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洛2》


 第一章 选择

    “难怪，你见我第一面就认我做主人，要不是我自出生到现在，记忆未曾出现断层，我都怀疑，我就是她”
    镜灵笑了“落落，你太可爱了，你冷静下来了么？”
    这样的打趣，我的心情平稳了很多，我的理智回归了。
    “如何驱动幽魂镜”
    灵“现在的你，灵力尽失，无法驱动”
    “那现在？”
    灵“现在是老主人在用肉体凡胎之躯，燃烧心魂，为你驱动，以他的法力，时光最多能回到12个时辰之前，幽魂镜已经被驱动了，可是落落，一旦你踏入过去，他必死无疑”
    我的眼前，出现那个场景，跨年夜那个清晨，阿爹在为我编织我最喜欢的凤凰灯，那样笨拙，原来他并不擅长。而阿娘在一旁打趣，在为我缝制新衣，她也不是很擅长，手上伤痕累累的他们，还能笑着商量着，陪我过年，给我惊喜。我的父母，很爱我，我一直都知道，所以，我真的要毁了这幸福么？
    我，沈碧落，不能以爱之名，伤害我的家人，我不能因为我的自私和我的幸福，让所有真心实意对我好的人为我买单，我的身体，我的心，被禁锢住了，任时光流逝，可我一动不动。
    镜灵来到我的身边，抱住我，“主人，你做的对，这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我救不回他了，我再次杀了他”
    灵“不是的，命该如此，这是天命”
    “天命？我不信天命，你看过无尽岁月，你告诉我，还有救他的办法么？”
    灵“去找药神~修罗阿叶，或许，他有办法”
    “他在哪？”
    灵“我不能说”
    “不用说，这三界那么大，不知道往上还是往下”
    灵“下”
    “神仙人鬼妖魔，六族，你觉得哪族最可爱？”
    灵“妖”
    “这里这么大的地方，你怎么找到我的”
    灵“你总是站在幽魂镜的最北方，自然一眼就看的到”
    “谢谢”
    灵“是你聪慧，你和以前不同了”
    “以前？人自然是要长大的”
    灵“是啊！主人总是要成长的，倒是我固步自封了”
    “明明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干嘛要学那些老头子悲天悯人呢？”
    灵“你，怎么知道的？”
    “若你是男子，上次你那样占我便宜，我如何容得下你”
    灵“不愧是我主子”
    “我要回去了”
    灵“不看下去了么？”
    “我不想看他再死一次，若是如此，我怕，我会忍不住，倒不如就这样”
    灵“可你会错过”
    “错过什么？”
    灵“没什么，都是因果，不知道也好”
    “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灵“好，记得回来看我，这里太寂寞了”
    “好”
    灵“主人，你成长了，我很欣慰”
    “我也是”
    再睁开眼，我依旧抱着阿洛，在神仙水里泡着，阿爹挨着我的头，流眼泪。
    “阿爹，怎么哭了”
    阿爹抬起头“宝贝，你回来了？”
    “对，我回来了”
    爹“怎么没有回去呢？”
    “阿爹是三界第一大傻子，以前是，现在亦是”
    爹“其实，送去后就后悔了，怕见不到你了，怕见不到她了”
    “那你还那么做”
    爹“我不是一个好父亲，让你吃了这么多苦，没能给你一个幸福快乐的童年，我已经很对不起你了，这是你对我唯一的哀求，我怎么忍心拒绝你”
    “那你就要拿你的命来赌么？我连彼岸的命都不忍伤害，更何况是我找了千年的阿爹，就算我成功了，知道了真相，我又如何自处，你为什么总是不说”
    爹“可是你回来了，不是么？你舍不得我，不是么？”
    “笨蛋爹爹，从小就爱骗我，小时候骗我的零花钱，骗我说我是捡来的，骗我说不会再管我了，骗我说对我很失望，若是我真的选错了，你怎么办？我又怎么办？”
    爹“你不是选择回来了么？若是，不幸，你选择回到过去，做父母的自然要为儿女买单”
    “我不要你们给我买单，我自己的选择，自己负责，以后，莫要如此了，我不是每次都那么理智，有的时候我看着它出现，恨不得杀了它”
    爹“痛了，累了，你还有阿爹”
    “阿爹，我想好了，我选第一个法子，绝情丹，你有么？”
    爹“我刚好有一颗，许多年前，我也遇上一个选择，阿叶给了我一颗，只不过没用上罢了，落落，你要想好了，绝情丹还未有解药”
    “我想好了，就算是行尸走肉，我也要他陪在我身边。阿爹，你知道，药神在哪里么？”
    爹“我不知道，但大概率在妖界”
    “妖界的最北方，是哪里啊？”
    爹“大概是雪域？”
    “阿爹，把绝情丹，给我”
    爹“它在原来的帝都，皇宫的藏宝阁中”
    我从空间中拿出一个小盒子“是这个么？”
    爹“怎么在你这？”
    “看着喜欢，就带走了”
    爹“你这孩子，是那次宫变，不想便宜了别人？”
    “还是您了解我”
    爹“当然，你可是我的孩子，你怎么样，我再清楚不过了”
    “他现在什么也吃不进去，怎么办？”
    爹“打入体内，置于心魄中”
    “我没了灵力，彼岸你来”
    彼岸“好”
    “等等，阿爹，我需要多久恢复灵力”
    爹“一个月，不过有我帮你，最快三天”
    “彼岸，你的心头血，借我三天，可以么？”
    彼岸“可以”
    “就算要你忘了我，也要我亲自动手”
    三天三夜，我在神仙水中度过，阿泽，给我送了我最喜欢的食物，我看着他，想起过去“以前，你也是这样在瑶池里抱着我，护着我的”
    泽“怎么说起这个？”
    “老了，所以爱回忆以前了，阿泽，我很抱歉”
    泽“不是说了不要说抱歉的么？”
    “要的，因为今天的我，想跟你说，阿洛，是我此生认定的伴侣，所以对不起了，无论过去多么美好，我都不会再回头，那是我没有福分，你，不要对我抱有任何幻想了”
    我不敢回头，不敢看他，我知道，他哭了，但是，我不能再给他任何幻想了，这样不公平，对我们三个都不公平？
    泽“就因为他，愿意为你去死么？”
    “不是的，是我分清了，我对你，对他的感情是不同的，他看着我对你的心疼，怜惜和纠缠不清，应该很痛苦，可是，我却让他大度，我在折磨他的心，所以，他不要我了。以前，我没有好好珍惜，觉得尽管未来很可怕，但总有以后，只要心在一起，什么都可以过去，现在看来大错特错，因为你不知道，明天和死亡，谁先来。”
    泽“落落，我知道了”
    “阿泽，去怪我，恨我，怨我，不要再回头了，太痛苦了”
    阿泽抓着自己的心，冷汗直冒。
    我将阿洛，小心翼翼的放在一旁，吻了吻他，用旁边的树叶，捧起神仙水，一步一步走向阿泽，“很痛？那就把它吃了，这样你的心悸就好了。”
    泽“这，是，什么？”
    “仙药”
    泽“这是什么？”
    “忘情丹”
    泽“我不吃”
    “为何如此倔强，不过由不得你”我握住他的下颚，看着他的眼泪，我有点恍惚，我吻了他的额头，擦干他的眼泪。
    他说“别让我恨你”
    我说“恨我！”
    我将绝情丹塞进他的口中，将神仙水灌了进入。
    他推开我，抠着自己的喉咙，那样狼狈，“沈碧落，我恨你，我恨你”
    我抱住他，将他的头埋在我的肩上，“恨！阿泽，乖，睡，我在你身边。”
    他扯着我的衣裳，眼里尽是绝望。终于，手不甘的滑落。
    阿姐和初懵过来，很是震惊。
    霜“何苦呢？”
    “不苦，他爱我更苦”
    霜“干嘛要让他恨你呢？”
    “阿姐，这三天，他几乎时时刻刻陪在我身边，给我做好吃的，给我说段子，逗我开心，眼神，从未离开。可我怎么开心的起来，他看着我的担忧，看着我怀里的阿泽，他又怎么开心的起来，他被我撕碎的心，留下心悸的毛病，那样难受，时时刻刻折磨着他，他每每忍住不让我担心的模样，我看了，很是难受。反正都要死，与其凌迟处死，倒不如决绝些”
    霜“但愿，他能懂你”
    “他会懂我的，他是我的阿泽啊！”
    霜“落落，我不能感同身受，但是，你难过的时候，有我，有我们，你不孤单”
    “我知道，你们是我的后盾，坚不可摧的后盾”
    霜“没有人能感同身受，除了劝你坚强，我也做不了什么了”
    “阿姐，这句话，我也送给你，没有人能感同身受，阿姐的幸福，一定要自己把握，不要像我，错过了，才心痛无比。想想看，若是今天，是浩然如此，你会后悔么？”
    霜“会”
    “那就不要让自己后悔”
    霜“我懂了”
    阿泽靠着初懵，这是我希望看到的？
    我将绝情丹用法力包裹住，印上我的印记，将它打入阿泽的心魄。趴在岸边的人缓缓睁开眼睛，他看着我，问道“你是谁？”
    “我是你爱人”
    洛“我是谁？”
    “你是我的人，我的爱人”
    洛“什么是爱”
    我走过去，吻着他的唇“这一次，换我来教你”
    洛“很难么？”
    “不难，只要记住，你的世界只有我一个人，你是我的，就够了”
    洛“好，我记住了”
    “阿洛，真乖”
    我又吻了他“你怎么又亲我？”
    “这是奖励”
    我背对着阿泽，不曾回头，这样，是最好的结局？

 第二章 复得

    洛“他们是谁？”
    “我的家人，我的两位姐姐，和哥哥，也是阿洛的家人，记住了么？”
    洛“嗯”
    “阿姐，初懵，带阿泽回去”
    姐“好”
    洛“他们走了”
    “这样就没有人打扰我们了”我设下结界，一步一步，走入池子，眼神从未离开他，我伸手圈住他的腰，靠在他的胸膛，真好，温热的身躯“阿洛，我好想你”
    我运转灵力，探查，似乎，除了没了灵力，一切正常。真好，一切都美好，除了，他没有抱我，他就是楞楞的，像个木头，我看着他，神情复杂。
    洛“你在哭么？”
    “不明显么？”
    洛“为何？”
    “为你”
    洛“我不明白”
    “我的眼泪，在你的眼里，你的心里，是什么感觉？”
    洛“空落落的，却没有感觉”
    “没有么？一点也没有么？”
    洛“没有”
    “阿洛，以后不要对我说这样的话，很伤人”
    洛“可是没有就是没有”
    我觉着，更委屈了，以前的他，比现在好太多了，不过没关系，我还有机会。
    洛“别哭了，丑”
    我有一瞬间的错愕“你说什么？”
    洛“说你丑”
    他说我丑，他居然说我丑？我看着他，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黄泉，你长本事了，居然说我丑，你说我在你眼里心里是最美的女孩，怎么说变就变。“阿洛，在你心里，我真的很丑么？”
    洛“别哭了”
    “你还皱眉？伤心的是我”
    洛“你不要哭了，听的烦人”
    我感觉，自己要被气晕了，本来就几天几夜没合眼，我这肉体凡胎之躯，实在撑不住了，头晕眼花的。
    “阿洛，你变了，我伤心了，你不抱抱我么？”
    洛“我抱你，你就不哭了么？”
    “嗯”
    阿洛，抬起手圈住我，我在他肩上继续流眼泪，“不是说，我抱你，就不哭的么？”
    “可是，我难受，如果我们回不到从前，我该怎么办？”
    洛“别哭了，哭的我莫名的烦躁”
    他想放开我，可是我强硬的圈住他的脖子，不撒手，“道歉！”
    洛“我没错，为何道歉？”
    “道歉”
    洛“对不起”
    “不够诚恳”
    洛“你怎么这么麻烦？”
    “阿洛，看着我的眼睛，道歉”
    洛“我不要”
    我的眼神瞬间凌厉起来，“你说，不要？”我直接拿起岸边的托盘“再给你一次机会，道歉”
    他，扶着我的肩膀，握住我的手，将托盘放下，看着我的眼睛“我错了”
    “说，落儿，我错了”
    洛“落儿，我错了”
    “不对，语气再温柔一些”
    洛“落儿，我错了”
    我动了动眼神，伸手扶住他的脸“这才是我的好阿洛”。阿洛，虽然，你的内心没了感情，但好在你也很识时务，没关系，我会慢慢改变你，将我的阿洛找回来。
    我踮起脚尖，圈住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唇，然后慢慢放开“以后，不许，别的人亲你，否则，我杀了你”
    我看着他微闪的眸子，我知道，他记住了。我以为服用绝情丹的他，会变成傻子，可是不幸中的万幸，刚刚的一番测试，他只是忘记了一切，变得没有感情罢了，只是，这样的他，真的很讨厌，可我又能怎么办呢？
    我现在，很累，身心俱疲，他总算睁开眼了，我的支撑也到了极限，我倒在他的怀里，迷糊中，他举起托盘，似乎想要报复我，不过，我先陷入了迷糊。
    他终究没有用托盘砸我，不知道是不舍得还是不敢。只是任由我顺着他的身体，滑入池底，我不敢相信，他会如此对我，我的灵力已经恢复，可是，我没有挣扎，我在想，他会不会救我，不管什么原因，只要他救我，我就原谅。
    身体本能的排斥水，透过水层，他的模样像极了那次，他看着我死的情形，阿洛，如果，你不救我，也许，我会不那么爱你了。
    我闭上眼睛，任凭自己陷入昏厥，我在赌，就算他没了感情，他还是不能看着我死，救我，是他的本能，不然他不会已经昏厥，还能现出本体挡在我的身前。
    有人托着我的后脑勺，给我渡气，我睁开眼，我看见他慌张的样子。
    我很满意，虽然我知道这可能不是爱，但是做人，何必如此清醒。
    他能救我，我便很开心了，我抬起手，圈住他的脖子，他将我的腿圈在他的腰上，一把把我托出水面，我在他的肩头，狠狠地咬了一口，直到尝出鲜血的味道，我才回过神，放开他。
    “为什么救我？”
    洛“我不知道，我还没想清楚，身体先做出了反应，不知为何我本能的不安和害怕。”
    “大概是我威胁过你，阿洛，记住没有下次”，阿洛，在你内心深处，也是怕我离开你么？
    洛“我从未想过让你死，好像见你受伤也不行，只是没想到，齐胸口的洗澡水真的能淹死人”
    其实，我也是喝了点神仙水，才恢复的意识，我没有动用灵力，但我怕我不清醒的时候做出的决定，会毁了我们。
    “阿洛，你可以对整个世界绝情，但是，不要对着我，好不好，让我当你的例外，好不好？”
    洛“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没有关系，你先记住，以后我一点点的教你。不要觉得，整个世界冷冰冰的与你无关，我知道那样的感觉，太苦了。别人，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是爱你的，而且会永远爱你，护着你，守着你，只要你不推开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洛“真的么？”
    “当然，阿洛，你只是感觉不到感情，但不是没有感情”
    洛“我还没有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以前叫沈碧落，现在是楚落落，但永远是你的落儿”
    洛“那我呢？”
    “你叫白洛，是我的阿洛”我承认，我有私心。
    洛“黄泉是谁？”
    “不重要”
    洛“白洛？我和你以前的名字，很像”
    “对啊！白洛是碧落的一部分，你很聪明”
    洛“那你以前一定是我很重要的人”
    “当然，现在也是，是你最爱最重要的人”忘了没关系，我天天疯狂洗脑，我不信你记不住。
    洛“你不哭了？真好”他帮着我揉眼睛。
    我有点错愕，原来，他还记得。
    洛“只是忽然想这么做，你不要误会”
    “误会什么？”
    洛“你真的没有作为女子的自觉”
    “什么是女子的自觉，就好像你做过女的一样”
    看着他无言以对的表情，我的心情好了许多，这样也好，至少不是最坏的结果。
    听了杨柳的话，我越发对阿洛的身份怀疑起来，也许，他不仅仅只是天帝之子，阿洛，你到底是谁？没关系，不管你是谁，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谁敢跟我抢你，我便杀谁。
    杨柳说，根据记载普天之下只有五颗绝情丹，服用的不过三人。
    只是绝情丹并非丹药，而是女娲补天剩下的原石，不过只是世人的猜想，做不得数的。
    普天之下，居然对绝情丹只有一条记载，真的不同寻常。连杨柳和父亲，都不能给出正确的定义和解释，看来只能去找药神修罗阿叶了。
    我虽然很担忧，但是他活着，真是太好了。我的选择，应该是对的？阿洛，谢谢你给我机会，如果，这次，你是真的到了灵魂的尽头，我恐怕，真的会选择回到过。
    我离开阿洛的怀抱，离开池子，用仙术烘干周身，伸出手，阿洛有点惊奇，伸出手搭上我的手，也离开池子，我用灵力烘干他的衣裳，头发。
    洛“怎么做到的？”
    “我是神仙，所以以后你不要得罪我，要乖乖听我话，陪在我身边，我就会保护你，否则，我第一个弄死你”
    洛“知道了，你那么彪悍，我怎么会爱上你？”很好，不能用感情牵绊你，那就威胁你。
    “可你就是爱我”
    我牵着他的手，进入院子，团圆饭。入座后“阿爹，娘亲呢？”
    爹“她，来不了”
    我好像大概明白什么，也不再问了。
    这是阿爹的手艺？真的很感动，只是还是一样的难吃，“阿爹，我想喝汤”
    看着阿爹站起身盛汤，“我要喝锅里的，热乎的”
    阿爹很是无奈，翻了个白眼，去了小厨房。大家一起作呕。
    姐“太难吃了”
    梦“干爹的菜，还是老样子啊！”
    月“别废话了，赶紧毁尸灭迹”
    阿爹走了过来，盛了六碗汤，女生一人一碗，自己一碗，我阿爹的区别对待，我是知道的，只是这汤乌漆嘛黑的，我不喜欢这样的偏爱。
    “阿洛受了伤，阿洛喝”
    爹“他自己没手啊！”
    我把送出去的汤取回来。男生们还真没什么，毕竟都是军队出生，一直是大锅菜，这样难吃的菜对他们来说和平常没什么不同，可怜了我们被精养长大的女孩们。
    不过，这汤还行。
    爹“呀，我怎么刚出去一会就没菜了，我再去炒两个”
    姐“别，额，我们这么多晚辈在呢？怎么能让阿爹出马，我去”
    太好了，内心有点小窃喜。

 第三章 表现

    爹“不不不，难得赏脸，这么爱吃我的菜，我今天高兴，多做几个”
    “爹，给我们一点表现的机会”
    爹“好，你去”
    “啥？”
    爹“给你表现的机会啊！”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但是，想着我就要带着阿洛离开了，又要离开爹娘的身边，小伙伴们的身边，心里升起了不舍，也罢，“好，让大家尝尝我的手艺”
    我走了出去，来到小厨房，我做饭应该还成，直接扔了几个不知名的东西，扔进火炉里，这个烤出来很好吃的。
    煮什么菜呢？
    看着活蹦乱跳的虾，我邪魅一笑，眼睛放光，我最爱的美食，只是不想当刽子手。有人来到我身后，圈住我，“阿洛？”
    洛“嗯”
    “怎么过来了？”
    洛“里面，我不习惯”
    “干嘛抱我？”
    洛“不知道，我的心不想，可我的手，它有自己的思想”
    那一本正经的说着事实，却更像情话。我往后靠了靠，“我想吃虾，可是我又不想亲手了结他们”
    洛“简单”阿洛，将头搁在我的肩上，伸手把整盆虾倒入锅里，盖上盖子，又将手收回，圈住我的腰。
    洛“等着”
    “干嘛煮虾也不放开我？”
    洛“不知道，我的身体有它自己的想法”
    我转过头去，不小心亲到他，我自己也是一愣。想后退一步，他搂住我的腰，强势不让我后退，按着我的头亲吻上去。
    “怎么了？”我才发现初懵和阿泽在不远处。
    洛“那个男的，对你有想法”
    “吃醋了？”
    洛“没有”变扭的孩子。
    “那是我哥”
    洛“你哥也不行，他的眼神，我很不喜欢，我要杀了他”
    我皱了皱眉头“我不允许你杀了他，你敢杀他，我杀了你”
    洛“你要为了其他人，杀了我？”
    “他不是其他人”
    阿泽的眼神确实不太对劲，不过阿洛的眼神更不对劲，他的眼里有杀戮。
    我亲吻着他的眼睛“阿洛，他是我的哥哥，我的家人，你是我的爱人，都是我最亲的人，我希望你们能和平共处”
    洛“若是，我和他之间，只能活一个呢？”
    “没有那样的选择”
    洛“我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
    我知道，他还是很不服气，摸了摸他的头发，抬起他的下颚，亲了上去“阿洛，你可以亲我，他不能，你可以和我生生世世，他不能，这就是不同，况且我的心在你这里，而我在你怀里”
    我猜阿泽，真的有受虐倾向？非要折磨自己，他的黯然离开，我心疼，可是我顾不了那么多了，阿洛现在也还病着。
    “陪我做饭”
    这次还真的是我久违的亲手做饭，我其实是会做饭的，虽然没阿娘做的好。
    只是，阿娘说，女人，要会做饭，但是不能常做；可以不做，但一定要会做。
    做好饭，我打包好一份，放在蒸笼里，一会让父亲给娘亲带去，我想肯定是有人给我们下了诅咒，或者是娘亲触犯了什么规定，才不得不这样，不过父亲说，不要问，也不要想。
    这顿饭还是很融洽的，自从阿洛那样后，我更加觉得世事无常，所以我更珍惜，大家在一起的时光。
    饭后我和师傅商量，直接进入考核，有始有终，然后放我们下山历练，去鬼域，因为那里能使用法术，是人间和冥界交接的地方，也是人间修仙者聚集修炼的地方。
    我呢，和阿洛抽身离开，从鬼域往下去魔域，去魔域的雪域找药神。
    双修，我们肯定过不了考核的了，阿洛灵力尽失。所以下午，我和杨柳一组进行双修考核，将阿洛留下，可是他不依不饶的，不要一个人，我只好带着他。
    我和杨柳本是同生关系，且都突破神级，配合默契，很自然得了第一，我和杨柳手牵着手，在擂台上接受颁奖，我还是挺高兴的。
    考核完成，回到座位，阿洛好像很不开心，我握住他的手，歪斜着头看着他，表达自己的关心，对他展示灿烂的笑容，想让自己的喜悦感染他，他低着头，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
    洛“落儿，我是不是很没用？”
    “怎么会？阿洛是最厉害的”
    洛“可是，我什么都不会，不能站在你身边”
    不知道怎么的，笑容就僵住了，鼻子一酸“不是的，阿洛最厉害了，我还是阿洛一手带出来的”
    洛“可为什么，我一点灵力都没有？”
    “你只是生病了，别怕，我会治好你的”
    洛“会么？”
    “当然”
    我知道，他的不安全感，因为以前的我也有无力感，我绕过桌子，坐到他怀里“阿洛在落儿心里，是最厉害的”
    我靠在他怀里，我知道他是在炫耀，还有他的算计，可是，我舍不得他不开心，想给他安全感。娘亲说，女人是最聪明的动物，只是装糊涂罢了。
    “开心了么？”成了全场的焦点，这样，你开心么？
    洛“你不开心，对么？”
    “重要么？你在乎么？”
    洛“我不知道，但是这里难受”
    “怎么会难受呢？”我运转灵力，探查一番，一切正常，我才放心。
    洛“看着你和他在高台上的样子，落儿，我很难过”
    你不是没有感情么？又怎么会难过？不过，你说是，便是。
    我靠在他肩上，“阿洛，这样好点了么？”
    他将额头靠着我的额头，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我的阿洛回来了。
    他下意识的移开了一些，有些震惊。
    “阿洛，是想起什么了么？”
    洛“不曾，只是，触电一般”
    “电？”
    我摸了摸他的，又摸了摸我的额头，我没有感觉有电啊？
    “没有啊？”
    洛“许是我的错觉”
    我阿爹，在我身后，凉凉的看着我，我后背一凉。我知道，他又要说我不懂礼数，不矜持什么的了，只好乖乖站起身，低头反思“阿爹”
    爹“这么多人呢，注意点影响，你还没嫁人呢”
    “知道了”
    我淡淡的站起身，看着阿爹一脸愁容，我知道他的担心。
    阿洛，你说，刻在骨子里的爱恋，如何会因为一颗绝情丹，忘得一干二净呢？
    到底是丹药太强大，还是我们爱的不够深。你不顾生死救了我，所以，我愿意给我们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但是在我父母面前，你绝不能让我受一丝一毫委屈，因为，他们会心痛。
    我放开阿洛的手，扶着父亲，坐下。
    我拍了拍阿爹的手，表示，我听进去了。阿爹看我眼神挣扎，却是不再说什么。
    我们望着高台，还有许多其他的学子考核，与我们不同，他们考核武试。
    今年，开春，又来了很多人间的好苗子，岁模样，努力的打起精神听课，也有四处张望的，想起十几年前的我们，时光过的真快啊！
    我伸出手，即使是神，也握不住永不停歇的时光，很多事，也再也回不到从前。
    看着父亲的笑容，他大概也在回忆？
    我看着阿洛，他躲开我的眼神，刚刚，他看父亲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广场中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又在期待什么呢？
    我沉下眼，瞥见小桌上的核桃，想吃，但是懒，又把目光移回考核台。似乎，到了挑选弟子的环节，今年，师傅不收徒弟了，子非哥哥在收徒这件事上占了我们所有人便宜。
    看着这些小可爱，高高兴兴扑进师父的怀抱，画面美好极了。
    有一只手，伸到嘴边，剥好的核仁？我顺势望去，阿洛看着我，给了我一个笑容，还挑了一下眉。忽然，我的心情，豁然开朗，阿洛，你就是有这样的本事。
    我张口吃了核仁，“还要”
    洛“好”
    这一刻，我居然觉得，很幸福。看着阿洛，很用心的，用凡人的方法剥着核仁，费力又搞笑，可我却笑不出来。好不容易剥了一个，就兴奋的喂到我嘴边。
    洛“怎么哭了？”
    “是风，迷了眼”
    洛“我，是不是又错了？”
    “没有啊！怎么会这样想？”
    洛“落儿，我想讨你开心，我不想你不开心，流泪，更不行，以后，不要为我哭，好吗？”
    本来含着的泪，直接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不要为你哭？谈何容易？阿洛，我很心疼你。
    他站起来，不知所措，用衣袖给我擦眼泪，可是，我还是不停地流泪。
    他没有办法，抱住我，“落儿，我要如何做，你才会不流泪”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都要陪在我身边，不要为难我的家人，要好好爱我，护我，也要，爱自己，心疼自己”
    洛“好，我都答应你，别哭了”
    我圈住阿洛，“阿洛，你记住，家人，是我的底线，战魂军，是我的底线”
    洛“我记住了”
    “记住就好，阿洛真乖！阿洛，我丑么？”
    洛“不丑，还挺漂亮”
    “真的么？那哭起来丑么？”
    洛“不丑，落泪也漂亮”
    “我都分不清，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但是我就当它是真的”
    大家都看了过来，我比了个手势，大家又继续望向看台，仿佛不曾看到我的泪水，这就是家人，与生俱来的默契。

 第四章 天诛

    阿爹看着我，我用口型告诉他，我很好，我很幸福，这是我选的路。
    阿爹，终是点了点头。我不知道，阿爹阿娘有什么谋划，但是我相信，他们不会伤害我，亦不会伤害和为难，我的阿洛。
    今晚，魅惑考核结束，明天一早，我们就要出发去鬼域了，那里会有什么等待我们呢？
    今天，连老天都在为我们哭么？下午还风和日丽，傍晚就飘起鹅毛大雪。我们用过膳，休整一会，等待集合的钟声。
    我倚着小屋的门框，静静的看着纷飞的大雪，我的心在不由自主的惶恐，担心，我无法抒发这份担心。
    阿爹走了过来，给我披上披风，“真合适，我们家落落，已经长大了”
    “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爹“大约，是好事？”
    “我长大了，阿爹，似乎不开心呢？”
    爹“从你出生那刻，我就没想过，落落长大的模样，因为，长大，意味着分离。可是没想到，我在你很小很小的时候，就不得已，离开了你，让你被迫长大。原来我想着，有我宠你，护你一辈子，你可以永远不必长大，永远不用懂事，也永远不会知道委屈的感觉。可是，阿爹食言了，一直没有好好跟你说声抱歉”
    “阿爹，你做的，很好了，不然，我如何靠着那一千多年，美好的回忆，支撑到现在。我恨过，怨过，却从未质疑过，你们对我的爱。可见，你们做的很成功了”
    爹“真的么？”
    “你和阿娘，是世间最好的爹娘，我很幸福，也很幸运，我的伤口已经愈合了”
    爹“那就好，这是你娘给你做的披风”
    “真的？很合身呢！替我好好谢谢她，爱她。还有，一定要告诉她，我很想她，也很爱她”
    爹“好”
    我看着不远处的阿洛，傻傻的站在那里，手里拿着披风。在对视的瞬间，我们相视一笑，我伸出手，示意他过来，牵我的手。
    爹“落落，去”
    我没想到，最后的考官，竟是我的阿爹，还真是出其不意，让我放松了警惕。
    我被阿爹推倒，一晃神，我便站在战魂殿中。
    这里是？我的家。
    一个，小女孩带着轻松愉悦的笑容朝我飞奔而来，穿过我的身子，躲在书桌下，紧张的望着四周。又有几个孩子过来，钻进同一个书桌。
    桌布隆起，是个人，都能发现，下面藏了人。
    可阿娘，进来，看着桌子，笑了笑，却假装没发现。口里念着，“小可爱们，都哪里去了？到处都找不到，躲藏的功夫，越发深厚了”
    阿娘带着笑意，并不急着寻找，反而觉得轻松惬意。在一旁喝着茶水，而后掏出幽魂镜，幻化成像，居然是在排兵布阵，模拟打仗？没想到幽魂镜有这个功能。
    桌子底下传来笑声，让人想无视都难，真是为难阿娘了。
    阿爹穿着一身戎装，走进大殿，抱着阿娘就是一口。
    阿娘反手制止，功力竟在阿爹之上？“孩子们都在呢？”
    爹“怕什么，我们可是合法的”
    阿娘收起幽魂镜，淡淡说“影响不好”
    爹“也不小了，提前教育也是好的，来，亲一口”
    我听到阿爹的声音，从桌子底下钻出头来，“爹爹！”
    一股脑的跑过去，我看见阿爹翻白眼，一脸懊恼的表情，却还是接住，高高举起。那时候的我，可真幸福。
    小伙伴们也陆陆续续出来，被阿娘牵着，护着，那个氛围，太美好了。
    阿爹抱着我，走到银川边，好多人，给他行礼，对我行礼，我都甜甜叫人。但仔细瞅瞅，他们对阿娘无声的礼节，更是虔诚恭敬。
    阿爹抱着我上了高台，看着操练的士兵，那时候他们眼神坚定，里面有光。阿爹，是他们的信仰，而我，是他们的希望。
    他们唤我，少主。
    不过现在，我分不清，阿爹和阿娘，谁才是他们的信仰？
    我喜欢，骑着灵兽，在大草原上，奔驰，阿爹的坐骑，貔貅，很是霸气。而我从未见过阿娘的坐骑。
    在草原奔驰的我，感觉，自己要飞起来啦！
    院子里的墙头，很多人扒着墙头，偷看着，羡慕着，那个时候，我还希望邀请他们进来，谁知后来，他们不请自来，侵犯我的领地。
    玩累了，回到家门，看着这战神殿的大门，我总觉得，我好像忘记了什么？我停住了，不知为何也没有看到惊伯伯，不过，我没太在意。
    有点口渴了，葡萄林子里，取点葡萄吃。我跑到那里，恭恭敬敬的点香，行礼，阿爹说，这里悬挂着英雄的名字，这里是抚慰着所有沈家亡灵的法阵。
    葡萄架上挂了许多名牌，被风吹的凌乱，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有一块名牌落下，我赶紧捡起，又爬上架子，小心翼翼地挂好，可是年幼的我，一时没站稳，摔了下来。
    我下意识去接，可是幼时的我消失了，只剩下那块名牌，它的上面写着，惊羽？
    “惊羽？”为什么，我要流泪呢？
    在沈家祭坛上，羽哥哥抱住我，捂住我的眼睛。那是谁？他们怎么了？
    我拿下羽哥哥的手，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我一步，一步走过去，整个祭坛上到处都是血，祭坛中间，有两个人相互靠着，我走了过去，想伸手，伸手抬起他们的脸。
    可是我不敢，我居然不敢，我给自己无数的心理暗示，我最后还是伸出了手，抬起一个人的脸，“爹爹？”
    怎么会是爹爹？怎么会？他可是战神啊，三界第一强者，是梦，这一定是个梦，醒来，快醒来。
    我拔下珠钗，划向自己胳膊，血流满地，可我还未醒来。“不是梦？”
    那埋在爹爹怀里的人，又是谁？
    我扶上她的肩膀，想掰开他们，可是，他们死死的抱在一起，当我看见诛神和红绫在她身上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是谁了，不是么？
    我仿佛失去所有的力气，瘫坐在祭坛上，我的血和他们的血融在一起，是他们血，我最后的挣扎和期待消失。“爹爹，娘亲，我是落儿啊！”
    我就这样，看着，我的内心充满害怕，矛盾，我不相信，这是我的爹娘，但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或许是我睡着了，中了梦魇，或许他们只是睡着了，“惊伯伯，惊伯伯！”
    伯伯来到我身边，抱着我，任由我，咬他，我的满心期待，但他跟我说“节哀”
    我不懂，什么是节哀！
    我抬起头，看见的，有帝君，天后，有云裳公主和冥王，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所有人都好好的，成双成对，只有我的父母死了，为什么？
    还有那些紫色和黑色衣服的人，是谁？妖族皇室？魔族长老？那金黄闪闪的，又是谁？他们是谁？
    我们的人呢？战魂军呢？战魂军在哪里？
    我满眼恶毒，咬牙切齿的问惊伯伯“是不是，他们？”
    惊伯伯捂住我的嘴巴，将我打晕。
    闭眼之前，我看见冥王，用地狱之火，燃烧着爹娘的身躯。
    醒来后，我却什么都不记得了，像个傻子。每天浑浑噩噩，他们说，我爹娘死了，我娘是自缢而死，我爹是殉情而死，怎么可能呢？骗子，全是骗子。
    我们这么幸福，阿娘为何要自缢？是不是，他们逼的，还是说，就是他们联合下的手？我没有证据，也想不明白。
    不知过了多少年，天界的烽火燃烧了，要打仗了？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阿爹，要打仗了，他们才想起你”天空，升起五彩斑斓的烟雾，阿爹的盔甲和令牌在发光，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将令牌放进盒子里，我在令牌上涂了沈家特有的毒药，将阿爹盔甲放进棺材里。
    真是可笑，我连他们的尸首都找不到，这样的我，真的无能。
    看着棺材里阿爹阿娘的遗物，我知道，红绫和诛神的不甘，我取出他们，将诛神插入发髻，将红绫置于腰间，眼神坚毅，我发现，我骨子里像极了娘亲。
    我安抚着神器，我告诉他们，我会报仇，会给他们一个交代，他们才停止发狂。
    可是，战神殿丢了好多神器，比如，幽魂镜，我不知道他们去哪了？不过我想，我总能找到他们。
    棺材板合上，在这个日子，战魂军第一次换上全黑的衣服，跪倒一地。
    他们的信仰，没了，崩塌了。
    “不准哭，都把眼泪给本殿憋回去，以后，我就是你们的主上”
    叔叔伯伯看着我，不可置信，只有惊伯伯，摸了摸我的头，而后直接跪下，“恭迎新主”
    “以后，我会替阿爹，守护你们的荣耀。现在，想要离开的，可以走”
    最终没人肯离开。
    “恭迎新主”
    “做了主上，就会对你们负责，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封棺”
    又是一阵啜泣，我听的懂他们压抑的哭声。我的心，比他们痛千万倍。
    我咬住嘴唇，艰难的开口“只有今天，因为战魂军不相信眼泪”
    大家陆续收拾好心情，将棺木沉入银川，我握紧拳头，扶着羽哥哥，我知道，自己必须要坚强。这么多人要倚仗我。
    而我阿爹阿娘的葬礼，一个人都没有来，呵，这便是，我战魂守护的三界。

 第五章 放下

    我再次站在那个祭台上，这里，从我出生到现在，就用过一次。
    呵，我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会用在我父母身上。他们说，我阿爹阿娘是在这里过世的。
    我手握诛神，看着这肮脏的祭台，“天诛”。
    整个祭台，崩塌。对应着，南天门，破了。
    我勾起笑容，这个碍眼的祭台，总算烟消云散了。我幻化成象，新的祭台成型。其实，我很强的，我也是现在才知道。
    我听着前线的回报，只是坐在祭台的中心，不置可否。我在等，等人入局。
    帝君，带着亲卫队来到这里，连连的战败，才想起来，战争的恐怖了么？而你，该死。
    他看着祭台出神，我知道他的怀疑，原本天界布的祭台已经被我毁了，现在的，是属于战魂的祭台。不过，他应该看不出来。
    帝君踏上台阶那一刻，很好，他已入局。他拔出了轩辕剑，指着我，“战魂令，我只要战魂令”我摸着手里的盒子，展现出毫无伤害的笑容。
    “什么是战魂令？”
    陌“你知道的”
    “是，这个么？”我打开盒子，里面躺着的不就是战魂令么？
    他的眼里，有贪婪，还有极力保持的清醒，呵，帝君也会贪婪么？明明已经是天界之主了。
    只是这个位置，不好坐？
    陌“条件？”
    “战魂军的全身而退”
    陌“那我要这令牌，何用？”
    “您可以选择，不要”我递上盒子，他犹豫一瞬，便拿出令牌，那毒也渗入身体了？
    他眉眼的欣喜，似乎松了一口气，可是他看我的眼神，他拿着剑搁在我脖子上。
    我佯装看不懂，“帝君，是想杀我么？”
    他看着我，眼里充满犹豫和复杂，我知道，他想杀我。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我带着微笑，不顾脖子上的轩辕，淡然的靠近他，牵起他的手，抬着头，睁着水汪汪又受惊吓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求救“哥哥救我”。
    这是世人看到的，听到的，可是结界里，其实我说的是，“帝君，下面都是我的人”
    他瞥了眼下面的卫队，他的卫队远远超过我带着的人。他的杀意未减。
    我挑眉，“如此，不知道中了毒的帝君，还能活多久呢？”
    我明显感觉到他，因为我退了一步，他看我的眼神，很震惊，没想到我小小年纪，竟如此恶毒？
    他当机立断，收起轩辕，将我一把抱起，他的亲卫队想说些什么？
    他训斥道，说什么有他在的一天，永远护我周全。这旨意传达整个三界。
    呵，果然都是戏子，我又怎么能破坏自演自导的戏呢，我圈着帝君的脖子，一脸满足的靠在他肩上。
    帝君，你以为，有了战魂令就能号令战魂军么？简直是天真。
    起风了，祭台上，真冷啊！
    帝君迫不及待的用战魂令召唤战魂军，我又怎么能让他失望呢？手指结印，召唤了惊伯伯。
    很快，下面集结了众多战魂军。我瞧见帝君嘴角的笑容。
    他把我放下来，自顾自的欣赏这百万雄师集结的场景。
    我看着他的背影，我传音给惊伯伯，“弑君，会如何？”
    惊伯伯告诉我，会让父亲名誉受损，会让战魂军变成乱臣贼子。
    可我，不在乎，名声真的那么重要么？我只想他死。
    惊伯伯说，那不是帝君的错？
    那是我的错么？我战魂军的错么？还是我爹娘的错？天道不公，我便毁了天道。
    我拔下诛神，幻化成剑，“所有的罪过，便让我一人承担”
    帝君转过头来，不可置信的眼神，“你要杀我？”
    “我不能么？不该么？”
    陌“你竟然要杀我？”
    “刚刚，你不是也想杀我么？怎么？只能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陌“你怎么敢？”
    “我和阿爹，不一样。我可没有受过你的恩惠。况且，我阿爹阿娘的死，就算你不是罪魁祸首，你也难辞其咎。”
    陌“小小年纪，这般恶毒，终究，留你不得了”
    帝君手握轩辕，我冷笑“你以为，你能杀我？我可是战神之子”
    我设下结界，让惊伯伯护法，帝君怎么也想不到，我的修为远远不如他，可是我硬是跟他势均力敌，甚至略胜一筹。
    当他倒于我剑下，我没想到，惊伯伯要救他？
    “为什么？”
    惊“他不能死”
    “我非要让他死呢？”
    惊“那便踏着我的尸体”
    “我倒是没想到，惊伯伯和帝君有这般情意。”
    惊“我是你的惊伯伯”
    我看着他的眼睛，我何尝不知道，他是在救赎我呢？可是，我不想被救赎，我杀他，有什么错？我不明白，何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难道，我还要感恩戴德么？
    “为什么？我不明白”
    惊“落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放下？谈何容易”我握紧诛神“不，我不放”
    我手握诛神，带着戾气，惊伯伯走过来，抓住我的手，封印了诛神，为我，超度？
    我到底有多恶毒，犯了多大的过错，他要来超度我，凭什么？我不懂，我不明白？
    惊“落落，超脱三界，方能圆满”
    “圆满？”我的父母死的不明不白，如何圆满。
    惊“放下”
    诛神离手，可是心中的怨念，并未消散，我只恨自己太过弱小，也太过无能。
    我的痛，我的恨，谁来偿还，这不公平。
    他封住我的记忆，可他在我心里种下了不信任的种子。
    困扰了我几千年的困惑，终于解开了。
    我现在才想明白，何谓天道轮回，皆是因果。若是惊伯伯不出现，不拦着我，不封了诛神和我的记忆，我便不会对他心生隔阂。
    我就不会没了记忆也不由自主的忌惮他，也就不会让他留在后方，不随我去到前线，那么羽哥哥不会死，对不对？后面一切，都不会发生，对么？
    呵呵，原来，因果循环，可是，报应不爽。为什么？这报应，要羽哥哥来偿还，要战魂军来偿还，原来那天，他真的是去赴死。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可为什么是他啊，这不公平，不公平。
    我双目赤红，手持诛神，我要毁了这不公平的天道。
    可我忽然慢慢冷静了下来，准确的说，是放空自己，对眼前的画面，无动于衷。
    因为发现，镜灵故意露出的影子，边上，想必是我的父亲，他最见不得我这样了。我不想他难过。
    新主旧仆，镜灵选择了我，我闭上眼，不停的给自己暗示，不过是一场关于心魔的测试。
    再睁眼，我依旧在小屋里坐着，被父亲揽在怀里，我看到他的眼泪了。
    我抬起手想要帮他拭去，可是，父亲最是要强了。便将手放在他的手上，轻声唤道“阿爹”
    他赶紧抹了一把眼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落落，醒了？”
    我乖巧的回答“嗯”
    他说“都是阿爹的不好，你做的很好了，以后，我会好好守护你的，给你，你要的公平”
    “好”谢谢阿爹，我很想你，想娘，想着过去幸福的日子，可是现在的我，也很幸福。
    只要，你还在我身边，我便不会成魔。我的阿爹阿娘，是世上，最好的爹娘。
    阿娘从微光中走进来，我唤着“阿娘”
    她看着我，眼睛蓄满泪水“我的落儿，我是不是真的错了？”
    我走上前抱住她，“阿娘怎么会有错呢？我很好，真的很好”
    娘亲抱住我，“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
    娘“落儿，娘亲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我会用我的余生，弥补我对你造成的过错”
    “没关系的，现在，我很幸福，真的，不用把过错强加在自己的身上，娘亲的幸福，也是落儿的幸福”
    娘“好孩子”
    爹爹过来，抱住我和娘亲“以后，我会好好守着你们母女”
    娘“是我太贪心了，这样，也很好”
    “阿爹，阿洛呢？”
    爹“好端端的提他作甚，他在那”
    我才发现，阿洛躺在地上，阿爹还真是。
    我上前扶起他，把他抱回房间，给他脱了鞋袜，外套，躺好，盖上棉被，这么冷的天呢，那地上那么凉，我白了阿爹一眼。
    阿爹气呼呼的，非常不爽，我笑了，这才是我阿爹。
    “阿爹，我想去他的梦境”
    爹“你怀疑他？”
    “我不知道，只是，想看看”
    爹“这样做不好”
    我就知道，阿爹那么正直的人，算了。还真是双标，就允许他看我的，不允许我看阿洛的。
    可是，我思考了很久，我就是要看，反正我才是幽魂镜的主人。我和阿娘对视，阿娘自然是知道的，立刻，锁住阿爹的手。
    “阿爹，护法”掏出幽魂镜，进入阿洛的考核。
    可我看见，他杀了我？我震惊的看着他，轩辕剑上是我的血，而那个我，灰飞烟灭。
    他看着我，眼神里有杀意，直接挥剑上前，我唤出红绫抵挡，一招致胜。
    他被红绫捆住。我走过去，上去就是一个摁头，然后是未带灵力的毒打，敢打老娘，不想活了？
    打完后，我收回红绫，查看他的伤势，他像个木头一样，杵着，然后抱着我，“落落，真的是你”

 第六章 害怕

    其实，刚看到的时候，我确实很心痛，很震惊，也很失望，我没想到，他要杀我。
    可是他看见我的眼神有一瞬间迷茫的时候，我却选择原谅。
    我知道，他是确定那个不是我，所以才动的手，可是，如果是我，就算那不是他，我也下不了手。
    我告诉自己，因为绝情丹，是绝情丹，不是他的错。
    可是又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他提剑对着我就是错，更何况，他真的动了手，为何还要给他找借口，自欺欺人。
    我抱住他，这一刻，我挺绝望的，只有抱住，才能感觉到真实的他。
    现在，我与他，到底算是什么呢？
    我知道，他无辜，可他是那个人的孩子，只要，我不曾放下，有一天，我们终将站到对立面。
    那个时候，我又要如何？
    做人做仙，真的好难。
    我曾说服自己，他是无辜的，他爱我，他不会伤我。那现在呢？他不爱我了，而且，他学会伤我了，我还要在这条不归路上不回头么？
    “阿洛，我要拿你怎么办？我们要怎么办？”
    我握着只是珠钗的诛神，在他的身后，我的手在颤抖，只要一下，只要我狠狠心，动一动，他一定会死，而且，魂飞魄散，一了百了，帝君，也失去唯一的继承人。
    可是，我下不了手，这是我好不容易，才救回来的阿洛，我怎么下得了手。
    他停止呼吸的那一刻，他要魂飞魄散的那一刻，我体验过，不是么？我，疼的没有办法呼吸，所以，我没有办法，看着他死，更何况，要我亲自下手，这和自缢有什么分别。
    他死了，我还能活么？
    我推开他，一步一步后退，看着他，充满绝望，为什么，我老是哭呢？
    我看见，他的不可置信，我看见他的心急，他说“落儿，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我已经听不清，他说什么了，只是知道，这一刻，他很慌张。
    他有很多向我必须要解释清楚的理由，那会不会有一个，是因为，不想失去我，不想分别呢？
    他看着无动于衷的我，我能感觉到，他的害怕，他的绝望，我仿佛看到千年前的孤寂。
    阿洛，你害怕什么呢？害怕我杀了你，还是害怕我离开你？你也会害怕么？
    “不用解释了，我不会伤害你，我舍不得”
    洛“落儿，不是那样的，真的不是”
    “我不是说，我不会伤害你的么？你何必再解释呢？”
    洛“落儿，你要走了么？”
    “为何这样说？”
    洛“我感觉，你离我越来越远了，你就在我面前，可是我却抓不住你了”
    “恐怕是你的错觉”
    洛“那你能抱抱我么？”
    看着张开怀抱的他，我又该死的心动了，沈碧落，你完了。
    阿洛，你知道，我要花多大的力气，才能不奔向你。
    毫不犹豫的奔向你的怀抱，已经成了习惯，以后，我要如何戒掉。
    可我清楚的知道，我要戒掉，我要戒掉我的依赖，很残忍对么？
    我的担忧，最终化成事实，一刀一刀，刺穿我的心。
    我低下头，不再看他，咬牙说道“你的考核通过了，我们回去”
    洛“你真的，不抱抱我么？落儿，我冷”
    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我杵在那，没办法没法挪动自己的步伐。
    阿洛，我也冷，你知道么？好不容易解封的心，又再次降到冰点，你知道么？
    我实在忍不住了，蹲下，抱住自己，就让我好好发泄一下。“阿洛，我也冷”
    阿洛抱住我，他说“没关系，你不来抱我，我来抱你，也是一样的”
    我抱住他，“阿洛，我很委屈，你知道么？我也很想从前的你，你知道么？”
    洛“我知道”
    “说谎，阿洛我太了解你了，你的心里有一颗绝情丹，你根本没有共情的能力，又干嘛要骗我呢？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了”
    洛“对不起”
    “没关系，我知道，阿洛只是生病了，会好的，我会带你去找药神，他会治好你的。然后。”
    然后，我们，两不相欠，各自安好，相忘于江湖。
    洛“然后，你要离开我，是么？治好我，只是因为，要离开我么？”
    “是我的过错，让你生了病，我该还你的”
    洛“落儿，欠着我，欠我一辈子，我不要你还了”
    “哪有人，不想让自己好呢？不要再说这样的傻话了”
    我感觉，自己好了一点点，因为他的安慰，他的真心，他无意识的情话，我居然好了很多。
    我从来不知道，有一天，我会变成这样。
    我离开他的怀抱，站起身，因为那是我的毒药，我怕，我会贪念。
    “走，我们回去”
    洛“你都不说，家，这个字眼了么？”
    家？是啊！那个小屋，是我们的家。
    他再次抱住我，“落儿，我真的知道错了，如果我知道，那样做，你会这么伤心，那么决绝，我就算待在这里一辈子，也决不动手，你不能原谅我一次么？”
    “有什么原不原谅的呢？你没有错”
    洛“楚落落，你说我绝情？你何尝不绝情，我这么做，只是想出去见你，我真的害怕，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就是这样的人，你今天才看清么？”
    洛“你不是，你说过，你是我的落儿，你会陪在我身边，你答应过我的”
    “你那么好看，又那么优秀，会有很多女孩喜欢你，不差我一个”
    洛“你果然不要我了。落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给我一次机会，给我们一次机会”
    阿娘说，男女之间感情的牵绊，只要男的坚持，就分不了，但只要男的不想要了，一次就能分开。
    以前，我不明白，现在好像懂了一点，不过，他不要我的日子，恐怕很快就会到来，我想珍惜，珍惜眼前人，我想垂死挣扎一次。
    我被说动了，“好，我给我们一次机会。阿洛，未来有一天，如果，我也这般求你，你会像我一样，心软么？”
    洛“我不知道”
    “大概，是不会？”
    洛“也许，那一天，永远都不会来呢？”
    “为什么？明明不爱我，为什么不肯让我走呢？”
    洛“我不知道，我感觉你要离开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好像与我无关了。你说，你对我下了什么蛊”
    我摸着他的后颈，凤凰印记浅了，但是还在，他的心里是有我的？
    “其实，我也害怕离开你，所以，这次我在劫难逃”
    洛“不会的，我会保护你的。你是我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人，也是这个世界上，我唯一相信的人。我没有心，但我不傻，我分的清好坏”
    “是啊，我们家阿洛，最是聪慧”
    洛“你终于说家了，落儿，我们回家”
    “好，回家”
    迷雾散去，我们回到了小屋。我头枕在阿洛的心口。
    他抓着我的手，放在心口，打趣道“我说，刚才，我的心口怎么那么堵的慌呢？”
    我真是被他蹩脚的冷笑话逗笑了。我探了探他的身体，幸好，并无大碍，只是那绝情丹暗淡了一点点，大概是被阿洛吸收了一些。
    我一手撑在他的心口，另一只手拨弄他的刘海，“阿洛，你怎么生的这样好看”
    他抓着我的手，坐了起来，把和我对视“落儿，也很好看”
    “真的么？”
    洛“真的，以后不会再骗你了”
    我看着他认真的眸子“好，以后绝不能骗我”
    阿洛和阿泽，很不一样，若是当年阿泽像阿洛这般纠缠，也不会有阿洛的位置。
    我忽然想明白，为什么，我选了阿洛，而不是阿泽。
    母亲推门进来，我赶紧放开阿洛，可是他就是牵着我的手，阿娘也没说什么？放下食物就走了。
    这种事怎么可能让阿娘做？“阿娘，阿爹呢？”
    娘“他下山了”
    我也不再问，我好像是明白的。我们一家人，什么时候才能在一起生活？
    我握着阿洛的手紧了紧，看着母亲离开，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帝君，而阿洛，是他的孩子。
    我看着阿洛，有一丝恨意，不过很快就掩去了，我看到他眼里的受伤，我不忍心。
    “用膳”
    他乖巧的都不像自己了，我可能真的伤了他，以后，这样的事，不会少，我没有那么厉害，每一次都能控制好自己。
    “阿洛，你不要待在我身边了，我怕我会无意间伤到你”
    洛“我不走，死也不走，你休想丢掉我”
    他这样的反应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了。
    “离开我，我也不会不管你，你想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财，权，永生”
    洛“我要你，只要你”
    “为什么？”
    洛“我不知道，为什么你总要问我为什么？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是我唯一的牵绊，其他的，我无欲无求”
    我看着他，“怎么会无欲无求呢？”
    洛“楚落落，你不相信我，我难道要把我的心掏出来给你看看，你才信么？”
    “我信，我信还不行么？”
    洛“落儿，我的心，好痛好痛”
    “心怎么会疼呢？”可是他疼的都出冷汗了，我赶紧运气查看，绝情丹在晃动，我赶紧施法，让它冷静下来。

 第七章 下山

    我抱着阿洛“没事了，没事了”
    洛“落儿，落儿，不要离开我，不要”
    “我在你身边，一直都在”
    洛“说你，不离开我”
    洛“你说话呀！”
    洛“落儿，我的心要疼死了”
    我再次施法“好，我答应你。只要你不让我离开，我便不离开你。”
    洛“这是你答应我的，一定要做到”然后，在我怀里失去意识。
    “何苦呢？阿洛”
    我把他扶回床上，好不容易从他的手里挣脱。
    看着他憔悴的模样，看来不能再等了，我要赶紧动身了。在此时此刻，我的一切计划都没有他的命重要，我心中的天平早就倾斜了。
    我来到小厨房，将用具打包，我才发现，吃货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而后房间，默默收拾行囊。阿娘走到我身边，“还是要选择去那里么？”
    “嗯，我想治好他”
    娘亲抱住我，很是不舍“去，好孩子”
    我的娘亲就算是不舍，不愿，也不会阻挡我的脚步。
    可是她的语气，让我心生不详之感“阿娘，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娘亲看着我，却躲闪了我的眼神“落落，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为什么？”
    娘“绝情丹，本无药可解”
    “那是以前，现在不一定，不是么？”
    娘亲看向窗外“或许你是对的”
    可是阿娘方才看我的眼神，分明是怜悯，“阿娘，还知道，别的什么么？”
    娘“去找阿叶，他会告诉你答案”
    “不能说么？”
    娘“也许，落落说的对，几千年了，也许真的办法破解，不过落落，能起死回生的药违背天道。是会有副作用的，尤其是能让神仙都能起死回生，灵魂不散的药，那会是多可怕的存在啊”
    “他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没了感情。这样的副作用，还不够么？”
    娘“也许”
    “阿娘，你到底知道什么？”
    娘“落落，事无绝对，你不要想太多，放手一搏，答案应该自己去揭晓。娘亲不说是因为不确定，所以不能害了你。”
    “就是还有一线生机，是么？”
    娘“别问了，我是你娘亲，我知道什么一定会告诉你。不说，是因为，我不能因为我的不确定，影响你的判断和选择。这条路，既是你自己选的，便走到底”
    “嗯”
    娘“这是灵力丹，在妖魔族可以当钱用。还有手上的红绳千万不要摘下，娘亲这里还有一些，你拿着分给你的小伙伴，这是封印气息的东西”
    “谢谢，阿娘”
    娘“落落，我和你阿爹很想陪在你身边，只是身不由己，怕害了你，这一路，你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阿娘不要担心，我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了”
    娘“可是阿娘舍不得你，我宁愿，你永远不要长大，是我错过了你的童年，你的青春”
    “我很好，真的，我一直坚持做阿爹阿娘喜欢的人，我不想你们失望，阿娘，我是你的骄傲么？”
    娘“当然，娘亲最骄傲的事，就是生了你”
    “那我岂不是很厉害？”
    娘“当然，我们家落落，从未让我们失望过”
    “如此说，我也放宽心一些”
    娘“落落，娘亲带着神女的祝愿祝福你”娘亲在我额头上虔诚的一吻，这大概是某种仪式？
    “谢谢”
    我将收好的东西都放进镯子里，娘亲却看着镯子出神。
    “阿娘，怎么了？”
    娘“这镯子似曾相识，定不是俗物，只可惜，我的灵识未全，记不清了”
    “这是阿洛给我的镯子，好像是历届冥王后的宝物，听彼岸说，也是冥界的幽冥令”
    娘亲看着镯子出神，然后在镯子上画了个符印，便不再言语，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也不再追问，我相信她。
    我到梳妆台前，找到殿下的空间戒指，现在他没有灵力，我就代他保管。
    还有一根发带，上面有他为我绣的凤凰花，可是，真丑，不过我知道，这是他，偷偷用他和我的发丝绣的，寓意结发为夫妻。
    那天，他到我床边，偷偷剪我的头发，其实，我醒了，却没有出声，我知道他不会伤害我我的。
    只是没想到，他居然偷偷的坐着发带。
    看着他在挑灯刺绣的时候，我觉得他可爱至极，灯光照耀下，他认真的样子，分外好看。
    我把它系在我头上，竟意外的般配。
    我摸着梳妆台，阿洛总是念叨的回忆，不知不觉，真的创造了好多好多了。这里的每一样东西我都舍不得。
    我的整个梳妆台，水镜，装扮的工具，首饰，都是他一点一点学着做的，和我在一起的每分每秒，他真的分外珍惜。
    我想他了，很想，很想。
    而他就立刻急冲冲的推门而入，直接扑过来抱住我。
    我挥手关门，掀起被子给他罩上。也不穿鞋袜，只穿着单衣，外套都没有就过来，还真不让人省心。没有灵力的他，如何受得住。
    我抱着他冰凉的身子，用手摩擦他的手臂，顺便输着灵力。被子里瞬间暖洋洋的。
    “怎么了？阿洛”
    洛“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他被冻的通红的鼻尖，在我的肩上蹭着。
    “怎么会？我说好了不离开的”
    洛“我醒来，可你不见了”
    “我在收拾行李”
    他收紧手臂“你要去哪？”
    “去雪域，找药神”
    洛“那我呢？”
    “自然跟我一起”
    洛“是这样么？”
    “当然”
    洛“落儿，以后，不要离开我的视线，我害怕”
    他拿出红绳，强硬的捆在我和他的脚脖子上，不消片刻便渗入皮肤。
    “阿洛，你在做什么？”
    洛“梓月说，用红绳绑住心爱的人，这样他就不会跑了”
    “我是阿洛心爱的人？”
    洛“自然”
    我摸着他的头，“那你有必要绑那么多么？”
    洛“我怕它不够结实”
    其实这样的他挺可爱的，我捏了捏他的脸蛋，“红绳，一根就够了”
    洛“不够”
    我也不再说什么，这样的他，好像回到了从前。
    我坐在床边，安静的看着他的认真，瞧见被子滑落，只好用灵力将房间里的温度升高。
    不过有点用力过猛，他都出汗了。我拿着手绢，细心的给他擦汗。
    这个时候，外面天寒地冻，可是我真的，感觉很温暖。阿洛，你是能温暖我的人。
    我将头靠在他的肩上，说道“阿洛，你把红线都绑在我身上，是要对我负责的”
    洛“我当然会对你负责，梓月说，绑了红绳，就是许下一生的诺言，我绑了这么多，我们定能生生世世”
    “生生世世？她没跟你说，红线，只绑的住凡人么？可我是神仙”
    洛“没有用么？没关系，我已经绑完了，我会再去找能绑住神仙的红线”
    我笑了“阿洛，你真可爱”
    阿洛把我的手放在他的脸上，“落儿，喜欢这样的我么？”
    “喜欢”
    洛“落儿喜欢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都喜欢”不过以前的更多一些。
    洛“我也喜欢落儿，很喜欢”
    他把头埋进我的怀里，在冬日里，他的身体也变得暖和起来。
    真的要离开了，还真是舍不得。
    我牵着阿洛穿过天山学堂，我感慨良多，在这里，我有很美好的回忆。
    早起朗读的学子，打扫卫生的新弟子，晨跑练武的学长，青春洋溢，这里，弥补了我在月老阁被孤立的伤痛。
    我很喜欢天山，真的很喜欢。喜欢这里的夫子，喜欢这里的同窗，喜欢每一个人。
    我也喜欢这里的景色，这里氛围，和这里的祥和安宁，在战魂军的结界下，我会守护这个世外桃源。
    拜别父母，夫子，阿洛牵着我的手，走向山门，一路上，遇见很多人，都能亲切的打声招呼，或点个头，这里，太美好了。
    我和阿洛十指相扣的场景，也很美好。
    山门前，看见的那群人张望着，焦急的等待，我就知道他们非要赖着我。
    可是，太好了，我也不想和他们分离。
    月“死丫头，想一个人跑，没那么容易”
    “我说呢？到处找不到人”
    月“还好阿姐机智，让我们在这里堵你，不然，你肯定一个人跑了”
    “我跑，又能跑到哪去？”
    梦“走走走，起了个大早，还没吃饭呢？听说山下好多好多吃的”
    姐“走”
    本来，我和阿洛两个人，骑天马就行了，现在，难喽。
    也不知道怎么搞的，阿洛手里的杨柳一直是小猫一样的本体，它还在考核中，未曾出来。
    本来，我把他揣在怀里，可是阿洛不肯，非要抱着它，莫不是吃醋。可是他现在应该不会吃醋啊，不管了，反正有人当苦力，我又何必计较这么多。
    山下的过早，太美了。
    整条街都是美食，那香味，谁顶得住啊！
    我们合计了一下，在一处宽敞的小贩处坐下，然后各自觅食，再到这里集合，最没有食物要求的师傅被留下占座，其他人，一哄而散。
    有面，有饼，有包子馒头，有馄饨饺子，有各种粥，各种油炸的东西，哇，我的口水。
    老板看着我们堆积如山的食物也很震惊？堆了整整三桌。

 第八章 骑士

    彼岸“好吃，太好吃了，落落你尝尝这个肉包子”
    “嗯，好吃”
    梦“这个发糕也好吃”
    “我不爱吃甜的”
    “不那么甜，尝一点点”我吃了梓梦递过来的一小块发糕，“嗯，也不错”
    梦“我就说”
    姐“这里的虾饺不错”
    “哪里哪里，我要吃，我的最爱”
    我赶紧来到阿姐身边，阿姐夹了一个喂我“嗯，这个真的太好吃了”
    这顿早餐，真的太丰盛了，满足，我都差点忘记我在赶路。我在阿姐身边坐下，阿洛也紧跟着形影不离，非要挨着我坐，还要握着我的手，我也随他，大概是习惯了。
    “阿姐有什么好的建议？”我的法则是，有问题请教阿姐。
    彼岸“干嘛不问我？”
    是了，鬼域连接着人间和冥界，可不就是彼岸最熟悉的地方么？
    “彼岸有何高见？”
    彼岸“洛河，洛河的尽头连接着忘川，忘川横穿鬼域，忘川的尽头便是分割冥界和妖界的结界”
    “你是说，水路？”
    彼岸“嗯，这是最快的方法”
    “可是冬日里，水都结成了冰”
    霜“无碍，清风是河神，我是四海之主”
    “好，水路”
    霜“不过这船，倒是为难了”
    彼岸“冥界的灵魂摆渡，可以送至妖界的入口”
    “彼岸，你真棒”
    我捏了一下彼岸的脸，可是阿洛将我的手抓了回来，我以为他是关心彼岸，毕竟是疼爱了几千年的人。
    没想到阿洛给我擦手，然后把我的手放在他的脸上，“喜欢捏脸，可以捏我的。”
    看着众人的目光，我不是故意要撒狗粮的，我察觉到彼岸的眼眸暗淡，而后恢复自然，自觉的坐到另外一桌去。
    “彼岸”
    彼岸头也不回，“我没事，我知道，泉哥哥是生病了”
    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我就着阿洛的脸掐了一把，“瞧你做的好事”。
    看着阿洛无所谓的样子，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若是以前，他不会放任彼岸心伤，可是，我没有立场去劝谏。
    为了能在船上衣食无忧，我们分批对整个小镇进行收割。
    我们在码头上等了很久，船迟迟未到，那几个男孩子忍不住寂寞，在河面的冰上开了个口子，美其名，抓鱼吃。
    我们几个女的觉得很幼稚，但也还是假装配合，“哇，好厉害”，内心，幼稚鬼。
    那位不速之客，又来了，不过，她偷偷传音给清风哥哥，清风哥哥也识相的到小树林去解决。
    我站在阿姐身边，她看着林子，没有说话，我轻轻握着她的手，给她支持。
    而浩然看着阿姐，一脸受伤。我放开阿洛的手，握着浩然的手。我太难了，实在受不了阿洛的小眼神，我只好将他俩的手叠在一起。
    牵回阿洛的手。阿洛抓起我的手置于袖中。
    我传音给阿姐，浩然哭了，阿姐总算将视线转到浩然身上，还回我，没哭啊？
    一到感情，阿姐就像掉了线。所以，我决定，让清风哥哥，留在人间。
    我传音给清风哥哥，让他留下，照顾妻女，还有未出世的二胎，可他非不肯。我就不明白，男的怎么可以一面和自己的妻子生儿育女，一面还想着初恋，耽误着阿姐的幸福。
    吃着碗里的还要看着锅里的。
    但我不允许，任何人阻碍阿姐的幸福。
    所以我传音给清风哥哥，“本殿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通知你。这是命令。”
    我极少这样对我的暗卫，他，也算头一遭了。
    半天，他才回应“喏”。不过他还是走了过来，想送我们上船。
    方才还清明的湖面，烟雾弥漫，处处透露着诡异。码头上的人忽然都不见了。
    烟雾被拨开，一支豪华巨轮映入眼帘，抬眼只能看到霸气的船头。
    彼岸“船到了”
    这冥界摆渡，果然名不虚传，这船看着诡异的紧，我表示我拒绝登船。
    清风哥哥在离开前，特意施法，将它隐形，然后迅速离开，天罚也随他而去。
    我呢，自然是有点小自责，我这样对他，可他却以德报怨，不过这不一样，以后我对他好点就是了，但是在阿姐的事上，我不做第二选择。
    这摆渡这么高，就放了些绳索下来，不会是让我们自己爬上去？
    我看见，很多河里的亡灵，在向上爬，而船上的死灵拿着镰刀无情的驱赶，更有甚者，将灵魂切开，虽然没有流血，但是场面还是让人反胃。
    彼岸将手搭在我肩上，说道“他们是亡灵骑士，我们赶紧上去，让他们少受点罪”
    我虽然不明白何故，还是学着彼岸将绳子套在腰上，阿洛自然的揽着我的腰，有亡灵骑士将我们拉上去。
    甲板上，众人行礼，齐喊“恭迎殿下”。
    阿洛只是抱着我，我靠在他的怀里。因为眼前的场景让我极其不适，从前，也是这样，甚至比他们更疯狂，在银川之上的场景，让我心生畏惧。
    待全员上了甲板，绳索收起，只剩下众多不肯死心的亡灵，不停的在船的附近挣扎。
    有几个亡灵骑士拿着鞭子，不停的鞭打，驱赶。
    我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不要打了”
    也许，里面，也有从银川漂泊到这里的，沈家的亡灵。
    可是，亡灵骑士并没有听进我的话，我扶住阿洛的手，不自觉使劲，指甲划破他的血肉。
    鲜血的味道弥漫开来，所有亡灵骑士，转头看向我。
    他们没有脸？可是我依然感觉到，他们的愤怒。可是，他们也总算停了手。
    我抬起我的手，看着手指的鲜血，确认阿洛没事，我便将手指放在嘴边，添了一口阿洛的血，神圣的甜味，像极了人参果。
    我眼神充满挑衅“如何？”
    手上的手镯熠熠生辉。
    紧绷的气氛一下子便消散。亡灵骑士互望一眼，齐声喊到“恭迎主母”
    祖母？我有那么老么？我抬手摸了摸脸和发髻，我觉着自己还挺显小的啊？
    彼岸无语了，给我一个白眼“手镯是信物，当家主母的信物”
    “哦~，那我说话，他们是不是要听”
    彼岸“当然”
    “你们，不准再鞭笞这些亡灵了”
    他们很震惊，无法理解，但还是回应“喏”
    可是，这些亡灵，有一些已经是恶鬼，才没多久，就上了船，撕扯亡灵骑士。
    我没有想到是这样，立即用红绫围着船沿，设下佛印，阻挡所有亡灵上船，而上了船的，便示意亡灵骑士不必客气。
    很快，混乱的场面稳定下来，我看着受了伤的那几个，心中有些愧疚。
    “彼岸，你要不要过去帮他们疗伤”
    彼岸摇了摇头“亡灵骑士的伤是永恒的，我治不好他们，这是他们应受的惩罚。那些恶鬼撕咬他们，不过是为了替代他们的位置。水鬼找替身的传说便是如此。”
    “他们因何受罚，要被惩罚多久？”
    彼岸“杀生，惩罚至解脱”
    “何谓解脱？”
    彼岸“大概是得到谅解，而后被普渡”
    我看着他们，难怪他们毫无生气。
    我将沈家的风铃，挂在船的最高处，微风拂过，那是普渡的声音。
    “他们在做什么？”
    彼岸“这是，冥界的谢礼”
    我也不懂冥界的规矩，就用了沈家的礼节，表示不用谢。
    虽然礼节不通，但是我感觉，他们知道了。
    他们渐渐消散，祥和安宁。绿色的光亮充斥整个空间，就像众多萤火虫一样布满整个空间。
    “他们会去哪里？”
    彼岸“奈何桥，去投胎”
    风铃声扩散至河面，那些灵魂也安静下来，有一些也像亡灵骑士一样，也变成白色的光混在绿光中，美丽极了。
    我没有想到，阿洛的血，竟这般强大。从前的风铃只能安抚亡灵，可没这样的作用，不过粘了点我手指上残留着的，阿洛的血，就能成为普渡的法器。
    还剩下一些亡灵，头也不回，顺着流水，是去忘川么？那里应该有他们的执念？
    船上的亡灵骑士只剩下2个人，“你们为何，不愿意离开？”
    他们彼此对望了一眼“这样，也很好”
    他们衣袖上的彼岸花和叶，应该是一对？彼岸花，花不见叶，叶不见花，只有在冥界的两岸，遥遥相望。
    是啊，这样，也很好，他们没有表情，可是空气中有缠绵悱恻。大抵是曾经相爱过，现在还深爱着。
    彼岸“你们退下”
    “喏”
    他们告退，去了自己的小天地。即使没有牵着手，可是那转身很默契，那比肩的背影，很般配。
    “他们是谁？”
    彼岸“曾经的人皇，和他的妖妃”
    月“那女子，并不像妖妃啊”
    彼岸“世间的事，就一定是真的么？谁又说得清呢？”
    姐“一个是带着毁灭的法旨，下凡执行的神仙，一个是带着侵占人界任务的魔界曾经的最强者之一。他们俩居然甘愿在此，可惜了。”
    梦“是他们？难怪，不愿离去。”
    墨“他们手上的人命，确是事实，这是他们应该偿还的罪孽”
    然“人，很多时候，身不由己”
    尘“可笑的是，天界，魔界，竟无人替他们说一句话”
    姐“奈何，天道不公”
    天道？应该被重塑。
    梦“世间事都有因果，仙界也有自己的无奈”
    我看着云梦，不再言语。
    “开船”

 第九章 佛奈

    我听见初懵传音给我，落落，“带我和泽哥哥一起？”
    “不是说好不带你们么？你们俩趁机好好培养感情。”
    懵“是我想去”
    “撒谎”
    懵“他以死相逼”
    “不是服了忘情丹了么？”
    懵“可他说，哪有让自己的妹妹独自冒险的？”
    “他，想起来了？”
    懵“不知”
    “你就依着他”
    懵“我们在船下”
    我到船沿，看见他们在码头，这样的身形真的很般配，可上，还是不让上呢？
    犹豫间，一些恶灵偷偷贪婪的向他们靠近，妄图拉他们做替死鬼，居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动我的人。
    “他们，也是尔等能贪恋的？”
    我拔下诛神，又犹豫一瞬，不想把事情做绝，想起空间中的神笔，也好，顺便试一试它的威力。
    幻化神笔，扫过指尖的点点血迹，在空中画符，没用任何灵力，只是挥手送出符印，念了声普通的咒语“诛邪”。
    那符印在码头上显现，碰到符印的恶灵皆像被火焚一样，难受的哀嚎。
    我挑眉，不愧是阿娘的宝物。
    又将绳索扔出，示意初懵“接着”，他们俩便就着绳索，出现在甲板上。
    也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不看阿泽一眼，转身离去。
    空气中的烟雾散开，一切归于平静。我和阿洛住在最上面一层，二楼住着女生，男生都在第三层。另外两个人，藏于最底层。
    那个亡灵骑士随意的拨弄，竟驱动了船身，总算是起航了。
    我站在最顶层看向甲板上的人，询问道“前辈，您叫什么名字？”
    他顿了顿身形，头也不回，“冷奈”。
    另一个亡灵骑士到他的身边，看着我。虽然，我分不清男女，但直觉告诉我，那是个女子。
    “小姐姐，是吃醋了么？”难怪，那人不敢转身。
    见她不回答，只是冷漠的朝着我，我隐隐感觉浑身不自在。但我也不尴尬，不气馁，反而壮着胆追问“小姐姐叫什么名字？”
    “与你何干？”
    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是晚辈唐突了，只是觉得，你们应该有名字”
    “过往云烟，只求一份安宁”
    “也罢，那晚辈不问了”
    “你当真对三界的事，无耳闻？”
    居然质疑我的常识。对于学习记忆力一般，可是这种三界轶事，传说，自然牢记于心。
    “我若成佛，天下无魔，我若成魔，佛奈我何。曾经，能和天界战神一战的人物，佛奈，确实可惜，他真的很爱你”
    “我知道，所以，请不要打破我们的幸福”
    “在这摆渡上，如何算是安宁和幸福？”
    “我们，终究斗不过天命”
    “连命运女神都如是说，我们这些普通人，可怎么办？”
    “你认识我？”
    “能捕捉佛奈的，唯有命运，他竟还活着，你也爱惨他了？”
    “这世间包罗万象，却容不下我们”
    若是能说服他们，对我来说，定是如虎添翼，只是对于经历百般劫难，才堪堪避世的他们，不公平。他们也很不容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没什么容不容得下的，现在的世界本就病态到不行，在我心里，你们无过。”
    我看着为我披上外套的阿洛，很幸运，他还在我身边，我会好好珍惜，珍惜这有一天没一天的日子。
    我握着他的手，说道“你说，这世间，能容下我们么？”
    阿洛把我拥入怀里，“能，定能”
    “阿洛说的，我都相信”
    “我们祝你们有美满的结局”
    “谢谢，有了命运的祝福，我心安很多”
    “不过，我自身难保，希望你们能走出自己的路来”
    看着他们告退的背影“等等”
    我掏出一个锦盒，拔下两根头发，和母亲的红绳缠绕一起，滴了几滴我的血。还有阿洛给我的可以幻化任意门的铜钱；桅杆上的风铃；和我珍藏的，能化为人形的两颗人参果；以及不值钱的，沈家的名牌。
    “这些小玩意，送你们，也许，有一天，用得着。”
    “不用，不过谢谢”
    我挑眉，果然是清冷的女子，正想收起来，冷奈抬手，锦盒到他手中，他看了一眼，收下“谢谢，我们正需要，以后有机会，定当奉还”
    “这里，不需要你们了，想去那里便去，你们可以伪装成凤凰族人”
    “好，替我，谢谢你娘亲”
    他随手扔了我一张地图和一本手册，便揽着命运女神离开。我看见命运女神的不满和扭捏，似乎是忌惮我的母亲，但是在被拥抱的时，忽然安静。
    我看着他们挽着远去的背影，是了，他肯定知道我娘亲，毕竟他曾找父亲单挑过。
    我知道他，还是父亲跟我吹牛的时候说的，曾经魔界第一尊者，连佛祖都奈何不了的人，是他的手下败将，可是，阿娘，不这么认为。
    传闻，修罗佛奈，不喜生人，金口玉言，我去搭讪，没想过成功，可能是托了父母的福？修罗佛奈姓冷？有趣，命运女神，姓冷，该不会入赘了？冠妇姓。
    手册是灵魂摆渡的操作手册，密密麻麻的，懒的看。这地图倒是挺别致的，自己飘在空中，竟是立体的画，与千机图异曲同工。
    是路线图，可，神界和魔界，居然相接？看着一个巨大的充满灵力的圆环，中间应是所谓的灵力之源，地心？
    我陷入沉思，怎么会？一个天，一个地。
    可是一个大胆的想法形成，原来，上碧落，下黄泉，居然是靠在一起的，三界六族居然是一个环状。可是，这是个八阵图，可还有两个缺口，这是什么？
    不过，碧落和黄泉，是能在一起的是么？不管是不是，他现在是白洛，我的阿洛。
    我将头靠在阿洛的肩上，将外套，分一半也罩在阿洛的身上。
    夕阳洒在湖面，波光粼粼，那束光冲我而来，洒进我的心里，我的心，燃起的是，希望。
    我抬手，想将光握住，我知道是徒劳，可是，打在手上的光，刺眼但很温暖。
    “阿洛，我们的未来，充满希望”
    洛“你的未来，有我”
    “我的未来，有我们”
    楼下，他们一对一对的小情侣走出房门，扶着栏杆欣赏着美景，情侣间恋爱的酸臭味和小动作让单身狗怎么办呀，还好杨柳还未醒。
    我摸着阿洛怀里，杨柳的小身板，杨柳，什么情况？有点担心，但是娘亲说，他没事。
    笑意在我们脸上绽放，传播，就算是不经意的对视，眉眼都弯弯的，我拿出幽魂镜，这一刻，我要永远记得。
    原本就打算独自冒险，省些麻烦和猜忌，还有，我只想和阿洛一起呆着。
    可是，生命很珍贵，我想做自己愿意的事，期盼的事，我不想我选的路上没了风景，只剩下孤寂。
    春天，就要来了，万物都等待复苏，我们也一样。这一刻，我笑了，是阿洛生病后，我第一次，露出发自释然的笑。
    洛“落儿，你真美”
    “是么？”
    我开心的，给他一个偷袭的亲吻，看着他一脸震惊，又腼腆的笑容，我有一瞬间，以为，我的阿洛，回来了。
    但是，他没有回吻我，只是说道“我希望，你每天都能那么笑，我会守护这笑容”
    虽然，当我意识到，我的阿洛未归，我有点失落，可是他的话还是让我很暖心。
    “阿洛，对我许下的承诺，我会记得，你，要做到”
    洛“必须的”
    “阿洛的笑容，我也很喜欢，就像这洛河水一样清澈”只是阿洛，自从你醒来，你便没那样笑过。我很想念，你的笑容。
    看着阿洛努力想要微笑的窘态，我却笑不出来，反而觉得眼眶有点热。
    我赶紧转移视线，对不起，阿洛，都是因为我，让那份笑容消失。
    我们在洛河上航行，洛河，人间的母亲河，这条河横穿大部分城池，接下来的路，越来越靠近帝都，也越来越繁华。
    很多年了，很想回去看看，可是怕夜长梦多，我只能遥遥相望。我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我会再回来的。
    洛河，山川，美景，阿洛，我想要占有，我的第一步便是人间。
    还有阿泽，虽然他不可能成为天帝了，但我想让阿泽，成为人皇，重塑炎黄的辉煌。他配的上这个位置，而且我相信，他能做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三分的天下，我希望他能统一，不过，若是那个人是浩然，我也是认可的。
    浩然追阿姐的时候，他的谋划，他们在一起后，他的天性释放，让我对他刮目相看，我发现了他隐藏的天赋。他是一个天生的国服棋手，但丝毫不让你觉得难受。
    我不知道，原本他就是这样的，还是因为阿姐，总之，这样的他，让我对他心生敬意。这样的他，才配的上，我心中最美好的偶像，我的阿姐。
    浩然回头看见我，嘚瑟一笑，这个人，不管何时，总能用最乐观的想法，让一切柳暗花明。我要向他学习。
    子非哥哥，翻身上来，给我一本古籍？残破不堪，布满灰尘，我很嫌弃“这是什么？”

 第十章 冷凝

    非“好像是那两个前辈的日记。”
    “怎么可能，他们不会如此不小心”
    非“怎么不可能？”
    “故意的？”
    非“你说呢？”
    子非哥哥掸了掸灰，上面居然有战神之女亲启的字样。
    梦“你们在讲什么悄悄话？”
    “怎么，吃醋？”
    梦“谁吃醋了？”
    “谁搭话就是谁”
    梦“哼”
    月“你别逗她了，免得半夜三更，喊你起床”
    梦“谁说的，我才没那么小气”
    姐“没有么？”
    梦“阿姐，连你也欺负我，你们，哼，不理你们了”
    梦“你杵在那干嘛呢？还不快下来，跟个孔明灯似的”
    我点了点头，示意师傅离开，现在的师傅，看脚尖的方向和微侧的身子，是他自己想走，什么时候那么听话了？不过，这是件好事？
    夕阳西下，除了两岸的灯火，河面上再无灯光，只剩下摆渡发出的凡人看不见的绿油油的光，渗人，我进入房里，掌上一颗夜明珠。
    这船的布置，让人喜欢不起来，想着曾要嫁进冥府，还是忍不住浑身起鸡皮疙瘩。
    阿洛进来，贴心的将门合上，也将寒冷阻隔在外。这摆渡特别冷，直入人心，可是我不觉得冷了。
    可是，我想到他作为冥界的太子，冰冷才是真正的他，也许此时身怀忘情丹的他，才是真的冥界太子。
    还有，不得不吐槽，这冥界的牛鬼蛇神真的长得太有个性了，让人瑟瑟发抖。如果阿洛长成那样，我发誓，我绝对不可能喜欢他。
    本来想一个人看的，可是，他离不开我，我也舍不得和他分开，我只好带着阿洛，去到他们的回忆里。
    我是命运女神，名为冷凝，原是女娲后人，我很寂寞，真的。
    每天，我都看着手中的棋子在棋盘里奔跑，偶尔有几个过界的，我会将他们弹回原地。
    以前，这是我最喜欢的工作，现在，我的主上不见了，只剩下我孤单一个人，着实无趣的狠。
    每一天，都很无趣，我的世界，没有一刻能休息。
    这天，神魔边界出现异动，我心里欢喜，能走走也是极好的。
    我将棋盒盖上，锁上，将钥匙挂于胸前。愉快的拿着这棋盒赶到神魔边境。
    甚少有人知道，神界和魔界居然是相连的。
    我慢悠悠的修补着结界，透过缝隙，我看见与神界大为不同的风景，我居然想过去游玩一番，可我知道，神魔不两立，而我不能擅离职守。
    我失神之际，结界又被破开一个口子，力量大的让我受到反噬。我下意识隐身保护自己，一个魔族之人，从缝隙中强挤了出来，骂骂咧咧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我看到，战神，那个据说中的人物。我不敢走的太近，怕被发现，可是又忍不住好奇。
    我想凑近一点，忽然感觉身边有人，“浩天？”
    浩天直接封住我嘴，但跟我保持距离，这个男人三界第一武力值，确是个怕媳妇的人。
    我示意他，我不说话，让他把法术解了，他倒是很信任我。
    法术解开的瞬间，我挑了挑眉，我可是命运，我故意抬高音量喊到“浩天哥哥，好久不见”
    他想阻止来不及了，因为他是如此信任我。他没好气的看了我一眼，还翻了个白眼，不知道，对战神，他敢不敢这样做？
    战神走了过来，向我点了点头，算是全了礼节，“在这里做什么？”
    浩天下意识的回答“来打架，不是，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来劝架”
    “这样啊！”
    看着浩天憨厚的笑容，我觉得，我真是瞎了眼，怎么他这样的人能做众神之首。而我，差点成了他夫人。
    看着战神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着的妒火，浩天这个傻子当真半点没察觉。不过，他这个人，从未把我当作女子，估计想不到？
    我想加把火，抬起手想要顺势挽住他的胳膊，没想到，还未碰到他，他就像有脏东西一样弹开，“冷凝，你干嘛？”
    看着他下意识的躲在战神的背后，这场面，真让我下不了台。
    那个魔族走了过来，直接拉着我的手腕，带我离开，这是第一次，我感觉，我被自己玩弄了。
    从来都是我来决定故事的走向，这一次，我可万万没想到。
    几万年了，第一次有男子敢牵我的手，浩天倒是敢，可他不愿意。
    （为什么？命运女神称我娘是战神？）
    他拉着我到银河边，我想着，这个男的什么时候才会放开我的手呢？才想，他停下脚步，厌恶的甩开我的手，我的眸光一冷，可是你来招惹我的。
    我深呼吸，这是我千年来第一次感觉气愤这种情绪。但我想给他一次机会，我问道“为何？”
    “他们夫妇好不容易在一起，也没多少时间了，你不要去叨扰他们了，而且当第三者，你不觉得丢脸么？你这么漂亮，倒是可惜了？”
    他哪只眼睛看到我是第三者了，不过他夸我漂亮？我喜欢，我的心情好多了。这是我第一次知道，自己很漂亮。
    “我这么说你，你还笑的出来，真是不知道羞”
    “你怎么脸红了？”
    那人翻了白眼，“我这么黑，多亏你看的出来”
    “我叫冷凝”
    “修罗佛奈”
    “是你？”
    “是我，我很厉害？”
    “被西方佛祖赶出来，堕落成魔的人，厉害么？”
    “什么叫赶出来，是我自己要离开”
    “还不是一样”
    “哪里一样？”
    “哪里不一样”
    看着他气呼呼的，比我的棋子好玩多了。可是他，转身走了，我犹豫了小会，想到结界还没修复玩，顿时下了决心，开心的跟着，神界的日子，太无聊了。
    神魔交接处结界已修复完成，我看到他烦躁的想要破开结界，可惜失败了，他打不开那结界了。
    结界上，显现战神的字，阿奈抱歉，来找我。
    我笑了，这届战神，很有意思，我很喜欢，她骗人的功夫，一等一的好，还让人讨厌不起来。
    比如，这个傻子，我猜他，喜欢战神。可是，我怎么这么不高兴。浩天是她的，那人也向着她，我忍不住想要破坏。
    “她骗了你”
    “与你何干？”
    “这样，你还帮着她？”
    “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了”
    “你就这么信她”
    “不然呢？信你么？命运，不是，好hao，捉弄，我不是你的棋子”
    说不出心里的滋味，有点复杂，我转身想离去，但是，“今天的结界，你打不开的，你准备如何？”
    “当然是去找她”
    “去看她，阖家欢乐，而你就是外人？”
    他看我的眼神，让我内心一凉“我跟她，不是你想那种，而我也不是你，我不会破坏和捉弄别人”
    “可你是魔”
    “命运，和魔，有什么分别？”
    “当然有”
    “比如？”
    我认真想了一下，好像，真的与魔，没有什么不同，我甚至比魔更让人讨厌。
    因为我的内心住着魔鬼，我是封印魔的容器。
    “你怎么了？我，不是故意的，你信么？”
    “为何成魔，做佛不好么？”
    “没什么好不好，只是活腻了，想换个人生”
    “你真的作死”
    “你不会腻么？”
    其实，我早就腻了。“不用蛊惑我，我永不成魔”
    “那祝你期盼成真”
    我不知道，人人都说，他话少，他为何和我说那么多？
    接下来好几天，神魔结界有一丝动荡，我便会去查探，可是都没有遇到他。
    我第一次，主动有了去战神殿的想法，也罢，作为神界一员，去战神殿汇报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创世神撂挑子前，留下战神即众神之首。
    来开门的，竟然又是一个佛家的人，战神殿真的藏龙卧虎。
    （看了这段回忆，我才知道，战神殿里有通往神界的通道，我看向阿洛，隐隐有点担忧，可是我又能怎么办呢？）
    院子里，两个男人在比武，战神看见我，很惊讶，但是也请我坐下，给我一些零嘴，邀我共赏。
    这位战神很有意思，她不是我们这的人，可是独得创世神的青睐，连作为创世神唯一的贴身玉女，都要靠边站。
    神仙是不用吃东西的，可是看着她吃的那么香，我竟然想吃。我小心翼翼拿了个看起来不错的吃食，我觉得，我的味蕾，复苏了。
    战神夫人可真幸福。那两个男子裸着上身，不用法力，兵器，灵兽，单纯的肉搏，从来没有恋爱过的我，竟双颊泛红。
    浩天赢了，可是，是那人故意放水的。
    他俩过来，我下意识移开视线，战神迅速给浩天披上衣服，突然觉得那人好可怜。可我手上也没有男子的衣服，只好将我的披巾给他围上。
    他那震惊的样子，说不出的可爱，我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而战神和浩天离开了。
    就只有我和他，有点尴尬呢。
    “你来做什么？”
    “看你”
    “看我做什么？”
    “怕你被歹了去，被处以极刑”
    “他们会保护我的”
    “他们是很好的人”
    “那当然，我佛奈的眼光是极好的”
    “你倒是一点不谦虚，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什么？我怎么知道，我们又不熟”
    这人，真的不了解作为命运的我，我想要玩死他，居然这样说话。

 第十一章 算计

    我悠悠的看着他，他被我盯的不好意思了“舍利子，吃不吃？”
    “这是舍利？”
    “嗯，我特意给她带的”
    “她知道这是舍利么？”
    “我怎么知道，她知不知道？”
    “这舍利相当于多余的废血，聚集了很多精力，是相当好的补品，可是很恶心”
    “什么？这是舍利，修罗佛奈，你坑我。”看着战神的样子，我感觉某人要遭殃了。
    “这可是好东西，怎么能说坑呢？”
    “你给我站住”
    “我不？我又没病，站着让你打”
    “红绫”
    他就那么被缠住了？他真的很疼战神，明明可以逃脱，可是怕弄坏战神的法器，伤到她，硬是被红绫绑住，还被战神揪住耳朵。
    浩天，想说些什么，战神的一个眼神，他就闭嘴了，半天吐出一句“刚怀了孕，你可悠着点”
    战神怀孕了？
    “松手，这舍利对胎儿极好的”
    “那也不能吃别人的口水？”
    “怎么这么难听呢？结晶，舍利是晶体”
    “那它是不是别人吐出来的，不要的”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呕”
    “你怎么样？”
    “你还有脸问，当然是恶心，呕”
    “杵那干嘛，那是你夫人，像个傻子似的，她怎么会瞎了眼，选了你”
    我看着战神着实难受，他也皱着眉头，即使这样，他也不敢随意挣脱红绫。只是傻的让战神扶着他，真是碍眼。
    我捧着战神的脸，亲了亲她的额头，这是命运女神的祝福，很快，战神便安静下来。
    战神肚子里的是个男孩，她摸着平坦小腹的模样，散发着母性光辉，微笑的朝我点头致谢。而那两个男人，也总是安了心。
    “修罗佛奈，你要不要陪我下一局”
    “不要，老子最讨厌下棋，把别人当成棋子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不愿成棋子，也不愿把别人做棋子”
    原来，我在他眼中，我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个男的，在一次一次挑战我的极限，不过没关系，我定要把他驯服。这样想来，我便好多了，无趣了那么久，终于有好玩的玩具了。
    我假意很受伤，那个傻子，他有没有魔的自觉，真的一点也不像魔“你怎么了？我又不是说你，你其实还挺像样的”
    这夸奖，夸的我有点难受。
    “好了好了，别丧着个脸，我陪你下一局，就一局”
    我顿时转阴为晴，“好”
    他念叨着“女人，变脸比翻书快”
    我把他带到我的地盘，偷偷给天帝报信，战神殿窝藏魔族。
    我就是要他回不去那战神殿。
    在天玑殿中，我慢悠悠的下着棋，我已经很放水了，可是棋盘上几乎都是我的棋子。
    “不玩了，没意思”
    “那你想玩什么？”
    “打架啊！”
    “你很喜欢打架”
    “还行，我和阿玥就是不打不相识”
    “你们谁厉害？”
    “当然是我”
    “可战神自出生以来，从未输过”
    “那是我让着她”
    我表示，我不信。
    说曹操，曹操到。战神进来，让他们出去。我心情不错，给她沏好上好的补药。
    战神闻了闻，便一饮而尽。
    她看着我，眼里是玩味，我挑眉等着她开口。最后，我忍不住先开了口“我是故意的”
    “我知道”
    “来问罪的？”
    “是，也不是”
    “战神想要什么？”
    “你帮我的孩子算一卦”
    “战神的母亲便是司命”
    “若是顺利，我不会来找你”
    “报酬”
    “修罗佛奈”
    “他又不是你的”
    “可是，我让他不再见你，你猜，他会不会听我的”
    “好，那便为你的孩子算上一卦”
    不管是仙界的司命，还是作为命运女神的我，算卦，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带着战神到了天玑殿的命盘，天玑磐，是创世神的法器。只有创世神能驱动，而我只能算卦。我拿出创世神赐给我的幽魂镜。
    “起卦”
    算卦的仪式很炫酷，复杂，有点漫长，可这是创世神定下的，她说，生活要有仪式感。
    可这结果，怎么可能呢？那可是战神和浩天的孩子。
    “如何？”
    看着战神担忧的神情，我不知道如何开口。
    “卦象，不妙么？”
    “死卦”
    “怎么会？”
    “对不起，卦象就是如此”
    看着她瞬间湿润的眼眶，我也很无奈，看的出来，她很喜欢这个孩子。
    “可有破解之法？”
    我看着她，明明随时都要昏厥，还尽力保持冷静的模样。
    我很想说些什么，可是，不行，那样我会遭到报应。我和战神，没有过命的交情。
    浩天和他推门进来，他看我的眼神，很不好，我很生气，我直接走到他跟前就是一巴掌，说道“再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便毁了你爱的一切”而后潇洒离去。
    我就是这样的人，这么多年，脾气一直不太好。
    他好像被我打蒙了，而我，有点后悔。
    接下来的300年，我依旧一个人，无聊的游荡。战神每天都来找我，可我不想见她，而他，不再出现。
    300年后，神魔边界出现动荡，我犹豫一下，来到结界处，却被人偷袭，进入了魔域，我看不清那人的样子。
    不过，我猜是她。这是我第一次进入魔域，神界是极昼，而魔域是极夜，暗无天日。
    我浑身散发着命运女神的光芒，竟照亮一方天地，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我还发现，黑暗在吞噬我的灵力，这不是个好现象。我试图破开结界，不过显然，除了浪费灵力，我一无所获。
    作为命运女神天生的警觉，我不敢离开结界太远，只能傻傻的守在这里，我心里暗暗发誓，这个仇，我必须报。
    为了节省灵力，我收起光芒，施法燃火，没想到，酿成大祸，着火了？
    我赶紧扑灭这火，自己也耗了很多灵力。没想到有一天，会沦落至此。
    那个人出现了，他飘在空中，多年未见，他越发凌厉了。
    “怎么是你？”
    “见到我，你很不高兴？”
    他准备离去，我飞身上前，抱住他，我可不能让他走，他可是我的救命稻草。
    “我不许你走”
    “放手”
    拉扯间，法阵已起，我们直接到了他的寝室。
    “我送你回去”
    我放开他，仔细打量，这个房子真别致，魔域居然有满是经幡的房子，这雕梁画栋竟都是万字符，就像是误入魔域的佛堂。
    充满佛教的气息，却未曾见一座佛陀，他便是这气息的源头，有意思。在这里，我的灵力竟慢慢聚集，这里居然能净化魔气。
    修罗佛奈，果然如传闻那般，以前觉得他自傲，吹牛，没想到是真的。他是真的连佛祖都奈何不了的人物，他的功德充斥整个宫殿。追随信仰他的人，不曾变心。
    我坐在案塌上，还能听见三界六族祈祷的声音，不求人，不求仙，不求神，却求一介魔族。
    “你不能待在这里太久”
    我以为他在赶我，可是他眼神里的忧虑“你在关心我？”
    “当然”
    “为什么？”
    “我们是朋友”
    “朋友？”
    “嗯”
    “战神呢？”
    “家人”
    “家人？”
    “以后，请你不要为难她”
    “我何时为难过她”
    “她不是故意的”
    “可她是”
    “她只是想给自己的孩子谋一个生机”
    “那她不能算计我”
    “是我算计的你，与她无关”
    “你这么说，我更讨厌她”
    “法子，救孩子的法子”
    “没有”
    “你有”
    “我不会告诉你的”
    “我可以拿东西和你换”
    “我缺么？”
    “什么都可以”
    “你的命？”
    “好”
    “为了一个还未出生的孩子，你居然要豁出自己的性命，又不是你的孩子”
    “我做事，只有愿不愿意，没有值不值得”
    “好，既然你如此大义凛然，我成全你，我要你爱我，陪我生生世世”我走到他跟前，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好”
    “你知不知道，你承诺了什么？”
    “无妨”
    “我要的是爱情，不是将就”
    “我知道”
    他抱住我，“本就是，我算计的你”我们脚底的法誓已成。
    “你，算计我？”
    “还不够明显么？”
    “你倒是坦白，战神，居然陪着你演戏？用自己孩子的未来”
    “那是真的，所以，请你救她的孩子”
    “我不要”
    “你现在是她的嫂子，都是自家人，不能帮她一把么？”
    “什么嫂子？少套路我，我可是命运”
    看着他一副，命运也不过如此的表情，真想撕烂他的脸。
    修罗佛奈，你可知，我救她的孩子，我会遭到报应，甚至会死，会消失，你还会让我做这样的选择么？
    “上次，看你喜欢吃零嘴，这些特意去人间淘的”
    “这些又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上次是特例，这些不过是人间普通的零食罢了”
    我看他的眼神充满质疑，他识趣的摸了摸鼻子，自己先吃，以示诚意。我才勉为其难张嘴，他就这样喂着，我也就这样吃着。
    他给了我一根红绳，系在我的手上，然后带着我在魔域到处游玩，这是我难得的惬意时光。
    可是，没过几年，我的幽魂镜变得很不安宁，“我要回去了”
    “不能，多呆一会么？”
    “你来神界，反正你成天没事可做，而我有自己的职责”

 第十二章 鬼墓

    “我没事可做么？呵，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其实我知道，每次都在我修炼的时候，他不停的忙着处理那些祈愿，只为在我睁眼的时候，能陪着我。这个人，真是，太可爱了。
    我们来到结界，他很轻易的打开，我才知道，这个结界，分明是他加强的，为的就是把我留住，这人真是，深得我心，和我一样坏。
    迎接我们的是战神和浩天。该来的总会来，可是，现在的我真的很惜命，看着战神已经隆起的小腹，救，还是不救？
    想知道接下来发生什么么？到鬼墓去，那里有我的第二本日记。
    什么？就完啦？切。你让我去我就去，我怎么可能那么听话。
    书本的背面，有一句话，“就知道，你不会听我的，第二本日记，有关于你哥的身世之谜”
    果然是命运女神啊！我看着阿洛，这个时候，我虽然忍不住的好奇，可是我选择阿洛的命。
    洛“从地图上看，我们进入冥界，会路过鬼墓”
    “我不去，至少现在不去，没有什么比阿洛的命更重要”
    洛“可我，希望你去”
    “为什么？阿洛，不想解了绝情丹？”
    洛“不想”
    “为何？”
    洛“那个我，便不是我了，落儿，你会选择以前的我，对么？”
    当然，可是看着他的样子，我有点说不出口“以前的阿洛，和现在的阿洛本就是同一个人”
    洛“是么？在你心里真的是那么认为的么？”
    不是，他们是两个不同的人。我没有说话，我不想骗他。
    洛“如果，你真这么认为，就不会如此执着”
    他怎么那么敏感和聪明？
    洛“落儿，不要赶我走，我可以学的，再给我点时间，可以么？”
    不行，如果，你成了独立人格，我的阿洛就回不来了，可是这样的话，我说不出口。
    阿洛抱住我，“不能答应我么？落儿，去鬼墓，多给我几天缓冲的时间，我不想那么快消亡，我求你了”
    洛“为什么不说话呢？你就那么讨厌我么？几天都不能给我么？难道，我不无辜么，我有何错？是你亲手创造的我，我也是受害者，凭什么不顾我的死活，你的公平里有我么？”
    “好，我答应你，先去鬼墓，但是阿洛，不要做傻事”
    洛“好，能多停留一天，都是我挣到了，落儿，我舍不得你”
    我好像，也有点舍不得了，我拼命暗示自己，他没有感情的，不要被哄骗了，可是那是阿洛啊，他说的话都让我动摇，我做不到他那般绝情。
    姐“去鬼墓？”
    “没错”
    非“我不赞成，这个时候了，不要节外生枝”
    “我们这么多人呢，怕他们不成”
    然“落落，你不觉得太过巧合了么？”
    月“就是，我建议你想办法辨明真伪”
    我想了想，也是，写了封信传给母亲。可是，她不记得那么久远的事了，好家伙，不愧是我父母，不过也是，他们灵识未归，我父母的灵识到底在哪里呢？
    “咋办？”
    一阵沉默，“你们可是这一辈最出众的人，这点小事就难倒你们了？”
    姐“我坚持，不去”
    大家全部附和，这样的场景，有的时候会让我有，阿姐才是主上的错觉。
    姐“落落，去雪域，已经是计划外了，别再节外生枝了，想想，你的抱负”
    我用拇指，划着手上的戒指，我都明白，可是，我答应阿洛了。
    我不再说话，沉默的阿洛想说些什么，可是，他真的不适合开口，我只好，用手安抚他。
    阿泽却开了口“想去，便去，如你所愿，作为家人，我们应该要支持你的，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初懵“我觉得可以去一趟，都警觉些”
    彼岸“鬼墓是冥界的地盘，我可以调动人马为我们护航，若不成，立马回摆渡，这是灵魂摆渡的王船，在冥界可以横着走”
    我看向阿姐，她说“很想去？”
    “我想一个人去，多一个人，多一分危险”
    月“想都别想”
    梦“就是，一起”
    姐“一起，有个照应，女的去，男的留下”
    众人“凭什么？”
    姐“凭你们弱”
    然“哪里弱了？”
    月“没脑子，净拖后腿”
    尘“我反对”
    非“我不弱”
    “抽签，总要有人留下来”
    抽签结果，我，阿姐，还有月牙儿。
    月“这回没话说了，老娘不仅有实力，还有运气，你们这些倒霉蛋，还是留在这里”
    洛“我要去”
    “不行，太危险”
    洛“你去哪，我就去哪”
    “你要去，我就不去了，直接去雪域”
    洛“落儿，你威胁我”
    “有问题？”
    洛“我们去雪域，我不想你冒险”
    我有点意外，在他心里，我的安全，比他的命更重要，是么？
    我抱着他，安慰道“我会没事的，我很强的”
    可是他倔强的拉着我的手，“我不想你去，如果你去，必须带着我，就算出了什么事，也算是同生共死”
    月“呸呸呸，什么人呢，还没出发，就咒我们死”
    我很为难，我带上他，不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关键是抽签就没意义了，定下的规矩，打破，如何说服他们？
    我要不要破例呢？
    其他人，玩味的看着我，我可是说一不二的主上。
    “不行，子非哥哥看着他，彼岸，你也好好看着他”
    我强硬的抽出自己的手，在太阳升起的时候，下船。我不知道的是，离开我的阿洛，就像失了魂一般。
    按照彼岸的指示，我们来到鬼墓前，一群枯木一样的僵尸在等我们。
    我下意识拔出诛神，可他们双手朝天“恭迎主母”
    长得实在太丑了，多一眼都不想看，难受。手上的诛神在颤动，是了，这里，曾经应该有人，伤害过我。不，是有鬼舔过我的血。
    诛神脱手，穿过那僵尸的身体，那东西，居然是树妖？妖界的魔爪，已经渗透到了冥界了么？伤害过我的妖，居然敢来我的眼皮底下，只是吸了微微的鲜血，法力大增，就让他膨胀的不知道自个几斤几两？
    其他僵尸，很是震惊，但看到是树妖后，齐齐下跪“主母英明神武，。。”
    我举手，示意停止拍马屁。“开门”
    居然没人动？有点小尴尬。
    姐“彼岸不是说了要用你的手镯打开么？你有没有在听攻略啊？”
    “有，但刚刚忘了”
    我咬破手指，在手镯上画符，而那些僵尸瞬间满眼通红，嗜血僵尸？
    月“我觉得，我们不要带他们？搞不好，我们受伤了，他们不仅不救，还把我们吸个干净了”
    “我觉得也是”
    血印打在门上，鲜血的味道散开，居然有僵尸扒着门，疯狂的舔舐。我赶紧把手指放进嘴里，将鲜血味隐去。
    月“也太疯狂了”
    姐“有点恶心”
    嗜血僵尸到了一地，化为干尸，什么情况，开门居然还要献祭？我想停止这疯狂。
    忽然有人传音给我，“阿洛出事了”
    我立马闪现回到船上“阿洛，你怎么了？”
    他在甲板上眺望着，像块望夫石，一动不动，“阿洛”我用灵力周转他全身，并未有不妥。
    听到我的声音，他机械般转头，看着我，空洞的眼神慢慢聚焦“落儿？”
    “是我”
    然后艰难的抬手摸着我的脸，“落儿，落儿，我好想你”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眼眶湿润了，也红了。
    “怎么会这样呢？”
    洛“我不知道，你走了，我感觉我的世界没了，只剩无边的空洞和黑暗，地狱也不过如此”
    “怎么会这样呢？彼岸，快帮他看看”
    彼岸“我早就查看过，我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师傅”
    非“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
    洛“落儿，不要离开我，求你，不要离开我的视线，我害怕”
    这可如何是好，那些嗜血僵尸，献祭了自己的命才打开的鬼墓门，我们总不能说不去就不去了，好几条人命呢？
    “阿洛，跟我走”
    我带着阿洛，闪身到鬼墓入口，其他人也跟上，毕竟是我自己打破的规则。
    有8位嗜血僵尸已经倒下，“彼岸，能让他们投胎么？”
    彼岸“恐怕不行，罪孽还未还清”
    “他们是何罪？”
    “谋财害命的吸血鬼，在冥界成为干尸，一旦碰血，重头再来”
    “这是我的罪过”
    彼岸“不用这么想，这些人活着都不是什么好人，不用怜悯他们”
    姐“落儿，你不是佛祖，不用怜悯众生”
    阿姐牵着我的手，给我支撑。是了，我太过妇人之仁。
    门打开了，既然，我的帮手都来了，便不用他们了，“你们退下”
    他们转身便离开，对于曾经的伙伴，半分怜悯也没有，我的愧疚感轻了许多。
    也罢，不求人，不欠人，我晃动镯子，他们，也重新苏醒，我命令道“守着这大门，等我们回来”
    “喏”
    这鬼墓，黑黢黢的，特别硌人。可是彼岸说，不能点灯，不能有光。
    我们只好，站成一列，手搭着前面人的肩，你敢信，阿姐被推到第一个？
    这群人，还真是，胆小，像我一样。
    非“你可以么？”
    阿姐点了点头，子非哥哥便去垫后，同时，嫌弃的看了排在第二的浩然哥哥一眼。

 第十三章 甬道

    果然是最强者，但是，我感觉到阿姐的不安和害怕。琢磨着挺身而出。
    然“我第一个”
    我这是听到了什么？胆子最小的浩然居然走第一个，佩服佩服。他为了阿姐，真的不一样了。
    彼岸再次提醒道“不要有光，不要发出声音，不要回头，直到我说可以了”
    众人点头。进入甬道，暗无天日，只有风声，滴水声，还有灵魂的窃窃私语。
    感觉有什么东西飘过，头上很多水草，垂下来，弄的人很痒，我抱住阿姐的腰，我真的有点不行了，吓死人了。
    黑暗，令人无端心生恐惧。
    肩上好像多了一份重量，我伸出手去摸，怎么没有血肉，只是骨头，好害怕，好想叫出声啊！我好想哭，早知道不来了，我拼命暗示，我是主上，可不能丢人，阿弥陀佛，竟然默念心经，我也是人才。
    阿洛挥开了那手，把我放进他怀里，我完了，我松手了，手再向前探去，什么也没有。
    哇，我光荣的成了第一个。而浩然和阿姐，不见了。这下就有点尴尬了。
    我咽了咽口水，艰难的迈步，伸出去的手，好像碰到什么东西，我敢保证这不是阿姐，这东西冰冷的没有生气，啥玩意啊？我想要收回手，可是有人猛然伸出手，抓住我的手放在她腰间，温热的身体，是阿姐？
    吓死我了，可我刚刚明明摸到了什么？不管了，赶紧在阿姐的腰上擦擦。
    可是，这气息，不太对啊？我想收回手，却被什么拽住，有什么东西贴脸了，气息离我一公分，好想吐。
    这是，阴气和腐烂的味道，太吓人了，我缩回阿洛的怀抱，想甩开那手，镯子的晃动，发出声响。
    只听到有人喊了一句“跑”老娘我，上去就是一脚，阿洛抱着我狂奔。甬道渐渐亮了，光亮追着我们，我们得追上黑暗的阴影才不会有事。
    可以说，我们这次拼尽全力了。刚开始就用了那么多灵力。
    彼岸“仙官指路，破”
    我们赶紧进去。
    彼岸“可以了”
    我才松了一口气，我下意识转过头。
    洛“别看”
    他将我的脸埋进怀里。我一扫而过的场景让我震惊，黑暗又不断吞噬着光芒，光亮下，那些冥界之物，无比疯狂。
    在透明的结界下，那甬道上面哪里是什么水草，是倒挂着扒在墙上，像蜘蛛精一样的女鬼垂下来的头发。
    靠，恶心，几百年没洗头了，还有虱子，有光亮的地方她们睁着眼睛，扯着头发，那翻起的头皮，哎呀我不行了，好吓人。
    还有飘荡的幽灵，两边是白骨堆砌的墙，还有不知名的东西，看起来，恶心，恶心，分外恶心。
    她们扒着结界，离我们仅一道结界相隔，恨不得把我们拆散啃食了。
    我刚刚碰到的是啥？哎呦，我要洗手。手上这绿油油的到底是啥？
    彼岸过来，用净水洒了点在我手上，我的手便干净如初。
    这是鬼的血，这只是初级的，高级的，他们的血能腐蚀血肉。进来前服用过丹药了，应该死不了。
    什么死不了，我现在肉体凡胎之躯，总不能带着被腐蚀的血肉和暴露的骨头，到处晃悠？
    接下来，我一定要机灵一点了。
    黑暗，现在成了我最讨厌的颜色，我下意识进入阿洛的怀抱。我可是神仙啊，阿洛现在只是一介凡人，可是，我真的太害怕了。
    当我身边忽然亮起微光，我下意识咬住阿洛的肩膀，好险，差点叫出来了，什么鬼东西。
    定睛一看，居然是彼岸的脸，吓人。“甬道过后，可以用夜明珠照明，千万不可动用明火”
    吓死我了，我从阿洛身上跳下来，我这个胆小鬼。不过看到月牙儿，我好多了。
    我算了算人，我和阿洛，阿姐和浩然，月牙儿和轻尘，彼岸和墨子非，好，人齐。
    总觉得少点什么？算了，想不起来了。第二道关卡，鬼桥，这摇摇晃晃的木桥，年久失修，怎么看也不像人走的？
    彼岸“我们走旁边的铁链，尽量不要走木板”
    好倒是好，不过谁先啊？阿姐叹气，准备第一个上，浩然拦住“我先”
    “等等，这桥下面是啥？”
    彼岸“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腐水”
    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姐“上面一层呢？”
    彼岸“应该是尸油”
    好，我被恶心到了，冥界，我真是觉得百般不顺眼。
    月“掉下去会怎么样？”
    彼岸“腐烂，变为它的一部分”
    月“我们为何不飞过去”
    彼岸“这里有限制，不能飞行，我又不傻”
    月“没觉得你傻，就是怕你忘了”
    “都说了，让你们不要来，这下好了，稍有不慎，我们就在阴沟里翻船了。”
    我示意师傅试试铁链，他检查一番，表示安全。浩然哥哥为难的小表情，没办法，在自己夫人身边，总得有点担当。
    他扶着铁链，过桥，似乎没事，阿姐比他更紧张，不过到了桥中心，铁链上缠绕着的居然是赤蛇。
    “我那个乖乖”我挥出红绫，想将浩然救回，浩然哥哥居然铤而走险，顺着红绫的力道，迅速滑到了另一头，消失在迷雾中。
    今天的浩然哥哥，很帅呢！没想到，爱可以改变一个人。
    我轻轻扯动红绫，听见浩然哥哥传音道“安全”，这个胆小鬼，连声音都是颤抖着。
    我放下心来，跟阿姐打了个手势，阿姐才从慌乱中平静，要不是我拦住她，她已经向浩然哥哥飞奔而去。
    不过，浩然的速度真快，看来他平时藏拙了，连这赤蛇都没反应过来，人就不见了，它们只好重新附于铁链之上，与铁链融于一体。
    浩然抓着那头，我想了想。传音给他，制作滑索，他很聪明。
    我一跃而起，拔出诛神，插入石壁，形成高低差，拿出手绢，刚好能当成滑索，又不费任何灵力。
    他们向我投来赞许的目光，机智如我。
    “厉害，大家抓紧”彼岸洒了些特殊的粉末在我们身上，阿姐第一个就过去了。阿姐沦陷了，只是不知道现在，浩然和清风，孰轻孰重。
    阿洛没有灵力，我有点担心“阿洛，可以么？”
    他点了点头，不过我还是决定不冒险，抱着他和他一起过去。
    穿过迷雾才看清，我们来到一个祭坛，竖着摆了九口棺材，我表示，我非常忌讳。
    我第一次见到这玩意，是千年前的不明不白，我握起拳头，看着和千年前一模一样的棺木出现在这里，那股恨意，原来从未消散。
    阿洛亲吻了我的额头，我才回过神来，再看一眼，眼前的棺木与以前的并不相同，幻觉？
    只剩下师傅，还待在幻觉里，他的眼角有泪。或许师傅也想起了自己的家人。
    阿姐自个捣鼓着，可惜没用。彼岸上去就是一吻，居然解开了？什么情况？云梦怎么办？
    就刚刚，他们俩垫底，不过一盏茶功夫，咋就翻天覆地啦？
    彼岸咳了咳“方才他救了我，这次我救了他，两清了”
    什么情况？我望向阿姐，她耸了耸肩，月牙儿直接一个白眼，表示不知道。
    关键是师傅的表情耐人寻味啊，他可是最讨厌别的女人碰他的，更何况上嘴，他居然只是摸了摸嘴唇，保持沉默。
    被非礼，就这？
    等半天，也没啥好戏，师傅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我为云梦感到担忧，她不来，着实亏大了。
    尘“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赶紧继续才是正事？”
    彼岸“一人一个，躺进去”
    “我不想”
    彼岸“随便你喽”
    洛“我陪着你”
    “好，有阿洛陪着我，我便不那么怕了”
    彼岸“这只能躺一个人”
    我抱着阿洛“这样不就一个人了”
    彼岸“请关爱小动物”
    月“单身狗不配得到关爱”
    彼岸“月老阁了不起啊？”
    月“嗯哼”
    彼岸“记得，帮我也牵一根”
    月“收费，这是资费标准，熟人，给你半价”说着给彼岸一本册子。和浩然呆久了，月牙儿也变得精明起来。
    彼岸“不要了”
    尘“别，你开个价”
    彼岸“算了”
    尘“没事，我们就随便一听”
    彼岸“2颗神级丹药”
    尘“成交”
    彼岸“我感觉被坑了，这是杀熟？”
    月“我们在出卖子非的吻”
    彼岸“可明明是我吃亏”
    尘“可，你先主动的”
    其实我知道，他们在给云梦找场子，我和阿姐还是闭嘴。我觉得师傅对这种事其实比较通透？是？
    非“走”
    我收回我的话，我师傅，就是大傻子，居然谁也不帮，我为彼岸捏把汗，可是，他这样，也让梓月和梓尘不好发难了。
    我抱着阿洛，他扶着我的头和腰，怕我磕到，一阵天翻地覆的晃动后，棺材板都甩飞了，我看见晕棺材的浩然，在一旁狂吐，我也不行了，走出棺材。
    看着浩然的呕吐物，不行，我也要吐了，可惜吐不出来。
    阿洛给我顺着气，我环绕四周，已大变样，附近全是甬道，好想回家。
    到处都是阴森森的鬼气重重，我扁了扁嘴，表示委屈害怕。
    阿洛摸着我的头，“别怕，有我在”，我埋在他怀里想要逃避，我太难了。

