的口中救下一个女孩,这女孩就看上了我的同门。还要求她师父来提亲。” “那后来呢?” “被我同门拒绝了,因为他喜欢门内另一个女孩……” “你们这么小,就可以提亲了么?” “可以啊,要不我也和你提亲?” “狗屁!那再后来呢,这个女孩一定很伤心了?” “这女孩后来成了那一门的宗派之掌,她十分心痛,十分恨我的同门,凡是和他有关的人和东西都要抢到手……” “那还有什么门派?” “还有一个大门派是魔宗,专门养魂修魔的,这个门派的人爱恨分明,随心所欲。另外一些门派并不出类拔萃,不过也各有长处。” “那你那个同门呢?和门中的女孩在一起了没有?” “哈哈哈,后来在是在一起了,不过情况有些变化。” 林缘晨并没有察觉,在她和风若鸿谈笑风生之际,脊椎一线有无数个闪光点漂浮,这些闪光点随着她的情绪变化闪烁而出,每亮起一个闪光点,背后便有一丝仙气打出,钉在这些闪光点之上。 慢慢地,在林缘晨的两耳,脑丘,沿脊椎一线,已然被钉上了无数零散的魔魂。 风若鸿喝了一口饮料,对林缘晨说道:“差不多了林缘晨,要开始斩魔魂了。”又取出几粒丹药送到林缘晨口中,“这些丹药可以镇痛,效果还不错,你服下一些。”林缘晨张嘴吧嗒全部嚼碎吞下,身上立刻感觉到一阵酥麻。 林缘晨心中一个紧张,从储物戒指里取出了冰清,冰清一出现,便是在林缘晨脸上亲热地到处乱蹭:“啊呀,好了好了,小剑,你等下可不要斩得太痛哦。” 冰清剑尖临空上下点了几下,就像人点头一样。 此时林缘晨心神沉入冰清,冰清一冲而上,倒悬在林缘晨的头颅上方。 林缘晨心神中传来一股心念,这心念瞬息间笼罩住自己的心神,与自己的心神交融。 “这是梦里的感觉,这感觉好舒服……” 张少通心念与林缘晨心神的交融之下,御上了冰清。 林缘晨紧闭双眼。 张少通眼中爆发出两道金光,冰清剑身俯冲而下,化成一股无形的剑气从林缘晨天灵向下融入其身,来到脑丘之处,旋起一阵剑旋。 林缘晨的枕骨之处爆发出一阵剧烈的疼痛,就好像在用电锯锯着骨髓一般,疼痛之处离脑部太近,这痛楚无限地放大,她仰天发出一阵长啸。 “林缘晨!要保持清醒!” 林缘晨牙关一咬。 张少通在林缘晨的天灵盖一拍,后脑出的剑旋直刺而下,瞬息间便旋斩了整个脊梁骨。 林缘晨身子发出巨震,风若鸿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伸展出气鞭护住林缘晨的心脉。 一斩而下的冰清瞬息间又分裂出无数细小的剑气,朝林缘晨全身的骨骼肌肤旋斩开去。 林缘晨额头上掉落着豆大的汗水,骨骼肌肉发出震颤。 “风若鸿,快好了没有?”她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憋出了这一句。 “马上要好了,再坚持一会儿。” 这句马上却不知过了多久,林缘晨差不多只剩下一口气息的时候,冰清从其头顶直刺而出,有悬停在她的头颅之上。 “林缘晨,林缘晨,已经好了。” 张少通在林缘晨背后,一手把住她的后颈,立刻,从林缘晨身上便有六色魔魂被抽出,也不知张少通用了什么方法,这抽魂倒是一点儿也不痛,反而所抽所过之处,升起丝丝清凉冰爽的感觉。 林缘晨的意识才渐渐有所恢复。 她迷迷糊糊地嘟哝了一声:“这感觉好舒服,这是病去如抽丝么?这抽丝,好舒服。” 风若鸿扶住她的肩膀:“是的,你的病好了。” 张少通收回把住林缘晨后颈的手,手中赫然漂浮着六个魔魂,他将这六个魔魂收起,幽幽说道:“今日我收回这六道心魔,他日寄放在月山之中。御鸾,难为你了。” 风若鸿此时才抬眼看了看张少通:“没有什么难为不难为,这都是我心甘情愿。” 风若鸿扶住林缘晨,又喂了数粒丹药,林缘晨的神智慢慢清醒:“风若鸿,你说的真没错,果然是没有呕吐的那段日子难熬。” 风若鸿微微一笑,摸了摸林缘晨的脑门:“想吃东西么?去房里喝酒吃东西?” 林缘晨用力地点了点头。 二人进入房间,又从酒柜取了酒,一边喝一边继续攀谈。 “林缘晨,我家乡的月亮很特别,又大又圆,天气好的时候还可以看到月亮上像水光一样波动,如果四周还有青烟缭绕的话,真是一番景致。” “那月亮上有什么?” “我和我同门还有另一门的好朋友上去看过,什么都没有,只是一潭如水的白光,有的时候光上还有阵阵涟漪,我们称这为‘有情之月’。” “你还能飞到月亮上?下次也带我飞到月亮上看看?” “可以啊,飞到月亮上不是什么难事,不过要带你上去,你必须先要结婴。” “结婴……”林缘晨一听结婴,又想起了徐凯杰把道婴渡给自己的事情,心里面一阵恐慌,“风若鸿,结婴这事情太可怕了,我可不可以不结婴啊?” “那怎么行?你要飞出罡风层,必须要结婴,你如果要去传送阵,也要结婴!”他一看林缘晨恐慌的脸色,猜出了她的心事,“你放心,有我在,我会让你舒舒服服地结婴的!” 两人絮絮地相互聊着,林缘晨却是一头栽倒在被子上,又睡着了。 在林缘晨学校的围墙之外,有一对中年男女在此驻足。 “青霞长老,经过这几日的探听,已然确知余青华就在这所书院教书。” “那天道之身也必然在此地了!” “小人又打探出,不久书院放假之后,教师会带学生去山间进行所谓的实习,到时候动手再合适不过。” “好,那我们就等他们去实习。”(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草原之行一 时日一晃而过,一个学期又将结束,这段时间里,风若鸿始终陪在林缘晨身边,寸步不离,林缘晨慢慢也习惯了有风若鸿在身边,甚至每天晚上一定要缠着风若鸿讲述自己家乡的故事给自己听,才可以入睡。 终于,要放暑假了,暑假里,教师要带着建筑学的学生去山野之间进行美术写生,往年的行程基本上都是安徽黄山西递等处。 这一次,余青华讲师提出自己要带队去内蒙古大草原,并不强行指定哪些学生跟随,愿意同行的学生就去余青华处报名签字。 学校里对此意见非常大,但是出于余青华并不强行要求学生同往,最终也拗不过余青华。结果是,除了林缘晨和风若鸿,其他的学生一个也没有报名,从来也没有到过极北之处的学生们,谁都不敢冒高原反应的危险,去草原睡在毫无阻隔草原狼的围猎之中。去草原?住在哪里?怎么洗澡?怎么刷牙?画具怎么背?怎么洗调色盘?这些都是事儿。 但是事儿到了林缘晨和风若鸿这里,就不是事儿了。 林缘晨?就是入学后从来不自己做作业,依旧能得高分拿奖学金的人,是闹出了求婚风波依旧面不改色来学校的人,是淹没在全校的与主课老师绯闻口水中却能出国留学的人。 风若鸿?怎么进学校的是个迷,照例来说学校从来不收转学生,他这是塞了每个部门多少钱?没有人知道。是可以在来学校第一天当着同学的面给女生梳头的人,是从来不做作业依然可以通过课程的人,是进了学校以后一句话也没对任何人说过的人。 两个人报了余青华的草原行,大家心知肚明:“去画画?狗屁,去闹一出没事儿吃吃喝喝玩玩穷开心才是真的。” 然而余青华,就是只要这两个人! 林缘晨与风若鸿携手走出校园。 “风若鸿!这下可好了,就我们和余老师三个去内蒙古,没有人拖后腿。” “这余老师啊,压根就是想让我们两个去而已啦。” “可惜现在是夏天,看不到大漠飞雪,我连做梦都想看看大漠的雪景。” “你喜欢下雪天?” “我喜欢,我喜欢风霜雨雪,都喜欢。风若鸿,下次我去你老家做客,也要在一个下雪天,看看你们七座山头覆盖皑皑白雪的景象!” 风若鸿并不回答,而是把这句话深深地记在了心里。 “你来我们家做客的话,我带你走遍我的家乡,看尽各处的雪景,你说好不好?” “风若鸿,你说的是真的?” 风若鸿点了点头,手上更用力握紧林缘晨的手。 他们身后远远地跟着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 “这不是风御鸾吗?他也来到了此地?那么他身边的就是天道之身了?” “青霞长老,这个风御鸾看上去有点不同啊,好像修为不高,只有结婴。” “气势也差了一截,是具分身。无足可惧。” “就是这个余青华比较难缠,青霞长老,到时候我们怎么对付余青华?” “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杀不死余青华,他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 “看这女孩,似是没有结婴,到时候如何带出呢?” 女子脸上露出一抹森然之色,冷笑了两声:“我说过要带出来么?” 然而他们却没料到,也丝毫没有察觉,他们的行踪,已经暴露在另外两人的眼下。 “少通,这是颜回宗之人么?” “看样子是的。” “这一次,黄素琪也要跟你一较高下?” “我不想听到这个名字……到时候他们二人如果出手,你不要阻止。” “你是想让陈昱吉涉险?” “是的,她身上的阴灵只觉醒过一次,他们二人如果出手,那真的是天助我也。就让这阴灵再次觉醒。” 林缘晨与风若鸿采购了一些外出的必需品,回到家中,又彼此厮守了一个月,这才一同出发与余青华碰头。 火车站中,按照约定三人聚到一处,却见还有第四人,是那柔媚百转的古丽婀嫚。 林缘晨迅速上前挽住古丽婀嫚的手:“你也来啦,太好了!这下我有伴了。” 古丽婀嫚纤瘦的腰支扭了扭,像是撒娇一般说道:“哥哥说了,让我和你住一个蒙古包,到时候我们可以秉烛夜谈,畅谈整夜!” “哥哥?余老师是你哥哥?那你到底姓啥?你不是维族人?” 余婀嫚点了点头:“我姓余,叫余婀嫚。” “可是你为什么要用个假名?学籍也叫古丽婀嫚吧,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假名能做真的身份证?” 余青华轻笑:“林缘晨,不要问东问西的,时间不早了,我们要上车了。” 四人一同上了火车。 列车飞速奔驰,一路开到了满洲里。 四人下了火车。 站在不大不小的火车站空地上,余青华对风若鸿说道:“御鸾,怎么样?要不我们用老家的办法去草原?” 风若鸿略一点头,双臂抱住林缘晨:“林缘晨,一会儿我给你变个魔术,你先闭上眼。” “等等,风若鸿,刚刚余老师叫你什么?你们都用了假名?” 风若鸿一只手掌盖在了林缘晨的眼眸之上。余青华向外打出一个结界,让别人无法看到这里的情况。余婀嫚不知从哪里找到一张火红色的薄纱披风,盖在了头上。 三人平地里御风飞行而上,直到飞入九重云霄。 风若鸿放下了盖在林缘晨眼前的手掌。 林缘晨睁眼一看,险些吓晕:“风若鸿,这是什么?我们怎么在天上?你,你真的会飞?”转身一把死死抱住风若鸿的腰。 “第一次飞行,你不好好看一眼吗?”风若鸿迎着风声,大声对林缘晨说。 林缘晨战战兢兢地在此睁眼,往面前一看。 只见广袤的大地幅员无边,身边有云霞穿梭,耳边赫赫风起,心比云天开阔。 “林缘晨,让御鸾教你飞行。”余婀嫚在一边说道。 “我不要学飞行,我就走走路可以了……”嘴上这么说,眼睛却直直地望着天地一线。 四人渐渐飞行到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之上,时而有像小蘑菇一般的白色蒙古包,和如蚂蚁一般散落而开的牛羊群。 在深入草原的一片蒙古包前,四人下降落地。 落地之后,林缘晨两腿发软,站不稳,依旧死死抱住风若鸿。 余青华走到一个蒙古包之前,与蒙古包外站立的蒙古族老者交谈几句,那老者脸上立刻挂满深深的笑意,邀请四人进蒙古包中落座。 老者提了一个热水瓶,瓶中倒出的却是香喷喷的酥油茶,林缘晨喝了一口,觉得滋味奇特,又连喝三口。 “我的蒙古包已经很久没有接待远方的贵客了。”老者坐下开口道,“一会儿,让我的儿子,给你们再扎两个蒙古包,你们在我这里多留几天,好不好?”说着便不等回答径自走出了蒙古包。(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草原之行二 入夜,老者才进到蒙古包:“朋友们,出来与我们一同用餐吧,今天的羊是我亲自烤的。” 四人与老者一同出了蒙古包,只见在羊群前方一片开阔的操场上,架起了一头烤羊,烤羊身下的篝火烧得热烈,羊身上低落着点点油脂,掉落在火苗之上,发出吱吱的声响。 老者的儿子和他的朋友正在拉着马头琴吟唱着听不懂的蒙古歌谣。几个妇女和孩子正在一旁嘻嘻。 老人拿出刀子,为四人割下一大盘羊肉,又拿出了几囊马奶酒,与四人一同吃喝起来。 林缘晨与风若鸿,一边吃着羊肉,一边喝着马奶酒,看着眼前的篝火,互相之间轻声交谈,眼中尽是明灭的光影,偶尔相互对视,偶尔一笑低头,不知不觉两人都喝得多了,却是醉倒在了草场上。 林缘晨指着天空中一颗明媚的星星,对风若鸿说:“风若鸿,你家就住在那儿。你带我飞上去……”说着,打了一个酒嗝,透出一股浓烈的酒气。 “林缘晨,你无论何时想去,我,我都带你去。”风若鸿看着星空,眼中一片迷离的醉意。 看了一会儿星星,说了一会儿酒话,这酒的后劲才缓缓上来。林缘晨只感觉口舌生燥,胸中如同滚着一团熊熊烈火。 不由自主之下,一只纤弱的玉手抚上了风若鸿的脸,风若鸿一个翻身,定定地凝视着林缘晨。 林缘晨大醉之下,望到这眼神,恍然间不知所措。 “风若鸿……风若鸿……”她低声地呼唤着风若鸿的名字,头颈伸将过去,与风若鸿的面颊厮磨在一起。 两人相拥,两颈纠缠,越是厮磨,越是燥热难安。 风若鸿支撑了最后一丝理智,说:“林缘晨,我们,我们该回去了。” 林缘晨却已然大醉,口中不断地唤着他的名字,转过头来,一口咬住了风若鸿的嘴唇,此时,风若鸿丢失了最后一丝理智,用力地吻了上去。 二人紧紧相拥,热烈相吻,风若鸿粗重地喘着气,高大的身躯把林缘晨压在身低,一手解开了林缘晨领口的扣子,向下吮吸而去。另一只手探入林缘晨的上衣,在她的胸口一阵摩挲。 “风若鸿……嗯……”林缘晨发出了一阵娇弱的呻吟,听到这呻吟之声,风若鸿却是更用力地在林缘晨的肌肤上吸吮起来。 一旁的如真看了张少通一眼:“你不去管管他们俩么?” 张少通背着身,看不见表情:“能管得了一次,管不了第二次,他们如果不是有情,怎会一而再再而三这样?” “酒后乱性,陈昱吉会后悔的,你也不管么?” “如若无情,未必乱性!” 如真大袖一甩:“你不管我管!少通,我不想到头来后悔的是你!”直接走到风若鸿面前,手中扇出一股冰冷刺骨之风,“御鸾,醒来!” 张少通背着身始终没有作为,然而他的手紧紧握住,指甲深入肌肤,连手骨也发出咔咔之声。 风若鸿被这冷风一吹,清醒了些许,望着眼前之人,片刻又是血气上涌。如真又在风若鸿的后脑一拍:“御鸾,醒来!” 这一拍,震动之声深深传入了风若鸿的魂中,魂中生出一股痛楚,这才完全醒来。 “如真?我在做什么?”风若鸿一个翻身,仰面坐在草皮之上,抬头望着天上的星辰,甩了甩头,“如真,幸好你叫醒了我。”渐渐地,生出一股隐隐的头痛。 草原的夜,冷地出奇,二人就这样在草场上躺了一夜,风若鸿再也不敢往林缘晨多看一眼,而是呆呆地望着星空出神,直到浑浑睡去。 黎明时分,才被林缘晨唤醒。 “风若鸿,你看,快日出了。” 顺着林缘晨的手指,风若鸿往草原极东之处看去,只见地何其阔,天何其高,在天地一线,横生着一片莽莽无边的草,在草最拔尖的一层,生出一线火红的霞光,这霞光像一把横生的利刃,带着强烈的穿透力,放射在眼眸最底之处,这一线红云如一片山火一样勃发,慢慢的,在草皮上空,出现了彤红色的云霞,这云霞瞬间弥漫整个天地一线,像展开双翅俯冲而下的火鸟。 林缘晨呆呆地望着东边的日出,心神震荡:“这就是师父所说的,天地只在一线间?这一线,仿佛有着不可动摇的力量,可以穿透一切……” “难道,师父在寻找的,就是可以忽略一切旁的事物,旁的事情,无可动摇的一线?师父在找的,是永不会改变的一线?永不会改变……永远都不会改变的关系,师父他真的是个孤独到底的人啊!” 风若鸿不知她此时所想,以为她一时将这日出看得失神:“我们去骑马好不好?” 林缘晨转过头来:“骑马?好啊!” 二人从一个蒙古包旁边牵过一匹枣红色的骏马,风若鸿扶着林缘晨上了马:“你抓住马鞍,不要动缰绳,我上来了。”翻身一跃,上了马背,坐在林缘晨身后,拉起马缰,向一边抽动,枣红色的骏马朝一边兜了个圈,撒腿就在这草场上奔驰而开。 林缘晨从来未曾骑马飞奔过,此时嘴里笑个不停:“哈哈哈,风若鸿,能不能再快一些?” 风若鸿取下马鞍边上挂着的马鞭,向后轻轻一抽,这马奔驰的速度又快上几分。 马匹一路往东,追逐着天边火红的云霞,却是没有看到背后,一片乌云正从天际压了过来。 不知跑了多久,渐渐有雨滴落在身上。 “风若鸿,下雨了,我们是不是要回去?”林缘晨摊开手掌,接住了几滴雨水,又撸了撸风若鸿的额头问道。 “那就回去?”风若鸿拉过缰绳,骏马一个回身就要往来路去。 此时,天边的乌云之中,飘出两个身影。 “风御鸾,你们回不去了!” 风若鸿猛然间拉住马缰,抬头望着二人。 “林缘晨,这两个人是坏人,我在这里拖住他们两个,你自己骑马回去,好么?”(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草原之行三 林缘晨看着天边的两个陌生人,心里面生出一丝不安:“风若鸿,你一个对付他们两个,可以么?” “你不用管我,你自己骑马回去。”说着把缰绳塞入了林缘晨手中,自己一个飞身便来到了乌云之畔。 “尔等何人?”说话间,天水剑已在一掌之间飞旋。 林缘晨拉着马缰,双腿用力一夹,马匹便如飞箭一般冲出。 “风御鸾,如今,你可是要与我二人一战?你可想好了。” 风若鸿并不回答,掐诀之下御剑便向二人攻去。 为首的女子甩出一杆银枪,与风若鸿的天水剑碰到一处,两厢合击,发出一阵轰鸣之声。 而那男子,却是飞身下降去捉林缘晨。 风若鸿又调转剑身,攻向飞行中的男子,却在半途又被银枪截击,眼看着男子离林缘晨越来越近,风若鸿咬牙之下从袖间发出三道本命剑光,这剑光轰在男子背后,男子身子一颤,喷出一口鲜血。 “风御鸾,我本不想杀你分身,你不要太过分!” 女子祭出一枚金色的大印,这大印似是一个法宝,向风若鸿的身子罩去,天水剑正与那银枪缠斗,风若鸿飞身不及闪躲,被那金印罩了一个正着,身躯里砰然响起数声巨震,身子便像断线的风筝一般从天空跌落。 林缘晨向后一望,只见风若鸿从空中跌落,心里也发出一阵痛楚,调回马身就冲了上去。 在风若鸿跌落之处,林缘晨翻身下马,上前扶住了风若鸿的肩膀。 “风若鸿,你怎么样?” 风若鸿口中吐着鲜血:“没什么,只是,只是这分身修为太弱……你怎么回来了?” “我不能丢下你。” 此时女子已然飞落在二人跟前,上前对着林缘晨懒腰就是整个抢了过来:“天道之身,随我走罢!” 躺在地上的风若鸿来不及多想,手上掐诀,天水斜刺向这女子一冲,女子躲闪不及,脸部被刺中,此时脸上流淌着鲜血:“风御鸾,你竟然毁我容貌!我今日就杀你分身于此!” 一手祭出一柄漆黑色的小剑,对着风若鸿的胸口刺去,这黑色的小剑从风若鸿的胸口贯穿而过,带起了一片血肉。 “风若鸿!”林缘晨腰部被女子的手抓着,眼看风若鸿重伤,胸中如有刀绞,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声叫唤。 “太吵了!”女子一掌打在林缘晨后颈之处,林缘晨就地晕了过去。 此时,余青华御风来到近前:“两位道友,你伤我学生,又抓着一个,所为何事?!” 不等回答,余青华双手捏出一团云气,往乌云边缘抛去,这乌云之中立时便滚出道道巨星的闪电。 不过三息之时,云中的闪电便有数道落下,落在了女子的周围,女子牙关一咬,脸上的伤口皮肉翻出,露出一副狰狞之相:“今日这天道之身我要了,余青华,有本事就来抢!”纵身往东方飞出。 余青华双手一番,天边的黑云紧跟女子而去,滚滚雷霆落下,打在女子身周。 忽而一道巨雷,当着女子的头顶就是打下,女子把手上的林缘晨举起,接住了这巨雷。 巨雷往林缘晨身上打落,林缘晨身子巨震,余青华眉头一皱,飞身跟了上去。 临近女子的时候,余青华掌上一道红雷击出,这女子却不躲闪,又一次拿林缘晨挡住了这红雷。 “你要这天道之身,却不管她的死活,你本意就想杀她,是也不是?”追击之下,余青华大声问道。 “是,又如何?”举起林缘晨又挡住了一道从天而降的雷霆。 林缘晨鼻中气若游丝,眼皮一番,却是有隐隐金光闪现。然而这中年女子却是没有察觉分毫。 在女子逃遁的方向之上,一个红色的身影飘飞在当空:“你想往哪里跑?放下我的朋友!” 是余婀嫚追击而来,与余青华前后把这女子堵在空中。 余婀嫚手中射出数枚飞针,朝女子飞速打来,女子手上金印又是一翻,掷出与飞针碰到一起,啪啦之声响起,飞针被砸落一部分,然而又有一部分绕过了金印,径直向着中年女子飞来。 中年女子大口一张,吐出一个铃铛一般的法宝,这铃铛飞出时逐渐变大,罩着那几根来势凶猛的飞针,又是啪啦几声,飞针均都断裂。 余婀嫚立刻抱出柳琴,魔音阵阵弹奏开去。 这魔音摄人魂魄,中年女子气血猛烈翻腾,脚下似是不稳。 余青华见她脚下不稳,顿时两手一翻,从中年妇女的落脚的空中出现一道雷云,从脚到头打了一个遍,中年妇女大叫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既然如此,我现在就融了她的魂!” 中年妇女一掌拍在林缘晨的脊背之处,生生的要扯出林缘晨的魂魄。 林缘晨身躯震动,眼皮不自觉地上下翻。 中年女子又一掌击在林缘晨的后腰,从她两肾之处抽取她的本根。 魂与本根被抽取之下,林缘晨的身躯生出撕裂一般的疼痛。 她大口地喘着气,四肢不断地颤抖。 余青华同余婀嫚一见此状,两人纷纷疾飞向前。 就在他二人疾飞到眼前的瞬间,从林缘晨颤抖的身上,飘起一层金色的雾气,这雾气像旋涡般围绕林缘晨的身躯旋转,中男女子抽取魂与本根的速度猛地一顿,只觉得心神中一阵刺痛,先前抽出的部分魂与本根却是不自主地倒吸而去,回到林缘晨的身躯之中。 “这?这是什么?” 只见这金色雾气越来越浓,在林缘晨头顶上方形成一个虚影,这虚影上两道寒芒一闪,却是两只眼睛,幽幽地朝中年女子看来。一股无形无声的威压向四面弥散开去。 中年女子想要收回双手,却是像生生长在了林缘晨身上一般,怎么收都收不回来。 她惊恐地望着林缘晨头上的金色虚影:“我,我今日不要这天道之身了,阁下,阁下是哪位高修?” 金色虚影眼中寒芒一闪,黑云之下雷电滚滚,随着一声雷电的巨响,空中飘荡着一个无声的神念:“大胆……”(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草原之行四 空中雷霆顿时爆发,乌云随着一个方向旋转,赫然在空中出现了一片旋涡,在这旋涡之中,升腾起一股紫色的气息,这气息卷在了乌云的旋涡里,蔓延在了万钧雷霆中。瞬息间,四周的雷霆如同一道道利爪,朝这中年女子纷纷抓下。 “仙雷劫!这位高修,我今日不要这天道之身了,快放我走。”说话之际两手使出全力要从林缘晨的身上挣脱,可是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济于事。 毫无悬念的,数道紫色雷霆纷纷抓向这中年女子,中年女子身子颤抖中,被雷霆击中,身躯倒卷,在接连的巨震中崩溃,随着崩溃,中年女子虚弱的元神从一片血雾中飞出,欲要往上方逃遁。 余婀嫚大斥一声:“玄儿,去!” 