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愿半生情长》 第001章 命运安排我们再次相遇 沫冉看见了教堂的大门,二话不说,用力地撞了过去。 下一秒,沫冉狼狈地摔在了地上! 教堂里意外地坐着许多的人,正诧异地看着摔在地上的她,一脸狐疑。 “救命!快报警!”沫冉喊出的英文格外利落,在教堂里回响着。 台上的新郎和新娘也站在原地没有动,苏沫冉着急了,她扫了一眼,大多数都是亚洲人。沫冉爬起来,朝台上跑去,用中文说了一句,“外面有人在追我,请帮我报警!” 教堂里开始有了动静,门口突然有人用英文喊了一声,“全都不许动!” 沫冉回过头,正是刚才戴着帽子的人,他眼光凶狠,右手握着一柄枪,枪口对准教堂里的她,唇角扬起一抹得逞的微笑,“去死吧!” 身后有人用力地拽了她一下,沫冉失去重心,摔在地上。但不疼,身下有人垫住了她。 沫冉扭过头,对上一双熟悉的视线,两个人的唇,仅仅相差一毫。 那一刻,耳朵边充斥的所有尖叫声,苏沫冉似乎都听不见了,眼里就只有他。 眼前,是她这辈子最爱的人。 苏沫冉下意识地抿了抿唇,感觉喉咙里突然涌入一阵酸涩,嗓子眼好像被堵住了,眼眶莫名地开始发酸,可是她哭不出来,也笑不出来。 因为身下的这个男人,曾经是她的新郎,可现在,却是别人的新郎。 他和五年前一样,一头茂密柔软的短发,刘海微微遮住左额,那里有一个疤痕,是她留下的。五官利落,唇红齿白,却带着男人的韵味。睫毛很长,嘴唇很薄,这样的男人都薄情。 可是他,却专一地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苏沫冉。抓到你了。” 她听见他叫她的名字,下一秒,他的唇擦过她的耳根,温热的呼吸扑在她的脸颊边,他的心跳在她的手掌心,开始莫名地加速。 “我救了你,你要怎么还我?” 他的声音很轻,轻到仿佛只是一阵微风轻轻吹过。似乎带着莫名地雀跃和宠溺,他的唇角,不易察觉地扬起了一点弧度,搂住她腰部的手掌,倏然扣紧。 “你要是敢和景岩在一起,我就从楼上跳下去,死给你看!” 耳边如雷一般炸起的回忆,瞬间将这点温存毁的丝毫都不剩。 沫冉看着爱恨交加的这张脸,咬住唇,眼眸瞬间变冷。 “还你?”她扬起一抹冷笑,“还你一场啼笑皆非的婚礼还是还我父亲的一条命。” 这句话,就像一柄利剑,刺穿她的温暖,也刺疼了他的心。 景岩的手指慢慢松开,方才的欣喜雀跃,仿若被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冷水,温度随着冰冷正在一点一点地消失干净。 他们都无法忘记横在中间的巨大沟壑,是在那场婚礼上,他和她都负担不起的过去。 不管她有多爱他,她的爱都是毒药,穿肠而过,腐心蚀肝。 他知道,可他宁愿死,都不愿意松手。 即便重新再相遇又能怎样,一切都回不去了…… - - - 题外话 - - - 带着新文欢脱了回来了~~~新风格~~新气象~~~ 第002章 很抱歉,破坏了你的婚礼 看着身下的人蹙起眉头,安静下来,沫冉紧闭着唇不想说话。 “别动。”她直起身,想要避开他的怀抱,下一秒却又被搂紧了,他将苏沫冉的头摁到低处,看着已经乱成一锅粥的教堂,“他在找你。” 教堂里显然已经乱跑成了一片,所有人都在试图离开教堂。 沫冉不想靠近他的脸,把脸偏到一边,对上了一张和说不出来有几分熟悉的脸。 她穿着新娘礼服,一席婚纱摔在地上,看起来有些狼狈。 一头极长的黑发披散在两边,头顶的发髻歪歪扭扭地挂着白纱,精致的妆容掩不住她的害怕,楚楚可怜的大眼睛正瞅着这边,她咬了咬下唇,一副我见犹怜的美人儿模样。 苏沫冉有些出神,五年前的她,也是一头及臀的长发,可是现在…… “景岩。”新娘出声,看着方才推开自己,现在抱着沫冉躲在椅右的景岩,“你没事吗?” 景岩的胳膊还压在苏沫冉的身下,他的呼吸撩着沫冉的耳朵,沫冉的脸颊不住地发烫。 他朝顾安安轻轻道:“没事。” 新娘顾安安看向苏沫冉的眼神幽怨而又无奈,看起来好像她并不意外沫冉的出现。 “糟了。”苏沫冉看着不远处的椅子空格间,有一双脚正朝这个位置走来。沫冉忙从口袋里抽出手机,摁下1号快捷键拨了出去。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一个轻快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怎么,刚送你回去就想我了?” “简歌,公寓教堂。”苏沫冉挂断电话,扫了一眼遮挡物,快速爬起,趴着找地方藏。 右手腕被用力拽住,景岩拉着苏沫冉推着她躲到了一旁的窗帘后。 苏沫冉没有抵抗,藏好位置,偷偷看向教堂,教堂里的人已经全都安静地蹲在了地上,跟踪者正举着手枪一个个检查。 “他是谁?”景岩的声音很轻,靠在沫冉的耳边却足够清晰。 沫冉别过脸,想要拉开一些距离,“我不认识。” 景岩沉默了片刻,“我说的不是持枪者。”是你电话里的那个人。 沫冉看向景岩,他说话还和以前一样,总是不能一语中的,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景岩调整了下领带,大概是太紧勒得有些不舒服,他松了松领口,解开了一颗扣子。 沫冉冰冷地回了一句,“很抱歉,破坏了你的婚礼。” “你一定要这么和我说话吗?”他声音低沉,动作停下来,看向沫冉的眼眸极为不悦。 沫冉轻描淡写地扫了一眼,“为什么不……” 他的手用力环住她的后脑,下一秒他的唇覆在了她的唇上。仿佛在品尝一道许久都没有尝过的美食,舍不得停下,辗转反侧,耐心品味,恨不得一口将她拆吃入腹。 直到传来疼痛,景岩都不肯停下。许久,他才松嘴,用指尖摸了摸失去知觉的下嘴唇,口腔里充满血腥味,肿胀的触感显然是被某只咬破了。 苏沫冉呼吸凌乱,双唇满是鲜红,像是涂了一层鲜红的唇釉,反倒是娇艳欲滴。 这算什么,他今天在这个教堂上结婚,却在这儿吻了她? 景岩看着沫冉的神情,声音有些沙哑,“沫冉。我…想你。” 蓦然鼻头一酸,沫冉的眼睛酸溜溜的,她挪开视线,压住哭腔,“可我恨你。” 她不能不恨他,因为她不能爱他,那就只有恨,这样,她才能名正言顺地记住他。 既然结婚了,又何必来招惹她。忘记一切,重新生活,是她最后能为他送上的一句祝福。 这一切,她别无选择。 第003章 我绝不让你再离开我的视线一步 教堂外的尖叫声,突然打断了两个人的暧昧,景岩朝外面看去。 那个持枪的男人已经走到了顾安安的身边,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上上下下打量了几眼,用枪顶住她的脑袋,凶巴巴地用英文问她,“说,刚刚进来的那个女人在哪里!” 顾安安脸色发白,咬着下唇,身子抖如筛子,却连看都没看他们躲藏的地方。 苏沫冉在想,如果只有她在,如果景岩不在她身边,顾安安还会不会这样坚持…… 下一秒,景岩用手把苏沫冉朝里面推了推,推到窗台边,示意她坐上去。等沫冉完全坐上窗台,双脚离地,景岩倏然拉开布帘,冷静地走出来,看着持枪者,冷言道:“放开她。” “一个大男人居然躲在窗帘后面。”枪口瞬间移到了景岩的面前,持枪者看了看布帘下,并没有其他人躲着,对着景岩怒喝道:“你推开的那个女人在哪里?” 景岩指了指教堂左边的小门,“跑出去了。” “该死的!”持枪者爆了一句粗口,教堂顶端的天窗玻璃突然碎裂开来。 景岩抓住顾安安的右手,避开了头顶的一块较大的绿茶玻璃,护住她的身子,扫了一眼沫冉藏身的地方,教堂没有人受伤,他松了一口气,眼眸却布满阴霾。 门外传来了警笛,由远及近。持枪者枪口对准众人,背着小门,退出去,快速转身逃走。 “景岩。”顾安安眼泪倏然落下,扑到了景岩的怀里。 他的视线完全不在她的身上,看着沫冉撩开布帘走到不远处,眼眸冷漠,像是在嘲笑。 沫冉唇角微扬,眼角却有些湿润。眼睛似乎进了沙子,酸涩得好想要流眼泪。 有什么值得难过的呢?五年了,早就想过他会结婚,眼下只是怀里抱着别的女人而已,又不是没有见过,何必这时候这样矫情。 “Su。”突然有人叫她,沫冉下意识地看向声音的来源。 还来不及反应,耳边只能听见顾安安尖锐的叫声,刺得耳朵疼。紧接着,景岩整个人从面前朝苏沫冉扑了过来,猛然肩膀一痛,他压着她摔在地上,顺着惯性摔了出去。 同时,门外涌进来几十个警察,简歌在教堂里反复叫着沫冉的名字。 “景岩?”沫冉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她忽然不敢动,她不知道在害怕什么。 景岩动了一动,费力地用左手摁在了沫冉脸颊边的地方,撑起整个上半身。 沫冉对上他的视线,冰冷的眸,看着她却如水般温柔,整颗心似乎都要化了。 她想抱住他,恨不得扑到他怀里,她有好多话想告诉他,可是,她不能。 景岩忍不住痛哼一声,眼看苏沫冉没有反应,只能在顾安安的帮助下,勉强坐直了身子。 他中了一枪,子弹好像穿过了他的右手臂,才擦过了沫冉的肩。地上的玻璃碴子扎了他一手,方才勉强撑起来的左手也脱力了,现在疼得半个身子都麻木了,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苏沫冉只是直愣愣地看着景岩的侧脸颊,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简歌从远处跑过来,摇晃着沫冉,她才愣过神,对着简歌张了张嘴,却又安静下来。 她的视线紧紧地盯着景岩,恨不得像激光一样在他身上灼出一个洞来。 好像明白了苏沫冉的想法,简歌顺手拦了一个担架,让医务人员注意到景岩的枪伤。 景岩很快就被推上了救护车,沫冉急忙就要跟上,却被急救人员拦了下来,他看了看沫冉和她的身后,冷静道:“救护车上只能坐一位家属。” 苏沫冉愣住了,看向身后,顾安安穿着婚纱,站在她的左后方,正要朝车上走。 沫冉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想要退开,让顾安安上车。 他的左手突然伸出来,死死地抓住她,沫冉一愣,想要掰开他的手指头。 景岩忍着痛,任苏沫冉费尽气力,怎么都不肯松手。 “我绝不让你再离开我视线一步!绝不!” 第004章 脑海里只有你的名字 直到送景岩进了手术室,失去意识,他都不肯松手,无奈之下,沫冉只好默默站在手术台边上,医生们做好准备工作,护士们就先给他输血。 医生和护士的视线一直在她的身上扫来扫去,沫冉只装作没看见。 主刀医生认识沫冉,眼下和她开起了玩笑,“Su,你的新男朋友很爱你,一会儿麻醉药效发挥,他松手了,我们开始手术的时候,你可要出去。不然我怕简也要冲进手术室了!” 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沫冉别过脸,“他不是我的男朋友。” “那你不会是偷了他的东西吧?”医生幽默地把手术室里的其他人都逗笑了,“如果我是他,除非你偷了我的心,不然在无意识地情况下,我找不到其他理由了。” 沫冉没有笑,视线重新聚焦在景岩的身上。 五年了,当初度日如年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想着他的名字这样熬过来了。 他瘦了很多,当初肥瘦正好的脸,如今却棱角分明。昨天似乎刮了胡子,眼下起了胡茬却不太重,倒多了几分男人的韵味。 有多久没有好好看过他了,脑海里模糊的那张脸,似乎和眼前这一张看起来熟悉又陌生。 在内心压抑着的所有想念,似乎都翻腾和叫嚣着想要扑上去,对他说一句“我好想你”。 “苏沫冉……” 麻醉渐渐生效了,景岩手上的力度越来越小,仿佛因为抓不住她,景岩的眉头蹙起,有些不安和焦急,一直在喊着她的名字。 景岩,你不该来…… 苏沫冉抽出自己被抓的有些发麻的手,看着景岩渐渐红了眼框。 她假装听不见景岩喊着她的名字,即便中英文名不同,可是苏字的发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喊的那个人,只有她。 “沫冉。”简歌看着她从手术室失魂落魄地走出来,耳边自然也听见了景岩的叫声。 苏沫冉什么都不想说,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嘶……”沫冉倒抽了一口冷气,才发现自己的肩膀已经疼得有些发麻。 简歌眼眸变深,拉着沫冉的左手,带着她去了另外一边的小型手术室。里面已经安排好了护士和医生,准备给沫冉做检查。 沫冉的伤口不是很严重,子弹擦着衣服的边过去了。 肩膀只是轻微的擦伤加灼伤,流了一些血,倒不是很碍事儿。 右肩膀露出一半,一条赫然有十公分左右的伤疤,像一条恶心的蜈蚣,在她的肩膀上爬来爬去。实习小护士第一次见,吓了一跳。医生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大惊小怪。 沫冉眼眸一黯,垂下眼帘。 “沫冉。”简歌有些心疼她,这样敏感又悲观,总是避免不了,却又不得不难过。 身上的伤口,即便她看不见,却怎么也藏不住她心里的疮口。肩膀上的伤口愈合了,可她心里的那道伤口,究竟该怎么愈合? 景岩的出现,仿佛在她的伤口上再次撒盐,疼得令她窒息。 第005章 你为什么还要再出现 叫了好几声,简歌才把坐在手术室门口发呆的沫冉从神游状态叫回来。 他坐在沫冉的身边,解开几颗扣子,检查完沫冉包扎好的伤口,温柔道:“在想什么?” 沫冉轻轻一笑,摇了摇头,“没什么,谢谢你及时赶到。” 简歌耸了耸肩,脱下西服挂在臂弯,靠在椅背上,显得有些疲惫。 “简歌。”沫冉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很冷静,可是双手的小动作依旧还在,“他……” “他没事。” 简歌听着沫冉的话没了下文,大概也就猜到了她想说的话,终于有机会开了口,把话题引到他想问的问题上,小心翼翼道:“你喜欢的人?” 即使这样恨他,还喜欢他吗?自己还可以喜欢他吗? 手术室外格外的安静,等了许久,简歌才听见沫冉很轻很轻地说:“曾经很喜欢的人。” 简歌的神情有了细微的变化,看向沫冉,沫冉表情很淡,淡到似乎刚才说话的人不是她。 沫冉不想继续聊下去,自然而然地转移了话题,“那个人,枪是对准我射的。” “是他吗?”简歌的眉头紧蹙,挂着西服的手有了动作,瞬间握成拳。 沫冉摇了摇头,“他从一开始就在电梯里等着我,一直追到了教堂。我一直没有听见枪声,以为只是恐吓。” 简歌从怀里抽出手机,手指敏捷而迅速,“Siri,打电话给薄教授。” 沫冉不留痕迹地握紧了双手,简歌注意到了她的紧张,站起身,走远了。 电话的对话声在走廊的另外一端,听得不是很清楚。 可不管是简歌还是沫冉,在心里几乎都很确定,这个人,一定只有他。 一个让人都不想再提起的名字,就像是缠绕在沫冉脖颈上的绳索,摘不下去不掉,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另一端的人倏然拉紧,随时随地想要勒死她。 简歌正往回走,走到手术室前的转角,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沫冉眼神笃定,抬头对上简歌的视线,指尖微微发颤,仿佛她已经得到了电话里的答案。 “简歌……”沫冉表情淡漠,可是双手却止不住地开始大面积颤抖起来。 简歌第一时间挂断了电话,坐到了沫冉的身边,笃定道:“沫冉,不会有事的。” “病人家属?” 手术室的门开了,医生看向苏沫冉,不得不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 沫冉迅速起身,却听见走廊远端有人焦急地喊了一声,“我是他的未婚妻。” 顾安安拽着婚纱,光着脚丫,左手拎着一双断跟的高跟鞋,努力地朝手术室跑了过来。 沫冉垂下眸,神情淡淡地坐了下来,听着顾安安跑步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 如今他的未婚妻不是你的专属称谓了。还好,看起来她很喜欢他,应该会好好照顾他吧? 沫冉默默地想着,一声不吭。 “你是病人家属……子弹擦过了他的右臂肌肉组织,我们需要进行修复手术,但他失血过多,陷入了昏迷,仍要家属签字,避免术后伤口感染等出现的意外风险……” 医生略作解释,安安红着眼,点头签了字。拿好签完的文件,医生带着护士跑回手术室。 顾安安转身看见坐在一边的沫冉,突然上前一步,对准沫冉的脸,抬手就是一巴掌。 简歌只愣了一瞬,在顾安安再次打落第二个巴掌之前,用力地攥住了她的手腕,随手将西服扔在座位上,对着顾安安,忍住满腔怒火,“你在做什么!” 顾安安无视着简歌,眼眸通红而怨恨,对着沫冉一字一句,“你为什么还要再出现!” 第006章 不是她不该出现,是他不该来…… 苏沫冉的脸被打地偏过一旁,左脸火辣辣地疼。 “她毁了我的婚礼,我不该打吗?” 顾安安被简歌拉开了一段距离,却试图想要继续她的动作。 眼见失败了,放弃挣扎颓然坐倒在地,“你说呢?苏。沫。冉。” 简歌的视线还防着地上那个一脸泼妇摸样的顾安安,生怕她再站起身再做什么。 顾安安的视线扫了一眼简歌,唇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都有男人了,为什么还要来招惹他?毁了他一次婚礼不够,还要再毁第二次,苏沫冉,你可真是没心没肺。” “简歌,帮我去医生那拿些消炎药好吗。” 这么多年相处,简歌自然立刻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尽管担心,但是简歌对她的固执一向了解,只好起身朝走廊的另一端走去。 他不知道两个人到底聊了什么,大约半个小时,沫冉才慢慢地走出来。 苏沫冉似乎整个人只剩下一副躯壳,眼眸里没有光,一片悲凉和死灰。 简歌揽住沫冉的肩,推着沫冉上了车,离开了医院。 景岩苏醒过来的第一眼,就先看了一圈病房。一向寡言少语的他却是一副焦躁不安的样子,顾安安全都看在眼里,可是,她装作不知道。 安静地坐在窗边的座位上削苹果皮,一块一块切好,用牙签插好,递给景岩。景岩没有接过苹果,也没有说话,打量了两眼顾安安。只安静了片刻,他才开口,“安安,我们聊聊。” “那天婚礼一片混乱,但是好在并没有花多少钱,父母也没有受伤,我已经安排他们先回国了。等我们回去补办一个中式酒宴就好,对了,回去就去领证,好不好?” 顾安安将苹果小口咬下,慢慢吞下,扬起头,对景岩笑得灿烂。 景岩的唇微张,想要说什么。顾安安忙用手捂住了他的嘴,满眼透着绝望,“你别说话。” 景岩爱苏沫冉,爱到走火入魔;顾安安却爱景岩,爱到万劫不复。 五年了,景岩请了多少私家侦探,却始终没有找到苏沫冉。 直到结婚的前一天,安安都相信,这个女人不会再出现的,景岩将会彻底属于她。 可是,苏沫冉却出现了。 顾安安到死都不可能忘记,他们结婚之前,签的那份协议。 可笑的是,他们还没有完成婚礼,这份协议就要开始强行生效了。 “我不能和你结婚了。”景岩取开她的手,淡漠地看着她,冷静道:“对不起。” 这句话,她顾安安已经听够了,听到不想再听了。 “你没有对不起我。”安安若无其事地拿起手里的半个苹果,红着眼睛,一口一口吃掉。 “安安,你可以遇到比我更好的。” “可我觉得最好的就是你了。”顾安安的眼泪终于止不住地掉下来,带着咸涩,口腔里的苹果也有一股苦涩的味道,“为什么,只差一秒我们就结婚了……” 景岩坐起身,蹙眉忍了忍痛,淡淡道:“安安,这场婚礼,本身就是一场形式……” 这个男人,总是看起来温和谦逊的样子,骨子里却比谁都狠心,可只有她却是一个特例。 “知道了。”顾安安猛然站起身,椅子在地上擦出刺耳的噪声,她重复道:“我知道了。” “对不起。”除了这句话,景岩不知道自己还能够说什么。 半响,安安默默擦拭眼泪,“父母那边,先别说。我怕会…暂时,让我以未婚妻的名义回国,然后,改天,我们再找时间商量这件事。” 景岩咬牙忍着右肩的痛,想要从衣柜里拿出外套。 顾安安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的动作,指甲近乎残忍地掐入掌心,她面色平静,替他从上方拿过西装外套,“你知道她结过婚了吗?” 他背影一僵,顾安安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景岩披上外套,拉开门,走了出去。 第007章 对,我结过婚了 摁响门铃的时候,简歌才刚刚离开。几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一直找人跟着她的他,大概他醒来没见到她,派人来找她了? 她认命地拿过一条毛巾,擦了擦未干的头发,出去开门。挂着锁链,谨慎地看一眼,意外地瞧见站在门口的景岩,她愣了一瞬,忙打开门,“你怎么……”刚做完手术就离开医院? “你结婚了?”景岩用力攥住苏沫冉的双肩,一向行事胜券在握的景大少爷,第一次露出了茫然无措的表情,“结婚了不可能住在酒店……” 顾安安不可能无缘无故说出这样的话,可是他要怎么接受,最爱的女人嫁给了别人? 苏沫冉犹豫了片刻,藏着眸里的痛,淡淡地斜了他一眼,反应平静,“对,我结过婚了。” “你骗我!”景岩失控地晃了晃她的肩,惊慌失措地松开手,无力地倚在门边,“不……” “我可以出示我的结婚证明,你需要吗?”苏沫冉清冷一笑,“为了让你更死心?” 景岩双眸布满血丝,狰狞的俊颜染上了几分可怖,他瞪大双眸,仿佛要将苏沫冉全都装在眼里,紧紧地观察着她的反应,想要找出一丝一毫她欺骗的痕迹。 可是,她没有。 “他是谁?”景岩咬牙切齿地说出三个字,恨不得将口中的人活活弄死,“是教堂里你打电话的那个人?” 他第一时间就想起了那天她在教堂打电话的时候,对上苏沫冉的视线,“叫…简歌?” 苏沫冉不想再纠缠,想要关上门,景岩用力地撞开,视线扫过房间。 “他在里面?”景岩红着眼,仿若六亲不认地失了心智,根本听不进去她现在说的话。 不管苏沫冉说了多少次,里面没有人,他一句都听不进去了。 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放着一个事实,她结婚了…她结婚了…她结婚了…… 景岩猛然推开苏沫冉,闯进酒店的房间内部,一处一处仔仔细细地扫视。推开浴室的门,拉开衣柜和顶柜,拽开窗帘布,翻过床单被褥,可是没有人,更别说是男人。 衣柜只有几件女装,浴室只有一付用过的牙刷毛巾,配备的男人用具没有打开过的痕迹。 如果说景岩在外人的面前是一副温文儒雅的模样,现在的他更多是原形毕露。 苏沫冉不得不关上门,扭过头追着景岩,耗尽所有的力气,都没能拦住他像抢劫一样地打乱她的东西。 “啪!”她用力地扇了他一耳光。 景岩停下四处翻东西的动作,面目表情地盯着她,仿若一头猛兽正看着自己到手的猎物。 苏沫冉忍不住蹙眉,眼眶酸涩,眸里满是倦意和无奈,“你闹够了没有?” 无论她结婚或是不结婚,他们都不能在一起,这样的结果无疑是最好的。离开她,回到他原本的生活区,就当从没有再找到过她,好好过下去,这样不好吗? 苏沫冉穿着居家服,头发湿漉漉的,脖子上挂着浴巾,打湿了胸口和后背,若隐若现地露出内衣的轮廓。脸颊因为生气,染着红晕,眸中泛水,粉嫩嫩的唇微微张着。 “五年的时间,他是不是一直都像我看着你那样看你?” 想到这里,他的脸绷地紧紧的,唇角忽的扬起一抹带怒的冷笑。 拽过她的手腕,带入怀里,狠狠扣住她的后脑,揽过她的腰,对准她的唇,毫不犹豫地吻了下去。 - - - 题外话 - - - 自动代入外国人说的是英文O(∩_∩)O哈! 第008章 她的所有一切都只能是他的 在她窒息之前,他停下深吻,让她能够喘过气。因为剧烈地呼吸,她的胸腔不停地上下起伏,脸颊变得通红,眸中带着模糊。 她的脑子已经乱成了一团浆糊。 “我不会放手的,就算是死,你要也死在我怀里!” 苏沫冉打了个激灵,瞬间清醒了过来。 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推倒在沙发上,左手抓住她的双手手腕举过她的头顶。 他蹙眉,优雅而冷血地笑了,“结婚了,就让他丧偶。相信我,我会让你和我葬在一起。” “你疯了!”苏沫冉反抗地踹了他大腿一脚,他吃痛,却反而坐在她身上,用体重全权压住了她,让她几乎动弹不得,差点喘不上气。 “我最后问你一次。”景岩的眸深不见底,如同一把利剑,想要剖开她的心脏,亲眼看看她心灵深处,找到他想要的答案,“你到底结婚了没有?” 苏沫冉嘲讽地笑了,“就算我说没有,美国法律也不能承认我未婚,不是吗?” “你真的,结婚了?” 景岩手上的力度猛然加重,捏得她的手腕发紫,手臂酸疼发麻,腕骨疼得难以忍受。苏沫冉狠狠咬着牙,忍着眼泪,一字一句道:“是,我结婚了。” “我不信!”景岩差点要捏断她的双手,低下头,想要吻住她的唇,堵住她的答案。 苏沫冉偏过头,死活不让他得逞。 手腕的力道瞬间大了好几倍,疼得苏沫冉的眼泪夺眶而出,忍不住尖叫出声。 他趁机抓住了机会,舌头趁虚而入,和她的柔软狠狠地纠缠在了一起。 “他是不是这样吻过你的唇?他是不是曾经拥有过你的美好?他是不是曾也得到了我曾经得到过的一切?” 想到这些,景岩的妒火难以忍受,顷刻间焚烧了他所有的理智和控制。 他不能忍受另外一个男人得到了她的全部,他不能,绝对不能,全都不能! 她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他右手发颤,从她的锁骨朝下抓住她的衣领,猛地用力扯开了她的领口,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他发狠地咬破她的唇,甚至都来不及痛呼出声,就被堵住了唇。他像是要喝干她的血一样,不停地吮吸。 仿佛要宣誓自己的主权,他要重温她的一切,来建立自己的权威! 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急促又焦急。 所有动作,全部停了下来。 发烫的呼吸还停留在苏沫冉的颈边,脸颊边有些湿黏的触感。 景岩松开手,撑起自己的身子,偏过头看着默默流泪的沫冉,一身狼狈。 该死的,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苏沫冉的脖颈和胸前有几个青紫的淤痕,手腕上还有自己用力抓出的手指印,清晰分明。 “沫冉!开门!”门外是简歌担忧的喊声,“沫冉!快开门!要再不出声……” “简歌。”苏沫冉冷静地合拢被撕破的衣衫,用极其平稳的语气安抚了门外的简歌,“我没事,我还在洗澡就不给你开门了,你先回去。” 简歌停下了敲门声,示意身后的保安停下动作,收起全副武装,这才应了一声。离开前,回头再次看了一眼苏沫冉的房间,犹豫再三,咬牙离开。 简歌回到车上,静静坐了片刻,看着酒店楼上的房间,双手狠狠砸向方向盘。 第009章 他出事了 那天,景岩最后还是回了医院,苏沫冉也没再说一句话,两个人安静着像默片放映。 因为动作幅度太大,景岩刚动完手术伤口尚未痊愈,就这样大动作,显然出血状况严重。 她送他回了医院,私下嘱咐医生将他伤口检查一遍,趁着他处理伤口的时候径直离开了。 “总监,苏小姐离开医院后的行踪我们查不到,上次世纪酒店的房间不是以苏小姐的身份登记的,也查不到苏小姐的信息。警方对苏小姐的资料和行踪也进行了高强度的保密工作,我们无从下手找到她的任何联系方式……总监,您在听吗?” 七天了,足足一个礼拜都没有她的任何消息,景岩觉得自己几乎要被逼疯了。 他站在医院门口,左手拿着电话,电话的那一头说每一个字,他都已经听不清了。穿着病号服,看着医院街口来来往往的蓝眼睛黄头发,想要找一个她,却这样难如登天。 似乎只要她离开了他的视线范围,她就毫不犹豫地抛下他。 五年,整整五年,费了多少人力都没能找到她的丝毫行踪,她怎么还能这样狠心? 景岩孤独地立在医院门口,神色平静,眼眸却透着阴沉。电话被紧紧地攥着,指节发白,左手手背青筋分明,他抿着唇,盯着街口恨不得在地上灼出一个洞来。 苏沫冉,你真是好样的! “Su……”耳边的嘈杂声里,突然模模糊糊地听见这样一个称谓。 景岩快速搜索着人群,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主治医生。 他一把抓住从门口走入电梯的杰森,将他从电梯里拽了出来。 杰森刚挂掉电话,来不及收手,被拽住了领子,双手举起,不明所以看着景岩,“你最好解释一下你在做什么?” 景岩脸色一白,手一软,像是脱了力。 杰森忙扶住他的右手,像看疯子一样地看着他,“你的伤口还没全好,别太用力。” “她在哪里?”景岩顾不上疼,左手抓住他的手腕。 杰森的视线开始游离,却秉着救人原则没有松开景岩,“你再说谁?我怎么听不懂?” “我进手术室一直抓着的那个女孩。”景岩眼眸阴霾,笃定道:“我知道你认识她。” 杰森心里暗叫不好,这些天不得不天天将景岩的病情转述给简歌,现下还被抓了个正着。 “我们医生有职业操守,不能透露病人的资料。”杰森揭开景岩的外套,右肩的病号服渗出了鲜红,伤口裂开了,“快跟我回手术室,你的伤口裂开了。” 景岩反手推开杰森,微笑看着他,“如果你不说,我会是死在你手里的第一个病人。” “死在我手里的你可不是一个。”杰森无奈地耸了耸肩,紧要关头却还不忘记开玩笑,“不过非要死在我手里的你倒是第一个。” 想来苏小姐这样关心他,以他伤口的出血程度,想来不能不多事了。 景岩眉头紧蹙,右手暗暗使劲,鲜红晕开一大片,疼得他冷汗直冒,脸色越来越差。 杰森觉得自己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病人,别人都想着快点好,他倒是拼命地阻止愈合。 “ok,但我不能保证能联络到Su,我尽力。”杰森拨了个号码,电话很快就接通了,“简,景先生执意要见Su,现在伤口可能又裂开了……” 话没说完,电话被景岩夺过。他听着电话那头熟悉的男声,低沉道:“沫冉在哪里?” 电话的另一头,简歌来不及关掉免提,眼睁睁地看着苏沫冉倒杯开水却洒在了手背上。 “景先生,Su的行程非常忙碌,如果您没有预约,想必……”简歌的眼眸变深。 简歌的话还没有说完,电话的另一头就传来了落地的巨响,紧接着便听见杰森的喊了一句“景!”电话立刻断线了,留下一阵盲音。 他出事了? 苏沫冉惊慌失措地转过身,顾不上烫伤的手背,甚至听不见简歌在耳边喊话,夺门而出。 第010章 来点美式见面礼? 景岩正捧着一本书坐在床上等着她出现,杰森正在他的床头,捧着破碎的手机喋喋不休。 刚推开门,这样一幅画面,再蠢,苏沫冉马上就能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他和她赌了一把,就在赌她会不会来。他总能一眼洞穿别人的弱点,一击即中。 她输了,又或者说她从来没有赢过…… 景岩朝书页里放了一片书签,合上书本,唇角不留痕迹地笑,带着得逞的意味,眼眸闪过狡黠,仿佛在对她说,“苏沫冉,你以为你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吗?” 简歌的手推着苏沫冉朝病房里走,既然来都来了,大大方方进去就是了。 他从路上买的花好在派上了用场,递给了沫冉。 苏沫冉对景岩的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明面上却什么都没表现出来。接过简歌的花,踩着高跟鞋,多走了几步,想要插在右上方床头柜的花瓶里。 “看望病人,只有一束花?”景岩着看向苏沫冉,趁着她没反应过来,从床上一跃而起,把她堵在了墙角,眼眸带笑,“来点美式见面礼?” 从简歌那个角度上来看,基本上就属于壁咚。 简歌眼眸渐渐变深,略微轻抿了抿唇,视线挪向右边,像是不想看见。 苏沫冉淡然地从他的胳膊底下钻了过来,景岩眉头轻挑,用右手再次摁在窗户上,挡住她的去路。不经意间,他眉头微蹙,像是有些疼了。 沫冉还没说话,就听见杰森忙冲了过来,撩开景岩的病号服,“胡闹!砸完手机,伤口差点都裂开了,这才刚给你上完药,你还想要重新包扎一次吗?” 方才,景岩将手机丢在地上,随即忙捡起挂掉电话,接着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将手机狠狠掷了出去,还生怕它不坏,上前踩了好几脚。 杰森虽然生气,却马上发现景岩疼得脸色发白,满脸冷汗,撩开衣袖,绷带透着些血色。 “坐下。”苏沫冉有些生气了,他怎么总是这样不照顾好自己! 她抓住景岩的手腕,动作轻柔,带着他坐到床边,“杰森,检查一遍,看看伤口的情况。” “沫冉。”景岩左手揽住沫冉的腰,轻轻往前一靠,头倚在她的怀里,“别走。” “景先生,明天开始,会有专门陪护来照顾您,告诉我您的情况,您要是再胡作非为,我就只好上诉,告您诈骗医疗费。”苏沫冉往后一退,顺手把杰森往前拽了拽。 景岩斜了一眼横在他们两个中间的杰森,偏了偏头,使劲抓住苏沫冉的衣摆,“苏沫冉!” “景先生,我觉得您的未婚妻,不会想要看到您在这里纠缠着别的女人,我也不想被冠上小三的名号,请您自重。” “苏沫冉!”景岩的眼眸阴沉,从床边站了起来,“你一定要这样跟我说话吗?” 他真正生气的时候,一定会喊出她的全名,五年前一样,五年后也一样。 “不然您教我,该怎么对一个害死我父亲的人说话?”苏沫冉仰起头,语气柔和,态度强硬。她对上景岩的视线,顷刻便看见他眸中一闪而过的亏欠,眼底的不悦消失的干干净净。 “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景岩的语气仿佛低入尘埃,他微微低着头,看着眼前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却成了最恨自己的人,这种滋味…… 苏沫冉神情清冷,“怎么做,我都不能原谅你。” 顾安安站在门口,听着景岩的话,嫉妒的恨不得把苏沫冉撕成碎片。 她何曾听过他在别人面前这样低声下气,可是他在苏沫冉的面前,却这样委曲求全。 苏沫冉,你何德何能!你不配!你不配! 第011章 除了我,没人能毫无底线地包容他 接下来的几天,苏沫冉都会准时来看他一眼,顾安安也很识相的会在她来的点消失一段时间,两个人仿佛约定好了一样。 大约半个月左右,景岩的伤口便好的差不多了,可以准备出院手续了。 偏偏这一天,苏沫冉缺席了。 顾家的阿姨林姐帮景岩整理好出院的衣物,提包递给了顾安安。等景岩换下病号服,从顾安安的手里拎过提包,他轻轻颔首,微笑道:“安安,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伯父安排你和林姐先回国,我暂时不回公司,年假已经请了。酒店的车会来接你,明天会送你去机场。” “好。”顾安安温顺地点点头,陪着他走到医院门口,这才目送景岩打车离开。 林姐疑惑道:“小姐,顾先生嘱咐你们一起回国,景先生这样请了年假,是和那个苏小姐有关吗……对不起小姐,我多嘴了。” 顾安安眼眸冷然,唇角勾笑,带着一抹了然,“林姐,他很快就会回国的。” “顾先生那边该怎么交代?”林姐拉开车门,看向顾安安,“按实禀告吗?” “不用了。”顾安安看向景岩离开的方向,“就说他需要处理剩下的事,晚点回来。” 苏沫冉说的话还句句在耳边,顾安安平静地上了车,望着窗外轻轻一笑,“除了我,没有人能毫无底线地包容他,他一定会回到我身边。” 林姐以为在对她说话,看着顾安安,才发现,她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林姐从小看着顾安安长大,自幼喜爱短发的她突然转了性子非要养一头及腰长发,穿着她从没穿过的风格,做着她以前不爱喜欢的事,从那天起,她就知道了景先生的出现…… 另一边,简歌送苏沫冉到了公寓的门口,递过手心的钥匙,犹豫再三,“你确定你今天要住在这里吗?万一……” “不会的。”沫冉拿过钥匙,笃定一笑,“我怕跟你回去,这些天跟着我的人就要追去了。” 简歌抿了抿唇,垂着头沫冉看不清他的眼神,“沫冉,你一定要这么做吗?” “简歌,我没事。”沫冉开门的手一顿,随即插入锁芯打开房门,“我母亲的身体很不好,她需要我。这是我回国前最后的机会了,别劝我,好吗?” 简歌不做声,静谧的空气里呼吸格外清晰。他双拳握紧,想要抓住她的背影,可是却怎么也不敢伸出手,他怕吓坏她,他更怕离开她。 “简歌?”沫冉回过头,看着他站在门廊的下,窗台外的阳光拉长他的影子,“生气了?” 简歌沉默地递过的纸袋,“日用品在这,有其他需要第一时间给我电话,明天我来接你。” 话音刚落,简歌推沫冉进门,顺手带上门,不给她丝毫说话的机会,转身离开。 沫冉知道简歌生气了,可这是她最后能任性地机会了,她想要送给景岩最后的离别礼物。 简歌下楼,对着公寓的保安嘱咐了好几声,请来的保镖也守在公寓两边进行巡逻。他默默地坐回车上,打开车窗,对着五楼的房间,以他唯一能做的方式,静静地守着。 - - - 题外话 - - - 正式开坑,快快收藏,将这枚闷骚的男银装进书架~~~ 第012章 装傻,是最后能在一起的方式 景岩打车到了公寓楼下被保安拦了下来,登记完证件后,才放行。他一路到了五楼,对准502房门摁响门铃。 很快房间里传来了脚步声,门一开,苏沫冉毫不意外,“你要纠缠到什么时候?” 景岩双手一送,将提包往门里一丢,“直到放完年假。” “景岩。”苏沫冉右手挡在门边,面无表情,语气淡淡:“放过我吧!别再来找我了。” 五年了,夜夜入眠看见你清秀的笑颜却在挣扎里醒来,夜夜听见你清脆的笑声却在安静中沉寂。仿佛一个紧箍咒时时刻刻地勒住他的心,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的存在。 怎么放过你,即便放过你,谁又能放过自己? 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就这么低头站在她的面前,语气黯然消沉,让她像是做了一个罪大恶极的坏人,将手无寸铁之力的他阻挡在外。 他知道怎么能伤她,却也知道怎么能让她心软。 他就是她的七寸,死死拿捏住了她的死穴,丢不得,弃不掉。 她在心里狠狠掌掴自己一个耳光,放下手,视若无睹他的一切,“景岩,你一定要像狗一样的跟着我吗?你当初男人的自尊呢?” 景岩的手,渐渐收缩成拳,他的视线对焦在苏沫冉的脸上,眯了眯眸子,身体里某只猛兽被放出。半响,他默不作声地从沫冉手下蹿过,“哪个房间是卧室?” 她爱他,她知道,他也知道;她恨他,她知道,他也知道。 装傻,是他唯一能和她在一起的方式。 景岩利落地找到沫冉的房间,简单收拾洗漱用具,便旁若无人地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拍了拍沙发边上的位置,微笑道:“有你喜欢看的大片。” 沫冉关上门,没有再抵触。她不想放多少狠话,伤他,也伤她。 分别前的最后一天,她想好好过一次。 她静静地坐在沙发边上,看着电视,“现在不喜欢了。” “为什么?”景岩的眸里映出了她如今的模样。 曾经为他留住的一头及臀的长发,如今剪到披肩。镜框换成了隐形,服装也不再是小女生的打扮,换成了干脆利落的职业装,以及当年死也学不会穿的高跟鞋 她变了,可是他却依旧喜欢。 “我怕那个苏沫冉,会忍不住想要犯傻,我怕她对不起自己的父亲。”苏沫冉拿过遥控器,换了台,新闻频道曾是他最喜欢的节目,却也是她吵着闹着说什么都不看的节目。 景岩沉默了,他看着她的侧颜,和五年前看起来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这些年,你过的好吗?” 头疼会不会肆无忌惮地吃止疼药,痛经会不会疼到起不了床,想我了你还会不会哭? 不管你单身还是结婚,至少,我想留在你身边,我想要…和你在一起,随时随地…… 他有好多话想问,可是他却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资格这样问。 他看着沫冉的视线,静静道:“当年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过伯父会带着你来找我。” 至始至终他都以为,因为他的错,苏父意外去世了,所有的责任都被推到了他的身上。他想要机会解释,可沫冉却消失地干干净净,半分痕迹和机会都没给他。 当他们第一次有机会可以谈起当年的事情,但这个话题,沫冉显然并不想继续。 她关掉电视,走到门口,换掉了拖鞋,穿上一双中跟,从抽屉里拿出塑料袋装进包里,对着景岩淡淡道:“我要去超市,一起吗?” 景岩挑了挑眉,温和一笑,“好。” 第013章 不好意思,我的妻子比较羞涩 美国的超市很大,但是人却不多。没有中国的热闹和喧嚣,环境很好,干净整洁,只是第一眼对比看上去有些空荡荡的。 这么多年,苏沫冉早就习惯了。 从门口推过购物车,景岩接过,走在她的身后,只是笑了笑,不说话。 “我现在推的很好。”沫冉很快反应到了景岩在想什么,随手拉过购物车非要自己推。 景岩刚松开手,推车撞在了玻璃门边,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引得路过的人纷纷注视。 苏沫冉旁若无人地盯着景岩,好像刚才的肇事者不是她。 景岩不得不伸手拽回推车,认命地抗下这件丢脸的事,反正以前她也没少干,推车歪七扭八撞来撞去,总是他在善后,丢脸又不得不拉着她。 “嗷,你可真帅,我能跟你合影吗?”一个性感的金发美女推着一辆车靠近了景岩,和中国人看到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反应相似。 景岩瞅了一眼苏沫冉,她自顾自的走进了超市,连头都没回。 他礼貌地点了点头,微笑道:“我的荣幸,但我的妻子只怕会有点介意。” 美女只好惋惜地看了一眼苏沫冉的背影,可惜的走了。 景岩正要跟上,沫冉的背影蓦然僵了一下,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她的前面站着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孩,手里捧着一束花,看起来像是黑色曼陀罗,中药又称作洋金花,很少有花店会进这样的花,但是总有卖的。 沫冉整个人僵在原地,视线紧张地扫了一圈,简歌的车在附近,稍微缓解了一些不安。 “Su小姐,您的花。”男孩朝前走了一步,递上手里的巨大花束。周围的人连连发出羡慕的眼光和惊呼声。 苏沫冉的反应却让所有人大为意外,她连连朝后退了几步,踉跄地停下,脸色发白,双手护在头部前方,做了一个防御的姿态? 简歌前脚刚跨出车门,后脚却停了下来。 景岩已经走上前,拦住他,礼貌且儒雅笑了笑,不留痕迹地护住了苏沫冉,将她挡在了自己的身后,像是无奈,“不好意思,我的妻子比较羞涩,你吓到她了。” 男孩摘下帽子,递过花束,尴尬道:“不好意思,先生,我无意吓到Su小姐,我只是花店送花的,只负责在这里等她,再转送给她…身边的先生来送,您签收一下吗?” 谁会送花给他?还是这样的花?谁算好时间和地点在这里等他? 景岩一眼就看清了送花小子手里清单,备注上写了一句话,“送给Su身边此时此刻的那位先生,请他转送,她也许会收下,即便拒收也无妨,来日方长,总还有机会。” 古怪的追求者…… 景岩眯了眯眼,心有疑问,却还是伸出手先准备签收。与此同时,苏沫冉反而拼了命地抢过这束花,拽过收货单草草签字,再毫不犹豫将花束丢进一旁的垃圾桶。 随即,苏沫冉不管不顾地拉住了他的手,径直朝超市走去,直到进了人最多的生活区,苏沫冉才松开手,惊魂未定地停下脚步。 “沫冉。”景岩观察着她的反应,尽量寻常地开口问道:“你很怕安排送花的那个人吗?” 苏沫冉沉默了半响,突然露出一抹无奈的笑,“我的追求者很多,你若是这样一一签收回应,我倒是真怕明天送花的都堵在我家门口了……” 第014章 不知道你有没有命等我出来 三言两语地打发了刚才的突发事件,过了好一会,苏沫冉才冷静下来,开始仔细地扫视超市,一一看着附近的东西。 景岩也只是默默地推着车,看着苏沫冉低头巡视着她想买的物品。 曾几何时,他们也这样在国内的各种超市里买着零食和饮料,那时候的她总是吵吵闹闹地将他喜欢吃的东西丢回去,撅着嘴不高兴地看他买了一篮筐的零食,自己却没几样。 因为她挑食又好新鲜,总是没几样爱吃的零嘴能够吃的长。 不爱吃豆制品,却爱喝豆浆和各种辣条。讨厌绿豆,却喜欢吃绿豆饼。甜品吃多会反胃,却宁愿吃了吐,也要吃几口尝鲜的美味。厌恶各种玉米制品,却格外喜欢烤玉米。 他总是拿捏不住她的口味,可竟也慢慢记住了她各种奇怪的习惯,甚至是怀念她在耳边喋喋不休地提醒着他,她不爱吃的所有东西和她不喜欢的各种事情。 她讨厌青椒,他喜欢青椒;她讨厌豆角,他喜欢豆角;她讨厌茄子,他喜欢茄子…… 四年的时间,他带着她吃,养到她开始爱吃青椒、豆角、茄子,他慢慢让她不再挑食,可还没等他做完一切,她却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 四瓶矿泉水被丢进了推车,景岩停下动作,声音有些沙哑,“我记得,你从前在超市只会嚷着闹着要喝雪碧和可乐……” “那会儿还小,我现在二十八了。”苏沫冉连头都没回,带着一盒草莓酸奶,“人都会变。” 他蹙了蹙眉,看着那盒刚从冰柜里拿的酸奶,“你不是痛经,从不喝稍微凉的吗?” “不错。”苏沫冉扬了扬手里的酸奶,点了点头,看着他,“但是痛经已经好了很多。” 两个人陷入更长的沉默。沫冉自顾自地拿东西,景岩面无表情地跟着,不知道想些什么。 “Su?”有人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苏沫冉正拿着手里的青椒和茄子,抬起头,看见了一张不该出现的脸。 这个人先前为了投资,对苏沫冉狂轰乱炸地追求过,最后简歌费了一段时间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才打发了他,现在却突然出现在这里。 是巧合吗? 还没等苏沫冉反应过来,一个熊抱就上来了。抱完才对苏沫冉身后冷着一张脸的景岩,上上下下打量了几分,“这是你的新任金主?离了婚,分到了一半股份,这秦……” “你给我闭嘴!”苏沫冉的表情淡了下来,手里拿着两个鸡蛋正在比划,“季公子,有些话该说,有些话说了可要算好后果。即便我再不堪,也轮不到你在大庭广总对我评头论足。” “苏沫冉,你不过就圈里上位的,有什么资格这么对我说话?”季然手指着苏沫冉,那副斯文摸样全都喂了狗。 季然的手里突然出现了一瓶漱口水? 他一怔,看见身前这个穿着休闲装的男人。景岩气定神闲,替他打开了漱口水,“说话太难听,漱漱口,再好好想想爹妈教你说人话了吗?” 沫冉斜了一眼,这话倒是没脏字,但也难得从他嘴里听见一句比较直白的骂人话。 季然一怒想动手,却被景岩一只手牢牢抓住,季然抬头对上他冰冷的视线,一时间竟然觉得有些面熟。可季然也顾不上其他,张嘴就蹦,更别提对苏沫冉骂了多少句难听的话。 景岩倏然握住季然的领带,抚了抚上面的花色,略一用力,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他偏着脸微笑地靠近季然的耳边,手上拿着一小袋酸奶,突然开口破了,漏出来,溅在了季然的背后,“我有精神病史可以减刑,就不知道你有没有命等我出来?” 话音刚落,景岩轻轻松开双手,抚平皱巴的位置,泰然自若地看着季然,一脸无害。 “酸奶包装怎么漏了,季公子要喝一口吗?” 第015章 谁告诉你我要恶作剧骗你的 苏沫冉看着悠哉悠哉选着饮料的景岩,不禁好奇他刚才到底说了什么把季然吓跑了。 也不能说是吓跑了,确切来说,听完他就铁青着脸扭头走了。 景岩却是一脸淡然,手里拿着一瓶雪碧对她说,“雪碧出了新包装,这个口味要尝尝吗?” “你刚才跟他说了什么?”苏沫冉接过雪碧,“季然可不是好惹的人。” “请他喝酸奶.我说他要再说一个字,我就把请他喝的酸奶都挤到他耳朵里。” 这样的鬼话,骗鬼,鬼都不信…… 苏沫冉没有再追问,继续拿了几样东西走向收银台结账。快走到的时候,景岩突然停住了脚步,视线向下,有些不确信,“沫冉,你结婚或者离婚,我可以不在乎……” 可我不能不嫉妒,我嫉妒的快要发疯了。 景岩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像是在笑自己,又或者是在笑其他。 说这些话,已经没有丝毫的意义和影响,你在想什么?博取她的同情还是怜悯? “没事了。”他呼出一口气,推着车,自顾自地朝前推,很快就和沫冉拉开了一段距离。 苏沫冉心里叹了口气,他总是很厌烦所能掌控的事情超出他的计划,确切来说,他不喜欢这样一无所知的状况和事情。 结账的时候,收银小姐大概是新手,频频出错,总是忍不住要多看向景岩好几眼。中间还撒了一袋水果,景岩也温柔地替她收拾好,还安慰着她,让她别紧张。 苏沫冉忽然出现了错觉,正如当初她被骗到手那样,他在别人眼里总是谦和有礼的。 结完帐,他都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默默将推车的东西装到后备车厢,自顾自地坐在了驾驶座上。苏沫冉也无所谓,拉开副驾驶坐了上去,“前面路口右拐过三个红绿灯到头。” 景岩别过脸,视线直勾勾地盯住苏沫冉。猛然拽了拽安全带,一张清秀帅气的俊脸瞬间在眼前放大了好几倍,鼻尖都快擦到了她的,心跳漏了好几拍。 沫冉愣住了,忙扭过脸,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感到紧张,“你,你做什么?” “紧张?”景岩眸里染上几分戏谑,伸出手,拉过她的安全带,帮她好好地扣上,“以为我要亲你?” 沫冉身上的温度蹭蹭蹭地上升,除了尴尬,更觉得丢脸。她硬着头皮,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坐直,无所谓道:“是啊,又被你无聊的恶作剧骗到了。” 景岩唇角带笑,“谁告诉我要恶作剧骗你的?” 他一向很老实,想做什么,绝对不放弃。 “嗯?”沫冉看向景岩,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脸被用力一掰,恰好是他最适合的角度。 顺势压住她的身子,望着微微张开的粉唇,致命的吸引。 他毫不犹豫地入侵、掠夺和扫荡,即便她抵抗,最后都只会变成默默地接受。 半响,他心满意足地放过她,调整好座椅,沫冉红着脸,眸中泛水,看得他有些后悔放过了她。可这会儿苏沫冉已经有了警惕,装作看风景避过了他的视线。 启动引擎,她一路都在‘看风景’,打开窗户,没一会儿揉了揉眼睛,“给我张纸巾。” “怎么了?”景岩蹙眉,单手握住方向盘,从右前方扯了张纸巾递了过去。 “我带着隐形呢,眼睛里吹风进东西了,有点疼,哭出来就好了。” 景岩正要关上窗,沫冉却阻止了他的动作,“我想要吹吹风,别关上。” 苏沫冉拿过纸巾,擦着红红的眼眸,迎着风,肆无忌惮地流着眼泪。 - - - 题外话 - - - 我只对着你坏,就对你坏,对你坏~! 第016章 吃得连渣都不剩 景岩停好车,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替她拿好购物袋,嘱咐道:“替我锁好车门,检查下车里有没有遗漏的现金和重要东西,记得拿下车。” “好。”苏沫冉带着重重鼻音,从车门里默默回应。 景岩蹙着眉将东西拎走,认命地提着东西,想着一会儿还要记得下来拿‘她’上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沫冉才慢慢地下车,她怕他看清自己哭的一塌糊涂的样子,她怕他会看出自己舍不得分别,她怕的东西太多,她输怕了。 慢悠悠地晾干脸上的痕迹,这才上了楼,走到家门口,门开着,里面却漆黑一片。 苏沫冉家的窗帘一向做了两层,一层深色一层白色,她向来只拉第一层,保持屋内的光线充足,她从来都不敢让整个房间一片漆黑。 门里似乎一点光线都没有,黑洞洞地像是半夜一样。 苏沫冉试探地喊了一声,“景岩?” “怎么了?”屋内传来景岩的声音,沫冉松了一口气,他温柔道:“没事,只是停电了。” 苏沫冉一愣,不可思议地走进门,摸索着墙壁上的开关,一边奇怪道:“这栋公寓是太阳能自动供电系统,不可能会停电的。” 身后的门突然关上,声响大到吓了沫冉一跳。 苏沫冉眼前一片漆黑,身后有熟悉的气息在靠近,她下意识转过身,腰部被猛得一拽,轻轻地撞在门背上。 巨大的黑影从眼前侵袭而来,景岩轻笑出声,“我知道它不会停电。” 下一秒,她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两个人在黑暗之中交缠,沫冉的挣扎渐渐化作呢喃,景岩将她轻轻带到事先知道的沙发上,温存了好一会儿,突然落地灯亮了起来。 苏沫冉睁开眼,景岩的脸在灯光下投着阴影,睫毛微微颤动,唇角还有亮晶晶的水渍,眸里看着她,充满了压抑和感情,眉头微蹙,被她手中的开关打扰了好事,有些不悦。 他深呼吸一口气,微微撑起身子,拉开一些距离。 自己总是忍不住强迫她。 灼热的呼吸像是蒸汽一样热腾腾地呼在沫冉的脸上,两个人沉默着,苏沫冉咳了几声,景岩忙从她身上起开。沫冉慢慢坐直了身子,从茶桌边拿过水杯,里面恰好有水。她递给了景岩,什么也没说。景岩没有犹豫,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又递给了她。 两个人谁也没说话,景岩正想着要说话,沫冉将水杯重重放回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的声音很轻,“我们继续。” 景岩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是下一秒,刚刚亮起来的灯,却骤然变暗。 昏暗的房间里看不见沫冉羞红的双颊。 他的眼前瞬间一片黑暗,脖颈被一双柔若无骨的手紧紧环住,若有若无的清香窜入他的大脑,唇上一片温热,沫冉的唇羞涩地探了过来。 所有的理智,仿佛被罂粟瞬间侵蚀,思绪的运作顷刻倒塌。 他的双手立刻搂住怀里的沫冉,回应着她难得的主动,恨不得与她融为一体。 一一点燃她身上的敏感,化被动为主动,仿若一头失控的野兽将迷路的绵羊一网打尽,最后,吃得连渣都不剩。 第017章 放不下爱,又躲不掉恨 不记得到底有多久,隐约还记得见面的时候还是白天,中间几乎都没有停过,甚至连晚饭都没吃,等被手机吵醒的时候,已经是清晨三点了。 沫冉轻手轻脚地拉开景岩环住腰部的手,他微微蹙了蹙眉,却没醒。她很放心地拉开被子,知道他不会醒来的。 昨天那杯水里加了适当助眠的药物,一旦睡着,会在36小时内嗜睡难醒。 沫冉坐在床边,静静地打量着景岩的睡颜,捂住唇,忍住自己的呜咽声,眼泪失控地掉落下来。安静地哭了一会,她轻轻吻了吻景岩的唇,慢慢穿上衣服。 整个身子就像散架了一样,双腿发软,走路的时候大腿根酸疼。昨日的温存,一次又一次,仿佛食不知味一般,他吻遍了她身上的每一处。 沫冉愣在一边,像是舍不得,贪婪地盯着景岩,直到简歌敲门,她才回过神。 打开门,简歌站在门外,眼下有乌青,看起来睡得不是很好,有些憔悴。他没有迈步进来,沉着脸,“飞机三个小时后起飞,我们还有一个小时准备。” 沫冉朝右看了看卧室,“我一个小时后出来。” 简歌点了点头,眼眸不留痕迹地扫了一圈屋内,屋里一片狼藉。桌面上乱丢着景岩的衣物,他的神情冷了下来,“半个小时。” 她咬了咬下唇,“好。” 没什么值得收拾的,洗漱用品是一次性的,所有的家具会在她离开后清空,公寓不属于她的,除了两三件衣服,甚至都没有任何可以打包带走的。 她所有的行李,早在两三天前就准备好寄存在了简歌的住所,会随她一同运往机场。 十分钟,她就打点好了全部的东西。 可她最想带走的,却只能留下。 这是她放纵的最后一次。 五年了,思念的不止是他。五年的每一分每一秒,是怎么熬过来的,她都不敢再去回想,她不能伤害到他,她也不敢违背母亲的命令。因为他身上背着的,不止是母亲的恨,她的恨,最重要的是父亲的命。 最痛苦的又何尝不是她? 爱着‘杀父仇人’? 放不下爱,又躲不掉恨。 景岩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睡得分外不安,眉头紧紧皱成一个疙瘩。她的手指点在他的眉宇间,划开眉间的愁绪,吻了吻他的额。 再见,景岩。 愿你不要再遇见我,下一次再见到我,只怕两个人的相遇不会变得美好。只要你幸福,随时随地,我都是祝福你的,前半生的爱,我有了,后半生,你去爱别人,找个比我更好的。 眼泪仿佛失控了一般,她垂着眸,泪珠大颗大颗地掉落,打湿了枕巾。她一再地离不开卧室,只是痴痴地看着,心疼又难过。 简歌推开门,看着她哭成泪人。默默地上前,揽住她的肩,提过她手里的背包,推着她一步一步离开了房间,直到彻底带上门,看不见房间里一丝一毫的曙光。 “这次回国,美国会严格防止他偷渡出国,相信你会安全一些。我很快也会回国,在国内,要好好照顾自己。”简歌依旧忍不住开了口,情绪掌控地却很好,不该显露的丝毫都没有表示出来,他笑了笑,“我不在,不要再哭鼻子,没人给你擤鼻涕。” 沫冉咬住下唇,擦了擦眼角的泪,扯了扯嘴角,“好,我等着你来。” 第018章 就算我死,我也绝不放过你 迷迷糊糊只觉得头疼,昏沉沉地睁不开眼睛。 用手摸了摸身边,除了柔软的被子,没有人在身边。 挣扎着睁开眼睛,身旁空无一人。 床头的水杯空了,床头柜上衣服折叠的整整齐齐,房间里安静地听不见其他的声音。 一股不安蔓延开来,景岩猛然坐起,太阳穴一阵刺痛。 缓了片刻,他拉开被子,拽开衣柜,里面空无一物。 “沫冉!苏沫冉!”景岩踉跄了几步,粗鲁地套着衣服,冲了出去。 每一个角落都没有人,昨天客厅的家具也全都披上了白布,餐桌上简单地放着一杯热牛奶、一碟煎蛋和一片土司,煎蛋和牛奶早已经凉透了。 她出门了?不,她又逃了! 为什么? 找了五年,见面加起来不到四十八小时,她怎么还这样狠心?他以为,昨晚…… 那杯水? 景岩趔趄地摔坐在沙发旁,眼眸阴冷,拳头紧握,狠狠一拳砸向了地板。他双手捂住耳朵,忍着耳鸣,眸里染上疲惫和无奈。 早就计划好了,是吗?苏沫冉,你逃不掉的,就算我死,我也绝不放过你。 景岩闭上双眸,身姿伶俜,心底涌入愤怒和绝望…… 门外忽然传出声响,钥匙插入,手把转动。 丫头回来了? 景岩撑起身子朝门口冲去,差点撞上了正开门进来的简歌。 “是你?” “你还没走?” 两个人彼此面对,视线都极不友好。景岩淡淡道:“沫冉呢?” “她已经走了。”简歌自顾自的走进门,扫视了一圈,没什么值得打扫的,这间公寓本身就是他租住的。 景岩乖戾地关上门,挡在门口,气急必反,愤怒一笑,“她又去了哪里?离开美国了吗?还是离开了这里,她……” “无可奉告。”简歌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景岩,不要试图用我能猜到的手段来对付我,无论你做什么,她都不会回来。” “她以为这样,就能逃开我吗?”景岩冰冷地笑了,上前拽住简歌的领口,攥着的拳头举起又缓缓放下,“告诉她,就算死,我也不会放过她。” 景岩盯着简歌,深呼吸一口,压下怒火,思考片刻,缓缓道:“她离开美国了?” “景先生,您请便。”简歌显然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径直走进卧室,眸中一痛。凌乱的床单,显而易见的事情,他压着莫名的冲动情绪,一会儿打算扔掉这张床和所有被褥。 “你近期要回国。”景岩冷静地笑了,紧紧地注视着简歌的反应,“她回国了,对吧?” 从医院杰森联系的是他开始,景岩就开始着手调查了简歌的所有资料,他的资料不多,却足够他去猜想一个答案。 简歌完全不在意他的问答,朝门外走,一边还耐性地嘱咐着,“景先生,在公寓还给房东之前,您最好尽早离开,如果您想住下来,我自然会反对,所以请您不要做无用之举。” 不管怎么试探,简歌依旧没有给出他任何想要的线索。 简歌泰然处之,离开房间,直到上车离开,停在红绿灯前,才发现自己的手心直冒汗。 景岩猜的一切显然是对的。 第019章 你做的这一切对得起你的父亲吗? 坐了十多个小时的飞机,回到安城的时候,还好是白天。苏沫冉筋疲力尽地拉着行李出来,第一眼看见地是李阿姨推着自己的母亲在外等候。 苏沫冉的母亲叫林然,年轻的时候就和苏父在一起了,两年就生下了苏沫冉。沫冉的眉眼有些像林然,轮廓带着美人相,气质却完全没有继承母亲的大家闺秀的样子。。 林然从苏沫冉的父亲死后选择了跳楼自杀,却被意外地活了下来,下半身瘫痪,只能坐轮椅。右手也留下了后遗症,下雨天疼到没办法吃饭,时常需要李阿姨来喂。 母亲的容貌没有多大的变化,却感觉老了很多,五年前的黑发几乎全白了头。原来眉开眼笑的样子,如今神情严厉苛刻,让苏沫冉原本有些复杂的心情瞬间变得畏畏缩缩的。 李阿姨很高兴地上来替沫冉推过行李箱,“你是沫冉吧?没想到你生的这样好看,跟你母亲挺像的呀,回来就好的呀,我煮了一桌子的菜等着你回去吃呢,好替你接接风……” “李阿姨,你先回去,让我的女儿先送我去个地方。”林然淡着一张脸,并没有多高兴,三言两语打发走了阿姨,顺便带走了沫冉的行李箱。 苏沫冉安静地推着林然的轮椅,带着她上了出租车。 “师傅,请去泰安街四十四号共念堂。”林然报出地址,苏沫冉浑身一震。 泰安街四十四号不是一条街的名字,那个地方是墓地。苏沫冉的父亲苏淮的骨灰就葬在那里,苏沫冉一次都没有去过,就被母亲逼去了美国。 约一个小时才到了泰安街,林然冷着脸,让苏沫冉推着她,直到墓地的山下。苏沫冉第一眼就看见第一排中间的位置,苏淮黑白照上的笑脸分外慈祥。 “跪下。”林然的眸里染上雾气。 苏沫冉直直地跪在了地上,地上很平,可毕竟在山下,地面还是有细小的石子。可是她不敢吭声,咬着牙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在美国做了些什么吗?”林然调整了位置,推到了苏沫冉的左边,“从我知道景岩的婚礼在美国开始,我就一直在监视你。” 林然狠狠给了沫冉一个耳光,她身子一歪,摔在了苏淮的墓碑前。 林然气急了,手指着墓碑,“你看看你父亲的样子,你父亲今年应该五十五岁了,托你福他要在冰冷的墓地里过一辈子!你居然还和害死他的人在一起…你对得起你的父亲吗?” 苏沫冉忍着眼眶里的泪,脸颊火辣辣地疼,“妈……” “是我林然没教好女儿,教出你这么个伤风败俗的不孝女,我真是后悔生了你这么个女儿!”林然气得浑身发抖,“你,给我跪在你父亲的面前忏悔,直到彻底认清事实为止。” 其他的话,沫冉已经听不清了,耳朵嗡嗡地响,跪在地上的膝盖生疼,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父亲的遗像。 林然推着轮椅走了,出租车还在门口等着。这一切似乎都不重要了,沫冉扭过头,看着自己父亲的照片,哭着笑了起来,“爸,你怎么可以用你三十岁的照片?爸,对不起……” 苏沫冉泣不成声,看着父亲的遗照痛哭流涕。她用力地磕了几个头,狠狠给了自己两个耳光,像是要打醒自己。 “爸,对不起,是我的错。要怪,就怪死的人不是我…爸,真的对不起,我控制不了自己不爱他,爸……爸,对不起,对不起……” 第020章 久到苏沫冉还没有遇见景岩开始…… “爸爸,当初你说他长相端正斯文,看起来对我很好。婚礼那天,我是不是让你失望了?”苏沫冉抚摸着墓碑上苏淮的照片,说着话又安静了下来。 苏淮从事普通的行业,一辈子老老实实,只知道对林然好。林然的眼里也只有苏淮,从苏沫冉出生后,也再没关心过其他,一家三口过得充足又幸福。 可是这样好的家,却被她苏沫冉的婚事给彻底摧毁了。 苏沫冉的眼睛肿得不像样子,却还是不停地流泪,她反过身,抱膝坐在苏淮的墓碑前,呆呆地看着苏淮的照片,“爸爸,以前我总觉得世上有鬼,现在我不信了,如果真的可以见鬼,为什么五年了我都看不见你?是不是你不想见我……” 话说到这里,沫冉眼眸黯淡,满心满眼地绝望。 等离开墓地的时候,她双脚发麻,脚后跟已经被鞋子磨破了,左脚还好一些,冒出一个巨大的水泡。沫冉身上没有钱,所有的东西都在行李箱,她呆愣愣地站在路口,抬头看着天,夜半黄昏,一时半会看起来根本就打不到车。 地上还有没烧完的纸钱,若换做以前,她一定会害怕,可是现在…… 墓地里似乎又走出了一家人,沫冉犹豫了一下,上前想要看看方不方便搭个便车,可还没有张嘴,人群里突然有人叫出了她的名字。 看着那张清秀的脸,突兀的身高,沫冉第一时间就想起了他的名字,那是她的初恋,叫齐管彦。当初这个名字,可是在他们学校响当当,加上他的身高是篮球队里的头筹,妻管严可是名扬外校,这个外号可没惹他少生气。 甚至,还有人调侃她,管她叫‘七嫂’,假如没有他,也许她不一定会和景岩在一起。 能够在这里出现,这家人也非常有眼力劲的没有多嘴问她哭肿的眼睛。 他们一家四口,所幸后座还有一个位置。一阵寒暄,苏沫冉顺利地坐上了顺风车。车里却比她想象中的要热闹许多,沫冉也知道他们只是来看看小房子的价格和位置,了解行情。 “苏沫冉,听说你出国了。好多年不见,你…变得更漂亮了。”齐管彦尴尬地挠了挠头,不知道该不该这样开头,“以前的事儿,对不起啊!” 苏沫冉淡然一笑,“以前什么事儿?我怎么不知道。”那些早就都不重要了。 齐管彦的父母显然来了兴趣,“你说你一大老爷们,到现在还没结婚。姑娘,你有对象了吗?是安城本地人?住哪儿?你父母…啊……” “妈!”齐管彦拍了拍副驾驶按耐不住的老妈,“别闹。” 一番闲扯下来,齐妈煞费苦心地替管彦留下了沫冉的手机号,说是改天要请她一起吃饭。盛情难却,沫冉也不好推拒,干脆地答应。 沫冉看着他们一家四口欢欢闹闹的,心里格外羡慕。遇见齐管彦,让沫冉回想起了和景岩在一起的巧合,现在想来,那大概也是他设计的陷阱,让她自己兴高采烈地往里跳。 这件事要从很久开始说起,久到苏沫冉还没有遇见景岩开始…… - - - 题外话 - - - 默默地让苏沫冉跳进坑里,是怎么一个大坑呢!!!哈哈哈~~~~ 第021章 其实......你挺好看的 沫冉喜欢齐管彦,报了同一所大学,费尽心思和他转到一所学校。每天每天恨不得追在他屁股后头。那时候的沫冉皮肤黑,扎个马尾,还有牙箍,放在人群里都找不着。 齐管彦在大学是篮球新星,自然看不上沫冉,但却也没拒绝。 整日拖着不见沫冉的面,却总是时不时地撩拨着她。 直到有一天,齐管彦开口向沫冉借钱,沫冉的室友再三反对,她还是借了。甚至被迷得晕头转向有了不用还的念头,正是这样让齐管彦乐开了花,忘挂电话被沫冉听了个正着。 齐管彦在通话那头和猪朋狗友们调侃着这个傻丫头,沫冉挂了电话就哭,哭得昏天黑地。恰好那一天宿舍的人都回来的晚,沫冉不得不自己出门吃饭,来悼念自己的‘初恋’。 就是这时候,沫冉在食堂撞上景岩,他是新生舞会时候的舞伴,橙汁的水渍沾在了他的衬衫上,沫冉一着急,眼泪噼里啪啦就往下掉。 景岩可愣了,满食堂的人看着一个姑娘在他面前哭得稀里哗啦的,不知道还以为把她怎么着了呢!他的微笑僵在脸上,最后不得不将她拉到一边,从口袋递过纸巾,“别哭了。” “呜…”沫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景岩只好又送了一瓶水递给她,“哭那么久该口渴了。” 沫冉一边用纸巾擤鼻涕,一边指着柜里的雪碧道:“我不喝水,我只喝碳酸饮料。” 景岩又好气又好笑,只好默默又去换了一瓶雪碧,“你为什么哭?” “我被甩了,妻管严之所以不拒绝我,就是为了能借他钱。他还说我长得不好看,没有他们班花好看……”话说到这里,沫冉气呼呼地拧开了瓶口。 景岩看着苏沫冉笑,不说话。温柔地盯着她,看了半响,“如果把头发留长,换掉黑框眼镜,牙箍摘下来,稍微打扮一下,其实……你挺好看的,是他不懂得欣赏。” 苏沫冉抬头,他的微笑倏然映入眼帘,温暖又好看。 之前似乎从没有好好看过他,他的五官都很出挑,组合在一起又格外耐看。鼻梁直挺,双眼皮,睫毛细长,弯弯眉梢,挑眉的时候特别帅气。笑的时候,脸颊还有两个清浅的酒窝,皮肤细腻,整个人斯斯文文,阳光又干净。 心跳,突然乱了节奏。沫冉的脑袋一片空白,似乎一下子忘记了正事儿。 “既然失恋,那就肯定要借酒消愁,如果你知道学校哪里可以买酒喝吗,你去吗?”苏沫冉没等他开口就回绝了,“不行,晚上我可不跟又女朋友的人去喝酒,被当成小三就糟了。” 景岩的微笑渐渐散了,他无奈道:“我一个礼拜前刚被女朋友甩了,所以……” 沫冉一脸怜悯地看着他,她以为她衰,没想到还有人跟她一样衰,原来他也想去悼念逝去的恋情。她站起身,豪气地擦了擦眼泪,“走!今晚不醉不归!” 景岩看着周围纷纷投射过来的视线,尴尬一笑,默默跟在她身后,听着她叽里呱啦地诉苦,说着追逐史,眼角带着不留痕迹地笑…… 那晚,沫冉完全不记得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唯一知道的就是两个人什么也没发生。 所有人都知道景岩送她回了宿舍,可就是那晚过后,苏沫冉就成了景岩的女朋友…… - - - 题外话 - - - 为什么不能显示呢,什么违规色qíng都没有....... 第022章 没什么比她对我来说更重要 “总监,总部有个境外股东回国了,他手中持有的股份相当重要,暂时会在中国分部参与股东大会和公司事务,拥有股份同等投票权。总部要求您的年假停止,即可回到国内参与最新的股东大会。” 电话那一端显然也是被逼急了,三天两头地打电话,偏偏电话只有录音转接,就是没有回应。酒店房间里一片漆黑,窗帘全都拉上,一个人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床头柜的电话再次响起来,床上的人恼怒地拔掉了电话线。打翻了一堆凌乱的啤酒罐,落在厚厚的地毯上,没有发出刺耳的声响。 安静地躺了很久,直到打扫卫生的人敲了几次房门,推门而入,拉开窗帘,回过头,看着床上的人,吓了一跳,“对不起,先生,打扰了。” 景岩满脸胡子拉碴地躺在床上,穿着背心半盖着被子,因为刺眼的阳光,下意识地挥着手臂挡住眼睛。 七天了,没有任何苏沫冉的消息,简歌也没有任何动静,他丝毫没有找到线索。 传真机从桌上响了起来,有文件传了过来。景岩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半天叹了口气,不得不慢慢起身,拿过文件,一页一页地看,公司出了点问题,想来需要他尽快回去解决。 他回拨了电话,淡淡道:“安排明天的飞机,我尽快回去。” 文件上,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地写着苏沫冉的名字和资料。他忽然改口道:“替我安排两个小时之后最近的航班,我会马上赶回去。” 苏沫冉,我抓到你了。这一次,你还想逃去哪里? 十几个小时候,景岩就回到了国内,坐上车,将手里的资料递给唐绍,“把这个股东的身份给我查出来,明天列出一张详细清单给我。” 唐绍接过文件,页面上只是简单地列了一些资料,但是性别为‘女’。他坏笑了一下,“怎么,刚结婚就想包二奶?” 景岩斜了一眼,皮笑肉不笑,“这可不是二奶,是正妻。” “哟,顾大小姐听见这话可是要气死了。”唐绍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合上资料。 “唐绍,我没在开玩笑。”景岩沉默片刻,察觉到唐绍的反应,看着他再次打开刚才合上的文件。 苏沫冉,美国国籍,占25%的股份。接下来就是地址和联系方式,但是按照地址,景岩去查过了,无人居住,联系方式只能联系到简歌的助理。 “就是她,让你守身如玉了五年。我还以为顾大小姐让你放弃等她回来了。”唐绍对苏沫冉的印象并不是很好,毕竟折磨了景岩五年的人,能有多少好印象,偏偏他就是喜欢。 景岩听出了唐绍话里的嘲讽,认真道:“唐绍,我欠她一辈子。” 唐绍无奈地合上文件,“我知道,你决定的事情,从来不会动摇,可是顾家的地位……” “我会亲自上门道歉。”景岩翻阅着平板上这些日的工作和行程,“你只需要先负责帮我找到她。”天天压榨他的景岩居然会说出这种话,简直天上要掉金子了。 “唐绍,没什么比她对我来说更重要。” 景岩抬起头,对上唐绍的视线,眼眸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透过车窗,模糊地看见路边的人影,景岩放下文件,即刻放下车窗,朝外看,一边拉开了车门就打算朝外出去,“立刻停车!” 第023章 丫头,别再丢下我 甚至都来不及好好停下车,景岩将文件放在一边,拉开车门,趁着速度减缓,一脚跨下车,踉跄了几步,稳住身子,朝斑马线跑去。 虽然只是模糊地看了几眼,但是他莫名地笃定,那一定就是她。 安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遇见一个人说难不难,说容易也没这么简单。 绿灯了,眼前的那个背影正朝着对面快速移动,景岩快步跑过去,苏沫冉却已经走到中间。他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拽住了苏沫冉。 被抓住的人,回过脸,完全陌生又莫名其妙地盯着景岩,显然开始有些奇怪,被硬生生拽住,换做是谁,都会吓了一跳。 “对不起。”景岩失魂落魄地松开手,直愣愣地看着姑娘走远。 沫冉,我多少次在街头看见与你熟悉的影子,最后满心满眼全都是你。 绿灯闪烁不定,给出即将变成红灯的信号。 唐绍看着景岩站在马路中间,忙下车,“景岩,你在做什么!红灯了!” 说时迟那时快,拐角一辆白色小面包车疾驰而来,对着中间的路快速拐弯。 景岩下意识地挡住刺眼的灯光,突然被用力地推开,跌跌撞撞摔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身上被轻轻一压,有人半摔在了他的背上。 景岩背过身,隐约似乎闻见了苏沫冉身上的有些熟悉的香味。他不顾一切地用力环住怀里的人,牢牢箍住她,松了口气,温柔一笑,“丫头,别再丢下我。” 唐绍从另一边急急忙忙地跑过来,“亲亲我我也要分场合,你们不要命了吗?” “我不会丢下你。”怀里的人没有反抗,柔柔道:“怎么现在都不会过马路了,闯红灯?” 景岩猛然松开手,眼前那张脸,赫然是顾安安。她剪掉了一头长发,风格也完全模仿着苏沫冉在美国的风格装扮,她笑着,笑得温婉而牵强。 五年,他从没叫过她‘丫头’,这是苏沫冉的专属称呼,从来不属于她。 唐绍及时缓解着尴尬,将两个人都打发到路边。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唐绍只好认命,“顾小姐,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顾安安听着生疏的称呼,眼梢微微一动,灿烂一笑,“唐大哥,你是景岩的好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不用再这样生疏的称呼我。我父母正好在附近吃饭,想着出来透透风,就看见了他站在马路中间,就冲过来了,让你看笑话了。” 事实上,顾安安知道景岩回来了,想来接机,安排好饭局,却找不到好的借口来邀请他,又不能暴露出自己的目的,就只好默默跟着。 “景岩,我父母就在附近,你能不能……” “安安。”景岩微微一笑,眉宇间带着惋惜,看似无奈,“我刚下飞机,风尘仆仆怕扫了伯父伯母的兴趣,改天再登门拜访。” 这句话的意思,顾安安也听得明白,等登门拜访的时候,就该彻底做出了断了。 “不扫兴。”从他们身后的酒楼里,顾安安的舅舅正出来抽烟透口气,一眼就瞧见了他们,“趁着景岩来了,赶紧进去,说说结婚的事儿,让安安的父母好好高兴高兴……” 第024章 不,我根本不认识他 唐绍机智地脚底抹油跑路了,偏偏景岩答应过不能让顾安安暂时下不来台,耐着性子就去了。这家酒楼看起来是新开的,菜色中等偏上,装潢简单大气。 上了菜桌,一堆朋友亲戚狂轰乱炸。景岩耐性的一一应付,打着圆场,绕开问题本身的含义,又不直接回答问题,恰到好处,游刃有余。 “你们什么时候领证?”安安的妈妈伸手夹了块肉,放到安安的碗里,“我等着抱孙子。” 景岩正在夹千叶豆腐的筷子微微一顿,不留痕迹地放了下来。顾安安以为景岩已经忍到了界限,一紧张,抓住了景岩的胳膊,恳求地看着他,不要拆穿。 景岩微微一笑,淡然处之,“阿姨,主要看安安的打算。” “叫什么阿姨,该改口叫妈了。都是一家人了,还这么客气,你看这孩子。”顾安安的妈妈眉眼低垂,视线轻轻扫过顾安安,“景岩,我可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你可要好好对她。” 门,突然推开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地看着一个人走进来,抬起一头,一张清秀的小脸疑虑地扫了一眼,愣了一瞬,忙道歉,又退了回去,拉上了门。 “对不起,我离开一下。”景岩礼貌而不匆忙,轻轻拉开凳子,稳而快地走出去。 “安安,景岩可能喝醉了,你快去看看。”顾妈突然开口,忙让安安跟上,“快去。” 景岩拉开门,“阿姨,不用了。安安刚才还说累着了,我去去就回。” 一句话恰到好处。 走廊上,苏沫冉还晕头转向地找着厕所,方才那个服务员明明说顺着走廊直走左边第一间推开门直走就是,怎么绕来绕去还没找到厕所呢? 都是齐管彦非占着包房的厕所,害得她不得不出来另外找个厕所。 景岩抓住苏沫冉的手腕,带入怀里,推开一扇没有人的房间,撞上门,将她重重压在门板后面,双手贴在她的脸颊两边,直勾勾地盯住她. “苏沫冉,送上门,你还想逃到哪里去?” 温热的鼻息打在她的脸上,侵略性的窒息扑面而来。 她拼了命地挣扎,他却更加的痴狂。 将她牢牢的禁锢住,不让她逃脱分毫。他将她的手腕高高举起,悬扣在门背,却不想那里似乎有个钩子,瞬间弄疼了她,发出了疼痛的轻呼声。 他停下动作,顺手打开了房间的灯。 她的手腕被划出了长长的一条口子,好在没破皮,只是有些发红。她咬住下唇,双颊桃花,眼眸泛红,“为什么到哪里都躲不开你?” 景岩微眯眼眸,危险地盯住她,“苏沫冉。” 她用力地推开景岩,拽开门。 猛然被景岩拖了回去,她反手就是一个耳光,狠狠地挥他的脸上,这是她第二次打他。 她毫不留情地踹了他一脚,慌忙朝外逃了出去。 苏沫冉慌不择路地跑出酒店,直接就上了一辆刚好停在酒店门口的出租车。 还没来得及关上车窗,景岩伸手就抓住了苏沫冉的肩膀,“下车!立刻,给我下车!你还想去哪里?” 司机被吓了一跳,看着凶神恶煞的景岩,这架势一点都不像情侣吵架。 他犹豫了一下,回过头,“请问,他是你男朋友吗?” 苏沫冉看着景岩,摇了摇头,锁上车门,道:“不,我根本不认识他。” 第025章 你这种女人,到底哪里值得他爱你? 苏沫冉清楚景岩的个性,她去抓景岩的手,被他用力拽住手腕。她咬着牙,伸出自己的手臂将他的手推出车窗,毫不犹豫地关上车窗,任由自己的手被夹住。 因为换做是他,他绝不可能松手,可如果是她…… “苏沫冉!”景岩眼睁睁地看着它即将夹住苏沫冉的手臂,下意识想要用左手抓住。 苏沫冉忙用自己的手,堵住了另外一边的缺口。景岩慌忙地松开自己的双手,沫冉及时抽回手臂,车窗正好牢牢关上,‘咔擦’一声,车门上了锁。 “师傅,快开车。”苏沫冉不管不顾地听着耳边景岩拍窗的声音,毫不犹豫。 出租车师傅忙加油门提速,车后的那个男人跟着车跑了好几个路口,直到慢慢拉远了距离,看不清影子。 他松了口气,刚想开口说话安慰那个姑娘。车后面却传来低声抽泣的声音,他看向后车镜,她抿着唇,双手死死捂住,不想让哭声透出一点半点,却早已泪流满面。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脸上的妆花得一塌糊涂。 司机打开收音机,里面正在放音乐之声,他安慰道:“姑娘,刚刚那男生是真爱你,怕伤了你才松手,不然我肯定就下车揍他了。他心疼你,闹什么别扭,给他打个电话,别哭了!” 苏沫冉用力忍住哭声,摇了摇头,“我们不能在一起,回不去了……” “哪有不能在一起的道理?”师傅劝慰着苏沫冉,“我女儿也像你这么大,要是有个男人让我女儿这么哭,就算不同意,怕也要心软了。古时候说雷锋塔倒难,你看现在旧址说倒就倒,这世上还是真情可贵。” 苏沫冉哭得稀里哗啦的,根本就停不下来。足足哭了一路,司机不得不找一处停了车,下了锁,递给她一包纸巾,这才问清楚了地址。 这车刚要启动,苏沫冉的车门被用力拽开,忽然有人的手从外伸出来,力度之大,将她生生拖了出去。 苏沫冉半摔在地上,挣扎着起来。唐绍狠狠一握,喝住了苏沫冉,“你个蠢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的,抛弃了他五年,他拼尽全力,你还这么对他,他为了你都做了多少荒谬的事情。” 她用力推开唐绍,“那又如何?” 唐绍气急了,拽住她就朝自己的车上拖,“你这种女人,到底哪里值得他爱你?” “他爱我和我有关系吗?”苏沫冉连看都没看唐绍一眼,甩开他的手,“他就算死,也是他应该偿的债。” “你。他。妈。再说一遍!”唐绍从不打女人,这下眼红了,双手攥拳,拽住了苏沫冉的领口,“你到底知不知道他为了你答应结婚,为了你煞费苦心,为了你……” “他做得再多,能还我父亲的一条命吗?他能吗?” 路边的车一辆一辆的疾驰而过,唐绍的怒火仿佛在顷刻间被泼了一盆冷水,他松开了手。 他看着苏沫冉哭花的脸,似乎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景岩会说他欠了她一辈子…… 苏沫冉凄凉一笑,“他不能。” 第026章 你到底要我怎么谅你 唐绍还是放走了苏沫冉,司机一路上也再没插过嘴,世界仿佛一瞬间安静了。 沫冉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车水马龙,却没有一处安宁可以属于她…… 下了车,付完钱。苏沫冉疲倦地回到自己租住的公寓,刚关上门,却传来了敲门声。朝猫眼看了一眼,外面的人左看右望,再次敲了敲门,“您好,急件快递,请签收。” “快递放在门口就可以。”苏沫冉没有开门,单身女性在家,开门并不是安全之举。 苏沫冉解释片刻后会打电话确认快递签收,做出合理解释。快递员犹豫再三,只好撕下快递单现行离开。确认安全,沫冉才小心翼翼地开了门,将包裹拿回屋里,用剪刀拆开。 包裹里面是一张贺卡,卡上画着一座小房子,四周人来人往,看起来似乎是一座景点。 贺卡丢在一边,打开电视。安城的频道上正在放着广告,广告的女主角正是最近热门女星,以性感搏出位的著名毯新星——段筱。 看见段筱的脸,苏沫冉几乎变了脸色。 她用力地拿起遥控器,狠狠砸向显示屏。 遥控器落在地上,四分五裂,电视安然无恙,段筱正微笑着展示手中的化妆品。 “沫冉?”门外传来景岩的声音,他还是费尽心思地找过来了。 苏沫冉头疼地撑住脑袋,忍无可忍地拉开房门,“既然你非要跟,你就跟我去个地方。” 景岩微微蹙眉,没有吭声,安安静静地跟着她。 苏沫冉上车,安全带都没系好,他刚上车,瞬间加大油门冲了出去,一路飙车。 他安静地坐着,没有畏惧。 半个小时后,他们到了泰安街四十四号。 夜里的泰安街,荒凉无比,别说是人影,看着灯晃都打颤。沫冉视若无睹地朝前走,景岩平行于她,他知道她要带他去见谁,只是,他一直都没被林然接受过拜祭苏淮。 墓地阴森,苏沫冉一席白衣,走到苏淮的墓地前,跪向苏淮的墓碑,一言不吭。 景岩轻步上前,二话不说跪了下来。 “你知道为什么那场车祸,只有我活下来了吗?”沫冉淡淡开口,顺着风听起来虚无缥缈。她苦笑道:“本该死的那个人,是我。” 景岩清冷的眉梢在黑夜里微扬,唇角紧紧抿着。 那场车祸,大货车司机酒驾,连撞了几辆车才停下,苏淮的驾驶座几乎凹了进去,切断了他半个身子,苏沫冉在副驾驶座,只被卡住了腿脚,费了气力才救了出来,却只是撞伤。 “货车从右边开过来,直直撞向我的时候,那一瞬间,脑海一片空白。”沫冉回忆着当时的情景,“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可车却猛地往右拐,漂移转了半圈,车撞向了驾驶座。” “沫冉,别说了。”景岩看着她脸色发白,像是陷入了噩梦。 “脑袋嗡的一声就全都听不见了,我浑身疼,拼命睁眼,看着他的脸就在我的眼前,血顺着座位流下来。车翻了,车里都是汽油味和血腥味,他还安慰我,可慢慢就不动了……” “沫冉,别说了,别说了!”景岩握住沫冉的双肩,将她紧紧地搂到怀里,“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迟到了……” “别再跟我乞求原谅。” 沫冉无力地被他抱在怀里,无奈而绝望:“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原谅你……” 第027章 骚扰她的人,他一个都不能放过 那天过后,景岩再也没有纠缠过。 苏沫冉偶尔在股东大会上出席聚会,景岩也再没表现出其他的想法,只是默默地看着她。 景岩站在窗口,再次看着苏沫冉踏进大楼,楼梯的监控显示在电脑屏幕上。 唐绍冷着脸,文件摔到桌面上,“这个月都开几次股东大会了,找些芝麻绿豆的事情来扯淡,你不累我累!” “今天决定公司广告项目,顾家会来,你接手。”景岩语气温和,视线停留在屏幕上。 唐绍被打击地体无完肤,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现在才轻描淡写地说出来?他是不是可以上前撕了这张男人的假面具,他想了想,算了,面具下的人更可怕。 景岩眉头紧紧蹙起,不悦道:“十二楼策划部有没有个穿蓝衬衫带黑框眼镜的员工?” 唐绍无所谓地拿起文件,“谁知道你问的是谁?” “那就陪我先去趟十二楼。”景岩不温不火地朝门口走去。 唐绍一头雾水地看向电脑屏幕,苏沫冉在电梯里的表情并不是很愉快,一脸愠怒。 景岩带着唐绍坐着直达电梯去了十二楼,巡视一圈,召集了所有员工。微笑地扫视了一圈,对着一个职员拍了拍肩膀,“这次B组的策划是你的思路?” 职员张成受宠若惊地点点头,没想到总监这样平易近人,“是的,总监。” “做的不错,跟我来。”景岩谦和地笑了笑,带着张成去了策划组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景岩礼貌地请张成坐下,“这次国丰分部有个合作岗位想要找个策划,请我代为寻找,我只能从公司里找,你愿意试试吗?” 他看起来有些为难,这样的机会是很好,但是挑战也很大,一旦失败…… “不用担心其他问题,薪水还是公司代发,提成15%。”景岩耐心观察他的表情,“试用期一个月,试用过后,如果觉得不合适,可以回来。反之,签约分部就可以升职。” “多谢总监的提拔,请问什么时候去呢?”这样好的福利,张成有些迫不及待了。 “下周一就可以报道。” 景岩送走了张成,回到自己的办公楼。脸上的笑意瞬间淡了,他拿出手机拨出一个电话,“李总,这次有件事,您可千万要代为帮忙。” “景总啊,您有事直说,能帮我一定帮。” “嗯,但是这次我们公司有个职员盗取公司资料,但迫于没有证据,合同还没到期,大约还有一个月左右,薪水倒是没什么,只是这样的事情,头一次遇见,不知道……” “这个好办,我们上次有个职位,干活靠业绩太累总招不到人,不是说还有一个月的合同吗?前个月薪水您付他玩着,等他和我们签合同后,后一个月保准他干不到半月就走人。” 景岩唇角扬起一抹浅笑,声音却带着犹豫,“李总,这样的话是不是……” “景总,这样的员工我见得多了。您就把我这儿夸得天花乱坠,他自然就会提前签下这边的合同,就不会找您的责任,后期自己辞职,也不碍着我什么事儿,我就是做了个人情。” “那这两个月薪水还是我来出钱,既然这样就先谢过李总,改日请您吃饭。” 挂了电话,景岩面无表情地看向屏幕的回放,眼眸透着冰冷。 张成站在苏沫冉的身后,低头闻着沫冉脖颈边的香味,被沫冉发现进而躲开。 骚扰了苏沫冉的人,他一个都不能放过。 - - - 题外话 - - - 男主角景岩没有太过强势的权力和地位,文文相对比较平淡,但细水长流。有些故事情节的梗可能很常见,可能生活当中确实发生过在身边,我喜欢这样贴近生活的故事,比如逛超市、男主自己开车下厨学做饭,因为工作所迫啦等等生活琐事......明天有双更哟~~(*__*)多多支持~~让我看见你们的双手~~~YVY 第028章 来求谅,只是一场假象〔一更〕 到了开会前十分钟,景岩才关掉电梯的监控,整理好桌面的资料,去了会议室。 唐绍跟在身边,走在面前,推开了会议室的门,第一眼就看见了一身正装的苏沫冉。 裙子不短,膝上两三公分。可一双细又长的美腿,微微翘着,若有若无地露出大片的肌肤,白皙嫩滑。 眼眸变深,神情微漾,触感似乎还在手指尖。下一秒,动作就僵硬了片刻,林然,正坐在苏沫冉的身边,视线冰冷而利落地盯住景岩,冷然道:“景总,好久不见。” “林阿姨。”景岩视线微垂,看着林然充满了愧疚,“吩咐下去,送来一杯热茶。” “不用了,我只是来参加股东大会,景总还是称呼我为林女士更好。”林然的冷冰冰地斜了一眼苏沫冉,她不吭声,安静地低着头看着文件。 景岩抿了抿唇,走到上位坐下,唐绍扫了一眼,坐在了他的右手边。人很快就全齐了,文件上显然是各个一线明星的详细资料和价位。 一阵讨论,大半的股东都选择继续由安城出身的一线明星‘段筱’代言一个最新项目。 “我反对!”苏沫冉的文件重重丢在桌上。 “段筱和我们公司本就有合作,价位也是一线之中最合理又能负担的,而且她的学历又是安城著名的985院校,其他不过是炒红手段,这些……” “因为这些选一个人品有问题的明星,太过草率。” 林然忽然开了口,现场的氛围已经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 门突然推开,戴着墨镜的段筱带着大批保镖走了进来,“有人非要把我换下来?” 段筱这些年给景岩的报价可以说是压到了最低,几乎等于是免费。就为了能继续和他扯上关系,本以为是他可笑的未婚妻搞的鬼,最后顾家倒没有阻碍,横插一干的倒是别人。 “是我。”苏沫冉撑着手臂,从座位上站来起来,似笑非笑。 想不到当初把苏沫冉骗得团团转的段筱,倒也真成了一个戏子,这样的职业倒也适合她。 段筱拿下墨镜,看见苏沫冉,愣在了原地,脸色渐渐变了,“你回来了?” 苏沫冉不屑回答她的每一句话,淡淡道:“我拥有25%的股份,以你们个人的股份,都不能够忽视我的决定,我的反对,绝对有效。” 段筱咬住下唇,看着苏沫冉,眼中的慌乱被愤怒渐渐掩盖。 “苏小姐,今天会议主题并不是决定代言人,而是项目。这是您回国之前,段小姐就已经和公司签过合同了,你不能解除代言人”景岩不得不正视苏沫冉,“很抱歉,苏小姐。” 苏沫冉偏过脸,盯着景岩,几秒间,她很快就败下了阵。 她自讽一笑,到底在期望什么,还自以为是的认为他会帮她。 他为了段筱,毁了他们的婚礼,前几天的甜言蜜语,甚至抵不过段筱的出现。原来一切的求得原谅,都是假象,这一切都抵不过眼前这个装模作样毁了她一辈子的戏子。 苏沫冉替自己觉得可笑,亲耳听见他替段筱说话,却还不死心。最讽刺的是,自己明明都知道,可还是没出息的难过了… - - - 题外话 - - - 今天还有第二更 第029章 固执抵不过恋人的倒戈(二更) 苏沫冉眼眸冰冷,扫过景岩,“如果我坚持呢?” 景岩微笑的表情看不出其他含义,可他心里却犹豫了,以她的性子…… “不过25%的股份,所有人加上我顾家,多于她,她就无权干预公司的决定。” 顾安安挽着一位中年男性,从大门外走来。 这个男人正是顾家的顶梁柱,顾安安的父亲,顾如青。 景岩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唇角带笑,眼眸温和,“顾伯伯,您怎么亲自来了?” 顾如青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视线从苏沫冉身上扫过。景岩不留痕迹地对上顾安安,她眨巴着大眼睛,咬住下唇,看着他,仿佛在恳求不要在大庭广总之下丢了她顾家的面子。 “顾伯伯。”景岩微笑上前,“其实这次的股东大会还要交代一些事情……” “是我们结婚的事。”顾安安抢在景岩的面前将话说完,“他希望能暂时缓缓,因为最近公司项目繁忙,我想等晚一些时候再重新举办我们的婚礼。” 顾如青不悦地拧着眉,看向景岩,“我这宝贝女儿还比不过你的工作?” “爸,我就喜欢他工作的认真,你又何必为难他?”顾安安娇滴滴地跺了跺脚。 景岩下意识地看向了苏沫冉,她只身站在桌旁,微微低着头,眼眸平淡无奇。 “这可不是为难,和前任未婚妻一起办公,恐怕这可不是晚一些时候了。”段筱戴上墨镜,妩媚的眼神带着挑衅对上苏沫冉的视线,转身对着顾安安一笑,戴上墨镜跟着经纪人扬长而去。 顾如青怀疑地看向景岩,“她刚才说什么?前任未婚妻……” “如果我手上还有1%的股份呢?”苏沫冉轻轻抬起头,无视段筱的推波助澜,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那么,还能无视我的决定吗?” 简歌手持电话,从门口推门而入,手上拿着文件。他礼貌点头,走至沫冉的身边,“根据国美中外投资有限公司的合同和规章制度,所占最多股份的决议,有权向授权者对已经做出的任何决议做出改动。” 简歌打开第二份文件,摆在景岩的面前,“这是我名下1%的股份,站在苏小姐的立场上来说,贵公司仅仅和我们持平,即顾家和景总及所有股东手头的所有股份。” 出国五年,这些股份价值上千万甚至亿,苏沫冉究竟从哪里得到了25%的股份? “抱歉。”景岩微微一笑,仿佛胜券在握,“前些日子去美国,我收购了汤姆名下2%的股份,现在反而比苏小姐多1%的股份,所以……” 沫冉看向景岩,陌生而疏离。轻轻一笑,合上文件,“既然如此,那就听凭景总做决定。” 林然坐在一旁,此时她看着景岩,像是洞穿了所有,这一切,恰好她所猜测的那样。 景岩突然明白过来,可是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会议结束,所有人散场。段筱依旧是这次代言的角色。 “沫冉。”在她出去之前,景岩在她的身后,轻轻喊了一声。 沫冉推着林然的轮椅,连头都没回,和简歌一路走远了。 唐绍眼睁睁地看着苏沫冉进了电梯,关上门。 “为什么不说,你保住段筱是为了她好……” - - - 题外话 - - - 喜欢要给反馈呀~~也不知道写的肿么样~~~ 第030章 丑的才叫单身狗,帅的都是单身贵族 苏沫冉在林然面前求了三天,最后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心灰意冷都不足以形容沫冉此时此刻的心寒。 回到家,林然对简歌来了兴趣,简单打量了两眼,人品不错,做事稳重,至少他不可能是景岩。“你是沫冉的朋友?” 简歌礼貌地做了个自我介绍,三言两语,倒哄得林然开心。 “你刚回国就住酒店?”林然摆了摆手,“这些年沫冉给我的钱,我都攒起来给她买了一间小套房,里面有客房,你去住就好,不收费用。” 沫冉和简歌对上眼,“妈?” 他好歹是个男人,国外倒是不怕误会,国内…… “阿姨……”简歌一时间也愣住了,别是客套话,这阿姨看起来倒不像是开放的性子。 林然扫了沫冉一眼,“我买的房子,让谁住你还要插嘴?” 大不了我不住就是了。 换做以前,沫冉大有可能这样顶撞。可苏淮去世后,没人撑腰,她再也不敢跟林然顶嘴。 简单吃了顿阿姨做的饭,苏沫冉带着简歌回了林然安排的小套房。说是套房,就是最普通的那种公寓楼,三室一厅一卫,两三个人住绰绰有余。 “简歌,谢谢你,今天赶回来帮我。”苏沫冉拿出钥匙打开锁,帮着简歌把行李拉进去。 “咱俩都认识五年了,不用客气。”简歌撇撇嘴,看着眼前简单的家具,“把你冰箱里的零食都拿出来遛遛。” 沫冉噗嗤一笑,捶了他一拳,“就你这儿皮样,活该你找不到女朋友。” 话虽然这么说,她却走向了零食柜,把一些小零食都拿了出来。摆在客厅的桌前,“最近又熬夜看球赛了?看你眼下的乌青,以后非得给你找个一起看的,省得一个人看。” “不用,这不有你陪我看吗?”简歌垂下眼帘,唇角带着笑,撕开一袋薯片,“我自在惯了,女朋友管着不习惯,我喜欢做单身贵族。” “那叫单身狗。”苏沫冉从他怀里夺过包装袋,“这是我喜欢的虾条,你喜欢的自己找。” “NONONO,丑的才叫单身狗,帅的都叫单身贵族,比如我。”简歌扬了扬眉,阳光的笑靥写着大大的不要脸。 简歌的笑,总是很阳光;景岩的笑,总是带着看不透的情绪,无法捉摸。 苏沫冉无可奈何地笑场,笑着笑着却渐渐安静了下来。 她突然安静下来,简歌推了推她的肩,打断她的发呆,“景岩就是他一直提起的那个人?” “我不知道,应该是。”她紧张地塞了几根虾条在嘴里,“我不想谈这个话题。” “沫冉。”简歌调小了电视的声音,认真道:“五年了,你什么都可以跟我说。我清楚你的一切习惯,可是,你唯独不跟我聊景岩、他和你的家,这对你的病情没有任何的帮助。” “我很好,我的病不会再犯了。”沫冉放下虾条,喜悦已经淡了,“简歌,你是我的朋友,你不是我的主治医生,你不该帮他们这么逼我。” “难道你想让我第二次看见你血流成河地躺在地上吗?”简歌冷静地直视沫冉。 第031章 你让我去送一大盒的小雨伞? “你很清楚,为什么索菲娜会安排我和你一起住?”简歌将语气放柔,“我们住的房间里布满监控,我总是在想万一哪天我梦游跑到你房间,索菲娜肯定会报警把我抓起来。” 苏沫冉唇角淡淡一笑,想起索菲娜,紧张的氛围被冲淡。 “五年的时间,你不想说的事情,我从来都没有为难过你,也从不追问。”简歌双手握在一起,凝视沫冉,“可是,有些事情,我需要清楚才能知道怎么保护你。” 简歌说的话都没有错,她确实需要交代一些事情。 “简歌,你想知道什么?”沫冉咬了咬唇,“我尽量选择告诉你。” “景岩是你喜欢的人?算了……”简歌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几乎是肯定的,他摇了摇头,选择换个问题,他不想听见这个问题的答案,“你想从哪里开始说,我都可以。” “今天你看见的公司代言人段筱,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苏沫冉停了一会儿,“很好很好的那一种,她和我最喜欢的人,一起背叛了我。在我和他结婚的那一天……” 简歌没有插嘴,视线静静地回应着沫冉,告诉她,他在听。 沫冉深呼吸,停了20秒,慢慢道:“结婚那天,他迟到了。我的父亲,送我去找他。路上遇见了事故,我父亲为了救我去世了。婚礼中断,母亲就送我去了美国。” 三言两语,过程都清楚了,沫冉费劲简化所有细节,一丝一毫,她不想回忆起半分半秒。 “简歌,我困了。”苏沫冉回避了简歌可能说出的任何话,她不想要任何的同情和怜悯。 简歌站起身,正要送她回房间,门却突然被敲响了,吵闹又急促。 沫冉去开门,简歌站在她的身后。门开了一半,挡住了门后的简歌,唐绍正抱着一个大盒子待在门口,“苏小姐,这是景总送您的礼物。” 沫冉没有接过,冷眼盯住唐绍,“这是我家,我有权拒收。” 话音刚落,门用力关上,差点没撞歪唐绍的鼻子。 唐绍忍住砸门的冲动,斜了一眼楼梯口灯下危险地盯住他的景岩。深呼吸一口气,咽下怒气,再次敲响了大门,直到她再次打开,“苏小姐,我相信你不会选择我一直在骚扰你的。” 沫冉看白痴一样地看了他一眼,“需要我打110告你扰民,然后在警察局地板上过夜吗?” 唐绍竟然哑口无言,这个女生跟景岩形容的那个小清新小白痴貌似一点都不像! 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唐绍拒绝了躺枪,将礼物硬塞到沫冉的手里,“要扔你自己扔,我下班了。谁愿意大半夜跑这来,还被威胁去警局的地板上睡一觉。” 唐绍刚扭头,礼物就被丢了出去,毫不犹豫地摔在了地上,门啪地一下就砸上了。 “喏,是她自己不收的,你看见了。”唐绍手指了指地上的礼盒,“你送的什么?” “拦精灵。”景岩淡淡道。 唐绍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你让我去送一大盒的小雨伞?你在耍我!” “你属猴吗?”景岩轻笑出声,转过身,在唐绍的炮轰下淡定地走远了。 十五分钟后,苏沫冉拉开房门,犹豫再三,纠结着把礼盒捡了回来…… - - - 题外话 - - - 拦精灵~~~(*__*)…… 第032章 我不需要一个毁了两次婚礼的男人 “紫苓,你不是说下午同学聚会在聚仙楼吗?”沫冉出现在聚仙楼对面的咖啡厅里,“可是服务员告诉我808已经有客人了。” 电话里,紫苓磕磕巴巴地解释,沫冉多心问了一句,“你答应过有事不瞒我的。” “啊,好吧……”紫苓的笑声在电话里干脆爽快,“本来是景岩召开了一场同学会,可是因为大家的时间协调不过来,前五分钟刚取消了。” “为什么没人通知我?”沫冉刚要坐下,门口响起了一串风铃声。 电话那头,紫苓的声音在耳边淡了。 顾安安下一秒就坐在了苏沫冉的面前。 “紫苓,我回去再给你回电话。”电话那一头紫苓说的什么,她一句也没听清就挂了。 “苏沫冉。”顾安安自顾自地朝服务员举手点了两杯咖啡“你为什么回来了?” 苏沫冉靠在椅背上,“我只说过他会回来,我从未许诺我不能回国。” “从某些角度上来说。”顾安安温柔的眸瞬间变得锐利,她仿佛一头狼一般地盯住了微笑的苏沫冉,“你违背了我和你的约定。” “顾小姐,请长话短说。”咖啡已经送了上来,沫冉却丝毫没有动的意思。 “我要你离开他。”顾安安从名牌包里拿出一份合同,“听说你这次想要用股份压下公司股东却差了一些股份,只要你离开,我把顾家名下的股份卖给你2%。” 苏沫冉清浅一笑,看向窗外,“商人果然是商人,我还以为你会说送给我。” “亏本的买卖谁会做?”顾安安递过合同,“市价的90%,有价无市。” “顾小姐,我手头不缺股份,您的未婚夫还是卖给别人吧!”苏沫冉将合同推了回去,“我不需要一个毁了两次婚礼的男人。” 顾安安的脸色慢慢冷了下来,她扫了一眼合同,端过眼前的咖啡杯。 “有些味道太苦就需要加糖和加奶,要是加了多少的糖和奶,它都不能让我觉得好喝…”顾安安加了一些奶和糖,搅拌后品了一口,看向了苏沫冉,“那就只能选择倒掉它。” 下一秒,咖啡用力泼向了苏沫冉的衣服,溅了一身。 沫冉的唇微张,却没有如她所愿的叫出声。沫冉蹙了蹙眉,从桌上抽出几张纸巾,不管顾安安到底想干什么,她都要先擦干身上的咖啡。 顾安安忽然大声叫了起来,“苏小姐,你洒了一身,快去卫生间洗一洗。” 苏沫冉弄不清她的意图,也不想管她。拿过自己的手提包,朝咖啡厅的卫生间走去。 风铃声响起,景岩推开门走了进来。视线在咖啡厅里扫了一圈,一眼就瞧见了苏沫冉的背影,朝座位走去,正走到对面坐下,抬头却对上了顾安安惊喜的眼神。 “景岩,你怎么会在这里?” 景岩眼底的笑意冷了几分,他偏过脸在咖啡厅里看了几眼,像是在寻人,“买咖啡。” “我和姐妹约好在这里喝下午茶,就是……” 景岩伸手请服务生帮忙打包了一杯咖啡,压了几张现金,“我先走了。” 话说完,景岩站起身,没有丝毫的停留,礼貌道别,准备走到门口取完咖啡就离开。 突然,一阵摔破杯子的声音打断了整个咖啡厅的安静。 景岩回过头。 苏沫冉正站在一堆打碎的咖啡杯中间,全身都溅满了咖啡色的污渍。 - - - 题外话 - - - 不要讨厌顾安安~~换个角度想,如果你喜欢的人,好不容易答应和你结婚却结不成了,会是什么感觉~~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坏银~~只是她遇错了人~~ 第033章 她好糊弄,我可不好欺负 “复紫苓,你不觉得这个见面礼太大了吗?” 沫冉手里举着自己的包,这是唯一幸免于难的。腰部以下全都是咖啡,连鞋子都没放过。 刚刚复紫苓生怕景岩走了,忙冲去厕所想把沫冉拎出来,不想却撞上了服务员,正好洒了刚出卫生间的苏沫冉,这就不能怪她了…… 复紫苓戴着墨镜,收回微张的嘴。 标准的瓜子美人脸上小心翼翼地估量了一下苏沫冉的表情,性感的唇釉衬得她的肤色白皙自然,她开始幸灾乐祸地笑,“你的脾气比以前好了不少。” 要换作以前,苏沫冉肯定要扑上来,把衣服上的咖啡拧出来倒她嘴里,生撕了她不可。 苏沫冉顾不上她的幸灾乐祸,拽开一些贴在身上的衬衫,脱下鞋子,赤足晾在地面上,“还不快帮我擦擦,咖啡很烫。” 苏沫冉的小白腿上,肤色发红,好在没有很严重的烫伤。复紫苓忙抓过一把纸巾…… 下一秒,有人拿着打湿的毛巾递给了沫冉。沫冉弯着腰,头也没抬,拿过毛巾擦着腿上的咖啡渍,毛巾冰冰凉凉,缓解了咖啡本身的温度。 “谢谢,这些咖啡的钱,我会替她赔给你们。”沫冉温柔的抬起头,对上景岩的视线。 景岩细心地打量了一遍苏沫冉,“不用,钱付过了。我送你去医院。” 沫冉冷了脸,无视景岩和站在他身后的顾安安。她倒了倒鞋子里的咖啡,一身狼狈,方才顾安安的想法,沫冉大概也猜清楚了。 “苏苏,我以为你不会这么蠢了,怎么还是同情心泛滥?”复紫苓走到沫冉的面前,摘下墨镜,锐利的眸直直揪住了顾安安,“她好糊弄,我可不好欺负。” 沫冉抓住紫苓,“紫苓,算了,这么多人。” 复紫苓和沫冉是大学宿舍室友,是除了段筱之外的好朋友之一,却因为紫苓推优上了研究生,后面就慢慢少了联系。沫冉出国后音讯全无,也几乎就断了联系。 复紫苓从她方才的桌面上抓过杯子,毫不犹豫地朝顾安安的方向泼了过去。 顾安安脸色一白,景岩挡在了她的面前。 这杯水一旦泼了,顾家的罪责可能都会牵扯到沫冉,他不能冒险。 但是,身上却没有溅上丝毫的水滴。 看清楚了才发现,那只是一个空杯。 “没事吗?”景岩问的是顾安安,可是下意识地看向了沫冉。 顾安安是顾家的长女,他只怕沫冉刚回国,在安城没有势力…他还没有完全拿捏住顾家的把柄,他决不能让丫头被卷入他们之间。 顾安安瑟缩地看了一眼复紫苓,柔柔弱弱道:“我没事。” “你算怎么回事?轮不着你来挡。”复紫苓将杯子放回桌面,对着顾安安毫不客气,“本小姐比你有素质,不可能真泼你,不过你敢再朝苏苏泼咖啡试试,下一次,我就敢朝你脸上泼油漆。” “你的脾气一点都没变。”景岩挑了挑眉,递给安安一些零钱,“你先自己打车回去。” “苏苏,我家在附近,跟我回去换衣服。” 复紫苓本想狗腿地抱住沫冉的手臂,看着她脏兮兮的样子,又收回了打算。 正打算离开,咖啡厅里突然又有人发出了清脆的笑声。 “听说这顾家小姐被抢了婚,没想到这抢婚的人交的朋友也是个小三,一路货色。” 第034章 你会去捡一件被人抢走的垃圾吗? 眼前的人,双手抱怀,短发及颈,有点像蘑菇头,刘海平齐,五官一般,看起来似乎都有三十岁出头的样子了。 “这个说话的人……”不是以前跟在你屁股后头的跟班吗? 沫冉认出了这个人是黎嘉唯,自然第一时间就明白过来,现在的她,不可能还是朋友。 紫苓收敛了笑意,唇角带上嘲讽,“贼喊抓贼?” “也对,有眼睛的人看看都知道到底谁比较漂亮,还要猜谁是当了小三的吗?”黎嘉唯微微一笑,“勾搭我的男朋友,这么厉害的段数,原来还是苏沫冉教的。” 黎嘉唯瞪了一眼紫苓,挤了两滴眼泪,“复紫苓,你能不能离付郏玮远一点?” 这句话,说的沫冉可是有点糊涂了。 付郏玮曾经是紫苓四年男友,紫苓考上研究生的时候,一直还在她的身边…… 景岩给沫冉递了一个眼神,沫冉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黎嘉唯快走了几步,试图伸手去拽紫苓演一出戏码。 沫冉忙将她拉回来,自己被抓个措手不及。一个站不稳,踩着满地的咖啡渍,差点滑到。 紫苓伸手扶住了沫冉,景岩抓住黎嘉唯的手腕,用力一拽,拉开了一段距离。想来温柔谦逊的景岩,难得冷了一次脸,语气平平:“黎女士,动手是要付法律责任的。” 话是对着黎嘉唯说的,可景岩的视线却看着黎嘉唯身后的段筱。他完全将紫苓和沫冉挡在身后,黎嘉唯没办法越过他再去动手,只能背地里狠狠剐了他一眼。 “黎嘉唯,你要脸吗?”紫苓高高扬起脸,“你抢了我的男朋友,还以为我会愿意去捡一个被小三抢走的垃圾?” 这些话,是沫冉在脑海里恶补的紫苓的台词,不过沫冉好歹猜对了一个词。 紫苓撩了撩耳边的头发,一脸无谓,看向沫冉,“你会去捡一件被人抢走的垃圾吗?” 沫冉极为配合地摇了摇头,擦了擦鼻子,斜了黎嘉唯一眼,“白送都不要。” 黎嘉唯倒也沉得住气,丝毫没有发火的意思。黎嘉唯身后的段筱,压低了帽檐,墨镜后的眼眸却牢牢地盯着沫冉。 “近墨者黑,中国文化博大精深,这道理真是一点都没错。” 沫冉不掩痕迹,这句话就是对着段筱说的。 段筱费尽心思接近她,婚礼前露出狐狸尾巴,害死她父亲,毁了她的婚礼和爱情。 黎嘉唯以十年好友身份,骗过了紫苓的信任,夺取了她在一起八年的男朋友。 两个人简直如出一辙。 沫冉回击着段筱的视线,清冷一笑,“看来顾小姐要见的人不应该是我。” 段筱柳眉微蹙,很快就能明白她的意思,“苏沫冉,你不要往我身上乱泼脏水。” “用得着我泼吗?”苏沫冉讽刺地扫了扫段筱,从头到脚,“你已经够脏了。” 再一看周围,几个女人的唇枪舌战,咖啡厅的人也没人来拦,简直看得兴致勃勃。 “何止是脏,我看就算你脱干净了,也没地儿让她泼了。”紫苓扫了一眼段筱,“有的人,即便成名洗白,肮脏的东西也不会永远消失。” - - - 题外话 - - - 要找个时间把紫苓的故事写写,放在番外吧~~紫苓的感情之路很曲折~~ 第035章 只有站过高处,才能摔得更狠 “紫苓,停好车了……” 一个男人,身高一米八七,一身西服,大方得体,五官端正,眉眼温顺,唇角有笑涡。 实际上,陆士臻看到黎嘉唯,就清楚发生了什么。 “苏苏,我们走。”紫苓看见陆士臻,骂开心了,拉着沫冉就要离开。 沫冉察觉到了段筱给黎嘉唯的暗示,看样子没那么好离开。她急中生智,手指着黎嘉唯背后的人,大惊小怪地喊了一声,“快看,是段筱。” 话音刚落,咖啡厅周围的人开始纷纷拿出手机进行拍摄,尤其是男性恨不得把她剥光了好抱回去,不一会儿,段筱和黎嘉唯被包围个水泄不通。 几个人趁机溜了出来,顾安安可怜兮兮地跟在景岩的背后,他拿出车钥匙打开车锁,指了指车的位置,“我送你回去。” 苏沫冉连看都没看一眼,转身跟着紫苓上了车,反倒是顾安安坐上了副驾驶。 景岩也不好说什么,拿出手机,走到路边,似乎在打电话。 嘈杂的鸣笛声中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唇形微微一动,沫冉看懂了一个词,是‘段筱’。 车慢慢开走,沫冉对上了景岩的视线,他微笑地看着她,眸中的阴冷却依旧还在。 “景岩,你确定你要这么做吗?”唐绍在电话的另一端有些诧异。 “丫头反对,会引来所有股东的不满,一旦再次召开股东大会,所有人都会敌对她。”景岩看向咖啡厅里被围得水泄不通的段筱,轻笑道:“只有让他们亲口提出撤换段筱,才有机会彻底将段筱封杀。” “你要封杀段筱?”唐绍在电话的那一头几乎要跳起来,“你捧红她,现在却毁掉她?” “只有站过高处,才能摔得更狠。”景岩敛好眸中的情绪,对车窗里的顾安安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当初落井下石的所有人,一个都不能放过,先从顾家的垫脚石开始……” 挂断电话,唐绍开始着手安排景岩吩咐的一切。 景岩上了车,系好安全带,送顾安安回家。 顾安安莫名地感觉到不安,“段筱这边?” “公司已经通知了她的经纪人,会有人来处理。”顾安安松了口气,景岩继续道:“如果你上了八卦头条,只怕顾家又要花钱消闻,所以先送你离开。” 顾安安看着乌烟瘴气的咖啡厅,下意识地盯住那个顾家费心捧红的段筱,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景岩后来又开车回了咖啡厅,将车停在路边,没有开车窗,静静看着现场。 所有的记者都被安排到了咖啡厅的路边,段筱的经纪人和保镖都还没出现。摄像机的闪光灯晃得人张不开眼,段筱的墨镜都在慌乱之中被撞掉踩碎了。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伸出了咸猪手,拽掉了段筱背后的带子,胸前的开襟瞬间被解开,露出了事业线,黎嘉唯早被人推来推去,一身狼狈地挤出了人群。 闪光镜头对准段筱一顿乱拍,揩油的揩油,抓拍的抓拍,现场一片混乱。 经纪人和保镖姗姗来迟,护着段筱从现场离开…… 仅仅五分钟,网络上铺天盖地掀起一篇报道《段筱在街头衣着性感被扒衣走光》,段筱被推上了微博热搜,重新顶上了脱星的名号。 景岩拿出手机,看了看报道,唇角带笑,给唐绍拨了个电话。 “明早紧急召开股东会议。” - - - 题外话 - - - 景岩:作者大大,你把我写的这么阴暗会被读者讨厌的~~~ 某只:我会把你洗白白的,这样的性格不怪你,好处也是大大的~~~ 沫冉:他这样的性格,你不怕被玩死吗? 景岩:要玩也是玩你。 沫冉:...... 第036章 那一刻,我彻底死心了 她们离开的咖啡馆顶上了微博热搜第一位,“脱星段筱走光”成了热搜词。 紫苓将手机丢在一边,从桌上拿了杯水,咕噜噜就往嘴里倒,丝毫不注意自己大美女的形象。修长笔直的长腿,微微叉开,翘臀露出完美的曲线。 “这腿可以玩好多年。”苏沫冉的脑海里突然跳出几年前流行的词句,想了想,没张嘴。 沫冉开始打量绅士坐在桌边上的男人,陆士臻。 他看似规规矩矩的装扮,却不死板,耐看的五官很利落,看着紫苓的视线温柔如水。 那样的眼神,可不是普通朋友之间的关系。 苏沫冉笑而不语,等紫苓简单介绍,两个人就嬉闹了一会,好不容易才消停了。 “好,现在我要问你。”紫苓端正了样子,将陆士臻打发去了超市买零食,“五年前,到底怎么回事?” “那你呢?”沫冉垂下眼帘,伸出手从桌上拿了一张纸巾,擦了擦鼻尖,“分手了?” “是……”紫苓嘲讽一笑,站起身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喝了两口,“意外吗?” 紫苓晃了晃手里的啤酒罐,骂了句脏话,像是到现在都不能理解。 仿佛终于找到了宣泄口,紫苓喝了两口啤酒,开始慢慢回忆。 “那天我回家拿文件,他的手机丢在桌面,我以为是他忘记带了。屏幕上有个新视频没有读取,我点开,转身去了卧室,推开门。手机冲好的视频和房间里传出了一样的喘息声,她坐在他的身上,扭动的像一条美女蛇,他们缠在一起,汗水淋漓。” “我进去取完床头的文件,一句话也没说,连头也没回,就关上了门。”紫苓拿过啤酒罐一饮而尽,“讽刺的是他从头到尾没有追出来……” “你知道,亲眼看见他们在面前做,那是什么感觉吗?让我觉得很可笑的是,黎嘉唯为了能让付郏玮得到他想要的,又能周全自己,居然还是后门。所以,至少她还能对外说是雏?” 沫冉当然知道是什么感觉,仿佛被人bā光丢在了解剖台上,最爱的两个人双手共握一把手术刀,毫不犹豫地剐出了她的心脏,血淋淋地笑着捧给她看。 “紫苓……”沫冉心疼她,看着紫苓默默流着眼泪,将纸巾递了过去。 “我为了付郏玮付出了一切,所有我能给的……也许,一切都是注定的,渣男这种东西,失去也没什么好可惜。”紫苓拉开窗帘,看见了楼下正上车的陆士臻,轻轻一笑,“如果说,以前我爱他,从没有死过心。那一刻,我彻底死心了。” 同样,大概这辈子都不想再听见‘闺蜜’这样的词了。 沫冉将啤酒罐放在桌上,“白玥知道吗?” “三个月前我辞了工作来安城。知道白玥如今事业婚姻双丰收,我没告诉她。她现在是我们三个人里最幸福的一个,我不想破坏见到她时高兴的心情。” 紫苓和沫冉一样,一直想毕业就结婚,生个孩子。可是现在…… 她们早已物是人非,大变了模样。 - - - 题外话 - - - 没有人会突然对一直坚守的爱情毫无回转的余地。 紫苓之所以死心,大概有这么一句话可以形容。 她爱他,但是当她发现他爱的不止是她,那么,她宁愿放弃一切,包括他。 话说明天有双更,快动一动手指加入书架~~ 送帅哥香吻一枚~~~ 第037章 为了总有一天能让你吃上我做的饭(一更) 紫苓洒脱地将啤酒罐丢入垃圾桶,擦干净眼泪,笑了笑,“苏苏,我不知道你和景岩发生过什么,可至少有一点我很羡慕你,他对你始终如一。你可以像白玥一样幸福的。” “紫苓,他没你们想的那么爱我。”沫冉苦笑了两下,“也许对他来说,我只是一个刚好出现的替代品,他爱上我,不过是计划之外可有可无的东西。” “苏苏,当局者迷,你还没明白。”紫苓拉过沫冉的手站到窗台边,就在紫苓的楼下,景岩开的车,正熄火停在车位上。 苏沫冉一眼撞上正在往上看的景岩,两人双目相对,景岩坦然一笑,如沐春光。 景岩大大方方地登门拜访,恰好陆士臻也回来了,两个大男人被紫苓撵去了厨房,美其名曰‘21世纪新好男人’都要会做饭。 陆士臻是北方人,米面的东西拿手。景岩略一思索,下厨炒了几个小菜。 紫苓舒服地窝在沙发里,看着电视剧,嗑着瓜子,“当初你说他不会做饭,现在不也不会了吗?人都会变,你不能再相信他一次,别像我后悔当初没早下定决心。” 沫冉看向厨房,景岩的鼻尖微微出汗,脱下西服围上围裙,看起来总有些格格不入。 当初说什么也不愿意为她学做饭,现在却也能下厨房了,是因为段筱吗? 沫冉不知道的是,从她答应结婚的那一天起,景岩就已经为她去报了烹饪课。 只是没来得及展示厨艺,她就已经消失了。 沫冉黯淡了眼眸,电视屏幕胡乱地换着台,被紫苓一把抢过。 陆士臻端着两盘饺子和醋碟出来,景岩只会几样简单的,分别是蛋羹、酸辣土豆丝、辣子鸡。 紫苓从士臻手里抢过筷子,下手利索地夹了一块肉塞到嘴里,嚼了嚼,“恩?想不到你居然会做饭了,做的还不错。不过我吃胃药了,我怕被你毒死。” 沫冉自顾自地夹了饺子,咬了半口。还没等咽下去,陆士臻将另外一盘饺子端过来,“这盘是韭菜鸡蛋馅儿的,那盘是苓苓爱吃的肉馅。” 陆士臻第一次见沫冉,自然不知道她的口味,这样的话,必然是……有人交代了。 视线不约而同的看向景岩,景岩淡定地拿过一双筷子,拿过一盘空碟,倒了些醋,加了老干妈,自顾自地夹着肉馅儿的饺子。 “喂,我的饺子!”紫苓心肝儿疼地看着景岩瞬间吃了两三个下肚,撂下筷子,“你不能为了让她吃韭菜馅儿的就光吃我的饺子!” 陆士臻摁了摁紫苓的肩,让她消停地坐下来,“厨房给你留了一盘,不用抢。” 沫冉低头夹了块辣子鸡,一下子呛到了辣椒,咳得脸的红了起来。 景岩蹙起了眉,忙走到她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背,递过一杯水和纸巾。 “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都是怎么照顾我的。”紫苓嘟了嘟嘴,可爱地挪到陆士臻的旁边,“那我坐这里,你给我夹菜。” 苏沫冉一边咳一边忍不住想笑,景岩拍了两三下,她就缓了过来。 她对着他不自然地笑了笑,“谢谢你。” 谢谢你,做的都是我曾经爱吃的菜。 - - - 题外话 - - - 有木有期待过你的另一半,从不会做饭,到了愿意为你下厨,景岩就属于这样的一个人,不会说很多,但是你说的他都会记得,并且愿意为你去努力。 今天还有第二更~~~~ 第038章 谁让她拒绝回答我的问题(二更) 四个人吃完饭,无聊地玩了无线游戏,可是手柄不够,紫苓想了想,从冰箱里拿出十几罐啤酒,“经典游戏,真心话大冒险,选择冒险就喝酒。” 她拿出一排水杯,用啤酒全部倒满。 景岩不动声色,既没有答应,却也没拒绝。 陆士臻从不担心紫苓的酒量,也不打扰她的兴致,所有人都没有拒绝,沫冉就更不想扫了别人的兴,游戏就默默无语地开始了。 紫苓关掉所有的灯,拉上窗帘,在茶几上点了蜡烛,一个放倒的啤酒瓶在中间打转。 “指着谁,谁就有权问别人一个问题,回答后出问题的人或拒绝回答的人喝酒,谁喝酒谁就问问题,如果谁撒谎…就放我咬死它。” 蜡烛明晃晃地照着昏暗的光,沫冉的眉眼在灯光下温柔又绚烂。 景岩细细地看着沫冉的五官,顺着她白嫩的脖颈看向若隐若现的衣领下,回想起在美国前的最后一晚,眼睛微微眯了眯,染上些许猜不透的情绪。 “是我。”紫苓得逞地笑了,她蜷起一双大长腿,手指向景岩,“这个问题很简单,就当我放你一马,你告诉我,你现在还爱苏苏吗?” “一开始就回答,那这游戏可就没意思了。”景岩淡淡一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喝完酒,他的视线如愿盯住了苏沫冉,“你爱我吗?” 他想要听见她说她爱他,可是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问题,沫冉的选择。 苏沫冉一愣,脸色有些变了,她勉强扬起一抹笑,“一开始就回答,那游戏可就没劲了。” 她拿过一杯,正想喝,紫苓却抓住了杯口,看向景岩,“绅士风范?” “我以为这样的问题很简单,我绅士了一次,放过了你。”景岩没有接过沫冉手中的酒杯。他挑了挑眉,眼眸带着深不可测的笑意,“谁让她拒绝回答我的问题。” 阴险,太阴险了。问题丢来丢去,又推到了我的身上,莫名躺枪…… 紫苓微微张了张嘴,居然想不出反驳的话。心里把景岩从头到尾骂了一遍,没想到她好心好意,倒还是被他倒打一耙地算计了。 一个眨眼,沫冉已经干脆地喝掉了。 “你们俩到底什么关系?”沫冉看向紫苓,指着陆士臻,“朋友或者恋人?” “友情以上,恋人未满?”陆士臻深邃的眸幽幽看向紫苓,又扫过了景岩,指尖跳过面前的酒杯,声音低沉而含笑,“取决于她。” 沫冉大概没想到陆士臻会认真回答她的问题,这一回答,不得不又硬着头皮喝一杯。 “那时候你是不是一直都在咖啡厅里?” “是。”紫苓非常干脆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沫冉郁闷地看着她,“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紫苓伸出一根白嫩嫩的手指头,敲了敲桌面,“一次只能问一个问题。” 苏沫冉咬了咬下唇,不得不又端过一杯一口喝干,她抹了抹唇角的啤酒,继续道:“回答我,你在咖啡厅却不告诉我的理由。” 紫苓微微一笑,“因为你没问我呀!” “……” - - - 题外话 - - - 这是今天第二更,肿么还木有收藏,我知道你们都是小公举和小仙女,快给我动力~~~ 第039章 她一个抬头,蜻蜓点水般吻了吻他的唇 沫冉很快就喝醉了。 眼眸朦胧,双颊泛红,柳眉微蹙,双唇微张,她拉开一些衣襟,感觉身上很热。 三个人面面相觑,默默看着苏沫冉自己给自己挖坑,干掉了四五罐,而他们,除了景岩喝了一杯,其他的连一口都没喝上。 “这酒量…”紫苓拿过一罐还冰着的啤酒,爽快地打开喝了一口,“比以前要强一点。” 陆士臻看了一眼,大概觉得不可思议,却又没拆穿。 景岩叹了口气,拉过沙发上的小毯子,披在沫冉的肩上,“以前她喝一罐就倒了。” 这句话,是解释给陆士臻听的,大概酒量这么差的人,他也是第一次见。 紫苓喝了两口解渴,耸了耸肩,装作不经意道:“士臻,陪我去街头买个花生米。” 一切都是景岩想好的,紫苓不过没有阻拦,可她也不能放任。陆士臻能够感觉到他们俩的打算似乎是针对着苏沫冉,他没有帮,却也没让自己吃亏。 “十分钟。”景岩抱过沫冉放在沙发上,对着紫苓,“我只想问一些问题,不会做什么。” 苏沫冉撒酒疯的方式很特别,就是在睡着之前,有问必答。 所以,她在不熟的人面前,从来不喝酒。或者说,以前,没有他在,她从不喝酒。 “沫冉。”景岩在她的耳边轻轻喊着她的名字,温热的呼吸闹得她痒痒的。 沫冉轻轻睁开眼,昏黄的灯光,景岩锋利的棱角变得柔和,眼眸温柔像棉花一样,视线干净纯粹。她一个抬头,蜻蜓点水般吻了吻他的唇,右手抚上他的脸颊,撒娇道:“啊岩……” 景岩身上一僵,眸中一愣,许久,都没听过她再这样叫过他。 “丫头。”景岩的声音变得沙哑,眼神渐渐变了,他努力控制着冲动,哑着嗓子问道:“你现在和简歌住在一起。他,到底是不是你的丈夫?” 沫冉迷噔噔地嘟了嘟嘴,粉嫩的唇,让景岩不得不费了更多的心神稳住。 她眨眨眼,疑惑不解,“妈妈让他和我一起住,他是我在美国唯一的朋友……” “我的丈夫……”沫冉倏然瞪大了眼睛,浑身开始发颤,突然就失去了控制,止不住地尖叫着对眼前的人又推又咬。 景岩抓住她的双手,用力拽到怀里,抚慰地摸了摸她的头,一次一次温柔喊着她的名字,安抚她的焦躁和不安,“沫冉,我是景岩,安静下来,你累了就睡……” 挣扎了片刻,沫冉才安安静静地闭上了眼睛,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睡着后,难受地皱着眉,吐了一次。 景岩从厕所翻出塑料袋,不得不接好,丢进垃圾桶,再擦干净她的呕吐物。紧接着,去了厨房,榨好香蕉汁给她灌了一些来醒酒。 有些疲惫地坐在沙发边上,右手放在膝盖上,他的神情冷峻,尽管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但是他似乎又被另外一个疑惑拦住了去路。 沫冉的丈夫…… 美国方面对苏沫冉的资料进行了高强度的保密工作,一丝一毫的信息都无法探听到。这一点,反而让他更加想知道沫冉在美国这五年的生活。 紫苓很快就和陆士臻回来了,他们刚进门,还没来得及说上话。 门,突如其来一声巨响,吓了所有人一跳。 - - - 题外话 - - - 景岩:(微笑)你要是敢把丫头怎么样...... 某只:不敢不敢不敢,我绝对不敢。 沫冉:你快把我怎么样,最近辣么平淡,我都怀疑他不爱我了...... 某只:...... 小景把小苏扛走了...... 前面先温柔一些,后面再开虐~~一开始就虐,宝宝于心不忍 明天再双更,看我更新辣么努力,快点加入书架~~有动力才有码字的福利~~ 第040章 景岩骨子里的阴狠似乎因为沫冉变得更甚(一更) 陆士臻快步走过去,看了下猫眼,眼前一片通红。他打开门,门外空荡荡地没有人,对面邻居打开门,也吓了一跳。 紫苓家门口被泼了一大片油漆,门口的墙边用油漆花了一个大大的英文单词,‘贱人’。 楼梯下层,有人抬头瞧了一眼,正对上陆士臻的视线。他忙丢下手里的油漆桶,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扭头就跑。 陆士臻二话不说,抬脚就追。景岩蹙眉,脚步朝外,交代道:“锁好门窗,注意安全。” “小心点!”紫苓故作镇定,眼神闪烁不定。 景岩扫了一眼在沙发上独自睡得香甜的沫冉,带上门,赶紧追下了楼。刚跑出楼道,一眼就看见陆士臻追上了泼漆的人。他被士臻用力摁在地面,裤腿、上衣都被溅上了些许油漆。 “谁让你这么做的?”陆士臻用手臂卡住他的后背颈,让他动弹不得。 趴在地上,没办法逃脱,“有个女孩花钱让我来泼的,我不认识她。” “她让你泼的是谁?”景岩冷脸转身,抬头看向紫苓的公寓。 来人抬不起头,喘着气认命道:“她只是雇了我泼门,泼人的事儿不是我干的。” 景岩和陆士臻同时对上眼,景岩从口袋里抽出手,扭头往回跑,三步并作两步,跨过多数台阶,以最快的速度冲回紫苓的公寓前。 调整好呼吸,摁响了门铃,里面却没有回应。 景岩伸手去拧开门把,门,却根本就没有上锁。 推开门,紫苓昏倒在门后,景岩忙蹲下身拍了拍紫苓的脸,她额头有淤青,稍微嘤咛了一声,悠悠转醒,好在身上没有其他伤口。 “好疼……”紫苓迷糊糊地醒来,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顺着紫苓的脚尖看下去,一串带血的脚印一路蔓延到沙发边上。 景岩脸色发白,握住双拳,站起身,看向苏沫冉。 沫冉的身上被染得通红,沙发上到处都是血迹。 “沫…冉?”景岩的声线似乎都在颤抖,他小心翼翼靠近,轻手捧住沫冉的脸颊,勉强笑了一下,“丫头,快醒醒,去洗澡,身上的油漆一会儿就洗不掉了。” 苏沫冉丝毫没有反应。 紫苓头晕目眩地爬起身,没看清沙发上的沫冉。模糊地摸到地上,手伸到鼻子前闻了闻,“这似乎不是油漆?” 景岩浑身一震,整个人似乎像是电脑当机一样,一动不动。 他看向复紫苓,紫苓被他的眼神吓得愣在了原地。 那样狠厉的眼神,太冷血,仿佛下一秒,他就要将她千刀万剐。 “呕,想吐……” 苏沫冉难受地伸了伸手,小粉拳轻轻挥过来,砸在了景岩的肩上。 景岩一怔,冷峻的脸渐渐变柔,方才阴冷刹那间消散。 他伸手抱起苏沫冉,白色的衬衣被弄脏。 淡漠而凉薄,视线轻扫过紫苓,脚步停留在她的身边,接着绝情而冷漠,与她擦身而过。 紫苓打了个冷颤,她清楚感觉到,景岩骨子里的阴狠似乎因为沫冉而变得更甚。 - - - 题外话 - - - 今天还有第二更~~打滚撒娇求鼓励~~ 第041章 微笑的真相,是一副虚伪的面具(二更) 陆士臻报了警,泼油漆的人被抓,复紫苓也被送去了医院。 四个人在医院的时候,医生还以为发生了惨烈的意外,一个浑身染满血的人被急匆匆地抱向了急救室。 苏沫冉一觉睡醒的时候,除了觉得丢脸,就是觉得更丢脸。 被送进急救室,却只是查出她只是喝醉睡着了,她还在庆幸医生对她手下留情? 警察来做了笔录,检查出沫冉身上被泼的只是大剂量的猪血,并不是人血,但是事情还在进一步调查当中。 从头到尾,景岩都站在病房里,寸步不离。他双目充血,下颌微微冒出青色的胡茬,看起来似乎一夜没睡,看向沫冉的眼神变得复杂,总是回避着沫冉。 像是怕肯定,却又怕消失。 简歌到了医院,景岩其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交代不让沫冉出院,希望多住几天,检查一下身体状况,就很干脆的离开了。 等景岩走了,紫苓才敢从隔壁病房偷偷溜过来。鬼鬼祟祟地看着景岩走远,一屁股一个葛优躺倒在景岩安排的病房沙发上,“终于走了。” 沫冉从床上坐起身,“你不是脑震荡吗?还不快回自己那儿躺着休息。” 陆士臻从隔壁病房拿了一条毛毯跟了进来,披在了她的身上。 紫苓长腿扫过陆士臻,蹬出去一脚,“我们小姐妹要说悄悄话,出去,出去。” 简歌和陆士臻默默相视一眼,离开了病房。等他们俩都出去了,紫苓裹好薄薄的毯子,冷静了片刻,“苏苏,我觉得景岩有些不太对劲。” 沫冉柳眉微蹙,将这句话在脑海里想了千百遍,“我没听懂你的意思。” “你还记得当初齐管彦甩了你以后,你和景岩在一起以后的事了吗?”紫苓深吸一口气,“你知道,后来齐管彦为什么再没纠缠过你吗?” 沫冉揪住了身上的被子,她咬了咬下唇,没有肯定也不否认。 两个人都沉默了。 沫冉很清楚,景岩会做什么,对于伤害过他和他身边的人,他一向睚眦必报。 “齐管彦的韧带受伤和他脱不了关系,不止如此,他还弄臭了他的名声,最后齐管彦离开了篮球社团。”紫苓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是她的直觉却很笃定,“苏苏,你清楚他的性格,齐管彦的所作所为也确实是当年他自找的,但是景岩的性格,现在因为你,似乎变得更糟了。” 沫冉的眸没有任何情绪,可是她却否认不了紫苓说的话。 “在你出事的时候,他看着我的眼神…”紫苓心有余悸,不敢再去回想,“沫冉,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头待宰的羔羊。” 沫冉低垂着脸,埋在被子里,紫苓看不到她的表情。 齐管彦的韧带受伤,是因为在打球的时候,被蓄意撞到了。恰恰近期齐管彦的对手和景岩关系不错,齐管彦威胁景岩时,意外和他起了冲突,在赛场上,就发生了一场事故。 她知道明面上和景岩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他有这样的能力。 戴着虚伪而微笑的面具,利用每一个人的缺点,来对付他想要报复和打击的任何一个人。 仿佛一条拥有保护色而蛰伏着的毒蛇,深陷危机而不自知,一旦被咬…… - - - 题外话 - - - 第二更结束~~这里面埋了几个坑~~挖坑都还没埋,我的节奏比较慢,心好累~~%>_<%快来安慰我~~~ 第042章 一期一会,一生一次 “唐绍。”景岩上楼,从衣柜拿出衬衫,换了一身脏衣服,继续和唐绍视频对话,“顾家的资料需要加快速度搜罗罪证,预计时间要提前。” 唐绍在电话的那一头,不由得眸色一沉,眼底的恨意凝结了,“你以为我不想加快速度吗?顾老狗太谨慎,有些东西根本就挖不出来!” 景岩看着唐绍的恨意,仿佛这一切都是由他亲手造成的。 景岩略带歉意地停下了动作。 唐绍冷静片刻,收回了自己的情绪,他一直都明白,景岩的恨意绝对不比他少,可是他却总比任何人都冷静地处理自己的情绪,独独苏沫冉,总能让他失控。 唐绍晃了晃手里的文件,端起桌上的一杯红酒,抿了一口,头疼地捏了捏太阳穴,“难道你不想娶顾安安,我还能把刀架在你脖子上娶吗?总会想到其他办法,不过麻烦一些。” “唐绍,最近将安排在沫冉身边的人都撤掉。”景岩说着话,将领带慢慢打好。 唐绍戏谑一笑,放下了酒杯,“你不怕顾家对苏沫冉下手了?” “不。”景岩从抽屉里取出一块手表,“因为担心,所以才撤掉。她身边,有个人,会替我更好的照顾她,既不会让顾家起疑,更不会变本加厉。” “你说的人,是简歌。”唐绍从手机里喊出的名字,让景岩的心蓦然一颤。唐绍看着景岩的反应,笑了,“他虽然不是苏沫冉的丈夫,但是他绝对喜欢苏沫冉,我赌一百块。” 景岩淡然地回过头,对着手机屏幕,微微一笑,“哦。” “喂,别对我笑,你一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唐绍夸张地摩挲着身上根本就没有的鸡皮疙瘩,“你和他聊好了?” “正打算去。”景岩收敛了笑意,挂掉电话,收拾好一身,准备前去赴约。 约好的地点,就在医院不远处,景岩提前十分钟到,进门的时候,简歌也到了。两个人选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坐下,点了饮品,互相打量。 “景先生,好久不见。”简歌看着很平静,对景岩的出现并不意外,“约我来和沫冉有关。” “那就开门见山,我希望你能继续在沫冉身边。” 简歌明白景岩的意思,可他觉得那看似淡然的笑脸上,有更复杂的情绪。 正常人,都会为此感到生气,而景岩却反其道而行之,偏偏简歌却对此更感到棘手。 “我应该不需要解释。”景岩很清楚,眼前的这个人没少下功夫。 简歌不确定景岩是不是在试探,他径直表达清楚立场,“我对家族斗争没兴趣,但我不会让沫冉被牵扯在里面。” “谢谢。”景岩得到了确定的答案,抬头看了看窗外,礼貌一笑,“那我先走了。” 简歌终究没控制自己想问出口的话,叫住了景岩,“景先生,你知道……” “我知道。”景岩笑了笑,转过身,眸中带着简歌看不透的情绪,“但我相信你会保护她。” “你不怕?”简歌看着泰然自若的景岩,莫名握紧了拳头。 景岩摇了摇头,“我怕。可我更相信沫冉。” 她的爱很纯粹,一期一会,一生一次。 很幸运,那个人是他。 - - - 题外话 - - - 即将开虐前几章,前方高能,谨慎点击...... 第043章 他轻轻回过脸,她吻在他的唇角边 从上次分开后,足足有半个月,沫冉再没有和景岩见过面。沫冉将所有股份转移到了林然的名下,由林然去参加定期的股东大会,这也是林然的决定。 25%的股份收益,沫冉母女花费也不奢侈,完全不需要工作。苏沫冉依旧选择应聘兼职,当了一家安城社工机构的义工,为日常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沫冉在国外有过丰富的义工经验,到了国内反而为社工们提供了不少的经验方法。破例成了机构小组的带领人,活动效果出乎意料地很好。 “沫冉,晚上我们机构应邀参加一场晚会,想要在晚会上拉取一些对服务对象的赞助,你和小柳去,你经验丰富,晚会上有些上层人物,外国人乐于慈善,想来会方便一些。”督导和沫冉交流了一下,沫冉想着不难很爽快地答应了。 他们的社工机构主要为孤独症儿童服务,能拉取一些医疗、教育方面的资源和赞助再好不过。沫冉将上次景岩送的礼服之一,转赠给了小柳,约好晚上六点在某地见面。 他送了三件,分别是修身长裙、绸缎旗袍和小洋装。小柳身高一米七,长裙再适合不过。 简歌对沫冉的随意不做吐槽,只是等她换完衣服后,将所有准备好的首饰一一摆好,让她一件不落地戴上,绅士地做好男伴的打算,送她们前去晚会。 晚会在市区一栋小洋楼会所的天台花园里,门口有警卫。 沫冉、小柳和简歌排着队,送上请帖,保安刷了卡,才进入了会场。 花园边际是一处露天游泳池,玻璃边沿上就是安城的夜景,一览无余。游泳池里有各色泳装美女,花园周围是一排自助餐点,精致可口。所有的人,都捧着一杯香槟,或高傲,或谦虚,四处交谈。 “那是大千企业的林总,听说将商业和慈善捆绑销售的最佳商家,我去聊聊。”小柳从侍者的盘里端过一杯香槟,轻车熟路地走了过去。 沫冉点点头,环顾一圈,这些人她或多或少都有些眼熟,看来今晚想要拉到赞助,换做是她恐怕有些困难,那些股东对她可都有意见。 “快看,那是GM总监景岩,听说美国想让他去公司总部,可是他拒绝了。” “GM如今岌岌可危,国内的股份已经威胁到了它们本身的主导权,以后谁是总部谁是分部,可能都要转个儿了。” 沫冉无意识地看向门口,那对金童玉女,看起来丝毫挑不出瑕疵。 景岩一身手工西服,修长贴身。五官利落,唇角带着谦谦君子般的微笑,举手投足都满是优雅。眉眼温柔,每一个动作仿佛都能倾倒众生。 他身边的人,是段筱。 段筱第一眼就看见了出众的苏沫冉,眼底含着恨意,偏过头,看着景岩的侧脸,突如其然地亲向他的脸颊,像是意外,他轻轻回过脸,她吻在他的唇角边。 简歌从身后扶住沫冉的肩,伸出手挡住了沫冉的眼…… 第044章 顾家的女婿,整个安城谁会不认识? 沫冉什么都可以忍,可只有段筱,她不能忍。 简歌低下头,沫冉双腿边的手掌紧紧握成拳头。他用双手替沫冉转过身,她垂着眼睑,眸中泛红,泪花在眼底打转,她死死咬住下唇,脸上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 他伸手将沫冉抱入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话,“沫冉,有些事,你还是没有告诉我,如果你继续这样,我会把一切都告诉索菲娜。” “你别告诉她。”沫冉松开拳头,将所有的愤怒收回眼眶。她平息着呼吸,试图放轻松,“我只是,只是……” “你还爱他。”简歌黯了眸,苦笑闪过眼底,“沫冉,别对我撒谎。” 从她见到景岩的那一刻开始,所有的情绪,都在释放,所有的不安和焦虑,都在放大。 她所有口是心非的话和口不对心的行为都在告诉他,她爱景岩,而他,似乎还没开始努力,就已经失败了…… 沫冉笑了,仿佛觉得这句话非常的可笑,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简歌没办法继续这样的话题,沫冉的病情显然不能思虑,他故作轻松,看了看周围,双手抱怀,“沫冉。你再笑,我就要装作不认识你了,省得别人把我和你一样当成神经病。” 沫冉擦了擦笑出的眼泪,重新和简歌将目光送回最热络的地方,战事升级了。顾安安身着纯白透视蕾丝礼服,走至门口,挽过景岩的手臂。 段筱也没有松手的意思,两个人女人都挽住他的手,敌视着对方。 景岩神情淡淡,不关心眼前。视线在场地里扫了一圈,一眼就看见了他亲自挑选的礼服。 她还是选了这一件。 沫冉的头发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几缕发丝跳跃在耳边,妩媚地点缀在脸颊边。黑色小礼服衬得肤色白皙,上半身简单大方,不规则裙摆露出一双修长的细腿,加上一双十二公分的黑色高跟鞋,将她的身材比例拉到完美。 他有些后悔选了这件小礼服,虽然好看,但是太过招摇。尤其,被简歌抱在怀里,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阴沉。 段筱和顾安安自然都察觉到了景岩的视线。段筱妩媚一笑,大庭广众之下,还是识相地松了手,“顾大小姐,这黄雀可跟得紧着呢?” 顾安安听得出段筱的嘲讽,扫了一眼苏沫冉,拉着景岩在所有人的目光里,走向了苏沫冉,微笑道:“苏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顾小姐,晚上好。”沫冉礼貌地举了举杯,退一步站到了简歌的身边。 顾安安表现地落落大方,“这是景岩,想必苏小姐已经见过了。” “自然,顾家的女婿,整个安城谁会不认识?”沫冉神态自然,将视线光明正大地挪到景岩的脸上,撞上他眼底看不清的阴霾。 苏沫冉一句话,将他的身份推给所有人,以顾家做点缀,对景岩来说,不仅是扫了他的面,更是对他作为一个男人的嘲讽! 第045章 还没有人敢惹我顾家的势力 “不知道景先生对慈善有没有兴趣投资?” “哦?”景岩的眼眸一一环视周围所有在看着这里的人,“景某乐意之至,只怕苏小姐在顾小姐的生日晚宴上大行慈善之举,是要顾小姐以身作则了?” 顾安安眼眸一亮,景岩这句话不仅没有推拒,更是坐实了名头,甚至让苏沫冉身陷窘境。 沫冉怔了一瞬,扭过脸看向简歌,简歌像是知道她在问什么,一脸无语地点了点头。 在场所有人,视线顷刻间再次聚集到苏沫冉的身上。 沫冉急中生智:“顾小姐善良,却交代一切由景总来替她做决定,您觉得呢?” 他答应便彻底坐实未婚夫的身份,不答应就丢了顾家大小姐的面子。 这句话,说或者不说,都将问题推到了他的身上。 “托苏小姐的福气,公司最近因为代言纠纷,资金链紧张,可是苏小姐所在的安城社工机构从属于GM名下投资之一,想来拉赞助也不能从本家抢吧?” 唐绍衣着翩翩,一身白礼服,也抢了不少少女的视线。他有条不紊地从外面刷卡进门,一句话解了三个人的唇枪舌战,也拂了所有人看戏打听八卦的兴致。 顾家的人,从屋内出来。顾如青随着众人的视线,一眼就看到了火热的中心点。 简歌将沫冉护到了身后,迎合一笑,“听说景总从商雷厉风行,没想到慈善方面更是快人一步。沫冉方才有些不舒服,不打扰你们了。” 话说完,不等他们说什么,简歌揽住沫冉的肩,远离了中间。 “爸爸。”顾安安看清了来人,撒娇似地搂住了顾如青的臂窝,“您怎么来了?” “我的宝贝女儿生日,我怎么能不来?”顾如青宠溺地勾了勾顾安安的鼻尖,随即将视线投向正在离开的苏沫冉和简歌,看向景岩,“那个苏小姐你很熟吗?” “只是国外刚回来的股东。”景岩微微一笑,“并不是太熟悉。” 简歌感觉到了手下,沫冉身子的僵硬,她身体的温度在一点一点变凉。 顾如青对这个答案满意却又不满足,他手中的拐杖指了指正在泳池边上看着这边的段筱,“刚刚那个女明星是怎么回事?” “是我们公司的代言人。”景岩的脸上一闪而过的迟疑,“顾伯父,我们进去私下在谈。” “景总,野花玩玩就算了,玩过了可就不理智了。”顾如青安抚似地拍了拍顾安安的手背,“我的宝贝女儿,可不是让人玩过就算了。” 景岩的笑意淡了,“顾伯父,我和安安的婚事延迟并不是安安的打算,是我的提议。”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你这是什么意思?”顾如青有些下不来台,“你的意思是你要悔婚?” “顾伯父,我们进屋谈……”景岩语气谦卑有礼,一直强调这句话,并无不周全的地方。 “你现在就给我说清楚!”顾如青沉了脸,“我顾家在安城几十年,还没有人敢惹我顾家的势力。你从一个穷小子爬到今天,没有我的女儿能有你的今天!” 顾如青带着怒气的眸瞪了两眼景岩,周围的人纷纷躲闪视线,生怕躺枪。 “顾伯父,这些话不太好在这里说。”唐绍收起眼角的轻蔑。 堂堂一个顾家,如今到了举足轻重都分不清时候的人来当家作主,好日子也该到头了。 第046章 只要没有你,其他的阻碍都不是问题 等人群散了,许多人都在窃窃私语。段筱被保安请去了内室,一行人纷纷都进了屋内。 小柳从周边回来,一脸无奈,“这些有钱人个个都抠的要命,话说我上完厕所回来,看见那个有名的GM总监在跟你说话,你认识他啊?” “嗯。”沫冉勉强笑了笑,“听过名声,他在国外也有几分名气。” “听说他以前靠了这个顾家小姐一路爬到了GM现在的位置,前不久去美国结婚了。这两天,八卦杂志上一直在说他和顾家小姐婚事吹了,被一个当红明星挖了墙角,啧啧,豪门大宅太复杂…算了,别人家的事情,我不清楚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听过就算了哈。” “嗯。”苏沫冉点了点头,继续道:“今晚没什么收获了,我还有事,不和你一起回去了。” 小柳也没多心,点了点头,待了一会就很干脆地离开了。 没一会儿,沫冉也没了兴致,简歌看沫冉打了哈欠,“我们走吗?” 沫冉淡漠地巡视一圈,找到了厕所的位置,“我去趟洗手间,一会儿回来,你在这等我。” 简歌耸了耸肩,做了个发射爱心的动作,“别掉进女厕,我可救不了你。” 沫冉笑了笑,不作回应。顺着泳池的边上,绕一圈朝洗手间走去。走到游泳池最边上,路过屋内的门口的时候,顾安安叫住了苏沫冉。 “苏小姐。” 顾安安朝苏沫冉走了过来,她优雅地拉着裙边,精致的妆容,带着周全的笑容,眼底冰冷没有温度,“听说你不会游泳?” 苏沫冉还没反应过来顾安安到底在说什么,下一秒,她的手腕被顾安安牢牢抓住。 “你说,如果我和你同时掉进水里,他会救口头说不熟悉的你,还是被悔婚的我?” 顾安安此刻的眼底充满了恨意,她不能容忍景岩在护好苏沫冉的同时,还利用段筱摆平了顾家和景家的婚事。 她清楚景岩的所有目的,她绝不会让他称心如意地摆脱她! 只听见泳池里响起水声,简歌看向水池溅起来的一大片水花,有人似乎掉进了深水池? 顾安安不挣扎不求救,默默沉入池底。 有人拽住了她的胳膊,她睁开眼,看见的是苏沫冉。 苏沫冉游姿很标准,手臂抱住顾安安的脖颈,试图朝上方游过去。 她在救顾安安。 沫冉的手臂一痛,回过头,顾安安对着她咧着冷笑,张了张嘴似乎说了一句话。顾安安白皙的脸,在水底显得分外惊悚,她的青丝散乱,如同女鬼一样。 顾安安趁机伸出双手,掐住了苏沫冉的脖颈,两个人开始发生剧烈的肢体冲突。 空气渐渐变得稀薄,消耗了体力的沫冉,显然没有多余的力气试图去救她。 沫冉扭过头,放弃动作,朝上游去,脚踝被人用力抓住,朝下拉……不得不转过身,想要踢开向下的抓力,猛然回头撞上顾安安扑上前的凶相,吓了一跳,几口空气从嘴巴跑了出来,呛了水,动作失去了控制。 顾安安攀扶着沫冉的身子,以她的肩为着力点,用力一踩,朝上游去。 沫冉挣扎了两下,四肢变得无力,眼前的光亮,慢慢变暗…… 她才刚刚意识到。 顾安安的唇形。 她说的是。 “只要没有你,其他的阻碍都不是问题……” - - - 题外话 - - - 小景:你不要命了吗,敢这么对我们家丫头 某只:因为没有涨收藏,哀家不开心,呛一呛她,让你心痛,有本事你就罢工 小苏:躺着也中枪...... 小景:摔++罢工 小苏:啊岩,你罢工我就淹死了,呜呜~~~ 小景:不是还有一个人吗...... 小唐:? 小简:...... 小苏:你果然不爱我。 某只提醒明天有双更,快点加入书架~~5点后更新 第047章 一个很长的梦,一个噩梦(一更) “沫冉。” 是谁在叫她? “沫冉!” 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一个噩梦。睁开眼,眼前的这个人,五官端正,有些角度很像景岩,他的笑,就像是迷,谜底却残忍而暴力。 他在她的眼前笑,用力抓住了她的头发,头发很长,缠绕着他的手指周围。 一个用力,就被他拖到了卫生间。 她看着自己的双脚在眼前挣扎,踢到了门边,踢倒了落地灯,却怎么都反抗不了。 身子被用力拽了起来,她的双手掰不开他用力抓住头发的拳头。 眼前是一处巨大的按摩浴缸,放满了水,洒满了花瓣。她被用力拖入了浴缸,头顶被用力摁入了水里,略带温度的水呛到了气管和嘴里。 窒息的酸涩充斥着所有器官。 她看见自己的双手在水面上拍打,溅起的水花混着玫瑰花瓣甩了他一身。 身边的这个男人,微笑地看着她,将她死死摁在了水底。 …… “醒过来!”景岩浑身湿漉,双手颤抖。 刘海发丝滑落着水滴,他的脸色发白,努力控制着呼吸,一次次不停地做着CPR。 简歌推开景岩,使劲地摁压沫冉的胸腔,必须要将水挤出来才能有救。他不知疲倦地做了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沫冉却毫无反应。 “苏沫冉!”景岩捏住沫冉的脸颊,掰开她的嘴唇,一次次做着人工呼吸。 不知道是谁在旁边说了一句,“她可能已经死了。” 简歌恶狠狠地扭过头,爆了一句脏话,随即手下动作慢了下来,被推到一边。 顾安安披着毛巾,惊慌失措地掉着眼泪,“都是我不好,非要穿这么高的鞋。苏小姐是为了救我,她努力救我了,可是她自己却…都是我不好……” 哭声充斥着安慰声,顾安安冷眼看着毫无苏醒迹象的苏沫冉,眼底平静。 “醒过来!”景岩仿若未闻,接过简歌的动作,继续挤压她肺部的水,一边大声地喊,“苏。沫。冉。你必须醒过来!” “景岩。”唐绍的身上也在滴水,他试图阻止景岩的失控,却被推向一边。 在听到顾安安落水的时候,景岩和他都第一时间冲了出去。出去的时候,简歌已经跳下了水,救起了顾安安。可简歌不知道的是,水底还有苏沫冉! 等他顺利地送顾安安到池边,顾安安才哭哭啼啼地说,水底还有苏沫冉。 景岩瞬间跳下了水池,游向水底,三个人足足近一分钟才找到了沉在水底的沫冉。 “醒过来!”景岩狠狠按压着沫冉,力道之大,可沫冉却依旧没醒。 “给我醒来!醒来!”他拍了拍沫冉的脸颊,昏迷的她被他搂到怀里,近乎绝望。 胸腔剧烈的跳动着,耳边什么都听不清了。他从没有这么害怕过。 “咳咳……”苏沫冉猛地吐出一口水,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在场所有人几乎都松了一口气,除了一个人。 景岩欣喜若狂,不过三秒,他全力压抑着内心的喜悦,将怀里的沫冉递给了简歌。 简歌顾不上其他,将沫冉打横抱起,朝门口赶来的救护车送去。 沫冉睁开眼,看着简歌身后的景岩,他没有太多的表情,眼眸黑得深邃而阴沉…… - - - 题外话 - - - 第一更结束~~今天有第二更 第048章 她是我最后的底线(二更) “安安。” 顾安安有些心慌,努力压着心跳的剧烈震动,装作若无其事地应了一声。 景岩的唇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被水打湿的发梢轻越过眼睫毛,微微一颤,他的眸盯住了顾安安,“段筱方才去了洗手间。” 顾安安看了一眼洗手间,没能明白他的意思。 所有人纷纷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时,她才明白过来,他到底说的是什么。 唐绍没给顾安安辩解的机会,对着景岩点头示意,“景总,我先送段小姐回去。” 段筱从洗手间出来,她不蠢,也不多话,干脆利落地离开,临走前,看了眼顾安安,比了个手势。顾安安看见了,她低着头,冷得发颤。 “进屋去,该感冒了。”景岩从躺椅上拽了一条大毛巾,披在了她的身上。 他突然抓过边角擦了擦她湿漉漉的头发,神情温柔地靠近她的耳边,用她仅能听见的声音,道:“她是我最后的底线。” 顾安安抬起头,景岩眉眼温顺,对着她轻笑,仿佛方才冰冷的语调根本不是他说出来的。 他的视线仿若探照灯一般,能够直达她的眼底,看透一切狡猾和恶毒。 她猝然低下头,不作回应,也不敢再看。 在旁人的眼里,景岩正体贴地照顾着顾安安,长相英俊帅气,为人细心温柔,这样的男人,简直虏获了在场所有的女人心。 顾如青满意地颔首,拐杖敲了敲地面,其他事情都交给了管家来处理。 进了屋,顾安安回房换衣服,景岩留在了客厅。 顾如青从茶桌上端过茶杯,喝了一口,“你和安安的婚事,不能退!” “伯父。”景岩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起伏,这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顾如青放下茶杯,茶渍溅了出来,“一个女明星而已,景总莫要失了分寸,你现在涉世不久,不懂深浅,男人会玩也要懂得会藏。” 景岩收起眼底的轻蔑,假意疑惑,“伯父的意思是……” “玩玩就好。”顾如青看了两眼顾安安的房门外,“女人如衣,可耽误了GM公司和顾家的最新项目,那可就是顾此失彼了。” “伯父教训的是。”景岩垂下头,“可资金……” “我会想办法从GM抽出资金,这点你不用操心,看好那些股东,别让他们乱搅和。” 景岩微微一笑,“好。” 等离开了会所,景岩上了车,眼底的轻蔑和不屑毫不掩藏。唐绍开着车,将手里的文件递给了身后的景岩,“顾老狗怕女婿跑了,终于肯开口谈资金了,文件已经转手了。” 景岩翻开文件,扫了两眼,合上,“一个月之内,我要彻底扳倒顾家。” “顾家暗地里开始着手雪藏段筱,借刀杀人这招干脆利落。”唐绍看了一眼后车镜,景岩面色平静,毫无愧疚,“除了她落水是计划之外的。” “如果我说不是呢?”景岩蹙眉看向窗外,抿了抿唇。 唐绍一脚刹车停在了路边,“你不用做到这份上。” “我们都别无选择……” 景岩神色平平,看不出情绪,他看向唐绍,“去医院。” - - - 题外话 - - - 这周日有双更 第049章 这是我的病房,我有权请你们给我马上滚出去 医院。 医生对她做了各项检查,最后还是简单地挂了点滴,留院察看24小时。她想住的双人间,但是不凑巧没有空的病房,于是刚住院,简歌就安排成了豪华单人间。 简歌去办理住院手续的功夫,不速之客就已经登门拜访了。 段筱关上门,拉上病房的窗帘,这才摘下墨镜、帽子和口罩。 苏沫冉看了一眼段筱,垂下眸子,手指着大门,淡淡道:“趁我还客气,出去。” “苏家书香门第,待客之礼可没学周全,更何况我可是最了解你的人,苏沫冉。”段筱脱下外衫,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苏沫冉看着段筱嚣张跋扈的样子,眯了眯眼,“你不演间谍真是屈才。” “牙尖嘴利的毛病一点没改。”段筱给自己倒了杯开心,笑容淡了一些,“这么多年了,我没想过你还会有脸回来。” “你在网上就差日本国旗了都不丢脸,我丢什么脸。”苏沫冉清浅一笑,“倒是您,这么多年,演戏功力没见涨。” 段筱变了脸色,却还是忍着没发火,“我记得我告诉过你,让你离开他。他和你在一起,不过因为当初需要一个替代品,我以为苏淮的死,应该让你很清楚了。” 沫冉用力抓住了被子,下意识就朝她扬起了手,却被段筱扼住。 段筱居高临下地俯视她,美目冷嗤,“苏沫冉,你别忘了,这些可是我亲手教的你。” 苏沫冉用力把手抽回,左手扇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唇角扬起一抹淡淡笑,“那你就该亲自尝尝味道。” 当初的姐妹情深,苏沫冉替她堵了多少眼,挡了多少刀,最后换来却是彻头彻尾的背弃。 推开门的时候,景岩看到的就是沫冉给了段筱一个耳光,段筱的脸颊很快就红肿了起来,他二话不说,朝前走过去,将段筱拉到了一边。 “呛了水还有力气打人?”景岩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容颜看不出喜怒。 “景岩。”段筱握住景岩的臂膀,“当初毕竟是我……” “沫冉,道歉。”景岩没有看段筱,目光静静落在沫冉的身上。 沫冉的心瞬间完全冷了下来。 她本以为他是来医院看望她的,偏偏在争执的时候,他出现了。 没有理由,不听经过,一句话就判定了结果。 谁说他爱她? 苏沫冉千百个解释,也抵不过段筱一句话。 向来如此,五年前是,五年后也是。 唐绍从门外提了一篮水果,刚走进来,简歌恰好打了一壶水回到门口。只听见苏沫冉的声音,不大不小,清楚明了,“你和她,都给我滚出去。” 景岩蹙了蹙眉,薄唇的笑淡了,眼底阴沉,“沫冉……” 沫冉手臂抱怀,轻扬唇角,“这是我的病房,我有权请你们。给。我。马上。滚出去!” 简歌提着水壶走进来,放在桌面上。礼貌地带着笑,右手做出了‘请’的姿势,左手摁下了护士铃,三两个护士很快就进了门。 再明显不过的逐客令,景岩沉着脸,迈步从房间离开,段筱紧跟其后。 第050章 谢谢你,让我爱过你,从校服到嫁衣 简歌关上门,回过头的时候,沫冉垂着眸,情绪低落。 她的头发微微坠在耳边,膝盖蜷起,双手抱住怀里一大团被子。眼眸落寞,轻咬下唇,十指紧紧地抓住被角,刘海细碎地挡住她的眼角,看不见眼底的光。 简歌轻手轻脚地探到她的身边,动作轻柔,坐在床边上。他慢慢地伸出手,摸了摸沫冉的头,将她揽到胸口。 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了她。 沫冉靠在简歌的胸口,挤不出一滴眼泪。 她没有一丝一毫的笑,冰冷的像个玩具没有表情的陶瓷娃娃。 五年来,简歌从没有见她哭过一次,可从景岩出现开始,她开始有了正常人会哭的难过。 他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看她难过。 她一声不吭,对简歌做的一切毫无反应。 简歌也不辩说话,只是静静地陪着她坐了很久…… 入夜的时候,简歌等沫冉睡着,才去了家属室简单的洗漱睡觉,他的房间就在沫冉的隔壁,只要沫冉摁铃,他一开门就可以过来。 本应该睡着的沫冉,听见了房门打开的声音。 黑暗中,只能看见一个黑影从门口极快地走了过来,沫冉正要摁响铃,却听见景岩的声音,在夜色中极轻地喃了一声。 “丫头。” 死一般的沉寂。 房间里,一男一女,静默良久,两个人谁也没开口,空气中静谧地流动着喧嚣后的灰烬。沫冉也没有开灯,在昏暗中,她清楚的知道他在看着她。 “啊岩。”沫冉从前总用撒娇的口吻这么叫他,可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清醒地喊过他。 他凝望着黑暗中她透亮的眸带着晶莹的光,眼眸柔软而落寞。 “我输了。”沫冉停了片刻,剩下一片沉默,“我恨不了你,我说服不了自己恨你。” 景岩没说什么,眼底的情绪渐渐复杂,他沉默了很久,似乎有点不敢相信,她会这么轻巧地给他一个解脱,所以,他怀疑。 “我爱你,爱了十年,我恨你,不过几天。你能不能看在我一直那么爱你,就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沫冉的语调非常平静,没有任何的悲伤和难过。 景岩平静地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低沉地开口,“如果我说,我做不到呢?” “我不能不把所有的错归结在你身上,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能努力继续活下去。如果没了对你的恨,我要怎么说服自己背负着愧疚过一辈子。”沫冉的温凉的话,浅而刺骨,“我求你,你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残忍?” 对面是死一般的沉默,安静地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好。”景岩安静了很久,缓慢而平和,“我知道了。” 她咬了咬唇,忍着眼眸的酸涩。 “谢谢你,让我爱过你。”从校服到嫁衣…… 未来很远,曾经很长。 有个人说,如果一定要给爱一个公式,那么爱除以时间,只能等于回忆。 景岩站起身,凝视着黑暗中她湿润的眼眸,慢慢一步一步走出了病房,轻手关上了门。 - - - 题外话 - - - 谢谢你,让我爱过你,从校服到嫁衣......这句话,写的好心酸 第051章 她最近忙着被安排相亲…… 门外,唐绍抱着一大筐的礼物,看着景岩走出病房门。 唐绍一直再三忍着,没有打断他和沫冉的谈话。 别人肯定不清楚,可是他一定知道,这些年,让景岩心力交瘁夜不能寐的女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苏沫冉。 这些话,对她太狠,可对他也太残忍。 五年的时间,终于等到她回来,可欢喜的心情还没有多久,就被彻底撕扯地面目全非。 唐绍刚想要张嘴说话,景岩站在病房门口对他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唐绍闭了嘴,安静的走廊里,只听见病房内,小而模糊的低啜声。 苏沫冉的声音很小,隐忍着闷声不响,呼吸有些喘不过来,仿佛是窝在了被子 景岩侧对着唐绍,单边靠在病房外,没什么表情,也没有任何情绪。薄唇微微颤动,无声无息地垂下眼帘,自顾自地迈到走廊的对面坐下。 房间门的另外一边,简歌站在黑暗中,看着沫冉趴在被子里无声的哭泣。 他心疼,可是他无能为力。 因为,她爱的不是他,哭得也不为他。 从知道她爱的人是景岩的那一刻开始,他对沫冉的情绪就开始发生了变化。他开始慢慢意识到,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对这个女孩的怜悯和疼惜,变成了爱。 当局者迷。 可简歌身为旁观者,一直都看得很清。苏沫冉从阳光开朗的女孩,生生变成了一个悲观敏感的人,这一切,和景岩又怎么脱得了关系。 她和他又何其相似。 戴着一张笑脸,可心底早已崩溃决堤。 简歌说服不了苏沫冉卸下保护色,可是他能。 打开门,简歌迈步走到床边,苏沫冉惊慌失措地抬起头,不想让简歌看见她的样子,可是在打开的灯光面前,她无处躲藏。 那一天,夜很长。房里和房外的人都煎熬了很久…… …… “景总,这是最近一个月内的资料。”唐绍拿着厚厚的文件敲了敲办公室的门,不等景岩答应,径直推门而入,将文件放在了桌面上。 景岩手中执笔,蹙着眉看了看前面的文件,眉心的烦恼化开。 他拿过唐绍带来的文件,压在先前的办公文书上,一页一页仔细地看着。 09:00某某路某某餐厅和简歌一起吃早餐; 12:00某某路某某饭馆和简歌一起用午餐; 14:00某某路某某车牌的出租车回到公寓…… 苏沫冉每一天的具体行程几乎都在这份文件上,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她最近晚上8点很喜欢去这家茶色餐厅?”景岩眉梢微微一挑,“她都点了什么?” 唐绍犹豫了一瞬,拧着眉笑道:“你不能让我们的人还要一一看清楚她点了什么吧?” “为什么没记录她和谁在一起?”景岩平静地合上文件,抬眼盯住了唐绍,“你删了?” 唐绍心里咯噔一下,被他的眼神盯得发毛。 他脸上的笑脸一僵,“她最近被忙着安排着相亲……” 话音刚落,景岩倏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看向墙上的钟表,正指向八点。 他朝办公室外疾步走出,眼眸异常复杂,“那就去看看。” - - - 题外话 - - - 这周日有双更~~~ 第052章 我怀了你的孩子,我有资格闹。 看得出来她刻意打扮过,化了一点精致的淡妆,五官温婉耐看。细细的直发披在肩上,细碎的刘海微微遮住光洁饱满的额头,睫毛下透着清浅的阴影,低着头,似乎在看书。 浅绿色A字连衣裙,膝上两公分,十二厘米的浅色高跟,让交叠的细腿显得更加修长。 铃声响起,沫冉摁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划开屏幕上未读的短信。 “我还在你身后三个座位的背影,替我搞定今晚最后一个,加油。” 沫冉放下手里的只有书皮的纸壳,从中间拿出手机,打了几个字,送了回去。 “还有下一次,我就把你丢出安城。” “我发誓,下个月我就带他回去见我妈。” “撒谎你就长口疮。” 紫苓撇了撇嘴,把手机丢回包包里,看着眼前的罪魁祸首,狠戳了戳眼前奶茶里的果肉。简歌今晚要帮林伯母处理股份的事情,来不了,所以只有她和沫冉来了。 苏沫冉被紫苓以‘我妈非要我相亲,你愿意我们这对被情侣被扼杀在摇篮吗?’的借口,骗到了茶色餐厅接受相亲,当要求以美色献身的时候,她就坚定地表示了拒绝。 说好的‘友情以上,恋人未满’呢? 看起来我像是很好骗的样子吗? 可这样的想法还没有持续多久,陆士臻便很干脆地说他直接现身就可以了。紫苓摇头摇得像是拨浪鼓,“这些人万一非富即贵,耽误了我的模特生涯,肿么办?” 不管怎么辩论,最后,她还是坐在了这里。 苏沫冉手机屏幕亮的时候,她不止一次地看见了今天的日期,8.17。 很久都没有再见过他了。 哪怕她偶然替母亲出席股东会议,也会是唐绍代为打理,他像是人间消失了一样,没有任何消息。 也许,他也不想再见到她了。 苏沫冉出神了很久,回过神的时候,眼前已经站了一位先生。 他的身形很挺拔,西装裁剪得很精致,刀锋般眉眼优雅而深邃。 可是,这个人,她认识。 他是白玥暗恋了十年的男人,让她一毕业就幸福步入婚姻殿堂的恋人——位杰。 “你是复小姐?”他拉开椅子,很优雅地坐在了她的对面,等沫冉点了点头,他就言简意赅地表达了自己的来意,“我的妻子无法生育,所以我的母亲才会这么荒唐。但是,复小姐,我的妻子现在已经怀孕了,所以我们没有继续交谈的必要了,你觉得呢?” 位杰看着眼前的姑娘,气质落落大方,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母亲只说,介绍的是一位模特,给的照片一早就被萱萱丢进了垃圾桶。原本想着这姑娘的身高,做模特会不会有些矮了,可是看着出众的气质,倒也不错。 苏沫冉垂眸,刚点了点头,没来得及张嘴说话,就被人毫不留情地打断了。 “现在的姑娘,怎么都不懂得礼义廉耻?” 眼前的姑娘,穿着红色无袖复古伞裙,大波浪卷发如同一团火焰,整个人明艳而性感。 “萱萱。”位杰从座位上站起身,拉开了身边的姑娘,“别闹。” “位杰。”晋萱萱手指着自己的肚子,下巴抬得很高,“我怀了你的孩子,我有资格闹。” 苏沫冉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女孩,一时间怔在了原地。 第053章 顾小姐是名门闺秀,而你…… 苏沫冉的脑海里一直不停地徘徊着位杰和晋萱萱说的话。 我怀了你的孩子,我有资格闹…… “请问。”苏沫冉无心应付晋萱萱故作嚣张的姿态,淡淡道:“这个人,是你的妻子吗?” 位杰优雅的脸上瞬间有了丝毫的犹豫,眼神变了又变,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晋萱萱按捺不住地出声,手指着苏沫冉的脸颊,“我怀得就是他的孩子,轮不着你了。” “那白玥呢?”沫冉的眼眸变得冰冷,顿时失去了说话的兴致,“她是你口中怀孕了的妻子,还是无法生育的妻子?” 位杰俊儒的脸上,终于染上了几分惶恐。几秒过后,他皱了皱眉,“你认识白玥。” “回答我,这位晋萱萱小姐……” “她是我妹妹。”位杰淡淡地打断了沫冉的话,“我想也没有解释的必要了。复小姐,我想这件事您没必要告诉白玥,我不希望她多想,和我母亲再有不必要的吵闹。” 苏沫冉沉默了。位杰拉着晋萱萱转身离开了餐厅。 紫苓摘下墨镜,从另一边走过来,“这么快就打发走了?” 沫冉坐回位置上,神情凝重,她双手交错,犹豫道:“紫苓,刚才那个人,是位杰。” “位杰?”紫苓坐在沫冉的对面,想了一会,“这个名字很耳熟。” “这个名字,白玥念了四年。”沫冉手指敲了敲桌面,“他是白玥的丈夫!” 一句话,点的很清楚。紫苓瞬间反应过来了,她蹙着眉,“位杰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给白玥打电话。”沫冉看向紫苓,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做任何解释,“告诉她,我回来了,抽空找个时间,聚聚。” 紫苓闻言便明白了沫冉的意思,如果白玥都全然不知情,直接告诉她,也许毁掉的不止是白玥的婚姻…… “苏沫冉。”低沉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烟味。 季然身边跟着餐厅经理,正迎着他送去楼上的VIP室。 从门口到楼上有一段距离,他自然清清楚楚地看见了出门的男人和她的争执。 沫冉抬起头,看见的是一张略显轻佻的脸。 季然嘴上叼了一只烟,半眯着眼,打量着苏沫冉和对面的复紫苓。 “季公子。”她的声音很冷,反应很淡。 她不是他见过最美的女人,也不是最出彩的女人,可偏偏就是她,让他丢尽了颜面。 哪怕是一只破鞋,也要穿过再扔。 “你的金主真是越来越差……”季然吐了个烟圈,“这些人都可以,当真是白瞎我季某人的眼,你出个价,我肯定比他们都给的多……” “就怕你给不起。”紫苓冷了脸,这样轻佻的公子哥,圈里没少见。 苏沫冉短暂失神,看向了季然身后默不作声的顾安安。 她穿着一身水蓝色的纱裙,V领露出浅浅的事业线,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味,打扮精致。 顺着沫冉的视线,季然轻蔑一笑,“这是顾家千金顾安安,顾小姐是名门闺秀,而你……” “景先生。”季然身边的高管朝他身后的来人微微鞠了个躬。 所有人的视线都朝后看去。 景岩一身西服,身姿直挺,他眉心微皱,似笑非笑,眼神毫不掩饰地落在了沫冉的身上。 - - - 题外话 - - - 明天有双更哈~~ 第054章 景先生,好巧,又见面了(一更) 先前GM和季家来往的一直由唐绍经手,季然并没有真正和景岩打过交道,可是今晚,突然被唐绍通知要在一家餐厅由景总亲自会面,季然二话没说就来了。 这个人,不是之前在美国超市里,和苏沫冉一起的…… “发生什么事了?” 景岩微笑着走到了苏沫冉的餐桌前面,挡住了她身前大片的光线,投下重重的阴影。 顾安安看着景岩背影,心里一片酸涩。 “季少爷在餐厅遇见苏小姐打个招呼。”顾安安的声音带着平静,听不出撒谎的迹象。 季然没敢吭气,心里直打鼓。 他不清楚苏沫冉到底和景岩是什么关系! “景先生,好巧。”苏沫冉抬头仰视着景岩背光的脸,浅笑道:“又见面了。” 苏沫冉今日的打扮很漂亮,桌下一眼就扫到了一双纤细白嫩的脚踝,昏暗的灯光下,白的晃眼。锁骨微微显露,戴着一条不显眼的项链,香味浅淡,清冽好闻。 “景总。”季然灭掉了手里的烟圈,局促地试探问了一句,“您认识苏小姐?” 苏小姐,方才叫的时候,说话可没这么客气。 景岩笑意不达眼底,皮笑肉不笑地斜了一眼季然,声线带了几分冷然,“不认识。” 话毕,他抬步朝楼上走去。 景岩的回答,让顾安安和季然同时一愣,既然他没承认,也没了追究的打算。 顾安安即刻跟上了景岩的步子。 季然转念一想,大概苏沫冉不过是一个女伴,玩过,自然就撇清关系。 这样想了想,季然也放心了不少,他们这样的男人,攀附的女人自然不少。 紫苓看着走远了的景岩,想也没想,“和他吵架了?” 沫冉垂着头笑,语调轻柔,“顾小姐才是他现在的未婚妻,而我…五年前就已经不是了。” 紫苓细细地打量着沫冉的表情,张了又张,终究还是没说出口。他们的感情,太折腾,折磨得不止是他,还有她。不管再怎么劝,他们都太过固执…… 与此同时,四个人在楼上就座。落座后,景岩看了季然半响,“季公子,长话短说。” “当然,景总。我的父亲已经在华贸为您安排好了酒店和一切必需品,只要您愿意投资,我们季家以后就是GM的最佳合作伙伴。”季然端起酒杯,“我先干为敬。” 景岩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喝完,也没有端起酒杯回敬的打算,仿佛没有听见他说的话一样,他拿过筷子,夹了一道菜,送进嘴里,细嚼慢咽。 桌上的文件被唐绍合上递了回去,季然看向景岩,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景总?” “季少爷,GM没有要和季家合作的任何打算。”景岩微微一笑,放下筷子,“这餐饭,不合我的胃口,季家也没有必要在GM里掺上一脚。” “你这是什么意思?”季然脸上有了几分恼色,“我们明明谈好的,所有资金调动都已经到位,你这时候说不合作……” “不是不合作,就我手上的股份……”景岩说话的时候,很平静,可是声音却冰冷彻骨,让人不寒而栗。 他的眼底噙着笑意,“就怕你给不起。” - - - 题外话 - - - 第一更,还有第二更~~我是个勤劳的好银~~ 第055章 她唇角带笑,从他身边擦肩而过(二更) 季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景岩话里的嘲弄,只顾将股份的合同签到手,“你出个价,我们季家给的价钱一定比别人都高。” “1%,一个亿。”景岩用纸巾淡淡擦拭下嘴角,接过顾安安递来的酒杯。 顾安安心里咯噔一声。 他在为刚刚季然对沫冉出言不逊给个教训。 “你疯了?”季然沉着脸,眼眸通红,“即便你是经手人,也不能够一手遮天!顾小姐……” 顾安安勉强扯了个笑,压制着现场的紧张氛围,柔声道:“季少爷,顾家想来听凭我未婚夫经手的,即便是我的父亲,也尊重景岩的意愿。” 景岩摇晃着手里的酒杯,唇角的笑意渐散。 这句话,他听得仔细。 顾家还留了一条后路。 “你不怕我将这样的价格报……”季然咬了咬牙,大有鱼死网破的打算。 景岩没有耐性了,放下酒杯站起身,微微一笑,“季少爷,GM的股份有市无价,任何人我都能以市价卖给他,除了季家,一个亿,少一分都别痴心妄想。” 季然愣住了,他终于领悟了景岩的意图。 景岩转身,无视桌上的那份文件,打算离开。 季然猛然站起身,撞到身后的椅子,阴沉着脸,森戾道,“为了一个苏沫冉得罪我们季家,这可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季家这次调动的资金牵涉了十家银行,没有她,你们也一样自身难保。” 景岩脸上的笑,看得季然异常地碍眼。 季然阴狠地笑了笑,咬牙道:“恐怕景总不知道苏沫冉当初是不折手段爬上了秦晟的床吧?这样肮脏的女人,您何必为她惹了季家。” 景岩放在身侧裤兜里的手,倏然攥紧,半响,轻轻松开。 他回头朝季然轻描淡写地斜了一眼,径直朝门外走去。 紧接着,只听见包厢里一片东西碎裂的声音。 景岩平静下楼梯,他看向唐绍,嘱咐了一声,“送安安回去,确保她安全到家。” “景岩。”顾安安有些不安,可是站在那儿却娴静无害,“爸说,下个月我们重新订婚。” 订婚?都直接上过教堂了,订哪门子的婚? 唐绍盯着顾安安平淡无奇的表情,猜不透顾如青的打算。 景岩探究的眼神轻轻带过,脚步停在了楼梯下。他的手指轻轻敲打着另一只手的掌心,一步一步下楼,思路飞速的运转,大约思索了两秒,他温和一笑,道:“好。” 只要下个月,顾家还有闲情逸致来安排他们所谓的订婚。 唐绍忽然看向了他身后。 景岩回过头,苏沫冉正从洗手间出来,手上正拿着几张纸巾。脚步顿在他们的身后,方才的话,听得一字不落。 苏沫冉的动作很慢,她将擦好的纸巾揉作一团,一条抛物线利落地丢在了垃圾桶里。 她唇角带笑,从他的身边,擦肩而过…… 景岩自然垂下的手,指尖收拢,五指微攥,收了收心神。 他什么话也没说,轻扫过沫冉的背影,平静地迈步,转身离开。 - - - 题外话 - - - 第二更结束,明后天我继续加更,我是勤劳的好孩子~~ 第056章 景总很忙,陪顾小姐回家了(一更) “从他刚才离开,你就不太对劲。” 紫苓不止一次地看见沫冉往咖啡里加了糖,她拿起勺子舀了舀,“你确定你还喝吗?” 沫冉心不在焉地摇了摇头,整个人心烦意乱。 “苏苏。”紫苓叫了好几声,沫冉才抬起头看着她,“你在想什么,可以跟我说。” 沫冉的耳边不停地回想起顾安安说的话,她愣了一瞬,顿了顿,不太确信却又犹豫,“我想下个月,可能要准备红包了。” “谁要结婚了?”紫苓柳眉一挑,大概想不出第二个能让她这样失魂落魄的理由。 苏沫冉听完这句话,心里总是觉得不舒服。 她站起身,在桌上放下一张人民币,拿过紫苓和自己的提包,“我们回去吧……” 紫苓轻叹了口气,终于不再追问。勾住沫冉的胳膊,只是静静地陪着她走。 出了门,门口却停了一辆车,车型是白色宝马。唐绍正靠在车门边,玩着手机,看见她们出来,直起身拉开了车门,“苏小姐,景总嘱咐要送你们回去。” 苏沫冉下意识地看向车里,车后座并没有人。 唐绍注意到她的视线,有心要刺激苏沫冉,假装不留意:“景总很忙,陪顾小姐回家了。” 简歌开着一辆普通的小车停在了茶色餐厅的门口。 没等他下车,沫冉已经朝简歌走了过去,她拉开副驾驶,径直坐了上去。 唐绍愣住了,忙追了上去,拽住她的车门,“苏小姐,这是几个意思?” 沫冉淡淡地斜了唐绍一眼,“还请唐先生替我向景总道谢,顺便道个喜。” 简歌带上车窗,唐绍松开双手,只能目送简歌的车开走。 茶色餐厅的对面,有另外一辆黑车,跟着简歌的车,同时离开了。 “既然这样,看来你要送我回去了。”紫苓丝毫不客气地拉开宝马的后座坐了进去,“正好我和苏苏不顺路,天府路天府小区,谢谢。” 唐绍默默无语地看着车后座的女人,心里把景岩从头到脚溜出来骂了一遍。 简歌在路上平稳地开着车,自然注意到了车后一直在跟着的黑色轿车,他跟得不远却也不近,大概正好打开近光灯,能够隐约看见车前的情形。 简歌打开车里的音乐,侧过脸看向沫冉认真的侧颜,前方的车不太多,他打开车里的自动驾驶直行功能,揭开自己的安全带,突然靠近了苏沫冉。 沫冉吓了一跳,却发现简歌只是伸出手,替自己拉过了安全带扣上。 “我买的新车,自动驾驶功能可不是让你用来给我扣安全带的……”沫冉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要知道她可一直都不敢用这个功能。 沫冉对车有阴影,即使有驾照,可是一旦她亲自开车脑海里的画面就会挥之不去。 “新功能总要试试看,你看,排上用场了。”简歌帅气地笑了笑,看着后面的黑色轿车差点追尾,猛然踩了刹车,瞬间和他们拉开了距离。 简歌突然加速,加大油门,一个猛拐,甩掉了身后的轿车。 看着他的车拐进了路口,错过了跟上的机会,景岩平静地停在路边,给唐绍打了个电话。 “在邵阳路设路障,要快。” - - - 题外话 - - - 第一更,不久还有第二更 第057章 爱她和恨他,这是一场劫难(二更) 简歌还来不及因为甩掉那辆黑车高兴几分钟,前面的路口开始查酒驾,清点了几辆车进行检查,偏偏他们就是最后一辆。 等检查完他们的时候,简歌一看后车镜,黑色轿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重新跟了回来。 最后,一路跟到了沫冉的小区楼,黑色轿车静静停在路边,车上的人熄了火,没有下车。 简歌从车后座拿出苏沫冉的包裹,“我们上楼。” “好。”沫冉接过简歌的钥匙,简歌拿着东西朝楼上走去,她锁上车门,落后了几步。 一阵破风声从左边快速而利落地响起,沫冉扭过脸,刺眼的灯光晃得她睁不开眼睛。她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挡住光线,才隐约看清是一辆车正直直地对她加速撞了过来。 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简歌丢掉手上的所有东西,拼了命跑过来,试图在轿车开到之前将沫冉从车前扑倒。 车太快了,根本来不及。 沫冉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敢想,脑海里,还记得五年前,那场车祸,苏淮满脸鲜血的死在她面前的模样…… 巨大的撞击声打破了整个小区的安静,接近着噼里啪啦的玻璃碎裂。 沫冉身上一痛,被简歌推到在一旁,擦着地面的右手蹭破了一大片的皮肤。 “沫冉!”简歌惊慌失措地拍了拍沫冉的脸颊。 沫冉睁开眼,完全不清楚眼前的状况。 方才朝自己撞过来的那辆车,似乎被另外一辆车冲出来挡了半身,撞在了那辆车上,这才挡住了苏沫冉。加上简歌及时推开沫冉,两辆车撞击后平移了一段距离,才能没有轧到她。 挡住她的那辆轿车,车前盖翘了起来,挡风板已经完全碎了。 周围的人目睹了一切情况的人,纷纷冲了过来,试图救人。 撞过来的那辆车毁的比较厉害,被挡了一下,巨大的冲击力促使他连撞了两边好几辆车,车头几乎凹陷了下去。 确认沫冉没有严重的伤势,简歌这才反应过来。挡住沫冉的那辆车,似乎就是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那辆车。他猛地站起身,朝车里跑了过去。 沫冉怔了一瞬,挣扎地爬了起来,跟着简歌朝那辆车跑了过去。 简歌拉开车门,安全气囊瘪了下去,一双染满血的手垂在车椅边,景岩额头的血,可怖地染满了他整件白衬衫。 他闭着眼眸,脸色苍白,仿佛睡着了一般安稳地靠在车座上。 脸颊上被碎裂的防风玻璃划伤了好几道口子,右手以一个怪异的角度垂在腹部上。 沫冉扣着车窗边,一眼就看清了车里的情形,猝不及防,鲜血淋漓的景岩,让这个画面,瞬间定格在了她的脑海里。 殷红的鲜血顺着苏淮的脸一滴一滴落在沫冉的掌心,正如景岩此时此刻手指尖的血,一滴一滴落在水泥上,晕染开一小团猩红的鲜花。 沫冉的脸色煞白一片,表情由于巨大的冲击而扭曲,她的冷汗直冒,动作僵硬,缓缓看着眼前被染成血人的景岩,心口忽然一痛,瞬间失去了意识。 景岩。 景岩…… - - - 题外话 - - - 其实都很爱,可是却爱错了时间......明天还有双更哦! 第058章 他就算是死了,也是他应得的报应(一更) 救护车通过紧急通道很快就抵达了所在公寓,将两名受伤严重的车祸人员送上了车。与此同时,警铃响彻公寓,对周围的环境和目击人员做了笔录。 做了简单地急救后,苏沫冉因为急性休克被套上了呼吸器,被一同送去了医院。 唐绍和复紫苓接到电话后的第一时间,调转方向,赶去了安城第一人民医院。 救护室外,简歌心急如焚,却只能站着,无能为力。他狠狠锤了锤墙壁,无力地颓然靠在墙边,仿佛所有的懊恼、愧疚在刹那间席卷了他的全部。 他双手颤抖,不敢去回想,如果没有景岩,那沫冉是不是…… 简歌惶然不安地站起又坐下,打电话犹豫地拨出去又挂断,双手撑着脑袋,又焦急心慌地担忧着景岩的状况,一旦他出事,沫冉又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他不敢想,也不去想。 一扇急救室的灯灭了,沫冉戴着呼吸器和景岩同时从急救室推了出来,送去了VIP病房。护士交代,沫冉只是急性休克,很快就会苏醒,景岩的伤势较重,右手粉碎性骨折加上脑震荡,还需要留院观察。 唐绍送完紫苓,第一时间就接到了电话,急忙赶去了急救室,查看景岩的情况。 沫冉很快就醒了,醒来的时候紫苓和简歌都在身边。 她愣了一瞬,伸手拔掉手背的针头,顾不上其他的,起身拉开被子就要下床。简歌忙扶住差点摔在病床边上的沫冉。 沫冉听不见耳边他们在说些什么,只知道她想要去找他。 紫苓出了门。说了句什么,可是她听不清,模糊看见她朝对面右手边跑了过去。 “别拦我!别拦我!”沫冉用力地甩开了简歌的手,她双手抱住头,眼睛酸涩肿胀。 她红着眼,努力站起身,忍着头晕目眩朝病房外走去。 可是,林然却出现在了病房的门口,语气淡然,“简歌,我要和我的女儿单独谈谈。” 简歌犹豫地看着沫冉,微微颔首,离开病房,带上房门。 林然神色冷冽,像是看穿了沫冉此时此刻的念头,“你要去哪里?” “妈。”苏沫冉张了张嘴,咬住了下唇,“我想去看看他,他替我……” “不许去。”林然慢慢推着轮椅挡在沫冉的前方正中间,任凭沫冉苦苦哀求,毫无反应,“苏沫冉,你是苏家的女儿,是苏淮的女儿。他就算是死了,也是他应得的报应!” “妈!”沫冉咬着牙跪在轮椅前,“我求你,我去看一眼就好。” “我不答应。”林然冷着脸,看着苏沫冉穿着单薄的病号服,跪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如果你敢去,从今以后我就没你这个女儿!” 沫冉不可置信地仰起头,看着林然铁石心肠的模样,她不敢反抗。 她瘫坐在地上,双臂抱住膝盖,低着头,滚烫的热泪从冰冷的脸颊上一颗一颗地滑落。 心,就像是针扎一样的疼。 整个人仿佛不能呼吸了。 怨恨。无助。或者是痛苦。 身后。 林然的眸里。 漫无边际的恨意和绝望。 铺天盖地…… “我可以让你去,但你替我转达一句话。” - - - 题外话 - - - 林然也是很爱苏淮的...可是因为太爱,所以忍不住怨恨。。。还有第二更 第059章 我永远都不会谅你。除非。你死掉。(二更) 沫冉看见唐绍的时候,就知道哪一间病房是他的。 推开门,景岩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薄唇干涸。额头和手上缠着厚重的绷带,顷刻间那个微笑儒雅的男人,身上插了几根管子,戴着呼吸器,躺在床上变得冷冰冰地闭着眼睛。 上一次他中枪,她都没有见过他这样苍白的面孔。 她的脸刷的一下变得惨白,一双腿注了铅一样钉死在原地。 自然垂在两边的双手不住地打颤,颤抖地根本没办法停下来。 她没有哭,也没有说话,只是那么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 简歌和唐绍站在她的身后,没有开口。紫苓在他的病房边上,放好凳子,默默地看着她。 她不想哭,也不能哭。 她看到过这样的场景。 苏淮浑身染血躺在急救担架上的时候,几乎已经不行了。整张床朝下滴滴答答地落着猩红色,她不敢看,苏淮的手冰冷地落在边上,沫冉侧过脸,戴着呼吸器,耳边只听见自己急喘的呼吸。 苏淮的瞳孔很黑,望着沫冉的眼底一望无际。仿佛一弯黑夜,冰冷如水,从脚底一直到发根,凉入彻骨。 她一步一步地走近景岩的病床,酸涩的感觉胀得眼睛生疼。脚底像是踩着碎玻璃,每一步都走的万分艰辛和痛苦。 好不容易,时隔五年还能够和你再见一面。 好不容易,还能挣脱美国的枷锁,能时不时地看你一眼。 好不容易,能瞒着自己拼了命地爱着你。 可是,从来不犯错的人,却犯了一个最大的错误。 他以为这样就能赎罪吗?这样就能抹去苏淮去世的一切罪责吗? 不能。 这辈子,他都要背负着愧疚,痛苦地活着,才能还清一身的罪孽! 所以,决不能原谅。 沫冉坐在病床边的凳子上,景岩的手微微一动,渐渐从麻醉的效果里苏醒过来。 朦胧地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是一脸憔悴的沫冉。 一双眸,疲惫地布满血丝。 看着他醒过来,一瞬间眼底闪过的雀跃,却被冰冷顷刻覆盖。 “丫头。你没事吗?”戴着呼吸器,说话的声音格外微弱。他伸出唯一能动的左手,费尽气力地想要摘下呼吸罩,却被沫冉拦住了。 沫冉站起身,覆过在他的呼吸器上方,试图听清他说话。 可是,他没说话,温柔地看着她的侧脸,仿佛是因为她没事,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只要她没事,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我以为你应该会明白,救了我并没有用,只有你死才能赎罪。”沫冉扭过脸,视线冷然直达他的眼底,冰冷一笑,“景岩,如果你死了,也许,这一刻,我都已经原谅你了。” 门外,正在往里走的唐绍因为这句话,怔在了原地。 “我永远不会原谅你。除非。你死掉。” 沫冉的话,刻薄而狠毒。像是要把极尽难听的所有话,都在这一秒浓缩成一句杀伤性极强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刺穿他的心脏。 景岩的眸里有光亮在一点一点的消失殆尽。 - - - 题外话 - - - 二更结束~~~ 第060章 哪怕是死,我心甘情愿。 沫冉迈着麻木的步伐被唐绍赶出病房,眼前是不认识的人,和陌生的走廊。 她的病房在哪里,她都不在乎了。 耳边一直在徘徊着自己说过的话。 她捂住唇,努力不让呜咽声从口腔里流露。 这样恶毒的话,她不敢相信自己亲口说的。 这些话就像是一把双刃剑,刺穿彼此的心脏,伤的不止是他,还有她。 她扶住墙,倚在墙边,扶住栏杆,慢慢滑落蹲在地上。低着头,凌乱的发丝遮住了眼前的人,来来往往地脚步从耳边来来回回。 泪珠大颗大颗地划落眼角,泪湿透了脸颊,从下巴滴落在地面上。 至少他没事,他醒了。可是她呢?她又能去哪里…… 一双普通的运动鞋,干干净净地映入眼帘。沫冉慢慢抬起头,撞上简歌温柔的视线。 他什么都没问,甚至连分毫诧异都没表示出来。 他只是伸出了右手,手指干净细长,掌心朝上。 他温柔地看着她笑,声音透着让人舒适的安心,“沫冉,我带你回家。” …… 病房里,唐绍坐在椅子上,不吭一声,玩着手机。 听完那句话的同时,景岩就因为药效后劲没过,昏沉沉地陷入了睡眠状态。 唐绍不知道他听进去了多少,至少,他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落。 几个小时以后,景岩的药效才彻底清除,他倏然睁开眼,清醒过来,蹙了蹙眉,回忆起了之前的种种状况,扭过头,看着唐绍,质问道:“沫冉呢?” “不知道。”唐绍没好气地扔下手机,摁响了护士铃,“算你命大,安全气囊护住了你的头部,只是断了一根肋骨,右手骨折了,轻微擦伤,留了你一条命。” 景岩抬了抬右手,刺骨的疼痛钻入脑颅,他很快放弃了动作,“沫冉没事吗?” “没事!”唐绍怒其不争,重重呼出一口气,“她到底有什么值得你在乎的,她根本就不在乎你是不是有事,你救了她,她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说过!” “不对。”景岩脑海里闪过之前病房的片段,费尽气力地坐起身,蹙眉忍痛,想要摘除身上的管子,“她来看我的时候,身上穿的是病号服,她怎么可能会没事!” “景岩!”唐绍用力将景岩压回病床上,右手用力摁着护士铃,“你能不能别疯了!” “我不能。”景岩整个人平静地回视唐绍,淡淡一笑,“从我爱上她那一刻起,我的世界里就没有其他人了。” 唐绍从没有这样气愤过,他的整个声线都在颤抖,声音在门口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哪怕她要你去死?” “哪怕是死。”景岩眼底透着温柔的光,唇角微微一扬,“我心甘情愿。” “疯了!”唐绍松开手,护士纷纷从病房外贯穿而入,他手指着景岩,“你简直是疯了。” 景岩蹙着眉,看着护士准备从手腕上的管子注入药物,他挣扎不了,眼眸阴沉,他冷静地看向唐绍,“你有两个选择,一、带我出院;二、我自己出院。” 唐绍猛地抓住正在注射的护士的手腕,夺过针筒握在自己手里。 “如果我选第三呢?” 第061章 我今天来收季家一笔债,从你开始。 “没撞死她?” 季然暴跳如雷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文件摔在了眼前低头的人身上。他用力抓住眼前人的头,狠狠撞在一边,不够解气似地踹了几脚,“那出事的人是谁?” “不清楚,安城的所有新闻媒体的报道都没有刊登这则消息,被人压下来了。” “能压下来的人,除了顾家,就只有他了。”季然指尖火星跳跃,一缕青烟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我就知道,在美国遇见的人肯定是他。” “现在怎么办?”来人唯唯诺诺地看着季然,似乎因为事情没办好,不敢直视,“如果他知道是您做的,先不说顾家当权人,就是顾家大小姐也不可能会帮我们……” “闭嘴!”季然猛地抽了一口烟,恶狠狠地看向他,“顾如青这个老家伙,如果不是景岩这些年爬得快,当初娶了顾家小姐的就是我!上次从美国被催回来,就觉得不对,原来是这小子在背后搞鬼。” “季少,得罪了顾家和景……” “我知道。”季然用力一脚踹向来人,不耐烦似得将烟头丢在了他的脸上,想了片刻,“顾安安应该对苏沫冉没什么好感,指不定我下手,还帮她除了心中的一根刺。” “您的意思是?” “顾家不见得不会帮我们,也许,他还要感激我。”季然想了想,笑了。 门被用力地踹开,唐绍一身休闲装,气定神闲地走了进来,“谁会感激你?” “你。”季然认出眼前的人,没来得及发火,被唐绍一脚踹在膝盖上,痛得跪了下来。 景岩从门口走了进来,步伐稳健,走得极慢。每一步踩在地毯上,淡然却又令人胆颤。他唇角带着笑,却冰冷彻骨。儒雅的俊容上,仿佛卸除了那张温柔的面具,整个人孤傲而冷血,双手兜在口袋里,走到沙发前,优雅地坐在了季然的面前。 气场,庞大而压抑。 季然被怔住了,慌了一下,忙试图站起来,“景总,你这是几个意思?” 唐绍用脚,狠狠踹在了季然的腹部,用眼神吓住了身旁的那个喽啰。季然痛得捧腹倒在一旁,破口大骂,“你。他。妈。发什么疯。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景岩静静地看了他一眼,轻笑用左手摆了摆。唐绍看了一眼,紧接着,在季然的胸口狠狠踢了好几下,季然想还手,却被唐绍反手扣住左手,“当然知道。季家二公子,谁不认识。” “操。你再打我,你信不信我打个电话叫人上来……”季然被唐绍一脚踢到,胸口钻心的疼,他躺倒在地毯上,捂着肚子,右手被唐绍狠狠踩住。 景岩微微一笑,笑意冰冷而不屑,“季公子,你以为我为什么能光明正大出现在这里?” 季然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脸瞬间变得惨白。 办公室里的灯光很亮,景岩靠在沙发上,眉宇微蹙,他只是坐在那里不动。微笑着看着他,笑意达不到眼底,凌厉而冰凉的笑,看得他浑身发毛。 景岩淡淡收回笑意,阴骘地盯住季然,低沉的声线,一寸寸透着凉意,杀意涌动,“我今天来收季家一笔债,从你开始。” 话音刚落,唐绍踩着他右手的脚狠狠发力。 第062章 给你十分钟,过一分钟弄断一根手指头 “嗷——” 季然只听见自己的手掌发出了骨头脆裂的声音,他拼了命地从唐绍的脚底抽出手,扶住瘫软的手掌,刺骨的疼,痛得他冷汗直流,脸色煞白。 方才的所有口不遮掩,仿佛被这一脚踩碎了骨头,才彻底醒悟过来。他的眼底充满了浓浓的恐惧和不安,没有人能救他。 他是季家牺牲给景岩的交换,他不能反抗,也无力反抗。 “景少,我错了。”季然松口,跪在景岩的面前,怯懦地看了一眼唐绍,“我绝对没有半分对顾家不利的念头……” 景岩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唐绍又是一脚,踹在了季然的身上。 季然惶恐不安地挨了好几脚,不敢吭气,“景少。” “打他还是挨打?”唐绍拽过方才被季然欺凌的职员,“给你十万,自己选。” 见过了唐绍的狠劲,职员毫不犹豫地开始对季然拳打脚踢,想来平时也没少挨打。 “等你什么时候说对了。”景岩对着季然冷然一笑,指着职员道:“他什么时候停手。” 季然被劈头盖脸地打蒙了,浑身像被冰雹砸过一样疼,他开始求饶,甚至恶语相向。每当他想要还手,唐绍就会毫不留情地踹在他的脸上。 “给你十分钟,过一分钟弄断一根手指头。”景岩低沉的嗓音,戏谑地看着像狗一样打滚的季然,拉长音节,语气冰凉,淡漠一笑,“过了十分钟,就打断你的手。” 季然浑身发冷,看着他的笑,突然闪过一张清秀动人的脸,他不可置信:“因为苏沫冉?” 唐绍骤然喊停,职员惴惴不安地躲到一旁。唐绍抓住季然的手,摁在地毯上。 景岩从沙发上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季然的面前,毫不犹豫地踩住季然的左手,神情毫无波澜,“她的名字,你也配叫?” 一声惨叫,季然痛苦地缩回自己的手。 他瑟瑟缩缩地抬起头,咬着牙,忍着痛,“为一个婊子?得罪季家。季家不会放过你的。” 胸口一痛,景岩冷着脸站在他的面前,他的鞋干净地踩在季然的胸口上,脚下发力,痛得季然喘不过气。 突然,景岩松开了脚。用季然的衣服,擦了擦鞋面,“踩你,怕脏了我的鞋。” 景岩慢斯条理地走回沙发边上,坐了下来。眯着眼,唇角带笑,眼底寒冷彻骨,“哪个季家?破产的那个?” 季然整个人轰的一下愣住,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唐绍冷笑,打开办公室的大电视,放到正在播放的经贸新闻。上面清清楚楚地显示着,GM拒绝投资季家,股份大跌,连带几家银行纷纷抽回资金,季家已经正式宣告破产。 从头到尾,新闻一字不落。 季然全身瘫软在地,四肢麻木,看着景岩的微笑,通体发寒。 他终于意识到,到底惹了怎样的一个人。 一直微笑,看似无害,步步逼近,像一条毒蛇,一旦咬住了猎物,坚决不松口。 季然哆哆嗦嗦地爬到景岩的面前,苍白无力地跪在他的面前,“景少,我知道苏沫冉在美国的事情,求你放过我,我全都告诉你……” 第063章 他眉头轻皱,眼底清晰地掠过阴狠 唐绍猛地一脚踢翻季然,“景岩,他说的话不能完全信。” 景岩坐在沙发上,手指在皮柄上有节奏地敲打着,眯了眯眼,他盯住季然,“你清楚?” 季然拼了命地爬到景岩的脚下,恨不得将心肝都挖出来给他,“苏沫冉五年前到了美国,不到两个月就结了婚,他们的证婚人还是我牵的线,没有人会比我更清楚。只要你帮我弥补季家的资金空缺……” 景岩的手指停下了动作,眼眸阴沉,唇角却带笑,“然后呢?” “季公子。”季然的耳畔忽然响起唐绍低沉的嗓音,“有的话,说了,可就没命了。” 季然惊恐地咽了咽口水,下意识看向景岩。 景岩轻微动了动身子,疼痛渐渐从麻木的右肢传来痛感,四肢百骸慢慢充满了肿胀的酸疼。 他眉头轻皱,眼底清晰地掠过阴狠。 朝唐绍递了一个眼神,站起身,朝门外走去。唐绍看向方才的职员,在他的耳边交代了几句,跟着景岩的身后,紧接着离开了。 唐绍带上门,门里传来季然刺耳而尖锐的痛喊声。 二十万。 一条胳膊。 这买卖,不值。 季家人纷纷在楼底下坐立不安。 不知何时,已经漠然走到一楼的男人,季然的父亲季恒成小心翼翼地围到景岩的身边,“景少,不知道您和季然谈得怎么样?” 景岩似笑非笑,薄唇微动,“不怎样。” 季恒成被景岩不加掩饰的冷语所震惊,他忍着满腔的怒火,冷着脸,挤出一抹笑,“景少,看在季家一直追逐顾家的份上……” “你儿子的命抵不过季家的钱?”景岩不急不慢地扫了一圈季家人,突出清晰的音节。 季然的母亲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抱住景岩痛哭流涕,苦苦哀求,“景少,求你放过我的儿子,我求求你……” 这样的画面,似乎和脑海里重合。 母亲跪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一下一下地磕着头,额角淤青破皮。声音渐渐沙哑,大雨倾盆直至雨停,发丝低落着雨珠,她脸色发青,抓住从大楼里出来的人。 可是,却被一脚踹开。 景岩冷了眼,却没有动作。 整个人顿住了几十秒,他僵硬地伸出手,扶住季然的母亲,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下一秒,他松开手,毫不犹豫地径直朝门口离开。 季恒成恼了,冲上前想要拽住他,被唐绍一把拦过,用力推开。 空气中凝结了几秒,然后响起一道尖锐的男低音,“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季家!” 景岩眉眼低垂,微笑的脸带着冷漠阴沉的眸,似乎根本就不在意季恒成说的话,甚至连看一眼都懒得扫。 “选择的机会给你了。”景岩冰冷的视线垂落地面,“一切是你自己选的,怨不得别人。” 季恒成愣了几秒,耳边的话似有听闻,他立刻回神。 “你是姜倾的儿子。” 景岩转头,最后看了季恒成一眼。他动了下身子,朝大门走去。 每一步,走的沉稳缓慢,重重落脚,每一步都充满逼迫感,一下一下践踏着季家的人心。 正如季恒成当年,一步一步践踏着姜倾的苦苦哀求。 - - - 题外话 - - - 一直埋了辣么多滴伏笔,觉得后期填坑太辛苦,心好累~~~打滚~~~~~~~(>_<)~~~~ 第064章 最后,只剩下顾家 身后的门,关上。 整个世界似乎瞬间就安静了。 季家破产了,还有段家在苟延残喘。 到了最后,就只剩下顾家。 “景岩。”唐绍一步上前,看着景岩脸色发白,强撑着坐上了车,“药效是不是过了?我送你回医院。” “不。”景岩阴沉的目光渐渐变柔,“送我去见她。” “二氢埃托啡只能给你注射一次,这会毁了你的。”唐绍咬牙切齿地拉下司机,强行坐上驾驶座,“她都不在乎你的死活,你不欠她了!我去你去医院。” “唐绍。”景岩额头冒出一层细细的密汗,“送我去见她。” 唐绍不管不顾地踩下油门,径直冲向安城第一医院。从后车镜里看向景岩,他忍痛坐在右后座,捂住肋骨断裂的地方,眼神看着他,毫不避忌。 “操。”唐绍狠狠啐了一句,下一个路口转弯,拐向沫冉的公寓。 …… 房间里,安静的似乎只有呼吸声。 她终于能睡着了,哪怕只有一会儿。 苏沫冉躺在床上,男人温柔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那张干净苍白的脸颊上。仅仅几天,她似乎又瘦了,下巴尖锐,看起来仿佛瘦的不成样子。小身板看似能够被风吹倒,就那么蜷缩着藏在被子里,床不大,却被她衬得像张双人床。 简歌不知道林然究竟对沫冉说了什么,可是当他把她找回来的那一刻。 似乎,被打垮的那个人,却是她。 那么不堪一击,那样脆弱。 忽然觉得很心疼,钻心的疼。 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心里酸的难受。 简歌替她掖好被角,她的睫毛微颤着,细小的水珠沾湿了细碎的长睫。眼角侧着划落清浅的水渍,脸颊发潮,仿佛在梦中都没能挣脱噩梦的纷扰。 他的心蓦然一颤,整个人失去控制一般,被吸引着想要亲吻她的唇。 缓缓靠近,微张的粉唇,仿若一朵绽放的罂粟,充满着致命的吸引。 克制地停下动作,停留在她的脸颊上方。 温热的呼吸还在他的鼻尖。 门铃,忽然响了一声。 简歌如雷惊吓般直起身,沫冉还在睡梦中。他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手指冰凉。快步走出沫冉的房间,带上厚重的门,蹙眉走向门口。 拉开。 唐绍扶着景岩,二话不说,闯了进来。景岩脸色发白,阵阵剧痛从胸口清晰地刺着他的大脑神经,在巨大的忍耐中,他冷静而费力,“她没事吗?” 他只想确认丫头真的没事。因为,他不敢去赌,那天她是不是真的分毫未伤。 简歌抿着嘴角,眼底倏然变得复杂起来。 心底漾起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嫉妒和不悦,一寸一寸,一分一分的明朗起来。 不想让他看见她。 一分一秒,都不愿意。 唐绍直接而利落,冲向其中一扇门,用力拧开手把。 动作大的惊醒了昏睡中的沫冉,她睁开眼,脑海里乱成一片浆糊。 入目之处,是景岩在一片刺眼的阳光下,蹙着眉,看着她,唇角带着清浅的微笑,眼底是一片暗芒而温柔的光,仿佛见到了最心爱的东西,眼眸深邃而清亮。 下一秒,他眼里的光亮一点一滴地消失殆尽,阖上眼眸,倒在了她的公寓里。 第065章 他喊的名字,是段筱。 他的指尖冰冷,唇很薄,有些发紫。 仿佛因为疼痛,冷颜的眉心紧蹙,眉角满是固执。 睡得很不安,景岩闭上眼眸比往日微笑圆滑的模样要冷峻了很多,双唇紧闭,那双深邃的眸透不出探究,绷紧的睡颜阴沉不安。 呼出一口热气,搓了搓,像是想要驱赶他身上的冰冷 医院离公寓有一段距离,再快也需要十分钟。 简歌拥有医生执照,简单地做了判断,决定还是等救护车来。 “他注射过什么药物?”简歌冷着脸,英挺的眉深皱,仿佛已经忍到了极限,“否则,不可能一个断了肋骨,右手骨折的人,在没有住院手续的前提下还能够离开医院。” “二氢埃托啡。”唐绍薄唇紧抿,不肯再多说一句话。 “那是什么?”沫冉柳眉轻蹙,唐绍撇过脸,不想回答,她看向简歌,“麻醉药的一种?” “那是一种比吗啡依赖性更强的药,临床基本上不会再使用了。”简歌冷静地深呼吸了一口气,不想去追究药物的来源,“他疯,你也疯?为什么不阻止他?” “操。这是我能阻止得了的吗?”唐绍简直气不打一处来,细长的手指对准沫冉的脸,“要不是她,他会拼了命地去找季然算账吗?” “如果我得到的消息没错。”简歌打落唐绍不礼貌的手,不悦地看着他,“恐怕景先生也不仅仅是为了沫冉,别把所有的错误都推到她的身上。” 唐绍气极反笑,“确实。如果不是她,也没必要断了根肋骨,都要忍痛出院去算账。” 楼下传来了急救车的声音,不一会儿救护车人员就上门了。 安城最好的VIP急救车和担架,私人医生已经随行到达了公寓门口。 沫冉低着头,只是默默地握住了他的手,努力把他的手塞进自己的掌心。 医生随着护士瞬间挤入房间,景岩被抬上了担架。 沫冉追着担架,努力拉住他的手。 男人颀长的身形超出了担架的长度,苍白的俊颜,在公寓昏黄的灯光下,染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没有温度的长睫微颤,他微微启唇,发出了细微的声响。 沫冉贴下身子,将耳朵靠近景岩的唇,试图听清他的呢喃。 慌乱的步伐,嘈杂的空气,清晰的响声。 他喊的名字。 是段筱。 沫冉的动作瞬间僵硬在原地,抓住景岩的手忽然无力地松开,整个人站在原地。像是一卷慢动作的回放,微攥的手指轻松,景岩的手从她的掌心顷刻抽出…… 推开公寓大门,刺眼的光打在沫冉的脸上,仿佛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她的脸颊煞白,微微咬住下唇,眼眶微红。 柔软的发丝杂乱地披在两边,空气中散发着好闻的洗发水香味。 她的背影纤细柔弱,家居服下露出纤细白皙的小腿,穿着拖鞋的右脚后跟上还有一块紫红色的烫伤伤疤。 苦涩的笑了笑。 她想过他曾很爱她。 可是她从没想过,他会这样爱她。 正如她没想过会这样爱他。 可是她爱了…… 第066章 她后来才明白,那样的笑,从来就不属于她 简歌和唐绍就跟在身后,看着沫冉松开手,站在原地。 唐绍忙赶上担架,二话不说,斜了沫冉一眼,毫不犹豫地跟上了救护车。 沫冉只是站在公寓的走廊里,随着救护车人员的离开,公寓大门彻底关上。 高照的阳光被利落地挡在大门身后,变成透过玻璃没有温度的室内光。 光照在她的身上,她觉得很冷,寒意从头到脚席卷而来。 简歌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伸出手,搭在沫冉的肩上,一点一点地拉过她的身子。 “简歌。”沫冉苦笑开口,酸涩的眼眸渐渐通红,“我没有难过,只是觉得可笑又可怜。” 简歌淡淡地抿着唇,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想知道。左手拉过沫冉的身子,右手手掌摁在沫冉的脑后,将她揽到怀里,紧紧抱住她。 沫冉觉得胸口某个跳动的位置,就像是被一根针刺了进去,狠狠地搅动。 他曾一直是别人的盔甲,她却还可笑地以为这是自己的守护神。 她一直喜欢他唇角浅笑温柔的模样,总是站在阳光下,微微低着头,抬眼看向她的时候,眼角温柔的眸光毫无阻挡地温暖着她的心窝。 她喜欢那样温暖的浅笑。 可后来才明白,这样的笑,从来就不属于她。 他怎么可以,每次都在她努力平静下来的时候,搅乱她一池心湖? 即便他最爱的那个人,不是他,为什么不能看在她曾经这样爱过他,不要这样对她。 有的东西,明白的太晚。 痛的太狠,伤的太深。 最先陷入爱情的人,最后只会输得倾家荡产,是深陷,是沦陷,不可自拔。 “沫冉,你能不能不爱他?”简歌的话,云淡风轻,不带丝毫的情绪。 她以为只要自己努力恨他,就可以足够绝情。可她怎么会不懂,因爱生恨,爱,才能恨。 他对段筱不正是这样吗? 因为恨,所以爱。 他最爱的那个人,从来都只有段筱。 自己,不过是个可笑的替代品。 她悲凉一笑,眼角有泪滑落,“我才没有爱他,我怎么可能爱他,我绝不会继续爱他……” 她又怎么能爱他? 顶着父亲的死和母亲的恨,理所当然的爱他。 这一辈子,她也做不了。 简歌的手臂发力,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你能不能……” 给我一次机会,给我一个同样的机会去爱你。我不嫉妒你爱过他,我不后悔爱上你,可是,你能不能不爱他,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去爱你。 肩膀上传来湿漉的感觉,沫冉在怀里抽泣着,拼了命地咬紧牙关不出声。 他心疼,却又无奈。眉头一紧,被她手臂上冰冷的温度凉了一下。 简歌低下头,她出来的着急,简单的家居服和拖鞋,居然还有一只拖鞋掉了。 公寓的空调开得很足,她向来手脚怕冷,整个人在他怀里微微颤抖。 他撑开沫冉的身子,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眸,像兔眼般发红,冒着水雾,沾湿了睫毛。 心底叹了口气。 终究还是没勇气。 扯了扯嘴角,简歌一抹自嘲地笑。 - - - 题外话 - - - 这里要解释一下,简歌之前是不喜欢沫冉的,也一直没有注意到过自己的情感,直到景岩的出现,简歌才慢慢察觉到自己对沫冉的感情并不只是友谊这么简单,之后沫冉也会察觉到的,不剧透啦~~ 第067章 只要你敢动她,我就让整个段家覆灭 等段筱接到唐绍的电话时,二话不说就赶去了医院。 到了门口,却被乌压压的记者堵了所有的路,地下车场、后门,现在想要进入医院的唯一途径,人稍微较少的只有从正门。 恐怕以现在的黑料,只怕又怀疑她插足某A线男星婚姻,未婚先孕疑携子逼婚。 段筱戴上墨镜、鸭舌帽和假发,动作迅速和经纪人换了衣服。 “筱筱。”经纪人不安地看向车窗外,“你一定要去吗?眼下的情况你根本不适合下车。” 段筱嘲讽地笑了笑,“对我来说,没什么比他更重要。” 哪怕是利用,她也心甘情愿。 她率先下车,先入为主地推开镜头,用伞挡住了从车上下来的‘段筱’,用早就录好的带子放着经纪人说的话。 嘈杂的环境里,包围密密麻麻地挡住一旁的记者们,四把伞撑住前后左右,趁着空隙,段筱混入记者后面的人流里,从小门乘坐电梯上了VIP层。 VIP层雇佣者大量的安保,段筱到了门口,摘下墨镜,唐绍早已嘱咐过,自然放行。 推开门,景岩平静地看着窗外,穿着病号服,脸色有些苍白。这个角度恰好能够看见医院的入口处,他的视线淡淡地凝视着,看着段筱的出现,毫不意外。 “达到你的目的了?”段筱摘下帽子,随手丢到一边,“需要用我的新闻来压下季家破产的消息?还是,需要压下景少救美车祸出事的风声不被顾家发现?” 景岩眉宇微蹙,呼吸轻微一窒,“重要吗?” “季家破产了,段家还在苟延残喘。”段筱坐在沙发上,修长的腿微微翘起,“如果他愿意坐牢,只怕段家早在季家之前覆灭了。” 景岩的眸子瞬间冷了下来,眼底深邃的黑看不出情绪,“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我们是不是真的回不去了?”段筱说着话,直起身坐到病床边,她抓住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边,“我可以和段阳断绝关系,只要你愿意,我……” 一只大手,从她的手心抽回,捏住她的下颌,嗓音说不出的清冷低沉,“你身上留着他的血,每一滴,都让我觉得肮脏。” “你爱过我,那时候却不嫌我脏?” 景岩不紧不慢,眼眸里漠然视之。 蓦的,她站起来,咬紧牙关,忍着滚烫的热泪,“如果那时候你就知道我是段家的女儿,你就不会选择爱我?” “你该走了。”景岩再次看向窗外,声音压得很低,对于段筱的情绪没有丝毫的反应。 段筱觉得自己很可笑,像个玩偶被人摆弄,反抗不了也逃脱不了。 她冷静下来,擦干净眼角的泪,坐回沙发上,拿出化妆包,心平气和地补着妆,“我不在乎你是不是让段阳坐牢,我厌恶这样的父亲。如果你在利用我保护苏沫冉,我宁可送父亲坐牢,也绝不把我得不到的东西拱手让人。” “你没机会了。”他漫不经心地看向段筱,唇角微扬,眼底透着阴郁,“只要你敢动她,我就让整个段家覆灭。” 包括你。 - - - 题外话 - - - 号外号外,通知明天又有双更~~~!! 第068章 你知道她的母亲快死了吗(一更) 化妆镜猛然扣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段筱忍着怒,狠狠摔掉手上阿玛尼的唇釉,鲜红的颜色溅了一地,“你信不信我和她同归于尽!” “哦?”仿佛听到了可笑的事情,他的嗓子里压着沉闷的笑声,“你可以再试一次。” “景岩!”段筱咬唇,终究忍住了几乎要夺眶而出的泪。她不甘心地攥起拳,指尖狠狠戳入掌心的皮肉,“不过是仗着我爱你,你以为没了段家帮忙,你还能动顾家吗?” “从你跪下求我的时候,段家早就没有利用价值了。”景岩云淡风轻地扫了她一眼,看着颤抖失控的段筱,从容不迫。 段家早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段筱瞬间怔在了原地,一下子懵圈了,她以为自己还有挟持的把柄,她以为至少自己还有最后的利用价值,原来…… “顾家大概以为挖到了多好的攀附女婿,顾安安又以为自己看透了你多少心思?”段筱带着讽刺的笑意,一点一点地抠住指尖,“如果她知道你要毁掉的是顾家……” “不错,学会分析利弊了。”景岩优雅地从桌上握住水杯,抿了一口。 他向来胜券在握,她深知自己的威胁根本没有丝毫的价值。 “完成这个计划,引顾如青上当需要段家,引顾安安上钩需要苏沫冉。”段筱美艳的脸庞上得逞般的笑,音调瞬间拔高了起来,“我以为你有多爱她,到最后,她苏沫冉迟早跟我是一个下场。” 段筱默默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毫无反应,仿佛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引不起他的在乎。她忽然稳稳地坐在沙发上,声音不轻不重,“如果苏沫冉知道当初车祸发生是必然的,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 景岩的俊脸上瞬间冷了下来,整个房间的温度仿佛骤然降至了零点。他的语气很平,却格外的冷,“你在威胁我?” 苏沫冉,永远是她唯一能激怒他的理由。 “景岩,我爱你,你也爱过我。”段筱将脸埋入双手,语气近乎哀求,“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你为什么就不能再爱我一次,试着……” “你永远都摆脱不了段家的影子。”景岩看着眼里酿满水雾的段筱,直接而冷血,“即便没有她。” 段筱很美,性感会打扮,讨男人的喜欢,可是,从一开始,接近她就是最初的计划。 爱过吗? 也许喜欢过,可是,从没爱过。 那个眉梢弯弯,乖张单纯的女孩,才教会了他,到底什么是爱。 “我不信你没有爱过我。”段筱深呼吸一口气,将东西装好丢回包里,冷静地站起身,对方才的话视若无睹,“我会证明给你看,你对苏沫冉的爱,是在我的基础之上。” “随便。”景岩轻笑,温柔而凉薄,仿佛对她的‘狠话’早就见惯不惯了。 他没挑明,可是嘲讽的意味,段筱听得懂,也很清楚。 段筱拉开门,朝房门外走了一步,突然不甘心地回过头,红唇微笑。 “你知道苏沫冉的母亲快死了吗?” - - - 题外话 - - - 每天早上5点更新~~稍等一会儿,很快就有第二更~~ 第069章 景总,苏小姐失踪了(二更) 沫冉坐在医生办公室里,双手冰冷,双唇发白。 整个人僵在了座位上,身子微微弯曲成一团,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简歌站在办公室外,和医生在交谈。 林然痛到了窒息,送进了急救室抢救。 他看了一眼安静坐在办公室的沫冉,不得不跟着医生去办理所有的手续。 林然的病情已经很重了。 胃癌晚期,癌细胞已经扩散了,现在只能采用治疗,尽可能延缓她生命的时长,但是家属还是需要做好后事的准备了。 所以,母亲总会吃不下饭,总会恶心想吐,总是因为溃疡进医院。 李阿姨总在电话里说母亲的身体不好,可是,她从没想过,到现在,直到林然在家中胃疼痛得昏厥送进了医院,她才知道,检查出胃癌晚期的时候,而林然已经瞒了她一个多月。 所以,家里的书柜上才会放了两个药箱;所以,林然才会坚持让她住在公寓;所以,林然才会急着想要让她参加相亲;所以,她才会让简歌和她住在一起…… 仿佛所有的点,在一瞬间都找到了解释的理由。 她浑身发冷,冷得打颤。她抱住双臂,试图抱紧自己,她站起身,眼前的路,摇摇晃晃看不清方向。 扶住墙,努力走到了卫生间的盥洗盆,打开水龙头。 冰冷的水打在脸上,晶莹的水珠混杂着茫然,她无措地看着镜子里陌生清瘦的脸颊,懵在原地。 她还有谁? 谁都没有了。 父亲去世了,母亲快死了。如果,连母亲都不在身边了…… 她不敢想,咬住下唇,直打颤。拿出手机,屏保是一只懒懒熊,她打开联系人,摁了一圈,居然不知道到底该打给谁。 卫生间的门被推开,手机没拿稳,摔在地上。 沫冉忙蹲下身去捡,身后有人,她站起身,下意识地抬起头,可没来得及看清,脑后一疼,眼前一片昏暗。 …… 似乎很吵,楼下有警车停下,警笛声一直来回巡视。 景岩蹙着眉,从睡梦中醒来,已经是夜里了。 他睡得很不安稳,半睡半醒间总听见嘈杂的声音在耳边叫他。 睁开眼,手心被抓住。他微微一愣,有人趴在床边,毛柔柔的头发弄得他痒痒的。 眼底透着宠溺,视线落在白嫩的小脸上,他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丫头。” “嗯。”她嘟着嘴扭过脸,粉嘟嘟的小脸蛋分外可爱,“困……” 他正想钩钩她的小鼻子,她忽然消失了。他低头,一阵恍惚,胸口传来阵阵的刺痛。 “醒了?” 唐绍推开房门,景岩正醒来,黑白分明的眼眸透着淡淡的冷意,眉宇带着清浅的怒,显然被醒来并不是很愉快。 景岩慢慢地坐起身,目光落在门外,似乎门口的保镖都不见了。他不再看门外,“有事?” 唐绍走上前,将床摇上来,给景岩垫了一个枕头,让他躺得舒服一些。景岩的话响在耳边,他摸了摸鼻尖,故作轻松,“能有什么事儿。” 凉薄的眼忽然停在唐绍的身上,他没有直接回答问题。手机响起,唐绍递了过来,修长的手指划开,另一端,透过无线电清晰传来。 “景总,苏小姐失踪了。” - - - 题外话 - - - 二更结束~~这礼拜六和日都有双更~~我果然是努力辛勤耕耘的~~快把如此认真码字的我放入藏书架~~ 第070章 我要你一命换一命 手上似乎被绑住了,脚上也动不了。好像坐在了一张椅子上,双手捆在两端,眼睛被蒙住,不清楚在哪里,也分不清白天黑夜。 空气里有生锈的味道,耳边水珠一滴一滴落在地面的声音,环境很潮很阴冷。 挣扎了两下,椅子发出嘎吱嘎吱的抵触声。 “别动。” 沫冉僵住了,脖子上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很识相地停止了动作。可是这个声音,她非常熟悉,“季然” “哦?”低沉的笑声渐渐大声,眼前的黑布被人用力一扯。沫冉猛然被拽住头发,扯住后脑,狠狠打了一拳。她头晕眼昏被人捏住下颚,“贱人。” 眼前,季然的右手包裹着厚重的绷带,满脸淤青,他双眼发狠,嘴唇干裂,已经不复往日公子哥的模样,他穿着麻色短袖,破洞牛仔,一把小匕首挟在脖颈上。 季然的眉眼氤氲着一层浓郁的愤怒和阴霾,脸上的线条紧紧地绷着。 他从桌边拿过手机,打开通讯录,摁下第一快捷键。 “沫冉?”简歌的电话从手机的另一端焦急地传来,“你到底去了哪……” “把电话给景岩!”季然没有那么多的耐性,他低吼一句,“你要是敢报警,我就捅死她。” 电话的另一端安静了片刻,简歌在电话里的声音一下就冷了下来,“季公子,你最好想清楚你在做什么,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 季然不耐烦地拿着手机走到沫冉的身前,听筒对准沫冉,“跟他说几句话。” 如果说了,季然必然会让简歌找景岩,把他牵涉进来…… 沫冉咬住下唇,别过脸,身子往后靠。 季然用力拽住沫冉的头发,将匕首顶在沫冉白嫩的下巴上,“贱人,说话!” 沫冉看着那一串熟悉的号码,看着季然那双布满血丝的戾眼望而生畏。 季然毫不犹豫地给了她两个耳光,季然的左手力道很大,下手不知道轻重。 沫冉的唇角发紫,脸颊顷刻肿了起来,口中溢出的低喃痛呼,通过电话一点一滴地钻入耳朵。 “季公子。”电话的另一端,景岩的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你找我?” “景岩!”季然的目光倏然发狠,匕首浅浅划破了沫冉的脖颈,鲜红的血丝冒出了血珠,“你一个人,来见我。不然的话,她就要死!” 听筒里一片寂静。 半响,景岩没有任何情绪甚至冷漠地笑了几声,“和我有关系吗?” 季然一听,怔住了。他犹豫地看了两眼苏沫冉,怀疑而又不确信,他咬了咬牙,“好,那就让她横尸街头,等下一个,可就不知道是段小姐,还是你捧在手心的顾小姐了。” 电话‘啪’的一声挂断,嘟嘟嘟…… 沫冉一阵恍惚,那句话仿佛刺痛了她的心口,窒息地有些喘不上气。 季然晃了晃手中的匕首,利落的白光闪过眼,他嘲讽一笑。电话很快又响起,季然看着沫冉,眸色冷狠,唇角上扬,接起电话,“怎么,景总有事?” “你要什么!” 景岩面无表情地扫视了一圈,简歌和唐绍在病床的另一端,警察在快速定位电话的GPS。 “我要你一命换一命!” - - - 题外话 - - - 明后两天的周末都有双更~~我辣么勤劳,快点动动小手指加入书架 第071章 你不来,她就死(一更) “你的目的达到了,可以松绑了。”沫冉强作镇定地看着季然,“他不是为我来的。” 季然用手指擦了擦刀尖,似笑非笑地用匕首在她的脸颊两边刮擦,“你以为我会相信?” 一个用力,脸颊拉出一条清浅的刀口,沫冉‘嘶’了一声,眼眸泛出血丝。 因为她的痛呼,季然狠狠地扇了她一耳光,“这就疼了?他弄断了我的手,我要让你尝一尝我的痛苦!” 季然仿佛疯了一样,扯着她的头发摔在地上,解开一只手摁在了地面上。他攥住沫冉细滑的手心贴在地面,匕首对准手背。 整个人砸在地上,耳边‘嗡’的一声摔懵了。 苏沫冉吃痛,看着眼前癫狂一般的季然将匕首对准手背,像是当真要刺穿她的手掌。脸色煞白,惊惧地浑身颤抖。 “不。”季然五官扭曲,捏住了沫冉的脸颊,盯着她发狂地笑,“我要当着他的面,将你千刀万剐。我要让他亲眼看着,你就像当初跪在秦晟面前一样,在我面前也只是一条母,狗。” “疯子。”苏沫冉失控地全身颤抖,吼出内心的恐惧,“疯子!” “叫!给我学狗叫!”季然将沫冉从地面拽住头发拖起来。 沫冉咬住下唇,死都不松口,季然怒火失控,几个耳光下来,她的唇角咬出血,口腔充满血腥味,发丝散乱,双颊肿胀。 “母。狗。当然是用来骑的。” 话音刚落,沫冉愣了十秒,眼眸瞬间充满了畏惧。感觉这一瞬,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她似乎花了很长却又很短暂才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 “那我就尝尝,所谓GM总监的女人,到底和别人有什么不一样。”季然脱下上衣,露出身上青紫不一的各种瘀痕和伤口。他狰狞地看向苏沫冉,单手解开腰上的皮带,“是皮肤更滑嫩,还是波涛更汹涌?我倒要看看,等他的女人都被我糟蹋了,他有什么资格傲。” “季然。”苏沫冉双唇发白,脸颊刺疼,她咬着牙,死死地盯住他,“以景岩的狡猾程度,他也许答应了你,可谁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在嘲笑你,或者已经报警带人来抓你?” 季然一脸愤怒,停下手上的动作,拿过手机换了一张电话卡,重新拨打了景岩的电话。 这一次,电话没有立刻接起,电话铃声一下一下地响,每一下都那样的漫长。 一阵一阵的盲音,每一下都像是锤子狠狠砸在她的心上。 她既希望电话能拖得长一些,又害怕电话被挂断。 啊岩,救救我….. …… 电话被接起,景岩低沉而淡然的嗓音从电话另一端平静地响起,“还有话说?” “一个小时。”季然抓住沫冉的衣领口子,青筋暴起,用左手拿过匕首极快地划了她手臂一刀,沫冉尖叫出声,清晰利落地传入景岩的耳边,“你不来,她就死。” 景岩握住手机的手指蓦然收紧,薄唇轻抿,阴冷的眸底酿满冷冽。 - - - 题外话 - - - 一更结束,还有二更 第072章 你有几条命敢伤她(二更) “景先生,我们会在你的身上放迷你追踪器,您尽量保持信号的稳定。” 景岩的耳朵里带上迷你耳机,手机里置入追踪信号。唐绍忍无可忍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替你去,你身上的伤口都没有愈合,右手骨折,你还逞什么强!” 他的表情很淡,沉默,持续了一阵。 “我自己去。” “……” 我的女人,我自己救。 一句话,干脆利落。 仿佛从电话打过来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注定了别无选择。 简歌垂了眼帘,没有阻拦。默默拍了拍他的背,“保证她的安全。” 话音落下,景岩没有回头,没有沉默更不诧异,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好。” 景岩闭了闭眼,等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手机很快响起,景岩跟着手机的指示一路听令,每次追踪到位之前,季然会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换一个号码再拨过来。 景岩一路开车去了泳池,跳入泳池从池底拿出新的手机,不得不按照新的指示,将警方和简歌的人力全部甩掉。 “他。妈。的。港台剧看多了吗!操。”唐绍将所有追踪的仪器摔在了地面,景岩身上的仪器进水统统失效了。他无力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抱头,“现在怎么办?他一个人,还有伤,早知道就该亲手收拾季然,斩草除根。” “唐少,季然名下的房产随着季家破产已经纷纷抵押了,不清楚他究竟在哪一处。”手下将房产调查资料放置在桌面上,“市区一所,郊区东西两边各一所。” “别急。”简歌从背包里拿出笔记本,输入一串编程,“我在他的身上放了防水的定位器。” “只要定位出大概,就能推断出季然在哪里!” …… 景岩从泳池储物柜里拿到车钥匙,浑身湿透地上了一辆车。他忍着疼松开领带,解开几颗领口,开车去了郊区的一处废工厂。 一处废弃的木工厂,门口堆着一些废弃的木材。厂房的门微微开着,他下了车,大步朝里面走,蹙眉推开门,一眼就看见了沫冉。 沫冉衣衫不整,双手被绑在椅子的扶手上,双脚捆在两边凳脚,嘴里被塞着一条白布,看着他走近,双眼通红,拼了命地摇头。 他快速走近,她的发丝散乱,身上沾满木屑。她的唇角出血,脸颊高高地肿着,眼角发青。白嫩的脸上红肿,清晰地看出手指印。 他不语,手上快速而干脆地解开她的绳索。 沫冉挣扎着从鼻腔里慌张而急促地哼唧着,突然有一根铁棍砸向景岩的后背。 景岩措手不及,回过头,却不敢避开。全身挡住沫冉,后背猛挨了一闷棍。他吃痛,冷哼了一声,左手抓住了紧接下来的第二棍,反手用尽全力挥出,反打在了季然的脸上。 景岩顷刻夺棍,下手狠辣,棍棍全力打在季然关节等穴位上,每下都毫不留情。 深邃的黑眸里氤氲着阴霾,全身发冷。 寂静的屋子里只有他冰冷的没有情绪的呼吸声。 景岩的声音冰冷的没有丝毫温度。 “你有几条命敢伤她?” - - - 题外话 - - - 二更结束,明天还有双更~~通知~~~这本书下礼拜日(9.18)上架~~~ 第073章 放她走,我陪顾少玩(一更) 季然从骨子里刻着畏惧,一脸不安和退怯,却咬着牙瞪着眼,不死心地渴望抓住那块唯一能够报复翻身的救命浮木。 “热闹看够了吗?”季然双眸染满血丝,从地上爬起,看向厂房的角落。 厂房黑暗的远端,传来嗤笑声。清脆的铁棍拖在地面,发出刺耳的金属尖锐声,一路拖拖拉拉,踢踢踏踏地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几个人从角落里露出半张侧脸,为首的那个人,竟然是顾安安的哥哥。 “季公子,一个右手骨折的人你都打不过,真特么没用。”顾司源鄙夷地看着满是灰的季然,目光正视落在景岩的身上,“景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景岩的眸渐渐深沉,唇角却微微扬起。 沫冉熟悉这种眼神,他在思考,像是伪装出没有算计到的局面该有的反应。 顾司源本是顾家少爷,但他并非顾家太太所出,而是顾如青在外的私生子。原是因为顾安安的母亲没有生下儿子,还颇为重用。可是景岩慢慢攀爬上GM的位置,一步一步得势,让顾如青对这个未来女婿的比重渐渐增加。 除了顾安安母亲怕日后遗产落入顾司源的手里,一直站在景岩的立场上主动压制他。 唐绍稍微用了些伎俩,顾少爷就耐不住性子跳下了陷阱,如今更是处处被打压。连遗嘱上的遗产都在一次次修改中减少。 景岩,简直是顾司源的眼中钉和肉中刺。 “顾少,我帮你把人引来了。”季然从地上爬起,“你答应过我,要帮季家重新上位。” “着什么急,下手那么粗鲁。”顾司源轻佻的眉低低掠过季然,斜着眉对上景岩,“苏小姐,手上拥有25%的股份,如果苏小姐考虑与我商业联姻,我立马就能放你回去。” 沫冉的呼吸有些阻塞,浑身都疼。看到景岩的那一刻,她心里的委屈和害怕顷刻迸涌而出,她望着景岩的背影,内心莫名的安定,她凝了凝神,对着顾司源摇了摇头。 景岩唇角带笑,“看来苏小姐是不愿意跟名不副实的顾少联姻了。” 沫冉点了点头,看着两个人一唱一和,顾司源的笑冷了下来,他的手举起一把麻醉枪,“那就送你们一起上黄泉。” 景岩一脚踏在沫冉的侧身前,气质浑然天成,他丝毫不畏惧眼前的麻醉枪,高雅地微微一笑,“放她走,我陪顾少玩。” “她走了,我拿什么威胁你。”季然戏谑地哂笑,“景少身手矫健,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景岩反过身,季然已经从门后拿过了一把铁棍。