 第十四章 永生

    九九八十一个洞口，每一个洞口都有一株长生藤连接中心的棺木，这棺木上的花纹被点亮被破开，变成天柱，将整个祭坛照亮。
    姐“永生咒？”
    月“冥界到底是谁在炼这禁术？”
    是他么？还真可能是他。我抓紧阿洛的手，把他护在身后，“阿洛，我会保护你的，你相信我么？”
    这时的担忧让我的害怕减轻了许多，我晃动手上的幽魂令，召唤阴兵开道，幻化八十一支队伍，分别进入甬道。
    这是我在摆渡上，彼岸给我的幽魂册上记载的冥界法术，洒豆成兵。这是我第一次用暗系法术。
    “点蜡，去”
    这蜡烛并不是明火而是鬼火，每支队伍的领头人牵着一根红线，带上一支蜡烛离开。
    在蜡烛熄灭之前，仅有4支队伍回归，其他的，只剩下红线，那头已空空如也，没了响应，而天柱在生长，吸食着灵力。
    原本已显败势，现在竟长成永生树的模样，郁郁葱葱。这永生咒果然恶毒，剥夺他人的生机。必须马上离开。
    “只有4个洞口，勉强算得上安全”
    姐“一起？”
    我思考片刻“两两散开，紧急情况，立刻动用暗卫召唤术”
    姐“也好”
    虽然阿洛没有灵力，虽然按照我的性格，我更希望能和阿姐或者子非哥哥一组，但是我没得选，我一定要振作，保护好他。
    我选着象征火焰的朱雀位的洞口进入，我很害怕，阿洛感觉到了，他坚持走前面。
    可是，我怎么允许，比起恶灵和未知的危险，我更害怕，他在我的眼前出事。
    “阿洛，我很强的，还有，我不害怕了，有阿洛在，我便不害怕”
    其实，我还是的很害怕啊，沈碧落，你可长点心。不断调整呼吸，没走多远就遇到岔路，糟糕，搞错了。
    其实从哪个洞口进入都是一样的，这样想来，像蜂巢一样的甬道如同迷宫一样令人分不清方向。
    可是，我不是一个会选择回头的人，我坚持，按照地上没有红线印记的一边，往前探去。
    “阿洛，你喜欢左边还是右边？”
    洛“右边”
    我心里也是右边，便转向右侧，走了一会儿，洞口大了起来，两边居然是冬眠的摄魂兽和一些不知名的怪物。
    我立即下意识后退，想要尖叫，可是我硬生生憋住了，眼眶顿时发热泛红。
    我立即回头，可是，来的洞口被封，我很是慌张，不敢发出任何一丝声响。
    我迅速调整了一下心理状态，阿洛还要依靠我，而他也在无声的给我力量，我必须坚强，忍住恐惧，我这个人最是胆小了。
    我握着阿洛的手，小心翼翼的艰难前进。
    可我忽然听见月牙儿的尖叫声，顿时所有的怪物和摄魂兽全部被惊醒，睁开眼。
    麻烦了，我迅速带着阿洛极速狂奔，还不停的设下法印抵挡，可是均失败了，黑暗是他们的领地，却不是我的。
    我慌不择路，尽量朝光亮跑去，居然出口是悬崖？
    这里怎么可能会有悬崖？后面是追兵，前面是悬崖，我试了试，这里的法术受到限制，不能飞行。
    只好拔出诛神和轩辕，当匕首一样插入石壁，我拉着阿洛向上爬去，稳住身形。
    那群怪物追到悬崖口，很多都没及时刹车掉了下去，其他的也有被后面的推下去的，稳住了的，往下一瞧，也没发现扒在石壁上的我们，竟然退离。
    我才看清，他们长得那个叫恶心。
    我以为安全了，可是，本来已掉下悬崖的怪物，竟然顺着石壁爬了上来，更要命的是，它们发现了我们。
    这下完了。我只好使用暗卫召唤术，结果情况更糟，我最为信任的阿姐居然从另一个洞口出来，扒着石壁，本来离怪物还有段距离，现在好了，近在咫尺。
    不靠谱，我立即再次催动召唤术，来到子非哥哥身边，果然，大佬靠得住，立即将阿姐和浩然召唤到身边。
    我真没注意，我们是挂在悬崖上的一颗树上，一下子6个人，这树顶不住了，我们立即散开，用匕首插入石壁悬挂。
    我太难了，我的手臂在岩石上磨破了皮，手都握出血痕了。阿洛也握着手柄，让我放手，抱着他就好，可是连我都受不了，更何况没有灵力的他。
    我小声在他耳边安慰他“阿洛，没事的，我不疼”
    可他还是想帮我分担重量，用手扣着石壁，眼里有对我的，是心疼么？
    我知道，这是他的自尊和他的倔强，我心疼但是不再做无谓的规劝，我只好说道“我们家阿洛，真厉害”
    为了让自己和阿洛轻松一点，我将红绫绑在诛神上，另一端绑在我和阿洛腰上，“阿洛，休息一下”
    他确认没事，才堪堪放手。
    “你流血了”
    洛“我没事”
    阿洛的血，吸引了石壁上的赤蛇，冥界的东西，诡异又恶心，还真都是我害怕又忌讳的。
    彼岸洒了一圈药粉，可惜，鲜血让赤蛇已经疯狂。我只好再次使用暗卫召唤术去到月牙儿身边。
    是崖底？妈呀，他们被巨蟒缠晕了，最要命的是，这崖底全是蛇蛋，我真是快要晕倒。
    我召唤其他人到我身边后，立即诛神出窍，将月牙儿和梓尘救下，不知道谁不小心弄破了一个蛇蛋，那巨蟒更暴躁了。
    不过还好有阿姐在，阿姐幻化成龙，生生压制了蟒蛇。当所有赤蛇赶来朝拜的那一刻，我真的害怕到浑身颤抖。
    我还是挺怕蛇这种冷血动物的。它们昂着头颅，吐着信子，真是壮观又恶心。
    更要命的是，这些赤蛇是那些怪物的食物？看着他们扒在石壁上嘴里吃着赤蛇，血流满壁的模样，我浑身难受，腿都软了。
    我受不了了，我爬上阿姐的背上。
    他们也有样学样，完全无视浩然愤慨的眼神，阿姐向上一飞冲天，看着远离的赤蛇和怪物们，我逐渐好多了，真想放把火呀！
    悬崖的最上层是一个广场，映入眼帘的大门，像是一个洞府？“这里不会有人居住？”
    彼岸“这里，该不会是大殿下的府邸？”
    姐“冥王长子，黄伽？”
    彼岸“嗯，准确的说，他是被干娘关在了这里”
    非“修罗殿？”
    彼岸上前一步，施法将一块杂草拨开，可不就是修罗殿吗？原来修罗殿镇压并守护着鬼墓。
    果然是他。心中很不安“我们回去”
    彼岸“都到这一步了，现在放弃？”
    “为了一本笔记，不值得”
    姐“也好”
    我开启暗卫召唤术，想到摆渡上云梦的身边，但是召唤术竟然被截断了，看来是针对我喽。大门自动打开，可是，我根本不想进去。
    我将幽魂镜放在阿洛怀里，确认凤钗在他头上，紧紧握住他的手。
    姐“走，落儿，我记得，你不回头的”
    可是这次，我想回头。他们都陆续进了门，我还是执拗的不肯过去。
    阿洛看出我的忧虑“落儿，别怕，我在你身边”
    “我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危，我是担心你的”
    洛“我们会没事的”
    “乖乖，跟在我身边，一步都不要离开”
    洛“好”
    我用捆仙绳绑住我们的手，保证我们的不分离。我才勉强跟着阿洛往大门走去，不过，我真的低估了他。
    门口忽然竖起来的光墙，分离了我和阿洛，捆仙绳让阿洛和我贴着光墙，他被灼烧的很痛苦，我想放开，可他执拗的握住。
    我只好，给阿姐使眼色，单方面解开捆仙绳。
    “阿洛，你没事？彼岸，看看阿洛”
    我在光墙外面，看着彼岸给阿洛查看上药，阿洛却傻傻的笑着，彼岸确认他无大碍，我才安了心。
    他担心我，我看见了，他在光墙里面，不停的想要打破我和他之间的阻碍，可惜都失败了。
    我尽量露出平和的笑容“阿洛，我没事”
    一阵雾气，里面的七个人，均倒下，只剩我一个人在光墙外面站着发呆。
    不过，我笃定他们会没事的，才不至于过于慌乱。
    再转头，阴兵接亲。
    几个婢女对我行礼，说“姑娘，请更衣”
    我奈着好脾气，并不打算为难她们，抓着衣服一转身，给自己换上。
    这衣服，竟和阿洛给我准备的几乎一模一样，“姑娘，您可真美，这嫁衣很合身呢！”
    原来，这是冥界的嫁衣啊！那个傻子还说什么彼岸的衣物，那分明是为我准备的。原来，你想娶我是认真的。
    “姑娘，得罪了”婢女蹲下身，给我脚上戴上铃铛链子，竟是锁魂？我战神殿十大神器，冥界占两，若说与冥界无关，教人如何相信。
    冥界，又在其中扮演何种角色？
    我扶着婢女的手，坐上冥婚的花轿，真的是晦气至极。耳边的奏乐，很是别扭，这丧调也是没谁了。
    那领头的婢女，身姿灼灼，怎么甘愿在此，心甘情愿当个婢女？她稍稍做了点小动作，那大门的光墙便撤去，可原本倒在那里的小伙伴的身影早就不见了，我摸了摸手上的镯子，若有所思。
    某些人，真的身在福中不知福。

 第十五章 傀儡

    “姑娘，你后悔么？”
    那婢女头也不回，说道“不曾”
    有些人，真的，像眼瞎了一般。
    修罗大殿上，那个人背对着我，可我认出了他，他确实与阿洛有一点点的相像，说是兄弟，也是令人相信的。
    他转过身，充满笑意，轿子落下，他撩开薄纱，打量我，向我伸出手，我看了那手一眼，就这？
    我瞥了眼那姑娘，倒是沉得住气，刚刚看我换上嫁衣的时候，眼神分明充满惊艳和羡慕，甚至有一丝泪水，不过现在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我猜她大概是在隐忍？好好的一个女孩子，干嘛如此委屈自己？
    我直接起身，略过黄伽，走上台阶，坐上那尊贵的修罗殿王座，将手自然的搭上去，敲击着把手。
    传闻，修罗殿为第一代冥王的宫殿，这帝王威仪自然是在的，可惜已经被封印许久了。这王座，冰冷刚硬，并不好坐，冷的心慌。这是我第二次来到修罗殿，却是第一次坐上这王座。
    我低头玩味的看着黄伽，挑了挑眉。他挥手让人退下，我目送那女子离开，心中计较着如何挖人。
    黄伽向我恭敬的行礼，“感觉如何，碧落殿下”
    “还行”
    伽“还行，看来你心情还不错，他骗了你，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与你何干？”
    伽“你也骗他，不是么？”
    “我没有”
    伽“你当初接近他，不就是为了要杀了他么？”
    “那是当初，我不是手下留情了么”
    伽“可你当初，答应我会杀了他。从头至尾，我们都是你的棋子，从头至尾，你看中的无非是他的样貌和背景，落落，这样的你，怎配说爱”
    “你算什么东西，你也敢质问我？”
    伽“我算什么？自然，在心里什么都不是，可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
    “我并没有背弃我俩之间的约定”
    “可你在我和他之间选择了他，我不过输在，他嫡，我庶，说到底你爱的是冥王嫡子，而不是黄泉这个人”
    “错，我喜欢的不是他是嫡子，而是他的美貌，不过现在，我不爱黄泉，我只爱阿洛”
    伽“现在的阿洛，不就是黄泉？”
    “那不一样”
    伽“有什么不一样，若是如此，那么现在的他也不是你爱的阿洛”
    确实，现在的阿洛和以前不一样，我感觉到了，只是，我不肯去相信。
    伽“怎么不说话了？不敢承认？”
    “我喜欢的自然是以前的他，现在只不过是因为绝情丹”
    伽“绝情丹？你终于承认了，现在的他，又算什么？”
    “不过是占据阿洛身体的傀儡”
    伽“呵，他比我惨”
    “已如你所愿，现在，能把他还给我么？”
    伽“求我”
    “我求你”
    伽“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人会变的，你不是也变了么？多年未见，我都有点不认识你了”
    伽“你不知道我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你不知道，被遗忘的感觉”
    “云裳公主已死，你为何还在仇恨中不可自拔”
    伽“我以为，她死了，我的境遇会有所不同，到头来，竟没有人想起我，我依然在这牢笼中”
    “黄伽殿下，把阿洛还给我？”
    伽“一行七人，你却只关心他”
    “你明明知道的，殿下，不要嫉妒，嫉妒会让人丑恶”
    伽“我就是嫉妒，为什么是他？为什么偏偏是他？”
    “他是无辜的”
    伽“这句话，你是怎么说出口的？你骗的了自己么？”
    “我相信，他是无辜的”
    伽“落落，我对你，很失望，你已经放弃我，你知道么？”
    “我们依旧是朋友”
    伽“谁要和你做朋友”
    “殿下，我从未做任何事，伤害您，也未曾让您误会过我们的关系？”
    伽“我们之间算什么？互相利用，明明他和我的是一样的”
    “对不起，我想要阿洛，只要阿洛，我劝你，把我的阿洛还给我，立刻”我已经沉不住气了，我散布灵力，却找不到他，我承认，我慌了。
    伽“你在威胁我？”
    “黄伽殿下，这不是威胁，而是告知，我没有耐性了”我站起身一步一步用神级威压走向他。
    伽“沈碧落，你会后悔的”
    “后悔？你可以试试”
    诛神在手，他眼中的不可置信，从失落到失望，都有点让我不忍心了“阿洛，我只要阿洛”
    伽“你要杀我么？”
    “我不喜欢废话”我将恭候在殿外的侍女抓在手里，“她的命，你要或者不要”
    伽“不过是婢女罢了”可是，黄伽，你慌了。
    “你还真是有眼无珠，姑娘，他不要你，但沈家欢迎你，告诉我，我的朋友在哪里？”
    姑娘不动声色，并不受我威胁“姑娘，你可是带了锁魂铃”
    我摸着她的脸，笑道“你可知，锁魂铃是十大神器，而十大神器是我阿爹战神的宝物”
    “战神之女，沈碧落？”
    “你好，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难怪我输了”
    “他变了，不值得你这样做”
    “没什么值不值得的，你的朋友，就在大殿内”她的指环向前一划，便划破了眼前的障眼法。
    阿洛站在那里，他眼中的冷漠和疏离刺痛了我的心。
    “阿洛，你不相信我么？”
    洛“我不过是傀儡，信与不信又有什么分别？”
    “阿洛，过来，到我身边来”
    他不自主的后退半步，他不相信我了。“阿洛，我是落儿啊”
    他犹豫着，低下了头。我也由期待变为失望，若是以前阿洛，定会坚定不移的相信我，他终究不是他。
    “你要离开我了么？如果选择离开，我便不要你了，阿洛，过来”
    他抬起头，毫不犹豫来到我的身边，我放下诛神抱住他“阿洛，我不喜欢你的不听话，下次，我不会再给机会了，你明白么？”
    他抬手抱住我，回答道“知道了，以后我会听话的”
    这样的阿洛，真乖，可惜却不是我想要的。那种比肩而行的感觉在消失，我要一个听话的玩偶做什么？不过，我也自己是作的。
    我问那女孩“姑娘，要不要随我们离开”
    那姑娘望着黄伽问道“殿下，你走么？”
    伽“走？我又能去哪呢？”
    “你想我留下来么？”
    伽“你走，我不要你了”
    黄伽头也不回的离开大殿。
    “为他流泪，不值得”
    “我何尝不知道，可是努力了千年，我又怎么甘愿放弃”
    “放下，你会有你的新天地”
    “碧落殿下，我想留下，陪着他”
    “魔界的圣女，为何卑微的留在冥界，做一名侍女”
    “被你发现了，你该不会是看上我了？”
    “是啊，我想挖你”
    “谢谢殿下的抬爱，可我就想待在这里，他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也罢，这是你的选择，不过，若是一味的付出，终究会伤到自己，这条路走不通，不如换个方式”
    “多谢指教，作为报答，这枚戒指送给你”
    “你的宝物，自己留着，我只想知道，怎么出去”
    “抬头，这修罗殿的穹顶便是出口”
    “多谢”
    “不用谢，我要去找他了”
    “好，沈家大门永远为你打开”
    “多谢”
    “应该的”
    “等等”
    “怎么了”
    “没什么，本来想把这套首饰和衣裳给你，可是我觉得你值得更好的”
    “这份情，我承了”
    这枚戒指便是打开穹顶的钥匙，我把他们送了出去，想起这戒指独一无二，只有一枚，想了想还是想还给她。毕竟人的想法会变，有一天他们改变主意想出去了呢？
    我正准备去找他们，阿洛却从穹顶上掉下来，我伸手接住，“怎么回来了？”
    洛“你说过，让我留在你身边的”
    “不跟我置气了？”
    洛“哼，生气”
    他这个样子，总算有了生气，很可爱，我笑了，想起以前阿洛说，女孩子，要学会示弱和撒娇，现在整好就我们俩，我刚好试试，我抱着阿洛的手臂，晃了晃，撒娇道“我的好阿洛，我错了”
    他转头看着我，有点不知所措，而后反应过来，他的脸上居然有笑意，这样很好。原来撒娇这么有用，以后要多用用。
    兵法云，乘胜追击，我捧着他的脸，轻轻一吻“这样，好点了么？”
    他看着我，也吻了上来，“以后，可以这样安慰我”
    我笑了，“好的”
    他这才满意的摸了摸我的头，醒来的他，第一次这样摸我的头，我的眼睛有点热热的，立即低下头靠进他怀里，不让他发现我的异样。我知道，他对我把他当成阿洛的傀儡，耿耿于怀。
    他说“落儿，我想在你身边，时时刻刻，久点，再久一点，那样，你会不会舍不得我了”
    我已经有点舍不得了，可是那是我欠的债，对不起。
    “阿洛，你就在我的身边啊”
    洛“不够，真的不够”
    “阿洛，以后你不能再这样了，我会生气，很生气，我说的没有下次，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洛“你发现了”
    “我很聪明”
    洛“以后不敢了”
    “如果这次，他们出了任何事，我们之间就完了”
    洛“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多留一些时间，彼岸说，没有危险的”
    “你不能，因为达成你的目的，就让别人置于险境，这是不对的，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还有，有什么事不能同我商量，对我说呢？”

 第十六章

    洛“我不想去雪域，也不想解绝情丹，可以么？”
    “不行”
    洛“果然不可以啊！”
    “就算解绝情丹，你还是你，只是多了共情的能力，和感知幸福的能力”
    洛“感知幸福，可是也能感知痛苦”
    “我会让阿洛幸福的”
    洛“落儿，现在的我很幸福”
    可我不幸福啊，待在没有感情你身边，我诚惶诚恐，没有安全感。
    “阿洛，我们去找他们”
    洛“好”
    黄伽的寝宫外，那女子站在门口，其实，爱情，最怕的是卑微。我动了动法术，房门打开，他们相隔不过一步，却谁也不愿意打开两人间的竖墙。我就站在你面前，可你不知我的喜欢。
    两个人下意识的慌乱躲避的窘态，真让人忍俊不禁。也许，他们之间能成一段佳话，我最后一丝想要带走她的念头戛然而止。
    我将她的戒指挂在院子里的树上，设下口诀，便离开了。
    洛“为什么改变主意？”
    “阿洛，我不能因为我的算计，把他人陷入危险，这样大家都好。”
    洛“我不明白”
    “不用太明白。我想过了，我要以身作则，这样，我才有立场对你说教。阿洛，在我心中，你是很重要，很重要的存在，所以，请不要毁了我的期盼”
    洛“落儿也是阿洛最重要的人”
    出了那大殿的穹顶，真是另外一番光景，其他的人已按照我的吩咐，回到摆渡上。
    没想到，冥界，也有世外桃源一样的地方。
    “真美”
    洛“嗯，是挺美的”
    我握住阿洛的手，也许是亏欠，“阿洛，我们在这里住两天，好不好？”
    洛“好。落儿，谢谢”
    我们手牵着手，欣赏冥界特有的景色，我没想到幽冥宫离修罗殿原来那么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我推门而入“阿洛，这是你的家，你还记得么？”
    洛“我的家便是我们的家”
    我坐在秋千上，他也顺势推着。“我记得，阿洛第一次为我推秋千，就是在这里。那天，我其实冷的要命，可你却未曾察觉”
    阿洛停下秋千，他圈住我，“现在呢？还冷么？”
    “以前，我很弱，所以冷，现在我变强了，已经不怕冷了”
    洛“不管你怕不怕，冷了，可以钻到我的怀里，我的怀抱，很温暖”
    阿洛，你那么认真的表情，真的撩人却不自知。可是，不要对我那么好，我怕，我舍不得。
    你已经，渐渐形成独立人格了，你说的对，是我创造了你，我凭什么判定你的生死，可是，对不起，我要选择他。
    洛“你怎么又哭了？”
    “我太高兴了，我们家阿洛，很聪明，学什么都很快”
    洛“那当然了，不过主要是因为落儿教得好”
    “对，都是我教的，但是你的天赋也是极高的。”
    洛“落儿这么聪明，我自然要跟上你的步伐，才能与你共进退”
    那个与我比肩的阿洛，我好像又看到了。以前是他强我弱，现在是我强他弱，但是，我们都在努力，努力成为能相互扶持，比肩同行的人。
    我之所以选择阿洛而不是阿泽，是因为，阿爹说，一个男人，爱你到骨子里，不是把你宠成废物，而是将毕生所学传授给你，生怕你受一丝委屈。
    因为，在未来，没有他的一天，他希望他的爱人依然能够坚强而幸福的活下去。
    阿泽是那个把我宠成公主的人，而阿洛是那个教会我一切的人，其实，阿爹阿娘也是选择了，教会我一切，所以狠心离开我的身边，我总是要独立的。
    “阿洛，你有什么愿望么？”
    洛“我没想过”
    “那你现在想想”
    洛“我想娶你”
    “好”
    洛“你就答应了？”
    “嗯”
    洛“你能答应，真的太好了，可是，我给不了落儿，你要的幸福”
    “阿洛，我很幸福，一直都很幸福。阿洛，我们成婚，用阿洛家乡的礼节”
    洛“我怕委屈了你”
    “你不娶我，我才委屈”
    作为凡人的我们，还是要休息的，我陪着阿洛就寝，我躺在床上，而身边的人唤了我几声后，悄悄离开，我睁开眼睛，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难道是逃婚么？
    我隐去身形，跟着他，他找了彼岸，在彼岸花海，抓了很多生魂，还很努力的编着同心结。看着他小心翼翼的布置一切，傻乎乎的模样，心中越发愧疚，你想娶我，可是我想你离开。
    阿洛，我给了你逃的机会，可是，你还是选择留在我身边，那以后便不要后悔，也不要怪我狠心。
    我回到床上，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乖巧的闭上眼睛。阿洛拿走了他的空间戒指，并亲吻了我的额头，这一次，他会逃么？
    我带着愧疚，沉沉睡去，如果他留下，明天，我想做最美的新娘。
    迷迷糊糊间，阿洛将我唤醒“小懒猪，起床了”
    让我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我翻了个身，留下眼泪，这个傻子，干嘛不逃。他脸贴在我的脸上，顺手刮了刮我的鼻头，把我扶起靠在他怀里，为我梳妆。
    夫君为女子绾发，是恩爱到白头的意寓，可我和他不可能白头。
    他给我梳洗，就如同那十年闭关的模样，他刻入骨子的习惯已经养成，一切都那么顺其自然，就如同，阿洛回来了。迷糊中，我抱住他的脖子，喃喃自语“阿洛，不要离开我，我很想你。”
    他安慰我，说道“我不会离开的，只要你不让我走，我便永远不会离开”
    我才猛然惊醒，他不是他。
    我乖巧的放开他，配合他的侍奉。看看身上的嫁衣，他拿走空间戒指，不过是为了取出婚服，可是，他是怎么知道，那里面，有婚服的？
    不过头上的首饰和那次不同了，是彼岸花的模样，冥界，彼岸花最贵重。以凡人之躯，做这套首饰，是多么难的一件事，可是，他做到了。
    “这凤冠好漂亮，我们家阿洛，真厉害”
    洛“可不是嘛”
    一切就绪，阿洛带我来到彼岸花海，放出无数生灵，这场面诡异壮观，却奇妙的好看。他居然将生魂当作布景的道具。
    阿洛朝我单膝跪下，将同心结捧在手里，“落儿，我以这彼岸花海和千万生灵为媒，请求你嫁于我为妻，我以神格作为聘礼，表达我的忠诚，若我负你，定万劫不复”
    “阿洛，你知道，神格是你当下最珍贵的东西么？”
    洛“我自然是知道的，所以，我将我最珍贵的东西献给我的夫人”
    “夫人？”
    洛“落儿，你愿意嫁给我么？”
    “不是早就说了愿意么？”
    洛“落儿，给你的求婚仪式，容不得半点马虎，我不能委屈你”
    “我愿意，楚落落，愿意嫁给白洛”
    同心结绑在我的腰上，是龙须编织而成的，这个傻子。
    洛“我，可以吻我的新娘么？”
    “当然”
    阿洛的吻，小心翼翼，生怕吓着我，喝酒，行礼，结印，礼成。
    地上的法阵亮出耀眼的光芒，阿洛兴奋的抱着我旋转，这一刻，我居然能感受到，一个没有情感的他，发自内心的欢喜。
    我带着阿洛，去了冷宫，这里是他曾经的伤痛。云裳公主的画像前，我告诉她“母后，以后，我就是阿洛的娘子，陪伴他一生的人。前尘往事，孰是孰非，都让它过去，以后我们都一心为了阿洛。我会竭尽所能给他温暖，让他幸福。”
    本该是洞房花烛夜，我们却在凉亭里数星星，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但我默许了。
    两天的时间，过的真快，我们之间都有默契，谁也不想开口。直到，阿姐来找我，摆渡停靠在我们眼前。
    我还穿着，喜服。阿姐看到了，却也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的提醒到，“落落，该出发了”
    我们随着阿姐，走向摆渡，彼岸眼中的失望没能逃脱我的眼睛，不过，她的眼里只有祝福，没有算计。
    “对不起，彼岸”
    彼岸“干嘛说对不起，我只是被风晃了眼睛”
    摆渡继续在忘川前行，阿洛的手，不自觉的收紧。那视死如归的模样，我居然有了心疼的感觉。
    我牵起阿洛的手，握在手心，“阿洛，不要怕”
    阿洛的另一只手将我的鬓发掠到耳后，唤“是夫君”
    我笑了笑，甜甜唤道“夫君”
    他亲吻了我的额头说道“为夫，不怕”
    我们相视而笑。
    我的内心是很焦急的，可是我不想阿洛不开心，只能乘着着摆渡王船稳步前进，这是我最后的仁慈。
    忘川的两岸和人间的洛河不同，忘川的一边全是彼岸的花，另一头是彼岸的叶，种下彼岸花的日子，足足相差一千年，算是圆了彼岸花，花不见叶，叶不见花的遗憾。
    冥界的冬天，更是冷的刺骨，就算在房内，也挡不住寒气的渗入。
    既然如此，索性打开窗，欣赏着冥界的美景，我和阿洛来了兴致，说是比上一比，我对于游戏一向很认真，更何况是比我的短板，画画。
    虽然没想过赢，但最起码有最基本的竞技态度，不至于输得难看。

 第十七章 妖界

    不知多久，我才收笔，我甩了甩酸痛的手。阿洛立马放下笔，为我揉着。
    我问道“你也画好了？”
    洛“嗯”
    我好奇的看他的画，可他收了起来，说什么，我赢了。
    可是我偏要看，我可不想胜之不武。打情骂俏一番，他觉着逗得差不多了，才把画给我，以前会觉得幼稚，现在居然深陷其中。
    画中哪里是什么冥界景色？画的竟然是我。
    他那么正经的看着窗外作画，居然画了我抱着彼岸花沉睡的模样，很美，我不晓得，我居然能那么美。
    我看着阿洛，有点小窃喜，一脸兴奋，“这是我么？”
    洛“不是”
    “不，就是”
    洛“这是我的新娘”
    “我就是你的新娘”
    他抱着我，肯定道“嗯，你是我的。新娘”
    “我要把画裱起来，这是阿洛第一次画我”
    洛“喜欢么？”
    “喜欢，阿洛真厉害”
    洛“是，夫君”
    “知道了，夫君”
    洛“再记不住，我就好好罚你”
    “你舍得么？”
    洛“自然是舍得的”
    “哼，那你准备如何罚？”
    洛“当然是错一次，亲一口，不亏”
    阿洛突如其来的一吻，像极了当初黄泉，也对，本就是一个人，法子自然也是一样的。
    不过，现在的我和以前的我，也不一样了，我居然不再抗拒，还觉得他挺聪明的。
    外面的声响真是想忽视都难。我将母亲给我的红绳系在阿洛的手上，将窗户合上。
    彼岸进屋，说道“孟师傅来了。”
    “来做什么？”
    彼岸“不知”
    我独自推开移门，走至阳台，这么大阵仗，是来带走阿洛的么？
    看见孟师傅，虽然不喜，但我还是恭恭敬敬的行了礼，毕竟是长辈，也是阿洛的太傅。
    孟师傅，还是遮着面容，声音沙哑“殿下，请允许我见见泉儿”
    我从未质疑过冥界传递消息的能力，阿洛的事，是万万瞒不住的。
    彼岸引着阿洛出来，阿洛看了孟师傅一眼，便到我的身后。
    孟师傅，急忙问道“泉儿，没事？”
    到底是自己养大的孩子，孟师傅，是真心关心阿洛的。
    我掐了阿洛一把，小声说道“问你呢，吱个声”
    洛“没事”
    孟师傅，直接从岸边飞身来到王船上，打量着阿洛。阿洛也直直的用眼神怼回去。
    我以为露馅了，而孟师傅却什么也没说，紧盯着一个人，我顺着她的眼光看去，月牙儿？
    月“吵什么吵，让不让人午睡了”
    天界，并没有孟师傅出入天界的记录，尤其是孟师傅当年伤了帝君，她可是各大天门的黑名单之首。月牙儿，也是第一次下凡，更是第一次来冥界。
    孟师傅，好像被月牙儿的话惊醒，直接说道“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我这就离开”
    什么情况？大队人马就忽然消失不见了。孟师傅只留下一个盒子就走了？
    月牙儿上前捡起盒子，“怪人”
    正准备打开，梓尘说“别人的东西，还是不要胡乱开箱”
    可月牙儿的好奇心哪是一句话能制止的。梓尘看月牙儿并不搭理自己，无奈收起扇子，将盒子抢过，说道“我来，就算有危险，也有我顶着”
    这梓尘哥哥，偶像包袱真重，大冬天，还带着扇子，也不怕冻得慌。不过他是怕外貌协会的月牙儿抛弃他？
    小心翼翼的打开，然而里面，居然是保命的东西，冥界特有的符印，这符印出自冥王之手，能压制冥界任何恶灵，还有地狱之火的火苗。
    什么情况？而这些准备仓储，胡乱扔在里面，一看就是临时起意。因为孟师傅，是一个有强迫症的人，是谁，让她如此慌乱？
    阿洛，不对，她的眼神分明指向月牙儿，想不通。
    “月牙儿，你认识孟师傅么？”
    月“我怎么会认识她，连听都没听过”
    “那真是太奇怪了”
    姐“是有点奇怪”
    彼岸“这好像是我第一次看见孟师傅失态”
    “说起来，你们也很奇怪，不是师傅么？为什么同陌生人一般？”
    彼岸“孟师傅，一向如此”
    接下来的几天，不知道是不是孟师傅的原因，风平浪静，连小打小闹，甚至长得难看一点的恶灵都没有出现过。一路上，真的是风平浪静，宛若无人。
    彼岸“前面，就是结界了，这王船过不去了”
    月“那咋办啊？”
    “撕开结界，冲过去”
    月“好”
    可我们试了很多方法，这结界压根劈不开，所有法术都能穿过它，对它一点作用也没有。
    我有点懊恼，踹了一脚结界。
    阿姐喊到“小心”
    我也没想到，这结界没把我弹回去，反而让我穿了过去，什么情况，这结界就是摆设。
    可是结界的那头并不是我们看到的河面，是瀑布的顶端，完全两个世界。
    我一脚踩空，惯性向前倒去，阿洛想拉住我，结果被我一块拉了下去。
    “啊”我叫了一声，想运气飞行，可惜有法术限制，这掉下去，不死也残了，看见阿姐变成飞龙前来救我，我才放了点心。
    可惜，她也不能用法力，下落的速度不可能追上我。危机时刻，我才想起我是九尾火凰。我展开翅膀带着阿洛飞行，阿姐才放下心，去接其他人。
    我飞在空中，发现这妖界，像一个巨型动物园。天空中，很多飞龙，大鹏，甚至有，如果我没认错的话，是鲲。
    它从我们上方略过，仿佛泰山压顶般，大片土地被他的阴影笼罩。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我落在地上，等待其他人。
    这妖界的树，是人间的扩大版，起码大十几倍。我停在一颗树下，抬起头，都看不到树顶，这颗树起码几千年了，已经有了一点点灵识。
    过了有一会了，阿姐还没来，是不是找不到我了？我启用暗卫召唤术，可是彼岸，云梦，初懵和阿泽不见了。我对他们用不了暗卫召唤术，我想起手镯，用幽魂令召唤了彼岸。至于其他两人，应该不会有事的，毕竟这里是君未央的地盘。
    这几天，我特意躲避阿泽和初懵，他们在，只会徒增烦恼，让我分心。
    “走”
    姐“他们？”
    “不等了”
    姐“也好，可是云梦”
    “她拒绝了应召”
    非“随她去”
    “嗯”这个时候的我，心思不在这上面，半点没发现云梦的异常。
    走了走一段时间了，进度缓慢，我们休息整顿。我看着漫天飞鸟入了神，我早就想到办法了，只是不想提罢了。
    月“这林子这么大，这么走也不是办法”
    尘“落落，我们飞”
    我看看阿洛，他点了点头，“也好，去抓几只鸟来”
    非，然，尘，姐“喏”
    阿姐把她抓的那只给我，我们两两一组，骑上这翼鸟，玩的不亦乐乎。
    忘川之后的流水很是神奇，没有河床，竟悬于妖界半山之间，像极了人间的云雾。
    月牙儿淘气的穿过水雾，溅起水花，但很快又聚拢起来，完好无损，我一改对妖界的憎恶，说起来，妖界的美，就像童话一般，色彩分明。
    越往北走，越是舒爽，刚刚那林子有点热了，我才发现，这妖界的林子里，没有风？
    没有日月，哪来的风云？可是雪域，有着狂风。翼鸟停下，不再向前。一边是夏天，一边是冬天，一条线将它分成两个世界，伸手过去，瞬间冻成冰棍。
    阿姐赶忙将我的手收回，这谁顶的住。因为炎热，汗水直流，连带着杨柳都冒汗了，竟有了苏醒的迹象。
    他缓缓睁开眼睛，额间的火红印记发出耀眼的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可是想不起来了。
    杨柳从阿洛的肩上跳下，向后散去，只看见林子里的鸟儿被不断惊起，我怕出事，不停呼唤“杨柳”
    我追着它，还没追上就听见他的仰天长啸，整个林子的妖兽皆朝拜起来，神兽威压。
    我被这威压的骇浪，逼的连连后退，不过却在要伤害我时，绕过了我。
    我惊魂未定，便地动山摇，杨柳拨开林子，向我跑来，我看见他，满身戾气。我有点被吓到了，他的本体，如此高大，显得我异常渺小。我害怕的眼神，可能伤害到他了，他垂下头，趴在我身边。
    我心疼的爬上他的头，摸了摸他垂下的耳朵，在他耳旁说道“杨柳，我是落落”
    他蹭了蹭我，在我手下逐渐变小，幻化成人。他，长大了，和我一般大，十四五岁的模样，也是一位帅气的少年。
    “杨柳？”
    杨“落落，我回来了”
    我摸了摸他红色的头发，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以前，我也是一头泛红的头发。
    发丝间隐隐约约的火光，让它看起来像红色的。
    可他躲开了，大致是怕灼伤我？可惜，我天生不怕火。
    我收回手，摸了摸他的脸蛋“真好看”
    杨“那是当然了，比他好看？”
    我看向梓尘，嗯，“不一样的好看”
    杨“哼，老子比他好看”
    我们都笑了。月牙儿看到梓尘质问的眼神，生生把笑意咽下去“你好看，全天下，尘哥哥最好看”
    众人表示，受不了“咦”
    杨“恶心”
    只剩下梓尘一脸被媳妇赞美的傲娇。

 第十八章 长大

    杨柳醒了，那泼天的冰冷，也就算破了。我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杨“你这么不怀好意的看着我干什么，楚落落，不行”
    “杨柳”
    杨“不要，太丑了”
    “快点”
    杨“我说不，你没听见啊？”
    “我以主上之名，命令你”
    杨“哼”
    我们陆陆续续骑在杨柳的脖子上，杨柳不满极了，烦躁的扭捏着，但还是用毛发护着我们。
    我不是一个煽情的人，我趁着风雪，趴在他身上，在他耳边说道“杨柳，恭喜你，长大了”
    杨柳曾经心中的伤痕便是停止生长，永远如孩童一般，今天，总算如愿以偿。
    我以为他没听到，半天也没回我，可是他忽然传音一句“能和落落一起成长，真的是太好了”
    在雪域的极寒中，我们温暖了彼此的心。
    雪域，不见日月，不辨东西，杨柳跑了许久，遥望着雪山之巅，却找不到上山的路。雪山始终离我们那样远。
    我觉得可能是某种阵法困住了我们。子非哥哥传音说“飞上天看看”
    明明离得那样近却要传音，连子非哥哥也害怕这铺天的冰冷？
    我立即传音给杨柳，可是，不行，杨柳不会飞，我想到主仆之间是可以互用力量的。于是将我的翅膀让杨柳借用。杨柳的凤凰翅膀展开，威武霸气极了。
    他似乎也很满意，抖了抖身子，摩拳擦掌的说道“坐稳了”
    一个起飞，便到了顶端，把自己的头磕到了。我摸了摸杨柳的头，这个傻子。不过不愧是我的灵兽，和我一般莽撞。
    果然是障眼法，雪域的周围有一道保护屏障，极地风雪。里面的中心却是一个被结界保护起来的另一个世界。
    我说呢，谁脑子不好使，才会来这种地方养老，不，是隐居。
    我们落在结界上方，竟是本命结界，一时之间，还不能硬闯，会死人的。
    我只好弹了弹结界，算是敲个门，可是刚碰到，就被弹得后退几步，甚至吐血。上神结界，名不虚传。
    我以为，药神和书神应当和传闻中的一样，战斗力偏低，不曾想，他竟不知不觉上了上神之位。
    这一次，是子非哥哥护住了我，阿洛，到底是什么让你分心了？
    “撤退”
    月“为何？”
    “我说退”
    杨柳二话不说准备撤退，可是阿洛说“千辛万苦的来了，为何要怕呢？”
    怕？你也知道，我怕了，“我怕什么？阿洛不是最清楚么？”
    洛“我让你不要来，可你偏偏不死心，我都不怕了，你还怕什么？”
    幸好，我背对着他，不然，我的失态，他应该得意极了。我怕什么？怕我的阿洛回不来了，我怕你背叛我。
    作为一个早熟的女生，我其实难受极了，总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可是，你领这份情么？也罢，长痛不如短痛。
    “你们，也同意留下来么？”
    无人说话，便是默认了，也罢，这是我们的选择，逃避，又能逃几时？
    我拿出我非要去鬼墓的理由，以及阿洛引我去鬼墓的理由。
    锁魂铃，一下，两下，三下，每催动一次，我的心都在滴血，我麻木的看着，却不制止。
    阿洛，你很聪明，只是，我也不傻，我痛恨自己的敏觉。
    结界里总算冒出一个人，随手一挥，一晃眼，我们便身处风雪的漩涡中，大家立即运气抵抗冰冷。我这个傻子，居然下意识来到阿洛身边，我握住他的手，看他在风雪中飘零，身子逐渐结冰，我的脸颊出现冰霜，那是我的眼泪。
    我不愿也不能看着阿洛死去。我借力翻过身，到他怀里，释放火系灵力温暖他，他被冰封的身体才活了过来。
    “阿洛，对不起”
    洛“是夫君”
    我咬住嘴唇，不愿自己为他再流泪。
    不知何故，我们从风雪中被抽离，进入结界中。结界中有一男一女，那个女子懒的看我们一眼，便离开，而那男子第一时间给彼岸一颗火灵珠温暖她，然而我们之中被子非护在怀里的彼岸并不是受伤最重的。
    彼岸“多谢”
    非“请问先生可是药神”
    “你们找药神做什么？”他打量了我们一群人“我想，我知道了，你们跟我来”
    他路过我身边“战神之女？”
    我点了点头。
    “有趣”可是他却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月“师父的脸真大”
    尘“想不到药神这么好说话”
    月“大人物，都不是凡人”
    尘“也是”
    这结界里居然有座塔，结界外根本没发现。
    非“锁妖塔？”
    那人回头。赞许的夸道“有点常识”
    子非哥哥拱了拱手，表示谬赞了。对比我们几个，让我们显得又没常识还没有礼貌。
    不过，我现在心事重重，管不了太多了。
    “前辈，我想找药神前辈单独聊聊，可以么？”
    他笑着看着我“你这丫头，如何知道我并不是药神”
    “阿娘说，药神喜欢铃铛”
    “倒是观察的细致，不愧是她的女儿”
    “前辈是？水神？”
    “这也是你阿娘告诉你的？”
    “不是，我猜的”
    “凭何而猜”
    “不告诉您”
    “你这丫头，罢了，你进去”
    “多谢”
    我放开阿洛，想要独自进入，可是阿洛拦住了我，“你问过我么？”
    “我不过想求药，没想过离开”
    洛“我不许”
    “我偏要去呢？”
    阿洛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放开了手，说道“你走，这是你的选择”
    我转过身，抬了抬眼，将眼眶里的泪水逼回去，沈碧落，你要坚强。
    锁妖塔内，群妖乱舞，这分明是座监狱，不过一楼的妖对我来说不够看的。
    我小心翼翼走上二楼。路过一个女子，她说“他骗了你”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那女子说“你知道的”
    我转过身，说道“那又如何，与你何干”
    她抬起头，我才看清，她被挖了双眼，肩上被封了蚀骨钉，钉在墙上，不得动弹，惨烈，扭曲。
    她又哭又笑“那又如何？看看我的样子，你想变成我现在的模样么？”
    “我不是你”
    “可你，先失了心”
    “你不过想要我救你罢了，也罢，如你所愿”我居然在锁妖塔，妇人之仁，只是，怪可怜的，同是天涯沦落人。
    我施法拔出蚀骨钉，她凄惨的尖叫，回荡了许久，但在最后关头，我止住了给她解开铁链的想法。
    我的身后，药神的气息。我转过头，果然就是她。我悄悄收起那女子给我的盒子。
    我恭恭敬敬行礼，“前辈好，我是沈碧落”
    她冷哼“你不该放了她”
    “没什么该不该的，只是想做了，便做了”
    “你倒是不计后果”
    她抽出打妖鞭，结结实实给了我一鞭，我没有躲，因为我知道，她也算是在帮我。
    可是，真的好疼，被打过的地方渗出血来，我不能用法术，只能物理包扎。
    “你倒懂得些门路”
    “能成为药神感兴趣的人，是我的荣幸”
    “趁我心情尚可，说，何事？”
    “绝情丹的解药”
    “呵，绝情丹没有解药”
    “我不信”
    “姑娘，你用它救活了一个人，又不想付出代价，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肯定有补救的办法的”
    “你已经和魔鬼做了交易，用感情交换生命，你已经挣了，现在已再无更佳的赌注，如何翻盘？”
    “我，不信”我拿出阿娘给我的铜钱，“阿娘说，你欠她一个人情，我想解了绝情丹”
    她看着我冷笑“可以，但是，他活不了，你自己好好选择”
    “我不做这样的选择”
    “你又何必为难我，又为难你自己，你有没有想过，现在的他才是真正的他”
    “不可能，现在的他怎么可能是真的，那我付出的感情算什么？是笑话么？”
    “你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不是么？”
    “我不信”
    “绝情丹是女娲补天的原石，有重塑功能，也许他只是格式化了，成了最初的他，也是真正的他”
    “还有办法对么？身含绝情丹的你，一定还有办法不是么？”
    “你？如何知道？”
    “猜的”
    “凭何”
    “想知道？给我解药，我便告诉你”
    “我忽然没了兴趣”
    “不，你有，我的答案加上阿娘的人情，你不亏”
    “没想到你还挺会做生意的”
    “方法？”
    “我这里有一个恢复记忆的丹药，但是他依然不能感知感情”
    我接过药瓶。
    她很诧异“你信我？”
    “当然，不然，你也不会不先解自己的”
    “你那么聪明，你娘亲，一定很骄傲”
    “嗯，那当然啦”
    “你这自恋的性子，和你爹一模一样”
    “所以，我是他们亲生的”
    “答案？”
    “水神看彼岸的眼神很不寻常，我猜的没错的话，是水神救了我们。”
    “那又如何？”
    “彼岸，是你们的孩子，而你，没有一个作为母亲该有的神情。我的母亲，绝不会对我不屑一顾。”
    “接着说”果然，对彼岸毫无感觉。
    “你不爱水神，也不爱孩子，可是没道理会让自己的孩子作为彼岸花的容器，将其作为药引，到底是救谁呢？应该水神，那外面的屏障是水神的杰作，他靠近我的时候那种寒意不应该是作为上神该有的样子。没想到，水神也会中寒毒，连水的状态都维持不了了”

 第十九章 水神

    “什么样的情况会造成这样的结果，应该是你爱惨了水神，不惜以自己的孩子作为药引也要救他。可为何水神对你满是愧疚，大概是因为他不爱你，所以，你服用了绝情丹，他才会愧疚。”
    “很好的故事，不过故事就是故事。你去救他，这个时候，不适合听故事”
    “多谢”她也看出我的急迫了。
    “沈碧落，我劝你，离开”
    “这是我的选择，谢谢你”
    有些人，不是冷落冰霜，对你冷言冷语便是不好，其实她已经帮了大忙了。娘亲挑朋友的眼光，很是毒辣。
    我出了锁妖塔，飞入阿洛的怀抱，我以为他会变得像上次那样，空洞无神。
    可他果然骗了我，但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会受伤，会害怕，我都全力奔赴，可他却骗了我。
    那次，不过是想让我带他进鬼墓，阿洛，你又骗我了，我也很好奇，我对你的容忍到底能到几时？
    我想着，没关系，记起我们的点点滴滴，也许，你会改变。
    我把药捧在手心，带着期盼的笑意“阿洛，药”
    他拉着我，离开人群，我虽失落，可也示意他们，不必跟来。
    空旷的草地上，我依然满怀期待，再次提醒“阿洛，药”
    他就那样冷冰冰的看着我，我的期待硬是变得冰冷。“阿洛，你不吃么？”
    洛“我不想”
    阿洛，我很委屈，我的手臂还有打妖鞭的伤口，你抓着我的手臂正好在伤口上，我倒吸一口冷气的样子你看不到，我疼的出冷汗的样子你看不到，我最怕疼了，你不是知道么？
    可是，即使疼的要命，我不顾伤痛也倔强的抬着手臂，将药捧在你面前。我眨了眨眼，将眼泪逼回“为我，不行么？”
    可你居然无动于衷“沈碧落，这才是真的我，你不能接受么？”
    我放下手，我知道。你不会接过了，我受伤了，还伤的不轻，我能感觉伤口的撕裂，可是你视而不见。
    我也许没那么在乎，你吃不吃这颗药，因为我知道，吃了也无济于事，你想不想得起过去，又有何分别，我在乎的从来都是你的态度，你的心。你不爱我了，才是我最痛心的事。
    “真的你？在你心里，我算什么？你骗我的时候，是怎么做到毫无波澜，为了信你，为了我们的承诺，我甚至怀疑我身边陪伴我长大的家人，在你和他们之间，我竟选择了你”
    洛“会好的，这药，我就不吃了”
    “我千辛万苦寻药，你说不吃便不吃了”我握着药瓶，一步一步后退，你的可怜，苦肉计，引我一步一步入局，你要转身离开了么？你不是说过，我给你的，就算是毒药，你也会心甘情愿咽下去的么？
    “阿洛，你在计划什么？你要的未来，可曾有我？”
    我极力的保持清醒，可是没用的，他下的手，如何有纰漏。我可以呼唤我的暗卫，可是我不想我的暗卫讨厌他，即使这样，我依然为他着想，给他维护着体面。我已经输了，想起那女子不堪的模样，也许我会比她更惨？
    阿洛，我闭眼的那刻，我很绝望，你知道么？可是，我依然选择相信你，信你不忍心伤害我。
    昏睡中，我竟见到了我的阿洛，明明是一个人，可是感觉是不同的。“你回来了？”
    洛“我来跟你道别”
    “不要走，我害怕”
    洛“我的女孩，我捧在手心的宝贝，我知道，你怪我没来的及说声再见，没来得及好好道别，所以你如鲠在喉，非要我回来，现在，我特地跟你道别，所以不要等我了，我回不来了”
    我一下子就崩溃了“怎么就回不来了，阿洛，我是落儿啊，你的落儿，你不要我了么？”
    我上前一步，他就退一步，我怕再往前，他便消失了，我只能蹲在地上，蜷缩着，我抱着自己，哭，可是那个人，却站在那里，不曾靠近。那个男人，变了，他不疼我了，我现在还受着伤，可是他不在乎。
    “我这般求你，你都不愿意靠近我了？”
    洛“落儿不是做了选择么？”
    “阿洛，你是在怪我对不对？可是那是我的阿爹啊！我如何能用他的命换你的命。”
    洛“落儿，你的选择是对的。但是做了选择，就不要后悔，这条路，你要好好走下去。”
    “没有你的世界，我如何好好走下去。阿洛，我知道错了，回来好不好，回到我的身边，好不好？”
    洛“对不起”
    “你不要我了，果然不要我了，没了你，我不行的”
    洛“你可曾想过，你不曾爱过我，你爱的是视你为命的阿洛，你只是觉得再也找不到比我对你更好的人了”
    “你不就是视我为命的阿洛么？难道阿泽对我不好么？他们对我不好么？可是不一样，阿洛，在我心里你是特别的。”
    洛“可现在你不再是我的宝贝了，你是他的，他待你也是不同的，所以，你能感受我当时的绝望么？”
    “不一样的”
    洛“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其实，一直陪在你身边。还有，落儿，我理解你，可我不原谅你。”
    “阿洛，不要走”我睁开眼，抱住眼前的阿洛，“不要走，阿洛，不要走。”
    他拍着我的背，安抚着我，嘴里哼起了歌谣，用头蹭着我的头，一切都很完美，直到，我发现，地上，碎了的药瓶，和化为粉末的药，我才知道什么是现实。就像是，你捧上的真心，被彻底打碎了。
    我推开他斥责他“是你，是你杀了他，谁给你的胆子，你居然敢杀他”你竟然杀了那个爱我的阿洛，可是，是我动手杀的呀，那是我的选择啊！我如何能怪别人。
    洛“我难道真的比不过他？”
    “当然，他比你好千倍万倍，他就不会在我受伤的时候，不闻不问，还气我，伤我，我恨你，恨死你了”
    他强势抱住我“那便恨我”这一次，他总算避开了我的伤口。
    我刚发泄完，就看见君未央和仙界的天王出现，他们的嘴脸，我又不爽了，我大致知道，该摊牌了，一切都是他设好的局，他在诛我的心。其实我早就发觉了，可是，我不愿相信。
    “非要那么残忍么？我给我们，很多很多机会，你呢？你想过我们么？”
    洛“不以自己入局，如何让战神之子，心甘情愿束手就擒”
    “你要的，只是我束手就擒么？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假象？”
    洛“你不也是假的么？”
    “阿洛，我有无数的办法，可我偏偏选择这一条，你以为，我沈碧落是什么人？不是谁我都陪着他演戏，也不是谁，都能让我留在身边，阿洛，我喜欢你，是认真的，你喜欢过我么？”
    洛“我说过，我只为你妥协过”
    此时此刻，我的心情，怎么说呢？我竟卑微的有一丝窃喜，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怎么成为了自己痛恨的卑微模样。
    “我说过，我的底线是我的家人，放了他们，我跟你走”
    洛“恐怕，不能如你的意了”
    “你会答应我的，一个活着的战神之子，比什么都重要”
    洛“你居然以死相逼”
    “你觉得我是不敢死，还是觉得我的死不配作为威胁你的筹码？”
    洛“落儿，不要死，以后，都不要说这个字”
    “黄泉殿下，事情到了这一步，你的深情又是表演给谁看呢？”
    我的心口一痛，吐了口血，他不再接话，不再跟我赌气，让气氛缓解，这确实让我松了一口气，我怕我的恶语相向，我怕，我们的渐行渐远，这个时候，我依然觉得，我们还有可能。
    我吐血倒真的不是被他气的，而是，杨柳打架受了伤，嫁接到我身上。他们打起来了？我推开黄泉，来到打斗的地方。
    极地风雪消耗了我们太多灵力，更何况他们有备而来，而彼岸，站到了一旁，这是一个布好的陷阱。
    我传音暗卫，全力以赴，就当是历练了。出了门，总归是要好好历练一番的。得了我的号令，他们直接开大，拼死一搏。
    我也很想加入战斗，我掏出红绫，一旁袖手旁观的药神却向我袭来，把我逼进风雪里。
    她说“如果走，这是最后的机会”
    可是，“我走了，他们必死，我不能冒这样的险，我赌他不会让我死”
    “要是输了呢？”
    “我没想过会输，就算真的输了，便输了呗。倒是你，快离开”
    “我也不走了，我还没输”
    “那叶姨，你退到一旁，我想用水神前辈的极地风雪阵锻炼我的灵力”
    “好，你小心”
    手指结印，拂过额头，火凰印记显现，施法，让凰火绕着这结界一圈，将冰雪融化成水，在化为蒸汽，“破”。
    本来，我可以顺手根治水神的寒毒，可是我发现，不偏不倚，水神中的是寒蛟之毒。天底下，以寒蛟作为灵兽的神级人物，便只有他了。
    我的师父，杨柳的父亲，天帝的暗卫之首，阿爹的朋友，暗影。
    在水神和师父之间，我毫不犹豫选师父。

 第二十章 摊牌

    本来，我的暗卫们联手，有着绝佳的默契，硬是和身患寒毒的水神打了平手，可我破了极地风雪的法阵，缓解了他的寒毒，令他法力大增，反而我的暗卫们都大大小小，受了点伤。
    我加入他们，浩然哥哥说“你还真是会帮倒忙”
    “你们也该历练历练了，太弱了”
    然“呵呵”
    他们几个一脸嫌弃的看着我。
    “看什么看，我们在打架啊！能不能专心点，尊重一下对手”
    水火不容，我的火系法术被生生压制。我将水燃烧蒸发，然而让水分充斥整个空间，更是让他如有神助。
    然“拜托，一旁观战行不行？”
    我耸了耸肩，“不行，我要晋级了。”
    然“又晋级，人比人气死人”
    其实，在阿洛倒在我怀里那一刻起，我每一刻都不敢耽误修炼，因为我知道，只有强者才有话语权。因为我知道，只有成为最强者，才能把阿洛留在我的身边。
    很快，天雷就到了，阿姐也要步入神级了，可没想到，浩然哥哥也要晋级了，为了阿姐，他的进步，肉眼可见。
    天雷，我以为我会惧怕，可似乎是它怕我。
    当天雷降下，未击中药神的本命结界，而是水神施法抵挡，真是一场好戏。才一下就吐血了，也太弱了？
    迟来的情深比草贱，这算什么？水神干嘛替药神的本命结界挡一下，这个本命结界可不是一般的强。说是为了爱，我可不信。
    很快药神撤掉结界，我才知道，没想到一男的，也那么工于心计，无所谓喽，那就一起撤。
    我将火圈散去，极地风雪重新结冰，席卷而来。看着水神痛苦的模样。药神抬头冷漠的看了我一眼，我移开了视线，那可是我的敌人，我没必要护着他。
    不知道她是在责怪我伤了水神，还是因为发现我顺手，助力袭来的风雪吹落锁妖塔上的符印。
    不管有没有人察觉都没关系，这事他们没有证据。
    君未央带领的不知名的小喽啰们，被风雪席卷至空中，无力抵抗，封印成冰，在狂风中被粉碎。可怜又残忍，然而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只是，没想到，有一天君未央的刀会架在阿泽的脖颈上。
    我倒是没想到，她能制服他们。也罢，反正，我也没打算赢，能晋级已经够本了。
    这次的天雷，也算是例行公事了，与上次的不同，我，阿姐和浩然结起的结界，抵挡晋级天雷，还算应付的去。
    初神中级？可惜，离我的目标，还有十万八千里。
    应劫过后，我下意识的看向阿泽，他渐渐变得黯淡无光了，是因为我么？
    阿泽，也看着我，可是我先移开了视线，阿泽，对你，不起。
    洛“落儿，过来”
    我不情愿，但还是很配合的到他的身边。
    他卷起我的袖子给我上药。不过现在包扎是不是有点晚了？
    “让他们走”
    洛“好”
    君未央“我不同意”
    我一巴掌过去，在众目睽睽之下“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她不可置信，瞪大双眼。而阿洛皱起眉头，我以为他是因为我打了她，可瞧着他责备的模样似乎是因为我动手，伤口又裂了。“痛”
    我撒娇安抚了阿洛，随即对君未央冷笑“不杀你，我已经够仁慈了，再瞪，我就挖去你的双眼”
    “你敢”
    我不屑的看着他，正准备动手，可是阿洛抓住我的手“别闹，脏”
    当他亲手挖出君未央双眼时，血流满地，到底谁脏？我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不让他碰我。那君未央的惨叫声让人很不舒服。
    我心烦意乱的扭头，他们是要气死我啊？
    “你们是在看戏么？还不走？”
    这一战，消耗太大，他们不适合在这了，能和他们一起冒险的日子，已经足够回味的了，我会好好记得。
    看着他们带着阿泽，头也不回的离开，这才是我听话暗卫，不做彼此的拖累。只是初懵和云梦哪去了？不过，我并未感知她们有任何危险，而且她们这两个人，危险的应该是别人。
    洛“这下，你安心了？”
    “安心？从何说起？”
    洛“为什么不走？我给过你机会。”
    “我走了，你会放过他们么？”
    洛“也许会呢？”
    “那真是太可惜了，早知如此，我就逃了”
    洛“可惜你，不敢逃”
    “这是阿洛的身边，我为何要逃？”
    洛“嗯，不用逃，你也逃不掉”
    “逃不掉？要不，我试试？”
    洛“我劝你最好别做傻事”
    “我真想走，你拦不住，只是阿洛，这还不是绝境，有一天，你让我失望透了，伤透了心，我会头也不回的离开”
    洛“我不会伤你的，落儿，我很害怕，但是现在我很庆幸，这辈子，我的好运气都用在了你身上，上天对我还算不错”
    “可是，我现在很生气，我在想要不要一走了之”
    洛“你敢走，我就打断你双腿，折断你双翼，把你禁锢在身边，看你还如何逃？”
    “这么残忍，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洛“不是说不要说那个字么？”
    “要你管？你家住海边啊，管那么宽？”
    阿洛挑眉，靠近我，哇，该死的心动，不，我还在生气，拜托清醒一点！
    我下意识后退，他拦腰抱住我，大庭广众下亲了我一口，把我都亲懵了。
    我反应过来“把你带血的脏手拿开”
    我赶紧检查我的衣裳。他什么时候将手擦干净我都没发觉。
    洛“楚落落，为什么你总是抓不住重点”
    我白了他一眼，“我们还在吵架，你认真一点”
    君未央想说些什么，阿洛命人拔了她的舌头。这个场面让我不舒服，可是对于她，我不会再有一丝怜悯。
    我觉得，我的心态好像平复了一点，所以我决定择日不如撞日，和他聊聊。
    我挑个眉，他就知道我要干什么，这该死的默契，我喜欢，我都快抑制不住嘴角的微笑了。
    他拉着我，离开结界，我的那支凤钗，他倒是物尽其用，我们在透明的结界中，欣赏着这冰天雪地。
    我虽在结界里，但看着外面的景象，也觉得冷，下意识搓了搓手臂，结果碰到伤口，疼死我了“阿洛，我疼”
    他好像被我逗笑了，过来给我吹伤口“是夫君”
    “对啊，我们已经是夫妻”
    洛“后悔么？”
    “你呢，后悔么？”
    洛“我先问你的”
    “很难回答么？”
    洛“不曾”
    “那我也不后悔，你不放弃，我就不会逃”
    洛“落儿，我不伤害你，我也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
    “我相信”
    洛“还怪我么？”
    “怪”
    洛“没关系，怪，也不能离开”
    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坦白和信任？所以，我想问问我心中的疑惑。
    洛“想问什么便问”
    “那天，你为何要挡在我身前？”
    是因为知道了我是火凰，有抗击天谴的不死之身，你觉得杀不了我，才挡在我身前的，令我愧疚，还是只是单纯的想护着我。
    洛“很重要么？记不清了”
    记不清？呵呵。
    “阿洛，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挡在我的身前，我永远记得，阿洛拼命救我的模样，很动人。我也永远记得，失去阿洛的那一刻，世界都变暗了，阿洛，你能活着，能在我的身边，我很感激，上天待我不薄。”
    我大概是那个时候才发现失了心，才发现，失去一个人，能这么悲伤，那种痛苦的感觉和当年父母的离开竟不相伯仲。
    洛“将自己的女人护在身后，才是男人该有的模样”
    “可是，阿洛，你知道的，我记性向来不好，这件事，我不知道，我能记多久，所以，你要一直一直待我如此好，我才会一直一直记得你的好，才不会选择离开。阿洛，你记住了么？”
    洛“我会记住的，落儿，原谅我了么？”
    “我，不原谅”未曾怪过，谈何原谅？我忽然意识到，那个傻子说的不原谅，大概也是这个意思，真是个傻子，谁要你这般对我，不值得。我的阿洛。
    洛“怎么哭了”
    “我没事”
    洛“落儿心中的疑问，不止这一个？”
    我想了想，用他的衣服擦了擦眼泪，“嗯，定魂湖畔的那个人是你么？”
    洛“不是”
    不是？阿洛，我相信，相信背叛我传密信的人不是你，可你刚刚不是说，记不清了么？为何这件事却能记清楚。
    你，又骗我，你为什么老是骗我。
    “你恢复记忆了？”
    看他恍然大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模样“你怎么，如此聪明，是”
    我闭上眼，甩开他的手，我看着眼前的风雪，觉得异常讽刺，阿洛，我很讨厌，你在我眼前做戏“你有一个解释的机会”
    可是他，沉默不言，失望？当然失望，那个我救的女子，在风雪中扭曲到变形，向我挑衅，向我比划着果然不出她所料。
    我心头，怒火中烧，我救了你，你居然敢挑衅本殿，当诛。
    凤凰之火过去，不过是一缕虚影，看着掌心，我学会了动用凰火之力了，果然神级，每提升一点点，就是一个巨大的阶梯。
    我玩着手指，我发现生气能助我的凰火之力升级，可我刚刚居然出现幻象，到底是谁蛊惑了自己？

 第二十一章 吵架

    我背对着阿洛，将凤钗收回，悬空把玩着，一点一点撤回灵力，撤回阿洛身边保护他的屏障，我犹豫过，但还是狠心收回。
    阿娘说，感情里不能一味忍耐，不教训，不长记性。
    没了凤钗护着的他，跌落下去，我侧身看着，当年，他也曾这么袖手旁观，看着我落入水中，一报还一报。
    在他倔强闭眼的那一刻，我是有点心慌的，闪现到地面准备接住他。
    我没有想到，他宁死也不开启莫芯。
    他稳稳的落在我的怀里，才睁眼看我，他好像生气了？可明明，他带着莫芯，能驱动地狱之火，如何抵挡不了这风雪。
    他看了我一会，伸手圈住我的脖子，将脸埋在我的颈窝里。随后唤出了轩辕，时间仿佛静止了，我在等，等他动手。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我们在风雪里看不清对方的神情。可我就是知道，他不敢，也舍不得。
    冰天雪地中，他再也握不住手中的剑，轩辕落地的声音，让我们回归现实。
    看着他浑身发紫，我快速将凤钗插入他的发髻，重新生成结界。还好，他没事。
    “想杀我？”
    洛“不曾”
    “那是想弄残我？”
    洛“可能”
    “娘亲说，这样的男人，不能要”
    方才输送灵力给他，看着他已经恢复，我恶狠狠的把他扔在地上，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雪。
    洛“什么样的不能要？”
    “打我的”
    洛“我打了么？”
    “你想了”
    洛“想也不行？”
    “当然不行”
    洛“以后不敢了”
    “哼，以后？你觉得我们还有以后？”
    洛“当然有”
    这个男的，脸皮真的厚，他站起身，一手穿过我的外套，放在我腰上，一手扶住我的后颈。
    冰冷的手让我身上一凉，取暖？我应该毫不犹豫的挣扎想推开，可是碰到他冰凉的身子时，我发现我不忍心。
    “松开”
    洛“我冷”
    “阿洛，你大爷的”
    洛“是夫君”
    “我真是服了你了”，我将外套拉过去一些，然后运转灵力，我还给他供暖气，他这样，冻死算了。
    洛“落儿，怀里真暖和”
    “你脸皮怎么这么厚啊”
    洛“夫人，不就是用来暖身子的么？”
    “谁说的，夫君才是用来暖床的”
    洛“好，只要不离开，我给你暖”
    “谁要你暖了，而且你这个大冰块怎么暖床啊”沈碧落，你完了，你居然还笑，你怎么笑的出来。我赶紧收起笑容，不行，我的威严不能丢，不然，他不得爬我头上去？
    还好他抱着我，看不见。
    “那药，你是不是吃了？”
    洛“吃了”
    “那些粉末是？”
    洛“气你的，谁让你更喜欢他”
    “他不就是你？”
    洛“不一样”
    “小气”
    洛“落儿，当时，我很害怕，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以为，你当真那么狠心，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我肩头的湿润感，让我心惊“阿洛，你在哭么？”
    洛“不是，是鼻涕，你知道，我现在不会哭的”
    “阿洛，你大爷的”
    我立马想把他扔出去，可是，他抱着我不撒手，可我就是感觉，他在哭。我学着他安抚我一样，安慰他。
    他轻轻揉着我的手臂说道“这还疼么？”
    “疼”其实都疼过了，可是，我就是想让他心疼，让他愧疚。
    阿洛身上的伤药可是沈家的顶级伤药，这伤口估计都好的七七八八了。
    洛“我陪着你疼”
    我阻止了他，“你刚刚拿出轩辕剑，是不是想给自己来一刀？”
    洛“嗯”
    “你这个傻子。”
    “那为什么不用法器保护自己？你不要告诉我，你是在自我惩罚？”
    洛“忘了”
    “记得答应过我什么么？”
    洛“嗯”
    “傻子。以后就算是我们吵架，也要懂得保护自己。我生气起来，自己都不放过”
    洛“我受伤，落儿再大的怨气也会消的”
    “没想到，你还挺机灵的”
    洛“可不是么？都是落儿教的好”
    他大概是跟我父亲学的，满满的求生欲。
    阿洛转过身，从后面抱住我，“落儿，这是我们第二次，这样看雪景”
    “阿洛，这样也很好”
    虽然，你没有感情了，可是，对我，你是不一样的。我的阿洛，回到了我的身边。
    “为什么，是我？”
    洛“不知道，大概是因为，我再也找不到比落儿更好的人了”
    “万一遇到更好的呢？你该不会抛弃我？”
    洛“也许会？”
    “白洛”
    洛“我的名字”
    “什么意思？你给我放开，不要抱着我”
    洛“不放”
    “松开”
    洛“不松，你打死我好了”
    “你以为我不敢？”
    洛“你当然敢，可你舍不得”
    “混蛋”
    洛“落儿，白洛，我们的名字”
    “哼，稀罕”
    白洛是沈碧落的。
    洛“落儿，你不离开，是不是心有不甘，是不是那声不原谅？”
    “是，所以，你还挺了解我的”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洛“也好”
    “你不会，自己的醋也吃？而且，你现在哪里会吃醋啊？”
    洛“我不会吃醋，但我不痛快，不喜欢”
    “小气”
    洛“就小气”
    难得，我们两人的时光，连极地风雪都变得可爱起来。我才发现阿洛操控着风雪，“真好看”
    洛“嗯，好看”
    “是雪好看，还是我好看？”
    洛“你猜？”
    “我不猜”
    洛“落儿笑的样子，是世间最美的模样”
    “其他时候呢？”
    洛“落儿，哭的时候，很丑”
    “哼，再丑也比你好看”
    洛“落儿，我希望，守护你的笑容，我不想看见你哭了，每次我都害怕的不知所措。岳母说，女孩子，哭着哭着，泪干了，心就凉透了，会头也不回的离开，我不想落儿离开”
    “所以阿洛，你能告诉我你想做什么么？”
    洛“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我没有想到，你会留下，我没想到，你还会愿意留在我身边”
    “说实话，我也没想到，我，其实想告别的。可是，你真的和我告别的时候，我很难过，我发现，我对你的容忍，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多很多。你说你回不来的时候，我就那样崩溃了。将心比心，我不愿意，不愿意就这样分离，阿洛，我们能在一起真的很不容易，我不离开的选择，也很不容易。”
    洛“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他抱紧我，我的眼泪，滴到他的手臂上。
    洛“落儿，你又哭了？”
    “我是高兴”
    洛“高兴么？我也高兴，能和落儿在一起，我真的很欢喜”
    “你也会高兴么？”
    洛“落儿，不要怀疑，我分的清好坏。自然分的清自己的悲喜。我不是生来就没有感情，以前的记忆，美好的样子，心动的感觉，一直在我心里。我现在感受不到，但我记得落儿笑的时候我的心动，记得落儿哭的时候我的无措，记得，曾经，落儿便是我全部情感。”
    “没想到，你这个大冰块，一本正经的还能说出这样的情话”
    洛“我会变成落儿喜欢的样子”
    “我喜欢你所有的模样，尤其是现在帅气的模样”
    洛“嗯，我知道”
    “厚脸皮”
    洛“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你是说我全家脸皮厚？我阿爹阿娘知道么？”
    洛“你居然挖坑陷害我？”
    阿洛挠我痒痒，我也挺怕痒的“阿洛，你变坏了”
    阿洛，我付出了我的努力，希望你能珍惜。
    我还有好多疑问，可是我不打算问了，因为我相信他，相信我们。
    回到人群里，看着他们费力的封印锁妖塔，我挑了挑眉。
    不知道是不是我错觉，药神看了我一眼，但我不打算回应。
    他们刚封印完锁妖塔，就有妖界卫兵穿过任意门，压着一些逃跑的妖物回来，陆陆续续进入锁妖塔。大家都目不斜视，不做声，毕竟也不是这的主人。
    忽然，天空传来声响“请各位贵客来妖宫唠唠嗑”
    卫兵恭敬的领命，领头的卫兵为我们引路，我是犹豫的，毕竟我和阿洛把君未央弄的血淋淋的。但是，我也不必怕她。
    听声音，妖界的妖皇居然是个女子？有意思，以前只是猜测，今天算是证实，妖界居然是母系社会。
    我倒是很想会会这个女皇殿下了。
    妖界的任意门打开，我们穿过任意门，来到妖界的广场。天山的广场是学子练武集合的地方，妖界的广场却像极了人间的刑场。
    示威？呵！
    阿洛拉着我，我假装唯唯诺诺的跟在他身后，因为他刚刚跟我打过招呼，给他点面子，现在我只要好好呆在他身后做做样子就行了。
    妖界的宫殿，到处都是尖角，充满戾气，可是大殿内，无比柔和，毛茸茸的，到处都铺了，兽毛？
    我们站在大殿上，这个妖皇，把我们请来，自己人却未到，下马威？
    不过，也没多久，妖皇化身在王座上。我察觉到了，看了她一眼，我们对上眼了，可是我发觉她挺年轻的，更重要的是，我喜欢她。
    看年龄，应该是君未央的妹妹？她看了眼君未央，倒是没说什么，一个眼神，示意婢女将君未央带下去。
    她倒是想说些什么，奈何没了舌头。

 第二十二章 妖皇

    “赐坐”随手一挥，大殿瞬间另外一副光景。
    阿洛拉着我随意坐下，忽然一声通报“摄政王到”
    摄政王？妖界居然有摄政王？
    我看了眼妖皇，已经成年了，没道理设摄政王的，而后再转向门口，静待大戏。
    瞧着门口，半天都没个人影，真是考验耐心，这妖界的时间观念太差。
    总算有一个身影出现，这一瞬间，我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她身上，久久不能回神。
    是他？她？么？
    太美了，美的让人自惭形愧，我低头看了自己的身形，我自愧不如。
    我目不转睛看着她一步一步的走上高位，连个眼神都没给我，真是失落又生气。
    不过，有好戏看喽！她定在妖皇面前，连行礼都免了。妖皇很自觉的挪了一点位置，那个摄政王安然坐下，共享王座？
    有趣。
    她的眼神，也挺有意思，充满占有欲。她往后一靠，占了大半的位置，而后握着妖皇的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把玩着，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不过妖皇倒是见怪不怪。
    真的，一个眼神也不给我们，就像我们不曾存在。
    这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妖族第一美女？真是，妖界无人。
    不过，对于我而言，真的很惊艳。
    我还有点疑惑，不知道，她在男人眼里是什么样子？
    “阿洛，她好看么？”
    洛“谁？”
    “明知故问”
    洛“你也是”
    我翻了个白眼，不喜欢跟这样的打交道。
    洛“落儿喜欢她？”
    我看着她，回道“喜欢”
    阿洛顺着我的路线，看着摄政王，本来眼里的欣赏，变成不爽。
    我做了个鬼脸，被阿洛撞了个正着，“看到她，你很兴奋？”
    我想了想“是啊，妖界第一美女诶”
    阿洛，看着我不说话，他真的太聪明了，我转正头，目不斜视，不敢跟他对视。
    “不要再盯着我了，我就是喜欢她”我不小心一下子激动过头了，不，心虚过头了。竟然站起身来。
    我成了全场焦点，我在乎的那个人，才抬头正眼看我，我激动的看着她，可是她满脸冷漠。
    我扁了扁嘴，有点委屈。
    她缓缓开口，可惜不是安慰“你喜欢本王，本王却不喜欢你，一点也不”
    这一瞬间，我有点生气了，简直是颜面扫地。我坐回去，生气。阿洛掏出零食给我，可我不想吃。但还是开口吃了喂到嘴边的食物，再生气，美食无罪。
    不一会儿，面前的小桌上放满食物，是那个摄政王叫人上的，可惜我生气了，不领情。
    但是，她提议要不要吃妖界的火锅的时候，我承认，我心动了。
    楚落落，没出息。
    不过，大老远把我们请来，啥话都不说，也不问，真的是无聊。
    还有那个妖皇竟要和阿洛单独聊聊，哼，我反悔了，我决定不喜欢她了。
    阿洛，哄了我好久，我才勉强同意他离开，说什么不离不弃，一步都不能离开我，呵，男人。
    我在妖宫里的花园里，闲逛。这里的花很特别，我伸手准备摘一朵，可是手被一个人握住了。这手，真好看。
    我抬起头，看见她眼里的责备“不要命了？”
    我撇了撇嘴“要你管”
    我左瞧右瞅，“只有你一个人？”
    “我让他们下去了”
    我幸灾乐祸“怎么，妖皇不要你了？”
    “这是我的地盘，你确定跟我说这些？”
    “你的地盘？”
    “嗯哼”
    “你去哪？”看着他转身离开，我赶紧跟上。
    “有火锅，吃不吃？”
    “别想收买我，我不是那样的人”
    “你是”
    “切”
    “还不走”
    “你等等我呀，走那么快干什么？投胎啊？”
    “赶时间，我可没你那么空闲”但是她还是停了停脚步，等我跟上，头也不回，对我伸出手。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握住。然后，我们两个都有点不适应，改为，我拉着她的衣袖，真的有点小尬。
    她衣袖上的花纹，很别致，不愧是有钱人的装扮。我跟在她身后，她头上的珠钗摇曳生姿，真好看。
    “在看什么？”
    “谁看你了”
    “都盯着我头皮发麻了”
    “切，我是看你头上的珠钗很好看”
    “你也太自恋了”
    自恋？啥意思？
    不管什么意思，我闻到香味了，好棒啊！我松开衣袖，冲过去。
    她无奈的摇摇头“你慢点”
    “快来，好多好吃的”
    “吃货的本质倒是一点也没变”
    “哼，我还生气呢？”
    “我说不喜欢你，你就生气了？”
    “我那么美丽可爱”
    “是是是，全天下的人都应该喜欢你”
    “全天下倒是不用，但是，你要喜欢我”
    “知道了，还真不要脸”
    “啥？”
    “说您很美”
    “我听到了”
    “那还问”
    “哎呀，反了你”
    “吃牛肉，你喜欢的”
    我先开口，“嗯，好吃”
    “多吃点”
    “好”
    “真好哄”
    “因为你是者也啊”
    “我现在是摄政王君未羿”
    “那妖皇叫什么？”
    “君未芷”
    “好”
    “什么意思？”
    “难听”
    “你名字好听？”
    “就好听，比你的好听多了”
    “自恋”
    “哼，我要吃猪肉”
    “不行”
    “我就要吃”
    “不可以”
    “为什么？”
    “妖界，吃猪肉者，死”
    “切，滥用职权”什么烂规定？
    “我就滥用了，怎么了？”
    “哼，自然不能如何，毕竟这是您老的地盘，再给我烫点牛肉”
    虽然不情愿，但是他还是给我烫了些牛肉，这酱料也太好吃了？
    “瞧你，吃的满嘴都是，可注意下形象？不然哪个男的要你”
    “不劳您操心了，我已经有人要了”
    “是他么？也好，我们也算解脱了”
    “啥意思？”我筷子一放“你最好解释清楚”
    “说你很可爱”
    “我信你个鬼哦”
    她叹了叹气，拿着手绢给我擦嘴，擦手。
    “好香哦”
    她无奈的扯起微笑，忽然笑容戛然而止。我们抬头，两个不速之客一声不吭的站在不远处。
    但摄政王没管他们，继续擦手。阿洛到底沉不住气，过来，把我的手抽回来。
    我的手在他衣服上蹭了蹭，才感觉干净了。我转头看着直接开吃的妖皇殿下，呵，半个情敌。
    刚刚未羿告诉过我，说是云裳公主曾中意妖皇当她的儿媳妇，切，也不怎么样嘛！
    四个人，一句话不说，有点尴尬，不过，这不影响我和妖皇专心干饭。
    妖皇说“再来点猪油就完美了”
    我立马表示赞同，同道中人啊，看着摄政王铁青的脸，斜眼盯着妖皇，不错，舒服。
    吃火锅就是有点费时间，夜幕降临，阿洛问道“吃饱了？”
    摸了摸像怀孕一样的肚子“饱了”，就剩我们俩了，另外两个美其名曰，处理公务去了。
    阿洛把我扛起来，说“该我了”
    “你扛着我做什么？”
    我被一把扔到水池边，居然用任意门？这么短的距离，用法器好么？不过，我忽然想起来，阿洛没了法术，用任意门也说的过去，但是什么事那么着急？
    不过，想到他没了法术，到嘴边的责怪也咽了下去。
    洛“洗洗，一身火锅味”
    我闻了闻，也是。就很自然更衣起来，不过，不对啊，“你不回避一下么？”
    洛“有必要？”
    “当然有”
    阿洛走过来，抱住我，我们可是夫妻。
    “理是这个理，可是，我不习惯啊”
    洛“会习惯的”
    当身上一凉，我才反应过来阿洛在替我宽衣解带。我立马拉住腰带，往水里一跃，碰到水才想起来自己有点怕水，但是管不了那么多了。
    “你干嘛？”
    “脱衣服”
    “脱衣服干嘛？”
    “沐浴”
    以前，我能拒绝，可是现在，我们是夫妻，拒绝也不太好。
    我只好蜷缩在一旁，瑟瑟发抖。
    洛“我有那么可怕么？”
    “不可怕”
    洛“那你抖什么？”
    我扯起嘴角，我抖什么，你不知道么？我闭上眼“还不习惯”
    阿洛又穿好衣服，走到屏风外面，“好好，这是妖界的顶级药浴，对你有好处，我等你”
    他就这样走了，我反而有点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况且，他伤的比我重。“阿洛，你别走”
    他挺住脚步，温柔的说道“怎么了？”
    我觉得自己太不是人了，他这样对我，我却那样对他。
    “我们是夫妻”
    洛“你，不怕了？”
    “不怕，你是阿洛啊，我有什么好怕的”
    他转过头的眼神和坏笑，简直，“阿洛，你变坏了”
    洛“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我翻了个白眼。也罢，死就死，该来的总会来。只是没想到，有人在门口禀报，“帝君来了”
    帝君？居然来了妖界，一瞬间，害羞的情绪无影无踪，只剩下沉默。
    “去”
    洛“落儿，我不知道，他会来”
    “不重要，去见他”毕竟是亲身父亲。
    洛“落儿要同我一起么？”
    “我去做什么呢？你自己去，我不想见他”
    洛“好，我不勉强你”
    我点了点头，直到大门合上的声音传来。
    我泡着药浴，将思想放空。
    耳边的声响，让我睁开眼睛，快速收拾好自己。暗杀？刚好心情不好，送上门的出气筒，岂有放过之理！

 第二十三章 逃跑

    不过是一些小喽喽，三下五除二便解决了。当我推开门，想要去找阿洛告状的时候。
    我的师父，在空中负手而立，等着我。
    “师父？”
    “嗯”
    “来杀我么？”
    影“奉命捉拿”
    “我这么个小人物，倒是劳烦师父亲自出手了”
    影“皇命难违”
    “动手，我也不会束手就擒的”
    影“你，打不过我”
    “切，我已经是初神中级了”
    影“太弱”
    我翻了个白眼，“小看人”
    影“嗯”
    靠，我居然被噎住了，师傅果然是，唉，算了。
    “这么久没见，师父不想看我一眼么？”
    他转过身，神情冷漠。本来还想着打感情牌，现在应当用不着了。
    “亮兵器”
    影“用不着”
    话不多，就是侮辱性极强。
    “红绫”
    师父只是躲闪，并未和我正面冲突，我也不敢拼尽全力，但是，这算什么？有点气馁，可是又不能唤出诛神。
    所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当被师父的结界反弹的时候，好像回到了当年的三生池，可那时候是废材，现在明明我已经很厉害了。
    哎呦，我的腰啊。我呕吐了一下，这是什么？血？我吐血了？
    人家都未动手，我就吐血了？丢人。只是我没想到，杨柳出现了。
    他看到我受伤，愤怒极了，不惜殊死一搏，也要破了这结界，这是我第一次在师父眼里看到担忧。
    他撤掉灵力，将杨柳划入结界。杨柳决绝的挡在我身前，对师父怒目相视。
    不太对劲？杨柳不应该有如此恨意。我伸手拉住他的衣裳，“杨柳，我疼”
    他猛然回头，蹲在我的身边，“伤哪了？”
    “内伤”
    杨柳抱住我说“他怎么敢伤你？”
    “杨柳，你误会了”
    杨“不要替他说好话了，我都看到了”
    “师父没伤我，我自己作的”
    杨“沈碧落，你能不能爱惜你自己，这个时候了，你还护着他”
    “我没有，我只是陈述事实，杨柳你不相信我么？”
    片刻的对视，他总算冷静下来。杨柳，虽然你很关心我，我很感动，可这次，你真的太反常了。
    “我相信”看着杨柳身上的凰火渐渐消失，我才安下心来。
    我突然意识到，杨柳偷了我的法力，我并未允许他使用我的凰火，可他竟然能在我未授命的情况下动用，毋庸置疑，他比我强太多了。
    我闭上眼睛，不想将情绪外泄，娘亲说物竞天择，万物众生皆等。签约的灵兽如果足够强大，也是可以选择主人的，甚至调换身份。最重要的是，若是主人有违天道，它们可以与之同归于尽，更有甚者可以吞噬主人。
    我告诉自己，他是杨柳，是会保护我一辈子的人，他是不可能吞噬我，对我进行反杀的，他舍不得。我做的事，肯定是有违如今的天道的，而杨柳会选择站在我身边，还是让我死？
    杨柳扶我起来，他说“放我们走”
    师父抿嘴不说话，对着远方望去，“好，我放你们走”
    这个时候的师父显得很落寞，他说“落儿，不要怪我，我只是尽责罢了”
    我抬起头看着他，“尽责？是尽暗卫之责还是为人师表之责”
    “呵，你会明白的”
    我不喜欢大家打太极一样的说话，我也知道，他摆明了不想告诉我，我又何必强求。
    “师父，保重”
    身后，师父的话传来“离开他的身边”
    我冷笑，装作没听到，内心却坚定的回答，我不。
    这时候的我真的很需要，阿洛，可我发现，我找不到阿洛了，身后还有追杀我的人。
    杨柳说“我们先离开，这不是一个好的时机”
    “可是阿洛不在”
    “他会没事的”
    我转头，“杨柳，你知道什么？”
    面对我突如其来的质疑，杨柳在短暂的回避后说道“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我亲眼看见”
    “我不信”
    “你这个女人，我的话你都不信了么？”
    “我信你，可是，我不信他有别的女人”
    杨柳很上火，转过头去，“我带你去，免得你不死心”
    我沉默的跟着杨柳，这是我第一次和他真正意义上的不愉快。
    妖宫的密室里，杨柳带着我隐藏着身形，我看见阿洛的身边坐着妖皇和彼岸？她们抱着阿洛的手臂，而阿洛跟她们有说有笑的。
    还有帝君，他在一旁欣慰的神情，他居然要阿洛娶她们。
    而阿洛的笑容僵在脸上，沉默下来。
    我并不知此事的前因后果，可是，他的沉默代表了默认。
    为什么？
    到底是什么样的缘由让阿洛答应娶她们？我尝到嘴边咸涩的苦味，我不知道，有一天，我的泪水会这般毫无征兆的滴落。
    杨柳捂住我的双眼，为我调理气息，毕竟在天帝面前，他不能保证隐藏之术万无一失。
    阿洛，不管什么缘由，这一刻，我很难受。
    他带我走了，我在一家妖族的客栈里休息。杨柳设下了结界，不知道哪去了，而我就坐在结界里静静的看着窗外，我现在处于神游状态，迷迷糊糊的，集中不了精神。
    外面很热闹，大批卫兵排查着。
    没过多久，杨柳回来了，给我披上妖族的羽衣，“走，落儿”
    未曾涉猎妖族的杨柳是如何找到这些资源的，呵。不是杨柳的问题，便是已经暴露了行踪。
    妖魔两族的交界处，重兵把守，想走，谈何容易。
    只是，这么久了，为何没有追兵？
    者也有危险？
    我不得不重新审视杨柳，“杨柳，这是谁告诉你的路线？”
    杨柳“我自己想的，你信么？”
    “不信，你从未踏入妖界，如何知晓？”
    杨柳“有人告诉我的”
    看着他递给我的信件，打开，居然是者也的印记，不可能的。
    这未免也太愚蠢了？者也是我的暗卫，非召不得暴露，更不可能留下如此低级的把柄，这是一个局，一个除掉我和者也的局。
    我收起信件，挂在腰间，异常显眼。我抓着杨柳，来到边关大将军的营帐中。
    刚好，没人，那我可以顺利的栽赃了。
    王帐内一个殷字？看杨柳的眼神有异，我才想起来，殷姬，杨柳的母亲。
    本来想栽赃他的，想想还是算了。起身，抹去我来过的痕迹，只是那王旗上的手印，对不起，我实在是有私心。我选者也。
    妖界的军营里，真是与整齐划一完全沾不上边，没有统一的服饰，身形也各不相同，参差不齐，看得让人难受的紧。
    还有这卫生条件和厨房？都是大老爷们，脏乱差。
    唯一令我新奇的是，居然有一支地位不低的女兵，这是阿娘曾经的梦想。
    我忽然突发奇想，反正也走不了，不如，留下来偷师。
    追兵很快就到了，看着眼前的阿洛，我竟有点陌生。
    他骑在妖兽身上，浑身冰冷，生人勿近的模样，无威自怒，和在我身边的他是不同的。不过，他应该想不到，我和杨柳居然在边防女兵之中。
    看着杨柳男扮女装的模样，真是要笑死我了。我让他变成宠物的模样，他非不肯，誓死为人，那就当女人喽。
    再转头，搜查仍无果。
    阿洛看着魔域大门发呆，我知道，他已经失去了耐心。
    只是我还真没想到，他会拿彼岸威胁我？恶心至极。
    一计不成，他居然捉拿了者也？看着浑身铁链的者也，那个妖皇不是说喜欢么？
    我眼中不自觉升起的寒意，在杨柳转头看我时消散。不知道怎么的，我不希望杨柳知道者也。
    他们用打妖鞭鞭笞着者也，这些人，好，我记住了。我想给者也传音，可是他切断了主仆传音。
    趴在地上，蜷缩着自己，还不忘扶一扶凤钗，我抬了抬眼，闭上眼睛。
    这个傻子，这时候了，还不忘传递手势，说着，我没事，不用担心。
    我们这么久没见，一见面，你堂堂正正给准备我爱吃的火锅，可是我却给你带了一份加麻加辣的竹笋炒肉丝。
    你不是最珍惜你的容貌，肌肤的么？对不起，者也。
    那个你等的人终于出现了，她坐在鸾车上，高高在上的样子，真想替你教训她。
    你不是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么？还说，过的很好，这里有你爱的女人，你张护着的人。
    鞭笞停止，者也抬起头，整理了自己的模样，“你来了？”
    他们对视了很久，妖皇才开口“黄泉殿下，放了她，她不过是一个女子”
    阿洛皱眉“妖皇殿下，自己的事自己承担，如何拿我当借口，我不喜欢”
    我忽然松了一口气，若是阿洛下的令，我一定不放过他。
    妖皇“你”
    洛“本殿没功夫和你演戏，她呢？”
    妖皇“我怎么会知道”
    阿洛掐着妖皇的脖子，“不知道？”
    妖皇挣脱“可能她已经去了魔界”
    这个妖皇还真是，讨厌。
    挣脱后的她，还有脸向者也靠拢，我呸，放开我的者也。
    洛“难成大器”
    阿洛，又望着那道门发呆了，我有点紧张，时刻准备着，不过离得有点远，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阻止。
    当我感受到熟悉的灵力波动时，我放松下来，我知道，阿洛不会有事的，因为他来了。
    帝君真是好久不见。

 第二十四章 者也

    虽然改变了相貌，虽然离得那样远，但是在他身边长大的我，又怎么认不出呢？
    他想除掉者也，是因为我么？宁可杀错，也不放过？
    者也被挥出，定格在魔域大门上，大门立即伸出像触角般的魔气，吞噬着他。幸好，者也是真真切切的妖族之人。
    虽然他不会被魔气立刻化为灰烬，但那一瞬间的主仆灵识让我感觉到无比痛苦，也就一瞬间，者也便切断了主仆连接。
    我手握着拳，感觉忍耐到极限了，我很担心他，可杨柳拦住我，“没有必要为了不相干的3人，出头，不值得”
    不相干？那是我的家人，被阿爹选中遗弃到妖界卧底的者也，如何算是不想干的人。
    看我未被说服，他说“妖皇不会让她死”
    我知道，可是，我赌不起也输不起。那个女人，我不了解，也信不过，我的人，自然由自己守护。
    者也的话在耳边想起“就这样远远的看着，如果不忍心，便转头，视而不见”
    “者也，我做不到”
    者也说“你能做到，落落，你是我的主上，而我，有一方城民，救一人，毁千万人，是为魔”
    可是，者也，每个人的心里都藏着魔，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是魔。
    神的爱，是大爱，主张众生平等，杀一人救千万人，为大仁，而救一人死千万人，为不仁不义。
    可是，命里亲疏有别，救自己在乎的人，又有何过？我问过自己，因何执剑，非天下苍生，只是为了守护我的家人，在黑暗中撑起他们在乎光明。
    我的执念，让我无法跳脱三界，与神佛，注定无缘。
    “我就是要救你”
    者也“你是把我推向死路，再无生机”
    “你还期盼着她会救你么？”
    者也“她做的对，不负我千年的教导，倒是你。。”
    “用你的命，换回妖皇至高无上的权力，她倒是舍得”
    者也“我说过，她能打败我，便是妖界真正的主人”
    “一个，用自己恩师的命，换来王权富贵的人，如何做妖界之主”
    者也“主上，这是我的选择”
    者也难受的呻吟声，我只能装作没发现，可我再也不忍心刺激他了，所以我选择沉默。
    我知道，如果我太过悲伤，太过愤怒，他只会压抑自己，直到死去，我握紧拳头，后退一步，杨柳自然的挡在我的前面。
    眼前只剩下，杨柳的背影。我头顶着杨柳的背，眼泪，直接落在地上。我在检讨，我不是一个好主上，我保护不了他们，除了哭，我竟无能为力。
    者也“不要哭，不值得”
    “我没哭，那是你的选择，我有什么好难过？”
    者也“那就好”
    我这才听到他的叫唤，我抬起头，向右移了一点点，顺着一点点缝隙，向下望去，魔气，已融化了他的五脏六腑，很疼，对不对？你会死，你知不知道？让我看着你死，很残忍，你知不知道？
    这边，大将军走来，我们让开一条道来，我毫不犹豫的将腰间的信件趁机附与他的身上，对不起了，不管你是杨柳什么人，我们注定是敌人。
    打斗声传来，有人来劫人。可是，他们不过是徒劳。大将军率领卫兵围剿，一批批人倒下，可是，他们依然坚定向前，不曾后退。
    者也，这是你的城民，你也不管了么？
    妖族的血是绿色的，在地上蔓延开来，向下望去像是青青草地。
    这边的女官，抬手起势，每个人都掏出弓箭。我和杨柳也只好有样学样。
    者也被救下，可他们依旧逃不掉的，因为帝君不允许。奈何几番试探，者也都不曾暴露，他是我的暗卫。
    妖皇最终捡到了将军身上掉落的信件，她把拿着信件的手背在身后，比了手势，女官竟让女兵收起弓箭。也许，那个女的，心里是有者也的。
    者也最终跑掉了，难以置信。帝君看着妖皇，不知道想着什么？但以我对他的了解，也许，者也心中所想，会落空。
    这个女孩看似摆脱了者也的控制，其实从现在起，妖族将真正陷入危机，它将被帝君接管。什么妖界的主人，她受不起。
    帝君转身，坐入妖皇来时的鸾车，妖皇只能站在鸾车的一旁，只有阿洛，傻傻的站着，一动不动。周围异常干净，就连刚刚的混乱，他在中间，却像局外人，冷眼相看。
    这样的阿洛，真冷啊，似乎，天下，已经没有他在意的东西了。
    他抬起头，朝我这边望了一眼，只是一眼，很快就回过头。他没了感知的能力，对我的行踪发现不了的。
    简单来说，任何一个与我长相一般的女子，他用感觉已分辨不出。那种爱我的感觉，消失了。
    帝君应该是用了传音，我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只是最后帝君离开，阿洛和妖皇留了下来，带着大将军，朝我们飞来。
    幸好，妖族不兴跪拜，不然我这膝下有黄金，还真不知如何处理。
    忽然，妖界军队集合的声音响起，我居然没有半点不适，才想起来，这辈子，我转生成一只小妖精，花妖。
    我听懂了号令，而有几个卫兵七孔流血的倒下，我猜测，非妖界之人，这号令能验明正身。
    环顾四周，很多生灵显现原本的容貌，我不情愿的变成一朵，“凤凰花”，毕竟扮成鸟类，我的翅膀太显眼了。
    我才发现，地上的石头，树木，有很多都是妖族隐蔽在万物中的探子，这种身法打开了我新世界的大门，令我灵感喷涌。妖界，最出名的便是隐藏的本事，但任何事都有死穴。
    我和杨柳为了不引人注目，变得很小，藏在一棵树的树冠中。杨柳变成了一只“狗？”
    杨柳是殷姬的女儿，难怪隐匿之术尤为厉害。
    妖皇说“殿下，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阿洛环顾四周，尤其看了天上的飞鸟，可惜，没什么发现。
    在找我？我了解他，不达目的，绝不善罢甘休。
    我想了想，拔下我的一片叶子，事实上是一根羽毛，喂给树上鸟窝中其中一只刚成型的雏鸟。雏鸟吃完后，法力大增，又长大许多。
    我和杨柳藏好后，用石子弹飞鸟窝，雏鸟受到惊吓，落地前幻化成人，果然和我小时候一模一样。
    她被带到他们跟前。阿洛打量了她，问道“楚落落？”
    那只雏鸟不说话，只是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阿洛，这番模样真的像极了识时务的本尊。
    阿洛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应该认不出？
    对于他来说，是谁，又有什么分别。
    我现在情绪有点复杂，我自己都搞不懂了。我想现身，去到他的身边，可是又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去到他的身边。我想他发现那不是我，但又庆幸他认不出我。
    身边的妖都化为人形，杨柳也带着我化为人形。我穿过人群看着阿洛，在天山上，我们总是第一眼就能看见对方，而后毫不犹豫的奔赴。
    我们之间明明没有争吵，没有死别，可是却感觉物是人非，我依然第一眼认出他，而他的眼里只有那只和我相像的雏鸟。
    阿洛，你已经认不出我了，是么？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还要苦苦坚持？
    我很自私的，你不爱我了，我便会毫无安全感，我变得多疑，没有自信，我甚至随时想要离开你的身边。
    我的感情很廉价，对不对？阿洛，我受了伤，可是，你感觉不到。不是任何话，都能说出口，不是任何事都能轻易的坦诚相待，当我发现，你不爱我了，或者没那么爱我了，我就退却了，你不在乎，我说的再多也是惘然。
    我相信，你不会真的娶了彼岸和妖皇，倒不是你见不得我受伤，而是，你娶了我，便会对我负责，只要我不愿意，你绝不会娶她们。
    可是，以前的阿洛，无论何时，都不会答应那样的话，因为，他会想着，如果这件事，传到我耳边，我会有多难过。
    我是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唯独，开不起这样的玩笑。
    天山上，我曾说过，我能坚持是因为你的坚持，你能坚持是因为我的回应。可是，现在变了，现在的我们，到底能不能携手千年万载。
    我，到底愿不愿意，千年万世的呆在一个不再爱我，只剩下责任的男人身边。
    阿洛，现在的我，居然也是愿意的，可以后呢？我们会和别人一样，从两情相悦变成两看生厌么？
    阿洛，我想呆在你身边，又害怕继续留在这样的你身边，因为我发现，我的快乐和笑容慢慢的变少了，我的害怕和忧心多了，我的笑已经没那么真心了。
    阿洛，我怕我们的感情，你救我的奋不顾身，我都会忘记。
    我说过，我的记性很不好的，我是当真害怕呀。
    当你扶着雏鸟的那个我，进入王帐，我的心，似乎也跟着走了。
    我张了张口，最终将口边的阿洛咽回。
    你知道，为什么，我的小伙伴们，都叫你阿洛么？因为他们说，天天被我洗脑，就觉得，阿洛就是你的名字。
    本来变扭的名字，硬生生让我叫顺口了。阿洛，阿洛，我的阿洛。

 第二十五章 离心

    我嫉妒那个我了，你扶着她的样子，非常非常碍眼，我恨不得冲上前，撕碎她。
    虽然，我知道她无辜，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嫉妒。
    是你教会我的依赖和占有欲，是你教会的嫉妒和任性，却成了我一步步走向深渊的罪魁祸首。
    连我都讨厌这样的自己，你又如何喜欢这样的我。我变了，变成，你想要的，在乎你的模样，可是你却发现，这样的我不讨人喜欢，我又该怎么办呢？
    你走进王帐，我感觉似乎要把王帐戳穿，我意识到自己失态，可是却控制不住自己了。
    我艰难的合上眼帘，让自己保持清醒。
    再睁眼，才发现眼前的妖皇，在阿洛走后，变得精明干练起来，这个女子，是者也一手带大的。以前，者也还联系我时候，他说，找到一个和我很像的女孩，就像我还在他身边，他决定，像护我一般护着她。
    他问我，可以么？其实，那时的我，不愿意分享，但又不想做恶人，我能理解他孤身一人找到支撑的喜悦。
    艰难的选择下，回复了可以，因为他说，任何事以我为先，这是作为暗卫的承诺。
    后来，他决定，许她王座。我知道，我不再是者也心中的唯一了。他规划的未来，是她的。
    可是，她的眼里，没有他。
    殷将军，下跪，连连解释。她看着我栽赃的证据，思考一番，居然将殷将军扶起来。
    我想，要么，她很聪明，识破了我的计划，坚定不移的相信殷将军。要么，就是她明明知道是殷将军陷害了者也，可是她不在乎，只因为，她的拉拢，她的布局，她不在乎者也的死活，更何况感受？
    者也，你口中的值得，真的值得么？
    大将军退下，众人退下，妖皇在王帐前站了一会，才进了王帐。
    他和两个女人在一个帐篷里，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杨柳“要去看看么？”
    我叹了一口气“算了，何必呢？”
    我们被派去打扫战场，我离魔界大门那样近，可是，我担心者也，也担心他。
    我跟着大部队回到所谓的军营，才发现，阿洛站在我曾经站的地方，是巧合么？
    他转身离开，仿佛不曾出现过。
    妖界的军营非常有意思，毫无纪律，营帐除了女兵，只有零零散散几个男兵，其他的，都自行找个地方落脚，隐蔽。
    若不是阿洛，我还真看不清，它的全貌。我们这支女兵更有意思，我曾以为这是妖皇的王队，其实，是者也的拥护者。
    者也很厉害，我一直是知道的。女兵的头头，那位女官，喜欢我们者也。
    她的怀里，有者也的印记。
    我猜，者也的命令，便是保护她？她呀，身在福中不知福。我想让她，毁灭。
    妖皇走出王帐，去了女官的营帐里，正和我意。
    我故意让女官发现，救者也的，便是妖皇的处子之身，妖皇会为此付出代价。
    我看着那些笨蛋女兵，拙劣的演技，将昏迷的妖皇绑架，是的，迷晕妖皇的草药，是我放在最显眼的地方。
    阿洛走出王帐，只是看着，并不帮忙，我还想着阻拦，其实没有必要，他站了一会就被那个女的叫进入王帐，一刻，都离不开么？
    本来，想留在这军营里陪着他，现在，我只想离开。我这次毫不犹豫的转身，让杨柳隐蔽那些人的身影，去找者也。
    者也的气息很弱了，随时都要凋零，他撑着口气，是在等她的最后一面还是我的？
    他大概不会伤害她？于是，我将殷姬曾对先天帝用过的催情药物，偷偷施法打入妖皇体内。
    我承认我的卑鄙下流，可是，我没办法看见者也就这样死去，我早已手染鲜血，谈什么放下？
    就算者也会恨我，我也要这么做。
    很快，来到一处落脚的地方，我赶紧去到者也身边，情况真的很不好。他的属下对他还算真心，我的凤凰钗一亮，他们便为我让路。
    “阿也，我来了，你想见的人是我么？”我给者也传送灵力，灵力去了大半，者也才勉强醒了过来，这么虚弱，怎么办事？
    我拿出仙丹喂进他嘴里，他也毫不犹豫吞下。
    他说“谢谢，主上”
    主上？是啊，自从被扔到妖界，他从未唤过我小辣椒。我和他一般大，曾是穿着开裆裤的玩伴，他说，小辣椒是他给我取的代号，他与其他暗卫是不同的，我们有过命的交情，以后，我要罩着他。
    以前，他几乎没有唤过我，主上，只有被阿爹送走的那一天，他说，“定不辱命，主上”
    还有他写信给我，决定要护着那个女孩的那一天。
    “阿也，你是不是恨阿爹和我？”
    他看着屋顶，“大概不恨？”
    我冷哼“不恨？现在会了”
    我留下香炉，挥开门，让那些小喽喽把昏迷的妖皇抬进来，扔在地上。
    而后，我出了房间，设下我的本命结界，让人搬了把椅子坐在门口不远处，镇守着。
    我跟者也传音，你不要她的处子之身，我就要她的命，你知道，我会这样做的，不要挑战我的耐性。
    不知过了多久，我以为，他会守到最后，不过，殷姬的药，还是很管用的。
    衣服撕碎的声音，还有妖皇的求饶声响起，我冷笑，你想做做样子，问我了么？
    我允许你，去死么？
    一天一夜，总算假戏真做。可为了保证效果，我硬是在那喝着仙药调理生息，顺便守了七天七夜。
    我撤去结界，我知道，我成功了，我也知道，我可能要永远失去者也了。他的身心，都将在妖皇身上，再无我的位置了。
    不过没关系，我并不后悔。
    我带着杨柳离开。
    三界，最珍贵的凤凰处子血，能将普通人直接带进神级，这也是为什么，凤凰族的女孩，倍受推崇。
    我的娘亲，与妖族皇室中人有瓜葛，我才发现的，上一辈的恩怨，我不想再理了，就这样。
    妖皇，跟我有血缘关系。
    我又在妖族呆了快一个月，总算得到者也安然走出房门的消息，我心头大石才落了地。
    活着，恨着我，总比死了强。
    我收到了者也给我的纸条，我知道，这是他的报复，可我欣然接受。
    者也，你想我消失？
    我握着纸条，浑浑噩噩的跟着杨柳在妖界的集市里闲逛，看着很满意的杨柳，我扯起嘴角“杨柳，我不管做任何事，你都会原谅我？”
    杨柳“当然”
    “好”
    “好什么？”
    “我饿了”
    我们去了客栈，然后，我甩掉了杨柳，切断主仆联系。
    我再次晃荡到了妖魔族边界，我想从魔域到神界看看。
    只是没想到，阿洛就在那魔界大门前。不过，似乎，他就应该在这里等着我。
    “在等我么？”
    他转过身，看见我，有责怪，但是，我居然看见了思念，我觉得，我原谅他了。
    这一瞬间，我眼睛里一下子就蓄起眼泪，我委屈“阿洛，抱抱”
    他向我奔赴而来，张开手臂，我也毫不犹豫上前去抱住他。
    “阿洛，我好想你”
    当他的手抱住我后，我又想推开了他，因为，他的怀里，曾抱过别的女人。我没有洁癖，可我嫉妒。
    我避开眼神，退出了他的怀抱。
    他说“我洗干净了”，他拿出我的一片叶子，已经灵力干涸。
    “你杀了她？”
    洛“不算，落儿不喜我杀人”
    看着活死人一样，飘浮在空中的人，我忽然不嫉妒了，反而觉得她的可怜，阿洛的执着和可怕。
    “放她走”
    洛“不”
    “我已经回来了”
    阿洛思考了一会，扯去符咒，让她离开。
    “阿洛，你似乎不太一样了”
    洛“你不喜欢？”
    “不太喜欢”
    洛“你，不喜欢我了？”
    我深呼吸一次，回道“阿洛，这样沟通很累”
    阿洛从背后拥住我，“还喜欢我么？”
    我靠在他怀里“自然是喜欢的”
    洛“我们很般配，不是吗？”
    “是？”
    “阿洛，最近我总是感觉到压抑和恍惚”
    洛“谢谢你，还愿意相信我”
    “我只是不愿意相信他会伤害我，不要怪他”
    洛“好，我不动他”
    我重新信任他，大概是知道，给者也维持的符咒，是他亲手画的？他为了我，救了者也一命。
    “阿洛，我们要，好好的”
    洛“我们是夫妻，自然能好好的”
    “你会娶别的女人么？”
    洛“不会，一个都那么麻烦，没精力了”
    我转过身，本来温馨时刻，这个直男癌“我很麻烦？明明是你虚，弱”
    洛“我劝落儿谨言慎行，小心遭报复”
    “本来就是”
    洛“我只是没了灵力，不代表我虚弱”
    我撇了撇嘴，不打算认同。
    阿洛，撩了撩我的头发，“落儿，试试便知道了”
    我忽然的脸红心跳，在想到妖皇时，就像被泼了凉水，冷静下来。
    我的凰血，可是好东西。最可笑的是，看到阿洛的样子，我居然害怕遭报应。
    见我没有说话，阿洛也不再言语，只是张开手臂，将我拥入怀里。
    洛“时间不早了，走”
    “阿洛，我们圆房？”
    阿洛看着我，很诧异。我的凤凰血是目前让阿洛恢复灵力最快的方式。
    我忽然想明白，帝君为何不杀我，将我养在身边赐婚给阿洛。可是，我依然摆脱不了他布好的局。

 第二十六章 魔域

    他吻了吻我的唇，将我的头按进他的胸膛，摸了摸我的头发，他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可什么时候是？
    他拉着我，掏出妖皇令，倒弄一番，那扇魔界的大门露出一丝缝隙，我们闪身进去，离开了妖界。
    魔界，天界曾经灌输的三观，让它变成我最讨厌的地方，后来发现，天界才是最虚伪的地狱。
    我把杨柳丢了，因为这次，我想试试，两个人的旅行。我原谅他并不是毫无芥蒂的原谅，只是不想浪费还能在一起的时光。
    我一直靠着自己，可是我居然祈求上天，阿洛，无人知道，我有多珍惜能在一起的时光，我屈服了，唯独你，我还坚守着。
    我们能在一起的日子，我都当成最后一天过，我希望很久以后，你的回忆如果还能有我，如果那时，没有遗憾，便是现在的圆满了。
    偷来的东西，最终要付出代价。
    阿洛，你可知，我所有的害怕和不安，不是因为怕输，而是，我赢了，可也输了你。
    你到底明不明白？
    “阿洛，不要离开我”以前都是他这样抱着我，今天换我抱紧他。
    他停下脚步，确认安全后，回头，坚定的看着我“落儿，我不曾离开过”
    “阿洛，就算是另一个我，也不行，我会嫉妒，会发疯”
    阿洛“只有你，只爱你”
    “嗯”你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可是，这样也很好。
    我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我也许猜到了，可是，我并不想承认，哪怕是自欺欺人。
    魔域对于妖魔族结界处，居然没有任何守卫，只有一道道屏障。
    后来，我才知道，魔界，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管理者，崇尚强者为尊。这是一个没有法则，唯有拳头说话的世界。这里，有三界里少有的坦荡。
    你能踏入魔界的土地，要么是可怜的坠魔者，要么至少是一名段位不低的强者，又何必当炮灰来阻拦。况且，魔气会渐渐吞噬灵力，让人魔化。
    我忽然有点明白，阿洛说的不是时候。
    魔气对我影响很大，我心中的狂躁在内心深处暴动，没有初懵，我只能靠自己化解，反而这魔气对没有灵力的他却几乎没有影响。
    阿洛握着我的手，十指相扣的瞬间，我感觉到久违得安全感，那是我的阿洛？
    是什么时候，我愿意下赌注的？大概是，他那时抱着我时，我在他身上找到的安全感，让我觉得，也许就是他了。
    很舒服，很契合，仿佛，我们本该如此。
    胡思乱想间，一只很可爱的幼兽出现在我们面前，还有一只会飞的精灵？
    他们在我们面前蹦蹦跳跳的，让我们跟着他们走，看起来，倒是与这魔界格格不入。
    我们并不打算理会，毕竟这荒郊野岭的边外，如何会出现养尊处优的小兽。
    可是，亡灵骑士的徽章，让我们决定跟着他们离开。
    路上，很安静，有他们的引路，一路上没有遇上任何危险。魔界的危险来自于大自然本身，而不是人或魔！
    阿洛紧绷的心平静下来，握着我的手的力道明显松了许多，也不再半挡在我身前。
    我忽然很感动，明明，没有了灵力，明明知道我很强的，却愿意挡在我的身前。被人护着的感觉，很美好。我喜欢的大概是他对我的偏爱？
    他说“四十四，这个数字，我不喜欢，没有下次”
    我一时间，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是我很聪明，稍微想一下就知道了，我离开他的身边，足足四十四天了。
    我的嘴角蔓延的笑容，快要抑制不住了，我平稳的答应了一声“嗯”
    听着我毫不波澜的回答，他很不满意，停下脚步，打量着我。
    我以为他会责备我，没想到，只是很认真的对我说“落儿，当天事，当天过，不要再冷战，好不好？”
    我以为，他会很生气，会责备，一直走在前面不理我，是在控制情绪不让自己发火，没想到憋了半天，是这样的话。
    我居然，有点小感动。阿洛，我感觉不到你内心的感情，但是你对我的在乎，我很受用，女孩子，求的，不过是份偏爱。
    “好，我们，不冷战了”
    他说“以后，你生气了，可以质问我，打我骂我，不给我钱花，不准我吃饭，但是不要离开”
    “我是这样的人么？”
    洛“是”
    我觉得他很没有求生欲，不过现在我心情尚可，也不太在意，“那你生气了，如何”
    洛“我不会生气”
    “我信你个鬼哦”
    洛“那我生气了，抱你亲你，睡你，就好了”
    我忽然觉得世界玄幻了，这是真的阿洛么？我真不敢相信，这是从他嘴里说出的话。
    可是，我确认，我眼前的人是阿洛。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拖着走了，只能从后面看到他绯红的耳根，我笑了，还以为他开窍了呢！
    他说“我是说男人很好哄的，你抱抱我，亲亲我，什么脾气都没了”
    我笑了，这样的阿洛很特别，这些话也算是他鼓足了勇气？
    我回握着他的手，另一只手，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摩擦，我发现，他的耳朵更红了，真的很有意思。
    他手一扯，把我带进怀里，“别闹”，然后亲了亲我的额头。
    我哪里闹了，明明你乘机揩油，还搞得吃亏似的。
    不过，我没有挣扎，我发现阿洛嘴角的笑意，阿洛，你很久没有发自内心的笑意了，这次，你不再是装给我看的了。
    我摸了摸他的嘴角，亲了上去。“阿洛，我很喜欢”
    娘亲说，男孩子，都是可以调教的，你要让他知道，什么事你会喜欢，恰当的鼓励会形成彼此的习惯。
    翻山越岭，没有白天黑夜，在阿洛的背上，我时不时逗弄他，也是很有趣的。
    不知道多久，他们才开启任意门，原来，这魔山，不能使用法力。
    山脚下，我才知道，我口中的魔山有一个名字，叫做“忘归山”，好像在哪听过，可是想不起来了。
    穿过任意门，才发现，如我所想，修罗阿奈的地盘。
    满壁的万字符，想象中觉得一定都很突兀，现在看来极具美感。我身上的魔气束缚也消失了。
    “好香啊！”
    我从阿洛背上跳下，阿洛下意识扶住我。看到那小兽蹦蹦跳跳到女主人的怀抱，他们的模样，真是郎才女貌，惊为天人，与原来见到的大相径庭。
    冷前辈热情的说“没想到，那么快又见面了，坐”
    冷前辈突如其来的热情，让我谨慎起来，有点不自在了。
    不过看在美食的份上，我拉着阿洛坐了下来，我居然有一家人的感觉，你说神不神奇？
    冷凝“吃，别客气”
    我也不客气，夹了一筷子，吃了起来“真好吃，前辈您真厉害”
    冷凝“好吃就多吃点，这些都是阿奈做的，说来惭愧，我并不会做饭”
    我挑眉，顺便给阿洛一个眼神，看到没，学着点。
    阿洛给我夹菜“多吃点”他那眼神诉说着，什么时候让我下过厨？我着实有点心虚，不过好久没吃到阿洛的菜了。
    冷凝“你们感情不错，比上次靠近了许多”
    我看着前辈，总觉得她话里有话。
    我倒是不在意，毕竟也不熟悉。不过，一言不发的佛奈前辈突兀的问道“什么时候要孩子？”
    我放下筷子，吓得不敢再吃。
    什么情况？
    又不是我的三姑六婆，这话配不上佛奈前辈的身份啊！
    这是场鸿门宴。
    冷凝前辈看我们不答话，笑着打圆场，“你叔是开玩笑的”
    我叔？看玩笑？可我觉得他挺认真的。
    阿洛回了一句“不关你们的事”
    我呢，只想好好吃个饭，不过这气氛？我很纳闷，他们到底想干嘛？
    冷凝前辈将每样菜都自己吃了口，证明没毒，顺便给我夹菜，“多吃点”
    “好”
    我现在才发现，桌上的菜大多是我爱吃的，也是母亲爱吃的，我的口味可不就是我母亲一手带出来的么？
    他和我母亲到底什么关系？
    用完膳后，他们给我们准备了2套衣服，说是带我们逛逛，这么好心？
    热情的让我害怕，可是，他们带着我们确实方便很多，我们换好衣服，才发现，我们很像一家人，这衣服有心了，亲子装。
    魔域的街头，卖的都不是吃的，而是提升灵力的宝物，魔兽，魔器。
    果然是，崇尚武力的地方。
    两位前辈带着面具在前面走着，我和阿洛我带着面具亦步亦趋的跟着，刚开始不好意思停留瞎逛。后来，渐渐胆子大了，我觉着有意思便停下来挑选，阿洛会配合着我挑选，以前，他还比较讨厌逛街，现在好多了，还会给出自己的意见，而两位前辈也会停下来等我们。
    后来，他们也会挑选一些玩意买下，给我和阿洛，真是受宠若惊。像我这种厚脸皮的人，当然是毫不客气的收下，毕竟都是用得着的好东西。
    不过这魔域的街道，我觉着最有意思的是那些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小兽，与人间不同，那些被捕捉的小兽并无性命之忧，也没有镣铐绳索，更不是关在笼子里，只是随意的站在路边，被人变卖？