一只硕大的黑猫出现,往中年女子元神逃遁的方向追去,随着飞行,这黑猫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一只如小山般大小的黑虎,对着中年女子张口一吸,便把她的元神吸入口中,一口吞下,舔了舔嘴,这才又变换回原来的大小,一头栽入余婀嫚的怀中。 金色的雾气缓缓沉入林缘晨的身躯之中,林缘晨身子晃悠了几下,朝大地上的草场坠落而去。 余婀嫚御风疾驰上前,接住了林缘晨。 林缘晨张了张眼皮,艰难地说了几个字:“若鸿……风若鸿……” 余婀嫚略一点头,带着她来到了重伤的风若鸿身边。 林缘晨吃力地拉起风若鸿的手:“风若鸿,风若鸿,你可……不要死。” 风若鸿口中还不断地流着鲜血,一只手抬起,放在了林缘晨的肩膀之上:“你放心,我不会死。” 林缘晨只觉得一股清气传递到了身上,这股清气越来越浓,最终凝聚在自己的腹中,林缘晨内视一看,赫然是一个莹白色晶莹婉转的道婴。 “风若鸿……你……你这是干什么?” “林缘晨,咳……咳咳……”风若鸿咳出了几口鲜血,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在,我在我家等你!你可,一定要来!”说罢,身躯一颤,随风而化。 这如同尘芥一般的西沙像点点萤火一般,随风飘去,林缘晨胡乱地挥舞着双手,想要把它们都抓回来,重新拼凑出一个风若鸿,但是抓在手中却如同无物,终究阻止不了这尸解,林缘晨抱着头,大声痛哭,时而看看面前的一滩鲜血,可是再也看不到那人的身影。 “婀嫚,你说,风若鸿是不是死了?”林缘晨泪如雨下,拉着余婀嫚大声的问。 “他没死,他这是回家等你去了,你以后还能看见他的,不要哭了。”余婀嫚掏出一条娟帕为林缘晨擦拭着泪水,可是娟帕却来不及接她眼中如雨水般滚落的泪珠。 “你骗我,你是安慰我。” “傻瓜,我怎么会骗你,你会见到他的!”余婀嫚扶起林缘晨,脚下一踏,与余青华一同飞回了蒙古包。 林缘晨还在哭泣,余婀嫚拿来了吃食她也不看一眼,满脑子都是那张俊美的面孔,以前说过的话,一同做过的事情,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越哭越是伤心。 “风若鸿,你问我喜不喜欢你,我从来都没有好好回答过。风若鸿,你现在死了,我也找不到你,告诉你我是喜欢你的。你想娶我,你要能活过来,我就嫁给你……”一串串泪珠就像断了线一般,从眼角滴落在草地上,滴在了草尖之上。 此时化形入虚的如真实在是忍不住了,举起手在林缘晨的额角砸了过去。 “如来佛祖又在骂我了……呜呜,都是我不好……” 如真一手按在林缘晨的额头,发出一阵闪念:“昱吉,不要哭了!他真的没死!” 林缘晨一时听不懂这闪念,眼珠左转右转,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佛祖你说的话我一点儿也听不懂,呜呜……” 就这样,哭哭啼啼直到深夜,才浑浑噩噩入睡而去,余婀嫚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待她睡下之后,瞧了一眼如真,眼中似是温情凝结:“如真,将来林缘晨要是回去了,带她见见风御鸾吧。” 如真叹了一口气:“我等三人均和她有师徒之往,他日回去,分别要在我等三人门下待一段时日。” 余婀嫚冷冷瞪了一眼站在蒙古包之外望着星空的张少通:“林缘晨……还要入他的门下?” “昱吉终究是少通收的徒弟,以后一生都要追随少通。” 余婀嫚气愤地跺了跺脚:“真是晦气!那我以后要去看林缘晨,难不成要上他张少通的仙山?”想到此地,她嫌鄙地摇了摇头,像是要把这个想法从脑中祛除。 如真挺了挺背,伸展了一下双臂,饶有意味地对余婀嫚说:“先入我门下,做我的徒弟!” 余婀嫚向如真凝视而来,眼中柔情一闪:“那我就去你山上。”说完莞尔一笑。 紫月大陆上,从法家的仙山内,传送集结之地,从一个传送入口徐徐飘出一团白色的幽光,这幽光缓缓飞行,随后又经传送出了正灵山,横穿整个大陆,来到了七座峰。 在彤云峰上阁楼内闭关的风御鸾,星目缓缓睁开,一只纤长的大手向前举起,这团白色的幽光便从窗外飞落到他的手中,化成一柄波光流转的小剑,一个水黄杨木的梅花插梳,一只银白色的手镯。 此时风御鸾胸口起伏,嘴角流下一丝鲜血。 他凝视着手中之物,淡淡地沉吟:“生死契阔,与子成悦,从今以后,纵然有万般柔情,唯君可说。” 在他面前的几案上,摆着一柄竹质的篦子,这篦子的竹齿,如鸿毛一般细腻,在篦子的梁上,镶着两条通透的美玉。 风若鸿一手捏过这白色幽光中的分身残魂,一把按在了这篦子之上。 此时小楼之外,一个润泽的女声轻轻道:“师父,你在里面么?” “天韵,你有什么事?” 楼外的少女略一踌躇:“师父,天韵很久没有见你从小楼里出来了,不知道师父现在可好,天韵做了几只点心,想请师父尝尝。” 风御鸾眼睑沉下,叹息一声,打开了阁楼的门,一步走了出去,远远看去,一番倾世动人的俊美风姿。 小楼外正淅淅沥沥下着雨,风天韵撑着一把竹伞,手中捧着一盘精致的点心。 “天韵,回去吧,以后,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不要来找师父了。” 风天韵眼中露出不解的神色:“师父,你这是怎么了?” “天韵,你想从师父这里得到的,师父给不了你,言尽于此,天韵,回去吧,好自为之。” 风天韵眼中幽光闪烁,怔怔地呆立在雨中,手中的竹伞和点心,不自觉地,均都掉落在了地上。(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第三次觉醒一 又是一个台风登陆的夜晚,狂风卷着路边的行道树,弯曲的枝丫发出瑟瑟声响。 林缘晨从噩梦中惊醒,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一看床头柜上的时钟,才凌晨两点。 这段时间,她过的很寂寞。 风若鸿死了,徐凯杰不知去向,就连妈妈的电话也无人接听。她也曾回过家,家里空空荡荡,反而更是冷寂,只得又回到了徐凯杰家,毕竟,如果徐凯杰某天回来了,那当然是回到自己的家中。 她一个人呆在房子里,无处可去,只有在饭点才会出门去,然后又回到这无人的世界。 她甚至觉得自己已经走上了书中那些变态的生活,自己俨然是一个独居的变态。 “我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有人来找我?”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风雨,她不由得自问。 “也许以后都没有人会找我了……”瞬间,一股强烈的孤独涌上心头,她起身,穿好衣服,带了把伞,走出屋门,闯入这漫天的雨水中。 雨太大,风太烈,一把伞没走多远就被吹得折了,她索性把伞扔在路边,任凭风雨打在身上,在这凌晨的马路上,慢悠悠地行走起来。 冰凉的雨水从头顶浇注而下,耳边尽是狂风之声,林缘晨漫无目的地往前走,也不知道要走到哪里。 在她的脑中,一幅幅画面就像回放一样闪现,孤单的身影在雨景之中,形成一张动人而凄凉的画。 两束车灯在面前赫然闪过,林缘晨抬起了头。 “不要命了啊?”从车内传出骂声。 林缘晨并没有在意,停顿片刻,又继续往前走,在一旁的树影之中,瞥见一个恍惚的白影。 这白影晃动间,在前头走了起来,不紧不慢。 林缘晨眼看着这白影,跟着它慢慢地走在后面。 余光中,光影略过,林缘晨却只盯住眼前的白影。 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到了一座土丘。 林缘晨一脚深一脚浅地走上了这土丘,鞋子陷入泥中,一次次吃力地拔起。 上到土丘之后,只见面前恍恍惚惚有一片石阶,石阶向上,似是通向某座山崖,林缘晨又没有思考,沿着这石阶往上走。 “张少通,你引陈昱吉来这轴中之轴的所在,作何用意?” “今晚徐凯杰要在这里化鼎,引她来此地,让天道第三次觉醒。” “第三次觉醒?可是要怎么才可觉醒?” “要她濒死。” “哪种死法?” 张少通微微一笑:“她最怕的死法。” 林缘晨在直通向上看似没有尽头的石阶上走着,始终低着头,石阶上被雨水冲刷,脚下打滑,林缘晨一个不小心,从世界上滑倒,摔落了一段距离。 她挣扎了几下从石阶上爬起来,膝盖处显出两个伤口,血液丝丝渗出,传来隐隐之痛。 她也不在意,继续往这石阶上走。 这石阶似乎有着某种奇异之处,在这上面行走,躯体消耗非常大,林缘晨越走越觉得周身袭来一股冰冷之意。 约莫走了一天的时间,才到达了石阶的尽头,一片光秃秃的山峰之上,林缘晨放眼一看,只见周围竖立着无数个山头,一眼望不到边。天空中一片黑暗,滚滚乌云翻腾。 “我这是在哪儿?”她往山峰之上坐下,看着乌云之下的一座山头。 那山头之上,正有一个身影打坐,他就是消失了许久的徐凯杰。 这身影上发出阵阵亮光,看上去虚幻透明,似是并不凝实。 林缘晨眯了眯眼,仿佛看到了这个身影:“那里有个人?是人么?” 林缘晨凝望这此地,又不知过了多久,徐凯杰身躯上的光亮越来越亮。 林缘晨已经在这里坐了许久,也不知道时间,只是觉得头晕目眩一阵虚弱:“肚子好饿啊,没有吃的……”她左右看了看,山头上一棵植物都没有。她仰起头,张开嘴接了几滴雨水喝下肚中,可是饥饿感却更加强烈起来。 “那个人,好亮啊,他是要羽化登仙了么?师父,是你带我来这里的?来看仙人登仙?”她的头不自主地点了一下。 “师父,这几天我过的好苦,你到底在哪里,为什么不接我走?” 心神中的人脸眼睑一垂,一副肃然的表情。 “师父,你沉默了?为什么沉默,是因为有些事情还没有做好,等全部做好了才能接我走?是么?” 她一把手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师父,带我走,带我去看风若鸿的家乡,带我去你的仙山……” 她站起身,想要看得更清楚,却体力不支,摔在了地上,膝盖处的伤口传来一阵明显的疼痛。 “师父,我好饿,我很久没有吃东西了,师父,我难道要饿死在这里了?” 山头那边发光的人影,此时仿佛朝天空中大吼一声,一道巨大的光柱从这人影的头部射入空中,搅动了天上的乌云。顿时,乌云仿佛沸腾一般,剧烈收缩,一道道紫色的闪电隐现其中,发出闷闷的响声。 林缘晨趴着看到这一幕,眼前一花,似是无力支撑,晕了过去。 徐凯杰即将化出仙鼎,就在此刻,仙雷劫将至。 天空中的乌云向四周猛一扩散,遮盖到无边无际,放眼望去,全部都是一张张雷网,在乌云中翕张。 天空中一个炸响,一道硕大的紫色雷电从天而降,朝徐凯杰当头打下,徐凯杰仰面又是发出一声咆哮。 “还差一点。”张少通一挥手,一道紫气从袖中飞出,在天边炸开一道无法形容的雷电。 林缘晨被这道雷电的响声惊醒,睁开眼,眼中尽是雨水,刺地眼眸生疼。 她勉强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看见远处的人影,已然是光芒万丈,但是从乌云中不时地降下雷电,打在其身。 “师父,你让我来是要我帮这个人登仙?” “以前师父问过我,要遇到雷劫该怎么办,我明白了,师父。” 林缘晨用尽全身所剩的不多气力,向前撒出一张雷网,这雷网向着远处发光身影上方的乌云罩去,其中的雷爪与天空的雷电抓到了一处,像是彼此共鸣一般,瞬息间,山头上的空间里充斥着乱窜的雷光,和吱吱的雷震之声。(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张 第三次觉醒二 林缘晨又一次跌在地上,她双手抓着地上的碎石,又一次将身体支撑起来,只见天空那边的劫云一顿,与自己掷出的雷网交融在一起,抵去了大半的雷霆之力。 此时,那发光的人影似有所感,想这里望来一眼,仰天一吼中,冲入天际。 “师父,要能抽根烟该多好……”林缘晨刚刚掏出一支烟,便被雨水打得湿透,“师父,我是要死在这里了么?”一口气没有接上来,这一次,沉沉地昏死了过去。 天际之中,那发光的人影与劫云碰在了一处,爆发出万钧之光。 云底之下雷声大作。 林缘晨蜷缩在地上,浑身淋着雨水,突然之间,从她的背部升腾起一个人鱼般的虚影,这虚影巨大,占据了半边天空。 这虚影刚一出现,便两眼凝视天空中的徐凯杰,向着徐凯杰一跃而去。 “小飞霞,是你么?” 徐凯杰渡劫之际见到这虚影,瞬间失去了意识,在他的眼中,闪现一片金光,这金光之眼与虚影的双眼一个对视,便牢牢地彼此相牵难以移动分毫。 空中的虚影一阵颤动,来到徐凯杰跟前,对着劫云吹了一口气,这一片遮天盖日的劫云顿时涣散,消失无踪。 徐凯杰身上的光芒慢慢消散,收敛下来。 张少通大手一拍:“天道,回来!” 空中的人鱼虚影瞬息间回到林缘晨的后背,隐在了她的枕骨之中。 天际中的徐凯杰又恢复了意识,他此时已然化成仙身,修为定在不灭仙境之圆满。 他的眼眸如今变得和林缘晨的眉目神似,之中不时有紫色的光芒闪过,双眼乍看之下深邃无底,像是一片至深的汪洋之海。他略一抬眼,看到了远处的林缘晨,脚下一踏顷刻间便来到了跟前,双手环抱而起,向着天边飞去。 一直飞出了这轴中之轴的天地,来到了现实世界,来到了自己的家中。 他把林缘晨往自己的床上放下:“快死了?是饿的?”此时眼中露出一股憎恨之情,“师父,你真的是什么都能做到。” 看到床头柜上有一些丹药,便全部喂到林缘晨嘴里。 看到林缘晨的眼皮翻了翻,徐凯杰握住了林缘晨的手:“林缘晨,林缘晨,快醒醒。”又用另一只手在她脸上轻轻拍打。 林缘晨眼皮又翻了几下,从一阵虚弱中醒来,见到眼前之人,仿佛是一阵错愕:“徐凯杰!我没有看错吧……” 徐凯杰往她跟前凑了过去:“林缘晨,你醒了没有?” 林缘晨呆愣了几秒钟,提起双拳无力地打在徐凯杰的胸口:“你这个坏蛋!你到哪里去了!这都几个月了,你到底到哪里去了……” 也许是孤身一人的日子哭得太多了,眼下林缘晨想哭,但却没有泪水。 “林缘晨,对不起。”徐凯杰低着眉头,轻声说道。 “对不起,你就知道对不起。你不是说了要一辈子照顾我,不知不觉走掉了,好几个月没有消息,你不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么?”林缘晨一把将徐凯杰的身子往后推,披散着一头凌乱的长发,面容说不出的憔悴。 徐凯杰伸手将她的双手拉住,握在一起:“你饿么?我们去吃东西?” 说到吃东西,林缘晨顿时像泄了气一样,跌坐在被褥中:“你就知道吃东西,每次我生气,你就提出吃东西……你请我吃什么?” “生鱼片,你要吃么?” 林缘晨摇了摇头:“我不要吃生鱼片,我要吃意大利面!” “要不去吃西班牙菜?整套好几个菜式呢,还有肉厚多汁的牛排和冰激凌甜点……” 林缘晨猛地晃了晃脑袋,晃起一头的长发乱舞:“不要说了,现在就去!” 徐凯杰带着形容憔悴的林缘晨来到一家西班牙餐馆,其内的布置富有异域风情,灯光略显昏暗,但却十分温馨,徐凯杰带着林缘晨往室内阶梯走向地下的楼层。 “窗户这里不是风景很好吗,为什么要坐到楼下啊?” 徐凯杰眨了眨眼:“楼下可以抽烟,怎么样?到底坐哪里?” 林缘晨神态一个扭捏:“就知道欺负我……那……就坐楼下吧。” 来到地下一层,灯光昏暗中,一阵轻快的拉丁音乐传来,满屋挂着重重深红色的厚重帷幔,空气中充满着葡萄酒与烟草的气味,说不出的一番韵致。 选了一处就坐,徐凯杰要了一份豪华套餐。 过了一会儿,一份开胃蓝莓酱面包就上来了。 “还没吃肉呢,就吃面包呀?”林缘晨噘了噘嘴,似是有些不满。拿了一个塞在嘴里,这面包富有一股强烈的蓝莓气息,松软如无物,入口即化,混着清甜的蓝莓酱,吃下令人食欲大增。 过了一会儿,服务生来收下装面包的盘子,上了主菜两人各一盘浓汁牛排,另外还上了一瓶葡萄酒,麻利地开了瓶,替二人各倒一杯。 林缘晨迫不及待地切了一块,塞到嘴里。这牛排看着觉得老,吃在口中却是无比的柔嫩多汁,林缘晨当下就觉得十分好吃,不一会儿就将这牛排全部吃光。 徐凯杰就吃得文雅多了,一边细嚼慢咽,一边瞥瞥眼梢,偷偷地瞧着林缘晨。 林缘晨吃光了牛排,没有东西吃,改为喝酒。一口气喝了大半杯葡萄酒。这才痛快地发出一阵叹息:“哈!终于吃到肉了!” “你很久没吃肉了吗?” “自从实习回来我就没好好吃过东西……”此时又想起了风若鸿,眼中闪过一丝忧伤。 从储物戒指里拍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着徐徐抽了起来。透过升腾的烟雾,林缘晨似又能看到风若鸿举手投足间云淡风轻的笑容。 “你在想什么?”徐凯杰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感觉这段时间我好累。徐凯杰,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我……我去问鼎了。” “问鼎,我那天不知道怎么搞的,居然从市区里跑到了山上,山上一个人正在登仙,那人是不是你?”昏暗的灯光中,林缘晨投来闪烁的目光。 “那人是我,谢谢你帮我抵去了一部分雷劫。” “你这次承认地好痛快啊。那你现在怎么样了?问鼎成功了?” 徐凯杰点点头,明亮的双眼带着笑意向林缘晨瞥过来,林缘晨仿佛在他眼中看到了一闪即逝紫色的光晕。(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闻逝 等到徐凯杰那盘牛排吃得差不多了,服务生又端上来两盘海鲜意面。 林缘晨又没几口就吃了个底朝天,这才吃了个半饱,情绪也好了许多。 “徐凯杰,你到底从哪里来的?是不是从某个大陆来的,上面有很多魔兽,还有魔宗?” 徐凯杰刚要开动的面叉的手停顿了一下:“你听谁说的这些?” “我听……我听风若鸿说的,我的一个同学。” “风若鸿……”不就是风御鸾么,起名字也没点新意。徐凯杰掏了一叉子面条,塞进嘴里:“是啊,我是从那儿来的。” “那……什么时候带我去看看?” “以后吧,以后会带你去看的,你是想在我老家成亲?” 林缘晨听到最后两个字几乎要跳了起来:“成亲?谁说过要成亲了?” 徐凯杰眼皮一翻,当做没有听到:“那你接下去没有课上了,准备干什么?要不和我出去玩玩?” 林缘晨摇了摇头:“我明天想回家,很久没有见我妈了,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她有很长时间没有接我的电话了,再说了,很快就出国,到时候很长时间不能见到她,接下去我当然和她在一起咯。” 徐凯杰只是沉默,并没有多说任何话。 “徐凯杰,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有。” 林缘晨凑过来仔细看了徐凯杰一眼,好似闻到了一股谎言的气息。 “徐凯杰,你居然对我撒谎!” 徐凯杰内心一颤,但依然强作镇定:“我哪里撒谎了,我只是有点吃撑了,不像你,胃口好。” 两人又吃了几道菜式,慢慢散步回家。 一路上,徐凯杰默默无语,低着头迈着步子。 “徐凯杰,你怎么好安静啊?是不是问鼎太累了?” “林缘晨,我有件事要告诉你……只不过……你可不许哭。” 没听他说是什么事情,林缘晨内心已然忐忑不安起来,最近的坏消息实在太多,她不知道下一个会是什么。 “徐凯杰,你不要吞吞吐吐的,快点说,我心跳都快了。” “你妈妈她,咳!”徐凯杰定了定神,“你妈妈一年前得了胰腺癌,前不久……前不久已经去世了。” 林缘晨刚开始没有仔细回过味来,呆呆地站在那里:“徐凯杰,你说啥我没听清楚。” “你妈妈她……” “不要再说了!” 林缘晨自顾自超前疾走起来,把徐凯杰远远地甩在了后头,徐凯杰加快步伐追了上去。 等到追上的时候,只见林缘晨已经满脸泪水:“徐凯杰,你又骗人了!” “这是真的……生病的时候,瞒着你,我应该早点告诉你。” “那我妈妈呢?死了,也有骨灰吧,你把她葬在哪里了?” “妈妈她把遗体捐给国家做教学研究了,没有骨灰……” “连骨灰都没有,你还不是骗人!”林缘晨抬起腿对着徐凯杰的小腿就是猛地一踢,徐凯杰并没有躲闪,反而一步上前把林缘晨抱在胸前。 “不哭了,不是说了不哭么?” 林缘晨在徐凯杰怀中放声哭了出来,本以为这些日子泪水已经流干,没想到此时此刻却依然泪如泉涌。 这一夜,她流着眼泪一直挨到了天明。 天亮之后,泪水虽然止住,但是整个人却像入了白日梦一般,不吃不喝,也不说话,独自坐在床头发呆。 徐凯杰和她说了许多话,拿过来许多吃食,都没有打动她。 她睁着双眼,空洞而呆滞地望着前方。 徐凯杰喂她喝水吃饭,她都会动动嘴,往里吞下,但神情上丝毫没有反应和动容。 过了两天,徐凯杰无奈之下,带着毫无反应的林缘晨,来到了一家“精神病患者疗养院”办理入住。 “这个病人是应激性精神障碍,住院就能好,不过好的速度看个人的情况。”在医生办公室里,徐凯杰听到了这样的说法,“我们院比公立医院收费高很多,不过环境更好更宽松,限制也没有那么多,你就安心让她住在这里吧。你如果想留下来陪她,我们院也是允许家属陪同住院的。” 徐凯杰点了点头:“行,那我就留下来陪她。” 徐凯杰领着林缘晨住进了一间两人房间,这房间设施齐全,的确是公立精神病院所无法比拟的。 午间,便有小护士送来药物。 徐凯杰又喂林缘晨吃下药,抱着她将她哄着入了睡。 晚饭前,又是发药,吃完药,徐凯杰带着林缘晨来到休息室,喂她吃晚饭。 不少病友围了上来:“帅哥,你长得好帅啊,小姑娘也好漂亮。怎么会到这里来的?真是太可惜了。” “你们是兄妹还是夫妻啊?看起来是小姑娘生了病呀,你在这里陪她,她真是有福气啊……” 就这样七嘴八舌地说着,这些人看上去和正常人没有很大的不同,但是有各别之处还是觉得别扭,徐凯杰在他们的魂中,看到了不同的心魔。 住到一个月的时候,林缘晨的病情有了起色,她可以自己吃药吃饭,时而还会和徐凯杰简单地聊聊天。但是大部分时候还是在发呆。 后来,林缘晨喜欢上了从黎明的时候就去花园,一坐就坐到天黑,她呆呆地看着东边日升,西边日落,连吃药吃饭也要在此地。 徐凯杰每次问她在这里看什么,她都只是“嗯”一声,并不仔细地回答。 时间久了,便成了一种习惯。 第二个月的某天,林缘晨依旧在这里看到了日落之时,却主动开口对徐凯杰说:“徐凯杰,这便是天地一线吗?孤独,彷徨,永不改变的轨迹,是信么?是一种信念,这信念太寂寞了……” 这是两个月来徐凯杰第一次听她喊自己的名字,也是第一次听她说那么多话,心底里生出激动:“林缘晨,你认得我了?” 林缘晨转过头来,朝他淡淡一笑,点了点头。 徐凯杰一时难掩心中激动之情,用力地抱住了林缘晨,在她的两颊各亲了一下:“太好了!医生说得没错,住院真的能好,太好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问道之心 林缘晨内心暗叹:“师父,你太寂寞了,这寂寞叫人好不忍心。” 徐凯杰抱着林缘晨,眼中光芒闪烁:“林缘晨,你以后不要再闹这种病了,你还不如打我一顿,至少痛快一些。” “徐凯杰,我以后不想轻易打人了。” 