所有人将他们团团围住,顾司源把玩着手上的麻醉枪,悠然自得闭了闭眼,在脖子上比了个手势,“如果你反抗,我就先女干后……” “你试试。”景岩眉梢微挑,清俊的脸颊线条冷硬,眉眼低沉,似笑非笑。 “让你嘴硬,给我打!”季然不以为意,心里还是有些发颤,耽误一秒无疑就危险一秒,“如果他还手,就朝苏小姐那里往死里打!” 景岩堂皇地鄙嗤,声线依旧淡漠浅沉,“你还是不长记性。” - - - 题外话 - - - 还有第二更~~~ 第074章 她死死抓住他的衣角,怎么都不愿意松手(二更) 警铃的声音由远及近,驰骋而来。 所有人瞬间有些慌了,第一时间将门重重锁上。 景岩似笑非笑地盯着顾司源,道:“顾少爷,不知道被警察逮到后,媒体会怎么写呢?是‘顾家少爷为夺家财绑GM高层’还是‘顾少遗嘱除名危机’呢?” 顾司源咬牙切齿地掐住季然的领口,“混蛋。不是告诉你要小心小心吗!” “他衣服还是湿的,确实跳下泳池了。”季然张皇失措,举棍直指景岩,“顾少,他在动手脚。眼下我们无路可退,为什么不干脆办了他?” “景岩。”沫冉被听见这些话,有些怕了,咬着唇,下意识地轻声喊出他的名字。 景岩左手插进口袋,眼眸幽深看不出情绪。他慢慢俯身在她的耳边,“不怕,有我在。” 沫冉微微侧身靠在景岩的身上,心跳声扩大,震耳欲聋。 顾司源看不惯他这幅无所谓的模样,张了张嘴想骂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季然口袋里的手机倏然响起,清脆的铃声让顾司源瞬间恼了,“接起来!人质在手,你怕什么!” 电话接起,唐绍的声音在电话的另一端淡定自若,“季公子,您是要自首还是劫杀人质?” 季然惶惶不安地咽了咽口水,看了看景岩,却又怒上心头,“他们都在我手里,你们要是敢闯进来,我就杀了他们。反正横竖都是死,大不了死个快活,拉两个垫背的。” 电话里清楚地传出笑声,“GM总监你大可杀了,可人比花娇的苏小姐你也下得去手?” “别闹了。”简歌低沉地阻挡了唐绍玩弄的心思,语气沉稳道:“砸!” 电话顷刻间挂断,与此同时,大门一阵刺耳的金属切割声,璀璨的花火从门上密密麻麻火光四射,不到10秒,大门中被切割出一个孔洞,有人一脚踹开铁板,唐绍和简歌闲庭信步地迈了进来。 景岩微微一笑,“怎么没把顾少爷认识的条子哄来?” “他知道保不住乌纱帽就溜了。”唐绍阴阳怪气地看着顾司源,“景总,现在怎么吩咐?警察在后面,10分钟之内,肯定赶到。” 沫冉被简歌松了绑,伸出手,拽住了景岩的衣角,瑟缩着又收了回来。 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但是她知道有些事,是违法的。 “别怕。”景岩薄唇微抿,唇角温柔轻扬,眼底带着信服的光。他安抚地摸了摸沫冉的头发,“你先走。” 沫冉瞳孔紧缩,抓住了景岩的衣服,固执地不松手,“我不走。” 这副畏缩的模样吗,像极了缺乏安全感的小孩。 她死死抓住他的衣角,怎么都不愿意松手。她害怕,她害怕一离开,就会失去什么…… “你先带她走。”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很强硬,没有给沫冉拒绝的机会。伸手将她一把扶起,推给了简歌。简歌默默地揽住沫冉的肩,带着她远离厂房的中心。 下一秒,黑暗的厂房中,闷棍声混着惨叫声。 她扭过头,却被简歌挡住了眸。 最后一眼,她看着景岩阴冷的背影始终挺拔利落地站在正中央。 - - - 题外话 - - - 二更结束~~上架前两天还会有双更,周五再双更~~~为了上架调整章节,删了两万字修改,好桑心~~~等我,现在没存文我要去码字鸟~~~~~~ 第075章 你来,还是我动手 被唐绍一脚踹开,踩住胸口。一脚飞踢在他的老二上,季然惨叫一声,昏了过去。 唐绍捡起季然手上的匕首,丢在到中间,它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黑暗中泛着点点的光泽。 景岩没有动作,只是看着顾司源,傲慢又不屑。 “你赢,责任归他。”他的声音不紧不慢,对着季然扬了扬下巴,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顾司源,冰冷一笑,“你输,责任归你。” 顾司源瞳孔放大,皱着眉,“你到底想做什么?” “在帮你做你想做的事情。”景岩突然笑出声,声音冷冽而讥讽。 顾司源听着耳边的警铃越来越近,整个人都有些怒火中烧,“你他妈到底要干什么!” “你敢觊觎苏沫冉的股份,就该想过自己手上的股份。”唐绍将手上一直带着的文件夹甩到了顾司源的面前,“要么拿刀捅他,把牢底坐穿;要么拿笔签字,把股份转卖。” “不怕顾家对付你吗?”顾司源从未这样做过选择,匕首的白光晃得他有些刺眼。 景岩柔和一笑,这笑在顾司源的眼里却格外讽刺。 “你来,还是我动手?” 顾司源绞尽脑汁地想着眼前的局面,无论拖没拖到警察来,他出现在这里,再差也是一个绑架罪,也许律师好一些可以是教唆,景岩也许在顾如青面前会装蒜,可是苏沫冉那边却是无论如何都逃不开,坐牢已经是势在必行。如果卖掉股份…… 他觉得一切似乎都不太对劲,好像这一切是他亲手策划的,却又好像顺着别人的步子在一脚一脚地踏入陷阱。 坐牢,还是卖股份?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唐绍拍了拍鞋面,轻蔑地扫过季然,视线与顾司源产生交集,“顾少,我劝你,卖了股份好歹还有钱傍身,坐了牢,股份到了你妹妹手里,只怕……” 最后,还是沦落到景岩的手里。 这句话,潜台词,很明显。 顾司源不傻,一点就通,道理自然是懂,但是,无论是哪样,后果,他都承担不起。 私生子的身份,在顾家受尽唾弃,好不容易有了父亲垂青的时候,得到了一些股份,一旦交出去,顾家的地位动摇,后果不堪设想。 顾司源黑着脸,周围所有喽啰都已经被处理了,季然躺在那里,看起来根本好不到哪里去,恐怕不是落下残疾,就是坐穿牢底,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与其被动,不如主动。 他极快地捡起落在脚边的匕首,有些颤抖的双手,紧紧握住刀柄。景岩唇角微扬,双手张开,毫无抵抗的姿态站在他的正前方。 顾司源咬了咬牙,狠着心朝前面捅。 唐绍猛地抓住他的肩,右手死死攥住刀身,划了自己左臂一刀,鲜血晕染开,通红一片。 警察从门口持枪而入,唐绍看着大门,对着顾司源轻声低语,“这道选择题,你做错了。” 顾司源想了又想,脸色铁青。 他突然想明白了这场局,不可思议地看向景岩。 “你是不是一早就算计好了,等我咬钩?” 第076章 他们,是不是,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警察们纷纷将地上的人都铐起来,为首的长官显然并不是很满意唐绍他们的做法。 为首的人是有名的铁面无私,冷着脸,“唐绍,你们这样知情不报……” 唐绍苦着一张脸,握住自己的伤口,努力挤出几滴眼泪,“高长官,我都为了救人受伤了,好不容易救出了苏小姐,你就别计较这些了。” “回头验下伤,用作证据。”高斯和唐绍也是旧相识,他斜了一眼顾司源面前的文件,“就算不是故意伤人罪,绑架罪最高刑罚也是无期。” 唐绍讪讪一笑,没有说话。 景岩不管唐绍和高斯怎么解释,他默默淡着性子,转身朝门口走。他的步子迈的很大,门外的光线将他走出门的影子渐渐拉短。 跨出门的第一眼,他就看见了站在门外的沫冉。 她发丝散乱,眼眶发红,咬着下唇,唇角发青,脸颊红肿。简歌手上拿着医护人员送来的冰袋帮沫冉敷脸。 沫冉想要上前,可是她刚走了一步,就顿住了。 景岩漠然地对着她摇了摇头,动作很小,甚至都没引起旁人的注意。他就那么站着,紧紧抿着唇,眼底带着一丝丝的柔和,远远地望着她。 过了几秒,他张开嘴,无声地张了张嘴。 没事吗? 沫冉咬着唇,轻轻颔首,心里涌出一阵一阵的酸涩,刺了眼眶。 他没有说话,唇角微扬,凝视两三秒,最后慢慢转过身,朝唐绍准备好的车走去。 他甚至连头都没有回。 在医院的那天晚上,沫冉自己亲口说出的话,每一句每一个字都在耳边徘徊荡漾,在每一个自此以后的夜晚,在梦里一遍又一遍地复述。 没有对他的恨,她活不下去。 可是,现在,他主动划清了和她的距离。为什么,好像觉得,整个人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她捂住胸口。本该有心脏跳动的位置,现在仿佛空荡荡的。 苏淮走了,林然病情恶化,她的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一个,都没有了。 苏沫冉的泪珠倏然划落,她如梦惊醒般望向景岩,脱下披在身上的外衣,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拼了命地朝景岩追了过去。 视线被眼泪模糊了,一个一个的身影,只有那一个,才是她想要的明天。 不要丢下我,求你,我什么都没有了…… 恨没了,爱没了…… 我只有你了。 她推开身前一个又一个的人,却张不开嘴,喊出那个她最熟悉的名字。 景岩平静无波的眸仿若没有看见,拉开门,干脆利落地上了车。他的眼底透着晦暗不明的情绪,淡淡扫了一眼车前的后车镜,“开车。” “景总,苏小姐……” “我说开车。”景岩眸光微冷,眉心轻蹙,余情凉薄。 沫冉脸颊湿漉冰凉,拼命追着车,她粉唇一张一合,直到跑不动,停下,瘫软地跪倒地上,急促的呼吸夹杂着呜咽低啜,可是,至始至终,她都没有勇气喊出他的名字。 他们,是不是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第077章 比如,苏沫冉为什么离婚。 翌日,安城一大早大街小巷所有报道刊登出的绑架新闻不过区区一则案情报道,化名根本就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接下来的两个多月时间里,反倒是顾家和GM总监的婚事以及他和某脱星的八卦被炒得热火朝天。 起床,洗漱,拿过报纸,吃早饭,看完报纸,一如既往,剪下他的新闻,拿出一本新的剪贴笔记,贴好。 他看着最新的贴报,手上的刀具狠狠戳在桌面上,桌面上贴着的照片,是苏沫冉。 …… “顾司源要见你。” 安排会面的时候,景岩并没有答应,可是顾司源只说了一句话,他就改变了主意。 顾司源还没有进行审理,被关在看守所,并不能探视,但是代理律师会面取证的时候,可以进行交谈,好在顾司源并没有被冠上主犯,还能够短暂的交谈。 短短几天,顾司源看起来狼狈了许多,衣衫皱巴巴的,下巴也变得尖锐起来。看向景岩的眼神炯炯发凉,又惧又恨。 季然知道的,他都知道,这是他最后的脱身机会。 景岩正装打领,笔直的西裤衬得双腿修长,他落座,十指交叉,微笑道:“长话短说。”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苏沫冉在美国发生了什么吗?你想知道的,季然知道一部分,我刚好知道一些,你拿什么来交换?”顾司源抿了抿发干的嘴,“有些东西,顾安安也知道。” 景岩面无表情,双手食指有节奏地贴合在一起。 他敲了敲桌子,微扬,“那和季然做交易不是更好?” “你不会。”顾司源在看守所里呆了一段时间,却也想通了很多的事情,“一、他要的远比我多,二、季段两家,都是你要除掉的势力,为的是能够和顾家并驾齐驱,我说的没错吧?” 景岩冷眉轻挑,“就这些?” 这些对他而言没有任何的吸引力。 顾司源慢慢变得焦灼,他犹豫片刻,眉宇拧成一个疙瘩,片刻,他全身都在发烫,焦虑地看向周围,“苏沫冉的前夫是美国GM总裁秦晟,结婚一年后离婚,她分到了25%的股份。” 景岩目视前方,眼神倏然锐利起来,冰冷的侧脸让顾司源找到了宣泄口,“只要你放我一条路,所有事我都告诉你。” “顾家会帮你,何必来求我。”深邃清透的眸安静凝视着他,看得顾司源心慌意乱。 顾司源牙根紧绷,恨不得从牙缝里将这句话嚼碎,“顾安安从中作梗,如果你不帮我,只怕我的罪名远远不止这些,你的手段迟早会危及顾家,你帮我,我帮你除掉顾家。” 吸毒贩毒,只怕不坐牢,也要被送进戒毒所。 顾如青居然连自己亲生儿子都不保,只因为顾安安的母亲是顾家资金的来源。 轻蔑一笑。 顾家人,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好,我帮你。”景岩微微一笑,笑得冰冷而漠然,“拿什么来换。” “你知道苏沫冉身边的简歌的身份吗?”顾司源终于试图亮出了其他的底牌,“他是简氏集团的小儿子,在美国从业过心理医师。”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这次,顾司源终于掌握了主动权,“比如,苏沫冉为什么离婚?” - - - 题外话 - - - 慢慢要将苏沫冉的离婚真相和五年中间发生的事情一一解说清楚,不要着急哈,我的文文比较慢。 第078章 你想要的不过是苏沫冉不能再出现 眼前的人穿着正式,西装革领,看得出衣着的品味。他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衬衫的领口下的黑白条纹纹路细致,看起来价格不菲。 他坐在整个咖啡厅最角落的位置,背对着墙面,打量着前方正在到来的女人。 她戴着蓝色的医用口罩和普通墨镜,衣着打扮低调,甚至连提包都是路边的款式。 唇角微笑,眼底看不清笑意,他拿出手机,打了几个字,送出一条短信。来人看了看手机屏幕,四处张望的视线忽然汇集到角落处,朝着他快步走了过来。 “是你?”看见他的模样,显然和她想象中有差距。 杰夫儒雅一笑,站起身,绅士地拉开座椅,“你好,段小姐。” 段筱径直拉开座椅,并没有给他绅士的机会。她坐下来,分毫没动眼前的咖啡,侧了一下脸,心里略带疑惑,“你就是秦先生?” “我不是秦晟,我是他的堂弟Jeff,他还在美国处理手头事务,段小姐通过季先生联系我们,目的都很清楚,只是需要您解释清楚,‘他’能得到些什么?”Jeff举手投足都格外的优雅,落座位置,端起咖啡,悠闲地轻饮一口。 段筱摘下墨镜,柳眉冷竖,“秦先生想要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他要什么,他知道你想要什么,重点是,交易价值。”深邃的眸锐气逼人,他静静地凝视着段筱,不再开口。 段筱并不愚蠢,顾安安的交易价值显然会比她要更划算,可是他们却反而主动透露出了消息,来找她,这一点一直让段筱捉摸不透,“为什么你们不找顾家,偏偏是我呢?” “这一点,无需多做解释。交易与否,段小姐自己决定。”Jeff完全掌握了主动权,对于段筱抛过来的疑问并没有任何要解释的意愿。 段筱深呼吸一口,从包里拿出了事先封好的档案袋,约莫有手指的厚度。她右手摁在上方,朝前挪了过去,却没有收回手,心里犹豫了一瞬,“你们真能让他和我永远在一起?” “信则有,不信则无。”Jeff笑了笑,并没有伸手去拿文件袋,“原本以为,你想要的不过是让苏沫冉不能再出现,结果,你的要求真是出乎意料。” 没有了苏沫冉,以段家现在的势力,根本就争不过顾安安。顾安安虽然看似简单,但是所有的心思都藏着没有表现,比苏沫冉要难解决的多。即便除掉了所有人,景岩也不可能会回头,这个赌局,她不能冒险。 段筱垂下眼帘,约莫几秒,缩回手,她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桌面的东西,轻声道:“希望秦先生说到做到。” 话应刚落,她朝后推开凳子,戴上墨镜,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Jeff放下咖啡杯,发出轻微的声响。他双手交握,唇角扬起一抹奇异的弧度,眸中含笑,“这很容易…只要你不会后悔…” 别后悔今天的这场交易,所有的结果都要你自己一力承当。 Jeff和颜悦色的脸颊上渐渐攀爬上冷意,一点一滴变得狰狞。 - - - 题外话 - - - 挖个大坑~~明天又有双更啦~~~ 第079章 他想见她,立刻(一更) 从看守所里出来,景岩目不斜视地上了车,坐在右后方。手随意地叠在膝盖上,从容不迫地拉下车窗,扫了一眼身后的车,说道:“别让顾家起疑心。” 唐绍坐在他的左手边,点了点头,不屑一笑,“简单。” 话音刚落,他从车窗丢出一团废纸落在对面路边的垃圾桶旁边,随即关上车窗,黑色的轿车启动,渐渐远离了停留的位置。 身后的车等他们离开,才小心翼翼地下来了一位跑到垃圾桶边上捡起了那张废纸,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接下来,去哪里?”唐绍从后车镜里看着车并没有跟上来,侧脸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某人,开口对司机说:“去顾家大宅。” “不。”景岩淡淡地打断了唐绍的话,食指轻微敲击在车门边上的抬手,顿了一会,“安城第一医院。” 唐绍带着疑问的语调拉长了尾音,“去那做什么?” 景岩的声音冷冷的,不容置疑,“去找何维青。” …… 安城第一医院VIP病房,看起来约莫二十五左右的男子,身穿着白色长袍,身形颀长,皮肤很白,五官俊朗,看起来气度不凡。他耐心地低着头,一一询问着病况,嘱咐着身旁的护士一一记录。 有一个小护士红着脸匆匆跑进来,在何维青的身后小声的支支吾吾。 何维青皱了皱眉,朝病人点头致歉,朝外走了出去,声音微冷,“怎么了?” 小护士涨红了脸,又羞又囧,“GM总监景岩正在您的办公室里等您。” “知道了。”何维青毫不在意地回到病房,巡完最后一位病人,这才缓缓朝办公室走。 办公室里,唐绍正坐在沙发上,景岩站在窗边,风从半开的窗户里吹乱他鬓角的发。 “如果还有呕吐和恶心的症状,景总还是不要吹风的好。”何维青迈着步子从办公室外走进来,扫都没扫沙发上的人,径直坐回座位上,“说吧,来找我做什么?” “你看过沫冉的病历。” 这句话,是肯定句。 景岩、苏沫冉和何维青是旧相识,每次他来医院,无论大小何主任必然要过手,沫冉上一次住院的时候,他或多或少会接触。 何维青常年握手术刀,骨节分明,手指修长,落在鼠标上微微一顿,不动声色,“嗯。” “她受过很重的伤吗?”景岩看着桌前这个男人的白色背影。 “无可奉告。”何维青将左手边的文件拿过丢在键盘面前,“病人*,保密是职业修养。” “维青。”景岩的声音很低,“如果换做是你,你问的人是白玥,你该怎么做?” 何维青的手忽然停了下来,他抬头看着电脑桌面,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你觉得怎么样才算是很重的伤?” 景岩盯着他的背影,半响,不做声。 何维青靠着椅背转了过来,抬眼对上景岩,漫不经心地说道:“不知道你怎么认为,我觉得断了一根肋骨,右手骨折至少对你来说,还不算太重。” 景岩蹙了蹙眉,将这句话在心里过了一遍。没有任何的情绪反应,抬步朝门口快速地走了出去。 他想见她,立刻。 - - - 题外话 - - - 今天第一更结束,稍后还有第二更~~~ 第080章 包括我吗(二更) 门铃响的时候,沫冉穿着拖鞋去开,看了看猫眼,不是简歌,是他。 只敲了一次,仿佛知道她在家。 她就站在门后,静静地从猫眼里看他。 路灯下,他微微低着头,看不清眼神,清俊的脸颊总是能让她心跳加速。 “我知道你在门后。”景岩忽然开口,唇角微扬,“乖,开门。” 在沫冉愣神的几秒钟里,景岩抬起头,视线直直对上她的,像是抓到了猫眼后一直在偷窥他的她,她连连退了好几步,这才摁住心慌意乱的位置,理了理头发,去开门。 “怎么这么慢?”他若无其事地蹙了蹙眉,左手握住门边,一个用力就带上了门。 浓烈的男人气息将她团团包围,他看着她,眼神侵略,让人感觉窒息。 她穿着普通的家居服,很保守的长裙款式,昨天刚洗完的头发毛茸茸地翘着发尾,些许弧度贴在她的脸颊边,粉粉红晕染得她的唇也分外的饱满。 “简歌去买东西了,说晚上除了他谁也不让进……” 沫冉下意识地朝客厅走,有些急促地想要避开他,可刚走到沙发边上,身后就贴上了一个温暖的胸膛,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双手紧紧地抱住她,“包括我吗?” 包括你。 可她还是开了门。 “我们不该这样。”心里一痛,沫冉胳膊反手想要推开身后的他,可忽然想起他的手骨折了,虽然愈合却依旧在治愈期间,又缩小了力道,“都说清楚了,不是吗?” “怎么才算说清楚?”他身材高大,比她足足高出十几厘米,将她完全笼罩在了怀里。 想和他在一起的,是她;想要他离开的,又是她。 说分开的是她;说别走的是她。 到底怎么才算说清楚,一直摇摆不定脱离不了他的人,是她。 她侧过脸,被他问住了,微张的唇蓦然被他低头含住。她惊慌失措又不敢大幅度挣扎,他却越发用力,牢牢箍稳她的身子,狠狠扣住她的后脑,不让她逃离分毫。 在吻技上,沫冉完全没有主动权。 有些难受地要窒息了,大脑一片空白,身子瘫软,被他全权控制在范围内。 几分钟后,他停下了掠夺式的吻,细碎的点缀在她的脖颈间,她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压在了沙发上。 “不,景岩。”她试图挣扎,不该在这样的情况下,没办法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不能。 “丫头,你当初哄我要你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他呼吸紊乱,嗓音低沉而性感,手掌慢慢滑到她的裙边,顺着她的肌肤一路攀爬,眉眼间的暧昧清晰而直白。 脚踝上有一块疤痕,右肩上有一处粗糙的手感,似乎也是一道疤痕? 眼底的阴霾一闪而过,旖旎的冲动稍稍被冲淡了一些。 一阵细碎的钥匙声从门口响起,塑料袋摩擦着大门。 简歌回来了? 沫冉全身僵直,大脑瞬间当机。 景岩薄唇微笑,低下头,压住她的手松开来。 刹那间,沫冉的眼眸似乎失望了一瞬,落在景岩的眼里。 唇角微扬,他挑了挑眉,微微躬下身子,一个用力,打横抱起了沫冉。 亲们,在大家热情有力的支持下,我的小说正式上架了!感谢你们对我的喜欢和认可,也希望你们能一如既往的支持我、陪伴我,我一定会努力更新,写出更精彩的故事来回报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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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解释。”林然看向简歌,语出惊人,“我看简歌人就不错,我看得出他喜欢你,在一起这么多年,为什么不考虑考虑他?” 简歌莫名地有些慌了,他只觉得自己的秘密像是猛然被扯掉了黑帘,曝光在沫冉的眼前。他定了定心神,看似轻松地笑了两声,“阿姨,景先生是我请回来做客的,沫冉是怕您生气,所以才……” “简歌。”林然淡淡一扫,“你觉得阿姨看不出来吗?” 张了张嘴又合上,谁都没有再开口。 “我先走。”景岩微微颔首,朝沫冉看了一眼,准备离开。 林然盯着景岩面无表情的脸,仿佛往事的一幕一幕都在眼前快速掠过。她忽然笑了,扭头看向沫冉,声音很轻,“景岩,我女儿单纯,看不清你。可是我不能把一个结婚前一天还和别的女人中伤我女儿的人,让他毁了我女儿一辈子。” “妈,你别说。”沫冉惊慌失措地抬起头,跪在林然的面前,咬着下唇,眼眸里带着痛意,“求你,别说出来。” 景岩清冷俊颜上棱角分明,对林然莫须有的指责没有回应。他蹙了蹙眉,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清透的眸看向沫冉,刹那间,深不见底。 原来,那天,她都听见了,原来她知道。 “为什么不说?”林然抬头,目光直视景岩,“他不想娶你,你却还要舔着脸嫁给他。我林然的女儿,难道就这么犯贱!” “说了能改变什么?” 终于松了口,所有的伪装都被鲜血淋漓地撕开伤口,***裸地摊在他的眼皮底下。 她娇小又虚弱的身体里被潜藏着的秘密,正撕心裂肺地呼唤着她一次次地回忆着过去,让她再一次陷入痛不欲生的过去里。 嗓子干涩而沙哑,自嘲般地笑了笑,抬眸看向景岩,“说了他依旧不会来娶我,说了也不能改变他爱过我最好的朋友,说了所有的东西也不能恢复原状。”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让她一个人咬牙吞下所有的血泪? 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只有她一个人痛。 “沫冉。”简歌盯着沫冉,她像是被人一层一层地剥光了外面的保护色,撕得越深越用力,她就蜕了一层又一层的皮囊,站在那里,孤独而寂寞,渐渐透明。 她顺着喊声看向正盯着自己的简歌,浅浅地笑出声,笑得让人心碎,“不要用怜悯的眼光来看我,我不是病人,我不需要同情。” “我从没有把你当过病人。”简歌想要上前抓住她的身子,她的身子宛若一缕游丝捆绑着的风筝,一不小心就要跌个粉碎。 病人。 她不是病人。 她比病人还要可怕。 所有人看见她,知道她,就要转身绕道走。 真是可笑,她怎么就活成了这个样子? 沫冉的心脏像是被一把手术刀一下一下地切割着,连呼吸都痛得停不下来。 他的秘密,她的秘密,终于要从阴暗的角落里被人用一只大手拖出来,在阳光下暴晒,将堆积的尘埃一一吹净,让真面目彻底露在现实中。 “你既然知道。”景岩俊美的皮囊终于有了面具之外的表情,阴郁的眸直勾勾地看着沫冉,“那你为什么还出现在婚礼上,如果你明知我不会来……” “我看着女儿受苦,却强颜欢笑装作若无其事的时候,心疼是什么感觉吗?”林然毫不犹豫地打断景岩的话,气急而笑,“更心疼的是,她明知道婚礼上你不会出现,却还是一个人替你扛下来所有人的嘲笑,我知道一切,却没有勇气告诉苏淮,因为她说她爱你。” “妈,别说了。”沫冉捂住耳朵,发出刺耳而尖锐的叫声。她死死咬住发白的唇瓣,强压着夺眶而出的心酸,身子冷得仿若堕入了冰窖。 婚礼前一天,景岩和段筱见面,段筱却给沫冉发了短信。林然送女儿前去约好的位置,因为下雨,送把伞上楼,却听见了沫冉应该听见的一切。 婚礼,他不会来。 他爱的人,也不是她。 沫冉浑身无力地靠着墙,双手摁住唇,猩红的眼眸无所顾忌地掉着眼泪,所有的信仰在顷刻间溃不成军。 她最好的朋友和最好的爱情,最后都是一场假象。 故意的接近,蓄意的欺骗,这一切却偏偏在结婚的前一天,她居然才知道。 可是即便这样,她却依旧爱他,爱的毫无保留,爱的低入尘埃。 “你恨我吗?”景岩看着那张清秀惨白的小脸,仿佛被人狠狠打了几记猛拳,高大颀长的身子浑身都叫嚣着不悦,“还是……” “恨你吗?”沫冉的声音嘶哑的不像话,“我恨我自己。” 房间里彻底的安静了。 三个人的秘密,加上苏淮的一条命。 到底是谁错了? 门铃忽然响了,这么晚还有谁会来。三个人没有丝毫的动作。 身为局外人的简歌缓和地退了几步,扭头开了门,一个人戴着帽子,送来了一件快递。 简歌签了字,送进门,收件人写着的是林然的名字。他用门口的拆件刀打开包装的胶带,将包裹递给林然。 林然努力平复着心情,看向双腿上的包裹,这是前几天她特意在网上订购的按摩手柄,想着沫冉的颈椎不好,可是现在……她淡漠地打开包裹,一时间还没看清包裹里的东西,低头靠近了一些。 她忽然吓得尖叫了一声,打翻了手上的包裹,地板上掉落一只被剖开腹部的宠物狗,乱七八糟的东西撒了一地,纸板内部甚至染满了狗狗的鲜血。 所有人都愣住了。 “阿姨。” 简歌一个大步跨上前,林然脸色发青,唇部发紫,单手捂住了腹部中央,眉头拧成一个疙瘩,看起来甚至有些狰狞。 “带药了吗?”简歌冷静地敞开她的眼眸,细细看了看瞳孔,握住林然的脉搏,在心里默算着,对林然的病情快速反应,“带止痛药了吗?” 林然痛得几乎喘不上气,勉强摇了摇头,短短十几秒钟,额头冒出豆大的冷汗,打湿了两鬓头发,衣背湿漉。 沫冉顾不上其他,看着母亲汗如雨下的样子,心里有无数根针在不停地扎着她自己,扎得千疮百孔,恨不得替母亲去受罪。她焦急而懊悔,“简歌,我妈妈这是怎么了?” “惊吓引起的胃痉挛,拨打急救电话,她需要马上送回医院。”简歌正要拿起手机,却已经听见景岩在耳边准确地拨打了急救电话、病况和地址。 打完电话,景岩忙走到林然的身前,背对着林然蹲下身子,看向一旁的沫冉,“扶上来,我背阿姨下楼比较快。” 林然猛然攥住了沫冉的手腕,力道大得指甲陷入肉里,钻心的疼。林然咬紧牙关,忍着胃部的疼痛不哼一声,却死命地抓住沫冉,抓狂般掐地她手腕发紫。 林然的意思,她懂。 “不用劳烦你了。”沫冉语气生硬而悲怜,眼底犹豫和愤恨交织在一起,在她的脑海里拼命地叫嚣着,她推过林然的轮椅换了个方向,“简歌,送我妈下楼。” 景岩怔了一秒,一米八几的个子仿佛突然显得无力而渺小。 他慢慢地站起身,看着双眼通红的沫冉,眼神复杂又心疼,却说不出解释的一句话。 他看着她瘦弱的身子,眼眸闪过几分内疚。 有些事,他早就该做,可是,却弥补不了。 简歌蹲下身,二话不说,将林然背上。沫冉顾不上其他,简单披了件外套,穿着拖鞋,给简歌拉开门,急匆匆地赶出去摁下电梯。 与此同时,简歌背着林然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景岩站在客厅中央,孤零零的影子透过台灯映射在沙发上,灰色的阴影落寞而寂寥。 他看向没有关上门的房间,房间里的橘黄色的灯光悠然而淡雅。 走进房间,床头竟然是对着门口,衣柜敞开。床头柜放着几瓶不知名的药物,被撕掉了便签,房间里的独立浴室是半透明式的拉帘,能够清晰地看着外面。 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躺在房间里睡觉,为什么头顶要对着门口,侧着睡睁眼看见的就是门的底部。 顾司源的意思,是秦晟对沫冉家暴。 可是,为什么感觉上似乎还远远不够? …… 救护车上的时候,林然中途休克了一次。 蹲在手术室外,沫冉缩在座椅上,蜷缩着身子,看着脚尖,手上一下又一下抠着掌心,茫然无措。直到清晰的脚步声从耳边传来,甚至没来及抬头,一袋薯片和面包出现在她的手边,牛奶被塞到了她的手里。 仰起脸,简歌皱着的眉头瞬间展开,带着舒缓的微笑,将暖意通过温热的牛奶一点一滴地流入她的心里。 简歌蹲下身,单膝跪在她的面前,从黑色的塑胶袋里拿出了一双鞋。 沫冉刚才跑得着急,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坏了一只,断了一边,只能勉强夹着前面的环还能走,但是很容易磨出水泡。 他用手轻轻脱下沫冉的鞋,她瑟缩了一下,弯下腰,“我自己来。” “没事,我帮你。”简歌固执地扶住了她的脚踝,右手拿下了她的拖鞋,指尖微微摩挲过一边的疤痕,手指停在了那里。 沫冉很紧张地看着他,咬住下唇。 她知道他在看什么。 似乎感觉到了沫冉的焦躁,简歌很快晃过神,挪开视线,从手边拿过一只很普通的街边十几元一双的鞋套上她的脚,感觉有些不忍直视,半蹙眉,笑道:“有点丑,但是半夜也找不到其他的了,苏大小姐先凑活穿会儿?” “好。”沫冉眼里含着笑,红红的,带着浓浓的鼻音,“简歌,谢谢你。” 他站起身,从上到下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慰道:“不会有事的。” “嗯。”鼻腔有些堵塞,眼眸发热,心里一阵心酸。 所有的坚强和保护色,仿佛在一瓶热牛奶和一双丑炸了的拖鞋面前丢盔卸甲。 简歌坐到沫冉身边,手搭在沫冉身后的椅背后,视线落在牛奶上。 “我知道你不爱喝牛奶,可是小店铺里只有这个了。胃不好,吃些东西再喝些热牛奶,别喝多,小半瓶就好。”简歌细心地打开面包的包装袋,放在了她的旁边。 “以前上学,妈妈总是往我的背包里塞一瓶牛奶,说喝多了补钙会长高。”沫冉双手僵硬地捧住牛奶,指尖被烫到般地又松开,“她希望我能长高一些,出落得亭亭玉立,我却希望像爸爸喜欢的那样娇小可人……我从小,就不爱听她的话,有爸爸护着我的时候,她每次都会生气,可是却又被爸爸哄好再原谅我。” “后来呢?”简歌坐在她的身边,简单地靠在椅背上。 “有一次忘记发生了什么,我们吵得很凶,她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开水瓶,爸爸想要护住我结果被烫伤了,我当时气急了,口不择言,说了很过分的话。”沫冉握住牛奶的手用力收紧,仿佛想要汲取温度来保护她自己。 简歌没有开口,如墨的眼眸耐心地听着她倾述。 “我跟她说,为什么她不去死?”过了很久,沫冉的手指渐渐力竭松开,她的声音懊恼而低悔,“那是爸爸第一次打我,也是最后一次。” 她的表情很微妙,整个人如同一尊碎掉又粘回去的瓷娃娃,仿佛稍微用力一戳就会彻底碎掉,再也无法复原。 “我现在才明白。”沫冉忍不住皱眉看向手术室,“有时候人说过话,到底有多让人后悔。” “包括我吗?” 走廊的另一端,景岩深邃的眼眸倒映着她孤单而落寞的影子。 对视的一秒钟,他依旧,她依旧,变了年华,碎了时光。 她自嘲般一笑,“包括你。” 多年未见,她在心里设想过无数次重新开始的画面,排练了无数句的台词,可是独独没有演练过互相折磨的戏谱。 她单纯的以为,也许一切还能够回到过去。 现实,却永远不怎么让人满心欢喜。 “五年前,你跟段筱说我只是一个过客,那么五年后,请你依旧把我当做你生命里的一个过客,让我出现过,美好过,然后彼此不要互相怨怼的退场,不好吗?” 空荡的走廊里,她的声音,分外清晰。 “可能吗?”他的表情很淡,唇角微扬,“如果五年前的一切你都清楚。” “那你站在这里是想听我把五年前的旧账一一算给你吗?”沫冉摇了摇头,细碎的刘海落下来挡住了她微微颤抖的眼睫,“这么多年,我累了,这些事我不想追究也不会追究,不管你爱的是段筱还是要和顾小姐结婚,你都放过我,不好吗?” 景岩潭水般深不见底的黑眸幽深而寒光凛冽,“不好。” “为什么?既然你说你不爱我。”沫冉嗤笑出声,笑得冰冷,“难道你爱我吗?” 他缄默着,没有开口。可这些话,每一句,伤的都是她自己。 “沫冉。”顿了顿,这句话仿佛带着无穷无尽的颓然和无奈,“你知道。” “我不知道!”尾音拉长,沫冉的唇边扬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视线冷然而嘲讽,“你还记得五年前我亲手安排的那场婚礼前你说的话吗?我听着你亲口对段筱说,你绝对不会出现在这场婚礼上。你记得你对段筱说了什么吗?”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在五年前每一个难熬的夜晚上,仿佛一把又一把无止境的匕首,一次又一次,扎在她的心窝里,扎得她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对不起。” 他垂眸。 没有解释。 因为没有意义。 终究还是伤了她。 沫冉双手握拳垂在两边,隐忍的情绪在身子里四处乱撞。她忍着,面无表情地凝视着他,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拳头松开又握紧,又松开。 沉默继续,景岩朝前走了两步,试图靠近一些,他顿了下脚步,眉头深锁,“你恨我?” “不恨吗?我怕我以身相许你又不要,那就不能选择爱你。”沫冉捏住牛奶的瓶身,渐渐凹了进去,她的声音淡漠而平静,“如果这样,那我只能选择恨你了。” 她选择恨他。 将那些美好的回忆和往昔,全部毁得支离和破碎。 “如果我要呢?”他眉心微拧,薄唇紧抿,若有若无的弧度冷漠又沉稳。 简歌的神情猛然绷紧,下意识地看向沫冉,呼吸轻微一窒,“景先生!” “你要不起了。”沫冉打断简歌的话,站起身,纤瘦的身子仿佛一吹就要倒下。她的声线格外冷静,抬眸漠然对上景岩的视线,“以后见面还是朋友,现在你走吧。” 这句话,听在耳朵里,让景岩的心蓦然一颤。 他敛了情绪,最后抬头看了一眼沫冉,漆黑的眸波澜不惊,最后转身离开,每一步都踏在她的心上,正如当年,他义无反顾的离去。 …… 凌晨,菲比酒吧。 桌台上的那个男人,已经引起了很多女人的注意。 景岩五官本就端正,酒吧里人混曲杂,闹哄哄的灯光乱打,倒也看不清多少,可是偏偏他的气质儒雅高贵,一身正装衬衫挽起袖子倒有几分特别味道,气势浑然天成,更吸引了不少人频频侧目。 他穿着白色衬衫,解下了领带,拧开了两颗扣子。西服就丢在手边的座位上,左手戴着一块百达翡丽的表,黑色表带上有一道细微的缺口,他的视线停留在表带上,看了很久,端过桌面的酒杯一饮而尽。 无数女人想上前搭讪,却总是像透明人一样被冷落在一旁得不到回应,最后气恼地离开。 唐绍匆匆赶来,一身运动装看起来休闲潇洒,从门口径直走了进来,一眼就看见了被包围的焦点,他不得不在心里叹了口气,闯过人群,用眼神吓跑他右手边的客人,一屁股坐下,对着酒保挥了挥手,“老规矩。” 美女酒保笑了笑,利索地搭配起鸡尾酒,很快就送了一杯递给了唐绍。 “你很久都没来了。”唐绍抿了一口,扫视周围一圈,吹了个口哨,又回过身,冷嗤一声,“心情不好?因为,苏沫冉。” 景岩没有表情,将酒杯推向酒保,双手靠在吧台上,看不出他眼里的情绪。 “我真是不明白,现在不能儿女情长,你却非要招惹她。”唐绍从酒保手里接过一包中华,点了一根烟,轻吸一口,呼出一圈白烟,咳了两下,又掐灭在烟灰缸里。 景岩斜了他一眼,伸出细长的手指,酒保很快将加好的酒又递了回来。 “你让我查的,查的差不多了。”唐绍耸了耸肩,“你确定想知道?” 他沉默了一瞬,看都没看唐绍一眼,握住酒杯,一口喝下大半杯,许久,才不紧不慢地放下,开口:“她这些年到底怎么了?” “家暴。”唐绍不紧不慢地靠在了椅背上,将随身携带的档案袋放在了吧台上,“查的东西都是口述和一些零散的简报资料,具体的差不到,但是大概能够猜测出框架,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确定想要看,再打开。” 景岩晃了晃手里的酒杯,“我知道,其他的呢?” 唐绍抬头看了一眼酒保,挥手示意她去开一瓶藏酒,“你真的要听?” “你说,我听着。”他的口吻很冷,冰冷至极。 “当年你们婚礼上苏淮车祸去世后,她患上了轻微抑郁,后来去了美国,没有多久就结婚了,算是闪婚。约莫七八月的时候,被送入了医院。好在医院里有熟人,她断了三根肋骨,身上大面积淤青和挫伤,还有烫伤刀伤各种伤口,引起了医院的警觉,后来社工介入。” 景岩的身形一僵,摇晃酒杯的手指倏然收紧,攥住了杯身,“还有呢?” “其他的你自己看。”唐绍眼睛平视着前方的文件,看他没有动作,只能自己伸手去打开文件袋,拿出几张剪报放在他的面前,“当年GM总裁,就是沫冉的丈夫秦晟试图压下了整件娱乐新闻,所以只有这些。照片弄到手不容易,不仅花了大价钱,而且看完必须要销毁。” 报纸有些年头了,边角都有些发黄,新闻的内容大约描写了大概,和唐绍说的内容差不多。 文件袋里有两张照片,似乎是医院的联系申请社工之前护士拍下的申请资料。 一张照片是脱下了半边的病号服的裸背,有一道从右上方到左下方长达五公分左右的刀疤,深可见骨,仿若一条蜈蚣在她的背后攀爬。 伤疤的周围,还有许多细小的烫伤,似乎是用烟头烫的,或者是其他看不出形状的伤口,还处于发红溃烂的状态。 还有一张照片,双眼打了马赛克,可却能清晰地看见她的额头被撞击过的伤口,包扎着厚重的绷带,唇角发紫,右边脸颊肿起一块,脖子上还有细细地划痕。 伸出的双手上,指甲被剪得很平整,指尖有疮口,手腕有被捆绑的淤青,简直不忍直视。 手中的玻璃杯猛地落下,只听见清脆的碎裂声,他手下的酒杯底断裂开,三分之一的名酒流淌了在桌面,打湿了文件袋里的那些剪报。 “景岩。”唐绍皱了皱眉,招手示意酒保上前收拾一下。 酒保很快就清理好了一切,好在景岩的手并没有握在下方,只是手腕内侧被迸射的玻璃刮擦了一小道伤口,没有多严重。 “当时,送她进医院的人,是简歌。”唐绍看了眼桌面上的报纸,并没有去拿,大概也不能用了,“大概就是那时候,她认识的简歌吧?” “所以她现在的股份,是离婚时候分到的财产吗?”景岩的眸漆黑如墨,深邃而阴暗。 “小道消息说秦晟当时并不同意离婚,沫冉单方面申请了禁制令,分居180天后她在社工机构的帮助下申请离婚,因为家暴的证据,最后成功胜诉,法庭判她得到了一半的股份。” “这些,都是因为我吗?”景岩握住照片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凝视着她照片里的每一处伤口,“因为我没去参加婚礼?” “别把这些怪在自己身上。”唐绍面无表情地喝了一口酒,抬头望向身后灯红酒绿的世界,“只能怪顾家当年不择手段。” 景岩从口袋里拿出精致的金属打火机,好看的蓝色幽光微微晃动,照片的一角在火焰中跳跃,渐渐燃烧,慢慢延伸至整张,它落在玻璃面上,橙黄色的光微漾着绿点,徐徐化作灰烬,在空气中放出最后的袅袅灰烟。 微扬,他不紧不慢地靠在吧台上,将刚开好递过来的藏酒倒满一大杯,一口饮干,再倒满,再喝下。仿佛玩了命一样的喝…… 唐绍没有拦,因为他知道,就算他劝,也毫无作用。 这样喝酒,景岩很快就醉了。 唐绍从位置上站起来,拿过景岩的西服,掏出手机,调出界面,是四位数的密码。 他想了想,拿出自己的手机,调出先前调查的苏沫冉的人事资料,看了眼她的生日,输入四位数,解锁,接着丢给了酒保,淡淡道:“给收藏联系里面的人打电话。” 酒保拿着手机,心里有疑问,却还是照做。点开了最近通话,没有记录,好像是清空了,再点左边的个人收藏,里面只有一个人的名字,叫‘丫头’。 他点下备注名,看着屏幕渐渐拨出了电话。 嘟嘟嘟……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酒保无奈地看向唐绍,唐绍却低头喝了一口酒,毫不在意道:“继续打,打到她接。” 第二个电话,响了很久,就当他以为电话可能依旧没人接听的时候,却意外地接了起来。 电话的另一端,是一个好听的女声,声音很清甜。 “喂,您好。” “您好,这里是菲比酒吧,这位先生在这里喝醉了,请问您能来付一下款吗?” 对面安静了很久,嘈杂的酒吧里甚至都听不见她的呼吸声。 “你能联系他手机里另外一位叫顾安安或者叫段筱的人吗?” 酒保下意识点了一下右边的通讯录,意外地发现里面竟然除了她,没有一个人。他皱了皱眉,顿了一下,“女士,他的手机里只存了您的电话号码。” “……”酒保仿佛听见了电话那一端握着手机的人叹息的声音,一秒似乎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他才听见她慢慢地说了话,“那麻烦请说一下地址,我一会就来。” 简单地说了下位置,将电话挂断,把手机递给唐绍。唐绍点开手机屏幕,最近联系人里多了一个号码,联系薄里居然真的一个人都没有。 唐绍拿出自己的手机,拨出了景岩的号码,他的手机屏幕很快就亮了起来,显示只有一串熟悉的号码。 “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居然连我都没有存。”他挂掉电话,对着靠在吧台上闭目养神的某人呲了呲牙,从钱包里抽出几张人民币交给酒保,“赵哥,我的酒钱算他的,如果那个女人没送他回去,到时候打电话给我,请你帮我打个车送他回去,乱七八糟的女人就别带了。” 酒保点了点头,收下这些小费,打了个没问题的手势。 另一边,沫冉挂掉电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细碎的睫毛微微颤抖。 林然刚离开手术室,情况稳定下来了,正在转移到病房里休息,需要有一位家属陪同。 沫冉朝病房里看了一眼,手指有点紧张地握住手机,抿了抿唇,“简歌,我帮妈妈回家再拿些换洗衣服,你先帮我照看一下,我回来就替你。” 她到底,还是放不下。 简歌的眼凝视着沫冉,一下一下地打量着她的微表情,探究的视线让沫冉越加紧张。沫冉的呼吸渐渐有些乱了,她微微张了张嘴,强调道:“我很快就回来。” 他收回视线,拉开座椅,疲惫地捏了捏太阳穴,声音微冷,却勉强微笑,“早去早回。” 说‘回’字的时候,他刻意加重了语调。 沫冉看着简歌的背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格外的落寞。她收回视线,看了看自己攥紧的手机,站了一会儿,低声道:“一个小时后我就回来。” 这句话,不知道是说给简歌听的,还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可是话说完,她转过身就跑了。 匆忙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听的很清楚,简歌微微转过身,根本看不见她跑出去的方向,眼神却越加无奈和苦涩。 …… 约莫二十分钟左右,酒保给客人调好酒,抬头就看见酒吧门口匆匆跑来一位姑娘。 她穿着很简单的居家服,五官精致,不施粉黛,在整个浓妆艳抹的氛围里显得格外清新脱俗。素颜出镜,一身清爽,简约干净,倒是让不少的男人纷纷侧目。 环顾周围,看起来并不像是来钓凯子的,大约也没有人会穿成这样来酒吧。 “小姐,我能请你喝杯酒吗?”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士端着一杯不知名的鸡尾酒,拦住了沫冉正要去吧台上的去路,递了过去,“我的荣幸?” 沫冉蹙了蹙眉,鼻腔被他身上的酒味夹杂着烟味熏得要命,她退了一步,想要绕过去,“对不起,我不喝酒,你请别人吧!” “给个面子。”他伸手拦住沫冉,被她躲开,脸上有些挂不住,“我和朋友们打了赌,你这要是不喝,那我就输了十万块。” 沫冉抬眸,眼前的男人穿的看似简单,但是服饰却很奢华,大概也是某个著名牌子,几年前景岩带她逛男装的时候教过她。 这些男人,喝醉了要面子,可不好惹。 但是,在外面,酒也不能乱喝,更何况她酒量不好。 酒保赶过来救场,打着哈哈想要缓和一下气氛,可这个男人也是某家公司小有名气的小开少爷,平日里在酒吧消费量也较高,今天死活就是不松口。 “好,一杯是吗?我喝。”沫冉柳眉微蹙,没了耐性,她拿出手机,对着眼前的男人拍了一张照片,让酒保报出手机号码发去一条彩信,“如果我出事,帮我打电话给这个人,他会来找我,然后这个男人的照片就交给警察。” 酒保大概没想过沫冉会这么直接地说出这种话,但也点了头。 毕竟只有一杯酒,不可能真出事儿。 沫冉依旧谨慎,要求男人新开了一瓶酒,他倒也爽快,不但不介意,还格外豪爽地开了一瓶酒,倒了满满一杯塞给了沫冉。 沫冉其实没那么能喝,但是只有一杯,而且她很快就会离开,也不至于马上就要倒。 她握住酒杯,一口倒到嘴里,差点呛到,咳了两三声,继续灌了下去。 这种酒入口,整个口腔直到胃里都烧得很,辣的眼泪夺眶而出。 “现在。可以走了吗?”沫冉干净利落地放下酒杯,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躲开他就想朝吧台走过去,却再次被人拦住了。 “别介,我赌的可是三杯酒,这一杯怎么够呢?”他的胳膊扶住沫冉的肩膀,挡住她。 沫冉俏脸一沉,推开他的手,“你玩我?” “这怎么算玩,酒量这么好,和哥哥们一起玩玩,你照片也拍了,我更不可能打什么歪主意。开了一瓶酒,总要替我喝完它。” “对不起,我真的不会喝酒。”沫冉不想再耽误了,她亲口承诺了一个小时后要回去,赶过来已经花了很长的时间了。 男人有些羞恼,靠近沫冉,脸色沉了下来,“怎么,不给我面子?” “你们玩得很开心?” 低沉的声音很冷,语气很轻,却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沫冉一怔,看向男人的背后。景岩正走过来,手上抱着西服,脸色阴沉地看着她。他身形微晃,脚步却很稳,每一步都走得优雅,他微微一笑,走过来,单手将沫冉拥入怀里,“李少这是喝大了?” 被叫做李少的小开自然不可能不认识GM总监景岩,咽了咽喉咙里的话,尴尬地笑了笑,“景总,我…就是玩玩,额,请她喝个酒赏个脸,没事了,您忙……” “这怎么行?”景岩松开手,打了个响指,酒保转身跑去柜台取了一瓶藏酒。他手指着刚拿来的酒,微微一笑,“既然这样,我就替她回敬李少一瓶,给我个面子,如何?” 李杰看着酒保端来的酒,有些懵了。 他开的酒,度数远远不及景岩开的藏酒。 “景总,这酒会不会……” 他淡淡地斜睨他一眼,“怎么,不给我这个面子?” 咬了咬牙,李杰不敢拒绝。 他硬着头皮,握住酒保开好的酒,对准瓶口,咬牙灌了下去。 从液体滑入口腔,从最初的没有味觉,到全身发烫辣喉,灌了大半瓶,他一个恍惚,忍不住吐了出来,淌了半身。 在众人的目光下,李杰有些疯了,红着眼:“要是我喝完,这个女人能跟我走吗?” 第083章 除了她,还会死更多的人(两万上架,10000+) 整个酒吧里的人都用幸灾乐祸的目光在李杰身上游走,就连他那桌的猪朋狗友都不敢吭声来救他。谁知道他是不是半瓶下肚就已经上头了,在那里耍酒疯。 景岩唇角微扬,视线转了一圈,手上微微一抬,比了个手势,酒保点了点头忙转身去吧台上调酒。他冷冷地盯住李杰,“斗三杯酒,我赢她跟我走,你输……” 话说到这儿,就没了尾音。 李杰咬了咬牙,看着酒保已经调好端上来六杯的鸡尾酒,硬生生地站直身体。 冒着蓝色火焰的FlamingBlue在昏暗的环境下冒着幽幽的光,二分之一的茴香酒加味美思混合后倒入shot杯,再浇上151朗姆酒,至少七十度,一杯就能让两个已经有些醉了酒的人彻底倒下撄。 “你先,还是我先?”他挑衅地扫了扫眉,不似往日那副谦逊的样子。 李杰看着这几杯FlamingBlue,胃里还在火辣辣地烧。头皮简直发麻,他慢吞吞地伸出手,握着杯身,却犹豫着没能喝下去偿。 微扬,他端过一杯,灌下肚,将杯底翻向李杰,看清已经是空杯。 李杰傻眼了,可是景岩已经率先喝了下去,周围的人更是在起哄,他不可能还有机会拒绝。他硬扛着端过一杯灌倒了肚子里,不过几秒,本就火辣的胃部,更是瞬间就有些反胃,胃酸一阵一阵地冒着涩气,在喉咙里翻涌,却被他扛着压下去。 景岩微微蹙眉,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看着李杰喝了下去,径直又端过一杯,一秒就将一杯又全部清空,一滴不剩。 李杰更是好不到哪里去,握住杯子的手都差点撒了,颤抖着端到唇边,闭上眼,用尽全力倒进了嘴里,下一秒,一个作呕,全部吐了出来。 桌面上还有两杯,李杰看起来根本就已经不行了。景岩端过他那边的最后一杯FlamingBlue,凑到唇边,一口喝干,将空杯落在桌面上,“李少,你输了。” 李杰吐到根本直不起腰。 景岩揽住沫冉的肩,半身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他的眼眸有些涣散,本身就已经醉了,三杯下肚有些撑不住了。 沫冉皱了皱眉,忙扶着他。 景岩虽然已经醉了,但是表面上看起来却依旧是若无其事的样子,搂住她一步一步沉稳地走出了酒吧。 找到景岩的车,却没有钥匙。 沫冉有些无奈,身上被他的胳膊压的有些发麻,“车钥匙呢?” 景岩说话都有些模糊,低下头,窝在她的颈边,碎发弄得她有些痒痒。她不得不动了动肩,又问了一次,才听见他模模糊糊地哼唧了一声,“口袋里。” 沫冉只好伸出手,伸进他的裤兜里,刚伸进去就被他紧紧抓住了手腕。 “别动那儿。”他从她的肩上抬起头,眼神迷蒙,“车钥匙在上衣口袋里。” …… 好不容易把景岩弄上了副驾驶,扣好安全带,她满身是汗地坐上车,打开空调和GPS,按照导航上回家的路线开。 开了没多远,景岩脸色发白,睡梦中睁眼,直皱眉,直冒冷汗,单手捂住了胃。 沫冉紧张地偏过头看他,本就不快的速度更加慢了,她问道:“胃疼?” 他的眉头紧紧拧住,勉强忍着恶心点了点头:“嗯。” 沫冉慌了一阵,看向路边,不远处有个药店。她把车靠路边的停车位慢慢停下,熄了火,下车跑向了药店,没一阵就跑了回来,满头大汗地端着一杯温开水,拿出药片里的几颗药丸,递给景岩,“先吃下去,看看有没有好一些。” 他忍着疼,拿过药片灌水喝下。沫冉怕他一会儿要吐,吃的药就没有了作用,好在多买了两盒,放在了车里,然后启动车,尽量平稳地朝他家的方向走。 吃了药,约莫十五分钟左右,看起来就好了很多,没有呕吐。 他家也并不远,很快就到了。在保安的帮助下,沫冉终于把他送回了公寓。 她简单的打量了两眼他的公寓,地处市区,装修也比她想象中要温馨很多,不算太大,也不会很小,恰好就是一家四口可以住的二层小公寓,房子装修的很温馨。 隐约还能找到当年她说的那些憧憬。 他花了很多时间才慢慢将整个房间按照她可能喜欢的样子去装修,去填满。可是,等彻底完工了,能住的时候,她始终不在他的身边。 “我想要一个在楼梯下有很多简易书柜的地方,又可以放很多书,又可以当装饰墙的。”她撑着脑袋,眼前的作业根本看不进去半个字。 景岩手里捧着一本高数教材,斜了她一眼,“放书,你看吗?” 她天真烂漫地把双手撑在桌面上,“当然。” “那真是小看你了。”景岩不留痕迹地写完一道题,“还以为你只看漫画。” “我也看小说的。”沫冉有些不服气,“什么安娜卡列尼娜、山海经、战争与和平、暮光之城这些我都看的……” “山海经不是小说。”景岩翻过一页用完的草稿,晃了晃手里不出水的黑笔,“又摔了?” 沫冉吐了吐舌头,尴尬地看着他手里那支笔,“这支是我练转笔转的最多的一支笔了,刚刚还好好的,可能现在抽风了。” 景岩甚至都习惯了,从背包里拿出一支新的黑色墨水笔,继续做着题目。 “啊岩,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沫冉开始漫无边际地遐想,根本把作业丢到九霄云外去了,“我们那边有点重男轻女,你是独生子,给你生一个女儿不太合适,一男一女好不好?” “儿子。”景岩利索地说了两个字。 “你居然重男轻女!”沫冉这下可不高兴了,他不说是一回事,说可是另外一回事,“中国传统文化博大精深,但是重男轻女的恶俗居然还会在你这种高材生上……” “我怕生女儿像你……”他终于还是忍不住打断了她的说话,他怕要是再不解释,一会儿整个图书馆的人都要知道他们在讨论生男生女的问题了。 “像我哪里不好了?”沫冉愣愣地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揪住他的胳膊,挂在他的身上,“你居然骂我,生了像我哪里不好,哪里不好?” 景岩正襟危坐地回答她,“会害怕。” “你说我丑?”沫冉漂亮的眼眸瞬间变得有些委屈,“哼,那当初那个中文系系花跟你表白,你为什么不接受她,她长得漂亮你去找她好了。” “害怕女儿长大像你,太漂亮会被人骗走。”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视线依旧停留在练习题上。 他很少说情话,但是却也懂得一些,偶尔拿来应付两下的本事,自然还是有的。 “你是在夸我漂亮呢?”沫冉狡猾的眼亮晶晶的,她拿手挡住了他的双眼,俏皮地笑了两声,“还是以为骂我蠢我没听出来呢?” “原来你还不是太傻。” 最后,两个人还是因为太吵,离开了图书馆。托某人的福,后来连续一个礼拜,都没能进过图书馆,哪怕是进去了,也会被老师要求一定要保持安静。 想到这里,沫冉唇角微扬。 那时候的他们,真是年少轻狂。 耳边听见景岩咳嗽了两声,她忙跑到房间看了两眼,去厨房端过一杯水,将药片放在床头柜上,拧干一条毛巾擦了擦他的脸,让他更舒服一些。 等这些都做完,时间已经过了约好的一个钟头。 沫冉转身狠了狠心,想要走,可是手腕却被景岩紧紧地攥在掌心。 他没有睁眼,看起来有些不舒服地皱了皱眉,低声道:“我难受…..” 沫冉终究还是不够狠心,只好暂时先留下来。穿着衣服不好休息,她想给他换一件睡衣,不得不红着脸脱下他西裤和衬衫,颤抖着解开他的皮带,猛地被他一把搂住,压在了身下。 沫冉被吓了一跳,尖叫出声,被他的大手捂住了唇。 她睁开眼睛看着他,他的发丝凌乱,深邃的眸直勾勾地盯着她,呼吸渐渐变得厚重。 “丫头……”景岩的声很低,略带性感的嗓轻声道:“我能吻你吗?” 沫冉一愣,唇微微张开,还没来得及说话,他低下头吻落在了她的唇上。他咬住她的,一寸一寸深入,从最初的挣扎渐渐变成温柔的回应。 他的味道很凉,口腔里还带着朗姆酒的味道,香醇又醉人。温热的呼吸仿佛带着酒的度数,让她也沉醉在了漫无边际的吻里。 他的吻,细碎地游移在她的颈边,让她在诱惑中慢慢沉沦。 所有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 残存的理智始终知道有些底线不该做,她推了推身上的景岩,试图脱离开这一切,“我该走了,简歌在等我。” “别走。”他的声音是轻微又带着迷茫,语气竟然带着渴求,“别像她一样丢下我……” 沫冉浑身一僵,转眼间,所有的氛围顷刻间荡然无存。 ‘她’是谁,是段筱吗? “那你就去找她,你知道我是谁吗?”她有些心酸,说话竟然有些颤音,“我是苏沫冉。” “别走。”颈窝似乎有些湿了,他像个孩子一样缩在她的旁边,苦苦哀求着,“别走……” 心里最柔软的位置因为这一声一声的低声呢喃而化为温和,她终究还是放不下。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沫冉咬住唇,眼底有些水汽,“如果你这么爱她,那你当初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 为什么明明喜欢的不是她,却一步步靠近她,接近她,最后答应和她结婚? 至始至终,她都没有明白过,如果他当初不会来参加婚礼,如果他当初不愿意娶她,那为什么要和她在一起,为什么要向她求婚呢? “别走。”景岩的唇密密麻麻地覆了上来,她挣扎不开,也推不开。 她忍不住想哭。 他说他爱她,却不知道怀里抱着的人,却不是她。 苏沫冉沉沦了,心里的那个角落始终有一处她拒绝不了。 她没有反抗。 她想,也许醉的不止是他,还有她。她也喝醉了,既然醉了就彻底醉到底。 …… 简歌等了很久,天都要亮了,耳边已经能够听见空气里嘈杂的声音。医院的花园里有老人开始出来散步,脚步声渐渐越来越多。 他黯了黯眸,手机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显示屏上只有一个手机号码,备注是‘A’,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永远排在通讯录人里面的第一位。 接到电话的时候,他就知道那个人是谁。 只有她接到关于他的电话,她的表情才会有些异样。 焦躁里带着微微的窃喜,喜悦里又带着无止境的懊恼。 她没说,他也从来不会问。 手指停留在号码边的电话按钮,正要摁下拨出,身后有了动静。他扭过头,对上沫冉干净的脸颊,他锁定屏幕,将手机放回口袋,清爽一笑,“你怎么来晚了?” “我睡着了。”她的眼睛看了看左上方,忙道:“对不起……” 简歌的笑意有些散了,她方才的反应很明显是在撒谎。 该不该戳穿她? 沫冉很少撒谎,如果她撒谎了,说明发生的事情她不想说。 简歌心里在徐徐打量着说和不说之间的犹豫,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开始震动,他伸手去拿,却没有拿稳落在了地上,屏幕恰好一亮,‘薄教授’三个字清晰可见。 沫冉浑身一颤,下意识抿住唇,瑟缩着退了一步。 简歌和沫冉沉默不语地对视了很久,手机亮了又暗,暗了又再次亮起来。 他能看见她瞳孔里看不见的恐惧感。 在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弯下腰捡起手机,将手机递了过去。他触碰到她的指尖,冰冷的温度根本就不是正常的体温。 她倏然缩回手,五指微微攥拢,眼神闪躲着不敢看他。 简歌沉默着看了片刻,才接起电话。 “薄教授。”简歌接通电话,语气平稳而冷静。 “简歌,在海关截取了一张和秦晟有几分相似的侧影,他续胡,戴眼镜和帽子,背着登山包,打扮看起来像是出外旅游的背包客,所以海关没有过多注意,那架航班是飞去中国的。” 简歌猛地站起身,眉头紧紧拧成一团,他不得不确认地再次澄清一遍薄教授解释的意思,“您的意思是,他现在可能在中国?” “我的意思是,他现在可能就在你们身边的任何一个位置。”薄教授的声音透过听筒,听得沫冉身上一阵一阵的发凉,“但是,简歌,他可能改变了他的作案方式。” “什么意思?”简歌平稳着呼吸,观察着沫冉的一举一动。 “在你们离开美国的当天夜里发生了一场命案,在一栋普通公寓里有一对夫妻被杀。” 简歌不留痕迹地捂住了手机的话筒,示意焦灼不安的沫冉先坐在沙发上,他转身去了走廊,带上了大门,透过门中央的玻璃,望着频频回首的沫冉,淡淡道:“这和沫冉有什么关系?” “这也许是秦晟做的。因为在案发现场,我们发现了他留下的线索。”薄教授坐在桌前,几张染血现场的照片让人触目惊心,他拿起一张照片,声音分外沉重,“简歌,危险的不止是沫冉,在现场的男主人身上,在生殖器、心脏和腹部一共被刺34刀,而女主人仅仅是被勒死了。” “他对男人有私人情绪的愤恨发泄。”简歌的手机微微震动,他看向屏幕,薄教授发来了邮件,“教授,您能确定是秦晟吗?” “你先看看邮件,安抚好Su的情绪,尽可能让她想起当时发生的事情,然后再给我回电。”电话另一端,传来翻动书页的声音,“简歌,如果真的是秦晟,那么危险的不止是Su,她身边的任何人都会有危险,而照片上任何一个男人都可能比她更危险。”。 简歌沉默了,电话两端陷入静谧的僵持。 “简歌,你很清楚。如果当初的一切不是他做的,这么多年也从没有犯过案,那么犯罪模式升级必然会有刺激他的刺激源。她必须要想起那一段日子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他有些笨拙地用拳头捶了捶墙边,有些无力感突然从心里蔓延而出。靠在门背上,思绪漫无目地飘荡片刻,“如果,她永远都想不起来呢?” “那么,除了她,还会死更多的人。” “……” 简歌很清楚,不管是索菲娜还是薄教授,他们都希望能够让沫冉回忆起当初的一切,可是沫冉拒绝了。 她太恐惧,即便想不起,她也不愿意,或者说不敢去回忆。 对面再次陷入一阵漫长的安静,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清。 薄教授不得不打断静默的氛围:“如果真的是他,我们会立刻寻求中国警方的帮助,但是现在,你需要开始小心了。” “嗯。”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能应了一声。 “万事小心。” 电话随即挂断。 指尖在屏幕上迅速跳转,薄教授发过来的几张照片正通过邮件缓冲出来。 沫冉正从他的车上走下,他正来开车门跟在沫冉的身后锁上车,沫冉穿着职业包臀裙,手里挎着高跟鞋的背包落在地上,正弯腰去捡,被定格在一瞬间,拍得很清晰。 还有一张。 景岩推着篮子正跟在沫冉的身后,唇角微扬,看向沫冉的眼神宠溺而温柔。 沫冉站在购物篮的前方,左右手各拿着蔬果,看起来似乎正在衡量要吃什么。 左上角,季然正双手插在裤兜里,从生活用品区刚迈了几步朝他们走去。 这张照片通过手机显得触目惊心,因为这张照片的下方几乎被鲜血染红了,几个坑坑洼洼的洞痕似乎是用刀戳出了窟窿。 原来,秦晟一直还在跟着他们,寻找下手的机会。 简歌彻底删除了照片,左手握住手把,拧开准备推门而入,沫冉就站在门后,对上他的视线,就那么静静地站着。 他看得到她的表情,赶忙解释,可是沫冉只是退了一步,拉开门,走出了病房。她双手交叉抱住手臂,坐在了病房外的座椅上。 她浅浅地笑了笑,试图缓解气氛,“索菲娜想让我回去吗?” 索菲娜是之前沫冉的私人医生,试图给她做过心理治疗,可是每一次,只要站在那扇门的外面,她就开始尖锐的大喊大叫,拼命地挣扎。 沫冉的紧张和精神崩溃,根本没有办法再试图进入记忆力的那扇门。 哪怕勉强撑到走进了门,最后记忆的关键缺口只会是一片空白。 她患上了逆行性遗忘,大脑一直在试图保护她,让她忘记生命里最恐惧的一段时光。可是即便她忘了,骨子里的记忆却让她对一个名字牢牢地刻在了骨子里。 这个名字叫“秦晟”。 “没有,索菲娜最近有点儿忙,所以并没有打电话来,薄教授让我问你好。”简歌轻松地张了张手,随即又愁眉不展地坐在她身边,“他说我还欠他一顿饭,让我别忘了。” “上次你吐了他一身的那顿饭?”沫冉像是想起了什么,唇角微微带笑,“活该。” “沫冉。我希望你永远都能这么笑。” 忘记那些不快,忘记那些噩梦,忘记让你所有痛苦的过去。 沫冉试图去集中注意力的想,柳眉紧蹙,双手扶向太阳穴,整个人心乱如麻,“简歌,我知道你们都想让我想起来,我努力了,我真的努力了,可是,我就是想不起来,那扇门后面,到底发生过什么。” “嘘……”简歌摸了摸沫冉的头发,手指对着唇微微举起,做出一个安静的动作,“不要想了,这些都不重要,现在,阿姨还没醒,等医生值班的时候再去问问。” “好。” …… 顾安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脑海里还回想着刚刚和苏沫冉起争执的场景。门里边的人还没有动静,她不知道他们到底做还是没做,但是不管做没做,她现在都觉得格外的烦躁。 当初在美国的时候,她就费尽心思地查了一些苏沫冉的底细,她明里暗里地旁敲侧击过苏沫冉,这苏沫冉不但不吃这一套,还不冷不热地挡了回来。 段筱也没有那么好摆脱,即便明面上还和她合作处于统一战线,但是只要苏沫冉从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里退出,那么成为敌人的,就是她们。 顾安安从包里拿出散粉,对着化妆镜照了照特意来找景岩所化的精致妆容,镜子里那个娇俏美丽的脸蛋上正挂着一抹妩媚的笑意。 如果连段筱都曾经怀过孕,那么,她也能。 清脆地合上化妆镜,她扭过头看向那扇关着的门,将散粉丢回名牌包里,修长的手指落在镂空白色雪纺裙的背面,握住金属拉链,从上到下渐渐脱了下来。 美丽的肌肤落在微微发冷的空气里,她抬步,慢慢朝房间里走了进去。 等景岩醒来的时候,他身上穿着一件简单的背心,侧过脸,就看见了坐在窗台边上的女人。她穿着他硕大的白衬衫,露出修长的双腿,微微蜷起一边,抬头望着窗外的天,唇角带笑望向醒来的他。 顾安安的颈边还有一处吻痕,清晰可见。 注意到景岩的视线,她有些羞涩地捂住了脖颈,拉了拉衣衫的领口立起来,“你醒了?” “是你?”他的语气简直冰冷彻骨。 他问的,不是她为什么再这里,而是为什么是她…… 顾安安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对她的出现,简直厌恶至极。 “为什么不能是我?”顾安安咬着唇,眼眸水汽微染,有些委屈地站起身,衬衫下摆仅仅遮掩到双足缝隙之下,“你以为是谁?”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正好足够她听清,“重要吗?” 顾安安有些羞耻地抱住衣襟,漂亮的眸里通红一片,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有些歇斯底里地冲上前,将床头柜的灯一把打落,“你觉得是不是我都不重要吗?” 他沉默着不说话,掀开被子,身上还穿着短裤,他拽过地面的西裤粗鲁地套上,健硕的腹肌在背心上隐隐约约看出身形,他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上她一眼,径直去了卫生间。 顾安安扑上床,从床上越过,一把抱住了景岩的腰,全身贴在他的身后。她带着哭腔,眼泪止不住地打湿了他背心。 “景岩,我爱你。 我比她要更爱你,我可以不在乎你爱过她,不管是段筱还是苏沫冉都好,我都能忍。 你喜欢黑长直,我可以留,你喜欢什么样子,我都可以改。 你能不能把你对她的一点儿好,分我一半,不,十分之一都可以。 她没回来之前,只要哪天我打扮成她的风格,你都会看我一眼,对着我笑。 她回来后,你甚至连看都不想看我一眼…… 我爱你,你别不要我。” 顾安安哭得梨花带雨,她紧紧地抱住他的腰,贴近他的体温,甚至不顾自尊,伸出手想要解开他的皮带。 三年了,整整三年了。 他从没有主动牵过手,抱过她,甚至连笑,都像是在透过她对着另一个人笑。 景岩的目光落在腰上那双白嫩的手上,抓住她试图不规矩的手,仿若铁腕般掰开她抱住他的手,将她拽到一边,有些冷漠,“你想多了。” “我想多了?那昨晚算什么?”顾安安站在一边,有些凌乱的发垂在耳边,她唇角讥讽一笑,“我们要结婚了,如果不是她,我们已经结婚了!我就这么不值得你去爱吗?” 景岩背对着她的身子转过来,眉头微微蹙起,有些不耐的开口,“送我回来的人不是你。” “我知道是苏沫冉。”顾安安的视线在他脸上痴迷的流连了几秒,“可是你抱着睡的人,是我。” 景岩阴郁地扫了她一眼,“所以呢?” 她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他,倏然拽下领口,露出一大片白嫩脖颈,上面还存在着一个清楚的印记,“你吻的,还记得吗?” 景岩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 她深呼吸一口气,双手朝第一颗扣子伸去,解开了第一颗,随即解开了第二颗…… 他的手,用力地抓住了她的。 “你不是不信我吗!”顾安安的泪控制不住地滑落,她掩面而哭,断断续续地啜泣:“你要是还不相信,我们就去医院做检查!” 窗外的喧嚣声闯不过这片冷冰的空气,房间里仿佛被景岩身上的阴寒弥漫,温度骤降。他此时此刻的高压,让顾安安的哭声慢慢微弱下来。 “我知道了。”他的声线冷漠地不成样子,“一会儿唐绍把药送过来。” “你怕我怀孕?”顾安安尖叫一声,“景岩,你居然怕我怀孕?” 景岩用尽全力地压制着为数不多的耐心,他现在一分一秒都不想要看见顾安安,他甚至都想不明白,她究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冷冷地扫了她一眼,“现在不适合要。” “是现在不适合要,还是因为怀孕的人不是她!”顾安安气急了,她扑上前,试图打翻另一个桌上的东西,“你就不怕我告诉苏沫冉说你弓虽女干我吗?” “你觉得她在乎吗?” “也许从段筱嘴里说出来,她会更在乎。” 下一秒,她被他牢牢地抓住了手腕,强行摁坐在了床边上。 “混蛋!”她吃痛,下意识想要还手,没来得及出手,就被他冰冷的眼神恫吓在了原地。 他只是淡漠地看着她,没有丝毫的回应。 他似乎和原来有些不太一样了。 之前的他,不管再恼怒,人前人后都总是一副文质彬彬,没有脾气的样子。 现在的他,却让她陌生的可怕。 “啊——”她忍不了。 哭喊着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她拽过地上的衣衫和背包,夺门而出。 景岩漠然地看着她跑出房间,用力地关上门,震耳的噪音甚至都没让他眨一下眼。他有些疲惫地看了看周围,乱成一团,有些头疼地捏了捏额头。 他看向床头的一杯水和几粒药片,他隐约记得沫冉开车送他回家,可是后来,却什么都记不住了。 头疼欲裂,恶心反胃。 看来昨晚的酒,确实太烈,加上本就喝了不少。 难受的整个人脾气都不太好。 他从地上捡起手机,拨出了唐绍的号码。 “昨晚可抱得美人归?”接起电话的唐绍一大早被吵醒却还记得要调侃他。 景岩的口吻不佳,恨不得将手机瞬间捏碎,“你,马上到公寓来,解释一下,顾安安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等唐绍到公寓的时候,景岩正坐在客厅,脸色发白,看起来并不是很好。何维青正手持着出外药箱给他静脉注射药物。 唐绍帅气地摔进另一边的沙发,“听说昨晚李少急性酒精中毒,没有出酒吧就晕倒在了大堂,出尽了洋相,最后挂了急诊送去了安城医院,没想到堂堂GM总监的酒量竟然还挺好,竟然还能够挺身救美。” 景岩皱了皱眉,“八卦周刊…” “已经压下来了,相机里原图我彻底删除了,照片还没有发布出去。”唐绍将一个文件袋丢在桌面上,几版印制好的杂志封面样品散乱地滑出,堆在了桌面上。封面照里,沫冉的侧颜有些距离,可是五官却依旧能看出清丽可人。 景岩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照片,冷冷道:“一会儿处理掉。” “英雄救美不留作纪念?”唐绍还有闲情逸致和他打趣儿。 “有事没事别老往我那送病人,我累。话说,他没好多少。”何维青打好点滴,简单地收拾药箱,没好气道:“等胃出血的时候,我可不想又在医院看见你。” 景岩此刻的眼神直直盯着唐绍,恨不得拔掉点滴上前将他摁在沙发里狠狠揍上一顿。他的嗓音低沉道:“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你喝醉了,我让酒保打电话给苏沫冉让她送你回去。” “然后呢?” “没了。” “......” 景岩头疼地无法思考,却依旧遏制不住想要冲上前狂揍这个男人的冲动。他太阳穴上青筋一抽一抽地跳动,他压住耐心,慢慢重复一遍,“那顾安安为什么在这里?” 唐绍突然坐直了身子,疑惑的语调高了一个音节,“你和她睡了?” “……”他这下彻底冷静下来,“下礼拜我召开董事大会,给你升迁。” “别别别。”唐绍差点要哭出声,他想了想,认真道:“是不是苏沫冉送你回家之后,再打电话联系了顾安安来照顾你。” 这个解释,完全说得通。 “别告诉我,你刚刚已经惹火了顾大小姐,这对我们的计划没有半分的好处。” “嗯。”景岩停顿了下来,又接着说道:“我不确定我是否真的碰过她。” “这重要吗?”唐绍玩世不恭的笑脸似乎顷刻间荡然无存,“如果她改变了主意,那顾如青将所有调动资金的证据抽回,那我们做的一切就全都功亏一篑了。” “不会的。”景岩淡淡地靠在沙发上,“昨天下午,陆士臻已经收集全了他所有非法调动公共财产资金的证据,他会被以经济罪、挪用公共财产罪起诉,最高刑罚,是无期。” “顾家的手段向来强硬,硬碰硬没有大获全胜的把握。” 景岩的视线有些飘忽不定,有些出神地望向窗外,“医院那边,怎么样了?” 何维青正好收拾完听诊器,将医药箱提在手里,“伯母的情况不太好,癌细胞扩散的很快,大概撑不过三个月了。” “她……”他问道,声音里透着不确定,“还好吗?” 何维青轻似耳语的声音回答了他的问题,“她被接到了简氏集团股份的医院,简氏集团做事想来雷厉风行,近来家产风波不断,我想简歌会遇到很大的难题。” 景岩垂下眼睑,睫毛微微颤动,转移了话题,“白玥似乎要离婚?需要联系陆士臻找好的离婚律师介绍给你吗?” 简单的几个字,交代了她并不算太好的近况。 何维青看了他一眼,唐绍也很识相地没有多嘴问。 “离婚?”何维青接着这个词又念了一遍,随即提着医药箱出了门。 何维青前脚刚出了门,后脚景岩的手机就响了。 他看向手机屏幕,摁下接听,电话接通,他静静地听着电话的另一端 “喂?”沫冉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稳,“你的胃还疼吗?” 景岩平静地回答她,声音温柔得不像样子,“没事。” “我的母亲近期可能出席不了GM接下来的董事会,我不想以空降的姿态突然进入公司内部。”沫冉抿住唇,犹豫的语调分外清晰,“景总,您能帮我安排一个职位吗?” 话说完,她的呼吸带起的微风在对面的轻轻地扫过听筒。 景总。 清醒过后,她对他总是尽可能的保持距离。 手指微微摩挲过手腕上昨晚留下的那道刮伤,他低沉道:“好。” “谢谢景总。” 电话挂断,他贴在耳边的手机听完结束后的几声盲音,这才将手机丢在桌面上。转过脸,云淡风轻地看了看唐绍,“唐绍。如果换做你是我,你现在会怎么做?” “如果我是你,纠缠不清的时候,不要选择伤害任何一个女人,尤其是你最爱的那一个。”唐绍玩世不恭的笑脸上难得严肃了几分,“不然,后悔的人一定是你。” 景岩安静了片刻,视线落在桌面的手机上,“如果已经伤害了呢?” “那你就离她远一点。”唐绍谨慎地看向景岩,确认地点了点头,“接下来,你和我有一场恶战要打,顾家必然会垂死挣扎,如果你不想再把她牵扯进来,那就离她远一些。” “烟和酒,我都能戒。”景岩靠在沙发背上,视线飘忽不定,“她,我戒不了。” “现在靠近她,只会让她更危险。顾安安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她会不折手段的对付苏沫冉,段筱不能足以用来迷惑她,你真的想要把苏沫冉置于最危险的位置上吗?” “在我身边她会更安全。” “她愿意吗?”很简单的问题,竟然两个人都无法回答。“简歌会保护她的,你插手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 景岩陷入很长时间的思考,最后终于选择颓然放手,他扫了一眼窗外,“等一切都结束。” “在你婚礼的那天后,一切都会结束的。”唐绍终于松了口气。 他缓慢地拿起手机,删除了通话记录,清楚地开口:“什么部门离你最近?” “业务部。”唐绍从桌上拿了个苹果,咬了两口,“怎么了?” “安排一个职位。” “给谁?” “……” “给谁?” “……” “哑巴了?” “苹果没洗。” “……” 第084章 他戴着温柔的面具,一步步朝她靠近〔6000+〕 日子一天天地仿佛过了很久,至于到底过了多久,她不知道,也不记得。因为母亲的身体状况,沫冉坚持不让林然出席GM的事务,转办交接手续,亲自办理了GM的工作程序撄。 虽然是股东,但是她也不愿意背上空降的名头,景岩从业务部的一个不起眼的小职位开始做起,周末继续去安城机构做义工,其他时间都留在了医院陪林然做治疗。 简歌看着她用各种事情搪塞自己,尽管心疼,沫冉却拒绝他的帮助。 沫冉何尝不知道简歌的用心,可是,她害怕,也担心,一旦再习惯多一个人,那么,以后,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日子,她又该怎么从天黑到天明? “苏沫冉。”办公室的主任韩允熙又将她手下的林秘书该干的case丢到了她的桌面上,“这周六之前,要把策划交给我。” 沫冉柳眉微蹙,今天是周五,而且已经五点,要下班了,晚上还要陪着母亲会见医生,约好明天的化学疗程。 林然现在的治疗过程并不太理想,掉发和呕吐的不良反应很严重,每晚去陪母亲说说话,等她睡着,只是医院离的太远,周末的时候她都会直接住在陪护的家属病房里。 平日里,将责任推给她,也无所谓,没有耽搁太久。可今天,她还有事要做。 “韩主任。”沫冉垂着眸,声音没有太大的起伏,“这件case至少需要三天才能完成,这周末我有事,公司又有规定不能将文件带回家,我能不能下礼拜一来再做?” “下礼拜一晨会要用。”韩允熙面无表情地盯着沫冉,隐晦地拒绝了。 眼前的资料实在太厚,一本辞海的高度都不足以形容这份资料,下班前她完全看不完偿。 沫冉不卑不亢地继续道:“如果实在不行,这case开始就是林秘书经手的,相信他亲自完成会比我上手要快的多,如果已经阅览过所有资料,有大体框架两个小时可能就完成了。” 韩允熙愣住了,整个办公室的人都知道林秘书和她私下的关系,一向是业务部公开的秘密,这个刚来的新人之前都是默默无闻的,怎么突然就开始要翻身了? “为什么林秘书只要两个小时,你就要三天?”韩允熙漂亮的红唇勾勒出几分嘲笑,“你是在跟我交代你的工作效率低吗?GM从来不用闲人,你想辞职?” 沫冉抬起头,眼神平静,从表情到声音都没有太大的起伏。 韩允熙是韩国人,高材生,选修了几年国语,普通话说的还算标准。五官也和电视上的人一样,整张脸很标致,身材傲人,但是生硬的曲线仍然不流畅,表情略僵硬。 沫冉微微一笑,“韩主任,您的工作经验比我丰富,肯定知道先经手的人拿到第一手资料,研究了半个月,总比我研究两天做出的策划要好。” “你……”韩允熙好看的眉拧成一团,眼角下扬,“你到底做,还是不做?” “主任,我做。”沫冉的笑很标准,“但是,我只能下礼拜做。” 韩允熙彻底恼了,“苏沫冉,你可以离开了。” “韩小姐。”沫冉垂眸,淡淡地看向她,“现在离开算我早退,如果是公司要辞退我,那么等GM自愿赔付所签署合同违约金,我自然会离开。” 所有人都看着沫冉和韩允熙剑拔弩张,办公室的氛围降到零点,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喘。 细心的人都发现,沫冉从最初的韩主任到主任,再到韩小姐,战事一直在升级。 “韩主任,可以走了吗?” 沫冉身子一僵,偏过头,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眸。 景岩不动声色地走进办公室,周围的员工一个个都不想惹事般低着头。 他看向她。 淡妆素裹,看起来清秀的像个刚入职场的学生,这样的姿色,在整个办公室里还算得上是秀色可餐。简单的黑白正装套裙,边缘过膝,露出一截白嫩的小腿,穿着一双十公分左右的高跟,后脚跟发红,露出一丝创可贴的边缘,看起来像是磨破了。 她的双手攥在一起,右手指甲抠住左手大拇指。她在紧张,而这些小动作,他很清楚。 特意安排了一个距离唐绍比较近的部门,这样的话,他来来回回也能够看见她,不至于太引人瞩目。 景岩淡漠地与她擦肩而过,带着礼貌的笑看向韩允熙,“主任,整辆客车上准备前去培训的人都在等你。” 韩允熙面露愧色,支支吾吾说不出解释的原因。余光忽然扫到眼前的苏沫冉,她挺起了腰,手指向沫冉,露出愧疚的眼神,道歉,“景总,对不起,因为我手下的员工文件没有处理好,不接受我的安排,这才耽误了时间,我很快就能处理好的。” 苏沫冉神情平静,仿佛丝毫不在意韩允熙对她的中伤,她更在乎的,是他…… 想到这里,她的眼眸开始有了细微的变化,内心不可遏制地冒出一点一滴的小想法。 景岩的视线堂而皇之地停留在她的身上,大约几秒,他很快地挪开视线,微一颔首,淡淡道:“那尽快,队伍集合完毕需尽早出发。” “好。”韩允熙几乎捏了一把汗,将文件丢在沫冉的桌面上,“下周一早上,如果这份文件没有出现在我桌面上,你可以选择让我在你的人事档案上写不良测评或者主动递辞职信。” 如果换做以前,大概沫冉早就摘下脖子上的工作证,甩到她的脸上,嚣张地说不干了。 可是,她现在,却莫名地有些难受,话哽在喉咙,吞不进吐不出,噎地整个人都不舒服。 她坐在桌位上,二话不说开始翻阅桌面上的文件。努力地想忽视身后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她想装做听不见,拼命地看着文件,但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走吧。” 他的声音低沉温醇,仿佛刚才根本就没有看见她们之前起的争执。 韩允熙慌忙赶上景岩的步伐,摁下电梯键,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两个人共同迈进了电梯。随着电梯门的关上,沫冉心里突然空落落的。 就是突然觉得委屈。 他没有帮你? 你在期待什么? 不是早就不该抱有希望了吗? 推开他的是你,奢望靠近的又是你,怎么这样矫情? 她恍恍惚惚地想起大学毕业前的那个下午。 她唤醒雀跃地把段筱拉到校门口的咖啡厅里,告诉段筱她要和景岩毕业结婚了,邀请她来当她唯一的伴娘。 那是第一次,她看见段筱露出了那样的表情。 明亮的眸染上了几分震惊,咬着唇有几分勉强地笑了笑,“不能吧,不多玩两年吗?” “不了。”沫冉俏皮的眼睫轻微发颤,两眼温柔如水,“我想快点结婚。” “别那么早结婚,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我是为你好。” 沫冉笑了笑,端过眼前的柠檬茶喝了一口,“我知道,可是我就是想早点嫁给他,这样以后就不怕他被人抢跑了,而我就是名正言顺的景太太。” 段筱握住咖啡的杯忽然倾斜,洒了小半杯在桌面,突兀地落在了她的裙上。她的表情很失落,那是沫冉第一次看见她仿佛整个人空洞而无措。 后来,两个人婚前请客吃饭的时候,只有段筱迟迟没来,景岩帮沫冉打电话去催,结果挂了电话,他的情绪并不太好,看向沫冉,“你没有邀请她吗?” 沫冉愣住了,“请了,我怎么可能不请筱筱?” “你是不是忘记了?”他抬眸,眼神带着探究,视线在她眼里看起来有点像怀疑。 那是第一次,她觉得被冤枉的滋味,是这么不好受。 段筱赶到的时候,郑重其事地和沫冉道了歉,说是肯定自己忘记了,沫冉也没有再多心。她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新包装的香奈儿邂逅送给沫冉,“新婚礼物。” 如果那时候,她知道这瓶香水的含义。 也许,自己就不会傻乎乎地收下了它。 邂逅。 也许,很多东西,不该在等知道真相的时候,才想起原来点点滴滴中的细节。 可偏偏,只有等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她才一点点注意到,原来很久之前,段筱就已经提醒过她了,只是她太傻,一直都没有发现。 沫冉垂眸,细细地一行一行看着文件上的字,心里却怎么都咽不下的酸涩。 经过刚才的争执,大概韩允熙日后都会将她视作眼中钉和肉中刺,处处穿小鞋了。反正,她也不喜欢打交道,这些倒也无所谓。 这样一闹,周围的同事也应该选择跟她划清界限,避免殃及池鱼了。 想到这里,沫冉觉得有些得不偿失,她不得不给简歌打电话,让他替她处理这周末陪林然去治疗的事情了。 她拿着手机,犹豫了一会儿。 算了,还是多熬两三个晚上赶出来吧,母亲那边…不能不去…… “上车。” 景总的脸上还是温和礼貌的笑,谦逊而绅士地让女士优先上车。可是韩允熙却敏感地觉得声音似乎冷了很多,眼底深邃和冰凉。 车上的背景乐是《atinysunshine》,多种乐器演奏,轻快又欢乐。 她却莫名地打了个寒颤,晃了晃脑袋,总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多余。 她上了车,刚就座,却发现景岩转身朝车下离开。下意识地拽住了他的衣角,他回过头,平静温和的眉眼淡薄地盯住她的手,“景总,您去哪里?” “我的行踪需要跟你汇报吗?” 他落下眼睑,睫毛微微一颤,抬起眼,视线直直扫向韩允熙。 韩允熙被惊得颤了一下,讪讪地松开了手,“不…不是,我只是多嘴问……” 景岩摆了摆手,打断她说的话,丝毫不理会韩允熙的反应。 他转过身,朝前走了几步,径直下了车。 …… 打电话交代过后,恰好医生晚上值班,行程挪到了周六的上午,晚上不需要陪母亲去会诊,明早早起些赶回去就可以。 沫冉有些疲惫地伸了个懒腰,颈椎酸疼,抬起头,眼前的办公室已经没有人了。 GM公司不允许员工离开的时候带走任何文件,为防止被盗走重要资料,门外还设有红外线扫描仪,一旦加班,只能留在公司。 早一些亲自送来了外卖,晚饭倒是吃的挺饱,眼下大概又饿了。 文件看得她头晕眼花,灯光晃得有些目眩。 朝后挪了挪椅子,整个人疲倦地靠在椅背上,抬起头,呼出一口气。丢下手上的笔,用手摁压着太阳穴,穴位上突突地跳,跳得她心慌意乱。 这些文件,明明就不是她应该做的。 林秘书都到手一个礼拜了,居然推给了她。 沫冉看着左手上的文件,有些脾气莫名其妙就上来了。她用力地把文件夹砸到桌面上,像是在撒气,半响,又默默地挪回椅子,认命地翻到刚才做好标记的位置。 景岩半倚在门外办公室的屋内墙面上,透过半透明的门,看着唯一亮灯的地方。 他看着那道瘦小又直挺的背影,很久很久,有时候会笑,有时候又很沉默。 不想打扰她,又不能放下她。 她的右手做着标记,左手在不停地转笔。 不专心的小毛病依旧没改。 ‘啪’的一声,笔掉在了桌底上,沫冉低下头去捡笔,滑椅朝前挪过去,她抬起头,重重地撞在桌角边,哀嚎了一声。 他下意识地拉开门,想要出去看看。 忽然有一抹身影,从她的身后极快地跑了过去,摁住她的头,将椅子朝外拉了出来。再慢慢让她直起了身子,嘲笑道:“这脑子不会就是这样一次次撞傻的吧?” 沫冉抬起头,这才看清了眼前的人,“简歌?” 景岩握住手把的指尖僵住。 简歌扬了扬手上的纸袋,放在桌面上,“御茶斋的点心来当宵夜,怎么感谢我?” 沫冉一愣,顾不上手上的笔。拽过袋子,朝里面一一拿出点心。 生煎包、煎饺、一口酥、蛋挞、布丁应有尽有…… 她不确定这是不是一个人的分量。 但是她很肯定,这绝对是一头猪的。 灵光乍现,沫冉将纸袋抱到怀里,扭过头敌视简歌。简歌默默无语地朝外摆手,“我可没说过全都是给你一个人吃的,如果你真的吃的完……” 这话有理。 沫冉松开手,将文件统统堆到一边,小心翼翼地把点心摆好放在桌面上。 简歌看向沫冉哭笑不得,从她身后拉过一张椅子,正准备坐下,余光却扫到了门口那间办公室里,似乎晃了一下黑影。 他蹙了蹙眉,动作停了下来。沫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门口黑乎乎的一片,什么都没有。她疑惑不解地看向简歌,“怎么了?” 简歌将椅子拉开,一步一步朝门口的办公室走了过去。 安静的办公楼里,他的脚步声平稳而有节奏,一步一步朝景岩的位置靠近。 景岩整个人侧身依靠在门边,垂着眼眸,神情淡淡。 随着脚步声的逐步靠近,简歌走到了办公室正门口。 他轻微俯身,朝透明的开口玻璃里看进去,里面一片黑暗。 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握住门把,朝里面推门。 推开门进去,迈了一步,扭过头,看向左边,动作顿了顿。 “怎么了吗?”沫冉作势要站起身,不安地看向简歌的方向。 简歌回过头,开怀一笑,“这还有小零食,偷来吃吧?” 沫冉松了一口气,又坐回了原地,带上一次性手套,抓住一个生煎包咬在嘴里,含糊不清道:“如果不是他,我还不用在这里加班熬夜呢!” “受欺负了?”简歌的视线扫了一眼办公室,不留痕迹地带上门,留了一些空隙。 沫冉小口小口地咽下去,却摇了摇头,“新人职场,没什么受不受欺负的。” “新人?”简歌唇角带笑,“你可是GM公司的股东。” 沫冉对他说的这句话充耳不闻,将右手边的文件拽过,翻到其中一页打开,“你看报价单,有好几处报价都太高,不符合市价。总体框架都已经完成了,可偏偏关键部分,却潦草地交给一个新人来做,新人不懂市场价,可以浑水摸鱼,过不了韩主任大可以推卸责任。” “哪个韩主任?”简歌走到座位边,一遍听沫冉说,一边简单浏览了一遍文件,“韩允熙,顾如青聘请的那位海龟主任?” 原来是顾家的势力,难怪这么嚣张。 沫冉不做声,闷头想着下午的时候,景岩对她视若无睹的样子,原来是为了顾家的颜面。 五年前,抵不过段家。 五年后,抵不过顾家。 沫冉摇了摇头,试图将脑海里不该想的思绪都清空出去。 “苏沫冉!” 突如其来的尖锐声在整栋大楼里徘徊,沫冉和简歌被吓了一跳,扭过头。 韩允熙正挎着她的名牌包,光脚踩在地面上,恶狠狠地盯着她。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沫冉一下子愣住了,今晚不是GM公司高层野外培训吗? 韩允熙可顾不了这么多,她凶神恶煞地冲上来,一把打翻沫冉手上捧着的一口酥外卖盒,举起手就要掌掴沫冉。 简歌冷着脸,一把抓住韩允熙高扬在半空的手腕,脸色不佳地拽开了她,拉开一段距离。将沫冉护在了身后。 苏沫冉站起身,看着一地圆滚滚的一口酥,情绪也不太好。她尽可能压着性子,冷静道:“韩小姐,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要这么动怒?” 韩允熙气急了,光着脚踩在冰冷的大地石板上都没能灭了她的怒火。 本就迟到,在培训大会上被唐经理点名批评录入人事档案。景总还突然交代周一上交的文件,周六白日里发邮箱给他,以防止周一大会上出错。 吓得她从培训结束后,偷偷地溜出野营处,拼命拦了辆出租车,赶回市区。 这一切怎么会这么赶巧,韩允熙怨恨地盯住苏沫冉,怀疑是她在背后打了小报告给上司。 可是看着简歌又不敢上前,一个女人怎么都打不过男人。她手指着简歌背后的沫冉,“在公司加班却和男人谈情说爱,明早要交的策划你做好了吗?” “明早?”沫冉柳眉一挑,“不是周一吗?” “一个新人敢和上司顶嘴就算了,连分内工作都做不好吗?”韩允熙将包里的文件袋拽了出来,摔在沫冉的面前,“明早之前,将这份策划赶出来,放在我的桌面上。” 沫冉眉头微蹙,忍了一次又一次,明早之前,她就算不吃不喝不拉不睡也赶不出来。 “对不起,主任,明早我肯定赶不出来。”沫冉尽可能地平稳着情绪,耐着性子恭敬地回答韩允熙的难题。 “你现在跟我说你赶不出来,明天总监要亲自检验文件,到时候这个责任谁来承担!”韩允熙反而冷静了下来,她大可以推到苏沫冉的身上,反正整个业务部也没有人会帮她。 苏沫冉笑了,低浅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分外清晰,“当然是主任承担,我什么都没有做,即便有责任,也是顶撞上司的责任。” 简歌没有插嘴,两个女人的战争,他相信沫冉有能力解决,而他插嘴反倒是多此一举。 “如果我说,最初上报的策划文案负责人,就是你呢?”韩允熙眉梢弯弯,眼眸里都是挑衅的意味,亮出了最后一张底牌,“你还觉得还逃脱的了责任吗?” “是吗?” 从门口突然有人打断了她们的对话,两个女人同时愣住,看向外面。 景岩站在门口,他双手插着兜,黑色手工西服显得身姿挺拔,五官在昏暗之中利落幽深。 他戴着温柔的面具,一步一步朝她靠近。 韩允熙一下被他的气势震住,慌乱地退了几步,摔翻桌上的一个笔筒,扶住桌角,勉强站住身,牵强地笑了笑,“景…景总,您怎么在这里?” “来见朋友。”景岩语气平淡,静静看向沫冉,眼底不留痕迹带着冰冷的笑意扫过韩允熙,随即望向沫冉,口吻温柔,“我来找…她。” 第085章 那请问孕妇需要注意什么呢?〔6000+〕 韩允熙不可思议地看向苏沫冉,瞳孔瞬间放大,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景总。”韩允熙努力冷静下来,“苏沫冉,和您……认识?” “为什么她不能认识我?”景岩向来在外人眼里都一直是温和的性子,但是骨子里却待人疏离,一旦冷了脸,拒人于千里之外,倒也格外吓人。他眼神漠然,走到了韩允熙的面前,“韩主任,您是不是需要解释一下这个时间为什么出现在这?” “我…我……”韩允熙抿了抿唇,额头冒出一层密密的薄汗,“明天给您发邮件,我培训完怕来不及赶回来,所以想要先回来设定好时间再给您发过去。” 景岩不紧不慢地朝沫冉靠近,视线扫过她的身上,温柔地简直不像话撄。 沫冉有些紧张了,退了几步,手肘撞在办公桌的边缘,痛得倒抽了一口气。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在半空顿了两三秒,不留痕迹地蹙了蹙眉,却没有上前,反而转过去将桌上堆着的文件拿了一份起来偿。 “可我并没有接到有人请假早退的消息,这一点韩主任是不是太不负责了。如果别人不知道您是回了公司,以为您是在山里培训的时候失踪了,公司可付不起这责任。” “对不起,景总,是我没有考虑周全。”韩允熙看着他手上的那份文件,脸瞬间变得煞白,却努力的镇静自若:“景总,正是苏小姐负责的这份文件,我正在交代让她今晚完成。” “哦?”景岩翻了翻文件,淡淡道:“你方才不是说回来设定邮件的吗?” 韩允熙语速偏快,明显在努力向着各种借口,“我…以为再晚也应该做出来了,毕竟这份文件已经拖了很久了,所以回来看看,没想到她竟然在办公室里乱搞男女关系。” ‘啪’的一声,文件夹的塑料扣子落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吓得韩允熙立刻噤了声。 景岩唇角微扬,笑脸却格外的清冷,“韩主任,您怕什么?” “我…我没有。”韩允熙被他今日的淡漠甚至是冷然给吓住了,“景…景总,下周一顾总还要听我汇报公司业绩的,一向是由我前去负责……” 不提顾家还好,一提顾家,空气都似乎凝固了。 景岩将手插在口袋,眼瞳黑得深邃,他轻扬一抹讽笑,“顾总如果知道你收取三成回扣,将所有的回扣用在其他用途……” 韩允熙动了动嘴,嘴唇没有丝毫血色。 他竟然知道! 如果这一切都捅出去,顾家不但不会保她,在安城是顾家黑手党的天下,甚至能不能安全的回韩国,这一切她都不敢保证。 混了这么多年,顾家即便再怎么努力洗白,有些东西始终去不掉标签。 韩允熙打了个寒颤,畏畏缩缩地攥住景岩的袖口。她有些害怕,却又强忍着,她从没有想过景岩会在外人面前直接拆穿了她,“景总,很多事情,毕竟我帮过你……” “什么时候?”景岩的眸深邃淡然,不留痕迹地扫过沫冉,掸了掸袖口的灰,拂离韩允熙的手,“我从来不记得什么时候和韩主任打过交道。” 韩允熙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他吩咐的事情,确实从没有亲自和她交代过。 所有的手续,签字都是韩允熙一手代办,哪怕见了面,一向也是由唐经理的助理来交代事项,她甚至连唐绍都没有见面谈过一次。 没有证据可以说明,这些事情,是景岩做的。 唯一能证明的是她,是韩允熙收受回扣,而景岩在背地里暗自调查。 顾如青不可能会相信她,他一定会相信的人是…… 韩允熙全身打了个寒颤,她不敢想象一旦被顾家发现,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她脚软地差点站不住滑坐在地上,景岩却突然伸出手扶住了她,微微一笑,“韩主任,延迟到这周一上交文件,只是一切要您亲自过手,报价明细上调整一下,有些数字需要好好修改,相信您亲自做会更清楚些。” 她浑身一震,手指不住地攥紧了桌边,刚做好的指甲上水钻刮花蹭了好几颗落了下来。 这句话的意思,韩允熙不知道自己究竟猜没猜对,但是至少,她感觉的出来。 韩允熙盯着苏沫冉,心里有些想不明白。 他现在是在替苏沫冉出头,还是借机在打压她的势力? 可景总的未婚妻不是顾家大小姐吗? “景岩。” 顾安安娇俏的声音从门口清晰地传来,她一阵小跑上前,亲密地挽住了他的手臂。 上次吵过架,她生过气,忍了好几天,他甚至完全不联络她,最后还是她忍不住,放下了架子打电话去道歉,解释自己只是太在乎太爱他了。景岩并没有生气的态度,淡淡交代了几句,只是应和了几声,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她也就借着台阶下了。 今天她刚得到消息,景岩还在公司,她二话不说就赶来了。 可她没想到的是,苏沫冉竟然也会在这里! “爸爸送我来取一些东西。”她紧紧地揽住景岩的胳膊,一副亲密撒娇的姿态,不管怎么说,她现在和以前总有一些不同了,这个男人现在属于她,想到这里,她抬头看向景岩,“刚刚我还在跟他打电话,我们一起去吃些点心?” 景岩的眼底透着冷,却一点一滴地收回了情绪。 他微笑着转过了身,顾安安只能松开手,有些吃力地抬起头。 “好。” 她几乎从没有这样近距离地对上过他的双眼,很清澈却又淡漠的眸,仿佛根本就没有任何事情可以让这双波澜不惊的眼底染上其他的情绪,她痴迷又怨恨。 看似宠溺而温柔,却始终延伸不到眼底。 顾安安又想起了泳池边上,他一次次按压着苏沫冉,眼底的慌乱和紧张,那是她最想要的在乎。从小,所有的人都是围着她转,可为什么偏偏苏沫冉一出现,似乎总能让她得不到她想要的所有东西。 她猛然上前一步,揽住了景岩的腰,将脸颊贴近他的胸膛,听着他怀里心脏的跳动声。 沫冉下意识偏过脸,将视线投掷向地面。 心里‘咯噔’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碰撞在了一起。 景岩没有太多的情绪,雾里看花地低下头,看着自己怀里的顾安安。 顾安安极尽一切可能的去模仿苏沫冉。披肩的头发似乎染黑了,斜刘海剪成了中分,露出漂亮光洁的额头,身上穿着黑白条纹裙,身材很好,但是不是她。 以前,从没有介意过。 现在,却格外介意着。 他的眼里有了几分波动,不经意地拈来一缕秀发在掌心,“你不适合长发,利落干练的短发和空气刘海或许更适合你。” 顾安安才二十四岁,最青春的年纪。 她抬眸,眼里有光在淡淡流动。她红唇轻弯,扬起一抹笑,“我都听你的。” 沫冉平静地收拾好桌面上的私人物品,手肘撞了撞简歌的腰,“我们走。” “苏小姐。”顾安安松开抱住景岩的手,挡住了苏沫冉的去路,“一起去吧?” “不用了。”简歌替沫冉拿过手提包,直接回绝了顾安安的邀请,“我们刚吃过宵夜,恐怕吃不下……” “一起去。”景岩神情淡淡地转过身,脸上照出一层薄薄的冷意,他连头都没抬,直接重复了一遍,“就当是替韩主任赔礼。” 韩允熙受宠若惊地点了点头,忙将鞋子穿好,拿出化妆包来补妆。 苏沫冉静静地站在简歌的身边,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沉默了一会,看向简歌。 简歌唇角带起一抹弧度,微挑眉角,耸了耸肩膀。 得到了简歌的认同,沫冉移开视线,抬起头,对上景岩深邃的眼,声音平静,“既然景总邀请,那么恭敬不如从命。” 他的五官在昏暗的光线里利落直挺,眼神犀利而冷锐,直勾勾地盯住她。半响,收回视线,转过身,黑色的西裤将他的双腿衬托地笔直而修长,背影高傲而儒雅。 顾安安提包快步跟上景岩,伸出手,塞到他的掌心。 景岩头也没抬,脚也没顿,握住了她的手。 …… 这家餐厅很高档,包房里是一张红木的长板桌,中央是主座,右手边是平座,左手边是客座。桌上的餐具很精致的,中央还有一些餐前甜点和已经醒好的葡萄酒。 顾如青不喜欢西餐,大多加点了中餐,所以每个人的桌上备着一双银筷和瓷碗。 桌子上方是一盏华丽的展示灯,餐桌的两边各自站着一位厨师,前面放着一辆餐车,玲琅满目的调料,干净的环境氛围,都让人觉得消费不起。 几个人同桌显然有些尴尬,加上上座的顾如青,古怪的吃饭氛围,让四个人几乎都没了胃口,每一个人心底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韩允熙更是早早识相地找时机离开了。 顾如青夹了一块莴笋放进嘴里,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角,视线停留在右前方那张白净的小脸上,他举起高脚杯,“苏小姐,上次你救了小女,还没来得及送上谢礼。” 沫冉下意识举起酒杯,听见这话,眸光看向顾安安。 两个女人撞上视线,对峙了片刻。 沫冉浅笑,微微颔首,“举手之劳。” “正好我们顾家也有喜事,给苏小姐送上请柬。” 顾如青放下酒杯,右手伸向后方,随行的秘书递过一张红色结婚请柬。 请柬上带着古韵的花纹,正面干净简洁,背面是一个繁体的双喜字。中央是交花互叠的款式,边缘带着蕾丝,细看还有小细节的亮饰点缀,做得很精致。 顾如青取过请柬递给沫冉,沫冉却没有接过来。 不是说订婚吗?怎么突然就变成了结婚? 简歌第一时间从顾如青手里接过请柬,手肘轻撞沫冉的腰部,阳光一笑,“怎么,喜欢这请柬的款式,日后让顾小姐给你转介婚庆公司。” 沫冉回过神,平静地笑了一笑,没有多嘴,拿过请柬,神情无恙地放在了包里。 景岩连头也没抬,骨节分明的手指不快不慢地品尝着眼前的一盘佳肴,动作优雅,脸上没什么表情,从他的眼底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简歌从沫冉的身上移开视线,沉默着不说话。 静默,良久。 换餐点的时候,顾如青有事离开了。 恰好桌面上了一道珍味笋蒸,沫冉夹了一筷子。 简歌曲着手指点了点桌面,眼里有些责怪的意味,小声说着,“别吃多了。” 沫冉抬眸,这才反应过来夹了什么,朝着简歌温软地抿唇一笑,眼眸闪着寂寞狡黠,然后将笋干放在了碗里,一口没动。 餐桌上的人,都看清了两个人的反应。 景岩听见了简歌方才说的每一个字,他敛了敛眉,表面上却毫无反应。 顾安安放下手上的筷子,佯装关心的样子,看向他们,眉眼弯弯,非常担心的以主人的姿态抬了抬手,修长的食指在半空中轻点了两下,“这道菜不合胃口吗,厨师长?” 厨师长从顾安安的右手边有些慌张地走过来,两只手交握在身前,“顾小姐……” 简歌忙放下手里的餐具,看了顾安安一眼,右手朝前摆了摆,解释道:“不是菜色的问题,她的胃不好,笋干有些不消化,所以要少吃。” 景岩慵懒地靠在真皮椅背上,姿态优雅地夹了一块笋干,轻轻咬了一口,慢慢咀嚼着。 沫冉转过头看了一眼餐桌边上正细细品尝佳肴的他,又看了一眼打扮娇俏的顾安安,到底还是没有开口。 像是注意到了沫冉的视线,景岩轻轻抬眸,漂亮的手轻握住酒杯,微微一笑。 “对了,简先生是医生。”漆黑的眸淡淡地看向简歌,“那请问孕妇需要注意什么呢?” 沫冉的手微微一僵,随即继续夹着眼前的佳肴。 似乎除了刚才的动作,看不出任何其他的异样。 “我不是妇产科医生。”简歌扫了一眼沫冉,淡淡一笑,“大概也就是别吃生豆类、木薯等,固定时期补充维生素和钙,具体其他的就要去问门诊医生了。” “简先生。”顾安安眼见景岩不再搭腔,明媚一笑,“您在美国有认识著名的妇产科医生吗?能不能介绍给我,我和景岩会尽早举行婚礼,该多准备一些。” 简歌礼貌性地摇了摇头,笑了笑,没有作答。 沫冉觉得心里很堵。 这句话,分明是说给她听的。 不管是已经有了,还是将要有了,显然未来都会有。 眼前看起来分外美味的餐点,瞬间就没了胃口。 她放下手里的筷子,咽下嘴里最后一口千叶豆腐,拿起手边的餐巾纸擦了擦唇边的酱汁。柳眉微蹙,右手放在了腹部,她明显感觉五脏六腑因为这句话开始翻江倒海。 “不舒服?”简歌忽然有些紧张,从随身携带的药箱里拿出一颗白色的小药丸,端过沫冉桌前的白水杯递了过去。 沫冉摇了摇头,推开简歌的手,“没事,只是有些胀气,一会儿就好。” 身前有阴影晃动,沫冉抬起眸,对上眼前景岩淡漠的脸。他站起身,忽然从侍者的餐盘里拿过装醋的白瓷壶,随手拿过一个小碟子,倒上陈醋,随即递了过来。 他的声音低沉,视线对上沫冉的眸却格外的柔软,“喝口醋,胃胀气会迅速缓解。” 沫冉愣愣地接过。 紧接着,景岩又倒了一小蝶,亲手放在了顾安安的面前,轻声道:“能缓解,也能预防。” 三个人同时愣住了。 沫冉忽然觉得,她永远都做不到像景岩这样。 不管是段筱,还是顾安安,或者是她,他永远都能游刃有余。 沫冉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铃声的突兀打破了包房里的尴尬。 她慌忙地拿过背包,在刺眼的红色请柬下找到手机,陌生号码,犹豫了一瞬,接了起来。 “苏苏。”白玥熟悉的声音在听筒的另一边,道:“紫苓出事了。” 沫冉一怔,慌忙站起身。膝盖装上了红木长桌的边缘,手边打翻了高脚杯,摔在地上。一地的葡萄酒撒在她细滑的小腿上,喷溅的玻璃渣子划出一道一道轻微的擦痕。 景岩蹙眉,放下了手里的餐具,却没有动作。与此同时,他在餐桌边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他不紧不慢地划开屏幕,点开信息,眼底的含义却让人深邃难懂。 简歌忙推开身后的椅子,蹲下身,细细查看了她的伤口,不深,不会留疤。 沫冉挂断电话,微微颔首道歉:“很抱歉,你们继续用餐,摔碎的餐具我会照价赔偿,我现在有急事,先行离开。” 简歌挡住沫冉慌忙就要走的身子,拉住她的手腕,“别急,我送你。” “正好。”景岩优雅地站起身,朝他们点头微微示意,晃了晃手上的手机,“一起。” 沫冉赶到医院的时候,根本顾不上身后的三个人,一门心思地朝白玥说的门诊室跑过去。急促的跑步声在半夜的走廊里空空荡荡的。 连爬了三楼的楼梯,一扭头,就看见了坐在妇科病房外的紫苓和白玥。 紫苓垂着头,坐在走廊边的椅子上,修长的腿交叉在一起,脚尖几乎能够踢到另一端的墙。她穿着一件家居服两件套,扎个丸子头,白嫩的脸颊边有湿润的痕迹,右手夹着一根女士香烟,烟头像是点燃过却又被掐灭了。 白玥站在她对面,一身职业装,手上还拿着手机,看着沫冉匆匆跑过来,满是无奈。她走到楼梯边,清浅一笑,笑得很淡。 “好久不见。”白玥也不想过多寒暄,单刀直入,她扭过头,看了一眼紫苓,淡淡道:“苏苏,她怀孕了。” 沫冉整个人都震住了,“那孩子是付……?” “对。”白玥也像是不想再听见这个人的名字,简单地打断,“陆士臻还不知道这件事。” “多久了。”沫冉冷静下来,抿了抿唇,“她的打算呢?” “正好三个月,他一直没做安全措施,紫苓单方面避孕,来安城就忘了。”白玥的声音突然变得咬牙切齿,“他下个礼拜一结婚,黎嘉唯送来了婚礼请帖。” 沫冉什么都清楚了,可是她也没多嘴问,为什么紫苓第一时间找的人,却不是她。 “苏苏。”极轻的声音从走廊另一端传来,紫苓偏过脑袋,唇角带着笑,眉角落寞。 沫冉屏住呼吸,走到紫苓的身前,蹲下身,握住了她的手,“我在这儿。” “我该去找他吗?”紫苓笑了,笑得很美,却让人心疼,“玥玥觉得是我太傻了,我想留下它,可是留下它,我和付郏玮永远都断不了联系。” 紫苓爱他,爱了那么多年,她想给孩子一个爸爸,可是孩子的爸爸却要娶别人了。她想抽烟,可是点了烟,摸了摸肚子,却又掐了。 “紫苓。”苏沫冉柳眉微蹙,犹豫道:“陆士臻,有权知道。” “知道又能怎么样?”紫苓的心口倏然收紧,她笑,笑得凄凉,“难道我要让他替我养我和别人的孩子吗?” “紫苓,如果你不想做掉它……”白玥踩着一双高跟鞋走了过来,“就把它留下。” “不。”紫苓眼眸忽然发狠,“它不能留下。” “不管母亲做错了什么,孩子是无辜的!” “让我留下它做什么?”白玥的这句话仿佛触到了紫苓某根紧绷的神经,紫苓猛地站起身,推搡了一把白玥,“你生不出孩子,难道我就活该要生下他,成为他们婚姻的第三者吗!” 紫苓口不择言地扯开白玥鲜血淋漓的伤口。 苏沫冉拉住紫苓,忙阻拦,“紫苓,气头上不要说难听的话,跟玥玥道歉。” “你也一样!”紫苓甩开沫冉的手,“因为景岩和段筱背叛了你,就不信所有人。既然你不信我,不信白玥,那你就不该从金光闪闪的美国回来,他妈快点滚回去。你们都给我滚!” 安静的走廊,紫苓的声音很清晰。 三个人,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第086章 他怎么就已经准备好要娶别人了呢?〔6000+〕 脚步声清晰地一步步从楼梯迈上来,景岩和简歌很快就出现在视线所及之处,顾安安跟在身后,尽可能地跟上景岩的步伐。 紫苓看见远处景岩的身影,眸子扫过沫冉,有过一闪而逝的愧疚。她双手成拳,指甲微微掐入掌心,推开白玥,径直朝楼梯口跑了过去。 沫冉和白玥愣了一瞬,忙追了过去。 景岩抓过从身边跑过的沫冉,指尖触过她冰凉的手腕,拽到前面一些,淡然道:“门口安排好了老李,会送紫苓回去。撄” 白玥听言,停下了脚步,微微有些气喘,回过头,和景岩对上视线,没说话。 顾安安柳眉一抬,开始上上下下地打量起白玥。 一身职业装,身高约莫一米六八,加上鞋跟超过一米七。包臀裙衬得身材很好,凹凸有致,发型侧分中长卷发,看起来干练利落。 五官立体,鹅蛋脸,微裸妆,妆容精致细腻,皮肤白嫩细滑,是男人们第一眼会难以高攀的御姐型,难以征服,却会让男人非常有占有欲偿。 白玥注意到了顾安安的打量,淡淡收回视线,上前走了几步,伸出细长的五指,掌心微微朝上,礼貌地握手礼,挂着一抹职业的笑,“您好,顾小姐。” “你好。”顾安安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她并不认识白玥,却还是礼貌地伸出手,握了握。 “白玥。”白玥收回手,眼角扫了一眼沫冉,朝走廊边的座椅做出了一个手势,这才不紧不慢道:“我曾担任过顾家的首席顾问,两年前见过顾小姐一次。” 安安似有所悟,忙灿烂一笑,“就是以前景…我记得,白小姐,您帮忙景岩完成了第一单外贸,我记得当时还一起去过庆功宴,你和苏小姐是……” “我们是多年朋友,我家苏苏为人简单,做事鲁莽欠缺考虑,比较不懂事,如果哪里鲁莽得罪了顾小姐,希望顾小姐海涵,不要计较。”白玥拉过沫冉的手,露出八颗牙齿的礼仪微笑,一句话,将顾安安的好奇堵死。 顾安安抿着唇,勉强扯出一点弧度,点了点头。可心里并不是很高兴,似乎景岩身边所有能和他扯上一点关系的人,或多或少都在护着苏沫冉。 “景岩,好久不见,正好顺便送我回公司一趟,我们可以讨论一下上个月GM财务的细节、公司股票的走向和下半年需要注意的地方,策划样稿已经做好了,也无需等下个月两家公司例会在讨论,提前结束一些工作,如何?” 白玥的眉轻轻一挑,表情让人琢磨不透,“我们姐妹也可以在车上聊聊,没有闲人打扰。” 简歌眉宇一虑,还没来得及思考些什么,白玥不紧不慢地走到简歌面前,对着他安抚一笑,开口道:“不放心,就跟在车后,我只是想和老朋友说几句体己话,可以吗?” 简歌敛了敛眉,注意到沫冉的反应,耸了耸肩,点了头。 仿佛,白玥似乎知道一切的事情。 比任何人都清楚。 景岩自然明白这一点,却从没有多做解释。 “顾小姐,不介意我占用一下老同学吧?”白玥回过身,顾安安硬着头皮摇头微笑,白玥惊诧地欢喜道:“顾小姐大度,这样,我让司机送您回去,正好将礼物送给顾先生。” 三言两语,所有情况按照白玥安排的走,当初那个唯唯诺诺的姑娘,如今也能挥斥方遒。 沫冉出神的想着,看着熟悉的白玥,却又感觉无比的陌生。 “他出过车祸,苏苏,你来开。” 一句话,将沫冉从走神的状态惊醒,一把钥匙落在了沫冉的掌心。 带着金属光泽,在路灯下轻轻闪耀着暗黄色的光。 “慢慢开。”白玥拉开车后座就上去了,坐在门外,丝毫没有打算让景岩从顺手边进门。似笑非笑的眼神似乎也在告诉他,另一边,他也坐不了。 既然如此,景岩毫不犹豫地拉开副驾驶,坐上车。 坐上车,调好后车镜和座椅,拉上安全带,慢慢吞吞地打着火,松离合,慢慢开始行驶。 “她是祸患。”白玥看向前面的观后镜,能够看清景岩的反应。 话已经说清楚了,该懂的人,自然会懂。 沫冉疑惑的眸扫了一眼后面,景岩佯装看风景,不紧不慢道:“一直是。” 这俩人,难道是在说她吗? 三个人沉默着一路开到了白玥的公司楼底下,白玥下了车,提了包,也没有多余的话要说。沫冉倒是有些沉不住气,她向前跑了几步,追上白玥,“玥玥……” “沫冉。”景岩低沉的声音在空旷处特别清晰,一下就打断了沫冉想说的话。 沫冉偏过脸,景岩已经快步地朝前走了过来,将她拽到身后,左手揽住了她的肩,“白玥明天还有高层会议,别耽误她的时间。” 这句话,有什么含义吗? 似乎,他在阻止她说出那天在茶色餐厅看见位杰的事情,难道他也知道什么? “看见你们这样,让我想起几年前校园的美好时光。”白玥仿佛松了一口气,清爽一笑,眼底却黯淡无光,“也许,回忆里的人永远都不该碰。” 话音刚落,白玥像是不愿意去思缅过去,轻晃脑袋,举了举手上的包,“我走了。” 白玥走出去很远很远,背影在耸立的高楼面前格外的渺小而落寞。 沫冉忽然反应过来,这一切,也许白玥都知道。 她的自尊心一向很强,不愿说的,更不用拆穿,让她难堪。 一直以为她们之间,幸福的至少还有白玥,可是现在,似乎连她都过的不幸福…… 没来得及反应,沫冉突然被打趣似地侧身抱起,滚烫的胸怀摁在她的掌心底下,她抬起眸,看见景岩让人倾心的侧颜,线条利落,很俊朗。 他将她丢入副驾驶,即刻快步上了驾驶座,锁上了车门,疾驰而去。车后,简歌黑着脸,忙踩油门跟了上去。 “让我下车。”沫冉柳眉微蹙,伸手试图去开车门,拽了拽,打不开。 景岩递过手机,手指尖在屏幕上点了几个数字,沫冉僵住。 那一串数字是她的生日。 屏幕一亮,桌面是一张双手握在一起的照片,两只手,一大一小,中指各自戴着两枚铂金戒指,男戒的顶端是凸出嘴的鱼,女戒是一枚凹着嘴的鱼,正做着亲吻鱼的姿态。 沫冉眼眸一酸,撇过脸,没有接。 猛地一个刹车,他停在路边,身后的简歌紧跟着从车上下来,拍打着车门,试图拉开。 沫冉看向景岩冷漠的脸颊,“你到底想做什么?” 手机铃声很快就响了起来,简歌在车门外正给她打电话。 他弄不清楚景岩到底要做什么,可是景岩抱着沫冉上了车,他看得很清楚。一分一秒,他都不想让沫冉和景岩呆在一起! 沫冉刚从包里掏出手机,被身边的人一把夺过。 景岩并没有划掉电话,也没有接起,只是拿在手里。清脆的铃声悠扬地荡漾在空气里,不紧不慢,沫冉深呼吸一口气,从车座边上拿起景岩的手机,输入了一串号码。 “拨出去。”景岩惬意地看着车门外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的简歌,“给简先生报个平安。” 沫冉怔住了,不可思议地看向景岩。 他竟然知道她输入的是简歌的手机号。 咬了咬下唇,沫冉迟疑不决,最后还是删除了那一串号码,重新输入了手机号,递给他。 她有两个手机号,另外一个,只有简歌知道。 景岩接过手机,这才将沫冉的手机送了回去。她扫了一眼,景岩在手机屏幕上迅速输入了两个字,她看清了,垂着眸,不说话。 吧嗒一声,车锁开了。 简歌拉开车门,抓住沫冉的手腕想要让她下车。 沫冉的左手倏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摁在了座位上,她扭过头,对上一双波澜不惊的黑眸。 “陆士臻发消息给我。”景岩漫不经心地松开了手,“说,紫苓没有回家。” …… 景岩打过老李的电话,得到了紫苓如今的位置,沫冉和景岩第一时间赶去了地址。 一幢很普通的六层公寓楼,路灯昏暗,足足找了几分钟,才在第三单元楼前面的小花园的石椅上找到了紫苓。 紫苓垂着眸,双手捧着手机,手机屏幕亮着,只有一个号码,没有备注名。 沫冉静静地坐到她的身边,动作很轻,生怕惊了她。掠过一眼通话记录,几十个拨出记录,不超过几秒。 “苏苏,我不敢让他接。我怕接电话的那个人,是他又不是他。”紫苓失魂落魄地笑,屏幕渐渐黯了下来,“我是不是很傻?” 白嫩的皮肤上起了几个红色的小疙瘩,她也不知道痒,仿佛一个孤魂野鬼在他们的住所下游荡徘徊,却不敢靠近。 “你说,我都还没彻底忘记他,他怎么就已经准备好要娶别人了呢……” 她低着头,始终没有抬起脸,那副明媚鲜亮的样子如今却低入尘埃。 沫冉一味的心疼,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紫苓的心都已经凉成了冰,冷得难以痊愈。 “复紫苓,我就知道是你。” 从公寓楼里,走出一个短发女人,穿着碎花家居服和拖鞋,冷眼撇着她们,撇了撇嘴,上前挽起袖子,叉住了腰。 “我就猜到你会来,再清高不过是个婊子。”黎嘉唯冷着脸,伸手就要去拽紫苓。 紫苓如今可是个孕妇,动起手来,万一伤了她怎么办? 苏沫冉朝四周看了一圈,没看到景岩的身影。 她猛地站起身,挡开黎嘉唯的手臂,一脚踩在身前细碎的石头上,脚底倏然打滑,拽住黎嘉唯手臂,带着她一把跌在了地上,脚腕狠狠歪了一下,瞬间疼得脸色发白。 还没看清眼前的状况,一大片阴影笼罩下来,身子被人拉了起来。 脚腕钻心的疼,沫冉柳眉微蹙,倒抽了一口冷气,“疼。” 景岩脸色沉了下来,扶着沫冉站稳,冷着脸看向被沫冉拽着跌在水泥地面上的黎嘉唯,“黎小姐,上次咖啡厅见面的时候,已经出言警告过你了。” 黎嘉唯的手臂轻微擦伤,抬眸看向景岩,感觉他的视线深邃不见底,格外阴冷。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干净利索地爬起身,想要逞强放狠话,却又硬生生地被景岩的冷漠吓退了。她咬了咬牙,狠狠剐了一眼紫苓,“请帖不是我想给你的,我的婚礼,识相就别来。” “你怕什么?”复紫苓抬眸,微微一笑,笑得凉薄,“你抢的丈夫,还怕我抢回去吗?黎嘉唯,你是不是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复。紫。苓。”黎嘉唯听到这句话,火蹭蹭蹭就上来了。 “对,我就是不死心,特意来看笑话。”紫苓从石椅上站了起来。 紫苓以模特儿的身高,走到黎嘉唯的面前,强势的气场席卷而来。她唇角微勒,眉眼轻扫,“我倒要看看,出轨的男人,婚后是不是还人模狗样,我等着你哭的那一天。” …… 送紫苓回家后,陆士臻什么也没多嘴问,只是默默地扶着她进了门。 沫冉一瘸一拐地走进来,紫苓也只是从抽屉里拿出药箱,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转身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简歌和景岩同时将手搭在了药箱上,对上了视线。 她坐在沙发上,脚踝扭伤的部位上正敷着一块热毛巾,促使周围瘀伤消散开。 “简歌。”沫冉声音很软,犹豫了一下,“你帮我揉开。” 景岩目光深邃地看了她一眼,松开手,握住边上的水杯,却没喝。 简歌打开药箱,拿出膏药,将热毛巾取走。 五指轻柔地握住沫冉的脚踝,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用手指的指法力度适中的擦揉。 “出头也要看自己几斤几两。”景岩手上的水杯放在桌面上,眼眸很淡。 沫冉看向景岩,忽然觉得他特别毒舌。 “嘶。”脚上一疼,沫冉柳眉紧蹙,“疼。” 简歌皱了皱眉,瞳孔骤然一缩,手上的力道轻了些许,“可能扭伤比较严重,明天去医院再复查一下,好好敷药。” “简先生的手法很好。”景岩皮笑肉不笑地盯住她白嫩的脚踝上高高肿起一块包。 简歌索性豁出去了,他不想再忍,也不愿意再退后。 可没等他说话,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那一头不知道说了什么,表情变得不自然。 挂断电话,简歌径直站起身,扶住沫冉,蹲下身帮她套上鞋子。“对不起,我有事要先离开,半个小时后,我准时来接你。” 景岩眯了眯眼,身子挺拔伟岸,他抓过沫冉的手腕,带到自己怀里,“既然这样,我先替简先生送她回去,省得来回跑。” 简歌从那双淡漠如水的眸里看到了讳莫如深。 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 他从来就没有放弃过沫冉! 沫冉愣了一下,头顶传来低沉的嗓音,景岩的鼻息扑在她的耳边。 “走,我带你回家。” …… “我以为我们说好了不再纠缠的。”沫冉试图让车里的僵持变得明了。 空调朝外吹着风,发梢轻拂脸颊。 她猜不透他每一次究竟要干什么,像是无意,却又像是蓄意地闯入她的生活里。 他面无表情地打开转向灯,拐弯,眉头轻皱,让人琢磨不透,“我没答应过会做到。” 沫冉怔了一下,视线一寸一寸地挪到他的脸上。侧脸的弧度很利落,开车的样子很专注、很认真。仿佛回到了五年前的时光,她叽里呱啦地说着结婚的事情,而他微笑着开车听着。 当初的美好,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现实的残酷和冰冷,***裸地摊在她的面前,车里还有顾安安淡淡的香水味,副驾驶的座位也不是她适应的长度,一切都在告诉她,主人早就另有所属。 “不是要结婚了吗?”沫冉说的话,仿佛凝练成了一条冰冷的枷锁,束缚在她的脖颈上,勒得她喘不过气来。她顿了顿,又道:“在美国都结过婚了,还结哪门子婚。” “婚礼不是被你毁了吗?”他若无其事地刹车停在红灯前,别过脸盯住她。 沫冉忍住心里难以言喻的酸涩,一股一股醋味从胃里直冒酸水,“需要我赔礼道歉?” “道歉不必了。”他收回视线,手指摩挲着方向盘,视线轻柔地垂在左手的戒指上。转动着戒指,放回原位,启动车子,“你来做安安的伴娘。” 整个人,好像被他突然毫无戒备丢进了荒野的沼泽,不敢动又不能不动。当冰冷腐臭的泥潭一点一滴地吞噬掉她,恐惧、害怕、惊慌……所有消极情绪被无限放大。 直到窒息的那一刻,都无法相信,是他的狠心和无情。 她做不到。 她永远没办法像他一样的若无其事,似乎什么都不重要。 “我不去。”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极力忍着内心的起伏,双手紧紧抓住安全带,仿佛要抓牢身边最后一点安全感。 景岩蹙了下眉角,不动声色地放慢了车速,“你必须去。” “理由。”沫冉紧紧地抿着唇,柳眉皱成一团,又展开,又拧紧,最后颓然放弃。她无力地靠在椅背上,仿若耗尽了全身的力气,“给我一个理由” 为什么一定要让她看着?他牵另一个女人的手。吻另一个女人的唇。陪另一个女人过。 非要让她参与这一切的理由是什么? 她想知道。 “没有理由。”他没有和她对视,甚至,语气都平淡无奇。 骗子!王八蛋! “那你应该请你的新娘来邀请我。”沫冉的眼眶渐渐发红,咬住下唇,忍着呼之欲出的谩骂声和委屈。拽住安全带的十指攥紧发白,边缘勒入掌心印下一条一条的白印子。 为什么…… 一定要是她…… “你不愿意。”景岩利落地停了车,双手握住方向盘,眼眸深沉,“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因为我没办法看着你跟别人步入婚姻殿堂…… 无论是什么理由都好,只要你说,我就愿意听。 “为什么?”沫冉像是听见了一个笑话,嗤笑了两声,“我说的理由重要吗?” “我想听。”他转过头看着她,声音很淡,“只要你说的,我都愿意听。” 沫冉咬唇,眨了两下眼睛,压着声音里的情绪,“我不想去。” “因为我?”薄唇轻抿,看不出情绪。 沫冉黑瞳紧缩了一瞬,视线避开他的方向,这句话,像是一双大手掐住了她的心脏,揉捏着,供应不上血液,整个人头晕目眩,甚至有些喘不上气。 听不见她的回答,他的心一沉,目光落在前方,嘶哑着开口,“行,我知道了。” 快速启动的声音,他踩下油门,极快地冲了出去。 “我要下车。”沫冉拽了拽车门,浑身都觉得难受,嗓子眼仿佛哽住什么,“停车,我要下去!” 他沉默着不说话,油表上的数字在疯狂地上涨。 “我最后说一次,我要下车。”沫冉的小脸煞白,右手拍了拍胸口,柳眉紧蹙,难受地整个人直冒冷汗。 她晕车。 数字猛然下降,突如其来地惯性向前,让沫冉恶心地差点吐出来。 车停在了路边,她拽了拽车门,却还是没有开,她有些恼了,“开门。” “我想听的那个理由。”景岩单手靠在窗边,手掌微微掩住双唇,声音淡漠而凉薄,“告诉我,我就开门。” 他想听她亲口承认。 只要一句。 她轻轻捂住唇,冷汗打湿了鬓边的碎发,手臂裸露出的皮肤在空调下冒出了鸡皮疙瘩。难受地闭了闭眼,靠在车背上,背后的衣服也湿了一大片。 ‘吧嗒’一声,车锁打开了。 她睁开眼,复杂地看了他一瞬,拉开车门,快速地下了车,快走几步站在车外的小草从里,弯下了腰。 几秒过后,她转过身,看着车里的景岩,乏力而嘲讽地笑,“景总,还是快去接送顾小姐回去吧,我就不劳烦您了。” 他皱了皱眉,手指揉捏着眉心,氤氲地眸染上几分不耐,“上车。” 第087章 我没事,至少,现在还活着(6000+) 景岩眉头紧蹙,沫冉下了车干呕了两声,站在几乎荒芜的路边,却怎么都不肯再上车。 不管是什么理由,她似乎连一步都不愿意再靠近他。 夜半深更,没有车,人烟稀少,风吹过一身的鸡皮疙瘩。她瑟缩着抱住手臂,摩擦着手,想要暖一暖自己的身子。可是心冷了,又怎么暖得起来? “上车。”景岩冷了脸,攥住她的手臂,要将她丢进副驾驶撄。 沫冉发狠地咬住他的手腕,蹲下身子,死活不跟他上车,那股泼皮劲儿惊人。他没有松手,力道大地掐红了她的手腕,又心疼,松了力道,让她猛地抽出了手腕,半跌在地,脚腕钻心的疼,坐在地上,红了眼眶。 沫冉咽了一段话,忍着眼底的酸涩,浅浅一笑,“现在,我不想看见你” 这场爱,像是一场做了十年的梦,可是梦醒了,却还是有真实的痛,疼得刺骨铭心。 景岩静静地盯着她,像是要将她看透。她很简单,也很透明,可是她的倔强,她的保护色,却让人怎么都无法靠近偿。 “最后说一次,上车。”声音很冷,眸光如炬。 沫冉努力笑了,将眼泪统统倒流回心里,将所谓的委屈吞进肚子。她装作无所谓地微微站起,拍了拍路边的牙子,坐在上头,摆了摆手机,“我会让简歌来接我,不劳你费心。” 仿佛回到几年前,他们吵架的时候,不管她再怎么任性,他至始至终都忍耐着。 一次次耐着性子,不管她生了多久的气,他都会低着头,颀长的身影跟在她的身后,口吻温柔,声音很轻,看着她扭过头,眼神无奈,“别闹了。” 每次看着他这副模样,她的气就消了一半,最后还是她自己消了气,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抱住他的手臂,嘟了嘟嘴,“你下次惹我生气以后就不能哄哄我吗?” 她以为他没有底线,可是,这一次,他有了。 “随你。” 他毫不留情地转了身,大步迈到车边,上了座位,打着火,瞬间加速,冲过了前面即将红灯的路口,将她一个人丢在了荒无人烟的马路边。 也许,是他错;也许,还是她错。 可是他们也许都没错,只是时间、地点、人物都错了。 沫冉笑着仰起头,抿着唇,咬着呜咽,强忍着不让眼里打转的眼泪掉落,像是安慰自己。 如何掉眼泪,连哭都知道身份不对。 他不再惯她,她也不再单纯。 也许,这一个路口,就是他们彻底应该结束的时候了。 手机亮了亮,屏幕收到了一条短信。沫冉深呼吸,缓解心情,点开信息,是一条彩信。接收图片,缓冲了片刻,闪出了一张图片。 她和他站在路口不远处,她跌坐在地,脸颊清晰。 他的背影,孤傲淡漠。侧着脸颊,模糊不清的像素上依旧能看出雕琢般细腻的五官阴沉而冷冽,紧紧抿着唇,微垂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她身上。 心脏跳动的声音,震如擂鼓,跳得极快。 很快又来了条短信,几乎是刺进了沫冉的眼里。 “Su,我在这里,一直看着你。” 沫冉脸色瞬间煞白,手机吓得摔在地上,屏幕保护膜裂开一道道的裂痕。她扭过头看着四周,几乎没有一个人。凄凉的草丛被风轻轻扫过,一阵一阵的刮擦声让人毛骨悚然。 他在这里! 马上捡起地上的手机,她双手发颤,抖得看不清晃动的屏幕,径直拨出一号快捷键,却怎么都死活摁不出去,拼命拨出了通话记录里的号码。 嘟…嘟…嘟…… 一直都没有人接起,她看不清屏幕,拿着手机,忍着脚腕的疼,拼命往路口跑。 倏然震动,她吓得差点将手机丢了出去。 屏幕上显示一条邮件。 她手上颤抖的厉害,点了好几次都没能划开,划开的一瞬间,是一段视频。 视频里,她脸色苍白,仿佛一个女鬼,披头散发地站在路边,看着手机,荧光屏幕将她的脸颊照得发亮,眼神充满着恐惧,四处张望。朝后退了几步,转身朝路口跌跌撞撞地跑。 “啊——”她发出尖锐的叫声。 她吓得差点将手上的东西掷出去,只听见脚下踩在细碎的沙粒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路边显得格外清晰。 手指点向快捷键,颤抖的指尖始终无法停留在上面,她不得不一次次输入数字,模糊的屏幕她看不清摁键,最终还是无法拨出。 她深呼吸,努力试图冷静下来。 咬住下唇,戳了好几次点入了通讯记录。发了疯一般地摁压着屏幕上方,终于屏幕变暗,中间出现了几个字,号码拨了出去。 拨号的瞬间,她握住手机贴在掌心,朝前拼命地跑。 手机里终于传来接通的声音。 她忍着哭腔,声音带着颤音,听起来整个人都崩溃了。 呼啸的风声,一阵阵伴随着惊恐而刺耳的刮擦声响在冰冷的半夜。 “简歌!他在这里!他在这里!” …… “这么做会不会太过分了?” 顾安安一身睡衣,手持着一杯葡萄酒,双腿侧坐在沙发上。对面正在演奏钢琴的人,穿着一袭红衣长裙,在白色的琴身边上优雅艳丽。 节奏时而流畅如水,时而高耸入云,在高顶起伏中跌落,骤然中止,余音袅袅。 段筱合上琴盖,修长好看的手指抚摸过光滑的平面,眼眸里充满爱恋和妒恨。藏起眼底的悲愤,扯了扯唇角,“顾小姐,吃人不吐骨头的事,我替你做了,想打发我可没那么容易。” 顾安安佯装没有听懂的样子,抿了一口红酒,不明所以道:“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段筱站起身,不留痕迹地扫了她一眼,眼底充满轻蔑。她垂下眼帘,转过身,端起钢琴边上的酒杯,晃了晃,“谈合作要有诚意?” 安安视线向左上方挪动,清浅一笑,“顾家能封杀你,自然也能再捧红你。” 但是,想让她将景岩拱手再让给一个已经败落的段家,痴心妄想。 “那就请顾小姐信守承诺。”段筱举了举杯,眉梢微扬,看似欢欣雀跃的相信了她。 两个女人共同举杯,一副达成友好共识的融洽画面。 “你能确保不会出错吗?”顾安安在心里始终有所顾虑,“你合作的人,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他是谁。”段筱将空了的杯底落在透明玻璃茶几上,拿过手包,将发丝利落地拨到鬓角,淡然一笑,“至少,我手上还有一张底牌。” “只要能逼走苏沫冉。”顾安安迎着她离开的方向,缓缓开口,“除了他,我什么都能给。” …… “景先生,何医生已经给苏小姐注射了镇静剂。”老李将医生的嘱咐一一汇报给了景岩,一字不落地传达着病房里所有的情况。 刚才的局面太过混乱和复杂,短短几分钟,到底发生了什么吓到了她? 他沉着脸一路疾驰而去,看着左右两边一闪而过的路灯,猛地摁响了喇叭。 刹车刺耳的噪音在空荡的路上突兀而烦躁。 他没办法丢下她。 永远做不到。 他猛地又加速,快得几乎看不清路边的景色,仿佛一幅幅简单条纹的油彩。 用力踩下刹车,摁住了喇叭,刺耳的响声叫嚣在整条安静的街道上。 倏然打死方向盘,紧急拐弯又重新朝丢下她的路口开了回去。 只过了两个路口,他第一眼就看见了在路边一瘸一拐朝前跑的沫冉。 他把车停下来,拉下车窗,想要让她上车。她却大惊失色地跌在了地面上,语无伦次地双手护在身前,口齿不清地说着什么。 他本以为她还在发脾气。 可下车,冷着脸蹲在她身前,攥住她的手腕,这才看清她的脚踝已经肿的不成样子,整个人脸色煞白,眼神惊慌恐惧,像是完全崩溃了。 “秦晟!秦晟在这里!” 他安抚地试图拍了拍她的后背,只能将她打横抱起,送入车里。 她瑟缩在后车座,缩成小小的一团,浑身颤抖,脸埋在膝盖里,双手抱住,不敢抬头看。 他想要拉开车门把她抱到副驾驶,却一只小小的手拼命拽住了门把手。 她抬眸看向他的眼神,惊恐万状。 从没有看过她这副模样。 对一个人的名字,甚至都惧怕到了骨子里。 景岩愤怒地攥紧了拳头,青筋凸起,全身勃然而出一股戾气。 …… 唐绍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四十分了。 空旷的医院里,六楼的私人病房分外安静,整个楼层只有一间病房是满的。唐绍毫无阻拦地进入了六楼,一眼看见了在走廊抽烟的景岩。 愣了一秒,才缓缓走上前。 很少有人见过景岩抽烟的时候,只有唐绍知道,他不止抽烟,甚至有段时间抽得很凶。 门外的垃圾桶顶端丢了一摞烟头,走廊里白烟还飘在上半空,没有完全散去。 他倚靠在墙上,左手还夹着一根燃了一半的烟,看见唐绍,随手把烟掐灭,望向他。 “不戒了?”唐绍被烟味呛得皱了皱眉,打开了走廊尽头的窗户,“玩命抽?” “动作轻点。”景岩盯着唐绍的每一个动作,生怕有丝毫的声音惊醒了病房里注射了药物而昏沉睡去的苏沫冉,声音冷冽:“有消息了?” “你这么夺命连环Call,美女在怀都让你吓跑了,碰巧美国那边的侦探有了一些线索,我就行行好给你送过来。”唐绍看着景岩冷漠的样子,一哆嗦,忙继续道:“苏沫冉的医疗记录里住过PMD疗养院。” “继续查。”景岩眉头紧蹙,眼神冷了几分,语气很凉,转身就朝沫冉的病房走去。 唐绍权衡再三,犹豫又犹豫,张了张嘴,“如果几年的档案能够被封锁,可能是美国封锁的保护证人决策,这样才能不让被害者再次受到在模仿、逃窜或未被拘捕的罪犯伤害。” 景岩的脚步停了下来。 唐绍没有说出最后一句话。 苏沫冉,有没有可能是一起巨大刑事案件的受害人或者目击者之一 从电梯口传来一道低沉的怒喝声。 接到苏沫冉电话的一瞬间,简歌火速丢下了手上的所有事情,赶了过来。 简歌扯了扯衣口的领带,将外套脱下,丢在了一边,气势汹汹地推开了想要挡住他的唐绍,猛地朝景岩扑了过去,狠狠朝他脸上来了一拳 景岩被打得猝不及防,正了正身子,扶住了走廊的扶手。他擦了擦嘴角,手指尖带着点点猩红色。垂下视线,扬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朝前迎着简歌,抓住他迎面而来的拳头,反手给了简歌一拳,两个人纠缠在了一起。 从没见过景岩和谁动过手,唐绍几乎怔住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要拉架。 勉强扯开了两个人,脸上或多或少都挂了一点彩。 “你居然把她丢在路上!”简歌甩开了唐绍拉住的手,双手摁了摁太阳穴,试图将怒火从脑海里消散一些,理智完全被愤怒吞噬,“她出事你付得了责任吗?” 景岩一脸漠然,对简歌的大动肝火佯装无谓,微微一笑,“简少爷将家世瞒得滴水不漏,这些,怎么又能清楚呢?” 门,轻轻拉开。 沫冉苍白的小脸出现在门后,她紧紧地抓住门把手,眼眸仿佛受了惊的小鹿,黑瞳在门外的三个人身上看了又看。 她的声音细弱而轻微,仿佛一只蚊子的声音都比她要来的嚣张。 “简歌,我没事,至少,现在还活着。” 不喜欢别人看见她,就在背后窃窃私语的模样。 不喜欢别人靠近她,突然发现她是谁之后,怕病毒似得唯恐避之不及。 不喜欢别人对待她,永远都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地融入生活…… 简歌也一样犯了这样的错误,沫冉咬着下唇,心里翻腾着各种叫嚣和酸涩,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在呼喊着自己和别人的与众不同。 眼底带着恐惧,望向景岩和唐绍,以及周围的每一个人,她害怕,更畏惧,一旦所有事情被曝光,这些人,是不是会跟几年前在美国一样,看见她的人,都恨不得远远逃开。 “沫冉。”简歌第一眼就注意到了沫冉的情绪变化,他沉了沉性子,松了松唇角,走上前揽过景岩的肩,“我只是好好教训他该怎么对女孩要绅士,你想多了。” 景岩眉宇一蹙,眼梢不悦,可对上沫冉漆黑如墨的眸,心底却不动声色,猜度着简歌突如其来的变化,微微一笑,“我需要吗?” 简歌斜了他一眼,松开手,正了正领口,看向沫冉,“我替你去叫医生来。” “不用了。”景岩朝另一边的门走了几步,摁了摁门口的响铃。 门后很快就传来了转动锁匙的声音,拉开门,一席白衣的值班医生就睡在里面,以备VIP病房的不时之需。医生很快就将沫冉送回了病房,注射了低剂量的抗抑郁药物,让她睡得更安稳一些,防止在睡梦中犹豫惊吓反复惊醒导致的失眠。 等沫冉闭上眼看似昏沉睡去,两个人才慢慢退出了病房。 简歌忍着冲上去揍他的冲动,看着乘坐电梯上来的十几个保镖,“今晚,你们守在这里。” “简歌。”景岩冷眉轻挑,不动声色地站在了病房门口,“这就是你说的,不把她牵扯到家族争斗?即便你明知简氏不会允许你身边一直有她的存在。” “即便我动用了简氏集团,你又能怎么样?” 简歌沉着脸,景岩却始终淡然处之,“恭候大驾。” 两个人对视着,空气静谧良久。 简歌才转过身,身影渐渐消失在走廊里。 “如果明天他真的一怒之下招来了简氏董事会……”唐绍对简氏显然颇有忌惮。 景岩凉了眸,视线轻扫过眼前的那些保镖,扶在了病房的手柄上,轻声道:“兵来将挡。” 拧开手把,脚步轻抬,利索地关上房门。 病房里开着一盏昏暗的廊灯,他走到沫冉的床边,坐在家属椅上。坐了一会,他站起身,轻手掀开脚上的被子,露出右脚。 她的脚踝高高肿起一个包囊,脚后跟有块紫红色的烫伤疤痕,膝盖上蹭破了一点皮,腿肚上一道道擦伤的细小伤口,光看一眼,就觉得疼。 他皱了皱眉,伸出修长的手指,微微拂过她的伤口。 睡梦中她蹙眉缩了一下,落在了他的眼底,下意识就松了手。 走到床头前,眸光温柔地凝望着她,微微弯下腰,薄唇轻印在她的眉心…… 感觉一直没有睡着。 隐隐约约地听见耳边有走路的声音,她想转身去看看,却惊恐地发现全身都动弹不了。 手指僵硬而困难,摸到了另一只手臂冰冷的皮肤,仿佛它并不长在自己的身上。 寒毛耸立,耳垂被人含在嘴里,温热的湿软让她浑身发凉。轻微的鼻息扑打在她的耳边,一只手从腰间爬了上来,渐渐顺着她纤细的脖颈挪来。 一寸一寸,一点一点,掐住了她的喉咙。 她拼命睁开眼,黑暗中看不清他的五官,嗓子被他的双手死死卡住喊不出声。 他的唇边带着一抹肆虐的微笑,双眸冷血而淡漠,看着她慢慢地窒息。 是他! 他回来了! 救我,谁能救救我?! …… 沫冉的神情不安而惊惧,双手攥住背角,手背凸起的经脉清晰可见。她张着嘴,双唇发白,仿佛要说什么,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苏苏!” 紫苓前脚进房间,叫了几声,沫冉完全没有苏醒的迹象,她脸颊通红,似乎喘不上气了。 景岩反应了一下,回过头看向紫苓,冷静而沉声道:“叫她的名字。” 紫苓一愣,忙开始喊着她的名字,沫冉开始挣扎,静脉注射的滴管渐渐开始出血。护士很快就赶到了,试图去摁住沫冉的双手和双脚。 沫冉的力道出奇的大,两个护士都摁不住她。 景岩冷眉一扫,“你们别动手,我自己来。” 他二话不说,单手抓住一旁多余的被褥压住沫冉上半身,将她的手控制在被子下面,不至于弄伤她。看来大概是怕护士们太用力,反而会伤到了沫冉。 他拍了拍她的脸颊,贴在她的耳边轻声喊着她的名字。 温柔地叫着她,一句又一句……. 她突然惊恐地睁开了双眼,直直对上景岩凝神静气的眸,黑眸冷寂而凉薄,如同一盆冰冷的湖水,足以将她从万恶无声的十八层地狱清醒地拉回了现实。 他放开手,松开被褥,正要站直身子。 沫冉的手从被窝里蹿了出来,猛地抓住了他的衣角,带得他一个踉跄,单手摁在床边,半撑在了床榻上。 她浑身颤抖,双眼瞪如铜铃,眼白布满血丝,眸里满是恐惧。她抓着他,不敢松手,也不敢抬眼,只是瑟缩在他怀里,唇微张着,说不出话。 只要一会,一会就好。 就像她曾经那样乞求他会在她需要的每一刻出现。 可是,五年的每个日日夜夜,他从来没有出现过。 她曾经以为,那样就会痛苦过完一辈子,可是每一秒那么长,长得仿佛已经过了上万年的光景,却只是熬过了漫长的24个小时。 每一天是怎么活下来的,她甚至都不敢去想。 多少次乞求过有一刻,他能像现在这样,在她的身边。 只要一次,一次就好。 足足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冷静下来,缓解了紧张,这才松开了抓住他不放的手。 紫苓安静地蹙眉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着医生来了好几拨,将刚才静脉注射出血的位置处理好,这才看了眼景岩的指示,离开了病房。 沫冉的脸颊没有丝毫的血色,但是比刚才却好了很多。 她大概知道紫苓的来意,试图牵强地朝她笑了笑,然后小心翼翼地看向景岩,打量了几眼,声音很轻很轻,带着几分焦虑和不安,试探地开了口:“简歌在哪里?我想见他。” 景岩握住水杯的手指略一用力,眼神却丝毫没变,他站在床边,眼底的冷意越来越盛,看向她,眼眸的情绪却藏得点滴不露。 “他一会就来接你。”微微一笑,仿佛又戴上了百毒不侵的面具,“不用着急。” 急着一睁眼就想从我身边逃离。 ---题外话---这是一个很大的坑 第088章 昨天,没得来及恭喜你要结婚了(5000+) 沫冉的粉唇微启,想解释什么,却终究没开口。眼眸一黯,她大概也不想将林然的事情告诉他,既然没有关系了,这些事,也没必要再麻烦一个人撄。 “苏苏。”眼见两个人陷入了沉默,紫苓性子直接也不墨迹,站起身,提起挎包,“既然你身体不舒服,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沫冉知道紫苓为什么来,她的眼神根本藏不住。 “我没事。”沫冉清浅一笑,病号服衬得她眉眼格外温柔,“别担心。” 紫苓怔了一瞬,好看的眼眸有些发红,闭了闭眼,颔首。 有些话,紫苓知道她能懂。 裙角扫过她纤细的腿,轻手轻脚地走出去,带上房门,顿了一会,还是离开了。 他们俩,总有些话还要说。 静谧,良久 两个人沉默着,谁也没有再开口。 “一直没来得及恭喜你要结婚了。”沫冉恍惚中似乎选了一个最不想提起的开头偿。 大概他不会理她,可她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在心里暗自算着日期。不管是段筱还是顾安安,她知道总有这么一天,可是这句话出口,明明是真心想送祝福,却带上了酸涩的味道。 “嗯。”他松开手里的水杯,手指被烫得有些发红,他却没感觉一般,拉过凳子,优雅地坐下,拿过一本书放在膝盖上,翻到书签的那一页,淡淡道:“谢谢。” 这本书很厚,大概需要看很久。之前醒来的时候并没有在病房里,如果是昨晚拿来的,以他看书的速度,再快,大约也需要一段时间。 书签大概夹在三分之二的位置,难道他昨晚一直在隔壁病房里守着她吗? 因为担心,所以睡不着,一直在看书? “这书很好看。”景岩自然注意到她的视线,他将封面正面让她看了一眼,将封面又落回原地,“如果你喜欢,可以借你。” 因为书很好看,所以才熬夜看完。 沫冉咬了咬下唇,不吭声。 “沫冉。”她听见他合上书本,窗户外救护车疾驰而过,浴室里水龙头滴滴答答。甚至,连他看向她的视线,每一秒都冰冷彻骨,“你的丈夫,是GM前任总裁秦晟,对吗?” 他终究还是提起了这个名字。 在漫无边际的五年里,至始至终像噩梦一样的一个名字。 他看着她面露恐惧,整个人陷入魔怔般惊怔,脸色刹那间惨白得毫无血色。他蹙眉,语调有些疑问,微愣,“丫头?” 她两眼圆睁,眼眸里流露出害怕和怯懦,微微张着嘴,双手紧紧抓死被子,浑身发抖。 “简歌在哪里。” 沫冉紧咬牙关,慌乱的不成样子,她拽开被子,赤脚下地朝门外跑去,“我要见他!” …… “你想要什么?”季然单手垂在一边,一只手握着电话,隔着厚重的玻璃,看着眼前的男人,咬紧牙关,“只要你能帮我出去,我什么都可以告诉你!”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男人眉梢一挑,双手合拢,指尖有节奏性地敲击着,左手无名指戴着铂金戒指,他旋转着戒指,“我能帮你解决他,其他的与我无关。” “好。”季然彻底明白了他坐牢必然无法逃脱,顾司源还有背景能够保释,可他季家已经倒了,横竖都死,不如来个痛快,“那我要他死。” “不,他不能死。”男人微微垂下头,细碎的阴影投射在微微颤抖的眼帘下,“我要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季然眯了眯眼,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名字,“苏沫冉。” 男人闻言唇角微扬,看向季然的眸阴冷而漠然。 …… “你到底在做什么!” “与你无关。” “你伤害沫冉,我自然有权利干涉。” “是吗?” “季家即便破产,该有的势力还在,段家一旦卷土重来,以段小姐的能力来说,首当其冲的就是沫冉。你把三方势力统统矛盾对准苏沫冉,你在筹划什么,真当我是傻子吗!” 病房外,简歌和景岩起了争执,简歌的声音低沉而压抑。两个人隔着病房都能听见细碎的低声争辩,听不清具体在说什么,但是口气听起来都不太友好。 她知道,景岩气死人不偿命的本领只会让简歌吃亏。 沫冉拉过被子盖在头上,整个人蜷成一团,双手掌心贴住耳朵,十指***发丝之间,细碎的发梢拂面擦过脸颊,空气闷热,湿漉的呼吸扑面而来。 额头冒出细碎的汗意,她却丝毫没有想要掀开被子。 她什么都不想听。 一点都不。 简歌推开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她将自己重重包裹在被子底下,被子还能够看出她蜷成一团的身形,他的手轻轻落在被子的上方,慢慢撩开被褥,用他最温柔的声音,温柔道:“沫冉,没事了,我们出院。” 她下意识抬起头,看向景岩,两个人对上视线。可下一秒,他淡漠地看向了房外,坐回了他原本的位置上,看起来生疏而陌离,“唐绍,帮苏小姐办理转院手续。” 苏小姐…… 林然被安排入住了简氏集团名下的医院,所有顶尖医生都已经被安排启程从各国汇总。 简歌不做声,他自然不会告诉沫冉,这些医生的费用并不是简氏集团雇佣的。 即便没有约定,他也不想说。 “伯母在那等你,我去给您办手续。”简歌准备好事先带来的便装,轻手放在床头,随即出门离开了房间。 门口突然响起敲门声,唐绍眉心紧皱,身后紧跟着顾安安,她微笑着看了一眼景岩,热情地走到沫冉床边,坐了下来。 “苏小姐,你比我年长,那我叫你苏姐姐吧?” 她微微点头,唇角象征性扬了扬,“不必,叫名字就好。” 顾安安今天的妆容是大地色系,眼窝很深,五官格外立体和成熟,不似她往日的风格,她笑着走到了床头边上,“其实我想请你帮个忙。” 沫冉下意识攥住被子,往身上拉了拉,视线朝景岩那儿看。他低着头,耳若未闻,精力集中在字里行间,仿佛根本就没有听见她的话。 “我想请你做我的伴娘。”安安热络地拉住了沫冉的手,阳光灿烂的笑容耀眼而明媚。 沫冉张了张嘴,嗓音哑了下去,哼唧了两下,没说出声。 她下意识盯着景岩,不知道这到底是谁的意思。 顾安安眼神微落,似乎没有注意到沫冉的视线,她将刘海拨到耳边,细长的碎钻垂在脖颈间,“我和景岩商量过了,伴娘的人选,非你不可。” 沫冉沉默着不说话。 忽然听见书页合上的声音,他的手指摘过白色书签夹在中间,封面干净清爽。他将书放在膝盖上,手工西裤修身而优雅,单手握住书本,抬眸看向她,“她不愿意就算了。” 话音刚落,顾安安的视线陡然看向她,看得她一阵心慌。 “不是…我只是……”沫冉磕巴了一下,脑海里使劲在琢磨着这句话的意思。 她不明白到底是在试探她,还是这一切都是他所期望的? “那就好。”景岩站起身,书本轻握在手掌心,微微一笑,“还以为你会继续拒绝。” “谢谢你,沫冉。”顾安安同时直起了身子,双手牢牢抓住景岩拿书的手臂抱在怀里,开心得不得了,“我还一直在想,该请谁来做我的伴娘,你能答应真是太好了。” 只要你不怕,我再毁一次你的婚礼。 沫冉牵强地扬了扬唇角,却依旧没说什么。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甚至都没有勇气抬头看他一眼。 心脏跳动的声音在耳边扑通扑通地响,顾安安欢欣雀跃的话语自动转化为一阵盲音。 沫冉不明白,到底哪里出错了? 他竟然,真的让顾安安邀请了她去做伴娘。 她的心情突然变得格外的糟糕,上午如同小女生般的灼灼不安变得万分低落。 如果不是因为景岩…她大概也找不到其他的借口来搪塞自己。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唐绍在门外对着景岩示意,他从安安怀里抽出手臂,再利落地插进口袋,“我有事,一会先送你回去。” “好。”安安眉眼含笑,提过手包,乖巧地目送他离开。 等他出门,乖张的眼眸染上几分傲慢,她拉开凳子,侧坐在旁,并没有即可离开的打算。 她看向沫冉,从提包里拿出了一个高档包装的礼盒,放在了床头柜上。 礼盒上缎带扎成美观的花样,棕色闪粉的中央印制着名贵珠宝的LOGO,想来也是一套价值不菲的珠宝行头,缎带下还带着一个信封。 “苏小姐,这是谢礼。” 沫冉拿过礼盒,从礼盒上方缎带下抽出信封,信封里是一张支票和一张前往纽约的机票。她拿着机票,扬了扬,似笑非笑,“什么意思?” “苏沫冉。”顾安安清浅一笑,侧着脸,眼眸闪着精光,“何必装不懂。” 沫冉凝视着顾安安。 不再努力伪装另一个人的顾安安,渐渐开始有了另外一股自己的青春味道。顾安安才二十四岁,干净利落的酒红色短发,简约大方的服饰,整个人看起来很干净,又很清爽。 让沫冉忍不住回忆起在校园的青葱时光,和景岩牵手漫步操场…… “我以为我说的很清楚了。”沫冉有些疲倦地把机票放回信封,退了回去,“我不会离开。” 顾安安摁住她推过信封的手,再次将信封打开,拿出机票,“这不是给你的,是我给伯母的,我联系好了美国最优秀的医生,相信伯母治愈的希望会大大提高。” 沫冉怔住了,她对顾安安的来意更加有些猜不透了。 眼见她没说话,顾安安将信封拢在沫冉的手心,轻扫过床头景岩放下的那本书,伸手拿在自己怀里,摸了摸封面,“我不在乎他喜欢过谁,也不在乎你们到底谁陪他睡过。只要最后女主人是我,他喜欢的我就能包容,他对你好,我就对你千倍百倍的好。” 沫冉听见心跳声在耳边扑通扑通地动,整个房间里似乎只剩下两个人安静的呼吸声。 “但是,做人要有自知之明。”顾安安翻动书页,轻轻摩挲着景岩方才碰过的书签,“既然我能忍,你觉得伯母能允许吗?” “顾小姐。”沫冉指尖微微一颤,渐渐攥紧,“你可以离开了。” “当然,我会的。”顾安安拿出书签,一个用力将它揉作一团,合上书本,站起身,“对了,提醒一下你要小心,段筱的手段可比你狠多了,至少她怀过孕,而你……” 沫冉不可置信地仰起头。 段筱怀过孕? 是景岩的吗? “今天,我先走了。”顾安安将书本放回自己的提包里,笑了笑,“明天,我还会来。” 只要你还在 …… 房间很安静。 风吹过窗户,都能听得很清晰。 那句话,始终在沫冉的耳边徘徊。 至少她怀过孕。 沫冉垂下眼睑,双手捂住耳朵,她闭上眼,整个人缩成一团,将怀里的被子牢牢抱住。 她伸出冰凉的手,在被窝里摸到了自己的腹部,在那个子宫的位置,她曾经也想过会微微凸起过,她想过曾经也会有心跳,曾经该孕育着她和他的爱情结晶。 孩子的眉毛像他,会有好看的双眼皮,一定要是外双,鼻子一定要像他,笔挺利落…… 她甚至彻夜翻字典就想给孩子取一个好听又有涵养的名字。 可是最后,婚礼却取消了。 苏淮死在了手术台上。 苏沫冉死在了她心里。 一切,都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有人推开门,简歌穿着正装,带着医生,站在了门口。阳光从侧窗打在他的眉宇,落下重重的阴影,他蹙着眉看向她,眉心变柔,“沫冉,跟我走。” 就像四年前,他出现在她面前,说的话,一模一样。 至始至终,陪在她身边的,似乎,就只有他。 …… “她和简歌离开了。” 唐绍从走廊的另一端快步走回,景岩双手抱怀,清冷的视线正看着医院楼下离开的车队。表情恬淡,似乎并不为此感到任何意外:“知道了。” 景岩转过身,朝沫冉住过的病房里走去,每一步走得都很慢,到了门口,伸手握住金属门把手,指腹微微发凉,略一用力,拧开手把,推门的动作也格外轻柔,仿佛里面的人还在。 空气里似乎还有她的味道。 他伸手,整齐的被褥里隐约还有她的体温,被单上的褶皱似乎还在告诉别人,她曾经的位置。床头柜上是她喜欢过的满天星,拉开抽屉,他特意偷放在里面各色饮料,她也没有动过。 “书呢?”景岩握了握柜角,他记得自己把书放在了柜子上,“她带走了吗?” 那是她曾经很喜欢的作者,出了一本新的小说。他想知道她会看什么,为什么喜欢,试图揣测她的喜好,所以,他才留下了那本顾安安送来的书。 甚至,连书签都是按照她喜欢的款式挑选的白色叶片。 “没有。”唐绍扫视了一圈,注意到了垃圾桶,“书签被揉成一团丢了。” 指尖抚摸过桌面,眼眸里透着凉意和淡漠,“她还是恨我。” “你可以不让简歌带走她。”唐绍停顿了一下,犹豫半响,还是开了口,“我们的计划暂时还没有威胁到她。” “她已经被牵扯进来了,他不愿意让她冒险。”景岩坐在入门处的沙发上,手指利索地点燃一根烟,“简氏插手能弥补一些漏洞,以防万一。” “如果这一切结束了,她知道了真相,你想过后果吗?”唐绍的目光里,是怀疑。 景岩眉头紧锁,沉默了好一会儿,“她会更恨我。” “那为什么非要是她不可?” 明明这盘棋,并不是非要弃车才能保帅,明明可以回旋,为什么一定要走到这一步? “唐绍。”景岩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更加的沧桑和荒凉,“如果你永远都阻止不了太阳落山,为什么不期待它日落而出?” “哪怕黑暗置她于危险之中?” 唐绍一直都是站在他那边的,可是这一次,太过冒险,他是在没办法认同。 景岩掐灭烟头,呼出最后一口冷烟,“是。” “不知道你日后会不会有一天会后悔现在的决定。” 景岩的眸在光亮中似有迷雾重重拨不开云烟。 从五年前做错选择开始,他就在每个夜晚里问过自己。 从她被抬上在救护车,浑身染血地躺在担架上,惊恐带着怨恨的视线凝视着赶到车祸现场的他。带着呼吸器,起伏的弧度,因为他的出现而变得情绪不稳。 她布满血丝的眸,眼角有泪一滴一滴滑落,仿佛一个眼神就将他丢入了寒冰地狱。 “景岩,我恨你。” 只要轻轻一句话,透过冰冷的空气穿到他的耳朵里,温柔的声音犹如开封的匕首,狠狠刺入他的胸腔,温热从身体里倾泻而出。 他忍着刺骨的疼,赶到机场,换来的不过是一架早就起飞的航班。 会后悔吗? 当然会。 因为,他失去了她。 ---题外话---再挖一个坑~~ 第089章 他要结婚了,我会真心祝福他。(5000+) “所以。”紫苓的鞋跟跨出车门落在地毯上,圆眸微睁,“你答应她了?” “嗯。”沫冉紧跟着从车门出来,笑容恬淡,眼神轻漾,“为什么不答应?” 这个问题她也问过她自己。 紫苓的指尖微微发颤,一头侧边波浪卷使得她看起来格外妩媚。她低头看向今天自己的装扮,唇角自嘲似的扬了扬,“也是,我连当伴娘站在他身边的资格都没有。” 她今天一身不规则蕾丝红裙,高腰束胸款,呼之欲出的弧度更是引人侧目,这件衣服将她的模特身材衬托得格外火爆。鲜嫩的红色将娇艳欲滴的肤色漾得白皙如雪,整个人看起来明艳而夺目撄。 相反,沫冉穿的比较低调。一地白色雪纺休闲上衣,搭配一条高腰牛仔短裙,露出一双细嫩的长腿,一双十公分的高跟鞋,站在紫苓的身边,倒不会显得太矮。 “这是白玥的,今天借给你。”沫冉递过一个小锦盒,里面是一对不规则镶钻的耳环和搭配的锁骨链,低调又奢华,“教训渣男,艳压群芳后求而不得再适合不过。偿” 紫苓二话不说,接过耳环戴上。从名牌手提包里拿出遮瑕棒和化妆镜,赶在入场前补了个妆,遮一遮眼下的乌青,加重红唇,戴着明亮的笑容,深吸一口气,“走吧!” “好。” 紫苓走在前面,清脆的鞋跟踩在光亮的大理石地板上,越靠近婚宴的大厅入口,拿红包的手就攥得越紧。沫冉轻挽她的手臂,微微一笑,仿佛安慰一般暖了暖她冰冷的手。 大厅入口处,新郎和新娘站在门口迎宾客,入门的宾客要在酒店的外桌上签字出示请柬,递过红包,和新郎新娘打过交道才进门。 远远的就能被清脆的动静惊动,那一抹明媚的红色更是吸引了周围无数的宾客。 最近小有名气的气质名模——复紫苓,登上过各大杂志版面,认识的人也不少。 黎嘉唯更是早就注意到了,她使劲掐了掐看向紫苓的付郏玮,忍着一肚子的火,谄媚地带着一副世故的笑容,挺了挺丰满的半身,“谢谢你们来参加我和郏玮的婚礼。” “不用客气。”紫苓停下脚步,修长的手指在包里跃然翻出一个沉甸甸的红包,压在了桌面上,足足有几厘米厚度,她弯起唇角,看着黎嘉唯挽住付郏玮的手,“一点心意。” 沫冉根本就没有准备红包,签了名字,跟在紫苓身后,大大方方进了会场。她边走边回头看,黎嘉唯的脸色简直难看到了极点,所有的风头都被紫苓抢光了,甚至连付郏玮都被紫苓的装扮惊艳了。 “居然还给这么大的红包。”沫冉低声叹了口气。 那是她几次的出场费? “不用心疼。”紫苓眼底含笑,轻蔑地扫了一眼门口,“除了前后几张是真的,中间都是冥币,给他们烧着玩的。” “……” 这场婚礼看得出准备很仓促,却也努力做得盛大,周围的装饰、司仪和礼宴都筹备的可以,具体细节有些粗糙,但整体还不错。 不知道景岩结婚的那一天,她也要精心打扮地去吗? 重点是,她真的要去吗? 沫冉脚步顿了下来,脑海一片空白。 整个婚礼过程,沫冉都过得浑浑噩噩的,因为那一个问题,几个小时她根本就不在状态,最后红酒洒在了手上,这才勉强离开,去了趟卫生间。 冰冷的水冲刷过细长的手指,指尖拨起凉意浇在手腕上,冰得她终于清醒过来。 看着镜子里苍白的脸颊,没有丝毫脸色的模样,一副衰到家的惨淡像。 随手甩了甩手掌上的水渍,走出了卫生间。 意外的,撞上了别人。 她猝不及防地抬起头,对上一双深邃的眸,眸底还有她那副呆滞的可笑样子。 “你?”沫冉退了一步,手上未干的水渍印在了他胸前的白衬衫上,留下了大片的浸湿了空白,大概是没有冲洗干净,还有几处晕染开清淡紫色,“对不起……” “我来见客户。”景岩微微蹙眉,看了看印记,恰好是领带遮不住的位置,“糟了。” “怎么办?”沫冉脑子乱的跟浆糊一样,他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景岩面无表情,笑意藏在眼底,“你觉得呢?” “我…附近有商场,再去买一件来得及吗?”沫冉找急忙慌地打开自己的手提包,从里面拽出一包纸巾,试图去擦干,可还没动手,她就中断了可笑的行为。 “嗯。”景岩发出一声低沉的应和,“你陪我去。” “我?”沫冉将纸巾放回提包的动作顿在了原地,“为什么?” 明明他可以自己去的,不必非要带上她。 “我没钱。”景岩垂下眼眸,看向苏沫冉,“很重要的客户,不能马虎,再不走就迟到了。” …… 明明已经在商场换了几家了,却还是没找到他满意的样式。 “简歌那儿还好吗?”像是逛商场时候的不经意,他们四目相对,他的眼神波澜不惊。 她淡淡地笑了笑,“挺好的。” 两个人又安静下来,一时间找不到话陷入僵持。 “试试?”景岩停在了一家店的橱窗门口,唇角微微带笑,眼里倒映出她发呆的表情。 橱窗里是一件女式衬衫款外套,今年很流行的款式,很好看。 “前面有家品牌男装,直接选一件吧?”沫冉别过脸,率先离开了店铺的位置,走出了几米,扭过头,声音轻轻道:“紫苓在等我回去。” 刚才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会在那里,现在大概有些反应过来了。 他看着她,不说话。沉默了很久,才抬步朝她身边走过去,甚至再没看她一眼,径直走入一家男装店,随手选了一件普通的白衬衫,进了更衣室,换好衣服,二话没说就刷了卡。 大概是生气了? 沫冉暗自想着,却也无所谓了。 直到出了商场,他面无表情地走到停车位,回头看她站在十米开外,清冷的眸子直直地盯住她,她也不吭声,就这么僵持着。 她双手拿着包,朝路边走了几步,作势挥手打一辆出租车离开。他清润的声音有些沙哑,语调低沉而犹豫,“你……” 沫冉停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内心无比纠结。 半响,她才转过身,看向他,他紧紧皱着眉心,右手正捂在腹部,脸色有些白,单手撑在了车把手上,他弯下腰,朝地上呕出了一些棕褐色的水。 她第一次闯了红灯。 把他送进了医院。 看着他进了急救室,来来往往的护士在走廊徘徊。 她心慌,却无能为力。 何维青从接到通知就赶去了急诊,等红灯灭了,他摘下手套出门,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室外的苏沫冉。他走上前,沫冉忙站起身,眼神闪烁不定,却没张嘴问。 “胃出血。”何维青知道她想说什么,径直开了口,“长期酗酒引起的胃溃疡导致出血,如果再继续下去,胃穿孔只是时间问题。” “酗酒?”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词,她记得他从前是滴酒不沾的。 “他最近有没有按时吃药?”何维青接过护士递来的病历本,看向沫冉。 沫冉张了张嘴,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他最近又喝酒了?”何维青合上病历本,神情很严肃,“他如果再这样下去,一旦导致胃部病变,情况只会恶化。” 沫冉沉默着,不知所措地站在他跟前。 景岩很快被送去病房,沫冉二话没说就跟了过去。 医院里永远都是一股消毒水的味道,人来人往的走廊,闯过人群,搭乘电梯去VIP病房,这条路她很熟悉,却又无比陌生。 看着他再次惨白着脸躺在病床上,她竟然还是会心疼。 酗酒,他以前从不喝酒,最后却变成了他自己最讨厌的那个样子。 “你是因为谁才酗酒?”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抚上他的脸颊。 他没有回应,躺在床上,点滴正顺着冰冷的管子注入他的身体。 “你知道我现在对你来说有多危险吗?”沫冉瑟缩着收回自己的手,怯懦地窝在座椅上,“我怕他会伤害我身边的人,却更害怕他伤害你。如果你知道五年前发生的事情,你会不会怪我没有保护好自己?” 他眼眸紧阖,抿着唇,眉心微皱,脸上的线条紧绷。 她看了看紧紧关上的大门,拉上窗帘,坐回位置上。犹豫了很久,才靠在了床边,握住他冰冷的手贴在温热的脸颊边…… 接到电话通知的景岩父母赶来医院,景父推开门就看见了坐在床边上的沫冉。 她和五年前一样,除了发型和服饰变了,其他几乎一模一样。当年,他是打心眼儿里喜欢这个孩子,她单纯乐观,是个好孩子,如果当年没有那件事发生,也许,他现在都可以抱上孙子了。 何维青知道景岩的父母赶了过来,去病房简单地嘱咐了两句,顺带看了一眼苏沫冉,扭过头去处理楼下的其他病人。 景岩的父亲走上前,沫冉连忙站起身。他慈祥地笑了笑,“沫冉,有空和叔叔走走吗?” 沫冉点点头,景岩的母亲倒是很淡地朝沫冉看了一眼,坐在了她刚才做过的位置上,查看着点滴已经打到的位置,什么话也不说。 医院,花园。 “沫冉,听说那些年你在美国?”景父这几年有些发福,走几步就有些喘,找了一处近的位置,寻了个木椅就坐了下来,“一个人在外打拼,过的还好吗?” 这句话,林然从没有问过她。 从景父的嘴里问出来,沫冉一瞬间有些心酸,涩意从喉咙里翻腾出来。 当年景岩的父亲对她像是亲生女儿一样好。 她忍着全身叫嚣着委屈的情绪,隐忍着难过,微微一笑:“还好。” “当年你要去美国的那天,景岩并不是故意迟到的,他去的路上意外出了车祸,虽然没有生命危险,可他硬是从医院忍着疼也要冲去机场。他那副倔强样子,当年他是真心喜欢你。” 沫冉双眸迷茫,有些怀疑地看着景父,“他去了机场?” “他还是没赶上飞机吗?”景父叹息了一声,“那天他从家里冲出去找你,在门口就撞上了一辆车,送去了医院。医生当即要求动手术,可是他拼了命地要去找你,怎么都拦不住。但他毕竟受了伤,因为这样,所以迟了,终究是没赶上你的飞机。” 沫冉微微张了张嘴,没有吭声。她咬住下唇,眸里带着些许恨意。 段筱! 当年她在机场苦等景岩的时候,最后换来的,等来的却是段筱! 她亲口告诉沫冉,景岩不可能来了,婚礼上他不会出现,机场他也一样不会来。 沫冉当初坚信,她亲手发出的短信,他一定看见了,段筱会来,自然看见了那条短信。 段筱做了什么手脚,她不知道,但是她现在很确信的是,他来找过她。 当年离开的时候,她费尽心思,百般犹豫,最后才鼓起勇气在去往机场的时候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希望能在走之前再见他一面,结果换来的却是段筱最后的恶语相向,让她心灰意冷地去了美国。 看着沫冉沉默着不说话,景父以为她还在意当年的事情。 “景岩这些年过的不容易,你离开后,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能恢复,就是那时候,他开始酗酒。直到后来,他才渐渐开始振作,从GM底层一点一滴爬上来,小小的理事、再是主任。他从不喊累,也不说苦。除了母亲的忌日从不回来……” “忌日?”沫冉看向景父,不确信地问:“什么忌日?” “他没有告诉过你?”景父略微讶异地看了她一眼,“我续过弦,你阿姨并不是景岩的亲生母亲,她在景岩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 沫冉目不转睛地看着景父,“很小的时候?” “他的亲生母亲,姓姜,家境很富裕,为了和我在一起…那时候她的家里出了意外,经济周转不灵,我的公司面临破产,根本帮不了她,大概是压力太大,所以她自杀了。” “他知道她是自杀吗?”沫冉一瞬间大脑空白。 “我跟他说过,他小时候很固执,后来性格大变,叛逆过一段时间后突然变得很听话,不但对我续弦的事情没有任何的意见,甚至主动说可以帮我们照顾孩子,我觉得对不起他,就再没要过孩子,你阿姨对这一点一直都颇有微词。” “开始的时候,他非常恨我,他觉得是我害死了她的母亲。这一切我确实也有责任,他是我的孩子,我不可能不在乎他。”景父的视线黯淡了一瞬,扭过头看向沫冉,“我相信,他是真心喜欢你,想娶你。对于家父,我真的很抱歉,我可以替他跟你的母亲道歉。” “叔叔,不用了。”沫冉停顿下来,接着说道:“他要结婚了,我会真心祝福他。” “安安也是个好孩子。”景父艰难地轻声道:“沫冉,我们景家说到底还是对不起你……” 她安静地低着头坐在一边,眼里酸溜溜的,她咬住唇,站起身,“叔叔,我先走了。” 景父看着她隐忍的表情,在心底叹息一声,“好。” …… 他醒的时候,父亲正在沙发上看报,身边低头坐着一个人,这个女人名义上是他的母亲。 沉着脸,扫视了一圈,声音有些沙哑,“她在哪里?” 秦卿抬起头,温柔地站起身,掖了掖被子,“再睡一会吧,你有些贫血,头晕还需要继续住院观察。” 唐绍的电话很快就响了,他皱了皱眉,撩开被子,伸出手拿过床头的手机,另一只手拔掉点滴,“说。” “有些东西你需要立刻上网看一眼。”唐绍思考了一眼对方的反应,低声道:“看完以后,你再告诉我,你该怎么处理接下来的问题。” 景岩迅速点开屏幕,用手机登陆网页,简单地扫了一眼,立即就看见了排行第一的热门消息,《曝小三插足GM豪门恋情,地下情人另有他人》。 点开帖子,沫冉和他在美国逛超市的照片清晰可见,包括在门口他搂住她的肩,上下车,进入公寓等等,文章的内容清晰流畅,对沫冉的诋毁隐晦而直接。 跟帖骂人的小号数不胜数,紧接着被贴出了沫冉被人肉出的地址和关系。 甚至连简歌的照片和身份都被贴在了网络上。 一时间,沸沸腾腾,苏沫冉被顶上了热搜。 骂她的人简直一人一口唾沫就能够把她淹死。 “沫冉在哪里?”景岩将手机用力攥在掌心,丝毫不顾景父的劝阻拔掉了点滴。 他神情冷峻地从简易衣柜里拿出外套穿上,脸色苍白,没有丝毫的血色。 景父清楚自己儿子的性格,沉着脸却没生气,“她刚走。” 话音刚落,景岩立刻拨出了号码,等他接通,甚至没等他说话,“立刻打电话联络简歌,他们的住所被人肉曝光了,如果他先找到沫冉就带她即刻离开公寓!” 他挂断电话,连头都没回,夺门而出。 ---题外话---又挖了一个坑 第090章 只要你说你不愿意,我就不结婚。(蜜枣5000+) 医院的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让她有些不舒服,连着打了两三个喷嚏,引来了几个奇怪的侧目。沫冉从背包里拿出纸巾,去了趟洗手间,简单擤了擤鼻子,弄得鼻尖有些发红撄。 大概是入秋初期,她的鼻炎有些犯了。 走出医院,才觉得整个人有些昏昏沉沉的,太阳穴微微有些刺疼。 双手揪住身前的包,看着安城医院门口来来往往的车流量,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拿出手机,想给紫苓打个电话解释一下,却发现手机早就没电已经自动关机了。 钱包里只有一张信用卡和三十块钱,公交卡没带,支付宝里的钱就算现在转也不可能及时到银行卡里取出来了,信用卡取钱又太贵。 身后那群人的车,不知道能不能让她去蹭一下。 算了,如果简歌知道了,大概又要麻烦他来接送,还是让他省点心。 先去打车站坐出租车回去,到楼下再让物业的保安借十块来垫上。 安城第一医院位于安城市区的中央,两边八百米处左右各有一座国际商场,打车的地方就在医院和其中一处的交叉十字路口左边,距离医院大约只有二百米。 沫冉转过身,沿着人行横道慢吞吞地走,四周走走看看,人不少,吹着晚风,很舒服偿。 很快就到了,排队的人不少,她顺着队伍安安静静地站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身后低头看着手机的人,渐渐开始对她有些指指点点的。 前面的人也频频回头看她。 起初有些不舒服,到了后来大概头疼地开始耳鸣,也不那么在意了。 队伍很快就排到了她,可身后的一对情侣不知道怎么了,女孩儿就突然冲上来,拽过她握住的把手,坐上了本该是她落座的车。 “不好意思,姑娘。”苏沫冉有些意外,下意识拉住了车后座的门,“这是我的车?” “小三。”这姑娘大大咧咧地喊着,“被有钱人包养的小蜜来做什么出租车啊,滚去坐宝马车吧!别和我们站在一块儿,真是倒了霉。你看什么看,还不上车!” 姑娘身后的男人皱着眉,并不是很喜欢她这种态度,歪了歪脸,看着苏沫冉,有些歉意地点了点头,“你和我们顺路,你坐前排吧?” 沫冉整个人退了一步,有些警惕,他们怎么知道她住在哪儿,怎么就顺路了? 猛然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腕,拽着她离开了队伍。 她踉跄了几步,被带入一个怀里,余光是一大片闪光的白色。 排队的人纷纷拿出手机对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拍照。 她抬起头,差点撞上他的下巴。他冷着脸,双手握住她的肩,将黑色的西装外套盖在了她的脑袋上,摁住他的外衣,拉着她朝路边走。 不等她说话,他用力摁下她的脑袋,硬是将她推上了一辆车。 “系好安全带。”他的声音很冷,脸色阴沉可怕。 沫冉头晕晕,两眼发慌,却依旧还是注意到了他的服饰。他穿着病号服,双唇发白,脸上没有丝毫的血色,甚至刚靠在他怀里,都没有感受到丝毫的温度。 “你现在开不了车!”沫冉抓住他的手腕,拉开病号服的袖子,“回医院!” 他的右手手臂上淤青了一片,静脉注射的针孔里流出了一小片血渍染了一小块儿红。 握住他的胳膊,他的皮肤很白,指腹触及的温度很凉,冰冷的像是刚被水浸泡过一样。 这一刻,看着她温柔的眉眼,心里眼里全部都是他。 他松了一口气,右手手掌扶住她的后脑,五指深陷入发丝深处,将她的脑袋摁在了怀里。清淡好闻的洗发水香味在鼻尖微微拂过,左手揽住她的后背,紧了又紧。仿佛是想要告诉她,他在她的身边,她永远都不用怕。 短短几秒,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松了手。 扣好安全带,加大油门,离开了喧闹的街道。 这里距离沫冉的公寓并不是很远。 沫冉的所有衣物都还在里面,趁着帖子的事情还没有在第二天早上曝光,景岩确实并不太舒服,决定先回她的公寓,等唐绍和简歌到了,再做决定。 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可是他能很清晰地感觉到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 沫冉担心的不是会不会出意外,她更担心的是他。 他的状态看起来并不是很好。 开出了一段距离,安静的空气里,他唇角微勒,“还要看多久?” 沫冉忙缩回视线,仿佛一个偷看的小孩被抓个正着。她支支吾吾地挪了挪位置,缩到窗户边上,咳了两声,挠了挠耳朵,打开一些车窗缝隙。 他侧了侧脸,看着她有些发窘的样子,甚是可爱。重新将视线放在车况上,淡淡道:“手机没电了?” “嗯,没带移动充。”沫冉想起了手机,再次看向景岩,“你的能借我给简歌打个电话吗?” 景岩的眉梢轻挑,默不作声,半响才回答说:“出来太急,没带。” 沫冉从包里拿出数据线,“可以在车上先充一会儿吗?” “到了。”景岩干脆利落地解下安全带,扭过头看向她,带上了车窗缝隙,声音不知怎么的有几分不悦,“下车。” 沫冉闷着头将数据线塞回包里,拉开车门。她的位置恰好对着公寓小区的入口处,她一脚踏出门,头也不回地朝公寓里走。 刚走了没两步,周围闪光灯亮如白昼。 沫冉柳眉轻蹙,抬起手挡住眼前的白光,眼前站着密密麻麻的人对着她举起手机和相机。她迷惑了,整个人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丝毫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 耳边传来了不明的谩骂声,周围还有各种媒体举着话筒想要塞到她面前,他们说的什么话,她都听不清了,耳边的嘈杂混着叫嚣声,一阵耳鸣。 下一秒,突然有一个鸡蛋砸在了她的提包上。 清脆的响声吓了她一跳。 她愣愣地看着不明物从眼前的某个角落飞了出来,砸在了她的脚边,是一块小石头。 突然有一只手,把她从人群中拖了出来,她趔趄了几步,后背撞在车上。身前是景岩高大颀长的身子。他双手压在她的身侧,整个人将她搂在怀里,生怕伤到她分毫。 深邃的眸直直盯着她,黑暗得深不见底。 他的瞳很黑,仿佛是无边无际的宇宙中最神秘莫测的黑洞,将她所有的情绪、所有的注意力都牢牢地吸附在他的身上。 周围所有的一切,似乎都不重要了。 直到有一个鸡蛋,砸在了他的后脑,腥臭的蛋白顺着他的脖颈,垂直落在了她的脸颊边。 她才反应过来,他是在替她挡着那些攻击。 “你……”她慌张地起身,双手摸向他的腰部和背部,手上传来的黏腻的触感让她浑身发凉,“…快起来,你身上都已经……” “没事,已经脏了。”他淡漠的眸隐约带着笑意,“我不在乎。” “疼吗?”咬住唇,看向他的眼渐渐变得柔软,“你不用这么做。” “不要紧。”他轻轻一笑,简直好看的不像话,“只要你没事,我就没事。” 她觉得心里某一处最柔软的位置似乎有些疼,眼里渐渐有些酸了。 “傻丫头。”他勾了勾她的鼻梁,唇角轻扬,声音有些低。 他猛地抓住了她身后的车把手,拉住她的身子拉开一些,以最快的速度把她送进了车副驾。随即快步跃过车前,拉开门坐进驾驶座,锁上车窗,迅速启动,赶在这些人围住他们之前,疾驰而去。 车上慢慢染上了几分菜市场里的腥臭味,随着空调的循环渐渐有些难闻起来。 景岩甩掉了身后的跟车,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将车停了下来。 他皱了皱眉,解开身上病号服的扣子,脱到最后一颗的时候,他抬眸,从车前镜里撞上了她偷偷扫过的视线。 她尴尬地别过脸看向窗外,右手扶住脸颊,感觉整个人似乎都烧起来了。 “别偷看,人都是你的,要看就正大光明地看。”景岩戏谑的目光从她烧红的脸上扫过。 沫冉柳眉微落,抿了抿唇,有几分黯然,“景先生是要结婚的人了,我可高攀不起。” 景岩的笑意瞬间淡了几分,车里的气氛倏然降至零点。 “只要你跟我说,你不愿意。”景岩的手攥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面前,温热的呼吸打在她清秀的小脸上,“我就不结婚。” 沫冉的呼吸都有些乱了。 他离她很近很近,微微低下头,鼻尖距离他只有一毫米。微湿的水汽扑在她的鼻翼上,她咽了咽喉咙,粉唇微张,被他一口含住。 这一次,他却格外的温柔,细细地辗转反侧,舔着香甜的唇瓣,一点一滴地品尝着她的佳肴,很轻,很柔,仿佛在舔着棉花糖一样,有耐性地一点一点将她吃光。 他的呼吸滚烫,蛊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告诉我,你不想让我结婚。” “我……”沫冉的理智在犹豫中纠结而徘徊。 他含住她的耳垂,听着她渐渐紊乱的呼吸,动作变得越发深入,“告诉我,你爱我。” 尽管他吻她,但是他却一直在克制,双手规矩地捧住她的脸颊,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她忽然有些失控了,像是刚才他不顾一切地护着她,她开始心疼了。 勾住他的脖颈,将他拽向自己,对着他的唇轻轻吻了上去,蜻蜓点水一般擦过。 他愣了一下,笑了。 从喉咙深处发出低沉而沙哑的笑声,他的视线落在她粉嫩的唇上,“既然招惹了,那这一点,可不够……” 他霸道地扣住她的后脑,将她压向自己,用亲身经验一点一滴教会她。 …… 直到她浑身发软,喘不上气了,他才松开手,离开了她的身子。 他心里清楚,即便沫冉回应了他,两个人间隔这么近,可是她眼里犹豫而悲凉的情绪却始终跨不过心里的一道鸿沟。 “为什么不说?”车流来往,始终只有一辆黑色的车靠在路边,他落下车窗,微凉的风顺着缝隙拂过她的侧颜。 她垂眸,视线落在左手上,那里还有一圈极浅的白印,不仔细看,甚至都不会注意到。 微笑着看向他,“我没有那个资格。” 从五年前,他没有出现在婚礼现场开始,她早就失去了这样的资格。 两个人再也没有说话,车子里安静得只能听见两个人的呼吸声。 “你先回去,把衣服换了。” 他的病号服背后沾满了鸡蛋的蛋清,粘在他的背后,应该很难受。 景岩冷冽的眸渐渐柔和了下来,他简单利落地脱下上半身病号服,环顾一圈,“这离我的公寓很近,先跟我回去换身衣服,我再送你回安全的地方。” “随便。”沫冉眼睛平视前方,右手撑在一边,支撑住脸颊。 只要他在,去哪儿她都可以。 …… 到了楼下,这里人少的出乎意料,似乎是一栋年代比较久远的小区,里面都是一些中年和老年人,门口的保安是一位很慈祥的大爷,看着景岩开车停在路边的停车站,甚至还乐呵呵地上前打了招呼。 景岩将病号服拿在手里,身上还披着西装外套,短发的发梢还湿漉漉地贴在脖颈边上,身上有些腥臭味,看起来很狼狈。 “小景啊,怎么这幅样子?要不要先去我的传达室借你一件短袖,你这幅模样进小区,一会儿大妈们都要心疼坏了。” “刘大爷,没事儿,我从花园小道绕路走。” 景岩的性格本不易亲近的,看着和善骨子里却格外疏离,但是对着大爷的问候,语气听起来倒是非常有耐心,并没有任何的不悦。 “诶,这位姑娘是?”刘大爷看向车副驾驶上下来的沫冉,眉开眼笑,“小景知道带媳妇儿回来啦?” “嗯,刘大爷,我们先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景岩脸上的笑温煦如光,照得人身心舒坦。 他朝身后看了一眼,沫冉只是笑了笑,朝刘大爷微微颔首,跟在他的后面。眼眸渐渐变得温柔,他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带着她朝花园的小路走了过去。 走出去一段距离还能听见刘大爷的笑里掺杂着说话声。 “小景带回来个姑娘,以后你们就别老是给人家介绍对象了,知道不?” 接着身后细细冉冉的说话声慢慢就小了,拐了几个弯,到一栋公寓楼的小门,他松开手,从口袋掏出钥匙***锁芯,有些生锈的锁发出低哑的响动,随即‘嘎吱’一下,铁门开了,楼道里的台阶是水泥浇筑的,旁边还贴着各种小广告。 “你,住在这里?”沫冉有些疑惑地看了两眼,堂堂GM总监住在这里,会不会有点太让人意外了,“小区的大妈大爷好像都不知道你是……” “嗯,他们经常会跳广场舞,打打牌什么的,不会上网,不用担心。” 她嘀嘀咕咕地跟在身后,“我没担心什么……” 只是刚刚,他跟刘大爷说话的时候,为什么不否认呢…… 走到三楼右手边,他打开门,忽然转过身,看向几节楼梯下的她,目光烁烁,唇角微扬,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陷入温软的视线旋涡里,“你先进。” 沫冉小步迈进门,里面是很简单的家具装扮。入目处有玄关和鞋柜,被的背后是一扇人高的衣着镜,里面看起来别有洞天,小小的空间居然还有个榻榻米在窗边,放着几本书,环境简约大方,收纳性强。 “这是我买的第一套房。”当年,是为你买的。 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回头,对上他的眸,烨烨发亮。 原本,是我们结婚后半年就应该入住的房子。 只是,后来你走了,然后就缺了你。 “哦。”沫冉转过脸,他的眼神太火热,看得她整张脸有些发烫,“你去换,我等你。” 他点了点头,轻车熟路地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自己换上,又从鞋柜里拿出另一双花样不同的拖鞋,放在了沫冉的面前,然后转过身,回他的房间去换衣服。 房间陈设很简单,她用手扶住鞋柜,换下高跟。柜顶上也没有灰尘,看起来似乎经常回来,因为榻榻米上的书本还是翻着的,中间插着一片白色书签。 她小心翼翼地换好拖鞋,迈入客厅,整个房间感觉并不是很大,但是却并不让人觉得拥挤,房间装修简单并不奢华,让人看起来很舒服。 坐在沙发上,她这才看见电视柜上,放着相框。 走近,拿起相框,里面裱着一张女人的照片。 皮肤很白,五官清秀,眉眼间和景岩几分相似,仿若温婉的水乡女子,气质款款,第一眼就很亲切,越看越漂亮的女人。 沫冉记得景岩的父亲曾经说过,他的母亲,姓姜。 “那是我妈。” 冷不丁的出声,沫冉瑟缩了一下,手上的照片没有拿稳,落在了地上。好在地上铺了一层地毯,相框没有摔碎,只有一个固定的角摔歪了一下,照片从相框里掉出了半张。 背面似乎用娟秀的字体写着几个字。 第091章 如果可以,我宁可消失在世上(3000+) 沫冉没来得及看清,景岩就已经快步走过来,将照片放回了里头,调整好,将相框重新放回了电视柜上。 沫冉站起身,犹豫道:“我之前一直以为……” “我知道。”景岩走到厨房,从顶柜上拿出了一瓶矿泉水走了过来,“没有饮料了,只有矿泉水。撄” “嗯。”沫冉以为他不想再聊这个话题,应和一声,没有再说话。 他换了一身简单地轻衫,休闲宽松的裤,带着柚子味的沐浴露香味。 “你要去洗澡吗?”景岩的视线已经停留在照片上,却对着她说话,“里面有干净衣服。” “不用。”条件反射地拒绝了他的提议,他转过身,探究的眼神让沫冉不敢直视。 看了两眼,他收回视线,轻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了沫冉,他再开一瓶,仰头喝了几口,拿过遥控器,打开了电视,坐在沙发上,手臂靠在沙发背,语气很淡,“我不想让你知道。” 沫冉低着头坐在另一边,小抿了一口,不知道该说什么。视线落在不远处的相框上,照片上的女人正看向这边,唇边的笑轻柔而温和,她不解,“为什么?偿” “不想让你用现在这种眼神来看我。”景岩看着电视,面无表情,“没那个必要。” 她咬住下唇,手里抓住水瓶,有些歉意。 注意到她的情绪,他放下了遥控器,到底还是拗不过她。 她想起事情来简直能把自己纠缠成一团乱麻。 他双手捧起她的脸。 她的眼里正好倒映出他淡漠的姿态。 冷冽的眸扫过照片,眼神放空,“我妈妈姓姜。” 沫冉低声道:“我知道。” “他告诉你的?”像是嗤笑,他走上前把相框拿了过来,“那他有没有告诉你,我母亲是被他间接害死的,他也可以算是杀人凶手呢?” “你别这样。”沫冉被他的戾气吓地愣住了,“叔叔说,她是自杀……” “她怎么能不自杀?”景岩发怒的时候,气场很冷,只是他总是藏着冷傲甚至淡漠的样子,用微笑和儒雅来掩盖最真实的自己,而不经意间流露出冷漠的姿态让人会下意识畏惧。 他冰冷地笑了,“为了一个男人放弃了家境殷实的亲人,生下孩子,为他付出了一切。最后换来的,却是那样的下场。” 沫冉咬唇,默默低着头等着他去倾述。 “在我七岁的时候,她就去世了。”景岩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把所有的愤懑和怒火都藏在心底。皱了皱眉,指尖摸了摸照片的女人,“你知道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 沫冉摇了摇头,耐心地坐在一边,听他讲。 “永远不要原谅他。” 小王子说过,真正重要的东西肉眼是无法看见的。 沫冉却能看见对自己很重要的他,背负着羁绊和承担不了的重量,被一点一点的压垮。 “她不是自杀。”景岩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蛛丝马迹。 沫冉心里一凉,“啊岩,你别这样……” “假设我知道有一天我的出生,会给她带来灭顶之灾。如果可以,我宁可消失在世上。” 她的心很疼,钻心的疼,仿佛被人用一根冰冷的针紧紧地扎穿,丝线将她的心脏牢牢束缚成一团,几乎要喘不过气了。 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 脆弱地好像整个人都变得透明,仿若下一秒就会消失在他的面前。 她张了张嘴,却想不到该说什么话来安慰他。 他说完话,完全沉默了下来,整个人看着照片陷入了沉思。 …… 他打翻了桌上的饭碗,白米饭洒在了地面上,刚做好的红烧肉被他扣在了桌面,“不吃。” “景岩!这是你阿姨刚给你做好的饭!” “我不要,我要妈妈” “我不要阿姨,我要妈妈!” 不管怎么抗拒,怎么拒绝,怎么无理取闹,他的决定改变不了大人的想法。 直到有一天,姜倾披头散发地出现在家,家里只有他一个人。 她的唇角有淤青,脸颊上还留着清晰的手指印,衣衫不整。 “啊岩,别发脾气,你越是生气,那些坏人就越是得意。”姜倾流着泪,冰冷的手掌贴在他的脸上,“越是想要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就越是懂得掩藏目的,你要记得妈妈说的话……” “妈妈,你回来了?别走了,好不好?” 那时候年纪还小的他,根本就不明白,为什么阿姨和妈妈会吵的那么厉害…… “啊岩。” 他回过神,看向沫冉的眼越加深邃。 这么多年了,这样叫过他的人,除了姜倾,就只有一个人这么叫过他。 “没事。”景岩放下手里的相框,藏起眼底的疲倦,“你刚才咳嗽了两声,是不是感冒了,抽屉里有药箱。” “嗯,不要紧。”她的目光忍不住一直盯在他的身上,刚刚他分明看起来并不像没有事情的样子,话说到一半却又没有说完。 犹豫片刻,她终究还是开了口,“阿姨很漂亮,你的眉眼笑起来的时候有几分很像她。” 姜倾有很好看的双眼皮,景父是单眼皮,显性遗传基因让景岩看起来像姜倾更多些。 “谢谢。”他略略抬起头,表情很淡。 她知道她在试图安慰他,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可是他的笑意却直达眼底。 两个人又安静了下来,沫冉有些尴尬地盯着电视屏幕,一时间不知道找什么话题来打破僵持的氛围,她摁了几下遥控器,空气安静得让她有些慌张,“你和顾安安是怎么认识的?” 话一说出口,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沫冉的反应他自然看在眼里,不留痕迹地藏着笑意,他把相框放回电视柜边上,一直没有说话,自顾自地坐在了沙发边上,拉过一个枕头靠在背后。 就在她以为自己被冷落的时候。 他却突然开了口。 “因为你。” 第一次遇见顾安安,她穿了一条牛仔裤,上半身是一件纯白色短袖,扎着高马尾。从GM一楼擦肩而过,他有一瞬间的恍惚,以为看见了曾经大一时候的苏沫冉。 仅此而已。 “我?”沫冉眼里全是迷茫,“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倾斜着身子,靠近沫冉,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单手摁在了她的大腿边上,眼底含笑,可还没来及说什么,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沫冉惊了一下,从沙发上滑坐到了地毯上,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 景岩的视线自然而然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愣了愣,突然觉得刚才的举动很幼稚。 他伸出手,接起电话,应了两声,回过头,方才温和的情绪似乎消散干净了,他站起身,走到门口,将拉过的安全索打开,“他们一会儿就来。”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大约不过十几分钟,急促地敲门声,一听就是唐绍的风格。 沫冉忙上前去开了门,唐绍找急忙慌地闯了进来,身后带着简歌。 简歌眉头紧锁,焦虑的表情在看到沫冉的瞬间变得慌张。他抓住沫冉的肩膀,左右看了两下,“没事吗?” 她摇了摇头,看向简歌的眼神带着疑惑,她似乎忽然感觉简歌有些变了,却说不上来。 简歌仿佛被这一个眼神烫到,倏然松开了双手,给了她一个脑瓜崩,“你怎么每次都不能给我省点心留出约会时间,居然还让别人把我从酒会上叫回来了……” 沫冉倒抽了一口冷气,摸了摸脑门,“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景岩看着他俩站在门口的举动,周边勃然大盛一股冷意。 “喂,简大少爷,那样的酒会,明明是把你救出来!”唐绍从桌面上拿过矿泉水正要灌,被景岩一把抓住瓶身,他咽了两口唾沫,“我这么赶过来,你不是连水都不让我喝一口吧?” “这瓶不是你喝的。”他拧上矿泉水的瓶盖,递过了另外一瓶。 沫冉抬眼看去,唐绍拿的那一瓶,是她的。 “我去,喝你的我怕会中毒。”唐绍没好气地丢下那瓶水,跑到厨房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猛灌了两口。 等唐绍简单说清楚事情的经过结果,虽然还不明白是谁在背后动了手脚,但是至少也清楚了应对的流程。 简歌站起身,拉过沫冉的手腕拽到身后,视线对着景岩,“我要带她回老宅。” …… “你不拦他?”唐绍看向景岩,“他们已经走了。” “为什么要拦?”景岩神色平静,从沙发上站起身。 唐绍疑惑地抬头,越来越打量不清楚这个男人了,“我以为你带她回来是因为要带她去另一处安全的地方。” “说的很对。”景岩穿上了一件休闲外套,声音不紧不慢。 唐绍看着他面无表情的侧脸,“那你为什么?” “等他带她回去,被简家赶出来,我才能名正言顺带着她住过去。” 景岩走到门边,从鞋柜里找一双干净的鞋,修长的手指利落地系上鞋带。唇角微扬,眼眸带着深不可测的笑意。 “你算好了他会被赶出来?” “他不会,但是她会。” “简家人不可能会赶她出来,这不像他们的作风。” “她还没有意识到简氏的复杂,等她发现了麻烦,会自己离开…..” 第092章 我照顾了你太久,该去陪陪他了(3000+) 简氏老宅。 沫冉正站在客厅中央,沙发上正坐着一位中年男性,看起来很严厉,对简歌的举动非常的不满,看向沫冉的视线也并不友好。 “爸。”简歌深呼吸一口气,将身侧的沫冉露出来,声音很平静,“这是沫冉。” “不用介绍,我认识苏小姐。”简父向来干脆利落,“苏小姐登门拜访,没有任何的准备,是犬子做事鲁莽,不够周全,失了礼节。” 这些话分明不是在怪简歌,而是在说她偿。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给简歌添麻烦了? 沫冉虽然感觉的出来,还是礼貌道:“简叔叔好。撄” 楼上传来高跟鞋的声音,不知道是简歌的姐姐还是妹妹,正倚在栏杆上,斜着眼看沫冉,声音清脆,“哟,苏小姐的丈夫怎么没有一起来?” “小妈。”简歌额角的青筋跳得刺疼,他忽然有些后悔了,他做的还不够多,不够周全就这样鲁莽地把沫冉带了回来。他忍着怒,抬头看了一眼阿姨,“爷爷不在吗?” 阿姨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摇了摇头,“他刚出去一会儿。” 沫冉看起来倒没有不高兴的样子,大大方方一笑,“我离婚了。” 干脆简单没有掩饰,倒让简父有些意外。 “既然来了,那就在老宅住一晚再走,就当是……” “不用了,谢谢叔叔。”沫冉站在原地,身子偏了一点,看向简歌,眨了两下眼睛,“简歌只是回来拿些东西,我顺路来拜访,和叔叔阿姨打个招呼再走。” “沫冉?”简歌明白她的意思,可是….. 沫冉朝后退了两步,礼貌地鞠了个躬,“那我先走了。” 简歌伸手想要抓住她,沫冉避开他想拉住自己的手,“我没问题的,不用送我,明天见。” 她正面对着客厅朝后退了两三步,才转过了身子,快步走向大门。 简歌正要去追,从二楼突然传来了爷爷的声音,“简歌,你上来!” 他看向大门外越走越远的沫冉,皱了一下眉。 走出大门,沫冉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简歌比她想象中似乎完全不一样。她转过身,疑惑地打量了两眼这座古朴的庄园,仿佛完全不敢相信,这个地方,会是简歌的家。 原来简歌,竟然是富二代? 她想过简歌平日里低调的形式,却完全没有料到,他竟然会是豪门少爷。 简直逃一样地吓跑了她。 走出庄园,看着远远的山路,沫冉忽然有点头疼,早知道是不是应该让简歌送送她。上山的时候,沫冉还以为老宅只是住在深山里的一座小房子…… 先入为主害死人……. “嘀——” 她看向右边,一辆熟悉的黑色劳斯劳斯正停在庄园的门口,车窗渐渐降下,唐绍单手靠在外面,拍了拍车门。 另一边,车后座的窗也降了下来。 她第一眼就迎上了他的视线,仿佛有一道很暖的风从她心里吹了进去。 毫不犹豫地上车,坐在了他的右侧。 两个人没什么话要说,可是彼此却都懂。 车在山上开,尽管很多转弯,可是车却很稳。 他安静地看着手上的IPAD,忽然出声,手指着她的左手边,“如果晕车,袋子在扶手下,矿泉水、纸巾都在里面。” 他一直记得不久前她晕车的反应。 “嗯。”她顿了顿,“我现在不晕了。” 他连头也没抬,“哦。” 刚充了一些电,勉强维持开机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皱了皱眉,不得不把视线从平板上移开,扫了一眼她的手机来电,把视线落在了她身上,顿了几秒,“林阿姨的电话。” 沫冉愣了一秒钟,看向自己的手机,摁了接听键,声音微低,“妈。嗯,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沫冉犹豫了一下,“你能送我去A大医院吗?” “好。”他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挥手在IPAD上面的文件上签了名字。 他放在扶手边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她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僵在了原地。 段筱:你今晚来吗? 她挪回视线,可那五个字却像是烙印在了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景岩依旧在看着文件,不停地在签署资料,过了好一会儿,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焦灼不安,侧过脸,斜了一下手机,皱了皱眉,“你替我回。” “什么?”沫冉没有反应过来。 “替我回。”他的声音丝毫没有在意,“既然你看了,就顺便回了。” 沫冉紧了紧手上的动作,“我不知道密码。” “你生日。”唐绍插了一句嘴,赶在景岩开口之前得意洋洋。 景岩斜睨了一眼唐绍,唐绍从车前镜里对上他的视线,“安静开车。” 沫冉抿唇,眼看她没有动作。景岩蹙了蹙眉,声音阴郁,“要么你替我签名。” 她犹豫了一瞬,拿过他的手机,输入了四个数字,屏幕很快就解锁,划开短信,之前的记录都没有,只有一条刚刚发过来的短信。 她的指尖点开消息框,“回什么?” “随便。”他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眉,“你高兴就好。” “什么叫我高兴就好?”沫冉的口吻终于带了些许怒气,“你和她的事情,为什么非要牵扯上我,我不是你们爱情的见证人,你不用这样来羞辱我!” 他回过头,放下了手里的IPAD,眼眸很冷,“什么叫我羞辱你?” 沫冉压着火,将手机锁屏丢在了扶手上,“你自己回,我没兴趣。” “吃醋?”他的视线凝聚在她因为生气有些发红的脸颊上,唇角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还是嫉妒?” “我没有……” “不重要。”他挑了挑眉,勾起手机,打开屏幕,快速输入了一个字,她看得很清楚。 去。 沫冉看着他的回复,又好气又好笑,感觉自己完全就不知道在生哪门子气。 “等看完阿姨,一起去。”景岩把手机放回原位,还不等她开口说话,径直说道:“白玥也在那儿。” 沫冉顿了顿,仿佛还没从话题里转过神来,“白玥?” “嗯。”他低下头,视线重新回到IPAD上面,阅览起新的文件资料。 沫冉也不再多话,静静地坐在位置上,侧脸看向窗外的风景。上次离开后,似乎也紫苓也没有再具体联系过,应该找个时间把孩子的事情商量一下。 很快就到了医院。 A大虽然不在市区中间,但是也位于一处交通发达的枢纽附近,周围是闹中取静的一处好地段,正面临海,四周环境极佳,非常适合在喧嚣中静养的病人。 今天门口的车流量却格外的大,来来往往的救护车进进出出。 临时发生一起重大交通事故,避免在市区遇上堵车等耽误了救治,所有的伤者以就近原则全部送来了A大医院,门口来来往往的病人、医生和护士数不胜数。 沫冉刚下了车,走到门口,被人流冲开了几步,还没有全好的脚腕一脚踩空一节台阶,没站稳,一个踉跄差点朝前摔了下去。 肩膀被稳稳地抓住,落在了景岩的胸前。 她看不清他身后的表情。 他扶住她站稳,抬步走上台阶,声音没有太大的起伏,“跟在我身后。” 话应刚落,他从嘈杂的大门进入,他走在她的身前,背影孤傲而清冷,脚步很慢,仿佛一直在等着她,走到绿色通道前方,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头撞进他的怀里。 唐绍没有跟来,周围的工作人员自然不可能不认识景岩。 电梯清脆地响了一声,她尴尬地退了出来,扭头逃似地跑进去。 景岩还比较淡定,面无表情地进了电梯,站在她的左侧,双手插在兜里,黑眸闪动随着电梯跳动的数字走。 快到16楼的时候,沫冉犹豫着咬了咬唇,刚想说什么。景岩挑了下眉,眼瞳里倒映出她焦虑不安的侧颜,口吻很平,“我有事要在12层下,你自己去,可以吗?” 大概没想到他突然会开口,沫冉直到他摁下了12层的亮灯,才反应过来。她笑了笑,声音又软又轻,“嗯,我可以的。” 景岩沉默地扫了一眼,电梯门开,他抬步下了,回过头,眼神很淡,薄唇轻启,“一会儿楼下接你。” “嗯。”沫冉纠结的手交握在一起,看着他手足无措。 电梯门微微关上,他的视线锐利地刺了进来,唇角微扬。 下一秒,门关上。 只有沫冉一个人站在电梯里,封闭的空间,让她忽然觉得有些压抑而窒息。 等门再一打开,她走出电梯,发现双手掌心竟然全都出了汗。 十六楼的一处病房外安排了两个黑衣的保镖,见到沫冉,主动打开了门。沫冉点点头,道了谢,径直走了进去。 林然安稳地闭着双眼,脸色不佳。呼吸面罩正挂在上方的呼吸机边,床沿边上摆放着一张椅子,沫冉的心看得难受,眼睛不自觉地发酸。 似乎听见了脚步声,林然颤巍巍地睁开了眼,瞳孔微缩,唇角上扬,“我刚刚梦见了你爸爸,他说很快就会来接我的。” 林然一下子抓住了沫冉靠在床沿边上的手,她的掌心温热,手指纤细,仿若只剩下了一环一环的骨节,面颊微微凹陷,清瘦了很多。 “妈。”沫冉眼眶忍着泪,心里难受,“爸爸太讨厌了,我才没和你呆多久,非要跟我抢。” “你爸爸太久没见到我了…我照顾了你太久,该去陪陪他了。”林然慢慢又闭上眼,感觉很疲倦,声音渐渐微弱了下去,“苏淮在等我……” 第093章 鱼缸正朝着她的头顶急速降落(3000+) “苏小姐,林女士的身体机能衰退很快,即便切除了三分之二的胃部,她身体里病变的癌细胞已经控制不了了,即便是最好的医疗技术,现在也只能延迟她的时间,拖不了多久。撄” 沫冉红着眼坐在医生办公室里,看着这几次化疗的反应结果,沉默不语。 医生自然明白家属的心情,停了一会,继续道:“她的化疗反应很消极,加上她不想再继续治疗下去了。您可以考虑一下让社工介入为您的母亲做个案,临终关怀的服务,让林女士能够完成她的心愿……” 有人站在门外,并没有惊动沫冉。医生抬头看见了来人,来人朝他使了一个眼色,他点了点头,站起身从办公室退了出去。 双手攥紧了文件,指节发白,指腹在白纸上摁出一一道道清晰的折痕,掌心里被拧成一团。低着头,垂眸。晶莹的泪滴落在膝上的纸面上,水渍在空气中微微反光。 门合上了,办公室里隐忍的啜泣声被阻挡在了门后。 最后看过林然,离开病房,她没有坐电梯,而去了楼梯间,蹲在了地上,捂住胸口,努力把眼里的泪水倒流回心里。 一层一层地下了楼,如同行尸走肉一样穿过拥挤的人潮,来来往往的人那样多,她站在人海里,第一次觉得孤单而落寞。 比五年前,一个人只身留在不熟悉的国度,感觉更无力和渺小。 现在,她快要什么都没有了。 医院里,有人哭有人笑,有人无可救药,有人回光返照偿。 为什么,偏偏是她? 每一分,每一秒,似乎都是煎熬。 模糊地听见叫声,她抬眸,身前不远处站着一个男人。 闹市喧嚣,他只身站在她的对面,面容清冷,唇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眼眸温柔而纯粹。 沫冉屏住了呼吸,心里竟然发酸,忍不住想哭着扑进他的怀里。 看着她低下头,鼻尖和眼眶发红。他皱了皱眉,朝前快走了几步,走到了她的面前,伸出手,将她拥入怀里,扣住她的后脑,低下头,声音很轻,“想哭就哭出来。” 垂眸,咬住唇,肩膀颤抖,怀里的衬衫却渐渐湿了。 “只要你愿意……”他黑漆漆的眸里露出心疼,将她静静拥在了怀里,“我随时都在。” 话出口的一瞬间,她的心里是暖的,可眼泪却怎么都止不住了。 …… 上了车,她的眼眶通红,像是兔子的眼睛。唐绍朝景岩使了一个眼色。安静地扭过头开车,没有播放音乐。 车上完全安静,一路朝酒会开去。 过了很久,她的声音戴着浓浓的鼻音,小声道:“我能回去吗?” “白玥让我带你去。”景岩的声音有些哑,“她替你安排了住所。” “哦。”沫冉又陷入了沉默,停了几秒,她犹豫地开口:“你养过宠物吗?” 景岩盯着她,没作声,别过脸扫了她一眼,“小时候养过。” “我也养过一只仓鼠,初中就开始养,养了两年,最后跑出笼子的时候淹死在水盆里了。”沫冉默默陈述着,“我以为那时候就已经懂得失去会有多难过了,最后才发现,原来死别比生离要痛苦得多。” “一切都会好的。”景岩何尝没有感受过失去亲人的痛苦,他比她经历的远远要早得多。可是他却没办法安慰她, 即将失去亲人的滋味,谁也没办法替她承受。 到了会场的时候,白玥穿着晚礼服站在门口,一直站在外面等。她一早就接到了景岩的通知,网上的帖子她也看过了,正在处理这些问题。 帖子背后的ID用了多层代理越区域发布,甚至跨越了国度,不太好追踪到具体定位,但是这个人,一定在安城。 黑色的劳斯莱斯很快就停在了门口。 短短几秒,就看见景岩从车上了下来,一身纯黑色西服,版型很修身,剪裁立体,色调沉稳,他的身形颀长,低调而奢华的名表将他装点优雅而绅士。 一出场,就吸引了众多纷纷到来的名媛。 他的神情专注,拉开车门,手掌扶住车座上方,护住沫冉的头部,让沫冉下了车。 她身上穿着的还是便服,一下子就让周围的名媛窃窃私语起来。 白玥顺着红毯走了过去,挽住沫冉的胳膊,朝周围扫视一圈,收回视线,拉着沫冉一步一步走向正殿,“苏苏,我先带你去换衣服。” 沫冉沉默着跟着白玥走,侧眼看了看景岩。 他身姿挺拔,光是站在那儿什么都不做,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视线凝聚在她身上,两个人对视了一秒,他唇角微扬,微微张了张嘴,“我等你。” 沫冉很快就被白玥带去私人房间换了衣衫。 任由白玥打扮,她都只是低着头,什么话也不说。 “苏苏,你抬头看看。” 沫冉愣愣地看向镜子里,对面那个精致的让人陌生而又熟悉的,真的是她吗? 原本哭花了一些的眼妆,加重了遮瑕,掩盖住了她哭过的痕迹,发红的鼻尖也毫无缺漏。粉底打白了一个色号,让本就不黑的她更加肤若白皙,阿玛尼402唇釉画了个咬唇妆,让她看起来更加的楚楚可怜。 露肩短款小礼服,扬长避短,衬托得身材极好,不规则吊坠耳环,细碎的锁骨链,将她的纤细脖颈演绎成更加完美的体态。 “今天有什么大人物要来吗?”沫冉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为什么这么隆重?” “苏苏,今天是GM公司的周年酒会。” 难怪,会这么隆重。每一年GM公司的酒会不仅会邀请全公司上下员工,还会邀请所有合作伙伴公司的代表人前来参加。 这样热闹的日子,却丝毫带不起她的任何欢喜。 盲目地跟在白玥的身后进入了会场,灯光打在她们的身上,有些刺眼。沫冉下意识举起右手挡了挡眼前的光,随着光线渐渐移开,她一眼就看见了明媚艳丽的段筱。 她似乎并不意外苏沫冉的出现,眼眸含笑,一股强烈的不安席卷而来。 男人们对白玥和沫冉的出现大多是惊艳,而女人那边却渐渐窃窃私语起来,慢慢的有些不和谐的声音就传遍了整个会场。 “这不是网络上说的著名小三吗?” “啊,她是我们业务部的业务员,前一段时间还敢和韩主任顶着嘴,那时候还以为她个性的问题,原来是背后有靠山啊……” “听说顾家大小姐也会来,这两个女人不会在这里撕逼吧?” “快看快看,那个不是有名的地下情人段筱吗,她朝那个谁走过去了诶…” 段筱端着一杯香槟,提着修身长礼服,轻步蜿蜒,优雅而端庄地走了过去。她站在苏沫冉的身边,轻抿了两口,视线渐渐环视一圈,“苏沫冉,像不像当年在新生舞会上的时候,你和他第一次牵手的样子。” 沫冉柳眉轻拧,心里揪成一团。整颗心沉了下去,“那时候……” “我就在角落里看着你们。”段筱晃了晃灯光下照耀璀璨的酒水,轻扬浅笑,“我亲眼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向你,伸出手,邀请你成为他的舞伴。” “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你。” “我知道。”段筱一口喝干了所有的香槟,视线盯在她的身上,恨不得从她的脸上灼穿一个洞,“那时候,我们就已经分手了。” 沫冉安静地站在那儿,从侍者手里端过一杯香槟,“对我说这些做什么?” “苏沫冉,他会这么对我,不也这么对你了吗?”段筱微笑着从沫冉的手中夺过那杯香槟,“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这样的男人,除了我,谁也不能包容他!” 她毫无任何的情绪起伏,点了点头,淡漠一笑,“祝你心想事成。” 段筱手里端着一杯香槟,礼貌地颔首,做出姿态,慢慢远离了她。 不远处,刚去和其他人交谈了几句的白玥注意到了这边,忙要走过来,却被突然有些混乱的人群挡住了去路。 隐约觉得不安。 肩膀一凉,似乎有几滴水珠落在了光滑的肌肤上。 沫冉下意识抬起头,有个人正站在二楼,她的头顶正上方,手里捧着一个鱼缸,里面还有几条橙红色的金鱼在晃动的水里游来游去。 他朝她咧开嘴笑了。 下一秒,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松开,像西瓜般大小的鱼缸正朝着她的头顶急速降落! “苏苏!” 白玥的尖叫声从不远处响起。 沫冉似乎什么也没听见。 微微闪烁着白光的鱼缸底折射着顶部的灯光,闪射出夺目的亮点,仿佛夜空里缀缀发亮的星星,美得让人窒息。 渐渐阖上眼眸,每一秒似乎都被定格在了这一瞬间。 耳边的声音一片模糊,忽然有一声清晰的喊声,而这个声音是苏淮的。 沫冉猛地惊醒过来,眼前的鱼缸已经从头顶落了下来。 她站在那里,丝毫来不及躲避。 肩膀倏然一个用力被人推开。 鱼缸砸在两个人的中央,刹那间玻璃四处崩裂,极快地迸射刮擦着周围所有宾客的身体。 白玥心有余悸地推开人群,赶到她的身边,将沫冉从地上扶起,着急地四处打量。沫冉的双手冰冷,看向了对面的人。 似乎注意到了她的视线,他从地上横卧撑起上半身,对上了沫冉的眼。 唐绍? 第094章 她低头闻了闻味道,一股浓浓的汽油味(3000+) 唐绍的手摁在了一块碎玻璃上,掌心被划出深可见骨的一道伤口,鲜血正止不住地流下来,他无所谓地从口袋里拿出本是装饰的丝巾,包扎在了伤口上,单手撑住上半身从地上站起来。 “立刻封锁会场。”唐绍玩世不恭的笑颜第一次格外冷冽,“把楼上那个人给我抓下来。撄” “是。” 会场周围,身着侍者服装的人,纷纷放下餐盘,以极快的速度包围了二楼所有楼梯口,一步步围剿,让楼上的人无法逃窜。 本身不算上在门口的安保工作,光是会场,为了不让宾客和被邀请的员工感觉到压力,让所有的安保人员全部打扮成侍者,光是现场就有几十名的保镖。 楼上的人很快就被反手扣住,绑住了手臂,从楼上押解了下来。 大门从外面被开启。 景岩一身纯黑色西服,优雅而大方地挽着顾安安进了会场。 所有人的焦点瞬间聚集在了门口进入的一对金童玉女的身上,站在门边不远处的苏沫冉显然眨眼就失去了吸引力。 顾安安仿若芭蕾舞场上唯一的一只白天鹅,她骄傲地抬着下巴,每一个举动,每一处细节,都细致到了极点,修长的双腿轻巧地迈着小步,裙摆在灯光的照耀下泛着点滴光泽,耀眼而迷人偿。 她身边的这个男人,是整个安城最出名的少年GM掌事,从社会底层一点一点爬到了社会的顶端,是所有成功人士的楷模和榜样,是整个圈子里最出色的青年才俊。 顾安安侧过脸,似乎再一次被身边的这个男人迷住了。 景岩并没有顾及到身边人的想法,他的眼神很快就定在了沫冉的身上,约莫十几秒,淡淡挪开了视线,看见了碎了一地的玻璃渣。 “出了什么事?”微笑的俊雅透着冷淡,环视了一圈。 明明站在同一个高度,可是接触到那双冷若冰霜的眸,却让人心头一颤。 几个安保工作人员押着楼上的不明人士,到了大堂中央。唐绍手上的丝巾已经被血染透了,他皱了皱眉,“他从二楼对楼下人丢鱼缸,苏小姐差点就出事了,这是我们安保工作的失误,景总,我们先将他送去警局。” 顾安安听见这句话,下意识挽紧了身边这个男人的胳膊。 景岩缄默着没多说,清冽的眼轻慢凝聚在眼前这个陌生男人的身上,冰冷的视线悠然掠过,“查出来是谁带他进来的。” 唐绍侧过脸,对着身后的助理吩咐:“将入口的所有电子记录和入口处照片查一遍,他是从哪里进来的。” “是。”助理忙着急地朝大门跑了出去。 全场都不自觉地屏息凝视着眼前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他的唇角虽然带着一抹弧度,可是眼神冷淡无漾又似如沐春风,深邃至极,心脏仿佛一丝一毫都被牵扯在他的举动上。 “送苏小姐去万豪酒店。”他微微抬了抬手,声音清冷,顿了一顿,“还有其他受伤的人。” 顾安安原本有些欢喜的情绪瞬间被冲淡了一些。 唐绍从中间走到景岩的身边,声音响彻全场,“继续放音乐,万豪酒店今晚全程为GM酒会提供服务,所有员工只要出示员工证即可入住,今晚,不醉不归。” 下一秒,悠扬而欢悦的钢琴曲重新在大厅里播放。 一地的玻璃渣被清洁员工快速清理干净。 气氛被缓解了一些,但是始终有人心有余悸。 段筱抓住酒杯的五指关节发白,她用尽全力压抑着心里急转而上的怒火。 顾安安! 你居然跟我玩阴的。 沫冉似有所觉地望向了她正对面站在人群里的段筱,她看向顾安安的视线,正如她看着自己一样的犀利。 唐绍从一旁快速走了过来,简单地打量了两眼,“没事?” “嗯。”沫冉并没有觉得身上有痛感,只是方才被他推了一把,摔在地上,感觉胳膊摔得生疼,大概明天要淤青了。 景岩的手从顾安安的怀里抽了出来,随手从侍者那儿端过香槟递了过去,动作一气呵成,毫无异样之处。 白玥到现在都觉得心脏还在扑通扑通跳,要是出了事儿,她可不敢想,“你认识他吗?” 沫冉摇了摇头,忍不住看向正朝门口走去的那个陌生人,她显然并不认识。 那个人觉察到了沫冉的视线,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他的眼睛里带着难以察觉的笑意,浑厚的手掌倏然挣脱了捆绑住他的绳索,从口袋里掏出了伸缩小刀,挥了几下,吓退了周围的保镖,从近处挟持了顾安安。 左手弯曲卡住顾安安的脖颈勒在身边,伸缩小刀舞了几下,他从袖口里倒出了一个试管,里面只有三分之二左右的透明液体。 晃了晃,他疯狂地笑了,“听说顾大小姐花容月貌,只是不知道沾了这一点半点,还能不能再美得起来!” 所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惊慌失措,全部都朝另外一个出口快速涌了过去。 景岩双手插在口袋里,眼眸平淡无奇,平静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堂堂GM总监竟然连个女人都救不了,还要让心爱的女人受苦,你算什么男人!” 这样的话,显然并不应该是暴徒说出的话。 景岩在心里略一思索,明面上却毫无反应,“所以呢?” “让她尝尝硫酸的味道。” 话音刚落,他猛地抽回左手,一头拔掉了塞子,右手作势朝顾安安的脸上泼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景岩极快地冲了上去,单手抓住了歹人的左手,右手试图去争夺试管。顾安安吓得脸色苍白,失声尖叫,瘫软着坐在了原地。 苏沫冉顾不上白玥的拉扯,看着并不远的顾安安,忙伸出手去拽她,试图把她拽离远一些,白玥注意到了这一危险的举动,忙伸手去帮, 唐绍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一个侧踢,单脚踹向歹人的膝盖。 一个吃痛,跪了下来。 试管一倾斜,撒了出来,倒在了景岩的手上。 “啊岩!” 沫冉忍不住叫出了声,条件反射地冲了过去。 景岩眉宇轻皱,手上没有任何的痛感。方才好像也不是被迫松了手,歹人似乎是故意松了手,让试管倒了出来。 “这是白开水。” 奸笑从前方连响了一串,景岩抬眸,歹人从桌角边提出一大桶葵花油的塑料桶,液体的颜色略微发黄,他的视线落在了沫冉的身上。 从始至终,这个人的目标,就只有一个人。 手轻轻抬起,巨大的幅度和力道带着整个塑料桶的液体从狭小的开口冲撞了出来。 景岩左手抵御式挡在了沫冉的身前,整个后背替她挡住了泼过来的液体,将她揽在怀里。 大脑一片空白,如果是硫酸,那么后果…… 他的背后全部都湿了,多余的液体从半空中泼过来,沫冉的右肩和脚踝都被溅上了许多。 没有想象中灼烧的滚烫感,反而一股味道在整个大厅弥漫开来。 沫冉低头闻了闻味道,是一股浓浓的汽油味。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这个味道…这个味道…那扇门后面,也有这个味道! 会场的急救出口已经打开,大批量的人全都尖叫着冲了出去。 景岩终于彻底冷了脸,他松开抱住沫冉的手,脱下浸湿的外套,反手从左手边朝后面扑了过去,一把摁住了歹人手里的打火机。 大拇指头就在打火机开口边上,只要他摁下,那么所有沾染了汽油的地方,都会顷刻冒出大火,首当其冲的就是他。 唐绍用力上前踩住了他的手腕。 景岩猛然夺下了他的打火机。 所有保安快速冲过来,将他死死制服在地,再也没给他逃脱的任何机会。 “你以为这一切都结束了吗?”他露出解脱般的笑容,眼底带着释然,“这个打火机本身就是坏的。” 唐绍从景岩手里取过打火机,丢给了一边没有沾染到任何汽油的侍者。 “苏沫冉,Vern让我转告你,你们见面的日子不远了。” “你到底是谁!”沫冉站在中央,捂住双耳,满眼都是恐惧,“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Su,你忘记了吗?”他的视线邪恶地撞进她的眼底,“Vern一直在等你回来,就算你忘记了全部的事情,他会让你彻底想起那些美好的过去,很快,他就会亲自来找你。” 耳边不停地徘徊起这个完全陌生的英文名字。 全身却下意识地发冷,仿佛这个名字一出口,就足以让她瞬间坠入寒冰地狱。鸡皮疙瘩立了一身,沫冉双手抱怀,似乎因为这个名字整个人完全陷入了惊恐。 他高高抬起头,笑声狂妄而嚣张,“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他回来了,是他回来了。”沫冉双脚一软,半摔在地,“秦晟在哪里……秦晟!” 叫出最后一声名字,沫冉双眼一黑,世界完全沉沦在了黑暗里,彻底失去了意识。 景岩顾不上其他,从旁边大步跨过来,一把抱住倒下的沫冉,让她摔在了他的怀里。他皱着眉,打横抱起,声音冰冷彻骨,“立刻送她去医院。” 第095章 五年前那扇门背后的秘密(预)(5000+) “你好,我叫秦晟。” 教室里的学生两三个成群,只有沫冉一个人孤零零地坐着,戴着耳机,随手翻着一本教材,没有跟别人交谈的打算。 这个声音,却引起了沫冉的注意。 这是中文。 因为沫冉的英文最差,交流的时候觉得口音不正,加上怕出笑话,同学们通用都是英文,她很少跟别人聊天,总是一个人呆着宿舍默默听美音来纠正自己的发音。 她抬起头,对上了一张帅气而阳光的笑脸。那双眼睛的颜色介于国人的棕黑与外国人的浅蓝之间,脸颊的轮廓立体,鼻梁很高,整个人看起来很清瘦,第一眼看上去算是混血里面很帅气的类型辈。 她礼貌地摘下耳机,确认地看了看周围,有点犹豫,“你是在和我说话?” 听到这句话,他歪了歪脑袋,看了看两边,“难道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确实,她周围的同学都成群结队地跑去食堂吃饭了,只有她一个人留在教室,随随便便啃了个三明治。 国内好吃的东西太多,到了国外,食堂里的沙拉或者是热狗面包,她实在吃不习惯。 “我刚刚看见你从厕所出去,捂住胃出来的,你是不舒服吗?”秦晟很热情地从包里拿出了药盒,一粒白色的小药丸,“我经常不消化,你可以试试。” “不用了,谢谢。”沫冉忙摆了摆手,“你的中国话说得很标准。” “真的嘛!”秦晟眉眼弯弯,俊朗地笑了笑,“你是安城人,对吧?” 沫冉彻底愣住了,随之变得警惕。 秦晟急忙解释,“我妈妈也是中国安城的人,你的口音跟她很像。” 沫冉若有所思,笑了笑,没有接话的打算。 看着沫冉不回应,他挠了挠后脑,有些羞涩,“嘿,我看了你好几天,感觉你好像都是一个人坐在前排,也不怎么说话,一直很认真,你不喜欢交朋友吗?” “我喜欢独处。”沫冉礼貌地微笑。 曾经她也是爱热闹爱交朋友的,她自以为找到了世上最好的朋友,最后换来的下场…… “嗷。”秦晟有些失望,他把手机打开了脸书递了过来,“Su,我想和你交朋友可以吗?” 她抬眸,瞬间撞入了秦晟的眼里,他的视线有一刹那让她想起了景岩和她说的第一句话。 淡雅如雾的星光里,他站在凤凰花树下,头顶的路灯闯过叶子的缝隙落在他的眉宇间,头发黑玉般有淡光的点缀,一张清秀惑人的俊颜让她泛起淡淡的涟漪。 她红着脸,被紫苓朝前推了一步,“哟,这样的大帅哥别放过了。” “你为什么自己不上?”苏苏微笑的牙缝下咬出一句破碎的话。 紫苓眉开眼笑地退了好几步,“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你上就好了。” “只剩我们了,凑合成为舞伴,就当交个朋友,你觉得呢?” 他看着这个清秀的女孩,眼眸有些失神,看着她看他像是在看着另外一个人。晃了晃手,她落下了视线,仿佛有些失望,她的声音很轻,“我没有脸书,留Wechat给你,可以吗?” “求之不得。”秦晟欢喜的眼眸里一闪而过某种特殊的情绪,“你有男朋友吗?” 沫冉的摁号码的手停了下来,“为什么这么问?” “你的左手中指上有戴过戒指的痕迹。” “哦。”沫冉看了看手指中央微微发白的圈痕,“中国左手中指还有代表钱财的含义。” “原来是这样,那你没有男朋友了?” 这样的问题,本是不该回答的。 可沫冉不得不想起在机场离开之前,段筱似讽未讽说的话:“新欢可以抹去所有的旧爱。” 也许,应该试图用一场新欢,来忘记一段旧爱。 她微微垂眸,口吻很淡,“没有。” 一抬头,对上了秦晟浅墨的瞳孔,他的眼很深,仿佛一眼看不穿这样的简单。 “你有喜欢的人?” 只觉得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间,稀薄的好像让呼吸有些不通畅。 喜欢的人…… 沫冉低下头,唇角略带嘲讽,她抿着薄唇什么都没有说,低头专心地看了看表,“时间到了,我有约好的朋友。” “我有车,你需要去哪里,我送你。”秦晟从口袋里叮叮当当掏出一串钥匙,晃了晃,上面的宝马车钥匙扣倒是引起了沫冉的警觉。 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不食人间烟火倒想来吃吃清粥小菜吗? “不用了,他就在门口等我。”沫冉将长发简单地绑成马尾,桌面上的书直接塞进了书包,“谢谢。” 她将挎包装好书丢在了后背,抓过桌面的水杯,摆了摆手,径直朝门口走去,连头也没回。她身后,秦晟清爽的笑脸渐渐变淡,深邃的眼眸注视着正朝外走的苏沫冉,马尾边有些碎发在风中微微清扬,她用手指将它挽到脑后,动作妩媚。 他的目光落在她优美的身影上,极轻道:“不客气。” 另一边,走出教室的沫冉看了看手表,脚步骤然加快,有些找急忙慌地朝大门口跑,头发因为狂奔有些散开,垂到了下方,凌乱的碎发也跟着她的动作跑了出来,一缕发丝顺着她的呼吸含在了嘴角。 背包里的东西撞来撞去,还能听见水杯发出清脆的响声。 好不容易跑向了校门口,看了看周围,一时间竟然认不出来是谁。 手机突然响了,她低头从裤兜里拿出来,一条Wechat跳跃在屏幕上:“我在喷泉边,上白下黑。” 猛地扭过头,一眼就看见了喷泉边上的那个男生。 他穿的很干净,简单的白色短袖和黑色休闲裤,身上背着双肩背包,手上正握着手机。看着她转过脸,愣了一瞬,举起手,挥了挥。 沫冉忙跑过去,一边跑一边从挎包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准考证。 哎呀,因为刚才装书的时候太着急也没注意,把这张准考证压的歪七扭八的。 沫冉有些尴尬,试图捋直准考证,但是折痕却怎么都没能消。 “Sorry……”不得不开口道歉,可没等说完下面的话,这个男生开口了:“多大点事儿,要没你捡到我的准考证,我还不知道怎么去考试呢!” 沫冉松了口气,原来眼前的人竟然也会说中文,“简同学,你倒是有先见之明,将手机号码写在了便利贴上,贴在了准考证的背面。” 男生怔了怔,挠着后脑笑了,“可不,要么怎么能遇见这么美丽的同胞呢?” 这男生倒也挺会贫嘴,没少哄女生吧? 沫冉将唇边的发丝捋到脑后,“快去考试吧,快开始了。” “大恩不言谢,下次请你吃饭。”简歌抓住了手里的准考证,二话没说就朝教学楼跑,一边跑一边回头喊:“苏同学。” 苏沫冉只能来得及看见他的一张侧脸。 她奇怪的是,他怎么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下一秒,整个走廊里回荡着他的声音。 “你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 下一次,遇见他,她绝对要绕道走。 …… “少爷,已经查清楚了。” 简歌正坐在病房内,举起手指在唇上比划了一下,入门的黑衣保镖安静地退了出去。他观察了两眼床上的人,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小心谨慎地带上了房门。 透过中间透明的玻璃,一直看着房内昏睡着沫冉。 “简少爷,景先生那边传来的消息是,这个人刚从监狱出来,他直接招认了所有罪行,但是关系秦晟的话,他一句都没有开过口。” 简歌眼神复杂,“他进了审讯室?” 黑衣保镖愣了一会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是谁,想了一会,讷讷觉得可能是景先生,于是点了点头,“景先生和唐特助都进去了。” “什么也没问到?”简歌有些不安,“还是,只是你们不确定。” “查看审讯记录的警长告诉我们说,他们一直想探听到秦晟的事情,可是每次只要一到这个点,犯人就开始打马虎眼儿,什么也没说清楚。最后景先生看起来没什么太大的情绪,唐特助倒是黑着脸出来了。” “嗯。”简歌点头,单手握住门把,刚准备推开门,忽然扭头嘱咐道:“给薄教授打电话解释一下现在的状况。” “是,少爷。”他低下头,突然开口道:“少爷,老太爷吩咐让您下午回老宅一趟。” 简歌皱了皱眉,眼里倒映着沫冉躺在床上的影子,“告诉爷爷,下午我有事…” “少爷,老太爷说您要是不回来,就将您在医院的所有护卫和资金一律撤回来。”保安的表情不变,一字一句交代着。 爷爷到底在做什么? 他真是越来越不明白爷爷的做法了。 简歌不得不松开手,转身朝电梯走了过去,“知道了。” …… “你在看什么?” 他进了门,脱下身上的西服,看着沙发边上正坐在地毯上目不转睛盯着笔记本的人,凑过去,“是他。” 沫冉猝不及防,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和叫声吓了一大跳,忙扣上了笔记本。可是秦晟却已经全都看见了。 电脑屏幕上是有些日子的网络讯息,似乎是某学校的官方网站对一场活动的宣传,宣传海报上有很多的学生,但是一眼就能看见那个个子最高长相帅气的男生。 她的脸有些发红,像是偷看动作片被人抓到了一样。 “你好像从来没有跟我聊过他。”秦晟松了松脖颈上的领带,透了口气,“不愿意?” 沫冉沉默着陷入沉思,秦晟舒服地坐在了沙发上,打开了电视,转过头对上沫冉的视线。 “不是不愿意,只是……”她的神情有点恍惚和难过,“不知道怎么说。” 秦晟身上的那些外向和开朗似乎渐渐磨灭了,他的性子渐渐变得沉稳内敛起来。沫冉并不是觉得不好,只是觉得短短一段时间里,有这样的变化让她非常的不习惯,甚至不安。 他挽起了袖口,这样的动作让沫冉本能的畏惧了一下。 动作一停,他看向沫冉,不解道:“他人很坏?” “不,他很好…不对,他是很坏。”来回转口让秦晟皱了皱眉,有些看不清,眼神渐渐有些变了,沫冉没注意到,继续说:“他以前得过学校很多奖项,每次校报上都有他的照片。