 第二十七章 情关

    魔兽，分三种，一种灵兽后天受刺激成魔兽，戾气最重，一种是父母都是魔兽，还有极为少数的是天生就修魔的灵兽，天赋异禀。
    这些魔兽看起来都是第二种，刚出生的小魔兽，只是不知道，父母在哪里？
    人之初性本善，刚出生的魔兽与灵兽几乎没有什么分别，除了坠魔印记。
    在天界，那是一生的耻辱，连带着子孙万代，都会有坠魔印记。
    这坠魔印记，像一团火焰，竟然和杨柳身上的胎记很像。要不是我知道杨柳的身世，我都会误以为他是坠魔者。
    有一只小兽和杨柳格外像，要不是知道杨柳还小，我都会以为这是他的孩子。我习惯性的伸出手，摸了摸它的头，像只小猫一样。
    伸手抚摸的感觉，像极了我的白虎。
    我并不打算买它，我才把杨柳丢掉，怎么能再买个灯泡呢？
    我起身准备离开，可是小兽咬住我的手指，倒是没有用力，却被阿洛一掌挥开了。
    他紧张的查看我的手，看着蜷缩在那得小兽，阿洛这一掌，下手不轻啊！
    我伸手安抚阿洛，准备离开，那个驯兽人倒是不肯让我们走了。阿奈前辈爽快的给了灵力丹，买了小兽，却没有带它离开的意思。
    我也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没有办法使用魔兽，便让它自生自灭。
    那小兽也是精明的孩子，吃力的来到我的脚边，咬着我的衣裙。
    我皱了皱眉头，黑色的血迹？我承认，我不忍心了。我还是蹲下，把它捧在手心里，放进手肘里，搂着它，它那怯生生的模样，像极了我第一只契约神兽，白虎。
    那是母亲送我的灵兽，第一次见面，它怯生生在我怀里，用小爪子勾着我的衣裳。
    母亲说，这是我的伙伴，我们从此成了朋友。只是，她离开了我，我找不到她了。
    二千年的陪伴，最终分别，我一直没再契约灵兽，直到转世后失忆，被珏哥哥骗着签了杨柳。可能因为杨柳像它。
    我对杨柳很好，是因为遗憾。
    生命中，无论你多努力，多小心，都会有遗憾的。
    冷前辈给了我一颗伤药，我小心翼翼喂这小兽吃下，它才渐渐平复下来。它心满意足的睡在我怀里的模样，真像啊！
    它和白虎其实是不同的，我的白虎是黑白交错的毛发，它却是真正意义上的白虎。以前，我嫌弃过白虎丑，现在，我很想念它。
    灵兽的命和我们的命是不同的，要短很多，白虎长的很快，才2000年便成年了。
    不知道和谁一起，怀了孕还生了孩子，只是孩子出生没几天便不见了。
    我记得它的伤心和责怪，记得她离开前的平静，记得乖乖的在我怀里，几天几夜绝食的样子，刚生产的她，元气大伤。
    后来，吃了我准备的灵力丹，平静的睡去，没想到再醒来，它离开了。
    那个时候，我灵识未开，还来不及做到神识相通，我来不及听它说一句话，它便离开了。
    阿洛抹去我的眼泪，把我搂进怀里，那种伤感更强烈了，以前，我会拼命忍着，现在，我有了阿洛。
    能在除了父亲怀里哭泣的我，也很幸福。“阿洛，我很幸福”
    洛“会更幸福的”
    前辈们回头看我，我都不好意思继续哭了。阿洛停下脚步，把我按进怀里，他说“有我在”
    泪水渗进他的衣裳，他好像和以前不同了。
    两位前辈走到河边树下，等着我们。
    等我发泄完，他们已经布好棋局，我最烦下棋了，只能阿洛出马，我搂住他的腰，靠在他身上看着。
    刚开始还有点兴趣，可是后面，我真的觉得好无聊，开始精神焕散，东张西望。
    冷前辈拍了拍我的肩，示意我起身，和她单独逛逛，阿洛抓了抓我的手，最终还是放开，“注意安全，别离开我的视线”
    “嗯”
    我和冷前辈到河边的桥上，阿洛抬头便能看见我，他才安心投入棋局。
    我和冷前辈，看着两岸的风景，其实也没什么风景可言。
    魔界似乎没人打理这些所谓的风景，完全是自由生长。魔界众人也顺应大自然的自由生长。这里的不规则的画面，诡异却适宜。
    这画面，很特别，乱木生长，杂草丛生，像是地震后的灾难现场。配合奇奇怪怪的房屋洞穴，却奇迹般地乱中有序，凌乱的美观。
    冷凝“好看么？”
    “挺特别的”
    冷前辈望着我，似乎和我不在同一频道。我顺势望去，才发现，她说的哪里是风景，分明是人。
    在她的眼中，阿奈前辈便是风景。
    “长的不赖”
    冷凝前辈顺势望了过去“不准看他”
    我满脸疑问，她又说“我说的是那小子”
    真是怪人“自然是好看的，不然也不会喜欢他”
    冷凝“喜欢他什么？”
    “好看啊！”
    冷凝“还有么？”
    “喜欢他爱我”
    冷凝“你爱他么？”
    “前辈，您觉得呢？”
    冷凝“也许是爱？”
    “前辈，为什么问起这个？”
    冷凝“没什么，只是很想知道”
    “前辈有话，不妨直说”
    冷凝“两个人能在一起，很不容易。千年的亏欠才能换一世的回眸。落落，你们能相遇，真的是恩赐，我希望，你们都不要后悔，不要有遗憾，也不要不断的违背天道”
    “我不明白”
    冷凝“你们走错哪怕一步，时间哪怕错了一刻，都不是今日的你们”
    “我还是不明白”
    冷凝“和天斗的，又何止你一个”
    “前辈说的话不能明说么？我听不懂”
    冷凝“落落，想做命运女神么？”
    “不想”
    冷凝“为何？”
    “那您呢？为什么，不继续干下去”
    冷凝“这可是铁饭碗，只是，我已违背天道，天道不容，可你，和我不同”
    “没什么不同，我想做的事，天道难容”
    冷凝“你和你母亲，还真像”
    “前辈和母亲是仇人么？”
    冷凝“不是”
    “那是什么？”
    冷凝“亲人”
    “亲人？”
    冷凝“因为你，我愿意把她当亲人”
    “为我？”
    冷凝“你会明白的”
    “我是阿爹阿娘的亲女儿，如假包换”
    冷凝“我知道”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是您亲闺女呢！”
    冷凝“我没福气，没有女儿”
    看着她惆怅的表情，我还是大方的说道“您不介意，我可以做你们的女儿”
    她忽然一笑，“我本就会将你当成亲生女儿”
    我真的一头雾水。
    她还说，唯有命运能戏耍命运，让我好好考虑。
    再回头，阿洛上前拉住我的手，对他们一脸防备。
    他们也不在意，在冷前辈的带领下，开启任意门，我们来到了第二站“三生街”
    我才联想起来，为何三生石是魔物了，那个魔山的忘归山，不就是三生石的其中一座山么？
    我取下三生石项链，放进空间里。成魔者，有至少七层，为情。
    三生街，与刚刚街道不同，卖的都是婚嫁定情之物。
    魔界，是唯一的一夫一妻制的国度。看似开朗奔放的魔界众人，对于伴侣是一心一意的。
    这里的物件，琳琅满目，月老阁还真是没法看的。
    他们带我们来到三生殿，这里居然也有三生石？
    可三生石，明明是神物啊！
    冷前辈看出了我的疑惑，她说“三生石不是一层不变的，经常挪地方，有缘人才遇得上，这是阿奈做的法阵，只要三生石来魔域，定会转移到三生殿”
    我似懂非懂，但她也不再解释。
    她和阿奈前辈竟拜起了石头，要知道，阿奈前辈连佛祖都不放在眼里，这是有意思。
    我承认，不迷信的我动摇了。我扯了扯阿洛的衣物，他瞬间就懂得了我的想法，我们跪拜后虔诚的祈求。
    一为，他的平安，二为，我们的爱，三为，长长久久。
    来旅游，自然做足全套，过姻缘桥，挂姻缘树，扣姻缘锁，闯姻缘关。
    为了不暴露身份，我和阿洛的姻缘关由冷凝前辈主导。本来不想的，和现在的阿洛过情关，我并没有把握。
    当冷凝前辈随心摆弄幽魂镜的时候，我才明白，她也曾是幽魂镜的主人。
    我从床上醒来，环顾四周，很是心平气和，因为我并不憧憬和期待或者说我抑制住了期待。
    坐在梳妆台前，这不是我的样貌，长的很是一般。
    我喃喃自语“我吗如花般的样貌，可惜了”
    推门走去，院子里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倒是花园吵吵闹闹，远远望去，发现人都去了那边。
    我剥开看戏的婢女，给自己寻一块好地，本要发火的婢女看清我的样貌后，恭顺的让位。
    有个男的掉落湖里，无聊，还以为什么大事。
    那人挣扎后，我发现，竟是阿洛？立即施法救援，发现没了法力，同常人一般。
    我撸了两把袖子，准备跳湖游过去救援，可是我再一眼发现，那并不是阿洛。
    这大冷天的，我这身子可扛不住，再说了，一个小姐已经跳进去，不会游泳的她，和阿洛一起被救了起来。
    思考再三，还是徒步过去，毕竟他有着阿洛的脸。好不容易走到了，人群缺散了。

 第二十八章 高堂

    我想询问丫头，那人是谁？可惜我竟说不出话了？
    我想派她打探消息，看看那个人是否无忧，怕是不成了。我自己坐在池塘边吹了会风，便回房去了。路上听下人嚼舌根知道了，他是当今太子，那女的，是府中嫡女。
    第二天清晨，圣旨到了，丫鬟说，大小姐将成为太子妃。我想，那个女子的目的，算是达到了？不会游泳还拼命救人，果然博得好感。
    而我，赐婚给不受宠的三皇子，三天后一同拜堂。
    我和别人成亲，这个考验就算失败，我也会重回现实。我原本就不抱太大的期望，又不能言语，只是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平静的等待，情关的结束。
    我就像一个老人一样，躺在摇椅上，用面扇遮面就着阳光入睡。
    丫鬟急急忙忙禀报，说是三皇子想见我，可能是大婚前培养感情。
    我翻过身，不予理会。
    丫鬟没办法，尝试几次无果，只好起身离开。倒是个好丫头。
    我继续我的休眠。
    没过多久，有人拿来了我的面扇，我被刺眼的阳光唤醒。
    逆光中，我瞧见一个长的不算好看还胖嘟嘟的小伙子。我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我猜，他是阿洛。
    他未曾想，有一天成了这个模样？
    他有点小生气，盯着我，我也不好意思嘲笑下去，乖乖起身，行了礼，忽然想玩下去了。
    我行礼时，还是忍不住笑意。他撩开我的刘海，问道“是你么？”
    我有点吃惊，却也保持笑意，不动声色，表示不明白他说的什么？
    他似乎有点失望。我挑眉，认不出我？有点失望呢？但是这次的考试我不想作弊。
    我抓住他的手臂，假装讨好，他果然甩开了我。说不难过一定是假的，面上保持笑意，心中盘算怎么惩罚他。
    他说，他要退婚，他要娶的人不是我，请我谅解。
    他走了，不知怎么的，就习惯性的跟上，他发现了，但是我们保持一段距离，他没有遣退我。
    我知道，他最起码不排斥我。
    花园内的一出好戏，太子和我大姐在谈情说爱。这狗粮，我吃到了，看着阿洛的脸对别人笑，分外刺眼，可是表面上保持微笑。
    我想得入神，转头发现阿洛看着我，是啊，阿洛在我身边，我笑了笑，他心虚的移开眼神。
    在他心里，现在想着，我不可能是我，我算是给自己的情关加麻加辣了。
    阿洛，若是我们闯关失败，至少我可以骗别人，也骗自己，说是太难，最怕明明没有阻碍，我们却输的彻底。
    这个府中的三小姐出现了，一出现就给了大小姐一巴掌。
    我倒不是觉得她彪悍，只是觉得我的脸在她的脸上也很好看，她比我身材更好。
    我偷偷退后半步，瞧向阿洛。果然，你的目光所及是她。
    太子训斥三小姐的时候，你毫不犹豫的离开我的身边，去替她解围。
    这一瞬间，泪水滑落，我眨了眨眼，仿佛不曾流泪过，阿洛，我在这里。
    你做事向来滴水不漏，唯独我的事，你不顾后果。我低头调整了情绪，示意丫鬟去叫人，自己走进局中。
    阿洛是不受宠的三皇子，正面刚上如日中天的太子，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游戏，也不行。
    不过那女子单方面殴打太子，我挑眉，真是像极了我本尊。
    而阿洛上前帮忙，和太子打架，我自然知道，他不会输，但是一定不会赢。
    我只需要在恰当的时候参与，替他挨一下打，这次风波也就过了。
    只是没想到，人来的时候，三小姐撞向阿洛，假装被阿洛打伤，我也顾不得思考了，竟下意识直接靠进阿洛怀里，假装晕倒。
    可阿洛这个死孩子，接住我以后，毫不犹豫把我扔出怀抱。
    我趴在地上，胳膊肘好像受伤了，我内心已经把阿洛凌迟处死了。
    但是，我依然帮着他。只是，他不领情。众人散去，他推开太子打横抱起三小姐想要离开的时候，我伸手抓住他的下摆。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阿洛，你居然敢抱别的女人？
    阿洛抬脚便想踹我，可不知为何还是硬生生忍住了。将衣角硬生生从我指尖抽出时，我内心的狂躁和不屈展现出来。
    我一个扑身再次抓着他离开的衣摆，手握成拳，这是我发怒前的预兆。
    这一次，他没有抽身而去，而是叫了婢女将三小姐扶了回去。
    他蹲下，用手抬起我的脸，原本威胁教训的话停在嘴边。
    我的表情一定不会太好看，至于什么样的，在阿洛眼里，我只看到了害怕。
    他打横抱起了我，我想挣脱，他才抱了别的女人，可是我累了，不想倔强了，至少，他最后选择了我不是么？
    他让我的丫鬟为我包扎伤口，可惜她笨手笨脚的，我最怕痛了，但是还生着气，不想表现出来，不想疼给他看，可我的生理反应让我皱了皱眉头。
    第二次皱眉时，他亲自为我上药。他说“落儿，是你么？”
    这么堂而皇之的作弊。
    我闭上眼半天没回。
    接下来的两天，他都留在府中，说是陪着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他写了一封信，说是设局，让太子娶我，他娶三小姐。
    我不知道我截住密信的心情，我把它重新绑在鸽子的腿上，放走了飞鸽。
    失望？当然，如果这是他期望的，我愿意配合。
    可是，我不甘心。我去到他的房间，一脚踹开了门，他正在看信，也不收拾，更不避讳。
    只是带着我去了院子，好死不死又看见了太子，他问我“太子是不是很好看”
    我点了点头。
    他犹豫很久，终于问出“我好看还是他好看”
    我毫不犹豫的指着太子。
    这个傻子。我承认，我是外貌协会的，可是，这么多年过去，阿洛不仅仅是那副皮囊了。如果你是我的阿洛，长成你这样的，我也愿意慢慢接受。
    看他心不在焉的望着远方，然后离开，我追上去抱他，果然，胖了，我都抱不住了。
    他很诧异，却没再推开。给他脸上响亮一吻，我便跑开了。我得去清理一下，着实有点反胃。
    我不是故意的，这是身体反应。
    第三天，阿洛早早来到我的房里，给我梳头，他问我开心么？
    我摇了摇头，但对着镜子露出8颗牙齿的笑意，我感觉到他摸着他的脸，在我身后如释重负。
    我们这一对神仙眷侣，在镜子里，算了，太丑了，没眼看。把镜子移到一边。
    还是我穿过的大婚服饰，可是，我胖了许多，阿洛也是，怎么如此不合身。
    我俩都笑了。
    阿洛的王爷府中，两位前辈扮演者父母的身份，也就是皇帝皇后，他们坐在高堂的位置上，真是占尽便宜。
    他们不在东宫，在这里，着实不合时宜。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三小姐的抢婚闹了一会，被阿洛的人捆住了。
    夫妻对拜，礼成。
    我按着规矩，敬茶，这茶，两位前辈喝得。
    阿奈前辈给了我一串佛珠，冷凝前辈给了我一个盒子。
    一切仪式完毕，阿洛当众拿掉我的面扇，我们回到自己的模样。
    洛“我又娶了你一次”
    “嗯，新郎还是你”
    洛“我选对了”
    “怎么认出我的？”
    阿洛抱着我，他说，“我的落儿，可以不认我，但绝不会认错我”
    我顿时热泪盈眶，“敢情是我认出了你，你才认出我”不过这样也很好。如果那是阿洛，我可以打破原则，山不就我我就山。
    阿洛说“别哭了，是我不好，下次我一定早早认出你，不，没有下次了”
    我锤他后背，谴责到“笨蛋”
    他说“落儿，我已经倾尽全力，只是还不够好”
    我忽然不怪他了，是啊，他能分辨出我已经很好了，本来我也没有抱着期待啊？
    “我没怪你，只是，女孩子，都会有小情绪”
    洛“你有情绪，一定是我做的不够好，不然善良大度的你，如何有情绪”
    我一下子，就被甜到了，逗笑了。“阿洛越发长进了”
    他擦了擦我的脸，说“别哭了，每次哭，都给我深深的挫败感”
    “哼。不过阿洛，你还是这样好看”
    “落儿爱我的样子都好看”
    嘻嘻闹闹过去，我们回到现实，也回到了阿奈前辈的家，没想到，他们真的给我们准备了婚房。
    我还穿着嫁衣，手里还捧着他们的礼物，我想还给他们，冷凝前辈让我好好收着，好好待阿洛，也让阿洛以后要负起责任，像极了真正意义上的高堂。
    许是入戏太深，因为我反复推敲，我和阿洛都没可能是他们的孩子。
    他们将我们推入洞房便落了锁。报应来的这么快么？无色无味的烟熏，不就是我之前用的么？
    什么仇什么怨，妖皇是他们的什么人？
    满房间的浪漫暧昧氛围，布置的人，相当贴心了。
    但阿洛像是未曾察觉，还倒酒喝交杯，该有的程序一样不能少。
    我不想扫兴，迫不得已，喝了情人泪。
    果然，浑身发热，迷迷糊糊。
    阿洛慢慢的替我梳妆更衣，在烛火中，我的意识渐渐褪去。

 第二十九章 圆房

    屋中的浴池盛满了水，阿洛抱我下去，水温适宜，让热度减退不少，我渐渐恢复神志。
    “阿洛，这是什么？”
    洛“神仙水，你受了伤，泡泡对你有好处”
    “嗯，也不是什么多严重的伤”
    洛“对不起”
    我抱着他“没关系，我不疼”内心想着再有下次，我一定削你。
    洛“可我心疼，就算不是疗伤，也是补充灵力体力的好东西”
    “什么？”
    阿洛将手中的书放下，炙热的看着我，让我瞬间危机感爆棚。
    我刚刚还纳闷，我没有吸引力了么？书都比我好看。
    我转移话题“什么书？”
    洛“阿奈前辈给的，都是经验之谈”
    “阿奈前辈？那你确实应该学学，毕竟他很厉害”
    洛“嗯，我也很厉害，长江后浪推前浪，我比他更厉害，我不用学”
    阿洛抱着我，我伸手去够书，他抱着我翻了个身，可是我不气馁，竭尽全力去够，我就是好奇，这么好的书我也要看看。
    “阿洛别闹，我都够不着了”
    阿洛叹了口气，“想看？”
    “嗯”
    “不后悔？”
    “我又什么好后悔的？”
    当我拿起书的时候，我马上后悔了，这是一本完完全全的泡妞记，甚至记录了闺房之事。
    我翻了个白眼，想想也是，估计作为超级天才的他，这方面确实最为薄弱，记笔记学习也是情理之中。
    里面，居然有母亲的名言警句。母亲在阿奈前辈的追妻之路上算是立下汗马功劳。
    我默默合上书，把它放回去，阿洛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我。
    我满头是汗，颤巍巍的说“我洗好了”
    洛“我还没有”
    “那我上去等你”
    阿洛一把抱住想要逃跑的我“不等我么？我可是会伤心的”
    “阿洛你变了”
    “变好还是变坏？”
    “不知道”
    “那你喜不喜欢？”
    “阿洛什么样我都喜欢”
    该来的总会来的。
    他说“落儿，不用怕，我会对你好的”
    “我不怕，我怎么会怕阿洛呢？”
    “那就不要再逃了，我们是夫妻”
    “嗯”
    “我是谁？”
    “阿洛？”
    “不对”
    “白洛？”
    “不对”
    “黄泉？”
    “还是不对，落儿，你变笨了”
    “那是什么？”
    他咬了我一口，“是夫君”
    “对哦！那我呢”
    “落儿，我的落儿，我的爱人，我的娘子”
    “你会娶别人么？”
    “你不同意便不会”
    “那我要是同意，你就会娶喽？”
    “算了，我怕你伤心”
    “阿洛，你变了，变得很会将情话”似乎，绝情丹从未出现过，你变成那个为我着想的阿洛。
    “我是你的，你是我的，就够了，其他的，又何必深究呢？”
    我柔顺的点了点头，是啊，我又何必深究，说起来，我也不是这时的我。
    “阿洛，有一天，我离开了你，你要好好活下去”
    洛“不是说，没有分离，只有丧偶么？”
    “我是说如果，我消失了，或者死了，不要做傻事”
    洛“什么是傻事呢？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而且，三界六域，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消失了，如何找的到”
    洛“我会去到，你在的世界”
    我看向他，“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落儿，不是只有你在努力，我们的相遇，相知，相守，我也付出了我能做的所有事。落儿，不要为了我，再打破你的原则了，那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最好的结局，你告诉我，什么是最好的结局？我要我们都活着，而且在一起，这难道不是最好的结局么？”
    洛“世间事不能勉强”
    “勉强？可我不甘心啊！我们怎么会输呢？你说过，我们不会输的，你答应过我的”
    “当然，我们会赢的！别哭了”
    “阿洛，我们圆房！我的幸福只能是你。我想有一个，和我们一样的孩子”这样，有孩子陪着你，你就不会想要来找我了。对我而言好的结局，你活着，我们的孩子活着，也许也是好的结局。
    “好，有孩子陪着你，护着你，我也放心”
    我放松身子，让烟熏侵吞我的意识，阿洛问“你是谁？”
    迷迷糊糊中我回答“你的娘子”
    洛“那我是谁？”
    “我的夫君”
    阿洛的吻细细下来，他说“不要后悔”
    我在狠狠亲了他一口“你不负我，我便不会后悔”
    好累，我动了动身子，被禁锢住了，这就是传说中的鬼压床？
    阿洛感觉到我醒来，我嗓子都快冒烟了，阿洛把我带进浴池中。
    来来回回的折腾。等我神识恢复，灵力恢复的时候，已经三个月过去了。
    我居然恢复到神级灵力？而阿洛，我不知道，想必他的段位已经高出我一些。
    “阿洛”
    “我在”
    “我们出关”我太累了
    “好”
    出关后，一向冷酷的前辈夫妇的笑意直达耳根。给我们准备各种各样的补品，我也来者不拒，分给阿洛一半的灵力后，我身上重修的灵力还不是很稳固。
    接下来的两个月，阿奈前辈带我和阿洛逛了整个魔界。魔界，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地方。反而，很多魔，都是被逼成魔。
    我不是同情他们，只是不明白，为何好人，要经历九九八十一磨难，才能成佛，而坏人，放下屠刀便能立地成佛。
    阿奈前辈是个好人，他在普渡魔域。只是，有人的地方，必定心生执念。
    当阿洛和阿奈并肩战斗的时候，他们，却像父子。
    今天，我们要去魔界最大的角斗场，说是万年一度的擂台赛。魔君将会产生。
    这种热闹，怎么能放过？
    本来想偷偷去，可是两位前辈早早等候着，我们才结伴同行。他们似乎每时每刻都想粘着我们？
    冷凝前辈给了我一颗珠子，让我吞下去。我看着和鸡蛋一般大的珠子，我还真是有点难以接受。
    但是我知道这是好东西，还是忍着反胃吞了下去。
    我总结出一个经验，好东西都不会太好吃。
    角斗场外人山人海，还要买票入场，这下那主人还不得挣翻。
    只可惜魔界的通用货币是灵力丹，不是黄金。
    我们很荣幸坐在整个看台的中心位置，我很好奇，问了前辈“这得多少钱啊？”
    阿奈前辈说“不用钱”
    “为何？”
    阿奈“我们家的”
    好，我被炫富了。我乖乖坐好，反正跟我们没有关系。
    有人送了几箱灵力丹，冷前辈让我们收进空间里，说什么，补充补充灵力，不够就多办几场？
    看着整个角斗场，那些穿着简朴甚至破烂的魔人，这，不好？魔界很穷，不是一般穷，客观说像一群乞丐。
    也并不是没有富人，比如阿奈前辈，我算是理解什么是穷人更穷，富人更富。
    魔界的角斗场，比我看的任何一场决斗都要直入人心。开场仪式处处透露着诡异和愤怒。
    我只是没想到，那只可爱的幼兽，会出现在角斗场的中央。
    它环顾四周，眼里只有畏惧，而周围人充满着不屑。这不是一场厮杀，而是它的入魔仪式。
    我想上前将它带回，大概是心里觉得，魔终究是不好的。冷前辈拉住我的衣袖“你帮不了它”
    是啊！我阻止不了，天道的选择。而且，这只幼兽，在这三个月中已经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恐惧不安中的平静，是多少人学不来的。
    “它是自愿的，我阻止不了”
    冷“这是它的选择”
    我们应当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我坐回我应该在的位置，尽量平和的看着。
    角斗场上并未出现其他凶兽，而是让那幼兽进入自己的心魔。
    最强大的敌人是自己。
    烟雾四起，那些嚷嚷着退票的人也安静下来。
    它闭上眼，再睁眼是一家四口的平和。它的父母和兄弟姊妹。
    我一直有疑问，它如何会被买卖，答案很快揭晓。
    开头越是温馨，想必结局越是悲惨。
    甜蜜温馨中不过是躲避追杀。不断的逃亡中，依然竭尽全力给孩子们一个温暖的家。
    在丛林奔跑，在山间追着蝴蝶，在流水中嬉戏，这也是一种活法。
    只可惜好景不长，一群人类，上山砍柴，突遇异兽，吓得落荒而逃，而为了不伤害那群无辜的人类，虎爸在虎妈的支配下驱逐他们走向正确的下山之路。
    只是没想到，为敌人撕开了口子，为了它们的皮毛和内丹，让那群人类红了眼。
    他们偷偷带走了姐姐，虎爸拼尽全力奔跑，好不容易赶上。他们威胁虎爸，虎爸不得已缴械投降，被捆仙神困住，可是女儿还是被残忍杀害在眼前，因为不肯服从受辱，成为玩物，被活活鞭打至死。
    这鞭子最厉害之处便是打落无痕，五脏俱失。
    虎爸发生怒吼，虎妈顾不得另一个孩子，拖着怀孕的身子快速跑去。
    抱着虎爸跑已经来不及了，领头人当机立断，直接用神器剥皮掏心，虎心便是内丹。带着姐姐的尸体，逃回营地。
    虎妈赶到时的场景，让我和看台上的观众都热血沸腾，魔气一时之间，肉眼可见的蔓延开来。
    白虎，四大神兽一族，受此侮辱，必血债血偿。
    一时之间，虎啸声振聋发聩。
    而罪魁祸首，是天神。作为神仙，为保持虚假的外壳，愚弄凡人，替他拿到虎心。

 第三十章 白虎

    虽看不清样貌，但是这绝对是神或者仙，这我再清楚不过了。
    本来以为这已经是全部了，没想到，人性的贪恶让人内心发凉。
    他们在贪念中，组好装备重新出发，竟再次向森林深处探去。
    精英部队全部出动，才离开营里，营地里就被血洗一空。
    这是白虎的报复。
    火光冲天，营地毁于一旦。
    上山的人看着火光的位置，不置可否，依然坚定向前。可是此时的法阵已改变属性。
    从令人迷路的结界，变成屠杀。恶念之人，应当为此付出代价。
    大批大批的部队遭遇伏击，领头人才有了撤退的念头，不过那神仙却用了妖魔族擅长的蛊惑之术，令万千士兵用生命破阵。
    这样的人，也配当神仙，真是不公平。
    他们放火烧山，吹起狂风，一时之间，火光四溢。
    在结界中摆出恶毒的杀阵，将姐姐的尸首放在中央，一点一点拔其毛发，开膛破肚，将森林的野兽引来，吞其下肚。
    虎妈在树上冰冷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受刑，额头的王者之威越发混沌。
    她悄无声息改变法阵，阵中之活物全部献祭不留活口，自己则捡了姐姐的铃铛转身离去。那个铃铛和我的很像，是她么？
    只是没想到，小儿子被抓了回来。
    她将女儿的铃铛埋葬在虎爸身边，在雨中，艰难生下了小儿子，将其放进姐姐的棺椁里封印。
    听到二儿子的呜咽，拖着疲惫不堪的虚弱身躯转身，绝望离去。白虎？
    回到火光中的法阵，开始了杀戮。
    同样的威胁再次上演，而虎妈做了不一样的选择，反正没打算活了，便不为儿子停留，让众人为其家人陪葬。
    作为母亲，那一定是最艰难的抉择。
    厮杀过后，两败俱伤，森林毁于大火，所有活物被虎妈弄死，只剩一仙一虎。
    那个神仙，没打算活着，诡异的微笑后，死于虎妈口下。
    这个时候，本应该提早出现的天兵才悻悻而来，司罚带着天谴随之而至，说什么其罪当诸，虎妈被烙上坠魔印记。
    虎妈一句话没说，默默受刑，她是个哑巴？还是失望透顶？不愿再为神兽。
    四大神族，上朱雀下玄武，后来都没落，左青龙右白虎，白虎族陨落，只剩下天帝这青龙一族还立挺于三界。
    巧合么？哪有那么多巧合？
    受刑后的白虎被镇压在这山中，如今她陪着丈夫和孩子，也算是幸福？只是那个孩子不知所踪，就是这只幼兽？
    双目赤红，毛发竖起，哪里还看得出乖巧可爱，仰天长啸，像极了虎妈虎爸。
    它进阶了，长大了许多，可是，我宁可不要这样的长大。
    狂躁的它在角斗场上，怒吼，咆哮，攻击身边的一切，可那样，除了被看台上的人看笑话，又能有什么用呢？
    不过魔界打破了我的想法，看台上的人，没有一个是看笑话的，有眼里含泪的，有愤慨不已的，唯独没有看笑话的。
    角斗场上的上空升起法阵，居然是祝福，希望他大仇得报，虽然不是什么好的事情，却让我对魔界另眼相看。
    被生活，被天道深深伤害过的人，共情的能力异于常人。我忽然理解阿奈前辈，这是可以被挽救的众生。
    只是，阿娘说，任何原因都不是伤害别人的理由，那样与魔有何分别。
    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有希望，有坚守，我很幸福，没有成为魔的理由，大仇要报，但不是这样鱼死网破的方式。我很幸运，能守住自己。
    阿奈前辈的普渡模式很特别。
    魔气达到巅峰，佛钟声一声一声响起，倒是驱散很多魔气。
    我能感觉到，这个区域的魔气变淡了。
    信仰，很重要，支持着战魂的，便是军人的信仰。我同情他们，却不认同他们，不过现在的我无能无力。
    多少魔，是因为天道不公而成魔的，人之初，性本善啊。
    我想要的不过是个公平，和谐的大同。那是三界向往的永恒国度。
    这场戏，我倦了。“阿洛，我们走”
    洛“好”
    角斗场的出口，是那小兽，本该站在角斗场上发光发紫的它，想让我留下，见证他的成功，可他哪里知道，这不是我认可的成功，可是我无法责怪他。
    我泪流满面，蹲下摸了摸他的头，将头靠在他身上，白虎，对不起，我已经无法让他，回头。
    我将我珍藏多年的传音铃挂在他的脖子上，铃铛内侧刻着白虎二字。小时候，我可笨了，一直学不会传音，白虎用自己的毛发换来的传音铃，让我身处险境也能召唤。
    毛发是白虎很珍贵的东西，毛发不纯也是她一辈子的介怀。
    本就不是纯种白虎，倒是生的孩子，是血统纯正的的白虎。有一天，它会是带着白虎一族复兴，只是未来的路，谁也看不清。
    “小白，有一天，你一定会明白，你要学会的的，不是报仇，而是守护。以前，我也不明白，以为报仇是全部，可是小白，这是不对的，抓住和守护身边的温暖，才是最重要的事”
    我知道，这件事很快会上达天界，不知帝君处心积虑的布局，是否现在感到忧愁？
    四个曾经同生共死的异姓兄弟，天下的四大守护神，没想到后辈为了一家独大，算计。
    看着小白迷茫的模样，我除了心痛，我不能再透露更多。我不能泄露天机，除了献上战神的祝福，我无能为力，因为阿洛，我选择不再对抗天道，我屈服了。
    我感觉到阿洛来到我的身边，蹲在我身旁，他伸出手，我毫不犹豫的扑进他的怀里“阿洛，阿洛，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你知不知道；我很委屈，你知不知道；我很害怕，你又知不知道”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这个世界因为我的觉醒，在一点一点的崩塌。
    洛“我知道，我什么知道”
    “我尽力了，我真的已经倾尽全力了”
    洛“会好的，我们会赢的”
    “真的么？”可事实是，我们一定会输，我没了赌下去的砝码了。
    本该是人来人往的入口，除了入口的微光，一片虚无，我们身处阿奈前辈的幻境。
    阿奈前辈对我说“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我动了动嘴，想说着什么，可是终究到嘴边的话，却生生咽下。
    我问阿奈前辈，“这辈子，你可还有遗憾”
    阿奈前辈握着冷凝前辈的手，“我的遗憾是她，她的遗憾却不是我”
    冷凝前辈望着阿奈前辈，冷前辈扶着阿奈前辈的脸说“我不遗憾了，这辈子，我已经很幸福了，是我以前没想明白”
    看着他们的相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只能阿洛怀里，在他耳边说“阿洛，你要尽可能多的，陪陪他们”
    这是我来魔界唯一的目的。
    洛“落儿说的，我都会认真做，可是往后时光，我只想陪着你”
    “我会陪在你身边的，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洛“我们说好的”
    再次回到阿奈前辈的房子里，就像，回家了一样。冷凝前辈的第一次下厨，和父亲的菜，一样难吃。看着阿奈前辈吃的津津有味，我真是打心里佩服。
    我为数不多的下厨也贡献出来，可是阿洛怕我累着，几乎一手操持。虽然不是什么节日，大家也包了汤圆和饺子。
    日子平平淡淡的过着，直到有一天，冷凝前辈坐在那里发呆。
    我知道，时候到了。我走过去，给她揉肩，像是对待父母一样，她僵硬了一瞬，拍了拍我的手说“好孩子，以后你们要好好的”
    “会好的”
    听着我带着哽咽的声音，她转过头说道“怎么哭了呢？”
    “我只是觉得，舍不得”
    冷凝前辈笑了“傻孩子，我也舍不得，可是有舍才有得，你已经做出了选择，就不要后悔”
    “我很难过”
    冷“不要难过，你的选择，是对的，人啊，最重要的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想守护什么？我为你们骄傲。落落，我可以这样唤你么？”
    “当然”
    冷“帮我保守秘密，好吗？”
    “我想认你，做干娘？”
    冷凝前辈愣了愣，笑了“好”
    “干娘”
    冷“乖”，她翻遍全身，也没拿出什么东西，她尴尬一笑。
    我也被她逗笑了，阿奈前辈和阿洛端着调剂身子的补品进来，看着我俩一头雾水。
    我清脆的唤着“干爹好”
    他都被叫懵了，“好孩子”，将补品给冷前辈，自己也浑身上下掏着东西，也是一脸尴尬。因为在大婚的时候，他们已经把最好的，给了我们。
    阿洛不咸不淡的过来，我伸手，他躲过了，非要喂我吃东西。
    我也弃械投降，安心的吃着，吃饭的空隙说道“阿洛叫人”
    洛“不要”
    阿奈一巴掌排在阿洛后脑勺上，把阿洛都拍懵了，冷凝前辈立刻锤了阿奈前辈一拳，摸了摸阿洛后脑勺。
    不过阿洛躲过了，拿起我的手，给他后脑勺安抚。
    我无奈一笑，帮他揉着，再次说道“阿洛，叫人，我认了他们做干爹干娘”
    他才很不情愿的头也不抬的唤了声“干娘，干爹”

 第三十一章 神界

    冷凝前辈一下子就转过头扑进阿奈前辈怀里。冷凝前辈，这辈子的遗憾，应该了了？
    冷凝前辈握着我的手，说“谢谢，落落，我很感激你”
    “干娘，你们可以放心去做你们想做的事了”
    冷“落落，想不想去神界看看”
    我很意外，计划外的事情，我想了想，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我想知道作为神界之首的父亲，应该说，是母亲，她的传奇。我想问卦。
    干娘一秒变脸，严肃起来，立即施法，这一刻，她凌厉认真的样子，符合传说中的命运女神的写照。
    干爹打着配合，我们瞬间来到了神魔两届的结界，这是多么强大的灵力啊！
    原来，那本日记是真的，虽然阿洛隐瞒，但至少阿洛不曾骗我。
    很震撼，结界之力很强大，明明蕴含无尽之光，可是给不了魔界一丝光明和温暖，这是我见过最厉害的结界，隔绝了光和热。可是命运女神居然能轻易撕开一个口子。
    无尽之光，透过结界洒了进来，像是初升的阳光。我好像看到了救赎和希望。
    踏进神界的那一刻，天界又算什么呢？
    无边无际的光和充足的灵力，让人脱胎换骨。
    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呼唤我，当我踏进神界的那一刻，幽魂镜反应激烈，直接脱离我的身体，我下意识的跟着它来到天机阁。
    幽冥镜直接穿进大门，我被留在门外，这里是别人的地盘，也不好乱闯，我只能停留原地等着他们，毕竟，这里是命运的地盘。
    可是干娘对我摇了摇头，我问道“打不开？”
    我刚好站在门口，试了试，门没锁，你敢信，我轻轻一推，开了？
    我想重新合上，可是来不及了，干爹干娘望着我，我隐去情绪，尽力保持镇定，抬脚准备跨进去，门槛太高，我摇摇晃晃扶住门框的那一刻，阿洛接住了我。
    我是怎么了，竟然忘了他？
    他什么也不问，只是将我扶进去，他站在门外。
    背对着阿洛，有些于心不忍。我们之间，应该同父亲说的那般，应坦诚相待。我们的结局，不能我一个人去写。
    我转过身，伸出手“阿洛，你不和我一起么？”
    阿洛看着我，一番视线交流后，他说“你可想清楚了？”
    “夫妇本该一体”
    洛“好，一起”
    阿洛握上我的手，他说“以后伸手这件事，让男人来”
    “好”
    有阿洛在我身边，我好像没那么惶恐了。
    “干娘，还请您带路”
    干娘“我的荣幸”
    空荡荡的天机殿，在干娘的一番操作下，我听见古老机械启动的声音，不多时，我便看到真正的天机磐。
    我的那块模型，还是略微简单一些，它的纹路太有质感了。即使是我的那个模型的几千倍，却显得更加精细。
    不愧是神创造的。
    神迹，真的让人难以想象。
    幽冥镜，不过是它的天柱的一部分。
    “干娘，我想问卦”
    干娘“可我开启不了它了”
    “如何才能？”
    干娘“一两句说不清，你自己看”，挥了挥手，她以前操控的虚影便显现出来。
    真的很麻烦，为什么前缀那么多，还要跳舞？我看我这辈子都打不开了。
    “干娘，为什么那么浮夸？”
    干娘笑了笑“以前我觉着很美，很庄重，现在看来确实多余了一些，不过，这是她定的”
    “谁？创世神？”
    干娘“嗯”
    我想，创世神可真勤快，如果是我，我就要设置一键开启式。
    最后的最后，当虚影的干娘被幽冥镜问道“谁是世界上最美的人？”
    干娘一脸高冷虔诚的回答道“创世神是世界上最美的人”
    我实在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心情反而没那么沉重了，这样的创世神，应当不是什么坏人？不过这样的创世神，能制定出什么靠谱的天道？
    干娘说“以前还不觉得，今天看来，着实滑稽”
    我也不好意思笑下去了。因为干爹悠悠的瞪着我“哪滑稽？多好看！凝凝什么样我都喜欢”
    凝凝？磕到了。不过，肉麻。
    从天机阁出来，我们去到了干娘的地盘。
    她的宫殿看起来大气巍峨？其实，空荡荡的，很冷清，连四把椅子都没有。简直是精简到极致。
    孤零零的圆弧，这高度，像是桌子？
    干娘“别碰，这个东西很脆弱”
    我只好收回手，连个靠的地方都没有，什么破地方。阿洛揽着我，我心安理得的将重心靠过去，有夫君的女人的快乐，你们不懂。
    干娘坐上唯一的一把靠背好几十丈的高椅，在桌子上疯狂输出，可是除了它散发的仙气袅袅，它真的不为所动。
    干娘试了好几次，还是放弃了“落落，试试么？”
    “我？好”
    我手按下去，也是毫无反应，但是这神力竟传遍我的全身，然后在我的丹田形成了一个神格？我满级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奇遇？
    可当我手拿起来准备分享喜悦时，那个神格又消失了。什么情况？煮熟的鸭子飞了？
    我再次按上去，满级，松开，没了？什么破仪器！仪器？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会说仪器？
    干娘以为我打不开，说是去她的寝殿休息。
    我还没试呢？算了，不急于一时，反正我也不懂这是啥，去参观寝殿也行。
    除了柱子，台阶，就是仙雾缭绕的床，可是只有一张床。四面连墙都没有，就只有柱子，而且穹顶是破的？可以躺着看天？
    神奇，神，真的很超脱，很原始，还是人间好啊！可是就一张床，怎么睡？
    干娘带着干爹上去，不是？居然在打坐冥想，神，是不用睡觉的。可是我和阿洛是凡人之躯啊！
    干娘“愣着干什么，快来”
    我撇了撇嘴，只好和阿洛上去打坐，无聊，我一会要溜出去找镜灵。
    刚入定，我发现，果然是好东西，就像是有人在源源不断传内功给自己，这大概是真正意义上的充电？
    红色的烟雾缭绕，搭配着床幔，梦幻绝伦。
    我特别特别希望在这里继续补充灵力，可是我有更重要的事做，当我睁眼准备起身，看见唯独阿奈前辈身上的红光变成绿油油的光。
    感觉，很不好。男人，绿油油的，在人间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管了，我小心翼翼饶过阿洛，可是还是绊倒一下，我慌乱的看向阿洛，可是他不为所动，好险。
    我急忙下床，来到天机阁，这是新的路线，可我就是知道，这样，最近。
    这一次，我还没碰到门，它就打开了，就好像在等我。
    我进去后，吃力的关门，可是关不上，我放弃了。这个大门对我来说是庞然大物，我根本推不动。
    我走进去，念叨一句“关门”，这个门自己合上了，声控的？
    为什么我执着要关门呢？因为阿洛醒了，虽然他没有睁开眼，但是我知道，他醒了，只是，我不想他醒着，他就如了我的意。
    我的记性很不好，可是干娘的舞，我会跳，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是阿娘教的。
    这个开启的舞蹈，竟然是战魂祭祀的舞的升级版，不过，只是一部分。阿娘教我的，说是，天下第一舞，只是我怎么也舞不好，可是这一段，我舞的不错。
    一套程序走完，我尽可能学着干娘，几乎和虚影合二为一。
    可是幽魂镜并无半点反应，我只好尝试说道“创世神是世界上最美的人”
    镜灵出现在我眼前，这是我记忆中，她第一次脱离幽魂镜，就这样在我眼前。她是名女子，还很漂亮，嘴角带着偷笑。
    “你，叫什么名字？”
    灵“我有很多名字，这一世，你唤我灵儿”
    “灵儿？”
    灵“在，我的主人”
    “主人？听着怪变扭的，你那么漂亮，我允许你叫我落落”
    灵“好，落落”
    “我的时间不多了，我想问几个问题”
    灵“何苦呢？问”
    “我是我么？”
    灵“落落心中已有答案”
    我的情绪瞬间爆炸，我看向别处平复心情。
    灵“落落，别哭”
    她飘过来抱我，可是有什么束缚住了她，她只能张开双臂，我竟情不自禁过去，虽然认识不久，我竟然觉得我们是很多年的好友。
    我不由自主的回应她。
    “灵儿，我的结局，好还是不好？”
    灵“我觉得还行，可你觉得不好”
    “那结局，改变了么？”
    灵“我不知道，这次，多了变数”
    “会有人，因我而死么？”
    灵“会”
    “我是个罪人”
    灵“你说过，这是你的选择”
    “我，我要他活着”
    灵“他从未真正死去”
    “你不要告诉我，他活在我们的心里”
    灵“就算活着，永别，与死了没有分别”
    “当然有，活着会有希望，总有相逢的一天”
    灵“命中注定，永不相见，两不相欠”
    “这是对我的惩罚么？我不信”
    灵“那你何必问呢？”
    “灵儿，帮帮我”
    灵“从始至终，我何曾袖手旁观过，从始至终，我都站在你的身边，落落，去做你想做的事，把握剩下的时光”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不公平，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灵“命运使然，落落，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你真的，怨不得旁人”

 第三十二章 仙灵

    “不，我不信，命不可改，我到过魔界和神界，我遇到白虎的孩子，我认了干爹干娘，一切都有了变数，我不信，这样，结局还是不曾改变，一定会有办法的”
    灵“你的命，是你自己写的”
    “我不明白”
    灵“你会明白的，我也没有时间了，落落，既然选择了，就没什么好后悔的，但也不要放弃努力，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灵儿？”
    一切归于平静，我还想问，我会害死谁呢？爹娘？暗卫？战魂军？杨柳？师父？干爹干娘？
    我再次舞了一曲，可是，幽冥镜没了反应。
    “灵儿，我是不是错了？”
    门，被打开，光照向我，可我却觉得刺眼，逆光中，有一个向我奔跑而来，我知道，那一定是，阿洛，我的阿洛。
    “阿洛”
    洛“我在，我一直在”
    在这神界大殿中的我，只想回到爹娘的身边，好好哭一场。
    “带我回家”
    洛“好，我们回家，回战神殿”我吃惊的望着阿洛，我才想起，我口中的家已经不是战魂殿了，是我们小屋。可是，我沉默了，因为我想在离去前去看看，那个我出生的地方。
    干娘看了眼阿洛“你想好了么？落落，我们可以回魔界”
    “可我现在，想家”
    我没有时间了，再拖下去，我战魂军，定会全军覆没，我是主上，他们是千万个家，我不能用它，祭奠我的爱情。我的父母还在等我。
    许久不开口的干爹说“随她，她不是一个人”
    看着干爹挺拔的身姿，他一定曾经是个军人。
    干娘“既然如此，也罢，是命运”
    “命运女神真会开玩笑”
    干娘“我从不是命运的掌舵者，你才是”
    “是啊，我自己的命运，自当自己把握”
    我们再次来到大殿，那把高的凳的下方，居然就是入口，通向战神殿的路口。神界的一切都光彩绚丽，只是我没了观赏的心情。
    我徒步在这传送通道中，体会着，近乡情更怯，当我们传送到尽头，一个巨大的机械门，有着我们沈家引以为豪的徽章，彰显我们曾经的荣耀。
    我和干爹默默的敬礼，这是军人的致敬。
    我拉响门铃，可门的那一头，无人响应，我才想起来，他们都睡了千年了。我知道的，但是始终抱有幻想。
    我想起惊伯伯的话，移动沈家标志按照他说的左右转圈，而后，我听见锁扣的声音，厚重的门开启了，它缓缓向石壁两端靠去，我竟害怕的退后，缩在阿洛怀里，我不敢，我不敢面对这一切。
    这里充斥着血肉白骨的味道，这个画面，一定不是我希望看见的。
    阿洛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安抚着浑身发抖的我。
    可我听见风铃的声音。
    也许，事情没有我想的那样坏，也许还有人活着。我跑了进去，想奔向那个声音，可是身边白色的仙灵生生止住了我的脚步。
    像漫天的柳絮飞舞着，地上厚厚的如同天山的雪一般，粉色的血，这是多少亡灵的模样。
    远处的树上，红色，很亮眼，那是？仙血？
    我跪下，将身前的仙灵扫开，地上是干涸的血迹，是这个味道，是战魂军的血，在战场上，这是战魂军冲锋陷阵坚持到最后的勇气，可是现在，这是我想要疯狂的报复的执念。
    为什么？他们有何过？
    “阿洛，他们有何过？”
    阿洛蹲下抱我，可是我推开了，他单手撑地扶住身形，我才回了点神志，把他拉回抱住。
    他是我的夫君，不是我的敌人，不是他的错，与他无关！
    “阿洛，你不抱抱我么？”
    他晃了晃神，手在自己的身上擦了擦，才把我抱住。
    我憋了半天的眼泪，终于破土而出，“阿洛，我难受”
    阿洛说“我要怎样做，才能帮你”
    我想回答，可是张了张口，除了流泪和哽咽，我说出完整话来，他又能帮我什么呢？
    “阿洛，坚定不移的站在我这一边，我们才有以后”
    洛“我当然会在你这一边，你是我的娘子，是我唯一的家人”
    “这样，就很好了”
    阿洛，忘记用仙法，傻乎乎的将血迹擦在自己身上，忘记自己的洁癖，那么无措的样子，是我愿意释放情绪的底气和勇气。
    阿洛，你的身心都向着我，这样就很好了。
    我的眼泪顺着阿洛的衣服，与血迹混杂在一起，起风了。
    所有的仙灵开始撕裂起来，变得喧闹，吵得我头疼，除了躲在阿洛怀里，我已经丧失一切战斗力。
    阿洛护着我，干爹忽然唱起了歌，仔细听，竟是经文。这些仙灵才安静下来。
    世界清净了，可我的心无法再平静，有什么东西已经变了。我这一刻，只想逃避。
    不听，不想，不看。
    我就瘫在那里，如同行尸走肉。阿洛的头，轻轻的摩擦着我的头，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这次我有阿洛，他将我从地狱拉扯回来。
    他这个人，最怕脏了，可是那么久了，他毫无怨言。我抬头看着他，扯了扯他的衣角，他立马会意在我额头上亲了一口，将我拦腰抱起。
    我怕再看到不堪的画面，让我彻底爆发，我闭上双眼，选择逃避，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的主上。
    “阿洛，这个院子的左后方是我阿爹办公的地方，我们去那里。”
    不知多久，我再次听见风铃的声音，阿洛也停住脚步，可他沉默了。
    “到了么？”
    他说，到了。
    “阿洛，我怕”
    他说，我会在你身边。我慢慢睁开眼，并无异样，才挣脱阿洛的怀抱。
    可是转过身去，阿洛捂住我的眼睛，可是，我已经看见了。
    桌椅，和地上有着尸体？是孕妇的尸体？身怀仙灵，被处死，怨气强大，尸身才得以保全，她们，不愿轮回。
    我的脚步就像上了枷锁，这里曾是战魂殿最安全的地方，现在是最不幸的地方。
    祸不及妻儿，为什么？我用神识扫过每一具尸体，一遍又一遍。不管是成型的还是未成型的仙灵，都被断了生机，简直泯灭人性。
    那一瞬间，我和初懵没有分别。“是谁？”
    我已经抑制不住身体的洪荒之力了，忽然阿爹的桌子上的灯忽隐忽现，我挥手结印，书柜碎裂。
    一个小孩探出一个脑袋，在看到我时瑟缩了一下，而后笑出牙床，飞快向我爬来。
    可我的精神状态实在不好，他也完全不受我影响，抓着我的衣裙，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将脖子上的印章扯下来抓在手里，想要递给我。
    我依旧无动于衷，他将印章塞进我的手里，我握着印章，掌心里传来触感，暗卫首领的印记？
    我重新审视他，这应该是我现在唯一的慰籍，“羽哥哥？”
    他傻乎乎的只知道笑，我蹲下身，将他抱进怀里。“羽哥哥，我很想你”
    我想要将尸体按照习俗埋葬，在英雄树旁，可是英雄树在外面，而我想逃避。我只是将她们马革裹尸，无法埋葬。
    我将他们的名字制成名牌悬挂在葡萄架上，怎么办，时间久的我记不清了。我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我忘记有些人的名字，我也不知道那些未出生的仙灵的名字，我甚至不敢看她们的脸。
    也许是羽哥哥的出现，让我好像没那么愤怒了，也许到了此时此刻，我依然不敢面对，我说“阿洛，我们回家，回我们的小屋”
    阿洛说“好”
    阿洛想要接过羽哥哥，尽管他很不情愿，可是不情愿的岂止他一人。
    羽哥哥抱着我不肯撒手。我只好继续抱着他。我想往来时的院子离去，可是羽哥哥特别不服帖，执拗的朝着后院的方向折腾，我抱不住他了。
    只好去了后院，不过后院很干净，可是越是这样我越是害怕，羽哥哥从来不做无为之事。
    我施法将地上的石子向院里打去，果然，强大的法阵。
    羽哥哥拔下我的珠钗，我毫不犹豫的接过珠钗，幻化成剑劈开边缘的石子，一口古井映入眼帘。
    我确认安全后，小心翼翼的抱着羽哥哥走向古井，向内看去，我差点慌了神掉进去。
    阿洛扶住我，我已经抱不住羽哥哥了，阿洛也顺势接过。
    “阿洛，我们回家，快回家”
    我们移形换影来到后门，可惜，来不及了。漫天的仙灵已经疯狂起来，为母者刚。
    干爹的经文已经没用了，她们怎么允许，作为主上的我，看见了如此惨状，不为她们报仇，不为她们孩子报仇？
    古井之下，是被煮熟，煅烧灵魂的地狱。那些，全是未成年的孩童。
    我知道，我走不了了。我握着阿洛的手，问道“怎么办，阿洛，我们怎么办？事情终究会回到原始的轨道上，是不是？”
    身边怨灵的咆哮声，让我这句话飘散在空中，也不知道他听得清么？
    羽哥哥传音给我，他说“稚子何辜，你忍心抛弃我们么？我的主上，如果这是你的选择，我愿随你而去，只要这是你的选择”
    我接过羽哥哥，一点一点放开阿洛的手，阿洛抓住我的手，他说“你为何不依靠我，不信我？”

 第三十三章 开门

    “我能依靠你么？”
    洛“当然，夫君，就是用来依靠的，娘子，你可以依靠为夫？”
    阿洛，这一刻我心中的矛盾无限扩大，我要怎么选？阿洛，我舍不得你啊！可是我不得不那样做。
    眼泪一直往下掉，滴落在地上，所有干涸的血迹流动起来，汇集到一起，成了一片血池。
    血迹下面露出为了镇压妖邪的玉石做的地面，以前，觉得通透体面，可是那一眼望不到头的尸体，让它变得冰冷狰狞。
    为什么？到底是多大的恨意，还要让将她们的尸首镇压在沈家玉石之下。
    本是克制妖邪和外敌的玉石而做的土地，现在镇压着沈家自己的神魂，令其永世不得轮回，还要被人踩在脚下，践踏。
    我站在这片土地上，心里发寒，见到这样的场景，我如何再劝自己大度，我如何放得下。
    如果，我没出现，他们便会随着岁月流逝，直到魂飞魄散，再无生机。
    这一刻，我心中的天平难以为继，我彻底垮了。阿洛，我输了，我们，终将被命运折磨。
    我颤抖的拉着阿洛的手，“我舍不得你啊，可是我们必须面对了”
    洛“好，只要是你的选择”
    干爹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他的震惊和想挽回我都知道，他说“落落，超度，才是最好的结局”
    超度？怨气不散，如何能被超度？我要如何说服他们，安心离去，我连自己都不能说服。
    我看向干爹，他和惊伯伯很像，又不一样，他只是提醒，却并不阻止，反倒是干娘一脸不忍和担忧。
    “我，别无选择”
    大门前，我伸出手，可是阿洛按住我的手，“想阻止我？”如果阿洛你阻止我，也许还能拖延些时日。
    洛“落儿想做的，我又怎么会阻止”
    他把我抱紧怀里，他说“本应该早点阻止，可是却没能成功，落儿，我很抱歉，这个罪孽由我们一起承担。”
    他挥手打开了沈家的大门，无数仙灵蜂拥而出，沈家的钟声号角响起，一瞬间，战神殿恢复往日的庄严肃穆，战神的荣光在天界重新散发。整个天界瞬间亮堂了许多。
    我和阿洛十指相扣，跨出大门，停在台阶上，冷眼扫过那些天兵天将，占着我们的土地和资源，他们，何德何能。
    “立刻滚出沈家的地盘，否则死路一条”
    可是，人家又怎么会听话呢？一个职位尚可的头头出来反驳“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命令我们”
    很快，他被仙灵扔进银川里，“你又是什么东西，也配和我说话”
    神级威压。凤凰真身，“滚”
    很快，人马撤的还算迅速，只剩下惊伯伯手下的一些战魂军的旧仆，不肯离去，他们跪下，喊道“恭迎主上”
    银川上被戏耍的头目，被我挥手捞回，扔给正在撤退的天兵。
    可惜，那人不懂我的仁慈，他挑衅道“你不敢杀我，你不敢”
    我冷笑，“杀你，嫌脏”
    他还叫嚣着“你就是不敢杀我”
    我承认，我中计了，准备出手，可是阿洛早一步出手，他说“你不配她动这个手”
    杀鸡儆猴，果然最是有效果，瞬间，便清的干净。
    可是阿洛，我不愿你像我一样无法回头，手中有血。我拿出手帕，虽然他都没碰到他，但是我还是为他擦手，想将杀人的罪孽洗去，“阿洛，这是我的罪过，不应该由你来偿还”
    阿洛“落儿，你不懂男人，自己的女人自然要护着，不是说好夫妇一体，我希望，我能为你而战，当我战斗力竭的时候，只要回头，你都在我身后，这是作为一个男人，最风光的事。落儿，我的娘子信我，守着我，便好”
    “阿洛，我很幸运，我很庆幸你选择了我”
    洛“我也很幸运啊！你给了我向往的，不敢奢望的两心相许，娘子，不要哭了，让为夫为你撑起一片干净的土地，夫人的眼泪，只能彰显丈夫的无能”
    “我的阿洛最是厉害，我，不哭了，是眼泪自己往下掉”
    洛“一丈之内是丈夫，落落，我们不要分开”
    “好，只要你不离开，我们就不分开”
    洛“会赢的”
    “嗯，我相信”
    看着彩虹桥，我恍惚间看见，那里站着的是个孩子，是初见时的阿洛，不再是我自己，我心中最重要的人已经变了。
    阿爹阿娘，你们让我找的幸福，我或许真的找到了。
    我听见，天马的声音，他们终于愿意回归到，这片土地，将士们和骑兽的相逢，让我心中有了慰籍，我生于这片土地，受教于父母，受宠于战魂军，这不仅仅是责任，也是我心之所向。
    这平凡的岁月，应为荣誉而战，这是军人信仰。
    “这么多年，让你们颠沛流离，儿郎们，欢迎回家”
    可是，这个家，我不愿意，他们进入，他们如何承受的住？
    不远处，一团云雾，我看见惊伯伯那刻，我发现，他老了许多，他说，“帝君旨意，招我觐见”
    他看到羽哥哥的时候，有疑惑，更多的是庆幸。
    “惊伯伯，这里曾是你的家，你不想看看么？”
    惊伯伯点了点头，走了进去。很快，便步履不稳的出来。
    他张了张口，可我不想听“若是奉劝，大可不必，我很清醒”
    他说“对不起”，便头也不回的狼狈离开。
    日落时分，按照惯例，我应该召他们回家用膳，当战魂军集结成队到门口的时候，我知道，我已经没有理由拖下去了，该来的，迟早要面对。
    他们陆陆续续进门，而后场面，我不想回想，也不敢描述，这一刻，我也挺绝望的。因为我无能为力。
    我们将那些尸首一点一点的挖出，仔细拼凑在一起，埋葬在英雄树旁，让他们得以幻化成烟，往生。
    英雄树长出的名牌在银川洗净挂于葡萄架上，以前觉得这里美极了，现在觉得徒留哀伤。
    这么长的时间，仪式，帝君都没有出现，让我松了一口气，因为不管如何，他护了我千年，我还没有想好，如何面对。我已经不是那个时候毫无顾忌的自己了。
    干爹干娘不知所踪，我和阿洛在我的房里就寝。我设下结界，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我翻过身，拉着阿洛的手臂靠上去。
    洛“投怀送抱？”
    “嗯”
    洛“真是对我的考验”
    “阿洛，以前没觉得，今天才发现，我的房间漂亮极了，我屋里的东西，都是我阿爹亲手做的，天界独一份”
    洛“落落有很好的爹娘，谢谢你，也让我有了爹娘”
    “阿洛，你的童年是怎样的？”
    洛“我的童年，不好，不值得回忆”
    “可是，我想听”
    洛“很久远的事，我记不清了”
    “骗人”
    洛“落落，那时的我拼尽全力，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事情发生而无能为力，所以，我拼了命的修炼，童年的我只剩下变强一个目标。现在不同了，我变强了，能保护你了，你要相信我”
    “我相信”
    洛“我是真心的，是慢慢爱上你的，不要怀疑我的真心，我愿意与你福祸相依”
    “我相信，我不信，就不会嫁给你，阿洛，你口中明天，我相信的，我也不会放弃努力”
    洛“我们都要好好的”
    “阿洛，我们要个自己的孩子”你应该见一见自己的孩子，喜欢他，找到精神寄托，而后陪他长大，陪他一生。
    洛“好，我会努力的”
    “阿洛，你变坏了”
    洛“我们可是夫妻”
    “那你还喜欢别的女子么？”
    洛“看什么样的”
    “比如？”
    洛“比如你这样的”
    “骗谁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压根不喜欢我这样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就喜欢了”
    洛“男人嘛，好看的都是喜欢的，女人，自然也不会嫌多”
    我的心情本来就不好，这下更差了，男的，没一个好东西，但是还是忍住听下去。
    “男人遇到一个女人，在一起时好像放不下整个花园，于是想着放下女人，拥有整个花园。到头来，发现，想念，不舍得，女人身边的追求者让男人的放下变得可笑。事实上，那个放不下的人，最终会占满男人的全部，有一天，男人会忽然发现，这样也挺好的，能找到那朵百看不厌的花是可遇不可求的。”
    “那阿洛你呢？”
    洛“刚开始，为了责任，你许给我，我应该对你负责，后来发现你不喜欢我，为了争一口气，便乘虚而入，讨好追求，骗过自己才能骗过你。只是，我发现，越是了解，越是觉得你无时无刻发着光，不自觉的吸引着我。你很不同，和我见到的女孩都不同，虽然很麻烦，但我舍不得了。你能懂我，信我，护我，对我一心一意，当我想放下时，已经没法放手了。我想着，这样也很好，就是你了，如果错过，那多可惜啊！我再也忍不住对你的欣赏和喜欢，再后来，我发现，已经成了习惯，我的一部分，每天喜欢都在发酵，每天提醒自己爱你，后来爱你成了本能。日复一日，心中再也容不下别人，只喜欢一个人，好像也很好，相互依靠的日子，真的给了我极大的满足。落儿，是你亲手将我的喜欢一点点变成唯一”

 第三十四章 芥蒂

    “那彼岸和妖皇呢？”
    洛“还记得呢？她们，也很好，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怕你会难过，我不想你难过，我发现落儿已经成为我心中最重要的人了，是落儿先住进我的心。我是你的夫君，让你幸福，是我的责任，亦是我我心之所向”
    什么？想过？后面的我听不清了。我的手有自己的意识，在阿洛的胸口拧了一把“我跟你讲，不准有别的女人，就算有，也是我死了以后”
    洛“呸呸呸，落落不会死的”
    看着他一本正经捂住我嘴巴的样子，像极了自己，人和人在一起久了，真的越来越像了。我发现，他这样，反而让我心情疏散许多。
    “阿洛，未来，谁也不知道，现在，今天，此刻，良辰美景，我们就寝”
    洛“遵命，夫人”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就醒了，我随意披了件外套，便走出门，大家正集合准备晨练。
    我没想到，是干爹在调度战魂，不知怎么的，我居然觉得干爹是我娘亲的暗卫。
    战魂军陆陆续续的出门晨练，路过我时向我点头示意，我虽然心情烦闷，还是尽力扯出一抹微笑，我不希望我悲观的情绪，影响他们。
    干爹向我走来，将他的披风给我披上，“不想笑就不要勉强自己”
    “我不冷，也不勉强”
    干爹“落落，人的一生，应该为自己而活”
    “我是在自己而活，我就是不想勉强自己，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干爹“我怕你会后悔”
    “不管我怎么选择，我都会后悔，可是，我实在没办法那么自私”
    干爹“他把你教的很好，她应该很欣慰”
    “可是，人总是贪心，又不甘，总想当一名赌徒，去赌更好的结局，到头来，还不如原来”
    干爹“事到如今，珍惜难得的时光”
    “我很珍惜，我该回去了，他会找我的”
    干爹“我想帮你，可是无从下手，不过，我始终相信人定胜天”
    “也许”
    我回到院子，阿洛果然在门口等着我，他靠在门框上歪着头温柔的笑，让我想起在天山上的小屋。他总是等着我，我也始终记得，要回家，因为那里有他在。经历一番事后，我多么希望，时光能等等我。
    “阿洛，我想家了”
    洛“这里也是你的家”
    “我知道，我只是怀念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洛“等这段时间过去，我们就回家”
    过去？呵，我竟没有把握。
    “阿洛，我会努力的”
    洛“落儿，不要离开我，没有你的日子，我怕了”
    我也怕啊！“我不会离开你的”直到烟消云散。
    很快，我们迎来一个老熟人，月老伯伯，也是我的老师。
    我恭恭敬敬行礼，他说，来讨杯茶水喝，入殿以后，随意打量，只是喝着茶水。
    “月伯伯，有事么？”
    月“无事，只是过来看看”
    恐怕是帝君让他带了旨意？他不说，我便不问。我没有想到，喝了一上午的茶水，他就起身告辞了。
    我出言拦住他“没关系的，不是你，也会有别人”
    月“可我不愿意”
    “我知道，月伯伯想找一个人，这是好机会”
    月“我以为，你和月牙是好朋友，又是我带了多年的学生，应当是懂我的”
    “我就是懂，才希望，把这个机会给您，以报答多年教导之恩”
    月“你不怪我？”
    “不曾，我知道，每当我出事，你都默默关注，罚我是我为了我活下来，还把自己的女儿送到我身边，谢谢您，老师”
    月“我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娘也一样，谢谢”
    月“我是为了浩天那个傻子”
    这就奇怪了，与我想的不符。“没想到，我爹那个傻子，也有真心朋友”
    月“是啊，所有人都想从他那里捞好处，可我什么都有，没想过捞点什么，况且，我欠他一条命”
    “我爹不珍惜您，是他的不对”
    月“我想过了，他身上有常人不能做到的公平和正义，我打心里佩服”
    “说什么，维护众生，偏偏他自己最需要维护”
    月“你比你爹聪明，但是骨子里像极了他”
    “不知道，月伯伯是夸我还是骂我”
    月“自然是夸奖”
    “月伯伯，将怀里的法旨拿给我，与其便宜别人，不如给您当顺水人情”
    看他还犹豫，我只好说“月牙的娘亲，还在某个地方，等着您”
    他叹了口气，不再执着“算我欠你一次，我不想读了，你自己看”
    我拿过法旨，真是相当搞笑，大致意思是帝君希望我继续人间历劫，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你说，好不好笑，现在在这的战魂军，我如何放得下？
    我送月伯伯离开，沈家大门前，一个熟悉的影子站在一旁，像一座雕塑。
    我准备开口，可是嘴巴好像被粘住了，最终，我还是调整了心态，唤出“惊伯伯”
    惊伯伯缓缓睁开眼睛，眼里含泪。手上的佛珠停止转动，他又剃了光头，这身装扮，与以前的他一模一样？
    他张了张口，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鼓足勇气说道“我能，回家么？”
    我转移视线定格，想了想，这也不是他的错，可是心里说没有疙瘩，也是不可能的，只是此时的我需要他，况且羽哥哥救过我的命。
    我侧过身子，但不打算开口，他也算识趣，不勉强，自己走了进去。
    沈家大门口的2支供奉佛祖的蜡烛重新点燃，门口的万字符结界重新结印，当年这个结界在，该多好。
    我想进门，但是实在不想面对他，只好和阿洛向外走去，路过草原上操练的士兵，似乎什么都没变，只不过，感觉却不同了，和以往不同的是，他们更强了，却更没有生气了，说不出的沉闷。
    这不是战魂，该有的模样。
    我停住想说些什么，他们也渐渐停了下来，当所有人都看向我时，想要安慰鼓舞的话，却说不出口了，以前手到擒来的演讲，在此刻只剩下虚无。
    我竟不知道，什么样是对的，将心比心，想要劝慰的话终究咽了回去。
    我的目光移向别处，静静的停在一个位置，银川上那层厚厚的仙灵，什么时候能真正消融？一眼望去，银川像是被皑皑白雪覆盖住了，那里埋葬了很多人的希望。
    我一步一步向银川走去，却没人拦着我，只有为我去取仙丹的阿洛闪身而来，挡在我面前。
    “阿洛，我不会有事的”
    他不说话，只是抱住我，而后牵着我的手走向银川，在要踏入银川的时刻，那群逐渐冷漠的人，终于不再视而不见。
    他们集体跪下，想要阻滞我的脚步，却恪守战魂的规矩，不得以下犯上。
    所以我的战魂军学乖了，终于懂纪律了，可是为什么不是我期待的模样。我们可是家人啊，不该如此生疏。
    “如果我记得没错，你们这一批人，大多都是父亲一脉的亲卫队，父亲在的时候，掌握着整个战魂军的命脉，将战魂军管理的井井有条，对年幼的我，也是百般宠爱，这些，我都记得”
    “我也记得，我曾年少不懂事，觉得你们都是老顽固，不愿听你们唠叨，甚至想要提携一批年轻的队伍，替代你们的位置。当时觉得，我们是对立面的，你们总是找我不痛快，现在想来，我竟这样识人不清”
    “不管我怎么闹，你们只是应对着，放任我发挥，给我施压，挫折，却从未伤害过我，甚至培养了我不挠的性格，但是我自己如同跳梁小丑一般”
    “总觉得你们固执，偏见的我，有着小叛逆，和同龄小伙伴一起，说你们的小话，直到被命运掌掴，才发现，你们是在爱惜自己的羽毛，真正懂得珍惜，因为知晓平静美好的生活，真的来之不易”
    “阿爹阿娘的离开，才重重打醒了陷在舒适圈的我，我才明白，你们的保守固执，不过是为了守护一方土地，对不起，是我不对，不懂得你们的良苦用心，不能理解你们的担忧和害怕”
    “在那个我最绝望的日子里，是你们护着我，才使得战魂军不分崩离析，那时候我才明白，团魂，是多么重要，一个团队的框架和支柱，撑起一片蓝天，是多么不容易，容不得一丝懈怠”
    “一直没有好好说声谢谢，也一直没有好好的说声对不起，在那个最黑暗的日子里，最伤痛的应该是你们。可你们面对事情处变不惊，沉着应对的模样，让我几乎忘了，你们才是上有老，下有小，失去的亲人最多，受伤害最深的人，只是把伤痛掩埋，为了活着的人能继续活下去”
    “我从不觉得，你们是冷酷无情的，也不觉得你们忍辱负重有什么错，我反而敬畏这样你们。果敢，坚毅，在不利的环境下，尽可能的减少伤害和损失，这才是一个将领该有的样子。”
    “我在想如果，当时，还是你们管理战魂军，是不是那天场面不会那么失控，我们年轻一辈的将帅，终究还是太年轻，冲动任性，肆意妄为，受不得一丝委屈，不懂得丝毫隐忍”

 第三十五章 融化

    “事情发生，你们当机立断为战魂军翻盘留下希望，做了身为军人最不耻的事。被别人嘲笑谩骂的日子，一定很委屈？可是，没关系，真的没关系，最艰难的日子，已经挺过去了。也不必担心，我的心里没有丝毫芥蒂，我一直都是明白的，这一次，我会好好成为，你们心目中的主上。也请你们记得，我也只是落落，你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
    “我在天界长大的日子里，一直知道，我能苟活到现在，帝君愿意护着我到现在，离不开你们为我保驾护航，以傲人的功绩和非凡的能力，让那些想要伤害我的人有所忌惮。甚至每天都有人在我身旁守护着我，我感觉的到，所以，渐渐的，我不再害怕，不再委屈，我愿意苟活下去，并有了逆风翻盘的勇气”
    “我今天说这些，不是为了挽回什么，只是觉得，我们之间，不该有芥蒂，面对你们的我不该带着面具，如果，连你们我都不能相信，那么我又能相信谁呢？”
    我牵着阿洛的手，走向银川，这个时候的银川水面上结了厚厚的冰，我们徒步到河中央，我布下法阵，“阿洛，能不能，替我超度他们”
    洛“理所应当”
    以往，百试百灵的渡化，居然效果甚微，情理之中，却让我忍不住失落。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我划破手腕，让鲜血流淌，看，迫不得已，我再次利用他们对主上的忠诚和不忍心，我真的不是一个好的主上。
    阿洛看着我，他说“落儿，其实不必如此，你还有我”
    有你？是啊，可是，我有我的责任，而我不想拖累你。
    阿洛一只手抱住我，另一只手握住我的手臂，他说“为什么，你总是不明白，这样的你，让我觉得自己很无能。”
    我感觉到新鲜血液的味道。阿洛划破了手腕，和我一起流着血。“阿洛，你不必如此”
    洛“你心疼我？”
    “当然”
    洛“为何？”
    “因为你是我的阿洛啊，是我的夫君，我不该心疼你么？”
    洛“沈碧落，将心比心，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的心不会痛么？我不会心疼你么？”
    “可你明明不会心疼”
    洛“你这个傻子，我告诉你，我会心疼，会难受，会懊恼，会莫名的烦躁，一个男人，放任自己的女人一个人委屈，一个人难受，这样的男人，你又为何而嫁？”
    “也许，我是看中了你的美貌”
    洛“曾经，我也这么认为，可是，说实话，我见到你的时候，你并不漂亮”
    “什么？”
    洛“没什么，我只是庆幸，我的美貌”
    “阿洛？”
    洛“你有多迷人，你自己一点都不自知，相处久了，离不开了”
    “我迷人，我知道啊！”
    洛“你不知道，你总是自卑，越是开朗，越是自卑。没关系，我会将你养的光芒万丈的。我的落儿，我的妻”
    “阿洛，我何其有幸”
    洛“幸运的是我。我能坚持到现在，是因为，你的真心，你对我的偏爱，和坚持。我以为，我这辈子就这样平淡的过了，可是遇见你，觉得，日子这样过，很有趣，落儿口中的幸福，我感受到了。我本无情，是你让我活了过来”
    “阿洛，遇上你，真的很不容易，你不知道，我试了多少次，失败了多少次，痛彻心扉了多少次，我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我忍受千年的孤独，一次一次重启，耗尽我所有的心力和幸运，只是为了在对的时间遇上你，只是为了，不要有遗憾，可每一次，我都好遗憾，好后悔，这一次，上天对我不薄，可是我贪心了，我真的太贪心了，我终将为我的贪心，重蹈覆辙”
    “我不知道，为什么是我？我并不是你最好的选择。所以我总是担惊受怕。我以为，你嫁给我，是因为，我对你的偏爱。所以，我一直提醒自己，保持偏爱，我也害怕，有一天，你离我而去，我已经习惯，有温度的日子，再也回不到冰冷的过去，落儿，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阿洛，可是我没有几天好活了。我居然发疯到要燃烧神格，只为了，在这样的你身边久点，再久点，这样的你，我也舍不得啊！我尝试了多少次，才有这样的结果，我累了，我真的累了，我想，在你的怀里，魂飞魄散也是幸福的。
    我真的万万没想到，我居然选择以这样的方式死去，不过，在此之前，我必须为我的责任一个未来。阿洛，我已经心满意足了，我不想再放开你的手了，我试过了，结局让我疯狂。
    我设下结界，将神笔取出，沾染我和阿洛的鲜血，画出法阵。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神力，阿洛，绝非一般人，也许我的猜测，是对的。
    夫妇一体的真心，强大到将我燃烧的神格再次补充完整，为我续了命，一个神格，一日之光，我挣到了。也许，我不必死了，上天真的很眷顾我。
    我将额间的水莲花取出，配上我今天素净淡蓝色的衣裳，和鲜红的血色，应该是极美的，我将水莲花捧于掌心，推向空中，心中满怀敬畏。
    我知道，冰封于此的他们始终尘缘未了，想要一个答案。
    我就着鲜血，在冰面上写下～我以战魂主上之名，在此许诺，求一个公平，守一方平安，护沈氏安宁。我会接孩子们回家，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会在这里，等你们归来，送你们一个太平盛世。
    我站起身，抬手起誓，血色凤凰本体现身“我，沈碧落，以主上之名，重建家园，等你们回家”
    法阵的外围在阳光下，总算燃点火花，而后成燎原之火，仙灵融散其中，幻化成一张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带着平和的笑意，变成花火，渗透于冰面，不久，我便听见银川之冰，碎裂的声音。
    终于，整个冰面完全破碎，沉入湖底，我听见银川之水流淌的声音。
    我深吸了一口气，想将阿洛送回岸边，可他非要拉着我，和我一起沉入水中。
    他说“你怎能让你一人，面对你最怕的东西”
    爱你的人，总能记得你的不安和害怕，虽然这一次，我已经不怕了，但是阿洛说，我应该示弱，给他机会。我最听话了，我抱住他，理所应当的当个包袱。
    这一次，我们被万千生灵托起，护送到岸边。
    “谢谢，谢谢你们愿意给我机会”
    我看着继续操练的士兵，无视我的存在，一点规矩都没有，我知道，好像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我竟然觉得是件好事。
    我看见他们眼睛里的湿润，那要破土而出的情感，也许，我该离开，假装看不见他们的脆弱。
    这一次，有人愿意站出来，指挥大家的操练，同样的几套剑法，可是感觉一点也不相同。当领头的人敲着战鼓，挥舞着军旗，我知道，英勇的战魂定会崛起。
    门口，惊伯伯拉着羽哥哥站在那，就像那年初见，只是，惊伯伯老了。神，明明可以永葆青春，不会老去。
    羽哥哥带着初见的笑容，给我竖起来了大拇指，这是惊伯伯曾经教的，厉害的意思。
    我忽然有些释然了，惊伯伯担心我出事又不敢轻易踏出大门一步的模样，伸长脖子关心我的模样，哪里有一点天界最强天王的模样，竟让我莫名的心酸和心疼。他的心中也是害怕的！只是，他更会隐藏。
    可是，想起我过去的所作所为，我有一丝窘迫，一时之间不敢面对。
    只好略带狼狈，去了后山的林子里，那里面有一棵树，真正的长生树。我也没想到，它就是传说中的长生，还是冥界那次探险的启发。谁想到，这样一颗神树，只不过是沈家孩子们游戏之所。
    沈家被三界群起而攻之，是有原因的，因为，嫉妒。
    我站在长生树下仰望，一时之间，竟出现，小时候我们在树上嬉戏玩乐的样子。那时的我，真的无比可爱。
    天真烂漫的笑容，我多久已经无法获得，不过现在的我，也很好，我一直在成为最好的自己。
    我上前，手放在树上的掌印上，嘴角勾勒起笑容。那时的我们，总是害怕考核，不够自信。父亲说这是考神留下的掌印，当我们的手覆在上面的时候，考神会感应我们心中所想，会保佑我们逢考必过。
    现在仔细观察，才发现，这根本是父亲的掌印，一定是他不小心弄上去的，而后怕被母亲说教。世上根本没有考神，居然被骗了好些年。
    树上还有个大大的树洞，不知道是不是也是父亲的杰作？
    我想起小时候，母亲说，有烦恼了，可以写下来扔进树洞里，会有命运女神为我解忧，把愿望放进树洞里，它真的会实现。命运女神？早就不在岗多年。
    可能也是骗局，但是，我还是熟练的取下捡起一片树叶，写下我的心愿，将它投入树洞中。我不明白大人为什么总是骗小孩子，以后我有孩子了，我也试试，一定很有趣。

 第三十六章 记忆

    不知怎么的，提起孩子，我心口一痛，可是，我自嘲的笑了笑，我新婚，哪来的孩子？
    随着落叶的进入，长生树并无半点反应。以前，它会随着叶子的进入，发出万丈光芒，现在却死气沉沉。
    我将手伸进树洞，里面竟什么都没有。难道说，娘亲说的是真的？
    分神之际，我被扯入一个传送带，当我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我发现，这里是神界？
    怎么可能呢，天界和神界明明记录在案的只有4个分布四方的洞口，我朱雀一族只有一个。
    这里散落的，都是记忆的碎片，到处都是记忆水晶。我忍不住摘下一朵，这竟是我自己的记忆。我看见，看见自己在哭，记忆瞬间点燃，可是我立即捏碎水晶，将涌上心头的记忆按下。
    空间崩塌的迹象也停止了。这里到处都是记忆水晶，我想再摘一朵，可最后，停在那，收回手，离去。
    我，不敢。
    我听见幽魂镜在呼唤我，我闭上眼回应，她出现在我眼前的，她在告诉我，她受伤了。我抚摸上她的裂纹，对她说“对不起，灵儿”
    她化为人身，出现在我面前，明艳动人的脸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对不起？不管重来多少次，你都不会因为我放弃不是么？那又何必说抱歉”
    “真的对不起”
    灵“你知不知道，你对我说的最多的话，便是对不起。为什么要道歉呢？这是你的选择，而你，是我的选择。”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是我？我何德何能？”
    灵“我也不明白，你不信我，为何我还要坚持，也许是因为，一份信任，一个我期待的未来。你说过，给我解脱，你答应我的明天，我好像看不到了”
    “无论如何，谢谢你选择我”
    灵“主人，学着信任我，我不会害你，永远不会”
    当灵儿捧着真心在我面前，我觉得自己真的很该死，我不知道，如何温暖她那颗被我伤透的心。我蹲下抱住跪着的她。
    你不必向我下跪，我们是朋友，我当然相信你。
    灵“如果我让你离开，如何？”
    我愣了愣，眼角湿润，除了靠在她的肩上哭，什么也做不了。我真的该死，几次张口，却不敢将话说出口。我舍不得，我舍不得他。
    灵“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答案，可是，我还是忍不住问，你说我真傻，我真的太傻了”
    “对不起，我会为我所犯下的罪孽赎罪，再给我半个月，我会结束这一切，不会让你再受到伤害，可以么？”
    灵“你舍得么？我没有他重要”
    “可是，你为我牺牲太多，你的一生不该受我拖累，没有谁应该为谁牺牲，我错了”
    灵“不管真相如何，不管你如何想，你说的话我都相信，你心疼我的话，让我不再委屈”
    “告诉我，要怎么做，才能修复”
    灵“很多东西是不能逆转的，比如覆水难收，比如破镜难圆”
    “我会帮你脱离这个禁锢”
    灵“这不是，你第一次说这句话，可是，你自身难保，又何必给我念想，你曾许诺我的明天，何时能到，我的事在你心里永远提不上日程”
    我想反驳，可是发现，她说的都对。
    见我不说话，她又继续补刀“看，我多了解你”
    “你让我，无地自容”
    灵“我知道的，你的脸皮才没有那么薄，你伤心不过是道德的枷锁，也许还有对我的些许感情，不过落落，你说过我们是朋友。我当你是朋友，你呢？”
    “对不起”
    灵“又说一遍，我特别不爱听这句话。以前，你说我们是朋友，总觉得你是在诓我，骗我为你做事，可是，万年过去，才发现，人性险恶，你这样的，已经是顶好了的。”
    “你如此这般，我还如何哭的下去”
    灵“总算不哭了，落落，我见不得你哭，我发现没遇上他的日子，你总是笑着，无忧无虑，做事不顾后果。遇上他后，总是担忧，害怕，哭泣，你这样，会让我后悔帮了你”
    我用她的衣服擦了擦眼泪，才发现，差点把脸刮花，不得已，自己撸起袖子，擦脸。
    灵儿嫌弃的看着我，说道“你这样的，居然也有人要，他眼光也太独到了？”
    我给了她一个白眼，瘪了瘪嘴，“哼，我好的不得了”
    她也回了个白眼“你倒是把自恋发挥到极致”
    视线落在五彩斑斓的水晶上，我的情绪渐渐稳定，我的眼泪，是她最好的药引。她身上的裂纹也好转了。
    我瞪大眼睛，看着水晶的反光，想再挤出一些眼泪，灵儿捂住我的眼睛，她说“我不允许，为了我的伤让你痛苦，让你流泪”
    本来还流不出的眼泪再次落下，“谢谢！”这也让我越发愧疚。
    我的眼泪从她的手缝中溢出，我也感觉到她的力量在回归。
    灵“别哭了，我给你看好玩的东西”她拉着我的袖子给我擦眼泪，毕竟她的衣裳太扎了。
    “灵儿，这都是你的记忆是不是？”
    灵“是也不是，这些是你们不要了的记忆，这是空间缝隙留下的碎渣子，你曾经，管这里叫“黑洞”。我一直不明白，这里，一点也不黑啊？”
    灵“怎么又哭了？”
    记忆中，我的阿洛，不是我喜欢的样子。我停在水晶前，看他冷漠的脸。
    灵儿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水晶。“我不明白，为什么是他？明明，他放开了你的手，明明，你那样受伤，明明，你说过，再也不回头。”
    “我已经太久没看到他发自内心的冷漠了，让我忘了，我不过是争一口气，罢了”
    灵“到头来，输的，是你自己”
    “我也没有想到，我居然输了”
    灵“落落，当记忆回归，你必须走”
    走？走哪去？那个没有他的世界，我还回的去么？
    “帮帮我”虽然，我知道，我不该说这句话，可是，我是自私的。
    灵“好”
    灵儿爽快的回答，让我越发愧疚，我握紧她的手，不敢看她的脸，我闭上眼睛，也不再看水晶里，殿下对我的伤害。
    我的眉心一热，一股力量汇入，意识在慢慢远去。
    灵“本想带你去看看他，你却毫不犹豫的选择留下，他都学会走路了，你不想见见么？你的世界里，还剩谁呢？你要用他的命，换他的命么？好狠的心啊！”
    当我睁开眼，我躺在阿洛怀里，头埋在他的颈肩，就是这一瞬间，我觉得他沧桑了许多。
    我伸手，圈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轻说道“阿洛，我在”
    洛“你吓死我了，落儿，我很害怕，就算是分离，也不是以这样的方式，我还有好多话还来不及说出口”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阿洛不加掩饰的啜泣哽咽声。“阿洛，你在哭吗？为我哭？”
    洛“是，我哭了，为你而流泪”
    “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洛“喜欢，一直是喜欢的”
    “为什么是我？”
    洛“三界那么多优秀的人，为何偏偏是你，你问我，我也答不上来，想见你的念头越发强烈。本来只想来看一眼，可看着看着，我就嫉妒了，处着处着，就放不开了。很多次，想要离开，又觉得，没关系，多待一会，也没关系，无论什么代价我都付得起，况且，我随时都能抽身。可是，日子久了，便懒得动弹，我竟不想再放手了。”
    “那就都不要放手？我们搏一搏，也许能搏出一个未来”
    洛“我害怕，害怕，你爱的，不是眼前的我”
    “你就是我的阿洛，我来找的，从来是你，一直是你”
    洛“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我等的，是爱我阿洛出现，你不爱我么？”
    他推开我，看着我的眼睛，想要将我看穿，我也坚定的看着他，他说“爱啊！如果这都不算爱，那还有什么好期待？只不过，你真的确定，是我么？”
    “当然”
    洛“好，如此，我们搏一搏”
    阿洛，抱着我，说“就算不是我，也没有关系，我愿意配合你，搏一搏”
    “一直是你，真的是你，你不知道，你出现的时候，我有多欢喜。我愿意嫁给你，而不是他，即使，这样对他，不公平，可是，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喜欢，本来就不公平”
    洛“落儿，我的妻，我很高兴，已经很久没那么心情舒畅了，我心中总有一块大石，不曾移去”
    “我又何尝不是，你呢？你要找的人，是我么？”
    “当然，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是你了。那种幸福而又患得患失的感觉，我生生压制着，让人难以察觉，但是，我知道，我内心的狂喜。”
    “你说过，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一切才能圆满，可是，我太笨了，我不知道，何时才是对的时间，所以，我将每分每秒都小心翼翼过着，我想，我总能等到对的时间”
    即使，上一次，我始终，没有等到，对的时间，这一次，我好不容易撞上了，一切那么完美，要我怎么怎么舍得离开？
    洛“娘子，我们一定要坚定不移的信任彼此，才能等到明天，我化身轮回，便是为了，你来寻我”

 第三十七章 明媚

    察觉到一丝不安，我反手将长生隐藏，这一次，又是谁呢？
    我有点诧异，未曾想会在天界，遇上杨柳。
    我被阿洛扶了起来，我心中的那一丝疑虑，竟成了现实。看着不远处的人，我有点失望。原来如此，我本应该想到。
    谁也不想开口，可是，我不愿浪费时间，毕竟我的时间，那样珍贵“有事？”
    他张了张口，似有千言万语，终究剩下一句，“帝君要见你”
    “你我之间，竟只剩下，传话的言语。”
    他说“落落，信我”
    “你说，你未曾去过定魂湖畔，我相信，你说幽魂镜，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也相信，你说，你为了我好，我都相信，现在呢？你要说什么想让我相信？”
    杨“我有苦衷，你相信么？”
    我想了想“信啊！怎么会不信呢？你可是，和我同生共死的神兽啊！竟然，你觉得委屈，为什么还要定下契约，君风杨，我那么相信你，你可对得起我？”
    杨“做你的神兽，我不觉得委屈，是因为，不能，算了，其中缘由，你不必知晓。”
    “我们解约，你要的自由，我给你，你要的尊重，公平，我都给你”
    杨“我，不愿伤你”
    “其实，我也骗了你，我跟你签的并不是主仆条约”只不过是同生共死的血咒罢了，因为，我曾欠你一条命，我愿意用我的命延续你的命，只是，我要死了，我不愿拖累你，解约也是件好事，我将卷轴给他，撕了咒符。
    他很震惊，我笑了笑，“你在书神伯伯那里千年，不可能不知道，是什么，让你分了心？”
    他握紧卷轴，说“我说，我未曾察觉，你能信我么？”
    “信与不信，有何不同，你奉命来拿我，还想让我对你感恩戴德么？”杨柳，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我知道，你不会害我，这是你的底线。
    杨“他们可以，为什么我不行？你能谅解他们，为什么我不行？”
    “因为你在我心中很重要啊，是那么不同，在你身上的期望，也是不同的，不过，也无所谓了，你不在乎”
    杨“我在乎”
    “可我不想在乎了，你了解我的。去议事厅等我，我沈家后院，岂是你一个外人有资格随意进出的”
    杨“我是向着你的，你不知道么？”
    “我知道。我知道，你会站在我这一边。我甚至知道，你不想做我的契约神兽，是因为你喜欢我，可那又如何？我今天，清楚明白的告诉你，一开始，我们相遇，就是意外，你从来不是我要找的人，于我而言，你只不过是一个过客。从一开始，你就没有机会，现在把话说开，于你于我都好。”杨柳，别为了我，误了终身。
    杨“你当着他的面，践踏我的心，来表明你对他的忠贞不二么？你非要将话摊开，这是，你对我的惩罚么？”
    “惩罚？我没那个闲工夫”
    杨“把我丢在妖界，不闻不问。我一直给你发信号，你却一直不回。我想过，你可能出事了，却没想到，是故意躲着我。为了见你，来到我痛恨的天界，好不容易相见，不过是为了劝你，你却觉得，你我之间不必再有瓜葛，为什么要这么伤害我，因为我的喜欢？所以将我推开，我没想要妨碍你，我只是想呆在你身边，吸取一点点温暖罢了，我有何过？”
    听了他的话，我有一瞬间茫然，想想，他有何过？是我，把他带入尘世，现在又要把他丢弃么？
    我看着他，恍惚想起从前，那一世，他还未来得及长大，还来不及看看这个世界，就为我而死，所以，我提前将你入世，护你长大，是为了你能有一个完美的结局。
    “杨柳，你不是我的责任，你对我的喜欢，也并不是男女之情，你明白么？”
    杨“落落，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所以你不必如此。我只是太孤单了，想呆在你身边，如此而已。你说过，会罩着我的呀！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以后，不会再嫉妒了。”
    真的么？可是，月牙儿说，你对我，是喜欢，我不想你再泥足深陷。可是这样的你，我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我不是一个喜欢拖泥带水的人，可是，每当这个时候，我却也说不出伤人的话了。
    以前，我那样对阿泽，也是不对的，我不应该，用最残忍的方式，对待一心一意护着我的人。事情说开，如果还能做朋友，那就是朋友。
    良久，我转移话题，“帝君，在哪？”
    “他说，你知道的，他在那里等你”
    我想了想，心中有了2个答案，但我不能这么去，“我要回去准备一下”
    杨“好”
    我转身离去，忽然想起什么“杨柳，师傅呢？”
    “和帝君一起”
    我合上眼帘，离开。杨柳，你对我，终究不够坦白，但是，你说的不会害我，我始终相信。
    不知怎么的，我却松了一口气。
    我在阿爹的书房里发着呆，任凭时光流逝，我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我望向窗外的院子，干娘站在那里。
    我转过头，干爹出现在我身后，我虽然思绪混乱，但还是乖巧的行礼“干爹好”。
    干爹看着我，说道“你和你娘，没法比”
    我愣了愣，觉得很受伤，甚至有怒火，我深吸一口气，将其压制，不知道干爹为何在我心情低落时来说这些“自然，她那么厉害”
    干爹“倒不是说的道行，而是面对一切的勇气。当年，我喜欢你母亲，阳光明媚的笑容，照亮了神界，也照进了我的心。是她，让我想为自己而活。”
    “这么说，您被佛祖赶出，是因为我娘？”
    干爹“也不是，是我，是我也想拥有明媚的笑容，感知人间七情六欲，于是，我破戒了，可我不后悔。”
    “干爹，您想表达什么？”
    他叹了口气，“落落，听懂了，不是么？你娘最大优点就是，无论何时何地，依然竭尽全力，并满怀希望。开心是一天，忧愁也是一天，你的忧愁，除了浪费时间，能改变什么么？白白辜负了年华。”
    “道理，我何尝不知，只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干爹“总想着逃避，总想着忘记就好了，这只会让你错失一次次改变的机会，让剩余的时光更加艰辛”
    是啊，剩余时光，只会更艰辛。我的神格依旧在消散。
    “阿洛？”
    阿洛来到我身边，给我弄了些好吃的，放在我跟前的案榻上，而后坐在我身后。我熟练的吃着，干爹又是一个叹气，转身离开，想了想，又不甘心，回过头，说了句“你们是想气死我啊！”
    阿洛，拿了个吃的喂我嘴里，冷冷的说道“别指着她”
    干爹“你？”
    准备骂人的干爹在听到干娘进门的声音，硬生生压制自己。
    冷哼声表明了自己不爽的态度。
    不过这次干娘并没有站在我们这边，而是一本正经的说道“抓紧时间，做好充足准备并全力以赴”
    是个明白人，干爹还是被我娘左右了，人一旦放入感情，就会不理智，就像现在的我，我难道不知道么？我知道，可是，我依旧糊涂。
    干娘给干爹顺气，干爹小鸟依人的靠在干娘身上的样子，说不出的变扭，我噗嗤一下笑出来，干爹凶狠的瞪了我一眼，我忽然觉得，他是我阿爹附体。
    喜欢一个人的样子，我见过。我向后靠近阿洛的怀里，这个怀抱，温馨柔软，我是多么舍不得啊！
    我怎么能将来之不易的时光耗费在忧愁上呢？我微微转头，埋进阿洛的脖子上，然后张嘴咬了一口。
    阿洛吃痛的声音，我知道，幸好，这不是梦。我闭上眼睛，放任自己沉沉睡去。我感觉到灵力渐渐枯竭，一个不小心，将阿洛脖子咬出一点点血迹，我下意识舔了舔，阿洛，你是谁，为什么，你的血，有再生的能力。
    只是一点，我便觉得好多了，可是依旧闭着眼休息，在我灵力枯竭前，我必须要让帝君给沈家一个交代。
    不由自主，我再次咬破阿洛已愈合的伤口，吸食他的鲜血。手也情不自禁，按住他的脖颈，掌心的温度变凉，我回过神放开阿洛。我自己被吓到了，可我还是下意识看向阿洛。
    阿洛踉跄一下，勉强稳住身形，我看着阿洛疲惫的模样，我伸手碰上嘴角的不适，血？我将它放进嘴里，好香？
    我这是怎么了？我闭上眼，用大拇指擦去血渍，将其拽进手心，我不敢看阿洛震惊的样子，我怕他会对我失望。
    可是等了许久，阿洛都没有动静，他都不抱我了，是因为害怕么？
    “我的样子，很难看，是么？”
    洛“还行”
    “你会怕我么？”
    洛“不怕”
    “那你为何不来抱我”
    洛“为什么不是你来抱我呢？”
    我睁开眼，看见阿洛的笑容，这是我喜欢的，干净纯粹的笑容。干爹说的明媚，也许也是我丢失的。
    紧拽的手慢慢松开，也渐渐扯出微笑，我起身抱住他，我说“阿洛，不要怕我，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

 第三十八章 吸血

    他一手支撑，一手抱住我，我感觉到了他的重量，他应该伤的不轻。他说“我不怕，只是，娘子的温柔乡迷惑的我没有力气了，下次，为夫会先抱住娘子”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神仙的血，尤为尊贵，比凡人限制更多，仙气可以瞬间回复，可是血脉不成。
    我未曾想过，是我，让本就虚弱的他再受创伤“阿洛，为什么不还手？若你真出事了，我要怎么办？我亲手执的刀，我要如何原谅自己？”
    洛“娘子，我相信你”
    “答应我，不要有事，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努力的活着，等我来找你，就算执刀的人是我也不行”
    洛“好，娘子，你说什么，我都答应，我有些困了，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个人”然后在我肩头睡去。
    我下意识接住，幸好，他只是睡着了。我抱着他“阿洛，对不起，我真该死，我怎么能伤你呢？”
    杨柳和干爹干娘闻声进来，我抬头望去，挥手一击，他倒是不躲，只是，他怎么会有蝶影迷踪？
    看着落地的蝴蝶，以前觉得分外美丽，现在只剩下厌恶。一只刚破茧成蝶还半是虫子的生物，完美的影藏，却让人恶心。
    难怪我没及时发现，我怎么如此不小心，我看杨柳的眼神变得冷酷，杨柳说“我没察觉，对不起”
    我将头转向地面，让地上的空荡和怀里的温度，安抚我已燃烧起来的怒火。
    干爹倒是完全不在乎我的心情，只是查看阿洛是否有事，然后将阿洛抽离我怀中，我挣扎一下，便放任他将阿洛抱到床上。
    阿娘扶我起来，担忧的看着阿洛，我看着门口的惊伯伯和羽哥哥，回忆翻涌，我只是念叨了一句“帝君”。
    门外的仪仗，透过法术看透。我勾起嘴角，非召，他，敢进来么？
    敲门声想起，我不紧不慢的穿过院子长廊，去往大门，而不是直接瞬移，就是想留出时间让自己冷静，权衡利弊后才出击，只是我还是高估了自己，我连保持镇静都做不到。
    站在天井旁走廊上的我，踏在玉石上的我，根本无法冷静。我一步一步走过去，尽量放缓脚步，拖延着时间，曾经，他也同对云梦一样，宠爱过我，护我千年，今日的见面，一切都不同了。
    我想要避开，可是命运使然，我一次又一次的高高拿起，轻轻放过，可是结局都让我痛不欲生。
    我终于到了门前，想伸出手开门，惊伯伯制止了我，他说“落落，你可想好了”
    我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惊伯伯叹了口气，说道“开门这种小事，不必劳烦主上”
    “主上？”我曾逃避主上这个词，我不喜欢他们这般唤我。不只是因为不想让他们害怕我，疏远我，其实，只有我自己清楚，是主上这个词，太重了，压的我喘不过气来，我是在逃避，不想承担属于主上责任。
    我曾有过自私的想法，让阿泽替我来承担一切，只是，我早已没了那个资格，将他一次次推入深渊，我已经对他不起，我的幸福，不能用血来铸就。
    我曾经想过，自私一点，绝情一点，我就能得到想要的幸福，可是，爱情不是全部，孤家寡人的我又真的会更幸福么？
    我点了点头，像是认了命，我退后一步，想转头看看阿洛的方向，可门已经缓缓打开，这时，我必须只是主上。
    帝君出现在我眼前的龙辇里，这是我极少见他这般神韵，一个真正的王，一场王的排面。
    仔细想起来，他对我似乎从来不曾用过君威施压。甚至，他是一个好的君王，好父亲，他走到这一步，也许有他的苦衷，只是，事已至此，我无法在我的立场上，再说没关系。
    四目相对，似乎，其他人，已经不重要了，直到，有人忍不住，想要说些什么，被帝君用眼神制止。
    我才想起来，我应该行礼。我垂下眼睑，竟发现，这礼，我还真的行不了。将士们的目光都聚焦在我的身上，我只能将无处安放的手交叠，挺直腰板，像人们心目中，将门之女该有的模样，昂首挺胸的跨出大门。我终究会活成别人心目中的样子。
    我小时候问过阿爹，为什么爹爹的背那样直，爹爹的脊骨那样硬，阿爹说，因为，他有百万雄狮撑腰。
    是啊，我有兵马撑腰，我又何必低头。他有君王威压，我有神级威压。
    当那些随身官员侍女，承受不住，倒在地上的时候，帝君开口“我教导你千年，你还是本性难移，这是本君最后的仁慈”
    说完，从龙辇上踱步而出，挥手解压，我才知道，他也步入神级。
    我有种不好预感，但是又说不上来。看着那些拜贺帝君步入神级虚伪的仙人，和那狐假虎威的挑衅，本尊真想收拾他们。
    帝君忽然举起帝令，念起法咒，我心口一痛，一条白龙从我身边划过，我还来不及抓紧，他已经落入帝君的怀里。
    “阿洛？”
    帝君问道“他的伤，是你弄的？”
    “你想做什么？”
    帝君避开了我的问题，只是说道“只有魔族，才会有这般恶毒的修炼之术”
    “本殿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把阿洛还给我”原来，早就挖好了坑在等我。
    帝君不屑的开口“你何时，如此天真？”
    “哼，我倒是没想到，一向明君的您，有一天，也会有如此丑恶的嘴脸”
    帝君笑了笑“丑恶？沈氏一族，居功自傲，不把天规放在眼里，胡作非为，有如此下场，完全咎由自取”
    “我沈氏清正廉明，护天下安危万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帝君“你们就是觉得，天下是你们护下的，所有人都该如提线木偶般被你们操控，你们护下的，不过是沈氏一族一家独大的荣耀，你以为，你们高尚到哪去？”
    “我们上阵杀敌，你们倒是坐享其成，现在又怪我们权力过大，只手遮天”
    帝君“沈家？呵呵，就真的干净么？为一己之利，不顾天道，大开屏障，放魔族进来，窝藏要犯。又妄图逆天改命，妄想用本君的孩子命格换沈氏嫡子之命，让本君父子分离，又痛失亲妹，为别人养了几千年的孩子，现又问本君为何沦落至此，你说，本君到今天这一步，沈氏难道不用付一点责任么？”
    “事情，绝不是如帝君所说那般不堪”
    帝君“那你来告诉本君，告诉天下众生，真相又是什么？我和帝后就那么一个儿子，凭什么，用他的命换你沈氏之子的命”
    其中缘由，我竟忘了查清，我这该死的猪脑子，除了谈恋爱还知道什么？
    这情形对我太不利了，“帝君又对沈家做了什么？杀害我的爹娘，瓦解战魂，使其分崩离析，绞杀沈家老弱妇孺，蒸煮沈家的幼童，让战魂军枉死，这就是你作为君王的报复？”
    “本君不曾做过”
    “可你是造成一切的帮凶，你敢说，这一切，没有您的参与，没有您的默许么？你不杀伯仁，伯仁因你而死，这就是你的道义？帝君曾经教导落落，君王一怒浮尸千里，我算是，领教了，战魂军，难道不是帝君的子民么？看着剩下的人，帝君是想着屠杀干净，眼不见为净，还是有那么些愧疚，让千万人国未破，家却亡了，这就是帝君在位的丰功伟业，您比起先帝，更加失败”
    帝君看着战魂军，长久的不说话，许久，他才开口，“本君，不配再为三界之主，从今日起，将帝位传给本君的儿子，黄泉”
    我不可置信的看向帝君，黄泉殿下，是帝君的孩子？其实，帝君为他输血疗伤便可窥探一二。我没有阻止，是因为，我的私心，不想阿洛继续虚弱下去，让有心人有机可乘。
    当阿洛从帝君肩上醒来，他一眼就看到了我，他说“落落，过来”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你不是说，你会过来的么？”
    他毫不犹豫的向我走来，却被帝君拦住，“夫君，快点回来，回到我身边，我不能没有你”
    阿洛毫不留情甩开帝君，来到我身边，抱住我，他说，“娘子别哭，为夫在”
    我抓住他衣角，紧紧抱住他才方有安全感，我对他说“夫君，我怕”
    阿洛安慰道“别怕，有为夫在”
    我逼迫自己镇定下来，我不能拖他后腿。我也不能输掉这一局。
    终于，一直看我不顺眼的司礼星君忍不住说道“无媒苟合，不知廉耻”
    他被阿洛拍飞，他又说道“惑国妖女，其罪当诛，应清君侧”
    我抓住阿洛抬起的手，握在怀里，我从阿洛怀里退出，平和的说道“司礼星君，我不明白，你为何喜欢被当枪使，你莫不是因为创世神一句谏官不杀，便得意忘形起来，想做这三界之主了？”
    “你胡说”
    “难道不是么？若你会因为你的言行灰飞烟灭，你还敢如此放肆么？”
    “这是本官的本分”

 第三十九章 风洛

    “本分？你的官位谁赏的，又是谁给你的权利？你莫不要拿着鸡毛当令箭”
    “妖女，我说不过你”
    “妖女？本殿不知为何你认定我为妖女，也不明白你视死如归的表情为谁所用，只是，本殿知道你的族人被人控制起来，所以现在，你还活着，但是本殿再无耐性，你好自为之”
    他睁开眼睛看着我，想做出最后的挣扎，我用眼神制止他，说道“失去亲人的痛苦我尝过，可是，你确定你这样的行为真的能救他们于水火么？倒不如求帝君，法外开恩”
    看他颓废的模样，司罚向前迈了一步，我以为他会与我争锋相对，他却只是将司礼星君扶起，将神令收回衣袖。司罚不一样了，可我也说不清哪不同。
    我有点疑惑，这可不像他。
    太上老君永远的和事佬，他赔笑道“殿下，生气伤身”
    这些年我明着暗里确实拿了他不少仙丹，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况且他是阿泽最倚重的人，我没再争执下去。
    而在边上久久不言的旁观者李天王居然开了口，他说“落落，不请我们进去坐坐么？”
    我挑了挑眉，看着我的舅舅？母亲曾以四大天王之首的李家嫡女身份嫁给父亲，那时候老天王还在，正是李家如日中天的时期。
    可是知情人都知道，母亲与他们家应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可是母亲对他们家的历史很了解，对他们家很执着，最后纠缠一起。
    我这位舅舅，曾经也是青年才俊，可惜，娶的娘子太过彪悍，已经没了脾气。最令人惋惜的是，李家三代单传，人丁稀薄。
    战功赫赫的李家因为现在的少主，将老天王在仙魔大战上立的赫赫战功，毁于一旦，现在不过是维持表面的风光罢了。倒是李夫人的娘家，姜家，接替了李家成了四大天王之首。
    我对舅舅的记忆停留在小时候，自从我们家出事后，李家遭受牵连，硬是把家族走向末路的责任怪罪到我父母身上，真的是可笑，李家的满门荣耀也离不开沈家的帮衬。
    阿洛看我不说话，他回道“这里不欢迎你们，你们从哪来回哪去。”
    可是依旧有不死心的想往沈家钻，我不想这群我叫不出名字的乌合之众踏入沈家，可是我忽然改变主意了。
    我的痛，他们，也替我尝尝。
    我向惊伯伯望去，他读懂了我的想法，却不再劝我了，他用佛珠嵌入石槽，沈家大门露出巍峨高大的原貌，气势恢宏的比南天门更霸气。门缓缓向两边移，我就说，怎么可能，沈家主门还不如个侧门呢？
    我做了个包围的手势，然后转头将两旁神兽石像的一直眼睛拿了下来，做了凤凰灯芯，用本命真火点亮。一瞬间，光明被灯芯吸取，天色暗了下来，整个沈家却是灯火通明。
    寂静中，风铃声和银川狰狞的声音不绝入耳。
    我随意一抹，灯笼的光瞬间提亮，越发妖艳，而后举着灯笼，为他们带路。阿洛皱了皱眉头，取过我的灯笼，牵起我的手。
    我本想夺回，想起阿洛说，女孩子，应该柔弱一些，这样才能体现他的价值。
    我不是一个人了，想起这些我竟忍不住嘴角上扬，回握阿洛的手。
    偷偷在他耳边说着“阿洛，你真好”
    他用额头点了点我额头“是夫君”
    我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咬着他的耳朵，甜甜的唤了一声“夫君”
    他红了的耳根，我很满意，很早以前我知道，阿洛喜欢这样的我。我总是害羞，不屑，不愿意失了体面，后来发现，竟是我迂腐了，喜欢，就是要告诉他，我的坚定不移。
    当我回过神看向大门，又回到正经肃穆的表情，我们一同走进幻境，那些仙人，就算心有疑虑，也想不到，我的胆大妄为，戏耍整个天界。
    穿过门，根本不能进入沈家，不过是一个幻境，我亲手为他们打造的梦靥，加上阿洛冥界之力的助攻，为他们每一个人量身定做了属于他们的十八层地狱。
    我要他们同我一般经历家破人亡，经历我的绝望，我的痛，要他们真正感同身受。
    让他们每一个人，看见家族的灭亡和自己的陨落。
    很快很多人承受不住，狼狈逃离，我和阿洛早已等待在门口。
    我们夫唱妇随，平静的弹着梦靥，弹完这首黄粱一梦。
    瞧着最后一人从逆光中走来，竟是帝君，除了脸色发白，倒是看不出什么，他的梦，我竟窥探不得。
    时辰也差不多了，我将白虎的眼睛归位，门还是那个门。
    只是，应该无人想进入了？
    我站起身来，保持微笑，说道“现在，有谁想，进沈家看看”
    看着他们神情各异的样子，我突然意识到，我以前的认知还是有偏差的，带着很强的偏见，天界并非无可救药，只是忘了原来的初心。
    这些人，虽说都是靠着官官相护走到今天，但大多都曾功德无量，有傲人的建树，也曾是万里挑一的人中龙凤。
    从什么时候开始走向衰败，腐烂。大概是从害怕失去一切开始。
    “你们看到的一切，我都经历过，亦是战魂所承受的，当这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大家有何感受？没有人能感同身受，但我相信作为仙人的素养，比一般人更强的共情能力”
    他们走了，带着狼狈，也许还有一丝愧疚逃走了。
    帝君撤了龙辇，一个人徒步走向银川，我并不觉得他会寻死，却又忍不住担心，毕竟他是阿洛的父亲，也曾抚养我长大，如果，我不曾知道所谓真相，我还是会一如既往的成为他捧在手心的公主，心甘情愿为他代云梦联姻。
    他站的地方，是银川水刚好触摸不到的屏障，银川水疯狂拍打岩石的声音，让我惴惴不安。
    再看阿洛冷漠的模样，我心中也是充满愧疚的，有一点很对，就是父子分离带来的冷漠疏离是沈家造成的。
    我脑子里闪现过阿洛成了天界太子诛杀我的模样，也是这副冷漠的模样，让我心生梦靥。我退后一步，阿洛下意识接住我，空洞的眸子里才出现些许色彩。
    原来，他失神了。
    我越发愧疚，因为是我，让他陷入困境和选择。“对不起，阿洛”
    我挽起他的手，向帝君走去，我虽不能和帝君和解，但阿洛可以和他亲近，我不该成为他的阻碍。
    我唤了声“帝君”，吸引了两人的目光，阿洛依旧游离在状况之外，视线不能聚焦。
    那样的他，我很心疼，他似乎从来没有真正在我面前如此脆弱，迷茫过，让我担忧。
    我鼓起勇气动了动嘴，艰难的说道“帝君，不管何种理由，我的父母都欠您一个道歉，对不起。我知道我的道歉并无作用，不过阿洛是无辜的，你们之间不该如此。”
    我看着帝君发愣的样子，我想着，若是没有那段过去，他一定是一个完美的君王，父亲。那时候，有幸嫁入君家，我一定很幸福，只是，世上没有那么完美的人生。
    帝君的眸子从期待变得黯然，他机械的转过头，看着银川“落落，我也曾是战魂军的一员，他们曾是我的兄弟。可我也有不甘心却无可奈何的过去，我这样做，真的错了么？我的恨，我的痛，又有谁来感同身受？我从不觉得自己有何过错，以本君的立场，本君无过，可我却充满愧疚。我是帝王，是这三界之主，凭什么沈家凌驾皇权之上，凭什么本君的儿子，要替沈家的儿子去死？本君不甘心。那是本君唯一的儿子，为何要让本君断子绝孙，还要让本君替别人养孩子？”
    要是以前，我一定跳起来反驳，指责他，可现在？我觉得我没有立场。现在的阿洛，还算是帝君的孩子么？
    我担忧的望着阿洛，他慢慢聚焦，看着我，流着泪，他抱住我哭了，我很少见他哭，而且那样自责。
    他一句话都不说，但是，我却能感受到他情绪的崩溃。“阿洛，我在”
    他埋进我的脖颈说“落落，对不起，对不起，那时候，我真的不知情”
    我不知道，他的对不起说的是什么？只是安慰道“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他说“能不能原谅我一次，能不能给我们一次机会，我会好好珍惜，我们重新开始，可好？”
    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恍惚间，我以为是他觉醒了，可是，怎么会，这一世的阿洛与他完全不同。
    我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本能的害怕，我推开他，看着他的脸，带着小心和疑虑，“风洛？”君风洛？
    他不敢看我，再次抱住我，勒的我喘不过气来，可我好似无动于衷，内心却波澜起伏，我要失去他了么，我的苦苦支撑又算什么呢？谁也不敢出声，也许，都太害怕失去了。
    夕阳的光照在我的脸上，我的心更浮躁了，时间，在离我而去。我伸手抱住阿洛，享受这将要失去的温暖。