徐凯杰呆呆地望着林缘晨,这一次,他从她的身上,察觉出了一丝不同以往的成熟,这成熟写在脸上,从眼中流露,从话语中倾诉,说不出的动人。 接下来的几天,林缘晨都在活动室和病友待在一起。 活动室里,有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小姑娘,这小姑娘名叫伍婷婷,病情已然彻底恢复。 她坐在林缘晨的对面,向林缘晨诉说自己的往事。 “我有一个男朋友,他很有钱,也很爱我。那个时候他用尽一切办法追我,还帮我开了一个服装店……” 伍婷婷刚开始诉说自己男朋友的事情的时候,林缘晨还是很仔细地听,可是到最后,她发现,伍婷婷只是每天和所有人重复地诉说自己的男朋友。 “婷婷,你来了多少日子了?” “我妈妈和我爸爸离婚了,我十八岁发病,来到现在,今年二十八岁了。” “你二十八岁了?你看起来就像未成年一样漂亮!” 有一天,伍婷婷的妈妈来探望伍婷婷,告诉她今年十二月就能把她接出去。她开心地连续好几天都在和林缘晨讲出去了以后要干些什么。 可是她妈妈再来的时候,又说计划有变,可能不能带她出去。 伍婷婷当众沉默下来,突然之间走到她妈妈跟前往她妈妈的头发上就是大力一抓。 她的妈妈抡起大腿就朝着她用力踢去:“我以后再也不会来看你了。” 伍婷婷接下来几天在活动室里一直默默不语。 林缘晨暗自叹息,都说情之所至金石为开。然而这情之所至却是使人成狂。伍婷婷因情成狂,又不能忘却这情。她的妈妈因情而不能安置她,她和她妈妈之间又因情而仇。她的寂寞,她的等待,她的所有期盼,她的恐惧,林缘晨一一都能感受到。 正如林缘晨从考上大学,一直到孤独一人所经历的路,她深深地知道,这万般情衷的滋味。 林缘晨又和其他病友接触了些许,他们各自都有说不开的心结。 一日,连日的晴天不再,转而下起了大雨。 林缘晨黎明十分又一次来到花园之内,满眼却是悬挂天际的晶莹雨幕,这雨幕,上达天穹,下接地面,四面八方充斥而来,淅淅沥沥之声像是如泣如诉的耳语。 林缘晨望着这雨幕怔怔出神。 “今天没有天地一线,然而却在下雨……”她伸手接着雨滴,感受着雨中的风卷起临空的雨点,缠绵悱恻地旋转,“这是情么?天地有情,将情意化成风霜雨雪,而我也最喜欢这风霜雨雪。”她想起了那些病友,轻轻叹息一声。又想起了看了一个月的日升日落,这亘古不变的心之轨迹。 “师父,你的天地一线太过苍凉,我的道心,便是这雨,便是天地间的万般情衷。就让我以这天地间的万般情衷,解你情怀吧?”此时间林缘晨的身躯里传来咔咔声响,道婴下的两朵并蒂雪莲瞬息间融合成一朵,两颗花蕊合为一处变成一个心脏,这心脏又缓缓与道婴融合,在道婴的内部长出了条条筋脉,化为一个完备的仙婴! “昱吉,你有道心了。以情入道,你不会后悔?”在她的心神中,幽幽响起一个声音,这声音似是柔和,切切地问道。 “师父,以情入道,我不后悔!” “他日要是情狂成魔,你也不后悔?” “成魔……”林缘晨沉吟起来,“成魔……那就以一个规则来规制这万般情衷。” “什么规则?” “我想,便是承诺。用承诺规制万般的情衷,这便是规则!” 林缘晨身躯之内又传出震动之声,此时雪莲向上移动,环抱住道婴,形成一个花蕾,这花蕾缓缓无声绽放,一边绽放一边虚化,竟然要与林缘晨的躯体与魂魄相融合,随着这融合,林缘晨体内传来剧烈的痛楚。她咬着牙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在雨中独自站立,片刻之后,这融合便结束,林缘晨已然迈入换鼎之列! 这是斫仙池孕化的仙莲,道境结成的道婴,两厢作用之下形成的仙鼎,可能是因为斫仙池乃仙界遗留,天雷劫并未到来。 此时,从林缘晨的身躯之上,传出一片惊人的气息,这气息撩动着周围的雨水,生生豁开一个无形的空间,林缘晨心念变换之下,头顶上方便有清风徐来,卷动着雨水形成一个个旋涡,这些旋涡晶莹闪着光点,就像一个个小银河。林缘晨心念一放,这些如同银河一般的旋涡向四面八方洒将开来,便如同星空中绽放的雨花。 “哈哈哈,师父,你看,这雨水,好看吗?”此时她开心地笑了出来,心神中的人脸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林缘晨,你怎么在淋雨,快过来。”早上起床不见林缘晨的徐凯杰一路也来到了花园之中,看到她站在雨中放声而笑,走过去便拉着她一路退到了屋檐下。 林缘晨看了一眼天空中闪着光的雨幕,回头向徐凯杰看来,眼眸中蓝光幽幽闪烁,双眼如一潭至深的幽泉看不见底。 徐凯杰似是看出了与众不同之处:“林缘晨,你换鼎了?” 林缘晨茫然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只是找到了我的道心。” “林缘晨,你找了什么道心?是我么?” 林缘晨拍了拍徐凯杰的额头:“傻瓜!我要以情入道,我的道心就是情。我不求成佛,我只求天地有情。” “不求成佛……只求天地有情……”徐凯杰望着换鼎之后气息大为转变的林缘晨愣愣地发呆,她的两眼明亮而幽深,似乎有着万般的心事,却深埋在无尽的眼底,以眼神丝丝透露。 “我们去吃早饭吧。”林缘晨拉着徐凯杰来到了活动室。(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萧条境 十二月,刺骨的风斜斜地扫在了大地上,天空中的云高而稀薄,呼吸的空气里透着刺痛肺部的凉薄。 林缘晨已经在疗养院住了三个月了,这一天,她看着花园中光秃秃的玉兰树,心中沉吟:“无人解爱萧条境,更绕衰丛一匝看。” 徐凯杰在旁陪伴:“林缘晨,这棵树很好看么?” “嗯是啊,它把生机都隐藏了起来,就像在冷风中光着膀子长眠,它还会瑟瑟发抖,只是这瑟瑟发抖很轻微,你看不见。” 在玉兰树的前方,是一片矮小的灌木,这片灌木长着非常细小的椭圆形叶子,这些叶子在冬天均都转变成了深深的紫红色,与玉兰树干上枯涩的黑形成强烈的反差,更显严冬的萧条。 “林缘晨,我有话跟你说……”徐凯杰吞吞吐吐开口道,似是做着什么重大的抉择。 林缘晨略微回头:“你有什么话要说呀?” “我……我想和你结婚。” 林缘晨低头沉默,一阵寒风吹过,吹起她的发丝翩飞。 “徐凯杰,我一生都不想嫁人。”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语带坚定。 徐凯杰凝视着她的双眼,忽然感觉到眼前一阵炫目的光彩,这光彩只是一闪,便消失地无影无踪,他又把头低下,轻叹一口气:“真的永远都不嫁人么?那我就永远陪在你身边。” 林缘晨看着他失落的面庞,心里生出一阵不忍。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面颊:“我们就一直如今天这样,那也就可以了。” 又有一阵寒风吹起,吹动风中两人的发丝,在苍凉的冬日下,发出丝丝光泽。 林缘晨来了疗养院第三个月期满的时候,医生又找来徐凯杰。 “林缘晨,这个病人已经康复了,接下去你们是再巩固巩固,还是出院?” 徐凯杰想了想,做出了决定:“我们想出院。” “那今天下午办了出院手续,你们就回家吧。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再回来了。” 下午,徐凯杰给林缘晨办了出院,两人一同走出了这家疗养院。 “林缘晨,你想去哪里玩?” “我……我们再回苏州玩一趟吧。” “好啊,要不现在就去?” 二人迈上了这说走就走的旅行,驱车直往苏州城而去。 沿路是一片冬日灰色的风景,林缘晨第二次走在这条往日的路上,心里满是说不出的滋味。 到了苏州城,二人又住进了原来的那家酒店。晚上又一次吃遍了观前街的小吃。 第二天,又去了拙政园。 拙政园里,满池的风荷已经衰败,露出一根根枯萎的莲蒂。莲池之上的远香堂孤立在冬日无力的阳光之中,仿佛是一个正在回忆往事默默不语的老人。 玉壶冰则更显萧索颓然之景。 林缘晨在园中驻足,偶尔拍下一些照片,只可惜草木衰败,拍出来的照片略觉逊色。 二人随后又转战寒山寺,在寒山寺有众多昔日姑苏才子的墨宝所刻石碑,林缘晨把每一块碑文都细细地看了一遍,拍下照片。 二人又登上钟楼,携手敲响了钟声。 第三日,二人又一同游玩了古镇周庄。 林缘晨的心情似乎有所好转,在周庄吃了不少东西,又采购了其中口味不错的糕点数盒。 此行三日,两人均都玩得很尽兴,第四日,早早地就走上了回程。 林缘晨在车里吃着糕点,偶尔罩罩镜子,捋掉嘴上的糕点沫子。 “这次玩得真开心,徐凯杰,谢谢你!” 徐凯杰见她本性有所恢复,脸上显出掩饰不住的笑容:“你想玩的话,我们接下去到各个地方去玩?” “你不上班了?” “上不上都无所谓,要不明天,我们去青岛?吃海鲜?” “这么冷的天跑到北方干嘛呀?” “那就去南边?要不去三亚?” “嗯……让我想想,还是不去玩了,我想回家看看。” 徐凯杰顿了一顿:“你保证回家不会哭鼻子?” “不会的啦……我想回家收拾一下东西,有些东西我想带在身边。” “那我就直接开回你家。” “徐凯杰,你什么时候带我去你的家乡?” “怎么?想跟我回家?” “不是,我是想看看……我是想去见我师父,我和他认识那么久了,却没有见过面。” “哪里来的什么师父,你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徐凯杰,如果没有这个师父,我会一步步走到问鼎么?你少糊弄我了,我从很久以前就知道师父的存在,只是你们总是转移我的方向而已,现在,我是真真切切地知道了。总之!我想去见他。” 徐凯杰一阵沉默。 “你怎么不说话了?你不喜欢我家师父?” “不是不喜欢,我怕你到了那里不习惯,又想家……” “果然是这样!我师父真的和你是家乡人,你们真的认识!” 徐凯杰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家师父是个很不好相处的人,你见到他不会后悔?” 林缘晨听到这句兴奋地向前挪了一屁股,凑到徐凯杰跟前:“我不后悔,只要能见他一面,看看他到底长啥样,就行了!” “你家师父长得并不出奇……你看了会失望的……”你每天照镜子就能看到。 “那你说说我师父长什么样?”林缘晨两眼发光。 “就一般老家伙的那副样子,没啥好看的!”徐凯杰似是不耐烦,一脚猛踩发动机。 徐凯杰一路横冲,还没到饭点就到了林缘晨家。 推开家门,屋子里飘出一股灰尘味。 林缘晨看着空荡荡的客厅,一股惆怅涌上心头:“真的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徐凯杰走到窗边,把所有的窗打开通风,有从手上吹出一股风,瞬息间就把房内的灰尘吹得一干二净。 “我去买菜,煮饭给你吃,你在家里好好待着,哪儿也别去!”说着徐凯杰带上了房门走了出去。 林缘晨慢慢地走进客厅,像是怕碰坏了东西一般小心翼翼。 在沙发旁边,她拿起一个相框,里面是小时候和母亲的合影,她用手摸了摸相框,看了几眼,拍进了储物戒指。 又慢慢上楼,来到了自己的房间,拿起床头上一个米奇玩偶,这是小时候妈妈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在怀中玩弄了几下,又拍进了储物戒指。 轻轻叹息间,拉开了房中的窗帘,明亮的日光照射进来,照射在她的眼中,就好像一湖幽泉泛起点点鳞光。 “就拿这些吧,没有别的东西要带了……” 徐凯杰不一会儿就买好菜回来,做了几个家常菜肴,两人一同吃了一顿午饭。(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正灵山 时日匆匆过,两人在此地一住就是两个月,眼看着就到了除夕,除夕一过就是年初一。 年初一清晨五点,徐凯杰来到林缘晨房中将她唤醒。 “这么早,干什么呀?” “去庙里烧香。” 穿好衣服洗漱好,两人赶到浦东一家两百余年的古刹之中,来这里烧香的人排起了长队。 林缘晨领到了一把香,打出一道雷光将香支点燃。 “林缘晨,你的香烧地好旺啊,你今年一定好运!” “哈哈哈,那承你吉言啦!”林缘晨仿佛很吃这种恭维话。 二人在各个殿中的各个菩萨前磕头参拜:“佛祖,观音,虽然我不喜欢你们家的香火,不过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今日与你们磕头来了。”林缘晨心中念叨着,又是一番祈求保佑自己来年顺顺利利。 参拜完了以后,徐凯杰领着林缘晨来到古刹外的一座红色木塔,这木塔周围都是隔断设施,仿佛是为了保护古建筑,不允许外来人员进入。 徐凯杰身子一跃翻过隔断设施,伸出手来:“林缘晨,你也来!” 林缘晨瞪了他一眼,也翻越过去。 二人一同上了木塔,然而走到木塔最高层的一刹那,林缘晨鼻子里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整个人浑浑沉沉倒在地上睡了过去。 此时,从木塔顶层内部走出来一个无比高大的短发男子,这男子相貌俊朗,眼如皓月,身上有着一派说不清道不明的雄姿:“徐凯杰,你终于来了。” 徐凯杰垂下眼睑,恭恭敬敬地唤了一声:“如真世伯。”又看了一眼地下的林缘晨,“人,我带来了。” “那就与我们一同回去罢!你师父在山门等你回去呢。” “世伯,我在这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三日后我再回山门。”又看了一眼地上的林缘晨,眼中似有不舍之情。叹息一声,从塔上飞出,远行而去。 如真抱起地上的林缘晨,往塔内部走去,只见在塔的正中间,出现了一片蓝黑色的旋涡,如真抱着林缘晨,一步走入这旋涡中,随后消失不见。 正灵山之中,林缘晨一梦而醒。 睁眼瞧见自己正睡在一间茅草房中,耳边尽是此起彼伏的蛙鸣,鼻间闻到的是一阵稀薄的莲花香气。 她往身上一看,看见身上穿着一身青色合身的粗布斜襟长衫,长衫上并无任何修饰。土床边上摆着一双麻色的粗布鞋,她放下两腿,两脚穿在这粗布鞋里,大小正合适。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推开房门,迎面吹来一股清冽的风,不由得精神一震,茅草房外,漫天飘飞着鹅毛大雪,眼前茫茫一片雪白,再仔细瞧时,但见雪白中有红有绿。 迈出茅草房,步入雪中,再往前走,看到一片无边无际的荷塘,其中的荷花硕大无比,一株便有一个茅草房一般大小,高高低低参差林立,高的有小山般高,低的近在咫尺,巨型的荷叶覆盖水面,又在水面之上穿插横生,空中满是浓浓的莲花香味。风荷立雪中,这般景致不常看到,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坐在了雪堆里,欣赏起来。 “我不是正在庙里参拜么?怎么会到了这种世外仙境?这里的花好大呀,对了,徐凯杰去哪儿了?”她拍了拍胸膛,扯开嗓子喊了两声:“徐凯杰!你死到哪里去啦!” 只听见阵阵回声如波浪般散开,传播到远处,直到湮灭了声息。 “陈昱吉,为何高呼?” 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林缘晨脑袋左右晃了晃,才看见在右边靠近荷塘边上,有一个穿着玄青色长衫,极其高大的男子,正在垂钓。 林缘晨跳将起来,走近这男子。见这男子长得极其英俊,这英俊里带着雄姿,男人味十足。 “叔叔!这是什么地方呀?” “叔叔?叫师父!” “师父?你看来不像我师父嘛……” 男子提起一只手,没看见如何过来的,林缘晨却立刻感受到额角被猛地砸了一下。 林缘晨捧着额头:“原来你就是佛祖啊!小时候和我打架的佛祖是不是你?” “是!快叫师父!” “师父——师父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来的?” “我叫如真,你以后只管叫我师父。是我带你来的,这是我山门正灵山内的第九百层,是我的洞府。” “师父,你这是在钓鱼给我吃吗?正好我饿了。” 林缘晨的额角又感受到一阵猛力砸击:“等会钓了鱼,师父再摸一根莲藕,给你做莲藕炒鱼片怎么样,正好这鱼头鱼尾还可以炖一锅鱼汤……” 如真还没有往下说完,林缘晨嘴角边就流出了馋涎:“师父,被你一说我现在饿得要命!” “不像话,连元神都这么爱吃!” “元神是什么东西?” 如真伸手往林缘晨一指:“你现在就是元神出体,”再往荷塘远处一指,“你的肉身在那里。” 林缘晨顺着如真手指的方向一望,穿过层层林立的荷花与荷叶,瞥见了一个也是穿着青色长衫的身影,正闭目端坐在一朵荷花正中,墨色的长发在腰间飘飞,那一株荷花通体发着白光。 “师父,我是魂魄离体了?这又是为何?” “师父与你塑一个法身,”又指了指林缘晨的左手,“瞧,这是师父入门的时候师父的师父赠与的法器,现在这法器给你了。” 林缘晨低头看了看左手手腕,只见上面缠绕着几圈佛珠:“师父,这佛珠又什么用啊?” “这是师父以前的本命法珠,本体在你的肉身上,你现在手上的是法珠之灵。这法珠集亿万次熔炼,是我法门的精髓之器,你以后好好推敲一下其中的奥妙。在你身上,暂时起的作用就是掩盖你身上的气息,让他人无法察觉,并且禁锢你的心语之声,免得让所有人都听到。” “师父,如真师父,那法身又是什么?” 如真回过头来微微一笑:“你在你家乡的时候,可曾听说过琉璃身?” “听说过,那是佛祖的肉身。” “法身便是给你塑一个琉璃身。” “师父我和你打架的时候,觉得你身体浑然一体,没有筋脉,这琉璃身也是如此吗?” “不一样,师父是金刚身,琉璃身更温婉通透一些吧……”此时鱼线一个抖动,如真用力把钓竿一提,一条大鱼被拉上了水面,“看看,鱼上钩了!” “师父,那我那个朋友徐凯杰去哪里啦?” “从此以后三年你都要住在此地与我学法,外人不会进来。” “啥!三年!”林缘晨大叫一声,“那我另一个师父呢?那个穿白色衣服的师父?” 如真故作不知:“哪个?穿白衣服的人多得是,我不知你所说是哪个师父。” 林缘晨两脚直跺:“师父,师父师父!我说的是张少通呀。” “噢,原来是张少通,我不知!”如真走到荷塘边上,一头跳入了水中,一会儿工夫就一手提了一根硕大无比的莲藕上得岸来,“陈昱吉,你好生在这里学法,其他的事情不要胡想!”他站在岸边,双指一动,便切下一节莲藕,又把余下的莲藕扔在了水中。 “咳!师父你太讨厌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莲塘夜色 如真在荷塘边把鱼洗剥了干净,一手抓着与和莲藕,另一手提了一大桶池水,来到茅草房外露天的灶台前。 “昱吉,来帮师父生火。” 林缘晨一脚把一个石块踢到了池中,发出咕咚一声,慢悠悠地走到灶台之后。灶台后堆着一堆柴伙,林缘晨抽出几根,在指尖打出雷电点燃,塞到灶台的灶肚之中。 如真片刻间就在灶台前把鱼和莲藕片好,在锅中下了油,待油烧热,便把鱼片和藕片撒向锅中,发出吱吱吱的声响。又在另一个锅中煸了鱼头鱼尾,倒入水,熬鱼汤。 林缘晨则在灶后烧火,熊熊火苗探出,在她眼前攒动。林缘晨心神沉入元神上的储物戒指之影,幸好,有很多的烟,拍出一包,抽出一根,在攒动的火苗上点燃,吸了起来。 “师父,那这三年,你教我什么?” “你梦中想求我教你什么?” “当然是功夫了!师父你拳脚厉害么?” “大陆上就数我派攻修拳脚,你说我拳脚厉害么?” “那,那还教我什么?” “再教你法禁十则,怎么样?” “就没有点厉害的神通?” “学了法禁才可以学神通。你算术如何?” “我算术……我算术一般吧,读书的时候都是徐凯杰帮我做的算术题。” “那你可要用心了!” “师父,你这洞府可真漂亮,你门中还有其他人?他们的洞府呢?” “我这洞府也是法禁所成,只不过这法禁已然成灵,循环之下自成一个世界,原本这些都是世外尘芥之物,到现在已然别有洞天。我门内师兄姐,师叔伯众多。他们的洞府与我的洞府并不相连,而是错开在空轴之外,正灵山之上一共有一千三百多个这样的层面。” 林缘晨一阵叹息:“哦……那这正灵山看来很大很大了。” “均都是先祖以世外尘芥开辟而出的。” “这就是所谓的‘三千世界,介子须弥’咯?” “嗯!小家伙悟性不错嘛。怪不得风御鸾如此钟爱你。” “风御鸾?是谁?” “你的另一个师父,在我这里修法三年以后,你要去他家山上修道。” 此时林缘晨有心讨好如真:“师父,我看你这里不错,你人也不错,我不去他家修道了,我一直在这里陪你可好?” “小家伙嘴还甜,怪不得他俩为你打架。” “谁打架啊师父,我想去旁观!” “顽皮!” 过了一会儿,飘起一阵鱼汤的浓香,林缘晨馋涎又挂在了嘴角:“师父,煮好了没有,我好饿了。” 如真把鱼汤和鱼片起在两个硕大的碗中,两手端着往荷塘边走:“煮好了,来吧。” 两人沿着荷塘而坐,如真递过来一双筷子和一个勺子。又从怀中掏出一壶酒:“小家伙,你与他们都喝过酒,如今跟师父喝一杯?” 林缘晨已经按耐不住动筷夹了鱼头上面颊部位的肉塞在嘴中:“好啊,我陪师父喝酒!” 如真就着酒壶喝了一口,又把酒壶递给林缘晨,林缘晨眼也不眨,也是就着壶口喝了一大口,这酒果然不像她所来的世界的酒,这就就像浓醇的米汁,只有淡淡清甜的酒香,含在口中,酒意如丝绸一般缓缓舒展,吞入口中,酒劲柔软而温和。 “师父,你们的酒果然含蓄!师父,你的厨艺也是绝顶的好,师父你若是有女朋友,她一定幸福死了。” “哈哈哈!师父倒是有一个女朋友。” “那你要和她结婚吗?” 如真两眼一瞪:“法门之人不可婚嫁!” “啊?师父,那你女朋友要等你一辈子啊!” “那你呢?你不是也要一辈子不嫁吗?你那个徐凯杰不是照样要跟你一辈子?” 林缘晨此时懵懵懂懂地点点头,又摇摇头:“师父,那看来我是要害人了,不行,下次我要和徐凯杰说清楚,我一辈子不嫁,他也不要跟着我。” 如真一手砸在林缘晨额角:“胡闹!你是说师父害人了?” 林缘晨眼珠一转:“师父不会害人,师父这样雄姿英发的大英雄,一定是对女朋友极好的,就算不成婚,也是幸福的。我就不一样了,我既不能成婚,又不会对徐凯杰无微不至的好,这才是害了他。” “你这小家伙果然会说话,多吃点!” “师父,正灵山中还有别的吃的么?” “地下几层的游牧之地有各种牲畜,明日我去问尤容婆要点鲜竹笋,给你烧猪排竹笋汤你看如何?” “师父!我不要去他道家的道场了,我一生一世陪着你。” 如真又抬手砸了林缘晨的额头:“顽皮!” “师父,你看星星出来了!这里的星星好大,好亮,也好低啊!” “你就是从这些群星中而来。” “什么?我现在已经不在地球了?!” “不在了,远着呢,喝酒!” 林缘晨薄薄的眼皮低垂下来,幽幽叹气:“师父,那我是离乡背井之人了……” “怎么?装深沉?” 林缘晨哈哈笑出了声:“哈哈哈,师父你真有趣。”又拿起酒壶喝了一大口,递给如真,如真也饮了一口。 晚风吹来,携带着荷香,和水面升腾而起的水汽,林缘晨心头说不出的惬意。 “师父,我就没有什么师兄师妹?” “我和你师祖说了,只收你一个徒弟,师父本不爱收徒,只是那两人要抢你,师父便先收了你,免得他们把家里都捅成了窟窿。” “你说的两人,除了那个道家的,是不是就是我的那个穿白衣服的师父了?” “嗯?