他个子很高,长得好看,又会打篮球,又是学生会部长,我们学校里很多女孩子曾经都很喜欢他…大概也不会有人会不喜欢他吧…” 最后一句话,她问得非常不肯定,好像并不是在问他,像是在问她自己。 “这个曾经,包括你。”秦晟这句话问得非常的肯定。 “嗯。”她的声音忽然很低落,一朵鲜花枯萎凋落的姿态垂着脑袋。 这个话题,显然没办法再继续下去了。 “你今天还恶心吗?”秦晟起身走向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了牛奶,用微波炉热了热,倒入杯子里,递了过来,“喝一些补充营养,或者我改天去医生那再拿一些进口维生素和钙片。” “谢谢。”沫冉双手捧过,没有一下子就喝下牛奶。 “就算不喜欢,还是要喝,为了身体着想。”秦晟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放松了一些,去了厨房,打开了酒柜,问道:“前几天送来的那瓶柏图斯还在吗?我今天要拿去送给朋友,他生日。” 说这句话的时候,苏沫冉正抬眸对上那双清冽的眸子,眼神清澈却笃定。 “在。”沫冉从地毯上站了起来,光着脚踩在地毯上,“你放去地下室了,我去拿。” 他关上酒柜,朝前走了几步,正好站在厨房边坎上,因为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沫冉,竟然给了她莫名的压力,带着不怒自威的命令,“不用了,我自己去。” 若是换做旁人,大概会有些害怕。 沫冉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自顾自地低着头,视线搜寻着地上的拖鞋,淡淡道:“我去比较近,你在这里等我。” 房间里铺设着地毯,并不会凉脚,沫冉还是穿上了拖鞋,扭头朝不远处的地下室走了几步,远远地还听见秦晟喊‘小心,别跑快’,她高声应了一下。 地下室虽然很黑,但是打开地下室的灯,满屋的库存还是能够看得清清楚楚。地下室深处还有一扇门,打开那扇有些旧的铁门,里面是装满葡萄酒的酒室。 美国电影里,地下室总是很容易发生一些事情。 沫冉对这个也是心有余悸。 秦晟家的地下室入口处也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她不知道是什么用处,也从没有多嘴问过,一律忽略不计。她快速进入酒库,在外面却没有看见,直到走到了酒柜的最深处上层,才看见那瓶被摆在了高架上的柏图斯。 她又重新走到一边拿过梯子,踩了一格,才拿到了柏图斯,然后转身准备出去。 灯晃了一晃,沫冉吓了一跳,转过身,却发现只是灯闪了,松了一口气,关上了铁门。继续朝前面走,正准备爬上木梯,头顶上的木板被人拉开了。 熟悉的脸,不熟悉的眼神,正微笑而冷漠地盯着她。 “秦晟,你吓了我一跳。”沫冉差点从木梯上摔下去,朝他摆了摆手,“你先走开,让我上去。” 秦晟只是静静地盯着她,笑得古怪而诡异。 她愣住了,紧紧抓住了手里的柏图斯,浑身冰冷。 …… “景先生,您别让我们难做,简少爷吩咐过,他不在,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景岩的脚步丝毫没有停下,径直朝着被阻拦的路口快速走了过去。 保安们伸出手,试图拦住他。 他单手攥住,一个反摔、侧踢、出拳、斜题,动作一气呵成,撂倒了四个。在他们还来得及反应过来之前,他回头,朝唐绍淡淡一扫,“你处理,别让他得到消息。” ‘叮’电梯门打开,他摁下按键,这是直达电梯,直接进入简氏专属病房楼层。 不等唐绍回话,他迈入电梯,关上了门。 简歌安排的人手不多,大概也没有人敢硬闯简氏名下的医院,加上红外线扫描,一般人进不去病房。 可惜,他不是一般人。 刷了卡,他很快就进入了房间。 房间很安静,她似乎在喃喃自语。 她的额头渗出细细的薄汗,苍白清秀的小脸因为梦魇而扭曲,似乎每一秒都在梦中备受煎熬和折磨。闭眼睛,粉唇微动,细小的声音一点一点模糊不清地喊着。 他弯下腰,将耳朵贴近她的唇。 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隐约听懂了几个字。 秦晟。 救我。 他有些不确信,试图再次重听一次。 接下来却怎么都听不清楚了。 轻轻拍了拍沫冉的脸颊,她的脸烧得通红,灼热的温度滚烫了他的掌心。忙用手贴在她的额头上,温度几乎可以用来煎鸡蛋了。 摁下墙上的响铃,医生很快就赶了过来。 看见病房里并不是简歌,医生愣了一瞬,却顾不上他,忙用听诊器对沫冉进行查看。 他皱了皱眉,“苏小姐发热是由于功能性变化引起的,并不是身体炎症的原因,而是中枢性发热。因为惊吓导致大脑神经紊乱,下丘脑体温调节混乱造成的。” ---题外话---下个月会恢复更新,日更六千的O(∩_∩)O哈!预祝十一长假快乐~~~ 第096章 有一种时光,叫回不去的旧时光(上)(6000+〕 “苏小姐持续高烧不退,一直在昏睡,身体非常的虚弱。”苏沫冉这些日子一直靠着注射营养素来维持日常所需,但是脸颊却也清瘦了一圈。 这些天,A大的医生来来回回地查房,温度来来回回地变,却依旧没能降下沫冉的高烧。 “唐绍,去联系何医生。”景岩的眼神平静如水,视线却很冷。 简歌就站在不远处,在医院的灯光下照射的有些严肃,“A大所有著名医生都来看过了。撄” 你为什么能保证何维青一定能看好? “这么多医生共诊,为什么不能让何医生来观摩学习呢?”景岩下意识地轻微一撇,“何况沫冉本就是何维青手下的病患,她的身体状况想来何医生也会更清楚几分。” 简歌不知道是有所感应还是怎么了,和景岩的视线再次撞在一起,视线交汇处隐隐有火光闪动,整个房间的温度似乎都降了下来。 简歌侧头在和医生交流了几句话,唇瓣张合,眼眸复杂了几分,投射在了景岩的身上。他的声音非常严肃,“景先生,心病还需心药医。偿” “所以呢?”景岩的眼睛扫过不远处的窗户,反光的倒影里,他清清楚楚地观察着简歌的所有反应,“终于肯说了吗?” 简歌听到景岩这么说,自然也不傻,他听得出来景岩一直在等他做决定。 “脑电波图δ波和不规则β波显示她的大脑活动,深度睡眠期却呈现紧张的状态,她似乎一直陷在某段潜意识里没有苏醒过来。如果突然惊醒,也许会对她造成脑损伤,可想要让她主动醒过来,也许,除了你或者是伯母,用过去来刺激她,让她醒过来。” “怎么做?”听到简歌这么说,他很配合地点了点头。 林然的身体状况并不是很好,何维青那天说的话他也都放在心上,简歌主动愿意提出意见,说明他也不希望这件事惊动了伯母,一旦惊动了,也许会影响她的病情疗养,沫冉也绝对不会希望这么做,那么就只有他。 简歌尽管不愿意承认,可是却不得不承认。 他对她来说。 一定很重要。 没有第二个选择。 “跟她聊天。”简歌又道:“谈最美好和开心的时光。” …… “啊岩?” “啊岩。” “啊岩!” 每天都能听见这个叫声从男生宿舍楼下乐此不彼地叫唤着,以至于东九公寓整栋大楼几乎没有不认识她的,虽然他们都认识她,但是托他的福气。 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站起身,停下手里输入资料的动作,走到阳台边上,一眼就看见了那个乐呵呵的姑娘。 原来的钢牙妹已经拆掉了钢圈,整齐干净的一口白牙笑得灿烂。土里土气的刘海也被他留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齐肩短发也变成了及腰长发,扎着半丸子头,一身休闲便服的古风中裙,细长的小腿露出微微一截,很有古典女神的姿态。 路边看见的男生都忍不住要多看两眼。 当初妻管严要知道,他如今能将她养的这么亭亭玉立,会不会后悔的要死? 唇角不由自主地扬了扬,眼神渐渐变深。 看着他的脸出现在三楼中间的阳台外,她开心地挥了挥手,提了提手里的塑料袋,“快下来。” 景岩揉了揉眉心,回过头走回宿舍。宿舍里几个室友正坏笑着看他,其中一个高个子的男生下床捶了捶他的肩膀,“哟,需要哥们借你几个气球和弟妹约会去吗?” “去去去,谁有你这么猥琐。”另一个矮个子的小男生一脚踹开大高个,“要我说,毕业就结婚,肯定直接带球跑。” “换做是我,我才不这么干。”另外一个也凑热闹转过身,“我要有老三这身材这脸蛋,给我百八十个妹纸我也不结婚。” 一句话换了两个枕头砸了过去,哀嚎声此起彼伏。 这群人换来了当事人一个凉凉的白眼。 “老三,你到底怎么想的。”大高个占据了战争的优势,获得了主动权,“虽然弟妹现在挺漂亮,算是你慧眼识珠,但是校花和系花绝对不比嫂子逊色,你怎么就看上她了呢?” “我没看上她。”景岩从凳子上拿过外套。 三个人面面相觑地看着他,难道这是要分手的节奏。 “是她眼光太好。” 这说话大喘气。 大高个不死心,非要追问个明白,“那你毕业就打算结婚,难道你们已经…嘿嘿嘿……” 景岩淡淡地扫过一个眼神,三个人瞬间觉得温度冷飕飕地飘过。 忙跑过去一个人抓着空调遥控器调高了空调的温度。 拿过钥匙装进口袋,他似乎思索了一瞬,“有,总比没有好。” 这一句话,果然是万年通用的狠毒。细细听来没什么,往深处想总是有道理的。 “那到底有还是没有啊?” “没有。”这个回答换来一阵唏嘘,他找到抽屉里的小盒子放进口袋。 “老三,你不会某个地方有问题吧?” 景岩眼神淡淡地扫了过来,“比比?” “哟呵,你要说尺寸我输我认了,时间这种东西……” “也对,单位不同。”景岩一脸微笑无害地看着他们,气定神闲:“如果你们以秒计数……” “卧槽,他怎么能在咱们宿舍存活这么久?” 他优雅地挽了挽袖口,“单挑还是群殴?” 三个人愣了愣,悻悻地蔫儿了下去。 小个子从枕头下爬了出去,一脸黑线,“汗,感情你还是往自己脸上贴金。不带你这样自恋的,有异性没人性。” “总比没的贴要好。”穿好外套,径直出去带上了门。 随之传来木板门内一阵咒骂声。 他眼底含着笑,摇了摇头,转身朝楼梯口走去,要是再不下楼,只怕楼下那只一着急,是不是又该闯上来了? 这姑娘,可一点都没含蓄过。 下了楼,楼梯中央是中空的部分,只要一拐角就能够看见楼下的人。 她站在草丛里石板路上,小腿有几处小红点。低着头一步步数着左右两块格子,蹦蹦跳跳的像个孩子,一点女孩子的矜持和气质都没有。 停了下来,站在拐角处静静地看着她。 她确实算不上所有人里面最出挑的,也不是所有人里最有特点的,可是她就是她。 为什么喜欢她呢? 这个问题,他想过很多次。 口袋里发出震动,他抬头,正好看见某个姑娘正蹲在地上,丝毫形象都没有,摁着手机。 又响了一声,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你下来了吗?” “是不是去上厕所了?” “我上楼找你啦?” 他快速摁了几个字,将手机放回口袋,快步朝楼下走去。 她低头正看短信的功夫,景岩就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从口袋里递过方才拿来的小盒子,打开,是一瓶袖珍可随带的驱蚊花露水。 苏沫冉嘟了嘟嘴,明明欢喜的表情却硬要装作不高兴的样子,可是唇角几乎都要扬上天了,“让我等了这么久,就给了我一瓶花露水,下次我不来了。” “求之不得。”景岩忍着笑意,将手插进上衣口袋。 “啊岩!”沫冉跺了跺脚,挽住他的胳膊,“我就是开个玩笑。” “我知道。”景岩笑出了声,“就算我不愿意,东九的男生也希望你来。” “为什么?”沫冉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难道有人要追我?” “不,他们等着你每天准时叫醒的功能,免得午休睡过头耽误上课时间。” “……” ★ 安城夏日里午后的阳光最为刺眼,光线透过透明的玻璃窗户照进来,落在苏沫冉白净光滑的小脸上,在她的脸上罩上了一层淡淡的白光,将她都变得有些晶莹剔透起来。精致的五官并没有很出挑,却很耐看,仿佛一处宝藏,总让人越加深入越有诱惑力。 曾经不起眼的钢牙妹,如今也能挤进前五十的排行榜,多亏了他黑了一次网站,将她的票数刷掉一些,他可不希望有多少烂桃花惹自己心烦。 拖某人多余票数的福刷掉第二而排名第一的校花复紫苓正坐在沫冉的右侧,有些无聊地撑着脑袋…玩手机,视线自然或多或少会被她吸引走一部分,这也是为什么每次紫苓坐在沫冉的身边,他从不反对她当电灯泡的原因。 沫冉昨晚陪他完成一项活动策划,不管他怎么说,她就是硬着头皮不肯睡,结果顶着两个黑眼圈出来,这门课本身就有些枯燥,她最后还是在课堂上睡着了。 “马氏认为从大体上说,一切人类社会现象的起源,皆须在物质环境情况里面去寻觅……”老师从后面一排很快就注意到了睡得正香的某位同学。 其实沫冉的成绩算得上班级第二,景岩总是去图书馆,沫冉想要赖着他就不得不跟着去,一来二往,他们的成绩也就一起上去了。 教这门课的老师是代课老师,并不清楚班级里的同学。 代课老师很年轻,大概就80后的模样,左手食指戴着戒指,已经结婚了。 但是她看起来年轻,又是研究生,自然也清楚上课的时候,当一门课略微有些无聊,她能够体谅昏昏欲睡的感觉,但是有人明目张胆地坐在前排,竟然还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这点她就不能忍了。 一个坐在前排太明显,如果这都不管,只怕一会儿全趴下了,她也管不了。 她一边念着课件上的文字,一边慢慢朝前排走了过去。本来在后排不得已醒过来的学生,这下一看有热闹看了,瞬间清醒了几分。 似乎注意到了同学的视线和老师的靠近。 紫苓将手机锁屏,屏幕朝下扣在了桌面上,正要用手肘推醒沫冉的时候,景岩却突然转过脸,对着她摇了摇头。 别吵醒她。 紫苓从他的眼眸里能够懂这样的意思。 “可是……”老师要来了。 他低下头,摘下一张沫冉笔袋里的便利贴,抬手写了几个字,反着贴在了沫冉桌面的空置处,紫苓看了一眼,眼睛瞪得滚圆,不可置信地看着景岩,捂住唇,手指着便利贴,全身的八卦细胞全都沸腾了起来。 代课老师很快就走到了沫冉的面前,正要抬手敲敲她的桌面,将她唤醒。她身边的那个男生却很淡然地用手指了指前面的便利贴。 老师自然看见了便利贴上隽秀的字迹。 她摘下便利贴,似乎有些怀疑,疑惑地看向了这个男生,举了举手上的便利贴。 景岩气定神闲地点了点头,老师似乎还是不太相信。紫苓忍住笑,从桌面顺手拿过沫冉的手机,摁亮主控键,将屏幕显示给老师看。 屏幕上,沫冉笑得灿烂,窝在景岩的怀里。他露出一张侧脸,光线勾勒着轮廓,越发深邃。唇轻吻着她的额头,画面和谐而美好。 代课老师终于打消了眼眸里的疑虑,看着趴在桌面昏睡的苏沫冉,小声道:“下节课,她回宿舍休息吧,我不算她请假。” 景岩的视线温柔而细腻,“不用,这样的环境好。” 后面的同学听得一愣一愣的,怎么他说这样的环境适合打瞌睡,老师不但不生气,还笑地开心? 紫苓在一旁憋地辛苦,如果能够放声大笑,她肯定笑到三天三夜都停不下来。 这样的借口,等沫冉醒了,一定笑得比她还要开心。 后来,老师不仅调低了前面的音响,加大后排座的音响,让后排座的同学苦不堪言,而前排座的沫冉,倒是睡得舒舒服服的,一觉到下课。 等下课铃声响起,代课老师才忍不住走过来,“还是叫醒她,让她回去休息好了,这么趴着睡对身体也不好。” “好的。”景岩微笑点了点头,“谢谢老师。” 看着景岩似乎依旧不舍得吵醒她,老师心里最后一抹疑虑终于打消,转身朝门口走了。 没等紫苓放声大笑,景岩一个眼神冷冷瞥了过来,她还是没敢出声,默默背着包撒丫子跑了,走廊里远远地还能听见她和白玥嬉闹的声音。 大概不过一个小时,只怕全班都要知道他到底写了什么? 他有些头疼地捏了捏额头。 可是看沫冉睡得这样香甜,他却怎么都不忍心吵醒她。 放任她多睡了十分钟,直到打扫卫生的阿姨来了,他才不得不叫醒她。 晕乎乎地醒过来,身上还盖着景岩的外套,带着清淡的沐浴露的香味,“课间休息了?” “下课了。”景岩正看着眼前的书本,翻阅着《社会政策》,“该走了。” “?”沫冉下意识抬头看向闹钟,“我睡了两节大课?” “准确说是大课+课间。”景岩合上书本,连带着她的,一起装进了书包。 “怎么可能?”沫冉彻底醒了过来,“老师怎么可能会……” 景岩自顾自地朝前走,“再不去吃饭,就没饭了。” “……” 一直纠缠到了食堂,她都没能从他嘴巴里套出一丝一毫的线索,直到看见了紫苓,她正和白玥两个人吃完饭正坐着,沫冉二话不说拉着端着两个餐盘的景岩坐了过去。 第一反应是想走。 奈何,这个丫头已经坐下来。 在心里默默为今天的行为打了个叉,他还是坐在了沫冉的身边。 紫苓和白玥的视线在沫冉和景岩的身上暧昧地扫来扫去,景岩习惯了倒没什么,沫冉倒是觉得浑身不自在,放下筷子,“你们俩到底看什么?” 紫苓咳嗽了两声,笑嘻嘻道:“苏苏,你是不是真有了?” “有什么?”沫冉一头雾水。 景岩淡定地吃着饭,舀了一勺酸豆角放在了沫冉的餐盘里。 白玥眼睛一亮,和紫苓对视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真有了。” “……”沫冉拿起筷子,从紫苓的餐盘里架走了鸭腿,“再不说清楚,我就杀了它。” “别别别,苏苏女侠筷下留腿。”紫苓忙解释:“你不好奇为什么您能一个人安稳地睡了两节大课,老师居然不罚你吗?” “从实招来!”沫冉正为这事儿纠结着呢。 白玥的筷子突然对准了景岩,“罪魁祸首在那里。” 景岩正低头,优雅而细嚼慢咽地一口一口吃着饭,对她们早就见怪不怪的样子。 “哪门子罪魁祸首,我补了个觉还不被老师罚,这应该叫救命恩人。”沫冉打落白玥的筷子,双眼冒星星,“只有以身相许,才能报答恩情。” “别说话,我们要吐了。”紫苓摆了摆手,做出呕吐的姿态。 白玥忍着鸡皮疙瘩,“你不想知道他是怎么英雄救美的吗?” 沫冉忙把鸭腿放回了紫苓的餐盘,顺便多加了一块糖醋排骨,“女侠,请说。” “他只写了一句话,老师就放过你了。”紫苓咬了一口鸭腿,把糖醋排骨解决掉,慢吞吞道:“估计明天你们就上学校贴吧首帖了。” “你到底说不说。”沫冉没了耐心,从白玥那儿抢了一口肉饼塞进嘴里,“不说我不听了。” 白玥怼了怼紫苓,“你还我肉饼!” “她吃的你找我?!” “……” “我们走吧!”沫冉微笑状做出离开的姿态。 两个人终于回到了正题。 “他写了一句话,‘怀孕三个月,妊娠反应严重’,就把老师唬得一愣一愣的。”紫苓眉飞色舞地说着那时的场景,“老师还不相信,我机智地点开了你的手机屏幕,让老师看了你们的合照,老师才半信半疑地相信了。” 这句话之后,沫冉似乎有点没反应过来,隔了十几秒,才把头转向了旁边默默进餐的景岩,有些不确信道:“我怀孕我怎么不知道?” 这个人听话怎么听不到重点在哪里? 当初是怎么考上大学的,就这点阅读理解的能力。 “……”景岩吃进嘴里的饭停下咀嚼。 以后跟她吃饭,一定用餐的时候禁止聊天。 “你真的有了?”紫苓和白玥的张大了眼看着苏沫冉,一脸的欢喜。 “智商这种东西,原来真的会传染。”他咽下了饭,将筷子放了下来,敲了敲沫冉的额头,“你是无性繁殖的单细胞生物吗?” 沫冉吐了吐舌头,“说不定什么时候你贪图我的美貌把我睡了呢!” “……”紫苓想了今天之前的每个晚上,她似乎都在宿舍里乖乖地过夜了。 “白日梦没醒?”景岩一本正经地收拾了桌面,“再说,你们的床堆满玩偶,睡不下人。” 沫冉:“……” 紫苓:“……” 白玥:“……” 三个人对视一眼,他不会真去过了吧? ★ 终于有一天,沫冉找到借口,学校由于台风影响,断水断电三天,不得不为手机和电脑充电的沫冉硬是缠着景岩替她开了一间房。 房间很干净,商务房两张床。 沫冉紧张地看着包里的东西,咽了咽口水,心里想,晚上不管用什么三十六计,都非要把你推到不可! 景岩倒是很冷静,一进门就选了靠窗有空调的床位,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安静地看电视。偶尔用余光扫了扫那个把表情都写在脸上的傻丫头,心里无奈更无语。 “你睡前不洗澡吗?”沫冉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到浴室门口,“你先我先还是一起。” 说完这句话,沫冉整张脸蹭得一下烧起来,从脸红到了耳根子。 好笑地看着沫冉的反应,不等他张嘴说话,沫冉尴尬地摆了摆手,“我先洗,你垫后。”然后说完话,逃一样地冲进了浴室。 约莫有十分钟左右,浴室才响起了冲水的声音。 景岩握住遥控器的手也是一顿,眼眸藏着琢磨不透的情绪,视线转到了沫冉的背包里。那样的表情,大概他就算不用猜,也知道她带了什么。 买完所有东西,还找了一个蹩脚的借口不让他跟着跑去了超市,不到三分钟就回来了。站在柜台边上的时候,还看了好几眼,这丫头当真藏不住心事。 居然还能跑去买,也不知道存什么样的心思。 以后要让复紫苓和白玥离她远一些,尽给她出馊主意。 过了十五分钟左右,淋浴的声音安静了下来。 浴室里的动静,止不住地钻进他的耳朵,门打开了,沫冉从里面出来。 他的视线瞬间变得深邃,仿佛一眼就沉到了眼底…… 第097章 有一种时光,叫回不去的旧时光(下)(6000+〕 “苏苏!” “诶。” “苏苏~” “中二了?” 一个大枕头从上面砸在了苏沫冉的后脑勺,她懵了一下,扭过头,正看着一双修长的大长腿高贴在墙边,努力瘦小腿的大美女,不由得叹了口气,“可惜我妈没把我生成男的不然我现在就扑上去干了你。偿” 紫苓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从白玥的角度上来看完全就是一个妩媚的媚眼。 “你要真是个男的,我看你怎么哭!”紫苓翻身把双腿收拢回来,坏笑地看着下面的沫冉,“你当真没和景先生做些鼓掌游戏?撄” “噗——”白玥一个没兜住,差点在床上把可口可乐吐出来,忍着笑意含进去,“鼓掌游戏,哈哈哈哈哈,这可真委婉,亏你想得出来!” “我真没有。”沫冉简直恨不得对天发誓,“如果可以,我一定扑上去。” “那你怎么不上?”紫苓撩开蚊帐,“要知道你们没结婚之前,肯定有大把大把女孩子恨不得吃掉你们家‘啊岩’~~~” 沫冉提起这件事就委屈,“我上次和他一起去市区逛超市就指着小雨伞暗示他要不要买几盒,他斜了我一眼,像见鬼一样地看我。” “难不成实际上,他不行?”白玥从床上一坐而起,“苏苏,结婚前不试试,未来的幸福生活可没有保障。” “难道试过了他不行我就不结了。”沫冉把枕头摔向白玥,“那我也嫁!” “你们成天在宿舍聊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段筱洗完头从浴室出来,将洗头水放在了沫冉的桌面,“你去洗头,别老跟着她俩学坏了,女孩子要清清白白的。” “哟,段大系花怎么一下子这么谦虚了?”紫苓皮皮笑肉不笑地扫了一眼白玥,“一向夜不归宿次数最多的……” “嘿,别说了。筱筱的家就在安城,要换做我,我也住家,省得被你俩带黄。”沫冉笑嘻嘻地拿着浴巾跑到阳台。 白玥忽然低下头看了眼沫冉,疑惑道:“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他暗示过你,但是你太傻没有理解呢?有时候,说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一定会有想法,如果一点想法都没有的话,那可能就危险了…….” 段筱难得加入了这样的话题,只是表情略微有些异样,“哪里危险?” “都危险。”白玥肯定地点点头。 沫冉听见谈话内容,转身意犹未尽地跑进来,撞了撞似乎若有所思的段筱,笑嘻嘻地比了个爱心的动作,“不可能我哪里没理解,我这么聪明善良可爱。” 紫苓默默忽视后半句,坏笑了两声,“也许你头戴绿花了呢?” “也不一定。”白玥上上下下打量了沫冉两眼,“也许你胸太平,摸你跟摸他自己差不多,所以对你没兴趣。” “……”沫冉把浴巾放回凳子上,一个箭步窜上白玥的床,“看我的龙爪手!” ★ 可偏偏周末和景岩去市区采购生活用品的时候,她又想起了那天紫苓说的话。 纠结地站在原地,看着景岩推着车走在前面,高大的身材挡在人群前,拉着她的手,分外的有安全感。 也许,她也是愿意的。 可是,他似乎从没有提起过这样的要求。 沫冉纠结地低下头,看着平平的短袖,基本上没有什么起伏的弧度,牛仔短裤高马尾,看起来完全是个高中生的感觉,根本就没有什么女人味。 难道真的是自己太平了? 景岩拽了拽身后的手,被扯住了。他不明所以地转过头,沫冉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蹙了蹙眉,敲了敲她的脑门,“走路要专心。” “唔,咳咳,一会儿我想去收银处买盒劲酸口味的彩虹糖。”沫冉默默地别开视线,看着人家恩恩爱爱的小情侣买的都是小零食,他们跑来买生活用品。 这差距…… 差不多买完所有日常用品的时候,正要去结账,景岩忽然停了下来,拉住沫冉的手,转身重新回到洗发水的那一栏,手指着另一排,眼神却盯在了她身上。 沫冉奇奇怪怪地扭头看过去,原来是卫生巾。 黑葡萄般的小眼珠滴溜溜地转着,“每个月看见它就跟见了仇人一样,分外眼红。” 景岩忍不住勾起嘴角,“少贫。” “都怨你。”沫冉话里有话地笑了笑,“如果不是你,我的卵子也不会每个月都一边吐血一边指责你的小蝌蚪没有准时来报道啊!” 景岩看着她理直气壮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好笑,“不是我的也可以。” “……” 沫冉撅了撅嘴,想不出反驳的话,只要气鼓鼓得朝那边走过去,想着反正都差不多,随便拿几包就回来了。 景岩简单扫了一眼,拿起其中某牌子,严肃道:“你量少怕热容易长皮疹别用这么长。” 沫冉整张脸囧得通红,“你…你……”怎么知道的?! “你每个月痛得死去活来的时候都会在***扰电话里一直在提醒我。”景岩叹了口气,推着车进了用品区,简单看了一圈,选了一个平价好用的牌子,放进了购物车。 看着他给自己挑选卫生巾的样子,沫冉忽然心里有点暖暖的。 这一刻,他的侧颜似乎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帅气。 身后有个女生正巧也走进了这个区域,沫冉正给她让路,一抬头,景岩已经推着购物车快速地离开了卫生巾区域。 “……” 沫冉忍不住地笑出声,一边笑一边追了上去。 直到结账的时候,景岩耐心地将购物车的东西一一拿上柜台,方便收银小姐刷条码,沫冉的手指尖一直犹豫着要不要从彩虹糖伸过去拿几盒遮阳帽,身后排队的人不少,她又羞又囧,犹豫不决。 “拿了吗?”景岩转过脸,眼神平淡,“要付款了。” 沫冉吓了一跳,手忙缩了回来,“咳咳,我不要了,结账吧?” 他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整张脸涨得通红,连耳根子都变地粉嘟嘟的,身后的一位阿姨在她的身上扫了好几圈,一副‘如今年轻人啊……’的这种表情。 他不留痕迹地整理好口袋,牵住她的手,提过塑料袋,径直朝前走。走了没几步路,她突然转过头,拽了拽他,“我想了想,还是去买彩虹糖好了,你在这里等我。” “一起……” “不用。”她干脆利落地打断他的话,转过头就跑。 景岩在这一刻忽然无比地了解她,她的每一个表情和决定似乎都写在脸上。 大约短短片刻,她很快就冒着汗回来了。额头发亮,几缕碎发黏在两边,脸颊粉扑扑的,有些气喘吁吁。 她的眼眸很亮,看着他闪闪发光,“我们走吧!” ★ 眼前的沫冉围着一条浴巾,上围部分朝外对折防止滑落。长长的发丝洒落在光裸的肩上,刘海上落下细碎的水珠打湿了巾襟的领口,修长的双腿露到膝上十五厘米左右的位置,纤细的胳膊、嫩滑的肌肤,没有一处不在透着诱惑。 她的表情很紧张,脸颊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加上刚洗过澡的温度,全身都是粉嫩嫩的红色,甚至连脚丫上的指甲油都是透明粉。 双手揪住胸前的浴巾,仿佛担心它突然的坠落。 脚掌光着贴在地板上,微冷的空调吹拂过她,她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啊嚏……”沫冉打了个喷嚏,透明的不知名液体热热地顺着鼻腔流了出来。 景岩皱了皱眉,忙抽出几张纸巾,快步走上前,摁住她的鼻腔,将纸巾擦干净她的鼻子。沫冉低了低头,看见浴巾上的两滴血,愣住了,“我流鼻血了?” “嗯。” “为什么不该是你?”沫冉有些懊恼,“完了完了,我都这样了,居然是我流鼻血,难不成太火辣的氛围,我受不住了?” 景岩哭笑不得,这丫头,到底什么性子,这样的情况居然还记得撩拨他。 他一本正经地低下头,仔细看了两眼,“小笼包?” “比它大点!”沫冉挺了挺胸,对上他的视线,弱弱地缩了回来,用手捂住,“有一些事实成分在,不算撒谎。” 景岩忍着笑意,淡淡道:“我还以为就是停机坪。” 沫冉一声哀嚎,倒在其中一张大床上,“完了完了,果然被玥玥说中了。” 景岩眼眸变深,走远了一些,靠在电视柜边上,打开一瓶附赠的矿泉水,喝了几口,看向她,“她说什么?” “她说我胸太平,你对我没兴趣。”沫冉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双手打开,呈现大字型躺在床上,双腿微微留有余地,“我完了,完了……” 他站的那个角度,正好能够看清她的全身,欣赏的最佳位置。 沫冉侧过身,斜着躺在床上,看着景岩,突然有些不甘心地咬了咬唇,猛地扑了过去,紧紧地靠过去,斜着眼,“你真的对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景岩的视线微微下滑,将手上的矿泉水又喝了两口,放在柜台边上,挪过脸,“没有。” “试试?”沫冉挑衅地贴上去。 他的眼眸渐渐深邃了起来,单手揽住了她的腰,将她全身挂在自己身上,贴合得没有丝毫的缝隙。 沫冉的胸口也顶在了他的胸前,光裸的小腿擦过他的休闲裤,有些发热。 他的视线滚烫而炙热,让她有些窒息。 忽然有些羞涩,身上竟然酥软得没有丝毫的力气。 她双手抵住了他的胸前,试图拉开一些距离。 他唇角勾笑,将她拉了回来。贴近她的耳边,声音暧昧,“不试了?” 她咽了咽口水,觉得有些口渴,舔了舔唇,尴尬地指着那瓶矿泉水,“我…”能喝吗? 话被他吞进了腹中,连着所有的台词一并吃掉。 他的吻第一次变得强势而汹涌。 不像以往蜻蜓点水地带过,而是不按章节走法,突如其来的猛攻,使得沫冉毫无招架之力,节节败退。 ★ “她的脑电波开始有反应了,身上的温度也没有再反弹。” 简歌另一边的控制室里,听不见景岩究竟说了什么,但是他知道,那一定是他们五年前最美好的东西。 他看向病房。 景岩正坐在沫冉的身边,握住沫冉的手,唇角带笑,温柔的眉眼凝视着她,嘴唇一张一合,一直不停地说着什么。 偶尔会突然停下来,亲昵地勾了勾她的鼻尖,然后下意识停下动作,偏过头扫了一眼控制室,然后收回手,继续不停地说。 他忽然很羡慕,又很嫉妒。 景岩陪了沫冉五年,他也陪了沫冉五年。 景岩和沫冉的时光大多美好而单纯,而他陪她的时光却太残忍。 唐绍注意到了简歌的视线,“简少爷,有的东西不是争取就能得来的。” “我知道。”简歌闭了闭眼,脑海里不停地想起和沫冉初次见面的时候,大概那是他见过她最后一次自由的时光,“可是不争取,怎么知道没有?” 唐绍耸了耸肩,没有再插嘴。 门外忽然有人敲门,打开门,保安看向简歌,“少爷,楼下有一位顾小姐让我来请示。” 简歌皱了皱眉,“顾安安?” 唐绍上前一步,打开控制室的通讯功能,“顾安安来了。” 病房里,这句话并不算太大声,但是却格外清晰。 透过双面玻璃,景岩的视线淡漠地扫了过来,他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通讯还没有切断,医生忽然皱眉,“脑电波起伏波动加剧。” 病房里,景岩没有回头,屏声静气地观察着沫冉的表情,他忽然低下头,贴近沫冉的耳朵边上,极轻地说了一句话。 ★ 她几乎要窒息了。 景岩喘着气,强迫自己拉开了距离。可沫冉已经感觉到了身上某个部位被顶住了。 她红着脸,双手有些颤抖,推开了景岩。景岩顺势松开手,她朝后一直退,直到退到了床边,无路可退。 景岩调整好呼吸,似笑非笑,“以后不敢了?” 沫冉紧张地磕磕巴巴说不出话,准确来说是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着她的模样,景岩上前了一步,伸出手,揉乱她的头发,“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说完,他清爽地笑了笑,扭过头准备去沙发上坐着。 腰上忽然缠上了一双纤细嫩滑的手臂,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部。 “我不怕。”声音固执而清脆,“你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 景岩的表情渐渐变了,他沉默了一会,用手掰开了她的,神情严肃,“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沫冉的眸渐渐红了,她上前扑进他的怀里,“我真的知道。” 他的双手垂在两边,没有抱住她。 “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为了我好,怕我委屈。”沫冉将脑袋贴在他的胸前,“可我爱你,只要你喜欢,我什么都能给。” “丫头,你会后悔的。”景岩捏了捏眉心,“时间还很长,有些事,不用一晚就做完。” “可我想做。”沫冉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不敢相信你真的会娶我,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我怕你有一天会被抢走,我害怕你有一天会不喜欢我了,如果真的有那一天……” 他低下头,单手挑起她的下巴,轻轻吻了吻她的唇,“傻丫头,如果真有那天,那你会更后悔今天的鲁莽。” “不。”沫冉坚定无比地看向他的眼眸,她的心跳如擂鼓一般,贴在他身上,他也听得清楚。可是她却依旧肯定的告诉他:“最珍贵的东西,留给我最爱的人,我永远都不后悔。” 下一秒,她踮起脚尖,双手向上,抱住他的脖颈,将他的脸往下拉,贴上了他的唇。 景岩没有回应,闭上眼拒绝她的吻。 她拼了命地贴上,却怎么都得不到回应。 沫冉好不容易忍下去的酸楚又猛地涌了上来,这一次竟然怎么都忍不住地哭。 他是不是,真的,不喜欢她? 不是说男人对待自己真心喜欢的女人,一定会有冲动吗? 他为什么一直拒绝她,不接受她呢? 都做到这份上了。 唇上有些发凉,他睁开眼,看着沫冉在哭,他变得慌乱起来,忙拽住沫冉的手臂,用手捧住她的脸,指腹一点一点抹去她的眼泪,“傻丫头,哭什么?” 她一边哭一边抱住他的腰,哭得泣不成声,“啊岩,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景岩心疼却不知道怎么解释,明明为她好到底怎么就演变成了这样。 他勾过她的下巴,用唇一点一点吻过她的眼泪,含进嘴里,有些咸涩的味道。 原来女孩难过的眼泪,是苦涩的。 吻过眉心、吻过眉梢、吻过眉眼、吻过鼻梁、吻过脸颊,最后吻住她的唇。 他的动作格外轻柔,一点一滴深入,辗转反侧,她的呼吸节奏渐渐有些乱了。 身上有些酥酥软软,他揽过她的腰部,朝后一靠,躺在了那张舒适的床上。 他的呼吸很烫,扑在她的耳边,仿佛火烧的温度。 她听着他异样的呼吸,心跳得像要跳出口腔,她隐隐觉得他看向她的眼神,有哪里不一样了,那样令她畏惧而又窒息的眼神。 他全身紧绷,半压在她的身上,声音低沉而沙哑,“你确定你真的不后悔吗?” “我……”沫冉迷糊地看着她,忽然抬手勾下他的脖子,吻住他。 这代表了一切问题的答案。 因为她的回答已经再也说不出口了,所有的字眼犹如舌尖含着毒药的蜜糖,一点一点被吞噬殆尽,哪怕最后是灰飞烟灭,这一刻,再也无法停下。 这一吻,足以让这一个晚上再也无法收拾。 ★ 睁开眼的时候。 沫冉站在一条马路边,人来人往的街头,蓝眼睛黄头发,只有她一个人,站在硕大的路牌底下,看着看不懂的英文地点,完全不知道何去何从。 她抱着膝盖和流浪汉一直坐在餐厅的外面,似乎坐了很久。 隐约听见有人叫她,抬起头,却发现过路的行人根本就没有理过她。 直到这时,她才慢慢有些清醒过来,这里不再有那个人,也没有她最爱的人,全世界,只剩下了她一个。 身子麻木地过了马路,绿灯闪烁,瞬间转换为刺眼的红灯。 尖锐的车鸣从左边叫嚣着冲了过来。 身侧似乎有一道熟悉的影子跑过来试图拽住她。 一阵白光从车前倏然照射着她,闭上眼,整个人似乎陷入了昏睡。 睡了很久,渐渐在黑暗中寻找到了光芒,耳边徘徊着一声又一声温柔而细腻的叫喊。跟着声音走,渐渐看见了出口,身上一疼,她终于彻底清醒过来。 眼前是一张放大了无数倍的陌生脸庞,沫冉迷糊地盯着他,用灯光扒开她的眼皮照了照,又用听诊器诊断了一次,这才直起身,笑了笑,“苏小姐现在进些流食润润肠胃,接着正常用餐,明天检查后就可以出院了。” 她的声音沙哑,“怎么了?” 简歌从床脚走了过来,舒缓一笑,“没事,你睡得太久了,我以为你服毒自尽了。” 沫冉觉得身上格外的疲惫,眼下连笑都没有力气,也没有打趣的心情。视线慢慢地挪动,似乎想要找到耳边那个一直在呼唤她名字的那个人。 她很快就看见了。 景岩坐在窗边的沙发上,窗户微微打开了缝隙,阳光带着舒爽的风透过房间,铺满阳台,空气静谧,这一瞬竟然变得美好而轻松。 原来,我们也曾经那么美好过。 原来,我们也曾经那么任性过。 原来,我们也曾经这样荒谬过。 她微微动了动唇,记忆最深处的画面被一幕幕播放,每一个细节、每一句话,似乎都被烙印在了脑海,挥之不去。可她的话还没得及说,下一秒,就看见了他身侧正安定坐在一旁的顾安安。 她手里拿着一份报纸,正指着上面的某则新闻对着景岩窃窃细语,隐约还能看见她眼底的笑意。 似乎注意到沫冉的视线,景岩的抬眸,落进她的眼底,仿佛忽然被一阵风刮进眼里灰尘,不得不用去揉,他让她难受地想要流眼泪。 原来。 我们曾经的那种美好时光。 叫回不去的旧时光。 现在的你。 终于再也不属于我。 第098章 我们会以你涉嫌故意伤害罪起诉(6000+) “嘿,大新闻!” 办公室里忽然小小的嘈杂了一下子,茶水间的几个员工正凑在一份花花绿绿的娱乐报纸前,颇有兴趣地嚼着话题。 “听说总监和顾小姐的婚期已经定下来了,你看娱乐报纸的头条曝光了他们的婚礼现场的设置,连鲜花都准备安排当天从法国花田空运。” “这一场豪门婚礼需要花几千万,啧啧啧,只怕当天要轰动安城全媒体了。” “似乎总监并不是很喜欢走形式,不然当初也不会安排低调美国结婚了。” “嘘,你们上次酒会还记得那时候出了个有名的帖子吗?偿” “听说他们婚礼失败跟‘她’也有关系……” “噢,所以那天晚上难道是……” “嘘,小点声。” 话音刚落,沫冉就注意到她们的视线朝她扫了过来。 看见沫冉的视线紧跟着也朝她们看了过来,一群人忽然扭过头,端着咖啡抿了一口。沫冉不管不顾地走到远处的打印机继续复印文件。 “你没见韩主任这些天什么时候叫她干过活,有些基础文件都被打发给我们了,这有背景的人,总比我们要强多了。就算是个小三,也是个傍了金主的小三啊,比不了。” 最后一句,声音并没有刻意缩小,反而清清楚楚地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口袋震动了一下。 沫冉深呼吸一口,将文件先放在复印机上,拿出手机,是白玥的电话。 柳眉轻蹙,她划开接听。 白玥的口吻很轻,可以听得出阴郁,“紫苓流产了,她的状况不太好。” “在哪里?”沫冉手指紧攥,左手失重打落机上的文件,散落一地,“我立刻去。” “安城第一人民医院妇产科急诊室。” 挂断电话,她扫了一眼地面的文件,蹲下身简单摞在一起,拿回桌面上,提过自己的提包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反正,已经闹大了,她也不介意再旷工一次。 整栋GM大楼有四处电梯,左侧两处上,右侧两处下。可是下电梯只有一部是供员工使用的,另一部是只有在高层的人员才能够使用。 员工电梯上的数字显示一层一层都有人在停,到达这里的时间太长。 她略一犹豫,伸手摁下了专属电梯。 电梯的数字很快就朝着她下来。 想来应该也不至于这样凑巧。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她抬头,怔在了原地。 这些年,她常常能够看见他。 有时候是在商业论坛上,有时候是在美国GM总部会议通讯视频上,有时候是在电视新闻里,她不是从没有试图去忘记过他。 可是有的人,哪怕不在身边,却始终在生活的每个角落,如影随形。 他和顾安安站在电梯里。 她站在电梯外。 他双手插在口袋里,修长笔挺的身侧站着一位绝色佳人,依附在旁。似有所觉地抬起头,撞进了她一时不知所措的眸,平静无奇的表情隐隐有光。 顾安安单手挎着他的手腕处,另一只手拿着手机似乎也在玩什么。 电梯门开,第一时间是以为直达了一楼。 她比他更快看到沫冉。 安安的情绪丝毫没有流露,大度一笑,反而将手机放进了名牌提包,朝后拽了他一步,笑道:“沫冉,你快上来。” 她没有问理由。 这正是顾安安的厉害之处。 沫冉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该说的都已经说清楚了,既然这样也没必要遮遮掩掩,她向来不喜欢转脑筋,得过且过。 “谢谢。”沫冉微微点了点头,含笑道谢,也不推辞,上了电梯。 从那之后,沫冉再也没说过话,沉默着提着东西等着电梯的数字跳转到1楼。 直到电梯门打开,沫冉颔首道谢,自始至终没有再看过他一眼,安静地小跑离开。 景岩站在电梯里看着她离开,看着她跑向大厦门口,始终没有回过头。他忽然很想叫住她,可是却找不到理由。 “安安。”景岩微微一笑,从口袋里拿出车钥匙,“先去车里等我,我有文件让唐绍处理。” 顾安安懂事地松开手,接过钥匙,安然一笑,点点头,“好,我在车里等你。” ‘等你’两个字咬音特别清晰。 她看着景岩转身走出了电梯门,关上,电梯朝地下负一处行进。 终于只剩下了她一个人了。 顾安安的呼吸在安静的空气里略显鼻息较重,抓住钥匙的五指狠狠攥紧,稍尖锐的钥匙尖端顶住手掌的肉清浅冒出白印,另外一只手的指甲正陷入手提包的带子,划出了几道痕迹。 直行电梯,在外面摁下是不会中途停下的,能在1楼到顶层指尖停下的楼层数字向来只有在电梯里摁下它才会停,电梯部时时刻刻检查的电梯内的状况,不是景岩在旁,其他人根本就坐不上这台电梯! 他的动作几乎是下意识的。 苏沫冉! 苏沫冉,你该死! ★ 不记得是第几次来医院了,今年似乎流年不利,每隔不久就一定要来一趟。 她惧怕医院,却不得不每次都来。 是不是因为她,所以身边的人似乎都在围绕着医院,景岩、林然、简歌,甚至连紫苓都来来回回地去了好几趟。 她朝电梯径直走去,刚走到门口,被人擦着肩撞了一下,抬头,眼前的人已经一脸‘不关我事’地站在了她原本要进的位置,整个电梯里的人也并不关心这一点,一下子就关上了电梯门。 沫冉愣了一下,恰好另一台电梯下来了,她若无其事地站了上去,很快就到了楼上。 通过全透的玻璃门板,所在电梯突然猛烈的震动了一下,沫冉下意识靠近了电梯背部,贴近了玻璃墙面,紧接着一声巨响,似乎看见电梯后面的另一端有很多人忽然转过了视线,纷纷朝那边跑了过去,她只是简单地扫了一眼,电梯正常运行了,于是没有多放在心上。 下了电梯,朝走廊拐了弯,一眼就看见了正在哭闹的黎嘉唯和低头闷声不语的付郏玮。黎嘉唯坐在走廊的凳子上,头发散乱,显然被谁抓过的样子,短发乱糟糟得仿佛一坨鸟窝,身上的衣服肩膀的位置被撕成一条一条的,露出三分之一的浑圆。 付郏玮对她的狼狈视若无睹,手上夹着一根被掐灭的烟头,也许是因为想抽烟却被护士拦住了,于是只能掐掉。 注意到走过来的苏沫冉,付郏玮的视线一下子对焦在了沫冉的脸颊上,神情有些复杂。 付郏玮其实并不算多俊俏的男人,甚至和普通男人相比还逊色了很多,因为他的左脸上有一块紫红色的胎记,做了手术后淡了一些,却依旧还刻着印子。但是他很有性格魅力,总能举手投足之间将女孩子哄得开开心心的。 沫冉记得她听过紫苓和她说过付郏玮最深刻的一句话就是。 当我们还是朋友的时候,我觉得他是世界上能让我最开心的男人;等我们成了情侣的时候,我觉得他是世界上最能伤害我的男人。 “苏沫冉。”他开口的那一瞬间,黎嘉唯停止了啜泣声,她仰起头,脸颊边粘着几缕发。 沫冉连一眼都不想看,径直穿过黎嘉唯的面前,朝倒数第二间走过去。直到付郏玮再次喊了一声,她听见黎嘉唯问了他一声‘你到底想做什么!’,他却依旧继续叫了她。 停下脚步,视线朝左挪,她想了想,心里有股发不出来的情绪。 黎嘉唯试图拽住付郏玮的手臂,却被他一把甩开,摔在了凳子上。 “付郏玮!”黎嘉唯彻底崩溃了,她拼了命地抓住他,指甲在他的胳膊上划出几条红红的印子,她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你真想要跟我离婚吗!” 付郏玮挨了一个耳光,没有还手打她,却推搡了一把,将她顶回凳子上,头也不回地转过去,朝苏沫冉走了过去,他走到沫冉的面前,忍着火,沉声道:“紫苓真的怀孕了?” 沫冉笑了,“关你屁事。” “我知道,你是紫苓的好朋友,我知道是我禽兽不如,可我只想要一个答案。”追悔莫及的样子让人看着似乎真的在忏悔,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处呢? 失去的东西,已经失去了。 丢失的东西,再也回不来。 “那个孩子,是我的吗?”付郏玮紧紧地盯住沫冉的眼睛,想要看出她一丝一毫的波动来判断这个答案的真实性。 “那个孩子,是我的。” 可是没等沫冉有任何的反应,从走廊的另一端传来了一道寒冷彻骨的声音,那个声音的主人是被蒙在鼓里的陆士臻。他快步走了过来,身后带着两个助理,一男一女,男人手提公文包,女人手上拿着资料夹和文件。 陆士臻冷冷扫了一眼坐在凳子上如同泼妇一样的黎嘉唯,“黎小姐,我们会以你涉嫌故意伤害罪起诉,以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最高刑罚来打,这场官司我亲自出庭,希望您能找到合适的律师,法庭见。” 黎嘉唯满脸通红和泪渍,癫狂一样地笑,“怎么,你现在是要来当那个贱人的接盘侠吗?” “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四十二条二项,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的,情节较重者,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罚五百以下罚款。”陆士臻冷静地看着黎嘉唯,手指着抬头不远处的监控,“黎小姐,我劝你不要和律师在口头上做不必要的沟通。” 强大的气场让黎嘉唯张了张嘴,却又怯生生地抬头看了眼监控。 付郏玮下意识感觉到了威胁,整个人对着陆士臻充满敌意,“你来做什么!” “旁观他人犯罪而不制止,纵容犯罪的人虽然法律上没有刑罚来惩治你,但是……”陆士臻双手插进口袋,擦肩而过的时候停在了付郏玮的身旁,声音很轻很冷,“别让我抓到你的把柄。” 付郏玮恶狠狠地攥紧拳头,他抬眼看着监控器,手上直指镜头,“你威胁我,我要告你!” 陆士臻仿佛学了景岩的终极秘密武器,微微一笑,毫不动容,“那个监控是无声的。” 他头也不抬地迈步,利索地朝房间走去。沫冉愣了一瞬,忙跟上,身后只剩下付郏玮愤怒的呼吸声和黎嘉唯低低的哭泣。 房间里,只有紫苓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床上。白色的枕头和被褥,衬得她的脸色也毫无血色,微微发青的唇有些干裂,眼角有泪,一只手还在打点滴,另一只手的手上还握着一样东西。 床头有个婴儿用品的包装袋被拆开,里面是空白的,那双小袜子正被紫苓握在掌心。 沫冉心里一酸,眼睛发涩。喉咙有种吞下棉花的异物感,她看着脸色惨白的紫苓,仿佛她整个人在阳光的照耀下魂魄似乎正在渐渐消散。 她知道他们来了。 可是紫苓的视线却依旧离不开那双小袜子。 蓝粉色的,小小的两只,上面绣着米老鼠的花样,两边还有毛茸茸的小毛球,看起来可爱又好看,男孩女孩都能穿。 “他走了吗?”她的声音荒凉而寂寥,“黎嘉唯还闹吗?” 沫冉一阵发酸,看向陆士臻,他却正在看着她,眼底似乎在让她说话。 愣了一下,沫冉强忍着难过,走到紫苓的身边,拉开凳子坐下,将手伸进那只冰凉的右手,声音温柔,“不闹了。” “你没回答我的问题。”紫苓扭过头,视线仿佛一眼就看透了沫冉的眼底,“他没走。” 沫冉沉默了,半响,她点了点头,“还在外面。” 紫苓很轻地笑了,整个人看起来透明而无力,“士臻,我们的约定还算数吗?” “算数。”陆士臻很肯定地站在一旁,尽管冷脸,但是却依旧回答她的问题。 “可是我违约了,这个约定失效了。”紫苓的眉眼在这一秒一点一点地击溃了陆士臻所有准备好的台词,可是她却完全没有给他任何的退路。 陆士臻的表情冷漠至极,他安静地站在那里,很久,说道:“这一切,你说的不算。” 说完话,他转身走出了病房,门关上的时候带过呼啸的风声,可是落门的时候,却轻巧而无声。 “紫苓,到底发生了什么?”沫冉心疼地看着紫苓,“明明一切都不是这样。” “该是什么样子的?”紫苓举起了左手上的小袜子,眼里流露出悲伤,“该是我以单亲妈妈的身份将它抚养长大,还是以小三的姿态将孩子爸爸抢回来,又或者让陆士臻一辈子顶着坏名头玷污了他的信誉呢?” “不是这样的。”沫冉试图在阻止她对自己的诋毁,“陆士臻愿意去接受,我看得出来。” “可我不愿意。”紫苓将小袜子在手心紧紧地攥成一团,“他的名声不能毁在我的手上。也许,我早就不该这么自私了,这一切,对我来说是个解脱。” “为什么你要把所有事情都一个人承担下来呢?”沫冉终于红了眼眶,“为什么不让我替你分担一些,我可以替你养,我不在乎名声!” “苏苏,别傻了。”紫苓的左手扶上沫冉发凉的脸颊,一点一点抹去她的眼泪,“你背负的东西太多了,甚至比我还要重,我怎么忍心再让你担心我……” 这句话,让沫冉泣不成声。 她趴在紫苓的床边,手抓住被子,努力压着嗓子,可是却止不住哭。 “苏苏,原谅景岩吧。”紫苓摸了摸沫冉的头发,“当年的事情谁也不该有错,即便有,这么多年了,他不该被记恨一辈子,所有人都该有被原谅的机会,你能原谅所有人,为什么不能放过他和你自己。 你知道吗?我躺在手术室上的时候,来不及注射麻药,扩宫器和钳子的冰冷将我的孩子一点点抽走的时候,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够比那一瞬间死别来的还要残忍。 那一瞬间我才发现,其实我已经不爱付郏玮了,只是不甘心和自尊让我驻足原地。 如果真的有一天,连告别都来不及说,我们都会后悔曾经来不及的原谅? 苏苏,我已经后悔了。 我不希望有一天,你跟我一样后悔。” “这不一样。”沫冉抬起头,红肿的眼眶让紫苓笑得柔和,她仿佛已经带上了母爱的光圈,和以往那个明媚张扬的复紫苓大为不同。 “迟早你会发现,那是一样的。”紫苓将小袜子递给沫冉,“有的东西,总要等来不及,才会懂得去珍惜。” 沫冉抚摸着那双袜子,眼眸里流露出不同的光。 门外传来行步如飞脚步声,步子沉稳有力,一下一下踩得均匀。脚步声一下子到了病房门口,拧开手把的声音惊动了沫冉,她回过头,一眼就看见了他。 景岩的领带有些松了,额头冒着汗水,徘徊不定的视线一下子就锁住了沫冉。他走了过来,炙热的视线让她有些喘不上气。 “没事吗?” 她仿佛没有明白过来,疑惑地看着他。 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方才还在电梯里和顾安安在一起的景岩,会突然以这副姿态出现在医院,而且会这样问她。 “没事。”紫苓皱了皱眉,回了一句。大概她也有些迷糊,以为景岩是在问她。 景岩上上下下地扫视了两眼,确认沫冉是真的没有任何的事情,这才松了口气,身子有些松懈下来,走到另一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方才担忧的语气和目光也在顷刻间调整得当。 沫冉垂着脸颊,睫毛不安地颤抖着,感觉到景岩的视线一直发出灼热的温度,让她感觉浑身都不自在,可是,她却不敢抬起头,看向那双眼睛。 紧接着,连串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敲门声响起,简歌很快就出现在了病房里。 他上前扶住沫冉的肩,不安而焦虑,“没事吗?” 刚才电视上报道了一件特大电梯事故,安城医院的电梯在行驶过程中,正运行至十楼的电梯发生意外安全系统故障急速坠落,电梯上的全部人员受伤,电梯外的等待的乘客也有少部分被迸溅的碎片划伤,电梯事故导致七死十伤。 电梯常年有人维修,同时出现安全系统故障和钢筋断裂的可能性不高,另外事故现场有人为痕迹,所以事故还在进一步调查当中。 电视当中放出了监控镜头电梯坠落前后的画面,没有直面电梯的,只能够看见大厅里的人群走向和发生事故后的混乱场面。 简歌看到电视新闻报道后,正在看事故前的画面,一眼就看见了正在朝电梯走过去的沫冉,偏偏打不通电话,随行的安保人员只说看见沫冉乘坐了电梯,而哪一部却没有看清,他便坐不住了,立刻赶去了医院。 沫冉摇了摇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什么他们都要这样问她? “医院里发生了电梯事故,你们不知道?”简歌看了一眼紫苓,发现她摇了摇头,继续解释说:“七死十伤,监控画面里出现了你的身影,电话联系不上你。” 沫冉一愣,打开背包找了找手机,翻了一阵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她柳眉微蹙,“不可能的,我明明记得赶来医院的时候,我放在了背包里。” “确实是。”景岩坐在沙发上,深不可测的和简歌对了一眼,“她和我坐过同一部电梯。” 下一秒,简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清扬的音乐声在病房里悠悠响起。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向屏幕,他说:“你的号码给我打电话了。” 接通,电话的另一头,是变过声的诡声,他发出奇怪的笑声,道:“简先生,好久不见,这一次,你还能救得了她吗?” 简歌的脸微微有些变化,很快就调整了情绪,他笑了笑,“嗯,谢谢您的帮忙,手机送回来的话,我可以支付您一定的报酬。” “你以为这样她就能无忧无虑继续生活下去吗?”电话另一端的人显然知道简歌的把戏,“我能从她身边拿走手机,就一样能在你们在旁的时候抓走她,下一次,可就不止是手机了。” 第099章 别对我这么好,我会分不清友情和爱情(6000+) “好,再见。”简歌微微一笑,挂断电话,看向沫冉,“手机很快就会送回来,你没事就好,那我先走了,爷爷在楼下复诊,我送他回去。” 景岩的眸深邃而难以洞穿地看着简歌离去的背影,随即他站起身,跟上了简歌,带上门,视线扫过病房里,确认沫冉和紫苓并没有怀疑,继续说这话,快步走过去,同简歌一直走到了走廊的尽头。 因为医院的事故,现在暂时停用了两台客梯,启用了两台货梯和VIP的直通电梯来使用,缓解客梯的安全隐患,好在两部电梯经检查确实没有任何问题。 “楼下是儿科。”景岩替简歌摁亮了直通电梯,“除非简氏要砸了招牌,否则不该出现在这儿,你说呢,简少爷。” 简歌自然知道这样的话一出,会瞒不过他,他也没想着要隐瞒什么,“这一切就不劳景先生操心了,您还是先处理好电梯事故吧,所幸这一次沫冉不在,要是下一次,只怕安城第一医院以后要成为废墟一片。” “那样就去简氏集团名下就医。” “恭候大驾。” 两个人的话或多或少有些针锋相对,景岩微笑着目送简歌离开。随着他的离开,景岩很快就回了病房,只是安静站在了门口,透过玻璃,将视线温柔地凝聚在一个人的身上,看了很久。 “把医院里所有的监控都调出来,看看苏沫冉身边到底经过了什么人。” 唐绍在电话的另一头,查看着整个监控室乱成一团的样子皱了皱眉,“有点难度,整个监控只有出事电梯里的已经被清理掉了。” “我说的是另外一个。”景岩平淡无奇的表情里似乎已经猜到了这样的答案。 “没有出事的那个电梯?”唐绍疑惑了一瞬,突然明白了。 他迅速用鼠标点了几下,找到当天的监控,将时间停留在出事时间的前几分钟偿。 电梯门口很快就看到苏沫冉的身影从左边进入了电梯,电梯里的人并不是太多,包括她在内一共有6个人,三男三女,沫冉是倒数第二个进入电梯的,最后一个人是一个男生。 她的背后也是一个男人,另外两个女人站在电梯的最后端,似乎一直在低头聊着什么。 电梯启动数秒,就能够看见沫冉身后右侧的男生动了一下手,动作很快,前面的男生突然朝后靠了靠,撞了一下沫冉。电光火石之间,他拉开了沫冉的背包,伸手进去。 后面两个女孩有一个抬头看见了,可是很快就低下了头,什么都没说。 两个男人的脸部拍得很清晰。 “把这个两个人照片传输给刘队长,把他们抓回来。”唐绍简单交代了几句,用手机拷贝了这一段视频,再传输给了景岩。 随即打了个电话,没好气道:“苏小姐丢了个手机还需要把小偷抓回来,你这是不舍得花钱还是抠门到极点了。” “不止是小偷。”景岩的声音在电话的另一端很冷淡,“简歌接到电话的反应不太对劲,他说的是他们把手机送回来,可是感觉不对。” “哪里不对?” “他说话的时候下意识想要摸摸鼻子,但是他大概意识到了这样的动作,很快就停下了。”景岩的视线不停地看向病房里的那个背影,“他熟习心理,一定知道怎么解决行为问题,他不想表现给沫冉知道,那么就一定有问题,派人跟着他。” “你是在让我跟踪简氏的小少爷,我可能会被一群黑衣人抓住喂狗。” 景岩停了一会儿,淡淡道:“最好剁碎了喂。” 唐绍气极反笑,深呼吸了一口,“你要是再这么说话,我就不把幕后网络黑手告诉你了。” “段筱。”视线微微一冷,他扫过走廊尽头,“除了她,还有谁。” “……”唐绍翻了个白眼,“你知道有她你让我查什么?” “段筱的路数不会超过这个界限,有人在背后帮她推波助澜,找到最关键的那个人。” “有一个人出过手。”唐绍从手机上快速调出一张照片传送到景岩的微信上,“这个人和白玥有点关系,但是还没有找到具体线索。” “好,我知道了。”景岩正准备挂断电话,就听见了电话那一端唐绍喂喂喊了几声。他贴在耳边,不冷不热,“还有事?” “顾安安给我打过电话,说联系不上你。”唐绍听着电话那头没有动静,“我知道你故意不接听,但是,她让我转告你,今晚九点,去一趟顾家。” “没必要。”景岩这句话说得极为低沉,几乎下意识看了一眼病房里的沫冉。 他不想离开她。 冥冥之中,他隐约总觉得不安。 “现在还不能撕破脸!”唐绍怒其不争,每次遇见苏沫冉的事情总是不顾一切在冒险。 “哦。”景岩的口吻简直要把唐绍气个半死。 “我去,算了算了,你今晚不想去我安排个会议替你推了,但是后天早上十点,你必须准时出现在Venus会馆拍婚纱照,因为顾如青会出席。” “所以呢?” “你别忘记了,她是顾安安的伴娘。” 电话里忽然安静了下来,仿佛这一句话让正常对话突然就失去了所有的意义。 “你管得太多了。” 下一秒,电话挂断了,简单的盲音气得唐绍差点想将新买的手机丢出去。 忍了再忍,他压着怒火,把手机放回了口袋。 另外一边,景岩点开手机视频,将电梯里的短短一分多钟的视频放了一遍又一遍。视频里的声音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有点嘈杂,没有任何人说话。 除了后面那个女孩偶尔抬了一次头,前面两个人配合地偷了手机,那么唯一让他注意到的,就只有一个人。 一直都默默站在沫冉身后左侧的那个男人。 他穿着黑色背心加个无袖牛仔外套,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板球帽,长裤运动鞋,身后背着一个黑色的登山包,微微低着头走入了电梯,电梯拍不到他的正脸。几乎在他进入电梯的后两秒,沫冉就进来了。 随即他很快就抬起了头,以他的视角来说,他看不见沫冉的脸,但是他可以注意到右侧那个男人的动作,可是当他看到那个男人开始动作的时候,他反而将视线看向了沫冉,直到沫冉走出电梯,偷走沫冉手机的那个男人转过身。 景岩停住视频片段。 偷手机的那个男人,好像对着那个戴着板球帽的那个男人做了一个手势。 恰好在监控的盲点,景岩看不见他究竟做了什么手势。 重复再看了三四遍,站起身,敲了敲门,走入了病房。病房里的谈话声因为他的进入而陷入了安静,景岩看了沫冉一眼,“护士说需要让她安静休养。” “那我先回去了。”沫冉看了一眼景岩,声音还带着鼻音,她站起身,掖了掖紫苓的被褥,“有事记得联系我,我马上就能赶过来。” “我知道。”紫苓微微一笑,眼眶依旧止不住地发红,“没事,你先回去。” 带上房门的时候,沫冉的手一直握在手把上,冰冷的温度透过温热的掌心灼痛了她的心。 一个生命的温度。 在冰冷的仪器和空旷的世界里消失了。 怎么可能会没事? 故作坚强的紫苓,她又怎么会没事。 “她总有一天会放下的。” 像是知道沫冉的担忧,景岩的语气也难得温柔地劝慰着。沫冉垂眸,松开手,转身朝离开的方向走过去,走了不过几十米,她就注意到了还站在出口处的黎嘉唯。 付郏玮身上带着浓厚的烟味,从楼梯口关上门出来。 看见出来的苏沫冉,下意识走了过去。 可是没等他靠近,黎嘉唯已经红着眼朝她小步跑了过来。 手上被人一拽,沫冉整个人朝后退了几步,靠在了他的怀里,他附耳在她边上,“我在,不会有事的。” 这一句话,听得格外温暖。 她笑了,笑得很淡,但是至少有他这句话。 黎嘉唯小跑到沫冉的跟前,咬着牙,乱糟糟的样子看得沫冉总以为两个人要开始动手。 “她死了吗?” 沫冉愣了一瞬,接着她有些恼了,她高扬唇角,反击了一句,“她不会死的比你早。” “贱人就是矫情,在商场里装的那么疼,还以为只有她一个人怀过孕吗?她这个贱人,不过是利用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来博取同情,想要让我和付郏玮离婚!”黎嘉唯疯一样得哈哈大笑,“她休想,休想,我绝对不会离婚,绝不!” 沫冉有些怜悯地看着她,甚至连一句话都不想再跟一个已经丧失正常思维的人辩论。 黎嘉唯上前就拽住了沫冉的手腕,紧接着沫冉被景岩用力拽到怀里,力道大得挣脱了黎嘉唯的手。 黎嘉唯却忽然停下了所有动作,眼神里流露出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嫉妒的情绪,“苏沫冉,为什么你明明是个第三者,你明明跟我一样,却能够让他对你深宠入骨?” “我不是第三者。”沫冉挣扎着推开了景岩,转过身,眸里带上厌恶,“别把我和你混作一谈,我没你这么卑鄙。” “我最卑鄙的一件事,就是不该只是推她下楼梯。”黎嘉唯的眼睛平静地回视沫冉,丝毫不退怯,“我应该推她下楼,如果她死了,也许就不会有后来了。” ‘啪’的一耳光,狠狠掌掴在了黎嘉唯的脸上。 沫冉的右手隐约传来痛感,这一巴掌打得连她自己的手掌都发疼。 “醒了吗?”沫冉的愤怒几乎到达了顶点,她抓着黎嘉唯拖到电梯外的反光面上,“看清你现在的样子有恶心多恐怖了吗?” 当年那个爱笑开朗大方的黎嘉唯,如今为了这样一个男人,把那样好的性格变成了现在这个心胸狭隘、斤斤计较的女人。 “紫苓不爱付郏玮了,因为她终于意识到这个男人不值得。”沫冉松开了手,白嫩的指尖对着镜像里的黎嘉唯,“也许,你应该自己去分辨,你做的这一切,究竟有没有错。” 为了一个原本就没有那么爱你的男人,失去了一个对你真心以待的十年好友。 这个选择,你究竟有没有错? 黎嘉唯看着狼狈不堪的自己,扭头看向那个一直漠然地看着自己不做反应的男人。 她愣住了。 也许,她真的应该去认真的反思一下,这个男人,到底值不值得。 地下停车场里,沫冉跟在景岩的身后,她找不到借口离开,直行电梯直通地下一层,他恰好又开车来,逃跑或者拒绝,都像是伪装。 上了车,系上安全带,打开车窗,在沉闷的空气里,他终于打开第一句话匣。 “你后悔过吗?” 沫冉心中一动,她以为自己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很久都没有听到答案。 他转过脸,看着她出神地想着想什么,眼眸里有一种哀伤的温柔,她很快就脱离了想法,唇角清浅一笑,不敢抬眸看他,“这个问题你不该问我,做出选择的人不是我。” 这个人,是段筱,是她选择了在爱情和友情里,背叛了友谊。 “我问的不是她。”他的手指从她的发梢将这几个月边长的发尾卷成一圈握在掌心,“我问的是……” 对于爱我的选择,你后悔过吗? 沫冉迷惑地抬眸,看着景岩那束几乎要将她融化的视线,抿了抿唇,不知所措。 他的身子微微向前靠过去,视线停留在那粉嫩的唇上,可没等靠近,沫冉就避过了脸,侧着看向了窗外,“我们走吧,今天旷工了,需要回去和主任请假。” 沫冉不想看身后那双灼热的眼眸,她害怕又羞赧。 “嗯。”几乎从鼻腔里哼出了这个字眼,明显并不太愉快,“跟我请假就可以。” 沫冉认真地看了看后车镜,“GM不是不允许跨级吗?” “你可以走后门。”景岩云淡风轻地启动车子,斜了一眼沫冉,“反正…你已经做过了。” 沫冉柳眉轻扬,“需要给厚礼吗?” “我只接受美女的***。”景岩说得一本正经,让沫冉再也接不下去话茬。 …… “你英语四级到底怎么过的,你六级居然听力能够零分,这也是一门技术啊?”紫苓看着听力成绩的分数,惊叹了一声。 成绩单很快就落到了沫冉身旁的另一个人手里。 沫冉来不及抢,只能眼睁睁看着刚才还温和谦逊的景岩,脸色一点一点变得糟糕。他的眉心微皱,视线陡然横了过来,成绩单落在了沫冉的面前,“这三个月你跟我去图书馆究竟看了什么?” “你。”沫冉很诚实,没有任何撒谎的打算。 一句话噎住了景岩,停了十几秒,他都没想出反驳的话,只好无奈道:“我们不是去复习功课的吗?” “可是除了你还有什么更好看的东西吗?” 紫苓哀嚎了一声,“苏苏,你这花痴我都听不下去了。” “那以后你就别跟着我去。”景岩收回视线,一时间眼里带了几分笑意。 沫冉马上放下手里的笔,抓住了景岩的袖口,“你不在,我更看不下去了。” “他在我还能理解,不在你的脑袋能想他成浆糊吗?”紫苓没好气地鄙视了她一眼。 沫冉理直气壮地点点头,“我能。” “……” 紫苓一副没辙的样子,摆了摆手,表示沫冉赢了。 景岩哭笑不得,把她的成绩单用红笔划了几处圆圈,“那你以前是怎么考上大学的?” “因为听说A大帅哥多啊,这可不一来就看上你了。”沫冉的脸皮已经厚到了无人之境。 景岩对她简直一点办法都没有,“大一也没见你科科红灯。” “对不起,因为成绩好才能配得上才子,得到佳人的称呼啊。” …… “怎么了?” 车子停在了停车场出口的中间,车后方有车鸣催促着他向前。 突如其来的噪音打断了景岩眼底淡淡的笑意,他的视线忽然凉了下来,看着身旁这个已经不再爱笑不再撒泼,性格变了太多的沫冉。 他忽然格外的懊悔,这一切是不是都是因为他…… ★ 车子停在白玥的公寓楼下,白玥的公寓楼安保工作非常好,所有人需要刷卡才能进入区域,公寓采用的是复杂的科技锁,很安全。 因为如今白玥已经在办理离婚手续,单独搬了出来,所以沫冉住在这里也不会不方便。 景岩的车本来进不去公寓,因为白玥特地嘱咐了不能放这个人进去。 结果景岩直接在对面买了同栋公寓,正大光明地进了,气得白玥差点要换住所,最后再三要求,他们都不许进入她的公寓,即便送沫冉回去,也不能进大门半步,美其名曰‘她家的小美狗怕男人’。 沫冉大囧。 景岩和简歌默默无语地扭过了头。 停在白玥的公寓楼前,刹了车。沫冉解开安全带,身旁有风轻轻带过,她回过脸,一个轻若鸿毛的吻印在了她的额上。 他的视线透过沫冉右侧的车窗,猜不透他的心思。 沫冉没有反抗,他的手扶住她的后脑,蜻蜓点水落在了她的唇上,微微一笑,拉开距离,“注意安全。” 沫冉点了点头,显然对这些已经不想再过多增加烦扰了。 下了车,关上车门,径直朝白玥的公寓走上楼梯,楼梯上的声控灯亮了起来,本来天色就不暗,但是因为阴天,所以楼道里亮灯还是可以感觉得到。 随着灯的亮起,一层一层,足足走到白玥公寓的那一层,景岩才收回了视线。 沫冉正要摁密码,身后的灯再次亮起,下意识回头,撞上了简歌,吓了她一跳。 简歌舒缓地笑了笑,递过一款手机,等沫冉接过手机,他简单解释了一下,“找回来的时候手机已经摔裂了,看了看修复的费用不如再买一个,所以恭喜你和我用了同款。” 他扬了扬手里的款式,恰好他是黑色,而她的是白色。 沫冉微微黯了眼眸,之前的那个,和景岩是同款。 “好,谢谢,”她简单笑了笑,也没了所谓。 “等等。”简歌张了张嘴,还想继续说些什么,从手里递过一个包装盒,“你拿着。” 沫冉拿过包裹,里面已经拆开了,是一些简单的护身工具,比如防狼喷雾、防狼钥匙扣等等,好几样的东西。 心里暖暖的,她看着简歌笑了,“需要我在你身上试用一下你才能放心走吗?” 简歌摆了摆手,有些犹豫却还是开了口,他佯装无所谓地勾了勾唇角,“刚才他送你回来的吗?” “嗯。”沫冉淡淡地应了一声,“顺路送回来了。” “下次别坐了。”简歌的声音忽然有些低沉。 沫冉下意识看过去,一大片阴影投掷在简歌的脸上,原本清爽开朗的五官上带着浓浓的阴郁,他的眸微微发亮,盯着沫冉,视线复杂,“我可以派人接送你。” “简歌。” 沫冉的语气忽然有些变了,似乎带着不确定,带着担忧和焦虑。她牵强地笑了笑,蹙起的柳眉舒展开,又皱了皱,有些犹豫,带着开玩笑地口吻,说:“你别对我太好了。” 简歌怔住了,似乎明白了什么,远远地退了一步,下了两三节的台阶。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可是却找不到借口。 连他自己都无法反驳,又怎么着借口去搪塞。 从他看到景岩在车里吻沫冉的那一秒,所有的情绪,那刹那间都失控了。 不然,他不会逾越,说出自己从没有说出过的嫉妒。 她知道了吗? 简歌忽然有些慌张。 “我会分不清友情和爱情。” 说着话,她忽然很迷茫地笑了笑,视线看向了别处,好像是在跟她自己说话,又好像是在回答他心里的疑惑。 这一句话,简歌终于听明白了。 她不是在回答他,也不是在陈述事实,她只是在提醒她自己,不要犯第二次同样的错误。 简歌有些寂寥地扬了唇角,上楼和她站在同一个平面上,伸出手停在她的脑袋上,顿了一下,揉了揉她的发,眼底忧伤而心碎,“不会的。我不会让他再伤害你。” 我永远都以朋友的位置默默守护你。 永远…… 第100章 她患上了精神分裂症?(跟踪+骚扰6000+) 简歌离开后,沫冉才准备摁密码,可是刚一低下头,却发现公寓门的左边角落里摆放了一个精致的包裹,上面用蓝色绸带细心地扎着蝴蝶结。 她下意识地环顾周围,用脚轻轻踏了一声,头顶的声控灯幽幽亮了起来,照在那个不大不小放置在门口的包裹,阴森而恐怖。 上下的楼梯没有丝毫的动静,她陡然树起全身的鸡皮疙瘩,下意识看着包裹,弯腰拿起撄。 努力安慰自己,也许这个包裹是寄给白玥的。 拿着包裹,右手发颤,摁错了一位密码,亮起红灯。她拼命清除,重新输入,结果再次输入错误,她慌了,混乱中再次摁了一次,却意外地打开了。 冲进门,房内的感应灯亮起,反射性撞上大门,靠在门背,渐渐滑落坐在地上,虚软而无力地疲惫感充斥着全身。 门外似乎又有动静,她站起身朝猫眼看了又看,却没有人。 因为她的到来,公寓里面所有的房间都亮了起来,这是白玥特意设置过的,因为怕她在陌生的环境里没有安全感,也许灯火通明会让她安心一些。 缓和了一阵,她才慢慢反应过来,给白玥打了一个电话偿。 “玥玥,我回来了。”沫冉松了口气,但是方才的惊慌似乎还心有余悸,她看着地上拿进来的包裹,忽然想起,“门口有你的包裹,看起来似乎很精致。” “包裹?”白玥正在看文件的手停了下来,“我最近没有购物,哪来的包裹?” 沫冉的声音徘徊在门口的过道里,“不是你的吗?” “你替我拆看看。”白玥疑惑地回忆了一下,“难道是我妈最近给我寄的榨菜?” “……”沫冉笑了,从左手边拿过拆信刀将外包装打开,“那阿姨可太有品味了。” 包裹的彩纸被撕开,绸带揭开蝴蝶结,里面是一张复印件的纸张,黑乎乎的看不清东西,上面有些许白色的图案,另外附上一张自由女神像的明信片,上面用英文写了一句话。 seeyousoon. 没有开头,也没有落款。 手机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沫冉手上紧紧抓住拆信刀,一步步朝客厅里走过去,这间公寓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三室一厅两卫,门都没有关,她一间一间地走过去,一一检查所有的窗户。在每一扇关好的窗户上放上一个清脆的铃铛,随后再次回到了门口,搬了一张小凳子堵在门边上,拿过一个塑料的空瓶,瓶口绑着铃铛,放在了小凳子的边缘。 一步步退回客厅,在一个能够环顾周围的沙发角落里坐了下来。 她手上依旧握着那把拆信刀,抱住双膝,耳边似乎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突然。 传来了门铃声。 吓了沫冉一跳,她双手紧紧握住刀,直直地对着门口,冷汗打湿了她的后背。 “丫头。”景岩焦急的声音出现在门后,他拍了拍大门,“是我,开门。” 沫冉怔了一下,似乎没有反应过来,眼眸里依旧带着怀疑,过了十几秒,她讷讷地放下手里的拆信刀,朝门口慢慢地走过去。 看了一下猫眼,确认是景岩后,这才搬开了小凳子,试图打开门,可是门上还挂着安全锁,她斜着看了看过道,这才松开了安全锁,打开了门。 “你怎么来了?”仿佛松了一口气,整个人有些虚脱。 景岩将她所有的反应都看在眼里,眉梢微挑,视线扫过房间内,随即看见了她受伤的手,忙抓住出血的手腕,拽到跟前,翻过手心,才看见那条被划得血肉模糊的刀口。 沫冉似乎并没有感觉到痛,她迷糊地看了一眼,倒抽了一口冷气,痛感正在一点一滴地从骨子里嚣张地翻腾出来,而方才她明明没有任何的感觉。 景岩抓住她的手腕,一步踏进了公寓。 沫冉抽过自己被紧拽的手腕,柳眉拧成一团,“玥玥说过你不能进……” “她亲口让我来的。”景岩语气并不是很好,扫了一眼就看见了落在门口不远处的手机,不留痕迹地看了一眼,“她以为你出事了。” 沫冉这才注意到掉落地面的手机,她方才实在是太过慌张,一下子就……. 现在,她才发现,他身上还穿着一双家用拖鞋,身上的服饰显然是休闲经典款的家居服,可是衣服微微有些湿漉的痕迹,甚至连头发都是湿的。 似乎是正在洗澡,可是突然接到电话,简单冲刷后披上外套就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 大概是衣服黏在身上的感觉有些不舒服,他的表情看起来并不是很好。 他走进屋子,扯了扯身上的衣服,皱了皱眉,然后朝里面走了进去。视线粗略了扫过一圈,不留痕迹地收回视线。 那些铃铛…… 他忽然想起沫冉公寓里的那些设计。 浴室下部封闭,头部位置透明设计,是为了能够第一眼看到闯入者。 门下有缝隙,客厅留灯的话,躺在床上,只要侧脸对着门口,一眼就能够看见门外是否有人走过。 这些铃铛,是为了防止有人从窗口闯入第一时间发现吗? “要不要先擦一擦?” 沫冉大约在景岩出神的时候,拿了一条白色的干毛巾来,微微伸出手举到了他的面前。 景岩闭了闭眼睛,微微低下头,转动了下脑袋,“你帮我。” “我?”沫冉将手缩了回来,毛巾塞到他的手上,“爱擦不擦。” 景岩看着她忽闪忽闪的睫毛,感觉她那股别扭劲儿似乎又回来了。 他眨了眨眼,扭了一下脖颈,有些不舒服地撩拨着头发,“那算了,湿着睡也没事。” “……”沫冉咬了咬唇,一个横眼刺了过去,被他软软的模样顶了回来。 她无可奈何地走上前,又拿回自己那条又白又软还没有用过的大浴巾,踮起脚尖,将浴巾披在了他的脑袋上。 双手高高举起,抓住浴巾两端开始左右拉擦,因为够不着头顶,只有左右搓澡似的拉扯着,将景岩要的东倒西歪。 扑哧一声笑出来,看着景岩乱成鸡窝的头发,沫冉笑到前仰后合。 景岩挑了挑眉,看着她难得笑得这样开心,眼里的戏谑也渐渐浓郁起来。他伸出右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拉到了身前。 微微玩下身子,低下头,距离她的唇仅有呼吸的距离。 她很快就偏过了脸,脸颊两端染上一层粉嫩的红晕。 “现在你可以继续。帮。我。弄。”他的眼底透着暧昧的笑意,手指了指头发,“喜欢什么姿势,都可以。” 这样的话,听得沫冉有些想入非非,她面红耳赤地对上他玩弄的笑脸。 脸一俏,松开毛巾,嘟着嘴,“你自己擦。” “好。”景岩笑得深不可测。 下一秒,他的双手抓住浴巾的两端,身子前倾,环住了不远处的沫冉,将她彻底圈在怀里。柔软的浴巾将她团团包裹在他的怀里,在所剩不多的空间里淡淡飘散着洗发水的清香和男人荷尔蒙的气息。 她一紧张,低下头,避开那道灼热的视线。 他唇角勾笑,眼底透着数不尽的笑意,“我擦不干。” “哪里?”她疑惑地抬眼,撞进他得逞的计划里。 他轻轻吻住她的唇,伸出最柔软的位置点了点她甜美的粉唇,随即松开她,温柔一笑,“这里。” 沫冉的脸倏然变得通红,耳根子粉得能够看清里面的血管。 他眯了眯眼,感觉身上的血液都开始沸腾,喉结上下滚动。沫冉突然蹲下身,钻出了他的浴巾包围圈,她感觉到了他的呼吸渐渐变得滚烫,在浴巾下的空间里渐渐变得失去控制。 随着她的离开,景岩兴致缺缺地放下了浴巾,随手放在了沙发上,坐了下来,“害怕?” “不是。”她几乎回答地不经过大脑反应就已经给出了答案。似乎是为了缓解自己的被动,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犹豫道:“婚礼我毁了两场,可婚姻我不想毁第二段。” 景岩脸色有些淡了,视线转过来,幽幽地盯住她:“说清楚。” 他向来不喜欢她对他说话,话里有话。 “顾小姐通知我后天早上十点venus会馆选伴娘礼服。”苏沫冉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包,试图做出走过去的举动,想要把手机拿出来,“所以那天你们要拍婚纱照。” 景岩的情绪似乎一下子就冷了,“嗯。” 两个人忽然从刚才的氛围里坠入冰窖,沉寂又安静。 她不想再开口说什么事情,她怕自己所有的心意会被看穿,可是又怕自己说话总是不由自主地带上醋意。 她怕出错,她更怕实话实说。 可是这一秒,她忽然豁出去了。 “如果我结婚,你会来吗?” 空气里透着僵持和尴尬,他就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没有丝毫的动作,仿佛根本就没有听见她说的话。她站在原地,垂落视线,唇角嘲讽一勾,摇了摇头,“算了,我也不打算请你。” “现在,除了我,谁还敢娶你?”他皱着眉看沫冉纠结的样子,一时有些不忍心,却又好像因为她那句话而带着报复的意味。 她怔了一下,她的声音是他从没有听见过的悲哀,“你娶得了吗?” 景岩在心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口吻却很淡,“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想多了。只是最近网络暴力的问题……” 他说的话,确实有沫冉理解的那层意思,可是却因为他一句话,她难过了,他又伤了她。 景岩不得不站起身,斜眼扫了一下周围,找到一些缓和气氛的借口。很快就看到了门口的那件礼物。 明信片刚刚落到了鞋柜下方,露出了三分之二的位置,他慢慢走过去,将礼物捡起,一眼就看见了那句话,“朋友送的?” “玥玥的。”沫冉紧张了一下,双手微微攥紧,“怎么了?” 注意到沫冉的变化,他不留痕迹地放下礼物,装作没有感觉到的样子,面朝向沫冉,探究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是美国的朋友,是mary吧?她好久没有联系过了。” 沫冉视线径直朝左边看,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她怕会被看出来。努力定了定神,笑了一下,“不清楚,大概是吧?” 景岩的指尖擦过包裹,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只是把明信片递给了沫冉,淡淡道:“记得把这些给她。” “好。”沫冉视线不停地闪烁着,接过明信片放在礼物上方,摆在了茶几上。 景岩的手机响了,他沉着地接通,应了一声,随即视线落在了沫冉身上,眉心微拧,“我知道了。” “怎么了?”沫冉第一时间紧张了起来,她觉得似乎和她有关系。 “跟我回公寓换衣服。”景岩站起身,抬步朝门口快走了几下,“白玥公司楼下有人示威游行,她现在离不开办公楼。” “因为我吗?”沫冉满是担忧地怀疑自己,“因为我所以连累了玥玥?” “不,他们公司有一笔烂帐被包工头赖了,不知怎么突然用白玥的名义发布了结果,导致所有讨要不到薪资的工人上门讨责。”景岩转过身,神情严肃,“快跟我走,不然只会更糟糕。” 沫冉二话不说,忙换了鞋跟上,一路走到楼下,他嘱咐沫冉在车旁稍等片刻,他回去换过衣衫,拿上车钥匙很快就回来。 景岩刚走不久,沫冉的手机倏然震动了两下。 她打开手机,手机上是一封电邮。 点开邮件,署名是jeff。 “别以为忘记了一切就可以逃避所有的事情,你注定只能回到他身边。逃离和背叛的结果,就是以伤害所有人为代价。” 文字下方是两张照片。 一张在商场中,一眼就能看见人群中身材高挑的紫苓正在一个柜台前面选东西; 一张在办公楼,楼下人头攒动,举着横幅正示威游行,无数的工人坐在楼底下。 颤抖着点开邮件最底部的视频链接,是在白玥出来的瞬间,有人朝她砸了石头,紧接着是一片刻意的模糊,隐约能够看清白玥重新回到了办公楼里,躲过外面的攻击。 沫冉看得心惊胆颤,她忍着害怕的恐惧,一字一句回复着电邮,“你到底是谁?” 三十秒,仿佛过了三个小时那样长。 似乎等了很久才得到了一条回复。 “su,vern让我转告你,你们很快就会见面。” 沫冉极快地回了一句话,“你到底要干什么?” 似乎在信息发出去的瞬间就转眼得到了回复,触目惊心的三个红字夺眶而出。 “我要你。” 邮件突然发出自带的声音系统,是一个男人惊悚的笑声。 手机猛然落在地上,笑声戛然而止,同时手机屏幕也碎了,仿佛布满一张蜘蛛网,蛛网中央似乎正趴着一只剧毒无比的怪物,对着沫冉虎视眈眈。 沫冉浑身发冷,盯着手机,心里开始发慌。 之前被泼汽油的时候,那个人也一样对她说过这么一句话。 熟悉到骨子里的名字,却又陌生到无法想起。 修长的手忽然出现在碎屏的手机上,景岩穿着整齐地出现在她面前,捡起了她的手机。深不见底的眼眸正幽幽地看着屏幕。 沫冉下意识夺过手机,抢在怀里。 “vern是谁?” 听到这个名字,仿佛所有的毛孔都因为它展开,寒毛根根耸立,怕之入骨。 景岩清晰地感觉到沫冉的反应。 因为这句话。 她整个人完全失去了控制。 呆愣愣地站在那里,双手手臂抱怀,脸色苍白,屏住了呼吸,视线左右来回扫量,看起来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渐渐脸颊变得有些发红,额头冒汗,身上不规则发颤,似乎浑身发冷。 他猛然抓住她的手腕,皱了皱眉,“呼吸。” 她用力地吸了一口大气,蹲在地上开始剧烈的干呕和咳嗽。清秀的小脸皱巴巴成一团,右手有些头疼地扶住额角,“我们走。” “我送你去医院。”他沉默的脸颊很冷,眼眸透着难以言喻的静谧。 “不!”沫冉用力地拽住他的袖口,脸上说不出的固执,“立刻送我去见白玥。” ★ 以gm的势力进入白玥公司总部的时候,并不能以强硬的方式进入,景岩和沫冉通过调解方进入了安全区域。 上了楼,到了办公区,沫冉二话不说直奔白玥所在地。 推开门,白玥正坐在办公桌后面,低着头似乎签着字,细长的脖颈在白衬衫下格外性感,听到动静,她微微抬起头,额头有一块粉色的伤口。 沫冉刚要走近,看了一眼白玥的伤口,站在了原地,双手攥紧,“你受伤了?” 白玥一愣,和沫冉身后的景岩对上视线,看到景岩的动作,自然地落下眸,唇角轻笑,“这是前几天和位杰争执造成的。” “你骗我。”沫冉冷静地站在那里,锐利的眸直勾勾地盯着她,“这是被外面那群人用石头砸伤的,对吗?” 白玥正想着解释,却被沫冉打断,她似乎在喃喃自语,又好像是在回答:“他,是他。” “苏苏。”白玥似乎感觉到不太对劲,忙上前扶住沫冉的双肩,“你还好吗?” “我没事。”沫冉抬眼,眼里布满血丝,“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白玥对沫冉的问题并不能完全理解,她安然一笑,“我们并没有拖欠公款,而且包工头携款潜逃,已经报警了,很快就会真相大白的。” “对不起……”沫冉低着头,默默地回了一句,语气很轻,几乎听不见。 白玥摇了摇头,奇怪地笑了笑,勾了勾沫冉的下巴,“傻丫头,你今晚怎么了?” “我要回去了。”沫冉勉强地扬了扬嘴角,“我最近住在医院,陪陪我妈妈,不打扰你了。” 白玥很快就看了景岩一眼,“苏苏?” 景岩不作声,白玥搞不清楚状况,但是没有人能够比他更了解沫冉,想到这里大概白玥也明白了几分意思,于是点点头,“那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网络暴力很严重,道德绑架并不代表真正的你,有些事别往心里去。” 沫冉听得懂白玥的安慰。 她不在乎网络上的事情,他们没有让她看过网上的帖子和报道,她也不想看。 她真正在乎的是,他们。 还有,他。 “我送你回去。”景岩走到沫冉的身边,试图去缓和她突如其来的变化。 没想到下一句,沫冉极冷地推开了他的手臂,倏然划清界限,“不用了,谢谢,我自己回去。” 他的手尴尬地停留在半空,脸色骤然一变,阴晴不定地收回了手,“随你。” 白玥斜了他一眼,偷偷朝右边迈了一步,揽过沫冉的肩,“我让司机送你。” 沫冉点点头,“好。” 白玥跟在沫冉的身后朝门口走去,边走边回过头,看着办公室里的景岩,递了个眼神,随即收回视线,安排别人护送沫冉出去。 主要被围攻的代表人物是白玥,所以沫冉的安危显然这些工人是不会在乎的,她出去并不会太复杂。 送走沫冉的白玥很快就回到了办公室,看着坐在沙发上淡着一张脸的景岩,乐呵呵地笑了两声,“难得看景总吃瘪。” “她不对劲。”景岩并没有打算对白玥的嘲笑进行回击,反而双手交握,认真地看向白玥,“你的公寓里出现了礼物,我问她是不是mary,你身边根本就没有这号人,她却回应了我。窗户边上放了铃铛,我进门的时候拆信刀伤了她的手,她觉得在你的公寓不安全。我你需要查一个名字,vern。” 唐绍虽然查过,但是却什么都没有查到。 “我手头上调查的资料已经悉数给了你。”白玥换上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从抽屉里重新打开了一封文件档案,“但是我觉得你可能还需要看看最新的资料。” 景岩长腿扫过,利落地上前拿过文档打开。 仅仅只是几张短短的书面文件。 他皱起眉来,心里渐渐沉了下去,抬眸,看向白玥,一字一句道:“她患上了精神分裂症?” 第101章 五年后的今天,我来和你说分手(6000+) “这一点并没有完全得到证实,因为她的具体详细医疗资料报告我们根本就查不到,美国在这方面工作非常严格,具体消息是沫冉的同院病人说,她在住院前期一直喊着一个女孩的名字,可是一直没有查到,医生后来认为这个人是她虚构出来的人物。撄” 景岩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颀长的身形具有强大的压迫气场,“秦晟呢?” “没有任何线索。”点击鼠标的声音停了下来,白玥不得不摇头,“对不起,我尽力了。” “白玥。”景岩像是头疼,又像是顾虑,“这些天,你们要注意安全。” “怎么,你担心他会从我们身上下手?”白玥很快就注意到了关键点,她的视线忽然看向了景岩,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之前的调查你都有了结果?” 景岩没有直接回答白玥的问题,他淡漠地看了一眼,走到桌边,“泼油漆的事情和你公司的问题,我想你应该知道谁涉及在了里面,有些事情事关于你。” 话说到这里已经很清楚了,景岩避重就轻地回避了问题的本质,将话题引到了白玥更注重和在意的地方。 随即,他转过身,朝办公楼外快步走去,“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你处理。” “段筱那边,你打算怎么办?”白玥手上的水笔落入笔筒,“你准备处理段家了吗?” 他的脚步丝毫未顿,声音冷冽而漠然,“她的过去与我无关。” “可是苏苏不知道。”白玥看着他突然站在了原地,回过脸,她走到了桌前,抿了抿唇,“景岩,当初的一切也许不完全是你的错,为什么不试着告诉她?偿” “如果我说了,能挽回她失去父亲的事实吗?”景岩的眸凝视了一瞬,脑海里那副惨淡的血腥画面挥之不去,他唇角微落,“白玥,谢谢你没有告诉她。” “不管你的选择是什么,我都希望你能尽量避免伤害她。”白玥的视线落在了桌前那个原本放着相框的位置,“如果一段婚姻并不是因为不爱而结束的,那么,在她心里,一定还有你的位置。” 景岩沉默点了点头,“位杰并不值得留恋,何维青等你那么多年,为什么不试着接受他?” “如果换做是你,你为什么不试着接受段筱?”白玥自嘲一笑,“她爱着你的时光远远比苏苏要久……” 这个问题显然是没有标准答案的。 两个人心照不宣。 ★ 沫冉刚出了办公楼,车开出不远就被五六辆黑车别住逼停。从为首的一辆劳斯莱斯上,简歌下了车,朝车后座的沫冉缓缓走来。 沫冉似乎从来没有看过这个样子的简歌。 他向来温和开朗的五官,分外严肃。一身严谨的服饰,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性格大变。 “沫冉,跟我走。”他来到她的车前,打开车门,朝她伸出手,“快。” “去哪里?”沫冉柳眉微拧,视线犹豫地扫过不远处。 她不知道秦晟会不会出现在某个意料之外的地方,此时此刻躲藏在哪里偷窥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试图去找到每一个能够伤害她的每一个细小的切入点。 五年前,简歌就在。 五年后,简歌还在。 她忽然格外的害怕,简歌的出现,会不会被她连累。 简歌第一时间注意到了沫冉的情绪波动,她咬唇的每一个小动作,都能够在每一个细节上告诉他。简歌蹲下身,语气轻柔:“沫冉,他找过你了吗?” “我不确定。”沫冉犹豫不决地抿了抿唇,半响,点了点头,“如果是他的话,那么他送了一份礼物给我,也许白玥和紫苓的事情…….” “跟我走,我们去见薄教授和索菲娜。”简歌眸灿如星光,带着莫名的安全感抚平了她心里的焦虑不安。 沫冉下了车,牵住简歌伸出来的手。 冰凉的手握在滚烫的掌心里,简歌心疼地攥紧了她的手。她的手纤细而瘦小,宽大的骨节看起来并没有丝毫的赘肉,手背上清晰的血管和一个结痂落疤的小伤痕,几乎每一处他都无比的熟悉。 “她不能跟你走。” 微凉的声音从另外一边传来,景岩身影挺拔,利落地从一辆车上下来,眉眼淡漠而苍凉,好像天地之间所有的东西都掌控在他的手上。 风迎着他的衣角簌簌抖动,简歌冷了脸,将沫冉挡在了他的身后,“景先生,我想你没有权利拒绝让我带走她。” 沫冉立在简歌的身后,黑亮的眼睛里带着不安和距离,远远地观望着。 她不想离他太近,对他,或者对她,都太危险。 “让她做选择。”景岩能够看见她所有的动作,即便她被挡在简歌的身后,她的视线却始终落在他的身上,深吸,眉眼微落,“沫冉,我们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沫冉拒绝了,她越是靠近他,危险就越是接踵而至,她明白景岩对她的用意,可是,她不能伤害他。 景岩看着沫冉忽然笑了,他扫了简歌一眼,“因为vern吗?” 简歌的手突然用力抓住了沫冉,他神情严肃,扭过头,径直和沫冉对视了一眼。沫冉心里发慌,不敢出声。 沉了沉性子,简歌朝周围递出了一个眼神,五六辆车上的黑衣保镖全部下车,将中间的景岩团团包围,一步步缩小的包围圈。 “我们走。”简歌拉住沫冉的手腕,快速朝劳斯莱斯上移动。 景岩没有还手的打算,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带着她离开…… ★ “索菲娜。” 进入房间,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女穿着职业装第一时间给了沫冉一个温暖的怀抱,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斯文男士,正是鼎鼎大名的薄教授——薄琰闫。 沫冉勉强扯了扯唇角,表情僵硬。 “su.”索菲娜身上还穿着一层薄薄的风衣,大概坐了太久的飞机,整个人看起来也非常的疲倦,她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简歌打断了话语,薄教授也微微摇了摇头。 他们不想让她知道现在的糟糕状况。 直接进入主题。 这是他们最径直的方法。 索菲娜皱了皱眉,双手抱怀,“让她先休息一会儿。” 沫冉自然感觉得到房间里的气氛,她扬了扬下巴,看似轻松地笑了笑:“没事,我们直接开始记忆重组吧,这样更好一些。” “沫冉。”简歌沮丧,却又无法安慰。 他该怎么告诉她,在美国的糟糕状况,已经没办法再安然地放任她继续生活了 “su,你之前一直说你认识一个叫loly的女孩,我想,我们找到她了。”薄教授将双手从口袋里抽出,从两个人的中间走出,站在了沫冉的身前,“她被弃尸在一间地下室,砌在墙壁里,你现在能跟我们聊聊她吗?比如,和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苏沫冉一直都没能想起五年前和秦晟深交之后的所有回忆,一直封闭着所有的匣子,独独只有这个女孩的名字,贯穿了她整个空白,也许,这个女孩,是重要的切入点。 沫冉忽然开始有些结巴,下意识朝门口退了一步:“我…我不记得了。” “如果你一直说你认识她,也许,她是不是一直就和你们住在一起?”薄教授安抚性地用双手做出了稳定的动作,示意简歌将沫冉安抚下来。 简歌上前揽住沫冉的双肩,轻轻让她坐在了沙发上。索菲娜端过一杯热水,沫冉将它我再手心,紧张地喝了一口,咽了下去,犹豫:“好像是。” “我们需要的是准确的回答,你不能只是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你们要再做一次催眠吗?”她无助地抬眸,视线脆弱的仿佛一碰就碎。 简歌站起身,摸了摸额角,来回走动,最后忍着怒火,对着薄教授开口:“我不同意!” “简!”薄教授冷静地看着简歌,“这对我们来说是最后能帮助她想起来的方法。” “这不是在帮助她,这只是在帮助他们破案!”简歌忍着跳动的青筋,“我不允许你们一次次地伤害她,她每次做完以后根本就没办法入睡!” “简歌。”沫冉的手拉住了简歌的衣角,她的声音很软,却让简歌的怒火瞬间浇灭。简歌低头望向缩成一团的沫冉,她微微抬起头,对着他浅笑,“不要紧的,我没事。” “我不能让你的病再冒险复发。”简歌蹲下身,双手将沫冉的手护在掌心,他将之抵在额头,“我不能让你一次次折磨,我做不到。” “简歌,我已经好很多了。也许这一次,我能想起来呢?”沫冉的眼眶红了,她忍着哽塞,“我不能让我身边的人都在冒险,白玥、紫苓甚至是你,我不能让你们因为我而危险。” “不会的。”简歌摇了摇头,试图麻痹自己,“我会派人一直守着她们。” “会的!”沫冉声嘶力竭地站了起来,甩脱简歌的手,“你不是因为我差点死掉吗?索菲娜的未婚夫不是死了吗?loly也死了,他们都死了,不是吗?这都是因为我,我不能不去想起来,因为我忘记了,他们就永远都抓不住他!他想要折磨我身边的人,一点点抹去,最后再让我崩溃,折磨我对他来说才是最终的目的,他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为什么!” 沫冉泣不成声,蹲在地上,整个人埋进双膝,肩膀微微耸动,颤抖而渺小。 “对不起……”简歌心疼地仿佛被人狠狠揪住,他抱歉而愧疚地蹲在沫冉的身前,伸出手掌将沫冉抱在怀里,“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沫冉细微的抽泣声在房间里让人听得无力而心酸,她抬起头,看向薄教授,声线颤抖,“我有一件事求你,能不能答应我?” 薄教授认真地看着沫冉,带着沉重点了头,“你说。” “如果抓到了秦晟,请你们不用顾忌我的安危,务必开枪射杀他。”沫冉的眼前浮出一张脸,她有些不确信,却又异常肯定,“我想我有办法引他出现。” “什么办法?” 沫冉的话,义无反顾,“用我当诱饵。” “我反对!”简歌的手背青筋暴露,怒视着沫冉,“你疯了吗?!” “我没疯。”沫冉视线固执地对上简歌,“我只有一个要求,请务必要帮我保护好一个人。” 薄教授皱了皱眉,视线扫过简歌,最后凝聚在沫冉的身上。 “是谁?” ★ “你回来了?” 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景岩第一眼就看见了蹲坐在门口的苏沫冉。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儿,简歌也不在身边,只有她一个人。 她穿着大号的短袖和紧身牛仔裤,外面披着一件类似男式衬衫的蓝白外套,细碎的锁骨显示着她的纤瘦,她抱住双膝坐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抬着头,看着他扯了扯嘴角。 他眼眸变深,深不见底的黑色瞳孔仿佛没有看见她一样穿过她的身子,走到门口,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攥在左手,右手正摁着密码。 沫冉感觉到了他在生气。 在众目睽睽之下,没有选择他,选择了简歌,因为这点,他生气了吗? 她忽然想起很久之前,景岩因为段筱而生她气的时候。 …… 那一天,他穿得格外工整。没有意思褶皱的学生白衬衫和黑色长裤,系着领带。剪了一个干净利落的头发,甚至连指甲都剪得整整齐齐。 他在楼下等了她十分钟。 景岩第一次提前了十分钟在楼下等她。 看着她从楼上跑下来的时候,他还是面带微笑的,可刚要朝沫冉走过去的时候,他看见了沫冉身后的段筱。 她穿着一条红色的长裙,中长的半卷发在脑后挽了一个花髻,侧分刘海微微卷曲留在耳梢,一条细长的饵链衬得脖颈细长。 反而沫冉倒是一身干爽,短袖牛仔就出门了。 “啊岩!”沫冉兴高采烈地朝他蹦跶了过去,没等挽住他的手臂,就被他避开了。她感觉到了不对劲,收敛了笑意,“怎么了?是不是我迟到了,你生气了?” 其实她并没有迟到。 景岩的脸色冰冷降至零点。 “筱筱。”沫冉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了,手指圈在一起,无助地看向段筱。 段筱视线不留痕迹地扫过了景岩,温柔一笑,“你看看,我让你别非要带上我吧,大概是景大少爷不喜欢我当你们的电灯泡。” “他不是那样的人。”沫冉忍不得别人误会他,忙解释:“肯定我哪里做错了。” 沫冉小心翼翼地上前拽了拽他的衣角,“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迟到的……” “没事,今天不去了。”景岩压下所有的不快和勉强,摆开沫冉的手,“我先回去了。” “啊岩!” 那时候,她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到现在她也不明白。 如果他那时候真的背叛了自己和段筱旧爱重合,为什么还要生她的气? …… “不进来?” 景岩开了门,单手握在门把上,随着声音的响起,屋内灯火通明。他转过身,视线复杂而温凉,落在她走神的眼眸里,她回过神,讷讷地站起身,声音很低,“你不生气了?” 像是无可奈何,她小步小步地挪到门口,他的胸膛落在她的身前,她纠结地低着头,犹豫着不敢抬头看他,像做错了事不敢抬头的小孩。 他又生气又想笑。 看着她跟着简歌上车,说不生气是假的。 可是当她出现在公寓门口的那一刻,他心里的怒火顷刻就消散了。 冷着一张脸,眼底带着清浅的笑意,声音依旧淡漠,“不进来就算了。” 他作势要关上门,她急忙用手去推,撇了撇嘴,做出委屈的表情,睁着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湿漉漉的黑眼珠滴溜溜地滚动,像被抛弃的小狗一样。 他一心软,松开手,转过身朝房间里走去。 沫冉赶紧带上门,跟上他的脚步,一声不吭地追在他身后,就像一条尾巴一样寸步不离。 景岩没了办法,转过身,表情依旧冷冽,“你想做什么?” “对不起。”沫冉焦灼地站在他跟前,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觉得他生气了,可是却不知道要怎么去解释,难道要告诉他,有人要杀她,所以她不敢在众目睽睽下和他走吗? “你不用跟我道歉!”仿佛因为一句抱歉,景岩更生气了,他的眉梢下落,眼底透着不悦,转过身去冰箱里拿了一瓶水,打开,咕噜噜地灌了几口冷水,像是不解气,把瓶子落在桌柜上,发出巨大的响声,吓了沫冉一跳。 沫冉不安地跟上去,他正准备回卧室,她双手抓住了他身后的衬衫,固执地拽住他:“你别生气,好不好?” “我该怎么做?”景岩快速转过身,抓住了她的手腕,举在半空,“你消失了五年突然又出现,出现招惹了就进行到底,做不到就不要再出现!” 他的力道很大,手腕发出刺骨的疼。 可是她却被他的话,怔住了。 原来,他一直是这么想的吗? “我知道了。”沫冉抿了抿唇,声线微微颤抖,她挣脱开他的手,仿佛已经达到了今天来的目的,她牵强一笑,“我以后不会再来了。” 这样也好,反正今天来,不就是为了这个答案吗? 她转过身咬住唇,发红的眼眶藏在心里,扭过头想要逃开。 腰部猛然被人搂住,背后贴上了一个坚硬而温暖的胸怀。她的肩膀微微一沉,他的鼻息蹿入耳蜗,声音有些低哑,“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要结婚了,是我不该出现在这里,我确实不该再出现……”沫冉的话像是一柄利剑,瞬间穿透了他的理智。 他有些头疼,太阳穴突突地跳动,“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沫冉努力忍住脑海里不切实际的空洞,“那你的意思是想让我继续毁掉你的婚姻,还是让我成为你婚姻里的第三者?就像段筱拆散我们那样拆散你和顾小姐,你确定顾小姐会像我一样自以为是的为了成全你和段筱而远走美国吗?” “成全我?”景岩的眸冷了一瞬,手上的力道弱了几分,眼底带上嘲讽,“难道我拼了命地追去机场换来的不是你的报复吗?” “你现在是在怪我?”沫冉狠狠掰开他的手腕,背过身,,狠狠推了他一下的胸膛,“你凭什么来怪我……” 景岩拉过她的手腕带到怀里,抬手将她清秀的小脸捧在掌心,顺势低下头,开始吻她。 挣扎了一会,渐渐化为呢喃。 沫冉攀住了他的脖子,慢慢回应着他的吻。 什么都不用再解释,什么都不用再怀疑,所有的误会和委屈,都比不过眼前的一个你。 他的手在她身上游走,舌尖带着挑逗的一位,沫冉渐渐跟不上他的节奏,气喘吁吁地软成一团,他紧紧贴着她,仿佛要将她的一切都融入身体。 “简歌在楼下等我。” 她的思绪还没有完全迷离,媚眼如丝地推了推他。仅仅分离了片刻,他的手指揉搓着她粉嫩的唇瓣,细碎地吻了几下,才放过了他,稳了稳呼吸,抱着她紧入怀里,“为什么来找我?” “我来和你分手。”沫冉的声音很平静,似乎刚才的话,根本就不该从她的嘴里说出来,“是不是很可笑,明天你就该试婚纱了。明明五年前我们就已经结束了,可是却在五年后的今天,我来和你说分手。” “你到底想说什么?” 景岩打断了她,语气已经完全变了,方才的争吵和暧昧几乎荡然无存。 她苦涩一笑,表情慢慢平静下来,像是一张面具,“道歉的话我已经说过了。” 景岩的眼底有了愠色,“你是为了这件事来道歉的?”不是为了上午的那件事。 沫冉推开了景岩,手腕却被他攥在手里,她扯了扯唇角,“顾小姐可能已经在门口了。” 话音刚落,门铃声传来,紧接着,顾安安温柔细腻的声音柔柔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你让她来的?”景岩觉得沫冉有点反常,眼底情绪翻涌,却猜不透她的想法。 她靠在他怀里,拉扯出一个微笑,“如果至始至终,你只是愧疚,那么现在,我替你彻底做出最后的决定。” ‘咔擦’一声,门把手一转动,门开了。 沫冉踮起脚尖,吻住了他的唇。 顾安安带着疑惑的眼神拧开没有上锁的门,一眼看见了客厅中央正在纠缠的男女。 第102章 我要你活着,我要你陪我一辈子(6000+) 重组过程中,依旧失败了,她没能鼓足勇气推开那扇门,再次停步在门后挣扎着醒过来。 这时候,她忽然收到了一条短信。 短信内容很简洁,只有短短几个字。 “暮色咖啡厅。撄” 简歌拿着她的手机,查着那串陌生的号码,最后发现,是顾安安。 车停在暮色咖啡厅门口的时候,简歌并不愿意让她一个人去冒险,毕竟在不知名的地方,也许他在龟缩在阴暗的角落里,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沫冉安然一笑,“如果该动手,他早就出现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就算薄教授同意了,我不会同意你只身冒险做诱饵,我坚决不同意。”简歌已经没办法再冷静地看待沫冉自己做的决定,太冒险偿。 “我不想和你再争执,我去了。”沫冉推开车门,径直朝咖啡厅走了过去。 咖啡厅里的人并不是很多,顾安安的长相其实很出挑,只是为了模仿她,一直遮盖着她本身独有的气质和美貌,现在做回了自己,独特的出挑几乎让沫冉一眼就看见了她。 自从上次在病房里谈过话,她们几乎再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机会另外去谈谈。 眼下,顾安安忽然联系沫冉,沫冉不知道她有什么打算,但也不会是什么好的兆头。 沫冉来之前,特意换上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洁白无瑕,如同五年前单纯的她一样,看起来恬静而淡然,仿佛为了慷慨赴死而义无反顾的烈士。 她坐在顾安安的对面,桌面上有杯显然是为她点好的果汁,她抚上杯身,微微一笑,饮了一口。视线却一直没有看过顾安安,反而在窗外来回看。 “不怕我下毒?”顾安安明媚一笑,她向来喜欢和苏沫冉直来直往。 “怕。”沫冉一口喝了小半杯,看了她一眼,安然道:“但是你会吗?” “当然。”她笑了,端过自己的眼前的咖啡闻了闻,小酌了一口,“你是我最大的情敌。” “有道理。”沫冉点了点头,对她的话颇为认同,“所以只是想毒死我,那何必约我见面。” “苏沫冉,你可真有意思。”顾安安饶有兴趣地盯着沫冉,撑着脑袋想了想,“如果不是你非要和我抢一个男人,我不会和段筱一样愚蠢到背叛朋友。” “不,今天的局面注定我们做不了朋友。” 因为她们爱的都是同一个男人。 沫冉对这种来来回回的交涉方式有些厌烦了,“顾小姐,你约我来不会是谈心吧?” “苏沫冉,你不好奇他怎么认识我的吗?”顾安安眉眼一转,将咖啡放了下来。 沫冉并不意外,“因为我。” “确实。”顾安安反倒有些意外地点了点头,“不过,那是他认识我的方式,我不是这么认识他的,在你们在一起之前,我就认识他。可是还没来及,就听见你们已经在一起的消息了。直到你们要结婚,我甚至都没有机会认识他。” “真可惜。”沫冉淡淡一笑,端起果汁喝了一口:“没关系,现在他也属于你了。” “是啊,很快,我们就要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了。”顾安安的唇角微微一勾,视线一转,落在沫冉身上,“我怀孕了。” 沫冉的手微微一颤,果汁险些洒出来。她深吸一口气,轻轻把杯底放在桌面上,“恭喜。” “所以明天请你一定要来,我们拍婚纱照的时候,我希望你可以一起来见证我的幸福。”顾安安笑得明媚。 “你不怕?”沫冉双手抱怀,靠在椅背上,“我可是你最大的情敌。” “怕。”顾安安撩了撩发丝,左手食指的戒指闪得璀璨,她笑得得意,“可是你会吗?” “当然。”沫冉的话却没了底气,“为什么不?” 顾安安并不畏惧沫冉的话,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苏沫冉不敢。顾安安的头微微撑在手上,靠在窗边,微风透过缝隙吹进来,她笃定一笑,“伯母肯定不同意。” 沫冉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顾小姐,您的幸福我已经收到了,明天我会准时出席的。” “苏沫冉。”顾安安眉眼锐利而柔和,姣好的面容淡然的可怕,“我不是来告诉你这些的,我是在通知你。” “你是不是应该去警告你的丈夫,而不是来……” “让一个身上带着多条人命,被连环杀手追踪的女人靠近自己的丈夫,是哪个女人可以容忍的?”顾安安的声音低沉的可怕,她的视线轻轻落在沫冉的身上,“我之前说过,他对你好,我会对你更好,确实没错。你想当小三,我也可以包容,但是!” 沫冉僵硬地站在原地。 “如果这个人会危害我丈夫的生命安全,那么……”顾安安缓缓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和沫冉平视,“我希望她自己能够意识到和他保持距离,然后安静地离开,你觉得呢?” 沫冉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她不知道顾安安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也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做什么,但是这一刻,她努力冷静下来,“既然你知道,你还敢只身来赴约?” “他只想杀你,我和你并没有太多的关系,甚至我在帮他除掉一个隐患,更何况,你真的觉得我只有一个人吗?”顾安安的视线从沫冉的身后微微扫过,语气轻柔而平静,“苏沫冉,如果你真的爱他,为什么要置他于危险之中?” “我没有。”沫冉试图辩解。 “如果你真的懂,那你就应该识相安静的离开!”顾安安微眯了眯眼,嫌恶地坐了下来,“但是,这一切等你参加完我们的婚礼,再离开,就当是我最后给你的恩惠。” 沫冉笑了,笑得荒唐,“因为没有我,你们举行不了婚礼?” 看着顾安安忽然变化的脸色,沫冉知道自己猜对了。 顾安安恼羞成怒般攥紧了双手,忍住了怒火。 沫冉的确猜对了,如果没有她担任伴娘,景岩甚至根本不愿意举行婚礼,只打算草草了事。可是顾安安不能,她必须要跟全世界证明,这个男人彻彻底底属于她。 “因为我答应了景岩。”顾安安保持着理智,不愿意让沫冉知道这一切,“我不希望成为一个不能够信守诺言的人,这一点与你无关。” “既然与我无关,那么请顾小姐做好分内之事。”沫冉提过座位上的背包,斜了顾安安一眼,“至于我的事情,请顾小姐守口如瓶,否则可就不止是毁了一场婚礼。” “苏沫冉!”顾安安开口喊住了她,略一犹豫,开口道:“我怀孕了。” “你已经说过两遍了。”苏沫冉的手指蜷缩在掌心,微长的指甲掐入肉里有些刺疼。 顾安安沉默了一会,语气里带着恳求,“你能不能看在孩子的份上,帮帮我,我不能让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父亲。”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沫冉硬着心肠继续朝门口走。 顾安安站起身,对着沫冉的背影喊了一声,“苏沫冉!帮帮我!苏沫冉!” ★ “你们在做什么!” 顾安安尖锐的刺耳声打断了沫冉突如其来的动作,她依旧环着景岩脖颈,没有松手的意思,景岩只是静静地配合着她的动作,弄不清她的意图。 顾安安脸色铁青地冲过来,试图扯开苏沫冉。景岩却把沫冉牢牢地护在了身后,单手抓住了顾安安的手腕,拽离开她冲向沫冉的动作。 她眼睛发红,眼泪倏然落下,有些不可思议地盯着景岩,一字一句道:“你帮她?” “冷静点。”景岩的声音很淡,看向顾安安的视线不冷不热。 “你要和我结婚了!”顾安安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你答应过会和我结婚,会对我负责的,你说过她不会取代我的位置!” “名义上,她不会。”景岩声音很冷,视线漠然的可怕,“合同上不是写的很清楚吗?” “合同?我的丈夫,我的男人,我为什么不能……” “顾安安。”景岩清晰地喊出了她的名字,眉心微皱,“这些都是你答应好的。” “不算了!都不算了,为什么她一回来我就要让位,为什么我不管怎么努力都取代不了她的位置,为什么我明明才是你的妻子,为什么明明和你结婚的人是我,为什么她什么都不是,可是她偏偏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顾安安泣不成声,看着沫冉愤恨而怨怼,“我忍不了了,我不能忍,哪怕玉石俱焚,我也不能忍。” 沫冉有些听不明白了,似乎这些对话里牵扯着的人还有她。 “你听不明白是吗?”顾安安哭着哭着又笑了,笑得凄凉,“他答应和我结婚,是因为你,因为你!” 沫冉沉默着没有说话,视线落在门外,有些头疼的是,段筱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来了。 所有东西乱成一锅粥。 她不记得她叫来了段筱。 段筱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我先走了。”沫冉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有些因素打乱了她的计划。 “你要去哪里!”顾安安发疯一样地拽住了她,拖住了她的。 景岩皱了皱眉,将顾安安扯到自己身边,松开了沫冉,有些头疼,“你先回去,晚点我去找你。” 沫冉没说话,径直朝门口走去。可是段筱却伸手挡在了门沿上,侧过脸看着她,“我们是不是还有些话没有说完?” “你想说什么?”沫冉脸上带着冷然,她似乎感觉到了顾安安和段筱之间的默契。 段筱笑而不语,变了脸,拽住沫冉的手腕,拖着她一路去了安全楼梯口。门踹开,她一把丢过沫冉,沫冉撞在墙面上,楼道里的灯顷刻亮了起来。 景岩很快追了过来,拉开段筱,将沫冉护在身后,“你疯了?” “我是疯了,你不是要和顾安安结婚吗?你和她结婚,我和苏沫冉算账,你急着出什么头,你怕我把你那点事儿抖出来吗?苏沫冉,你想不想知道五年前伯父出事的……” “段筱!”沫冉从没有见过景岩发怒的样子,可是眼下的他,浑身透着冷意。他转过身,“从这里下去,下一层楼做楼梯去找简歌。” “她哪里都别想去!” 从身后,顾安安推开门,二话没说扑了过来。景岩抱住沫冉,避开。 一个不注意,顾安安忽然背朝着楼梯,崴了一下脚,朝着楼梯下倾斜过去。 沫冉愣了一瞬,下意识伸出手抓住了顾安安。 “小心。” 忽然景岩拉着她的手一紧,被稳住的身子失去了重心。 沫冉的身子随着顾安安的体重顺着楼梯倒了下去。 ★ 天旋地转。 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仿佛在最汹涌的海里乘坐了三天三夜的船,晕船吐得五脏六腑都空荡荡的,头晕目眩根本站不住脚。 浑身都疼,尤其是后背,针扎似的疼。 只听见段筱的尖叫声喊着景岩的名字。 她睁开眼。 景岩苍白的脸在她的身下,双手还护着她的脑袋上,将她扣在怀里。她撑开身子,抬头对上他深邃的眸,他正看着她,他安抚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没事吗?” 后背反复被台阶撞击过,但是基本没有太大的伤害。他抱住她,一起从楼梯上滚了半层下来,几乎抗下了大半部分的撞击力道。 她讷讷地摇了摇头,侧过脸,发现已经昏迷过去的顾安安。 顾安安也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她额头出血,撞在了楼梯转角的墙面,脸上有擦伤,手腕上下大大小小的挫伤。 沫冉脸色一白,忙起身,对着段筱喊了一声,“快打急救电话。” ★ “你不去医院看看吗?” 简歌开着车,想着方才混乱的局面,不得不趁乱带着她离开。 可直到她离开,景岩都不肯挪开的视线死死地锁在她身上,如果视线能成为武器,他应该恨不得牢牢将她禁锢在旁。 “我没事。”沫冉有些头晕,靠在副驾驶座上,“今晚到底哪里出了意外?” “这重要吗?”简歌低声呵斥着,一脚踩下刹车停在了路边,“顾安安如你所愿地撕破脸皮不就是你今晚想要的结果吗?” “可我没想让她进医院,她怀孕了,她怀的是景岩的孩子,那是他的孩子!孩子是无辜的,这些都是我造成的,如果她流产了……”沫冉始终陷在愧疚里,不敢去想象在那样的环境下摔下来,顾安安会不会流产? 简歌气急了,他狠狠捶了捶方向盘,指向沫冉,“那些都不重要!她是死是活我都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你!” 沫冉努力去解释:“我知道你在乎我,你关心我,可是毕竟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她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也许都是她一开始就设计好的,这一切都不重要不是吗?你不能每一次都把你自己放在危险当中,你现在是秦晟的目标,他要杀你,我们费尽心思只是想去救你,你知道吗?”简歌忍不了了,她为什么永远都不能先顾及自己? 沫冉摇了摇头,看着简歌丝毫没有了解到他愤怒的概念,她一心只有景岩,眼眸里含着对景岩的在乎,“我知道,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不能不让他离我远一点!” 简歌侧过身,眼底愠色更甚,愤怒几乎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为了他你就愿意去死,那你为什么不能为了我试图活下来?!” “我不怕死。”沫冉毫不避忌地对上简歌的眼眸。 简歌不能忍,他的双手紧握成拳头,死死攥住,青筋爆出,“我怕,我不能失去你,我不能没有你,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安排好所有的后事!我要你活着,我要你陪我一辈子!” 车里突然安静了下来,气氛在这一刹那凝固在了瞬间,两个人都陷入了一片静默。 可是话已经出口,却怎么都收不回来了。 沫冉愣住了,她第一次看见简歌对她发这么大的火气。 她仿佛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沉默了片刻,低低道:“对不起,这一次是我太莽撞了,下次我不会了。” “你不知道。”简歌闭了闭眼,有些疲惫,“沫冉,我……” “你别说了。”沫冉忙打断了简歌想说的话,摆了摆手,像是逃避又像是在害怕,“我知道你关心我,我很好,我没事的。” “你到底把我当什么?”简歌眸色灰暗,终于按捺不住心里的躁动,他扭过头看向沫冉,右手掰过她的脸,“你真的一点都感觉不到吗?” 沫冉有些慌了,“简歌……” “我不知道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第一次见到你,也许后来你结婚,也许是在疗养院接手你的案子,也许第一次见到景岩,也许回国以后……”简歌低下头,头一次语气低沉到连自己都感觉听不清楚。 “我……”沫冉试图去说些什么。 简歌利落地打断了沫冉想要说的话,苦涩地笑了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把我想说的话彻底说完。” 沫冉安静下来,坐在车里,甚至连呼吸都觉得紧张。 有什么东西变了,她知道的,她一直都知道,可是,她却不知道原来变得却不只是友谊这么简单,她以为有的东西只要拒绝,就可以停留在原地。 可是爱情,怎么能阻止呢? “我从没想过要爱你,从我第一次遇见你开始,我以为就是单纯的…我真傻,如果早知道有今天,怎么可能会给秦晟机会,也许现在就不该是这个样子。”简歌自嘲地笑了笑,“我知道来不及,也从没想过要回报,我只是,想要一个平等的机会,让你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如果真有下辈子,能不能,别让我做朋友。” “简歌,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沫冉吸了口气,语调努力变得轻快,“但是这个玩笑,不好笑。” “这算是答案吗?”简歌的笑意殆尽,眼底灰白一片,“我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 “对不起……”沫冉咬住唇,不敢看简歌。 两个人在车里,仿佛呼吸声都听不见。 简歌的视线盯着沫冉看,眼神像是要在她身上灼出一个洞。 “我们,还能做朋友吗?”沫冉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语调小心翼翼地让人心疼,“我们,是不是,再也做不了朋友了?” “做不了了。”简歌语气有些悲凉,没动也不看她,“对着自己爱的女人,我要怎么做朋友,不能爱,不能牵手,看着你,只会让我难过。” 沫冉有些难过,“对不起。” 他没想过今晚会告白,如果不是一时恼怒说错了话,也许,这一切不会这样突如其来的没有心理准备。 不止是他。 也不只是她。 “如果你不想看见我,我现在就可以下车……”沫冉的手松开安全带,摸索向车门。 她准备拉开车门的时候,简歌却锁上了车门。他攥紧的双手已经松开,眼底的情绪已经渐渐消失殆尽,他无奈地耸了耸肩,笑了笑,“你觉得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吗?被你拒绝了,还要赶你下车,这么没有绅士风度的事情可不像我。” “简歌,我……” “你什么都不用说,损失的是你,可不是我。”简歌终究还是不忍心,他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来维持两个人现在的关系,尽管有些变了,可是他必须找到借口留下来,“等你后悔的那一天,我看看我还愿不愿意继续喜欢你。” “嗯,我肯定有后悔的那一天。”沫冉附和着他的话,扯着嘴角笑了笑。 “真的会有那天吗?”他的声音很沉,慢慢回了头,没有看她,也没有抬头。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嘲笑自己,“如果同时遇见我和景岩,你会选择我吗?” “你想听实话吗?”沫冉的情绪藏在了微笑里,看不出表情。 简歌忽然有些不确定,他似乎能猜到,又想要逃避,“不想。” “我会选他。”沫冉轻轻一笑,眼底带着信服的光。 简歌愣了一下,突然释然了,他点了点头,带着无奈的笑,“这是我听过最好的话。” 第103章 我像不像一只狐狸精(捂脸6000+) “爸爸,我说过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病房里传来几句争吵声,几乎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顾如青和顾安安产生了争执。顾安安虽然从楼梯上摔下,但是好在并不是很长一段距离,并没有产生巨大的撞击力。 身上只是一些擦伤,留院观察就可以。 顾如青反而对景岩的做法非常的不满意。 即便景岩亲自将顾安安送去了医院,但是指责再所难免,因为所有的八卦周刊都刊登了出事故的时候,段筱就在周围,于是一系列报道铺天盖地。 顾如青从病房里出来的时候,脸色并不是很好,看着景岩却忍着收敛了怒意,近期景岩在公司的举动可谓是打压了顾家的气焰,但是并没有伤其根基,反而让gm的股票上涨了0.5个百分点,他根本就找不到借口指责偿。 皮笑肉不笑地说话,话中带刺,“景总监,这一次安安没事,拿个小明星顶顶风头就算了,下一次,可就不能只是算了。” 景岩微微一笑,歉意地颔首,“伯父,这次是我的错,任由伯父处理。” 顾如青阴骘的眼眸里闪过不悦,不冷不热地顺着他说,他反而找不到话继续数落,只好作罢。 本想着顾如青离开后,景岩便走了。 可是病房里却听见顾安安焦虑而急促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几声脚步落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清脆的响声传到了门口。 他不得不回过头,顾安安穿着小号的病号服,赤着脚跑到了门外,扶住门框,看着他,说话小心翼翼:“你能不能陪我说说话?” “公司里还有事。”景岩落了眸,双手插在口袋里,勾了勾嘴角,“明天。” “我刚刚和爸爸交代过了,今天董事会不会临时出什么意外的。”顾安安不安地抓住门框,努力挤出自然的微笑,眼里带着乞求,“就今天。” “改天。”景岩的表情没有太大的起伏,手臂上传来的酸疼,还时不时地提醒着他,沫冉没有来医院的事情,他的心思早就不在医院里了。 顾安安的声音蓦然变得有些尖锐,她怨恨而痛快地放下所有的伪装,“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去找她,连一分一秒都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他皱了皱眉,不置一词。 他这种态度,瞬间激怒了本就恼火的顾安安。 顾安安猛然推倒了门口的垃圾桶,金属的外壳撞击在清冷的地面上,发出巨大的响声。她发疯似得踢了好几脚,蹿到景岩的面前,拽住他的袖口,“为什么,为什么不管我怎么努力你都看不到我?我没有她漂亮吗?她不过是一双被人穿过的破……” “安安。”他的声音很冷静,冷静地让她瞬间颤抖了一下。他理智的视线凝固在她眼底,“我记得我们签过合同。” “我后悔了。”顾安安低着头,眼泪顺着光滑的脸颊落下,她抓住他的衣角,恳求地抬起头,搂住他的腰部,“我不要和你结婚了,我求你,能不能试着去爱我……” 他低下头,看着怀里泪如雨下的顾安安,他扶住她的身子,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递了过去,声线平稳,“我答应给了你当初想要的,作为交换也已经做到了。” “我不要了,我现在……”她顾不上那包纸巾,拼了命地抱住他,她感觉到自己要彻底失去他了,好像越抓越紧的沙子,怎么都留不住。 他顿了一顿,声音凉薄,“我不欠你了。” “不。”她抱着他的腰,精瘦有力的腰硌得手疼,可他的手始终垂在两边,不做任何回应。她抬头,看着他冷若冰霜的表情,终于彻底绝望,“你不会娶我,对吗?” 这个问题,他没有给出答案,可是答案她显然已经有了。 “你要得到的东西,已经到手了,对吗?”她一点一滴地松开了抱紧他的手,笑得凄凉。 她终于忍不住开始怨恨眼前的这个薄情寡义的男人,“你记着你还欠我一条命,所以你才留在我身边,可是为了她,你想和我彻底划清距离。” 他沉默着不说话,等于默认了这个答案。 顾安安笑了,笑得刻薄。 “那你为什么不和她一起去死?” ★ 简歌的车还停在门口,他坐在驾驶座上熄了火,静静地等着她从里面出来。 沫冉就坐在窗口边上,对面的人出现得让人有点意外。 唐绍从没有单独约过沫冉,甚至在景岩还在医院的时候,似乎是刻意约了她。 轻车熟路地落座,说明对这家清吧他非常熟悉,招了招手,侍者就很自然地送上来了他经常点的餐点,甚至都不需要再另外点单。 沫冉很庆幸自己没有自作主张地做了什么。 她弄不清唐绍的意图。 “长话短说?”沫冉看了门口的简歌一眼,不想要在这里耗费过多的时间。 她害怕多余的一分一秒都会让眼前的人受到牵连。 似有所觉地抬眼看着苏沫冉,视线落在门口的那辆车里,唐绍扯了扯嘴角,伸了个懒腰,“苏小姐真是到哪里都让人不省心。” 沫冉没有还嘴,对这样的嘲讽不作回应,她用吸管搅动着橙汁里的果肉,“你找我来不是为了讽刺我的吧?” 嗤地笑了一下,唐绍好笑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了一封信,推了过去,“里面的东西不多,足以改变你的决定。” “不管是什么,我都不需要改变我的决定。”沫冉没有接过信封,她扫了一眼,有些心慌地别开眼,“你无须交给我。” 唐绍的眉眼冷了下来,玩弄似地勾勒一抹嘲讽,“你以为我很想给你吗?你这样的女人,我巴不得你有多远滚多远,自以为是地做着决定以为牺牲来成全什么,真是可笑。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他。” 沫冉咬住唇,牙齿下方是咬紧的白色印记,有些刺疼。 “苏沫冉,做事不能太自私!”唐绍注意到她的反应,莫名地软了几分态度,“景岩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冷血,他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保护他在乎的人,你为什么不试着去了解,五年前,他到底为了什么毁掉了你们的婚礼?” 话音刚落,沫冉的手偏了一下,打翻了桌上的橙汁,侧着撒了出去。 唐绍的动作很快,在沫冉反应过来之前,抽出了好几张纸巾吸附着桌面的果汁,没有沾到沫冉的身上,“怎么,现在才在乎?” “已经过去了。”沫冉睫毛微微颤动,仿佛忽闪忽闪的蝴蝶,“不重要了。” “就算你父亲的车祸不是一场意外,那也不重要吗?” 他的话,就像是一柄利剑,狠狠地切断了沫冉的神经线。 “你到底,在说什么?”沫冉的双手颤抖着握在了一起,“你到底,要说什么?” “他没有害死你的父亲。”唐绍每一个字都说的很清晰,在沫冉的耳朵里仿佛放大了无数倍,“他在救你。” 沫冉完全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 “五年前段筱为了阻止你们的婚礼,她试图去绑架你,是景岩阻止了这一切。他试图假装不会出席婚礼来安抚她,可是段筱发现了他的目的,企图自杀。他不能不送她去医院,可他没算到伯父会带着你出来,派去保护你们的车没有追上,而段筱安排的那场绑架最后……” 所有的话,仿佛都听不清了。 有一阵很大的风擦着耳朵不停地吹过,所有的话都变得模糊。 段筱自杀了。 他不能不送她去医院。 段筱安排的那场绑架。 却意外成了事故。 所以,是段筱害死了她的父亲吗? 是段筱害得她亲眼看着苏淮死在了她的面前吗? “你告诉我。”沫冉异常冷静地打断了唐绍说的话,声音微微有些发颤,“我离开美国的时候,他在哪里?” 唐绍径直了当道:“他在医院。” “车祸?”沫冉像是预料到了这个答案,“段筱在现场。” “对。”他皱了皱眉,几乎在说出这个字的时候,他就想到了沫冉想到的问题。 沫冉笑了,笑得痛彻心扉。 “这也叫意外?”沫冉笑得发酸,她站起身,狠狠攥住了双拳,“这叫谋杀。” “你恨她。”唐绍意外之中地坐在原地,抬头看向她,“如果我说,景岩的母亲也是被人谋杀,那你现在能原谅他吗?” “这和我原不原谅他有什么直接的关系?” “他在复仇。”唐绍的口吻异常冷静,“他要亲手把那些罪犯送进牢狱。” 沫冉低着头,看不见阴影下的情绪。 “这就是他参加不了你们婚礼的理由。”唐绍的话很轻:“段筱发现了。” ★ “怎么了?” 简歌看着沫冉上车,整个人窝在副驾驶座上,也不系安全带,关上车门,背朝着他,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那里,过了半分钟,讷讷开口:“简歌,你说人死后真的有天堂吗?” “有,一定有。”简歌不知道她想问什么,可是他不能打碎她最后的希望。 “如果我下了地狱,那我是不是就见不到我爸爸了。”沫冉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可是却心酸的可怜,“如果你们都在天堂,那我要怎么办?” “你不会在地狱的。”简歌试图靠近沫冉,揉了揉她的脑袋,“你那么善良,怎么会下地狱?” “可我从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我想杀了她,杀了她!”沫冉终于哽咽了。 简歌皱着眉拽过她的身子,她泪如满面的小脸已经哭花了一片,她咬着唇忍住不哭出声,泪花却一朵又一朵,湿了眼角。 他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粗糙的指腹摩擦着她的眼下,将她的眼泪一颗一颗地抹掉,可是却怎么都擦不干净。 “沫冉。”简歌的声音里缀满心疼,“如果你杀了她,那你和秦晟有什么区别?” 沫冉浑身一震,摇着头,抽泣着:“那不一样。” “杀人是违法的,都一样。”简歌看着她绝望的眼神,忍不住将她拥进怀里,他轻轻吻了吻她的发,劝慰着,“一切都会过去的,你相信我。” 她的声音从隐忍渐渐变得失控。 抓住他的衣角,她靠在他的肩上,终于泣不成声。 ★ 夜里两三点,他提着手包准备离开办公室,摁下直行电梯,整栋大楼已经没有了人。 疲倦地松了松领口,靠在电梯背面,扶住把手,闭上眼,休憩了一会儿。 电梯很快就到了。 眼前突然出现一个身穿白裙的女孩,她站在电梯门口,低着着头,微乱的发梢勾着她的耳朵,慢慢抬起头,露出一张清秀的小脸。 他一愣,跨出电梯,视线变得复杂,“你没回家?” 她不应该大半夜的时候出现在办公楼底下。 gm公司一旦加班,过了午夜十二点半员工电梯就会停运。 她抬眸,视线很软很柔,一眼望到底。 “我很想你。” 在无数个日日夜夜里,在每一次穿过异国他乡的街道,她都不停地回想着这句话。 即便过了五年,即便物是人非,可是这句话,她一直想说给他听。 不计前嫌,不计代价。 只是想这么对他说一句。 就是这样的冲动,她不顾一切从医院里溜出来,避开所有人的注意,偷偷摸摸地跑来了这个,就是想看他一眼。 哪怕等不到第二天也没关系,只要她知道,他在。 原本有些疲倦的神态似乎因为这句话而烨烨发亮,他勾了勾唇角,上前将她拥入怀里,温柔地吻了吻她的额角,“跟我回家。” 她缩了一下,看着外面空荡荡的街道,突然觉得有些害怕。 黑夜就像是一张血盆大口,她不知道在外面有什么在等他。 “我不想回去。” 方才的冲动仿佛在瞬间就消散的干干净净,她有些害怕,一旦出了门,那个人是不是就躲在门外的某个角落,对着他们虎视眈眈。 景岩眉梢微扬,没有追问。只是无奈地勾了勾她的鼻尖,亲昵地揽住她的肩,“好。” 他耐着性子,牵住她的手。 她的手凉得像是一块冰。 低下头,才发现她居然只穿一双拖鞋。 “你到底在楼下等了多久?”景岩的眉心紧拧,抿着的唇划出了不悦的弧度。 她跑到楼下才想起来电梯停运后,直行电梯没有他刷卡摁下,她根本就进不去,可是又不想走,于是一直就等在楼底下。 “没多久。”她撒谎的时候,总是喜欢低着头用手指打圈圈。 他又心疼又舍不得训斥她,于是双手打横抱住了沫冉,将她圈在怀里,抱上了电梯。 工作到半夜已经很累了,何况前一天他还抱着她一起摔下了楼,身上应该或多或少都受了伤,会疼吗? 她没有反抗,却也不能不在乎。 看着她的眼神就能猜到她在想什么,唇角微扬:“不碍事。” “这样不行,还是放我下来。”沫冉勾住他的脖子,不敢乱动,只是柳眉微皱。 “不行?哪里不行?”他一本正经地低下头,炽热的视线落在她的眼里,恨不得将她烧成灰烬。 俏脸一笑,“别闹。” “你试试到底行不行?”他的右手,顺着她的裙边,一勾就滑进了她的大腿。 “怎么,你要肉偿来弥补对我的亏欠吗?”她仰起脸,脸上凝满固执,红着脸却依旧亮着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他视线一转,落在了监控上,不动声色地收回不规矩的手,摇了摇头,“现在不了。” “你怕了?”沫冉心里莫名一空,落了几分失望。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直行电梯直接就到了顶层,他的办公室。 他的办公室外是秘书楼,中间建了一个中空透明的小型会议室,室外门口放着一张待客用的商务沙发,会议室里是一张宽二米左右的玻璃桌。 “怕你说不要。” 她被抱着踏入了一片黑暗。 他没有开灯,一时间她眼盲看不清里面的摆设和布局。 可是,他很清楚。 他一步一步抱着她沿着道路走过去,没有撞到任何的东西,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等她稍稍适应了黑暗,抬眼看去,似乎是一张巨大的玻璃桌。 他突然松手,放下了她。 双腿落在桌边,冰凉的感觉顺着裙底触及她的肌肤,她暗自打了个冷颤,抬头,撞上他坚硬的胸膛。 他的视线滚烫,落在她身上,带得空气都染上了火焰的温度。 她双手勾住他的脖颈,吻了吻他的唇,魅惑地笑了,“我像不像一只狐狸精?” “很出色的狐狸精。”他的眼很深,在黑暗中看得她春心荡漾。 “那在你结婚之前,让我彻底坐实狐狸精这个位置,这样才算不上冤枉。”她存了几分心思,声音带着悲凉,可转瞬就消失了,她单手抚过他的胸膛,扯下那条碍事的领带,解开几颗扣子,“你怕不怕我吸干你的精气?” “求之不得。” 话音落下,她的身下一凉,裙底已经被掀了起来。 他的双手正不安分地四处煽风点火。 压住她。 她仿佛躺在神雕侠侣里那张冰床上,身下是冰冷的温度,可身上却是火焰的灼热,一冷一热,几乎要让她备受煎熬。 脑子一热,她张嘴咬住了他的肩膀,含糊不清道:“采阳补阴。” “小妖精。”闷声一哼,她感觉到了他身上的肌肉瞬间变得紧绷。 每一块肌肉都硬的像块石头。 他努力做了一切去取悦她,恨不得每一次捧她飞入云端。 撞进身体的时候,身下很凉,她忍不住尖叫出声。 翻转的弧度,每一次都让她不得不咬住他的肩。 最后,在他的怀里,昏沉睡去。 ★ 醒过来的时候,身上带着温热的水渍,她躺在浴缸里,柔和的水花正覆过她的胸口,水面还有软白的泡沫,带着他特有的沐浴露香味,充斥着整个感官。 她浑身酥软,发出了响动。 他从门口推门而入,眉眼温柔,“醒了?” “我们在哪里?不是在会议……”她和他不是在…… 想到这里,她忽然就红了脸。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他戏谑一笑,视线落在浴缸里,来回转了两圈,点了点头,“对,这是我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有浴缸?”沫冉仔细看了看周围,不算很小的区域,但是之前来过一次他的办公室,那时候并没有注意到里面居然还有这样一个卫生间。 景岩从架子上拿过毛巾,“为什么不能有?” 沫冉一时间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他总是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还反过来噎得她无话可辨。 毛巾落进了浴缸里,他的手也紧跟着伸了进来。 沫冉大腿上一痒,蜷缩了起来,她下意识护住胸口,“你干什么?” “帮你洗澡。”景岩面不改色地从架子上又拿下了肥皂,放在了浴缸边上,双手打了泡沫,“看不出来?” 沫冉磕磕巴巴地羞红了脸,“我…我自己可以洗。” “做事不能半途而废。”景岩认真地将毛巾捞出来,用肥皂擦好。 “你帮你自己就好,我自己有手。”沫冉别扭地抬头看着亮眼的灯光,浑身不自在。 “躺着不好洗头。” “我不洗头。” “我帮你洗澡。” 沫冉条件反射地回绝:“不用,你自己洗就好。” 景岩举起双手,“我自己不能帮我洗,你要是愿意你就帮我洗。” 沫冉愣住了,“为什么?” “因为我没手。” 下一秒,他的双手就伸进了浴缸。紧着着,他整个人都爬了进来,对着她上下其手。 她痒得不行,笑到喘不上气,哀求着景岩放过她。 他紧紧地将她禁锢在怀里,吻了吻她的耳朵,耳垂敏感而娇弱,逗得她一阵阵发颤。 “别。”她娇俏而无力,靠在他的怀里,莫名地发软。 景岩笑了,他坏笑地勾起唇角:“滋阴补阳。” 她再也说不出什么话了,他的动作已经执行的很彻底了。 浴缸里的水花溅起一阵又一阵。 发丝在旖旎的空气里划出一圈又一圈的弧度。 不管明天会发生什么,至少这一刻。 他们。 什么都不用想。 因为。 除了彼此。 什么都不重要。 第104章 自杀的人是景岩的亲生母亲(6000+) 简单地敲了三声,房内略带欢悦的声音透过空气传来。 段筱冷冷地勾了勾嘴角,眼梢带讽,怀里抱着一束蔷薇花。 推门而入。 理所当然地看见了顾安安失望的眸。 她撇过脸,似乎并不是很想见到她,口吻不佳:“你来做什么?” “当然是来看望病人。”段筱将花束自顾自地用花瓶摆好,坐了下来,带着一抹明媚的笑意,不徐不疾:“我以为……偿” “你以为什么?”顾安安转过头,弯弯的眉梢酿满怒意:“你在楼梯上刻意算计我。” “怎么会是我算计你?”段筱柳眉一挑,动了动手指,“不是我们约定好的吗?” “我让你推她下楼,没让你带上我!”顾安安的声音很轻,却压着所有的怒火,“你的演技可真好,奥斯卡金奖都高攀不上你,如果不是景岩及时踩住了楼梯的另一边,只怕我和苏沫冉都要死。” “我怎么比得过你?”段筱握包的手指攥住边缘,“用别人的孩子来做要挟。” 顾安安眼里闪过微光,唇角微扬,“这可不是别人的孩子,这是他的孩子。” 段筱说的身子微微一动,弯了弯弧度,“这一招我用过了。” “我跟你不一样,你用的是别人的孩子,是同情心,可我的,是他的孩子,名正言顺。” 顾安安轻轻扬起下巴,犹如战斗中获胜的冠军,视线冷傲,气焰嚣张,看着段筱的脸颊一点一点地变白,“你该庆幸,他没有出事,如果我流产,那么第一个死的就是你段筱。” “顾安安!” “我告诉你,别想着利用什么来要挟我,你段家已经是个破落户了,就算景岩放过了你,我顾家也绝对不会放过你。”顾安安温柔地抚了抚肚子里的孩子,下意识做了吞咽的动作,“现在,你最好识相地滚出去。” “谁都有可能怀上景岩的孩子。”段筱从凳子上慢慢站起来,眼里带着同情望向段筱,“只有你和我,不可能。” “给我出去。”她拢了拢被子,柳眉轻皱,不安地抓住了被单。 “顾小姐,希望你不会后悔今天做的决定。” 顾安安听了话反而冷静下来,她浅浅一笑,带着算好的镇定。 “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 门口传来敲门声。 有节奏地敲击了三下。 “请进。”声音儒雅而磁性,带着无与伦比的耐心和礼貌。 大概小声的交谈了几句,来人又从门口出去了,带上门的时候,几乎没有声响。 沫冉从柔软的大床上爬起来,身上套着景岩的白衬衫,昨天的那身衣服裙角的拉链被扯破了,可想而知激烈程度。 她红了红脸,偷偷看了看房间。 没有电视剧里那样豪华,只是一个中等的隔间,放着一张单人床,没有任何的摆设,带着一个简单的浴室,却有一个浴缸。 他不喜欢泡澡,为什么会有浴缸? 她站起身,衬衫下两条修长白嫩的细腿晃来晃去,将门打开一点缝隙,偷看了两眼。 办公室很大,摆设很豪华,她一眼就看见了办公桌前的那个男人。 他低着头,眉宇微拧,细碎的短发沿着边缘勾勒着男人生硬的线条。直挺的鼻梁,轻薄的唇,带着昨日一点一点羽毛轻点在皮肤上的力道。 正在写字,下笔的力度在书面上划着流畅的痕迹和声响。 她知道商场的尔虞我诈。 但是她不知道他到底踩过多少人,才能爬到今天的位置。 而这一切,却是为了复仇。 眼前的门忽然被拉开了,他将她的思绪打断,看着她一身勾引似地赤足站在那里。 她穿他的衬衫,倒是莫名地好看。 吻了吻她的唇,像一颗蜜糖,一大早甜到了骨子里,“小懒虫醒了?” 细碎的阳光透过落地扇投射在他的身上,他站在门外,身上带着温度,那样好看的微笑落在眼里,蓦然疼了她的心。 她伸出手,贴在他的脸颊边,“嗯。” 他伸手握住她的,吻了吻她的手指,扫了一眼巨大的落地窗,从门外踏了一步,将她推进门里,“午饭要吃什么?” “午饭。”沫冉愣住了,“几点了?” 景岩转过身,走回书桌,从桌上提过方才让秘书送来的外卖,“看看,你喜欢吃什么?” 他没有叫西餐厅的外卖,而是叫了各种小吃。 “都喜欢。”她拉着他一起进房。 没有桌子,就一起在床上铺了一层浴巾,就当做野餐。 景岩一一打开外卖,替她放好,看着她狼吞虎咽地塞了两个叉烧,递过手里的猪脚汤,不怀好意:“多吃点。” “你也是。”沫冉咽下嘴里的叉烧,将馄炖面分了小半碗给他,“你喜欢吃馄炖。” 景岩挑了挑眉,“你怎么知道?” 记忆里他从没有说过,也没有表现过。 “就是知道。”沫冉把碗里的小馄炖夹到景岩的碗里,“第一次请我们宿舍的人吃饭的时候,其他菜你都没怎么多吃,独独那碗我们都没怎么吃的小馄炖,你一个人吃了大半碗。” 景岩的眼眸忽然变得炙热,视线落在她的身上,他长手一伸,将她的小脑袋捞进怀里,“还有呢?” “你很喜欢白裙子。” 沫冉声音低了下去,她记得当初在那栋老公寓里景岩的妈妈穿着一条白裙子。 “从哪里看出来?”景岩的声音变得无与伦比的温柔。 “唐绍告诉我的。”沫冉咬了咬唇,终究还是开了口,“他说,阿姨……” “这些事,你不用去知道。你永远只要简单地活着,其他的你不需要操心。”景岩打断了沫冉想继续说下去的话,吻了吻她的额头,“快吃饭,多吃点。” 沫冉皱了皱眉,低头看着还有两大袋的外卖,“吃不完了。” 景岩勾了勾她的鼻尖,“那你吃饱了吗?” “你老关心我吃没吃饱做什么?” “因为接下来还有肉债要偿。” “……” ★ “su在哪里?”薄琰闫推门而入,一眼就看见了沙发上的索菲娜,她正在不遗余力地查阅案件的进度。 简歌随后跟了进来,眼下有乌黑,看起来似乎一夜没睡。 薄琰闫皱了皱眉,回过身对上简歌,“我们必须进一步加快进度,su现在是重要的目击证人,而秦晟正在追踪她,我们必须要赶在他伤害su之前入手。” “我知道。”简歌头疼地摆了摆手,“我不会比你要轻松。” 薄琰闫挥开索菲娜拽住他的手,固执己见:“那你为什么一直阻止我们对她进行治疗?” 一句话,似乎踩到了简歌的痛楚。 方才的疲倦瞬间被挑起怒火,他忍了忍挥拳而上的冲动,低沉怒喝:“薄教授,她不是机器,她有血有肉有感情,她愿意付出不代表她不痛苦!” “秦晟在行为分析上就是那名连环杀手,她再痛苦能够帮助阻止那么多人被杀……” “food‘up!”索菲娜忍无可忍地喊了一声,推开两个男人的距离。她手指对上薄琰闫,用不太流畅的中文一字一句道:“跟简道歉。” 薄琰闫收了声,抿唇,没有应。 “我知道你查案非常的烦扰。”索菲娜双手抱怀,从桌面上打开沫冉的医疗记录,再次恢复成利索的英文,“ptsd的症状可以持续数十年,su的侵入性、回避型症状都非常的明显,何况在d-5中增强了她预期的负性情绪,加重了她早期的抑郁症状,简的担忧是正确的,你不能逼得太紧,这一点上我站在简的那边,你确实说话太过分。” 薄琰闫望了一眼索菲娜,将所有的怒火统统收回,他点了点头,满眼愧疚,朝简歌道歉:“对不起,我只是太着急了。” 简歌一听就摆了摆手,他很清楚这些天他们的烦恼,美国那边不断地催促也让薄琰闫一个人承担了所有的压力,索菲娜的治疗没有太大的进度,难免会惹得心烦。 “我不能不着急。”薄琰闫拿出最新的案件报告分析,“根据行为组分析,国内最近的一宗恶性案件很可能和秦晟有关。” 文件一一摆在桌面,血腥的画面惨不忍睹,这次一家四口被害,地点恰好就发生在安城的隔壁县城,距离机场最近的一条道路边的别墅里。受害人是外国人,引起了国内的高度重视,恰好他们的请求协助,将这件案子理所当然地划归名下。 “父母和两个儿子,父亲、大儿子被枪杀,母亲和小儿子被虐杀。母亲身上一共被刺了六十多刀,而小儿子被活活打死。三种不同的杀人方式,母亲和小儿子身上显然是过度杀害,带有私人怨恨的情绪。如果真的是秦晟,那么他的犯罪形式升级了。” “为什么从庄园里搜出的是一具年轻的女尸,而现在会是四个完全不同年龄层的人?”简歌显然并不能一时间就猜度出秦晟的心理变化,“这和沫冉的直接的联系在哪里?” “我们在母亲的身边血迹上猜测杀害者曾经在她的身边停留过,也就是说,他在杀完四个人之后,留在这个母亲的身边。而且,六十多刀非常耗费体力,他完全可以一枪就解决,为什么在捅了这么多刀之后,独独留在了这个人身边,这一点至关重要。” “有没有可能,他的真正目标并不是苏沫冉,而是某个类似于母亲的身份?” “我们一直觉得有同伙作案的推测,可是一直都没有找到站得住脚跟的证据。”薄琰闫的手指尖轻轻点在作案现场的照片上,“我们必须要推测出,秦晟的转变过程,而这一点是为什么只有沫冉活下来最至关重要的因素。” “有没有可能他爱上了她?”索菲娜有些不确定,可是却又不得不这么推测。 “其中一种可能。”薄琰闫没有直接否认这个答案,“但是根据su身上的伤口我们推断出下手的人应该想要置她于死地。” “那为什么她不仅活下来,而且还被简歌救出来呢?”索菲娜始终想不明白,“以他犯罪手法的小心谨慎,不可能会犯这样大的错误。” “简。”薄琰闫转过头,注意到了简歌的异常,“你觉得呢?” 简歌有些出神,声音很低:“如果,那时候她怀着孕呢?” ★ “今天我旷工。”沫冉笑嘻嘻地窝在景岩的怀里,两条白嫩的胳膊搂住他的脖颈,赖在被窝,“走后门请假。” 景岩掖了掖他身下的被褥,怕她感冒,眼里满是宠溺:“好。” “我想听故事。”沫冉故作镇定地想,“你小时候的故事。” 眼眸里的情绪忽然难匿踪迹,景岩侧过脸,不可名状的微光细细扫过沫冉的脸颊,“唐绍告诉你了?” 沫冉没打算隐瞒:“嗯。” “所以你才会来找我。”即便这样说,景岩的心里莫名落了下去:“你不怕我?” “不怕。”沫冉匆匆一顿。 藏着十几年的恨意发酵生根,将安城驻足鼎立的三大家族拉下马,这样的耐心和蛰伏,怎么可能不怕? 可是,她知道,他不会伤害她。 他的手渐渐松开来,说不清心里的情绪,他坐起身,下了床。身后却被一双柔弱无骨的手轻轻环住腰,她贴在后背上,声音闷闷的:“我没有原谅你。” “我知道。”他微微锁眉,“换做是我,我也不会原谅。” 她忽然传来几声笑,背着他湿了眼眶,“等你结婚,我就回美国。” 他转过身,皱了皱眉,“我不可能和她真结婚。” “她怀孕了。”沫冉仰起脸,笑得难过:“你必须要和她结婚,我不能允许你背弃一条生命,何况它身上流着的是你的血。” 景岩揪起眉心,语气冰冷:“谁告诉你的。” “重要吗?”她瑟缩了一下肩膀眼眶通红:“不管是不是意外,我父亲都已经死了,你的手和我的手都染着他的血,难道还要再害一个人吗?” 沫冉抱着膝盖蜷在被里,滚烫的眼泪止不住地落。 她觉得自己心疼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死掉了。 她难过,不是因为劝他和别人结婚,不是因为要失去了他,是因为觉得自己太残忍。 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明明这个孩子和她没有任何的关系。 可是,只要一想到,这个孩子没有出生,他的身上留着景岩的血液。 脑子里就一直叫嚣着念头,心脏被人揉搓玩弄得不能呼吸,浑身隐隐发疼,疼得颤抖。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的眼睛盯着她看,“你来找我,就为了这个。” 景岩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仿若要结冰了一样。 沫冉身子有些发颤。 她来找他,不止是为了这件事,是因为听到了景岩母亲的事情,怎么都睡不着。一想到他年幼的时候是怎么一个人扛过来的,就心疼得根本没办法入睡。 不是只为了这件事。 “嗯。”沫冉点了点头,泪酿满眶,大颗大颗地掉下来,落在手背上,仿佛能发出慑人的温度,“这很重要。”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眉心发皱,薄唇静抿,唇角下垂,话音冷得孤独:“她们不行。” 沫冉很清楚她们是谁。 段筱。 顾安安。 “啊岩。” “我以为你来是……”景岩的眸里看不清有多少失落。登上了云端,可此刻却仿佛坠入地狱,爬得越高,摔得越狠。 扯了扯嘴角,笑得苦涩。 他站起身,干脆利落,再没给沫冉开口的机会:“我送你回去。” 沫冉愣了下,缀满泪珠的眼里有光一点点的灰败:“如果你伤害她,我会恨你。” 他转过身。 那副温柔到骨子里的宠溺瞬间被淹死在水里,呛得她喘不上气。 薄唇抿成线,他蹙了蹙眉,“随你。” ★ 白玥开车来到gm楼底下接沫冉的时候。 她一个人坐在路边。 身上的衣服看起来皱巴巴的, 不停地有人看她,她看起来失魂落魄的,仿佛三魂七魄都走丢了。 直到带她回了公寓,洗了澡,洗了头,穿着白玥的衣服,走出浴室。粉嫩嫩的脸颊才似乎有了点颜色。 白玥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景岩动怒到将她丢在路边,但是他一定在楼上看着。 “玥玥。”沫冉缩在沙发里,慢慢地缓过劲,“你怎么会来接我?” 她本想给简歌打电话,可是想起那晚的情境,却怎么都拉不下这个脸,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她却改变不了。 “我在开高层会议,被景先生一个电话打断,丢下了全公司高层跑来接你。”白玥努力让语气听起来比较轻松:“景先生未免太任性了,难怪你要生气。” “我惹他生气了。”沫冉垂了眸,眼底的流光溢彩被强行浇灭,“我让他……” 忽然不吱声。 她不确定白玥知道不知道,但是她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苏苏。”白玥从厨房倒过一杯暖开,递给了沫冉,坐在她身边,“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吵架,但是我知道他从没有这样发过火,不管你做了什么,这件事,一定是他的底线。” “我不过是让他承诺一件他正在做的事情。” 白玥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你怎么这么傻?唐绍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 沫冉疑惑地偏过脑袋,看向白玥:“是你叫他来的?” “是。”白玥毫不避忌,走到电视机下拉开抽屉,从抽屉里拿过几张资料,放在了沫冉的面前,“我一直在帮景岩做事,他的事情我或多或少知道一点,难怪他会这么生气。” 沫冉不解:“你为什么这么帮他?” “当年,他救过我。”白玥简单地笑了笑,笑里带着淡淡的伤痛,但是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打算,话锋一转:“这么多年,我没见他动过怒。” 景岩生气的时候,从来不说话。 沉着一张脸,温文儒雅的人一旦动怒,身上的狠劲和锋芒会在刹那间填住所有强而有力的气场,颀长的身形本就带着过人气势,盛怒之下,简直冷得可怕。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从床上拿过她的衣物,什么也不理,强行替她穿上了衣服,扛着她送去了直通的私人电梯,丢在了楼下。 尽管她不知道,他就一直在她的背后,等着白玥的出现。 沫冉咬着唇,显然对方才的画面心有余悸。 白玥摊开那几张资料,一一摆好。 “陆士臻一直在帮景岩掌握段家、季家、顾家当年吞并一家龙头企业的罪证,而那家龙头企业的夫妇死于一场意外事故,而他们的女儿自杀身亡,自杀的人是景岩的亲生母亲。” ★ “把人家丢了又后悔有什么用?”唐绍翘着二郎腿坐在经验对面的招待椅上,似笑非笑地敲了敲桌面,“要么快打电话把苏大美人哄回来。” “聒噪。”景岩冷冷地停下手里的笔。 “怎么,嫌我多管闲事了?”唐绍贼兮兮地笑了笑,“昨晚放了我鸽子的那个人又是谁?” 他没有直接回答唐绍的问题,声音很淡:“她让我和顾安安结婚。” “你们本来就要结婚。”唐绍并没有放在心上,话刚说完,忽然就顿住了,抬眼看向景岩:“几个意思?” “真结婚。” 唐绍倏然站了起来,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 没等唐绍开口,景岩就抢在他说话前,淡淡道:“顾安安怀孕了。” “你的?”唐绍挑了挑眉,显然并不是很相信。 “不管是不是我的,她都认为是我的。”景岩继续执笔,在文件上写下签名,随后将文件放在一边,双手交握,“把这件事查清楚。” “顾家那边呢?” “照常进行。” 唐绍微微翘了翘嘴角,像是猜到什么,“生气?” “听说你初恋回国了?”景岩连眼都没抬,淡淡丢出一句话。 唐绍举手投降,咳了两声,“ok,当我没说。” 景岩写了一会,停了手里的笔,叹了口气,站起身,拿过外套,朝外走去。 唐绍眼里带着笑,看着他朝外面走,一边打趣:“去哪儿?” “接她。” ---题外话---是哪位漂亮可爱的小仙女送了一颗闪闪的钻石~~~谢谢么么哒(づ ̄3 ̄)づ 第105章 我的择偶标准是你的名字(6000+) 手机里,白玥的电话响了两声。 “景先生。”白玥略带玩笑的声调出现在对话的另一端,“现在我可不在公司受你差遣。” 他的话很简洁,直入主题:“她呢?” “累了,在房间睡着了。”白玥顿了一下,忽然笑了:“昨晚一夜没睡?” “去看看她。”景岩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声音淡淡道:“一会儿我去接她。” “你还真把我当保姆……”只听见白玥那边略带过的风声,听着她发出不满的牢***,突然戛然而止:“苏苏?偿” 景岩握住方向盘的手蓦然紧了紧,眉心轻拧,“怎么了?” “苏苏不见了!”安静了片刻,白玥突然出声道:“她换下衣服就走了。” 景岩挂断电话,视线在白玥楼下快速扫了一圈。 他到达白玥楼下的时候,直到现在一直都没看见有人出来,更别说是她,那么在他到达之前,她就已经离开了。 沫冉换回了自己皱巴巴的裙子,趁着白玥去了厨房,就找时机离开了公寓。 她怕自己呆的时间越长,白玥就会越危险,她不敢停留太久,几乎转眼就跑了。 还能去哪里呢? 沫冉浑浑噩噩地走,她知道自己身后有谁在跟着,也不在乎。 她的生活早就过成乱麻了。 身后忽然传来响声。 她抬起头。 他就这么站在了她的面前。 就像当年。 他忽然就那么出现了。 ★ 刚放过寒假,她和他异地。 他回到了小时候生活的老家h城,她继续留在了安城。 每天她都会给他打电话,询问他每天都做了什么。 直到有一天,他忽然给她打了电话。 电话接起的时候,对面一片嘈杂。人来人往的车流声和窃窃私语的交流声,可是对话另一头确是一个女孩略带中性的声音:“你好,苏沫冉。” 沫冉愣了足足两三秒,才结结巴巴地反应过来,“你好,请问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对这句话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对方很直接:“我希望你离开他。” 沫冉攥紧了手机,心里渐渐冒出一股被挑衅的怒火,她冷静下来,很快就能猜到对方应该就是景岩过去的前任女友。 “请问你在用什么身份要求我呢?” “你不过是我不在他身边的一个替代品,你真的以为他会真心喜欢你吗?” 沫冉屏住了呼吸,只听见心跳在耳边一直回响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去还嘴,只是呆呆地握着手机站着,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仿佛因为沫冉的安静,让她占了上风。 她紧接着说道:“我希望你能主动和他分手。” “他不知道你给我打电话吧?”沫冉忽然笑了,笑得很轻,可是电话里分外清晰:“而且,他不愿意跟你复合。不然,你为什么要求我跟他分手呢?” “苏沫冉,他不爱你。” “那就请你让他亲口对我说。”沫冉握着手机,心里忐忑不安却不愿意改口。 对方也沉默了下来,许久,她似乎也做了不知名的决心,“我会的。” “好的,再见。”沫冉努力忍着发颤的声音,听着对方匆忙地挂了电话。 沫冉握着手机,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 从那之后的几天里,再没打通过他的电话。 …… “你刚刚在做什么?” 景岩从洗手间回来,一眼就看着慌慌忙忙的段筱打翻了桌面的牙签筒,散落了一地。她眼神闪烁而惊慌:“没什么。” 他觉得古怪,却也没多嘴,落了座,直接而强势,“下一次,我不会再来。” 青葱白嫩的手指顿在了半空,晶莹的泪顺着纤长的下睫毛滑落,“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我们分手了,而且我有女朋友。”景岩正要将桌面上的手机拿过来,倏然被段筱抢到了怀里。他不动声色地蹙了蹙眉,“这一次本不该来,只是见面说得更清楚。” “怎么,那个叫苏沫冉的女孩就这么优秀?”段筱泪影婆娑,“不过是我不在身边的替代品,你真把她当女朋友?” “段筱。”声音从喉咙里低声传出怒意,他甚至连看都不想多看她一眼,“我最后说一次,我们分手了。” “为什么?”通红的眼眶,哭得让人心疼,“就因为我的父亲曾经是市长吗?为什么这一点让你执意要跟我分手?我们之前不是这样的,就算我父亲反对,和你结婚走过一辈子的人是我,为什么你要退缩,我不接受!我不接受!” 段筱不明白,为什么景岩只是见了他父亲一面,父亲尽管不太满意,但是也没有强硬地要求他们分手,为什么忽然一切就好像成了定局。 “随你。”景岩神情淡漠,没有争辩的打算。 这副样子激怒了段筱,她猛地从桌上站起来,打翻了桌面的所有东西,清脆的响声吸引了周围其他的宾客,她哭得心碎:“我不要和你分手,我不要!” 他沉默着,视线复杂而冷漠,对着她的哭声无动于衷。 段筱伸出手,试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你爱我,不是吗?” 景岩抬眸,视线静如波澜,“我不爱你。” “那你爱谁?爱那个苏沫冉吗?”段筱颓然坐下,捂住唇,呜咽顺着五指的缝隙溢出,“她哪点比我好?” “她不需要比你好。”他舒展了眉头,唇角隐约上扬,看向段筱:“我喜欢就好。” 段筱藏不住眼底的难过,整个人好像被掏空了心脏,浑身冰凉发冷:“你骗我,你必须跟她分手,如果不答应我,我就死给你看。我要你一辈子都活在阴影里,我要让苏沫冉一辈子背着爱情第三者的名头,我看她怎么心安理得地和你在一起。” “随意。”景岩随手将钱包里抽出两张放在桌面,抬手招了招侍者,最后将钱包放入怀里,站起身:“以后,别再找我。她心思单纯,我不想让她多想。” “如果我不呢?”段筱咬住牙,眼泪止不住地落,“我不会放过她的,我得不到的,谁都别想要。” 景岩皱着眉扫了她一眼,终究没再说什么,转过身,打算离开了这家店。 段筱的声音穿透了空气,她一意孤行地要得到最后一个答案:“你真的没有爱过我吗?” 景岩怔了一下,没有回头,低头扫了一眼左手的戒指。 那是放暑假之前,那个傻丫头特意看了一个星期的网店,选的款式。兴高采烈地跑来告诉他,她这一个礼拜准备的意外惊喜。 他没有回答,眼里透着暖意,“也许吧。” 这一切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他放下双手垂落两边,没有回头,看不见段筱绝望而愤恨的脸颊。 走到门口的时候,段筱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出现,凄凉而落寞,“如果不能和你在一起,那我宁愿去死。” 下一秒,她擦过他的肩。 朝斑马线跑了过去。 一道身影仿若流星,在眼前划出一条痕迹。 绿灯闪烁,瞬间变成了红灯。 她闭上眼,朝经过的轿车前站直身体,不顾一切。 刺耳的车鸣响彻街道。 猛地一个用力,被人拖拽回路边。 他冷着脸,拽住她的手力道大的要掰断手腕一样。 一字一句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字眼,“不要命了吗?” 差一点,就差一点。 那辆卡车就碾过了她的身体。 “如果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段筱笑了,笑的毫不畏惧,笑的绝美。 景岩静默了片刻,视线冷然而笃定,“没有谁离开谁会活不了。” 一切结局都是注定的。 他松开手,没有任何留恋, 段筱发疯似地跑到了不远处的高桥上,长腿一跨爬上了桥梁,她双手张开,裙角迎风飘摇,她惨淡地苦笑:“如果你走,我就死给你看。” 他就这么站在那里,双手插在裤兜里,神情淡漠而冷血。 透过她仿佛看见了母亲站在大坝上,白色的长裙顺着光裸的脚丫一步一步在边缘走,她张开双手,唇角带着微笑,闭着眼在心里跳跃。 那天,在郊区。 父亲牵着他的手,走在河边,阿姨在不远处的帐篷里,饭香顺着炊烟袅袅飘摇。 景岩就那么呆呆地看着,姜倾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毫无预兆地坠入了湖里。 仿佛被折断了翅膀,不能翱翔,宁可放弃生命。 不知道姜倾是不是猜到他会带景岩来这里。 但是姜倾知道他一定会出现。 姜倾恨他。 宁可死在他面前。 也不愿意低头活在这世上。 他终究辜负了她不顾一切的爱情。 而牺牲着一切的始作俑者…… “跳吧。” 段筱的脚步僵在了大桥上,周围的路人正指指点点地看着他们,可是他的表情却前所未有的冷然,比他们分手的时候更残忍。 他微微一笑,抬眸,眼里没有丝毫的温度,冰冷的视线将她团团围绕,她浑身发凉。 转身,抬步离开。 身后传来的,是众人的惊呼声和溅落的水声。 ★ 在车上的沫冉很安静,恨不得连呼吸都暂停,她努力地消除存在感,可是却怎么都不能缓解车里的尴尬和冰冻的气氛。 从白玥那儿听到了更多他这些年吃过的苦,除了心疼,更多的是烦扰。 即便不对,她却怎么都不能接受。 因为她。 因为仇恨。 因为放不下。 就要失去一条即将到来的生命吗? 她下意识地将手停留在腹部,想象着里面那个一点一点成型的小家伙,酝酿生命的喜悦被冰冷的仪器搅得痛不欲生的对比,倏然抽回手。 好像刚刚停留的位置上扎出了无数根钢钉,将她的手戳得鲜血淋漓。 她心不在焉,他更是漫无目的。 停下车,扭过头看向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带着书卷气的行书,在匾额上大气磅礴。 她偏过头,看向他投落视线的位置。 那是他们的母校。 爱情开始的地方。 谁也没有开口说什么,彼此默契地下了车,朝校门口走过去。 刚开学不久,安城的温度比其他城市要高,暑假也放得比较长,开学日期也会适当的咽喉,往年早就该过了三分之一个学期的日子,而现在似乎才刚刚军训。 年轻的小鲜肉穿着迷彩服,兴奋的笑脸上带着稚嫩和好奇。 “她很像你。” 沫冉愣了一下,朝景岩一直看着的地方望过去。 那里站着四个女孩儿,似乎是一个宿舍的。其中一个正不知道因为什么而委屈,红着眼睛在哭,其他三个女孩在安慰她。 “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在操场边上,大概因为晕车一直趴在垃圾桶边上在吐,你父母在旁看得心疼,又送水又递纸巾,你看起来很娇气,似乎什么都不会,就是个被宠坏的小女孩。”景岩唇角微勒,“可我很羡慕你,父母在旁,而我,什么都没有。” 沫冉记得自己晕车下来,那时候难受得不能自己,根本就没有看见景岩。 景岩没有说完,只是笑着回忆,有些东西没有再提起。 “原来你这么早就对我一见钟情了。”沫冉扯了扯嘴角。 景岩真正注意到她,是因为她大一喜欢的那个男生——齐管彦。 那是一场打篮球后的饭局,庆祝荣获学院第一名的男生会餐。 男生聚在一起还能做什么,只能讨论女生,那时候他才从齐管彦的手机上再次看到了她的照片和名字。那张照片看起来拍摄的很随意,光线和角度都不是很好,自然她也不会在照片里看起来好到哪里去。 男生们起哄地调侃齐管彦,一直追了他半个学期,为什么不接受她? 齐管彦尴尬极了,这才说他们过去就是认识的,她为了追上他特意报了同一所大学。可是他不喜欢她,又舍不得被女生追求的感觉。 直到这时候,她打来了电话。 聚会上的人几乎都沸腾了,起哄让他免提接电话。 处于面子,齐管彦接通了。 她的声音很甜美,说话总是小心翼翼怕惹他不高兴,对于齐管彦哄骗女孩子的招数也是百试百灵。 他说在宿舍,她也不多心。 单纯的可爱,又傻得可怜。 他忽然有点心疼。 这个被父母捧在手心的女孩,就这么被一个混蛋拖着玩弄。 景岩不留痕迹地笑了,偏过头朝一个跟喜欢起哄男孩,开玩笑:“如果一会儿电话没挂断,那可就好玩了。” 这个男孩出了名的喜欢恶作剧,看热闹。 听了这句话,邪恶地拍了拍景岩的肩膀。 一切,几乎毫无阻碍地按照他的想法成型了。 只是这一切,她从来不知道。 “苏沫冉?” 门口有个看起来三十出头的女老师,狐疑地看着并排站在门口的景岩和苏沫冉,有些不确定,却又觉得相似。 景岩一眼就认出了这个老师,礼貌一笑:“林老师。” 林老师? 沫冉眨了眨眼,显然印象不深,正在跟景岩发出求救信号。 景岩仿若未觉,丝毫不看沫冉,朝林老师走了过去。 林老师看起来其实还很年轻,头发乌黑油亮,扎个马尾不仔细看跟学生也差不了多少,只是现在好像怀孕了,肚子微微挺着,似乎有六个月了。 她正是当年那位代课老师。 只代过一节课,沫冉自然不会有印象。 林老师眯着眼睛笑,上下打量着沫冉:“你看起来和当年几乎没怎么变,就是多了女人味,要么说现在都有母爱的韵味了。” 沫冉开口解释:“老师,当年便利贴上写的不是真的。” “我知道,你当真以为一张便利贴我就能放过你吗?”林老师开朗地笑了,“我是看他喜欢你,做个顺水人情给他。” 景岩微笑着站在一旁,沫冉只能尴尬地斜了他一眼。 五年前,他们结婚当天出意外的报道,想来知道他们并没有结婚的事情的人也应该不少。 “看得出来,他还喜欢你。”林老师捏了捏沫冉的手,欣慰一笑:“我当初还一直和我后来的学生讲起过他择偶标准这件事情,当年追过他的学妹估摸着都还记得,那时候可碎了多少少女心……我老公来了,有空多回学校看看。” “老师再见。” 两个人目送林老师上了一辆车,满脸幸福的离开后,沫冉才开口问:“择偶标准?” “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我记得我只睡过林老师一节课。” “嗯。”景岩点点头,朝学校走进去,“你没记错,只是我选修过林老师的课。” “什么择偶标准,我为什么不知道?”沫冉总觉得这件事似乎和他有关系,林老师说这段话的时候明显一直在看她。 景岩听她说着话,脚步停了下来,眼睑微落,视线和她交汇在一起。 “你不需要知道。” ★ 林老师当年的选修课,是《爱情心理学》。 沫冉死活拉着他非要报,抢了一晚上的课,最后不想上的他选上了,而她却没选上。 已经选了的课,不能不去上。 在坐满女生的百人大教室里,男生几乎少得可怜。 更何况,堂堂景大才子的名气,凡是他坐过的地方,必然美女如云。 点完名后,景岩就收到了沫冉的短信,她点完名后一会就溜过来。后来事实证明,她的法学课半个小时一查,根本溜不走。 “低头看手机的那位男同学。” 短信刚看完,就听见了老师熟悉的声音。 他抬起头,看见了面带微笑的林老师。 林老师笑眯眯地看着他,“请你站起来。” 景岩淡着脸站了起来,所有女生的视线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请你回答我刚才说的问题。”林老师眼里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要么,让上次那个女同学来回答也可以,她在哪里,不会又睡着了吧?” “老师,她没选上你的课。” 林老师恍然大悟,“那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过了一会,他硬着头皮问:“我忘记了,老师你再说一遍。” “你的择偶标准是什么,从幻灯片上用一个词来形容。” 景岩这才注意到幻灯片上的词汇,可爱、漂亮、美丽等等,数不胜数。 他低头看向震动的手机,沫冉的短信又挤了进来:“不许挨着其他女孩儿坐。” “能不用上面的词吗?” “可以,那你自己用个词。” “苏沫冉。” “什么?” “苏沫冉。” “那是什么?” “她的名字。” “这就是你的择偶标准?” “嗯。” 只要是她,不管好的坏的,他都愿意。 ★ “原来当年你有择偶的标准,为什么我不知道?”沫冉跟在景岩的身后,顺着学校沿路的风景,一点一滴地想着他们曾牵手走过的每一块风景,心里五谷杂陈,“是什么?” “没什么。”景岩的视线落在小操场上的一对情侣。 女生正压坐在男生的脚上,男生正躺在操场上坐着仰卧起坐。 每做一个,男生就起身亲吻一下女生的额。 甚至丝毫不知疲倦。 沫冉注意到了景岩的视线,脸颊微红,伸手挡住了他的眼睛,随后站在了他的面前,将他的视线禁锢在她的身上。 那点倔强的自尊心,迫使她鼓起勇气:“你的择偶标准到底是什么?我听听。” “听了有用吗?”景岩低下头,视线落在她的脸上,“你让我娶得又不是你。” 她的脸色微变,那点可笑的自尊被冲淡,声音弱了下来,“没人规定听过就作数。” “如果听过就算数。”景岩伸出细长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正视他,避无可避:“那你还听吗?” “可以参考你的标准,让以后忍不住破坏你婚姻的小三争相模仿一下,不是吗?”沫冉勉强地笑了,“这样好让顾小姐提防那些标准之内的美女。” “你就替她想得这么周全?”景岩的手上用了点力道,大拇指和食指在她娇嫩的下巴上落下指印,“怕是你自己心怀不轨。” “我没有。” “昨天,是谁口口声声要当狐狸精。” “我当狐狸精是我的目标,和择偶标准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 “狐狸精不一定符合择偶标准,但是择偶标准里的一定是进行时狐狸精。” “进行时狐狸精……” “择偶标准里的狐狸精!” “你形容自己可真独特。” “……” 他笑了,低头吻住一头狐狸精的唇。 ---题外话---感觉最近有点甜啊~~默默吃了好大一口狗粮 第106章 看来我昨晚不够卖力(6000+) 沫冉没有再提过那件事。 景岩也没有再提起。 两个人好像约定了一样,完全回避这件事,不提不问不争吵。 一切都按照沫冉那天说的话进行着。 “你结婚之前,让我当个优秀的狐狸精,等你结婚,我就回美国。偿” 景岩没有拒绝,也没有再和她争辩,她固执起来的时候,简直拆了南墙也要继续走,他很清楚这一点,改变不了她的主意,那他就只能证明给她看,他能做的一切。 她简单地拿了几件衣服,偶尔在他的公寓里过夜撄。 大多时间,她都在医院里,不敢进病房,只能在医生的办公室里,每天听母亲身体的状况,林然的身体最近好了很多,连着沫冉的心情都开花了一样。 有空的时候,紫苓、白玥和沫冉会在简歌安排的地方聚一聚,其他的时间,不知道简歌在忙什么,沫冉就跑去景岩的家里呆着。 她知道该怎么引秦晟入局。 也知道该怎么让景岩脱身。 “在想什么?” 景岩推开门,她坐在沙发上,正愣愣的出神。 最近,感觉她似乎一直在粘着他,没有任何理由和借口,甚至连简歌都没有阻拦的痕迹。 “没什么。” 她缩在他怀里,像一只温驯的小猫,窝在安全的港湾里。 “头发没吹干。”他站起身,从房间里拿过吹风机,将她的脑袋枕在大腿上,插好插座,调好档位,将她柔软的头发拨到一边。 她躺在他的怀里,大腿很有弹力,微凉的湿意透过西裤浸入他的身体里,她毫不避忌,直勾勾地望着眼前的那张脸。 唇角的弧度越扬越大,怎么都盖不住了。 “现在后悔还不晚。”他一本正经道:“趁我还是私人所有物。” 沫冉嘟了嘟嘴,撩开落在眼睑的发丝:“我可不稀罕。” 吹风机忽然停了下来,他低下头,眼底没有情绪,“真的?” “骗你做什么?我向来就贪图新鲜。”沫冉懒洋洋地躺在那里,翻了个身,找了个舒适的位置,“你没娶到我,是你损失。” 他无奈地笑了笑,继续摁开吹风机,对准她湿漉漉的脑袋吹。 眼看着他似乎也没了什么反应,她又开始兴致阑珊,伸出手在他的胳膊上下其手,环住一边,假装不在意:“你真的不在乎我以后的丈夫是谁吗?” “不在乎。”他看了她一眼,将吹干的一边撩开,深入发梢。手指蹭着她的头皮,温柔而细碎,紧接着道:“孩子的父亲是我就好。” 沫冉愣了一下,眼眶渐渐红了。 她闷闷地趴在那里,也不吭气。 吹了很久,头发吹干了,他以为她睡着了,摸了摸她的发根,不算太湿,但是吹久了,她的额头也冒出了细微的汗意。 他准备将她抱回房间,她却忽然环住了他的脖颈,视线落下,“你明天几点去?” 景岩身上瞬间冷了几分。 “我替你约好了顾安安,明天先去领证。”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动作一停,他低下头,对上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 她忍住难过,笑嘻嘻道:“我说到做到的,顾小姐可能已经把喜讯分享给顾伯父了。” 这句话的意思,是他根本就没有退缩的余地。 “后悔了?” “后悔什么?” “把你手机的密码告诉我。” “后悔了。” “……” “如果早知道你这么急着把我推出去。” “我不着急。”沫冉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我怕我后悔……” 心里蓦然一软,他只能将错就错,事已至此,他只能随机应变。 想了想,他张口就来:“下午去,早上怕吵醒你,不去了。” “如果顾安安知道你怕吵醒我而不去领证,会不会生气?”在他怀里调整了姿势,舒舒服服地窝着,带着舒适的坦然:“我真是个出色的狐狸精。” 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嘲讽。 景岩快步将她抱回房间,放在柔软的大床上,双手压在她的双腿边,禁锢在怀,“你不用帮我,即便你这么做,顾如青也不会完全信任我。” “你不需要和我解释,我没想让你离婚,因为孩子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 “却不是一个畸形的家庭。” “你必须要负责任。” “我的责任只有你。” “可是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房间忽然安静了下来,沫冉双手抬起,勾住景岩的脖颈,咬住了他的唇,“就算段筱是始作俑者,可你依旧脱不了干系,所以…我还是怪你。” 唇上吃痛,他被咬住了下唇,勾魂的眼神落在他的眼里,他的手扣住她的脑袋,五指深入发丝,加重了这个吻。 因为不能名正言顺,所以继续沉沦。 他的手解开她的衣衫,她没有反抗,一个用力,双手反摁住他的肩,将他压在床上,修长的双腿跨住了他的腰。 他的眸很深,瞬间温度染红了他的眼。 手指一颗一颗解开他的白衬衫,一点一点露出姣好的腹肌,指腹在微硬的肌肤上摩擦,带着一寸一寸的温度灼伤她的指尖。 “我要惩罚你。”听起来像是玩笑的语气却带着莫名的认真:“这是我的报复。” 手指停留在他的腹中央,微微打着圆圈。 她舔了舔粉嫩的唇,低下头,在圆圈中轻轻吸允。 他闷哼一声,不得不忍着闭上眼,身上的猛虎仿佛要将理智灼烧殆尽。 牙齿的咬痕从脖颈细细地被啃食着。 他不敢用力。 生怕她受到伤害。 “明天上午去吧?” 他睁开眼,她迷惑地抬眼看着他,眼眸里带着疑问和彷徨,好像在征求他的意见:“我想吃学校门口的皮蛋廋肉粥。” 衣衫不整的肩露出性感的锁骨,修长的双腿落在他的眼里,身上更加的灼热。 他却莫名地心疼她:“好,都听你的。” 她欢欣雀跃地低下头,轻轻点了点他的唇,仿佛是一个奖励的勋章。 他勾住她的身,一个用力,将她翻转在下。 “只要你能起床。” “……” ★ 醒来的时候。 苏沫冉已经起了床,穿着他的衬衫坐在窗台边上,窗户没有关,清晨微风淡凉,擦过她的脸颊,是透明的冷。 她左手夹着一根烟,已经燃了一半,星星点点的火苗在烟头上绚烂的绽放,每当灰烬落下,她便饶有兴趣地深吸一口,熟练的动作呼出一口白烟,在烟雾朦胧里看着骤亮的橙红色火光在眼前闪耀。 他从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 颓败、无助、堕落。 景岩冷着脸从她身后夺走了那支烟,任意掐灭在桌面。 仿佛感觉到了他的怒意,可是她却丝毫没有退缩,抬起头,挑衅着:“我抽你的烟,不愿意?” 那些烟,是从他的房间里找出来的。 “讨厌我抽烟?”像是没有答案,她歪了歪脑袋,继续道:“那我走了。” 她试图站起来,可是因为坐得太久,一下子站起身,脚一麻,差点从窗台上摔下来。 安全地落在他的怀里,她张开手,环住他的身子,踮起脚踩在他的脚上,像一只正在撒娇打滚的宠物,撒娇:“舍不得我?” “看来昨晚我不够卖力。” “我需要跟你一起去。” “为什么?” “确认你不会中途退场。” 景岩的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那我需要加油。” “?” “你就是我的油。” “……” ★ 最后,沫冉还是没能起来。 点开手机,看见了沫冉替他发送的短信,大概会迟到半小时了。 他吻了吻她的额,看着清秀的睡颜,她疲倦的眼几乎睁不开。 勾了勾唇,穿上衣服,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公寓。 他不完全清楚沫冉突然转变的理由,但是一定有一个人会知道,那就是简歌。 另一边,顾安安正满心雀跃地等在登记处,心里有怀疑又有期待。 她不知道景岩为什么会突然愿意去领证,她甚至都不敢打电话去确认,所以不管是不是真的,她都愿意来等。 直到早上七点的一条短信,时间约好是上午九点。 她想打电话去确认,却怎么都没有人接。 她又怎么会知道,电话的另一头,是两个人肆意的缠绵。 已经是八点五十八分了。 依旧没有他的影子。 他从来都没有迟到过。 “他不会来的。 看向说话的人,令顾安安意外的是,这个人,是段筱。 因为顾家的打压,段筱如今在娱乐圈几乎已经是臭了名声,不但没有人最新的金人奖提名,更是直接从花旦排名掉出前五十,即便她此刻看起来再光鲜亮丽,身上的气势都已经弱了下去。 “你怎么在这?”柳眉一扫,顾安安抬起下巴,视线却在左右张望。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段筱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走过来,径直走入门口,坐在了大厅中央的排椅上,将手提包放在一边,微笑看向顾安安。 顾安安双手交握,手心紧了又紧,神情复杂地看着她,“你来做什么?” “我想和你做一笔交易。”一头波浪长卷发侧在单边,妩媚而性感,她从手包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了顾安安:“你觉得呢?顾小姐。” 顾安安用余光扫了一眼照片,十指瞬间将照片揉成一团,脸色铁青。她盯着段筱,咬紧一口银牙,忍着怒火,坐在了段筱身边,“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很早就说过,你用过的招数我用过了。拿这招来换取景岩和你的婚姻保障,是不是违反了我们约好的公平竞争?”段筱无所谓地撩拨着头发,笑意盈盈,“我相信如果今天他不但不会来,就算他来了,你们也照样举行不了婚礼。” “段筱!”顾安安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将手上的纸团愤怒地攥在掌心,“你别太过分了。” “我过分?”段筱缓缓地站了起来,她本身就穿着十二公分的高跟鞋,本就比顾安安高挑的优势,在盛怒之下竟然极有气场,她拍了拍顾安安的肩,微微一笑:“顾小姐,即便我过分,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顾安安不吭声,怒极反笑:“你以为我今天就算领不了证,景岩也不可能会和你在一起。” “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前任市长的女儿,这气势可真是大,如果不是因为贪污被抓,只怕这样的家庭教养,迟早也要……” “啪!” 顾安安被打得偏过脸去,白皙的脸颊上很快就显出了五个手指印。她不可思议地站稳了脚跟,“你敢打我?” “就算是个败落了的段家,也轮不到一个顾家来指手画脚。当初如果不是我们段家,暴发户,连提鞋都不配。”段筱秀眉紧皱,显然是忍够了,“也不回去问问你的父亲,到底留多少把柄在外人的手里,如果没有我父亲替你们兜着。顾家小姐?只怕连要饭都没你的破碗。” 顾安安站在原地,周围的视线令她根本就下不来台,她咬紧牙关,低声怒喝:“段筱!” “我告诉你,顾安安。”段筱拿过座位上的提包,“今天,你不走也得走。” 话音刚落。段筱从提包里重新拿出一张照片扔在她的面前,“你也不会希望,明天,这张豪门艳照上的顾小姐毁了清白来博眼球吧?” 照片上的那个男人,显然并不是景岩。 顾安安忙捡回照片,塞进了包里,脸颊火辣辣地烧,她捂了捂脸,终究忍下了一口气,转身从大门口快步离开。 等她离开不久,段筱却并没有急着离开,她从包里拿出墨镜和口罩,一一戴好,坐在原位上,看起来似乎是在等人。 约莫十分钟,从大门走进来一个男人。 他走到段筱的身边,端正地落座:“段小姐,处理的真漂亮。” 段筱极其冷静地开口:“接下来,还需要我做什么?” “接下来你什么都不用做。”男人顿了顿,忽然递过一张纸,纸上有些黑白模糊的印迹,他犹豫道:“能看出来这是什么吗?” 眉心微拧,段筱的眼底闪过疑惑:“看起来像是b超的图片。” 男人收回手上的东西,折叠好放进口袋:“嗯,我走了。” “等等。”段筱匆忙开口叫住他,语气幽怨,“到底什么时候他才能和我在一起?” 他微微一笑,没有转过身,声音带着肯定和了然,“很快。” “我能不能改变主意?” 男人转过身,眼底透着幽光:“你想让我怎么做?” “让苏沫冉永远消失。” ★ 对于她的事情。 景岩向来不喜欢绕圈子。 “她最近一直住在我那里。” 简歌的手微微一抖,喝茶的动作却没有停下。他喝了两口,咽下去,将杯子握在手心,神情寂寥:“我知道。” “她怎么了?”景岩全神贯注地看着简歌,试图看出他的破绽。 简歌的指尖摩挲着杯口,“在你的身边,她应该过得很好,不会出什么问题。” “也是。”景岩淡然地从桌面接过泡好的茶杯,闻了闻,抿了一口,“好茶。” 接下来,景岩开始对茶叶颇有兴趣,对着他侃侃而谈 可简歌心里已经开始落了下风。 如果沫冉真的没有事情,想必景岩也不会费尽心思上门来试探。 “简少爷?”景岩开口打断了简歌的走神,心里岿然不动:“怎么了?” 简歌重新注满一杯茶,递了过去,“下次,可以将沫冉一起带来。” “她最近贪睡,总是窝在房间不出来。”宠溺的话语,说的行云流水,毫不避忌。 简歌心里冒出无数的醋意,嘲讽一笑:“大概景先生照顾太好。” “简少爷信任我,派那么多人守在附近,自然该照顾得当。” 茶杯一放,茶水撒了几分。 他到底还是知道了一些。 “景先生,彼此彼此。”简歌放下手里的杯子,站起身,“我还有事,不送了。” “既然这样,改天再登门拜访。” “景岩。” 他转过身,单手放在西裤的口兜里,微微一笑。 简歌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好好照顾她。” “我会的。” ★ “他走了。”简歌关上门,从隔间将薄教授和索菲娜请了出来,口吻着急:“他是不是知道了?” “别着急。”索菲娜慢慢思索着:“即便他知道了,他也不能把沫冉送回来。” “他来,说明他在乎。关心则乱,他大概感觉到了异常。” 简歌颓然坐在沙发上,无能为力的虚弱感侵袭而来。 他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帮不了。 沫冉选择用自己当做诱饵引秦晟入局。 她会不会害怕? 她会不会在噩梦中频频惊醒? 她会不会崩溃失控? 简歌不知道,他什么都看不见,甚至,他不能靠近。 因为一旦他出现,秦晟必须要费心先处理沫冉身边的所有人,首当其冲的就是他。 沫冉不愿意让简歌冒险,更不能让已经被当过目标的索菲娜深陷其害。 留在景岩身边,除了将危险引在她一个人的身上,还有更重要的一个原因。 这个原因,却至关重要。 索菲娜上前,拍了拍简歌的肩,“嘿,你和su表白过了。” 简歌苦笑了两下,“现在就别挖苦我了。” 索菲娜看向简歌的视线有些不同,她笑了笑,“su五年前到现在,至始至终喜欢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是刚才来过的那个人?” 简歌沉默了。 沉默并不能代表其他。 索菲娜显然能够猜得透。 “他确实有su喜欢的资本,也足够优秀。简,爱一个人并不一定要表现,努力别让她感觉到你对她的喜欢是一种负担,也是一种表现。”索菲娜安慰着简歌:“她并不是不在乎你,她在做的,也是在保护你。” “我不需要她的保护。” “可是她需要。”索菲娜皱了皱眉,“她没你想的那么脆弱,你要相信她。” “可我担心……” “如果她五年前活下来了,那么五年后,她一样可以。” ★ “回来了?” 景岩推开门的时候,灯火通明。 沫冉系着围裙,站在入口处,手里拿着锅铲,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他怔了一下。 曾经梦见过无数次的场景,突然变成现实,他有些不确定。落下视线,声音温柔:“怎么忽然想起来做饭?” “有句经典名言。”她从鞋柜里拿出他的拖鞋摆好,“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要抓住男人的胃。身为一个恪尽职守的狐狸精小姐,还是要下一次厨房的。” 他没追问为什么上午和下午情绪转换的这么快,他也没问她为什么会抽烟,他想问的有很多,可是他在等,等她愿意说的那一天。 “你会做?”他换好鞋子,跟着她走到厨房。 “当然,都是我的拿手小菜。”她解开围裙,无视厨房里还没有收拾的东西,打开罩子,“噔噔噔,酸辣土豆丝、凉拌黄瓜、西红柿炒鸡蛋、紫菜蛋花汤。” “三菜一汤。”景岩很给面子地坐下来,点点头,“很家常的。” “你看起来好像没有惊喜的样子。”沫冉撑着脑袋坐在他的对面,“也对,大学的时候你就吃过我学的这几道了,几年下来,我还是只会几道。” 他抬头,看着沫冉。 她的表情很淡,眼里带着他看不懂的情绪。 “没为他做过饭?”景岩第一次试图开口,去倾听她五年前的那段婚姻生活。他尽量让声音看起来不在乎,装作不在乎。 沫冉顿了一下,唇角微扬,视线转移到饭菜上,拿好筷子,夹了一口土豆丝塞进嘴里,模糊不清道:“怎么,你吃醋啊?” 她回避了他的问题。 景岩心里空荡荡的,看了看她的凉拌黄瓜,不是拌白糖而是酸辣的,里面还放了很多蒜末,他犹豫了一下,被她发现了,她极快地夹住了一块黄瓜,送到他的面前,“不给面子?” 淡淡一笑,甚至都没抬眼,握住她的手,张开嘴,送了进去,“啊。” 她笑眯眯地看着他,“那刚刚怎么一副‘我不想吃它’的表情。” “我怕大蒜有口气,一会不好亲你。” “那就别亲我,臭。” 他停止口腔里的咀嚼,撑住身子,拽过她的手,捧住她的脑袋,叩开她的牙关,将黄瓜送到她的嘴里,帮她吃下后,才心满意足地松了嘴,回到原位。 “你干什么!” “要臭一起臭……” “那你也别亲我。” “我不嫌弃你……” “……” 第107章 早知道当年,就不该‘引蛇入洞\’(6000+) 纠缠一夜。 他们两个就像是不同战场的将士,挥斥方遒却又惺惺相惜,战败再来,胜了再战。 沫冉最后还是连连败退,满盘皆输,彻底输给了景岩,最后累倒在他的怀里,沉沉睡去。 天才刚蒙蒙亮,他的臂弯里枕着她,视线深沉地盯着沫冉清秀的睡眼,手机亮了一下,他拿过沫冉的手机,没解开密码,静静地看着屏幕上显示的邮件提醒,默默记下了邮箱名,将手机放回去。 这些天,她似乎一直很关注手机,哪怕上厕所,都紧紧地拿在手上偿。 他不在的时候,她总是会走神,偶尔皱着眉不知道想什么,眉心拧成一团解不开的死结。可她不愿意说,他就只能自己去查。 他吻了吻她的唇角撄。 整个人缩成软软的一小团,手心紧紧地揪住一小块被子,窝在他的怀里,透着温热紧贴着他。仿佛只有这样的动作,才能够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哪怕在梦里,她的柳眉也轻轻蹙起,让他心疼又爱怜。 即便你什么都不说,我也不会什么都让你承担的。 他把她抱得紧了紧,掖好被角,揽在怀里沉沉睡去。 一觉睡醒,她还在他怀里,甚至连姿势都没有变过,睡得乖巧而安静。 看起来昨晚真的累坏她了。 她就算睡着了,也还蜷在他的怀里,他不敢乱动,伸手勾了勾她的鼻尖,轻点在她的唇上,身下的反应自然忍得难受。 大概是硌到她了,细微的动静把她吵醒了。 “困……”她像一只懒懒熊窝在他的怀里,伸了个小懒腰,揉了揉朦胧惺忪的睡眼 宠溺地望着她,将衔住的发丝从嘴边撩到脑后,点了点她的唇,“再睡会儿?” 她蹭到他的胸口,毛茸茸的头发弄得他痒痒的,贴上脸颊可爱道:“嗯,不了。” “帮你洗澡?”他低头咬住她的耳朵,轻吻了吻耳垂,挺了挺身子,“伺候你吃饭。” 她感觉到了异样,坚硬如铁的东西正杵在腿边。柳眉微蹙,软软地推了推他的胸膛,可是他的胳膊太有劲,她丝毫躲不开。无奈嘟了嘟嘴,她背过身,“坏蛋,别闹。” “我没闹。”景岩从被子里伸出双手,抱住她,“我什么都没做。” “我没说你。” 景岩笑了:“那你说谁?” “坏蛋。”沫冉羞赧回过头,身子却依旧背朝着他,“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他撑起半个身子,吻了吻她的唇,下巴上的胡茬扎了她一下,她咯吱咯吱地笑了起来。 紧接着,他顺着唇一点一点游移到白嫩的脖颈上,吸吮着像是品尝早餐,一口一口,吃得细腻又干净。身上渐渐开始热起来,浑身发酥,她软软地叫唤了一声,紧接着身下就传来了侵略感。 灼热的温度,惊了她一下,她的声音不由自主地从口中一点一点溢出:“今天周一,要上班的。” “我知道,一会儿一起去。”景岩没有停止动作。 “别闹,会迟到。” “我知道,闹钟没叫。” 沫冉羞涩地伸出双手,举手投降:“可我已经醒了。” “你要负责。” “负责什么!” “陪我做早操。” “……” 做早操的重任最后彻底背负在沫冉的身上,你来我往,最后还是被他压在了身下。 等到结束的时候,闹钟早就不知道被丢到地上哪里去了,她再次精疲力竭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一会儿。 他简单淋了浴,换好衣服,下楼去给她做早饭。 听见他下楼的声音,沫冉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他们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她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他不清楚,她也不想知道,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着。 就当是赴死前,给自己最后的一个礼物。 想到这里,沫冉彻底清醒了,她起来,洗漱完毕,穿着他的衣服,跑到他的衣帽间去找自己为数不多的衣服。 他的衣帽间不大,但是干净又整齐,拍了一排的西服和休闲装,透明的抽屉里放着领带、手表、皮带。 她从左边一个一个拉开柜子,却没找到她带来的衣服。 身后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她转过身,对上他推开门的动作。 他微微一笑,走到衣柜边上,从右边拉开了一扇门,门里面放着两排新款的衣帽柜,柜面是镜子,他一个一个拉开柜子,里面摆放着春夏秋冬四季各色款式的衣服。还有两个订制的柜子,打开,里面是两大排不同款式的高跟鞋、凉鞋等等。 中央放着一个化妆柜,桌面是各色化妆品,抽屉里摆放着各种头饰、首饰和配饰。 她愣住了,站在门外,看着他展示给她看,他特意准备的惊喜。 整整一年都不见得能够穿得完的衣服。 忽然有点心酸。 她只带了几件,因为她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时候。 她怕还来不及穿完这些衣服,可能…… “喜欢吗?”他走过来,将她抱进怀里,“我看你只带了几件衣服,可是我一直都为你准备了一个衣帽间,没来得及告诉你,可以什么都不用带。” “你知道我会来?” “不知道。” 沫冉抬头笑了笑:“这是给女主人准备的?” “给你的。”景岩松开手,轻轻将她推进专属的衣帽间,“所有的房子里,都准备。” 因为,从认定你的那一刻开始,所有房子的女主人,从来就只有一个。 “穿这件好不好?” 沫冉忍着酸涩,从第一个衣柜里拿出一件浅绿色的连衣裙,在身上比划了两下,拉着裙摆做出了一个优美的姿态,“你喜欢吗?” 景岩双手抱怀,充满宠溺地看着她,唇角带笑,摇头:“不喜欢。” “不好看?”沫冉低下头,“挺好看的呀!你不喜欢?” 景岩淡淡道:“不是。” 沫冉将裙子放回去,拉开第二个柜子,是套装,她看向他:“那你喜欢哪一件?” “透明的那一件。” 他说的义正言辞,丝毫没有不正经的意味在里面。 这家伙…… 意识到自己被耍了,沫冉斜了他一眼,重新拿回刚刚心悦的那件裙子,拉开拉链,准备套上身,看向他,微微一笑:“关门,我要换衣服。” “好。”景岩走进来,将门关上,倚靠在门背,继续看着她。 沫冉大囧,“我让你关门的意思是,连你一起出去。” “凭什么?” “我数到三。一、二……” “三。”景岩走上前从沫冉手里拿过裙子,“你穿,还是我帮你。” 沫冉愤愤地夺过裙子,红着脸,一颗颗地解开扣子。在他炙热的视线下,一点一点换下衣服,将裙子套上。 他走过来,修长的手指从她的肩窝一直滑到腰部,她浑身发软,稍微用了力道,将裙子拉链拉好,他闷闷地靠在她的肩上,“不去上班了,请假吧!” “胡闹。” “我认真的,你的假我批了。”他的手不规矩地伸到了裙子里。 “累……”她忙躲开来,撒娇似地呢喃了一句:“我都饿了。” “吃我。” “我要吃香喷喷的米饭,不吃你。” 某人不满地放过她,语气哀怨:“那你还让我看维密秀。” “是我让你看的吗?” “是。” “那我也没让你老缠着我,流氓。早知道当年就不该‘引蛇入洞’。” 怨她太年轻,没看清是不是人就鲁莽交付了,她果然后悔了。 “不是引蛇出洞吗?” “……” ★ 纠缠了半天,好不容易吃完了早饭,出门,到了公司。 趁着他还没开进车库,忙开了车门,抢在他之前下了车,风一样地跑进了公司大门。 还没等走到电梯面前,电话就来了。 “怎么下车了?” “怕地下停车场环境幽暗,逃离不了你的魔爪。” “没事,蛇没爪子。” “……” 电话对面传来低沉的笑声,随机关上车门,她听见嘀嘀两声,车上了锁,脚步听得分外清晰,“今天你好好上班,欠我的晚上再和你算。” “你心里还记账呢?”沫冉笑出声:“记个小账本有什么用?” “算好每天干多少活?” 沫冉脸红红的,看了看周围,“算这个做什么!” “喂饱狐狸精。” “……” 感情他还记着早上说饿的那茬儿呢! “下午我有事,你自己吃饭。”景岩顿了顿,继续道:“没经我的允许,不许请假。” “好。” “请假必须来我办公室。” “为什么?” “除了狐狸精的美色,拒不批假。” “……” 挂断电话,沫冉唇边的笑意渐渐淡了…… ★ 午休的时候,沫冉接到了白玥打来的电话,电话另一端解释的不太清楚,声音很弱,甚至都没能听清什么,电话就已经挂断了。 沫冉再打回去,电话却已经没有再接通。 提起手包,趁着时间没有到,沫冉打了车,直接朝白玥的公司过去。 到了楼下,被保安和客服人员阻拦,沫冉没了耐心,摆出了gm最大股东的架势,一路冲上了楼。 白玥在二十六层,电梯门刚开,就能听见员工窃窃私语的声音。 沫冉从人群里挤过去,一眼就看见了被放下的窗帘,隐约还能看见白玥的鞋跟。 “听说没有,白总的婆婆又上门挑衅了。” “这婆媳矛盾可真是古往今来最难搞的一件事。” “白总人这么好,她婆婆说话那么难听,她居然也不还手不还嘴。” “是啊,上次来的时候大闹了一场,如果不是gm总监在场,只怕她要闹到警察局去。” “真是欺软怕硬的主,不是经理已经吩咐过不许这个人再进公司了吗?” “是啊,但是这个人死闹活闹非要上来,白总怕玷污了公司的门面,最后还是让她们上来了,一进门就被这个恶婆婆扇了一巴掌,也不还手。” “你懂什么,这是白总素质高,不和这恶婆婆一般见识。换做是我,我肯定分分钟要掐死她,看谁怕谁!” “什么婆婆啊,你们不知道白总已经离婚了吗?现在这个顶多就是前婆婆。” “真的假的?白总离婚了!” “真的,刚刚那个女人身边听说是白总的小姑子,啧啧啧,听说是白总的小姑子抢了自己的丈夫,好像已经怀孕了,你看她刚才挺个大肚子,尾巴都要翘上天了。现在这家里估计乱得不得了,什么样的妈教出什么样的孩子。” “我的天哪,不会吧?” 沫冉听不下去了,她打发了那群在背后嚼舌根的人,伸手拧开把手,进入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一个看似年长的阿姨,应该就是白玥的婆婆,另外一边穿着粉红半裙的人,正是上初一在茶色餐厅自称怀孕的位杰的妹妹,晋萱萱。 “白总。”沫冉没有叫白玥的名字,反而极为尊崇地伸了手,白玥很快就反映了过来,将手和她交握,“不知这两位是?” “这位是林女士,这位是林女士的女儿——晋小姐。” ‘女儿’这两个字,白玥咬得很重,晋萱萱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我们合同的负责人吗?” “不是。”白玥松开手,视线很冷:“无关紧要。” 位杰的妈妈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脸色不太好看,“白玥,别给你脸不要脸,既然你这么有钱,干嘛还来分我儿子的财产?萱萱如今怀孕了,你把房子拿走我们住哪里!” 白玥没有说话,沫冉转过身,微微一笑:“阿姨,不知道您和白玥是什么关系?” “我是她婆婆。”位杰的妈妈以为苏沫冉只是一个普通的客户,抓着她就开始念叨,恨不得将白玥的所有缺点就说干净了:“我跟你说,这个女人做事心狠手辣,和她做生意要吃亏的你知道吧?听阿姨一句劝,千万别和这种人做生意!” 晋萱萱娇滴滴地跺了下脚,试图阻止她说话:“妈。” “跟你说,这个是我的女儿,她也知道的,不信你可以问她。这个女人五年没有生过一个孙子,根本就生不出孩子的,好不容易现在有了孩子,现在我儿子要和她离婚,这个女人连房子都要拿走,让我儿子净身出户,这种人没有天理的,会被雷劈的。” “阿姨,您颠倒是非的能力真是无人能敌。”苏沫冉笑得淡漠,“明明是你儿子劈腿在前,婚前协议写得清清楚楚出轨者净身出户,她拿回她该拿的,哪儿错了?” “你说什么啦你!”林女士瞬间恼了。 沫冉一进门就看见了白玥脸颊上五个浅浅的手指印,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冷了脸,“玥玥脸上是谁打的。” “我打的,怎么,你要打我吗?”林阿姨的脸拉得老长,“你动我一下,我就报警抓你。” “我有质素,不会打人。”沫冉淡然一笑:“听说你儿子最近在跟gm进行合作,我只要打个电话,就能让负责人彻底滚蛋。” 她的脸色瞬间变了,站起身扑过来作势要打人。 白玥忙将沫冉拉开,终于没了耐心,她利眸横扫,“林女士,我和你儿子已经没有半毛钱关系了,我不需要再忍你,以前你的所作所为之后我的律师会联系你,你现在要是敢动她一下,我不止让你儿子净身出户,我还能让他名声扫地,彻底滚出商界,你可以试试!” 白玥向来都是温柔谦让的,极少见她发这么大的火。 这些年,白玥更是做够受气包,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十足十的新一代林品如,被恶婆婆赶出家门不说,大大小小的问题向来都是她在解决。 小姑子竟然劈腿了她的丈夫,这个脸,她已经丢够了。 “你,你敢骂我?” “为什么不敢,你还真以为你一辈子都是我婆婆吗?”白玥讽刺一笑,葱白指尖对准大门:“现在,趁我还客气,给我出去。” 晋萱萱沉不住气了,她站起身,小腹已经很明显地凸了出来,她扶住腰,姿势做作:“白玥,你怎么跟妈说话的!” “你叫过我几声大嫂呢?”白玥声音很轻,很冷,甚至都不屑看她一眼,斜了一眼站在那儿哑口无言的林女士,“她配我叫一声妈吗?” “白玥,我哥会收拾你的。” “他凭什么呢?”白玥笑得灿烂,“搞大了妹妹的肚子,这样的人他还能混得下去吗?房子,我可以先不让你们搬出去,如果现在,还不滚。今晚,我就报警,告你们擅闯民宅,亲手赶你们出门。” 位杰妈妈恨得牙痒痒,却又心不甘情不愿地看着她:“你会有报应的。” “天知道。到底谁会有报应。”白玥冷冷地睨了一眼晋萱萱,她慌里慌张地走到门口,跟着林女士扬长而去。 白玥没有转过身,肩膀微微抽动。沫冉上前,将她转过脸,让她趴在自己的肩上:“玥玥,没事了。” 她只是静静地抱着沫冉,肩上传来的湿漉感,让沫冉止不住地心疼。 ★ 等白玥冷静下来了,她才慢慢将事情说给沫冉听。 这样狗血而戏剧的事情,偏偏发生在她的身上。 丈夫出轨了,小三就是她的小姑子。明明是***,却因为晋萱萱实际上和位杰没有血缘关系,并且怀了孕,本就不满意的婆婆彻底倒戈了。 白玥的婆婆对白玥的态度从结婚前就不太好,可是白玥喜欢位杰,从来都忍着,直到流产后,白玥在也怀不上孩子,婆婆的态度更是越加恶化,位杰也总是息事宁人不在家。 “紫苓现在的状况也不太好,我不想让她来替我头疼,可是你看起来似乎也不好,所以电话刚打通,我又后悔了……” 沫冉握住了白玥的手,很凉,“随时随地,你永远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我的丈夫看着我在挨打,看着我被婆婆训斥,看着我被小姑子欺负,可是他却什么都不说。结婚前,我就该知道,他没有那么爱我,你们当初说的,都是对的,远嫁的苦,只能自己扛。”白玥眼眶发红,“我不敢跟爸妈说,我怕他们担心,到底还是瞒不住了。” “玥玥。”沫冉倒了一杯水递给了白玥,“一切都会过去的。” “过不去的。”白玥轻笑,视线落在沫冉的脸颊上,“如果真的可以过去,为什么你还让他跟顾安安结婚,说到底你还是没能原谅景岩,难不成你真要他偿命吗?” 沫冉沉默了。 有的坎,该怎么过? 那是一句看着有道理,却无论是谁都很难做到的话。 “你过不去,我也过不去,得过且过的日子,到底还是过不了。”白玥凄凉一笑,看着杯底的倒影,那张苍白的脸,“结婚的时候,我就该知道,原来晋萱萱厌恶的不是我,她厌恶的是他的女人,包括我。” “陆士臻是很好的律师,我相信他会帮你的。” “我不在乎分到多少财产,也不在乎他在外面有多少女人。如果婚姻是一场闹剧,那我就是那个小丑,演到最后,出糗的,只有我而已。” “不,这场战役里,谁都没有输,可是谁也没有赢。” “苏苏。”白玥手握着一次性杯子,杯里的水微微晃荡,“我的婚姻已经毁了,紫苓的信仰也已经垮了,我们三个人到底还是只有景岩自始至终没有放弃你,你的事情他一直在查,你瞒不住的。” 沫冉僵在原地,表情生硬,她勉强一笑:“我没想瞒。” “可是等了这么久,你什么都没跟我们说过。”白玥垂眸,视线很淡,“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会知道你结过婚,被家暴过甚至伯母的事情你也不愿意提。” “我没想让这些事去烦扰你们。” “你真的当我们是朋友吗?五年前,你能跟段筱说的那些事,为什么从不跟我们说?” “我只是……” “算了。”白玥摆了摆手,似乎不想听沫冉无力的解释,她站起身,打起精神坐回了办公位,淡淡道:“晚上我们约上紫苓再好好聚一聚,现在,我还需要工作。” 沫冉点了点头。安静地放下水杯,站起身,带上门,离开了办公室。 也许现在,没有什么比工作更能够填补她的焦虑。 正如当年的她。 ---题外话---上一章被退稿re,不是我断更啊...所以每次你们要快点看,我就名字想入歪歪了一点就被退惹,好忧伤,话说这一章我是不是玷污了一个成语(v?v) 第108章 你这样你媳妇儿知道吗?(多喝水6000+) 坐车回去的时候,中间因为堵车,怕午休时间不够,沫冉就让司机绕了路,途径Venus会馆,她一眼就看到了景岩的车。 鬼使神差地下了车,付了钱,走到了Venus会馆的面前撄。 Venus会馆是一所很高档的婚纱会馆,十几间店面,只接受私人订制,出了名的婚纱专属订做,满足了上层阶级的虚荣,何况没有预约根本就排不上号,门口的展示婚纱件件都很独特,美得别出心裁。 她顺着玻璃展柜一路走过去,最后停在了最后一间。 景岩正坐在沙发上,手上拿着一本杂志,随手翻了两页,并不是很感兴趣,于是重新拿了手边的IPAD,似乎是在看金融状况。 他已经换好了礼服,白色的西装很修身,眉心微蹙,却丝毫不影响他绅士的俊朗。 原来他说的有事,是指这件事。 前面忽然有人走过来说了什么,顺着景岩抬头的视线看过去,顾安安正穿着婚纱从楼梯上一边扶着栏杆一边扶着身着西装的顾如青,一步一步高贵而端庄地走下来。 那是一件韩式一字肩长拖尾的婚纱款,婚纱尾部的羽毛花色从裙边一点一点散开,将新娘围在中央,仿佛一朵出水芙蓉被鱼群捧在手心。肩膀两端的绣花蕾丝环绕左右,隐隐约约的曲线藏在蕾丝下,手肘边做成了花勾水袖,花瓣似地袖口一路延伸至腰。 婚纱的蕾丝裙边,每一个图样用透明的水钻一颗一颗点缀,足足用了六千颗,在灯光的照耀下,点点发亮偿。 奢华而高贵。 美不胜收。 让人羡慕又惊艳。 景岩站起身,顾如青将顾安安的手递交给他。他微笑着接过了她白嫩手,包裹在掌心,她深情而视,前几日的争吵痕迹全无。 她垂眸,眼里落了灰,透红的眼白渐渐湿润。 从没有觉得,他的微笑,比这一刻更真实。 转头,脚步似乎被钉在原地,视线怎么都挪不开。她深呼吸,忍着心里冒泡的酸涩,努力扯了扯唇角,朝路边招了招手,重新上了出租车,扬长而去。 “景岩,这几次真是多亏你帮忙了。”顾如青难得满脸笑容,眼底带着惺惺作态,拍了拍顾安安的胳膊,笑道:“我女儿以后可就交给你了。” “哪里。”景岩眼底没有情绪,接过安安的手,仅仅礼貌地扶住。 余光撇过一抹浅绿,他转过头,只来得及看见有人上了车,模糊的侧脸看不清五官。 “景岩,改叫爸了。”顾如青沉沉的笑声伴着顾安安酡红的脸颊,“一家人了,都是一家人了,幸亏我有个能干的女儿和女婿,比那个不成器司源要好得多!” “爸爸,前几天大哥好像出来了?”顾安安双手扶上景岩的胳膊,佯装摇了摇:“我们也请大哥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好不好?” 景岩侧过脸,落在顾安安佯装的笑脸上,眼神淡漠:“你高兴就好。” “请他做什么,不成器的家伙,丢尽了顾家的脸。等死之前,把遗嘱给改了,让你和我的孙子好好过下辈子,景岩!你可要好好照顾她。” “爸爸。”顾安安脸一白,紧张地看向了景岩。 这件事,她几乎还没来及跟景岩提起。 他没有太大的反应,儒雅而谦逊地点了点头,应了声好。 顾安安松了一口气,朝顾如青看了一眼,紧接着造型师整理好安安身后的裙摆:“顾小姐,景先生,按照要求婚纱已经定版了,您看看还有哪里不满意需要改动的吗?” “我当初说过,这件裙子的裙边要用大量的蕾丝点缀,这还不够,另外,胸口的蕾丝上再多镶一些宝蓝色的碎钻,会更好看吧?” “顾小姐,韩版的婚纱……” “这样就挺好的。”景岩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云淡风轻地双手插进口袋,细细地打量着顾安安,直到将她的脸都看红了,这才慢慢道:“很好看。” 顾安安一愣,心里止不住地雀跃,唇角一弯,她点了点头,看设计师,娇俏道:“婚礼前,把婚纱送过来就好。” “好的,顾小姐。” “对了,婚纱会场上我要用美国空运过来的鲜花,所有桌面上都必须放上我新定制的花瓶来插花,以及那些餐具,手捧花的目录都让我再一一看过。” “一会儿,我们就派人将手册给您送过去。” “恩。” 顾安安满意地点了点头,扭头再看向景岩,他只是微笑着站在那里,什么也不说,仿佛什么都跟他没有丝毫的关系,站在那里的仿佛就是个人偶。 “景岩。”顾安安下意识叫了他一声。 景岩回过神,才发现顾如青正皱着眉盯着他,他唇角轻勾,道:“去拍照吧。” 顾安安笑意盎然,提这裙子,朝摄影棚走了过去。 景岩跟在身后,侧过脸扫过玻璃展柜外,站了几秒,回过脸,跟了上去。 安安一边走一边不安地回过头看他,眼见他跟了过来,才放了几分心思,“景岩,明晚爸爸帮我们补办了一个订婚Party……”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显然有些心不在焉,突然停下了脚步,试图去看景岩的反应。 景岩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应了一声,“嗯?” “你会来吗?” “嗯。” ★ 回到公司的时候,路过沫冉的楼层看了一眼,她还在岗位上,低着头处理文件,于是他没有打扰。等到晚饭的时候,他看了看表,提前五分钟下了班,给她发短信。 “去接你吗?” “不用来接我,我怕被唾沫淹死,话说还没下班呢,你的秘书没缠着你啊?” 景岩直接忽略一堆字,直奔重点:“想吃什么?” “随便。” 景岩挑了挑眉,这两个字可把他难倒了,每次说随便的时候,最后她心里一定有了主意,就看他猜不猜得到了。想了想,写好的短信还没有发出去,她的短信又弹了出来,“你想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景岩之前还在头疼,看到这条短信,嘴角不留痕迹地笑了笑,“好。” “我在地下一层等你?” “拷贝的电梯卡在你包里,一会你直接刷卡上来,再一起去吃饭。” “你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做完早操后。” “……” 这个坏蛋,真是越来越直接了。 沫冉被噎得一下子不知道要回什么,看了看手机的时间,还有三分钟,干脆伸了个懒腰,把韩主任交代的计划书保存好,又放在了邮箱备份了一下。 “苏沫冉。” 沫冉抬头,只看见林秘书笑着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两张电影票:“你今晚有空吗?” 她笑了笑,挺直了脊背,抓住了包包的提手:“我今晚有约。” “约了男朋友?”林秘书下意识看了一眼办公室里的韩主任,她还没有下班,他笑:“听说你上次加班还把男朋友带回办公室乱搞男女关系。” 奇怪,难道林秘书不知道那些被嚼烂的舌根吗? “还听说你和景总有关系,这些乱七八糟的八卦早就听多了,这些八卦也没什么可信的,你别放心上,办公室那几个小崽子就是闲的。” “嗯,谢谢林秘书。” 林秘书推了推镜框,忽然伸手摁在了沫冉桌面:“上次的计划书做的不错,但是金额上怎么少预算那么多?” “符合市价。” “啧啧啧,下次我教你怎么做计划书,晚上你和谁约了,我带你,下次做计划的时候也不会再犯错了。” “错了吗?” “韩主任说做的不错,但我觉得还有提升的空间。”林秘书的镜片微微反光,因为数量和金额上的更改,他几乎一点油水都没有捞到。 实际上,韩允熙从上次被景岩一语点破,就再也没敢和林秘书同流合污,反而立刻和他划清了界限,井水不犯河水,这一点让林秘书非常郁闷。 韩允熙在办公室里自然看的清清楚楚,她乐得划清界限,林秘书不知死活,倒是正好替她背了个包袱,她冷眼旁观,丝毫没有出去的打算。 “你的家境似乎挺不错的。”林秘书从她的包里看到了一只阿玛尼的口红和纪梵希的粉饼,“以前倒没看出来。” 沫冉一愣,看着自己包里的化妆品,这似乎是早上她随手从景岩准备的东西里拿的,她笑了笑,拉上了提包的拉链。 林秘书两眼发光。 他一直听说景岩从底层爬上了GM的高层,除了努力,他认为还有顾家的帮忙,正如当年他因为攀附上韩允熙当上了业务部的秘书长,眼下韩允熙甩了他,再找一个也不错。 景岩都能纠缠上的女人,想来至少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顾安安和段筱自然是远在天边,可苏沫冉长相清秀,性格温顺,加上办公室的人都在孤立她,这时候趁机而入,也是个好时候。 “这里有份计划案你替我做一下。”林秘书转眼从刚才的文件里抽出了一份。 沫冉看了看,接过,放在桌面上,“我明天一早就来做。” 林秘书皱了皱眉,语气强硬起来:“晚上加班做吧,正好我也一起,可以指点一下。” 心里一阵恶心,可是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人打断了。 “林秘书,苏小姐今晚只怕有约。”唐绍双手放在兜里,吊儿郎当地靠在门外,似乎正和门口的几个女员工聊得开心,抽空打断了一下:“今晚我约了苏小姐。” “唐特助…”林秘书忙正了正身子,捏了把冷汗,打着哈哈:“那明天再做,明天再做。” “以后也别加班了,万一我需要苏小姐帮我处理事情,她又在帮你加班,那我和景总可不好交代。毕竟谁好谁不好,景总都心知肚明,我这头也不好做,你说呢?” 这下不止是林秘书,整个办公室都安静了几分。 “唐特助,您这玩笑开的。” 唐绍弯起一抹弧度,对林秘书这种人也没了敷衍的打算,他径直朝门口扬了扬下巴:“苏小姐,您可以下班了吗?” 沫冉这才提过手包,关好电脑,离开了位置。 林秘书有些下不来台,声音有点轻,却不甘心:“那改天再约。” 沫冉不温不火,慢慢点头微笑:“改天再说。” ★ 到了顶层,刚出电梯口,唐绍却没下电梯,看沫冉注意到的视线,他抬了抬眼,懒洋洋地朝办公室大门看了一下,喊道:“我下班了!” 办公室安静的没有人回答。 唐绍翻了个白眼,简单打个招呼,摁下电梯就准备离开。 沫冉微微一笑,目送唐绍离开,才慢慢走到了他的办公室。 刚到门口,还没伸手,门就被拉开了。 景岩一手揽过她的腰,似笑非笑:“英雄救美?” “英雄没来。”她推搡开景岩,却被他搂得紧紧的,她笑:“唐绍被你指示过来的吧?” “你不是不想让我去吗?”所以我就请了护花使者去接。 “他来跟你来有差吗?” “有。” “哪里?” “差-你。” 沫冉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红了红脸,没好气地推了推他,“你这样你媳妇儿知道吗?” “那我问问她。”眼里含着笑意,他凝视,“有人让我问你……” 沫冉别扭地转过身,被他揪在怀里,忽然低下了头,唇角微落。 她声音低沉了下来,弱弱地喊了一声:“啊岩。” “嗯?”他反手搂着她的腰,靠在她的肩窝里贴着脸颊。 “你说当初如果什么都没有发生,现在的我们会怎样?”沫冉声音很低,视线落寞,笑得有几分牵强。 人总是容易在发生过事情之后去回想,有的事情,如果不发生又会怎样? 可是很多事,总是不那么如意。 也许他们依旧平平淡淡,甚至可能争吵离婚,也可能会更幸福。 至少,苏淮可能还在,也许林然也不会…… 但是,这一切都来不及了。 时间不可能倒流。 回忆不可能消失。 过去不可能重来。 景岩转过她的身,稳了稳思绪,他挑起她的下巴,轻点她的眉,吻轻印在额头,假意皱眉,淡淡一笑道:“可能不太好。” 沫冉不明所以地看着他,黑溜溜的眼珠里显然不知道他打什么坏主意。 他笑:“也许你现在都生完一个足球队了。” “胡说!”沫冉忍不住高声反驳,“怎么可能!” 先不说超生掏不掏得起这钱,哪怕掏得起,五年也不够生一只足球队呀! 她细细的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一脸鄙夷:“堂堂一个安城名校高材生,居然忘记了自然科学规律了吗?你的奖学金都是靠运气的吧!” “你比五年前聪明了。”景岩忍不住笑出声,然后一本正经道:“生一桌打麻将够了。” “……” 打情骂俏了一会儿,景岩收拾好东西和沫冉乘坐电梯下楼,他没有问过沫冉想吃什么,直接带她上了车去了一家学校附近的面馆。 当年沫冉格外爱吃这家店面的羊肉泡馍。 店里很热闹,从当年的一家小小的店铺,如今已经开了三间连一块的商铺,里面几乎坐满了学生,等了将近二十分钟才等了一张空桌。 “黎叔,来两碗羊肉泡馍和两个凉菜。” 景岩从入口处拿过两瓶汽水,再从宾客区拿了两个小空碗,又夹了一小碟免费泡菜放在了沫冉的面前,抽过一双筷子递给了她。 动作行云流水,丝毫没有任何生疏的感觉。 沫冉看着他夹了一筷子的泡菜放在了她面前的小碗里,又替她打开了汽水,不由得问了一句:“你不是不喜欢吃这里的免费泡菜吗?” “你喜欢。”简单的一句话就包含了所有的回答。 沫冉总觉得一肚子的疑问不能问干净,“你怎么知道老板姓黎?” “常来就知道。”景岩从泡菜里挑出泡椒,将白萝卜和包菜一一分开两边。 他知道她只爱吃泡菜里的白萝卜,不喜欢包菜,她总嫌包菜太硬。 被叫做黎叔的老板已经开了十年的店面了,从沫冉开始吃的时候就一直在,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在。 看到景岩,显然已经是自来熟了,优先做了两碗送过来,拍了拍景岩的肩,搓了搓手,慈祥的笑:“好久没来…诶,这不是五年前那小丫头吗?回来了好啊,每次都只有这小子一个人来,我还以为他失恋了呢!每次都点两碗羊肉泡馍,又吃不完,这下可好,不用浪费,害得这小子老让我以为我做的不好吃,哈哈哈。改天抽空再来,我给你们再做一桌好吃的。” “谢谢黎叔。”景岩道过谢,黎叔忙着就不多话,紧赶慢赶去了厨房。 沫冉也点头笑着道谢,咬着筷子,“没想到黎叔还记得我……” “他一直说你怎么不来。”景岩将醋和辣椒摆放在她的面前。 “这些年一直都来?”沫冉有点心酸,抿了抿唇,有些局促不安,“为什么?” “你喜欢。” 因为你喜欢,所以总是记得。 因为你喜欢,所以总是舍不得。 沫冉看着眼前那碗明显比过去要大了一圈的羊肉泡馍,心里格外不是滋味,“看起来还是那么好吃。” “味道一直没变过。”景岩抬眸看她。 “在国外的时候,我常去唐人街找羊肉泡馍,可是每次味道都不一样。”沫冉一口一口品尝着,眼泪慢慢开始翻腾,“总是想要找到和以前一样的味道,可是怎么都找不到……” “现在,你有了。”景岩将白萝卜全都夹到了她的小碗里,“没人和你抢。” 她抿着唇笑,眼泪掉下来,流到嘴里有点咸咸的,抽了抽鼻尖,带着哭腔:“嗯。” 接过他递来的纸巾,擦干泪眼,她呼噜噜地吃着羊肉泡馍,将一大碗白萝卜都消灭得干干净净,最后连汤都没有剩下一口。 景岩没有吃完,还留了小半碗。 沫冉一直碎碎念,要有光盘行动,不能浪费粮食,于是想要替他消灭干净。 景岩摇了摇头,示意她看了看自己要顶破纽扣的肚皮,怕她吃太多消化不良。沫冉最后还是听话,乖乖起了身。 算账的时候,黎叔的老伴儿看了一眼沫冉,眼带笑意摇了摇头:“别怪他没吃完,要换做是你,每次来点羊肉泡馍,风吹雨打不变,五年了都没吃腻,还愿意动筷子就不错了。” “李阿姨,上次的钱还没有给您,一张不用找。” “下次再来,阿姨多给你点肉。” “好的,阿姨再见。” 沫冉吃得实在太饱,一度想吐,生怕上了车会吐出来。景岩就带着她在学校附近逛了逛,消消食,让她舒服一些再回去。 沫冉歪着脑袋看向景岩:“你今晚怎么会突然想起来带我来这儿?” “你下午出去了?” “嗯。”沫冉把手往他面前一伸,挡住他的去路,“所以你是特意安慰狐狸精小姐的吗?” 景岩将她的手往怀里一拽,抱住她,“安慰什么?” “安慰你背着狐狸精小姐偷偷去拍婚纱照啊!”沫冉蹭了蹭他的下巴,有意无意地抱紧了他:“难道你不是为了安慰我才带我来这里的吗?” 他吻了吻她的眉梢:“不是。” “那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沫冉不解。 景岩沉默了很久,只是抱住她,什么也不说。 沫冉柳眉微蹙,嘴角一撇,“你不是背着我养了个小四,心里愧疚才来安慰我的吧?” “想什么呢!”他用下巴敲了敲她的小脑袋,“古灵精怪。” “那你到底为什么带我来这里?”沫冉知道,这一切总是有理由的。 “不难过?” “难过什么?”沫冉乐呵呵地笑了:“巴不得你快点结婚,这样就没人缠着我了,这些天走路腿都发软,要怪谁!” 景岩低头看着她,仿佛要看透那张面具背后的表情。 沫冉缩了一缩,嗔怪一躲:“都怪你。” 他挑眉:“怪我什么?” “走路腿软。” “那是你身体素质不佳。” 沫冉斜了他一眼:“那你说,怎么办?”该怎么赔偿我? “我带你运动,锻炼锻炼身体。”景岩拉住她的手,往停车方向走。 沫冉隐约觉得不安:“怎么锻炼?” “多做操。” “……” 第109章 简歌无心的醉酒之吻(6000+) 上了车,扣好安全带,以为是要回家,结果绕来绕去又回到了公司。 地下停车场空荡荡的几乎没有车,景岩的车位有专属空间,更是空无一人。 沫冉疑惑:“我今晚回医院住。” “我知道。”景岩打开安全带,合上车窗:“去医院也先经过公司。撄” “为什么一定要经过公司?”沫冉看着他下了车,也就解开了安全带,拉开车门,“回公司还要多绕一个十字路口。” “因为等不及了。” “什么?” 沫冉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从车前绕了过来,走到了她的身边,拉开车后座,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推倒在车后座,紧跟着就上了车偿。 他的车很宽敞,可是躺在车座上的时候,她头一次觉得这样拥挤。 呼吸很热,车里开着空调,冰冰凉凉的真皮摩擦着她的肌肤。 “我们可以上楼。”楼上至少还有一张床。 “上一次不小心打破了秘书忘放在会议厅上的玻璃杯。” “所以呢?” “我听着她在办公室外跟另一个人骂了我好久。” 听见这句话的时候,不免能够听出他还有点郁闷。 这下,沫冉止不住地笑出声,刚一颤,就被他压上了身。 沫冉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她还敢骂你?” “她不知道是我。”景岩顿了顿,“但是除了我还有谁半夜在那里。” 微凉的手指顺着她的大腿滑进裙底。 细碎的吻密密麻麻地落在了她的额头、鼻尖,尤其停在她的唇上,总是欲罢不能地深入。 “啊岩。”她喘不过气,淡淡的呢喃让他一僵,动作停了下来。 他犹豫了:“不愿意?” 沫冉迷蒙地睁开眼,脸红了又红. 这时候要让她说什么,难道说她非常愿意,让他放马过来吗? 勾住他的脖颈,什么也不说,轻轻抬了抬头,吻了吻他的唇角。 裙摆已经被撩到了腰部,仿佛一朵完全绽放的鲜花,香气酿满车里,四溢着的爱情蜜汁正点点滴滴地浇灌着他们。 他像一只勤劳的蜜蜂,一点一点地采集着蜂蜜。 鲜艳的红晕让她看起来仿佛喝醉了,朦胧的眼神,让他几度失控。 速度渐渐加快,动作幅度让她喘息连连,止不住的声音被他拆吃入腹。 思绪不能自己,可她却依旧听清了他说的话。 在耳边。 很轻。 深情满语。 “丫头。” “嗯?” 她几乎无法思考,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身上的欢悦染满兴奋。 “我爱你……” 在她失去最后一点意识之前,他覆在她的耳边,含糊自语。 ★ “医生,我妈妈的情况怎么样?” “我们已经替林女士做了五次化疗,前两次用了奥沙利铂联合5-fu,但是检查结果效果不明显,后来换了多西他赛和希罗达,化疗后检查肿块缩小,腹水几乎消失了,但是她的骨髓抑制情况比较严重,恐怕不能再连续使用希罗达……” 沫冉抿了抿唇,焦急而不安:“那她的身体状况,现在还允许尝试其他的药物吗?” “林女士的耐受性很高,暂时没有恶化的状况,但是如果接下来的化疗吃不消的话,建议再考虑其他新的疗法。” 至少,还不是太坏的消息。 “她最近还好吗?”声音有些落寞,她勉强笑了两下,看着医生。 主治医生自然有过简氏的吩咐,知道沫冉的不便,于是大方地笑了笑:“除了有点想你,总是提起你工作忙,其他倒也没什么。” “今天稍晚一些,我能不能去看看她?” 沫冉到底还是忍不住,她思念母亲,她想见一面,可是又怯懦,又担心。 “当然。”医生微微一笑,站起身,“现在恰好是散步的时间,从这儿看下去正好。” 沫冉忙站起身,顾不上膝盖上的文件落了一地,她回头扫了一眼,大步跨过,跃到窗户边上,顺着医生的手指朝下看。 晚上的光线不太好,所幸安装了很多的路灯,灯光很亮,为数不少的病号服里,她一眼就看见了大杨树下,正坐在轮椅上的林然,护士似乎低头说了什么,林然微微一笑,大概回了什么话,然后就只是微笑。 