 第四十章 天书

    “洛殿下，你要走了么？”
    他崩溃了，着急了，带着哭腔的他，对我说“我是阿洛，是你的阿洛，亦是你的夫君，我想留在你的身边，不要赶我走”
    我不知道出现何种变故，为何他会想起从前，毕竟从前并不美好，我也害怕失去啊！从前的我，那么不完美，你那么不喜欢我，我害怕。
    爱我的阿洛，去哪了？
    风洛他，是恨我的，不然不会退婚还当众羞辱我，不会让我眼睁睁看着他诛杀战魂军，也不会为了躲我，选择死别。
    “风洛殿下，请你把我的阿洛还给我，求求你”我眼含泪水，带着卑微和祈求，我承认，我慌了，我再也看不清他的模样。我努力的睁大眼睛，想要看看他，可是，为什么那么模糊？
    我抬起手想要擦干眼泪，可是，为什么它那么不听话，怎么也擦不干。
    杨柳感受到我情绪的崩塌，闪现到我身边。用麒麟臂护在我跟前，我看不见他了，我的世界好像一片荒芜。
    我侧过身，想探出头，看看他，然而比我更快的竟是阿泽，他抱住我的那一刻，我下意识抬眼看他，一如从前，阿泽，我的白月光，竟魂归故里。
    我真的太生气了，我抓住他衣领，“为什么这么不爱惜自己，为什么要践踏我的努力”
    阿泽苦笑道“我想见你，也不行么？”
    “不行，当然不行。我不值得”你这个傻瓜。
    他笑了笑“你是我的妹妹，骨肉至亲，护你，疼你，需要的时候出现在你身边，是我的使命”
    我抱住他，在他怀里哭，世间哪有那么多巧合，不过是一直卑微的守在我身旁，在我需要的时候才出现。
    那天在后山，我就察觉出有人侵入，以为是监视我的，不曾想居然是他们。
    我的阿泽好像回来了。
    他说“阿落，我的妹妹，别哭，我会护着你的，不管以什么身份，我们不该是那样的结局，我舍不得”
    “哥，我好痛”看着为阿泽奋不顾身偷闯天界的初懵，感受到阿洛刺痛的眼神，这一刻，我想逃避，我不完美，真的不完美，我只想找个港湾靠靠，我太累了，我努力让所有人都好，到头来所有人都不领情，自己越发痛苦，算了，我不想和天斗了。
    太累了，我有哥哥，有夫君，有闺蜜，有朋友，父母也回来了，我应该满足的，为什么我总是陷入未来的恐慌中呢？为什么，我不能把握当下呢？
    我转过头退出阿泽的怀抱，想去阿洛那里，那是我的夫君，他的怀抱也是我的港湾，我不应该怕他的，可是他的眼神让我心底发寒。
    那年，他逼着阿泽永坠成魔，屠杀战魂军，拿剑指着我的时候，就是这副模样，君风洛到底不是阿洛。
    我忍不住后退，阿泽接住我，我不甘心，我尝试的呼唤“阿洛？”
    许久的沉默让我的心坠入谷底，他不在了？
    我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抓着阿泽的衣袖，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君风洛，“阿泽，带我走”
    阿泽毫不犹豫带着我离去，可是为什么我忍不住，想要回头。
    我回过头，看着阿洛半跪着，低着头，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帝君想扶他，却被制止，还受了伤。
    那父子便这样一动不动，映衬的夕阳，分外妖艳，美的像幅画，那样不真实。
    我伸出手，想要抓住，可是什么也抓不住，“阿洛，我的夫君”
    我察觉到阿泽的停顿，我知道，他的心伤，可是我也很痛，我自顾不暇，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阿泽带着我转过身，他说“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回头？我愿意回头，他呢？为什么都不曾看我一眼？”
    阿泽扶着我的胳膊，我感觉我的胳膊被他掐出了血迹。他说“我九死一生的回来，竟也得不到你一点的关心”他附在我耳边，淡淡的说着“天道轮回，因果报应”
    我想辩解却发现，是啊，因果报应，我折磨阿泽，阿洛折磨我，这是阿泽对我说过最狠的话了。
    阿泽颤抖的放开我，他无可奈何的说“阿落，对不起，祝你幸福”
    我微微抬头，看着他侧颜，我的阿泽，完完全全回来了！“阿泽，我很高兴，这样的你，好久不见”
    他对我笑了，我最喜欢的笑容，如沐春风，让我心底的伤感减缓了许多。阿泽，谢谢你，谢谢就算是微笑也是为了我的你，你一定要幸福，这一世，你不能再为我牺牲了，你知道么？
    这一次，我会好好保护你，偿还你对我万年不变的爱护。我牵起阿泽的手，说“我们回家！欢迎回家”沈氏一族，将迎来新的主上，他会带着战魂军，再铸辉煌，我成就不了的辉煌。
    进门的那一刻，惊伯伯问我，要不要关闭阿洛进入沈家的权限。
    我毫不犹豫的拒绝，“这里，也是他的家”我在的地方，也是阿洛的家呀！如果我把他推出门外，他诛杀战魂军也是情理之中，他这个人，很小心眼的，容不得我的不信任。
    我带着阿泽穿梭在沈家，事无巨细的跟他交代着这里的一切，我想把沈家交给他，而后只当阿洛的妻子，这样，我就不会因为我的决策失误拖累任何人了。
    沈家的藏宝阁最顶层，是娘亲的画室，我心口一痛，神笔有异动？他摆脱了我的限制，竟直现身，阁楼内流光四溢，最终形成文房四宝，笔墨纸砚？
    懵“天书”
    其实我很早就知道了，十大神器之一，天书，只是没想到是这样组成的。
    接过初懵递给我的天书，我问道“阿懵，你不生气么？”
    懵“我为何生气？”
    我看着她落落大方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我错觉，她好像没那么喜欢阿泽了。
    我看向阿泽，他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很快便舒展开了，可是我了解他，他的心，有所波澜。
    我想，他如果再不行动，在不觉悟，他真的会错过一个很好的女孩。
    “阿懵，你想问什么？”
    懵“她看向窗外，而后嫣然一笑，我想知道，我往后的夫君是何人”
    我看了眼阿泽，然后笑道，“好”。
    我翻阅天书，想着阿懵的问题，效仿阿娘看账本的情形，心里往下一沉，但是面上继续微笑，天书上浮现的居然是“三界之主？”
    我假装若无其事的合起天书，走到初懵身边，就着她的眼神望去，是风洛？那个傻子，呆呆的站在门口，我能通过沈家结界看见他，他却不能看见我。
    如果我没记错，风洛便是三界之主？所以那天我看见他用牵红牵着的新娘，竟是初懵？
    我闭上眼，极力控制住自己，居然是她，我真是万万没想到。我的呼吸有点困难，阿泽担忧的给我输着真气，初懵转过头看着我，问道“是他么？”
    “谁？”我看着初懵，你心底的他是谁。
    她看向阿泽，我见如此，依旧扭头望向窗外阿洛的身影，只是沉默不语。
    气氛有点尴尬，可是善于活跃气氛的我，不想说话，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我想一个人待会”
    他们离开了，我爬到阳台的栏杆上坐着，就这样盯着我的爱人，心中酸涩不已。
    想想，初懵真的比我优秀好多好多，他选择她也是应该的！未来，初懵作将为沈家二小姐，掌控战魂三军的副帅，比我做的好得多。我自私的想把初懵许给阿泽，是想让初懵辅佐阿泽，不离开沈家，开辟战魂新时代，没想到，我愧疚的这些年到底是被戏弄了。
    我以为的强求不过是上天注定。
    我喃喃自语“臭阿洛，你果然不要我了”
    杨“呵，女人”
    我头也不回的动了动位置，杨柳也翻身上来陪我坐着。
    他说“同是男人，他做的够好的了”
    是啊，他做的够好了，我怎么能因为以后还未发生的事责怪现在的他呢？可是，我是女人啊，不过是普通的女人，会多疑，会生气，会嫉妒，会害怕。我们这一辈的女孩子，我应该是最不好的那个。
    “杨柳，我是不是很糟糕，所以，他才会想要离开我”
    杨“他不是没离开么？傻乎乎站在那等你”
    “杨柳，那你呢？”
    杨“如果可以，我绝不离开，也绝不伤害你”
    “杨柳，我早就怀疑你了，可是你说的不伤害，我相信”
    杨“落落，对不起，我有我的无可奈何，如果能选择，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
    “不准带人进来，不准伤害我身边的人，也不要伤了你自己”
    杨“很多事情，都要付出代价，如果代价是你，那这个代价也太大了。”
    “师傅他一个人，你应该陪在他身边”
    杨“阿爹他也是可怜人，可是，你是在赶我走么？”
    我笑了笑“是啊！把你留在这里，风险太大了，我害怕以前的事重演”
    杨柳愣住了，吃惊的望着我。
    “很失望？”
    “对不起杨柳，我是沈家的主上，我要为所有人负责”
    杨柳转过头，假装不在意的模样，他说“老子原本就不想呆在这里”

 第四十一章 修炼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杨柳乖，我会去找你的，我们还是朋友啊！也是家人”
    他蹭了蹭，又有点窘迫和后悔，大概觉得自己对我太没有抵抗力了。
    他说“一定要记得来找我，落落，我只有你了”
    我点了点头。
    他准备跳下去，又觉得不保险，“不行，我要拉勾盖章”
    我伸出手，和他拉了勾，他飞快的把我拉过去，在我额头盖了章，迅速跃下飞走了。
    我擦了擦额头，火印显现，拇指渗出血来，他居然下了臣服的印记，这一次，他成了我真正的契约神兽。
    我心生不忍，可是，我确实需要火麒麟的力量，而他不过是要份安全感。自此，我可以随意操控火麒麟的力量了。
    我笑了笑，这臭小子，总是自作主张，罢了，成了我的人，我定会护住你的，谁让你这么会抱大腿，虽然我不是大腿。说起来是我抱他的，我知道无论何时，他都是我的后盾。
    我将沾有凤凰血和麒麟血的拇指放进嘴里吸允，礼成！我的神格再次满格，凤凰翅膀突如其来的兴奋展翼，浮躁担忧的心稍显平静。
    我摸了摸羽毛，看着天上的日和月，天界，时间流逝得太快了，让我心慌，我不能久留了，既然已经拿到天书，也是时候下界了，凡间能延缓我的衰老。
    只是阿泽和初懵，算了，世上并无两全法，过去我就是太希望两全了。
    我继续看着风洛，这一世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他也会不一样！我看着他的目光也逐渐柔和，这一世，我们是结发夫妻。阿洛，这一次，我会赢的？我输不起了。
    结界外的天空忽然电闪雷鸣，随之而来，下起了大雨，而后是大雪，最后是冰雹，可是风洛那臭小子，居然不闪不躲，这苦肉计，一眼便能分辨，可是怎么办，我终于忍不住心疼，投了降。
    我跃下高台，我的翅膀久违的动了动，我传音给杨柳“走了都不省心”
    杨柳笑道“不是如了你的意么？让你有个台阶下，不然我看了都着急”
    杨柳，谢谢你一如既往的为我着想。
    我快速飞到门前，收回凤凰翅膀，居然压抑不住嘴角的笑意，是的，我太需要一个台阶了。
    可是一出门，居然没人？一下子，委屈，愤怒喷涌而出，我闭上眼，忍住想要咬牙骂人的冲动。
    但又不相信，我深呼吸，而后不死心的东张西望，还是满眼失望的转身。
    “臭阿洛，你死到哪里去了？”
    熟悉的味道和温度，我转身迎头撞进阿洛怀里，阿洛拉着我到门檐下，给我烘干身子，也把自己倒腾干净，我就知道，这是他的苦肉计，可是，就是，舍不得！
    我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真没出息。阿洛尝试抱了抱我，我没推开，他才敢把头搁在我肩上。
    我想推开的，但是，他真的很虚弱，我不知道这次是真的还是苦肉计，拿起的手最终由推开变成相拥。我安慰自己，只是想扶住他免得倒了过去，可是心里却知道，我是个心软的大傻子。
    我习惯性的摸了摸他额头，才想起来我们不是普通凡人，倒是多此一举了。
    我变换披风，给他披上，我亲手做的，正合适，什么时候，我开始为了他，偷偷练起了我一点也不喜欢的女红，只为一份惊喜。
    我推了推他，“风洛，你别睡了，这里凉，要睡咱回家睡”
    他蹭了蹭我的脖颈，“好痒”
    他说“不要赶我走”
    我推开他，捧起他的脸“什么赶你走？你还有哪里的家？”
    他看起来懵懵的，然后笑了“你就是我的家”
    “这还差不多”想起娘亲的话，我决定奖励他，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风洛，我的家就是你的家”君风洛，我赌你不会屠杀我的家人，亦是你的家人。
    风洛“嗯”。
    听着他的应和，我才舒了一口气，会改变？这个赌局，我还要继续赌下去么？
    风洛看着我出神的样子，伸手擒住我的后脑勺，对着我的唇狠狠的吻下去。
    我下意识反抗，却被理智制止了，我想，我已经输了，我赌上自己的爱情，已经一无所有，君风洛，这次如果你敢让我输，我便不再回头了。
    一吻过后，他小心翼翼看着我，我笑了，捏着他的脸，“自家娘子想亲就亲喽，害怕什么？”
    他也笑了，“嗯，自家娘子，来，多亲几口，免得忍得难受”
    “禽兽”
    风洛“这才是男人”
    “不要在门口丢人现眼了，回房去”
    看着他发光的眼睛，我保证，他指不定在想什么少儿不良的事。
    不过，最起码比在这大门口丢人强，我拉着他穿过结界，他明显顿了一下，我侧头看他，满脸问好。“怕什么？”
    风洛“我还以为，没事了”
    “你这个人，看起来温文尔雅，毫无心机，其实心思可重了，还不愿意说出来，总让我去猜，这样我很累，我不喜欢，你明不明白？”
    风洛思量一下，郑重说“我改”
    我满意的点头“这还差不多，风洛，不管我们如何吵架，决裂，我都相信你是爱我的，只要信念还在，我便不会动摇我对你的信任。一旦有一天，我动摇了，对你设防了，一定是有什么事伤害我了，让我失望和伤心了，你不能把过错都强加在我身上，毕竟，爱情是两个人的事”
    他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我还是有点担心，但还是捏着他的脸，鼓励他说道“我们家阿洛最是聪明了，其中道理一定能悟透”
    他点了点头，“我会努力的，我们都会好的”
    “阿洛，坚定不移的相信我，我们才有以后”
    洛“我信你”
    “嗯，阿洛乖”
    他摸了摸脸，激动的答道“嗯，你的阿洛”
    答非所问啊！以前不明白，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相处，才知道他本就这样，并不是逃避什么，只是脑回路和我不一样。
    我不知道到底我不正常，还是他不正常，不过，他也付出那么多，就算是演戏，未免太敬业了，我宁愿相信是真的，就算有那个万一，真的在演戏，我就感化他，让他假戏真做也未尝不可。
    君风洛，这辈子，本殿要跟你死磕到底。
    回到房里，阿洛取下了我的手镯，又给我戴上。
    “怎么了？”
    洛“没事”
    “不是说好会信我，不让我再做无谓的的揣测？”
    洛“你会生气么？”
    “你如实告诉我，我就不生气”
    洛“这镯子里有避子丸”
    我看了看手镯，想了想，难怪上一世我一直没怀上，反而我们决裂后，在打斗中我把手镯还给风洛，他把手镯弄碎了，而后强暴了我，才怀了孕。
    他双手扶着我的头，“不准想”而后直接亲了上来。是害怕么？毕竟，以前你对我很坏很坏。我想要报复你，也是真的。
    一夜霓裳，我昏昏沉沉，倒是真的想不起什么？只听见阿洛在我耳边不停的说，“我们要个孩子，我们的孩子”
    “再一次就好”
    “娘子，信我”
    我真的分不清他是精虫上脑还是真的想要个孩子，我们的孩子。
    “阿洛，我们的孩子，你是喜欢的”
    他趴在我的耳边回复“喜欢，很喜欢”
    一滴泪划过，“喜欢就好”，虽然我内心没有那么相信。
    想想如果那时我告诉他，我怀孕了，他会不会不娶他人，会不会为了我和孩子逃婚，会不会为了我们，活下去。
    这一刻，我身上的疼痛告诉我眼前的真实。
    再次醒来，我在天宫瑶池里，精神也奇迹般地好了，最惊人的是，阿洛已恢复七七八八了。
    不可能啊，瑶池什么时候威力如此强了？阿洛好像看出了我的疑问，咬着我的耳朵，“双修”
    我老脸一红，原来是这样，风洛，你假装爱我是因为觊觎我的凤凰神力么？我不敢问出口，害怕失望。
    风洛玩着我额头的碎发，“为什么每次都不专心呢？什么时候，你的身心才是我的？”
    “贪心”
    洛“我就是贪心，娘子，你说我不信你，你又何尝信我？”
    “可我毕竟是女孩子”
    洛“你不是整天念叨男女公平，怎么这会学会双标”
    我白了他一眼，他狠狠的亲了一口“你这样跟我抛媚眼，我实在受不住啊！”
    你妹的，谁给你抛媚眼了，翻白眼懂不懂，算了，懒得解释。
    看我不说话，把我揽进怀里，“想问什么？”
    我想了想，觉得无伤大雅，都这样了，我还能怎么办，顶多有点伤心而已“哦，只是想知道，你接近我是不是为了和我双修啊”
    风洛半天没回话，我就知道，转过头，看着他通红的脸“害羞么？”
    他把我禁锢住，贴着我的脸说“不够明显么？那我不介意再表现的明显些”
    ？？？
    啥意思？我还来不及行动，接下来，没多久，我就昏了过去，好累。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我什么都没做，怎么累的要死过去一样。
    他果然是为了跟我双修啊！

 第四十二章 合欢

    不过这次，我好像没有以前那么气愤和难以接受了，只是平静的听着。
    不知为何，现在的我多了一份底气，觉着他就是喜欢我，也不再纠缠逼问。
    时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改变了他，也改变了我。
    再次睁眼，我躺在充满红色装饰的房间里，眼前的红色飘带，相互缠绕着，不停的旋转浮动，我伸出手，感觉美极了，只是我感觉我又要绕晕了。
    红绫在结界外面，被锁住不停挣扎，我却不以为意，还在偷笑，彻底绝了红绫继续挣扎的心。
    别开眼，看着阿洛在案榻前的桌子上不停的捣鼓着什么？时不时看着炼丹炉，难不成他要炼丹？
    看他那么认真，我醒了也没发现，等了一会，欣赏他的侧脸，真好看。
    想着逗弄一下他，我张了张口唤了声“夫君”，居然发现声音有点沙哑，出口的声音婉转低沉，竟有几分诱人，自己都大吃一惊。
    他显然也很吃惊，半天才回头看着我，这样，我很尴尬，毕竟我从来都不是矫情的人，撒娇这种事，我知道他很喜欢，但我业务真的不太熟练。
    我想起身，但是感觉好似鬼压床一般，手脚都被束缚在床上，这诡异的癖好没想到还在。
    我只好吸了一口气，柔柔的呼喊“阿洛，我疼”，以前太过刚强，这一次换个柔顺的法子。
    他立马闪身来到我身边，温柔的将我扶起，惊慌失措的查看“哪疼啊！”
    阿洛碰到我的瞬间，那股压力瞬间释放，我可以动了？这鬼压床还真是第一次碰见。
    其实，也不是很疼了，只是，话已出口，娘亲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我只好继续演戏“浑身都疼”
    阿洛看着我身上的青紫，也不好意思，将调好的药膏给我抹上，瞬间瘀血就散了，身上也轻快许多。
    看着风洛细心的上药，都是些比较隐私的部位，为了避免尴尬，我只好尬聊“这是哪？”
    洛“合欢殿”
    合欢殿，怎么这么熟悉？我挑了挑眉，想起，这里是帝君帝后大婚合房的宫殿？也是天界鼎鼎大名的送子宫。天界一向生养困难，尤其是法术越高，生子越难，很多仙人夫妇都会来此求子。
    看来，他真的想要个孩子。
    “阿洛，这种事急不来”
    洛“没事，我不急，努力努力就有了”
    这我还能说啥？总不能说，好，咱们一起努力，算了，我说不出口。
    我别过头，欣赏屋里的陈设，真是每个角落都透露出，情趣。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就连这空气中也散发着满满的合欢花香。
    刚才没注意，吸了很多，现在身体忍不住燥热，额头都微微发汗了。
    睁开眼，看着阿洛，果然越发帅气可口，老娘忍不住了。
    眼前的人是我夫君，上他，不犯法？
    我圈着他的脖颈，身子也一点一点靠上去，我已经尽我所能的矜持了，不过他居然不为所动。
    这就很尴尬了，我亲亲吻着他的唇，他的眼，然后伸出魔爪想要撕碎他的衣服。
    奈何，这是用神力所化，我一时之间居然失手了，总不能用神力扯别人衣服，这性质就变了呀！
    他不想？那就算了，我调整呼吸，靠在他肩上，耳鬓磨腮，看着他细嫩的脖颈，我又忍不住要吸血了。
    我为了缓解我的饥渴，只好在他脖颈处加了神力，我若吸他的血，就弹飞出去。
    然后放下心，伸出舌头舔舔，果然香甜啊，我就含着，绝不下嘴，于是像婴孩般吸允着，哎呀妈呀，真香。
    我都忍不住咽了好几次口水了。
    阿洛的手越收越紧，将头往下一些，靠着我的头，为我梳理碎发，抬起我的下颚，眼神充满宠溺和挑逗。
    他吻了吻我的唇，笑道“就那么贪念我的身子？”
    我看着他，似乎被蛊惑了，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然后老脸一红，我的脸面啊！
    我将头埋在他的肩颈上，他抬手一提将我抱在怀里，可是感觉有什么东西杵着我了，我动了动，他说“再动我就把你吃掉”
    我想都没想，直接回复“吃呗”
    他笑了“你果然馋我身子”
    我翻了白眼，不再反驳，男人嘛，随他，懒得解释。
    他看我沉默不语，觉得我是默认，更是高兴坏了。
    身上不正常的体温让我才意识到不对劲，我是火凰，怎么会怕热。
    感受到床底暗流涌动，我才意识到，竟然是地狱之火？冥界至宝，阿洛打算烧死我？
    看着他也热汗直冒，体温比我还高，我犹豫一下，决定做到，他说的信任，也是我要求他的信任。
    “风洛殿下是想烧死我么？”
    他顿了顿，扶着我，看着我，说道“呵，女人”
    我挑眉询问。
    他不紧不慢说道“心情好的时候唤我夫君，心情不错的时候唤我阿洛，心情一般的时候唤风洛，不知道你爆发的时候唤我什么？”
    “这才是女孩子”
    洛“嗯，你说的都对”
    “别转移话题”
    洛“你在定魂湖畔冰封千年，寒气入体，要想怀孕越发艰难，地狱之火可以根除你体内的寒气”
    “还以为你要烧死我，还用捆仙绳绑住我的手脚”
    洛“以你的脾气，我未曾料到这捆仙绳居然还好好的”
    “哼”这用红绸幻化的捆仙绳，我一眼便能分辨。
    阿洛抱住我“娘子信我”
    我有点不明白，随即地狱之火袭来，我本能的埋进阿洛怀里，进入幻境。
    到处都是火，这是十八层地狱中的火狱，感觉身体逐渐虚脱。
    我可是火凰，怎么会被火烤到脱水，地狱之火？
    我的意识逐渐模糊，伸手摸着腰，唤了声“红绫”。
    腰上空空如也，是他，收走了我的法器，头上的诛神也不在了，无论我如何召唤，都得不到丝毫回应。
    眼看衣服被烧毁，神力制成的衣裳也支撑不住，我只好化成本体，保存实力，心里却没了底。
    我一直想知道凰火和地狱之火，哪个厉害，现在看来，未历九次涅盘的凰火，在地狱之火下，竟岌岌可危。
    明明刚刚还浓情蜜意，怎的就如此决绝，我的信任在慢慢崩塌，只剩下苦苦坚持。
    这时候我才发现，我心底的伤原来未曾修复，只是被藏在内心深处上了锁。当我迷迷糊糊来到心锁前，颤巍巍的伸出双手，锁扣撞击的声音让我回了神。
    我，不舍得。
    恍惚中，我看见一位女子，是她？
    她走到我身旁，温柔可人，和蔼可亲的对我说“我经历的痛，想必你现在能感同身受了”
    我开口确认身份“云裳公主？”
    她笑了笑，“是我”
    我忍住身上的不适，觉得她曾是他的娘亲，只好费劲勉强维持人形，与她交谈，不至于失了体面，留下不好的印象。
    她轻蔑的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命都要没了，还想着体面”
    我下意识的反驳，你不也一样，只是话语未曾说出口。
    我费力的站起来，乖巧的行了礼，想开口说话，却不知道该称呼她什么？只好试探的开口“母后？”
    她瞬间炸毛，“谁是你的母后？我不曾生育过黄泉，更不是那个人的妻子”
    我看着她癫狂扭曲的脸，哪里还有三界公主的体面。
    她好像能看出我的想法，掐着我的脖子，说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看不起本宫，本宫要杀了你”
    我淡定的移开她的手，回道“我不算什么东西，但是，以您的道行，奈何不了晚辈”
    她笑了，“我的确奈何不了你，不过你也无非是被抛弃的可怜人罢了”
    我幻化成本体，不想与她说话，找了个角落，闭目养神，我等他来救我。
    她说“很绝望是不是，当年我也一样绝望”
    她幻化成漆黑的尸骨，要不是体内有着寒蛟的苦胆，她早就是一抹骨灰了。
    原来如此，她这样子真的有点骇人和令人恶心。
    她在一旁絮絮叨叨的述说自己的委屈，我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看着那刻绿油油的苦胆像冥火一样随着她的狂躁，飘来飘去，出了神。
    我是一个正常女孩，浮想联翩是每个女孩的本事，我脑海中，浮现的是，师傅为了给云裳公主解寒蛟之毒，不惜一切代价，将苦胆从寒蛟身体掏出。
    为了三界安宁和所谓公平，天道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与自己的本命契约之兽，二者不能互相伤害。
    更何况，取苦胆相当于我将杨柳剥皮抽筋，斩断四肢，将身体一分为二，这是凌迟，是要受天谴的。
    师傅不能说话，定是中了诅咒。也算是痴情之人，只是对于自己的契约伙伴只能用惨无人性，形容。
    而眼前的云裳公主与天帝口中的人并不相同。
    我闭上眼，那谁差点杵我脸上，吓我一跳，不知道是多久没说话，已经叽叽歪歪很久了。
    总的来说就是她可怜又苦命。
    她问我为何不开口，我只是怕开口打击她，而且她丝毫没有给我插嘴的机会。
    “现在到我了？”
    她愣了愣，点了点头，无比期待的看着我，大致想让我附和她，或者理解她。
    这样的她，我觉得我似乎隐约看见帝君口中云裳公主的模样。
    “公主殿下，帝君，很想你”

 第四十三章 云裳

    她眨了眨眼，四十五度看着上边，可我发现了那颗晶莹，但很快被蒸发不见了。
    原来，这是遗传，帝君和阿洛都喜欢四十五度仰望天空。
    有不甘，有不屑，但又不想开口诋毁曾经拼了命也要保护的人，终究化为沉默。
    看着她蠕动的嘴角，我继续说道“皇伽殿下，黄泉殿下还有彼岸长大了”
    她垂下头，慢慢变得不再狰狞，我知道，她最关心的那个人“冥王殿下已入洪荒，没有多少时间了”
    她惊愕的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我不信，冥王与天地同寿”
    “是啊，但是神，唯有自己能杀死自己”
    她笑了，问道“他想要的一切都得到了，他会去死么？”
    “他活在悔恨千年，可能累了！”
    “我不信”
    “殿下，后位一直空着，他在等一个不愿回家的人”
    “她爱的女人就在他身边，只是因果报应，她不爱他，哈哈，因果报应”
    我挑了挑眉，最爱的女人？听帝君的回忆，似乎是云瑶公主？云瑶公主和月老伯伯师出同门，她是月牙儿的娘亲？地府唯一的女人就只有彼岸，不对，在身边？对了，还有一个，孟师傅。
    不会，这么狗血？我越想越觉得自己真相了，连月老都找不到的人，不就是被冥王藏起来了！
    没错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我一向喜欢追根塑底，“孟师傅是云瑶公主？”
    她看了看我，心中充满警戒。我挑了挑眉，安抚到“她是月牙儿的母亲，我只是帮朋友打探她母亲的下落”
    云裳公主淡淡的说道“你很聪明”
    这时候，她倒是散发着一国公主的气场。不过，我真的太聪明了，虽然，我是知道孟婆是月老的娘子，但是我真不知道，孟师傅是孟婆啊！
    其实，想想，以我对他们了解，他们都算是好人，怎么活成这般？
    “娘亲，我们都在等您回家”
    裳“家？我没有家了”
    她不否认我唤她娘亲。
    我想着，冷宫中阿洛思念她的模样，这个女人，曾经一定是疼他入骨。
    我叹了叹气，恢复人形，动了动法术，将她幻化成形，毕竟带着苦胆的黑骷髅，我真的下不去手啊！
    我抱着她，在她耳边说“我不知道，您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你最不应该放弃你自己，你不是只有爱情”
    让我劝人回头和善良？我说不出口，阿娘说，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若经他人苦，未必有他善。
    看着她情绪好点又乘胜追击“世间最不值得的是，用自己的痛苦当成对别人的惩罚，最荒唐的事，他不说，你不问，将自以为是成为隔阂”
    “娘亲，您有没有想过，那个把你扔进火狱，用地狱之火焚烧您的人，没想过让您死？”
    她反问道“你呢？谁把你送进来的？”
    “黄泉殿下”
    “我的儿？”
    “也是我的夫君，您说，他会让我死么？”
    “我不知道”
    “他是你一手带出来的孩子，您真的不知么？”
    “我早已丧失分辨是非的能力了”
    我轻轻拍着后背“我明白的，没关系，会好的”
    其实，我何尝不怀疑呢？他是君风洛，用地狱之火，就算不能杀我，也能将我监禁一生。我在赌，他爱我。
    以前，我是万万不敢赌的，可是现在，我本就是将死之人，反而可以赌上一切。阿洛，我好痛，炙热的火焰让我身心疲惫。
    烈火焚烧的滋味，你怎么舍得让我这般痛，我好疼啊，君风洛。我一如既往相信你，却对你对我的爱失去信仰。
    它席卷着我的理智，我好怕啊！怕赌输了，怕这样毫无预兆的分别，怕这辈子，就这样了，我还有好多好多心愿，没有完成。
    我还没有告诉你，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从最开始就是喜欢的，只是不肯承认罢了。
    我倔强，高傲，总是放不下身段，其实我也羡慕过其他女孩子的柔弱不能自理，撒撒娇，可以亲亲抱抱，我都是羡慕的。
    我出言讽刺是因为，我做不到，又嫉妒，所以总是吃不到葡萄还吐槽葡萄酸。我想要抱你入骨，喜欢腻在你的怀里，喜欢听你说你爱我，我不过是个普通女孩。
    可我不是一个可爱的女孩，我一直知道的，我花了很长的时间改变自己，改成你喜欢的模样，也想改变你，让你成为爱我的阿洛。
    这是我的黄粱一梦啊！是我的心心念念，我不想这个梦醒来，即使我已知道，我身处梦境。
    我真的分不清梦和现实么？恰恰相反，一开始，我就有感觉，我其实分的清，而且很清楚，可是就是舍不得抽身离去。
    因为梦里，你在我身边。你愿意入我的梦，我真的很珍惜。你许我的千年万世，只有在这里，我才相信。
    裳“落落，你怎么哭了？”
    “娘亲，装睡的人，是永远唤不醒的”
    裳“我不明白”
    “您不用明白，想出去看看么？出去看看还挂念您的人，您对自己的惩罚，除了让爱你的人痛不欲生，别无他用”
    裳“我不敢”
    “我也不敢”
    裳“放下，谈何容易”
    “是啊，谈何容易？我赌上一切，我希望我能赢”
    裳“祝福你，好孩子”
    “我们都能赢”
    裳“也罢，很多年了，我都记不清多久了”
    “娘亲，我好疼，从里至外的疼”
    裳“会过去的”
    我放松自己，不再使用神力让地狱之火席卷全身，被火烧焦的滋味，刻骨铭心，我永远记得。
    再一次的凤凰涅盘，我冲破结界，带着云裳公主来到无边地狱。
    看着脚下皲裂又快速复原的结界，原来，还在梦里，幸好，我还在这里。
    我终究忍住性子，没有冲破上头的屏障。
    云裳公主晕在法印里，我查探她的身子，只能用油尽灯枯来形容，她没多少时间了。
    我踏出阵法，又收回脚步，这里是无边地狱，只是徒劳罢了。
    我回到云裳公主的身边坐下，等她醒来，她和我不是同宗同源的法力，我的火系法力，只会加速她死亡，多么狠的心，让天之骄女活活拖死。
    这种情绪太过压抑，只会增加我的怨念。我摆弄着身上唯一的物品，只剩下这手镯与我为伴，我才想起，为什么云裳公主毫不意外，原来是幽魂令在我手上。
    我下意识收拾自己，想唤他来，才发现，自己的卑微和在意。
    我想起父亲的话，让自己化成本体，虚弱的倒在一旁，然后呼唤“阿洛，我疼”
    他从诛仙井而来，飘然落下飞身而来的样子让我眼眶一红，真是帅气，我以为，我再也见不着他了。
    他眼底的焦急和心疼，终究是淡化了我的怨念。阿洛将外衣搭在我身上，为我幻化成行，查探我的身体，而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他说“吓死我了，落儿，我真的很害怕”
    我很聪明，那么久了，我也想明白了，他应该是中了帝君的算计，不过他也不无辜，因为他知道的，他那么聪明，怎会猜不到？
    君风洛，我不怪你把我置于险地，可我怪你口口声声的为我着想，却丝毫不询问我的想法。
    你总是利益至上，我能理解，可你为何不同我打个商量，就算是一声招呼也行，只要你同我说，即使有生命危险，我也愿意救你的阿娘，你相信过我么？
    我忽然情绪低落不想同他说话，只能提醒他，他的母亲还躺在那。
    当他毫不犹豫松开我，让我踉跄差点倒地的时候，我想起了，我的阿洛。
    君风洛，我的阿洛，去哪了？
    他抱着云裳公主离开的时候，我收回想要被牵着的手，自嘲一笑。我就这样呆在原地，悲喜交集，喜的是他把我当自己人，悲的是他太把我当自己人。
    这是放在平时，我丝毫不在意，可是我才刚刚经历过一场豪赌，已精疲力尽，我是个女孩子，我需要安慰，不应该么？
    我常常想，为什么别的女孩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关心和爱护，而我却那样难？
    我承认我羡慕别人了。风洛，阿洛就不会这样，阿洛的爱已让我沉沦，他不会让我羡慕。
    我坐在地上而后躺下，我知道这很无理取闹，但是我的思维进入怪圈，而我，累了，明明知道被围困，可我不想挣扎。
    又一个人从诛仙井落下，我承认，我希望是他，可是终究是期望。
    那人将我抱在怀里，他说“为什么，他得到你，却不能好好爱你？”
    我靠在他怀里流泪，你这个傻瓜，这是我应得的报应，我放弃了如此优秀的你，所以这是报应。
    他说“落落，真想回到那个时候，如果时光能重来，我一定不会让你有机会离开”
    对不起，阿泽。那个机会是我自己创造的，所以现在的我，是活该，知道真相的你，还会爱我么？
    其实，在神的世界中，亲兄妹也是可以相恋的，近亲之间也是能通婚的。但凡人不行，为了给人界做好表率，天界渐渐也形成了不能近亲成亲的习俗。
    我不是没有想过，和你一起，隐居天地，也许我能过的更好，只是。。

 第四十四章 亵渎

    我已为人母，我只想挽回丈夫的心，我知道自己的固步自封，可是阿泽，我不得不承认，他到底是我心中的第一选择，阿洛是我的爱情，而你是我的信仰，因为你，我才没有选择堕落。
    我找过很多理由，我对很多人说过为什么是他？可能每次都是不一样的理由，为了孩子，为了报复，为了其他的一切。
    可是只有我知道，我这个人，容不得一点瑕疵，也不会有一丝将就。
    我喜欢他，也喜欢你，但是更舍不得他，他就是我心中所想，命中救赎。
    我靠近阿泽的耳边用小时候常玩的哑语告诉他“阿泽，我的信仰”
    我知道，他听懂了。
    回忆（小时候）：
    “阿泽，这是什么？”
    泽“这是神迹啊！三界的信仰”
    “哦，什么是信仰？”
    泽“只敬，不爱”
    “为什么不爱？”
    泽“不敢亵渎”
    “哦，阿泽的信仰是什么？”
    泽“你”
    “为什么？我不要”
    阿泽摸了摸我的头，保持沉默“阿落的信仰是什么呢？”
    “嗯。。，反正不是你”
    泽“为何？”
    “因为，我喜欢你啊！信仰，就不能亵渎了，我想亵渎阿泽，这可怎么办啊！”
    泽“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
    “当然”
    “怎么不说话了”
    泽“落落，你会后悔的”
    “我才不会呢，喜欢阿泽这件事永远不会后悔”
    泽“落落，我很欣慰，我真的舍不得，以后你后悔了，那样的岁月，我该如何度过？”
    阿泽，这样的岁月熬过去了便是晴天，你总是不愿意向命运低头，而我早已屈服于命运。
    看，阿洛来了，每当我摇摆不定的时候，他总能及时出现。我以为，我要等很漫长的时光，他才会回头，发现我不在身边。
    他的怀中空空如也，想必他已经送公主回冥府了，他肯丢下娘亲来找我，我应该知足了，可是，我是女孩子，我想要的是唯一，我能理解，却忍不住吃醋。
    我常常想，若是阿泽一定不会这样，感情里最害怕比较，我知道，比较会让这份感情越发艰难，可是，我只是普通女子罢了。
    他看着我，手里握拳，我太知道了，这是他发火的前兆，我瑟缩在阿泽怀里，我不是怕他，而是，想让他体验吃醋的感觉，毕竟我这人睚眦必报。可是我又不敢太过放肆，我怕他走火入魔。
    他就这样望着我，看得我心中底气全无，再加上阿泽毫不掩饰问责的眼神，我决定放弃我的求生欲，装死。
    算了，我累了，就这样。我需要一个契机，离开的契机，我到底是要走的人。我闭上眼，听见转身的声音。他要走？就这样走了？
    我睁开眼，他又愤恨的回头，踱步而来，蹲下腰，伸出手，我知道，这是他的台阶，也是他的底线。
    我内心是诧异也是欢喜的，这不像他，却是为我改变的他。离开阿泽的怀里，圈上他的脖子，我看见阿泽眼底的失落，但随即露出他很好，没关系的笑容。我的心啊，太小，只装的下一个，可是，它会疼，会为你疼。
    阿泽，阿泽，我的阿泽。我其实有个秘密一直没有告诉你，离开你，是我深思熟虑的权衡利弊，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多单纯。
    我曾试过一次，在你身旁，结局是，阿洛的黑化，初懵的坠落，以及他们全力以赴的报复，屠杀，血腥蔓延整个世界。你总说，相信你，邪不胜正，其实，不是的，世间向来强者为尊，当你被他踩在脚底的时候，我的求饶，却成了你的催命符。我们都死了，输的彻底，这个世界也死了，那般惨烈，所以我怕了，放手了。
    我知道，你比他仁慈心善，你更加心怀天下，顾全大局。我想让你成为三界之主，并非出于私心，而是，你值得。
    我不再看阿泽一眼，这是他成为孤家寡人必须学习的一课。我看着风洛不开心的脸，伸手摸了摸，此时风洛的戾气外放，可我惊奇的发现这一世，他的戾气已收敛许多。风洛曾说过，我陪着他，爱着他，他就不怨了，不恨了，他想要的幸福，只是我，我不信，现在，我有一点相信了。
    这一世，我会好好爱他，挽救他，挽救我们。风洛像个木头似的，抱着我离开一言不发。我只好动手在他脸上掐了一把。他低头皱眉看我，这个眼神太过凌厉，很久未见了，我眼睛微眯，眼圈一红，抱紧他，在他耳旁呢语“阿洛，我怕”。
    他身上的戾气便消散了。我得意的笑了，我觉得自己真厉害，你个小样，看你以后还敢欺负我不？你的弱点，是我么？
    冥府里，阿洛把我放下，担忧的看着床边，我很累啊，身体还未复原，想找个地方坐下，只可惜，我的虚伪战胜了身体的疼痛。
    怎么滴，云裳公主还躺在床上，彼岸在医治她，我作为儿媳妇，再累再不适，确实得做做样子，毕竟是阿洛的娘亲。
    我只好，将力转移到阿洛身上，彼岸诊治完就看见，我瘫在他哥怀里。那个一闪而过的白眼我看见了，不过全当没看见。
    其实，我觉得，这事冥王有权利知道，只是他们似乎不打算告诉他。以前，我肯定不再发言，可是我的观念便了，不是一家人么？
    “我觉得，应该通知冥王”
    他们俩吃惊的看着我，我挑眉，不至于？要家暴？反应这么激烈？大不了当我没说过。
    阿洛思考了一会，忽然狠狠的抱着我亲了我一口，我一脸懵逼。他说“去告诉他”
    我挑眉？谁告诉谁？让彼岸去告诉冥王？敌不动我不动，反正不是指使我。
    阿洛转过身，质疑“还不去？”
    彼岸说“我呀！”
    阿洛不置可否，彼岸想争执两句，最后默默的翻着白眼。我心里居然有一丝窃喜，我的地位超过了彼岸！那超过床上的人岂不是指日可待了。
    忽然，心情豁然开朗，本来想借此吵一架，然后离开的，没想到，他变了，我竟不好下手。女人的心思，来的快，去的也快，想要的不过是个态度。
    彼岸撇了撇嘴，恭顺的退下，她也是支持这个决定的，毕竟，三个孩子中，唯独她还能跟冥王说上几句话，得到父亲关爱。
    感觉天底下的父亲向来都疼女儿，况且冥王有权知道，他的妻回家了，自我放逐洪荒很多年了，再过一段时间便会画地为牢，永困于洪荒。
    彼岸刚出门便回来了，她带来了云裳公主大概最不想见的人，冥界帝师，孟瑶。
    风洛淡淡的点了头，我有些迟疑，便垂了垂眼，算是打了招呼。
    不过她没空理我们，直接为床上的人诊治，听帝君说，她们曾是要好的姐妹。
    我一直有个疑惑，为何孟师傅要在暗无天日的冥界进行自我放逐，现在看来，云裳公主是她自我惩罚的原因之一，她看云裳公主的眼神有愧疚。
    我发现一个有意思的点，她俩应该是死对头，至少明面上是的。为何风洛和彼岸，放任孟师傅对云裳公主上下其手？
    孟师傅果然不简单。
    只是没想到，孟师傅为了救云裳公主愿意割舍神格。而后她取出云裳公主的寒蛟胆带着虚弱离开，风洛示意彼岸去看看，彼岸也跟随者孟师傅的脚步离开。
    我看着风洛，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如果我的母亲被我师傅害成这样，我是万万不会这样大度的。不过是不是孟师傅害的还不一定就是了，谁也不知道所谓真相。
    我这才发现，以前的日子，专注于自己的苦难，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倒是真的两耳不闻窗外事。
    我太累了，现在我需要休息，我的身体已经完全信任阿洛，在他身边，我的警觉意识已关闭，这不是一个好的现象。身体警示累了，就马上倒下，一点缓冲的余地都没有，脸着地可怎么办呀！
    幸好，阿洛扶起了我。
    当我昏迷，我居然久违的来到意识界，熟悉的感觉，初懵？
    黑暗中，初懵走了出来，阴森恐怖，我警觉了些许，该不会是黑化了。
    我立即拉住她的手，先束缚住她，探查情况，装作关切的样子，问道“阿懵，你怎么了？”
    她抬起头，抱住我，趴在我肩头上，不知道做什么？我的身体一直保持紧绷，我怕她弄死我，可是她却说，“落落，有人要杀我”
    “谁？”
    懵“不知”
    “为什么杀你？你受伤了吗？”
    懵“不知，但我猜因为像你”
    “你伤到被打回原形？”
    懵“受了很重的伤，差点打回原形”
    “那你这是？”
    懵“我把你的容器藏起来了，自己逃了”
    “那个容器岂不是死定了？”
    懵“应该不会，没有魔气缠绕，应该不会被发现”
    “看来，你还是挺在乎那个容器的”
    懵“因为那是你送给我的”
    我翻了个白眼，“我信你个鬼”
    懵“爱信不信”
    初懵对阿泽的爱，怎会轻言放弃，不过是以退为进罢了，差点被骗了。

 第四十五章 暗盒

    初懵靠在我的肩上，我看着她的脸，很奇怪的感觉，这张脸，我曾经无比嫌弃，可初懵却用千年道行将魂魄炼制的跟她一模一样。我不稀罕的东西，倒是别人心心念念的。
    其实，原来的我挺好看的，我们挺像的，至少7层，可是我却这么漂亮，她却如此普通。哈哈，居然自恋起来。
    懵“他呢？”
    “谁？”
    初懵不再说话了，是啊，还有谁？她关心和在乎。我开口问出心里的疑惑“我重要还是他重要？”
    懵“他”
    “切”
    懵“俗话说，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赏你一个白眼，我才不信呢。
    “他在冥界”
    懵“哦”
    又一次被丢弃。我摸了摸她的头“阿懵，对不起”
    初懵离开我的肩头，她说“与你无关”
    可是我知道，她心底的在意，女孩子之间的友谊，薄如蚕翼。
    我怕有一天，她会继续恨我，与我为敌。
    “阿懵，会有那么一天，你会与我为敌么？”
    她走向黑暗，许久说了声“这次是我连累你了，现在你的身体已恢复七七八八了，那人在等你，我还要呆上一段时间”
    我有点失望，准备离开，她忽然说了一句“不会”
    “什么？”
    懵“不会有那一天”
    “我相信，你休息，阿洛在唤我了”
    懵“嗯，落落，我很羡慕你”
    “我知道”
    懵“不要脸”
    “才知道啊！”
    懵“滚！”
    “我的地盘诶，算了，我可是有家室的人，和你可不同”
    懵“沈碧落”
    “在啊！”
    懵“赶紧滚”
    “好嘞”我知道，她要发作了，我还是走为上策。
    当我睁开眼，阿洛并不在我的身边，真是有点失望啊。
    这里是阿洛的房间？我愣愣出神的看着房梁，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居然是眼泪，那天的痛彻心扉依然历历在目。
    我掀开床垫，伸手摸了摸，果然有个暗盒。好奇心，让我打开了盒子，里面只有一幅画，我打开画卷，初懵？看这落款的时间，应该是我。
    我笑了，心里的失落也被幸福填满“这小子，原来早就肖想我了”。
    这是我们第一次的初见，那时，我不过是个孩童，那天，我以为他并没有看清我的脸。
    这副画，提名阳光？我不太懂画，武将家庭出身的我，文化也不高，不知道啥意思，不过似乎是夸奖。
    里面还有一个盒子，花纹与幽魂令相符，打开，空空如也，看着手上的手镯，曾经，这是他心中的宝物，可是送给了我。
    人啊，一旦复盘，就会莫名感动，尤其是女子。我下意识四十五度仰望，学着阿洛的样子，把眼泪逼了回去，这些年，越发脆弱了。
    和阿洛在一起的日子，连行为举止都不由自主的相似了。
    那个时候，他很爱他的母亲，可是他却把云裳公主留下的彰显他继承人身份的宝物送给了我，就这么认定了么？
    这个盒子有三道禁令，最多只能装三件宝物，还有一个宝物，看起来像是仙丹，还有股很浓的味道，似乎是我服用的那款。
    这三样东西，都与我有关，我的心，伤害阿泽的不忍，改变命运付出代价的不甘，伤害他人的愧疚，害怕失去的恐慌，在这一刻，没那么难受了。没有人知道，我每时每刻的煎熬，却依然选择负重前行。
    我的选择，是正确的？人最害怕，拼尽全力，却是错的选择，而后陷入无尽的后悔之中。
    人的一生应当怎么样度过？以前，我从未想过，浑浑噩噩的，得过且过。为了家族使命，战斗。
    原来，一份真挚刻骨的感情，那么难得。
    我坐在床上静静的等着阿洛，很长一段时间过去了，他依旧没有回来，可是这一次，我不再抱怨。
    山不就我，我就山，我被阿洛养废了，总觉得什么都是理所当然。这个时候，阿洛需要的是我的支持和陪伴。
    想通了以后，自顾自的下床，才发现有一道结界，“还算有点良心，知道保护我”
    门口还有2个小孩子，吓我一跳，知道我怕黑，怕孤单，找了2个小鬼给我当门神，也算是思虑周到了。
    在自个母亲生死未卜的时候，还能部署这一切，已经很难得了。
    两个小鬼恭敬的行礼“主母好”
    我点了点头，算是认了，我就纳闷了，我很老么？管我叫祖母？
    “你们唤黄泉殿下什么？”
    小鬼男“太子殿下”
    小鬼女“主公”
    哦，那我知道他们为什么唤我主母了，原来理解错了，我说呢，我花容月貌的。
    这两个小孩，我莫名的有好感，跟我和阿洛幼时有几分相似，我抱起小女孩，看着她身上的小肚兜，万字符？冥界为何会有佛家的东西？而且，万字符能诛妖魔鬼怪。
    “宝宝，穿这个身体有什么不舒服么？”
    女孩“嗯，应该会有什么不舒服呢？”
    我捏了捏她的鼻子“人小鬼大”
    没想到，她的鼻子直接被我捏扁，吓死我了。
    只是她淡定的调整她的鼻子，看到恢复原状，我才舒了一口气。
    原来是纸人啊，这万字符，应该是害怕有鬼怪来吓我。毕竟我真的很怕鬼。尤其怕突然出现的，更怕太丑太恶心的。
    上次看到一个被五马分尸的鬼，啥内脏露在外边，身体一块一块的，血一直流，把我恶心吐了，然后黄泉殿下说他仪容不整，不能投胎，把人家吓得够呛。
    那个时候，他会不会害怕我讨厌冥界，不愿意嫁过来。
    我抱着小女孩，拉着小男孩，让他们为我指路。
    穿过这里的一切，我才发现，这里的一草一木没有之前的碍眼了，因为这里，已经有了回忆，即使我没有呆多少时间。
    我不知道为何地上铺满了地毯，血红的颜色，让冥界更添诡异。
    路过冷宫的时候，我注意到，这里成了白天，不对，冥界没有白昼。
    我抬头望去，血阳？我今天才发现，这里有血阳，红色的太阳。只有冷宫有。冥界众生，不得见光，会灰飞烟灭的，可是在这里有一轮血阳，哪怕这是帝君送的，能出现在这里，冥王对云裳公主，并非他们口中的无情。
    只有冷宫，有堪比人间御花园的温室，冥王把人间花卉搬了过来，唯独没有彼岸。彼岸花的物语分离，永不相见，原是种了一些的，可是被人连根拔起。
    我猜是冥王，因为阿洛和彼岸都喜欢彼岸花，而且他们不会动冷宫的一草一木。云裳公主回归，冷宫的花全部重新绽放，美丽极了。
    说冥王不喜欢云裳公主，我是不信的，至于爱不爱，我倒是不敢肯定。
    只是，我知道，冥王遣散后宫，与云裳公主也同吃同住了很长的日子。要知道，血阳，对冥界的伤害无可比拟，即使是冥王，也是有不可逆转的伤害，更何况这个结界是冥王亲自下的，每一天，他的力量都被血阳蚕食。
    而且请阳容易送阳难。
    一个丈夫，每一天都在忍受阳光对自己不可逆转的灼伤，每天都承受着撕心裂肺的疼痛，也愿和你一起，这样的感情，不算爱么？可能他自己也没意识到？想见你的心，超过身体的疼痛。
    不知怎么的，我想去一次洪荒，带冥王回来。我想见见传说中的人物。那年匆匆一瞥，他坐在神坛另一侧，我都没看清。
    为什么，我对冥王如此好奇，因为当年的我似乎看见了父亲的影子，但是父亲绝对不是冥王。
    又是一个万字符，我才发现，冷宫水榭的连廊是一个佛家法阵，这是被人改过的，阿洛他，定是与佛家有所关联。
    之前，我寻的方向也许是错的。我踏遍三界，活在过去，你是否真的在那里等我去找你？
    可是，这只是我的猜测，我如何敢离开你的身边？如果那是假的，我又要怎么面对再次失去？
    我不由自主上前，身体被法阵折磨，却也无法让我清醒。只有疼痛，让我以为这一切都是真的。
    “沈碧落，你在做什么？我好难受”
    听到初懵的声音，我才清醒过来，我准备离开，佛印会杀死初懵，难怪那次我在这水榭喝茶，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离去的那一刻，我在想，这个法阵是不是真的能杀死初懵，那样是不是另一个结局？
    阿洛飞身而来将我抱住，身上的疼痛瞬间缓解，熟悉的怀抱，让我精神彻底放松“阿洛，我疼”
    他抱住我，问我“哪里疼？”
    心疼算不算？“阿洛，没有你的日子，我要如何度过？”
    他说“我会努力呆在你的身边，直到永远。哪怕分离，只要活着，一定会拼尽一切，到你的身边”
    “阿洛，无论如何，都不要去死，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哪怕分离，也不要去死”
    洛“我怎么舍得死呢？我如何舍得一个人”
    “可是，你就是留了我一个人，你不要我了，你不仅不要我了，你还永远的离开，为什么要死别，为什么？你知不知道，没有你的日子，比我想象的要痛苦，艰难”说完，我便陷入昏迷。
    我感受到这个世界的动荡，是要崩塌了么？
    我的意识渐渐模糊，连初懵也找不到了。周围漆黑一片，我累了。

 第四十六章 幼儿

    镜“你个死丫头，我刚恢复，你就又出事了，真让人担忧啊”
    “灵儿”
    镜“你不能再呆在这了，你的意识已完全觉醒”
    “快帮我删除记忆”
    镜“何必呢？过不了多久，便会再次想起，每一次删除，对你都是一次折磨”对我亦是。
    “我不想走”
    镜“可这次，我不想再帮你了”
    我颓然坐在地上，“再一次，再一次就好”
    镜“一次又一次”，她挥了挥手，见见他，也许你会改变想法。
    “他？”
    一个孩子，正被霜姐姐抱在怀里，他额心的印记，让我一眼就认出。
    他好像能看到我，不停的伸手，想让我抱他，可是我一动不动的，我怕我一伸手，就被他拉回那里，我不忍看他，却又忍不住去看。
    此时的我，心如刀割，我忽然理解阿爹当年的选择，他不是不爱我了，也不是不要我了，只是，更爱母亲。
    “他叫什么名字？”
    镜“名字？说来可笑，他的父母未曾给他取过名字，甚至，不要他了”
    “有他们在，他会幸福的”
    镜“碧落，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残忍”
    “所以，我是我爹爹的女儿”
    我伸出手，指尖就差一点点，就能碰上他，我擦拭泪水，尽量露出微笑，我希望，他能记住我美好的样子。
    我收回手，不再看他，我怕我忍不住了。他哭了，在霜姐姐怀里不停的扭动，霜姐姐将他抱起，不断走动，拍着他的后背，他趴在霜姐姐肩头，不停的伸手，不断的抽泣，异常可怜。不知道他是不是记得，我曾经说过，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男孩子不应该流泪，沈家的孩子更不应该。
    他只是啜泣不敢出声的样子，让我想起年幼的我，那般抑制，我后悔了，如果，他能听见我说话，我希望，我能跟他说“宝贝，七情六欲本是人之常情，很多时候，不用刻意压抑，因为那种感觉，比悲伤更难受，我是爱你的，真的”
    霜姐姐，好像发现了什么，回头寻找，她说“落落，是你么？”
    “是我”可惜，她听不到。
    她唤来浩然哥哥，只可惜，不管浩然哥哥如何施法，都感应不到我。
    镜“回去！还在坚持什么呢？你的神格，已经散了”
    “我还有凰火”
    镜“非要耗尽最后一丝精血，非要让我看你死么？沈碧落，你真的很残忍，比起君风洛，你过之无不及”
    “灵儿，他赴死的时候，有没有想起过我，他怎么舍得去死”
    镜“你呢？你有没有想过，其他人，父母，孩子，朋友，暗卫，一切爱你的人，还有我，承诺给我自由的人，你眼里只有他么？”
    “灵儿，我不会死的，我还有些事没查清楚，再给我一点时间”
    灵“我不会再相信你了，也不想再帮你了，你知不知道，这是我第九十九次沉睡了，再有一次，我的意识便会化为虚无”
    “怎么会这样？”
    灵“你知道的，你明明知道，逆天改命的后果，你也明明知道，我帮助你会付出代价，可是，你从来不关心，我到底付出怎样的代价，我说没关系，你就真的视而不见”
    “对不起”
    灵“你的道歉，我已经听腻了，你知不知道，你错哪了？”
    “我确实自私”
    灵“呵呵，你还是不知道啊！你从未反省过自己，一味沉溺于自己构建的悲伤中，这个世上谁不不悲伤，谁没有遗憾？”
    “那灵儿的遗憾是什么呢？”
    灵“我不想死”
    “为什么不想死呢？这个世间，你还牵挂着谁？”
    灵“我不知道，我忘了，我在等一个人，只是，我想不起来了”
    我摘下她的面纱，“可我想起来了”
    灵“我是不是在等你？”
    “是，也不是”
    灵“我在等谁？”
    “知道，为什么，我不杀初懵么？一次又一次重蹈覆辙？”
    灵“为什么？”
    “因为终有一天，她会幡然醒悟，而后将自己束缚，困在一个囚笼，千年万载”
    灵“值得么？”
    “没什么值不值得，只是觉得，她是我一手创造的，我无法亲手杀死她”
    灵“可是，因为她生灵涂炭，百姓何辜？”
    “百姓何辜？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我很欣慰，灵儿，我救赎的不仅仅是自己，是她，亦是天下，你相信么？”
    灵“她抢了你的男人，让你爱而不得，毁了你心心念念的沈家，我一直不懂，为何你一再容忍”
    “我想杀了她，无数次，可是，我都放弃了，只要你在的一天，我便不会弄死她”
    灵“她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可以杀了她”
    “你是不是从来没有照过镜子？”
    灵“我是镜灵，镜中没有我的影像”
    我已经这样提醒，你却浑然不知，“再三日，三日就好，我会给一切一个交代。”
    灵“不行”
    “我不是同你商量，这是命令”
    灵“沈碧落，你敢命令我？”
    “当然”
    灵“我不同意，你能奈我何？”
    “三日后，你有你要的自由”
    灵“三日，人间三年，太久了”
    “也罢，那就7日”
    灵“你？好，依你，三日便三日”
    “七日”
    灵“五日，这是我消失的极限”
    “好，五日”
    灵“你干嘛去？”
    “珍惜剩下的时光”
    我清醒过来，阿洛望着远方发呆，仿佛失去了魂魄，眼角的晶莹有些明显，他哭过？我的心一下子就化了，你要是一直那么在乎我，该多好。
    我抱紧他，轻轻述说“阿洛，我回来了”
    他愣愣的低头看我，眼里的复杂，让我觉得，君风洛就是阿洛，他骗了我？
    他抱着我，对我说“娘子，我还没有准备好”
    “准备好什么？”
    他说“不要死，我舍不得”
    我的心，该死的投了降，我其实也没有那么在乎他是不是骗了我，而是在乎，我在他心中的份量，以前，我咋那么作呢？
    “若有一天，我们终将分离，我会拼尽一切，找到你，所以不要死，要记得等我”我也不会死，我要活着。
    “好，我不会死，哪怕苟延残喘，也会等你来找我”
    阿洛脖颈后的凤凰印记，再次显现，我宁愿相信，他刻入骨髓的喜欢。如果，冲破绝情丹的限制都不算爱，那什么是？
    “阿洛，我想去人间，现在”
    洛“好”
    “不再想想”
    洛“你这么做，有你的理由”
    “你真的变了，我很高兴”
    “马上找冥王回来，等他回来，我们就走，上一辈的恩怨，应由他们自己了结”
    洛“好”
    阿洛的回答让我准备的一切劝说之词变为徒劳，这不就是我心心念念的信任么？
    “我说什么，你都说好，哪怕丢下你的母亲？”
    洛“我怕你走了，我再也找不到你了，是不是因为我的牵挂太多，你才要离开”
    “风洛，你是不是想起什么？”
    洛“没有，只是一种感觉，娘子，没有你的活着如何算活着”
    “阿洛，活着，给彼此足够的信任和空间，爱情才能长长久久”
    洛“好，我们要长长久久”
    “去洪荒”
    洛“好”
    阿洛，每次你柔顺的说好，将我的世界渐渐点亮，知不知道这样的你，让人无法放下。
    这是我第一次涉足洪荒，与我想象的不同，这洪荒之地，居然像极了以后的黄泉？漫天黄沙飞舞，我握紧阿洛的手，心中竟有一丝窃喜。我希望，我猜的是真的，我的阿洛，应当是有这样的智慧的。
    “娘子，心情不错？”
    “嗯”
    “为何？”
    “因为你”
    “我？”
    “阿洛，记住，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只有一个结果，死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要活着，哪怕苟活，才有明天，记住了么？”
    “好”
    我将凤凰心血滴在这漫天黄沙中，并设下结界，所过之处，有凤凰树，亦有绿洲。
    我将阿洛扑倒在树下，亲亲一吻，“阿洛，这是娘子的祝福”是命运的祝福，亦是护你的屏障，是你，让我背负起命运。
    他不明所以，但是很开心，直接按下我的头，来个狼吻，他抚摸着我的腹部，他说“为何我那么努力，却迟迟不见动静？”
    “阿洛，很喜欢孩子？”
    洛“嗯，你生的孩子，我都喜欢”
    “我生的孩子？我和别人生的也喜欢么？”
    洛“一样喜欢”
    我不知道，他为何说出这样的话，心底忍不住心疼“不会有别人的孩子，只会有我们的孩子”
    他很感动，抱着我，他说“娘子，如果我缺席很多很多年，日子过得很艰难，如果你很寂寞的话，可以有别人，我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不要，我连阿泽都不要了，怎么会找别人，所以，给我坚持住，一定不能死，爬也要爬到我身边”
    洛“你怎么这么霸道？”
    “我就霸道，不霸道，你都不懂得听话，而且我从未隐藏着自己的霸道，可你不是还喜欢么？”
    洛“以前没那么喜欢，觉得女子不该如此，可是后来，竟习惯了，你的霸道，因为还喜欢，有一天你不爱我了，那种贤良淑德让我心底发寒。娘子，我答应你，只要还有一口气，爬也会爬到你身边，只要你不嫌弃”
    “不嫌弃，阿洛，如果我们有孩子，该叫什么名字才好呢？”
    洛“如果是女儿，就唤云惜”

 第四十七章 云惜

    “云惜？那如果是儿子呢？”
    洛“叫什么都可以，名字只是代号，娘子，我喜欢女儿”看着阿洛女儿奴的样子，我只能想着，努力努力，生个女儿。这个想法，我竟有点吃惊，我居然学会妥协。我有点担忧，却又释然了。
    “我们种点吃的？”
    洛“好”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阿洛心事重重，可是他不愿对我说。我摸了摸他的脸，他蹭了蹭，我才感觉真实，我真怕，这样乖巧的他。
    我将空间戒指挂在树上，用红线缠绕，将阿洛的血滴上去。又加强了阿洛和我手上的对戒，我说夫妻要带一样的戒指，这样才般配，他把我的话记在心底。
    洛“在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着，所有财产放我这太不安全，让你分担点，不然你个穷鬼，走丢了，饭都吃不起可怎么办？”受伤了，怎么办？
    洛“不会那么落魄的”
    “谁知道呢？”
    洛“那为什么放你的小像？”
    “让你时时刻刻想着我”让你有活下去的念想。
    他笑了，我的眼神变得柔和，紧绷的精神也渐渐放松，他的笑容很治愈，我一直很喜欢，只是后来没有了。阿洛，我愿为守护你的音容而战。
    他甜甜的回复“遵命，夫人”
    真乖，我的夫君。“阿洛，里面有个锦囊，如果遇到绝境就打开看看”
    洛“是什么？”
    我抓住他想要打开的手，将其收进他的空间戒指里。“阿洛，现在看就不灵了”
    他摸了摸锦囊上的四不像，宠溺的答应，阿洛，当你陷入绝境，它会告诉你，我会等你，爱你的心不曾改变，我要你活着。
    洛“怎么哭了？”
    “是风沙迷了眼”
    他叹了口气，抱住我，止不住的心疼“娘子，你真的让为夫很无力”
    我使劲抱住他，说道“我的阿洛，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儿，我没哭，真的是风沙迷了眼，我不喜欢漫天黄沙”
    洛“刚才还被这沙漠震撼的说不出话来，莫名的欣喜”
    “你不知道女人说变就变么？
    洛“好，娘子不喜欢，为夫也不喜欢了”
    “嗯”
    时间越是流逝，越是心慌，以前总觉得，人间的老人才会有这般感觉，神如何会呢？
    我带着阿洛马不停蹄的出发，可是茫茫洪荒，根本找不到冥王，还迷失了方向，我有点着急了“有什么办法，立刻找到冥王？”
    他挣扎了一下，看着我干涸的嘴唇，终是不忍心，淡淡的回道“有”
    “为什么不早说？”
    良久的沉默不语。
    “又有什么事瞒着我？”
    每当阿洛这副神情望，不敢看我，不用猜便知道他难以启齿。可我不想让他解脱，一直等他开口，最后，他还是开口了，“娘子，无论何事，都不要生气，最起码不要生我的气”
    “那要看什么事？”
    洛“父亲的魂魄，那人身上也有”
    我闭上眼，深呼吸，果然，冥王，绝对有参与，帝君，身上也有父亲的魂魄，他们将父亲的魂魄炼制成自己提升神格的宝物。一想到这，我就气急攻心，我睁眼看着阿洛，不停的调整呼吸，嘴角挤出几个字“马上，找到他”。
    要不是，我的时间不多了，懒得浪费在他身上，我一定削了他。
    阿洛给我顺气，摸摸我的头，又是抱抱，又是亲亲，我没好气的问道“你做什么？”
    他很委屈，他说“娘子说过，这样，你就不生气了”
    我看着他，竟无可奈何，心中的气愤竟然奇迹般缓和许多，阿洛，你真的是我的软肋啊。明明是你的错，我反而觉得愧疚。
    要不是知道原来你是什么样的人，你这小奶狗的行为，让我都快忘了你是只彻头彻尾的大野狼。不过，这样的阿洛，我竟然觉得有趣和欢喜，嘴角上扬的微笑，我一察觉，马上抿了抿嘴，可不能让他太高兴了。
    我在他的怀里，真的很安逸，怀中的轻柔和香气，让我忍不住蹭了蹭，我平和的说道“唤他来”
    洛“娘子不生气了么？”
    “我联合别人，把你爹杀了，还分魂炼化，你让我不生气？”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不会轻易饶过他们的，就像他们也不会轻易饶过我。
    “我不可能联合别人，那个时候，我还小呢。而且，你杀了那人也没关系，我不怪你”
    君风洛，你这是要气死我啊！
    也许是我看他的眼神太过严厉，他用手遮住我的眼睛，慢慢靠近，我能感觉到他的气息，不安和害怕。
    我忽然有点心疼，其实，我并不想迁怒他。他吸允我的唇，描绘我的唇形，那样小心翼翼，我心里一叹，搂住他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
    明明知道他其实机灵着呢，可是还是不忍心让他过于惶恐，我在想，他其实也没有他表现出来这般害怕，但是女人啊！是个神奇的动物，怎么说呢，还是需要一定的哄骗的，这是我这么多年总结出来的，以前的脑回路和现在大不相同。
    “阿洛，我们是夫妻”
    洛“嗯，我知道”
    我玩着阿洛的头发，心里越发着急，可是又舍不得打破这样温和的时光。我渐渐相信，书中的从此君王不早朝，以前我只是觉得是懒，现在看来，与心爱的人在一起，每分每秒，哪怕什么都不做，也是一种幸福。
    阿洛，其实，我一直让你坦白，可我自己却不够真诚，我有好多秘密不曾与你分享。
    选择你，是我权衡利弊的结果，更是我心之所向。我也不知道，为何是你？是因为，你的不放弃，和千年万载的纠缠（陪伴）？还有，从来没有人敢甩了我，从来都是我甩别人的，我心高气傲的，很不服气。
    我自认，我并没有受虐倾向，我喜欢你，是因为什么呢？我好像忘记，从什么时候改变的主意呢？一开始，只是觉得烦，觉得屈辱，我打不过你，拿你没办法，无谓的反抗不如顺势的将就，况且，你确实长在我的审美上。
    后来发现，和你在一起，每分每秒都是另一个天地，我喜欢上和你在一起的感觉。你总让我放纵的做自己，逼出我的任性，还有我藏在骨子里的霸道，我嘴上不说，心里已慢慢接受。
    那年你把我强虏回去，我心底有气，忽逢遇袭，我并非毫无还手之力，也不是故意作壁上观，而是觉得你完全可以应付，最重要的是，在你身边，我渐渐学会依赖，当个废物。
    我是真的没想到，那刺客这般决绝，会引爆内丹，也没想到，你会不顾生命把我护在身下。你喜欢我，我知道，可是，我不信你是爱我的，更何况为我去死。
    不过，你可能也没想过为我牺牲，只是下意识的保护，可不管如何，对我而言，已经做的够好的了，好到无论如何我都不再信这是演戏。
    你后来什么也没说，身受重伤，也未曾怪过我。可是看着你在乎的属下为你而死去，而后亲手掩埋。你责怪的眼神，和长久的沉默，让我失落和心慌。我想辩解，可是我自尊又高傲，我低不下头颅，只好自我找借口，我凭什么跟你一个仇人辩解，我被绑来你身边，本就是你咎由自取，我没有义务帮你。然后我们之间的默契和信任一点点被瓦解。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后来分开的源头，但是我知道，这件事是你心底的疙瘩，让你自此，学会避开我，我不再是你毫无防备的人。你用相同的场景报应到我身上，折磨我。当清风哥哥在霜姐姐怀里死去，我发火了，觉得不公平，觉得委屈，现在看来，无非双标。这报应，太疼了，疼得我想逃离。
    我其实早就责怪过自己，心里满含愧疚，如果我出手帮忙，那些刺客不可能有引爆内丹的机会，那么勾魂是不是可以不死，毕竟他对我，也算尊重，甚至是礼遇。而我的一念之差，让他魂飞魄散，再无生机。
    我其实没觉得，勾魂与你多要好，你冷冰冰的，好像一切都莫不在乎，你身边，似乎没有什么朋友。除了彼岸，你口中娘亲，你不曾在乎过别人。
    只是忽然想起这一世，你派勾魂替你去天界求娶我，我才发现，大错特错。他该是你多么重要的伙伴，多么衷心的属下，才能不顾王命，替你上天求娶。毕竟冥王是绝对不会同意你娶我的。
    你和他一定是肝胆相照的兄弟，才会让他，替你去求亲。阿洛，我现在发现，那时的我真的错的离谱，我不知道，你还会不会原谅我。
    勾魂礼遇我，并不是他天生善良，因为我是你选的人，想明白后，我后悔了，如果有再一次的机会，我一定不会让此事重演。
    你的朋友，一向不多，但是只要认定，你便是舍心掏肺。原来看起来，没有多悲伤的你，站在勾魂墓前一言不发的你，其实在那个时候，是多么需要别人的安慰，只是你总是少年老成，总是隐藏自己真实的情绪。
    我路过你身旁一次又一次，可话语难以出口。我总是讽刺别人，死要面子活受罪，原来，我不过也是俗人一个。

 第四十八章 退婚

    那时，我虽然心慌，可总觉得没关系，巴不得你不喜欢我了，让我离开，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全我忠义两全。现在想来，我真的有点幼稚和天真，我没有看清自己的心。
    你放我离开那天，不同以往的将我偷偷送回房间，也没有我表面嫌弃的离别吻，你只是在天界门口停住，静静的看着我离去，不过，那是你第一次，将我们的交际公开在阳光下，我居然无动于衷，完全忘了，威胁你的，绝不能将我们的联系公开。
    那时，我满脑子都是疑惑，认真看你，可是瞧不出半点端疑，我居然有些害怕，居然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南天门前想留住你。
    可惜，我屈服在我为数不多的自尊心和旁人异样的眼光下，屈服在所谓的理智之下，我想，下次就我们两个人，我一定好好道歉。
    我一点点放开你的衣袖，那么不舍，当你收回衣袖的时候，我总觉得空落落的，我才发现，牵着你的衣袖，跟在你身后已经慢慢成了我的习惯。就如同那年，即使失去记忆，即使我只是一抹魂魄，在人间的我，被你拉扯的时候，我跟在你身后，看着你的轮廓，意外心动，总觉得，好像，我们本该如此。原来，我早就心动。
    我头也不回的离开，我害怕自己回头，而后卑微的祈求，我想着总归你还喜欢我，你一定会再来找我，毕竟你是那样喜欢，毕竟，我觉得你另有所图，况且这样的戏码已重复很多次，这次也不例外。
    可是，我内心是惴惴不安的，那时的我，不懂，为何我会觉得心慌，等我回过神，我已经站在沈家结界之外，我才恍然，我是战神之女，我有我的责任，我们不可能。我将心慌搁置，想着顺其自然，毕竟还没有到诀别的时候。
    以至于，后来听说别的女孩，善解人意，对你百依百顺得让我甘拜下风，而且，听说她很漂亮，我心慌了，也嫉妒了。
    你跟我说要纳妾的时候，我很诧异，也很心痛，原来不是心血来潮的玩玩，我还来不及思考我的词不达意，我的嫉妒，伤人的话脱口而出。当我意识到的时候，好像有点晚了，我不想再让伤人的话继续折磨彼此，我也不喜欢发疯的自己，于是，我选择沉默，放空自己，让心感受不到伤害。
    我想着，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喜欢，那样廉价。我想，你果然不爱我，是我意料之中却不是我的心之所向，我心底还是渴望，你的喜欢，渴望我们的互相喜欢。
    可我毕竟是堂堂战神之女，我这个正室都还未过门，就要忍受这种侮辱，我羡慕爹娘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我深知自己没那个福气，找不到这样的爱情了。纳妾，也是没关系的，只是不该让我成为三界的笑柄。
    我越想越觉得生气，不甘心，催眠自己，自以为是的认定，你是为了气我故意给的难看，而后以牙还牙，找到阿泽当工具人，然后开始酗酒，做了很多冲动，荒唐，我都记不清的事。那天，我醉了，我不记得我做了什么？等我回过神及时收手，你居然气消了，也放弃纳妾。
    你跟我说，我酗酒的样子又丑又难堪，一般人还真受不住，以后莫要喝酒了。就算喝，也要在你身边，你怕我吓到别人。我虽然有些不信，但我很听话，自此以后几乎滴酒不沾。我倒不是有多听话，只是看见你脖子上那血流不止的印记，那是火凰的灼伤，我还是满怀愧疚的。
    我揭开纱布，细细的舔着伤口，那伤痕才结了痂，看来，我真的用了十足的劲。我问你“疼么？”
    你红着脸看我，你说还挺疼的，我有点差异，连天谴都不惧的人跟我说疼，可是，我释然了，那个会跟我喊疼的你回来了。
    我激动的抱住你，跟你说“对不起，我错了”
    你问“何事？”
    “全部，我为我的所有不好的行为道歉，阿洛，我们和好？”
    你说“但愿你口中的一言一句全是真话”
    “真，比珍珠还真”其实我想问你，昨天，我是不是答应过你什么，我记不得了。但是那个时候，我不想提及，破坏氛围，后来，美好的日子让我遗忘了我的疑惑。
    再后来我们莫名其妙的和好了，你妥协了，居然不再提纳妾的事，我们有了一段平静美好的时光。你说，只要我满足你对妻子的一切幻想，你也不想再找别人，认识一个人，太耗精力，也太麻烦，而且。。。
    却没了言语，我想听的话，你终究没说出口。
    我虽然失望，可是，我知道这是真话，从勾魂死后，这是你第一次跟我袒露心扉。以前你会跟我撒娇，跟我吐槽，你会让我抱抱你，后来，我虽这样做，可你却不愿开口要了。
    那个时候，似乎很美好，让我彻底沦陷，你会抱着我，调戏我，你喜欢看我脸红的模样。喜欢带我去你的世界，让我进入你的生活，可是美好的时光太短了。
    我满心欢喜，穿着我自己缝的嫁衣，准确的说，是你怕我耽误婚期，偷偷溜进我的房间，在我睡着以后，为我赶工的嫁衣。
    你不会知道，那时的我，真的是一心一意的想要嫁给你，成为你的新娘，并不是为了任何的名利和算计，只是想嫁给你，我想赌一赌。
    你每一次溜进我的房里，我都感受的到，你知不知道，装睡的我有多幸福。那种泡在蜜罐里的日子，那种由内而外的心动和满足，已经冲昏了我的头脑，让我忘记思考，即使中了美男计，我也放任自己沉沦。
    我很讨厌做针线活，真的很讨厌。可是我依然努力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缝制嫁衣，就算银针一次次扎破了手指，就算口里止不住的吐槽，可是，我不假人手，那时候满脑子都是幸福。
    我试穿了未成型的嫁衣无数次，在镜子前臭美，满脸思春的红晕。我真的很珍惜也很憧憬。
    你问过我，后不后悔，有没有想起过阿泽。答案是有，但是待嫁的心是认真的，而我从未摇摆过自己的心意，我不曾后悔啊！
    只是我没想到，你亲手为我梳妆，你唤我娘子，你说，你爱我，舍不得我，想跟我生生世世，在新婚前夜打破自己的原则和我同了房，为我编织了美梦，就是为了在三界，众目睽睽之下，以不洁，退婚。
    你想明媒正娶那个小妾，不，平妻，你要娶她，你同我说，我愿意离开，我甚至愿意分享我的夫君，可是，你让分离，来的太难看。
    我在大殿之中，不服帝君收回兵符，当即宣布解散战魂军，你便弃我如草芥。我眼睁睁的看着另外一个新娘，穿着绣工非凡的嫁衣一步一步走来，我的心一点一点沉入谷底，我看不见她盖头下的面容，但是这份气质应是不凡。
    这是处心积虑的准备，是不是？想让我顾全大局，被迫接受，是不是？看来，你和帝君还不够了解我，平妻？开天辟地以来头一回，我不接受，这份屈辱。我喜欢你，可是我的喜欢不能被践踏。
    我说，有我没她，有她没我，然后在三界的大殿中，被丢弃的样子，击溃我作为战神之女的骄傲。那一刻的感觉，比我在银川之上更无助，我的心仿佛碎的彻底。我一下子就懵了，那些美好的日子，到底算什么？我的贞洁又算什么？我抬眼看你，你却再未看我一眼，你满眼都是她，我只能看到你的背影，这次的背影让我无比刺眼。
    这是你对我的报复，是么？报复我曾摔碎你的真心实意，所以你要让我加倍偿还。
    我如你所愿，归还幽魂令，颤抖的捡起地上的悔婚书，压下心里的千言万语，我选择相信你，听话的离开你的世界。可是，我实在没办法，留下来喝你的喜酒，我没那么大度，我嫉妒到发狂。
    那条离开大殿的路那么长，那么屈辱，我随时都要昏倒，却强撑身子，一步一步慢慢离去，我居然在等你唤我，真是卑微又下贱。
    强忍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知道我不能在这里倒下，因为，我背负的不仅仅是个人的荣辱。我是战魂的主上，即使战魂解散，但军心不能散。
    跟着我离开的，尽是支持，爱护我的人，为了他们，我必须挺直腰板。
    一直浑浑噩噩到没人的地方，我才敢让自己在霜姐姐怀里无声的流泪，直到失去意识。霜姐姐，是我的依赖，没有她，我该怎么办。清风死了，她恨我，不理我，可是她却是第一个冲出来扶住我不倒下的人。
    我的女性朋友不多，月牙儿，有她爹拦着，她不可以不管不顾的。云梦，站在帝君的身边，沉默不语，不敢抬头看我。彼岸，理所应当的站在他哥哥身边，唯有霜姐姐，毫不犹豫，第一时间，丢下一切，选择我。
    我问她“恨我否？”
    她说“恨，可是，只有我能欺负你，谁敢欺负你，我便与他为敌，哪怕是全世界”
    这是我听过最霸气的拥护。

 第四十九章 过去

    我才想起来，什么天机磐的预言，不过是我给自己下的警示，和清风一起的霜姐姐并不幸福。清风哥哥终究会遇上莲心，而霜姐姐会因为清风哥哥对莲心的愧疚以及所谓的补偿而痛苦，变得不再耀眼，而后一蹶不振，所以即使是天定的姻缘，我也不能让它称心如意。
    天机磐，本是命运的一角，是阿奈前辈，偷偷拿了命运女神法宝的一角，送给阿娘窥探天机的神器。
    清风和霜姐姐不能在一起，阿泽不是良人，都是给失忆的我一个提醒，幸好，我照做了。
    为什么明明我不信命，却能对此深信不疑，乖乖照做？无非是，天机磐中的留言，沈碧落，我知道，你不信，可我是你。
    这真的，太像我说的话了，我信了。霜姐姐是我的心中最要好的长姐，所以，我不可能害她。后来，月牙儿也挣脱束缚，来到我身边。但是，家人也是亲疏有别的，我身边的第一人，是霜姐姐，因为在我昏迷前，眼里只看见了她。
    风洛，你那般丢弃我，可我对你还抱有幻想，我总觉得我们还有以后，你可能有难言之隐。我想，既然你只是想要我的身子，在订婚的那么些日日夜夜里，你又何必克制。
    直到后来，你不顾我的意愿，强了我，又以霜姐姐和月牙儿性命相要，让我留在你身边，成为你的禁。阿泽为了我，失去天界的庇佑，永坠成魔，杨柳也死在我的怀里，战神旧部，逐个击破，死伤过半。
    我便知道，我错了，我们，再无可能。
    我来找你，是因为恨，我也想让你尝尝我受的委屈。只是阿娘说了一句，没有爱哪来恨呢？我害怕面对的事实，不愿承认的事实。我收手了，我以自己布下的局，我却不愿再落子了。
    我没有做绝的原因是，我居然还有期待。我对你再一次的于心不忍。一次又一次的挣扎，我压下心底的惶恐和不安，我选择相信你。
    我想试试，若我全心全意的相信你，你是不是会对我全心全意。如果我们之间不曾算计，会不会有所不同。阿洛，能遇上看对眼的两个人真的很不容易，我学会了珍惜，那你呢？我真的很想知道，失去我，你有没有后悔过？可惜，子非鱼。
    从什么时候开始，杀父之仇，灭族之恨，对你的迁怒，渐渐偏了天平，而后，是阿泽渐渐的失望到绝望。我再大大咧咧，也无法忽视他的痛苦，明明，我和他先认识，为何你会后来者居上，连我都想不明白。
    心中的天平早已倾斜，我连霜姐姐都不敢告诉，所有人都觉得这是我不得已的选择，只有自己才明白，我为你找了无数的理由，只是为了说服自己，你的无辜，我有很多次机会，可以杀了你，可是我没有那么做。如果我说，你囚禁我的日子，我居然不是很难过，至少没我表现出来那样愤怒和难过，我是不是有受虐倾向？
    你曾身受重伤，拼了命的来到我身边而后倒在我的怀里，你就那般相信，我不会杀了你么？还是，你就是想让我杀了你？
    伸出的手，僵持的发麻，我却迟迟下不了手，你说，“落儿，我回来了”
    我说“你会死，你知不知道”
    你居然说“可我，很想你”
    女孩子真的很容易心软，如果，我知道，是阿泽和杨柳将你伤成这样，如果我知道你是为了绞杀战魂才有的如此下场，你说，我还会用凰落救你么？
    我分不清，你是否在演戏，只是知道，我可能不想你死。
    那时候的我，太年轻，没看清自己的心，不愿承认自己的偏袒，也未曾说过一次喜欢，所以推远了你，说起来我也不是全然无辜，可是阿洛，我没有真神视角，我也只是个心智不成熟的孩子。
    同样是远离，对阿泽和你，我却是不一样的心态，当我意识时，你却不要我了。
    我离开阿泽的时候，痛过，离开你的时候也是痛的，可是我很少想起他，可是一想到，便觉得可惜和愧疚。可对你，却是一直能想起，我变得失魂落魄，满心仇恨，做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
    我离开阿泽后，从来没想过主动去找他，日子荒废了一段时日，便也能过。大概潜意识觉得，他会来找我，他迁就我。可你离开后，想见你的心就像是罂粟，一动，就上瘾，远远的，哪怕只能看到一个影子，就满足了，我等你来找我，越等越心慌。
    说来可笑，不爱你，如何怀的了你的孩子，我曾经天真的以为，孩子，是我们的转机。那年，我怀着孕，被你抛弃在角落，霜姐姐拼死还我自由。
    可后来，听说你要与魔族交战，我一得到消息，就奔赴战场，可惜，已经晚了。
    我看着那些尸体，有些恐慌，我是战神之女，为何会恐慌呢？我怕败的是你，死的是你。
    我想启用幽魂令感应，才发现，手腕上空空如也。我颓然瘫坐在战场上。拖着身怀六甲的身子扫荡整个战场，我发现你的血迹，不过好像伤的不至于丢了性命，我才放下了心，为此我还动了胎气。害怕孩子有事的我，又自责自己的卑微与下贱。
    有魔族的残兵路过，看到失魂落魄的我偷袭，差点要了我的命，是阿泽出现救了我，还有我们的孩子，你这个父亲，真的很失职。
    我愣愣的看着阿泽，第一次，看见入了魔的他，虽身着黑衣，却依然掩饰不住他的一身正气。再见，恍如隔世，他曾经是我心中不可亵渎的阳光。
    只是那魔族烙印让我眼泪止不住的流，原本能成为真神的他，是因为我落得如此下场。他的理想，他的抱负，通通烟消云散。
    我这是怎么了，我希望他赢，那阿泽是怎样的下场？
    “对不起”
    阿泽过来抱着我，他说“不要流泪了，对孩子不好”他使劲抱住我，我知道，他在说，落落，我很想你。只是，他不会再开口了，而我也避而不谈。
    “你知道了？”
    泽“恐怕，只有他不知道”
    “阿泽，你受伤了？”
    泽“不碍事”
    “骗人”我用凰落给他疗伤，他却推开了我，离我远远的。他说“我不在的时候，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凰落是你的内丹，不应该如此滥用”
    那一刻，我似乎明白什么？他们是不同的，阿泽，时时刻刻为了我，不愿我受到一丝伤害，而风洛时时刻刻算计我，只要我不死，便是没关系，那一刻，我说“阿泽，我后悔了”
    可阿泽愣了愣，说“可我不要你了”。这大概是这些年，他对我说过最违心的话？明明知道是假的，可是我还是会心痛。
    他以为，他不再爱我了，我心中的愧疚便也减轻了。后来才知，他知道我们是兄妹，他不愿毁了我。你说，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呢？好得我总觉得他有一张厚厚的虚伪的面皮，总有一天会掉下神坛，可原来他是随了父亲，都是所谓的真神，都是世人眼中的傻子。
    “你要怎么办？”你的未来怎么办？
    泽“落落，我要娶亲了，可是新娘不是你”
    虽然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当听到这番话，我居然也是失落的，我只好说一声“祝你幸福”
    泽“真的很残忍，原来你这般残忍”
    “对不起”
    泽“你有没有真正了解我？”
    我其实，很了解你，因为我们血脉相融，我恐怕是最了解你的人。
    “你要走了么？”
    泽“留下又能如何？”
    是啊，留下又能如何？我已不是主上，除了成为他的拖累，我再无可用之处“再见”
    他转过身，狠狠的抱住我，我将凰落偷偷打入他的体内，这是我欠你的，拥有龙凤内丹的你，会成为三界新的战神，将三界众生踩在脚下，将失去的通通讨回。
    “阿泽，我不能去参加你的大婚了”
    他说“没关系，我也不会参加你的，落落，为什么，人走着走着就散了？”
    “因为有缘无分”
    当他说“也罢，那便再也不见”，慢慢消失的时候，我知道，他身受重伤难以支撑，可他，依旧不愿让我担心。
    我说“阿泽，你一定要比我幸福”不知道他能否听见？
    再后来，霜姐姐找到我，觉得我不争气，给了我一巴掌。为了不让他们担心，我又编织了一个谎言，我说，我是来替战魂旧部超度的。
    可是，霜姐姐岂是好糊弄的人。我解散了战魂军，但那里躺着的尸体还是有些战魂军的旧部，因为除了保家卫国，有很多人别无所长，只能留在他们憎恨的天宫也是守护千年的土地。
    而我才略过他们，根本不太顾及他们的死活。我想，可能是我的注意力都在阿洛身上，也可能，我心底介意，他们叛离战魂，成了天界的刀，而有一天，这把刀会对准战魂。
    在战场上发呆完后，在赶来的霜姐姐等人的帮助下，战魂旧部得以安息。哪怕介意，他们依旧是沈家的人。

 第五十章 冥王

    那个时候，我猛然发现，阿洛于我的意义是不同的，你曾让我在你和战魂军之间做个选择，我毫不犹豫的选择战魂。可是，情感，我已经不能控制。
    你的失望我看在眼里，就如那天，你在我们的小屋醒来，你迷惘又失望的表情，我知道，你不会怪我选择我的阿爹，但是嫉妒，而且，你伤了心。毕竟，你失忆的样子，是我玩剩下的。
    那时的我，记忆没有完全恢复，但是，无边地狱的那次相遇，看见你的脸，我心中不由自主欢喜，眼含热泪，整个世界都被点亮的感觉，让我清楚的知道，你是不同的，也许，我们上辈子便有牵绊，幸好，我够聪明。我相信，自己的直觉。
    温泉中醒来，让你绝情的岂止是绝情丹，还有我的选择，我接受你对我惩罚，只是不知道，为何这次，你选择原谅，还是选择和我在一起，我太珍惜现在的一切。
    我们只有彼此原谅才有以后，可是，我们是否能真的原谅？以前的我们容不得一点瑕疵，现在的我们也许都想留住彼此。
    我看起来傻乎乎的，其实我精着呢，我看的明白，却做不明白。我哪会猜不到，不管你是谁的孩子，都是我们家仇人，可是，我却总是说服自己，和你没关系。就算有，我还可以玩腻了，决绝离开。
    我很少说服自己，说是为着公平，其实是为了有理由不讨厌你。我想要离开，却发现，舍不得啊，我真的舍不得。
    可是阿洛，我早已定好我们的结局，我说我后悔了，你信么？原来，分离，是我自己的决定。
    我没有想到，洪荒之中，还有这么厉害的妖物，让我陷入回忆，窥视我的记忆，还差点对我夺了舍。只是失而复得的喜悦，让我没有出手伤人。
    一股强大又熟悉的力量波动，我立马警戒，一个形同枯槁，全身漆黑的人出现，亡灵骑士？
    和阿奈前辈的身姿有些相同，他站在绿洲边上，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后念叨着“活着才有希望”这是我跟阿洛说的话。
    喃喃自语后，他终于弯下腰，伸手捏了一片叶子，将绿洲之水引入手中的叶子。
    看他那么穷的样子，忽然想到，若我不在阿洛身边，他是不是也穷的连个杯子都拿不出来？
    想着，默默的把一些在人间收集的小玩意，给他放进空间戒指里。法力能解决一切，但是洪荒是一个放逐能力者的囚笼。这里的一切都有强大的限制，除了真实存在的，其他一切皆是虚无，就算是神力也一样。
    我似乎感应到什么，取下一片叶子，用人间修习的内力打翻了他欲喝水的手。
    他头也不回，重新盛水。
    “不问自取，视为偷，尊贵的冥王殿下，不应如此？”
    他深呼吸，自顾自的坐下，闭上眼，而我的猪队友，将我给他的杯子，盛好水，还端过去。我很诧异，这个时候的冥王应该非常不喜欢我，可他居然对我并无恶意？
    看着阿洛递去的水，真想打翻，可是，他们是父子，至少有养育之恩，我对阿洛始终下不了手，我收手握拳，将脸转到一边，这父慈子孝，我看不了。
    以前，对冥王还有那么点好奇，现在，恨不得弄死他，看阿洛恭顺的模样，感觉我头发丝都要着火了。
    物品掉落的声音传来，他居然打翻了阿洛的水？忍不了了，我疾步过去，拉着阿洛的手腕，把他拉在身后，不爽的看着那个老男人，手不停的收紧握拳，最终我放弃了，娘亲说聪明的女人，不要让自己的男人陷入两难中，我只好对阿洛说“走，我们回家”
    阿洛说“好”
    我们便真的离开，走出结界的那一刻，我停住了脚步，鬼使神差的转过身，说道“她回来了”
    他那枯槁的眼睛才慢慢睁开，仿佛不相信这是真的，他看向阿洛，阿洛看了我一眼，还是点了点头。
    这个冥王，真的能屈能伸，以手为器，喝了点绿洲的水。要不是和阿爹相似的气息和眼睛，我肯定任由他自生自灭。
    一想到，我对阿爹的责怪，终究是不忍心再伤害，长大以后，才知道，父亲的百般无奈。
    恢复水润的冥王，这才有了人的视觉，他跳下绿洲，沉了下去，而后一副大叔出浴图，赫然在前，仅仅是个背影，都如此相像。
    那一刻，我感觉，我真的看到阿爹，那个在我意识界，忍受千年孤独的背影，我的眼眶不由自主的湿润。我好像有点想他了。
    冥王缓缓转身，不是，不是阿爹的脸，我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然，我会后悔我刚才的无礼。在我陷入自责中，冥王久违的开口“你不应如此”
    我一脸疑惑，他凭什么说我，可看到他的神情，我一时语塞，像极了阿爹的教训，是啊，这样的我太不体面。
    我不再跟他纠缠，想着关他什么事？只有阿爹才能这么说我。我拉着阿洛在前面走着，那人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好半天过去，依然没找到出口。
    我心里着急，明明牵了根红绳防止迷路，可是就像鬼打墙一样，没有尽头。烈日快要把我烤焦了。
    一直跟在身后的冥王开了口“你们在找什么？”
    我不想理他，阿洛回道“出路”
    他不屑一笑，随手一扔法宝，洪荒的路口就在眼前。我转过身，正想吐槽，他双手一背，直接越过我们出去。
    “干嘛不早说？”
    冥王“鬼知道你们想出去”
    气死人了，阿洛拉着我，让我消消气，毕竟，门的那一头全是他的人。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冥界这么多人？这么多鬼，哎呀妈呀，老吓人了。第一次看见丑的乱七八糟的。
    “恭迎冥王”
    傲娇的冥王，一个眼神都不给他们，直接施法走了，奔赴的地方应该是冷宫。就他这样，冥界还没乱，真是多亏了阿洛和皇伽。
    我和阿洛也准备走，但是我看见了皇伽，还有对他不离不弃的女人，那女人给我点了点头，我也很有礼貌的回礼，可惜了，牛粪上的姑娘，倒是皇伽以为我在跟他打招呼，笑的像牛粪。
    我白了他一眼，拉着气呼呼的阿洛准备闪身离开。无意间，我看见勾魂，他跟在他父亲身后，看了我们一眼，随后归于平静。可是仅仅一眼，他的小激动和对阿洛的熟络展现淋漓尽致。
    阿洛看向他的方向，若有所思，而后扯了扯嘴角。
    我想要离开的心便没那么迫切了。
    我静静的等着，而后阿洛带着我上了高台，这时的他，才是主君该有的样子，我才恍然，我的男人，很强很耀眼。他将冥界虎符幽魂令当众赐给了勾家。话里话外示意勾家家主主动提前退休，而他的儿子成为真正的勾魂使者。我知道，他在给勾魂开路。
    我这才知道，原来幽魂令并不是唯一的虎符，也许当年我误会了什么？我至今对阿洛当年下达绞杀战魂军的命令耿耿于怀。
    他的出生没有办法选择，我不怪他，可是他不该屠尽我的依靠，毁了我的信仰，背弃诺言。这是我无法释然的。
    我在想，有没有一种可能，也许，他也不知情，可是，他是三军主帅，就算属下有所隐瞒，也不可能全然不知，况且，后来并无收回王令的打算。
    阿洛打理完，前来拉我的手，我下意识的退让，让我惊醒，原来心无芥蒂谈何容易。
    可是在高台上，我不能让我的男人，没有面子，我主动露出笑意，拉着他的手，离开众人的视线。原来我可以为了他，伪装。
    曾经，我就是太不顾及他的感受，总是让彼此下不了台，所以即使是喜欢，也渐渐磨灭了。
    冷宫门口，一层厚厚的结界将我们阻挡在外，可是这个结界阻挡不了幽魂令，我给阿洛撕开一个口子，示意他进去。我发现，我生气的时候，力量出奇浓郁。
    他犹犹豫豫的，我只好一脚把他踹进去，可他忽然伸手将我拉了进去。真是晦气，谁想管他们家的破事。
    可是，算了，这样走了实在说不过去，我只好抬脚进去，可是谁知道，里面居然上演活春宫。
    要不是床幔挡着，真是瞎了我狗眼，这家子真是让人分外不喜，心底多多少少都有点毛病。
    本来我自顾自的离开就好了，可冥王偏偏说了个“滚”字，哎呀，那我可就不乐意了。这里可不是洪荒，本尊可是神，还怕你屈屈冥王？
    随手一会，撤去结界，让整个宫殿的人都听到他们的打斗声。
    其实我在气头上，心情也不太好，才这么胡作非为，阿洛撤去面红耳赤的宫人，重新上了结界。毕竟，大家听力都是极好的。
    犯了傻事的我，也意识到做出格了，慢慢冷静下来。我来到秋千上坐下，阿洛立即上手慢慢推着。我愣愣的看着远方出神，我在想，居然我无法释怀，又为何穿越在生死线上一次又一次，活腻了不成。
    我的人生，不应该这样去过。阿洛最怕我这个样子了，怕我胡思乱想，怕我想清楚了，离开。他扛着我回了东宫，一遍遍要着我，然后意识模糊，不再胡思乱想。

 第五十一章 坦白

    曾经，每次的胡思乱想，都是下定决心分离，这次，累的不想想了，来都来了，看不开能怎么办呢？
    幽魂镜内，我的记忆也慢慢层层解封，我的神力因为神识的觉醒更加纯净。这意味着，幽魂镜支撑不了多久了，有朝一日，我也会盛极必衰，因反噬而化为虚无，如果可以，我不想死，我真的很怕就这样死去。
    我极力用神力修复它的破败，看着灵儿萎靡不振的样子，我说不清我在想什么？居然夹杂愧疚？没有想象中报复的快感，我不知道，我对她还有没有怨恨。
    若是有一天，她知道真相，会不会恨我？与我鱼死网破？
    这个世间向来因果循环，我囚禁了她，她也让我遭受诛心的痛苦，一报还一报。
    我收回法力，走到闭目运气的她身边，摘下她的面纱，脸上的裂纹像破镜一样触目惊心。
    我轻轻抚摸上去，果然，是我的本源神力，神力下真实的面容，被我藏了起来。灵儿，你是否知道，你的模样其实很美，比我以前美，这是一张我再熟悉不过的脸庞。
    灵儿居然就是初懵，真是报应。我记得，自己说过，我会保护她的，可我食言了，我禁锢了她，几乎一辈子。我会给她一个交代。
    我将阿泽给我的龙鳞别在她的发间，这是属于她的东西，能囚禁她的便是我和阿泽的残忍。
    龙鳞附体，她很快醒过来，她没好气的看了我一眼，“你来啦？你居然还有脸来”
    我笑了笑“有啊！你看我的脸多漂亮”
    她扯了扯嘴角，我知道她的，“不许骂我”
    灵“谁骂你了，你哪只耳朵听见了”
    “心里也不行”
    看着她的白眼，我伸手过去揽住她，“灵儿，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骗了你，你能不能原谅我一次”
    灵“你骗我还少么？”
    “你就说行不行？”
    灵“那要看啥事？”
    我打算坦白，不想藏着掖着，前世我就是吃了太多逃避造就的苦难，这一世我学乖了，这个真相必须从我的口中说出“囚禁你的就是我”
    她认真的看着我，随即嘲笑“就你？”
    我就知道，“我很认真”
    灵“就凭你也能囚禁我，我还怎么混啊？”
    “你那么聪明，应该早已心知肚明”
    为什么幽魂镜能听我摆布？很奇怪，是不是？它是神器啊！总不能，上上上上辈子，我是创世神，我眼皮一跳，我怕是想多了，我才没那么老呢。不过，我和幽冥镜有密切关系，不然，怎么可能炼制出镜灵。
    “干嘛不说话，心虚了？”
    灵“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先开口”
    “我想过了，与其你从别人那里听到真相，或者你想起来后质问我，不如坦白一些，虽然，我还想不起全部。灵儿，我们还能做朋友么？”
    灵“我为什么要和一个囚禁我的人做朋友”
    我想了想，也是，可是，我心情也不美丽，就实话实说了“因为，这里除了我，再没了别人，我是你唯一的选择”
    灵“我们也可以是仇人”
    “可是那样，你就没有朋友了，多可怜啊！”
    灵“那我也不要和仇人做朋友”
    我拉起她的手，她没有挣脱开，我就知道，她很聪明，我不确定她会不会再当我是朋友，但是，她很识时务，不会与我为敌，至少现在不会。
    “灵儿”我看着她的眼睛缓缓说道“不管之前是什么原因，我都要为此说声抱歉，我也付出真心，我希望我们的结局都能好好的，求仁得仁”
    她沉默了，我看不透她在想什么？可她和阿洛都是我想要去赌，也愿意去赌的人。
    灵“真心？沈碧落，那又怎样，不是所有的事都能以心换心，你总觉得礼尚往来是人之常情，其实人之初，性本恶，你被现实鞭笞一次又一次，为何还要坚持这可笑的真诚”
    “或许你说的对”
    我望着远方，眼神飘渺“我的心里未尝没有过大恶，我也有过悲伤到不能自已的时候，也曾想坠魔又如何？可是，那只是一时兴起，我就算再讨厌仙界，感叹命运，也不愿坠魔后暗无天日的苟延残喘，我心向光明”
    灵儿，我并不觉得我做了什么罪恶滔天的错事，我愧疚的是你的光因我而毁灭，我懂那种被放弃的滋味。
    细细想来，你恨我并非全无道理，他是因我害了你。以前，我曾奚落你没本事，拴不住他的心，可是，我并没有看不起你，只怪年少轻狂的傲慢，言不由衷的口出狂言伤害了你。其实，伤人的不只是言语，还有你的在乎，我曾是你唯一的朋友。
    让你走向毁灭的，还有他，可他是我哥，我最对不起的人，他的过错，我愿意替他承担。
    龙鳞解开了阿泽对她下的禁制和诅咒，这样对一个女子，真的太过心狠。
    我将禁制的法器换成我的凰翎，抹去他的痕迹，只要恨我一人便好，我想至少世间还有一人，还能让她感觉温暖，让她觉得还有盼头。至少，她不用恨全世界，而后毁灭三界六域。
    灵“落落，我的心里没有光了”
    镜灵没有光，意味着死去。我抱住她，鼓励她“会有的，那扇窗会打开的，光会进来，爱也会回来”
    灵“你真的很愚蠢，有其父必有其女”
    “我也那么觉得”可他，现在也是你的父亲。
    灵“你凭什么替我做出选择？”
    “如果，你觉得我能左右你，说明我还不算太过无能，灵儿，自始自终，我都没有勉强过你”
    灵“我就是沈初懵，沈初懵就是我，是不是？”
    “是”
    灵“那你为什么要囚禁我？”
    “我以为，你在幽魂镜中，旁观者清，应当明白”
    灵“你不怕我杀了你？”
    “不怕”
    灵“为何？”
    “你不想死，我也不想”
    灵“你真该死”
    “因为我太了解你？”
    灵“别太自以为是”
    “你听说过叛逆一词么？”
    灵“我没有”
    “可你就是啊！你已达玄级，通古达今，却还是不能大彻大悟，最终还是被情绪左右”
    灵“我又不是佛家那些顽固，不过俗人一个”
    “好巧，我也是”
    幽魂镜内，地上的碎片腾空升起，碎片慢慢拼凑一起，回归，龙鳞认主了。
    灵“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
    灵“你为什么要帮我，又为什么要坦白”
    “你觉得呢？”
    灵“我不明白？我是一颗定时炸弹，为何你还放任它茁壮成长。你凭什么觉得，你能控制一切？”
    “我从未觉得我能控制一切。我也在赌，只是，我赌运一直不太好”
    灵“谁让你多管闲事？谁稀罕你的救赎，只能感动自己罢了”
    “可我觉得，我要赢了，刚刚，你已经错过杀了我最好的时机，而我不会再给你机会”
    灵“可我一点都不想按照你给的路走下去”
    “你看，你就是叛逆，明明知道这是最好的道，有人已经给你开道了，却偏偏喜欢往布满荆棘的小径让自己遍体鳞伤”
    灵“我最讨厌你的自以为是，凭什么你觉得那是光明大道，我就要去走，我自己就不能闯出一番天地么？你一直自以为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让人恶心”
    “这恐怕还不是你内心最真实的声音，不过还是感谢你还为了考虑我的感受，调整了用词”
    灵“你看，你总是那样直白。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你活该陷入两难全的局面，你什么都想要，什么都想顾及，世上怎么可能有十全十美的人生，每个生命的诞生都是为了负重修行，贪得无厌，最终一无所有”
    “你以为，我没有动摇过么？，你以为我没想过放弃你么？你以为，我愿意做这样的傻子么？”
    灵“那你为什么缠着我不放？谁要你的自作多情？”
    “是，我是自作多情，我也想要自私一点，杀了你一了百了，干嘛要留着个祸害毁了我的人生，你何德何能，让我去救赎？”
    “可是，你是初懵啊！因我而生的初懵，我为你取名，看你成长，我们是生死与共的家人，但你却非要一步一步走向深渊。我总想着，也许我能拉的住你，也许，你能为了我远离那个深渊。谁知道，你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光明大道你不走，反而那悬崖峭壁入了你的眼，我怎么知道，你那么死心眼，即使千疮百孔，也不愿接过我们抛出的救命绳”
    灵“你那是救命吗？你知不知道，只有在深渊，我才能缓解心底的疼痛，只有让你们也一起入了深渊，这才公平”
    “你说，我缠着你，世上生灵千千万万，可你，非要拉着我去，到底谁缠着谁？”
    灵“你自恋的模样，倒是一点没变。你的世界总是很挤，可我的世界只有你和他”
    “我才是最无辜的，我给了生命，给了你我的身体样貌，给你一个家，可你，只想超越我的幸福，你的嫉妒，和疯狂，毁了所有人”
    灵“我的嫉妒？你口口声声的公平，真的存在么？不过是你幸福的垫脚石，我们越不幸，才能提现你的幸福美满，可老天开眼，让你的爱情灰飞烟灭，让你们生离死别”

 第五十二章 般配

    灵“你敢打我？”
    “打你就打你，不然还要请示你么？”
    灵“这就是所谓的公平？”
    “公平？呵，我也不过俗人一个，是，我有错，我就该将你扼杀在摇篮里，让你灰飞烟灭”
    灵“这才是你的真心话，可惜你杀不了我？”
    “杀不了？从何说起，只要我下定决心，真的杀不了么？”
    灵“谁知道你的虚情假意？”
    “你t的，没有良心。”
    灵“是你愚不可及”
    “我是疯了才想让你成为沈家的主人，想你成为沈氏当家主母，让你有个全新的身份立足在天地间。我想着，我答应过你，会保护你，会给你一个家，我就要履行诺言。有沈家护着，任何人，任何势力，都不敢讨伐你，你可以堂堂正正的活着，活在阳光下，过你想要的生活，去感受世间的美好”
    灵“你不过是看中我的力量，延续你们沈家一世荣耀”
    “荣耀？沈家的荣耀不是靠一人，而是千万年世世代代的守护拿命换来的。我沈家想要统治三界六域，随时都可以，你真的以为，就凭他们的联手绞杀就能摧毁沈家根基？简直是痴心妄想。我只是不屑做三界之主，那个活的没有一点自由的人，若本尊想，世界将匍匐在本尊脚下”
    灵“呵，你还真是狂妄”
    “我有没有那个能力，在这幽魂镜中，你不是已经看的清楚明白？我不过是对现在清闲的日子还算满意，偶尔替三界缝缝补补，除个草，就够累的了，我懒得再花精力，三界众生与我何干？那些跳梁小丑喜欢蹦哒，我还乐的看戏，我早已不是幼年，面对屠杀毫无反手之力的孩子了”
    灵“你？”
    “我就是，这样的人，阿洛面前的我未必是真的我。对你的宽容，一次又一次，我承认，你口中的算计，在我权衡下，可是，你并不是我唯一的选择，而我却舍近求远选择了你，这还不能证明我的真心么？”
    灵“我不知道”
    “无尽的欲望，想要超过我的心，我欣赏你的上进，你还活着，是因为，你识时务，只是将怨气对准我一个人。我愿意挽救，也是挽救我心底的善良，我放过你，更多是因为，我付出的真心，还有”
    我想起从前模糊的片段“我记得你曾为我拼过命，曾将你的命放在我手里，你把我当成一切，可我不能，日子久了，便失了衡，伤了心。只是，我们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到底谁错了？”
    “你说我傻，我傻么？我不是对谁都傻？我并不是一个好赌的人。对你、对阿泽、甚至是阿洛的耐心，是因为，付出是相互的，我是真的喜欢你们。与我不相干的人，我当然也会有所谓的慈悲，可那慈悲是有限度的。这个世界本就不公平，我不是父亲，无法做到他口中的大爱无疆，偏爱本是人之常情，又有何错？我对你真的用了心，可你，可曾信过”
    灵“大概是信过？所以才被束缚，禁锢，我的信任换回来的又是什么呢？这里真的很冷，冰冻了所有的热忱”
    “你是不是恨极了我？”
    灵“你觉得，跟一个没了记忆的人谈恨，合适么？恨不恨，我也不知道，有朝一日，我苏醒了，我会告诉你的”
    “好，一言为定”
    看着我跟她默契的合掌，才意识到，原来，彼此的习惯已深入骨髓，年龄越大，越是怀念最纯净的感情，也变得慵懒，不再主动认识他人，最美的青春，终究一去不回。
    她笑了，说道“我一直觉得你脑子有毛病，总是分不清主次”
    “可我，心里跟明镜似的，我想要的，我觉得重要的，我其实一直很通透，只是，我也有那么一段时间，总是因为外界的眼光，做了很多违心的事，到头来发现，伤害的全是在乎自己的人，真是得不偿失，愚不可及”
    灵“你能明白，说明，你成长了”
    “可是，成长的代价就是不断失去，如果我早些醒悟，是不是很多事都会有所不同”
    灵“但你看不透的是，世间任何事，因为不能重来才显得弥足珍贵，与其在过去绝望的挣扎，为什么不珍惜眼前呢？至少往后的时光不再悔恨”
    这一番话，确实点醒了我，是啊，为什么，我不能把握当下呢？现在，我逃避的，不仅仅失去阿洛的悲伤，也是错过了孩子的成长，也许有一天，我会为此感到后悔，而我的错过，会成为他永远的伤痛，我到底干什么？
    看着幽魂镜里的破败，心里有些害怕，若是幽魂镜没了，是不是未来也没了，这算什么？我岂不是屠了未来所有人。说起来，天道，其实是为了替我买单，那些清道夫，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让命运重回正规。
    为什么，今天才醒悟？可是，我真的要杀了阿诺么？我怎么下的了手？
    灵“落落，你有没有想过，你口口声声向往公平，却让众生因为你的执着为你买单？这个代价，你承担的起么？银川之上的绝望，你是否能再承受一次？”
    我闭上眼，“灵儿，我是个俗人，我做不到我口中的公平，我错了么？”
    灵“何必问我？”
    “其实，我知道自己错了，被欲望蛊惑，但如果是你，你能抵挡重头再来的诱惑么？我真的因为太想他了，太想你们了，我接受不了，接受不了未来孤家寡人的日子，太难受了。我本不想破坏轮盘，可是，我真的没办法眼睁睁看着悲剧再次上演”
    我的神志逐渐混乱，再醒来，我躺在阿洛怀里，他离我那样近，我轻轻碰了碰他的脸盘，这明明都是真的，他的呼吸在我脸上拂过，我魔怔一样，伸出手，想要掐住他的脖子，再回神，发现，就算催眠了自己，也下不手，醒悟又能如何，只能让自己更绝望。
    “明知是错，是自己着了魔，可是，我不愿醒来”
    我圈住阿洛的脖子，哭，才知道他早就醒了，那他知道我要掐死他，又会怎样想我？
    “阿诺，对不起”
    他抱住我，说“不哭了，你应该多笑笑，为什么总是哭呢？都不像你了，我爱你，最爱你的明媚，那是我最牵挂的样子，我说过，我会为你的音容而战！”
    “阿洛，我和全世界，你只能选一个，你会怎么办？”
    洛“我愿意为你，与世界为敌”
    多动听的情话，你说，这样的他，我怎么舍得。
    人的一生，到底在追求什么呢？我曾以为，是无上权力，是家族荣誉，是天下太平，可是，我却不再爱笑了。孤家寡人的空虚，让日子变得寡淡无味，到头来发现，其实我的愿望很简单，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可笑么？我也觉得可笑，因为从前，我觉得，爱情是普天下最荒唐的事，爱会消失，爱必然消失，然后在怀疑中，丧失所爱。
    如果我放低姿态，如果我早点悟透，就算消失又怎样，你曾幸福过啊！那些回忆，美好的能让你支撑千万年孤独的岁月，就算有一天，爱没了，大家也能体面的再见，而不是死别。
    “阿洛，我真的爱上你了，现在的我很幸福”至少这一刻，我很幸福。
    洛“我也是，这辈子，我做的最好的事，便是把握住你，娘子，我们一起到白头”
    “神仙，根本就不会白头，除非天荒地老”
    洛“所以，我们可以在一起到天荒地老”
    “可以么？真的，可以么？”
    洛“当然”
    “阿洛，我想阿爹阿娘了”
    洛“好，咱们回家”
    连天意都让我赶紧回家，今天居然是鬼节，鬼门大开，我们也不必去走那条险路，我坐在灵魂摆渡上，吹着风，阿洛去跟她的母亲告别，不在我身旁。
    我看向那些亡灵骑士，也不再害怕，他们也少了些我初见时的凶恶，对待那些恶灵也温和许多。
    护送我的，是勾魂，也太大材小用了。他偷偷看我，每次我看去，他就心虚的避开，这人，真有意思。
    “勾魂大人，你这样看我，是想跟你主上抢人么？”
    他满脸震惊，赶紧上前解释“我没有，我只是”
    “只是什么？”
    勾魂“只是觉得冥界鲜少有像您这样美的女子，一时看呆了”
    我笑了笑“假话”
    勾魂“属下句句属实”
    “你和彼岸很熟悉？冥界第一美女勾魄，是你的姑姑？”
    勾魂“是”
    “还说不是假话？她们比我好看多了”
    勾魂“不不不，您比她们好看”
    我摇了摇手上的贝壳，这是霜姐姐给我的录音机“我可要录下来，放给她们听”
    勾魂，顿了顿，拱了拱手“我错了，放过我！”
    我灿烂一笑，他还是像以前一样有趣，开不得玩笑。看他惶恐的样子，我收了收笑容，看向忘川，“你是想见见，他喜欢人，到底何方神圣”这是他初见时，对我说的。
    他说“你们很般配”，和以前一模一样。他曾说过，我不是最美的，可是，与他，最般配。
    真是彻头彻尾的直男，因为女人听了只会想，我怎么就不是最美的了？为此我还生过气，逗过他，而他，一直为了阿洛，对我忍让。想想从前，我真的太刁蛮任性。
    “是啊，我们很般配”