小家伙又想套什么话?吃饭!喝酒!” “师父你好没幽默感!”林缘晨噘了噘嘴,低头夹起盘中餐大快朵颐起来。 “小家伙,你看这荷塘夜色如此之美,弹奏一曲,如何?” “师父你也爱听乐曲?” “师父小时候,未上山时,是个宫廷乐师,你说要终生陪伴师父,师父要天天听曲,你当如何说?” 林缘晨二话不说,从储物戒指里拍出了那把红木琵琶,抱在怀中。 “师父,你每天要听曲,我便每天奏与师父听,天天如此,不会厌倦。”说完,抡起手指四下一拨,动人的弦音传出,在这一片荷塘的洞天里,飘摇到极远之处,响起阵阵悠然的回声,声声不绝于耳。(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百竹灵阵 之后的一个月,如真教林缘晨打了门内众多的空手拳法和腿法,林缘晨汲取这些拳法与腿法的精要,与太极拳相比照借鉴移植,自创了一套架子,沾沾自喜地取名曰:“大浑架”。 经常以这“大浑架”与如真互搏,但是如真肉身强悍,一直都没有赢过。 又是一月,如真教林缘晨法禁十则。 师徒俩坐在一片硕大的荷叶之上,如真一手打出一个方形的金色阵法:“昱吉,你看看此阵如何破解?” 林缘晨两眼凝视阵法,此阵精巧而磅礴,越是往里看,脑中越是飞速闪现各种念头。 此阵之中有一条规则,便是一种逻辑上的规则,法家禁制,多是以逻辑为主线。而道家禁制,多似生灵的脉络,仙家禁制,则是意念意境为主。 林缘晨归纳着这小阵中所含的逻辑,最后数条线索会于三个点之上,这三个点还蕴含着一定的先后顺序。 林缘晨指尖打出一道气旋,先后在这三个点上落下,此阵崩溃瓦解。 “好!”如真丢过来一枚晶石,“此晶之内,拓印了无数法禁,你且一一破解。” 林缘晨接过晶石心神沉入其内,只见满眼飘来无数的金色法禁,如同一个个星河一样,瞬间感觉头晕目眩,心中作呕,便不再多看。 “如真师父,这都来了两个月了,你不带我出去串门么?”林缘晨歪着脑袋,斜躺在荷叶上,对如真撒娇。 “那师父带你去尤容婆洞府玩玩?” “好啊,这尤容婆是何许人啊?” “她是师父的师叔!见了她你要唤一声师叔祖,明白了么?” “知道了!” 如真站起身来,一把拉住躺在地上的林缘晨,脚下一踏向空中飞去,直直地飞上云霄,林缘晨眼向下看,只是看见荷塘中的荷花越来越小,但却不见到荷塘的边缘,依旧是漫无边际延伸到天地之际。 直到飞得极高了,仿佛飞入了浩瀚的星辰之中,才看见头顶上方有一个天极,这天极像一个倒悬的漏斗,四面八方的寂灭之气卷入这漏斗中心,生出很多旋涡扰流般的大风。 如真拉着林缘晨往这漏斗中心一钻,四面八方暗淡下来,在前头出现一个发光的出口。 待从出口钻出之时,却是在一个高山的山头,背后是一个旋转的传送阵。 “师父,原来传送阵长这样啊!像个电风扇一样。” “昱吉,你看,这里是传送集结之地。”只见四面八方耸立着无数山头,这些山头之上各有一个传送阵。 如真带着林缘晨飞向其中一座山头,一脚迈入这山头上的传送之内。 林缘晨只觉眼前一晃,身子险些跌倒。 眼中光影闪烁,不一会儿就一片大亮,慢慢地显出一副山青水绿的画面。 周围层层叠叠是无数幽静的竹林,在这竹林之中传来声声清脆欲滴的鸟鸣。林缘晨心中起了一阵不能言说的清凉之意。 闻着竹子的清气,一个身形窈窕,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的清丽女子缓缓地从竹林中走出。 “如真,今天带徒弟来了?” “如真见过师叔,昱吉,快叫师叔祖。” 林缘晨却没有如真这般规矩,看着眼前的动人女子,林缘晨拍了拍手:“你就是尤容婆啊,明明长得这么好看,为什么要叫这么老气的名字?”又一拍脑袋,“哦对哦,尤就是美丽出色,容就是容颜,师叔祖你就是有着美丽容颜的女子呀!哈哈哈!” 那女子轻笑:“呵呵,你就是陈昱吉?如真的宝贝独苗弟子?果然小嘴儿像抹了蜜糖一般,怪不得如真经常到这里讨竹笋给你吃。” “师叔祖的竹笋真好吃,昱吉多谢师叔祖!”又回过头对如真说:“师父,我想去竹林里玩一会儿……” 尤容婆莞尔一笑:“昱吉,你去吧,要是从竹林里走不出来了,就大声喊你师父。” 林缘晨用力点了点头,朝竹林里小跑而去。 竹林之中,一片幽静,阳光如滴落的雨水一般从竹叶之中漏下来,在地面上形成星星点点的光斑。林中鸟鸣络绎不绝,回音声声如同空谷。 漫无目的地走了一段时间,林缘晨看到一片白色的竹林,其间的竹子长的挺直纤细,每一棵都晶莹透明,如同上好的岫玉一般。林缘晨走近,用手摸了摸其中的一根,只感觉质地也如玉石一般冰凉坚硬。 “要不折一根,让师父帮我做一柄萧子?” 便走入其内,挑选了起来。 直到选到一根较细,色泽也更加莹润的,以指成剑在根部砍下。 又选了其中一段,砍了下来,拽在手上,时而用这柄竹竿敲打地面,发出叮叮之声。 竹林之外,尤容婆与如真坐在一张竹几旁,煮茶共饮。 “如真,你的宝贝徒弟走到我的百竹灵阵中了。” “那就待她自己走出吧。” “哈哈,你这师父可是惬意地很啊。” “她修习法禁已有时日,理当能自行走出。” 林缘晨以竹竿敲打地面,走了许久,只见周围满是这莹白色的竹子,却分不清具体的方向,她皱了皱眉:“怎么走来走去还是这里,太阳都看不见,东南西北都分不清,这下要往哪里走?” 她抬起手,以体内气息在一棵竹子上做了一个记号,又往前走去,每隔一段距离,每转弯一次,就做上不同的记号。 又走了半天工夫,依然没有能够走出这竹林,四下一看,只见在一棵竹子上,有自己最初做的记号。 她沮丧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嗳哟!这明明是一个迷宫嘛!” 之后又这样做记号,不断地走。 到夜幕十分,竹林中时不时便能见到自己的记号。 林缘晨索性就地一坐,在脑海里思索起来:“我第一次做的记号在这里,”想着便在脑中画出一棵竹子,定在了一张虚拟的地图之上,“然后我是这样走,这样转弯,这些记号应该在这里……”她脑海中的地图慢慢地扩散,变成很大的一张,“然后我又看见了第一个记号,”脑海中的地图首尾相接,慢慢的,竹林粗略的形象就呈现开来,“然后我现在在这里!”她在地图上标示出了最终的位置。 “啊?这竹林会随着我的走动自己移动啊!”她大叹一口气,从一开始的一步到最后一步,慢慢推敲起来这竹林到底是如何随着自己的走动而移动。(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玉人何处教吹箫 林缘晨在脑海中一边一边地重复自己步行的轨迹,一直到了月升中天。 “我往东走时,竹林往北移动,我往西走时,竹林往南移动。”她也分不清哪里是东南西北,只是在心中制定了这么一个方位。 她缓缓起身,沿着一种陀螺线形的方向走,直到走了许久,她站立在原地:“这里就应该是这片竹林的阵眼所在,我就取了这阵眼,看看有何奥妙。” 抬手之间,冰清嗡鸣而出,林缘晨一指脚下,冰清剑身一震,往脚下刺去,蓦然间,脚下发出一片轰鸣,一团白光被冰清的剑尖带出,飘飞在空中,四周景物虚化而去,慢慢地显现出一条通路,在通路的尽头,是对坐饮茶的如真和尤容婆。 “昱吉,你从阵法内走出来了?快过来喝口水。”尤容婆眼带笑意望着林缘晨。 林缘晨把飘在空中的白光一收,手里挥舞着竹竿,向二人方向奔跑过去。 “师叔祖,你的阵法困了我一整天,我肚子都快饿死了!” 尤容婆两手一番,竹几上多出了一锅香喷喷的肉汤:“这是牛肉竹荪汤,你快吃吧。” 林缘晨一屁股坐在竹几旁边,拿起勺子就舀来大口吃下:“好鲜美的味道,师叔祖,你的厨艺也这么好!”另一只手把竹竿递给如真,“师父,你帮我做一柄箫,好不好?” 尤容婆却是从如真手中抢过竹竿:“师叔祖帮你做,这些年来我这里求笛求箫的人很多,师叔祖都做出生意经了!” 话音一落,便麻利地在竹竿两头以掌削去两截,又在竹竿的一面上打下数个洞孔,在竹竿一头最上方挖出一个细小的窟窿,再顺着窟窿一线从竹子内部打透。 “陈昱吉,喏,你的箫做好了!” “太好了,如真师父,回头你教我吹。” 如真喝了一口茶,瞪了一眼林缘晨道:“顽皮!” “师叔祖教你!”尤容婆说着,从小巧的袖间拍出一本小册,“这是集大陆所有名曲的谱子,一会儿师叔祖教你一些指法和调息,再教你认这谱子,不用片刻你就会吹了!” “多谢师叔祖!” 饭后,林缘晨便缠着尤容婆教自己吹箫。 尤容婆指点了林缘晨数遍指法和调息,林缘晨都一一记住,又教导其认识箫谱,林缘晨便能像模像样地吹奏起来。 这箫音绵长而带有穿透力,苍脆枯涩中带着浑厚有力的余音,在这满山竹林中,悠然响绝于耳。 “如真,不如把你的徒弟送给我吧。”尤容婆在一边指着背对自己吹箫的林缘晨,对如真轻声说道。 如真摇了摇头:“师叔,这可不行。” 尤容婆噘起嘴:“小气!” 如真微笑着摆摆手:“张少通与风御鸾为了抢这个徒弟,几欲出手,师叔你就不要也掺和在里面了罢!” “噢?前阵子风御鸾来我这里要去了一大片的紫竹,说是要为他最心爱的徒弟做入门用的竹剑,我说这些竹子都可以做一个庞大的剑阵了,他却笑而不语。难道这心爱的徒弟,就是陈昱吉?” 如真点点头:“不止这心爱的徒弟五个字,风御鸾想要娶她。” 尤容婆清丽的脸上发出忍俊不禁的笑容,乐得拍起手来:“哈哈,这两个小孩如果能凑到一起,倒也相称,只是想着他俩打情骂俏,我就乐了。” “师叔,事情能有如此简单美好,倒也罢了。” 尤容婆眼睛一亮:“难不成,张少通阻在他二人中间?这下可有趣了!一个是土财主,一个是大煞星,我看他们最后是谁胜谁负。” 林缘晨依旧在那里吹着箫,两厢磨合之下,已经声情并茂,颇有意蕴包含箫声之中,引人遐思。 尤容婆听着这箫声,忽然想起了什么,对如真轻声说:“提起张少通我才想起来,我见这林缘晨好生脸熟,原来她和那张少通生地如出一辙。这其中是不是有何渊源?” 如真低头叹息:“昱吉,本是张少通身下之影,上一世得了灵性,又遇玄剑天尊化成仙鼎,这才轮回转世。” “那此战真要替风御鸾捏把汗,我倒是希望她跟了风御鸾,不要去沾那煞星。如真你怎么想?” 如真微微一笑:“我的想法和师叔正好相反,哈哈!” 尤容婆眼中露出一丝温和的责备,骂了如真一句:“顽皮!” 林缘晨正当吹箫之际,鼻子里闻到一股芳香,这芳香似从正面远处飘来,在空气中忽隐忽现。 她立刻站起了身,向前方跑去,跑出了很远的距离,才看到一片开阔的泥地,泥地上长着不少像野草一般的植被,这些野草呈灰紫色,芳香扑鼻。 林缘晨脑中灵机一闪,挥出冰清,从地面上把这些草齐齐地割下,聚在一堆,又打下一道闪雷,将草堆各处都雷了一遍,这草堆的体积骤然缩减,只剩下人高那么一摞,但是芳香之气却更显浓郁。林缘晨把这些干草收集在储物戒指的虚影之中。 又在竹林之中徘徊起来。 一直到找到了一种紫红色冰凉通透的竹子,她攀上几根竹竿,在枝头摘取最细的竹茎,收集到一处,又把这些竹茎加工,从内打头,做成一个个烟嘴。 做完这些,她取出一根紫色通透的竹茎烟嘴,往里面填塞了些许先前制备的干草,把一头放在嘴唇边上,在指尖点燃那一头竹茎内的干草,这下就成了一个香烟形状的小型烟杆。 林缘晨深深地抽了一口,只觉得满嘴飘香,口中清冽,咽部甘甜,说不出的一股陶醉感。 此时远远传来如真的斥声:“陈昱吉,你又在顽皮了?” “师父,我在做烟嘴呢,师父,要不我孝敬您一杆?” 如真又斥道:“胡闹,快回来,随师父回去!” 林缘晨快速地跑回了二人身边,手中还夹着那杆冒着烟的烟嘴:“师父,我就是去做了几杆烟嘴,以后遇到抽烟的朋友,还可以送给他们!” “顽皮。和师叔祖道别,我们这就回去了。” 林缘晨跪拜在地,轻轻地叩首:“师叔祖,陈昱吉今日回去了,改日再来拜望您!” 尤容婆瞪着如真:“昱吉,你家师父好小气,带你来见我一面就要匆匆离去,以后你自己来我这里玩!” 林缘晨起身,称了一声:“是,师叔祖!”(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水月之术 回到荷塘洞天,如真在莲池旁边对林缘晨说:“昱吉,晶石之中的法禁你可要加紧修习,切莫再顽皮了。” “师父,这法禁一下飘出弄得我头晕,一看之下心神都晕,想吐。” 如真面色一正:“昱吉,这几日是不是师父待你太好了,都懒散了?” 林缘晨摸了摸脑袋,无辜地说:“师父,要不我这下就在这荷塘之中修习这些法禁。” “你每日不要睡那么多,一日半天都被你睡去了。元神哪儿要睡什么觉?” “是,师父。”林缘晨一肚子的委屈,飞身跳到莲池之内的荷叶上,又在莲花与荷叶之间接连跳跃,一直到来到肉身所在之前才坐在一朵莲花内。 抬眼往肉身一看,就像照镜子一般。 从怀中摸出那晶石,细看了一眼,唉声叹气地说道:“师父真讨厌,这法禁真的讨厌!” 林缘晨心神再次沉入那枚晶石,粗略算计了一下,从小到大总共有百万多个法禁,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一连麻到了脚底心。 接着,从第一个法禁开始,她罩着晶石内所拓印的原样,在荷塘的水面之上打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法禁,然后就在这水面之上拆解,这感觉,就好像在做奥数题一样,真真是烧脑中的烧脑。 月升月降,也不知道拆解了多少个法禁,这水面上荡漾开一圈肢解之后的法禁波纹。 又是数个月升月降,水面上的法禁之波已然厚了不少,散着隐隐金色的光芒。 林缘晨的眼中睿智之芒悄然隐现,拆解的速度也日益加快,加上心思彻底沉入其中,连吃饭睡觉都忘得一干二净。 时日匆匆而过,她在这莲花之中,已然坐了一整个年头,在一年后的一个月夜下,拆解完最后一个法禁,水面上荡漾着一层厚厚的法禁之光。 林缘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的肉身和元神上的头发,已然从墨色转变成麻灰色,在月光下闪着一层紫色的光晕,她抬头往肉身一看,惊叫一声:“啊!我用脑过度头发都白了!这下可好了!这不是电视里的白发魔女吗?”她往左右瞧了瞧,“师父呢?我这是修习了多久的法禁啊,师父都没叫我吃饭,肚子好饿……” “师父!”林缘晨扯开嗓子吼了一声,不见有人回答。 腹内传出一阵咕噜噜的声响:“饿死了,这是多久没吃饭了……” 她略一踌躇,一头向水中栽了进去。 沉入水底,只见眼前横斜穿插着莲茎,硕大的鱼和蛙在水底里出没。抬头看向水面,一轮晃动的月影在头顶飘荡,更有一些金色的波纹一闪而过。 “咦?我拆解的法禁没有消失,都飘在荷塘中了?”她再仔细看向这些金色的波纹,忽然发现这些拆解后的零散失效的法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组合在了一起,连成一整片整体的法禁之河,法禁之间像一张不能分开的大网一样。 又见水面与法禁之河相触及的面上,有微小的禁制波纹回荡,水面正在与这法禁之河相互拓印。 “师父说,这正灵山所有的洞天之所本来皆是尘芥组成的法禁,难道我拆解的法禁在自成一格的洞天之内也有了灵性?” 此时,湖面上的月影晃动,投射下来弯弯曲曲的月光,在林缘晨的眼前飘摇不定。 “我如今有了法禁之河,何不拓印一个月影在上面?这样不就是如镜花水月一般好看么?”想到此处,在水底整了整衣襟,打坐在湖泥之上。 双手变换之下,快速地往头上的法禁之河打出一道道的禁制,这些禁制先是括住了月影的轮廓,而后一一添满,随着不断打入法禁,月影便在这法禁之河上被拓印了下来。乍看之下,法禁之月也会随着法禁之河的波动而荡漾。就这样持续拓印了一个月,月影才被生动地拓印下来。 林缘晨一头钻出水面,跳到一张荷叶之上,手上一收,这法禁的水月之流便一整条收入林缘晨左手的法珠内,在法珠内部被蕴养了起来。 “这水月之流不知道能做什么?”她像是试验一般,心神沉入法珠内,唤出一片水月残影,踩在脚下,右手一翻,这条水月残影便缓缓带着林缘晨飞升如空中。 “哈哈哈,果然可以飞,我有自己的法术了!就叫水月之术吧!” 林缘晨踩着水月的残影,在这荷塘洞天漫无目的地翩飞,荷塘中的景色悉数揽在眼下,头上是皎洁的月光,荷塘上方隐约地弥散着她开怀的笑声。 在莲池一边的如真看到这一切,欣慰地点了点头,唤了一声:“昱吉,回来与师父喝酒!” 林缘晨踩着水月之影从荷塘上方折返,来到如真所在之地。 “师父,那些法禁我都解了,可是……可是我肚子饿了……” 如真往地上一指,只见地上铺着一张粗布毯子,毯子上有一大盘酱牛肉,一罐子菌菇汤,一小盘油焖竹笋,还有两大瓶酒。等等!这酒看上去有点眼熟啊,是不是还有点现代的感觉?这不就是龙舌兰吗?瓶身上的标签还有西班牙文的龙舌兰两个词。 “师父,这酒你从何处得到的?”林缘晨冲到毯子边上,手抓着一大片牛肉就是塞进嘴里,拎起一瓶龙舌兰便打开盖子往嘴里灌。 “徐凯杰来山上拜望师父,是他送的。” “拜望师父?没有说要探望我吗?他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不来见我?” “师父把他赶走了,还不到见面的时候!” “呜,师父你可真是铁石心肠,难得他为了看我还带了好东西孝敬您。” “昱吉?师父是铁石心肠吗?”说话之际如真的嗓音沉了下来。 林缘晨嗅到了一丝不对味的气息,连忙打起了马虎眼:“师父你怎么是铁石心肠?如今你是我师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徐凯杰当然要像孝敬老丈人一样孝敬你了!你说对吧师父。这些既然是徐凯杰孝敬你的,你快来一起喝吧!” 如真这才面色缓和悠然一笑,坐到了林缘晨旁边,随她一起吃喝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幻日 白天,林缘晨对着日光,摸起背后一缕头发,对着光看。只见在日光之下,这头发变成了丝丝透明的麻灰色,闪着粉紫色的光泽,便对如真撒起娇来:“师父!如真师父,你看我头发都白了,这不是未老先衰嘛!” 如真轻轻一笑:“昱吉,你这样不是更好看了么。”往林缘晨肉身一指,“你看,你的皮肤都白透了许多,眼梢更加长了,眼毛也更多更长了,就连嘴唇也变得饱满了许多。” 林缘晨随着他所指方向看去,乍看之下的确是漂亮了一截,巴掌一样大的小脸皮肤雪白粉嫩,两颊透着如莲瓣上一样的粉红之色,嘴唇更加莹润饱满,显得很有立体感,眼梢长至鬓处,修长浓密的睫毛在风中颤动,仿佛随时可以睁开眼看这世界。 “师父,我真的变好看了么?没有变老?” “昱吉,你现在是绝色美人。更何况这大陆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是黑发,有很多人头发颜色各异,特别是魔宗之人,蓝色,紫色,绿色,红色均都有,其中也不乏绝色佳人。” “这么说,这头银灰色的头发也挺好看的?” “灰白色的头发也有,但是没有你这样一色银灰还有光泽的,你不必挂在心上,你现在好看得很。” 林缘晨心内一阵感慨,拉住如真的大手,左摇右摆地说:“师父,你哄我就像哄女儿一样,你要是我爸爸该多好!昱吉从小没有爸爸……” 如真乃是一个气概十足的大男人,最吃不了小女人的这一套,此时被林缘晨拉住撒娇,心中便真的如同父亲怜爱女儿一样,眼中露出一丝宠溺之色:“胡闹!” “来,师父现在只教你一个神通,这个神通是师父自创的神通之一,我们师徒缘分三载,师父就只教你这一个神通。此神通使将出来威力极大,在敌我不分的情况下不可随意使出,你且看好。”如真说完这句话,便右手挥出一阵巨大的旋涡之风,这旋涡内藏着磅礴的罡气,这些罡气散到近前,急速收缩,骤然之下只收缩成一个点,随之而来的,是无法想象的飓风席卷,一道光芒散出,又是一道,两道,三道,最后形成万丈光芒,气息轰然坍塌下出现了一个如同红日一般的光球,这光球散着高温,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直到消失在远处。 林缘晨只感觉到眼前袭来一股热浪,这光球便穿透她的身躯而过,疾驰向后退去。 “此术名曰幻日,你使一遍给师父看看。” 林缘晨“噢”了一声,照着如真的样子,打出一片罡风,这罡风如同先前一般骤然收缩,坍塌之下,一个比先前的红日小了数圈的光球出现,朝着四面八方轰去。 “很好!你以后可在无人之境练习这幻日。” “师父,我要做你三年徒弟,这才两年不到点,你要教我的东西都教完了?” “是的,剩下的时日,你且自己推敲法禁之术了,师父膝下没有徒弟,只有你一个。师父便与你在这洞天之内享一番天伦之乐。” 林缘晨此时看着如真温和的双眼,心内动容:“师父,昱吉不要去他家道场,我只留在这里陪你!” 如真开怀一笑:“哈哈哈,等你到了他二人道场自然不是今天的说法啦!好啦昱吉,去把头发梳理一下,待会儿有人来看你!” “看我?是徐凯杰吗?” 如真大袖一甩哈哈大笑着走向远处。 “梳理头发?嗯这头发的确是一年多没有梳了,不过……我是要梳肉身上的头发,还是就梳现在的头发?”她这下却是为难住了。从储物戒指里掏出木梳,直往自个儿头皮上刮。不一会儿就梳成了一个麻花辫,又从储物戒指里掏出一根皮筋,扎在发尾。 从远处,传来女子轻笑的声音:“如真,我好久没有看见你了,我在外面的时候好想你!” 然后又是如真尴尬的笑声。 等到二人的声音来到近前的时候,林缘晨对着他俩一看,惊呼出口:“婀嫚!我都没想到会是你!” 余婀嫚朝这里望来:“她真的在你这里!林缘晨,你怎么变得这么漂亮!这就是如真塑的法身?如真你也帮我塑一个?” 如真尴尬地抓了抓头皮。 林缘晨皱着眉望着二人的举动,又惊呼出口:“师父,原来你的女朋友就是她!” “对,我是你师父的女朋友。”余婀嫚搂住如真,踮起脚跟,又用手掰下如真的头颈,在如真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那如真却如一只待宰的羔羊一般并无还手。 林缘晨还是第一次看见如真这样,惊讶地长大了嘴。 “林缘晨,你的头发怎么变成了这样的颜色,如真是你弄的吗,是用什么染的,染得这样好看,如真我也要染。” 如真拉过余婀嫚的手,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说头发的事情。 然而林缘晨却已然听到,一股不乐意地噘起了嘴:“都怪师父要我修习法禁,我脑子本来就不太好使,居然一年不吃不喝不睡,头发就都白了……” 余婀嫚向前挪过身躯,一把搂住林缘晨:“这不是白,这是很好看的颜色,大陆上还没见过这样的呢!就是他们风家的胭脂铺也染不出这颜色。如真你说是吗?” 如真大头一低,说了一声:“是!” “林缘晨你穿的这叫什么衣服?”余婀嫚大眼看了看林缘晨,又转而看向如真,“如真,你就不能去他们风家买几件裙子吗?” 如真眉头一皱,一溜烟往茅草房处跑了过去。 “如真?如真!咳,林缘晨,我带了几条裙子,你看看想穿哪件?”往储物袋里一拍,拍出来四条裙子拎在手上,只见一条是绛红色,一条是冬梅红色,一条是落日亮红色,一条是玫瑰红色。