林然戴着一顶帽子,光线照耀下皮肤带着病态的白,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只是就那么坐着,远远地看着对面树下的一对老伴儿。 那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太,老爷爷正坐在老太太的身边,身后还站着一个护工,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老爷爷捧着一碗白粥,颤颤巍巍地手一勺一勺地喂到她的嘴里。 林然的身后简单地站着护工和护士,花园路口的不远处还站着一排引人注目的保镖。 医生从桌面拿过手机,紧接着护士低下头,似乎接起了手机,走到一旁。 打开免提,将手机递给了沫冉,沫冉攥住手机,有几分着急:“李护士,刚刚我妈妈跟你说了什么吗?” “不会再有了。” 沫冉以为自己没听清:“什么?” “林阿姨只是这么说了一句,我以为她在跟我们说话,后来她只是笑了笑,摇摇头,并不像是在和我们聊天。” 沫冉眼里一痛,瞬间明白了母亲说的话。 很小的时候,沫冉就知道苏淮很宠林然,宠到沫冉都觉得不能再宠了。 上下班,苏淮都会接送,哪怕出门买东西,也不舍得让林然一个人去。 明明是老夫老妻了,可是他们从来就不互相叫老公和老婆,母亲会很温柔地喊苏淮,叫‘啊淮’,每喊一次,沫冉总觉得父亲迎合的高兴。 林然淋了几滴雨,苏淮准会一回家就熬上姜汤,软哄硬哄地捧着让她喝。 每天换着花样做菜给林然吃,费尽心思学做新的佳肴来哄她多吃饭。 林然不会打麻将,被隔壁邻居带着玩了几圈,输了送红包的份子钱,苏淮也只是笑,笑到林然有些恼了,还要再哄回来。 她从没有见过苏淮对林然发过脾气,从来都是林然发了点小性子,苏淮对着沫冉挤眉弄眼,紧接着就跑去将林然哄好,背地里两父女互相鼓励地竖起大拇指。 哪怕林然做错了事,苏淮也从来都是往自己身上揽,一点儿委屈都不让林然受。 沫冉都忍不住觉得,有时候母亲做的实在太过分,苏淮也只是坐在沙发上,沉默了一会儿,紧接着就进房门,将母亲哄得高兴。 沫冉上了小学以后,稍微懂了事,曾经问过苏淮,“爸爸,你为什么一直都这么疼妈妈?” 苏淮的答案让沫冉始终铭记于心。 “你妈妈嫁给我,这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但是这件事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幸福。” 这辈子都以为,林然会一直被宠一辈子,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直到苏淮去世的那一天。 生平第一次,每个人都觉得林然铁石心肠。 苏淮去世,至始至终,林然没有在葬礼上流过一滴泪。 葬礼过后,她该做什么依旧做什么,生活似乎什么也没有变,可是她再也没有跟沫冉说过一句话,没有去医院看过沫冉一次,甚至当沫冉回家的时候,林然看见沫冉的眼神都像是在厌恶。 “苏小姐?”医生打断沫冉的回忆,电话已经挂断了,他摆了摆手:“想什么这么出神?” 沫冉愣了愣神,将手机抵还给医生,唇角下扬,带着一抹不留痕迹的苦笑:“在想我爸。” “令父一定很宠爱你的母亲。” 沫冉意外地看向他:“怎么说?” “只是感觉,林阿姨每次散步看到这种画面都会停下来,看起来很是思念你的父亲。” “每次?” “对。” “再也不会有了。”沫冉落眉,声音很轻,视线落在了林然的身上。 林然挪动轮椅,转了方向,正准备回到房间。 苏淮不在,大概再怎么看,也遏制不住思念,越看只会越难过。 沫冉还记得苏淮说得那句话,每次吵架的时候总是要提:“对你好的男人,这辈子只有一个,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 林然说的没有错。 再也没有了。 “这些天简歌有来过吗?”沫冉轻手摸了摸眼角,目送护工推着林然离开,“他最近没有联系我。” 医生皱了皱眉,“简先生没有告诉您吗?” “什么?” “他的爷爷前几天夜里去世了。” “简歌在哪里?”沫冉拿出手机拨打着简歌的电话,却迟迟没有人接:“在医院吗?” “他在老宅处理他爷爷的后事。” ★ “hello~” “索菲娜!”沫冉忍着声音里的担心,压着高音:“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简歌的爷爷去世了。” “噢,你还是知道了?”索菲娜接过电话,视线极快和薄教授对视了一眼,“嗯,我们觉得这件事情没必要惊扰到你,简怕让你知道你会多想,所以……” “为什么让我知道我会多想?”沫冉紧张地抓住了这句话的重点,心里不安:“他爷爷的去世,和我有关吗?” 这句话过后,对面是死一般的安静。 “真的,和我有关系。”沫冉惊诧地捂住了唇,她怕下一秒从嘴里蹦出的字眼会忍不住让她追悔莫及。 索菲娜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秦晟出现了?” “no。”索菲娜想了想,松了口:“简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医院和你的事情里面来回奔波,所以这些日子也非常辛苦,他很担心你,又不想打扰你,什么事情都闷在心里也不跟我们说,前两天晚上他和我们一起在工作,手机没电,没接到医院的电话,那天晚上他爷爷去世了……” 沫冉扶住手机的话筒,咬住唇,没了对白。 “他没来得及见到爷爷的最后一面。”索菲娜在电话的另一头叹了一口气:“su,我知道你也在乎简,我知道你会担心他,但是简氏现在的状况非常的混乱,这些事情不是你能插手的,现在你只需要…喂?” 电话的另一端直接传来了盲音,沫冉挂断了电话。 薄教授从另一端放下手里的文件径直朝索菲娜走过来,皱着眉,神情严肃:“发生了什么事情?” “su知道简的爷爷去世了,她没听完我的话就挂断了,她可能会去找简,这一点对她来说很危险,不仅如此,可能会打扰全盘计划。” “这个时间沫冉在医院,通常在医院过夜的时候,跟随她周围的保镖都会扯下来,正好是换班的时间。”薄教授看了看手表,“如果她提前离开,很可能周围一个保护她的人都没有。如果简的事情和秦晟有关,那么su现在出现无疑是羊入虎口。” “立刻给简打电话,通知他。” 索菲娜忙摁下简歌的电话,连打了两三个,都没有人接听。她摇了摇头,“没人接。” “立刻去找她!” ★ 沫冉出了医院大门,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去了简氏老宅,山路崎岖难行,几次都被出租车师傅念叨,沫冉多给了一张人民币,才送到了老宅的门口。 第一次来的时候,老宅的上上下下打扫的干净大气。 可是现在,别说是灯,更像是恐怖片里的鬼宅。 出租车师傅抬头看了两眼,犹豫了一下:“姑娘,看你人多给了钱,反正我要下山的,你要是出来我就等你一会儿,半夜在这里不安全,你看行吗?” 沫冉感激地笑了笑,和师傅约好时间,于是上前推开了老宅的门。 宅子外面的铁门没锁,推开发出一阵嘎吱的声音,听得人毛骨悚然。可是一进去,就看见了简歌的车,她快步上前,摸了摸引擎,在冰凉的夜里还有一点余温,想来停了一会儿。 简歌应该在里面。 一步一步走到门口,大门也没有上锁,里面漆黑一片。 沫冉柳眉微拧,喊着简歌的名字。 刚完门里走了几步,就踢到了一个易拉罐,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在空荡的大宅子里显得分外阴森和恐怖。 她吓得倒退了几步,右手猛然被人拽住,吓得她抖了好几下,忙想甩开手上的东西。 “沫冉。” 简歌的声音从沙发上传来,抓住她的人就是他。 透过门外的月光,适应了黑暗,她看见他坐了起来,伸手点亮沙发柜上的小灯,昏黄的灯光下,简歌胡子拉碴地挡了挡光,沙发周围扔满了易拉罐,客厅大桌中央,放着一罐骨灰龛。 “你。还好吗?”沫冉没有多嘴问不该问的东西。 “我看起来像是很坏的样子吗?”简歌努力缓和气氛,可是身上的酒味浓郁,闻起来并不清醒,他自嘲地笑了笑:“大概不能更糟了。” 沫冉半跪在沙发边上,眼里露出心疼:“为什么不跟我说?” “说什么?”简歌视线落在骨灰龛上,“告诉你我爷爷一去世,那些人都只顾着分家产吗?告诉你,因为争家产老宅里竟然只剩下了一副空架子?告诉你,因为遗产都留给了我,所以现在简氏岌岌可危吗?” 沫冉试图去安慰他:“简歌。” “我到底该怎么做?”简歌头疼地捧住脸颊,痛苦地捂住了双耳:“为什么爷爷要都交给我,我明明什么都做不了,我对这些东西丝毫不感兴趣,我要怎么帮他,撑起简氏的担子,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我甚至,都没见上他最后一面,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在临死之前要对我说什么!” “别怪自己,你不想的。” “是我没接到电话,是我的错!如果我赶到了,也许,遗嘱可能不是这个样子的,又或者……” “发生过的事情,我们永远都挽回不了。” 简歌扶住了发疼的双额,眼眶发红,他狠狠地丢开手上半瓶的易拉罐,啤酒洒在了地上,发出气泡炸裂的声音,他开口骂了自己几句,捂住脸,陷在黑暗里。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如果不是我,爷爷也许不会死,如果我没有回国,可能这一切还不至于走到这一步,都是我造成的,都是我!” 沫冉无法阻止简歌的自责,她努力站起身,心里愧疚:“这不该怪你,是我的错。” 简歌猛然抬起头,他强硬地抓住她的手腕,“我不允许你把这一切揽到自己身上!” “可是,我又怎么说服我自己,这一切跟我并没有关系呢?”沫冉苦笑:“你都知道不是吗?” “这一切本就和你没有丝毫的关系,回国是我自己的决定,接不到电话也是我自己的失误,你没有错!你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怪到你身上。”简歌眸里染上几分犹豫和不清醒,“包括很多事。” “简歌,你是为了我才回国的。” “我不是。” “你是!” “我不是!” “那你说,是为什么!你能找到欺骗我的借口吗?”沫冉扯了扯唇角,扬起一抹凄凉的笑:“你不能……” 昏暗的灯光下,他看着沫冉的眼微微发红,原本清纯的五官,在灯光的照耀下多了几分妩媚。她咬过的唇渐粉,直勾勾的视线落在他的眼里,欲拒还迎。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 他闻到她身上清淡的香,听见她的声音在耳边柔软而模糊。 有风透过大门吹过她的脸颊,撩过几缕发烧扬过鼻尖,白嫩的手指将发丝绕过耳后。长而细的脖颈,细碎的锁骨,沿着灯光渐渐看不见的衣沟深处。 所有的细节,都在脑海里被放大了无数倍。 她的唇,一张一合,粉嫩嫩的,娇艳欲滴。 铁腕攥住她的手腕,一个趔趄,她撞到他的怀里,左手勾过她的腰,将她压在了沙发上,举高她的手臂,闭上眼,吻住了他一直以来都梦寐以求的唇。 正如他梦中那样美好。 清甜而柔软。 唇上一痛,简歌从梦中惊醒。 身下的她,脸颊苍白,俏脸绷得紧紧的,她局促不安地看着他,眼眶通红,眼角有泪滑落。她的手腕被他单手强摁在了沙发顶端,唇上有被他啃食过的红痕。 “简歌”她撇过脸,似乎根本无法正视他,“你喝醉了。” “我没醉……” 话还没说完,阴影落了下来。 躺在沙发上的沫冉根本看不见大门口,可是简歌看见了。 景岩的外套被山里的夜风吹得簌簌发响,视线冰冷得仿佛一把利刃,要将他千刀万剐。 他甚至什么都没说,大步流星地冲过来,拽住简歌脖颈上的衣服,挥手就是一拳。 口腔瞬间充斥着一股淡淡的腥甜味,简歌勾了勾唇,伸手挡住了景岩的拳,还手和景岩缠在一起,两个人在沙发上开始你来我往。 两个人都下了狠手,一点都没留情。 很快都挂了彩。 “啊岩,你别打他!”沫冉顾不上自己,起身去拉架,却怎么都拽不开。 简歌本就失去了爷爷,心里难过,这下更是打不得。 可是这句话说出来,景岩的狠劲又大了几分,甚至是每一拳都用尽了全力。 薄教授和索菲娜很快就赶到了老宅,立刻试图将他们分开。 看着沫冉满脸通红,眼里又急又怒,简歌到底还是松开了双手。景岩没收住拳,朝简歌挥了过去,沫冉一着急,扑上前,背后狠狠挨了一下,摔在简歌怀里。 简歌一慌,抱住她,急道:“沫冉!” 景岩这一拳即便收了几分,力道却是十成十的,右肩一疼,瞬间麻了几分。 她痛呼了一下,小脸疼得煞白。 愣了一秒,景岩从简歌怀里抢过苏沫冉,阴沉的脸丝毫没有缓和,他什么也不说,将沫冉打横抱起来,径直朝门外走。 他的表情很冷,冷到骨子里,沫冉心里害怕,不敢吱声,怕他更生气。 简歌喝醉了站不稳脚步,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歪着身子靠在薄教授身上,他咬了咬牙,到底还是不甘心:“你有什么资格带走她?” 景岩声音很冷,冷到彻骨:“为什么没有?” “你没告诉她明晚要订婚的消息吧?” 他明显感觉到了怀里的沫冉身子僵了一僵,低下头,她却没有看他。 眼眸阴骘,他淡淡道:“没必要。” 第110章 一日怎么够,好歹要三餐加宵夜(7000+) 将沫冉抱到副驾驶座上,系上安全带,用力地关上了车门,声音响到吓得她不敢啃声。他沉着脸,一语不发地上车,启动,车速飙得飞快撄。 在蜿蜒崎岖的山路上,惊出了沫冉一身冷汗。 到山脚下的时候,猛地一个刹车,他停在了路边。 沫冉忙松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了车就吐在了草丛里,整个胃翻江倒海,一阵阵的酸臭味扑鼻而来。 她听见了身后景岩下车的声音,忙伸出手摆了摆,擦了擦唇角:“你别过来。” 太恶心,她不想让他看见。 景岩没有靠近,大概也不想让她觉得不舒服,车还没到山下的时候,她的脸色煞白,单手捂住腹部,将安全带拉松一些,紧接着手就拍了拍胸脯,捂住了唇。 明显放慢了一些速度,可她还是难受得紧,于是到了山脚就停了车。 吐了一会儿,她舒服了一些,身子有点发软站不住脚,可是畏惧地看了看车,又不想坐。 景岩上车熄了火,拉开前面两扇车门,让风徐徐吹通,坐在驾驶座上,拧开了一瓶矿泉水,递了过去。 沫冉这才上了副驾驶,放松地坐下,接过矿泉水漱了漱口,才抿了几口咽下去偿。 他打开副驾驶前的小空间,里面放着湿纸巾、漱口水、晕车药和口腔除臭喷雾,几乎是应有尽有,拉开后也不关上,就这么丢着,自顾自看向了窗外。 沫冉虽然难受,心里却也暖了几分,勉强勾了勾唇角:“我能用吗?” 他不说话,扭过脸,眼眸深邃得让她看得直发慌,她打着哈哈拿过喷雾,用了几下。 看来是真生气了。 “为什么去那?”声音戴着浓厚的怒意,没有丝毫的火药味,却淡得发凉。 沫冉嗯了一声,想了想又没说话。 景岩偏过头,直接盯住了她的侧脸,“不是说去医院吗?” “我是去了医院啊……” “那你为什么出现在这儿!”景岩的低沉透过声带的震动,追责的意味明显吓住了沫冉。 沫冉磕磕巴巴地说了好几遍,才说清楚:“简歌的爷爷去世了。” “所以你千里迢迢赶来安慰他。”景岩唇角一抬,嗤笑了两声,“用你来安慰?” “景岩!”沫冉回过头,带了几分薄怒。 这么说话可有点过分了,再生气也不能说出这样的话。 他沉了沉脸色,看着她生气的小脸,莫名地烦躁。伸手勾住她的脖颈,将她拉近,她嘟嘟呐呐地想要退回去,却耐不过他的力道,被拽了过去。 唇上一热,他的手指就擦过了她的唇。 “他吻过你。”他的声音很低,像是自言自语:“要擦干净。” 紧接着越来越用力,大拇指摩擦着唇纹,润滑的唇膏被一点一点擦干净,他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继续用力地对外揉搓着,仿佛恨不得将她的唇擦掉一层皮。 揉搓的力道越来越大,一阵刺疼,她也只是忍着不吭气。 “疼。”景岩终于停下手,抬头看着她倔强的脸,忍得通红,“为什么不说?” 火辣辣的触感刺疼了神经,她张了张嘴,没来得及说出口,被一口吞没。 本就破了皮的唇,被他吻住,温热的覆在唇上,又疼又麻,酥痛得让她忍不住挣扎。 他却不松口,扣住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缠住她温软的舌,抵死纠缠。 ★ “林姐。” 顾安安坐在沙发上,看着婚纱店送来的各色礼服,招了招手,将林姐叫到跟前。 林姐一向和顾安安最好,从小将顾安安养到大,每次顾安安和老爷夫人闹别扭的时候,都是林姐在哄她,林姐疼她就像是在疼自己的孩子,所以顾安安每次有事都喜欢跟林姐商量。 林姐带着笑意走到顾安安的身边,她正选着一件天水碧的礼服,在身上比划了两下,转了个圆圈,“好看吗?” “小姐从小就漂亮,这件衣服看着肤白,挺好。” “那这件呢?” “红色的喜庆,这件也不错,更好。” 顾安安将裙子抱到怀里,揽着林姐的胳膊坐在了沙发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林姐,从小就你对我好,陪我的时间比我妈妈还要多。” “小姐是我从小看到大的。” “林姐,你说明天晚上订婚会出问题吗?”顾安安不安地抿了下唇,担心地看向林姐,“上一次在美国…这一次可能有人会来阻止这场……” “小姐,说什么呢?”林姐皱着眉摇了摇头:“小姐有些话不能说,别怪林姐多嘴,这话不吉利。” 顾安安从包里掏出了一叠照片,放在了林姐的膝盖上,“林姐,段筱拿了这些照片来给我看,她威胁我,如果我跟景岩结婚,那她……” “这些照片?”每一张几乎都不堪入目,林姐的眉拧成疙瘩:“小姐,你怎么…” “林姐,这些照片不是真的,是段筱陷害我的!她约我说聊一些苏沫冉以前的事情,让我更多了解一些,结果她灌醉我,故意找人和我拍了这些照片。”顾安安浑身颤抖,眼泪眨巴眨巴就落了下来,她拽住林姐的手,“我要怎么办,如果景岩相信了她说的话,她之前就喜欢景岩,她就是想破坏我和景岩之间的关系,这个坏女人,坏女人!” “小姐,你先别着急,我去找段小姐。” “她上次就来找过我,还威胁我不许告诉别人,如果告诉别人,就要把我的照片公布给娱乐八卦,让我上头条,甚至还要把这些照片发布到网上,我不在乎这些,可是景岩看到了怎么办,他会不要我的。” 安安哭得梨花带雨,泪水哭花了眼妆,她抱住林姐的手:“他一直就和苏沫冉藕断丝连,恨不得我出点什么事儿,好推脱了这段婚事,正好遂了他的想法,我完了,完了……” “小姐,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这件事发生的。”林姐拍了拍顾安安的手背,“顾家的根基已经扎得很稳,不过是一个破落的段家,稍微使点颜色,就让她知难而退。” “林姐?”安安哭得让人心疼,抽泣道:“那我该怎么做,她要是明晚在订婚宴上大闹了一场,所有的人都知道了…...” “不会的。”林姐了然一笑:“她不会出现的。” ★ “嘶——”沫冉咧了咧嘴,举起双手在反抗,模糊不清地撇了撇眼角,“横(疼)!” “好吵。”景岩嘴上没个心疼,手上的动作却轻了下来。 刚刚开了车去药店买了东西,回到景岩就近的公寓,心里的几分怒意也散了许多。眼前,他正拿着棉签,手上染着浓浓的酒精味,擦着她的唇角,被他用手指磨破皮的位置。 好在牺牲了一点美色,让他没有那么生气了。 沫冉一边想,一边被酒精刺得嘴角生疼。 “你这技术还给我擦。”沫冉夺过经验手上的棉签,掰过他的脸,看着被自己咬破的下唇,鲜血已经凝固,结了一个细小的痂,心里有点后悔,“不疼吧?” “疼。”景岩淡着性子勾了勾唇,视线落在沫冉的脸上。 倒映在眼底的影子分外温柔,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手指再抚上沫冉唇边破皮的伤口,她瑟缩着躲开来,带着几分心悸:“你要觉得我脏,就别碰我。” “脏?”手指停留在半空,他落下眼睑,凉薄一笑:“有点。” 沫冉瞬间有点针扎似得疼。 如果被简歌吻了一下,他就会觉得她脏,那么知道她结婚的时候,他又是怎么的煎熬难忍,她在他心底是不是已经肮脏透顶了? “那就别碰我。”她强颜欢笑地扬了扬手上的棉签,“这点酒精可不够杀毒消菌。” 景岩的视线凝聚在她身上,她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炸毛了一样护着自己的自尊。 没有得到回应,沫冉反而不在乎了,自顾自地喃喃自语:“如果你有洁癖,我这种二婚的女人可不干净,不过也无所谓了,一个要结婚一个疯女人,谁知道到底现在是谁疯了?” “不用酒精。”他的声音很轻。 沫冉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他想起在车上差点吻得她喘不过气的时候,她差点要吐出来。 不过至少,他的吻,盖过了简歌蜻蜓点水的一下。 已经消过毒了。 心里这么想,嘴巴却没说出来。 “没什么。”手上用力一拽,将沫冉揽在了怀里。 想到简歌将沫冉压在沙发上的时候,那一幕,简直让他怒从中来。 他的脸狠狠一沉,可脸上的情绪瞬间淡漠得像一缕烟,一瞬的表情几乎让沫冉无法捉摸。 沫冉坐在他的膝盖上,强而有力的腿部肌肉足以撑得住两个她。 他的力道大得恨不得勒断她的腰。 “你这是干嘛,打一巴掌给颗糖吃?”沫冉嘟了嘟嘴。 景岩微勾唇角,“我是糖?” “你是一巴掌。”沫冉作势扬了扬手,在半空被景岩单手扼住。 他吻了吻她的指尖,还带着淡淡的酒精味,手很凉,并不嫩滑,甚至还有一些粗糙。将她的手抚上自己的脸,他有些疲倦地闭了闭眼,“那你就是糖。” “打完了是不是该吃糖了?” “吃什么糖?” “吃你。” 沫冉忙从他的手上试图挣扎了几下,“你别以为这样我就放过你了,我生着气呢?” 景岩耐心得把她抱回怀里,“生什么气?” “你说我脏。” 景岩淡淡道:“不脏,我消过毒了。” 沫冉斜了他一眼,“酒精怎么够!” 景岩一本正经地用手指点了点她的唇:“我亲自,消过毒了。” 沫冉大囧,原来他的消毒是这么消毒的…… “现在是不是该全身消毒了?” “……” 沫冉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可她没得及跑,就被景岩一把摁在了地毯上。 公寓里铺了一层,撞在地上的时候,不仅不疼,甚至连响声都没有。 他的吻很轻,落在脸上痒痒的,吻到唇边的时候,力度更是轻若鸿毛,细细吮吸着汁液,温热的舔舐着伤口,一次又一次,带着酒精的涩意,慢慢他的手开始下滑。 楼下应该听不见吧? 他的手动了一下,惊得她差点失声尖叫,她慌里慌张地推了推他的手:“别闹,楼下听见怎么办?” “听不见的。” “万一呢?” “没有万一。” “万一就是万一呢?” “楼下的主人就在楼上。” 沫冉正无语着呢,腰上的痒痒肉被某人动了两三下,她笑得直打颤,可一笑,嘴角又疼又麻,苦着皱了皱眉,咧嘴吸了口气。 罪魁祸首看着她想笑又不敢笑,抿着唇偷乐。 她瞪着他,他也在看着她。 沫冉个头不高,两个人贴的很近。他半撑在她纤瘦的身子上,头微微仰着,粉嫩的樱唇微张,眼睛瞪得浑圆,带着嗔怪,那清纯可爱的模样令人垂涎欲滴。 深邃的眼眸加深了几分,喉结耸动,他松了口气,体内翻涌的情绪放纵着他的动作,嗓音微哑而深沉。 他低下头,温柔地吻住她的嘴角,看着她呲牙咧嘴的痛呼,笑出声:“傻丫头。” “始作俑者。”她红了红脸,没好气地扫了他一眼,但是这一眼,却带着秋波,透着无限风情,撩拨得他心痒难耐。 “我很愿意。”唇角微微扬起,带着一抹坏笑。 “什么?”沫冉不理解。 弧度加深了几分,他一字一句道:“始。做。勇。者。” 沫冉整张脸发烫,说话差点咬到舌头:“你怎么一日三餐光想着这事儿!” “一日怎么够,好歹要三餐加宵夜。”他笑,低沉的笑声落在她的耳边。 “你…你…你……”沫冉说不过他,词穷了好一会儿。 “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役,认输了?”景岩的眉梢微挑,笑得欢悦。 沫冉双手掌心朝上,做出投降的姿态:“举双白旗投诚。” “那好,再接再厉。” “诶,我不是认输了嘛!” “战俘讨好胜者一时之欢。” “……” 景岩轻轻挑眉,动作轻柔,眉心再次舒展开,薄唇微动,一一吻过她的五官,沫冉的声音酥得发软,发出的哼唧声像极了情侣间的呢喃,很轻,很轻…… ★ “醒了?” 段筱睁开眼,四面都是白的,可没等她完全清醒,段阳劈头盖脸扇了段筱一个耳光,徐佳慧忙上前拽住段阳,哭着跪下求他:“你别打筱筱,是我的错,你要打就打死我吧!” “你教出的什么女儿,什么都不会学别人自杀,学别人偷父亲的东西让别人来挖我的私隐,这是个什么东西。” “别这么说她,她好歹是你的女儿!” “我没这样的女儿,养不熟的自家人,帮着别人来害我!我上次就看那个臭小子眼熟,觉得没什么好感,就为了这点事情闹什么屁大点自杀,如果不是这件事引起了别人的注意,怎么会所有的风头突然都转移到我的身上,现在内退的事情彻底定下来,段家完了!” 段筱彻底清醒过来,捂住脸颊的刺疼,嘲讽一笑:“妈,你别求他,大概只要我们死了,就没有人可以拖累他了,这样他才能心满意足!” “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你吃的穿的用的哪一件不是我的钱来给你买的,我把你养到这么大,没想到养出你这么个白眼狼儿,帮别人来害我!”段阳气坏了,一脚踹开徐佳慧,扑上来掐住段筱的脖颈:“别人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这么来害自己的亲生父亲!” 段筱被掐得喘不上气,整张脸通红。 徐佳慧忙从一边跑上来拽开段阳,推开他护在段筱的身前,声泪俱下:“你要打就打我!别打我的女儿,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了,你害死我的儿子还要来杀了我的女儿吗?” “是我想害死他吗?”段阳听见了这句话,终于停了手上的动作:“如果不是有人抓住了我的把柄,拿他来威胁我,这一切又怎么能怪我!” 段筱猛地咳了好几声,讽刺勾唇,“金钱名利抵不过自己的儿子,真是可笑,我竟然有你这样的父亲,因为你景岩不要我了,你为什么不替弟弟去死,我为什么是你的女儿!” “不孝女!”段阳气得发抖,冲上来作势要掐死段筱:“如果不是你,怎么会有人抓住我的把柄,引狼入室,现在段家被查封调查,这一切都怪你,以后我一分一毫都不会再给你,你给我滚出去!彻底滚出段家!” “你以为我愿意用这些钱吗?”段筱赤足从病床上挣扎着下来,“你掏的钱都是些什么钱,你自己心里清楚。就算你愿意让我花,我也不想用!” “好,好!”段阳怒斥一笑:“这都是你说的。” “筱筱别闹了,段阳,筱筱说的只是气话……” 段筱扯了徐佳慧的衣服,摇了摇头:“妈,这么多年你怎么还不明白,他根本不在乎我们,他在乎的从来都只有那些不干不净的钱。妈,弟弟的死你还不能明白这个道理吗?” “混账东西!”段阳举了举手,却落在了徐佳慧的身上。 段筱挡住徐佳慧,将她护在了身后,“有什么都冲我来,别对着我妈。” “从明天开始我就给你帮退学,贵族明星大学一年学费上百万,你以为你凭什么读得起这样的学校,一毕业就包装捧你上一线,段家败落都是被你这不孝女给败的!” “我成绩好,不用上这样的学校我一样能养活我自己。”段筱穿着病号服,脸色苍白,她冰冷一笑:“从明天开始,我和你,彻底断绝父女关系!” ★ 沫冉懒洋洋地躺在地毯上,他的手还扶在她的腰上,两个人盖着一件薄薄的锦被。她缩在他的怀里,身上带着余温,两个人什么也不说,就这么躺在那里。 现在到底算什么呢? 她说她恨他,却始终留在他身边。 他就要结婚了,身边却躺着别的女人。 可是他们谁也没有解释,谁也没有说破,就这么得过且过,心知肚明。 她转过身,被子落在胸口,露出一道不深的线条,手指落在他的胸口,他挑了挑眉,将她抱紧,声音微哑:“再来。” “别闹,我累了,可是有事想问你。”沫冉推了推他,脸上的红晕还没有消。 “累?”景岩低头看着她笑:“可我觉得你还精神着呢!” “我真累了。”沫冉忙伸手揪住他不规矩的手,嗔怪道:“我这几天走路腿都发软。” “身体素质不够,有待加强。”景岩正了正神色,“还需要提升锻炼的频率和强度。” “……” 沫冉恼了,景岩不得不低头哄了一会儿,才开始扯回原来的话题。 景岩认真了几分,但是手上还是把玩着她的头发,并不太专注:“你说。” “我买好机票了。”沫冉说完话,他的动作就停了下来。她不敢抬头看他,只是低着头淡淡地开着玩笑:“你要不要给我报销一下,机票还挺贵的。” 他不动声色地落了手上的发,“什么时候?” “我没看日期,随便买的。” 蹩脚的借口。 如果不看日期怎么会知道什么时候该离开? “简歌今晚说的话,你听到了。”景岩的情绪很淡,漠然到似乎没有什么表情。 这句话,不是疑问句。 沫冉没有打算撒谎,也不打算隐瞒,她点了点头:“听得很清楚,可是在他说之前,我就知道了。” “为什么不问?” “没必要。”沫冉清浅一笑,看似无所谓。 景岩却不说话了,视线一直看着沫冉,仿佛要用尽所有的心思去猜透她现在的想法。有时候她看起来很单纯,想法都写在脸上,有时候却很复杂,心思缜密细微到无法察觉。 像是继续对上一句话做出解释:“该我出现的时候出现了,该我做的事情做完了,该我离开的时候就该离开了。” “什么时候离开?”景岩的侧颜显得格外深邃而沉稳:“我送你。” “不用了。”沫冉眉头一紧,心里瞬间开始发酸,“故人相送,舍不得。” “你会舍不得我?”景岩低头打量着怀里的那张小脸,精致白皙,倒映在他的眸里:“还以为你铁石心肠,冷心冷情。” “我哪有这么坏?”沫冉抬起头,撞上他看向她的视线,四目相对,她的心跳得很快:“我只是,说到做到而已。” 说好了你结婚,我就回美国。 “你会守信?”景岩眉宇轻皱,气场逼人:“那你怎么不遵守对我的承诺。” “我什么时候没违背了承诺?” “你答应嫁给我的时候。” 沫冉怔住了,她沉陷在他认真的语气里发愣。许久,她才放映过来,细密卷曲的睫毛渐渐有些湿润:“我遵守承诺了,我一直等在婚礼现场,可是你却没来……” 景岩吻了吻她清香的发,“再给我一次机会,等一切都结束,我们就结婚。” 这一句话,好像在耳边放大了无数倍。 仿佛一句循环的魔咒,在耳边无限的重播,再重播。 等一切结束,我们就结婚…结婚……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两个人的距离很近,可是沫冉却浑身发凉。 景岩双手将她拥在怀里,用尽全力将她抱紧,声音很沉:“我说,我们结婚。” “我们怎么可能结得了婚呢?”沫冉笑了,雾气模糊了他的俊颜:“没有人再牵着我的手郑重其事地递给你了,啊岩。” 是啊,苏淮不在了。 她的父亲去世了。 而她,永远也过不了心里的这道坎。 她不能背负着母亲的仇恨和父亲的死,嫁给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即便错的不是她,错的不是他,可是无论是谁错了,背负愧疚的,却都是他们。 他们怎么能结婚,他们永远也结不了。 景岩沉默了,他的唇眼隐匿在她看不见的黑暗里,暗自伤痛和懊悔。 她却不顾一切地仰起头,看着他俊朗的面容,主动地献出自己的吻,双手攀附上他的脖,将他缠绕在身上。 他没有动作,只是任由她那么做了。 她爬上他的身,将他摁压在地毯上,脸颊通红地看着他,垂眸落了一地悲凉,她俯身趴在他的怀里,手指四处乱点,仿若处子般不知所措却又探索着去撩拨。 他看着她,眸底深邃而清冽,没有任何的反应,眼底可是却不自觉地加深了几分。 “趁现在,我可以还清你小账本里的肉债。” 他充耳不闻,好似没听见她的话。 眼睛一直盯着她,她抬眸看他,动作慢慢停了下来,耳朵都涨得红彤彤的,仿佛能滴出血来,声音也渐渐弱了,她羞涩而犹豫着试图从他身上下来。 下一秒,他翻身彻底抵住了她。 他的视线几乎要在她脸上灼烧出一个洞来,羞窘的她好像身着无物般落在他的眼底,他就像一个追赶着猎物的猎人,看着她一点一点坠入陷阱。 “现在后悔可来不及。” “我没想后悔。” “五年时间,你欠我的还有很多。” “我不怕。” “离天亮还很早。” “所以呢?” “来日方长。” “……” 第111章 我想看看她如今是怎么遭了报应的(6000+) 门外传来响声,景父一愣,看向门口,景岩拿钥匙开了大门,一脸平静地进了屋,朝秦卿点了点头,却无视景父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拿了几样东西,重新出来就准备离开了。 秦卿显然有几分局促,从沙发上站起来,朝他走了几步,眼神看了一眼景父,笑纹加深:“景岩回来啦,刚好做了晚饭,留下来一起吃吧,你爸爸最近血压有点高,总念叨……” “不用了。”景岩微微一笑,带着陌生和疏离:“谢谢。” 一句话回绝的干脆利索,甚至连头也不愿意回,根本就不愿意看身后这个人一眼。 “你给我站住。”景父的声音中气十足,从背后走过来,朝秦卿摆了摆手,走到景岩的面前,“跟我进书房,聊聊。” 景岩只是站着,没有挪动步子,表情很淡。 景父走到书房门口,转过身,盯住他:“怎么,现在都使唤不动你了是吗?” 到底还是松了口,他抬步,走进书房,随手关上了门。 两个人坐在书房,景岩沉默着不说话,只是坐在景父的对面,淡淡地环顾左右。 书房当初是母亲最爱的地方,可是如今的摆设几乎大变了模样。 “我知道你过两天要订婚了。”景父也不喜欢拐弯抹角,“也很清楚你为什么娶顾小姐,当年的错,我知道你怪我,可是如果你母亲还在世,她不会希望你用这种办法来替她复仇,你只要过好你的一生,为什么一定要做到这种地步?” 景岩唇角微讽:“你懂她?” “我。”景父一句话被堵得哑口无言,半响,他才说:“至少我和她生活过,你毕竟是我们的儿子,她不会愿意看着你牺牲幸福来替她做什么!偿” “你是不是一直这么安慰自己,才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一切?”景岩的眸阴沉得发亮,盯着他背后生凉。 景父有几分恼了,“我是你父亲,你怎么跟我说话的!” “你配吗?”景岩微微一笑,笑得凉薄:“父亲就是亲手推我的母亲去死,看着她被逼的走投无路却还在落井下石?父亲就是还没有离婚,带着小三登堂入室?父亲就是我的母亲为了你放弃家财却另觅旧爱?” “我…我知道当年是我对不起她,我也知道你觉得这一切和我脱不了关系,我一直以为这么多年你是懂我的,到头来……” “你生我养我,我养你是责任是义务,我不会赖掉。但是,她说过永远不能原谅你,那么,我只能替她一直恨下去。”景岩垂眸,眼里带着透不明的笑意。他站起身,从笔筒边上拿过降血压药,递过去:“身体不好,就别操心这些事情了。” 景岩转身朝书房离开的方向走,景父握住药瓶,紧跟着起了身:“景岩。” 他喊了一声,景岩停下脚步,淡漠地回过脸,“还有事?” “我知道你恨我,可是至始至终我只有你一个儿子,遗嘱我不会改的,你秦卿阿姨也不会在乎这些事情。”到底还是想要解释清楚。 景岩无谓一笑,挑眉:“你高兴就好。” “沫冉是个好姑娘,别辜负了她。” 景岩视线扫过来,顿了两秒,讽刺一扬,“我不像你。” 他一愣,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张了张嘴,还是没说话,目送着景岩离开。 景岩走到门口,撞上秦卿,点头示意,拧开手把准备离开。秦卿手里还拿着锅铲,她犹豫了一下,喊出了声:“景岩,他到底是你弟弟。” 景父从书房走出,恰好听见这句话,皱了皱眉,并不太高兴,可他没有开口,只是看着景岩的反应。 景岩的动作很慢,开了门,跨出去,回了头,对着不安的秦卿微微一笑:“秦姨,我妈只生了我一个儿子。” 这一声‘秦姨’让她莫名地失了神。 他很久都没有开口叫过她,从他懂事起,他总是很乖巧,无论她要求他做什么,他都会乖乖去做,甚至会贴心地替她去考虑周全所有的事情,是一个孝顺听话的乖儿子。只要他的父亲在场,他几乎百依百顺,直到他离开了苏沫冉,一切都开始变了。 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关上了,景岩早就已经离开了。 景父走过来,口吻里带了几分责备:“你怎么跟他说这样的话!” 秦卿低了低头,刚才他在书房里说的话,她偷听到了一些,包括那句‘我只有你一个儿子,遗嘱我不会改,你秦卿阿姨也不会在乎这些事情’,她笑:“怕他不给你养老还是怕他不认你这个父亲。” 他扭过头朝书房走:“别胡说八道。” “你是不是后悔了当年让我回国,你是不是后悔当年如果我没有回来找你,也许你就可以和姜倾继续好好地生活一辈子了。”秦卿眼里含了泪:“从她死以后我就知道,你已经后悔了。” 景父的后背僵了一瞬,仿佛伛偻了很多,声音苍老:“过了这么多年了,没必要再提。” “为了你的儿子,我付出了多少。” “别忘了,当初是你执意要回来找我的。” 秦卿眼睁睁看着他进了书房,关上门,却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因为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苦果,不止害了自己,害了他,也害了景岩的母亲。 ★ 他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沫冉,吻了吻她的额,在床头昏暗的灯光下,看着她安静的睡颜,眼眸温柔透光,手指将两边细碎的发丝拨开,静静地看着。 当年,如果他没有送段筱去医院,如果他识破了段筱的计划,如果没有那么多意外,那么他们是不是不至于走到这一步。她不会失去父亲,他不会失去她。 不知道是目光太灼热,还是灯光晃了眼,沫冉**着眼,迷糊地睁开一条线,撞上了正在看着她的他,她呆了一会儿,似乎还没睡醒,像说梦话般模糊道:“没睡?” “睡你的。”景岩摸了摸她的脑袋,松软的头发蹭得手心痒痒的。 她伸了个懒腰,试图把自己弄醒,缩了两下,拉好被褥,伸过手,抱住他精瘦的腰,“怎么,舍不得你最后的单身时间?” 他简单一笑:“你有办法?” “当然,不是都要单身party什么的吗?我也给你弄一个?”她忽然来了兴致一样,坐起身,“现在去酒吧还来得及。” 他摁下她兴致勃勃的样子,将被子给她盖好,抱进怀里,“老了,蹦不动。” “一点都不man。”沫冉笑嘻嘻地哼了一下,身子突然被紧紧勒住,她忙改口:“实在是太绅士了,简直就是二十四孝好男友,我替顾小姐高兴。” “丫头。”景岩哭笑不得地放了一点力道:“你就不能有一天不替她着想吗?” “不能。”她一脸认真:“这和以后我可能挨打和不挨打有直接联系。” “……” 简直要被她打败,每次想要好好认真地聊一次,总是被她有意无意地带歪。 这下他不说话了,可是沫冉又笑着贴了过来,她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试图缓解一下气氛来安慰他,可是似乎没有这么简单。 她钻到他怀里,“怎么了?” “没事。”他抱住她,闻着她的香味,疲倦地闭了闭眼,“只是有点累了。” “下次别吃宵夜了。”沫冉嘟了嘟嘴,“你累我也累。” 景岩睁开眼,眼里带着笑意:“你以为我是这个累?” “不然是哪个累?” “就是这个累。” 突然转口不符合某人的说话方式,沫冉心里刚一警惕,就听见了景岩跟上来说的话:“看来我身体素质也不行,需要加强锻炼,你陪我加练个晚操。” “……” 晚操是哪门子操。 沫冉无语了,可是紧接着画风就开始变了,某个人的手开始不规矩起来,慢慢就嬉闹到了一起,她气喘吁吁地推不开他的手,开始求饶:“别闹了,我真累了。” 他的手顺着大腿爬到了腰部,握住她不盈一握的细腰,轻吻过她的鼻尖,声音微哑:“傻丫头,我知道。” 他的声音带着听不清的情绪。 她想要抬头,却被他的下巴抵住。他窝在她的肩窝里,闷闷地不吭声,只是将她抱得紧。 明天。 不,十几个小时后,他就该被另外一个女人打上标签了。 说不难过,不太可能。 说难过,她没有资格。 所以,她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得过且过才好过。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就这么互相抱在一起,听着彼此的呼吸声,心里想着不同的事儿。 凌晨半夜,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就像夺命电话,尖锐而刺耳的铃声划破了房间的静谧。沫冉柳眉微蹙,偏偏他的手机在这一头,她只好伸手将手机递过去。 屏幕很亮,一眼就能看清来电显示。 段筱。 她抿唇,手却落在了半空。他没有接过手机,只是看着她的表情,她的手指一勾,划掉了电话,房间瞬间安静了下来。 没什么太大的表情,沫冉兴致淡淡,刚要将手机放回去,又响了起来。 足足过了几十秒,她递过手机,声音很低:“大概真有急事,你接吧!” “你替我接。”景岩没有接手机的打算,侧过身坐正,“不然就挂掉。” 沫冉划过接听键,径直将手机丢到了景岩的跟前,他没想到她会来这一招,愣了一下,只好把手机再拿了起来,摁了免提。 “您好,请问是景先生吗?” “我是。” “我们这里是第三医院,段筱女士发生一起追尾车祸,现在还在急救室抢救,她的伤势比较严重,需要转院到安城第一医院,她收藏联系人里只有你一个人,请问您能赶去安城第一医院办一下手续吗?或者联系一下她的家人。” 两个人几乎都怔住了。 “景先生,现在情况真的不容乐观,患者的肋骨断裂插进了肺叶造成感染,伤势比较危急,希望您尽快联络上她的父母可以吗?” 景岩冷静地掀开被褥,“大约需要多久能送到安城第一医院。” 半夜的话不会堵车,车程应该可以快一半。 “十五分钟。” “好。” 简单地说了几句后,景岩挂断电话,开始换下睡衣。床上的人也跟着起了床,换了衣服,去了卫生间用冷水浇了两把,擦了脸走出来:“我跟你一起去。” “你在家多睡会儿。”景岩眉心微蹙,握住她的手,“别累着。” “就这会儿知道心疼我了?”她扬起下巴,装作不乐意的样子:“我看你是要去招惹新的狐狸精,我要跟你一起去,要有什么事情,我也好替顾小姐处理处理。” 景岩拉下脸:“沫冉!” “我知道。”她勾了勾唇,“我就是想去看看,当初害了我父亲出车祸的人,她如今是怎么遭了报应的。” 看着她这副样子就知道打消不了她的念头,景岩走到衣帽间扯出一件厚的外套替她披上:“走吧,不然就迟到了,人命关天。” “那时候。”她站在原地不动,抬起头看他,神情恬淡:“你为什么那么晚才来?” 苏淮和沫冉被卡在车里出不来的时候,足足耗费了三四十分钟才将车部件拆开,将压住沫冉双腿的地方撑开,将两个人救出来。 可是,他却姗姗迟来,足有二十余分钟。 “你可以开口让我别去。”他在她的面前站定,视线落在她的眼里,刺得她生疼:“你知道我会听。” 她逃似得躲开他的视线,“她拖了那么久,我只是想让她把欠我的都还给我。”声音越说越弱,到了最后几乎就没了声音。 他不说话,也不催促,就是这么站在她面前,任由她摆布的模样。 不过短短几十秒,她像是熬不住一样,咬了咬唇,下定决心般抬起头看他:“走吧!” 他的眼底一暖,唇角含了笑意。 她到底还是善良的。 赶到医院的时候,也没有耗费太长的时间,到达的时候,段筱也刚刚送到,警察紧跟着就到了医院,要进行事情的基本调查。景岩联系上段筱的父母,简单办了几样手续,处理了一些问题,她就被顺利送去了急救室。 没多久,段筱的父母就赶到了。 段阳和徐佳慧身上还穿着睡衣,看起来像是很普通的睡衣。段阳仿佛在这五年的时间里苍老了二十岁,布满整张脸的皱纹和满头的白发,让景岩差一点没有认出来。 这和当年的那个野心勃勃的段阳差的太大。 段阳一眼就能看见景岩,可是还是什么都没说。 手术进行了很长一段时间,景岩让沫冉睡在了他的私人病房里,大约在上午8点左右结束了手术,手术很成功,段筱活下来了,但是伤势严重,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沫冉睡得不是很好,大概六七点就醒了,景岩一直陪在沫冉身边,等手术结束后,也将结果告知了沫冉,她知道段筱的事之后,看不出表情是喜是忧。 “嗯,我要回去了。” 景岩看向她:“我以为你有话要问她?” “不想问了。”沫冉本想等段筱醒后,问一些她一直以来想知道的事情,可是现在却突然不想问了。她犹豫了一下:“晚上,我不去。” “好。” “你不问我为什么?” “你想让我问。” “嗯。” 意外的回答,让景岩不动声色地开始打量她,不一会儿他就有了答案,却没有说破。 “回去吧…我让老李送你回去……” “哦。”显然有点失望,但是却也在沫冉的意料之中。 他从不在外人的眼里表现出来,何况现在是在公众场所,晚上他可是轰动全城的男主角,自然是不能牵扯进来。 想到这里,收敛了几分情绪,她仰起头,变得无所谓,轻轻一笑:“我走了。” 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他下意识地抓住了她的手腕,视线射入她的眸底,一汪清泉清澈见底。 “我晚点回去。” 沫冉笑了一下,“我等你?” “好。” 他慢慢松了手,她笑了笑,摆了摆手,径直转身离去,甚至连头也没有回。 ★ 一个小时前。 东方路十字路口人行道。 段筱穿着牛仔短裤背心加一件简单地外套,披着头发戴着鸭舌帽、墨镜和口罩,等在右侧的十字路口,似乎在等人。 约莫十分钟左右,路口对面有个人正缓缓走来。 他穿着休闲衣裤,不徐不疾,闲庭信步般在段筱对面缓缓走过,最后停在左侧的十字路口,望着段筱的位置,带着不明深意的笑容。 段筱显然捉摸不透他的目的,她看了看红灯即将变绿,跨步走到斑马线附近。 这是最后一笔交易。 红灯闪烁了两下,段筱卖出步子,白皙的长腿落在斑马线上,对面的他却一动不动等着红灯跳转,她加快了脚步,走到了路中央。 说时迟那时快,一辆加速行驶的轿车从拐角猛地冲了过来,灯光打在段筱的脸上,刺得她伸手挡住了光。 下一秒,她的身子翩然扬起,再重重地落在车顶,接着像一只断了翅膀的鸟,坠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刹那发出沉闷的响动,轿车扬长而去。 胸口痛得不能呼吸,窒息的感觉让她不能动弹。 她看着马路对面的红灯变绿,那个男人脚步一下一下迈过来。 那是一双耐克的运动鞋,落在水泥地上扬起淡淡的尘埃和灰土,他在她的身前蹲下,从她紧握的手里抽走那份文件袋,一下子没扯开,她看着自己的手腕被他用力一踩,手指松开来,文件被拿走。 他的脸在她面前放大数倍。 唇角带着一抹阴冷的微笑。 “等你去了另一个世界,她就会彻底消失。我会送景岩去见你,你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你让我做的,都做到了,我们的交易结束了。” 她费劲全力地支吾着:“为…为什……” “除了我,没有人能伤害她。伤害她的人,都要死。”他的笑容越来越阴森,低下头,声音很轻:“你帮他,你必须死,我很快…就会送他去见你,别着急。” 段筱的意识渐渐模糊了,她听不清他说的话,可是身上却越来越冷…… “那边好像出事故了,你快看那里倒了一个女孩子。” “真的,快打电话报警。” “……” 他落了眸,从血泊中站起,压低了帽檐,快步离开。 ★ “事情解决了。”电话里传来稳妥的声音。 “撞死她了吗?”林姐快步走到阳台接起电话,“绝对不能让她今晚出现在订婚宴上。” 对方撂下狠话,显然对这种事已经习以为常:“别说是订婚宴,只怕结婚她也来不了。” “解决了一个,还有另外一个。”林姐狠了狠心肠,“既然已经撞了一个,也不在乎多撞一个,只要你处理得好,一百万,够你花的。” “一百万怎么够,你让我撞得那个人可是个明星,要是知道是谁做的,一千万都能拿得出手,区区一百万你就想打发我?”电话里,对方忽然开始狮子大开口。 “别有命拿钱没命花,顾家的差事你也敢背地里横。”林姐声音发冷,异常冷静:“一千万可以,再搞定一个女人。” 对方对顾家颇有顾虑,也没再抬价:“你说。” “她的照片已经发到你手机上了,你看看。” 安静了一会儿,似乎在看照片,他忽然开口:“这个女人不行。” 林姐皱眉:“我可以加钱。” “不行,这个女人在圈子里已经被警告过了,绝对不能动手,一旦动了手就是死。只怕我还没动手,就要被送进牢里想坐穿牢底都要求神拜佛,就算你是顾家的势力,也不行。” “什么来路?” “你别问了,我只要五百万,把前面那个女人的薪水给我结了,然后我要去国外避风头,后面那个女人,我劝你别自作主张,到时候怎么死都不知道。” “钱我会打到你账上。” 挂了电话,林姐显然对这样的结果不太满意。 连顾家都动不了的人,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性了。 一向低调的简氏。 从来都不插手黑事的简氏,居然会为了区区一个苏沫冉… 林姐心里暗自衡量,有了打算,快步朝里屋走去。 ---题外话---事情越来越分明啦~距离真相越来越近啦,接下来甜几下要虐啦!!能看到这里都是真爱,但是!你们看到的都是存稿存稿!看到这里说明存稿已经不多了,我肯定在拼命的努力码字,要体谅我体谅我,早出晚归写稿时间太少,好忧伤~~但是我从来不断更,所以我还会继续加油努力的(づ ̄3 ̄)づ 第112章 沫冉,段筱已经死了。(6000+) 入夜 顾家别墅。 这栋别墅一共有两层,因为依山而建的,所以每一层入目的景色各有趣味,进入大门,是一条用鹅软石铺成的石子路,小路两边栽种着七里香,入目之处芳香满鼻。七里香前都有空地架了双人秋千,让人赏心悦目。 小路走到尽头,就是别墅第一层的院子,带着独特的装修风格,大自然为这栋别墅装潢了独特的风采。整个庭院里香气扑鼻,带着坠坠而落的星光,照亮了整个奢华,五光十色的餐点自助、华丽的餐具和高雅的布局摆设,都无不显示摆宴之人的用心。 放眼望去,还有位高权重的人物在里面醢。 景岩一身西服,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神色淡淡,心思却早就飘到了上午她离开时的笑靥上,抓不住那一瞬间的空洞,让他不安又焦虑。 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宾客大半都来了,爸爸的意思是让我们下去迎客。”顾安安从身后抱住了他的腰,贪婪地闻着他身上的味道缇。 这一刻,即便没有到最后,都是值得的。 这个男人,她愿意耗费心思。 他放下手里的高脚杯,落在阳台边,伸手攥住她的腕,扯开,转过身,微微一笑:“好。” 走在前方的他,没能看见她眼底的失望和落寞,走了几步,他回过头,慢慢伸手,掌心朝上,“不走吗?” 顾安安看着他伸出的手掌,终于露出笑容,忙上前牵住他的手,幸福一笑:“一起。” 金童玉女般走出一楼的月亮门,宾客纷纷自动让出一条路,两边的人各自鼓掌,举起手里的高脚杯欢庆,顾安安高兴极了,眼眸含泪,抱住景岩的胳膊喜极而泣,景岩只是微笑着,偏过头看了两眼,垂眸,视线很淡,笑意不达眼底。 他总是忍不住出神去想。 她会不会来? 是不是躲在哪里偷偷抹眼泪? 越是控制自己停止去思考,她几乎就占据了他所有的思绪。 他记得他和沫冉订婚的时候,只有一桌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会餐,他的父母和她的父母,六个人吃了一餐饭,是这么多年他唯一愿意为了她和父亲真正同桌吃的第一顿饭,他甚至想过愿意为了她放弃了复仇。 直到段筱带来了那些消息,致命一击的稻草。 他抛下了和她的婚礼。 他丢下了她的真心实意。 “小姐,简先生和苏小姐来了。”林姐附在顾安安耳边说了一句话,打断了景岩的思绪。 抬眼看去。 前几日颓败醉酒的简歌,今日打扮的清爽整洁,一头微乱的碎发被打理得整齐,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没了刘海的遮挡,帅气的脸棱廓分明,唇角带着一抹笑缀满阳光,尽管眉梢微蹙,可他的笑却带着爽朗大男孩的微笑,染满阳光。 他身边带来的人。 是苏沫冉。 她穿着纯白手工一字肩礼服,肩带两边的钻石闪闪发亮,乌黑亮丽的头发入瀑布般扑落在肩,纯净透明的脸,清秀的五官,水汪汪的眼睛正望着他和顾安安的方向,浅淡的情绪在静静流淌。 她和简歌并排站在一起,竟然也是出奇的登对。 简歌今晚显然并不属于阳光大男孩,一身黑色西装,将他衬得优雅气质。 他不想带她来。 可是,却无法拒绝。 周围的灯光忽然暗了下来,灯光全部汇集在景岩和顾安安的身上,她正勾着他的胳膊站在人群中央,音乐缓缓流淌而下,珠联璧合,夺目得让人歆羡。 他收回扫过沫冉的视线,朝顾安安微微一笑,绅士地做出邀请的动作。 顾安安睫毛轻颤,感动又开心地伸过手,接过他的邀请。白嫩的小手落在他的掌心,另一只手扶住了她纤细的腰,伴随着音乐的跃动,所有人都在静静看着他们跳舞。 沫冉也在看着。 手上没有知觉,被深陷入的指甲刺疼得麻木。 到底还是不死心,还是要来。 简歌低下头,将她的情绪动作收在眼底,深邃的眸底透出无力,“还要呆下去吗?” “出过场就该落幕了。”沫冉看向中央最受瞩目的他们,浅浅一笑:“我们回去吧。” “需要去拿行李吗?” “没有行李。” “那你在这里等我,来得容易,回去就要费点事,我去把钥匙拿回来。”简歌没有怨言,转身就朝方才拿钥匙的停车小弟那走。 没走两步,就被端着酒杯上来的宾客挡了一下。 沫冉看了一眼,大概简氏换了龙头,熟络这种方式无非也就是在这种场合。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简歌没明白沫冉的意思,却怎么一下子也脱不开身。 沫冉还没来得及走过去,突然就被人迎着面递过来一杯香槟。 来人她自然认识,是gm股东之一李子业,之前跟季家为伍,可惜季家入股失败不说,最后还破了产。 “苏小姐,之前一直听说您年轻有为,想不到居然这么年轻。”李子业约莫三十五岁左右,但是面相偏老,看起来足有四五十岁。 这群老狐狸之前一直都是站在她的对立面,现在跑出来掺和一脚,难不成是在拉拢她? 沫冉一向对这些事情没兴趣,接过香槟却也没有回应,只是笑笑。 李子业没得到回应,眸色深了几分。 好你个小丫头片子,没多少资历还敢在我面前摆谱,不过是股份多了一些而已。 “苏小姐,听说您现在在业务部。” 沫冉点了点头:“不用听说,我就在业务部。”有什么手段你就尽管使。 “我说前阵子哪来的花边新闻在业务部闹得欢实着呢!”这句话,李子业不但没有压抑声音,反而让周围的人都纷纷侧目了过来。 沫冉脸色一沉,“亏得李总天天日理万机还有时间听这些小道消息。” 李子业的脸黑了一圈,谁不知道他李子业在办公室从来都没有干过正经事儿,这明里暗里摆明就是在嘲讽他,告诉别人他不过就是听之任之的草包。 “你!” “李总。”不知道音乐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景岩和安安的第一支舞已经结束了。安安正挽住他的手,顺势走到了李总的面前,他伸出手握了握:“晚辈的荣幸,李总肯赏光。” 有的话要再说出口那可就不好说了。 面前的这个人,别看是个年纪轻的毛头小子,做起事来干脆利索,毫不拖泥带水,加上一副笑面虎的模样,总是让人碰了软钉子。 “哪里哪里,等顾小姐和景总结婚那天,李某人定当送上厚礼。” “那就先谢过李总了。” “不用不用。” 三言两语就打发了一个难搞定的人。 顾安安这才把视线投在了沫冉的身上,笑吟吟上前握住沫冉的手,“沫冉,我就知道你今晚会来的,哪有新娘结婚伴娘不来的道理,我跟景岩说他还不信。” 这一句沫冉叫的情深意切,如果不是知道,沫冉大概就分不清她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沫冉温柔一笑,眉梢微弯:“当然会来。” “没什么其他的话要说了吗?”顾安安看似无意的一句话却又带满了深意:“还以为你会送礼物给我。” “富贵人家什么也不缺,我就没买,但是祝福肯定送到。” 沫冉抬眸,和景岩的视线交缠在一起,她笑了笑,一字一句:“祝你们订婚快乐。” 顾安安没料到她会这样干脆,反倒是落了下了风。 简歌从一边脱开身,立刻站在了沫冉的身边,冷漠地看着景岩,话倒是对着顾安安说:“顾小姐,沫冉有点感冒了,我先送她回去了。” 安安一愣,客套了几句:“楼上就要客房,可以休息一下。只是没有被褥,要等一会儿,我让人去……” “不用了。”简歌也干脆,“谢谢。” 没等离开,沫冉的手机响了,她从提包里拿出手机,是一封邮件。 进入邮箱,甚至还没点开视频就自动跳转出了画面。 整个视频拍摄的环境很幽暗,看不清到底拍了什么,约有十几秒,她听见了视频里男人的说话声,紧接着灯一亮,段筱戴着呼吸面罩的病颜出现在了画面里。 沫冉吓得捂住了唇,脸色苍白,可是视频紧接着就断了。 简歌站在沫冉的身边,尽管只有短短十几秒,可是却也很清楚地看见了段筱的脸。夺过沫冉的手机,试图将隐藏在邮箱里的视频连接找出来,可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简歌忙给索菲娜打电话,可是电话还没有接通,沫冉的手机里就接到了第二条邮件。 ‘su,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 落款是秦晟。 这是第一次,发来的邮件下有了落款,并且确确实实是他的名字。 沫冉的手机突然响了。 铃声吓了她一条,她全身瑟缩了一下,落在景岩的眼里,不落痕迹。她咬着唇,拿过手机,朝其他方向走远,简歌正要抬步跟上,她接起电话,却对着简歌摇了摇头,他没有跟上。 电话的另一端并不是秦晟。 “你好,请问是苏小姐吗?” “您好,我是的。” “这里是安城第一医院,段小姐的手术进行的非常紧急,可能有生命危险,请您尽快联系她的父母赶回医院,病危通知单已经下来了。” “我不是她的亲人。” “可是段小姐在手术台上指明一定要见你,请您尽快赶到医院来。” 没等沫冉说什么,电话就已经挂断了。 段筱要死了? 怎么可能,那个害死她父亲的人怎么能这么轻而易举地死了。 一时间,百转千回,她提起裙子,朝出口快步跑了过去,简歌皱了皱眉,忙追上。 眼看着两个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会场里嘈杂了几句,却也没有多少人上心,景岩将手上的高脚杯落在侍者的盘里,正想走,却被顾安安揽住了胳膊。 转过脸,景岩的情绪收敛了几分,周围的人纷纷拥上来敬酒。 “景总,您和顾小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祝你们终成眷属。” 拍马屁拍在马蹄上的某人被景岩牢牢地记住,打算以后再算账。 他远远看过去,沫冉已经消失在人群中…… ★ “就这么一个女儿,要走你走,我要在这里陪着我的女儿。”徐佳慧泪眼婆娑地看着段筱被推出手术室送进了病房,“你个当爹的就这么狠心!” “我和她已经断绝了父女关系!”段阳冷着脸,眼里复杂:“至少她现在也没死,你穿着睡衣在这里你老脸不要了,我还要呢!” “筱筱都这样了我还要什么老脸!是不是你以前的那些债主又上门了?” “跟我回去换了衣衫,带点衣服再来,现在你这个样子,一会儿她看见又要对我黑着脸。”说到底还是嘴硬,骂骂咧咧了几句,段阳和徐佳慧关上病房,嘱咐了几句护士,这才离开。 前脚刚离开,后脚值班护士的铃就响了,她忙跑去响铃的病房,消失在了走廊里。 段筱的病房门外忽然出现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进了病房。 房里,段筱脸色苍白,戴着呼吸面罩和呼吸机,沉陷在麻醉药里还没有完全苏醒过来的她忽然朦朦胧胧地有了意识,仿佛感觉到了生命的危机。 她挣扎着睁开眼,一眼就看见了病床边上的那个男人。 动了动手指,试图摁下护士铃,却早已经被他拿走。 他微笑着坐在椅子上,看着段筱面露恐惧的双眸,倒像是格外享受。手上握着一把反光的手术刀,不知道是从医院何处盗来的,正攥在手里反复摆动。 “段小姐,又见面了。”他笑着,摘下了她的呼吸面罩,冰冷的道具正抵在她的喉咙上。 段筱浑身冰冷,僵硬而畏惧,身上正随着麻醉的褪去一点点钻心地疼:“你到底是谁?” “秦晟。”他的刀在段筱白嫩的肌肤上留下了血痕,“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包括你!” “秦先生。”段筱尽量稳定下来,努力试图拖延时间,“那你为什么要伤害她?” 秦晟的刀狠狠地扎在了她的脸边,神情阴冷:“我没有,一直都是jeff在自作主张决定我和vern的事情,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任何人!” 段筱双眸渐渐发红,畏惧的视线躲闪开了,“那你为什么假装jeff来接近我?” “我从来没有接近过你!是jeff告诉我你要su死,正中vern下怀,现在她有危险了,都怪你,只要你死了,她就没事了,你该替她死!” “对不起,我错了,我收回我说的话……” 秦晟忽然凉薄地笑了,笑得毛骨悚然:“你当初提的合作条件,我现在就帮你实现。” “不!” 他捂住了她的唇,冰冷的刀尖从被子的上方用力刺入,刺了十几下,鲜红的血液顺着床单一点一滴地落了下来。 她睁着眼,感觉如冰一般的温度在腹腔来回扎入,随着麻醉的药效的褪去越来越疼,疼得麻木,身上的温度渐渐变冷,越来越冷。 秦晟的脸渐渐模糊到什么也看不清。 他隐约俯身下来,在她的耳边说了最后一句话。 ★ 等护士铃被摁响的时候,护士刚从另一处病房回来,不知道是谁把病人的针管弄断了,病人的血也一直流了出来,害得她被病人骂了好几下。 心情闷闷地敢赶去叫铃的病房,打开病房的灯,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床下流淌了一地的鲜红,狰狞而刺眼。 她白皙的手腕垂在窗边,双眼正望着护士进门的方向。 护士吓了一跳,冲进去忙替她戴好了呼吸面罩,冷静下来跑去叫值班医生,联系了警察局,第一时间联络了科室的权威医生赶来医院。 段筱还有生命特征,心跳和血压都在下降,但是还有抢救的机会。 推进手术室的时候,护士正在替她输血,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试图说话,可是她已经没有多少力气摘下呼吸面罩了。 似乎感觉到她想说话,在医生的指示下,护士短暂地拿开了呼吸面罩,附耳过去,只听见她断断续续地在说:“苏…沫冉……替我…联系…她…告诉她…秦晟……” “病人的血压急速下降,血液凝结,立刻注射血小板和冷沉淀。” 段筱眼前的画面黑了下来,身上已经没有了知觉。 “心肌运动不正常,脉搏正在下降,病人休克了,立刻进行电击抢救。” 她好像回到了当年的校园时光。 沫冉和她最好的那段时光。 每次有点不舒服,沫冉总是会第一时间给她买药,她不开心沫冉就会讲笑话,与其说沫冉总是陪着她,不如说,其实除了沫冉,她也没有其他的朋友了。 每次有好吃的,沫冉也总是会给她们留一份。 记得有一次,她兼职水下模特拍照片拍了整整一个下午,当天夜里她就发烧了。半夜的时候身上烧得滚烫,是熬夜修改论文的沫冉发现了她异常的体温, 炎热的夏天,吹空调都嫌不够凉快,段筱整个人都缩在被窝里,额头直冒汗。 沫冉第一时间摸过来,将药箱里的退烧药喂给段筱,将毛巾拧干,一次一次地敷在她的额头替她降温,足足陪了她一整个晚上。 第二天一大早,沫冉挂着两个黑眼圈,陪着她去了医院,挂了三个小时的点滴,她在旁边,看着沫冉困得靠在墙边就睡着了。 那时候,她一直在想,如果不是爱着同一个男人,如果没有景岩,如果没有这些报复,那么苏沫冉也许会是一个很好的朋友。 如果没有他,那该有多好。 再也没有人像沫冉对她一样好。 再也没有了。 她为了景岩自杀了两次,可是每一次都活过来了。 这一次,她想活下来,可是大概是真的要死了。 这些年,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她活得太累了。 他不爱她,五年的时光耗费了所有的青春和努力,她终于在这一刻突然觉悟了。 她害死了沫冉的父亲,这就是报应,她的报应终于来了。 ★ 赶到医院的时候,只听见徐佳慧撕心裂肺的哭声和段阳的指责声,沫冉心里跳得厉害,身后的简歌紧跟着就进来了,他站在她的身后,试图给她支撑的力量。 沫冉浑身发冷,一步步走上前,正巧有护士从急救室的方向回来,看见了他们走过来。 护士上前对着沫冉点了点头,问道:“请问您是苏沫冉小姐吗?” 沫冉颔首:“我是,请问段筱……” 她忽然不知道怎么开口,甚至不知道怎么去问,好像这句话本身就不该是她来问的。 “苏小姐,她已经去世了。” “怎么可能?”沫冉下意识地反驳了一句,可是眼眶却渐渐红了:“上午的时候你们才亲口说她已经脱离了危险,怎么可能现在就去世了?” “你们医院到底是怎么……”一连串的咒骂声从走廊的尽头传到沫冉的耳朵里,“是你们害死了我的女儿,是你们的错,你们必须赔偿损失!” “苏小姐,段小姐并不是死于车祸,而是谋杀,请问您今晚八点整的时候在哪里?”警察从走廊的尽头走了过来,手里拿着本子和笔,单方向的厚度不薄,显然已经问了不少人。 “八点整的时候,我在顾家别墅参加订婚宴,有很多人可以作证。”沫冉没有回避,反而迎着警察上前:“请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段小姐在病房被人谋杀,死亡时间约莫在晚上八点,监控视频被人洗掉了,而段小姐临死之前经过证实一直喊着你的名字,苏小姐请问您有时间吗?能不能跟我们回一趟警局协助调查一下。” 沫冉不可置信地问:“谋杀?” “我们很乐意帮助警方,但是我需要律师在场。”简歌从身后站到沫冉的前方,将她护在身后,拿出了手机拨打电话。 沫冉不知所措,转过身,对着护士说:“她最后喊得是我的名字?” 护士看了看警察,这才点头,“对。” “她想跟我说什么?” “她一直想要说什么,但是到了最后只来得及说出其他的话,但是似乎只有两个字。” 第113章 秦晟出现了(6000+) 警察局里,索菲娜和薄琰闫及时赶到,和他们做了沟通,出示相关证件后,沫冉只是做了简单的笔录就被放回家了,可是她却没有离开,等到索菲娜和薄琰闫一同出来撄。 简歌没有对那天的行为作出多余的解释,沫冉也没有询问的打算,两个人仿佛对这件事只字不提,因为她不想知道,所以他也不会再提起。 两个人都只是坐着,他看着她,她望着地。 谁也没有说话,谁也不知道彼此在想什么。 曾经无话不说的两个人,如今却成了最陌生的好朋友。 薄琰闫看到站在门口一直在等的沫冉,简歌的情绪很显然也写在了脸上,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皱了皱眉,看了眼简歌,淡淡道:“回去再说。” 沫冉没有太大的反应,从索菲娜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厚厚的文件档案,她就知道这件事绝对没有这么快就结束了。 段筱是因为她才死的吗? 她一直想,这算不算是间接替苏淮报仇了呢? 这能不能是段筱的报应? 可是,当耳边回想起徐佳慧嘶声裂肺的哭嚎声,她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又莫名的阴暗偿。 “走吧?”简歌脱下外套披在沫冉的身上,推着她一路走出警局,坐上车。 沫冉现在也不说话,他猜不透她在想什么。给她披上外套,带着她走出警局,上车,系上安全带,她完全没有任何的反应,低着头,像一具行尸走肉。 一路上没有说过一句话,下了车,跟着索菲娜一路上楼,直到坐上沙发,薄琰闫将文件档放在了茶几上,双手交握,和简歌对视了一眼,他坐在了沫冉的对面。 “su,警方因为上次电梯意外事故的事情,在医院装了另一条线的监控并没有被洗掉,所以还有一部分的监控视频拍到,当天上午你确实出现在了段筱送进医院的画面里,下午的时候你又赶到了医院,你上午去看段筱了?” 沫冉沉默着,点了点头。 “su,我现在说的话可能有一点过分,但是这是例行公事,你可以选择不回答,好吗?”薄琰闫打开文件袋,拿出了一张段筱病房的照片。 病房一片触目惊心,翻开的被褥下面通体发红,床下流淌了一地的鲜血刺得鲜艳。 沫冉下意识别过了眼,垂下眼睑,点头。 “你记忆里段筱上午住的是这间病房吗?” 沫冉摇了摇头,声音很轻:“那时候我已经走了。” “你走的时候有看到什么人吗?” 沫冉柳眉微蹙,再次摇头。 薄琰闫已经知道没有什么可以再继续问,于是和简歌对视了一眼,索菲娜继续陪伴在沫冉的身边,他转身和简歌进了房间。 沫冉的注意力跟着他们俩走,直到目送他们关上了房门。索菲娜缓和了气氛,简单笑了两声:“你想喝点什么吗?咖啡还是牛奶。” 沫冉勉强一笑,摇了摇头。 “那我去给您倒杯开水。”索菲娜打趣地走到电视下,拿过遥控器:“你要看什么电影?” …… 简歌和薄琰闫进了房间,两个人互相坐在沙发上,薄琰闫拿出文件袋里的所有照片,每一张都看得惊心动魄。 被褥上方被扎破布匹,里面的棉花都已经吸满了鲜血,透红发黑,床榻甚至都被扎透了。 段筱睁着眼躺在那儿手术室上,腹腔密密麻麻的刀口让人看得头皮发麻,不仅如此,段筱的手掌和脚掌都被扎穿了,声带被划断,下刀利索,但手段极其残忍。 每一刀都没有刺中致命的要害,但是却让她饱受痛苦折磨,失血过多而死。 “段筱不是死于那场车祸,虽然车祸也是人为,但是监控里有人穿着医生服在护士离开的那段时间里进了段筱的病房,然后背朝着监控走了。” “是秦晟吗?”简歌脸上不好看,恨不得将这个名字彻底咬碎。 “他不是不知道医院安装了另外的监控,他是特意留下了一部分监控。”薄琰闫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看完监控的那一刻,画面的最后是秦晟戴着眼镜的眸,冷血而没有情绪,他甚至都能猜到口罩下,秦晟微笑的得意洋洋:“他在炫耀。” 简歌怎么会不明白,这样的连环杀手,追踪了这么多年都没能抓到他。 “段筱被刺了多下,虐杀迹象明显属于过度杀戮,秦晟在段筱身上发生了愤恨的私人情绪。如果他不认识段筱,那么这种情绪来源只有su,这一点并不是很乐观。”薄琰闫皱紧了眉,“这和之前的作案模式又变了,我们一直估计秦晟身边还有其他的人,却得不到证实。” “不可能,以他的性格,不太可能有其他的人,除非……”简歌一愣,脑海里闪过一瞬:“他会不会有了精神分裂或者妄想症?” “这一点需要联系美国方面去证实,如果他真的是精神分裂,那么很多地方就可以说得通,但是依旧有的地方不能解释。” “你指的是沫冉?”简歌明白薄琰闫有疑虑的地方:“可是如果是从朋友下手,为什么选择的是段筱,她和沫冉已经不再深交了。” “如果是朝su的男朋友下手。”薄琰闫拧了拧眉,“眼下风头正盛的顾安安也应该比段筱是更适合的人选,选择她的理由是什么?” “如果是因为沫冉出现在医院,这也不足以成为他选择段筱的原因。” 两个人无法解答这个问题,这一点也恰好最让人捉摸不透。 薄琰闫的动作顿了顿,站起身和简歌面前对面,他试图再劝说一次:“简歌,让我们再试一次,这一次被杀的已经是沫冉的朋友了,如果我们依旧一无所知,这些年被害的人也许远远不止这么多。” 简歌知道薄琰闫想要继续说什么,他垂下眼睑避开薄琰闫的视线,“再给她一段时间……” “不用了。”门从外面被轻轻推开,沫冉脸色苍白,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时间够长了,我可以开始了。” “沫冉!”简歌站了起来,连忙试图阻止。 沫冉眼眸落着固执,她咬了咬唇,唇角勉强扬起,走到薄琰闫的面前,抬起头:“我准备好了。” 薄琰闫的视线扫过紧张的简歌,点头:“好。” ★ “你烧掉了护照?” “是!” “为了他你值得这么拼命?” “值得。” “我最后问你一次,你跟不跟我回中国!” “我不回去!” “苏沫冉!” “就算你杀了我,我也绝对不回去!” …… 天旋地转的画面,她从二楼楼梯上被人推了下来,浑身砸得酸疼,地毯很软,头部眩晕,她挺了挺脖子,视线看向下半身,凸起的腹部,后背疼得刺骨,浅黄的睡裙下已经开始出血。 她知道出血点在哪里…… 整个人无比惊慌。 双手趴在地面上突然有个女孩子和她对上了视线,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瞳,眸底带着惊慌和畏惧,抬头看见了楼梯上正一步一步走下来的人。 全身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 他的手里握着一把水果刀,眼眸冰冷而没有情绪。 沫冉仿佛头疼得要炸开,她忍着痛,声音微弱,“秦晟!秦晟!救救我…秦晟……” 他冰冷地站在半中间,刀锋正对着地下的她,视线冰冷而陌生,眼眸甚至比刀更冷血。 “啊——”那个女孩尖叫着从地下室跑了出去,赤着脚踩在地板上朝大门口跑。 地下室的门没有锁。 她躺在地上,看着那个女孩窜出了大门,紧跟着秦晟从她身上跨了过去,手握着匕首紧跟着那个女孩追了出去。 身上越来越冷,她下意识扶着肚子,一点一点朝外挪。 她看见那个女孩爬不上铁闸门跑向了后面的花园,秦晟站在花园中间,四周环顾,朝后面追了过去。 心如擂鼓,她听见耳边的心跳剧烈跳动,她忍着疼,努力站起来,迈出大门,拼了命地爬上树,从树杈爬向铁闸门。 她可以感觉到身下的血在簌簌流淌,大片大片的温热沿着腿内侧凉了她的脚心,身上的温度越来越冷,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脚后跟倏然被人扣紧,她低头,秦晟的手攥在她的脚腕,下一秒,刀尖狠狠刺入她的小腿。 剧烈而麻木的疼痛,让她下意识踢了一脚,手上的脚失了力气,她双手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爬上了大门,身子前倾,从门前摔了下去。 冰冷的草地上沾满水珠,凉透了她的衣裙。 身后的大门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她慌了,顾不上疼痛,身体像被撕裂了一样,后背仿佛被门尖划出一条巨大的伤口,她拼了命地跑,一步一个血脚印,摔在了水泥地上,她十指扣着地面,血肉模糊的指尖在眼前拉扯着身子。 身上的血似乎都流透了,浑身冰凉。 她没力气了。 侧过脸,一辆车高速从眼前开过来,她用尽最后的力气伸出手,却怎么也举不起来…… 救救我。 救救我! 谁来救救我! ★ “啊——”沙发上的沫冉双手剧烈的挣扎,试图抓住什么拼了命地晃动。额头被汗水打湿,除了尖叫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su没事了,没事了,放轻松,放轻松,深呼吸,握住我的手,慢慢醒过来。”索菲娜抓住沫冉左右晃动的手,持续重复这段话。 尖叫声渐渐变弱,她含着泪从梦中醒来。 索菲娜上前抱住她,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沫冉趴在她的肩上,什么话也不说,默默流着眼泪,抓紧索菲娜的手,力道大得可怕。 听到尖叫声的那一刹那,简歌就试图冲进去,可是却被薄琰闫拦住了,他懊恼或是挣扎最后却依旧无能为力。 他不敢敲门,更不敢撞门,他怕惊动了沫冉,更怕吓坏了她。 直到索菲娜开了门,他第一时间进入治疗室,沫冉已经关上了小门,想要自己呆着。 “她还好吗?” “不是很好,她的回忆没办法进入那扇门,但是这一次她想起了怎么逃出来的。”索菲娜的情绪显然被带的有几分消极,“如果没有猜错,正是因为她逃出来了,所以那个女孩死了。” “简歌,你再说一次你是看见su的过程。” “我一直都住在那附近,每次回去都必须路过那条路,那天没有下雨,所以我和朋友回家一起看球赛,我们开车开得很快,路过转角的时候,我就看见了她躺在路边,就下了车就去看她,然后送她去了医院。” “你看见她的时候,没有看到什么人吗?” “不记得了,似乎是没有。” “你闭上眼,想一想但是你在做什么?” “我坐在车上,在吃橘子,车前放了几片橘子皮,闻到的也是橘子的味道。看到她的时候,不远处就是草坪,因为昨天下过雨所以草坪是湿的,她身上也湿透了,血染红了她整件裙子。” 索菲娜想了想,问道:“你抱起她的时候,她有反应吗?” 简歌闭着眼,努力地去回忆,忽然点了点头:“有,她当时抓着我的手,力气很大,眼睛死死地看着一个方向,那里有一个私人仓库,好像有个铁闸!” 薄琰闫从怀里拿出手机,快速拨打了电话:“在秦晟的别墅外围找一处仓库,找到后立刻通知我。” “那个仓库里有什么?” “不知道,也许什么也没有。” 沫冉站在门后,听着三个人低声的交谈,黯了眼眸。 ★ “怎么样了?”景岩疲倦地靠在沙发上,外厅的宾客已经散去了大半,他捏了捏额角,看向唐绍:“出了什么事?” “段筱死了。” 景岩眉心微皱,顾安安从一旁忽然走了过来,她坐在景岩的手边,有些不安。看了唐绍一眼,勉强笑了一笑。她忽然抓住景岩的手,惊慌道:“我听说,段筱在医院被杀了,苏小姐成了嫌疑犯被带去了派出所,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眼皮都没有抬,神色淡淡扬起一抹优雅的微笑,“别怕,没事的。” 安安心里一跳,莫名觉得冷然,她那点小心思似乎都被他看透了。 “段小姐先是出了车祸,再被人在医院谋杀,这两件事情不知道有没有关系?”顾安安稳了稳心思,假装疑惑:“段小姐被人杀害不会是仇杀吧?” “交给警方就好。”他从茶几上端过一杯热茶,抿了一口,“一会儿我就回去了。” “你不留下来过夜吗?”顾安安有几分急促地开了口,说完才发现自己显得太心急,于是又缩了回去,想了一会,“今晚我们已经正式订婚了。” 景岩松了松领带,有几分疲惫:“不了,医院发生事情,gm可能会受到影响,我一会儿就回公司,让老李送你回家,或者你要留下来?” “我跟你一起走。”顾安安有几分不高兴,却不敢表现出来。 今晚是订婚宴,他不留下来过夜,她一个人留下来被八卦记者拍到的话,更是说得难听。 景岩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也不过多评价,将茶杯放下,站起身,不急不缓地走到沙发外围,转过身朝着她优雅地伸出手,“走。” 顾安安看到对着她伸出的手掌,眼眶微红,她伸出手放进他的掌心,笑着走到了他的身边,趾高气昂地走出了外厅。 这一切都证明,她的选择,从来都没有错。 ★ 先送顾安安回去,再去了趟医院。 唐绍替他去医院处理了事情,据说医院已经混乱成了一片,护士和医生都在窃窃私语,病房里的病人许多都要办理转院手续。 在医院被杀的病人。 这足以让所有人岌岌可危。 唐绍安排了gm的保镖和警方的警力在医院里驻守,这才安定了一部分的病人。 “段筱在医院被杀了,虽然苏沫冉被警察带走,但是…”唐绍顿了一顿,继续道:“简先生在她的身边,想必应该没有问题,简氏的律师团一向优秀,如果你实在不放心,就给陆律师留个信息,明天一早我再联系。” 唐绍应该是知道他的心急如焚,难得有一次认真得没有开玩笑。 “你说,她今晚为什么会来?”声音很冷,冷进了骨子里,可是却莫名地低沉。 唐绍沉默了一下,没有回答。 他不知道景岩问的,是沫冉为什么会出席他的订婚宴,还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 “如果是订婚宴,来了也许更能死心。”唐绍再熟悉不过景岩的固执,“如果是医院,来了她也更能死心。” 景岩沉默了。 于她而言,他早就不是那个什么都可以替她解决的后盾了。 出了事,她不会再第一时间想着联系他,她手机里的收藏名单里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简歌,他嫉妒或是生气,于事无补。 她消失了五年,而这五年陪着她的人,是简歌。 他否认不掉这五年,也不能不承认,他嫉妒成狂。 景岩可以不在乎这些,可他不能不在乎她。 坐在车里,从扶手的位置打开,拿出一盒烟,优雅地点了烟,看着火星在唇边跳跃。他忽然想起那天早晨,她也是这样抽着烟坐在窗户边,满脸的落寞。 修长的手指熟练地滑动,他把烟盒和打火机顺着路边扔进了了垃圾桶,烟头落在了车下。 从怀里拿出手机,点出收藏通讯录,只显示一个人。 头像是那天早上过后***的一张照。 他坐在她的边上,她躺在他的怀里,枕着一条胳膊。细碎的头发微遮半张脸,投落的光线在她脸上落下好看的阴影,她睡得安逸而迷人。 播出一个常用的手机号,关机。 另一个私人的手机号,暂时无人接听。 他摁了挂断,犹豫了一下,有几分厌烦,将手机丢到了副驾驶座的地下。一向淡漠如水的耐心性子,对着她总是消失得干干净净,弯了腰,伸手去把手机捡回来,周而复始地拨打着那个无人接听的电话。 电话的另一头,沫冉坐在床上,双手抱膝,看着一次又一次亮起的屏幕,唇角微微扬起,眼里渐渐蓄了晶莹的泪。 他在乎她。 到底还是关心的。 可是她不敢,她没有那种自信了。 她以为,只要保护周全,所有的事情都不会按照最坏的情况发展,可是计划脱离了预算。 段筱死了。 害死段筱的人很可能就是她。 手指尖在屏幕上停留了很久,瑟瑟缩缩又收了回去,她也不敢接,她怕接了就会舍不得。 两个人彼此对着手机,一个固执地拨打,一个强忍着不接。 终于响了最后三声后,电话再也没有响起。 咬住唇,呜咽声藏在怀里,泪眼模糊地看着黯下去的屏幕,她心痛得不能呼吸。 她想见他,想告诉他自己有多害怕,她好想好想他。 手机震动了一下。 沫冉抬头,看见手机屏幕上跳出来的一条短信。 丫头,我担心你,给我回个电话,好不好? 她捂住唇,心酸夺眶而出,眼泪吧嗒吧嗒地落在屏幕上,模糊了字体。 小床的床头柜上放着一把小剪刀,是秀眉用的。 她愣愣地想。 如果,她进了医院,那么所有人或者其他人来看她,都是正常的看望病人,那么秦晟也许就不会把那些来看望她的人都划作目标,也许这样,她就可以再见他一面。 最后一面就好。 她想见他。 就像当年她想着当时他能来救她,救救他们的孩子…… 泪眼朦胧的眼眸,看着自己的手慢慢伸向那柄剪刀。 剪尖弯曲的弧度恰好能很好地刺入手腕。 她右手握着那柄小剪刀,手指将它拉开,紧攥住中间固定好位置,看向白嫩的左手手腕,掌心朝上,视线望向那截布满青色血管的位置。 尖锐的位置对准青筋,咬了咬牙,狠狠用力一划。 神经崩断了一条,脑袋里嗡的一声,恍惚得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不深不浅的一道伤口很快就涌出了鲜红的血液,红得发黑的腥甜味充斥了她的鼻尖,血管里的鲜血争先恐后地钻出皮肤的伤口,瞬间染红了她的眼,剧烈的疼痛让她瞬间有几分清醒。 很快就可以看见他。 她微笑着躺倒在床上,望着渐渐发红的被褥,慢慢失去了意识…… 第114章 我求你,别告诉他(怀孕6000+) 一夜无眠,整个房间没有了苏沫冉再也不能称之为家。 不记得到底打了多少个电话,始终没有人接,他突然觉得自己被抛弃了,弃之如敝履。 直到早上开会的时候,路过业务部也没有看见她的身影,她好像一夜之间试图抹掉了所有能在他眼前存在的痕迹。 “景总。”顾如青在桌面上第二次叩了叩桌面,“这份计划案您到底是什么看法?” 景岩回过神,唐绍正翻开文件的第三页。低下头,看见了顾家最近的收购计划详情介绍,扫了两眼,“具体等幻灯片介绍后再做决议。” 顾如青愣了一下,之前景岩似乎对这份计划案很感兴趣,本以为答应地干脆,没想到眼下倒是三番两次地久虑,难道让他看出了破绽偿? 大家心怀鬼胎地看着幻灯片一一播放结束,景岩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微微颔首:“这份收购让唐绍先处理,具体再作商议。” “景总,是这份收购有什么问题吗?”顾如青脸上不太好看,“我以为这一次就能够直接定下来。” “爸!”顾安安从身边拽了拽顾如青的袖口。 景岩顺着声音和顾安安对视了一眼,淡淡道:“GM的收购计划向来要再三核对资金和收购地,顾伯伯多虑了,只是多检查一次多一层保障,唐特助做事干净利索,想来很快就能把资料整理清楚,下一次开会就可以进行投票决议了。” “策划上已经具体写过了收购的土地市面价值和收购的最佳时机了,如果唐特助晚了一些,延误了我们的收购计划,那这份损失谁来承担!”顾如青冷着脸,非常不高兴,“听说简氏也对这件收购非常感兴趣,下午和简氏的交流中万一我们没有下手,被简氏插了空子,那这可不是唐特助就能够负责的事情了。” 这份收购多拖一天,露出的破绽就会多一天。 简氏会不会收购,景岩自然很清楚,这样的联手好戏,总要有反面才好看。 景岩不动声色,表情分毫未变。 唐绍站起身,将收购案的文件收拢在一起,“顾总,我能承担责任,我会尽快……” “你怎么承担责任?”顾如青冷笑了两声,抽回在顾安安手下的袖口,继续呛声:“内地这块地皮有多少香港富豪也在抢,这样的机会如果不是我牵线,有机会拿下这样好的地吗?你付得了这个责任?” “顾伯伯。”景岩微笑的脸终于有了几分淡然,“GM的收购流程您很清楚……” 顾安安坐不住了,她怕景岩生气,更怕景岩如今和爸爸起了冲突。站起身,她微笑着扯了扯顾如青的袖口。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有钱不赚拖着死规矩是赚不到钱的。”顾如青将文件夹重重摔在会议桌上,不顾女儿的提醒,而周围的股东开始窃窃私语。 这份收购案从明面上确实非常的吸引人。 手机微震,景岩皱眉,看了一眼唐绍,交给他去处理。他转身坐了下来,将文件再次打开,“顾伯伯,您说您确认了这一块的地皮可以用作商业盖楼的用途,但是还欠缺一份证明文件,这样,您下午派人送来,我再移交总部。” “移交什么总部,总部不是已经授予你全权代理了吗?”顾如青不耐烦地看向景岩,他已经没有多余的耐心来应付这些不入流的借口了。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总部交给景岩全权代理,这个职位可不是一个总监所能有的。 他蹙了蹙眉,却也没说什么。 这个老狐狸最近被他和陆士臻背地使得绊子摔在了阴沟里,资金流转不畅,觊觎着GM的资金去填补顾家的漏洞。但是仓促填补空缺,不但抓不到他的把柄,甚至会引来他的怀疑,拖着又不能过头,这样的把握最难拿捏。 “伯父,GM的流程一向合情合理,如果您执意要越过这一条,做个董事会的投票来决议再好不过。”想要引狐狸上钩,自然要让狐狸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地钻进去。 顾如青得逞般笑了两声,重新做回位置上,舒服地靠了靠,“这个意见再好不过。” 所有的股东重新坐下来,商议讨论,将这件事情的有一利必有一弊讨论的热火朝天。 唐绍忽然拿着手机走到景岩的边上,“白小姐的联系电话。” “晚点我再给她打回去。”关键时刻不能出差错。 顾如青虽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但是对于景岩却还是有几分警惕。 手机上很快就传来了一条短信,唐绍扫了一眼,眼眸微微一变,以极快的速度锁了屏幕放进口袋:“好的,景总。” 走回座位,看着会议桌上唇枪舌战的讨论,景岩看到了神情凝重的唐绍,他微微蹙眉,却也没多说什么,继续转脸和顾如青商量收购案的细节。 ★ 刺眼的灯光在睁眼的刹那晃得沫冉忙想要举手挡住,左手一阵刺疼,痛得她下意识痛哼了一声,紧接着耳边传来了脚步声。 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入目第一眼看见的,是简歌。 简歌看起来并不是很好,脸色暗沉,一夜无眠,微微泛起黑眼圈,茂盛的胡碴从下巴钻出有些发青,仿佛一夜成熟了四五岁,带着别样的男人味。 他脸色阴沉得可怕,看着沫冉的眼神更是五味杂陈,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他什么也没问,从床头倒了一杯水,将床板摇起来,语气温和:“口渴吗?” 沫冉柳眉微蹙,摇了摇头,可是唇干得起皮,她抿了抿唇,看向病房。 除了他,谁也没在。 景岩,也没有来…… 看到了她眼里的落寞,简歌颓然落座,单手撑住脑袋,唇瓣灰白:“你自杀是想要见他?” 沫冉空洞地看着自己包扎着满手腕绷带的左手,不点头也不摇头。 没有得到回应,简歌忍了几秒,生气地站起来,一脚踹开凳子,愤怒地再房间里走了两圈,压低嗓子怒吼:“苏沫冉!你是不是疯了!如果我没有进来,你有没有想过你真的可能会死!” “我想过。”她的声音很轻,一下子就浇灭了简歌的怒火,她唇角微扬:“如果我真的死了,大家都解脱了,不会因为我再死人,至少不会是因为我……” 简歌痛苦地闭眼抬起头,仿佛不去看她就不会觉得心疼,“段筱的死不一定就因为你。” “你不需要安慰我。”沫冉微微一笑,笑得很暖,却凉透了简歌的心,“我没事。” “就算不为你自己想。”简歌的话空了下来,足有四五秒,他才沉着嗓子说:“你要为你肚子里的孩子着想。” 沫冉愣了一瞬,没有反应过来,嘴唇发白,有些哆嗦,“什么意思?” “你怀孕了。”简歌的声音颓然而无力。 这个孩子是谁的,不需要多嘴问,更是直接给了他最利落的一个答案。 他输了,输的彻彻底底。 沫冉的右手抚上腹部,眼神看不出是高兴还是难过。她仿佛根本就不能接受这样的一个答案,可是又不能不接受,顿了好一会儿,她才消化了这个结果,讷讷道:“多久了?” “我以为你知道。”简歌的话很沉,重的要下一秒差一点压断沫冉的肩。 “嗯。”沫冉眸底藏不住的焦虑和惶恐,摸了摸根本就还没显出来的肚子,淡淡一笑,笑得牵强:“还好,还好没事。” 简歌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沫冉的话,远远看了她一眼,他能感觉到沫冉似乎并不是很高兴这个孩子的到来,甚至有点恐慌,他坐到她身边,压抑着满腔的怒火:“你在想什么?” “别告诉他。”沫冉偏过脑袋,带着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的表情盯着简歌,“别说这件事。” “你的胎气不稳,胎位也不正,他是孩子的父亲,那他就该承担起作为父亲的责任!” “简歌,我求你,别告诉他。”她苍白的小脸苦苦哀求着,“我自己可以养大的。” “沫冉!”简歌眉梢爬过一丝冷意,“什么事情我都可以帮你,就这件事不行!” “当年就是因为我怀孕了,才会导致今天这个下场。”沫冉坐起身,咬着唇,有些话根本难以启齿:“如果他知道我怀孕了,他就会知道当年所有的事情,我不能冒险,我不能让他知道。” “那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简歌看着沫冉掩藏不住的恐惧,语气软了几分,“再过一两个月,你的肚子就会显出来,你要怎么瞒?你瞒不住的。” “那时候他已经结婚了,这件事和他就没有关系了……” 简歌又气又心疼,沉默着不说话。沫冉以为简歌要拒绝,双手想要抓住他的衣服,左手一阵刺疼,痛得差点要昏厥,下意识瑟缩着痛哼了一下。 “别动!”简歌冷着脸将沫冉压回床上,抬头的时候对上了沫冉的双眼。 她肩膀微微耸动,压抑着哭声,盈满眼眶的红眸乞求地望着他。 一眼就穿透了他的心底。 正如当年她抓住他的衣衫,任谁都不相信,独独只相信他一样。 也是这样一双受了惊的眼睛,可怜兮兮地抓着他的衣服,那一眼就软了他的心肠。 为什么到现在才知道,也许那一眼,就足以让他认定了一个人呢? 如果早发现…… “我知道了。”落了眸,简歌一步一步出了房间,走出房门的刹那,他停下脚步,声音悲凉:“一早我已经联系过白玥了,稍晚一点她就会来。” 话应刚落,他毫不犹豫地走出门,关上。 沫冉的眼里透着淡淡的犹豫,视线看向窗外,唇角的微笑只维持了几秒。 他为什么还没有来…… 耳边手机的传来了震动的声音,沫冉的左手没有力气,她用右手摸索了在枕头边摸了一圈才找到了手机,手机上显示的是一封邮件。 沫冉犹豫了,她不敢点开。 再次震动了一下,手一颤,手机砸在了身上,她忙拿起,手指却已经划开了邮箱的链接,跳转进入界面。 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顾安安巧笑嫣然勾着景岩的胳膊,身后不远处跟着一位阿姨,两个人看起来似乎正在选购礼服。很显然是***的角度,三个人都没有看向镜头,距离略远,在所有人的身后还有一个黑色的影子。 照片拉到最下方,留了一句话。 “你来选,下一个。” 脑海里有条绷紧的神经线,瞬间崩断。 不! 不可以! 她猛地掀开被子,剧烈的起身动作让左手一阵钻心的疼,右手扶住左手,咬了咬牙,大脑一片眩晕,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闭上眼,缓了一阵,除了恶心想吐,她努力让虚软无力的双腿站起来,忍着难受冲出去。 拉开门,左手疼得头皮发麻,仿佛有一根针插在手里,动一分痛一寸,每一分每一秒左手就像是在受尽剐肉之刑。 周围的保镖拦住了沫冉的去路,“苏小姐,医生建议您静养,您这是要去哪……” “你们知道GM今天有什么活动吗?” 保镖心理疑惑,一脸摸不着头脑,“不清楚。” 沫冉单手推开,什么也顾不上了,光着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径直朝外面跑。 不能出事! 绝对不能有事情! ★ 根据胎囊的大小和血检的单子,HCG值超过10。 一孕三周。 拿着化验单的时候,沫冉僵在医院的走廊里,来往的人很多,她却从没有这样孤单过。 她找不到人解决问题,甚至找不到人听她倾述。 该怎么办? 这个孩子来得太突然 哪怕时间早上一个月,她都不会这样惊慌失措。 她所在的地方不允许流产,但是如果怀孕了,被发现是会停课遣送回国的,到那时候,一心要将她送来美国的林然,看见她这样回国又会是怎样的失望和厌恶。 那个在机场对她冷嘲热讽的人,又会是怎样的侮辱? 她没办法想,他是不是会愿意承认这个孩子是他的呢? 猛地从座位上站起,她全身颤抖,手脚冰冷的几乎没有知觉,她即刻买了一张前往其他州的车票,预约了一家合法小孕周流产的医院,在当夜进行流产手术。 做了几个小时的车,直至到达医院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下意识地摸了摸根本没有凸起的腹部,脸色苍白地像是见到鬼。 坐在冰冷的走廊上,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她以为度秒如年的每一刻,她都在一遍遍地问自己,这个孩子,到底该不该留下来? 护士喊到她名字的时候,吓了她一大跳。 这个姑娘浑身发抖,整个人瘦得像是一张纸片,一吹就要倒了。 护士甚至再亲口确认了一次,她是不是真的要流产。 她拿着之前的化验单,深吸一口气,大概是觉得丢人,她咬着牙,点了点头。然后跟着护士进去,躺在那张分外恐怖的床上,冰冷的触感吓出她一身的鸡皮疙瘩。 动手术的是一个男医生。 她张着腿在灯光下,除了丢脸,更多的是羞耻。 闭着眼,眼泪止不住地落下来,大颗大颗顺着脸颊流入脖颈。 此刻的医生已经拿了工具准备帮她先简单处理下外阴,通常这样的小孕周药流就可以,唯一的隐患是药流如果不干净就需要清宫,这个女孩却直接预约了流产。 工具扣住了女孩的双腿,他明显感觉到她浑身都在颤抖。 一开始医生还想着劝慰,但是这样的事情多了,他忽然也对手术室上的这个女孩有了几分同情和怜悯,于是想着拿起工具速战速决。 这大概是解决她痛苦最好的方式。 当扩宫器刚刚伸进去还没有深入的时候,她突然开始剧烈的挣扎和哀嚎,喊着他们听不懂的中文,痛哭流涕。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她扯开了脚上的扣带,光着脚跳下了手术室。甚至都没来得及脱下她身上的病号服,推开医生,拉开帘子,抓过她放在一旁的背包冲了出去…… ★ 会议还没有结束,景岩正和顾如青探讨到收购案的最后一步。会议室的大门外传来了嘈杂声,景岩略微蹙眉,看了一眼唐绍,示意让她去处理。 可是没等唐绍站起身,会议室的门就已经被推开了。 紫苓站在门口,身后有秘书正踩着高跟鞋匆匆跟上,看着打开的会议室门,非常难堪:“对不起,景总,我已经跟这位小姐交代过了,可是她执意要进来,我怎么都拦不住……” 这个女人,是被陆士臻宠坏了吗? 景岩摆了摆手,秘书羞愧地点头退了下去。 “我离开一下,你替我继续。”他轻声朝唐绍嘱咐了几句,站起身朝外走。 唐绍突然挡住他,“我去吧,景总就在这里继续对策划进行探讨来规避风险。” 景岩看向开口的唐绍,眯了眯眼,他忽然觉得不对劲,先不说一直在震动的手机被关了机,紫苓都赶到了GM,想来肯定跟沫冉有关。 这些话紫苓听得清清楚楚,她巧笑嫣然,做出无畏的样子:“陆律师交代这件事只能让景总一个人知道,事关景总的‘家事’,其他人应该不方便参与。” “我去去就来。”景岩轻咳了两声,推开唐绍挡住他身前的手腕。 唐绍却突然挺身挡在了他的面前,沉声道:“景总,记得以大事为主,快去快回。” 这件事,并不是只对景岩重要,对他们的计划也格外重要。 顾如青在担心收购案的失败,生怕晚一秒,他们又何尝不担心下一秒,顾如青就识破了他们的陷阱。 景岩明白唐绍的意思,点了点头,匆匆放下手里的文件,朝会议室外走了出去。 紫苓就算着急,也不敢在走廊里大喊大叫。 景岩双手插在口袋里,往会议室的对面房间走进去,等紫苓走进来,淡淡道:“什么事?” “你…你怎么不接白玥电话?”紫苓话说出口,语气就弱了几分。 如果说天不怕地不怕,她眼下最怕的除了陆士臻也只有眼前这个笑面虎了。 “陆士臻没教会你说重点吗?”紫苓还没来得及反驳,景岩已经拧开手把准备回到会议室里,“这次会议很重要,有什么事情等会议结束我再来。” 紫苓脱口而出:“这比沫冉的命重要吗?” 景岩蹙眉,神色冷了几分,他转过脸,停下脚步,看着紫苓,一字一句道:“什么意思?” 紫苓被景岩的脸色吓退了几分,干脆闭上眼,狠狠地开口:“沫冉自杀了。” 砰地一声。 吓得紫苓睁开了眼睛,景岩已经摔上了大门,快步朝她走过来,脸色阴鸷:“复紫苓,如果你敢开玩笑,我就让陆士臻来处理这件事情!” “白玥已经赶去医院了,她知道你这场会议有多重要,我只是来通知你,你去或者不去,都无所谓。”紫苓在景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忽然就恼了,“我告诉你,就算是陆士臻,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说完话,紫苓转身就走。 身后的他不去理会紫苓突如其来的硬气,只是兀自冷脸:“她在哪里?” “简氏医院。” …… 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推开的时候,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紫苓站在了门口。 唐绍是唯一一个不意外,却格外愤怒地站起身,将文件落在桌面,他走过去,拉开大门,却丝毫没有看见紫苓身后出现景岩的身影。 他就知道! 就是因为猜到会这样,所以即便他看见了白玥的短信,也坚决没有告诉景岩。 “他有急事先走了。”紫苓将景岩嘱托的话交付给唐绍,“景总说,一切全权交由唐特助处理,一个小时后他会赶回来。” “胡闹!”顾如青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景总去了哪里,给他打电话!” “不用打了。”唐绍深呼吸一口气,举起他的手机,“他的手机在我这里。” “那现在怎么办,景总不在,所有的事情就算确认了也没办法……” “景总已经交代过了。”紫苓明媚的眸扫视一圈,唇角微扬,“所有的事情全权交由唐特助处理,一切嘱咐在陆律师的证明下进行,绝对合法,有效。” 第115章 苏沫冉杀人了?(迷局6000+) GM公司门口。 景岩急忙上了车,车后镜的余光却扫到了一团小小的身影。皱了皱眉,他下车,一步一步走过去,却看见了缩在公司门边的沫冉。 她整个人缩成一团,匀码的病号服穿在她身上显然大得不止一点半点,空荡荡的袖口和裤腿更是衬得她清瘦,她就这么蜷缩在角落,像一只脱了壳的蜗牛。 “在这儿做什么?”他的声音很冷,俯视着她,皱着眉,“起来。” 沫冉整个人六神无主地抬起头,看见他,灰白的眼里一点一点有了亮光:“你没事吗?偿” 站起身,左手手腕被袖口遮住,可是他依旧看见了绷带的痕迹。但是这不重要,随着她站起身的动作,前方的病号服溅满了一条血渍,让人看得触目惊心。 “我能有什么事!”景岩单手握住她的肩,眼眸烙下担忧,声音严厉:“怎么回事,你哪儿受伤了?不在医院好好呆着跑出来做什么,立刻跟我回医院!撄” 被他一呵斥,本有了几分神采的沫冉忽然又蔫了下去,她讷讷地看着衣服上的血渍,一时半会儿,竟然想不起来究竟是哪儿来的? “不…不是我的血……” 景岩眉梢一落,“这是谁的血?” “…不知道……”沫冉小心翼翼地揪住景岩的衣角,慌乱地贴在他的身边,“啊岩,我就是来看看那你,我就待一会儿,可以吗?” “做事不过脑吗!”景岩目光复杂,却又忍不住要指责:“跟我走。” 沫冉脸色苍白,紧紧地咬着唇,眼泪呼啦就涌了上来,她扑进他的怀里,“啊岩……” 景岩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沫冉这幅模样出现在公司门口,眼下又是大庭广总,语气不由得软了几分,他搂过她的肩,松了口气。 她忽然痛呲了几下,景岩皱眉,沉着脸看着她一直都没有动过的左手,他办蹲下身,沫冉怯生生地退了几步,他揽过她的腰,不许她退后,一只手慢慢撩起左手的袖子。 厚实的绷带渐渐透出血色,像一朵稚嫩的红色雏菊,鲜艳得漂亮。 景岩的脸终于彻底阴沉了下来,他冷着脸站起身,二话不说,打横抱起沫冉,将她抱到后座上,动作很轻,却染满怒气。 阴骘的脸色让沫冉噤声不敢说话,乖乖地坐在座位上,看着他上车关门。 景岩连看都不看沫冉一眼,迟疑了几秒,“去简氏医院。” 司机也不多嘴,立刻行驶起步,车上本来还放着轻音乐,也被景岩下令关掉了,整个车里沉默而安静,除了呼吸声,丝毫没有其他的声音。沫冉大气都不敢喘,红着眼,低着头,忍着眼泪,慢慢拉开和他座位的距离:“你放心,我以后不会来找你。” “那你为什么出现在公司门口?”景岩扭过脸,视线落在左手腕上,神色更恼,“不好好在医院呆着,跑出来做什么!” 这句话到了沫冉的耳朵里,更是难听了几分。 昨天订了婚,今天就要开始避嫌。 嘴唇发白,沫冉心里难受,眼下有些喘不上气,她忍着哭声,努力笑了几分,“对不起。” 景岩冷着脸不说话,暗自低头摁着手机,不作回应。 沫冉偷偷擦拭着眼角的泪,突然朝前面的司机开口:“司机师傅,前面的路口放我下车。” “不许停!”景岩狠狠把手机往前面一砸,愤怒的双眸盯在沫冉的脸上,恨不得在她的身上灼出一个洞口,“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沫冉一愣,被他吓到了。她红着眼眶,“我自己可以打车回去,这样不会耽误你和顾小姐的结婚大事。” 她以为他生气是怕她搅和了他的计划? 景岩有几分气消了,语气柔了一点,但是依旧对她鲁莽跑出医院的行为感到愤怒。 她有没有想过如果出了事情,到底要让他怎么办? “知道就安静地坐好,别给我添乱。”景岩不冷不热地顶回去,将她的右手死死摁在座位上,“加速开,立刻到医院。” “是,景先生。”司机替自己捏了一把冷汗,慢慢加快了速度。 看着自己被摁在座位上的手,她简直气不打一处来,皱了皱脸,装出很疼的样子,她痛呼了一下,景岩很快手上就放松了力道,一个用力,右手从他的掌心抽了出来。 “苏沫冉!”景岩阴郁的脸色简直差到不能再差。 沫冉愣愣地抬头,看着他,眼泪簌簌落下。 每一颗砸在他的手背上,带着慑人的温度,滚烫了他的心,浇灭了他的怒火。 她倔着性子低下头,不想让他看见,微微耸动的肩膀一抽一抽,抽泣的声音低低传来。 心里难过的好像下一秒就会窒息到停止跳动。 可是为什么他还是这么冷血? 她担心他会出事,第一时间就冲出来找他,可他却为了顾安安,急着想送她回医院。 想到这里,眼泪几乎不受控地盈满眼眶,泪湿了整张小脸。 “哭什么。” 到底还是舍不得。 他冷着脸,可是手却伸了过去,捏了捏她的小脸,她固执地别过脸,看得他又好气又好笑。他弯下腰,双手压在膝盖上,侧着脸看她,“别哭了。” 不哄还好,一哄眼泪就跟发洪似得肆虐。 哭到后面噎得有些喘不上气,他伸长手将她揽到怀里,她揪住他的衣服,泪浸湿了小半件衣服,哭得他又怒又怜。 他没哄过女孩子,对着她更是手足无措。 司机悻悻地扫了一眼后车镜,看着景先生一脸无奈地抱着怀里的女孩,僵硬地轻拍她的后背,眼眸温柔地仿佛能拧出水来。 半响,哭声渐渐弱了下去。 景岩从怀里勾起她的下巴,捧住她的小脸,吻了吻她的额,再吻了吻她的眉梢。 她抽抽搭搭地止了哭,像个做坏事被抓住的小女孩一样看了看前面的司机。 抽过纸巾递给沫冉,沫冉才发现景岩身上的白衬衫被她哭湿了一大片,皱巴巴得不能看了。她想擤鼻子,可是左手疼,右手又有些发麻。 没等沫冉伸手接纸巾,他就直接拿着纸巾捏住了她的鼻尖,“哼出来。” 她红了红脸,有些窘迫,带着浓浓的鼻腔:“我自己来。” “快点。”景岩的眼眸深邃地望着她,她莫名有几分畏惧。 最后还是照做了,看着景岩丝毫不嫌弃地折好那张纸巾,丢在了车上的垃圾篓里,随即又怀里抽了一张湿纸巾,捧住她的脸,将泪痕一点一点擦拭干净。 他认真的表情让她有一刻动容。 “再哭就扔你下车。” 景岩的口吻很严厉,吓得她忙把渲染的几分感动吞了回去。 打理好东西,他这才端端正正地坐在位置上,脸色依旧不太好,“左手怎么回事?” “没事。”沫冉下意识把袖口拉下去,想挡一挡。 景岩脸色更冷了,阴骘地吓得沫冉连连朝窗边退过去,他把她拽回来,忍着牙缝里的怒火,“白玥告诉我你自杀,昨晚送进了医院抢救,这叫没事?” “我真没事,伤口很浅。”沫冉试图解释,她最开始真的没想自杀,只是想见他一面。 “苏沫冉,伤口很浅不代表你没有试图自杀!” 她讷讷地缩回去不吭声。 景岩喊她全名的时候,那一定是生气了,而且他还喊了她好几声。 有些事情,他终究是输了。 即便他不知道是输在哪里,也输得溃不成军。 “为什么这么做?”话一出口,他眼眸一暗,忽然想起了昨天她从订婚宴上跑出去的场景,以及随后段筱出事后的消息。 沫冉眼神闪烁,将视线投向窗外,“没为什么。” 另一边,医院大楼。 “你们现在告诉我苏小姐跑出去了,而你们不知道她去了哪里?”简歌忍着暴跳如雷的怒火,沉下性子,“立刻,给我出去找!” “少爷,苏小姐已经在门口了。” 简歌蹙眉,走到床边朝下看去,景岩正站在沫冉的身边,她身上披着一件简单的西装外套,仰起头看着他,景岩低下头,吻了吻她的额。 不远处,正有一辆狗仔的车似乎正开着窗在***,开启的闪光灯被他们抓个正着。 简歌收了视线,看向那辆车,侧过脸,冷声道:“把车上的人拦下来,照片清理干净。” “是,少爷。” 医院门口,沫冉看着要上车离开的景岩,忽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衬衫,“你不送我上去吗?” 景岩低下头,看着那双骨节分明的右手,他不能想,这只手怎么忍心在自己的身上划刀。 情绪都隐藏在心底,他抬眼,“我该走了。” 她没事,他就能够放心地回去应付那只老狐狸。天知道,他在听见紫苓说沫冉自杀的时候,大脑几乎一片空白,脑海里除了她,就是她。 他想送她上楼,可是看见医院地下的保安密集,他就知道,简歌应该快来了。 “赶回去陪顾小姐看会场吗?”沫冉抽着气,带着鼻音说:“杂志上说今天你们会去城中区购一套庭院来作为婚礼的现场,我看过,挺美的。” 她以为他是赶着回去做这件事情吗? 皱了皱眉,他却没有解释,只是耐着性子说:“不是。” “也对,现在应该避嫌。”沫冉打断他的话,宽容大度地松了手,清浅一笑:“狐狸精小姐应该提前退场了……”话说到最后,哽塞了。 她割腕,不过是想见他一面,也许这样就够了。 一切的一切都不该将他牵扯进来。 这样的结果,再好不过。 “丫头。”他的眼里是看不透的深邃,叹了口气,上前将她抱在怀里,吻了吻她的额,“我告诉过你,我和她不可能,你又何必当真。” “当初你说和我结婚,是不是也这么想过?”景岩手一僵,被她从怀里推开。沫冉仰着头笑,笑得泪如泉涌,“是吧?” “沫冉……”他望着她,半响没说话。 她含泪浅笑:“景岩,我发现我好像越来越恨你了。” 一句话,在耳边徘徊了无数次,一次一次在耳边回放,仿佛一句魔咒禁锢住了他的思绪。 “段筱死了,至少她不用再痛苦了。可我呢,要忍受着你们造成的悲剧一天天地活着。”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她忍着眼底的心碎,笑得癫狂,“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面前?” 他沉默着站在原地,面对她突如其来的指责,一声不吭,许久,他转身离开,颀长的身材在地上投射出落寞的阴影。 她站在他的身后,忍着满腔的心酸和难过,目送着他上车离开。 伴随着车的距离,一寸一寸心焚成灰烬。 …… 简歌下楼之后,只是站在大厅里没有出去。 他自私的以为只要他们有了嫌隙,也许,还有一丝一毫的机会。 可是看着景岩上了车离开,沫冉依旧站在原地,慢慢地蹲下身,抱住双膝,将脸埋在里面,耸动的肩膀让她瘦小的身子,看起来心疼的不像话。 简歌就这么看着她蹲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可他站在她的身后,却无能为力。 这一切,景岩在车上看得仔细。 车后镜里,他看着丫头固执地站在那里,不过几秒,就瞬间崩塌,她蹲在地上,小脸上挂满泪珠,病号服上的血渍让他看得揪心。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说狠话,可至少他知道,她爱他。 “景先生,苏小姐她……”司机自然也能够看见苏沫冉蹲在了地上,而景岩的表情阴沉,视线根本就没有离开过她。 景岩垂下眼睑,藏着眼底的心疼,声音淡漠如水:“开好你的车。” “是,景先生。”司机不敢再多嘴。 直到车走了很远,已经完全看不见苏沫冉的时候,景岩却忽然开口问了他,仿佛这个问题他蓄谋已久却还在等一个答案:“小李,下班后有事吗?” “景先生,您吩咐。” “等我下班,你再送我回来一趟,加班费去财务那领。” “好的,景先生。”虽然口头上没说什么,小李却莫名的觉得大概也是在乎了。 至少那个女孩的眼泪,没白哭。 她哭得每一滴眼泪都流进了这个男人的心里。 ★ 简歌一直站在沫冉的身后,他扶住她的肩,带着她站起身,无奈一笑:“如果你再这么哭,我就不帮你瞒着索菲娜和薄……” “我不哭了。”沫冉想要伸双手去擦眼泪,左手一疼才想起,于是用右手一边抹眼泪一边抽鼻子。 可是每当擦了眼泪,又有眼泪滑落,怎么擦都擦不干净,沫冉心里更是难过。 简歌从怀里抽出纸巾,却没递给沫冉,指尖摁住纸巾的一角,轻轻落在沫冉的眼下,吸饱了晶莹透明的眼泪,顺着脸颊向下擦拭干净,“女孩要少哭,哭多了就不漂亮了。” “说得好像不哭就会漂亮一样。”沫冉一抽一抽地擦眼泪。 “那你的意思是你属于哭得漂亮的?”简歌吹了个口哨,试图缓解气氛。 沫冉破涕为笑,“贫得你。” “好了,看你也看过了,索菲娜下午就会来医院,你要做好被她训斥的准备。” “嗯,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沫冉低下头,把手里的纸巾揉成一团。 简歌双手用力握住她的肩,认真地看着她,“永远别和我道歉,这三个字,我再也不想听。” 她不会知道,当简歌推开门的那一刹那,究竟是怎样的万念俱灰。 他抱着她,脑海里乱成一团浆糊,颤抖着拨打120的急救电话,接过索菲娜从卫生间递来毛巾死死摁压住她的手腕,她的伤口不深,但是手腕的鲜红却刺乱了他的心。 …… “您好。请问是苏沫冉小姐吗?” 正要进医院的时候,一辆警车响着警铃停在了门口,车上下来两个英姿煞爽的女警,一左一右挡住了沫冉的去路。 简歌单手将沫冉推到了身后:“上一次在警局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她不是杀害段筱的嫌疑人,监控也已经证明这一点了,请问还有什么她可以帮忙的?” “简先生,不是段筱的谋杀案,现在有一起在山顶别墅里的凶杀案和苏小姐有关,请跟我们走一趟。”女警秉公办理地出示了自己的证件,随即一眼就看到沫冉病号服上的血渍,神情严肃:“苏小姐,我们怀疑您跟这起凶杀案有关,请您跟我们回警局协助调查。” “我,我没有杀人。” 沫冉柳眉紧蹙,缩在简歌的身后,弄不清楚状况。 “苏小姐,请问您身上的血渍是从哪里来的?” 沫冉低头,看向胸口那一大片喷射的血迹,竟然大脑一片空白,“我…我不知道……” “苏小姐,我们接到的报警电话是上午十点整,然后门口的保安声称亲眼看见您坐车进了山顶别墅,请问九点半到十点半这段时间您在哪里?有没有不在场的证明?” 沫冉张了张嘴,居然什么也想不起来,她惊慌失措地看向简歌:“我,我为什么不记得我在哪里?” “别慌,我立刻联系索菲娜和薄教授,不会有事的。”简歌安抚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转过身,“我们会即刻配合警方协助调查,但是请允许我先带她换一件干净的衣衫。” 两个女警对视了一眼,态度警惕,“她身上的这件衣服我们要带回去。” 简歌点点头:“可以。” ★ “苏小姐,我们有山顶别墅的入口监控证明,您在上午十点左右坐出租车进了别墅,请问您那个时间段为什么出现在哪里?” “我不知道。” “别墅里有一具女尸被人双手双脚钉死在地,身上被人连捅数刀,这个人你认识吗?” 桌面上摆放了一张脸部的特写照片,她闭着眼侧过脸,正是顾安安身边的林姐。 沫冉皱了皱眉,摇了摇头:“好像有点眼熟,但是我不认识她。” “苏小姐,有人亲眼看见您进了别墅,而整栋别墅里就只有林女士和您,您是最有犯罪嫌疑的,如果不做出解释,那么我们就会控诉然后落案审判。” “可是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 ……. 简歌一直在室外等候,索菲娜正在和警方的人进行交涉,在沫冉审讯出来之前,索菲娜就已经结束了商讨,走了出来。 “情况不理想。”索菲娜柳眉紧皱,来回走了两步,站在简歌的面前:“病号服上检验出来的DNA证实就是被害者,有监控证明被害时间段Su正坐了出租车进入了别墅,还有人亲眼看见,人证物证俱全,即便我出示了证人保护文件,Su暂时也没办法洗脱嫌疑人的罪名。” 简歌双手***头发,烦躁地站起身:“沫冉不可能会杀人的!” “我知道她不可能会这么做,但是证据证明她当时确实就在那里!”索菲娜厉声一呵,“你为什么没有照看好她,她当时为什么会离开医院出现在那里?” “我要看监控,核实一次,也许有什么地方遗漏了。” 索菲娜的脸色缓和了一些,转身朝着另一边走进门,简歌紧跟上去。 这种东西不是说看就能看的,索菲娜再三开具证明,才让简歌坐在了监控室里,一次次倒着带子,一遍遍地看。 出租车后座的人,确实是沫冉。 她穿着病号服,一眼就能看得透彻。 “你们不觉得那个开车的人也很奇怪吗?”原本坐在监控室里的那个年轻小伙子挪过来,点了点屏幕,挠了挠脑袋,“开出租车的人,戴着墨镜鸭舌帽,看起来会更奇怪吧?” “别胡说。”有个年老的警察开口训斥了一句,“刚来懂个屁。” 年轻的小伙子吐了吐舌头,又跑开。 这么一说,索菲娜和简歌倒是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出租车司机的身上。 画面放大了数倍,再次对焦,简歌一眼就看见了车前那半张脸模糊的轮廓。 索菲娜震惊地站起身,不由得脱口而出:“开车的人是秦晟!” 没等他俩说上话,有警察从门口跑进来,气喘吁吁地通知他们:“有新证据了,来了人提供了别墅里的监控,证明了人不是苏小姐杀的。” “是谁?” “顾安安。” 第116章 别怕,我一直在(6000+) 别墅里的监控只有一个,如果不注意看,甚至都不会发现,因为那是个针孔摄录机,原意是顾安安的母亲用来监视顾如青和秘书偷情用的证据,却没有想到在这一次派上了用场。 这栋别墅是以景岩的名义买来赠送给了顾如青,这是顾安安和景岩的合同里附属的一条约定,不说景岩和顾安安的合作,至少顾安安并不是自愿来提供这段视频的撄。 沫冉从审讯室出来的时候,没有看见景岩,倒是看见了陆士臻和顾安安在大厅里。陆士臻跟在顾安安的身后,动了动唇,沫冉听不见她们在说什么。 下一秒,陆士臻的视线挪到了沫冉的身上,他点了点头,从大厅里走了出来。 “苏小姐,暂时没事了。”陆士臻微笑着点了点头,拿出名片递了过来:“但是警方后续依旧会有事情来询问您,到时候如果有问题再联系我。” “是他让你来的吗?”接过名片,沫冉低微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他没来。” 陆士臻的视线看向走廊的窗外,双手扶正,“简氏律师团处理得很周全,加上顾小姐提供的监控视频,相信您不会被以故意杀人罪控告的。” 紧接着,顾安安的脚步声从走廊上传来,她踩着一双极高的鞋,穿着套装,看见沫冉,眼神显然唯恐避之不及,“陆律师,处理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有时间给紫苓打个电话。”陆士臻临走之前嘱咐道:“她很担心你。” “嗯。”沫冉低着头,声音很轻偿。 “谢谢陆律师和顾小姐的帮忙,也替我谢过景先生。”简歌从身后揽住沫冉的肩,朝陆士臻点头示意,“下一次定当登门送上谢礼。” 陆士臻颔首,视线从窗外扫过,跟着顾安安转身朝大门外离开。 沫冉浑身一僵,不知道简歌为什么突然揽住她的肩,等陆士臻他们走远了,她才讷讷地看向简歌:“你在做什么?” “我们回去。”简歌不做解释,推着沫冉出门。 索菲娜跟在身后,手上拿着两份文件袋,二话不说跟上车。 事情显然已经发展的不可收拾了。 ★ 薄琰闫负责开车,四个人一路无言,送了沫冉回医院后,三个才去了附近的公寓,薄琰闫率先拿进了门,直接坐在沙发上,脸色并不是很好。 索菲娜将文件放在桌面上,双手抱怀:“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你不能把这种情绪反应给Su,这不是她的错!” “你没看监控吗?她怎么可能会一点都不记得,就算不是她杀,她在现场,完全可以以同犯来起诉。”薄琰闫无所谓地摊了摊手,“怎么解释,她居然一点都不记得?” “我和秦晟是同校,我本科的时候他是研究院的师哥,学得是心理咨询和治疗方面,当时他已经拿到了心理咨询师和催眠师的证书。”简歌打开文件袋,将里面的资料一份一份摆好,“如果之前沫冉的记忆重组一直失败的原因,是因为在我们之前,她就已经被催眠了呢?” 薄琰闫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神情严肃:“如果真是这样,可以解释她为什么一直想不起来,也许不一定是逆行性遗忘,但是如果确实被催眠了,那么,我们的处境非常危险。” “如果秦晟在之前就已经灌输给她一定的念头,那么不管再怎么嫁接,我们试图连通她记忆的那座桥怎么都不会成功。”索菲娜从抽屉里打开,拿出沫冉数次的医疗记录,“但是尽管回忆的不多,她或多或少在五年的时间里都想起来一部分,这一点是我们的突破口。” “那只能说明他也许在很匆忙的情况下结束了对沫冉的催眠,并没有将结尾做的完善,是什么理由能够让沫冉没能全数接受催眠的内容?”薄琰闫一一查阅着沫冉的医疗记录,对着最后一条点了点:“打上星号的这一栏是什么?” 索菲娜没有回答,反而看向了简歌。 简歌扫了一眼,淡淡道:“流产记录。” “为什么有两行?”薄琰闫视线锐利地看向索菲娜:“那个孩子是谁的?” “救出沫冉的时候,由于巨大的撞击力她羊水破裂了,孩子即将足月,由于窒息胎死腹中,沫冉为此抑郁症复发,这一点不要在她面前提起。”简歌单手扶住额头,挡住了薄琰闫探究的视线:“在此之前,其他州的医疗记录找到她曾试图流产,那时候她刚来美国不久。” 薄琰闫皱了皱眉:“在那天过后一个礼拜之内,她和秦晟结婚了。如果她之前想流产,中间间隔了6个月,孩子夭折的时候约莫过两个月就要分娩了,那说明这个孩子绝对不是秦晟的,那他为什么愿意和Su结婚?” “你的意思是,秦晟最初接近沫冉的目的就不单纯?”索菲娜柳眉倒竖,“那他接近Su的目的是……” 薄琰闫紧盯着文件资料,一页一页地翻,简歌突然抽出其中一页资料:“我想我知道了。” ★ 医院。 沫冉穿着病号服坐在凳子上,看着窗外出神。 脑海里似乎有片段在不断地播放,每一幕都极其血腥和残忍。 “我说过下一个,你来选,你不选我就替你选。” “这三个,你选哪一个?” “我数到三,三下之后,你不选,我就杀他。” “沫冉,我就知道你会选她。” “如果你照做,你还能活命!” “别杀她,你要是杀了她,我再也不会配合你做任何事情!” “没有用的东西,这个女人她不爱你,废物。” “等这一切都结束,我们就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耳朵充斥着不熟悉的尖叫声,照片的里的画面怎么都停不下来,即便闭上眼在脑海里不停地回放着模糊的影子,刺耳的笑声伴随着惨叫,她拼了命地捂住,却怎么都停不下来。 她挣扎着试图起来,却被凳子绊倒,摔在地面上,剧烈的疼痛让她起不来身。 “苏小姐?”门外的保镖听见病房里的动静,赶忙开门,一眼就看见了摔在地上的沫冉,忙上前将她扶起,“没事吧?” 沫冉摇了摇头,抿着唇,心里直发慌。扶起身坐好,她低着头,声音很轻:“谢谢。” 保镖微微鞠躬,“晚一点简少爷会来,有事您再叫我。”说完话,保镖就退了出去。 她呆滞地坐在那儿,抱住双膝,将脸埋在膝盖里,肩膀微微颤抖。 整个房间静如死水,她好孤单,也好害怕。 窗台上的手机亮了一下,轻微的震动让她瑟缩着抬起头,不是无名邮件,她松了一口气,是一条短信,来自景岩。 “丫头,别背着我吃核桃。” 沫冉一愣,拿过手机,认真的一个字一个字输入:“什么核桃?” “双核桃。”短信很快就回了过来,紧跟着又来了一条,“去照照镜子。” 他怎么知道她在哭? 沫冉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根本就不需要去照镜子。抹了抹唇角的眼泪,下意识朝窗户外看,底下很高,从下往上看应该不太可能。 莫名的感到失落,垂眸的一瞬间,有一竖光从对面的大楼里射过来。 她挡了挡白光,是手机的手电筒,从对面的医务大楼里照过来,看见她注意到了视线,才把手电筒关掉。 他的脸出现在走廊的灯光下,就这么远远地望着她坐在冰冷的凳子上,视线深沉又淡漠,好像什么都看进去了,又好像一切都变得无所谓。 手上的屏幕亮了起来,对面的她将手机举在耳边,再给他打电话。 景岩停了一会儿,没有直接接起来,看着她在对面晃了两下手机,微眯,就是不接。 第一个电话足足响了一分钟,他还是没有接电话。 沫冉在另一端讷讷地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女声,放下,忽然明白他在做什么。 是惩罚她一直不接电话的代价吗? 她执拗地播出了第二个电话,他低头看着亮起来的手机。 景岩一直在看着手机屏幕,手指停留在接听键上,迟迟没有划开。 因为沫冉的播出电话头像设置的是她那天早上的照片,备注改成了三个字。 他给她打电话,就是他爱她。 只要她给他打电话,就能够看见手机屏幕上的她在一直重复三个字。 意思是,她爱他。 可是,她很少给他打电话。 几乎没有。 他是贪心的,却又爱得卑微。 在即将挂线的时候,他还是接起了电话,声音微沉:“喂。” “是我。” “嗯。” 两个人又沉默下去,握着手机听着对方的呼吸声,这一刻,竟然也无比的安宁。 如果五年前,她也能够接到这样一个电话,一切都不会变成那样。 她应该恨他,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在想什么?”景岩瞳孔微眯,安静下来的她总是格外深沉,让他觉得无比陌生。 沫冉唇角微勾,“我很想你。” “……”突然说好听话并不是沫冉的风格,更何况现在这样的局面,景岩应了一声,听着她继续说下去。 “可是五年前的机场,你为什么没有来?”她的声音在听筒里哽塞了,“我一再等你,你为什么每一次都没有来?” 景岩的叹息在深夜里很轻:“对不起……” 除了这句话,他不知道还能再做什么多余的解释。 “我不要道歉,我要理由。”她的双眸瞪得滚圆,盈满晶莹的眼泪克制不住得往下掉:“你为什么没有来,为什么,如果你来了,我不会变成这样……” “丫头。”景岩闭了闭眼睛,无论哪一件事情他对她的伤害都太深,对于沫冉来说不知道就是最好的结果,哪怕让他一个人去背负去承担,“别哭了。” “我讨厌你,我恨你,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沫冉的手紧紧地攥着手机,眼泪簌簌掉落,“你知道不知道当年我站在陌生的国度,我有多想你…我有多害怕…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都过去了。” 景岩一句话打断了沫冉的哭诉,他不想听着她回忆那段过去,更不想听她在电话里抽泣。 沫冉拼命地摇了摇头,泣不成声:“过不去,我过不去……” 她举着手机,脸埋在怀里,一点一点的哭声透过手机一下又一下地刺着他的耳膜。 如果能一直在一起,如果没有发生这些事情,为什么不能让她就这么简单地生活一辈子,无忧无虑,安静地老死呢? 她放下细长的小腿,连拖鞋都没有穿,握紧手机的右手垂在腿边,跑到外厅,拉开门,试图去对面找他。 想见他。 保镖拦住了她。 “苏小姐。”他们为难地看着这幅模样的沫冉,“少爷交代过不允许您再擅自跑出去。” 沫冉愣了一下,柳眉低垂,低着头,握着手机站在门口。 电话里传来一声:“没关系。” 走廊的另一端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景岩从另一栋楼很快走了过来,在她看见他的时候,他唇角微弯,浅笑的面容有些苍白。 他走到病房门口,摸了摸她的脑袋,“我来就好。” 保镖有些难做,眼前的人他们不是不认识,但是简歌的嘱咐又在耳边,为首的保镖想了想,道:“景先生,简少爷嘱咐过任何闲杂人等都不能……” 景岩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然后环顾周围:“闲杂人等?我吗?” “额。”保镖窘迫地说不出话,堂堂安城GM总监被说成闲杂人等,也许还真是头一回。 沫冉忍不住笑出声,擦了擦眼角的泪。景岩勾了勾她的鼻尖,转过头:“我们进去。” “景先生。” “你要不放心,就给简歌打电话说我来了。”景岩连头也没回,揽着沫冉的肩进了病房。 沫冉完全可以想到保镖们一脸吃瘪的表情,却也什么都顾不上了。 他怀里透着淡淡的烟草味,夹杂着沐浴露的香,却莫名让她觉得安心。 “刚刚睡不着?”景岩推着她到病床边,扶着她坐在床上,蹲下身,从口袋拿出湿巾,将她的脚底一点一点擦干净,“以后别光脚,地凉。” 沫冉忽然想起在景岩的公寓里都会铺上厚厚的地毯,之前一直以为是他喜欢,现在才发现是自己喜欢赤足下地,心里一暖。 好像什么都不重要了。 眼睛一酸,她吸了吸鼻子:“好。” “睡吧,很晚了。”景岩擦干净她的脚,抬起来放进被窝,将压在她身下的被子轻轻扯出,盖在她身上,将头发拨到一边,温柔道:“我陪到你睡着。” “上来。”沫冉腾出一点小空间,拍了拍床面,“陪我睡。” 景岩怔了一下,摇了摇头,“一会儿再压到你的手。” 沫冉下意识看了看手腕,侧过身,语气闷闷的,“那你走吧!” 这个傻丫头。 景岩无奈一笑,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小心翼翼地拨到枕头上边,将被子压在身下,单手环住她的脖颈,躺了下来,宠溺道:“睡吧。” 安静了好一会儿,景岩的胳膊上变得冰冰凉凉的,他环住她的腰,将脑袋靠近她的脖颈:“哭什么?” “对不起。”沫冉声音很低,带着浓浓的鼻音,“我之前说的话太难听……” “我不在乎。”景岩打断她的话,将她带入怀里,贪婪地呼吸着她的发香,疲倦地闭了闭眼,“只要你开心,其他的都无所谓。” 只要你愿意,随时随地。 沫冉没说话,他手上的触感却越来越潮。她缩在他的怀里,将脸埋在枕头里,“啊岩,如果有一天我可能害死你,你会后悔吗?” 背后的他很久都没有回答,抱住她的手却越来越紧,他低沉地吻了吻她的耳朵:“我的命是欠你的,该还的时候,我不会后悔。” “可是我怕……” “别怕,我会一直在。” 昏暗的房间里,除了月光没有丝毫的光线。 她躺在他的怀里,医院阴森的温度打在皮肤上,身后的温度却灼热暖人。原来那样焦虑不安的担心和难过,好像在这一刻,忽然就消失了。 她背着他,泪流满面,却笑意灿烂。 明艳的笑容在黑暗里开心又难过。 闭上眼,在他怀里安心睡去。 ★ 唐绍怒气冲冲地推开白玥的办公室,将文件丢在她的桌面,“不做了,我要辞职。” 白玥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画面,淡淡地拿过文件,打开将文件一一核对扫描入档,“好。” “你不问我为什么?”唐绍气得在沙发上差点打翻了花瓶。 白玥柳眉轻扫,从桌面拿过手机,摁了一个号码丢了过去:“给他打电话,立刻辞,谁不辞谁孙子。” 唐绍手忙脚乱地接过白玥丢来的手机,看着屏幕误触正在播出的电话,吓得一跳,忙在10秒之前挂断了。然后悻悻地抬头看向白玥,“姑奶奶,我服气了。” “你和景岩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每次都这么喊,你还是要帮他,何必又吵。” 唐绍气恼,“我还不能嘴上说说了,下午开会的时候有多危险,几次顾老狗明里暗里都在试探底线,差一点就失败了。他呢?丢下我就跑去找苏沫冉了!” “他信任你,这值得高兴。”白玥轻叹,把扫描好的文件再装袋,“你收到短信却没有告诉他,你知道沫冉为什么进医院吗?” “我才不管这个女人的死活。”唐绍对沫冉依旧不太喜欢。 白玥挑眉,也不再多做解释,从抽屉里新拿出装订好的文件袋,“这是景岩要的资料。” “调查的如何了?”生气归生气,该做的事情,他照样不耽搁。 走到办公桌前坐定,“段筱的车祸很可能跟顾家有关。” “那谋杀了段筱和顾家佣人林姐的是一个人吗?”唐绍翻了翻资料,认真看了几页,“警方这次提供的证据有一部分为什么保密了?” “据说涉及了国际刑事,处于高度机密,张局不够级别。” 唐绍皱眉:“连张局都不够级别?” “嗯,不仅如此,苏苏的档案也没有想象中简单,我费了很多人力都挖不出来中间空白的一段档案,但是有一件事我觉得景岩可能会想要知道。”白玥指了指其中一本另外装订的资料册。 唐绍翻开了白玥指出的那部分,细细看了一会,神情严肃:“她不仅被家暴?” 手册里掉出了一张照片。 沫冉躺在医院的抢救室里,鲜血满身,脸颊高高肿起,背后划出一场深可见骨的伤口,还有被烟头烫伤的各种痕迹,除此之外,双手双脚有手铐和脚镣长期戴过的摩痕,脸上清瘦得没有丝毫的血色,看起来简直惨不忍睹。 如果景岩看见了,又会是怎样的心疼? 唐绍将照片塞进手册,眼里的愤怒散了几分,“她的丈夫不是堂堂的GM总裁秦晟吗?” “当年秦晟家暴事件被美国各大周刊刊登过,处于保护原则,没有放上沫冉的照片。事实上,这件事远远没有这么简单,秦晟当年执意不离婚,似乎是简歌联系社工帮了忙,以分居一年为由最后彻底和秦晟划清界限,但是还没有结束。” “禁止令没能打消秦晟放弃苏沫冉的念头?” “不!”白玥眉心一蹙,双手交握,“秦晟被送进了全美最严的精神病院进行隔离,而沫冉的记录就在他被关进精神病院后彻底抹掉了。” 唐绍疑惑:“这能说明什么?” 没等白玥回答,门外有人推门而入。一身干净清爽的装扮,正是下了班前来接白玥的何维青,他大大方方进门,坐在唐绍的对面,“那家精神病院关着的不仅是精神病人,还有任何可能有连环杀手迹象的病人。” “何医生。”唐绍看向白玥,她正在简单地收拾东西,他问:“这份资料是你做的?” “嗯,景岩让我提供参考。”何维青正儿八经地点了头,补充道“段筱出事后手机被人送到医院里来,再交给警方之前,我摁过她的联系记录,有两个号码很可疑,所以我抄下来给了白玥。” “那两个号码中的其中一个,很可能跟那个死去的林姐做过交易,但是现在逃去了法国。”白玥接着维青的话,走到唐绍面前站定:“而另外一个号码,也跟顾家的短号有过联系。” “所以段筱的死……” “……很可能跟顾安安脱不了干系!” 第117章 段筱的葬礼是她最后的归宿(6000+) 一夜好眠。 醒来的时候,沫冉睁开眼,第一眼是景岩。 他微微蹙着眉,一只手被她压在脖颈下,一只手环在她的腰上,拥挤的病床外还摆了一张凳子来支撑他的体重。 景岩太高,躺在她的病床上蜷在一起,手脚都张不开,睡得应该不是很好。 她舍不得叫醒他偿。 如黑玉般带着点点光泽的碎发,让他看起来睡得格外安稳。薄唇紧抿,好看的眉眼睁开的时候,总带着疏离的微笑,睡着了微微颤抖的眼睫,轻蹙的眉角,上扬的唇角,看起来也是温润如玉般好看。 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擦过他的眉毛,滑落他的鼻尖,最后轻点在他的唇上撄。 手腕倏然被人紧攥住,她吓了一跳,却发现他已经睁开了眼,正宠溺地望着她,眼底带着戏谑的笑意:“吵醒我是想做早操吗?” “……”好像一切都回到了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时候。 他懒洋洋地笑了,没有得到回应。他搂紧了她,却又怕压她的手,松紧调试不当,最后放弃抱紧她,吻了吻她的额,松了手,起身。 床头柜上放着两个手机,沫冉一愣,忽然反应过来昨天他打电话给她的手机和他送她回医院的手机似乎并不是一个手机,“你有两个手机吗?” 景岩撑了撑有些发麻的胳膊,没有回头,淡淡道:“还有一个是顾安安的。” 白色的那款手机屏幕的手机壳角落蹭掉了漆,大概是他在车上砸手机的时候弄坏的,沫冉勉强笑了笑,调侃了几句,“顾小姐可真放心把手机让你乱丢。” “买了新的还她。”景岩转过身,无奈地坐在她身边,勾了勾她的鼻尖,“因为某人惹我生气砸坏了她的。” 沫冉撇撇嘴,“看来我看不到的时候景先生和顾小姐还是很恩爱的。” 满满都是醋意的一句话,酸味扑鼻。 景岩自然不会告诉她,这个手机的用途,有些肮脏的东西,他从来不希望她被染指。 笑了笑,不接话,从衣柜里拿出简单的一套递过去,“穿上。” 沫冉皱皱眉,看着递过来的衣服,“去哪儿?” “今天是段筱的葬礼。” “我为什么要去?” 沫冉别过脸,好心情顷刻消失殆尽,心里好像一根刺卡在那里,别扭得难受。 “我以为你会想去。”景岩将衣服在床上放好,眉梢轻挑,摇了摇头:“不去也随你。” 他将衣服拿起,准备放回衣柜,可是衣袖却被沫冉单手拽住一角,也不松开,也不解释。她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他,抿着唇,眼底纠结而彷徨。 他是她最后一根浮木。 她知道他在替她想什么…… “简歌不会让我出去的。”沫冉找到借口推诿。 景岩放下手里的衣服,“简歌知道这件事,他安排的车已经在楼下了。” “他让我去?” 景岩点了点头,深不可测的眼底透着淡漠,“他说,你会去的。” 沫冉从床边抓住衣角,和他的视线交汇在一起。 ★ 段筱的葬礼就安排在这天。 从警察局验完尸体后,就被亲属领回了尸首后火化。徐佳慧觉得女儿死得凄惨,本想给段筱在安城买最好的一块墓地,到了最后却改变主意给段筱海葬。 以当年段家的势力,来的人应该络绎不绝。 可是段家没落,最后的葬礼却是冷冷清清。 会场两边的花篮空荡,甚至连会馆里都没有多少人。 段筱的死尽管在网上引起轩然大波,可是好坏参半,坏的人说她活该,平日里稍微打过交道的明星都被一一该去陪她一起死,而理智的人依旧祝她在天堂里没有伤害。 网络上炒得火热,可出席的除了父母,没有多少人来送葬,甚至网络上的骂声照样很高。 宣称段筱的死亡是清除了娱乐圈里的网络害虫,宣扬参加段筱葬礼的男明星都是和她有过一腿的。几个二三线的女明星来走了过场,拍了几张照片发到朋友圈发表哀悼,再也没有其他多余的话语。 徐佳慧跪在段筱的遗照边上,段阳脸色铁青地坐在一旁。 网络暴力造成的伤害也许并不是对死者的玷污,而是对生者的侮辱。 段家的黑历史被一一曝光,段筱更是被抹黑的体无完肤。 可是一段时间过后,段筱的事情也就被新的娱乐消磨了,引不起多少波动。 沫冉站在葬礼会馆面前的时候,说不出是怎样的心情,既没有觉得高兴,更没有多少难过,只是觉得可悲,花了那么多的心血去拼搏努力的娱乐圈,最后却落到了这样的下场。 景岩站在沫冉的身边,不多说话,只是静静地陪着她。 她走到花篮处,送来的花篮上有名字,她来的不算早,花篮上分别写着以前同学的名字,沫冉在里面看见了紫苓和白玥的,她微微一笑,却笑得格外苦涩。 沫冉转过头,视线撞进他的眼底,他的眼神很温柔,非常有耐心地等着她,不催促也不提醒,仿佛知道她心里的犹豫不决,仍由她任性决定一切,而他,愿意为她赴汤蹈火。 顺着沫冉露出来的一截手腕,微微发颤,她就那么站着看门口空荡的花篮,蹙了眉,低下头,声音轻微,却是在和他说话:“啊岩,替我买一些花篮送来。” 沫冉以为自己能对段筱恨入骨,就像电视上那样恨不得抽筋扒皮,在她的葬礼上口出恶言,可是…看着空无一人的会馆,她竟然替段筱觉得悲哀。 景岩点头,走到一边简单地打了电话,回过身告诉她,一切都办好了。 “你说,人死后有灵魂吗?”沫冉猝不及防地打乱了心里的计划,她环顾周围,“段筱如果看到这幅样子,会不会觉得难过?” “你觉得呢?”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将问题推回给她。 “你说她能看见我来了吗?”沫冉抿唇,眼眶渐渐红了。 她依旧记得段筱在飞机起飞前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段筱站在安检口外,浑身透着冷意,眼底是看不清的迷雾,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弧度,看着她进入安检,忽然开口喊住她。 “沫冉,在我死之前,我想让你永远都不要回来……” 一语成谶,命运弄人。 她竟然真的就这么去了。 好像所有的仇恨,所有的怒火,所有的烦恼,沫冉和段筱之间的纠葛,一切的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沫冉的责怪,在刹那间灰飞烟灭。 她站在会馆门口,就这么一直站着,连一步都迈不进去。每一步仿佛千斤重。她不想看见段筱的遗照,更不想看见那个小小的骨灰龛。 景岩的手扶住她的肩,揽着她走到了门口。 明亮如昼的会所里,空荡得毫无一人,冷清的纸灰在冰冷的铁盆里燃烧,仿佛里面的世界和外面的温暖丝毫融汇不到一起,外面人潮涌动,里面冰冷如窖。 徐佳慧就那么跪在地上,伛偻的肩轻轻耸动,白发满头的段阳红着眼眶坐在一边,沉着脸看着徐佳慧泣不成声。 沫冉一眼就看见了段筱的遗照。 黑白分明的笑靥,眉目如画。 她捂住唇,眼泪不受控地夺眶而出,大颗大颗地涌出,湿了她的脸颊。 景岩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捂住唇低声抽泣,摸了摸她的脑袋,转过她的身子。双手捧住她的脸,伸手将泪湿的发丝抚到一侧,心疼地搂住她,单手扣进她的柔软的发,将她摁进怀里,紧紧拥她在怀,“她会知道的。” 沫冉闭上眼,眼睫缀满泪珠。 ★ “沫冉,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 第一天转来的段筱,对沫冉透着莫名的友好,送上一瓶可口可乐到沫冉的桌面上,搬来凳子坐在了她的身边。沫冉第一次见到段筱的时候,觉得她可真漂亮,尽管看多了紫苓性感的模样,但是段筱的美依旧惊艳了她一瞬。 沫冉磕磕巴巴地关掉了电脑屏上的僵尸片,转过身,很认真地想了想,“我喜欢高个,白净又阳光的优秀男孩。” “就这样?”段筱柳眉轻扫,“没有更具体的了?” 沫冉在脑海里过了好几遍景岩的样子,伸出手指头一一数,“高、白、净、阳光、优秀,五个词了,性别男,还不够吗?” “听起来像个小白脸。”段筱噗嗤一声笑出来,“你形容得真有意思。” “怎么了?” “帅气、有钱、温柔、体贴这样的词语你似乎一个都没有用到。” 沫冉骄傲一笑:“嗷,这些都包括在优秀里面了。” “……” 段筱抿唇笑,伸手打开桌上的柠檬水,“看来你喜欢的男生很优秀。” “嗯,很优秀。”沫冉腼腆一笑,拧开可乐盖,点点头。 “我和沫冉喜欢的一样呢。”段筱抿了一口柠檬水,笑得很轻。 “嗯?”沫冉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我也喜欢优秀的男生。”段筱放下柠檬水,看向沫冉,眼底是看不清的情绪,只觉得一边空洞,“看来我和沫冉喜欢的东西,可能很像呢……” 沫冉灌了一口可乐,点了点头,“那很好啊,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吃喝玩乐,可以玩到一起,欢迎你入住我们的大家庭。” 段筱微微一笑,笑得忧伤又复杂。 …… “诶,你身上怎么这么烫?” 熬夜赶论文的沫冉正要上床,却发现段筱浑身发热,脸颊烧得通红,包裹在被子里,她一伸手,段筱身上湿漉却冰冷。 她伸手抚上段筱的额,温度灼热,她柳眉微皱,“你发烧了。” 段筱从睡梦中朦胧醒来,看见的是沫冉一脸焦急的表情,及腰长发垂在两边,温婉的脸颊在昏暗的灯光下典雅而明媚。 她从没觉得沫冉好看,却在这一刻,竟然挪不开视线。 “你今天洗冷水澡了吗,怎么烧得这么厉害?”沫冉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用手背比了比她的,急出了汗,“怎么办,我先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段筱伸手抓住她的,晕乎乎地指向药箱:“那里有退烧药,吃一颗就好了。” 段筱看见沫冉找急忙慌地打开药箱,在灯光下一盒一盒找着退烧药,那样着急的表情,在那一刹那,暖了她冰冷许久的心。 好像很久都没有人这样关心过她了。 她倒了一杯水,拿着一粒白色的小药丸走了过来。将水杯放在一边,扶起了段筱,喂了她一口水,再将药丸送进她的嘴里,看着她咽下,沫冉才松了一口气。 “如果晚上烧不退的话就糟了。” “你别说话,一会儿吵醒她俩……”段筱有几分虚弱,摆了摆手,“我没事,你去睡。” 话说完没多久,段筱就昏昏沉沉地睡了。 迷迷糊糊的睡着,总觉得额头冰凉凉的很舒服,一觉睡到了天亮,头却依旧很沉,偏了偏头,有什么东西突然从脸上掉下来,吓了她一跳。 睁开眼,看见了趴在她床边的沫冉。 枕头上落着一块湿哒哒的毛巾。 愣住了一瞬。 段筱看向沫冉,右手动了动,吵醒了沫冉。她迷迷糊糊地抬头,看向段筱,紧张地伸过手摸了摸段筱的额,松了口气,撑了个懒腰,“我怎么睡着了…还好摸起来没那么烫了……” “你没睡?” “次奥,大概我睡了…” 那一天,段筱忽然觉得,也许就这样,不争不抢,有她在,也挺好的。 …… “沫冉,紫苓怎么说你昨天和林小冉吵架了?”段筱抱着书在图书馆撞上了沫冉和景岩,于是也不打招呼,直接坐在沫冉的对面,放下包随口问了一句,笑道:“我可没见你和谁吵过架。” “嗯。”沫冉趴在桌面闷闷不乐,放下手里的书,嘟了嘟嘴,看着段筱,感觉像是做错了事情刚刚被某人训过话,小声道:“她说你的坏话。” 段筱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笑了笑,“说我坏话的人多了。” “她骂你,还污蔑你抢她男朋友。” 话音刚落,段筱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景岩,不留痕迹将视线挪回沫冉身上,挑了挑眉,“嗯,这是真的,你没必要生气。” 沫冉好像一下子被段筱这句话噎住了,过了半响,才讷讷问:“为什么啊?” “他们还没结婚,不是吗?”段筱微笑看着沫冉,“没结婚我就有机会。” “可是…可是林小冉和他在一起有两三年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沫冉不能接受地看着段筱,忽然觉得难以接受,“你不是这个样子的……” “我确实没有和插足,是林小冉的男朋友喜欢我呀,但是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了,也不代表我做错了,沫冉,我先认识的他,也许林小冉才是那个第三者呢?”段筱放下书,格外认真地看着沫冉,“爱情里,没有谁是第三者。” ★ 那句话,直到结婚前一天,沫冉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景岩和段筱的争执和谈话,让沫冉的世界观彻底崩塌。 她就那么站在门外,听着段筱的哭声,偷看着景岩怀里的段筱,一声又一声地喊着景岩的名字,哭着说她爱他。 她才知道。 原来最好的朋友在她之前就和景岩在一起了。 她才知道。 原来段筱和景岩曾经相爱了多年。 她才知道。 原来段筱为了景岩才转来了安大。 她才知道。 原来段筱从头到尾说爱的那个男人竟然是景岩…… 为了景岩这么努力,为了他付出了一切,到头来,却依旧是一场空。 爱情啊,让所有的女人都愿意飞蛾扑火,而她在这场爱情里,身陷牢笼。 怀里的姑娘哭得不能自己,景岩抱着她,仿佛怀抱着一个随时会碎的瓷娃娃。哭了很久,她才平复下来,下意识退了两步,站稳了脚步,擦干净眼泪,下了重大的决心,红肿的眼坚定地看向景岩,“我们进去吧。” 景岩点了点头,偏离视线朝门外看,有一辆卡车已经运来了几十桶花篮送了过来。他转身朝门口走过去,对着下来的司机签了单子,又快步走过来,缓缓道:“送来了。” 外面的动静惊动了徐佳慧,她抬头看向门外,一眼就看见了沫冉和景岩,她走出来,脚步很轻,没有声音。 沫冉抬头,撞上徐佳慧的眼眸,愧疚或是难过,酸涩扑鼻,嗓子微哑:“阿姨,我是……” “我知道,你是沫冉。”徐佳慧走到沫冉的面前,用力地抓住沫冉的手掌,眼眶通红,“筱筱的房间里有很多你的照片,她说,你是她最好的朋友。” 沫冉疑惑,“我?” 她以为,段筱应该恨她。 “以前照片很少,可是慢慢就多了,有你的,有他的…….”徐佳慧看向景岩,视线复杂,却拉着沫冉进了会场,一直走到段筱的遗照前,笑着落泪,“你知道筱筱这张遗照是哪张照片吗?” “她的照片那么多,最后发现能用的根本没几张,这张是她进大学拍的一寸照,还好,还好有这样一张,不然的话……”声音哽塞在喉,徐佳慧抹了抹眼角的眼泪,“筱筱都死了,我什么都不能帮她做,她赚了那么多钱替段家赔,到最后把自己都赔进去了。都怪我没用,我能做的,就只能把她喜欢的都烧给她……” 沫冉心里一酸,感觉眼泪似乎又在心底泛滥,她微微摇摇头,别过脸不去看那张照片。 徐佳慧转身朝刚才跪过的地方拿起一张照片。 上面是她和沫冉的合照。 沫冉笑得很开心,举了个土到掉渣的二,笑脸咧到耳边。段筱笑得妩媚,站在她的身后,似乎因为沫冉脸上的蛋糕笑得格外灿烂。 这是事实上是段筱生日上拍的。 明明是段筱的生日,可是沫冉却玩得格外开心。 那一天,景岩没有去,原本并没有太多兴致的段筱独自回了宿舍,却收到了沫冉特意准备的惊喜,一个带着几根蜡烛的蛋糕,竟然会在黑夜里有那样夺目的光,暖得她仿佛一颗冰冷的心,渐渐被眼前这个纯真的姑娘融化。 原本不开心的她,被沫冉的欢声笑语打动。 那是她,过得最开心的一个生日。 沫冉看的难过,偏离视线朝门外看,景岩就那么站在那里,安静地看着她。 她忽然在想,这个男人是不是显得太过薄情。 一个爱了他那么多年的姑娘,他为什么还是能够这样的无动于衷? 到底还是不爱。 除了不爱,没有任何的借口可以解释。 翻过照片的背面,沫冉还能认得出段筱的字迹。 有几分潦草,下笔的力度却很重。 上面写着沫冉的名字。 她不知道段筱在写下这个名字的时候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但是她此刻却心疼得仿佛不能呼吸了,一切的一切都随着段筱的离世变得淡而无味。 所有的仇恨,在这一刻,都不再重要了。 人死了。 没有什么仇怨需要再继续下去。 “我知道筱筱爱了那个男人很多年,我听过筱筱在深夜里无数次的痛哭,我心疼却无能为力,我只能一次次地告诉她,这个男人他不爱她,筱筱只是哭,哭到声音嘶哑都不肯接受。”徐佳慧看向门外的景岩,忍着哭笑了笑,“她爱他爱得发狂,说到底是我们害了她。” “阿姨,不是的……” “沫冉,阿姨能不能求你一件事?”徐佳慧恳求地看着沫冉,声音卑微,“我希望他能送筱筱最后一程,亲手将她的骨灰撒到海里,她曾经说过,他喜欢那片海,如果……”话怎么都说不下去了,徐佳慧终于痛哭出声。 他说他爱海。可是爱海的人,是她。 沫冉觉得头顶的灯光格外刺眼,刺得眼睛发涩,用力眨眼,忍住哭意,她点了点头。 景岩答应很干脆,陪着徐佳慧全程将段筱的骨灰撒进了大海。 湛蓝的海里,扬起的白灰像是海浪打碎的水花,一点一点又汇集到了深处,连带着段筱的骨灰都染成漂亮的蓝。 望着随风而去的一切。 景岩平静的侧脸终于有了几分情绪,他揽着沫冉的肩,可是视线却一直看着那片海。 沫冉知道。 段筱的回忆在这片大海里划上了句号,而她对爱情的那份固执终于得到了最后的承认。 第118章 速。战。速。决。(6000+) 段筱的葬礼过后,一切似乎都变得风平浪静,秦晟忽然失去了踪迹,没有任何的线索。简歌因为简氏家族的重新振作变得格外忙碌,而景岩将沫冉从业务部调到秘书室,也是变相完成了简歌交代的安全任务,沫冉偶尔去景岩的公寓,大半时间还是会由简歌的司机接送上下班。 开会前,沫冉就觉得反胃,没来得及去厕所,就被匆忙地通知了开会。 眼下正在会议室,可是秘书长的说的话,沫冉已经听不下去了,办公室里不知道下午谁吃了的盒饭还飘着一阵酸味,夹杂着其他人跑得玫瑰花茶,混合着一股古怪的味道,沫冉捂住嘴,一阵恶心,忍了一会,没忍住,立刻站起身推开门跑了出去。 推开门,没来得及看请眼前的人,隐忍的难受尽数呕到了喉咙口。 来人单手扶住了弯下腰的沫冉,还说话,只闻见一阵酸臭味。 沫冉偏过脸,吐在了他的皮鞋旁。 下午喝的是粥,配了一点海带丝和鸡蛋,但是吐出来的东西黄黄白白的,第一眼看过去,沫冉一阵反胃,紧着又吐了出来。 身后的办公室里突然鸦雀无声,过了好一会儿,沫冉才听见一阵高跟鞋快速走到她身后的声音,秘书长的声音让沫冉头皮发麻,“苏小姐,如果生病了,请你请病假,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 “对不起。”沫冉捂住有些发酸的胃,试图站起身。 刚直起身,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像低血糖似得头晕目眩。 有人伸手扶住了她的右手腕,似乎刻意避开了左手,因为这个人在她的左手边。 沫冉转过脸,才看见景岩淡漠的侧脸偿。 “景总,我立刻派人去给您购一双新的鞋子,不会耽误您一个小时后的商务会议。”秘书长尽职尽责地朝会议室里点了一个新人,“立刻去最近的会所购买Testoni的男鞋,发票回来报销。” 景岩没有太大的情绪,简单做了回应:“嗯。” 沫冉吐得难受,却也听清了这双男鞋的牌子。她低头,看着被那堆呕吐物溅上的鞋,忽然觉得心里一疼。 还好,还好不用赔。 “苏小姐,你看起来不是很舒服,你去我办公室简单清理一下衣服。”景岩温柔地扶住她的手,将她的身子扶正,这才慢慢地看向秘书长,“会议推迟十五分钟。” “景总。”秘书长柳眉微蹙,“苏小姐……” “唐绍。”景岩手上用力扶起沫冉,让她微微依靠在身上,朝唐绍斜看了一眼,于是扶住沫冉转身朝办公室走。 唐绍努力憋出一抹笑,朝严肃的秘书长小姐点了点头,“张姐,我们先对会前讨论一下近期的活动事项,进行总结再汇报给景总,这样更能节省时间和提高效率。” 对于唐绍张嘴就来的瞎话本领,张姐礼貌性颔首,握着文件转身走回办公室。 ★ “我自己可以走。”沫冉的声音轻得好像连蚊子都听不见,她生怕声音大了一点就被别人发现了,“你可以松开我了。” “怕什么?”景岩手指的力道微微紧了紧,将距离缩短,趁着四周无人肆无忌惮地搂住她,“整个秘书室谁不知道你是谁?” “景岩!”沫冉的小脾气又上来了,眉眼一横,“我们说好的。” “秘书长知道你的身份,我们不需要遮遮掩掩。”景岩拉开办公室的门,轻手将沫冉推进去,然后只听见啪嗒一声,门锁上了。 沫冉慌张地转过身,看着已经上锁的办公室,紧接着窗户也自动放了下来,她忍不住眼皮一跳,“做什么?” “你想让我做什么?”景岩邪眉一挑,唇角斜勾,朝前走了两步,将沫冉逼到桌边,单手撑在桌面,“你觉得,我要做什么?” “别闹了。”沫冉软软地推了他一下,下意识别过脸,不敢看他灼热的眼,好像一把火要将她顷刻燃烧殆尽。 他的左手搭上了沫冉的腰,拉近了她的距离,右手抽过桌面的纸巾,用手指轻轻点在她的唇上,指尖微微揉搓:“下午吃坏东西了?胃不舒服,要不要叫何医生来看看。” “不用了。”沫冉脸颊绯红,唇上发凉,微微一笑,躲开他的视线,“他最近应该忙着追白玥,辛苦着呢,别劳他大驾了。” “我也很辛苦。”景岩一本正经地勾住她的下巴,暧昧一笑:“有人最近躲着我不回家陪我健身,结果她自己身体素质也下降了不少。” 健身…… 沫冉连耳根子都红了,傻子才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 她打落他的手,推了推他的胸膛,“别闹了,现在是在办公室,外面还有人在等你开会。” “我知道,所以要速。战。速。决。”他贴近她,吻了吻她的耳垂。 她整个人都酥软了下来,扶着桌子差点站不稳,“别…别闹了。” “快点,不然真要迟到了。”景岩戏谑地将手伸进她的后背,只听见拉链被解开的声音,她的裙子已经滑落在地,露出漂亮的曲线。 她听见他渐渐厚重的呼吸声,扑在她的脸颊上,热得滚烫。 身上一凉,她捂住,整张脸涨得通红,“你再闹,我就生气了。” “丫头,就算你想,我现在可没空。”景岩的指尖点过有弹性的部位,收回手转身朝室内走去,没一会儿就拿出了一件裙子递了过来,声音很嘶哑,“快换上。” 沫冉刚被他捉弄得恨不得找个地快点刨进去,现在他这幅摸样,她倒是突然放开了。 她妩媚地用手指勾住连衣裙,单手翘起一边,侧颜坏笑,“怎么了?不好看,这套是我最近新买的,听说,很。清。纯。学。生。范。” 他的眼渐渐看不到底,深邃黑沉。 黑白圆点带蕾丝,该遮的地方丝毫不露,紧紧藏着,欲迎还羞。 确实很清纯。 “我不介意迟到的。” 沫冉一愣,“什么?” 景岩朝前走了一步,将她手里的衣服抢了回来,在掌心一握,“做操这种事赶早不赶晚。” “……” 他走上前,将她压在办公桌上,狠狠吻住她的唇,将这个小妖精贴在身下。 沫冉挣扎了一下,努力推开他,模糊不清地呢喃:“别,我刚吐过,很脏。” “我不嫌弃。”他的动作已经表现得很具体了。 “不行。” 沫冉双手推开景岩,身下被办公桌顶得生疼,口腔里被搅和得又开始反胃。 他大概喝过咖啡,还带着一点点苦味。 沫冉柳眉紧蹙,忙捂住唇,用力推开他,朝厕所跑过去,蹲在马桶边上,一阵恶心。 “别过来,很脏。”沫冉撑住身子,将头发撩到耳边,放下马桶盖,挡住呕吐物,伸出手试图和景岩保持距离。 景岩的冲动渐渐退去,他沉默着蹲下身,用手指一点一点擦掉她因为难受掉落的眼泪,小心翼翼地扶起她,“我带你去医院。” 沫冉紧张地立刻反驳:“不用了,可能我昨天冰淇淋吃多了,有点肠胃感冒。” “你昨天偷吃冰淇淋了?”景岩的声音忽然沉了下来。 沫冉吓了一跳,忙将他手里的衣服抢过来,简单套上,“唔…就是嘴馋,结果吃多了。” “苏沫冉!” 沫冉可怜兮兮地回过头,瘪了瘪嘴,生怕被他送去医院,发现了那个秘密。 景岩看着眼前的沫冉,有点愣住了。 这条裙子是之前顾安安试过礼服后忘记拿走的,他怕她回来拿就放了起来。他不知道顾安安找这条裙子找了多久,这条裙子本是林姐为顾安安选好的那条礼服,打算送去改一下尺寸再参加订婚的时候用的,最后却忘记放在哪儿找不到了。 景岩没想到这件衣服却是这样的合身。 沫冉的脸有点苍白,红色本就衬肤色,却意外被这条红裙衬得有几分起色,倒是惹人怜爱,紧勾的腰身微紧,清瘦的小腿更是让她看起来显得更高挑。 “你最近是不是吃胖了,小懒猪。”景岩将她脸颊边的发丝撩拨到脑后,带着怒气露出一抹宠笑:“老是吃了睡睡了吃,你不怕胖了我不要你?” “你敢。”沫冉高扬下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没等景岩说话,胃里一阵翻云覆雨,沫冉忙凑到洗手台上,又是一阵干呕。 景岩的怒气彻底打消,眼底透着心疼,他轻轻抚了抚她的后背,“我送你去医院。” “不要。”沫冉忙摆手,声音里透着难受,还带着一点委屈,“你凶我,我自己去。” “小丫头片子,你还生气了?”景岩又气又好笑,“你偷吃冰激凌还有理了?” 肠胃感冒这个梗沫冉不久前刚用了一次,于是景岩禁止多吃冷饮,连空调都让她少打。 “你看,你还凶。”沫冉找到借口,愤愤地推开他,擦了擦嘴,“我自己去!” 景岩无奈:“沫冉。” “十分钟要到了,我没生你气,你去开会吧,我自己去医院。”沫冉不再闹了,揪住他的袖子摇了摇,“别因为我耽误正事,快去吧!” 景岩看着沫冉那张不施粉黛的脸,清纯脱俗,微微嘟起的粉唇,更是软了他的心思,他轻叹一声,“我让老李送你去医院,你下午也不用来上班。” “我知道了。”沫冉笑眯眯地在他的脸颊上蜻蜓点吻,“啊岩,快去吧!” “这哪儿够?”景岩有些不舍地揉了揉她的唇,“晚上要好好锻炼你的身体。” 沫冉咬唇轻笑:“贫得你,快走开。” 景岩搂了搂她的身,吻了她的额,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 沫冉一个人出了GM的顶层,带着景岩给她的通行卡坐上直通的电梯,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底层,还好上班时间的人不多,没有多少人看见她坐着直行电梯下来。 大概是坐电梯有了头晕的反应,她又开始恶心,忙从一楼大厅摸到女厕的厕位。 甚至来不及去得更远,直接推门进了卫生阿姨放了两把拖把的厕位。 不知道是厕所卫生不到位,还是中午吃的有点多,她连续吐了好几次,更是恶心难受,不像是书里说的只是吐水。 下面的味道实在太冲鼻子,她坐了好一会,才忍住这股酸臭味,可是却依旧反胃。 清洁阿姨的厕位没有锁,她勉强撑起身子,用拖把顶住了锁头,挡住了缝隙。 足足呕了一阵,舒服了一些,冲了两下厕位,她用纸巾擦干净后坐在上面,胃部被搅和成一团乱麻,她捂住腹部,脸色有些发白,感觉并不是很好。 这时候从外面推门进来,似乎是两个女孩,沫冉屏住呼吸,莫名得怕被人发现。 “听说苏沫冉被调离业务部了?”沫冉奇怪,怎么女厕会有男人的声音,紧接着,她忽然发现,这似乎是林秘书的声音。 沫冉忍住恶心,仔细听,另一端的高跟鞋声。 “怎么,你舍不得?” 说话的人,正是韩允熙。 “我怎么会舍不得她,她到是爬的够快,这么就爬上了景总的床?”林秘书冷嘲热讽地摸上了韩允熙的臀部,然后看着她冷若冰霜的样子又悻悻地收回手。 韩允熙对于林秘书自然是鄙夷的,如果不是安排出差,也不会跟这样的人再一起回来,一来二去又被林秘书勾搭上了。 “我劝你,别去惹她。”韩允熙从化妆包里拿出口红补了妆,回过身,一一推开厕位,却在第一个就卡住了门。 韩允熙用手指比划了一下,林秘书皱了皱眉,忙走过来,用了点力推开了一些,看见了半面厕位,地上没有脚印,于是松了口气:“没人。” 躲在门口的沫冉踩在马桶上,心如擂鼓,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只是听见韩允熙推门,就下意识地藏了起来。 紧接着就听见隔壁的厕位传来了锁门的声音。 林秘书的呼吸变得快而急促,韩允熙骂骂咧咧了几句,最后终于软了下来,只听见解开皮带的声音,然后就变得不能控制了。 沫冉简直尴尬到不行。 “你…你之前…不是想…勾搭她吗?”韩允熙的声音千娇百媚,断断续续地在厕所里轻吟:“啊,你轻点…现在…怎么不去勾搭…搭了?” “她哪里比得上你?” 沫冉默默无语地点头,在这一点上,她确实比不上。 “呵…就算她…爬上了景总的床…人家照样订婚…啊…下礼拜提前…提前举行婚礼…啊……”韩允熙的声音被撞得支离破碎,可是每一个字都听进了沫冉的耳朵里,“她苏沫冉…再能耐…嗯…也就是一个女伴…什么也得不到…嗯……” 林秘书的动作随着震动似乎在加快,“下礼拜?他们…才订婚一个月不到。” “嗯…顾家…嗯啊…似乎资金流动…有问题…嗯…似乎着急拉拢…拉拢GM投资……” “那今天…娱乐八卦刊登的消息竟然……是真的?”林秘书喘息着冲刺,连带着沫冉的厕位都开始剧烈的抖动。 “嗯…用力…啊…” “刺溜——”的一声,沫冉不小心放下脚的时候,脚底的水渍发出了滑动的声音。 隔壁的动作忽然慢了下来,只听见韩允熙的声音尖锐得让沫冉发慌,“什么声音?” 紧跟着,门外突然有人推开门,一群女孩嬉皮笑脸地进了厕所。 “你看,我就说这么高档的大厦肯定有厕所的,我先上,我憋不住了。” “刚刚喝了三杯饮料的是我诶,你那杯说喝不下还是我帮你喝的…” “里面什么味儿啊,酸酸的,谁吐了吗?” “快点上,这个门推不开,大概有人,不好意思。” 趁着里面一团乱麻,沫冉拉开拖把,忙朝外跑了出去。 跑到门口,沫冉的心还跳得很快,好像生怕被韩允熙追上一样,整张脸发白,唇色都有些发青,门口的老李已经把车停在了正门,看见沫冉出来,马上就摁了一下车喇叭。 沫冉一眼就看见了景岩的车,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忙上了车。 缓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老李的车已经启动很久了,她才讷讷地打了招呼,“李叔叔,我们去哪儿啊?” “苏小姐客气了,您跟景先生一样叫我老李就可以。”老李是个老实人,开车比儿子要稳夺很多,所以景岩更放心一些,“景先生安排您去安城第一医院。” “转道,去简氏医院。” “苏小姐?”老李疑惑地看了眼后车镜,沫冉偏着脑袋看向窗外,一脸犹豫。 沫冉转过脸,“李叔叔,前面停一下车好吗?” “好的。”老李在接近红绿灯之前停了下来。 “我很快就回来。”沫冉打开车门,快走了几步走到一个报亭前面,翻了翻几本杂志,停住了手,找到了那本刊登了景岩婚讯的杂志,却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没带钱,转身又回去,走到老李面前,“李叔叔,能不能借我十块钱?” 老李笑了,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崭新的新币递过去,“当然可以。” 沫冉笑得灿烂,双手接过,跑过去付了钱,拿着一本杂志重新回到了车上。 老李重新启动引擎,犹豫了一下,朝安城第一医院开去,他看了眼后面的沫冉,她正低着头看着膝盖上的杂志,专心致志。 好不容易找到封面上的那则消息,但是信息却寥寥无几。 只说了豪门婚礼在下周提前举办,宴请各界名门商流上层人士,而封面上顾安安和景岩的合照更是天作之合。 合上杂志,已经没了阅读的趣味。 沫冉开始发呆,视线投向窗外。 韩允熙说的是真的吗? 如果下礼拜就结婚,景岩一点消息都没有透露,丝毫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沫冉下意识摸了摸肚子,感觉已经殷实了很多,微微有些凸了出来,她最近总是穿得比较松垮,或者是两件套,努力让自己的腰部尺寸涨得没有那么明显。 之前没满三个月,她总是找各种借口远离了景岩,努力不去让他碰她,尽管他有怀疑,但是也没多心想,只以为是她不愿意,也不勉强她。 “苏小姐。”老李自然看到丢在一边的杂志封面,轻咳两声,“有些八卦的东西不能相信的,景先生对您很上心,我老李跟了景先生这么多年,我看得出来。” “李叔叔,叫我沫冉就好了。”她微微一笑,将杂志拿起来塞到座位前面,“您跟了景岩很多年吗?他这个人是不是特别难打交道,总是不冷不热的。” “也没有,他对人都很温和,有时候半夜也总在加班,我一般都只是偶尔送他去会场开会或者从他的公寓接他回公司。” “李叔叔,那顾小姐呢?” “顾小姐一般不是由我负责接送的,一般我只专门负责接送景先生或者他吩咐的人,除了景先生,就只有你、唐特助和复小姐。” 沫冉撑着脑袋,拉出一个长音,有几分失望:“哦。” “苏小姐,您可以看看手边的那个抽屉。”老李犹豫了一下,继续道:“景先生经常会打开看,说是可以解闷,您要无聊可以看看。” 沫冉不解地打开手边的那个储物小空间。 里面是一个不算太大的盒子。 打开盒子上的锁扣,里面摆放着整整齐齐的一叠便利贴,每一张上面都或清秀或潦草地写着一个人的名字。 她的眸里渐渐湿润,字迹在眼前慢慢模糊。 “景先生每次心情不好,就会随手写一张放进去,说是可以解闷,苏小姐,便利贴就在右侧前面的内格里,您自己看看。” 沫冉摇了摇头,眼前的画面已经模糊了,她拿出一张便利贴,唇角扬起一抹笑,“李叔叔,他每次在车上就写吗?” “基本上每次都写,只要没有在处理工作,他就会一直在写。”老李认真地点头,“基本上一个礼拜就要换一个储物盒。” 沫冉的心里一暖,眼泪控制不住地划落,她又哭又笑,老李开着车却都看在眼里,“苏小姐,景先生有时候不说话,但是做事很果断,我没什么文化,但是我相信景先生是真心对您好。” “李叔叔。”沫冉将便利贴一张一张放回盒里,擦了擦眼泪,笑道:“谢谢您。” “诶,谢我什么,我就一个开车的。” “李叔叔,这个储物盒我抱走咯,要是他问起来,您就说从账本里记。”沫冉慢慢把眼泪擦干净,小心翼翼地抱到怀里,“我前面就下车。” “可是医院还没到。” “没关系,我要去的地方已经到了。” 第119章 我是单一性食肉动物,只吃你(6000+) “简少爷。”办公室外,新上任的秘书有些扭捏,看起来不情不愿的:“简氏医院的电话找您,给您接进来吗?” 简歌掌握简氏还不久,前不久和gm私下里合作的股票收售力挽狂澜,更是敲山震虎,可是眼下,那群人只是暂时因为景岩的参与被压制了一段时间,他必须要在三个月之内,彻底将简氏拿回手里。 “接,以后这种事情你需要自己分析过滤,不要再来问我。”简歌有些疲倦地靠在椅背。 原先爷爷的秘书被二叔以其他名义给调走了,现在派了个新秘书,真是帮了不少倒忙。 话音刚落,电话已经转了进来,办公室外的另外一个女孩走过来,利索道:“电话已近给您接上了。醢” 方才的秘书被女孩推搡出去,拉上了门。 简歌皱了皱眉,却也没多想,先接起了电话。 “简少爷,苏小姐在医院昏厥了。缇” 简歌手指的力道瞬间加大,“怎么回事!” “苏小姐孕吐的妊娠反应很厉害,最近可能因为这点作息不正常,身心状况都不是很好,加上苏小姐本身肠胃就不好,怀孕期间肠胃蠕动不佳,消化状况不良,有腹胀的情况……” “沫冉现在在医院?”简歌将文件夹合上,拿过外套,径直朝办公室外快步走出。 “是的,苏小姐上午就已经到达的医院,她的妊娠反应异常严重,严重的孕吐可能会产生栓血症,我们已经安排苏小姐去做了检查,近期的孕吐反应让苏小姐有脱水的轻微现象。” “孕吐不是怀孕很常发生的状况吗?为什么她会这么难受?” “孕妈妈一般需要放松心情,在十二周左右就会改善了,但是苏小姐的心理压力可能很大,加上休息不足,饮食方面三餐不准时等原因,所以可能有不正常的孕吐状况,我们已经安排苏小姐做全面性的检查,建议是住院观察,但是苏小姐她……” 简歌视线一冽,摁下电梯,声音低沉:“我马上就来。” …… 沫冉下了车,自然注意到老李一直在不远的地方跟在她的身后,于是她步行到小巷,三下两下将老李绕开,然后重新打车去了简氏医院。 “刘医生,最近我母亲的身体怎么样?” 主治医生将近期体检的文件拿出来,放在桌面上,双手交叉,“林女士的身体病情没有持续恶化下去,这一点在化疗上来说,还算是好消息。” “您的意思是有坏消息?”沫冉紧张地捂住腹部,单手握拳,唇角发青。 刘医生低头看向文件:“虽然病情没有恶化,但是林女士对于药物的使用,渐渐开始产生抗药性……” 沫冉别过脸,似乎不想再听下去,她站起身,“她在哪里?” “林女士已经转到了护理病房。” 沫冉在病房门口犹豫了很久,她总是不敢进去又不舍得走开,怕给林然带来危险,又觉得始终不去看她,也是不孝。 “苏小姐,你怎么站在这里不进去啦?” 李阿姨突然拉开门,看着站在门外的沫冉,高兴地笑,确是吓了沫冉一大跳。 当初在机场接机的时候,李阿姨还见过沫冉,眼下看着沫冉,更是开心,上前抓住沫冉的手臂,万分热络:“你妈妈可想你了,你怎么一直都不来看她,工作再忙,父母还是很重要的啦,就算医生再好,哪比得上你来的更好,你说是不的啦?” 病房里,林然侧着脸偏向门口,她最近总是很疲倦,闭着眼也能听见走廊传来的轻微脚步声,听见李阿姨说的话,她睁开眼,视线很淡,却带着光彩。 “李阿姨。”林然说话的声音很轻,但是却很清楚,“帮我把床摇上来。” “好嘞。”李阿姨松开沫冉,走到病床外握住摇柄,一点一点地摇上床头,一边看着林然直笑:“你看看,我说今天天气这么好,苏小姐肯定会来,一会儿想吃什么我给做。” “嗯,那你看着随便买一点,我和她聊一会儿。”林然皮肤透着病怏的白,戴着帽子遮挡已经没有头发的脑袋,看起来无关却依旧端庄秀丽,气韵犹存。 李阿姨笑了笑,帮林然枕好,于是跟沫冉又说了两句话,带上门出去了。 “妈。”沫冉双手紧张地握在一起,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坐下来,让我好好看看。”林然温婉一笑,侧过脸看着沫冉落座,伸出清晰的五指让沫冉把脸贴过来,“你瘦了。” “不可能,最近吃得多,瘦不了。”沫冉心里一酸,却努力微笑:“妈,你瘦了才对。” “你从小就因为肠胃不好吃不胖,但是你瘦没瘦,妈心里有数。”林然摸了摸沫冉的脸,笑意淡了几分,“我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多,你恨我也好,怪我也好,你的人生终究要自己走。” “妈,别说这种话,不会的,医生说你的身体在渐渐康复,会好的。” 林然抚了抚她的脑袋,“傻孩子,我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何况我想早点去见你爸爸。” 沫冉眼眶红了,“妈。” “前几天,在梦里你爸爸怪我,他怪我没有照顾好你,他不想见我,活了大半辈子,到最后还是他先走了。”林然喃喃自语,有些疲倦地闭了闭眼,“想找个爱自己的人不容易,想安稳地活一辈子也不容易,我只希望你能好好过……” “妈,我知道,我不怪你。”沫冉把林然的手背贴在脸上,擦了擦眼角,努力微笑:“爸爸年轻的时候就帅,肯定是有漂亮阿姨跟着他,妈,你可要看好了。” 林然闭着眼,可是唇角自然上扬:“他不敢,借他俩胆。” “也是,妈你这么漂亮,有谁能比你更好看?” “沫冉,要找个爱你的男人,妈也希望你幸福,我不放心不把你交给景岩,即便那件事不怪他,可是他依旧做错了……”林然柳眉微蹙,轻叹口气:“简歌是真心喜欢你。” 沫冉摇了摇头,看着凛然疲倦的样子,心疼道:“妈,我知道的,您休息会儿,别累着。” “嗯,我有点累了……” 沫冉扶住林然的手放回被褥,将床头一点一点放下去,掖了掖被脚,转身轻手轻脚地走出去,带上门,转身离开。 眼前忽然一黑,她头晕目眩地扶住走廊的栏杆,撑住了身子,摇了摇头,脑袋里好像有个铅块一样,头重脚轻。 她睁眼,努力撑着朝前走了几步,忽然手上一软,瘫倒在地。 ★ 睁开眼的时候,坐在身旁闭着眼小憩的人,是简歌。 他穿着西装革领,看起来很正式。外套脱了放在手边,领带有些松垮,最近简歌早出晚归,经常和沫冉错开,索菲娜和薄教授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沫冉左手刚想抬起,被子发出了摩擦的声音,动静很小,但是简歌紧跟着就睁开了眼。 “醒了?”简歌的眉心轻拧,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简氏的事情不好处理,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眉峰之间的阳光也被冲淡了,“你最近休息和饮食都不好,是张妈没有照顾好你吗?” “不管张妈的事情,是我总是找不到合口味的,吃了又想吐,吃的就不多,张妈一直变着花样给我做饭,她已经很辛苦了,是我不好。”沫冉唇角微勾,“你最近很累吗?看起来似乎和我一样,瘦了不少。” 简歌一愣,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有点,但是事情快处理好了,当务之急是你的事情。” “我没什么事儿,张妈照顾得挺好的,等熬过孕吐期,我就要大吃特吃。”沫冉作势要吃掉一大碗的饭,动作有些滑稽。 简歌勉强笑了两下,视线落在沫冉的腹部上,“你的肚子开始显出来了,他没怀疑过吗?” “他以为我最近吃胖了。” “那孕吐呢?”他微微不悦。 “我说我肠胃感冒不舒服。”沫冉吐了吐舌头。 “沫冉,事情不是这么处理的。”简歌单手把外套挂在椅背上,手肘顶住双膝,看向沫冉:“他迟早会发现的,在他发现之前,按照你说的,我们需要尽快解决这件事。” “怎么解决?”沫冉落下眼睑,笑容淡漠如水,“我现在没有丈夫,也不会有人愿意娶我就为了遮掩这件事情。”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 “简歌。”沫冉打断了简歌接下来想要说的话,“我没问题的。” “没问题吗?”简歌向来温和的脸上有了愠怒,“那你为什么在晚上的时候都睡不好,那你为什么一天三餐都吃不好,如果你真心为你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就不该让它在你肚子里受罪!” 沫冉张了张嘴,一下子说不出话。过很好一会儿,她才勉强得开口问:“因为在我肚子里,它就是受罪吗?” 简歌皱眉:“我不是这个意思。” “简歌,他下礼拜就应该结婚了。”沫冉撇过脸,眼睫轻颤,唇角带着一抹淡漠的笑,“等他结婚后,我会带我的母亲和索菲娜回美国。” “你怎么知道?”简歌的眉角下扬,“他告诉你的?” “你知道却没告诉我。”沫冉秀眉轻抬,柔软的视线对上简歌的眼,“我没事的。” 简歌的手心一片冰凉,心里出奇的难受,“你不能再这么下去……” “我说过了,我没事。”沫冉从床上坐起身,从床头拿过手机,看了看时间,拉开被子打算下床。 简歌忙拦住她:“你做什么?” “我该回去了。”沫冉眉眼低垂,像是在喃喃自语:“一会找不到他该着急了。” “沫冉,你这么下去孩子会吃不消的。” 沫冉的动作顿了一顿,手掌贴上了腹部,声音凉薄:“那就是这个孩子没福气。” 简歌低吼着:“那就让我替你们做点什么!” “简歌,你做的很多了,什么都不需要再为我做。” 简歌没办法阻拦她,直直坐着,脊背挺得笔直,等沫冉走到门口,他忽然开口,“你就连一点机会都不能给我吗?” 沫冉放开紧握住手把的五指,没有回头,呼吸很轻,苦笑却落进了眼底,“简歌,这样的机会,我不能给你。” “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 “简歌,我要的,你给不了。” 因为是他,所以你给不了…… “为什么?”简歌的手隐隐攥成拳,手背青筋毕露,“我为什么不行?” “简歌,你做过美梦吗?”沫冉清浅一笑,思绪渐渐飘离,“有时候人做梦,知道那是噩梦,会醒,可如果是美梦,你知道它会醒,可是你愿意继续睡,多一分多一秒都好。” 她的声音一顿,忽然变得凄凉,“我做一场迟早要醒的美梦,即便接下来换来的是一场噩梦,可哪怕多一分多一秒,我都愿意继续睡下去,因为这是一场最美的梦。” “哪怕美梦过后,换来无止境的悲伤。”简歌声音毫无情绪,如果不是那隐忍的表情和深深掐入扶手的指尖,将看不出他心底深渊的失落。 沫冉的拧开手把,走出门,淡淡一笑:“哪怕接下来是地狱,我也愿意换。” ★ 午休时间,秘书室都空了。 趁着这个时间,沫冉才能不引人注意地回到了办公室,可惜到了门口的时候,还是撞上了唐绍,唐绍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只是在她出了电梯的时候,看见空无一人的楼层,好心提醒:“他还在办公室。” 沫冉没来得及道谢,电梯门就自顾自地关上了。 蹑手蹑脚地走到办公室门口,打算突然推开办公室的门吓他一跳,下一秒,他的脸突然出现在被拉开的门内,反倒是吓了她一跳。 “跑哪儿去了!”他沉着一张脸,眉梢紧蹙,“你知道不知道你到处乱跑,让老李着急坏了,你下次……” 沫冉踮起脚尖,轻轻吻了吻他的唇,俏皮一笑:“是李叔叔担心,还是你担心?” 他的怒气瞬间消失了大半,可是语气依然责怪,“别以为这样就没事了,你这样乱跑遇到危险怎么办?” “有你在不会有危险的。”沫冉歪了歪脑袋,一脸调皮,“有的话就是你的不对。” 景岩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跑哪儿去了?” “我去医院看病了呀!”沫冉拍落他的爪子,嘟着嘴推开他进门,“你不是要我去看吗?” 景岩侧过身子,让她进门,随即锁上门,随手放下窗,走到她背后:“医生怎么说?” “吃吃药就好了。”沫冉模棱两可的一句话带过,“上午帮我请假了吗?” “嗯。”景岩从她的身后抱住她,将她搂在怀里,“你没事就好。” 景岩靠在她的肩窝,整张脸贴在她的左边,温热的呼吸撩过发丝闹得她痒痒的,她伸出手想要挠一挠,刚举起右手,就被他单手攥住。 “怎么了?”沫冉疑惑地想要转过身,奈何被他抱得紧紧的。 景岩一句话也没说,抓住她手腕的位置,手指一点一点向上挪,移到他的手背,五指深入她的指缝,将她小小的手掌禁锢在大大的掌心,丝毫不能逃脱。 温热透过皮肤,将温度一点一点渗透进她的,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闻着她发间的幽香,闭了闭眼,“沫冉,别离开我。” 她抿住唇,表情细微,垂落眼睫,唇角平扬,“你怎么了?” “别离开我,好不好?”景岩的左手加大力道,将她的腰身紧紧抓在怀里,“别离开我。” 沫冉下意识试图挪开他碰触腹部的手臂,景岩注意到了她的动作,却以为她想要推开他。 左手猛地拽住她反抗的手臂,带着她正面拉入怀,低下头,用力含住她的唇。 轻轻吸允了一会,再慢慢一点一点叩开她的牙关,将她的抵抗在稀释中一寸一寸软化,再让她渐渐瘫软在他的怀里。 他的手伸进了她的裙子,她软软地哼了一声,却没意识到他的手越往下。 “嗯…别。”她的话被他含在了嘴里。 唇角扬起一抹坏笑,“别停?我就知道你是个小馋猫,你都湿。透。了。” 身上一凉,一个激灵,她忽然清醒过来,“不行。” 他皱了皱眉,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固执地脱掉了她的外衣,“为什么不行!” 她一眼就注意到了小啊岩不听话的反应,脸颊通红,忙蹲下身捡起衣服,稀里糊涂地往身上套,“我还没做好准备。” “你需要做什么准备,你都做好准备了。”他像是吃不到糖的小孩,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他恼了,上前捉弄她,就是不让她穿上,“你的身体告诉我它需要被锻炼。” 沫冉羞赧地笑出声:“别胡说,堂堂一个gm总监在这里欲求不满。” “对,你虐待我。”景岩不悦地看着裙子被一点一点穿回去。 沫冉漫不经心道:“我可不负责,我只是野花,你的家花还在等你采摘呢!” “我可不是家养的蜜蜂,我就喜欢你这朵野花。”景岩的手顺着大腿往下扽裙子。 沫冉扯了扯裙角,一口咬住他的手掌,“野花有刺。” “越凶越要摘越有成就感。”景岩唇角一勾,顺着她的力道将裙子重新拽到脚踝,“你这朵野花我摘定了,摘回家慢慢养。” “你想的美。”沫冉拽不回裙子,偏过脸,哼了一声,“外面可都是想要爬上你床的姑娘,你随便找一个去。” “找你。” “你是禽兽吗?” “嗯,我是单一性食肉动物,只吃你。”景岩硬拽掉了她的衣服,丢到了一边,缠着她不肯松手。 “我看你就是屎壳郎,吃屎。”话刚说出口,沫冉忽然觉得挖了个坑让自己跳了。 景岩低声笑了起来,沉稳的笑声通过胸腔的震动隐隐地带上身,“你对自己的评价还挺特殊的,我没见过谁这么谦虚过。” “景岩。”沫冉大囧,转过身,觉得丢脸丢到家了。 他的手顺着肩膀往下滑,轻轻一拍,扣子全开。声音渐渐嘶哑,含住了她的耳垂,“丫头,我想要你,你很久都不让我碰了。” “哪有,就一两个礼拜……” “你仔细算算。”他的手胡乱地煽风点火。 “嗯…两个礼拜?” 他含糊不清地说:“加上节假日双休日。” “啊…一个月?” 沫冉心里一软,终于城池被一点一点的攻陷。 景岩打横抱起沫冉,心急火燎地进入房间,一脚踹上了门。 “嘘,你轻点,万一午休结束了……” “距离午休还有一个小时,我们还有点时间。” “啊,你轻点……” ★ “简,在我们的公寓外面收到了一份大礼。”索菲娜在电话里,异常冷静。 简歌略微皱了皱眉,知道这种语气大概不是出事的反应,于是松了口气,“是他吗?” “除了他,不会有别人。”索菲娜嘲讽一笑:“也没人会这么混球。” “也是,他送了什么小礼物惹毛了你?”简歌略带轻松地口吻,调侃了几句,神经却已经紧绷了起来。 索菲娜略一停顿,“我未婚夫的戒指。” “就是你说不见的那个戒指,被他用作收藏纪念的那个戒指?” “对。”索菲娜深呼吸了一口气,头疼道:“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做过检测后发现里面有带着段筱指纹的文件袋,还有林姐的项链,如果他送来的礼物都代表了纪念意义,那么,也许受害者远远不止这么多。” 简歌沉默了一会,声音低沉:“大概有多少人?” “如果一样纪念品代表一个受害者,那么这五年,他也许每年都杀了数十个人,因为纪念品远远超过了一百件。”索菲娜听着电话另一端完全安静的简歌,握住听筒,终于彻底站在了薄教授的立场,“简,我们需要让su走最后一步。” “不,我不同意。” “简,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了,你为什么还是不愿意……” “我。不。同。意。”简歌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来,“绝对不同意。” “简歌,这件事我们会和su商量,我相信,她会同意的。” 简歌愤怒低吼:“索菲娜!” 第120章 死刑也要倒计时才知道什么时候解脱(6000+) “晚饭的时候我有个酒会。”景岩想起一件事,主动开*代。 沫冉并不是很在乎,不冷不热:“哦” “在想什么?”眉梢微挑。 景岩光裸的手臂拥住她,她懒洋洋地枕着他的胳膊,睁着眼,唇角微落,却不说话,好看的睫轻颤,动了动脑袋,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位置,“没什么。” 他的手臂很结实,躺在他怀里很暖,肌肤的触感让她踏实又空洞。 “你抱过她吗?”沫冉侧着身,景岩看不清她的表情,她背着他微微一笑,“别骗我。偿” 景岩抱紧了她,靠在她的肩膀边上,闷着声:“抱过。” “那你抱过段筱吗?”沫冉眼眸微暗,却忍不住想起她,心底微疼:“吻过她吗?” “丫头。” 沫冉打断景岩的阻止,固执而倔强:“回答我,好不好?” 景岩沉默了,许久,耳边传来微微的叹息,他怎么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从问题出口的时候,他就知道她清楚答案,只是需要从他嘴里说出来:“嗯。” “你还记不记得以前我们第一次吵架后约好的‘条约’?”沫冉偏过脑袋,露出一截白嫩的肩,他皱了皱眉,用被子拉上,点头回答她的问题。她追问:“约法三章是哪三章?” 景岩无奈地勾了勾她的小鼻尖,耐不住她的厮磨,于是认真的一条一条回答:“一、不许撒谎;二、不许劈腿;三……” “不许提分手。”沫冉异口同声地说出了最后一条,露出坦然的微笑:“真想不明白我当初为什么要约定第三条?啧啧啧,简直就是给之后的劈腿使绊子…嗷……” 沫冉拍掉他捏了捏她腰部的咸猪手,横了他一眼。 景岩不说话,黑如深井的眼眸深邃得望着她,想听她到底要说什么。 “其实那时候班级里很多人都觉得我是母老虎,你说,是不是你干的?” 说到这儿,景岩不留痕迹地透着笑意:“为什么这么说?” 事实上,确实是他。 明明是他不想做一件事儿,却总是百般诱导她来阻止他,总是他故意惹她,在蓄意地道歉,逗弄她的样子,弄臭她在男生眼里的口碑,这样,就总是能减少很多的情敌。 沫冉想了想,说不出什么证据,“嗯,明明是你欺负我,为什么别人总是认为我压榨你呢?” 景岩轻笑出声,将她舞动抗议的四肢老老实实地拉回被窝,“那是你笨,而且,你确实在压榨我……” 沫冉忍不住反驳:“我哪有?” “刚刚是谁说…唔…” 她忙从被子里伸出手捂住他的嘴,“你别说话了。” 有的话,非礼勿听,听了要洗耳朵的,真是丢死人了。 景岩的眼底盈满笑意,舔了舔她的掌心,她觉得痒痒,瞪了他一眼缩回了爪子,“你是宠物狗吗?” “嗯,看哪方面了?”景岩笑意盎然地双手伸向被褥。 沫冉愣了一瞬,“什么意思?” “如果你把我当泰迪养的话,我挺愿意的。” 沫冉的脸通红,她自然之道养只泰迪,简直要把空气都操上天了。眼前这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憋了五年,总是动不动就来。 “快把我高冷的啊岩还给我。” “我把小啊岩还你。” “喂……” ★ 稍晚一些的时候,唐绍正在秘书室里跟几个新来的小秘书侃天。伴随着一阵高跟鞋的走路声,他皱着眉朝外看了一眼,急忙丢下几个小秘书,亲自走到了门口。 “顾小姐,您怎么来了?” 顾安安穿得正式,一身拖地高开叉的红裙,隐约露出白嫩细滑的大腿,加上身高约有一米七,身材高挑而纤长,妆容得当,上层名媛的风范一览无余。 “唐大哥,您可以不用这么称呼我的,叫我安安就可以。”顾安安知道唐绍和景岩素来交好,可是不管她强调多少次,唐绍总是不冷不热的。 “来找景总吗?”唐绍正巧站在了安安的面前,她穿着一袭的长裙,又踩着恨天高,几乎没办法越过他直接走向办公室。 安安点头,朝里面看了一眼:“嗯呢,景岩在里面吗?” “嗯,刚刚有个重要的客户进去商讨上月顾氏购地那块地皮上的问题,好像出了点意外,需要进行紧急商讨,最好不要进去打扰。”唐绍脸不红心不跳地胡诌了一段。 顾安安微微张了张红唇,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好去处,于是环顾一圈,笑道:“整个秘书室可真是花团锦簇,在花丛中的办公,可真是不让人放心。” 唐绍淡淡一扫,客套道:“就算花团锦簇,在花丛中片叶不沾身可是景总的本事。” 安安脸色微白,她猜不透唐绍这句话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 如果是有意,那么这句话就是在暗自嘲讽她。 如果是无意,那么这句话不讽也没有夸奖在。 她唇角微勒:“看来这些是白白便宜唐大哥了。” “这是自然。”唐绍也不还嘴,倒是很干脆地接下,“你看青青,三围可是模特标准,再看林芸的长腿,啧啧啧,看来我们景总能够守身如玉,那么一定有他的道理。” 安安抿住唇,不吭声。 守身如玉。 景岩对她也是从未染指,甚至就算她脱光站在他面前,恐怕他也不愿意多看她一眼,仿佛她就像是一条蛆虫,在他面前,让他恶心至极。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两年前,当顾如青正式宣布他接受景岩称谓顾家女婿之后,她含羞带怯装作没带浴巾让他看清一切时候,他的表情。 冷漠都不足以形容。 那一刻,他眼底里的她。 仿佛被羞耻到了极限。 可是他对苏沫冉,那个什么都比不上她的贱人,却是什么都愿意做! 苏沫冉。 “你还好吗?”唐绍淡淡的招呼声打断了顾安安的思绪。 她低下头,深呼吸一口气,压下所有的愤怒,伪装出一抹笑意:“景岩什么时候能好?” 唐绍看了看表,“差不多了,你可以去会客厅坐会儿。” 顾安安微笑着道谢,朝会客厅走过去,眼神下意识扫过花红百日的秘书室,忽然发现一抹嫣红,正坐在整个秘书室一眼就能够看清的位置。 那个人,是苏沫冉。 沫冉身上穿得衣服,正是林姐特意为她挑选参加订婚的礼服。 那件,她找了很久却始终没有找到的那件礼服。 苏沫冉,景岩的身心你都抢走了,朋友抢走了,时间抢走了,现在连我的衣服都要抢吗? 顾安安气极了,她单手抓住裙角,踩着高跟鞋,快步朝秘书室走过去,擦过唐绍的肩,以出乎意料的速度,站在了沫冉的办公桌前。 沫冉因为下午的折腾,双腿有点发软,她正捏着大腿,单手翻阅文件,将资料输入电脑存档。刚输完一份文件的时候,点下保存键,站起身准备去复印备案,猛地被推了一下,趔趄侧撞在办公桌边上,手上的文件落了一地。 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脸上就劈头盖脸挨了一耳光。 清脆的响声在左耳炸裂,脸上一疼,她偏过脸,完全被打懵,丝毫没反应过来。 顾安安伸手扯开衣裙上的扣子,一个用力,就扯掉了两颗,微微露出内衣的曲线和带子。沫冉甚至都来不及看清顾安安的脸,忙伸手扯过自己的衣服,推开顾安安,“你做什么!” 顾安安被推到一边,转过脸,上来就扬起了手,却在背后被人猛地握住。 像是一副手铐,死死地将她的手禁锢在半空。 周围的人完全不清楚什么状况,要知道这个苏沫冉可是谁也不敢动,听说有人放出消息,她是GM的股东在公司里亲自历练,在部门熟悉业务的,万一得罪了以后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打人的那个人,更是八卦杂志上的名媛顾家千金,本人比照片可是更上相,除了这一层身份,还是GM总监的未婚妻,也没人敢不要命地拦。 “安安,你在做什么?”景岩淡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顾安安心里一颤,手腕被铁箍似乎生疼,她怯怯地收了手,咬住唇,委屈地站在那里。 眼泪从脸上划落,一颗又一颗,让人心疼,“景岩,我之前说不见的那件衣服,就是原本参加订婚的那件小礼服,它居然在这,我说它肯定是被偷了,被她拿走了!” “那件小礼服我下午看见的时候就想说的,这么低奢风的裙子穿出来肯定是有钱人穿的,没想到竟然是偷的。” “嘘…新来的别乱说话,小心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 景岩的视线落在了沫冉的身上。 她就那么站在那里,不辩解也不生气,毫无表情,好像就不关自她的事情,一副看好戏的眼神落在他眼里,右脸颊高高肿起,一切都在他的眼底。 他朝唐绍示意一眼,唐绍很快就明白了景岩的意思,走上前,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了沫冉的身上,仍由她摆弄,遮好身上扯坏的部分。 “上午的时候苏小姐身体不适弄脏了衣服,这件礼服不是丢了,是你放在我办公室忘记拿了,我就干脆送给了苏小姐,所有人都知道,你为什么问都不问就动手?”他收了视线,语气很淡:“安安,不管是谁,没弄清就不该打人,跟苏小姐道歉。” 顾安安红着眼,心底更是委屈:“我为什么要道歉,是她偷了我的衣服……” “我最后说一次,是我送她的,堂堂顾家千金,连这点气度都没有吗?跟苏小姐道歉。”景岩手上的力道大了几分,攥得她生疼。 沫冉脑海里一片空白。 她没想过景岩会让顾安安道歉,她以为可能因为怕被议论的问题,他会推到她身上又或者是安慰顾安安,又或者…至少不会是这种方式。 因为不爱,所以不包容吗? 沫冉疑惑了,她忽然想起景岩冤枉她没有通知段筱的那一次,他似乎也用了这样的口吻,又好像哪里不一样。 但是,这样的他,应该让顾安安很心寒。 顾安安止不住落泪,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不会说出口的时候,她不情不愿地偏过脸,声音颤抖而模糊,“苏小姐,对不起。” 秘书室一片哗然,没想到堂堂的顾家千金,刁蛮任性倒是好接受,竟然在景岩的口里这么听话,愿意跟别人道歉。 “唐绍。”景岩侧过脸,看向身后的人,“送苏小姐去医务室,所有医疗费用由GM负责,务必亲自送到。”最后几个字,景岩咬字很清晰。 “不用做事了吗?”秘书长从办公桌上扔下文件夹,清脆的撞击声吓了众人一跳。 唐绍看完好戏,从门口进来,看秘书长都打发了办公室里那群小蜜蜂,弯腰捡起地上的文件,放在沫冉的桌面上:“苏小姐,我们走吧。” “嗯。”沫冉放下手里的文件,揉了揉被撞疼的胳膊,“车费报销吗?” 唐绍差点破功,一本正经道:“景总报销。” “那就好。” 景岩看着擦肩而过的沫冉,深邃的眸底始终看不清那团迷雾,他没有松开握住顾安安的手,垂落眼睑,带着清浅的愠怒,淡淡道:“安安,跟我聊聊。” 顾安安咬住下唇,被迫含泪跟在他的身后,走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被用力地撞上,秘书室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顾安安更是被撞击声吓了一大跳,她高扬起下巴,“你送她衣服还要怪我吗?难道你背地里养了个小三,我还不能打她吗?” “顾安安,别忘记你签署的合同条例,如果这样,合同即刻提前中止。” 顾安安在慌乱中冷静下来:“景岩,你别过河拆桥,合同不是由你单方面毁约的!” “该给你的我几乎都还清了,我告诉你,下一次,你再敢动她一次,你试试。”景岩冰冷的眉眼扫过顾安安纤细的脖颈,冷笑道:“我绝对,不会再给你留一点面子。” “怎么,你要得到的都得到了,就要撕破脸皮了是吗?”顾安安笑得泪光闪闪,“合同里注明我不能爱你了吗?我们结婚了,我是你的合法妻子,我有权为了维护我的婚姻做出合理的举动,她那张脸,本来就该打。” “顾安安。”景岩气恼地丢过一份文件,正是当初顾家出示的收购资料,他手指着这份白纸黑字的合同,“你好好看看,你父亲到底做了件什么愚蠢的事情。” “他做了什么,我早就不在乎了,顾家的财产已经九成都收在了我的名下,他对我早就没有利用价值了,现在不过是一个原本为了私生子试图逼死妻女的败类而已。” 景岩冷漠一笑:“真不愧是顾家,为了金钱完全没有亲情。” “我不在乎这些,我只想要你。”顾安安擦干眼泪,走上前,试图抱住景岩的腰,“等我们结婚,你就可以彻底把他送进监狱,但那时候没有人可以再分开我们。” 景岩推开顾安安抱住他的手,声音冰凉如水:“我不属于你。” “如果你不这么做,别逼我,大不了,鱼死网破。” ★ “我以为你会生气。” 坐在车上的时候,沫冉显然知道唐绍不太喜欢她,也没主动开头聊天的***,老李因为上午弄丢了沫冉,更是认真开车,希望尽快到达目的,省得再出意外。 沫冉摸了摸有点发烫的脸,手指触及之处火辣辣地麻,她撇了撇嘴角,“生什么气?” 唐绍玩世不恭地笑了,“有人打你一耳光你不生气?还是你要把另一边伸过去让她打?” 沫冉笑出声,脸上又酥麻一片,她倒抽一口气,“那不至于,如果有人抢了你心爱的东西,别说想打她,撕了她都是应该的。” “你倒是挺想得开。” “不是想得开,是自知之明。” 沫冉早就想过会挨打,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猝不及防。她会还手,可是刚刚,她竟然一下子找不到还手的理由,她插足了顾安安的婚姻,事实上却是该打,也许,这是欠的债。 “景岩和她结婚不是为了爱情,不过是互相利用,结果她坠入了爱河。” 唐绍嗤笑了两声,沫冉转过头看他,视线很奇怪,“你不用解释,我没有兴趣。” “苏沫冉,我很讨厌你。”唐绍认真地看向她。 沫冉没有回避,点头:“我感觉得到。” “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需要知道吗?” 沫冉的视线和唐绍对冲,纯粹的没有丝毫的情绪。唐绍忽然笑了,他伸手挠了挠眉角,觉得很有道理地点了头,“但是我想告诉你。” “我知道,所以我没拦着不让你说。” “……” 唐绍忽然觉得这个女人终于为什么有时候能让景岩气得哑口无言,她认真起来说话的时候,真是能怼死人。 “我又忽然不想说了。”他一脸郁闷。 沫冉古里古怪地斜他一眼,看向老李,“李叔叔,能不能把这个人赶下车?” 老李:“……” 唐绍哭笑不得,“喂,我哪里得罪你了?” “一、我不叫喂。”沫冉笑眯眯地看向他,微微肿起的脸颊发红,“二、我只不过想让你感受一下不被人喜欢的滋味,一来二往,现在两清。” “如果不是景岩每次为了你不顾大局的话,其实你挺有意思的。” “最后半句话的意思听进耳朵,有点像‘你不是东西’的味道。” “……” 这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好不容易去过医院,本来说要外敷,擦一些消肿药水就好了,沫冉非要死活都不让,就是不愿意擦,让医生改了药房,开成口服的药物。改完以后,又不愿意当场吃,又说开水太烫,一下又说现在不想吃,耗尽了唐绍的耐心。 最后,拿着药,出了医院。 准备坐车公司。 还没有到公司的时候,沫冉的手机就接到了GM理事会的通知,晚上是GM的季度酒会要出席,请所有股东务必到场。 原来晚上景岩出席的是季度酒会,但是为什么没有直接告诉她,她也需要去呢? 沫冉想了想,顾安安刚才的来势汹汹,必然也是去参加酒会的,是不是怕她多想就没有说呢? “晚上有空吗?”沫冉笑眯眯地看向唐绍,“正好你也没女伴,一起去。” 唐绍一脸嫌弃:“为什么我没有女伴,我多得是……” “我肯定比她有钱。”中国分部前三的股东,这肯定是榜上有名的女富豪,虽然没看她花钱大手大脚的样子,但是这个名头确实听起来也值得不少钱。 唐绍:“……” 你可真是一点都不谦虚。 “你这样的性子,原本我很好奇景岩为什么会喜欢你,你明明会作会闹也不是最漂亮的,又没什么出彩的地方,他为什么偏偏喜欢你?”唐绍坐在车上,视线看向窗外,“大概,在阴暗的地方活久了,你是他最后的一缕能看得见的阳光。” 沫冉的笑意却渐渐地淡了,她落下眼睑,声音很轻:“可是因为他,我落进了地狱。” 唐绍叩扶手的动作一顿,手指落在半空。 他偏过头去看苏沫冉。 细碎的刘海微遮她的柳眉,眼睫轻颤,眼底透着看不清的雾气。抿住的唇角扬起一抹苦涩的弧度,整个表情悲凉又落寞。 张了张嘴,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为景岩去辩解,似乎又那样无力。 “苏沫冉,他很小就失去了母亲,他做的事情只是……” “没有人需要为谁的悲剧负责,我也没有。”沫冉收起那份情绪,歪了歪脑袋,看向唐绍,轻笑:“你和他做的事情,是一样的吧?” 唐绍浑身一震,用力抓住了扶手,他皱眉:“你说什么?” “没什么。”沫冉清浅的笑,单手撑住脑袋,飘渺的话语在安静的空气里飘荡。 唐绍皱眉盯着沫冉,她也不说话,就这么微笑看他。 沫冉眼底的倒映里,唐绍找到了答案,这个答案,他知道却一直不肯承认。 他别过视线,低下头,犹豫了一会:“晚上会公布婚讯,你不用去。” “我必须去。”沫冉利索地拒绝了唐绍的提议,一片坦然:“为什么不去?” “为什么要去?”唐绍反问。 沫冉淡淡一笑。 “死刑也要倒计时才能清楚什么时候解脱。” ---题外话---上一章被退稿未审哈,没有断更,终于在十二点前写完,真是忧伤...... 第121章 她将是简氏未来的女主人(6000+) 这一次的会场由顾家准备,安排在一所安城有名的天府富人区里,一栋复式两层美式别墅,圈出来一块地方专门用来准备晚上的酒会。 来的人都是上层名流和有头有脸的人物,想来晚上的季度酒会似乎远没有这样简单。 唐绍已经在景岩的提前安排下,带沫冉去换了礼服,稍微准备一下后,就出发前往会场。 天府撄。 唐绍优先下了车,绅士地拉开车门,四指顶住沫冉的掌心,左手护住抬头的位置,沫冉低头,优雅地迈出了车座。 沫冉今天的这身礼服是乌克兰时装周上的新款礼服,礼服的腰身上镶着碎钻。 她自然不会多嘴唐绍怎么会为她准备这么贵重的礼服,因为这一件礼服,上周的时候她在杂志上看过,而这本杂志在景岩的公寓里。 这款礼服的设计很特别,收腰的地方做了一条花带的腰束,不规则裙摆修饰腿部线条,让本就纤细的双腿更加修长,束胸的地方用花瓣轻裹两边,挡住了一部分诱人的曲线,头发微卷落在双肩,淡妆素裹,清纯可人偿。 沫冉勾住唐绍的胳膊,微笑着高扬起下巴,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她可不想在这样的地方,穿着高跟鞋走光,可能会被无聊的人***下来,然后还上了杂志。 刚走上平台,踩着平地稍稍站稳,身后传来停车的声音。 沫冉下意识回过头,简歌从车上下来,一身黑礼服俊朗而帅气,绅士带着礼节,将车后的女伴请了出来。 他的女伴唐绍认识,正是圈子里有名的新晋名媛之一穆蓉蓉,季家倒闭后,他们家垄断了那片经济领域,成为暴发户之一,正努力在上游圈里混。 能够被简氏邀请,她可是受宠若惊,可她又怎么会想到,自己不过是父亲的一件牺牲品。 简歌一眼就看到了沫冉,两个人随着台阶走到她的面前。 “你是苏小姐吧?”穆蓉蓉精致的妆容上浮现微笑,她自然知道眼前的这个人身上的衣服价值不菲,更何况在上流圈子里她也是唯一一位在GM拥有最多股份的女股东,“你好,我是穆蓉蓉。” 沫冉微微一笑,礼貌伸手,“你好,穆小姐,你的项链很漂亮。” 穆蓉蓉开心地笑了,看向沫冉的眼里流露出欣羡:“谢谢,这套项链是我父亲从法国帮我订回来,一共只有十套,不过也比不上苏小姐身上这件乌克兰秀场的衣服,据说只做了一套,限量级的……” 简歌简单地打断穆蓉蓉想要继续交谈,有几分示意:“时间不早了,我们进去吧?” “对,里面环境舒适,站在门口两位美人穿着高跟鞋怪累的。”唐绍打圆场地笑了笑,伸出手,侍者拉开两边的门,顺着庭院打开。 直到正式进入别墅内部,才发现什么是真正的低调奢华,整个房子的内部设计别出心裁,装饰的品味大方得体,倒不像是顾家一贯的奢华风。 “没想到苏小姐也来了。” 刚进到门口,熟悉的声音就让沫冉忙退了一步,顾安安带着客套的笑意从二楼楼梯上握着扶手一路走下,唇角勾着讽意,“我以为苏小姐晚上会穿着那件礼服来耀武耀威呢?” 沫冉脸上的痕迹虽然用粉底遮住了,但是她显然没这么容易忘记这件事给顾安安带来的耻辱,沫冉微微一笑,带着三分客气,“顾小姐真会开玩笑。” “玩笑,也是,不过这可一点都不好笑。”她的视线狠狠地剐了沫冉一眼,视线渐渐往下,看清了沫冉身上的这件礼服,脸色一变,“苏小姐,穿着这么贵重的衣服,来参加今晚的酒会,还真是让我蓬荜生辉呢。” 沫冉柳眉微蹙,她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但是这件衣服又有什么关系呢? “顾小姐,登门是客,应该不止苏小姐一个人?”简歌站在沫冉的身后,微微朝身侧挪了一点。 顾安安这才注意到沫冉身后一直不声不响的简歌,简歌最近以雷霆之势渐渐掌握了简氏,已经一点一点彻底站稳了简氏的脚跟,现在不交好就算了,至少没必要交恶。 顾安安举起手里的香槟,朝简歌敬了敬,“那是自然,简少爷。” 简歌颔首,从侍者手里端过几倍香槟,正端了一杯给穆蓉蓉,其他的没来得及送出去。 穆蓉蓉心急地想要上前和顾安安打交道,一下子没走稳,一脚踩向顾安安的拖地长裙,安安一眼就看到了她的脚步,微撩裙摆,可是突然趔趄了一下,身子一歪,没站稳,手上的香槟尽数泼向沫冉。 沫冉躲了一下,香槟没泼到裙子上,到是腿上沾了一些,其他大半都意外地洒在了穆蓉蓉的身上,这下穆蓉蓉脸上可挂不住了。 “顾小姐,现在怎么办?”话里有了几分追责的味道。 顾安安眼看没泼到沫冉,有人替她背了个黑锅,有几分不悦,她斜了一眼穆蓉蓉,客套道:“穆小姐,楼上有干净的备用礼服,我派人拿给你,你去换一下。” “好的,谢谢顾小姐。”穆蓉蓉忙道谢,扯着湿了大片的衣裙跟在安安身后走开。 唐绍和简歌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丝巾递给了沫冉,唐绍一看简歌递了丝巾,于是又收回自己的,视线看向别处,“没想到这样急着上位的女伴,简少爷也带出手。” “一场酒会净赚一笔上千万的投资者,为什么不带?”简歌优雅地抿了一口香槟,朝远处某个打了招呼的人做出敬酒,点头回礼,然后继续道:“这场酒会的男主人公可是景先生,我这样的人也不过是走个过场。” “简少爷言重了,不过投资了一笔为数可观的资金,简少爷就能让简氏起死为生,这样的高明也不是轻易就能做到的。” 两个人你来我往,沫冉到不是很放在心上,她的注意力仿佛早就飘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直到,站台上,景岩的出现。 他穿着手工西服,头顶的白光投射在他雕刻完美的五官上,深沉的眼眸带着不见底的情绪,唇角永远挂着一抹微笑,若有若无,幽深的视线很快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孑然一身,唇角带笑,装上他的视线。 她假装无所谓,可是他眼底的黑洞仿佛要吞噬她所有的情绪,每多看一秒,心里就像是有一千根针在密密麻麻地扎着,煎熬又疼痛,可是却就是移不开视线。 顾安安从身后提过裙摆,上前挽住了他的手臂,眼神带着警告似得盯住了苏沫冉,微微一笑,贴近景岩的身子,站在全场的焦点下,轻轻靠在了他的肩上。 沫冉眼里一疼,微微低头,避开了画面。 这个上午还在和她耳鬓厮磨的男人,现在却站在另一个女人的身边。 说完全不在乎,她扪心自问做不到。 身后有人伸手攥住了她的肩,推着她朝前走了几步,原本已经躲开视线的沫冉,不得不迎头直上,让他的注意力重新再放回她的身上。 她明白他的意思,但是…… 沫冉却又退缩了,摇着头朝后退了两步,缩回了黑暗里。 景岩眼眸里看不清的情绪渐渐弥漫开来,顾安安却从送上台的侍者手里拿过话筒递给了一旁的司仪,司仪接过话筒,热情满面:“感谢今晚大家的赏光,今晚的酒会主要是为了宣布顾小姐和景先生的最新婚讯。” 话音刚落,掌声雷动。 司仪将话筒递了过去,景岩双手放进兜里,似乎没有伸手的打算,安安忙接过话筒,生怕有一丝一毫被别人察觉,她红唇微展,笑得大方得体,“谢谢大家肯赏光,希望大家能够参加下周一我和景岩的婚礼,请帖之后会派人送到大家的手上,非常感谢。” 顾安安举起侍者送来的香槟,“敬大家。” 所有台下的人都附和似得渐渐举起酒杯,轻轻抿过,于是灯光散场。 至始至终,景岩没有说过一句话。 他的视线静静落在台下,那个身形娇小的女孩身上,目不转睛。 ★ 下周一。 不过几天而已。 他竟然瞒得这样滴水不漏。 沫冉苦涩地扬起一抹弧度,她举起香槟,可没有来得及入口,手上瞬间被扣住,酒杯转眼就到了简歌的手里,他冷着脸,夺下了沫冉的香槟,放到了侍者的盘里,带着她准备离场。 “简歌。” “跟我走。” 他用力地攥住了沫冉的手腕,扯着她往外走。沫冉也不吭声,默默地踩着小步跟上他。 没走几步,就被刚从楼梯上走下来的安安恰好挡在了前方。 顾安安自然是有眼力劲儿的,看着沫冉和简歌的动作,立刻抱紧了景岩的胳膊,笑道:“看来简少爷和苏小姐的关系真的是一直很好。” “要走了吗?”景岩却不在乎这一点,他的视线一眼就缠在简歌握住沫冉的位置,眼眸一深,盯住了沫冉,语气轻柔,“我让老李送你们回去。” “不用了。”沫冉忍不住错开视线,努力看向其他的地方,避开他,尽量保持着平稳的情绪,微笑道:“简歌送我回去就好。” “看来简少爷和苏小姐住的很近。” 周围还有不少人在,这句话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正好从楼上下来的穆蓉蓉就恰好听得一清二楚,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她从楼上跑下来,质问:“顾小姐,你在说什么呢?” “穆小姐,难道你不知道吗?”顾安安柳眉微蹙,作势闭了口。 穆蓉蓉羞愤地转过身,格外生气地看着简歌,手指着苏沫冉,“她到底和你什么关系?” “穆小姐,她和我什么关系似乎都和你没关系。”简歌轻扫了一眼,揽过了沫冉的肩,深情如水,唇角微勾,“她很快就会是简氏的女主人。”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开始窃窃私语。 景岩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他的视线看向简歌怀里那张本该有些诧异和紧张的小脸,她只是就那么毫无反抗地被他搂在怀里,表情淡然,没有任何反驳的意思。 他的眼神格外的深沉,沫冉低着头也能够感觉到灼热的视线一直盯着她,恨不得将她的思绪全都一一看清。 她不能拒绝,现在影响的不是她,是简歌。 如果一旦直接回绝,话说出口,是不是会影响简氏,沫冉不确定,但是至少,会影响简歌,让他颜面扫地。 “简少爷真爱开玩笑,之前从没听说过,怎么突然苏小姐就成了未来简氏的女主人了?”唐绍端过一杯香槟用力塞进简歌的手里,轻抿了一口,“我对苏小姐可是也颇有兴趣,没结婚的话,可是人人有份。” 简歌皱着眉,把手上的香槟放了下来,胳膊刚离开沫冉的肩,沫冉被扯了一下,拽到了唐绍的身边,唐绍轻轻吻了吻沫冉的手背,绅士一笑:“让我送苏小姐回去。” “不用了,谢谢。”沫冉收回自己的手,犹豫了几秒,抬起头,嗓子微微发涩,她轻轻扬起一抹笑,哀求道:“简歌,送我回去,好不好?” 可是这句话,听在别人的耳朵里,就像是在撒娇。 甜美的声线,透着柔柔的呢喃,酥化了男人的心。 “好。”简歌拧紧的眉心松开,他牵过沫冉伸出的手,挽在臂窝。 景岩却站在了他们的面前,他的气势压满沫冉的肩,仿佛什么都不说就给她莫大的压力。眉梢敛着几分情绪,她却看懂了。 沫冉瑟缩着抬起头,眼底透着冰凉,视线却看向了顾安安,松动的眼角带着一抹悲伤的笑意,她轻轻道:“景先生,我,预祝你们新婚快乐。” 一句话,将他推回了现实。 她在怪他? 景岩就这么想着,却没有问出口,唇角微动,什么也没说。顾安安伸手将他拉开一些,指尖紧紧攥住他的衣角。 “顾小姐,我先送沫冉回去。” “快去吧。”顾安安点头,礼貌而客套:“伴娘服我会派人送过去。” “好的。” 简歌伸手,护住沫冉,颔首示意,带着沫冉离开了会场。 他就那么看着她,从眼前擦过。 她发间的清香从鼻尖飘过,手掌摊开,却什么都抓不到。 他看到她眼底的难过,她看到了他的挣扎,他们彼此折磨,却互相隐瞒。 掠过伤痛,他望着她的背影,神情淡漠,眼眸黯然。 ★ 简歌送沫冉回了和索菲娜合住的公寓,索菲娜今晚在办公,简歌犹豫了一瞬,坐在沙发上,将钥匙放在茶几面,倒了杯凉白开,打开电视,“你很累了,先去洗澡。” “你不回去吗?”沫冉麻木地看向他,走到他面前,“为什么这么说,简歌。” 简歌换了台,“等你洗完澡,睡着,我就离开。” “为什么这么说?”沫冉将提包丢在沙发上,重新一字一句重复了一遍。 “重要吗?”简歌将遥控器丢在桌面,有几分失控地捶向沙发,“沫冉,他要结婚了。” “我知道。” “你不知道!” 两个人从没有这样对峙过,简歌从来都没有对她说过半分重话。 沫冉咬住下唇,眼神闪烁,试图去解释,“我说过,等他结婚我就会回美国。” “你真的会吗?”简歌松了语气,颓败地抱住头,随即站起身,低下头看向沫冉,手指尖轻轻拂过她下午挨打的位置,心疼道:“你的美梦还没有碎吗?” 沫冉用力地掐紧的手掌,十指成拳,她慢慢仰起头,让简歌直视她的眼底,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片刻,落下实现,她转过身,走向浴室,“我去洗澡。” 简歌的手停在半空,心里却空落落的。 他看着沫冉转身离去的背影,决绝而固执,正如一往如前的他。 他们就好像两条射线,可是却背朝北对着不同的方向,无论再远,出发点不同,永远都没有交集,他觉得自己离她越来越远,却无能为力。 他知道她是为自己好,不想试图挽留或者是有其他多余的关系。 可是,如果她连一点机会都不给他。 对他来说却更加残忍。 浴室很快响起了水声,他坐在沙发上,思绪飘离,只觉得水声响了很久。等他回过神,慢慢走向浴室,他敲了敲门,却没有人回应。 他轻轻推开浴室的门,沫冉换下了礼服,穿着睡衣蹲坐在地。 她双膝屈卷在一起,双手抱住,把脸深深地埋在膝盖里,头发散乱两盘,背后的衣衫被溅起的小水花打湿一小片。 “沫冉?”简歌慢慢蹲下身,坐在她身前的瓷砖上,冰凉的触感通过西裤的质地触及他的体温,他眉梢微下,抚了抚沫冉的头发,轻声道:“地板很凉,我们出去说。” “我是不是错了?” 沫冉没有抬头,就这么抱着,声音无力而悲伤。 不该是这样的,直到今天她从来没有仔细去考虑过自己做事到底对不对,一味地贪图靠近,最后伤害得却依旧是周围的他们。 她是不是错了,错得很离谱。 明明活在世上,可是她却觉得身上没有丝毫的温度,没有庇护,没有安全感,没有依赖的人,没有永远在旁的人,只有她自己而已。 如果这是一场梦,到底如何才能醒来? 她想回到那个段最开心的时光,有爸爸,有妈妈,有紫苓,有白玥,还有他。 “没有谁做错,你只是做了你想做的。”简歌稍稍用了力气,伸出手,用力将她抱进怀里,送回了房间。 他看清了她清透的脸颊,通红红肿的双眼,清澈见底,却又将自己摒弃在世界里,孤独得像沙漠里飘摇的书页,孤苦无依。 简歌从来都没有完全了解过沫冉,可是他还记得第一次听见沫冉声音时候的惊诧。 丢掉的准考证上落款是中文,写得是他的名字。 他还记得沫冉说过的第一句话。 “你好,我捡到了你的准考证,你要来拿吗?” 简歌扑哧一声就笑了,“不拿的话你给我打电话不是白白浪费了话费吗?” 电话的另一端沉默了很久,她的呼吸声萦绕在耳,他喂了好几声,才听见她说话,却又好像不是在对他说话,“有的电话即便是想浪费也是打不出去的……” 他还记得拿过准考证后,那个站在喷泉边上,长发及臀的女孩,靓丽的背影和喷泉自成一线,带着别有风味的典雅,清秀又漂亮。 他为什么这么晚才发现,原来,其实一直以来,对待沫冉都是这样复杂的情绪?如果那时候,她先遇见的不是秦晟,如果是他,如果是他…… 沫冉睡着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一直坐在床边,直到腿有些发麻,他从地上站起来,紧攥许久的手指僵硬地松开,他颓然望向沫冉,在睡梦中,她的眼角含泪,蹙眉自语。 他想做些什么,却又不敢去做。 怯懦地像个新手小偷,没能偷到东西,反而掩耳盗铃,被摘了心。 房间里很安静,他从上至下地俯视着沫冉,手指停留在她上方5公分左右的位置,他不敢动,又怕惊醒她,犹豫再三收回了试图替她拭泪的手。 她似乎在梦中梦到了什么,柳眉轻蹙,唇齿发出一声轻吟,让他的心脏狠狠跳了一下。 他一贯如此,进退两难。 直到她重新沉沉睡去,柳眉轻展,他才松了一口气,松开手,发现掌心染满湿意。 他望着沫冉的清隽的睡颜,眼角松动,眉梢微弯,深邃的眼底含着无止境的凉意。他停在她额头的上空很近的位置,闭着闭眼,轻轻停了一会。 片刻,他缓缓开口,声音很淡,仿佛只有空气听见了他说的话。 可是那三个字,沫冉再也不会听到了。 沫冉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像一抹阳光,照进他阴暗的井底,把他一点一点拉出深渊。 正如沫冉毫不犹豫冲进火场,救了简歌的一条命,从那时候开始,简歌就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值得他付出一切去守护。 他对她的爱,化作最后的照顾。 不会让她觉得负担,也不会让她刻意避让,就像有句话说‘深爱而不纠缠’。 “只要你希望。 从今往后,我永远都是你的朋友。 藏起对你的爱意。 如你所愿,另爱他人。 因为,我爱你。 只要能和你在一起。 一起体验你的人生。 我也很幸运。” ---题外话---有的喜欢能够换来圆满的结局,有的喜欢不是永远都能够圆满。恶作剧之吻里面,袁湘琴的执着换来了植树,阿金的执着却没有换来湘琴,但是阿金最后也遇到了真心的另一半,简歌也会有的,不要难过,抱住我,小简,我给您安排个更好的美女!!!! 第122章 如果你怀了我的孩子,会不会嫁给我(6000+) 那是一场很大的火势,从他们车前的空间里看过去,浓烟滚滚,火势从屋外就能够看见是厨房顶端的烟筒最盛。 如凤凰涅槃的鲜红在一片一片地吞噬着木制的房屋,张开血盆大口,将这栋房子在顷刻间吞入腹中,连丝毫残渣都不放过。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沫冉穿着医院的病号服和外套,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双手交握,指尖的指甲戳进掌心的嫩肉里,深深泛白,她用力呼吸,抑住声音的颤抖,“你不能这么做。” “沫冉,这是我送给你的出院礼物。”秦晟眼中兴奋到发红,他摇开车窗,望着那栋正在渐渐燃烧的房子,他突然转过脸,望着沫冉的表情,眼神一冷:“你不喜欢?撄” “不…我只是……里面应该没有人吧?” 沫冉镇定地微笑,手伸了过去,轻轻地抓住秦晟放在一旁的手机,她的动作很慢,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她摁着手机,试探性地伸出手摁下911,却没有拨号,她咨询似地看向他,“如果有人,我想我们应该看到他们惊慌而感激地被救出。” “你是这样想的?”他眯了眯眼,一把抢过了手机扔在后面座位上,双手重重砸向方向盘,手指着窗外,怒道:“怎么,你舍不得他吗?” 沫冉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谁?偿”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跑出去找了他…他和你认识的比我久,你之所以不愿意跟我回国,是不是因为简歌。”他低着头,阴森的笑了,“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你以为你能掏出我的手掌心吗,你永远都逃不走,永远……” “你到底在说什么?”沫冉大脑忽然一片空白,“简歌?你说的是简歌?” 她猛然看向窗外那栋正在燃烧的房子。 不可置信:“简歌在里面?” “不止呢,等这一切烧成灰烬,你看……” 沫冉冷静地猛地打开车门,与此同时拽开了身上的安全带,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在地上,她拼了命地往前跑向那栋房子。 秦晟愤怒地下车追赶,却没赶在她进花园之前进去。 “沫冉!”秦晟大声的呵住了她,看着她站在门外,转过身,他喘了几口气,唇角上扬,“别这么做,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 沫冉站在那里,脚尖呈现两个方向,一头朝着屋内,一头却朝中央偏移。她犹豫地抬头看了秦晟一眼,眸里的颓然被火光照得发亮,她微微一笑,毫不犹豫地冲进了木屋。 秦晟愤怒地踹开脚边的石头,咬着牙发狠地踹断木栅栏,“该死的!” 话音刚落不久,他即刻从沫冉进去的地方冲进了屋。 屋里的火势还没有完全蔓延开,从厨房顶层上攀爬出的火龙正在快速地吞噬安全地带,头顶的花苗绚烂极致的颜色在沫冉的眼里形成了恐惧。 可是,她一进屋,就看见了倒在客厅的两个人。 在沙发上的人她并不是认识,可是倒在客厅地板上的那个人,是简歌。 简歌侧躺在地上,弓着身子,腹部鲜红一片,刺眼的鲜血敞了一地。沙发上的人头部遭受重击,出血并不严重,似乎只是被打晕了。 客厅过道里有花瓶和鱼缸,沫冉什么都来不及想,拽出大把的花丢在地上,把花瓶里的水和鱼缸的都朝头上倒了下去。蹲下身沾湿衣角的一块布,用力拽起来捂住口鼻,朝简歌跑了过去。 烟雾越来越浓,明明是极短的距离,却每一步都走的寸步难行。 沫冉摸索到简歌的身边,拍了拍简歌的脸颊,他没有反应,不远的沙发边上就有一部手机,她爬过去拿起它,开启紧急电话拨出了911。 “Emeency911.IsyouremeencyPolice,Fire,orMedical?” “帮帮我,请帮帮我,这里是……房子着火了,并且有人受伤,请快点过来。” “女士,请设法快速离开屋子,我们的应急队十分钟内赶到。” 沫冉没来得及说话,简歌似乎动了一下,她忙试图过去,手腕却突然被人死死攥住。 她吓了一跳,扭过头,是沙发上的男人,他扶住头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开口:“帮我。” “我先带他出去,再回来帮你,救援队很快就到了。”沫冉挣脱着,试图先带简歌出去,简歌是秦晟的目标,他会更危险。 “先带我出去!” 沫冉不管不顾地推开了他抓住自己的手,冲过去,抓住简歌的胳膊,努力试图将他的身子撑起来,可是简歌的体重根本就没办法扶起他。 她用力地拍打着简歌额脸颊,“醒过来!快点醒。过。来!” 简歌叮咛了一声,竟然慢慢有了反应。沫冉用力扶住他的身子,简歌挣扎着忍着痛,配合着沫冉站起身,弯着腰,跨出了客厅。 咔擦一下,客厅顶端的木板砸了下来,将沙发上的男人狠狠砸成了两半。 沫冉浑身颤抖,咬着唇,不敢回头看。 “先出去。”声线凌乱不堪,她抓住简歌的手臂,走到最近的后门,让简歌出去。 简歌忍痛抓住沫冉的手腕,看着她转身朝屋内走,他咳嗽不止,意识虽然不清醒,但下意识抓住了她:“你去哪里?” “我……”沫冉两眼盈满眼泪,“我答应回去救他的。” 简歌剧烈地咳嗽,却死都不松手,满眼固执,“别进去,要去一起去。” “你为什么还没死?” 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从沫冉的背后响起,滚滚白烟里渐渐缓冲出一张嗜血笑脸,他就这么站在沫冉的身后,右手拿着一柄发亮的匕首,眼神冰冷而仇恨,盯住了简歌。 他的手抚上沫冉的肩,简歌一瞬间感觉到沫冉被大火赤烤的体温刹那间降至零点,手臂上寒毛耸立,脸色苍白。 她转过身,护住了身后的简歌,他甚至感觉得到她声音里的苦苦哀求。 可是,他推开了她。 简歌看着秦晟朝自己扑了过来,匕首瞬间没入了腹部。 他不记得自己被刺了几下,也不记得疼痛的触感,他只看见那张清秀的小脸在眼前哭成了泪人,那样清澈见底的眼眸,缀满了眼泪,在火光四射的木屋外,楚楚动人。 秦晟掐住了她的脖子,染血的匕首对准了简歌的眼睛。 “我要你看着,我所作所为的一切都是因为你!” ★ “不——!” 沫冉惊恐地在噩梦中醒来,尖叫声刺穿了静谧的黑夜,在寂静的夜里让人听得胆战心惊。她捂住脸颊,湿漉的温热从眼里流到掌心,低低的啜泣声渐渐变大。 只是睡了不到两个小时,却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仿佛置身地狱,怎么挣扎都无法醒来。 她看着躺在血泊里的简歌,却无能为力。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因为她。 安静了好一会儿,她才渐渐冷静下来,抹去眼角的泪,床头灯下压了一张纸,是简歌的字迹:“如果醒了,厨房热了牛奶,吃过药,好好睡,睡不着就数水饺,有事给我打电话。” 五指撩开零散的刘海,唇角带上两分笑意,她拿过手机给简歌打了电话。 电话接通,沫冉却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简歌沉默了一会,看了下表,“你的睡眠时间又缩短了,跟索菲娜说一声,减弱强度……” “不,简歌。”沫冉拒绝了,她红着眼眶,声音微顿,“我想起了,金。” “嗯。” 简歌再也没有了其他的话,他刚洗完澡,撩开腹部的衣衫,看向镜子,上面有好几道刀疤,都是秦晟当初留下的印记,轻轻摩挲了几下,粗糙又柔软,他想不起当初的痛感,却始终记得沫冉那张泪如泉涌的小脸。 电话里,沫冉的声音哽塞了:“对不起。” “傻瓜,道歉做什么,这不怪你。”简歌从房间走到了书房,书房的柜子里拿出了在美国使用的手机,开机,打开相册,点开那张和金的照片。 “我答应过他,要回去救他的…可是,我没做到…这句话,我晚了五年…我一直以为你带我去祭拜的那个人仅仅只是你的朋友…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简歌几乎能想象到对面的沫冉是怎样的愧疚和抱歉。 简歌轻叹一声,放下手机,站起身,看向窗外,“沫冉,没有谁需要道歉,如果真的有,那么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那天,金是去找我的,如果不是我,他也不会在。” “可是……” “没有可是,很晚了,别想太多,吃过药,早点睡。” 他听着她清浅的呼吸声,安静了一会,她才低低地回应:“你热的牛奶?” “索菲娜让我热的,她说你最近睡得不好,牛奶能助眠,她今晚要整理资料,会晚一些回来。”简歌低头看了眼手机的时间,“看来她最近也很忙,如果你害怕……” 沫冉没等简歌说完,“我不怕,你别来。” “沫冉。”简歌握住的手指紧又松,松了又紧,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我知道,我只是不想让你来回跑。”沫冉说完话,又陷入了安静。 两个人僵持了一分钟,简歌才打算结尾,他想了想,“你早点休息。” “好,晚安。”沫冉点头。 “有空给我介绍个妹子,找个能陪我看球赛的。”他的声音略带了几下笑声,透过遥远的距离,竟然有几分落寞,“好了,就这样,不说了。” 信号挂断,嘟嘟嘟了几声,沫冉还拿着手机站在那里,她落下眼,唇角慢慢勾勒出一个弧度。 简歌,谢谢你,从没有让我为难过。 ★ 喝下牛奶,倒了一小杯凉白开往房间走,打开床头柜上被撕下标签的药瓶,倒出两颗在掌心,放进嘴里,抿了一小口水,仰起头,做出吞咽的动作。 她轻轻摸了摸肚子,仿佛有心理作用一样,觉得吃下孕妇营养钙片后,隐隐作痛的腹部都安静了下来。 门铃响了。 沫冉皱了皱眉,索菲娜一般不可能忘记带钥匙,那么门口的人是谁? 她轻手轻脚地走出去,靠在门板上,透过猫眼朝外看。 唐绍费劲气力把景岩搬到了这里,正对着门铃按了几下,而景岩正倚靠在对面的墙上,视线直勾勾地看着猫眼,唇角上扬,微醉的眼眸深邃慑人,像是能够看到她正在看着他。 这个点,他不该在这里。 “送他回公寓。”沫冉没有开门,隔着一道门,对他说:“这里不方便。” “苏小姐,难道你以为我没送他回过公寓吗?可是他宁可跳车也要来找你,你也不希望明天出现的头版头条就是GM总监睡大街吧,求你快收了这个醉鬼,放我回家。”唐绍的领带也扯得乱七八糟的,一脸烦躁。 “为什么不方便?”景岩走上来,用了几分力道,又摁了两下门铃,“难道简先生也在里面所以才不太方便吗?简太太。” 说完话,他踉跄几步,被唐绍险险扶住,才稳住了身子。 “真的不方便。”沫冉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是不愿意让他进来,“你送他回去。” 景岩的脸色不太好,他忽然皱了皱眉,弯下腰捂住了胃。唐绍脸色一变,开口道:“是不是又胃疼了,我带你去找何维青。” “我不去。”景岩吐了两口水,甩开唐绍的手,转过身又来敲沫冉的门,“开门!” “你不要命了!”唐绍说完就朝外拽着景岩的手臂,“你上次……” 景岩没等唐绍说完,就疼得弯下了身子,猫眼里一下子就看不见他的身影了。只看见唐绍走到门前,遮住了半个画面,好像在拍打他的后背。 “你们俩的演技不去发展娱乐圈真是可惜了。” 唐绍动作一顿,头都没抬,“他晚上往死里灌酒,你确定是演的吗?” 沫冉的指尖紧紧抓住了手把,仿佛有两个人一直在她的耳边说着不同的话。 啪嗒一声,门开了。 沫冉到底还是拗不过景岩。 她的脸色也不太好,低下头,看向蹲在她面前的景岩,脸色苍白,确实不像是装的样子,她神情淡淡,指着屋内的沙发,看向唐绍,“带他进去。” 唐绍二话没说,扶住景岩就进了屋子。沫冉关上门,上了锁,转身朝卫生间走去。片刻,拿出了一条干净的毛巾递给唐绍,又走向厨房,倒了杯水,拿出了瓷盘和香蕉。 “香蕉?”唐绍微笑着摇头,“谢了,但是我不饿。” “我说了是给你吃的吗?”沫冉斜了他一眼,剥好香蕉在茶几上用水果刀切成片,“这里没有解酒茶和胃药,吃香蕉能解酒也比药管用。” 她切完,坐到景岩身边,微微解开他的领带,递过水杯,轻声道:“漱口。” 景岩这会倒是很听话,没有避开杯口,张嘴轻抿了一口,然后,咽了下去。 