 第五十三章 鬼门

    这句话，刚好落在阿洛耳里，他上前一把揽过我，而勾魂，向阿洛行了礼，阿洛，也不想让他起身，抱着我问“谁和谁般配？”
    勾魂自顾自的站起身来，“当然是你们喽！这事跟我可没关系”，然后就准备走人。
    原来，他们的相处是这样的，以前的勾魂，对我还是有所保留，对阿洛毕恭毕敬的模样都是做给我这个外人看的，真实的他，和阿洛，关系不错。
    阿洛，扔了个东西出去，他反手接住“干什么搞偷袭，都说不干我的事，你吃醋也要分清对象”
    看着阿洛阴沉的脸，我不由一笑，“勾魂大人，我家阿洛只是给了你一袋灵力丹，瞧把你能的”
    他颠了颠，笑嘻嘻的说“全当我放屁，风吹就散了”
    我挑了挑眉头，着实有点粗鲁，阿洛揽过我“别理他，不相干的人”
    这样的阿洛，挺有趣。
    勾魂“臭小子，你说什么？”
    “修为太低，赶紧回去好好练练”
    我眼皮动了动，心虚的看向地上，他是不是想起什么？当年，若是勾魂的修为步入神级，应当只是重伤，至少不会死。
    阿洛，抱我入怀，我看不见他的脸，他埋在我的肩头蹭了蹭，忽然说道“鬼门关到了”
    一下打断我，我思绪收回，挣开怀抱，扶在船头望去，这就是鬼门关啊！
    鬼的路，果然高耸狭小又非常漫长，有点像加高加长版永巷，更像一线天。
    排队的人很多，只有左右两墙边分别设立安检，整条鬼门关长廊的墙面上挂着整齐划一的牛头和马面的装饰物，不过长的太丑了，真是不忍直视。
    心里想着，看了这么多年，还是觉得丑。
    他们恢复常人的脸，我才好点了，但是放眼望去，整个墙面换成人脸，也很诡异，还不如挂牛头和马面的雕塑。
    我叹了叹气，脑海里传来声音“主上就那么不待见我们么？”
    为了不让他们伤心，我赶紧回了句“没，都看习惯了”
    当牛头对我贴脸杀的时候，我觉得，我确实吓了一跳。阿洛也看出来了，挥手把牛头甩了出去。我要笑死了，快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了，牛头一向没什么脑子，马面让他干啥他就干啥，这样贸然出来，居然被挥了出去，怎一个惨字了得。
    我的暗卫居然混成冥界看大门的，真是，混的太惨了。
    “阿洛，看门的换一批”
    洛“为何？”
    “太丑了”
    阿洛沉默一会，说道“他们的长相比较适合震慑牛鬼蛇神”
    “是么？”太委婉了？丑就是丑。其实小时候，没觉得丑，可老马喜欢白粉拂面，牛头喜欢胡子拉碴，完全是审美问题。个人感觉，冥界比魔界的审美还不如。
    天界主打飘飘欲仙，魔界主打黑色劲装，冥界是最时尚的，千奇百怪的丑。
    看了看阿洛，他的独树一帜，应该是云裳公主的功劳。若是，阿洛也如此，我可能喜欢不起来？毕竟，这品味独特到无法苟同，白瞎了好容颜。
    记得有一年生辰，马面为我抹去白面，牛头也为我剃了胡子，长的虽然不是风流倜傥，也算清秀，让我赏心悦目了一阵子。
    可很快就面临离别，他们恢复原样，马面还好，牛头为此还带了好长一段时间假胡子。
    他们说，那样时尚方便，而且更容易震慑别人，打架才不会输。
    这是什么歪瓜谬论，我觉得是故意恶心别人，让敌人分心所以赢了。但是，这话我也不敢说啊！尤其是，他们那副模样，还向我微笑的样子，我实在是，太难受了，不如不笑呢。可虚伪的我，极力回之善意又得体的笑容。
    他们手持兵器，在前面为我们带路，今天，出去的鬼比进来的多很多。时不时有鬼望来，倒是没人敢找麻烦。
    我环绕打量四周，这是好几道结界撕开的一个安全通道，向上望去，一眼望不见尽头。
    他们两在前面带着路，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有点伤感，这工作环境，着实差了点，听说还挺穷。至少在冥界的富有只能用于冥界，其他界对冥纸还是不通用的。那些陪葬的倒是好物件，但是大多都觉着晦气。
    “怎么走的那么慢呢？”我看大家都行事匆匆，毕竟狂欢时间就一天。
    牛头“主上难道不想和我们多呆一会么？”
    “想倒是想，可是堵车了呀，这里这么狭窄，而想要出门的鬼太多了，都急着回家团聚呢”
    牛头回头望了望后面，鼻子一哼气，后面的鬼吓得哆嗦，也把我吓一跳。但他气归气，心底到底是善良的，默默加快了步伐，我感觉我得小跑了。
    好不容易走到尽头，尽头处柳暗花明，出现十道门，分别去往不同的方位，一时间，我还难以抉择。
    马面“主上想好去哪了么？”
    “想去游山玩水”
    马面“不回家么？”
    “那先回去”
    牛“她就这样，天天不着家”
    我斜眼看了一眼牛头，他才消停。
    马面“去皇宫！”
    “为何？”
    马面“浩然那小子在那里”
    “霜姐姐呢？”
    牛头“当然也在，他们现在形影不离”
    “可是我想回家”
    牛头“骗人，鬼才信”
    马面“可是你们无法聚在一起，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我想了想，大概是阿娘使用幽魂镜的后遗症，我便不再强求“好”
    阿洛扯了扯我，我回过神“怎么了？”
    洛“娘子想去哪里？”
    “我想去找霜姐姐”
    阿洛点了点头，让牛头查，牛头直接回复“在皇宫”，这个傻子。这还隐藏啥？
    阿洛倒是没说什么，点了点头，推开了最中间的门，然后向我伸手，我很自然跟过去，牵着手，然后离开。
    不知怎么的，我忽然回头，他们目送我们远去的这种感觉，特别不好。
    看着牛头眼里似乎闪过泪光，我于心不忍了。
    “阿洛，我们带他们一起逛逛可好？”
    阿洛很诧异，他犹豫一会，回道“好”。他把勾魂叫来，守门。勾魂看我哀怨的眼神，也许是前世的愧疚，我忽然脑子不灵光，说道“一起？”
    勾魂“好嘞”
    阿洛挑眉看我，我心虚的避开。看着勾魂有条不紊的叫来他的灵兽看大门。这冥界管理层，来来去去就几个人？
    “阿洛，冥界到底多少鬼差？”
    洛“十来个”
    “就这点？”真是辛苦了，钱少活多。
    洛“嗯！没人愿意留下来，有一半的人还是仙界下来轮岗的呢”
    也是，比如他们俩，过来轮岗，感觉再也回不去了，因为冥界说他们看大门的太重要了，自从他们上任后，愣是一件意外都没发生。最重要的是，没人想来，那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都是说的好听，大家都不想来，做人都比当鬼差好。
    像勾魂这种很早之前移民冥界的大家族，非常罕见。由于今天冥界没什么生灵，倒是无妨，本就是一天的假期，平日是万万不能的。
    这扇门的背后，居然是永巷。我们站在永巷那尊佛祖的眉心，风划破我的衣裳。多年未至，这里的魂魄意外少了许多，即使在今天，全年阴气最重的时候，也未见这里的凶恶。
    刚刚回头的时候，我无意间瞥见，那扇连冥界大门的入口，居然有着一个万字符。
    就是这个万字符，让我有底气，带他们出来，他很宠我，我是知道的，但我不曾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因为害怕失去，也不确定自己的份量，今天，破天荒的出格了，带鬼差出来，这事可大可小。
    我看着我们十指相扣的手，这个男人，不管如何处心积虑，不管有何企图，他总能为我着想，可能对于他只是举手之劳，对我却是满满的感动。
    幸福其实可以很简单，总有那么一个人，能随时随地为你着想，即使，那时，我记得我们在吵架，在冷战。
    我让浩然哥哥带走了他们，为我们留下两个人的空间，他们离开，我便一把抱住阿洛，他有点诧异，但很快调整姿势配合我。
    洛“怎么了？”
    “阿洛，谢谢你”
    洛“你我之间不必说谢”
    “阿洛，自我出生，便有12护卫守护着我，牛头马面是我的暗卫”
    洛“嗯，我猜到了”
    “你怎么猜到的？”
    洛“我了解你，你很善良，你不会嫌弃一个陌生人的相貌，更不会直接说丑”
    我该怎么回答呢？似乎，其实，会的“你把我想好了”
    洛“娘子很好，只是你不自知”
    “是么？”
    洛“当然，你身上的光，照亮了我，我曾觉得，世界与我无关，可你让我眷恋凡尘”
    好高深，我听不懂，“嗯，我是阿洛的牵挂，为了我，也要活下去”
    洛“自然”
    我垫脚偷袭他，他很快化被动为主动“我喜欢娘子的主动”
    这次我好像没那么害羞了“是么？以后我可以尽量主动点”
    洛“再好不过”
    一阵微弱的咳嗽，一个女子，在紫禁之巅伫立，丰姿卓越，良辰美景竟成了陪衬，她总能那么耀眼。
    我一跃而下，飞进她怀里，她习惯性的张开手臂接住我，“阿姐，我回来了”

 第五十四章 现场

    霜“总算知道回来”
    闻着阿姐身上的香气，应是刚从厨房出来，我勾起嘴角，“真香，想念阿姐的厨艺了”
    霜“你呀！还是一点都没变，我早就准备好了”
    说完牵着我飞身而下，我高兴之余想起阿洛，回头看了他一眼，以为他会吃醋，没想到，他只是默默跟着。
    阿姐带我们到了大殿，只是几个人的宴席却用了早朝才会用到的大殿，太奢侈了。我知道，在阿姐心中，我们很重要。
    那几个没见过世面的，被浩然哥哥领着参观，而浩然哥哥时不时看向门外，阿姐一到便迎了过来，说什么为了迎接我，可我才不信。
    我将阿姐的手递给他，他喜滋滋的接过，对他来说，阿姐是他千年的求而不得，现在总算抱得美人归。
    我跟着他们入内，想起平时吊儿郎当的浩然哥哥，如今今非昔比，一国之主的他，浑身上下散发着王者气息。犹记得那年，他跪在我面前，求我的时候，我的出乎意料，他从未正经的求过人，更别提下跪了。在他眼里一切不过是过往云烟，风吹就散，及时行乐便好。
    那年清风哥哥死了，阿姐心死，浑浑噩噩，唯一支撑她的便是复仇，不惜以自身为代价，联姻，以获得隐世家族的支持。
    浩然哥哥向我跪下，他说，救她，我怎么可能不想救阿姐，心死之人，如何救？在复仇和死之间，我选择活着的她。
    隐世世家的那个嫡子，是出了名的斯文败类，好美色，可因是独子，硬是被护至今。
    他说，她非要嫁人，为什么不能是我呢？我不愿她委屈。
    那年，他杀了隐世家族嫡子，取而代之，我不知道他是如何控制他们的，只是听说，那家私生子被找回，嫡子不在，理应继承大统。
    要不是我们一起长大，我可能就信了。
    只可惜，阿姐知道后，悔了婚。
    浩然哥哥不顾一切追去，我也不知道他们后来发生了什么？因为那时的我，自身难保，但后来，我知道，她们平安。
    我生产不顺的时候，阿姐后悔过，她说，她如果不负气逃跑，如果守在我身边，我就不会被欺负，更不会做傻事，可是，她真的太苛责自己了。回想起，一直以来，她都为我付出，而我，却什么也没做的安心享受，没有谁是应该的，阿姐，你的幸福，很重要。看着阿姐对浩然哥哥露出的笑容，虽然满满嫌弃，但我知道，她很好，至少现在很快乐。
    而我的幸福，我回过头，阿洛默默跟着我，时光好像回到过去，他总是默默跟着我，护着我。他对我有期待，希望我回头看见他，他只认我，其他人，对他而言是陌生的，是我，总是不爱表达，也自以为是的觉得他很厉害很坚强，不是普通人，从未好好拉着他跟我并肩，而后越离越远。
    现在的他，变了，不会为了我的遗忘而生气，因为与以往不同，以前，他只有我，现在，他们亦是他的家人，在我失神的时候，他还能利索的跟浩然哥哥攀谈，我很欣慰。
    他不再烦躁，也不会显得格格不入，甚至能和我身边的人说上话。唯一不变的是，我要在他目光所及。
    我主动停下，他也停下，愣愣看着我，我牵过他的手，“怎么那么慢，我都等急了，美食在向我招手”
    洛“去，不用等我，我会去到你身边”
    “说什么呢？你不在，美食都没那么可口了，而且，明明只是一步，我们明明只错了一步，阿洛，我不想再把你弄丢了”
    洛“不会丢的，我跟的紧着呢？”
    “嗯，阿洛，我总是粗心大意，你一定要跟紧我”
    洛“遵命，娘子”
    “乖”
    浩然哥哥停下步伐，说道“你们够了，我快饱了”
    “切，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浩然“我可比你低调的多”
    “我信你个鬼”
    牛头“哪里有鬼？”
    浩然“没你的事，你老实坐在那龙椅上”
    牛头“好嘞，浩然，这把龙椅送我，感觉很值钱，你知道我的状况的，让我存点老婆本”
    浩然“你是不是傻，这你卖给谁，一会带你去国库挑一些”
    牛头，激动的从龙椅上下来，从霜姐姐手里抢过浩然哥哥的手，“我的好兄弟”
    浩然哥哥，立马挥开，“我是霜儿的”
    我们不约而同的一起白眼，只有霜姐姐乐在其中，“快去把手洗洗，不然我跟他间接牵手了”
    浩然哥哥一听，立马变换水盆，洗手，很快，就听到打雷声，这死孩子，又用法术引来天雷，他总这样，一遇到阿姐就不理智，不过这次，他有国运附体，但国运也不是这么用的？洗完还不忘在牛头身上擦干，还吐槽人家的衣服太粗糙，隔手。
    要不是霜姐姐转移牛头注意力，他们肯定打起来。我呢，看热闹之余，拉着阿洛，就近入座，坐在下坐，准备享受美食。
    我揭开盖子，“哇，真香”
    那些干饭人才聚集过来坐下，唯有勾魂犹犹豫豫的，然后在阿洛边上坐下，这座位安排纯粹乱坐，他心里肯定很多疑问。
    所有的美食被揭开，哇，不愧是皇族，没有多余的语言，直接开干。勾魂拿着的酒杯僵在空中，看向阿洛。而阿洛根本没理他，见怪不怪，认真剥虾。
    他剥虾，我就吃东西，吃到好吃的，我也喂他一口，只要我动手，不管啥到嘴边他都张口。
    这桌上唯一能跟我干饭能力匹敌的就是牛头了，而且他才不会管我喜欢吃什么，他只管自己。偶尔夹到同一块，我还得让他。
    忽然，神识一动，我使唤浩然哥哥加位置，不一会儿，子非哥哥带着杨柳、彼岸到了，虽然有疑问，但是毕竟干饭时间不能三心二意。
    杨柳不满位置安排，硬是让我身边牛头腾出一点位置，非要坐在我边上，而勾魂让出自己的位置给彼岸，可是彼岸不知道在想什么，行了礼和子非哥哥做到一块去，其他两人就着空位做。这里面肯定有故事。
    菜品很丰富，可是架不住人多，不得已只能加菜，我想大殿的上古青铜也没想到，会被用作烤肉架。哎呀妈呀，真香。
    吃饱喝足后，我们一群人居然在观星台看星星，他们三三两两，老认真了，我抬头看着星空，满脑子只剩下2个字，无聊。
    这时候，要么玩游戏，要么出去浪啊！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声太响了，大家居然坐在一起准备玩游戏，我看了一圈，真觉得没意思，大家都那么熟悉，谁不知道谁啊！惩罚真心话，实在是提不起兴趣。
    浩然哥哥作为吃喝玩乐界大佬，提出一个新游戏，你有我没有，很简单，每人5条命，大家说自己的经历，诚实回答，有的通过，没有的减一条命。
    其实，我更想出去玩，浩然哥哥无情的说，中元节有啥好玩的。只是，这游戏对我很不公平，阿姐说“我是四海第一美人”，我牵了牵嘴角，我应该，似乎，算，可是那些个男的，不约而同的瞪着我，那表情在说，赶紧减命，别磨叽。
    我觉得我挺好看的啊，但在群众的眼光中只能翻着白眼收掉一根手指。可为什么彼岸也没收，他们不看她，不公平。我看了阿洛一眼，他摸了摸我的头，示意我不要在意，游戏而已，然后悄悄在我耳边说“娘子最美”，好，我好了。
    还没感动完，就听到浩然哥哥说“自己啥样没点数么？”我翻了个白眼，你给我等着。
    接下来浩然哥哥说“我当过人皇”但是看着阿姐减一条命，他又说“说错了，我最爱的人在现场”
    “怎么还玩赖？”
    可当我看着大家无动于衷，这场面有点尴尬了，毕竟，这男女比例失调，名花有主两。死寂一样的沉默，众人心思各异。牛头马面喜欢谁？子非哥哥呢？杨柳？勾魂？哇，精彩。他们可千万别爱我，我已经名花有主了。
    沉默的太久，浩然哥哥打破沉默，说道“不玩了，不玩了，我们去逛街，去体验一下中元节的魅力”
    “甚好”
    浩然哥哥拉着阿姐路过我的时候，我才发现他手腕上的神器，梦牙。我忽然想到什么，心中的谜团迎刃而解，我一直思考，我将梦牙给了谁？总是想不起，原来我托付的，暗暗帮我的，也是最不希望我醒的人是他。
    我拉着阿洛追上去，浩然哥哥自然的停留了一会等我，还不等我发难，他忽然传音给我，他说“落落，你打算怎么办？”
    我打算怎么办？一下子把我问住了，弄明白又如何，现在不是一个好时机。只是他暗中使坏，着实不对，但他到底未伤我分毫，只是隐瞒了些事，让我费了点心力。
    仔细想想，如果，他不主动将梦牙戴在手上，我真的想不到我那时最信任的人，觉得最值得托付的人居然是他。这也不能怪我，他平时看起来着实难担大任。
    本来想说说他，可是仔细想想，让他隐瞒我搞不好是我的决定，封存一个人的记忆，两者之间实力绝对是碾压的，以他之力，怎么可能封存我的记忆，除非我自愿封存。

 第五十五章 菩提

    但是也说不准，他吊儿郎当的模样，实力却一直是暗卫中上水平，如果联系阿姐的情况，他绝对藏拙了。仔细分析，每千年的对决，他总能与阿姐潜在竞争对手不相上下，可他和阿姐对战，场面看起来一边倒的样子，让阿姐轻松拿到很高的分数，所以阿姐总能拿第一，让我一直有一种阿姐武力值最高的错觉。
    如果他的功力在阿姐之上，那他真实实力说是碾压我也不过分，如果这一切都成立，我倒是小瞧了他。
    以前，从未想过他们并肩的情形，现在看来，他等这一天很久了。老实说，浩然哥哥算是女生心中的理想伴侣，默默深情，悄悄努力，只为有一天能与之并肩。而且，幽默有趣，永远有新鲜感，比清风哥哥好太多，阿姐，这样的幸福，你应该满意？
    我默默看了眼阿洛，老实说，我不喜欢太闷的人，跟我的理想型不一样，可是没想到兜兜转转，人对了，好像条条框框都没那么重要了。
    皇城外的大街上，张灯结彩，本应该在家瑟瑟发抖的人们，居然化身“鬼怪”的样子，在街头游行，这是浩然哥哥想出来的幺蛾子，希望大家不再害怕鬼节，也不要害怕亲人的探望，这本该是件值得欢庆的日子。
    有一个小女孩，手指明月，说着“阿爹，那是娘亲么？”抬眼望去，那应该是她心目中娘亲的样子，在人间，若是家人不幸离世，大人总会编织善意的谎言，告诉孩子，他们变成星辰，圆月在天上守护着他们。即使是作为神仙的我，也曾相信过，在遥远的月宫，我的父母在那里幸福的活着。
    直到有一天，谎言被拆穿。
    那年，我问刚从月宫回来的阿泽，“阿泽，阿泽，你在月宫有看见我的阿爹阿娘么？”
    阿泽是个实在人，他想也不想的回道“那里冷冰冰的，只有一座孤零零的广寒宫，还有被放逐的罪人，未曾见到阿落的爹娘”
    有那么一瞬间，我是不信的，虽然我知道阿泽不会骗我，可我就是不信。我费劲心力去了月宫2次，原来那里真的没有阿爹阿娘。我知道，惊伯伯骗了我，我承了这份好心，但对他的隔阂却无法过去。
    我们乔装一番，也融入游街的队伍，里面真的什么鬼怪都有，一股寒凉瞬间扑面而来，要不是时值盛夏，这些肉体凡胎恐怕受不住。
    人群中，有一个“人”异常显眼，她停住脚步，任凭人流涌动，眼里只有那个坐在父亲肩头的孩子。
    那个孩子，在父亲的指导下，脆生生唤着另外一个女子“母亲”，被唤的女子错愕中，嫣然一笑，摸了摸孩子的脸。
    也许，她该放下了。
    停下脚步的鬼怪，身上怨气散去，变得透明雪白，然后离去。纵然万般不舍，但她确定了，那个女子，会疼爱她的孩子。
    后来，到了游街的尽头，那个男人向身旁的女子致谢，女子福了福身子，悄然离去。而那男人牵着孩子放着天灯，他说“孩子她娘，放心归去，我会把我们的孩儿扶养长大”
    这是和阿爹不一样的选择，我爱你，所以继承你的意愿，将我们的爱抚养长大。
    那“魂魄”最终还是来到游街的终点，可能是因为不舍！看到这一幕，也明白男子的良苦用心。她伸出手，最终却穿过他们的身体。
    虽然鬼，没有眼泪。可我总觉得，她在哭。“阿洛，她在哭么？”
    洛“大概是！”
    我的眼泪瞬间爆发“阿洛，我不要这种死别，答应我，永远别像这般残忍的对我”
    洛“傻瓜，神是不会死的，除非自戕”
    “我不管，你一定要答应过，哪怕是生离，也好过死别”
    洛“我不会死的”
    “阿洛，每次你都跟我文字游戏，我要的只是一句答应”
    阿洛很严肃的看着我，然后叹息，他抱着我说“好，我答应你”
    “你说过，答应我的事，都会做到”
    洛“自然，娘子，为夫也舍不得”
    一阵响亮的哭泣声传来，牛头老泪纵横，这个糙汉子，也有柔情的一面。就差没上去让那女子复阳了，可是，人死复生，天道大忌。
    马面最是了解他，拉着他去往烟花之地。我没有想到原来我随意造的解乏之地，已成了着名的寻花问柳之地，一切都变了味道。
    还是二楼的包厢，格局不变，只是环境大不相同，翻新后的装饰，让它看起来更加富丽堂皇，却没了初建的味道。
    不管你信不信，这木头建的的房子，能存活上千年，有一句老化，干千年，湿千年，干干湿湿年。如果保养得当，说不准这里能存活上千年。
    不久，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是她？那个让牛头流泪的女子。原以为牛头在冥界多年，早已看惯了生死，变得冷漠，没想到他还是如此多愁善感。
    那女子，成功挑起了我的兴趣，拿着夫君孩子烧给她的首饰舞衣，钱财，琵琶，她想干嘛？
    她落落大方的上台，身上系满铃铛一样的亮片，她是关外女子？不对，这是什么？我分明在哪里见过，佛家舞蹈，飞天舞？异域风情的舞蹈，搭配令人心旷神怡的音乐，这里的情欲也被冲淡。
    让很多看客不自觉投去钱财和随身外物，毕竟，这是为数不多的表演。场面一度火爆。
    原以为一舞过后，会识趣的离开，没成想，她收拾台上的钱财，便径直上了二楼，方才，她捡钱的样子，多少掉了点身段，但看客的热情一时之间还难以消退。
    敲门声起，大家都无动于衷，第二声，唯有牛头站起身去。大家多少觉得这女子不识好歹，人间的事自有安排，我们不得过问。
    可偏偏事情找上门。她很自觉的行了礼，摘下面纱才发现，似乎哪里见过。
    那女子说，几十年前，她在皇家寺庙与我和子非哥哥有一面之缘。我才想起来，她是那个渴望变成人的小菩提，那年，我在菩提树下，看着众生投去祈福条，我觉着甚是有趣，便也写了一条，挂在树上，可我早已忘了，我当时的祈祷，因为，我不信命。
    那年听着佛寺的靡靡之音，心情复杂，折断了菩提树的枝叶。菩提树在佛家是圣树，实属大不敬，我不想多一个敌人，于是为其开了灵识，赔了罪。没成想它竟修炼成人。
    “为什么？”
    菩提“我记得，你触碰我时，是我开灵识以来第一个接触的人，你将所求挂于树上，名曰幸福。可幸福是什么呢？在来来往往的人中，我读懂，幸福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阿洛牵着我的手，给我温暖，可我回想当初，那时，我还陷入失去阿泽的痛苦中和再见父母的喜悦中，着实没想过情情爱爱。
    可此情此景，我也不好反驳，只能沉默。可这女的着实拎不清，拿起“断肢”，“你说过，会补偿我的”
    “我为你开灵识，助你修炼，再大的过错都已弥补”
    她有些不甘心，但她知道，我是认真的，多说无益，她把菩提枝叶留下，她说，我不帮她，没关系，可是，留着她的枝叶，有一天我会用上，算是报答我为其开灵识。
    她识趣的离开，可到门口，她抓住牛头示意有话要说。
    本就心慈手软的牛头还是应了下来，随她离开包厢。
    浩然“这小子，又要被骗了”
    马面“其实他很聪明”
    “谁说不是呢”
    非“只是他看得清楚，做不明白”
    半晌，牛头回来，带着笑意，他兴奋的分享“这次，我没有失望”
    这句话，倒是勾起我们的兴趣。他絮絮叨叨的说着。总结一下，就是那女的，把冥钱都给了他，把真金白银托牛头送去给她的相公和孩子，那个本就不富裕的家庭，在给那女子烧物后，更是雪上加霜。
    牛头还说，那女的本来想还阳的，但我是那么好糊弄的人么？后来退而求其次，让我送钱过去。
    我们都被他的傻震惊，鬼挣来的钱，本就是不能给活人用的，现在经过牛头的手，倒是堂堂正正送了出去。这女的不简单。
    而牛头呢，不仅打乱秩序，更是贪污受贿，这种事可大可小，弄得不好要被天道责罚。况且，靠冥币能娶到老婆么？冥界什么都没有，就算有，对鬼差都是的，除了打点鬼差，冥钱谁要啊，这种钱只能娶一只不会传宗接代的鬼。他一天天想什么呢？
    现在想来一阵后怕，这牛头，在我看不见的时候做了多少蠢事，我脑海里忽然涌现一幅我去给他送牢饭的即视感，他就是为他的助人为乐，上了天罚台。
    我准备让阿洛赦免牛头的罪过，可是，若是如此，赦免之人会替其受罚，所以我犹豫了。
    “马面，还得拜托你了”
    马面拱了拱手，离开，牛头追过去“你去哪？”
    马面“帮你擦屁股，一刻不见都不省心”
    牛头“谢谢，可我没如厕”

 第五十六章 梦牙

    马面挥手而去，还有牛头小跟班。我有种男男cp感，不会，想起刚才的游戏，我最爱的人，不是！不可能的，我宁愿相信他们喜欢的是我或者彼岸，也不愿相信他们彼此相爱。可是，脑子里总是闪过他们一起上的天罚台的影像，马面何辜？
    我来了兴趣，迫切的想要知道真相，“浩然哥哥，借一步说话”
    顾不得众人吃瓜的表情。
    这是皇城中除了皇宫最高的楼宇了。浩然哥哥推开所有的窗扇，阴风阵阵，冷。
    看着我瑟瑟发抖的模样，浩然哥哥笑了笑，给了我他的披风，还振振有词，“原是给霜霜准备的”
    霜霜？好，隔应到我了。
    这不是普通的披风，当了一国之主，吃穿用度皆为好物。
    浩然哥哥仿佛看穿我的想法，翻了个白眼“我现在还没以前一半有钱，现在的日子还不如从前”
    “那你回去啊！”
    他沉默了，过去的日子自由自在，可是没有阿姐。他走到栏杆处，沉默的看着还热闹非凡的街道，像一位真正的王者俯瞰江山。我已经很多年没看见王者之气了，我就说他认真起来不是人。
    我去到他身边，准备幸灾乐祸，他突然深沉的说道“这是我的心甘情愿，落落，谢谢你，这个梦很美！”
    梦？不明所以的眼眶有点酸，突然之间的一本正经，让我压下嘴边戏谑的话，浩然哥哥不一样了，说不上哪不一样，就是觉得，他变得有深度了。
    “谢我什么？”
    浩“你曾问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是什么？我说，畅游天下，他们都在笑，可我说谎了，只是没想到看出我说谎的只有你一人，我对你，一开始，并没有绝对忠诚，觉着效忠一个人，一个家族，分外可笑。那不过是一项随时可以打破的原则，后来，护你是因为恩情，更是因为，你对我的成全，不只是你，我也好奇，为何是我？”
    我怎么知道，我也是千算万算没料到是他，至少我的意识里他绝不是稳妥的那一个，到底是什么，非他不可？梦牙，是我回归现实世界的媒介。
    “我也不知，把梦牙给我才能开启我的记忆”梦牙，是十方神器黄粱的龙龈，我说上次的梦魇那么都不完美。
    浩然“我不能给你”
    “为何？”
    浩然“你记忆开启时便是别离之日，而你的愿望还没达成”
    “什么愿望？”
    浩然“振三军，塑天道，毁天柱，入佛门”
    啥意思？我怎么听不懂！我压了压眉心。
    浩然“不懂？”
    “嗯”
    浩然“我也不知道，你只让我告诉你”当他露出他白花花的手臂，上面刻着那么长的一段话，我真不知道阿姐看见这个纹身的表情。
    我尽力去想了，然而并没有什么用。我抠着手指头，沉默。这个理想，不得不说宏大的有点过分。我已经没多久的时间了，哪怕多给百年也完不成。
    前面两个好理解，后面是什么？天柱？盘古开天地后立下的支撑天地的神柱，为什么要毁？还有佛门，我为什么要去佛门？是因为阿洛么？
    手中玩弄的菩提忽然复苏了，长出绿芽，那个女子，活了，让马面去灭火，没想到却给牛头支了一个帮手，真是不让人省心啊！连马面也沦陷了么？明知是错，却抵不过家人的苦苦哀求。只有上天罚台时才会惋惜。
    菩提？佛门？这个女子很有意思。这信物我收了，她所求的不过是团圆，我总不能让我的暗卫吃亏。
    感觉到外面的人站了一会了，我开口说道“来都来了，就进来”
    阿姐和阿洛一同进来，阿洛来找我情理之中，可是阿姐，真的是我意料之外的。阿姐的高傲，自尊，从未主动过，至少她对清风哥哥未曾主动过，即使是喜欢，没想到，对浩然哥哥如此迁就。
    看着浩然一脸得意的表情，真想踩两脚。
    阿姐说，他最爱的蛇羹上菜了，他一脸幸福的揽着阿姐离开。蛇羹？这玩意也只有他爱吃了，可是他真的喜欢么？我明明记得他不爱吃这些，甚至小时候，明明他怕蛇，反倒是阿姐有意无意的会做这道菜。
    闲杂人等离开，只剩下阿洛，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菩提枝桠在阿洛靠近后，竟然展现出了生命力。
    看着他一脸清冷，想想，他真的很像佛家的人，可是，我怎么也想象不出他光了头的模样。不过带发修行也有很多人，应该也用不着。
    可是最厉害的那几个，明明相传都不近女色？他要是不近女色，我可怎么办啊！
    我将阿洛按在窗台上，圈上阿洛的脖颈，恶狠狠吻上去，他很乖巧，只是撑着身子。好像感觉到我的慌张，只是一味地迁就我，直到我心平气和的趴在他胸前。
    他顺了顺我的头发，他说“要如何做，才能治好娘子心底的伤”
    “我不知道”我心底的伤我差点都忘了。
    他捧起我的脸，看着我，月色入窗洒在他的脸上，更加佛光四溢，不得不说，他真的长在我审美上，就好像特意为我造的人，让我直愣愣的出神。
    他虔诚的看着我，说道“我爱你，永世不变”
    突如其来的感动，瞳孔不自觉放大，但更多的是意外，我实在没想到他忽然说出这样的话，一时之间我竟愣住了，我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喜悦在胸口蔓延，温暖全身。我这才发现，服用绝情丹的，原来竟是我。
    他叹了叹气，将我俩换了换位置，手揽着我的腰，他将我的手放在他的后颈，凤凰印记已深入骨髓。除非，魂飞魄散，否则这印记将伴随他生生世世。
    “阿洛”
    洛“是夫君”
    “夫君”
    洛“在”
    “夫君”
    洛“我在，一直在”
    “我们要个孩子”
    洛“好，你想要多少都好”
    不知怎么的，忽然我们都红了脸，设下结界，一夜风生水起。
    清晨的阳光洒进，我抬了抬眼皮又合上，从阿洛怀里挣脱出来，翻了个身，阿洛毫不犹豫将我捞回怀里“别动，再睡会”
    我没想起来，只是翻身背对着阳光，继续睡懒觉。可是，这里是闹市，还不能轻易用法术，楼下街道卖早点的声音此起彼伏，让人难以入睡，看在美食的份上，我屈服了。
    我又翻身埋进阿洛怀里，推了推他，他立马会意，“饿了？”
    “嗯”
    洛“娘子怎么那么能吃”
    “还不是你害的”
    洛“嗯，都怪我”
    他犹豫了一下，翻身起来，而我继续睡，没一会儿，香气扑鼻，阿洛把我捞了起来，放进浴桶里，给我搓揉着，我才慢慢恢复。
    边泡澡边用早膳，这待遇，我很满意。磨蹭蹭倒腾好自己，我总算出了门。
    推开窗，早晨清新的空气，这时的街道已完全活跃起来，半点看不出昨晚有过盛大的游街和熬夜，“现在的人，身体那么好？”
    洛“是娘子你身子弱”
    我怒目而视，这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他才堪堪闭嘴。有一道倩影吸引了我的目光，我和阿洛对视一眼，飞身追去。
    这轻功，我现在用的可好了。那女子在一处临水的茶馆等着我们。为什么用等，因为她拖家带口，毫不意外，还体贴的给我们留了位置。
    她给我们斟茶倒水，请我们入座，让那孩子叫人，那孩子甜甜一笑，“哥哥姐姐好”
    真的很可爱，我下意识摸了摸腹部，我什么时候才怀得上。阿洛凑到我耳边，“很快，也许已经怀上了”
    他现在越来越能把握住我的想法了。不知道是好是坏。我靠在他肩头，继续打盹。
    那女子很是惊奇。我居然来打盹，“仙子，难道没有什么要问的么？”
    “没有”
    她被噎的说不出话。阿洛继续喂食，只是想试一试，毕竟我已经在房间吃了一桌子，但他忽略了吃货的胃口，没想到我张嘴直接吃了，他只好无奈的说“能吃是福”
    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嘴巴想吃，肚子不想吃了。
    忽然，吵吵闹闹的，声势浩大的阵容，挤在这小茶馆里，马面忽然进来给我下跪，“郡主殿下”
    郡主？是不是叫错了。我应该是主公。他利索的朗读王令，文邹邹的我听不懂，大概就是，我跟王上很投缘，认我做义妹，封郡主？居然有封地。
    周围的人皆羡慕我的机遇。议论纷纷，好像我捡了什么大便宜似的。其实，浩然哥哥是个聪明人，而且特别会物尽其用，他居然想让我为他驻守边疆，开疆扩土，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我的封地是连接天山的边境。
    我想，是时候回去我的小院，那里有我的爹娘。虽然很无奈，但我还是给足了浩然哥哥面子，伸手接过所谓的圣恩。
    百姓看我不磕头，再次议论纷纷，我也不计较，示意马面清场。我靠在阿洛的肩头望着水面发呆，不过是皇城的水面，居然有很强的封印。方才，清风哥哥请求我解除封印。

 第五十七章 偏心

    这个女子不简单，似乎对我很熟悉，可我的记忆里找不到她。
    她说“这是你的家事，我不便出手，只是，你收了我的分身，请帮我妥善保存，你的恩德，我会加倍偿还”
    其实我是很不屑的，可是做人应该谦逊有礼，我表面上并未表现出不妥。只是点了点头，算是认了。
    她很识趣的带着相公和孩子离开。不一会儿，浩然哥哥火急火燎的过来，身边居然没有带上阿姐，我坐在临水的栏杆上晃荡着腿。
    我听到清风哥哥的请求了，但我想听浩然哥哥的解释，毕竟他是手握梦牙的人，我相信他这么做，一定有苦衷，可心底有些隐隐害怕，若是清风哥哥再次突生变故，阿姐会不会离我远去。
    我恍惚记得，清风哥哥说过“为何我那般偏心”。我偏心么？其实我是知道的，我并非偏心，只是自从他娶了莲心，伤害过阿姐，我对他始终带着隔阂。
    阿洛怕我掉下去，始终护在我身后，我靠着他的胸膛心中的不满得到平缓，这一刻的时光我很珍惜。
    我是不愿自己的暗卫内斗的，可是，情，这一物，我掌控不了。
    浩然哥哥说是这里人多眼杂，想带我去新的府邸。看我无动于衷，又补充道阿姐在那里等我。
    我看向他，他心虚的回避眼神，可我不打算放过他，我的身家都压在他身上，我可不愿意他出什么幺蛾子。
    他只好传音跟我说，他错了，可他不后悔。我皱了皱眉头，这是认错的态度么？当我想使用法力教训他，才猛然想起，人间不得使用高强度法术。
    那么，当浩然哥哥在人间设下如此强大的结界，他应该也狠狠的承受了好几次天罚，才会使得那屈屈纹身都隐藏不了。要不是他有龙气护体，他这份肉体凡胎如何承受的了。忽然，有点心疼，人老了，自然心就柔软了。
    其实冷静一想，他这封印很精准，也不会伤害到谁，只是让清风哥哥不得入皇城罢了。
    想通了后，我跟清风哥哥约了明早皇城外一叙，也不再为难浩然哥哥。
    浩然哥哥带我来到了一处府邸，总觉着眼熟，却说不上来。阿姐迎我入门，我询问阿姐才知原来是将军府啊！就是我们出生的地方，有点意思。其实，我都有点忘记了，只依稀记得，这个院子，阿爹带着血推门而入的样子，还有阿娘带着我们离去的不舍，心情更糟了。
    我难得沉默，浩然哥哥更是惴惴不安，以为我在跟他置气。他将我带到院子里湖面上的凉亭，打量四周，觉着安全可靠，才单膝跪下向我请罪。浩然终究是浩然，不是那高高在上的人皇。
    我不置可否，认真吃着水果。他说，他只是害怕，害怕阿姐不要他了，说我一定明白这种患得患失的感受。
    我让他起来，他不肯，那我也懒得啰嗦，他絮絮叨叨讲了一大堆，我也没听进去，大概就是说，他不希望阿姐再接触清风什么的，他想在清风不在的日子全力以赴一次，给阿姐她想要的幸福。
    一直到阿姐带着人远远赶来，他才堪堪起身，整理了情绪才乐呵呵的迎上去。
    阿姐让他回避，说是有话同我说，浩然哥哥僵了僵，还是吻了吻阿姐，乖乖离开。还不忘用幽怨的眼神望着我。昨天还觉着他，一身帝王之气，今天却又像一个大男孩。权力，并没有影响他的本性。
    阿姐牵着我的手坐下，她还带了小吃，我津津有味的吃着。看她踌躇一会儿，看在她是阿姐的份上，我愿意提前开口。
    “阿姐，有什么事么？你我之间，何必踌躇，已经那样生分？”
    她愣了愣，说道，“不是生分，而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我打趣道“这可不像你啊！”
    她释怀的笑了笑“死丫头，明知故问”
    我想了想，说道“浩然哥哥害怕你离开，在整个皇城设下很强的结界”
    霜“他疯了么？设下什么结界？他受伤了么？”
    “似乎只是不让清风哥哥进皇城的结界，至于受没受伤？我猜他受了，而且很严重”
    阿姐沉默了，然后吐槽道“这个傻子，难怪那时和我分房那么久，原来是重伤在身，怕我知晓”
    我听到了什么？分房？我错过了啥？我脑海里，浮现的画面，将它串了起来，哎呀，我都在想啥啊！
    “分房？男人主动分房很容易情变”
    霜“是啊！我也以为他要找其他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呢”
    我以为阿姐在说笑，但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我笑不出来了，阿姐栽了，我心里竟生出了嫉妒，我怕浩然哥哥成为阿姐的第一，但这想法只是一闪而过，她能幸福，我是祝福她的，“他敢，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霜“我这么可怕么？”
    我点了点头，然后觉得不对，又赶紧补充道“怎么会呢？我是说他敢负你，我帮你打死他”
    霜“不要”
    “啥？”
    霜“我舍不得”
    。。。
    我是吃了狗粮么？
    阿姐说“落落，我好像爱上他了”
    我在想，什么，您老那么迟钝么？我怎么那么不相信呢？但还是假装附和“爱上浩然哥哥不是挺正常么？他为了你，付出很多”
    霜“可是，爱情不是付出就有回报的，对于清风，我没付出么？我比她少么？”
    我赶紧转移话题“不提那个负心汉了，你放心，我一定监督浩然哥哥，给他种只情蛊好了，如果他背叛你，就腐烂，就灰飞烟灭”
    霜“不要”
    “又怎么了？”
    霜“我舍不得”
    好，我被气笑了。我懒得发表意见，阿姐看着天色，准备做饭，我求之不得，她离开的时候说了一句“落落，离他远点，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
    留下一脸懵逼的我，忽然一个人从水底冒出来，吓我一跳，看清楚后“你不是，躲水里偷听”
    他湿漉漉的从水里出来，摇晃着我“我没有听错，霜霜说爱我”
    我迟早要被他们两玩死，当阿姐回来的时候，真是大型社死现场，而某人浑然不知，湿漉漉的把阿姐抱起来转圈圈。
    身上的水都摔倒我脸上，我默默擦干水渍，心里想着，多么痛的领悟啊！！
    我转过身，从另外一边飞快逃离现场。没走几步，就听见什么东西落水了，回头一看，我只能感叹，呵呵，活该。
    然后一群侍婢路过，瞧见“快来人啊！陛下落水了”有几个会水的，搔首弄姿，跳下水朝浩然哥哥游过去，处于得瑟中的浩然哥哥后颈一凉，在霜姐姐眼皮子底下瑟瑟发抖，自己爬起来，不让那群女的碰他一下。
    她们瞎了么？霜姐姐最讨厌狐媚惑主的婢女了，毕竟莲心曾经就是清风哥哥的婢女。我才想起来，皇宫中，宫女真的少的可怜。这几个应该是安排服侍我的。
    阿姐身边的宦官赶来，当他们看见霜姐姐凌厉的眼神后，默默带着不知天高地厚的婢女们离开。
    那么远，我都感觉到霜姐姐的愤怒了，这可不是看热闹的时候，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夹缝中求生存，我太难了。
    晚膳，没瞧见浩然哥哥，我也不敢问啊！只有牛头看不清状况，问了一句。
    阿姐贴心的为他夹菜，说道“关你什么事？”
    牛头这个脑子和别人不一样，他紧接着说道“浩然是我兄弟，怎么不关我的事”
    我呢，特意停下用膳，专注看戏，这是作为吃货的我，对这场戏最大的敬意。
    霜“他下不了床，来不了了”
    我听到了神马？下不了床？这？是我想的那样么？我们一脸震惊的打量阿姐，纷纷投去敬佩的眼光，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只有牛头“他生病了么？不行，我要去看他”
    霜“不用了，他只是腰闪了”
    这？太劲爆，阿姐眼神扫过来，咱也不敢问呀，于是埋头吃饭。
    霜“你们一个个中邪了？那么古怪”
    什么？你还怪我们古怪？心疼自己一秒钟。
    我们赶紧摇头。
    她继续吃着，我就是不小心把他扔出去，他从房顶上滚下来，闪到腰。
    牛头“床顶还是房顶”
    霜“房顶”阿姐一筷子过去，好响，连马面都心疼了。牛头捂着脑袋，分外可怜。
    霜“一天天，不知道你想些什么？”
    牛头“我啥也没想”
    这是真的，这桌上，牛头，最纯洁。他可能真的啥也想不到。
    我和阿洛在院子里散步，我发誓，我只是想认真逛一下府邸，并不是故意来到阿姐的院子里的。
    看着浩然哥哥在院子里跪着，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过去，我琢磨着，这是人家家事，就当看不见？
    正准备离去，浩然哥哥发现我们，他迅速起身，靠在树边，一幅什么都不曾发生过的样子，还有耍帅的嫌疑，可是，大家都那么熟了，谁不知道谁啊！
    一阵开门声，他又反射性跪下，作为人皇的最后一丝尊严，便是这挺拔的脊梁了？

 第五十八章 故意

    浩然哥哥示意求情，可我想了许久，才缓过神来，阿姐似乎不希望我离浩然哥哥很近。所以我完全忽略浩然哥哥的求救。
    “阿姐，明天，我要走了，要不要陪我聊聊”
    阿姐点了点头，自然的挽着我的手，我舒了一口气，幸好，我们之间还未形成隔阂。
    坐在院子里，阿姐说“杵在那干什么？还不过来？”
    不一会儿，就上来热腾腾的饭菜，我以为都是我的最爱，仔细想来这全是浩然哥哥的最爱，因为我和他的口味极其相似，我们小时候就是吃货二人组。但是有几样东西我是挑食的，所以，我很快明白，这不是为我准备的，忽然有点心酸。但看着浩然哥哥心满意足的样子，还有阿姐柔和的目光，我想起我的初心，便坦然了。阿姐，你一定要幸福，和现在的我一样幸福。
    我们聊了很久的天，阿姐绝口不提清风，我很想知道，在阿姐心中，他们俩到底是如何的存在？
    好不容易散场，我还没进门，阿姐就传音过来，我只好扔下阿洛赴约。
    房顶上，凉飕飕的，可能是被保护的太好了，现在的我，连屋顶上的砖瓦都能让我东倒西歪。
    阿姐眼里全是鄙视，她上前扶我，看她走路的模样，并没有比我好多少嘛！
    我忽然觉得，能让女汉子变得柔弱不能自理，是件多么幸福的事。
    我们在屋顶上，阿姐伸手抓住一颗星星，这便是传说中的手可摘星辰。
    这是月牙儿的传音器，传音器的那头，两个女的叽叽喳喳说着她们的不幸，我和阿姐只是静静的听着，而后有点无聊相互依偎。
    结束了平淡的家常和天界老生常谈的局势，迫不及待又说起了八卦，作为八卦中心的女主角，只是静静看我们猜测。嘴角挂着飘忽不定的笑意。
    我想着，要不结束这个话题，毕竟那两个人千里之外，我离得那么近，难保不会被打。
    可是啊，云梦的犀利一问，我也很想知道答案。
    几乎没有什么犹豫，阿姐说了声“阿然”
    阿然？谁是阿然？浩然哥哥？切，感觉被秀到，她喜欢清风哥哥那会，只会叫清风，或者全名，也许浩然哥哥真的赢了？但是记忆中，清风哥哥死的时候，她的决然和愤怒让我至今铭记。
    我靠在她肩头，从空间戒指里拿出浩然哥哥给我的披风，不，准确说是借我的。我给我们盖上，暖和点，从阿姐的表情中我知道，我又坑了浩然哥哥一把，不过，无所谓了。兄弟就是这么用的。
    “阿姐，浩然哥哥对你真的用了心，过去的那个人，让他走，心就这么大，总要为新人腾位置。”
    姐“嗯，他已渐渐离我远去，再见只是朋友，熟悉带着疏离，过去我从未想过结局，只不过总归是要一个结果和一份释怀”
    “明天，你要送我出城么？”
    姐“不了，他不喜欢”
    “真没想到，是你迁就他更多一些”
    姐“我也没想到，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阿姐，我不会和你抢的”
    姐“我知道，只是，我会不舒服，会烦躁，我也不知道，一个人的占有欲能那么强”
    “你真的栽了”
    姐“也许，可是我认栽”
    看着不远处的浩然哥哥，一幅激动的手足无措的样子，忽然有点心疼，他也算得偿所愿。小时候，他总和我混在一起，可我其实一直有一种错觉，他喜欢阿姐，居然成真了。
    看着他欢天喜地的接走阿姐，我开玩笑的说“我会吃了阿姐不成，盯那样紧”
    浩然哥哥一幅，你不懂得的表情，然后在阿姐的示意下，骄傲的说出“今时不同往日，我媳妇怀孕，金贵着呢”
    “有孕？”
    姐“嗯”
    “恭喜”，浩然哥哥拦住我，我也怕毛毛躁躁，一会把阿姐不小心甩下屋顶就惨了。激动的傻笑和点头。“我要当小姨了！”
    浩然“又不是你怀孕，你激动个毛”
    看来，浩然哥哥罚跪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我想多了，应该是阿姐没准备好当母亲，一直避孕，如今有身孕定然是浩然哥哥使得坏，活该他在院子里下跪。我还以为阿姐讨厌我了呢，幸好不是。
    虽然，对浩然哥哥这副得意洋洋的嘴脸深恶痛绝，但今天就算了。这男的，得意的样子很欠揍。
    我跳下屋顶，阿洛稳稳将我接住，我圈住他的脖颈，跟他说“阿姐怀孕了，我真为她高兴”
    阿洛“嗯，我知道，我也会努力的，就现在”
    知道？他怎么会知道，肯定是浩然哥哥炫耀了，然后我一脸懵逼的累得直接到日上三竿。
    我强撑着被阿洛抱进马车，启程去往封地，我要为我的小侄子拼一个太平盛世，还有，我和清风哥哥有过约定。
    城外，清风哥哥还等着我，他说“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是差点来不了”
    他看了我一眼，随即转移视线，而后喝茶，“小心纵欲过度”
    我愣了愣，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又尴尬的咳了咳，阿洛上前用围巾遮挡我的脖颈。我还很懵，不知道发生什么，大中午的，会不会热了点？
    紧接着，又听见通报，没想到阿姐他们火急火燎赶来了，看着浩然哥哥做作的的样子，我撇了撇嘴。他扶着阿姐就像阿姐马上就要生了一样，只是万万没想到，阿姐居然配合的有模有样，一手叉腰一手摸肚子，除非是瞎了才看不出来，阿姐有了。
    阿姐，要是你被胁迫了，请眨眨眼？
    走近一看，阿姐脖颈上的小草莓，天啊，禽兽，孕妇都不放过。
    我摸了摸我的围巾，立马懂了，无语的看着阿洛，倒是他温柔的看着我，说我勾引他，然后凶狠一吻。
    这场面对清风哥哥来说很致命，没说几句，他便仓皇逃离，明明，他是来兴师问罪的。
    看着阿姐特意穿着露肩和露锁骨的宫裙，没什么比故意更直接打脸，难怪清风哥哥落荒而逃，都是高手。清风哥哥走后，她扯过浩然哥哥手臂上悬挂的围巾围上，找了位置做下，一幅没事人的模样。
    姐“送君千里终需一别，记得来看阿姐”
    “好”
    好多行李，都是阿姐给我的军饷。
    我又回到马车内，这马车因为是皇家马车，宽敞的紧，我特意嘱咐，铺厚厚的棉被，方便躺着补觉，我一上马车就直接一倒“这么大，适合我补觉，不错不错”
    阿洛偏了偏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来到我身边，“确实要好好补补”
    迷迷糊糊中，阿洛说“我想试试”
    我也不知道他说什么，随便嗯了一句，翻过身继续睡，然后一直到封地，我除了吃饭如厕，没下过马车。
    我在想，一个男的精力怎么这么旺盛，我一拒绝，他就“你答应我的！”
    “可我很累，想睡啊！”
    洛“没事，你睡你的，我做我的”
    我真的很想揍人，但我没力气，便随他去。
    他好像钻入牛角尖，非要我怀孕不可，如果我知道是浩然哥哥的不断故意炫耀刺激了他，我一定不会那么轻易放过浩然。
    这辈子感觉真没那么劳累过。
    晃晃悠悠，我来到我的府邸，居然刚好在天山脚下，我爹那个院子的边上。
    我倒是没想过，我再次见到阿爹阿娘，是这样的场面，尴尬的只能埋进阿洛怀里。可以想象我爹怒火中烧的样子。
    好不容易到了房间，洗漱完，到前厅，看着阿爹不爽的表情，还有阿娘偷笑，我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自处。
    我也是万万没想到，一家团圆的时刻如此尴尬。阿爹问阿洛，都在忙什么？
    阿洛直接回复“造人”
    阿娘实在是忍不住了，笑出声来，是嘛，这才是我娘亲，一直拿着手绢遮遮掩掩的都不像她了。
    我们在娘亲的取笑中结束了一家团聚的画面。
    阿爹是一个实干家我是知道的，还没用膳就把我们拉到书房，开始他的交底。就是战前计划，可是他的那套太老了，只是拼命厮杀，一点套路都不用。
    我真不知道他是怎样当上一方元帅的。我百无聊赖的听着，直到阿爹将他的作战计划以沙盘的模式呈现在我的眼前，我才收起吊儿郎当的态度。
    我反复推敲几个脑中的计划，才发现，这一条不是最快，但是是能保住最多人命的一条路。我忽略了一点，在天界，不会有大片的湖面，更不可能有冰封三尺，我们北上，对于肉体凡胎确实是极为艰难的。
    正当我沉浸在阿爹的模拟战中叹为观止的时候，阿洛修改了部分阿爹的计划。
    阿爹横渡北江的工具变成一个滑板车，在大军过江时，冰面停止开裂。看他们讨论的热火朝天，一次又一次的反复推敲，我也感兴趣起来，积极参与，我们最终定下用兵计划。
    一直到作战计划完成，我才恍惚，怎么，要打仗了么？什么情况？我给自己心里安慰，不过是作为守界郡主应该做的应急作战攻略，现在天下还算稳定，我是不会主动侵犯别人的，便没太当一回事。

 第五十九章 细作

    夜里，我昏昏欲睡，不知怎的，虽然迷迷糊糊的，可是我却怎么都睡不着。我倚在贵妃椅上，看着窗外，虽然是模拟战，可我看见，将士们身先士卒，一个一个死去的样子让我心中躁动的不安慢慢扩大。
    我曾在军中，看着我的家人，朋友一个一个倒在我的面前；那些前不久还叨叨着未来的将士，生命突然戛然而止；那些，跟你保证过，跟自己的家人保证过，一定会平安的人，只剩下马革裹尸，为了军令不顾一切，那个时候，我是既难过又害怕。
    没有上过战场的人，永远想象不到，生命的脆弱，一瞬间的戛然而止。
    即使是那些侥幸还有一口气的将士，我也害怕那些倒下的，就这样绝望的等死，因为得不到及时的救援，因为刀剑无眼，因为战败，被敌人俘虏再残忍的杀害。
    我害怕带他们回家的诺言就算成了，却只剩下一块块带血的名牌，像一把把钢刀插在他们亲人的胸膛。
    每当我侥幸活着，清理战场，看着补刀的场面，我不愿却不能阻止，圣母之心，绝不是在战场上放过任何一个敌人，今日赢的是我们，如果输了呢？我们会被放过么？手握名牌的我是真的难过。
    那个难过是因为，战后的清理，对敌人的，对自己的军队居然被称为一种救赎，你不会想到，了结和收割，却是一种痛快。
    我以前一直有一个坎，迈不过去，就算是现在，也没办法迈过。就是，在清理战场的时候，曾经的伙伴对你说，我很疼，让我走。当惊伯伯一刀毙命的时候，我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为什么？他明明活下来了”
    惊“你知道的，他活不了了”
    “你不救，怎知活不了？你不是佛门的人么？怎会如此心狠！你的屠刀，怎可对自己的兄弟？”
    惊“落落，哪怕多一刻的残喘，都是对他的折磨”
    我知道啊，可是，你怎么下的去手？
    那些说过会好好照顾自己的，都把自己照顾的灰飞烟灭，只剩下一块块名牌。我讨厌天界的清道夫，为了将战场迅速归于原位，为了天地正常运转，让所有的尸体，鲜血在一夜间消失。
    我还来不及好好道别，他们的亲人还没有见上最后一面，就消散于天地之间。他们的力量归于阴阳，归于土地。
    知不知道，我说过，我要带他们回家，是活生生的，而不是只是一块块名牌。
    我不想打仗，我甚至惧怕战争，我怕自己有一天崩溃。可是阿爹说，战是为了长久的和平，战是为了我长大了能活在没有硝烟的世界。我不懂，战，何以没有硝烟？
    现在的人间三分天下，不断的摩擦，苦的是百姓，是众生。合，是天下大势。
    虽然想的很通透了，可是我还是不争气的失眠了。手握浩然哥哥给我的旨意，只有一个字，“战”，让我想起当年，我也是就给了大家一个口信，甚至连军令也没有，他们就为了我，拼上性命。
    以前，觉得理所应当，因为我是少主，我本就有权利决定他人生死。现在看来，我没有好好读懂过他们，所以最后，我输了人心。
    阿洛从阿爹手里回来，也是憔悴不堪，我的阿爹，又拿阿洛练手了，不过阿爹是真的强，还未归位的他，已经能让阿洛难以应对，现在唯一能让阿洛疲于应付的只有他了。
    他过来抱着我，他身上的汗味让我有点反胃，我强压下，亲了亲他，让他去洗洗。
    去倒是去了，中途非要我去给他按摩，我只好认命的去干活。
    只是没想到他就这样睡了过去。看来阿爹动了真格了。我继续按着，给他洗完，才吻了吻他的额头“夫君，到床上去睡”
    他迷迷糊糊的反客为主，闭着眼睛起身出浴，天，这我怎么受得了，老脸一红，又怕他着凉，赶紧给他搭上亵衣。
    他就闭着眼，靠在我的肩上，任凭我带着他晃晃悠悠的安寝。
    被他那么一折腾，我反而困了，我让他过去点，然后拉过他的手臂当枕头，抱着他入睡。
    我想，我失眠的原因莫不是因为他不在身边？那有一天，他离开了，我怎么办？
    “阿洛，我越来越离不开你了”
    洛“那很好”
    “嗯，很好，你千万不能离我而去”
    洛“你在哪我在哪”
    “真乖”
    洛“娘子，乖，我们睡了”
    看他眼睛都未睁开，应是累惨了，我也不知道他记不记得这个承诺。
    兵贵神速，还未天亮，我已经在阁楼上点兵。看着右方阵营，昔日白衣飘飘的天山学子，现在也披上盔甲，成了勇士。我满眼惊艳，却抵不过心底的哀伤，若是太平盛世何以弃笔从戎。
    我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我怕过多的交流，流露我的心疼和哀伤。
    一声号角吹响，进行一轮报数，此起彼伏的声响，从小组，到小队，到一个军团，最终我的副将，子非哥哥向我报告，共10万余人。
    十万？现在的人间，总共才多少人？我想着用不到这么多人，让子非哥哥附耳过来，他点了点头，喊道“上有高堂下有幼儿着退下”
    “家唯独儿者退下”
    “不及弱冠者退下”
    可是，无人动弹。
    不应该啊！
    子非哥哥上前，指着一个小头领说道“你，出列”
    “是”
    子非“你不是家中独儿么？”
    他单膝跪下，回道“所有的兄弟，都是我母亲的孩儿，就算我遭受不幸，我的母亲也会被赡养至天年”
    子非“胡闹”
    看着他们僵持不下，我只好开口“这是军令”
    他们上前一步，“身为沈家人，愿做沈家魂”
    那一瞬间，我感觉，我的灵魂都颤了颤，血液也沸腾起来，我已经多久没有这般震撼了，我们有共同的信仰，即使，我们都害怕死亡。
    我陷入沉默，子非哥哥与我说“各有天命”
    我缓过神，不再勉强，“战场上刀剑无眼，我要你们平安，四肢健全的活着回家”
    “平安！”
    “平安！”
    “平安！”
    看着有条不紊，整装出发的部队，我心中百般无奈却又无可奈何。一起出发的，还有另一批战魂军。若是对手太过弱小，无法达到训练的目的，清风哥哥自愿请命，带一直特别部队入伍敌方阵营。
    何为特别？便是，无人知存在，无人知姓名，生前无名，死后无坟。只有历代主上才有他们的记录。
    以前我是不知晓的，自从，阿爹知道幽魂镜认我为主，他才将那本名录给了我。
    我在幽魂镜内，慢慢翻阅着，那些年轻而陌生的面容。
    “阿爹，为何，他们的头像变了颜色”
    阿爹沉默了一会，缓缓说道“变成黑白的人像，预示着他们已经消失在天地之间”
    我愣了愣，刚刚还鲜活的模样，那些稚气未脱的脸庞，就这样消失在天地之间了么？我别开眼，缓缓自己的情绪，我怕我哭出来，让阿爹更加悲伤。
    我听见阿爹沉重的呼吸声和拳头紧握的声音，我不敢转头，我知道，阿爹不喜欢我看到那样的他。
    阿爹说，我们要记住他们的模样，即使他们没有了名字，我们也要让他们传承千万世，要告诉后人，曾经有这样一群人，为了信仰，为了苍生，离开家人，隐姓埋名，孤独而绝望的死去。
    他们有一个不好的代号，唤作细作。自此，我不再对细作一词有一丝看不起。
    原来，我的师傅，也是特别部队的一员，在成为帝君暗卫头领前，就已经是他们的最高指挥官，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我忽然想到，也许，师傅的不能言语，是他的心甘情愿，亦是大势所趋。他偷偷守护着我，我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与他为敌，他是要多么强大的信念才能始终如一。
    阿娘说过，世界上的任何巧合，都可能是有意为之。他带我跳诛仙台，摧毁我原本的浊力。自小，那些别有心机的人故意教我的歪门邪道，为的无非是摧毁我的天赋。我知道，可我无法反抗，只能看着身体消沉下去。我能轻易的被初懵寄生，仙魔两修还是归功于他们的功劳。
    用神仙水为我疏通经络，把我送去书神伯伯身边，只为避开监视，让书神伯伯为我洗经炼髓，净化灵魂。
    说起来，遇上阿洛，还多亏了他的放手，他可以拦住我的。
    有一件事，我特别疑惑，为何阿爹也在目录内？
    很快，我便知道了答案，那是阿爹啊，我可以询问他的任何秘密。
    阿爹说，他也曾是特种部队的头领，效忠于，我的母亲。他的战神之位不是来自爷爷，而是母亲，只是时间太过久远，知道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了。而母亲为了顾全阿爹的颜面，不再提起。
    我心里疑惑，我娘的眼光也太差了！毕竟他们那样不般配！阿爹配阿娘，真是高攀的不能再攀了！可为了我阿爹的颜面，我只能想想，我也不敢当面吐槽。
    阿爹白了我一眼，知女莫若父，他说“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第六十章 直男

    我笑了，不是感动和认同，而是赤裸裸的嘲笑，但我极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不让阿爹发现端疑。
    阿爹总觉得自己很聪明，确实如此，但是他只是脑子好使而已。其实他情商低的不得了，至少我想骗他，易如反掌，只是大多数觉得，他怪可怜的，怎么说他也是我阿爹，我尽量表现的笨一点，让他多点成就感。
    我心里想着，阿爹的自我感觉也太好了。自个啥样他不清楚么？除了专情，我觉得他一无是处。至少让我嫁给这样的人，我还不如单着。
    他送阿娘的礼物，自以为是的觉得阿娘喜欢，却每次让阿娘哭笑不得，甚至是嫌弃，我想曾经她也曾为了父亲的颜面假意开心，到后来情况越发不可收拾，也忍无可忍了？
    阿爹送过阿娘石头，表示他对阿娘的情义海枯石烂。阿娘把石头放进自己的气海，以为是超级晶体，用来修复自己的体弱。
    没想到这就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石头，还是我们家门口的草地上捡来的。因为门前的草地就是从人间复刻的，所以它只是人间一块毫无作用的被践踏千万次的小石子。
    因为气海污染，害的阿娘身体更差了。事后，他还教育母亲不分好坏？怎么石头当宝物？我那时虽然很小，可连我都觉得阿爹不可理喻。不知道阿娘作何感想？
    阿娘没说什么，可她恶狠狠的眼神绝对生气了，只是她高抬贵手放过当事人，只是当事人毫不知情罢了。
    直到有一次，阿爹送了男人给阿娘，阿娘手指发出的响声，我溜了，后来怎么样了，我也不敢留下来看戏了，我一直觉得我爹还活着，是阿娘的慈悲。
    阿爹曾问过我，如果他和娘亲分开了，我怎么选？
    笑话，还用选么？跟着你，你养的活我么？你会做饭么？你有钱么？就连带我出去玩，都弄丢了我无数次，还是我自己找回家的。
    不过我是个聪明的孩子，我说“我谁也不跟，如果你们分开了，代表你们爱情结晶的我，已经没必要存在了，我会自我了结，化为虚无”
    阿爹抱着我说，不可以，说我我傻和执拗不知道像谁？他保证永远不会和阿娘分离。我那时想，我阿爹果然脑子有病，给自己老婆送男人的人，能有几个正常的。
    可是后来，他学会做饭，挣钱，最重要的是陪伴。
    我忽然想起一个有趣的事情，那个被我爹打晕送给我娘亲的男人，怎么这么像帝君？不过我也没多想，我娘和天后是闺蜜，怎么可能跟同一个男人有瓜葛？就算是，大概是阿娘总是喜欢拿他跟帝君比较，我阿爹以为我阿娘喜欢帝君？他怎么懂，别人家的夫君是无法超越的存在。就像我，永远超越不了所谓的别人家的孩子，可我也是很多人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我点了香，拜了拜，祈求胜利。默默完成战前的祷告，每当这个时候，突然而来的肃穆是刻在骨子里的。愿，所有人平安。
    阿爹看见我准备仪式了，瞬间一本正经起来，好似刚刚他的柔情和自恋从未发生过。
    是啊！这样的他才能唬住其他人，他是一个能将责任和生活完全分开的好男人。
    仪式做完，他张开手臂，我愣了愣，才想起来，这是他习惯的仪式之一。只要出门战斗，他都会抱着我和阿娘，那是战前对我和阿娘的嘱咐和交代。每次都是差不多的话，可每次我都被他的不乐观惹哭。
    我曾以为，这些都是过场，毕竟他是战神诶，怎么会败，又如何会死？后来，他就那么突然离开，我才知道，世间事，千变万化，你不知道明天和意外谁先来。
    每次，我都会说“阿爹，要平安归来哦！”
    那年是不是因为我贪玩跑开了，他是不是不会出事？
    所以，我克制着我都那么大了，还抱抱的别扭和排斥，迎了上去。阿爹拍了拍我的脑袋说“平安，我的宝贝”。
    我急忙低下头，忽然就热气上涌，我:吐槽，“我都那么大了，别打脑袋，会变笨的”又偷偷抹了一把眼泪，心里回道“平安”。我们彼此再也受不住亲人不声不响的离去了。
    幽魂镜动荡的厉害，我们被灵儿自动扔出，阿洛忽然出现，将我从阿爹的怀里抢过，把我按在胸前，一脸不爽。
    阿爹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我以为他们会打起来，可阿爹只是拍了拍我的手说道“孩子大了，不由爹娘”，还是选择放手，将我的手放进阿洛的手里。
    他说“我就那么一个女儿，希望你能珍惜她，有朝一日，若是你不想养她了，请你务必将她平安完整的送回我身边，不管你想做什么，请你不要伤害她，算计她。”
    “阿洛，我的女儿其实很笨，你重来不是她的算计，她也没那个本事能算计你，你不算计她我都要烧高香了，不管你有什么不满，都不是她的错，我的女儿，我自是清楚不过的”
    “什么意思？”
    阿爹“上一辈的事情不要延续到下一辈，我们能自己处理好”
    “所以是什么意思？”阿爹一下子打哑迷，这样的他我不够熟悉，他的聪明总是莫名其妙的发挥出来，所以一头雾水。
    浑浑噩噩回了房，我才想起来我忘记的事，不知是阿爹对我动了手脚，还是我在幽魂镜呆的太久，我的记忆又回来一点点。
    我想起来，为什么，阿洛如此狠心的对我了，那是我给自己下的封印，阿洛他，其实，不爱我。
    他不爱我？
    他竟然是不爱我的。
    我没想过是这样的结果，如果他不爱我，我又为何要回来，回到有他的时代。
    我自顾自的流泪，把一旁的阿洛吓的手足无措，他说“别怕，我在”
    可我让他走，我不想见他，应该说我不知道如何面对他，我的情绪忽然的失控，把他推出了门外。事情，怎么会这样，事发突然，我需要冷静一下。
    我的记忆是自己封印的，爱他的执着竟然是自己给自己下的咒，我无论如何没法接受，这算什么？我是疯了才会如此。
    我脑子浑浑噩噩，根本没办法思考，我的恐慌更多的来源于害怕，如果，我和他的开始来源于我的算计，他会接受那样的我么？我不敢想，我一直清楚的明白，阿洛可不是平常表现的人畜无害的样子。
    我顺着门垂落到地上，居然一点也不觉着凉，只是因为我说地上凉，他就用毯子铺满房间。我到底是怕他的残忍，还是怕失去那样温和的他。
    我的情商像极了阿爹，眼下根本不只如何是好？我第一反应瞬移到爹娘那里，却发现他们不在，看着阿洛就直挺挺的站在院子里，我也不敢声张。
    终于，我想起了浩然哥哥，他应当是知道点什么的，可是，人往往在冲动下，脑子是不好使的，阿洛的身影在院子里消失，我居然第一反应是御剑飞行。但凡我用点脑子，我后面就不会栽个大跟头。
    路过天山边界时，因为限制，我不小心跌落，幸好红绫做出应急反应，我只是磕绊了一下。只是，冷汗直冒，小腹冰凉下坠，应当是葵水来了，血顺着裤腿流了下来，还挺恐怖的。
    但是由于疼痛，我靠在那里，闭目喘息，想等疼痛过去，再换件衣物。
    一股暖气注入身体，疼痛慢慢缓解，等我再睁眼，看见阿洛，有点既欣喜，又想逃避，而他一脸冰冷的表情，让我凝固。
    我抬起手想碰他的脸，他也毫不犹豫躲开了。那一刻，我感觉我的心裂开了，好疼。我忽然能看到，他不爱我的样子，可我已经栽了，这可如何是好？
    他冷漠的收回真气，转身离开，我虽感觉身体不适感消失，但却不知所措，我呆滞的缩回伸出的手，原来，他的冷漠这么有刺痛感。回过神，他已经没了身影，可我，就那么倔强的坐着，一动不动，因为我始终相信他会回头。
    我空洞的盯着他消失的方向，就如当初，我坐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握着我送给他的簪子一般，我始终相信，他会回来寻找这个信物，可是，我没等到他的出现，这次，也会如此么？
    不知怎么的，时间越久便越恐慌，委屈到哭出声来，我原本是一个不爱哭的人，可是眼泪就这样一直往下掉，怎么止也止不住，直到小腹的痛感再次传来。我埋下头，捂着小腹，蜷缩在那里。
    耳边突如其来的雷电轰鸣声，如果这个时候再下场雨，那就真的太惨了。可是等了半天，却硬生生一滴水未落。
    很久很久以后，有人将我抱起，我睁开眼，果然，不是他。
    “阿姐”
    阿姐赶忙上前为我查探是否受伤，说道“臭丫头，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我抽泣着，话都说不出，阿姐的身后，总是跟着一大群人，以前如此，现在也是如此。之前是沈家旧部，我只能生忍着，可是面对一群凡人，我觉得，我没必要忍了。

 第六十一章 日落

    于是我从浩然哥哥怀里探出身，抱着阿姐痛哭流涕，说着“阿洛不要我了”
    我以为阿姐会不耐烦的说道“为了个男人哭哭啼啼，成何体统”没想到，她淡淡的说了句“我不信”
    一瞬间，我更委屈了。我的阿姐居然站在他那边。哭着哭着，后颈一疼，便意识模糊，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我在马车里，没想到马车还挺舒适的，我试着翻了翻身，抱住搂着我的人，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昏迷。
    熟悉的味道让我知道，他就在这里。刚有点感动，就听见他冰冷的询问，“醒了？”有那么一瞬间，他和前世相重合。
    我慌了神，不知如何开口，他又开了口“你要去哪？”
    我下意识说了真话“皇宫”。
    “去干什么？”
    “找浩然哥哥”
    “找他做什么？”
    我沉默了，再好的关系，也说不出那些真话。我眼神转向别处不敢看他。他却拖住我的头狠狠的咬住我的下嘴唇，直到尝到血的味道。
    “咬我”
    ？？这要求，我听话的含住，但是知道自己错了，也没下嘴，只是细细的吻着。
    手心轻轻拨弄他的胸膛，传来剧烈的心跳声，他反客为主，让我们二人沉沦。
    好一会儿，他说“真想把你办了”
    我气喘吁吁，挑了挑眉，难道是魅力不在？这样他都忍了？
    “别动”而后他平复了一下说道“主仆之间是可以千里传音的，到底是什么事，让你非见他不可？”
    我才想起来，是啊？我的脑子真的退化了。
    “你知不知道，前线正在打仗，你是主帅，你又知不知道，你流血了，你当真一点都不在乎”
    我猛然想起，我这种行为，可以理解成阵前脱逃，群龙无首，用兵大忌。在沈家的家规和军法中势必要做个交代。
    我到底怎么了，犯了这辈子我都不觉得会范的错误。我继续沉默，一方面因为我错了，另一方面，他太冰冷了，我不敢说。最关键的是，我在想，是不是我潜意识觉着这里不是真实的世界？所以我把它当做儿戏。
    夫妻间的这种沉默，是我受不了的，以前都是他先示好，现在才发现，他也可以这样冰冷。这次毕竟是我错了，我琢磨着我先示好应当是理所当然的。
    “阿洛，我疼”
    可他居然说我根本一点事都没有。我一时语噎，虽然是事实，可我却受不了，果然，女人，呵。
    长久的沉默过去，他还是给我不断的输送真气，调了调我的位置，让我更舒服些。我想，他也许是真的喜欢我的，他也许不会和我计较，可是我还是非常不安心，因为将心比心，如果我是他，我会在意，会生气，甚至离开，因为我最讨厌欺骗，“阿洛，你是爱我的，对么？”
    他不假思索的“爱”，让我总算舒了一口气，可女人，往往得寸进尺“我，是最重要的么？”
    这一次，他犹豫了，而我也后悔了，果然，这是贪婪和不知收敛的下场。
    他说，“最重要的。”
    我才睁开眼，“你不生气了？”
    他叹了口气，擦干我的泪水，“生气”，“落儿，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我立马瘪着嘴，又要哭。
    他说“哭久了，对眼睛不好”
    搞得我觉得很有道理，眼泪就僵持在那里。
    他一把把我抱起，将我的头搁在他的肩头，认真的说道“落儿，如果我不想原谅你的时候，哭对我来说就起不到半分作用，所以，不要哭”
    我很委屈，但我不哭，因为他不喜欢，眼泪就含在眼眶里转啊转。这时候，真想推开他看看他的样子。
    “那这一次呢？你要不要原谅我？”
    “你做错了什么？需要我原谅？”
    “我？”好问题，问的我哑口无言，认真思考起来，这下真的哭不出来了。
    阿洛说“不知为何，你总是那样聪明又那样笨？”
    我心里立马回道，你才笨，我聪明着呢，只是最近确实脑子迷迷糊糊的。
    他说“一个男人，只有爱着一个女人，才能原谅她做的一切，会将喜怒哀乐牵挂于她”
    “那么，你生气是因为，你还爱着我，是么？”
    洛“是，还不算太笨”
    我伸手抱住他“我聪明的很，只是没有人教过我”
    洛“嗯，我们家落儿，最聪明了”
    “那是”忽然，觉得，窗外的阳光都明媚了起来。我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打盹。
    “浩然哥哥？”
    “在”
    “我想与你聊聊”
    “好”
    一处悬崖边上，望着深渊，除了神，只听见浩然哥哥打趣到“莫不是想跳崖一了百了？”
    我缓了缓神，看着初升的金乌，抬手想要握住这温暖，然而，谈何容易！
    我看见浩然哥哥用他独门法器布置的结界，又在结界内再加强一道。
    浩“怎么信不过我？”
    “怎么会呢，小心为妙罢了”我转过头看着他说道“我想解开自己身上的封印”
    “不行”
    “为什么？”
    “你解开的同时，他的也会解开，落落，这个后果，你可否能承受？”
    “后果？”，“呵”，“他不爱我，是么？”
    浩然“我不知道”
    “那站在你旁观者和男人的角度，你觉得，他爱我么？”
    “我不想回答”
    “你说，我都能承受”
    “你这个性子，和霜儿一模一样。罢了，迟早要知晓的。”他说“作为一个旁观者和一个男人，我觉得应当是不爱的，爱你的男人，不会那般对你。如果是我，我绝不会那样对霜儿，我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更何况。。”
    “何况什么？”
    “何况那些委屈对你那样残忍，几乎毁了你，爱你的男人不会毁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因为舍不得”
    “他做了什么？”
    “你不要知道，对你更好”
    “都已经到这个份上了，记忆是迟早要恢复的，我先有个心理准备，也好”
    “他折了你的双翼，屠杀你身边的人，凌辱了你，却娶了别的女人”
    即使做好心理准备，可是心不疼，那是假的。可是毕竟不是切肤之痛，我仿佛在听别人的故事，感觉难过却不至于受不住，我努力去想象那时候的样子，可是现在的我想象不到那般不爱我的他。
    我叹了叹气“难怪，你总是对他心存芥蒂，从未开口撮合过我们，甚至几次三番欲言又止，浩然哥哥，我好难受”
    他说“我劝过你，可你偏要赌，落落，我曾经那般竭力阻止你，可你不管不顾，用霜儿的幸福来说服我，改变过去本是逆天而为，我们终将为自己的行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我看着一脸高深莫测的浩然哥哥，才记起他是匠神之后，虽说天机磐属于命运，但实实在在是他们家打造的。我还疑惑，我怎么能回到过去，原来是我诱惑的他。
    “有什么后果，我会来承担，霜姐姐离不开你”
    浩然哥哥笑了笑，摸着我的头，他说“你怎么会如此天真啊？天道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参与的人”
    是啊，这一点，我无从辩驳。“是我害了你”
    “我也觉得是，可是，霜儿是我的救赎，其实我不亏，与其浑浑噩噩的爱而不得，不如拼上全部，哪怕很短暂，也想爱一次，如果我有什么不测，我希望，你能封存她的记忆。”
    “这样很残忍”
    “可是，记着，想着，更残忍”
    “那你们的孩子呢？”
    “孩子？我不知道，我从未想过会有孩子，这是个意外，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平安出生”
    “怎么不能？我记得，清风哥哥有水灵珠，它可保母子平安”
    “我这猪脑子，我怎么把这事忘了，我这就去借”
    “浩然哥哥，我们那般对清风哥哥，他会借么？”
    “会”
    “如何笃定？”
    “爱你的人，会不计前嫌只为你好，清风他，深爱着霜儿。我和他，曾经过命的交情，我最了解不过了，所以，我才会害怕，害怕他回头，我没把握赢”
    “至少这一世，霜姐姐是爱你的”
    “可前提是，清风伤害了她，如果没有呢？落落，你我都是罪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们会有报应的！”
    我心里隐隐有种不安，可是我想不起了，如果时间能轮回，清风哥哥有选择，他还会这般做么？是我，没有给他机会。
    我不安的抓着衣角，才发现，这里曾经有我们美好的誓言，那时的我们，青春年少，好不自在！那样的日子，终究一去不复返，我也是侩子手，凭什么怨恨别人。
    夕阳西下，带走我们的青春年少，本就是偷来的青春。
    浩然哥哥“该走了，金乌将落，把握最后的温暖”
    我终于又站在边城城墙之上，没有主帅的军队士气摇摇欲坠。我搭着弓，对着城墙下的清风哥哥，却迟迟不敢放手。
    一直到手脚麻木，可主帅搭弓，哪有无功而返的道理，我只好箭头一歪将对方军旗射下！
    清风哥哥也不甘士下，搭弓，而他对准了浩然？浩然哥哥，反手夺过我方军旗，果然，箭朝着军旗而来，而此箭落空，自此，此战必定大捷！
    真好，我们之间的信任还在。

 第六十二章 军装

    可是吃了败仗，清风哥哥被罚50军棍。深夜，我们一行人，闯入敌方军营，霜姐姐亲自为清风哥哥上药，疼得他呲牙咧嘴。
    我们把酒言欢，踌躇着如何索取水灵珠，就在犹豫之时，一对母女出现，我们识趣离去，想着以后有的是机会！可是人啊，最要不得的就是奢望以后。
    我心中总有不好的预感，还是传音给清风哥哥，希望他能借水灵珠一用。
    第二天，水灵珠就出现在书房内。
    意料之内，我拿着水灵珠，等着浩然哥哥来取。我坐在书房里，想着自己的不公平，自从清风哥哥和木莲在一起，我对他从未有过公平，可他对我，对其他人，一如既往。
    我怨他的不坚定，可是发现我也是他不坚定的根本推手，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责怪。
    房门轻轻开启，竟是阿姐？
    她看着我说道“怎地两口子拌嘴要冷战如此久？”
    我一时都反应不过来她的话。
    她过来在我身边做下，拉着我的手，劝道“夫妻之间，不应该有隔夜仇，说开了就好了”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我问道“阿姐，若是当年清风哥哥没碰木莲，你是不是会死心塌地的等他？”
    阿姐笑了笑“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况且，没有那个如果”
    她的笑容不是真心的，话语中的决绝才是真的。往日我不会自讨没趣，可是今天，我想问清楚，“阿姐，我不想骗你，我”
    话还没开口，便被浩然哥哥打断“落落”
    我回过头，看着满头大汗的浩然哥哥，终究是闭上了嘴。
    浩然哥哥说，阿姐身怀有孕，不管花费多少心思，总是反反复复，起起落落，生孩子是女人的大关，不管是凡人还是神仙，他怕一尸两命。
    倒是我考虑不周了。当初我怀着孩子的时候，也是这样忧思过度，反反复复，生产艰难，差点一尸两命，更何况阿姐这胎，本就是的变数，不知天道能否容忍其平安出生。
    阿姐“你来干什么？”
    浩然哥哥也不上前，只是倚着门框说道“落落让我过来取些东西”
    我感觉她俩吵架了，我一个外人也不好多嘴。
    霜姐姐“取什么？”
    我抱着装水灵珠的盒子，瑟瑟发抖，我琢磨着，我这时候还应不应该拿出来？
    唉，自己的事情还想不清楚，还要卷进他人的纷争里，我太难了。
    我记得，阿姐最痛恨欺骗，我毅然决然的将盒子塞进了阿姐的怀中。
    阿姐愣了愣，还是打开了。喃喃自语“多年前，我也是这样塞进了他的怀中”
    我看了看阿姐又看了看浩然哥哥，我决定装死。我有一种罪恶感由心而生，如何是好？
    看着霜姐姐抱着盒子出神，浩然哥哥转身离去，门框也随着他的离开发出吱呀的声响。自从他当了皇帝后，就再也没有这副吊儿郎当的做派了，因为阿姐不喜欢。清风哥哥属于中规中矩的人，行的端坐的正，看起来就老实正派。
    而浩然哥哥完全不是那样的人，天生软骨，走哪靠哪，随心所欲，偏生生的也好看，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潇洒，我和他一丘之貉，只是我丑了点，这也是我更偏爱他的缘故。
    可是他在模仿，我在他身上居然看到清风哥哥的影子，渐渐地，他会失去自我么？
    “阿姐”
    霜“嗯？”
    “你在生浩然哥哥的气么？”
    霜“有什么好生气的？”
    “我觉得，你们该谈谈”
    霜“我不生气，所以没什么好谈的”
    “阿姐，你是不是从来没有跟他说过，你喜欢他”
    阿姐抬起头，一脸错愕，“我喜欢他，我以为是很明显的事”
    “可他不这么认为，别看他一脸无所谓，好像任何人，任何事都与他无关，可是他有颗玻璃心”
    “我不喜欢他，会给他生孩子么？”
    我想了想，也是，就阿姐这性子，不喜欢，她不会和他在一起，更是有一万种方法不生。可是，浩然哥哥未必这么想，就算这么想了，也会迫切的想要证实“不一样，说出来，份量不一样，其他男人我不清楚，可是清风哥哥和女人一样，也会没有安全感”
    看着阿姐一脸沉思。我继续说道“阿姐，你与他不同，你是他的初恋，这辈子是他的唯一也是全部，而你的初恋是清风哥哥，他会怀疑，会比较，会胡思乱想。而那个初恋，无法从你们生活中完全抹去，总能时时出现，若有似无的提醒他，你曾经那般爱过另一个人，他会怕，清风哥哥成了你心上的朱砂痣，永远无法抹去也不可超越”
    霜“他总是这般小心眼”
    “小心眼？阿姐，平心而论，若是清风哥哥不曾遇到木莲，浩然哥哥根本没有与清风哥哥一争的机会，不是么？”
    霜“是”
    这个答案我影影约约能猜到，可从阿姐口中认下，性质就变了，这相当于定了我和浩然哥哥的罪。
    屋顶传来异动，我也无暇顾及。就这样，浩然哥哥失踪了。
    在浩然哥哥消失的第三天，阿姐病倒了，我用传音联系浩然哥哥，可是他不知去了哪里，竟然音信全无。
    我听着阿姐昏迷中呼唤着清风哥哥，只好咬牙呼唤了清风哥哥。
    清风哥哥将所有人赶出去，呆在房里许久，房间里设了结界，我也不好非去探听，只能在门外干着急。在门外的我惶恐不安，我觉得我是罪人。
    许久后，清风哥哥推门而出，我唤他，他也没理我，而后头也不回。
    很快，边境燃起烽火，拉响战争的警报。这意味着，真正的战争开始了。
    清风哥哥一直有过人的领军天赋，之前是谦让了。现我军王上失踪，得不到出兵的号令，只好疲于防御。
    真正的战场降临，时隔多年，我的噩梦再次开启，这是第三次攻城了，敌军甚至攻上城墙，我们堪堪打退。
    城墙上的尸体的味道，让我忍不住反胃。
    我看着一些士兵在往城下投掷东西，不由过去一瞧，“你们在做什么？”
    我倒是没想到，他们直接将敌军的尸体从城楼扔下。本还完整的尸体从城墙上扔下，摔得支离破碎。在我的认知里，任何军人的尸体都应给予尊重，他们都是为自己的国家而战。
    我呵斥他们，可那些士兵忿忿不平。他们带着我去了城边一角，密密麻麻堆着我军的尸体，弄得我头晕目眩，我身体一向很好，怎的如今总是觉得精力不足。
    “阿诺呢？你们看到阿洛了么？”
    耳边充斥的女人孩子的哭声，让我没有缘由的心慌，而后彻底失去意识，我在想，若是阿洛躺在这里，我会比这里任何人更疯狂。我终于支撑不住倒下了，倒在子非哥哥怀里。子非哥哥来了，至少战局能得以控制，可是，我找不到阿洛了。
    黑暗，冰冷包裹着我，灵儿说“你要死了”
    “你在哪？”
    “这次是我拉你入内的，你连进幽魂镜的灵力都没有了，彻彻底底的凡人，如何看得见我？”
    “还有多久的时间？”
    “不知道，你现在就走，落落，我不想死”
    我也不想，可我不能带着她死，“三个时辰，我就回来，可好？”天上一天，凡间一年，三个时辰，够了。
    “好，我等你，你不要骗我”
    我醒过来，看着一身戎装的阿洛守着我，这时候，我发现，他真是高大又帅气，我竭尽全力想撑起身子抱住他，可是浑身没力气，只能圈着他的脖子，还好他俯下身来迁就我。
    我哭着说“阿洛，我舍不得你”我们没有以后了。
    他怕压着我，把我捞起来，自己压在下面，我趴在他心口，安全感十足。他说“我在，我不会死”
    可我会啊！“阿洛，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不小心死了，怎么办？”
    他弹了弹我脑门“小傻瓜，一天到晚想什么呢？你不会死的，就算真有那么一天，我也会死在你前面，谁敢动你，就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呸呸呸，什么尸体，晦气”一想起那堆积如山的尸体，我就不寒而栗。
    阿洛看我有点轻微的颤抖，也不敢乱开玩笑，给我顺着气。
    可是，我肚子不舒服，挣脱怀抱，在他身旁躺下。
    他问“怎么了？”
    “没什么，肚子压着不太舒服，可能是吃多了，可我明明啥也吃不下”
    他叹了叹气“给你唤御医！”
    我害怕自己油尽灯枯的身体被御医爆出来，白让他们担心，连忙说着“不用，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没啥大毛病，一会自己就好了”
    但是他偏偏坚持的很。
    我只好说道“这次御医都是浩然哥哥带来的，专攻怀孕生子的，他们能诊出啥来？”
    阿洛笑着说“你怎么一直那么粗心大意，如果我不在了，你可怎么办啊！”
    不会的，因为我会比你先走。“你不在了？不会的，你说过会一直陪着我的”
    “对对对，我的傻姑娘”
    你傻，你才傻，我聪明着呢。除了翻白眼，我也没啥好说的，因为精力不济。可是边关正在打仗，浩然哥哥不在了，霜姐姐卧病在床，我必须支愣起来。
    “阿洛，我还是有点累，我睡会，一会还要去北门守着”
    “睡，我替你守着”
    我想说，别，我怕你有事。可是看着他胜券在握的样子，脑海里飞快的闪过，他领兵和我対持的样子，他一直很厉害，用兵如神，一幅胜券在握的样子，偏生想做的事总能做好，有些人，天赋异禀加强后期好好的培养，才能出的了天之骄子。
    在我身边久了，我都快忘记，忘记他的光芒。他曾击溃沈家军，导致最后的覆灭。我其实讨厌他着军装的样子，因为那份恨意其实不曾消散。

 第六十三章 上山

    我闭上眼说道“我相信”
    “你不相信我，还能相信谁？”
    可是，我嘴上说着相信，心底居然开始摇摆起来。可是，我似乎想要坚定自己的想法，说道“信，当然信”，只是不知道这句话是说给他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睡，醒了，这仗就结束了，我会赶回来守着你”
    “嗯”
    阿洛轻轻亲吻了我的额头，想要离去，我抓紧他的手，眉头紧皱，不肯睁眼，我怕他看见我眼底的雾气。
    他说，舍不得他走，他可以留下，一直陪着我，他弯腰时盔甲碰撞的声音让我松开了手。残碎的记忆碎片慢慢拼凑一角，我没办法无视，你穿着军装屠杀我的朋友，伙伴的样子。
    阿洛走了一会，我才敢睁眼，眼泪从眼角滑落，我自言自语道“哭哭哭，就知道哭，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不堪了”
    我坐起身，强打起精神，求人不如求己，女人，无论无何不能只依靠别人。娘亲曾不只一次的在我耳边念叨，现在想来，每字每句皆是真理。
    我唤了人来给我汇报战况，顺便收拾了一下自己。阿洛不愧是阿洛，根本不管是否有皇令，直接带着一队人马主动出击。
    像他啊！他用兵一贯如此，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在两军谈判的时候，突袭了战神，挽回败局，亏我还因为曾经的牵绊，想过手下留情。在战事一边倒的时候还同意言和，我想给别人一线生机，可是他们并不领情。
    心中的怒气怨气，让我觉得，我好像没那么爱他了，这就是恢复记忆的代价，是么？他呢？若是恢复记忆，他是否会选择继续爱我。
    我跟军师说了我的部署，让他和子非哥哥好好配合，至于阿洛，不必管他，他有能力保护好自己。可是女人总是口是心非，我传音给子非哥哥，让他帮我看着点阿洛。
    我匆匆来到阿姐的房里，阿姐的身体已非常不好了，水灵珠似乎没有起作用。天下之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是天道，况且，我对这个国家并没有刻骨的感情，我不是圣人，眼下我要保全阿姐的性命。
    我决定带着阿姐上天山，我想只有我的爹娘才有能力扭转乾坤了。
    赶往天山的路上，我才想起来报备，传音给子非哥哥，让他转告阿洛，我上天山了。
    天山脚下，我看着高耸入云的天山有些苦恼，在看到已经等候在山门的小哥才长舒一口气。
    不能用法术，抬着昏迷的阿姐，就算是皇家护卫队也受不了。为了避免闲人入内，我让皇家护卫队离开，可他们一心护主，不肯离去，就算是我也没有让他们离开的权利。
    一番纠缠，将阿姐吵醒了，阿姐淡淡的吩咐，让他们离开，他们说是受皇命，对阿姐寸步不离，否则以死谢罪。
    阿姐说，浩然哥哥都跑了，他们还留在她身边做什么？
    我才想到，这些人莫不是浩然哥哥的眼睛，一瞬间计上心头。我让天山弟子扣住皇家护卫队，将他们囚禁起来，断了与外面的联系，我想应该能让浩然哥哥自动献身。
    阿姐瞥了我一眼，最终没说什么，伸手让那些师弟扶她下马车，吃力的坐上肩撵，抬她上天山。阿姐很聪明，我也没啥好狡辩的，我在赌，她对浩然哥哥还有耐心。
    因为山路崎岖，我始终不放心阿姐，就跟着肩撵上山，这爬山和做肩撵果然不一样，爬山爬的我上气不接下气。
    由于阿姐有着身子，实在是有点笨重，我看着远去的轿子，气喘吁吁的跟刚刚被换下来抬撵的师弟们一同在阶梯旁休息。
    心里想着，累死我了，我真的老了，以前没感觉很累，看来是缺乏运动。但是在师弟师妹面前，我极力保持冷静维持颜面。一幅我是因为心疼和照顾他们才勉为其难和他们一起休息。
    我刚坐下来没多久，他们就嚷嚷着，休息好了，可以出发了，再次充满活力。我心底冷冷一笑，翻了个白眼。面上宠辱不惊，摆摆手，说道“我还要下山处理点事，你们先上去，阿姐就拜托各位照顾了”
    小年轻们毕竟没见过啥世面，非常好糊弄，嬉皮笑脸的摆手离去。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视野中，我才瘫软，大口喘气，“妈呀，累死我了”看着人影离去的方向感慨道“年轻就是好啊！”
    我有点怀念当年风华正茂的样子了。休息一会，我无奈起身，伸出手，才发现，只有我一个人。被伺候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坐着起来还有人搭把手。
    我收回手，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我站在那一动不动，我感觉就起身这一动作，我感觉我累了，但是一想到坐下去还要爬起来，我觉得我可以站着休息。
    好累，不行我要找颗大树靠着顺便乘凉。找来找去全是小树苗，我感觉支撑不住我庞大的身躯。
    忽然有人来到我身边，把我一把抱起，然后继续爬山。我看清来人以后很惊讶，“阿泽？”
    他冷酷的点头“嗯，是我”
    “放我下来”
    “不放”
    “不放也行，我要下山，你抱着我往山上走干什么？”
    他才转身下山。我知道，我们这样不好，可是我真的走不动了，心累，我决定装死，快到山下再说。
    然后我们好长时间没说话，直到我自己看不下去了，伸手掏了掏手帕，发现，我又不是贵女，没带那玩意，就掏了掏阿泽的胸口，拿出手帕给他擦汗。
    心里想着，是我太重还是我们老了？不，肯定跟我没关系，果然年纪大了体力不行了。
    我思想活跃，但抵不住直男癌“不要对我那么好，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
    我翻了个白眼，将手帕塞回他的怀里。我有小脾气了，但是阿泽笑了，我看着他心里松了一口气。
    阿泽，你有多久没笑过了。
    “不生气了？”
    “哼”
    “你呀！一直没长大”
    “被人宠着才会长不大”
    “也是，要一直幸福，知道吗？”
    “那当然”，我抓起阿泽的衣襟摸了一把眼泪。
    “哭什么？”
    “阿泽，是笨蛋”
    “这天下，只有你这么说，他们都夸我文武双全”
    “嗯，只有我能这么说”
    还未到山下，又是熟悉的一幕，阿洛和初懵总能在给我和阿泽独处一段时间后，又突然一起出现。
    我向阿洛伸出手，可他离开了。奇怪的是这次，我没有极力挽回，只是目送他远去。大概我不喜欢，他穿着带血的盔甲出现在天山。
    “放我下来”
    “好”
    我被阿泽稳稳的放下来，我走向初懵，而初懵毫不留情的给了我一掌，她说“这是你欠我的”
    我深深受了这一掌，点了点头，无赖的拉着她的手靠着她，“嗯，对不起”
    她伸手推了推我“离我远点，我烦着呢”
    可是一推，把我推入昏迷，我感觉我好像流血了。
    我昏迷了，以为会见到灵儿，可是没有，我好像被囚禁在黑暗里。我以为我会害怕，但我居然安然的抱着腿就乖乖的坐着。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灵儿回来了，她受伤了？刚刚空间的扭曲变形，是因为她受伤了？
    我起身查看她的伤势，她告诉我，“别假惺惺了”
    我也不装了，摊牌了，“你看到了？”
    “是，我什么都知道了”
    呵，我冷冷一笑，什么都知道？怎么可能？我不死，封印便不会破。她只是见到了初懵罢了。想诈我？可以太嫩了。
    我给她进行检查，看看伤的重不重，她受着伤无力反抗，看来伤的很重。
    “你干什么去了？”
    “要你管”
    “你用了我的身体，做了什么我不应该问么？”
    “这是你欠我的”
    “呵，如果你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你看你，渣男语录”
    我被气笑了，“一天到晚不知道看什么稀奇古怪的书”
    “要你管”
    “好，我不管，我要回去了，我给你去找点补药”
    “沈碧落，你为什么不去死？”
    “我死了，你也活不成”
    “我不信”
    我也不信，我会下如此狠毒的诅咒，我死，她死，我活，便一辈子囚禁她，不见天日。
    “灵儿，我对不起你！”
    “你是对不起我。。”
    我悠悠转醒，发现在山上的院子里，可是阿泽却昏迷了，我找了母亲，母亲和父亲正焦急的在配药没空理我。
    我只好去找阿姐，阿姐复杂的看了我一眼，说道“总算醒了”
    “发生了什么？”
    阿姐挑了挑眉道“风泽打了初懵，然后你醒了，和初懵一起把他给打晕了”
    “阿泽，没事？”
    “能活”
    “初懵呢？”
    “走了”
    我不停的联系初懵，可她不理我，我只好去到阿泽那里，这，满屋子药味，伤的很重啊，至少比灵儿重。
    我伸手把了把脉，幸好还有气息。母亲进来一脸防备，而后认真的打量我，然后收起了攻击。我有点受伤，那一掌要是过来，我非死即残。
    “娘亲，对不起”
    娘亲只是背着我捣鼓了汤药，而后端过来递给我，“你来喂，这是你应该做的”
    “嗯”
    阿娘扶起阿泽，一脸心疼，满含眼泪，我心里吃味，但还是小心翼翼伺候着。
    然后，我识趣的想要离开，阿娘需要和阿泽独处的时间。可还没到门口，阿泽虚弱的声音传来，一字一句，提醒我的残忍“落落，我疼！”

 第六十四章 成全

    我手足无措的扶着门扇，我知道，我走不了了，每当我喊疼的时候，他都会毫不犹豫的站在我身边，我见他第一面，就是因为这句话，他护我一世的周全。
    我没有多久可以活了，可他还有未来很长的路可以走。我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抬了抬眼，把眼泪逼回去。
    我转头，满脸笑意，“阿泽，我在啊！”
    他伸出手，母亲想说什么，可是还是忍住了，将阿洛靠回床上，默默离去。
    我看着阿娘离去的身影，感到抱歉，娘亲，你们还有以后，可我没有了。所以，我抢了属于你的时间，我很抱歉。
    我坐到阿洛床边，看着他。
    他说“我是不是变丑了？”
    “怎么会呢？只是憔悴了，不过即使憔悴，也好看”
    他笑了，他打量着我，说道“但是你憔悴后变丑了”
    我症了症，仿佛回到从前，我给了他胸口一拳，笑道“看来没什么大碍，还会取笑我了”
    他抓住我的手说道“不，我伤的很重，快要死了”
    我急忙给他把脉，确认他胡说八道才敢放松“说什么胡话，净叫人担心，阿娘的医术也是数一数二的”毕竟修罗阿叶是跟她师出同门。
    “嗯，我开玩笑吓你的”可我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现在呢，好点了么”
    “没有，依然窒息的想要死去”
    “阿泽，没有谁离不开谁，只是你不甘心罢了”
    “你不是我，安知我之苦”
    “我知道，我怎么不知道，你受的苦，我也曾受过，可我挺过来了”
    阿泽，他哭了？我抬头看见他的神情，真的真的太心疼了，就像一个破布娃娃，睁大眼，在无声哭泣。
    “阿泽，你在哭么？”
    他起身抱住我，他说“听到你这么说，我总算释然了”
    我抱住他给他顺气，我的青春啊，“你该释然的，那几年，我也不好过，比你更痛、更苦，只能用仇恨麻痹自己，阿泽，我后悔过，很后悔”这是不是你一直追寻的答案？
    “后悔？好，好。。。你后悔过，就好”
    如果我知道阿泽会因为此事心结难舒，一日一日的死去，我应该告诉他实情。
    “怎么会不后悔呢？那段时间，我甚至不能直视自己，我也经历过难以放下，苦苦纠缠的时刻，那种痛苦折磨了我好多年，我以为长痛不如短痛，才能一次一次的狠心绝情。你痛的时候，我也痛啊！”
    “落落，我。。”看着他哽咽的难以述说，我都明白。
    “我都明白，我知道无法表达的感觉，什么都不用说，我都明白。时间会淡化伤痛，我们交给时间，好么？”
    半天他才说“我说不好，有用么？”
    “没用”
    “那又何必问？”
    “落落，我真的要离开你了”
    真的离开？多么熟悉话呀！我抱紧他，我知道他是对的，真的这么说，我还是很不舍，可我知道，放手是对他最大的成全。
    我依稀想起，他入魔以后，我很想他，我坐在魔界边缘，看着坠魔的通道。真想一起坠魔啊！当我疯狂的在崖边试探的时候，他出现了。
    从坠魔的深渊带着光芒而来。他说“好久不见”。
    我踏过崖边奔向他，可他却带着我落了地，他说“回头是岸”
    “你劝我的时候，可曾想过你自己”
    “我已身在深渊，而你还有选择，我希望你好好的”
    “可我不好，很不好”
    他叹了叹口气“都要做新娘了，不要再说这样丧气的话”
    “你是不是在怪我？”
    “不应该，怪么？”
    “如果，你不愿意，我就不嫁了”
    阿泽笑了，第一次见他笑的妖艳邪魅，“沈碧落，你何德何能，觉得我还在乎你”
    可你不在乎，为什么不让我坠魔？反而使劲浑身气力，冲破神魔结界，来到我身边，阻止我做傻事。知道我怕，收起魔气，只让我记得，你美好的样子。
    “阿泽，你不痛么？”受了严重的反噬，在仙界的每一步，对于坠魔的你都是折磨。
    “我痛！仙界的灵力馋食着我的魔力，守护法阵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你为何要来，我会去找你！”
    “我等了很久，你都没来，我看你要大婚了，特地提前来祝福你。你的婚礼，我就不去了，如果新郎不是我，我去了没有任何意义”
    “阿泽，我可以不嫁的”
    “那你会嫁给我么？”
    “不会”
    “这样啊，那么，你还是嫁！多一个人疼爱你也是好的，况且我要离开你了”
    “你要去哪？”
    “神魔总归是有别，道不同不相为谋，况且，况且，我要成亲了，见你，我怕她会难过”
    我后退一步，终究走到这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如此快。我应该为他感到高兴，可我祝福的话，说不出口。如果他还爱我，我的祝福就是毒药，毒掉他坠魔后仅剩的牵挂。
    “你不为我，高兴么？”
    “你爱她么？”
    “呵，什么是爱呢？”
    是啊，什么是爱呢？我也没想明白。如果他不是我哥，我们之间是不是爱呢？
    他身子动了动，我连忙上山搀扶他，给他灵力，可他更加虚弱了。他拿开我的手，虚弱的挣脱我，他说“你看，你靠近我，我会痛，你不断的输灵力给我，我的魔气会散，我会死。我们没有以后了”
    我愣在原地，看他离去的背影，我觉得很心酸，“阿泽，不要对我那么好，我不值得知不知道”我会后悔，很后悔！
    他停下脚步，说道“我的婚礼，你千万别来，魔界不欢迎你，你呆在天界，离我远远的，就是对我的成全，时间会淡化所有的伤痛，我会将你遗忘”
    “把我忘了好，可是阿泽的婚礼我会去的”
    “你总是自以为是，你去魔界只会给我带来无尽的麻烦，你明不明白，还是说，你就想拖死我”
    “一定要这么决绝么？就算是分离，也不能好好的么？”
    “你呢？何尝不是这么决绝！”
    “放过我，沈碧落，君风泽已死，现在的我不爱你了，你的靠近，我都觉得恶心，相忘于江湖！我的妻子，我不能对不起她，我想好好守护她！”
    可是，我不相信你说的是真的，可我不想戳穿你，你最后的倔强和尊严，我没办法无视。可我也没法送出祝福，这样的伤害太残忍。
    “阿泽，你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只要你好好的，就算生离，也要活着，如果你敢死，我就给你殉葬”
    “你何德何能配给本尊殉葬，还轮不到你”
    “你不用再说了，你了解我的，不配也没关系，这是我的选择，你敢死，我就敢殉葬”
    “你发什么疯，我爱你时候你不要我，我不爱你了，你凭什么给我殉葬！我不想死了还要被你缠着”
    “我不会缠着你，我会找个没人的地方静静的死去，我的死活与你无关”
    “随便你，我不在乎你的死活”
    我将一个空间戒指塞给他，“快走，多一刻呆在这里，你就多一分危险”
    “我不要”
    “你不要，我就亲自送到魔界”
    看他收了戒指，才好过一些“里面都是神药神籍，好好物尽其用”
    他说，“这般纠缠，我不喜欢”
    “就当我恨阿洛，所以帮你，替我打败他！”
    他握紧戒指说道“沈碧落，我是真的要离开你了，以后不要再见了，珍重！”
    “可以不见面，但你绝对不能死，这是我的底线”我将他推开，我怕他孤苦无依的死去，“走”再不走，你就走不了了，你快死了知不知道，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死！
    阿泽的身影渐渐消散，他说“落落，不要在我身上白费心思了，不值得！”
    不值得？让你求生怎么会不值得呢？
    我整理情绪，思绪慢慢从回忆中出来，“阿泽，离开！不要再回头了，我不会站在你身后了，即使回头，也再也看不见我了，想要见我，就往前看，往前走！”未来，有好多好多女孩在等你去爱。
    屋外，阿洛跪坐在树前，我叹了叹气，走到他身边，也跪坐着，拿起他满是伤痕的拳头，吹着气，给他上药。他未抬头，却将头靠在我的肩头，他说“我到底是做了什么？你不要我了！”
    我伸手抱住他“我没有不要你，我只是害怕”害怕执念让我们反目成仇。
    他说“我也怕，落儿，不知为何，我觉得我离你越来越远了，如果我惹你生气了，你告诉我，我都可以改”
    “好，以后不要瞒我任何事，不要替我做任何决定，你要全心全意相信我，爱我”
    “好，落儿说的，我都会做到，不要离开我，我孤独太久了，好不容易有一丝阳光，被温暖过的人，再也无法回到冰天雪地里了”
    “阿洛，我在你的身边”
    “我也在”
    我知道房里的人，看着这一切，可我不打算避嫌了。阿泽虚弱的笑和成全，已经成了我心中的白月光，这份债我也还不清了。

 第六十五章 初神

    我一边哄着入睡的阿洛，一边想他刚刚说的话，他说，他好累，可能坚持不住了。
    我不由的心慌，看阿洛熟睡后便去找娘亲，最近我也很累，总是精神不济，我怕我又做错了决定。顺便问问阿姐的情况，以及过去的一些真相，这个世界，娘亲的话我到底是最信的。
    只是没想到，娘亲在门口等着我，她总是能料事如神。
    娘亲拉着我坐下，她问“你还有多少时间？”
    我不明所以，一脸迷茫，说道“这几天都可以”
    她叹了叹气“我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女儿”
    “怎么了？”
    “娘亲是问你，幽魂镜还有多长的时间？”
    我愣了愣，说道“不足2个时辰”
    “也就是不到2个月？”
    “是”
    “那你，哪也别去了，陪在娘亲的身边！”
    “好！”
    “你的心中一定充满疑问，现在，你也没有多久时间了，我也没啥顾忌了，是时候告诉你些真相了！”
    我看看周围，还是拉着母亲去了温泉，我知道这是很长的故事，泡着神仙水，疗伤的时候听故事最好不过了。
    我设下结界，娘亲才絮絮叨叨的回忆着“天地初开，灵力充沛，孕育了第一个高等生灵”
    “是传说中的创世神么？”
    “不是”
    “还有比创世神很厉害的？”
    母亲笑了，“天下比你想象的大，别打断我，老了，很多记忆都模糊了，我需要把他们连接起来。尽量长话短说。”
    “好”
    娘亲的述说:
    第一个高等生命体出现，存活了几亿年，可第二个高等生命迟迟没有出现，大概是因为灵气都被第一个吸收了，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它老了，越发觉得孤单，它怕生命无法延续，就自爆了，将自己活生生分割成10个主要部分，用自己的生命献祭，给予他们灵识，这个世界的创世神就是其中一个！也由于第一个生命体的自爆，灵力散落，部分地方因着这微不足道的灵力竟衍生了新的生命。
    世界很大，没有边际，创世神和她的伙伴们，想知道世界到底多大，就分别往八个方向来了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2个留在原处。大家约定到了边界就返回。又过了很长的岁月，我们这个世界的创世神太累又太孤独了，就在这里停留休息。
    她发现这个地方居然有生命，可是它们不能说话，也没有什么灵识，可这些已足够令她欣喜的了。于是她学着自己被给予生命的方式，随手将她身边的生物赐予灵识，没想到，成功了。
    她仿佛打开新世界的大门，觉得既然赐予那些生灵灵识就应该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于是就在这里，帮助他们修炼。
    仅仅一年，便有一定的成效，所有被给予灵识的生命都有所成，第一代神就是这样而来，我们称为初神(初代神）。
    其中一个便是女娲，她那时是最接近创世神思想的存在，一天，突发奇想，照着创世神的样子，捏了一个山头的泥人想哄创世神开心，创世神果然很高兴，可惜泥人都不会说话，创世神用了同样的方法给予了一部分泥人神识，便成了初代仙人。
    可是神识的分散导致创世神的虚弱，她还有未完成的，充满危险旅途，那些初代神为了创世神的安危，不愿意让创世神赐灵识了。
    可女娲做了很多很多泥人，生出慈悲之心，同样是她创造的泥人，可是命运如此不同，这不公平。
    随即，又有一个初神为命运感到不公，和女娲一起想了个办法，将所有泥人唤醒，只是灵力低位，只能给微薄的神识，那些泥人便是现在的凡人，而两大初神也因此衰弱。
    而和女娲一起的初神，也就是初代命运女神，“命运”便是由创世神赐名，她成全了命运口中的公平。
    可命运女神不满足，觉得凭什么有人是神，有人是仙，而后给予凡人可以修仙途径。她有做笔记的习惯，用两本书来记载每一个生灵的命运，分为天书和地书。
    可是有人地方就会有欲望，执念。刚开始，人少，不觉得，渐渐的人多了，难以管理，就分给每一个初神分批管理，可人更多的时候，就开始比较，然后开始分崩离析。
    一次次的冲突还是流了血，最后发展为死亡！记得第一次因为冲突发生了生命的陨落，女娲和命运哭了很久，那个死去的凡人的灵识出现在她们身边，她们相拥而泣，又捏了泥人将其复活。
    可是，这成了罪恶的开始，因为不死不灭，因为能死而复生，冲突升级，造成越来越大的损伤，人们不再相亲相爱。而女娲和命运也终于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刚开始为了惩戒，让他们囚禁于创世神连通三界六域的天河里，反省思过，奈何神识越来越多，变成了现在的银川。
    这时候，初代神中，武力值最高的担任了驯化的教官，将那些生灵教化，成为维护三界六域稳定的存在。她也作为审判官走马上任，被称作初代战神。而我就是初代战神。
    战神的意义是为了维护和平。可是人们总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人有七情六欲，有是非好坏，为了维护，银川对他们来说不是真正的惩罚，这样的手段仅仅震慑了一段时间。
    后来，没有办法，又开创了冥界，真正的地狱来囚禁罪恶之人，让他们反省赎罪。
    一切慢慢的按部就班，可是有很多生灵走了极端，不服被驱使的命运，有了反抗，成了现在的魔族。
    一次一次的绞杀让战神疲惫不堪，而女娲和命运的于心不忍，让绞杀成了千年万世的禁锢，魔界诞生了。为了方便管教，监视，魔界被安排在神界的边上。
    再后来，初神的家族看到神的荣光，也想效仿初神，在创世神的面前晃悠，为了不打扰创世神静修，初神向创世神请求，允许他们的家族的人可以和凡人一样修仙。
    创世神答应了，命运女神为了公平，表示，全部生灵皆可修仙，甚至可以成神。
    由于冥界关了很多罪人，还有很多往生的生灵，战神将妖界放在冥界和魔界的中间，形成保护屏障。
    离创世神越近的地方灵力越充沛，魔界在神界边上日益壮大，很多妖被魔气茶毒，想要走捷径，修了魔，却发现，神魔之间有不能逾越的结界。
    可是就算被骗了，也被终身囚禁，也回不到妖界了。
    很多人问，为何初神大多都是女的，因为创世神也是女孩子，所以有偏爱。
    创世神闭关了很久很久，大家都很不放心，去找她的时候才发现，这个世界不能自主的产生灵力，初神的赐福每一次都在消耗创世神的生命。
    这个世界的生灵越来越多，越来越强，创世神就越来越虚弱。我们都以为她是不可逾越的存在，却忘了她也只是普通的女孩。
    命运很自责，于是，她散布瘟疫，主动挑起战争，收回给予每个生灵的赐福，延长他们修仙的时间，同时将仙人，神人全部进入轮回，还清空了魔界，让世界一下子释放了许多灵力。
    创世神醒了，命运切断了她与世界的联系，把她送入轮回，重新修炼，聚集灵力。战神则为她创造十方神器，助她大成。
    神界空荡荡，只留下命运，维持秩序，并在那里等她回来，那是为她留下的最后的炉顶，创世神终究要离开的，她为这个世界付出的够多了，现在的世界已经有了自己的平衡，虽然不能控制自主产生灵力，但因为生老病死，将世界能够周而复始的运转。
    她大成后可以放心离去。
    可是新的问题产生了，初神不再进修，可是在千万生灵中，总有些佼佼者，为了平衡，命运死死的压制住，关闭了成神的通道。总是有些不死心的，为追逐长生，非要砸开通向神界的通道。
    作为战神的我，就是守护神界大门的最后一道防线。
    天罚是命运留下的打击修行者的酷刑，很多优秀的修行者因为天罚魂飞魄散，灵识消失在天地间，成为其他人修炼的灵气。
    再后来，命运发现，魔界是唯一可以创造灵力的地方，阴阳调和，修魔者的灵力会被完全释放，魔气源自人的欲望，无穷无尽，可以自由的增长，成了永恒的动力。而成一魔释放的灵力可以成一仙，所以魔界被命运再度开启。
    由于初神不再进修，而魔越来越强，渐渐有了魔尊，魔尊的力量让初神感到威胁，所以每当魔尊快要突破设定的临界值，就会被初神绞杀，周而复始，间隔时间越来越短，后来，命运作为使者与魔尊联姻，稳定住了魔界的肆意增长。
    再后来，初神都陆陆续续成了家，为了延续生命，为了爱，他们创造出非神赐福，而结出的爱情的结晶，自此不用再捏泥人，靠生灵自己延续，繁殖。不过肉体不过是承载灵识的容器罢了。生命的延续是思想的延续，而容貌不过是皮囊。