上面均都有繁复的银线刺绣,在阳光下看起来闪闪发亮。 林缘晨张大眼看了老半天:“呀,我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裙子呢!”两眼在四条裙子上左右看了好几遍,又摩挲了一阵,眼光停在了冬梅红色的裙子上:“我就要穿这条,可以吗,婀嫚?”(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佳人念才子 林缘晨指着冬梅红色的罗裙,像是很不好意思一般,问余婀嫚:“这裙子,我穿会好看么?” 余婀嫚把裙子放在自己的双腿之上,又取出了针线:“一定好看,我给你改一下,一会儿就好。”说着便以线穿针,在罗裙的腰际飞速地缝了起来,“这外面还有一件梅红色的披风,一会儿我也给你改一下,打扮好了,跟我出去玩。” “还能出正灵山玩?余婀嫚,你说我师父会不会答应?” 余婀嫚美目一抬,在林缘晨脸上捏了一把:“放心,有我在!” 不一会儿,她就将罗裙和披风改好,拉着林缘晨跳到荷叶参差之间:“把你身上这难看的衣服脱了。” 林缘晨往四面探头探脑地瞧了瞧,手上解开了长衫的斜襟盘扣,从上到下把长衫给脱了下来。 余婀嫚看准时机,拉起罗裙的底部罩着林缘晨头顶上套下,像摆弄一个玩偶一样从袖子里拉出林缘晨的双臂,在前襟之处帮她扣好,又披上了透明的冬梅红色披风,裙角边拉了几拉,又把层层叠叠的裙摆拨弄了几下,才一手撑着下巴,像是欣赏自己的杰作一样瞧了瞧:“嗯,这样便好!林缘晨,坐下,我给你梳头。” 林缘晨就着荷叶上打坐而下,余婀嫚跪在她旁边,解下了她的麻花辫。银灰色的发丝在阳光中闪烁着晶莹流转的光华,发丝浮动之时,粉紫色的光晕变换转移,从秀发间飘出一股莲花的香气。 “林缘晨,如真塑的法身,着实好啊!”余婀嫚掏出一把木梳,一下一下地梳在了林缘晨银灰色的长发上,“你头发多,我给你梳一个双环和合髻。”说着,从林缘晨头顶两侧分出两把头发,在林缘晨的左右耳际之上各髻了一个小髻,在小髻之后,梳成两股编鞭,挽成环状,在脑后上方相连而结,又取出了三条修长纤细的红色罗带,在林缘晨的脑后和两髻之上扎好,罗带与余发一并下垂,随风飘舞,颇有一番娉婷之姿。 “好了,你看看?”取出一面小镜,朝着林缘晨一照。 林缘晨对镜中之影一看,瞬间呆住:“余婀嫚,这是我么?一年多没照镜子,居然认不出来了……” “林缘晨,你现在比以前漂亮了太多,我刚开始也认不出来,不知道那个风御鸾看到了会作何想。” “这人是谁?认识我么?” “他……他是你另一个师父。你很快要去他门下了,他见你这么漂亮一定很喜欢你。” “唔……那应该就是梦里那个太上老君了,我才不要去他山上,他这人可难伺候了。” “等你到了他山上,没准是他伺候你!” 如真两手端着两个硕大的盘子往池边一摆,大声喊道:“婀嫚,昱吉,吃饭了。” 两人便一前一后跃过层层的荷叶,跃上了荷塘岸边。 如真瞧了瞧林缘晨,双手抱在胸前:“婀嫚,你老实说,是不是要带昱吉下山去?” 余婀嫚动作一个扭捏,双手把到了如真环抱的胳膊上:“如真,今天是红鸾节,我不带她到别的地方,只带她去玉衡山玩。” “玉衡山?什么地方?好玩么?”林缘晨在一旁起劲问道。 “胡闹!你要带她去斗兽会?她是元神之躯,怎可去斗兽会?” “不是有我呢吗?如真,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余婀嫚气恼地放下把住如真胳膊的手,转过身去背对如真,樱唇噘起,又在原地跺了跺脚。 此时又轮到林缘晨了,她一手拉过如真的大手,左右摇晃个不停:“好师父,你就让我去嘛,不是还有你的法珠嘛。有你的法珠在,我都根本感觉不到元神和肉身有什么区别。” 如真架不住这两个小女子的前后攻势,手上一甩:“什么时候回来?!” 林缘晨一看如真答应让自己去,高兴地原地蹦起。 余婀嫚腰支一扭又转身面向如真,此时俨然换了一副娇滴滴的口气:“如真,我们玩好了,自然就回来了,林缘晨在外面又没有什么朋友,不会玩很久的嘛。” 三人围坐你一言我一语吃了起来。 “婀嫚,玉衡山是什么地方,好玩么?”林缘晨一边吃一边问余婀嫚。 “玉衡山是我宗内管辖的一个地方,那里山明水秀,风光可好了!” “那这红鸾节和斗兽会又是怎么回事?” “红鸾节就和你们那里的七夕节一样,是男女幽会共结鸳盟的节日。今日当晚红鸾星横穿整个星空,发出阵阵红芒,相爱的男女便在此刻互换信物,许下誓言。我宗内在每年的这一天,定在玉衡山之上举行斗兽会,用以兜售购买魂兽,或者为自己的魂兽配种,每年都会出一两个奇珍,不过大多奇货可居。” “魂兽?那又是什么?” “哈哈哈,魂兽大多是从星域之外捕获,用养魂之术豢养,专吞食元神魂魄,吞食的元神魂魄越多,就越是强大。” “怪不得师父不让我去!”林缘晨对如真瞧了一眼,只见如真只是慢慢地喝酒,并不听她俩的谈话。 “林缘晨,你怕不怕去斗兽会啊?” “我才不怕,我倒要看看魂兽长什么样。说不定就像七夕灯会一般,遇到了大才子白马王子什么的呢!” “大才子?玉衡山上都是魔宗之人,哪里有什么大才子?”如真此时冷冷言道。 林缘晨斜眼看了如真一眼,噘起小嘴:“魔宗难道没有大才子么?不是有婀嫚这样的白雪公主,我就不信没有白马王子。” 如真两眼一瞪:“昱吉,你是不是不想修法,想要入红尘玩儿女私情了?” 余婀嫚抱过如真的一只手臂:“如真!佳人念才子,才子思佳人,这在红尘或者修士之间都是一样的嘛,童言无忌,你何必当真?” 如真嘴里“哼”了一声:“昱吉,听好!不许和魔宗男子来往!” 林缘晨脸上作出一副哭相:“师父,我都还没去玉衡山呢,怎么变成和魔宗男子来往了,师父你放心吧,我跟着婀嫚,没人能把我抢走!”(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蒙面青年一 如真叹了一口气,两眼温和地望着林缘晨:“昱吉,我和你的另外两个师父,对你的期望都很高,你将来不管选择我们哪一宗作为毕生所修,都不会与那魔宗有所牵连,师父这里虽然并无声嚣之乐,但是师父的门总是为你而开,你明白了么?” 陈昱吉眨了眨眼,心底里升起一丝沉重的感觉:“师父,我毕生都不会参与魔宗的事情,师父您放心吧。” “你以情入道,对于魔之一事,要慎之又慎。” “师父,我以心御情,不会迷失成魔!” 余婀嫚左右看看两人,这时候插嘴:“昱吉,你吃完了么?吃完了我给你点胭脂?” 林缘晨放下手中的筷子,答应了一声:“吃完了!” 如真收起两张大碗,朝茅草房处走去。余婀嫚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巧的圆形漆盒,这漆盒上用紫红色的贝母装饰着繁复的花纹,阳光照射而来,散发着五彩缤纷的光芒。余婀嫚两指一捏,打开了漆盒,里面盛着一层薄薄如果冻一样朱红色的脂膏,一指挑出了一抹,轻轻点在了林缘晨的双唇之上,林缘晨只感到双唇传来一阵清凉的感觉,片刻间圆润饱满的唇上便泛出了莹润的殷红之色,看起来浑圆娇嫩,红润欲滴。 “这呀,是你风师父家做的胭脂,在大陆上卖得可好了,可以保持一天颜色不变。” “风师父?和风若鸿有关系么?” “哈哈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这么说风若鸿真的没死,他在我风师父的山门之中?!”林缘晨双眼发亮,此时已然对这个风师父的山门充满了迫不及待的憧憬之情,“婀嫚你快告诉我!风若鸿是不是在风师父他家修道?他在山门里等我?” 余婀嫚却是俏眼一斜:“呵呵,我问你,徐凯杰和风若鸿,你到底喜欢哪个?” 林缘晨身子一扭,噘起红扑扑的小嘴,大眼睛左转右转,却是分不清到底喜欢哪个:“啊呀婀嫚你就不要欺负我了,他们对于我来说都是很重要的朋友。” “哈哈哈!怪不得你要以情入道,我看你呀,是个花心大萝卜!” “也不是吧……我有喜欢的人……”林缘晨低下粉嫩的面庞,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可是我没见过他而已啦。” 余婀嫚本能地知道了她所说的人是谁,哼了一声骂道:“林缘晨,你如果要喜欢张少通,我就不和你做朋友了!你以后要是嫁给他,我来看你就会看到他,说不定我都见不到你,还得求他,要我余婀嫚求张少通,那是万万不能!” 听到余婀嫚说到自己嫁给张少通的话语,林缘晨脸上显出一片绯红:“婀嫚,你别骂我师父了,我师父是个很好的人。” 余婀嫚背过脸去,沉声说道:“我不想再和你谈论这个人!” “好嘛不谈就不谈,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啊?” 余婀嫚此时才转过脸来,转眼又是一副笑容:“我们现在就可以走啊,你看,打扮都打扮好了,还待在这里做什么!”说罢,一手揽起林缘晨的肩膀,顿时就是飞入空中,“如真,我们先走了,你可千万别出来相送,玩好了我们自己回来。”余婀嫚此时已经把正灵山当成了自由出入之地。 出了正灵山的山门,余婀嫚揽着林缘晨在大陆上空往北飞行,林缘晨睁大双眼望着大陆地面上的风貌,不禁赞叹:“这里的地貌真是丰奇神伟,这里的山河都比我们那里的大得多!树木花草也大,像爱丽丝梦游仙境一样!” “呵呵,那等你出师了以后,我和你多出来玩玩!” 二人在大陆上空飞行了约一个时辰,来到了一片山青水绿的地境,余婀嫚落在了这片青山之上。 此山并不陡峭,幅员辽阔,在山上有各种奇异的山石,山石有大有小,错落山间。还有一片很大的湖泊,这湖泊曲折环绕,形成覆盖山头的水网,在这些湖泊的支流上,有很多的亭榭木桥,此时这些亭榭木桥上扎满了花灯,像一串串点缀湖上的明珠。 林缘晨又仔细一看,只见山上已经聚集了众多的来客,这些人打扮很是奇异,并不能说有什么美感在里面,但却是风格放浪夸张地很。也的确如如真所说,他们中有很多有着奇异的发色,红绿紫蓝都不稀奇。在这些人身边,跟着大大小小的魂兽,有的如麒麟插翅一般,有的如巨大的远古甲虫,有的像大个的蛮荒飞鸟,有的则如一颗树般盘附的四脚蛇。这些魂兽通体散发各种色彩的幽光,隐藏着凶焰跟随在主人的身后。 “林缘晨,我们走吧,看看会不会有什么俊俏的才子等着你,呵呵!”余婀嫚拉起林缘晨的手,往山头人群聚集处走去,却一手背在身后,往背后的空中打出了一个金色的飞符。 飞符穿过簇拥的人群,穿过一盏盏花灯,略过偶起涟漪的湖面,落到了一处水榭之中,一个青年男子的手中。 这男子身长一丈,飘逸的青丝垂在挺直的背后,穿着一件山泉蓝色的袍子,袍子上绣着白色的云雾。他的脸上带着一个遮住眼部的面具,身边还跟着一个仆从样的少年,只是这少年面色冷峻,任凭谁站在他身边都会感觉到一股凉意。 “少……少爷,我们今日来到底为何来到此地?”冷峻的少年不解地问这蓝衣青年。 青年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今日是红鸾节,你难道就不想在这等山水绝佳之地,遇到一两个知遇心境的女子?” 这少年冷着一张脸“哼”了一声:“我从来没这样想过!” 青年似是被他的执拗逗乐了一般,笑了起来:“哈哈哈,难道你心中只有一把剑?” 少年冷眼看向青年:“我心中的确只有一把剑!” 青年手执飞符,眼梢之中带起了一片柔和的情意:“你等会儿只要跟着我就行了,如果不知道说什么,就不要说话。还有,叫我少爷!”(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蒙面青年二 玉衡山山脚之处,一主一仆徒步往山头上走来。 走在前头的是主人模样的青年,穿着一身夜空蓝的袍子,外披一件麻色的褂子,袍子和褂子都是上等的罗缎做成,但是上面却丝毫没有装饰。青年的脸上,同样带着一枚遮住眼部的面具,只是水榭之中的青年,面具是银白色,而这上山的青年,面具是青铜色。 “少……少爷!为何要徒步上山啊!我们一脚窜上去不是更好嘛!你看这山路上都是尖石,我的鞋子都破了!” 青年手中执一把青色小扇,小扇下还荡着一个小巧的玉坠,悠悠然地扇着,慢慢地回道:“你呀你,走点路就怨声载道,一会儿要是叫你领几个魔魂回去,你不要恨死本少爷了?” “少爷,往年不是有大队人马过来领魔魂,今年你怎么把这苦差事落到我头上了呀!少爷,是不是平日里我伺候您不得意,您趁机耍我呢吧!” “哈哈哈!本少爷是那种借机报复的人吗?只是今年的红鸾星与以往不同,红色中带着紫色,本少爷就想看看今日能否在这里遇到三两佳人子,所以就派你跟着我来做这风月高雅的差事,说不定……你也能遇到一两个红颜知己呢?” “红颜知己?得了吧!少爷,你今日就不要带什么魔魂了,你就尽情地去找你的红颜知己去,我啊,就坐在山口喝茶便行了,那您呀,就是对我天大的恩情了!红不红颜的,我压根就不想那回事儿!倒是您啊少爷,身边那么多……那么多小姐跟着,你还嫌红颜不够啊?” 这青年双眼一横,轻声骂道:“好不知心的童儿!”手中的小扇一抖,收将起来。 后面的童子还在一个劲的说着:“好啊少爷,我不知心,那您今日就别带着我了,我自个儿啊,飞回老家去,您那,爱带红颜带红颜,爱带魔魂带魔魂,带几个都随便您。您就是和红颜睡在这山上了,也不****什么事,要是……要是老爷问起来,我就说啊,您来这里找红颜了!他一听准乐呵了去!” 这青年闻听此话,却是口气一变,带着笑意说道:“小月,你看这不到山顶了么?待会儿,别说错话,叫我少爷!” “得得得!少爷少爷少爷!” 余婀嫚拉着林缘晨,在湖面上穿行,林缘晨瞧瞧水上三三两两的河灯,又瞧瞧水榭长廊上挂着的花灯,眼中尽是目不暇接地灯火。 “婀嫚,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花灯和河灯,你看天上的星星这么大,这么多,又这么低,和这些花灯河灯相照应,画成一幅画该多美啊!” 余婀嫚却没有仔细听她所说,而是探头探脑地左右瞧,瞥见远处一个蓝衣身影,眨了眨眼使了个眼色,趁林缘晨不注意,脱开林缘晨的手,往人群中闪去。林缘晨还在一个劲地往人堆和灯火处瞧,根本就没注意到余婀嫚的离去,口中还在不断地说着:“婀嫚,你说我们会不会在这里遇到才子佳人那种老套的故事啊?呵呵呵!” “姑娘是在这里等着不期而遇的才子么?”身后一个清亮但成熟的嗓音响起,林缘晨随着声音的来处,慢慢转过了身。 只见面前站着一个瘦长的男子,这男子身穿清泉蓝色长袍,手中执一面白色小扇,脸上带着一个半张脸的面具,往自己看来,他身上有着一股无法形容的俊逸之姿,扑面感受到一股磅礴的清气和无形而委婉的威压。她抬起眼睑,与这男子的双眼相遇,却是一阵怦然心动,这心动说起来很是熟悉,但是此时却无法回忆起来。 林缘晨迅速低下头,想要寻找余婀嫚,但左看右看都不见她人在哪里。 那男子看到林缘晨转过身来,先是一愣,而后是片刻的失神,此时已然回过神来:“姑娘,你是一个人么?不介意和我一同漫步在这湖水之上?” 男子身边的白衣少年,此时眼带轻蔑地向他的主子瞟过:“今日与他到此间来,原来是做这等无聊之事!哼!” “我,我不是一个人,但是和我一起来的人现在不知道去哪里了……” “那我带姑娘去找你的同伴,你说可好?” 林缘晨心里很是紧张,她不知道为何会如此紧张,这是她在这个大陆认识的第一个人,就好像隔着时空遇上了一个古代人一样,她一边担心自己穿这身衣服万一举止又不相称,会不会让人看起来怪异,又担心说出口的话语和这个时代不相符合,会不会显得雷人,一时左思右想,没有回答那男子的问话。 男子身边的少年却是一阵咳嗽清了清嗓子:“喂,问你呢。” 那男子清叱了一声:“小雪,不可无礼!” 林缘晨被这男子身边的少年一吓,更是紧张,头又低了三分,抿着双唇,从鼻腔中闷出一声:“嗯。” 二人并行,走在了这湖面的长廊之上。 “姑娘,敢问芳名?” 林缘晨低头不语,直直地看着自己的脚尖,老半天才憋出轻声的一句:“我……我叫陈昱吉。” “昱吉……好名字。”那人沉默了片刻,像是在等林缘晨问自己叫什么名字,可是林缘晨却始终没问。 然而林缘晨此时脑中的想法,说出来却是让人汗颜:“诶,难道我得了社交恐惧症?在正灵山待了两年,我的社会功能都衰退了,还是很久没服药,精神衰退了?对了,来到这里以后就再也没有服药过,坏了,会不会发病?见到陌生人如此紧张,难道我要变成那些骨灰级变态了?坏了,我会不会发展成杀人狂?” 此时,男青年背后沉默不语默默跟随的少年,向这男子发出了一阵神念:“你大老远地把我拖到这里,就是为了遇见这么个傻子?” 男子并无回应,而是一手背在背后,左右摆了摆,示意少年不要插嘴。 二人走到曲折的长廊中段的时候,面前是一家设立在水上的酒家,这酒家是一座四层的水上楼阁,最顶层是一个平台,可以露天观星而饮,也可俯瞰湖面之景,意蕴颇佳,男子在此驻足。 “姑娘,我请你去这小楼上喝一杯,可好?” 林缘晨依然低着头,生涩地说了一个“好”字。(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魔虎 长廊西边的头上,余婀嫚正在这里独自徘徊:“不知道这小子和林缘晨现在怎么样,林缘晨啊林缘晨,你可别辜负了我一番好心!” “这位姑娘是独自一人么?”背后响起一个爽朗清澈的声音,余婀嫚随着这声音回头,看见一个身形高大英伟的男子,这男子手执一面青色小扇,面上带着一枚面具。 “这位公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啊?”余婀嫚觉得眼前之人很是眼熟,却又说不上来到底是谁。 “哈哈哈!小姨!是我!” “你这个小子!干嘛弄成这副样子!你刚才是想调戏小姨吗?” 男子小扇一扇:“不敢不敢,怎敢调戏小姨。今日如此打扮,是想遇着些许个佳人,可惜,来此已有几炷香时间,一个佳人也没看到,却看到了美若天仙的小姨。” “你身边佳人还不多么?遇到小姨才好,亏你没有遇到什么佳人,耽误了别人终生!” 男子带着笑容说着话,从身后窜出来那童子,见了余婀嫚笑脸相迎:“小月见过姨奶奶!” “小月,你也来了!怎么穿了这小厮的衣服,为了给你家主子假扮公子哥骗女孩子?” 小月一脸委屈道:“可不是嘛!我家少爷说今年想要找佳人,就硬是这样便来了,而且还是走上山的,就为了能遇到些许个不会飞的真佳人,可是不会飞的真佳人一个都没有!空空地费了我的脚力,却得逞不到他的风月之心。” “小子,你平日里没少折腾小月吧?” “小姨说的哪里话,我平时疼惜他都来不及,你看他现在跟我顶起嘴来,我都没有还口之力,这一看之下他便是主子了。” 小月两眼斜瞄青年道:“少爷,你这般说话,是让小月无颜再伺候你吗?” 青年指着小月对余婀嫚笑道:“哈哈哈,你看你看,这不,又发脾气了!” “既然都来了,那就和小姨一起看看吧!” 青年往余婀嫚身后站一步:“小姨请。” 长廊中段的酒楼最顶层,蓝衣青年与林缘晨对面而坐,白衣少年却并不就坐,而是双臂抱着一把青色大剑,站在他们三尺开外。在这一层的东首,摆着一副戏台,戏台之中有一个少女正抚琴唱着琴歌。 不多时,酒菜便都上齐。 林缘晨手拿着筷子,却迟疑着并不夹来吃。 蓝衣青年小酌了一口酒,两眼凝视林缘晨,说道:“姑娘为何不动筷?是嫌酒菜不合胃口?” “不是,我是……我……”她想说我怕生不好意思,但想来这样说只会更显得幼稚可笑,便“我我我”地结巴起来。 “姑娘不必拘束,随意就好。” 林缘晨勉勉强强地夹了一口菜塞到嘴里,但觉味道鲜美,又夹了一口。 此时一阵风吹来,青年又喝一口酒:“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今日能与姑娘在此同饮,真是人生一大乐事!” 林缘晨第一次听到如此复古的恭维话,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这一口下去,脸上变得更红,对面的青年只望得两眼闪烁一片迷离之色。 林缘晨侧过脸去,望着湖面上接连成串的灯火,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灯黄色的光晕,青年双眼紧紧地盯着她看去,不知不觉,自饮了一壶。 “我朋友,不知道现在在哪里,我和她说好,要同来同去,没有她,我也不知道怎么回去。” “既然是她带你同来,她便能自己回去,姑娘家在何处,我不妨送姑娘回去?” 林缘晨转过头来慌张地摆起手:“不不不,不敢麻烦……麻烦公子。” 男子似是一个失落,沉默了下来。又饮了一壶酒,才幽幽开口:“姑娘可曾许婚他人?” 这个问题问地突然,林缘晨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啊?”了一声,随后又觉得失态,便改口道:“我,我不曾订过婚。”心里面却想着:难道才子佳人一见面就到了私定终生的桥段?我要不要勉为其难配合一下跟他私定终生? “那……姑娘可有心爱之人?” 这个问题问到了要害之处,林缘晨低下头,一阵沉默。 “看来姑娘已有心爱之人,是不是带你来的人呀?” “不是的,我的心爱之人……”林缘晨说道此处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我的心爱之人,我还没有……没有……”正说到痛痒之处,此时脚边传来“喵——”的一声。 林缘晨低下头,看见一只巴掌大的小花猫,正在舔她的鞋子。 这小猫生的毛茸茸的,甚为可爱,林缘晨从菜盘里夹了一根肉丝,放在手里,递到它的口中,可是那小猫却不吃,反而舔起了林缘晨的手指。 林缘晨伸过另一只手,在它毛茸茸的头上抚摸了起来:“小花,你是哪里来的呀?我的手好吃么?” 说道最后一句之时,这猫呆呆地望着林缘晨,似是听懂了一样,接着吧嗒一口朝着林缘晨的手指咬了下去,林缘晨只觉得一阵刺痛,便看到从这小猫的嘴里留下了一丝紫红色的血液,这是林缘晨元神中的真魂之血。 这小花猫舔着林缘晨手上流下的真魂之血,还吧唧了几下嘴,看起来吃得很美味。 青年男子脸色一沉:“不好!” 正来不及防备之时,这小花猫发出惊天的一声嚎叫:“吆!”瞬息间从一只无害可爱的小猫,变成了一头比人还高大的猛虎,这猛虎两眼发着尖锐的幽光,定定地看向林缘晨,虎嘴仿若一个血盆大口,喷着白色的热气,丝丝馋涎从硕大的尖牙中流下。 林缘晨原地吓地站了起来,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一幕。 这魔虎又是一声叫唤,想着林缘晨,迈开粗壮的爪子便奔了过来。 林缘晨不及多想,一跃就跳到了小楼的飞椽边缘,站立在风中。 但见身后一个魔虎的虚影,这虚影朝自己紧追而来,林缘晨想都没有想,就一脚从飞椽上跳落,离地四层楼的距离,她轻巧地落在了长廊之上,身后扑下的是魔虎硕大的身子,林缘晨撒开腿就是往前逃遁。(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楚天行 林缘晨一路飞奔逃遁,一路不时地回头看,只见这巨大的魔虎长着血盆大口始终追随,不时地还发出惊天动地的嚎叫,冲开一路的观灯之人。 