沫冉:“……” 唐绍:“……” 看来某人醉酒醉完连洁癖都顾不上了。 沫冉默默地又让他喝了一口,这一次倒是让景岩乖乖漱了口,然后用牙签喂了他几口香蕉,让他吃了两三根,多余的都让唐绍翘着二郎腿吃完了。 “他晚上喝了多少?”沫冉坐在沙发上,看向唐绍,“你不管他?” “我怎么管,那么多人要恭喜他,以他以往的性格都会推掉,拜你们所赐,他倒是来者不拒,怎么能不醉?”唐绍话里带着讽刺,“还以为不方便是简少也在呢!” “两个女生的住所,没经过索菲娜同意,这样进来,是我的错。”沫冉拿过瓷盘,送到厨房去洗干净,走出来,“你现在可以带他走了,一会儿索菲娜就回来了。” “带他走?”唐绍收回二郎腿,看向某人冷眼斜了他一下,他快速想到解决方法,站起身,“嗷,刚刚老李请假回去了,我喝了酒不能开车,叫来代驾送到了楼下的,我和他住的不是一个方向,恐怕他今晚要住在这里了。” 沫冉狐疑地看着他,叉着腰板起一张脸:“你不带他去你那里住,要留在我和别的女孩住的地方?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合适,唐先生。” 唐绍悻悻地看向景岩,想了又想,“我…我和女朋友住…带他回去我要跪键盘的。” “充气的吗?” “嗯?”唐绍一愣,尴尬一笑。 “我怎么没听说唐特助有女朋友?” “刚交的……” “哦,我不歧视你们性别取向,他睡这么死也看不见。” “……”唐绍哑口无言,半天憋出一句,“我先走了……” 看着唐绍落荒而逃,沫冉终于笑出声,她关上门,转头看向沙发上装睡的某人,“喂,都已经被拆穿就别装了,明明就没喝醉,快让李叔叔送你回去,别让他久等了。” “……” 沫冉又扫了他一眼,走到沙发边上,低头盯着他:“别忘了,我说过不许撒谎…啊……” 景岩长手一捞,把她拽到怀里,摔进了他的胸膛。他双手交叉,紧紧抱住了她,怎么都不松手,胸膛隐有震动,低沉的笑声在她耳边荡漾。 “丫头倒是变聪明了。” 沫冉戳了戳他的胸口,硬硬的肌肉让她指尖有点痛,“你不可能把漱口水吞下去。” “可我是真的喝酒了,而且胃有点疼,所以你下手轻一点。”他低头看向趴在胸膛上的沫冉,眼里却出奇的温柔,“我以为你生气了。” 沫冉停下动作,声音有点沉闷:“生什么气?” “气我不告诉你。” 沉默了一会,她抬起头,“没什么好生气的,我知道。” “却不是我告诉你的。” “……”沫冉低下头,不想去看他探究的视线,她挣脱开他的手臂,坐直了身子,拿过茶几上的水杯抿了一口,“那不重要,你要结婚了,所以……” 他怀里的温度骤然下降,想着刚刚的那抹柔软,他的眼神一黯,跟着坐起身,抱住了她的后腰,“丫头,别离开我,只要一个月,等我解决了所有的事情……” “我等不了。”沫冉想着他刚刚握着自己的手,很漂亮,很修长,但是却握过别人的手,她轻笑:“我也不想等。从一开始,我们就没有重新开始过,又谈什么结束。” “我以为,你会原谅我。” “我不能。”沫冉眼神闪了又闪,“我愿意这么做,不代表我原谅你。” 他在她的身后沉默下来。 这句话,很伤人 好像清楚言明了她和他之间的沟壑,划分着一条人命,也许早就不止一条了。 “回去吧,别让李叔叔等久了。”沫冉伸手去拽他抓住腰部的手。 景岩的手却没有松开,他靠在她身上,没有动,掌心微热,贴着她的腹部,她有几分紧张,他似乎却没有察觉,指尖稍稍用了点力,声音很轻:“你会嫁给简歌吗?” 就像他说的。 你将是简氏未来的女主人。 一整个晚上,他都觉得不可能,可是这句话却至始至终徘徊在耳边,挥之不去。 也许是担心,也许是畏惧,也许是恐慌。 总是担心会有这么一种可能。 总有一天,他会亲眼看着自己失去的最爱,成为别人的妻子。 正如他一无所知的那场婚礼。 她嫁给那个家暴她的丈夫。 那个他恨不得碎尸万段的男人。 “也许吧。” 可能是沫冉的声音听起来并不像是拒绝,又或者听起来带了肯定。那样温和又随意的回答,却让他在脑海里放大了无数的可能性。 也许会嫁。 这是他在脑海里听到的唯一一个答案。 景岩慢了一拍回过神,手上的力道却大了几分,眉梢紧皱,声音沉了下去,“沫冉,我不会看着你嫁给别人。” 沫冉听着那句话,静了几秒,“我已经嫁过了。” 整个屋子瞬间冷了下来,两个人仿佛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景岩看着身前那张安静的侧脸,看着她穿着棉质的睡衣,软贴的碎发安然地垂落两边,他松开手,“如果你怀了我的孩子……” “你说什么?”沫冉震惊地转过脸,手上的水杯砸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会不会嫁给我?” 景岩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的表情,伸手扣住她的脑后,压向了自己…… 第123章 景先生,你该回去了(捂脸6000+) 如果没有发生那么多的事情,如果没有段筱,没有顾安安,没有那么多意外,那么他们是不是会安然无恙的在一起? 可是这个答案,除了命运,谁也不知道。 景岩松开扣住沫冉的手,指尖轻轻擦拭过她的眼角,清透的眼泪仿佛硫酸一样腐蚀着他的指腹,灼伤了的疼痛感侵袭而来撄。 “为什么哭?”他一点一点吻去她的眼泪,舌尖上的味道是咸涩的,“沫冉,告诉我。” 沫冉闭着眼,睫毛发颤,纤细的弧度勾勒着一颗颗细小的水珠,“我不会嫁给你。” “你再说一遍。”景岩所有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拉开距离,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将她所有细微的小情绪全部都看在眼底。 “我不会嫁给你。”她闭眼重复了一遍,一字不差。 景岩受伤的力道全部松开,沫冉慢慢睁开眼,从他怀里退了出来。她不敢看他,生怕多看了一眼,心里的那个答案就忍不住呼之欲出,她慌张地站起身,捡起地上打翻的水杯,抽过几张纸巾擦了擦地面,将纸巾揉成团丢进了垃圾桶。 客厅里陷入了死寂,除了两个人的呼吸声,和沫冉擦拭水渍的动作,几乎毫无交流偿。 他沉默着。 过了很久,看着她擦干净了水渍,他坐起身,微哑:“为什么?” 沫冉将水杯从地面放回茶几上,掌心还带着湿漉的痕迹,她装作不以为意的样子,轻轻勾唇,“不为什么,我不会怀孕的。” 她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切入另外一个角度去改变这个问题。 “我没有做任何措施。” “我做了。” 没等他说完话,沫冉就迫不及待地打断他的话语,把手上的纸碎丢入垃圾桶,擦了擦手站起身:“李叔叔该等久了,你快点回去吧。” 她怕多一分多一秒,都会让自己露出每一分破绽,将他牵扯进无数的危险里。 “为什么你愿意嫁给简歌都不愿意嫁给我?”景岩沉着声站了起来,颀长的身形给了沫冉巨大的压力,他站在她的身后,温文有礼的声音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冷漠,“给我个理由。” “理由,这世上不是所有东西都有理由。”她朝前走了几步,仿佛要躲开身后的压力,可是没走几步,就他一只手拽住,她不得不转过身,正视他:“如果你非要一个理由,至少我妈妈喜欢他。” 她感觉到景岩手上的力度小了下去,她的手从他的掌心脱离。 景岩低着头,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眼底一黯:“我问的是你,沫冉。” 沫冉的眼睛别开视线,“什么意思?” 他的手轻轻挽过落下的碎发撩到她的脑后,“我问的是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我不愿意。”她偏过头,避开他的手。 他的手僵在半空,身上的戾气渐盛,她感觉到他的受伤,垂下眸,她从茶几上拿过瓷盘,朝厨房走过去,走到半路的时候,她回过头,“你走吧。” “你真的跟索菲娜一起住吗?”景岩唇角微微一讽,“我来之前他来过不是吗?他呆的比我久,你也是这么一直赶着他走吗?” 沫冉的手指紧紧攥住手上的瓷盘,努力让自己听起来变得下作,“简歌和你不一样,我不需要赶他走。” 他的眼眸渐渐沉了下来:“你答应嫁给他了?” 沫冉没有回头,带着瓷盘走到厨房里,洗碗槽里放上水花,她又重新走回外面的阳台,看了一眼,李叔叔还在楼下的停车位里,她松了口气,但是口头上却下了狠意:“如果你再不走的话,我就只好让景太太来解决这件事情。” “景太太?”他嗤笑了一声,“你说的是谁?” “简歌就住在附近,你不希望大半夜我把他招过来,一会索菲娜回来看见你在这里,她不会对你客气,李叔叔已经等了很久了,快回去吃了胃药早点休息。”沫冉用尽了自己所能想到推拒他的借口去赶他走。 景岩站在那里,双手插在口袋里,没有任何的回应。 沫冉努力狠狠心,也不去看他,自顾自地走进厨房,挤上洗洁精,打出泡沫,用抹布洗碗。她的耳朵却注意着客厅的一举一动,忍不住把注意力全盘放到了外面。 “我不回去。” 他的声音很轻,但是却听得无比清晰。 落寞而又孤单,他就那么形单影只地站在那里,看着她从厨房走出来,望着她,唇角扬起一抹寂寥的微笑,“没有你的地方,我回去做什么?” 沫冉双手湿漉漉的,还带着洗洁精的泡沫,她的心蓦然一疼,“啊岩……” “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他就那么固执地坐回了沙发上,带着酒后的醉意,肆意任性,“要么,你就跟我一起回去。” 沫冉呆站了一会儿,回到厨房把盘子洗好,洗完手,擦干净,重新端着一杯水,走回他的面前,像是在哄小孩似得,“你身上还有酒味,喝杯水,我一会儿陪李叔叔先送你回去。” “你就这么急着赶我走?”景岩抬头,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你不想看到我,是不是?” “我没有……”面对景岩忽然发怒,她突然有些惊慌失措。 “那我现在就走。” 他猛地站起身,她却下意识地拽住了他的衣角。 她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抓住了他,他低下头,看着她伸出的手,抓着那一小片的衣服,茫然地对上他的视线,又忽然僵硬地松了手。 她低下头,声音低微又无奈,“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他看着她的泪一颗颗从清透的眼眸划落,像断线的珍珠,在灰色的睡裙上落下点点泪痕。 沫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而且她也不想哭,她不想再这个时候觉得自己这样的懦弱,总是每一分每一秒在他的眼里显得幼稚又脆弱。 景岩回过身,紧紧地抱她在胸前,任由她哭湿了衣衫,却片刻都舍不得松手。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觉得在这样一个无所顾忌的怀抱里,她永远都能肆无忌惮,于是选择了放声大哭。 哭得他心疼又懊悔,吻着她的眼泪,她却依旧怎么都止不住地哭。 微红的眼眸,如一颗价值连城的红宝石,看得他心疼又心动。 他终于忍不住勾住她的下巴,看着她因为哭得喘不过而发红的脸颊,吻住了她柔软的唇,辗转反侧地品尝着女孩落泪时候的苦涩。 挣扎或是无助,抵抗或是拒绝。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清楚明白他的受伤。 最后一次好不好? 真的是最后一次。 她的反抗渐渐化作轻声的呢喃,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像是发泄一样地放纵着身体的本能,她只是想要靠近他,她只是想要听心里说的话。 不要去抗拒。 不要去拒绝。 最后一次的温柔,最后一次就好。 两个人什么都不顾了,将所有的情绪都划作愤懑,在唇舌间抵死纠缠。 ★ “Su,我们这一次会非常的冒险,不像以往只是让你去记忆重组,如果你进不去那扇门,一定要想方设法的进去,进去了可能还出现各种你最畏惧或者害怕的事情,因为惊慌你甚至可能会出不来,我在最后确认地问你一次,你要不要进行这一次的催眠?” “要。” “好,那我们现在开始。” 整个治疗室都非常的安静,鼻尖带着好闻的熏香,她靠在那张舒服的沙发椅上,浑身紧张。她努力说服自己一定要被催眠,可是大脑似乎却好像不停地在抗拒这一切。 她盯着索菲娜手里的表,紧张地跟着它左右来回的动,眼球很疲倦,大脑却很清醒。 沫冉清楚地感觉到大脑在抗拒被催眠。 表突然落在了地上,沫冉弯腰下去捡,却在一刹那,听见索菲娜在耳边的声音。 抬起头,眼前的画面瞬间大变了模样。 她站在一扇熟悉的门外,身上还穿着病号服,手上狼狈地拿着提包,赤着足,站在陌生的州范围内,一间医院的大门外。 有人朝她走过来,她抬头,路灯的照耀下,他的脸一片模糊,可是他叫着她的名字,而且说的话,是中文。 索菲娜的声音似乎很近,又似乎很远,“Su,告诉我,他是谁,他接下来说了什么?” 沫冉耳边放大了无数倍,一个好听的男声,绅士又儒雅,印象里,他总带着清冷的幽默。 “苏沫冉,你怎么在这里?” “你是来这里流产的吗?” “这是一家妇科医院。” 她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的自己不会质疑他为什么一猜就能够知道是来流产的,更没有问过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更不知道他从一开始就跟在了她的身后。 她只记得孤立无援的时候,只有他,对她伸出了手。 他说。 我可以帮你,我和你结婚,你生下孩子,完成学业,到时候我们再离婚,你就可以回国。 多么诱人的条件。 她却不知道,那只是一个噩梦的开始,一个很长的噩梦。 转过身,她站在一所漂亮的小型别墅面前,外面有一圈很大的草坪,围着一圈漂亮的栅栏,有一个刷了白色油漆的信筒,这一切美化地像是从美剧里走出来的那样。 她低头,却发现自己照样没有穿鞋,踩在草坪上,露珠沾湿了她的脚,冰凉透底。 推开眼前的房门,她没有进去,转过身最后一次看向街道,街道上没有多少人,左右两边停着屈指可数的车,有人正遛狗从她门前走过,扫了她一眼。 她再回过头,屋内铺着一条地毯,从门口一直蔓延向屋内,甚至在楼梯上都铺上了厚厚的毛绒地毯,装修很低调又很有品味,带着独特的田园风。她朝前走了几步,身后的门,猛地关上,她惊慌失措地转过身,试图打开那扇门,却怎么都打不开了。 索菲娜的声音柔和地劝慰着,“别担心,穿过这个房间,后门是开着的,别害怕,继续朝里面走。” 沫冉全身冰凉,双手死死抓住沙发椅,她闭着眼,脸色发白。 梦境里,她一直朝前走,走到了客厅的沙发边上,下意识朝左边的走廊看过去,第一间是通往地下室的门,她记得那扇门,可是她却怎么都不敢再走过去。 “试着去打开那扇门,那扇门背后也许什么都没有,你不用害怕它,我就在你的身边。” 沫冉摇了摇头,“不,索菲娜,那扇门背后有不好的东西,我害怕,我不能去。” “Su,相信我,你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解决那扇门带给你的恐惧,如果你想回来,就失去了你来到这里的意义。” 她犹豫了一会儿,看向厨房,她总觉得那里似乎站了一个人,可是望过去却没有一个人在那里,她深呼吸一口气,小步地迈向地下室,伸出手,拧了拧把手。她摇头:“门打不开。” “别着急,只是门生锈了,你看看再用力拧一拧。” 咔擦,门开了。 沫冉看向地下室,一片漆黑。她惊恐又犹豫,然后朝下慢慢走过去…… 突然,沙发椅上的沫冉开始挣扎,额头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她开始拼了命地大声喊:“索菲娜,快跑!索菲娜,我打不开门了,快点帮我打开,快点,他要追上来了!” 索菲娜沉住一口气,“沫冉,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人在追我,他要追上来了,快开门,我打不开门了。”沫冉双手拼命抓住手把,小指的指甲被用力地扣住了裂纹,她丝毫不知道疼痛。 索菲娜冷静道:“门不是打不开,我就在你的身后,你的口袋里有一把钥匙,你拿出来就可以打开了。” 略过了两三秒,沫冉的声音几乎变成了哀求,“不行,门生锈了,这把钥匙打不开。” “冷静下来,钥匙圈上有两把钥匙,你只是插错了钥匙。” “门开了…啊!” 沫冉双手突然掐住了脖颈,呼吸渐渐困难起来,“索菲娜,救我,索菲娜……” “发生什么事了?”索菲娜站了起来,试图掰开沫冉的双手,但是她手上的力气像是无穷无尽,拼命地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沫冉的声音渐渐嘶哑,“他…想掐死…我…索菲…救我……” “沫冉,你的右手边有一个花瓶,拿过去砸他!” “不行……咳…我够…够不到。” 简歌看着被沫冉允许的视频画面,发现催眠已经完全失控了, “为什么会这样?” “现在的状况不太好,但是擅自进入会惊动她,可能会更糟。” “那怎么办!” 沫冉的脸颊通红,呼吸渐渐微弱,已经要喘不过气了。 索菲娜一再强调,“冷静下来,你看向手边有什么东西,试图推开他。门已经开了,只要你愿意,马上就可以逃出去!” “我…我不行……咳…咳咳…索…菲娜……” 沫冉的手忽然松开了,她猛地喘了一大口气,却眉心紧皱成一团,“咳咳…变了,外面…都是高墙…咳…我出不去……” “你仔细看看,你一定可以爬出去的,就像你当初逃出来的那样。” “索菲娜,他要追上来了!索菲娜!”几乎是尖叫的声音,尖锐到要刺穿耳膜。 那是一种来自最深处的恐惧,让她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无法从梦境中逃脱出来。 “有一扇门。” “没有门!没有!他会杀了我的,咳…救救我…索菲娜…”声音到了最后,变成了低声的哀求,让人听着心碎。 “有一扇铁闸门,爬上去,简歌就在外面,Su试着去努力,你已经逃脱出来了,它就在你的附近,找到它,爬出来。” “我找到了。” “爬上去。” 沫冉的表情凝重,呼吸渐渐湍急起来,似乎是正在努力爬着门,却开始恐惧地尖叫起来,“索菲娜,他抓住了我的脚,他不让我离开!” “踹开他,简歌就在外面,就差一点!” “啊——” 沫冉的尖叫声骤然停止,她睁开眼,呆滞地看着天花板,缓了好一会儿,颈部的刺痛感席卷而来,她猛烈地开始咳嗽,抬头麻木地看向索菲娜,空洞的双眸慢慢流出眼泪,她捂住唇,泣不成声。 ★ 她在他的怀里,却依旧忍不住泪如雨下。 到底还是清醒的,因为她还活着,脑海里的记忆在慢慢的复苏,一点一点,痛不欲生,在梦境里一次次地折磨着她苏醒过来,证明自己还活着。 她推开了景岩,退了好几步,她捂住唇,眼泪从指缝里一点一点流淌而出,她看着景岩,难过地摇头:“不行,啊岩,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们都回不去了……” 景岩沉着脸看她,余温仍在手心,“可以的。” 沫冉冷静下来,擦干眼泪,忍着心底迸涌而上的酸涩,远远地绕开他,从沙发的另一边走到门口,打开门,站在门边,下了逐客令:“景先生,你该回去了。” 他的视线依旧是看不清的迷雾,却一点一点被浇凉,他阴沉着脸走到门口。沫冉仿佛怕看见他,松开手把,默默走到距离他两米左右的位置。 他侧过脸看着她,她低着头,垂着脸庞,鼻翼通红,颤抖的睫毛不安地眨了一下又一下,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她感觉得到他灼热的视线停留在她的身上,却始终没有勇气抬头看他。 大门被重重的关上,很大的声响。 她以为他关门离开了。 啪嗒一声,安全锁被扣上了。 她没来及抬头看清,身子被一股巨大的力气拽了过去,带着熟悉的吻便覆了上来。 他没有离开,反而关上了门,落了锁,不让人再进来。 铺天盖地的吻,不像方才那样温柔谨慎又小心翼翼,他甚至用力发狠地咬住了她的唇,狠狠地吮吸,像是惩罚,霸道又无礼地不给她留下丝毫的余地。 蛮横到让她呼吸都喘不上气力,口腔被搅和成一团乱,不管怎么挣扎和拍打,他似乎都没有任何的反应,纹丝不动,唇上的动作却越加放肆,更加不留余地。 她快要窒息了。 用力地咬破他的唇,血腥味开始蔓延,他吃痛,手上一松,她狠狠地推开了他,给了他一耳光,动作停在半空,她剧烈地呼吸着,开始反胃作呕。 因为差点喘不上气,腹部隐隐抽痛。 “你看着我,你仔细看着我,告诉我,你爱我吗?”他说着话,眼眸渐渐染上几分红,“不是因为其他,我只想听你说一句。你…还爱我吗?” 沫冉扭头,躲开视线,她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他紧跟着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臂,将她实实在在地压在了墙上,扣住她的下巴,用力抬起,逼着她盯向他的眸底,阴骘得没有杂质的一双眼,眼底只有她。 他手上的力道很大,感觉下巴都要被他握碎,她忍痛,什么都说不出来。 拿什么去交换他们的爱情? 是人命。 她闭上眼,不想再去看那双受伤的眼睛。 景岩带着怒气的手,虎口环住她的下巴,狠狠地吻住她。她越是挣扎,他就越是用力,她的抗拒仿佛激发了景岩所有的愤怒和野蛮,他不顾一切地伸手扯掉了她的睡衣的扣子,任由她徒劳地挣扎着。 他嘶哑地窝在她的颈部,近乎哀求:“告诉我,你爱我,我就停手。” 他只想听一句话,哪怕是假话,哪怕只有一秒。 我爱你。 简单的三个字,却几乎压垮了沫冉所有的承受能力。 她终于不再挣扎,停下了手上所有的抗拒,睁开眼,对上了他的视线,却不说话。 脑袋里轰的一声,景岩所有的理智和愤怒都在顷刻间被吞噬,所有的血液在刹那间冲向了他的大脑,手上发狠地拽掉了她睡衣上所有的扣子,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抱起她,大步走进了房间。 沫冉愣了一瞬,仅存的思绪告诉她,要停下来,可是下一秒,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失控了。 “啊岩,不要。不要!” 他心里一空,低下头,她闷叫了一声,脸上痛苦地纠结成一团。 ---题外话---嗷,相爱相杀啊~~~进入循环期~~虐虐宠宠~~大概框架已经清晰了,好多坑都花时间埋了~~打滚求蹂躏 第124章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6000+) 他从没想过要强迫她。 等清醒过来的时候,她痛得整张脸都有点苍白,紧咬的唇仿佛被撕裂的红,她皱眉,不睁眼看他,也许这一刻不管是他或者是她,都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去处理。 他的热度并没有退怯,却也不再动弹。 “够了吗?”她的声音很淡,疼痛在一点一点慢慢褪去,她慢慢别过脸,看向别的地方。 景岩用手拧回她的脸,心里又是一空,莫名地发起狠:“看着我,你为什么不看着我?偿” 哪怕他这么对她,她却依旧不愿意说出那三个字。 她不说话,也不看他,也不做回应撄。 他恼了。 他无法忍受在接下来的每一天里,随时随地可能会失去她的恐惧,就像五年前一样,一条嘲弄的短信,让他彻底失去了她五年。 为什么,到底为了什么,哪怕是谎话也可以,哪怕只是应付他! 他试图让她在乎他,注意到他。 僵硬停下的动作被执行地彻底,他义无反顾,且毫不犹豫,甚至更直接,更用力。 驰骋在失去理智的控制里,她除了翻来覆去的痛,还是痛,可是她又叫不了停。明明痛得难以忍受,可是身上就像是有一种毒瘾,在身体里疯狂地叫嚣着欢悦,她渐渐失去压制的权利,被动的声音溢出紧咬的唇。 仿佛因为脱口的轻吟,他的动作却越加肆无忌惮,她不得不回应着抱住他的腰部,身体似乎濒死前的欢愉,狠狠地纠缠。 失控的尖叫和身体的狂欢。 她有多希望索菲娜一夜未归,不用将这羞耻的一幕幕在脑海里无数次进行解释和申辩。 不记得到底多久,天已微白,沫冉从轻微的声响中醒来,他整理好穿着和衣物坐在床边,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根烧尽的女烟,床头柜上放着一瓶空酒瓶。 他只是觉得后悔,试图起身帮她弄干净,想要找一些消毒湿巾,却在化妆柜下找到一个出乎意料的纸箱。 化妆柜下的箱子已经被打开,曾经不堪的过去和回忆被统统摆放在他的面前。 一览无遗。 她酗酒和抽烟的过去,想要被掩藏的肮脏不堪,终于还是被发现了。 他没有暴怒,也没有厌恶,只是将箱子打开摊在地面,看着身后逐渐醒来的她,声音冷到了极致:“多久了?” 沫冉看向箱子,其实并没有多少,仿佛因为身体本能地感觉到怀里孕育的小生命,每当她想要用酒精麻痹着一个个难以入眠的夜晚时,总是会纠结地停了又停,最后将酒全部倒入了厕所,酒瓶丢入了箱子。 她不想让索菲娜和简歌发现自己又开始有酗酒的冲动,想要隐瞒,却被他发现了。 “你在乎?”沫冉撑起身子,腹部发出轻微的刺痛感,她摸了摸肚子,嘲讽一笑:“你大概连我酗酒和抽烟都不知道……” 他猛地掐断了手里的烟卷,忍住满腔的怒火:“我问你,多久了?” 多久了? 似乎很久了。 从五年前失去空白的那段时间开始,她酗酒两年,在社工和简歌的帮助下戒除了酒瘾,可是心里的空洞却至始至终都没能弥补。 愧疚、恐惧或是愤怒,都能让她在每一个夜晚里难以入眠。 无论白天里,她有多正常,在每个夜晚,每一分每一秒都难熬地像是一整个世纪。 好像一闭上眼,那个叫秦晟的噩梦,就会在无数的黑夜里侵入她的梦境,让她一次次惊醒,一次次失控崩溃。 “这不重要。”她抚摸着腹部,视线淡淡:“和你没关系。” “这不重要?那什么才重要?”景岩站起身,转过头看她,他不知道心底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眼底是憎恶或是厌烦,“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沫冉的动作停住了。 她慢慢抬起头,看向景岩,他眼底所有的情绪因为这句话在她的耳朵里化成了一句话。 她让他失望了。 她终于变成了了他最厌恶的样子,也恰恰是她最讨厌的那样。 “让你失望了吗?”她轻轻地说,慢慢垂下脑袋,唇角上扬,笑得悲凉,“可我本来就是那样,你以为我还是那个明知道丈夫不会来,却还站在教堂里傻傻宣誓的姑娘吗?我早就不是了……” 他甚至都没再多说一句话,转身朝门外走去,只听见砰得一声,大门被用力的关上。 这一次,他是真的走了。 彻底地离开了。 她闭上眼,清透的泪顺着眼角滑落。 腹部忽然抽动了两下,疼痛让她伸手去抚摸了,下身似乎有液体顺着大腿沾湿了被褥,她心跳得很快,手掀开身上的被褥。 身下已经慢慢出了点点的血色。 她慌张地摸索着手机,拨出简歌的手机号,电话却被占线。连打了几个,都没能接通,她完全慌了,双手颤抖着点入通讯录,看到了一个人的名字,连忙拨出了号码。 过了好一会儿,电话才接通,另一头是通宵后的疲倦:“喂……” “快帮帮我,求你帮我救救我的孩子!” ★ 另一端,简歌接通的是景岩的电话。 景岩的车速开得极快,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简先生,我想我应该和你聊聊。” “现在是凌晨两点四十八分,我并不想在私人时间上和你多做交流,如果你想问一些新婚注意事项,我觉得顾小姐还是找一个妇产科医生会更专业。” 简歌觉得自己并没有多余的闲情逸致去应付这样一个稳赢的情敌。 “你知道她酗酒吗?” 简歌听得出景岩的认真和愤怒,他皱了皱眉,从床上坐起来,打开床头灯,清醒了十几秒,他开口问:“关于这一点,我想我没有权利告诉你,我有权为她保密。” “她是你的病患。”景岩简单地做出了判断,怒火中烧的眸越加冷静下来,“你可以不告诉我,但是我只想问你,请问你知道,她现在还酗酒吗?” 还。 强调性的字眼, 简歌彻底清醒了过来,他下了床,焦虑地来回踱步。 沫冉现在在怀孕,自然不能酗酒,但是景岩在半夜的时候打出这个一个电话,肯定不会是无端猜测,他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 简歌的沉默给了景岩猜测的空间和适当的答案,他抬眼看向街道附近,整栋大厦唯一整层还亮着灯的顶楼,他沉声熄了火,说道:“我在酒店楼下,我们聊聊。” “好。”简歌点头,挂断了电话,他利索地打开了衣柜换好衣服径直出门,乘电梯下楼。 到达楼下的时候,景岩已经坐在了大厅的会客沙发上,看到他的到来,攥住了拳头。 简歌落座,看向烟灰缸里被掐灭的半根烟头,抬眼看他:“景先生宣布婚讯当夜出入酒店,倒是个绝佳的八卦头条。” “沫冉为什么患上精神病,甚至抽烟酗酒,除了被家暴,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够让她变成这个样子!”景岩坐在简歌的面前,双手紧握,垂着头。 简歌第一次看见这个在商场上游刃有余的男人,露出了一抹无力感。 因为一个女人,一个他也喜欢的女人。 “对不起,我不能说。”简歌双手扶住沙发,后悔自己的决定,准备起身离开。 景岩顺势站了起来,挡在他的面前,伸手阻拦他的去路,犹豫着又收回了手,头疼地捏了捏太阳穴,愤懑又无力地颓然坐下。 他双手撑住脑袋,沮丧道:“我没想让你帮我,我想知道到底因为我,她过上了怎样的一种生活,我想知道是不是我让她变成这个样子……” “景岩,无论是不是因为你,她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但是至少她并没有你想的这么糟糕,不要连问都没问就判了她死刑。” 景岩摆了摆手,反驳:“她都不愿意告诉我,而你,却什么都知道。” “我不说是职业素养。”简歌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如果连你都不相信她,谁还能相信谁,尽管我不喜欢你,但是信任一个人只需要一眼就够了。如果她不愿意告诉你,至少她有她的想法,试着去理解她,你总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尽管这个答案你可能很久都得不到。 …… 医院。 沫冉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眼眸里惊魂未定,她侧过脸看向窗外,天已经亮了很多。她摸了摸肚子,还好,还好没有出意外。 这家是专门的妇产科医院,距离沫冉的公寓比较近,以至于没有赶去简氏医院,就送来了这边,何维青处理完手续费和流程,便回到了病房。 何维青之前接手过沫冉的病历,很多地方都有涂抹、修改和篡改的痕迹,但是至少有一部分他还是比较清楚的,处于医德和职业原则,他没有告诉过景岩,仍由景岩猜测,却始终只字不提。 他挺意外在这个时间接到了沫冉的电话,但是除了他,沫冉真的不知道有谁还能够帮她。 她惊慌失措地打了电话,说自己怀孕,但是现在下身出血,腹部微疼,问他该怎么处理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件事情迟早会把她和景岩都放在了一个不能触及的位置。 简单地让她冷静下来,拨打急救电话,他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处理了一切事情。 “你会告诉他吗?” 躺在病床上的苏沫冉,整个人透明得仿佛要在空气里消失,她淡而无味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她转过头,看着何维青,再次重复了一遍,“你会说吗?” 何维青拉开凳子,慢慢坐下,不答反问:“你希望我告诉他吗?” 沫冉微微摇了摇头,视线游离不定,“你怎么不问我,他是谁?” “你想告诉我,自然会说,我不用多嘴问。”何维青调整了点滴的速率,从口袋拿出手机放在床头上,“你想联系谁?” 她空洞的眸扫了一眼手机,落在他身上,缓缓看向天花板,再次摇头:“谁也不联系。” 何维青有点意外,但是意外却不代表要多嘴。 他没有问为什么连简歌都不联系,眼前的这个沫冉整个人仿佛从身心都被完全击垮了,他生怕再多嘴说句话,她就会彻底崩溃。 沫冉闭上眼,眼睫渐渐湿润。 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在心底暗自询问,一遍又一遍,她找不到答案,只觉得整个世界似乎都要垮塌了。 不能联系他,也不想打扰简歌,整个世界里仿佛再也没有可以肆无忌惮***扰的人,顾忌或者麻烦,在那一刻,除了出于本能联系的医生,竟然连一个朋友的电话都不敢打。 她怕每一个电话带来的都可能是灭顶之灾,她更怕每分每秒都让景岩熟知了自己的每一个小秘密,那些见不得人的过去。 “你走吧。”她闭着眼,暗自流泪。 她咬字清晰,对何维青说:“请你离开病房。” 何维青蹙了蹙眉,却也不问缘由,他没有拿走自己的手机,站起身,开门再轻手带上,但是他没有离开。 也许,她不适合一个人呆着。 这样的苏沫冉显然和白玥口中的那个人相差的很大。 明显加深的黑眼圈、眼底的红血丝和皮肤略微暗沉的气色说明她的睡眠状况非常糟糕,情绪方面不稳定,加上怀孕,很可能会患上抑郁。可是,何维青想的是,究竟是因为怀孕的前期抑郁还是原先的抑郁又再次复发了…… 走廊恰好走过一个护士,他礼貌地征询了意见,借用了手机,走到窗边拨出一个电话,交谈了几句后,挂断,归还手机,转身朝医院外走去。 过了一会儿,病房门再次被打开。 沫冉睁开眼看向门口,何维青手里提着一个简单的饭盒走了进来,他微笑着看了看她,情绪已经调整得当,他松了口气,“还好你没睡着,我觉得你可能饿了,可以吃点东西。” 病床被摇到刚好的位置,细心地放好桌板,打开饭盒,只是很简单的清粥小菜。 一碗冒着热气的白粥,一个刚煮好的鸡蛋,一点搭配的小菜。 沫冉接过何维青递来的勺子,声音很轻:“谢谢。” “不用客气,吃完就好了,别白费我一番心意。”何维青笑了笑,坐回凳子上。 沫冉轻轻舀了一口,送进嘴里,温热的白粥顺着肠胃下肚,连带着整个人似乎都温暖了起来,唇角微微露出笑意,她问:“这粥熬得很细腻,这么早哪里有卖?” “这是我手下刚带的一个实习医生,她肠胃不好,最近又值夜班,有时候忙到早上都回不去,父母常常怕她不吃早饭或者肚子饿,提前就给她熬好了带过来,这些是我拿一些面包牛奶换的,孕妇吃些温热的更好。”何维青稍作解释。 沫冉又喝了两口粥,眼眶渐渐红了,声音哽塞:“我爸也喜欢熬粥,也喜欢熬得稠一点,让我多吃点米。” “可怜天下父母心,哪怕父母不爱孩子。” “何医生。”沫冉忍着酸涩,咽下嘴里的粥,“我,算不算一个不称职的母亲?” 何维青认真地看着她,摇了摇头,他站起身,从饭桌上拿过鸡蛋,给她剥开,“从你救了你的孩子开始,你就是个称职的母亲。” 她沉默了。 低下头,暗自喝掉了小半碗的粥,她捂住唇,眼泪顺着手腕落下来,断断续续的声线,模糊地说出一句责怪,“看来,我是个不称职的母亲。” “不……” “何医生。”沫冉通红的眼眶看向他,“我就是个失败的母亲。” 何维青眼眸一沉,将这句话放入了心底。 ★ 索菲娜坐在沙发椅上,用药水处理了沫冉脖颈上的痕迹,收好对孕妇无害的药水后,她耐着性子问:“你想起了什么,愿意告诉我吗?” “医院和一栋别墅。”她用字很精简,仿佛不想再具体描述。 索菲娜能够感觉得到,于是她再次问道:“你还记得别墅在哪里吗?” “嗯。”沫冉点头,拿过笔在纸上写下了别墅的地址,递了过去。 索菲娜将纸张叠好,继续问,“在别墅里,你进入了地下室对吗?” “对。”沫冉不安地扶住了手腕,避开眼睛的交流。 “Su,你可以告诉我,地下室里有什么吗?” 沫冉焦虑地扣了扣手掌心,摇头,“不记得了,只看见秦晟朝我扑过来。” 索菲娜在记录本上划掉了一部分字迹,在日期上又标注了叉的符号:“Su,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一些细节都已经想起来了,但是最重要的东西还是被你的大脑进行了保护。” “我很努力了,我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我真的……”沫冉近乎崩溃地坐在沙发椅上,双手捂住脸颊,声音颤抖,“我真的以为自己会死…我不想再回去了…索菲娜…….” “我们再试一次,好不好?你已经走到了地下室,如果想不起来地下室里有什么,那我们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我们再试一次好不好?”索菲娜抚慰着沫冉,竭尽全力劝说:“Su,我们需要你的帮助,这些年他也许杀了无数的人,可是我们却抓不到他,如果一直抓不到他,你的噩梦不可能会消失,我向你保证,我一定努力抓住他。” 沫冉慢慢抬起头,含泪的眸盯住索菲娜,她犹豫:“我们做了好几次都失败了,这一次也许不会成功的。” “我们换一种疗法,用EMDR也就是眼动脱敏重建法,美国那边的治疗反响非常好,我们来试一次,好不好?” 沫冉痛苦地点头,冷静了许久,才能够继续进行治疗。 不同的是,眼前被放上了一个左右来回移动的光点,她一直看着这个光点,索菲娜陪她聊了一会大学时候的时光,很美好,心情便放松了许多。 等一切准备就绪,索菲娜顺着薄教授的指示开始问问题:“好,现在眼前就是那扇地下室,你试着推开它,你还记得里面有什么吗?” 沫冉的视线左右移动,大脑里努力去试着回想:“我记得里面是放一些杂物,还有一个专门的酒橱。” “你记得你印象最深的是哪一次,你为什么进入地下室?” 脑海里回放过各种模糊的片段,沫冉停了一会,视线却依旧在走,“好像有一场生日宴会,秦晟需要一瓶酒拿去送给朋友,我替他去拿了。” “进入地下室,你拿了酒,然后就回来了吗?” “没有,秦晟挡住了我…不对,好像不是秦晟,他和以前好像不太一样,他今天脾气有点暴躁,他…他就是哪里不一样了……” “冷静下来,告诉我,哪里不一样了?” “好像衣服和进门的时候不一样了,天,他下来的时候手里握了一把刀,然后周围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有很腥的味道,不是很好闻,我很想吐……” “仔细看看周围,到底有哪里不一样?” 沫冉恐惧地抽回视线,低头扶住双额,“索菲娜,我不行,我真的不行……” “Su就差一点,再试一次,肯定有哪里不一样,所以才会发生接下来的这一切,你好好想想,到底哪里不一样?” 沫冉深呼吸,重新看向光点,“他,他的衣服款式很老旧,然后气味也不太一样,他一直看着我的身后,我记得我扭过头去看,然后就好像被打晕了…他说了几句话,好像有点奇怪,但是我记不清了,他好像又在自言自语,我就看到前面酒窖的门开了……” “酒窖里有什么?” “…好像有一个女孩的哭声,我看到…看到在他喊了一声之后有一个女孩就在哭,她就在刚刚我拿酒的角落里,很暗,看不清她的五官……” “那你仔细听他们说了什么吗?” “他说:‘秦晟就是个没用的东西,每次处理问题都需要让我来解决。’然后,他走向了那个女孩,扯着她的头发把她拽了出来,她尖叫着看我,求我救救她…天呐,我…我做了什么…我就躺在那儿什么也做不了……” “Su冷静下来,告诉我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呜,谁能帮帮她…我救不了她,秦晟…不,不是秦晟……” “他做了什么?” 沫冉睁着眼,看向索菲娜,泪如泉涌。 “他杀了她。” ---题外话---秦晟大大很快就要出场了,让我想起了麻雀里苏三省的出现,不能太虐,心好疼!!嗷~~~ 第125章 这都是拜你所赐,你活该(6000+) “喂,怎么了?” 何维青握住电话的中端,皱着眉轻手关上病房门,电话里正是昨晚突然被通知临时加班的那个女医生,她在电话里的声音异常的焦急,“何医生,302床的奶奶紧急大出血,需要您立刻赶回来。” 何维青蹙眉,“我就在附近,准备好手术室,我立刻回来。” “好。” 挂断电话,何维青知道不能就这样丢下苏沫冉一个人在医院,他找护士借用了纸笔,留下纸条放在她的床头,再将充满电的手机放到她的手能摸到的地方,这才转身出了门,打了个交代的电话,嘱咐了护士,处理完所有的事情,再离开。 沫冉醒来的时候,病房里空无一人,她闭上眼小憩了一会,想要起床上卫生间,手去摸索护士铃的时候,看见了何维青留下的纸条偿。 医院有事我回去了,我找了南丁格尔来照顾你。 南丁格尔? 沫冉柳眉轻竖,她忽然觉得自己猜到了她是谁。 下一秒,病房已经被推开了,一身整洁干练的白玥手提着大袋小袋地进了病房。 “苏苏?”白玥愣了一下,突然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嗯?你不知道是我,我以为何医生会交代的很清楚。” 沫冉转念一想,白玥这样忙碌,也不会挥之即来,看来两个人应该进展到了一定的程度,她微微一笑:“怎么,你是来抓小三的?” “胡说什么,也没个正经。”白玥收起探究的视线,一本正经地放下手上的塑料袋,脸上依旧红了红:“老实交代,你怎么又进了医院?” “嗯,没什么…” “你看,是不是不好好吃饭胃疼了?”白玥嗔怪了一句,从塑料袋里拿出了牙刷、牙膏和毛巾,“你大学的时候吃得可比谁都准时,如果不是……”话戛然而止,她没有再说下去。 沫冉挑眉无所谓地笑,“让我看看,你买这么多东西来不会只是来看个小三吧?云南白药,这牙刷30一把…你这是来下马威啊……” “他就给了五分钟,我都没化妆就赶过来,只能随便抓了一把……” “看来何医生进展不错。” “……你就是来套话的。” “我是啊。” “那我走了。” “诶诶诶,别介,我想上厕所,你快扶我去。” “我给你买了成人纸尿裤……” “我又不是下半身瘫痪了,你至于吗?何医生到底说了什么……” 白玥的脸红成一片,支支吾吾半天也所不出个所以然来。 “……” 两个人你来我往,聊得正高兴的时候,手机响了。沫冉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情绪忽然又低落了下去,她不伸手去接,白玥就斜了一眼,备注一眼了然。 电话响了又断,断了又响,三个之后,就再没响起过。 白玥伸手拿过手机,递到了沫冉的面前,她轻轻一笑:“苏苏,有些话说清楚更好。” “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沫冉拿过手机,看着三个未接电话,心里数不清的难过。 他昨晚带来的疼痛和羞耻还在双腿间发涩,那抹鲜红带来的慌张和惊恐仿佛还在眼前,她却不能说,也不敢说。可是再也没有接起的电话,却让她的固执又变得渐渐失落。 叮的一声,手机送来最新的新闻推送。 八卦版面第一条。 豪门婚讯惊天大放松,凌晨酒店劲爆夫妻情-趣。 她点开新闻,映入眼帘的第一张图片,正是他和顾安安离开酒店的画面。顾安安的身上还穿着那条红色的礼服,而他看起来似乎正揽着她的肩膀正离开酒店,低头坐进了车里。 凌晨四点。 所以,他离开她以后,就去找了顾安安吗? 他对她做了那些事情之后,还能够旁若无人的去找顾安安亲热吗? 沫冉努力说服自己不需要去在乎这件事情,甚至她觉得是不可能的一件事,可是心底就是有说不清的情绪在阴暗的角落里腐烂发臭,她竟然看着搭在顾安安身上的动作那样的不顺眼,好像全身都在叫嚣着不悦。 她垂下眼睑,锁定手机屏幕,看着它暗黯了下来,又重新打开,将刚才未接电话的联系方式拉黑,再锁定,丢到了床头柜上。 这些动作都落在白玥的眼里,她从保温盒里倒出瘦肉粥,摆放好小桌板,正要将粥和小菜放在沫冉的面前。 倏然有人推开了病房的门,两个人下意识看过去,出乎意料的是,这个人是景岩。 他身上还穿着昨晚离开的时候的那件衣服,带着隔夜过后的发酵的酒味,带着些许酸涩。带着满眼的血丝和青青的胡茬,掀起眼皮看向病床上的那个人。 原来,她不是故意这么做的。 景岩忽然松了一口气,所有的愤怒和责怪,仿佛在看见那张憔悴又清秀的小脸时,都在刹那间灰飞烟灭,可是看见白玥的时候,他依旧忍不住皱了眉头。 为什么,永远不管是谁,她好像已经不会再第一个就给他打电话了? 他走上前,从白玥手里拿过粥,放在沫冉的面前,淡淡道:“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以为你走了。” 沫冉声音很正常,并不是说谎,因为她确实以为他走了,而且以为他不会再回来。 “你进医院不应该第一时间给我打个电话通知一下我吗?”他的手握住保温杯的边角,指腹的灼热感压不住他彻夜难眠的焦急和不安,“你不知道我找了你一个晚上吗?” “找我做什么?”沫冉连眼皮都没有抬,“你不是和顾小姐一起过了一晚上吗?” “苏沫冉。”他的视线渐渐带上怒意,盯在她的脸上,恨不得洞穿她脑海里所有的想法。 “好了,景先生,苏苏现在还是个病人,如果你还要这样的话,我就赶你出去了。” 白玥显然不想让画面变得更糟糕,两个人僵持在那里,不说话也不是,说话也不是,好像不管怎么做都打破不了这尴尬的气氛,但是至少,这是病房,需要休养。 白玥的提醒让景岩的怒火顿时消退了几分,他的视线简单扫了两下,他走到床边的,靠在那里,什么也不说,就这么盯着沫冉看。 这样的盯法,换成是谁也没办法心安理得地用餐,可是偏偏沫冉又是个倔强的主儿,看着他生气,偏偏要装作若无其事,旁若无人地喝粥,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两个人一来二往,白玥简直留也不是,走也不得。 “你为什么进医院?”景岩过了很久,才打破了僵持,视线落在沫冉微僵的表情上,“昨晚我走的时候,你还好好的。” “我是好好的吗?”沫冉淡淡抬起下巴,斜睨他一眼:“你觉得我哪里好了?” “温度计的时间应该可以了……”白玥在两个人要再次吵起来之前,把护士来前放好的体温计拿出来,看了一眼,“温度正常,没有发烧。” “她为什么进医院?”眼看沫冉不会回答他的问题,景岩转眼去问白玥。 白玥虽然很想告诉他,但是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景岩很快就站直了身体,什么也不说,修长的双腿径直朝外走出去,看方向,他似乎去找医生了。沫冉忽然紧张起来,她推开桌板,掀开被褥就要离开床位。 白玥赶忙拦下了她的动作,“维青说你最近最好少下床。” 腹部微微有点刺痛,沫冉下意识又停下了起身的打算。她知道医生一般会保密病人的状况,更何况她让何医生也去嘱咐过,但是她不知道他会不会以什么借口得到…… 白玥重新扶她回了床上,她心不在焉地吃了两口粥,视线一直朝外看,心里却越来越紧张。如果这么长时间,医生肯定是有了破绽,以他的…… 胡思乱想不过一会,景岩就从病房门口又回来了,回来的时候手上还拿了一些东西。 他走进来,很顺手地放在一边,拿出了两三个医院用的暖宝宝,随手塞进了她的被褥里,然后又用开水冲泡开一杯姜枣红糖,什么也不说,放在了床头柜上。 “你做什么?”沫冉没有动,先是看向他,显然不太明白。 他端起杯子晃了晃,将杯底的红糖摇匀,指尖轻缓地转了又转,“红糖不多,不会吐。” 沫冉有个很奇怪的口味,就是喜欢吃糖,又会晕糖。 对,晕糖。想吃,但是吃完又想吐。 沫冉将这几句话在心里过了一遍,就明白了意思。 大二的时候,有一次沫冉在经期来之前没有注意,喝了一瓶冷饮,接过在聚餐的时候,竟然痛得直接昏厥了过去,那一次恰好他也在身边。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女生痛经竟然会真的有痛晕过去的,而这个人恰好就是她。 “你不用打一巴掌又给个甜枣,景先生。”沫冉抬起头,抿着唇,看向他,“你忘记你昨晚对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吗?” “记得。”景岩听着她毫不掩饰的怪罪,应了下来,又陷入沉默。 “苏苏。”白玥示意看了一眼沫冉,虽然不知道两个人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景岩的性子向来不会低头,可是眼下却每一步都在退让,她劝道:“要么让他先回去换一下衣服。” 昨晚安城忽然降温,他这身衣服除了带着一些烟酒味,还有湿气,这样下去容易感冒。 “没事。”景岩将杯子落在床头柜上,淡淡看向白玥,“白玥,让我们单独聊一会儿。” 白玥点头,看了下表,“我到上班时间了,你先帮我照顾一下,下了班我再来。” “嗯。”景岩应了一声,看着白玥离开。 沫冉沉默着不说话,她不想让玥玥担心,却也不能直接将事情挑明,于是和白玥道别,目送她离开后,保持着靠在病床上的姿势,冷若冰霜:“你还有事吗?没有也请离开。” 话音刚落,她还没得及看清,景岩已经俯身贴了上来,他的双手搂住了沫冉,低沉的嗓音附在她的耳边,带着深入骨髓的懊悔和愧疚,他说:“对不起。” 三个字,似乎并不只是对昨晚的道歉,好像还带着许多难以言明的事情。 沫冉的心底在那一秒渐渐柔软了下去,却又不得不带上一层盔甲和茅盾,狠狠刺向他。 “放手。” 他的手僵在那里,身上的温度在一点一点地褪去,过了几秒,他慢慢松开手,起身,离开了她,可他并没有离远,眼神复杂,“丫头。” “别这么叫我。”她扭过脸,咬住唇,忍着眼底夺眶而出的酸涩,她咬牙笑道:“我这个样子,怎么能配得上你这么叫我,我不配。” “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软钉子,让他软了又硬的语气变得不太好,“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一个晚上,你知道我回去找你,门没关又看见床上的血,我有多慌……” 她盯着他看了一秒,冷冷一笑:“这都是拜你所赐,你活该。” 景岩猛地站起身,似乎被她挑衅地态度终于彻底惹毛了,他从她身边走过,踱步走到了窗外,盯着她看了几秒,又忍着火咽下了一肚子的话,没看她,他点头,“行,我活该。” 话说完,他转身朝外走,用力带上了门,身影彻底消失在走廊里。 沫冉僵坐在病床上,背角被她死死攥住,皱成一团。 ★ “景先生。”老李还坐在车上,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了,显然他昨晚已经回去过了,是在凌晨的时候又被召了回来,他看向车后,景岩沉着脸地进了后座,什么也不说。 过了一会,景岩冷静下来,“老李,你先回去,我自己开车就好。” “景先生,你昨晚一夜都没有睡,这样开车不太安全,还是我来更好。”老李皱了皱眉,至少他还补过眠,可景岩却是一眼都没有合过。 “不用了,你回去吧。”景岩侧着脸看向医院门口,淡淡道:“我再待一会儿。” “是,景先生,那顾小姐那边……” 景岩被问到这件事后,眉心拧成了一团,他脸色越加阴沉,沉默着思考。 老李坐在前面看得清楚,于是想了想,解释道:“也许,追踪器是不经意的时候装上的,现在已经卸除了。” “老李,一会儿给唐绍打电话,让他把所有能追踪我的工具统统彻底检查一遍,顺便把这些所有帮顾家的人整理出一份名单,放在我桌面上。”景岩的食指微微敲在车窗上,继续道:“老李,昨晚她是从哪里出现的?” “昨晚我的车还停在苏小姐楼下的时候,没有看见过那辆车,直到您联系我的时候,我下车检查才发现车底被沾上了东西。”老李满脸愧疚,“对不起,景先生,我真的没有注意到。” “没事,不怪你。”景岩想了一想,声音带着疲倦,问道:“如果真的是她,为什么一辆车上安装了两部追踪器?” 如果不是她,那么另一部追踪器又是谁装上的? 谁一直在监控他的行踪? 老李小心翼翼地拿出景岩一直放在车上的手机,“景先生,您的电话已经响了很多次,顾小姐一直……” “不用管她。”景岩冷漠地看了一眼,这个手机不过是用来应付她的而已。 他自然知道她昨晚玩了什么把戏,提前退场让她丢了面子,居然在深夜里追踪进入酒店里纠缠弄上八卦头条,他自然不在意她三天两头故意弄得那些事情,但是刚刚落在了沫冉的眼里,她的嘲讽,却让他忽然又介意了。 景岩从口袋拿出另外一部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电话另一端,自动转入了语音信箱,只听见唐绍的懒洋洋道:“没到上班时间,拒绝通话,请留言。” 景岩皱了皱眉,说道:“上班时间之前,把所有我和顾安安的娱乐消息彻底清除。” “……”电话即刻被接了起来,唐绍仿佛炸毛了一样在电话里嘶吼:“你在开什么玩笑,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做不到!” “不是拒绝通话吗?” “……”唐绍装死,“这是录音通话。” 景岩不说话,唐绍不得不叹了口气,抽空扫了一眼今天的头条,于是道:“这顾小姐就不能安生一会儿,让我消停一下,你们公布了婚讯,今天已经注定是头条了,这又是哪一出?” 景岩淡淡朝外望了一眼,又收回视线,“她在我车上放了追踪器。” 唐绍明白了几分:“知道了,今天我会处理干净。” “另外,用最新炒作立刻刷掉今天的头条,我给你一个钟头。” “我能讨价还价吗?” “不能。” “理由呢?” 景岩握住手机的动作轻微一顿,他眼底的烦恼渐渐消去,看向手边那个重新放上的收纳盒,里面只放了一张便利贴,写了两个字。 字迹清秀。 是她的笔迹。 “没有理由。” 电话另一头是唐绍呜呼哀哉的咒骂声,景岩拿过那张便利贴,声音很轻:“唐绍,等这一切都解决,你还回去找她吗?” 唐绍安静了很久,呼吸声在听筒里很清晰,他忽然笑了笑,好像隔着距离都能听见笑意里的落寞,他摇头,唇角上扬,“找她做什么?名门闺秀,我高攀不起。” “等这一切都结束,我想和她结婚。” “和苏沫冉?”唐绍哎呀了一声,啧啧啧地摇头,“可惜人家不愿意嫁给你。” 手上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唐绍说这句的时候并没有恶意,景岩也知道,他沉默着将便利贴放回盒子里,靠在车背上,几秒后,才垂下了手,悲凉一笑:“是啊,她不愿意……” 唐绍轻轻叹了口气,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景岩的语气,他语气压低,“景岩,为什么一定要是她不可。” “因为。”景岩抿着唇,眼底深邃,声音却一分一分地变得固执。 “除了她,我爱不了别人了。” ★ 时间渐渐过去了,走廊里的人好像也越来越多了,大概是因为喝粥的缘故,沫冉又想要去上厕所,可是她刚掀开被褥,景岩又重新进入了病房。 她愣了一下,盖回被子,“你怎么又来了?” 注意到他已经换了一件衣服,身上带着清爽味道,头发带着几分沐浴后的湿意。他手上提着东西,放在了床头柜上,一一拿了出来。 沫冉看到后,脸慢慢热了起来。 那是两包卫生巾。 某个熟悉的牌子,超长夜用和加长夜用。 “昨晚是我鲁莽,但是你看起来也很乐在其中…所以不能完全怪我,这是赔罪。”他又拿出了几套衣服替她放进了小型衣柜里,转过身,紧盯着她的表情,看向要看透她在想什么。 沫冉大囧,什么叫她看起来也….这是哪门子的赔罪礼物? 她又气又好笑,“谁赔罪送卫生巾的?” “宰相肚里能撑船,都买加长版来吸收你的怒意了。”他装作如无其事的样子,掀开了她的被褥,“你刚刚不是要去厕所吗?正好换上。” “你松手,我自己去。” “两个选择,我抱你进去或者我扶你进去。” “……” 沫冉到底还是拗不过他,最后还是让他扶着去了卫生间,等出来后,医生正好查房,大概因为交代过,医生也没有多嘴乱说话,让沫冉松了一口气,情况不是很严重,明后天就可以出院。 景岩有话想问医生,于是追了出去,一一记下医生说的话,着手安排医生交代的事情。 还没等景岩回来,就在这个时候,简歌忽然闯进了病房。 他甚至什么都来不及多嘴问,穿着最简单的家居服和外套,他焦躁地抓住了沫冉的手臂,声音很急,“沫冉,什么都别问,快跟我走。” 沫冉听完这话,眉头微皱,什么都没说,甚至连衣服都没换。 简歌顺着视线拿过轮椅,快速展开,抱住沫冉坐在了上面,急忙推着沫冉离开了医院。 等景岩问完东西回来的时候,推开病房,看着一张空荡的床铺,他看了看厕所,没有人。衣柜里的衣服还在,床头柜上的所有东西都在,甚至连手机都留在了床上。 他抓住门外的护士,急问:“501病房的病人去了哪里?” 护士抬头看了一眼,想了想,“她刚才好像跟着一个男人离开了。” 第126章 我抢新娘(6000+) 沫冉跟着简歌办理了紧急出院手续,他身边跟着简氏的医生,一直不远不近地呆在沫冉触手可及的位置,简歌神情严肃而紧张,一路上都小心谨慎地推着沫冉快速前行。 甚至连电梯,也是同事摁下了两下,选择下了晚来的那部电梯。沫冉注意到简歌看了好几次的时间,甚至手机响了两声就挂断,他没接起却加快了速度。 刚走出医院的门,门边就有三四名警察将他们左右护在了中间,沫冉似乎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车很快就行驶了过来,可是车前和车后都被同款车型前后夹在中间,车内的副驾驶座上配了一名警察撄。 沫冉上了车,关上门,视线却下意识朝刚才离开的楼层看了一眼,这里可以看见她的病房,因为她的病房外恰好有一抹绿荫。 不知道景岩回来的时候看见她不再,会不会着急? “回到刚来的地方。” 司机听令,发动引擎,松离合加油门,极快地离开了原地。车开动,景色随着速度在迅速后退,立刻就看不见了原来的街角。沫冉收敛了情绪,将视线从外面收了回来,她看向简歌,终于有时间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简歌眯了眯眼,手指抵在额头上,眉心紧皱,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这个问题,他把手伸进口袋,抽出了一张照片,放在了沫冉的面前。 照片的像素很高,甚至连沫冉每一根发叉都拍得清清楚楚。左边是何维青正穿着便服站在医院的大门口,伸手接过救护车的动作偿。 他就站在路灯下,照片里还有着形单影只的阴影。 她离他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 沫冉葱白的手指握住照片的一角,仔仔细细地看了眼照片,探究似地又看了一眼简歌,重新又看向照片,手上渐渐开始发抖,额头上沁出了薄薄的一层冷汗,她打了个寒颤,声线压抑着恐惧,“确定是他了吗?” 简歌很清楚地看着沫冉的所有反应,他也想回答不是,但是所有的事实证据都已经指正了眼前所有的东西,都是一个人做的,简歌顿了一会,点头:“是。” “还有其他的?”沫冉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被放大了无数遍,仿佛心脏的律动要从胸腔里跳出来,她用尽全力忍着恐惧的颤抖,装作冷静和若无其事:“大家都没事吗?” “没事。” 简歌侧过头,看着坐在身边的沫冉。 她双手摆正,指尖在止不住的颤,细微的眸不安地眨动,脸色苍白得像是一张白纸。冷峻的眉带上了一丝心疼,他伸手握住了沫冉的胳膊,掌心一片冰凉。 “沫冉,接下来才刚刚开始。”简歌薄唇微抿,“答应我,如果害怕,就不要再继续。” 简歌眼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沫冉对上他的眼,咬了咬舌,剧烈的疼痛刺激着她立刻做出反应,她摇头,忍着疼,笑道:“我没事。” “之前摄像头里我们的同事看到了疑似秦晟踪迹的出现,于是一路顺藤摸瓜,找到了他其中一个落脚点,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要糟糕很多,沫冉,你必须要做好最差的心理准备。” “我知道,我准备好了。”沫冉的语气有些僵硬,在说出话的那一刻,连她的声线都止不住地开始发颤,她的手护住身子,深吸一口气,“再给我一点时间,在到之前,我一定没问题。” “如果不行,一定要告诉我。”简歌清冷的目光落在她固执的脸上,她倔强又害怕的情绪完全呈现在外面,连同声音都放大了无数倍的恐惧。简歌摇了摇头,拿出手机,“你不行,我给索菲娜打电话,我们不去了。” “不!”沫冉双手拽住简歌的胳膊,抢过他的手机拽在怀里,“我必须去!” “沫冉,不是什么都必须要你做到这一步的,你已经帮得够多了,这一次你去不去都他们都没有帮助!”简歌眼里的拒绝的意思已经明显到不能再明显。 沫冉死死抱着手机,眼睛有点酸,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咬牙点头,将手机塞在怀里,怎么都不肯松手,“我一定要去。” “沫冉……”简歌泄气般的垂下头,他知道沫冉的执着,到底还是没有继续强求,他朝沫冉伸出手,“把手机给我,我告诉索菲娜,我们快到了。” 沫冉犹豫了一会,慢慢把手机拿了出来,递给简歌的时候,她的指尖落在了他的掌心里,她抬头看向简歌,在背光的位置上,看不清脸上的表情,“简歌,谢谢你。” 简歌许是察觉了她的情绪,却也没多说什么,接过手机,轻叹一口气,“沫冉,我欠你一条命,确切来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帮你,是应该的。如果可以,哪怕我替你去……” “别说出那句话。”淡淡的声音打断了简歌的话。 车子刚行驶过了几条街,刹那间跃过的光线落在沫冉的脸上,她正低头在看手里的那张照片,也许她也没在看,只是低着头攥着那张照片。在车内的她显得无比的落寞和深沉,可是她抬头落在简歌眼里的表情却是无比的冷静。 “一个都不许少。”沫冉将照片放回简歌的手里,单调地重复了一遍,“听见了吗?” 听着沫冉恢复底气的声音,简歌的瞳孔里映衬出沫冉的样子,唇角勾了勾,“听得很清楚。” 车子逐渐驶向简歌报出的地址,然后停在一栋公寓外面的街道上,沫冉朝外面看了一眼。 这栋小区公寓大概是新建设的,入住的人并不是很多,周围来往的人也没有多少,哪怕周围停了三辆车,甚至都没有引起别人的瞩目。 沫冉抬眼看向简歌,发现简歌应该已经清楚了小区周围的情况,他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解释,只是下了车,抬头看向沫冉,说:“一楼这里没有电梯,中段才有,我抱你上去。” 沫冉犹豫了一会儿,简歌猜得到她的顾虑,嗯了一声,解释道:“十层楼,你确定你要自己走上去吗?” “你确定你能抱我上去吗?”沫冉打消了自己的顾虑,笑了笑:“别再把我摔了。” “摔了我也付不起责任,一大一小两个人的重量。”简歌假意做出懊悔的表情,“我就是客套客套,你看你还当真了。” “现在后悔可来不及了,快快快。”沫冉朝外坐了坐,将身子探出去,伸出手揽住了简歌的脖颈。 简歌手臂上的肌肉很硬实,抱着沫冉完全没有问题。 沫冉的体重很轻,本身就八十二斤多一些,怀孕后又重了一点,骨架很小,抱着她感觉像是抱了一团带骨头的软棉花,他怕不小心一个用力就捏疼了她,太松又怕她摔了,两番为难下来,到了五楼,手就开始有些酸了。 沫冉一直也不敢挣扎,即便隔着衣服,她也能感觉到简歌的心跳声,上楼带起的热多透过病号服烫的灼人,她红了红脸,不敢动弹。 沫冉感觉到了简歌的僵持,他用手朝上撑了撑,沫冉下意识挣扎了一下,“是不是累了,我下去走一下,没事的。” “你最好别动,万一再摔了。”他微凉的嗓音在耳边轻轻贴近。 有那么一瞬间,她忽然想起了景岩。 记得有一次她扭伤了脚,大庭广总,她想让他抱着她,他什么也不说,将她扛了起来,一路扛到了校医院,半途中间她又气又恼,忍不住埋怨他:“扛着我,你也不怕我摔了。” “抱着你,我怕你摔了。” 他也不解释自己的左手刚受伤了,不辩解,就这么单手扛着沫冉去了校医院。 直到扭伤的脚被处理好,沫冉也不吭声去理他。景岩也不解释,就这么站在外面等着。 “小景,你的左手好了吗?”昨天景岩帮着救猫的那个老奶奶恰好是主治医生的外婆,住在学校里,来给医生送饭,恰好看见了站在外面的景岩。 在病房里面的沫冉听得很清楚,又着急跑出来,一瘸一拐的,景岩皱眉就上前揽住了她,“胡闹,乱蹦跶什么?” “刚刚…你受伤怎么不告诉我!” “你也没问我。” 有时候,是不是他们一个不问一个不说,于是就错过了很多的东西 …… 简歌很快就抱着达到了楼层,还没有进去的时候,简歌把沫冉放下来,却没有直接带着沫冉走进去,他抬头直视着沫冉,仿佛要再确认一次她的选择。 沫冉在心里做好了准备,于是点头,和简歌并排进了房间。 索菲娜就在外面的客厅里协助侦查工作,看见简歌和沫冉进来,用手指了指其中一个房间,找了个人让他去带路。 去的地方其实也不是很远,只是房间被改造的略微有些复杂,于是绕了两圈就到了。 沫冉深呼吸了一口气,看着带路的小探员戴着手套的手拧开了把手,推了进去。 这是一个约莫二十平方左右的暗房,里面不是很亮,但是显影灯的照射下每一张照片都看得清清楚楚。 沫冉在每一处留下的痕迹和照片,全部都藏在这个房间里面,不仅如此,还有白玥、紫苓、索菲娜、简歌、薄教授等等,每一个人都被拍摄了无数张的照片,分类归档贴在了一面墙上。 除此之外,每一个人的文档上,都有着各类人际关系的整理和归类。 比如白玥的档案上,还有晋萱萱和位杰的照片,甚至连何维青在医院抢救病患的照片也拍摄的非常清楚。 每一个人所有的小细节、日常行程上的事项都被拍入照片,留在了画面里。 这并不是最恐怖的。 沫冉站在了一副完整的照片墙面前。 上面贴满了她和景岩的每一张照片。 最近的一张照片,是一张***的角度,地点正在上午的医院里,透过病房外清透的绿荫,落在房间里,景岩站在她的床前,半靠在墙上,而她正偏离视线去看白玥。 甚至,还有几张照片,是透过了窗帘的缝隙,他拍到了昨晚景岩闯入她的公寓,将她压在门板上的照片,他攥住她的手腕扣在了墙上,俯在她的耳蜗边,像是在喘气又像是在说话,动作暧昧不明。 每一张照片,都被一张张洗好,贴在了墙上。 沫冉震惊了。 她双手捂唇,就站在那张照片墙的面前,所有做好的心里准备,仿佛在被赤-裸揭露前打击的体无完肤,所有想好的情况,却在这样一幅无所不用其极的画面前,全然幻灭。 简歌将沫冉所有的反应都收在眼底,他用手示意门外的人可以进来了,他问:“整个房间已经拍摄过了吗?” 来人点点头,看向照片墙,“可以拆下来了。” 简歌看了一眼沫冉,继续道:“拆。” 沫冉被简歌的话怔住,她的脸已经苍白得没有丝毫的血色,死死攥住了双拳,退后了一步,看着门外的人来了两三个开始把贴着沫冉和景岩照片的这堵墙上的东西统统整理到了一个纸箱里。 约莫花了十五分钟,才把整面墙上的东西都彻底拆除了下来。 这堵墙是一副巨幅照片。 只有一个人。 景岩。 ★ 沫冉拿着简歌的手机播出了景岩的电话,电话响了一会儿,才被接了起来。 “是我。” 她赶在他开口说话之前,忽然应了一声,可是说完这句话后,她就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再说些什么。 “你去哪儿了!”电话里的景岩显然情绪不太好,一而再再而三地没了踪迹,已经让景岩的耐心到了极限,“我最后说一次,没有下一次了……” 这个电话,是沫冉第一次主动想要给他打电话。 就是忽然很想很想他,想要给他打一个电话。 听着他说话,不管说什么,至少她知道,他没事,仿佛只是想要听见他的声音,或者是听听他说话,好像只要这样,所有的恐惧都会随着他的声音渐渐消退。 “你在哪里?”她不说话,景岩皱了皱眉,看着她愿意给他打电话,语气软了几分,“我现在就过来,你呆在那里哪也别去。” “不,我来找你,你在那等我。”沫冉的话停顿了一下,声音有点轻微,“在那个比较老旧的公寓,我一会就到,你在那里等我,好不好?” 景岩握着手机的手轻攥,说:“好,我等你。” 她挂断电话,突然间急不可耐,脑海里闪过无数次他来找过她的情景,却从没有一次像这样,这样急促,一分一秒都等不下去,恨不得下一眼他就站在面前。 简歌送沫冉到了公寓楼下,推着轮椅一直到了那栋楼的下方,沫冉微笑看向简歌,“送到这里就好,几个小时后我就回去。” “注意安全。”简歌没有再多话,很多事情已经清晰了就不会在变得模棱两可。 沫冉费了一些时间走到三楼,等景岩刚一开门,刚说出一个字,沫冉伸手勾住了他的脖颈,深深地吻住了他,不给他任何的反应时间,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他的身上,全然不管不顾身后打开的门。 景岩拉下沫冉的身子,脚尖踹向门角,带上了门,双手环住她的腰,防止她摔倒。低下头,让她吻得更轻松一些,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化被动被主动,加深了吻的深度,让她彻底沦陷在他的攻略城池。 他喘息着停下了动作,再次拉开一些距离,眼里带上了浓浓的情-欲,但是理智却没有完全的褪去,他还记得她为什么进了医院,所以强制性地停下了沫冉突如其来的热情。 沫冉精疲力竭地倒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了房间的床上,渐渐冷静下来,她侧脸去看另一边努力控制身体欲-望的景岩,靠进他的怀里,抱紧他精瘦有力的腰,一声又一声地叫着:“啊岩、啊岩。” 景岩只觉得她情绪奇怪,将她拽紧到怀里,搂住她,闻着她的香味,身体的反应隐忍得难受,他闷声着不做声,吻了吻她的发丝,“嗯?” “啊岩。”她叫了一声,景岩又应了一声。 沫冉浑身发冷,哪怕她觉得距离他这样的近,恐惧或者惊慌,那些画面在眼里始终挥之不去。 景岩的照片上用红色的记号笔打了一个巨型的叉,留下了一个英文单词‘Die’。 他是秦晟最后的目标。 她用力抱紧了他,身上怎么都暖不起来,她惊慌失措地一句又一句唤他,景岩不耐其烦地回了一次又一次。 “我爱你。” “嗯…嗯?”他皱了皱眉,忽然低下头看向怀里的那张小脸,“你说什么?” 沫冉仰起头,轻轻一笑:“你没听错。” “丫头。”景岩心里觉得不安,明明这么近的距离,可是她脸上的那抹表情却怎么都无法捉摸透,他忽然紧抱着她,什么话也不说。 “啊岩,等这一切都结束,我们就重新结婚好不好?” 她想着这句话,不吭声。缩在他的怀里,埋着脑袋闷声闷气,却落了几分笑,在心里暗自想着:“等一切真的能结束。” 沫冉把脸埋得更深,湿意慢慢晕染开。 景岩了解沫冉,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不想说,他就不多嘴问,只是如她所愿得陪着她,什么都不做,只是陪着她。 他很怕她会出事,也很怕她会放弃,他更怕她会离开。 紧紧抱她在怀,两个人隔着这样近的距离,却第一次无比的遥远。 ★ 恐惧过后,陷入深深的疲倦感,她在景岩的怀里安心地睡着了,约莫两个多小时后,被厨房的一阵香味诱醒。 顺着香味起身,走到客厅外面,就闻到了很浓郁的一股蛋饼香,她伸头朝厨房看,景岩正围着一条超人款围裙煎蛋饼,蛋饼金黄漂亮,香味扑鼻。 噗嗤一下笑出声,景岩一眼就看见了踩在客厅地板上的沫冉,她正兴高采烈地看着他身上的小围裙,寻开心。 唇角微勾,蛋饼就起锅放在了盘子里,带着打好的豆奶端过来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声音里带着自然而然的宠溺:“该饿了,这里只有这些,凑活吃点蛋饼,晚一点再带你出去吃。” “景总私房菜,别人想吃可吃不到。”沫冉伸出筷子架走了一片,轻轻咬了一口,“嗯,好香,味道不错。” 得到了中肯的评价,景岩的心落了下来,他顺势坐在地上,揽过沫冉的肩,“我还会很多,恐怕你要花一生时间慢慢点评。” 沫冉咽下嘴里的蛋饼,眸间微漾:“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 她避开了他的话。 景岩却也不拆穿,认真回答:“我们订婚后。” “这么早?”沫冉对这个答案显然有点意外,她勉强调笑了几声:“没想到堂堂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才子居然会下的厅堂入得厨房,看来顾小姐赚到了。” 他挑了挑眉,伸出手端过盘子,架走了她嘴里的蛋饼,丢到一边,“别吃了。” “…诶,为什么!?”沫冉抗议地举起了筷子。 “不想让你吃,省得我亏了。”景岩单手摁住了沫冉的肩,掰过她的下巴,“要么你用肉债来偿还一点。” 沫冉险险地推了一下,“这是哪门子的债,我有权抗议。” “抗议无效,吃霸王餐还要抗议的,你可是第一个。” “……” 就这样,沫冉被摁在地毯上,偿还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肉债,美其名曰偿还霸王餐的费用,等某人意犹未尽地缴清了账本后,蛋饼也已经凉了一些。沫冉愤愤地拿过豆奶,喝了小半瓶,装作不经意提起,轻轻问他:“明天我需要一起去会场帮忙吗?” 景岩的眸沉了沉:“不用。” “后天我直接去就好吗?” “嗯。” “那我还需要准备什么吗?” “不用。” “可是……” 景岩终于忍无可忍地打断她,“你到底想要问什么?” “需不需要我抢亲啊?” 他一愣,唇角一勾,“不用抢。” “怎么,怕我破坏婚礼?” “不是,我就是你的,不用抢” “我没说抢你啊…” “那你抢什么亲?” “我抢新娘。” “……” 第127章 丫头,不疼了(6000+) 景岩斜了她一眼,伸手揉乱她的头发,抓着她摁在身下狠狠地蹂躏一圈,才放过了她,站起身,拿着碗碟去洗。 放进洗碗池,摁上洗洁精,打出泡沫开始洗碗。身后的沫冉却猫着身子走进来,搂住了他的腰,歪着脑袋钻出他的肢窝,看着几个碗碟,笑道:“没想到堂堂GM总监也会自己洗碗,我以为男人都只会动下半身。撄” 语音拉得很长,音调拖底。 “你要是再多嘴一句,就让你试试。” 带着威胁的语气吓不倒沫冉,她仗着他的心疼,肆无忌惮地笑,“我看景总挺适合在家当奶爸,这样也好,一个月多少钱?” “如果是你的话,免费。”景岩眼底带着笑意,用干净的水冲刷着泡沫。 沫冉啧啧了两声,摇了摇头,“败家,那我就把你租出去洗碗,一个小时佣金四位数,肯定多得是人要租,看看GM总监当做下堂夫的模样。” “嘴上也没个把门的。”景岩脱下手套,一只手抓她在怀,动作很轻,点了点她的鼻子。 “说得好像你有似的。” “我有啊,在下面。偿” “……” 景岩伸手打开电视,摁到沫冉喜欢的频道,在沙发上放好毯子和靠枕,坐上去,伸手拍了拍沙发垫,全然一副美男侍寝的姿态。 沫冉笑嘻嘻地走过去,侧身躺下,靠在他弹性有力的大腿上,怀里抱着一个靠枕,抬头看着景岩的下巴。 这样就挺好的,她很满足。 不管接下来要面对什么,这一刻,她都已经做出了决定。 “啊岩。”她低声,柔柔地喊他。 他低下头,温柔的视线落在她的脸颊上,不厌其烦地应和:“嗯?” “可能明天顾小姐就会送来伴娘礼服了,我应该可能要试一下礼服避免出糗。”沫冉有几分没话找话的意思,喋喋不休又重复了几句,顿了几秒,说道:“明天你会和她一起住吗?” 明天是婚礼前的最后一天,为了让第二天的行程避免被堵在路上,听说顾如青在婚礼会所的附近高价全订下了一栋五星级酒店,所有宾客凭借婚贴就可以入住。 他和顾安安应该是一间。 简歌、白玥他们也都收到了婚贴,大概没有几个人会收不到吧? 沫冉忽然唇角苦涩地笑了笑,如果所有的同学也被请了过来,大概场面不能更尴尬了。 “不会。”景岩的回答并没有任何的意外,但是他显然没有想到沫冉脑海里在想的这个问题,只是稍稍顿了一下,补充道:“如果你不去,我就住你的房间,如果你去…我就和你一起睡。” 沫冉柳眉倒竖,“这样不好吧,顾小姐会不会在大庭广总之下再给我一耳光?” 她自然不会知道,因为这一巴掌,顾安安被他逼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当然,他不会让她知道。 “你不叫她景太太了?”他扫了她一眼,又落了下来。 沫冉一下子被噎住,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想来景岩确实是不可能跟顾安安在一起的,简歌说景岩私下里已经派陆士臻准备好了离婚协议书,结婚第二天就离婚。 “孩子怎么办?”沫冉还记得顾安安说过,她怀了景岩的孩子。心里又别扭起来,“孩子需要父亲……” “那不是我的孩子。”景岩的声音莫名的笃定,他眉梢轻皱,像是不想再继续聊这个话题,他低头,认真看向沫冉:“等一切都结束,她永远都不会和我再扯上任何关系。” “景岩,也许很多事情和她其实没有任何关系,上一辈的事情不应该牵扯……” “好了。”景岩不想让好好的氛围再陷入僵持,于是打断了沫冉想说下去的话。 沫冉挺身从沙发上起来,兴致阑珊地坐到另一边单人沙发上,抱膝从桌上扎了一块苹果塞进嘴,视线投向电视。其实她的注意力完全不在电视内容上,但是她需要看起来一副在看电视的样子。 两个人安静了一分钟,景岩还是松懈了下来,他忍不住看向沫冉,脸色微冷,“坐过来。” “不去。”她拒绝地很干脆。 “我再说一次,坐过来!”景岩拿开了她刚才留下来的保证,拍了拍沙发,“你不过来,我就过去了。” 沫冉愤愤地坐直了身体,站起身,看起来似乎是不情不愿,唇角却慢慢开了花。挪到了他的面前,别别扭扭得不坐下,景岩一拽,把她抱在了怀里,她挣扎了两下,“你松手。” “不松。”他挑眉吻了吻她的额,吻住她的唇,勾笑:“送上门来的羊哪有不吃的道理。” “谁是羊?”她红了红脸,耳根开始发热。 “羊怎么叫的?”景岩愣了一下,似乎忘记了。 沫冉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一副看着他愚蠢到底的模样,“咩。” “嗯,没错了。”景岩松开右手,本就靠手臂上的沫冉一下子失去重心,落在了沙发上。 景岩压了上去,单手扯开了她的扣子,撩开衣领,低头含住她的细嫩的脖颈,吮出清透微红的印记,仿佛在品尝一道极美的佳肴,唇舌间芬香满溢。 “嗯,啊。轻点。”脖子上酥酥麻麻的,沫冉忍不住痒得笑出声,推了推他:“别闹了。” 顺着曲线越来越往下,她的声音渐渐变得支离破碎。 喘息着停了下来,满眼的欲-望落入沫冉的眸里,她知道他在顾虑什么,于是她酥软的声音试图阻止他继续,“啊岩,不行。” “我知道,别怕,我什么都不会做。”他主动拉开了和沫冉的距离,站起身,离开了沙发,朝浴室走过去。 浴室很快就响起了水声,却没有热水器发动的声音,看来是去洗冷水澡了。 柳眉微蹙,心里微疼,“天冷了,别洗冷水澡,容易感冒。” 浴室传来他郁闷的回声,“那怎么下火?” “……”她错了,可是这又不怪她。 洗完澡,他身上还带着湿意,飘着沐浴露的香味,很好闻,沫冉躺在他的怀里,电视做了什么,完全都没有看,舒舒服服地躺着就睡着了。 她很久都没有睡过好觉了。 一个没有秦晟的美梦。 她穿着一袭洁白的婚纱,一头及腰的长发被轻卷成漂亮的弧度,扎成一个漂亮的发髻。透亮的眸、殷红的唇,她从镜子里看着全身,美艳不可方物。 转过身,顺着一条草地的小道,周围站起了熟悉的人,他们鼓着掌看着她一步步走向前方。手上挽着一只胳膊,沫冉顺着看上去,看见了苏淮。 他笑容满脸地站在她的身边,微红的眼眶里还带着慈爱的笑,他拍了拍沫冉的手背,对她说:“别怕摔,爸爸就在你身边。” 满地的草坪,青草香飘散,她抬起下巴,看着眼前的那个男人,他满眼温柔,笑意直达眼底,贴身的手工西装,颀长的身姿。 他就那么微笑着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进,伸出手,从苏淮的手里接过她的手,拉着她走向了牧师。他们面对面,她低下头,感觉到灼热的温度透过他的掌心源源不断地输入自己的身体,左手的触感忽然变得怪异。 湿热而黏腻,她疑惑地看向左手,翻开掌心,洁白的手套被鲜血晕染地通红,指尖正吸饱了无数的血色,朝地上一点一滴地落下猩红。 打湿了她的裙,染红了一袭的地。 她抬头看向来时的路,所有的宾客七横八竖地倒在草地上,通红的鲜血灌溉了整片青嫩的草地,尸体层层摞成山。 眼前的景岩瞬间倒在了地上,秦晟跨过着景岩的身体,带着微笑,上前死死抓住了她的手腕,强行戴上了一枚染血的戒指,他笑着对她说:“Su,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 猛地睁开眼,电视机枯燥的台词还在耳边,她倏然坐起身,景岩侧倚在沙发上,被她惊了一下,却发现她整张脸白得不像话,满额的细汗打湿了鬓角的发丝,双手紧紧抓住了抱枕,双眼惊恐又畏惧。 “丫头。”景岩伸过手,把她一点一点拉回怀里,双手抱住她,却发现她浑身都凉透了。他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做恶梦了?没事,我在这。” “没事了,没事了。”景岩轻拍着沫冉的后背,一下一下摸着沫冉的头,将她的情绪一点一点冲刷干净。 足足缓了好一会儿,沫冉才慢慢恢复过来,眼眶渐渐涌上了清泪,她紧紧拽住景岩的衣角,靠着他,也不说话,就这么依偎在他的怀里。 她真的好怕,怕一切的事情都不会再结束了。 她的脸色显然不太好,但是她却努力装出一副没事的样子。视线在周围留意了一圈,觉得手上忽然有点疼。 低下头才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手背竟然被抓出了几道血痕。 细长的指甲,看起来像是自己抓的。 她呲牙倒吸了一口冷气:“嘶。” 景岩显然看到她的视线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那些伤口,他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常,“你别动,我去拿药箱。” 他让自己保持冷静,不要让多余的情绪再让沫冉多想,于是快速起身去拿了药箱,拿到了沙发面前。 他把沫冉抱紧怀里,让她坐在双腿上。沫冉显然有点别扭,稍稍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乖乖地坐好,看着他处理自己的伤口。 伤口不是很深,但是因为被指甲抓到,所以可能会有细菌,不过也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无非就是留疤不留疤。 酒精上手的时候,还是刺溜的疼了一下,沫冉眉心拧了拧,却没出声。 “疼吗?”景岩轻轻吹了吹,酒精的凉意酥酥麻麻地刺着伤口。 沫冉嘟了嘟嘴,看着景岩:“怎么会不疼?” “那你还抓。”景岩唇角勾笑,看着她白嫩的手背上莫名多了两条划痕,用药膏细细地擦好,“不怕留疤?” “怕什么。”沫冉看着景岩,却也并不是很在意。 她身上有数不清的伤口。 如果这样一点小伤口也要大呼小叫,那她背后的那条深可见骨的疤痕,是不是已经将她的过去都划分成了一个不可磨灭的噩梦。 他顺着手腕,突然发现了手肘上端一个发白的印子,他没有说话,突然抓紧了她的手腕,看了一会儿,然后松开手,别过了脸。 沫冉愣了一下,顺着他刚才的视线,看见了手肘上两三个被烟头烫过留下的疤痕。 “啊岩。”沫冉看着他利索的开始收拾药箱,可是手背上却青筋毕现,可想而知是隐忍着情绪,“我没事了。” “嗯。”景岩若无其事地应了一声,可是脸却沉了下来。 他的动作停了下来,心疼的眼眸落在了她的身上。沫冉熟悉这样的眼神,她却下意识又想要避开,却怎么都退不开。她咬唇,提高了声音:“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丫头,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不能再容忍,明明知道这一切,他却不能不去质问自己,这一切几乎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和愧疚。”沫冉站起身,从沙发上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 景岩拽住她的手腕,“我只是想弥补些什么。” “我不需要!” 景岩抬头看着沫冉,没想到她为什么会突然生这么大的气。 沫冉使劲挣脱开景岩,不顾一切,用力拉扯着自己的手腕试图离开他。小腿被茶几绊了一下,手上脱力,一下子整个人摔在了茶几上。水杯经不住她的身子,碎成了几片,轻轻划破了她的衣服。 景岩的动作极快,立刻拽着她拉回了怀里,但是依旧有一片碎片划破了皮肤,透出一点点的红染出了衣服。 她又受伤了。 怒意仿佛已经上升到了顶点,他狠狠朝沙发上落了一拳,发泄着自己的怒火,摁压着沫冉坐在沙发上,蹲下身,重新打开药箱,忍着满腔的怒火和不快,哄着她:“把衣服脱了。” 沫冉浑身一震,拽住了衣服,固执地又要站起身,“不!” “我替你脱,还是你自己脱!” “我不脱!” 沫冉转身就要跑,被景岩一手抓了回来,摁在了沙发上。他什么都不想再费唇舌,所有的耐性已经到达了顶点,他双手扯开她的衣扣,扣子被扯掉,落在地毯上毫无声息。 “你混蛋!”沫冉双手双脚都在反抗,却被他死死压住,最后为所欲为。 衣服被扯得七零八落,她到底还是没能阻止自己的身体彻底暴露在灯光下。 之前,即便是再亲密,她从不让他看过自己的后背。 那条无法遮掩的伤疤。 最后一道遮蔽被扯开的时候,滚烫的热泪从眼角止不住地滑落。 她感觉到了他的动作瞬间僵在了半空。 她知道后背的一切有多难堪。 除了那条逃跑留下的伤口,巨大的疤痕贯穿了整个背部,还有一个被强行洗掉的印记,一个刺青,一个耻辱。 在她的背上,被深浅不一的刺着两个字。 贱人。 那是秦晟在她身上一针一针扎下去的,每一针仿佛都扎透了她的骨髓,深入血管。仿佛重新回到了那一刻,从身子里蔓延而出的疼痛,她隐忍地全身都在发颤。 酒精的冰凉落在后背被碎片划破的地方。 沫冉没有任何反应。 最难堪,最疼痛的地方已经痛到了麻木,还有什么伤口能让她再觉得刺骨? 温热的吻轻轻落在了刺青的位置。 沫冉慢慢回过神,忽然意识到,这是景岩的吻,像一朵羽毛,轻飘飘地落在了她的伤口上,怕刺疼她,又怕伤害她,小心翼翼又谨慎。 所有的遮掩和秘密,都让他加深着自己的懊悔和责怪。 事实上,这条伤口,在照片上他已经亲眼看过了。 她所有的遮挡和介意都落在他的眼里,他看得心疼,却又无能为力。 “丫头,不疼了。” 他的呼吸声在她的身后都变得很轻,说话的语气都生怕重了一分。 她的眼眶渐渐涌出难以言喻的酸涩,她转过身,用尽全力抱住了景岩。 可是她至始至终,都没有说出那三个字,哪怕话到了嘴边,又被她生生咽下了去。 ★ “你知道Su在想什么吗?” 坐在楼下的车里,索菲娜靠在副驾驶座的车窗上,视线朝小区内看过去,看了一会儿,又扭头看向车后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简歌。 简歌只是看着手机上的笑话,偶尔勾了勾唇,却也没多话,无视索菲娜的问题,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低下头。 “秦晟最后的目标如果真的是景岩,那么明天开始,秦晟就一定会相反设法地混入这场婚礼,所有的东西警方都必须提前部署。” “不用。”简歌放下手机,严肃道:“婚礼不需要插手,在沫冉的身边安排就好,一旦婚礼上动了手脚,秦晟这么聪明,他不会来冒险。” “他一直都知道Su身边有我们的存在,所以他才没有动手。” “不,他知道我们都在,他才会动手。”事实上索菲娜这句话说得没有错,她想了想,继续道:“秦晟一直都想把沫冉所有的信仰全部都破灭了,只有毁掉她所有的依靠,她才能彻底依附在他身上。” “但是这解释不了他为什么又会伤害沫冉?” “我们又必要在婚礼之前,让Su再做一次治疗。没把握的局面,让一切都只会变得更加危险。” 简歌注意到了索菲娜的语气,他没有反驳,也不像以往直接就拒绝了。他只是看向沫冉和景岩在的那个小区,“最危险不可预计的地方还是在沫冉身上。” 索菲娜顺着简歌的视线看过去,等着简歌把这句话说完。 简歌的话很肯定,他眼眸里的情绪很沉,“她知道秦晟一定会从她身边的人下手,所以她一定会相反设法地保护身边的人,如果,她做不到这一点……” 索菲娜耳朵一热,急忙反应过来:“那她就会让自己以身犯险。” 这样的可能性很高,以沫冉的性格,完全是可能的事情。 索菲娜立刻拿出电话,在保护措施上层层又布防了很多人,挂断电话她看向简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靠在座位上,似乎对她的反应是意料之中的。 沫冉的行为举止奇怪,简歌似乎也变得有几分异常。 “简歌,你在想什么?” 简歌缓缓侧过脸,看着手机里一张照片,那是沫冉大概新拍的一张一寸照,通过彩信发到了他的手机上。盯着手机屏,他低声道:“如果她铁了心的要做一件事,那么我们谁也拦不住。” 开车的警官大概觉得氛围太消极,于是打哈哈缓解气氛,笑道:“你们说的那个罪犯这么厉害,还不是被我们发现了停留地,捣了老窝吗?” “那是他让我们去的。” “什么意思?” “那是一个陷阱,而且,沫冉可能已经跳进去了。” 索菲娜柳眉紧蹙,听着简歌的猜测,也想到了几分可能性,她缓缓攥了攥掌心,“简歌,现在到底该怎么做?” “等她出来,守着她。” “还有呢?” “寸步不离。” ★ 在距离公寓并不远的地方,他正在印出新拍的一张照片。 照片上,沫冉正站在阳台的门边上,景岩就站在她身后的不远处,看着她伸手拉上了第二层深色窗帘,拉上之前,她的视线朝外看了几次,最后落在他旁边的房间阳台上,却没有看见他监视她的这一间。 这间房间里,不止有之前所有照片,甚至比之前的更甚。 里面还有林然和秦卿的照片,更多的是被撕碎了一地的纸片。 他拿起一把桌面上的剪到,把最新印出的照片从中间平均剪成了两半,而景岩和沫冉正好从中间被彻底分开。 景岩的那半张照片从在桌面上拿了起来,贴到了墙上一柄小刀狠狠扎在了这张照片的顶端。 桌面上的另外一张,沫冉张望着拉起窗帘的那张却被拿了起来。 手指轻轻落在照片上,沫冉清秀的小脸上,随即,用指腹握住照片,送到了唇边。 带着和景岩有几分相似的唇角轻轻一勾,一抹完全不同的森然笑意落在脸颊边,视线凝视在沫冉的双眸间,他低下头,轻轻一吻。 吻得深情而动人。 亲爱的沫冉,相信我,我们很快就见面了。 很快,一切就能够彻底的结束。 ---题外话---嗷,这一章写得都睡着了=_=还好及时醒过来%>_<%太困了,困困困 第128章 如果明天她死了 沫冉承认她一直不够勇敢,在面对秦晟的时候,选择的永远都是逃跑,甚至丢下了Loly。她亲眼看着Loly试图逃跑,但是Loly失败了,可是因为这样,她却逃出来了撄。 她的命是Loly的命换来的。 死的人太多了。 索菲娜的未婚夫,就是简歌差点葬身火海的那个木屋里,她答应会回去救他的那个男人,因为她的选择,命丧黄泉。 简歌也好,索菲娜也好,段筱也好。 无论是谁,沫冉都知道,她逃避的太久了。 真的太久了。 她不能再让任何人被牵扯进来。照片墙上的所有人,所有她挚爱过的人,她不得不选择用她自己的命来保全别人,如果她避免不了,那么就选择和秦晟一起,同归于尽。 选择坐在这张沙发椅上的时候,她就已经清楚地知道,这件事,她别无选择。 简歌坐在附近,第一次看见沫冉完全轻松地坐在了那张沙发椅上,事实上她焦虑的动作却依旧没能掩盖她的紧张。 等治疗正式开始的时候,沫冉梦到的一切完全都是黑暗的,她像是被一个长达数年的黑暗梦魇团团缠绕在地狱里,暗无天日,生不如死偿。 眼前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颊,总是随时随地变换着不同的情绪。 睁开眼,永远一眼就能看见那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室里,Loly就被捆绑推开门后的那张凳子上。一旦听见脚步声传来,就会知道,噩梦又将开始。 秦晟回来后,就会带着沫冉从房间里走进地下室,他会逼迫沫冉赤脚踩在地毯上,走到餐桌上陪着他把饭吃掉,如果不好好吃饭,那么也许Loly的身上就会遭受到非人的折磨。 她强迫自己每日三餐准点,甚至试图找到所有能逃出这栋别墅的机会。 可是没有,永远都没有。 ★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尖锐而压抑的哭声轻轻的低喃,景岩的手臂上被泪水灼热又贵糖的温度惊醒。他睁开眼,望向怀里抱着的沫冉,她侧身缩在他的怀里,隐隐传来低浅的哀嚎,很轻,却又歇斯底里。 她紧紧咬着牙关,双手死死拽住背角,闭着眼,眼角肆意滑落的眼泪刺疼了他的心。 他轻轻拍了拍沫冉的肩,她没能醒来。 皱眉,用力推了两下,她空洞而盲目地睁眼,甚至在短短几秒的时间里,大脑依旧是一片茫然和黑白,就那么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啊岩?” “我在这。”他抓住她的手紧紧地贴在脸颊上,用自己的体温去让她冰冷的身体暖上一些。他用尽全力地抱紧她,掺杂着晦暗不明的情感,哪怕心疼到已经将他的理智全然吞灭。 他揭开了她最难堪的伤疤,让她在噩梦里低鸣。 打开床头灯,沫冉坐起身,缩在他怀里,伸手揽过他的腰。 两个人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刺耳的电话声在即将晨起的昏暗中划破,她看向他的手机,来电显示,是顾安安。 他犹豫了一瞬,沫冉的心像是突然又被揪在了半空,她僵笑了一下,“没事,你接吧。” 在法律名义上,他的妻子,是她。 景岩划开接听键,顾如青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安安不见了,你立刻回来!” 他下意识看向从怀里抽出手臂的沫冉,她低着头坐在一边,细碎的刘海单挽在耳边。 “好。” 他挂断电话,已经听见沫冉利索地起身,拿过床头柜的车钥匙递了过来,“你去吧。” 拿过钥匙,沫冉转身打开房间的灯,从衣柜里拿出一身衣服放在了他的面前,黑直的头发散落两旁,她低低的眉梢落了几分温婉。 他掀开被褥走过来,挽住她的身子,手掌扣住她的后脑,轻轻摁向自己,吻住她的前额,然后是她的唇,清浅一吻,他说:“我很快就回来。” 她点头微笑,帮他换好衣服,他简单洗漱走出房间的时候,她还站在门口等。 看着他出来,她手上拿着选好的领带,小跑走上前,伸手示意他低头。 他勾唇,低头,只差微毫就贴上她的鼻尖。她微红的小脸却格外地认真,丝毫不差地打好领带,然后拍了拍,羞涩一笑:“可以了。” 刹那间,他们好像都回到了五年前的时候。 像一对刚刚结婚的新婚夫妇。 他伸手揽住她的纤腰,忽然就不想离开。 她双手抵住他的胸口,只是笑,“快去吧,我等你回来。” 手机又接着响了起来,他不悦地松开手,看了看她,手机挂断,两三个短信紧接着又塞进了手机,他蹙眉又无奈,吻了吻她的唇,转身快步离开。 门很快就被带上了。 倏然,她哭了。 蹲坐在地,嚎啕大哭。 一切终于醍醐灌顶一样的清醒过来,所有美好的梦境终于被彻底地撕成碎片。 梦该醒了,一切终于应该要结束了。 他走了也好,只有他走了,她才能彻底放下心,用尽她所有的气力去解决一件事。 她颤抖着打开衣柜,将她为数不多的衣服拿出来,巡视房间,一些女性用品和她的照片也统统都拿到客厅,她找了一个塑料袋装好这些东西,打了一个死结,最后换好身上的衣服,带着手里的垃圾袋,打开了房间的门。 简歌就站在门外,身后还跟着两个警察。 “沫冉,我们该走了。” 沫冉转过身,最后看了一眼公寓。 于是收敛了情绪,落下眼睑,唇角微扬,“走吧。” ★ 一处静谧的山顶公园。 景岩在这里找到了顾安安的GPS定位,他只身出了车门,看着坐在亭子里独自喝酒的顾安安,看了眼手表,时间还很早,凌晨四点半。 在这里,可以一眼眺望到他们即将结婚的礼堂。 山顶的风很大,狂烈的风吹乱了她的头发,石桌上除了白兰地的酒瓶,还放着一份离婚协议书,她喝红了眼的眸直勾勾地看着朝他走过来的男人,手指在桌面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她嗤笑:“怎么,怕我不去结婚?” 景岩落座,连眼皮都不抬:“我要的都得到了,你可以不用做的这么绝。” “我知道,我们顾家欠你的,顾家的财产大部分都是姜家的,你和我结婚再离婚不过是名正言顺的分割财产而已,我懂,我不在乎。” 景岩伸手摁住顾安安手上的酒瓶,“你喝醉了。” 顾安安抬头看着自己深爱了几年的这个男人,声音哽塞,“你是不是就要离开我了?” “安安,我们说好的。” 这个像电影情节一样的故事,他们在彼此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互相利益,互相帮助,但是,这不是爱情。 “可是我爱你,我愿意为了你而改变我自己,竭尽全力去模仿苏沫冉,我不想结束这一切,我想让你留在我身边,好不好?”顾安安抓住了景岩的手掌,冰凉的手背落上滚烫的热泪,她笑了笑:“我们不结婚了,你跟苏沫冉结婚也好,跟谁结婚都可以,只要你让我留在你身边。” 景岩沉默着不回应,空气还能听见山顶的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不行吗?”她的手缓缓松开,酒瓶打翻,沾湿了那份离婚协议书。她的眼泪变得猖狂,被风吹得发白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如果我告诉你,苏沫冉现在遭遇了什么,那么,你能不能停止进行婚礼?” 他细细端详着顾安安的表情,脸上却无动于衷,冰冷的眼神直接就看到那份他签署过的离婚协议上,他站起身:“任何事都不能推迟明天的婚礼。” “如果明天她死了。”顾安安十指死死掐进掌心,她望着那个男人的背影,“那么,你能不能停止这场婚……” 不等她说完话,他就已经干脆利落地站起身:“我说过,你喝醉了。在今晚之前,你最好清醒着来面对宾客,就算只是走过场,也请你别忘记,这一切是你自己的选择。” “你给我选择了吗?”她嘲讽一笑:“送父亲入狱和顾家覆灭,无论是哪个选择,我都会失去你。” “你从来就没有拥有过我。” 顾安安浑身一颤,反手打碎了桌上的酒瓶,颤抖着站了起来,声嘶力竭:“我有过的,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比她短,我甚至比她还要努力去爱你,你为什么都就不能看我一眼?” “结婚,是你做出的选择,不是我。”景岩朝远处招了招手,司机已经恭恭敬敬地走到了亭子的面前,景岩转身朝自己来时的地方走去,顿下脚步,冰冷道:“回去吧,别让你的父亲,等着急了。” 顾安安抿唇,心里疼得像针扎一样,他何尝不知道顾如青以卖女儿的方式来送出顾安安,她又何尝不知道自己做的每一笔交易又如何不得不在母亲的控制下进行。 顾家,这就是顾家。 她终于彻底清醒过来,颓然站起身,扶住司机的手,认命地朝车里走去。 看着他绝情的背影,她几乎是孤注一掷:“景岩,你会后悔的。” 没有人在乎她的感受。 只要她毁掉他在乎的。 那么一切,就画上了等号。 他甚至连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径直坐上车,毫不犹豫启动引擎,踩下油门,快速开离了山顶。 ---题外话---对不起哈,这个月比较忙,早七点到晚十点才回来,睡觉的时间都不够啦~~连头发都五天没洗了,嗷别嫌弃我,多余的时间全挤出来写稿了,但是我保证不会断更的,努力在坚持!找到时间就会多码一点字,谢谢体谅,爱你们哟(* ̄3)(ε ̄*) 第129章 她回不来的,她在监狱。 婚礼被安排在全安城最昂贵的地段,一寸一金的五星级酒店被全部承包,当天夜里入住的人数就已经占满了半栋大楼,可是此刻却也是一座戒备森严仿若铜墙铁壁,所有无关人员被清理出去,任何没有出示婚礼请帖的人,会被门外百米安排的保镖顷刻请出范围内撄。 听说顾安安的化妆团队在前两三天就已经入住了酒店,每晚要负责亲自护理顾小姐的皮肤,在婚礼前六个钟头,就要开始从头发、服装和妆容开始捯饬,过手的全部都是国外专业级的团队人物,专门为顾小姐一个人服务。 顾安安的结婚礼服,Venus会馆专门请来了国外会场首席设计师专门定制的婚纱,全球私人定制,价格更是昂贵到无与伦比。 景岩手握着2606的房卡,搭乘电梯去了沫冉的房间,刷卡进入,里面的床上还摆放着提前送入的伴娘礼服,房间陈设看起来完全没有人进来过。 敲门声传来,景岩拉开门,门外是景岩特地安排给沫冉的化妆团队还等着她前来试礼服,准备给她定下服装和妆容的样板。 景岩身上还没有换上礼服,只是一件黑色的手工西装,却把他的气势衬托得优雅清贵。 门外的人显然没想过看见的会是景岩,愣了好一会儿,领头的团队负责人才反应过来,“景先生,我们来给苏小姐准备试礼服。” “嗯。”景岩打开门,示意让他们进去,坐在客厅里等,给沫冉拨出电话,电话响了好几次,却始终没有人接。 景岩眉眼微皱,唇角带着一抹礼节的弧度,顿了顿,拨出了柜台经理的一个号码:“简氏集团的简先生来了吗?” 柜台边经理正审核着入住资料,很快就查到了记录,他小心翼翼道:“下午17点25分,简先生已经办理了入住手续,住在2802房,联系电话是……” “2606房呢?偿” “还没有入住…不对……”经理查了一下记录,却想了一下,回答:“2606房的苏小姐在下午17点24分和简先生同时办理了入住手续,但是在18点02分的时候却又办了退房手续。” 景岩挂了电话,收起手机,快步走向尽头,摁下电梯,重新点亮28层的摁键,等电梯门一打开,走到了2802号房的门口,摁响了门铃。 “景先生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门很快就打开了,简歌靠在门边,没有邀请景岩进房的意思。 景岩的视线透过打开的门落在干净整洁的客厅里,电视还打开着,没有沫冉的踪影。他顾不上简歌话里的冷淡,一字一句说:“沫冉在哪里?” 他的声音顿了顿,可是简歌却即刻挺直了脊背,反问道:“她不在2606房?” 景岩的表情瞬间变得阴郁了下来,他拨出了唐绍的号码,快步朝外走:“唐绍,立刻调出下午18点以后的监控,查出苏沫冉去了哪里,让大堂经理立刻给我把这件事情处理干净。” “景岩。”简歌从客厅里拿出外套,冷静地跟上他的脚步,“我跟你一起去。” …… 沫冉和简歌去酒店办理了入住手续后,还没来得及坐下,就听见了敲门声。打开门,薄琰闫带着两个女警察站在了门外,随着门开以后,女警就站到了沫冉的身后。 “我要带你走了。”薄琰闫轻描淡写地说明来意,一个女警替她拿过提包,递到了她手里,薄琰闫替她拿过,朝外点了点头:“我先替你保管。” “薄教授,这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沫冉淡淡地扫了一眼身后的女警,轻轻笑了笑:“你也不用这么大费周章,我不会跑的。” “我只是怕简歌会来,省得处理这件事。”薄琰闫想到简歌就一副头疼欲裂的样子。 事实上,简歌确实不会同意这么做。 退房手续简单两三分钟就处理干净了,一切不过五六分钟的事情,她就已经从简歌的眼皮底下被薄琰闫带走了。 简单地环顾下周围,很简单的陈设,一张床一个卫生间,一张小小的桌子,整个房间便再也没有多余的空地和摆设。 原来这就是监狱。 “最近先在这里呆一段时间,这里很安全,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薄琰闫和简歌的目的不同。 简歌会替她着想,而薄琰闫会以证人的身份去想,如果她死了,那么抓住秦晟只会是更难的一条线索,所以在薄琰闫眼里,苏沫冉绝对不能出事。 “现在可以把手机给我了吗?”沫冉唇角微讽,“不至于将我监禁吧?” “当然可以。”薄琰闫将提包送了进去,有几分歉意地说道:“只是这里信号不是很好。” 沫冉胡乱地应了一声,拿到提包丢在床头边上,她也没有摸出手机想要求救的想法,毕竟这样只能让局面变得更加混乱。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呆在墙角,抱着膝盖,什么也不说,也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 如果她不在,秦晟应该也不会来吧? 实际上,沫冉不确定,她只是莫名的有感应,这一切很快就可以结束了。 叮的一声,手机忽然来了一条短信。 沫冉柳眉微讶,不是说信号不好吗? 她足足缓了好一会,才确信是自己的手机铃声,从提包里拿出手机,半亮的屏幕上跃然一条短信,寥寥数字蹿入她的眼底。 沫冉的脸颊瞬间煞白,她死死攥紧手机,冲到门口,抓住监狱的铁栅栏,歇斯底里地喊叫着:“薄琰闫,我要出去,立刻放我出去!” …… 另一边,酒店一楼大堂所有的工作人员已经乱成了一团,监控视频不翼而飞,伴娘踪迹全无,这样的责任追究下来,谁也承担不起。 这件事,甚至都惊动了顾如青和顾安安。 等他们赶到一楼的时候,酒店负责人和酒店经理正在为自己开脱解释,频频道歉酒店的失误。 “景先生,七点的时候警方前来例行检查,可能那时候把监控一起带走了。”过了很久,大堂经理才隐约想起了这件事,因为当时正好是办理入住人数最多的时候,忙的晕头转向,完全顾不上这件事。 与此同时,简歌却突然从沙发上站起身,神情严肃:“这件事让我来处理,我会把沫冉带回来的。” “她回不来的。”顾安安淡淡的声音在喧闹而嘈杂的人声中仿佛泼了一盆水,瞬间安静了下来,她抬起头,目光直勾勾地看向沙发上的那个男人,轻笑道:“她在监狱。” 可是话音刚落,酒店门口传来了几步急促的小跑声。 “我在这儿。” 阴沉的黑眸顺着声音瞬间聚焦在门口,所有的人都朝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 一个穿着狱服的女人,脸色像刷漆一样病恹的白,门口一辆警车正开着门,她的头发细碎地黏在微汗的脸颊边,她踉跄了几步,一下子摔在了门口的大理石地板上。她抬眼,求助地看着简歌,伸出手。 简歌连忙跑过去,扶起她,仍由她跌在自己的怀里。 沫冉死死地抓住简歌的胳膊,眼里露出有话要说的意思,可是她看着满是人的大厅,却朝着简歌固执地摇头。 事情的主人公终于回来了,所有的人也松了一口气,最后纷纷散去了。 顾如青自然表达了对沫冉的不满和责备,但是所幸他又有事情要处理,很快就离开了。 沫冉顾不上其他的,甚至完全无视了一直看着她的景岩。抓住简歌,要求和他去房间聊一会儿,其他的事情之后再处理。 等一切都先抛到脑后,回到房间,沫冉急不可耐地拽住简歌的衣袖,露出一截缠满绷带的手腕,斑斑血迹透着妖冶的红。 简歌焦急地反握住她的手,没等他问出口,她径直摇头打断他的意思。她咬着牙,直接质问简歌,道:“简歌,我妈妈在哪里?” 之前为了保证林然的安全,索菲娜和简歌转移了林然的安全病房,特地将她保护了起来。 沫冉这样一幅模样出现在这里,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性。 林然那边出问题了。 简歌以最快的速度拨出索菲娜的号码,电话接通了,可是接电话的人却不是索菲娜。 “您好,这里是安城第四人民医院,您是这位机主的亲人吗?” 简歌停了一下,再度开口:“她出了什么事?” “病患身上遭受多处刺伤,不明位置多处内出血,正在急救室抢救……” 电话约莫有一两分钟长,可是在沫冉的眼里却忍受了漫长的一个世纪,等着简歌挂断电话,沫冉扯了扯唇角,勉强一笑:“她安全吗?” 简歌敛眉,静默着不说话,足足看了沫冉十几秒,沫冉慢慢崩溃地捂住唇,看着简歌摇头。简歌愧疚而无奈,定定地低着头:“沫冉,那边出事了。” 一直紧紧攥在掌心的手机翻出界面,沫冉摁亮屏幕上的那条信息。 你不来,她就死。 信息下方附上一张-林然闭着眼的照片。 沫冉竭尽所能的冷静下来,可是眼眶却红得要滴出血来,她垂下眸,伸过手,让简歌看向那条短信,说话声轻不可闻:“那…我妈妈…她,死了吗?” ---题外话---这几张有点着重写秦晟试图折磨沫冉,没事没事,虐过就宠 第130章 今晚陪着我(3000+) 简歌去处理这件事了,索菲娜在送林然转移的路上遭受到了秦晟的攻击,车上的警察一律被击毙,索菲娜虽然活下来了,但是她活下来只是为了转达给沫冉一个信息。 他想要你死,他就让你死。 她想让你活,你就必须活撄。 带走林然,显然是一个好消息,至少,她还活着。 沫冉崩溃地呆在房间里,她不能再这样了。她冲到浴室里,打开淋浴头,拼命地浇在脸上,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身上的衣服很快就被沾湿,她摔坐在浴缸里,抱着微微发颤的身子,无助而恐惧。 她抬头,看见了站在浴室门口的景岩。 他皱眉看着她,只顿了一秒,抬步朝前迈抓住一边的大浴巾扑过来,同时关掉了淋浴头,景浴巾从背后裹住了她的身体,像围了一件白色的斗篷,将她整个人团团围住。 蹲下身,抓住耳朵边上的浴巾,揉搓了几下,将滴着水的发丝简单地擦了擦,扶着她站起身,从浴缸里出来。他伸手,解开沫冉身上狱服的扣子。 沫冉抓住他的手指,不抬眼看他,只是就那么抓住他,不多做解释,也不说话偿。 “只是换件衣服。”他语气坚决,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 泛白的唇动了动,细瘦的指节却微微弯曲,最后松开了手。 安静在两个人中间生根发芽,她低着头,水珠顺着衣角流淌在地。他一颗一颗地解开她的扣子,看着她的衣服渐渐落地,最后解开了裤子的绳结,干净的身体沐浴在湿润的空气里,只能听见衣服落地的声音,以及两个人极轻的呼吸。 她身上原来有那么多细小而琐碎的伤口,一小道划痕落下伤疤,还有烟头烫伤的痕迹,小腿还有几条比较明显的疤痕,所幸前面几乎都看不出来,可那道贯穿整个后背的伤口却像是烙印在了他的心底。 看着她身着无物,他的眼底却没有情-欲,只是染满了疼痛,像是每一道伤口都刻在了他的心底,划得每一道都血肉模糊。 他忽然想起简歌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如果连你都不信任她,那么还有谁能相信她? 浴巾笼盖过来,她微微敛眉,将身上的水渍擦拭干净,他的大手猛地拽过浴巾,沉着脸,替她快速擦干净身子,换了一条干爽的浴巾围住她,然后将她打横抱起,朝浴室外走出去。 他把她放在沙发上,自己蹲在她的面前,伸出左手,轻柔地抵住她右手的掌心,吻了吻她的手背,俊眉轻蹙,视线落在她的手腕上。 被水沾湿的绷带已经晕染出了大片的血迹。 茶几上放着他带来的药箱,他站起身,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了她的浴巾外围,再从浴室抽了一条干毛巾盖在了她的膝盖上,然后转身去开了门。 何维青穿着黑西服站在门外,正准备敲门。他看向景岩,随即点了头走进来,看着沫冉的右手,眉头拧得严肃,“这样的伤势应该去医院,找我并不能解决伤口感染的危险。” “何医生,伤口不深,不用去医院的。”沫冉的微笑没有丝毫的情绪在里面,整个人像一尊冰冷冷的瓷娃娃,好像不小心打翻就会彻底碎成片。 她说着话,仿佛要证明伤口并不严重,左手开始拆掉她的绷带。绷带本就是薄教授胡乱缠绕了几圈,解开也非常的容易,但是因为被水打湿,牵扯的时候难免扯到伤口,她却忍着疼,也不吭气。 “你现在弄给谁看?”景岩猛地冲过去扣住她的左手,眸底的情绪消失殆尽,压抑着的满腔怒火遏制不住地溢出,他深呼吸一口,“我请了何医生帮你处理。” 鲜血淋漓的争执显然让何维青难以继续忽视,他沉着脸走上前打开药箱,开始处理沫冉的伤口。伤口确实不是很深,像是用修眉刀之类的工具随便划得,因为划在面积较长,伤到了某条血管的表层,所以伤口很容易被挣裂。 上药的时候,沫冉额头直冒冷汗,全身紧绷,柳眉紧紧蹙成一团,左手死攥成拳。 何维青扫了一眼沙发上坐着的景岩,他看似没有在观看沫冉的伤口,可是整个人坐在沙发上却焦虑不安,抿着唇,脸色阴沉。 等何维青处理完伤口,再三交代一定要去医院检查,注意不要碰水等问题之后,景岩就快速打发走了何维青,甚至于他在为难是不是该帮沫冉开一次口嘱咐千万不能行房的问题的时候,冷峻的男音就响起来:“何医生,白玥在3203的房间里忘带充电器了,请你去送一下。” 何维青:“…..” ★ 关上门,他插上了房间的安全锁,她没有抬头,只是忽然感觉到不对劲。 她倏然看向右边的落地窗,没有拉上窗帘。她踉跄了几步,从茶几上差点摔出去,却挣扎地扑过去,生拉硬拽地关上了窗户,上锁,拉上了窗帘。等做完这一切,抓住布帘颓然滑坐在地。 他的脚步声从眼前一步一步走过来,他蹲在她的面前,心疼地蹙了一下眉角,直接把她从地上横抱起来,轻喃的声染满无奈:“你到底要我怎么办?” 她整个人都窝在他的怀抱里,仿佛一只听话乖巧的猫咪,眼眶却慢慢得红了,越来越红,最后滚烫的眼泪落在了他手工的衬衫上,烫得令他心底发凉。 “你为什么这么晚才来?”她埋在他的胸口,低声抽泣:“啊岩,帮帮我……” 景岩抱着她的手瞬间僵在了原地,他朝前快步走进房,将她轻轻放在床上,手上温柔地抚着她的脊背,半坐在床边,温声道:“别怕,我在这。” “啊岩,帮我,求你帮帮我。”沫冉用尽全身的力气扑进他的怀里,双手缠绕上他精瘦的腰,“帮帮我,求你帮帮我。” 景岩的手臂紧了几分,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倾尽所有温柔吻了吻她的发角。 “啊岩,我妈妈不见了,秦晟…秦晟把她带走了。呜……啊岩…帮帮我…帮我找到她,求你…帮我…找到她……”她的眼睛哭得发肿,眼泪热得每一滴都酸进了他的心底。 他的语气轻柔温和,每一句都怕击溃了她所剩不多的理智。 他坚定地答应了她所有的请求,正想要出去处理这件事,她却揪住了他的衣角,清透的眼底噙着泪:“陪着我。” “丫头…” “我想让你陪我。”她抿着唇,眼睛低垂:“今晚陪着我…好吗……” 他的眼底渐渐变得深邃,清贵的衬衫在她的手里皱成紧紧一团。他唇角扬起一抹浅笑,重新坐到她身边,他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压抑地吻了吻她的唇,“当然可以。” 哪怕身败名裂,也在所不惜。 她突然觉得心好慌,难以言喻的悲哀从骨子深处团团溢出,她试探性地抬头吻住他的唇,吻得谨慎又小心翼翼,双手胡乱地在他身上摸索着衣扣,笨拙地乱摸。 他一把抓住她试图解开皮带的手,眼底一沉:“丫头,你不行。” “我可以。”她固执地挣脱,坚决而肯定。 他盯着她的眸,所有的拒绝瞬间土崩瓦解,一瞬间的恍惚,她轻颤的睫毛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他的眼神倏然变得灼热,将冰冷的理智瞬间点燃。 “你还是个病人。”他的身上开始有了反应,对着她青涩的逗弄,他无力抵抗。 她靠近他的身子,发颤地张开嘴,伸出湿热的唇舌舔舐着他的耳垂。他浑身的肌肉在她的手下瞬间硬若坚铁,他掰正她的肩,扯开了那条碍事的浴巾,埋进她的身,将她压进被褥。 到了最后一刻,他却始终保持着不忍伤她的欲-望,竭尽克制地轻轻进入,她躺在他的身下,在翻云覆雨中时而迷茫时而清晰,却对着他倾露所有的爱意和依恋,床笫间抵死纠缠。 …… 他颀长的身影站在床边,望着远端看不尽的昏暗,从通讯录里拨出一个无名的号码。 低沉在嗓音在黑暗里透着冷静:“事情查清楚了吗?” “全都清楚了,文件会在明天下午安排进银行保险柜,到时候您去取货就行了。” “你确定包含了一个人所有的事情。” “这份文件是通过了层层手续审批下来的,一旦出了问题,遭殃的不止是我,甚至连你都脱不了干系,文件一旦看完必须即刻损毁,我相信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合作。” “只要你确定没问题。”眼眸微冷。 “如果有问题,只怕您不会放过我的,我会在明天夜里离开国内,在此之前,您检查过文件的可信性,再来追责也来得及。” “好,尾款我会打到你的银行账号上,另外……”景岩转过身,看着床榻上昏沉而疲倦睡着的沫冉,小小的一团缩在被窝里,难以言喻地柔软和心疼,他顿了一会,声音变得冷冽:“我还需要你帮我再做一件事,帮我找一个人,不计一切代价。” “行,名字和身份。” “GM股东之一——秦晟。” ---题外话---咳咳,轻微出血是因为上次那啥太简单粗暴了,咳事实上温柔一点是可以的,秦晟终于快要出场了~~~嗷,我写文好拖沓,请原谅我~~~ 第131章 我可以帮你不离婚(3000+) 忽然,一道亮光从黑夜中刺破静谧。 沫冉睡眠本就很轻,下意识伸手挡住光线,微微发胀的眼皮艰难地抬了抬,她翻了个身,却再没了睡意,双腿有点发软。 尽管景岩已经很克制地压住了冲动,竭尽可能地温柔和浅入,可是一番折腾下来,却还是让她浑身像散架了一样。 她伸手抓过床头的手机,下了床,赤足踩在厚实的地毯上,一步一步光着脚走出了卧室,一眼就看见了客厅外巨大落地窗边上的那个男人。 注意到身后的动静,景岩转过身,眼底却染满温情,“怎么不再多睡一会儿?” “闹钟叫我起床了。”沫冉举了举手上的手机,然后顺从地走上前,依偎在他的怀里,紧紧揽住他的腰,“今天我是你新娘的伴娘。偿” 景岩眼底闪过一分疑虑,事实上他并没有听到任何的响声。 可是因为一段时间长期呆在地下室,沫冉对光源格外敏感,只要强光在黑暗中持续一段时间,她就会醒来。她的卧室里都是吸光墙漆和遮光窗帘,只有有丝毫光线,她就无法入眠。 他不问,她也不解释。 两个人温存在一起,静静地站在窗台边上,沫冉的视线朝外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门铃响起。 沫冉从景岩的怀里退出来,景岩看向她光-裸的脚丫和略带几分性感的浴巾,微蹙:“去换上浴袍,再出来化妆。” 昨天没有定妆,甚至连礼服都没有试过,所以今天的团队便早来了一些。 当景岩亲自来开门的时候,首席造型师僵了一会儿,很快就反应过来:“景先生,我们来给苏小姐上妆。” “嗯。”景岩打开门让他们进去,朝外招了招手,跟进来几名保镖将房间团团围住。 交代了几句,景岩看着沫冉换好他的那件浴袍,将她遮得密不透风,这才简单嘱咐了几件事,准备去忙他今天该做的行程。 “啊岩。”沫冉略有几分焦急的声缚住了他的步伐。 他单手插在裤兜,另一只手似乎正要拨号,听见她的声音,放下了一切转过身。沫冉有几分不知所措,咬着唇,半响,讷讷道:“我妈妈的下落找到了吗?” “目前为止伯母还在安城,各大医院都没有收到过她的消息,警局也没有出现任何的命案,所以暂时还安全。”他一整晚都没有睡过,昨晚的安城除了警方在四处搜索林然的下落,与此同时简氏和GM名下所有黑白两道的关系统统出动,却依旧没有消息。 但是,对于沫冉来说,还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她点了点头,转过身,仍由造型师去摆弄,可是视线却缓缓落在了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外。 今天,是阴天。 “苏小姐,您有什么指定要求来试妆吗?还是按照景先生既定的化妆造型来定妆呢?”造型师的话将沫冉从思绪中抽离。 “按他的来。”沫冉恬淡一笑,对这场婚礼并没有多少的热情。 她的手寸步不离手机,焦虑不安的指尖一下一下敲击着节奏,她像是在等什么,可是却没有结果。 沫冉忽然想起五年前的那场婚礼。 她和景岩的婚礼。 她彻夜未眠,眼下的黑眼圈几乎在第二天差点就遮不住,化妆师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搞定了两个堪比熊猫眼的眼圈,可是她心底明白,即便化好了妆,这场婚礼也进行不下去。 她就那么坐在那里,画完妆,等了两三个小时,进入婚场,站在门口,看着没有新郎的教堂,再整整等了一个小时,直到林然没办法再隐忍,看着沫冉,对着景岩的父母质问。 完全混乱的场面里,她淡然自若地拽过裙角,一步一步踩着众人的目光站上了台,对着牧师,将背的滚瓜烂熟的台词一一念出,最后哽塞,闭上眼,用尽全力,说了一声。 “我愿意。” 直到最后一刻,他始终没有出现。 她从来不是没有给过机会,只是机会却至始至终都不被她抓在手里。 当所有的信仰全部崩塌,她的世界在那一刹那变得无比灰暗。 苏淮拽起了崩溃的沫冉,坚定不移地看着她,说:“我带你去找他。” 之后,就是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 睫毛微微颤动,她垂眸,画面在脑海里一遍遍地重播。 而今天的感觉,和五年前的那时候,一模一样。 焦灼、忧虑或是不安,几乎要吞噬了她所有的理智。 约莫鼓捣了三四个钟头,她听见耳边的造型师发出惊艳的呼声,她才微微抬眼,看向了身前的镜子。 方才那个脸部有点水肿,穿着浴巾的糗样已经完全没有了痕迹。 脸上化着精致无比的妆容,精细到甚至于连她自己都被刹那间惊艳了一瞬。 米白色的纱裙,镂空蕾丝勾勒着她纤细而苗条的身材,长发披肩,两边用刘海的发线缠绕出辫子汇集到脑后,簪上漂亮的长缎装饰,如不是裙摆没有婚纱招摇,第一眼看做是新娘也丝毫不意外。 造型师连连点头,对于这样的装扮已经无需再做任何修改了,甚至提前了两三个钟头就已经完工了,接下来只要补补妆就可以了。 “苏小姐,可以去新娘的房间帮她整理了。” 沫冉应了一声,裙身微紧,踩着十二寸的高跟鞋,踩在地毯上不容易站稳,她转过身去拿东西,可是下一秒,手机却亮了起来。 划开接听,在手机屏幕亮起的那一秒,明明只有短短的一小个片段,她觉得身上所有的血液在刹那间降至零点,浑身是彻骨的寒冷。 耳边的声音,仿佛是来自地狱的使者。 秦晟的呼吸透过听筒在沫冉的脑后轻声吹拂。 沫冉,来找我。 我在这里等你。 ★ 顾安安的房间里,正忙得热火朝天,景岩穿着考究的手工黑西装,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上的财经新闻,他看了一眼手表,蹙眉。 这个点,沫冉应该来了。 “景先生。” 他抬眼,看向房间里已经做好造型迈出房门的顾安安。 她穿着那件定制的一字肩长拖尾的婚纱,肩膀两端的绣花蕾丝环绕左右,双手交握在身前,整个人优雅而大方。只是表情微微有些紧张,看向景岩的眸止不住染上几分雀跃,唇角带笑,含羞带怯地左右扬了扬:“好看吗?” “嗯。”景岩随意地点了头,将手上的杂志落在茶几上,站起身,再次看了一眼表,蹙眉朝助理问:“伴娘那边还没好吗?” 话音刚落,沫冉已经走到了门口。 房间里众人的视线汇集到她的身上,那件伴娘礼服虽然没有婚纱这样定制的奢华,缺少基本的款式,但是单从礼服上来说,却是非常的漂亮,一眼就抢走了新娘的风头。 沫冉落在景岩的眼里,亮了几分惊艳,他不留痕迹地藏起笑意,什么也没说,沫冉让开路,他转身朝外走。擦肩的时候,他缓下脚步,侧眼落在她清透的脸颊上,唇角微勾,盯了她一眼,落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随即快步走出房间。 顾安安的脸霎那苍白一片,她的双手紧紧攥住,指甲掐入掌心,摁出泛白的指印。 等景岩彻底走远,沫冉故作镇定地走到中间,看向工作人员:“请你们都出去一下,我和顾小姐有话要说。” 顾安安柳眉轻蹙,朝身边的人点了点头,所有人才纷纷退了出去。可是,跟在沫冉身边的保镖却依旧跟在身后,寸步不离。 沫冉反应极快,朝顾安安走了过去,温柔一笑:“顾小姐,你这边拉链没有拉好。” “那你跟我去房间帮我拉一下衣链,顺便帮我戴一下首饰。”安安也是极聪明的,一点就透,两个人走到房间的内部,关上了门。 门关上的一刹那,沫冉快速转过身,看向正兀自坐在沙发上的顾安安,快速直面目标,说话清晰而飞快:“顾小姐,请你帮我一个忙。” “我为什么要帮你?”顾安安脸上也绷得很紧,对着沫冉充满了敌意:“帮你,我有什么好处?” “我可以帮你不离婚。”除了这件事,沫冉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筹码,可是,她不能拿母亲的命来开玩笑。 顾安安精致的妆有了几分动容,她转过身,认真地盯着沫冉的表情,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疑惑道:“你愿意?” “没什么愿意不愿意的,如果你拒绝我也不会再求你。”沫冉的声音带了几分冷然,甚至根本就没有商量的意味在里面。 顾安安犹豫了一瞬,愉悦的笑容却在了然中越加张扬,红唇微启:“苏沫冉,你可真是心狠,狠得漂亮。” “我只要一个答案,帮不帮!”沫冉说话的语速很快,每一分每一秒她都在备受煎熬。 “好,我帮你,你需要我怎么做?”顾安安的眼底透着几分笑意,语气淡然。 沫冉定了定神,低头轻笑:“我需要做的对顾小姐来说非常简单。” 顾安安漂亮的眼眸直勾勾地盯住苏沫冉,眯了眯,“是吗?” “请顾小姐尽可能地拖延时间,越长越好。” 两个人安静地对峙着,直到顾安安点头,沫冉松了一口气拉开门朝外走。顾安安却突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语气淡漠:“那你呢?” 沫冉没有回头,眼神微茫,脚下却没有停顿,“那就不是顾小姐应该关心的事情了。” 直挺的背化身为顾安安眼瞳的倒映。 执着而坚决。 仿佛即将前往战场慷慨赴死的战士。 ---题外话---是谁送了我票票呀,留下言让我感谢一下?(°?‵?′??)谢谢亲耐的票票,抱过来强香一个。(*__*)嘻嘻……还有那啥,上一章退稿惹过几天就可以看见了......明天加更有六千哈 第132章 沫冉的地狱(秦晟出场6000+) “我去趟洗手间。” 沫冉含羞带怯的笑意微微一抿,朝身后跟着的保镖点头交代,于是拽着裙角,踩着高跟鞋穿过华丽的酒店走廊,走到每层独立的卫生间。 卫生间门口还放着正在清洁的牌子,保镖谨慎地拿开那块牌子,怕它绊倒了沫冉。 沫冉微笑道谢,忍着嗓子眼儿的心跳,平静地进入卫生间,关上了门。 整个手都止不住地颤抖,差点都握不稳手拿包偿。 她快步走到洗手台附近,放下手拿包,从包里搜罗出手机,颤抖的指尖回拨出那个陌生的号码,忙音响了很久,没有人接,最后被挂断。 沫冉茫然无措地握着手机,呆呆地站在那里,她侧脸看向镜子。里面的女人惨白着一张脸,端详而精致的妆容变得黯然失色,眼底透露着惊慌和恐惧,仿佛透过那面镜子,看见了另外一个陌生而无助的女人撄。 手机骤然响起。 沫冉手一颤,失重落在了地上,手机壳刹那间从中间裂成两半。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号码,是林然的手机号。 她慌张地蹲下身,将完好的手机拿出来,因为颤抖得太厉害,足足划了四五次才接听成功,屏住呼吸,心跳在胸腔剧烈的跃动,她却极尽轻柔,道:“妈?” “沫冉。” “妈。”沫冉的眼眶顷刻眼泪满盈,“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一直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会有多舒服?”秦晟低沉的笑声犹如地狱的哀嚎,“你应该很清楚,我一直非常怀念那段我们在一起的时光,如果那时候Only还在……” “闭嘴!”沫冉低溃地制止他亲口说出这个名字,她捂住唇,眼泪落在掌心,灼得生疼:“你不配提起一一的名字,你不配!” 秦晟显然并没有任何的感同身受,他的笑勾勒在嘴角,指腹紧紧握住了手机,声音在沫冉的耳边被放大了无数倍:“Su,这不该怪我,这一切应该怪你。” “是你推我下楼的!” “因为你做错了事情,需要受到惩罚。” “如果我只是想喂Loly吃点东西,如果再不吃一些东西她会死的!”沫冉忍着所有的力气从电话里尽可能地喊出自己的愤怒。 秦晟了然地勾了勾眉角:“噢,也对,吃了东西她还是死了,死在我手里。” 沫冉沉默了,她痛苦地攥紧拳头,指尖泛白。 “你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秦晟微笑地听着另一端压抑的呼吸,轻笑:“我让她躺在地毯上,你知道她看着我的时候有有恐惧吗?Loly的眼睛很大,盈满眼泪更是漂亮,她看着我用刀一下一下刺入她的身体……” “别说了!别说了!”沫冉将手机拿离耳边,低声呵斥,她冷静几秒后,直入主题:“秦晟,告诉我,我妈妈在哪里?” “你想来找她吗?”秦晟的声音一顿,“可以,你自己一个人,亲自来。” 沫冉毫不犹豫地点头:“好。” “你那层楼的洗手间第一个卫生间里有一套清洁工的衣服,垃圾桶里有一部新的手机,你换上后走到酒店门口。” 沫冉柳眉微拧,她推开第一个卫生间的门,里面整齐地放着一套女式清洁工的制服,还有手套和口罩。 “如果我看见你不止一个人,那么你很清楚接下来,我会怎么做。” 电话被挂断,盲音听得沫冉心底发慌。 她当然清楚秦晟会怎么做,她丢下手机,看向厕所的垃圾桶,里面很干净,可是也空无一物。眼眸一沉,她扯开了垃圾袋,夹层面放着一部简单的手机。 紧接着,她脱下了身上的礼服,换成了清洁工的制服。将花费了几个钟头做好的发型统统解开,凌乱而潦草地扎了个丸子头,戴上帽子,把头发藏在里面。 拿好门后的水桶和拖把,她压了压帽檐,避开了两边保镖的视线,顺利地走出了走廊。 ★ “景先生,顾小姐说婚纱出了点问题,希望婚礼能够稍微延后一段时间,让造型师在婚纱上稍微修改一下,因为助理的问题,婚纱出现了破损。” 景岩坐在沙发上,停下手里的动作,语气淡漠:“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顾小姐正准备进入会堂,可是助理不小心没处理好婚纱边上的纱,被尖锐物品划破了,尖锐物品原来并不摆放在那里的,可是就……” “行了,尽快处理干净这件事。” “是的,景先生。” 酒店的负责人低声退了下去,匆匆忙忙地赶往顾安安的楼层。 “发生什么事了?”唐绍从门外正走进来,手上拿着一份密封的档案袋。 “没事。” 景岩视线锐利地看向那份文件,唐绍带上了门,上了锁,走过来递过:“刚从高级锁柜取出来,一路上没有出过任何差错。另外,顾如青那边提前搞定了,现在这场婚礼,你可以直接喊停,已经没有进行的必要了。” 景岩撕开文件袋上的封条,拿出了一叠厚实的文件,一目十行地开始浏览:“嗯。” “就这样?”唐绍有些疲倦地靠向沙发,“顾如青这老狐狸真是不好搞定,所幸他也不会想到是自己的女儿在背后捅了自己一刀。我去中止这场荒诞的形式婚礼……” “不用。”景岩抬眸看向唐绍,语气轻微:“我和你不一样,这场婚礼是我欠她的,这样就算还清了。” “这一切都结束了,段家、季家和顾家都已经完蛋了,接下来你想要做什么?”唐绍仿若一身轻松,终于放下了所有的仇恨,“我第一件事就是从GM辞职,再也不和你一起办公。” “你辞不了。”一针见血,“你前几天替我签的合同里有一份新的就业协议,你的。” “……” 等唐绍骂骂咧咧了几句,却发现景岩的眉头竟然越来越紧,他疑惑:“你到底在看什么?” “五年前沫冉在PMD的疗养记录。” 唐绍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距离你们结婚的吉时已经过了十分钟。” “她的婚纱坏了。” “是吗?”唐绍站起身,朝门口走去,“可我刚刚看见顾小姐已经朝会堂过去了。” 景岩蹙眉别过脸,看向唐绍:“沫冉跟着她吗?” “没有,我只看见了顾小姐一个人。” ★ 昨天并没有睡很久,睡眠不足加上心悸,等一路小跑赶到酒店门口的时候,门外的保安显然也没有把清洁工人当回事,以为只是要在婚礼开场之前重新再打扫一下卫生。 沫冉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血色,因为跑步的关系,现在微微有些气喘。 刚刚从洗手间拿来的手机发出一阵的震动,她忙从口袋里拿出来,摁下接听键。 “速度很快,可惜了那身礼服,景先生亲自挑选的礼服看来是专门为你挑选的。” 他的玩笑丝毫引不起沫冉的动容,沫冉一心只在乎林然的安全,她却不敢说话,怕出声就引起了门外安保工作的警觉。 “沫冉,我在地下停车场负三层等你。我给你十五分钟,不许坐电梯。” 沫冉左右看了两圈,左边距离地下停车场的标识不足一百米,可没等她开始跑,耳边紧接着听见他说:“晚一分钟……” 无限的静默,让沫冉浑身发颤。 她挂断手机,拼了命地朝地下停车场跑了过去,冷风从喉咙一阵一阵地灌进去,只觉得耳边的风声呼啸而过,喉咙是干燥地疼,可是她不敢停。 黑黝的地下停车场门前,丝毫的犹豫都抵不过母亲生命威胁的恐惧,她冲进去,在无数的车辆面前狂奔,一层一层地绕着圈奔跑。 直到最后五分钟的时候,她才刚刚跑到第二层。 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她不敢停,喘着气看着第三层的箭头,拼了命地往前跑。一边跑,一边摁下手机,湍急的呼吸声传入听筒的另外一边,秦晟淡淡地笑着:“五年前,你也是用这样的速度,拼了命地逃离我;五年后,你却用这样的速度,拼了命地追赶着我给你的时间。” 她喘不过气来,朝着无边无际的过道一路跑,时间从指缝顺着风轻巧而过,她不敢停下,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一把尖锐的刀尖戳着她的心脏。 不能停,不能停! 发软的双腿机械地奔跑着,她几乎用尽了当年跑3000米的全身力气,甚至于更加卖力,可是无止境的拐弯让她差点失去了信心。 最后一分钟。 直到最后一个拐角。 “如果最后一秒,你没踩在第三层的话,那么我该怎么对伯母交代呢?” 不!不行! 沫冉咬着牙,眼前发黑。可是她什么都顾不上了,她丢掉手机,双手交摆,拼了命地朝前冲刺。 直到冲下第三层,周围安静地让人发慌。 放眼过去,除了车,一个人都没有。静谧的只能够听见她剧烈的喘气声,汗水打湿了她的后背,她努力地稳住呼吸,一步一步朝前走过去。 “秦晟,我已经来了。” 回音在地下停车场里回荡着,可是却没有回应。 她小心翼翼地回头张望着,身后没有人。她紧张的手心满是汗,湿漉的鼻尖冒出细细密密的一层汗珠,她朝前看过去,有一辆货车。 按理来说,这样的场合,来参加婚礼的非富即贵,不会出现这样的车。 她把手伸进口袋,握了握自己带来的电击棒,再朝那辆车慢慢靠过去。 小心谨慎地看了一眼,车前没有人,但是车后座躺着一个人,那个人正是林然! 沫冉忙伸手拽开车门,爬上车扶起林然,她的眼睛紧闭,没有丝毫的反应。 “妈?!” 沫冉整个人都慌了,可是下一秒身后传来危险的触感,她下意识伸进口袋去摩挲,可没等回过头,手臂被刺入异物,冰冷的液体顺着细小的针管刺入了血管流进身体。 她的意识慢慢模糊,眼前的那张脸渐渐落入了黑暗。 ★ 礼堂上,所有人准备就绪,景岩站在现场,身上已经换成了礼服,手工定制衬得整个人完美得好像从杂志上走下来的一样,就那么站在台上,气质浑然天成。他淡漠而清贵地挂着一抹儒雅的微笑,眼底却心不在焉。 从台后匆匆跑出来一个黑衣保镖,硬着头皮交代:“景先生,苏小姐不见了。” “不见了?”景岩的眼底压抑着阴沉,“我不是让你们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吗?” “我们跟着苏小姐去了卫生间,可是过了很久她都没有出来,我们只好去找了一个女清洁工进去,她说里面没有人,只有苏小姐的衣服、提包和手机。”保镖畏畏缩缩地支吾了一会,显然这是他们的责任。 “跟着沫冉应该不止你们,其他的人呢?”景岩脸色紧绷,视线看向会场的简歌,简歌注意到了他的视线,站起身走过来。 保镖歉意而慌张:“其他的人因为顾小姐那边的交代,被支走了。” 此刻,景岩的眼底已经布满了阴霾,脸上的表情已经阴郁成片。他站在那里,视线冷冷地投向已经在会场门外准备好一切举手示意的助理。 简歌皱着眉走过来,“怎么了?” “沫冉不见了。”景岩低声回答他,抬步快速朝会场外走过去,拉开门。 顾安安就站在门后,低着头,看着景岩的出现,唇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会场所有的人视线全部聚焦在门口,显然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只见过新娘走入会场的,没看过新郎跑过来接新娘走过去的。 “她在哪里?”景岩脸上的笑意已经撤掉消失殆尽,表情已经变得阴郁。 “你在说什么?”安安抬头,视线直盯着景岩,“我不知道你在说谁。” 景岩的眼神冰冷地扫过她精心准备过的妆容,手指掐住她的脸颊,忍着所有的怒火,“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拖延时间吗!我再问你一次,她在哪里!” 顾安安被迫高高抬头,脸上被摁得生疼,她却笑了:“我说了,我不知道。” “景岩!” 顾安安身后的顾如青正好走过来看见这一幕,怒从心起:“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 他轻描淡写地收起怒意,冷静下来:“我很清楚,顾伯父。” “那就好,现在立刻回到台上,吉时已经晚了,别站在这里一会儿让人闹了笑话。” 景岩突然转过身,让所有人的视线都对焦到他们的身上,几个人从台前正往这边走过来。顾如青有些不安,声音依旧底气十足:“景岩,你到底在做什么?” “这场婚礼,取消了。” 顾如青一下子着急了:“景岩你在说什么!” 如果没有这场婚礼成功举行,那么GM的资金…… “我说,这场婚礼,永远取消了。” 全场一片哗然,短暂的安静过后,是无止境的嘈杂声,现场混乱成一片。 唐绍身后跟着几名穿着制服的警察走过来,为首的是刘队长,他出示了一份逮捕令,对着顾如青的双手扣上了手铐:“顾先生,您涉嫌一宗跨地域的经济诈骗罪,你被捕了。” 顾如青不可置信地瞪大了他的双眼,猛然抬头看向景岩,怒不可遏:“是你,是你一开始就给我设了套?” “顾先生,这是报应。”唐绍冷静地站在顾如青的面前,看着他被亲自拷上手铐,他笑:“可惜顾先生却没有与时俱进的精神,十几年前和现在用的是一样的招式,姜唐两家被骗了一次,不会再上当第二次。” 顾如青震惊地站在那里,看着唐绍不能相信得频频摇头:“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姜家的人都死了,我一直都在提防你,可是他为什么会帮你……” 景岩走过去,微微一笑:“因为,我是姜倾的儿子。” 顾如青被带走了,离开的时候面如死灰,以他的诈骗金额,这辈子他已经耗在了监狱里。 “我最后问你一次,她到底在哪里?” 顾安安咬着唇,脸色发白,却依旧像一位落魄而骄傲的公主,站在那里,丝毫不妥协。她轻笑,转过脸,对上景岩的视线,“你爱过我吗?” 景岩俊眉微蹙,终于不再对顾安安抱有任何的希望。他转过身,轻声嘱咐了唐绍几句,混乱的会场已经不在是核心的地方了,当务之急是找到失踪的沫冉。 “景岩,如果我告诉你她在哪里,可是交换条件是我永远要做景太太。” “不可能。”景岩的目光至始至终都没有看过她一眼,声音却无比的冰冷,凉透了顾安安的心:“这辈子,景太太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苏沫冉。” “你知道她答应我的条件是什么吗?”顾安安低头轻笑出声,“她说,她能保证你不和我离婚,可是她却不知道我和秦晟做了一笔交易。” 简歌几乎在听见这句话的同时,攥住了顾安安的肩,咬牙质问:“你知道她在哪里!” “我当然知道,秦晟就在这儿,距离她不过百米。” “你知道秦晟会做什么吗?你疯了。” 顾安安漂亮的眉眼清颤,眼眸缀满了璀璨的笑意,她无所谓地轻松点头:“我知道,所以我才跟他合作,因为他能得到他想要的,而我能得到……” 她看向了景岩。 即便得不到他的心,只要苏沫冉不在,她永远都是名正言顺的景太太。 除掉了段筱,最后只要苏沫冉彻底的消失。 那么一切,都不会再有威胁。 “你们的结婚证是假的,那不过是我骗你的一个把戏。”唐绍送走了顾如青,重新走了进来:“离婚协议书不过也是为了让你相信那是真的。” 这句话的意思是…… 你想得到的,始终都得不到。 顾安安的脸刹那间仿若不能相信,愣了好一会儿,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涌出,她含泪痛苦瘫坐在地,洁白而神圣的婚纱已经失去了它本身存在的意义。 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这一切对她来说只是一场笑话。 可笑,又讽刺。 景岩再没看她一眼,转身朝沫冉出事的地方赶过去,口袋里微微一震,响起了短信铃。 ★ 沫冉睁开眼,头疼得离开,太阳穴被尖锐的钝痛感折磨,仿佛脑袋要裂开一样。她全身蜷缩在一起,手脚被捆绑,嘴上贴了胶布,被弃置在后备车厢,车子的运行似乎是在拐弯,开得并不是很平稳。 没一会儿,车停了下来。 耳边传来关门的声音,沫冉闭上眼,假装昏睡。 一股湿冷的空气从外面倾涌而进,鼻尖吸入湿漉的新鲜空气。身子被抱了起来,下一秒,却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沫冉闷哼一声,地面是碎碎的石子,在沫冉的手臂上刮出好几道划痕,扎得又疼又麻。 她抬眼,看向秦晟,这会儿的天正是正午,日头正高。 他的脸上投下暖热的光,光线亮得刺眼。 “你以为你还能再骗过我吗?” 沫冉浑身一震,全身的鸡皮疙瘩顷刻冒出。她挣扎着蜷缩着身子朝后挪靠过去,滚动着朝他的反方向偏离,却他一脚踩在脚底,狠狠踹向了她。 她下意识蜷了一下,让鞋尖踢在了她的大腿上,她一哼,疼得额头直冒冷汗。 他阴冷的笑了,蹲下身,拍了拍沫冉的脸颊,捻起一抹染了灰的发丝到鼻尖,轻轻一吻:“好久不见,苏。沫。冉。” 话音刚落,他从口袋里抽出一把开过封的瑞士军工刀,冰冷的刀身落在了沫冉的身上,凉得透心,沫冉身上的血液仿佛都在那一刻冻结了。 她闭了闭眼,整个脑海里都是景岩。 胳膊上一疼,划拉开一道口子。 脸上呼啸而过,耳朵嗡的一声,一个耳光打得她偏过脸,脸颊被死死地捏住,她被迫睁开眼,正视眼前那个完全陌生的秦晟。 他冷血一笑,用刀尖挑开了她嘴上的胶布,嘴角一疼,空气里微微弥漫开淡淡的血腥味。 沫冉轻喘,口干舌燥,身上疼得发麻。 她看着眼前的人,藏起眼底的畏惧,声音淡漠而冷然,脸上是火辣辣地疼,她皱眉斜睨了他一眼,嗤嗤一笑:“好久不见,Vern。” 被唤作是‘Vern’的秦晟松开手,站起身,从上至下高高俯瞰着沫冉,一脚踩住了沫冉被困在身后的手指,用力地踩了下去,看着沫冉疼得扭曲的表情,唇角微勾:“五年了,我说过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题外话---看我这么辛勤码字,求鼓励~~~明天再双更~~~ 第133章 别怕,这一次我来找你,很快(合并两更6000+) 薄琰闫已经第一时间赶到了酒店,这时候简歌已经调出了所有的监控画面,将楼层、电梯、地下停车场的录像全部以三倍的速度在观看。 “停。”景岩摁下了暂停键,指向酒店门口出现的那个清洁工人,“她在这里。” 薄琰闫仔细看了两三遍,不能确信:“景先生确定是她吗?” “嗯,她朝地下停车场去了,所有的画面切换到地下停车场。” 监控画面录得非常清晰,沫冉一直顾不上张望拼命地跑,而她的身后却并没有任何人在追,画面停留在地下负二层的最后一个摄像头,接着就没了踪迹撄。 “景先生,负下三层的摄像头被人为破坏了。”酒店的监控负责人连续敲了几下键盘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简歌和薄琰闫回头开始交代,带上武装警察即刻前往地下三层停车场偿。 电梯门开,所有武装警察荷枪实弹开始检查停车场的所有车辆。 直到,找到一辆货车,然后在负二层的地下找到了沫冉遗弃的那部手机。 薄琰闫仔细检查了车里车外的所有痕迹,冷静地推测:“懂得反侦察痕迹,没有血迹,车上也没有任何打斗迹象,Su可能还是安全的。” “当务之急,是立刻判断出他带沫冉去了哪里?” “车胎上有沙土的痕迹,车下干净整洁没有落灰,应该停了几天,旁边的车位空了…婚礼现场有人提前离开了吗?” 身旁的警察偏过头问了几句,得到答复,回过身:“婚礼现场所有人都还在会场里,没有任何人离开。” “调出监控,立刻查一查事后哪一辆车离开了停车场,查出车牌,立刻用全城的电子眼进行追踪。”薄琰闫拿出手机拨号,等电话接通:“刘队长,我需要一名狙击手。” 简歌皱了皱眉,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他看向身后,原本一同进入电梯的景岩在此刻却根本就没有在现场。 如果沫冉在这里失踪,他不可能会不来…… 简歌倏然跑到电梯口,朝站在电梯外的一名警务执勤人员问道:“景先生去了哪里?” “景先生等你们出来后就坐电梯回去了。” “他去了哪里?” “电梯的数字跳转为1,应该是去了一楼大厅。” 简歌眼底一沉,“糟了。” ★ 手指关节被死死地踩在脚底下,用脚尖用力地碾压着。沫冉疼得眼眶发红,却硬是咬着不吭声,直到Vern得不到任何的回应,松开已经磨破皮的手指,换个方向,发狠地踢了一沫冉的后背。 “你还是个硬骨头,怎么都啃不下。”Vern暴戾成性的眼眶红得嗜血,他勾勒出一抹意犹未尽的笑意,手上握着瑞士军工刀,朝沫冉比划了两下。 沫冉的呼吸有点间断,喘不上气:“你也一样没有变,还是像条狗一样地藏在他身上。” Vern的脸色丝毫没有变,他慢慢地蹲下身,眯着眼看沫冉发白的脸颊,邪笑:“他不过是个懦夫,五年前就该解决掉你,却到现在还让你活着。” “那你怎么还不动手?”沫冉的心跳几乎都到了嗓子眼儿,可是满腔的恐惧都被尽数收回眼底,“你现在杀了我,还不晚。” “你以为我不敢吗?”Vern的刀尖直直地对准了沫冉白嫩的脖颈。 “你当然不敢,因为你才是那个胆小鬼。”沫冉抬头,将纤细的皮肤大面积暴露在Vern的眼底,嘲讽一笑:“因为你怕,只要你真的动了杀心,他就会立刻替换你的主意识。” Vern的手指死死地握住了刀柄,凶狠的眼神,可手上的动作却纹丝不动。下一秒,他闭了闭眼,收回了匕首,转眼间换成了另外一幅样子,他优雅地看了眼手里的刀具,折叠收了回来,站起身,冰冷地蔑视着沫冉。 顷刻间,沫冉松了一口气,可是神经却越加的紧绷,她试探性地喊了一声:“Jeff?” “是我。” 这是秦晟的第三人格Jeff,Jeff是秦晟和Vern的中间人,一旦Vern的动作过火,秦晟反抗的时候,就会由Jeff来接手当前的局面。 Vern是暴力型人格,所有的杀戮都是由他杀人成性作为主导,他负责清理了所有秦晟潜意识里试图除掉的对象,同时也负责保护伤害秦晟的所有人。 “Vern想要杀了你。” 沫冉心蓦然一颤,口吻却平静:“他有不想杀的人吗?死了这么多的人,到最后连秦晟自己都成了杀人狂,你呢?就算没有杀人,也是一个恶魔,你们三个人全都是杀人凶手。” “你到底还是回来了。”Jeff冷冷地看着她,“只要你出现,秦晟就会竭尽全力地扼止我们出现,你必须死。” “秦晟到最后还是要杀我,不是吗?” “他没有要杀你,他爱你,爱之深恨之切,是你背叛了他的爱情。” 沫冉不可思议地抬起头,眼底被震惊得无以复加:“从头到尾,都是你……” “对,是我。我主导了这具身体,是我灌输给了秦晟我的想法,再由Vern不过是完成了这一切而已,呵呵,苏沫冉,没有人会再来救你了,不管是谁,到最后你都活不了……” Jeff从口袋里拿出一柄枪,枪口正对着苏沫冉:“你早就该死了。” “秦晟…秦晟!”沫冉发颤地闭上眼,一声又一声轻喊着他的名字。 Jeff的手指瑟缩了一下,从扣住扳机的位置落了下来。他不敢相信地看向沫冉,试图再次将手指扣上扳机,却几次都没能成功。 “秦晟,你不能再被这个女人骗了,她不爱你!” “这一切我会自己解决的。” “杀了她,杀了她就不会再有任何的阻碍了。” “秦晟,让他替你解决所有的事情,杀了这个女人就没有什么能够再阻碍你了!” “不行!不行!” 秦晟的手松开了枪,掉落在了地上。他双手抱头,头疼欲裂地站在那里,踉踉跄跄地挣扎喊出不同的对话。 沫冉一眼就看见了那柄枪,努力地扭动身躯,试图挪过去。手被捆在背后,双脚拼了命地朝前拨动,可是下一秒,他突然蹲下身捡起了那柄枪,眼神却复杂而茫然:“苏沫冉,接下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沫冉判断不出这个人到底是谁,他却从车上拿出了针筒,沫冉频频朝后退,拼了命地摇头:“我不会逃跑,我也不会出声,求你别……” 冰冷的针管扎在了沫冉的胳膊上,她微微张唇,甚至都没来得及说完话,液体已经顺着血管流入了她的身体…… 说不出话的声在嗓子里被尽数吞没,眼角轻轻滑落的泪水落入尘埃,她慢慢闭上眼,被秦晟抱起来送入车里,放平副驾驶座,让她安然地躺在上面。 他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脸颊,用酒精擦拭着她嘴角的伤口,贴上创可贴。解开双手双脚的束缚,擦干净她受伤的手背,上了药膏。 她不安地皱眉陷入梦魇,挣扎在梦境中呢喃自语。 他吻了吻她的唇,眼底的困惑和狠戾交织在一起,混杂成奇怪的情绪。 “啊岩……”她的眼角有些湿漉。 他浑身一僵,刹那间被阴戾吞噬了所有残余的理智。 ★ “景岩也失踪了。” 唐绍将酒店上下全数都找了一遍,所有的安保人员都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别说是苏沫冉,就连刚刚的景岩都一并消失得干干净净,毫无踪迹。 “人不可能在酒店里凭空消失。” 简歌俊眉微挑,眼底是浓稠的思虑,脑海里在飞速运转:“如果沫冉是装扮成清洁工避开了保镖,那么景岩很可能也就扮成了其他的人混了出去。沫冉是怕被发现,可是景岩却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 唐绍立刻明白了简歌的意思,他即刻偏过头,一眼就盯住了头顶不远处的监视器:“关掉酒店上下全部的监控。” “立刻追踪之前所有监控的链接,查出监控的尽头数据送去了哪里?” 唐绍的手里还拿着景岩之前交代过的文件袋,里面所有的资料都已经化作了灰烬,仅仅只余留下一片白纸的边角,上面没有任何的字迹,只是留下了景岩的笔迹。 唐绍对景岩的笔迹再熟悉不过,可是只有短短的一瞥,完全看不出是什么字。 薄教授还对着电脑在反复观看车出库之前的最后一个画面。 画面里,副驾驶座和后座没有人,只有驾驶座上有个人,他戴着帽子和口罩,判断不了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秦晟,但是目前为止离开酒店的只有这么一辆车,他不得不把这个人当做秦晟先来辨别。 “能判断出他是谁吗?” 唐绍皱了皱眉:“这是什么意思,不是秦晟吗?” 简歌抬脚快步走过来,声音清冽:“秦晟有精神分裂症,在他的身体里还隐藏着另外两种人格,一个是综合型人格,一个是暴力型人格,后者和秦晟会是完全相反的两种性格,他负责将所有秦晟的本体所抗拒的事情和事实统统处理,前者负责中和两个性格可能发生的矛盾。” “如果是秦晟呢?”唐绍忽然开始明白景岩在看那些文件的时候,为什么脸色会越来越阴沉,“如果是另外两种人格呢?会发生什么?” 简歌沉默了一阵,收回从监控画面上的视线,淡淡道:“如果是暴力型人格,那么沫冉在24小时内一定会有生命危险,如果是秦晟,那么也许还有希望。” “秦晟不会伤害沫冉吗?” “不,他会,只是迟早的问题。”简歌没办法叙述具体的情况,因为沫冉还没有完全交代她所记得的部分,就已经发生了现在的局面。 唐绍顿了顿:“如果是综合型人格呢?” 简歌忽然抬起头,视线落在了唐绍的身上,声音沉重而焦虑:“那么他们会立刻有危险。” “为什么?” 薄教授抬眸看向不作解释的简歌,从凳子上站起身,缓缓开口解释:“根据沫冉的描述,我们判断在秦晟身上的综合型人格属于理智型的人格,他负责完成同时完成另外两种人格的目的,暴力型人格是要杀了沫冉,秦晟的主体不想伤害她,所以才会有了综合型人格。但是他有本身的一个目标,那就是景岩。” “一旦他出现,就会开启三种人格的唯一一个目标,也就是最开始秦晟接近沫冉的真正目的。所以,只要他出现了,不止是Su会陷身最危险的处境,景先生会变得更危险。” ★ 中途车子停了一下,沫冉身上被注射的药物并不是很多,隐隐约约的晃动让她有了几分清醒过来的意识。感觉秦晟似乎下了车,离开车上出去做了什么,门没有上锁。 微微动了动手脚,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捆绑的地方已经被解开了。 她用力咬了咬舌尖,剧烈的疼痛让她的困乏逐渐消退了一些。 用尽全力地摇了摇头,唤醒身上所有的细胞,手脚慢慢有了一些气力,她睁开眼看向附近,似乎是一个小型的公用停车场,周围的车并不是很多,不远处还有一对情侣正靠在车旁边吃着薯片。 沫冉伸手去拉开车把手,推开车门,有些无力的双脚撑不住她的重量,她险些摔在地上,勉强靠在车上站直了身体,环顾周围,她没有看见秦晟。 快跑,快跑。 脑海里只回想着这一句话。 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撑起身子,用双腿跑向了那对情侣,她扑到他们的面前,被男孩子勉强扶住了身子,她抬头,惊慌失措:“救我,快带我上车,快点报警。” 这对情侣是来郊游的,眼下正走到山脚下休息一段时间,看着这个有几分狼狈的女人,脸上贴着一块创可贴,手脚上似乎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衣着完整,但是眼底充满了畏惧和不安,看起来似乎不太正常的样子。 他们愣了一下,却没有反应过来。 不会是最新的骗局吧? “快跑,来不及了,有人要杀我,你们快带我……”沫冉有几分口齿不清,因为药物的作用,发音上有些大舌头。 女孩靠过来,扶住了沫冉,男孩摁了一下车钥匙,打开了车门,示意女孩先安抚一下她。男孩走到沫冉的面前,递上一瓶矿泉水,冷静道:“你说得清楚点,我们没听清你到底说什么?” 沫冉着急地推开那瓶水,忙试图让他们上车,立刻离开这个。她手脚并用地解释着:“我说快报警,带我上车快点离开这里,有人在……” “砰!” 下一秒,男孩的鲜血溅射在了沫冉的脸上,巨大的血花从男孩的身前绽放开来。妖冶而绚烂,染红了沫冉的眼底,她就那么呆呆地看着男孩朝前倒了下来,双手半摔扶在了她的脚上,指甲擦过她冰凉的肌肤,倒在地上,睁着眼盯着她。 “啊——”女孩刺耳的尖叫声穿透了沫冉的耳膜。 她僵硬地挪过脸颊,紧接着是另外一声枪响,射在了女孩的小腿上。女孩摔在了地上,朝沫冉伸出手,哭声喊着:“救救我,救救我!” 沫冉完全僵住,看着秦晟像恶魔一样一步一步地靠近,他的脚步轻踏在摩擦的石子地面,发出桀桀的响动。他收回手上的枪,眼底的情绪转瞬变冷,从口袋里拿出了那柄刀,唇角扬起一抹嗜血的弧度,视线缓缓落在了女孩的身上。 “别伤害她,求你……”沫冉死死咬住唇,内侧咬出血,她忍着哭声,半瘫在地,拼命地摇头:“别这么做,求你了,别杀她,求你了,求求你……” “沫冉,五年前我就教过你,做错事必须要付出代价。” 他一脚踩住了女生的后背,跨坐在了她的身上,冰冷的刀身狠狠地刺入了她的左后心,女孩闷叫一声,双手从半空落在了地上,鲜血喷涌而出。 “不——”沫冉浑身颤抖,眼泪从眼眶倏然划落,她呆滞地坐在那里,看着他一刀又一刀地猛刺着,直到女孩的后背变得血肉模糊。 他站起身,浑身浴血站在她的面前,唇角微勾:“苏沫冉,看来我们将会是很好的搭档。” 沫冉慢慢地抬起眼皮,仰起头死盯住他,“你是故意放我走的?” “不然我们要怎么换辆更好的车呢?一旦他开启警报系统,我们只会变得麻烦,所以还要多谢你的配合。” 她颓然被抱起,丢进了车里,身上沾染得不知道是男孩的血还是女孩的血,她就那么麻木地倒在那儿,闭上眼默默流泪:“你到底是谁?” 他的手微微一僵,顷刻关上了车门,启动引擎:“你希望我是谁?” “秦晟,是你吗?” 车启动,晃动了一下,像是碾压过了某样东西。 沫冉感觉自己都能听见身体的关节被碾碎的声响。 “我以为你会觉得是Vern。” 她扭过脸去看他,身上已经失去了刚刚试图逃生的所有欲-望,眼底是绝望的一片灰烬,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你,还是你吗?” “你还在乎过我吗?”秦晟握着方向盘朝山顶开去,手背青筋毕露,他怨恨地看了沫冉一眼:“你知道在那里的每一个日子我都是怎么过来的吗?治疗的时候,不管是电击或是虐待,支撑着我到现在的是每一股复仇的想法。” 沫冉此刻无比的平静:“你要杀了我吗?” “我不会杀了你,刚刚那个人不是我。”秦晟试图去解释,“Jeff喜欢用枪,干净利落,可是Vern却觉得要一点一点折磨他们……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秦晟,你知道Vern?” 一般来说第一人格是不会知道第二人格和第三人格的存在的,但是秦晟却清楚地说出了另外两个人格的名字。 “你以为他们在治疗我的时候都对我做了些什么,如果不是他们一直在陪着我,我早就撑不下去了,那些医生在试图让我的人格消失或者试图让我杀了他们,还好我们意志坚定,现在很快就会在一起了。” 沫冉听不明白这个是什么意思,她只记得索菲娜曾经说过,有时候第二人格或者第三人格,也就是后来生成的人格在遭遇危险的时候会试图杀死其他的人格来维持自己的生命,但是还可能发生另外一种情况,就是整合人格。 她的安静却让秦晟觉得无法容忍,他狠狠地踩下刹车,停在路边,用力砸了砸方向盘,转过头看向沫冉:“你是不是还在想他,我知道,我看见你们在一起了!” 沫冉的声音有些干涩,压不住颤音:“我没有。” “我知道你在想他,既然这样我们给他打个电话如何?” “不,不需要!” 沫冉低着头,整个人试图缩在一起,尽可能地远离他。可是,他的手伸过来攫住了她的下巴,她不得不被迫看着他快速拨出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起。 听筒里传来一个熟悉又温和的声音。 “喂。” 沫冉的眼泪顷刻夺眶而出,她咬着唇忍着呜咽声,在对话的这一头至始至终不肯出声。 “我让你说话!”扣住下巴的手指恨不得捏碎了她的下颚。 沫冉死死地咬着牙,忍着满腔的刺疼,就是不愿说话。 “丫头?”另一边的景岩坐在车里,干净的声音微微一顿,却极尽可能的温柔:“别怕,这一次我来找你,很快。” 沫冉闭上眼睛,泪如泉涌。 秦晟倏然松开手,将手机贴在耳边,幽深而阴暗:“说起来我是不是应该叫她一声嫂子,还是…你应该叫她一声弟妹呢?” 另一头,是陌生而疏离的呼吸声。 沫冉几乎都能想象得到他满脸的阴郁和冷漠。 “这样吧,我们来玩个游戏。如果我到达山顶后,十分钟内你没来,那么你就输了。” “啊岩,他有枪,他会杀了你,别——!” 电话被猛然切断,传来最后的盲音。 景岩驱车的动作优雅清贵,脚下却毫不犹豫地加大马力开向秦晟说出的地点,他的眼底没有任何的情绪,径直看着速度表屡屡上升…… ---题外话---我干脆两更并成一章啦~~这样看着不中断更方便哈~~接下来就会是简介里的重要片段了~~O(∩_∩)O谢谢亲爱的花花,赠送香吻一枚~~?(°?‵?′??) 第134章 只要一句你爱我,我就放过你(3000+) 天从暖阳渐渐化冷,顶上的云很厚,山雨欲来。 秦晟打开车门,从驾驶座绕到副驾驶前,将门拉开,伸出遍布斑痕的手腕,将沫冉搂到怀里,她侧着脸眼睫微颤,疲倦地阖上眼眸,安然的睡颜仿佛童话中的睡美人。 他的眼底黯了黯,收紧手指,紧紧抱着。 山顶上的亭子里还有其他的人在那里用单反朝远处拍着什么,看见秦晟,皱了皱眉,转过身对着他指手画脚。 “去去去,你来晚了,我们八卦周刊的头条轮不着你们这些不入流的小记者来抢,走走走,嘿,你怎么还把人放下了!撄” 秦晟的动作轻柔小心,将沫冉放在了亭子边沿的石凳上,轻轻收回手,从口袋里掏出枪,对准身后那个慌张举起双手的人。 他皱了皱眉,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右手拿出瑞士军工刀,左手的枪口对准他的脑袋,右手朝他狠狠一划,放下了枪,重新走向沫冉偿。 秦晟身后的人,双手捂住喉咙,试图制止看不见的伤口流出湍急的血液,可是眼前一黑,彻底倒了下去。 沫冉侧着脸,微微透光的眼眸里亮晶晶的,她看着这个男人倒了下来,心里的希望一点一点被推入深渊。 啊岩,不要来。 求你。别出现。 看着沫冉微启的唇,秦晟眯了眯眼,优雅地蹲下身,伸出手吻过她的手背,微起身亲吻着她的脸颊,“还有九分钟。” 眼皮沉重地仿佛有千斤重,浓密卷翘的睫毛顺着蒙蒙亮的光,看向了山顶下去的风景。 这是一眼能够俯瞰景岩婚礼场所进行的地方。 从一开始,秦晟的目标就是景岩。 五年前是。 五年后也是。 秦晟自顾自地将沫冉扶到自己怀里,摸了摸她柔软的发,唇角似笑非笑望向远处:“沫冉,你说他会来吗…如果他来了,这场游戏就更好玩了。” 沫冉用尽所有的力气,挪动着手指,颤颤巍巍地揪住他的袖口:“别伤害他…别……” 秦晟突然推开了沫冉,沫冉失重摔下了石凳,落在地上。他冰冷地起身,愤怒地看向沫冉:“为什么,你和那个女人一样,为了他都可以抛弃我!” 他扯住沫冉的头发拽起她直视自己:“对你们来说,他就这么重要吗?如果他死,那么就没有人会再来跟我抢了。” 沫冉被迫高抬起头,发软的四肢根本撑不住身子,头皮被拽得生疼。 “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叫做二选一。你猜,到最后,他会选谁。” 因为疼痛,沫冉从昏沉的意识中渐渐清醒过来,她陆续说着话:“为什么杀段筱?” “她该死,她爱他,难道她不该死吗?” “顾安安也爱他,我也爱他!” “闭嘴!”秦晟愤怒地拽着沫冉的头发,狠狠砸向石桌,松开手,站起身,用力踩住沫冉的手掌:“我不允许你说你爱他!” 沫冉翻过身,右手用力去掰他的鞋底,手骨仿佛要被他碾碎了。 她疼得尖叫起来。 他松开脚,看着她疼得满脸发白,蹲下身扼住她的脸颊,视线复杂而犹豫:“如果你说你爱我…我就放了你。” 沫冉费劲气力地慢慢挪了挪自己被踩过的手,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也许是疲倦,又或者是疼痛。 她已经没有任何的心思去回答他的问题。 以为沫冉没有听清楚,秦晟低下头,清楚地说了一遍。 “只要一句你爱我,我就放过你。” 放过她? 不过是留了她一条命。 在漫长生命的终结中,无数的囚禁和痛苦的陪伴不会比死亡来得更轻松。 她从下至上地仰视那个陷在阴影里的男人,笑得无力:“这个答案五年前你就知道。” 秦晟眼眸狠狠一震,随之彻底陷入阴沉,狠戾一点一点蔓延出来。交杂着其他的情绪,他慢慢站起身,从石桌上拿起那包还未开封的香烟,用打火机点燃,再架在指腹,将烟雾一口吸入,从口中缓缓吐出。 “我以为五年前你就应该长了记性。” 猩红的火光令沫冉血液翻腾,仿佛全身的温暖都顺着血管倒流回了心脏。 身上所有的伤疤像是被重新用刀挑开痂口,划开皮肤,在切口里迈入碎玻璃,难以忘怀的疼痛从骨子里叫嚣着刺疼感。 畏惧的视线瑟缩了几下,她低着头,收回眼底的光亮,一点一点沉入死灰。 沫冉轻轻笑了,笑得疏离。 “我不爱你。”她仰起头,淡而无谓:“就。算。我。死。我也不爱你。” 架在两指之间的烟身被用力捏断,揉成一卷,他掐住了烟雾的火光,狠狠摁在了沫冉的光洁细滑的手背上。难以忍受的灼伤,沫冉忍不住地痛哼出声,眼泪翻腾,右手拼命推着他,颤抖着抢回自己被踩在脚底的手。 娇嫩的皮肤被烫出一个紫红色的疮口,迅速冒出白色的透明水泡,周围泛着通红的血水。 “还有五分钟。” 秦晟丢开烟头,忽然绅士地将沫冉从地上抱起来。被触碰的身子像是被烙印下痕迹,全身被触及的地方冰冷一片。她浑身疼得发麻,控不住地颤抖让她看起来更加的虚弱。 他把她放在亭子中央,正对着上山能够一眼看见的位置。随即坐在入口处,握着枪,视线淡淡发凉,眉轻轻皱着,低声道:“沫冉。” 低垂着发微微遮掩着她的视线,她抬眸却没说话。 “如果他死了,你也不会爱我,对吗?”他的唇轻扬,有几分雀跃的欣喜跃然眼上,“如果下辈子,你重新来过,也许他不会出现,也许你会爱我的。” 他的枪口倏然对准了沫冉的方向。 “只要你们死了,下辈子,也许你们的生命里会选择我。” 沫冉忽然注意到‘们’字,温软的声音在山顶轻凉的空气里染了几分悲凉:“秦晟,这一切不是他的错……” “还有三分钟。”他的眼底染满了爱和恨,到底还是分不清。 因为太爱,所以恨。 因为太恨,所以爱。 山路蜿蜒,已经看见了一辆车正顺着曲折的弧度以难以维持的频率快速行驶上山顶。 透过车窗,能够看见景岩英俊的侧脸,阴沉的天仿佛在他的脸上投射了阴影,孤冷的身影,熟悉的动作都让沫冉泪漫眼睫。 秦晟缓缓立起身,一步一步退到了沫冉的身边,枪口直直地对准沫冉的头,唇角微勾:“你说,最后一分钟,是他快,还是我快。” 沫冉看着山下快速朝山顶开过来的车,苍白干涩的唇紧紧地抿住,发红的眼眶,睫毛轻颤:“他快。” 话音刚落,枪口用力地顶着她的太阳穴,灼热的空气带着泥土的尘埃,太阳穴上突突地跳了两下,他的鼻息扑在耳边,“你说,当子弹穿过你的大脑,他会是什么反应?” 山顶的风蒙蒙地吹过她的发,细碎的刘海挡不住她紧紧跟随他行驶的目光。 “就算是这样,你也相信他吗?” 沫冉闭了闭眸,坚定地毫不犹豫:“是。” “你们输了。”秦晟的枪口慢慢离了沫冉的头,他掰过沫冉的脸颊,用力地拽住她的发,强迫她朝前看他手上的腕表:“我要你亲眼看着,他不会遵守他的承诺!就像他当初不会出现在婚礼现场一样,他不过是个伪君子!我要你亲眼看着,他的自大会害死你!” 沫冉双手下意识举起,抓住他牵扯着头发的手,目光却落在了不远处。 秦晟在距离一百米的位置撒了四爪钉,车颠簸了几下,在路边擦过一棵树险险地停下来。 她看着景岩打开门,一眼投向了她所在的位置,眉目一敛,长腿快速朝着这边跑过来。 时间在倒计时,最后十秒。 她看着他,听见鞋子摩擦过地面砂石的沙沙声,细细麻麻的汗渍一点一点沁满他光洁的额头,像一只离弦的箭,朝着她飞速奔跑。 她从来没有后悔过,爱上他。 就像她五年前,去参加一场她知道他不会来的婚礼。 “你为什么不告诉苏沫冉,你爱她不过是因为她像当年的我!” “如果她知道,当年你和我在一起,让我猜猜,明天的婚礼还会不会正常进行?” “景岩,我知道你爱我,我知道的。如果明天你去参加婚礼,那么我不会答应这件事。你永远都不能抓住他的把柄,你永远都做不到。” “你不想知道当年她自杀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吗?我亲眼看见了,正如你亲眼看着她跪在那里一样的清楚。” 她听着景岩的声音清冷淡漠,在段筱歇斯底里的喊声中,不徐不疾:“明天,我不会去。” 如果五年前,他来了,那么今天的这一切还会不会发生? 耳边传来子弹上膛的声音,枪口顶住了她,坚硬的触感刺得发疼。 “三…二…一……” 景岩看着缓缓放大的画面,她被枪顶着脑袋,整个人虚弱苍白得像是一张被风吹得飘摇的白纸,闭着眼眸,没有丝毫的生气。 他急刹住脚步,停在了亭外,微喘的呼吸,随着阴郁的视线落在她脸上的伤口上,眼底透着清冷:“接下来,你的目标是我。” 第135章 我可以死,她不能(3000+) “我该怎么称呼你呢?”秦晟眼底浓郁地化不开怨恨,枪口顶着沫冉的太阳穴摩擦出了发红的印记,“哥?” 景岩站在那儿,颀长的身影顺着迷雾般琢磨不透的眸落在沫冉的身上。 她嘴角的伤口,手背上巨大的疮痂,身上是溅射满身的血迹,她闭着眼,浓郁的睫上沾染着细小的泪珠,湿润的眼眶,紧咬的唇,发颤的双手交叉在身前。 “放了她。” 生平第一次,她听见了他的声音呆了几分颤音撄。 不知道是因为太过愤怒,还是因为太过畏惧,景岩生平第一次失去了运筹帷幄的冷静。 “为什么?”秦晟更加用力地用枪顶住了沫冉的额头,甚至单手掐住了沫冉的后颈,逼迫她半仰地睁开眼,“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吗?我就站在这儿,让你好好地看看她,她是名义上和我登记结婚的人,她不属于你。她!属于我!偿” “是吗?”景岩淡淡一笑:“这话应该她来说。” 景岩的淡然自若仿佛在刹那间激怒了秦晟的所有怒火点,他的枪口紧接着调转了方向,对准了景岩的额头,单手用力地卡住了沫冉的脖子。 她抬眼对上景岩的视线,黑沉的眸仿若一望无际的深海。 嘴唇轻颤,微张,却倏然死死咬着内唇,抿口不说话。 “我让你说,告诉他你属于谁!”秦晟的眼染得通红,像是要从眼里滴出血来。 头皮猛地一扯,像是头发都要被生生撕离,她拼了命地扯住他朝脑后紧拽的手,呜咽着摇头。她不能让自己陷景岩于危险,她不能,死都不能。 秦晟彻底暴怒了。 枪身狠狠砸向了沫冉的额头,金属的撞击让她刹那间嗡的一声,头晕目眩,脸上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滴落在手背,是血。 “秦晟!” 景岩瞬间变了脸色,所有的顾忌顷刻化为灰烬,刚朝前迈出了一步,子弹紧跟着射在了他的身前,刺眼的火光惊住了沫冉,她下意识发出尖锐的刺喊声:“别过来——!” 他阴沉的脸颊仿若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冰晶,冷漠至极。 “说!我让你说!”秦晟暴戾的眼底透着杀戮。 “我谁属于我自己。”她咬着牙,口腔里蔓延开淡淡的血腥味:“怎么,要像杀了Loly那样杀了我吗?还是像杀了Only那样解决我?怎么不动手,杀了那么多人,还差我吗?” 也许是她终于愿意提起了Only的名字,秦晟的怒火从眼里渐渐消褪。 “你输了。”秦晟别过脸,避开沫冉说的话,视线投射向身前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的景岩,手指放在扳机上,“我说过,十分钟。你输了。” 空气里是死一般的沉寂,他们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秦晟却笑了,“既然大家都在,那么我们开始玩个游戏,不过游戏规则改了,这个游戏叫做三选一,谢谢你把游戏玩家都带来了,那么现在去你车的后备车厢里,把她们带过来。” 景岩皱了皱眉,没挪动脚步。视线落在沫冉受伤流血的伤口上,眼里的阴郁浓得化不开。 “沫冉的母亲在里面,一个癌症晚期的病患你能拖,她可拖不了多久。” 话音刚落,沫冉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眸,眸底透着惊恐和无助。 她一直以为,以为秦晟将林然留在了地下停车场…… 他却利用景岩把她重新带了回来。 眼泪彻底决堤了。 她哭了。 退缩了。 求饶了。 “秦晟,你怎么对我都可以,别动我的妈妈……” “我再说一次,去把她们带过来。” 景岩最讨厌被人威胁,可是他不能看着最爱的人在他的眼前却无动于衷。 眼下林然没有出现在秦晟的面前,越是耽误一分钟,获救的可能性就越高。 气氛僵持着,景岩丝毫没有挪动他的脚步,秦晟也不催促,唇边的弧度却越挑越高。 “我不在乎你耽搁时间,车上按了炸弹,你不去她们也要死。”秦晟轻轻扫了一眼腕表,啧啧两声:“时间还剩下七分钟。” 景岩的脸色一沉,转瞬就朝身后停车的位置偏离。 车型很豪华,加拿大骑士,所以在地下停车场的时候并没有人注意,景岩虽然去了一楼大厅,却又从酒店门口步行至地下一层,开走了这辆车,而这辆车是秦晟实现准备好的,按照GPS一路引导开过来,一直没有注意到后面到底有没有人。 打开后备车厢的时候,除了林然,还有一个人,景岩表现的并不意外,这个人是秦卿。 林然出于不知名的原因始终在昏睡,秦卿安静地躺在那里,嘴上被堵得死死的,却没有任何的挣扎。以炸弹倒计时的五分钟来说,时间宽裕,显然并不紧张。景岩伸手先将林然抱了出来,试图先送去安全范围之内,再回来带走秦卿。 秦卿平静的眼底显然对此毫无抗拒。 走出一段距离后,没来得及放下怀里的林然,身后剧烈的冲击波将景岩朝前踉跄了几步。 冲天的火光和刺耳的爆炸声,让整座山顶都为之一震。 沫冉浑身发颤,望着不远处的景岩,她忽然无法确定他怀里的人是谁,车上的又还有谁? 秦晟的手里拿着遥控器,刚刚显然是他摁下了爆炸的设备。 毫不犹豫。 景岩抱着林然,整个人笼罩着一层褪不去的阴沉。没等他开口质问,秦晟却勾唇庆祝般笑了:“恭喜你,做完了第一个选择。” 实际上,他根本没有给景岩任何的选择机会。无论是谁,都会优先抱离最近的一位。 这个选择,是他决定的。 时间明明很充沛,可是他选择,亲手,炸死了秦卿。 他亲手选择杀了他的母亲。 “那是你的亲生母亲!” 秦卿是秦晟的亲生母亲。 “是吗?”他的笑意渐散,冷冷一扫:“从她抛弃我开始,就注定了她再也不是了。她拼了命地逃离了地狱,却让我一个人在地狱里腐烂发臭,她算什么母亲,她早就该死了。” 空气里的炸药味被山风渐渐拂去,他们谁也没有回头看,那辆被扎成碎片的车。 因为挽回不了,所以不能回头看。 可是他们谁都知道,谁也放不下。 “秦晟。”沫冉的情绪几乎变得麻木,身上黏腻的触感是鲜血带来的洗礼,她看着景岩怀里的林然,近乎崩溃:“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这一切还没有结束!她背叛了我,她抛弃了我,她不该死吗!那她就必须因此受到惩罚!你也会,你以为我不敢吗!”秦晟歇斯底里地用枪指向景岩怀里的林然,骤然冷血一笑:“可是,游戏还没有结束,第二个选择,这两个人。谁死。谁活?” 沫冉冷得嘴唇发紫,整个人在秦晟的怀里颤抖,眼前是看不清的模糊,却清晰地放大了他说的每一个字。 她本能的感觉到恐惧。 这个选择,不是在折磨她,而是在折磨景岩。 杀她,他不能接受。 杀林然,她更不能接受。 无论是哪个选择,他都不能选。 景岩微微一笑,笑得没有丝毫的温度。 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的额头,他只是冷漠的抬眼,将林然轻轻放下,落在亭子的台阶上。双手插进兜里,手上紧了紧指腹摩擦到的东西,慢斯条理地直起身,对上秦晟的眼,淡淡一扫:“我可以死,她不能。” 枪口调转的时间在两到三秒的时间,扣下扳机,这一切都不足以让他完全胜券在握。 秦晟拿捏好所有的距离,盯着景岩,嘲讽一笑:“怎么,选不下来,那么我们换个玩法。” 话毕,一把刀被丢在了景岩的面前。 锃亮的刀身上还沾染着刚刚那个女孩身上的血渍,仿佛是这柄刀的烙印,在眼里透着难以言喻的血腥味。 秦晟从喉咙深处一点一点拉长音调:“好。她们都能活,那么现在,就是你死。” 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沫冉刚好掀起视线看向景岩,对上了他的视线。异常冷静的眼神伴随着山顶呼啸而过的山风让她的心彻底跌入寒冰地狱。 她想说什么,却颤抖着说不出话。 景岩的声音丝毫没有动容:“你以为我死了你就能逃得了吗?” 似乎有丝毫的讶异,秦晟反而多了几分欣赏,眼底的焦虑越来越盛,可是动作却越发冷漠:“你以为我想过要活着离开这里吗?从我出现的那一刻开始,我就从没想过要活着下山。” 枪在秦晟的手里,轻轻擦过沫冉的发梢。 “秦晟,你停手吧……”一句话,用尽了沫冉全部的气力。 手上传来沫冉冰冷的体温,秦晟忽然勾唇浅浅的笑了,笑得很淡,没有任何的希望:“沫冉,我没想让你死,从头到尾,我都只是想让他死!” 画面陡然扭转。 从这句话说出口的开始,沫冉的直觉就是用尽力气推开了秦晟的手腕,让他突然朝景岩射击的枪偏离了方向。景岩以最快的速度从亭外扑向了秦晟,瞬间和他缠在一起,扭成一圈,四双手死死地缠在了枪身上,方向在左右摆动。 眨眼间,砰地一声,空气中突兀地响起了射入人-体的枪声。 那是生命轨迹被强行终止的声音…… “不——” ---题外话---嗷。。。心好疼。。。 第136章 这条命,欠了五年(简介情节3000+) 黑黝黝的枪口,冲撞空气扬起的火光,朝着冲向林然的沫冉极快地飞射。 听见声音,下意识回过头的沫冉呆在了原地。 空气在瞬间凝固。 林然忽然从地面上一跃而上的背影,朝前扑倒了沫冉的身子。与此同时,子弹射入了她的身体,溅出的血花顷刻染红了沫冉的眼,射穿皮肉的闷响在脑海里被炸成响雷。 “不——妈!撄” 林然软软地瘫在了沫冉的身上,温热的血液渐渐流淌下来,猩红的温度灼热了一身。 脑海里嗡得一声全都听不见了,心脏像是用搅拌机被彻底搅和碎了偿。 耳边什么都听不清了。 只剩下林然轻缓的呼吸声变得渐渐微弱。 “妈。别…妈!别丢下我,妈。” 林然的胃癌晚期已经很严重了,她从没有让医生告诉过沫冉半句真话。 她的耐药性越来越差,化疗的结果也一次不如一次,最强的止疼片也已经抵抗不了多久,更何况是秦晟注射的药物呢? 林然伸手摸了摸沫冉湿漉的脸颊,满眼只留下后悔和心疼。 “沫冉,妈对不起你……” 她亲手推沫冉摔入了深渊,是她将沫冉推给了秦晟,是她让沫冉痛苦了这么多年。 可是这一切,沫冉从来没有亲口告诉过她。 秦晟却告诉她了。 甚至,无比详细。 沫冉那么怕疼,哪怕是被油点子溅到都要撒娇卖乖,却忍受了这么多的折磨,一声不吭。 她不敢去想,她死后该怎么去跟苏淮交代,他捧在掌心二十几年的宝贝女儿却因为她的怨恨,陪着痛苦煎熬了这么多年。 沫冉咬着唇,眼泪大颗大颗掉落,她抓住林然抚摸她的手掌,拼命摇了摇头,哭腔哽咽:“妈,没事儿,你没有对不起我,都是我招来的,是我不好,是我没保护好自己让你受苦了。” “沫冉,我该怎么去见你爸爸,苏淮肯定要生气。”林然说话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他这辈子没生过气,就那时候我第一次见他生气,他的宝贝女儿受了欺负…我怪景岩带走了苏淮,却没怪过我自己,如果不是我没阻拦他,他也不会出事……” “妈,别说了,妈,救护车很快就会来的,你撑着点,别睡着。” “妈知道自己不行了。”林然撑着最后一口气,睁开眼,深深看了她一眼,“沫冉,别带着恨过一辈子……” “妈,不会有事的。” 林然倦倦地阖上眼眸,声音渐渐微弱下去,无声无息:“你这样妈不放心…不放心……” “妈?”她惊慌地喊了一声又一声,可是却再也得不到那个回应了。 她拼了命地做着CPR,可是心跳却再也没有恢复…… 那个永远会有耐心的声音,那个从出生到长大每年都能听见的声音,那个总是严厉苛待却又孜孜不倦教导着她一遍又一遍的声音。 “妈——” 景岩的耳边,充斥着沫冉撕心裂肺的嚎哭声,他的心被紧紧揪着。仿佛在脑海里都看见了她痛彻心扉的啼哭,通红无助的眼眸,已然彻底陷入了绝望, 她的声音尖又细,听得人心里带着深深的疼。 秦晟刹那间失了神,手腕被用力砸在地上,吃痛,松了手,枪落地。 说时迟那时快,画面在顷刻间反转。 景岩手里的袖珍钢笔手枪对准了秦晟,秦晟的反应极快,掌心倏然抢夺失枪,手指顷刻扣在了扳机,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两声枪响,动作骤停。 两个人同时倒地,传来了闷哼声。 景岩的射中了秦晟,所幸,秦晟的枪射偏了。 沫冉呆坐在地,脸色是病怏的惨白,讷讷地看着林然温然睡着的脸颊,泪如泉涌。听见枪声的刹那,她转过脸,被浸透了血色的衣衫遮不住她的浑身颤抖。 景岩看向沫冉,对上她凄凉的视线,撑着力竭的身体,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沫冉的面前,他的心狠狠一疼,低下头,蹲下身,心疼地看着她,嗓音嘶哑:“丫头。” 山脚下传来了警车的声音,正徐徐对准山顶开来,景岩留下的定位器,第一时间给唐绍线索,带着人赶来了山上。 沫冉麻木地看向景岩,瞳孔下意识放大,尖锐而凄厉:“啊岩——” 秦晟撑着半个身子,单手握住枪,染满半身的红色仿佛浴血战袍,枪口亮起金红色的火光,冒着几缕白烟,炸裂的枪响顺着无数的滚烫在震动。 那双暴戾的杀眼,哪怕是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他也要带上她。 景岩连头都没有回,条件反射地抱住了沫冉的身子,宽实的后背落在了枪境范围内。 这一切在沫冉的脑海里被放慢了无数倍,她像是看见了秦晟扣下了扳机,迸射出的火光里带着子弹缓慢地射穿了景岩的胸膛,射过了她的肩膀。 全身一麻,紧连着他的疼痛,在她身上点燃剧烈而钻心地刺疼,像是要从身体中央将她彻底撕成两半,沸点的温度从体内滚烫地灼烧,疼痛如此真实,却又难以置信。 秦晟望着沫冉,眼底的怨恨终究一点一点湮灭,亮光渐渐灰败,他睁着眼死在了她面前。 空了子弹的枪,顺着颓然落地的手,重重地砸落在地。 这双染满鲜血的双手终究是被自己的罪恶所惩戒。 可是秦晟就错了吗? 年幼时候,受到母亲的抛弃,父亲的虐打。那双空洞又胆怯的双眸哀求着秦卿一次又一次,带着他一起走,可是沉浸在爱情中的女人,温暖的窝和冰冷的坟,谁会愿意用不详的信物去一次又一次地提醒那段肮脏又可悲的过去。 年复一年,如复一日。 怨恨或者厌恶。 让他慢慢站了起来,阴暗的思绪充满了他所有的脑袋。他在国内找了数名私家侦探,调查了秦卿现在的一切,自然就知道了景岩。 他不知道景岩不是秦卿的亲生孩子,他以为这一切都是因为景岩抢走了他应该有的。 苏沫冉,就是景岩最好的软肋。 他失去的一切,都要让景岩百倍偿还。 …… 中了枪的景岩,顺着惯性,带着沫冉沉闷地摔在了地面,双手护着沫冉的头,拥在怀里,耗尽了最后的气力,避开了他差点压到她的位置。 响彻山顶的急救车和警笛在耳边盘旋,不断涌出的鲜血在沫冉的掌心烫的像是吞噬着最后一点希望的黑洞。 “啊岩,求你了,别这样,你别死……”眼泪夺眶而出,她惊慌失措地坐起来,景岩却丝毫没有力气地摔在了地上,发出闷哼,她慌了:“别丢下我,你不能再丢下我了!” “傻丫头…你怎么这么傻?” 景岩疼得蹙了蹙眉角,咳了两声,呼吸却更微弱了下去。 “别丢下我……” 他抱住她的一瞬间,就像林然护着她那时候一样。 她眼看着悲剧发生,却无力阻止。 沫冉想着林然许是太过思念父亲,也许这样,她终于能不用再忍受病痛的折磨,去和心心念念的苏淮在一起,也许是安慰,也许是太过痛苦,却不得不美好去遐想的乞求。 可是他呢? 如果连他都没有了,她的下半生,是真的彻底失去了全部,什么都没有了。 她该怎么活下去? “这条命,欠了五年,现在还,还能原谅我吗?” 他看着她崩溃痛哭,眼底的所有伪装终于彻底卸下防备。 一切都结束了,可所有的事情却再也回不到原点。 他害她失去了父亲,他欠她一条命,还了也好,还了也好…这样下辈子,就不欠她的,下辈子就不用再背负着愧疚和亏欠,下辈子找到她的时候终于可以无所顾虑地陪着她。 “如果你死了,我不能原谅你,永远都不能!” 她的喊声歇斯底里,却终于在眼泪的充盈下一寸寸化为低鸣:“我还欠你一条命,我欠你一条命该怎么还…别丢下我…我还有好多话没有说,还有好多事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丫头,现在说给我听吧……”他疲倦地闭了闭眼,手心渐渐变凉。 沫冉咬着牙,忍着灼烫的泪一滴一滴落下,“我不说,等你好了,我再告诉你,你别睡,你睁开眼…求你了……” 景岩的耳边是一声又一声凄厉的呼喊,眼皮掀起厚重的困乏,他撑了撑,唇角浅扬,眼底是化不开的悲凉笑意,他看着她,想要抬起手,身上却连丝毫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的狼狈,额头的伤口,唇角的划伤…所有都落在了他的眼底。 到底还是他没有护好她,他欠她的又何止是一条命。 原来她所有的痛苦,最后的根源竟然还是他。 这一切,都是他酿造的,苦果却报应在了她的身上。 他心疼或是懊悔,是不是都来不及了? 子弹穿透胸膛,感觉到簌簌流淌的鲜血顺着巨大的空洞从体内快速流逝,像是生命的时间条即将要走到终点,他的声音清冷而微弱:“丫头…我爱你……” 她从地上紧紧抓住他的掌心,十指紧扣,泣不成声。 他的血掺杂着她的眼泪,在胸膛晕染开大片的乌红,一点一点染黑了地面的泥土,滚着沉沉的血腥,绽开朵朵红尘。 “不要——” 整个山顶徘徊着沫冉凄厉的尖叫声,在天地间一层一层地幽幽反响。 他的温度在她的掌心渐渐变冷,她轻轻缩入他的怀里,闭上眼,心里一片荒凉。 第137章 他最怕她哭,却让她哭了一次又一次(3000+) 沫冉做了一个梦,很久都没有做过的美梦。 梦里很漂亮,雾蒙蒙的像仙境,不远处还站着苏淮和林然。 林然长发及腰的青丝绾成发髻盘在脑后,身上穿着当年苏淮送给她的那件碧水兰的旗袍,古韵阑阑,端庄大方,靠在苏淮的怀里,温婉地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 苏淮的目光来来回回地打量,带着宠溺的笑意暖着林然的笑靥。两个人远远地站在沫冉的面前,苏淮看见了沫冉,忽然低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林然愧疚而抱歉地转过视线,低着头,像个小女儿似的捻着衣角不说话。 苏淮从没有生过林然的气,自小到大,沫冉从没有见过父亲对母亲发过半点的火气。 就算有,也是林然逗他的偿。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苏淮就消了气,逗弄着林然频频发笑。 很久都没有看过她这样笑过。 五年了,从没有见她这样笑过。 沫冉想起了林然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再也不会有了。” 有时候,人的一生,只能认定一个人,错过了,就没了。 “爸爸,我很想你。” 五年了,一直都很想你。 苏淮回过头,朝着沫冉温柔地笑了,正如以往的每一个慈爱的笑,他点头。林然看向沫冉,嗔怪一笑:“这丫头,真是越长越回去了,都成大姑娘了还非要粘着你和我爸。” “都说女儿是爸爸的小情人了,爸爸你是有了妈妈就不要我了吗?” 林然捂着唇,轻笑:“沫冉,说话也没个分寸。” 苏淮笑着搂过林然的肩,看着沫冉只是笑,却不说话。 “爸妈,别丢下我,我一个人很孤单,别留下我一个人…” 沫冉想走过去,却怎么也跨不过面前的溪流,低下头,撩开双脚的裤管,想要趟过去,可是刚想这么做,苏淮就摇头阻止了她。 就好像一条怎么都跨不去的沟壑,将她和爸妈远远地分割两地。 林然微笑而慈爱地望着她,伸出手,沫冉隐约觉得空气里林然抚摸着她的脸颊,动作温柔而亲昵。 “沫冉,你该回去了……” 她摇头,可一眨眼,苏淮和林然就已经从河对岸消失了。 别丢下我…爸妈,别丢下我一个人。 …… “沫冉。” 睁开眼,眼角滑落的泪水沾湿了双鬓的碎发,鼻尖嗅到的是熟悉的消毒药水味,略微刺眼的光线渐渐让她清醒过来,白茫一片的天花板和被褥,被半包扎了绷带的手,紧接着是随之而来的刺痛感。 肩膀仿佛被人用刀狠狠砍了一下,刺得头皮发麻,脖颈上火辣辣的针扎疼得不敢动弹。 她在哪里? 这里是医院? 昏迷前最后一秒的画面从脑海里奔涌而来,林然的死,秦晟的偷袭,然后是景岩鲜血淋漓地倒在她的面前。 “她呢?他呢!” 正在给病患打针的护士被沫冉突如其来的尖叫声吓了一跳,她忙试图平复沫冉的心情,可是沫冉已经掀开了被褥,翻身下床。 拔掉了针头的手背正在往外冒着鲜血,她用手指摁压着静脉注入口,赤足冲出了房间。 他们在哪里…… 景岩呢? 他死了吗? 他是不是丢下她了! 赤-裸的脚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身上是疼得麻木了的伤口,她跌跌撞撞地走了几步,撞进了简歌的怀里,他扶住她,好看的眉皱在一起,充满了责备的视线望向正追着她出来的护士。 “简少爷,对不起,苏小姐她……” “简歌,我妈呢?” 简歌从身上脱下外套,带起一圈弧度落在沫冉的肩上,声音低沉:“伯母已经过世了。她离开地很安稳,唇角带笑,应该没有什么痛苦。” 沫冉眼眶含泪,“我梦见她找到了我爸,和他在一起……” “沫冉,没事了,秦晟已经死了。” 秦晟死了,他终于死了,她的噩梦终于不再徘徊了。 “他在哪里?他在哪里!”沫冉仰起头,拽住简歌的衣角,哆哆嗦嗦地问:“景岩呢?景岩在哪里,他…呢?” “沫冉,冷静下来,他…他的状况不太好……” “他是不是死了?”沫冉看着简歌欲言又止,视线落在了正坐在病房门口抽烟的唐绍身上,她推开简歌,踉跄几步跑过去,扶着栏杆站稳,盯着唐绍,半响都不说话。 唐绍从手里抖落燃烧的烟灰,朝着沫冉吐了几口烟圈,唇角一勾笑,“怎么不进去?我不会拦着你。” 她瘦了很多,本就纤细的脸颊下巴更加尖锐了,几乎没有丝毫血色的脸苍白一片,发白的唇干燥起皮,内唇和唇角的伤口结痂发黑,还有青青紫紫的划痕,让她看起来分外狼狈。 “你这样进去,是要让他死不瞑目吗?”唐绍掐灭烟头,双手插在裤兜里站起身,嘲讽一笑:“还是,这样进去让自己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博取同情?苏沫冉,你知道吗?我永远都讨厌你这幅德行,永远都不会去珍惜眼前应该有的,如果他真死了,你会不会后悔你当初拒绝他说过的每一句话?我真是好奇。” 沫冉双手攥成拳,轻轻开口:“对不起。” 唐绍盯着沫冉,看了一会,挪开身子,让出一条路。 沫冉的腿像是灌了铅一样重,抬了几次都没能移动多少距离。颤抖着的手,纤细成骨的手指扶住了手把,停了很久,指尖冰凉,慢慢旋转打开了房门。 走了几步,脚步声轻若羽毛,生怕惊动了病房里的人。 景岩躺在病床上,带着氧气罩,身上还插着呼吸机和许多的管子,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睡在那里。心电图平稳的跳动着规则的线条,点滴在平静地注入他温热的身体。 双眼微闭,总是带着陌生和疏离的微笑不再挂在唇角,棱角分明的睡颜染了几分温和轻柔的暖意,长睫低垂,温柔而清隽的侧脸上落下淡淡的阴影,仿佛只是睡着了。 简歌跟上来,站在沫冉的身后,说话声音很轻:“子弹射穿了他的肺叶,伤口出血面积较大,失血过多加上感染,医院已经做了两次紧急手术,但是感染的地方还需要继续观察,在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内,如果他醒不过来,可能会引发败血症……” “他会醒的。”沫冉咬了咬下唇,蹲下身,双脸埋在掌心,眼里有泪掉落,微刺的双唇干涸发白,嗓子哑得尖细:“他不会丢下我的。” 他怎么可能丢下她? 没了他,她拿什么去过完接下来的后半生,她拿什么来支撑着自己活下去? 他舍不得。 她赌,他舍不得! “沫冉……”简歌看着沫冉,走过去,试图擦拭她的眼泪。 她避开了简歌的手,跌撞了几步站起来,她走到景岩的床头,神情凝视着他,慢慢低下身,俯下头,吻了吻他的额。 吻得很轻,似羽毛轻点,落在他冰冷的唇瓣上,滚烫的眼泪落在他的脸颊上,他长睫微颤,氧气罩里平和地呼出轻微的气雾。 他不能走,她还有好多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她有好多事情都还没告诉他。 她没说过她在美国怀的那个孩子,她还没告诉他现在她有的这个孩子。 轻微的哭轻颤出声,她双手紧握他的手掌,将双手掌心彼此紧扣,她半蹲下身子,让他的手背贴在她已经微隆的腹部,细细弱弱地哭。 哭了很久,眼皮发肿,耳边传来轻喃。 “别哭。” 被他紧紧反手地抓住,交缠着十指,他虚弱地睁开眼,声音温柔而嘶哑。 他最怕她哭,却让她哭了一次又一次。 她泣不成声,紧紧抓着他的手,怎么都不肯松开。 “傻丫头,不哭了。”他闭了闭眼,仿佛心脏牵扯着伤口全都痛了,他蹙了蹙眉,被一种说不出的心疼填满了所有的空白,“再哭就不漂亮了。 沫冉点头,眼泪却依旧止不住地落,她哭得喘不上气,眼泪崩溃决堤。 “以后没人再伤害你了,别怕,以后都别哭了。” 她趴倒在他的床边,握着他的手,泪水打湿了他手边的床单。他的手动了动指尖,指腹轻轻擦过她灼热的眼泪。 以后都别哭了,再也别哭了。 ★ 简歌轻轻退出病房,带上房门,看向靠在病房外的唐绍,倚在另一边,扬起下巴闭上眼。 劫后余生。 没什么会比刚刚更让他觉得放手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 两个人应该还有很多的话要说,而他已经不再重要了。 “来一口?”唐绍递过手里燃了半根的烟,“最后一根。” 等这一根结束,他也该开始了他的新生活。 简歌接过来,抽了两口,又递了回去。唐绍眉梢轻抬,唇角邪勾:“你抽烟?” “年少轻狂。” “你的年少轻狂里包括她吗?” 唐绍的试探让简歌的手顿在半空。 似乎是因为这样一句话,想起了那个明媚笑靥的女子。 手里递过一张皱巴巴的准考证,皎洁的眼眸里带着尴尬和愧疚,透亮而清澈的视线对上他玩世不恭的笑眼。 那声清甜而温婉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不再包括了。” 唐绍抽完最后一口烟,将烟灰燃尽抖落在垃圾桶上,闭了闭眼,吐出最后一口白烟,袅袅消失在空气中。他看了一眼病房,垂下视线,转身离开。 简歌目送着唐绍渐渐走远,低了低头,拿出手机阅过薄教授发送的最后一条短信。 他带着索菲娜回了美国治疗,一切似乎都已经告了一个段落,可远还没有结束。 沉了沉眼,简歌眉心紧皱。 他该怎么告诉她,她又要怎么去接受这样一个结果? 他该怎么做…… 第138章 啊岩,我怀孕了(3000+) “景先生,根据我们的复查,您的肺叶受损严重,日后可能会留下气胸的病根……” 景岩靠在病床上,看向窗外的阳光正好,有些心不在焉:“她的身体怎么样了?” 这些天的休养,身体状态已经好转了。沫冉倒是每天都会准时来,恨不得寸步不离,即便她努力强颜欢笑,表现得正常自然。 没有人能在父母都过世后,装作一切都若无其事撄。 她努力营造着自己好像没事的样子,压抑着所有的消极情绪,可景岩还是很能够明显感觉到她逐渐低落下去的情绪。 “苏小姐的身体状况……” “你们出去吧,我和景先生单独聊一会。” 简歌从门口走过来,医生和护士转身离开,顺手带上了房门。他徘徊了两步,坐在了沙发上,双手交握,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偿。 “有话跟我说。”景岩语气很淡,像是料到了简歌迟早有一天会来。 简歌眉头蹙蹙,一字一句道:“沫冉在美国怀过孕。” 景岩并不意外,这一切都在文件里已经看过了。他淡漠地挑了挑眉,“嗯,我知道。” “那你知道那个孩子是你的吗?” 景岩沉默了一瞬,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后来知道了。” “那你清楚她的病史吗?” 听到这个问题,景岩的眼眸蒙了尘,眉光扫过,沉郁道:“抑郁症。” “对。”简歌轻叹了口气,抬起头,“我还有很多事要交代,只怕一时半会说不完。” “洗耳恭听。” …… 当年沫冉因为怀孕,张皇失措被秦晟踩住了软肋,趁机结了婚。可是逃跑的时候,从高铁闸门上摔下,送到医院抢救的时候,孩子已经胎死腹中。 那是一个已经成型将足月的孩子,因为羊水破裂流干在腹中窒息而死。 动过手术后,沫冉亲眼看着这个孩子浑身黑紫地死在了手术台上。 她在手术台上当场崩溃,哀痛的哭声让站在急诊室外的简歌听得都心碎。 那是怎样的哀恸…… 那样轻柔温婉的声音在医院冰冷的空间里尖细地啼哭,一声又一声地喊着孩子的名字,凄厉而悲凉。 她用尽了全力去保护的孩子,她和他的孩子。 最后,却依旧死在了她的手里,可是她却无能无力。 手术后整整六个月,沫冉不说话也不出门,直到秦晟重新在医院把她带走,简歌差点死在了她的面前,沫冉却忽然开始改变了。 她努力地试图活下去,努力地去转变,费劲气力,最后亲手送秦晟去了精神病院。 之后的整整两年,她都没能过好接下去的生活。 酗酒或是抽烟。 简歌都没能阻止。 不记得是多久之前的一次酗酒,她急性酒精中毒送进了医院。 躺在病床上做紧急抢救的时候,简歌听见她不止一次地喊了同一个名字。 那时候的简歌一直忍不住在想,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会让她这样念念不忘…… 抢救过后,苏醒过来的沫冉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颤抖的手险些握不住喝药的杯子,差点就撒了满床的水渍。 无论索菲娜和薄教授做了多少的功夫,她始终一副无动于衷的颓然。 那是第一次,简歌问她,她喊着的那个人,是谁? 她听着简歌提起的名字,终于缓缓抬起头,灰暗的眼眸里染了几分亮光,像是找到了倾泻口,嘴唇微颤,却什么都没说。 …… “现在跟我说这件事,不是为了追忆往昔吧?”景岩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眸光锐利地盯住了简歌。 简歌尽量维持着冷静,安静地坐在那里,手上拿着一份检查报告,指尖裹着白纸,像是抓住一把扎人的利刃,他垂下头,细碎的阴影挡住他的前额:“有些事,你应该去问她。” “你来找我的理由?”景岩打量着简歌的神情,他来找自己必然有事,可是却吞吞吐吐地不说,那么这件事情就一定牵扯到沫冉。 不管是什么原因,至少简歌来找他,这件事就一定很棘手。 简歌讲手里的报告裹成圆筒,从沙发上站起身,“请你务必好好照顾她,陪伴她。” “我会的。” 简歌和景岩的视线交缠在一起,两个人沉默了很久,简歌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推门离开了。 关上门,回过头看了看走廊的另一端,他将报告折叠在一起,带着些许怒意狠狠地揉成一团,毫不犹豫地丢进了垃圾桶。 ★ “怎么突然想要散步?” 景岩坐在轮椅上,沫冉推着轮椅。 渐入秋季的花园染了几分萧瑟,但是院子里有几颗几十年的桂花树,种的是金桂,黄橙橙的满树飘香,挂满了细小而金灿的小灯笼。 微风拂面,落了一地的金黄,像是一地黄橙橙的碎金叶,漂亮满目。 轮椅从小路上推过去,发出滚动的声响。 停在一颗最大的金桂树下,沫冉吹了吹石凳上的落花,轻轻坐了上去。 “想和你一起。”景岩双手撑在轮椅的扶手上,缓缓站起身,大概是牵扯了伤口,有几分痛感,让他轻轻蹙了下眉角。 沫冉本想制止他,却已经来不及,干脆就扶住了他的手腕,让他走了几步,坐在了她身边的位置,随即再拿过轮椅把手上特意带来的薄毯,披盖他的双腿。 “丫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沫冉轻挑眉梢:“我好心帮你,你还骂我?” “我是中枪,不是下半身瘫痪,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 “……” 电视剧里确实都是这么演的,老是在双腿上盖着毯子,她也下意识就这么做了。 景岩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拿起她盖在双腿上的薄毯,反手扬起一个弧度,披在了她的肩上。动作带起的痛感,让他捂了捂伤口的位置,然后缓缓又放了下来。 “你能不能别老动,万一伤口感染了怎么办……”沫冉有几分焦急,忙抗议。 景岩一本正经地摇头,“不会的,你别老让我想动就行。” “动哪儿?” “你说呢?” “……” 脸颊莫名的一热,沫冉狠狠斜了他一眼,可落在他眼底却像千娇百媚的一个娇嗔。 沫冉忽然僵了一下,下意识地摸了摸小腹,眼神却黯了下来。 景岩自然看清了这个动作,眉眼一扫,声音温和:“前不久我和简歌聊过你在美国的一些事情,可我想亲口听你告诉我。” “你想听?”沫冉苦涩地笑了笑:“可是没什么好说的。“ “你记得我中枪的时候,你哭着说等我好了,你都会跟我说。”景岩握住了沫冉发凉的手,十指紧扣:“丫头,我一直在等你。” 沫冉低下头,垂下视线,手心里的冰凉,被景岩的温热一点一点捂暖。 她张了张嘴,想了很久,却忽然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说。 景岩也不催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等着她开口。 足足有十几分钟,沫冉才轻轻抬头,朝景岩凄凉一笑:“你知道Only吗?那是Loly帮我想的一个名字,我给她取名唯一,小名叫一一。她和你一样是双眼皮,高鼻梁,嘴巴长得像我,小小的一团,很可爱。” “很好听的名字。” “她乖,可能也喜欢安静,每次在我肚子里的时候都不怎么闹我,所以后来我就觉得这一定是个女儿,以前我说一定要先生儿子再生女儿,如果先生个女儿就再也不生了。” “我记得。”景岩的声音低沉,脑海里还放着沫冉当初俏皮又古灵精怪地对他说:“现在社会都重男轻女,我要先生个儿子再生女儿,这样我家闺女就知道我是特地想要个小女儿。” “都是女儿是爸爸的情人,你不会有了闺女就不要我了吧?” “嗷呜,那不行。我可不想生个小情敌下来……” “诶不对不对,我这样是不是太直接了,我还没答应跟你生孩子呢……” 他还记得那时候的自己一脸宠溺,对着沫冉又无奈又可笑。 “我初次怀孕的时候,孕吐的反应不严重,两个月左右才去做了检查。七个月的时候小腿抽筋的厉害,大多时候也是Loly在帮我按摩,可是我从没有想过放弃,我真的很努力地想让她出生……”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沫冉凄然一笑:“我没想过让自己活多久,可我一直想着要怎么保全她,哪怕是我死我可以不在乎,但是…那是我和你的孩子…我不能让她出事……” 沫冉双肩发颤,垂泪的眸染着愧疚:“可我却看着Only死在了眼前,她浑身都是青紫色的,我甚至都没来得及亲手抱抱她,我…让她还没有来到这个世上看一眼就……” “别哭。”景岩心疼地看着她,揽过她的肩在怀,轻拍她的后背:“这不是你的错。” “对不起…我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 “你不需要道歉。”景岩吻了吻沫冉的前额,手上一点一点擦拭着她的眼泪,吻了吻她的眼角:“这一切,是我的错。” 空气中微微安静,沫冉轻抬下巴,眼底满溢着顾虑。 她回吻着景岩,让他一寸一寸地攻城略地,最后彻底被他拥在怀里。 半响,她喘着气被松开,两颊飞晕,她犹豫了一会,像是鼓起了巨大的勇气。 垂下视线,长睫微蜷,双唇轻抿,音腔清颤。 “啊岩,我怀孕了……” 第139章 你不是说过要生一桌打麻将吗(3000+) “我知道。” 景岩伸出手,轻轻垂落眼睑,指腹摩擦着沫冉的脸颊。 听见这话的时候,沫冉睁大了双眸,震惊地看着他,眼眶渐渐红了。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是眼泪已经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我们出院。” 景岩利索地从座位上站起身,轻蹙眉角,拉住沫冉的手,转身朝医院外走偿。 沫冉忙抓住肩上要掉的毯子,挣扎着拉着他:“什么?” 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好,这样出院…撄… 景岩唇角微勾:“我带你去个地方。” …… XD商业广场。 整个安城最昂贵的商场VIP豪华包房里,景岩换好了让老李带来的简装,递过一套从家里随便带来的女装裙:“换上。” 沫冉讷讷地接过衣服,愣在原地,还没有反应过来。 “为什么带我来这儿?” 景岩的眉轻皱:“不是说女人逛街心情就会变好吗?我带你来逛街。” “……”沫冉哭笑不得,心里竟然莫名地有了暖意,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就为这?” “嗯。”景岩想了想,补充道:“刷我的卡。” “那我还真想去个地方了。”沫冉将衣服抱在怀里,落了几分寂寥的笑意。 “哪儿?”景岩抬眸看她。 沫冉嘟了嘟唇,朝外走,拉开门,停在原地:“等我换完衣服再说。” “换衣服要开门吗?”景岩靠在沙发上,没有起身的意思,眼底透着笑意:“换吧。” “景岩!” 门口还站着保镖和商场的负责人,这句话已经清清楚楚地传到了门外,沫冉的脸红了又红,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眸光微恼,狠狠剐了剐事故肇事者。 景岩不紧不慢地坐在那里,挑了挑眉,“孩子都和我生完了,脱个衣服怎么了?” “……”沫冉抱着衣服,站在那里羞恼一片,最后关上门,扫视了一圈,走到房间里的幕帘后面,伸出脑袋,窃窃道:“不许偷看!” “我的我还不能看了?”景岩作势就要站起来。 沫冉一步跨出来,叉着腰:“你要是再这样我就不带你去了。” 景岩眼含笑意,这样捉弄她倒是真有趣,这样又羞又恼的意思应该暂时不会先担心那件事。收敛了几分笑意,手指轻轻扶背,慢慢又坐下来,无奈道:“好,那你换,我不看了,来日方长。” 说某个字的时候,有人咬字格外清晰。 刷的一声,沫冉羞愤地拉上了幕帘,只听见窸窸窣窣换衣服的摩擦声。 景岩轻呼出一口气,手掌贴了贴伤口的位置,脸色微微有点发白,他闭了闭眼,靠在沙发上努力调节呼吸。伤口没有完全痊愈,这样硬扛着还是有几分疼痛,所幸还能忍。 他必须努力调整好她的创伤后遗症,才能在适当的时机告诉她。 “伤口疼吗?” 睁开眼的时候,沫冉已经换好了衣服,站在他的身前,脸上是止不住的担忧,她放下怀里的病号服,伸手去拿景岩的手机,“我们回医院吧,万一伤口裂开了……” “不用。”景岩皱眉拿回了手机,单手插进裤兜,另一只手牵住她,“伤口不会裂开,只是有一点不舒服……” 沫冉紧张地转过身,看着景岩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哪里?哪里不舒服?” “小啊岩不太舒服。” “……” 三言两语,再次打开门的时候,狐疑地看着苏小姐脸上的红晕,忍不住让人想入非非。沫冉更是被打量得羞涩,不好意思开口说话,缩在他身后默默低头。 “想去哪里?”景岩伸手把沫冉从身后拽到身边,左手将她微乱的发丝撩到脑后,语气温柔到仿佛能拧出水来:“我陪你去。” 沫冉突然紧张地挣脱开了景岩的手,怯生生地退了两步,“我自己去就好。” 景岩漂亮的手空在中央,好看的眉角拧了拧,他不清楚她突然转变的情绪在哪里,但是他清晰地感觉到了她的防备和不安。 他突然伸手在伤口的位置作势摁了摁,皱眉成一团,身子微蜷,闷哼了一声。 沫冉一愣,忙快速贴过来,扶住了景岩的手,焦虑道:“伤口疼得厉害?” “嗯。”景岩顺势将手揽住她的肩,将小部分重量压在她的身上,声音低沉:“有点。” “我们回医院!”沫冉的伤势已经痊愈了大半,但是此刻却像是替他疼得揪心。 “不。”景岩摇头,眸色轻亮,“我要陪你去。” 沫冉的耳边是景岩扑鼻的呼吸,脸上烫了烫,却依旧固执:“我们下次再去。” “今天。不去。不回。”最后一个字,发音径直吹入她的耳蜗。 沫冉红着脸看着旁边的人,一个个都很识相地低着头看脚尖,完全当做充耳不闻。 最后还是拗不过他。 她想去的地方,其实很好猜。 婴幼儿用品店。 站在门口的时候,景岩的脸色冷静而淡漠,好像刚才的恶趣味瞬间就消失得干净。沫冉似乎一下子就注意到了景岩的变化,以为是她的一时兴起让景岩失望了。 她忽然小心翼翼地站在门口外面,微微一笑:“我可以自己进去。” “不。”景岩的手上紧了紧,眼底是看不见的心疼:“我陪你进去。” 这是一家全国连锁的用品店,货很全,除了婴幼儿的用品,还有产妇的一些服装用品,甚至还有排了几面墙的书柜上放满了育子的教科书。 刚走进门就能够看见亲子装,挂在两边,人偶模特上穿着的那一套非常好看,男装是一件干净的衬衫,女装是一件孕妇裙,同种款色的童装,甚至还有一只小狗身上穿着同款搭配。 沫冉一眼就看见了,视线总是忍不住流连。她能看见,景岩自然也可以看见,他招手指了指橱窗里的那套亲子装,“那套很漂亮,请拿来让我的太太试一试。” 太太? 沫冉回过头看向景岩,对着一旁的侍者忙挥手拒绝:“不用,我不是……” 大半个月前,这个男人可在各八卦周刊上宣布了和顾家小姐的婚事,别人会以为她是小三上位,抢走了顾安安的准夫婿吧? 说着话,他已经从侍者的手上拿来了那套衣服,拿过里面的孕妇装在沫冉的身上比划了两下,“包起来。” “我还没试呢……” “回去再试。”景岩顿了一句,回过头:“只穿给我看” “……” 结果还没有走到沫冉想买的橱柜面前,景岩就已经顺着她的视线买了数十件东西,最后闹得沫冉恨不得闭着眼朝前走,根本就不敢多看。 因为婴儿用的东西本身就小巧可爱,看着自然都喜欢,多看两眼,身后的侍者都已经惯性地走上来打包,沫冉连连拒绝了好几次。 终于走到了女婴装柜,数十排的衣服,小小衣裙仿佛是布偶的小衣衫,漂亮又可爱,每一件,沫冉几乎都爱不释手。 景岩宠溺地看着沫冉挑花眼的样子,从身后揽住了沫冉的腰,圈在怀里:“喜欢就都买。” “不用,小孩子长得快,这么多没穿完就穿不了了。” “不会,姐姐穿完妹妹穿,你不是说过要生一桌打麻将吗?” “是我说的吗?明明是你。”沫冉怒喊,看着身后那群头低得不能再低的人,彻底放弃。 景岩笑出声,下巴抵在她的肩窝:“只要你喜欢的,都买。”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只看女孩的?”沫冉侧过脸,一字一字地问他。 景岩配合地问道:“为什么?” 沫冉声音有点低沉,手掌贴住腹部,轻轻摸了摸,淡淡一笑:“她和Only很像,除了之前吐得厉害,现在倒是没怎么让我不舒服过,我觉得像是个女儿。” “唉,女儿要是长得像你,太漂亮容易被骗走。” “都还没出生呢,你就想着怕被骗走。”沫冉浅笑。 景岩佯装失落:“这可不,我的小情人呢!” “贫得你。”沫冉娇俏地扫了他一眼,递过两件小裙子,“你说是红色的好看,还是蓝色的好看?” “都好看,都买。” 这一次,沫冉却没有拒绝。 现在的他们仿佛像是一对蜜月期的小夫妻,沫冉的心底淡了几分难过。她稍稍点了点头,声音低喃却清晰:“嗯,多买一份给Only……” 景岩的笑意渐渐褪了下去,他掰正沫冉的肩,低下头,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对上他的眼睛,声音温和:“那刚刚的东西要重买。” 沫冉没有反应过来,“嗯?” “全都多买一份。”景岩顿了顿,“给Only。” 沫冉勾了勾唇,眼眶有些红了:“好。” 景岩唇角微扬,吻了吻她的额,牵着她的手准备往来时的柜台走去。身后的沫冉却停住了脚步,僵在了原地。 “啊岩?” 景岩回过身,沫冉的手抚摸着腹部,脸色微微有些变化。眉心微蹙,她的身子有些发颤,抿着唇惊恐地看着他:“我…肚子有点疼……” 眉间的淡然自若在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景岩双手打横抱起沫冉,快步朝外走,左手的掌心渐渐开始有些温热的黏腻感,景岩的手僵了一瞬,皱着眉闭了闭眼睛,脸色阴沉:“立刻备车回医院,即刻通知院长。” 第140章 没人告诉你,你肚子里已经是个死胎吗(3000+) 沫冉在急救室里被诊疗,几番安抚下来,肚子没有疼痛感,很快就被送回了病房。虽然没有出血,但是沫冉始终觉得心里惶惶不安,她焦虑地抓着景岩的手,不松开撄。 大概只有这样,才能让她至始至终都没能打消的焦灼被慢慢抚平。 他是治她的药。 “别怕,没事。”景岩任由她的手抓紧她,紧紧跟在病床边,顾不上自己刺疼的伤口,只是快步跟着,反手紧紧握住,一次又一次地安抚她。 周围的医护人员是认识他们的,自然而然就放慢了脚步。 那个身患枪伤的男人,甚至连眉头都不挑一下,跟着他们的步伐跑了一路。 等送沫冉回了病房,足足呆了好一会儿,找到一点时间从病房走了出来。 他的脸色不佳,动作却依旧不紧不慢,方向朝主治医生的办公室走去。 啪嗒一声,医生下意识抬头,看见景岩正关上办公室的门,反锁,然后平静地走到桌前,优雅地落座,他轻轻抬手,抿着嘴唇,声音渐冷:“还有多久?” 刘医生反应了一下,从抽屉里拿出沫冉的入院时做的病历摆在桌面上,神色微虑,视线焦灼地落在眼前这个男人的眼底。 “苏小姐身上注射的药剂量过大,通过本体已经被腹部的胎儿也吸取了大半部分,这种药物对精神方面有致幻和麻痹的作用,也就是俗称的精神类药物作用,这样的药物非常损伤胎体。偿” 景岩的眼眸越加深沉,神情是透不进的阴霾和冷寂:“说重点。” “苏小姐已经怀孕12周左右,胎体已经成型,由于药物的大量注射,对胎体造成了伤害。根据入院时的检查,苏小姐现在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需要尽快引产。” 引产…… 没有了生命体征。 他不知道听见这些话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感觉,可是他知道,这些字眼,每一个字对于她来说都像是淬毒的匕首,每一刀到准确地捅在她的心窝,足以让她万劫不复。 简歌不敢说。 他一样不知道怎么说。 她那样期待着这个生命的到来,甚至都选好了一切。 他怎么舍得毁掉她的梦境? 那样残酷又鲜血淋漓。 “还能拖多久?” 他失控地站起身子,走到医生面前,整个人彻底阴沉下来,脸上再也没有任何表情。他闭了闭眼,试图藏起眼底的哀恸。 医生轻叹一声,合上病历:“景先生,苏小姐本身的身体状况就不是很好,药物对于她本身是存在伤害的,即便大部分被胎体吸收,母体本身也存在损伤。拖得越久,对苏小姐本身的伤害只会更大,所以作为医生的建议是,尽快引产,越快越好。” “我知道了。” 景岩双手插进裤兜,睁开眼,已经做好的决定再也不会改变。清晰的毫不迟疑,他点头,转身朝办公室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站在了原地,驻足许久,到底还是没说什么,带上了门,朝走廊的另一端远去。 ★ 病房。 沫冉躺在床上,双手下意识护着腹部,隔着被褥一下又一下的抚摸,内心的焦虑和不安被一点点放大,因为药物的关系,她总是拒绝被注射任何可能会导致胎儿不良的药物,除了保胎的药物,其他一律都不愿意接受。 刚才的疼痛,隐约和之前的胎动不太一样。 可是,并没有出血,她找不到理由去解释,但是至少,它还在自己的肚子里。 想到这里,沫冉隐隐地松了一口气,可是内心的焦灼却没有丝毫的缓解。 忽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沫冉回过头,撞上一双带着愤怒和血丝的双眸。 顾安安。 她顿时紧张起来,双手攥紧拳头,右手摸向床头的护士铃,捏在手里,“顾小姐。” 此刻的顾安安,依旧是一身大红色的连衣裙,华丽的装扮却已经变成了落魄。她不能解释顾安安现在的状态有多疲惫,仿佛有好几天都没有睡过觉,身上是浓浓的酒味,即便如此,却没能遮盖她本身上层的高傲。 一双高跟鞋落在冰凉的地板上,踩踏出气质昂扬的高高在上,她勾勒出一抹苍白的笑意,紧绷的脸上牵扯出带怒的讽刺,视线落在沫冉的腹部,冰冷道:“苏小姐,看来你是遵守不了你的承诺了。” “我…我不是……” 沫冉自然不会忘记,自己为了得到顾安安的帮助,承诺了一个怎样的条件。 “我可以帮你不离婚。” 每一个字都清晰在脑海里被放大了无数遍,在耳边一次次徘徊。 “看来苏小姐还没有认清楚自己的状况。”顾安安手里的提包放在了沙发上,她清冷一笑,清脆的高跟落地,走上前,站在了沫冉的床边,拍了拍沫冉的被褥,“你以为秦晟死了,你就没有顾忌了,是吗?” “顾安安。”沫冉咬着唇,忍着心底的不快,手指向大门:“这是我的病房,现在,我请你出去,我要休息。” “你是不是觉得这一切都过去了?”顾安安无视着沫冉的愤怒,将耳边的头发撩拨到脑后,白嫩的耳垂露出璀璨的光泽,红唇邪魅:“你觉得他为什么会知道,伯母在什么时候会被转移,他为什么会对你身边的人都了如指掌?这一切,你不好奇吗?” 沫冉的脸上渐渐褪去所有的血色,她紧紧地盯着顾安安,抓紧背角,稳住声线,让说话声听起来并没有任何的情绪,“人死为大,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怎么会不重要?”顾安安的笑,笑得没有温度,“这一切都和段筱有关,是她收集了你所有的资料,和秦晟做了一笔交易,怎么,你昔日的好姐妹下这么狠的手,你在爬上景岩床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过这一天?” “顾安安!”沫冉忍无可忍地低声呵斥,“段筱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这一切不需要你在这里惺惺作态!” “惺惺作态?”顾安安快步走到她的身前,扯开了她的被褥,双手掐住沫冉的下巴,眼里出奇的发狠:“到底是谁在这里装圣女,你以为你是什么?以德报怨吗?你这副故作好人的姿态才叫我恶心!” “护士小姐,请把这个人请出去。” 沫冉用力地推开顾安安的手,下意识地摁响了护士铃。很快就从病房的门口进来了两个护士和本身就安排好的保镖,推开门,站在了门口。 “是的,苏小姐。” 保镖快步走过来,毫不犹豫地架起了顾安安的双手,将她的胳膊拽起来,朝病房外拉出去。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因为这个女人而感到顾虑。 “苏沫冉!”顾安安回头拼命地挣扎,尖叫出声:“你不想知道你到底为什么还要躺在这里吗?你当真以为你自己的孩子什么事情都没有吗?” “等一下。”沫冉惊诧地叫停,“顾安安,你说什么?” 保镖心里一惊,没有听从沫冉的命令,继续朝外将顾安安拖了出去。 “放开我!你们这群人…哈哈,苏沫冉,我可怜你,到最后什么都不知道的竟然只有你,太可悲了,连自己的孩子怎么死都不知道!”顾安安的笑声在病房里癫狂地徘徊。 沫冉脑海里嗡的一声,仿佛一瞬间就炸开了。 大脑一片空白,她掀开被褥,扯掉身上的的仪器,光脚踩在地板上,冲到了顾安安的身边,伸手揽住了两个保镖将她朝外拖出去的路线。 “放开她。” 保镖为难地皱了皱眉,却没有松手。 “苏小姐。” “我说,放开她!” 苏沫冉尽量保持冷静,声音调高了一个度,眼神冷厉,惊住了保镖,他们再三为难,最后还是松了手。 顾安安手上一松,一下子没撑住双脚,脚跟一偏,半摔在了地上。 “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次。”沫冉低下头,眼底静得荒凉。 顾安安仰起头,冷嗤一笑:“怎么,他们都没有告诉你吗?” 沫冉整个人止不住地发颤,脸色苍白到可怕,她伸手掐住了顾安安的脖颈,眼底可怖:“我让你再说一次!” 顾安安的脸上是得逞般的笑,眼底含恨又痛快:“苏沫冉,没人告诉你,你肚子里的已经是个死胎了吗?” 沫冉只觉得耳边突然是如雷般的轰鸣,紧接着从四面八方开始无数次循环着声音。 死胎? 她只觉得原本一直维持的平静,好像终于忽然得到了答案。 简歌的为难,景岩的小心,原来都是因为这件事吗? 她忽然摔在了地上,眼前是顾安安痛快的笑声。沫冉想要站起来,可是浑身颤抖的厉害,双腿发软,几乎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支撑着她站起来。 “苏小姐。” 保镖和护士脸上都是难以言喻的压迫,这件事景先生和简少爷在整个医院全部都警告过一遍,只要有人敢提,那么后果自负。 可是这个女人,却…… 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现在的状况,但是他们很清楚,这个女人大祸临头了。 “你们都知道是吗?”沫冉低着头,细碎的发丝挡住了额前的视线,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声音却淡漠冰冷:“他也知道吗?” 周围的人都沉默着,只有顾安安的声音在耳边清晰而讽刺:“整个医院只有你不知道,苏沫冉,你真是可悲,连自己的孩子是生是死都不知道,真是可笑。” 沫冉的一切向往,在刹那间被狠狠践踏在了脚下。 她呆坐在那,一声不吭。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男人冰冷的嗓音,脚步驻足停在顾安安的面前。 “立刻把这个疯女人拖出去——” ---题外话---偏头疼犯了,嗷,吃了药还是要继续给你们更,快鼓励鼓励宝宝~~明天加更有六千~~~ 第141章 丫头,我们还会有的(6000+) “谁也不许动她!” 沫冉垂落的眼眸,倏然变得冷冽,直勾勾地盯着顾安安。清厉而冰冷的呵声,让本伸手抓住了顾安安的保镖纷纷停了手。 “你们在做什么!”景岩脸色冷漠地扫了一眼:“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保镖们又为难地架住了顾安安的胳膊,将她朝外拽出去。 “怎么,不敢告诉她吗?真可笑。没想到你也会有这一天,要我看,她就是个扫把星,克父母克子女!”顾安安双眼发红,双手试图挣扎开保镖的束缚,刺耳的笑声徘徊在整个走廊,“克死了一个还不够,又死了一个!不过是一个死胎而已,至于为了这种贱货放弃我吗?偿” “顾安安!”说话声冰冷的没有丝毫的温度,脸上的表情恨不得将这个女人即刻掐死。 景岩可以感觉到沫冉浑身的颤抖,她的脸色白如纸张,嘴唇渐渐发紫,她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望向景岩,满眼绝望:“她说的,是真的吗?撄” 他沉默了。 整个病房除了已经被拖出走廊,一直挣扎着试图不被拽离的高跟鞋踢踏声,再也没有任何的动静。 沫冉的世界却像是被无数的人声鼎沸瞬间湮没了平静,脑海里像是炸裂开了无数的画面。顾安安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在耳边被摁下了重复键,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循环往复、永无止尽。 “克死了一个还不够,又死了一个!” “没人告诉你,你肚子里的已经是个死胎了吗?” 不久前,她还站在婴幼儿用品店看好了衣服,她对他说:“多买一份给Only。” 她似乎突然明白过来,景岩站在店门外的时候,为什么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 顾安安说的是实话。 其他的人,都对她隐瞒了真相。 “你想瞒我多久?” 沫冉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单手撑起身子,摇摇欲坠地站起来,半跌了一下,撞在他伸过双手的怀里,用力地推开他,冷漠地仰头,毛骨悚然地盯着他:“你打算一直不告诉我吗?” “我想在合适的时候告诉你……” 清晰利落地声响,病房里的动静惊诧了周围的所有人。 景岩的左脸渐渐红了一片,沫冉颤抖的双手,掌心被震得发麻。可是她唯恐不够,咬着牙,举起手,狠狠落下第二次,却被他用力攥在了半空。 护士实在看不下去,好心开口提醒:“苏小姐,您在被送进医院的时候,这个孩子就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不是不愿意抢救,这已经是个死胎了,不能怪景先生,刘医生也交代过这个孩子必须引产,再晚一点,你自己的生命也会有危险。” “苏小姐……” 护士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景岩冷冷一瞥,吓得噤了声。 沫冉丝毫不顾忌护士的提醒,她试图用力摁了摁手上,可是却没有劲儿,于是不得不挣扎着甩开他的掌心,朝后踉跄了两步,转身歪歪倒倒地走回病房。 床头柜上还摆放着娇艳欲滴的插花,是前两天简歌来的时候,顺带收拾好养在了花瓶里。现在看起来,却是格外的刺眼。 心底的恼怒层叠涌动,她冲上去,双手同向推倒了花瓶,撞落在地,发出碎裂的清脆,震耳欲聋的响声,伴随着鲜花和液体的四分五裂,哗啦一声,连带着床头柜周边的所有东西,全部都砸落在地。 她双手扶在床头柜上,全身发颤,双腿根本就站不稳,隐颤的双腿渐渐有温热的液体沿着内侧滑落,她讷讷地低下头,粘黄的半透明液体大量涌出她的身体,染湿了她的衣裙。 就像五年前,她从铁栅栏上摔下来的时候,羊水破裂的感觉。 她摔坐在病床上,脸上是灰暗的白,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黑夜,再也得不到光明。 景岩一步一步走过来,半蹲在她的身前,强压着内心的悲伤,直直地看着她:“我们好好送走她,不好吗?” 她的视线落在他的眼底,凉得可怕。 前一秒,她还在兴高采烈地给肚子里的宝宝买衣服;后一秒,她却不得不去相信肚子里的孩子已经…… 她不能接受,她不能! “我要陪着她。” 五年前,她亲手送走了Only;五年后,她愿意一尸两命。 “可是我不愿意。”景岩攥住沫冉的手,贴在脸颊边,“你死了,我也活不了。” 她苍白的脸上似乎有了一瞬的动容,却勾了勾唇,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没我的那五年,你过得不是很好吗?” “没有你,我怎么会过得好?” 离开你之后的每一天,接下来的每一年他都没能过好没有她的生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日日夜夜地深熬着在漫长的时光里等待和折磨。 “啊岩,我好累。”沫冉摸了摸腹部,浅浅闭了闭眼:“我真的好累,我想去找Only和爸妈了,这个世界真的让我过得好辛苦……” “如果你死了,你连看她一眼的机会都不会有!” 景岩抿了抿唇,不可抗拒的坚持穿透了沫冉的固执。 沫冉浑身一僵,忽然睁开了眼。 身下的床褥已经湿了大半,接下来沿着大腿根流出的液体是浅浅的鲜红色,伴随着腹部逐渐抽疼的僵持,传来难以忍耐的刺痛。 她忽然抓紧了景岩的手掌,眼眶微润:“啊岩,陪着我。” “好。”景岩反手握住她,眼底染了几分温柔和心疼,他吻了吻她的手背,将她打横抱起,亲手抱着她送进了手术室。 …… “医生,不用给我注射麻药。” 所有术前准备工作已经就位,景岩穿着无菌防护服握着沫冉的手站在一边,她的指尖冰冷,仿佛在零下的水温里足足泡过一夜。 景岩皱了皱眉,正要说话,沫冉却偏过头看向他,眼底是浓郁的哀求。 最后,还是没有注射麻药。 扩宫器准备就位,沫冉伸开双腿,闭上眼,清颤的睫毛随着冰冷的仪器刺穿她的身体,眉心发拧。 她抓住景岩的那只手,指甲深深陷入他的手背,被划出五个半月牙的白色印记,他却仿若未觉。他看着她死死抓住衣角,脸上是豆大的汗珠,沿着脸颊滑落。 她疼得浑身发颤,却一声不吭。 冷血的仪器刺入她的身体,慢慢地增加的疼痛在麻痹她的神经,随之带来得是更加冰冷彻骨的刺痛,在她的身体内部将她的骨血一点一点刮取干净。 仿佛有一把刀,正摩擦着她的皮肤表面,一寸一寸削下她的皮肉,取皮抽筋,扒皮拆骨。 似乎,她都能听见仪器在身体里将她的孩子剪成碎片时,孩子的隐隐啼哭。 她觉得好疼,疼得整个人好像都没有办法呼吸了。 这一刻,她恨不得彻底死在手术台上。 因为现在的她,根本是生不如死。 眼角的泪一颗一颗划落,每一颗眼泪交织着无数的悲痛和悲哀,每一颗都像是天上坠下的冰雹,砸在他的心底,一下又一下,重如烙铁,狠如无情。 低低的啜泣声渐渐扩大,最后演变成声嘶力竭地哀嚎声。 医生和护士不敢说话。 因为他们不知道,到底是因为手术本身的疼痛,还是因为难以忍受的失子之痛。 可是他懂,他能听见她哭声里的悲恸。 她的哭声,那么凄凉,那么绝望,像是用一柄发钝又生锈的匕首在一次又一次地刮擦着她的人生,他听得心口钝痛,却无能为力。 他伸手揽住她的脑袋,手掌捂住她的双眼,温热的掌心还能感受她颤抖的长睫在眨动,咸涩的泪水沾湿了手心。 那样血肉模糊的抽离,对她来说,太过残忍。 一次,两次,三次…… 她哭得喘不上气,因为剧烈的疼痛,她浑身的衣衫已经全部被汗水沾湿了,眼泪源源不断地朝外流,他的掌心也是一片湿得一塌糊涂。 猖獗的眼泪伴随着仪器的搅拌,仿若连带着她身体里最后的温暖也彻底被绞碎。 交杂着冰冷的四肢和模糊的血肉,一点一点拽离她的身体。 “啊——” 最后一次的刮擦,她痛得惨叫一声。 彻底力竭地躺倒在手术床上,她双手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 她颤抖着推开他的手,发白的唇微微一动:“让我看看她。” 景岩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她,可是仅仅轻描淡扫的一眼,就足以看得痛彻心肺。 四五个月的孩子已经成型。 猩红色的手术盘里,还能看见破碎的肢体。 那双柔软又蜷缩在一起的小手,可爱又心疼的小脚丫…… 他别过脸,继续用手捂住她的眼,声音低沉:“丫头。别看。” 他怕她受不住,因为连他自己,都觉得难以忍受。 心底是止不住的酸疼,眼眶发胀,他朝上仰起头,闭了闭眼。 “不!”沫冉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大得惊人,她拽开了他捂住她双眼的手掌。 一眼就看清了手术后的残骸。 那就是她的孩子。 是她和他的孩子。 还没来到世上,没来得及哭出第一声,没赶上第一口母乳,没能享受第一下呼吸。 好多事情都还没有做,好多事情都还没准备。 所有美好的幻想,在看见鲜血淋漓的血肉模糊后,被无情而冰冷得粉碎成渣。 刺耳的尖叫声划破了手术室的安静。 “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沫冉癫狂地翻下手术床,跌跌撞撞地朝前抓住拿着孩子尸骨的护士的手腕,不顾身后被紧拽的力度,甚至顾不上刚刚流产清宫的剧痛。 “还给我——!”声嘶力竭的哭喊声,差点打翻了护士手里的手术盘。 三两个护士扑上前去,抓住沫冉的手脚,将她压回手术床边。 “你们在做什么!松手。”景岩推开护士,心脏狠狠一疼,用力将沫冉护在怀里,声音轻柔,一次一次地抚着沫冉被汗浸得湿透的发:“丫头,没事了,别怕,我在这儿。” “啊岩,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没有了…我的孩子……” 她的双手揪住他胸前的衣襟,双眸已经哭得红肿,眼泪在脸上任意的肆虐着,红肿的眼眶是止不住地凄惨,她一下又一下地捶着他的胸膛,哭得喘不上气:“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他的丫头。 完全崩溃了。 他又何尝不会难过,他又怎么会不懂她的悲伤。 他要怎么做。 他到底该怎么做? “我们还会有的。” 景岩身上一瞬的僵硬,声音顿了顿,眼底一酸,低沉而轻微,“丫头,我们还会有的。” “啊——”沫冉的泪水更加的猖獗,整个心仿佛被狠狠地撕碎了。 随之而来的是满地的鲜红,刹那间,将景岩的眼眸瞬间淹没成海。 沫冉闭上眼,蜷卷的长睫坠泪,浑身瘫软,顺着站姿缓缓倒落在他的怀里,失去意识。 “糟了,病患术后紧急出血,出血量过高,血压降低,立刻抢救。” ★ 红灯一灭,推开手术室的大门,景岩一眼就看见了等在门外的简歌。 通红的眼睛染满血丝,足足一夜未眠,他焦虑而沉声:“情况怎么样?” 景岩摇了摇头:“手术结束了,沫冉没有生命危险,但是情况不容乐观。” 医生朝景岩点了点头,等沫冉被送进病房,医生再做一次简单的检查过后,离开病房,而简歌和景岩已经等在了办公室。 “苏小姐本身的身体状况非常差,所以在第二次怀孕的时候孕吐反应会不正常,再由于孕吐时导致营养没跟上,轻微的营养不良再加上胎体本身的不稳定,所以早注射稍大一点的药剂量就能导致胎体受损。” 简歌头疼地捏了捏额角。 他一直知道沫冉的孕吐不太正常,但是却一直因为秦晟没能在医院一直监督,他总觉得事到如今,他存在一定的责任。 “现在已手术已经结束了,情况到底怎么样!” “之前的子宫就有过撕裂伤,加上这一次的清宫,所以在术后的大出血也是对子宫本身的伤害表现,这次手术对苏小姐的身体伤害也是非常大,苏小姐如今的子宫壁较薄,受精卵不易着床,所以未来的受孕几率可能会比较低。但是术后仔细休养,再加上一些药物的治疗,应该可以让伤害降到最小。” “医生。”景岩转身,那么定定地看着他,声音很轻:“把孩子的身体都交给我” 即便变得残破不堪,他的孩子,他要亲手埋葬。 绝不会,任由她在冰冷的白色的医院里凄凉的死去。 医生点头,走出房门去交代这件事,还没等他走出门口,景岩淡漠地说:“还有,这些事,都别告诉她。” 他不能想,已经遭受了那么多折磨的她,这件事,会不会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不能冒险,他也不敢冒险。 简歌视线微落,双手插进口袋,眼底是清冷的浅凉,他无声的默认了。 景岩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 医生应允:“好的,景先生。” “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你要怎么办?”简歌靠在墙面,抬头看向景岩:“她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至少现在,她不能知道。”景岩低沉的嗓音看向窗外,“等她知道的那一天,即便拼尽一切,我也会护她周全。” “那一天不会太晚。” …… 沫冉好像昏沉地睡着了。 她睡了很久。 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里一直在小孩清脆的笑声,她跟着笑声走了很久,才渐渐走到有光的地方。在那里,她一眼就看见了Only,还有那个她尚未长大的孩子。 Only的皮肤白嫩,眉眼间有几分格外像景岩,细长的笑眼,好看的双眼皮,两个清浅的酒窝,笑得时候,漂亮又可爱。 还有一个呢? 沫冉试图走近看看她。 她却像是在玩捉迷藏,躲了好几次都没让沫冉抓住她。最后被沫冉逮在怀里,咯咯哒地笑声开朗而明媚,可是她转过脸,却是一片血肉模糊,吓得沫冉跌坐在地。 “哈哈哈哈哈——” 仿佛因为沫冉的出糗,小娃娃们笑得分外开心,一边跑一边笑,爬到了不远处的公园里。 Only跑到了树上去荡秋千,她也跟了过去,就坐在Only的边上,两个小娃娃笑得开心,秋千却慢慢得越荡越高,高得让她心慌,让她害怕。 她跑过去,试图让秋千立刻停下来,可是太快太高,即便踮起脚尖也根本就够不着。 费劲气力,终于伸到了高空,可是一下子落下来,穿透了她的掌心。 她根本就碰不到! 突然,秋千的绳索断了。 高高的秋千从天上猛地砸落下来。 沫冉倏然睁开双眼,心跳仿佛要从胸腔里跃出来了。 一个梦,只是一个梦。 她闭了闭干涩的眼眸,眼皮很重,又酸又干。 心底却是数不尽的悲凉。 “苏苏,你醒了?” 脸颊边的手指擦去她眼角滑落的温热,心疼的声清浅地钻进她的耳朵。沫冉轻轻睁开眼,看见得是淡妆素裹的白玥。 几个月不见,看起来白玥也清瘦了很多。 她穿着蓝色条纹宽松衬衫,一条黑色修身休闲裤,头发披肩,带着一股街拍的味道。但是宽松的衬衫遮不住她的瘦弱,这些日子,白玥憔悴了一些。 白玥出现在这里,自然也就清楚了状况。 她像是知道沫冉盯着她在看什么,眼睛一落,唇角低低苦笑,“苏苏,你感觉怎么样?” 沫冉眼眶一酸,湿润的眼泪翻涌出来,她抿着唇,只是哭,却不说话。 “苏苏,我知道顾安安跑了医院闹了,顾家已经败了,即便她手里还有钱也翻不起森么大浪了。日子还很长,你和景岩还会有的。” 这句话,景岩也说过。 白玥坐到沫冉的身边,伸手,用温热的掌心裹住了她泛凉的手,“苏苏,我们三个里面,只有景岩至始至终都还在你的身边,他护你疼你爱你。孩子都是天使,没来到人间是我们没有福气,可是苏苏,福气总会来的。” “至少…至少……”白玥喉咙一哽:“你不像我……我永远都不会有了。苏苏,至少你还比我幸运,我,却永远失去了做生身母亲的机会。” 白玥其实有过一个孩子的。 那原本应该是个很健康的男孩。 即便婚前再过甜蜜,婚后的生活让白玥无比的艰辛。位杰的冷落,婆婆的暴力,让白玥的生活慢慢身心俱疲。她以为怀孕能够解决的冷战,却因为被婆婆推倒摔下了楼梯而破灭,那时候的位杰在公司里加班,其实那一天,他和他的妹妹就纠缠在了一起。 只有她傻,还懵懵懂懂地不自知。 他们在酒店的房间里肆意缠绵的时候,白玥摔在冰冷的楼梯间,等待着120的急救车。 最后,发现孩子流产的时候。 位杰不但没有宽慰,甚至,给了白玥一个耳光。 就是那一耳光,彻底让白玥清醒过来。 这个男人,她再也不能要了。 “苏苏,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能生育吗?你失去的是孩子,我失去的不止是孩子,还有我的青春、爱情和婚姻。苏苏,你的路还很长,我们可以撑过去的,别放弃。” 沫冉别过脸,眼泪打湿了枕巾。 她明白,她怎么会不明白? 可努力过了,最后得到了什么? 她满心满眼的憧憬和期待,拼尽全力的守护,最后,还是没能保护她的孩子。 这是命。 不可逆转的命运,让她一次次在失去,一次次被放弃,一次次变得绝望。 “苏苏……”白玥低声唤了唤她。 “玥玥,你说的我都懂。”沫冉闭上眼,眼睛的酸疼和肿胀让她睁不开,“可是,我就是接受不了。” “苏苏,我知道这很难接受,我没有在强迫你接受,当年的我就像是现在的你,我们总会走出来的。苏苏,你会没事的,一切都会变好的。” “玥玥,我想自己静一静,好吗?” 空气中凝固了一瞬,安静的呼吸声在静静徘徊。 沫冉轻微的挣脱开了白玥的手,慢慢偏过身子,微微蜷缩起来,避开了白玥坐着的方向。 白玥虽然被请来当说客,但是没有一次就能劝好的可能。她自然也明白,站起身,简单地掖了掖沫冉身上的被褥,转身准备离开病房。 拉开门的时候,却对上了一双淡漠如水的眸,正缓缓透过缝隙,落在沫冉的身上…… 第142章 我等着,你愿意嫁给我的那一天(3000+) 几十天后,已经入秋,安城的落叶金黄了一地。 沫冉出院,被景岩接回了公寓,路边栽种的金桂花落了满地。她的视线淡淡落在窗外,沉默的侧脸投下散散的阴影,藏在他的眼底。 身体基本已经痊愈,景岩需要定期由何维青检查换药,一旦出现感染需要即刻回医院复诊。他并没有完全能够出院,可他却固执地办理了出院手续。 从引产手术那天过后,沫冉说的话几乎不超过十句话,每一句都没有超过二十字。身体恢复的很好,可是心理的伤口却像是在发炎溃烂。 景岩对她更是事无巨细,越发的好了,可她的小心翼翼却更加疏离撄。 依旧是那一栋老旧小区的套房,车停在门口。一路步行进入公寓,沫冉手上提着包,低垂着头,淡淡地站在阳光下,手背的金黄晕染了几分暖意。 一只修长的手轻轻裹住了她的,接过她的提包,随之带着她慢慢朝前走偿。 她不说话,也不吭声,像个小媳妇一样地跟在他身后。 斑马线很清晰,路上没有多少的车,红灯轻闪,他的后背落在她的眼里,干净又简单。 她忽然觉得很心酸。 他为她做了那么多,可是…… “你听过VIP顶层的那个苏小姐吗?” “就是那个做了引产手术,日后不好受孕的那个女人吗?” “嘘,别说,这件事刘医生嘱咐过,被听见就糟了。这个女人真可怜,没了孩子,子宫内壁受损,日后还想要怀孕的话可就难了。” “听说这件事不能说,嘘,别说了,万一跟电视剧一样被听见就糟糕了。” 当小护士们转过头,撞上了正陪着沫冉出来散步的景岩。 从那天过后,她再也没有说过话。 …… 眼底黯了黯,她终究什么都没说。 两个人安静地走了一路,刚进入小区花园,就听见花园里的刘大爷又正下着棋,高声喊:“小景,快来快来,帮我看看这盘棋。” 若不是听见刘大爷的喊声,景岩大概已经进入了拐角。他看了看身后的沫冉,她只是淡淡地站在那里,景岩微微一笑,拉着沫冉朝刘大爷那边走了几步。 这是一盘棋,正是二鬼拍门,下到最精彩的关键。 “车三进二。”一语洞穿棋局的危机,解决了刘大爷的燃眉之急。 刘大爷高兴地乐呵呵看向景岩,忽然注意到了沫冉:“诶,小景媳妇儿也来啦!这些天也没见你俩在小区里,小区里的大妈都想见见你呢!” 沫冉微微点头一下,景岩逆光看着她,眼底温和:“刘大爷,我们先回去了。” “好好好,你们去吧,小景有空来帮大爷看看棋,带着你媳妇儿一起多逛逛。省得我家老婆子老是说我说瞎话,以为我帮着你,被将了!!!” 景岩笑笑点头,牵着沫冉的手顺了几句话,于是再慢慢走远。 回到公寓里,景岩将她安置在沙发上,回身替她去整理好行李。悉悉索索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沫冉闭了闭眼,站起身,走到房间,从身后抱住了他的后腰。 他握住她的手,她靠在他的后背,疲倦而心酸。她的手不长,圈住一个他,却像是围住了整个世界,“对不起。” “傻丫头,你永远不需要跟我道歉。”景岩转过身,将她搂在怀里,十指陷入她纤软的发,吻了吻她的额:“一切都会好的。” 不会的,一切不会好的。 她失去了两个孩子,甚至可能会再也生不出孩子。 沫冉的眼眶倏然一酸,咸涩的眼泪叫嚣着在眼底翻涌。 她想给他生孩子,她想要孩子。 “丫头,我们还会有的。我不告诉你,只是怕你多想,我们一起努力,好吗?” 他摸着她的发,一下又一下。 低下头,吻过她的眉角、她的鼻尖,她的唇。 温热的眼泪吻进她的唇,淡淡的苦咸在舌尖晕染。她喘息着忍住哭声,被他撬开舌关,放出轻轻的低哭声。他一点一点吻去她的眼泪,低声而温醇:“丫头,不用怕,我永远都在。想哭就哭,我都陪着你。” 她紧紧地抱着他,侧脸靠在他带着心跳的胸膛,眼泪打湿了他的前襟。双肩微微耸动,哭得抽噎,一下又一下。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害怕,可是这一刻,她忽然觉得,无比的安稳。 他说的一切,她都懂。 可是,就是接受不了。 她知道,他也懂。 连续失去两个孩子,失去做母亲的希望,父母双亡,带来的打击,显然不会这样轻松就能够化解的。 他也清楚,如果她真的装作一切都没事,反而会是一件更让人担忧的现状。 她的情绪越来越糟糕,她的压抑越来越深,可是只要她愿意,他永远都会在。 他轻拍着她的后背,轻吻头顶的发,轻柔道:“傻丫头,哭湿了我的衣衫,就要给我洗一辈子的衣服当做赔偿。” 她抽抽搭搭地擦了擦眼泪,抬起头,对上他戏谑的笑眼。 “或者,继续偿还我的肉债。” “……” 他低下头,圈在怀里的她无处可躲,却下意识地偏过脸,躲开了他的吻。呼吸还垂落在她的耳边,拂过她的侧脸。 “我还没准备好。” 犹豫片刻,她咬紧嘴唇,心里慌乱不堪。 “傻丫头,我现在什么也不能对你做,我说的肉债是帮我擦药,后背够不着。” 沫冉愣了愣,低下头,他的手里正握着一小瓶药膏。低低地应了一声,她拿过景岩手里的药膏,扶着他的手,帮他脱下了衬衫。 后背的淤青和大面积擦伤已经好了很多,是和秦晟在争执中的伤口。 房间里带着浓郁的药味。 沫冉将药酒倒在掌心的棉花球上,再沿着伤口一点一点抹上,擦了很久。直到全部上完药,她的手指停留在枪伤的绷带上,停留了一会,眉心微蹙:“疼吗?” “疼。”景岩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不疼显然不太可能,他倒是大方一笑,“所以你少让我干活。” 沫冉皱了皱眉,疑惑地看着他。 她并没有让他做什么…… 景岩挑眉解释:“孤男寡女,内心争斗,这活儿很辛苦。” “……” 沫冉安静了三秒,唇角微勾,笑意却不达眼底。她清楚的感觉到景岩在缓解她的心情,消磨着她的排斥和抗拒。 “出去走走?” 景岩笑着点头,穿上外衣,温柔地带着笑眼:“好。” …… 这样的小区里都是中老年人居多,临近五六点的时候,正是散步的最好时候,三两个成群的小老头小老太太围在一起,有跳操的,有下棋的,有在树下聊天的,也有围一起抽烟的。 男人干净整洁的衬衫,颀长的身揽着纤瘦白净的女人,出现在大院里,登对的一眼就成功吸引了整个小区的视线。 “哎哟,这不是小景吗?好久都没有看见过他了!” “诶,那身边的那个人是谁,那不会就是刘老头说的小景媳妇儿吧?” “亏得前几天我还给我孙女说,这下坏了,没让小景成我孙女婿。” “就你孙女还是算了吧,人家小景不喜欢。哈哈哈哈。” “你说什么呢你!” “……” 叽叽喳喳闹哄哄的一团,沫冉下意识侧过脸看向景岩,他拉着她,胎教走到一棵大树边,用手拂去石凳上的枯叶,让她坐下来。 很快周围的中年阿姨都围了上来。 “小景媳妇儿挺漂亮啊,长相秀气,就是太瘦了,应该多吃点。”刘奶奶正朝不远处的刘老头使眼色,急匆匆跑过来,凑在前面端详了两眼沫冉。 “谢谢刘姨。”景岩礼貌一笑,“您劝劝她,我说话不管事儿。” 这话一说完,周围的阿姨们又惊诧又歆羡地看向了沫冉,林阿姨打趣儿道:“看来小景挺宠媳妇儿啊。” 景岩笑了笑:“她肯嫁我,我什么都听她的。” 沫冉紧张地低了低头,不安地拽了拽他的衣角。 林阿姨好奇地看了看沫冉,“小景,你媳妇儿怎么都不说话?” “她内向怕生,刚出院人不太舒服,所以我带她出来散散步。” “诶哟,没事儿。以后多出来逛逛,我们多带带她,你俩结婚多久了,准备要孩子没?我女儿都生倆了,晚上闹腾得欢实呢,你俩要是没空我可以帮忙带……” 景岩明显感觉到那一瞬间,沫冉浑身都僵硬了,脸色一闪而过的苍白,讷讷地坐在那儿,一言不出。 “好,谢谢林姨。”景岩礼貌地点头。 刘奶奶自然感觉到了,开始赶了赶周围的老太太,“行了行了,人家小年轻就想出来散个步谈个恋爱说个情话,咱这些老头老太太别耽误人家小年轻了,走吧走吧,没啥好看的。” 一顿瞎轰,终于让人群散去了。 安静了很久,沫冉淡淡道:“我没打算嫁给你。” 她有自知之明,不会在自己生不出孩子的情况下,将这个包袱丢给他。 她有压力,他也有。她不想要让他替自己解决这辈子所有的困难,她没有那么豁达,也没有那么狭隘。无论是说她作也好,矫情也好,她不能带着一辈子的遗憾嫁给他,她不能。 自私也好,无情也罢。 她不能就这么嫁给他。 “我知道。”他对她的答案没有丝毫的意外。 他转过脸,静静地看了她一会,突然站起身,半跪在了她的身前,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装饰奢华的锦盒。 打开它,里面是一条简单却低奢的项链,项链上挂着一枚戒指,戒指设计由德国niessing出品,中间镶嵌着两颗碎钻,钻石不大,极简风。 “戒指上的这两颗钻石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其中一颗是Only,另外一颗是Angel,我用她们的骨灰去锻造了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钻石,你永远陪伴她们。” 他的笑颜上带着万丈光芒,温柔一笑。 “我等着,你愿意嫁给我的那一天,亲手为你戴上戒指。” 第143章 该结束的结束,该放下的放下(3000+) 两个月后,看守所。 按照我国的监狱法,还没有在法庭审讯之前,即便是亲人都无法探视。唐绍替景岩做好了所有的手续,才能够换来短短的会面时间。 顾如青穿着狼狈的便服出现在看守所的时候,中间隔着一张厚实的木桌,身后还跟着警察。他看着桌对面的那个温文儒雅的男人,忍着喷涌而出的怒火,打开手铐,坐在了他的面前,讽笑:“景先生怎么这么有心情来看我落魄的样子?” 景岩唇角一勾,双手交握,手指轻轻展开,“看来看守所伙食不错。” 顾如青满脸的胡子拉碴,吃惯了山珍海味,又怎么能忍受粗茶淡饭,这句话显然踩到了他的痛楚。他变了变脸色,没了耐心:“你到底来找我做什么!” “不做什么。偿” 他轻靠在椅背,勾唇盯着顾如青焦躁不安的样子,眼底是看不穿的深邃。 “你长得不像你妈妈。”顾如青突然放松了下来,微微发福的腹部显现出来,他笑了笑,探了探身子,“姜家人的做事风格,你倒是一点都没学会。” 突如其来的转变,景岩略一沉默,唇角的笑渐渐淡了下去。 顾如青仿佛抓到了他的弱点,对着这里使劲地踩了踩,死死地盯着景岩,“你知道你妈妈年轻的时候有多美吧,如果不是你爸的出现,那么你就应该是我的儿子。” …… 很多年以前,顾家对姜家的掌上明珠觊觎了许久,当年的顾家仅仅是三大家族之末。顾如青更是对姜倾穷追猛打,可是偏偏姜家的掌上明珠看上了一个不知名的小子,甚至愿意为了他放弃了家族所有的事业继承。 顾家没有了攀附联姻的机会,失去了打压姜家的最好机会。 直到,抓住了姜家在经融危机时候的周转不灵,以合作为借口,趁机利用老员工转移了姜家的银行资金,最后彻底将姜家打垮。 那是十年后,再一次见到姜倾。 姜倾依旧很美,多了身为人妻的韵味。顾如青觊觎了她这么多年,自然不会放过她。顾家联合了季家和段家,死死打压着姜家和唐家能够翻身的机会。逼死了唐家的主心骨,吞并唐家的企业,最后彻底吃掉了姜家。 姜倾出现的时候,姜家已经毫无周转的可能性了。 在顾氏吞并姜家企业的那一天,姜倾跪在了企业大楼前,一天一夜。 可偏偏就是那一夜,秦卿爬上了景父的床。 …… “你知道你妈跪在那的时候,整栋大楼有多少人在看她吗?”顾如青陷在回忆里,眼底还藏着当年的憧憬和记忆,他啧啧地摇了摇头,“你妈和年轻的时候一样美,那天还下着雨,她就像是一朵出水芙蓉,出淤泥而不染。” 景岩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他深不可测地看着顾如青,淡淡道:“那又如何?” “你知道你妈跪在地上磕头求我的时候,我有多恨吗?”顾如青狠狠地砸向桌面,“如果不是你爸,堂堂一个姜家大小姐,居然沦落到市井少妇,她的手粗糙了多少,身上的衣服又有多廉价!” “即便这样,我妈也不愿意选择你。”景岩淡然地打断他的话,抬眼看他:“真是可笑。” “不!不是这样的。”顾如青愤怒地拍案而起,被警察生生压下,他忍了忍怒火,狠狠地看向一角,“你知道阿倾看到你爸出轨的时候,那表情有多绝望吗?那是我最痛快的时候,她选择错了,没有选择我,是她做的最错的一个选择!” “你错了。”景岩的眼眸染了几分讥讽,“遇见你,是我妈最错的一个选择。” 顾如青恼恨道:“我爱过她!” “可笑。” “你说什么!” “你不好奇吗?”冰冷的话语,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我为什么知道你们当年做的所有事情,每一件,包括你们三个人一起做的一件事,顾伯父,你不想知道这件事是什么吗?” 当年,姜倾跪求顾家、段家和季家的时候,三家人,竟然统统都无动于衷。不仅如此,在顾如青的唆使下,他们三个人,做了一件永远都不可饶恕的事情。 姜倾当年自杀的时候,怀孕了。 她温柔善良,那样纤柔的女人,却愿意舍弃她最喜欢的孩子,甚至放弃了活下去。 耻辱或是痛苦,都无法允许她苟延残喘。 这是景父和姜倾彻底分开的导火索,也给了秦卿趁机插足的机会,而这个孩子的父亲,偏偏是段阳、顾如青、季恒成三个人当中的一个。 年幼无知的顾安安和母亲被突如其来的大雨打断计划,赶回老宅的时候,却撞破了三个人肮脏无耻的一幕。顾安安亲眼目睹了一切,以此为要机会,呆在了景岩的身边足足四年。 顾如青浑身一震,僵硬地抬起头,躲开视线,“你说的是什么事?” “亲生女儿为什么会选择送自己的父亲进监狱?” 景岩清明淡然地看着他:“顾伯父觉得呢?” 顾如青铁青着脸,一时之间思绪混乱,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清楚了多少。 他永远都是一副淡淡的样子,唇角带笑,人畜无害。可是永远都猜不透他到底知道多少事情,他到底在背后动了多少的手脚。 “顾伯父。人在做,天在看,报应终究会报应在自己身上。” 景岩的声音没有多少的温度,他慢慢地站起身,整理了衣襟,仿佛已经得到了自己来的目的,于是转身,准备离开。 顾如青撞开脚边的凳子,“她到底知道多少!” “顾伯父,你以为我保你儿子出来,就不能再送他进去吗?至于顾安安,你想知道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吗?其实,不如去问问你儿子。” 顾如青僵在了原地,不可思议地愣在了原地,突然咬牙切齿地试图冲上去,却被警察死死抓住了双手,重新铐上。 景岩回过身,双手插在裤兜里,忽然想起了什么,淡淡一笑:“对了,后半辈子,也许你和他可以一起在监狱里好好的享受子孝父慈。” 顾如青彻底绝望,他歇斯底里地喊着景岩的名字,挣脱着被警察带回看守所。 关门的最后一刹那,顾如青听清了景岩低声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不会让你死,因为生不如死才能偿还你们当年犯下的一切过错。” 结束了所有的谈话,景岩走出看守所的大门,唐绍正靠在车边上懒洋洋地晒太阳。 “顾如青、段阳、季恒成三个人的案子很快就可以庭审了,季家还在努力、段阳主动认罪了,顾安安放弃替顾如青请律师,并且顾司源以涉嫌强女干罪被当场逮捕了了。” “嗯。”景岩语气平静,淡淡一笑,“今天天气不错。” “因为一切都可以结束了。”唐绍笑着捶了捶景岩的肩,“接下来,GM的事务需要让人打理,你找个人替代我,这几年我也累了,出国好好把把外国妞。” “好。” 天气晴朗,照在身上正好,温暖的光线落在他清扬的眉梢边,染了几分金黄的暖意。 是啊,结束了。 一切,终于都结束了。 “苏沫冉还不肯嫁给你吗?”唐绍幸灾乐祸地看着他坏笑,“要我说,你就给她灌点啥,摁在床上大战个三天三夜,这世界上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儿。如果没有,就是你不行。” 景岩挑眉,“比比?” “哟呵,比大小,比持久?你说,叫俩妞来单挑。” 没等景岩回话,手机响起了独一无二的铃声。景岩低头接起手机,一眨眼就被唐绍抢了过去,他咳了两声,一本正经道:“喂,您好,请问您找哪位?” “嗯?”沫冉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备注,确认没打错后,小心翼翼地问:“请问是景岩的手机吗?”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是安星酒店,这个是退房的时候遗留的物品,因为手机在这里,所以我们联系不上机主。嗯,对的,这边是寻物启事的柜台,请问您认识这个手机的机主吗?能不能来一趟,我们这边把遗失的手机交还给您,您再联系一下机主,不然的话,这些东西我们是要再送去警察局的。嗯,好的。二楼左拐第一个柜台,好的,再见。” 挂断电话,唐绍把手机递了过去,拿出自己的手机拨了个号码。 “喂,您好。整理一下VIP套间,景先生今晚入住,对,好的。” 景岩靠在车上,视线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显然是在等唐绍解释。 唐绍贼兮兮地笑了笑,“苏沫冉会在下午四点的时候去安星酒店去取你的手机,这是一个好机会,要好好利用。身子休养好了,现在就是你努力的时候了!” 景岩斜睨一眼,皮笑肉不笑:“多管闲事。” “景先生,你最近欲-求不满的禁-欲样都让GM大楼的人以为离开了顾小姐是你被逼不情愿的呢!不用感谢我,有机会请我吃顿饭就好了。” “可以。” 唐绍莫名地有股危机感,景岩怎么可能忽然这么好说话了? “三个月后我请你吃饭。” 唐绍摇头,举起手指算了算:“三个月?那时候我还在冰岛度假。” “不会,三个月后你会回来上班。因为我只给你批了三个月的假。” “开什么玩笑,我说我不干了!上什么班!” 景岩淡淡一笑:“我以你的名义收购了顾如青的全部股份,所以你现在是GM的股东。” “……”唐绍试图夺回景岩的手机,哀嚎一声:“我要给苏沫冉打电话,让她千万不要来羊入虎口!” “晚了。” ---题外话---接下来会开始幸福的虐虐虐~~~ 第144章 啊岩,我想要个我们的孩子(3000+) 沫冉穿着简单的衬衫和牛仔裤,身上挂了一个简单的零钱包打车来了酒店。 酒店比她想象中要奢华很多,大门口进去入目之处人来人往,锃光瓦亮的白色大理石地上几乎都可以将人清透地照出身影,头顶上也是一面镀金的镜子。 两边摆放着真皮沙发,有几位正装出席的商务人士正在那里窃窃私语着什么。大厅里悬挂着禁止吸烟的标志,在大堂的两侧分别分离了吸烟室和母婴室。 “二楼左拐。” 沫冉讷讷地从包里拿出手机,忽然有些不确信。她想了想,又觉得似乎是有可能,可是太大了,她竟然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哪一处电梯上去。 她不得不走到身边询问保安,“请问一下,失物招领处是二楼哪个楼梯口上去?偿” 保安正在巡视,上下打量了两眼苏沫冉,挠了挠后脑,带着口音乐呵呵地笑了:“哟,闺女,我也是刚来,你这问我,我也不清楚。可是我没听说这个酒店还有失物招领在二楼的,二楼不是行政办公室吗?” “是吗?”沫冉点开手机的短信,指着那条唐绍瞎编乱造确有其事的信息,疑惑道:“不好意思,麻烦您看一下这条信息,是不是你们酒店的大堂经理发的。” “我也不识字,这样我给您联系一下大堂经理,您稍等会儿。”保安热情地跑到了柜台前面,手指着沫冉,嘀咕了两句。 柜台的人顷刻间全都停下了手里的事情,齐刷刷地看向了沫冉。 沫冉愣了一瞬,忽然有点发窘,想要转身就跑。 从柜台里走出了一位看似大堂经理的负责人,身后跟着保安,微笑着朝沫冉走了过来。 唐绍一早就和酒店的负责人打过招呼,但是她们显然没想到所谓景先生的太太竟然会是这幅样子。 清汤寡水的打扮,看似宽松的品牌衬衫下是一双纤细的腿,裹着修身牛仔裤,穿着运动鞋,挂着零钱包,扎着简单利索的马尾,看起来像一个二十岁的女大学生。 原来堂堂的GM总监竟然好这一口…… “您好,请问是苏沫冉苏小姐吗?”负责人是一位年约三十左右的知性女性,端庄大方,朝沫冉微微颔首,“您是来领取景先生手机的是吗?” “……”沫冉柳眉轻蹙,“嗯,不好意思,你们知道手机是他的,为什么还让我来拿?” “咳咳,因为我们这边不能够擅自调动客户的私人信息,即便知道是景先生的,我们不能够从电脑资料上读取他的信息,恰好您打来了电话,所以就由您领回去正好。” 沫冉疑惑地看了看大堂经理,说话有点不客气,显然开始产生了怀疑。她试探性开口问:“他的手机备注上,似乎不是我的名字吧?” 如果没有记错,他的备注只有两个字。 “……”这下大堂经理的笑容彻底僵住了,她想了想,笑道:“确实不是您的名字,但是后来景先生来过电话,知道您会来取,就交代由您替他代领了。” 没在等沫冉多说些什么,大概是怕苏沫冉会再问一些问题让她招架不住,她直接带着红唇微笑着转身,朝电梯走去,一边走一边朝沫冉比划着手势,“苏小姐,手机在二楼,您跟我来。” 苏沫冉跟着她进了电梯,数字倒是确实摁亮了二楼。 二楼主要是办公用区,以便于酒店高管们休息和处理问题的地方。酒店经理带她走了两步,去了一个行政办公室,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文件和一张房卡。 “苏小姐,请您在这边登记一下,然后去这个房间拿手机。” 沫冉抬头,哭笑不得:“为什么还要去房间里拿手机?” “苏小姐,是这样的,景先生的套房是不允许我们酒店的人不经过同意进去了,每周清理打扫的人员都是由专门的团队来负责的,所以手机只能让您自取了。” 这是什么奇怪的破毛病,也都是惯得他。 沫冉深呼吸一口气,潦草地签了字,拿过房卡,重新再回了电梯。 房卡上的数字是28楼,电梯停下的时候。沫冉走出电梯,整栋楼似乎就只有眼前的一个套间,左右两边的长廊铺着厚实的地毯。 拿着手上的房卡刷了房间,滴得一声,门开了。 沫冉有些忐忑不安地推开门,里面好像没有人。 这栋套房是海景套房,巨大的落地窗一眼就能看尽安城清浅透蓝的海,远远在阳光的照射下闪耀着无数光亮,金黄色的沙滩看起来漂亮地像是满地金沙。 满眼触及柔软动人的海,沫冉下意识地走到了窗边,伸出手贴在发暖的窗边,远远眺望。 吧嗒一声。 身后突然传来动静。 沫冉转过身,看见的是一副美男出浴图。 景岩下身围着一条浴巾,头发还湿漉地滴着水,沿着马甲线滑入下身的某个位置。 她别过眼,感觉两颊有点发热。 精致的五官在触及窗边那个女人的时候,忽然愉悦了几分,他扫了一眼,走向沙发,坐下来,打开茶几上的矿泉水瓶,“不是下午四点来吗?” “我刚好两点的时候陪玥玥逛…”沫冉解释了几句,才突然面红耳赤地反应过来,“你为什么在这里?” 景岩大大方方地从沙发上举了举手上的东西,“拿手机。” “你来为什么还让我来!” “唐绍的恶作剧,你要来我也不拦着你。” “……” 沫冉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怯怯地退了几步,靠在窗边,抬眼看了一下,又缩了回去,“你出差回来怎么不告诉我?” “你锁门了。”景岩手上动作一停,淡淡道:“怕吵醒你。” 因为秦晟的事情,沫冉总是会特别没有安全感,即便用了密码锁,依旧不放心,简歌特意定制了安全锁上下两道,这才让她放心下来。 可是,人在里面还好,人在外面的话。 沫冉尴尬地想起前几天晚上他不在的时候,自己就将安全锁都挂上了,也没多想他会因为这个进不来。 “对不起,我以为你周末才会回来。”沫冉愧疚地眨了眨眼,“事情都处理完了?” “嗯,GM总部已经被收购了,提前忙完就回来了。” “哦。”她紧张地捏了捏零钱包,点点头,又觉得没了话说。 这些天,她总是忽近忽远,忽冷忽热的,想和他保持距离。景岩也总是体谅着,从不多话说她,她似乎觉得他对她太过包容,可是距离却越来越远了。 “我帮你拿衣服。”沫冉转身走进房间,行李箱还摊在过道上,她随便拿了两件,从浴室又拿了一条短毛巾,走了出来,递给他,“擦擦头发。” “你帮我?”景岩接过衣服,挑了挑眉:“当做还…债。” 他似乎总是动不动就让她还债,刚刚想说的那个词难道不是肉-债吗? 沫冉唇角微勾,拿回毛巾,裹住他柔软的短发,恶作剧似地揉成一团,等拿下毛巾的时候,短发几乎都炸开了锅,她忍不住笑出声,别过脸不忍直视。 低沉的嗓音忽然从她的耳边响起,“很好笑?” 没等她回过神,她的胳膊被他用力的拽住。 双手一个用力,被他从沙发后,拦腰拽进了怀里,落在他弹而有力的大腿上。 本就宽松的衬衫,被这么一拽就没有了形状,露出白色内衬背心,双肩锁骨微露。细碎的刘海落在她的眼睫边,清颤的光亮,一刹那深入他的眼底,眸色渐深。 她很快就感受到了背后被杵着的僵硬。 脸上蹭得红到了耳根,挣扎着想要起来,却被他一把摁在身下。 他淡淡地搂住了她,“别动,越动越糟。” 这样的时候,其实很多。 他常常会抱着她睡觉,可是因为她的抗拒,却什么都不做。男人每天早上都会有晨-勃,更何况心爱的人在怀里,却什么都不能做。 他在为她让步,她很清楚。每晚背着她偷偷起身洗澡,她其实也都知道。她却害怕,无论会不会怀孕,她都会觉得恐惧。 靠在他的胸膛,她的声音很低:“啊岩…是不是很难受……” 他没说话,等于默认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伸手勾住了景岩的脖颈,单手朝下试图拽开他的浴巾。整张脸通红发胀,她闭上眼,长睫微颤,浅浅吻了吻他的脸颊。 他的左手扣住了她的手,低下头,吻了吻她的额,伸手揉搓着她的唇,然后停下了所有的动作,试图让她起身。 她迷糊地睁眼,成为他眼底的倒影。 “我等你愿意的那一天。” 他很清楚她的犹豫,他即便是想,也绝不会勉强她。 短短几秒,她就能明白他的用意。仿佛花了数个小时的时间,她从迷茫到坚决,她毫不犹豫地扬起脖颈,吻住他的唇,伸入柔软,挑-逗的意味格外的明显。 “啊岩,我想要个我们的孩子,好不好?” 他的喉结轻轻耸动,眼眸渐渐变深,捕捉住她的唇,将这个吻彻底执行到底。 她喘息着回应他的吻,一点一点拱起身子,主动渐渐被动,被他压进了沙发。 短短的一个吻,让他刹那间变得难以控制。 这辈子,她就像是他的毒药,***蚀骨,难以戒断。 第145章 吃多了。不做。会变胖(3000+) 夜里七、八点的时候,安城的天已经完全黑了。 空气里飘摇着海水翻出浪花的欢悦,清淡的海盐味在高空透着清爽的干净气息。 全透明的落地窗下,是湛蓝透亮的海,映衬着五光十色的高楼大厦驻足在脚下。蔚蓝色海倒映着点点星光,夹杂着白色的边浪,散发着静谧和祥和。 他双手搂住她的腰部,细长的头发披散在两间,纤细的双腿光-裸在宽松的衬衫下,发丝上带着沐浴后的清香,弥漫在他的鼻尖。 十指插进她松软的发,他吻了吻她的额头,紧紧抱着她,什么也没有再多说。 两个人互相依偎着靠在一起,像是将两颗细腻又谨慎的心小心翼翼地靠在了一起偿。 “饿不饿?”景岩扣住她的双手,交挽在她的身前,将她裹进怀里,“做饭给你吃。” 她摇头:“不饿。” 话音刚落,她的腹部就咕叽地响一声。 喉咙里透出清浅的笑声,在耳边低沉地响。沫冉大囧,羞恼地转过身,双手捏住了他英俊无双的脸颊,愤愤地看着他宠溺的表情。 他举了举双手,松开她的腰部,却朝下捏住了她的腰间的软肉,咯吱了两下,沫冉笑出声,他低下头,猛然扣回她的腰际,两个人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温热的呼吸扑面而来,他的鼻尖距离她不过一厘米那么远。 她忽然想起来他刚刚的狂热,将她摆弄的形状几近羞耻。脸刷的一下地全红了,她惊慌失措地推了推他,双腿有些发软,她细如蚊蝇地低声说:“我饿了。” “嗯。”他越发靠近,吻住了她的唇,轻声呢喃:“还没喂饱你?” 沫冉耳根子都红透了,身上紧贴着他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真饿了。” “我也没吃饱。” 他似笑非笑地抬眼看她,视线的火热一眼就能够看透他的意思。 其实,好多夫妻在酒店都能够寻找到异样的情-趣,沫冉刚开始不明白,可是后来却也渐渐明白了这种情绪在哪里…… 她浑身发烫,窘得不能在窘,只能羞怯地龟缩进他怀里,闷着脸不吭声。 景岩看着她仿佛兔耳似涨红的耳根,发出低沉的笑。 最后,还是为了不让她恼羞成怒,景岩转身去了厨房。 厨房准备的食材很充足,瓜果蔬菜肉鱼应有尽有,不多也不少。他略微想了想,从冰箱里拿出了牛肉和生菜。 “你要做什么?”沫冉捧着没有褪去的大红脸,溜到厨房门口偷看。 景岩头也没回,准备好食材,正思考着菜色:“水煮肉片和蚝油生菜,你不是爱吃吗?” 沫冉从冰箱的挂钩上拿过围裙,系在了他的身上。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围着一条短款围裙,看得沫冉越发想笑。 沫冉忍着没敢笑出声,刚才在沙发上一阵折腾,这会儿她还觉得身上发软。 景岩轻扫了一眼,自然注意到了沫冉想笑没敢笑的表情,他发坏地勾了勾唇,一本正经道:“从冰箱里把韭菜和鸡蛋拿来,加个韭菜炒鸡蛋。” “好。”沫冉乖乖地去冰箱里拿了吩咐的食材,紧接着打开了冰箱的下柜,“下面是海鲜,有螃蟹、虾还有生蚝,啊岩你会做吗?” “嗯,都拿出来。” 沫冉帮忙打了下手,很快就从厨房里准备好了六菜一汤去了客厅。一顿丰盛的晚饭在客厅的茶几上,准备享用。 “多吃牛肉。” 景岩的碗里忽然长筷一伸,就多了几片牛肉。没等他来得及高兴,只听见她笑得前仰后合,“补补牛脾气。” “……”景岩挑了挑眉,伸出筷子夹了韭菜鸡蛋到了沫冉的碗里,紧接着又把撬好的生蚝,沾了芥末送到了她的碗边,“彼此彼此。” 沫冉讷讷地看着韭菜和生蚝,突然想起来网络段子上说。 韭菜和生蚝似乎可以壮-阳? 那为什么让她吃? 沫冉理直气壮地直挺腰部,把生蚝和韭菜夹了回去,“要吃也是你吃!” “你真这么觉得?”景岩若有若无地勾勒一抹笑意。 “这东西本来就是你吃的,哪有女人吃的!” “我怕你不行。” “我行!” “你不行。” “行不行你试试!” 说话口速快过脑速的下场就是,说完这句话,沫冉整张脸恨不得埋在了碗里。 偏偏景岩一副无师自通的气人样,淡然自若地点头:“那好,一会再试。” “……” 吃完饭,沫冉摸着滚圆的肚皮,积极地跑去厨房洗碗,却被景岩婉言拒绝。他无视洗碗池里的一堆碗筷,义正言辞地带着她去看电视。 看着那张沙发,她突然站在不远处,有些危险地停住了脚步。 景岩自顾自地走了过去,拍了拍身边她上午被正压住的位置,微微一笑,仿佛在发出邪恶又威胁的信号。 迟疑了三秒,沫冉伸了个懒腰,“吃完饭我想去洗个澡,等一会。” 景岩眸色未变,也不拦着,点头放任她去了,伸手拿出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沫冉悄悄回头好几次,确认景岩正在沙发上看电视,才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她走回房间,看了眼酒店的浴缸。 浴缸是露天的,顶层眺望下方,周围没有更高的建筑物,似乎应该没有事。可她依旧不放心,选择回了房间的浴室淋浴。 来的太匆忙,根本就没有带上睡衣和换洗衣物,身上就只有传过来的衬衫牛仔。她侧眼看见了他的行李箱,没有几件衣服,但是拿一件男士衬衫来替换,背心不换,勉强撑回家一下还是可以的。 她走进浴室,锁上,下意识拧了拧,确认无误。开始脱下身上的内衣,去洗澡。 热气腾腾的淋浴时,她总是忍不住停下花洒,侧耳倾听,隐约总觉得他在开门。来回两次,她到底还是没了耐心,简单地冲洗干净,浴巾擦身,然后重新开门。 开门的时候,吓了她一跳。 景岩就站在了浴室的门外,眼眸深邃地盯着她头顶着毛巾,裹着浴巾的出浴图。 “洗完了?”他淡淡地看了一眼浴室外,她的衬衫扔在了脏衣篓里,他看了一眼床上的衬衫,“没带换洗衣服?” “嗯,来的匆忙……”沫冉刚说了几个字,觉得不对劲又改口,“我本来就没打算住酒店,怎么会有换洗……” 景岩掰过她的身子,稍一用力,推她进了浴室,把脏衣篓里的衣服丢进她的怀里:“把这件衣服洗了。” “嗯?”沫冉云里雾里地被推进去,手里还拿着那件衬衫。 没等她反应过来,啪嗒一声,浴室的门上了锁。 她转过身,景岩正站在她的身后。她的双手正撞在他的胸膛上,他勾了勾唇,双手压在她两侧的洗脸池边,壁咚在怀。 她别过脸,脸颊绯红:“我洗衣服,你进来做什么!” “别洗衣服了,嗯?”他挑起她的下巴,“洗我。” 沫冉打落他的手掌,故作镇静地推了推:“别闹,你快出去。” 景岩一本正经地环住她,丝毫没有松手的打算,无辜地看着她:“你不是说让我试试吗?” “我说让你试就试,那你的面子就没了。” “你说试就试,不试就不试,我的面子呢?” 一句话,噎得沫冉争辩不出来。 “你是种-马吗?”沫冉忍无可忍地扯回自己的浴巾,伸出三根手指头,“还不够吗?” 景岩轻挑眉梢,露出痞笑:“你吃饱了,我还没有。” “我刚吃饱,不能剧烈运动!” “吃多了不做。操。会变胖。” “变胖怎么了,我吃你家肉了吗!” “做操有助于受孕,光我努力怎么够……” “……” 沫冉最后以抵抗失败而告终。 在彻底失去控制权之前,沫冉浑身酥软地想,下一次,绝对不能让他吃那么多的生蚝和韭菜! …… 沫冉躺在床上,背角盖得严实。 一次次的求饶,最后在他身下啜泣出声,浑身酥软成水,尖叫着彻底失去意识陷入睡眠。 他才彻底放过了她。 她缩在他的怀里,疲倦地昏沉睡着。他的手臂被她枕在脑后,右手轻轻撩开她唇边的发丝,吻了吻她的唇。 他依旧记得,她说她想要个他们的孩子。 不知道怀孕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大,她的身子底差,即便调养了这么久,他却也避讳让她受伤的可能。他怕他让她怀孕,习惯性流产会导致接下来子宫损毁被切除的几率,他不想冒险,却又抵不过她的缠绵。 五年了,足足五年。 他让她过上了地狱一般的日子。 接下来,还有无数个五年,他要让她成为整个安城最幸福的女人。 他轻吻着她的眉角,昏暗的房间里,他适应着黑暗。慢慢摸索着她的五官,秀气的眉、小巧的唇、细腻的鼻。 他何尝不为那两个孩子的逝去而难过。 他的手伸进被褥,停留在了她的腹部,轻轻吻了吻她的唇。 任重而道远,总还会有希望。 月光照射在她脖颈间,闪烁着光泽的项链,落在他的眼底。 他轻笑出声,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 也对。 至少,他还要先让她答应嫁给他。 ---题外话---下周一放结局,六千~~~ 第146章 我想请你做我的伴郎(3000+) 酒店大厅。 来来往往的金发美女在路过其中一桌的时候,总是忍不住要笑着打招呼擦肩过去。那桌的男人穿着休闲,双腿并座,坐姿优雅,正看着眼前的咖啡,等待别人的到来。 约莫到点前五分钟,身后传来脚步声,随即来人就入了座。 简歌看了看手表,轻笑出声:“你们俩还真是一模一样。” 眼前的人,是景岩偿。 景岩唇角勾笑,对着点餐的侍者要了一杯咖啡,这才转过脸来看向他:“这习惯是沫冉慢慢跟我学的,她大学的时候简直十天要迟到九天半,剩下半天就肯定睡过头。” “我认识她的时候,她从没有迟到过,教室里她永远都是最早的一个。”简歌端起咖啡,抿了抿,舌尖微微发苦,却没再甜起过撄。 那时候的苏沫冉,似乎永远都是一个人。一个人上课,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回宿舍,甚至连和她同住的室友都以为她只是生性孤僻,话不多。不参加别人的聚会,能见到她的永远都在图书馆,那时候他以为,她是太爱学习了。 现在想来,大概是在变相怀念景岩。 唇角苦涩一笑,简歌放下咖啡,双手交握,“你让我来不是只想和我探讨沫冉的吧?” “嗯,这也是其中一部分。”侍者送上咖啡,打断了景岩的话。景岩微微点头示意,递上小费,搅拌了些许,停下动作,“她的生命里我空白了五年,我想找回那五年。” “秦晟的事情,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简歌眉心微皱,“还想知道什么?” 景岩停下搅拌,抬眼看着简歌,“细节。” “你问的是你弟弟的细节,还是她的细节。”简歌有几分挑衅地笑了笑,“如果是你弟弟的细节,我可不比你知道多少。” …… 简歌之前从不知道,原来秦晟竟然会是景岩名义上有关系的弟弟。 秦晟是秦卿在美国与一个酒鬼老外生下的孩子。 秦卿原是景父的青梅竹马,却因为去国外留学认识了秦晟的父亲。为了得到绿卡,最终选择嫁到了国外,却没有想到秦晟的父亲在婚后撕破了脸皮,酗酒家暴,动辄打骂,秦卿的生活在外人的眼里永远都是表面风光。 直到,参加多年后的同学聚会,重新再见到景父,初恋的怦然心动,在看到姜倾的时候,嫉妒和仇恨瞬间冲垮了她的理智。 最后不惜,抛父弃子,离了婚,甚至都顾不上秦晟,拼了命地逃离了地狱。 年幼的秦晟失去母亲,整日遭受父亲的责打,最终被送进医院,由社工再送去了福利院。每一次被收养,每一次被转案,一次又一次。秦晟的性格终于变得扭曲,他把对母亲的恨意统统都转介到了景岩的身上。 从那时候起,他开始不折手段地追踪景岩,直到第一次见到沫冉的那一天,他就知道,他报复景岩的机会来了。 …… 简歌端着咖啡杯,犹豫着却还是开了口:“五年前的事情,其实你可以告诉沫冉,当年你明明后来赶去了教堂。” “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没必要再让她多想。”景岩微微一笑:“她现在这样就挺好。” “沫冉的性格其实变了很多,她有时候看起来确实很正常,但是这些年的折磨,让她变得非常小心谨慎,有很多话她不会问,也不会去说。很多事情,我希望你能主动坦诚,无论她想不想知道,你都该告诉她,多陪她说说话。”简歌顿了顿,继续道:“如果你今天来找我,只是为了这些,那么不妨直说。” 话说到了这份上,景岩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说明第二个来意:“我想让你做我伴郎。” 简歌帅气地挑眉一笑:“景先生,让情敌这么做,是不是太炫耀了?” 景岩慢慢地伸手摩挲着杯身,端起咖啡轻抿一口:“沫冉的父母都去世了,我想给她一场中式婚礼,却没有高堂了,西式的话,你是她信任的人,我希望你能出现在婚礼上。” “中式也不错,我可以出现来坐高堂。”简歌坏笑着看他:“你是不想跪我吧!” 一语中的。 景岩无视简歌幸灾乐祸的表情,放下咖啡,将来时拿过的文件袋递了过去。简歌看了一眼,疑惑地接过来,一边拆一边问:“这是什么?” “美国简氏公司的现势。”景岩淡淡地扫过文件,“不太乐观。” “嗯,我知道。”简歌打开文件一眼就看见已经被整理清晰的现状势力分割,所有简氏的叔侄在国外交盘生错,绝对没那么容易彻底解决,“你是怎么得到的?” “趁你们家族内讧收购了少量股份。”景岩淡然地靠在椅背上,微微一笑。 这副模样,让简歌想笑又笑不出来。 趁机杀猪抢走了他的股份,竟然好意思这么明目张胆地坐在他面前。 “你这么阴险,沫冉肯定不知道。”简歌假意愤愤地挥了挥拳,将文件收到了手里,“我一定不让沫冉答应你的求婚。” “所以,我准备了这个。” 话音刚落,景岩又重新推了一份文件袋递了过来。 简歌深吸一口气,打开文件袋,发现是一份股份转让书。 “你出席,股份全数转送给你。”景岩的目光静静地落在那份文件上,拿过记事笔,打开盖子送了过来,“这笔买卖,你不亏。” “倒是真不亏,感情还赚了。”简歌没有签字的打算,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就这么笃定我会签字。” 景岩仿佛胜券在握似得云淡风轻:“签字对你百利而无一害。” 简歌斜睨了他一眼:“即便你不送我,只要沫冉来找我,你知道我不会拒绝的。” “所以你想多了。”景岩肯定地点了点头,回应了他的说法。 简歌忽然有些迷糊了,“什么?” “我不是白送,我肯定按照比市价便宜的价格卖给你。” “……” 沫冉,你到底是选了什么样的一只狐狸…… 手机铃声响了,景岩含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接起电话,声音温柔如水:“醒了?” 电话里,是沫冉清晰的问他:“你不在房间去哪里了?” “我在酒店餐厅。”景岩言简意赅地说出地点,抬眼看了一下简歌,顿了顿:“你要来吗?” “我不去了,衣服又被你糟蹋了一件!我穿这件衣服出去就丢人现眼了。”沫冉明显带着责怪的意味,看了看昨天被水打湿还没有干的衬衫,一脸郁闷。 景岩的笑声从嗓子里低沉发出:“我不介意。” “我介意!”沫冉远远的喊声穿透了听筒,连带着简歌都听见了这句话。 简歌莫名的有点郁闷,“当初那个娇柔做作小清新呢?电话里的这个人是谁,别告诉我她是苏沫冉,打死我也不信。” 景岩笑出声,只听见电话里传来沫冉大写的问号:“简歌怎么也在那里?” “嗯,签署文件。忙完我就回来了。”景岩简单的交代了几句,沫冉也就不再多话。 “哦,带早餐回来。”说完这句话,沫冉就挂了电话。 景岩从位置上站起身,单手插进裤兜,“我回去了。” 简歌忍无可忍地看着两个秀恩爱的人,气恼一笑:“行,把账结了。” “没带钱。”景岩竟然开始学着沫冉的厚脸皮,淡淡一笑:“记简少爷账上。” “你就知道我有钱了?”简歌对着景岩竟然又气又好笑,这人从某些地方竟然和沫冉出奇的相似,简直气死人不偿命。 “那我把股份递给你,就这样,我走了。” “……” 拐着弯帮了自己,不管是处于什么,到底还是帮了他。 简歌不得不目送景岩干脆利落地离开了,手里的文件还没有签署,他透过落地窗看向周围明媚的阳光,心里一片清明。 ★ 推开门的时候,沫冉正坐在沙发上,蜷着一双腿,抱着枕头看电视。看见他回房,朝他跑了过来,对着身后看了又看,“我的早餐呢?” 景岩放下手里的房卡,唇角痞笑,指了指自己,“早餐在这里。” “呸。”沫冉转过身,“我要能吃的早餐,去,现在给我做!” “你现在都敢张牙舞爪地勒令我了?”景岩帅气地挑了挑眉,伸出手抓住她拽回怀里,咯吱着她腰间的软肉,“还敢不敢,敢不敢……” “哈哈……”沫冉笑得喘不上气,忙求饶似地抱住他的腰,贴在他的胸膛上撒娇,“我真饿了,昨晚都没吃宵夜。” “你没吃吗?我喂了你好几次。”景岩一本正经地低头看她,轻点她的唇。 沫冉啐了他一口,又羞又恼:“我又不是说这个!” “那你说的是哪个?” “我不跟你说了……” “那昨晚叫得发浪……” 景岩的唇被沫冉双手捂住,支支吾吾地出不来声。景岩坏笑着双手抓住她,拽开她的手腕,贴在她的脸边,一字一句重复道:“昨晚你说你还要……” 沫冉一着急,脸上红得发胀,忙踮起脚尖,用吻堵住了他的话。 柔软的唇覆盖在他的唇上,温热的呼吸扑在两个人的鼻尖,他的手揽住她的腰,慢慢扶正她的身子。 半响,才松开她,唇角勾笑,将她圈在怀里。 沫冉闭上眼,紧紧地抱住他。 ---题外话---周一我会送上大结局,让后送上新婚番外和其他角色番外。我这边看不到是谁送我票票,在这里谢谢你哈~~O(∩_∩)O谢谢 第147章 只愿半生情长,还能在你心底兴风作浪(正文结局) 泰安街四十四号共念堂。 沫冉穿着干净的白衬衫,搭配一件黑色小外套。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骨灰龛,她送去山下,由共念堂的人打理好,然后整个山脚再次恢复平静。 白天的风婉婉吹来,拂面而过带着满鼻的青草香。 苏淮的墓地边上的空位被林然填满。 温婉秀气的林然,面带笑容地屹立在旁,两个人看着相互依偎,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偿。 沫冉擦了擦苏淮前的一块空地,坐了下来,侧眼看着林然,轻轻一笑:“妈,你看看爸爸用这么年轻的照片,早知道我就给你换张18岁的,好让爸爸紧张紧张。” “妈,这下也好,您不用老是担心爸爸不等你。我那天做梦的时候,梦见你俩,可你俩就是不带我。如果你们过得好,可千万别像我小时候似的,我走丢了也不知道,光顾着腻歪。撄” “爸,妈。女儿不孝,没能让你们安享晚年,这些都是我做的不好。妈,我记得你说的最后一句话,我不会带着恨活下去……” “妈,我如果还是选择他,你会不会生气怪我。妈,你说过有的人错过了就没有了,这辈子,我也就喜欢一个他,妈,您别生我气好不好?” “妈,你怎么都不理我?是不是和爸爸又去哪里玩,聊天都不带我。妈,别不理我。” 她伸手去抚摸着那块冰冷的墓碑,指尖的温度再也不是温热的细腻。 人死了,最后只换来生硬的石板。 她不知道她说的话,到底能不能让父母听见,可是这一刻,她却觉得无比的难过。 以后,再也不能肆无忌惮的喊着爸妈,还有人不管多远都能安慰着她了。 没有了,再也没有了。 清淡的泪意在空气中渐渐蒸发,细细的呜咽声在山脚下被清浅的风一阵阵吹走。 “丫头,别哭。”耳边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他低头看见她眼底清晰闪烁的泪光,迷惑的眼神正顺着他渐渐抬起脸。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温柔道:“别用你的眼泪让他们担心。” 沫冉明白这个道理,她努力地抹去脸上的泪水,却越来越多,最后止不住地流下来。她着急地擦了又擦,却怎么都停不下来。 最后,哭得泣不成声。 景岩缓缓地弯下身子,摸了摸沫冉的头,长手一揽,将她抱入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下又一下,从口袋里拿出纸巾,单手抬起她的小脸,将泪湿的脸颊一点一点擦拭干净。 他朝墓碑看了看,缓缓松开沫冉,朝着身边的空地跪了下来,对着两个人的墓碑磕了一个头。他闭了闭眼,仿佛在内心里说了什么,最后睁开眼,眼眸清明地站起身,朝着沫冉伸出手,“走吧。” 沫冉转过头,目光留恋在墓碑上看了一眼又一眼,然后伸出手,递入他的掌心,顺着他慢慢站起身,正对着墓碑,“爸,妈,我走了。以后我再来看你们。” 山脚的风轻轻拂面而过,擦着细长的树梢扬起摇曳的声响,沙沙沙沙的响声像是在告别。 沫冉擦了擦眼角的眼泪,跟在景岩的身后渐渐朝出口远去。 身后,那两座安静的墓碑在秋天的阳光里,带着温煦的光亮渐渐消失在他们的脚步中。 ★ “你刚刚在墓碑前跟我父母说了什么?”沫冉坐在副驾驶座上,拉扯着身上的安全带,调整着坐姿,偏过头去看他。 景岩静静地打开右转向灯,朝右边拐弯后,才慢慢看了她一眼,“没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沫冉的眼眶依旧有点红,她闭了闭眼,只觉得眼睛干涩的厉害,“我没告诉过别人。” “伯母的骨灰被拿走,自然会通知主事人。你抱着骨灰,还能去哪里?”景岩慢慢减慢的了车速,闪烁着左转向灯,停下了车。他松开安全带,打开车门,对着沫冉说:“你在这里等我。” “你去哪里?”沫冉睁开眼,他已经关上了车门,朝路边走了过去。 沫冉摇下车窗,才看见景岩进了一家药店。没一会儿,就拿着一盒东西走了过来,靠在她的车门前,打开了包装,拿出了一瓶眼药水,递过去,“眼睛干涩就滴一滴。” “嗯。”沫冉点头接过眼药水,拧开瓶盖,睁开眼睛朝上试图滴眼药水。 等眼睛舒服了一些,景岩这才坐上了车,系好安全带,重新开始朝前驾车。 沫冉将眼药水重新放好,缓缓偏过头看他:“今天我遇见了景叔叔,他去拿秦阿姨的骨灰了。”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漠然地点了头,说:“我知道。” “景叔叔跟我说了很多,其实当年的事情不完全是……” “饿了吗?”景岩淡淡地打断了沫冉的话,朝她轻轻一笑,朝路边点头示意:“火锅、铁板烧、牛排、自助餐,你想吃什么?” “我都不想吃,我想让你回答我的问题。”沫冉平静地回视着景岩。 景岩重新将车停在路边,轻叹了一口气:“他会说什么,我都很清楚,你想做什么,我也很清楚。一朝一夕没办法瓦解我对他的怨恨,丫头。” “啊岩,我没有父母了。所以我很羡慕,至少你还有一个爱你的父亲。” “父亲就是在母亲最凄惨的时候,连保护她的能力都没有,还在她被别人轮女干的时候,爬上了别人的床!”景岩有些失控地加大的音量,他努力的冷静下来,别过脸,“对不起。” 沫冉伸手握住他的手背,“啊岩,无论未来有多难,我们都一起走下去,好不好?” 景岩沉默了。 “我想吃火锅了。”沫冉俏皮地眨了眨眼,“刚哭累了,我现在想填饱肚子。” 景岩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扬起一抹笑,带着她去了眼前最有名的一家火锅店。 店里的装修很中式,风格独特有韵味,座无虚席。 楼上的VIP包厢。 三个人略微有点尴尬地坐在一起。 确切来说,是景岩和景父面对面的尴尬。 “叔叔,您有什么忌口的吗?我们对鸳鸯锅好不好,蔬菜您有喜欢的吗?您吃不吃牛羊肉?”整个房间都只有沫冉在喋喋不休地问着两个人。 景父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景岩,摇了摇头,“我没什么忌口的,沫冉,点你喜欢吃的就好。” “啊岩,你有什么是不吃的吗?” 景岩一声不吭地坐在那儿,摇了摇头。 沫冉只好点了几样菜,正准备递过菜单,却被景父犹豫着拦了下来,他指着菜单上的芋头,犹豫地看了景岩一眼,有几分不确定地说:“他好像对洋芋过敏。” “啊,是吗?对不起,我不知道。”沫冉忙划掉了芋头,偏过脸去看景岩,带着几分愧疚,“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不知道。”景岩也有几分意外。 景父将改好的菜单递出去,“这是他妈妈的遗传,以前我也不知道,是她告诉……” 话音中断,他忽然好像说错了话一样,忙看了景岩一下,悻悻地低下头,往杯子里倒了茶水,没再继续说下去。 景岩站起身,什么话也没说,转身朝走廊的卫生间去了。 “景叔叔,您别怪他,他其实还是在意您的。”沫冉有几分抱歉,毕竟是她非要叫来了景叔叔,这下好了,她真是多管闲事,闹得两个人都不开心。 景父淡淡摇头一笑:“没事儿,如果不是你,我估计这顿饭到我死都没法再和他一起吃。挺好的,年过半百,死前至少还跟儿子一起吃了顿饭。” “景叔叔。” “苏丫头,你别在意。我这个儿子,性子倔起来的时候简直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哈哈,没事儿,我这样就挺好的,就是怕他吃不下去饭。” 沫冉笑出声,心里宽了几分,“叔叔,以后我肯定多拉他跟您吃饭。” “饭倒再说,就是这杯儿媳妇茶什么时候还能再让我喝上?” “景叔叔!”沫冉脸颊极快地飞上了两抹红晕。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用力的推开。 巨大的撞击声,吓了沫冉一跳。她回过头,对上的是一张熟悉的脸。 许久未见的顾安安,娇嫩的脸颊是病怏的苍白。她裹着一件修身过膝裙,微微凸起的腹部有些突兀,她踩着短跟,眼下的乌黑,染满血丝的眼眸带着浓浓的恨意。 她举起她的右手,是一柄水果刀,直勾勾地对准了沫冉。 “苏沫冉!苏沫冉,是你,都是你抢走了我拥有的一切!” 景父下意识站起身,朝着身后拽了拽沫冉,让她藏在了自己的身后,伸出手挡住顾安安,“顾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 “她抢走了我拥有的一切,我要杀了她,杀了她!”顾安安挥舞着刀口,朝着她冲了过来,口里不住地喃喃自语:“杀了她,只要杀了她我就可以抢回来了!” 景父一手攥住那把刀,忙挡了下来。顾安安的力气竟然出奇的大,眼眶通体发红,“谁都不许帮她,帮她的人都是坏人!” 顾安安手上的力气足足大了好几倍,景父毕竟年过半百,很快就有几分吃不消了。他吃力地转过头,“苏丫头,你快走,快去找景岩。” “景叔叔,不行。” 说时迟,那时快,景岩紧接着进了房门,一眼就看见了正在争执的两个人,他劈手夺下了水果刀,拧过顾安安的手肘在身后,安保人员很快赶了进来,连连道歉,将顾安安立即带离了包厢。 走廊里远远还能听见顾安安歇斯底里地喊叫声,景岩耳若未闻,忙朝着沫冉快步走过来,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两圈,担忧地看了又看:“受伤了吗?” “没有。”沫冉忙朝景父看了过去,“景叔叔替我挡住了顾安安,景叔叔您受伤了没有?” “没有没有,你没事就好。”景父摇了摇头,笑道:“吓了我一跳,我们景家也是对不起顾小姐。” 景岩皱了皱眉,似有不悦,“你是该对不起。” “啊岩!”沫冉朝后拽了拽他的袖子,于是看过去,“景叔叔,您手上流血了。” 刚才的刀口正好对着虎口的位置,伤口有些深,鲜血正源源不断地朝外冒。 景岩眼眸渐深,二话不说走出了包厢。沫冉顾不上他,忙唤来侍者给景父做了急救措施止了血,这才松了口气。 她迈出走廊,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正在抽烟的景岩。 他半依在墙边,袅袅白烟上扬在头顶,他紧蹙的眉心,看着她的出现,将烟圈掐掉,丢进了垃圾桶,这才转过身。 沫冉朝他身后看了一眼,“你抽烟?” “还没抽。” 她半信半疑地走过去,那根烟确实是只是点燃了,还没有燃多少。 圈住她的腰,抱进怀里,他疲倦地靠在她的肩窝边。她轻勾唇角,回应着抱住他,“景叔叔没事了,伤口已经止住血了。” “嗯。”景岩微微一笑,笑里带着几分苦涩。 到最后,这顿饭还是没能吃完,但是景岩的态度却已经软了很多。 在沫冉的坚持下,去了一趟医院,拿回了药膏,再由景岩送他回去,一切都没有再出现任何差错。 沫冉坐在车上,景父下了车。沫冉才递过刚才的药膏给景岩,示意他追出去。 景岩犹豫了一瞬,才慢慢地走出去,关上车门,看着回过身的景父,拿出了药膏,“记得擦。” “好。” “谢谢你帮了沫冉。” “多大点事儿,没事。” “谢谢你。爸。” 世上没有爱孩子的父母亲会舍得不关心自己的孩子,对于父母来说,这世上最好听的话,不过是孩子出生的那一刻,第一声的啼哭和第一声的亲昵。 ★ 三个女人一台戏,围着整张桌一直在叽叽喳喳的紫苓正在挑选着近日的订婚礼服,白玥正耐着性子给她看礼服,而沫冉正满脸困倦地小鸡啄米。 “苏苏——!”紫苓吓得沫冉一哆嗦,睁开眼,睡意全无。紫苓正哭笑不得地指着一款礼服,“苏苏,我明明是来让你们帮我选礼服的,你怎么还睡着了?” “对不起,我就是有点困了,玥玥帮你选就好了。” “嗷,她呀,心情有点奇怪,也不知道何医生是不是哪儿招她了,她刚刚有事走了。”紫苓撑着脑袋摇了摇头,“要说他俩,可真是好事多磨,可是玥玥担忧的事情太多,她放不下的也太多,何维青的真情也不知道能不能换来她放下戒备。” “慢慢来。”沫冉也清楚白玥最近的状况,尽管惋惜,却也没多说什么。 “苏苏,景岩还没有跟你求婚吗?”紫苓一颗八卦的心又调动了起来,性感有致的身材蹭了蹭沫冉的胳膊,“你们……” 沫冉下意识摸了摸肚子,心里空落落的,她轻笑着摇了摇头:“没有。” “不可能啊,陆士臻明明说…奇怪。” “紫苓,你说我会不会一辈子都怀不上了?”沫冉握住脖颈上的项链,指腹摩挲着戒指,心里忐忑不安。 “苏苏,不会的,要是怀不上,那就是他不行!”紫苓性格一向直爽,话刚说出口,周围的人纷纷朝她看了过来。 这么漂亮的一个大美女,说话倒是露骨。 沫冉恨不得挖个坑钻进去,她伸手遮住自己的额头,想哭又不能哭,只能装作不认识她。 “苏苏,他一晚上几次,总不能十秒就缴枪吧?”紫苓越说越来劲,最后彻底丢下手上的礼服册子,坐到沫冉的身边,“嘿,你就跟我说说,我还记得他当年在课堂上的优秀表现呢,也不知道他成绩好脑子好,床上到底好不好?” “嘘,你小点声儿。” “诶,你偷偷告诉我一下嘛,他是不是不行,要是不行我趁机给你换个男人!” “我又没跟别人上过,我怎么知道他行不行!” 沫冉忍无可忍,转过头,正对上某人来咖啡厅接她。 他就站在她们的身边,紫苓正装作没看见,低头看着一本倒拿的册子,咳了两声,“诶,景岩来了,那我就先走了,你们聊。” “……”沫冉满脸通红,想死的心都有了。 目送紫苓快速提包消失在犯罪现场,景岩正不徐不疾地坐在了她的对面,微笑着盯着她。沫冉心里慎得慌,只好硬着头皮开口打哈哈:“你来的真早。” “来的不早怎么能听见你说实话?”他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果然听见了。 “什么实话?”沫冉睁着清明的双眸,无辜一笑。 景岩危险地眯了眯眸子:“你不是说不知道我行不行吗?” “那我确实又没跟别人上过床。” 这句话她确实没有说错。 景岩挑眉,看起来似乎更加不高兴:“你还想跟别人上一个试试?” “你能不能不扭曲我说话的意思?”沫冉默默地斜了他一眼,“我的意思明明是前提,有了前提才能有下一句话。” “你说你不知道。” “那我也没说你不行啊!” “可你也没承认我行。” “……” 这段绕口令再说下去绝对没有好的优势,沫冉默默选择闭了嘴。景岩十指交握,唇角微勾,“看来我需要在床上证明一下,我到底行不行?” “……” 到后来回了家,这个男人倒是也没有动手动脚,只是乖乖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沫冉放下戒备心去了厨房,景岩也跟了进来,靠在她身后,温柔道:“我来做饭。” “好。”沫冉放下正在切菜的菜刀,擦干净手。 可是转过身,景岩圈在身边的胳膊却没有抬起来的意思。 沫冉的唇被他轻轻含住,他的手便开始上下不安分起来。 “嗯,别,不是说做饭吗?” 景岩的喉咙低沉地笑了:“我是在做,你对我来说就是饭。” “……”沫冉被景岩压在案几上,脸颊边上还有一把菜刀。她忍不住看了好几眼,生怕自己一旦反抗,这个男人是不是会拿起菜刀好好地教育教育她。 身下的触感让她不得不攀附着他的身子,最后在他的攻城掠地中彻底放弃抵抗,任由他摆弄着姿势,在身下瘫软成一滩春水。 而这一切都是她多嘴引来的咎由自取。 沫冉不得不在各处都好好地做了操,锻炼了身体。景岩用身心从头到尾的好好教育完苏沫冉之后,沫冉在彻底昏睡过去之前,她悻悻地想着,下次见到复紫苓,一定要好好在陆士臻的面前重新还给她! ★ 医院。 沫冉抬头看向办公室里走出来的景岩,他站在她的身前,递过了手上的体检报告。他的表情很严肃,让沫冉有些不安地拿过体检单看了又看。 这是例行体检,景岩却破天荒地在办公室足足多呆了十分钟。 沫冉有些犹豫:“我…得什么病了吗?” 景岩的脸色冷得让她浑身发凉。 “丫头。” 他的声音很温柔,却猛地让她抖了一个激灵。 “好好看看体检单。” 沫冉翻了一页又一页,白细胞正常,血压正常…没有什么有肿瘤的体现。 突然,她的手指顿了下来,视线落在了血检的单子上,上面的HCG值超过10。 她不可思议地站起身,抬头看向景岩,浑身发颤,她捂住唇,惊诧到说不出话。 “现在,你可以嫁给我了吗?”景岩温柔地笑了,当着医院所有人的面,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拿出了锦盒。 前不久他说要去打理的那条项链,现在上面的戒指已经被取了下来,重新打理过后,恢复璀璨,变得灿烂夺目。 “你曾经说过,你想要个属于我们的孩子。现在,这个孩子就是你答应嫁给我的见证人,你不能反悔。”景岩唇角勾笑,眼底深邃而认真。他拿出锦盒里的戒指,举在她的面前。 “苏沫冉,这辈子无论贫穷还是富有,不管健康还是疾病,我都爱你、尊重你,直到死亡将我们分离。后半生,我愿耗尽光阴岁月,守你在旁,娶你为妻,爱你护你忠贞于你。你愿意,再嫁给我吗?” 沫冉无比震惊地低下头,从他坚定的双眼里看清了他的认真。 她愣了一瞬,突然泣不成声,扑上去,狠狠地抱住了他,“我愿意,我愿意!” —(正文终)— ---题外话---正文到这里终于结束了,接下来还有婚后番外,不知道白玥和复紫苓的故事你们有没有兴趣继续追文,但是每一个幸福的故事我都愿意分享。接下来还有祭婧的新坑正在酝酿当中,轻松推理的新类型小说,尽请期待。 第148章 你是不是…又难受了……(婚后番外3000+) 安城那场世纪婚礼落幕的时候,整个安城都沸腾了。 可是婚礼过后足足半个月才完全平息了下来,因为苏沫冉怀孕后,脾气变得越加暴躁,看着头条上自己的照片老是和顾安安作比较,心里就来气的很。 晚上的时候,老是要揪着景岩数落他半天。 但是这次怀孕,景岩却比沫冉要高兴很多,如果不是沫冉拦着,他差点要搬了一家婴幼儿用品店回家,好在沫冉千拦万拦,气恼了丢下他就走,才不至于闹得没有一处睡觉的地方。 这次的孕吐反应也非常严重,总是在半夜的时候恶心,闹得她成宿成宿地睡不好,看得景岩又心疼又后悔。 “早知道就不再弄一个让你受罪了。偿” 沫冉斜了他一眼,“你敢。你要是敢动他一下,我跟你没完!” 婚后的沫冉,简直把宝宝当成了心里第一位,景岩早就被丢在了一边。 “得,这还没生出来我就已经这副田地了,这要生出来,我就只能当个提款机了。” 沫冉噗嗤一声笑出来:“贫得你。” “这俩来的是时候,又不是时候,新婚之夜都被他俩搅和了,现在想做操锻炼身体都难,你看我都胖了好几斤,你倒是瘦下去了。” “我快三十岁了,子宫壁本就薄,何医生没有再三嘱咐过你吗?要我说,你就应该跟我分房睡。一来不让你吃不着难受;二来又不吵你休息,你说你非黏在我身边干什么?”沫冉瘪了瘪嘴,摸了摸肚子,只觉得嘴里有股怪味。 “傻丫头,我就算难受死,也一定要躺在你身边,这样你有什么情况也不至于找不到人。” 沫冉淡淡地睨了他一眼:“昨晚那个一柱擎天非要在我身边蹭来蹭去的那个人是谁?” “肯定不是我,做梦呢吧?” 沫冉撩被子又呕了两下,胃里彻底空了,这才躺下来。 景岩悻悻地给她盖了盖被子,生怕她感冒,掀开被子下了床,去给她冲泡牛奶。 热腾腾的牛奶泛着清白的泡沫,雾气在半空徐徐升腾,他端了两杯牛奶放在床头,打开台灯,连哄带骗地让沫冉喝了两杯牛奶。 “这次怎么这么闹腾?”景岩忍不住心疼喝了一杯牛奶,又作呕的沫冉,轻拍着她的后背,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眼底着急又无能为力,“要么提前住院直到生产……” “哪有怀孕三个月半就住院的,距离预产期还远着呢。”沫冉辛苦地呕了几口水,手背擦了擦嘴,难受地直不起身,“啊岩,我难受。” “嗯,我也难受。” “……” 沫冉被逗乐了几句,最后忍着难受又喝了一杯牛奶,然后躺下去,任由景岩哄了老半天,这才缓缓地睡着。睡梦中都不胜安稳,皱着眉喃喃自语。 景岩看得又怜又疼,摸了摸她的发,吻过她的额头,关上床头灯,可是却怎么都睡不着,他坐起身,走到了书房,开始在漫漫长夜里打电话。 拨出号码,响了一阵,才听见电话的另一头传来疲倦的清冷声。 “景先生,今晚又有什么指教?” “沫冉孕吐的厉害……” 何维青捏了捏太阳穴,觉得被缠得烦不胜烦,怎么堂堂一个GM总监老是来***扰他一个外科医生呢? “景先生,我不是妇产科医生。” “可我就信任你一个。” “……” “我今晚值夜班,你要是不介意,我就等会儿去妇产科给你问问。”何维青又好气又好笑,前两天跑来问他怎么给沫冉搭配孕妇餐,这两天又换了新问题,倒是每次都不带重样的,他挂了电话,转手打给了另一个值班医生。 问仔细后,又重新给景岩打了电话,这才刚响了一声,电话就被接了起来。 简单说了几点,对面都没有回应,何维青喂了一下,只听见景岩才回句话说:“我正拿笔记着。” 何维青这才笑出声,“景岩啊景岩,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当年出了车祸,折了三根肋骨都不喊疼,说了多少次胃出血都不长记性的人,如今会为了区区止孕吐的方子,特地用白纸黑字记下来。 “等白玥怀孕了,我把这句话原封不动换给你。” 景岩手上的笔顿了顿,电话那头没有了声响,过了很久,才听见何维青说:“没有一点希望的情况下,你怎么还能找了五年?” 景岩停下笔,唇角微勾,“因为没有希望只能去寻找希望。” 毫无音讯的绝望,已经糟糕透顶的人生,没有什么不会比寻找希望更让人觉得疲倦。 五年的每一天,他始终没有放弃过在美国寻找她的下落。 即便为此,林然宁可和沫冉断绝联系,他也从来没有放弃过。 因为他知道,她就在大洋彼岸的另一端。 “如果十年,二十年都找不到呢?”他站起身,朝饮水机倒了一杯水,走回来。 景岩继续写着手上的内容,毫不犹豫道:“那就继续找。” 何维青挽起白大褂的袖口,抿了一口水:“理由呢?” “因为从爱上她的那一刻起,我就爱不了别人了。” 何维青喝水的动作顿在半空,许久才缓缓放下了手上的杯子。他的声音很轻,像是被层层迷雾拨开了云端,他浅笑出声:“你变了很多。” “如果你是我,你也会变。”景岩写完手上的内容,合上笔记本放在了抽屉里,淡然一笑:“没有她的时候,我是行尸,有了她,我才愿意继续活下去。因为这辈子,她就是我的命。” 何维青沉默了很久很久,直到护士敲门进来,他才回过神,于是点了点头,示意护士出去,他才回答说:“太肉麻了,以后你还是不要半夜给我拨号,不值班的时候我肯定把你拉黑。” 景岩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电话就断了。 大概是值班的时候,又送进来了病人。 景岩挑了挑眉,关掉书房的灯,准备回卧室。一抬头,只看见沫冉穿着睡衣站在了书房外面,微微垂着头,细碎的头发半露在灯光下,她柔柔地看着他,“给谁打电话要藏在书房打,怕我听见吗?” 她的睡眠很轻,虽然好了很多,但是书房的门没有关。尽管景岩开了小灯,但是还是把她弄醒了。 “傻丫头。”景岩快步走过来,扶住沫冉的手臂回了卧室,边走边解释:“我只是看你孕吐辛苦,给何维青打个电话问问。” “人家是外科医生,你老半夜***扰别人做什么?”沫冉皱了皱眉,“别打扰他和玥玥的好事,你要是搅和了人家,看我不收拾你。” “媳妇儿,你胳膊肘怎么老朝外拐?”景岩闷闷地扶着她,“我怎么觉得结了婚我的地位好像就越来越差劲了?” “我这怎么是朝外拐,玥玥是自家人。” “……” 两个人重新坐回了床上,灯光昏黄,照着沫冉的侧脸微暖。白嫩的小腿露出了一截,纤细又瘦,细碎的锁骨上点缀着项链的光,顺着曲线引入了不能深见的下方。 怀孕以后,沫冉的胸围连长了一个罩杯,看得他心痒难耐。 沫冉自然不能知道景岩的心里斗争,自顾着喃喃自语:“玥玥最近的心情好像也不是很好,位杰和晋萱萱老是缠着她,不行,我明天要去一趟。” “不行!”景岩一口回绝,“你忘记上次你差点在人群中摔倒了吗?你要是去了,刚好撞上他们动手怎么办,不行,要去要和我一起去。” 沫冉默默地瞥了他一眼,“上次不是你非要挡在我面前让我看不着路,我能差点摔跤吗?” 景岩的气势又弱了几分,“那,那我陪你去。” “再说吧,我困了。”沫冉抻了抻腰,然后抬腿上了床。 抬起腿,睡裙又短了几分,彻底露出了纤细的小腿,没有丝毫的赘肉,嫩滑的肌肤看得景岩心猿意马,他忍着躁动,抱着沫冉上了床。 身体的反应却更加敏感了,他能闻见沫冉身上沐浴露的清香,一阵一阵地钻进鼻子,身体很快就有了反应。 沫冉闭着眼,感觉到了景岩的变沉的呼吸。于是,侧过脸,看了看他紧皱的眉眼,“啊岩,你是不是又难受了……” “睡觉!”景岩侧了侧身子,单手横过沫冉的身,避开她的腹部,却触及了某个柔软的部位,他彻底地走火了。 猛地掀开被子,快步走向了浴室。 沫冉愣愣地看着他走进去关了门,听见水声,却没有热水器打着的声音,就知道他又在洗澡,这么冷的天总是要担心他感冒。 她坐起身,想了好久,讷讷地喊了一声,“啊岩。” 听到沫冉的喊声,景岩停下了淋浴,哆嗦地拿了浴巾将身体擦干。 “我给你买个飞机-杯?”沫冉想了一会儿,“这样你可以好受一些?” 刚说完话,浴室的门刷的一下就拉开了。只看见景岩的脸色沉了下来,沫冉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闭了嘴不吭声。 天错地错,怀孕的老婆没错。 景岩深呼吸一口气,压了压心里和身体的火气。忙散了散脸上的情绪,淡淡道:“不用。” “那,你需要我,帮你解决吗?” 景岩惊诧地对上沫冉的眼,昏暗的房间里看不见她脸上的潮红,可是那双含娇带怯的眼眸,让他压下的火苗,猛地被再次点燃…… ---题外话---正式开始更新番外 第149章 取我的姓,摘你的名(3000+) “景总,上半年的计划报表已经汇报完毕了。”唐绍用手指轻轻叩了叩景岩面前的文件,唇角坏笑道:“您有什么看法?” 景岩深邃的眼眸扫过他恶作剧的表情,收回脑海里沫冉每晚含羞带怯的俏颜,简单掠了几眼,对着其中几处指出了需要清楚标清明细的位置,再做了总结,周会就结束了。 等人走空了,唐绍才笑眯眯地对着景岩打哈哈:“怎么,一脸欲-求不满待蹂躏求解脱的表情,苏大小姐没能满足你?” 景岩冰冷地剐了他一眼,拿过桌面上的文件就要走。 “按理来说除了前三个月后三个月不行,中间这段你就不能温柔点?”唐绍啧啧了两声,跟在景岩的后头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要我说到底还是你太生猛……撄” 景岩忍无可忍地停下脚步,转过身,冷着一张脸:“这是怕动了胎气,你这种没性生活没媳妇儿没经验的三无产品是不会懂的。” 被贴上三无产品标签的唐绍正走到秘书室,这下好了,整个秘书室面面相觑,又尴尬又好笑,每个人都低头忙碌工作装作看不见偿。 “……” 唐绍毙。 …… “我说苏苏啊。”紫苓看着一杯开水凉了又开,开了又凉,眼前的沫冉还是在发呆。她撑着脑袋,合上了册子,“不就是景大才子欲-求不满,你至于也失魂落魄吗?难不成……” 沫冉回过神,慢了半拍,“难不成什么?” “你是春心荡漾了…哎呀……” 紫苓的头上被倒扣了一本书,她佯装呲牙咧嘴的样子,笑嘻嘻地贴过去,“我就说嘛,有的滋味能忍,有的滋味尝过可就忍不了了。” “复紫苓!”沫冉脸颊通红得要滴出血来,“说话怎么还是没羞没躁的?” “苏苏,现在是21世纪,你别还跟个小媳妇儿似的行不行?当初在大学宿舍的时候,我看你可是小污见大污,我的优秀嫡出弟子,差点没把我拍翻在沙滩上,这下还装起小清新来了,要我说身为人妇,就该有少妇的味道了。” 沫冉彻底被打败了,她无奈一笑:“怎么,难不成陆士臻替你实现了完成葵花宝典的终极步伐了,现在你才是如狼似虎的那个?” 可葵花宝典可非比葵花宝典。 当年紫苓曾经对葵花宝典有过深刻的理解,当葵花宝典的所有招式和姿势彻底熟习后,是为了躲避女色,才彻底自宫的。 至于招式嘛,自行想象。 紫苓张了张嘴,硬是没想出反驳的话,讷讷地呆坐在那,一句话就被彻底秒杀了。 半响,她才憋出了一句:“污后我退位让贤给你了。” 沫冉止不住笑出声:“别别别,我可当不起。” “诶,我认真的,景大才子自从你怀孕后可以说是二十四孝好丈夫啊,你可小心了,这种男人在女人怀孕的时候可容易着,以前那有名的体育明星不就是老婆怀孕的时候出轨了吗?我可提醒你千万小心。” 沫冉想了想,摇摇头:“不会的。” “什么不会的,男人这种下半身思考的动物,都是一个样子。别说,我前两天和士臻吃饭的时候,还看见景岩和你们秘书室那个34D的那谁坐在一起呢,那你说,前两天他干什么去了?” “他说带露露去开会,她能喝倒一桌,挡酒一流。”沫冉自然知道那么波涛汹涌的胸围不会有第二个人了。 紫苓抓了一把瓜子,“不过我倒是上前了,他也是这么说的。” 沫冉暗自捏了一半冷汗,“你说话要说全啊,这么泼脏水晚上他可又要收拾我了。” “怎么收拾,在床上收拾?”紫苓坏坏一笑,嗑了几颗瓜子。 沫冉一本正经地喝了一口水,“陆士臻怎么收拾的,就比那还温柔点。” 紫苓差点被瓜子仁呛住,咳了两三声,勉强咽了下去。 景岩回来可告诉过沫冉,前几天紫苓因为和人起了纠纷,差点动了手。正在GM解决事务的陆士臻立刻赶去了现场,等解决完烂摊子之后,扛起复紫苓就丢进了车里,手上一点都没留情。他不知道到底在车里怎么收拾了,反正最后回到GM的时候,紫苓是乖乖地坐在了休息室,等了他两个小时。 紫苓悻悻地转了话题:“最近怎么没见玥玥?” “玥玥最近心情好像不是很好,不上微信也不接电话,好像和何医生出了点问题。” 紫苓没等说什么,吧嗒一声,门开了。 景岩正从门口进来,脱了鞋,拿出鞋柜里的男拖换上,一步一步进了客厅,在桌上放下包,走过来,在沫冉的身子前躬下腰,吻了吻她的唇,这才看了一眼紫苓。 好像在说:“这个电灯泡怎么又在这儿?” 紫苓很快就看懂了这个眼神,挑衅地看着他。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陪陪你老婆我还有错了。 景岩淡淡地扫了一眼,带了几分嫌弃。 我怕你教坏我的孩子。 紫苓战败,站起身,朝沫冉简单告辞,心不甘情不愿地带着册子离开了。 沫冉看着紫苓的表情,又好笑又无奈,她被景岩搂紧怀里,轻轻推了推他的胸膛,责怪道:“干嘛赶她走,她天天来陪我,可比你的时间多。” “怎么,我养家糊口还错了。”景岩闻了闻她颈窝的沐浴露香,疲倦地靠了靠,“陆士臻在楼下等她,我怕她再不下去,一会儿陆士臻来了又要和我公事公办。” 沫冉疑惑抬眼:“公事公办?” “计时收费。”景岩淡淡一笑。 沫冉:“……” “你做饭了?”闻着厨房的香味儿,肚子就闹腾。景岩伸手摸了摸沫冉的肚子,抬步朝厨房走去:“不是让你别做饭吗?” “我怕月姐做的饭你吃腻了,所以出去买了一些。” 景岩皱眉转过身:“老李没说你出去了。” “李叔叔那时候正好送你去公司了,我没等他回来,所以就……”沫冉看着景岩越来越严肃的脸色,补充道:“我去了简氏的商场。” “所以呢?” “把简歌招来了。” “然后呢?” “他陪着我呢。” “结果呢?” “所以我没事啊。”沫冉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 景岩深呼吸了一口气,突然觉得这件事儿说了比不说后果更严重。 就这个时候,景岩的电话突然响了,他看了一眼,忽然发现是简歌的号码。 犹豫了一秒,他接听了。 “下次别让沫冉一个人出来逛商场,虽然简氏的商场完善了孕妇设施,但是如果她孤身一人的话,那干脆离婚改嫁算了。” 景岩顿了一秒:“嗯,有道理。” 简歌握着手机的手抖了一下,他狐疑地看了一眼屏幕,手机号码是对的。 “这句话我建议你说给她听。” 下一秒,穿着防辐射衣的沫冉手里就塞进了景岩的手机。 只听见简歌语重心长地对沫冉说:“沫冉,我觉得你把这个男人憋疯了,你要是想离婚提前我给你找好离婚律师,陆士臻不是打婚姻案件的,没事儿。要不这天天欲-求不满的语气,简氏需要考虑需不需要继续和GM合作了。” 沫冉:“……” 挂掉电话后,沫冉纠结了好一会儿,始终都没想明白。 怎么好像谁都知道他欲-求不满,而且为什么都要跟她说呢? “他说什么了?” “说想离婚给我找律师。” 话刚说完,沫冉看见了景岩的脸彻底青了、紫了、然后彻底红了。 于是,景大少爷吃醋了,发怒了,狠狠地把某人压在床上,顶着一个大肚皮,狠狠地蹂躏了一顿,然后在沫冉羞涩地捂住双眼的时候,又去了浴室。 …… 吃过晚饭后,陪着沫冉在小区散步,刘大爷们老是围着沫冉的小肚子打趣儿,聊了好一会儿,景岩和沫冉才回来。 走的有些疲倦的沫冉出了汗,景岩便帮着她洗头。 沫冉的头发长得很快,从美国刚回来的及肩,到现在半腰,乌黑的发丝披散在景岩双腿的毛巾上。 景岩握着吹风机细细地吹过她湿漉漉的发根,动作温柔又细腻。 沫冉很认真地抬头唤了他一声:“啊岩。” 景岩眉梢轻挑,看向她,“嗯?” “我们的宝宝要叫什么名字?”沫冉有些头疼地想着紫苓取得那些名字,却想不出其他。 “你想怎么取?” “取我的姓,摘你的名。” 景岩想都没想,随口就来:“景忆墨或者景忆沫?” “加上辈分的话……”沫冉别扭地念了两遍:“读起来好拗口哦。” 谁说父姓加母名就一定浪漫又好听了,她忽然好后悔。 “换个角度想,有相濡以沫的谐音意。” “我后悔嫁给你了。” “为什么?” “你的姓太难取名,两个字都不搭。” “哪里?” “景足跟禁足谐音,景吟跟静音谐音……” 她说不出话了,彻底被他吻住。他吻得她七晕八素,这才心满意足:“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漫漫长夜,取名的任务又被耽搁了下来。 ---题外话---怎么取名字对我来说真的好难,实在是取名无力。。。 第150章 祝你幸福是真的,祝你们幸福是假的(3000+) 距离分娩的日期越来越近,沫冉提前入住了妇产科待产。整个医院的准备工作全部提前到位,这位景太太万一出了点意外…… 因为沫冉第一次流产、第二次大出血,导致这一次正式分娩的时候,倒是异常的紧张。 一步一呼吸,三步大喘气。 沫冉本就瘦弱的腰板挺着硕大的腹部,纤细的小腿微微浮肿,扶着景岩的手臂在医院边沿上散步,有助于待产。 景岩小心翼翼地揽着沫冉的肩,单手朝前护住她的肚子,一步一步地陪着她走撄。 “啊岩。”沫冉侧过脸,小脸肉呼呼地带着甜笑:“有好几个女生路过的时候都在看你。” 景岩轻挑眉头:“那你还笑得这么开心?偿” “她们欣赏你才能证明你的努力没有白费呀?”沫冉甜甜的笑意感染了他的心情,连带着对顺产的担忧也消失了几分。 景岩俊朗地勾唇笑,也不多说话。右手食指躬成半圆的弧度,轻轻触碰着沫冉的肚皮,“希望他能听点话,别让你多受罪。” “你想要儿子还是女儿?” “这个问题你问过我很多次了。”景岩勾了勾眉,“我想要儿子,女儿太漂亮会让当妈的吃醋,到时候一个头两个大。” 沫冉捏住他的耳朵:“你现在就向着她了?” “顺着你说不是,不顺着你说又不行。”景岩伸手握住她的手,装作委屈地摇摇头:“不是你想要先生儿子再生女儿,怕女儿有弟弟以为你重男轻女吗?” “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凑成一个好字,儿女双全,多好。”沫冉摸了摸肚皮,低头看向肚皮,失落道:“如果Only和Angel还在……” “你看,最后你还是想凑一桌打麻将。” “……” 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走到了喷泉边上,沫冉刚好腿酸,原来的病人看着她挺着肚子,就让出了一张的石椅,恰好让他俩坐下。 远远地迎面走来了别人,正对着他们走了过来。 沫冉顺着视线抬眼,恰好停留在凸起的腹部,原来和她一样是个孕妇。 正示意让景岩起身的时候,没等她反应过来,景岩已经快步站起挡在了沫冉的身前,隔开了她和别人的距离。 沫冉不明所以地抬眼望去,发现这个孕妇,是顾安安。 顾安安的肚子高高隆起,几乎是已经足月的情况,应该卧床休息。她依旧是浓妆艳抹,不合身的衣服微微有些发紧,她咬着牙直直地盯着景岩,表情难堪。 八卦周刊已经爆料过,顾安安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景岩的,而是顾家唯一的私生子顾司源涉嫌强女干了顾安安,因此坐牢引来了非议。 乱-伦加上混乱的背景,一时之间,让本就兵败如山倒的顾家再也没能站起来,连带着顾安安也成了落魄名媛,受尽了圈子里人的白眼和歧视。 她试图流过产,可是这个孩子却异常顽强,她不能牺牲自己作为母亲的机会来除掉这样一个孩子,如果她再也不能怀孕,那怎么和别人争男人,她连传宗接代的机会都没有? 于是,她忍辱负重,选择生下了这个孩子。 距离预产期不过三天,冰冷的病房,嘲讽的视线,每一样都让她难以忍受。 直到刚才,她看见了眼前的一幕,心底却说不出什么滋味。 她看着景岩害怕沫冉会怕冷,总是不经意地收拢她的外套,下意识地裹住她的后背,替她挡风。总是时不时地握住她的手,再衡量她的体温…一点一滴无不关怀备至。 景岩不知道顾安安在想什么,他下意识地护住沫冉,皱了皱眉:“顾安安,你还想做什么?”他还记得上一次顾安安在餐厅发疯的那件事。 “苏沫冉,我们可以聊聊吗?”顾安安淡淡地看向了他身后,“单独。” 沫冉自然看见了景岩不悦的表情,却还是点头应下:“好。” “丫头。”景岩担忧地盯着她,丝毫没有挪步的意思。 “虽然我刚从精神病院出来,但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坐在那儿。”顾安安用手指了指不远处正离开的老大爷空出来的座位,自嘲一笑:“省得我动手你还来得及抓住我。” 景岩没有回答顾安安的自嘲,再三朝沫冉确认后,她的主意还是没有改变,景岩这才走到了另外一边的石椅上坐下,视线却不冷不淡地朝这边望过来,时时刻刻地注意着。 顾安安扶着自己的腰,谨慎地坐了下来,察觉到景岩的紧张,扭过头朝苏沫冉看了几秒,“我始终不明白,我究竟比你差在哪里,可刚刚我却突然想明白了。” 沫冉点头一笑:“洗耳恭听。” “你并没有比我优秀在哪儿,可是我却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顾安安摸了摸肚子,顿了一会儿,“你不好奇我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到底是什么样的相处模式吗?” 沫冉想了想,却摇头了。 “我不好奇。” “我从大学起就认识他,甚至比你认识他的时间还要长,可是他却从来都没有注意过我。”顾安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俏丽的短发,“直到你的出现,我以为他开始有了喜欢的标准,我努力学着你去留长发,模仿能模仿你的一切,偶遇或是擦肩,他却依旧照样看不见我。” 沫冉认真地听:“所以呢?” “直到五年前,你的离开。我第一次因为自己和你相似,被他注意到。于是,变本加厉,可是我现在才想明白,原来我一直活在你的阴影里,我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他记起你,这就是我最大的失败。”顾安安抬眼,努力忍着眼底的泪水,潇洒地笑了笑:“我不是输给你,我是输给我自己。” “我很谢谢你能把这些话说给我听。”沫冉用视线看向远处的景岩,安抚地点了点头,“至少,我知道,这些年,他还在乎我。” “如果我一早就做回我自己,也许他就不一定会继续爱着你。”顾安安眸光复杂,心底却早就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她知道,沫冉自然也会知道。沫冉淡淡地笑了:“顾小姐,我从来就不在乎这五年他是不是一直还爱着我,只要现在他爱我,我也愿意继续去爱他,这样其实就够了。顾小姐很优秀,其实远远比我漂亮得体,景岩没眼光,所以耽误了你。” 一番话,噎得顾安安失去了继续冷嘲热讽的打算,她像是一只准备上战场的斗鸡却没能得到如约的战役,斗志尽丧。 她苦涩地笑了笑:“苏沫冉,我很羡慕你。我曾经以为你失去了全世界,可是最后你得到了他。” 沫冉愣住了,眸底闪烁微光:“对我来说,他就是全世界。” “那,祝你们幸福。”顾安安扶住石椅的背面撑起了身子,声音很轻,却很清晰。 有一句话说,祝你幸福是真的,祝你们幸福是假的。 顾安安别过脸,看了一眼景岩,眼底泛着泪光,却终究什么都没有再解释。 沫冉站起身目送顾安安朝医院的另一端走过去,远远地看着她走远的背影,心底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景岩走过来,揽住了沫冉的肩,“你们聊什么了?” “她让我祝你幸福。” …… 等到沫冉分娩的那一天,首先是被羊水破裂留有心理阴影的沫冉被景岩打横抱进了产房,感受过分娩阵痛体验的景岩看着沫冉疼得逐渐苍白的脸颊,更是对医生催了又催。 宫口不过三指,还没等时机,却因为景先生的焦虑,全体赶到了产科。 最后统统被沫冉轰了出去。 她生个孩子而已,一个医生一个护士就行了,一堆人围着她看是怎么回事儿? 结果还没开始生,景先生就被孕妇狠狠地咬了、骂了、掐了、紫了。 最后从头到尾花了十二个小时,生了一个带把儿的男孩儿。 刚出生的时候,小孩都皱巴巴成一团,像是一只小猴子,完全还没有张开。被送进沫冉怀里的时候,沫冉已经脱力了,可是看着孩子却是又哭又笑。 “丫头,你辛苦了。”景岩靠过来,擦了擦沫冉被汗湿的额头和脸颊,轻吻了吻着她的唇,还带着生产时哭过的咸涩味,流进他的嘴里,带着幸福的滋味。 生产的女人几乎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景岩心疼地看着沫冉满脸泪痕的模样,用手指擦拭着她的湿漉。 疲倦的沫冉将孩子递给了护士,然后还是昏沉沉地睡着,护士和医生需要做好后续工作,于是孩子又被暂时哭着塞进了景岩的怀里。 原本还好奇自己的孩子到底长啥样儿,接过来看了一眼,就开始怀疑人生。 “这孩子是我们家的吗?长得这么丑到底随谁?” 医生:“这是孩子亲生的爹吗?” 护士:“难道是隔壁家老王的?” 沫冉:“我怎么找了个这样的老公?” 孩子:“刚生出来就被嫌弃了,我要回去重新投胎。” 后来,孩子出生需要登记,沫冉敲定了宝宝的大名叫‘景苏’,至于辈分可以记入族谱时登记,而小名被孩子他爹取得贼难听,叫‘小丑’。 据说,宝宝在听到小名的时候,连哭了一天没消停。 宝宝:“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题外话---没看到是谁送了我一朵花花,谢谢亲耐的啦~\(≧▽≦)/~ 第151章 【番外】我的丈夫和小姑子躺在了一起(3000+) 那天,下着大雨。 暴雨倾盆的天打湿了刚从车上下来的白玥,刚上班开到半路一检查,发现原本装好的文件却没有在包里,那份景岩需要的文件还没有拷贝发送传真,所幸被唐绍提醒了需要检查一下,才发现没装上,于是赶忙回来取文件。 这栋新买的套房距离她上班的地方有点远,但是至少距离位杰上班的地方很近,总体来说还算得上满意。 白玥至今想起这一天,都在想。 那天的雨,真大。 …偿… 家门没锁,她正疑惑着走到房门的那一刹那,呆若木鸡地站在门口,微湿的几缕头发还黏在脸颊边,前一秒,她正用衣服袖口擦了擦手提包。 下一秒,细长的手指停在了门把手上,只听见房间里带着厚重的喘气声。 她僵在那里,许久,才慢慢推开了门。 床上的那两个人似乎还没有注意到她进来。 那个在他们房间大床上盖着被子正奋力律动的男人,是她的丈夫。被压在身下,正卖力吟哦的那个狐狸精,是她的小姑子。 “哥——啊——有人!”刺耳的尖叫声足足高达几十分贝,白玥淡淡地看着晋萱萱拉扯过身上的被子忙盖在了身上。 白玥看着露出事业线的晋萱萱,带着妆容的脸颊透着年轻漂亮,身上是她没有的活跃,可是,她从来没想过小姑子会成为自己婚姻的插足者。 兄妹。怎么会是兄妹? “白玥,你听我解释。”位杰的身材一向很好,即便是婚后,他依旧招各种女孩的喜欢。上大学的时候就是,进入社会后也一样。 白玥冷静地走进来,从桌面上摘走落下的文件,维持着无动于衷的平静:“没事,我就是拿文件,你们继续。东西我晚上整理,文件我会让律师再送来。” 位杰皱了皱眉:“什么文件?” “位杰,我们离婚。”很轻很轻的一句话,落在白玥的耳朵里像是炸开了响雷。 她无数次地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耳边回荡,难过从心底翻涌着叫嚣,眼泪瞬间酸涩了满眼。她竭尽所能地忍着眼泪,维持着淡漠选择离开。 位杰单手抓住了白玥。 “白玥,我说让你听我解释。”白玥没有再挣扎,位杰冷静地翻身而下,拣起地上裤子穿上,“玥玥,这一切是……” “你真让我恶心。”白玥仰起脸,嘲讽一笑:“真恶心。” 位杰脸色难看,拦不住跑出去的白玥,他甚至连追上去的欲-望都没有,还听见大门一响,整个房间就彻底安静了下来。 “哥,嫂子看见了,怎么办呀?”缩在床上的晋萱萱睁着透亮的大眼睛,又怕又担忧:“哥,你怎么不去追嫂子,万一她告诉咱妈……” “萱萱,你该走了。” “哥。” “走。” …… 坐上车的那一刻,白玥崩溃了。 她埋在方向盘里,眼眶哭得发红。挂上档,松开脚刹,踩下油门,她快速地冲出了小区,仿佛身后有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正在追着她。 甚至于,没看见路口的红灯,冲向了右边正过道的大卡,她下意识朝左边转方向盘,只听见嗡得一声,剧烈的撞击让整辆车都飞了起来,安全气囊蹦出来狠狠压住了她的头部,只感觉整辆车重重地落地,最后彻底失去了意识。 ★ 安城第一医院。 “何医生,早啊。”迎面而来的小护士抱着怀里的值班表,抬起手掌,忙朝着眼前走来的医生拼命地招了招手。 “早上好。”何维青刚换上外套,微笑着点头招呼。周围的小护士们都笑得乐开了花。 “何医生人真好,昨晚明明不是他值班却也替林医生值班了,他们会不会……” “呸呸呸,林医生怎么配得上我们何医生。” “哟,就你这还我们何医生,你可拉倒吧!” 这一切何维青都没能听见,他走在前头,赶上正要去查房的大部队,试图巡逻一下病房,确认没有任何的问题再离开。 查房的时候还有一些病患需要再加强照顾,何维青一一交代过后,才打了招呼,准备离开医院回家休息,这才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急救车已经停在了院外,他赶忙上前搭了一把手。 车上的急救人员一看是何维青,忙汇报着病患的情况:“车祸,女,在淮海路十字路口与大货车相撞,车翻了,病患头部有脑震荡的迹象,腿部和手臂都有打量摩擦和骨折的痕迹,心跳正常,外伤受损不严重,但是有出血情况,怀疑是内出血。” 何维青一一记在心里,帮着急救人员推向病房:“通知护士长立刻联系李医生准备手术室,查清病患的资料,通知家属。” “已经查过了,警察找到了她的身份证,患者白玥,年龄二十八岁,已婚,住在淮海华宇小区,家属正在联系。” “白玥?”何维青下意识低头看向那半张染满血渍的小脸,依稀还能分辨出清秀的五官。 是七年前,那个被位杰揽在怀里的那个女孩吗? 她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 抢救室的灯很快就亮了起来,准备进入手术室的护士们看见那个颀长的背影,忽然有人欢呼了一声:“何医生,您不是下班了吗,怎么还在这儿?” “嗯,可救人没有上下班之分。”消完毒,带上手套,快步走进了手术室。 手术的过程由何维青主刀,手术进行了两个小时,结束后推出抢救室,外面却空无一人,家属没有到位。 “病人家属怎么没来?”他轻皱眉,嘱咐身旁的护士:“尽快联系上她的家人。” 护士点头,忙朝着联络台跑过去。 正移动向病房,走廊的另一端正看见熟悉的人朝这边缓缓走过来。 唐绍神情严重地看着脸色苍白的白玥躺在病床上被推了出去,他看向何维青,“白玥脱离危险了吗?” “暂时没什么感染,具体要等24小时观察后再详细看看。” “事故判定责任人是谁?” “交警调出了监控,发现是白玥闯了红灯。” “白玥开车一向很稳妥,怎么会闯了红灯?” “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何维青捏了捏发疼的额角,忽然想起什么,朝小护士交代了两句,小护士跑出去拿了东西又递了回来,他把文件交给了唐绍:“出事的时候她手里还拿着文件,应该很重要。” “再重要也没有她的命重要。”唐绍拿过文件,一时半会,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他响了好一会儿,才从怀里拿出手机,朝景岩拨了号码,解释着现在的状况。 维青想起了什么,拍了拍唐绍的肩,示意他让自己说话。 片刻后,唐绍将手机送到了何维青的手边。 维青拖下手套,靠在耳边,声音很淡:“景岩,你能联系上白玥的家人吗?” “联系不上?”电话的另一端,能听见他略带诧异的声音:“我这边来处理,我这边可以负责她的事故,对了,白玥的伤势严重吗?” “不容乐观,尽快联系她的家属。” 再简单说了几句,景岩挂断了电话。 唐绍松了一口气,拍了拍何维青的肩,“去看看白玥。” “嗯。”何维青脱下了衣服,带着唐绍去了安排白玥所在的病房。 唐绍先去了趟卫生间,于是维青便自己先进入病房。 躺在床上的白玥病怏怏得陷入昏睡,睡梦中仍紧蹙眉心,紧抿的唇带着模糊不清的轻吟,眼角却渐渐流下了眼泪。 他的呼吸有些微滞,甚至在来不及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指就已经抚去了她的眼泪。 泪水很烫,灼了他的指尖,刺得他生疼。 和七年前的时候,一模一样。 唐绍推门出来,只看见维青快速地收回了手。他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没多嘴问,简单看了看白玥的伤势,坐在沙发上准备给白玥守夜。 他像是犹豫了许久,才装作若不经意地问道:“听说她结婚了。” 唐绍点头,抬眼看他:“何医生,你之前就认识白玥。” “嗯。”维青平静地应了一声:“校友。” “我不太清楚,但是景岩和白玥也是校友,只知道白玥结婚了,听说她丈夫也是大学时候的情侣,长得也是人模狗样的,还可以,但是没我帅。” 维青早就习惯了唐绍这种说话方式,看了看病床上的人,陷入了沉思。 门外小护士敲了敲门,何维青直起身,快步出了病房,带上了房间。小护士将扫描的文件送到何维青的手边,他回了办公室,看片看了许久,这才放下文件,眸光复杂。 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维青接下电话,只听见联系台的护士说没联系上白玥的父母亲和丈夫,联系了到一位女士叫何玉兰,但是说话特别不客气,怎么也说不清楚。 何维青直接让护士把电话转进来,片刻后,耳边的这位女士在电话里的声音清晰冷静。 “您好,这里是安城第一医院,白玥白小姐出了车祸在医院正在进行手术,术后需要家属陪同,请问您现在有时间可以过来一趟吗?” 电话里,一字一句停在他的脑海里,至今清晰。 “她死了吗?” ---题外话---这是一个忧伤又幸福的故事,白玥的番外正式开更 第152章 【番外】一场时隔七年被洞穿的出轨(3000+) 交代清楚地址和时间,嘱咐了几样事项,对方就急匆匆地挂掉了电话。 安静了很久,何维青才放下了电话,沉着脸没有说话,有护士进来问了几句,他缓了缓不太好看的态度,微微站起身,从衣架上拿下白大褂床上,跟着护士去了另外一位病人那。 等看完病人再回来的时候,赶上来换班的医生,他才稍稍缓了缓,脱下了白大褂。 “何医生,对不住,今早我媳妇儿突然要生了,羊水都破了,所以我才迟了……” “没事。”何维青轻描淡写地带过一句话,朝病房外走了出去撄。 走到白玥的门口,推门而入。 白玥还没有醒,麻醉药的药效没有褪得那么快,她依旧昏沉沉地睡着偿。 他低头看了眼腕表,简约大方的表盘上时针和分针已经指向了下午两点,距离上午和病人家属通话的时间已经整整过了四个小时。 那个所谓的婆婆,还没有通知任何人来吗? 他皱了皱眉,从床头柜上取过水壶,倒了一杯水,拉开抽屉拿棉签沾了沾水杯,再将棉签头擦在了白玥因为缺水干涸而起皮的唇边。 一下又一下,动作很细腻。 手,却突然停在了半空。 她醒了。 眨了几下,才缓缓睁开眼望着他。 他没有变。 当年一样的五官和神情,只是更成熟了。身上带着男人味,眉角扬着好看的清冽,仿佛还和七年前那个一直陪在她身边的人,只是差了一段时光。 “醒了?”维青放下手里的棉签,将水杯递了过去。 白玥轻抿了一下,身上渐渐感觉到的疼痛就已经明白了几分。 所有的回忆从大脑的空白处被一点一点搜罗出来,她下意识摸了摸右手边的床单,扭过脸,有几分惊慌失措:“文件呢?东西在哪里?” 何维青站起身,压了压她肩上的被子,怕她起身,这才解释:“唐绍拿走了。” 距离被缩短了,他这才看清被酒精清洗过后脸颊边的擦伤。每一道小口子在脸上拉出一条细细的红丝,一道一道仿佛切割的刀口。 七年了,她更瘦了。五官变化也不太大,只是眸眼的视线变得锐利,像是一眼就试图洞穿一个人的想法,除此之外,她似乎也不像以前那样笑了。 “你没变。” “你变了。”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话,又异口同声地住了口。 尴尬的氛围在静谧的空气里渐渐蔓延,最后,还是何维青打破了僵持,开口问她:“怎么出了车祸?” 白玥别过脸,视线落在了病房那张空着的家属陪床,唇角勾勒着一抹讽意:“你怎么不问我过得好不好?” 她还记得七年前他们吵过的那一架,然后再也没有见过面。她不确定自己现在会不会正如他当年说的那样后悔,但是至少,她已经明白。 位杰,真的不再是她以为的那个良人。 他和她已经不可能再回得去了。 “你想让我问吗?” 白玥停顿了几秒,声音却弱了下去:“不想。” “那就别多嘴问。”何维青利索地站起来,走到她床尾的位置,口吻温和平稳:“你的伤势并不算太严重,但是…手术中查出了你患有比较严重的子宫肌瘤,如果能保留的话尽量保留下来,但是如果情况不容乐观,建议需要进行子宫切除术。” “我知道。”白玥没有丝毫的意外,像是早就知道了这个答案。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视线灼热地落在她的身上。她知道,也不避开,也不直视,就这么直愣愣地躺在那。 “何医生,您还没有走啊,病人家属已经在外面柜台那边登记了,一会儿就过来。”小护士敲了敲病房门,推进来,伸出脑袋看了一眼,这才喊了话。 白玥抬眼看他,正对上他的视线,落在她的眼底,凉如冰晶。 她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但是她仿佛能够知道他想问什么。 短短数秒,却像一个漫长的世纪。 “嗯,谢谢。”他朝护士点了点头,回过脸盯了一下,转身快步朝外走了出去。 走廊里传来几句交谈声,白玥听得不太真切,仿佛何维青正交代着什么,短短几句过后,门就被推开来。 推门进来的人,不是她的丈夫,是她的婆婆。 那个,推她下楼害她流产的婆婆。 “婆婆。”白玥低眉顺眼地叫了一声,声音很低,细如蚊蝇。 何玉兰斜了白玥一眼,不耐烦地把包落在凳子上,看着眼前气不打一处来,“打打打,你死了吗就给我打电话催我来,怎么不给你父母打电话!你又不是我的女儿,你住院怎么还得让我或者我儿子给你把屎把尿吗?怎么小杰就娶了你这种媳妇儿,不会做家务不说,孩子都生不出个屁来,怎么给我们位家传宗接代,现在还住院,要烧掉多少钱你知道吗?” 说的话一句比一句更恶毒,每一句话都像是穿肠利剑,一下比一下更狠。 白玥抿了抿唇:“我有工资,我付得起医疗费。” “怎么,你现在还敢顶嘴了是吗?”何玉兰一听,更气愤了,啪得一下推倒了凳子,手指着白玥吆喝起来:“当初如果不是位杰非要娶你,你以为你能进我们家的人吗?一个不下蛋的女人还能算得上人吗?你会上班进大公司了不起吗?我儿子也赚钱,女人赚钱顶个屁。” “不会生孩子的女人就不是人,那害别人失去孩子的女人算人吗?”白玥躺在那里,不闹也不笑,静静地盯着唾沫横飞的何玉兰,心里一片荒凉。 “指桑骂槐是不是?你以为我没文化就听不懂吗?”何玉兰一脚踹向病床,没想到反而踉跄几步,跌撞在墙边。 这一撞,她更加恼了,一下子冲过来翻了床头柜的水壶,“你以为你白玥有多了不起,如果不是你不会做饭我至于教你吗?让你陪我去买个东西,我撒了东西,谁知道你走路不看路非要踩在上头了,我摔倒肯定要扶楼梯的呀,你摔倒没扶住你怪谁?还敢说我。” “所以我没有怪过你,但是也请你说话放尊重点。” “你以为我儿子不在我就收拾不了你了是吗?”何玉兰气急了,冲上来就要给白玥一耳光。 白玥下意识地闭上眼,却迟迟没有等来疼痛感。 睁开眼的时候,何玉兰的手腕被人攥在掌心,死死压在了床沿上。 “这是医院,请问你在做什么?”维青站在何玉兰的身后,比她足足高出一个半头,神情很淡,却带着盛气凌人的嚣张:“辱骂殴打我的病人吗?” “你算哪根葱,我教训我儿媳妇,关你什么事儿?我要打就打,要骂就骂。” “佩佩?” 跟着何维青进门的护士中被点到名的小女孩愣了一下,才点头应道:“何医生。” “叫保安过来,我怕这位阿姨会把医院掀了,请先把她送出医院。” 护士们都愣住了,在医院可从没有哪个医生敢这么干。 “我说话不管事儿是吗?”维青淡淡地扫了一眼,语气温和,却凉薄。 小护士一惊,忙支支吾吾地应了一声,扭头就去叫来了保安。 何玉兰骂骂咧咧了几句,被保安请了出去。到走廊的时候,大概是觉得丢脸,也就自动消了音,也没把这件事儿闹大了。 何玉兰被请走了。 “佩佩,你带她们回去值班。”他说话的时候很淡,眼角扫了一下,小护士们彻底乌泱泱地就退了出去,顺便关好了房间的门。 “你也出去吧,我累了,想休息。”白玥闭着眼,仿佛因为闭着眼就不会再看见这世界上的险恶和无限烦恼,心里一片冰凉。 这就是她这七年奋斗着的可笑生活。 丈夫和小姑子睡在一起,她的婆婆让她意外流产却为此怨怼责怪她的失职。 七年了,这些窝囊气,她真的忍够了。 “现在,你还觉得七年前,我说的话,是错的吗?” 他说话的时候,整个房间似乎都静了下来。手腕攥住了她的,她皱眉挣开,对上了他深邃的眼底,那双和七年前一模一样的眼睛。 “你和他在一起不会幸福的。至少,没你想得那么幸福。” 如今,这句话,到了耳边,却像一句咒语,死死缠绕了她牵扯着羁绊的七年。 不是谁都能够遇见生命中的江直树,不是谁都能够成为江直树的袁湘琴。 生活不是电视剧,位杰不是江直树,她也不是袁湘琴。 她的单恋换来的下场,是一场时隔了七年被洞穿的出轨,一场破败不堪的婚姻。 她用力地咬住下唇,唇心发白,眼底却渐渐翻涌着泪水,从眼角滴落,浸入了发丝的尽头。一滴一滴,最后汇聚成泪痕,终于失声痛哭。 他慢慢地松开手,眼底是看不尽的心疼,愤怒在慢慢褪去。他想为她擦去眼泪,可是她却避开了。站在她的身边,看着她抹着眼泪却怎么都擦拭不干净。 生平第一次,他犹豫了很久。 半响,目光游移着落在她的身上,他想了一会儿,才慢慢开了口。 声音很轻,轻如羽毛,在她的耳边却炸如响雷。 “白玥,我一直在等你。” 第152章 【番外】那你要不要考虑跟我结婚(3000+) 那天,他离开病房后,白玥想了很久。 可是那天后,他转身就离开了病房,连隔着几天都没有再进来过。 位杰也没有来过,甚至连一个电话都没有。白玥不敢给自己父母打电话,生怕他们担心,只好自己熬着。 可是床头的电话,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来电的号码,正是她家里的电话撄。 白玥眉眼一亮,心里下意识就调整好呼吸,接起电话:“喂,妈,我在加班呢……” “玥玥,你婆婆给我们打电话说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儿,这几年生不出孩子不说,在家也不会做饭洗衣,丢了我们老白家的脸,你婆婆说话难听,愣是把你爸爸给气病了。”电话的另一端是又气又急的呼吸声偿。 白玥几乎连想都不想就知道何玉兰在电话里会说的有多难听。 怎么骂她,她可以忍,可是,骂她的父母,不行。 “妈,您先别生气,这件事我来处理。” “白玥,你不是说这些年挺好的吗?你婆婆说话这么刻薄,你在那里到底过得好不好,孩子,别吃了苦头不敢跟妈说,再不行,咱回家。”妈妈的声音软了下来,落在白玥的耳朵边,差点软了她的心思。 白玥忍着心底翻涌而出的眼泪,应了一声:“妈,我没事儿,我处理好再联系您,您放心,咱老白家也没那么好欺负,我一定让她给您个交代。” 三言两语交代清楚后,白玥挂了电话。她拔掉了手里的点滴,压着手背的出血口,侧身挪到了边上,头晕目眩地坐起身,光着脚踩下地板,准备下床。 没有人拿着她的换洗衣服来,这些天也就穿着病号服。 脚板心出奇的凉,感觉像是踩了一团软棉花,没等她站稳,双手就被人扶住,捧了起来,重新坐回了床边。 她抬眼去看,落在他清透的眼底。 “你这么不听话的病人,擅自拔掉医药点滴,脑震荡还非要下床的,你是第二个。”维青蹲下身,从大包小包的塑料袋里拿出一双女式拖鞋替她套上。 “第二个?”白玥垂头看着那双樱桃小丸子的拖鞋,心里有点别扭,却还是礼貌地道谢。 维青没有回答她的疑问,替她穿好鞋后自顾自地挺直了身子,在床头柜上放下了手里的塑料袋,里面有毛巾牙刷和一些简单的洗漱用品。 “你想去哪里?” 她拧了拧眉,将点滴的针头擦回滴管里,视线落在她身上,仿佛在静静地等她解释。 “我…我回去一趟。”原本是想说回家的,可是却顿了顿,家,她在安城已经没有家了。 她眼底的落寞被寂寥放了数倍,他看得清晰,也看得仔细。 “你暂时还不能出院,有什么事情我可以替你去做。”何维青从塑料袋里拿出了牙刷、牙杯和牙膏,把桌面上的一次性塑料杯扔进了垃圾桶,然后走进厕所倒了一杯水,递给了白玥,“但是现在,你不能离开。” 白玥前所未有的固执:“我必须走。” 何维青沉默了,把牙杯放在了床头柜上,挤好牙膏,“那我陪你去。” 白玥愣了一瞬,眼神复杂地接过了牙刷,犹豫了一下:“我自己去。” “两个选择:我陪你去或者你不能去。”维青神情很淡,穿着简单的青衫休闲裤,坐在床边上,好看的手落在她眼底下,指尖正对着她:“你觉得呢?” 刷完牙洗完脸,最后注射完点滴,何维青带着穿病号服的白玥上了车。 何维青的车开得很稳,但是白玥已经头晕目眩,根本就没办法睁开眼睛,她难受地躺在副驾驶座上,放下车靠背躺倒,却还是因为头晕感觉作呕。 足足停了好几次,才开回了白玥和位杰的家。 停在小区门口的时候,白玥还心有余悸地看向了她出事的那个十字路口,有些后怕,却又觉得悲凉。 “环境不错。”维青下来,锁了车门,不冷不淡地打量了两眼小区,“你住哪里?” 白玥将注意力转了回来,看向第二栋花园边上的公寓楼:“二单元,往前走一段距离。” “你自己买的?”维青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视线简单扫了两眼,“距离你上班的地方不太近。”如果是为景岩办事,那么这里距离GM总部有一大段的距离。 “嗯。”白玥看向不远处的小花园,没有继续说下去。 维青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恰好看到何玉兰正坐在小亭子里笑眼如花地聊着什么,说到精彩的地方还举着手比着动作。她身边站着一个娇滴滴的可人儿,那就是位杰的妹妹,晋萱萱,她是何玉兰亲生女儿。 晋萱萱身高一米六左右,身材姣好,五官标致,在学校里也是女神级别的,但是性格娇蛮,在家里总是给白玥脸色看,从不开口正儿八经叫她一声嫂子。 从前她不知道是为什么,可是现在,她知道了。 “这边走吗?”维青单手揽了揽她的肩,用手指向了一栋公寓楼,问她路。 白玥看了一眼,点头,于是跟着他走进去,上了电梯,摁下楼层。 电梯叮的一声开了,刚一出电梯门,就撞见了正要出门的位杰。他站在门外,正转头走,看见白玥的时候,愣了几秒,“你回来了?” 说完话后,他第一时间回头朝公寓看了两眼。 白玥只觉得心里一窒,平平静静地点头:“我来拿衣服,开一下门。” “你这些天去哪里了?”位杰皱眉,终于看见了她身上的病号服,以及她身后一直跟着的那个男人,他只觉得眼熟,却一时半会儿想不起他是谁,想了一会儿,他打开门进去,看了看维青,“请问你是?” “白玥的医生,我来帮她取换洗衣物。她的病情需要在医院治疗一段时间,家属却一直不肯来医院照顾她,担心她出事,就只能陪着她回家来自取。”字里行间,语气委婉却带着讽意。 “医生?”位杰这才上上下下地看了看白玥,单手攥住她的肩,“哪里不舒服?” 白玥不留痕迹地避开了他的手,转身朝她们房间里走。位杰的手尴尬地落在半空,只觉得一下子丢了面子,“白玥!” “她出了车祸,看来位先生没有好好照顾好自己的太太。” 位杰侧过脸去看他,皱眉:“你到底是谁?” “好了,我们走吧。”白玥从房间里简单快速地收拾了几件衣服,利索地走出来,扶住了墙边,脸色有些苍白,勉强对着维青点了点头,“你能帮我拿一下吗?” “好。”维青走过来,毫不犹豫地提过了她手里的行囊。 “白玥,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仿佛因为这一个动作,位杰的心里就像找到了一个龌蹉的宣泄点,努力把这些东西牵扯上关系。 白玥打开鞋柜,拿出一双平底鞋,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嗤笑道:“你以为我和他什么关系,位杰,你放心,再肮脏也不会脏过你。” 位杰被激怒了,他用力地冲过去拽过白玥的手腕,将她用力从地面上拖拽着站起来,手举在半空,“白玥,你不要太过分了。” 下一秒,位杰的手骨被一双清晰分明的手同样握住,维青眉梢轻漠,声音很淡:“松手。” 位杰的手腕仿佛被铁块扣住,他脸色一变,吃痛松开了手。 白玥静静地落在了维青的怀里,他朝外轻推了推她,送她出了门口,才扭过脸,对着位杰的方向淡漠地看了一眼,轻描淡写的眼底酝酿着无数阴霾。 “白玥。”位杰攥紧了拳,看着白玥停下了脚步。 白玥没有回头,如果那一刻,位杰看见了她背着他的落寞和凄凉,会不会曾经为了这样的背叛有过一丝一毫的愧疚? “位杰,离婚协议书下礼拜我会寄过来。至于你,好自为之。” …… 坐在车上的时候,白玥依旧只是拧着眉心躺在那里休息,维青也没有多嘴问过一句话。白玥只觉得头晕得厉害,于是侧过眼去看他。 他若无其事地开着车,立体的侧脸透着好看的优雅,仿佛丝毫都看不出方才的暴戾。 “你跟当年一样,有心事总是要盯着别人看。”开着车的维青没有看她,突然说话却惊了她一下。 白玥悻悻地别过脸,装作没有被逮住的样子,看向正前方:“你也和以前一样,总是装作一副很懂我的样子。” 维青轻挑眉梢,扫了她一眼,不作一词。 “你父母那边我打过电话了,你可以放心。” 白玥整个人慌张地坐起身:“什么电话?” “我告诉伯父伯母,你身体没有大碍,只是有点感冒住了院。暂时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但是你的婚姻,这件事,你需要自己去决定,该怎么处理。” 白玥自嘲一笑:“除了离婚我有别的选择吗?” “那你,要不要考虑,和我结婚。” 很多年以后,想到当时的求婚,维青只觉得那是这辈子最豁出去的一次,因为喜欢,因为愿意等,因为她,不顾一切,倾其所有。 第154章 【番外】男人变心,很正常(3000+) 白玥疲倦地侧过脸,细碎的发轻轻遮挡她的眼角,看不清她眼底滋生的情绪。 “维青。”她的声音顺着窗外的风声吹到耳边,“这么多年,我累了。” 言外之意是无论因为什么理由,一场七年的婚姻,她已经耗尽了所有身为人妻的耐心。 他没有再开口,七年前,他做的决定,七年后,她开的口。 也许,从一开始的转弯就已经拐错了路口撄。 车里安静了很久,她闭着眼休息,他继续开着车,谁也没有再多嘴说一句话,他不去解释,她也不去听。 手机铃声打破了车里的寂静,维青看了一眼陌生的号码,于是侧过脸,“帮我接一下,我在开车。偿” 白玥转过脸,总觉得不太好,又怕是要紧事情,于是就伸手去拿,没等她看清号码,手指擦边摁下了接听键,位杰的声音从听筒里清晰地传了出来。 “你是何维青。”过了很久,位杰才从回忆里一点一滴想起了这个人,当初一直在白玥身边徘徊的那个男人。 维青只顾自己开车,视线扫过镜子注意着她的表情,白玥抿了抿唇,摩挲着手指,呼吸声穿过另一端,她干脆挂断了手机,将号码彻底拉黑。 他挑了挑眉,看着她把手机放回了原位,没说什么。 电话紧接着又响了起来,白玥拿过来,划开接听,“你到底想说什么?” “何医...?喂…请问…这不是何医生…的电话吗?难道我打错了…不对…号码没错啊……”电话另一端的佩佩懵了圈,再次看了两三遍才确认自己没有打错电话,那么另一端这个女孩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佩佩捂住唇,瞪圆了大眼睛。 难道,何医生交女朋友了? “嗯,不好意思,何医生在开车,暂时接不了电话,您说一下事情,我这边转述给他,这样可以吗?”白玥忙解释道,只觉得一个头变成了两个大。 佩佩在另一边忙点头:“这样,是406床的老奶奶上午气胸犯了,有点喘不上气,她一定要让何医生来看,这边的值班表还没有到何医生的交-班时间,但是林医生还是实习医生,其他的又比较忙,一下子找不到医生去看看她,所以我想本来想问问……” 白玥这边开得是免提,所以佩佩说的话何维青还是能够听得仔细,他将车停在了路边,亮上转向灯,这才接过了电话。 “佩佩,帮我告诉林医生,406床的奶奶是慢性阻肺气胸,她的肺功能比较差,虽然气胸面积不大,但是呼吸的时候有困难,可以尽早进行胸腔排气减压,之前交代过病人家属不要盲目采取保守治疗延误了她的病情,我值班的时候再去和病人家属做一下交涉。” 佩佩在纸上详细地写下何医生交代的话:“何医生,那排气的时候为她做哪一种治疗?” “我们选择胸腔闭式引流治疗,引流管口径要大一些,否则气体来不及排出的话,容易导致多发性皮下气肿,你把这些话跟林医生交代一下,辛苦你了。” 虽然看不见,但是佩佩依旧甜甜得笑了:“谢谢何医生,辛苦你了才是。” 简单地交代了几句,维青就挂断了电话。 “我记得当年你不学医。”白玥转过头去看他,他认真交代病情的时候,眼里带着光亮,莫名地帅气,“你当初的专业不是计算机吗?” “转了。”维青把手机放进兜里,启动引擎继续朝前开。 “你之前不是说计算机就是你的命,人机合一吗?怎么这么快就变心了?” “上一秒说过的话都能不作数,以前的算什么?”他看了她一眼,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他本身也就没打算回答,转了个弯,穿过绿灯,“男人变心,很正常。” 他话里有话,白玥听得不舒服,她想反驳,却觉得自己没资格,于是也不再追问。 十五分钟后,重新又开回了医院。 白玥身上穿着病号服,大大方方下了车,没等她关上车门就听见了维青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她不由得在心里默默想,当医生的人可是真忙。 “你的。”维青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只是看了一眼,就丢了过来。 白玥手忙脚乱地接住手机,差一点没摔在地上。有几分恼意地看向肇事者,他把她放下后,立刻就把车开向了停车场。 显示的联系人是唐绍。 “喂,维青,白玥在吗?帮我把电话给她,我联系不上她。” 白玥下意识摸了摸身上的口袋,发现自己忘记带手机了。 “是我。” 对面安静了一秒,唐绍的口吻就变得着急了起来:“白玥,我联系不上景岩,他在美国失去联系了,酒店房间的电话怎么都没人接,私人电话也不接。” 白玥冷静地握了握机身,“冷静下来,景岩做事从来不会冲动,先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景岩按照计划去美国和顾家完成联姻,但是计划中途出了变故,文件暂时排不上用场了,你现在需要另外帮我调查一份资料。” “你说。”白玥朝大厅里走,努力记下唐绍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 “景岩的过去里有个女孩,你认识她吗?” 喧闹的大厅里,她仿佛没有听清那个名字,站在原地,她疑惑皱眉:“你再说一遍。” 电话另一端是唐绍复述一遍之后,白玥记忆断点的复苏。 “苏沫冉。”白玥说完这个名字,忽然沉默地站在那数秒。 五年了,当初突然消失的匆忙,她最好的朋友从此之后毫无音信。五年后,突然有人告诉她,这个人回来了,她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愤怒。 为什么没有联系她,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给她打个电话…她有很多的问题想问,可最后都一一咽回了肚子里。 她犹豫了一下,问道:“她回来了吗?” 唐绍去了趟秘书室,依旧没有人联系上他,于是又转身走回办公室,锁上门。 “我不确定这个人是不是叫苏沫冉,但是有个人不但终止了景岩在美国的那场婚礼,并且让景岩改变了原计划,根据美国的GM传回的消息是,景岩受了枪伤在美国治疗,这些天都能联系上,但是就是突然就联系不上了,这件事一定跟这个人有关,必须要想办法让计划回到原点,扳倒的段家不能再崛起,季家也在虎视眈眈,这一切都非常冒险。” “唐绍。”白玥的声音打断了他想要继续下去的话,她抬眼看向大厅门口正在走过来的何维青,“如果这个人是苏沫冉,那么就不要阻止景岩去做他想做的事情。” 唐绍走到办公室边上,手上的笔停在了纸上:“什么意思?” “我们阻止不了他。”白玥眉眼微落:“如果这个人是苏沫冉,那么无论你费尽多少心思,你都阻止不了他做的任何决定。” “你?”唐绍敏感地注意到了这个字眼。 “嗯,只是你,因为我不会帮你。” 如果这个人是苏沫冉,那么白玥,也义无反顾地选择站在她的身边。 何维青在人群中走得闲庭信步,像是一幅水墨画,而这画中的人正怡然自得。 等走到她的面前,白玥已经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于是把手机又递了回去。 维青看了一眼,也没接起,径直就挂断了号码。 白玥有点想笑,她几乎都能猜到唐绍在对面急得直跳脚的样子。想着想着,白玥倒是真笑了出来,维青的视线也就转而落在了她的身上,举了举手机:“他说了什么让你觉得可笑?” “没什么。”白玥收敛的笑意,朝电梯走过去,“联系不上景岩了,你能帮忙吗?” “不用联系。”维青将手机收起来,跟上她的脚步,走到边上摁下了电梯摁键,继续道:“他的伤势不严重,美国那边已经联系过我了,他已经出院了。” “出院了?”枪伤也能这么任性就出院吗? “遇到苏沫冉,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他转过身,正视着白玥,眼底是看不尽的深邃和落寞。 正如当初的我遇见你,正如现在的我再遇到你。 七年的时光,换来了你的回眸。重新再得到一次机会,他不确定她会不会改变主意,至少这一次,位杰已经彻底失去了她。 不是谁都能够从一而终,不是所有的喜欢都能换来一如既往。 至少,他是。 也许是他的眼神太过灼热,白玥避开了,她有些手足无措地摁了两下按键,仿佛对刚才那句话认可地点点头:“也许吧。” 说这话的功夫,要上电梯的人就多了起来,顺着人群挤进电梯,站在正门外的白玥被挤进了最角落,她正皱眉,何维青却伸出手挡住了一角,整个身子就护住了她的角落。 她低着头不敢抬眼看。 电梯里带着人群的汗臭味和各种混合烟草的味道,可是落在她的鼻尖,却溢满他身上好闻的皂角想,温热的呼吸轻轻温过她的头顶,仿佛一个蜻蜓点水的吻,落在了她的发梢上。 白玥忽然想,这一幕,似乎和十年前,他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忽然低头看她,眼底的温柔是看不尽的暖意。 ---题外话---上一章是153章啊,,忘记改了,然后VIP不能改,这该死的强迫症看得我好别扭,,, 第155章 【番外】你是不是何医生的女朋友(3000+) 白玥忽然想起刚结婚的时候,位杰本身就在安城定居,环境比她要好的很多,可她为了位杰离开家乡留在安城打拼,租房住的辛苦很多时候都在不停地挤电梯、赶公交和抢座位这几件小事上。 每次挤电梯的时候,他总是一脸厌恶地要缩进角落,恨不得跟前面那群带着汗臭味刚下班的人隔离开来,白玥总是站在他的面前,努力替他腾出一片小空地。 可她总是忍不住在想,其实她和他们也是一样的,那么他是不是也曾经像厌恶别人那样厌恶过她呢撄? 后来,位杰再也没有来过她住的地方。 直到搬了房子,白玥都不会租住在高楼上,尽可能走楼梯的楼层就好。 以前总觉得是为了位杰,现在想起来却觉得大概是那样的表情,太伤人。 空洞的眼眸带着飘离的思绪,右手手腕被轻轻攥住,护在怀里带出了电梯。等白玥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维青一起拉着出了电梯。 维青转过脸,低下头看了看她,唇角轻扬:“你能自己回病房吗?” 这种语气,像是怕她在这栋楼层里走丢了一样偿。 “你不行?”白玥斜睨了他一眼,不够有威慑力,倒像是一个娇滴滴的眉眼。 溢满玩味的笑眼落在她身上:“你试试。” “……”搭不上腔的白玥转身就走。 看着白玥朝病房处走去后,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何维青才渐渐隐去了唇角的笑意,转身朝另外一边走。 拐角正匆匆有人一头撞上,佩佩连连道歉,一抬头才发现是何医生。 “何医生,您总算回来了,36床的家属又来闹事了。” …… 快走到病房的时候,白玥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病房门的位置站着护士长。 年纪稍微大一些,约莫三十五岁左右,第一眼看起来是让人觉得很舒服的长相。 “白小姐,到了注射的时间了,刚才还找呢,刚好回来了。”护士长正拿着注射的药物,将推车停在病房外,朝白玥轻轻一笑:“还差你一个。” 大概是只剩下白玥了。 白玥朝前快走了两步,迈入病房,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刚刚出去了一下。” “我知道,看见何医生带你出去了。”护士长将推车推进病房,朝外面回头看了两眼,朝白玥笑了笑:“白小姐,你…是不是何医生的女朋友?” 白玥一愣,忙回绝:“你误会了,我不是。” “这样啊,真是可惜了。”护士长惋惜地摇了摇头:“还以为何医生终于交女朋友了。” 这样的口吻听起来似乎是真可惜,不由得又勾起了白玥几分八卦。 白玥想了想,还是不要多嘴,于是又没开口问。 护士长说完觉得有几分不好意思,朝白玥看了两眼,低了低眉:“白小姐,不好意思啊,我这人有点八卦,何医生人挺好的,这么多年医院里的小护士啊小医生啊,却一直都没和何医生走到一起,我这人就好牵线,别介意啊。” 白玥微笑坐到床边:“没事儿。” “白小姐,你之前认识何医生吧?我个人看法啊,我觉得何医生看你的眼神不太一样,所以我以为你们其实是男女朋友。”护士长用酒精棉擦好手背,一边挂上点滴。 白玥的视线朝左侧看去,落了眼睑:“认识,我们是大学同学,之前是最好的朋友,所以很熟稔了。” “难怪呢。”护士长挂好点滴,笑了笑:“医院的生活太忙碌,所以总是要找点乐子,白小姐你倒是比杂志上感觉平易近人。” “谢谢。” 没一会儿,走廊匆匆跑过三两个护士。护士长朝外看,正凝眉的功夫,前面几间病房里的病人也纷纷都探头出来看了热闹。 护士长忙推着车走出去,喊住一个正在往前面赶的小护士:“佳宜,你们都往前面跑什么!走廊里不允许随意跑动,都不知道规章制度了吗?” “护士长,36床的病人又闹起来,刚才拿刀刺伤了一个医生,说是何医生回来了,眼下受伤的那个人指不定是谁呢!大家伙儿都去叫保安了!”被叫做佳宜的小护士焦急地跺了跺脚,也顾不上护士长了,扭头就朝走廊另一端跑。 一听出事了,护士长将推车先落在了白玥的病房里,神情严重地扭头说道:“白小姐,推车先放在这儿,我一会儿来取。” 没等白玥应下来,护士长也快速赶了过去。 刚刚小护士说的话,虽然没完全听懂,但是至少白玥听到了最后一句话。 受伤的那个人会是何维青吗? 怎么他刚一回来,现在就说出事儿了呢? 白玥心里突然有些焦虑不安,她看了看刚挂好的点滴,左手伸过去揪住针头拔了下来,快速用手摁住止血绷,随即再用右手把枕头扎好,下了床,穿上拖鞋,朝病房外走。 白玥也不知道36床到底在哪里,但是顺着走廊看过去,最热闹的地方应该就是出事的地点了,周围围了一圈的人,中间的几个房间很明显被空出了一大块,里面站着几个人。 她走过去,透过人群的缝隙看见站在那几个人中间,明显高出一个头的何维青。 他的背影颀长,一头短翘的发干练斯文,此刻的他正用单手反扣住一个人的手臂,压在背后。一柄锃光瓦亮的小刀,刀尖还沾染着一些血渍,被死死攥在这个人的手里。 周围的几个护士正围着一个看起来年过半百左右的中年妇女,几个人试图不让她靠近被何医生制服的那个男人。 何维青用力地摁了摁被抓住的人右手腕骨中央,只听见啊的一声,刀落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动,周围的保安也及时赶到抓住了他的左右手。 “好。”周围的病人纷纷为这一举动叫好。 白玥没弄清楚状况,但刀子落了地,应该就是安全的了。其他保安也纷纷将人群散去,白玥这才有机会走过去,“出什么事儿了?” 何维青听见她的声音,转过身。 白大褂的腰部位置通红地染了一片血淋淋的污渍,惊了白玥一下,她下意识扶住何维青的手臂,“你受伤了吗?” “不是我的血。”他安然摇头,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然后朝那名中年妇女走过去。 “根据医院的尸检证明,您的母亲确实是非正常死亡,属于自杀,即便再怎么闹,换多少间医院,这笔冒险单的赔款你们也拿不到,现在您的丈夫袭击了医院的医生,我们已经联系了警方,这件事我们医院会交给警方来处理。” “天杀的啊,我母亲明明是被你们医院治疗的时间耽搁了的,怎么会是自杀,你们医院都是自己收取了保险公司的回扣,你们这些人都该死啊,谁来给我评评理啊……”看见自己的丈夫被带走,中年女性一屁股坐在大理石地板中央,嚎啕大哭。 这一哭,哭声震天,又招惹了不少人探头出来看。 就在隔壁病房的老爷爷也听见了,可一看是何医生,反而就不相信了这个女人说的话,摇摇头又缩了回去。 “刘阿姨,您这样只会让李奶奶的尸首一直停放在太平间不能安息。”佩佩小声地红了眼睛,很明显已经哭了一场。这件事闹到现在这种地步,她觉得自己有责任。 “你放屁,我妈七十多岁本身就活不久了,怎么可能会自杀,是你联合你们医院害了她还不承认,就是你没照顾好我妈,保险公司也和你们串通好的,我要告你们!”她抽抽搭搭地嚎了两声,闹也闹够了,眼下一看没了多少优势和看头了,猛地站起身又扑向了佩佩。 佩佩的性子本就娇弱,被这个阵仗一吓,忙扭头就跑。 这一跑,回头就撞在了白玥的身上,两个人一起摔在地上。刘阿姨用力地扑了过来,对着佩佩一顿厮打,白玥就在她边上,下意识伸手就护着佩佩,试图扯开刘阿姨,三下两下,两个人都挂了彩。 刘阿姨的力气也奇大,一群护士拉不开这一个人。 眼看刘阿姨的指甲都挠了好几下佩佩的脸,正要一个大耳瓜子下去。 白玥护住了佩佩的身子,刘阿姨一看打不着佩佩,一气之下就朝白玥扇了过去。 手腕被狠狠攥住,反作用力朝外,刘阿姨倏然被生生扯开,摔在了一旁的地上,她一看拽开她的人是何医生,又开始大哭大闹起来:“医生打人了,大家快来看啊,这个所谓的何医生打我了,这里有监控的啊,我要告他!你们这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佩佩被白玥从地面上扶起来,二十左右的小女生第一次遇见这样的病患家属,也不知道怎么处理,眼眶红红的又委屈又可怜。白玥也被惹恼了,她的右脸也被这个人用指甲挠了一道,正火辣辣地疼。 何维青冷着一张脸站在她的面前,白玥忽然伸出手,掌心朝上,盯着他:“把手机给我。” 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递了过去。 白玥快速拨了个号码,“唐绍,医院来了个闹事的,又伤医生又打护士,你是不是找错让我养病的病房……” 一眨眼,手机落在了何维青的掌心。 他握了握手机,看了一眼佩佩,语气很轻:“她受伤了。” ---题外话---这周六有加更哈 第156章 【番外】我是有夫之妇,不能牵手接吻不陪睡3000+ 挂掉电话放回口袋,他身子前倾,单手勾住了白玥的双腿,另一只手环住了她的背,将她拦腰抱了起来,旁若无人地送她回病房。 白玥一惊,下意识搂住他的脖颈,看向他后背的那群护士,包括呆若木鸡的佩佩都没反应过来似地看着何医生抱着她的背影。一旁的护士长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病人们也是纷纷惊诧地议论开来撄。 她看向这个神情若素的人,侧脸清秀淡漠,丝毫不受旁人的影响,默不作声地由他先抱着,至少不能在大庭广总之下让他丢了面子。 回到病房,他将她放在了病床上,眼角扫过门口的推车,于是在顺手拉过来,打开上面的酒精和药棉,沾湿药棉后,勾住她的下巴,将那道被挠过的红痕消了毒。 “一点伤不碍事。”白玥避了避,她并不是很喜欢酒精的味道。 他挡住她后退的脊背,朝前拽了拽,“别动。” 她听得出来他语气里的不快,于是皱眉,“你凶我做什么,闹事的又不是我。” “我有眼睛。” 言外之意是他知道闹事的不是她。 白玥弄不清楚他的情绪,索性就不再多嘴说话偿。 他换了一块棉花,重新再擦拭了她的伤口,用口袋里的OK绷暂时贴上了她的脸颊。 “一会儿我再拿药膏来。”他整理好推车上的用具,缓缓又推到门口,转过身从口袋里拿出听诊器,“躺好。” 白玥知道他执拗的时候总是分外固执,也不做辩解和无用功,干干脆脆地听话。 听诊器压在了她胸部上方的位置,来回挪动了两下,她抬眼撞上他的,心里只觉得尴尬,忙闭上眼,不停地暗自劝说自己他只是医生。 “心跳有点快。”似笑非笑地打量着白玥涨红的脸,将听诊器收拾好放回口袋里,“睁眼。” 本就有几分羞涩的白玥恼了,蓦得睁开眼,愤愤地看他。 他不知道从哪里拿个迷你的小手电,身子前倾过来,大拇指和食指展开她的眼睛,用明晃晃的灯光照着眼底。 “不是头晕想吐吗?”他关了灯,脸色淡淡,“那又何必去逞强。这么多年了,逞强的性子一点都没改,别忘记你是出了车祸送到医院来的病人,那么多人,你去拉什么架。” 向来稳重的白玥到了何维青面前倒是没什么好脸色,没好气道:“你不是有眼睛吗?没看见那个大妈力气大,护士们拉不住她吗?” “如果她手里有刀你也迎面而上吗,你到底长没长脑子?”他上前试图撩开她的衣袖口。 白玥一甩手腕,抽回了双手抱怀,抵触地盯着他。 谁被骂了会高兴,何况她明明是好心。 说到底,他不还是关心她,偏偏有些话现在不能说,用这种方式说她也不乐意听,看起来这些年成熟不少的这个姑娘,说到底心里还是和几年前的那个小女孩出奇的相似。 “那个病人家属的丈夫捅伤了医院的医生,现在还在急救室抢救,我不能担保他的妻子身上有没有携带管制刀具,不管发生什么,至少你不该以身犯险。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不能以身犯险的道理你还不懂吗?”他站起身,不再强制检查她身上的小口子。 白玥听进去了这些话,心里却莫名地不舒坦。 她别过脸,抬头质问他:“如果她身上真的有刀子,难道你让我眼睁睁看着那个小护士被刺伤吗?都说医者父母心,你倒是心狠。” 他不说话了,视线直直地投射在她的眼底。 半响,他什么也不说,转身就走了。 何维青离开病房约莫没多久,唐绍就偷摸着进来了,反手关上门,坐在白玥病床的凳子上,摘了一个苹果,咬了一口,“你倒是过分,非要和老何这么说话也就你一个。” “你躲在门外偷听就不过分了?”白玥斜睨了他一眼,双手抱怀,显然气还没有消。 “现在医护关系都紧张,所以医院外装有红外线探测器,那对病人家属身上没有管制刀具,刺伤医生的那柄小刀是医生桌面上的拆信刀,你错怪何医生了。”唐绍倒是不慌不忙地咬着苹果,笑嘻嘻道:“要我看,你和何医生之前是不是认识?” “刚刚电话里一句她出事了,你就这么快飞过来,小情人养在医院不怕被他抓吗?” 唐绍夸张地扬了扬手里咬了一半的苹果:“什么小情人,你这是诽谤啊!” “那好,我问你。”白玥扭过脸,微微一笑:“你联系上景岩了吗?” 刚说完这句话,唐绍的脸就垮了下来,“没有,酒店的人说他房间的电话就是没有人接。” “GM总部穿过内部资料,总部有个股东会来国内发展,资料我交代助理发到你的邮箱里,你发传真给他,只要他看见了,自然会回复。”白玥的情绪舒缓了几分,靠在了床头上。 “白玥,你家的事情……” “打住。”白玥摆了摆手,“你想说哀悼词的话就免了。” “位杰那边已经开始转移资金了,我已经联系陆士臻替你找了首席离婚律师,这样的男人没有留在身边的必要了,但是该拿回来的得拿过来。”唐绍将苹果核丢进垃圾桶,抽出纸巾摸了摸嘴,“如果捉奸的证据你不想自己过手,我会替你处理好。” “嗯,你替我处理了。” 花了七年的一场婚姻,十年的喜欢,她不想让自己在最后的时间里连最美好的回忆都破坏得干干净净。即便她的喜欢,在位杰的眼里也许真的一文不名,但是至少,她是真的爱了他十年,整整十年。 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屏幕,备注是晋萱萱。 晋萱萱的长相属于漂亮的类型,在学校里追的人也是大把大把的,可白玥怎么都没有想到,平日里看起来三观正常的小姑子,竟然会和位杰做出这样的事情。 唐绍自然也看见了手机的显示,“我替你接吗?” 白玥摇了摇头,伸手拿起来,划开接听键,“喂。” “你今天回家了?”晋萱萱说话的口吻一点也不客气,几乎已经是以女主人的姿态在宣战:“你的行李都替你打包好了,改天领走就给我滚蛋。” “法律上我现在还是你嫂子,你哥没教过你什么是教养吗?”白玥冷冷地顶回去。 “白玥,我从来没承认过你是我嫂子,是你自以为是,现在你要跟我哥离婚,我求之不得,我告诉你,七年前你就不该嫁给我哥,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萱萱,做人要给自己留有余地。”白玥静静地低了头,落下眉眼,摁了摁屏幕,重新说道:“婆婆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 “婆婆?我妈从没有把你当过自己的媳妇儿,一个生不出孩子的女人,我妈迟早会把你扫地出门,我告诉你,我和位杰从来就没有血缘关系,如果不是你,我们就不会晚了七年才在一起,我不是毁了你婚姻的第三者,是你毁了我的爱情!” “第三者从来都不说自己是第三者,永远打着爱情的名号来破坏别人的婚姻。” “白玥,你和我哥尽快去离婚,越快越好,不然的话……” 白玥嗤笑一声:“你想怎么样呢?” 没等晋萱萱说话,手机突然插进来一个电话,她毫不犹豫地挂断了晋萱萱的号码,接听了插-入的号码,挺直了身体,“景岩。” 唐绍一听名字,立刻坐直了身体靠过来。 白玥见状,立刻摁下了免提。 “帮我查,雇佣所有的私家侦探查出苏沫冉到底去了哪里,跟着一个叫简歌的心理医生,立刻找出苏沫冉的下落。” 电话里,景岩的情绪异常的焦躁和阴沉,没等白玥应声,电话又被挂断了。 唐绍一脸茫然地看着白玥,白玥举了举已经挂断了电话的手机,无奈地朝外摊了摊手,“别问我,我说过的,如果这个人是苏沫冉,那么景岩就一定会打乱计划。” “简歌是谁?为什么要跟着他这个人?”唐绍显然不知道电话里这个叫简歌的人到底是谁,怎么查,从哪里入手都是一头雾水。 从门外有人推门而入,身上是千篇一律的大白褂,却穿出了正襟危坐的走秀风。何维青手里拿着药膏进来,走到床边,扫了一眼唐绍,看向白玥,一字一句道:“如果你们说和我认识的是同一个人,那么我知道。” 白玥知道自己刚才说话过分了,眼下自知理亏不做声。 “何医生,救命用的,快告诉我。”唐绍一下从座位上跳起来,忙追问。 何维青拿过笔,在床尾的查房记录上编辑着什么,停下书写的痕迹,淡淡道:“我明天休息,她陪我,我就告诉你。” “我是病人,不能约会逛街看电影;我是有夫之妇,不能牵手接吻不陪睡。” 他耸了耸肩,写完最后的记录,放下笔插回口袋里,“有原则,那算了。” “什么有夫之妇,她要离婚了,明天我送她上门,成交了。” “唐绍——!” 第157章 【番外】至少法律上我还没有跟你离婚(3000+) 何维青休息的那一天,很早就下了晚班,脱掉白大褂后,疲倦地泡了一杯绿茶,袅袅的白烟升腾的时候,他却又放了下来。 “何医生,下了班不回去睡觉喝茶做什么?”一同值晚班的医生们纷纷涌入办公室,护士长更是直接上取走了那杯绿茶,笑嘻嘻道:“要是不困就找白小姐聊聊天。撄” “聊天怎么够?” “那你说。” “做想做的事情啊。” “说话也没个正经的,这是在医院。” 几个人笑着闹闹就散了,维青疲倦地捏了捏鼻梁,靠在椅背上出神。 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他清楚一个人喜欢的十年的时光,不可能会在短短数月就彻底清除,可是他就是这么迫不及待,仓促到她还没有离婚就试图靠近她。 “何医生,他们都走了,白小姐已经挂过点滴了,现在正醒着呢,要去就趁早去。”护士长从门外推开一道缝,将小道消息告诉维青,又关上门走了。 “谢谢。偿” 维青道过谢,关掉电脑和电源开关,站起身,从衣架上拿过外套穿上,这才拉开门朝走廊的另一端不徐不疾地走过去。 走到病房门外,刚握住门把手,没等他开门,门就从里面倏然一下被拽开。 稍微有点惯性地朝前趔趄了两步,怀里就蹿入白玥,怀里抱着衣服,偷偷摸摸朝外开溜。 这是要逃跑的节奏? “你…你站在我门口做什么?”白玥抬头就撞上了他的下巴,忙将衣服往身后藏。 维青又好笑又好气,却不动声色地堵在门口,神情淡淡:“守株待兔。” “……”被抓个正着的白玥脸不红气不喘,干脆地扭头进房,大大方方地挂好衣服,又重新回到床上,盖好了被子。 何维青长腿轻抬,脚步很慢,走到她的床头边上,双手插-进被褥,连人带床铺一团抱了起来。 白玥一惊,双手被裹在被褥里挣脱不开,她侧眼看他:“干什么?” “换床。”维青言简意赅地表达了意思,手一松,白玥就落在了旁边那张干净的空床上。 白玥挣扎了几下坐起来,眼睁睁看着何维青坐在了原本的那张病床上,脱下鞋,合衣躺了下去,起身,调整了下枕头的位置,又闭上眼躺了下去。 “你值夜班?”白玥转过身,侧着脸朝他看:“怎么不回去睡?” 他没有睁眼,一字一字说的清晰:“太远。” 值夜班的艰辛不用说都可以体会得到,维青眼下淡淡的眼圈,青色的胡茬,让他清秀端正的五官多了几分成熟的味道,更有男人味了。 脑海里突然想起位杰的脸,视线来回扫了两下,突然安静了下来。 “白玥。”他忽然开口叫她,清儒的嗓子带着些许低哑。 她回过头,撞上他不知何时睁开的双眸,正直勾勾地看着她。仿佛方才所有的小情绪都被他一一收入了眼底。 “为什么不是我?” 这个答案七年前就该问,可那时候的她和那时候的他都还太过稚嫩,为了爱情跌跌撞撞得不够勇敢或是仓皇失措。 “睡吧,一会儿护士看见该训你了。”白玥避开了这个问题。 他把手枕在脑后,另一只手伸向口袋,拿出了一张名片,放在了床头柜桌面,“简歌的名片,如果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 “嗯。”白玥没有伸手去拿,只觉得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灼热又让人窒息。 不是没有喜欢过的,真的不是没有喜欢过。 脑海里一片空白,只听见他的衣服摩擦着床单和被褥的声音,过了很久才听见他的呼吸声渐渐平稳下来。 她小心翼翼地看过去,维青已经睡着了。 他睡着的时候,眉头轻拧,紧抿着唇,神情反而变得严肃。身体微弓,短劲的头发落在枕上陷了进去,看起来很软。 白玥坐起来,下地穿上拖鞋,从柜子里抽出一层毯子来,轻轻展开,然后盖在他的身上。 他的手机响了一声,大概是短信,声音惊了白玥一下,毯子差点落在地上。 她看了一眼,他没醒。 熬夜着实疲倦,他睡得很深,连声音都没能惊动他分毫。 她捡起大半落在地面上的毯子,重新扯回他身上,拿起手机试图调成静音或是震动,一眼就能看见屏幕上的那条短信内容。 林医生: 师哥,有没有时间一起去吃晚饭? 落款是林忆然。 那个长头发高个子,长得很漂亮的那个实习医生吗? “你在干什么?”低沉的说话声附在她的耳边,白玥吓了一跳,手机猛地一抖,就摔在了地上,屏幕的钢化膜顷刻就摔成了一张蜘蛛网。 她转头对上他蹙眉的睡颜,他的视线正落在地面上那个被摔了的手机。 白玥捡起地上的手机,明明是好心,这下倒真是说不清楚了。 “你没事说话不能先喘气吗?”白玥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好心想给你挑个震动,被你一吓这下好了,你的手机被我摔坏了,我还要赔,好心没好报。” 谁说话不喘气。 “给我吧。”他撑了撑双手,掌心朝上伸了过来。 白玥把手机放在他的手心,扭头就回了自己的床上。 他似乎撕下了钢化膜,调整了震动,重新又放回了床头柜上。 没看到那条短信吗? 白玥忍不住一直盯着他,他却狐疑地看了过来:“有事?” “没有。”她摇头,给自己盖好被子。 他却突然掀开了毯子,下床朝她走了过来,俯下身,单手捏住了她的脸颊,一张俊脸在她跟前一下子放大好几倍。 白玥忙推开他,“你做什么?” “今天药膏擦了吗?”他拉开抽屉,拿出昨天拿里的药膏和棉棒,用棉棒沾了一点药膏,递了过去:“要天天擦。” “我…我还没洗脸。”白玥眨了好几下眼睛,下床落荒而逃似得跑到卫生间。 半响,才听见水声被放了出来。 他勾了勾唇,眼底是不留痕迹的笑意。 白玥窝在卫生间里,脸颊通红,她把手贴在胸口,只觉得心跳的频率都被打乱了。那张脸一下子靠的她太近,冷不丁地撞在一起,只觉得面红耳赤。 她忙打开冷水头,浇湿自己的脸,让红晕推下去,才拿纸巾潦草地擦了几下,调整好呼吸,拉开门,若无其事地走了回去。 “我自己来。”白玥坐回床上,想要拿过棉棒。 维青一脸无奈又一副‘你是弱智吗’的表情盯着她:“你手上长眼睛?” “我去卫生间自己擦。” “麻烦。”他勾唇一笑:“我来更快。” 不容置疑地靠近,双手压在了她的两边,白玥别过脸,不敢直视他。维青这才拿过棉棒,挑起她的下巴,用药膏擦拭她昨天被挠的伤口。 “你们…在做什么?” 有人推门而入的时候,从视错觉上看,以为维青正在轻吻白玥,而白玥又是一副欲拒还休的表情,看得人想入非非。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位杰。 有人来了,维青自然收了手,把药膏和棉棒都放好,转过身,双手插在口袋里,看向那个名义上至少还是白玥丈夫的男人。 “你来做什么?” 白玥的表情也很淡,仿佛对于他的到来更多得是不想看见他。 不是‘你为什么来’、不是‘你怎么来了’,问的是他来做什么。 位杰放下手里的果篮,气极反笑:“白玥,我是你的丈夫,你说我来做什么?” “现在想起来是我丈夫了吗?”白玥抬头笑了笑,手指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嗤笑道:“天大的笑话,我住院第几天了你才来,又何必惺惺作态地说这样的话呢?” “至少法律上我还没有和你离婚,你在外也要知道检点。”位杰没想过心里的情绪到底是不是厌恶,只觉得嗓子眼像是堵了一团棉花,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 “我不知道检点?别用你肮脏的龌蹉想法泼在我身上,如果你来只是想羞辱我或者宣战,那么现在请你离开这个房间。”白玥冷静地坐在那里,没有任何动怒的表情。 “白玥,别忘记我们的婚前协议,你也别太过分!” 一听这话,白玥更是心寒。 睫毛轻颤,她用尽全力压着怒火,微微一笑:“舍不得钱了才来找我是吗?位杰,当初我是怎么嫁给你的?你走吧,立刻离开这个房间。” 维青没有插过嘴,这些事情至少他现在还不适合插手。他只是默默地整理了东西,然后坐在床边上,好整以暇地盯着位杰。 位杰看着怡然自得的维青,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发狠地甩掉果篮,转身就准备离开。 “等等。”维青叫住了他。 位杰扭过脸,一脸蔑视:“怎么?” “把果篮带走,光带走一个垃圾怎么够?” 维青的眼悠悠对上他的,视线交汇处似有喧嚣弥漫。 位杰冷冷一笑,拿出钱包,抽了两三张人民币扔在了地上,扭头扬长而去。 …… 小剧场: “白玥。” “嗯?” “你近视多少度?” “我…我没近视。” “那你怎么就看上这么个极品的人渣。” “……” 第158章 【番外】前任,还是情人?(3000+) 车祸虽然伤势较重,所幸没有伤筋动骨,。 在医院养了两个礼拜后,做过检查,确认没有什么后遗症,白玥就正式办理了出院手续。维青也不过是在每天巡房、值班或者休息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来个几趟。 出院的时候,却犯了难。 当初回家衣服的时候,心绪不定拿的急,在医院大多也都是病号服,现在打开衣柜一看,发现拿的根本没有几件能搭在一起的上下衣。 “白玥。”唐绍消失了两个礼拜,终于舍得在她出院的时候出现了一趟。他笑眯眯地抱着一个行李箱进来,献宝似地递过去:“看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撄” 他打开行李箱,花花绿绿的各种连衣裙散了一地,甚至还有一件性感的睡衣。 “唐绍,你的心意我领了,你把这些衣服退了。”白玥简单笑了笑,又怕打击了唐绍的积极性,补充道:“那些不适合我。偿” “什么不适合你,我这就是从你家拿的。”唐绍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房间的衣柜里所有衣服我都拿来了,这些不是你的衣服吗?” 白玥愣住了,重新看向行李箱,情绪渐渐淡了下来。 唐绍注意到白玥的表情,直接就明白过来了,他骂了一句脏话,一脚踢开行李箱,挠了挠后脑,“对不起,我不知道,我还以为你在家就是这样…你衣柜里那些…我带你去商场买衣服吧,穿一身走,其他的以后再说。” “不用道歉,这些都是正常的,除了衣服,其他的都帮我整理好了吗?”白玥一脸平静地走到床边,门口放着一个三十寸的行李箱。 她走过去,打开行李箱,里面放着一套简单化妆品,一些文件和随身本,再也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了。 原来生活了七年,留在他们曾经那个家里,属于她的东西就只有这么多。 “我们去商场,老李的车就停在楼下。”唐绍一脚踢上刚刚打开的行李箱,为自己无意戳痛了白玥痛楚的行为觉得愧疚,热络地上去拉住她,“走走走。” “不去。”七年的时间,白玥已经不记得自己有没有逛过商场了,除了加班就是在办公室,那些衣服也是因为没得换洗,大部分在机场的免税店买的。 “景岩今晚的飞机,你确定你要穿衣柜里那几套衣服去见你的boss吗?” 白玥挑眉:“他不是我的直属上司,不会介意的。何况他现在的注意力应该也不会放在我身上。” “你不怕路上遇见谁,需要耀武扬威的时候落了下风吗?” 白玥皱了皱眉,却还是没打算去,低低地回了一句:“幼稚。” “何医生。”唐绍的声音蓦然传过来。 白玥僵了一下,没回头,从衣柜里拿出那件黑色衬衫和米黄色套装的下裤,准备勉强穿到坐出租车的时候。与此同时,她镇定地放在床上,“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怕了?” “幼稚。”这一次,这句话是唐绍说的。 白玥转过脸,一眼就撞进了那双幽不见底的黑眸里。 他穿着白大褂,双手插在兜里,脖子上还挂着听诊器,看起来就像是那些古板老医生的装扮,可偏偏他身子长,气场足,穿出了别具韵味的时尚感。 此刻,他落下视线,在她勉强搭配的一套正装上打量了几眼,再看向她的时候,眼里忽然就多了点什么。 他清了清嗓子,淡淡道:“看来你身体还没有好。” 白玥一愣:“哪里?” “你应该去眼科看看,是不是有色弱或色盲症。” “……” ★ 白玥百无聊赖地坐在商场二楼的咖啡厅里吸着橙汁里面的果肉,何维青正坐在她的对面,静静地抿了一口咖啡,看着对面名牌男装店里正在不停打量着左右手哪套西装更适合他的唐绍。 “你不去?”他放下杯子,视线看过来。 白玥摇了摇头:“不想动。” 刚坐了车过来,没走几步,看着满商场的衣店,突然就有点头大,于是趁着唐绍看上两套衣服的时候,溜不走,就只好坐在咖啡厅里等一会儿。 她没想过他也会特意请假过来。 “去吧。”他的眼静静地停在她身上,视线很烫,看得她浑身不舒坦。他看了几秒,挪开视线看向窗外,“不换下你这套衣服,和你坐在一起挺丢脸。” 白玥低头,这才想起来自己还穿着这套奇奇怪怪的套装搭配。 难怪刚才进门的时候,别人都怪异地看了她好几眼。 原来他一直频频看她,是因为这个,她还以为是…… “你等我一下。”白玥朝外面的橱窗扫了几眼,就找到了一件恰好挂着白衬衫的女装店。 正准备站起来,他却已经在拿过钱包,抽出几张比总价更多的零钱压在了咖啡杯下,直起身,弓过腰,拎过了她的行李箱,淡淡道:“一起走。” 不是说丢脸吗? 白玥跟在他身后走出门,他低头看了她一眼,问:“哪边?” 她指了指左边第三家女装店,“这件就可以。” 白玥买衣服一向很随意,只要是正装,能看,差不多就行。 “去那家吧,牌子小众不贵又简约。”他突然指了指那家店的旁边,是一家白玥不认识的牌子,看起来很低调。 白玥随意地点头,于是就跟着走过去。 没几步路,就看见总有女孩子指指点点地走过去,白玥这才顺着她们的视线看向身边的维青。 白玥个子不矮,但是站在维青的身边,依旧是矮了一个半头,加上他穿衣讲究,虽然简单,却穿出了休闲型男的味道,五官也极好,帅气的同时,又有着稳重的感觉。 以前只觉得位杰的五官端正,却再没仔细看过维青的样子。 维青似乎比位杰更多了点男人稳重和成熟的味道,仿佛一杯葡萄酒,需要细细去品。 “怎么了?”他突然低下头,撞上她探究的视线。 白玥的脸一下子烧起来。 自己在想什么? 她结巴了两下,“没…没什么,一会隔壁…也可以看看。” “嗯。”他点头,于是顺势先去了她说的店铺。 一进门,白玥就已经皱了眉头,远处看的时候是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进去一看才发现背面却带着稀奇古怪的花纹设计,于是又退了出来。 没等她退出来,就听见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哥,这件我穿着好不好看?你喜欢吗?还是这一件裙子更适合我?” 她下意识就抬眼看了过去。 晋萱萱正站在位杰的前方,一件绿色束腰的长裙和一件V领修身小红裙在左手右手来回比划着,脸上的表情是说不清的幸福。 位杰正低着头看着她手里说的两件裙,侧对着白玥,看不清他此时此刻的表情。 “都行。”他的声音很轻,听不出情绪。 “哪有都行的道理,肯定有一件会更好看的,我挑不出来,你帮我选嘛。”伴随着晋萱萱娇俏地跺了跺脚,她可爱地挽住了位杰的胳膊,“哥,你帮我选嘛。” “红色的吧,显白一些。” 不知道是怜爱,还是被烦透了。 位杰到底还是给了选择。 做了选择后,晋萱萱显然也是喜欢位杰说的那一件,于是高兴地贴在他的脸颊边,轻轻吻了一下,蹦蹦跳跳地抱着衣服递给了位杰,位杰从口袋拿出钱包去结账。 白玥嗤笑一声,自己的丈夫从没有跟她逛过街,倒是尽跟着妹妹逛了。以前都没觉得什么,从没有多想过,现在想来,原来他们都是这么逛街的。 “白玥。” 白玥正转身准备走,就听见了晋萱萱喊出了她的名字。她想装作听不见,没走几步,就听见更加尖锐的声音刺穿了整个店铺的空间,紧接着她只好回过脸,就看见正在付款的位杰,正站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好歹夫妻一场,如今竟然连陌生人都不如,甚至要反目成仇吗? 可是她能原谅他吗? 答案显而易见。 所以,干脆分道扬镳。 白玥没有谈话的打算,再也不想理这对狗男女,于是装作若无其事地朝外继续走,走出店铺,就看见了径直靠在了那家店铺外面的栏杆上的维青。 “不喜欢?”维青看了一眼她的手,什么都没拿。 白玥点头,重复一次:“不喜欢。” 他不知道衬衫背面有图案,但是前面的样式还可以,于是就问:“不好看?” “整家店都不喜欢。” 她的视线执拗着不回头,语气却出奇的平静。 整个人的情绪似乎都变了,维青很明显感觉到,没再多问,走向旁边那间店,示意她看看。 白玥深呼吸一口气,冷静下来。 “进去吧。”维青抬步朝那边走,“这家店挺好,也许你会喜欢。” 白玥看着他走过去,忽然觉得一个单身的男人不太可能会知道女装店铺,并且还这么熟络,一定是跟谁去逛过。 难道是前任?还是情人? 她刚想问,可还没张嘴就觉得这话问着不合适,于是又咽了回去。 整个人竟然莫名地烦躁起来。 脚步声踢踏踢踏地走出来,紧接着,晋萱萱的声音仿佛阴魂不散得跟在了白玥的身后。 “你怎么还没走?” ---题外话---明天加更,六千字。 第159章 【番外】还人情的话,我只接受以身相许(6000+) 白玥二十几年来,从来没有讨厌甚至是厌恶过一个人,如果非要说有,就是小时候弄死她们家小黄狗的那个小男孩,除此之外,再没有了。 可是现在,她从没有这么恶心过一个人,感觉从骨子里都叫嚣着不悦,恨不得让这个人彻底消失,好让自己六根清净撄。 白玥默默在心里深呼吸了一口气,望着维青狐疑过来的视线,于是摇了摇头,装作若无其事地跟上去,她不想晋萱萱再有任何的纠葛。 “白玥,我怀孕了。” 脚步一僵,她停住了。 她说,她怀孕了。 孩子是他的? 白玥转过身,眼眸很冷,视线从她的头上一直浇了下去,直到停留在她腹部的位置。凝视了几秒,落了眉,唇角微勾:“恭喜。” “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再跟着我们纠缠不休了。”晋萱萱只觉得身上一凉,对着白玥探究的视线竟然一反常态地觉得有点心虚,她挺了挺脊背,“白玥,别拖着了,尽快去离婚,对你对他都好。” 白玥轻挑眉梢:“你怕什么?偿” 萱萱一怔,咬了咬下唇,“呵,我怕什么。” “你怕我不离婚吗?你要不要去问问你哥哥,婚前协议上写的内容是什么?”白玥若无其事地别过脑后的碎发,微微一笑:“一直没有接收我律师信的人,是他,不是我。” “白玥,你胡说。”晋萱萱滚圆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底沾染了透明的水珠,“明明是你用钱来要挟他,是你不愿意离婚!” “和你争执没有任何意义,萱萱,以前我只当你是不懂事,但是现在你应该庆幸我对你足够客气。如果当街痛骂小三要能上头条,明天,你就应该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了。” 萱萱脸色一白,“你。” “你很清楚,我做不做得到。”白玥柳眉轻扫,轻柔的眼眸淡雅又强势。 萱萱身后的店铺里,位杰似乎刚付完款已经走了出来,脚步匆匆,仿佛一早就猜到了晋萱萱赶出店铺的目的。情况至少没有他想象中的糟糕,看见两个人之间隔了一段距离,他的紧张的情绪松懈了几分。 紧抿的唇放了下来。 你在担心什么?怕她伤了我,还是怕我伤了她? 白玥在心里淡淡自嘲,转过身,打算离开。 “白玥。”位杰开口喊住了她,脚步随即停在了萱萱的边上,眸色复杂。 白玥站在那儿,转过身,却没有抬眼看他。 “怎么还不来?” 没等位杰张口,肩膀一沉,身后被陌生的气息全全包围,何维青站在她的右后方,单手勾住了她的肩膀,眼眸温柔如水。 “你……”白玥疑惑地耸了下右肩。 维青抬眼看了一下,视线又淡淡落在腕表上,语气轻柔:“还不走吗?” 几乎就这样短短一个片断,白玥柳眉轻拧,不甚理解地侧过身,对上了维青,被雾蒙住的眼眸。萱萱别过脸,看见了位杰眼底异样的情绪。 那是第一次,她看见他的眼里有了嫉妒和不悦。 那是第一次,因为白玥生成的陌生情绪。 “我们走吧。”这一次,维青的手上用了点力气,五指紧紧地扣住了她的肩,带着她入怀,转过身,径直朝刚才那家店铺走过去。 大概是想避开他们吧? 白玥暗自想着,也没抗拒,依偎在他怀里,顺从地跟着他的步伐走。 只是,她没有看见。 维青侧过眼时候,那淡漠如水的模样,对上位杰冰冷入骨的视线,两个人的短暂交锋,就注定了也许一切都不会结束的太过轻松。 “白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婚前协议就不再作数了。” 位杰的声音从身后透过回廊的传入了她的耳朵里,刚走到店铺门口的步子又停了下来。维青不得不松开手,白玥脸色渐渐有了动怒的迹象。 “什么意思?” 不远处的位杰,冰着一张脸,单手还提着晋萱萱的服饰袋。 “没什么意思。”他伸手握住萱萱,耀武扬威似地笑了笑,“我以为你知道。” 婚前协议,除了婚前财产,只加了一条准则,谁出轨谁净身出户。 如果一旦双方都出轨,那么这份协议将不再作数。 白玥的怒意渐渐收敛了起来,冷静下来后的她,更多的是心寒。 她嗤笑一声:“位杰,我没你这么肮脏,即便我要出轨,我也挑个关系干净的,不会对着我名义上的兄妹出轨,那叫做***。” 哪儿痛,哪儿肮脏,她就使劲往那儿踩。 一个不停踩着底线的男人,已经没有任何让她值得退让的地步了。 “白玥,你以为你身边那个男人就干净到哪里去了吗?”位杰扬起一抹含怒的笑意,“你以为他这些年就为你守身如玉了吗?这个男人比你想的要肮脏,他也绝非良善之辈。” “位先生,至少我不会碰自己妹妹。”维青微微一笑,视线温尔落在萱萱身上,“即便她和我毫无血缘。” “何维青,这么多年你还蛰伏在她身边,你到底想干什么?” 维青耸了耸肩膀,单手揽过白玥的肩,捞在怀里,神情不解:“很难看出来吗?因为我想娶她,如果你不珍惜,那么更好,我可以给她更好的。” 白玥僵住了。 很难看出来吗? 因为我想娶她。 一句话在耳边徘徊了无数次,仿佛卡住了磁条,在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循环反复。 “七年前,我警告过你。七年后,我原句奉还。” 若隐若现的冷意,在他淡漠寡水的清秀五官上忽然让人脊背一凉。位杰像是想起了当年他说过的那句话,咬着牙不做声。 萱萱仿佛因为这个动作,表情一下子就滞住了,脸上是说不清的情绪。 维青说完话,也没有停留的意思,暗自推着白玥的肩朝店铺里走。关上身后的玻璃门,将所有的喧闹都阻隔在了门外。 室内,是温凉的空调,他松开了手,热气便散了几分。 七年前说过什么?七年前,维青和位杰就认识吗?可是,她从没有介绍过他们认识,七年之前,她和维青就已经彻底因为位杰闹掰了。 白玥心里有好多的疑问,可是眼前这个闲庭信步的男人显然没有任何打算解释的意思。 “这件,去试试。”他走了两圈,修长的手指跃动跳过几个橱窗,筛选出了一件简单轻便、材质清透的衬衫递了过来。 他的眼光还算不错,简约款又透着休闲,高干白领又可以搭配休闲复古,很百搭的款。 到底还是没有张嘴问,白玥接过衬衫,停留了几秒,抬步朝更衣室走过去。 进了更衣室的门,白玥脱下身上的衣服,才想起来没有拿内衬,于是正准备再换上出去,挂在衣架上的衬衫却露出了背心的一角。 原来他替她拿了内搭,只是挂在了衬衫的里面。 白玥将背心叠在膝盖上,坐在更衣室的小沙发上,神情恍惚。她忽然有些分不清自己的情绪,明明知道维青到底在图什么,她没有划清距离,也没有打算跟他结婚,这样算什么? 你爱他吗? 问题跳出来的时候,白玥第一时间就被惊住了。她站起身,原来身上的那件内衬勾住了墙边一个尖锐的勾脚,衣服刺啦一声,被扯破了。 白玥叫了一声,整件背心完全被撕开了。 门外很快传来了脚步声,紧着是两下敲门的声音。 “怎么了?”他就站在门外,隔间外投射下他的脚步。 “没事,衣服被勾到了。”白玥解释了一下,这才让他的身影从更衣室外远离了。 她懊恼地拍了拍自己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干脆地换好衣服,白玥才走出了更衣室。维青的眼光很好,衬衫和她的衣服很搭,不需要再额外购买下装,可以直接穿走了。 “小姐您好,这件衣服已经付过款了,请问这个码数刚好吗?”店长礼貌地走过来,朝白玥点了点头,递过一张小票,征询问她。 白玥点头,“刚好,这件衣服谁付款了?” “您的男朋友付了款。”店长的眼眸里带着几分歆羡,“他对您可真好,一直等在更衣室外,一听您的声音就走过来了,一般很少有男孩子肯陪女孩子选衣服试衣服的,您的男朋友对您又上心又费心思,长得又帅……” 大概买了一件衣服,店长就忍不住开始夸他,白玥也懒得解释,直接问:“他人呢?” “出去接电话了。” 白玥正准备朝外走,店长却忙拦住她,让店员送来了两个大号的包装袋、小票、会员卡以及一张信用卡,“小姐您好,这是您的衣服,已经收拾好了。” “我只买了身上这一件衣服。” “是这样的,您的男朋友交代先付款一件,然后等您确认了码数后,再用他的信用卡结账他刚才挑选的那八套衣服,已经用最大号的包装袋替您整理好了。”店员将信用卡递过来,“他已经以您的名义办理了铂金会员卡,下次来您直接报手机号就可以打折了。” 白玥扫了一眼小票,这家店虽然实惠,但是八套衣服,如果以寻常医生的正常薪资来算,应该也花掉了大半,这样的人情…… “好了?”他推开门从店外走进来,伸手提过两个包装袋,将信用卡收回口袋,“走吧。” “欢迎下次光临。” 离开了这家店之后,维青显然也没有做出解释的打算。 “我们聊聊。”白玥扯住了他身后的衣角,望着他转过的脸,瘦削的轮廓在阴影下带着雾一样的眼神,她忍不住避开他的眼,低下头:“可以吗?” “好。”维青点头。 ★ 咖啡厅。 一杯牛奶,一杯咖啡。 两个人坐下来后,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过了很久,他翻了翻口袋,拿出钱包,将钱压在已经空了的咖啡杯下,“走吗?” 白玥摇头,笑了:“喝完就走那为什么坐下,续杯。” 她招了招手,让服务员将钱先收下结了帐,于是顺带着帮他续了杯咖啡。 “你,最近到底在做什么?” 维青的手指揉搓着咖啡杯的耳朵,听着她说的话,渐渐抬眼看她:“你看不出来吗?我在追你,我想跟你结婚。” 白玥的双手抱怀,靠在了椅背上,“维青,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不是七年前那个白玥,更不可能是十年前那个白玥。我结过婚、流过产、被丈夫抛弃,被婆婆厌恶,我的自尊和我当初的骄傲已经完全被捏碎了,你和我不一样,我配不上你。” “那些重要吗?”他淡淡地落下了手里的动作,“对我来说,你就是你,不管十年前、七年前还是现在,你就是白玥,而且只有一个。” “为什么非要是我不可?”白玥始终不能理解,一个没有结过婚的黄金单身汉,真的会为她这样一个完全预测不到可能会离婚的人等了七年吗? 他的眼底是看不清的浓雾,“因为只有你才是白玥。” “可我不爱你。”白玥低下头,抿了抿杯里有些冷掉了的牛奶,“牛奶凉了就不好喝了,感情淡了就不好续了。” 她推开了面前的牛奶,从座位上站起身,清浅一笑:“谢谢你救了我,也谢谢你的帮助,但是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朝门口的方向离去,准备帅气地转身离开。 这样,对他对她,也许都好。 手腕倏然被扣住,低下头对上的是一双晦暗不明的眼眸,乖戾又阴郁,琢磨不透的情绪从他的眼底一点一点的渗透出来,他勾了勾唇,“我追你,不需要征询你的意见。” 一个用力,白玥被拽到他的怀里,坐在了他弹而有力的大腿上。 “白玥,我不是在问你,我是在正大光明地追你。” 他的视线渐渐从她的眼眸游离到粉嫩的唇上。 下一秒,白玥挡住了他的视线,另一只手捂住了唇。 她感觉的到他在看什么。 身子前倾,维青吻在了她的手背上,蜻蜓点水,一触即止。 “白玥,我等着你接受我。” “总有一天,你会的。” ★ “在想什么?飞机到了。”唐绍用手在白玥的眼前挥了挥,指了指不远处显示已经下降的航班,“何医生给你灌什么*汤了,魂不守舍的。” 白玥淡淡扫了他一眼,不吱声。 “何医生专门为了你请了几次假,你知道吗?他虽然阅历浅,不够资深,但是他的医术很高明,在安城第一医院是专门被请来坐诊的,医院想安排让他担任主任,好让他留下任职,你这样也不怕耽误他的仕途,也说不准他为了你就留下了。” 白玥偏过脸,认真地看着唐绍:“你最近耳朵会不会痒?” “痒?”唐绍愣了,挠了挠耳朵,“没有啊。” 白玥摇头,只感觉奇怪:“怎么回事,我以为每天都应该有人骂你才对。” 唐绍:“……” 他愤愤地转身跑过去VIP通道等景岩出来,白玥依旧是坐在凳子上,耳边总是忍不住响起维青说的话。 到底是什么了? 为什么总是在想他。 手机响了,显示是景岩的来电。白玥抬头去看唐绍,他还没有接到人。 “白玥,GM总部来的那位股东资料你准备齐全了吗?” “景岩,这份资料已经尽最大可能给你搜罗资料了,可是苏苏…她在国外的资料被FBI封锁在了档案里,一时半会很难联系上……” 景岩的声音在电话里带着倦倦的疲惫:“我知道,尽可能找到就好。” “景岩,这么多年了,你真的觉得值得吗?”白玥忽然开口,握紧了手机的一端。 七年的婚姻,她失败了。 她结婚后两年,眼看着苏苏和景岩要结婚了,结婚的当天却出事了。等了苏苏五年,从没有放弃寻找过她,白玥都觉得像是在大海捞针,他却从没有放弃过在美国一次次地寻找。 “只要我找了,就值得。”他的话,像是敲响的警钟,清脆又振奋人心。 白玥淡淡一笑:“如果隔了这么多事,隔了这么多年,到最后你们竟然还能在一起的话,那么这世上也许真的还有不变质的爱情。” “白玥,位杰的事情我知道了,之后……” 白玥打断了景岩想说下去的话,“我自己可以处理干净。” “那尽快把她的资料给我查出来,我提完行李就出来。” 白玥点头:“好。” 挂断电话,没等跟唐绍交代,紧接着电话又响了起来,这次显示的人不是景岩。 “您好。”陌生的来电,白玥礼貌地接了起来。 “玥玥,你这边到底怎么回事!”打电话的人是她的父亲,电话里显然听起来非常的生气,“怎么会有人跑到家里来闹,什么话都不说,一进门就砸东西,你到底惹了什么人回来,你在外面到底做了什么!我们白家的闺女,不能沾染一些不干不净的东西,这些东西你给我立刻处理干净,你要是在外头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就别再回来了,我没你这么个闺女。” 电话啪得一声,即刻挂了线。 白玥的父亲是一个厚道本分的老实人,对白玥一直也是宠爱有加。白玥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能让一向不动火的父亲发了这么大的脾气,那么事情一定很严重了。 白玥一下子就慌了。 她站起身,将怀里的资料草草地塞给唐绍,几乎有些六神无主就朝外跑。 唐绍忙拉住了她,“怎么回事?” “我家出事了,我现在要立刻回去一趟。” “你现在就在飞机场,可以坐飞机回去。我帮你去柜台问问时间,你别着急。” 白玥冷静下来,朝通道看了一眼,“你在这里接他回来,把事情处理好,我这边我自己处理就可以,我三天内一定回来。” “没事,你去吧。” 白玥提着自己的行李箱,转身朝一楼的售票大厅跑了过去,一路小跑,跑过去询问最快去林城的机票时,客服表示最近的一架航班刚刚才起飞,下一趟航班还需要等待1个钟头能有,白玥即刻买了一张头等舱,于是坐在那儿等。 她坐立不安地取完票,进入安检,在候机大厅焦虑难耐地来回走动。 约莫二十分钟后,楼上有人乘坐电梯下来,那个熟悉的身影让她有些不可置信。 何维青?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男人手上披着一件外套,视线在候机大厅扫了两眼,就朝她的方向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其实,是唐绍通知了何维青,他觉得白玥那边出事了,一个女人在外地打拼这么多年,要是家里真的有问题,那么一个女孩子又怎么能处理的过来,于是就联系了他。 维青接了电话,二话不说就赶了过来。 查到白玥最可能上的一架就近航班,买了机票,就过了安检。 “你怎么在这里?”白玥双手交握在一起,“出差吗?” 她找不到更大的可能性了。 他静静地看了她一会,然后摇头,微微一笑:“来陪你。” “唐绍告诉你的。”白玥几乎想都不用想。 “嗯。”维青没有隐瞒的意思,看着她的行李箱,于是坐了下来,靠在了椅背上。 他看起来很累,青青的胡茬微冒,眉心微皱。 “你从医院赶过来?” “刚做完两台手术。” 寥寥数字,没有情绪。 买完衣服送她回去的时候是下午两点,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六个小时的时间做了两台手术,以他的水平应该也不会是过于简单的小手术。 只是一个电话,就把他从医院叫了过来,唐绍实在是太鲁莽。 “我正好可以休假。” 白玥顺着视线落在他消瘦的脸颊上,“你说什么?” “唐绍给我打电话只是担心你。” 这个道理白玥自然是懂的,她点头,叹了口气:“我知道。” 只是他找得这个人不该是你。 “不用觉得亏欠,我正好可以休假,当做去旅行。”他睁开眼,望着她的视线温柔细腻,随即唇角微扬,“你要是觉得愧疚,那也好,还人情的话,我只接受以身相许。” “……” ---题外话---辛苦地加更啦~~~号外号外,祭婧要开一本言情推理的文,嗯,以言情为主,有好的书名或者案件被录用可以打赏188个乐文币呀,嘻嘻,欢迎来微博私信***扰。微博名:Taurus祭婧 第160章 【番外】在这一刻仿佛都崩塌了(3000+) 这架航班仅仅就多了三个头等舱位,要是晚了一些也就没有了位置。 登了机,维青跟在白玥身后帮她拿好行李,两个人的座位恰好是挨着的。维青让白玥坐在靠窗那头,自己坐在了过道。他没有什么行李,简简单单就来了。 因为天气原因,航班延误了半个小时左右才起飞。 大概是真累了,白玥上了飞机,没有多久就已经靠在了座位上睡着了。 维青示意空乘拿来一条小毯子,轻轻盖在她身上,帮她将座位稍稍摇了下来,放下遮光板,系好安全带,都没能惊醒白玥。 起飞的时候机身颤抖的厉害,她微微蹙了蹙眉,却依旧没醒偿。 安城到林城的距离只有两个小时的飞机,飞机停稳了,维青才解开了白玥的安全带,轻咳了两声。 “到了?”白玥被惊醒,看向窗外,已经是林城的风景。 林城偏北,温度比安城要低上一些,加上半夜,吹来的风擦过手臂带着凉意。 从机场到回家,打了车约莫一个钟头左右,两个人紧赶慢赶最还也到了白玥的家。 白玥这些年在外打拼的钱,在老家给父母盖了一栋小别墅,也算是整条街道里比较宽裕的人家,加上白玥孝顺,大半的积蓄都存在了父母的银行卡里。 拉着行李站在门外的时候,一眼就能看见自家门口的防盗门被砸的凹凸不平,有好几块地方被硬物砸裂了,上面几层楼的玻璃窗也被砸碎了好几处,二楼那些室外植物也不在原位了,只剩下三楼的灯还亮着。 白玥浑身发颤,双手紧紧握拳。 维青见状,走上前摁下了门铃。 门铃响了两声,只看见二楼的灯紧接着也亮了起来,下楼的脚步声顺着隔间传来,紧接着只听见一个中年男性的声音在门后闷声响起:“谁?” “爸,是我,白玥。” 门后的声响停了一下,然后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门随即就开了。 节能灯的灯光透过门缝落在白玥清透的五官上,门后站着的是白玥的父亲,白正阳。 放白玥和维青进门后,这才看清家里的状况似乎更加糟糕。 一楼的开放式厨房地面摞满了被砸碎的瓷碗,原来漂亮的楼梯上被不知名的东西砸了一块又一块的漆,斑斑驳驳布满口子。客厅的真皮沙发被小刀之类的利器划成一道一道的,那台65寸大电视也被砸碎了屏幕,看起来分外可怖。 “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起来完全不是偷盗现场,更何况也没有这样疯狂到明目张胆的小偷,说是抢劫,却不搬走,更多的是毁坏。 “别急,先坐下来。”维青接过白玥手里的行李箱,从角落拿了几张折叠的塑料凳过来,让白玥和伯父先坐了下来。 白玥的父亲脸色不佳,可是眼下看白玥千里迢迢赶了回来,却也没有发火的意思。门口丢了一柄西瓜刀,大概是方才伯父以为那群人又来了,带上防身的。 “你妈在酒店,我回来拿些衣服,晚上家里是住不人了。你一会儿跟爸一起去。”白正阳收敛了几分情绪,站起身,准备朝楼上走。白玥本来也想跟上,他却摆了摆手,示意她别上来。 楼上的情况大概只会更糟糕,省得看了糟心。 白玥从怀里拿出手机,颤抖的手指却几次摁错了密码,被锁定了五分钟,她气恼地把手机丢回包里,坐在那儿,几乎已经想到了始作俑者是谁。 “冷静下来。”维青拿出自己的手机,拨打了110,走到门外去备案。 白正阳已经在第一时间备过案了,于是维青简单地了解了情况,点头挂断了电话。 刚挂断电话,转身进去,只听见白玥的声音分外冰冷。 “……我不管任何代价。” 没等维青说话,白正阳已经拎着收拾好的行李袋下来了。他看了看白玥,视线下意识落在维青的身上,探究的视线打量了几分,“小玥,我们先去宾馆安顿好你妈,她心脏不太舒服,要回去看看她。” “爸,他是何医生,可以给妈看看。”白玥提抢着拽过白正刚的行李袋,朝前推他。 “我是外科医生,不过可以稍微检查症状,具体的还是需要去医院做个检查。”维青二话不说,将白玥的行李箱和行李袋都拿过来,不动声色地示意白玥朝前走。 白玥很快就反应过来,先推着白正阳上了出租车。 在车上的时候,白正阳看向维青,手肘撞了撞白玥,“小玥,你还没跟爸爸介绍下你的朋友,位杰怎么没来?” “爸,他忙。这位是……”白玥怔了一下,脑袋突然一片空白。 “伯父,我是何维青,白玥的朋友。”维青径直自己开口,微微一笑:“我在安城第一医院任职外科医生,白玥说您二老身体不好,希望我帮着来看看。” 白正刚一听,意味深长地拍了拍白玥的手背,也不再说话。 “爸,家里到底出什么事儿了?那群人是怎么进来的?” 白正刚这才去想下午发生的事情。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别说是白玥着急,就算是白正刚都没反应过来。这群人不但有他们家的钥匙,一进来就骂骂咧咧地开始斥责他的女儿,对白玥是极尽贬低之意。白正刚护女,若不是白玥母亲揽着,指不定就起了冲突,会更加不可收拾。 “那群人不知道是从哪儿弄来我们家的钥匙,一进来就是砸,什么都不说,我和你妈已经报了警,明天回来拾掇拾掇就能住。”白正刚没有提那群人认识白玥的事情。 白玥也不傻,自然能够听得出来,她皱眉:“爸,他们和我有关。不然您下午的时候,不会这么生气给我打电话,这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砸了东西,你妈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胆小不经吓,心脏病差点犯了,然后我就动怒了,你妈让我别给你打电话。说你在外闯这么多年也不容易,让我们别老给你添堵。” 白正刚别过脸,偷偷抹了抹眼泪:“小玥,一会你别问你妈,她身子不好,一年不如一年,你就当是回来放假,什么都不知道。” 白玥的私事,维青自然是不好开口,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静静看向窗外,却把这些话都记在了心里。 能有他们家钥匙的人,除了他的父母,也就只有她了。 想要从她身上拷贝这份钥匙,必然是日日相处的人,那么这件事一定跟位杰和晋萱萱脱不了半点关系! “爸,我知道了。”白玥忍下心里的难过,勾了勾唇,“我不跟妈说。” 其实父女俩,又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 白正刚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肯定是受了伤。他的腰和膝盖常年有风湿,这些年更是痛的厉害,如果不是伤了,也不至于明显到让白玥都看得出来。 “一会儿在宾馆多开两个房间,第一天来就让你朋友住外头,真是不好意思啊。”白正刚老实地笑了笑:“明天请你喝酒。” “爸。”白玥娇嗔着别住白正刚的胳膊,摇了摇,“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喝酒,也不怕别人笑话。” 说着话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不远处的那个小宾馆楼,老人家节俭,觉得这样更划算,那么他们俩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简单开了两间房,维青帮忙提着白玥的行李箱上了楼。 开门的时候,还能够看见母亲脸上惴惴不安的焦虑,但是在看见白玥的那一霎那,几乎所有的委屈和不安都烟消云散了。 聊了十多分钟,白玥的母亲才注意到了维青,连带着看见了他手里的那个行李箱。 上面还贴着几个小花,是唐绍特意贴上去的。 所以一看,就不太可能是维青的行李。 她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几分,她站起身,朝维青勉强笑了两下,“我家老头子爱喝酒,每晚不抽上一口就难受,你能不能陪他去买口酒喝,街头路口就有。” “我也没今晚非要喝,你轰我做什么。” 她扫了一眼白正刚,“不知道带客人去走走吗?” 维青探向白玥的视线,注意到了她低落的视线,于是就明白了伯母的意思。他朝外走了两步,帮白正刚把行李袋朝内放了放,“伯母,我出去逛逛就行,不劳烦伯父了。” 最后,白正刚还是被轰了出去,和维青一起去了街口的那家小摊。 等他们俩都走了,白玥只听见房门上了锁的声音,扭过头看她,“妈。” “小玥,你告诉我,你的行李是怎么回事,这次来的人为什么不是位杰,你和位杰是不是出问题了?” 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会第一时间发现孩子的任何不对,即便是情绪,即便是今天的头花换了一种颜色而已。 那就是母亲。 所有的坚强和隐忍在这一刻仿佛都顷刻崩塌了。 白玥知道自己瞒不过,直接从实交代,眼眶却红了起来:“妈,我要和位杰离婚。” 怒斥的声音,显然直接就是反对:“胡闹!” 白玥垂落视线,眼泪坠落:“妈,位杰出轨了。” ---题外话---评论区没看见是哪位人见人爱的宝宝送了我三朵花花,O(∩_∩)O在这里谢谢亲耐的支持,我会加油的↖(ω)↗ 第161章 【番外】他等了你十年(3000+) 维青和白正刚回来的时候,伯母和白玥两个人的眼眶都是红红的,明显都已经哭过了。白正刚不可能不了解自己的妻子,于是也就直接把话说开了。 家里的情况也就是这么个情况,时间也不早了,最后寥寥数语结束了谈话,白玥和维青分别回到了订好的房间。 白玥关上门,直接给景岩拨了电话。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摁下了接听。 对面是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类似于酒吧之类的地方,只听见巨大的关门声后,稍稍安静下来,才听见景岩应了一声撄。 “喂。”他的声音低哑,伴随着瓶瓶罐罐晃动的撞击。 白玥将手机拿离片刻,确认无误后,再次贴在耳边:“景岩?” 他从鼻腔发出‘嗯’的声音,紧接着回答:“出什么事了,需要我帮忙吗?” “我这边有人来我家捣乱,对方可能动了点关系,我怕这件事压下来……”白玥握了握手机,抿紧双唇,犹豫了,“算了,我自己解决。偿” “白玥。”他低喊了她的名字,对面是轻矮的呼吸:“如果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原谅我,是不是就再也不会原谅我了。” 白玥蹙眉,仿佛隔着屏幕都闻见了浓烈的酒香:“你喝酒了吗?” “我害死了她的父亲,她不会再原谅我了。” 沮丧或是阴郁,这个男人似乎永远只会为了一个人而露出颓败和无助。 白玥沉默了。 她没办法说出任何宽慰的话,因为这样的过错,即便是她,也没办法说出安慰的话。 “事情我知道了,维青已经安排唐绍去处理了。”他唇角上扬,带着微醺的眼眸是化不开的浓郁,望向门外,灯红酒绿,可是内心却无比的寂寥:“白玥,他等了你十年。” 白玥想都没想,断然出口:“他不是在等我。” “我不清楚十年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但是白玥,我知道,他一定是在等你。” 听筒里,双方的呼吸声彼此交传,她听见了他眼里的笑意:“你为什么不试着听他解释?” “没必要了。”白玥落了眼睫:“我不爱他。” “当局者迷,你从没想过你选择的人,为什么会是位杰吗?”景岩抿了抿酒杯,饮下一口烈酒:“他和他很像,不是吗?” ‘噌’得一下,脑海里仿佛有根紧绷的弦被倏然拨响,她惊了一下,手机摔在地上,她忙捡了起来,挂断了电话。 不,不是这样的,绝对不是。 手机突然又响了起来,显示备注是何维青。 白玥愣了一下,将手机丢在床上,反应了几秒,才讷讷地拿起来划开接听键。紧跟着门外传来敲门声,白玥拿着手机起身去开门。 通过猫眼看见一位女服员站在门外:“您好,楼下接到反馈说电视线路除了问题,我正在挨门挨户的检查,请问能让我进去看看吗?” “别开门。”白玥的手还没有触及门把,手机听筒里传来了维青的话。 白玥蹙眉,朝外喊了一声:“请稍等一下。” “好的,请尽快。” 然后接过电话,小声询问:“怎么了?” “不止一个人,所以,别开门。” 维青就住在她的对面,仅仅隔着一扇门。 紧跟着,对面的门,开了。 他穿着整洁的白衬衫,领口解开了几颗,慵懒地看了眼白玥的房间,唇角淡淡勾笑,朝着那个女服务员一笑:“我这边可以先检查一下。” 什么呀…… 画面里突然从两旁走出来两三个不良混混的模样,用手里的棍子警示的敲了敲,白玥透过猫眼看得仔细,突然明白了他这么做的含义。 维青摊了摊双手,表示无奈,随即关上了房间门。 紧跟着,白玥的房门再次被敲响。 服务员不卑不亢:“您好,请问可以开一下门吗?” “不用了,我晚上不看电视,坏了就坏了吧,没必要修理。”白玥拷上了安全锁,淡淡道:“晚上开门也不安全,明天我续住的时候再查。” “小姐,检查一下有问题的话,明天的话可以扣除相关的费用,有优惠。” 白玥朝外看了一眼:“不用了。” 服务员朝两边看了一下,皱着眉离开了。 “到底怎么回事?”这群人似乎只是跟着她来的。 维青刚用房间电话跟前台核对了情况,已经让唐绍着手去安排几个安保人员过来,他一边用平板收录唐绍发的资料,电话里却不动声色:“大概看你漂亮想追你。” “开什么玩笑……” 他认真地勾了勾眉:“不好笑吗?” “你讲过的笑话中这个最无聊。”白玥走到床边,摔进床铺,闭上眼。 他的语气蓦然变得温柔,带了几分笑意:“你还记得我说过的笑话。” “因为这事儿,朱川都不理你了。” “是吗?”维青的眼梢轻弯,落了笑,动作停了下来,“我不记得了。” “每次我借他的书,你老是说‘这是朱川的’,后来他就再也不借我了。”话刚说完,白玥忽然就勾唇笑了,“可是每次你说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笑场了。” “这才是他不理你的原因。” “明明是你。” “嗯,是我的错。” 电话里沉寂了下来。 这么多年了,从决裂后,她再也没有听他说过笑话,再也没有人总是动不动就拿冷笑话来打趣。他也从来没有承认过,那件事,就是他的错。 白玥轻咳了两声,缓解几分尴尬:“我要睡了,晚安。” “嗯,晚安。” 她挂断了电话,他才放下了手机。只是短短停留了几秒,他就拨出了唐绍的手机号:“喂,刚刚那几个人的监控录像从宾馆那里调去,务必查出这些人跟踪白玥的目的。” “这几个人和伯父伯母在警局报案的口供有几分相似,可能这些人也是雇佣的打手之一,我已经雇了一个保安团队,明天一早就到。” 维青点头,揉了揉太阳穴:“那就好。” “何医生,你认识简歌的话,那你认识苏沫冉吗?” “认识。”维青第一印象想起的是那个勾着白玥胳膊来回摇晃的俏皮姑娘,长相清秀,长发飘飘,很有古风韵味的姑娘。“怎么了?” 唐绍想起了今晚苏沫冉说的那些话,心里有些郁闷,却又摇了头:“没事。” “唐绍,有些事情需要让他们自己去解决,景岩会顾全大局,你不用太过焦虑。”维青大概也猜到了几分,“对了,别让他喝酒,他的胃经不住这么折腾。” “拦不住,我可没辙。这么一个两个爱上个女人就把自己都折腾成这副模样…你给他打电话吧…你是他的主治医生,反正我是劝不住他。” 唐绍大概也是拦过了,却怎么都没办法,挂了电话就关机了。 维青拿着平板,打开了锁定的APP,里面是白玥过去的照片。 侧脸笑着的、开心大笑的,低头沉思的…… 没有一张眼睛是直视屏幕的。 数百张照片,占据了平板的大半内存。 爱情哪有为什么,爱了就爱了,像泼出去的水,怎么都收不回来。 拨通电话,景岩的平稳有些出乎意料:“你拨错电话了?” 维青蹙眉:“没有。” 景岩挑眉抿了一口酒:“被赶出来了?” 维青斜了一眼:“没有。” “有何贵干?” “看你失恋我高兴。”他顿了顿,“但是你喝完酒一会又送进医院麻烦我,最近我不在医院,你收敛点,死了我可救不了你。” “……” 这是谁给他请的主治医生。 “白玥不选择你是有道理的。” “……” 这是谁转给他的病人。 维青怒。 ★ 聊了约莫一个多钟头,时间已经将近凌晨,维青彻底交代完事情,景岩就迫不及待地挂了电话。维青这才准备休息,刚躺下,忽然觉得门外传来了动静。 他起身,掀开被褥,走到门口,看了一下猫眼。 空荡的走廊里没有人,但是白玥的房门却刚刚露出了一条缝隙,紧接着关上了门。 白玥在半夜开门做什么? 心里有些不安。 他走到电视边的充电口,拔下正在充电的手机,转身朝外开了门,走到白玥的房门口,这才朝白玥拨出电话。 房间里没有响起白玥的手机铃声。 电话的另一端却是通的。 难道是手机震动了? 还是已经睡着了没有听见? 看错了吗? 白玥此刻正被绑在房间的凳子上,双手双脚用塑料环扣死死捆住,嘴里塞了一条毛巾,眼睛正盯着床上的那个女人以及门板后的两个男人。 一个男人正盯着门外的维青,而女人走过来,死死捂住了她的口鼻,怕她发出响声。 维青停了一会,重新又拨打了一个电话,手机在床上暗了又亮,震动了许久,终究还是暗了下去。 门外的维青也转身朝房间走。 别走,别走! 白玥急了,她拼命地扭动着身下的凳子,肩膀被死死压住,她用脚尖使劲蹬住,用尽全力,发出一切可能的响动。 ‘吱呀’一声,凳子擦动地板,歪了歪,身子朝前摔。 房间里发出了东西落地的声音。 维青的脚步倏然停了下来。 ---题外话---这周日加更!! 第162章 【番外】秦晟的结束并不是结局(伏笔3000+) “白玥?” 维青站在原地,手指摩挲着手机壳的开关。屏幕锁定,手机被放进了口袋,他吁了一口气,抬步朝电梯口走。 房间里那个女人狠狠压住了白玥的肩膀,小心谨慎地用口型问:“走了吗?” 两个男人确认他已经走远了,这才点头,回过身,恶狠狠地盯着差点弄出大动静的白玥,恨不得上前狠狠给她一个耳光。 差点就坏事了偿。 “如果你张嘴喊,我就让人去你父母的房间里,让他们也好好的感同身受。”撂下一句威胁,女人拿走了白玥嘴里的毛巾,丢在了地上。 白玥合上发酸的下颚,打量了两眼撄。 两个男人并没有很特殊的地方,可是这个女人却格外的特别。她有一头亚麻色的长发,五官立体直挺,蓝眸红唇,是个外国人。 他们没有遮住她的眼睛,似乎根本就不怕被白玥记住了长相,这样反而让白玥觉得坐立不安,更加的危险。她定了定心神,稳住情绪,淡淡一笑:“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GM副手白小姐,有人托我们办点事儿,只要你老老实实的说,我们也不会动手动脚。” 两个站在门口的男人皱眉走过来,其中一个疑惑地看了一眼:“不对,上头交代过的……” 女人狠狠一脚踹在了那个男人的小腹上,高跟鞋抵在了他的下巴上,“你说的算我说的算,现在我在这里,就得听我的!” 这群人似乎跟那时候来的不是一拨人? “白小姐见笑了。”女人轻蔑地扫射了一眼门口的男人,这才缓缓走过来,双手落在白玥的肩上,“白小姐,有人让我向你打听一个人,这个人,你一定认识,她叫苏沫冉。” “打听她做什么?”白玥镇定自若地拱起手腕,用手部的力量顶住上边的扣子,尽可能撑大一些,“为什么又向我来打听,既然来打听就该拿出诚意,眼下又是演的哪出?” 那个女人轻笑出声,“哦,伯父伯母那件事呀,他们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他们是他们的事情,另外有人要找你麻烦,我不过是帮了他们一个小忙而已,至于我,真正的目的,只是来问苏沫冉而已。” 白玥淡淡道:“我不认识她。” “白小姐,您和她同校同班同宿舍,除了复紫苓之外,所有老同学里面,大概现在最能够接近她的人,也应该只有你了。”脖颈上一凉,一柄水果刀落在了她的颈动脉边上,她的呼吸萦绕在旁,“白小姐,有些话,想清楚在说。” “你到底是谁?”白玥柳眉微拧:“就算要说,我也该知道是谁在打听?” 那个女人嗤笑一声,对白玥的问题丝毫不感兴趣,她抽离了水果刀,慵懒地坐在床沿边上:“你告诉我,苏沫冉为什么回国?” “我不知道。” “苏沫冉在中国是不是有过爱人?” “我不知道。” 她倏然从温软的床垫上直起身,右手握着那柄水果刀,刀尖隐约发颤,她勾唇笑了,“白小姐,你是挑战我的忍耐底线。” 白玥一秒一秒在心里数着时间,她知道何维青一定会来,他一定会。 “算了,放过她吧?” “不行,放过她的话,我就抓不到他了。” 白玥有几分奇怪地看向这个女人,她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地交流。 方才被她一脚踹开的那个男人,忍着痛从地毯上爬起来,像是要给自己留有最后的余地一般站起来,手指着这个女人,凶狠道:“喂,够了。我们老大说了,收了钱就必须要办事,这个女人得罪了……” “收了钱的又不是我,我为什么要听他的?” 她勾了勾唇,朝前快速走了过去,单手揽住了这个男人的肩膀。 利刃刺入身体的声音,是沉闷又有力的。 那个男人的腹部,扎着一柄光亮水果刀,大半的长度没入身体。他瞪着滚圆的双眼,仿佛一下子无法接受突如其来的撕裂感。瞬间倒在地毯上,身下的鲜血渐渐涌了出来…… “啊——你,你杀人了?” 门口的那个男人被惊吓到了,一下子拉开把手转眼就跑了出去。 “你们中国人还真是没有礼貌呢,出去也不知道关上房门。”女人优雅地跨过那个倒在地毯上的男人,走到门口,将门带上。她转过身,微笑道:“你说,从楼下到楼上的电梯时间需要多久?” 白玥蹙眉,这个人…她难道知道何维青会回来? “白小姐,我说过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既然你不愿意配合我,那么也没有再留着你的必要了,我想,我还是联系复小姐会更好。” “你是冲着苏苏来的,对吗?”白玥用力挣松了一些环扣,轻轻缩了缩,她盯着那个女人,“还是,你是冲着景岩来的?” “白小姐猜错了呢,他们俩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女人走过来,将那柄水果刀从身体里抽出来,溅出的鲜血染上了白玥的裤管,她笑:“白小姐的脸色都变了,怎么,是害怕吗?” “你在我面前杀了人,难道我还要笑着吗?” “白小姐为人倒是爽快直接,嗯…看来我时间估算错了,白小姐,我相信我们还会见面的。”女人用手反握住了刀柄,狠狠朝白玥刺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白玥双手抽出塑料环扣,死死用手抓住了那柄刺向自己的刀尖。虎口被尖锐的刀身一点一点钻入皮肉,疼得撕心裂肺。 可是求生的***,却突破了她的恐惧。 白玥用尽全力将头朝前撞,一头顶向了那个女人的胸口。 她吃痛,松了手,踉跄退了两步,紧接着门口传来脚步声,房门口有了刷卡进入的声音。快速扫了一眼,朝房间的窗户看过去,打开窗户,顺着水管,快速爬了下去。 门开了。 维青第一时间带着警察进来,一眼就看见了被捆绑在过道中央的白玥。他忙奔过去,用一旁的剪刀剪断了脚上的塑料环扣,用压迫法双手摁住了白玥手腕根部的两侧,迅速止血。 “叫救护车。”身后的巡警大概也没想过宾馆里会有人死了,这个小镇上头一次发生了这样的大案子,他足足愣了好几下才磕磕巴巴地用无线电呼叫救援。 白玥的脸色不佳,双唇没有丝毫的血色,她焦虑又不安地站起来,朝窗户看:“那个女人从窗户跑了,快让人去抓。” 维青看向巡警,巡警怔了一下,扭头就朝电梯口跑。楼下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一辆白色的小轿车倒着退离向车道,加速,很快就消失了踪迹。 “这个女人到底是谁?是她杀了这个人?”这一切似乎都不符合逻辑,如果要杀人,为什么绑架的是白玥,这件事和之前的事情又有什么关联? 白玥的思绪也完全理不着头绪,“我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她的目标是冲着苏苏来的,必须告诉景岩,不对,她说不是他们俩,到底是怎么回事?” 维青看着白玥虎口被刀划得深可见骨的伤口,皱眉:“我先送你去医院。” “不行,不能让她跑了。”白玥转身就要朝门口跑,腿一软,差点摔在了地上。 脸颊撞进温热的胸膛,白玥被维青护在了怀里,沉沉地昏厥了过去。 ★ 亚麻色的碎发落在她的肩上,透过光,微微暗黄。 眼下,逃跑了的那个女人正在飞往安城的飞机上,她侧脸看向依偎在自己肩膀上的女人,眼底是不留痕迹的笑意:“姐姐,他回来了,我很快就抓到他了。” 被唤作是姐姐的女人只是笑,却不说话。 “姐姐,等我抓到他,他就抓不到苏沫冉了,不过那些都不重要。我只要他,我杀了他替姐姐复仇好不好,等那时候,我们就回去。” “姐姐,等我,我一定替你报仇,姐姐要等我。” “姐姐……” ★ “维青,小玥怎么样了,怎么会大半夜在宾馆的房间里出事呢?”一大早,听闻了消息的白正刚和蒋心悦赶来医院。 镇里的小医院医疗水准一般,但是好在白玥的伤势也不太严重,出血的急救措施做得比较到位,输了血后基本上做好防止感染的工作,就不会有什么意外。 “伯父伯母,没事了,就是有点失血过多。警方还在查案,目前可能是入室偷盗,劫匪内讧,具体情况还不是很清楚。” 维青在病房守了足足一夜,微微发青的胡茬看起来有点不修边幅,落在白正刚和蒋心悦的眼里,倒是多了几分愧疚和感激。 “这里我们来照顾就好了,何医生,您回去休息一下。”蒋心悦将上午买来的早餐递了一份在维青的怀里,“吃些早餐再睡,快去吧。” 白玥醒来应该也会希望第一眼看见父母,维青松了口气,点头微笑离开房间。 在走廊简单吃完早餐,他走出医院,拿出手机拨出了景岩的号码。 景岩的手机号码无法接通,被自动转接到了唐绍的手机上。 大清早,只能听见他没睡醒似得哼了一声,听着电话那头说了一句话。 “这边出事了。” ---题外话---挖个坑埋点土,数个一二三四五 第163章 【番外】十年前,为什么突然决定了是他(3000+) 白玥醒来的时候,白正刚和蒋心悦已经回了家,她还没起身,就看见了侧靠在窗边的何维青。正午的太阳光线很刺眼,可落在他脸颊上的光却蓦然的柔和下来。 脖子有点刺疼,鼻尖弥漫着医院特有的消毒药水的味道,手腕和脚腕上也有红色的勒痕,破了皮结了新的痂口,看起来戴了一条细细的红褐色手链,感觉有点丑。 左手边的手机震了一下,是维青的手机短信撄。 他轻轻动了动,慢慢睁开了眼睛,侧过脸,对上白玥,坐起身:“你醒了?” “嗯,我爸妈呢?”白玥点头,环顾了一下四周:“他们没事吧?” “没事,刚回去没多久,警察局那边抓到砸你们家的那些人了,伯父赶去警察局处理了,伯母回家收拾屋子去了,至于我……就留下来照看病人了。”维青别了别脖颈,感觉趴着睡了一两个小时,脖子有些发酸。 白玥注意到维青的不舒适,温婉一笑:“落枕了?” “嗯。”维青捏了捏左边的肩窝,只觉得酸涩难忍,来回扭动了两下,依旧是不舒服。 白玥拍了拍他的胳膊,“转过来,我帮你。偿” 维青自然而然地背过身,坐在凳子上,唇角带着不留痕迹的笑意。 白玥来回按摩了几下,虽然没能让落枕好一些,但是至少舒服了一些,也不会太过酸疼。 没一会儿的功夫,维青的电话又响了起来。他伸手接过,站起身离远了一些,然后靠在墙边,视线却落在了白玥身上。 “嗯…我知道,是谁,我问问她,好。”简单应了几句,他挂断电话朝她走回来,眉眼的笑意却已经散了,他说:“那些小混混都已经抓住了,但是雇佣他们的人是晋萱萱,不过昨晚你说的那个女人,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白玥柳眉紧蹙,心里隐隐不安,“那个人似乎是冲着苏苏和景岩去的。” “你爸在警察局,但是怎么处理,具体还看你怎么想。”维青眉梢轻扬,眼眸的情绪平淡无奇,他自然知道白玥在担心什么。 白玥还没有告诉自己的父母她准备离婚了,那么起诉晋萱萱…… “让唐绍去处理干净吧?”白玥长睫轻颤,微笑着抬起头,仿佛这一切的愤怒和埋怨在一夜之间被她吞进了腹腔,消化殆尽:“你难得来林城,我带你逛逛。” 白玥在处理别人事情的时候,总是干净利索,可是一旦事情牵扯上自己,做事却变得拖泥带水。她在试图逃避,避开能够触及一切伤痛的地方,即便再努力去面对,她下意识做出的选择,却让自己避无可避。 “好。”维青没有戳穿她,顺其自然地点头。 白玥的伤势并不是很严重,四肢擦伤,脖颈也是轻微擦伤,检查无误就可以出院了。 维青陪着白玥和蒋心悦将家里损坏的家具都一一购买齐全,重新安上了窗户,换了顶级防盗门和防护锁,把一切都安顿齐全后,白玥才放心了一些。 “小玥,厨房没盐了,你去十字路口的超市里买袋盐回来。”蒋心悦握着锅铲从厨房走出来,掏了几块钱递过去,“必须是蓝色包装袋的那种。” “妈,隔壁小区就有,跑那么远去做什么?”白玥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玄关去穿鞋。 “你爸就爱吃那口,你这丫头还顶嘴,一会再让维青笑话,维青你别去,你坐下吃点水果,小玥你快去。”蒋心悦看着白玥出了门,这次解开围裙,笑眯眯地坐到了餐桌上,“维青,你来坐。” “谢谢伯母招待,这次来的匆忙,没带什么让伯母见笑了。”维青坐到蒋心悦的左手边,见她摆手,这才微微一笑:“伯母支开白玥是有话跟我说?” “维青,小玥这孩子是死心眼,你对小玥好,我都看在眼里,你喜欢小玥,对吧?”蒋心悦说话坦率,也没了拐弯抹角的想法。 维青照实点头,心悦舀了一碗汤放在维青的跟前,“小玥结过婚,流过产,你知道吗?” “我知道。” “当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甚至还不知道小玥怀孕,赶去医院的时候,小玥已经流产了。她醒过来什么也不说,只是哭,一直安慰我说没事,女儿不愿意说我也掰不开她的嘴,但是她过得好不好,即便不说,我也看得出来。” 蒋心悦说到这里,眼眶红了起来:“她的婆婆为人小气苛刻,小玥流了产这么多年没生孩子,肯定落了不少白眼,当年位杰来的时候也是彬彬有礼的,可这么多年他也没来嘘寒问暖过,有些事不用说,他们有没有问题,我和你伯父心里也都明镜似的。” “白玥应该是怕伯父伯母担心。” “我知道小玥的性子,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如果不是我说,她也不告诉我准备离婚了。白玥要强,你喜欢她,我也看得出来。如果你是真心喜欢我们家小玥,不嫌弃她,那么我这一关,你不用担心。小玥一个人在安城打拼,就当我多事,你就多帮伯母照顾着她一点。” 蒋心悦用手背抹了抹眼角的泪。 “伯母,即便没有这些,我也会的。” ‘吧嗒’一声门开了,白玥迈步进来,一眼就看见了正在抹眼泪的蒋心悦,忙过去,放下手里的盐,抽了张纸巾递过去,“妈,怎么了?” 接过眼睛擦干眼泪,手上蹭了蹭衣角:“行,没事儿,刚切洋葱熏眼睛了。” “妈,把洋葱放水里切就没事了。”白玥松了口气,紧张的神情淡了几分,“爸,怎么还不回来?” “快走到十字路口了吧?” “那你和我一起下去看看。”白玥别过脸,对上维青的视线,抬了抬下巴:“走吧。” “嘿,你要去自己去,非扯着维青干嘛,他守了你一夜,累着呢!” 白玥怒笑:“妈,这才几天,你怎么就胳膊肘朝外拐了?” 维青:“……” ★ 白玥家虽然不是很大,但是小城镇里没有了城市的喧嚣,晚饭点儿的时候,路上还有来来往往的人在说说笑笑,比城市里多了一些人情味。 白玥穿着休闲的宽松衣裙,比起一身正装打扮,看起来要柔和了许多。在商场上的干练和冷血,在这一刻仿佛都被这副小女人的模样给融化了。 “你和我妈聊了什么?”她走到一个健身器材上,用脚蹬了两下,“我妈说的那些话你别放心上,她…她就是担心我。” 维青扶着器材周边,用手挡了挡她的身后,“我知道。” “我妈性子急,为人也没有坏心,她心疼我,怕我离了婚,最后捞不着好处还嫁不出去,怕她以后走了,只剩下我孤独终老。”白玥笑了,笑得让人有点心疼,“七年了,我和位杰在一起七年,最后,真的什么都没值得留恋的。他从来没有爱过我,就像你当年说的一样。” 维青认真地凝视着白玥,眼底是看不透的深邃:“如果可以,我收回当年说的所有话。” 如果知道当年,会因为这些话彻底推开你。 如果知道当年,会因为这些话坚定了你的决心。 如果知道当年,会因为这些话让你忍受了七年的痛苦。 “维青,你为什么选择我跟你结婚?”白玥脚下的器材停了下来,发出吱呀的生锈动静。 耳边有风轻轻吹过,吹得耳根发热。 他清浅一笑,眼眸里的温柔浓郁地化不开:“一定要说吗?” “嗯,一定要说。” 维青轻歪了歪头,认真道:“你会居家过日子算吗?” “除此之外呢?” “没有了。” “……” 看着白玥有点吃瘪的样子,维青心里是数不清的好笑。他垂下眼眸,藏起眼底的笑意,声音平静而无奇:“其实还有一个理由的,但是你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狐疑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她犹豫片刻,“你说。” “十年前,为什么突然决定了是他?” 白玥的手上一颤,僵在了原地。 “为什么选择了他?”维青的眼眸仿佛大海上的探照灯,牢牢地箍在了她的身上。 她别开视线,唇角带着一抹讽刺的笑意:“这个问题需要回答吗?因为喜欢。” 两个人瞬间陷入沉默的僵持,许久,才听见白玥迈下健身器材,淡淡说了一句:“走吧。” 他不出声,像是忽然又变回了原来那个清高孤冷的样子,静静地跟在她身后往回走。 走到楼下的时候,他却倏然单手拽住了她的手腕,将白玥拉到身前。 因为那个答案,根本就不是他想听到的。 清冷的声线,在轻嚣的耳边带着蛊惑的味道。 “你,能不能试着接受我?” 白玥惊愕地抬头,像是被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讶异地说不出话。 “我……” “算了,不重要了。”仿佛不想听见答案,他打断了她。 十年了,压抑着痛苦,压抑着纠结。在她结婚后的每一分每一秒每一年,都像是在宇宙航空飞船上度过的那些光阴,时间缓慢流逝,又无比的痛苦。 他试着忘过,试着去爱过,到最后,却精疲力竭。 挑起白玥的下巴,那抹粉嫩的唇,觊觎了多年。 覆上温热,他吻住她的。 从这一刻开始,他将彻底占有她。 再也不会错过。 第164章 【番外】至少最后赢的那个人也不会是你(3000+) “顾家现在盯得很紧,景岩不能再出半点差错。”唐绍眉头紧蹙,看着桌面上的最新策划案只觉得头疼:“现在用段筱来吸引顾家的注意力,会不会太过牵强?” 白玥走到窗边,“不是牵不牵强的问题,而是这次的董事会,唯一会出现的变故在苏苏身上,她一定会投反对票。” 唐绍头疼地捏了捏额角,放下手里的文件,“既然这样,那么一定以段筱为代言人的目的不仅仅是因为她的费用和档期,对吧?” “也许…是为了她好。”白玥望着远处的街口,“因为顾家也不是很摆平的小角色、撄” “白玥?”听不清白玥喋喋自语,唐绍喊了几声,才让白玥回过神。唐绍笑着调侃:“怎么,休假了两个礼拜,看不见何医生心里难受?” 那天过后,安城第一医院实在是排班的时间紧张,维青不得不在第二天最早的一架航班飞回了安城,而白玥选择将所有的假期放完,在家里留了两个礼拜。 “听说这次安城安插了一批新的实习医生,大部分都是区里优秀的苗子,有一个还是院长的女儿呢,长得漂亮大方,正在倒追何医生,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唐绍啧啧了两声,手指灵活地转起了掌心的水笔,“白大小姐虽然漂亮,但是年龄上可没有优势……” 再傻也能听得出唐绍的话,白玥根本不放在心上,“都上了几个小时的班,我看你是还没睡醒。偿” “白玥,你真的不怕?”唐绍难得带了几分认真,“他回来之后,每天都要打电话问我你的情况,将伯父伯母的事情都安排妥当,扪心自问,至少他比位杰要好得多。” “你们怎么都替他当说客,你们要觉得好,就自己嫁。” 电话另一端传来盲音,已经被白玥挂断了。 那天。 他吻她的时候。 其实,不是没有感觉的。 整颗心像是在静置之后突然窜出了剧烈的跳动,整个人都开始滚烫了起来。 手机突然响起来,吓了白玥一跳,看到备注上何维青的名字后,忽然开始觉得有点别扭。 尴尬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划开接听键,她拿到耳边,装作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喂。” “是我。”他的声音在电话里分外温文儒雅,像是春天里的山泉水,落在心里,清爽带着些许春风的凉意:“伯父伯母还好吗?” 白玥:“好。” 维青穿着白大褂,刚下了手术室,坐在办公室里给她打电话。他点开电脑屏幕,登陆联系工具,看着手机在线的她,点击鼠标的手指停了下来,语气温和:“你的伤口痊愈了吗?” 窗边就有镜子,白玥照了照脖颈上的伤口,痂痕都已经落了,她点头:“嗯。” “你能不能多说一个字?”维青有些好笑,难得抽空打了一个电话,她倒是简洁明了。 白玥讷讷回道:“可以。” 这倒是多说了一个字。 “那天……” “我最近觉得嗓子有点干涩,早起的时候感觉鼻腔有点堵塞的感觉,是不是感冒了?”白玥忙打断了维青刚才想继续下去的话题。 维青顿了顿,电话另一端看不见他眼底的笑意,维青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半响,怕她尴尬,于是慢慢回答道:“如果开始流鼻涕嗓子干伴随着头晕畏冷,你需要去门诊看看。” “哦,吃点药就好了。”白玥心里松了口气。 “之前我感冒了,可能传染给你了。” 白玥大囧,一下子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明明刚刚打住了那个话题,这么一来倒是直接就扯开了那个话题。 他吻了她,所以通过口舌之间的唾液传染了,是这个意思吗? 脸上倏然就烧了起来,好像被通红的烧炭碾过两颊,热得脸颊通红通红。 “我挂了。”白玥忙摁了好几下才挂断,双手捂了捂脸。 怎么回事,她明明已经二十九了,也不年轻了,现在这种状况,似乎也从来没有过。 维青被挂断了电话,唇角带着数不尽的笑意,拿着手机耐心地摁了几句话,给羞涩的白玥发了过去。 手机一震,传来一条短讯。 伯父伯母赶不回来了,我给你点了外卖,记得查收。 白玥点开家属的微信群,才发现白正刚和蒋心悦两个原本说好出去散步的人,却跑到了市区的另一头看花展,将她完全忘记了之后,才想起来提醒她记住吃饭。 为什么他会知道呢? 紧接着,没等她锁定屏幕,第二条短信就挤了进来。 伯父伯母交代过了。 白玥抱着手机,柳眉上扬,“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我在想什么居然都知道。” 话音刚落,门铃已经响了。 白玥从桌边拿上备好的小零钱包,拿着手机走到门口。用猫眼确认无误后,打开门,送餐员递了一个白色的塑料袋进来,然后关上门走了。 维青点了几样小菜和皮蛋瘦肉粥,另外还附了一盒九九九感冒灵。 外卖前脚刚到,后脚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饭后吃药,一天三次,一次一包。 白玥拿起手机,点开短信界面,摁了一个表情符号,一字一句回过去。 知道了,何主任,你和我的高中班主任真的一模一样的…啰嗦。 这丫头。 维青锁定屏幕,放下手机,将桌上的病历本收好,恰好林医生也推门而入。 “何医生,您还不下班吗?”林医生脱下身上的白大褂,带着兴奋的笑意挪过来:“一会儿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听说生化危机最终章要出来了……” 维青一听,摇了摇头,简单一笑:“没事,你们年轻人去,我不感兴趣。” “何医生。”林医生提过座位的手包,犹豫了一下,开口问他:“您,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没有。”维青视线皮飘离向窗外,眼眸里是看不尽的迷雾,“至少她现在还没同意。” 林医生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电影票,递过来,像是鼓足了勇气,拼了一切豁出自信的少女:“何医生,如果您暂时还没有女朋友,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今晚我们一起去看电影。” 维青低下头,看着她手里的两张电影票,没等他开口,门被推开了。 一个意外来客,正站在了门口。 ★ 医院外的咖啡厅。 店里的客人不多,环境很安静。 两个男人正坐在不远处最里面那排的角落里,一个身着商务正装,一个穿着休闲,两个人各自点了饮品,坐在那儿,约莫几分钟都没有交谈。 维青轻轻喝了一口柠檬水,听着前面的那个男人喝了一口咖啡,开始轻咳两声。 “最近流感,感冒的人容易上火,咖啡不能败火,反而可能会加重病情。” 位杰用纸巾朝外咳了两声,止住了咳嗽声,笑了笑:“你看起来并不意外我会来找你。” “嗯。”维青简单地靠在椅背上,双手交握置于桌面,“长话短说,我还有手术。” “何医生,七年前白玥选择的人是我。” “我知道。”维青淡淡地扫了一眼窗外,不以为意:“所以呢?” “我和白玥还没有离婚。”位杰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里面拿出了一叠的照片,“以这样的程度来说,是不是有些过火了?” 照片上是出事那天,在机场拍到了白玥和维青对排坐在了一起,拉着行李站在家门口,以及一起进了宾馆等等照片。 “这点程度能说明说什么?”维青好整以暇地微笑抬头,望着他,眼底带着蔑视,“位杰,十年前的你和现在一样的卑鄙龌蹉。这点证据,你以为上了法庭就不能翻供吗?” “只要你让白玥放弃婚前协议,一切好来好散,我不会做到这份上。”位杰隐隐攥紧了拳头,“她拿走两栋房子,只余留下一辆车给我,这些年那我算什么?” “就凭你替她还房贷的那二十万,就想拿走如今价值百万的套房?”维青嗤笑出声,冰冷的视线盯着位杰:“做人要进退得当才好。” 位杰咬紧了牙根:“你查我?” “当初你拿走的,往后我会全部拿回来。”维青站起身,在桌面压下一张人民币,寡淡一笑:“最近您的财务状况紧张,想来这样更好。” “是你在背后动了手脚?”位杰恼怒地直起腰,愤怒上前拽住了他的衣袖,“是不是你让银行账户冻结了我的资金,还有股票……” “位先生。”维青推开他的手,轻轻拍了拍衣领,“我可没有这样的能力,但是,亏空的公款一旦挪用了,想填回来,可没那么简单。” 维青转身朝门口走去,位杰却一句话停住了他的脚步。 “你以为十年前她没有认错你们就能在一起吗?”位杰像是抓住了维青的痛楚,狠狠一脚踩了下去,“你错了,即便她知道是你,也不会和你在一起。因为那个人是我,所以,她选择了我。” 维青沉默着僵在原地,没有转身,驻足停留。 “从始至终,她从来没有爱过你。如果爱的人是你,又怎么可能会嫁给我,何维青,从一开始,输的那个人就是你。” 他轻轻开口,回身,声音在咖啡馆里分外清冷。 “至少最后赢的那个人,也不会是你。” 第165章 【番外】来何医生也会说情话(3000+) “何医生,32床摁铃,做完手术后有不适想问问您。”护士长简单做了记录,走到维青身旁,却发现他站在那儿出神,于是又叫了一声:“何医生?” “嗯?”维青回过神,恍惚了一下,轻笑:“怎么了?撄” 护士长又说了一次,不由得担心了起来:“何医生,这些天您都超负荷值班了,看起来您的脸色也不是很好,要不要去休息一会儿?不然的话,您累到了,更得不偿失。” 维青刚完成一台大手术不久,没等休息,在值班室甚至都没有躺上半个小时,又送进来一场追尾事故的伤者,整个医院忙得腾不出手,等彻底能休息下来的时候,他已经将近36小时都没有合过眼了。 可是医生这个职业,仿佛永远都有救不完的病人。 一台手术接着一台,大大小小,数不胜数。 哪怕他真的想要请上一个月的假期,只怕一个电话又要被召回来。这个电话的主人更是三天两头因为胃疼就要进一次医院,简直是医院的常客。 想到这里,他有点头疼得想叹口气。 “休息不了,一会儿要去开会研究下周的右额开颅脑膜瘤切除手术,见到其他医生帮我顺便再嘱咐一声,想想手术方案,别再开会上开小差了。”维青朝墙上的时间看了几秒,落了视线,道:“一会看完32床我休息十分钟。” “好的。”护士长爽快地应了下来,“一会我就喊程医生替一下班,您值了一天,要么请假回去休息一晚上。偿” “没事。”维青淡淡一笑,侧了身从柜台的病人身边过去,然后又忽然回过头:“护士长。” 护士长被忽然叫住,忙转过身:“诶?” “帮我叫一下林医生。” 护士长点头:“好。” 说完话,维青就走远了。他一个人来到32床,简单地检查了一下,将病人说的症状都挺清楚,一一诊疗确认无误,这才解释了一次,直到病人彻底放心了,才转身离开。 离开病房的时候,已经耗费了一段时间,看了眼手机,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 还有五分钟。 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何医生。”林医生从走廊的另一端小跑了几步,脸上还带着红晕,唇角挂着笑,“护士长说您刚刚来叫我。” 林医生穿着白大褂,但是今天好像打扮了一番,脚上穿着一双高跟鞋,光裸的两条长腿露在褂下,看起来清凉又性感。 维青皱了皱眉,一丝不苟地别过视线:“跟我进办公室。” 林彤有些紧张地抽出双手,展了展褂上的褶皱,干净细长的手指捋了捋耳边的碎发,跟着维青去了办公室,轻轻关上门,唇角抿着笑意。 今天她特意打扮了一番,之前送上电影票的时候,被人打断了,这一次她想要好好地再送一次,希望能让何医生和她一起去,好表白心意。 “林彤,医大研究生毕业的你,是不是重新复习一下着装的规范。”向来和颜悦色的维青,第一次板着脸严肃地批评了她,低声道:“医生的职业,着装风格和表现形式是病人在初次会面时对你的评价,赢得病人的信任和尊重,需要一身正式的服装和恪守操守的打扮。” “对…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林彤第一次在维青的脸上看见了几分怒意,惶恐不安地用白大褂挡了挡自己的下身,“我…我只是……” “这次就算了,我从没有再着装上要求过你们,也从没有说不能穿什么。你们年轻打扮时髦可以理解,但是医生的外表是患者对我们进行判断的全部依据,身着过膝短裙的女医生和外罩白大褂端庄的医生,你觉得患者会选择哪一种?” 林彤的眼眶渐渐的红了,她只想着在何医生面前穿着漂亮一些,好在今晚约他看电影的时候能够让他多看自己一眼,却一下子忘记了身为医生的操守。 “对不起,何医生,我下次不会了,真的对不起。” 说完该说的话,维青严肃的脸色也柔和了一些,他放柔了语气,示意她坐下,“我从不阻止你们社交上的范围,下了班该怎么玩怎么玩,但是在医院还是要注意一些,回去把衣服换了,跟科室的人处久了,不用拘谨,但是也不能过火。” “对不起,何医生。”林彤低着头,用手背抹了抹眼角的眼泪,另一只插在口袋里的手,却怎么都拿不出来了。 简单了说了几句后,林彤转身就朝更衣室跑过去了。 大概说的有几句重话,刚毕业容易有心理负担,维青只好摇头,想着自己是不是说过分了,可是有些地方该指责必须要点出来。 一个医生代表的是整个医院的形象。 林彤刚跑出去,隔间就窜出了同办公室的程医生,他啊了一声,朝维青可惜地摇了摇头:“就你这么硬的心肠能忍心说她,穿着倒是挺漂亮的。” 维青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坐下,我们谈谈32床的病情。” “老太太就是年纪大了,担心的慌,我知道你的顾虑,已经多做了几项检查,确定没有出任何的问题,已经记录在病历上了,明天会复查脑部做个CT。”程医生挂上了一副‘你放过我’的表情。 手机突然响了,程医生笑嘻嘻地鼓了鼓掌,“男的女的?” 维青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眼底柔和了几分,“多事。” “这怎么叫多事,下次我请他吃饭,感谢他救命之恩。”程医生怪声怪气地抬头笑,转身躺回诊疗室的床上闭目养神。 维青眼眸里一片安然,接听电话,语气轻柔:“喂?” “小何啊,我是白玥的妈妈。”电话的另一端显然不是白玥本人,是蒋心悦正抱着手机,坐在电视前面,看着白玥囧得直跺脚。 维青顿了顿,没有迟疑:“伯母,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还是身体不舒服?” “不是不是,上次你走得急,我都没能好好谢谢你,就是想让小玥给你拿些特产回去,或者给你寄过去,不然的话我心里肯定过意不去,你发个留个地址好不好?”蒋心悦眼睛弯弯的,眼底是止不住的笑意。 维青倒是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图,于是对话这一头的他笑了,他点头应下来,“好,只要伯母您不嫌麻烦,我肯定要谢过伯母的好意。” “小何,你下一次什么时候再来这儿玩一趟,上次老白还一直说你跟他在路口下的那盘棋,说那棋下的好,你走了都没能让他的棋友见识见识军事的厉害,这些天老是念叨。” 白玥只觉得***扰了维青有些羞赧:“妈,别跟人家念叨琐碎的事情,漫游很贵。” 冷不丁听见白玥的声音,脑海里浮现她羞窘的表情,于是就笑了。 “养了这么个女儿,差不多快一个月,我就打了一通电话,几分钟电话费,你还心疼,这点钱都不够你每天的饭钱,让你爸给您报。” “妈——” 他越加觉得好笑,却不得不顺着白玥的心意下,于是他开口说道:“伯母,突然想起来上次有东西落白玥那儿了,能让她听下电话,我问问她看看在不在?” “落东西了,赶着要吗?诶哟,小玥你听下电话。” 电话另一端传来几声杂音,过几秒,就听见了白玥有些不自然地接了电话:“落东西了?” 维青轻轻一笑,眼眸里像是起了迷雾,总是看不透情绪。 “嗯。” 白玥从蒋心悦拿来的提包里翻了一下,有些疑惑,“没看见有你的东西,是什么?很重要吗?会不会来来回回太着急,弄丢了?” “很重要。”他垂下眼来,拿过桌上的笔,在纸上划着她的名字,一笔又一笔,苍劲有力,又带着几分柔和,“不能丢。” “是什么,这么重要怎么不随身带着,到现在才说丢了?”白玥起身又去了房间,打开行李箱翻了一下,确实没什么,“到底是什么?” “你。” 白玥只觉得心弦仿佛被撩拨了一下,余音在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回放,顿时觉得面红耳赤,慌忙地挂了电话。 办公室里传来程医生倒抽了一口气,紧接着拉开了幕帘,震惊地看向一脸淡然的维青,“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维青顿了顿,视线略略飘过程医生,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却无视了他的话,兀自写全了白玥名字的笔画。 “天呐,原来何医生也会说情话,这八卦头条真是热乎着呢?快说说,这个人是谁?”程医生一下子所有的毛孔都打开了,恨不得将这个人的祖坟都挖出来看看有什么不一样。 维青挑起眉梢,将写着名字的白纸又覆了一张上去,拉开抽屉放进去,淡淡扫了一眼表情依旧有几分不自然:“我们聊聊32床?” 程医生:“……” 门外传来敲门声,略显急促,敲了两声,护士长推门而入,没多说什么,一眼看向维青,焦急道:“何医生,GM总监已经直接送去了VIP室,院长让你立刻放下手里的事情过去。” “好。”维青站起身,立刻戴上听诊器,跟着护士长出门去了VIP楼层,不由得皱眉问:“具体什么紧急情况?” “景总抱着一个浑身染血的女人进了抢救室。” 