 第六十六章 代价

    而初神的孩子注定不凡，比常人修仙的速度更快，给这个世界带来了更大的负担，因此，每个初神默认只能有一个孩子。一旦威胁到创世神的回归，都会被献祭。
    为了平衡且相互制约，初神的孩子作为质子，相互交换，分布在三界六域，而养父母的职责就是给予爱和关怀，然后是暂缓他们的生长。
    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但是初神大多都是女孩子，无法内部消耗，最重要的是，在创世神的教诲下，神界由一妻多夫的母系社会，变成了信奉一夫一妻的世界，是创世神教会我们爱与被爱，让我们向往爱。
    而初神的伴侣却是最不定因素，凡间，不只推翻了母系社会，甚至妄想变成男权社会，本来还处于一个微妙的平衡。但是为了所谓的开枝散叶，繁衍生息，终究有人打破了平衡，背叛了爱情，抛弃糟糠，好美色，女娲就是第一个初神受害者，爱情不再，恨意便开始蔓延。
    所以，她对当时战功赫赫，垂涎她的美貌，却能与天一斗的人皇下了狠手，引发了第一次大规模的战争，几乎所有仙人都被卷入其中，以发泄心中的不满，最终，人皇输了。
    从那以后，可以说天下再无真正意义上的人皇。女娲收回了，属于人皇的与天地同寿，让人皇与普通百姓一样经历生老病死和轮回。
    后来初神管理的族群之间的矛盾，误会日益加深，使战况升级，大家变得相互猜疑，最直接的反映就是在孩子身上。
    我的孩子，就是猜疑下，第一个牺牲品，他死了，被献祭了！所有人都好好的，只是我的孩子没了，我，无法接受。
    浑浑噩噩很久很久，始终无法忘记，孩儿在我怀抱里，灵识一点一点的分崩离析，那种窒息的痛让我魔怔。
    终于我抵不过心中的执念，被魔族撼动，私自开启了十方神器中原属于命运的幽魂镜。我想改变过去，救下我的孩子，仅此而已。
    我当然知道，这要付出惨痛的代价，我以为，最多是要了我的命，只是，这天道已不同当初，已经有了折磨人的意识。因为我救了我的孩子，因为当初约定的能量守恒和惩罚，居然是别人的孩子要代替我的孩子去死。
    那时候，我变得惶惶不可终日，我焦急的等着天道收回我的命，我又多么希望，我的直觉是错的，那个孩子的死与此事无关。
    可是，事实就摆在我的眼前。我抱着我的孩子，站在我闺蜜的身后，看着她经历同我一样的痛彻心扉，看着她折磨自己，不停自戕的决心，我一次又一次的救下她，让红绫守在她的身边。
    我助她成为天后，把孩子过继给她，可终究是不一样的。
    我开始害怕，愧疚，想要用我的命去赎罪，但我当时怀了你，你是无辜的。
    我收集蛛丝马迹，想证明我的猜想不过是胡思乱想，可天不遂人愿。
    那天，我的猜想得到印证，我挺着肚子，走进了天宫，那是我第一次向阿陌跪下，我述说着这一切的一切。她，我最好的朋友，突然闯入，她的眼神告诉我，她再也无法原谅我了。
    她第一次动手打了我，我都默默承受着，可是她最终还是心软了，凝聚的致命的一击只是毁坏了宫殿，给了我体面，哭着跑出大殿。
    也是那天，我知道了万事万物皆有因果，阿陌，他爱我。在那样的悲伤下，他扶起了我，在我耳边自顾自的说道“自此以后，便没有我们了。我爱过你，可我不敢说”
    我的世界忽然变得寂静的可怕，多可笑啊！如果他早点说出口，也许结局会不同。我也曾被当初那个忍辱负重的少年吸引过，可我以为，他的冷淡、沉默就是他不爱我最好的证明。我又何尝不是不敢开口呢？
    阿陌离开以后，我再也支撑不住我摇摇欲坠的身子，我早产了，在破败的宫殿里，生育的痛让我奄奄一息，我抬头便能看到银川，那是我曾经的信仰和使命。我很少那样痛痛快快的大哭，我觉得好绝望，一切都是因为我，而我也曾爱过，可我不敢说，他曾是我最信任的人，如同阿泽同你，可我夺走了他的孩子。
    生产的疼痛渐渐淹没我的胡思乱想，我竭力平复心情，拼尽一切生下你。我清楚的感觉到我的神识不再受我控制，慢慢消散，我也没了求生意识。
    我以为我会就此陨落，去赎罪，虽然我很遗憾，我还有好多好多愿望没有达成，却以这样的方式离开，可我选择认命，或者说赎罪，当时的我身心俱疲，太痛了，只想着解脱。
    可是你阿爹不许，不许我离开。看着他风尘仆仆归来将我抱在怀里的样子，他的眼泪染湿了我的衣襟，他从未落泪过，就算他无数次身受重伤，徘徊在生死边缘，就算我告诉他我们的孩子死了，他也没在我面前流过一滴眼泪。我以为我们不过是最适合成婚的陌生人，可是他说“我带你回家”。家？是啊，我是有家的。
    那天，他以为我要死了，他是那样悲伤，在我耳边絮絮叨叨的说，他爱我，从很早很早以前，他拼尽一切要救下我，他威胁我，不要死，否则要我珍视的一切为我陪葬。
    我气愤又诧异，在我眼中，他可是最老实正派的人，居然敢威胁我？可我又突然醒悟，你阿爹是最爱我的人。我和阿陌，朋友之上却缘分未满，当朋友也很好。我有家的，我不是孤身一人，我想要的不过是被人疼，被人宠着，被人深爱着，可我已经在幸福之中了呀！
    在生下你以后，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赎罪。
    逃避，只会让我的孩子们，家人，战魂再也无法挺直腰杆，我想做一个以身作则的好母亲。我将真相和猜测一五一十的告诉天后，她那天出奇的冷静，可我的儿女双全，她的丧子之痛，她让我用一双儿女来交换。
    我哪里肯，只想用自己的命赔给他们。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死，那就让我去死，我法力高，死我一个便足够平息天道。
    她说，她嫉妒我，她没有要我的命。我想不到的是，她以身立下血誓诅咒了我的儿女，爱而不得，一生被命运折磨。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只是没想到，还会成为死敌。
    有那么一瞬间，我居然想过杀了她一了百了，可是，我又怎么下的了手。那个时空的她也是一个受害者。就算是那个她又如何，我当真下的了手么？
    我翻阅所有记载，最后才发现可以以初神的性命来破咒，我想默默的死去，而后破咒，可是，你阿爹，他是个笨蛋，明明知道都是我的错，他还是愿意用一半的神格救我。他说，他是一家之主，我的错，他来担。神格分离，比死还要残忍，他那样不怕疼的人，都被折磨的颤抖。
    因为他的神格，让我保全神识，我才能轮回，可是，那个血咒便无法破解了。
    我的儿女，本应该在幸福中长大，可是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我的私欲，我的自以为是，和我以为有足够的砝码可以一赌。赌场无常胜将军，我虽知晓，却一意孤行。
    知道吗？阿娘想象过阿泽娶妻生子，想象过送你出嫁的场景，可是这些，阿娘都没法再看到。
    你们的不幸，都是我造成的。看着你们痛苦，一寸一寸凌迟着我的心，你阿爹为我求来神药忘记这些纷纷扰扰，让我忘记一切陪在他身边。可是这段记忆太深太苦，我见到你的第一眼，记忆便慢慢复苏，虽然不是全部，可是已经足够了，有的时候我都痛恨自己的聪慧。
    只是兜兜转转，我没想到，我的女儿，随我，做了相同的事。
    “那个被牺牲掉的孩子是谁？”
    娘亲摸了摸我的头“落落，如果，娘亲知道娘亲欠下的债要用你的生生世世的幸福来偿还，我不知道我还会不会那样做，凡是都有因果，娘亲的种下的恶果都报应你的身上”
    “是阿洛？”
    从娘亲的眼神中我觉得是。
    “所以他恨我！”
    娘亲说“此阿洛非彼阿洛，以后你会明白”
    “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呢？”
    “娘亲封印未完全解开，所知的真相只有那么多了，而其他的真相不过是娘亲的猜测，对于阿洛，他说出来的恐怕才是真相”
    “娘亲，什么才是真的，阿洛他是不是要报复我！”
    “我不知道，但是，宝贝，娘亲相信你的眼光，阿洛是好孩子！”
    “可他不是他了！”
    “孩子，幽魂镜内的世界其实并非真实存在的世界，它只不过是个模拟的人生，你会回到真实的世界，你不愿意承认和接受的事会再次发生”
    “我不明白，娘亲不是改变了过去么？”“可娘亲现在后悔了，娘亲这辈子最对不起你的人就是你了，是我害了你的一生，毁了你的一生，娘亲后悔，很后悔，落儿，我的宝贝，回去，娘亲会为自己犯下的过错买单”

 第六十七章 认命

    “娘亲，这是我的人生，跟您又有什么关系呢？您不要这样责怪自己”
    “你不明白，娘亲不希望你也错下去，回去，回到那天，娘亲保证，你的痛苦不会再延续了，一切的一切由娘亲开始也由娘亲结束”
    “我舍不得”
    “落落，你会后悔的，就算勉强改变了过去，那又怎样，不该出现的人也会生生世世痛苦，他想要的，他在乎的都会消散，永远活在折磨中，等娘亲发现的时候，娘亲很痛苦，你明不明白，你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因为我，你明不明白？”
    “娘亲，我不明白。”
    “你明白的，娘亲也没有时间了，回去，这里待不得了，一切的过错，因果报应，就由我来结束”
    “娘亲其实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成功，娘亲输了，那个代价，娘亲，已承受不起！”
    “娘亲您怎么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那个孩子是我一辈子的痛，娘亲以为我们还有以后，娘亲可以一直护着你宠着你，到头来，每个人都在我的梦中倍受折磨，落落，不要执着了，你会痛苦，会后悔，勉强救活的人也不会幸福的活着”看着吐血的娘亲，我不知所措，山体空间扭曲起来，我尽力来到娘亲身边，护着她。
    阿爹赶来，将我和娘亲拽起，进了房间，设下结界，阿爹哆哆嗦嗦拿出丹药让娘亲服下。阿爹抱着娘亲浑身颤抖。阿爹爱着娘亲，我是知道的，所以我才会贪心的想去寻找所谓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可那个人说我异想天开，何德何能去期盼一生一世一双人。
    娘亲总算恢复一丝血色，阿爹将娘亲轻轻放下，给她捏了捏被角，守在她床边。他看着娘亲唤了声“落落”
    我想走过去，他又说道“别过来，站在那就好”
    我杵在那，等着阿爹发话。阿爹提了好几次气，都开不了口，我便知道，他的话我听不了。
    可是那是我的爹娘啊！我怎么能逃。“有什么话，便直说！总要知道的”
    阿爹叹了口气，来到我身前，他一脸愧疚的说“落落，阿爹很爱你，很爱很爱”
    “我知道”
    “别怪你娘亲，不是她的错，怪我，年少轻狂，以为能默默护下一切，掌握一切，却百密一疏。没有保护好我的家人，使得那个女人有机可乘，害死了阿泽，才有后来你娘亲开启幽魂镜。如果当初，我勇敢一些，果断一些，提醒她防着那个女人，也许阿泽不会死，就没有后来的分崩离析”
    “那女人是谁？”
    “可是，怎么办呢？害死阿泽的不是痛失孩儿的那个她，所以，你娘亲无法去恨曾经情同姐妹的那个她，所有的过错，她自己承担，这些年，她真的很苦”
    “落落，我们不是很好很好的父母，在骨肉亲情和爱情之间，我选择了她。落儿，我的宝贝，你有阿洛了，而你阿娘只有我了。”
    “什么意思？”我莫名心慌，我扯住阿爹的衣袖问道。
    “一直没有好好的道别，今天，正好赶上！”
    “什么道别？”
    “已经是偷来的时光，我真的很满足，我们一家居然还有团聚的时候，多想束缚你，让你陪在我们身边，只是不行啊！居然那般短暂。阿爹多么希望陪伴你久些，再久一些，能够永远，那该多美好啊！阿爹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每一次团聚，即使是痛苦着，也很温暖，足够了，我们没有遗憾了”
    “别说了，我不想听了，爹你是不是又不要我了！”我一头栽进阿爹的怀抱。
    “不会的，我不信！”
    “我的落落，是个聪明且独立的孩子”
    “我不相信，怎么会呢！怎么会是假的。”
    “落落，我的宝贝，不是假的，至少爱是真的，团聚是真的，只是离开和陨落也是真的！”
    “不，不要”
    我一时情绪激动便晕了。我想留住的原来只是一片虚无。
    幽魂镜里，我用着仅剩的灵力，找到灵儿“阿爹说的假的，对么？”
    灵儿中断疗伤，拉着我的手，“也好，反正你迟早要做选择。”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你懂的，泄露天机会受惩罚，阿娘也受到反噬，本来，她能支撑更久！”
    我捂住耳朵蹲下，我不听，我不信。
    灵儿却残忍的在我耳边说道“这个世界，过于美好，你有爹，有娘，保全了战魂军，你的暗卫也活着，你想牵的姻缘都成了，你爱的人爱你，还活生生的陪着你天荒地老，这怎么可能是真实的世界呢？又怎么能长久呢？”
    “那我便不要那真实的世界”
    “你付得起那代价么？”
    “我付得起！”
    “呵！世上没有赔本的买卖啊！这是你定的规矩”
    “规矩可以改！”
    “这就是你所谓的公平，你的命可以改，其他人便不行？”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这天道流传很多年了，我也觉得旧了，不再适应当下，只是修改，只有创世神可以做主，你我做不了主”
    “那我便逆天改命！”
    “你已经在逆天改命的路上，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成功”
    “能的，就算不能，我也不想活了”
    “真实的世界真的那么让你难以接受么？”
    难以接受？当然难以接受“阿爹阿娘不在了，阿洛死了，阿泽坠魔了，我的暗卫所剩无几，与我生出嫌隙，战魂军败了，散了。我剩下什么呢？亲情，爱情，友情，都没了，我还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呢？”
    “落落，还有许多牵挂你的人，等着你回家，去面对现实，现在的美好再过不久便是更痛苦的深渊，阿娘不是告诉过你了么？”
    “为什么就这样匆忙的离开的，我什么都没准备好，阿姐的孩儿没有出生，阿娘昏迷不醒，阿泽身负重伤，战魂军还在前线打仗，杨柳未归，阿洛还未醒来，一切的一切，我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走了，我不甘心”
    “就算再给你时间，就算道了别，又如何？你想纠缠到什么时候？时间停在此时最好不过了”
    “我不信，灵儿帮帮我”
    灵儿冷哼“你可真是一点也不顾忌我的死活”她拉扯着我来到一块水晶边上，我看见阿姐为了给我续命难产死了，浩然哥哥与我形同陌路，清风哥哥以为是浩然哥哥害死的阿姐，疯狂报复，坠了魔，踏平人间，杀了浩然哥哥，而后自戕了。父亲分割神格助母亲转世被天道发现，母亲没有再醒来，父亲也随她去了。我情绪激动，疯狂输出灵力挽回，却因灵力枯竭滑了胎。阿洛也为救我父母也灵力枯竭导致无法为我保胎而陷入自责。杨柳为护住手无缚鸡之力的我们，卑微的留在帝君的身边，阿泽和我被囚，我们将被献祭。初懵，阿洛和暗卫们劫法场失败，初懵身份暴露，战魂受天下讨伐，军心涣散，除了云梦，暗卫全部战死，可云梦接受不了现实也自戕了。阿洛求了帝君夫妇，娶了别的女子，保全我的命，我成了妾，即使在同个宫殿却永不相见。阿泽被献祭后，我知道，我彻底崩溃了，这个代价，我，承受不住。
    灵儿抱住我，说道“我说过，停在这，是最好的结局，命运的抛物线已经落下”
    “这不是真的，我认识的他们，不会如此”
    “重要吗？落落，你敢赌么？拿所有人的命去赌，阿洛他就算活着，也活的很痛苦”
    “怎么会这样”至此，泪流干了，我也麻木了。我的孩子，阿姐，浩然哥哥还有很多人，原本不用死的。阿洛，那么多人的命，我承受不起，我认命了，你不会怪我？
    我在水晶上一挥手，我看见阿洛抱着我的身体，如同阿爹一样浑身颤抖。我好像更加愧疚了，真的好后悔，本来可以有更多美好的回忆，可是我没有好好珍惜。
    现在我就算万般后悔也来不及了。我伸出手，触摸阿洛的脸，只可惜，只是碰到了水晶表面，让我明白，别了，真的是别了。我恍惚看见阿洛抬了头，这是我第一次正面直视阿洛的眼泪。
    “阿洛，不要哭，我心疼！我好像已经说过我心悦你，说过爱你，还好我都说了，只是明明知道你很喜欢听，我却吝啬不说。怕你腻了，烦了。我离开在你最爱我的时候，也是一种幸福！
    我舍不得，很舍不得你，我的夫君，我的爱。如果你能听见，就好了，阿洛，不管你是谁？我都喜欢，你听到了么？我喜欢你，很喜欢！”
    我们四目相对，却碰不见彼此，世界上最远的距离，就是我明明在你面前，却无法相见。
    灵儿吐血了，在水晶上发出异样的光芒，再不走，她真的要死了。我伸手扶住她，轻点额头“沈初懵，我，沈碧落，原谅你了，不必为了我，为了阿泽，束缚在这里，回家，我在家，等你”
    再次醒来，一切回到最初的样子。我回到了幽冥殿内，一切的一切，真的不过梦一场，除了我染湿的被褥，破碎的镜子，什么也没留下。我想哭，可是，好像眼泪真的干了。

 第六十八章 墓碑

    我自然的伸出手，可我等不到来搭手的人了，拥有过，所以失去才会失落，会心酸。
    我艰难起身，定在那，许久都缓不过劲来，我缓缓打量着周围的一切，极力控制自己翻腾的情绪。
    我伸手掐了自己一把，面上波澜不惊的我却是身心俱疲，好疼啊！真的疼！多希望这才是梦。
    我徒手拾起破损的幽魂镜，任凭尖锐划破我的手，将它放进宝盒。盒上盖子的我，终于决定离开，离开我独家的记忆。阿洛，我想，我原谅你了，原谅这个世界的你对我的无情，原谅这次换你先走。
    我忽然想家了，想我们的孩子了，我记得他眉目里，都是你的样子。可我还想再去确认一眼，就一眼。我沿着忘川艰难的走着，仿佛阿洛还在我身边。我依旧出现幻觉，可我已经不再魔怔，这样静静的陪着我，哪怕只是幻觉，我也知足了。
    我当然知道，那是我的心魔，我也知道，我为敌人在心上撕开了一道口子，我甚至知道如何化解，可是，可是我舍不得。
    罢了，这是我的劫，我认了。
    奈何桥上，依旧人满为患，我打算视而不见的悄悄离去，可我还是转了身，回了头。黄泉路上，最忌讳回头，可我偏偏不信邪。
    我轻车熟路，照例讨了一碗汤水。“孟师傅，给我一碗汤”
    孟师傅依旧叹着气，给我递了一碗，我一口干下，而等着投胎的鬼魂却是不耐烦。
    “急什么？赶着投胎，去受凡间的苦，何苦呢？”
    那些人，不对是鬼，骂骂咧咧就想上前教训我，可是被鬼差收拾后，老实了。我当然知道，这样的行为很不好，可是我就是那样做了，谁让我仗着冥界有人呢。
    我喝下第二碗，第三碗，坐在奈何桥桥边，说道“以前想着孟婆汤寡淡无味，如今清醒后，发现，还真是一碗清水啊！”
    孟师傅说道“喝了孟婆汤，又如何？忘不了的依然记忆鲜活。孟婆汤苦，你最受不了苦的滋味”
    “我以为，我最受不了苦的滋味，却是天天都在尝世间的苦。”我多希望，每个人都有幸福的结局，不是为了她，是为了护我的月老伯伯，还有我在乎的月牙儿“孟师傅，在我的梦里，你家庭美满，幸福快乐的活着。回家！就算在这赎罪，对逝去的人又有什么意义呢？一切已成定局，月牙儿等着您回家”
    “落落，如果，我也是始作俑者之一，如此，你还会这样说么？”
    我看着孟师傅遮了一半的脸，曾经的她也是倾国倾城。
    我转头看向忘川，好不容易下了决心“如果是以前的我，也许不会，但是，现在的我也许会？月牙儿是我过命的姐妹。”
    “不管之前到底发生什么，我希望，我的姐妹能够幸福，她想娘亲想了很多年，如果你能在她身边宠她护她，她应该会很幸福，比起赎罪让活着的人幸福更有意义”
    孟师傅“落落，你是个好孩子”她拉着我的手，言辞恳切“落落，你，能原谅我么？”
    我抽出了手“我们之间谈不上原不原谅，我也无法代替任何人原谅你，你不必一直活在愧疚之中，去补偿好过在这里逃避”
    孟师傅愣住了，喃喃自语，似乎被点醒，给了我一串佛珠，便头也不回的去了冥府。冥府的灯，还是那般碍眼，尤其是张灯结彩的样子，真是令人窒息。
    我走到孟婆派汤的位置，威胁下一个将投胎的魂魄给我说说他的故事，好让我舒缓烦躁的情绪。
    他说“我此生最大的遗憾便是痛失所爱”
    我来了兴趣，问道“如何失去的？”
    “仇恨让我们永远无法成为彼此希望的样子，最终注定分离”
    我愣了愣，将盛好的汤给了鬼差，落荒而逃。
    冥冥之中，我竟逃到了黄泉路上，你看，原来身心能如此统一。看着那写着黄泉的墓碑，出神。竟没发现皇伽的到来。
    抬头时，也是大吃一惊，想来是来质问孟师傅的事？
    我瞄了瞄他的身后，“怎么，那谁没跟着你？”
    他一脸戏谑的神情，瞬间晴转阴。我挑了挑眉，“该不会你惹她生气了？”
    “今天，是我的大婚”
    “新娘是她吗？”
    “你不是会算”
    “懒得动手”
    “她走了”
    我叹了叹气，有些人，想留留不住，有些人却那么不珍惜“居然真的被气跑了！谁家姑娘居然赢了你的心”
    皇伽抓着我的手说道“落落，只要你开口，我们还有机会”
    我抽出手“我不知道，为何你对我那么执着，只是你的眼神真的很差，我不是好女孩，你却气跑爱你的好女孩”
    “本君不能娶她”
    “为何？”
    “你知道的，我们最讲究门当户对，不过我可以纳她为妾”
    “妾？你要纳她为妾，还想着娶我，若是我那么大度，也不会有现在的结局”
    “如果，娶的是你，我可以永不纳妾”
    “呵，养着做情人？”
    “落落，你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
    “我不知道”
    “沈碧落，我对你很失望，我说过，他的死与我无关，你在乎他，所以我不可能杀他，我甚至不知道他死了，你为什么不肯相信”
    我笑道“我相信，我相信不管你如何变，你都守得住本心”不然不会把自己关在修罗殿好多年，更不会一直履行着对我的承诺。
    “那你？”
    我不想过多纠缠，转移了话题“伽殿下，你真是瞎了眼，她那么好，我还怕你配不上她，况且，我和你根本谈不上门当户对，哪怕门当户对，我们之间最根本的问题是谈不上爱”
    “可我，心悦你，很久很久！”
    “只是喜欢，而我是你弟媳”
    “你们没有拜堂”
    “可我和他有了孩子”
    “那又怎样”
    “怎样？呵，我爱他”
    看着不可置信的黄伽，我觉得更好笑了“伽殿下，我不是货物，更不是你们攀比的筹码，我是人啊，你要假装到什么时候？”
    “我以为那些只不过是风言风语，我认识的沈碧落，不会如此作践自己”
    真不知道他是骂我还是夸我“是啊，那般作践自己，我也没想到。”
    “落落，哪怕你不愿意嫁给我，让我护你一生一世。可你说过，我是自己人，你是我第一个朋友。”
    “那如果我说，让你开棺，又如何？”
    “他已经死了”
    “那又如何，见见尸首遗物也是好的”
    “你真是疯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挑眉，默默数着，1、2、3，他果然回头，他说“我以为，你故意破坏我的婚礼，是因为你想找人靠一靠”
    我想起，我确实先认识的他，我跟他说，以后我们就是自己人了，要相互照应，没想到对于那时的他是第一个朋友。当时的我因为身陷囹圄对每一个可能照顾我的人都那么说，不过为了生存。他对我的好，我知道，所以即使我自身难保，我也助他走出修罗殿，当了这冥王。可是，好像我以为对他的好，却是让他做了他不喜欢的事。
    自己人，当然多念叨两句“伽哥哥，我们不是一路人，她才是，你不珍惜，以后有你哭的”
    他倒是欲言又止，用冥王手令打开了墓穴。我撇了撇嘴，他果然还是心疼我的，也罢，我开口道“魔界圣女千古难遇，而痴心与你更是可遇不可求，伽哥哥，她对你，是真心的”
    我知道他听到了，只是，他不想搭理我。
    墓门开启，不过是一个空坟。我就说，传言不可尽信，什么身体化作黄沙，孟婆汤啥的，他又不是夸父，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总觉得他还活着，可是当太子规格的隐蔽通道延伸，我却害怕了。
    皇伽带头走着，见我没跟上，又回头“怎么？反悔了？”
    我回了回神，平复了因第一次进入甬道产生的阴影，真诚的说道“谢谢你，伽哥哥”
    他无语的撇了撇嘴“有事伽哥哥，没事就伽殿下”
    我摊了摊手，“喜欢我的人不多，你可真有眼光”
    “可别自恋了，也许我对你真的如同你说的，爱而不得，心有不甘。不过落落，承诺的会好好照顾你的誓言，我一直记得”
    “你做的很好了，谢谢！”我的愧疚感啊！那什么，要不唠个磕，关心一下他“那个新娘子是谁啊，我认识不？”
    “妖皇”
    “什么？这门亲事，我不同意”
    “我既不是你爱人，也不是你的暗卫，你同不同意，由不得你”
    “切。信不信，我把你绑了。让你没法大婚”
    “不信”
    我耸了耸肩，不置可否，现在要靠他走陵墓，等不需要他了再绑他。
    他笑了笑，似乎知道我的意图，我就知道，他也在利用我，找借口，他也摇摆不定，也罢，一会，卖他这个人情。
    没想到，这次甬道干净无一物，而历代冥王棺椁居然在长生树下，为长生树提供养分。我愤怒的切断藤蔓，抚摸着棺椁，却迟迟下不了手，还是伽哥哥打开属于阿洛的棺椁，我闭上眼不敢看，反复挣扎，总算忍不住看了一眼，幸好，里面只有他的朝服。
    我松了一口气，或许还有希望。

 第六十九章 名字

    我看着一脸幸灾乐祸嗯皇伽，既感激又怨恨，“咋不早带我来”
    “我找过你，你想想，你是怎么对我的？”话里话外都在控诉，我是自找的。我真是无语，谁让他每次找我不说重点。
    他似乎看透我的想法“你什么都听不进去，甚至不见我，我写信，你也不看，还有。。。”
    我深呼吸，告诉自己，我可是有教养的人。我嫣然一笑，将棺椁放回原位，飘然离去。
    皇伽叫住我，“不是说要绑我么？”
    我挑眉，而后一脸心碎的表情，“没看到我难过的想死？你的事我懒得管”
    “沈碧落，你不仗义”
    “你不想娶，干嘛大婚”
    “还不是为了逼她出来，可那死丫头，果然不回头，不见人影”
    “该”
    “彼此彼此”
    我冷笑，“哼，你成功惹到我了，他的墓我要带走，我不允许他孤苦无依的守在这里”
    “你敢”
    “呵呵，我看我敢不敢”
    我倒是没想到，他一个大男人跟我动手。不过，很快他就败下阵来，真的菜。
    “沈碧落，你是不是有病啊，抱着空棺椁到处跑”
    我想了想，也是，将棺椁放下，确实，不太吉利也不太好看。我将它放进空间戒指，我得尽快回去了。
    “你难道真的不帮我一把？”
    “你自己气走的心上人，我怎么帮，她又不是我的人，谁让你作”
    “论起作，本君自愧不如”
    “黄伽，你是要气死我啊！”
    雷霆之怒，让我下意识想动武，召唤了杨柳，却发现，杨柳他还来不及长大就已经为我而死了。
    皇伽手握冥器等着我开打，没想我却像落败的公鸡，收回战斗姿势，仓惶逃离。不知道他是不放心我，还是根本就想逃婚，怎么都甩不掉的他，心烦意乱的，气不打一出来。
    出了鬼墓，在鬼门关，看着乌压压一群人在那里围剿我们，更是摩拳擦掌，刚好，本殿不高兴，很不高兴。红绫在手，天下我有，这种狭长的通道简直是为了我的红绫量身定做的。不给任何化解矛盾的机会，直接撸起袖子开打。
    我打的正欢乐，就看到令我不爽的脸，妖皇。算了，到此为止，太碍眼了，走了走了。
    没了鬼墓的压制，法力的优势就发挥出来了，上神之力，可不是这些乌合之众可以比拟的。只是皇伽这个死孩子，偏偏跟着我，看着在他身后紧追不舍的妖界大军，我不住的翻着白眼，想把他从红绫上扔下。
    “干嘛不自己飞行”
    “你不是有红绫么？我费那力气做甚？”看着他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自在的往那一靠，我吐槽道“可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可不就是自己人么？”
    “你怎么好意思让我一个女的腾云”
    “好意思，你比我强，腾云有问题么？完全没问题啊！”
    呀呵，我还真拿他没办法。
    看着他珍藏的美食一份一份摊在那里，我觉得我可以忍他一阵子。
    天山脚下，我停止飞行，在那里等着后面的追兵，不想他们破坏了天山的安宁。
    可是，那些追兵，真的，太菜了，等了很久都没等到，我只好原路返回。
    总算见着了，我懒得废话“滚，否则别怪本殿大开杀戒”
    看着这群群龙无首的小啰啰，左顾右盼，继续说道“你们主子都不在意，倒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他们面面相觑，想着之前我英勇的样子，也不敢向前，我只好再多说一句“我想，妖皇没有下令让你们追？”
    一语惊醒梦中人，那些小啰啰，他们之所以是小啰啰，就是脑子不够灵光，不懂揣摩圣意。看着稀稀拉拉回撤的乌合之众，我直接带着伽哥哥闪现到天山下，随手破了阵，看着高耸入云的云梯，哇，爬山，一如既往的难啊！
    山脚下，伽哥哥踌躇不前，“你要带着我？”
    我翻了个白眼“不然嘞”
    忽然肩膀一重，被他勒住脖子，他在我耳边念叨着“我们果然是自己人”
    我推开他，“爬山够累的了，不要给我增加负担，自己走”
    我一如既往在第一个亭子大口喘气，果然，我的体力只能一次一小段，这个亭子间隔距离还真是特意根据我的体力建的，好累。
    皇伽倒是挺轻松的，也太没风度了，都不来搭把手，一个人在凉亭那东张西望。然后翻过凉亭，捡起一个小孩。
    那小孩四肢扑朔，气鼓鼓的说道“放开我”我循声回头，才看清他的样子，什么是一眼万年，这大概就是！
    我冲过去把那孩子抱在怀里，假装不经意得查看他的后颈，可是，有点失望。那孩子很自然的靠在我的肩上，不复刚才的挣扎，我顺势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给他哼着曲子，仿佛自己从未离开过。没想到，第一个迎接我的，就是我的孩子。
    他看起来像睡着了，我抱着他在云梯山艰难的前行，累的我几度晕厥，手上也越发沉重，整个手臂麻木的几乎没有知觉，可我就这么咬着牙，坚持着，一步又一步。
    我知道，我的孩子没睡着，只是不想或者不知道如何面对我，无论哪种都是我为人母的悲哀。我一次又一次拒绝伽哥哥的援手，我的过应该自己承担，我在自我惩罚。
    抱着孩子的那一刻，那种压抑母爱喷涌而出，之前我不敢多抱他，我怕我的发疯伤了他，更怕心软后便不敢离开，不敢冒险，也不再探寻真相。
    我不稳的步伐，触动了身上的小人儿，一双小手默默圈住我的脖子，紧紧的抱住，身上的压力明显轻了许多，他那微弱的询问，带着小心翼翼的紧张，可是还是被我捕捉到了“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他才那么小，是怎样的伤害，才让他问出这样的话？这是为人母最大的失责，我仰起头，想逼退快溢出的热泪，我紧紧圈住他，尽量用平和的声音说道“对不起，是娘亲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肩头的湿润感和他压抑的啜泣，和他爹真是一模一样。可我不希望他同阿洛一样克制压抑，他不过是个孩子，不必如此。我抱着他离开云梯，走入林间，并示意伽哥哥呆在原地等我。
    就是那么巧，我来到曾经喊愿的地方，那是我的青春啊！虚幻和现实来回切换，我甚至分不清什么虚幻什么现实。我闭上眼，手中的温暖将我拉回现实，就这崖边做下，还不忘一遍一遍为孩子顺着气，静静的等着他平静。
    这小子，不知道随了谁？硬生生伤心到日落。夕阳无限好，我想让他看看，这是咱娘俩第一次一起感受日落。我想唤他名字，可我根本叫不出他的名字。心情复杂，既愧疚又失落。
    我将他从肩头挪了位置，让他坐在我的怀里，“宝贝你看，夕阳多美啊！”
    他看着夕阳，总算停止哭泣，我掏了半天也没掏出块手帕，只能用衣袖给他擦鼻涕眼泪，心里想着，自己生的，不嫌弃。
    他靠在我怀里，还真把我当成人形座椅。看他趋于稳定，我尝试缓和气氛，“宝贝，咱们叫风曦好不好！”
    他转头望着我，一脸疑惑，我刮了刮他的鼻子“我是说，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
    “是啊！喜欢么？”
    “是夕阳的夕么？”
    我笑了笑“当然不是，你爹啊！一直想要个女儿，取了个名，是珍惜的惜，可咱们是男孩子，用晨曦的曦！不是夕阳，是朝阳，是温暖和希望。”
    我在空中比划出他的名字～君风曦。他看着这个名字不悲不喜，神情淡然，可是小动作却出卖了他，我的孩子，自是心有灵犀。
    “喜欢么？”
    他垂眼“珍惜的惜，也是可以的”
    这臭小子，果然向着爹啊，我将他一把抱起，继续赶路，再不加快步伐，等太阳落山这路就不好走了。
    他挣扎的想要下来，可我偏不让，他的挣扎差点让我站不稳，剧烈的晃了一下，把他吓了一跳，才安稳下来。
    “再动啊！咱俩就得从这一直滚到山脚下，白爬了半天。宝贝，抱紧娘亲，就是最好的减负，娘亲抱着咱们xi儿，很幸福呢”
    他听话的抱着我，极力服帖，想让我轻松一些。路上，我想再争取一下，在入玉蝶之前，还能再改改，毕竟男孩子叫云惜，我怕他长大了后悔。我从我脑子里好半天才找出与曦有关的人物，于是给他讲了讲初神伏羲的故事，他听的懵懵懂懂，想了半天才回复我“如果，你真的很想让我换个字，晨曦的曦也是可以的”
    我摸了摸他的脑袋，郑重的说道“宝贝，这是你的名字，父母只是给你建议，你自己要喜欢，就算不是曦也没关系，你可以自己定你喜欢的字”
    许久他才说道“他们都叫我qiqi”
    “哪个qi？”
    “不知道，我只是个孩子”
    “那，为什么叫qiqi啊！”
    “他们说，我娘唤落落，我就叫qiqi，连起来就是起起落落”
    我笑了，他却一脸哀怨，他说“我一出生，就没有名字”

 第七十章 永恒

    我的笑容瞬间凝固，眨了眨眼，避开了他的视线，这小家伙，掰过我的脸“现在，你还觉得好笑么？”
    我本来想说，很多人一出生也是没有名字的，可是看着他认真的小脸我还真是说不出口“我要怎么道歉，你才能接受呢？”
    他思考了一下，又趴回肩头“不用道歉，一直陪在我身边，不要再丢下我了”
    “天山上有那么多爱你的人”
    “可是，爹娘是唯一的啊！就像霜姨一直接受不了浩叔”
    “小小年纪，谁教你的？”
    “我可聪明了，我有眼睛，自己会看，有心自己会品”
    我摸着他的头，想应下这天长地久，但是，我不想骗他，而后让他失望，就如同阿洛于我说过，海枯石烂后我心里强烈的落差。
    我心疼且认真的说道“宝贝，没有什么能一辈子，但是娘亲答应你，竭我所能，陪你久些再久一些”虚幻和现实又重叠到一起，阿爹阿娘也曾说过这番话，以前我不能体会，现在才逐渐明白，可怜天下父母心。
    “真的不能一直一直陪着我么？”
    “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就算是天和地都不能永恒，但是爱可以，我们的爱可以一直伴着你天荒地老”
    “娘亲，我疼”
    我着急着给他查看“哪里疼？”
    “我的心口疼，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疼”
    我给他把过脉后，一切正常，给他吃了仙丹更是加快了上山的速度。
    他给我擦了擦汗，说道“娘亲，我没事”
    “嗯，我知道，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娘亲，曦儿有娘了，曦儿很幸福！”
    “这样就幸福了？那以后你可要幸福死了”我的宝贝值得世间所有的美好。
    “嗯，我等着”
    “小滑头”
    “娘亲取的名字，曦儿很喜欢！”
    “嗯？”
    “晨曦的曦，我很喜欢，就是好复杂，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学会”
    “确实复杂了些，可你那么聪明，很快就学会了”
    “嗯，我会努力学的”
    我把伏羲大帝的故事说给他听，他听的入味，就是当我说道他三心二意时，带着气愤。
    曦儿说“为什么讨厌他，却要让我跟他的名字有牵扯？”
    “宝贝，不一样的，说起来，他除了追求男女平等，结束了母系社会，其实功勋卓着，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娘亲希望你能学习他的闪光点，但是同时，他的三心二意一定一定不要学，爱是独一无二是专一，独享，容不下第三个人，所以要一心一意，做个暖男，去爱你的女孩，这样你们才会幸福”
    “因为阿爹三心二意，所以娘亲不要他了对么？”
    对么？对也不对，我俩是相互不要对方了，不知道阿姐是怎么给曦儿灌输的。但是教育这种事要统一战线，没搞清楚情况前，我还是不要推翻阿姐的话。
    “爱是两个人的事，以后你会明白的”多完美的回答，把答案丢给以后。
    看他似懂非懂的点头，我也不再纠结，没事，我可以慢慢给他洗脑。
    不知不觉，最后一段了，我和阿姐，浩然哥哥居然在这里重逢。
    阿姐一幅要哭出来的样子，委屈道“死丫头，这么久时间，可算知道回家了！”
    家？是啊！这里也是我的家。我乐呵呵的赔笑，“让霜姐姐担心了”
    她抱住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在哪个旮旯里了却残生呢？去陪那个混蛋，不管我们的死活了”
    “我才没那么傻呢！好死不如赖活着”
    “你知道就好”
    “我不会拿大家的命去赌，如果有一天，我非死不可，我会以命为祭，解除血契”
    “死丫头，说什么胡话，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谁也不丢下谁，听到没有？”
    阿姐把我最后一丝清醒摇没了，头晕目眩的除了先答应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浩然哥哥想接过曦儿，曦儿不肯，想赖着我，阿姐的一个眼神，他就乖乖屈服，但坚持自己走。
    他牵着我和阿姐的手，一路蹦蹦跳跳的。年轻，真是好啊！
    在路过最后几阶的时候，我想起那年我们狼狈的样子，笑出了声，看着他们一脸疑惑的样子，我才记起那是我独家的记忆。
    尴尬的掩饰了自己的心虚。
    这里的一草一木皆是回忆，即便有些是我独家的，可是对我来说，也很美好。
    这是我第三次选择放弃他了，只是明明是自己选的，可是这满腹的不甘又是怎么回事呢？
    年少时，总觉得只要相爱，任何事都不能将我们分离，后来才发现成年人的世界爱情不是全部。
    我站在后山，这里什么都没有。站在这里的每一刻，都是一遍遍提醒我，那不过是一段虚拟的人生。
    我无法排解我内心的波涛暗涌，直到曦儿牵起我的手，掌心的温暖，渐渐让理智回归。
    看着我逐渐聚焦的双眼，曦儿说道“霜姨唤娘亲用膳”
    我没听清，只知道要用膳了，木纳的点了点头，亦步亦趋的跟着曦儿的脚步。我好像看到阿洛了，再睁眼却是一片虚无。
    看着满满一桌满汉全席和辛勤的阿姐，我强打起精神，感叹道“世上只有阿姐好！”
    “阿姐？”
    “你比我老，可不就是阿姐么？”
    “臭丫头，说什么呢？你看你憔悴的模样，我怎么都比你显年轻”
    “那我叫你幺妹？”
    看她的样子，果然不高兴了，女人啊，真难伺候。“还是阿姐！”
    我给她夹菜，调戏道“悉心照顾我那么多年，可不就是长姐如母么？”
    她也给我夹菜“阿姐就阿姐，再大一辈就太老了”
    看着等着被阿姐投食的曦儿，我觉得是不是有必要纠正一下，毕竟他也到了独立吃饭的年纪，可是刚接触就做个严母，这母子关系恐怕有点紧张啊，不过，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要从小抓起。
    我放下筷子，认真的对曦儿说“曦儿已经是男子汉了，可以和我们平起平坐了，自己用膳最厉害了”我不知道这句话说的我多尴尬，但是我不尴尬就是别人尴尬。
    曦儿似懂非懂的接我给的竹箸，不再依赖阿姐的投食，艰难的吃起来，虽然吃的到处都是。
    在不停的纠正姿势后，我放弃了，他不过是个普通的孩子，难道还期望他一气呵成么？我认命的把勺子给他，“用这个，简单点”
    他一脸哀怨的看着我，硬是不服气的自己磨技巧学会了，我挑了挑眉，不愧是我儿子，天赋不足，努力来凑，也好也好。
    这都怪我，怀孕的时候没好好养胎，心思也不在上面，营养跟不上，导致本应该是天赋异禀的孩子变成了这样。
    用完膳，我给曦儿洗了澡，唱了歌，曦儿扭扭捏捏的，硬是拖了一个时辰，把我弄得精疲力尽。一小屁孩居然懂得男女之防，害羞起来。
    带孩子可太难了，我困的不行，他兴奋不行，爬了一天的山，实在身心疲惫，我居然为了给曦儿讲故事，硬是靠丹药提着神！
    好不容易哄睡了，刚准备起身离开，他就醒了，睁着他水汪汪的大眼睛。完，全白瞎。重新哄，我打着哈欠，继续劳作。
    “娘亲不能陪着我么？”
    “男子汉要自己睡，长大才能娶的到老婆”
    “那我不要老婆了”
    我真是无语，他肯定是阿洛的种，堵的我无言以对。
    “好好，今晚陪你，但是，你要学会自己独立，娘亲不能一直陪着你”
    “你又要离开么？”
    “怎么会这么想？”
    “娘亲要离开的时候，一定一定要和曦儿告别，好不好？”
    “傻孩子，短时间内，只要娘亲不死，自当不离不弃”
    “那我就放心了”
    看着支撑不住的孩子，真是心疼啊！我亲了亲他的额头，“晚安，我的宝贝，我们梦里再见”
    这么一折腾，缓过劲来，脑子竟意外清醒。我抱着曦儿来到葡萄藤旁的摇椅，听着名牌碰撞发出的声响，翻阅阿爹给我的书，凝望着他们逝去的容颜。
    我依然愤怒，却没那么疯狂了，心中的戾气被压制了许多，大概是抱着曦儿的缘故。他和他爹啊，有着异曲同工令人心安的能力。
    最初相见的时候，觉得他是压制我戾气的药，再后来，有了依赖，便一步一步想索取更多，而后陷入深渊。
    他不只一次说过，我以前不这样！可是他不知道，我一直是这样，只是那时无人可依赖，便收起了性子，我不知道的是，也许他喜欢的是相敬如宾的我们。原来爱情也需要克制，需要伪装。
    到底是年少轻狂，总觉得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以后会有更好的，却不知道，感情和记忆会像罂粟让人中毒，上瘾。
    这辈子，我对不起好多人，尤其是杨柳和师傅。
    “师傅，不过来坐坐么？”
    师傅从黑暗中走出，拖着沉重的脚链，看他来的方向，他大概是去看杨柳了。
    我单手泡着茶，虽然有点狼狈，却也算行云流水，“师傅我手脚不方便，茶搁这了，请自便”
    师傅打量着我许久，端起茶一饮而尽，看着他的抽搐，我想大概是烫着了？

 第七十一章 悬棺

    天山是个很神奇的地方，经历那么多事后，我渐渐明白，天山是阿娘建的后花园，也是最后的避难所，这里有她强大的禁忌压制，让神仙过上凡人的生活，让天山四季分明。重要的是，因为法力禁制，让所有人回归原始，将争斗降级，让这里所有生灵安稳度日。
    作为战神一脉，明知道战神的力量是源于战争时期对胜利的祈祷，却希望天下太平，哪怕法力全无也在所不惜。
    我现在，战神之力有多充沛，就意味着世间有多混乱。
    看着师傅一杯接一杯，却越来越疑惑的表情，我自嘲一笑，躺回藤椅摇曳起来“师傅，即便您杀了杨柳，我也不会真的杀您，哪怕口口声声要对您百般折磨，也不是真心的，我只是太难过了，我不那样说，我无法宣泄自己的情绪，可是我却忘了，言语伤人，最痛”
    师傅愣住，抬了头，沧桑感让我明白，他在负重前行，他的难过也许不比我少。父母爱子，哪怕是仇人之子，亦是血溶于水。
    所以哪怕当年我和阿洛闹的厉害，我也不曾想过不要曦儿。尤其是感受曦儿的胎动，和他可爱的容颜，再大的恨和怨都被压下了。
    师傅他是爱着杨柳的。
    “师傅，不管您信与不信，我都想告诉您，我见过杨柳长大的样子，威武霸气，他其实没有表现的那般冷漠，他希望您能得到释放和救赎”
    师傅重重的倒在另一张藤椅，发出极大的声响，曦儿在我怀里动了动，我赶紧拍着他的后背安抚他。
    师傅一脸愧疚投来查看的目光，我轻声安抚道“不碍事的，没那么娇气”
    他收回打量的目光，动了动嘴却什么都没说。
    “是不是觉得我忽然长大了”
    他看向我微微示意，表示认可。
    “师傅，有些事我如果早点想通透了，也许现在的我很幸福”
    他长长叹了口气，点了点茶水，在桌面上写下，命运。
    “命运？呵，我见过命运女神您相不相信？”
    他点点头。
    “我说什么，您都信”
    他又点了点头。
    可为什么，那时的我不信呢？他越是这般我越是心酸。
    人生是矛盾的，许多人都想永远保留少年的纯真和肆意，因为那时哪怕活得艰难，也是人生最美的时候，后来，岁月带来的沉淀和智慧让人更通透了，却是基于曾经痛苦过，将那份天真和潇洒偷走了！
    霜姐姐也来了，看着我俩也不觉得奇怪，反而是师傅主动避开了去，脚链发出的声音一点一点敲打着我的心。
    阿姐接过曦儿，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等我回过神，她已经走远了。我也总算能去那我惧怕的地方。
    看着满地的坟墓，还有悬棺，我还是忍不住瑟瑟发抖。自小我就怕鬼，天生的，可能是因为鬼真的长的太丑了，也和能是怕刺骨的寒冷和孤独。
    之前过来时，看见师傅和阿姐一个在崖上，一个在崖底怀念彼此在乎的人，我不想在这里同他们一起，我们彼此需要独立的空间，更重要的是我还深陷在回忆里还无法自拔，只能默默离开，去了葡萄藤边。
    现在他们离开，我才敢过来，只是我不自主的毛骨悚然是怎么回事？我不断的给自己洗脑，不怕不怕都是兄弟姐妹，可还是因为害怕抓紧衣裙，闭上眼睛。
    恐惧渐渐替代了难过。我颤巍巍走到里边，踌躇半天才咬咬牙上了崖，好不容易到了我想去的地方，才暗暗舒了一口气。
    忽然觉得那本名录比这墓碑来的鲜活。
    因为害怕，我几乎没上来过，可当我看见那道光束和那个石门时，有那么一瞬间我是崩溃的。
    我慢慢走到光束前，伸出手，强大的灵力流动，让我意识到我引以为豪的人性，不过如此。
    我们的马革裹尸，保留这些遗体不被清道夫清除，是因为要用他们做结界运转的燃料，这与长生有何区别？
    我好几次想毁了驱动天山的光束，最终都忍了下来，毁了便是献上天山上所有的生灵。
    我不该来的。我能理解，但是我不能接受，尤其是巨大石门后掩藏的东西，一定不是我希望的。我不敢再深入探究，我不能接受，曾经同生共死的伙伴，和一张张鲜活的笑颜，最后一丝价值被榨干后烟消云散，哪怕这些不过是承载灵力的容器。
    土葬是为了归于尘土，化作养料滋养大地，而悬棺葬居然是为了滋养山脉，榨干最后一丝灵气，都是被分解的过程。人活着，为了什么？终究是轻轻的来，悄悄的走。
    我不喜欢，很不喜欢。我蜷缩自己，把头埋在膝盖上，只有这样我才能感觉一丝温暖和安全感。神又如何，终究逃不过生老病死。
    其实鬼有什么好怕的，怕的是人心。
    温暖的触觉和萦绕鼻尖的奶香让我的身心得到安抚，他说“别怕，曦儿在”
    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感觉到阿洛在我身边，我不想孩子看到我哭泣的样子，可又想到那是我血脉至亲，是我可以依靠的人，我伸出手圈住他，埋进他怀里。
    这一瞬间，我居然有一种可怕的熟悉感，是阿泽么？我慌乱的抬头，反复确认。可他的确是我的曦儿。
    曦儿擦汗我的眼泪，说道“娘亲，别哭，我在”
    “阿泽？”
    四目相对间，曦儿亲了亲我的额头，他说“娘亲，我是曦儿”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嗯，曦儿，我的曦儿”阿洛的模样，阿泽的感觉，是我想象中最完美的样子。这个孩子简直是为我量身打造的，美好的像一场梦。
    我们坐在崖口，赏月，好半天我才想起来，曦儿只是幼儿，这样毫无保护的坐在崖口，实在是危险。于是，把他抱进我的怀里。
    现在的他，是最可爱的样子，不会太大抱起来吃力，又不会太小要费劲的照顾他。
    我感叹“曦儿，我不是一个好母亲，错过了最应该照顾你的时候”
    曦儿说“霜姨说，娘亲生我的时候百般艰难，可还是拼尽一切生下我，因为我先天不足，硬是耗尽修为，整整滋养了我大半年，我才能平安成长，为了给我一个完整的家，不顾没有复原的身体，硬是踏遍三界六域去找我那自私、便宜的爹”
    “阿姐是这么说的？”
    “嗯”
    这。。也行？
    “那其他人怎么说的？”
    “其他人？嗯，他们都不跟我说这些，只是说娘亲生我不容易，让我努力变强成为你的依靠”
    真是好感动啊！患难见人心。感动中又有一丝莫名的羞愧。
    “曦儿，娘亲没有阿姐说的那样好，但是我是真心疼爱你，希望你能平安幸福的长大。不一定非要心怀天下甚至不必功成名就，但是，我希望你能明辨是非，做事考虑后果，并为之负责。在你漫长又短暂的一生中，找到活着的意义。弱冠之前，由娘亲来守护你，为你撑起一片蓝天，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去尽情享受世间的美好，潇洒肆意便好，但成年之后，学会成为一个有担当的男子，去为心爱的女子，和未来的家庭撑起一片天地，而后幸福到老”
    “娘亲，人的一生应该是怎样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轨迹，或被期许，或被绑架，但一定要为自己而活，做你认为对的，有意义的，不留遗憾的事情。当千帆过尽，回想你走过的路，你依然不曾后悔，那便够了”
    “如果，以后我变得很坏很坏，娘亲会不会讨厌我”
    “坏到什么地步呢？”
    “像魔一样坏”
    “什么是好，什么是坏？神就一定好，魔就一定坏了么？”
    “就是很坏很坏，和娘亲期望的不一样”
    “曦儿，娘亲唯一的希望是你快乐，你认为值得，如果真的走了不被期望的路，那是你的选择。如果那样，你会更快乐，又何必在意别人的眼光？”
    “在乎，我在乎娘亲的眼光，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娘亲会讨厌我么？”
    “大概会失望，自责，我的孩子一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才会不想要这繁华人世了，那这样的世间也不再值得我们去守护。但是娘亲希望曦儿能答应娘亲，如果不是原则性问题，给他人容错的机会。世间本不完美，不到心万念俱灰不要放弃自己的人生”
    “好”
    “曦儿，世间有太多事情需要学习，娘亲不可能事无巨细的都教会你，更何况万事万物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大胆去尝试，遇事善思考，用心去感受，娘亲可以成为你永远的依靠，但却不能替你活着。生而为人，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自己的人生，应当为自己而活！”
    看着艰难思考的曦儿，我摸了摸他的头“别想了，这个年纪快乐就好了！小孩子，熬夜可不好。”
    “嗯，曦儿好困”
    “那就睡，娘亲守着你”
    “嗯，拉勾”
    情况紧急，我弄睡了曦儿传了阿姐。我抱着曦儿站在崖口居高临下，“不知妖皇驾临有何贵干？”

 第七十二章 凤尾

    “我想见他”
    “他？”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我不知道”
    “者也，我要见他”
    我戏谑的眼神逐渐冰冷，甚至懒得再开口。
    “你，不配”
    “我不配？你沈碧落就配么？你比我不遑多让”
    “呵，我虽多次忤逆他的意思，可是真心向着他，不像你，一味的讨好，欺骗，只为让他成为你手中的利剑，替你排除一切障碍。你利用他，他愿意，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可明明有两全法，你却让他为你去死，你何德何能，让者也替你去死？”
    “你呢？你也利用他，就算他不为我，你也会为了你甘愿犯险”
    “他本就是我的暗卫，理应为我出生入死”
    “所以，你同我，有何不同？”
    “我从未因为他是我的暗卫，而理所应当的使唤他，更没有让他一次又一次以身犯险”
    “可他愿意”
    是啊，他愿意，一阵沉默后，她说“他甘愿赴死，你信么？”
    我不信他如此糊涂，甘愿赴死，却又相信他会为了一手培养的女孩去死，只为给她上一课，让她迷途知返。
    “他为了你，付出了一切，你知道么？”
    “一切？他为什么来妖界，这点你比我清楚”
    “如果我说，是为了护你周全，陪你长大，你信不信？”
    “你骗人！”
    “你的良心恐怕早就被狗吃了”
    “你把话说清楚”
    “说清楚？”我长叹一口气“你不信我说的话，却偏偏要刨根问到底，何苦呢？”
    “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那就别问，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也懒得理你”
    “你站住”
    看着她死死地抓住我的衣袖，我甩开她，气愤的对她说道“不可理喻”
    “沈碧落”她执拗的抓着我的衣袖，带着一点哭腔和无奈“除了你，我找不到和他有关系的人了”
    我觉得我快要被气死和憋死了，这个死女人，可我也不争气的心软了，就像，我找不到阿洛一般，“不信我，就不要来烦我”
    突如其来的呵斥让曦儿醒过来，给我灭火，“娘亲不气，曦儿给您扇扇”
    她似乎想起什么，让我跟她下山，这个疯女人。可是我更怕她上去，看到被光柱腐蚀到面目全非的者也，她会疯，我也会疯。没必要节外生枝了。
    在愧疚和遗憾中，我竟答应跟她下山。在天梯口，本来想收回她入天山的权利，一脚把她踹下去，可不知道是不是敏感的她有所察觉，她拿出者也的凤尾钗。
    凤尾钗感受到我的眼神，变得闪闪发光。
    “你的东西？”
    突如其来的质问让我回归现实和冷漠，“很久以前是，现在，它是你的。”
    她握住凤钗，好似想把它折断。
    “这是者也给你的护身符，就算你不要，也不应该毁掉”
    “你跟他定情信物，我留着徒增烦恼，既然我毁不掉，就还给你，眼不见为净”
    看着被塞进手里的凤尾钗，我冷冷说道“定情信物？谁告诉你的？”
    “难道不是么？”
    “你真是孤陋寡闻，没见过什么好东西”我把我送给阿洛的凤钗从空间戒指取出，高下立分。又随意一挥，解除封印，霎那间，芳华四溅。
    “这是？”
    “真正的凤尾钗，我的定情信物”
    是我出生的第一尾。我是十尾凤凰，每次涅盘，生一尾，总共十尾，可世人只知凤凰至多九尾。天生的那一尾是所有天赋和心血，只要它不毁不灭，可以不断让我重生，凤凰才有不死鸟之说，这是凤族嫡系独有的，为保证永生，从不与外说。
    按例，在第一次涅盘前自断一尾，交于信任的人，以保永生。
    “那这是？”
    “不过是我的一根羽毛”
    看着她一步一步后退，我死死盯着她离天梯边缘的距离，我居然想她就这样滚下去。
    救与不救？我想起当年，我因为法术不精，所以打起歪心思，拿三味真火当凤凰火想蒙混通过考核，没想到把自己的尾巴点着了，破了相。
    我委屈闹腾了好几久，为了伤口不继续溃烂，母亲拔了我初尾上烧坏的羽毛。娘亲说，幸亏我还小，也没断尾，还处于高速生长的阶段，愈合能力很强，不然拔了再长就难了。不过，她又说，如果大些，也不至于被三味真火灼伤，我恐怕是史上第一只被火烧伤的火凤凰。
    那时，主上要给暗卫信物，这羽毛虽然有点残缺，但毕竟是我第一尾的羽毛，法力无边，甚至有一定起死回生的功效。数量也有那么多，一切都是刚刚好，如同注定一般，我把它做成了信物，把它们送给十二暗卫一人一支。
    我不能说初尾的秘密，但为了引起他们的重视，怕他们当成普通信物掉了或随意送人什么的，特意又叮嘱，凤钗是万能护甲，但只会保护我的暗卫，绝不离身，朋友，哪怕是亲人也不能送。
    后来想到，有一天，他们都功成名就，成了上神，比我更厉害了，这凤钗对他们来说也没多大用处了。我思量良久，又补充道，如果达到神级，才能转送给自己相伴一生的人，将保护转移，实在不行还可以还给我。如果，有认定的人，一定要带回家让大家看看，我们认可才行，这样凤钗就能保护他生生世世。
    我虽不想承认但也知道，者也把凤钗给她，就算是认定了她，他说过，他有钟意的女子了，如果有机会，一定带来给我瞧瞧，他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甚至是家人。
    可是，我讨厌她那样对者也。如果者也知道，每次防护功能开启，不过是伤害转移，超过凤钗极限的能量都会转移到我身上，我想，他应该不会把凤钗给她，毕竟，我也是他心头宝。
    我还是伸手拉住了摇摇欲坠向后倒去的她，在放与不放之间，反复横跳，一想到者也因她而去，我就没了力气。
    曦儿，我的孩子，第一时间到下面台阶，撑住她。我只好把她拉回来。看着曦儿稳稳的站在台阶上，我才松了一口气。看到他等着被夸奖的眼神，我无奈中带着一丝愧疚。
    我伸出手，他屁颠屁颠过来，真想抽他一顿，那么危险，那么逞能。
    可是我逼自己冷静后，蹲下身跟他说“以后，不要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娘亲会担心，会生气。如果刚刚你摔下去，娘亲会后悔一辈子，你明不明白”
    看着我红彤彤的眼睛，曦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我叹了叹气，让他回去找霜姐姐，我要下山一趟，可他死活不肯，要陪着我。
    看着危险重重的天梯和漆黑黑的夜色，我一阵头晕目眩，真是考验我的体力。
    “娘亲，别担心，我经常在山上上窜下跳的，不碍事的”
    我正想训斥他，可想到他说的没错，我第一次见他，他就在山脚附近。阿姐说，这个孩子天天守在那，他在等我回家，这条路，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好，我屈服了，我想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刻。
    有惊无险的下山，夜间的山路，吓死个人了。
    很快，我又推翻了我的想法，漆黑黑的夜更吓人，原来没光的地方，真的可以伸手不见五指，还好可以御剑飞行。
    不一会儿，就到一家客栈，才有了些许亮光，客栈的包厢内，妖皇一个健步到床边，拉开床幔，居然有个小女孩，看起来，比曦儿大些。
    我拉着曦儿坐下，曦儿口渴，我也不敢让他喝这里的水，从空间戒指拿神仙水给他喝。
    妖皇居然要把那个孩子送给我？我满脸问号，难不成这是者也的孩子？
    我小心翼翼拉着曦儿的走到床边，提防着妖皇，怕她阴我。
    这孩子像妖皇却一点不像者也，我也估不准。
    “多大了？”
    “不知道”
    “不知道？”
    “可能有500岁了”
    “这么大了？我怎么一点也没听说，你的孩子？”500岁？真是有点失望。
    “嗯”
    “那干嘛给我？”
    “把她交给者也，认祖归宗！”
    “者也的孩子？”
    “是”
    “你说是就是，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让师傅出来滴血认亲就能确认了”
    我抬眼看着她，想从她的表情里看到一丝端疑，可惜，失败了。她不是从来不承认者也是她的师傅么？我下意识握紧曦儿的手，看着地面，不再说话。
    “他，是不是不愿见我？”
    我斜眼看她，怀疑她脑子是不是坏了，者也已经死了。我带着曦儿打算离去，她看着我，她说“孩子是无辜的”
    我和她对视，我问道“你还想从者也那里，得到什么？放过他！”
    “我想见他”
    我实在没忍住，给了她一巴掌，她还委屈极了，她说“他说过，只要他还有一口气，生生世世都要把我绑也要绑在身边”
    一代妖皇，就跪在我脚下，“我求求你，告诉我，他在哪？求求你，带我去找他！”
    她拉着我的裙摆，那样卑微，可是，我答应过者也，不说的。我甩开她，拉着曦儿，逃离。
    仓惶的，忘记飞行，在无人的街道，我再也忍不住，用黑暗包裹着自己，默默流着泪。

 第七十三章 未果

    我曾看着者也，耗尽心力，一点一点闭上双眼，带着不甘离开，到最后，还牵挂着他宠了几千年的徒弟，为她做好一切打算，他大概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那个女人为他流泪，甚至是下跪。
    可是将心比心，作为女人，如果，妖皇爱者也，这不是为她好，而是对她无尽的折磨。
    是她害死了者也，所以，我不愿拯救她。
    后面的女人，已经摔倒了2次，我不愿回头，哪怕她不是在做戏。
    在山门内，我才转过头，看着那女人卑微的站在结界外边，无助的望着我。曦儿说“娘亲，我们帮帮她！”
    那一刻我是不舒服的，忘记了他只是个孩子，我带着些许质问的口气道“曦儿，是她咎由自取。如果，有一天，阿姐被人害死，你会不会原谅害死阿姐的人”
    曦儿沉默了，他歪着头，思考着成年人才有的难题。
    我蹲下身摸着他的脸，“我不是一个好母亲，居然问你，这样的问题”
    曦儿，将手附在我的眼前，他说“娘亲的眼睛，总是红红的，让人心疼，不愿见，便眼不见为净”
    我想放下他挡在我眼前的手，可又放弃了，我又不争气的哭了，我不想让我的孩子看见。
    好一会儿，我才想起，为母者，应树立一个好榜样。
    我走出结界，冷冷的看着妖皇的狼狈，又低头看向那个女孩，眼神不自觉柔和，她也不怕我，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我。我极力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蹲下身子，示意她过来。
    她抬头看了看妖皇，在妖皇的示意下，笑着跑进我的怀里，怯生生看着我。我牵着她的手，竭尽温和的说道“我是你的姑姑，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欢迎回家！”
    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甜甜的打着招呼“姑姑好，我叫未果”
    未果？奇奇怪怪的名字，“果果好！”
    我一把将她抱起，比起曦儿，她轻了不少。她似乎有点不习惯被别人这样抱着，一时有些走神。我摸了摸她的头“以后，就留在姑姑的身边，姑姑会好好照顾你的”
    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看了看妖皇，可那个女人，真是够绝情的，看都不看一眼。
    看着失落的果果，我放下她，将者也的凤钗插进果果的发髻中，示意曦儿。曦儿牵起果果的衣袖走向结界，大概是被曦儿的美貌折服了，果果懵懂跟着曦儿一步三回头。
    任何人，都会对自己的母亲有所期待！“君未芷，你不是一个好母亲”
    她抬起头，我想从她眼里看见其他的情绪，可她只是淡淡的说道“我要走了，她就麻烦你了”
    看着她潇洒的转身，我就不甘心，我想起被绑在魔域大门受尽折磨的者也，在幽魂镜里，他得救了，可是在现实里，他就死在那里，为封印魔域大门而战死！我不甘心，凭什么，死的是他，凭什么这个女人，如此这般。
    我这个人，总是被情绪左右，妖皇，她成功了，成功的让我想杀了她。“你该不会是回冥界完婚？所以，丢掉自己的女儿！”
    “是又如何！”
    “为什么？”
    “为了妖族的千秋万世！”
    “为了妖族？君未芷，不得不说，你是一个称职的妖皇，为了妖族繁荣昌盛，牺牲自己的一切，爱情，友情，亲情。哪怕，那些人，害死你的丈夫，给你女儿下蛊，让你不能再生育，把你当成傀儡，你都一点不在乎！”
    她颤抖的转身“他，真的死了么？”
    “如果，他还活着，我不至于如此讨厌你”
    看着她瘫软的身子，我心里才好过一些，最起码，她是在乎者也的。
    “他死了？他居然真的死了？”她忽然凶狠的看着我，“我不信，你说每一个字，我都不信”
    我正想说些恶毒的话刺激她，可是我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不久的未来，君未芷，在魔域之门自戕，与者也融合在一起。
    我沉默了，我承认我害怕了，害怕我伤了者也爱的女孩，让他不能瞑目。我曾经答应过者也，到此为止，不再追究，以他的毁灭作为此事的落幕。可我，不甘心啊！
    我感受到放在我掌心的小手，我紧紧握住，残存的理智不至于让我捏碎曦儿的手。
    看着近在咫尺的冷兵器，我抬眼看她，未果也从结界里跑出来，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面。小小的孩子，就站在那里，手足无措，甚是可怜。
    我伸手推开架在我脖颈上的兵器，安抚着果果“她伤不了我。”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我轻松的推开兵器，气愤的扔掉，可那兵器自己弹起来回到妖皇腰间。
    “这是者也用肋骨锻造的兵器，伤不了我。”
    看着她一脸不屑，我补充道“因为它知道，我死，者也，也活不成”
    她抓着我，“他果然没死”
    我推开她的手，不再看她，我怕让她看出来我在撒谎。我看着曦儿，让他赶紧带着果果去找霜姐姐，看看有没有办法解果果的蛊毒。
    谁会对一个孩子下蛊？这个蛊毒，有蹊跷，我怀疑这蛊毒是下在妖皇身上，母胎带来的，不知怎么的，离心蛊这三个字，忽然就钻进脑海中。
    如果是这样，也许，也许我能放她一马。
    阿姐传音过来，说是安全接到两个孩子了，我才放下心来。
    我知道，就算我让阿姐回去，阿姐也是非来不可的，在此之前，我要决定是不是要放了她，毕竟十二暗卫之间的情谊不比我少，她能安全下山，是我隐瞒了她的行踪。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者也是我的暗卫的？”
    “一开始”
    “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凤尾钗可以号令者也的人马的？”
    “一开始，师傅，从未避开我”
    “他那么信你，把命交到你手上”
    “可他孤傲，一意独行，把持妖界，他也把我当成傀儡”
    “是么？这是真相么？”
    “妖界只知摄政王，不知妖皇”
    “那又如何？他保全了你的荣耀，一个孤女，凭什么能成为一代妖皇”
    “因为我是皇族血脉，挟天子而令诸侯是你们常用的伎俩”
    “哼，我不喜欢挟天子而令诸侯，我只知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况且，妖界再乎血缘么？尤其，你还是仙界皇族嫡系。没有者也对你的维护，你早就死了”
    “你想杀我？”
    “是，不过屠你全族的人更是，是者也，在你最艰难的时候挺身而出，尽管那时，我们都自身难保，君未芷，你所谓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我不信”
    “你不信，就不会来找我，更不会把果果带过来，你想做什么？”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行啊！我也懒得操心，明天我就把果果送人”
    “她是师傅的孩子”
    “那又如何？我不许，沈氏一族，谁敢留她”
    “你是他最亲的人”
    “曾经是，现在，已经不是了，况且，你的孩子，我不喜欢，他值得更好的”
    “师傅不会这么做的，他爱我”
    “嗯，那我就给他吃忘情丹，喝孟婆汤，直到他忘记你”
    “沈碧落”
    “怎么，你算老几，本尊凭什么听你的”
    “你想如何？”
    “告诉我，你的计划”
    “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我深呼吸，极力压制狂躁的情绪“你的计划，这是最后的机会”
    在对视后，她总算软了下来，“我要报仇”。
    “你想怎么做？你不会天真的想用冥界的力量覆灭妖界贵族？”
    “我留了退路”
    “蠢货，引狼入室，者也到底是怎么教你的？”
    “我说了，我留了退路，而且我是皇族嫡系”
    “笑死，幽魂军一旦侵入妖界，绝不会再退出来”
    “我有办法”
    “办法？你不会天真的指望那些野心勃勃的臣子，或者是那个袖手旁观的仙界”
    “师傅给我留了很多有用之人。”
    我气笑了，吐槽道“一面假惺惺的利用者也和我的关系，刺激我，让我主动提出出兵，一面又利用者也为你铺好的路，你可真行”
    恐怕，她也没想到我的直白。惊讶中又夹杂一丝窘迫。
    我冷哼道“你师出者也，可本尊与者也师出同门，你还差的远。你可知，所有心向者也的人，对你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你不该利用别人对你的感情”
    也许是被我那么直白的摊开，反而她放松了下来，“我之前，以为师傅喜欢的是你，现在看来，我想错了。他，最不喜欢太聪明的人，尤其是女人”
    我翻了个白眼，“那是因为他太弱了”
    “你说的不对，师傅，最厉害了”
    我轻蔑的笑了，而后凌厉的说道“厉害到让你觉得威胁，而后害死他”
    “我没想过让他死，甚至想过就那样似乎也不错，虽然我这一脉已经死绝，不能再掌控妖族，可皇族嫡系遍布三界，不需要依靠我来传承。可师傅教会我要自尊自强，要承担起家族使命，让我有了信仰，我只是，只是想堂堂正正赢他一次，成为妖界真正的王，完成父母临终前的心愿，哪怕只有一刻。”

 第七十四章 搜神

    “者也征服妖界，你征服者也，你本就是妖界真正的王”
    “是师傅想让我打败他的，是他逼我的，他想让我成长，青出于蓝胜于蓝，他希望，我能变强，哪怕他不在了，我也能自在的活下去。沈碧落，我有何错？”
    当年的事，我答应者也不再查下去，但是我耿耿于怀。“战魂军被围剿的那天，你做了什么？”
    她呆住了，没想到我思想跨度那么大，她似乎在回想，又似乎在编制答案“如果我说，我昏迷了，什么都不知道，你信不信？”
    “哪怕，你不知晓，驻扎在妖界的战魂军不可能不知，者也更不可能不知，是他将主战场几十万兄弟的生死置之不顾，他没及时赶到，就是最大的过错”
    “他不想的”
    “我知道，我的人，我最了解不过，他一定是有难言之隐，也一定尽了力，可是，作为一方主帅，本就应该有排除万难的能力，否则，他凭何执掌一方。他承载的不仅仅是战魂的荣辱，那是生死之战。不管什么原因，者也已认了罪，在所有人面前为他的过错付出了代价（他死了），君未芷，现在，你还觉得，你无过么？”
    原来，一个人的灵魂，真的能被瞬间抽离，看着失魂落魄的她，我却毫无怜香之意。我的怜悯，只能留给在那次突围战战死的英雄。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我只是不想妖界参与其中，也不想者也参与，可是事情的发展最终还是脱离了我的预期，我很抱歉。”
    “抱歉有用么，你我都是承托着家族命运的嫡女，应该明白，我的委屈和愤怒，哪怕我处死者也，再杀了你，也是理所应当”
    “他，死了么？”
    见我不说话，她不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也许，她早就明了了，只是不甘心，不愿信。她说“师傅，是被你处死的，还是战死的？如果，如果他还活着，一定会不顾一切回到我的身边。我等了好久，好久，他再没出现，可比起他死了，我更愿意相信，他不要我了，沈碧落，我要疯了”
    任何人看了这般柔弱到心碎的美女也会忍不住怜惜，那种破碎感，我能感同身受。如果，阿洛还活着，如果，他真的爱我，一定会拼尽一切回到我身边，这么久了，他都没出现，要么，他真的死了，要么他真的不爱我。无论哪种都是对我的折磨。这一刻，我溃不成军。
    正当我不知所措的时候，阿姐扶着我的头，靠在她的肩上，她说“你还有我们”
    我反手抱住她，在她肩头哽咽的抽泣，即使面对浩然哥哥怀里的曦儿，我也无法再压抑自己，女人真的是水做的，眼泪可以一直流。
    我有阿姐可以依靠，可是君未芷就惨了，支撑不住跌坐下去，浩然哥哥放下曦儿，去扶起那个女人，我感觉阿姐的身体忽然变得僵硬冰冷，我转过头，就看见浩然哥哥扶起她，还给她支撑。
    阿姐的身体忽然发烫，把我都烫得远离了她的怀抱。我赶紧给浩然哥哥使眼色，可这个冤大头像瞎了一样。我只好传音，还被阿姐截住，我太难了。
    我感觉阿姐的龙角都要燃烧起来了，要不是我现在情绪不太稳定，可怜兮兮的，我感觉自己也跑不了。她低沉的开口“给你一个挽救你命的机会”
    浩然哥哥说道“我跟她八竿子打不着，我只是觉得者也不想看到这样的场面，觉得我们在欺负她”
    我抬了抬头，你可闭嘴，浩然哥哥，阿姐没问你，你这回答只会火上浇油。
    “欺负？你哪只眼睛看见了？”
    我觉得，要不是这里还有其他人，阿姐的兵器已经打在浩然哥哥脸上了。
    浩然哥哥好像也后知后觉的发现了自己命不久矣，松开手，没想到君未芷没站稳，跌进他的怀里，他下意识又扶了一下。
    我立马退后一步，阿姐的兵器直接就发射了出去，浩然哥哥硬生生接下了，好像咽了一口血，看，何必呢！
    “你，松开，只有师傅能碰我！”果然，还是女人了解女人。
    曦儿是个妥帖的孩子，将浩然哥哥拉到阿姐视线之外，似乎是轻车熟路了，阿姐怕伤到孩子，应该不会给第二击。
    可是，傻子的世界，你永远不懂他在想什么？嘴角出血了，还看着阿姐一个劲的傻笑。而阿姐这边都快捏碎自己的拳头了。我觉得，他能活着，真是阿姐慈悲心肠。
    阿姐闭上眼，又马上睁开，看向君未芷，眼里已变得非常清明，似乎刚才她不曾发怒一般。她开口道“是不是你阻碍了者也发兵，让他没有及时支援？”
    开门见山，相当直接，诧异之下又觉得，确实是阿姐能做出来的事，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
    “算是！”
    “什么叫算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大不了承认了被我们打死”
    我觉得此处应该有掌声，可我觉得不合时宜，极力控制我想点赞的手。
    “的确是因为我，延误战机”
    “那你就去死”
    浩然哥哥说“你让她把话讲完，把事情说清楚”
    “我看是你想死”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场面，我想笑来着，可我不敢，一直憋着，抿紧嘴角，极力收敛我上扬的的嘴角。
    “我不想死，我死了，谁来照顾你”
    男人，我只能呵。我觉得我要救一下他，不然他真的看不见明日的太阳了。
    “我来照顾，你放心去死！”
    阿姐的一记眼神，好，我感觉我没了。
    “你们两个，给我呸”我和浩然哥哥对视一眼，果然，阿姐还是对浩然哥哥有感情的，看他得意的样，真想一个箭步过去撕烂他的得意。
    我和浩然哥哥，一起“呸，呸，呸，大吉大利！”
    阿姐的心里，浩然哥哥必定是有一席之地的。她怎么可能让浩然哥哥死呢？说，也不行。
    看着我们做完这个仪式，她才稍微满意了，继续用眼神给君未芷施压。
    君未芷说“我不知道从何说起”
    阿姐机械的回复“那就从头说”
    君未芷点了点头“好，但是我们找个地方坐下可否，两个孩子眼皮都在打架了！”
    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贴到君未芷身边的未果，阿姐做出了妥协。
    “去凉亭”
    藏在山门附近的一群听墙角的人，遗憾的叹了口气。
    “还想看热闹，活腻了？”阿姐的话在空中想起，大家四散而逃。一群大男人，我真看不起你们，被吓唬一下，全没影了。
    很快到了凉亭，我把曦儿打横抱在怀里，想哄睡他，可是这孩子，天生八卦，像极了我，看着起伏不定的胸膛，我就知道他在装睡。本来是想抱果果的，可是之前我抱果果时，感觉到曦儿按压的醋意，所以我让浩然哥哥抱着果果，自己好不容易生的孩子，还是要宠着的。
    君未芷的声音想起，将我们带进她的回忆里，她说“我不知如何说，你们自己看！”
    没想到，她居然允许我们对她用搜神，一种可以查看和篡改记忆的东西。
    我们还是很讲武德的，只查看了君未芷说的那段时间，只是没想到，是从那么早开始。
    从她以为的初见开始。妖界皇族一夜之间被屠满门，而凶手在严密的追捕中消失的无影无踪。偷跑出门玩的她回到皇宫里，看着守卫森严的皇宫，以为自己出逃被发现，赶紧走了密道回到自己宫内，却发现，宫里的侍女侍卫全死了。
    她惊慌失措，走了另一条密道去往妖后的宫殿，在妖后的寝殿中，透过窗看见殷氏一族带着重兵，在院里围着她父皇的尸体，她惊恐的差点叫出声，被一位小宫女紧紧捂住嘴巴，藏到窗台下面。
    她惊恐的看着来人，才记起她是奶娘的女儿。仿佛找到亲人一般，抱着她哭。小宫女怕被人发现，吓得没办法，拖着她从来时的密道回到君未芷的宫殿。
    看她还在哭，小宫女打了她一巴掌，说道“我的娘亲，也在那里，公主，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死了，我们就全完了”
    看着大不了多少的姐姐，沉着冷静，君未芷总算忘记了哭泣，在小宫女的指示下，收拾细软，从密道离开皇宫。看这利落程度，这小宫女绝非普通人。
    密道的出口，重兵重重，在两个女孩绝望的时候，者也出现了，就好像专程等她们一般，给了她们两套衣物，等到三更，带着她们远离皇宫。
    我想起，那年者也借了我和云梦的隐形衣，到现在也没还给我们，原来是给了她们。
    者也带着两个女娃娃去了妖界的美人乡，躲了好一阵子。待大局已定，殷家少主登基后，殷家长女也就是之前的妖后才过来接走了他们，把他们安排在别院。
    世人只知妖皇暴毙，只有一个女儿，还无故失踪，殷家救妖界于水火，攘外安内，殷家少主，顺应民意，登基。殷家族长封为国师，原皇后为长公主，君未芷莫名其妙成了郡主。

 第七十六章 成全

    妖皇“你是谁的孩子，本君不在乎，阿姐肚里的孩子，本君也不在乎，本君只要一个殷氏血脉皇位继承人，而后带着阿姐归隐山林。本君给过你机会，可你觉得是阴谋，不肯要，本君不勉强。”
    “骗子，我如果敢要，你一定会斩草除根”
    妖皇“那是你认为，你凭什么觉得，我一定会如此，你有真正了解过我么？阿芷小的时候，我们曾经也有一段幸福的时光，在你眼里，我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你真的了解过么？”
    君未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阿爹死了，死的不明不白！而我，不能让他枉死，这妖界，是君家的天下，不是你们殷氏一族。你们已经权势滔天了，还有什么不满足，为什么不肯放过父皇？”
    妖皇“你还小，什么都不懂，赶紧回去，本君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君未芷，居然听话的向外走去，刚踏出一步才猛然想起，她是来复国，兵变的。
    她停住了脚步，但是，现在的局面，她的道德制高点被扭转，一时之间不知所措。长公主实在忍不住，吃痛的闷哼声响起，妖皇慌张的呼唤太医，迟迟没人应答，为节省时间，抱着长公主去找太医。
    君未芷总算发现不对劲，怎么这么安静？她的兵马呢？“别！”话未尽，一道利箭闪过。长公主看箭直直的飞往君未芷，而君未芷只是傻傻的站在原地，焦急的呼喊道“阿芷，闪开”
    可是君未芷已经被定住了，没办法躲闪了，而妖皇一个转身，用自己的身子，替君未芷挡下致命一击。身负重伤，依旧稳稳放下长公主，可惜，这是致命的毒箭。
    长公主不顾自己，喊道“来人，快来人啊！救命！”
    她跌跌撞撞找到医药盒，顺手解开了君未芷的定身咒，手不停哆嗦。君未芷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帮忙找到解毒丹，快速让妖皇服下。
    妖皇，也毫不犹豫，吃了进去。只是，情况，并不乐观。君未芷扶着长公主来到妖皇面前，看着泛红的裙子，妖皇，拿出随身携带的安胎药给长公主服下，并替她传送灵力。
    长公主“不要紧的，你省点力气，等御医来”
    “没用的，没人会来了，来的，只可能是杀手，你知道的，你怀了孩子，我就没有用了，我的死活，他不会再管。如果有可能，真想和阿姐，一起归隐山林啊！到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好好爱一场，为什么，你偏偏是我亲姐姐呢？为什么，初神可以亲兄妹相爱相恋，我们就不被世间允许，我不甘心啊！”
    有兵马聚集过来的声音，君未芷背着妖皇，带着长公主进入密道。
    可是每走一步，妖皇身上利箭都造成二次伤害，长公主实在心疼不得了，让君未芷放下妖皇，她守着妖皇，让君未芷去找人救援。
    本来是来逼宫的，现在还要找人救援他们，想想真有些可笑。君未芷不假思索的答了句“好”就起身离开。
    妖皇抓住君未芷的的手，说道“阿芷，我再说一遍，我没有杀他。”
    君未芷不做回答，只是说道“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妖皇却不肯撒手“也许没有以后了，我一直觉得，自己没有错，唯一错的，就是毁了你幸福的童年。但是，我也很委屈，我的童年也不幸福，所以，我不知道，幸福的童年应该是什么样的。我的父亲，从小控制欲很强，管这管那，不允许我和阿姐在一起，所以我以为，我不管你，让你自在的长大，就是爱护你，现在想来，我错了。我知道你羽翼已丰，可是，不够，真的不够，你不明白，你的敌人，有多么强大，是你想不到的人。人的善恶不是谁对你好就是善，你一定要记住。哪怕你再讨厌我，也要记住这些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长公主“不会的，你不会死的，二郎，你不会死的”
    妖皇“阿姐终于唤我二郎了。阿姐，我想过，放过你，放过我，放过我们。可是，梦在我能企及的地方，所以，我被诱惑了。如果，我一定要有个孩子，那我唯一的愿望就是和阿姐有个孩子，其他人不行，不是你，真的不行。我贪图过，我们的孩子成为一代妖皇该有多好啊！可是，我不愿你伤心，我从没有想杀阿芷，从来没有，哪怕，她不是我的孩子，阿姐想保护的，亦是我要保护的。”
    长公主“我相信，我相信，阿姐相信，你是我亲弟弟，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了不过了，可我总是害怕，人心会变。”
    妖皇“我的心不会，我，好冷，重来没有这般冷过。”
    长公主抱着他，说道“这样有没有好点”灵力在不断输送，妖皇挣脱开来，“阿姐身体不好，不必这般，我已经废了，何必多此一举？”
    长公主“不会的，我们还没有踏遍三界六域，你答应我，要带我去任何美好的地方”
    妖皇“我是答应过，你入宫前，我准备好一切，让你跟我走，你非要入宫，我想带你归隐山林，我想带你看尽繁华世间，可你偏偏不肯，你可曾，后悔过？你可曾，爱过我？”
    长公主没有回答，妖皇眼睛里的光一点点散去，“原来，你真的没有爱过我，你爱上他了！真的，好绝望啊！是不是，我也像他死了，你才会记起我的好？”
    妖皇闭上眼睛，长公主说“二郎，别睡，我不知道，我对你的感情究竟是姐弟之情，还是男女之爱，我分不清。”
    妖皇睁开眼，抬手擦掉长公主的眼泪“没关系，这样，我就心满意足了。阿芷说的没错，我虽没有杀害妖皇，但是，我袖手旁观了，与谋害同罪。阿芷，你是堂堂正正的皇族，毋庸置疑，杀了我，替你父亲，报仇！”
    此时的君未芷只是傻傻的愣住，无动于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妖皇又对长公主说“孩子下不了手，那你来”
    长公主也愣住了，不知如何是好。妖皇叹了口气，“也罢，我自己来，只是听说自戕者永远无法转世。”
    君未芷握住妖皇的手，说道“我去找大夫”而后头也不回。
    身后，妖皇说道“阿芷，我和阿姐都心系家族，如果可以，请你看在我们的份上，高抬贵手，族人都是无辜的”
    走出密道，还好自己的宫殿被保护的很好，君未芷走出大殿，问小宫女哪去了？等着她救命呢！
    侍女说，被者也带走了。
    君未芷思量了一瞬，想起了妖皇小时候对她照顾有加，顾不得暴露密道，让2个小宫女带着伤药去找妖皇和长公主。
    君未芷出了宫殿，被暗卫拦住，才想起来，在打仗。而我们辛辛苦苦培养的战魂军，居然在宫殿门口当着平平无奇的小侍卫，大材小用了。者也可真舍得。
    经过一场厮杀，等君未芷找到者也后，宫变已经结束了。者也胜了，险胜，他带着雀跃看向君未芷，可君未芷半分喜悦都没有。在她眼中，只看到者也和那个小宫女，男才女貌的站在万人中央，他的身边不是她，那女子转身，一闪而过的面庞居然无比熟悉。既然是她？魔界圣女。
    她茫然的接受将士们的跪拜和欢呼。当君未芷带着御医到了密道，才发现，除了血迹什么也没有，找了很久都没找到，连同两个宫女也不见了。
    密道只有除了她以外的2个人知道，就算是长公主也不知道。而她在最亲的人面前，也不敢问。
    者也对外宣称妖皇和长公主双双毙命，由皇室正统血脉君未芷继位理所应当。
    君未芷看着诏书问道“为什么说妖皇和长公主死了？”
    者也“难道还死要见人活要见尸么？如果你非那样不可，我可以派人寻找”
    他们之间啊！起码的信任都没了。
    者也也觉得没意思，准备离开，可是君未芷也许是舍不得，也许是真的身边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了，央求者也等政权稳固再走。
    后来又封者也为摄政王，给他很多很多事情干，让他分身乏术，难以脱身。更是许诺，可以把小宫女许配给他。可者也，连那个女孩叫什么都记不住。
    者也果断拒绝，说道，把她许配给我，不如君未芷自己献身强。
    可是这个傻姑娘，一根筋，认为者也说的反话。
    她是瞎了吗？者也的深情，她是一点没看出来。
    直到在殷家族长那里再一次阴沟里翻船，吃了合欢，和者也生米煮成熟饭，还是没改变君未芷认定者也喜欢那小宫女的心。
    你说巧不巧，小宫女正好碰上他们合体，话本都写不出来。
    这个小宫女思考一晚上后，留了一封书信，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信上写道“阿芷，我走了，我已经完成了娘亲交给我的任务，助你复国，对得起咱们之间的生死与共，没什么可留恋了。幼时，我们都憧憬外面的世界，你已经成了妖皇，被困在这里走不了了，我诱惑师傅，让他和我一起走，可他舍不得，你一个人，那便让我一个人去实现我们的梦。三个人，实在太挤了，我一个人，正好，轻松惬意，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我知道，师傅的心里不是我。祝你和师傅，白头到老，永远幸福！”

 第七十七章 齁甜

    没想到，明明情真意切的成全，却让君未芷内疚不已，说什么也不和者也在一起，天天躲着者也。者也也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主，把心一横，辞官走人。
    在辞官退隐的路上，非要坐马车，非要绕道某个地方，打卡美食，故意拖慢速度。不可避免的遇上刺杀，者也也做了充分部署，慢悠悠的上路，一路过关斩将。
    总算等到君未芷追过来，又开始假装柔弱，还受了伤。虽然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伤势不重，但他演的很重的模样，博取同情。
    身旁的兄弟们都觉得丢人，想撤退，给他们腾空间。外面的人在殊死搏斗，马车里伤了手的人，一幅身受重伤，动弹不得的模样，被弟兄们不耻。
    不过，后来越来越厉害的杀手出现，为避免伤亡，者也还是出手了，打架的样子还挺帅的，虽然招式花了些。在战场上出来的人，只会节省精力和时间，快速了结敌人，不像他，还耍些招式，步步惊险，故意让别人担心。
    好像，某人也这么做过，所以看着一脸担忧的君未芷，我才不至于嬉笑。哪怕知道是故意的，也忍不住，担心。况且她应该不清楚者也真正的实力。
    不像我，明明知道阿洛在演戏，可不由自主的关心是真的。我一直反思，是不是我太不会示弱，才让我们的感情一次次出现危机。
    竹林里，大家生火休息，都有默契的不理君未芷。者也玩着火堆，等着君未芷发言。没想到，这个女人只是单纯的烤火，还吃着者也烤好的鱼，反而是者也沉不住气，忍不住开了口“你来干什么？”
    “师傅，我来接您回家”
    “家？那里从来不是我的家，我要回到生养我的地方去，那里还有人在等我”
    “谁？”
    “我的女孩！”
    想起小宫女的话，君未芷试探道“师傅藏在心中的人？”
    “嗯，心中的人。她是我愿意为之付出生命的人”
    听听，者也还是我的小棉袄。就是这话怎么这么让人误会？
    君未芷心里翻江倒海，面上波澜不惊，起身，拍拍灰，说道“哦，居然如此，师傅一路走好”说完就潇洒离开。
    我总算发现君未芷和我相像的地方，自尊心强的要命。看起来潇洒，内心其实早已溃不成军。
    我之前，放手的很潇洒，其实，还没转身就已经输了。
    者也捡起烤鱼，好不嫌弃的继续啃食，他可从来不吃别人剩下的东西，“本就不应该来，就应该好好在宫里当你的王上，尽快充盈后宫，开枝散叶”
    哦，我知道，问题在哪了。我也听说了，妖界，女的，有权有势的，比较稀缺，可以有很多丈夫。
    可惜啊！他们互相听不懂。真不知道，这么多年的青梅竹马最终是喂了狗，一点默契也没有。
    妖皇气冲冲走了，迟疑几秒后，者也带着兄弟们回了头，说什么一个女孩子，走夜路，多危险。君未芷万一出了什么事，妖界又要动荡不安了。
    我们沈家的兄弟可不惯着他，说好了放假的，让他们回家团聚的，更何况，危险已经被者连根拔起了，哪怕，危险遇上君未芷，还指不定谁危险呢！
    于是，一个伤了手的公子，独自尾随一名女子，看起来是有那么危险。两人一前一后，散步？回宫的路上，是者也最真实的时候，肆无忌惮的拥抱，一起看了日出，一起品尝了美食，一起拔刀相助，好像幼时的感觉回来了。我说呢，他每次吃美食都要记录下，原来是为了带她来，我自作多情了。可这波狗粮我吃了，我这姨母般的笑容实在咽不下，这几天，应该是他们最美好的回忆之一了。
    可再美好，到了皇城，也莫名消失一半，责任，让两个人，各自为政。
    最后，者也被君未芷睡服了，居然答应做君未芷皇夫？者也爱惨了她，自尊心强的他，愿意入赘，成为三宫六院的一员。后因皇夫不能参与朝政，为帮君未芷稳固政权，推进改革，才继续任劳任怨的干起摄政王来，君未芷指哪打哪，妥妥的工具人。这时候的者也，累，可也欢喜！
    那个殷家族长，让人感觉不舒服。看起来是个睿智的老者，也很疼爱君未芷，可总有说不出来的不对劲，总是莫名的游离和深思。所作所为，总是打着为他俩好的旗帜，与他俩唱反调。就比如，皇夫不得干政，但是，规矩是死的，完全可以改，可是殷家族长毅然决然站在群臣身边，说什么，殷氏一族处境尴尬，不能脱离群众。殷家自造反之日，就没有和群臣一起过。
    其实，也不是我过于观察入微，而是者也跟我提过，殷氏族长不对劲，我才重点关注他。
    接下来的日子，可谓是乏味、顺利的、齁甜的，每天都是差不多的事。早上，上朝，处理政务，中午一起用膳，腻歪一会，睡个午觉。下午忙的话，继续处理政务，不忙，就在御花园练功？学习？
    晚上用完膳，者也就开始出宫，再翻墙进宫，偷得美人香。偶尔，在一些节日，也带君未芷出宫游玩。
    不是夫妻，胜似夫妻。毕竟，这样的日子，很容易腻。但像他们这般偷偷摸摸的，反而不容易腻。
    天天秀恩爱，让人很难看下去，所以老天嫉妒了。很快，意外来了，君未芷越来越胖，朝服都有点穿不上了，刚开始以为是胖了，还减肥了一段时间。结果，饿晕了。
    妖医一诊脉，好家伙，怀孕了。孩子来的真不是时候，在者也即将出兵平乱的时候，君未芷为不扰乱者也的心，想等着他凯旋再告诉他。
    者也走后，君未芷天天食欲不振，萎靡的不行，很快被殷家族长察觉，三两下就炸出来了。而她，也毫无防备之心，和盘托出，殷家族长沉默的思考，不自觉扶上君未芷肚子，那笑意让人倍感不适。
    殷家族长请来了有经验的嬷嬷，好像是妖后寝宫帮她安胎的那一个，孔武有力。流水的补品被送到君未芷那里，那个傻姑娘，还很感动。
    没想到，第二天，她怀孕的消息就传遍妖界，她想质问她的外公，可老人家一副坦然的样子，她最终碍于信任和情面，没再开口。
    那位老人家提出安胎是头等大事，理所应当的帮着君未芷处理朝政，君未芷还有些愧疚，笑着拒绝，可殷家族长摸着君未芷的脑袋说道“小芷，连阿公都信不过了么？”
    在别院，被软禁的日子里，这位老人的探望和呵护，是唯一给君未芷带去温暖的人。
    我横看竖看，这老爷子，怎么的都是真心关爱君未芷，到底是哪里出的问题呢？藏的好深啊！
    殷族族长代替了原本者也的职责，在书房里奋笔疾书，之前，者也在的时候，她还过去指指点点，打闹嬉戏，现在百无聊赖的君未芷只能在书房闲逛。
    好奇心，让她取下了者也小心保存的一个盒子，怀有者也血脉的她，轻松打开了盒子。一幅我的小像，一看就是娘亲的手笔，落着她的印记，她最喜欢画我和阿爹，还喜欢送人炫耀。
    还有凤钗，这个者也，千叮咛万嘱咐，要带在身边，怎么回事。气死我了。
    君未芷看了却慌了神，一个恍神撞到了书柜。殷家族长听到动静，慌忙过来查看，确认君未芷没事后才看了眼那些东西。
    有什么，在他眼中流动，他拿起小像，盯着看了许久，不知他是在看我，还是在看阿娘的印记。他喃喃吐出“战神之女”，他抚平了被君未芷揉捏的画作，把它折好，放回。我，似乎，从来没见过他，阿娘也未曾提起过，可他折叠的手法却是和阿娘一模一样，到底是相识，还是根据折痕推算出来的，就不得所知了。
    者也，连夜回到君未芷身边，爬上她的床。他确认君未芷没事后，抱着她哭了，他郑重承诺，会好好照顾她们母子，就如同当年在我母亲面前郑重许诺，会护我一生。可惜，睡梦中的君未芷以为这是梦境，眼皮都没掀开。
    唉，糖分超标，羡慕，那个，我没了。
    第二天，看着者也的脸庞，君未芷欣喜若狂的抱住他。过度疲惫的他，只是收紧了怀抱，没再睁眼。
    感情，这两个人，都不用看对方的。
    君未芷上朝，被群臣质问，者也就像天神般出现，拥着君未芷坐下。
    “本王的孩子？怎么，众卿家，有何高见？”
    在者也的强势维护下，没人再敢在朝堂上提起这件事。只能，写血书，要求者也入宫，卸职。
    第二天，参与写血书最大的官，没能在朝堂上出现。连续五天过后，消停了，人人自危，似乎没有出现过血书一般。5位官员，一位被强制退休，一位被发派边疆，三位因贪污获罪。巧合？不可能。
    可也因为这般，政敌太多了，大家只不过敢怒不敢言，没解决根本问题，好在，妖界崇尚武力和强者，一时之间，也相安无事。

 第七十八章 女孩

    孕妇，总是多疑的，可她就是倔强的不问，只是发脾气，者也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默默承受着。努力请教别人，做个好丈夫，满心期待孩子的出生。听说生孩子艰难，更是担惊受怕，所以，君未芷的一切胡闹，他都坦然接受。
    直到有一天，玩脱了，破碎的瓶子碎片飞溅起来，划破了刚进门的者也，那还算英俊的面庞。我敢肯定，这厮一定是故意的，可也把君未芷吓了一跳。
    君未芷下意识想下床，去查看者也的伤势，却被者也厉声呵止“别动”，吓得她只能紧张又委屈的缩在床头，者也也只是冷冷的看着她，不再开口，静静的看着侍女收拾完满地碎片，逃亡般离去。
    人都走后，者也才快步过去，漠然开口“阿芷，你以前，从不这般”
    这语气，可不就是师傅教育徒弟的口气，我个人觉得，没啥不妥，但对于有情人间就是毒药，让人心冷，君未芷委屈的大哭。者也也绷不住了，把她揽在怀里。主动道歉“都是我不好，别哭了”
    眼泪，果然是女人制胜法宝。
    可是君未芷不知收敛，也不顺着台阶下，哭得越发起劲了。是以前钢铁直男般的者也，肯定不惯着她，但是，她碰上的是已经柔情似水的者也。瞧他一脸无奈，束手无策的样子，真是丢人。
    阿洛可不惯着我，我哭，他就吻我，吻晕的那种，把我彻底整懵后，忘记哭泣。听说是一位高人教他的，其他的不再给我透露。
    不过，偶尔，我真的伤了心，他？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没有第三视角，伤心的人只会专注的伤心，所以我不知道，他是否手足无措过。只是知道，伤心的时候，有他在身边，居然莫名的心安。
    者也给君未芷唱起歌，才渐渐把她哄好，说真的，他唱歌，真的不怎么样，说不上难听，但绝对称不上好听。可是，他的歌安抚了君未芷，就像哄小孩一般，我还是第一次听他唱我们必修课外的歌谣，原来铁汉也有柔情的一面。
    在这份宁静中，君未芷总算开了口“师傅，战神之女，是你什么人？”
    者也作为暗卫的基本守则，不得透露主上的任何讯息，更不能让人知道我俩之间的关系。
    沉默良久后，他说“他是我的女孩，我这一生愿意拿命守护的人”
    “那凤尾钗呢？”
    “你动我东西了？”
    “不能么？”
    “是信物”
    “那我呢？”
    “你是我最爱的人”
    “最爱？不是唯一？”
    者也说“我不愿骗你”
    “我和她，一同陷入危机，你会救谁？”
    “她！”
    “你说的家乡，是她在的地方么？”
    “是”
    君未芷沉默了，骄傲的她，不愿深究下去，可是也疏离了他的怀抱。
    者也察觉了，说道“吃醋了？”者也强势把她揽回怀里，说道“你们是不同的，我可以为她豁出性命，可你就是我的命”
    天呐，真是让人不爽，让两个女人都不爽。这不是让君未芷误会了么？知道实情的我觉得没什么，可是她不知情啊，怎么能这么说呢。难怪君未芷对我一脸敌意，完全是误会了呀！
    这臭小子，说话说不清楚。
    君未芷从那时起，开始关注我的消息，甚至主动打探，看着桌上从我出生开始的资料，我都佩服她的办事效率，天天琢磨我的资料，有很多我记不起来的细节都被她反复琢磨。她还不由自主的感叹，我很优秀，深得我心。
    我从来不知道，在外人眼中，那么多人爱着我，阿泽，皇伽，我的暗卫们，我的支持者，还有阿洛，可阿洛，真的爱我么？
    也难怪，在她没日没夜的分析下，才能早者也一步，知道我的动向。也怪我，那时忙着部署，早就把者也抛之脑后，导致他其实没有真正加入前期策划。
    由于过于信任他，等我想起来的时候，也没做仔细的交代和盘查，糊里糊涂的下了召回的绝对服从指令，他也爽快应下。
    好死不死，就是君未芷临产之际。作为君家嫡系，这场战斗，君未芷自然是站在天帝那边，所以，她知道有多么危险。她和者也，属于两个阵营，互相关心，也应互相提防。
    可者也，就不，他从未避开过君未芷，他觉得，他的阿芷会和他站在一起。他把凤钗插在君未芷头上，说什么凤钗他平时都舍不得拿出来，一直珍藏，时至今日，总算能派上用场了，希望凤钗能像保护他一样，保护她，还夸君未芷戴着凤钗，好看。我感觉，我天灵盖都气痛了。君未芷也未领情，嫉妒的发狂，更是想让我自生自灭，以绝后患。
    不过，她还是没有答应帝君出兵，只是答应拖住者也。不幸中的万幸，最起码，她没有伤害战魂军，虽然，阻挠本就是伤害。
    我只是没想到，她口中的拖住，是以孩子早产为代价，只可惜，她合作的对象，不那么想。
    假的刺杀和受惊，成了真的催命符。那些杀手，是真的想要她的命，者也本已提前将战魂军抽离妖界，分批跨越边境。知道君未芷被刺杀，想着还有余地，交代副将按计划执行，立刻返了回去。
    来人很厉害，连殷家族长都受伤了，这怎么看都不像一场戏。本来，者也也觉得，这就是一场戏，在看到如此惨烈的局面，硬是没反应过来。不过，还是竭尽全力，护住君未芷的安危。
    君未芷也如同她说的，晕倒了。她被下了药，可谓是真的，生死未卜，妖医全部无能为力。这一刻，者也慌了。幸好，殷家族长，想起长公主曾经救过修罗阿叶，好不容易找出信物。在确定君未芷有救后，让者也速速返回离开，去做他想做的事。
    可者也觉得这老头处处透着诡异，实在不放心。老头说道“小芷，是嫡系中唯一的后代，老夫不可能让她有事，倒是你，速速离去，去完成你应该做的事，别为儿女私情，让自己痛苦一生”
    这么说，很有道理，但不该是由君未芷的阿公来说，怎么这么奇怪呢。
    者也越发犹豫了，可把老头急坏了，一方面积极去找修罗阿叶，一方面积极探听那场战役，着急的恨不得自己上战场。
    其实，就算者也不来，有副将的操持，应当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可是妖界中，神秘的兵马对其进行狙击。副将在狙击战中，被当成者也，战死。消息传来的时候，者也反复查看，他怎么也想不通，妖界神秘的兵马到底是哪来的。
    先命令战魂军按兵不动，化整为零。他握住君未芷的手，说道“阿芷，妖兵和战魂军都是我一手培养的，手心手背都是肉，现在我该怎么办？”
    殷家族长让者也回到他本应该在的位置，再晚就来不及了。看着无动于衷的者也，老者总算说出，这场戏，本就是君未芷自导自演。妖军，也是君未芷联合君家人下的命令，不顾一切，阻止战魂军抵达战场。
    者也，是不信的，可是证据确凿，他不能不信，尤其是君未芷和帝君的书信，她的许诺，她独特的印记，无论翻看多少遍，都是真的。这时的者也大概是很失望，而昏迷的君未芷，在强大的意念中，头脑依然清醒，可她无能无力，许多辩解只能咽下。
    她其实是有意识的，只是醒不了。她血脉逆行，一次次冲破禁制，强制醒来，哭着对者也说“你信我，不是这样的，我只是不想让你去送死”
    者也看着她醒来，神情冷漠的抽回手“知道么？没有战魂，就没有我。我是一个孤儿，是师娘给了我生命，是战魂给了我家，温暖了我的一生，我已经对不起她一次了，不能再对不起，我的女孩，我的手足，我要去找她了”不再给君未芷解释反驳的机会，匆匆离去。
    我知道，他只是害怕，面对君未芷的眼泪，他再也回不到战场。
    看着远去的者也，君未芷绝望了，殷族长老看着床上蔓延开的大片血迹，也是慌张的不得了，叫了那个嬷嬷过来。嬷嬷，利落的做了个检查，说道“王上要生了，恐怕是难产”
    强烈的疼痛席卷了君未芷的意识，可她已经魔怔了。殷家族长不得已，给了她几巴掌，把她唤醒，他说“小芷，孩子是无辜的”
    君未芷慢慢聚焦，问道“为什么？阿公，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你？”
    老者避而不谈，只是说道“阿芷，如果，你和孩子出了什么事，无疑是剥夺了摄政王，所有生的希望”
    君未芷非常赞同老者的话，不再追究，只是拼尽一切，想要生下，她和者也的孩子。但是，头胎，又受了惊吓，伤心过度，这孩子不可能安然无恙的生出来。
    嬷嬷看了都直摇头，问道“要不要请摄政王回来？”
    君未芷难产了，一遍一遍在生死间徘徊，也许是太痛了，她灵魂被逼出窍，她来到者也身边，跟者也道别。她，坚持不住了，希望者也原谅她，她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般模样。

 第七十九章 掉包

    者也抱住君未芷的灵体，冰冷的说道“你敢死，我便屠你族”，随后又叹了口气“阿芷，你知道的，就算是死，也休想逃离，是你，对我，不起，活着，才能赎罪。活着，一定要好好活着！”
    他极力抑制颤抖的模样，让我看了心酸，明明爱她，却要说出那么恶毒的话。
    君未芷的灵体忽然溃散，回到本体，原来是殷族族长向修罗阿叶求来了仙药，不过治标不治本，药不对口。君未芷身上的禁忌虽然解除了，可生孩子，是三界六域，雌性不可逾越的槛，没有万全的法子。
    不过，有了仙药的加持，经历长时间的折磨，孩子还是顺利出生了，只不过被困的太久，几乎没了生机。殷家族长给她输了半生功力才勉强让孩子哭了出来。
    者也赶到后，本来想去看君未芷，刚好听到孩子微弱的哭声，立马进行加持，才让孩子存活下来。不过，这点灵力，不至于让他身负重伤。
    果然，君未芷不好了，难产导致了大出血，者也不停的给她塞仙药，给她输灵力，才稳住了事态发展。是什么样的感情，才让者也渡了一半心血给君未芷，让他忘记战场上的兄弟。失去了一半心血的将领，在战场上，只能燃烧自己的心魄，维持结界，用自己的血肉，护着我。
    者也犹豫些许，还是取下凤钗划破君未芷手臂，印上战魂的印记。看着我身边，神情呆滞的君未芷，我知道，我再也不能忽视者也的期待。
    等阿芷彻底清醒来，者也已经不见了，只有殷家族长守在她的床头。这一夜，殷家族长苍老了很多，关心和在意都是真的。灵力，和年轻美貌从来都是成正比的，不再意气风发的他，确实尽了最大的努力了。
    眼泪在眼眶打转，挣扎了许久，阿芷才说了一句“阿公，多谢！”
    殷家族长怜惜的拭去阿芷的眼泪，说道“别哭了，对眼睛不好。小芷，我们之间，不必那么客气，不要怪阿公狠心，如果阿公不说，也许，摄政王会为了没有完成他的大义，后悔一生，更会恨你，你们就没有以后了。阿公，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看着还有些疑问的阿芷，那位老者叹了口气，像是回忆着什么，感慨道“都是过去的事了，阿公不愿再回忆”。
    阿芷握着阿公的手，给予安慰“阿公，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可心，过不去。与其相看两生厌，不如放手，让他飞，只要线还在手中，他总归是会回来的。”
    阿芷，看着手中的“线”，平静了下来，吐槽道“竟一点都不像师傅”
    这一仗，打了很久，孩子都满月了，才传来大军脱险的消息，也传来，者也被罚的消息。原本被瞒的很好，可是前期对我的调查，和凤钗在手，根本瞒不住。
    看着总算出了门，在院子里晒太阳，听着侍卫汇报的阿芷，平静的让人心慌。
    阿芷没听从帝君的话出兵，又遇上战败，那方郑营很多人都将过错推给阿芷，也许是权衡了利弊，也许是迫于无奈，帝君，也只能传来口谕，一是希望阿芷驱逐者也，二是想要将孩子带回天宫当质子。
    阿芷直接抱着孩子，起身离开，将使者丢在一边。
    无独有偶，失意的时候，麻烦总是接踵而来，两界的动荡，让魔域大门出现异样，刚生产完的她，就算加上功力减半的殷家族长，也不能抑制封印了，贸然压制，反而遭到反噬。
    者也，现在被当叛徒，被天界责令不准回来，幽冥军也趁机入驻妖界，但，者也说过，卧榻之旁岂容他人安睡。
    妖界顽强抵抗，可他们的战斗力，比起战魂和幽魂军还是差远了，根本无力阻挡，内忧外患。幽魂军还是堂而皇之，入驻妖界，冥王和阿洛，更是亲自前来，加固封印。
    看着阿洛，让我恍惚，我，已经好久没有梦见他了，我很想他，眼泪就那样不由自己控制。
    真是，越想越伤心，尤其是，他和冥王站在一起的样子，说什么父子不和，都是假的，都是骗我的，我真傻，我曾经，竟然妄想调和他们的矛盾，原来不过一厢情愿。
    说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冥王为保存实力，且让幽魂军能长时间入驻妖界，控制妖界。还是留了一手，治标没治本，这个封印，每隔一段时间，必须加固一次。
    虽然，我是他，我也会这么做，可是他真的这么做了，只会让人觉得他不近人情，毕竟他们是同族，本身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可是，不得不承认，以他的立场，他这么做，无可厚非。
    冥王见到阿芷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孩子，我不知道的是，帝君和冥王，居然保持着统一战线，并未因云裳公主而破裂。都是些老狐狸，呵，难怪，我玩不过他们。
    场面一度尴尬，阿洛，主动站出来，让冥王离开，并保证会处理好这件事。
    他果然，向着帝君，处处与我作对。现实中的阿洛，果然，让人讨厌。
    阿洛上前一步说道“小芷，可否，借一步说话？”
    阿芷犹豫片刻，将孩子抱给殷家族长，说道“你跟我来。”
    殷家族长，动了动眼神，像是有千言万语，如鲠在喉。
    密室里，阿芷说道“泉哥哥，有何指教？”
    泉哥哥，他们？居然这么熟悉。
    阿洛坐了下来，自顾自斟茶，说道“唤我殿下，她不喜欢，别人唤我哥哥”
    有那么一瞬间，让我觉得，他口中的她，是我。可是，我早已失去那份自信。
    阿洛，一杯接着一杯，像是思考，最后他说“小芷，找个刚出生的女孩，我把她当成你的女儿，带回天上复命”
    阿芷错愕“为什么帮我？”
    阿洛笑了笑，“自然是有所图”
    阿芷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反而轻松下来，也坐下来品茶“说，图什么？”
    阿洛从怀中拿出一个盒子，竟然和幽冥宫的那个，装着我信物的盒子，一模一样。他说“请你，在500年后，找个机会，给她”
    阿芷拿在手上把玩“这是什么？为什么是五百年？”
    洛“秘密”
    阿芷不屑的冷哼“切，本王也不想知道”
    洛“拜托你，务必，亲手交给她”
    阿芷点了点头“我们妖族，重诺，答应的，一定会做到”
    阿洛，沉寂了一会，点了点头“多谢！”随即，起身离去，到了门口，又不放心补充道“我口中的她，你知道的！”
    阿芷笑了笑“当然，战神之女，沈碧落”
    阿洛点了点头，肯定的说道“没错，是她”
    阿芷一副了然的样子，“她到底有什么好，那么多人喜欢她”
    阿洛偏过头，密室缝隙透过来的光，洒落在他的脸上，那样不真实。
    他抬起手，学着我的样子，任凭光穿过指尖，他好像魔怔了“她一点也不好，可我就是无故的喜欢。我一直置身黑暗，偶然的光芒和温暖，让我想要拼尽一切的抓住。见过光的人，被温暖过的人，再也不想回不到，那黑暗的时候。哪怕苟延残喘，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她是我的心之所向，我现在，才明白，拥有过最好的，便不愿再将就。”
    芷“如此，你为何，不同她说？”
    阿洛笑的勉强，“她，已经不会信我了。”
    芷“如果，她能听见这番话，那该多好啊！”
    洛“可惜，她现在，都不愿同我多说一句了。”
    阿芷问道“你帮我，是为我，还是为她？”
    阿洛转过头，嘲讽道“你觉得，就凭幼时相处过，就值得我不顾一切帮你么？”
    阿芷“你真的，温柔只给了她。也罢，免得我觉得亏欠你。”
    阿洛的离开，也带走了我的心，让我无法动弹。我不知道，这时的他，是不是真的。不过，他说得对，我已经不愿再相信他了。我曾说过，不能做到的事，就不要承诺，承诺了做不到，对我便是伤害。
    如果，现在的他，都是伪装，那他便是真的有预测未来的能力。所以，我可能更愿相信，这是真的，我心中的如鲠在喉，也总算，消散些许，恨一个人，要倾尽全身力气，太累，太苦了，他是怎么狠下心的。
    魔域之门前，阿洛再次施法加固封印，一番动作后，他说“我只能帮到这了，不出意外的话，可保三期无虞”
    阿芷点了点头，充满担忧的望着魔域大门，说道“多谢，殿下”
    阿洛微微示意，还拍了拍阿芷的肩，便带着幽魂军离开了，这让妖族上下，尤其是殷家族长，非常不解，就这么轻易的离开？
    者也突然出现在阿芷身后，拍了拍阿洛碰过的地方，而后一把把阿芷抱起，离开。
    后面的场面，大家不愿意看，也就跳过了，留下众人遗憾的表情。
    再次亮起，已是三天后？他们也总算良心发现，想起，有一只嗷嗷待哺的娃娃。
    我也没资格说他们，毕竟现在的父母，半斤八两。