在魔虎身后,还尾随着三人,其中两人就是与林缘晨同行的男子与少年,还有一人是个身形肥硕的魔修,他是这魔虎的主人,他一边追逐一边叫唤:“什么人,胆敢诱拐我的荒域魔虎!” 此时追逐中的白衣少年对蓝衣青年发出神念:“要不要出手?” “且慢!此地我俩不宜动手,先跟过去看看到底如何!” 林缘晨飞奔之中看到前方一个红衣身影,大叫一声:“婀嫚救我!”却冷不防脚下踩到了裙摆,飞身就往前跌出。 这一跌居然齐头跌到了余婀嫚身后男子的身上,骑着他的身躯把他撞在了地上,林缘晨摔跤也找到了一个垫背的,重重地把人砸在了长廊上,身子一个控制不住,俯身跌下,嘴唇印在了男子的唇上。 这一幕,看呆了周围的众人,身后的魔虎身子一跃,在空中又化作了先前的小猫,扑身弹到了林缘晨的背上,两个肉嘟嘟的前爪抱住了林缘晨的脖子,在背后一阵狂舔,“喵喵喵”地不停叫唤。 林缘晨慌忙中向后一跃,站在了男子几尺远的地方,心下忐忑。 而这男子却不忙站起,坐在长廊上慢慢抬起头:“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好香啊!” 他往林缘晨呆呆地一瞧,居然拍起手来:“小姨,我说什么来着,这不,从天上掉下一个佳人来了!” 余婀嫚眉头一皱:“这下坏了!”向周围扫视一圈,只见蓝衣青年在远处一甩衣袖,与白衣少年一前一后地离开了人群。 一个肥硕的男人气喘吁吁地跑到了跟前,对着林缘晨一阵大吼:“你拐骗我的荒域魔虎是什么道理!”不由林缘晨分说,一把将小猫从林缘晨的后脖处扯下。 谁知这小猫居然立刻又化作硕大的魔虎,从肥硕的魔修手中挣脱,对着魔修一阵狂吼,吼了几声才算过瘾,又化作小猫,身子一窜,抱住了林缘晨的脚踝,又是叫唤,又是舔。 肥硕的魔修不敢再去抢那小猫,转而大手把住林缘晨的肩头,看起来愤愤不已:“你用了什么幺蛾子拐骗我的魔虎!快让他跟我走!” 依旧坐在地下的青年对身边的童子使了一个颜色,那小月立刻心领神会,走上前去,向这肥硕的魔修抛出一个储物袋:“我家少爷说了,今日买下你的魔虎。你且去吧。” 那魔修接过储物袋,低头间却是猛然抬头:“你是小月,你不就是那个……” 那小月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那个什么那个,是嫌我家少爷给的不够?” 那魔修看看地上的青年,额头泌出了一层汗水,再瞟了瞟林缘晨:“先前没仔细看,倒是一个绝色美人,怪不得……”当下便改口道:“够了够了,小人这厢多谢公子!” 林缘晨被抱住的脚一动也不敢动,浑身惊出了一层冷汗。 那男青年一把从林缘晨脚边捏起这小猫,像是看出了林缘晨的心声一般,起身送到了林缘晨的面前:“这位姑娘,这头荒域魔虎似乎是很喜欢你,你不用害怕,它不会吃了你的。” 林缘晨试探着伸出手去,那小猫便一个劲地舔来,两个前爪还牢牢地抱住林缘晨的手不放,口中不断的“喵喵”叫唤,两颗闪亮的圆眼不住地往林缘晨瞧过去。 林缘晨心中的惧怕稍有缓解,谨慎地接过小猫,没想到这小猫就是一窜,窜到了林缘晨的胸前,两个爪子抱住林缘晨的脖子,就这么吊在林缘晨的颈间,它似乎很是喜欢这样吊着。 林缘晨无奈,便没有再去动它。 此时余婀嫚走了过来:“林缘晨,你不好好地和他……你跑来这里干嘛!” 林缘晨似是惊魂未定:“刚才,这老虎,这猫,想要吃我!我就跑过来了,婀嫚你为什么不出手救我?” “我……我这不是也没来得及嘛,这荒域魔虎不会对你有危害,它是喜欢你,你且收了它吧。” “啊?!要我养老虎……养猫?师父会怎么说呀?” 余婀嫚似乎很担心林缘晨一个没收住把如真的名字喊了出来,当下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在这里千万不要提你家师父的名讳,知道了么?这猫你就养着,他老人家不会怎么样的!” 此时余婀嫚身边的男青年开了口:“既然都是熟识之人,何不一同把手游湖?”话音刚落就拉住林缘晨的手,向前走了开去。 余婀嫚上前夺过林缘晨的手,脸色一正,说道:“天行,快叫小姨娘!” 林缘晨一愣:“婀嫚,这是从哪里来的大外甥啊!” 那男子也是一怔:“小姨,你可别骗我,她也是外公的女儿?!” 余婀嫚两眼往面前的这二人一瞪,似是无话可说,拉着林缘晨向前头走去。 男子从后头追了上去:“小姨你可把话说清楚,这姑娘到底是不是外公的女儿?” 男子几次询问余婀嫚都不理不睬,最后男子转而问向林缘晨:“敢问姑娘芳名?” 林缘晨不冷不热地回答道:“我叫陈昱吉。” 男子一拍手:“哈哈哈,小姨,你骗我,她姓陈。” “天行!”余婀嫚站住了脚步,回头面向跟上的青年,“昱吉她已经与七座峰的风御鸾有了婚约,你可不要在此造次,这湖面上大家闺秀多得是,你且不要跟随我们,快走你的去吧!” 男子面具内的俏目一闪:“风御鸾?哈哈,有意思!小姨,今日,你可驱不走我了!我倒要和这天下第一美男比试比试。” 余婀嫚气不打一处来,转头对着林缘晨说道:“林……昱吉,今日晚了,我送你回去,如何?” 林缘晨点了点头,那小猫已然挂在她的脖子下,喵喵地舔着。 不等青年男子说话,余婀嫚拉起林缘晨,脚下一踏便飞入空中。男子纵身飞起,跟在了她俩身后。(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幻术 余婀嫚带着林缘晨在空中疾驰飞行,蒙面青年紧紧跟随,余婀嫚几次甩脱都没有成功,无奈之下余婀嫚摇了摇头,从手上发出一个金色的光圈,对着男子一照,那男子却并未看见余婀嫚的这个举动,瞬间余婀嫚与林缘晨的身影便从眼前消失,男子在空中徘徊数圈:“小姨!你太狠心了!”传出一阵神念。 “婀嫚,这是什么法术,他居然不追过来了!” “这是我母亲亲传的幻术,这幻术是祖传的,传女不传男,因为我家一脉女子长得十分漂亮,所以才有这个幻术专门摆脱这些纠缠不清的男子。就是你张少通师父来了,也得中招!” “婀嫚,我师父是不是很厉害?” “去你的!”余婀嫚双眼一瞪,不再说话。 “婀嫚,这幻术能不能教给我啊?” “好啊,回了如真那里,我就教给你。” 男子在空中徘徊,不一会儿小月也飞行到此:“少主,那佳人夺到手了么?” 男子翻开青色小扇,在眼前扇起,掏出一枚晶石,在其中拓印片刻,便把林缘晨的样貌拓印在其中,一把向小月丢了过去:“让手下人去大陆各处找!” 小月接过晶石,称了一声:“是,少主。” 男子手指在唇边划过,似是思忆起刚刚的那一吻,意犹未尽。 余婀嫚与林缘晨一路飞回了正灵山,从各处传送直达第九百层如真的莲塘洞天。 如真却是在这里等候已久,独自坐在林缘晨肉身旁的荷叶上。 余婀嫚与林缘晨两人在荷塘边上落下,余婀嫚伸手把林缘晨凌乱的裙摆抚了抚:“林缘晨,玩得开心么?” “嗯,开心。就是这只猫……” “你俩还带会来一个魔魂?”如真的话音幽幽地传来。 “师父,是这小猫自己要跟着我的,师父,就让它留在这里吧!” 如真却是一阵沉默,过了许久才开口道:“昱吉,从今天起,你再也不准下山,直到师父将你送走。” 林缘晨委屈地低下了头,轻声说了一声“是,师父。” “那我也不下山了!在这里陪着你俩!”余婀嫚插嘴道。 “你爱在这里待多久,就待多久。”如真的言语中传出隐隐的怒意。 林缘晨颈间的小猫咻地一声跳到了地上,冲着天空大吼一声,变换成了那头硕大的魔虎,一阵摇头摆尾,纵身跃下莲池,不一会儿,从水底咬着一条大雨上岸,三口两口就把大鱼吞入腹中,舔了舔嘴唇,又回头冲着林缘晨惊天一叫,立刻就变回了小猫,趴在林缘晨的脚背上,居然一头就睡了过去。 “奇怪,魔魂只吃元神和魂魄,这魔虎怎么吃起了有血有肉的鱼?”余婀嫚盯着这小猫瞧个不停,只见它与别的荒域魔虎并无两样。 “婀嫚,它要吃鱼便最好,这不奇怪,这是好事。起码我养得起它了。”林缘晨伏下身子在小猫的头上抚摸着,一手都是绵软的毛茸茸,“小花,你睡觉还会笑啊,是不是在做美梦呢?”只见这小猫睡梦中嘴角微微向上弯起,就像在微笑一般。 余婀嫚像是想起了什么,凑到林缘晨耳边,用一种带着魔音一般极细微的轻声说道:“林缘晨,外面的事情不要让你师父知道,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再发生,我这下便将祖传的幻术传给你。”说罢一手搭在林缘晨的后背,林缘晨只感觉到心神中传来一股大力,眼前便铺开了一段幻术秘咒和心法手诀,这种心神中传递信息的方式仿佛就像电脑指令一般,在脑海中过一遍,就已然全部记住,想忘都忘不掉,不消片刻,林缘晨便了然于心。 “婀嫚,这幻术果然玄妙!原来是以人心至深的动机为引,以情为柄!真乃大神通也!”林缘晨不禁夸赞道。 余婀嫚却是一捏她的肩膀:“小声点,不要让你师父听见了!” 林缘晨翻手禁不住打了一个哈欠:“婀嫚,我困了……” “那快回屋睡觉去!” 林缘晨羞涩一笑:“我不回屋睡觉了,不如……不如你让师父陪你回屋睡觉,我睡在莲花中就行,反正我的身体也在莲花中。” 余婀嫚会心一笑:“小坏蛋,算计起我来了!” 便纵身一跃,跃到了如真的身边,勾住他的胳膊,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如真脸上神色变换,站起身来跟着余婀嫚跃到了岸上,两人向着茅草房而去。 见他俩走远,林缘晨纵身跳跃到肉身所在之处旁边的一朵荷花上,躺下身子闭上了双眼。 在岸边熟睡的小猫此时一个惊醒,远远地向着林缘晨一望,便也扑通扑通跳将过来,睡在了林缘晨的脚面上。 林缘晨熟睡中,心神中的人脸变换着各种表情,时而呶呶嘴,时而眨眨眼,时而又微微笑,像是在与林缘晨的梦魂进无时无刻行着超越语言的交流。 在阳之仙山上的张少通,心神中也有一张人脸,这是林缘晨的脸,这张脸此时已经有了一些变化,眼梢变得更加细长,睫毛变得更加浓密纤长,嘴唇变得更加莹润饱满,头发已然变成了银灰色。这张人脸也在随着林缘晨心意的改变而变换着各种表情,张少通打坐之下,心神沉寂,唯独和这张人脸进行着无时无刻的交流。 听海居内,张霏露一番梳妆打扮之后,正要从山头飞出,此时原彻将她一把拉住:“师姐,你又要去看闭关中的凯杰师兄?” “是呀,你要跟我一起去吗?”张霏露笑容中带着青涩的害羞。 原彻脸色一沉:“自从凯杰师兄回来以后,你整个人都变了……你不再梳以前的发式了,现在梳的发式更加成熟,你还每天点胭脂……” “原彻,你,你到底想说什么?” “师姐,我想问你,你是不是喜欢凯杰师兄?” “我……”张霏露被这直接的问话问得无言回答,两颊涨得绯红,深深地低下了头。 “师姐,你果然喜欢他。但是,但是凯杰师兄不喜欢你啊!师兄弟们都听他自己说了,在外面认识了心爱之人,这次回山来等她……” “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张霏露脚下一踏飞入空中,直向着徐凯杰闭关之处的山头飞去。 原彻望着她远去的身影久久不能回过神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石室 早晨,温和的阳光照射在莲塘上,照射到了林缘晨熟睡的面颊上,照射到了她紧闭的双眼缝隙中,睫毛轻颤之下,她微微张开眼,看见余婀嫚正坐在自己的身旁梳头。 “婀嫚,你起的好早啊!” “是呀,昨天根本就没睡嘛……” 林缘晨一下子兴奋起来,想探听点她和如真之间的八卦:“你没睡?你……你们一整晚都干嘛了?” 余婀嫚翻了一下眼白,瞟了林缘晨一眼:“我和他说,我最近学了一些新的曲子,怕影响你休息,就去茅草房中弹奏给他听,听了一宿曲子。”拿着梳子的手向林缘晨的脸颊戳了过来,“你呀,你以为我们这里像你们那里一样啊?我和你师父虽然是修士,但是修士之间这方面的礼数和限制也是很严格的!在我们这里,要结成双修必须要成亲!不行婚礼,其他的道友不会承认我们是双修。” 林缘晨噘起嘴,忽而又傻傻一笑:“婀嫚,这听一宿曲子也是极具风月的情中事啊!哈哈哈!” “今天我要和你师父出门去,你家风御鸾师父今天过寿。” “过寿?太好了,可以见到风若鸿了!”林缘晨一下就从莲花中站立起来,脚边的小猫脑袋一震醒了过来,对着林缘晨的胸口就是扑了上去。 “你不去!你待在这里。” “为什么啊!” “一来你家风御鸾师父没有请你,谁让你昨天……谁让你以情入道在外面招惹了这么多男人,他怕到时候山门不宁。二来就算他请你去了,你如真师父也不让你去。” “啊?这和以情入道有什么关系啊!我就说了,这个太上老君最难伺候了!” “我说你自己才难伺候呢!我昨天好心好意带你出去玩,你哪个才子不能招惹,偏偏要招惹楚天行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好啦,婀嫚,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莫名其妙就被一只大老虎追赶,还偏偏往你们那里跑过去了……”林缘晨低头搓着两手,说话声音越来越小,似乎很是沮丧。 “你有什么要带给你风师父的礼物么?我倒是可以帮你带过去。” “礼物?为什么我要给他送礼啊,他都没有请我!” “你日后要在他门下修习,你确定你不送礼了?” 林缘晨皱着眉,踌躇了一阵,忽然灵机一动:“有了,我给他画张画像,哈哈哈哈!这张画像最适合他了,他一定喜欢!”说道最后“喜欢”两个字的时候,她脸上显现出一阵邪意的笑容。 从储物戒指中取出纸墨,铺在旁边的荷叶上便开始画了起来。 余婀嫚冲着那画作一看,只见画的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头,这老头看起来很是肮脏,不一会儿,老头就画好了,林缘晨眼珠一转,在眉头题了一行字:“一气化三清太清居火赤天仙登太清境玄气所成日神宝君道德天尊混元上帝”。 余婀嫚一看差点没背过气去:“林缘晨,你确定你要送这张画像过去?” “嗯啊,就有劳婀嫚姐代为传达我的祝福啦,哈哈哈哈!” 如真此时走到荷塘边上,喊了一声余婀嫚,对林缘晨说:“昱吉,今日师父要出门,你好生在此待着,不要闯祸!”便携起余婀嫚的手双双飞入空中,在极高之处消失不见。 随着他们的离去,荷塘仿若一下子安静下来,水中偶尔传出的鱼儿跳跃之声,阵阵的蛙鸣,此时听来更为清晰。 林缘晨往荷叶上斜躺下来,望着高高的蓝天,心底里又起了念头:“诶,又是一个人了,不如去找尤容婆玩?”想到此地,左手一翻,法珠内的法禁之河虚影便一下闪出,林缘晨双脚踩在上面,心念一动之下,往空中飞去。 经过天极之处的传送,到达了正灵山传送聚集之地,她按照模糊的记忆飞到一个山头,走入这山头之中的传送阵。 然而眼前光线变换,却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刚出了传送,眼前一片漆黑,过了一会儿,眼睛才适应昏暗的光线,只看到面门之前是一个狭窄的石室,这石室内光线极度幽暗,林缘晨脚下摸索着走入这狭小的石室。 在石室的中段有两扇紧闭的石门,石门之前立着一个石台,石台上空空如也。 “这要怎么出去啊?” 在荷塘洞天,只需往最高处飞行就能来到传送口,但是在这里,四面围墙,却不知道如何回去。 “这下糟了!” “难道要打开那两扇石门才可以出去?可是怎么打开?” 林缘晨双手摸着墙壁,在四面围墙上探寻起来,想要寻找是不是有什么机关之类的契机,可以依循着找到出去的方法。 然而四面围墙均都光滑无物,从上摸到下,林缘晨越摸心里越沉。她把目光移到了石门之前的石台之上。 “这石台空空地立在这里肯定有什么目的!”她走到石台之前,小心翼翼地用手摸上石台的表面。 就在她的手指触碰到石台的刹那,石台上面发出一片金色的光芒。 她迅速向后跳开一步,未见有何危险,便双眼凝视这一片光芒,看它如何变化。 光芒渐强,嗖地一声在石台上空聚拢,合成一个立方体,这立方体中横竖拉着很多金色的线,就像一个立体的坐标图。 忽而,一个黑蓝色的圆点出现在立方体内部的一个格子之上,忽明忽暗地闪烁着。 “这是什么?3d雷达图?不对!”她往立方体上粗略地看去,之间纵向横向竖向均都有十九个交叉点,“是个棋盘?这是一个立体的棋盘。难道要打开这扇门,需要跟这禁制下一盘立体的棋?” 林缘晨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在其中一个交叉点上打出一道气,骤然之间,在这个交叉点上,出现一个莹白色的圆点,忽明忽暗油光闪烁。 紧接着,在另一处交叉点上,又自行出现了一个黑蓝色的光点。 “这果然是一盘棋!”(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正灵山山脉 林缘晨在石室内下着这盘棋,只是这盘棋就仿佛有着十九盘棋一般复杂,更何况还要兼顾纵横竖向之间的关系,下得很是吃力。 整整半天过去了,当落下最后一子的时候,林缘晨知道自己输了,此时身体后方出现一个旋涡,是一个传送入口。 “输了就可以回去,是这样么?”她沉默着思索道,“那如果赢了,对面的石门里到底是什么?” 她并不着急走入背后的传送,抬起手又是一摸石台:“再下一盘!” 如真携手余婀嫚来到了七座峰彤云峰之上,只见今日的风御鸾可谓是风华绝代,潇洒不凡。在山顶大殿迎接着众人的拜谒。 “御鸾,你今日真是意气风发呀。”如真上前一步拍住了风御鸾的肩膀。 “如真,今日又带着婀嫚了,你俩现在是形影不离了?”风御鸾与余婀嫚对视一眼,彼此心中对昨日之事心中有数,眼中灵机一闪。 余婀嫚从袖中掏出林缘晨的那张画,递给风御鸾:“人家送你的贺礼!” 风御鸾取过手中一看,俊俏的面庞哑然失笑,便又卷了起来藏入袖中。 此时,又从空中飞落两人:“风道尊,今日得见风道尊英容,真是有幸啊!” 余婀嫚一听到这声音,不禁心里一紧,回头一看,果然是自己的外甥楚天行和他的仆从小月。 风御鸾也记得这个声音,更记得他被林缘晨砸落在地讲的那句:“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此时眼内冷光一闪:“我道是谁,原来是魔宗少宗主,都说魔宗少宗主英俊不凡,英姿睥睨天下,今日见来,果然如此。” 只见楚天行也是一个极其俊美的男子,他的俊美不输风御鸾,只是这俊美中带着一股邪魅的气息,让人一看之下心底着迷,也是因为出生魔宗的缘故,世人不多见得他的俊容,只道风御鸾是天下第一美男子。 楚天行上前一步说道:“不敢不敢,楚某乃是晚辈,不敢言睥睨天下的词句。不过倒是仰慕风道尊已久,不知道在其他方面是否能有机会与风道尊切磋一番。哈哈哈!” “小姨!又见面了。昨日你抢走了我的佳人子,害得我如今相思成狂,小姨,你如何面对我地下的娘亲?”楚天行当着风御鸾的面如此说法,显然就是要和风御鸾抢人的意思。 风御鸾眼神微微沉下,说了一句:“少宗主,请殿内入座。” “御鸾,少通没有来么?” “我没有请他……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御非,她不愿看到他……”风御鸾眼神中波光闪动,“你们不要站在这里了,快些进去入座吧。席散之后,先别走,留下来我们再继续把酒畅谈。” 人都到齐之后,便是一阵推杯换盏捧场做戏,直到席散,风御鸾才一一送走来客,与如真和余婀嫚来到嫣然峰上,另设酒案,对月共饮。 “如真,她还好吗?” 如真略一点头:“一切都好,来了之后比以前好了很多。” “有问起过我么?” 余婀嫚插嘴道:“她时而会说起你,以为你在道祖门下修行,迫不及待地想过来。” 风御鸾脸上显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内心荡起一片涟漪。 正灵山上,石室之中,林缘晨已然又输一盘。 她眼内露出一丝疲惫,抬头望着对面的石门,玉手在此抚上了石案:“才两盘,这一盘下得慢一点。” 立体的棋盘再次在石案上出现。 林缘晨的脑中飞速地做着各种计算,又过了两个时辰,才下了十手,不过到目前为止,黑子白子之间倒算势均力敌。 一幕幕还未下到的手数在林缘晨脑中像快播镜头一样地推演,她的眼中闪出一丝睿智之芒,往往下一手,要推敲百手之多。 渐渐地,这立体棋盘的一些规则,被她渐渐掌握,计算推演的越多,也越是明白了其中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手筋之力,就这样一直下到了天明时分,如真与余婀嫚回到山中,不见林缘晨的身影,如真心神中传来一个神念:“如真,你带着你的朋友到最底层来!” 如真带着余婀嫚穿过层层传送,来到了正灵山的最底层,只见他的师尊见我站在一片波纹之前,波纹内是林缘晨在石室内下棋的虚影。 “昱吉怎么会到了这里?” “她来了很久了,且看她下完这盘棋再说。” 这盘棋,一直下了三天三夜,落下最后一子的瞬间,林缘晨以为自己输了。 可是身后的传送始终未曾出现。取而代之的,是棋盘上散出阵阵金光,其实这盘棋林缘晨赢了,只赢了一目。 这金光越闪越亮,照亮了整个石室,在一声巨大的咔嗒声中,面前的两扇石门,赫然洞开。 缓缓地露出石门内部,茫茫无边的黑色虚无。 在这虚无内,流动着一股巨大无比的光脉,这光脉上下看不到尽头,其上光波流动,就像聚集在一起的萤火。 林缘晨被这景象震撼住,不由自主地走向石门洞开的边缘。 在边缘站了许久,从法珠内拍出水月的虚影,脚下一踏,朝着巨大无比的光脉飞去。 “师父,我去带她出来。” “不可,她既要看这正灵山山脉,就随她去看。” “可是山脉岂可随意观摩,要是出了什么意外……” “没有意外,如若她想抽取哪怕一丝山脉,我即刻把她击杀当场!” 如真心底一惊,余婀嫚花容失色:“师父,你不是开玩笑吧?” 见我却不回答她,转而问道:“小孩,你是不是喜欢如真?” 余婀嫚见他忽然说起这个,仿佛一点儿也不担心林缘晨会在山脉中做出何种举动一样,余婀嫚心下踌躇,却是回了一声:“是的,师父。” “小孩,你既然喜欢如真,又叫了我一声师父,那师父就做主把你嫁给如真,你说好么?”见我面带微笑向余婀嫚看过来。 余婀嫚心底又是一惊,如真此时却是无语,不知道要如何对见我言说。 “怎么?觉得我是在开玩笑?” “可是……如真不是不能娶妻么?” “门内很久没有弟子能够下完这盘棋了,我如今倒是可以跟你们打个赌,她要是今日没有被我击杀当场,我就允许如真娶你。说起来,就说法祖和小辈打赌输了,愿赌服输,你看如何?” 余婀嫚心下忐忑,没有作答,呆呆地望着波纹中的林缘晨。(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水月之术大成 只见波纹之内,林缘晨已然飞行到了光脉之上。 她伸出两只小手,探手在光脉上抚触,只是感觉丝丝刺刺的麻感,后来干脆在飞身进入这光脉。 “这光脉像筋络一般,是变成筋络的法禁么?可是都感觉不到法禁细枝末节的存在啊。”她沐浴在光脉之中,打坐在水月虚影之上,“师父说,这里的一切都是法禁,只是经过了岁月的变化,成了一片洞天,那这光脉,会不会是这里的山脉?是一切洞天的精髓?” 她手上一拍,整条水月之河便从法珠内泻出,与光脉并齐而列。 余婀嫚心中一个紧张:“林缘晨你可千万别做啥事啊!”