第166章 【番外】相思病(3000+) 抢救室里等维青赶到的时候,已经不再乱作一团了,满身血淋淋的景象到现在还让维青记忆尤深,看着手术室边上那个沉着一张脸的男人,向来冷淡的他也止不住勾起了笑意。 这恶作剧的玩笑可开大了。 整个安城第一医院,能够惊动院长和整个VIP科室的人,最后抱来了一个喝醉的女人撄。 不过好在也没事,身上的那些血渍,不是人血,简单挂了醒酒的点滴,将病人送去了VIP病房。 景岩靠在走廊的过道里,烟圈一轮一轮地弥漫在半空,蹙起的眉角让气质更为阴郁。 维青用病历本挥舞了两下,走上前,掐掉了他的烟,“医院不允许抽烟。” “什么时候醒?”他无动于衷地依在墙上,看着维青掐掉的烟头,闭了闭眼,仿佛还心有余悸,“确认她没有任何的意外吗?” “嗯。”维青低头看了一眼病历本,“苏小姐没有出血点,反倒是送进来的另外一位头部有撞击伤,比她严重得多,警察已经来医院做了笔录。” 景岩沉默着盯住一点一点熄下去的火星,白烟清浅,却依旧缓缓升腾偿。 “你还好吗?”维青合上病历,同向靠在了他边上,“你也去做个检查,身上有酒味,万一半夜送进来,我可不想被吵醒。” “就一口啤酒,不会有事的。”景岩松开脖颈上的领带,闭了闭眼,“白玥还没回来?” “暂时没地方去,所以留在父母家一段日子,说是恰好把假期休了。”维青像是想起她方才羞窘挂断电话的时候,唇角不自觉挂上了笑意。 景岩侧脸斜了一眼,“看来一时半会我不需要预约新医生了,你会留下来。” “也许吧。”维青淡淡地回头看一眼,“上次的事情谢谢你。” “不用谢我,白玥算是老朋友,于情于理都该帮她。”景岩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叠好的白纸递过来,“这是地址。” 维青打开看了一眼,重新折好,放进了白大褂右手边的兜里。 病房门突然打开,林医生和护士长站在门的内侧,朝外一眼就看见了维青。 林医生已经换了衣服,一下子看见维青还有一些尴尬,她怯怯地垂了头,又有些不安地探出身,低低道:“何医生,您方便进来一下吗?” 怎么回事?不是在帮苏小姐换衣服吗? 维青听了这话,即便心里有疑问,只怕是遇见了什么问题是一下子处理不了的,他自然地点点头,不动声色地走进了病房。 林医生锁上了病房的门,这才走到病房的内侧,拉开了环绕病床周围的幕帘,拉了三分之一的位置,露出一角。 苏沫冉身上的病号服基本已经穿好,护士长将她的手脚位置都撩了上去。护士长翻过她的身子,侧躺在床上,解开了两三颗扣子,露出半边的后背,一道狭长的疤痕几乎贯穿了整个背部。 “何医生,病人身上有多道伤口,伤口的类型都不一致,有贯穿伤、刀伤、烫伤、擦伤等等留下来的疤痕,也许是家暴或者虐待,需不需要联系警察和社工?”林医生显然第一次遇见一个女孩身上会有这样多的伤口,一下子就有些拿不定主意。 维青简单扫了两眼就可以看见,苏沫冉身上的伤口,手足部分都有,虽然不算很明显,没有后背上那道伤口那样吓人,但是以这种程度,必然遭受过虐待。 “先等病人醒过来,暂时避免病人家属的接触,一切需要等病人醒过来再做决定,防止泄露了病人的私隐。”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和表情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就像平时一样看诊。 林医生愣了一下,完全没想过,这才反应过来:“哦...哦,好。” 维青看了眼林医生,好像看穿了她的疑问,这才嘱咐道:“VIP科室的病人都会有专属的病历档案,一切都是不能够擅自曝光,甚至存在虚假病历,一切都需要尊重病人的意愿。” 林医生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忙在嘴上做了个拉链的动作,“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我知道。”维青淡淡地拉上了幕帘,“护士长,请帮她穿好衣服。” “何医生,刚刚真的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林彤偷偷抬眼看他,小脸鼓鼓的,眼底充满愧疚。 维青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就离开了病房。 等他离开后,护士长帮苏沫冉整理好身上的衣服,这才完全拉开幕帘。林彤眨了眨眼,上前挽住了护士长的胳膊,略带羞涩地笑了笑:“护士长,您在医院比我久多了,您知道何医生没有女朋友吧?” 护士长忽然笑出来,一下子就明白了林彤的意思,“何医生刚转来没几年,但是他确实这些年身边也没什么人,不过上次在医院何医生抱着的那个白小姐,好像两个人有点关系。” 林彤一下子就想起来上次讲佩佩推倒的时候,那个上来护着她的病人。长得说不上是漂亮,但是给人一种很舒服,赏心悦目的端庄和淡雅的女人,让人一眼就能印象深刻。 “上次应该只是看她受伤的原因,那不是喜欢。”林彤一下子就着急了,“何医生肯定不是喜欢那种类型的。” “可是何医生也从来没说过喜欢什么类型的。”护士长眉头渐渐锁了起来,“林彤,你别跟你姐姐一样太固执了,何医生有喜欢别人的权利,能是你自然是好,但是不是的话也别太执拗。” “姐姐是姐姐,我是我,我们不一样。”林彤收敛了几分怒意,松开手插在口袋里,再也不多说什么,转身就快步走出去了。 护士长心里不由得犯起了嘀咕,摇了摇头,跟着走了出去。 ★ 回到科室办公室,维青打开电脑调档出苏沫冉的病历记录,发现之前的所有记录全部为空白,她是第一次来安诚医院,没有任何同步的病历。 正在思考的时候,白玥匆匆来了电话。 刚刚才挂了电话不久,这又急泱泱地打过来,维青接起电话,“怎么,要回来还我吗?” 白玥本来就带了几分尴尬,一听这话直接选择无视,“我有话要问你,医院是不是进了两个病人,一个是苏沫冉,一个是复紫苓。” “医院不能透露病人的资料。”维青一声不吭地关掉电脑界面,对着科室里其他人的视线,淡淡地回答:“不过确实有两位VIP科室的病人。” “出事了,很严重吗?”白玥的声音有几分焦急,说话太快,连连咳了两声。 维青起身,走到窗边,听着她的轻咳,轻声道:“没事,别担心。” 听他说完这句话,白玥这才放下心,忙松了一口气,咳嗽也停了下来,“那就好。” “但是……”维青勾唇,拉出一抹长音。 白玥一下子又被揪了起来,“但是什么?” “我有事。”他从窗外望向林城的方向,语气低了下来,“我病了。” “你病了?”白玥有些不相信,刚才还在电话里好端端的,这多久就说自己生病?她狐疑地想了想,“懒癌晚期?” 维青一下子笑出声,摇头,“你在想什么,我是真病了。” “是不是太累了?唐绍最近老是念叨景岩让他加班,说他最近的胃不是很好,所以总进医院,你最近连做了几台手术,我在新闻报道上看见你了……”最后的话越来越小声,几乎到了最后根本就听不见。 原来,她也有在注意他的消息。 听到这里,他忽然微微一笑,眼底是数不尽的柔软,“嗯,太累了。” “何医生,研讨会议十分钟后开始。”因为没发生什么事情,所以何医生主持的会议,不需要再让程医生代劳,程医生更是乐得自在。 电话里远远传来其他人的声音,白玥只能听见他低沉的说了一句:“我一会就去。” “你又要忙了吗?”白玥没话找话说了一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说了这句话,语气像是深闺里正在对外出丈夫说的那样幽怨。 维青没听出语气的变化,目光从窗外收回来,“白玥。” 他的声音很柔,自己的名字让他念出来像是一首诗,优雅又清澈。 “嗯?”短暂的恍惚了一瞬,白玥模糊了耳边的声音,有几分木讷的回应:“怎么了?” 对面是沉寂了许久的安静。 足足有几十秒,白玥才听清了对面说的话。 维青握紧了手机,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声音很轻,轻若微风:“我得了相思病。” 她一瞬间滞住,像是没有听见这句话,又好像是听清后彻底烙印在了脑海里。倏然,大脑一片空白,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想你。” 与此同时,门再次被推开,不知道是谁又窜进来喊了一声,打断了维青后来想说的话。 “何医生,程医生让你尽快去主持开场。”“我知道了。”维青在心里轻叹了一声,于是道:“我有事,先挂了,晚点再找你。” 白玥脑海里冷不丁有些机械地回答:“好。” 等她说完这句话,对面已经挂断了,只剩下盲音。 她忽然有些不确信,刚才听见的三个字究竟是不是错觉? 握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的时间在眼前渐渐模糊了…… ---题外话---明天加更哈 第166章 【番外】相思病(3000+) 抢救室里等维青赶到的时候,已经不再乱作一团了,满身血淋淋的景象到现在还让维青记忆尤深,看着手术室边上那个沉着一张脸的男人,向来冷淡的他也止不住勾起了笑意。 这恶作剧的玩笑可开大了。 整个安城第一医院,能够惊动院长和整个VIP科室的人,最后抱来了一个喝醉的女人撄。 不过好在也没事,身上的那些血渍,不是人血,简单挂了醒酒的点滴,将病人送去了VIP病房。 景岩靠在走廊的过道里,烟圈一轮一轮地弥漫在半空,蹙起的眉角让气质更为阴郁。 维青用病历本挥舞了两下,走上前,掐掉了他的烟,“医院不允许抽烟。” “什么时候醒?”他无动于衷地依在墙上,看着维青掐掉的烟头,闭了闭眼,仿佛还心有余悸,“确认她没有任何的意外吗?” “嗯。”维青低头看了一眼病历本,“苏小姐没有出血点,反倒是送进来的另外一位头部有撞击伤,比她严重得多,警察已经来医院做了笔录。” 景岩沉默着盯住一点一点熄下去的火星,白烟清浅,却依旧缓缓升腾偿。 “你还好吗?”维青合上病历,同向靠在了他边上,“你也去做个检查,身上有酒味,万一半夜送进来,我可不想被吵醒。” “就一口啤酒,不会有事的。”景岩松开脖颈上的领带,闭了闭眼,“白玥还没回来?” “暂时没地方去,所以留在父母家一段日子,说是恰好把假期休了。”维青像是想起她方才羞窘挂断电话的时候,唇角不自觉挂上了笑意。 景岩侧脸斜了一眼,“看来一时半会我不需要预约新医生了,你会留下来。” “也许吧。”维青淡淡地回头看一眼,“上次的事情谢谢你。” “不用谢我,白玥算是老朋友,于情于理都该帮她。”景岩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叠好的白纸递过来,“这是地址。” 维青打开看了一眼,重新折好,放进了白大褂右手边的兜里。 病房门突然打开,林医生和护士长站在门的内侧,朝外一眼就看见了维青。 林医生已经换了衣服,一下子看见维青还有一些尴尬,她怯怯地垂了头,又有些不安地探出身,低低道:“何医生,您方便进来一下吗?” 怎么回事?不是在帮苏小姐换衣服吗? 维青听了这话,即便心里有疑问,只怕是遇见了什么问题是一下子处理不了的,他自然地点点头,不动声色地走进了病房。 林医生锁上了病房的门,这才走到病房的内侧,拉开了环绕病床周围的幕帘,拉了三分之一的位置,露出一角。 苏沫冉身上的病号服基本已经穿好,护士长将她的手脚位置都撩了上去。护士长翻过她的身子,侧躺在床上,解开了两三颗扣子,露出半边的后背,一道狭长的疤痕几乎贯穿了整个背部。 “何医生,病人身上有多道伤口,伤口的类型都不一致,有贯穿伤、刀伤、烫伤、擦伤等等留下来的疤痕,也许是家暴或者虐待,需不需要联系警察和社工?”林医生显然第一次遇见一个女孩身上会有这样多的伤口,一下子就有些拿不定主意。 维青简单扫了两眼就可以看见,苏沫冉身上的伤口,手足部分都有,虽然不算很明显,没有后背上那道伤口那样吓人,但是以这种程度,必然遭受过虐待。 “先等病人醒过来,暂时避免病人家属的接触,一切需要等病人醒过来再做决定,防止泄露了病人的私隐。”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和表情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就像平时一样看诊。 林医生愣了一下,完全没想过,这才反应过来:“哦...哦,好。” 维青看了眼林医生,好像看穿了她的疑问,这才嘱咐道:“VIP科室的病人都会有专属的病历档案,一切都是不能够擅自曝光,甚至存在虚假病历,一切都需要尊重病人的意愿。” 林医生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忙在嘴上做了个拉链的动作,“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我知道。”维青淡淡地拉上了幕帘,“护士长,请帮她穿好衣服。” “何医生,刚刚真的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林彤偷偷抬眼看他,小脸鼓鼓的,眼底充满愧疚。 维青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就离开了病房。 等他离开后,护士长帮苏沫冉整理好身上的衣服,这才完全拉开幕帘。林彤眨了眨眼,上前挽住了护士长的胳膊,略带羞涩地笑了笑:“护士长,您在医院比我久多了,您知道何医生没有女朋友吧?” 护士长忽然笑出来,一下子就明白了林彤的意思,“何医生刚转来没几年,但是他确实这些年身边也没什么人,不过上次在医院何医生抱着的那个白小姐,好像两个人有点关系。” 林彤一下子就想起来上次讲佩佩推倒的时候,那个上来护着她的病人。长得说不上是漂亮,但是给人一种很舒服,赏心悦目的端庄和淡雅的女人,让人一眼就能印象深刻。 “上次应该只是看她受伤的原因,那不是喜欢。”林彤一下子就着急了,“何医生肯定不是喜欢那种类型的。” “可是何医生也从来没说过喜欢什么类型的。”护士长眉头渐渐锁了起来,“林彤,你别跟你姐姐一样太固执了,何医生有喜欢别人的权利,能是你自然是好,但是不是的话也别太执拗。” “姐姐是姐姐,我是我,我们不一样。”林彤收敛了几分怒意,松开手插在口袋里,再也不多说什么,转身就快步走出去了。 护士长心里不由得犯起了嘀咕,摇了摇头,跟着走了出去。 ★ 回到科室办公室,维青打开电脑调档出苏沫冉的病历记录,发现之前的所有记录全部为空白,她是第一次来安诚医院,没有任何同步的病历。 正在思考的时候,白玥匆匆来了电话。 刚刚才挂了电话不久,这又急泱泱地打过来,维青接起电话,“怎么,要回来还我吗?” 白玥本来就带了几分尴尬,一听这话直接选择无视,“我有话要问你,医院是不是进了两个病人,一个是苏沫冉,一个是复紫苓。” “医院不能透露病人的资料。”维青一声不吭地关掉电脑界面,对着科室里其他人的视线,淡淡地回答:“不过确实有两位VIP科室的病人。” “出事了,很严重吗?”白玥的声音有几分焦急,说话太快,连连咳了两声。 维青起身,走到窗边,听着她的轻咳,轻声道:“没事,别担心。” 听他说完这句话,白玥这才放下心,忙松了一口气,咳嗽也停了下来,“那就好。” “但是……”维青勾唇,拉出一抹长音。 白玥一下子又被揪了起来,“但是什么?” “我有事。”他从窗外望向林城的方向,语气低了下来,“我病了。” “你病了?”白玥有些不相信,刚才还在电话里好端端的,这多久就说自己生病?她狐疑地想了想,“懒癌晚期?” 维青一下子笑出声,摇头,“你在想什么,我是真病了。” “是不是太累了?唐绍最近老是念叨景岩让他加班,说他最近的胃不是很好,所以总进医院,你最近连做了几台手术,我在新闻报道上看见你了……”最后的话越来越小声,几乎到了最后根本就听不见。 原来,她也有在注意他的消息。 听到这里,他忽然微微一笑,眼底是数不尽的柔软,“嗯,太累了。” “何医生,研讨会议十分钟后开始。”因为没发生什么事情,所以何医生主持的会议,不需要再让程医生代劳,程医生更是乐得自在。 电话里远远传来其他人的声音,白玥只能听见他低沉的说了一句:“我一会就去。” “你又要忙了吗?”白玥没话找话说了一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说了这句话,语气像是深闺里正在对外出丈夫说的那样幽怨。 维青没听出语气的变化,目光从窗外收回来,“白玥。” 他的声音很柔,自己的名字让他念出来像是一首诗,优雅又清澈。 “嗯?”短暂的恍惚了一瞬,白玥模糊了耳边的声音,有几分木讷的回应:“怎么了?” 对面是沉寂了许久的安静。 足足有几十秒,白玥才听清了对面说的话。 维青握紧了手机,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声音很轻,轻若微风:“我得了相思病。” 她一瞬间滞住,像是没有听见这句话,又好像是听清后彻底烙印在了脑海里。倏然,大脑一片空白,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想你。” 与此同时,门再次被推开,不知道是谁又窜进来喊了一声,打断了维青后来想说的话。 “何医生,程医生让你尽快去主持开场。”“我知道了。”维青在心里轻叹了一声,于是道:“我有事,先挂了,晚点再找你。” 白玥脑海里冷不丁有些机械地回答:“好。” 等她说完这句话,对面已经挂断了,只剩下盲音。 她忽然有些不确信,刚才听见的三个字究竟是不是错觉? 握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的时间在眼前渐渐模糊了…… ---题外话---明天加更哈 第167章 【番外】你对他没有意思的话,请让给我〔6000+〕 研讨会上确定了手术的方案,另外也需要两名医生前往林城参加术后经验交流会。既然在林城,维青首当其中选择了一个名额,而林彤更是自告奋勇,两个人翌日就准备了出行的机票,前往林城。 这件事,白玥还不知道撄。 等飞机彻底落了地,到了医院的招待所,维青才寻思着晚上应该去一趟。 “何医生,谢谢您。”林彤没有穿白大褂的时候,打扮得青春靓丽,身材更是性感火辣。 林城的气温相对安城要低一些,林彤穿着短裙凉鞋,到了晚上自然要冷。 将林彤28寸的行李箱放在门口,维青停住脚步回头扫了一眼,“林城晚上气温低,多穿些衣服,免得在会议前感冒了。” 林彤抿了抿唇,唇角是羞涩的笑意,她点点头,双手娇俏着单挽在背后,“嗯,好。” 应话的一会儿功夫,维青就已经大跨步迈到了自己房门口,刷了房卡便进了房间。 医院的招待所没有五星级酒店那样豪华,反而更多像是普通的宿舍单人间,虽然不够好,但是干净周全,维青放下手里为数不多的行李,静坐在床上,拿出手机。 应该告诉她一声,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偿? 短信还没有发出,唐绍的电话就挤了进来。维青有点头疼,最后还是不得不接了起来,“我在外地。” “我知道,何医生。”唐绍坦荡荡地笑出声,“明天上午你们在林城第三医院开会对吗?” 维青淡淡道:“怎么?” “GM在林城吞并了一家投资金融的企业,明天在林城第三医院附近会有交接的仪式,已经安排给白玥去处理了。”唐绍殷勤一笑:“回来记得请我吃饭。” “好。”维青笑了笑,径直挂断电话。 这才找到合适的理由了。 有多少年了? 没有为了一个人这样费尽心思地接近过。 十年前是她,十年后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她。 简单地打了几个字发过去:“我在林城。” 过了几分钟,都没见白玥回过短信。维青站起身,走到窗户边上,将窗帘拉开,打开窗,任由清凉的空气吹入房间,他注视窗外许久,转过来,走到床边,拿起外套、手机和钱包,准备出门。 他的门刚打开,下一秒,斜对面的林彤也打开了房间门。 虽然换了一件衣衫,但是依旧是修身款的红色连衣裙搭配着一件半衫小外套,扎着一个高马尾,看起来清纯又漂亮。 她恰好走出门,脚尖冲着维青,轻轻招了招手,举起手里的零钱包,朝维青微微一笑:“何医生,你也要出门呢?一起去吃晚饭吧?” “不了,我去趟朋友家。”维青关上门,将东西都放进口袋。 林彤下意识咬了咬唇,“何医生在林城有朋友啊,能不能带我一起去?” 话刚说出口,脸上一下子就烧了起来,她有种预感,这次是她的机会,她必须要跟着何医生,让他注意到她。 带林彤去吗?也好,这样大概白玥也不会觉得太过负担。 维青这才有了反应,轻轻点了头:“好,一起。” 林彤喜出望外地露出笑脸,忙小步跟上了维青。两个人打了车,林彤跟着维青一起坐在了后座上,她窃喜地坐了过去,维青望着窗外的风景也没过于在意。 “何医生,你的朋友住哪一块啊?我以前也来过林城,也好看看有什么熟悉的地方,让我买些特产带回去给科室的人。”林彤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如果没有就算了。” 维青随意地报了个地方,林彤随口接着找些话题:“那一块听说在发展旅游景点,发展的好可能房价会涨呢……” “嗯。”维青思考着看见白玥该怎么继续利用接下来的行程,对于林彤的话题简单敷衍了几句,“这样也不错。” “何医生,你怎么不给你朋友趁机介绍个女朋友呢?”林彤一下子找到机会,切入了话题,“房价涨多了也好,你看我怎么样,能不能牵个红线什么的,哈哈。” 维青本皱眉思索的拧角一下子松开,眼梢微落,唇角带了笑意:“你没机会了。” “他结婚了吗?”林彤抿唇笑,松了口气:“啊,真可惜。” “没结婚。”维青想着白玥听见后古怪的表情,一下子觉得好笑起来:“她是女人。” 林彤一下子紧张起来,努力心平气和地装作无所谓:“没事,有机会我给她介绍男朋友。” 话音刚落,维青的视线扫了过来,淡淡地有几分看不清的情绪在里面。林彤一下子觉得自己说错话了,忙试图补救:“当然,如果有好的人选先留给我自己。” “你不用帮她留意。”维青听了之后,看了她一眼又挪离了视线。 “哦,好。”林彤以为这就算糊弄过去了,接下来也没再敢胡乱的说话。 除了半路上买了一篮水果,约二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了一栋楼房面前,二三层小楼的灯都是亮着的,隐隐传来了电视剧播放的声音,以及不知道谁家炒肉的香味溢满整条街道。 口袋传来震动,维青付了车钱,拿出手机,白玥这才回了短信。 “林城欢迎你。”只有寥寥五个字,甚至都没有邀请他上门的意思。 眼里忍不住带了几分无奈,维青将手机放回口袋,顺手拉开了林彤的车门,让她下车。走了几步,摁下白玥家的门铃,传来了白正刚的声音:“来了来了,谁啊?” 何维青站在门口,礼貌地应了一声:“伯父,我是何维青。” “小何啊!”话音刚落,门一下子拉开,露出了白正刚眉开眼笑的脸,他拍了拍何维青的肩膀,中气十足:“上次那盘棋我输给老李了,你来得正好,来得正好,一起吃晚饭,饭后帮我杀他个片甲不留。” “伯父,您好,我是林彤。”林彤在何维青的身后,因为他的身高,几乎完全挡住了她。 维青侧过身,让林彤露出脸来。白正刚看到她,有几分意外,“这位是?” “伯父,我们来林城参加交流会,这位是和我一起的同事。”维青稍作解释,递过了果篮,“没什么能拿来的就上门了。” “人来就好了,你伯母不喜欢这些虚礼,下次就别拿了,来来来,先进来。”白正刚热情地招揽着两个人进门。 刚走到客厅坐下来,拿着锅铲的蒋心悦从厨房出来,一眼就瞧见了沙发边上提着果篮站着的何维青,更是笑靥如花:“小何来了,老白,白玥哪儿去了,上去叫她下来。怎么小何要来都不知道提前说一声,我得去晚市多买几个菜才行,晚上让他多吃……” 白正刚挤眉弄眼了好几次,蒋心悦才从喋喋不休的状态里看见了一旁坐在沙发上,略显尴尬的林彤。 蒋心悦愣了一下,白正刚这才找到机会插嘴:“这是小何的同事林医生。” “啊——林医生,你好。”蒋心悦将锅铲放回厨房,摘下了身上的围裙,摩挲着两只手过来,对着维青笑了笑:“小何,你来林城怎么也不提前跟阿姨说一声?” “临时决定的交流会,出差没几天,我怕叨扰您,就没提前跟白玥说。”维青看着蒋心悦轻轻一笑:“来的时候倒是说了……” “诶,你什么…时候来的?” 白玥一声讶异,让客厅的四个人全部朝楼梯口看了过来。 她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准备下楼吃饭,眼下正穿着睡衣,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穿着一双拖鞋,松松垮垮的衣领露出锁骨的曲线,素颜雅致,倒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睡衣是保守的款式,虽然看不出曲线,但是手脚脖颈上细嫩净白的皮肤倒是清透。 “刚来。”他的视线温吞如玉,落在她身上,透着光亮。 白玥下意识就喊出了口:“来怎么不说一声?” “你没问我。”维青顿了顿,勾唇一笑:“你不是说欢迎我吗?” 明明是‘林城欢迎你’,什么时候变成我欢迎你了? 白玥顿时被噎住了,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维青的眼里出奇的平静,带着笑意的眼神来来回回地看她。白玥一下子反应过来,只觉得他的视线让她有些不自然,脸上渐渐热了起来。 “小玥,来客人了怎么穿成这幅摸样,回去换件衣服。”蒋心悦眨了眨眼睛,只觉得眼下的白玥和盛装打扮过后的林彤一比,倒是输了气势。 “哦。”白玥讷讷地踢踏着拖鞋,跑回了楼上。 林彤自然是看在眼里,本来就有些戒备的心理,在发现这个人就是白玥后,不舒适的感觉一下子升腾到了极点,她藏着眼底的不悦,紧了紧双拳,努力扬起笑脸,“好香啊,伯母做的什么菜呀?” “青椒炒肉丝。”蒋心悦擦了擦双手,又站起身,“不行,我得再去买两个菜,晚市还没结束,老何,你上楼拿些钱给我。” “伯母,不用了,要这样麻烦您,我们可就走了。”林彤抢在维青之前站起身,拉住了蒋心悦,微微笑道:“我和何医生就是一起吃个饭,不用太麻烦您。” “小何来了,怎么都不算麻烦。”蒋心悦顿了脚步,自然一下子就察觉到了林彤的打算.她转过身,对着维青正了正脸:“小何,你要是走了,以后就不许认我这个伯母,必须留下来吃晚饭。” 白正刚是看不见蒋心悦的表情,倒是心心念念着那盘棋,“别加菜了,我不是多买了一些在冰箱里吗?你看看,再去买菜花时间,你先让孩子们吃上饭,一会老李就该来了。” “你就知道下棋。”蒋心悦斜了白正刚一眼,但是话倒听进去了,她转身走进厨房,套上围裙,喊了一声:“老白,水果是洗好的,给小何和林小姐切点水果。” “不用了,伯父,我们自己来就好。” 林彤忙拿过水果刀,给白正刚剖了个橙子递过去,“伯父,您吃。” “好,谢谢啊。”白正刚倒是觉得这闺女懂事,接过橙子咬了两口。 “何医生。”林彤给维青递了过去,眼底柔软如水,语气轻柔:“要给你削个苹果吗?” “不用了,我自己来。”维青礼貌地接过水果,却放在了茶几上。 白正刚转念一想,林彤似乎是对维青有点意思,听小玥说维青也没有女朋友。 蒋心悦端着做好菜肴走到餐桌边上,又折过来,用手肘杵了杵白正刚,示意他说话。 白正刚一愣,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忙站起身,“走走走,吃饭去。” “小玥,吃饭了。”蒋心悦喊了一声,得到回应后,走到餐桌的固定位置坐下来。 “小何坐我边上。”一句话,本坐在维青身旁的林彤,眼睁睁看着维青换了位置。 紧接着,听着声响,白玥换好普通的衣服下了楼。 “玥玥,坐妈边上。”蒋心悦拉开一旁的椅子,摆好碗筷。 白正刚恰好从电饭锅里打好饭,转手递给维青,他递过去放在了白玥的跟前。白玥自然而然注意到了林彤的目光,整个人逃也不是坐也不是,最后只好硬着头皮尴尬地坐了下来。 一顿饭吃得林彤和白玥索然无味,只有何维青和两老吃得倒是挺高兴的,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吃完饭,蒋心悦推开正准备去洗碗的白玥,朝着客厅喊了一声:“老白,你等会儿,白玥吃完饭有些不消化,你和她一起出去散散步。” 白正刚正准备和维青出去下棋,一听这话,就注意到站在门口的林彤有些勉强地笑了笑:“不消化吗?” 这老婆子,不知道这俩是医生吗? 白正刚打着哈哈,又看向屋内:“你让她快点出来。” 白玥不情愿地脱下手上的手套,小声地私语道:“妈,你这是做什么呀?” “位杰好不好我和你爸心里有数,我和你爸活不了多久,要找个人养你的话,我看小何人就挺好的,不像是有坏心眼的孩子,人也老实。” 白玥柳眉紧蹙:“妈,别瞎掺和了。” “那你就当我让你爸遛狗呢。”蒋心悦头也不回地拿起白玥的手套套上,伸进洗碗池,补了一句话:“三条单身狗,得少养两头才行。” “妈。”白玥又好气又好笑,网络词倒是没少学,学会就能用。 “快去快去,别让你把又在老李头那儿生了气回来。”蒋心悦挤了洗洁精开始洗碗,最后朝白玥挤眉弄眼,“让小何晚上留家住。” 白玥只好走出厨房,拿上薄外套,穿上鞋,跟上他们走了出去。 白正刚和维青走在前头,林彤穿着高跟鞋走不快,白玥就随着她慢慢走,两个人也就落在了后面。林彤一边打量着白玥,一边忍不住打听着敌情:“白小姐,原来您是何医生的朋友啊。” “嗯,林医生这次也一起来出差,早知道就该尽地主之谊。” 林彤一听,爽快道:“没事,想来何医生和我一样也怕麻烦。” 言外之意,她不知道白玥听进去多少,至少她一直试图在宣誓主权。 白玥简单地笑了笑,不说话。 手机响了起来,白玥接了电话,视线朝前看,已经没有了他们两个人的身影。 “你们在哪里?”电话里,他的声音似乎有点焦急。 白玥摸了摸鼻子,只觉得是错觉,于是轻声道:“林医生的鞋不方便,所以落在后面了。” “我们在第二个转弯口大树下,别走丢了。”听了这话,他像是安心了,轻声交代了地址,倒是像哄着小孩一样柔声柔气的告诫了。 “嗯。”白玥听着有些别扭,却也允了下来,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忙道:“对了,别让我把和陈叔叔下棋。” 差点挂断电话的维青顿了顿:“怎么了?” “陈叔叔棋品不太好,每次下完棋就算是爸赢了,也是满肚子气的回来了。”白玥想着前两次,白正刚被气得血压都高了,就忍不住多提醒他几次。 “如果陈叔叔要下,就让别人下,别让我爸上。” 维青心里记下了,应声道:“知道了。” 电话挂断,白玥回过头看向林彤,隐隐觉得她的脸色似乎不太好。丝毫没有注意到,方才聊电话的时候,她和维青的电话交谈熟络得像是在拉扯家常,仿佛一对日常交代生活琐事的夫妻。 林彤朝外快走了几步,只觉得脚跟生疼,心里又气恼,她转过身,盯着白玥,眼眸里带着锐利,“白小姐,你喜欢何医生吗?” 白玥一怔,跟着她的脚步停下来,像是没听清她说的话:“什么?” “我喜欢何医生。”林彤笃定的视线,紧紧地看着白玥,“白小姐,如果你对何医生没有意思的话,请让给我。” 白玥微微一笑,掩饰着心里的波动,说话很轻:“林医生,你是不是想多了?你对何医生有好感,大大方方去追就是,他又不是我的,怎么让给你?” “你不喜欢他吗?”林彤刚示完威,显然没想过白玥这样的淡然,狐疑道:“你……” “林医生,脚不疼吗?”白玥用手机打开手电筒,对着林彤的脚背和脚后跟照了照,随即从口袋里拿出创可贴递过去:“先用创可贴遮一遮,走路的时候不会太疼,晚上回去记得上些药。” “哦,创可贴?”林彤方才就想找家小店买一些,可是一路上都没好意思张嘴去买。 白玥清爽地笑了笑,“我刚开始穿高跟鞋的时候,磨了好多的水泡,所以随身携带创可贴,现在虽然不会了,但是习惯还在,还好,派上用场了。” 林彤放下了心里的敌意,接过创可贴,蹲下身一一贴好,这才道了谢。 两个人慢慢吞吞地走到维青说的地点的时候,他正坐在树下和一个人下棋,周围围了一圈的中年人,对着棋盘指指点点,偶尔大声笑,偶尔焦头烂额。 他坐在那里,看起来倒是云淡风轻,没什么太多的情绪起伏。 白玥和林彤就坐在树下,等着他们下完一盘棋。 没等这盘棋下完,就听见李叔叔站起来掀翻了棋盘,引得周围一圈的人都不快。白正刚和他争执了几句,大约就是输了几盘,老李头着急了,一生气就掀了棋盘。 平日里老李头的棋品就不太好,所以方才也没什么人愿意跟他下,于是就维青自己上了,白正刚一直督促着的缘故,维青也没能让几步,东让西让,最后还是赢了。 白玥忙赶过去,老李头的脸都涨红了,她靠过去,挽住白正刚的手朝外拉,一边笑着劝:“李叔叔,我爸就是这脾气,您别生气。” “白玥,你管管你爸,请了军师就跑这得瑟来,有本事自己来。” “嘿,你以为我不敢,上一次明明我要赢你就又掀了,你有本事别动子。” “不动就不动,你来。” 一来二去,两个人差点又吵起来。 “李叔叔,是我不懂事,我不太会下,不该让伯父帮着我,您的棋艺确实挺好,跟您学得挺多,您别生气,日后再好好教教我,别跟我计较。” 一句话,既捧了老李头,又点了白正刚,虽然明里暗里还是向着白正刚,但至少也给了老李头台阶下。 老李头手挽在背后,哼了一声,坐了下来。 白正刚刚要说话,被白玥连着拽了好几下,才没让他又抬杠抬下去。 好不容易消停下来,大家帮忙把棋子都捡了回来,老李头这才有点愧疚,不自然地看了一眼白正刚,“老白,你这女婿军师请得倒是不错,人品棋品都还可以。” 话一出口,周围的人都连连点头。 维青也不解释,不温不火地站在一边,唇角带笑。 林彤忍着疼走过来,听着这些话,双拳紧握,停在那里,举步不前。 “李叔叔,别乱说话。”白玥无奈地笑了笑:“他是我朋友。” “下棋的时候,他总是看你,你可别诳我,我看得清楚着呢。”老李头偏头看着维青笑:“这小子肯定喜欢你。” ---题外话---送上加更六千,明后两天宝宝也努力加更,各送上五千。 第168章 【番外】我在追她(加更5000+) 从外面散完步回来,几个人的气氛都是尴尬着沉默,没有人开口说话。林彤沉着一张脸走在最后面,白玥依旧是跟在她边上,白正刚憋着不知道说什么。 林彤走到门口,就思酌着说要回去,一起来的维青自然要同她一起走。两个人打了车,白正刚和蒋心悦只好目送着她们离开。 晚上七八点的车正挤上高峰后期,虽然不比城市的拥挤,但是车流的速度比来时更慢了一些,缓慢移动的距离让整个车里只剩下呼吸的声音撄。 一个电话打破了僵持,维青看了眼来电,接起电话:“喂。” “小何,今天的饭没怎么好好吃,明天我多买些菜,你记得还要来吃,我给你做,你有啥喜欢吃的菜没,我让老白明天去买。”蒋心悦心急火燎地拨了电话,一边拍开白玥的爪子,“一定要来啊。” “我不挑食,都可以。”维青的声音听起来清润得悦耳。 几句简单的交流过后,电话就挂断了。 林彤坐在一边,双手紧紧地揪住提包,像是含了一颗劲酸的糖果,空腔里被搅和成一团,心里流淌着除不尽的酸涩。 “何医生,我能问个问题吗?”林彤听着自己的声音,只觉得充满了酸意偿。 维青点头,“你说。” “你和白小姐在交往吗?” 到底还是问出口了,可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她期待着听到想听到的答案,却更怕听见与此相反的答案,一颗心悬在了半空。 “没有。”维青的回答出奇的好听,可没等林彤露出欣喜的表情,他顿了顿,伴随着呼吸,清晰又了然,“是我在追她。” 他在追她…… 这句话的意思是,白小姐对他没有意思,他却愿意死缠烂打吗? 林彤颓然靠在椅背上,软在了座位里,垂着头,凌乱的刘海遮住了她的视线,“这样啊…”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也没有继续回答下去的打算。 毕竟一句话,懂的人自然会懂。 直到回了招待所,上楼之后,林彤再也没有多嘴问过一句话。 送她回了房间,维青又重新给白玥打了电话。 “白玥,你先别睡,我去找你。”他的语气柔和清淡却又不容置疑。 白玥像是摸准了他的性子,也没了退缩的打算,她轻轻抿了抿唇,“维青,我累了,不用再来找我了,我要休息了。” “白玥。”他叫她的名字,语气里的失落分外清晰,低沉的嗓音有些嘶哑,带了几分落寞:“为什么别人都知道,你还要装傻?” 这一切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 白玥站在窗口,视线低垂在窗外,还能看见拐角下棋的那处地方。她闭了闭眼,只觉得胸腔剧烈地跳了两下,“我们不合适。” “合不合适不是由你一个人决定的。”听筒里传来摩擦过沙沙声。 白玥抿了抿唇:“离过婚、还流过产,你明明可以找到更好的女人,并不是非我不可,何况我没有再婚的打算,做朋友更好不过,不是吗?” “是,可如果我没办法放弃你,我们连朋友都做不了。” 她沉默了好久,才出声:“维青,七年前我们就断-交了。” 七年前,为了这场飞蛾扑火的婚姻,她放弃了一切原则,只为了和位杰结婚。 他们还算朋友吗? 早就不算了。 电话挂断了,里面传来一阵盲音。白玥茫然地站在那里,双手抱胸,思虑片刻,才打开了窗户,任由冷风吹进房间,将她的冲动和过分一一浇灭。 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放弃,不用和她这种沉沦在婚姻失败中无法自拔的人一起落入地狱。 “小玥。”站在房门外听见电话的蒋心悦进门,重重地叹息,关上她房间的窗户,“他是真心喜欢你,为什么不去试试?” “妈,七年的婚姻失败了,我没有勇气也没有精力再去支撑另外一段婚姻甚至是爱情。”白玥抬头闭了闭眼,试图让眼泪倒流回心里,她笑了笑:“这样我和他都好,我不会累,他可以找到更好的。妈,我让您丢脸了。” “傻丫头。”蒋心悦一下子眼眶就红了,“你在妈心里永远都是最优秀的。” ★ 翌日清晨,林彤顶着乌黑发肿的眼圈起了床,用化妆品遮了又遮才勉强挡了一些。可是出门的时候,却发现何医生的眼睛里全是红血丝,好像整整一晚都没有休息好。 “何医生,你昨晚没睡好吗?”林彤哭了一整晚,嗓子说话的时候还有些刺疼。 维青摁了摁太阳穴,淡淡道:“通宵整理会议资料了。” 林彤心里难过,抿着唇不说话,生怕自己失态,低下头,挡着还没完全消肿的眼睛。 “林彤。”维青朝前走了几步,转过身,不动声色地看着她,道:“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林彤一怔,一头雾水地点了头:“什么忙?” 他犹豫了一下:“嗯…一会会议后能不能做一下结尾?” 林彤眼神有些闪躲和失落,可是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只觉得心里又软了下来,“好。” 会议进行的很顺利,不少人都注意到何维青眼里的疲倦,只以为是为了这场交流会做了不少的准备,事实上也确实有很多技术层面上的学习。 只剩下一些简单的结尾的时候,距离会议结束约莫还有五六分钟,正在准备结尾词的林彤就看见了维青提前从会场离开了。 她苦笑了笑,心里清楚他会去哪里。 在会场的另一端,坐车过去也就五分钟的功夫。 白玥处理完手续上的交接,正婉拒着几个人的邀请,最后还是答应了。 她前脚刚离开,后脚维青就到了,两个人刚好错开,没撞到一块。 之前白玥在GM处理事务的时候,也是一层一层地爬上来,商务酒会一点一点地应付过来,最多的时候,还需要替景岩一并挡酒,白的红的啤的一起来,甚至还胃穿孔过。 撂倒这几个,也只是分分钟的事情。 等回到家的时候,门口已经溢满了蒋心悦的饭菜香。 她站在大门口,心里突然觉得有些难过。 当年嫁给位杰,她的母亲强烈反对的情况下,位杰依旧固执地娶了白玥,当时以为是爱情,如今想来却只是需要这样一个角色来掩盖事实。 何玉兰一直不喜欢白玥,对白玥更是动不动就冷战甩脸,最过分的时候,时不时就上手掐她,完全够成了轻微家暴。 可是为了位杰,她都忍了,即便是这样,在家也从来没有好饭好菜的吃。 白玥需要上班,位杰也要上班,可她时常要加班,加上距离问题,回来的时候往往都只有剩菜剩饭了,每当到这时候,看见沙发上的三个人,她常常会以为只有自己才是外人。 抹了抹眼角的泪,白玥拿出钥匙开了门。 “妈——我回来了,你快来看我买了什么礼物给你。”白玥在门口笑着换上拖鞋,“妈,你最近可别胖了,胖了就穿不下我给您买的衣服了。” “说什么呢你,我吃你做的饭了吗我就胖了。”蒋心悦笑咧咧地端着盘子从厨房里走出来,“会不会好好说话,给我庆生还惹我生气。” “妈,我好歹及时赶回来了。”白玥走到餐桌边上坐下来,扫了一眼,发现桌面上是四副碗筷,“妈,家里来客人……” 没等她说完话,眼前一个圈着围裙的男人,正端着一碗汤捧到了她的面前。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何维青。 “你……”白玥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楼上传来白正刚下楼的声音。 他一边走一边拿着东西喊维青的名字,“维青啊,一会儿咱俩出去遛弯去,昨天老李头又跟我下战书了,这次你把棋盘给我摁着,说什么也不能让他掀了…哦,小玥回来了。” 白玥讷讷地坐在餐桌边上,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爸妈,你们俩是不是领养的我?” “胡说八道,真是越长越回去了。”蒋心悦脱下围裙,嗔怪着斜了一眼白玥,眨了眨示意她要好好把握机会,“人家小何知道今天是我生日,特意送了礼物来,你该好好谢谢人家,如果不是我告诉你,你还不记得我生日。” “妈,我哪有不记得。”白玥无语。 “别叫小何小何,叫名字,名字多好听,还显得亲昵。” “行行行,那我也叫小何维青吧。” “维青,白的我喝不了,身子骨不行,这样,你帮我从厨房把那瓶红酒给我拿来,今天要助助兴。”白正刚也来了兴致,看着满桌的菜肴乐呵呵的。 白玥站起身就要朝厨房走:“爸,人家是客人,你就让他去拿红酒,一会再找不到。” 等她进了厨房的时候,维青确实在一个一个的橱柜里找那瓶红酒,白玥走过他身边,从他脚边上的那个橱柜拉开,蹲下身,取出一瓶红酒,“我们家红酒都丢这里了。” 维青这才停下手里的动作,低头去看她。 白玥关上橱柜,站起来,等回过身子的时候,却被维青圈在了怀里。 耳根一下子就烧了起来,她转开视线,不敢直视他,只觉得心慌意乱。 “去吃饭吧。”她镇定自如地抱着红酒,试图朝厨房外走过去。 维青却没松手,反而更进一步,将她半压在了橱台上,俯身过去,几乎贴在她的耳边,“我下次就记住了。” 温热的鼻息,伴随着男性-荷-尔蒙的气味扑面而来,只觉得脸上也开始轰得燃烧了。 她伸手推开他,只觉得周围的氧气都因为他的举动变得稀薄,仿佛都有些缺氧了。 维青松开手,眼神淡淡,唇角却挂着笑意。 白玥找急忙慌地朝外走,厨房和餐桌隔着一个拐角,她冷不丁地差点撞上来厨房一探究竟的白正刚,吓得手里的红酒差点就落了地。 “啊——爸,你吓我一跳。” “我怕你找不到红酒。”白正刚瞟了一眼白玥,她的整张脸都涨红了,几乎要滴出血来,狐疑地问道:“我看是你吓我一跳还差不多,在厨房偷酒喝了吗,脸怎么这么红?” 蒋心悦一听这话,忙反应过来一把打断了白正刚要继续说下去的话,“咳咳咳咳——老白,你去楼上把我的丝巾拿来。” “拿丝巾做什么?” “让你拿就拿。” 白正刚转身嘀咕了几句,就朝楼上走。 白玥拿着红酒回到了位置上,维青更是若无其事地走到她身边坐下。她眼睁睁地看着肇事者坐在身边,忍不住斜了他一眼,眸里闪烁着淡淡的流光溢彩,仿若娇嗔。 蒋心悦都看在眼里,自然是欣喜的。 整顿饭吃得宾主尽欢,除了蒋心悦是滴酒不沾的,连着白玥也喝了四五杯红酒,白正刚和维青喝得更是兴致勃勃,换句话来说,白正刚难得高兴,几乎大半瓶都喝下了。 蒋心悦一直止不住地给维青夹菜,他的碗里摞成了一堆小山丘,白玥又是好笑又是无语。 这到底是谁家呀?怎么弄得她像是被领养的,眼前这个男人反倒是亲生的。 “维青,时间不早了,今晚老白也高兴,你在这儿,我们家都热闹多了,今天晚上你就留我们家住,就当是给伯母面子了,就这么说定了。” “妈,人家是出差不是游玩,这样不太好。”白玥咽下嘴里的东西,试图阻止。 维青虽然喝了酒,但是喝得不多,神色清明,他看了一眼白玥,这才点头:“伯母,我怕打扰你们,就不住下了。” “不打扰不打扰,上门就是客,客人是福,哪有把福气往外赶的道理,今晚就住在这儿,小玥,去把你房间收拾了。” 白玥一愣,停下手里的筷子,“妈,房间那么多,为什么收拾我房间?” “你房间最大,让出来给客人住,你去睡客房。” 白玥:“……” 妈,你真是亲生的吗? 饭后,白玥认命地上楼去收拾了房间,白正刚喝多了,上楼去房间里休息。客厅里只剩下蒋心悦和维青。 蒋心悦眼睛笑着眯了眯,看着何维青是越看越喜欢,几乎就是丈母娘看女婿的满意。看了一会儿之后,蒋心悦心里又有些失落,他喜欢白玥,自然是看得出来的,可是白玥却又固执得要命。 不管怎样,至少这一关,她是认可了。 白玥换好床单被褥下来的时候,只听见蒋心悦的声音分外的清晰:“维青,你今天喝了酒,早点休息,我和老白房间隔音效果好,你就算睡觉打呼,我们完全一点都听不见。” 白玥的双眸还沉浸着酒意,迷蒙蒙地带着无奈:“妈,你说什么呢?” 这胳膊肘算是彻底朝外拐了。 “维青,上去吧快。”蒋心悦丝毫没有忌讳,只差把他和白玥推进一个房间了。 白玥转身朝楼上走,身后传来何维青上楼梯的脚步声,每一下仿佛都踩着节奏,随着她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每走一步,她的脸就红了一分。 她的房间几乎还保留着高中毕业后的原样,大学毕业后就留在了安城,基本房间父母也按照以前的陈设来摆放,没怎么动过。 白玥领着维青进了房间,内心有点纠结,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总是有些别扭。 即便是位杰来的时候,他也从没睡过她的房间,更别说是这样突突乱跳的纠结。 “伯母说他基本都没来过,也从没给二老过过生日。” 白玥一怔,无话可说。 位杰确实来得次数屈指可数,更别说给自己的父母过生日。 啪嗒一声,房间的门关上了。 白玥脸上烧得厉害,心跳更是跃动的离谱,只觉得频率似乎都有些负荷不了。 “白玥,他做到的,我都能做。他做不了的,我也能做。”身后传来他靠近的温热,心里某个地方酸软得刺疼。 白玥沉默着站在那里,不敢回头,乱跳的心脏在耳边剧烈的放大声响。 他的声音清润又好听,温温和和得却在她心里刻下了烙印。 “给我个机会,让我证明给你看。” 那一瞬间,她只觉得心里柔软得仿若要化成一滩水花,彻底软倒在他的攻势下。 时光的美好,仿佛透过清凉的空气一点一点追忆着珍藏着。 “七年。我花了七年证明我的喜欢是一场笑话…我耗不起了,维青,对不起。”眉梢轻落,她终究是清醒了。 身后却突然被一双手禁锢在了他的怀里,带着克制和压抑的手,轻轻环住了她的腰部。她轻微挣扎,却被他牢牢地箍住。 他低下头,下巴轻垂在她的肩上。 “你花费了七年的时间,可我等了你十年。如果你耗不起了,那么我愿意继续,哪怕耗尽一辈子,我也无所谓。” 静默几秒,他慢慢松了手,掌心揉了揉她的头顶,安静地勾了勾唇,若无其事道:“已经很晚了,去睡吧,明天再说。” 她点头:“好。” 他想,也许这样,也可以。 只要我还能看着你,望着你,留在你身边。 一眼就可以满足,一眼就可以珍藏。 他奢求的从来不过尔尔,只要她,只有她,只是她。 ---题外话---明天还有5000+,新坑正在酝酿中,新类型文文,尽请期待~~~~ 第169章 【番外】你喜欢过的混蛋到底能混到什么程度5000+ “律师这边得到消息,对方正在收集您婚内出轨的证据,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但是一旦这件官司开始正式起诉,怕记者们闻到消息也会大加说辞,这件事需要加以重视。” “我知道了。”白玥不会不明白,以何玉兰和晋萱萱的手段究竟会闹到什么样的地步撄。 电话的另一端顿了顿,传来了翻页的声响,“白小姐,除了病历资料之外,能不能提供您多次受伤后的X光照,文件上显示的有的话,这些证据会更好证明,让陪审团能够一面倒向您。” X光照吗?有些东西出来的太匆忙,几乎都锁在了抽屉里,没能拿走。 “我尽量。”白玥听着律师交代的内容,一一应下,然后挂断了电话。 一场七年的婚姻,在外人眼里看来是最美好的结果,到了最后,还是不得不撕破脸皮。 她看着手机里传来的那些照片,点下删除键,清空了最近删除,拢了拢衣角,望着窗外他方才离开的方向,打开购票APP,买了翌日回安城的机票。 该回去了。 她不会不明白,躲得过一时,却熬不过一世。 忍了那么多年,不管是因为怨恨或是不甘心,一切都会结束的偿。 ★ 周四,上午十点。 林城机场,候机大厅。 白玥坐在座位上,腿边是蒋心悦整理好的随身行李,望了望机坪上满地的阳光,心里安宁而平静,安静地低头看着手机上订阅的杂志,身旁忽然有人停了下来。 “这里有人坐吗?”白玥抬头,撞进维青温和的眼底,他清浅的勾唇,带着笑意落座,单手挽放在她的身后,“看来没有。” 白玥一怔,刚怀疑了一瞬,就想起昨晚蒋心悦偷偷摸摸拿着她的手机在发微信,一下子就想通了。妈妈果然是亲生的,不做媒人真是可惜了。 已经想通就没有了讶异,她自顾自地低头看杂志,问道:“林医生呢?” “林城的会议收尾交给她了。”维青递过一杯封口的热粥,“给你。” “谢谢。”白玥也不客气,径直接过来,插-上他递过的吸管,吸了一大口:“红豆粥?” 维青点点头,恢复了清心寡欲的淡然模样:“嗯。” 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倒也自然,一个看杂志一个看医书,两个人谁也不打扰谁,可坐在一起,倒是出奇的登对。 落了地,下了飞机,拿好行李,刚出了航站楼,维青却揽住了正要打车的白玥。 他拿出口袋里的车钥匙,接过她手里的行李,不容置疑地朝停车场走:“我送你。” 白玥也不别扭,跟着他就上了车,刚拉开车后座的门,只听见他扣上安全带,淡淡道:“如果你不想一会儿再重新坐回来,最好现在就坐到副驾驶座。” 明明是一句情话,却莫名地染了几分威胁。 白玥不由得觉得好笑,关上车门,大大方方地坐向了副驾驶,系上安全带,打开了车窗,“送我去公司。” 维青没有应,只是慢慢地启动了引擎:“先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白玥侧脸看过去,维青只是认真地看着车前,丝毫没有透露信息的打算。 他挂上档,唇角却染了几分笑意:“去了就知道了。” ★ 打开房间的灯,他送她去了事先订好的酒店。 白玥简单环视了一下房间,房型很通用,普通的商务套房,舒适的大床用隔间分开,外面有客厅和开放式厨房,房内房外两个卫生间,还有一个小小的衣帽间,阳台外就是安城市区的景色,酒店还有专门的健身房和游泳池,齐全配备。 “如果没地方去,可以暂时先住在这里。”他递过一张房卡,放在了客厅的桌面上,“不用睡在公司。” 白玥抿了抿唇,显然没有想到他会提前就准备好了这些东西。 离了婚,房子还是他们住着,她名下有一套小别墅,但是分期还没有付完,房子也还没有装修,暂时还住不了人,所以她确实没有地方去。 “去吃饭,当做你还我人情。”维青向来了解白玥的性子,他站起身,双手插-进口袋:“你请客。” 白玥清爽一笑:“好。” “换身衣服。”维青看着她身上的衣裙和高跟鞋,“去简单点的地方。” 白玥低头看了看,转身回房间拿了一套休闲装,换上了一双运动鞋。 五分钟后,两个人同时离开了酒店。 “你想吃什么?”白玥想了好一会,“你以前是不是很喜欢吃牛排,那我请你去米其林,够不够还人情?” “不是喜欢。”维青抬眼,“那是唯一一个人吃饭不会觉得奇怪的地方。” 他的视线蓦然让人觉得心疼。 十年前,认识他的时候,他似乎一直是一个人。 那时候的维青一直沉默不说话,患有社恐症,拒绝与人交流,也不和人来往。记得她问过他,为什么没有朋友? 她记得,那时候的他说:“有过,但是没有真心朋友。与此这样,不如没有。” 当时的她笑着拍了拍维青的肩,洒脱地大笑道:“以后你有我了。” 等后来,他真的有了,可是让他改变了的她,却不在了。 “那你想吃什么?”白玥拿出手机,“我知道有家火锅店很有名,吃火锅好不好?还是,吃烧烤,把唐绍也叫来好不好?” “不好。”维青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走吧。” “去哪里?” “吃火锅。” 那家火锅的分店在距离酒店不远的位置,两个人走着十分钟左右就到了。一路上,他安静地走着,白玥也不说话,两个人并排走在步行街上,满街的喧闹随行,倒也热闹。 今天的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和休闲裤,一双运动鞋,利索的短发看起来倒像是二十开头的年轻少年,身姿挺拨俊秀,加上寡言少语的清冷,莫名多了一副高冷男神的范儿,引了不少女生回头观望。 她还记得,他穿白大褂时候的模样。唯一不同的是,前者的他清秀俊朗,后者的他却多了锁眉后男人的刚毅,侧脸多了让人挪不开视线的认真。 他的目光直视着前方的路,最后停住脚步,别过脸,看向白玥:“你非要这么看着我吗?” 白玥这才反应过来,她已经不知不觉跟着路边的那群女生,将注意力都全数投到了身边这个男人的身上,慌乱地转过脸,她轻咳两声:“我只是在想要不要拿你的电话号码去卖。” “理由呢?”他挑了挑眉梢。 白玥将头发别到耳后,胡乱道:“应该够吃一顿火锅钱。” “可以。” 白玥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我说可以卖。”维青重复了一遍,心底淡淡地看着她,仿佛用视线将她的五官描绘在心后,才游移开视线,“只要你愿意。”我都可以。 “咳,走吧,去吃饭,都饿了。”白玥别过脸,朝前快步走了两下,“早吃完早睡觉。” 他默默地看了眼腕表,这个点回去睡觉是不是太早了? 白玥越是觉得尴尬,越是走得快。 “等等。”身后的维青突然开口叫住她。 白玥转身,维青颀长的身影在眼前放大,他走到她两步远的位置,低下头,慢慢地蹲下身,半跪在她的身前,伸出修长的手指,指腹揉捻着她脚上的白色鞋带,轻轻系好,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她垂下眼睑,身子僵住了,下意识想要朝后退,却顿着脚步不敢动。 心里的某个地方,柔软地微微发颤。 他系完一边的鞋带,看着另外一边有些松垮的鞋带,也干脆解开了重新系好。 耐心又温柔的表情,伴随着打结的动作,一点一点在她的心里圈下了烙印。 七年的婚姻,位杰从来没有为她做过什么。以前是喜欢,总觉得自己喜欢就好,为了他可以不顾一切,可是这一刻,她却突然意识到,原来被人在乎,捧在手心,这样温暖人心。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沾染的灰尘,丝毫没有意识到什么,短短数秒,替她做好一切,然后回过头看她:“好了。” 白玥和他对上视线,却落荒而逃。 仿佛再多一秒,就会止不住沉沦。 一路上,她再也没有说话,反而疏远地隔了一段距离,他也不靠近,只是保持着她舒适的方式。直到到了火锅店,茶水都快见底了,白玥还对着菜单发呆。 “你是都想点一遍吗?”维青实在是看不下去,抽走了她手里的菜单,“你已经看了十五分钟了。” “选不下来。”白玥把另外一份菜单也递过来,“你点吧,我都可以。” 维青轻叹口气,简单把菜单都翻阅了一遍,朝一旁来了好几趟的服务员递过勾好的菜单,一边转头问:“您好,麻烦请再加上一份泡椒牛肉卷。” “好的。”服务员在备注上写上菜单,这才转身离开。 白玥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你之前来过吗?” 维青摇头:“没有。” “你怎么知道他们家的特色菜是泡椒牛肉卷?”菜单上虽然有这道菜的招牌图片,但是这道菜其实并没有在主推的名单上,有不少人点了拼盘就不会再点这道菜。 他简单了翻了一遍,居然就能直接点到这道菜。 维青看着她,却说:“我知道你喜欢。” 白玥坐在那里,发呆的时候,虽然反复翻页,无意识状态下,依旧再三停留在了那一页。 “嗯,这道菜很好吃,牛肉包着一颗泡椒,咬下去的时候…但是这道菜狠辣,你能吃辣吗?”白玥这才想起来,大学的时候他吃的很清淡,几乎是不能吃辣的。 维青没有摇头,倒是干脆利落地点头:“可以。” 等菜上起了,白玥才发现他点的是九宫格火锅,辣到风生水起的时候,白玥差点就哭着鼻子出去了,他却依旧不动声色,看起来似乎毫无反应,让白玥刮目相看。 最后,他招来服务员,却是自己刷卡买了单。 白玥没来得及阻止,他就已经大方干脆地付了帐。 “不是说好我请客还人情吗?”白玥用纸巾擦了擦发红的鼻尖,看起来甚是可爱。 维青默然不语,只是签字刷了单。 直到走回酒店的路上,白玥再三强调了下一次一定要让她结账,维青也只是点头说好。 他心里却在默默的想,只有她永远都还不清,才能永远都有下次见她的借口。 ★ 从火锅店到酒店,白玥连连说好吃,无辣不欢的白玥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好好吃过一顿火锅了,心里的那些阴郁几乎一扫而空。 走到酒店大厅的时候,白玥却僵住了脚步,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大厅中央沙发上的那个男人,那个和她生活了七年的男人。 到底,还是找上门了。 看来,他对她也没有少下功夫。 刚回到安城,就第一时间赶来了。 时间真的很神奇,七年前,维青站在她的对立面上阻止她去结婚,七年后,他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为自己做错的选择背上恶果。 “你先回去,我这里有点事情要解决。”白玥的嗓音很低落,方才吃完火锅后的所有好心情几乎都一扫而空了。 维青的视线清浅地落在位杰的身上,默而不语,转身朝电梯的方向走。 白玥的性子,想来不会希望让别人插手。 坐在沙发上的那个男人,穿着藏青色的外套,仿佛要融入日渐昏沉的夜色里,曾经在她眼里那样夺目的他,在这一刻,却让她心底生疼。 位杰轻微抬头,看着那个站着的女人。 如今一身休闲装的样子,倒是像极了十年前那个生涩又不经人事的少女。 看惯了她一身正装的清高样子,这样低调又平淡的装扮,倒有些莫名的陌生。 白玥平静地走过来,坐在他身旁的座位上,眼里却没了以往再见他的光亮,语气淡得没有情绪:“说吧。” 位杰简单环顾四周,“不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聊聊吗?” “没必要。” 他揣测着这个女人,道:“不需要解释下为什么和别的男人同出同进在一家酒店吗?” 白玥嗤笑出声:“有必要吗?” “白玥,法律上我们还没有完全离婚。”位杰靠在沙发上,犹豫着一瞬,眼里带了几分厌恶,勾唇笑了笑:“听说你打算起诉拿回那栋房子,你别忘记了……” “位杰。”很低的一声,一瞬就打断了他的话。她近乎讽刺地抬眼,和他四目相对:“那是我父母花的钱,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给你和你的…住呢?” “不是只有你单方面的诉求,我一样可以起诉你。” 即便是愤怒到了极致,她依旧没能说出那个过分的词,嚼碎了咽进肚子,她轻巧地站起身,双拳紧紧握在了一起,“你明明知道她们到底对我做过什么,可是,你却依旧选择视而不见。七年了,我只当你是为了维持我们的婚姻装作无视,但是现在,我再也不会退让一步。” “白玥,拿好你该拿的东西,然后好聚好散,我不想和你撕破脸皮,最后闹得啼笑皆非。”位杰的声音近在耳侧,却恶心得让她恨不得动手。 白玥浅浅压下自己的呼吸,闭了闭眼,“所有东西,我都会整理干净,包括你的。一切我曾经付出过的,被当做理所当然的东西,我全部,都会拿回来。” “我拼尽一切去努力的房、车还有……” “白玥!” “一切!你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我全部都会连本带利地还给你。” 酒店的灯光打在位杰铁青的脸上,她没有抬头去看这个已经不再是属于她的男人,转身离开沙发。 手腕被人猛地拽回,她一下失去重心,摔坐在沙发边沿。 位杰狠狠地举高她的手,近乎狰狞的脸冷笑着盯住她,他握着她的细腕,像是要拧碎。 “如果这样,那么我就和你纠缠一辈子。” 白玥沉下了脸,柳眉蹙起,“你疯了?” “即便是现在,法律意义上的夫妻,至少我还能行使我身为丈夫的权利。” 他阴着眉,左手虎口掐住了她的下巴,高抬捏住两颊,狠狠掰过她的脸。 白玥刚抬起另一只手,被他用力扣在了沙发靠背,动弹不得。 脸气得发颤:“你混蛋!” “那我就让你看看你喜欢过的混蛋到底能混到什么程度!” 他气恼地用了力,让白玥的手骨像是被车轮碾过一样的疼。 紧接着身后的衣领被用力的一拽,脸上一疼,他转眼就摔向了茶几上,打翻了中间的烟灰缸,还没等反应过来,领口被用力抓紧,再次被狠抡了一拳。 位杰吃痛地一脚踢向来人,两个人狠狠地扭打在了一起。 维青站了上风,几乎是用不要命的程度在打架,宁可挨一拳,也要十倍从他身上揍回来。等两人被酒店的保安拉开的时候,大厅混乱一片,位杰的脸上挂了彩,维青的唇角也破了皮。 “你打我?”位杰气得满脸通红。 维青丝毫没有退怯,甚至还试图上前,被白玥扯住了衣服。他将她护在身后,扭过脸,那副发狠的模样犹如饿狼,死死盯住了眼前的男人,冷斥道:“滚——” 第170章 【番外】我说疼的话,你要以身相许吗?(3000+) 白玥没有见过维青格外动怒的样子,好像整个人都阴郁到了极致,低低的怒吼声穿透了整个大厅,来往的人群纷纷开始围观。 她一贯不喜欢曝光,更不喜欢出风头,可是她突然意识到,挡在她身前的这个男人,是个医生,他的手是用来救人的,却第二次为了她打了同一个男人。 她想都没想,双手揽住他的腰,拼命地将他拉扯回来,踉跄了几步,才站稳。 维青冷静了下来,看着围观的人群,也没有多话,抓住白玥的手腕,转身大步离开现场撄。 “何维青,穿着一双我穿过的鞋,有意思吗?” 浅浅的嗤笑声从身后不远不近地飘过来,白玥感觉到手腕上的力度猛地大了起来,他停住了脚步,扭过头,冷冷地盯着位杰。 “别过去。”白玥二话不说,站到了维青的身前,转过身,对着位杰言辞锋利:“位杰,做人做事别太过分,兔子急了还咬人。” 位杰被揍得额角青了一片,染满怒意的眼底一片坦然,他笑了笑,甩开拦着他的保安,朝前靠近几步,对着周围嚷道:“你们打了人还污蔑我吗?怎么,我妻子和别的男人一起进酒店,我还不能管了是怎么着,这么大一顶绿帽子,你想让我怎么咽下这口气?偿” 白玥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四周的人指指点点,却头一次这么心灰意冷。 她看着那张曾经爱慕过的容颜,在眼前变得市侩和丑恶,为了得到一切不折手段,当初的所有才华洋溢,到头来,不过是金钱的奴隶和点缀。 呵,这就是她的报应。 她自作自受。 “位杰,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做到这份上,你和你妹妹躺在我床上的时候,考虑过我了吗?我都没有哭天抢地,你凭什么来指责我?现在,立刻离开这里,我不会再追究。”白玥微低下头,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淡淡道:“如果继续污蔑我,那么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位杰双手插-进口袋,轻抬下巴,丝毫不畏惧白玥的警告。 他很清楚,眼前的这个女人,从来就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到底是谁污蔑谁,拿出证据来,没有证据的话,这里每一个人都可以替我作证,你们出入酒店,就是一对……” 狗-男女?奸-夫-淫-妇? 所有人都能联想到的词,她也能想到,所以在他说出更难听的话之前,她打开了手机的录音机,放出了那段不堪入耳的录音。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样颤抖着拿手机录下了这段文件,更不记得到底录了多少。 那天的记忆,除了看见的画面,其余的几乎是一片空白。 她记得自己站在了门口,记得自己握住了手机,记得自己推开了门,记得自己看见了一切,可是独独不记得,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也许,不是不记得,是不想记得。 手机的音量放到最大,是为了平日里接听电话,避免出现遗漏。可是今天,却是将这份难堪和羞耻,放到了光天化日之下曝光。 “哥哥,你什么时候和嫂子离婚,这么多年了,该离婚了。” “别闹了,如果被妈发现了,这一切……” “哥,你爱不爱我了,如果你爱我就应该为我负责,我已经怀孕了。” “我们有自己的孩子了,你不能让你的孩子没有父亲……” “……” 零零碎碎的私语声,娇嗔的呢喃,每一句都像是一柄利剑,一下又一下刺着她的心窝。 手机倏然被人拿过,维青摁下了停止键,锁定屏幕丢进了自己的口袋,然后什么也不说,抓住白玥就朝电梯走,位杰环视周围,冷笑着嘲讽道:“要我看来,你们俩也好不到哪里去,就这样还要明目张胆地进酒店。” 白玥低着头,什么也不说。维青转过身,勾了勾唇,眼底透着冰凉的冷意:“我们俩好不到哪里去,也没你这么肮脏。” 周围的人都在低声议论着,大部分的都像是被这反转的八卦给震惊了,原来真相居然是这个样子,方才还以为是一场丈夫捉-奸出轨妻子的剧场,现在忽然变成丈夫婚内***,妻子伤心出轨的狗血剧,这世上居然还有这么曲折的婚姻。 身后的七七八八,他们都已经不在乎了,维青护着白玥进了VIP的电梯,选了楼层,立刻摁下了关门键,直到屏蔽了大厅的所有噪声,沉默才在空气里酝酿开了淡淡的咸涩。 白玥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 脚尖的地面上渐渐落了一滴眼泪,然后是第二滴,接着越来越多。 她紧抿着唇,几乎平行于地面的脸颊,紧咬牙关,将所有的酸涩和委屈都闷在心里。她高傲的自尊决不允许她哭出一声。 维青冷着一张脸,默默站在一旁,过了几秒,终于单手揽过她的肩,将她用力拥进胸膛。白玥推搡着后退,却被他铁臂似地箍住,怎么都推不开。她紧握成拳,一下又一下地捶在他的胸口,最后双手揪住他的前襟,额头顶在手背,咬着唇,肩膀微抖,埋进了他的怀里。 楼层不高,电梯的速度不快,可是每一分每一秒却过得那样漫长。 她在煎熬,他也是。 等电梯门开的时候,她依旧一动不动地缩在他怀里,整个空间安静地异常,足足有十几秒,她终于抬眼,用手背抹了抹发红的眼眶,有些勉强地笑了笑,“到了。” “走吧。”他凝视着她的红眼,到底还是松开了手。 他送她回到了房间门口,脸色比往日要更冷一些,看着她刷卡进了门,犹豫了一下,有些不那么确定:“你…确定没事了吗?” 白玥很轻地点了点头,哭过的眼睛有些发涩,她浅浅地应了一声,“没事。” “那你早点休息。”他在心里暗叹了一声,到底还是只能这样。 “好。”白玥只看了他一眼,就垂下了眼帘,关上了门。 她靠在门后,心思紊乱,颓然落座在地,无声的眼泪埋在了掌心。 他站在门外,隔着一扇门,却无能为力。 ★ 第二天一大早,时间刚过七点一刻,房门就被敲响了。 白玥洗漱完毕,恰好出来开门。 维青一身清爽的出现在门口,望着她眼下淡淡的乌青,却也没多话,只是看了眼腕表,“你去上班吗?顺路的话,可以一起。” “好,等我一会儿。”白玥刚洗完澡,昨晚熬夜后甚至都没洗脸,所以一大早就整理了一下,身上还带着酒店的沐浴露香味和湿漉的发尾。 他不留痕迹地迈进门,扫视了一眼房间,“不急。” 房间里带着女性的幽香,整齐干净的摆设,显然不至于出现他担心的状况。 “在想什么?”白玥换了一身正装,踩着酒店的拖鞋,踢踢踏踏地走到门口的鞋柜边上,拿出一双高跟,抬眼看他,开玩笑道:“我房间可没什么好偷的。” “这里最值钱的应该只有你了。” 白玥手上的动作停了一瞬,这样的话,再直白不过的意思,却容易让人误会。 昨天在电梯里的时候,被搂在怀里的她,能够闻到他身上带着淡淡清爽味,像是六神艾叶那款沐浴露的味道,衣服上还有淡淡的洗衣液之类的气味,两种味道夹杂在一起,却出奇的好闻。 他掌心的温度,像是透过衣服灼烧了她的肌肤,每一个动作和神情都停留在了她的脑海里,以至于昨晚入眠的时候,都忍不住地想起他。 所以,此时此刻,他的话,却让她格外的敏感。 “还没好?”头顶传来他站在身后的说话声。 白玥一个慌神,猛地站了起来,一下子磕上了他的下巴。 她的身高中等,穿着十二公分的高跟鞋在一米七七左右。尽管矮了他大半个头,但这么一站起来,至少还能碰得着他的下巴。 “疼,你站我后面做什么?” 她吃痛地摸了摸头顶,维青皱了眉,抚着下巴的手,平放在了她的头顶上:“别动。” 被磕中的部位恰好在头顶正中央,他的手揉了揉她的痛楚。白玥抬头,对上他好看的眼睛,眼底是柔软的暖意,转眸,就如同闪耀的星光。 “白玥。”他低低地喊了一声。 “嗯?” “你这么看,我会吃不消。” 她慌乱地低下头,朝前偏移,一下又撞进他的怀里,额头磕向了他的胸口。偏偏今天他穿了一件衬衫,她一头顶在了纽扣上,额间留了一块发红的小痕迹。 “让你别看没让你动。”他认命地叹口气,一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拉到身侧。 怎么可能低头不动啊? 心里暗自嘀咕,她却不说话。 “赶着上班,走了。” 白玥的脸颊渐渐染了绯红,不知怎么了,总是觉得今天氛围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他狐疑地扫了她一眼,抬步朝房门走。白玥松了一口气,忙跟上他,并排的时候,看见他下巴上红了一大块,愧疚道:“你…疼不疼?” 他停下步伐,似笑非笑地盯住她:“我说疼的话,你要以身相许吗?” 第170章 【番外】我说疼的话,你要以身相许吗?(3000+) 白玥没有见过维青格外动怒的样子,好像整个人都阴郁到了极致,低低的怒吼声穿透了整个大厅,来往的人群纷纷开始围观。 她一贯不喜欢曝光,更不喜欢出风头,可是她突然意识到,挡在她身前的这个男人,是个医生,他的手是用来救人的,却第二次为了她打了同一个男人。 她想都没想,双手揽住他的腰,拼命地将他拉扯回来,踉跄了几步,才站稳。 维青冷静了下来,看着围观的人群,也没有多话,抓住白玥的手腕,转身大步离开现场撄。 “何维青,穿着一双我穿过的鞋,有意思吗?” 浅浅的嗤笑声从身后不远不近地飘过来,白玥感觉到手腕上的力度猛地大了起来,他停住了脚步,扭过头,冷冷地盯着位杰。 “别过去。”白玥二话不说,站到了维青的身前,转过身,对着位杰言辞锋利:“位杰,做人做事别太过分,兔子急了还咬人。” 位杰被揍得额角青了一片,染满怒意的眼底一片坦然,他笑了笑,甩开拦着他的保安,朝前靠近几步,对着周围嚷道:“你们打了人还污蔑我吗?怎么,我妻子和别的男人一起进酒店,我还不能管了是怎么着,这么大一顶绿帽子,你想让我怎么咽下这口气?偿” 白玥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四周的人指指点点,却头一次这么心灰意冷。 她看着那张曾经爱慕过的容颜,在眼前变得市侩和丑恶,为了得到一切不折手段,当初的所有才华洋溢,到头来,不过是金钱的奴隶和点缀。 呵,这就是她的报应。 她自作自受。 “位杰,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做到这份上,你和你妹妹躺在我床上的时候,考虑过我了吗?我都没有哭天抢地,你凭什么来指责我?现在,立刻离开这里,我不会再追究。”白玥微低下头,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淡淡道:“如果继续污蔑我,那么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位杰双手插-进口袋,轻抬下巴,丝毫不畏惧白玥的警告。 他很清楚,眼前的这个女人,从来就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到底是谁污蔑谁,拿出证据来,没有证据的话,这里每一个人都可以替我作证,你们出入酒店,就是一对……” 狗-男女?奸-夫-淫-妇? 所有人都能联想到的词,她也能想到,所以在他说出更难听的话之前,她打开了手机的录音机,放出了那段不堪入耳的录音。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样颤抖着拿手机录下了这段文件,更不记得到底录了多少。 那天的记忆,除了看见的画面,其余的几乎是一片空白。 她记得自己站在了门口,记得自己握住了手机,记得自己推开了门,记得自己看见了一切,可是独独不记得,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也许,不是不记得,是不想记得。 手机的音量放到最大,是为了平日里接听电话,避免出现遗漏。可是今天,却是将这份难堪和羞耻,放到了光天化日之下曝光。 “哥哥,你什么时候和嫂子离婚,这么多年了,该离婚了。” “别闹了,如果被妈发现了,这一切……” “哥,你爱不爱我了,如果你爱我就应该为我负责,我已经怀孕了。” “我们有自己的孩子了,你不能让你的孩子没有父亲……” “……” 零零碎碎的私语声,娇嗔的呢喃,每一句都像是一柄利剑,一下又一下刺着她的心窝。 手机倏然被人拿过,维青摁下了停止键,锁定屏幕丢进了自己的口袋,然后什么也不说,抓住白玥就朝电梯走,位杰环视周围,冷笑着嘲讽道:“要我看来,你们俩也好不到哪里去,就这样还要明目张胆地进酒店。” 白玥低着头,什么也不说。维青转过身,勾了勾唇,眼底透着冰凉的冷意:“我们俩好不到哪里去,也没你这么肮脏。” 周围的人都在低声议论着,大部分的都像是被这反转的八卦给震惊了,原来真相居然是这个样子,方才还以为是一场丈夫捉-奸出轨妻子的剧场,现在忽然变成丈夫婚内***,妻子伤心出轨的狗血剧,这世上居然还有这么曲折的婚姻。 身后的七七八八,他们都已经不在乎了,维青护着白玥进了VIP的电梯,选了楼层,立刻摁下了关门键,直到屏蔽了大厅的所有噪声,沉默才在空气里酝酿开了淡淡的咸涩。 白玥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 脚尖的地面上渐渐落了一滴眼泪,然后是第二滴,接着越来越多。 她紧抿着唇,几乎平行于地面的脸颊,紧咬牙关,将所有的酸涩和委屈都闷在心里。她高傲的自尊决不允许她哭出一声。 维青冷着一张脸,默默站在一旁,过了几秒,终于单手揽过她的肩,将她用力拥进胸膛。白玥推搡着后退,却被他铁臂似地箍住,怎么都推不开。她紧握成拳,一下又一下地捶在他的胸口,最后双手揪住他的前襟,额头顶在手背,咬着唇,肩膀微抖,埋进了他的怀里。 楼层不高,电梯的速度不快,可是每一分每一秒却过得那样漫长。 她在煎熬,他也是。 等电梯门开的时候,她依旧一动不动地缩在他怀里,整个空间安静地异常,足足有十几秒,她终于抬眼,用手背抹了抹发红的眼眶,有些勉强地笑了笑,“到了。” “走吧。”他凝视着她的红眼,到底还是松开了手。 他送她回到了房间门口,脸色比往日要更冷一些,看着她刷卡进了门,犹豫了一下,有些不那么确定:“你…确定没事了吗?” 白玥很轻地点了点头,哭过的眼睛有些发涩,她浅浅地应了一声,“没事。” “那你早点休息。”他在心里暗叹了一声,到底还是只能这样。 “好。”白玥只看了他一眼,就垂下了眼帘,关上了门。 她靠在门后,心思紊乱,颓然落座在地,无声的眼泪埋在了掌心。 他站在门外,隔着一扇门,却无能为力。 ★ 第二天一大早,时间刚过七点一刻,房门就被敲响了。 白玥洗漱完毕,恰好出来开门。 维青一身清爽的出现在门口,望着她眼下淡淡的乌青,却也没多话,只是看了眼腕表,“你去上班吗?顺路的话,可以一起。” “好,等我一会儿。”白玥刚洗完澡,昨晚熬夜后甚至都没洗脸,所以一大早就整理了一下,身上还带着酒店的沐浴露香味和湿漉的发尾。 他不留痕迹地迈进门,扫视了一眼房间,“不急。” 房间里带着女性的幽香,整齐干净的摆设,显然不至于出现他担心的状况。 “在想什么?”白玥换了一身正装,踩着酒店的拖鞋,踢踢踏踏地走到门口的鞋柜边上,拿出一双高跟,抬眼看他,开玩笑道:“我房间可没什么好偷的。” “这里最值钱的应该只有你了。” 白玥手上的动作停了一瞬,这样的话,再直白不过的意思,却容易让人误会。 昨天在电梯里的时候,被搂在怀里的她,能够闻到他身上带着淡淡清爽味,像是六神艾叶那款沐浴露的味道,衣服上还有淡淡的洗衣液之类的气味,两种味道夹杂在一起,却出奇的好闻。 他掌心的温度,像是透过衣服灼烧了她的肌肤,每一个动作和神情都停留在了她的脑海里,以至于昨晚入眠的时候,都忍不住地想起他。 所以,此时此刻,他的话,却让她格外的敏感。 “还没好?”头顶传来他站在身后的说话声。 白玥一个慌神,猛地站了起来,一下子磕上了他的下巴。 她的身高中等,穿着十二公分的高跟鞋在一米七七左右。尽管矮了他大半个头,但这么一站起来,至少还能碰得着他的下巴。 “疼,你站我后面做什么?” 她吃痛地摸了摸头顶,维青皱了眉,抚着下巴的手,平放在了她的头顶上:“别动。” 被磕中的部位恰好在头顶正中央,他的手揉了揉她的痛楚。白玥抬头,对上他好看的眼睛,眼底是柔软的暖意,转眸,就如同闪耀的星光。 “白玥。”他低低地喊了一声。 “嗯?” “你这么看,我会吃不消。” 她慌乱地低下头,朝前偏移,一下又撞进他的怀里,额头磕向了他的胸口。偏偏今天他穿了一件衬衫,她一头顶在了纽扣上,额间留了一块发红的小痕迹。 “让你别看没让你动。”他认命地叹口气,一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拉到身侧。 怎么可能低头不动啊? 心里暗自嘀咕,她却不说话。 “赶着上班,走了。” 白玥的脸颊渐渐染了绯红,不知怎么了,总是觉得今天氛围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他狐疑地扫了她一眼,抬步朝房门走。白玥松了一口气,忙跟上他,并排的时候,看见他下巴上红了一大块,愧疚道:“你…疼不疼?” 他停下步伐,似笑非笑地盯住她:“我说疼的话,你要以身相许吗?” 第171章 【番外】你还知道疼(3000+) “不能。” 尽管知道答案,可是这么干脆利落地拒绝,依旧有些失望。 他指着前面的电梯,“走吧。” “哦。” 上车前,白玥接了个电话,电话里是唐绍玩世不恭的几句笑语,等她挂断电话,系上安全带,这才说:“我和你一起去医院。偿” 他点头,驾车前往医院。 这会儿正是上班的高峰期,两个人被堵在路中央,几乎是寸步难移,好在提前出了门,虽然堵着也不至于迟到撄。 等到八点差一刻的时候,白玥无聊地看向他:“你们医生都是几点上班?” “早班八点,晚班六点。”他耐心地扶着方向盘,“怎么了?” “你每天开车上班没有迟到过吗?”堵成这样,她开始怀疑是不是真的不会迟到…… 安静了几秒,只听见他淡淡道:“我基本在医院,或者医院的值班室,很少回家。” 所以,他也几乎没有开车上班过,那么就根本没有迟到过。 白玥好笑地偏头盯着他手上的腕表:“看来你今天要迟到了。” “不会。”维青了然地再次挂上空档,“我明天排班。” 白玥一愣,笑了:“那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何医生的恩惠?” “以身相许就好。”他连头也没回,对这句话情有独钟、 “不管怎么样。”白玥只装作听不见,看着前面车水马龙的道路,笑了笑:“谢谢还是应该说的。” 他挑起眉梢瞧了她一眼,好整以暇地观望着:“你说,我听着。” “刚才说过了。”白玥的眼眸里带着几分狡黠。 维青丝毫没有烦躁或是愤怒,无奈又宠溺地看着她,静静地等着车流的挪动。他知道什么点走那条路会堵得一塌糊涂,他也知道唐绍为什么让她去医院,所以…… 从后车镜里看着白玥静好的侧颜,眼底是数不清的温软。 等最后到了医院的时候,他们已经在路上堵了一个钟头,最后迟到了半个小时,到了医院楼下,维青去停车,白玥礼貌地站在门口等。 这时候医院往来的人流量已经多了起来,维青花了一点时间去寻找停车位。 白玥站在门口有些无趣,不知道从哪里忽然传来了争执的嘈杂声,她下意识回头去望,身后却没有任何喧闹,刚一转身,医院大厅门口,距离白玥脚尖只有五公分的位置,倏然炸裂了一个塑料花盆。 花盆的底部被砸得粉碎,盆栽歪在一旁,叶子摔落一地,正在盛放的花朵也是七零八落。 盆栽没有砸到人,可是就在周围的路人和白玥也被惊了一大跳。 白玥穿着正装,只觉得小腿的肌肤发凉,她只要在往前一步,这个花盆就砸在了她的头顶上,那么后果…… 这一幕,停完车的维青恰好看见。 他快步从小路拐进大楼,走到白玥的身边,双手撑过她的肩,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了一遍,顿了几秒,“没事吗?” “差点就有事了,暂时没事。”白玥柳眉紧蹙,“医院楼上怎么往下掉花盆,这万一砸到人的话怎么办?” “嗯,我已经让保安去看看什么情况了。” 话音刚落,维青的手机叫嚣着响起了铃声,一旁其他的保安纷纷朝楼上跑。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可白玥也感觉到了医院的不对劲。 维青转身攥住白玥的手腕,一边接起电话朝大厅走。 “何医生,出事了……” ★ “林医生,交流会已经结束了吗?”佩佩抱着刚整理好的文件,正走到办公室门口,就撞上了赶第一早班回来的林彤。 林彤伸手敲了敲办公室的门,笑着点头:“已经结束了,何医生还没有回来排班吗?” “何医生昨晚打电话交代过今天的晚班,但是主任让你们多放一天假休息,让他明晚再来排班,所以他还没有来上班。”佩佩跟着林彤一并进了办公室。 “他还没有回来……”林彤的倦态顿时出现在眼底,心里空落落的。 “林医生,程医生临时被安排了一个手术,刚好这里有个慢性阑尾的病人想要切除,您看看能不能耽误一小段时间开具一下手术安排和入院手续。”佩佩放下手头的资料,抽出一本病历递了过来。 林彤清爽一笑:“阑尾炎的小手术,没问题。” 佩佩感激地笑了:“太好了,谢谢你了林医生。” 林彤接手病历,顺势从衣架上拿下一件白大褂简单披上,“不客气,应该的。” 没多久,病人从办公室外进来,没等入座,一个娇俏的声音在办公室里突兀地响了起来:“妈,妈!又是这个女医生,妈!” 没等林彤反应过来,头发已经被死死地拽住,闻声进来的佩佩一脸慌张地抱住中年妇女的腰部,阻止她上前去殴打林医生。 另一个高中生年龄左右的少女,双手揪住了林彤的衣领,死死地盯住了她:“又是你,为什么又是你!害死我爸爸,你该死,该死!” 林彤丝毫不知道状况,头皮被扯得生疼,她拼命拽开中年妇女的手:“松手!” 办公室外的护士长们及时地赶过来,快速扯开了几个人的争执,眼看失去了优势,少女松手就朝窗户外跑,一手推开花盆,大步跨上了窗台。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医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 护士长在夜班值班室外将门敲得震天响:“陈医生!陈医生!” 周围围观的病人和家属都纷纷不知道情况,将走廊堵得水泄不通。 等维青赶到的时候,办公室里外都混乱成一团。 一个中年妇女模样的女人死死抓住了林彤的头发,哀嚎着跪坐在地,嚎啕大哭,另外一个看似年轻的高中生,正坐在办公室的窗台边上,双脚挂在窗外,铁青着一张脸,晃荡着脚尖像是要跳楼。 几乎在看到闹事者的第一眼,维青就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他飞快地跑过来,上前蹲在中年妇女的面前:“牧阿姨,我是何维青,您还认识我吗?” 中年妇女被唤一声后警惕地看了两眼,像是确认了才松了戒备:“你是何医生。” “对,是我。牧阿姨,这里是医院,您先松手我们好好解决这件事情。” “解决什么,解决不了了,你们杀了我爸,我爸爸死了,死了。”坐在窗台上的女孩情绪激动地哭喊开,手指办公室外的那群病人:“你们看清那个医生,就是她害死我了爸,就是她不安排我爸做手术,你们千万别让她看!” “牧阿姨,你先让小艺下来,万一出事谁也付不了责任。”维青清冷着一张脸,看向嘴角出血的林彤,“牧阿姨,这位是林彤林医生,不是林菱,您好好看看,您认错人了。” 林彤一怔,这件事和她姐姐有关吗? 等维青出现后,中年妇女的情绪显然冷静了许多,听见他这么一说,狐疑地打量起林彤的五官,趁着她分神的功夫,周围的护士一拥而上,即刻分开了林彤和牧阿姨。 林彤的左脸被指甲刮出几条血痕,额头也有淤青。 窗台上的女孩眼看林彤被救出,本就被动的地位更没有了优势,她一跃而下,冲着医护人员就扑了过来,大有势必要抢回林彤的趋势。 女孩的力气出奇的大,连连推开了三四个护士都被撂倒在地,林彤惊慌失措地朝人群躲开,白玥忙挺身而出站到了林彤的身前,护她在身后。 女孩不管不顾地揪住了白玥的衣服,什么也不说就上手推倒她。 一双手快速地抓住了她的手臂,将两只手都反扣在背后,单手锁住。没等她挣扎,已经有医护人员拥住了她的身子,极快地注入了镇静剂。 事情很快就消停了下来,病人和家属都没明白个所以然,这场闹剧就已经结束了。 被称作牧阿姨的中年妇女喊着女儿的名字,哭着和医护人员一起去了病房,另一边的佩佩和护士长忙扶着林彤去了办公室处理伤口。 “你是有瘾还是无知?”清冷的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能够让白玥听见。 白玥刚一抬头,就对上了维青严肃的表情,他沉着脸,走了几步过来,手指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我上次就告诉过你让你不要逞强。” “我…我没逞强。”白玥讷讷地摸了摸微疼的额头,“也没受伤。” “跟我来。”维青指着一旁的办公室,“进来。” “哦。”白玥只好跟上。 进了办公室,她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轻轻坐在他指定的凳子前,稍稍低下头,才发现自己的裤腿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一块。 像是吸饱了一小片的鲜血,已经干涸成了一小块的红布。 他从一旁拿来了酒精瓶,二话不说就蹲下身,撩开了她的裤管。在脚踝上方四公分的位置,被划开一道细长的伤口,约莫半截尾指的长度,不算太过严重。 白玥看着他有些阴沉的脸,注意到林医生和佩佩的视线,有些尴尬道:“我没事。” 话刚说完,沾染了酒精的药棉一下子落在了她的伤口上,酒精灼烧着她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她‘嘶’得一声,不由自主地出了声:“疼。” “你还知道疼!” 第172章 【番外】何医生就是嘴硬心软(3000+) 维青阴沉着一张脸,严肃的口吻让佩佩和林彤都怔住了。那神情,好像是在手术台上一时疏忽导致病人出现意外的时候都不至于有这样的薄怒。 白玥大概也没了面子,绷着脸回答:“身为医生你有没有职业道德?” “我怎么就没有了?”他不气反笑:“难不成你有?” “医生就是这样故意弄疼病人的伤口吗?”她忍不住补充了一句:“这么用力!” “不疼你不长记性。”维青再没心思去跟她顶嘴,低头慢慢处理她的伤口撄。 她的伤口不是被小艺推到划伤的,大概是在医院门口的时候被飞溅的碎片划到了,却没有意识到疼痛,到了这会儿才注意到。 “不用你弄。”白玥愤愤地挪了挪,脚踝被他用指尖攥紧。他皱眉看过来,白玥又弱下去几分,想找回点面子:“你弄得疼,我要换人。偿” “你没得选。”他硬邦邦地抓住她的脚,二话不说就上了药膏,快速用绷带处理好。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一对小情侣吵架闹别扭,可他们大约从大学时候起就是这个样。 门外有人推门而入,正是程医生拿着一沓病历本走进来放在桌面上,“柳主任让你和林彤去趟会议室。” 林彤紧张地抓住椅背,抿紧唇:“程医生,主任有没有说什么?” 这件事,虽然不能完全怪她,但是毕竟也给医院造成了消极的影响,尽管不完全可能,可她依旧有些担心,会不会因此要离开医院。 “没说。”程医生摇摇头,坐下来,叹了口气:“可是主任看起来很生气。” 这才糟了。 白玥也注意到了林彤的紧张,她焦虑地皱着眉角,眼神摇摆不定。 “再看你也帮不上忙。”维青注意到了白玥的表情,口气不太好,显然对她两次三番地多管闲事有些不满,“每次只会添乱。” “你。”白玥站起身来,气恼地稳住的身子,“你是不是忘吃药了?” 维青淡淡地收拾好东西,看都不看她一眼,将白玥气得直跳脚。他将收纳盘放在桌面上,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像是余怒未消:“忘吃药的该是那个本没事还非要逞能的人。” 她逞能?她要是都不帮他们,那么周围都是些看好戏的人,就更没有人会帮他们,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林医生被人追着打吗? 白玥憋了好一会,才努力劝着自己别生气,心里却憋屈得不行,“我…我乐于助人错了?” “助人也要看本事,你挡着她,难道不是两个人都留在那里挨打吗?”他见她还顶嘴,神情更是淡漠如水,看起来丝毫不生气的样子,语气却是任谁都听了不舒服。 简直是好心没好报,明明是想帮他,怎么到头来还吃力不讨好?偏偏他还是一副我不生气的样子,说话又不好听,让她更是怒火中烧。 “何医生,你别怪白小姐,是我的错,我……”林彤抿了抿唇,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行了,先去会议室,一会儿主任该等着急了。”程医生寻思着在这样下去该吵上了,忙出声打个圆场:“维青和林彤,快去会议室,主任说五分钟内就要到,白小姐先坐一会,我去开个药。” 这才维青不说话了,脚踝的伤口也已经处理完了,他淡着脸,转身就出去了。林彤低着头,跟着维青的身后离开。 白玥默默地生着气,坐在凳子上,只觉得满肚子的委屈。 “白小姐,别生何医生的气,我们基本上就没见他发过这么大的火儿,我看八成是担心你出事。”护士长把酒精瓶收拾好,一边收拾一边笑:“何医生就是嘴硬心软。” “他才不是呢。”白玥随口就否认了护士长的说话,但是心里的怒火却也慢慢地散了几分,她皱着眉问:“刚才那两个人认识何医生,是之前闹过事的病人吗?” 护士长见白玥思索,也不敢多说:“只知道和林彤姐姐好像有关。” 程医生听了之后,略想了想,“听说是之前送来的急诊,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最后不治而亡了,这件事就被当时的林菱负了责,具体的情况倒不是很清楚。” “林菱?”白玥念了几遍,隐约觉得熟悉:“她之前是不是也对VIP病人楼层诊疗过?” “嗯,是的。”程医生一听就点头:“之前她和维青是一起转来的安城。” 难怪会觉得这么熟悉。 “他们交往过?”白玥几乎想都没想,脱口而出,然后反应过来,忙补救了一句:“这样转过来的一般都是情侣关系。” 程医生打着哈哈笑了两声,“哪有,只是林菱单方面喜欢何……” “咳咳!”护士长咳嗽了好几下,忙打住了程医生的话,程医生这才闭了嘴,尴尬地笑。 白玥话还没问出口,手机紧接着就响了起来,她只好接起来,就听见唐绍唠唠叨叨的碎碎念:“我说白大小姐,这已经几点了,你迟到也不带迟到个一个钟头,你是堵车堵到泰国去了吗?” “堵车的话四五个小时都正常,你这是不是太夸张了?”白玥尽管抱歉,却又觉得好笑。 唐绍嘀嘀咕咕又说了一大堆,大概最后是被唠叨怕了,白玥连忙举白起投降:“我就在医院,我马上来坐电梯上来。” 终于得到满意的答复,唐绍即刻挂断了电话。 没办法,最后护士长只好扶着一瘸一拐的白玥去了电梯间。 “没事,就一点路,我自己去就行,您去忙吧。”白玥清爽的笑了笑,示意不用劳烦护士长,自己上楼就可以。 护士长一愣,恰好赶上几个病房的换药灯同时亮起,只好道过谢,找急忙慌地赶了过去。 白玥正站在电梯门口等着,隐隐约约听见了一声中气十足的吼声。 “你身为整个医院的首席医生,怎么能够把事情闹成这个样子,身为医生,动了手,你这是不为你身上的白大褂负责,你平时都挺冷静的,怎么会这么冲动,从你出手的第一拳就错了,你居然打得别人都上门投诉,你这个医生是怎么当得?” 白玥一小步一小步地挪过去,会议室的门没有关紧。她看着一个中年男性正站在维青的面前,声色俱厉地训斥着,林彤正站在主任的右手边,不敢吱声。 也许是不认同,维青终于开了口:“如果我没出现,哪怕她出事,我也无动于衷吗?” “荒谬!”听见维青说的话,柳主任更加上火,吼声连走廊的远端似乎都能够感受到震动。他冷着脸一横:“难道你知道她要出事,就要把这个人打死吗?你是医生!不是社会上的打手!你的手是用来救人的,不是不用来伤害别人的!” 维青不说话,脸上丝毫没有反省的意思,林彤在一旁也不敢插嘴,让气头上的主任更是怒火中烧。 “何维青,你觉得自己现在很了不起了是吗?你以为是GM的首席,医院就不敢动你?我告诉你,这件事情一旦闹大,该负责人的就是你,医院会第一时间处分你,到时候我也护不住你!” 维青这才抬眼,却是无动于衷的淡然:“主任,我知道您的意思,您不用担心我,该处分就处分我,这件事就算重新再来一次,我也一样会动手。” “何维青!”柳主任气不打一处来,简直是暴跳如雷。 林彤听着只觉得心里着急,忙小声地劝了一句:“主任您别生气,他不是这个意思。” “那他是什么意思,何维青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不止是整个医院要为你的行为负责,你的医生生涯也就彻底毁了。”柳主任气恼地再也说不出其他话来:“我知道你本事大了,管不住你了,你…你……” 维青不温不火,“主任,您别生气,这件事该负的责任我来承担。” “你付得了责任吗?”柳主任气得一掌落在桌面,坐在凳子上,脸色通红:“这件事不止是有人在朝我们医院投匿名举报信,甚至在网上都已经曝光了!” 白玥一愣,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的,只觉得这件事似乎隐约和她有关系。 维青今天的时候没有动手,主任也不该为了今天的事情发这么大的火,如果是他动了手,那么难道是昨天晚上的时候,在酒店大厅…… “主任,我还是那句话,该负的责任我自己承担,绝不连累医院。”维青丝毫没有担心的样子:“就算以后需当不了医生,也不至于饿死。” “何医生!”林彤一着急忙站在两个人中间,递过一杯水送到主任手里,心里着急道:“主任,他也不是故意的,您别生气。” “医院就直接处分你,省得在这里气我。”柳主任瞪了一眼何维青,接过林彤手里的水杯,喝了几口,冲着他发脾气:“如果不是你是我一手带出来,我才不管你,你个混小子,要揍还留下证据。” “主任您放心。”维青顿了顿,“下次揍他绝对没有了。” “你还有下次!”柳主任一听火又上来了,气得立刻放下手里的水杯:“你是嫌丢人丢得还不够是不是?。” 第173章 【番外】何家私房(3000+) “主任,这件事我觉得……” 维青义正言辞的样子几乎让人一猜就能知道答案,林彤慌张地打断了维青的话,结结巴巴地推开他,站在主人面前:“主任,撇开这件事不说,今天的事儿我检讨。” 主任绷着脸:“林彤,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要护着这小子,这点破事都处理不干净还当什么医生,用一双救人的手来伤人的人能做得了医生吗?” “主任,何医生只是着急了。” 维青看着主任,却没有丝毫的退怯:“难道我要看着别人来欺负她吗?” 主任一下子猛地将手掌拍在桌面上,偏偏是动了真怒了,他火大地站起身,转身就朝门口走,被林彤拉着好几下,回过脸:“我看不了一个拿手术刀的医生,日后用救人的手去捅了自己的病人!偿” 话说完,主任扭头就走。 白玥一慌,忙一瘸一拐地藏到走廊的拐角,避开正好出门的主任。 林彤望着主任愤然离开的背影,心里着急地不行,“何医生,你何必句句都跟主任顶着干,顺着他一些也不至于让主任那么生气。” “没事,你回去吧。”维青淡淡地看了林彤一眼,“你先走我还有事。” 林彤有些沮丧地点了点头,这才慢慢离开了会议室。 等林彤刚走,白玥正准备出来,手机却又突然响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想要挂断的时候,却已经发现维青正站在她的跟前。 他双手抱怀,淡淡地低头看着她,好整以暇:“不接吗?” 白玥尴尬地拿着叫得欢实的手机,葱白的手指划开接听,唐绍的音量透过听筒都能听见音量:“我说白大小姐,你是在耍着我玩吗?你上个楼花了这么长时间,我下去接你好不好?” 白玥顿时哑口无言,她讷讷地看了眼微笑着的维青,忽然觉得他和某个人竟然有些神似,她别开视线,皱眉咬牙回答:“我知道了!” 她挂断电话转身,扫了他一眼,他正巧挡在她去电梯的路上,于是她咳了两声:“让开。” “不解释一下吗?”他勾唇一笑,伸手撑在墙面上,将她圈在怀里,“偷听了这么久,听到了什么,我可以解答一下你的问题。” “你为什么要被处分?”话一出口,维青的视线几乎是更加了然,白玥对上他的眼,有些懊恼地发现自己竟然给自己挖了个坑。 他看着她后悔又不得不装作没事的样子,只觉得想对着她一阵蹂躏。 维青凝视着她的脸颊,指尖撩过她的发梢别在脑后,视线太过热络,让白玥的脸颊渐渐通红了起来,他却突然松了手,起开身子,淡淡道:“你再不去唐绍就该着急了。” “哦。”白玥脸上热得滚烫,连连贴着墙壁挪了几寸,于是走了几步挪到电梯口,慌慌张张地进了电梯。 没等她进去,后衣领被维青一把拽住,他拉出白玥,朝电梯内点了点头,电梯随即关上了门。白玥不明所以地看向他,一怒:“你做什么?” “这趟是下楼的。”维青连头都没回,看了眼腕表,“我去例行检查,你等下一趟上来的电梯,不要再坐错了。” 医院已经恢复了平静,走廊里已经是寻常的平静,他双手插进口袋,颀长的背影在空荡的走廊里一点一点缩小,利落的短发落着清浅的阴影,唇角明媚又恬淡的笑意散在眼底,却出奇的好看。 电梯的提示音响了,白玥倏然回过神,维青已经走远了。她忙进了电梯,选了楼层,左心室跳动的胸腔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 等到了唐绍说的VIP房间的时候,病床上空无一人,只留下沙发上的两个人坐在那里大眼瞪小眼。 听见门外的响动,紫苓一跃而起,忙快步走过来,笑得明艳动人:“玥玥。” “我说白大小姐,你这让人等的可不是一点半点,我从早上的第一通电话到现在,你知道已经过了多长时间了……” 唐绍的话被自动屏蔽在脑后,白玥的视线第一时间被紫苓手机屏幕吸引了过去, 紫苓正在看最近某著名明星突然逝世的消息,方才一时触及屏幕,才无意点了进去。 白玥蹙眉打量着屏幕上的画面,用手点开链接。手机屏幕上正是头条微博热搜,已经上了各版的头条,在网络掀起了对医生职业的道德批判,主要是一段视频。 视频拍摄在某星级酒店大厅,标题为《惨无人道:痴情夫酒店寻妻遭医生情夫报复殴打》,无数水军纷纷跟帖,底下恶评无数。 “你们看什么?”被无视的唐绍凑过去,看了眼视频截图,隐约有些熟悉,他想了想:“这个人似乎有点像何医生…好像就是何医生。” 唐绍往前挤开紫苓,进入热搜榜,快速找到视频链接的源头,点开了主视频进行播放。 视频正是前一晚在酒店维青和位杰起冲突的一幕,只是画面一开头就不是位杰纠缠着白玥,而是维青二话不说就冲上来将位杰掀翻在地,引起了别人对标题套入的评价。 底下的评论更是千奇百怪。 “这个医生好帅啊,难怪这个男人的妻子宁可出轨被发现也要站在情夫这边了。” “如今的小三都这么嚣张吗?” “赞我的都是我爸爸。” “小三都该死,小三都不得好死。” “我认识这个医生,这个医生不是安城医院的医生吗?” “这个医生我似乎在安城医院看到过,记得很帅所以印象很深刻,好像姓何。” 随后不久,有人曝光了视频上打人医生的资料,维青的个人全部资料已经被网友详细曝光,所幸他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不良嗜好,除了在医院的值班室,曝光了个人的姓名、照片和手机号,其余的也没什么被搜罗出来。 “怎么回事?这些评论下面的恶评似乎都是用水军刷出来的。”紫苓看着有重复的小号姓名,用手指点了点说话尤其难听的几个小号:“你们看这几个的名字几乎都是相近的。” 紫苓虽然不是非常清楚,但是身为模特,对这些八卦娱乐的小手段还是稍微有些了解。 “哪里?”白玥的注意力瞬间转移到紫苓手指着的评论区。 “确实是,从转发数据和视频贴出时间以及评论来看,确实有人在一晚上大量雇佣了水军刷上了微博热搜来购买头条。”唐绍仔细地看了看数据,严肃地走到一边拨了个号码。 白玥这才完全反应过来,刚才主任生气的不是林彤的事情,应该是这件事情。 她低头拿出自己的手机给维青拨打电话,可是电话却已经关机了。 顿了好几秒,白玥转身就朝电梯口走,摁了好几次,电梯都没有上来,正打算扭头去走楼梯,‘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他就站在电梯最外面,双手垂在两边,视线淡漠而疏离地望着不远处的她,眼底的冷冰被一点一点融化,最后温软地望进她的眼底。 维青走出电梯门,看着她有些不自然的表情,道:“怎么了?” 她不在乎位杰和晋萱萱到底准备往她身上泼什么样的污水,也不在乎他们到底准备做到哪一步,可是,她不能拖累他。 柳主任说的每一句话都在耳边一次次地回放,她低头垂下视线,双拳紧握,目光落在了他修长好看的双手上——那是一双救人的手。 热门评论里说的话,仿佛像颗石头一样的扎进她的心里。 这样的医生绝对是社会上害人的祸患,这样的人会救人?害死人还差不多! 她不在乎自己头上会有多少骂名,可是…可是她不能忍受,眼前这个干净,一心想成为医生的男人,却为自己背负了一身的污蔑和骂名。 她眼眶有些发红,声音清哑:“你…你怎么不接电话?” 维青看了她一眼,从口袋里拿出关机的手机,在半空晃了晃,说:“没电了。” 怎么可能没电了,分明是被曝光后的电话***扰到关机了。 白玥在心里暗自想着,心里的话却越来越沉重。她想说点什么,嗓子眼儿像是被胶水堵住了喉咙口,却是怎么都说不出话。 即便已经闹到了这种程度,他都不想告诉她吗? 白玥心里阴郁着,抬头看向他,有些不安:“你…怎么上来了?不上班吗?” 扬起一抹清浅的弧度,他单手揽住她的肩,圈在怀里:“今天不上班,你请我吃饭吧?” 白玥一怔,“吃饭?” “吃火锅的人情和之前的你还没有还给我。”他笑着翻出一个口袋的兜,“今天,我没带钱包。” 他丝毫没有不悦的表情,反而让她心里的情绪越来越重,她勉强笑了笑,点头:“好。” 沉默着上了电梯,她问:“还去吃火锅?” “换一家。”他唇角微平,看着她却已经了然于心。 白玥蹙眉:“哪家?” 维青轻轻勾唇,停顿了一瞬,眼底柔软地能滴出水来:“何家私房。” 第174章 【番外】那就换我继续抱你(3000+) 不等白玥说话,维青伸手拉过她,走出电梯,朝着右手边看了看,忽然伸出手:“钱包。” 白玥讷讷地拉开提包,“需要多少?” “如果可以,钱包给我,或者……”维青收回手,插在口袋里,唇角挂了一抹清浅的痞笑:“我抱着你一起去。撄” 白玥张了张嘴,却一下子词穷了,她翻了翻背包,没等她拿出钱包,倏然被维青打横抱了起来,整个世界一下子颠转了一个方向,她不得不手忙脚乱地勾住他的脖颈。 朝半空踢了踢,吃痛地停下了挣扎,她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还不快放我下来!” “劝你一句。”他淡淡止了脚步,停在医院门口,低下头望着她。 白玥注意到旁人的视线,只觉得脸上烧得慌,她恨不得将整个人都藏起来:“什么?” 维青旁若无人地轻叹口气,眼底却溢满笑意:“别白费力气。” “……”白玥在维青的手里几乎都是吃瘪的状况,她挣扎地推了两三下,最后不得不选择放弃,只好颓然道:“你到底要做什么!偿” “你看不出来?”他勾唇一笑,开始朝医院前方的大型超市迈步。 白玥用提包挡了挡自己的脸颊,羞恼地瞪着肇事者:“托你的福!我!看!不!出!来!” “我在带上我的钱包。”他面带笑意,一步一步抱着她通过了人行横道。 街道上的人纷纷侧目,一边指指点点地带着笑意擦肩而过,有人羡慕有人感慨世道的开放,可惜落在他们眼里倒也没有了在乎的必要。 “一元钱硬币。”维青下了楼梯,将白玥放在了购物篮的车上,掌心朝上,对她勾了勾手,“车钱。” 白玥整个人被放在购物篮里,双腿放车外,一边坐着儿童车的小女孩正扭头朝自己的妈妈看,然后指了指白玥:“妈妈,那个大车车是不是我长大就可以坐了?” 孩子的妈妈顺着视线看过来,捂着唇笑:“小丫头别乱看,长大后你就知道了。” 白玥脸颊通红,撑着身子挣扎着就要爬出来,却被维青一把摁在了肩上,压进了购物车。他径直拿过白玥的提包,从外面的小口袋里摩挲出一元硬币,塞进了购物车里的解锁器,打开了购物车的锁链,推着白玥朝超市内部走。 “快放我出来。”白玥快要无语了,超市的人那样多,几乎从他们身边经过的人都忍不住纷纷侧目。 维青漠视着周围的人,自顾自地推着她朝前走:“一个病人还想下车走路吗?” “我只是擦伤又不是骨折!”白玥低着头,恨不得整张脸都埋在膝盖里,丢人丢大发了。 维青耸了耸肩,停下购物车,旋转着将车头位置转过来,微微弯下腰,平视白玥:“如果你真的不想坐也可以……” 白玥希冀的抬起眼,维青却伸手勾起了她纤细的下巴:“那就换我继续抱你。” “我觉得坐车挺好的,省事。”白玥伸出胳膊勾了勾一旁的购物架,顺手拿了一包方便面,尴尬一笑:“拿东西也挺方便,自由选购,不错不错。” 维青听了这话,忍不住点头笑,顺带拿回她手里的方便面放回购物架:“这个牌子的方便面不好吃,换一个。” 白玥:“……” 超市不算是很大,普通的购物超市,推到内部的时候恰好在做酸奶促销,导购员端着盘子纷纷递上试喝的小杯,围着的人不少。 白玥连忙指着一旁的调料柜,“去买包作料……” 不等她说完,维青已经自然而然地推着她去了酸奶柜。 导购人员看着一个优雅高冷系的男神走过来,一个个都试图递过一杯酸奶给他,等人走到面前的时候,才突然发现他的购物车里居然坐了一个人。 维青伸手从盘子上端过一杯酸奶,递给了白玥。白玥只好接过,抿了一口,正好解渴。他从口袋拿出纸巾递过去:“味道怎么样?” “挺好的。”白玥没什么太大的意见,将喝过的杯子顺手丢在了手边的垃圾桶里。 维青看着她的视线又柔又软,导购人员反应过来后,忙端上了另外一种口味的酸奶:“您好,这是最新推出的口味,适合在家里两个人上班的时候当做早餐,您的女朋友看起来也挺喜欢的,现在有做活动促销,买三送一,非常划算的活动。” 嗯,说话挺好听的。 “你喜欢什么口味?”他低头看着她,她刚才喝的是原味。 白玥只想快点离开这视线聚集地,只觉得所有女生的视线几乎要在她脸上灼出洞来。 “都可以。” “原味两盒,另外的任意选择水果口味不重复。” 顺着毛被捋舒服了的维青顿时看着这个牌子的酸奶导购顺眼多了,白玥没有意见,于是他主动点头要了三盒,最后全部放进了白玥的怀里,“给你。” “……”难道她是拉货的吗? “哇,那男生真是宠她,嗷,为什么我没有这样的男朋友,我家那个简直是直男癌!” “如果有人肯这么跟我逛超市,我真是死也愿意了。” 这些小女生果然是太年轻…… 白玥拿过之前买的盐抱在怀里,再将酸奶置在上面,不至于隔着衣服太冷。买过酸奶,维青这才推着她去了买菜的地方,超市的菜也算新鲜和齐全,冰柜里的丸子种类也很多。 白玥已经习惯了模式,于是伸手指使着维青一一拿着她想吃的菜。 “多夹点鱼丸,不要牛肉丸,那个饺子看起来不新鲜,翡翠包不好吃,虾饺多来点,多拿三盒羊肉,要买好的,打折的不要……” 整个冷冻柜周围的人都被白玥喋喋不休的话语吸引过来,只看见一个清秀的高个子男生,被购物车里看似女王般的人物指使着,正耐心地按照指示去做事。 长辈止不住啧啧称奇,这样的女孩做了儿媳妇真是谁娶谁倒霉。 年轻人都是纷纷侧目过来,只觉得这是在撒狗粮秀恩爱。 偏偏当事者都仿若未觉,自顾自地自得其乐。 直到白玥彻底指示完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周围人的视线已经让她完全戴上了一顶去不掉的帽子,她缩了缩脖颈,恨不得钻回衣服里,维青却只是得逞的笑,也不解释。 接下来的时间,白玥彻底都不敢再出头,安安静静地缩在购物车里,让东西都挡着自己的脸,安静地让维青挑了一些菜,可是看着看着就看不下去了。 “你别买白菜,看起来过夜了,旁边的菠菜看起来很新鲜,应该是今天的……” “长芽儿的土豆不能吃,你可以拿右边的那些个比较好。” “记得买大蒜,没有大蒜的火锅不是好火锅。” “那边打七折不是更划算吗?” 最后又是开启了啰嗦模式,直到旁边的大妈彻底看不下去了,于是看了眼白玥:“我说大闺女,你这么会过日子怎么不下来帮忙,让你老公在那里忙得团团转的。” “阿姨,他不是我……” 维青拿着刚称好重量的蒜头走过来,清爽地微微一笑:“阿姨,她脚上受伤了,暂时走不了路。” “这样。”大妈听了这话才点头,看着白玥笑了:“大闺女,你找了个好老公。” 周围的人都纷纷暗自点头,不等白玥张嘴,大妈就扭头去抢购正在打折的水果去了。 维青拿过全部称好的蔬果,转过身,白玥却已经没了刚才的兴头,她抬眼朝维青看了看,于是说:“我们走吧。” 维青将东西都一一放好,推上购物车也不多话,点头就走。 到了收银台,他一一将东西都拿出来,算好帐,白玥打开钱包,递出一张信用卡,“刷我的卡。” 收银员确认性地抬头看向维青,他点头递过白玥的卡,“刷她的。” 刷了一次,收银员皱了皱眉,拿回去,礼貌道:“对不起,您的卡余额不足。” 白玥怔了一下,“怎么可能?” 收银员再次确认了一次,重复了一遍。白玥重新再递过一张卡,却依旧是这样。 她咬了咬唇,忽然想起这几张卡,办理的时候,似乎都有一张附属卡,难道…可是三张卡的限额上十万,如果三张卡的余额都被刷爆了,那么,自己要偿还的债务至少有三十余万。 维青摁下她的手腕,示意她看了看身后的队伍。因为他们的拖延,身后的人已经是最长的一队了,就在他们的下一位都已经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白玥这才慢慢收回了自己的卡。他拿出口袋的手机,朝收银员解释道:“我支付宝转账。” 收银员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于是出示收银二维码。 等维青付了款,这才推车离开。 “说好我请客,最后又变成你买单。”白玥思绪抽离,脑海里思考着三张卡都付不了款的理由,心里渐渐变得焦虑和不安。 维青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淡淡:“如果你永远欠我也不错。” 白玥没听清,缓过神来,扭过头看他:“你说什么?” “没什么。”维青停在广场上,走到购物车前,躬下腰,露出厚实的后背:“上来,我背你。” 第174章 【番外】那就换我继续抱你(3000+) 不等白玥说话,维青伸手拉过她,走出电梯,朝着右手边看了看,忽然伸出手:“钱包。” 白玥讷讷地拉开提包,“需要多少?” “如果可以,钱包给我,或者……”维青收回手,插在口袋里,唇角挂了一抹清浅的痞笑:“我抱着你一起去。撄” 白玥张了张嘴,却一下子词穷了,她翻了翻背包,没等她拿出钱包,倏然被维青打横抱了起来,整个世界一下子颠转了一个方向,她不得不手忙脚乱地勾住他的脖颈。 朝半空踢了踢,吃痛地停下了挣扎,她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还不快放我下来!” “劝你一句。”他淡淡止了脚步,停在医院门口,低下头望着她。 白玥注意到旁人的视线,只觉得脸上烧得慌,她恨不得将整个人都藏起来:“什么?” 维青旁若无人地轻叹口气,眼底却溢满笑意:“别白费力气。” “……”白玥在维青的手里几乎都是吃瘪的状况,她挣扎地推了两三下,最后不得不选择放弃,只好颓然道:“你到底要做什么!偿” “你看不出来?”他勾唇一笑,开始朝医院前方的大型超市迈步。 白玥用提包挡了挡自己的脸颊,羞恼地瞪着肇事者:“托你的福!我!看!不!出!来!” “我在带上我的钱包。”他面带笑意,一步一步抱着她通过了人行横道。 街道上的人纷纷侧目,一边指指点点地带着笑意擦肩而过,有人羡慕有人感慨世道的开放,可惜落在他们眼里倒也没有了在乎的必要。 “一元钱硬币。”维青下了楼梯,将白玥放在了购物篮的车上,掌心朝上,对她勾了勾手,“车钱。” 白玥整个人被放在购物篮里,双腿放车外,一边坐着儿童车的小女孩正扭头朝自己的妈妈看,然后指了指白玥:“妈妈,那个大车车是不是我长大就可以坐了?” 孩子的妈妈顺着视线看过来,捂着唇笑:“小丫头别乱看,长大后你就知道了。” 白玥脸颊通红,撑着身子挣扎着就要爬出来,却被维青一把摁在了肩上,压进了购物车。他径直拿过白玥的提包,从外面的小口袋里摩挲出一元硬币,塞进了购物车里的解锁器,打开了购物车的锁链,推着白玥朝超市内部走。 “快放我出来。”白玥快要无语了,超市的人那样多,几乎从他们身边经过的人都忍不住纷纷侧目。 维青漠视着周围的人,自顾自地推着她朝前走:“一个病人还想下车走路吗?” “我只是擦伤又不是骨折!”白玥低着头,恨不得整张脸都埋在膝盖里,丢人丢大发了。 维青耸了耸肩,停下购物车,旋转着将车头位置转过来,微微弯下腰,平视白玥:“如果你真的不想坐也可以……” 白玥希冀的抬起眼,维青却伸手勾起了她纤细的下巴:“那就换我继续抱你。” “我觉得坐车挺好的,省事。”白玥伸出胳膊勾了勾一旁的购物架,顺手拿了一包方便面,尴尬一笑:“拿东西也挺方便,自由选购,不错不错。” 维青听了这话,忍不住点头笑,顺带拿回她手里的方便面放回购物架:“这个牌子的方便面不好吃,换一个。” 白玥:“……” 超市不算是很大,普通的购物超市,推到内部的时候恰好在做酸奶促销,导购员端着盘子纷纷递上试喝的小杯,围着的人不少。 白玥连忙指着一旁的调料柜,“去买包作料……” 不等她说完,维青已经自然而然地推着她去了酸奶柜。 导购人员看着一个优雅高冷系的男神走过来,一个个都试图递过一杯酸奶给他,等人走到面前的时候,才突然发现他的购物车里居然坐了一个人。 维青伸手从盘子上端过一杯酸奶,递给了白玥。白玥只好接过,抿了一口,正好解渴。他从口袋拿出纸巾递过去:“味道怎么样?” “挺好的。”白玥没什么太大的意见,将喝过的杯子顺手丢在了手边的垃圾桶里。 维青看着她的视线又柔又软,导购人员反应过来后,忙端上了另外一种口味的酸奶:“您好,这是最新推出的口味,适合在家里两个人上班的时候当做早餐,您的女朋友看起来也挺喜欢的,现在有做活动促销,买三送一,非常划算的活动。” 嗯,说话挺好听的。 “你喜欢什么口味?”他低头看着她,她刚才喝的是原味。 白玥只想快点离开这视线聚集地,只觉得所有女生的视线几乎要在她脸上灼出洞来。 “都可以。” “原味两盒,另外的任意选择水果口味不重复。” 顺着毛被捋舒服了的维青顿时看着这个牌子的酸奶导购顺眼多了,白玥没有意见,于是他主动点头要了三盒,最后全部放进了白玥的怀里,“给你。” “……”难道她是拉货的吗? “哇,那男生真是宠她,嗷,为什么我没有这样的男朋友,我家那个简直是直男癌!” “如果有人肯这么跟我逛超市,我真是死也愿意了。” 这些小女生果然是太年轻…… 白玥拿过之前买的盐抱在怀里,再将酸奶置在上面,不至于隔着衣服太冷。买过酸奶,维青这才推着她去了买菜的地方,超市的菜也算新鲜和齐全,冰柜里的丸子种类也很多。 白玥已经习惯了模式,于是伸手指使着维青一一拿着她想吃的菜。 “多夹点鱼丸,不要牛肉丸,那个饺子看起来不新鲜,翡翠包不好吃,虾饺多来点,多拿三盒羊肉,要买好的,打折的不要……” 整个冷冻柜周围的人都被白玥喋喋不休的话语吸引过来,只看见一个清秀的高个子男生,被购物车里看似女王般的人物指使着,正耐心地按照指示去做事。 长辈止不住啧啧称奇,这样的女孩做了儿媳妇真是谁娶谁倒霉。 年轻人都是纷纷侧目过来,只觉得这是在撒狗粮秀恩爱。 偏偏当事者都仿若未觉,自顾自地自得其乐。 直到白玥彻底指示完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周围人的视线已经让她完全戴上了一顶去不掉的帽子,她缩了缩脖颈,恨不得钻回衣服里,维青却只是得逞的笑,也不解释。 接下来的时间,白玥彻底都不敢再出头,安安静静地缩在购物车里,让东西都挡着自己的脸,安静地让维青挑了一些菜,可是看着看着就看不下去了。 “你别买白菜,看起来过夜了,旁边的菠菜看起来很新鲜,应该是今天的……” “长芽儿的土豆不能吃,你可以拿右边的那些个比较好。” “记得买大蒜,没有大蒜的火锅不是好火锅。” “那边打七折不是更划算吗?” 最后又是开启了啰嗦模式,直到旁边的大妈彻底看不下去了,于是看了眼白玥:“我说大闺女,你这么会过日子怎么不下来帮忙,让你老公在那里忙得团团转的。” “阿姨,他不是我……” 维青拿着刚称好重量的蒜头走过来,清爽地微微一笑:“阿姨,她脚上受伤了,暂时走不了路。” “这样。”大妈听了这话才点头,看着白玥笑了:“大闺女,你找了个好老公。” 周围的人都纷纷暗自点头,不等白玥张嘴,大妈就扭头去抢购正在打折的水果去了。 维青拿过全部称好的蔬果,转过身,白玥却已经没了刚才的兴头,她抬眼朝维青看了看,于是说:“我们走吧。” 维青将东西都一一放好,推上购物车也不多话,点头就走。 到了收银台,他一一将东西都拿出来,算好帐,白玥打开钱包,递出一张信用卡,“刷我的卡。” 收银员确认性地抬头看向维青,他点头递过白玥的卡,“刷她的。” 刷了一次,收银员皱了皱眉,拿回去,礼貌道:“对不起,您的卡余额不足。” 白玥怔了一下,“怎么可能?” 收银员再次确认了一次,重复了一遍。白玥重新再递过一张卡,却依旧是这样。 她咬了咬唇,忽然想起这几张卡,办理的时候,似乎都有一张附属卡,难道…可是三张卡的限额上十万,如果三张卡的余额都被刷爆了,那么,自己要偿还的债务至少有三十余万。 维青摁下她的手腕,示意她看了看身后的队伍。因为他们的拖延,身后的人已经是最长的一队了,就在他们的下一位都已经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白玥这才慢慢收回了自己的卡。他拿出口袋的手机,朝收银员解释道:“我支付宝转账。” 收银员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于是出示收银二维码。 等维青付了款,这才推车离开。 “说好我请客,最后又变成你买单。”白玥思绪抽离,脑海里思考着三张卡都付不了款的理由,心里渐渐变得焦虑和不安。 维青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淡淡:“如果你永远欠我也不错。” 白玥没听清,缓过神来,扭过头看他:“你说什么?” “没什么。”维青停在广场上,走到购物车前,躬下腰,露出厚实的后背:“上来,我背你。” 第175章 【番外】走吧,我们回家(3000+) “哟,这是谁呀?” 甜腻的娇俏声从身后传来,白玥蹙眉看过去,却是晋萱萱推着购物车从超市里走出来,她双手抱怀,柳眉轻挑,红唇微翘:“这不是白玥吗?” 维青慢慢从购物车前站起身,眉眼很淡,轻扫过云,“有事吗?” 晋萱萱这才侧眼看过去,却只是不甘地横了他一眼,“有没有事轮不着你来管。” “位杰的妹妹。”他说话的声音依旧不高不低,恬淡而漠然:“难怪,一个德行。” 性格本身嚣张惯了的晋萱萱一下子就被点燃了怒火,她松开抱怀的手,挑衅似地放在了已经微微有些凸起的腹部,“白玥,我怀孕了,好心劝你一句,趁早离婚,别让自己找不到台阶下,到时候丢的是你自己的脸。偿” 淡淡的轻笑声划破喧嚣的空气,他挑眼看过去,“生平第一次见人脸皮厚到这种程度。” “你说什么?”晋萱萱生气地朝前迈过一步,“你再给我说一次。” “不觉得丢人吗?”维青一张脸渐渐沉了下来,视线落在了晋萱萱的腹部:“怀孕前期胎教很重要,如果这个孩子知道自己母亲是这样的人,大概也不会想投胎落地。为了孩子,请你做一个合格的母亲,不要像个没长大的毛孩子一样拿生命来做炫耀的资本。” 大概是维青沉脸训话的神情太过严肃,一下就怔住了晋萱萱,太过严厉的指责让她闪烁着躲开了视线,“如果不是白玥一直拖延……” “维青。”白玥没有任何的兴致在大庭广众下和她争执,淡淡打断了交谈,“别理她了。” “好。”维青转过身,温和的眼眸落在了她的脸颊:“我们回家。” 她淡淡垂下眼帘,细碎的刘海挡住她的前额:“嗯。” 他背对着白玥轻轻蹲下身。白玥伸手攀住他的肩,他顺势抓住,一把将她背上,双手勾住她的双腿,接着提过购物篮里的两个购物袋,朝斑马线走。 “白玥,位杰从来就没有爱过你,从来没有。他之所以会娶你,是为了我!”晋萱萱狰狞的眼神带着歇斯底里的喊声穿透了半个广场。 他顿下脚步,白玥却用力攥紧了他的衣袖,默默咬唇,摇了摇头:“我们走。” “白玥,白玥——!” 两个人默默走远了,连头都没回,晋萱萱只觉得心口像是要爆炸了,她捂住心室蹲在原地,眼泪忽闪忽闪地浸湿了睫毛。 在人来人往的街头,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耗尽一切,算计全部,却脱离了预计。 位杰没打算离婚,或者说,他没打算和她结婚。 从白玥离开家的第一天起,她似乎就觉得他开始不一样了,哪里不一样? 下班后,他总会看着鞋柜愣一会,吃饭的时候会看着对面的空座出神,在房间的时候会拒绝她的求欢……他开始变了,一点一点,她在感觉到他的变化,无论是思念还是其他。 钱,不过是一个借口。 如果…如果她没有那么做,那么,是不是,也许到了最后,位杰就真的成了白玥的丈夫。 无论是名义上的,还是实质上的? 她觉得,他不属于她了,慢慢的,彻底的,最后失去了。 ★ 背后是温热的体温夹杂着空气里淡淡的咸涩在肩头,他没有回头,只是默默地背着她。 她抬头看着天,任由眼泪流回心底。 两个人沉默着一路。 维青背着她过了斑马线,在医院右手边的拐角进去,是一间公寓楼,不算很大,对于时常在医院加班,时而想休息的他来说却是再合适不过。 “上衣口袋里有钥匙,帮我拿。” 安静的过道里,只有他放低了的声音。白玥安静地伸手从上衣右侧的口袋里拿出钥匙,钥匙上写着公寓楼的套房号205。 他侧了侧身子,让白玥伸出手开门。打开公寓楼的门,他二话不说就上了楼梯。 白玥揪住他的衣袖,有些不好意思:“让我下来,我自己走。” “嫌我太慢?”维青顿了顿,“好歹比你快点。” 她并没有觉得好笑,反而犹豫:“你可以不用对我这么好。” “我愿意,手在我身上。” 我愿意背着你,我愿意陪着你,我愿意这么做,即便你想阻止我,也阻止不了。 白玥始终是默默不语的样子,安静地让他背到了门口,他才让她下了地。 “白玥。”他没开门,反而慢斯条理地转了身,和她面对面,神情很淡:“你觉得我很让你讨厌或者困扰吗?” 声控灯因为空气的凝固暗了下来,楼道里夹杂着淡淡的烟尘味。他身上夹杂着沐浴露的清香透过她的鼻尖,楼道里的光线很少,不明亮的混暗,却衬得他的眼瞳格外黑亮,像是一盏探照灯,直勾勾地罩着她。 “我没想强迫你去接受我,也没有用人情要挟或者…用愧疚来捆绑你。我只是…给我个机会,让我……哪怕…你不接受,我自己承受…这样都不行吗?” 忽然闪烁的灯光,打在他苦涩的笑意上:“白玥,我不会辜负你,我试过不去…爱你…这么多年,我不是没试过,可是…即便是我想…我也做不到。” 即便是想,我也做不到。 “所以,给我个机会…或者让我呆在你身边…直到…你有其他归宿…这样都不行吗?” “不行。” 浅浅的一句拒绝,伴随着灯光的灰暗和点燃,他的表情渐渐冷了下来。 她勾唇轻笑,眼睛微眨,凝视着他清俊的面容,眼底带着湿润:“别爱我,我太自私,不适合你,我…我不愿意耽误你的时间,因为我自己知道我不配。这些话,没必要再说了,今天这顿饭,我没付钱,不算我请你,我改天送上大礼,至于吃饭这种事,不要再有下次了。” 她转过身,阴影落在颤动的清睫下。 “因为你还爱他吗?” 十年前,因为他;十年后,还是他吗? “还是,因为你不爱我。” 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最了解她的,从来就只有一个人。 黑暗里,她扬起一抹明媚的弧度,“我也不知道。” 如果那时候,他来了,如果那时候,不是位杰,那么现在,是不是也不会变成这样? “你就是不愿意承认爱过我,是吗?” 只是为了证明,你不爱我。赌了一场婚姻吗? 白玥没有说话,挪动着脚步一层一层朝下走,没走两步,手臂被人一拽,身子侧过来,脸颊被轻捧住,下巴轻抬,昏暗的楼道光线里,柔软的唇,被他轻轻含住。 他的目光很柔,窗外的光线比过明亮的眼眸渐渐淡了,温暖的视线投入她的眼底,刺眼而夺目。她伸手挣扎,却被他单手扣在了背后,惩罚似得加深了这个吻。 窒息又温软的触感,唇舌纠缠的灼热。 像是不再顾忌,不再压抑,用尽一切释放对她的爱意。 ★ “所以,你重新见到何维青了?”紫苓搅和着咖啡杯里的糖,临床而坐,灼灼闪耀的眼落在对面那个出神的女人身上,“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阳光落在她的唇畔,温热的感触,仿佛那天他灼热她的温度。 突然想起了十年前怦然心动的悸然。 “玥玥,你记得我来安城的第一天,是什么样子的吗?”紫苓唇角的讽笑落在咖啡的倒影里,她看向窗外:“失魂落魄像是失去了全世界,因为我丢了爱情。” 失去了信念的支撑,全然崩溃的世界。 “玥玥,你可以去试试的,何医生为人不错。”紫苓抿了口咖啡,“苏苏回来了,有空聚一聚吧,毕竟最后,只剩下我们了。” “我不会再怀孕了。” 紫苓的手顿在了半空。 白玥再度笑了笑:“所以大概是觉得没必要,不想因为这个再烦扰我自己,七年的婚姻生活教会了我怎么一个人高傲的生活,也许这样更适合我。” “如果你爱他呢?” “不会的。” 紫苓却笑了:“真的不会吗?骗我可没有用,这个要你自己确定才好。” 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玥玥,有的人失去了,就不会再有了。错过了第一次,你还能再错过第一次吗?” ★ 他的手轻轻松开,温热的鼻息停留在她的脸颊边,清浅的红晕一层层晕染,清颤的睫毛眨动着睁开,他温暖的眼眸落在她的眼底。 真的不会吗? 会后悔吗? 她不知道。 可是身体,却替她做出了选择。 她踮起脚尖,伸手勾住了他的脖颈,放弃一切,闭上眼,重新贴上了他的唇。 清润的眸色缓缓深沉,他揽过她的腰肢,将她摁向了自己。 她第一次做出了回应,却在下一秒又重新推开了他。 安静的过道里传来了肚子叫嚣的声响。 她尴尬地站在那里,只觉得丢脸丢到家了。 “进来吧,我请你吃私房火锅。”他收敛笑意,识相地没有笑出声,看着她含羞带怯的秋波盈盈,垂落视线,抓住了她的手腕,轻又稳妥地拉住她,“跟我回家。” 短短几秒,漫长了一个世纪。 清秀的轮廓侧颜,心里却平静了下来。 她微微一笑,抬起头,“好。” 第176章 【番外】熬夜容易肾虚你不知道吗(3000+) 说好的吃火锅,最后翻遍了整个厨房,除了一个平底锅。 维青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厨房里,捂了捂鼻尖,咳了两声:“要么,我们出去吃?” “说好的吃私房菜呢?”白玥站在厨房外,影影绰绰的灯光落在她轻笑的眉眼。 “我…我不会做饭。”维青这下有些懊恼了,前不久景岩还一直提醒他,男人一定要学会做饭,女孩都喜欢会做饭的男人,想着火锅就是放下煮成一锅就行,却意外地忘记了买锅。 白玥笑着摇了摇头,轻手轻脚地走进厨房,从冰箱的挂钩上拿下围裙套进脖颈,“你出去吧,我来做。撄” 方才在超市里买的食材很充足,虽然有些不是很搭配,但是羊肉可以做成羊肉汤,金针菇可以凉拌,生菜可以做沙拉,丸子可以串起来煎炸…这样下来应该也还好。 “我来帮你打下手。”维青可没打算丢她一个人在厨房里,于是拿过客厅的塑料袋,从里面拿出买好的番茄、玉米等等蔬果开始清洗和处理偿。 身为医生,没有其他的优点,至少刀工很流畅,切起东西来丝毫不马虎,切得方方正正、规规矩矩的,倒也赏心悦目。 两个人在厨房里安安静静地忙活着各自手头的事情,谁也没有多嘴问在楼道里的尴尬。 白玥安排的菜单很简单,考虑到当医生的人大概都有职业胃病,恰好冰箱里有三个鸡蛋,也就一并烧了水,兑温蒸了蛋羹,顺带切了一些饭前水果,加强他的胃部免疫。 两个人折腾了好一会儿,又累又饿,一个病人一个医生,最后轮流躺倒在沙发的时候,前面也端上了几盘色味香俱全的菜肴,不过没有米饭,白玥就白水煮面,用一些排骨肉抄了一些肉酱,勉强做成意大利面。 很简单的一顿,维青却莫名地出了神。 当年的白玥,是不会做饭的, “怎么了?不合胃口?”白玥放下手里的碗筷,将瓷碗推近他一些,“那你就别吃。” 他无奈地宠溺一笑,忙追着拿过她收回的竹筷,顺势坐在了地毯上,“绝对合胃口” “你还没吃呢。”白玥看着神情淡淡,视线却追着他的筷子顺了过去。 “嗯,蛋羹淡了。” “沙拉太甜了。” “丸子炸焦了一点。” 白玥紧紧地攥着手里的筷子,用尽全力忍着没有插穿眼前的茶几。 “不过。”维青咀嚼着嘴里的凉拌金针,慢慢吞咽了下去,挑眉看她:“以后更合我胃口。” 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刚才做得基本上都是按照了位杰的口味来做的。 “明天晚上有空吗?”维青不留痕迹地抽过纸巾,擦了擦嘴角。 白玥摇头,舀了一勺蛋羹放进嘴里,“你明天不是值晚班吗?” “休假了。”眼眸垂下来,余光落在她的手背,细长的无名指上留着一圈浅白的戒痕。 难道是已经勒令他停职了吗? “医生的假期本来就不多,前两年觉得没什么事也就带薪上班了,可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他认真了,凑近了抬头看她,一字一句道:“我们去约会。” 她寻思着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左心室的心脏却已经不听使唤地快速跃动了好几下。 “早点休息,我考虑考虑。”白玥犹豫了一瞬,光彩流利的眼瞳落了阴影。 维青却没想她知道了那一层的理由,只以为是对刚才的事情有了忌讳。 他伸手攥住她,盯着她的表情却变得更严肃:“你生气了?”因为刚才的事情? 她没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地挣了一下,“没有。” “那是为什么?”维青更认真地想要知道原因。 白玥看着他一脸担忧,只好装作轻松的口吻,更加假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我让你早点休息,是因为医生经常要熬夜。” 他松了手,却没想明白这句话的关联:“嗯,这跟约会有什么关系?” “男人熬夜容易肾虚你不知道吗?”白玥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而这句话偏偏是紫苓和苏苏往日在宿舍的口头禅,说完后,脑门挂下三条黑线,她恨不得将自己埋进地里,“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多休息对身体好。” 完了,还是没说清楚。 白玥尴尬地别过脸,拿了一串丸子塞进嘴里,避开旁边那个男人似笑非笑的视线扫射,装作若无其事地锁在地毯的一角默默吃丸子。 然后,她就更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几乎是错到家了。 他含笑地点头:“嗯,看来是怀疑我的肾功能,以及对男性功能的质疑,那你为什么不试试?” 就算刚才她主动了一下,也不代表他们就可以什么什么了吧? 再说她也没同意呢,真是可笑。 “……”丸子还在口腔里堵着她的嘴,心里腹诽了一千句话都没能说出口。 下一秒,肩膀被扳正,猝不及防地失去重心一头扎进他的怀里,手上的丸子惊得落在了茶几上,她惊慌失措地避开,却一脚踩在了抱枕上,后脑磕向绵软的沙发,最后摔在了地毯上。 “我只是想擦一下你的嘴角。”上面沾染了丸子的酱汁。 维青还是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他分明什么都没做,她却慌乱成这副样子,当真是和大学时候的青涩般稚气未脱。 身上倒是不痛,脸上倒是烧得慌。 “我自己来。” 她闭了闭眼,默默地坐起身,脸上红晕成团,为自己那些可耻的想法觉得丢脸。 “我帮你。” 他宽厚的掌心下一秒贴住了她的右脸,清秀的五官随着方向映入她的眼帘,细长的指尖夹杂着干净的纸巾轻捻在了她的嘴角,温柔又细腻地擦拭着她看不见的污渍。 光彩流溢的眼瞳夹杂着温软的浅笑,在她的眼前迅速放大。 肌肤之亲的触感在唇边灼烧得滚烫,湿漉的亲昵和贴近,他的鼻息交织在她的鼻尖,他的薄唇深入着她的粉-嫩,将唇边的酱汁舔舐干净。 慌张地别过脸,拉开毫米的距离,耳根彻底红透了。 光线透过白嫩的耳朵,还能看清红色的毛细血管脉络。 她真的结过婚吗? 这样的她,反而像是不经世事的少女,带着成熟过后的懵懂,含苞待放。 白玥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总觉得自己的反应不该是这样,总要做点什么才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被动,或者,有些主动权,现在的她,像是一只被虎视眈眈的小白兔,总要被拆吃入腹。 “嗯,还可以。”嗯,她在说什么? 维青眨了眨眼,没说话。 她的声音像是没经过大脑的运算,已经脱口而出:“不算太差。” 他的手僵了一瞬,她没有看见,却清晰地感觉到了。 到底在说什么,不算太差的比较对象是前夫吗? 白玥只觉得一向处理干净利落的时候,却没像遇见他后变得手足无措。 她低下头,讷讷地夹了两筷子,也不知道夹了什么就朝嘴巴里塞。 “如果还不错的话。”他飞快地打量了眼前的场景,勾唇说道:“明天和我约会吧?” “好。”白玥几乎想都没想,停了一秒,才反应过来,露了赧色:“什么时候?” 维青低声问她:“怎么了?” 她为难地对上他明亮的眼眸,有些为难:“我明天要上班,晚上的时候一般都在加班……” 他好笑地坐过来,“那就说要上班就好了,不用觉得愧疚,至于加班的事情,我来解决就好了。” 她目光上移,落在他坦然的脸上,怀疑道:“你解决?” 维青从茶几上拿过手机,快速拨出电话,等电话接听后,才拿到耳边,“我是何维青。” 电话的另一头,白玥没看清备注,心里却已经猜到了几分,随即只听见维青干脆地切入主题:“明天别让白玥加班。” 正在开会的景岩停下手里正在签字的手,对电话来了兴趣:“理由呢?” “我们要约会。”维青顿了顿,“你别从中作梗。” 这句话的潜藏台词是别在我约会的时候,给我打电话要求我回医院。 他微微一笑,何医生倒是真的开窍了,点头,笑道:“这是我的员工。” 维青挑眉:“这是我的女朋友。” “她同意了?” “不关你事。” 他生平第一次觉得这个病人有点多管闲事。 “不同意就不行。”景岩偏偏想要让他着急,难得看何医生吃瘪。 “她同意了!” 景岩好笑地忍着:“你自己说的可不行。” “改天你自己问她!” 嘟的一声,电话挂断了。 景岩第一次看何医生急了眼,破天荒的给他打了第一个命令电话。不过也没什么恼意,心里落了几分歆羡。 隔了十几秒,电话又拨了回来,景岩不得不接起来,“何医生,其实我在开会……” “你的检查报告出来了,胃部状况不太好,可能有病变,记得去医院复诊。” 他点头,听见维青的嘱咐却也无动于衷:“知道了。” 然后,维青挂断了电话。 白玥蹙起柳眉,直直地盯着他:“胃部病变是什么意思?” ---题外话---周日加更 第177章 【番外】景岩出了车祸,很严重(3000+) “身体的事。”他轻描淡写地放下手机。 白玥挑眉,心里却有了负担,丝毫没有摆脱这个话题的意思:“他的胃出问题了?” “你见过酗酒没有胃病的吗?” “别避开我的问题!”在职场上打了那么多年的交道,她不会这么容易应付。 维青轻笑:“你想太多了,身为医生,方才就已经是我的失误,我必须要为他保守资料,你是在为难我。偿” 白玥这才不再追问。 两个人胡乱的消磨了一些时间,天也就慢慢暗了下来撄。 正打算找些时间拿部电影来拖住白玥的空档,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看了眼备注,忽然觉得好笑。举了举手机,将屏幕亮给对方看,“看来BOSS没打算放过我。” 维青一扫,长臂一挥,就拿过了她的手机,接起来:“喂,是我。” 白玥眼见已经被接听,这才也已经解释不清楚了,干脆就甩手做到一边。 他的神情却凝重了起来,视线投过来,出奇的严肃:“她现在来不了,我立刻过去。” 随即,挂断了电话。 白玥发现不对劲,他淡漠地看过来,拿起了沙发上的外套,“晚上你可以住在这里,我不会回来。” “发生什么事了?”她追着站起来。 “景岩出车祸了,很严重,我必须回医院。”维青幽深的眼眸凝重黑沉,从电话里来接听,情况绝对不乐观。 “好,有事就联系我。”白玥没有非要跟着,毕竟她有伤,去了不能解决任何的问题。 维青点头出门,却又顿了顿脚步,转身回来,环抱住白玥,轻吻着她的额:“等我回来。” 她一怔,没等反应过来,他已经出了门。 ★ “情况怎么样?” 维青赶回医院,第一时间换上白大褂,立刻调出了景岩所有的身体病历档案,等待急救中心将他送回医院。 约莫十几分钟后,景岩被送回了安城医院。急救车上的抢救人员对他的基本情况做了详细的情况汇报。 “患者男,无过敏史,在21点13分在邵阳路路口附近的小区门口发生车祸,致全身多处擦伤,局部皮肤青紫,无破溃,患者有出现气胸和胸闷的症状,额头出血,右髋骨关节有擦损。发生车祸时昏迷,出现呕吐症状,血压正常。” 维青一一听着,观察着景岩的反应,立刻推着急救车朝医院内部跑。 “何医生!” 他蹙眉回头,第二辆车上送来了第二名患者,患者已经送下了车,推到了他的面前。 这个人,是苏沫冉。 “患者女,因为过度惊吓昏厥,导致的急性休克,在救护车上进行了心肺复苏等抢救措施,现在血压和心跳一切正常,暂无任何病状和外伤损伤。” 下一秒,他对上了车上紧跟着下来的男人,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先送去VIP病房。” 一句话都没有再多说,甚至招呼都顾不上打,他转身就跟快步朝景岩的位置跑了过去。 因为伤势相对严重,肋骨骨折并出现了气胸的症状,髋骨关节脱位,脑部经受撞击有轻微脑震荡的迹象。 “立刻送去进行胸部和脑部的CT,病人的右手的指骨和桡骨不同程度出现损伤,立刻联系骨科主任来处理,第一时间封锁医院外部所有的记者周娱,一切都交给唐特助去处理,安排手术室即刻做好准备。” “何医生。”佩佩从另一端跑过来,摘下口罩,急急忙忙地看了两眼,没有外人在,这才说道:“那个女病人一起来的家属说不能让别人检查身体,只能够接收本身的主治医生。” 维青扬眉,再次交代了这边的手术,尽管不是他的领域,但是他必须全部都安排妥帖。等嘱咐完后,他看向佩佩:“带我去。” 佩佩用力地点点头,忙朝着走廊另一端的病房赶了过去。 事实上,苏沫冉虽然因为急性休克进了医院,但是还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查,才能够确定她身上确实没有出现其他性的损伤。 可这一次与上一次不同,简歌坚决拒绝了让本院医护人员帮她更换衣物。 维青赶到了门口,朝病房里的医护人员点头,示意她们先出去,这才关了门,神色淡淡:“简先生,我们医院是有什么处理不周到的地方吗?” “没有。”简歌走到他面前,“但是我必须遵守沫冉的意愿,拒绝贵院的治疗。” “那么简医生,现在看着暂时没有异样情况的病人必须接受检查,她是我的病人,我不管你需要隐瞒些什么,我只有一点,就是必须要救病人的命,其他的,不属于我们的管辖范围,我这么说的话,是不是能放心了呢?” 沫冉拒绝治疗,确实是担忧会泄露了一些信息,导致自己的麻烦。 佩佩站在病房外,只看见何医生背对着门口,听不清到底交谈了什么,足足有两三分钟的时间,她才看见病房里的人点了头。何医生这才转过身,朝她们招了招手,示意让她们进来。 门刚一推开,只听见何医生清冷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佩佩,去联系护士长,让护士长帮病人换衣服,然后其他的人都不用在负责这件病房。” “何医生,护士长现在正在手术室里跟台四个小时的手术。”佩佩为难地看了看周围,咬了咬牙:“要么,我替护士长行吗?” 维青静静地看了她两眼,走到她身边,低语了几句,佩佩点点头,看向简歌的神情却紧张了很多。其他人都推了出去,连带着维青和简歌都离开了病房,佩佩才拉起了一圈白色的幕帘,替这位女病人换了衣服。 换了衣服,做了检查,从手术室里的检查台出来,沫冉确实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但是血检的结果表明,她一直有在食用看抑郁的药物和一些其他的辅助性药物,肝脏的血检值也不太正常,需要进一步进行结果分析。 可是这份检查报告却在简歌的要求下,封档了,甚至连病历里都不允许存档。 维青对这些手续上的复杂向来都不关心,该记住的东西都已经烙印在了脑海里,等这些处理完之后,景岩的手术也进行得非常成功,等麻醉药效一过,就可以醒了。 “何医生,刘主任让你过去。” 等维青绷紧的神经松懈下来,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停职了,这个时候不应该出现在医院。他从办公室里出来,二话不说就去了。 刚进门,就看见刘主任沉着脸坐在座位上,他依靠在椅背上,单手握住茶杯,看着维青进来,一张脸拉得老长。 “主任。”维青不卑不亢地进门坐下,也不多做解释。 “不是说了让你暂时停职吗?你小子倒是胆子大,停职了还敢来医院指手画脚的,真以为我不敢收拾你还是怎么着了,你说你非得惹这麻烦,你要是不来是不是我这把老骨头,又得自己替那臭小子搞定这些八卦记者,你说你……”刘主任越说越来气。 “所以医院不应该在意这些新闻消息。”维青简单地打断主任的牢***,勾唇一笑:“看来主任是个明眼人,一定有您的主意了。” “你个臭小子别看我,就知道让我替你们处理这些事情。”刘主任显然已经气消了,但是对维青的态度还是不太满意,“你还是需要停职,但是只是名义上的,你继续来医院,但是这些天没有工资,不来就滚蛋。” 维青沉着性子笑点了点头,“都给主任,别给医院报销。” 刘主任一下子笑出声,随即绷了绷脸:“别以为这样我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了,赶快把网上的事情摆平,不然什么时候名义上能复职我也管不了。” “是,主任。” 刘主任本就是嘴硬心软的主儿,一直疼惜维青,好不容易一手扶着他走到今天,哪能说毁就让舆-论毁了一个认真秉责的医生。 “医院门口已经有大批记者闻讯赶过来了,唐特助应该会处理这件事情,目前景总的状况怎么样,那个一起送来的人呢?” 维青略一停顿,“已经安排了骨科的主要负责医生到位,定下手术方案后进行手术,暂时没有任何生命危险,手术成功,需要在24小时内观察病人的反应,没有其他出血状况和内部感染,就没有太大的问题。” 主任松了一口气,这才抬眼看了看维青:“听说你小子交了个女朋友?怎么不带来给师父看看,怎么,怕我吃了她不成?” 维青眉目略舒展,轻声道:“我还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你倒是开窍了,有空带来我看看,现在先把你那些事情处理了。”刘主任脑海里灵光一闪,突然有些焦虑,他愣在那里,“…等等,那个视频上拉着你的那个女……” 维青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神色清明:“就是她。” 刘主任:“……” “何医生!”走廊里传来佩佩湍急的脚步声,急促地敲了两下门,佩佩就推门而入,看着维青焦急道:“急诊室送来了紧急病人,医生们大多都在手术室,林医生也不在……” “我马上过去。”维青回头看向了刘主任。 刘主任挥了挥手,忙道:“我什么都没听见。” 维青敬重地凝目低头,然后转身离开办公室,快速跟上佩佩脚步。 第178章 【番外】谁的短信让你对美色都无动于衷(3000+〕 “季家那边已经查清楚了,美国地产投资失败,标到了一块不可用做商业土地,按照之前设的局,银行已经锁定了季家的所有抵押资金,目前为止,股票相比下还算稳定,但是已经下跌了2%。” “这时候,只要有人放出一点消息,GM的注入资金一旦没能成功融资……” 白玥眉眼淡淡,仿佛对百亿个资产的企业宣告破产重组的消息,并没有丝毫的意外,“季家在舆-论的打击下,会即刻宣告破产。” “这是必须除掉顾家的一步棋,景岩暂时还没有醒来,等他醒来,会继续按照下一步计划安排。”唐绍虽然玩世不恭,一旦涉及了计划,却认真严肃,等说完这件事,他几乎顷刻间松了口气,“你,今天没在办公室。” “我…请了病假。”白玥看向脚踝和小腿的伤口,嗯,应该算是工伤才对。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六十天都在岗位上的白小姐也有请假的时候?”唐绍低沉的笑声透过听筒远远传来,“我看需要跟景总审批一下情假。” “请假要什么审批?”白玥一时半会没听出区别。 “我说的是感情的情,情假,专门开个假条出来让你和何医生约会。”唐绍难得调侃着白玥,坐在病房外有些疲倦,“不过何医生好像在医院动手术。” “这就能证明我的清白了。”白玥挑眉,“省得有人恨不得跟八卦周刊的娱记一样多事。” “哟哟哟,我要真是八卦周刊的娱记第一件事情就先曝光白大小姐…算了,我也不是什么娱记,再说白大小姐也没什么可曝光的。”唐绍话锋转得利索,但是白玥依旧听出来了异样。 一旦被曝光,那么第一件事就是她离婚的事情,所有的糗事都会被详细扒出,她是无所谓,可是何维青…… 白玥即刻想到了应对方案,连忙对着电话另一头轻喊:“唐绍,帮我个忙。偿” 唐绍像是猜到了白玥想的心事,他镇定自若地说:“我知道你需要我做什么,事情已经在安排了,很快就会有结果。至于你的…前夫,自然是净身出户,如果你想让他更凄凉一些,那么就让他在行业里被封杀也可以。” “谢谢,但是不用。”白玥摇了摇头,她即便再过分,也坚决不能做到这份上,断人衣食犹如杀人父母,她想了想:“离婚就好,不用净身出户,是我的拿回来就好。” “七年的婚姻,你就想拿回这些?” “我得到的远不止这些,有的东西多了,就会庸人自扰,我和他都一样。” 唐绍顿了几秒,病房里传来了响动,他缓过神:“好像是景岩醒了。” “他的伤严重吗?”白玥只知道他出了车祸,一接起电话就是按照原定计划让季家破产,到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居然还不知道顶头上司的伤势。 “断了根肋骨,右手骨折,其他都还算小事,我怕他迫不及待出去找人算账。” 白玥没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思虑几秒,犹豫道:“你的意思是车祸是人为的吗?” “嗯,警察已经查到了出事事故车辆虽然是盗车,车辆登记人和开车撞人的小子没有丝毫的关系,肇事者也已经被刑拘了,他倒是没说一个词,但是在小区门口拍到了他跟踪苏沫冉的视频,再往其他街道搜索的时候,找到了交易视频。” “你能不能说重点?” “一点耐心都没有,下面重点不就来了吗?”唐绍啧了一下嘴,才继续说:“幕后指使者跟季然有关系…他醒了,我先进去,晚点再联系你。” 嘟得一声过后,电话被彻底挂断了。 白玥放下电话,打发了一会儿时间,却发现门铃响了起来。足足有十几秒,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在维青的公寓,现在摁铃的这个人…不会是他的家属或者前任吧? 开还是不开? 白玥忙走到门口,靠着猫眼想要看清来人,偏偏声控灯这时候灭了下来,黑乎乎的一团影子,看得她毛骨悚然。 “白玥,开门,是我。”清润的声隔着轻薄的门板,撩拨着白玥的心房。 她下意识地整理了头发,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次,这才挂着安全锁打开了一道缝,“何医生,请问这个时间你回来做什么?” 维青好笑地靠着门,露出一只眼睛朝房内看:“我不回家我去哪里?”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走之前说的是你不回来。”因为这句话,白玥才放心地准备住上一晚,等第二天伤口没有那么痛,敷过药再回去。 维青眉梢微微一蹙,难得吃了闭门羹,“白玥,我刚做完手术,只是想回来换件衣服,刚刚被病人吐了一身,稍晚一点还要回医院。” 白玥一听,忙打开了门,这才看清了他身上的衣服确实有些黄黄的水渍,稍稍有股酸涩扑鼻的气味从门外飘了进来。 “怎么会弄了一身?”她皱了皱眉。 “病人的脑部受到剧烈的撞击,伴随眩晕、呕吐、反胃的症状,所以……” “就吐在你身上了。”白玥顺势接过话茬,连忙继续:“你快去洗澡,有点臭。” 维青宠溺又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二话没说,脱下外套朝浴室走。 白玥只是乖巧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听着浴室传来的洗漱声,抱着怀里的抱枕,安静地看电视,约莫二十分钟左右,他却还没有出来。 关掉电视机的声音,浴室里已经没了动静。 白玥又等了十分钟,静悄悄的浴室丝毫没有响动。她这才敲了敲门,“还没洗好吗?” 浴室里安静地没有人回应。 她伸手轻轻拧了拧门把,门没锁。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小心地眯着眼睛朝里面看了看,这才发现维青居然坐在洗衣机旁睡着了。 他的右手还拿着电吹风,靠着瓷砖,左手还挂着一条毛巾,侧着脸沉沉地睡去。 看起来似乎是原来要吹头发,却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今天动了手术,昨晚和她一起吃了火锅,到底是困到什么程度才能坐着就睡着了?难道昨晚他也没有休息充分吗,是他在林城开会的时候,还是被爸妈匆忙叫去机场的当天,实际上就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她记得他说过一会还要回医院,要不要叫醒他? 没等她纠结完,洗衣机上放着手机倏然响了起来,惊了白玥一跳,她伸手试图关掉手机的时候,手背却被一双温暖的手覆盖了。 她抬眼,对上维青温和又轻柔的视线,隐约带着疲倦的睡意,他闭了闭眼,像是在醒觉,然后拿过了她掌心的手机,不紧不慢道:“喂,我现在就回去.…..” 没听见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他简单地嗯了两声,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你要回医院了吗?”现在已经将近凌晨,她竟然紧张到一点都不困,因为和他共住在一个空间里,她丝毫没办法安心地入眠。 他不答反问:“你很希望我走吗?” “不是这意思,这是你的房子,我怎么可能让你走,再说也没那个资格……”白玥下意识反驳,却被他简单利索地打断了。 他站起身,淡然一笑:“那就好。” 放才还在吹头发,身下只围了一条浴巾,坐在那里就睡着了,现在站起身,整个胸膛完全光-裸,露出结实的人鱼线,倒是养眼。 白玥立刻转过身,脸上蹭得一下烧起来,她不动声色地朝外走,“那你先忙。” “去哪?”维青用毛巾圈住了白玥的脖颈,将她拽回怀里,好笑地看着她挺得笔直的脊背:“不留下来帮我收拾浴室来抵押房费吗?” “什…什么?” “要么生米做成熟饭,这样就有资格了。” “……” 别开玩笑好吗,她现在分明一点都不觉得好笑。 他的手紧紧攥住了她的手腕,略一用力,就拿起了她的手,紧接着翻过了手背,掌心朝上。他顺势从手上放下了东西,不声不响地落在了她的掌心。 那是一串钥匙,金属的光泽在浴室的灯光下有些晃眼。 对她而言,这一刻的时间似乎凝结成了万年的一瞬间。 “我暂时,什么都给不了你,所以去打了一串钥匙分给你。”他的手轻轻松开,拉出一段距离后,从架子上拿过衣服套上头。 白玥静静地看着那串钥匙,却什么话都没说。 她快速出了浴室,关上了门。 客厅的手机传来了短信铃,她感受着心脏不规律的律动,身后像是还追着灼热的温度,她连头都不回地走到客厅。 打开手机,几个陌生的未接来电,而短信是季家的董事长季恒成发来的。 “白小姐,景总和唐特助都暂时联系不上,看到短信请务必转告景总,GM的投资事宜什么时候能确定下来,请让他尽快联系我。” 看来是狗急跳墙了。 一切都该收网了。 “谁的短信……” 白玥一怔,抬眼看过去,维青已经换好了衣服,干净清爽的五官,勾勒的唇角,无一不在眼前被放大了数倍。 心房的涟漪被搅动得一团乱。 维青迈步出来,笑容徐徐绽开:“……让你对男-色都无动于衷?” 第179章 【番外】写检讨(3000+) “无关紧要的人。”白玥紧张地捏了捏机身,倒不是为了季恒成的短信,反而是维青一步步靠近让她觉得紧张了。 注意到她有些张皇失措的样子,维青微微眯了眯眼,勾唇一笑,朝她一步一步走过去,拈住一缕头发,照电视剧上做的那样放在鼻尖轻嗅。 “你是不是没洗头?” 白玥一愣:“……嗯?”确实是有两三天没洗了,难道有味道了吗?! 这下丢人了撄。 白玥忙朝后退,一手打落他拿着的发丝,小腿撞在了沙发上,失去重心摔坐下去。维青伸手去接,不但没搂住她,反而顺势摔下去,一手摁在了她的胸前。 柔软的触感,让他一下子变了脸色偿。 空气似乎在这一瞬凝固住了。 手感不错,恰好一只手可以掌握的程度。 白玥倒是没有像小女生似得尖叫,低头看了眼身上多余的东西,镇定自若地微微一笑:“你可以松手了吗?” 维青这才撑住身子,挪开手,轻咳两声,站起来:“我回医院了。” “嗯。”她虽然也尴尬,但是看着维青逐渐红起来的耳根子,却突然觉得很搞笑,起了逗弄的意思:“去了医院手别乱放,容易被投诉。” 话应刚落,他也没回话,转身就朝门口走,出门前停留了几步,交代锁好门窗,然后关上门下楼。 这一晚上,他倒是真的没有再回来过。 ★ 翌日一大早,白玥刚床洗漱,就接到了唐绍的电话。 “白玥,从医院弄到二氧埃托啡,尽快。” “出什么事了?” “景岩执意要出院。” 白玥摇头:“我没有能力弄到这种药,你在医院的话,只能从院长入手。” 唐绍的眉头完全皱在一起:“何医生不但不允许用强烈上瘾的药物,而且拒绝批准了景岩出院的要求,所以现在我们完全是在…药物这边我想办法解决,你立刻赶来医院。” 即便不了解,但是白玥也几乎猜到了。如果车祸跟季然有关,那么景岩是断不可能放过他的。受了严重的伤势还执意要出院解决这件事,白玥简直觉得头疼到不行。 她从沙发上拿过外套,“你先拖住他,我立刻赶到医院。” 等白玥赶到医院的时候,恰好撞上查完房的维青,他在一群医生和护士中间,星眸半眯,黑亮的眼眸烨烨生辉,几乎一眼就能够看见他。 手机传来震动,她伸手去拿,简单扫了一眼。 “拖住何医生。” 她慌忙地举了举手,挥了又挥,眼前的一大群人一下子视线全部都凝聚过来。 尴尬地僵在半空的手,讷讷地缩回来,她站在那里,勉强微笑了一下。 “我去去就回来,剩下的没有几间,你们继续查房,我一会再复查一次。”维青将病历本递给周边的程医生,双手插-进口袋,朝白玥的方向走过来。 护士长双手抱怀,“看来何医生是真的谈恋爱了。” “不知道要碎了多少少女心,有多少小护士和医生的心都要碎成渣了。”程医生开怀大笑,伸手拍了拍手上的病历本:“打起精神,我们还要继续查房。” 喧闹了几分钟,一大群人又开始了查房的行程,只有维青朝白玥跑了两步,停在她的面前,捏了捏她的脸颊:“吃过早饭了吗?” 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白玥冷静地拍落他的手,“没吃呢。” “走吧,一起。”维青伸手脱下自己的大白褂,转身勾住她的肩朝办公室走,“至少要还我一餐。” 白玥挑眉:“说得好像我欠了你好几顿。” “昨晚的火锅、上次的火锅……” 白玥扭头斜了他一眼:“没想到原来何医生是这么小气的人。” “嗯,我很小气,所以你必须还清欠我的债才行。”他难得认真地停下了脚步,清润的眼眸直勾勾地盯住了白玥,轻轻吻了吻她的头发,勾唇一笑:“早上洗头了。” 是清扬洗发水的味道,他的。 白玥尴尬地揪了揪头发,“嗯,洗了,用了你的。” “闻到了。” 听起来,他的心情似乎很愉快。 去办公室挂好衣服,拿了钱包,维青这才和白玥转身朝外走,出门的时候撞上了查完剩下几间的程医生,他看着白玥礼貌地笑了笑,这才问道:“何医生,你怎么不去查完VIP再走。” 心脏倏然一紧,指尖微微攥紧,只觉得掌心都在出汗。 “吃个早饭就回来,院长刚好去巡房,主任交代不能让院长看见我,所以过会我就回来。”维青淡淡地说明了原因,“108床病房有个哮喘的孩子,记得让心胸肺外科好好检查。” “床位不够,所以才让病人来住,如果有空床会第一时间在转回专业科室,你去吃早饭吧,这些都别管了,一会回来查完房好好睡一觉。”程医生熟练地捏了捏他的肩,两个人没多说几句,就分开了。 白玥只是默默地跟着他,一路出了医院。那个早点摊就在医院边上小巷里,人倒不是很多,因为大部分都是病人家属,坐在摊里的人没几个。 维青低着头走进去,避开门槛,找了一处中间的座位,“阿姨,两碗咸豆花,两笼蟹黄汤包,不够我们再加。” “何医生啊,今天鲜肉汤包刚出笼,要不要来一笼?”做早点的阿姨一回头就先给何医生送过两碗咸豆花。 维青看了眼白玥,白玥点点头,没什么太大的意见, “那就一笼鲜肉一笼蟹黄。” “好嘞。”阿姨擦了擦手上的水渍,忙去角落的蒸笼里分别抽了两笼送过来,看着白玥直夸:“何医生,头一回见这姑娘,是不是女朋友啊?” “阿姨,你看这女朋友合格吗?”维青打开一双筷子递过去,“要是不合格,那我也没辙,我可不敢换。” “别换别换,你看这姑娘好生养又漂亮,好着呢。” “老板,一笼鲜肉、一碗粉丝。” 阿姨扭头就忙去了。 白玥倒是面红耳赤地坐在那里,装作目不斜视地拿过筷子。维青的视线落在她清秀的脸颊上,低头浅浅笑着,推过一碗豆花,“他们家的味道很好,你试试。” 白玥低头用筷子夹了一个汤包,用勺子盛住,再戳破,浅浅允了一口汤,吹了吹温度,咬了两口,味道确实很好。 维青夹了蟹黄的放进碗里,“怎么突然来医院了?” 话音刚落,白玥一下子烫到了嘴角,汤包落在了碗里,溅起的汤汁缀上了她的衣服。维青递过纸巾,“烫到了?放凉一些。” 白玥用纸巾擦了擦衣服,只觉得心神不宁:“没事。” 维青有注意到白玥的情绪不对,却也没多心,吃完早餐付了账,准备回医院。一路上白玥也是平平静静的,没有任何的其他异样。 看着空荡的病床,维青的语气有些骤冷,他转身看向白玥:“你知道他去了哪里。” 这句话不是反问句,是肯定句。 “院长会准时查房,所以院长是明知故犯吗?”维青闭了闭眼,“你知道没有办理出院手续就离院的后果吗?不是医院负责不负责的问题!是他的生命安全问题!” “我知道。” “你不知道!”维青握住她的手,拽着她朝外走了几步:“现在,立刻告诉我他在哪里,马上把他送回来。” “我不知道在哪里……” “白玥!”维青动了怒气,“即便他注射了止疼药,他身上的伤势是走不远的,让唐绍现在送他回来,你们这是在胡闹……” 天知道,院长究竟为什么会不阻止他们! 白玥咬了咬唇,她自然知道景岩会去哪里,看着维青蹙起的眉角,严肃的口吻让她心生愧疚,但是…… “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你再怎么问我,我只有这句话。” “白玥!”维青忍着怒意,压低声线:“你们这不是在帮他,这是在拿他的命开玩笑!” 走廊的电视机传来新闻的最新报道,宣告季家财团没有得到GM的投资项目,被逼破产,董事会大楼所在地混乱一片,季氏财团的人纷纷被围堵在大楼底下。 维青一脸疲倦,大概也猜到了几分,忙拿出手机拨打电话:“喂,医院住院部逃了一个病人,立刻派辆车去季家董事会大楼把病人接回来,他可能注射了强烈止疼剂,具体药物不明,可能会产生各种副作用和过度疼痛引发的各种休克症状,必须即刻把病人接回来……” 挂断电话,他连头也没回的离开了病房。 白玥只觉得精疲力竭,颓然坐在沙发上,想要努力像往常解决事情一样挤出一个笑容,却发现心里空落落的,气管里仿佛塞了一团棉花,只觉得喘不上气。 他们吵架了。 他有他的职业守则,可她也有她不能不去做的。 也许她确实错了,可是立场不同,正如七年前一样,不同的立场上,他总是站在她的对立面上,两个人就像是两个营地和战场,永远都没有一致的信仰。 “坐在这里做什么!” 她看向门口,站起身来,他绷着一张脸盯着她:“你做对什么了,还不出来。” “做什么?” 维青瞪了她一眼,一字一句道:“写检讨!” 第180章 【番外】我给你一亿,你替我坐牢(3000+) 后来没等救护车开到季氏大楼底,就转道去了邵阳路。景岩被发现昏厥在苏沫冉的公寓里,第一时间被送上了救护车。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白玥正窝在维青的办公室里罚写检讨。听到景岩重新被送回医院的时候,白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却被维青一把摁在座位上不准出去。 “如果你不想被警方叫去问责,你最好暂时不要出来。”维青提高了声线。 白玥犹豫了一下,看了看程医生挤眉弄眼的暗示,这才又默默坐了回去。 维青这才缓和了脸色,转身出去了撄。 本身断了肋骨和右手骨折,加上手术后的疗养还没有进行,身体处于最虚弱的时候就出了医院,等药效一过,自然会因为强烈的疼痛而昏厥。按理来说,应该更早被送回医院,却强撑着又忍了几十分钟,直到看过了苏沫冉,失去了精神上的支撑,才会失去意识。 偿★ “季少爷,这样被景岩压着踩的滋味难道好受吗?” 季然吃痛地半跪在地,方才殴打他的职员已经瑟瑟发抖地缩在一边,沙发上坐着一个混血美女,亚麻色的头发高高扎起马尾,干净利落的妆容,雕刻着立体的五官,仿佛童话里的芭比娃娃,美丽又夺人眼球。 “你是谁?” 季然从不认为世上有免费的午餐。 女人低头扫了他一眼,视线落在他的手上,“我是可以帮你的人。” 季然嗤笑一声:“我可不认为你是能够帮我的人,难道你能现在拿出一亿来帮我阻止公司破产吗?不能的话,给我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里不是你们阿猫阿狗就可以进来的,立刻给我滚出去!” “季少爷的脾气可真急,一亿我是拿不出来,但是…我能帮你报仇。”她微微一笑,办公室的门顺势被推开。 走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顾氏集团的私生子,顾司源。 “季然,你怎么被景岩弄成这副德行,正是没出息。”顾司源抬起下巴,眼里不屑地遮挡轻蔑,他坐在沙发上,拥住了那个女人,“为什么让我帮他,他有什么值得我合作的?” “你想要让景岩消失,他恰好跟你想的一样,既然这样,一家自然比不过两家,有什么会比你们说的破罐子破摔更好的合作伙伴?” 这个女人说话的口音并不是很正,但是说的话倒是踩在点上。 “小美人,我对你倒是越来越感兴趣了。”顾司源的手落在她的脸颊上。 下一秒,冷光一闪,刀尖已经抵住了顾司源的脖颈。 她轻轻皱眉,嘶了一声:“别乱动,再动我可保证不了你的小命还在不在我手里。” 季然从地上撑起身子:“说吧,需要我怎么合作?” “我给你一亿,你替我坐牢。”顾司源用手挡开了女人的刀尖,将她簇拥在怀,“你替我解决了景岩,我掌握顾氏集团后就给你融资,另外季家的股份我要占20%。” 季然皱眉:“你这是狮子大开口!” 顾司源丝毫没有在意,反倒是笑了:“看来你是宁愿破产了。” “如果是我,股份还能收购,破产后要抓不住时机,可就没了。”她笑眯眯地窝在他的怀里,把玩着小刀,“季少爷,想来识时务者为俊杰,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季然皱着一张脸不吭声,足足过了十几秒,他凝视着眼前的两个人,“好,成交。” ★ “醒了?” 景岩头发还有些凌乱,因为术后直到今天都没有打理,下巴上冒了一圈青青的胡茬,皮肤倒是白净,轮廓却越加分明,倒是看起来瘦了不少。 他的声音有些粗哑,睁着眼看向床边,有个人正在拿灯晃了晃他的眼睛,强光照射下,他下意识闭了闭眼:“何医生?” “亏得你还知道我是医生!你到底知不知道这里是医院,不顾主治医生的警告,擅自注射药物离开医院,景先生是不是应该给个解释?”维青不卑不亢地把手插-回口袋:“另外最好再解释一下,为什么让白玥也掺和进去?” 景岩有点头疼,大概白玥的缘故,这下医生更不愿意放过他了。 唐绍看着病床上的景岩,和沉着脸的何医生,硬着头皮插嘴:“何医生,实在是……” “别以为我忘了找你算账。”他淡淡地斜眼过来,“我先解决掉罪魁祸首。” 如果不是何医生现在手里没有手术刀,唐绍倒是愿意相信他是真的想把景岩大卸八块。 景岩有点懒懒的模样,却皱眉看向唐绍:“联系段筱让她赶来医院。” “你是想让医院正门继续被堵得一塌糊涂吗?” 他也不解释,只是反复强调了一次:“联系她。” 唐绍细细碎碎的唠叨声还在耳边,说着说着出去打电话联系段筱的经纪人。 病房里只剩下维青和景岩,两个人安静的沉默着。 “景岩,以后有些事,不该牵扯的不要再扯上白玥。”他的唇角微微翘了翘:“哪怕替你担上风险,只有这种事,我希望你不要再让白玥去做。” 景岩躺在病床上,眉眼舒展开:“何医生看来是认真的,好,我尽力。” “她的离婚手续已经办理好了吗?” “位杰那边还死咬着不放,已经进入法律需要出庭的阶段了,很快就可以结束了。”景岩说话的声音很轻,大概是因为肋骨断裂的缘故,说一句话都觉得疼。 维青笑得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看来能让景先生宁可断了肋骨疼也不愿意让她受委屈的人,也应该需要知道下病人的不听话程度。” 景岩神色淡淡,眼里却没了光亮:“就算知道也不会来。” 如果不是,为什么现在的她却不在身边呢?大概还是恨…… “改天要请苏沫冉吃顿饭。” 景岩眉梢轻扬,不太明白这句话突然转折的意思在哪里。 维青好心情地看着景岩:“不听话的病人好在是有她收拾。” 景岩:“……” 这个人真的是!怎么偏偏就是他的主治医生! 唐绍拨完电话就回来了,应该没多久段筱就会出现在病房,维青简单地检查了一次,没有其他的状况,就离开了病房。 等重新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程医生去了门诊,白玥趴在他的桌面上,手里拿着笔,睡着了。 所谓检讨书,并没有写几个字,除了一张A4纸上写了三个隽秀的大字,下面的内容倒是一句话都没有写全。 维青落了眉,看来她是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说不生气,是假的。 可是好在景岩也没有出事,所以这一次也不能够怪她。 给自己找了借口,他坐在她边上,望着她趴在手臂上,细碎的发梢挡住眼睫,轻轻发颤的唇瓣,仿若带着呼吸的娇嫩,粉粉嫩嫩,让人垂涎欲滴。 程医生推门而入,惊醒了白玥,她睁眼就撞上了维青的视线,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偷看我睡觉!” 程医生正好听见这句话,故作猥琐地笑了:“何医生,你怎么偷看她睡觉?” 维青被抓包倒丝毫没有闲得尴尬,义正言辞地坐在那里,“白大小姐,你现在睡在我的座位上,你不觉得我是正大光明地观看我所属领地的财物吗?” “喔——”程医生拉着长长的声线,对这句话更是加工了不明的意味。 所属领地的财物。 白玥经不起闹腾,脸上渐渐染了几分红晕,她放下笔,刚站起身,就听见维青又补充了一句:“我最贵重的宝贝还会动。” 她无话可说,难道他这是在变相表白吗? “自己动?”程医生捂着嘴,憋笑憋得脸通红。 明明一句好好的话,让这俩人扭曲成这样。 维青斜着瞄了一眼程医生,站起身,拉过白玥的手腕,“我下班了,一起回去。” “哦——一起回去。”程医生拿着手机噼里啪啦打了一堆字,白玥是看不见了,但是她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拉出办公室,维青好心情地看着她笑:“怎么,你还想继续留下来写检讨?” 白玥摇了摇头。 他沙哑一声:“你还没有确切告诉过我你的选择?” 过道里安静的没有其他的噪声,鼻尖氤氲着医院的消毒药水味,可是这一刻,她听他的话,却无比清晰。 “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她迷惑了。 他长相好、家世好,医生这个职业虽然忙,但是收入也不错,最重要的是……即便没有这些,其实,也是愿意的? 可这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而是她能不能…… 双手垂在两边,她站在那儿,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我以为你白玥是什么清-纯-玉-女,到头来也不过是个背-夫-偷-汉-子的女表子。” 刺耳的噪声穿透整条走廊,这个声音不会不记得,当她站在自己房间门口的时候,房间内那个浪-荡的叫声,至今都在脑海里根深蒂固。 晋萱萱停着已经凸起的腹部,手上拿着一份文件,站在不远处,声音陡然提高。 “哎哟,你说说你选谁不好,非要选个出手打人没人品没道德的医生呢?” 第181章 【番外】危险短信,白玥沫冉遇危机(加更6000+) 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白玥的肩膀倏然僵直:“别在这里闹事。” 在医院对维青泼了脏水,玷污的是他的荣誉,这比打自己一巴掌还要难受。 晋萱萱高抬起下巴,踮着脚尖飘过来,顺势点开了手机界面,举在了半空:“这个医生我认识呢,和网上现在正红的打人医生长得好像,难道打人的医生还可以在医院继续看诊的吗?也不知道这里的病人到底知不知道医生的品行,就住院了。” 手机屏幕上播放着的片段,恰好就是何医生在酒店大打出手的不雅视频偿。 维青眼尖地看了一眼她播放的视频,不像是从微薄或者微信里点开的链接,反倒是手机本身的录制视频。 “你到底想干什么?”白玥捏紧了指尖,全身紧绷,感觉嗓子眼儿里有团火正灼烧着她的声带,她努力冷静下来,深呼吸一口气,低哑的声音融着焦灼:“趁我现在还没有说出让你更难堪的话,快点走。撄” “到底是谁现在觉得难堪!白玥,是你没有离婚就背着我哥在这里勾三搭四,是你作风不检点在这里拈花惹草,你有什么资格让我难堪?”她歇斯底里地喊出声,怨恨地看着白玥,“我告诉过你,别拖着他不离婚,除了这些视频,还有更过分的,你以为我不敢做吗?” “你敢,怎么会不敢?”白玥勾了勾唇角,凉薄的视线落在她的腹部,“怀着名义上还没有离婚的丈夫,你的哥哥的孩子,怎么还知道站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呢?” 有时候,被压着欺负够了,不是不会生气。 忍了七年,从来没有反驳过,疼她宠她,毫无怨言,哪怕从头到尾,至始至终她没有给过好脸色,疏离冷漠,保持着适当距离,也没有对她说过半句狠话。 以为只是单纯不喜欢自己,可是现在,知道了真相,这一切,怎么还能继续忍下来? “你以为,挺着大肚子出现在我面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吗?二十二岁怎么到现在做事还不过脑子,你就不怕…阿姨日后被人戳着脊梁骨过日子吗?”白玥隐忍着所有的怒火,尽力冷静平淡地转过身,看向维青,“你回办公室去,我的事情我自己解决。” “好。” 维青淡淡地看了一眼晋萱萱,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了解她的性子,一旦不希望别人插手自己的事情,哪怕是保留着可笑的自尊,也绝对不会低下头让别人嘲笑自己。 他听着白玥的话,有些话想说却又不合时宜,伸手去开办公室的门,顿住脚步,犹豫再三,还是进了门,关上。 办公室里的程医生抬眼看了看,没来得及张嘴,就看见维青比了个噤声的动作,轻轻地贴在了门边上,程医生也有样学样地贴在了门上,秉着呼吸紧紧地听着。 白玥无视办公室里投出来的视线,周围正在看热闹的病人她也丝毫不在乎,她一步步顺势朝晋萱萱迈过去,“现在要怕的人,好像不应该是我,你才是弱势群体,不是吗,孕妇。” 白玥一幅坦然,眼底的光在这一刻却颇具气场。 忍着脚踝发酸刺痒的伤口,每一步她都踏得平平稳稳,丝毫不露出输意。 晋萱萱下意识退了几步,护住了腹部,心里忽然有了几分慌张,她眨眨眼,高抬起下巴虚张声势:“怎么,你要打我的话,我就让你牢底坐穿!告你人身伤害!” 眉眼一弯,她点点头,看起来心情不坏的样子。 “你见过我动手吗?就算真的有仇,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白玥淡淡地站在离她一米左右的位置,柳眉轻挑:“不过,一个人走夜路的时候,最好是希望有人陪在你身边,不然的话有什么意外真是一点都不好说。” “白玥!”她娇俏地呵斥一声 “现在!趁我还好说话的时候,乖乖地走。” 晋萱萱气急败坏地将手里的文件摔了过去,几张A4纸印着一些字,文件夹散开,纸张落了一地。她手指着地上的文件:“我可以走,你签完这些文件,你不说我也会立刻走!” 脚尖上方是这份文件的封面页,离婚协议书几个字用黑体加醋,格外的显眼。 白玥的眸淡淡扫过,捡起封面页,稍稍用力就撕成了两张:“律师已经在走程序,我会起诉离婚,回去告诉位杰,那栋房子是我的,就算要住,也要让小三给我滚出去,心情好也许还愿意让你们多住些日子,做到这份上,我已经仁至义尽,不要再让他来费尽心思。” “你必须签字。”晋萱萱咬着牙,一脚踏过来,用手抓住了白玥的胳膊,“你签不签字,不签字我今天死也不会走,我要让整个医院的人都知道那个所谓的医生就是网上的打人医生,你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 “够了。” 办公室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了。他的表情看起来平淡无奇,但是严厉的意蕴却雕刻在眼里,声音凌厉:“这里是医院。” “发生什么事了?”方才还在处理一些问题的护士长闻风而来,将渐渐聚集起来的病人家属劝退,客客气气地看着晋萱萱,“请问您有什么不舒服的吗?我这边帮您挂号妇产科。” “走开!”晋萱萱生冷地瞪了一眼护士长,二话不说就拽着白玥的头发,摁向地上的文件摔,“我让你签,不想更难堪就立刻签字!” “何医生!” 没来及反应过来,何维青一个箭步上来,反手扣住了晋萱萱的右手,拉开了她和白玥的距离后,才松开手,揽住了白玥的肩,生冷的态度倒是让人发凉:“护士长,联系保安,请这位女士离开。” 护士长讷讷地看了一眼晋萱萱微挺的肚子,用手肘撞了一下程医生的小腹:“好,我们会送这位女士去妇产科。” 程医生这才反应过来,对着周围的病人咳了两声:“对对对,我和护士长送她去。” 晋萱萱一把坐在地上,用力挺着腹部,恨不得装出五六个月的样子,哭声哀嚎着:“这个医院的医生打人,我要告他告到倾家荡产,我是个孕妇也动手动脚,医院都是什么医生这么没质素……” “够了。”白玥淡淡地斜眼过去,双拳紧攥:“快起来。” 所有的忍耐几乎都已经忍到了极限。 “你们知道这个医生是什么人吗?他在网上都被人骂成社会人渣了还在这里当医生……”晋萱萱闹得更欢实了,挤着眼泪干哭作势。 “晋……” 维青的手紧了紧她的肩膀,露出安心的微笑,随即走上前,蹲在晋萱萱的身前,递过了自己的名片,微微一笑:“我是何维青,这边是我的办公室,欢迎你来起诉,我一定等你。” “护士长!”他提高了声线,吓得护士长抖了一下,忙应了一声。 “现在,请她去妇产科或者让保安转院……”维青往身后扫了一眼,捡起了地上的文件,笑了一下:“第五医院挂号。” 第五医院是安城女子精神病院。 晋萱萱反应过来的时候,文件已经被他整整齐齐地捡起,然后撕成了两半,送进了手边的垃圾桶。 “你…你等着,你等着!”晋萱萱词穷地气到浑身发抖,却找不出什么借口拖延,胳膊被护士长和另外一个女护士相互搀着,强势地带出了走廊。 这样的闹剧算是告了一段落,可是白玥的心情却已经被搅和成一团。 “没事了,别放在心上。” 话刚出口没几秒,走廊的另一端传来冷哼,院长双手背着站在人群里,脸色铁青:“何医生,你跟我来趟办公室。” 办公室里,院长的怒火简直都快点燃了头发,相反这时候的刘主任却是冷静着。 维青不卑不亢地站在桌前,不辩解也不说话。 “何医生你倒是越来越有脾气了,一个孕妇你也敢动手!如果再医院出了事情你付得了责任吗?你知道不知道这件事情对医院的影响有多恶劣,明明已经让你下令停职了,你怎么还出现在医院里被人这么直接曝光,给了医院莫大的污蔑!” “院长,这话说的不在理,网络上的视频都没有前因后果,就莫名判定了打人的人是加害者,事实上我问过何医生……”刘主任站起来,和院长面对面地对上了。 院长额头的青筋根根必露:“刘主任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要护着给医院抹黑的人吗?” 刘主任的话也是直接刺耳:“院长,何医生的医术您是知道的,如果不是我费尽心思地请了他过来,医院会有GM入股吗?医院的VIP病房一直以来不都是何医生处理的井井有条吗?他给医院带来的荣誉也不算少。” “一颗老鼠屎毁了一锅粥!” 维青双手岔开刘主任和院长的距离,淡淡道:“主任,我愿意停职查办,让院长查清事实真相,这样也好,休假让我自己考虑考虑。” “你个老东西,以为是院长就能把我辛辛苦苦挖过来的徒弟踹走了,以后指不定怎么哭!”刘主任气得吹胡子瞪眼,丝毫没有给院长台阶下。 “他是该好好反思了,我看你也该洗洗脑子洗洗眼睛!”院长臭着脸甩袖出门。 ★ 从办公室出来后,白玥还坐在走廊的排凳上,手掌在医院竟莫名地犯冷,冷凉凉地像是放在冰箱里冻过再融水的饺子。 院长一副大怒至极的恼色,加上主任的脸色也不太好看,相反他出来的时候神色淡淡,白玥就知道,这起导火索只怕是变本加厉了。 从当天起,何维青就开始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上班的休假。 他倒是有事没事就跟着她,一起约吃早饭、午饭、晚饭还有宵夜,又或者开着车要送她来回上班。 今天去医院复诊,伤口没问题了,他还要来接,然后又堵在路上。 白玥忍不住扬眉哭笑不得:“你的口味是不是很重?” 维青有些不理解,一本正经地摇头:“不太重,喜欢清淡的。” 白玥得逞似地笑:“我看医生里就你一个口味重,每天吃盐吃咸了(闲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好笑地勾了勾唇角,也没什么可生气的。 “这样也好,医生太忙,总是睡不了多久,医术越好,跟台的手术就越多,约会的时间就少了。” 经常需要赶回医院做临时手术,有时候一做就是两三台手术,有时候的睡眠时间都不足四个小时,有时候连熬了几天,站在电梯里就能睡着。 当医生的人,实在太忙,有时候忙到吃饭时间都没有。 好不容易休了假,确实也轻松,心里却忍不住有了负担。 白玥看着他流光淡彩的侧颜,清俊的五官一时间竟然让她挪不开视线。 他伸手拿过车上的矿泉水,却抓了空。 轻笑出声,拿过矿泉水递进他的掌心,“何医生,别把矿泉水当挂档给挂错了。” “不能。”他一听,嘴角上扬,大概是想起来昨晚她分享的那个动图,“就算挂错,也希望白玥小姐嘴-上-留情。” 两个人四目相对,眼底含着笑意,倒是开心。 白玥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的人是陆士臻。 “白小姐,景总这边吩咐处理的程序已经开始正式走法律流程了,您提交的婚前协议是经过公证的,所以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明后两天法院就会给位先生寄法院传票了。” 白玥愣了一瞬。 原来手续这么快,哪怕有一个人不同意离婚,离婚的方式也这么简单轻便。 结婚时的郑重其事,离婚时的轻描淡写。 婚姻,从重到让人窒息的责任,到如今心灰意冷的颓然。 她竟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电话另一头突然没有了响声,陆士臻压着声音礼貌地提醒道:“白小姐?” 白玥回神,“嗯,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您。” 简单说了几句,白玥也不客套,干脆利落地结束了电话。 陆士臻是一家律师行的负责人,按理来说应该是由她的离婚律师来转达意思,但是每每关键的时候总会由陆律师来过手。 听说他的涉行并不局限于专长,倒是让很多有口碑的律师都在手上栽了跟头。 维青见她出神,皱了下眉:“怎么了?” 好像接了电话后,她的情绪就有了变化。 白玥晃过神,牵扯着嘴角,摇了摇头:“没事。” 车里响了两声短信铃,是他的手机。 维青开着车,头也没回地拿出手机丢过去:“我在开车,内容读给我听。” 明明扫一眼的功夫也已经看见了吧…… 白玥没有戳穿他,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摁亮了手机屏幕。 一条简单的短信显示在屏幕中央。 出事了,速回医院。 白玥一惊,“说出事了,没说什么事,让你立刻回医院。” 他面不改色地在十字路口调转了方向,可清冷却瞬间淹没了眼底的笑意。 ★ 一辆黑色的宾利缓缓开到一个荒废的工厂,工厂外站着几个手握铁棍的小混混,对着来车中规中矩地低头,扬起的尘土稍稍飞扬,他们抬头看向车上的来人。 车门打开,是一双修长的细腿,踩着一双十二公分的黑色高跟,一脚踏在平地上,火爆的身材,混血的容貌,呼之欲出的曲线,让这群小混混一下子看傻了眼。 她丝毫不在乎那些视线,反而勾唇,魅惑地撩开发梢:“景岩的软肋在苏沫冉,有什么会比戳人的软肋更有意思呢?” 顾司源从另一边下车,眼神轻轻扫过,一群人立刻齐刷刷低了头。他走上前,掌心朝上,伸手接过她的手,亲吻着她的手背:“具体说起来,我竟然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夏娃。”因为犯错被惩戒,上帝用男人的肋骨创造的第一个女人。 真是个好名字,她自己都觉得喜欢。 “夏娃?”顾司源眼波平平,“现在需要怎么做?” 季然从副驾驶出来,手上包扎着绷带,看向车间的这群人充满戾气:“把苏沫冉抓回来!” “对了,苏沫冉身边有个叫白玥的女人,如果可以,一起抓回来。”夏娃从下车的司机手里,截过递给顾司源的香烟,勾-交在指尖,“我和她有点账还没算清楚。” “听说景岩住院了,那么苏沫冉应该也在医院,派人去医院掳回来。” 整个医院里一度戒备,看遍了整个监控视频,都只看到苏沫冉进了卫生间的厕所,之后零零散散的人来往过,却没有出来过。 像是进去就没有出来。 有卫生人员进去过,可是整理推车一直停在厕所外,没有将人运出去的可能。 景岩和唐绍已经联系了警察,高警司立刻联系了北城总部,据说有一位破案神速的何队和手底下一名女警,目前他们有案子过不来,但是也给出了相关建议。 刚有了头绪,苏沫冉的电话就回拨了过来…… ★ 车停在了医院的门口,他将钥匙递给白玥,谨慎地看了看周围环境,轻声嘱咐道:“帮我停去停车场,我看看就回来。” “我会开车,去吧。”白玥一脸被看轻后的不满,拿过钥匙晃了两圈,递过他的手机。 他接过手机,打开安全带下车的时候,他问她:“是谁的短信?” 白玥想了想,“一串没有备注的号,不知道。” 他皱了皱眉,解开锁定,那条短信确实来自陌生的号码,印象里他似乎也不记得这串号码的主人是谁。 “你快去吧,我去停车。”白玥从副驾驶座上挪到了驾驶座,系好安全带,打着火,快速地朝地下停车场开。 与此同时,一个路口的面包车也从地摊边上的小巷里拐出来,跟在了白玥的车后头。 维青目光一转,落在了那辆车的车牌上,心里隐隐觉得不安,立刻朝停车场跑了过去。 白玥到地下二层的空位停好了车,下车锁好了车门。 眼前驶过一辆面包车,周围的空位那么多,却偏偏停在了她的边上,那个地方停车的位置属于墙角范围,监控视频很难会一眼就注意到。 她蹙了蹙眉,总觉得有些不安,下意识拿出了手机,假意装作拨打电话的样子,自顾自地说着话,一边留意着身后的动静。 面包车停留了一会儿,没多久传来了开门的声音,车上约莫下来了两三个人,迅速朝着白玥靠近。 她说着话,回头去看。刚一回头,几个人都纷纷别了脸。 身上穿着不同款式的衣服,却统一佩戴着鸭舌帽和黑色口罩,戴着手套。 白玥第一时间感觉到了危险。 她不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一个箭步立刻朝出口跑,身边的电梯距离他们太近,哪怕是进了电梯也不能够及时关上,反而处在了一个狭小的空间,更危险。 眼看白玥发现了企图,几个人也没了遮掩,快速追上她。 地下二层几乎没有多少车,试图藏身的地方也不多,白玥拼尽全力朝前跑,中间的距离也在一点一点缩短,距离所剩不多,眼看要被追上的时候。 她拽下一旁的灭火器具,拉掉吊环,抓住喷管,对着追着她的三个人扫了一圈,白色的二氧化碳液体喷射在他们的脸上,几个人避无可避,躲闪不及时,被白玥拖延了时间。 抓住机会,白玥丢下手里的二氧化碳灭火器就朝地下一层跑。 几个人很快就抓了狂,咒骂了几句,即刻朝着白玥奔跑的方向追过去,速度远远比方才更快,想来是被逼急了。 猛地拐角撞上了一个人,她吓得趔趄了几步,被他紧紧地扶住。 汗水沾湿了额角,脸色苍白一片,唇色发青。右脚的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光着一只脚踩在地上,指尖沾染了青灰,看起来非常狼狈。 几个人追了上来,却发现白玥身边站着一个男人。 为首的人恶狠狠地盯住了他:“不想死,就别多管闲事!” “那怎么办?”维青语气冰冷,唇角却勾了弧度,“我的职业就是多管闲事、救死扶伤。” 第182章 【番外】哪儿浪,要不要试试(3000+) 跟想象中的似乎不太一样,这群人一看维青没有退缩的打算,反而扭头就跑了。 白玥哭笑不得地站在那里,维青也笑了,拿出手机打了保安部的电话,让人来处理这件事情,压根没有追的意思,反而上上下下打量着白玥。 她的赤-脚很脏,指尖和脚后跟有磨损,因为跑得太猛,脸色苍白得像是打了两层厚厚的粉底,嘴唇干涩,额间湿漉的汗渍让发丝黏在两边。 他蹲下身,从口袋里拿出湿纸巾。 伸手过去的时候,白玥下意识瑟缩着躲了一下,看着有点脏的脚板,低声道:“脏。撄” 他抬头无奈地看了她一眼,长手一捞,握住她的脚踝,轻轻抬起来,放在他的大腿上。白玥一下子有点失去重心,挥舞的手臂在半空被他轻攥住,随即让他摁在了他的肩膀上:“ 拆开湿纸巾的包装,摊开整张平铺在左手掌心偿。 温热的右手贴在她的脚踝处,轻轻用力便握在了手里,左手的湿纸巾擦了擦她的脚底板,白白净净的正面落得灰扑扑的一片,他擦得很仔细,脚趾间都一一擦干净了。 动作轻柔地细腻,肌肤之触的地方像是被火烧过一样的滚烫。 白玥只觉得脸红心跳,一边是不好意思一边是羞涩愧疚。 好不容易用了两张湿纸巾才擦干净了,白玥这才才想起来:“鞋子大概刚才跑掉了,要么我站在这里等你,你帮我去捡回来一下,可以吗?” 不然的话,还要费尽心思走回去,可就白擦了。 维青将脏掉的湿纸巾都塞进其中一个包装袋里,放进了口袋。扶住白玥的身子,让她单腿站稳,起身,摇了摇头:“不可以。” 白玥一怔:“难道你要让我单脚跳回去吗?” “你不行吗?”维青盯着她纤长的脚踝,平静道:“没扭伤脚。” 这难道是扭没扭伤脚的问题吗?那刚刚费尽心思替她擦什么,还不如直接走回去呢! 白玥看着停车场里他隐含笑意的脸,抽回扶在他身上的手,准备起跳。 手刚刚抬起,就他一把攥住,搭在肩上。稍稍蹲下身子,一个用力,让她倚在后背,双手勾住她的小腿,就背了起来。 她倒也没意外,只是愣了一下。 难道不应该是公主抱的吗? 果然是被万恶的偶像剧洗脑了。 他看起来纤瘦,背上却很厚实,胳膊苍劲有力,指腹触及的地方也出乎意料的结实,这么背着倒也是很安心。 前方拐角的客梯里匆匆忙忙跑来两三个保安,手里拿着佩戴棍,远远看见维青就追了过来,未收的保安队长粗鲁地调整着帽檐:“何医生,您看见那几个人往哪里跑了吗?” 白玥忽然想起来,忙道:“地下停车场二层接近三层的拐角停车位那里,一辆白色面包车,车上可能还有其他人,但是追我的只有三个人。” 保安队长拿出别在腰间的无线电,将白玥说的情况一字不漏地汇报上去,点头示意离开后,就干干脆脆地扭头朝地下二层跑过去。 “你得罪别人了?”他眸色一沉,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落下的藏青低跟。 白玥手肘撑在他的背上,“得罪的人多了,具体哪一个?” “……”也是,前不久才得罪了一个女人。 “不过这几个人不像是收拾我的。”白玥清寡的笑意落在唇边,“倒像是要来抓我的。” “这都让你看出来。”维青嘴上没承认,但是心里却也开始留意。 如果一开始就像是寻仇,那么不会一直跟她纠缠,大可以直接就在停车场动手,不用等到白玥警惕的时候才出现意外,果真要收拾她的人,也不会看到有人出现,第一反应就是扭头跑了,这样反而看起来像是认识他,所以干脆利索地离开。 “我要是考警校,如今肯定就是一枚警花,说不定可以跟白白一样钓到一个帅警察。” 白白是白玥的发小,听白玥提起过,维青却没见过面也不认识。 维青不动声色地背着她朝前走,“原来你的理想型是警察。” “不是。”白玥一本正经道,“女人也有制服控的,只是不愿意说。就跟你们男人喜欢空姐、学生、小护士……” 她忽然噤声,有了几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维青接着她的话,扬起了唇:“嗯,所以你们女人喜欢空少、老师、警察和医……” “我的鞋在那里。”她尴尬地打断他的话,葱白的指尖对准地上的那只鞋:“可以放我下来了。” 看不见她的脸,不过一定很有趣。 维青蹲下来,轻轻放下她的身子。白玥单脚跳了几步,把歪倒的鞋用指尖摆正,伸进去穿好,身子歪歪扭扭的,最后还是让他扶住了,才穿好了鞋。 刺耳的刹车声在空荡的停车场异常的尖锐。 维青用力抓住她的肩,拽到身边,白色面包车擦着一阵风开了出去。 身后跟着保安追着它,保安队队长对着无线电一阵狂喊,白色面包车却没有丝毫的减速,朝着出口加速冲了出去。 一辆黑色轿车正从另外个停车位开出来,正打算踩油门离开,却发现白色面包车不管不顾地重来过来,车主吓了一大跳,立刻挂挡倒退,车前灯擦过一下,才险险避开了。 “放下路障!挡住那辆白色面包车!” 无线电里传来回音:“队长,白色面包车冲破路障开出去了……” ★ 白色车辆最后被找到,是一辆报失车辆,车上的人却没有任何线索,加上白玥也没怎么看清那几个人,这件事和沫冉被绑架的案子没有挂钩,到了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网上的事情越演越烈,最后却被一个曝光帖解决了。 曝光帖上注明了被打者是如何出轨挑衅,而打人的不过是在前妻防止继续受到他侵害塑造的见义勇为者,恶评打人医生的ID纷纷被曝光是水军和小号,不少医院的人员纷纷留言打人者医德良好。 尽管依旧有不满医生打人的,但是好在最后不处于一边倒的状况。 医院的事务繁忙,跟台手术的医生不够,院长到最后也妥协,希望何医生能够回来继续任职,刘主任也没说什么。 维青重新复职,白玥自然乐得轻松。 离婚的手续在几天里面几乎已经定了下来,协商失败进入起诉流程。 加上白玥提供的出轨证明和婚前协议,伟杰几乎是避无可避,丝毫没有胜算。唯一庆幸的是,他们没有孩子,至少孩子不会受到伤害。 维青坐在办公室,等着白玥下班一起吃晚饭,景岩来过一趟询问沫冉的事情,他稍加提点,来人就匆匆走了。 正好下班,站起身,白玥已经到了门口。 “今晚你想吃什么?”维青利索地换下衣服,语气轻柔没有丝毫的不耐。 白玥勾了勾唇角:“随便。” “好,那我带你去。” 出了医院,几个医生恰好站在门口,看着维青带着白玥出来都纷纷起哄。 “千年光棍居然都有女朋友了,让我们这些单身狗还怎么混!” “今晚的聚餐一起带上何医生的女朋友怎么样?” “这个主意真是好极了。” 几个下班一起参加聚会的小护士们也纷纷加入劝说大军,维青看向白玥,白玥莞尔一笑:“我没意见,你们开心就好。” 维青的眼眸黑亮带光,落在她眼底出奇的温柔,他笑起来,“那好,今晚我请。” “噢!太好了,何医生威武!” 一群人在医院门口浩浩荡荡地举起手来,欢声笑语好不高兴。 热闹的氛围让白玥也不由自主地开心起来,这样的欢声笑语远远比商场的尔虞我诈要好的太多。 “你真的不介意?”维青单手握住她的手腕,朝身边带了一下,眼神温和:“要么你先回去,我们明天再约。”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怎么不想让我去?”白玥努了努嘴,人群里显然有人在频频回头看他,“只怕是桃花债要好好还一还。” “那你算什么?”维青走着走着笑起来:“躲不过的桃花劫?” 她难得娇俏地撇了撇嘴,“我看你像朵烂桃花。” “哪儿浪?要不要试试。”维青揉了揉她的头顶,被她一爪子拍掉。 聚会的地方没多远,几个人也经常去,一家自助的KTV,点了几个管饱的菜,价格优惠。一群人分批上了几个人的车,本来十分钟的功夫,却遇上下班高峰,在路上堵了一会儿。 维青的车上坐着程医生,无聊之余就忍不住开始八卦:“白小姐,听说你大学就认识他。” 白玥笑了笑,点头。 “何医生从大学开始就特别闷-***吧?我一早就看出来了,刚来医院那会儿拽的二五八万似的,要不是认识他,我肯定跟院长似的气得头顶都冒烟。” 这话夸张了点,但是以维青不熟人秉持的高冷态度,确实难免让人误会。 维青不冷不热地斜眼过去:“来的第一天就让安排我去处理急诊,就差让我帮清洁阿姨打扫厕所了,你希望我对你什么态度?” “哟呵,白小姐,你到底看上这家伙哪点了?” 白玥主动开起了玩笑:“被他的臭皮囊迷惑了。” 第183章 【番外】何医生别着急吃小白兔啊(3000+) “这种长相叫臭皮囊啊……” “这臭小子也有今天。” 车里熙熙攘攘地笑,开车的维青没有挪动视线,眼里也落了清爽的笑:“看来你们是积怨已久啊,逮着机会就要说我坏话。” “那可不是,从你来的那天开始,我就准备好了一肚子坏水要倒给你的女朋友,结果你小子倒好,几年都没个人影,一来就找好下家了。”程医生兴致勃勃地看向白玥,“这小子就在这儿挖坑等你,现在跳出去还来得及。” 维青右手伸过来,勾了勾白玥的脖颈:“现在可来不及了,已经是我的所有物了。偿” “喔唷——”整车的人发出高声呼吁,白玥的脸颊都有些发烫。 这样聊天说笑,堵车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KTV没一会就到了撄。 因为上次的缘故,维青让同事们自己下了车,准备去停车场停好车。白玥原本是没打算下车的,想了想又开了车门。 “等等。”维青单手摁住她的手背,左手摇开车窗,朝程医生喊:“你们先去开好包房,我和白玥去停车。” “行行行,给你们二人空间,可别让人等久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何医生别着急吃小白兔啊!” 好在其他车上的护士都没下来,要么看见这几个男医生这幅模样,只怕要单身一辈子了。 维青无奈地摇上车窗,“你别跟他们学坏。” “这就叫学坏?”白玥好笑地靠在椅背上,“可是你也没少教。” “我是男人。”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开车转向停车场。 “男人女人都一样,互相平等。”白玥撇了撇嘴,对他的话显然不认同。 维青勾唇笑笑,不出声。 车很快就找到了空位,停好车,熄了火。他目光灼灼,侧过脸来看她,手指缱绻勾过她的一缕发梢,“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什么?”温热的呼吸透在脸上,她淡淡一笑:“我可什么都没准备。” 典型的白玥回答。 “那没办法了,临时抱佛脚。”维青解开安全带,顺手帮她一起打开,两个人下了车。 空旷的停车场里,冷风铺面,周围只有车,除了他们连人影都没有。白玥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显然异常突兀,连带着她自己都惊了一下。 从上次在停车场出事后,她似乎对地下停车场都有的了阴影。 “想什么,接电话。” 维青好笑出声,白玥觉得丢脸了,却依旧用手拍了拍身上,这才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来电不显示,没有号码也没有备注,心里奇怪,她却还是默默接听了电话。 “您好。” “白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熟练又流利的中文,夹杂着不属于中国人特有的口音,白玥一时间没想起这个人。 “不好意思,请问您是谁?” “看来你贵人多忘事,这么快就不记得我的声音了。”夏娃在黑暗里露出明媚皓齿,看清了远处的身影:“记得帮我转告给何医生,别太多管闲事了。” 白玥下意识朝四周看了看,周围除了车根本就没有人影。 “你到底是谁?” “白小姐,如果还能再见面,我一定好好问问你,但是现在,大概没有时间了。等我回来的时候,那时候我们再见。”夏娃看向停车场里的那对男女,挂断了手机,抽出手机卡丢进了垃圾桶,转身离开。 白玥柳眉轻皱:“喂?你是谁?喂…喂?” 维青看着白玥握着手机,隐约有点不太对劲:“怎么了?” 白玥探头扫视了一眼,确实没有任何的人在,她收起脸上的紧张,故作严肃地看着手机界面:“是不是谁恶作剧呢!说,是不是你们医院哪个喜欢你的小护士干的。” 维青瞪着他,两个眼睛滚圆,过了一会,“不能,电话里说了什么?” “没什么,我们快去,别让程医生他们等着急了。”白玥仰头看他。 维青的表情有些猜不透,却伸出手揉了揉她头顶的发心,“怕被误会?” “误会什么?”白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维青勾唇一笑,收回手插-进手袋,“没什么。” 什么啊,就会学她说话…… ★ 两个人很快就到了包厢,几个小护士加上医生,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程医生交代了维青请客,自己就一点也不客气地点了中包,宽敞又舒适,送了两个果盘和啤酒。 “哟哟哟,停车场去了这么久啊!”程医生举着手里的啤酒高声喊。 本来停车场的风就大,白玥耳朵畏冷,维青一直用手揉搓她的耳朵,弄得她的脸颊也红彤彤的,这下看起来倒真像是做了什么。 几个小护士面面相觑,白玥大概听见了心碎的声音。 这样出现在他们医院聚会上,以维青女朋友身份正式公开,是第一次。 男主人公不答话,走到最里面的沙发边上坐下来。白玥刚想跟过去,被程医生拽了一下,拉到身边的空位上,他笑嘻嘻地看着白玥:“跟你说个秘密。” 维青的秘密? 程医生一本正经地补充道:“他的糗事。” 白玥彻底来了兴趣,原来一直正派的何维青居然也有糗事? “想听的话,就老实交代,你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发展的。” 这人还真当是八卦…医生不都是高冷系的吗?程医生一下子刷新了白玥对医生的理解,但是也拉近了不少亲近感。 维青站起身,大步跨过来,一脚踏在了程医生的边上,对准两个人之间的空档,挤了下去。一群沙发正中央的人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声,最后维青成功坐在了白玥的身边,把她护在怀里。 “想听八卦,可以问我。” 维青瞥了一眼程医生,挑衅似得扫一眼啤酒杯,“不过,一个问题一杯酒。” “哟呵,谁怕谁!你要是说不出来怎么办!” “我喝。” 所有人的视线聚集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瞬间点燃了火爆的氛围。 有个小护士从人群里挤出头来,伸着手就问:“何医生,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 维青勾唇看向白玥:“像她这种。” “噢——”所有人开始起哄,女生纷纷露出歆羡的眼神。 小护士认了,拿起酒杯就要喝。维青却稍稍挡了一下,“女士可减半。” “喔——”程医生叫得最欢,对着白玥挤眉弄眼:“你看看,都已经有家属了,这要是单身的话,指不定怎么招了呢!” “别乱说。”维青慵懒地靠在沙发上,胳膊放在了白玥的身后,“这是绅士态度,你没有所以不懂。” 程医生不但没站到道德的制高点,反而被损了一通,心里不甘心,大声嚷嚷:“问得都太小儿科了,没意思!我来问一个。” 他想了一会,坏笑了一下,用手掌拍了拍:“你们俩是不是……” 维青淡然自若道:“不是。” 他伸手倒了一大杯啤酒递过去,似笑非笑:“一个问题一杯酒。” 程医生气派地拿过酒,一口干掉,擦了擦嘴角,打了个嗝,“这次我要问白…白玥,你是怎么追到他的,让这群小护士取取经,好赶快找到男朋友脱脱单。” 让她们取‘追何医生的’经,然后去追别的男人? 白玥有点好笑,却还是认认真真地想了想:“不用追,他是送货上门。” “切。”本竖着耳朵听得小护士们忍不住着急,这个答案一听就假。 “我真的没追他,要非说做了什么,就是大学的时候给他送了一样东西。” “嗯?什么东西。”程医生有点迷蒙蒙的醉意,一下子来了兴致。 维青却端过一杯啤酒过来,笑眯眯地看着他:“想知道,先喝酒。” “……” 白玥看着程医生有些发红的脸,眼看他没喝几杯,倒是已经有了醉意,“大家点歌唱吧。” 几个女孩子没有问问题的兴致,已经自顾自地跑去点歌,只有程医生还抓着维青不放 “你小子居然也有女朋友了,快给我介绍一个,我这孤家寡人……” 门突然从外面推开了,一个靓丽的身影站在门口,探头朝里面看,确认无误后,迈着小高跟踩了进来,“对不起,我来迟了。” 话音刚落,程医生一个激灵挺直脊背,视线朝门口看过去。 这个人就是林医生。 林彤不穿白大褂的时候,私下穿得非常漂亮,完全就是男人喜欢的类型。 她进门第一眼,就在沙发中间找维青的影子。 往常他是很少参加这样的活动的,如果不是朋友圈看见了开车的他,今晚也许就不会特意赶来了。 她刚看见他,却同时注意到了坐在他身边的白玥。 眼底的喜悦也一点一点褪了下去。 这时候维青却站起身,舒展开身体,眼神扫了一圈,朝大家抱歉地笑了笑,“我有事,和白玥先走了。” “什么事比我们聚会还着急?” 程医生手边空出了座位,他抬头看向维青,白玥反应过来后,也跟着站起来。 维青面不改色地抓住白玥的手腕,“约会。” 包厢的一群单身狗:“……” 第184章 【番外】光天化日下的绑架上(隐藏BOSS3000) 时间好像从那之后就过得飞快,当秦晟的事情被全部曝光,景岩和沫冉结婚生子,陆士臻出国,紫苓离开了安城。 白玥总是在想,当过了那么多的事情后,他依旧这么静静地守在自己身边,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沫冉的事情终于被彻底解决后,她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在治疗PTSD的后遗症,最后的结果至少是幸福的。陆士臻去了国外修学,而紫苓不愿意去也不愿意等,选择了逃避,最后只剩下她和维青似乎远远还没有结果撄。 “白玥!” 程医生下了班,拿着伞刚走出医院门口,一眼就看见了她,“等何医生下班吧,他刚刚被急诊耽误了一下,很快就会下来。” “好的,谢谢了。”白玥眉目间有了笑意:“我进去等就好。” “那我去开车了,等你们结婚记得多给我喜糖。”程医生眼神落在医院外,嘀咕道:“这天气也有意思,我带伞不下雨,下雨我不带伞……” 说这话的功夫,他就拿着伞朝停车场走了。 今天是周六,来医院看病的大多是老人和妇女,今天的人数似乎也格外的多偿。 我在一楼大厅等你。 编辑好短信,发送。 她转身进医院,肩膀却意外撞倒了一位老奶奶。她满头白发,拐杖落在了台阶下,哎哟哎哟地扶住了腿。 白玥忙蹲下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您伤到哪里了?我带您去看看。” “先扶我起来。”老奶奶扶住白玥递过的手臂,踉跄着站起来。 白玥又去台阶下,将拐杖拿过来,递回她的掌心,顺势扶住了老奶奶的手,生怕她再次摔倒。 手势却突然转换,老奶奶紧紧地揪住了白玥的胳膊,眼睛死死盯着她:“孙女,并看完了就跟奶奶回家,别闹了,你爸也不是有意的,别跟奶奶发这脾气。” 白玥怔了一瞬,没说话。身子却被这位奶奶扯着朝医院外走。 “奶奶,您认错人了。”白玥想要抽回手,却又怕伤了她,也不敢用力。 “我没错人,你白玥就我孙女。还敢装作不认识奶奶,快跟奶奶回家,你妈还躺在床上不肯起来,不是你惹得她生气能这样嘛,别闹,跟我回家!”一边说着话,一边拽着白玥的胳膊。 力气远远比刚才要大了许多,不像虚弱老人的样子,甚至抓住她的胳膊隐隐作痛。 白玥立刻感觉到不对了,再也没犹豫,快速甩开了奶奶的手。刚想朝医院里走,撞上了一个中年男子,穿着一件土里土气的夹克,挡住了她的路。 “白玥!你怎么回事儿?”他狠狠推了白玥一把,白玥趔趄了几步,差点摔下台阶。他一把扯住白玥的衣服,朝老奶奶那儿拖过去,“你看看你奶奶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你在大城市混得翅膀硬了就不回家了是吧!” “我不认识你们!”白玥朝四周来往的人发出求救,“我真的不认识他们,帮我报警。” “我是你爸,你个臭丫头,在大城市混野了,爸妈奶奶都不认了嘛!” 话音刚落,一个耳光就朝白玥扇过去。 白玥下意识避开,用手臂挡了一下,没落在脸上。 “闹什么!这里是医院!”一个身穿保安制服的人从侧面走过来,拉开了白玥和中年男性的距离,保安朝中年男人指了指:“再胡闹就报警抓你!” 人群中确实有担心的好心人去叫了保安。 白玥避开那两个人,“我真的不认识他们,快报警。” “我说白小姐,您就别闹了,快回去吧,三天两头就让你爸和奶奶来闹,我们医院也不好交代。”话锋一转,保安却改了说辞:“因为您家的事我都不能准时下班了。” 怎么…怎么回事? 周围原本还在犹豫的人,发现保安来了之后也就纷纷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了,等保安说出这番话,基本都认为已经是一场闹剧了。 “我真的不认识他们!” 白玥预感到不对劲了,她反应很快,周围没什么工具,她快速踢开花坛边上的一排排小盆栽,试图抱住一盆砸向医院的大门。 只要出问题,医院真正的保安一定会注意到。 可是没等她做完,她的腰部被老奶奶紧紧地抱住,花盆砸在了地面上。保安也用力抓住了她的手腕,“白小姐,你快跟你父母回去,别破坏我们医院的设施!” “放开我!放开我!”白玥被抓着朝路边停着地一辆面包车拖过去。 “啪——”中年男人趁机找到时机,狠狠给了白玥一耳光,拽起她的头发,用力给了两三个耳光,将她扛在了肩上,走向面包车。 手下得太狠,周围几个大爷开始指指点点。 保安尴尬地搓了搓手,“教训女儿不能这么打,要好好教教,以后别来医院闹了。” “不听话的闺女就得打!”中年男人看向周围的老头子,狠狠道:“看什么看!” 几个人纷纷挪开视线。 “救救我!我真的不认识他们!我真的不认识!” 老奶奶跟着中年男人,扛着踢踏着脚的白玥大步流星地朝路边走。 白玥彻底慌了:“维青——!何维青——!救救我!” 下一秒,已经走过路灯的老奶奶举起手里的拐杖,朝白玥的后脑砸了一下。 ‘嗡’的一声,她的世界忽然出现了消音,喧嚣的闹市里只留下自己的呼吸声。 她努力用尽最后的力气,侧眼看向医院大门。模模糊糊的画面里,那抹熟悉的影子成为她灰暗世界里的最后一点光亮,最后彻底淹没。 ★ “维青,我把车钥匙落办公室了,你出来顺便拿上。”程医生走到停车场的时候,走到车前找遍了全身上下都没有摸到钥匙。 维青刚好处理完最后的病人,刚消毒完双手朝办公室走。在程医生的抽屉里拿出钥匙,他拉开窗帘朝楼底看了一眼:“你在大楼前还是停车场。” “停车场朝外走了,你那边尽早下班吧,我看见白玥已经在楼底下等你了,她说会进去找你,你俩别走岔了,我可不负责。” “那我不带钥匙了。”维青甩了甩手上的钥匙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别别别。” 维青皱了皱眉:“今天有意外事故吗?楼底下怎么这么多人围在一起?” “有吗,我出来的时候没有啊。”程医生看了看手机屏幕,“你快点下来,我赶着回去。” “嗯。”他挂断电话,转身换上衣服,朝办公室外走。 刚进入电梯,电梯里就听见几个要上去的护士喊进错了,于是又开了门。 “听说楼下出事了…….” 电梯门关上,维青没听清,可是却觉得有些不安,他下意识看了看腕表,距离约定的时间过了十分钟,他拿出手机,想给白玥打电话,却没有信号。 电梯门开了,他第一时间拨出了电话,电话的另一端响了足足十几秒,却依旧没有接起来,走了两步,就听见程医生开始大喊大叫:“你拖拖拉拉什么呢?快把钥匙给我呀。” 维青愣住,朝他身后看了看,“你看见白玥了吗?” “我刚进门口,没看见她啊。”程医生挠了挠后脑,接过他手上的钥匙,“你们不是真的走岔了吧?” “不可能。”维青点开手机短信收件箱,白玥的短信还停留在第一条:“她说在大厅等我。” “不能吧…这么邪门,刚刚那个人……”程医生有些犹豫。 两个人看了一圈大厅,维青手上的电话始终没有人接起。 维青拿着手机跑出了医院门口,重新拨打了电话。 周围是人来人往的病人,那么多的人影,却没有他熟悉的那个背影。 “我刚刚听说有个人在门口教训女儿,最后把女儿抗走了。他的女儿还一直喊着说不认识她父母,让别人报警。” “是真的,你没看医院门口砸得那些花盆吗?人家保安都惊动了。” “这闺女长得挺漂亮的,不像村里人…跟她爸爸也长得不像。” “不会真的不认识吧?” “不可能,人家医院保安都出来说了,这闺女肯定是不想在村里吃苦,自己来城市打拼。” 维青全身像是被电击了一下,他立刻跑到几个老人面前,蹲下身,从手机相册里点开白玥的照片,对上他们,“请问你们看见的那个女人是手机里这个人吗?” 老人们探头过来,距离拉开一些,“就是这大闺女,你也认识她?” 程医生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忙问:“请问她去哪里了?” 老人们指了指另外一边的车道:“刚刚被她爸爸背着朝那边走了。” 维青顺势看过去,约莫七八百米的距离,停着一辆白色的面包车,正亮着转向灯,准备启动,朝远处开走。 他第一时间朝过道拼了命跑过去,可是到了路边,车已经拐过路口没了影子。 维青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猛跳几下,大脑一片空白。 他抓在手里的手机有点变形,紧接着他快速划开屏幕,拨出电话。 “喂。” “白玥被绑架了。” ---题外话---注意遇见这样的骗局,一定要将无关紧要的人扯进来,比如砸坏别人的手机,伤害别人,引起别人的纠缠,拖延时间等到救援。别过信装作到达现场假装的人,一定要报110确认。 第185章 【番外】光天化日下的绑架下(加更6000+) 摇摇晃晃的车里夹杂着烟草和廉价皮革的味道,她躺在车后排的座位上,有人守在了她的身边,朦胧的眼界里能看见一排一排流星般闪过的路灯和树影,后脑是灼热的疼。 手腕被绳索捆绑了三圈束缚在身后,肩胛骨不舒适地拉在背后,酸涩又疼痛。 “喂,人抓到了。撄” 前面在开车的位置上传来低声交谈的私语,副驾驶座上的人就是方才抓走她的中年男性,对着电话连连点头:“是,马上送她到约好的地方。” “等等,还有个人。” 开车的人听见了电话里稍微泄露扩音,“怎么还有个人,已经往回绕了。” “闭嘴!”中年男性狠狠地用手敲了一下开车人的脑袋,立刻对着电话连连道歉,说了好几声,点了好几下的头,这才应下来,“是,我知道。” 对面传来‘嘟嘟嘟嘟’的盲音。 电话挂断,传来车前面的人交谈的声音偿。 “现在立刻去下面这个地址。” “做什么,这个女人不是已经绑到手了吗?” “还有个更重要的人,必须冒险去,但是我们几个不能再露面了,找几个人来。” “大哥,已经绑一个了,再绑一个我们太冒险了,得罪不起,一会万一被警察抓了。” “抓一个已经抓了,你不抓我们只会死的更难看,废什么话。” “大哥!” 守在白玥边上的老奶奶用拐杖敲了敲车窗玻璃:“吵什么!” 中年男人朝后面恭恭敬敬地低头:“陈太太,我们还需要去抓一个人。” 被叫做的老奶奶低头瞥了一眼白玥,确认她没有动静,这才皱着眉看过去:“谁?” “GM名义总监景岩的太太——苏沫冉。” 她笑了笑,“还有点意思。” …… “根据路边调取的监控视频,这辆车已经在医院门口同一位置蹲守了七天,每天同一时间点都来,应该是准备好踩点之后才挑选了绑架对象。” “不对。” 维青刚开始没有注意,他盯着监控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有了一些不一样的线索。 唐绍顺着他的视线,慢慢对比了几天的监控,神情渐渐严肃起来:“何医生这周的下班时间平均在6点前后之间,时间基本没有太大差异,但是今天却足足晚了十分钟。” “如果绑架的人是随机的,那么不可能每次我下班之后没多久,这辆车就离开了。”维青深呼了一口气:“如果这个人是算好了我下班的时间,来绑架白玥。” 唐绍暂停监控画面:“那么就对上了。” 画面的最后一幕,是白玥被人扛在背上,丢进了车里。 景岩走到桌前,用手摁了摁维青的肩:“如果要确保他们的计划不出错,那么第一步就是要延迟你下班的时间,所以那天一定有东西延误了你。” 维青压低了声调,“那天突然来了一个急诊病人,服药自杀,却踩着程医生下班的点送来了,晚班医生还没到位,所以我就处理了这件病例。可是经过检查,没有一项指标异常,最后发现是一场小情侣的闹剧。” “根据警方给的线索,是一群人装作白玥的亲属把她给架走了,大庭广众有人起了疑心叫来了保安,可是保安却认识白玥,让亲属把她带走。事后调查发现那名安保人员根本就不是医院的保安。” 唐绍点开医院门口的监控录像,保安的脸和五官清晰可见,“警察抓到这名假冒安保人员的人只是个临时演员,说是有家农村来的人想要把在城市里混好的女儿带回家,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所以找了他,付了一千块的演出费。” “这辆车,是之前就出现过的。” 维青的指尖点在了屏幕的那辆白色面包车上,“沫冉失踪当天出现在停车场,原来要绑走白玥的那辆车。” “抓走白玥的动机在哪里?为了钱,还是得罪了人?”唐绍双手交叉,百思不得其解:“如果索要赎金应该可以来电话了,可是却没有任何的线索。” “电子眼上没有找到这辆车的线索吗?” “这辆白色面包车在下了高速之后,转入一条山间小道,之后最近的监控视频里就失去这辆车的线索了,一直没有找到,就跟消失了一样。” 维青紧紧握着手机,看着一直无法接听的播出电话,心乱如麻。 “第一次出现的那天,是不是…”景岩的思绪转了转,“…沫冉失踪那天?” “对。” 如果这件事本身不是冲着白玥来的,如果这件事没有这么多的巧合,那么,撇掉警方公布的作案动机,这两件事似乎有些过于巧合的出现在了同一天。 他的手微微一颤,看向唐绍:“沫冉现在在哪里?” 唐绍怔了一下,“你们不是约好在天虹酒店一起进餐吗?” “时间安排是不是安排在六点半?”景岩看了眼墙上的钟表,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因为接到维青电话的第一时间,径直调转了方向,而沫冉的电话却一直显示无法接通。 如果六点的时候拖延了维青十分钟,架走了白玥。距离医院到达酒店的时间,显然是富裕的,如果要经过高速,假设绕一圈回到最安全的原点出发… 那么现在,就应该下手的人。 “糟了。” ★ 天虹酒店一楼大厅。 沫冉唇角下撇,坐在大厅里连接无线,可是不知道是信号不好,还是等人不太好等,她一直都没能好好连上,电话又不能拨出去,总觉得有些不安,景岩几乎很少迟到,除非是路上堵车了,还是今晚开会晚了一些? 沫冉有些担心路上出事了,然后偏过头朝酒店外看来看去。 坐在她身边沙发上的那个男人一直低着头在笔记本上打字,噼里啪啦的打字声听起来有条不紊,商务型的装扮,看起来帅气又有男人味。 沫冉忽然想起景岩工作时候的样子,忍不住又看了眼手机。 七点了。 怎么还没有打电话来? 如果再不来,她干脆自己吃完饭就回去算了。 手机屏幕一直显示没有信号,就算想打电话告诉他自己要走也拨不出电话。 她总觉得奇怪,联通的信号就算再差,也没有在别人有信号的网络前提下,她没有信号。 “怎么,需要帮忙吗?”坐在边上的男人终于抬起头,看向沫冉焦躁不安的样子,唇角染笑:“我看你一直在看手机。” 沫冉稍稍警惕了一下,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 “嗯。”男人也没有觉得尴尬,继续低头处理自己的文件。 手机突然有了信号,才过了几秒,手机就亮了起来,来电显示的备注,是景岩。 沫冉接起电话,心情都染了欢悦:“啊岩,你怎么还不来……” 电话另一端是一段信号被干扰的噪音,隐约能听见几个字,却完全听不见内容。沫冉喂了好几下,都没能听见电话那头的声音。 “你别赶过来了…我准备回去了…你还要多久…喂?喂!” 电话中断,再次没有了信号。 怎么回事?信号怎么这么差劲。 “不好意思。”沫冉轻咳了一声,出声打扰了身边的那个男人,“请问你的手机可不可以借我一下,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可以帮我拨打个电话告诉他我准备离开了就行。” “不用,我相信你。”男人停下手里的动作,打开自己的手机,不是很出挑的牌子,但是信号居然是满格,他笑了笑:“出差在外必须保持信号要强,所以我的手机不会没有信号,防止接不到客户的电话。” “嗯…谢谢。”沫冉没有直接接过手机,她下意识从桌面抽了一张纸巾,作势擦了擦手心,才用纸垫了垫拿过手机。 男人并没有做出其他的举动,只是笑笑,又低头去处理文件了。 沫冉松了一口气,只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刚准备点击屏幕,屏幕却突然到时间锁定,再次打开的时候又发现需要输入密码。 哪有商务型的人会设置一分钟锁定呢?这样在用行程的时候不是特别不方便吗? 有一瞬而过的想法,沫冉却没有在意。 “不好意思,屏幕需要解锁。”沫冉觉得尴尬,只好硬着头皮把手伸过去。 男人眉心稍皱,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随着沫冉的动作,合上笔记本,伸头过来。 他的手刚触及屏幕,沙发背后突然有人一把扯住了沫冉的长发,朝后拽,一边骂骂咧咧的朝沫冉的身上甩提包。 沫冉愣了一下,用手去挡,头皮被刺得发疼。 “你个不要脸的小三,还敢勾搭我老公到酒店来,两个不要脸的东西,在大厅里卿卿我我,当我是死了吗?” 话音刚落,沫冉精心装扮好的头发被扯得乱七八糟,又有两三个女人上来作势要撕扯她的衣服。 一边动手,一边还大声喊着:“打死这个小三,扒光她的衣服公开到微博上面去!” 几个人一用力,扯坏了沫冉外面的一件小外套。 “所有人都来看看,这个不要脸的女表子在这里勾搭我的丈夫!” 沫冉想要开口解释,没等她说话,女人一个耳刮子扇过来,“我-草你个绿茶,上次说着给我老公推荐保险,居然推荐到床上去了,你够牛啊你,所有人都来看看,这个人到底长什么样子!让你们自己的丈夫好好防备防备!” 酒店很快就聚集了人群,几个女人把沫冉团团围住,刚才那个男人也只是瑟缩在沙发上不敢说话。 沫冉唇角发腥,“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我结婚了,我丈夫是……” “结婚了还敢出来乱勾搭人,还敢勾搭我哥!” “结婚了才这么浪啊,真是不知道当妈的人怎么还这么下-贱。” 酒店经理快速带了几个保安过来疏散人群,沫冉这才觉得自己得救了。 毕竟酒店经理应该是认识她的。 “我不认识他们……” “闭上你的嘴,我现在算是让你好好认识认识我!”为首的女人又动起了手,几个女人纷纷围过来,四处撕扯沫冉的衣服,作势要把她的衣服扒-开。 酒店经理匆匆扫了一眼,没看清地下的人,只是拉开了为首的女人,“别在这里闹,要解决问题我们已经报警了。” “报警怎么了,报警我们也照打!”女人伸手一吆喝,“把她拖出去好好解决解决。” 沫冉拼尽全力突出重围,拿起茶几上的烟灰缸狠狠朝外砸。只听‘咣当’一声,那个玻璃烟灰缸摔个粉碎,七零八落地玻璃渣子落了一地。 “怎么回事?”酒店经理终于把视线看过来。 为首的女人一把挡在沫冉的身前,朝酒店经理推搡了两下,“别想帮这个女表子,你是不是她的姘-头,别多管闲事,不然我连你一块收拾了。” 酒店经理皱皱眉,视线落在沫冉的身上,到底还是没重视。默默摆了摆手,让打扫卫生的阿姨收拾干净,“快走快走。” 沫冉费劲气力地试图推倒茶几,却发现一边被那个不声不响地男人用力摁住了。 几个女人发现沫冉的目的,七手八脚地抓住了沫冉的手脚和头发,扯着她拽出去。 “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认识你们!” 沫冉拽住沙发上的靠背,手指死死扒住真皮沙发,哪怕划破它也丝毫不肯松手。 酒店经理注意到了这点,正打算开口处理。 突然有个女人作势把她的头发朝后生拽开,附在她的耳朵边上,压低了音调:“如果不想白玥出事,就给我安安静静地待着!” 沫冉一下子停止了挣扎,坐在沙发上的那个男人的手机屏幕正对着沫冉,屏幕上是白玥被捆绑起来的照片。 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一个晃神,女人飞踢一脚踹在沫冉的腹部,她疼得整个身子弓起来,被拽着拖出了酒店。 一阵混乱当中,不知道是谁用一块布捂住了她的口鼻,熟悉又刺鼻的味道在整个鼻腔里疯狂地蔓延开,她挣扎了几下,意识就慢慢模糊了下去。 似曾相识的回忆从脑海里波涛汹涌席卷而来…… “你好,我叫秦晟。” “我们很快还会再见面的。” “我可以帮你。” 秦晟…秦晟…… 帮帮我,谁来帮帮我? 几个女人将沫冉拖到门口,一辆白色面包车快速行驶到门口,几个人将她丢进了后车座。为首的男人从口袋里拿出一叠的现金,塞进其中一个女人的胸口,顺带捏了几把,笑了笑就上了车。 几个人乌泱泱地开始分了钱,从酒店门口即刻散去,连带着刚刚在酒店中央坐着的男人也开始收起笔记本和背包,准备离开。 约莫几分钟的功夫,一辆黑色轿车落在了酒店门口。 景岩神情严肃地快步进入酒店,酒店大厅的经理第一时间出来迎接:“景总。” “我太太呢?”景岩的视线在酒店中央扫了一圈,没有她的身影,“她在哪里?” 酒店经理这才注意到,刚才坐在沙发上一直等着的沫冉从刚才闹剧出现的时候就已经不坐在那儿了,他足足想了好一会,都没注意到沫冉到底去了哪里。 “我问你呢!”景岩压低了声音,脸上紧绷:“我太太去哪里了?” “景太太可能先去用餐了…我带您去餐厅……” “唐绍,带人封锁整个酒店,立刻让人去餐厅找沫冉在哪里!” “立刻去安保室调出最近大厅的监控视频。”是维青的声音,他已经不等景岩多说,直接朝酒店通用的监控室去走。 “经理,刚刚那群人闹事的时候,是不是惹景太太不高兴所以……” 酒店经理吓了一跳,慌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 万一这件事被景总知道了,那么一旦景太太不高兴,责任就会追究在他的头上。 这些话落在了维青的耳朵里,他转过身,忽然想起了什么:“你们说刚才有人闹事?” “没有。”酒店经理赔着笑。 景岩对唐绍使了个眼色,唐绍很快就明白过来,带着两三个人围住了酒店经理:“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不然就送你去警局。” “刚刚…刚刚就是发生了一点小矛盾,绝对跟景太太没有关系。” 维青没了耐心,直接对刚才插话的服务员:“你来说。” 几个人的视线一下子聚焦在她身上,她有些紧张,说话磕磕巴巴地:“刚刚我…我就是看了一眼,发现景太太好像在打电话…然后和一个男人说话,然后我就做事也没看清。突然就听见有几个人吵起来了,抬头就看见她们捉奸好像,景太太那时候已经没有坐在那里了。” “怎么吵法?” “就是很凶…网上那种撕衣服扯头发。” 维青听着蹙起眉,转过身去看景岩,“医院那边不也说动了手吗?因为太过混乱,所以别人反而不会去以为这真的是在绑架,太惹人瞩目反而起了保护作用。” “去看看监控。” 监控室,倒回半个小时之前,中间一路快进,到那个女人出现为止,沫冉都坐在了沙发上,偶尔和那个男人交谈过几句,可没一会,女人就出现了。 画面进行的很快,足足五分钟不到的功夫,就已经成功把沫冉从人来人往地酒店大厅里带走了。 景岩面无表情地站在监控录像面前,脸色阴沉一片。维青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两件事情,绝对不是意外。 是一件有组织有计划的绑架案。 地址选在光天化日的场所,所有人都觉得不可能这么光明正大地绑走了被害者,事实上,却恰恰是这样的行为,让人防不胜防。 “停一下。”唐绍盯住了画面里的一小个片段,“倒回去。” 屏幕从几个人圈住沫冉的那一瞬间停了下来。 唐绍用手指向沙发上的那个男人,回头示意景岩,“那个男人好像举了举手机,让沫冉看了什么,然后放弃了挣扎。” 在被围攻之前,沫冉确确实实一直处于被动情况下却仍旧在反抗,砸烟灰缸或者是试图打翻茶几,她竭尽所能地损坏酒店财物来引起警觉,可是后面有个女人靠近她身边,她忽然就停止了所有反抗。 “什么能让沫冉放弃抵抗?” 维青盯着景岩,声音恬淡:“白玥在他们手里的证据。” ★ 两起绑架案,在市区发生,一件在酒店,一件在医院,两个地点处于闹市,人来人往,目睹的人不少,但是却没有多少人可以真正说清楚到底完全发生了什么。 所有人都以为只是矛盾,却没想到居然会是绑架。 警局出动所有的电子眼进行追踪,却发现那辆白色面包车总是在同一个地点下了高速拐进小路后,下一个摄像头的监控下就消失了踪迹。 警方派出大批的警力在附近进行搜索,也没有找到被遗弃的类似车辆。 景岩动用了黑白两道所有的关系,都没能在里面找出丝毫的线索,像是有人已经摸透了他所有的关系网,小心谨慎地全部一一避开。 足足十二个小时,没有任何线索。 安城支队最后咨询求助北城的一个何队,他在电话里只说了一句话。 “一辆车,不可能会凭空消失。如果找不到它,只有两种可能:一、它改变了自己的外观;二、换了其他的车;三、它藏起来了。” 短短十五分钟的镜头里,车辆不可能再短时间内变化,推测一被排除。 同时,路线上没有被抛弃车辆,所以也不可能是换车。 那么,只有剩下来的一种可能。 它藏起来了。 整个镜头里,只开过一辆大卡车,那么大卡车的后备车厢里完全有可能藏着一辆白色面包车,躲过了电子眼的快速追踪。 