 第八十章 名册

    阿芷看着者也笨拙的抱起孩子，那拥有全世界的模样，也不由自主的笑着。孩子似乎感受到父母的笑意，咯咯的笑着。如果时间能够在这一刻停留，该有多美好！
    可是，因为孩子的乱动，不甚踢到者也的心口，者也的呼吸变得凌乱，这说明，他连抱住孩子的能力也在消失。他也许感受到了，不断的收紧怀抱，那份不舍，埋在眼底，他一把搂住君未芷，不想自己的脆弱暴露人前，他，一生要强，总是这样，更让人愧疚。不只是他，我们同一批培养出来的孩子，都多多少少有些相似。
    阿芷，看不见者也的面容，一脸幸福的抱住者也，“师傅，给孩子取个名字！”
    者也没有说话，只是扶着阿芷的发丝，慢慢靠上去，他说“阿芷，相信因果么？”
    芷“相信”
    者也“我的师傅告诉我，凡事皆有因果，因果循环是天道，如果，有一天，痛苦、悲伤、离别，真的到来，不要怪罪任何人，要相信，那是最好的结果”
    芷“师傅是想取名，果果？挺好听的，者果？”
    者也笑道“谁跟你说，我姓者的”
    芷“那人，不是唤师傅者也么？”
    者也“嗯，者也是我的名”
    芷“这么多年，我竟不知道，师傅姓什么？”
    者也“我姓。。。，算了，不提也罢”
    阿芷坐起来看着者也，她说，“师傅，我想知道，我也应该知道”
    者也将孩子放在摇篮里，抱着阿芷，说道“不必知道，那是我的事”
    可阿芷不依不挠，“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总得知道，我冠的什么姓”
    者也“冠夫姓？”
    阿芷不好意思的笑了，把头埋进者也怀里，害羞的应着“嗯”
    者也勾起阿芷的脸蛋，吻上去“不急，等我娶你过门，你自然就知道了”
    阿芷嘴角的笑意抑制不住，可她不知道，这是者也暴风雨前的宁静，我想，哪怕，不用继续看下去，我也大致能猜到后面的剧情。
    者也抱着阿芷，从白天，到黑夜，依然不肯放手，他说“如果，时间，能够停留，那该多好啊！我拥抱着，我的全世界！”
    阿芷说“嗯，是很好，但是，未来的日子还长着，还会有更多更美好的事，我们还有好多好多可以一起相伴的日子，我会让师傅，幸福的”
    者也看着阿芷，眼神怜悯，他说“阿芷，有没有什么愿望，需要，我来完成”
    阿芷笑着说“有好多好多呢！我想要师傅的余生，可以么？”
    者也“余生？好，我的余生，都给你。还有么？”
    阿芷甜蜜的笑着“我此生，能有师傅，陪在我身边，再无遗憾”
    者也，是第一次，面对着阿芷流泪。阿芷手足无措的，拭去眼泪，她说“师傅，不用这么感动，不然，以后可怎么办啊！”
    者也说“是风，迷了眼睛”
    阿芷说“师傅就会骗人，这屋内哪来的风”
    者也拍了拍阿芷的脑袋，说着“真不给面子，我们家阿芷，最聪明了，一眼就看穿了”
    阿芷一脸得意“可不是么！师傅是不是说谎，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我很厉害的”
    者也“是，最厉害的，以后，可别拆穿我，要陪着我演戏，不然我的老脸往哪搁啊！”
    阿芷“好，都听你的”
    者也点了点头，转移话题“大战在即，我们出去逛逛，去逛你喜欢的夜市，去看看，你的山河，你的百姓，那些比我重要的一切”
    阿芷“师傅吃醋了？师傅是最重要的，还有，我的，就是师傅的，所以，是，我们的”
    者也“嗯，我们的”
    虽然，表达爱的方式各不相同，但是，幸福和甜蜜都是一样的。
    星辰，花灯，烟花爆竹，一家三口，无论到哪，都是绝美的，令人羡慕的画面。
    者也“开心么？”
    阿芷“开心，和师傅一起的每时每刻，阿芷都非常开心，师傅，不要离开我，我会疯的！”
    者也逃避的目光，已经让这个女孩心慌，“阿芷，你笨一点，才好”
    芷“好，我不问了”
    者也靠在阿芷肩头，他说，“我也是人，我也会累，如今，我累了”
    芷“我会变得强大，成为师傅的依靠”
    者也“我的阿芷，总算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了，要一直优秀下去，你的成功便是我最大的骄傲。要努力的活着，努力的拥抱生活，像个小太阳一样，无论何时，都要相信，我以你为荣，无论，你做何选择，我都以你为荣！”
    阿芷“我，不会让师傅失望的”
    不知为何，本不应该松动的魔域之门还是出现异常，漏出一些妖魔，当他们抵达时，有些妖已经被蛊惑了，者也收紧牵着的手，表情凝重，我知道，他是有了决断了。
    这个臭小子，为什么，不来求我，笨蛋者也，哪怕，哪怕我罚了他，哪怕很失望，哪怕大家都怪他，可是，也不应该就这样做选择，她的人生，明明可以有不一样的将来，本不该如此。者也是个大笨蛋。
    在战魂军，庇佑下，今夜，算是平安度过，可是，很多人，都多多少少，受了伤，如果，有下次，这些人，会死。
    等人散去，者也将孩子塞进阿芷的怀里，忽然，变得，好冷漠，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冰冷。他转过身，甚至，不愿意看阿芷一眼。
    阿芷，她慌了，她抓住者也的胳膊，仿佛这样，便不会失去，可是再转头的者也，仿佛变了一个人，他冷漠的推开她，说道“从你选择天君的那一刻起，我们便注定形同陌路”
    阿芷，听他这么说，仿佛舒了一口气，试探的撒娇道“师傅，阿芷再也不敢了，原谅我好不好，以后，我都听你的”
    可是，无动于衷的者也，让阿芷意识道事情的严重性。她说“师傅，你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伪装在帝君身边，保护你，我的身心都是向着你的”
    者也也只是冷眼旁观。
    阿芷“如果师傅不喜欢，我不会再这么做了，师傅，我是阿芷啊！”
    者也的心，也太冰冷了。那是他从小养到大的女孩啊！他的女孩，在哭。阿芷的幅度有点大，怀中小女孩动了动。
    阿芷，看了眼，自言自语道“对，线”。“师傅，看在孩子的份上，原谅我这一次，就这一次，好不好？”
    者也，勾起嘴角，却嘲讽道“在妖皇眼中，果然，什么都能利用，利用孩子，利用我，你出师了，定会是一名优秀君王”
    阿芷，解释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师傅，你明明知道的，你为什么要误会我，要这么说我，你以前从不这样”
    者也“是啊！以前，你也从不这般任性，胡闹，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怎么？用你的生死，来操控我的一生，这就是你报答我的方式？”
    阿芷“我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只是希望，你能平安，我只是希望我们都能好好活着”
    者也，拿开阿芷的手，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掏出一本名册，他说“我明明和你说过，战魂是我的家，我的信仰，可你，听过么？”
    者也打开那本册子，念着一个个人名，像是凌迟的刀，一刀又一刀的在这女孩心口上划过，这种折磨，是那么残忍。这样的方法，却是，我想出来，我本来，只是想保全者也，我以为，这是最小的伤害方式，如果执行军罚，者也必死无疑，我没想到，原来那般，才是让他甘愿赴死，不愿求助我的原因。我不是故意的，当时，我只是太生气了，我想惩罚他，可我没想到有那么严重，严重到，我无法承受。
    者也说“这些人，很多你不认识，也许，你听了，没有任何感觉，可是这里每一个人，我都认识，有照顾我的长辈，有一起长大的兄弟，我们一起拜师，一起读书，一起并肩作战，一同成长，我们说好了，要闯出一番属于我们的天地，可这些人，因为我，不能及时出现，白白丢了性命，请你告诉，我要怎么原谅，这样的自己。”
    阿芷瘫坐在地上，孩子滚了出去，她也不在乎，者也也不在乎，他们大概是，最不负责的父母了。
    者也说“你看，你总是这样，只顾着自己，就连那么小的孩子，你也可以轻易让她跌落，她在哭，你听不见么？”
    阿芷，绝望的抬头“那也是你的孩子。师傅，你不心疼么？”
    者也“那是你的孩子，她以后，会姓君”
    阿芷“你从一开始，就不想娶我，所以，从未打算告诉我你的真名，就连者也这个名字，都是我从别人那里知道的”
    者也“你这么想，我也没办法，我们，就这样，放过彼此，我的女孩，现在，无比需要我，我绝不背叛她两次”
    阿芷“之前，我就问过你，我和她，你如何选，原来答案不曾变过。”
    者也“你还是这般。也罢，徒儿的错，便由我这个师傅来偿还，是我，没有好好教导你。”
    阿芷“我想让你活着，我有什么错！我是君家人，我有什么错，错的立场，错的开头，错的是想和命运争一争，赌一赌，我以为，我们会赢，没想到，输的一败涂地”

 第八十一章 平复

    者也将放在阿芷身上的目光聚焦在魔域大门上，他说话很轻，几乎听不清，要不是足够熟悉，恐怕都听不完整“对啊！你姓君，你从来都不是我的。即使这般，我也期盼过，你能毫不犹豫，站在我身边。”
    随即又是无奈，又是自嘲的一笑，说道“如果，这是你想的，便这般！我自小就告诉你，命运，从来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的。我没有时间再一点一滴的去教你了，以后的路，你自己走，我不能再管你了。妖皇殿下，那些，名册内，那些你不熟悉的名字，曾保护过你，为你拼过命，他们的死，你是否能同我一样，感同身受。也许不能，毕竟他们都不是君家人，作为君王，你做的很好，便一直如此。”
    阿芷“你怎么能，怎么能这般诋毁我！你明明最了解我的，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你果然不爱我了，那你答应我的余生，还算数么？你说过的，答应我的，都会做到”
    者也点了点头，说道“我的余生，便是为你赎罪，我对你的惩罚就是，此生，不再相见”
    这一刻，那个女孩眼底的光彻底消失了，者也也是心慌的，他说“你要的君权，你期盼的江山，你爱的百姓，通通还给你，我的势力，你都知道，都能调配，他们生死，荣辱全部由你决定，也算是，不枉我们师徒一场。”
    阿芷“师徒一场？只是这些？好，如果，这是你的决定。”阿芷抱起孩子，转身离开，她还是不甘心的问道“是不是，回到战魂，才是师傅的心之所向，不管我怎么努力，你的家只有一个，那便是，那个女孩，在的地方”
    “是”那么肯定，那么毫不犹豫。
    “所以，你的家，没有我！”阿芷抱紧孩子，想回头，又抑制住自己，孩子像是有感应般，号啕大哭。她想转头求助，可是放了手的人，又怎么会动容。
    者也的声音再次传来“为了让我心软，居然拿孩子作为筹码，君未芷，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
    阿芷“原来，在摄政王眼中，我竟是这般不堪。师傅，我的心好痛啊！我不会再回头了，绝不会再回头”
    当阿芷走出很长很长的距离，她还是磨磨蹭蹭的抱有一丝希望，当她感觉身后有人跟着的时候，她激动的立马转头“我就知道，师傅。。不会丢下我的”
    殷家族长带着怜惜的说教“小芷，我早就同你说过的，不要阻挡男人去完成他的大义，现在局面，也好，你注定是一代妖皇，超越你的父亲”
    “阿公，我的心好痛，从来没有这么疼过！他怎么舍得，怎么舍得这般对我。他是我师傅，我错了，他应该好好教我的，他说过，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不会背叛我的人！我从来没有想过会这么一天，从来没有，我该怎么办啊！”
    阿芷将孩子给到殷家族长，她说“我要去找他，我们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
    殷家族长拉住她，劝到“你怎么还不明白，男人说的放手，绝不像女人这般，他既然选择放手，一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阿芷说道“他会回头的，他一定会回头的，他舍不得的。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不会放弃我的人”
    殷家族长一盆冷水泼下来“他舍得，而他就这么做了。哪怕他舍不得，他也选择这样做了。小芷，给彼此一些时间，冷静下来，也许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阿芷闭上眼，她说“阿公，师傅，一定会来找我的，对么？”
    短暂的停顿后，殷家族长回复道“对。”
    回到寝宫，被殷家族长喂了催眠药的阿芷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起来看孩子，孩子突然像感应到什么一般，绝望的哭泣，她的心口一痛，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找来侍卫，探寻殷家族长的情况，而后又打探者也的情况，得知都安然，才松了一口气。可是心总是闷闷的，郁结难舒。她犹豫片刻，便起身，也许是想不顾一切，去到者也身边，见到，才算心安。
    恍惚间，她以为出现了幻觉，一动不敢动，因为，她看见者也出现在门前，阿芷激动的将忽然不哭的孩子放回摇篮，手紧紧扶住摇篮，眼睛睁的大大的，就直勾勾的看着者也。
    者也停在门口，倚着门框，像往常一般耍帅，看着她故作矜持又害怕失去的样子笑出声。听到笑声的阿芷，总算，有了反应“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师傅离不开我”
    者也露出无奈的笑，“嗯，离不开。本不应该出现的，可我的心带我来到这里，我的娘子，我的孩子，都在这里，我还能去哪呢？”
    阿芷说道“知道就好，以后不准再离开，也不准那样伤人的话，我真的会很生气很生气，陪你演戏，我很累很痛，你知道么？”
    者也深情的看着阿芷，他说“阿芷，你好美，无论何时。这样的你，任何人拥有都会很幸福！”
    阿芷回道“我是你的，师傅，我是你的，你幸福吗？”
    者也低下头，斟酌一番，低声说道“幸福，狠狠地幸福过。阿芷，我真的要离开了，本来，是想，那次作为诀别。可是，有一个人骂醒了我，如果，我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离开，便是毁了你，我终究是害怕，你会做傻事，我怕你伤心，怕我成为你的朱砂痣，怕你的余生陷入痛苦。所以，我不顾一切，再来见你一面，要怎么样，你才能幸福的活下去？”
    阿芷“我要你在我身边”
    者也抬起头，示意阿芷就在原地“别过来，我会来找你的，哪怕翻越千山万水，我都会去到你身边，你只要等着我便好。”
    者也走了进来，蹲下身，与阿芷平视，他说“记住，一定要记住，我一直在你身边，从未离开过，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才是我的心之所向”
    那个女孩哭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伸出手，想要抱那个男孩，可是，者也阻止她，说“别动，让我好好看看你，认真的记住你的模样，把它刻在骨子里，以后，不管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那个女孩就这样静静的坐着，配合着者也。
    者也说“真好，阿芷，为我笑一笑！”
    女孩极力扯开笑容，却被吐槽“真丑”
    女孩委屈的样子，把他逗笑了，他露出灿烂的笑容，说道“要像我这般，每一个笑容都发自内心，才是最美的”
    女孩说“师傅的脸皮可不是一般厚”
    男孩，笑的更灿烂了，都笑出了眼泪，他的手习惯性的抬起，想要摸摸女孩的脑袋，可是他的手停在半空又放下，他轻轻在女孩耳边说道“君未芷，你，永远是我的骄傲，我，以你为荣！”
    当清风吹过，一切，就如同梦一场，女孩拼尽一切去到魔界之门，只剩下一个手链，那是，君未芷的逆鳞，是定情信物。就那样，躺在地上，那个女孩看着这样的场面，彻底奔溃。
    此后，她再也打听不到者也的消息，就仿佛消失了一般，就算动用了凤钗，我再也打听不到他的消息，只知道他闭关养伤了。
    而魔域大门，也奇迹般稳定下来，说是，者也为阿芷做的最后一件事。阿芷还傻乎乎的觉得甜蜜，觉得，者也心里肯定有她，他不过是去闭关疗伤了，等他出关，他们会和好，会重新在一起。
    这一等，就是好多年。有好几次想来找我，都被殷家族长按住了，说再等等，说者也想通了会来找她，在此之前，她要更优秀才行，不能给者也丢人。也许，他是为数不多，知道内情的人。
    慢慢的，似乎一切都回到正轨，在阿芷和殷家族长的铁碗下，妖界平静了五百年。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大家都沉默着，不知道怎么开口。我的心情，是复杂的，低落的，阿姐也是。曦儿伸出手，握住阿姐的手，阿姐，转过头，内心的愤怒，在这次的搜魂中，平复了。
    我们之前，最不能释怀的是，我们觉得，因为长期的分离，让我们之间情谊变淡了，他叛变了，不再当这里是家了，所以，在生死关头，他没有及时出现，延误军机，害死了很多兄弟。现在看来，其中另有隐情，按理说，他离开的时间，虽说匆忙，但不至于影响战机，到底是什么，让他错过了最佳的汇合时机？是因为他的伤还是因为有其他人阻挠。
    浩然哥哥，看着阿姐，想安慰，伸出的手停在半空，我就是看不过，他懦弱自卑的模样，推了他一把。
    阿姐抬头，他本能的想要放开，在我的嘲讽和不屑中，硬是将阿姐的头按进他的怀里。总算有点男人的模样了。
    阿芷也看到了这一幕，笑了笑，搞得浩然哥哥不好意思了。
    一阵风吹过，我觉得，我感受到，者也的欣慰。他宁死也要维护的人，也一定希望我们能接受她。

 第八十二章 阿芷

    看着可能因为晚风而忽然打了惊颤的果果，我转过头看向阿姐，阿姐点了点头，我才开口道“夜深了，回屋坐！”
    天山上，我们送那对母女去了者也的房间，便立马告辞。我们，实在是没办法在这院子久待。
    “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果果粘着曦儿，刚好，我想用曦儿看着阿芷，另外，我想甩掉他办一些事情，一举两得，故而蹲下给他整了整衣襟，诚恳说道“曦儿宝贝，她们母女就交给你喽！”
    曦儿茫然的点头，答应了，我赶紧夸奖，“真乖，曦儿，最棒了”
    然后带着阿姐和浩然哥哥迅速逃离。
    后山，我和阿姐手拉着手，互相支撑和安慰。浩然哥哥，将者也的尸体取出，放进了，他应该在的位置。他的灵牌，他的名牌，也应该在他本来的位置。
    当一切严肃、压抑的仪式办完，我们仨，好不容易坐下来，把酒言欢。
    我想，我迟早有一天猝死在天山上，一个晚上，发生的事情，让人应接不暇，好累啊！
    阿姐狠狠的闻了闻酒香，吐槽，“好久没喝酒了，每次想喝，起起总是出来捣乱”
    浩然哥哥附和道“就是，有了孩子，就是，没那么方便”
    我吐槽道“又不是你们的孩子，搞得你们生的一样”
    阿姐毫不客气的回怼“也是，谁让他的父母都不负责任呢！”
    我瘪了瘪嘴，想回怼，但是我清楚的明白，这是事实，而且阿姐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我亏欠她太多太多了，我才咽下差点脱口的话。
    只能看了一眼浩然哥哥，默默传音“你看，你女人，都被你宠坏了”
    阿姐笑着说“我也是暗卫的一员，你们传音，能屏蔽我么？”
    我咬了一下上嘴唇，尴尬的咧嘴笑。阿姐继续说道“我是，谁的女人？”
    我求救般的看向浩然哥哥，这个没种的男人，都不看我一眼，我冷哼，“谁的，也不是某人的，毕竟他怂”
    浩然哥哥瞪着我，我挑眉挑衅，浩然哥哥突然一把搂住阿姐，“我的，就是我的女人！”
    “哇呜”精彩，出息了！我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就看见浩然哥哥被扇飞了出去。
    精彩，比话本精彩，我都鼓起了掌，并伴随着点头，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阿姐一个抬手，我立马正襟危坐的好好吃饭，城门失火，可别殃及池鱼。
    我虽然低着头，但我听到阿姐笑了。我也放下心来，至少，她是不排斥，浩然哥哥的。看着浩然哥哥，艰难的爬起来，还好，没死，说明阿姐还是手下留情的，算心疼他？
    我从来都挺识相的。随便扒拉几口阿姐的手艺，便撤退。随便顺走些好吃的。
    好东西，当然要和儿子分享了，不知不觉，便来到者也的院子，回过神来，不免有点伤感。这里的一草一木其实和别的院子并没有多大区别，可是，一进来，就知道，者也的风格，很奇怪是不是，好像有他的味道一般。
    我叹了口气，还是走，好不容易，心情才好点。者也，请原谅我的逃离，我只是还没调整好自己。但是，屋顶上的阿芷也太显眼了，孤孤单单一个人，散发着同龄人不应该有的沉寂。我和她，总觉得同病相怜，可我身边有好多爱我的人。所以，我改变主意了，决定留下，哪怕，能分担一点点也是好的。
    我先去了房间，确认孩子们安全，安然的睡着，给他们象征性的捏了捏被角，一脸宠溺。大人的事，不应该孩子来买单，我会拼尽全力，为他们遮风挡雨，确保，他们有一个健康快乐的童年。
    曾经，我们每一个人，都曾这般，可爱过，天真无邪过，那时候的日子，美好，又幸福，太值得怀念和回味了。
    我亲吻曦儿额头，轻轻承诺“曦儿的安宁，由我来守护，我会为你撑起一片蓝天”
    也顺便，摸了摸果果的头发，“真可爱，者也的孩子，虽然不像他，可就是可爱，没想到，他是我们之间，第二个有孩子的人”
    屋顶上，我端着美食，和阿芷分享。“我可以，唤你阿芷么？”
    她愣了愣，随即笑道“当然可以”
    我坐到她身边，将一个盘子塞进她手中“尝尝，者也最喜欢吃的菜，每次回家，不用打招呼，阿姐都给他做”
    阿芷闻了闻，尝了一口，赞美道“很香，难怪他对这个家，念念不忘”
    我自豪的说道“必须的，我阿姐的手艺，全天下，数一数二，现在有点凉了，热乎的时候更香。”
    阿芷点了点头表示认可，随口问了句“还有谁能有这手艺？”
    我一时愣住了，笑了笑，“还有我娘亲，还有，黄泉殿下”
    阿芷转头看我，愣了一下，咀嚼完嘴里的东西，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无所谓的抖了抖肩“无所谓，都过去了”
    可是，她不愧是者也的徒弟“真的过去了么？”
    者也也是喜欢这般，打破沙锅问到底，我白了她一眼，她很真诚的看着我，期待我的答复。
    好，互相伤害，“者也在的话，也会同你这般”
    果然，气氛一下子就尴尬了呢？忽然，我们相视一笑，我说“良辰美景，别提男人”
    她说“对，我们可以提提孩子，男人什么的，不需要，好吗？”
    我赞同的点头，伸出手，她将美食放在一边，擦了擦手，同我握在一起，其实，从某一方面来说，阿芷，有点像我，或者说，我像她。
    我们躺在屋顶上，我问她“为什么来屋顶？奇奇怪怪的，好的不学”
    她回答道“看星星喽”
    我说“哪里都可以看，干嘛到这么的危险的地方来。还有，星星在哪？”
    她抬头环视一周，说“没关系，我们还可以赏月”
    偏偏那么巧，月亮被云遮住了，我抬起头问道“我瞎了么，月亮在哪？”
    我们最后笑出了声。她说，“之前，师傅总喜欢带我上屋顶赏月，也是如此”
    我也吐槽道“我们家阿洛，也做过这样的事”
    她说“可是，很可爱”
    我接着道“嗯，和喜欢的在一起，干什么都好”
    我们一起，哀叹。她说“现在只剩下你和我了”
    “是啊！可怜。不是说不要提男人么？”
    她说“能不能，告诉我，关于师傅的事”
    我想了想，问她“你想知道什么？”
    我以为，她会问我者也在哪里？没想到，她只是说“我想知道，师傅的小时候，还有，我不在他身边的时候”
    我长舒一口气，至少，比问我，他的死活要好回答“嗯，者也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多，阿姐，浩然哥哥，他们多些。他比我大几千岁，我小时候，是他们几个小屁孩轮着养大的，因为要培养彼此的感情。他们不仅仅当我是少主，更多的是伙伴，是妹妹，我们是一家人。”
    “等我有记忆的时候，被他养过一段时间，之前，我还没进学堂的时候，每个人，每个月，单独带我2天，或者来我家照顾我，剩余的日子，爹娘养着。他是一个，占有欲很强的人，他不喜欢我接触其他人，可是，我们是个大集体，而我又是少主，本就是大家的。”
    “他很通透，很聪明，道理他都明白，可是，他有他的执着。他是孤儿，和另外几个孤儿不一样，他背负了血债。从小就缺爱，特别，特别想拥有完完整整属于他的东西。我记得，我送凤钗的时候，他老高兴了，可是看到每人都有一支，便不高兴了，虽然还是很欢喜，但是，他更多是失落。”
    “我安慰他，给他的凤钗加了点别的图案，在其他的人的嫉妒中，他总算，展开笑颜，把凤钗收起。他说，这是，独一无二，与众不同的礼物，他一定会好好珍惜。他喜欢，被偏爱。那时候，我还挺小的，根本就不懂，只知道，他喜欢独一无二的东西，所以每次送礼，除了女生的比较特别，我也会暗暗给他做点变化。后来大家争风吃醋，为了安宁，我就很少送大家一模一样的礼物了，每个人都是私人订制，都会用心挑选，再也不敢草率了。再后来，连礼物都懒得准备了，反而是他们给我准备，因为，我已经没了那种给大家惊喜的心情，说起来，挺对不起他们的，生活，需要，仪式感。”
    阿芷“是啊！生活要有仪式感，要有惊喜”
    我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他们说，者也小时候，我未出生前，他跨了人生一个大槛，走丢了，听说是阿芷的娘亲救下他的，他回来后，变得活泼了一些。我出生后，他待我很好，你曾经，疑惑过，是不是我的替身，为什么，你没想过，我是你的替身呢？他先遇上的，应该是你！虽然，有点玄乎，毕竟，你我都是婴孩，他一个小屁孩不至于对两个婴儿下手，但是，谁知道呢？我们，又不是他。”
    阿芷反驳道“师傅说过，我不是谁的替身，他也从未将任何人看做谁的替身”

 第八十三章 司徒

    我笑道“是是是，者也不是那样的人”
    阿芷“可不是么？”
    “后来的事，其实你都知道，我看到你手里的资料了，那些都是真的。他在我父母过世后，离开了战魂，去到你身边。当时我可生气了，甚至阻拦他，又哭又闹，不让他走。我怎么都想不通，在我最艰难的时候，他抛下我，去到你身边，只是因为，我身边还有很多人爱着我，护着我，而你，只有他。”
    “我当时，挺不能接受的，那时的共情能力没现在好，我嫉妒你，也怨恨者也。可是，当我确定，他是为了爱，而不是复仇，我愿意放他走，放他去追寻他的心之所向。我感激，他为我做的一切，我相信，我们之间的情谊。所以，我哪怕负面情绪很多，我也按住了，我是真心希望，他能够幸福的活着。”
    “他的一生，看得很透彻，一点也不用别人操心，可是，如果，你真的对他好，为他操心，哪怕他用不着，他也会铭记于心，感激你，回报你，千倍百倍。他一直是个学霸，总能将阿娘的教诲铭记于心，比所有人做的都好。他的一生，最大的愿望，大概是有人能融化他的冰冷，有人能化解他的怨，他的恨，他想温暖，幸福的活着。我做不到的事情，你做到了，我给不了的温暖，你给他了，所以，我很感激你！他说他很幸福，狠狠的幸福着。”
    者也离开的时候，没有带一丝一毫的怨恨，哪怕，我们那样对他，他都没有怨恨过，还安慰我们，国有国法，军有军规，他愿意，为他的选择，买单，这是作为男人的责任。我们对他的好，他都记得，他也爱我们，不比我们对他的爱少，只是他很少表达，把爱意藏在心底。所以，不是我们不原谅他，是他自己不能原谅自己。
    我挺后悔的，明明知道，他心思细腻，敏感，固执，在那个兵荒马乱的时候，却无暇顾及，让他的思想走进死胡同，一步一步走向毁灭。我在想，如果，他同我们一直在一起，会不会更加信任我们的能力，不再一个人面对，我其实特别讨厌他的舍身取义，因为这让我觉得无能和痛苦。其实家人，注定是同甘共苦，那样才算家人啊！只是这些话，我不想同阿芷说。
    “你还想知道什么？”
    阿芷“他，为什么，要来我身边”
    “我又不是他，我怎么知道”
    阿芷“他没提过？”
    “提过，可我不相信，他说，他要收复妖界，让它成为战魂的天下，看他所作所为，我怀疑他蒙我呢！”
    阿芷“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我觉得，他就是想去找你，想保护你”
    阿芷“为什么呢？”
    “可能是因为，你是他的，完完全全属于他。他绝对有养成癖，我是他的失败品”
    看着阿芷的沉默，我尴尬的接着说道“哎呦，我是胡说八道的，这事，肯定问当事人啊，我都是猜的，说的都不算”
    阿芷说“嗯，有机会，我会问他的”
    怎么扯到这的？尴尬。我踌躇着换个话题，阿芷先说道“我想知道，他后来，为什么那么绝情，伤害我”
    我转过头望向天，“月亮，出现了”
    阿芷“嗯”
    “别这样，高兴点”
    阿芷说道“别转移话题，我真的很想知道”
    哎呀，现在的小女孩，真不好骗。“其实，你已经查了很多讯息了，那些战魂放给你的消息，都是真的。因为者也说，要不瞒着你，要不就不要骗你。”
    阿芷“总有些我不知道的”
    “你不知道的，便是，者也不想你知道的，你要明白，我是者也一波的，自然站在他这边”
    阿芷“也对，怪只怪我，孤家寡人！”
    “你现在，不是一个人”
    阿芷说“可是，我很孤单”
    我牵起她的手“者也的家人，便是我们的家人，我们欢迎你的加入”
    阿芷转过头，她说“你，真的不恨我么？”
    我放开她的手，躲避视线，“恨过，恨一个人，很累的，况且，者也，已经赎完了所有的罪，他为一切，画了完整的句号，恨意，也到此为止！我们战魂，最大的优点就是，恩怨分明，但，也不排除例外，大多数人，看的还是比较透彻的。”
    阿芷“真好，战魂军有你这样开明的将领特别好”
    “那必须的，我超级好”
    阿芷说“你和师傅，师出同门，脸皮厚度都差不多”
    我忍不住笑了，“嗯，不过，他比我厚，女孩子，还是要薄一点，看我这吹弹可破的肌肤”
    看着她一脸无语的笑，最起码，也笑了，发自内心的笑。
    “阿芷”
    阿芷“嗯？”
    “你的笑容，是者也守护的初心，多笑笑，他看到了，也会同你一起笑，一起开心的，时间，是抚平伤口最好的武器”
    她的笑容变大，变得更加耀眼，者也喜欢的女孩子，还挺漂亮的。
    “看着我干嘛？”
    “如果，我是男的，我也想追你”
    “那是，我那么可爱又有趣”
    我笑了“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咱们脸皮差不多厚，谁也别说谁！”
    今天的谈话，很和谐。我知道，她最想问的话，不敢问，而我也选择避而不谈，最起码，她还能骗骗自己。
    阿芷将空间戒指的盒子递给我“喏，你的东西，殿下给你的，刚好，五百年了”
    我把玩着盒子出神。阿芷碰了碰我“回神啦！”
    我回过头，看着她的笑颜，想起了什么，说道“阿芷，不要复仇了，你还有果果”
    她的笑容僵住“多让我高兴一会都不行”
    “不要去送死，把孩子养大，养育成才，开心幸福的活着，是者也最大的期望”
    “你呢？”
    “我什么？”
    “你放的下么？为了曦儿，放下一切”
    “我同你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孤儿寡母”看我不说话，她说“已所不欲，勿施于人”
    怎么一样，最起码，你们道了别，最起码，者也不是灰飞烟灭。“我不是复仇，而是为战魂，争得一线生机，为我儿子，护下一片安然，健康，长大的净土”
    阿芷说道“我一直不明白，沈家和君家，为什么会走到今天。龙凤呈祥，本就是相辅相成的两大家族，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副你死我活局面”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因为利益的牵绊。之前，龙凤两家共享天下，什么是共享？三界六域，君家为主，在明，沈家为帅，在暗。文武相称，相得映彰。从什么时候开始分裂？大概是，君王多疑，将帅逾君。你发现了么？君家本只是三界之主，可是，现在，三界六域，全在君家的控制下。人皇被废，妖皇被弃，魔君被诛，全部替换成龙族人掌控，平衡，被打破了。幽魂军的出现，就是分裂的证明。”
    阿芷也说道“可是沈家呢？最厉害的神族，被沈家牢牢掌握，根本就不服从天界的管辖，魔君也被战神收服，凤族的势力，早已越过龙族。”
    “说到底，日子久了，便心生疑虑，谁先动的手，谁的错，已经说不清楚了。也许是，我生是沈家人，所以，我总觉得我们没错。”
    阿芷突然问道“师傅是不是姓司徒？”
    我转过头，有点意外“你猜到了？”
    阿芷试探道“司徒者也？”
    我也不想瞒着她，我觉得没必要隐瞒“司徒也”
    阿芷“那为什么，你唤他者也？”
    想起这个事，我就想笑“嗯，之前，我唤过也哥哥，可是，太难听了。跟着他们上学堂时，夫子在教书的时候，经常之乎者也，我还小，跟着哼哼，就一直者也，者也的唤着他，刚开始他挺不高兴的，后来就习惯了”
    “他问过我，为什么是者也，一个语气词，不重要的存在，还记了我好久”
    “我那么聪明，有眼力劲，肯定往好的说。者也是语气词，但是它很重要，每天都能听到，时时都能想起，而且，是我最先开口会说的话，是最特别，最独一无二的存在。他哼哼唧唧的，不满意这个说法，还是沿用至今。”
    阿芷“司徒也？是我想的那个人么？”
    “说起来，他也是龙凤两家反目的原因之一！没错，你一心复仇，觉得殷家抢了你君家的王位，可是，你君家的王位，也不是光明正大得来的。者也经历的，比你过之而无不及，天底下，还有这么多人姓君，姓龙，可是，姓司徒的，似乎只剩下他了。”
    阿芷“可是，他们说，司徒家出暴君，想要夺权，才会被换掉”
    我笑出了声“历史，都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都是胜利者，杜撰的，不见得都是真的。哪怕，司徒家出了暴君，为何屠人家全族，祸不及妻儿，这点，君家太绝了。你说的这些，你敢跟者也这么说么？之前，你可能不懂，可我不信，现在的你还看不明白。”
    阿芷“你们，救了师傅，为什么，不救他的家人。”
    “所以，我们都有罪。我也不相信，战魂对此一无所知。可是之前的事，我没参与决断，我不清楚，可我，相信我的爹娘，也许，事情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糟”
    阿芷“我也相信帝君”

 第八十四章 刮目

    我看着她，忽然有点后悔，吐露那么多的事情，不过天下唯一没有的便是后悔药。我叹了口气“你现在，是姓君呢？还是司徒呢？”
    她看着天空，下定决心“我姓司徒”
    我看着她，有点不忍，又有点心疼，我向来护着自己人“还是姓君，毕竟姓君的多，可以罩着你们母女”司徒家已经不复存在了，唯一姓司徒的人，也不在了。
    阿芷“我不稀罕”
    我吐槽道“你不稀罕，我看你最稀罕，一直为此耿耿于怀。其实，你姓什么，他都无所谓，只要是你，就行！”
    阿芷“我以为，他不告诉我，他的姓，是不想娶我，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那当然啦，他不告诉你，是不想你为此徒增烦恼，对他来说，他对你的爱，超越了家族，可你对他爱，永远有保留。他跟我说，君家，江山，百姓，殷家族长，你的爹娘，都在他前面，在我这里，他觉得起码在第一梯队，在你那里，他不知道，他的位置！”
    阿芷“他也不是把我放第一位，我凭什么把他放第一位？”
    “我觉得，你就是他的第一位，他把军国大义全部排你后面，没见过他这样不着调的将领，早知道，他是这样的人，我就不该选他作为一方主帅。”
    阿芷“师傅他不是这样的人，他绝不会拿兄弟的命开玩笑”
    我冷笑。“他不是这样的人，你还以命相要，逼他做选择，无论如何，这件事，你难辞其咎。因为此事，他再也翻不了身，彻底摧毁了他的军功和骄傲。”遭了，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我抿了抿嘴唇，用余光瞄她，幸好，她并未生气，我这个人，一向恩怨分明，错了就是错了，伤害了就应该道歉“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阿芷侧过身，看着我，她说“干嘛说对不起？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她坐起身，我也跟着坐起来，她调整了姿势，战魂的军礼？她说“沈碧落，对不起，请接受我迟来的道歉！”
    我一时之间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情感和理智在极致拉扯。我的情感告诉我，这个女孩，很可怜，她是个好女孩，也是真心的道歉，他是者也心头的人，我应该包容她，接受她。可是理智告诉我，这是军礼，作为战魂军统帅，我代表战魂，可延误战机是事实，有那么兄弟死去，是事实，我没有资格去代替他们原谅，任何人。
    我的思想混乱，第一时间传达给我的暗卫，我还是希望，给彼此保留一丝颜面。以前，我绝不会给他们平白带去困扰，但是经历这么多事后，我明白，家人就是应该同甘共苦，我可不能重蹈者也的覆辙。
    很快，阿姐和浩然哥哥，从天而降，解救了我。看着他们迎面走来，居然，有点想哭。
    人生的幸福，在于无论何时都有那么一群人出现，保护我，解救我。我以前，心太大了，想要太多东西了，总想要完美，没有遗憾，却发现，一路走来，越想抓住，失去的反而更多。其实，我拥有的很多很多，都美好极了。者也说得对，我和君未芷，一丘之貉，没良心的小东西，身在福中不知福。
    阿姐扶起我，说道“真没出息，这点小事都解决不好，没有我们，以后，你可怎么办啊！”
    然后，浩然哥哥，一手挽着一个，接我们回家。临别时，我回头了，看着君未芷一动不动跪在那里，想起者也，曾屈辱的跪在所有战魂军的中心，进行公开处刑，我们怨恨的目光，和一个个无比熟悉的名册，比鞭笞，比雷击，比凌迟还要刺痛人心，诛心比杀人更痛。当将领威严，自尊，骄傲，不在，他便无法再成为一名上位者了，甚至失去了发光的勇气。
    “阿芷，我个人，是决定跟你和解，但是其他人，我无法替他们做主”
    浩然哥哥看着阿姐，阿姐说“我也可以跟你和解，只是不想让者也失望，绝没有下次。但，血债血偿，不可能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浩然哥哥听了阿姐的表态，将挽着的手变成拥抱，给予阿姐鼓励，一副我媳妇说的对的模样，他附和道“你没有对不起我们，你对不起的是我的兄弟们。起来，地上凉，他会心疼的，他已经，替你偿还了，到此为止，不要让他的付出变得一文不值。努力的，幸福的活着，不要辜负他对你的期望。不必再纠结过去，想想孩子，想想未来，我们都会为阿也，参与你的往后余生，并对你多加照拂，欢迎你以者也家人的身份，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
    我和阿姐震惊的看着浩然哥哥，成熟，稳重，有担当的模样。眼底闪过，士别三日，刮目相看的赞赏，浩然哥哥在这一瞬间，发光发热，完全没有平常的一丝吊儿郎当的模样，真正成长了。
    可是严肃不过三秒，看着阿姐欣赏的眼神，脸红到耳根，一脸娇羞又得意的模样，似乎刚才的一本正经从未出现过。
    这时候，我特别像一个第三者，一个局外人，不是来解救我的么？不应该给我一点面子和关注么？不过，这样也好，虽然很对不起清风哥哥，但我还是希望他们能在一起。所以，人啊！不可能一视同仁，总会有点私心和偏心。
    浩然哥哥将我送回我的寝宫，阿姐想留下来陪我，可我看浩然哥哥满眼阿姐的模样，硬生生打断我找浩然哥哥复盘的心。罢了，成全他，也是个爱而不得的可怜人“阿姐，我累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们回避一下！”
    浩然哥哥眼睛瞬间亮晶晶，赞许的看着我，带着阿姐火速离开，看他猴急的模样，我不由自主的翻了个白眼。他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我不在，他就能摆平阿姐了么？
    当宫殿只剩下我一个人，孤单和寂寞瞬间涌上心头，有点后悔把曦儿留在别人那了。我认命的躺在床上，点了催眠的香薰，吃了丹药，可就是睡不着。
    我把玩着阿芷给我的盒子，始终不敢打开。因为，我害怕，我也不知道怕什么？
    后来，还是把心一横，打开了。水晶球？
    居然是水晶球，万万没想到。有点小惊喜，也有点小失望，不过，却是我现在最需要的。我将水晶球挂在床顶，十全十美，很好，我喜欢。轻点手指，阿泽的歌声传出，就像回到小时候，不知道为何，笑意压抑不住，泪意喷涌而出，笑着哭最痛。也许是香薰和丹药发挥了作用，也许真的累了，在这熟悉的声音中，我还是习惯性的沉沉睡去。
    第二天，感觉怀里有什么东西在动，一拱一拱的在我怀里乱窜，熟悉的味道让我懒得睁眼。怀里的小东西总算找到了个舒服的位置，然后在我怀里美美睡去。
    我抱着他，久违的温暖，我的宝贝。再次醒来，怀里空空，只看见一个小屁孩在桌前认真的，做着功课？
    我挣扎着，艰难起身，那孩子转过头，将桌子上温着的牛奶拿来给我，我有点懵懵的。曦儿爬上床，把杯子递到我嘴边，我有点不好意思了，自己伸手接过，一饮而尽，然后彻底醒来。
    曦儿问道“好喝么？”
    “嗯，好喝。曦儿怎么知道，娘亲起身要喝这个？”
    看着他眼神躲闪，我的好奇心和怀疑更重了“没关系，实话实说，娘亲超级大度”
    曦儿回道“真的？”
    “当然！”
    他说“干娘每天都给我准备，我都喝腻了，但又不想浪费”
    我嘴角的笑意，麻了，你可真是我好儿子。刚好，浩然哥哥进门，说道“醒啦，来，你的牛奶”
    我应时，打了个嗝，就有点想呵呵。
    “放着，我一会喝”
    浩然哥哥也不扭捏“行，起来记得去用膳，给你留了菜，一睡就睡到下午，你可真行！霜霜给你热菜都热了几轮了，别磨叽，赶紧的。”
    “哦，浩然哥哥，你没有别的话对我说么？”
    “别的话？嗯，有，但现在没空”说完不带一点留念离开。
    我问曦儿“浩然哥哥一直这样么？”
    曦儿说“之前不这样，最近变成这样的，很黏很黏干娘。而且，之前让我喊他哥哥，现在让我喊他干爹！”
    我挑眉，有点意思。“走，用膳去”
    曦儿委屈的说“我已经吃过了，现在要完成干娘给的功课，才能去玩”
    才多大啊！看着那一堆，我询问道“全部都是么？”
    “嗯，落下2天了”
    我的乖乖，也太可怜了。我抱起曦儿走到桌前，天，字都写不明白就开始做功课了。看着，很漂亮的字帖，感叹道“真好看”
    曦儿附和道“嗯，很好看，干娘说，我的字像我死鬼老爹也比像您强”
    我怀疑的看着他，“不可能，阿姐不可能这么说我”
    曦儿态度坚决“我亲耳听到的，要不娘亲写个看看”
    我，还是算了，不要丢人现眼了。我写的确实比较独特，自成一脉。

 第八十五章 针对

    “算了，你还是好好练练，大家都说见字如见人”
    曦儿乖乖的坐下，写了起来。好无聊啊！可是，这是难得的亲子时间，我要珍惜。不过，细看之下，他的字，确实比我好一点点，让我的老脸往哪搁啊！
    我正沉浸在一个人的窘迫中，忽然曦儿向我请教，“娘亲，你能教我写我的名字么？”
    “当然可以”，总算能发挥点作用了，我完全忘了我差劲的书法，撩起袖子摩拳擦掌，后来又觉得在孩子面前，要维护自己的形象，反转了手臂，衣袖自然落下。
    我尽量保持端庄和行云流水，简单来说就是要帅气，提笔的那一刹那，我居然感觉自己是个书法大师，一笔一划认真的写着，当最后一笔写完，我都震惊了。
    曦儿夸赞“娘亲，您真的谦虚了，娘亲的字，很好看啊！比很多叔叔伯伯都要好”
    是啊，我的字，在阿洛的调教下已经成了他的字，见字如见面，越来越像他了。原来，有些记忆成了独家的记忆，可有些成了自己的一部分。
    我拿起那三个字，仔细端详，很完美，完美的就像他写的。有一双手拭去我的眼泪，我才发现，泪水使未干的字迹变得模糊不清了。曦儿心疼的抱住我的脖子，站在凳子扶手上的他摇摇欲坠，我反手抱住他，他将我的头靠在他的肩上，他说“要怎么样，我到底要如何做，我的女孩，才不会再流泪”
    我抱起他，转身坐在凳子上，让他背对着我，并将头靠在他肩头，我握住他的手，一笔一划写下他的名字，“曦儿，平安，幸福的活着，是娘亲对你唯一的希望”
    我开始为曦儿研磨，他一笔一划练着他的名字，很难得的亲子时光，看过千帆的我，现在觉得平淡的幸福最美。如果，这个时候，他在，该有多好啊！
    时光一点一滴的流逝，那厚厚的功课总算是完成了，不知道是曦儿天生聪慧，还是他看我不开心不敢问我，整个过程，他没再问我一句。
    我查看了他的功课，帮着他整理好书桌，夸奖道“我的曦儿，真厉害！”
    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当然啦！”
    “一点也不谦虚，真是。。和我，一模一样！”
    曦儿圈住我的脖子，自豪的说道“嗯，母子哪有不像的”
    我真是被他逗笑了。气氛到位，曦儿亲了我的脸颊一口，把我亲懵了，他说“娘亲，我很欢喜，你陪着我的每一刻，我都好幸福。”
    我欣慰的笑了，我抱他入怀，学着以前他，宠溺的摸了摸曦儿的头“娘亲，也很欢喜，曦儿的幸福，由娘亲来守护”
    曦儿立即回复道“嗯，娘亲的幸福，由曦儿来守护，我会拼尽全力让娘亲一直笑着，再也不流泪了。每次，看着您伤心，都让我感觉无能和痛苦”
    我没有想到，自己的情绪会给孩子这么不好的影响，我极力扯出微笑，抱着他的头，与他对视，我一字一句，清楚的对他说“娘亲现在很幸福，也因曦儿而骄傲着，我的眼泪只是对过去的一种怀念和祭奠，与你没有一点关系。记住，娘亲的幸福和笑容，是因为，我的曦儿，感到幸福和快乐！因为你的快乐是娘亲最大的幸福！所以，如果，你心疼我，那就一直快乐着！”
    曦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他说“曦儿很快乐，也很幸福，因为，我有娘亲在我身边！”
    “嗯，如果这是你的幸福，我会尽力陪着你，直到，你找到你自己的幸福，直到你的幸福，牵挂在别的女孩身上，那时候，我才会退出你的世界！”
    “没有别的女孩，只有娘亲”
    我乐呵呵告诉他“你会长大呀！会遇到心动的人，可以相伴一生的人，你们会有另外一个小家，你会成为那个家的顶梁柱，那时，我不会让你为难，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一直都在，你不需要的我的时候，我就在退居一旁，为你保驾护航”
    怎么说着说着，又忍不住流泪了呢？我的父母，对我，也是这般期盼着，当年的话，历历在目，可我却怀疑过，我居然怀疑他们对我的爱。而我，对于我的小家，也没有经营好，辜负了他们对我的期盼，也许，他们真的不需要我去复仇或者争什么，也许他们说好好活着，开心幸福的活着，就真的是对我最大的期盼。
    我现在活成这般，他们多伤心啊！我不能在沉沦下去，我擦干眼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调整了一下状态，才面对曦儿。我的负面情绪，不能带给孩子。
    我转移着话题“曦儿宝贝，娘亲真的饿了”
    “嗯，那我们，用膳去？！”
    “好”
    走出门，看着浩然哥哥守在门口，有点意外，刚刚确实看到他探头探脑的来找我几次，但是我都因为不想破坏美好的亲子时光，传音给他，我不去用膳了。没想到，他守了这么久。
    “你怎么在这啊！”
    浩然哥哥白了我一眼“你以为，我想在这，还不是霜霜心疼你没用膳，让我带你去用膳，不然，我也别回去了”
    “哼，我就说，亏我还感动了一下下”
    看着我的眼睛，他摸了摸我的头，“傻姑娘，还不是我愿意”
    “我就知道，哼，被我骗了！”
    浩然哥哥无奈的笑了“你现在演技，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啊！”
    “可不是，我精着呢！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我分的清”
    “分的清还喜欢那混蛋”
    我捂住曦儿的耳朵“说什么呢？没看到孩子还在么？孩子听到，自己的爹是个混蛋多不好，以后莫要这样说了”
    “落落，是不是，女孩子，都喜欢混蛋？”
    “你怎么会这样想？感情之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是啊！她总是想着他，这道坎，我怕是过不去了”
    我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想安慰，却不知从何说起，之间曲折，我最清楚，他为了这段情的所有付出。他这个人，最没心没肺，可唯独这段情，是他最执着的事，也许是爱而不得的执念，也许是真的爱的刻骨。
    母子连心，曦儿从我怀里探出身，圈住浩然哥哥脖子，给予安慰。当我发现阿姐的时候，不再顾念她，也不想抽回手，只是做着自己该做的。我只是没想到，她选择默默离开，难道是下的药不够重？
    我将曦儿递给浩然哥哥，顺其自然的挽着他的胳膊，像极了一家人的模样，我以女主人的姿态叫住阿姐“阿姐，什么时候来的，也不吭个声？”
    阿姐平淡的回道“有一会了，你不是最清楚？”
    我很少和阿姐正面刚，她一出口，差点绷不住，我怎么想不通，这样的她怎么会败？败给莲心那个女人！
    我挽紧浩然哥哥的胳膊，将头靠在浩然哥哥肩上，曦儿也靠在另一个肩头，不愧是我儿子。只是在和阿姐的对视中，曦儿默默转过头，不敢面对阿姐。
    而我身边的男主角，更是浑身不自在，好像他吃亏了一般，我有点脾气了，伸手掐住他的下颚，掰过他的头，让他的眼神抽离阿姐，我与他对视，对他说，“你说过的，只要我答应，我的余生，你来负责，是不是？”
    浩然哥哥看我那么严肃，下意识点了点头，我满意的笑了，亲了亲我的大拇指，说道“我答应了”，错位亲吻，我新学的招。
    浩然哥哥直接吓傻了，不知道我为何这样做，一时愣在原地。而这样的场面，哪怕阿姐再理智，只要她心里有浩然哥哥，也无法坦然面对。我的心也是忐忑的，我的背叛也许最是诛心，我向来知道，如何让人痛苦。
    而小小年纪的曦儿，此时像发现新大陆般，眼睛发光，抱着浩然哥哥的脖子喊了句“太好了，曦儿有爹了”
    我觉得院子里的地好像裂开了，我和浩然哥哥站的台阶硬生生裂出一条缝隙将我们隔开，只是浩然哥哥眼疾手快抱着我旋转至他的身旁。
    阿姐说了几个好，便离开，所过之处，花叶飘零，别说还挺美的。不过很快，就下起了大雨，是那种，针对我和浩然哥哥的大雨，不管室内室外，一直跟着我俩。
    找到规律后，我们把曦儿扔在一旁，阿姐应该还保留了最后一丝理智，最起码，没针对孩子，但可怜我和浩然哥哥了。
    其实，我们去找阿姐，撒个娇求个情，估计就好了，但是我偏不，这怎么能行，我都这样了，不可能再来一次，我用尽各种方法拖住浩然哥哥，就是不让他去找阿姐。
    为此，我和浩然哥哥打了一架，打到扯头发那种，别误会，他不敢扯我的，是我先犯的规。
    后来我打输了，才发现，他的实力竟在我之上，我抱住他的大腿，说道“你能不能有点骨气？”
    他说“我就是没有骨气”
    “就是因为你失去了自我，才使你在这段感情中永远得不到答案”

 第八十六章 粉瓶

    浩然哥哥总归是心疼我的，他把我抱起来，搁在一旁，半跪着替我查看有没有受伤，毕竟他拖行了我一小段。我并不怪他，而且是我理亏，只是不怪也要装着，“浩然哥哥，我疼，你看我手臂，都破皮了”
    浩然哥哥一时心急，就挥开了针对我俩的法器，没想到，它也是执着，就是觉得我俩不敢对它怎么样，只是下雨一直看不清我的伤口，还可能导致伤口发炎，浩然哥哥一着急将法器打落。
    看着阿姐的法器躺在那里，这下，我觉得玩脱了。我默默抽回手，想和浩然哥哥保持距离，这倒霉孩子。怎么这么不厚道呢？我得离他远点。
    浩然哥哥确定我没什么事后，松了口气，想将阿姐的法器捡起来，不过阿姐的法器越过他飞离，它肯定是回去告状了。
    “完了完了，麻烦大了”
    浩然哥哥掏出医药箱，给我敷药，下手没轻没重的，疼得我龇牙咧嘴，他嘲讽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我也生气啊，说道“我还不是心疼你，追个女人，这么久了，一点进展都没有，像你这样，等曦儿成亲生子，你还是单身狗一枚”
    “我的事，你别管，管好自己就行了”
    “好心没好报，我也不想管，我是脑袋被驴踢了才会因为你和阿姐对着干，以后别在我面前装委屈，替你出了头，还得不到一点点的感激”
    “落落，谢谢你”
    “我，啥？你说啥？”
    “我说，谢谢，你”
    “你不能好好说话，干嘛咬牙切齿的”
    “我说，谢谢你！”
    “你干嘛说话这么大声，你凭什么凶我”
    这下，他不惯着我了，起身就想走。这就走啦，一点也不好玩。
    我拉住他的衣袖，像话本白莲花的做法，说道“浩然哥哥，我冷”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帮我哄干衣服，我无语道“你有毛病啊？干嘛用法力？”
    “我就是有病，待在这里让你戏弄”
    我冷哼道“你在阿姐面前有在我面前一半的威风，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果然，提起阿姐，他就像斗败的公鸡。呵，男人。
    很快，天罚应时而来，浩然哥哥也算轻松的挺过。可我暗算了他，不偏不倚，受了第三道，我真是人才。
    看着他吐血，一脸不解的望着我，我起身，优雅的走过去，趁他病要他命，捏着他的嘴，喂进几颗珍藏已久的丹药。轻轻一推，便让他下咽，他恢复自由后，也不催吐，只是问我，给他吃了什么？其实，我挺感激他如此信任我，说起来还有点愧疚。
    “不知道啊！随便拿了几颗彼岸给我的药，具体是啥我也不清楚”
    他才不信我说的鬼话“是伤药对不对？你说你，非要让我来那么一下，再浪费仙药，总归是败家。现在可消气了？”
    我笑了，浩然哥哥，你可小看了我，连环计，懂不懂？算了，跟他说不明白，他知道这是计，肯定不会配合我，还是不知道比较自然。
    我笑道“让你管，谁让你不领情来着，活该被雷劈死”
    “沈碧落，你还真是无理取闹，以前是，现在是。最没想到的是，你胡闹，我还陪着你。”
    “是啊，驱动幽魂镜，注定要受天谴，等待我们的到底是什么？”
    “不干你的事，梦牙是我偷的，也是我来驱动的，就算有什么后果，与你也没关系”
    “说什么傻话，是我一意孤行，用幽魂镜扭转时空，与你何干，你可不要做傻事，阿姐的幸福可全倚仗你，把梦牙给我”
    “我封印起来了，一时半会，应该稳得住”
    “你可真聪明”
    “可不是”
    见他如此，我不好再问下去，这是他的固执，“那好，封印不住了，带我去加固一道”
    “嗯”
    “浩然哥哥，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们的孩子，平安出生了么？”
    他叹了口气，精神恍惚，“我不知道。在她生产那天，我在闭关的山洞醒来，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就这样消失了。我在那里坐了很久很久，我竟然，妄想过还能回到那里，是不是很可怜，又很可笑？我不愿醒来！一点也不愿意。”
    这道题太难，我不会做，只能沉默以对。
    他说“我把自己锁进黑暗，我见到的第一缕阳光是霜儿给的。她打开密室的门，好像她才是主角，阳光不过是锦上添花的配色。我觉得，她就是我心中最完美的女神，失而复得的喜悦让我不顾一切的奔赴，怀中的她，很真实，真实得我想落泪。可看着她平坦的小腹和女孩的发髻，又那么不真实。可如果，她能活着，哪怕，她不属于我，我也许也是甘愿的。”
    “梦一场？也罢，她好好的，便好！最起码，我还有机会，我们还有机会，如果，她不在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落落，我，居然很庆幸，哪怕那些幸福不是真的，我都庆幸她能活着。”
    “你隐瞒了是不是？那个阿姐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看着他的眼神我便知晓，但我不想再纠缠下去，我搂住他的肩给他力量，“都过去了，现在的，才是真实的。”
    “嗯，真实的她，活着，真好，只是，不爱我！”
    “会有机会的，一切会好起来的，最起码，你还有机会，不像我。”
    “嗯，比起你来，我确实幸运的多。”
    “滚”
    他乱戳我的头发，安慰道“不要急，我会找一个比他更好的，养你”
    我白了他一眼“你怎么不说放弃阿姐，我给你找更好的。”
    “没有人比她更好了！”
    “是啊！已所不欲，勿施于人。”
    “唉”我俩这同步叹气，也是绝绝子了。
    “我们都是，爱而不得的可怜人，要不真的凑合过，省的连累他人”
    “你说什么？我跟你不一样，阿洛是爱我的”看着他的嘲讽，我没了底气，他说“最起码，我不自欺欺人”
    真是要被气死，可，真的是自欺欺人么？时间快到了，“浩然哥哥，去找阿姐”
    “我不去，每次，都是我去找她，她从来没想过主动到我身边”
    别啊！我这连环计，“不行，你必须得去”
    “为何？”
    “你都走了九十九步，差那一步么？”
    “我都走了九十九步了，她，就不能走这一步么？”
    浩然哥哥总是能逼急我，“也是，你在那个阿姐最需要的时候离开，在这个阿姐需要的时候不愿委屈自己，所以，你怪不了阿姐不爱你，付出不一样！”
    他狐疑的看着我，“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怎么会呢？不去就不去，管她去死，她气死了，你最开心了”
    “你刚刚不是不愿意我去找她么？现在又那么爽快”臭小子，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不该聪明的时候瞎聪明。
    “不去就不去呗，关我什么事，我自己去，然后摸黑你，哼”
    赶紧溜，不然就露马脚了。这个死孩子，唉，带不动，居然不追过来。搞得我躲在墙角，在留下和找阿姐之间反复横跳。
    我真是为了他们操碎了心，有什么办法呢？梳理一下我的资源，嗯，我儿子。唉，人到用时方恨少。
    求人不如求已，我传音给阿姐“阿姐，浩然哥哥刚刚领了天罚，受了很严重的伤”
    可是，好像没人回应我，完了！看着眼前的丧钟，我脑海里闪过一丝邪念，但是最后理智险胜了，这样做，就算是欺骗了，阿姐最忍不了的就是欺骗。
    算了，还是研究研究解药比较靠谱。我刚刚喂了几颗来着？唉，是时候拿出我的万能解毒丹了。败家啊！
    当我准备爬出墙角，看见阿姐飘过，我又缩了回去，我又在这旮旯里在去与不去之间反复横跳。
    当我看见小粉瓶的时候，记忆回炉，遭了，玩脱了，这个药，太熟悉了。我立马站起身，冲进院子里，完了，人呢？我死定了。
    我先去了浩然哥哥的院子，又去了阿姐的院子，都没人，我传音给他们也没人回应，甚至是关闭了传音。
    我只好发动全天山的力量，来找，万万没想到，他们在清风哥哥的院子里，还设下结界。我只能在外面干着急，在破与不破之间反复横跳。
    我屏退众人，站在院外，将万能解毒丹和催情丹的解药放在结界最薄弱的位置，打进去。确认他们能收到后，我准备离去，却被阿姐吸了进去。
    我看见他们纠缠在一起，我捂住眼睛，非礼勿视，可又忍不住露了一条缝，我看见阿姐将浩然哥哥按进冰水里，反复蹂躏。
    呀！好残忍。我立马递上解药，做最后的努力，阿姐看了一眼，并未接过，而是让我亲眼目睹浩然哥哥的下场。看着阿姐的狠劲，我在池边瑟瑟发抖。
    阿姐是妥妥的水系法师，玩浩然哥哥就像玩水一样，像是酷刑，把他折腾的死去活来，但是浩然哥哥愣是一声不吭。
    我捂住眼，看不下去了，阿姐绕到我身后，拿下我的手，钳住我的下颚，附在我耳边说道“睁大眼睛给我看着！”
    我看着浩然哥哥，心里发寒，怕他失去支撑下去的勇气，我握住阿姐的脉搏反问道“阿姐，你不心疼么？”

 第八十七章 非礼

    阿姐听了我的话，脉搏并未有一丝异常，她只是看着浩然哥哥出神，浩然哥哥像是有感应般抬起头，相互凝望。如果，阿姐回答不心疼，浩然哥哥大概会放弃？
    阿姐的法器似乎察觉到浩然哥哥的分心，发狠的报复着浩然哥哥，我一直知道阿姐的法器早就有了灵识，和清风哥哥的为一对，只是没想到它对浩然哥哥有莫名的怨气。
    阿姐渐渐松开了我，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将我挥出结界之外，与之一起的还有她的法器。
    我有些意外的看着我怀里的法器，它恐怕也没想到被阿姐赶出来。沉寂了一下，而后很快有了反应，想冲破结界，回去。我直接用意念控制红绫，跟她交代，交给你了。红绫心领神会，直接把阿姐的法器锁死，带着去玩了。
    这下，我可以安心琢磨阿姐临别时送给我的话“落落，他是我的，你碰，也不行”
    我在结界外发了一会呆，如果不是我非常确定两个阿姐处于平行世界，我都会怀疑她们融合了。其实，我居然希望有这样的意外，但我太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不过这样也好，最起码，浩然哥哥赌赢了，这下我可放心了。
    我刚走出院子没几步，后腰遭到突如其来的重物袭击，由于周围未有一丝异常的气息，使得我没有及时反应。天杀的，我堂堂主上居然在自己的地盘被袭击摔倒在地，转过头才发现是逃出结界的浩然哥哥，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阿姐把他拎了回去，我似乎听到浩然哥哥喊着“非礼？”
    我趴在那，不知如何是好，我的暗卫们，居然无视趴在地上的我，直接回到结界中去？这让我的面子往哪搁啊！不，他们不扶我，我绝不起来。
    忽然，我听见曦儿呼唤着我，朝这边过来，我立即爬起来，我可得维持我为数不多的高大形象。
    曦儿瞧见我，冲向我怀里，我一把抱住。“娘亲，您在这干嘛呢？”
    “诶，路过”
    “那咱们回家！”
    “好”
    忽然，又一声暗卫传音在脑海里响起，清晰明亮，“非礼，救命！”
    我返回结界边缘，发现居然是阿姐的本命结界？如果是往常，我肯定义不容辞，但是，这不是阿姐的求救声，是浩然哥哥的求救声？嗯？什么情况？如果是之前，他开心还来不及，居然喊救命。他能吃什么亏？
    我在结界外徘徊，曦儿问道“娘亲，您干嘛呢？”
    “曦儿啊！娘亲问你，你干爹干娘在里面，你说我应不应该进去？”
    “不应该！”
    “为什么？”
    “您都说了是干爹和干娘，那为啥去破坏他们的二人世界呢？”
    我眨了眨眼，听君一席话，顿时茅塞顿开。我个人觉得问题不大，但是得拉个垫背的“可是干娘在欺负干爹，这可如何是好？”
    “放心，娘亲，再怎么欺负，还能把他吃了么？安心啦，干娘从来都是嘴硬心软。”
    “有见地，我的好宝贝，那咱就不进去了”。反正我将话原原本本传给了浩然哥哥，这是我们母子共同的决定。
    于是，我抱着曦儿大步流星的离开。路上，被阿姐的徒弟拦下，询问阿姐去向，我不想他们被打扰，才开了口“什么事？”
    那两个弟子踌躇半天。我不耐烦的问道“怎么？本尊还听不得？”
    他们连连否认，说道“院长息怒，是一年一度的招生要开始了，想询问师傅今年如何筹备！”
    “这有什么好问的？你们办就是了！”
    “可往年都是师傅亲自筹备的。”
    我本来想，这有何难，准备搭把手，顺手处理了，可瞄到他们手里厚厚的待处理事项，说真的，这些年懒惯了，我怕我还真处理不好，到时候面子里子全没了。
    “给阿姐放进书房，她忙完我跟她说”
    “诺，对了，院长，此事已迫在眉睫了，不然该耽搁入学了，请您务必及时的反馈给师傅，多谢！”
    什么？在命令我么？等我想说些什么，他们已经走远了。算了，不跟他们计较，想来也是，我这个院长几乎没出现过，他们只信服阿姐也情有可原。
    思虑再三，我还是走向阿姐的院子。到那正好和刚出来的他俩正面撞上，我也不解释，越过他们直接进了书房。
    映入眼帘的就是天下局势图，由于时空回转和查看太多别人的记忆，让我一时有些理不清哪些是现实。我抱着曦儿走过去，伸手点开。
    三界六域，神界命运女神已经归位，天界依然由帝君掌管，人界现在混乱不堪，人皇人选迟迟未落，冥界由皇伽掌管，妖界勉强在君未芷控制中，而魔界，魔君易主，是阿泽。还有西方的不明势力咄咄逼人。
    于我而言，于帝君而言，现在的局势，算是到了一个平衡！所以，两军得以息战。
    我来到书桌前，将曦儿放在长凳上，随意翻阅一册，原来是候选人简介。都是些不错的孩子，都是天之骄子。天山书院的名气已睥睨天下。
    可我想选一些平凡的孩子，想试试天山书院赢在培养还是赢在生源。不过选人最是需要技巧，我不清楚天下大势，一时之间也难以抉择，索性放下不看了，眼不见为净。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我还是很信任阿姐的。
    我拿起另外的册子，手一抖，哇，这么多，厚厚的目录滚出几丈远，竹简落地的声音吓了曦儿一跳。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曦儿也并不在意。我回手一抽，竹简又完好的到我手中，太长了，不看了。
    差点忘了正事，我将阿姐的书房翻了个底朝天，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可就是没有证据，不过，不管阿姐是谁？都是阿姐，倒是不会伤害我，伤害战魂，算了，累了，该回了，我所期盼的终究是泡沫，阿洛他不在了，世上本无白洛。
    刚回自己的院子，就发现阿芷带着果果来找我，感觉没什么好事。但她已经发现我了，逃跑没啥意思。我牵着曦儿走进去，人老了，抱孩子没多久就累的慌。
    今个太阳毒，我领着她们入了寝殿，将子非哥哥之前做的小玩意开启，每次看到它都能睹物思人。
    流水转动着水车，带动扇叶旋转，风路过冰块，顺走凉意。凉风扑面而来，两个孩子迫不及待的过来享受，现在的孩子机灵着。
    我摸了摸曦儿汗湿的后颈，拿出两套衣服，和阿芷一起给两小只换上。没有言语，却像家人般默契。
    两个孩子换好衣服，像是金童玉女一般，可是不知怎么的，曦儿没有初见时对果果的欢喜了，反而扭捏的扑到我怀里。
    “怎么了？”
    “抱抱！”
    我把他抱在腿上，他拿起已经冷的牛奶，“娘亲，你喝不喝？”
    我摇摇头，“怎么了，饿了？”我把牛奶拿开，说道“这么热的天，估计不能喝了，想吃什么？娘亲给你做。”本来桌上还有些糕点和零食，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没有了，看着果果手里最后一点糕点，我也只能咽了咽口水。
    “真的！”看着曦儿亮晶晶的眼神，把我想出去吃的念头打散，“真的！”
    果果听了，也扑进阿芷怀里“娘亲，果果也饿了”
    看着果果和阿芷亲昵的样子，我才放下心来，就怕果果会心生嫌隙。
    阿芷说道“好，娘亲给你做”
    看着果果欲言又止的表情，我挑了挑眉！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很快，厨房被阿芷炸了，一点不夸张。要不是我们才和解，我都怀疑她要我的命。
    巨大的爆炸声，连天山长老都惊动了，他们匆匆赶来，我头皮发麻的一一问好，还好只是派了几个代表过来。
    他们都以为是我的功劳，纷纷劝导我，不会做别勉强自己，还不忘数落，我在这方面根本没有天赋。学院有食堂，现成的，费那劲，花那钱做啥！
    我真是有苦难言，其实，我现在真的会做饭，就算不是顶级的美味也不至于炸厨房。
    我被长老们簇拥着去食堂，混乱中，我抱上了曦儿，顺便拉着那母女一起。
    曦儿掏出他的小手绢，给我搽脸，我怕他误会，影响我在他心中的形象，跟他解释“曦儿，不是娘亲干的”
    “嗯”
    “嗯是什么意思，真不是我干的，是我肯定会承认，这次是芷姨炸的厨房，阿芷，你说句话呀！”
    “是我炸的，不好意思”
    “听听！”
    领头的伯伯婶婶们居然呵呵我。真是让我有口难言。算了，不跟他们解释了，越解释越荒唐，还会把我偷偷使用幽魂镜泄露出去。真是气死我了。我承认我之前是炸过几次厨房，但这次真的与我没有一点干系。
    曦儿摸摸我的头，给我抱抱，在我耳边安慰道“曦儿相信娘亲”
    还是我儿子最贴心，我在他脸上扒拉了一口。
    不过，内心还被另一件事分了心，似乎很久没见这些伯伯婶婶了，按理说，我应该去请安的，可是我完全忘记了，这可咋整啊！

 第八十八章 篝火

    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责怪我，也不知道，他们对我当初的所作所为是否能够释怀，有一个还是娘亲的暗卫，还是我小时候的师傅，我有点怵他们，咱也不好开口，只能装死。
    一路上，他们问一句，我答一句，态度恭敬有礼，深刻体现了什么是汗流浃背和唯唯诺诺。
    阿芷在旁边憋笑，和她对视的时候我差点笑出声来，严肃，严肃，我一定要严肃，不然肯定被数落。
    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到了食堂，我这才发现，这食堂比之前扩大了好多，不知道的，都以为这里才是主殿。
    我感慨道“怎么这么多人？”像一支军队一般。
    婶婶答道“这些年，逢于乱世，英才辈出，一直在扩招，而该毕业的那些却迟迟不肯入世，人数是越来越多！更要命的是，他们都穷，在这么下去，战魂的军饷都要拿来补贴这里的花销。”
    “这么严重了么？”
    伯伯“是很棘手，这些孩子，处着处着，都有了感情，也不好强逼他们入世，没人愿意当这个恶人。”
    “那入编战魂军呢？可以补充一些新鲜的血脉了”这些年，我的擅离职守，本应该不断扩充的战魂军，现在一直没有新的血液注入。
    “太弱，不够格”
    “是挺麻烦的，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把此事提上日程，这个坏人，我来做。现在，好好用膳，晚上办一场篝火晚会，先甜后苦，我已经好久没有看到众人幸福的笑颜了！”
    所有的精英汇聚于此，是天大的好事，但过犹不及，盛极必衰，是时候自我削弱了。我实在是不想再战了，苦的是百姓，伤的是一个个幸福的家庭。
    我带着曦儿和阿芷母女坐到人群中间，远离属于高层的主桌，也许是我喜欢热闹，不只是为了逃避长老们殷切的关爱。
    我绝对是随便找了个空位，并不是觊觎旁边孩子的美貌。他抬头的一瞬间，我都惊呆了，我脱口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本来不想理我，但他身边的师兄，老熟人了，让他懂点礼貌，他才不情不愿的说道，“银正”。
    “很正的银子？”
    他惊讶我的语出惊人，思考一番“第一次听到这个解释，好像也可以这么理解”
    “多大了？”
    “12岁”
    “才12？”
    他给了我一个白眼，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他很眼熟，我想呼唤阿姐和浩然哥哥，可惜，才想起来他们有事，忙着呢！
    “像，真像”
    “现在的阿姨都这样搭讪么？”
    嗯，什么？阿姨？“臭小子，胆子真大”我下意识揪起他的耳朵，意识到后松开。
    他站起身来，我一个眼神过去，他不由自主的坐下。我伸手查看他的耳朵，毫不在意他下意识的躲避。幸好，没什么事。
    婶婶过来看一眼，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毕竟我从来不无理取闹，至少在长辈眼中，我绝对乖巧。我赶紧拉着她说道“老师，像不像，像不像”
    她仔细打量，肯定道“还真像”
    “对！”
    “没想到人间的孩子居然能和战魂第一美男媲美”
    “是啊！居然和轻尘哥哥八分像，只是气韵差了些”不过第一美男？嗯，确实是我们选出来的，萝卜青菜各有所爱，那时不过是凑个热闹，瞧把轻尘哥哥美的，到哪都吹嘘这个名号。
    无意之间，看见老师伤感的眼泪，我把肩膀借给她，之前，她算是我们的后勤负责人，我们几个，都是从小看着长大的。我摩擦她的手臂，像轻尘哥哥安慰人的样子。
    她被伯伯接走了，老夫老妻，也要恩恩爱爱的。这世间我觉得最美的制度是一夫一妻制，发妻无法替代。
    我拿起我的器皿，用筷子敲了敲，“大家安静一下，我宣布个事。”很快，便鸦雀无声，我很满意，铁一样的纪律，不愧是天山书院的学子。
    “各位好！我是天山书院的院长，沈碧落”沉寂了一瞬，随即雷霆般的掌声，赤耳的尖叫声，还有赞美的话不绝入耳。我像回到了在这里求学的日子，毕竟那时我也是风云人物，只是反响这么大。确实出乎我的意料，也打断了我的话语。
    我给大家一个微笑，招了招手，像名人一样，致敬我的粉丝。再次敲了敲，很快，又平静下来。“今晚，我们就在广场上，举办篝火晚会，请大家积极参与，自己筹备，可以穿自己的衣服，可以许一个心愿放入许愿池，我会随机抽取，来帮人实现愿望！”
    “喔”欢呼声响彻整个食堂。
    我还想继续说下去，后来，看大家反应这么大，这盆冷水，我就晚点浇下。“还有什么问题么？”
    “什么愿望都能实现吗？”
    “当然是切实可行的愿望啊！异想天开可不行！”
    “比如？”
    “当人皇！”
    “喔，这个可以有！”
    “包办婚姻行不行？”
    “那还不如帮你们成为人皇”
    大家哄堂大笑，我补充道“说着玩的，别当真，快回去准备，申时，我们广场上见”
    “院长威武！”此刻，说没有飘是骗人的，我这无处安放的魅力啊！
    人群渐渐散去，他们仨已经用完膳，我才开始用膳。曦儿真是我的乖宝贝，去皮去壳的都已经完成，我觉得，我太幸福了。我不是一个好母亲，竟然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看着曦儿含情脉脉的眼神，我还是分了一个蟹腿肉给他，喂进他嘴里。他也毫不犹豫张口吃下。
    曦儿难得的催促起来“娘亲，您快点吃，曦儿想去参加篝火晚会！”
    “好！”
    看着满桌狼藉，阿芷忍不住挑眉“我们两天没用膳也没有你一餐没吃用的多”
    “什么？两天没用膳？不可能啊！者也有小厨房的，还有一个十八般武艺样样俱全的侍女，怎么会没饭吃呢？”
    果果回答道“娘亲把那个侍女赶出去了，然后自己又没能力做饭”
    我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在阿芷的眼神下极力控制，但是，忍不住啊！“你干嘛把侍女赶出去？”
    “我！说来话长”
    “你该不会吃醋？那个是阿姐派去照顾你的侍女，又不是者也的贴身侍女。”
    “哦”
    “误会了？”
    阿芷不再理我，我也用完膳，收拾了一下桌子，有嬷嬷过来，说道“放着我来就好了”
    “那怎么能行！”
    “你可是院长”
    “院长也是天山一员，理应一视同仁，而且，这还是我规定的，您年纪大了，去休息！”自己收拾洗干净餐盘放在指定位置是我规定的。之前有一段时间，被罚洗碗，人生噩梦，我也充分理解嬷嬷们的难处，才让大家自己洗自己的，不给组织添麻烦。
    阿芷也跟着我收拾起来，我并未阻止，这么多餐盘，我一个人洗就太可怜了，管她是不是妖皇，管不了了。
    只是，她故意的，洗个碗还能摔碎几个！我翻了个白眼，还不如曦儿和果果呢！
    洗完碗，折腾一身水，准备回去换衣服，曦儿却拉着我去广场，嘴里叨叨着“快开始啦！”
    我抱起他，他居然脸红了，有点奇怪？他发现我衣服湿了，他又说“先回去换一身衣服！着凉了可不好。”
    我捏了捏他的脸，我的好儿子。我让阿芷先去，我抱着曦儿转身进了一间小教室。随即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一套换上，不知怎么的，曦儿的眼神过于炙热。不过只是换外衣而已。在他的坚持下，他也换了一个同色系款式，你敢信，用黄泉殿下的服装现剪的，我都服气了。本来我还留个纪念，看着稀碎的布条，还是收起来放进空间戒指里。可惜了我为数不多的情侣装啊！
    “好了”我把他翻来覆去检查一遍，居然还可以。
    我牵着他走向广场，在连廊上就可以望见广场的盛况。我站的地方，手扶的地方，让我想起阿洛。我吐了一口气，抱起曦儿，让他坐在栏杆上，用手护着他，可以使他足够清晰的看到底下的盛况。
    “走！”
    “嗯”我抱起他，来到广场，申时刚刚好，按照惯例，主办人都要有一段开场白，可我没准备。我放下曦儿，去到台上，“废话不多说，大家乐起来！”
    一下子，场面躁动起来，我微笑的望着台下，没什么熟悉的面孔，没有阿洛，就没有一眼万年的感觉。人来人往中，我让曦儿在那里等我，他就像阿泽一般，站在那，一动不动，不管人群如何喧闹，不管多么拥挤，他都坚持在那，寸步不让。
    我走过去，抱起他，尽可能高，让他能感受更多。如果，有父亲在，就可以坐在父亲肩头，那也曾是我童年的快乐。
    我们和阿芷母女接头，加入一个篝火，和他们手牵手，跳起舞来，有人表白诶。
    我和阿芷一脸羡慕，曦儿拉了拉我的手，示意有话对我说，我低下头，他说“我永远爱你！”
    我很惊喜，看着他笑了起来，我也对他说“我也永远爱你！我的宝贝”

 第八十九章 开课

    曦儿，这一刻，给的温暖，让我很幸福。
    果果看了，有样学样，把阿芷弄的流了泪。我扶住她的肩头，劝道“为了孩子，坚强下去”
    今天的星空特别美，月亮特别圆，是个团圆的日子，可是环顾四周，他们，都不在我身旁，我很想念，那些肆意妄为的时光。看着周围的欢声笑语，越发孤单，我将撕碎这一张张笑脸，曾经我守护的，却是我要打破的，多么讽刺。
    “院长？”
    我回过头，好像是食堂遇见的几个孩子，他们说，我不是还有事要做么？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快，这盆冷水就要泼下去了么？“再等一会！”让他们高兴的再久一点。
    “一会是什么时候？您不会不想给我们实现愿望了！”
    “愿望啊？行，这就去”我拉着曦儿，穿梭在人群里，他和他爹一样，莫名的给我安定。
    许愿池边，有人大喊一句“金主驾到”大家看我来，齐刷刷给我让道，果然，金主爸爸最值得尊敬，院长又算什么？
    难怪要叫我来，许愿池都满的不能再满了。这个怎么搅动，不用法力根本不行，他们也是人才，许愿球堆了几尺高，随便抽一个，都会坍塌。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堆上去的。
    “这么多？”
    “这还多”人群中让开一块空地，居然又是一堆。如果用灵力，肯定会引来天罚，把他们的愿望击碎可不好。
    正当我一筹莫展之际，红绫回来了，还有阿姐的法器，我的红绫不愧是最懂我的人，红绫在手，天下我有。
    我大喝一声“让开点”
    舞起红绫，阿姐的法器算是我的附属法器，所有暗卫的法器都不得伤我，且主人不在的时候无条件听我号令。
    红绫带动着神舞，把所有的许愿球包裹住，旋转起来，流光涌动，比烟花更加灿烂，漂亮极了，就像置身在龙宫一般。
    一直想不起阿姐神器的名字，总算想起来了，叫神舞啊！神舞：灵龙死后，化成神木，制成一柄奇琴，名若神舞，故神舞代表忠贞。
    我一直站着没动，有些犹豫。它们也许是累了，也许是觉得装过头了，有点傻，它们围到我身边，催促我赶进度，我伸出手随意抓住3个，才炫丽的谢幕。
    我把三个许愿球放在台柱的栏杆上。拿起一个，在众人的期待的目光中打开。一看就是老生，一张沧桑的脸出现在空中。
    一个长长的叹息，摸了摸头，似乎绞尽了脑子，时间快来不及了，才开口说话，他说“我好像没有什么远大的愿望，嗯，我希望我喜欢的女孩，能够幸福，哪怕她的幸福不是我！”
    这？怎么实现？“是哪位同学许的愿，到台上来”
    尴尬，没人响应，“有没有，认识他的人”
    “有有有”人群中有人附和道。
    又有人喊道“叫他来，不然鬼知道他喜欢的人是谁啊！”
    很快，天山上的广播响起，那个说有的同学，用广播呼喊“张三，张三，呼叫张三，请问你喜欢的女孩是谁，是谁，是谁？”
    还自带回音，这不更尴尬了，“再不出现，算主动放弃喽”
    张三跌跌撞撞而来，看了那人一眼，嫌弃的说道“我真的谢”
    那人乐呵呵的连连点头“不客气”
    奇奇怪怪的组合。
    他在台下不敢上来，说道“我要弃权”
    我挑了挑眉，我不想他弃权，但我想听听群众的声音。
    “弃权了是不是可以重新抽取？”
    “干嘛弃权，多难得啊！”
    我很满意，至少大部分人理智又公正，这是人世间最需要的。群众的认知是种族的认知。
    我抬手示意安静，看到的都安静下来，没看到的被看到的人提醒，这种举手投足之间的默契，友爱，纪律，让人感觉良好。成败取决于细节，这里人哪怕入世也会很成功。这让我不那么害怕分离。
    “张三是你的名字，还是外号？”
    “院长有礼，我是张小三，他们喜欢叫我张三。”
    “你好小三？”不太对“你好，老张”，更奇怪了“算了，张三挺适合你的”
    “我也这么觉得”
    “你在天山多少年了？”
    “9年”
    “九年啊！很久了，人生最美好的年华都奉献在这里了。言归正传，让你说出你喜欢的女孩，有那么难么？你得到的是在场很多人梦寐以求的机会，你不想实现，何必许愿？既然占了名额，又何苦浪费？不管是不想还是不敢，你这人都算不得有情有义，这就是你在天山所学的么？你是谁的徒弟？教不严，师之惰，你和师傅都不应该再留在天山。”
    听了我的话，他很震惊，大家都觉得我严肃过头了。“我没想到后果那么严重，因为我没想过会抽到我，我只是不愿打扰她，此事与我师傅无关。”
    “所以，你，或者在场的各位，觉得本院说错了么？”
    鸦雀无声的众人像是默认，让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做任何事都应该考虑后果，选不中是一种结局，选中了是另一种结局，应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要考虑所有事情的后果，才去种下因。”
    看着大家不够信服，我打开了第二个愿望“我要暴富，请赐我黄金万两。”打开了第三个，“我求逢考必过，再也不用担心考试。”
    我叹了叹气，说道“挺失望的，这三个愿望，本院都可以办到，其他人也许也可以，甚至求愿者自己也可能办到，这不是本院想看到的。虽不希望大家虚伪，高估本院的能力，说什么天下天平这样难以完成的愿望，但需要别人帮忙实现的愿望的前提是这个愿望的当事人已经用尽了一切办法，尽了最大的努力，都不能办到，而且这个愿望应该值得被实现。今天，到这了，本院为大家临时开一课，想听的留下，不想听的不强求。本院许久没有开课了，有点生疏，如果有冒犯，请见谅。”
    这是我作为院长觉得有必要做的，更重要的是，我想让我的孩子明白，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我放下幕布，把它当成黑板，那里显示出一组数据，“大家抬头看看这个记录仪。数据表明，今天，参加篝火晚会的，不足一万人，来许愿池许愿的，几乎是全覆盖，许下不只一个愿望的有七层。”
    “再看看第二个记录，这10万多的许愿球中，单人投入许愿球最多的数目是132个，一模一样的有2万个，我个人觉得，不能算做愿望的有5万个，应该通过自己努力做到的事，都不应该当做愿望来许愿。不切实际的愿望1万个，不那么要紧的1万个，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几千个。真正需要这个权利的人，有，但是，他们的期盼被淹没了”
    “本院抽取的三个愿望，本院都不满意，这不应该是这个许愿池该有的，它们可以出现在普通的许愿池中，但不应该在这里，在这个抽愿池中。本院不是针对任何人，而是觉得，这样难得的机会不应该被糟蹋。在天山里的每个人，都应该是兄弟姐妹，是一家人，难道，你们身边没有迫切需要这个机会的家人么？他们不值得你们让一让么？”
    “就拿离我最近的两个说说，其中一个家境贫寒，有两位姐姐，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大姐，二姐被卖去青楼，三妹被卖给别人当丫鬟，小妹还在襁褓之中。他很努力的出人头地，想赎回自己的家人，让她们能有幸福的时光，可是被卖做丫鬟的三妹被恋童癖的地主折磨致死，死状凄惨无比，还要被摸黑，嘲笑，死后还要受尽世人的白眼。不堪的流言压碎了本就不幸的家庭，他的愿望是一家人能团聚，享受天伦之乐，哪怕只有一天。”
    “另一个，生于将军世家，可惜君权交替，作为失败者的左膀右臂，被安莫须有的罪名击碎，男的流放，女的成了官妓，所掌兵权被他人夺去，曾为家族奋不顾身，为国家出生入死的英雄被绞杀，被移出庙堂，一门豪杰，落得凄凉下场，他想求一个公平，让死去的，和活着的人一份心安，为自己的家族正名”
    “我想还有很多很多，这只是冰山一角，我就想问，那些凑数的，耍小聪明的，是否感到羞愧和脸红。浪费有限资源，抢夺他人生机，是否可取。”
    “今天，我查阅了助学金的账目，本来设置助学金的初衷是为了帮助那些穷苦的孩子，给他们追逐光的希望。可是，有些人偏偏投机取巧，为自己谋私利，有多少银子是被给到真正需要的人。你们可知，助学金是学院的传承，有很多是曾经师兄师姐用命换来的，那些人，在沾沾自喜的时候，是否会有那么一瞬间，感到羞愧？”
    “同等的，如果这次是要求每个人必须许愿，那无可厚非，重在参与。可是，我明明说过，是抽取，因资源有限，大家也心知肚明名单不会多，不可能事事如意，可是还是不想放过贪便宜的机会啊！而这个便宜，对上对下占的都是自己人的！”

 第九十章 求愿

    “对待一件事情，最起码要真诚和用心，不应当想当然，你们以后入世，都可能成为不同程度的上位者，一言一行都会产生连锁反应。”
    “不是说逢考必过，暴富这样的愿望不好，而是这样的愿望不应该出现在抽愿池，更不应该让别人来替你实现。可以凭自己的努力获得的事，都不算愿望”
    “我们是个集体，是家人，家里的事，可以有商有量，有让步，使利益最大化，小事大家互相帮忙，大事争取生机，共建家族命运共同体！最大程度的利用和整合资源，让家族发挥最大的荣光，要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感谢大家听我唠叨，这堂课，主要内容，我想已经说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需要你们去思考。半个时辰后，我会再来一次，这一次，该由天山书院实现的愿望由你们自己定！”
    我闲逛到天梯口，总有一种置身幽魂镜的即视感。不知道为何，就是有这种感觉，我想如果我滚下去，是不是根本不会死。
    曦儿拉住我，他说“娘亲，曦儿冷”
    “殿下？”其实，曦儿是像他的，很多时候流露出的都是他的影子。
    我蹲下身，把他抱在怀里，我说“我把温暖分你一点！”，时光回转，那是初见的美好。
    “我从未后悔，与你相遇，只是遗憾不能更早遇见，所幸一切都刚好！不管，你身处何方，我都会不顾一切去追寻你的脚步，等我，我们终会相遇！”
    曦儿轻抚我的后背，那力道让我崩溃，虽然知道他不是他，可是，就当是，一刻，一刻便好。
    “我很想你，真的很想，你知不知道，我不顾一切回转时光，只是为了我们能相遇，在你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你身边，而后开始千年的孤独。一开始的遇见便是处心积虑的安排，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只是，我还是把你弄丢了”
    “娘亲，很爱他么？他们都说，他是混蛋，不值得被爱，我是那个人的罪孽”
    我看着我的儿子，一字一句的说道“曦儿是我和你爹爱的结晶，不管别人怎么说，我们都是相爱的。爱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也许以前，我们互相怀疑，试探，争吵过，分开过，离别过，甚至老死不相往来，但是，我对他的感情不曾减弱，他也一样”
    “你就那么相信，他也一样么？”
    “我不信，但是现在动摇了。曦儿，你不明白，我有双重记忆，所以我对他的容忍本不是毫无根据。不管我们如何，我们都会爱你，尽我们所能，你要记住，父母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子亦同之。”
    他似乎想通了什么！将一个水晶球递到我眼前。我起床的时候就发现水晶球不见了，迷迷糊糊中像是曦儿收起来了，故并未在意“喜欢，就留着！”
    “水晶球里，有他留的话，你想听吗？”
    我摸了摸他的头，说道“这是阿泽留下的，他是你的舅舅，并非父亲，你的阿爹另有其人！”
    “你仔细听听，听到最后！”
    我伸手碰了碰水晶球，我相信我的孩子，水晶球旋转起来，熟悉的歌声响起。
    阿泽并没有歌唱天赋，却愿意为了我，学了我当时最喜欢的歌曲，我一直记得，他执着努力，又挫败的模样，还有小心翼翼的试探和不自信的模样，我说好听的时候，他眉飞色舞得瑟的模样。
    只是，人会变啊，我似乎腻了，喜欢上新的歌曲，而他没有跟上我，后来就走散了！
    我以为，我变了，可是刻在心底的记忆，还有那份感动一直让我的天平倾斜。直到今天，我依然觉得，对我而言，这是经典，不容逾越。
    一曲过后，放起了循环，一遍又一遍，可我从未怀疑过曦儿的话。
    第十一遍，熟悉的停顿，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呼吸，感觉自己的心跳和呼吸都停了，脑袋空空，只听见那声“落儿”。
    我根本听不清，他说了什么？似乎一切都是幻觉。我像个木头一样杵在这里，其实内心已经疯了，曦儿是我还能维持表面平静的按钮。
    他牵过我的手，可是，镇定效果不明显了，更多的是我靠自己的意志，极力维持作为母亲的体面。
    我僵硬的一点一点的转动，这是发疯的前兆，我用最后一丝理智吐出一句“曦儿，回到人群中去”我不喜欢他看到我发疯的模样，更不希望伤害他。
    曦儿双手抓住我的手臂，眼神充满担忧，他说“娘亲，我怕”
    我的样子，一定很丑很吓人，我能感觉到眼睛充血了，我闭上眼，极力控制自己，那不是别人，是我的孩子，我不能伤害他。
    曦儿吻了吻我的手背，我扎破我的大腿，在双重压制下，我平和了很多。我搂着他坐在第一步台阶上，他整个人挂在我怀里，也许怀抱被填满了，我渐渐趋于平静。
    当自己不再起伏，才伸手抱住，说道“被吓到了么？”
    他摇摇头，安静的在我怀里。
    “刚刚你听清了么？”
    曦儿疑惑的抬头“娘亲听的那么认真？居然没听清？”
    “嗯，只听见前两个字”
    曦儿摸了摸鼻头，开始复述起来，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耐着性子听完的，内心又翻江倒海了，眼睛再次泛红，我勾起曦儿的脸，对他和蔼的说道“不要学他说话，否则我揍你！”
    他抱着我撒娇，亲吻我的脸蛋，似乎一点都不怕我。我摸了摸他的头，很是欣慰，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我的孩子不应怕我。
    半个时辰约定的时间到了，钟声响起，我抱起他用红绫铺路，飞向许愿池。
    因为心情不太好，这一次，我很严肃，从空间戒指搬出我的仪仗，竭力优雅的完美落地，落座，这是子非哥哥送我的，他说院长要有院长的体面。
    这本是院长该有的模样，上位者要接地气，也要有距离。
    我撩了撩头发，我从来都知道，怎样才更能魅惑人心。“选好了？”
    三个许愿球悬浮在一个水缸里，我拔下珠钗，甩出，三个许愿球慢慢展开，开出一朵朵莲花。慢慢的，所有许愿球都开出不同大小，不同色泽的莲花，美丽极了。
    神舞兴奋了起来，自动发出优美的音乐，水光在人群中流转，就好像求愿于河神。
    银正这个小伙子很不错，短短半个时辰已经隐隐成为这群人中的话事人了。
    我挑了挑眉，询问“为何都是空的？”
    银正规规矩矩的上前一步，对我的态度真是今时不同往日，他的眼底有狂热？他说“正如院长所言，很多所谓的愿望，都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调配资源，家人间的互帮互助，得以实现，哪怕实现不了，努力过了，便也值得，我们牢记于心。”
    “至于求愿的三个愿望，我代表所有人郑重请愿。第一，我们希望天山书院在中原的边界设下一道可保华夏至少十年安虞的结界，让我们可以暂时抵挡外族的入侵，这段时间足以让炎黄子孙结束内战，休养生息，我们将在中原的边境修建最坚固，最实用的城墙，来抵御一切外敌的侵犯。”
    “第二个愿望，我们希望从现在开始筹备，中原统一后，新的文字，货币，度量衡，传承文化搭建沟通的桥梁，推进新时代的变革”
    “至于第三个愿望，我们希望，天山书院的每一位合格的学员反哺入世，为华夏而战，请组织考核我们！”
    字字铿锵，让我对这个孩子刮目相看。热血也被点燃，有多久，世人沉醉在争名夺利的内战中？
    “你很聪明！”也许他们早就认清了我要赶他们走，所以给自己台阶下。就是因为开不了口，才在食堂门口做作了一番，如今他们提出来，也省的我们难做。
    我站起身，将三朵莲花捧起，化作印记，刻于我手腕上，直到我完成这三件事。我有点后悔，又加了一道枷锁给自己，但是又很欣慰，欣慰孩子们都长大了。别离是正常的，只是我也没准备好！
    我拿了一颗许愿球，向后方的悬崖走去，底下是银川的延续，银川的掌管者是河神，当年我气他经受不住诱惑，背叛了阿姐，却也感激在我坠入银川赴死的时候，他不顾一切散尽心血感化生灵，护着我的模样。我的肉身能够缝合，得以在人间重生，他付出了他的全部，他从来不欠我的，是我偏了心。
    我义无反顾的站在阿姐身边，我不想让阿姐难过，所以让他难过了一生。他是带着对我的怨气离开的？
    他曾问我“我到底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你们要这般孤立我？”
    是我低估了流言蜚语杀人的能力，是我的态度进一步误导了不明真相的他人，是我们加深了流言害人的力道。
    我祈求，河神归来！
    我松开手，许愿球开出莲花，慢慢飘落，众人也效仿我的模样将手中的莲花送入悬崖。
    神舞来到我身旁，我抚过它的琴弦，想起，它也是黄粱，手指轻拨。我看见，清风哥哥踏月而来，捧起我的莲花，他对着我笑着，好像从未怪过我一般。
    是我，走不出来。

 第九十一章 重筑

    清风哥哥拨弄着莲花瓣，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释然一笑，莲花在他手中旋转，分解成十三朵，每一朵的莲心承载着每个人的名牌，枝干环绕，就如同我们一样。在众多莲花中，就是能一眼看见。
    有传闻，木莲之心，可以以命换命，阿娘曾为我们每人算过一卦，阿姐命中一劫，大凶，必死无疑。
    所以，我不敢深究，他娶心莲是否是为了求得莲心，习得以命换命之术，为阿姐求一线生机。
    我们所有人，都回避这个可能，谁也不愿提及和探究。因为，没人可以对这样的事下定论，什么是对，又什么是错？
    我只是，可惜，生气。不管什么理由，他让阿姐那样难过，那样痛不欲生。
    我没有传音给阿姐，是因为我不想打扰她的未来。过去，不管真相如何，只能怀念，遗憾。是幽魂镜告诉我，珍惜当下，这样，未来的自己才不会后悔。
    逆天改命，只会赔上更大的代价，一开始，就应该要好好抉择，并为此承担后果。
    我的手被阿姐牵起，我下意识回握，给予她力量，那一刻，神舞的力量发挥到极致，泪眼婆娑中，我看见了阿洛。
    我一直知道，神舞是可以让我见到我想见的人，阿洛，我的父母，杨柳，所有我想见的人，只是，一瞬就好，我不能拿阿姐的命去赌这虚无缥缈的影像。
    我，用尽全身力气，甩开阿姐的手，可是，她就那么固执的握住。
    “够了”别在折磨自己。“真的够了，阿姐，你做的够多了”我抱住她，第二次，对她下了主仆命令。琴声，戛然而止，一切都如同海市蜃楼般化为虚无。
    阿姐吐了一口血，她笑着说“没事，真的没事”
    我抬起手，想为她擦拭，有一个快我一步，这一次，阿姐没有躲，安静的在他怀里。浩然哥哥，也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天罚，凝聚，我抬眼看了看天，轻声唤了声“诛神！”，诛神从我发间飞出，去了阵眼，本尊要护的人，绝不让她受到伤害。
    只是，没想到，阿姐那么刚，她觉得，现在难得太平，不能因她公然与天界作对，直接跃下悬崖，我想抓住她，她却以龙血设下禁制。她总是这样，我只能开启通道，将浩然哥哥也扔下去。
    天山结界的通道，认主，我们这一辈，只有我和阿姐有资格开启。
    银川是我们的母亲河，再加上阿姐是龙，落水，天罚对她不能造成任何伤害。
    阿姐一开始就想好后路，她做事永远那么理智，除了感情。
    当他们安全的消息传来，我才能真正的放心。家人就是这样，忍不住的瞎操心，这样，才温暖啊！无论何时何地，都有人牵挂和维护。
    我转过头，撤下红绫，还好有红绫这块遮羞布，让我狼狈样子不被大家发现。
    我将今天，放弃自己求愿的机会，为他人求愿的名单公布在大屏中，说道“名字上榜的人，跟本院来，其他人自便。”
    窃窃私语的声音“自便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也能去凑热闹？”
    我带他们来到后山，我将一幅幅画摊开在众人面前，“你们有一个晚上的时间，复刻这个建筑，当太阳升起的时候，本院来验货。”
    不等他们质疑，我便带着曦儿离开。
    今夜，是他们不眠夜，也是我的。我联系几位长老，连夜将这三千人的档案进行查阅分析。
    熬夜，真的是件非常不明智的事，可我已经神级，按理来说，不应该困，可是，那么多卷轴，我累了。
    我还是聪明的，看到优秀的，擅长做这件事的，另外干不了啥活的，被我请过来，在院子里，一起筛选。
    熬夜很不好，孤儿寡母的很可怜，我去转了一圈，然后找了个视野好的地方悠闲的喝茶，哄着曦儿睡觉。
    其实，严格意义来说，不算哄，是讲故事，然后，我把自己哄睡了。我不是一个负责任的母亲，在入睡的前一刻，完全放弃抵抗，哎呀妈呀，能好好睡一觉真香。于是我在我儿子的怀里，安然入睡。
    烦死了，最烦别人在我睡得正香的时候打扰我。
    “天要亮了，是不是应该处理一下正事？”
    “天亮了？”我坐起来环顾周围，“还好没睡过头！”有接过曦儿递过来的牛奶，一饮而尽。倒是清醒许多。
    我站起身，看着曦儿憔悴的脸关心了一下“一晚上没睡？”
    他说“眯了一下！快走，再耽搁可真的来不及了！”
    “对对对。”我一把抱起他，让他在我肩头靠一会，我走进内殿，看到阿姐和浩然哥哥，顿时放心不少，于是去了后山。
    我倒是没想到，天还没亮，便完成了，看着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人，忽然觉得自己很混蛋。
    我艰难的越过重重障碍，到了院子前，看着这院子的门，那一瞬间，才真的觉得大家的厉害。
    每一处细节都很到位，就像原装的一般。当太阳升起，第一缕阳光照进我的心里。
    回家了。我爬上屋顶，这里能看到小院的全貌，以前，没觉得这里有多好，现在置身其中，满满都是回忆。
    可我明明没有画的那么细节，我传音给浩然哥哥“浩然哥哥，谢谢你！”
    “傻瓜，干嘛说谢，要谢也是我来说，落落，谢谢你成全我的梦！”
    “娘亲？”
    我擦了擦眼泪，“曦儿，这里美吗？”
    他点点头，“嗯，很有人情味。”
    “这里是，白洛居”
    “嗯，他是娘亲的朋友么？”
    “朋友？”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算什么呢？“他是娘亲的梦”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
    “娘亲是一个很难心动的人，我和很多女孩一样，习惯权衡利弊，习惯孤家寡人，习惯不相信爱情，我以为，自己已经铁石心肠，不会心动。”
    “可他，愿意陪着我，走过千年万世的时光，他慢慢靠近我，渐渐超越我的青梅竹马。我不知道何时心动，也许是初见时的惊艳，他不是最帅的，可是长在我的审美上；也许是天生我就对他不排斥，他的靠近超越了安全距离，我竟不会觉得反感；也许是，我明明比他强，他也愿意护着我，除非他倒下，他心疼我，不管何时何地；也许是明明那么多人喜欢他，可他只喜欢我，愿意全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梦；也许是我做什么，不管对错，他都会站在我身边，我疯，他陪我一起疯；也许是，他完全接受我的家人，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家人，爱我所爱，恶我所恶；也许是我们实力相当，能比肩作战，三观一致；也许是，他对所有的一切都不在乎，只在乎我；也许是，他陪我走过的岁月太长，我已经习惯了，再难找另一个人适应，在他面前，我不用伪装，他见过我最差劲的模样，可他依然爱我如初，他爱我，我相信，而我也心动了，就好像为我量身定制的一般，我们会争吵，但是也会为了对方低头，妥协！而这样的人，只能在我梦里”
    “其实，这样也好，我在他最爱我的时候离开，那我可以永远相信这份爱，不会因时光变质，我们成了对方的朱砂痣，便永远记着这份美好和不甘。我是真的不甘心，哪怕结局会变坏，我们会分崩离析，我也想抓住彼此在一起的时光！”
    “娘亲，他是爹爹么？”
    是？与不是？到底他是黄泉的替代品还是黄泉是他的。如果我们初见我就带着时光回转的记忆，就不用时光回转了，所以因果循环，本就计划好的。
    “你见到了，自然就知道了”我一向秉持不对孩子说谎，让他自己猜去。
    “别对我白眼”
    看着他震惊的脸庞，我捏了捏，“不准在心里说我的坏话”
    “我没有，哪敢！”
    我挑了挑眉，小样，跟我小时候一模一样。我摸了摸他的头，“我是你娘亲，心有灵犀，知道么！”
    他摊摊手，“好！”
    我被可爱到了，抱着他，毫不吝啬的夸奖“真庆幸，这个小可爱，是我的儿子呀！”
    看着他一脸娇羞又得瑟的模样，真好！有个儿子，也很不错。
    晨跑的钟声响起，大家陆陆续续起来了，我站起身准备我的表演，只可惜，演讲稿没到。你知不知道，上位者最需要一个智囊团。
    阿姐和浩然哥哥的出现恰逢时宜，我的智囊天团来了。
    我示意阿姐代我行使权利，阿姐无语的给了我个白眼，幸好就我和曦儿能看见。
    大队人马，捧着卷轴，让我来宣布，到晚上都搞不完。阿姐是个聪明人，简单的宣布了一下评审规则，就让一群众人宣布手上的名单，并表示名单将公示在广场上。
    当我耐心的听完都一个时辰过去了，我最讨厌这种大会，重要的事没有，不重要的废话，一大堆。好困，好累，太阳晒得生疼生疼，我还要维护院长的体面。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宽大的衣袖卷住曦儿，给他遮挡阳光，还好不是正午，不然要烤熟了。

 第九十二章 龙鳞

    准备，阿姐总结陈词了，准备鼓掌散场。
    为什么！为什么要cue我，我止不住翻白眼，在阿姐挪开的一瞬间变换脸色，完美诠释翻脸比翻书快。
    毫无痕迹，这演技，满分。
    我松开护着曦儿的手，上前一步，完了，我的演讲稿啊！啥也没有，就我这文化水平，还是少说两句，我叹了口气，说道“本院很遗憾，之前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在天山，不能见证大家的成长，但本院很欣慰，孩子们都顺利健康的成长，并且骄傲着，我们的学子真正能够独当一面了。”
    “本院知道，眼下局势不好，到处都混乱不堪，但是时势造英雄，这对于你们来说，是最好的时代，你们的天赋将淋漓尽致的展现。不用自卑，怕自己不够完美，世上本就没有完美的人，更没有所谓的准备好。今天，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们，我们是全天下最优秀的团队，如果，连你们都不能承担起这个时代的重任，那么，还有谁可以！去接受挑战，去战斗，天山学院永远是你们最坚强的后盾！我们永远以你们为荣！”
    掌声响起，我都不知道我讲了什么，我做事从来想哪讲哪，不拉垮，唉，真是苦恼呢！
    “最后，恭祝榜上有名的各位顺利毕业，反哺入世。其他人也不用气馁，任何规则都不能评判一个人的好坏，如果，有人觉得自己到时候了，可以随时向长老院提出毕业申请，我们会定期举办考核。三天，给大家三天时光，互相道别！抓紧时间，都散了！”
    总算散会了，我的天呐，太难了，我就想当个花瓶。
    我淡定的从屋面下来，回到房子里，里面还有竹子的清香，我一下子卸下所有伪装，唉，太难了。
    阿姐拍了拍我的肩“还不错”
    “真的？”
    “嗯”
    “那就好！”
    我们喝着浩然哥哥准备的茶水，他倒是像自己家一般。对了，我记得我好像在幽魂镜里看见过这个场景，我猛然发现，这里，和浩然哥哥的院子，八分像？
    所以，在天山书院建我们这一辈独立院子的时候，浩然哥哥是带着记忆的？我的目光看向浩然哥哥，他倒是一片坦然。
    “我通常不住在自己的院子里，这里一切都是新的”脑海里的传音才让我恍然大悟，他通常住在子非哥哥的偏殿。
    “是为了我么？”
    “可以这么认为！”
    “感谢”
    我都忘记是传音了，感动得想抱住他，他也欣然抬手准备拥抱，只是我还没碰上，就被阿姐一把挥开了。
    看着阿姐的眼神，我还没进入状态！“你们？在一起了？”
    浩然哥哥继续泡着茶，泰然不动，倒是阿姐点了点头。浩然哥哥暗自偷笑，伸手将阿姐抱住，让她跌坐在自己腿上，还说“以后不能抱你了，我的怀抱现在是霜霜的”
    咦，我的鸡皮疙瘩。我和曦儿同款表情，不愧是，母子。异口同声道“恶心”
    他那得瑟的表情，真的让人，很想打他，他泡的茶都不香了。
    阿姐一脸娇羞的圈住浩然哥哥的脖子，不敢看我们，但是耳根子红得，显得我俩电灯泡贼亮。
    我们准备离开，我才意识到，这里是白洛居，不应该是他们离开吗？
    浩然哥哥悠闲的喝了一杯茶，抱着阿姐，飘然离开。还传音说，需要我的时候，我一直在。
    本应该感动，可是，觉得浑身不爽。咦，油腻。
    我打开门窗通风。带着曦儿去泡温泉。温泉里没有水，可我有啊！空间戒指，最纯净的神仙水。
    泡澡对曦儿有好处，他很扭捏，我便离开，设下禁制，让他一人独享。这孩子，小小年纪，懂得挺多。
    我来到荡秋千的方位，坐下。刚好，可以玩荡秋千，又可以照看到曦儿的方向。孩子还小，让他一个人，总归不放心。不过竹子和花花草草，也保留了他的隐私，甚好。
    我悠闲的荡着秋千，想起我冷得要命的那一天，因为冷，所以印象特别深刻。他说，他不爱我，也印象深刻。
    所以，他爱我的时候，还在那个秋千，我罚他，一遍一遍说爱我。他无可奈何的宠溺让我很受用。我们之间还是有很多美好的回忆！
    我俩都是特别要强的人，在一起的时候，不觉得多么甜蜜，光想着输赢。总觉得谁先承认，爱了，动心了，就是认输。所以，明明动了心，怕被拒绝，怕失了先机都端着，我们总是计较输赢，所以，我们都输了。不合适，就别勉强。
    可是，离别真正到来，又不甘心，分别了才后悔，我们是最合适的人，天底下还有谁比我们更般配。看着别人成双成对，儿女成双，又会幻想，如果，我们早点低头，是不是也那么幸福。
    我们说到底是输给了我们的自尊心，输给了不信任，输给了现实和没有由来的恐惧。不相信爱情的两个人，或者说不需要爱情的两个人，居然互相吸引然后相爱了。我们带着目的接近彼此，结果把心赔进去了。他要杀我，我要杀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对方甘愿赴死，注定是个悲剧。
    “阿洛，我冷”
    有一双手抱住我，可惜不是他，我反手将他抱在怀里，给他擦干湿漉漉的头发“怎么不多泡会？”
    他抱住我，说道“因为娘亲不在身边，没有安全感”
    “我在啊！在曦儿能看到我的地方”
    曦儿在我的怀里，掏出第二个水晶球，说道“娘亲，要听么？”
    我迟疑的点了点头，“曦儿，不要怕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嗯，我不怕”
    第一个水晶球，是有关清风哥哥的，第二个，是牛头马面。他们，被放逐洪荒，难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这一次，我比上次平静许多，因为我忽然想起，我们不是谁辜负了谁，是谁也不想输，所以先离开了。在他最爱我的时候离开是我对他最大的报复，结局是我定的呀！
    我抚上幽魂镜，将它沉入神仙水里，她有龙鳞护体，水，尤其是神仙水，是最能滋养她的东西。
    我取出泉眼，将它一起沉入水底，泉眼可以源源不断输送水源，使水活络起来。可惜，我的凰落不在身上，不然血祭可立即解开。不过龙鳞也是一样的，毕竟血脉相连。
    一段时间后，一块龙鳞出水到我手中，划破我的手，鲜血浸染它，顺着它流入池子里。他不怨我，龙鳞却是怨我的。
    我将凰落送给阿泽，阿泽却将龙鳞给了我，冤孽。我们都是想成全彼此的人，我将它放入锦囊挂在腰间。顺便把泉眼收回，还是放在身边最安心。我一时有些虚弱，流了那么多血，其实今时不同往日，几滴就够了，这是显而易见的报复。
    不要浪费了，我将曦儿扔了进去，曦儿一时不查，被狠狠呛了几口水，值了。
    为了稳定他，我说道“曦儿，娘亲带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真的？”
    “当然”
    本来不想带孩子，可是我答应他，不离开的，只好带着他一起。小孩子，一转移注意力，也就没那么气愤了。
    我将他捞出来，该道歉的时候，一定不能回避“曦儿，对不起，我就是故意的”
    他惊奇的看着我，我对他灿烂一笑，他就沉醉在我的美貌里了。
    “娘亲，好美！”
    我的笑容越发灿烂，被别人赞美很受用，更何况，不是别人是我的儿子。
    阿姐知道我又要离开，立马收拾行李，说什么都要跟着我。可是，天山就没人主持大局了，被一锅端了可咋整啊！
    在极限拉扯中，我一时半会走不了了，阿姐做出的决定是她跟我走，浩然哥哥守家。只是，今时不同往日，浩然哥哥死都不肯，阿姐横鼻子竖眼睛，威逼利诱也没用。
    果然啊！男人给点阳光就灿烂。
    “除非什么？”
    “除非，大婚，全天下都知道你是我的，我才能安心。”
    “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
    “我当然不放心了，你那么美，那么好，贪图你的人那么多。更何况，娶你是我的梦想，更是我作为男人应尽的责任！”
    “我不在意名分”
    “我在意，我不能让我的女人受一点委屈，和世俗的异样眼光，我要你幸福，光明正大的幸福！”
    他们深情对望，对收拾着包裹的我们真是一种刑罚。
    浩然哥哥上前一步，抱住阿姐“霜儿，成全我的梦！娶你，是我穷尽一生的愿望”
    “可我嫁过了”
    “我不在意，你和清风的过去”
    等等，嫁过了？是清风哥哥么？不是没成亲么？什么情况？
    “大婚，很费钱”
    “没事，我是三界六域最有钱的人，你说过，你要嫁给最富有的人，永远不愁钱花”
    “不过是孩童的戏言”
    “可我当真了，我把它当成终身奋斗的事业，你说过的每一个梦，我都记在心里，霜儿，嫁给我，我会尽我所能，让你成为最幸福的人！”