如真眼色肃然,不知道内心在想什么。 林缘晨看着并列的水月与光脉,心中一个念头闪现:“要是这水月之中也有脉络就好了!”她心神沉入水月,对照着光脉,开始了一番拓印摹刻。 但是这拓印摹刻效率很低,过了半天,也没有拓印出来一丝光脉。只是水月之上多了几个零星的光点。 余婀嫚的额头已然渗出了汗水。 林缘晨脑筋急转,在此伸出双手感受这光脉。 “这麻麻的感觉,是震动么?震动……如果有震动,就有一个震动的场,这场是虚无中的虚无,是一无所有但是无所不在的存在,有了。” 她心神沉入水月,在水月之中以法禁为绳索,结起了一个个卦象,直到把无数个卦象都结了进去,一共结了九千套六十四卦。 这些卦象在水月中散着金光,飘飘然浮动。 林缘晨心念一起,这五十七万六千个卦象以一定的规则闪出一阵金光,一种无形的震动充斥期间,随后金光闪烁的频率越高,这震动越细密。 一直到这震动感觉不出震动,而是细密到变成一种氛围,此时林缘晨双眼一睁:“水月,如果不能摹刻,就把这光脉共振出来!” 这细密震动的氛围赫然就变成了一个震动的场,罩着光脉发出一阵金光,场中散出一股诡异肃然的气息,这气息围绕着光脉所在,就像编制一帧帧画面一样,在水月里,慢慢的浮现出一条一模一样的光脉。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林缘晨闭目进行着这翻奇异的摹刻,她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只是心神中观察着水月的变化。 此时在正灵山最底层,见我合掌而笑:“哈哈哈!如真,恭喜你,你是法门第一个可以娶妻的人了,师父当年能有你一样的机缘就好了。” 余婀嫚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如真一脸严肃:“师父,我去将她带出来。” 见我一摆手:“不可,就让她待在里面摹刻吧,这样的弟子着实不多了。” “可是与道家约定的日期就在眼下……” “差他们道家一两年又如何?!” 渐渐的,水月上的五十多万个卦象变得如同五十多万个穴位一样,一条淡淡的法禁之脉穿梭其中,链接各处穴位,林缘晨的水月变得如同有了灵质一般。 此时,一股飓风从林缘晨的左手手腕间吹出,却是那法珠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启动了。 林缘晨心神沉入法珠之内,只见这法珠中的法禁细小的几乎不可见,但是每一个法禁铺展开来却是无法想象的庞大,这里面的法禁何止千万,几乎不可数。 这一个个细小如沙尘一般的庞大法禁,彼此之间以一种无比磅礴复杂的规律转动,每一定数量又组成一组,组与组之间又以无比复杂的规律转动,就像一个巧夺天工,如天地般博大的枢机。 在荷塘洞天内,坐在莲花上的林缘晨肉身,发出一道刺目的金光,肉身从莲花上飘起,左手手腕上的法珠散发着阵阵飓风,吹动肉身上银灰色的头发狂乱地飞舞。从肉身的皮肤上,赫然间闪现出如琉璃一般的光芒,这些光芒相互缠绕,以一定的规律闪动,一圈,两圈,一直持续闪动了九百圈,从皮肤上隐藏消失不见,林缘晨的琉璃身大成。 这一日,七座峰上,一头幼年的雪鸾在一个个山头飞掠,发出阵阵鸾鸣。随着它闪动白色的双翅飞翔,从天空飘下如鹅毛般纷飞的大雪,这大雪已然持续下了一个晚上,到如今已然在山间积了厚厚的一层。 风御鸾与风御非正在碧麟峰山头喝着热茶,茶水冒出阵阵白色的烟雾,映照着满山的雪景。两个白衣璧人坐在大雪之中,别有一番风景。 “御鸾,为何让这雪鸾下了一整夜的雪?” “御非,今日我的心上人要来门内拜师了,这场雪是为她下的。” “心上人?没听你说过有心上人了。御鸾,你这几年都没有出山,如何在山外遇到个心上人了?” 风御鸾微微一笑,并不回答,喝了一口冒着热气的茶水,说道:“御非,今日我就在这里等她来,她不来,我就坐在这里一直等。” 风御非眼内带笑望着风御鸾:“御鸾,看来你说的心上人是当真的了?” “当真,入门后,我要和她成亲。” 风御非并不理睬他后来的这一句,而是慢慢品着茶水,欣赏雪景。 然而兄妹俩就这样品茶看雪景看到了夜半,也没见有人上山来拜师。 “御鸾,你今日又说戏言了?” 风御鸾一脸阴沉,幽幽地道:“她一日不来,这雪便下一日!直到她来!” 说罢在整个七座峰外围罩下一层结界,阻止外部的热气进来。 然而这场雪,一下就是下了两个年头。 期间有弟子向风御鸾询问这雪为何下了两年,风御鸾便眉头紧皱不言不语,丝毫不耐地甩袖而去,后来也没有弟子再敢提下雪的事情。 如真与余婀嫚却是双双无人打扰地在莲塘洞天生活了两年,见我许婚与他俩,但是他俩之间却只字不提,依旧如以往一般。 林缘晨,静静地坐在正灵山山脉中已经两年大半,水月中的光脉已然凝实,丝丝流动,链接起五十多万个卦象,自成一道流光。 这些年林缘晨始终闭眼心神沉入在水月与法珠之上,法禁造诣大进,已然可以瞬息间推演无数法禁变化。 这一日,她从闭目中睁开了眼:“这样便够了。” 她抬手,将水月之中的光脉收尾相接,形成一个周转的通路,赫然间,在这水月之中,生出一丝让人无法抵抗的强大气息,一轮明月像实体一般从水月之上升空。又落到了水月尽头。再而回到原位升空,再而落到尽头。 林缘晨的水月之术大成!(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离山 林缘晨一手将水月收入左手的法珠内,踩着水月之影,离开了光脉之处,重新飞回石室中,背后的石门轰然关闭,在石门对面的墙上,出现一个传送的旋涡。 林缘晨一脚踏入旋涡内,传送至了山门内部。 她不再去寻找通往尤容婆处的传送,而是来到莲塘洞天的传送口,迈入其内,又一次回到了莲塘洞天。 “师父,你拜寿回来了吗?”林缘晨来到了莲塘边上,大声叫着。 如真铁青着一张脸,从她身后走了过来:“昱吉!师父都已经回来了快三年了!” “三年?”林缘晨颓然无语。 余婀嫚此时也走了过来:“林缘晨,你在那山脉处一待就待了三年,自己还不知道么?” “这么说我的大好青春都过去一大半了?”林缘晨怔怔地站在那里,此时在她的心中,修士一词有了新的定义,心中情绪翻滚,说不出话来。 余婀嫚与如真相视一眼,走了上去,握住林缘晨的手:“昱吉,你该动身了。” “动身?去哪儿?” “去道家的七座峰,拜风御鸾为师。” 林缘晨此时望着如真铁青的脸,眼中晶莹闪动滚出了泪珠:“可是……师父,我还没好好和师父说说话呢!” 如真一指林缘晨肉身所在之处:“你的法身已经塑好,你这就元神归体。” “元神归体……可是我不会啊。” 如真轻叹,摇了摇头,在林缘晨背后推去柔和的一掌,林缘晨只感觉整个身子飘将起来,慢慢地飘到了肉身的头顶上方,忽然间头顶一阵大力压下,眼前一片黑暗。 待缓缓睁开眼时,元神已然回归肉身。 林缘晨低头看了看,自己仍然穿着青色的长衫,再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和先前没有任何不同的感觉。 “昱吉,随我去七座峰。”如真站在岸边,低沉的声音飘荡在湖面上,荡起阵阵回音。 “这就真的要走了么?”林缘晨心底一片震动,放眼瞧了最后一眼莲塘的景色,把这景色深深地刻在了脑海之中。 “喵——”脚底传来了小花的叫声,林缘晨一低头,只见小花抱着自己的脚踝,一张小脸在脚踝上蹭个不停。 林缘晨俯下身子,把小花轻柔地抓在手中:“小花,你要跟我去道家的山门了,不知道那里有没有大鱼吃,如果没有,你可要挨饿了呢……” 小花像是安慰林缘晨一般,喵喵叫了两声,舔了舔林缘晨的手掌。 如真一步来到林缘晨所站之处,大手拍在了林缘晨的肩头:“昱吉,师父这就要送你过去了,本想再和你吃个饭,怎奈那风御鸾已然等得不耐。” 林缘晨抬眼看着如真:“师父,以后,我还会有机会再回来跟你修法么?” 如真低头一叹:“你前世为仙,日后你若见了张少通,想必不会再回来了。来,师父带你走。”说着向林缘晨伸出了手掌。 林缘晨伸手拉住了如真的大手,余婀嫚也来到了二人身边,三人共同向着天极所在飞去。 出了正灵山,往正东方向直直地飞行。 “师父,这个风御鸾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是不是有严重的洁癖,不太容易讨好?” 如真微微一笑,余婀嫚却插上嘴来:“昱吉,风御鸾虽然是有些洁癖,不过他绝对不会亏待你的,你就放心吧。” 林缘晨疑惑着转转眼珠:“是这样么……我小时候梦见了三位师父带我去仙界,就数这个太上老君花样最多!”又小声嘟哝了一阵,如真和余婀嫚却是听不清楚,接着说,“有洁癖的老男人大多都是变态,他问我除了御剑还想学啥,我说我想学绣花,他居然还会绣花!” 余婀嫚却满口为风御鸾辩言:“修士中会绣花的男子多得是呢,基本上有妻子的修士只占了很小的一部分,所有的男修都会做衣裳,你如真师父也会做衣裳,这不你穿的就是他做的!” 如真此时微笑着点头:“婀嫚说得没错,昱吉,你不能以这些去看一个人,尤其是这变态一词不要随便乱说。你御鸾师父是个心肠十分软的人,日后你略微地哄哄他,他不会为难你。你的三个师父中,最难哄的人其实是在梦中带你上仙界的张师父,他的心意,一般人不能揣度。” 三人正谈得热,身后却嗖嗖地跟上了数个身影,这些身影借云雾隐藏,不紧不慢地跟在了三人后头,不多时,又多了几个身影分别跟在三人的左右两侧,更有甚者,在离三人极远之处,纷纷有人飞行上天,向着三人飞来。 如真双眼闪过一丝警觉,对着余婀嫚说道:“这才出山不多时,怎有如此多人跟随?” 余婀嫚双眼一垂,散开一阵神念:“各位道友追随我三人同行,请问是何来由?” 此时三人正前方闪出数人揽在当空:“如真,让你身边的小姐跟我们走一趟。” 如真从鼻间发出“哼”的一声:“这是我家小徒弟,怎可跟你们走?” 余婀嫚往眼前的数人一看,便认出同是魔宗中人,当下抱拳道:“几位道友,今日我三人不能与你们前去,还望莫要再接追随。” 与此同时,三人所在周围一圈均都闪出了魔宗之人,这些人为数颇多,看起来是一路人马。 “余婀嫚,你和如真要是不愿意,我们也不要带你俩一起走,我们只要你们身边的小姐!” 余婀嫚开口又想继续劝说,却被如真拉住。 如真大手一翻,即刻从空中落下一个旋转的金色大钟,这钟当空敲响三声,往周围一圈的人罩了过去,只听见空中飘荡着如同梵音一样无法听懂的唱诵之声,这声音很是诡异,仔细去听的时候却是一片安静毫无声息,然而不仔细听,却是声浪如雷。 周围的人被这大钟所罩,又被这唱诵之声震慑了心神,猛然之间一个个抱着头,跪立着口中喷出鲜血。 如真脚下一踏,从人群中冲出,带着余婀嫚和林缘晨疾驰往东飞去。 然而从更远处尾随而来的魔修一见此景,纷纷加快了飞行速度,一路里追赶而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变态师父 “师父,他们这是要我干什么?” “昱吉,他们都是魔宗之人,你前次出门,是不是惹了什么人?” 余婀嫚此时一皱眉头,牙一咬,心下骂道:“对呀!楚天行,你这次害死我了!” 林缘晨低下头想了一下:“师父,我没有在外面惹到什么人呀……” 疾驰飞行中,众人数次围了上来,都被如真以神通击退,就这样围一次,打一次,飞行了半天时间,七座峰山门就在眼前。 “御鸾,快打开护山大阵让昱吉进去!”如真传出一阵神念,抬手又是击退了身后数人。 七座峰山门前金光一闪,三人落在此间:“婀嫚,你先带昱吉进去!” 余婀嫚抓起林缘晨的手,往七座峰山门内飞行而去。 身后众多人落在了如真身后,围成一圈,与如真相对峙。 “如真,快把你的好徒弟带出来,我们今日就不与你纠缠!” 不等如真发话,一个白衣身影从空中落下,站在了如真身边。 “你们追击我徒儿到我山门之下,所为何事?”风御鸾话语中一片冰冷。 众人一见又多了个风御鸾,一时间不敢上前动手。 “风御鸾,那位灰色头发的小姐,是我们少宗主点名要的人,你快将她放出来!” 风御鸾眼底升起一股怒意,瞬息间从手掌处现出一柄水蓝色的大剑,这大剑一出便从他身上发出一股森然可怖的剑气,无形的剑气向着数人轰击而去,一圈人被这剑气一轰,骤然之间站立不稳,跪倒在地,口吐鲜血。 “回去告诉楚天行,让他自己找我当面要人!”风御鸾说完这句话,转身与如真进入护山大阵之中。 余婀嫚带着林缘晨在七座峰上空飞行,空中下着鹅毛大雪,放眼望去一片雪白的世界。林缘晨低头一看,只见七座参天的山峰山势高峭,垂于东海之畔,山间是无底的深渊峡谷,遍盖着奇异的树木。 七座山上,错落地竖立着楼阁殿宇,这些楼阁殿宇或气势磅礴,或精巧奇特,山间有白衣的弟子出入,每个都是清逸出尘,仿若仙姿,此时覆盖着白色的积雪,更显雄浑。 “婀嫚,太上老君的洞府真漂亮啊!” 余婀嫚神秘一笑:“待会儿你就能看到太上老君到底是谁了,呵呵。”说到此处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 一路来到彤云峰,余婀嫚指着半山腰一处大殿之外开阔的平地说道:“你瞧,这些在此地练剑的都是你的师兄姐,我们不如去见见他们?” 林缘晨对着空地上的数个男女弟子一瞧,均都是俊男美女,眼中露出兴奋的神色:“好呀好呀!” 两人飞身落在了平地之上。 正在御剑的风傲雪一个掐诀收起宝剑,往这里窜了过来:“这不是大天仙余婀嫚姐姐嘛!怎么不见如真世伯?咦?这好看的姑娘是谁?” 余婀嫚指着林缘晨对风傲雪说:“傲雪,这是你们的小师妹,陈昱吉。” 风傲雪凑近了脑袋对林缘晨一阵仔细地瞧:“小师妹?好像很脸熟啊!”一拍脑袋想了起来,“对啦!你是师父近几年一直在偷看的那个女孩!你长这么大了,还变得这么漂亮!你小时候啊,我还看见过你洗澡呢!” 林缘晨眉头一皱:“偷看我洗澡!?婀嫚,我就说了这太上老君就是个变态!” 此话一出,在平地上练剑的男女弟子纷纷回过头来远远看着林缘晨。 风天韵用一种难以言说的眼神看过来,旁边一个女弟子凑到了她跟前:“天韵师姐,难道她就是我们的小师妹?天道之身?” “此事勿要谈论!”风天韵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这小师妹怎么穿得像个乡下丫头,言行举止也略显粗俗,师父怎么会看上她?师姐你看,她连头发都不会梳,披头散发的就来我们山上拜师了?” 风天韵眉头皱地更深。 此时一个长得极其精致清秀,明眸皓齿的女弟子也凑到了林缘晨跟前:“小师妹,你说得没错,我们师父啊,他就是个变态,哈哈哈!”一只极其纤弱的玉手搭上了林缘晨的肩膀,“小师妹,你来我们山上还敢不梳头发,你就不怕变态师父要给你梳头发?” 林缘晨见她虽然生得是一派闺秀之姿,但是为人却大方爽朗,心里产生了一丝好感:“师姐,你叫什么名字呀?” “你师姐我叫风见月,因为师姐长得清瘦,师父当年收我的时候给我起了见月这个名字,我却不太喜欢,要他改一个他就是不肯改。” “呵呵呵,师姐,我叫陈昱吉,这名字也是我师父起的,不过不是太上老君,是张少通师父给我起的。” “张少通,这厮也是你师父?哈哈哈,这名字倒是好,不过你怎么一摊就摊上了两个变态师父,还一个比一个变态。” 此时冷冷站在一旁的风痴雪却漠然开口:“名字好有什么用,大白痴一个!” 林缘晨听到有人骂自己大白痴,一对大眼睛朝风痴雪望了过来,风痴雪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大白痴,又见面了。” 林缘晨眼睛一睁:“你不是斗兽会上那个……那个公子的侍从吗?” “他不是公子,他是你的变态师父。” “婀嫚,吓死我了,你看我师父这么变态,不仅偷看我洗澡,居然还在斗兽会上假扮才子戏弄我!见月师姐,你说没梳头师父就要给我梳头是不是真的?婀嫚,我们快找个地方把头发梳起来吧!婀嫚!” 余婀嫚两眼一瞪:“怕什么怕,就让你师父给你梳个头,他又不会吃了你!” “哈哈哈,这小师妹真是太可爱了!”风傲雪大笑道,“小师妹,这里的师姐们都让师父梳过头,你呀,看来是逃不过去了!” 说着,便一手扯在了林缘晨的一簇秀发之上:“更何况你的头发这么特别,说不定啊,师父一见到你就要给你梳头发!” 林缘晨听到这话哭丧着一张脸:“婀嫚,我们回正灵山吧,我不想在这里拜师了……” 此时从空中落下两个身影,一个清亮成熟的男声回荡开来:“陈昱吉,你确定你要回正灵山,不拜我为师了吗?” 林缘晨心中一吓:“太上老君这个老变态来了!”深深地低着头,两手紧紧抓在自己的发间,像是十分惧怕这位风御鸾师父。(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重逢 林缘晨挨到了余婀嫚的身后,一张小脸藏在了余婀嫚的双肩。 “林缘晨,你干嘛站我身后,快去见你风师父,林缘晨。” 林缘晨却不听余婀嫚的话。 风御鸾朝着二人远远地看了一眼,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师父,这小师妹看起来和镜影之中大不相同,师父,让我教他入门剑法吧!”风傲雪向着风御鸾迎了上去。 风见月却插嘴:“傲雪,哪儿有大师兄抢师妹的,当然是大师姐教入门剑法了,你说是不是,陈昱吉,我教你入门剑法!” 风御鸾咳嗽一声,瞪了二人一眼:“小师妹日后贴身跟着师父,吃住都不与你们一处,从入门一直向后,都由师父做主,没你们什么事。” 此话一出,当场哗然:“师父,怪不得小师妹骂你什么变态呢,你难不成连睡觉也要和小师妹一起睡?” “是啊师父,小师妹说你偷看她洗澡,我们本来还不相信呢!” “还说你去了什么斗兽会戏弄她,师父你居然跑到魔宗的地方装神弄鬼?痴雪,此事是不是真的?” “胡扯!你们不要你一言我一语的,师父听了头疼,师父还就是睡觉也要和小师妹一起睡了,你们当如何?” 风天韵在远处冷冷地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向这里看来。 林缘晨听到连睡觉也要和自己一起睡,吓得浑身发颤,从余婀嫚背后一头窜出,一溜烟直直地跑到了如真身边,两手抱住如真的腰:“师父,昱吉不想留在这里,昱吉想回去!” 一双大手柔和地把在了林缘晨的肩头,林缘晨身子一颤,直觉地不敢回头。 “陈昱吉,你为什么不看我一眼?”背后传来温柔的男声。 把在肩头的那双手,轻柔而缓慢的,将林缘晨的身躯向后转去。 林缘晨慢慢回过了身,身子轻颤。 直到与前面的人正面相对,只见一个瘦长高大的身影半蹲着身子,两眼凝视着自己。 林缘晨对面前的人定睛一看,前面的那双眼,灿若星河。 林缘晨蓦然之间呆在了当场,嘴巴不由自主地张大。 眼前的那张脸,现出颠倒众生的一笑:“叫我师父。”说着,大手在林缘晨的面颊上轻轻一拍。 林缘晨心跳骤然加速,不由自主地唤了一声:“师父。” 雪花落在了她的头发睫毛上,随着身躯微微颤落,看着昔日的那张面庞,林缘晨满腔的话语哽在喉头,一句也说不上来。 眼前之人缓缓站直了身躯,一手拉住林缘晨的手:“随师父到殿中去。”拉着失魂的林缘晨,往空地前方的大殿内走去。 “傲雪,被你说中了,一见面就要梳头!”风见月一拳击在了风傲雪的前胸。 风痴雪双眼冷漠,摇了摇头轻叹一声:“嗳,傲雪,跟我过几招。” 余婀嫚饶有意味地看着两人的背影,朝如真回头一眨眼:“瞧,这下他俩又在一起了,哈哈。” 如真却并没有好看的脸色,和风痴雪一样,也只是摇头。 两人一进到殿内,大殿四处的门窗骤然合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随着门窗合上,殿内光线暗了下来。 风御鸾一步上前就将林缘晨紧紧抱在胸口,林缘晨脱口而出:“风若鸿……” “不要说话!”风御鸾就这样拥抱住林缘晨,一句话也不说,在一片寂静声中,林缘晨只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抱了许久,风御鸾才幽幽开口:“我好想你,你怎么来得那么迟?” 林缘晨将风御鸾的身子往前推开,盯着他的脸一阵地瞧:“我以为你死了!” 风御鸾伸手拨弄着林缘晨额头上的秀发:“我不会就这么死了,要不怎么能做你的师父?” 林缘晨眼看着风若鸿的眼神变得热切起来,却深深地低下了头:“风若鸿,你别再这样看着我,我不想做一些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风若鸿深吸了一口气:“我以后不会再做那样的事情,至少在和你成亲以前不会。” “成亲?”林缘晨抬起头来,眼中带着疑惑。 风若鸿淡然一笑,一指前方的一副妆台:“走,我帮你换身衣服,再把头发梳起来。” 房中亮起了几盏灯,二人走到妆台前。 风御鸾大手一翻,手上多了一套裙饰。将手中的罗裙展开,是一件清新飘逸,颇具仙姿的白色罗裙:“我帮你穿上?” 林缘晨看着罗裙,眼中甚为明亮,但是听到风御鸾说要帮自己穿,还是摆了摆手:“不不不,我自己穿。”心中又想起风傲雪说的偷看自己洗澡的事情,此时才提起拳头在风御鸾腹部重重打了一拳,经过如真的一番教化,林缘晨的拳脚已然颇具实力,这一拳,踏踏实实地打在了风御鸾腹部的肌肉上,发出咚的一声:“让你偷看我洗澡!傲雪师兄说的都是真的?” “是真的。”风御鸾抓住她击打自己腹部的手,“你做什么我都看到了,睡觉,洗澡,上厕所……” “啊!你真的是个变态!”林缘晨抬手又想打过去,两手却均都被风御鸾捏住,一时气愤,说道:“你的衣服我不要穿了!拿回去!” 风御鸾脸上却依然挂着笑:“要不,穿了衣服,梳了头,去吃冰激凌?” 来到紫月大陆数年林缘晨从来不曾想起过冰激凌三个字,此时听到,如同听到了天外之物,两眼放出锐利的光芒:“你山上还有冰激凌?” “是啊,有很多,各种口味的,回来以后我山上还种上了菠萝,因为你爱吃。我还租了他们正灵山底下的几层,专门种你们那里的水果蔬菜,就连椰子都有!还有……” “住口,停!我这就穿,你背过身去!” 风御鸾一脸得意地背过身去,林缘晨抓紧时间脱了青色长衫,把罗裙套在了身上,扣好扣子,整了整重重的裙摆:“我穿好了,你可以转过来了。” 风御鸾转过身来,只觉得眼前好似一花,看到了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婷婷袅袅说不出的一派仙姿,仿若天外来客。不禁呆了一呆。 “风若鸿!风若鸿!你傻了?冰激凌在哪儿?” 风御鸾被林缘晨唤醒,用手指在林缘晨的额头磕了一下:“叫师父!” 随后大手一翻,手上又多了一双小巧精致的白色绣花鞋,单膝跪地,俯下身子摆放到林缘晨的双脚之前:“来,师父帮你换鞋。”(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抱首髻 &nb衣服穿好,鞋换好,风若鸿带着林缘晨在妆台边坐下,从袖中掏出一把精致的篦子:“昱吉,你看,这是师父给你做的,以后,师父就每天用这篦子给你梳头。” &nb林缘晨对着那篦子一瞧,觉得精致无比:“风……师父,你真的有恋发癖?” &nb风御鸾斜眼看了看林缘晨:“师父在你心里真的是变态吗?” &nb林缘晨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一副傻笑的样子:“我要不是早就认识你,你在我心中呀就是个变态!” &nb风御鸾伸出大手在林缘晨的脸颊上一捏:“你既然认为师父是变态,那么今晚师父就变态给你看?” &nb“师父!”