警方快速得到了这条线索,查到了卡车的定位,警员瞬间包围了卡车,车上没有驾驶员,车停在荒无人烟的空地上,打开车厢的时候,发现白色面包车已经不在车厢里了。 线索再次中断。 第186章 【番外】‘砰\’的一声,干脆利落(3000+) “我已经被景岩关进牢里了,无论要坐多久,我都绝对不会让他好过半分。”顾司源坐在监狱里,盯着窗外的顾安安:“就算是要死,我也要拖着他一起下地狱。” “找我来如果只有这件事,那么我没有必要和你继续纠缠了。”顾安安干净利落地站起身,准备挂断电话。 顾司源却呵呵地笑了起来:“如果我说,可以让苏沫冉再死一次呢?撄” 顾安安的脚步钉在了地上,她转过身,狐疑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你不是没那么容易放弃吗?”顾司源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只觉得可笑,“自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怎么可能做了十几年的私生子,连一点把柄都没给自己留下,顾安安,你真是太自以为是了。” 顾安安改变了注意,重新回到了座位上,将拿开的电话重新落在耳边,“你到底想说什么?” “秦晟死了,但是事情还没有结束。” 顾安安笑了,“你到底在说什么?” “事情还没有结束。偿” 严肃的神情,眼眸带着轻蔑的笑意,他缓缓站起身,突然朝前扑过来,放大数倍的脸颊贴在玻璃面上,吓了她一跳。 “你疯了吗?”顾安安跳起来,放下电话,提起包准备离开。 临走前,她转过身。 他面对面看着顾安安,身后的狱警已经慢慢走过来了。他面无表情地挂掉电话,拍了拍厚实的玻璃面,一言不发,用口型说了一句话。 相信我,你还会再来的。 ★ 感觉在车上颠簸了很久,等白玥稍稍缓过意识的时候,半醒半睡之间,似乎看见了沫冉的侧脸。她躺在车上的座位踩脚的位置,双手被捆绑在一起,脸上有淤青,散乱的头发和凌乱的衣服,看起来似乎并不太好。 用指尖戳了戳掌心,逼迫自己清醒过来,头顶边上就坐着那个老奶奶。白玥的动静不敢太大,手腕被束在身后。 随着一个车子上下坡的起伏,她被颠着压了一下胳膊,顺势扯断了手腕上的链子。 有了一些响动,老奶奶瞬间的视线就挪了过来。 “前面条子设了路障。”车头方向的司机声音提高,吸引了她的视线。 她皱着眉,指了指右手边的小路,“拐过去,甩掉这群人。” “这个关口绕来绕去要花一点时间。” “少说废话,快点开!” 白玥闭着眼,没有出声,直觉告诉她,在车上这群人里面,似乎这个老奶奶占据了相对比较重要的位置。从声音上判断,她似乎也并不属于六七十岁的年龄。 这群人为什么要抓她,为什么抓了她还要绑来沫冉? 这些问题,全都没有得到答案,甚至连思绪都没有。 “一会那个女的怎么处理?”听起来似乎不是之前绑架过白玥的人开口说的话,声音比较陌生,没有过接触。年龄听起来不大,怯生生道:“不是说主要抓下面扔着的那个吗?已经抓到了,是不是给了钱我就可以走了。” 不是一伙人? “别多事,知道越多死得越快。”中年男子狠狠给了说话的人一拳,只听见一声哀嚎,他呸了两口,“别多嘴,再问就在你身上开两个窟窿扔下去喂狗。” “吵什么吵,再吵全都滚下去!”拐杖砸了砸前面座位的靠背,中年男人都只敢瞪他一眼,也没敢再多说话。 车里再也没有了其他声音,窗户外只传来风声呼啸而过的声音。 不记得到底开了多久,车子一直在泥泞的小路上疾驶,大多时候都非常的颠簸。坑坑洼洼的小路让车子颠簸了一路,好几次都难受得让人下车想吐。 沫冉一直处于昏睡中,白玥因为失血乏力昏沉,也没有清醒过。 迷糊之间,感觉绕了挺大一圈,隐约又绕回了城市,喧嚣的车喇叭从耳边疾驰而过的声音此起彼伏,最后开了很久,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车门被用力拉开,新鲜的空气灌入车里,突然有人扯着沫冉的身子拽了出去。 力道用大了,扯着沫冉的身子不适特别舒服,或者吃痛了,一直没能醒过来的沫冉有了动静,柳眉紧蹙,稍稍挣扎着避开。 白玥虽然没看清,却下意识地哼出了声。 别动她。 放开她。 “老大,醒了一个。”有个小混混注意到了白玥的声音,有点慌张:“怎么办?” 只听见脚步声一点一点由远及近,有人狠狠给了他一拳,“怎么办?怎么办?什么怎么办?照办不误,你小子就这点出息,再啰嗦办不好事儿,咱们都得死,快点,带过去。” 只听见几声痛呼,他忍着疼站起来,将沫冉重新扛了起来,这次一声不吭地就过去了。 “哪个醒了?”他皱眉看过来。 有人指了指还在车里的白玥,“出声的是这个,这个应该醒过来了,不知道看见多少。” “管她看见多少,反正耽误了事儿都别想好过,还啰嗦什么!拖下车。” 有人扯着白玥的领子,将她半提了起来,两个人架住她的胳膊,扯着朝一个破旧的废工厂里走,中间是一大片空地,空地上放着一张双面椅子。 沫冉坐在了其中一个位置上,双手和双脚已经被绑在了座位上。白玥被拽过去,丢在了另一半座位上,重重捆好。 残破的椅子发出金属吱呀的刺耳摩擦声,几个人拉来铁索,将她们的下半身和凳子一圈一圈地锁好。巨大的锁链压在双腿上,只觉得又沉又冷,丝毫动弹不了。 她们没有被遮挡住眼睛,这群人牙根就不怕被她们看见。 后脑是昏沉的疼痛,她一点一点睁开眼睛,用指尖拼命戳掌心的嫩肉,试图用疼痛阻止自己的昏睡,视线一点一点聚焦,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几个人凑在一起点了烟头,窃窃低语着什么,时不时朝她们指了指,摩挲着手掌却又不敢靠近,那个绑架了她的老奶奶和中年男性朝工厂的废弃水泥楼梯走上去,很快就没了踪迹。 “苏苏,醒一醒。”白玥用尽全力都没能震动一点身下的凳子,声音轻地几乎听不见。 “我说美女,你就别挣扎了,你这张凳子可是特地做的,有一百来斤重,挪得动才有鬼。”不知道是谁说了话,说完话几个人就哈哈笑起来。 有个人抽着手里的烟,猛吸了两口,丢下烟头走过来。 他身上还夹杂着廉价烟草的刺鼻味道,晃过来打量着白玥,“要不要哥哥帮帮你。” 白玥没有挣扎,稍稍挪动下被箍得发酸的胳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仿佛听见一阵笑话一样,这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她居然还想跑。”身后的人像是也听见什么滑稽的事情,跟着惺惺作态。 白玥只觉得疲倦,牙根就没打算理他,闭了闭眼,头疼得厉害。 一双粗糙的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她倏然睁眼,偏过头,甩开那双肮脏染满烟草的手。 “哟,这小皮肤真好,水嫩嫩的。” 身后的人忽然安静了下来,“哥,别动这两个女人,上头吩咐过不能动。” 伸手的小混混对上白玥瞪着他的眼睛,心里酥酥麻麻的,有些不耐烦,“我又没给她办了,就摸摸,过过手-瘾怎么了,还不准摸了怎么着,又没怎么样。” “是吗?” 性感的娇俏声从楼梯间传来,高跟鞋落地的声音,一下一下踩得均匀有力。 原本打算摸上白玥下巴的那双手,僵在半空,转过脸去看。 夏娃带着墨镜,一件男士白色衬衫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不规则系上纽扣,身下只有一件安全裤,以及一双黑色高跟鞋。裸-露的长肩和修长的双腿曲线完美而诱惑,让人心潮澎湃。 可是那几个人,却拼了命地低下头,丝毫不敢看这样的春-色。 因为,她手里,拿了一把枪。 “我最讨厌这种色眯眯的男人,没有骨气,垂涎女色,只知道在女人最弱的时候下手。”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方才不规矩的那双手。 “我…我错了…饶…饶了我吧……” “你说你到底做了些什么?要做就干干脆脆地做,像个窝囊废一样摸个脸算什么?”夏娃嘲讽的视线扫了扫他,“你是个男人吗?怎么一点男人味都没有,窝囊废。” “对不起,我错了…别杀我…别杀我……” 话还没说完,火药的味道顺着空气炸裂开来。 温热的液体溅在白玥的脸颊上,她闭了闭眼睛,只觉得脸上一片灼热的温度。 身子战栗得颤了一下,本能反应让她闭着眼没有睁开。 “啧啧啧,最近练少了,不够准确。” 轻松又俏皮的语气交杂着痛苦的哀嚎,在空旷的工厂里格外的诡异。 白玥深呼吸一口气,努力睁开眼的时候,耳边只剩下他抱地打滚的哀嚎,以及举在半空的那半只血肉模糊的手。 低下头,衣服也星星点点地溅上了不少的血渍,让人心悸。 “疼——!救救我,别杀我,求你别杀我!” 夏娃不耐烦地背过身,想了想,转过来盯住了白玥,没一会,视线缓缓下移,落在了滚地求饶的人身上,皱着眉:“好吵。” 她单手捂了捂耳朵,无辜地走过去,一脚踩住了他的肩膀,枪口再次对准他的头部。 可是这一次,她没等他求饶。 ‘砰’的一声。 干脆利落。 彻底安静了。 夏娃勾着唇,抬眼看向白玥,伸出握枪的手,淡淡一笑:“白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题外话---终极BOSS 第187章 【番外】来玩个游戏,用白小姐的命下赌注3000 这个人,是在宾馆的那个女人。 枪杀了当地头目的小混混,却让警察根本查不到任何线索,定为黑帮内斗处理后,这个女人依旧毫无声息。 “白小姐真是明艳动人,看来爱情的滋润真的是非常重要呢…”身后几个人搬来了一张靠背凳子,夏娃顺势坐下来,细长的双腿蜷在一起,露出性感的曲线,她勾唇一笑:“不过,白小姐好像没把我的警告放在耳边,真是让我伤心。” “你是谁?”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纠缠她? “记得我那时候就让白小姐转达一句话给何医生,这样都做不到,真是让我太失望了。”夏娃的手枪顶在了自己的下巴上,苦恼着蹙了蹙眉,“看来白小姐做事的态度真是需要让GM景总好好地教育教育才行。” 白玥沉默着没有说话,她想,她已经想起来是哪一个电话了偿。 夏娃似乎对白玥的沉默好不反感,甚至是根本就不在乎。周围的人也低着头不说话,空旷的工厂里只有她发出的声响在发出徘徊游荡的回音。 她把枪从左手换到右手,又从右手换回去。右手拍了拍枪身,像是要发出声响才肯作罢。 “嗷,对了,不用景总,景总应该忙着调教他的太太了,不过他的太太在我手里,应该也没什么时间自己来调教了。”夏娃闻了闻枪口的火药味,像是上瘾一样地呼吸了好几次,这才迷醉地闭上眸,勾勒着唇角轻笑出声:“提桶水来。” 凌乱的脚步声伴随着尘埃地挥洒,很快就来了几个人提过一桶泛着青灰色的水,仿佛在工厂里放置了许久,上面还漂浮着灰尘的黑点。 “啧啧啧…这是水吗?这是泔水吧?”葱白的指尖点了点鼻腔,像是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让她作呕,夏娃撇开脸,饶有兴趣地看向白玥,站起身,走过来。 白玥不清楚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如果一开始抓她的目的,是为了苏苏,那么现在,已经抓到了苏苏,那么她到底接下来要做什么? 冰冷的枪身擦过白玥的发顶,她的手指轻轻抚摸过白玥的脸颊,“白小姐真是肤质细腻,难怪让男人都这么趋之若鹜…不如白小姐也教教我,怎么追男人?” “何必我教,你学得比我好。”白玥没有嘲讽的意思,从男人的眼光上,无论是谁都会选择如今眼前性-感-火-辣又异-常漂亮的混血美女。 夏娃的枪挪开了方向,她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突然伸手扯开了衬衫上的纽扣,露出了安全裤的四角,以及腹部的纹路。 白玥只扫了一眼,就注意到了,腹部的那些纹路——妊娠纹。 “听说白小姐你生不出孩子?”夏娃得意地走了两步,“正好我生了一个,不过我嫌弃她麻烦,没有爸爸,她爸死了。要么这样,让何医生做我孩子的爸爸,正好是我喜欢的那一款。” “那得他说了算才行。” 枪头倏然顶住了白玥的太阳穴,浑身像是滚过战栗,白玥的心跳得极快,她闭了闭眼,努力稳住心神和呼吸,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即便再要挟,我也不能替他说了算。” 空气像是凝固了两三秒,夏娃忽然笑出了声,声音清脆而娇俏,好听到耳根子发软。 “对不起,我不该对准你的。”她无辜地挪开了枪身,连连道了两声歉,然后重新举起了手枪,上了膛:“我应该对准她才是。” 黑黝黝地洞口,转瞬对准了昏睡中的苏沫冉。 ★ “警方方面查到什么线索了?” 足足三十六个小时,距离沫冉和白玥失踪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危险了。几个人一直彻夜未眠,唐绍配合警方将所有的GM资料和景岩的人际关系以及等等全部公开,只要有一点线索都愿意付出代价。 “联系陆士臻。”景岩的眼睛通红,他捏了捏发疼的额角,“让他想办法联系到美国FBI的薄教授,或者想办法通过简氏集团联系上简歌。” “你的意思是?”唐绍顿了顿:“这一切会不会和那件事还有关联?” “除此之外,想不到其他的人会做出相同的事情。” 维青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眸:“你不是亲手开得枪吗?” “可我找不到其他更有力的嫌疑人,姑且先去查一查。” 三个人谁也没有再说话,仿佛没有线索已经让人即将崩溃。 “查到了,那辆卡车的车牌号找到的失主,虽然和本案没有关系。但是卡车和白色面包车都是在一个区域失踪的。” “在哪里?” “邵阳路。” ★ “你说,如果不是她,至少我的孩子还有个爸爸,我也不至于要抢别人的,她是不是该死?” 听起来似乎应该严肃的声调,偏偏夏娃确是无比的理所当然和轻松。 “孩子的父亲是谁?”白玥静了一会,忽然想起一个名字:“秦晟?” “我不一般不这么叫他。”夏娃的视线游离开来,枪头也偏转了位置,“我叫他Jeff。” 白玥身后的手一直试图从凳子中央找到的空隙,或者用手挣开一些空间,想办法找到脱身的机会,再不济至少要弄醒沫冉。 白玥表面上却平静无奇地看着夏娃,神情淡淡:“那你是谁?” “Eva,我的名字。”她的眼底透着光泽,对名字染满了憧憬,“我是他的第一个女人,也应该是最后一个。” 她的神情突然就变了,氤氲着满腔的怒意,狠狠朝头顶的天花板开了一枪。 天花板是水泥浇筑的地面,随着墙体被射入的冲击力,簌簌掉落粉尘,惹得四周的人纷纷或咳嗽或用手扇开灰尘。 她踢踢踏踏地拖了脚上的高跟鞋,光-裸白皙的脚面上涂着鲜红的指甲油,滚过站着石灰的地面,像是不硌脚又或者毫无知觉地踩着走到沫冉的面前。 夏娃伸过手,掌心朝上,中年男子顺势从楼梯上下来,提过水桶到夏娃的身边,捞起水桶里的水舀递过去。 沉淀过的水依旧不清澈,仿佛还沾染着灰尘的味道。 水舀举过沫冉的头顶,倾斜着偏离了重心。 淡绿色的水浇灌着沫冉的发根一点一点浸透到了发梢,冰冷的触感注入衣服的缝隙和四肢的皮肤,冰冷冷的寒意让沫冉瑟缩着动了动眼皮。 “你在做什么!” 白玥虽然看不见,但是头顶被溅射到的水渍,让她已经感觉到了这一举动。 透亮的水沾湿了凳子,连带着白玥的后背也彻底湿透了。 “看来还是不够。”夏娃摇了摇头,重新从水桶里打了一舀。 这一次,她稍稍退了几步,拉远了一些距离。手腕调整了力道和角度,朝沫冉狠狠打了一个水耳光,四处溅射的水花瞬间让沫冉从疼痛和冰凉中睁开了眼。 沫冉身上的衣服滴滴答答地落着水珠,她睁开眼后模糊的环境和熟悉的感觉,让她很快就清楚到目前的形势。 她挣扎着扯了扯手臂,双手已经被紧紧捆在了两边,手腕处透着红紫色的痕迹,力道之大根本无法挣脱。 “简。还好吗?” 清晰的字眼,让沫冉停止了挣扎。 “我以为他会一直留在你身边,直到看着你去死…没想到,不过也好,至少现在的他,也救不了你,他们都不在你身边,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呢?” 她疑惑地抬眼看向身前那个身材火爆,几乎衣不-蔽-体的女人,看着夏娃用口型又喊出了她的名字:“Su,要么我们来玩个游戏,用白小姐的命来下赌注。” 这样吧,我们来玩个游戏。 如果他来了,这场游戏就更好玩了。 你们输了。 还有五分钟。 还有三分钟。 游戏还没有结束。 …… 所有深入骨髓的声音在耳边缠绕着追逐不休,从骨子里泛着恐惧的人名从脑海里被一点点地重新挖掘出来。 秦晟。 阴魂不散。 仿佛至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 他深入她的骨血、深入她的大脑,在她的生命里永远留下了痕迹。 沫冉的脸颊褪去所有的血色,她苍白的表情对上夏娃的视线,夏娃歪了歪脑袋,扬起一抹弧度,“看来,你已经想起来了,对吧?”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白玥看不见沫冉的表情,却可以感觉到沫冉的恐惧。 沫冉浑身的战栗冰冷的可怕。 “我是谁,这个需要她自己告诉你,你为什么不问问她?”夏娃光着脚走上前,指尖捏住了沫冉的脸颊,强迫她对上自己的眼眸,“告诉她,我是谁?” “我不知道。” “说,或者,不说。” 夏娃的手指握住了枪,洞口朝四周任意射了一枪,打中了方才已经被杀了尸体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再重新把枪口对准了沫冉,微笑着盯住她:“现在,你说,我是谁?” “我不知道。”沫冉闭了闭眼,紧紧抿着唇。 “看来你不惜命,这样,我再换个方式问你,用别人的命来换答案,这样,看看会不会更好?” 话音刚落,枪头倏然调转,对准了那群低着头的人。 第188章 【番外】别怕,他会来的。(3000+) “我真的不知道你是谁。” 工厂外面,是风声肆虐的声音,一下子垂落了一块木板,从二楼空地上砸在正面,发出断裂的声响,吓人一跳。 被枪指着的那群人,却依旧连头都不敢抬。 “这样,那算了。”夏娃想了想,感觉没什么意思,她甩了甩手上的枪,对着一旁的中年男子冷笑道:“感觉这铁疙瘩好像没什么威胁性,你觉得呢?” “怎么会,不可能的,枪……偿” 话还没说完,大脑像炸裂的西瓜一样瞬间冲击成碎片,红红白白地撒了一地,身体抽搐着倒下,彻底没了动静。 空气里瞬间飘摇开一阵腥味和压抑感,那群人却站在那里瑟缩发抖,也不敢动弹撄。 沫冉全身发颤,脑海里重新回忆起一卷一卷被试图磨灭的记忆。她只觉得恶心,闭着眼不去看,紧紧咬着唇,忍着不吭声。 “我说过了,我是Eva,这样你为什么还想不起来?”夏娃仿佛是被抛弃了的小孩,固执得要让沫冉想起她。 用手厌恶地抹了抹方才被溅到的脑浆,她转过身,一把捏住了沫冉的下巴:“如果我说我有个姐姐叫Loly,你是不是就能想起来了?” 这个答案冷漠又让人震惊。 “还是说,我应该说我是Jeff的妹妹?”夏娃纠结地想了想,无所谓地摆了摆手,“随意你愿意打上哪个标签,只要…你能想起来,我到底是谁!” “你是Loly的妹妹?”沫冉目光虚无,“我从来没有听她说过她有个妹妹……” “原来她没说过我,真让人失望,难怪她该死。”夏娃嗤笑一声,凉凉地扫了一眼沫冉,“看来是真的不知道我的存在,但是,我是那栋房子的女主人,原来的女主人。” 如果没有你,那么一直就是我。 “你到底是谁?” “我说过了,我是房子的女主人!”夏娃的情绪突然失控,她狠狠掐住了沫冉的脖颈,“如果不是你,不是你我就不会被赶出去,不是你我就不可能会离开他,都是你的错,你该死!你该死!” 白玥用力地挣了挣绳索,手腕和脚踝被勒得生疼:“你疯了!” “我要掐死她!掐死她!” “够了,停手。” 一直默不作声的那个老奶奶,用拐杖敲了敲地面,震动着频率像是提醒又像是警告,她呵斥了夏娃。 这群人里唯一一个敢跟夏娃对着干的人。 白玥的目光,一下子聚焦在她的身上。 她的外表看起来虽然年老,但是眼神清明,身子没有伛偻的痕迹,甚至在医院门口的时候,她身上带着最新款香奈儿香水的味道。 一个年过六-七十岁的老人,也会这么时髦地跟着用香水吗? 夏娃松了手,不屑地盯着她,“就你,凭什么呼和我?别忘记了,我们的合作是有代价的,得寸进尺,是要付出利息的。” 老奶奶没有说话,视线落在了沫冉的身上,凉薄如冰。 她的眼底一样充满了恨意。 “这么杀了她,太便宜。” 这样的话,一听就是有深仇大恨。 可是这个答案,显然落在夏娃的耳朵里异常的悦耳和顺心。 方才的怒意在刹那间灰飞烟灭,夏娃的笑声伴随着空旷的回音一阵一阵地波荡。 “啪——!” 夏娃狠狠抽了沫冉一巴掌,像是将所有没发出的不快都撒在了上面,跟扎了洞的气球一般很快就没了恼意。撒完火没几秒,夏娃又忽然笑了:“我是疯了,所以,他没完成的游戏,我们来继续,而且这一次,系统升级了。” 沫冉的舌尖传来腥甜的味道,她不安地闭上眸,身心俱疲。 “你不想知道是什么游戏吗?”夏娃舔了舔牙关,笑得灿烂。 沫冉回避了视线,宁可当做一句话都听不见。 “这个游戏,你一定非常熟悉,叫做二选一。” ★ “FBI传来了最新的案件跟踪资料。” “简歌那边查到秦晟的一处房产名下是登记在一个女人的手里,但是这个女人法律上跟他没有查到有什么异常的关系,但是后来根据系统查询发现,这个女人之前的亲生父母,居然她的父亲和秦晟是同一个人。” “另外,根据对秦晟生父的资料调查,在他死前社工一直走访,怀疑他有过不正常的心理病史,但是还没来得及深入就遇害了,所以无法分析出秦晟的病症是否是遗传。” 维青和景岩都没吭声,唐绍却已经皱了眉头:“假设连环杀手的精神因素通常含有遗传可能,如果秦晟的父亲有同种精神病,而他是遗传了他的父亲,那么这个女人很有可能也患上了同一种精神病。” “不止如此,他们都固执得可怕,是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动机,所以根据对秦晟的推断,现在白玥和沫冉已经即将超过48小时,非常的危险。” 维青想了想,却摇了头。 “如果真的和秦晟相似,那么至少她们还是安全的。” “理由呢?” 景岩淡淡道:“因为她的目标不应该只是她们两个,如果绑架她们的目的是存在动机的,即便我不知道是什么,那么她的目的一定会跟我们两个有关。” “那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打电话来,根据全国数据统计,超过48个小时,被撕票的可能性高达95%。” 维青疲倦地挺直了脊背:“联系警方。” “做什么?”唐绍想了想,“有新线索了吗?” 景岩伸手拉开漆黑的窗帘,露出鱼肚白,淡淡道:“因为很快就会来电话了。” “准备的够充足了,那么现在,才是开始的时候。” …… 夜里的时候,很冷。 空气里夹杂着腐臭味,让人闻之欲呕,感觉血管里的血液都快被冻成冰柱,更何况是浑身湿透的沫冉。 白玥感觉到身上沾染着鲜血的黏腻感,虽然不太舒服,但是还能忍。 身后的沫冉却没有动静,滚烫的温度通过背面的空隙一阵一阵地传过来。 “苏苏?苏苏。”白玥小声地偏过头叫着沫冉。 沫冉浑身发烫,她挣扎着睁开重的发酸的眼皮,嗓子干涩得发痒,“嗯。” “别怕,他会来的。” 沫冉不知道她说的他,到底是指何医生还是景岩。 可是这句话,却莫名让眼眶有些发酸。 “嗯。”沫冉用力地点了头,唇角扯出一抹好看的弧度,“我相信你说的话,一直都相信。” ★ 天已经蒙蒙亮,整个房间里乱成一团,地面和桌面到处都堆积着各种各样的复印文件,桌边上还有数不清的矿泉水瓶和面包饼干。 几个人横七扭八地躺了一地或者斜歪在沙发上,冗杂的空气里闷得可怕。 这是风雨欲来的味道。 景岩站在落地窗边上,望着远处的地方,感觉心跳都静止了。 维青从角落里走过来,打开了一边的窗户,让新鲜的空气瞬间涌入烦闷的房间里,整个呼吸仿佛都顺畅了许多。 “你开始担心了。” 这种活着的感觉,却比死了还要难受的等待。 彻夜不眠地折磨着他们。 骤然响起的手机铃声,突兀地打破了房间的平静,几个人纷纷被惊醒,愣了几秒,快速戴上房间中的各种设备和耳机,极快地做好了手势。 意外的是,电话响起的,是何医生的手机。 他停留了几秒,等房间里的人完全做好措施,隐忍的手划开了接听键。 “喂。”如果明知道是谁,他想,他应该不需要再说礼貌性的措辞,干脆省略。 “何医生,好久不见。” 维青心一沉,这个熟络的声音在耳边萦绕,却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他沉默着不出声,对方应该准备好了该说的话。 “我知道你们报警了,我也没打算活。我只是想玩个游戏,一个还没结束的游戏。之所以不给景先生打电话,是因为我厌恶他的声音。下午两点,在你们该去的地方,做该做的事情。” 维青稳住心神,有条不紊道:“什么是该去的地方,什么是该做的事?” “看来何医生还有心情在和我开玩笑,想来应该是知道我会打电话来了。” “难道你不会吗?”维青看着墙上的钟表,心里一点一滴在计数。 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千娇百媚:“何医生,我记得我委托白小姐给你转述了一句话,只可惜那时候的你却没有听见,不过也没关系,后果都是一样的了。” “为什么是白玥?”所有的人突然抬头看向景岩。 仿佛在这个时候,他不该问出这个问题。 “何医生,这个答案显而易见,如果不知道,大可问问景先生,究竟是为什么?” 维青的视线紧紧盯住了景岩。 一时间,空气紧张了起来。 “记得,在该去的地方,做该做的事情。告诉他,这一切,还没有结束,只有我说结束了,这场游戏才彻底剧终。” 维青平静下来:“看来你是个霸道又强势的女人,不过你来做主太过*。” “这场游戏会结束的,而且是在我手里。” “那好。”维青忽的笑了一下,“拭目以待。” 电话顷刻挂断,没有任何追踪的机会,仅仅只差了0.24秒,信号中断了。 第189章 【番外】那你是想让我现在就杀了你吗(3000+) 信号挂断,所有人都陷入了死寂的沉默。 假设真的认识维青,那么时间和地点,以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维青会没有丝毫的印象,到底是什么让她缠上了白玥? 关键是,她到底是谁? 电话突兀地响了起来,所有人下意识震了一下,景岩淡淡地走到一边接起手机,“喂。” “是我。” 来电的人是简歌,从联系上他的那一刻开始,简歌在美国将所有薄教授能动用的关系查遍了所有的资料,调出了秦晟在美国疗养院曾经做过的一段疗养视频偿。 简歌和薄教授已经看过了这段视频,并且对视频的内容进行了分析和推理。 他用邮件发送至景岩的邮箱,这才简单说清了目的:“视频有不对劲的地方,我们暂时没有完全查清楚,你和维青好好看看,万一有突发状况好在可以应对。” “好。”景岩捏了捏额角,视线深不见底。 简歌合上笔记本屏幕,语气低哑:“她还好吗?” 景岩沉默着,顿了几秒才缓缓说道:“我不知道。” 这是他最无奈的一个答案。 哪怕是不好、哪怕是好,哪怕是现状,可是他没有说的余地,因为他不知道。 “会好的。”简歌静静的呼吸声在对面均匀地呼进呼出。 “嗯。”两个人互相安静地挂断了电话。 景岩从一旁拿来了笔记本,放在了沙发的茶几上,打开邮箱,点出了视频链接。 视频是一段普通画质的视频,画面里只有一个人,就是秦晟。 有一只手从视频的角度拿出了一张照片摆放在秦晟的面前,他只是坐在对面,视线轻轻扫了一眼,勾唇微笑着没有多嘴,反倒是对打量的心理医生分外感兴趣。 “你还记得这是在哪里吗?”心理医生递过去的照片,正是沫冉一直被囚禁的那栋别墅。 秦晟又扫了一眼,没有说话。 他重新再拿出几张照片,一一摆放在他的桌面上。可是接下来,不管心理医生说了什么话,他从没有正面回答过,只是微笑盯着照片。 中间的十几分钟时间大多都是静默着没有声音。 一切就像是定格在这一瞬间似得毫无变化。 可是,他却突然拿起了其中一张照片,撕成了一条一条的碎片,撒了一桌,“不是第一个。” “什么?” 秦晟饶有兴趣地注视着屏幕,仿佛这一秒和景岩在同时对视:“我说,不是第一个。” …… 时间每一分每一秒过得都异常的漫长。 沫冉不知道怎么就发起了高烧,脸颊烧得通红。白玥尽管也不太舒服,薄唇发白起皮,却保持着清醒的神智,努力注意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夏娃依旧是那样时而开心时而癫狂的状态,情况都按照着不可预估地状况在发生。 “现在怎么处理?”老婆婆压低着声音附在夏娃的不远处,声音带着隐忍的怒意,目光若有如无地对着那边看了几眼。 夏娃不耐烦地斜睨了一眼:“什么怎么处理,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这么多事了,别得寸进尺。” “我答应帮你可没为了让你带着我同归于尽!” 夏娃挑眉站起身来,勾住了老婆婆的下巴,声音却清晰可闻:“顾小姐,别忘了你撞死段筱即便是帮了我的忙,可我也再替你解决问题。” “夏娃!”老婆婆的假发被夏娃狠狠扯住,拽了下来丢在地上。 夏娃不以为意地踩了踩地面的假发,无辜地耸耸肩,“如果合作这么不愉快,那你大可一走了之。” “你答应过我把她交给我!”顾安安终于解开了假发套,露出了原来的装扮。 “是吗?”夏娃笑眯眯地转过身,“我说的话你也信?” “顾安安?”白玥费了些力气扭过头,确确实实看出了顾安安的五官样子。 夏娃丝毫不在乎顾安安的态度,顾安安对夏娃来说已经彻底失去了利用的价值。她顺势踩着地面走过来,站定沫冉身前,伸手抬起了沫冉的下巴,‘啧啧’两声:“真没想到原来你不止招人恨,还惹人厌恶,你说你耽误了多少人的事情,趁早送你去见我姐姐算了。” 沫冉气息很弱,呼吸滚烫,却勉强扬了一抹笑:“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是谁,你就要送我去见Loly,你不怕我招她讨厌吗?或者她怪你不分青红皂白就送了我下去?” “我最讨厌牙尖嘴利的人。”夏娃厌恶地松了手,“Su,别忘记了,我才是那个房子的女主人,最初的女主人,如果不是你,我会一直是。” “这你该问秦晟不该来怪我。” “他不叫秦晟!”夏娃发狠地拽住了沫冉的头发,扯偏方向,“他是Jeff!” “无论是谁他都死了。”沫冉咬着牙,一字一句,“他死了。” 空气凝固了几秒,夏娃松了手,清脆的笑声像银铃般悦耳,她鼓着掌跳了两下,“对,他死了,死得好,死得漂亮。他爱你,所以他早就该死了。” “你知道他为什么该死吗?” “他答应要娶我的,可是等我帮他逃出来,他却还是来找你了。” “他是不是该死,他早就该死了!” 夏娃崩溃地蹲下身,双手抱头,呢喃自语,没几秒,却用枪狠狠对准了白玥的头,她一步一步走过去,笑得怪异而扭曲,“所以,你也该死。” “Eva。”沫冉的脸颊褪去了血色,“这一切不关她的事情。” “当然有她的份。”夏娃的枪上了膛,突然朝上开了一枪,枪声掷雷般炸裂开来。 扑簌簌的粉尘落了满地,她在朦胧的地面一步一步走回原位,于是转过身,盯着白玥微微一笑:“而且,她必须死。” ★ “时间段所有的电子眼已经被全部调录出来,所有视频中幕后黑手躲避的镜头非常到位和及时,这个‘她’从来没有在所有案件中露过脸,非常狡猾,而且反追踪的技巧非常的高超,没有露出半点蛛丝马迹。” 熬了一段时间完全不吃不喝不睡的警察,顶着染满血丝的眼眸,熬出了所有的监控视频。 尽管没有线索,但是却依旧拼了命的努力。 “她说过,在该去的地方,结束该做的游戏。”唐绍端详着那些话里的意思,偏过头去看景岩,“你知道在哪里吗?提前去部署好计划。” “我不知道。”景岩声音平静,“因为我不确定是不是这么简单?” “你说说看。” “如果她奔着秦晟来,那么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秦晟最后的落脚地,在那里,他和我做了选择的游戏,游戏没有结果,他所有的选择都在一步步算计,踩得小心谨慎。如果真的是这样,即便去部署好,这只会让她们陷入险境。” 维青点头,“我同意。如果她不怕死,那么同归于尽只会让我们的部署死伤更多的人。” “所以现在的关键,在你身上。”景岩侧过身,视线变得深邃,“因为这是她为什么会找上白玥的重要原因。” ★ 下午一点。 昏沉沉的大脑被凉透了的脏水泼了满脸,本来就半湿半干的衣服彻底湿透了。沫冉和白玥被解开束缚在凳子上的双手和双脚,重新捆绑好从凳子上拖起来,朝门外推。 这是要去哪里? 头疼得仿佛要炸裂开一样,沫冉迷糊着睁开双眼,却被眼罩套住了,与此同时,嘴巴上被黏腻的胶布用手贴上。 白玥没有反抗,从头到尾安静着任由处理。 两个人被重新捆绑上车,她们在的那一车,夏娃亲自开车,车上还坐着另外几个看守。可是意外的是,这一次,却出现了三辆白色的小面包车,顾安安不在这辆车。 车开出去好一会儿,隐约感觉到似乎一直在绕圈子,没多久,就听见了警车追随在身后的动静,车辆猛然加速,随着几个急弯,胃部剧烈的翻腾,很快就没了动静。 车里依旧带着廉价的烟草和皮革味,随着地点的改变,车里的风透着一股腥咸的海风味。 白玥暗自想,她们应该到了海边。 沫冉就在白玥的边上,滚烫的温度透过衣服灼热了白玥的肌肤。 苏苏烧得厉害。 白玥咬紧牙关,试图用力挣脱着被捆在背部的手腕,可是却怎么都没办法撑开空间。 只听见前面突然有人笑了一下,紧接着就感觉到了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是夏娃。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开车的位置换回了后面,等注意到白玥的动静后,随即用枪托砸向了白玥的额头。 这是一个警告。 “白玥,你还真是固执。”夏娃勒了勒白玥手上的绳索,注意到白玥出血的地方,却血-腥地舔了舔牙关:“你倒是挺带劲,到死都想跑。” 额头的温热让白玥很快就出现了眩晕感,她却下意识地对夏娃的话嘲讽一笑:“你要杀我,难道不跑吗?” 她明明看起来狼狈不堪,却依旧丝毫没有褪去骨子里应有的高傲。 夏娃阴暗的世界里,像是开了一朵羡慕又嫉妒的食人花,吞噬着她所剩不多的耐心和隐忍。 白玥听见了子弹送进弹夹的声音,鼻尖很快就嗅到了灼热的火药味。 一个冰凉的铁疙瘩对准了白玥的眉心。 夏娃的声音温柔如水,却又冰冷如窖。 “那你是想让我现在就杀了你吗?” 第190章 【番外】好戏就要开始了(3000+) “全体注意,邵阳路路口有人冲破路障,出现一辆白色的面包车,车牌号安A3456,全体警戒,跟上这辆车。” 邵阳路的警车被调走一半,追踪在这辆车的身后撄。 “报告,在邵阳路路口又出现第二辆白色面包车,车牌相近,怎么处理?” 所有的人都仔仔细细地看向了电子眼,确实在第一辆白色面包车冲破路障之后不到十分钟,紧跟着就出现了第二辆白色面包车。 调虎离山? “安排全体剩余警车追上第二辆。” “不,不对!”维青皱了皱眉,“如果调走了全部的车辆,那么如果再出现第三辆,那么就彻底没有了追踪的机会。” “第三辆车未必会是白色的,这两辆车也许一真一假,也许…全都是假的。”景岩站在电子眼面前细细端详,“留下部分警力。” 这个可能性一定会存在。 按照两个人的计划走,在第二辆白色面包车离开后,不过五分钟,就快速地蹿出了一辆宾利轿车,速度极快偿。 “愣着干什么?”刘警官即刻安排剩余全部车辆全体出发。 三辆车正在全部被追踪围剿,可是景岩和维青却依旧凛然不动,没人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与此同时,在警力全部派出的时候,第四辆白色小面包车悄然从路障的拐角开了过去。 车上的氛围紧张,顾安安在第二辆白色面包车里,她依旧不知道自己是上了当,被当做了入瓮的工具。 警车越跟越近,加上交通拥堵,基本上不可能逃脱。 顾安安拿出手机给夏娃拨号,却一次两次都没接上,她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忍着怒意拨了第三个号码。 可这一次,却接通了。 “喂,什么事?”夏娃的反应很淡,对顾安安的电话并不是很在意。 “警察跟上来了。”顾安安的心几乎都跳到了嗓子眼,“现在怎么办?” 夏娃在电话的另一端笑了:“什么怎么办?” “别忘记我们的合作,兔死狗烹,如果我被抓了,我一定会把你供出来!” 夏娃无所谓地应了一声:“顾小姐,我们的合作不过是我答应会帮你拆散她们,至于交给你的这件事也不算完全违约,至少我把警察交给你了,那边的事情就有劳顾小姐处理了。” 电话的另一端干脆利索地挂断了电话。 “夏娃!夏娃!”顾安安这才彻底反应过来,自己还是跳进了顾司源挖好的陷阱里。 不,不能这样,绝对不能让景岩知道自己也参与其中了,不能! 顾安安的视线慌张而忙乱地落在了一旁开车的司机身上,看着他熟练地调转着车头方向,不远处是高架桥的边缘,从这里落下去足足有几十米高。 司机操控的方向盘突然调转了方向,朝斜对边擦过去。 “你做什么!”顾安安慌了神,忙伸过去试图扯回方向。 随着刹车声的刺耳,车身歪七扭八地撞上了前方,斜着飞了出去,朝桥底冲了过去。 ★ “如果只是想杀了我,又何必费尽心思抓我过来?”白玥薄唇紧抿,“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想要他。”夏娃浅笑着认可了白玥的答案,顺势挪开了枪,欣赏地看了她一眼,“我想要何维青。” 他? 为什么是他? 白玥柳眉蹙起,刚想说什么,车停了下来。 耳边是车门被倏然拉开的巨大声响,紧接着就被人用力拽住,扯着身子朝前走。 海风的腥咸味从鼻腔灌入身体,凌乱的发梢从两边被风掠得乱七八糟,身子不受控地朝某个未知的方向被推过去,跌跌撞撞中隐约感觉迈上了一座桥,踩过了踏板,忽然一脚腾空摔了下去。 身体酸疼,却感觉到周围的晃荡,似乎已经离开了陆地,在一艘船上? “白玥。”空灵的笑声从前方传过来,带着夏娃特有的娇媚,“你说如果必须选择救一个人,而且选择只有一个,他一定会选择救我。” 白玥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听见夏娃的脚步声踏着木板的‘嘎吱’挪向了右侧。 “如果可以选,你说,他会不会做出一样的选择,还是让我继续淹死呢?”夏娃上了另外一艘小船,在船上抱住了双膝,迎着海浪的荡漾,勾了勾唇角,“我还记得,他对我说的一句话,至今记忆深刻,你不好奇他对我说了什么吗?” 白玥只觉得手腕疼,努力蹭着船面,让蒙住眼睛的布带歪斜了一些,翻着身子转过来。 “白玥,他说,即便是要死也别害人,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死,下一次他不会再救我了。”夏娃的笑声清脆而娇俏,“可笑的是,你猜今天他看见我的时候会说什么?” 脑海里‘嗡’的一声,白玥像是明白了什么。 她记得,记得有一天,维青约会的时候迟到了,他说他救了一个人,一个自杀的女人。 ★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不会好好走路吗?” 喧嚣的闹市上,有个阿姨被跌跌撞撞的女人狠狠地撞偏了新买的名牌包包。她愤怒地抬眼看过去,一把抓住了正朝前方走的女人。 她赤-裸着双足,身上是一件白色的男装衬衫,大号到衬得她身材娇小细长。 阿姨拽着这个女人转过身,却被吓了一跳,松开手踉跄着退了几步。 这个女人小腹上通体发红,血腥的血花在衬衫上绽开一朵又一朵。 她诡异地笑了,跌撞着一路朝前走,直到上了桥,靠在扶手边喘-息了几声,费力地踩上横栏,不等人伸手去拽她,就在一片尖叫声中跌入了水面。 那条河的附近还有几个小年轻在钓鱼和约会,甚至还有来往的清洁船。 有好心人纷纷跳下去救人,却被这个女人一次次拒绝,差点丢了自己的命。 维青也是其中一个。 他跳下去,游过去的时候,一个男孩正试图勾住这个女人的脖颈,帮她上岸。她却用力地推开了男孩,甚至摁住他的身子朝下压,男孩连连呛了几口水,惊慌失措地游开来。 维青皱了眉头,游过去,从水底下蹬了蹬这个女人的大腿,从背面伸过手环住她的脖颈,她挣扎着用手扒拉开维青的胳膊,又掐又咬,他隐忍着不出声,一路将她带到了岸边。 “我不用你们救!”女人气疯了,因为失血苍白的脸色像鬼一样无神。 一双白嫩修长的大腿攀附在半透的水面,打湿的衬衫几近透明,露出凹凸有致的身材。她紧紧闭着眼,腹部的鲜血已经晕染开,加上跳水,极其容易细菌感染,发生意外。 维青简单地处理着,从腹部刀口的进入情况,应该是自己动的手,从上到下,斜着刺入身体,伤口有没有伤及肺腑还需要进一步用仪器检查才能清楚。 从头到尾,这个女人的咒骂声越来越弱,可维青也全然不听。 直到最后,她没了多少气力,也不再开口骂人。 维青用自己的衬衫从女人的下腹部围过去,却被她用力地扯住手腕,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我说,你听不懂人话吗?我不用你救!” 他不管不顾地系好衬衫,朝周围的人喊道:“打120急救中心。” 周围的人纷纷点头,甚至有好心人脱下了衣服,让这个漂亮女人遮挡裸-露的身体。 这个女人简直气得浑身发颤,她费力地坐起身,疼得身上已经没有了丝毫的力气,她也在继续努力挣扎。 她试图继续挪到河边,却被维青狠狠拽住,用一旁垃圾桶边上的垃圾袋将手臂狠狠捆绑在了身后。 她一怔,不可思议地盯着他:“你…你……” “你想死,我不想管。”维青皱着眉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可是我是医生,我不能看着你死却不救。” “你救不了我,你救得了我一次,你还能救下一次吗?”夏娃的声音尖锐而刺耳。 “我不能。”维青淡淡地站起身,从地上捡回方才丢下的外套,“所以,下一次,你要自杀请不要出现在闹市,即便要死也不要害人,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死,这样下一次我就不会救你了。” 夏娃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 “就是那一天,我忽然有了一个计划。” 夏娃躺在那艘准备好的小船上,侧脸看向坐起身的白玥,“如果二选一,他只有一个选择,那么那一天,他会不会后悔选择救了我,这个答案,我真的很好奇。” “他不会。”白玥看不清周围的状况,可是神色平静,带着预料之中的口吻,“因为,他是一个医生。” “呵,那么你猜,如果景岩选择了一个不是他想选的答案,那么他是应该选择推那个人去死,还是选择看着心爱的女人去死?”夏娃摇了摇头,笑得开心,“白玥,你想的太简单了。这个游戏的意义在于,选择只有一个。” 夏娃打了一个响指,从岸边有人拿着麻袋跳上了船,毫无顾虑地套向了白玥。 抬眼看向碧海蓝天,声音淡若空湖:“好戏就要开始了。” ---题外话---这些天更新晚了,因为在外出差,所以更新不准点了,但是不会断更,请多多包涵哈,很抱歉。 第191章 【番外】因为活着才最可悲(3000+) 有人朝警察局邮递了两份快件,收件人分别是维青和景岩。 手机是一次性的。 景岩的手机刚入手,就接到了电话,没等所有监听设备的前提下,他就接起了电话。 “喂,好久不见。”电话的声音做了变声的处理,他听不出电话的另一端是谁。 景岩握紧了机身,“你是谁?” “我以为我可以祝福你,可是到后来我却发现我做不到。我可以等你,一直等你,等你做出最后的那个选择。你可以告诉警察,也可以带人来,我没有顾忌,只要你不怕,我也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偿” “在哪里?”景岩不再多说,径直切入重点。 “你很着急吗?因为见不到她,还是怕孩子失去妈妈?”声音很凉,也很淡漠,“我也有过的,可是现在也没有了。如果可以,我也可以替她去……” 景岩打断对方的幽怨,“没人能代替她。” 对方沉默了几秒,“那好,海边,准时来,晚一分钟,她就会死。” 交代完地点,电话被挂断了。 刘队长看见景岩放下了一次性手机,这才赶忙沉声追问:“怎么说?” “对方变了声,不清楚男女,不过感觉像是女人,地点只说了在海边,没具体说哪里。” “该去的地方,该做的事情。”维青想了想,“这个海边,一定有她本身存在的意义。” 景岩将手机放进口袋,拿过外套离开室内,准备驱车前往。 “景岩!”唐绍追上来,只是这一次却没能给他一把枪,“一定要小心。” 他点头,将唐绍递来的追踪器放进耳朵戴好,这才转身离开。 在车上的时候,他不停地在思索那番对话,琢磨着其中的意义。 我以为我可以祝福你…我也有过的….我可以等你…… 耳边忽然响起沫冉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她让我祝你幸福。” 脚上猛然踩了刹车。 他拿出手机拨出了电话,打通了唐绍的私人电话,“唐绍,查一查顾安安如今的情况。” 唐绍没多嘴问,快速地查阅信息,回答道:“顾安安在顾氏企业宣告破产后,勉强收购了一家小型超市,但是被查出贩售假货,顾安安的母亲调换货源坐牢了…啊,前几个月,娱乐八卦头条刊登了顾安安的孩子在放学路上被意外撞死了,她现在是有产后抑郁的患者。” “我知道了,联系警察,在安城小东海。”景岩快速得到想要的答案,挂断电话,加速朝海边开去。 他想,他应该没猜错。 ★ 车,很快就到了海边。 海边没有多少人,不远处的沙滩上坐着一个女人的背影,一头漂亮的及腰长发,正远远地眺望着远处的大海。 她转过头,看见了赶来的景岩,轻松一笑:“你来了。” 景岩朝她走过去,沉着脸看向她,“顾安安,沫冉在哪里?” “啊——你要不要试试咖啡,听说在海边喝咖啡很好喝,那边有家星巴克……” “我再问一次,她在哪里?” 顾安安被景岩抓住了手腕拽起身,她挣扎了两下,摇摇晃晃着站了起来。 她反手背在身后,重心不稳,几乎要摔在地上。 “我以为我可以的,可是为什么她得到了所有我想要的,我这么爱你却是这样的下场,我不甘心!我不甘心——!”顾安安扑进了景岩的怀里,紧紧缠住他的腰,“你看看我,我也爱过你,我为你付出了所有的东西,只要她死了,她死了…啊…” 顾安安被景岩推倒在了沙滩上。 “她在哪里?” 景岩低头盯着她,对她说的其他话,全然不在乎。 “哈哈哈,我是不是很可笑?”顾安安笑得泪花闪闪,看向景岩,只觉得心如死灰,“她在哪里,她不就在你的面前吗?” 景岩闻言朝四周看去,周围却没有一个人。 “在那里。”顾安安伸手指向了海平面百米之外的一艘船上,“可是你不能去。” 景岩丝毫不顾她楚楚可怜的样子,丢下身上的外套,大步朝海边迈过去。 可没走几步,海面上的其中一艘船突然冒出了火光。 “你再走,她就死。” 景岩扭头望向顾安安,她手里正握着一个遥控按钮,大拇指摁在了其中一个键上,“你知道吗?刚刚掉下河面的时候,我真的以为我会死,人死过一次就什么都不怕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景岩瞪着她,“这一切都不关沫冉的事。” “可是她得到了你。” “我不爱你。” 这个答案,冷漠又直接。 一下子,干脆利落地给了她答案。 “所以,即便她死了,我也不爱你。” 海风肆虐,刮着顾安安的碎发凌乱飘扬,她从头到脚都冷透了。 “是我哪里不够好吗?” “因为我先遇见了她,所以再也容不下别人了。”景岩目光淡淡,清冷却又多情,“你很好,可我不适合你。” “你都没有试过,你怎么就知道我合适还是不合适?”顾安安癫狂地冲上前,用力抓住了景岩的衣领,“要么我们一起死,下辈子你要先遇见我!” “即便我先遇见你,我爱的人也不会是你。” 因为这辈子,已经遇见了她,所以烙印下的就是永远。 无论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永远都只有她了。 顾安安呆呆地站在那儿,终于还是松了手。 自己做的一切到底还是多余的。 不爱就是不爱。 感动了自己,也感动不了他。 “既然这样,那么…一起死吧。”顾安安低着头,唇角冷笑戚戚,她抬眼看向他,举起了手上的遥控器,剩下的唯一一个摁钮,“爆咋的时间是十分钟。” 海面上还有两艘小船飘摇晃荡着。 “你猜,两艘船,哪一艘船上会是她?” ★ 景岩离开后不久,维青很快就收到了他的短信,赶到了安城的小东海,可是他却不在那里。短暂几秒过后,手机重新收到了一条短信,维青去了小东海的北海岸,乘坐一条放在海边的电动小船,甩掉了身后的警察,划去了海中央的小岛。 刚上岛没一会,就听见了陆地方向传来了爆炸声,尽管不明情况,但是他却没得回头。 “欢迎上岛。” 身后传来鼓掌声,维青回过身,却没有看见人。他朝前走了一会,才发现沙滩不远处埋着一个扩音器。 “现在,请你朝海岸的另一端走一千米,到时候你就能看见你心心念念的白小姐了。” 维青捡起沙滩上的扩音器,这才朝着海岸的方向快步走,没一会就跨过了一块巨大的海岸礁石,这才看见了礁石另一端捆绑着的两艘小船。 船距离陆地并不是很远,目测一千米左右。 没等他走上前试图靠近,扩音器很快就响了起来。 “其中一艘船是白玥,另外一艘船是苏沫冉。两艘船上都安装了炸弹,我给你来回的时间,只够你救一个人,何医生,请问这个二选一的游戏,你选谁呢?” 何维青沉默了。 两艘船距离海面来回大约十分钟,两艘船之间的距离在十分钟左右,如果限制了时间,那么别说是两个人,哪怕是一个人的时间都不完全充裕。 “如果选了苏沫冉,白玥只怕就牺牲了;如果选了白玥,只怕景岩也不会放过你。啧啧,这可真是一个复杂的选项,真是好奇何医生会做什么样的选择?” 哪怕是录制好的声音还是其他,语气里都带着浓厚的讽意。 一个人活了,另外一个就必须死。 这样的选择,无论是选了什么,都不会是最好的结果。 “如果没有证明,我怎么相信她们一定在船上?” 如果,她们都不在船上呢? 可是,他不能赌,两艘船到底是哪一艘? “那么现在,我来替何医生做个选择,如何?” 话音刚落,左手边的船只瞬间炸裂。 冲天的火光刹那间点亮了半片海域,伴随着湛蓝的金色火光,灼烧了维青的眼。 “白玥!” ★ 事先开好的车窗被人打碎,顾安安从水底被司机拉出了车内,一路游向了岸边,第一时间躲避了身后追逐的警车。 身上是湿漉漉的疼,等她醒来的第一时间,司机将电话贴近了她的耳朵。 “顾小姐,从现在开始,听清我说的话。” “你现在立刻赶到我接下来说的地方,用我事先准备好的东西去证明你想要得到的东西,但是,我不会把苏沫冉交给你,以为这个女人的命,是我的。所以,我用你的命来换了这个机会,接下来,你自己好好把握,等这一切都结束了,你的命,你自己决定。” 顾安安鼻间是呛水后的酸涩,她哑着声音:“你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就算要死,也要得到应该有的答案再去死,不管是你还是我。他走得太轻松了,我可不会这么放过他,要让他心尖儿上的人,好好疼一疼,这才值得。” “你为什么救我?” “因为活着才最可悲。” 所以这一切的结果,到最后还是为了他。 就当是最后活着的时光,替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送她去见他。 第192章 【番外】空气里炸裂开血花的味道(3000+) 沫冉睁眼的时候,周围是一片漆黑,双手被捆绑在身后,鼻尖是腥咸的海风。全身像是被套在一个麻袋里,摇摇晃晃的让人头晕,像是晕船了。 嘴巴被塞着毛巾,说不出话。挣扎了两下,麻袋倾斜,身子一歪,一头磕在船板边上,只听见清脆的木板声,本来有些眩晕的头更是晕头转向撄。 “苏苏。” 她能听见白玥叫她的声音,很虚弱,却确确实实地听清了。 沫冉使劲用舌头顶着喉咙口,本身晕船的反应让她作呕,一个用力,嘴里的毛巾被吐了出来。她忍着难受,在麻袋的边上蹭着自己的脸颊,哪怕火辣辣地疼,也一直朝一个方向在蹭,终于让绑着眼睛的布袋露出了一点光源。 有光线透过麻袋,隐约能看见船外的水平面,浪翻腾着白色的泡沫,距离陆地约有百米远。 “我们要想办法逃出去!”白玥并没有在远处的一艘空船上,反而和沫冉被置放在同一艘船上。 白玥的声音很轻,麻袋边上隐隐有血色透出来。 “苏苏,船上有炸弹。” 沫冉只觉得头晕的难受,硬撑着用手臂顶住背后,透过麻袋的缝隙朝外看了又看。可是其他的位置却怎么也看不见了偿。 “我们必须想办法离开这里。”沫冉冷静下来,只觉得头顶接口的空隙里有海风源源不断地灌进来,她试图伸手顶了顶上面,扒拉开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口,“玥玥,我们要离开这艘船。” “如果我们跳海了,双手双脚被捆绑,只能是被淹死。可是不跳,迟早会被炸死,所以不如试图挣扎开手上的绳子,努力活下去。” 沫冉感觉到白玥的声音无比的冷静,却异常的小声。 她用尽全力将双手顶到麻袋外面,用指尖勾住其中一段绳索扯了扯,松松垮垮的绳索一下就松开来。沫冉跳出麻布袋,这才看清,白玥的麻袋外面有血迹渗透出来。 她一下子慌了神,忙去解开白玥的绳索。 白玥的额头鲜血淋漓,看得人触目惊心。 上一秒逃离麻袋的喜悦,在下一秒被鲜血冲刷殆尽。 白玥挣扎着坐起身,用嘴咬住了沫冉手腕上的绳索,用牙一点一点扯开绳结,帮沫冉解开了手上的绳索,沫冉咬着牙忍着眩晕,解开了两个人的绳索,却发现两艘船没有丢下固定锚,只是被飘在了海面上,距离海岸只会越来越远。 “苏苏,别管我了,你快走。” 沫冉笑了笑,单手抱住白玥,“要走一起走。” “我现在跳下去无疑就是死,可你……” “说什么呢,别忘了我现在可是会游泳的,可不是旱鸭子一只。” “你一个人带不了两个!” “我们说好的,要做一起走。” ★ 景岩和维青的追踪器是同时跟踪的系统,当维青那里出现变故的时候,景岩也会第一时间收到消息,通过警方的航拍追逐,发现顾安安的两艘船上并没有热量反应,也就是说,这两艘船上没有人! 景岩第一时间丢下了顾安安,即刻赶去了维青所在的地方。 等他赶到的时候,场面已经陷入了僵持。 警方包围了夏娃,她的手里拿着遥控器和枪支,枪口正对着何维青。 “呀,快瞧瞧这是谁?”夏娃偏了偏头,目光落在了景岩的身上,“真巧,你也来了,我还以为她能拖得住你,真是没用的女人,这点事儿都办不好。” “你到底想干什么!”景岩的视线落在夏娃的身上,带着狠厉。 “我不想干什么,我说了,我只是在完成Jeff没有完成的游戏。”夏娃无辜地抬眸看了看周围的警察,“你们为什么都觉得是我错?明明是我先来的,明明那个男人是属于我的,为什么Su一出现,我和Loly就该离开,这一切是她的错!她的!” “你在说什么?” “在Jeff没有遇见Su之前,我一直在陪着他,我可以帮他绑架其他人,也可以帮他折磨别人。Loly…Loly就是我送给Jeff的成年礼物,我记得那天他很高兴,抱着我在原地转了三圈,我爱他,我不允许别人从我身边把他夺走!” “可是…她出现了,因为她,全都是因为她!Jeff变了,他赶我下地下室,跟折磨别人一样折磨我,Loly让我逃跑,我逃走了,可是却没能带她走。我不想逃,我爱他,我为什么要逃走,可是等我回来的时候,jeff心里再也没有我了!” “她该死!她该死!这一切都是她的报应!” 景岩终于彻底明白了,为什么简歌会说在秦晟没有离开精神病院之前,依旧有人不断地在***扰、跟踪和恐吓沫冉,这一切不只是秦晟,原来还有一个,居然是夏娃。 夏娃忽的笑了一下:“现在,两个人分别在两艘船上,我给你们五分钟的时间做出选择。只能救一个,选了左边的,右边的就要死,选了右边的,那么左边的就要死。哈哈哈哈,你们不是很厉害吗?那么你们自己猜猜看,到底哪一边才是你们心爱的女人呢?” “你疯了?”维青双拳紧握。 “我是疯了,现在还有四分钟四十二秒。” 维青和景岩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 他们做不了这个选择,两个人必须死一个,那么宁可冒着生命危险抢下她手里的遥控器,也绝对不能冒险让是否真的在船上的两个女人去冒险。 “三分钟。” “二分钟。” “你们还剩下一分钟。” “三十秒。” “二十秒。” “十秒。” “等等!” 景岩突然开口打断了夏娃的计时,他闭了闭眼,一边对夏娃喊:“我选左边。” “你说什么!”维青恼了,狠狠揪住了景岩的衣领,“如果选错了你要怎么办!” “如果选对了呢?” “你说什么!”维青一拳狠狠砸向了景岩,两个人扭打在了一块。 夏娃一时转移了注意力,在地上扭打着的两个人突然如同飞箭一般窜了出来,一个人单手反向扣住了她摁压抢眼的位置,维青一个手刀劈向她的手腕,夏娃吃痛,松了手。 手枪快速调转了位置,到了景岩的手里。 枪口调转,黑黢黢的洞口即刻对准了夏娃。 警方的人快速一拥而上,刘队长很快赶过来,一手扣住了景岩的手枪,慢慢将他的手压了下来,意味深长的目光不停地落在景岩试图开枪的手上。 景岩的手,终于松开。 枪,落在了地上。 已经派人前往救援的警察却突然通过无线电报告了最新的消息。 “报告,船上的人不是白玥和苏沫冉,是其他人。” 景岩立刻红了眼,上前抓住了夏娃的衣衫,“她在哪里!” “你永远也不会知道,这片海会飘向哪里,直到你们在海上找到她的尸首,不对!”夏娃诡异地笑了,盯着维青一字一句道:“是两具尸体。” 这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公平的游戏,她从没打算让他们这么轻松地做出选择,更不愿意让她们两个人在炸弹中葬身的干干净净。 “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杀了他不是吗?”夏娃安静地站在那里,不反抗也不生气,只是那么欣赏着景岩恼怒的样子,心情却格外的愉悦,“我只想让你感受失去爱人的痛苦和焦虑。” “那白玥呢?”维青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他冰冷的眼眸带着清狠,“为什么选她?” 从来没有这样记得清清楚楚过,她离开的每一分每一秒,不止是在度日如年,更像是在地狱里煎熬过了每一分每一秒,被油锅烹炸,被开水烫煮,被寒冰沉浸。 “我想带着别人死,那么要死总要带上更多的人陪葬。哈哈哈哈哈,你救了我,我要用你救人的手,杀了你的爱人,不是很好玩吗?这多有意思。” “疯子!你个疯子!” ★ “啊岩!” 远处的礁石看见一道清丽的身影,声音是悦耳动人的好听。 他远远看着那道影子从远处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仅仅愣了一瞬,景岩用尽了生命的最后一丝气力朝前奔跑,他紧紧地拥住那个扑进怀里的小小身子,暖和的,冰冷的,小小一只。 她在他的怀里,忽的抓住了他的肩,脸色发白,身上都湿透了。 “快,快去救白玥,她还在那里!” 身后的维青第一时间拼命地朝沫冉手指的方向冲了过去。 景岩的目光却再也顾不上其他,他狠狠地抱住她,恨不得将她融入骨血和身体,永远都不能再分开。她的脸颊滚烫地通红,身上又冷又热,满身狼狈,却笑颜如花。 她缩在他的怀里,娇俏地像一朵花。 他满心的不舍,拥住她,看了又看,却再也舍不得松手。 “不可能!”夏娃阴暗的眼眸瞬间冷冽如冰,对着苏沫冉癫狂地喊:“你该死!你该死!” 夏娃挣脱开几个人,一眼扫过眼前地上的枪,抬脚一踢,枪身擦着沙子在面前扬起一道弧线,转手就落在了她葱白的指尖。 枪口对准了景岩的后背。 只听见‘砰’的一声。 空气里炸裂开血花的味道。 ---题外话---记错加更的日子了。。。嗷,,,快点补上 第192章 【番外】空气里炸裂开血花的味道(3000+) 沫冉睁眼的时候,周围是一片漆黑,双手被捆绑在身后,鼻尖是腥咸的海风。全身像是被套在一个麻袋里,摇摇晃晃的让人头晕,像是晕船了。 嘴巴被塞着毛巾,说不出话。挣扎了两下,麻袋倾斜,身子一歪,一头磕在船板边上,只听见清脆的木板声,本来有些眩晕的头更是晕头转向撄。 “苏苏。” 她能听见白玥叫她的声音,很虚弱,却确确实实地听清了。 沫冉使劲用舌头顶着喉咙口,本身晕船的反应让她作呕,一个用力,嘴里的毛巾被吐了出来。她忍着难受,在麻袋的边上蹭着自己的脸颊,哪怕火辣辣地疼,也一直朝一个方向在蹭,终于让绑着眼睛的布袋露出了一点光源。 有光线透过麻袋,隐约能看见船外的水平面,浪翻腾着白色的泡沫,距离陆地约有百米远。 “我们要想办法逃出去!”白玥并没有在远处的一艘空船上,反而和沫冉被置放在同一艘船上。 白玥的声音很轻,麻袋边上隐隐有血色透出来。 “苏苏,船上有炸弹。” 沫冉只觉得头晕的难受,硬撑着用手臂顶住背后,透过麻袋的缝隙朝外看了又看。可是其他的位置却怎么也看不见了偿。 “我们必须想办法离开这里。”沫冉冷静下来,只觉得头顶接口的空隙里有海风源源不断地灌进来,她试图伸手顶了顶上面,扒拉开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口,“玥玥,我们要离开这艘船。” “如果我们跳海了,双手双脚被捆绑,只能是被淹死。可是不跳,迟早会被炸死,所以不如试图挣扎开手上的绳子,努力活下去。” 沫冉感觉到白玥的声音无比的冷静,却异常的小声。 她用尽全力将双手顶到麻袋外面,用指尖勾住其中一段绳索扯了扯,松松垮垮的绳索一下就松开来。沫冉跳出麻布袋,这才看清,白玥的麻袋外面有血迹渗透出来。 她一下子慌了神,忙去解开白玥的绳索。 白玥的额头鲜血淋漓,看得人触目惊心。 上一秒逃离麻袋的喜悦,在下一秒被鲜血冲刷殆尽。 白玥挣扎着坐起身,用嘴咬住了沫冉手腕上的绳索,用牙一点一点扯开绳结,帮沫冉解开了手上的绳索,沫冉咬着牙忍着眩晕,解开了两个人的绳索,却发现两艘船没有丢下固定锚,只是被飘在了海面上,距离海岸只会越来越远。 “苏苏,别管我了,你快走。” 沫冉笑了笑,单手抱住白玥,“要走一起走。” “我现在跳下去无疑就是死,可你……” “说什么呢,别忘了我现在可是会游泳的,可不是旱鸭子一只。” “你一个人带不了两个!” “我们说好的,要做一起走。” ★ 景岩和维青的追踪器是同时跟踪的系统,当维青那里出现变故的时候,景岩也会第一时间收到消息,通过警方的航拍追逐,发现顾安安的两艘船上并没有热量反应,也就是说,这两艘船上没有人! 景岩第一时间丢下了顾安安,即刻赶去了维青所在的地方。 等他赶到的时候,场面已经陷入了僵持。 警方包围了夏娃,她的手里拿着遥控器和枪支,枪口正对着何维青。 “呀,快瞧瞧这是谁?”夏娃偏了偏头,目光落在了景岩的身上,“真巧,你也来了,我还以为她能拖得住你,真是没用的女人,这点事儿都办不好。” “你到底想干什么!”景岩的视线落在夏娃的身上,带着狠厉。 “我不想干什么,我说了,我只是在完成Jeff没有完成的游戏。”夏娃无辜地抬眸看了看周围的警察,“你们为什么都觉得是我错?明明是我先来的,明明那个男人是属于我的,为什么Su一出现,我和Loly就该离开,这一切是她的错!她的!” “你在说什么?” “在Jeff没有遇见Su之前,我一直在陪着他,我可以帮他绑架其他人,也可以帮他折磨别人。Loly…Loly就是我送给Jeff的成年礼物,我记得那天他很高兴,抱着我在原地转了三圈,我爱他,我不允许别人从我身边把他夺走!” “可是…她出现了,因为她,全都是因为她!Jeff变了,他赶我下地下室,跟折磨别人一样折磨我,Loly让我逃跑,我逃走了,可是却没能带她走。我不想逃,我爱他,我为什么要逃走,可是等我回来的时候,jeff心里再也没有我了!” “她该死!她该死!这一切都是她的报应!” 景岩终于彻底明白了,为什么简歌会说在秦晟没有离开精神病院之前,依旧有人不断地在***扰、跟踪和恐吓沫冉,这一切不只是秦晟,原来还有一个,居然是夏娃。 夏娃忽的笑了一下:“现在,两个人分别在两艘船上,我给你们五分钟的时间做出选择。只能救一个,选了左边的,右边的就要死,选了右边的,那么左边的就要死。哈哈哈哈,你们不是很厉害吗?那么你们自己猜猜看,到底哪一边才是你们心爱的女人呢?” “你疯了?”维青双拳紧握。 “我是疯了,现在还有四分钟四十二秒。” 维青和景岩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 他们做不了这个选择,两个人必须死一个,那么宁可冒着生命危险抢下她手里的遥控器,也绝对不能冒险让是否真的在船上的两个女人去冒险。 “三分钟。” “二分钟。” “你们还剩下一分钟。” “三十秒。” “二十秒。” “十秒。” “等等!” 景岩突然开口打断了夏娃的计时,他闭了闭眼,一边对夏娃喊:“我选左边。” “你说什么!”维青恼了,狠狠揪住了景岩的衣领,“如果选错了你要怎么办!” “如果选对了呢?” “你说什么!”维青一拳狠狠砸向了景岩,两个人扭打在了一块。 夏娃一时转移了注意力,在地上扭打着的两个人突然如同飞箭一般窜了出来,一个人单手反向扣住了她摁压抢眼的位置,维青一个手刀劈向她的手腕,夏娃吃痛,松了手。 手枪快速调转了位置,到了景岩的手里。 枪口调转,黑黢黢的洞口即刻对准了夏娃。 警方的人快速一拥而上,刘队长很快赶过来,一手扣住了景岩的手枪,慢慢将他的手压了下来,意味深长的目光不停地落在景岩试图开枪的手上。 景岩的手,终于松开。 枪,落在了地上。 已经派人前往救援的警察却突然通过无线电报告了最新的消息。 “报告,船上的人不是白玥和苏沫冉,是其他人。” 景岩立刻红了眼,上前抓住了夏娃的衣衫,“她在哪里!” “你永远也不会知道,这片海会飘向哪里,直到你们在海上找到她的尸首,不对!”夏娃诡异地笑了,盯着维青一字一句道:“是两具尸体。” 这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公平的游戏,她从没打算让他们这么轻松地做出选择,更不愿意让她们两个人在炸弹中葬身的干干净净。 “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杀了他不是吗?”夏娃安静地站在那里,不反抗也不生气,只是那么欣赏着景岩恼怒的样子,心情却格外的愉悦,“我只想让你感受失去爱人的痛苦和焦虑。” “那白玥呢?”维青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他冰冷的眼眸带着清狠,“为什么选她?” 从来没有这样记得清清楚楚过,她离开的每一分每一秒,不止是在度日如年,更像是在地狱里煎熬过了每一分每一秒,被油锅烹炸,被开水烫煮,被寒冰沉浸。 “我想带着别人死,那么要死总要带上更多的人陪葬。哈哈哈哈哈,你救了我,我要用你救人的手,杀了你的爱人,不是很好玩吗?这多有意思。” “疯子!你个疯子!” ★ “啊岩!” 远处的礁石看见一道清丽的身影,声音是悦耳动人的好听。 他远远看着那道影子从远处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仅仅愣了一瞬,景岩用尽了生命的最后一丝气力朝前奔跑,他紧紧地拥住那个扑进怀里的小小身子,暖和的,冰冷的,小小一只。 她在他的怀里,忽的抓住了他的肩,脸色发白,身上都湿透了。 “快,快去救白玥,她还在那里!” 身后的维青第一时间拼命地朝沫冉手指的方向冲了过去。 景岩的目光却再也顾不上其他,他狠狠地抱住她,恨不得将她融入骨血和身体,永远都不能再分开。她的脸颊滚烫地通红,身上又冷又热,满身狼狈,却笑颜如花。 她缩在他的怀里,娇俏地像一朵花。 他满心的不舍,拥住她,看了又看,却再也舍不得松手。 “不可能!”夏娃阴暗的眼眸瞬间冷冽如冰,对着苏沫冉癫狂地喊:“你该死!你该死!” 夏娃挣脱开几个人,一眼扫过眼前地上的枪,抬脚一踢,枪身擦着沙子在面前扬起一道弧线,转手就落在了她葱白的指尖。 枪口对准了景岩的后背。 只听见‘砰’的一声。 空气里炸裂开血花的味道。 ---题外话---记错加更的日子了。。。嗷,,,快点补上 第193章 【番外】哥哥,我来找你了(3000+) “Eva?” 进了门,熟悉的地毯上落着一地的玫瑰花瓣,他沿着花瓣一路走,走到客厅中央,看见的是身穿性感礼服的夏娃。 她卷翘的大波浪长发蜷在臀部,火辣的红唇长睫勾得人心猿意马。 “哥哥,你今天回来晚了。”Eva斜头扫了一眼厨房里做好的大餐,勾着唇轻轻一笑:“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替你准备了一个礼物。” “礼物?”秦晟皱了皱眉,显然并不是很在意,他放下了手里的书包丢在了沙发上,“我不用礼物,也不想过生日。偿” 没人会希望过一个不被母亲记得,不被父亲待见的一个出生日。 更何况如果可以选择,也许他宁可不出世呢撄? 秦晟嗤笑出声,看向了这个父亲不知道从哪带回来的妹妹。 “哥,我说了今天我要给你过生日!”夏娃扯住秦晟的胳膊,用力地拽住他的手,“哥,我今天把我自己送给你,我要成为你的第一个女人。” “发什么疯。”秦晟斜睨了一眼,甩开了她的手。 夏娃失重摔在沙发上,松松垮垮的外套滑落了肩头,她重新费劲地抓住秦晟的衣角,“哥!我喜欢你,我爱你,你好好看看我,我成人了,我和你没有血缘关系!” “别叫我哥,我可不想要有你这么个妹妹。”秦晟的目光出奇的凉,落在夏娃身上,是轻蔑的嘲讽。 “Jeff!” “我说过不许你这么叫我!”秦晟不耐地丢下夏娃,转身换上了拖鞋,一脚踢散了地毯上的玫瑰花,踩在脚底下。 “我今天看到你***的那个女人了。” 夏娃低垂着头,卷翘的波浪没了形状,怏怏地垂在两边,“你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秦晟不想回答她这个问题,也没有必要回答,随意就进了厨房,从冰箱拿出矿泉水拧开,抿了一口,放在餐桌上。 “你为什么不碰我?”夏娃坐在沙发上,连头都没抬,“因为我身上流着的另一半的血和你是一样的吗?” “闭嘴。”秦晟捏紧了矿泉水的瓶身,极力隐忍着怒意。 “因为你的母亲不要你,还是因为你亲手杀了我的父亲?” “我说让你闭嘴!闭嘴!”秦晟手上的矿泉水瓶瞬间变了形,他狠狠地砸向了夏娃。 矿泉水里大半的水全数撒在了夏娃的头上,从头顶浇了下来,连带着身下的沙发全部都沾染了水渍。 可这远远还不够。 秦晟失控了。 他大步跨过来,一脚踩在了茶几上,用手狠狠揪住了夏娃的领口,掐住了她纤细的脖颈,勒住她的呼吸,左右摇晃:“我说让你闭嘴,闭嘴!闭嘴你听不懂吗?” 夏娃憋了整张脸通红,却窒息的极致中还要笑出声。 秦晟的怒火渐渐恢复理智,松了手。 夏娃猛烈地咳嗽了两声,勾住他的脖颈,上前亲吻了他的嘴唇。 她附在他的耳边,湿-漉的舌尖勾住他的耳垂。 “你别忘了,我们才是一样的。” ★ 沫冉用力地被搂在怀里,用力到这一刻仿佛都能够瞬间失去心跳。 震耳欲聋的枪声,在刹那间,夺走了整个世界的所有声音。 她的手还被勾在他的腰间,他的手护住了她的身子。 他用他的整个后背,挡住了眼前所有的一切。 仿佛这一秒,被暂停了一万光年的一瞬间。 沫冉惊慌失措地回过神,四处抚摸着他的后背,试图寻找被子弹射中的地方。 可是,没有,哪儿都没有。 沫冉抬眼,撞上了不远处,直呆呆地站在景岩背后的顾安安。 她就那么站在那里,姣好的五官在阳光下勾勒出璀璨的弧度,一身精心装扮的服饰,从胸前绽放出巨大的玫瑰血色,和颜色显得格外妖娆,却并不协调。 柳眉轻蹙,她吃痛,终于半跪在地。细长的手指,朝半空中那个永远都追逐却追不到终点的背影伸出,指背上的月牙在光线的指印下,伸向他。 身体在一点一点的变凉,温热的血液从胸前巨大的伤口拼命地迸涌而出。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 她还有好多的话都没有说。 他们第一次见面其实比他知道的还要早,还要早……如果真的有下辈子,能不能别让她在活在苏沫冉的阴影下,只有一次,哪怕一次都好,让她好好地做回她自己,让他知道,那个叫顾安安的女人,是真的非常非常爱过他。 朦朦胧胧的闭上眼,她仿佛看见了段筱还在等她。 耳边听见段筱讥讽的嘲笑声。 到底还是报应。 …… 在最后几秒的时候,顾安安奋不顾身地扑上前,替景岩挡住了那颗子弹。 子弹当场射穿了顾安安的心脉,没有多少痛苦就咽气了。 只差那么一点点,子弹就会穿透景岩的身体。 她活下来了,可是却心惊胆战。 那一刻,她是真的慌了。 她闻到了血花在鼻尖炸裂开的味道,正如秦晟开枪的时候。 亲眼看着母亲死在面前的时候。 就像苏淮的血一滴一滴落在她眼前的时候。 她感觉到了,夏娃是真的想杀他和她。 所有在附近的警察,瞬间举起了手上的枪,全部的枪口对准了夏娃,仿佛她只要再开一枪,在她开枪之前,她就会被瞬间打成马蜂窝。 “放下手枪,你还能有一条出路。” 夏娃笑了,整个人平静又安然,弧度扬得好看又恰到好处,“我从来就没打算活。” “快点放下手里的枪!” 沫冉很明显看到了,夏娃的手指微微发颤,枪口却再次从心口的位置,对准了景岩的头。 景岩却死死地抱住沫冉,怎么都不松手,将她全部护在怀里。 “听说中国有十八层地狱,自杀的人会被流放到寒冰地狱遭受折磨。如果他是那么死的,那么,我和他一样的死法,会不会在地狱还能在一起?” 周围的人没听清她说的话。 可是下一秒,她忽的对着沫冉笑了一下。 手指扣下了扳机。 ‘砰砰砰’的声音在空气里炸裂开来。 景岩的手护住沫冉的后脑,将她的头摁在怀里。可是沫冉却看得仔细,每一秒,每一瞬,都被深深地烙印在脑海里。 子弹射穿了夏娃的头颅,从她的大腿和胸口射出,那件白色的衬衫开出一朵又一朵妖冶的蔷薇,在微风轻抚的海边,带着浓浓的血腥味。 可是,她明明满身血色,笑容却明媚入花。 她躺在金色的沙滩上,透亮的光辉里点缀着她身上的鲜血,一点一点沾湿了身下的沙子。 葱白的指尖试图伸向头顶的太阳。 “哥哥,我来找你了……” 目光一点一点湮灭在希望里,她带着光和寒冷,彻底消失在了暖阳中。 ★ “你不知道吗?听说她的父亲是个强-女干-犯,谁知道有没有对自己的女……” “别跟她玩,她身上流的是坏人的血。” “这样的人肯定不会有人喜欢的,多脏啊,就算脱光了别人也不会喜欢的。” 从小到大,没有人愿意跟她玩,她只是一个人被厌恶被遗弃被鄙夷。 直到母亲去世,告诉她自己的亲生父亲——一个臭名昭著的强-女干-犯的名字和地址,让她去寻找所剩不多的亲人的时候,她也从来没有想过去找他。 可是,她没有钱交学费,也没钱吃饭。 她只能试图拨打了其中一个电话,留了言,然后毫无音信。 有一天,放学了,几个乳臭未干的高中男孩将她堵在了后墙。 “喂,听说你很有钱,拿一些出来给我们花花?” 夏娃不说话,轻冷的视线淡淡扫过,“没有。” “哟,还挺倔,长得挺漂亮,要么陪我们玩玩也可以。” 夏娃甩开身上的包,拉开拉链扯出一把匕首,对准眼前的人挥了挥,“来试试。” “还挺辣的,兄弟们,抓住她!” 那个阴暗的角落里,她的气力比不上五六个男人,很快就被制服了。 可是,她眼睁睁地看着被丢在地上的那柄匕首落在他的掌心,干净又利落。 他就那么站在那里,用手把玩着匕首,突然用力地扎向了不远处的一个男孩手臂,然后抬脚踢开了她身边的两个人,将匕首丢在地上,从身上掏出了一把枪,对准了为首男孩的头顶,“现在,我们玩玩?” “你…你是谁?” 她到现在还记得,这个男人用他的胳膊揽住了她的脖颈,沉甸甸的重量全然压在了她的肩上,她抬头,看见的是他不屑一顾却又眩晕的笑容。 他说。 “我是她哥哥。” 那一秒,有多幸福,就有多沮丧。 她喜欢和他有关系。 可是,她不喜欢的是…他是她的哥哥。 她还记得清清楚楚,第一次看见尸体的时候。 那具尸体是她所谓的父亲,可是她不在乎,她也不怕,她对着他试探的举动,大大方方且毫不避忌地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只要能让他看着自己。 无论做什么,她从不后悔。 哪怕,是亲手送上自己的姐姐,任由他折磨。 只要他开心,只要他愿意。 不顾一切,倾其所有地付出所有她能做的。 因为她爱他。 哪怕是死,也要一起下地狱! 第193章 【番外】哥哥,我来找你了(3000+) “Eva?” 进了门,熟悉的地毯上落着一地的玫瑰花瓣,他沿着花瓣一路走,走到客厅中央,看见的是身穿性感礼服的夏娃。 她卷翘的大波浪长发蜷在臀部,火辣的红唇长睫勾得人心猿意马。 “哥哥,你今天回来晚了。”Eva斜头扫了一眼厨房里做好的大餐,勾着唇轻轻一笑:“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替你准备了一个礼物。” “礼物?”秦晟皱了皱眉,显然并不是很在意,他放下了手里的书包丢在了沙发上,“我不用礼物,也不想过生日。偿” 没人会希望过一个不被母亲记得,不被父亲待见的一个出生日。 更何况如果可以选择,也许他宁可不出世呢撄? 秦晟嗤笑出声,看向了这个父亲不知道从哪带回来的妹妹。 “哥,我说了今天我要给你过生日!”夏娃扯住秦晟的胳膊,用力地拽住他的手,“哥,我今天把我自己送给你,我要成为你的第一个女人。” “发什么疯。”秦晟斜睨了一眼,甩开了她的手。 夏娃失重摔在沙发上,松松垮垮的外套滑落了肩头,她重新费劲地抓住秦晟的衣角,“哥!我喜欢你,我爱你,你好好看看我,我成人了,我和你没有血缘关系!” “别叫我哥,我可不想要有你这么个妹妹。”秦晟的目光出奇的凉,落在夏娃身上,是轻蔑的嘲讽。 “Jeff!” “我说过不许你这么叫我!”秦晟不耐地丢下夏娃,转身换上了拖鞋,一脚踢散了地毯上的玫瑰花,踩在脚底下。 “我今天看到你***的那个女人了。” 夏娃低垂着头,卷翘的波浪没了形状,怏怏地垂在两边,“你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秦晟不想回答她这个问题,也没有必要回答,随意就进了厨房,从冰箱拿出矿泉水拧开,抿了一口,放在餐桌上。 “你为什么不碰我?”夏娃坐在沙发上,连头都没抬,“因为我身上流着的另一半的血和你是一样的吗?” “闭嘴。”秦晟捏紧了矿泉水的瓶身,极力隐忍着怒意。 “因为你的母亲不要你,还是因为你亲手杀了我的父亲?” “我说让你闭嘴!闭嘴!”秦晟手上的矿泉水瓶瞬间变了形,他狠狠地砸向了夏娃。 矿泉水里大半的水全数撒在了夏娃的头上,从头顶浇了下来,连带着身下的沙发全部都沾染了水渍。 可这远远还不够。 秦晟失控了。 他大步跨过来,一脚踩在了茶几上,用手狠狠揪住了夏娃的领口,掐住了她纤细的脖颈,勒住她的呼吸,左右摇晃:“我说让你闭嘴,闭嘴!闭嘴你听不懂吗?” 夏娃憋了整张脸通红,却窒息的极致中还要笑出声。 秦晟的怒火渐渐恢复理智,松了手。 夏娃猛烈地咳嗽了两声,勾住他的脖颈,上前亲吻了他的嘴唇。 她附在他的耳边,湿-漉的舌尖勾住他的耳垂。 “你别忘了,我们才是一样的。” ★ 沫冉用力地被搂在怀里,用力到这一刻仿佛都能够瞬间失去心跳。 震耳欲聋的枪声,在刹那间,夺走了整个世界的所有声音。 她的手还被勾在他的腰间,他的手护住了她的身子。 他用他的整个后背,挡住了眼前所有的一切。 仿佛这一秒,被暂停了一万光年的一瞬间。 沫冉惊慌失措地回过神,四处抚摸着他的后背,试图寻找被子弹射中的地方。 可是,没有,哪儿都没有。 沫冉抬眼,撞上了不远处,直呆呆地站在景岩背后的顾安安。 她就那么站在那里,姣好的五官在阳光下勾勒出璀璨的弧度,一身精心装扮的服饰,从胸前绽放出巨大的玫瑰血色,和颜色显得格外妖娆,却并不协调。 柳眉轻蹙,她吃痛,终于半跪在地。细长的手指,朝半空中那个永远都追逐却追不到终点的背影伸出,指背上的月牙在光线的指印下,伸向他。 身体在一点一点的变凉,温热的血液从胸前巨大的伤口拼命地迸涌而出。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 她还有好多的话都没有说。 他们第一次见面其实比他知道的还要早,还要早……如果真的有下辈子,能不能别让她在活在苏沫冉的阴影下,只有一次,哪怕一次都好,让她好好地做回她自己,让他知道,那个叫顾安安的女人,是真的非常非常爱过他。 朦朦胧胧的闭上眼,她仿佛看见了段筱还在等她。 耳边听见段筱讥讽的嘲笑声。 到底还是报应。 …… 在最后几秒的时候,顾安安奋不顾身地扑上前,替景岩挡住了那颗子弹。 子弹当场射穿了顾安安的心脉,没有多少痛苦就咽气了。 只差那么一点点,子弹就会穿透景岩的身体。 她活下来了,可是却心惊胆战。 那一刻,她是真的慌了。 她闻到了血花在鼻尖炸裂开的味道,正如秦晟开枪的时候。 亲眼看着母亲死在面前的时候。 就像苏淮的血一滴一滴落在她眼前的时候。 她感觉到了,夏娃是真的想杀他和她。 所有在附近的警察,瞬间举起了手上的枪,全部的枪口对准了夏娃,仿佛她只要再开一枪,在她开枪之前,她就会被瞬间打成马蜂窝。 “放下手枪,你还能有一条出路。” 夏娃笑了,整个人平静又安然,弧度扬得好看又恰到好处,“我从来就没打算活。” “快点放下手里的枪!” 沫冉很明显看到了,夏娃的手指微微发颤,枪口却再次从心口的位置,对准了景岩的头。 景岩却死死地抱住沫冉,怎么都不松手,将她全部护在怀里。 “听说中国有十八层地狱,自杀的人会被流放到寒冰地狱遭受折磨。如果他是那么死的,那么,我和他一样的死法,会不会在地狱还能在一起?” 周围的人没听清她说的话。 可是下一秒,她忽的对着沫冉笑了一下。 手指扣下了扳机。 ‘砰砰砰’的声音在空气里炸裂开来。 景岩的手护住沫冉的后脑,将她的头摁在怀里。可是沫冉却看得仔细,每一秒,每一瞬,都被深深地烙印在脑海里。 子弹射穿了夏娃的头颅,从她的大腿和胸口射出,那件白色的衬衫开出一朵又一朵妖冶的蔷薇,在微风轻抚的海边,带着浓浓的血腥味。 可是,她明明满身血色,笑容却明媚入花。 她躺在金色的沙滩上,透亮的光辉里点缀着她身上的鲜血,一点一点沾湿了身下的沙子。 葱白的指尖试图伸向头顶的太阳。 “哥哥,我来找你了……” 目光一点一点湮灭在希望里,她带着光和寒冷,彻底消失在了暖阳中。 ★ “你不知道吗?听说她的父亲是个强-女干-犯,谁知道有没有对自己的女……” “别跟她玩,她身上流的是坏人的血。” “这样的人肯定不会有人喜欢的,多脏啊,就算脱光了别人也不会喜欢的。” 从小到大,没有人愿意跟她玩,她只是一个人被厌恶被遗弃被鄙夷。 直到母亲去世,告诉她自己的亲生父亲——一个臭名昭著的强-女干-犯的名字和地址,让她去寻找所剩不多的亲人的时候,她也从来没有想过去找他。 可是,她没有钱交学费,也没钱吃饭。 她只能试图拨打了其中一个电话,留了言,然后毫无音信。 有一天,放学了,几个乳臭未干的高中男孩将她堵在了后墙。 “喂,听说你很有钱,拿一些出来给我们花花?” 夏娃不说话,轻冷的视线淡淡扫过,“没有。” “哟,还挺倔,长得挺漂亮,要么陪我们玩玩也可以。” 夏娃甩开身上的包,拉开拉链扯出一把匕首,对准眼前的人挥了挥,“来试试。” “还挺辣的,兄弟们,抓住她!” 那个阴暗的角落里,她的气力比不上五六个男人,很快就被制服了。 可是,她眼睁睁地看着被丢在地上的那柄匕首落在他的掌心,干净又利落。 他就那么站在那里,用手把玩着匕首,突然用力地扎向了不远处的一个男孩手臂,然后抬脚踢开了她身边的两个人,将匕首丢在地上,从身上掏出了一把枪,对准了为首男孩的头顶,“现在,我们玩玩?” “你…你是谁?” 她到现在还记得,这个男人用他的胳膊揽住了她的脖颈,沉甸甸的重量全然压在了她的肩上,她抬头,看见的是他不屑一顾却又眩晕的笑容。 他说。 “我是她哥哥。” 那一秒,有多幸福,就有多沮丧。 她喜欢和他有关系。 可是,她不喜欢的是…他是她的哥哥。 她还记得清清楚楚,第一次看见尸体的时候。 那具尸体是她所谓的父亲,可是她不在乎,她也不怕,她对着他试探的举动,大大方方且毫不避忌地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只要能让他看着自己。 无论做什么,她从不后悔。 哪怕,是亲手送上自己的姐姐,任由他折磨。 只要他开心,只要他愿意。 不顾一切,倾其所有地付出所有她能做的。 因为她爱他。 哪怕是死,也要一起下地狱! 第194章 【番外】桃花什么时候摘都可以(3000+) 白玥躺在沙滩边上,身上已经湿透了,脸颊边黏着几缕湿漉漉的刘海,额前的伤口已经结痂,血液凝固在额头,衣衫上还有干涸的血花凝结成块。 她看起来非常狼狈撄。 沫冉已经第一时间做了急救措施,白玥却没有多大的反应。 维青上前用双手轻拍白玥的双肩,她依旧毫无反应,胸口的起伏微小,呼吸薄弱。他伸手感应白玥的颈动脉搏动,搏动次数过低,呼吸不畅。 他连忙解开白玥衣襟上的领口,用手掌贴在她的胸口,对胸外心脏进行摁压,用上身的力量用力按压着白玥的胸口,每隔100次,伸手抬起白玥的下颌,进行人工呼吸。 “白玥!”维青将按压的频率升高到100次每分,用尽力气摁压,确保每次胸骨下限后回弹,继续不停喊着她的名字。 白玥!白玥!十年前,我救了你一次,十年后,求你,求你醒过来! 恍恍惚惚的梦里,白玥依稀回到了十年前,还没有遇见维青的时候。 那年,她一个人出去旅游,却在湖边看见了落水的孩子,她几乎想也没想就跳了下去,却被湖底的水草缠住了脚踝,险些溺死。 最后,被别人救了上来偿。 她不知道自己记错了人,更不知道救她的人,不是位杰,而是何维青。 “白玥,我还没有跟你求婚,你不能死,醒过来,快点醒过来!”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她没有反应,也毫无反应。 湿润又冰冷的皮肤隔着衣服在他的掌心下渐渐变凉,他的气力耗尽,动作幅度变小。掌心握成拳头,一下又一下保持着频率,捶压在她的胸腔上方。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伴随着肺部的水从口腔吐出,白玥感觉到口腔溢出的水沿着嘴角滑入身下,新鲜的空气从通气的鼻腔里涌了进来,呼吸在这一瞬通畅。 她活过来了,身体的反应却像死了一样难受。 他颤抖的手指将她的脸颊放入掌心,把她整个人都簇拥在怀里,紧紧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舍不得再松开。 “维青?” 白玥浑身都疼,更是眩晕得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她默默地被拥在怀里,唇角勾勒出一抹笑意,“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不会的,不会的。”他抱着她,却像是再也说不出话来。 她闭上眼,贪婪地躲在他的怀里,身上冷得瑟瑟发抖。 “没事了。”他低下头,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重复着,“不会再有事了。” 他脱下身上的衬衫,将她裹住,打横抱起,朝沙滩外的急救中心走。 什么都不想再管了。 从来,从来都没有这么担心过,没有这样害怕失去过她。 哪怕,她另嫁他人;哪怕,再也见不到她。 好过这样。 白玥明显感觉到他的双手和身子都在颤抖,仿佛因为畏惧和不舍,他比她更担心。 “我没事了。”她试图用手握住他的手腕,可身上却怎么都供不上力气。 维青停下脚步,皱皱眉,低头看她,“别乱动。” 万一有其他的伤势,这样乱动只会越来越糟糕。 白玥横眉一挑,“有医生这么凶病人的吗?” “不听医嘱的病人不该凶吗?” “……” 她还没进医院呢,这医生的架子就已经竖起来了? 维青见她不吭声,语气也弱了下来,“我送你去医院,好好检查还有哪里有伤口。” “除了头上,没有了。”白玥轻轻地咬了咬牙,脸上有些粉嫩嫩的红晕,“但是……” 他紧张起来:“但是什么?” “跳海的时候,我真的以为我会死。”她的声音很轻,落在耳朵里却很清晰。 他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拥得更充实,却也更愧疚,“现在没事了。” “我没有在怪你,我只是…只是忽然觉得很后悔。”白玥闭眸,觉得头晕的厉害。她忍着恶心,藏着眼底的酸涩,声音轻哑,在海风里带着清甜的味道,“后悔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很多话还没有说。” 他没有说话,沉默着的脸色在沙滩里俊朗的好看。默默抬步朝前走,每一步都踩得很稳,晃动的幅度很轻,胳膊抱着她怕紧又怕松。 “上次我说你是朵烂桃花。”她的声音里有咸盐的味道。 “嗯。”他还记得,上次和同事聚会开玩笑的时候。 “你还记得你说了什么吗?”白玥的双手勾住他的脖颈,忽然就睁开了眼,眼眸在他的眼底闪闪发亮。 维青愣了一秒,“记得。” “那你说说。” “哪儿‘浪’,要不要试试?” “什么时候可以让我试试?”白玥难得红了脸,费力地抱紧了他的脖颈,“看看是不是真的是一朵浪桃花,要趁早摘才好。” 她话里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他眸色一深,声音却低哑了下去:“白玥。” “我真的以为我会死,十年前我没有听你的劝告,浪费了一场耗费了七年光阴的婚姻,却没有遇见对的人,我的年龄不允许我再继续耗费时间,如果你是那个对的人,那么,接下来的一生,我只会后悔自己错过了你。” 她呛了水,声音很低沉,连带着咳嗽,说话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地带着鼻音,可是落在他的耳朵里,这番话,却是这样的好听和美妙。 “我怕你后悔。”维青的眼眸渐渐变得深邃,却怎么都看不透。 白玥侧过脸,俯身过去,唇瓣贴在他的脸颊边。 “死之前,我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没有摘了这朵桃花。” “桃花什么时候摘都可以。” “那桃树什么时候可以正式归我?” 突兀的话,一时半会,聪明的何医生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她曾经因为过去的婚姻,不肯和他正式领证,对婚姻存有阴影,对爱情没有信任。生不了孩子的压力和重担,一度压得她喘不上气。 可是这一刻,她却突然说,她愿意和他在一起了。 一辈子,正式的,法律认可的在一起。 白玥笑了笑,柔软的掌心搭在他的肩上,“我可不想再被别人觊觎。” 好一会,他才讷讷地消化了这些话,认真地偏过脸看她,神情严肃又犹豫:“你,真的考虑好了吗?” 他怕她一时冲动,又怕她收回选择。 “从来没有这么清楚过。” 海风吹着她湿漉漉的头发,鬓边轻湿的碎发飞扬着贴在她的脸颊边,烧红的羞涩夹杂着灼热的温度,滚烫了他的掌心。 “维青,你愿意娶我吗?” 不在乎我是否结过婚,不在乎我是否完璧,不在乎我能不能传宗接代,只为了婚姻,只为了爱情,只为了我们自己。 这个答案,毋庸置疑。 他愿意,一直都愿意。 维青捧住白玥的脸颊,用自己的唇吻住了白玥的。她的唇有点凉凉的,带着海水的味道。 小心翼翼地舔-舐着她的唇,像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好一会,他才停了下来,脚步却加快了。 他想,就算真的该试试什么,也需要让她先养好了身体。 白玥搂紧了他,贴在他胸膛上,眼眸却渐渐湿润了,她抬头看他,“维青。” 他没有停下脚步,看着她的视线却异常的柔软:“嗯?” 她主动吻向他。 声音,轻不可闻。 “我爱你。” ★ 佩佩推门从外面进来,将白玥主治医生的嘱咐,一五一十地转述给了维青。 处于对身体的考虑,主治医生建议留院观察两天。 林彤一听,朝程医生斜了一眼,坏笑着咳了两声。 李医生立刻就反应过来了,凳子一歪,后靠向程医生。 “我说程医生,你怎么就这么缺心眼儿,非让白玥的主治医生不给她办理出院手续,你看给人家何医生着急的呀,这可是春-宵苦短,一寸光阴一寸金……你这都耽误几个亿的买卖了,你知不知道!” 几个亿的买卖。 佩佩脸上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林彤看着佩佩,觉得有点尴尬。 这一本正经的黄-腔,容易让人忍不住歪歪。 护士长忙打个圆场,瞪了一眼李医生,“说什么呢说什么呢,在医院里别胡说,一会儿再让这些小姑娘听着嫁不出去。” “小姑娘别听,这话是给着急的某个人听的。”李医生哈哈一笑,看向维青。 程医生更是忍着笑,一本正经道:“你们懂什么,这叫小别胜新婚,吃不到的葡萄才是好吃的葡萄,我这可是为了咱们何医生的清白着想。” “哟哟哟,这话说得可不道德啊。” “不道德的话听着舒坦。” “那倒是。” “哈哈哈哈哈哈。” 办公室里一群人笑得前仰后合,维青坐在办公桌前,无奈又好笑,“占着医院的病床不挪窝,也不怕病人把你们一个个都给举报了送精神病院。” 程医生收敛了笑意,装作严肃道:“要送也要白小姐亲自来送。” 林彤配合地咳了两声:“送谁?” “送何医生啊!” 话音刚落,白玥推门而入,办公室一下子安静下来。 紧接着,爆发了一阵更热烈的笑声。 ---题外话---这本文文很快就完结了,祭婧还是喜欢写带点灵异的小文,当然,也不惊悚,欢迎入坑。 《一笙钟情:探灵女警追上门》http://novel.ml 第194章 【番外】桃花什么时候摘都可以(3000+) 白玥躺在沙滩边上,身上已经湿透了,脸颊边黏着几缕湿漉漉的刘海,额前的伤口已经结痂,血液凝固在额头,衣衫上还有干涸的血花凝结成块。 她看起来非常狼狈撄。 沫冉已经第一时间做了急救措施,白玥却没有多大的反应。 维青上前用双手轻拍白玥的双肩,她依旧毫无反应,胸口的起伏微小,呼吸薄弱。他伸手感应白玥的颈动脉搏动,搏动次数过低,呼吸不畅。 他连忙解开白玥衣襟上的领口,用手掌贴在她的胸口,对胸外心脏进行摁压,用上身的力量用力按压着白玥的胸口,每隔100次,伸手抬起白玥的下颌,进行人工呼吸。 “白玥!”维青将按压的频率升高到100次每分,用尽力气摁压,确保每次胸骨下限后回弹,继续不停喊着她的名字。 白玥!白玥!十年前,我救了你一次,十年后,求你,求你醒过来! 恍恍惚惚的梦里,白玥依稀回到了十年前,还没有遇见维青的时候。 那年,她一个人出去旅游,却在湖边看见了落水的孩子,她几乎想也没想就跳了下去,却被湖底的水草缠住了脚踝,险些溺死。 最后,被别人救了上来偿。 她不知道自己记错了人,更不知道救她的人,不是位杰,而是何维青。 “白玥,我还没有跟你求婚,你不能死,醒过来,快点醒过来!”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她没有反应,也毫无反应。 湿润又冰冷的皮肤隔着衣服在他的掌心下渐渐变凉,他的气力耗尽,动作幅度变小。掌心握成拳头,一下又一下保持着频率,捶压在她的胸腔上方。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伴随着肺部的水从口腔吐出,白玥感觉到口腔溢出的水沿着嘴角滑入身下,新鲜的空气从通气的鼻腔里涌了进来,呼吸在这一瞬通畅。 她活过来了,身体的反应却像死了一样难受。 他颤抖的手指将她的脸颊放入掌心,把她整个人都簇拥在怀里,紧紧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舍不得再松开。 “维青?” 白玥浑身都疼,更是眩晕得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她默默地被拥在怀里,唇角勾勒出一抹笑意,“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不会的,不会的。”他抱着她,却像是再也说不出话来。 她闭上眼,贪婪地躲在他的怀里,身上冷得瑟瑟发抖。 “没事了。”他低下头,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重复着,“不会再有事了。” 他脱下身上的衬衫,将她裹住,打横抱起,朝沙滩外的急救中心走。 什么都不想再管了。 从来,从来都没有这么担心过,没有这样害怕失去过她。 哪怕,她另嫁他人;哪怕,再也见不到她。 好过这样。 白玥明显感觉到他的双手和身子都在颤抖,仿佛因为畏惧和不舍,他比她更担心。 “我没事了。”她试图用手握住他的手腕,可身上却怎么都供不上力气。 维青停下脚步,皱皱眉,低头看她,“别乱动。” 万一有其他的伤势,这样乱动只会越来越糟糕。 白玥横眉一挑,“有医生这么凶病人的吗?” “不听医嘱的病人不该凶吗?” “……” 她还没进医院呢,这医生的架子就已经竖起来了? 维青见她不吭声,语气也弱了下来,“我送你去医院,好好检查还有哪里有伤口。” “除了头上,没有了。”白玥轻轻地咬了咬牙,脸上有些粉嫩嫩的红晕,“但是……” 他紧张起来:“但是什么?” “跳海的时候,我真的以为我会死。”她的声音很轻,落在耳朵里却很清晰。 他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拥得更充实,却也更愧疚,“现在没事了。” “我没有在怪你,我只是…只是忽然觉得很后悔。”白玥闭眸,觉得头晕的厉害。她忍着恶心,藏着眼底的酸涩,声音轻哑,在海风里带着清甜的味道,“后悔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很多话还没有说。” 他没有说话,沉默着的脸色在沙滩里俊朗的好看。默默抬步朝前走,每一步都踩得很稳,晃动的幅度很轻,胳膊抱着她怕紧又怕松。 “上次我说你是朵烂桃花。”她的声音里有咸盐的味道。 “嗯。”他还记得,上次和同事聚会开玩笑的时候。 “你还记得你说了什么吗?”白玥的双手勾住他的脖颈,忽然就睁开了眼,眼眸在他的眼底闪闪发亮。 维青愣了一秒,“记得。” “那你说说。” “哪儿‘浪’,要不要试试?” “什么时候可以让我试试?”白玥难得红了脸,费力地抱紧了他的脖颈,“看看是不是真的是一朵浪桃花,要趁早摘才好。” 她话里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他眸色一深,声音却低哑了下去:“白玥。” “我真的以为我会死,十年前我没有听你的劝告,浪费了一场耗费了七年光阴的婚姻,却没有遇见对的人,我的年龄不允许我再继续耗费时间,如果你是那个对的人,那么,接下来的一生,我只会后悔自己错过了你。” 她呛了水,声音很低沉,连带着咳嗽,说话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地带着鼻音,可是落在他的耳朵里,这番话,却是这样的好听和美妙。 “我怕你后悔。”维青的眼眸渐渐变得深邃,却怎么都看不透。 白玥侧过脸,俯身过去,唇瓣贴在他的脸颊边。 “死之前,我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没有摘了这朵桃花。” “桃花什么时候摘都可以。” “那桃树什么时候可以正式归我?” 突兀的话,一时半会,聪明的何医生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她曾经因为过去的婚姻,不肯和他正式领证,对婚姻存有阴影,对爱情没有信任。生不了孩子的压力和重担,一度压得她喘不上气。 可是这一刻,她却突然说,她愿意和他在一起了。 一辈子,正式的,法律认可的在一起。 白玥笑了笑,柔软的掌心搭在他的肩上,“我可不想再被别人觊觎。” 好一会,他才讷讷地消化了这些话,认真地偏过脸看她,神情严肃又犹豫:“你,真的考虑好了吗?” 他怕她一时冲动,又怕她收回选择。 “从来没有这么清楚过。” 海风吹着她湿漉漉的头发,鬓边轻湿的碎发飞扬着贴在她的脸颊边,烧红的羞涩夹杂着灼热的温度,滚烫了他的掌心。 “维青,你愿意娶我吗?” 不在乎我是否结过婚,不在乎我是否完璧,不在乎我能不能传宗接代,只为了婚姻,只为了爱情,只为了我们自己。 这个答案,毋庸置疑。 他愿意,一直都愿意。 维青捧住白玥的脸颊,用自己的唇吻住了白玥的。她的唇有点凉凉的,带着海水的味道。 小心翼翼地舔-舐着她的唇,像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好一会,他才停了下来,脚步却加快了。 他想,就算真的该试试什么,也需要让她先养好了身体。 白玥搂紧了他,贴在他胸膛上,眼眸却渐渐湿润了,她抬头看他,“维青。” 他没有停下脚步,看着她的视线却异常的柔软:“嗯?” 她主动吻向他。 声音,轻不可闻。 “我爱你。” ★ 佩佩推门从外面进来,将白玥主治医生的嘱咐,一五一十地转述给了维青。 处于对身体的考虑,主治医生建议留院观察两天。 林彤一听,朝程医生斜了一眼,坏笑着咳了两声。 李医生立刻就反应过来了,凳子一歪,后靠向程医生。 “我说程医生,你怎么就这么缺心眼儿,非让白玥的主治医生不给她办理出院手续,你看给人家何医生着急的呀,这可是春-宵苦短,一寸光阴一寸金……你这都耽误几个亿的买卖了,你知不知道!” 几个亿的买卖。 佩佩脸上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林彤看着佩佩,觉得有点尴尬。 这一本正经的黄-腔,容易让人忍不住歪歪。 护士长忙打个圆场,瞪了一眼李医生,“说什么呢说什么呢,在医院里别胡说,一会儿再让这些小姑娘听着嫁不出去。” “小姑娘别听,这话是给着急的某个人听的。”李医生哈哈一笑,看向维青。 程医生更是忍着笑,一本正经道:“你们懂什么,这叫小别胜新婚,吃不到的葡萄才是好吃的葡萄,我这可是为了咱们何医生的清白着想。” “哟哟哟,这话说得可不道德啊。” “不道德的话听着舒坦。” “那倒是。” “哈哈哈哈哈哈。” 办公室里一群人笑得前仰后合,维青坐在办公桌前,无奈又好笑,“占着医院的病床不挪窝,也不怕病人把你们一个个都给举报了送精神病院。” 程医生收敛了笑意,装作严肃道:“要送也要白小姐亲自来送。” 林彤配合地咳了两声:“送谁?” “送何医生啊!” 话音刚落,白玥推门而入,办公室一下子安静下来。 紧接着,爆发了一阵更热烈的笑声。 ---题外话---这本文文很快就完结了,祭婧还是喜欢写带点灵异的小文,当然,也不惊悚,欢迎入坑。 《一笙钟情:探灵女警追上门》http://novel.ml 第195章 【番外】我排卵期到了(3000+) 白玥还穿着病号服,不明所以地交挽着双手,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维青坐在办公桌前,无奈地耸了耸肩,看着白玥,朝后拉开座位,凳子发出刺啦一声,缓冲了办公室的笑声。 所幸白玥已经习惯了医院办公室里时不时就‘互相伤害’的模式,能够完全淡定地接受自己的出现。她就那么站在门口,等着维青走过来。 维青无视周围各种‘嘘寒问暖’的视线,伸手拉过白玥的手腕,淡淡道:“怎么了?” “没事。倒是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撄” 办公室的群众们憋笑倒是憋得辛苦,各自扭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维青淡定地扫了一眼,“他们在反思上午查房的失误,准备一会一人一份报告交给我。偿” 程医生:“……” 护士长:“……” 佩佩:“……” “我们出去聊。”白玥扯了扯维青的袖口,准备开门出去。 维青却纹丝不动,侧过脸,凉凉地望了一眼,“看来他们是真的准备在里面写报告了。” 佩佩嗖得一下站起来,拍了下脑袋,“嗷,我忘记看一下3402病房的点滴了,应该要打好了,我要先走,去看看。” “3402病房我刚刚已经……咳咳,好像是忘记了,我和你一起去看看。”护士长一下子反应过来,勾住佩佩的手臂,两个人并肩朝白玥微微一笑,拉开门出去了。 眼看两个护士都走了,办公室其他人也纷纷找了借口各种开溜。 “程医生,你不用去看看吗?”维青一点一点地勾起唇角,“还是需要我撒点狗粮,你再灰溜溜地出去呢?” 程医生感觉冷风飕飕地刮过,打着哈哈刚想说话,办公室的门又被拉开了,佩佩蹿着脑袋进来,朝程医生勾了勾手指,“程医生,外面有人找。” 外面有人找不会叫他们进来吗?! 可是,这句话并没有喊出声。 程医生默默地站起身,走到维青旁边,醋溜溜道:“不就是交了女朋友吗?得瑟个什么劲儿,白小姐,我就是看不惯这种人,你可以考虑考虑我,绝对比他好太多。” 白玥憋着笑,“好。”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出乎意料。 程医生一下子就感觉到了维青似笑非笑的眼神投射了过来。 以后找人顶班的事情别找我。 程医生在心里暗自计算着加班的时间和排班列表,这下可真得罪不起这尊大神。 他忙不迭地侧过脸,挡住维青的视线,看向白玥,嘴角发僵:“我说白小姐,我刚刚是开玩笑的,你可别当真。” 白玥又好笑又装作一本正经:“我觉得你说的挺有道理的,他确实有点得瑟。” 话刚说完,只看见程医生的脸垮了下来,他冷不丁地抓住白玥的手,“绝对没道理,我们何医生是整个安诚医院最好的黄金单身汉,白小姐的眼光实在是太好了,绝对绝对要珍惜。我是嫉妒,嫉妒才能说出这样的话,原谅我,我的错。” 白玥实在是忍不下去,看着程医生求助的眼神,这才连连点头,忍着笑:“好,你的错。” “程医生。”佩佩也是好笑又不敢笑,“外面那个人你还要见吗?” “见见见……”程医生趁机遁地溜走。 “总算安静了,那些没眼力劲儿的都走了。”维青看着白玥笑眼弯弯,伸手揽住了她的肩,朝凳子上一带,“来找我吃午饭?” 他靠的很近,鼻息呼在脸上,滚烫。 白玥的耳根有些发红,用脚趾尖一蹬,凳子挪开了一些,她举了举手上的纺织袋,“这是我特意让苏苏从外面叫的,这样不用吃食堂,尝尝?” 这些小举动,维青都看得仔细,他暗自记着,却没有着急拉近距离,只是提过她手里的纺织袋,放在了前面的办公桌上,然后打开。 两个简易的三层便当,一个盛汤壶。便当很丰盛,有菜有肉有海鲜,还有一碗排骨汤味道很香,一打开就溢满了整个办公室。 一上午都在忙,这么一闻,肚子确实也有些饥肠辘辘。 “我看你们查房一直来回转,所以拜托了苏苏一起备了两份。”白玥朝前探了探,身子下意识倾斜过来,脸颊有些发红,“我运气很好,景家正好还没送出门,还来得及。” 维青意味深长地笑:“是我运气好。” 白玥耳根子都红透了,不敢抬眼看他,胡言乱语地接话茬:“看来运气都不错。” 这都是哪儿跟哪儿。 维青看着她又羞涩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只觉得可爱,想了想,也不再逗她。拉过一张凳子过来,打开餐盒,递过摆好,“过来。” 白玥用脚挪了挪凳子,很快就挪到了餐桌边上,拿起筷子,看着碗里他把所有的胡萝卜都剔了出来,用便当盖接过,放在了她的面前。她愣了一下:“干嘛都给我?” “你有轻微夜盲的症状,多吃胡萝卜补充维生素A不会错。”维青朝嘴里喂了一口饭,顿住:“你讨厌?” “不讨厌。”白玥看了眼堆成小山的胡萝卜,“但是也不喜欢。” 一下子吃这么多,感觉应该会排斥。 “那你尽量吃,剩下的给我。”维青想了想,“这样也好。” 白玥没有理解,侧过头看他:“哪好?你怕自己夜盲。” “不怕。”维青咽下嘴里的饭,唇角勾勒出一抹不怀好意的弧度,“就是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白玥只觉得自己越听越糊涂。 维青手上握着的筷子停了几秒,视线慢慢转移过来,不经意地笑:“我倒是没什么,至少我不夜盲,就是担心你以后看不清抱着的人是不是我,就把人睡了。” 白玥怔住了好一会,才慢慢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脸上的热度本来有些退却了,却因为这么一句话又止不住烧起来,连带着脖颈全都红了起来。 “需要体温计吗?”看着她羞涩的样子,维青忍不住逗弄她,“量量体温,看看是不是发烧了?” 白玥羞恼地推开他,“不用!” “那就人*温计。” 维青话音刚落,放下手里的筷子,掌心贴住她的脸颊,用自己对上了她的光洁饱满的额头,视线交缠,呼吸面对面。 仅仅相差分毫的唇。 他勾了勾嘴角,唇瓣的笑意只增不减。 下一秒,他吻住了她的。她没有反抗,安静地闭上眼,慢慢地回应了他的。 ‘啪嗒’的一声,门突然被推开。 两个人快速分开,维青冷冷地盯住了肇事者。 程医生拿着手里脱下的白大褂,僵在半空的步伐朝后一推,尴尬地举了举手,“我什么没都看见,你们继续。” 谁知道只是出去吃饭回来挂个衣服,都能看见这样的画面,真是喂得一口好狗粮。 门,又关上了。 这样好的氛围,真是可惜了。 白玥却突然笑出了声,只觉得程医生刚才的表情真是搞笑。 “你还笑得出来。”维青重新握住筷子,夹了一块莴苣放进白玥的碗里,“快点吃,然后可以带你吃火锅。” “火锅?”白玥犹豫道:“我可以吃火锅了吗?” “你可以出院了,下午我就去办理出院手续。”维青也不解释为什么昨晚就能做的事情被拖到了今天,只能理解为某个不爽的人,非要拉着他一起不爽。 一听可以出院了,白玥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嗯!” 看着她高兴的样子,维青吃了一块蘑菇:“多吃点。” “好。” 白玥似乎忘记了什么事情,维青只觉得有点郁闷,却又不知道该不该提醒,他拐弯抹角地点了好几次,白玥依旧没能想起来。 绕了好几圈,维青只好干脆利落地放下了筷子。 “对了,上次说好的事情,你还要去吗?” 白玥小口咽下最后一口饭,喝了一口汤,“去哪里?” 维青的目光落在她靓丽的五官上,一字一句说得字正腔圆:“我家。” 白玥的汤匙还举在半空,抿了抿唇,藏不住眼底的笑意,脸颊像是打多了的腮红,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 她慢慢放下了汤匙,双手交握在一起,想了好一会,维青也不催她。 过了很久,她像是做了决定,温和的视线抬头看他:“可以住吗?” 他想了一下,收回视线,唇角却扬了起来:“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 顿了顿,他补充道:“名正言顺的。” 这样啊……那看在他积极主动的份上…… “好。”白玥低着头淡淡地笑:“既然这样,那干脆下午办完手续就去吧。” 维青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下午?” 白玥装作不经意地藏起羞涩,故作轻松:“对,下午。” “下午值班。”维青顿了几秒,落在她的眼底,然后败下阵来,“我可以请假。” 但是最近医院的事情比较多,请假的话可能会很难通过,尤其是刘主任一定会反对。 “很难请吗?”她看出他的一点犹豫。 “有点,不过没关系。” 白玥红着脸,耳根通红,“那你去办理出院手续,我去帮你请假。” “你去?”维青定定地看着她,“替我请假的理由呢?” “我排卵期到了。” ---题外话---《一笙钟情:探灵女警追上门》 http://novel./a/1398111/ 当年,北警的绯闻炒得火热,校花夏沐白倒追何安笙 整整两年,像跟屁虫一样甩不掉赖不掉,疯狂又固执 可她的一往情深换不来他的日久生情 即便如此,她喜欢的一心一意从不放弃 她的独一无二仿若毒药一点点渗透他的心,深入骨髓 等后来,他们终于有机会在一起。 她却突然毫无声息得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一件扑朔迷离的碎尸案,让他们五年后再见 他是刑侦大队的总队,威名八方 她是破案神速的女警,鬼眼通天 他有情有独钟的追求者络绎不绝 她有守护在旁的传道者以命相保 第195章 【番外】我排卵期到了(3000+) 白玥还穿着病号服,不明所以地交挽着双手,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维青坐在办公桌前,无奈地耸了耸肩,看着白玥,朝后拉开座位,凳子发出刺啦一声,缓冲了办公室的笑声。 所幸白玥已经习惯了医院办公室里时不时就‘互相伤害’的模式,能够完全淡定地接受自己的出现。她就那么站在门口,等着维青走过来。 维青无视周围各种‘嘘寒问暖’的视线,伸手拉过白玥的手腕,淡淡道:“怎么了?” “没事。倒是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撄” 办公室的群众们憋笑倒是憋得辛苦,各自扭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维青淡定地扫了一眼,“他们在反思上午查房的失误,准备一会一人一份报告交给我。偿” 程医生:“……” 护士长:“……” 佩佩:“……” “我们出去聊。”白玥扯了扯维青的袖口,准备开门出去。 维青却纹丝不动,侧过脸,凉凉地望了一眼,“看来他们是真的准备在里面写报告了。” 佩佩嗖得一下站起来,拍了下脑袋,“嗷,我忘记看一下3402病房的点滴了,应该要打好了,我要先走,去看看。” “3402病房我刚刚已经……咳咳,好像是忘记了,我和你一起去看看。”护士长一下子反应过来,勾住佩佩的手臂,两个人并肩朝白玥微微一笑,拉开门出去了。 眼看两个护士都走了,办公室其他人也纷纷找了借口各种开溜。 “程医生,你不用去看看吗?”维青一点一点地勾起唇角,“还是需要我撒点狗粮,你再灰溜溜地出去呢?” 程医生感觉冷风飕飕地刮过,打着哈哈刚想说话,办公室的门又被拉开了,佩佩蹿着脑袋进来,朝程医生勾了勾手指,“程医生,外面有人找。” 外面有人找不会叫他们进来吗?! 可是,这句话并没有喊出声。 程医生默默地站起身,走到维青旁边,醋溜溜道:“不就是交了女朋友吗?得瑟个什么劲儿,白小姐,我就是看不惯这种人,你可以考虑考虑我,绝对比他好太多。” 白玥憋着笑,“好。”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出乎意料。 程医生一下子就感觉到了维青似笑非笑的眼神投射了过来。 以后找人顶班的事情别找我。 程医生在心里暗自计算着加班的时间和排班列表,这下可真得罪不起这尊大神。 他忙不迭地侧过脸,挡住维青的视线,看向白玥,嘴角发僵:“我说白小姐,我刚刚是开玩笑的,你可别当真。” 白玥又好笑又装作一本正经:“我觉得你说的挺有道理的,他确实有点得瑟。” 话刚说完,只看见程医生的脸垮了下来,他冷不丁地抓住白玥的手,“绝对没道理,我们何医生是整个安诚医院最好的黄金单身汉,白小姐的眼光实在是太好了,绝对绝对要珍惜。我是嫉妒,嫉妒才能说出这样的话,原谅我,我的错。” 白玥实在是忍不下去,看着程医生求助的眼神,这才连连点头,忍着笑:“好,你的错。” “程医生。”佩佩也是好笑又不敢笑,“外面那个人你还要见吗?” “见见见……”程医生趁机遁地溜走。 “总算安静了,那些没眼力劲儿的都走了。”维青看着白玥笑眼弯弯,伸手揽住了她的肩,朝凳子上一带,“来找我吃午饭?” 他靠的很近,鼻息呼在脸上,滚烫。 白玥的耳根有些发红,用脚趾尖一蹬,凳子挪开了一些,她举了举手上的纺织袋,“这是我特意让苏苏从外面叫的,这样不用吃食堂,尝尝?” 这些小举动,维青都看得仔细,他暗自记着,却没有着急拉近距离,只是提过她手里的纺织袋,放在了前面的办公桌上,然后打开。 两个简易的三层便当,一个盛汤壶。便当很丰盛,有菜有肉有海鲜,还有一碗排骨汤味道很香,一打开就溢满了整个办公室。 一上午都在忙,这么一闻,肚子确实也有些饥肠辘辘。 “我看你们查房一直来回转,所以拜托了苏苏一起备了两份。”白玥朝前探了探,身子下意识倾斜过来,脸颊有些发红,“我运气很好,景家正好还没送出门,还来得及。” 维青意味深长地笑:“是我运气好。” 白玥耳根子都红透了,不敢抬眼看他,胡言乱语地接话茬:“看来运气都不错。” 这都是哪儿跟哪儿。 维青看着她又羞涩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只觉得可爱,想了想,也不再逗她。拉过一张凳子过来,打开餐盒,递过摆好,“过来。” 白玥用脚挪了挪凳子,很快就挪到了餐桌边上,拿起筷子,看着碗里他把所有的胡萝卜都剔了出来,用便当盖接过,放在了她的面前。她愣了一下:“干嘛都给我?” “你有轻微夜盲的症状,多吃胡萝卜补充维生素A不会错。”维青朝嘴里喂了一口饭,顿住:“你讨厌?” “不讨厌。”白玥看了眼堆成小山的胡萝卜,“但是也不喜欢。” 一下子吃这么多,感觉应该会排斥。 “那你尽量吃,剩下的给我。”维青想了想,“这样也好。” 白玥没有理解,侧过头看他:“哪好?你怕自己夜盲。” “不怕。”维青咽下嘴里的饭,唇角勾勒出一抹不怀好意的弧度,“就是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白玥只觉得自己越听越糊涂。 维青手上握着的筷子停了几秒,视线慢慢转移过来,不经意地笑:“我倒是没什么,至少我不夜盲,就是担心你以后看不清抱着的人是不是我,就把人睡了。” 白玥怔住了好一会,才慢慢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脸上的热度本来有些退却了,却因为这么一句话又止不住烧起来,连带着脖颈全都红了起来。 “需要体温计吗?”看着她羞涩的样子,维青忍不住逗弄她,“量量体温,看看是不是发烧了?” 白玥羞恼地推开他,“不用!” “那就人*温计。” 维青话音刚落,放下手里的筷子,掌心贴住她的脸颊,用自己对上了她的光洁饱满的额头,视线交缠,呼吸面对面。 仅仅相差分毫的唇。 他勾了勾嘴角,唇瓣的笑意只增不减。 下一秒,他吻住了她的。她没有反抗,安静地闭上眼,慢慢地回应了他的。 ‘啪嗒’的一声,门突然被推开。 两个人快速分开,维青冷冷地盯住了肇事者。 程医生拿着手里脱下的白大褂,僵在半空的步伐朝后一推,尴尬地举了举手,“我什么没都看见,你们继续。” 谁知道只是出去吃饭回来挂个衣服,都能看见这样的画面,真是喂得一口好狗粮。 门,又关上了。 这样好的氛围,真是可惜了。 白玥却突然笑出了声,只觉得程医生刚才的表情真是搞笑。 “你还笑得出来。”维青重新握住筷子,夹了一块莴苣放进白玥的碗里,“快点吃,然后可以带你吃火锅。” “火锅?”白玥犹豫道:“我可以吃火锅了吗?” “你可以出院了,下午我就去办理出院手续。”维青也不解释为什么昨晚就能做的事情被拖到了今天,只能理解为某个不爽的人,非要拉着他一起不爽。 一听可以出院了,白玥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嗯!” 看着她高兴的样子,维青吃了一块蘑菇:“多吃点。” “好。” 白玥似乎忘记了什么事情,维青只觉得有点郁闷,却又不知道该不该提醒,他拐弯抹角地点了好几次,白玥依旧没能想起来。 绕了好几圈,维青只好干脆利落地放下了筷子。 “对了,上次说好的事情,你还要去吗?” 白玥小口咽下最后一口饭,喝了一口汤,“去哪里?” 维青的目光落在她靓丽的五官上,一字一句说得字正腔圆:“我家。” 白玥的汤匙还举在半空,抿了抿唇,藏不住眼底的笑意,脸颊像是打多了的腮红,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 她慢慢放下了汤匙,双手交握在一起,想了好一会,维青也不催她。 过了很久,她像是做了决定,温和的视线抬头看他:“可以住吗?” 他想了一下,收回视线,唇角却扬了起来:“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 顿了顿,他补充道:“名正言顺的。” 这样啊……那看在他积极主动的份上…… “好。”白玥低着头淡淡地笑:“既然这样,那干脆下午办完手续就去吧。” 维青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下午?” 白玥装作不经意地藏起羞涩,故作轻松:“对,下午。” “下午值班。”维青顿了几秒,落在她的眼底,然后败下阵来,“我可以请假。” 但是最近医院的事情比较多,请假的话可能会很难通过,尤其是刘主任一定会反对。 “很难请吗?”她看出他的一点犹豫。 “有点,不过没关系。” 白玥红着脸,耳根通红,“那你去办理出院手续,我去帮你请假。” “你去?”维青定定地看着她,“替我请假的理由呢?” “我排卵期到了。” ---题外话---《一笙钟情:探灵女警追上门》 http://novel./a/1398111/ 当年,北警的绯闻炒得火热,校花夏沐白倒追何安笙 整整两年,像跟屁虫一样甩不掉赖不掉,疯狂又固执 可她的一往情深换不来他的日久生情 即便如此,她喜欢的一心一意从不放弃 她的独一无二仿若毒药一点点渗透他的心,深入骨髓 等后来,他们终于有机会在一起。 她却突然毫无声息得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一件扑朔迷离的碎尸案,让他们五年后再见 他是刑侦大队的总队,威名八方 她是破案神速的女警,鬼眼通天 他有情有独钟的追求者络绎不绝 她有守护在旁的传道者以命相保 第196章 【番外】我怕有好色之徒要闯进去(3000+) 当白玥站在门口提着手包等车的时候,左右张望了两下,门口就有保安走过来,她下意识退了两步。 保安李大叔才停下来,不安地搓了搓手,“白小姐,我吓到你了吗?不好意思啊……” 他认识她? 白玥警惕地靠紧了门背,唇角有些僵硬:“您...您认识我?撄” 因为被绑架过一次的缘故,白玥也存在了心理阴影,整个人开始有些焦虑和不安。 “哦哦哦,我认识,我是保安队的,大家叫我李叔。”李大叔忙从制服的口袋里拿出一张五寸照片,放在掌心递过去,这才解释道:“何医生嘱咐过保安队的人,如果看到白小姐站在医院门口的话,一定要注意再注意,特意拜托了我们都照顾着点,避免医院门口再发生大庭广总绑架的事情发生,所以保安队人手都收到了一张白小姐的照片。” 白玥的不安淡淡散了一些,她缓和了一下心情,看着李大叔手上的照片,确实是她的。 那张照片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了,大学时候的照片,但是还能看得出她的五官偿。 “谢谢,应该是我麻烦您了才是。”白玥有些羞愧,心里七七八八的,却莫名地泛起了一阵酸涩感,“没事,我不用特地来照看,不会再出事了。” “何医生人好,以前给整个保安队都做了身体检查,申请了福利待遇。我们只当是感谢何医生,恨不得要做些什么,这样也好,就当是报答何医生了。”李大叔笑着说话,视线看向门口,“何医生来了,那我就不打扰了。” “谢谢您了。”白玥侧眼看过去,维青的车已经停在了医院门口。 保安大叔摆了摆手,“没事没事。” 没等白玥迈步过去,有个外国友人正好在医院门口,他高高大大的,金发碧眼带着混血的帅气,正拿着手里的东西,用生涩的中文问道:“您好,请问您会说英文吗?” 白玥点头,“当然。” 两个人用一口流利的英文简单交谈了几句,小伙子就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想要白玥的手机号码,可没等白玥开口,李大叔跑过来用双手交叉比了个‘不行’动作,一边说:“NO…NO…NO……” 白玥怔愣了一秒,忍着笑,朝外国友人简单说了几句,手势打向了维青的方向。 外国友人惋惜地摇了摇头,却依旧绅士地告了别。 “李叔,谢谢您了,那我先走了。” 李大叔这才放下心:“好,快去吧,何医生该等着急了。” 白玥笑着朝维青的车走过去,刚想拉开车门,车却往前面蹿了一步,停下来。 她懵了一秒,又往车头走了一步,这次却没有再动。 拉开车门的时候,维青坐在驾驶座上似笑非笑地盯住了她。 白玥坐上车,摸了摸脸颊,“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他收回视线,勾唇淡淡一笑:“看了帅哥,春光满面,漂亮的很。” 白玥抿着唇,心头莫名的有点微妙,“所以你刚刚是故意的?” “不是。”维青启动车辆,停顿了一下,说:“有意的。” 窗外的喧嚣闹不进车里,白玥只觉得心里又酸又甜,唇角忍不住地要勾上去,“何医生不是一向不喜欢吃酸吗?怎么这么大一股醋味。” “被人喂的。”他轻轻地叹了一下,“就往那么一站就觉得漂亮,没主儿的女人可不招人惦记着,还怕被偷。” “何医生对自己没信心啊。” “没有。”维青的车速却慢了下来,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短短几秒,又收了回来,“怎么可能有。” 白玥看着维青默不作声的样子,一下子明白过来。 他爱过她,可是她中途却嫁给了别人。 怎么可能对还有信心,在她选择了别人的情况下。 “停车。”白玥朝外面看了一眼,拍了拍维青的胳膊,“停在那边的停车场。” 维青降下了车速,暂时停在路边,白玥拉开车门就下了车,对着他笑得灿烂,“快点去,我在这里等你。” 他没有再多嘴问,只是听着吩咐,将车停去了停车场。 停完车回来,要过一道人行横道线。 周围往来的车辆很多,他站在人行横道上,对面站着白玥。两个人隔着短短一百多米,车流来来往往不停息,她就那么站在他的对面。 看着她,望着她,兜兜转转,十多年的时光,一晃眼就这么过去了。 两个人,竟然还能在回到原点。 维青把双手插-进上衣的兜里,远远地静视着白玥,遥遥相望。 一分钟过去了,红灯变绿。 车辆齐刷刷地停在人行线外,他一步一步走过去,像是踩着钢琴的黑白键,带着脚步的音乐,像迈着台阶的王子。 白玥就这么看着他一点一点缩短了他们的距离,就像那天,他救她的时候。 一晃眼,他伸手过来,揉散了她的刘海,“想什么,都出神了?” “跟我走。” ★ 刷卡进门,将房卡插进凹槽,房间顿时通透清明。 处理的很干净,床单被褥上带着新打开的折痕,窗帘拉开,露出安城落地的景色。 坐在床上看向浴室的时候,是一整片透明的玻璃,上面挂着幕帘,可以放下。浴室里摆放着浴缸和洗漱用品,门口的衣柜上放着一排的一架,甚至抽屉里整齐摆放着一次性的拖鞋和用具。 一切都很干净。 可是…… 为什么要来这里? 她在想什么? 维青还站在门口,松开插-好的的饭卡,看着房间亮起来的灯光,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犹豫着没有进门。 白玥大大方方地从沿廊走进来,掀开一角被褥,坐下来,沿着身边,拍了拍床单,“不过来吗?” 维青站在那里,幽深的视线扫过来,却没有挪动步子。 “怕我吃了你?”白玥抿了抿唇,只觉得好笑:“过来。” 维青大概不喜欢这么被动的局面,顿了几秒,关上门,走过去。不过却没有坐在她身边,而是走到了床边的沙发凳上,坐了下来。 “何医生,请问你看诊过多少位病人?” 尽管不知道白玥问这个问题的意义在哪里,但是维青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很多。” “那么有多少位女病人?” 他不紧不慢地看着她,说:“不少。” “嗯。”她就这么应了一声,也没再继续问。 他也不多嘴,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只感觉空气都要凝固了。 “我去洗澡。”白玥说完话,就站起身朝浴室走,清透的耳根慢慢就红了。 维青一个箭步勾过来,揽住了她的腰,下巴抵住了她的肩,“你是真的考虑好了吗?” 不要因为选择而选择,不要因为走到这一步就以为是必须做的。 “我没有考虑。”白玥淡淡地勾唇笑了:“我想这么做。” 他抱着她,良久,轻轻叹息:“改天,今天…不合适。” “不是你说,桃花什么时候摘都可以吗?”白玥扭过头,侧着脸笑了:“我就想今天摘了这朵桃花,你安心我也安心,你要遵守承诺。” “我是这么说过。” “乖,听话,说到要做到。”白玥伸手,掌心贴上他的脸颊。 她的手有点凉,可是他却很烫。 他没有在担心什么,也从来没有这么怯懦,只是有点害怕,怕她会后悔。 可是,还能说什么呢? 她做的决定,从来都不会改。 维青挂出一抹很浅的笑容,到最后只说了一个好字,然后松了手,让她进了浴室。 看着全透明展览似的玻璃,白玥整个人几乎从头红到了脚,犹豫再三,维青忍着笑,不紧不慢地走进浴室,替她放下了幕帘,这才伸手带上了浴室的门。 “锁上。”关上后,他敲了敲门,似笑非笑地说:“不然我怕有好色之徒要闯进去。” 下一秒就听见牙杯掉在洗手盆里的声音,维青的眼底终于染了几分笑意。 看来白玥也不完全像她自己准备的那样,他几乎都能想象得到她红成苹果的脸颊。 这哪是为人妻室的女人,分明还是个单纯少女的样子。 浴室里,白玥看着镜子里,几乎耳根都红得像是煮过一样,只觉得整个人仿佛都要着火了,浑身发热发烫,只觉得没办法直视房间外的那个男人。 她不知道到底哪里有这么大的勇气进了酒店,开了房间,甚至说完那些话。 打开水龙头的冷水,浇了好几下,才慢慢冷静了下来。 她羞涩地盯着镜子,忍了好几下,还是破功了。 好紧张。 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 心里砰砰直跳。 ★ 约莫过了十分钟后,浴室里才不间断地传来了水声。 维青有些焦灼不安地在房间里来回走动,来来回回,一次又一次,最后被床脚绊倒,一头栽在床上,打断了他来来去去的脚步。 他躺在床上,面目表情地盯着天花板,闭了闭眼,狠狠捶了捶身下的床,软软的触感,伴随着浴室的水声,听得他心烦意乱。 心脏上方像是有根羽毛,不停地撩拨着,又痒又难受。 ‘吧嗒’一声,浴室的门打开了。 第196章 【番外】我怕有好色之徒要闯进去(3000+) 当白玥站在门口提着手包等车的时候,左右张望了两下,门口就有保安走过来,她下意识退了两步。 保安李大叔才停下来,不安地搓了搓手,“白小姐,我吓到你了吗?不好意思啊……” 他认识她? 白玥警惕地靠紧了门背,唇角有些僵硬:“您...您认识我?撄” 因为被绑架过一次的缘故,白玥也存在了心理阴影,整个人开始有些焦虑和不安。 “哦哦哦,我认识,我是保安队的,大家叫我李叔。”李大叔忙从制服的口袋里拿出一张五寸照片,放在掌心递过去,这才解释道:“何医生嘱咐过保安队的人,如果看到白小姐站在医院门口的话,一定要注意再注意,特意拜托了我们都照顾着点,避免医院门口再发生大庭广总绑架的事情发生,所以保安队人手都收到了一张白小姐的照片。” 白玥的不安淡淡散了一些,她缓和了一下心情,看着李大叔手上的照片,确实是她的。 那张照片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了,大学时候的照片,但是还能看得出她的五官偿。 “谢谢,应该是我麻烦您了才是。”白玥有些羞愧,心里七七八八的,却莫名地泛起了一阵酸涩感,“没事,我不用特地来照看,不会再出事了。” “何医生人好,以前给整个保安队都做了身体检查,申请了福利待遇。我们只当是感谢何医生,恨不得要做些什么,这样也好,就当是报答何医生了。”李大叔笑着说话,视线看向门口,“何医生来了,那我就不打扰了。” “谢谢您了。”白玥侧眼看过去,维青的车已经停在了医院门口。 保安大叔摆了摆手,“没事没事。” 没等白玥迈步过去,有个外国友人正好在医院门口,他高高大大的,金发碧眼带着混血的帅气,正拿着手里的东西,用生涩的中文问道:“您好,请问您会说英文吗?” 白玥点头,“当然。” 两个人用一口流利的英文简单交谈了几句,小伙子就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想要白玥的手机号码,可没等白玥开口,李大叔跑过来用双手交叉比了个‘不行’动作,一边说:“NO…NO…NO……” 白玥怔愣了一秒,忍着笑,朝外国友人简单说了几句,手势打向了维青的方向。 外国友人惋惜地摇了摇头,却依旧绅士地告了别。 “李叔,谢谢您了,那我先走了。” 李大叔这才放下心:“好,快去吧,何医生该等着急了。” 白玥笑着朝维青的车走过去,刚想拉开车门,车却往前面蹿了一步,停下来。 她懵了一秒,又往车头走了一步,这次却没有再动。 拉开车门的时候,维青坐在驾驶座上似笑非笑地盯住了她。 白玥坐上车,摸了摸脸颊,“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他收回视线,勾唇淡淡一笑:“看了帅哥,春光满面,漂亮的很。” 白玥抿着唇,心头莫名的有点微妙,“所以你刚刚是故意的?” “不是。”维青启动车辆,停顿了一下,说:“有意的。” 窗外的喧嚣闹不进车里,白玥只觉得心里又酸又甜,唇角忍不住地要勾上去,“何医生不是一向不喜欢吃酸吗?怎么这么大一股醋味。” “被人喂的。”他轻轻地叹了一下,“就往那么一站就觉得漂亮,没主儿的女人可不招人惦记着,还怕被偷。” “何医生对自己没信心啊。” “没有。”维青的车速却慢了下来,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短短几秒,又收了回来,“怎么可能有。” 白玥看着维青默不作声的样子,一下子明白过来。 他爱过她,可是她中途却嫁给了别人。 怎么可能对还有信心,在她选择了别人的情况下。 “停车。”白玥朝外面看了一眼,拍了拍维青的胳膊,“停在那边的停车场。” 维青降下了车速,暂时停在路边,白玥拉开车门就下了车,对着他笑得灿烂,“快点去,我在这里等你。” 他没有再多嘴问,只是听着吩咐,将车停去了停车场。 停完车回来,要过一道人行横道线。 周围往来的车辆很多,他站在人行横道上,对面站着白玥。两个人隔着短短一百多米,车流来来往往不停息,她就那么站在他的对面。 看着她,望着她,兜兜转转,十多年的时光,一晃眼就这么过去了。 两个人,竟然还能在回到原点。 维青把双手插-进上衣的兜里,远远地静视着白玥,遥遥相望。 一分钟过去了,红灯变绿。 车辆齐刷刷地停在人行线外,他一步一步走过去,像是踩着钢琴的黑白键,带着脚步的音乐,像迈着台阶的王子。 白玥就这么看着他一点一点缩短了他们的距离,就像那天,他救她的时候。 一晃眼,他伸手过来,揉散了她的刘海,“想什么,都出神了?” “跟我走。” ★ 刷卡进门,将房卡插进凹槽,房间顿时通透清明。 处理的很干净,床单被褥上带着新打开的折痕,窗帘拉开,露出安城落地的景色。 坐在床上看向浴室的时候,是一整片透明的玻璃,上面挂着幕帘,可以放下。浴室里摆放着浴缸和洗漱用品,门口的衣柜上放着一排的一架,甚至抽屉里整齐摆放着一次性的拖鞋和用具。 一切都很干净。 可是…… 为什么要来这里? 她在想什么? 维青还站在门口,松开插-好的的饭卡,看着房间亮起来的灯光,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犹豫着没有进门。 白玥大大方方地从沿廊走进来,掀开一角被褥,坐下来,沿着身边,拍了拍床单,“不过来吗?” 维青站在那里,幽深的视线扫过来,却没有挪动步子。 “怕我吃了你?”白玥抿了抿唇,只觉得好笑:“过来。” 维青大概不喜欢这么被动的局面,顿了几秒,关上门,走过去。不过却没有坐在她身边,而是走到了床边的沙发凳上,坐了下来。 “何医生,请问你看诊过多少位病人?” 尽管不知道白玥问这个问题的意义在哪里,但是维青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很多。” “那么有多少位女病人?” 他不紧不慢地看着她,说:“不少。” “嗯。”她就这么应了一声,也没再继续问。 他也不多嘴,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只感觉空气都要凝固了。 “我去洗澡。”白玥说完话,就站起身朝浴室走,清透的耳根慢慢就红了。 维青一个箭步勾过来,揽住了她的腰,下巴抵住了她的肩,“你是真的考虑好了吗?” 不要因为选择而选择,不要因为走到这一步就以为是必须做的。 “我没有考虑。”白玥淡淡地勾唇笑了:“我想这么做。” 他抱着她,良久,轻轻叹息:“改天,今天…不合适。” “不是你说,桃花什么时候摘都可以吗?”白玥扭过头,侧着脸笑了:“我就想今天摘了这朵桃花,你安心我也安心,你要遵守承诺。” “我是这么说过。” “乖,听话,说到要做到。”白玥伸手,掌心贴上他的脸颊。 她的手有点凉,可是他却很烫。 他没有在担心什么,也从来没有这么怯懦,只是有点害怕,怕她会后悔。 可是,还能说什么呢? 她做的决定,从来都不会改。 维青挂出一抹很浅的笑容,到最后只说了一个好字,然后松了手,让她进了浴室。 看着全透明展览似的玻璃,白玥整个人几乎从头红到了脚,犹豫再三,维青忍着笑,不紧不慢地走进浴室,替她放下了幕帘,这才伸手带上了浴室的门。 “锁上。”关上后,他敲了敲门,似笑非笑地说:“不然我怕有好色之徒要闯进去。” 下一秒就听见牙杯掉在洗手盆里的声音,维青的眼底终于染了几分笑意。 看来白玥也不完全像她自己准备的那样,他几乎都能想象得到她红成苹果的脸颊。 这哪是为人妻室的女人,分明还是个单纯少女的样子。 浴室里,白玥看着镜子里,几乎耳根都红得像是煮过一样,只觉得整个人仿佛都要着火了,浑身发热发烫,只觉得没办法直视房间外的那个男人。 她不知道到底哪里有这么大的勇气进了酒店,开了房间,甚至说完那些话。 打开水龙头的冷水,浇了好几下,才慢慢冷静了下来。 她羞涩地盯着镜子,忍了好几下,还是破功了。 好紧张。 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 心里砰砰直跳。 ★ 约莫过了十分钟后,浴室里才不间断地传来了水声。 维青有些焦灼不安地在房间里来回走动,来来回回,一次又一次,最后被床脚绊倒,一头栽在床上,打断了他来来去去的脚步。 他躺在床上,面目表情地盯着天花板,闭了闭眼,狠狠捶了捶身下的床,软软的触感,伴随着浴室的水声,听得他心烦意乱。 心脏上方像是有根羽毛,不停地撩拨着,又痒又难受。 ‘吧嗒’一声,浴室的门打开了。 第197章 【番外】放心,我肯定对你负责任(3000+) 一次性拖鞋踩在地毯上,发出轻微的拖沓声。 他闭着眼,听着声音一点一点靠近,从远处小步小步地踩在地毯上,尘埃飞落的声音,仿佛是落在了他的眼睫上,桀桀颤动。 “维青。” 她叫他。 声音软软的,有点发颤,清浅地呢喃伴随着呼吸声,夹杂着沐浴后的清香和水汽,一缕一缕钻进他的耳朵,带着舒适的温度和湿润,浇着他的心脏。 感觉有点冰冰凉凉的清爽,又带着湿湿热热的温暖偿。 他睁开眼。 她围着一条浴巾,头发湿漉漉地披散在两边,细嫩的脖颈上挂着水珠,正顺着锁骨流向不知名的方向,明晃晃的肌肤在眼前毫无遮掩。 只觉得嗓子有些沙哑,浑身燥-热起来。 一直以来,他从没有强求过,也没有暗示过什么。他清楚的明白,她过了一场七年的婚姻生活。从不勉强她,从不提起什么,他怕她会多想,也怕她会存有阴影。 他的眼很深,一眼望不到尽头。 “我给你吹头发。”他说完话就朝浴室走了,从浴室里拿出电吹风插在电视边上的插头,这才摆正房间里唯一一张凳子,拍了拍椅背,“过来。” 白玥扯唇笑了笑,坐过去,背对着他。 十指伸入松软的发梢,轻柔又细滑的发丝在指尖滑动,清颤又撩拨着他。 略带滚烫的温度在半空中轻轻吹拂着她的头发。 好一会儿,吹风机停了下来。 她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头发,发根已经吹干了,发尾稍稍还带着一点点湿气。 他的声音紧跟着响起来,萦绕在耳,鼻息在后:“别吹太干,伤头发,九成就够了。” 白玥不敢回头看他,低低地应了一声,点了头。 双手的手指交缠在一起,明显有些局促。 他拔掉插头,整理好线头,双手插-进口袋,视线低下来,轻轻叹息:“我先回去了。” 他不想看她是在这种情况下,做出没有退路的选择。 白玥怔愣了一秒,扶住浴巾仓促地拽住了他的衣角,“你…不愿意吗?” 怎么可能不愿意…… 一个女人,自己心爱的女人站在自己面前,他又不是圣人,作为拥有正常生理需求的男性来说,他现在根本就只有理智在控制着他的行为。 “你…你是不是觉得我结过婚……” “不是。”话还没有说完,他已经转过身干脆利落地打断了白玥想接下去说的话。 没看几眼,维青眼眸更深邃了,闭了闭眼,他挪开视线,面不改色:“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带你去吃饭。” 白玥回答得干脆:“没有。” “那……”维青眼底带着燃烧的亮光,竭尽所能地克制着自己的想法,“我们去……” “你是不愿意,对吗?”白玥平静地看着他,唇角带笑:“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他嗯了一声,声音有点淡,却始终没有看她,“没什么。” “维青,我过了七年一直在揣度人心的生活,能不能…别什么都让我自己猜,你能不能直接告诉我,你在想什么。”白玥顿了几秒,仰起头,视线径直盯住了他。 她很累,不想什么都靠猜。 这番话,让维青沉默了很久。 大约是反应了一会,或者是在想自己该怎么说,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眼眸里是看不清的朦胧,“我怕你后悔。” 怕你后悔自己今天做出的选择。 “我唯一后悔的是七年前没有听你的话。”白玥笑了,笑得清丽动人:“如果不是,我们也不会错过这么多年。” 他犹豫了,“可是……” “放心,我肯定对你负责任。” 维青先是一怔,然后清透的眸眼终于抬起看她,深不见底的眼底酿起了一场大雾,飘渺不定地看不清思绪。 他勾了勾唇,笑声伴随着轻哑的声音,响在她耳边,而这一次,他没有犹豫,说:“好。” 维青的手,从另一边攀附过来,用力地抓紧了她的手。十指紧扣,交杂着她的掌心,密密麻麻地渗出了汗。 他答应的干脆,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毕竟眼前的这个人,穿得整整齐齐,而她只有一条浴巾。 空气安静了下来,白玥反倒是一下子有些混乱了,接下来要做什么? 直接进入主题吗? 耳根子突然烧了起来,只觉得明明因为水分蒸发带走的热度,现在倒是觉得体温更高了。 “白玥?”他出声,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她愣愣地反应了一会,抬起头,呆呆地看向他:“嗯?” “不能后悔了。” 墨色般黑亮的瞳仁撞进她的眼里,有点疼,却自此铭记于心。 柔软的唇瓣微微带着凉意覆在她的唇上,唇齿相加,带着暧昧和温柔,一点一点深入,最后一步一步抽离。 浴巾伴随着动作掉落,她被他放在那张干净的大床上。 摇摇晃晃的床垫带着羞赧和轻柔,温情缱绻,肆意交-欢。 ★ 事后,过了很久很久。 白玥疲倦地靠在他的胳膊上昏沉沉地睡着,维青抱她在怀,唇角轻扬,带着吃饱餍足后的愉悦和满足。时不时地用手指撩拨开她的小碎发,偶尔吻吻她的发梢。 终于是我的了。 带着这样的窃喜,他整整从第一次后,一而再再而三,不知疲倦。 尽管身体很疲倦,但是身后的人却有了反应。 白玥从睡梦中迷糊地被闹醒,幽怨又疲倦,声音清浅又细弱,抗议道:“我累。” “我知道。”维青没有继续地打算,用手指勾了勾她的鼻尖,“你继续睡。” 白玥安静了一会儿,无奈地叹了气,睁开眼,侧身看他,“你这样让我怎么继续睡?” 维青看她一眼,只觉得好笑又无辜,“我怎么了?” “你…你……”白玥想了好一会儿,没想出什么措辞,一下子就词穷了。挣扎了好一会儿,才讷讷地说道:“你个色狼。” “不对。”维青一本正经地将她搂紧,“色狼怎么够,要加个定语,大色狼怎么样?” 白玥一下子没绷住,有些失笑:“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坐拥美女,这都是轻的。”维青声线温柔,看着白玥的眼眸,几乎能拧出水来。 白玥的笑渐渐缓和了下来,她伸手回应着抱了抱他,沉默了一会,抿着唇:“维青,你等了我很久吗?” 很久是多久? 久到自己都不记得了。 大学的时候,一直以为她会和自己在一起,可是毕业的时候,她笑着说,她要嫁人了。 后来,她结婚。 有多少人劝他会有更好的,他也只是笑着回应说是。可是每每深夜,他却总是忍不住响起当年那个不顾一切跳下水救人的女孩,总是会忍不住想起她的音频笑貌,总是忍不住要去打听她的消息。 七年的婚姻,她过得不好,他又好到哪里去?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手上抱着她的动作紧了紧。 白玥的眉心轻拧,伸手推了推他,他低下头,下巴抵在她的面前,“怎么了?” “为什么等我,你明明可以有更好的。” 明明喜欢你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是我,偏偏是觉得配不上你的我呢? 维青一顿,倒是没有想过。 他从来没有考虑过等不等她的问题,只是想着想着,一天一天就这么熬过去了。 不是为什么偏偏选择了你,因为从遇见你开始,就没有选择了。 维青静静地想了一会,给了一个答案:“因为是你,所以等了。” 因为是你,因为不是别人,所以固执于你,然后就等了。 “如果我没有离婚呢?”白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偏偏要问出个结果,可是她几乎想都没想就问出口了。 如果她依旧和位杰在一起呢? 那么,他要怎么办? 她不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可能有多少种意外,哪怕已经离婚了,她也为他的选择觉得心疼,心疼到有些讨厌自己。 “没有如果。”维青低头看了她一会,唇角带着模糊的笑意,“别想太多。” 有的事,他从一开始就知道。 也许,他没有想过最后真的等了七年,可能有十年,可能有十五年,他没有想过那么多,只是愿意,所以就等了。 “假设,我就是没有离婚,你要怎么办?”白玥不敢想,也不能去想,可是就是想了。 她不安或是焦虑,所有的不安全感和担忧都在这一刻开始患得患失。 如果没有如果,如果就是有如果。 结果都会变得不一样。 “你是傻瓜吗?命运赋予现在的结果,就说明,不管你到底那时候选择了什么,我爱你,都不会变。”维青盯着她看了半响,声线轻柔,“等到你,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到底谁才是傻瓜?” 明明你才是那个一直在等我的傻瓜。 明明你才是,一直是。 白痴!傻瓜!大笨蛋! 白玥只觉得心里酸酸的,咬唇,将脸埋在了他的怀里。 过了很久,很久。 维青的胸口有些湿漉漉的。 “维青。”她的声带着鼻音,很清晰,很模糊。 薄唇轻启,他勾了勾她的发:“我在。” “我爱你。” “我也是。” ---题外话---白玥的番外基本上算是结束了,紫苓的番外哀家有点累,那样虐心虐身的情节还是不写了,大体翻篇带过~~~新文已经占了个坑,欢迎入坑《一笙钟情:探灵女警追上门》http://novel./a/1398111/ 第197章 【番外】放心,我肯定对你负责任(3000+) 一次性拖鞋踩在地毯上,发出轻微的拖沓声。 他闭着眼,听着声音一点一点靠近,从远处小步小步地踩在地毯上,尘埃飞落的声音,仿佛是落在了他的眼睫上,桀桀颤动。 “维青。” 她叫他。 声音软软的,有点发颤,清浅地呢喃伴随着呼吸声,夹杂着沐浴后的清香和水汽,一缕一缕钻进他的耳朵,带着舒适的温度和湿润,浇着他的心脏。 感觉有点冰冰凉凉的清爽,又带着湿湿热热的温暖偿。 他睁开眼。 她围着一条浴巾,头发湿漉漉地披散在两边,细嫩的脖颈上挂着水珠,正顺着锁骨流向不知名的方向,明晃晃的肌肤在眼前毫无遮掩。 只觉得嗓子有些沙哑,浑身燥-热起来。 一直以来,他从没有强求过,也没有暗示过什么。他清楚的明白,她过了一场七年的婚姻生活。从不勉强她,从不提起什么,他怕她会多想,也怕她会存有阴影。 他的眼很深,一眼望不到尽头。 “我给你吹头发。”他说完话就朝浴室走了,从浴室里拿出电吹风插在电视边上的插头,这才摆正房间里唯一一张凳子,拍了拍椅背,“过来。” 白玥扯唇笑了笑,坐过去,背对着他。 十指伸入松软的发梢,轻柔又细滑的发丝在指尖滑动,清颤又撩拨着他。 略带滚烫的温度在半空中轻轻吹拂着她的头发。 好一会儿,吹风机停了下来。 她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头发,发根已经吹干了,发尾稍稍还带着一点点湿气。 他的声音紧跟着响起来,萦绕在耳,鼻息在后:“别吹太干,伤头发,九成就够了。” 白玥不敢回头看他,低低地应了一声,点了头。 双手的手指交缠在一起,明显有些局促。 他拔掉插头,整理好线头,双手插-进口袋,视线低下来,轻轻叹息:“我先回去了。” 他不想看她是在这种情况下,做出没有退路的选择。 白玥怔愣了一秒,扶住浴巾仓促地拽住了他的衣角,“你…不愿意吗?” 怎么可能不愿意…… 一个女人,自己心爱的女人站在自己面前,他又不是圣人,作为拥有正常生理需求的男性来说,他现在根本就只有理智在控制着他的行为。 “你…你是不是觉得我结过婚……” “不是。”话还没有说完,他已经转过身干脆利落地打断了白玥想接下去说的话。 没看几眼,维青眼眸更深邃了,闭了闭眼,他挪开视线,面不改色:“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带你去吃饭。” 白玥回答得干脆:“没有。” “那……”维青眼底带着燃烧的亮光,竭尽所能地克制着自己的想法,“我们去……” “你是不愿意,对吗?”白玥平静地看着他,唇角带笑:“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他嗯了一声,声音有点淡,却始终没有看她,“没什么。” “维青,我过了七年一直在揣度人心的生活,能不能…别什么都让我自己猜,你能不能直接告诉我,你在想什么。”白玥顿了几秒,仰起头,视线径直盯住了他。 她很累,不想什么都靠猜。 这番话,让维青沉默了很久。 大约是反应了一会,或者是在想自己该怎么说,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眼眸里是看不清的朦胧,“我怕你后悔。” 怕你后悔自己今天做出的选择。 “我唯一后悔的是七年前没有听你的话。”白玥笑了,笑得清丽动人:“如果不是,我们也不会错过这么多年。” 他犹豫了,“可是……” “放心,我肯定对你负责任。” 维青先是一怔,然后清透的眸眼终于抬起看她,深不见底的眼底酿起了一场大雾,飘渺不定地看不清思绪。 他勾了勾唇,笑声伴随着轻哑的声音,响在她耳边,而这一次,他没有犹豫,说:“好。” 维青的手,从另一边攀附过来,用力地抓紧了她的手。十指紧扣,交杂着她的掌心,密密麻麻地渗出了汗。 他答应的干脆,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毕竟眼前的这个人,穿得整整齐齐,而她只有一条浴巾。 空气安静了下来,白玥反倒是一下子有些混乱了,接下来要做什么? 直接进入主题吗? 耳根子突然烧了起来,只觉得明明因为水分蒸发带走的热度,现在倒是觉得体温更高了。 “白玥?”他出声,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她愣愣地反应了一会,抬起头,呆呆地看向他:“嗯?” “不能后悔了。” 墨色般黑亮的瞳仁撞进她的眼里,有点疼,却自此铭记于心。 柔软的唇瓣微微带着凉意覆在她的唇上,唇齿相加,带着暧昧和温柔,一点一点深入,最后一步一步抽离。 浴巾伴随着动作掉落,她被他放在那张干净的大床上。 摇摇晃晃的床垫带着羞赧和轻柔,温情缱绻,肆意交-欢。 ★ 事后,过了很久很久。 白玥疲倦地靠在他的胳膊上昏沉沉地睡着,维青抱她在怀,唇角轻扬,带着吃饱餍足后的愉悦和满足。时不时地用手指撩拨开她的小碎发,偶尔吻吻她的发梢。 终于是我的了。 带着这样的窃喜,他整整从第一次后,一而再再而三,不知疲倦。 尽管身体很疲倦,但是身后的人却有了反应。 白玥从睡梦中迷糊地被闹醒,幽怨又疲倦,声音清浅又细弱,抗议道:“我累。” “我知道。”维青没有继续地打算,用手指勾了勾她的鼻尖,“你继续睡。” 白玥安静了一会儿,无奈地叹了气,睁开眼,侧身看他,“你这样让我怎么继续睡?” 维青看她一眼,只觉得好笑又无辜,“我怎么了?” “你…你……”白玥想了好一会儿,没想出什么措辞,一下子就词穷了。挣扎了好一会儿,才讷讷地说道:“你个色狼。” “不对。”维青一本正经地将她搂紧,“色狼怎么够,要加个定语,大色狼怎么样?” 白玥一下子没绷住,有些失笑:“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坐拥美女,这都是轻的。”维青声线温柔,看着白玥的眼眸,几乎能拧出水来。 白玥的笑渐渐缓和了下来,她伸手回应着抱了抱他,沉默了一会,抿着唇:“维青,你等了我很久吗?” 很久是多久? 久到自己都不记得了。 大学的时候,一直以为她会和自己在一起,可是毕业的时候,她笑着说,她要嫁人了。 后来,她结婚。 有多少人劝他会有更好的,他也只是笑着回应说是。可是每每深夜,他却总是忍不住响起当年那个不顾一切跳下水救人的女孩,总是会忍不住想起她的音频笑貌,总是忍不住要去打听她的消息。 七年的婚姻,她过得不好,他又好到哪里去?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手上抱着她的动作紧了紧。 白玥的眉心轻拧,伸手推了推他,他低下头,下巴抵在她的面前,“怎么了?” “为什么等我,你明明可以有更好的。” 明明喜欢你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是我,偏偏是觉得配不上你的我呢? 维青一顿,倒是没有想过。 他从来没有考虑过等不等她的问题,只是想着想着,一天一天就这么熬过去了。 不是为什么偏偏选择了你,因为从遇见你开始,就没有选择了。 维青静静地想了一会,给了一个答案:“因为是你,所以等了。” 因为是你,因为不是别人,所以固执于你,然后就等了。 “如果我没有离婚呢?”白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偏偏要问出个结果,可是她几乎想都没想就问出口了。 如果她依旧和位杰在一起呢? 那么,他要怎么办? 她不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可能有多少种意外,哪怕已经离婚了,她也为他的选择觉得心疼,心疼到有些讨厌自己。 “没有如果。”维青低头看了她一会,唇角带着模糊的笑意,“别想太多。” 有的事,他从一开始就知道。 也许,他没有想过最后真的等了七年,可能有十年,可能有十五年,他没有想过那么多,只是愿意,所以就等了。 “假设,我就是没有离婚,你要怎么办?”白玥不敢想,也不能去想,可是就是想了。 她不安或是焦虑,所有的不安全感和担忧都在这一刻开始患得患失。 如果没有如果,如果就是有如果。 结果都会变得不一样。 “你是傻瓜吗?命运赋予现在的结果,就说明,不管你到底那时候选择了什么,我爱你,都不会变。”维青盯着她看了半响,声线轻柔,“等到你,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到底谁才是傻瓜?” 明明你才是那个一直在等我的傻瓜。 明明你才是,一直是。 白痴!傻瓜!大笨蛋! 白玥只觉得心里酸酸的,咬唇,将脸埋在了他的怀里。 过了很久,很久。 维青的胸口有些湿漉漉的。 “维青。”她的声带着鼻音,很清晰,很模糊。 薄唇轻启,他勾了勾她的发:“我在。” “我爱你。” “我也是。” ---题外话---白玥的番外基本上算是结束了,紫苓的番外哀家有点累,那样虐心虐身的情节还是不写了,大体翻篇带过~~~新文已经占了个坑,欢迎入坑《一笙钟情:探灵女警追上门》http://novel./a/1398111/ 第198章 【番外】段筱篇:疯狂爱你的那些秘密(3000+) 酒吧里是闹腾炸裂的音响,在耳边震耳欲聋。昏暗的灯光,闪烁的舞台下,摇头晃脑的人止不住身体的颤抖,配合着节奏舞动。 吧台边上的包厢里,她就那么坐在那里,吸引了无数男人的目光。 细长的双腿倾斜着夹紧,绷直的线条落在男人的眼底是浓浓的欲-望。黑色紧身裙裹着凹凸有致的身材,俏丽的短发,挂着及肩的耳坠,钻石的闪耀在脖颈边熠熠生辉撄。 可是她就只是那么坐在那里。 一杯接着一杯,视线直勾勾地盯着吧台上的男人。 他喝得很急,旁若无人地一杯灌一杯,周围的女人来来回回搭讪换了无数批,可是他却连一眼都没有看,甚至根本不屑去回应。 身旁的另外一个男人只是什么都不说,静静地坐在那里,替他们暗自挡掉了桃花。 一双急促的高跟鞋踩在平地上发出刺耳的噪声,那张漂亮的脸蛋,熟悉却又刺眼。 那个人,是段筱偿。 “景岩!”段筱一眼就看见了在吧台上把酒当水喝的男人,上前抓住他,“你别再喝了,这么喝会没命的,你跟我走。” 景岩淡着脸,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甩掉了她抓住自己的手臂。 段筱一个趔趄,差点崴到脚。她踉跄着扶着吧台站稳,二话不说,继续上前抓住他,“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我哪里比不上苏沫冉,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 景岩狠狠别开手,将段筱拂开,而这一次,她没有站稳,而是摔在了地面上。 周围的人纷纷看过来,几个女生开始指指点点。 “这男人真是没有绅士风度……” “滚——轮不着你们说话!”段筱斜了一眼身边那群小女生,视线却复杂又怨恨地抬头看向景岩的背影,“呵,现在,你永远都不可能得到她的原谅,你再也不可能跟她在一起了!” 话音刚落,景岩手上喝酒的动作,僵在了半空。 “苏淮去世了。”段筱唯恐自己说的话不够深刻,她笑着勾了唇,“你害死了她的父亲。” 五指骤然攥紧,指尖泛白,手中的玻璃杯仿佛在下一秒就会被捏碎。一个用力,他放下了手上的酒杯,杯底瞬间发出清脆的响声,剩余的烈酒沿着斑驳的裂纹流了出来,浸湿了他的手侧。 他冰冷冷地扭过头,目光凉薄又淡漠,落在了一身狼狈的段筱身上。 “滚——!” “怎么,我说错了吗?”段筱不顾一切地仰起头,忍着眼底的通红,剑拔弩张,“是你没有准时出席婚礼……” “够了。” “……是你让苏淮来找你算账的,这一切都是你……” “我说,够了。” 他的声音很凉,像是冬日里往嘴巴里含了一口凉水,静静地流淌进身体,从里到外,都渐渐得凉透了。 段筱没有看过他这样的眼神。 通红的血丝染满了那双原本喜怒不言语色的黑眸,在那双深不见底的瞳孔里,她看见的是,厌恶。 毫不遮掩的憎恶。 她觉得畏惧,可是,却更愤怒。 因为这种情绪不是因为她,是因为另外一个女人,原本夺走了属于她一切的那个女人。 “她不会再嫁给你了。”段筱嘲讽地低头一笑,笑得张狂:“苏沫冉再也不可能原谅你,因为你,是害死苏淮的凶手!” 那双漆黑的眼眸空洞洞地盯着她,静静地盯着也不说话,盯得瘆人。 他板着脸,阴沉沉地攥紧了拳头,短短几秒,本就脆裂的酒杯‘咔擦’一声在他手上彻底崩裂,他朝前一挥,擦过段筱身边的空地,迸射开一地的玻璃碴子,吓得周遭的人纷纷后退。 她下意识用手挡了一下,酒杯的手把从耳边飞过去了,惊了一跳,才缓缓反应过来,这些玻璃碎片本就不是朝她砸的。 段筱缓缓放下胳膊,抬眼看过去。 景岩薄唇抿成紧绷的一条直线,绷实的下颚露出了愤怒的隐忍。他的右手成拳落在吧台上,缝隙里有血丝在一点一点晕染在浸湿的酒精,几乎忍到了极致。 他静静地盯着她,到最后什么都没说,抬步离开了酒吧,而景岩身边的那个男人也只是轻蔑又怜悯地扫了一眼段筱,随后就跟了出去。 段筱心有余悸地望向身边碎了一地的残渣,眼里渐渐酿起了水雾。 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 ★ 从那晚过后,无论再怎么耗费心思,段筱再也没能见到过景岩,最后不得不找了私家侦探,查到了景岩如今在家处理婚后的事情,这才一路追到了景岩父母的家中。 可是她来的时候,景岩却不在。 一个看起来很端庄的女人接待了她,两个人聊了好一会儿,才遇上景父从外面下完棋回来。看见段筱的时候,景父意外了一下,却也没露出其他的表情。 交谈了几句,段筱便自顾自地去了景岩的房间等他回来。 他的房间很简洁,没什么其他东西,只是满墙的照片挂得让她觉得刺眼。 ‘叮——’ 很轻微的响声在房间里惊了她一下。 段筱很快就从景岩的床上找到了他的手机。 手机的锁定屏保是苏沫冉的照片。 笑得眼梢弯弯,很可爱,很清纯,但是很刺眼。 更刺眼的是屏幕上的那条短讯。 “上午8点,我在安城T2航站楼外等你。” 即便我费尽了心思,就算我拼尽了全力,为什么苏沫冉你还是要不依不饶地来抢夺我想要的东西? 她点开锁屏,手机密码是四位数。 段筱无声的笑了,笑得泪眼朦胧。她记得很清楚,苏沫冉的生日,每一个数字都烙印在脑海里。她看着自己指尖一个一个摁下四位数,屏幕跳转出界面的时候,只觉得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 你就这么爱她吗? 那么,我就彻底做个坏人。 只要我能得到你,只要她能永远不回来。 ★ 上午九点,T2航站楼外。 她看见的那个人,是段筱。 抿着唇,她什么也没有说。 不是不想说,是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 嗨,你好,是你抢了我的新郎,让他在婚礼上没有出席的吗? 呵,真好笑。 算了,一点也不好笑。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她能笑出来,那么她真的是个疯子。 明明是同一片天空下,苏沫冉只觉得自己的天是阴沉沉的,而段筱头顶的天却明媚如海。 “沫冉。”段筱的声音很轻,她曾经试图像白玥和复紫苓那样亲昵,可是大概厌恶是装不出来的,她叫不出口,于是,一直都只是叫名字。 这一次,却叫的格外顺口。 “别叫我。”沫冉的眸微微有点凉,她眨了眨眼,视线却朝周围看了看。 段筱察觉得到,勾唇笑了,“别等了,他不会来。” 沫冉的眉皱了。 “那天,你不是已经在门口听到了吗?为什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段筱抬眼看她,眼里的怨恨一览无余,“我以为你在结婚前一晚就会忍不住闹开的,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沉得住气,苏沫冉,我真是小看你了。你比我想象的,更有心计。” 沫冉静静地看着她,什么话也没说。 你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一个人? 沫冉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似乎完完全全看错了一个人。 她好像一直都没有了解过段筱,忽然觉得认识的段筱似乎完全不是这个样子的。如果这么恨她,这么怨她,那么之前的那些都是装的吗,都是演出来的吗?那说的话,到底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好像完全都分辨不出来了。 “苏沫冉,别再回来了,他不爱你。如果他爱你,就不会让我来了。” “你不觉得可悲吗?爱着一个爱我的男人,只是凭着我一句话,就能够让他不出席你的婚礼,你觉得你的爱情不可笑吗?” “苏沫冉,别回来了,永远都别回来。” …… 段筱极尽可能的说了一切话,事后,做了一张苏沫冉的假冒身份证,去移动营业厅办理了挂失手续,拿走了苏沫冉的手机号,重新给景岩编辑了一条短信。 时间,是在下午两点。 她知道,他们不会见面的。 因为,她亲眼看着那班飞机在碧蓝的天空尽头消失。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景岩会看见短信就冲出了家门,在她的眼皮底下,撞上了马路边上的轿车,即便送进了医院,也拼了命地赶去了机场。 她藏在角落里,捂着唇,偷看着浑身染血的景岩一瘸一拐地从T2航站楼的门口进来,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到航班信息前观看着起飞时间。 最后,倒在了地面上。 段筱拼了命地跑过去,将景岩抱在怀里,眸子渐渐通红,她拼了命地摸索着身上的手机,却发现跑过来的时候,不知道丢在了哪里。 她哭着朝周围的人求救,一声又一声。 可是,那样嘈杂的环境下,她听见自己怀里的人,绝望又温柔地喊了一声一个人的名字。 段筱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从来没有这样咀嚼过一个人的名字,在深夜里恨不得将这个名字从世界里抹去。 苏沫冉。 你到底何德何能。 苏沫冉,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题外话---接下来的几章,会把一些小细节,小矛盾和小误会都解释清楚。新文坑已开,欢迎看简介链接,先占个坑,新文要好好查资料,这本文文还有很多不足,会在下一本努力更正,加油!↖(ω)↗ 第198章 【番外】段筱篇:疯狂爱你的那些秘密(3000+) 酒吧里是闹腾炸裂的音响,在耳边震耳欲聋。昏暗的灯光,闪烁的舞台下,摇头晃脑的人止不住身体的颤抖,配合着节奏舞动。 吧台边上的包厢里,她就那么坐在那里,吸引了无数男人的目光。 细长的双腿倾斜着夹紧,绷直的线条落在男人的眼底是浓浓的欲-望。黑色紧身裙裹着凹凸有致的身材,俏丽的短发,挂着及肩的耳坠,钻石的闪耀在脖颈边熠熠生辉撄。 可是她就只是那么坐在那里。 一杯接着一杯,视线直勾勾地盯着吧台上的男人。 他喝得很急,旁若无人地一杯灌一杯,周围的女人来来回回搭讪换了无数批,可是他却连一眼都没有看,甚至根本不屑去回应。 身旁的另外一个男人只是什么都不说,静静地坐在那里,替他们暗自挡掉了桃花。 一双急促的高跟鞋踩在平地上发出刺耳的噪声,那张漂亮的脸蛋,熟悉却又刺眼。 那个人,是段筱偿。 “景岩!”段筱一眼就看见了在吧台上把酒当水喝的男人,上前抓住他,“你别再喝了,这么喝会没命的,你跟我走。” 景岩淡着脸,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甩掉了她抓住自己的手臂。 段筱一个趔趄,差点崴到脚。她踉跄着扶着吧台站稳,二话不说,继续上前抓住他,“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我哪里比不上苏沫冉,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 景岩狠狠别开手,将段筱拂开,而这一次,她没有站稳,而是摔在了地面上。 周围的人纷纷看过来,几个女生开始指指点点。 “这男人真是没有绅士风度……” “滚——轮不着你们说话!”段筱斜了一眼身边那群小女生,视线却复杂又怨恨地抬头看向景岩的背影,“呵,现在,你永远都不可能得到她的原谅,你再也不可能跟她在一起了!” 话音刚落,景岩手上喝酒的动作,僵在了半空。 “苏淮去世了。”段筱唯恐自己说的话不够深刻,她笑着勾了唇,“你害死了她的父亲。” 五指骤然攥紧,指尖泛白,手中的玻璃杯仿佛在下一秒就会被捏碎。一个用力,他放下了手上的酒杯,杯底瞬间发出清脆的响声,剩余的烈酒沿着斑驳的裂纹流了出来,浸湿了他的手侧。 他冰冷冷地扭过头,目光凉薄又淡漠,落在了一身狼狈的段筱身上。 “滚——!” “怎么,我说错了吗?”段筱不顾一切地仰起头,忍着眼底的通红,剑拔弩张,“是你没有准时出席婚礼……” “够了。” “……是你让苏淮来找你算账的,这一切都是你……” “我说,够了。” 他的声音很凉,像是冬日里往嘴巴里含了一口凉水,静静地流淌进身体,从里到外,都渐渐得凉透了。 段筱没有看过他这样的眼神。 通红的血丝染满了那双原本喜怒不言语色的黑眸,在那双深不见底的瞳孔里,她看见的是,厌恶。 毫不遮掩的憎恶。 她觉得畏惧,可是,却更愤怒。 因为这种情绪不是因为她,是因为另外一个女人,原本夺走了属于她一切的那个女人。 “她不会再嫁给你了。”段筱嘲讽地低头一笑,笑得张狂:“苏沫冉再也不可能原谅你,因为你,是害死苏淮的凶手!” 那双漆黑的眼眸空洞洞地盯着她,静静地盯着也不说话,盯得瘆人。 他板着脸,阴沉沉地攥紧了拳头,短短几秒,本就脆裂的酒杯‘咔擦’一声在他手上彻底崩裂,他朝前一挥,擦过段筱身边的空地,迸射开一地的玻璃碴子,吓得周遭的人纷纷后退。 她下意识用手挡了一下,酒杯的手把从耳边飞过去了,惊了一跳,才缓缓反应过来,这些玻璃碎片本就不是朝她砸的。 段筱缓缓放下胳膊,抬眼看过去。 景岩薄唇抿成紧绷的一条直线,绷实的下颚露出了愤怒的隐忍。他的右手成拳落在吧台上,缝隙里有血丝在一点一点晕染在浸湿的酒精,几乎忍到了极致。 他静静地盯着她,到最后什么都没说,抬步离开了酒吧,而景岩身边的那个男人也只是轻蔑又怜悯地扫了一眼段筱,随后就跟了出去。 段筱心有余悸地望向身边碎了一地的残渣,眼里渐渐酿起了水雾。 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 ★ 从那晚过后,无论再怎么耗费心思,段筱再也没能见到过景岩,最后不得不找了私家侦探,查到了景岩如今在家处理婚后的事情,这才一路追到了景岩父母的家中。 可是她来的时候,景岩却不在。 一个看起来很端庄的女人接待了她,两个人聊了好一会儿,才遇上景父从外面下完棋回来。看见段筱的时候,景父意外了一下,却也没露出其他的表情。 交谈了几句,段筱便自顾自地去了景岩的房间等他回来。 他的房间很简洁,没什么其他东西,只是满墙的照片挂得让她觉得刺眼。 ‘叮——’ 很轻微的响声在房间里惊了她一下。 段筱很快就从景岩的床上找到了他的手机。 手机的锁定屏保是苏沫冉的照片。 笑得眼梢弯弯,很可爱,很清纯,但是很刺眼。 更刺眼的是屏幕上的那条短讯。 “上午8点,我在安城T2航站楼外等你。” 即便我费尽了心思,就算我拼尽了全力,为什么苏沫冉你还是要不依不饶地来抢夺我想要的东西? 她点开锁屏,手机密码是四位数。 段筱无声的笑了,笑得泪眼朦胧。她记得很清楚,苏沫冉的生日,每一个数字都烙印在脑海里。她看着自己指尖一个一个摁下四位数,屏幕跳转出界面的时候,只觉得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 你就这么爱她吗? 那么,我就彻底做个坏人。 只要我能得到你,只要她能永远不回来。 ★ 上午九点,T2航站楼外。 她看见的那个人,是段筱。 抿着唇,她什么也没有说。 不是不想说,是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 嗨,你好,是你抢了我的新郎,让他在婚礼上没有出席的吗? 呵,真好笑。 算了,一点也不好笑。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她能笑出来,那么她真的是个疯子。 明明是同一片天空下,苏沫冉只觉得自己的天是阴沉沉的,而段筱头顶的天却明媚如海。 “沫冉。”段筱的声音很轻,她曾经试图像白玥和复紫苓那样亲昵,可是大概厌恶是装不出来的,她叫不出口,于是,一直都只是叫名字。 这一次,却叫的格外顺口。 “别叫我。”沫冉的眸微微有点凉,她眨了眨眼,视线却朝周围看了看。 段筱察觉得到,勾唇笑了,“别等了,他不会来。” 沫冉的眉皱了。 “那天,你不是已经在门口听到了吗?为什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段筱抬眼看她,眼里的怨恨一览无余,“我以为你在结婚前一晚就会忍不住闹开的,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沉得住气,苏沫冉,我真是小看你了。你比我想象的,更有心计。” 沫冉静静地看着她,什么话也没说。 你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一个人? 沫冉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似乎完完全全看错了一个人。 她好像一直都没有了解过段筱,忽然觉得认识的段筱似乎完全不是这个样子的。如果这么恨她,这么怨她,那么之前的那些都是装的吗,都是演出来的吗?那说的话,到底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好像完全都分辨不出来了。 “苏沫冉,别再回来了,他不爱你。如果他爱你,就不会让我来了。” “你不觉得可悲吗?爱着一个爱我的男人,只是凭着我一句话,就能够让他不出席你的婚礼,你觉得你的爱情不可笑吗?” “苏沫冉,别回来了,永远都别回来。” …… 段筱极尽可能的说了一切话,事后,做了一张苏沫冉的假冒身份证,去移动营业厅办理了挂失手续,拿走了苏沫冉的手机号,重新给景岩编辑了一条短信。 时间,是在下午两点。 她知道,他们不会见面的。 因为,她亲眼看着那班飞机在碧蓝的天空尽头消失。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景岩会看见短信就冲出了家门,在她的眼皮底下,撞上了马路边上的轿车,即便送进了医院,也拼了命地赶去了机场。 她藏在角落里,捂着唇,偷看着浑身染血的景岩一瘸一拐地从T2航站楼的门口进来,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到航班信息前观看着起飞时间。 最后,倒在了地面上。 段筱拼了命地跑过去,将景岩抱在怀里,眸子渐渐通红,她拼了命地摸索着身上的手机,却发现跑过来的时候,不知道丢在了哪里。 她哭着朝周围的人求救,一声又一声。 可是,那样嘈杂的环境下,她听见自己怀里的人,绝望又温柔地喊了一声一个人的名字。 段筱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从来没有这样咀嚼过一个人的名字,在深夜里恨不得将这个名字从世界里抹去。 苏沫冉。 你到底何德何能。 苏沫冉,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题外话---接下来的几章,会把一些小细节,小矛盾和小误会都解释清楚。新文坑已开,欢迎看简介链接,先占个坑,新文要好好查资料,这本文文还有很多不足,会在下一本努力更正,加油!↖(ω)↗ 第199章 【番外】一些乱七八糟的后续(3000+) 沫冉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办法在夜里入眠,心理上的顽疾总是需要费大量的人力、精力将那些阴影里的雾霾一一驱散。 她总是会在梦里见到很多的人。 段筱、顾安安、苏淮…… 每当在夜里惊醒的时候,景岩总是先她一步醒来,拥她在怀。 可是这些人却总是在梦魇中一一闯入,无论好的还是坏的,最后总是能看见他。 秦晟偿。 即便治疗了,得到了缓解,可是这些烙印在记忆里的东西,却依旧怎么都不会消失。 所幸,至少,她还有他。 “太太,到时间去出门了。”保姆接到景岩的电话,从厨房里急匆匆地出来,递过客厅正在充电的手机递给沫冉。 沫冉从出神的状态里惊过来,下意识看一眼挂钟,发现自己已经迟到很久了。 “啊岩?”她接过电话,语气很轻:“我睡晚了,所以出门迟了。” 电话里的景岩声音很温柔,“不要紧,我就在门口,你换好衣服出来就行。” “嗯。”沫冉挂断电话,走上楼,换好今天一早保姆搭配好的衣服,画个淡妆,这才下了楼,换上鞋出门。 拉开门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宾利就已经停在了门口。 车窗落下,看见他沉静的侧脸。 她招了招手,清婉一笑,小碎步跑了过去。 景岩下车拉开车门,等她上了车,再重新坐好。他看向她,将小跑弄乱的碎发别到脑后,眼里是沉溺的宠意:“今天睡得好吗?” “不好。”沫冉皱了皱眉:“早上被人吵醒了。” “这是惋惜还是惋惜?” “……” 沫冉抗议地举了举手,撇嘴道:“我这分明是哀怨。” “怨我让你欲-求不满?”景岩顿了顿,眼里藏了逗弄:“如果我不早起的话,GM总部都会知道有人为了太太天天‘君王不早朝’了。” 沫冉噗嗤一下笑出声,“贫的你。” 今天的景岩依旧是一身正装,而沫冉却是一套黑色手工小西服,看起来有种情侣装的味道,直筒裤衬得腰身紧致,端庄又大方。 景岩抬手握住了沫冉,掌心相握。沫冉回头,挽住他的胳膊,“今天上午爸给我打了电话,他今天也会来。” 他面色恬静,嗯了一声,没什么情绪起伏。 今天是姜倾的忌日。 当年姜倾还没有去世的时候,秦卿就已经登堂入室,而这件事情跟景岩亲眼看着亲生母亲从面前一跃而下的事情几乎是挂了钩。 他不能原谅父亲,也是情有可原。 秦卿的墓碑没有和姜倾在同一块区域,因为景岩说什么都不同意。 “我不愿意让她在地下都不得安宁。” 自那以后,景岩再也没有回过家,逢年过节,沫冉费尽心思都没能让他跟着她一块回去。 景岩没什么太大的情绪,却也没了说话的兴致,一路上两个人都只是安静地依偎在一起。 ★ 景岩站在姜倾的墓碑前,一束已经摆好的鲜花在蓝天下格外显眼。他沉默着什么也没说,将怀里抱着的花束低身放好。 沫冉朝墓碑鞠个躬,安静地站在他的身边。 阳光洒落了一地,淡金色的光仿佛一双手落在他的肩头,暖洋洋又轻若鸿毛。双手插在口袋里,他低下头,唇角扬起一抹清冷,“妈,媳妇儿给你带回来了,你看看喜不喜欢?” 沫冉微微一笑,“阿姨好。” “叫妈。” “……”沫冉一时语塞,连忙改口:“妈。” 略带清冷的风拂面而过,空气里是安静的烟火味。 “妈,我知道你喜欢,下辈子,还给您带。” …… 沫冉侧着脸看他,他低着头,眼里飘过大雾,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她陪他站了很久很久,最后,他牵住她的手,却什么也没有再说。 也许有的话,在心里已经说完了。 两个人牵着手,安安静静地朝山下走。 沫冉偏过头看他,,总是看一会儿走一会儿,景岩不得不停下来,好笑地看她,“你老是看着我做什么?一会儿走路不看路再摔了。” “你跟妈说什么了?” 这声‘妈’叫的挺顺口,听起来很舒服。 景岩满意地勾了唇,“没什么。” “刚刚你不怕妈说不喜欢我,那你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生米都煮成熟饭了。” “……” 景岩揽住沫冉的肩,勾了勾她的鼻尖,“傻丫头,不会不喜欢的,我喜欢的她都喜欢,所以我知道,她肯定非常喜欢你。” 沫冉点点头,视线却落在了不远处的出口。 景父站在那里,有些局促地看着他们。 顺着她的视线,景岩也看见了,笑意渐渐收敛了,他淡淡地牵着沫冉走过去,景父意识到什么,突然开口叫他:“景岩。” 景岩只是停了脚步,没说话,沫冉却朝景父点点头,打了招呼:“爸。” “沫冉,有空回家吃饭。”景父说这话,却下意识打量了一眼景岩。 沫冉拽了拽景岩的衣袖,小声地说:“啊岩,有空咱们回家吃顿饭。” “你先上车去等我。”景岩摸了摸沫冉的发,拉着她的手送出门。 沫冉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推到了车门边上,看着他的表情,只好默默上了车。 “说吧。”景岩双手插-进口袋,态度冷到了极致。 “景岩,有空回家吃……” “有沫冉的地方就是我家。”景岩嘲讽地笑了一下,“你那里,对我来说,不过是你住的地方,你可以再娶,我不会阻拦。” “景岩!” “爸,你不用担心什么,我该做的我都会做,因为这是我欠你的。但是,我不会原谅你。”景岩顿了顿,“永远都不会。” 景父的手僵在了两边,缓了好一会,有些颓然,“我知道……” 当年的一切,也是他一手造成的。 如果不是他在姜倾最困难的时候抽了手,如果不是他在姜倾最需要他的时候在背后捅了一刀,如果不是他和秦卿…如果不是他…… 他怎么还敢奢望得到原谅? 景父轻叹一声,笑得落寞,“我只是来看看你和沫冉,以后记得好好过,苏丫头人挺好的,趁着年轻多生些孩子。” “我会的。”景岩抽了手,犹豫再三,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了景父,“有空去看看。” 话音刚落,他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了。 景父一愣,手上的名片是安城第一心脏外科教授,心里一热,眼眶就湿了。 到底还是在乎…… ★ 坐车回了市区,第一件事就是去医院妇产科检查。 沫冉怀孕已经有四个月了,虽然稳定下来,但是因为沫冉曾经流过产,意外的可能性比较高,所以常常要定期准时的去做检查。 妇产科的人很多,比沫冉孕期久的大有人在,所以沫冉没有让景岩利用VIP的权力,而是默默地挂了号在排队。 景岩明白她的想法,所以也不催促,只是陪着她默默地等。 轮到沫冉的时候,医生才发现陪着沫冉做检查的人,居然是安城医院的股东,这才如临大敌地盯着眼前的孕妇。 怀孕初期,沫冉的妊娠反应很大,恶心呕吐的症状丝毫都没有缓解,加上心理因素,睡眠不足,前期又有过流产的历史,所以胎儿的情况相比较之下不算是太好。 安排各项检查,开了保胎的剂量,医生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 “景太太,这些天因为胎儿的情况不太稳固,所以夫妻生活最好还是继续停一停。” 话刚说完,景岩就挑了眉,沫冉的脸倏然就烧红了。 她斜眼恶狠狠地剐了一眼肇事者。 肇事者无辜地承受了怒火,尴尬地咳了两声,“上一次来检查分明不是这么说的。” 明明说胎像稳固了。 他还特意问了房事,明明说可以的,这不怪他。 “这个月因为景太太的睡眠不太好,可能有了心理压力,导致孕吐的妊娠反应有加剧和延期的迹象,加上孕吐营养不太跟得上,所以有先兆流产的迹象,最近…先住院观察。” “住院?为什么住院?” 某医生不得不扛着压力,认命道:“何主任交代说,如果景总控制不住自己,那么住院是最好的方法了。” 景岩:“……” 好你个何维青,记仇还记到这里来了。 这到底他为什么要鼓捣出个小娃娃来耽误他的幸福生活? 他为什么有种要生个小王八蛋出来跟他抢他老婆的怀疑? 沫冉:“……” ★ 沫冉住院了,景先生非常的不满意,但是又不能抗议,只好乖乖打包了老婆的行李送到医院来,顺带办理了家属入住手续,美其名曰‘陪老婆’,遭受了何医生的白眼。 不过介于景先生也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性格,很快就展开了一系列行动。 召唤白大小姐。 何医生对此非常的不满意。 “何医生,白小姐最近怎么三天两头往医院跑,但是却没往咱科室进来?” “因为她被她的老板压榨了!” 再比如在电梯里遇见白玥的时候,还没来及温存几分钟,白玥就接到了电话,要求给景先生代开六个小时的越洋会议,又不得不重新赶回公司。 再后来,何医生给景太太亲自办理了出院手续,与此同时替白玥交了辞呈。 辞职理由如下: 母债子偿。 ---题外话---这周日放最后的结局 第199章 【番外】一些乱七八糟的后续(3000+) 沫冉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办法在夜里入眠,心理上的顽疾总是需要费大量的人力、精力将那些阴影里的雾霾一一驱散。 她总是会在梦里见到很多的人。 段筱、顾安安、苏淮…… 每当在夜里惊醒的时候,景岩总是先她一步醒来,拥她在怀。 可是这些人却总是在梦魇中一一闯入,无论好的还是坏的,最后总是能看见他。 秦晟偿。 即便治疗了,得到了缓解,可是这些烙印在记忆里的东西,却依旧怎么都不会消失。 所幸,至少,她还有他。 “太太,到时间去出门了。”保姆接到景岩的电话,从厨房里急匆匆地出来,递过客厅正在充电的手机递给沫冉。 沫冉从出神的状态里惊过来,下意识看一眼挂钟,发现自己已经迟到很久了。 “啊岩?”她接过电话,语气很轻:“我睡晚了,所以出门迟了。” 电话里的景岩声音很温柔,“不要紧,我就在门口,你换好衣服出来就行。” “嗯。”沫冉挂断电话,走上楼,换好今天一早保姆搭配好的衣服,画个淡妆,这才下了楼,换上鞋出门。 拉开门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宾利就已经停在了门口。 车窗落下,看见他沉静的侧脸。 她招了招手,清婉一笑,小碎步跑了过去。 景岩下车拉开车门,等她上了车,再重新坐好。他看向她,将小跑弄乱的碎发别到脑后,眼里是沉溺的宠意:“今天睡得好吗?” “不好。”沫冉皱了皱眉:“早上被人吵醒了。” “这是惋惜还是惋惜?” “……” 沫冉抗议地举了举手,撇嘴道:“我这分明是哀怨。” “怨我让你欲-求不满?”景岩顿了顿,眼里藏了逗弄:“如果我不早起的话,GM总部都会知道有人为了太太天天‘君王不早朝’了。” 沫冉噗嗤一下笑出声,“贫的你。” 今天的景岩依旧是一身正装,而沫冉却是一套黑色手工小西服,看起来有种情侣装的味道,直筒裤衬得腰身紧致,端庄又大方。 景岩抬手握住了沫冉,掌心相握。沫冉回头,挽住他的胳膊,“今天上午爸给我打了电话,他今天也会来。” 他面色恬静,嗯了一声,没什么情绪起伏。 今天是姜倾的忌日。 当年姜倾还没有去世的时候,秦卿就已经登堂入室,而这件事情跟景岩亲眼看着亲生母亲从面前一跃而下的事情几乎是挂了钩。 他不能原谅父亲,也是情有可原。 秦卿的墓碑没有和姜倾在同一块区域,因为景岩说什么都不同意。 “我不愿意让她在地下都不得安宁。” 自那以后,景岩再也没有回过家,逢年过节,沫冉费尽心思都没能让他跟着她一块回去。 景岩没什么太大的情绪,却也没了说话的兴致,一路上两个人都只是安静地依偎在一起。 ★ 景岩站在姜倾的墓碑前,一束已经摆好的鲜花在蓝天下格外显眼。他沉默着什么也没说,将怀里抱着的花束低身放好。 沫冉朝墓碑鞠个躬,安静地站在他的身边。 阳光洒落了一地,淡金色的光仿佛一双手落在他的肩头,暖洋洋又轻若鸿毛。双手插在口袋里,他低下头,唇角扬起一抹清冷,“妈,媳妇儿给你带回来了,你看看喜不喜欢?” 沫冉微微一笑,“阿姨好。” “叫妈。” “……”沫冉一时语塞,连忙改口:“妈。” 略带清冷的风拂面而过,空气里是安静的烟火味。 “妈,我知道你喜欢,下辈子,还给您带。” …… 沫冉侧着脸看他,他低着头,眼里飘过大雾,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她陪他站了很久很久,最后,他牵住她的手,却什么也没有再说。 也许有的话,在心里已经说完了。 两个人牵着手,安安静静地朝山下走。 沫冉偏过头看他,,总是看一会儿走一会儿,景岩不得不停下来,好笑地看她,“你老是看着我做什么?一会儿走路不看路再摔了。” “你跟妈说什么了?” 这声‘妈’叫的挺顺口,听起来很舒服。 景岩满意地勾了唇,“没什么。” “刚刚你不怕妈说不喜欢我,那你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生米都煮成熟饭了。” “……” 景岩揽住沫冉的肩,勾了勾她的鼻尖,“傻丫头,不会不喜欢的,我喜欢的她都喜欢,所以我知道,她肯定非常喜欢你。” 沫冉点点头,视线却落在了不远处的出口。 景父站在那里,有些局促地看着他们。 顺着她的视线,景岩也看见了,笑意渐渐收敛了,他淡淡地牵着沫冉走过去,景父意识到什么,突然开口叫他:“景岩。” 景岩只是停了脚步,没说话,沫冉却朝景父点点头,打了招呼:“爸。” “沫冉,有空回家吃饭。”景父说这话,却下意识打量了一眼景岩。 沫冉拽了拽景岩的衣袖,小声地说:“啊岩,有空咱们回家吃顿饭。” “你先上车去等我。”景岩摸了摸沫冉的发,拉着她的手送出门。 沫冉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推到了车门边上,看着他的表情,只好默默上了车。 “说吧。”景岩双手插-进口袋,态度冷到了极致。 “景岩,有空回家吃……” “有沫冉的地方就是我家。”景岩嘲讽地笑了一下,“你那里,对我来说,不过是你住的地方,你可以再娶,我不会阻拦。” “景岩!” “爸,你不用担心什么,我该做的我都会做,因为这是我欠你的。但是,我不会原谅你。”景岩顿了顿,“永远都不会。” 景父的手僵在了两边,缓了好一会,有些颓然,“我知道……” 当年的一切,也是他一手造成的。 如果不是他在姜倾最困难的时候抽了手,如果不是他在姜倾最需要他的时候在背后捅了一刀,如果不是他和秦卿…如果不是他…… 他怎么还敢奢望得到原谅? 景父轻叹一声,笑得落寞,“我只是来看看你和沫冉,以后记得好好过,苏丫头人挺好的,趁着年轻多生些孩子。” “我会的。”景岩抽了手,犹豫再三,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了景父,“有空去看看。” 话音刚落,他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了。 景父一愣,手上的名片是安城第一心脏外科教授,心里一热,眼眶就湿了。 到底还是在乎…… ★ 坐车回了市区,第一件事就是去医院妇产科检查。 沫冉怀孕已经有四个月了,虽然稳定下来,但是因为沫冉曾经流过产,意外的可能性比较高,所以常常要定期准时的去做检查。 妇产科的人很多,比沫冉孕期久的大有人在,所以沫冉没有让景岩利用VIP的权力,而是默默地挂了号在排队。 景岩明白她的想法,所以也不催促,只是陪着她默默地等。 轮到沫冉的时候,医生才发现陪着沫冉做检查的人,居然是安城医院的股东,这才如临大敌地盯着眼前的孕妇。 怀孕初期,沫冉的妊娠反应很大,恶心呕吐的症状丝毫都没有缓解,加上心理因素,睡眠不足,前期又有过流产的历史,所以胎儿的情况相比较之下不算是太好。 安排各项检查,开了保胎的剂量,医生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 “景太太,这些天因为胎儿的情况不太稳固,所以夫妻生活最好还是继续停一停。” 话刚说完,景岩就挑了眉,沫冉的脸倏然就烧红了。 她斜眼恶狠狠地剐了一眼肇事者。 肇事者无辜地承受了怒火,尴尬地咳了两声,“上一次来检查分明不是这么说的。” 明明说胎像稳固了。 他还特意问了房事,明明说可以的,这不怪他。 “这个月因为景太太的睡眠不太好,可能有了心理压力,导致孕吐的妊娠反应有加剧和延期的迹象,加上孕吐营养不太跟得上,所以有先兆流产的迹象,最近…先住院观察。” “住院?为什么住院?” 某医生不得不扛着压力,认命道:“何主任交代说,如果景总控制不住自己,那么住院是最好的方法了。” 景岩:“……” 好你个何维青,记仇还记到这里来了。 这到底他为什么要鼓捣出个小娃娃来耽误他的幸福生活? 他为什么有种要生个小王八蛋出来跟他抢他老婆的怀疑? 沫冉:“……” ★ 沫冉住院了,景先生非常的不满意,但是又不能抗议,只好乖乖打包了老婆的行李送到医院来,顺带办理了家属入住手续,美其名曰‘陪老婆’,遭受了何医生的白眼。 不过介于景先生也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性格,很快就展开了一系列行动。 召唤白大小姐。 何医生对此非常的不满意。 “何医生,白小姐最近怎么三天两头往医院跑,但是却没往咱科室进来?” “因为她被她的老板压榨了!” 再比如在电梯里遇见白玥的时候,还没来及温存几分钟,白玥就接到了电话,要求给景先生代开六个小时的越洋会议,又不得不重新赶回公司。 再后来,何医生给景太太亲自办理了出院手续,与此同时替白玥交了辞呈。 辞职理由如下: 母债子偿。 ---题外话---这周日放最后的结局 第200章 【番外】倚老卖老这四个字你听过吗(3000+) 白玥和维青最后依靠试管婴儿的技术,成功怀上了孩子,而怀孕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领结婚证。 领结婚证当天,维青就在朋友圈晒了一张动态,换来点赞和评论无数。 翌日白玥起床的时候,被摁回了怀里,某人的手揽得她紧紧的,怎么都不肯松开。 于是昏沉着又睡着了,等醒过来的时候,维青早就起床上班去了,白玥拿过床头的手机,才发现自己已经睡过半个小时了撄。 难得唐绍没有夺命连环扣她。 白玥笑着起了床,换好衣服正准备出门,这才发现餐桌上留着早餐和便利贴。 早餐是法式三明治、草莓和一杯牛奶。 反正都迟到了,也不差这一点时间偿。 白玥安安稳稳地坐下来,想着给自己和宝宝放个假,她摘了一颗草莓放进嘴里,喝了一口牛奶,这才不紧不慢地拿起便利贴。 便利贴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字,所幸医生的字迹还不算太过潦草,她还能够看得明白。 “早餐如果凉了就热,吃完早饭再多休息会,工作已经替你辞了,好好在家等我回来。” 辞职了? 白玥有些好气又好笑,什么时候辞职的,这家伙居然都不经过她的同意。 算了,辞就辞了,安心养胎,等生完孩子也好。 白玥轻叹了一口气,也没太生气,只是想着一会儿千万要去公司,把交接的工作整理好,不然的话,只怕唐大少爷会直捣她的老窝,也要把她拽出来。 吃完早饭,白玥就不紧不慢地赶去了公司,刚进门,就听见唐绍喋喋不休的叨唠。 好不容易交代好了事情,准备喘口气的时候,门却被人敲响了。 “请进。”白玥的眉宇间有点疲惫,但还是有点意外,这个时候还会有谁找她? 门口招待大厅的姑娘敲了敲门,再拧开了门把手,神态看起来有些为难,她朝后面看了一眼,道:“白理事,门口有位叫何玉兰的女士要见您。” 何玉兰?位杰的妈妈。 她来做什么? 白玥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摆了摆手,“不见。” “可是……” “就这么替我转告她,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白玥说完这些,迎宾的姑娘也不好再多话,安静地退了出去,可是没一会儿,门外就传来了嘈杂的声音,下一秒,门被重重推开来,何玉兰站在门口虎视眈眈。 前脚出去的姑娘看起来有些狼狈,她愧疚地看着白玥,脸上涨红:“对不起白理事,我没能拦住她,这位女士执意要闯进来,需要叫保安吗……” “不用了。”白玥对此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脸上连丝毫的情绪都没有波动,她朝迎宾点点头,示意她出去。 人退了出去,整个办公室只剩下来何玉兰和白玥。 干净整洁的空间里,何玉兰简简单单地巡视了一圈,率先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沉默,语气显得嚣张而自如,“我说儿媳妇儿,坐着这样的办公室,还有什么不好满足的,你这人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一、何女士,我和位杰已经离婚了,不再是您的儿媳妇;二、我已经结婚了,处于礼貌我还是应该叫您一声阿姨。阿姨,我已经离职了,这个办公室也不会再是我坐,请您长话短说,直奔主题。”白玥的语气恬淡如水,平静地格外异常。 “白玥!”何玉兰好像瞬间就恼了,她一把打翻了茶几上的一次性塑料杯,将里面的茶水撒了一地,“别得寸进尺,立刻把我们家的房子还给我!” “阿姨,我和位杰签订过婚前协议,房子的首付是我出的,房子的后续也是我还的,如果非要说你儿子买了些什么,那么你可以把房子里所有的家具和装修都拆走,我不在乎。” 何玉兰脸上狰狞,抓起茶几上的另外一杯水朝白玥泼了过去,白玥没来得及躲开,被泼得正着,何玉兰放下手里的杯子一顿破口大骂。 “你跟我儿子离婚,抢走了我们家的房子和车子,你现在勾搭了别的小白脸,还敢把我儿子的工作弄丢了,你个狐狸精、不要脸的***-货,怀了别人的儿子,给我儿子戴了绿帽子,还敢倒打一耙,你信不信我拆了你的骨头,撕了你嘴!” 骂骂咧咧的声音几乎掩盖了白玥耳边的所有声响。 白玥抽过桌面的纸巾,轻轻擦拭着身上的水渍,随即拿过桌上的笔筒,对着何玉兰的脚下用力地掷了过去。 七零八落的响声一下子制止住了她的叫骂声。 “位杰出轨的时候,你为什么没站在我这边?”白玥望向何玉兰,只觉得讽刺,她垂了眸,眼底是浅浅的冰凉:“我怀孕的时候,不是你推我下的楼梯吗?我仗着你的婆婆,没说几句重话,你却还是揪着我不放。” “什么我推的,明明是你自己没站好。” “何玉兰,倚老卖老这四个字你听过吗?。” “白玥,你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能换点新词吗?”白玥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听了这么多年,真是腻味。” 何玉兰气坏了,胸口起伏着,她环顾四周,上去就想扑倒白玥,狠狠给她一耳光。 白玥冷静地站在那里,将方才笔筒里的美工刀握在掌心,推出刀片,朝何玉兰轻轻晃悠了两下,“何女士,相信你知道我丈夫是医生,我想要伪造一份精神病历手到拈来,如果不想出意外,最好是别惹我。” “你…你……天杀的,你把我儿子的房子还给我,如果你不把我儿子的工作弄回来,我就天天上你们公司闹,闹得鸡犬不宁!” “你闹吧,公司不是我的。”白玥勾唇一笑,右手朝上面指了指,“上面那位比我可坏多了,我倒是有点担忧您,其他倒没什么。至于位杰的工作,就要问问你如今的好儿媳,究竟亏了多少资金去炒股票。” 她顿了顿,没给何玉兰张嘴的机会,“我付出的时候,一切都不是白给的,现在,我不愿意付出的时候,哪怕你们嚼碎咽下去了,我也会让你们一点一点给我吐出来!” 何玉兰一怔,被白玥的气势惊到了。 “白玥,你敢这么对我说话。” 白玥神情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位杰亏空了二十万的资金,现在应该被刑拘了。” “你知道?”何玉兰浑身一震,她知道,原来这些她都知道。 白玥寡淡地笑了:“因为举报信是我亲手写的。” “是你!”何玉兰呲牙欲裂,双目通红地盯住她,怒意直冲上脑。 “因为亏空的那笔资金是我替他填的。” 因为爱他,所以不停地周转替他掩埋,可是后来,这些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噗通’一声,何玉兰跪在了地毯上,朝白玥磕了两个头,“白玥,求你了,你放过我儿子,他还年轻,他不能坐牢,我替他坐牢,我求你,你跟他和解吧,求你了,求求你。” “位杰看起来倒不像是你亲生的,晋萱萱才是,真的很像。”白玥抿了抿唇,尽管这一切都不是她做的,景岩替她处理的手段也确实有些残忍,一步一步逼着他们走进了死胡同。 可是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您节哀顺变。”白玥扫了一眼桌面上收拾好的东西,提上手包,转身就拉开了办公室的前门,走了出去。 何玉兰太阳穴突突地跳,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七年的婚姻生活,折磨白玥的也许不止是位杰和晋萱萱,包括在内的还有她。可是除了求她,似乎再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她站起身,趔趄了几步,忙冲出去追白玥。 白玥出去的时候刚好赶上电梯,电梯门一关,自然落得自在。刚下电梯,就看见自家的医生双手插-在口袋里,正从大门口进来。 他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恰好就是这一眼就看见了白玥身后追下来的何玉兰。 维青快步走过去,将白玥护在身后,没等他反应过来,何玉兰已经跪在了大厅里,“白玥,求你救救我儿子,你跟他和解吧,萱萱如今怀了孕,我们真的不能没有房子,求你可怜可怜我们,求求你了。” 几个头磕得又响又脆,整个大厅来来往往的人,都齐刷刷地看向这抹闹剧。 “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如果他有什么事,我也不活了。求你了,放过他们吧,你已经结婚找了好人家,为什么连这点东西都非要抢走,求你了,放过我们吧,求你了……” 何玉兰的哭声夹杂着惺惺作态的虚伪,可是周边的人,视线却慢慢变了。 白玥心头‘咯噔’了一下,周围的人已经开始指指点点了。 这样下去,只怕她还好,维青也要一起被人指责。 “你是谁?”维青低着头看向何玉兰,声音极淡。 “我是……” 维青打断了她的话,:“你是…冬天没等她穿好外套就赶出门的那个,还是让她三天都没能在家好好吃上一顿饭的那个恶婆婆?” “我……” “还是…推她下楼流产的罪魁祸首?不对,我记性真差,这三件事是一个人。” 何玉兰心头倏然一跳,避开眼前人虎视眈眈的视线。 ---题外话---接下来几张基本上就是白玥和维青的后续了,景岩和沫冉的已经没有多少了哈,新坑刚占,正式开坑还有段时间,周日八千放结局 第200章 【番外】倚老卖老这四个字你听过吗(3000+) 白玥和维青最后依靠试管婴儿的技术,成功怀上了孩子,而怀孕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领结婚证。 领结婚证当天,维青就在朋友圈晒了一张动态,换来点赞和评论无数。 翌日白玥起床的时候,被摁回了怀里,某人的手揽得她紧紧的,怎么都不肯松开。 于是昏沉着又睡着了,等醒过来的时候,维青早就起床上班去了,白玥拿过床头的手机,才发现自己已经睡过半个小时了撄。 难得唐绍没有夺命连环扣她。 白玥笑着起了床,换好衣服正准备出门,这才发现餐桌上留着早餐和便利贴。 早餐是法式三明治、草莓和一杯牛奶。 反正都迟到了,也不差这一点时间偿。 白玥安安稳稳地坐下来,想着给自己和宝宝放个假,她摘了一颗草莓放进嘴里,喝了一口牛奶,这才不紧不慢地拿起便利贴。 便利贴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字,所幸医生的字迹还不算太过潦草,她还能够看得明白。 “早餐如果凉了就热,吃完早饭再多休息会,工作已经替你辞了,好好在家等我回来。” 辞职了? 白玥有些好气又好笑,什么时候辞职的,这家伙居然都不经过她的同意。 算了,辞就辞了,安心养胎,等生完孩子也好。 白玥轻叹了一口气,也没太生气,只是想着一会儿千万要去公司,把交接的工作整理好,不然的话,只怕唐大少爷会直捣她的老窝,也要把她拽出来。 吃完早饭,白玥就不紧不慢地赶去了公司,刚进门,就听见唐绍喋喋不休的叨唠。 好不容易交代好了事情,准备喘口气的时候,门却被人敲响了。 “请进。”白玥的眉宇间有点疲惫,但还是有点意外,这个时候还会有谁找她? 门口招待大厅的姑娘敲了敲门,再拧开了门把手,神态看起来有些为难,她朝后面看了一眼,道:“白理事,门口有位叫何玉兰的女士要见您。” 何玉兰?位杰的妈妈。 她来做什么? 白玥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摆了摆手,“不见。” “可是……” “就这么替我转告她,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白玥说完这些,迎宾的姑娘也不好再多话,安静地退了出去,可是没一会儿,门外就传来了嘈杂的声音,下一秒,门被重重推开来,何玉兰站在门口虎视眈眈。 前脚出去的姑娘看起来有些狼狈,她愧疚地看着白玥,脸上涨红:“对不起白理事,我没能拦住她,这位女士执意要闯进来,需要叫保安吗……” “不用了。”白玥对此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脸上连丝毫的情绪都没有波动,她朝迎宾点点头,示意她出去。 人退了出去,整个办公室只剩下来何玉兰和白玥。 干净整洁的空间里,何玉兰简简单单地巡视了一圈,率先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沉默,语气显得嚣张而自如,“我说儿媳妇儿,坐着这样的办公室,还有什么不好满足的,你这人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一、何女士,我和位杰已经离婚了,不再是您的儿媳妇;二、我已经结婚了,处于礼貌我还是应该叫您一声阿姨。阿姨,我已经离职了,这个办公室也不会再是我坐,请您长话短说,直奔主题。”白玥的语气恬淡如水,平静地格外异常。 “白玥!”何玉兰好像瞬间就恼了,她一把打翻了茶几上的一次性塑料杯,将里面的茶水撒了一地,“别得寸进尺,立刻把我们家的房子还给我!” “阿姨,我和位杰签订过婚前协议,房子的首付是我出的,房子的后续也是我还的,如果非要说你儿子买了些什么,那么你可以把房子里所有的家具和装修都拆走,我不在乎。” 何玉兰脸上狰狞,抓起茶几上的另外一杯水朝白玥泼了过去,白玥没来得及躲开,被泼得正着,何玉兰放下手里的杯子一顿破口大骂。 “你跟我儿子离婚,抢走了我们家的房子和车子,你现在勾搭了别的小白脸,还敢把我儿子的工作弄丢了,你个狐狸精、不要脸的***-货,怀了别人的儿子,给我儿子戴了绿帽子,还敢倒打一耙,你信不信我拆了你的骨头,撕了你嘴!” 骂骂咧咧的声音几乎掩盖了白玥耳边的所有声响。 白玥抽过桌面的纸巾,轻轻擦拭着身上的水渍,随即拿过桌上的笔筒,对着何玉兰的脚下用力地掷了过去。 七零八落的响声一下子制止住了她的叫骂声。 “位杰出轨的时候,你为什么没站在我这边?”白玥望向何玉兰,只觉得讽刺,她垂了眸,眼底是浅浅的冰凉:“我怀孕的时候,不是你推我下的楼梯吗?我仗着你的婆婆,没说几句重话,你却还是揪着我不放。” “什么我推的,明明是你自己没站好。” “何玉兰,倚老卖老这四个字你听过吗?。” “白玥,你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能换点新词吗?”白玥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听了这么多年,真是腻味。” 何玉兰气坏了,胸口起伏着,她环顾四周,上去就想扑倒白玥,狠狠给她一耳光。 白玥冷静地站在那里,将方才笔筒里的美工刀握在掌心,推出刀片,朝何玉兰轻轻晃悠了两下,“何女士,相信你知道我丈夫是医生,我想要伪造一份精神病历手到拈来,如果不想出意外,最好是别惹我。” “你…你……天杀的,你把我儿子的房子还给我,如果你不把我儿子的工作弄回来,我就天天上你们公司闹,闹得鸡犬不宁!” “你闹吧,公司不是我的。”白玥勾唇一笑,右手朝上面指了指,“上面那位比我可坏多了,我倒是有点担忧您,其他倒没什么。至于位杰的工作,就要问问你如今的好儿媳,究竟亏了多少资金去炒股票。” 她顿了顿,没给何玉兰张嘴的机会,“我付出的时候,一切都不是白给的,现在,我不愿意付出的时候,哪怕你们嚼碎咽下去了,我也会让你们一点一点给我吐出来!” 何玉兰一怔,被白玥的气势惊到了。 “白玥,你敢这么对我说话。” 白玥神情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位杰亏空了二十万的资金,现在应该被刑拘了。” “你知道?”何玉兰浑身一震,她知道,原来这些她都知道。 白玥寡淡地笑了:“因为举报信是我亲手写的。” “是你!”何玉兰呲牙欲裂,双目通红地盯住她,怒意直冲上脑。 “因为亏空的那笔资金是我替他填的。” 因为爱他,所以不停地周转替他掩埋,可是后来,这些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噗通’一声,何玉兰跪在了地毯上,朝白玥磕了两个头,“白玥,求你了,你放过我儿子,他还年轻,他不能坐牢,我替他坐牢,我求你,你跟他和解吧,求你了,求求你。” “位杰看起来倒不像是你亲生的,晋萱萱才是,真的很像。”白玥抿了抿唇,尽管这一切都不是她做的,景岩替她处理的手段也确实有些残忍,一步一步逼着他们走进了死胡同。 可是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您节哀顺变。”白玥扫了一眼桌面上收拾好的东西,提上手包,转身就拉开了办公室的前门,走了出去。 何玉兰太阳穴突突地跳,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七年的婚姻生活,折磨白玥的也许不止是位杰和晋萱萱,包括在内的还有她。可是除了求她,似乎再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她站起身,趔趄了几步,忙冲出去追白玥。 白玥出去的时候刚好赶上电梯,电梯门一关,自然落得自在。刚下电梯,就看见自家的医生双手插-在口袋里,正从大门口进来。 他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恰好就是这一眼就看见了白玥身后追下来的何玉兰。 维青快步走过去,将白玥护在身后,没等他反应过来,何玉兰已经跪在了大厅里,“白玥,求你救救我儿子,你跟他和解吧,萱萱如今怀了孕,我们真的不能没有房子,求你可怜可怜我们,求求你了。” 几个头磕得又响又脆,整个大厅来来往往的人,都齐刷刷地看向这抹闹剧。 “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如果他有什么事,我也不活了。求你了,放过他们吧,你已经结婚找了好人家,为什么连这点东西都非要抢走,求你了,放过我们吧,求你了……” 何玉兰的哭声夹杂着惺惺作态的虚伪,可是周边的人,视线却慢慢变了。 白玥心头‘咯噔’了一下,周围的人已经开始指指点点了。 这样下去,只怕她还好,维青也要一起被人指责。 “你是谁?”维青低着头看向何玉兰,声音极淡。 “我是……” 维青打断了她的话,:“你是…冬天没等她穿好外套就赶出门的那个,还是让她三天都没能在家好好吃上一顿饭的那个恶婆婆?” “我……” “还是…推她下楼流产的罪魁祸首?不对,我记性真差,这三件事是一个人。” 何玉兰心头倏然一跳,避开眼前人虎视眈眈的视线。 ---题外话---接下来几张基本上就是白玥和维青的后续了,景岩和沫冉的已经没有多少了哈,新坑刚占,正式开坑还有段时间,周日八千放结局 第201章 【番外】见家长(3000+) 维青冷着一张脸,漆黑的眸淡淡盯住了何玉兰,“何女士,追溯人身伤害罪的有效期还没有过,即便您不接受律师信,该出庭的时候您也逃不了。” 白玥僵了一下,不可思议地看向了维青。 这些,他都知道? “何女士,你儿子亏空的公款可不止二十万。” 何玉兰跪在地上,回身发凉,她抬头对上维青黑亮的清眸,脑子里有一根弦倏然崩断,她瞪大了双眼,脊背一下子僵住了:“是你…当初让人警告了我们的人是你!对不对!醢” 白玥的身躯明显僵了僵,她不可思议地抬眸看着维青,却很快就挪开了视线,眼底是惊慌失措后的怀疑和顾虑。 他到底知道了多少,又做了些什么。 有些事,白玥从来都没有说过,也许是难以启齿,也许是不愿意提起缇。 她攥紧了双拳,指尖不知不觉地掐进了掌心。 如果他一直都知道,全部的事情都知道,那么,他一直都没问,是在等她坦白吗? 冰凉的手背被温热的掌心裹住,白玥的手被他的大手圈住,一个动作,就将白玥带进了怀里,他打破了空气的沉默,说:“别再来***扰白玥。” 他揽住她的肩,连头也没回,带着她朝外走。 几个保安纷纷包围过来,将哭闹着的何玉兰拖着从后门拉了出去。 白玥安静地跟着他朝外走,直到坐进车里,都没怎么说话。 “你有问题想问我。”这句话是肯定句。 白玥愣了愣,下意识侧过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点了头,却又摇了头,最后反应过来,垂着眸,语气很轻:“你都知道。” 维青系好安全带,沉默了半响,嗯了一声,随即转向俯身过来,替她拉过安全带,“如果我说,从我们第一次约会的时候,那些都知道,你相信吗?” 从第一次约会的时候? 在医院的那次吗? 白玥柳眉轻蹙,原来那么早之前,他就已经全部都知道了。 “那你为什么……”什么都不问,甚至什么都没说。 “没必要。”维青放下两边的车窗,让窗外的新鲜空气在车里流通,“我不在乎。” 只要是你,其他的我都可以不在乎。 白玥蓦地一僵,神情有些复杂,“…怎么可能?” “你猜对了,我在乎。”维青勾唇一笑:“因为之前输给位杰,我觉得有点嫉妒。” “别开玩笑。”白玥不明所以地转向突如其来的‘吃醋’,纠结地想了想,“我很认真。” “嗯,我也很认真。”维青伸手握住她的,声音低哑,“如果你说的是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那么我是真的不在乎。如果你说的是位杰,那么我在乎,我嫉妒发狂,相思成灾,所以重新介入了你的生活。” 只是赶巧,不早也不晚,那时候的你,恰好需要我。 “维青……” “我不在乎你的过去,我只在乎我们的未来。” 温宠的声音,眼底藏着浓郁的爱和笑意,他伸手点了点她的唇,解开身上的安全带吻了吻她的额头,蹭了蹭她的脖颈,两个人十指紧紧相扣。 白玥的眼眸渐渐湿了。 两个人静静地拥在一起,没有再说话。 过了很久,白玥才渐渐稳住了情绪,打破了车里的安静。 “你刚刚怎么会来?” 不是去上班了吗? 她出门也没有告诉他,这会儿应该还在医院才对。 他抬头看她,眸子里带着静谧的笑意,“打去家里查岗没人接,你觉得我猜不到你去了哪里?” 白玥囧了囧,解释道:“就算辞职了,交接的工作需要做好,别给其他人添麻烦。” “嗯,我知道。”所以才能一猜就知道你来了公司,也没给你打电话,就直接来接你。 “现在去哪里?” 一个已经辞职的孕妇,一个翘班的医生,感觉有种沦落街头的错觉。 维青看着眼前有点可爱的女人,忍不住啄了啄她的唇,清浅一笑:“跟我回家。” “嗯,好。”白玥点点头,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 男人的眸好笑地落在她的脸上,“我说的是,跟我回家见父母。” “……” 白玥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之前一直推脱着不肯去,怕自己怀不上孕让未来婆婆不高兴,不管维青怎么说都不肯回去,可是现在有了孩子,已经结了婚,这样先斩后奏的情况下去见父母,压力感觉也更大了。 维青见状,一下子低沉地笑出声,他伸手把白玥捞过来落在怀里,揉了揉她的发丝,笑了笑,声音听起来很是高兴,“他们已经在家里等你了。” 意思是,这下她不去都不行了吗? ★ 车停在维青家门口的时候,白玥还有些不可置信。 眼前独栋别墅,真的…真的是维青的家吗? 他不是医生吗?! 白玥突然觉得自己有种被人口贩卖了的错觉。 她讷讷地下了车,拽了拽维青的袖口,“你是不是有什么没告诉我?比如你们家很有钱。” “不是我没说。”维青关上车门,无辜地看了一眼,“是你没问。” 因为她什么都没说,所以他也什么都不说? 何维青,你真是好样的。 维青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笑着把白玥搂进怀里,这才接听了电话。 白玥郁闷地想,难道是怕她现在扭头就跑吗,虽然她真的有点想跑。 “妈。”维青的话恰好落在白玥耳朵了,这个字一下就让白玥的注意力全部集中了起来。 何妈此刻正在厨房里,犹豫着先处理排骨还是处理螃蟹,保姆正拿着手机举着让她听,“儿子,我儿媳妇喜欢海鲜还是喜欢吃肉?” 维青轻挑眉头:“妈,肉吧,给她补补。”现在正是需要补身体的时候。 白玥用手肘捅了捅他的腹部,被他一个用力攥紧在怀。 “好好好,你们什么时候到家,我怕我做的不行,还得让阿姨上。” 维青一下子笑出声:“妈,让阿姨做吧,我媳妇儿和你孙子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白玥一下子僵住了,脸上的表情渐渐羞窘成一片。 这下倒好,不止是先斩后奏了。 电话里沉默了好一会,突然传来了何妈兴高采烈地笑声,足足笑了好一会。 “我到门口了,这就进去。” 维青径直挂断了电话。 白玥环顾四周,硬着头皮问:“这里有出租车或者公交吗?” “没有。”维青轻笑:“你跑不了。” “……”白玥颓然又幽怨,“我现在有种良家妇女被拐带的错觉。” 维青停顿了一下,唇边的弧度更欢实了,“欢迎羊入虎口。” 话音刚落,别墅的铁闸门自动拉开了,里面的布景显然比外面看上去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白玥心头直跳,只好默默地跟进去。 进了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身着低调又端庄典雅的女人,以及一个看起来慈祥和蔼的男人,应该就是维青的父母了。 白玥刚想开口打招呼,只听见何妈一下子就站起了身,笑着拥过来,“这儿媳妇我可算是见到了,长得漂亮可人,儿子,你可算是做对了一件事。” “也不看是谁生的。”维青嘴角笑意更甚,平时的高冷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伯父伯母好。”白玥只觉得脸上烧得慌。 维青盯着她,纠正道:“叫爸妈。” 哦,对。 他们已经结婚了。 “爸,妈。”白玥忙改口,只觉得身上热得更厉害。 “诶!”何妈高兴的不得了,脸上像开了花,顿了顿,她忙朝下看,问道:“三个月了吗?” 白玥下意识摸了摸肚子,看向维青,维青宠溺一笑:“还没。” “头三个月要小心。”何妈瞪了一眼维青,“你也不早点说,早点说就该改营养餐了,你这个大夫是怎么当的,这个家里的男人怎么都这个德行。” 白玥一听,反应过来,视线朝沙发上的那个‘男人’看过去,原来维青的爸爸也是医生。 好好地吃了一顿饭,等离开的时候,白玥都没反应过来,今天已经见完了家长。 只觉得好像被人推去看了一场五星级的惊悚恐怖片,等反映完了,惊恐的余温还在。 回到家,维青在门口将她压在了门板上,低头吻了吻她的眉眼,“不脱鞋吗?” 白玥一怔,低头看了一眼,啊了一声,反应过来,踢踢踏踏地脱了鞋。 维青好笑地看着她脱了鞋,丢了一地,拉住她的手,无奈道:“怎么了?今天是太匆忙了,你…是不愿意吗?” “不是,只是有点…”太快了,感觉有点不太好。 七年的婚姻刚结束,却又迈入了另外一场婚姻,她忽然有些怀疑,自己的选择对不对? 迷茫和焦虑在她的眼底无声无息地弥漫开。 他伸手揽住了她的腰,白玥耳根一烧,推了推他的胸口。他却抱得更紧了,低头含住了她的唇,好一会儿,才放开了气喘吁吁的她。 “白玥。”他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出奇的好听。 白玥迷迷糊糊地窝在他怀里,“嗯?” “别多想,让我证明给你看。”他轻描淡写地吻过她的眉,“以后的大风大浪,我都替你挡,所以,别害怕。因为是我,所以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第201章 【番外】见家长(3000+) 维青冷着一张脸,漆黑的眸淡淡盯住了何玉兰,“何女士,追溯人身伤害罪的有效期还没有过,即便您不接受律师信,该出庭的时候您也逃不了。” 白玥僵了一下,不可思议地看向了维青。 这些,他都知道? “何女士,你儿子亏空的公款可不止二十万。” 何玉兰跪在地上,回身发凉,她抬头对上维青黑亮的清眸,脑子里有一根弦倏然崩断,她瞪大了双眼,脊背一下子僵住了:“是你…当初让人警告了我们的人是你!对不对!醢” 白玥的身躯明显僵了僵,她不可思议地抬眸看着维青,却很快就挪开了视线,眼底是惊慌失措后的怀疑和顾虑。 他到底知道了多少,又做了些什么。 有些事,白玥从来都没有说过,也许是难以启齿,也许是不愿意提起缇。 她攥紧了双拳,指尖不知不觉地掐进了掌心。 如果他一直都知道,全部的事情都知道,那么,他一直都没问,是在等她坦白吗? 冰凉的手背被温热的掌心裹住,白玥的手被他的大手圈住,一个动作,就将白玥带进了怀里,他打破了空气的沉默,说:“别再来***扰白玥。” 他揽住她的肩,连头也没回,带着她朝外走。 几个保安纷纷包围过来,将哭闹着的何玉兰拖着从后门拉了出去。 白玥安静地跟着他朝外走,直到坐进车里,都没怎么说话。 “你有问题想问我。”这句话是肯定句。 白玥愣了愣,下意识侧过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点了头,却又摇了头,最后反应过来,垂着眸,语气很轻:“你都知道。” 维青系好安全带,沉默了半响,嗯了一声,随即转向俯身过来,替她拉过安全带,“如果我说,从我们第一次约会的时候,那些都知道,你相信吗?” 从第一次约会的时候? 在医院的那次吗? 白玥柳眉轻蹙,原来那么早之前,他就已经全部都知道了。 “那你为什么……”什么都不问,甚至什么都没说。 “没必要。”维青放下两边的车窗,让窗外的新鲜空气在车里流通,“我不在乎。” 只要是你,其他的我都可以不在乎。 白玥蓦地一僵,神情有些复杂,“…怎么可能?” “你猜对了,我在乎。”维青勾唇一笑:“因为之前输给位杰,我觉得有点嫉妒。” “别开玩笑。”白玥不明所以地转向突如其来的‘吃醋’,纠结地想了想,“我很认真。” “嗯,我也很认真。”维青伸手握住她的,声音低哑,“如果你说的是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那么我是真的不在乎。如果你说的是位杰,那么我在乎,我嫉妒发狂,相思成灾,所以重新介入了你的生活。” 只是赶巧,不早也不晚,那时候的你,恰好需要我。 “维青……” “我不在乎你的过去,我只在乎我们的未来。” 温宠的声音,眼底藏着浓郁的爱和笑意,他伸手点了点她的唇,解开身上的安全带吻了吻她的额头,蹭了蹭她的脖颈,两个人十指紧紧相扣。 白玥的眼眸渐渐湿了。 两个人静静地拥在一起,没有再说话。 过了很久,白玥才渐渐稳住了情绪,打破了车里的安静。 “你刚刚怎么会来?” 不是去上班了吗? 她出门也没有告诉他,这会儿应该还在医院才对。 他抬头看她,眸子里带着静谧的笑意,“打去家里查岗没人接,你觉得我猜不到你去了哪里?” 白玥囧了囧,解释道:“就算辞职了,交接的工作需要做好,别给其他人添麻烦。” “嗯,我知道。”所以才能一猜就知道你来了公司,也没给你打电话,就直接来接你。 “现在去哪里?” 一个已经辞职的孕妇,一个翘班的医生,感觉有种沦落街头的错觉。 维青看着眼前有点可爱的女人,忍不住啄了啄她的唇,清浅一笑:“跟我回家。” “嗯,好。”白玥点点头,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 男人的眸好笑地落在她的脸上,“我说的是,跟我回家见父母。” “……” 白玥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之前一直推脱着不肯去,怕自己怀不上孕让未来婆婆不高兴,不管维青怎么说都不肯回去,可是现在有了孩子,已经结了婚,这样先斩后奏的情况下去见父母,压力感觉也更大了。 维青见状,一下子低沉地笑出声,他伸手把白玥捞过来落在怀里,揉了揉她的发丝,笑了笑,声音听起来很是高兴,“他们已经在家里等你了。” 意思是,这下她不去都不行了吗? ★ 车停在维青家门口的时候,白玥还有些不可置信。 眼前独栋别墅,真的…真的是维青的家吗? 他不是医生吗?! 白玥突然觉得自己有种被人口贩卖了的错觉。 她讷讷地下了车,拽了拽维青的袖口,“你是不是有什么没告诉我?比如你们家很有钱。” “不是我没说。”维青关上车门,无辜地看了一眼,“是你没问。” 因为她什么都没说,所以他也什么都不说? 何维青,你真是好样的。 维青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笑着把白玥搂进怀里,这才接听了电话。 白玥郁闷地想,难道是怕她现在扭头就跑吗,虽然她真的有点想跑。 “妈。”维青的话恰好落在白玥耳朵了,这个字一下就让白玥的注意力全部集中了起来。 何妈此刻正在厨房里,犹豫着先处理排骨还是处理螃蟹,保姆正拿着手机举着让她听,“儿子,我儿媳妇喜欢海鲜还是喜欢吃肉?” 维青轻挑眉头:“妈,肉吧,给她补补。”现在正是需要补身体的时候。 白玥用手肘捅了捅他的腹部,被他一个用力攥紧在怀。 “好好好,你们什么时候到家,我怕我做的不行,还得让阿姨上。” 维青一下子笑出声:“妈,让阿姨做吧,我媳妇儿和你孙子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白玥一下子僵住了,脸上的表情渐渐羞窘成一片。 这下倒好,不止是先斩后奏了。 电话里沉默了好一会,突然传来了何妈兴高采烈地笑声,足足笑了好一会。 “我到门口了,这就进去。” 维青径直挂断了电话。 白玥环顾四周,硬着头皮问:“这里有出租车或者公交吗?” “没有。”维青轻笑:“你跑不了。” “……”白玥颓然又幽怨,“我现在有种良家妇女被拐带的错觉。” 维青停顿了一下,唇边的弧度更欢实了,“欢迎羊入虎口。” 话音刚落,别墅的铁闸门自动拉开了,里面的布景显然比外面看上去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白玥心头直跳,只好默默地跟进去。 进了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身着低调又端庄典雅的女人,以及一个看起来慈祥和蔼的男人,应该就是维青的父母了。 白玥刚想开口打招呼,只听见何妈一下子就站起了身,笑着拥过来,“这儿媳妇我可算是见到了,长得漂亮可人,儿子,你可算是做对了一件事。” “也不看是谁生的。”维青嘴角笑意更甚,平时的高冷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伯父伯母好。”白玥只觉得脸上烧得慌。 维青盯着她,纠正道:“叫爸妈。” 哦,对。 他们已经结婚了。 “爸,妈。”白玥忙改口,只觉得身上热得更厉害。 “诶!”何妈高兴的不得了,脸上像开了花,顿了顿,她忙朝下看,问道:“三个月了吗?” 白玥下意识摸了摸肚子,看向维青,维青宠溺一笑:“还没。” “头三个月要小心。”何妈瞪了一眼维青,“你也不早点说,早点说就该改营养餐了,你这个大夫是怎么当的,这个家里的男人怎么都这个德行。” 白玥一听,反应过来,视线朝沙发上的那个‘男人’看过去,原来维青的爸爸也是医生。 好好地吃了一顿饭,等离开的时候,白玥都没反应过来,今天已经见完了家长。 只觉得好像被人推去看了一场五星级的惊悚恐怖片,等反映完了,惊恐的余温还在。 回到家,维青在门口将她压在了门板上,低头吻了吻她的眉眼,“不脱鞋吗?” 白玥一怔,低头看了一眼,啊了一声,反应过来,踢踢踏踏地脱了鞋。 维青好笑地看着她脱了鞋,丢了一地,拉住她的手,无奈道:“怎么了?今天是太匆忙了,你…是不愿意吗?” “不是,只是有点…”太快了,感觉有点不太好。 七年的婚姻刚结束,却又迈入了另外一场婚姻,她忽然有些怀疑,自己的选择对不对? 迷茫和焦虑在她的眼底无声无息地弥漫开。 他伸手揽住了她的腰,白玥耳根一烧,推了推他的胸口。他却抱得更紧了,低头含住了她的唇,好一会儿,才放开了气喘吁吁的她。 “白玥。”他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出奇的好听。 白玥迷迷糊糊地窝在他怀里,“嗯?” “别多想,让我证明给你看。”他轻描淡写地吻过她的眉,“以后的大风大浪,我都替你挡,所以,别害怕。因为是我,所以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第202章 【番外】给景宝一个的出场镜头(3000+) HTTP/1.1 503 Service Unavailable Date: Sun, 15 Jan 2017 07:31:28 GMT Content-Type: text/html Content-Length: 28 X-Via: 1.1 dxxz190:3 (Cdn Cache Server V2.0) Connection: clo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