林缘晨像是撒娇一般地喊道。 &nb风若鸿举起这小篦,对着烛光继续说道:“这把篦子,还是你的入门佩剑,这是用三千支尤容婆家的紫竹做的剑阵。你要学御剑飞行,你又怕高,师父帮你做了这三千支的剑阵,你以后御剑阵飞行,就不会怕高了。就像……就像踩着筋斗云一样。” &nb林缘晨伸手要去抢那小篦,风御鸾却死死抓在手中:“师父,踩着筋斗云,是真的吗?要不你现在就教我御剑阵飞行!” &nb“现在不教,现在!梳头。” &nb林缘晨乖乖地对着妆台上的镜子坐好,在镜中,她注视着风御鸾,他正在凝神梳理自己的头发,林缘晨从镜中注视着风御鸾的一举一动,竟看得入了迷。 &nb“你怎么那么喜欢从镜子里看人?”风御鸾一边梳头一边说道,“在你家附近那次,你也是从镜子里看我。你如果想看我,直接看来便是。” &nb林缘晨被他这样一说,便不再从镜子里瞧他,而是眼珠瞥向别处。 &nb“这篦子之上有我一个分身残魂,以后如果师父不能帮你梳头,篦子上的残魂便可以帮你梳。”许久,将林缘晨满头的灰发全部梳开,风若鸿在妆台上摆上了一柄发饰。这发饰笔直如同一根簪,地下飘着一根长长的飘带,顶上顶着一只蓝色的蝴蝶,这蝴蝶乍看之下如同真的一般栩栩如生,还不时地扇着双翅。 &nb“师父,这好漂亮,这是什么?” &nb“这叫灵犀簪,是专门梳抱首髻的发簪,这只蓝色的蝴蝶是师父熔炼了九十八条域外的水脉而成。你本命属水,但是命相却是震卦,师父拿这九十八条水脉,滋润你的头发。相书有云,命相震卦之人多有脱发之病,你听说过么?” &nb“怪不得,以前有一个道士说我命相震卦,要多多保养头发,我听了还莫名其妙的呢!”她趁风御鸾不注意,又偷偷地从镜中瞄了他一眼,其实这举动风御鸾全部都能注意到,“师父,那抱首髻是什么发式?” &nb风御鸾神秘一笑:“抱首,就像一双手抱住了你的头,从后脑两侧分出五股发片,交叉叠于脑后,在这些交叉处的中心一线,用灵犀簪笔直固定,以表心有灵犀一点通,之后余发顺其自然地垂下,以灵犀簪尾部的飘带系住五股发片收尾之处,在脸部正面的左右两处上额角,左右两处耳际,共留出四小股发丝,在下颌处剪断,代表四时随君常相伴。这便是抱首髻了。” &nb林缘晨边听边点着头:“听起来好复杂……” &nb“以后均有师父帮你梳,你也不用去记这些。” &nb二人说话间,抱首髻便梳好,风御鸾将自制的灵犀簪在林缘晨脑后插上,再以指力截断正面的四股发丝,随即将截下的发丝收在手中,手掌一翻,化成百根绣花针,又取出一个荷包,把这些绣花针放入荷包中,递给林缘晨:“你不是要和师父学绣花么?这些针你收好。” &nb林缘晨接过荷包一看,只见荷包的材质是上好的丝锻,上面绣着几朵莲花,这莲花针脚细密,行针整齐而有韵律,看上去令人赏心悦目。打开荷包,取出一根自己的发丝化作的绣花针,这针极细,对光一照通体透明,银色中闪着紫色的光芒,就和自己的头发一式一样,林缘晨倒是和风御鸾一样有些个恋物癖,无论是荷包还是针,一下子就爱不释手,在手中不断把玩。 &nb“昱吉,不要玩了,把东西放起来。你难道不要吃冰激凌了?站起来,到外面去给师父看看。”一只纤长白皙的大手向着林缘晨面前伸过去。 &nb林缘晨伸出手一把拉住风御鸾伸来的手,与风御鸾向殿外走去。大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林缘晨迈过门槛,走到殿外茫茫大雪之下,雪花不断地在她的身边落下,发出细微的咔咔之声。 &nb平地上练剑的弟子偷偷地朝这里看过来,风御鸾眼前仿佛被一阵强光晃了眼:“朗朗兮夺月之神,灿灿兮射星之姿,真是神姿动人!” &nb“师父竟然给小师妹梳了抱首髻,这是什么意思?” &nb“抱首髻不是已经成亲的男修给女修梳的头么?难道他们俩,刚才在殿内,做了那种事?” &nb“不要胡说,这都没有成亲呢,怎么可能就随便走到殿里做那种事,你把师父想成什么了?” &nb此时有几个女弟子眼神瞄向风天韵,只见风天韵睁着眼,定定得瞧着大殿门口的两人,脸上表情变化,胸口起伏不定,手中一把青黄色纤细的宝剑突然出鞘,往空中急速飞去,一剑刺到了大殿旁的山石之中。 &nb剑气之风吹起了林缘晨满背的秀发,与雪花一起飘飞,风御鸾望了一眼风天韵,眼中带着一丝冷意,拉着林缘晨,向如真和余婀嫚走去。 &nb“林缘晨,你这样一打扮我都认不出你啦!”余婀嫚拉过林缘晨的手,“哈哈,这头发梳得可真好,你说是不是?如真?明日,我也要你给我梳这头发!” &nb林缘晨不解其中意思,却又埋怨余婀嫚隐瞒自己,便顺口说:“既然我师父梳的头好,婀嫚你也让他给你梳不就成了?何必麻烦我如真师父呢?” &nb风御鸾却并不生气,而是斜眼看着如真道:“婀嫚,要不跟我进殿来我帮你梳这抱首髻?” &nb余婀嫚抬起玉手在风御鸾胸口打了一下:“风御鸾,我倒没看出来你还是个登徒子了!” &nb如真却在一边大袖一甩,并不理睬风御鸾,也不理会余婀嫚,而是一把抢过风御鸾手中抓着的林缘晨小手,拉到自己身边:“御鸾!昱吉在你这里,你可要照顾好了,不能让她吃亏!”他在最后吃亏两个字上,着重强调了语气。(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姑奶奶一 风御鸾在嫣然峰摆了一副大桌案,与如真余婀嫚和众弟子一同品尝了来自林缘晨家乡的冰激凌和各种菜肴。ksu 几个师兄席间变着法灌了林缘晨许多酒,待到席散的时候,她已然是酩酊大醉,一口一个风若鸿地叫着风御鸾。风御鸾将她抱到嫣然峰竹殿之内,与自己同榻而眠。 “风若鸿,你果真没死!哈哈,哈哈哈哈!” “风若鸿,我好想你,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风若鸿,为什么戴面具戏弄我!我在正灵山,为什么不来找我?” 躺在竹榻之上,林缘晨嘴里絮絮叨叨地讲个不停,风御鸾在一旁注视着她,并不回答,心中却是一阵甜蜜:“她对我有情,只是她自己感觉不到而已,不要心急,慢慢等……”一把抓过林缘晨的手就是一阵用力地摩挲。 大陆西北房,一片平谷中,建造着一座庞大而奢华的行宫,这里便是魔宗所在之处。 楚天行赤|裸着身体从其中一处宫殿的床头上爬起,在他身边躺着一捐香躯,是一个声色动人的年轻女子,这女子眉宇之间和林缘晨颇为相似。 楚天行从床上跳下,没有惊动身边的女子,自顾自穿好衣服,走出了宫殿,来到外面的石台上,此时小月正立在石台上等待他出现。 “少主,你要找的那个佳人,现在已经在七座峰之内拜风御鸾为师……” 楚天行两眼眯起,放射出锐利的光芒。 “风御鸾还说,你如果要人,就亲自去七座峰向他讨人。” “如此这般,就从现在起,宗内不问他风家的问宇阁购买丹药,放出话去,如若还想做我们魔宗的生意,就让陈昱吉小姐坐镇问宇阁!”说完袖子一甩,在胸前仔细地扣上盘扣,“我今夜就此要单独出去,你不要跟着。” “那房中的那位小姐?” “杀了!” “少主,这是第几个小姐了,还是杀了么?小月不知这样做到底是为何?” “小月,说你不知心便是了。她们向我投怀送抱,我又不要娶她们,放她们走,她们就会跟了别的男人,唯有杀了才能解决问题!小月,你什么时候有了恻隐之心了?” 小月一低头,一个抱拳:“是,少主,小月并不是恻隐之心,小月只是担心少主……” “担心我什么?担心我失狂入魔?哈哈哈!小月,你在这里好生伺候着,我走了!”说罢脚下一踏往空中飞行而去。 一直往大陆正南方向飞行,在大陆中部的一个神谷之中,降下身,双脚踏在了一条清溪中突出的滑石上。 “黄宗主!晚辈今日已来,你是不是该现身一见啊?” 清溪不远处,一片竹子的上方,现出一个婷婷袅袅的身影,这身影并不向这里飞行,而是停在竹冠之上。 “楚天行,你很准时啊!听说你近日艳福颇丰,你可要当心身子。” “多谢黄宗主关心,晚辈身子好着,无须担忧挂怀。今日黄宗主找我来,是有何贵干呢?” “道法仙三家已然在多年前找到了天道之身,后来三家将此事瞒下,我也派人出去寻找,均无下落,近来经过门内长老卜算,说这天道之身已然来到大陆,不知你什么看法?” “我们魔宗不想参与天道之身的事情,黄宗主今日就是为了这事找我么?那么就请原谅晚辈就此告辞!” “且慢,你魔宗在魔海抓魂养魂,他日如若重修天道,你们日后的生机就会断绝,你和你爹,真心不关心天道之身的事情?” “三千世界,万般皆魔,如果魔海消失,能直接从六道轮回,我们还费那手段干嘛?多谢黄宗主关心,我们日后的生机断不了!听说天道之身是一名少年女子,黄宗主何必跟一个小姑娘过不去?难不成,她是张仙尊的心上人?哈哈哈!” “你!楚天行,你说话不要夹枪带棒,我今日是诚心而来。” 楚天行一阵沉默,心底念头百转:“道法仙三家和一个小女孩……难不成是她?”当即眼眉一横,心如铁石,“黄宗主!天道之身我魔宗决计不同你合谋,你要找这天道之身,你就凭自家本事去找,楚某今日不奉陪!告辞!” “你!好一个不知好歹的臭小子!” “黄宗主,这不知好歹四个字还请你揣度一下该往哪儿用,如今你们颜回宗已然没落,他日如果黄宗主要和我魔宗动手,那我魔宗奉陪到底!”说完这话,楚天行头也不回地脚下御起一阵清风,扬长而去。 黎明之时,七座峰上下了数年的大学停了下来,山上山谷各处积着厚厚的白雪,皑皑之中带着无限的寒意,此时在各个山头之间又升腾起袅袅青烟,如丝如缕一般地飘荡。 林缘晨从熟睡中醒来,对着身边的风御鸾看了一阵,轻悠悠地从竹榻上爬下,来到竹殿之外,临近山崖踏上一块山石。低头看见一片绝壁景象。 深深地吸入一口寒冷的空气,又抬眼向上往那升腾的青烟。 “这里真是人间仙境!”取出正灵山上制作的竹箫,放在嘴下吹奏了起来。清幽哀怨的箫声似能穿透薄雾和青烟,飘到天边,带起了天边一片火烧云。 此时一个翩然若仙的白色身影从空中降下,向林缘晨的背后望来。 “我还以为是我们家御鸾最近学了吹箫,原来是一个小女孩呀!” 林缘晨转过头来,向身后之人望去,只见是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这女子生得毫无瑕疵,此生一来还未见过更加美丽出众的女子。林缘晨又仔细瞧了几眼,却是感觉到这女子和自己的母亲十分相像,不禁从心底里生出一丝想要亲近的好感。 “请问您是……” “我是你姑奶奶,风御鸾的姑姑,我叫风婷。” “陈昱吉见过姑奶奶!姑奶奶您清晨来这里,是听到了我的箫声么?是不是打扰姑奶奶休息了?” “姑奶奶在山间清修地久了,听腻了御非的琴音,多少年了,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箫声,小姑娘,你上山多久了?” 林缘晨起身走到风婷身边一拜:“弟子昨日才上山来拜师。” “昨日上山来拜师,我看你梳的是抱首髻,是御鸾给你梳的?” “是。” 风婷饶有意味地微微一笑:“看来御鸾也长大了……时间过得真快。” 伸出一只玉手,摸了摸林缘晨的头发:“头发生得不错,小姑娘,姑奶奶在山间清修时日凉苦,你可愿陪伴姑奶奶一同清修?”(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姑奶奶二 “姑姑要和我抢徒弟?”风御鸾一脸慵懒地从殿内走出。 “御鸾,既然是你看上的人,来侍奉姑姑也是理所当然!”风婷转过身,不看风御鸾,对林缘晨说,“你来侍奉姑奶奶一年,姑奶奶教你阵法,如何?” 林缘晨看了一眼风御鸾,又看了看这位风华绝代的姑奶奶,眼珠一转:“好啊,姑奶奶,我愿意跟你学阵法!” 风御鸾没来得及阻止,揪心地一拍大手:“陈昱吉,你不要师父了!” 林缘晨却不理风御鸾,对着风婷露出一副媚态:“姑奶奶,我不仅会吹箫,我还会弹琵琶,会弹琵琶的道修不多吧,以后要是姑奶奶还想听别的丝竹,我就学别的丝竹……” 风御鸾在一边恨地咬牙切齿,风婷却格格笑了起来,这笑声好似银铃一般清脆:“好,陈昱吉,那就留在姑奶奶身边两年吧!” “姑姑!你不能这样做,昱吉昨天才刚来!” “刚来才好!”说着在七座峰间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神念:“今日姑奶奶收陈昱吉为徒,两年后与风御鸾与陈昱吉成婚!” 林缘晨眼珠差点掉在地上:“啥?成婚!姑奶奶,我不愿意成婚!” 风婷与风御鸾同时向林缘晨看过来,林缘晨脸上满是不情愿:“姑奶奶,我以后还要去见张少通师父,我不愿意留在这里和风……和师父成婚!” 风御鸾听得她说因为要去见张少通而不愿意同自己成婚,心中顿时一股说不出的恶气:“昱吉,你真的不喜欢我?”他两眼看着林缘晨,背在身后的双手因为用力过大而颤抖。 风婷瞥了一眼风御鸾,不等林缘晨开口,抢言道:“你现在是姑奶奶的徒弟,你嫁给谁姑奶奶说了算,现在,跟我回碧麟峰后山!” 一把抓在林缘晨肩头,往碧麟峰飞去:“御鸾,我碧麟峰后山男子不便进入,你莫要跟来!” 风御鸾望着两人飞行而去的背影,一双手在背后紧紧地握成了拳。片刻后,他抬手一挥,那头幼年的雪鸾在空中现出身影,一个徘徊之后向着二人追去:“昱吉,你喜欢下雪,这头雪鸾是师父送你的见面礼,去了碧麟峰,记得找机会到彤云峰来找师父!师父等你。” 林缘晨一路被风婷带到了碧麟峰后山,只见脚下一片绿荫环绕的古典园林,其中还有水塘曲折,花木皆长得奇异,或悠然独立,或连绵成片,均都带上了些许造景的意境。 “姑奶奶,你家还真漂亮,幽静清雅,你一个人住么?” 风婷携林缘晨落在了园林内的一片景山旁:“是啊,姑奶奶一个人住了很多年了,你师祖闭关也很多年了,这下算我辈分最大,现在的小辈只顾着自己玩,也不来陪我这个老人家了!” “姑奶奶你这么年轻漂亮,怎么是老人家?姑奶奶你自己没有徒弟么?” “她们啊,早些年都被姑奶奶一个个嫁出去了。姑奶奶自己没有婚配,不过手下的徒弟啊,个个都嫁得好,将来,我也要把你嫁出去。嫁给我侄子,哈哈!” “姑奶奶!我不愿意嫁给师父!我和他只是……只是朋友之情。” “胡说八道,你看御鸾的眼神姑奶奶都瞧见了,怎说只是朋友之情!不要再说不愿嫁的话语,姑奶奶听了胸闷气急!” “是,姑奶奶……” “昱吉,搀着姑奶奶,跟姑奶奶进园子去!”说着抬起一只玉手。 林缘晨一步搀上这玉手,应了一声:“是。” 二人朝这园林的曲径中走去。经过,看到一座偌大的木结构古典厅堂,风婷一指那厅堂:“这就是姑奶奶的住所,你住在那儿。”手臂移动,指向厅堂西边的一座三层楼阁,这楼阁雕梁画栋,很是绮丽,“未出阁的姑娘都是住在楼阁之中的,姑奶奶可不会亏待了你。” 林缘晨瞧上那楼阁的第一眼就欢喜得不得了,咧着嘴笑着说:“姑奶奶,以后你要我伺候你多久都行!” 风婷尖尖的玉指戳了戳林缘晨的额头:“马屁精!不去找你的张少通师父了?” 林缘晨害羞地下了头,嘴唇抿起:“姑奶奶!” 林缘晨搀着风婷走入厅堂之中,只见里面布置地一派闺阁之气,四面墙上均都挂满了各种绣品,一张深红色的雕花大床立在厅堂东首,床前挂着重重帷幔,在厅堂的西侧是两张绣绷,北方的墙上则开了一大面雕花大窗,窗下是一副书案,一副妆台。在厅堂的正中摆着两具木榻,木榻中间是一副几案,几案上焚着一鼎丹香。 林缘晨对着四壁的绣作仔细地看,但觉精美华丽之下有一种别样的感觉,每一副绣作的感觉都不同,仿佛有阵阵波涛在其上翻滚:“姑奶奶,这些绣品都是一个个阵法吗?” “是啊,我以阵节阵点化作每一针刺绣在罗缎之上,这每一副都是一个庞大的阵法。” “姑奶奶,你说教我阵法,原来就是要教我学绣花?” “不要刚进门就想那么多,昱吉,你先从编绳开始学。” 说着,走到北墙之处的书案之上,取出一枚储物袋,往上一倒,倒出来成千上百雕刻的细小灵石及金玉珠锁,彩色的丝线,和编好的手绳脚绳项链。 “这些手绳脚绳项串是我云珠楼内出售给红尘中的普通人的,他们各有所求,这些绳子的编制方法不一样,也有不一样的效果。这在云珠楼内卖得很好。”说着便拿起一枚手绳,对林缘晨说,“你仔细看看,这枚是干什么的?” 林缘晨对着那手绳一看,只见上面有两种阵法元素的搏动,这两种阵法元素看起来像是阴阳乾坤两卦,彼此缠结之下一环紧扣,生生不息:“姑奶奶,这阵法阴阳相融,互生互长,连绵不息,不会是个百子千孙阵吧?” “哈哈哈,的确是个求嗣的阵法,你这个小丫头,御鸾看上你倒是有些道理。”又取出一枚手绳,说道,“那这一枚又是干嘛的?” 林缘晨以手触之,感觉其上有类似木与火两属性的波动,绳结紧切阵眼相抵:“姑奶奶,这好像是干柴而烈火,是个求夫妻和谐的阵法吧?” 风婷在林缘晨的脑门上一敲:“小丫头,你怎么就想夫妻和谐之事,这是求姻缘的阵法!” 林缘晨下颌微微一低,应了一声:“哦。”(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结绳 &nb &nb“你用这三枚小金锁结一根绳,结好以后给姑奶奶瞧瞧着,从书案上杂乱的一堆金玉灵石中取出三枚黄金小铃铛,这铃铛的造型很是古朴,镂空雕着数条鸾凤,拿在手里时,发出轻微清脆的响声。 &nb林缘晨接过,称了一声:“是。”便坐在书案上,开始构思结绳。 &nb她从数百样丝线中仔细挑选了一股玄黑色,一股天蓝色,一股玉兰白的三股丝线,仔细取出放在一边,又将成百上千枚成手绳脚绳项串揣摩了一番,便取过三股丝线,开始编结。 &nb她在中间一线上采用了风水震三个卦象之数,每一个阵节相融贴合,将三个铃铛并不固定地串在了上面。又在上下两边编上繁复的花式,这些花式的细枝末节均都是乾坤二卦之数,环环相合,一环生一环,最后首尾相接,形成接连不断的循环,在末尾丝线散开之处,她又选了六枚细小的玉珠,之数,串在散下的六股丝线之上。 &nb风婷此时坐在厅堂正中的一副木榻上,对着林缘晨自始至终的观察:“我见她天真无邪,思虑畅顺,心无旁骛,御鸾要喜欢她,她多半真的不拿御鸾当成心上人……到时候如何搓成他们的美事?” &nb林缘晨拿起手绳欣赏了数翻,越看越喜欢,站起身来拿到风婷跟前:“姑奶奶,我弄好了。你看看,漂亮么?” &nb风婷拿在手里一看,眼神一凝:“这是什么古怪的阵法?” &nb“姑奶奶,这是我自己想的风雷阵法,可以保持穿戴不沾灰尘,而且在斗法之时可以增加神通的威力,缩小神通的施展时间。风水震三个卦象以高度的贴合编结在一起,上下佐以天地之数,效用可以随心意而变。” &nb风婷欢喜地露出笑容,拉过林缘晨的手,把这手绳戴在了她的手上:“好,这古怪的阵法看来还很奇异,就算姑奶奶送你的见面礼了。你且戴着。” &nb林缘晨两眼闪出由衷的喜悦之色:“姑奶奶,真的可以送给我?” &nb“当然了,以后你每日结各种绳结共五百根,拿到云珠楼去,就算你的工钱!” &nb林缘晨下巴掉了下来:“五百根!姑奶奶,这一整天都耗在上面了啊!” &nb“昱吉,你不要埋怨,快结绳结,下午会有御非座下的弟子来取绳结。” &nb林缘晨脑袋一耷拉,无奈得又坐回书案之前结起了绳结。 &nb直到结到了日上中天,也才结了百根不到,林缘晨看着面前的数十根绳结,沮丧地摇了摇头:“姑奶奶,我饿了!” &nb“我见你修为已然问鼎,怎么还会肚子饿?” &nb“姑奶奶,我和你们不一样,我行的是外世的修炼之道,照样肚子饿,照样要睡觉!” &nb正当此时,从园林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声音:“姑奶奶,我是见月,师父差我来给昱吉送饭来了。” &nb风婷一皱眉:“这个风御鸾,真是枉自痴心!”便传出神念,“见月,进来!” &nb风见月清瘦的身躯从园门外一闪入内,身后空中还飘着一个巨大的食盒。她一边走,一边眼中闪过戏谑的笑意。 &nb林缘晨一步从厅堂中走出,走到了水塘旁的一副雕花石案前,远远看着曲径远处,等着风见月出现。 &nb不一会儿,风见月走到了曲径所见之处,远远地朝林缘晨做了一副怪脸:“小师娘,见月这厢有礼了!” &nb“见月师姐!你拿我寻开心!”林缘晨噘起了嘴。 &nb风见月往石台边上一坐,巨大的适合落在了石案上。 &nb此时小花不知道从哪里窜出,一步窜到了石案上,绕着食盒左转右转,喵喵叫个不停。 &nb“小花,你也饿了?我们看看有什么!” &nb林缘晨掀开食盒,只见里面有一碟牛肉,一大碗冰激凌,一条大鱼,一盘像是林缘晨家乡的那种空心菜,更有一壶酒正飘着酒香。 &nb林缘晨一手取出那盘大鱼,放到石案上,小花立即凑上去嗒嗒吃了起来。 &nb“小师娘,你的魔魂好生奇异,怎么还要吃东西?” &nb“见月师姐,不要叫我小师娘!你就叫我昱吉!小花自从跟在我身边就爱吃鱼,听说魔魂不吃东西,不过我也不知道其中有什么原因。” &nb“呵呵,现在整个七座峰都知道师父要娶你了!不管你叫小师娘,那叫什么?” &nb“胡说,见月师姐,我一辈子都不想嫁人,你回去以后可不要参与到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传言中!”林缘晨说着,从食盒中拿出那碗冰激凌,大口大口地挖来吃,又顺过那壶酒,往喉中灌了一口。 &nb“哈哈哈,风傲雪这个傻蛋,今天早上问安的时候,还大言不惭地质问师父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师父当着所有弟子的面承认了下来。我们现在,都希望你快点从姑奶奶这儿出师,然后喝你们的喜酒!” &nb“见月,我这小徒弟今天才刚收,你就在此地鼓吹着她出师了?”风婷婀娜的身姿从厅堂中迈出。 &nb“见月见过姑奶奶。”风见月躬身见礼。 &nb林缘晨此时眼珠子咕噜噜地转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一拍大腿大声嚷着:“风见月!好啊,你暗恋傲雪师兄!” &nb风见月淡定的表情此时一抽,结结巴巴地不知道说什么:“小,小师妹,你可不要无中生有啊!” &nb“撒谎!你明明就是喜欢傲雪师兄!这件事情是不是没有人知道,你隐瞒地可真好啊!” &nb风婷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这是真的吗,见月?” &nb“姑奶奶!你不要听小师妹瞎说,根本没有这回事!” &nb“我看你这样儿就是真的了!” &nb林缘晨也跟着起哄:“喝什么喜酒,先把你嫁给傲雪师兄再说!” &nb风见月急得一跺脚:“小师妹,你再要戏弄师姐,师姐以后不给你送饭了!” &nb林缘晨却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这事连师父都不知道?哈哈哈,这下被我知道了!师姐,你放心,我不会对任何人说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