 第九十三章 项圈

    “我们大婚，反正钱留着也没啥用！”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么？怎么没用？我还要假装拍手，“真好，恭喜”
    还是曦儿上道，一脸真诚的喊道“干爹，干娘好！”
    我看了他一眼，对他狗腿子的做法无可奈何，毕竟一个是最有钱的人，一个是最有权的人，还是我的左膀右臂，巴结他们，也好。
    果然，他被浩然哥哥奖励了一堆珍宝，有钱人就是不一样，他怎么不用钱砸我呢，说不定，我也能狗腿子。
    看着曦儿美滋滋的把玩着那些玩意，可能是嫉妒，也可能是遗传，我直接将那些东西放进空间戒指里。曦儿一脸茫然看着我，我解释道“放娘亲这，娘亲给你存着娶媳妇”
    “可我还小”
    “娶媳妇这点钱哪够啊！早点存，早点娶上”
    “是这样吗？”
    “当然，娘亲什么时候骗过你！”
    看着他懵懂的附和，我有点小愧疚，不过，这是家族遗传，我阿爹从小骗我零花钱，现在看来，确实挺爽的。
    由于有将近三千人要离开，那些人也想热闹热闹，为了参与这个婚礼，硬是创造另一个神话。
    厉害了，一天一夜，整个天山都冒着粉色泡泡，被红色填满。
    凤凰灯？好久没用上了。为了扩大影响，浩然哥哥大手一挥，成立了一个隐世世家，刚好给予很多寒门学子一个全新的入世身份。
    娶个老婆，真是轰动啊！他是怎么做到，轰动七国的？还有四海龙宫！我总算明白，阿姐说的费钱，原来真的费钱，这个败家子。
    我的心，在滴血啊！浩然哥哥，可是战魂的粮仓啊，这一放血，不知道多久能回本。
    不过事实证明，我小看了他，他居然买下几座山头和城镇，成为他的产业，搞了很多新奇的玩意，虽说包路费，可是羊毛出在羊身上，无奸不商啊！狠狠挣了观礼人一笔。
    虽然仓促，倒也完备，浩然哥哥娶阿姐是早有预谋。我一直觉得阿姐是最早能成婚，所以我的准备也跟充足，什么都是现成的。
    阿姐都吃惊了。唯一的意外是，我准备了嫁妆，没想到，四海作为娘家人也准备了。龙王到底是疼女儿的。一下子外面都疯传是两个隐世家族的联姻，进一步扩大影响。
    这时候的婚礼太繁琐了，长老们围着阿姐转圈圈，我算是明白了，最急得是他们。生怕失了礼数和面子。
    阿姐被折腾的晕头转向，总算熬到婚礼。我，根本挤不进去，毕竟装扮啥的我一头雾水。最后出阁前一刻，我才逮住机会祝福阿姐，为她盖上盖头，扶着她的手，出阁。刚出门，就迎面撞上浩然哥哥，哪有在女子闺阁门口迎亲的？可是，我还是将阿姐的手放进接亲新郎的手中。
    不知道谁突然大喊一声“不合礼，不合礼”
    把我吓一跳！可是浩然哥哥牵上阿姐的手，哪会轻易放开，本来憋着2天没见面就够惨的了。
    直接一把抱起阿姐，送她上花轿，后面有人追着喊，“还有仪式没完成”
    浩然哥哥也当听不见，我也立即组织几个帮手，捡起拖在地上的衣裙，陪他们跑路。这裙摆不是一般长。
    曦儿是机灵的，晓得跟在我身边。送上花轿后，我抱着曦儿骑马，混入接亲队伍。
    硬是随了浩然哥哥的愿，绕城一圈。成亲的地方，原来是一个诸侯王的府邸，进门后，才感叹，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地方，一夜之间，完全变了一个模样，从废墟变得富丽堂皇。
    九曲十八弯，总算入了正堂，拜天地的时候，浩然哥哥让我做他的高堂。那怎么行，我那么年轻，怎么能做他的长辈。最后拗不过他，我便借鉴他母亲的画像，画了个成熟的妆容。
    他看到后明显一愣，男儿有泪不轻弹，如果说阿姐是他的执念，那他的娘亲是他的遗憾。看着他们规规矩矩向我行礼，我真是浑身不舒服，但我还是像一个合格母亲的模样，喝茶，给礼物，我的经费在燃烧。可是，浩然哥哥郑重的谢我的时候，我又觉得一切都值得。
    总算仪式成了，我本来想去陪阿姐的，发现，新郎根本不在意宾客，早就入洞房了。为了那声发自肺腑的感谢，我决定不去打扰他们了，还顺便把闹洞房的不速之客拦在门外。
    闲来无事，带着曦儿去盘点礼物，我看见，一群学子在对账，并打包装箱，运回天山。
    “做得好！”我赞许的点了点头，全部收进天山书院的小金库才是王道。浩然哥哥果然大方，全捐，这些东西，他看不上。不过有样东西还真是宝物，和氏璧？我犹豫了一下，让人记下，我带走了。
    我又去视察了另一个算账的团队，一场婚礼，挣得盆满钵满，不愧是最有商业头脑的人啊！
    我很满意，也很放心。犒劳完众人，我这才反映过来，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我带着曦儿，补充了资金，记了账，就跑路了。阿姐那天唠唠叨叨的说着曦儿的日常，怕我照顾不好他。可我觉得曦儿很好照顾啊，挺能适应任何恶劣的环境的。
    就如同现在，我带着他翻山越岭，饥肠辘辘，他都毫无怨言。我们要到了边境，去完成第一个愿望。设置结界。
    去往边境的路不好走，临到边境环境更是恶劣。之前不觉得，每天看着他，没觉得有什么变化。在好心人的提醒下，和别的小孩对比了一番，我猛然发现曦儿黑了，瘦了，比正常孩子瘦一些，这可不好。
    阿姐带孩子，白白胖胖的，我带几天就变样了。我是属于放养一派，在保证曦儿安全的情况，随他折腾，毕竟经验这种东西，必须是孩子亲自体验。你跟他说千百遍他都不一定信。自己撞了南墙疼了，自然就清楚了。
    我说，这个危险，又不好吃，他还是要追着一只白虎，非要驯服人家。本来白虎开了灵识，已经看见他就跑了，他还巴巴举着我给他折的竹枝，追上去。
    本来快到边境，又走远了，我是实在不愿意风餐露宿了呀！孩子，这种东西，自己带才发现折磨的很。
    不过，万事皆是因果，他倒是误打误撞。看着他被小白虎的父母按在地上摩擦的时候，我也无动于衷，在恍神。
    只是没想到曦儿不肯求救，坚强又倔强，不知道像了谁？但是他看向我，眼中的失落藏不住。人在绝望的时候才爆发出绝对潜力。只是，在白虎面前，还不够看，虽然给了曦儿喘息的机会，可是很快又被按在爪子底下。
    不过，白虎似乎不想一口解决曦儿，咆哮了几声，就像蹴鞠一样将他滚来滚去。不平的土地终究是在他娇嫩的肌肤上留下斑驳的痕迹。
    不在沉默中灭亡，便在沉默中爆发，曦儿突如其来的发力，圈住在一旁看热闹的小白虎的脖颈，挟天子以令诸侯。有出息。
    双方僵持在那里，我觉得差不多了，招了招手，白虎夫妇来到我的身边，其中一只伸过头来，我顺势摸了摸他的脑袋。传音铃铛也显现在他脖颈上，我果然没认错。我蹲下，伸手取下，放在他面前，他很震惊，却又将铃铛叼走放在曦儿身前。
    曦儿茫然的看着我，我淡淡说道“喜欢，就收下。不愿意，也不强求。”
    曦儿捡起项圈，倒是小白虎叼着它不撒口，“喜欢？”
    小白虎从鼻子里出了口气。
    曦儿便松开手“那便送你！我给你戴上”
    曦儿将项圈圈在小白虎脖颈上，一个法阵显现，契约已成。这孩子，傻人有傻福。
    我不好意思的摸着白虎的脑袋，他倒是没什么动作。“这里是小白出生的地方，对么？”
    他抬起头，又点了点头，“带我去见见你的母亲！”
    他思考片刻，带着我们去到那个曾经满是伤痛的地方。墓前只有几块石子和一些果子，都烂了。
    我摸了摸发髻，才想起来，糟糕，诛神还在天山的阵眼中。只好退而求其次，拿出空间戒指中的帝王剑，削下竹牌，刻字，立碑。
    白虎很感激我，只是，我忍不住的伤痛，因为我发现了他为自己准备的墓穴。我抓着衣裙，极力让自己看起来平和，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我没想到，他为了消除魔族印记，脱离魔族，放弃修炼人形，也没想到，为了妻子，放弃纯种血脉，可是，他还是为家族所累，为了孩子能继承白虎一族最纯净的血脉，选择牺牲自己。原本，它能成为新的神话呀！我侧过身，不想让他看到我难过的样子。
    如果，当时我出手相助，他的结局，是不是会不一样。
    白虎来到我身边，蹭了蹭我的手背，那一瞬间，眼泪便止不住了。我飞快的转身蹲下，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道歉“对不起，白虎，那时，我已经有杨柳了，虽然，他处处不如你，可是很多东西本就经不起比较，凡事总是先来后到。我答应过他，此生，只唯有他。”

 第九十四章 虎城

    “我那时真的不知道，为你戴上项圈便是承诺，承诺与你荣辱与共，歃血为盟，共同肩负起白虎族的未来。你满心欢喜的来找我的时候，我只是想把你母亲的遗物还给你，根本就没有签约的念头，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可是不能与你接下血契。时至今日，我才猛然发现，是我做错了事，会错了意，那时我没有带走你，你一定心碎了？”
    “我一直觉得，白虎作为四大神兽之一，一定不愿屈居他人，我们是平等的。哪怕白虎族时运不济，命途多舛，但你天赋异禀，你是白虎族最纯正的血脉，就算没有我，也会凭一己之力振兴家族，是天选之子，我只是没想到，你选择了天下最荒唐的路。不过如果，这是你想要的人生，我尊重你的决定！”
    他静静的听我说完，趴下身子，头搁在我手心里，只是磨蹭着，并没有怪我的意思。他看着我，说不了话，可是眼神平和。我不知道他心中是否还有芥蒂。
    他转头看着他的伴侣，离开我的手心，他们头顶着头，像是在交流什么？
    我的这番话，也是另外一个悲剧的开始，她是因为我的话，所以选择殉情的么？
    不知者无罪更没有心里负担，现在她什么都知道了。她哪怕是只白虎，也好，他们的孩子就有很大的几率是纯种白虎。可惜，她不是，岁月会带走她的青春和生命，可就是这样平凡的她却赢了小白的心。
    我从空间戒指掏出彼岸发明的药，可以维持人形的药，只是，药不多了，每颗仅能维持几个时辰。
    “小白，你想幻化成人么？我这里有几颗秘药！”也许，这是我最后能为他做的。
    我絮絮叨叨说着药效，他听的很认真。可是，我听不懂他的话。曦儿作为白虎的契约者，跟我说，他们想去白虎城转转。
    我犹豫片刻，点了点头。他们一家都很高兴。他们跟着我走向森林的边缘，看我一直闷闷不乐，用曦儿的嘴来问我，是不是不愿意？
    我愣了愣，感慨他不懂我，可是，杨柳只有一个，与我灵魂相契的人本就不多。“当然不是，我只是担心，你对人族有抵触，怕你想起往事，大开杀戒，你不能再走错任何一步了，否则会灰飞烟灭！”
    曦儿说，不用担心，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他只是想体验人的生活，尽天伦之乐。
    我给他们准备了服饰，钱，正好与我们一家三口相匹配。我只是感慨，空间戒指里有关阿洛的东西在减少。记忆呢？会随着事物的消失而被遗忘么？
    我带着曦儿回避，不想打扰他们一家人的天伦，只是还是有点担心，顾不得休息，默默跟着他们，不让他们察觉。
    曦儿是个好孩子，身上的伤没好，又累的不行，还是坚持跟着我，偶尔站在我身边，都在打瞌睡。
    我的孩子，我当然心疼啊！哪有母亲，不心疼自己的孩子。
    可我不能让他觉得法力能解决任何事，更不能让他觉得，有人可以为他的选择买单，自己选的，咬牙，也要给我走完。
    我一直安慰自己，给自己洗脑，孩子，年纪小，恢复的快，才一次次将凝聚的法力散去。我根本不怕天罚，可我怕，没把孩子教好。
    我以前，觉得阿娘偶尔有些冷漠，不是我期待的模样，没想到，现在的我，像极了阿娘，这该死的循环。每每想起自己以前吐槽阿娘的坏话，都觉得心生愧疚。
    我的孩子，不会讨厌我？越想越委屈，我完全把曦儿当成当年的我，柔和的目光渐渐变得责怪起来。当曦儿睁开眼，就看到我一脸不爽的盯着他看。
    倒是他被看的一脸心虚“娘亲，曦儿做错了什么么？”
    我正想责怪几句，发现没有立场。便算了，只能自顾自的瞎生气。
    曦儿还巴巴过来“娘亲，如果曦儿做错了什么，曦儿改。”
    好，我妥协了，太萌了。我把他抱起，算了，孩子还小，依赖一下我，没关系。大了再独立。“睡，累坏我可心疼！”
    他居然质疑我“会心疼么？”
    这一瞬间，我的心是猛地疼了一下，当孩子问出这个问题时，我不想承认我的失职也不行了。
    这个时候，我也没心情去跟踪别人了，要解决眼下问题才行。本来，我缺席的日子已经让他不能完全信任我，我觉得我阿娘那套照搬要出事故。
    毕竟不一样，阿娘为了我放弃事业，全心全意赋闲在家养孩子，而我是直接缺席一段时间去做自己的事情。特事特办，要好好想想怎么回答。
    我先委派战魂军归入凡间的旧部去保护小白一家，然后将曦儿带去白虎城最高的地方，虽然不能用法力，但是轻功和红绫加持。让我很容易到了塔顶。
    我找了一个背光面坐下，白虎城最高的地方，我们身后是威风霸气，属于白虎城特有的守护神雕像。
    “曦儿，你听好了，我，很爱你，非常非常的爱。自我知晓怀孕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有停止过爱你。或许，我在愤怒和绝望的时候说过很多气话，但是绝对没有犹豫和后悔过生下你。哪怕我离开你的身边，去找阿洛，也为你做了最周全的打算，你可以质疑我不称职，但是不能质疑我对你的爱。”
    “你问我，是否心疼你，怎么会不心疼呢？伤在儿身痛在母心。我当然可以为你挡去一切风雨，可这是你希望的么？像金丝雀般被养着，保护着，哪怕有逆天的天赋，最终都会变成让人讨厌的模样。”
    “父母是孩子人生中最重要的导师，孩子是父母最骄傲的作品。我也是第一次当别人的娘亲，我努力回想自己还是孩童时的教诲，学习别人如何教养孩子，可是每个人都是不同的，我没有高于一切的视角，我也要通过不断的实践和试探才知晓，我做的一切是不是对的。人无完人，我也一样，可是爱你，疼你的心永远不会变，不管曦儿变成什么模样，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样的状况，哪怕像今天这样的情况，都请你相信，我对你的爱！”
    “我袖手旁观是因为，我认出小白，也确保他不会伤害你。况且，你要记住，若要寻求帮助，一定要学会开口，你不说，我便不能确定你是否需要帮助，我们不能靠母子连心来做事，到时候反而好心帮倒忙。这是我们之间应该有的默契，你是我的孩子，我是你最坚强的后盾，你应该学会向我开口。家人间最忌讳客气和猜忌！”
    “嗯”看着他懵懂的点头，我也不确定他听进去多少。
    “曦儿，我们之间，你对我缺乏信任，可我是绝对信任你的。阿泽常说一句话，哪怕有一天，你让我魂飞魄散，我也认定这是个意外，我对你绝对信任。”
    “娘亲，我不是怀疑，只是忍不住失落。”
    “因为期待，所以失落，可是究其根本就是不够信任！如果你信任我，就应坚信，我一定会护你周全。”
    “娘亲小的时候，有被坏人禁锢，威胁我的爹娘，尽管当时他们对我恶语相向，说不要我了，不管我的死活，尽管他们的演技那么真切，可我完全信任他们。我用尽一切去自我解救，因为我知道，只要他们在，歹徒不可能拿我怎么样，哪怕他们对我不轨，阿爹和阿娘也会护我周全，就算，就算真的发生了不幸，那他们一定已经拼尽全力了！所以那时的我不曾失落过！”
    “娘亲？”
    “好孩子，信任绝非一蹴而就，但是我希望，你能给我驻扎在你心中的机会！逝去的时光，我已经挽回不了，但是我会尽我所能，把握当下，我向你许诺，我会永远爱你！”
    “娘亲，曦儿也永远爱您！”
    “嗯，我知道了！曦儿，记住今天的承诺，在四大古城，白虎城的至高点，在白虎的雕像前，你对我的许诺，此后，你只要看见白虎，就要想起今天对我的诺言！爱我至永远！。”
    曦儿，不是一个按部就班的孩子，也许有一天会飞出我的怀抱，可是没关系，线在我的手上，让他飞，记得回家便好。
    “我会记住我今天的话！”
    “曦儿，如果有一天，你要飞，我愿意放你走，但记得常回家看看，家里有人在等你回家！”
    “我不会离开的！我会陪您到永远”
    “永远？永远到底有多远，你和阿洛一样，总是期盼着永远。傻瓜，你还小，正是依赖我的时候，可是越长大，就会离我越远，这是人之常情！只是希望，到时，你不会嫌弃，脱离时代，不再令你骄傲的我”
    “不会不会，我永远不会嫌弃娘亲，我和别人不一样！”看着曦儿坚定的眼神，我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我把他揽在怀里，就像当年娘亲一般，为母的不安和惶恐，大概是一样的？

 第九十五章 银正

    “曦儿，如果，我的孩子不能信任我，不能爱我，我的人生就毁了！”
    曦儿靠在我的肩头，他说“娘亲，对不起，我的话让你难过了，伤心了！我没有怨过你，我不知道母子之间，应该是什么模样。我只知道，在你怀里的时候，心安，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我最希望你能鼓励我，我想成为你的骄傲，你的回应，对我很重要。我也是第一次当别人的孩子。我不对的地方，请你告诉我。我会更快的长大，成为你心中的模样！”
    “曦儿，你比我强！我在你同样的年纪，却没能说出让阿娘安定的话。”
    我的幼年，一帆风顺，只知道顽皮打闹，用阿娘的话说，就是没心没肺，无忧无虑的。
    我这个人，什么都做不好，为女时，不能体谅父母，一直埋怨他们抛弃我，我明明，可以再努力些，努力让我们团聚，可是我放手了，我没有自信，觉得重生的他们没有我这样的女儿，更幸福！没有战魂军带来的压力，能活得更自在。
    他们在选择轮回的时候，一定很牵挂我？很想见我最后一面？有那么多嘱咐还来不及说出口，有那么遗憾还没有一起完成。
    如果，他们有选择，一定不会丢下我的。他们一定尽了最大的努力，留在我身边，我的童年，活在恨意中，活在担惊受怕中，一定不是他们希望看到的模样。
    我以为自己善良，通透，却辜负那些守护我的人。我语重心长的对着我的儿子说道“曦儿，如果有一天，娘亲离开了你的身边，请你一定要相信，我一定有身不由己的苦衷，已经用尽了一切办法去留在你身边，我们的分离，一定是当下保护你唯一的办法，请相信，我会永远爱着你，不管生命如何轮回，我都会爱着我的孩子，我希望我的孩子，不会因为我的离开，活在怨恨中，你一定要为自己而活，把每一天都过得幸福快乐！这是为母者，对孩子唯一的期盼”
    曦儿看着白虎城的百态，说道“娘亲，能有幸成为您的儿子，真好！”
    我骄傲的说道“那当然了，上辈子，我们一定有很深的牵绊，所以今生，让我们成为母子。”
    “他们都说，儿子，是来讨债的！”
    “那又怎么样，如果这是债，我愿意偿还”
    “娘亲，我不会让您输的，绝不会。”
    我笑了，“真是暖心呢？我不会输，娘亲天生就有点锦鲤体质在身上。我很荣幸，能成为你的母亲，我们都是第一次为母为子，多给彼此一些包容和耐心，我们要珍惜在一起的时光！”
    “曦儿一直很珍惜呢！”
    “我的宝贝”我把他抱在怀里，“睡，有娘亲在！”
    我抱着曦儿在神像四方放上起起印的道具，万事俱备，只差白虎族最纯种的血作为法阵开启的引子。
    外族危险主要来源于北方，只要将东，西，北三方的结界连成一片，便算是实现第一个愿望了。
    我一跃而下，去寻找小白，我的心，跳的很乱，仿佛有大事发生。
    小白，大概真的和人族八字不合。城主的侄子，看上了小白的伴侣，居然强抢民女？
    我的出现，也没有让他改变心意。我嗅出一丝阴谋的味道，不是我自夸，同是生了孩子的女人，我的音容样貌绝对甩开小白伴侣几条街。可偏偏那人，对小白伴侣情有独钟？不合常理啊！
    嗜血因子在周遭蔓延，我伸手钳制住小白的手腕，看着浑身是伤的他，有心疼和担忧。
    他应该完成了血脉传承，现在的他如普通人一般，哪怕身强力壮，也抵不过高级打手的围攻。我看了一眼隐藏的战魂军旧部，有点责怪他们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
    可是，当我介入，才发现不一般，这些打手身上居然有仙气？怎么可能呢？“放了她，便饶你们狗命！”
    那纨绔子弟没有半分害怕，反而拿出一个葫芦，“是本公子，不想放过你们”，说完，还试图亲小白的伴侣一口。
    小白的伴侣也是刚的，直接一巴掌呼过去，却也被回敬了一巴掌。
    我不装了，直接上了红绫，不能用法力，着实尴尬，可是他们好像有什么法宝，居然可以在人间随意使用法力？
    一时之间，我也拿他们没办法。“你们是什么人？”
    我一边禁锢着小白，一边应战，有些吃力。
    他们不回答，但是，他们招招致命，显然想让我死。我已经，很久没杀过人了，这些人，找死。
    可恰好，曦儿醒来，让我，改变了主意，他还小，见血，终归不好。而且，我不希望，他看见我嗜血的一面。
    可是，我体力太差，拖着，更不利于解决现在的局面。杨柳，和暗卫，都不在身边，还挺孤立无援的。
    终于，我下定决心大开杀戒，因为，我已经禁锢不住小白了，那男的居然当着小白的面强他的夫人，当场表演活cg。
    小白充斥的双眼是他发疯的前兆，要不是他现在没了上古血脉，我根本不可能制住他。
    如果，要有人发疯，有人承担这份罪过，让我来！来偿还我上次丢下他的亏欠。
    我掏出帝王剑，在人间，也算是数一数二的神兵利器了，“曦儿，闭眼！”
    在我要斩杀第一个人的时候，有人的箭羽与我擦肩而过，射入敌方心脏。
    几个呼吸间，对方人马，全部阵亡。我转过头，居然是，银正？他怎么可能出在这？他的国家，明明在朱雀位。而且，几天不见，居然隐隐有龙气护体，在人间，向来龙气最大。
    小白上前护着他的伴侣，对着地上的尸体就是一脚，我拦下他余下的动作。我们不能干预人间生灵的生死，这样对他不好，有损功德，不利于他转世。
    可是，他明显气不过。“小白，不要为这样的人损害自己，不值得。”
    我也示意银正善后，并且，收集了小白的几滴血，不要浪费嘛。可惜，他不再是纯种血脉了。他的血液里有他伴侣的血。本来，血脉传承，就会死，可是那女子将血分了一半给他，才得以保全性命。
    我们去到银正的别院，居然在这里有自己的据点，这个小伙子，不简单，可他才十岁出头。
    我安抚好曦儿，想哄睡他，去找银正。只是曦儿，迟迟不肯入睡。我抱着他，问道“害怕么？”
    曦儿摇摇头，回道“比起这个，我更怕，娘亲受伤。”
    “好孩子，真会疼人”和阿洛一模一样，嘴上功夫甚好。
    “既然睡不着，就一起！”
    我带着他找到银正，银正很意外，觉得最起码我会避开曦儿。我看穿他的想法，摸了摸曦儿的头“虽然，他还小，但是担负的多，多长长见识，也好！”
    银正不再说什么，只是请我们入座。这些吃食，用心了，都是我喜欢的，可他只是同我一桌吃过一次饭。这孩子的心思，不该是这个年纪的，我看了看他，有点惋惜，又看了看专心干饭的曦儿，又觉得欣慰，因为快速成长，无疑是拔苗助长。成熟稳重，在我眼里不是个褒义词。
    我也不客气，端庄的干饭。酒足饭饱，便告辞。却被喊住“院长，您的剑”
    “送你了，就当还了这次恩情和饭钱”便头也不回跨出门槛。
    银正说了句“谢谢！”
    “不客气，你应得的”
    “我不是那样的人！”听着他急切的解释，我不以为然“我知道，所以，我才会拱手相送！”
    他问道“你就那么相信我么？”
    “相信一个人需要理由么？”
    “不需要么？”
    “阿正，让人信服，是作为上位者最大的本事，你做的很好！去实现你的梦想！天山为你骄傲！不必心怀愧疚，把帝王剑交给你，是我的决定，你情我愿，很公平！”
    “谢谢！”
    “我看好你哦，不要辜负大家对你的期望，尽管这条路，万般艰难。”
    “我会拼尽全力，统一中原。”
    “嗯，我们相信，祝你成功。”
    我带着曦儿去看看小白一家，看见小白虎在门口昏昏欲睡。我从空间戒指拿出披风递给曦儿。曦儿心领神会，将它披在小白虎身上，把它抱起。现在的它因药效过了，已经回归本体。
    小白虎惊醒，看着曦儿发呆。曦儿看看我，我示意，他可以决定任何事。他才放心下来，“去我们屋睡，这里冷”
    小白虎摇了摇头，担忧的看着房门。
    我伸手按住房门，没有什么波动，应该是睡了，“走，他们睡了”小白虎，可能是捡来的，这父母，心可真大。
    我犹豫着，怎么取血，可是这是曦儿的神兽。我思虑再三，告诉曦儿，我要三滴白虎血。
    曦儿没有说话，但是，我知道，他会处理好的，会在一个合适的时间。
    曦儿给了一颗药丸给小白虎，两个孩子手牵着手，回屋说着小话，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我是崩溃抓狂的。像老妈子一样，给他们更衣，洗漱，哄睡。
    再次哄睡了自己。今天，打了一架，太累了，而且，我感觉，有人在呼唤我！

 第九十六章 演员

    我，看见他了。
    殿下？
    我幻想过，我们见面的模样，可是每次都出乎意料，猝不及防。我想见他，思念发狂，可真的见了，我却平静的不像话。至少，面上波澜不惊。
    我是个很有天赋的演员，这是阿姐对我的评价。我曾嗤之以鼻，可是心里明白，那是真的，最了解我的是她。
    我可以对阿洛完全展现自己，可是对殿下，我有保留。可，明明，他们是同一人，只是在不同时空。也许是，我和阿洛相遇是我记算好的，没有欺骗，在最好时候遇见，没有那么多的遗憾，和伤害。
    可是，我与殿下，一开始，就是处心积虑的欺骗，我们是因为利益，在一起，我们的感情，不足以让我们坦诚一切。
    不过，见到殿下，我很开心，发自内心的欣喜，这一次，我总算确认了，他活着。他活着，真好，只要活着，终能相见，也能幻想以后。
    我分不清，我爱的是黄泉还是阿洛。五百年前，他若不负我，哪怕依旧吵吵闹闹，我们也早已成亲，做对欢喜冤家，也很好。
    我也绝不会因为他的死，使用禁术，用幽魂镜穿越时空，寻找真相。那样，便没有阿洛了！
    在幽魂镜的岁月，虽然，记忆被抽离，可我也为自己留下，一些提醒。我很聪慧的，我难道，没察觉，我身处幽魂镜里么？我其实，早有察觉，只是，我沉沦了，我亲手撕碎了，我为自己留下的后路。一次又一次，好像毁了那些预言，我就能坦然的活在那个平行时空里。
    人啊！到底是眷恋自己期盼的人生。
    我看见他端坐在蒲团上，闭着眼睛，嘴角渗着碍眼的血。我的手指，动了又动，可我不敢上前，更不敢触碰，我怕这是海市蜃楼。
    他周围围绕着一圈又一圈耀眼的法阵，美好的不像话。他的帅气，真的长到我的心里，以前，怎么不好好珍惜。
    他拇指和食指之间，挂着一串晶莹剔透的佛珠，他缓缓拨弄着，团坐在那里，默念，阿弥，陀佛。
    我想起，当年的问话，殿下，你想救赎天下人，为何，天下人里，没有我。
    为什么？我要被放在天平的两端被选择。我就从来，没有把家族和你分开过，你也是我的家人啊！当付出的情感，得不到同等回应，当我能做到的事，他不能的时候，我便不再比较，期盼，吝啬的不想再付出了。因为一次次比较，失落，不平衡，会让我发狂。
    他小心翼翼的睁开眼，定定的看着我，眼底的狂喜，和绽放的笑容，取悦了我，然后是下意识的慌乱，他收起佛珠，整理了一下衣冠，可眼神从未离开。好像，我们分离了几百年一般。我才恍然如梦！500年了。
    我尽力，放空自己，瞳孔微散，抬了抬眼睛，我不能让眼里泪花落下。他是黄泉，不是阿洛，我哭，他不心疼的，还会叨叨，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因为这句话，我不曾在他面前再流过眼泪。
    阿爹阿娘说过，眼泪，爱你的人才心疼，不爱你的人，毫不波澜，讨厌你的人，幸灾乐祸。所以，不必让爱你的人心疼，总有一天会柳暗花明，海阔天空。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但是，家人，可以，因为在家人面前，不必伪装，不必假装坚强，那般，更让人揪心。
    那时，我认定，他一定不爱我，不然，他怎么会在我那么悲伤的时候这样戳我的心。我是，女孩子，我对自己未来的夫君，充满期待，可他，不提也罢。
    阿洛，本就是我的期待，和幻想。黄泉殿下，才是真实。
    我们就这样看着彼此，一言不发，仿佛玩着小眼瞪大眼的游戏。
    反而是我，先忍不住闭上了眼，我皱了皱眉，差点，就忍不住眼泪了。可，等我平复，发现一点动静都没有，是幻觉么？我害怕，这是幻觉，我抬起手想要抓住这一切，直到鼻尖萦绕着熟悉的味道，这才给了我再次睁眼的勇气。一滴泪，落在我的手背上，可，这不是我的泪，他，在哭么？在我印象中，他不曾哭过。
    我缓缓睁开眼，此时，他已来到我身前，看不出一丝流泪的痕迹。他站在我，可以触手可得的地方，可我仍不敢轻举妄动，这样，天荒地老也很好！
    他率先打破平静，抬起手停留在我脸边，这个眼神，炙热和眷恋，让我有那么一瞬间怀疑，他是阿洛。
    我的阿洛啊！
    我亲手调教，培养的阿洛，为什么，我还是弄丢了他？而我，再也没有第二份耐心，再去培养一个我的梦。我的这一辈子，完了。
    殿下温柔的声音传来，打消了我的怀疑，也打破了，我的美梦，这蹩脚的模仿“是你么？”
    明明那么温柔，连语气和呼吸都是一样的，可是，就是不同，感觉不同。这明明是我一直期待的语气，可我却觉得反感和可笑，如果他之前也那么温柔，那么珍惜，我们又怎么会总是争吵。“可能是？我是沈碧落，所以，是我么？”黄泉殿下，我也不确定，你要找的人，是我么？
    “是你，一直都是你，我的妻。可你不信！”看着他坚定的样子，我内心复杂，却没有想象中的欣喜如狂，“你真的觉得，我们走到今天，是因为我不信你么？”而你，拿什么让我相信，相信你爱我，你做的事，让我在你爱不爱我之间彷徨，徘徊，我真的很难受，你知道么？所以，我决绝的离开了。
    他颓然的放下手，“如果，你信我，我们之间，就不会有那么多误会。你就应该相信，我不可能杀了你在乎的人，因为我承诺过，爱你，接受你的一切，更何况是你的家人！”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垂下眼问道“你觉得，我恨你？”
    “你死也不愿留在我身边，不就是因为恨我么？”
    我听了，有点失望，想了想，认真的回道“大概，真的恨！”
    “我不知道，应该是失望，还是有一丝庆幸！是因为，有爱，才会生恨么？”
    “是，我曾经深爱过你！”
    他说“曾经？所以，你现在真的不要我了？”
    我太好奇他的神情了，在我记忆里，他霸道任性，自尊心强，从来不曾这般低声下气，声音里还带着明显颤抖和哽咽。
    在我抬头的瞬间，他说“不必抬头，我不想你看到我懦弱的模样！我知道，你不喜欢！”
    可我，向来都没那么听话，以前是，现在亦是。我抬头的瞬间，他转过身，就好像计算好的。如果是以前，我肯定是趾高气昂的命令他转过身来，或者我直接离开。可现在的我，舍不得。舍不得，就这般结束，相见的时光。
    他说，我不喜欢，他懦弱的模样，可是他不知道，我不喜欢其他人的，可，是他，怎么样，我居然，都能忍受。打脸来的总是猝不及防。
    我，真的变了很多，很多事情不再争个输赢，输赢其实跟他比起来，也许没那么重要。
    他们说，能低头的，更爱对方，所以，我只是想证明，他爱我，比我爱他多一点点。我怕，他爱我，不够多，不够深。所以，我不敢赌，赌他，毫不犹豫站在我身边。
    我反省过我的过错，是不是因为，曾经的我觉得，夫妻，是一辈子的，已经认准了他，觉得一辈子就这样了，不离不弃，生死与共。所以，我开始变得不珍惜，开始想要把他调教成我理想中的模样。开始无理取闹，疯狂试探他的底线，开始忽视他。
    习惯，真的很可怕，习惯他永远都在，就再也接受不了他突然的离开。
    我从他左手边探出身，歪着头抬眼看他，俏皮又可爱，和他的视线撞到一起，那一刻，我带着最天真的笑意。
    他愣住了，举手想碰我的脸，我没有反对，可他的手还是停在空中。他说“你笑起来，真好看！”
    我收回探出的身子，有的失落的继续笑着，他也跟着我慢慢转身，“我好看，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他显然没想到，我忽然调侃了起来。他也难得的笑了，喃喃自语“你真的，回来了！”
    “你说什么？大点声！”
    “我说，你说的，都对！”
    “你早这么上道，我们何至于此！”
    “如果你能一直那么平心静气的听我说话，我能告诉你更多，也不至于有那么多误会。”
    “你是在怪我喽？”
    “你看你”
    “我怎么样？”
    “我的时间，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那又怎么样？”
    “没关系，哪怕是争吵，能与你一起，我也感觉很幸福！”
    我收起性子，脸上写满震惊，“你，变了很多”
    “可我爱你的心，永不变！”正常女的心都要化了，有颜值，有身材，全能帅哥，又是你爱的人，说着情话。可我一想到，他对我的种种，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那是什么表情？”
    “眼睛痛”
    “我帮你吹吹！”
    我转过头，看着他，更加浑身不自在“你能正常一点吗？我不习惯！”不习惯，他配合我演戏。

 第九十七章 移交

    他看着我，有一丝无语，倒是不像以前那般嘲讽“你不是喜欢么？”
    “原来，我喜欢什么，你一直知道，只是，不愿做罢了！是，我是喜欢，可是，是在没有受伤害之前，如果那时的我听到这些，会觉得很感动，很甜蜜。可惜，你都不知道，你伤害我，有多深，折磨得我，觉得，全世界都碍眼了。”
    他想解释和辩解什么？可胸前的佛珠发出耀眼的光芒。他摸了摸胸口突然话音一转，不再辩解和抬杠，他说“落儿，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可我，爱你，是认真的。”
    “我第一次遇见心动的女孩，我承认我不知所措了，可我对我们的未来，充满幻想，我的未来有你，一直都有。你不知道是，哪有什么命中注定的相见，是我用计求娶的你，为此，我付出了沉重代价，可我觉得值得。当我知道，你终于成了我未婚妻的时候，我觉得，我的世界都是彩色的。是我先动的心，动的情，只是，我不敢承认！”
    也顾不得，我的反应。自顾自的又说“落儿，上一次，你不打招呼就离开我的身边，让我疯狂，这一次，是我不得已，先离开了你，你是否能对我的痛，我的苦，有一点点的感同身受？”
    “你，就一定要赢我么？爱情里，一定要计较个公平么？殿下，你对我的爱，是需要计较的么？”
    他一瞬间的惊慌，和微红的眼睛，最起码，让我觉得，他还在乎我。曦儿说的对，人需要被回应。
    “落儿，是我嘴笨，每次想表达的不知道为何你听来都成了误会。我后悔了，后悔年少轻狂，让我不想认输。可是输了便输了，这场局，我其实早就认输了！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所以你不要我了，我是不是永远都等不到你了！”
    “落儿，我的娘子，我只有你了，你能不能可怜可怜我，原谅我这一次，我发誓，我会对你好的，你就是我的全世界，我会努力学习，成为你心中最好的样子。”
    看着他卑微，可怜的模样，如果这都是演戏，我只能说，就算我输了，我也认了。
    我想过了，我并不是想让他成为我心中的样子，是他，就可以。我所做的一切，初心就是，一家人，整整齐齐，只要，我们还相爱。
    我靠近他，踮起脚尖，伸手虚圈着他的脖子，头轻轻靠上去，可不敢碰到他，因为我知道，这只是虚影。“夫君，我很想你！很想，很想！”我从来都知道，他想听什么，喜欢听什么？可我一直很吝啬，我害怕他腻了，烦了，所以，我吝啬说爱。
    他倾尽全力的拥抱，却穿过我的身体，他说“我也很想你，很想，很想，我恨不得飞到你身边，可我不能。我已经想尽了一切办法，娘子，我是不是很没用，连去到你身边都做不到！”
    “你在哪里？”
    “我，说不出来，可你总能知道如何来找我，你还愿意来找我么？找我的路，千难万险，如果你来，我愿意抛下一切，随你离开！”
    “求你，来找我！我们不该是如此结局”
    阿洛的身影散去，我一个人，在无尽的黑暗中，我蹲下身，我害怕得颤抖。嘴里念着“阿洛，我怕！”可没人回应，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我坚持蹲在那，不肯离开，只是期盼，新的奇迹。
    我还有很多话来不及说出口，我很后悔，和他顶嘴。不过，他还活着，真好。
    终于，有人握住我的手，可这手感，这小手，不是他。当我睁开眼，天已经亮了。
    我躺在床上了，对曦儿递的牛奶视而不见，我望着床顶，一言不发。
    曦儿放下牛奶，躺进我的怀里，小白虎也蹭了蹭我的胳膊。我感觉到了，可是我的意识不愿回来。
    直到床顶出现十颗水晶球，阿泽的歌声传来，我才渐渐平复心中的惊涛骇浪。
    我伸手抱起曦儿和小白虎，下了一个决心。
    小白的院子里，我让小白虎去唤他父亲。很快，小白就来到院子里。
    我也不扭捏作态“小白，我要走了！”
    小白有一丝惊讶，而后了然，他抱起小白虎，给他顺着毛，而后依依不舍的递给我，他说“我的孩子，就拜托你了，他叫白洛”
    我变换了眼神，摸了摸一脸茫然的小白虎，“哪个洛？”
    “一诺千金的诺”
    “白诺？呵，这个名字不好，换一个！”
    他想了想，“是不好，应避讳你的名讳，你取一个！”
    我无奈的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算了。就唤白诺。”
    小白说“这是我随意起的名字，刚好想到一诺千金，也希望，你能遵循照顾他的诺言”
    我收回手，有些不自然，我心中对他有些愧疚，可是那是我愿意的，这样被胁迫，而且，我本人跟白虎族没有什么交情，是阿娘和他们有些交情，虎姨也曾经在我的童年出现过，给了我一些关怀，却不足以让我多背负一个家族崛起的使命，这让我有些后悔，后悔让曦儿接过项圈，现在这样总归是不好的。
    他垂下眼，向我单膝下跪，手结法印，“我以白虎族族长的身份，向凤族臣服”
    我伸手，让曦儿过来，牵起他的手，把他挪到我的面前，我开口道“我已经退休了，有什么事，曦儿来承担”
    我想，我一定是一个偷懒又不成器的母亲。
    我蹲下身子，看着曦儿“曦儿，现在，你是小白虎的契约者，既然，你已经答应荣辱以共，生死以共，那就要承担起白虎族复兴的使命。”
    曦儿是个负责任的孩子，点了点头。我用珠钗戳破他的手指，示意他如果答应，就将凤凰血点在他们的额间。
    不过，他也让小白虎改了名，他说“白诺，很好听，但不够霸气和了然，作为下任白虎族族长，应继承白虎这个名号以及监兵神君的称号！”
    我睁大眼睛，真不敢相信，这是我孩子能说出来的话，这些知识他都知道。什么叫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我以为我小时候够厉害了，现在的孩子真是越来越聪明。
    我眨了眨眼睛，忍住了到嘴的质疑，男孩子，在外面，要给他充足的面子。
    我推了推他，示意他把人家扶起来，他也立马反映过来，去搀扶起小白，嘴里也尽显礼数“白虎伯伯，请起，可不能折煞了晚辈！”
    我好想笑啊，可是我一脸认真，不敢露出笑意，毕竟现在还是挺严肃的时候。这绝对是话本里的场景，有点小虚伪了。
    小白站了起来，思考片刻，一咬牙，突然开始白虎族长的传承仪式，我懵了。
    我虽然锻炼曦儿，却也仅限锻炼，还没有小白那么彻底，又是传承血脉，又是移交族长头衔的，他还真是要提前退休啊！值得学习。
    我看着曦儿，开始了我不怀好意的打算。曦儿被看得浑身起毛，抱着我撒娇“娘亲，您这般看着我，我害怕！”
    我一愣，别过眼，像是什么也不曾发生的样子，心里却默默做了打算。生孩子，不就是为了让自己提早退休么？不用白不用。
    越想心里越美，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曦儿的头。
    曦儿被我摸的无故颤抖了一下，我低下头关切道“冷？”
    他摇摇头，“不是冷，而是怕娘亲在酝酿什么坏主意”
    我又是一愣，这孩子，可真聪明，不过他的坦白让我明显感觉到，他更信任我了。
    我露出看起来坦然又温和的笑意，“傻瓜，我是你娘亲，绝对不会害你！”最多让你劳累一些，多承担一些，罢了。
    他看着我，满脸质疑，我把他抱起“曦儿，也太聪明了，比同龄小孩聪明的多！”
    曦儿摊了摊手，“没办法，谁让我像我娘亲，有一颗聪明的脑子”
    我笑了，“可以可以，咱母子，天下最聪明！”
    曦儿也笑了“嗯，没错。娘亲果然同霜姨说的那般。”
    “阿姐说我什么了！”
    “说你漂亮。”
    “我才不信，她肯定说我皮厚，尤其是脸皮”
    曦儿只是笑，却不说话，我就知道。
    传承仪式结束，小白倒是浑身轻松不少，我也提出我的疑问“白虎族长，理应守护白虎城的子民，可它应该跟着曦儿离开，何解？”
    小白摆摆手，说道“我，有生之年，遵循祖训，死守白虎城，守护已经没有信仰的子民。到此为止！我的孩子，不必遵循祖训。他应该有自己的人生，你我都是父母。应该明白，但凡有其他的路，也不想让孩子背负太多，平安顺遂的过一生，便好！”
    我点了点头，“小白虎就先留白虎城，我做完一些事再来接它，你们也可以趁这段时间，尽天伦”
    小白立即打断“不必，我想和我娘子过一段二虎世界的生活，把这个小电灯泡带走！”
    他给我塞了颗空间戒指，里面都是小白虎一辈子的吃穿用度和一切需要的东西。我看了，一下子就被感动到了，有了共鸣，眼眶湿润，作为父母，我就没他做的好。
    父母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第九十八章 朋友

    我将戒指还给他，“诺儿有你这样的父亲，真幸福。贴身之物我帮他保管着，其他的，你留着！既然，曦儿与他结下契约，以后，他的一切，曦儿自当一力承担，这些，你比他，更需要”
    小白摆了摆手，他说“殿下，请收下作为父亲对孩子的心意，这是不同的。我知道，你的为难，很抱歉，我又一次算计了你，不过，我不后悔，自尊和骄傲，都没有孩子来的重要，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过错，你的不顺心，算在我身上，我愿意承担这份罪过，也愿意为此付出代价。可孩子是无辜的，请你相信，他会为这份契约承担起他的责任，这笔买卖，你不会亏的！”
    “小白，不可否认，这让我多有不适。可是，我不怪你，更不会迁怒于孩子。照顾他，是我和曦儿共同的选择，你，不必愧疚。就像你说的，是我们占了便宜，都偷着乐呢！”
    小白，眼底含泪，我的谅解和洒脱却让他越发愧疚和难堪“我，这一生，遇上的，都是苦，殿下是我人生中除了娘子以外，最温暖的存在。我没有看错你，可我却卑鄙的用你的愧疚算计了你。下辈子，如果有下辈子，刀山火海，我替你扛！”
    这么煽情的话，也让我很动容，我最是清楚白虎族长低头的不易“你不怪我，还竭力维持两族的和平，更是没有在凤族四面楚歌的时候落井下石过，让我很感激，我同你一样，没有看错你！”
    “说来惭愧，我并不是，没有一丝责怪，在那些个艰难的日子里，我躲藏起来，袖手旁观了。因为当年，我真的以为，你会带我走，救我于水深火热。我甚至幻想过，我们并肩作战的场景。虽然，那个梦碎了，可是，没关系，我的儿子，替我弥补了这份遗憾，况且，阴差阳错下，我遇上我这辈子唯一的糖，她，照亮了我的一生，也好，也好，也不枉此生了。倒是我欠你的，只能下辈子还了！”
    “小白，你记住，你从来不欠我什么，以后，再相遇，我们依然是朋友！”
    “朋友？嗯，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的朋友！”
    唯一的朋友，这个词，杨柳也说过，杨柳，我想你了。我有一个秘密，可我犹豫的埋在心底，如果，我与小白定下主仆契约，其实可以救他一命，至少，可以让他长生，可我答应过杨柳，此生只与他一人定下契约，他说过，这是属于他的唯一。
    “怎么办，我的朋友有很多，你的唯一，我担受不起，也回应不了，我又要辜负你了！”
    小白笑的憨厚“没关系，把你当成唯一的朋友是我的事，你不要有负担，也许转过身，我又有了第二个朋友也说不一定！”
    “嗯”我轻轻点头，表示附和。可我知道，小白的遭遇，注定了付出信任是他最艰难的决定。不过，他的心意，我不忍心揭穿。
    “小白，我要取三滴纯正的白虎血，开启白虎城的结界！”其实，四大边城都有自己的结界，但因白虎族的没落，少主失踪，让他们毁了阵眼，一度踏平了白虎城，结界也随之支离破碎。现在哪怕修复，这人界再也不是单纯的人族栖息地了。
    现白虎族长归位，可结界依旧没有开启，最有可能是，小白不愿再守护这里的百姓了。
    “现在，族长之位移交，我已经做不了决定了！”
    我看向曦儿，曦儿接收到我的指示后看向诺儿，他毫不犹豫的举起爪，放在曦儿手中。
    我提醒道“一旦，献上白虎血，结界开启，便意味着守护至死”
    他歪着脑袋，看着自己的父亲，可小白只是低着头，不给他一点回应，他又看向曦儿，曦儿握住他的爪，说道“我们一起，守护这里的一方百姓。”我无可奈何的看着他，小小年纪，本事没多少，却把什么都往身上揽，如果有机会，一定让他明白，责任的重量。没有经过社会毒打的孩子，难以成长，我想让他快快长大，独当一面，可我又自私的希望，他的纯真能保持永远。
    小白虎看着曦儿坚定的眼神，狠狠地点了点头。
    我便带着他们来到石像前，三滴白虎血，滴在其胸口的吊坠上，将尘封的白虎雕像唤醒。表面的石头被震碎，露出原本的样子，威武霸气。
    白虎石像张开臂膀，飞入云霄，而后盘旋在空中，伸了伸懒腰，所过之处，破碎的结界显现，而后化为透明。白虎雕像也落回原来的位置，睥睨这曦儿和诺儿。
    在目光的碰撞下，最终因初生牛犊不怕虎，两个小屁孩莫名其妙赢了朝他们龇牙咧嘴的神像。神像忽然伸出爪，我下意识想上前，却被小白拦住，曦儿和诺儿也不明所以，下意识伸手交叠一起，倒是让其愣住。
    他尴尬的收回爪，犹豫片刻，环顾四周，眼波微动，一瞬间的沧海桑田，拂过。在全城百姓的目光中，终于，选择低下高贵的头颅，尽是眼中尽是不服。
    曦儿和诺儿毕竟只是孩子，看不懂它眼中的轻蔑和不甘，美滋滋的将手掌交叠置于其头颅之上，一束强光喷涌而出，直击天穹。在璀璨的极光中，原本处于西边，黄沙肆虐的天空，变得程亮。
    风吹的脸生疼，形成漩涡，所过之处，将白虎城焕然一新。震耳欲聋的虎啸声，引来雷电，结结实实，下了场瓢泼大雨。为干旱的土地带来生机。
    最神奇的事，雨滴像长了眼睛，避开了热闹的人群，百姓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在雨中不用撑伞，也能让雨滴绕道走的神奇。他们越发敬仰，高呼着，万岁。
    狂风骤雨后的白虎城，干涸的土地，长出枝丫，破土而出，绿意蔓延，灵力也因为万物生，渐渐凝聚。
    这是我，第一次，亲身感受，万物复苏的模样，只能用震撼来形容。我心目中，最崇拜的英雄大概就是创世神了！它创造出，那么美丽的三界六域。他在创造的那一刻，一定像我们一样，愉悦，震撼。
    当一切平息，白虎雕像耗尽最后一丝灵力，变回了石像。城民见状，尽数跪拜。白虎雕像也从石像变得金碧辉煌，额头王字，熠熠生辉，这便是信仰的力量。
    我将所有灵力散去，去哺育我的子民，他们将信仰给我，为我提供源源不断的力量。便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我上前，摸了摸曦儿的头，他抬起头，看着我，我对他笑着。“曦儿，你很幸运，有生之年，救了一座城”
    我记得，昨天闲逛时，路过一家书店，曦儿好学，我是知道的，他买了很多书，而我，一看书就头疼。
    可是，我还是默默拿了几本，回去翻看，才越发觉得可笑，不喜读书的我，居然看起育儿的书籍。我从不认为，我会是一个好母亲，可是有了孩子，我才发现，自己希望能成为一个好母亲，孩子，就是我最好的作品。
    书上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出来时间不久，但曦儿学习到的，感受到的，绝不是待在天山便能了解的。
    曦儿牵着我的手，这时的他，不懂的什么是责任，可是眼中坚定和热血沸腾的颤抖，对他以后的影响，意义深远。
    两个孩子，手牵着手接受朝拜，未来，也会肩并着肩，学会守护。
    小白的神情，复杂，含泪，我已经读不懂了。这，原本，是属于他的荣光。
    白虎城墙上，我们眺望远方，我问他“可曾后悔？”
    他轻抚墙垛，眼神飘渺，“是，遗憾！”
    阿洛说过，每个男子，心中，都有一个英雄梦，他的梦，没多久好活了。本来，白虎的寿命，很漫长，可是，退化成凡人，就比普通人，短很多很多！
    我招了招手，示意刚到这里，看我们在说话，便在一旁等候的银正过来。这个孩子，成熟得让人心疼。
    我低头在他耳边说，小白，会成为，他手中最厉害的武器，成全，他的梦！
    城墙上的楼宇中，说书先生絮絮叨叨的讲述着几百年前，在这个城墙之上，一位女子，率领大军，对抗异族，让炎黄子孙，得以保全，繁衍生息的丰功伟绩。
    我们不是唯一的人族，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沙漠的尽头，还有很多人族。
    在仙族，一场场大战中，气候变得恶劣，极端，也让人族，经历了一场场，血腥的资源抢夺。
    四大古王朝，被摧毁3个，连带着文明，或是烟消云散，或是被入侵，奴隶。我和阿姐，作为东南方的守护神，只能拼死，保全我们自己。
    那位女子，不仅仅是一位战功赫赫的女将军，还是母仪天下的一国之母。她怀着身孕南征北战，他的丈夫为她坐镇后方，让其无后顾之忧。他们带领着炎黄子孙，守住了，属于我们的文明。为未来的文明传承，奠定坚实的基础。

 第九十九章 走错

    我隐约看见，她立于，城墙之上，对着军心涣散的子民说道，没有国，哪有家？
    我们必须为了儿女，为了千千万万的子孙后代，能堂堂正正的做人，拼死一战。
    成，即使以后兵戎相向，也是内战，败，炎黄子孙不复存在，将永远被命运踩在脚底。我们绝不甘心，让后辈在奴隶中苦苦挣扎求生，我们要堂堂正正并且高傲的活着。
    几百年了，随着那位传奇的女元帅的离去，带走了属于白虎城曾经的荣光。
    那一仗，打的很艰难，最西边的入侵者，骑着战马，奔涌而来。是真正意义上的侵略战争。
    外族入侵，也将执迷于内战的仙界彻底唤醒。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在我们未知的世界，也有别的神族。
    不过，经此一战，那些，曾经贪生怕死，瑟瑟发抖的文官，在一次又一次的奋勇抗敌的激流中，抬起了胸膛。
    血性只有在真正的战役中，才能被激发。
    我和月老阁的孩子们感情谈不上多好，可是看着昔日同窗冲向前线，战死沙场的时候，也还是会觉得惋惜。那是我们的同胞。
    我忽然明白，为何阿爹在被文臣武将的重重排挤下，依然选择守护。没有国，哪有家？可没有家，哪有国！他守护的，是千万的家，是脚下的土地，是我们的文明。
    总有人，要为此负重前行。不管时间万物万事如何转变，不断的轮回重生都是一次次超越时代的希望，孩子们，都是未来的希望。
    那一仗，我们差点覆灭，幸好，我们有一只由三界六域奔赴而来的自发出战的敢死队。幽魂军和战魂军也止戈为武。
    可是，光靠他们是不够的，神兽象族自愿降级，成为契约灵兽，白虎族几乎牺牲全族才在战役中勉强支撑着结界，才堪堪让战局，等来新的变化。
    我们胜了，赢得那么惨烈。可是，我们的文明，得以保存。
    也正是因为，这一仗，让仙界，得以反思。仙界，之所以凌驾于人，是因为，信仰和守护。他们守的，是民心，如果，人族没了，仙族又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
    可是，这个简单道理，想了很久，也不愿承认。不管是人还是仙，都是趋于利，自私是本性。
    几百年过去，虽然人族，仍然动荡不安，分成诸多小国，最起码，没有让外族入侵得逞。
    银正的理想，也是轻尘哥哥的理想，我觉得很伟大。我一直知道，他不愿只做一只好看花瓶，他太需要丰功伟绩来向世人证明，他不是空有美貌。我愿意，助他一臂之力，天下人亦是。
    我看着城外的黄沙，想着，该走了，但是，我还是想问银正一个问题。
    我摊开两幅画，说道“阿正，这两个女子，你更中意谁？”
    这不是普通的画，确切的说是记录一个动态形象的法器。也就是，天书。我给他展示的是月牙儿和云梦的画像。
    他绯红的脸，让我担忧，我抬手触摸他的额头，关切问道“你没事？”
    他躲了躲，尴尬的回复道“我还小呢！”
    我翻了个白眼“感情你在思春啊！”
    他更是害羞到不行，“别，别瞎说”
    “那你，紧张啥？”
    他干咳了一声，正襟危坐，极力维持小大人的模样。我看着他，笑出了声。
    “笑什么”
    我抱起曦儿，对他说道“咱可千万别学他，年纪轻轻，像个老人家”
    曦儿一向很上道，坚定的点了点头“好，咱不学他”
    做了娘亲后发现，这样的孩子，可太治愈了，事事有回应。想想以后，被不知名的女孩子拐跑，还怪舍不得。
    我便加深了这个怀抱。看着银正羡慕的目光，我把他一把揽过来，圈在怀里，“你也是幸福的，开心点！”
    诺儿看着我们抱在一起，也离开小白的怀抱，借着桌椅蹦进我们之中，把桌上的餐具搞得到处都是，引起了不小的骚动，我只能拖着身上的这些小包袱离开。
    我们到了最西边的关卡，我说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就送到这！”
    离别，总是伤感的。诺儿在做最后的告别，而我搭着银正的肩，说道“阿正，这个关卡里的江山，你可要牢牢守住！”
    他看着关卡，和士兵，点了点头，“我会牢牢守住，我们的家！”
    我淘气的摸了摸他一丝不苟的头发，看着碎发掉落，才满意“阿正，你太拘谨了，都不像你了！”
    他停住整理发丝的手，他问我“我应该是什么样子？”
    这把我问倒了，我呆愣片刻，又笑了，“你希望的模样就是你应该成为的样子。人的一生，很短暂，做自己，便好！”
    他思忖片刻，点了点头。
    我怕他想太多，想解释，我没有啥别的意思，他不想天天揣测别人，我就是字面意思。可是，算了，我还是省点功夫。
    一切就绪，我给曦儿理了理小披风，也给他怀里的小白虎弄了一件，然后顶着黄沙，离去。
    待看不见人影，才拿出任意门，看着两个孩子闪闪发光的眼镜，完全忘记离别的伤感，我有点忧心忡忡看着诺儿，这个孩子，还不知道，这次的告别，很有可能是诀别。
    “诺儿，如果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诺儿看着我，又看向身后不见身影的父母，总算有一点离别和不舍得情绪。
    曦儿摸了摸他的毛发，说道“如果，你想家，我可以以后再来接你，如果，你想跟我一起，我们有空便回来看看！”
    曦儿的懂事，总是让我大开眼界，自愧不如，我像他这般大，只知道闯祸。他那么懂事，也不知道像谁？
    虽然，这从来不是一道选择题，可是，我想听诺儿心底的声音。
    诺儿选择，跟曦儿离开。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像他一般大的孩子，总是不知道家，才是天下，最好的地方。
    出去闯闯，痛过累过，也好。
    我带着他们走进任意门，还是同一个地方，确是不同领域。这里，是冥界。来之前，我担心两个孩子，见不得这样诡异的地方，这会给他们幼小的心灵多大创伤啊！
    我小心翼翼护着他们，看到不顺眼的东西，极力捂住他们的眼睛。过了不久，我便觉得自己多虑了，他们，初生牛犊不怕虎，根本没在怕的，反而是我，怕得不要不要。
    把曦儿一把抱起才觉得安全许多。曦儿圈住我的脖子，安抚道“娘亲，别怕”
    “我才没有怕，我是怕，你怕”
    “曦儿一点都不害怕，虽然他们丑了点。”
    我忽然在思考一个问题，曦儿的话，话糙理不糙，我为什么害怕，我害怕的是魂魄么？也许不是，成年人怕的是，悲欢离合，生离死别！
    我放下曦儿，忽然也没那么害怕了。
    走了很久，两个孩子，似乎到了极限，我才停下来看着日头，才发现，红日血月。
    洪荒？
    走错门，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我本来想去冥界，补给后再闯洪荒，没想到一步到位，太突然了。
    看着摔倒的曦儿，我坐到他身边，扶他坐起来，搭了个棚。“不走了，休息一会！”
    我将空间戒指的水取出，发现，皆化为虚无。只能试探性拿出神仙水，幸好，神仙水，还是能够安然存在的。
    看着孩子们一股脑的喝水，心疼极了。我抢过神仙水，叮嘱他们，小口小口的喝，不然，会有生命危险。
    他们咽了咽口水，点了点头。
    入夜，这里会变得冰冷，我们不能呆在这。修整好后，我蹲着身体，让曦儿，抱着白虎，爬上我的背。曦儿不肯，在我的坚持下，还是听了我的话。
    我背着他，更是寸步难行，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体力很差，可是，为母则刚。
    我不断的调整呼吸，极力摆脱晕厥。我倒了，我的孩子，就完了。
    在我坚持不住，陷入昏迷，倒下的那一刻，我看见我的救星来了。
    我被抱在怀里，用最后一点意识吐槽道“臭小子，怎么才来？”然后，安心陷入黑暗。
    再睁眼，还是在我昏倒的地方，我第一时间找孩子，看着他们安然才松了一口气。
    一转身，看到牛头马面，才喜极而泣。“没死，也不知道告诉我一声，眼泪都白流了”
    他们无奈的耸肩，“我们想告诉你，奈何消息传不出去啊！”
    理是这么个理，但是还是生气，不过他们还活着，太好了。“你们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我们属于生与死之间，游走在人间和冥界，没什么死不死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真的很会破坏气氛”
    马面的小眼神一瞥，我才想起来，介绍，“我儿子，沈风曦！”
    “少主啊！太可爱了！”马面蹲下身蹂躏他的小脸。
    曦儿无奈的吐槽“叔叔，你已经占了我好几次便宜了，你不能仗着是我娘亲的朋友，就肆意凌辱我的脸”
    “凌辱？有意思！”看着马面笑的阴风恻恻，我赶紧将曦儿拉到身后“小屁孩不懂事，别跟他一般见识”。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它”
    可是你现在丑啊！怕你吓坏他，但是我不敢说。

 第一百章 反省

    看他们缺水缺的干瘪，我赶紧献出神仙水，在不断的滋补下，才勉强恢复能看的模样。太丑了，都没眼看了，我这无处安放的眼神啊！
    在天人交割中，我叹了口气。我还没大方到，用神仙水给他们泡澡，就这样，将就着，全当看不见！
    他们如同水牛一般，喝了几桶神仙水，就自动打起了坐，地上迅速升起亮眼的符印，灵力也是猛的提升，一股热浪迎面而来，居然要突破了？在洪荒，的确更能锻炼人，说升级便升级。
    我带着曦儿，立马闪身到门前，准备避一避。转过头，才发现，这个简陋的住所居然还是一家客栈？刚刚从地窖过来，还真没太注意。
    由于在我的暗卫面前一向都是废物，现在我才沉下心，感受周围陌生的气息，还是有不少东西住着，鱼龙混杂。女人，孩子，灵兽都是容易引起霍乱的导索。
    这使我警惕起来，识相的退回房间，在一眼看尽的房间里闲逛。
    可是我还是低估孩子们可怕的破坏力和好奇心。一得到可以像家里一样放心呆着的示意，两个小鬼就开启猎奇模式。而我仔细着给两大帅哥护法。我实在不太确定周围是否安全。
    当曦儿不知道从哪里倒腾出一个盒子放在我手上时，我都气笑了。
    “娘亲，开！”
    我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盒子，这个盒子，奇了怪了，也太眼熟了！难道冥界的盒子都长这样么？
    可这个加密手法？我下意识看了他们一眼，想等他们醒来，可是，浑身颤抖的我，等不及了。
    我很轻易的解开盒子的封印。
    可是真的要揭开的时候，我却有点近乡情更怯，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勇气，一时间呆愣在那里。
    曦儿察觉了我的异样，只是乖巧的靠着我，给我支撑。我不是一个人，一直都不是，这使我可以一直坚定的走下去。我比很多人都要幸福和幸运了。哪怕，他不在了。
    我闭上眼，做了充足的心里建设，才缓缓打开，里面，是本被摔碎的镯子，也就是幽魂令，幽魂军的虎符。没想到，出现了第二个镯子。到底是镯子本就是一对，还是从另一个时空嫁接而来，我一时也分不清。
    如果，虎符，有两个，是不是意味着，我错怪他了？
    打开盒子的瞬间，它自顾自的扣在我的手腕上，发出耀眼的光芒，我扣着镯子想取下，可是它倔强的僵在那里。
    我说不清心底的滋味，再次戴上，我心中有愧，因为我觉得它沾染了战魂军的血，不干净了。
    可是，它是我的，我曾经，那般珍爱过，时常擦洗，小心翼翼的护着，对着它常常傻笑。在紧张和愤怒中，常常给我安慰。
    我也是使了些力气的，可也没有用尽全力的。既然它如此执着，便随他。
    我拿起盒子里的锦囊，这是我的手艺，歪歪扭扭的四不像，这好像是我第一个女工作品。他说过，合格的娘子，应该给自己的男人绣一个贴身之物，能让夫君时时带在身边，日日思念。
    我那时，嘴硬，说不出什么悦耳的情话，可还是记住了，特意请教他人学习织布，刺绣，还大老远的去求了所谓的护身符，将护身符混着凤凰血缝进锦囊。我希望他能时时想起我，我更希望，他能平安，长乐。
    我那时最是瞧不上求神拜佛的操作了，一直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可我还是三跪九叩，带着虔诚的心，做着最愚蠢的仪式。
    他说，我不爱他，因为，我未曾为他发疯过，我的爱，由始至终有保留。可是，我疯狂过，只是他不知道罢了。我只是不爱把爱挂在嘴边，我只是反应比较慢，我只是太害怕，我全身心的投入，换来的是无尽的绝望。
    有多少次，我都想，算了，我们实在不合适，互相利用，防范着，甚至，无数次，徘徊于是否收割对方的性命。可是，不知道曾几何时，却怎么也不肯放手了，哪怕知道，放手是最好的结果。
    所以，它现在在这，是什么意思？
    我带着怨气，打开香囊，里面却不是我送他的护身符，而是两节发丝，结发成夫妻，恩爱两不疑。
    情绪就忽然上了头，眼泪说来就来，里面有一封信，我颤抖的打开，眼泪模糊了我的双眼，上面只有寥寥数字，可我，却能想象，他落笔时的心情。
    他说“娘子，再次相遇，是恩赐，我，甘愿赴死。对不起，我，真的很爱你！”
    “阿洛，我的阿洛！”一切都说的通了。原来，是一个人，也是两个人。可我只和其中的一个结过发。
    我虚弱的往下坠，马面顺势接住我，一把把我抱起，放在床上，他倒是坦然，牛头却不敢看我。
    我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这种无力感进一步摧毁了我的情绪。我的精神陷入漩涡中，我仅有的一丝理智知道自己这样下去会疯，可我甘愿沉沦。
    我一步步像黑暗走去，可是有人紧紧拽住我的手，“娘亲，不要丢下我”
    我的孩子，需要我。可我却想抛弃他，阿洛没了，孩子，变得微妙了起来。
    不过，总归是自己辛苦怀胎，拼尽一切产下的孩子。母亲和父亲最大的不同便是，我不能像阿爹一样，不顾一切追随阿娘，我站在那里，进退两难的我，选择回头。
    我睁开眼，看着曦儿痛哭流涕的模样，我心疼的把他抱在怀里，听着他一遍一遍的说着“不要离开我，不要再丢下我”
    我对他说“娘亲答应过你，会竭尽可能陪在你身边，除非有一天，你想飞了，不再需要我”
    听着他越哭越大声，一直喊着“娘，娘。。”
    我是第一次看见他这般模样，少了些少年老成，多了几分孩子该有的无措，居然觉得既可爱又好笑。我眨了眨眼，一边哄着，一边强忍着笑意。
    马面是懂我的，可牛头手忙脚乱，拿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过来逗曦儿，越惹他但是哭的越起劲。
    我把曦儿托举起来搁在肩头，来回走动，安抚他。被他一折腾，注意力全在他，倒是伤感少了几分。
    哭久了，孩子也累了，渐渐睡去，我把他放在床上，可是小手还保留他的意识，紧紧的拽着我的衣襟，我只好陪着他睡了一觉。
    在梦里，我一点也不意外看见他了。我的回忆渐渐浮现，因为太痛苦了，我封存了自己许多回忆，光是忘记他，这个决定我就下2次。我的记忆经过2次洗礼，早就面目全非了，我曾服用过忘情丹，可是，我却不自知。
    迷迷糊糊中，醒来，马面带着我去了绿洲。我记得，这里有一棵，很特别的树。可我转了一圈也没发现。
    我不曾来过洪荒，可我的记忆里居然能看到洪荒的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面一头栽进水里，他是懂我的，恢复人样的他，在血月下发光，可是，他也只能在水里泡着。
    我在岸边，调戏般抬起他的下颚，调笑道“美人出浴，我见犹怜！”
    他极力克制弄死我的冲动，拍开我的手，和我拉开一定距离。一副守身如玉的模样，我还是问出我的疑惑“你为了谁守节？”
    以前的他，会加倍调戏回来，一点不吃亏，现在突然的避开才让人心生疑惑。
    他白了我一眼，嘟囔着，说我一点都没有为人妻子和母亲的自觉。
    什么年代了，还那么庸俗。我嗤之以鼻。
    我坐在岸边赏月，马面在水里玩的不亦乐乎，不，更多的是在强身健体。在能看见我，却不打扰我的地方，我最心安的距离。
    他总是得体的让人暖心又心疼。
    他不跟我讨论他，我正准备开口问，牛头带着两小只过来，曦儿大老远看见我，才心安了些许。脸上的泪痕看了让人心疼。
    好不容易到我怀里，扯着我的衣襟才又支撑不住的睡过去。进入洪荒，到底是累着的，而我，亦是。要不是对阿洛的思念和满腹疑问，我早就支撑不住了。
    爱情，是一种病，天道一向这么认为，以前还不觉得，现在才发现它的可怕。我甚至，隐隐觉得，天道禁制七情六欲是对的，因为私心会让三界失衡，欲望，更是毁了千百年的和平，爱情，让人忘记军国大义。
    这个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好坏，只是立场不同，想法不同罢了。
    我欣赏不了冥界的夜，可我现在却也有些习惯了，血月，似乎有种耐看的魔力。
    看着水里扑腾的两个男人，我竟有些于心不忍，靠在一棵树下，不再言语。
    我想问，却也害怕知道。无所事事间，我开始回想，开始反省。我是否一点错也没有？其实也有的，谁也不是为谁而生的，而我却想坐享其成，理所当然的希望他能事事顺我心意。
    年轻那会，言语带刺，却总以为是真性情，伤害了身边人。
    我突然开口“你们，有没有被我伤过？”
    在水里的两人，瞬间不闹了，迷惘转头，相视无言。

 第一百零一章 撸毛

    看他们不说话，我便知道是有的，看，我的暗卫，我最亲近的人，也有被我伤的时候，其实，人嘛，在相处的时候一定都会有些摩擦，只是能长久走下去的，是不断的选择原谅和包容。
    “有没有恨过我？”
    牛头立马回道“没有，怎么会这么想，我最多就是抱怨两句，哪有什么恨呢！”
    “说来听听，为何事怨我？是因为我把你们驱逐至冥界么？”
    牛头“不是，马面到冥界是抽签的结果，愿赌服输才是，我的话是自愿和月牙儿换的，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谈不上什么怨！”
    “那是为何？”我很是不解，因为牛头一向头脑简单，容易满足，我实在想不通，我哪里招他恨了。
    牛头刚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看了眼幸灾乐祸，看戏的马面，翻了个白眼，“让他先说，我再说我的！”
    我扭头看着马面，马面嘴角抽搐，没想到吃瓜吃到自己了，尴尬的拨弄了发丝，言辞恳切“我没有什么好怨的，一切都是我的心甘情愿”
    我不置可否，这个马面，怎么说呢，要抓住他的把柄很不容易，他总是这样，没有惊喜，无瓜可吃，无趣的很。
    意料之中，我又看着牛头，牛头一脸遗憾，觉得自己又聪明了一回，本想拉着马面下水，可是失败了，气急败坏的说道“胡说，你明明有，你和我喝酒畅谈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这引起我的好奇“他如何说的？”
    牛头正要回答，马面便插嘴道“我那是看他郁结难消，才顺势跟着他吐槽演戏，一来不想他跟我们离心，二来想让他发泄出来，不至于激发久了，由怨生恨！”
    我才不信他的鬼话，牛头自然是更不信的，他涨红着脸说道“你，你无耻，你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
    我诧异的看着牛头，看他情绪激动，忿忿不平的模样，感觉场面不太妙，我犹豫着是不是不应该逼他比较好，可是这个瓜太香了，好想吃啊。
    马面倒是一脸正襟危坐的样子，直视牛头的眼睛，我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牛头输了。
    果然，前不久还气势汹汹的牛头别开眼，败下阵来，一脸不服气，还不平的拍打了一下水面出口气，溅起的水差点殃及池鱼。
    马面凉凉问道“你对我是不是早就心生怨怼了，如果，你觉得我卑鄙无耻，配不上你的刚正不阿，面对我，让你那么难受，以后咱们可以两不相见，省的我碍了你的眼。”
    我真是由衷的佩服马面的应急能力，三两下就把牛头打的话都憋不出来。本该站在道德至高点的牛头一下子泄了气。我只能默默遗憾我的瓜啊！吃不到了。情不自禁叹了口气。
    马面一记冷眼过来，我第一反应既然是心虚的卖笑，后来瞥到牛头，觉得我总比他的段位高，怎么能被一记眼神吓到。
    片刻间，我便调整了自己的眼神，也是毫不客气的还他一记眼神杀。
    马面也是没想到我居然敢反击，一下子有点恍惚，而后想到什么，无奈一笑，还不忘拍一下马屁，“落落，真是长大了！”
    我也只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见笑了”我对马面其实好感度挺高的，我都有点拿不准这眼神对他是不是太凌厉了，会不会不小心又伤了他的心。
    马面不知什么时候上了岸，给我加了件衣服，他说“落落，家人之间不必那么敏感。”
    我紧了紧衣服，给曦儿盖上，笑道“我可不敏感，我神经不知道多粗，倒是你，心思细腻，如果之前有得罪的地方，还请看在我是你唯一的小师妹的份上，大人不记小人过”
    他伸手薅了薅我的头发，“应该的，师兄是应该宠着师妹的”
    我捋了捋我的秀发，别薅了，容易打结，到时候麻烦的紧。
    他愣了愣，豁然开朗的笑了，嘴里喃喃自语“原来如此”
    “什么？”
    这时，牛头挺身而出“让我说，让我说，不然我要憋死了！”
    马面轻轻点头，示意牛头说，牛头这个傻白甜，完全忽视马面嘴边的笑意，正准备开口，就被马面抢先“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小时候我薅了你几次头发，你跟我生气来着，可是其他兄弟你却没意见，我以为你不喜欢我。”
    看着牛头涨红着脸，一脸悲愤的模样，我忍不住笑出了声，他吐槽道“不是让我说吗？”
    我的笑容越发大了，边笑边解释道“爹爹薅我头发，我也骂过他，可他不听我也没办法，他是我爹，其他有几位哥哥，打也打了，闹也闹了，可是他们不改，后来我就认命了，可是对你，我就说了一次，都没动手，你就再也没有这样薅过我头发了，我一直觉得你是最开明最心疼我的，没想到你确是脸皮子最薄的。其实也没啥，就是我的羽毛有伤，新旧交替的时候容易打结，梳理起来麻烦而且又很疼，我又不想你们担心我受伤了，才没说实话，只能口头警告，哪想真正听话的没几个，折磨了我好久，咬牙切齿得牙龈都快碎了。”
    马面紧张的询问“怎么受的伤？”
    “我玩火，把羽毛点燃了”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个凤钗就是我羽毛做的，拔羽毛的时候我可是哭的撕心裂肺，不过你们一个个都不知道珍惜”
    他俩立马澄清，“我们很珍惜”
    他们拔下头上的发簪，原来是障眼法，把它嵌进新的发簪里。牛头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实在是太娘气了，才改变了原本的样貌，大男人戴这个多不好”
    “也是，当时是我思虑不周了，可是它可以变换其他形状啊！”说着展示一番，“本就是一根羽毛，凤钗也是障眼法来着”
    牛头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原来是我们迂腐了，哈哈，你送我们的时候，我们还吐槽你是不是有毛病，送男子凤钗，还不让转让，我们还以为这是定情信物来着，你想把我们纳入你的后宫呢，一个个都舍身取义，不敢找对象”
    “怎么这么想，我不是女的也送的凤钗”
    牛头立马怼道“我们以为你男女通吃呢，毕竟你的表现好像就是这么一回事”
    马面也附和道“十二暗卫如今这种情况，你要付很大的责任”
    “我才不背锅，阿姐和浩然哥哥怎么回事？”
    “阿姐？是谁？”
    “霜姐姐啊！”
    “他们在一起了？”
    “对啊！”
    “不。。。”
    我看着生无可恋的牛头，幽幽问道“你该不会喜欢的是阿姐？”
    牛头白了我一眼，又紧张的看了看马面，解释道“我只是，我磕的cp，be了，痛苦”
    “cp？”
    牛头点了点头说道“我以为她和清风会在一起”
    我立马反驳道“不可能，清风哥哥有老婆孩子了，阿姐不可能吃别人的剩饭”
    “可那是清风啊！我们的兄弟”
    我认真的看着牛头，教育起来“爱情和友情，天然之别，友情可以分享，爱是唯一，是占有”
    牛头撇了撇嘴，显然不信服“胡说，我和面面的友情也。。”
    “也怎么样？你倒是继续说呀！”怎么说话说一半，我的大瓜啊！
    我好想问问你俩是不是断袖，可是我承认我怂了。曦儿凉凉的开口“这位叔叔是不是喜欢这位哥哥？”
    牛头坚定的点了点头“喜欢啊！他是我兄弟诶。等等，凭什么，他是哥哥，我是叔叔，什么眼神，他比我老很多好！”
    我抱紧曦儿，捂住他的嘴，让他别打嘴仗了，可是牛头不服气“落落，你放开他，让他说，我还不信了，我会输给一个孩子”
    我和马面对视一眼，可我们信。曦儿的八百个心眼子甩你几条大街。
    曦儿拉开我的手，耀武扬威的下着挑战书，“行啊！这样，我们来玩个游戏，真心话怎么样？”
    牛头显然是被曦儿的外表蒙蔽了，马面想到什么，想阻止牛头，可惜晚了一步，牛头爽快的应约。
    于是，在绿洲上，一大一小分别站在竹筏上，遗世独立。我从空间戒指里拿出吃瓜三件套，做着软榻，抱着小白虎，煮茶，吃点心。
    这么明显的局势，连赌局都懒得开了，牛头一直混的那般肆意，马面真是有心了。
    不过牛头也是对马面最好的人了。我侧身过去，马面自动靠过来，我总算问出我心心念念的疑问“你们之前，是爱情吗？”
    马面斜眼看我，郑重的说道“当然，不是”说完用手弹了弹我的额头，“你这小脑瓜一天到晚都想些什么呢？”
    我吃痛的摸了摸额头，遗憾的拉回身子，“居然不是”
    马面听见了，都被我气笑了，他说“不是爱情，是生死相依的兄弟”
    我郁闷的问道“你喜欢什么样的？”
    “你这样的！”我挑了挑眉，该不会暗恋我，虽然我很优秀，但是我名花有主了，我同情的看着马面，为他的暗恋感到遗憾。
    他抽了抽嘴角，说道“说着玩的，我还是更喜欢牛头这种类型的女孩子，女孩子还是不要太腹黑，天真无知一点挺好的！”

 第一百零二章 恶心

    我眯起眼睛，“你是说我有心机，心肠坏？”
    “不敢不敢，好戏开始了，先看戏，这种大戏百年难得一见”
    我撇了撇嘴角，也觉得点到为止，认真看戏。牛头这个傻子，曦儿才多大，身上能有什么秘密？筹码不对等，输赢又如何？
    不过，他俩怎么比？比什么？
    站了半天，也没打起来，无趣。
    我伸手抓了把吃的，问道“他在哪？”
    马面没接话，只是说道“好戏开始了！”
    只见两个傻子用手做桨，拼命往湖中央划去，我挑了挑眉，欺负小孩，他手短。
    “小鬼要输哦！”
    我冷哼“何以见得，牛头的竹筏是绿洲上原有的，可是曦儿的竹筏是从我的空间戒指里拿出来的，是浩然哥哥亲手做的！”
    马面笑道“那他要倒霉了，连孩子都赢不了，我能嘲笑他两年”
    果然曦儿先到绿洲中央，牛头向来君子，一点也不生气，拍手替曦儿庆贺。
    当两个竹筏并到一起，牛头又捏了曦儿的脸，笑道“你赢了！”
    曦儿嫌弃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倒也不像之前那般排斥，没好气道“我问的你要讲真话，谁玩赖谁是小狗”
    牛头哈哈大笑“好，叔叔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这就认下叔叔了？刚刚还一脸不忿”
    “他一直这样”
    曦儿思考了许久，悄悄问了几个问题，他以为我们听不道，可惜，我们有暗卫传音，一般我要开音频，牛头从未拒绝过，所以我理所当然的听着他们的悄悄话。
    曦儿的第一个问题，我还蛮惊讶的，他说“叔叔，你认识我阿爹么？
    牛头点了点头“自然认识”
    曦儿又问“他？真的死了么？”
    我攥起拳头，屏住呼吸，这一瞬间，漫长了一个世纪。
    牛头叹了叹气“我也不知道，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就那样，消失了！”
    “消失了？”我有点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他是回到另一个世界，还是失踪，或是魂飞魄散了？
    马面握住我的手，他说“你可以问我，我比牛头更靠谱！”
    我立马抓紧他的手，问道，“他在哪？”
    马面直起身看向湖面，“他跳入湖底，消失了”。
    “湖底？”
    我站起身，不顾劝阻，无视马面喊声喊话“这些年，我们把湖底翻遍，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我一头扎进绿洲，“我不信！”
    我其实是信的，可是我要亲眼看看！可惜，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我不停的换气，下潜，才发现一眼见底的湖水深不可测，我根本下不去，法力也施展不开，让我的心渐渐变得绝望。
    他们把我捞起来，我问道“湖底有光，是传送门么？”
    马面不忍回答，倒是牛头搭了话“不是，不过是一块能反光的碎片！”
    “我不信！”，直到牛头冒着被淹死的危险，把那块碎片递到我跟前。
    看着狼狈的两人，一言不发，也不责怪，我倒是先一步崩溃。我在做什么？我差点害死牛头，要不是刚刚马面为牛头渡气，他可能死了！
    身体上的竭力，和精神上的绝望让我像孩子般哭了出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由始至终我都错了！”
    也许是洪荒荒凉无人，我不顾形象的发泄出来，不再是之前隐忍的哭泣。
    我一把鼻涕一把泪，牛头从岸边把自己的衣服拿来，递给我擦拭。
    我擦了一把，想换个位置，可衣服漂浮在水面上，湿漉漉的，很是恶心，牛头还当着我的面，清洗衣服上的污渍，让我更恶心了。
    我转身换一边哭。我扶住竹筏，才想起来孩子没了。立马东张西望的寻找，可是哪哪都没有，这时候旁边传来一个声音，问道“娘亲找什么？”
    “我的孩子！”
    “我不是在这么？”
    我看着他，抱着他继续哭，委委屈屈的责怪，“水下冷，怎么下来了”说着一把把他抡上竹筏。本来自己也要上去，可我还是高估了自己，爬了好几次都失败了，差点翻了船，把曦儿甩下来。
    我扶着竹筏继续大哭。牛头见状，还笑出了声，一把把我抡上去，把我摔了一下。
    我更不舒服了，人背的时候，喝凉水都倒霉。我用谴责的眼神看着牛头，他尴尬的收起笑容，尽可能表现的感同身受的假面，让人很不爽。
    他被针对好些年，不是没有原因的。对比一下马面，他还难得找了些柴火，给我烤衣服，还知道抓条鱼给我烤着。
    我也是很震惊，刚刚下潜一条鱼都没有，这鱼哪来的？看着马面要开膛破肚，我想到一会恶心的场面，到时候在竹筏血混着内脏流一地，或是流进水里，引来水里的不知名怪物就不好了。
    我抬手阻止他杀鱼，看着晕了的鱼，都在吐泡泡了，感觉它命不久矣，伸手拎起鱼尾把它给放了。
    看着默默洗衣服的牛头，想起刚刚喝的几口水，感觉又被恶心到了。不过这些都没耽搁我哭。
    又哭了一会，马面碰了碰我，让我抬头，我看见天边的朝霞，马面说“日出东方，寓意吉祥！”
    以前都是对着流星许愿，这次我对着朝阳，闭上眼。原来洪荒不似冥界，完全被黑夜笼罩，洪荒之中有和人间一般美好的日起日落。
    所以这洪荒并非偏远的荒地，而是夹在在人间和冥界的鸿沟。洪荒如同护城河，守护着人间。
    我睁开眼，刚好见证了整个日出，从小，我都觉得朝霞如同晚霞一般，日出日落，都是相同的景色。我一直讨厌起早床，上早课，每每赶不上日出，只是嘴硬日落日出都一样。可是心底还是更喜欢日出的，因为它代表希望。
    我看着这景色，忘记了哭泣，我喃喃自语“他还活着，一定还活着！”
    曦儿在我边上打了个寒战，我把他捞起放进怀里，环抱着他给他温暖，如同天山那样。
    这孩子的身体就像暖炉，让人温暖又心安。
    天光大亮，陆陆续续有人过来，马面给我戴上帽子，遮遮掩掩的带着我们回了客栈。途中很多人很有礼貌的跟他们打招呼。
    牛头总算实现了他的梦想，在一声声牛老板中迷失自我。
    回到客栈，我换了身衣服，还是湿答答的，我不像曦儿，小孩子没什么顾及，小白虎又是一脸毛发甩甩就好。我毕竟是女子，在他们身边换衣着实不方便，湿淋淋的，又不能用法术，那一点点篝火也没啥用，浑身难受，忍了很久了。
    还好，我的空间戒指里有很多衣服。把孩子们倒腾清楚，正准备继续悲伤的时候，就听见敲门声，我是不想理的。但是到底是愧疚多于不耐烦，我拉开门，他们给我弄了些吃的，虽然只有稀稀拉拉的粥，和不知名的草。
    我承认，我有点反胃，又不想拒绝白费他们的心意，能做饭已经是破天荒了，就让他们进来，布菜。牛头吃的狼吞虎咽，倒是马面比较矜持，维护着体面。我才知道，昨天我的小零食被他霍霍光了是有原因的。他可能很久没吃过那样好吃的东西了。
    这粥的味道奇怪的离谱，我是一口也喝不了。连贪吃的两个小可爱，也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吃。
    我摸了摸鼻子，从空间中拿出吃的，牛头那放光的眼睛，我被逗笑了。
    而后又觉得很可怜。
    看着牛头，我看见曾经的自己，风卷云残，好吃这一块，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他吃的很香，都带动了曦儿和马面，差点维持不了他们的矜持。我只不过晃了晃神，正准备动筷的时候，啥也不剩。
    我嘴角抽搐，又放下筷子。本来真的是一点胃口都没有，实在是他们吃的太香了再加上我本来就是那种高兴不高兴都喜欢用吃的来打发自己，实在没忍住咽了咽口水。
    牛头看吃完了，完全没有要顾及我的意思，自顾自收拾餐具，准备洗洗。之前，他都不做这些琐事，一来有人伺候，二来真心懒。小时候轮到他洗碗的时候，他把所有的碗扔了。因为扔了就不用洗了。
    我小声吐槽“我还没吃呢！”
    他头也不抬“神不用吃饭，就算是人一顿不吃也饿不死！”
    很好，他又得罪我了。“你真是皮痒了”我经常欺负他是有原因的，他每每说的话，虽然没啥太大的毛病，可就是不入耳。
    我要不停的深呼吸才能不跟他一般见识。很奇怪，每每我伤心难过的时候，他总能做些拎不清的事来，让我转移注意力，并将火气在他身上发出来，每次宣泄后，我都愧疚的不行，可他看起来一点都不介意，好似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有好几次明明觉得不公平，可是还是把他当出气筒，给他气受了。说好了，收了他就会对他好，不让他受委屈的，我食言了！
    他们都觉得我脾气好，其实是有人很好的帮我疏解了，直到阿泽慢慢走进我的心里，替代了他的作用。阿泽的段位就比他高了许多，至少在帮我开解的时候知道保护自己，不让我迁怒。后来，我但凡生气也会避着他，害怕我发火又殃及他。

 第一百零三章 棋手

    我记得，其实牛头并非一无是处，也不是真的痴傻，他只是心大，不在意。你绝对想不到，少儿时期，在月老阁，他都是名列前茅且常常霸着榜首，曾经也被奉为天才孩童，被破格提拔。不然以他的身份背景，月老阁的门都摸不着，甚至做暗卫的资格都没有。
    他曾经棋艺天下无双，天君的棋艺也是极好的，有段时间，把他唤去陪着下棋，他小小年纪大杀四方，非要把帝君的棋子吃的一个不剩才肯罢休。
    每每有残余，还当着帝君的面吐槽，要不是他手下留情，肯定杀的帝君片甲不留。
    所以，他被外派冥界，合情合理。他和月牙儿交换抽签条再合适不过，因为哪怕没被战魂委派，也会被帝君或是想讨好帝君的人找个理由驱逐。好好的天才少年，学业未成便折了，这恐怕是他今生的遗憾。
    可他总是理直气壮的认为自己没错，错的是别人，小气，格局不够，愿赌就应该服输。只是不知道现在的他是否想通里头的弯弯绕绕。
    看着他离去，我开口问道“他这些年，一直这样吗？”
    马面喝茶的手顿了顿，看向他的背影，摇了摇头，笑着回复“是啊！一点没有长进”
    我拍了拍马面的肩膀，“这些年辛苦你了，还好你罩着他，否则，就凭他，难以坐到今天这个位置”
    牛头比马面早到冥界多年又如何，他们现在还不是平起平坐，牛头的地位也是马面出现后与他搭档才平步青云。当然，这与马面高学历，背景强脱不了干系，与牛头靠自己，这种根深蒂固的想法背道而驰。马面不得不时时刻刻关照他的自尊心，尊他一声哥哥。
    马面叹了口气“是我要感谢他，他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我点了点头，马面他总是滴水之恩便涌泉相报，是他们家传统了，否则他们家没理由出人给我挑选暗卫。如果他不是我的暗卫，现在应该耀眼的位居神位。大隐隐于市。
    反而是牛头早期父母双全，有爹疼，但娘不爱，可惜他爹在他小时候就早逝了，战死沙场。他娘偏爱其他孩子，把他的一切都理所应当给了别人。战魂是他生命中为数不多的温暖。
    不过那个傻子，家人虐他千百遍，他待家人如初恋。要不是马面替他撑腰，他混的很惨，他真的被他的家人欺辱到一无所有。
    战魂是暗线，不能明着帮助他，只有马面不顾一切，明着把自己和他绑定一起，把他捧到自己救命恩人的位置，让马家罩着他，只为替他守护一片天地。马氏一族，驱魔望族，天下名动，看在马家份上，他俩也算风生水起。
    这样的兄弟情义胜过亲生，也难怪我们怀疑他们是断袖。他们相辅相成，形影不离。
    至今为止，帝君应该不知道我的暗卫有哪些。只要云梦不说。哪怕有一天帝君知道了，要不是他观察出来的，要么也一定是别人告的密。
    “我们很久没聚了！”
    “是很久了。”
    “12暗卫折损过半，我曾经以为你们死了，没想到跑到洪荒来了。”
    马面踌躇片刻，说道“是殿下救了我们，把我们藏了起来”
    “嗯，我知道，我想明白了，你们身上的衣服还是我给他挑的，每件服饰的袖口我都留下印记。我那时候拽着他全副身家，也是在洪荒，才发现如果他离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就大发慈悲给他空间戒指里置办了很多很多东西，生怕他离了我，不能活。”说着说着就哽咽了。
    马面伸手想摸摸我的头，到底还是放下了。他说“这个客栈，这里一切都多亏了你的置办，否则我们真的活不成。洪荒之中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们确实差点殁了”
    马面从不在这样的事上开玩笑，我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你们受苦了！”
    马面扯出一抹笑意，想说些什么？到底没有说出口，马面随即拉着我，说道“出去走走，这里有别样的风景！”
    我不想去，浑身都在拒绝，可是这次马面难得的坚持。
    我只好如同行尸走肉般跟着。黄沙漫漫，模糊人双眼，不知道有啥好看的。偶尔遇到几个邪祟，都在马面的威压下离得老远就跑开了。
    不知多久，在我耐心即将耗完之际，我看见此生最大的沙尘暴，不是，要折在这里了？
    马面这个家伙也是一惊，不过也见怪不怪，拉着我往沙尘暴方向冲，我心底开始骂脏话了。
    我虽然信任他，但是生死攸关，说不害怕是骗人的，毕竟这里根本不能动用半点法力，只能靠肉搏。我以为的奇迹和转机完全没出现。被沙尘暴吞没那一刻，我心底确实骂他了。
    要不是张不开口，我绝对骂出声，他松开了我的手，我简直要被气死。这时候的我顾不得什么伤心和骂人了，一门心思想要自救，我儿子还在等我回家呢。
    我极力运气想稳住身影，奈何洪荒比天山的禁制不同而语，这里可是能力者的监狱，专门作为放逐的地方。哪怕我现在神级也无计可施。
    可是总不能什么都不做等死？我现在两眼一抹黑，眼睛睁不开，也不知道马面哪去了，孤身一人的无力感席卷全身。我迅速思考解决办法，想起无边地狱那会，如果能御风，是不是也能御沙。
    我不再维持站立的身形，一松劲，便跟着风沙漂浮起来，搞得我晕头转向的。
    风沙过大连调整呼吸都做不到，我掩面呼吸，调整身体的气运与之运行方向同步，张开手臂感受，忽然我好像有了点感觉，电光火石之间，我极力抓住那一闪而过的气运，终于在摸索中，龙鳞发出耀眼的光芒，它和红绫将我包裹起来，风沙被隔绝外边，我额间的战魂印记也显现出来。
    耳边传来马面的指导，哪怕他丢下我，心底到底是信他的，故没有多想，照着他的话做。越做越觉得不对劲，直到我破了这风暴。
    待风沙散尽，我才睁开眼，一脸疑惑，“马家密法，绝不外传！”我有一种该不会他想娶我的错觉。
    马面走过来给我弹灰，问道“心情，可好些了！”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生死存亡之际，半点也不伤感，甚至激发了我强大的求生欲望。
    马面接着道“既然，不想死了，就好好的活着，难过是一天，开心也是一天，你有孩子，有我们！未来还有更多美男一字排开给你挑。”
    我好感动，默默收了这毒鸡汤。一字排开，供我挑？我的暗卫们，平时嫌他们丑，可是打扮起来穿上红装的那刻谁看了，不心动？
    他们跳舞的样子还印在我脑子里，历历在目，连带着拉高了我的择偶标准，如果我的夫君不是从他们中间出，能比过他们，让他们服气的确实没有几个，所以我的择偶范围小到不行，可当时怎么就挑了阿洛，大抵是除了他，其他人更不合适，最合适的还是我的亲哥哥，我又是被暗卫轮流养大的，一时下不了手。
    好，还有一点，他对我当时复仇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若我不复仇，按理来说我的夫君应出在我的暗卫里，他，我动过心思的。阿爹就是暗卫上位的，自己人，什么都好说。
    当然了，阿洛长在我审美上，不过这不重要，暗卫里长得比他好的也是有的，不过不管他长什么样，只要能看我可能都会选择他。
    “虽然，你哭，我不嫌弃你丑，虽然，本来你就爱哭，但是师傅说的没错，眼泪只能让爱你的人伤心，却也是最无用的东西。”
    他将我的发丝理好别在耳后，抬起我的脸“我还是不喜欢你哭的样子，丑死了，而且显老！”
    忽然，我委屈的小表情变成了愤恨，那升起的一丝感动都荡然无存了。老这个词，最见不得从他口中听到，毕竟当年就是因为我比他老才突然放弃他的。我拍开他的手，拿出我的镜子，正准备整理一下仪容，才发现，幽魂镜已经碎了。
    哪怕勉强拼好，但破镜难以重圆，那一道道裂痕触目惊心，根本看不清我的容貌。
    都是女孩子，哪有不在乎容貌的。真不敢想象这些裂缝影射在灵儿身上，她该多绝望啊！
    幽魂镜出，似乎身上的碎片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自个从荷包中出来，冲进幽魂镜里，幽魂镜的碎片瞬间消失，形成漩涡。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副模样，也是不知所措，真不知道该不该出手阻止。
    幽魂镜脱离我的手，悬在空中，然后像黑洞般呼唤着什么。不多时，出现异景，绿洲的水形成一条天河，被幽魂镜吸纳。
    侧耳倾听，很多在绿洲喝水的人骂骂咧咧的赶过来。
    “不好，快速隐蔽”
    说完带着我一头扎进一个洞里。可是幽魂镜认主，跟着我下来了。
    马面也是一脸抽搐，叹了口气，认了命。在大批人马赶来前，幽魂镜停止吸水，渐渐化为人形。
    血咒，就这么解开了？

 第一百零四章 舍命

    我真是一脸，懵逼。毫无逻辑，这就是传说中的奇遇。只是这光溜溜的身子，我立马拿出披风给她罩上，马面也是立即转了身，幸好，清白算是保住了。
    转头发现牛头站在那发呆，虽然他高龄没见过女的身子，可这样色迷心窍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给他一个暴栗，我整个人不好了。阿懵喜欢的是阿泽啊！她如何受得了？立马出言呵斥“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睛挖出来！”
    如果阿懵醒着，他已经死了。
    曦儿和小白也不知道看没看见，倒是像没事人那般朝我扑面而来。
    我这时管不了这么多了，在阿懵没醒之前，我让所有的雄性自觉一点，避避嫌。
    给初懵把衣服套上。这时候的我永远也不会想到，牛头这人到底有些桃花气运在身上，傻人有傻福。
    我不过是安抚了一下孩子，眨眼之间，再转头，发现阿懵第一眼见到了牛头，起身就抱住他。娇声喊道“大哥哥，我怕！”
    我和马面震惊了，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什么剧本？“师兄，我耳朵好像不太对劲”
    马面脸色一沉，打量着阿懵，我正想教育他，怎么用这么凌厉的目光对着一个女孩子，况且还是自己人。
    还没来得及开口，阿懵自己先开了口，她掰正牛头的脸，环抱牛头，还贴心的把牛头的手放到自己腰上，“大哥哥，这人好凶啊！人家怕怕，你可要保护我”
    瞬间，我起了鸡皮疙瘩，对阿懵的滤镜掉一地，没眼看。我闭上眼再睁眼，然后掐了马面一把，“痛么？”
    马面给了我一个白眼，“原来不是梦啊！”
    我们还来不及做什么，大批人马在上边吵吵闹闹，我们自动静音。阿懵还想说些什么，被牛头捂住嘴，揽在怀里。
    看着阿懵花痴的模样，又没脸看，别开眼，又忍不住再看几眼。真想记录这戏剧性的一幕，然后我就这么做了。
    回想起阿懵毁天灭地的模样，我还是留下这是她自己作的证据，可别到时候怪我们家牛头欺负她，又爆发了。
    我正录的兴奋才发现她脖子上带着的项链，整个人就不好了。也没心情看戏了，甚至不想理他们，眼圈红红，想起师兄说眼泪无用，又生生憋回去，别开眼放空自己，缓解自己的情绪。
    本来听声响散去准备离开的，马面拉着我说“多待几天，这里的人，心眼子多。”
    可我，一刻都不想待了！
    可是为了孩子的安全，我还是屈服了。
    我找了个看起来舒适又安全的位置躺了上去，说到底还是懒，不过困是真的困。
    刚躺上去，发现好像躺到机关了，不过我比较轻，机关也不太灵敏，便小心翼翼的准备起身离开。
    熊孩子就是关键时候拖后腿的，两小只向我冲了过来，很好，这重量真是够够的。
    师兄第一时间追随我而去，牛头被阿懵束缚住了，哼，见色起意的家伙。
    所有自然下坠都是从上往下，可这该死的逆向引力，把我们抛了起来，本来还好，可是我被两小只撞的头晕眼花，腰酸背痛。
    孩子，果然是来讨债的，好想抓起来狠狠揍一顿，眼下不只不能，还要仔细着尽可能不让他们受伤。
    忽然身体充满力量，法力回来了，没了一点禁制，我好像出了洪荒到了人间。
    还没来得及兴奋，向上的力撤去，便像诛仙台般极速坠去。我承认，我在心里又骂人了。
    在瞥到地面，快触地的时候，我召唤了红绫，而师兄垫在了我的身下。
    我扔下孩子，立马起身，焦急喊道“阿航，你怎么样？”
    没有明显伤口，也没有呼吸心跳，无法判断，也没有灵力，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他死了。“臭小子，不要死！”
    一瞬间的惊恐，让我猛然冲破了什么禁制，我忽然想起，在暗卫中，对他，我动过心的。我只是没想到，他为了验证我有没有动过心，居然送了我一颗忘情丹。
    相恋不如相忘，我拿出仙药和神仙水喂给他，奈何喂不进去。
    可我已经嫁人只能避嫌，只能强硬捏开他的下颚，灌进去后，给了他一掌。我发誓我很轻，但他吐血了，混杂着神仙水和丹药。
    我真的慌了，特殊时期也顾不顾得上礼义廉耻有夫之妇了。
    曦儿这时候解决了我燃眉之急，自告奋勇，“让我来！”
    曦儿嘟起小嘴，一脸视死如归的慢慢靠近，我害怕这成为他的童年阴影，正想出手阻止。
    没想到他直接被马面一挥手，晕了，顺便把小白也砸晕了。
    我接住他们，幸好，下手不重，马面的自卫能力，一如既往的好。他唯独对我和牛头例外，我以为带着我气息的曦儿也能有这样特殊的照拂，事实证明我想多了。
    看着他摇摇欲坠，我安置好两小只，还是扶起了他，让他靠在我的肩头。
    我等他慢慢清醒，顺手喂了一颗药，他咬了下我的指尖，我触电般闪开了。可是有温热的东西顺着我的肩头往下。阿洛，也这样过。我承认，我犯了天下女人都犯的错误，心软，实在无法纵容我动过心的男孩那样悲伤。他哭了，因为年少的动心和不甘。
    我将头靠过去，伸手揽住他，像他安慰我一样。我仿佛看见那天，夕阳照在湖面上，波光粼粼，蔓延进我的心里。我向后靠了靠，是他！我转过头，总算看清了他的脸。不是那种惊天动地的帅气，就是让人舒服的温和，因为他的眼里有我。
    我也看见，我们偷跑到人间，在篝火晚会上载歌载舞，在万众瞩目下双膝跪地，让我忘记阿泽，看看他。
    我那时，被他的双膝跪地蠢到了，可是，那是他着实给了我每个女生都想不到的浪漫。
    满天的花瓣，流星，起哄的人群，气氛到位了，那一刻，我很幸福。我居然因为他比我小1000岁，犹豫了，却步了，我将我的手抽了出来将他扶起。
    我拨弄他的刘海，跟他说“小屁孩，你懂什么是喜欢么？”
    我拒绝了他，他眼中的光渐渐褪去。他坐在人来人往的石阶上，看起来，很可怜。
    终究是不忍心，我站在他面前，让他跟我走，太丢脸了。他对我的请求，不屑一顾。他丢他的脸，与我又何干。当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放弃自尊，摆烂的时候，我无法抑制自己的心软。我对自己人一向护短。
    我叹了叹气，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他抬头看我的眼神，我的心都要化了，“真拿你没办法！”
    我主动伸手，他一把扣住，他说，“月师傅说，十指相扣，缘定终身，让我照顾你，我不会让你哭的！”
    我不置可否，陪着他在南疆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护着我，眼神粘着我。
    有个仙女一样的小姐姐，美得真像神仙，她敲打着南疆特有的乐器，清冷，肆意。
    “真好看！”我拼命往人群里串，他为我挡住一切危险，甚至护住我乱飞耳环。
    我在看美女，而他伸手摘掉我的耳环，为我揉捏发红的耳垂。
    可是，这样夸张别致的耳饰，也只有此情此景配得上，以后就没机会了。
    我让他给我戴上，他怕弄疼我，硬是心惊的流了一身的汗。等我反应过来后，还嘲笑他，给他擦汗，那时的笑容，让我暂时忘记了阿泽和报仇。哪怕，我已经发现，阿泽就在我身边，我也无暇顾及。也许是被眼前的男孩深深吸引，也许是想让阿泽彻底断了念想。
    感受阿泽离开后，我紧紧抱住眼前的男孩，不让他看见我的眼泪。
    从什么时候动了心呢？大概是那天，仙界的杀手，要取我性命。
    暗卫，本就应该替我去死，这是他们存在的意义。可是，当他还年少，有心无力，自己也害怕陨落的时候，坚定的站在我身前，他说“别怕，我们一定会有以后！”
    我从后面揽住他的腰，靠着他的背，他在发抖，我知道。那时候，哪有多么过命的交情，少年情谊，不足以让彼此献上生命。
    他明明，比我还年幼，小我整整一千岁，却愿意为我献上年轻的生命。为了成为我的师兄，他隐瞒了自己的年纪，只因为我不喜欢小鲜肉。
    他的命，很值钱，娘亲说，“马家那个孩子，是马家的希望，如果有一天，你身陷囹圄，可以用他的自由和马家交换你的平安！”
    可是，如此金贵的他，为我挡住一次又一次致命的攻击，我和他的生死契约，让我对他的油尽灯枯感同身受。我绝望的时候，他挣扎的爬起来，强撑着身子，他说“相信我，多一刻，都多一份生机，我可以死，但你要活着”
    在他选择自爆前，我们终于等来生机，他终于坚持不住，倒在我怀里，口吐鲜血，还笑着说“你看，信我，没错！”
    马家家主带着人马杀来，他强撑着一丝清醒，直到确认我平安。

 第一百零五章 诅咒

    马家主母看着儿子生死不明，推开了我，她的眼神凌迟着我的心。他们带走了他，我没了他的消息，终日在马家别院里无所事事的养伤。
    马家人对我很好却也很疏离，甚至故意让我目睹他们做法的样子，满目恶灵，挣扎，咆哮，灰飞烟灭。那是我那时最害怕的东西，死别，和不甘的灵魂，让我来自骨髓的颤抖，一次一次让我联想回忆父母的分离，以及银川下那想要置我于死地的生灵，和我曾经受过的凌迟，让我清晰的认识到，我融入不了这样的大家族。
    我想离开的，拼了命的想逃离，可我想确认他的平安。直到一天，我终于解脱了。马家主母跪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我知道，所谓心动已成枉然。她以救命之恩，祈求我放过他的儿子，马家家主倒是实在人，没有威逼利诱，只是清醒的为我权衡利弊，将那一瞬间的心动彻底扼杀。
    他说，那不是爱情，只是感动，我和他，非良配。我无法反驳，因为，我根本不知道，爱情是什么？谁又是我的良配，但不想拖累他，是真的。
    离开马家的时候，天灰蒙蒙的，可是院子里很干净，至少我不用东躲西避，能堂堂正正，安安然然，挺起仅剩的傲骨，走出大门。马家主母，或许是心里有愧，默默跟在我身后，还贴心做法，让我看见彩虹！
    她和阿娘曾经也算朋友，只要我不沾染她的儿子，她对我会护短到底。可怜天下父母心，我解开了马面与我定下的生死契约，为报答他的舍命相救。
    我张了张口，吞下我想见他一面的请求，孤身一人走出马家。
    马家家主说的对，若我选择复仇，就不应该累及他人，马家用全族的倾力相助换他儿子自由。我的报复不要牵连他，他不该活在我的仇恨里。
    心会痛，接连的打击和伤害，那时的我根本不能自己缓解，所以我怯懦的用了药物。
    那颗忘情丹还是他给我的，他伤没好便气势汹汹来到我跟前，他说我丢下他一个人，他说我没有心，他说他给我个机会，可我却下定决心，铁石心肠。只要感情抽离的快，便不会痛了。
    他当着我的面，吞下一颗忘情丹，然后昏倒了，我把他送还跟着他的侍卫，回屋将那瓶忘情丹收了起来。
    我不知道的是，一瓶忘情丹就一颗药，可那瓶子明明还有一颗，说明，他没有吃药，只是假装昏倒选择逃避，选择死皮赖脸的留在我身边，他在赌我的不忍心。可我，脑子从来不拐弯，把他送还马家的时候，以他的心性应该恨极了我，到底是年轻，我想恨意应该很快就会消散，毕竟比我好的姑娘何其多。
    那时候的忘情丹，还是一个失败品，新玩意，绝情丹的低配版，我是首批用药人。
    我的温柔和靠近，让他有一瞬间的迷离，他伸手扶住我的脖颈深吸了一口气，那种眷恋，已是人妻的我，再熟悉不过，而后，我被无情的推开。
    他问“离开我的你，真的幸福么？”
    我听见了，可是，我装聋作哑。他恢复平常的样子，仿佛刚才的卑微不曾出现过。
    我也疑惑，也是忍不住开了口“怎么和家里人闹得那样不愉快？”
    他也听见了，可他也选择装聋作哑。
    也罢，毕竟，那份悸动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了，只是至今想起也忍不住笑意。可能普通马家家主所言，我把时间停留在最美好的样子，他只会记得我的美好。但和爱而不得，他才会心有不甘。其实忘了，也好，本不应该想起。
    我伸了伸懒腰，又揉了揉眼睛，突然冲开药力，身体很疲惫。记忆的复苏，让我需要休息来梳理。做神仙挺累的，千年万世的记忆，让人头疼。在短短数十年，人都可以三妻四妾，爱很多人，更何况是仙呢？所以啊，神仙，要断六欲，要无牵挂，才能公平正义。
    在我倒下前，他回到身边，接住我，让我靠在他的肩头。现在我们，算什么？亲情？从他奋不顾身救我的那一刻，我对他是完全信任的。
    我也知道，他很疼我的，嘴角抑制不住的微笑。
    他靠着我的头，摸着我的脸，他喃喃自语“落落，我输了，看着你这般痛苦，我也不好过。我收回我对你的诅咒，比起你的爱而不得，我更希望看见你幸福的样子。”
    身体被注入一股真气，我的困意散去，而后被悬置空中，我和他，四目相对，见识了一场复杂古老的仪式。
    我是真的今天才知道，他恨我，见不得我好，给我下了爱而不得的诅咒。他被我践踏的真心，有朝一日，以同样的方式，被人践踏。
    我一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叹了口气，被他任意摆布。直到仪式结束，他被反噬，单手撑地，半跪着的模样。
    我走过去想扶起他，他却抬手示意我保持距离。他说“我的死活，你管不着”
    我点了点头，他又气愤至极。多少年，没见过他鲜活的样子了，果然，我是能打破他面具的第一人。
    我耸了耸肩，开口调节气氛“跪着做什么？你这是要向我求亲么？”
    他突然收起悲伤，抬起头，一副骑士的模样，认真的看着我“我求亲，你愿意跟着我么？”
    他的一本正经让我不知所措，不过还是自顾自将他扶起来。
    他挣扎后又开始摆烂，恶意将重心放在我身上。他苦笑“你又拒绝了我一次”
    我不想回答，扯着别的话题“好重，你要压死我呀！”
    他更是泄了力，抱怨道“没良心的小东西，压死你算了，眼不见为净”
    可是我娘跄一下，他立马收起力，在曦儿睁开眼前，抽离我身边。
    当怀抱空落落的，我俩都有点不自然。我摸了摸鼻子，想着我又不是出轨，心虚什么？
    我准备将两小子抱起，马面先我一步，抱起孩子，我只能亦步亦趋的跟着他。
    说我们是一家三口应该也有人信。
    “阿航，哪怕没有缘分，你也是我放不下的牵挂，我们是家人啊！”
    他红了眼眶，带着一丝愤恨“谁要当你的家人！”可是，男人，也是口是心非的，他放下曦儿，当契约重启，我知道，他，真的放下了。他说“以后，我们血脉相连！”
    我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女孩子，我身体虽凭借一身天赋异禀已步入神级，可我的思想却远远称不上神。我并没有想象中的轻松惬意和解脱，而是忍不住的失落和忧伤。
    当他恭恭敬敬的喊我“主上”的时候，我内心只剩下纠结复杂。没想到，最终，他还是被我驯服了，甘愿低头，可我开心不起来。人性本就是复杂的，我奔着驯服他的路走去，可为了这个朋友，我徐徐而行，终于走到路的尽头，我却心怀愧疚。
    很多年前，母亲为我梳妆的时候告诫过我，“年少的情义最是珍贵，能相约白头更是难得可贵，人生不只是爱情！珍惜一切，为你付出真心的人！”
    我伸手抱住他，他却没再伸手。他总是这样，得体的让人难以亲近。他说“今天放纵你，以后，不能这样了！你已为人妻！”
    我抬头看他，嗯，他和牛头，越来越像了，泼凉水第一名。“我不能抱你么？”
    他毫不犹豫的回道“不能”
    我撇了撇嘴，放开他，切，好心当驴肝肺，我还想安慰他，自作多情了。
    可是，他这人，别扭，我放开，他却把我拥入怀里，他说“今天，例外，这是我臣服的奖励！”
    他果然是别扭的小孩。
    曦儿，是有点恋母情结的，可他也没有出来贸然出声打扰干涉，只是扯住我的衣摆，用眼神看着我，示意差不多得了。
    他的眼神很有趣，像是阿洛附体。我偷偷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脸，想看出什么破绽，可他只是定定望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
    我的分心，让自尊心极强的少年，一把推开我。他最受不了，在他怀里分心的我，那是对他尊严的践踏。
    可他，舍不得打我，只能自己生闷气。
    看他不得劲的样子，我残忍一笑，便宜他了，这是他给我下咒的惩罚！我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可我又不忍心和他撕破脸，可也不能咽下这口气。
    不过，很快，第二件事，转移了我的报复的心。为了保护自己，他毫不犹豫出卖阿泽，他说，阿泽那个死孩子，曾为了等我回头，又怕我被别人撬走了，在那天他目睹我对别人的恍惚，他居然偷偷毁了我的三生石，让我孤寡一生，以安他的心。我原先戴的三生石根本就是块假石头，故我单身那么多年。他们俩那几年斗得难舍难分，居然让阿洛捡到便宜，渔翁得利。
    虽说少年时期，谁都做过一些荒唐事，旁人也就罢了，可是他们偏偏针对我，作为受害者，我可没有那般大慈大悲，相反，我向来有恩必偿，有仇必报。

 第一百零六章 月亮

    我压抑着自己狂躁的内心，一遍遍告诫自己，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也曾年少轻狂过。
    我握紧拳头，沉默不言，我怕话一出口，无法回头。
    我好像老了，不再杀伐果断，我，害怕失去。年龄越长，却越孤独，我没有勇气和兴趣再培养一个又一个，生死过命的伙伴。
    如果，当年嫉恶如仇的我知道这一切，我会毫不犹豫的和他们断绝关系，甚至开展残忍的报复；如果当年的我现在站在我的面前，会愤恨我的不争气，白莲花，圣母心。
    可是现在的我，在和阿洛的纠缠中，我心中的恨意再发酵，也填不满了。阿洛，居然救赎了我，可明明，他什么也没做，却又什么都做了。
    我暗自下了决心，心中却也轻快不少，放过，却不轻易原谅，我年少的感情不顺，经历的重重波折，多亏了，他们这些绊脚石，不教训他们难解我心头之气。
    我的火气瞬间上头，控制不住的火凰之力。我向来如此，有气，当场就发了，免得我记性不好，还要费心费力拿书卷记录点点滴滴，点燃的时候再如数家珍一顿输出，麻烦。
    每当这个时候，牛头总能及时出现，我扯出一丝冷笑，这不，出气筒来了。我有理智，但不多，我有愧疚，但现在放在一旁。
    牛头又是一脸不明所以，就被迫和我决斗。
    不过这个时候，居然有人挡道，在认清来人后，我还是动了手。但是，避免初懵受伤真的考验功力，她下手没轻没重的，更何况现在我们都没有灵力，纯功夫决斗。
    渐渐的，我居然落了下风。我气愤的示意阿航，看什么热闹，过来帮忙，不然我就找你出气。
    他叹了口气，加入战局。我能发火，最起码，还有以后。
    一场酣畅淋漓的决斗，我们几个累的不行了，喘着粗气，跌坐在一旁。
    真的是，老了，不负少年时。看着他俩身上不同程度的挂彩，我一点不担心，甚至心里平衡了许多。我当然知道牛头真的无辜至极，可那又如何，和他好友连坐一点不委屈。
    而且我这个人小心眼，一个人喝着神仙水，不给他们。当然，那么明事理的我有相当正当的理由。
    首先，我不可能给揍我的人送水，其次，马面那个二百五诅咒我，另外，两小只作壁上观本就没出什么力，甚至兴奋的喝彩和偷师。再说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我一个人慢条斯理的喝着水，对牛头的讨水视而不见。哪怕，他絮絮叨叨的抱怨着自己的无辜。本来，我都心软了，觉得差不多得了。可是他为初懵打抱不平，说什么不给他喝水就算了，不给阿懵喝水简直非君子所为。
    我扯出一抹冷笑，“本尊本就不是君子”
    在我的眼神杀中，他说了个你字便闭上嘴。阿懵也跳出来气人“大哥哥，咱别求她”
    这，我岂不是没台阶下？
    两小只敏锐的感觉我的尴尬，小白主动到我怀里撒娇卖萌。我最受不了这个了，给他拿了点吃的喝的。
    他呀，也是重情义的，立马和曦儿分享。看到他们情比金坚的样子，我便放心多了。也没那么生气了，毕竟，以前，在别人怀里撒娇卖萌过。
    我也感怀起，年少的日子，即使没台阶，我还是自己给自己搭了一个，将吃食分给每一个人。
    走了一天一夜，我们才回到客栈，我还来不及休养生息，马面便带我去绿洲溜达。
    他站在那里，看着血月，总算鼓足勇气，他说“时候到了，你该走了！”
    “诅咒已除，落落，你一定要幸福！”
    他背对着我，我从湖面上的影子，感觉到他的悲伤，我抬起手，想要安慰。
    他说“不要给我希望，我没有你想象中的坚强！”
    我放下手，思考着，明明是他诅咒我，怎么说都是他的不对，为什么愧疚的是我。这是高手啊！
    晚风袭来，安抚了我躁动的心。权衡过后，既然舍不得，便当做我的错，可他诅咒我这件事，为我带来巨大的波折，我不可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所以只有我出了这口气，我对他，才不会心怀芥蒂，这个诅咒才会随着时间慢慢淡去。
    可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实在是接受不了我的惩罚，所以存档后用。
    我见不得他这般模样，佯装着不屑一顾的模样说道“别以为，你诅咒我的事，就这么过去，存档，以后我再收拾你”
    “你想如何收拾我？”
    “没想好！”真没想好，我那般说，只是想让他不必太过愧疚。
    那个为我付出真心的男孩啊！还是有很大的滤镜的。难怪世人皆说，白月光、朱砂痣让人恨不起来。
    我呢？我是阿泽的朱砂痣，是阿航的白月光，不知为何，居然有一丝小窃喜，这样优秀的两个人，我还是很虚荣的。我的灵力到了神级，心性啊，时好时坏。
    我真觉得，我有点渣，这是怎么回事呢？我其实没怎么样？为啥我觉得自己渣呢？
    在沉默中，他拿出了冥王令，我又是惊讶，又是哑然，他对我的报复，不止如此。
    我曾坚定不移的相信他们，把一切过错推给阿洛，却忘了那个耀眼的男孩也是一片赤诚之心。那般骄傲又嘴巴笨拙的他，被迫背了许多黑锅。
    刚开始他曾试图和我解释过，可是我一次次的非正向反馈，让他失望得闭上了嘴。不过，真的不能全怪我，我又不是念爱脑，我是个正常人，认识不久的敌人的儿子和自个青梅竹马的兄弟，会怎么选？
    可是，时至今日，他诅咒过我，我依然不愿意动摇我的坚信，我在等他，给我答案。我那时也不是全然不信我的阿洛，只是认识的时间短，认识得不够深，没办法对他口中所谓的演戏全盘相信。我是沈家掌门人，也会担心所谓的双面间谍，非沈家人的真心，我真的要顾及得很多。
    阿航说“不是我偷的，可我视而不见了，一切解释都是枉然，带着它出了这洪荒，去找你的命定爱人！”
    我动了动眼眸，看着湖面，凝视着因血月波光粼粼的湖面，才渐渐平息。
    我伸出手，握住他持幽魂令的手，一字一句告诉他，“你的确有错，嫉妒心作祟，视而不见是小过，任事态随风生长冷眼旁观是中过，一声不响，死遁避世，是大过！可是这些都不是我想责怪你的，因为这是人性，是人之常情，而你守住本心。可是自以为是的自我固步自封，自我感动，让我觉得如鲠在喉！你不信我，是我最心寒的。”
    “我没有死遁，是他的主意！”
    “到今天，你还责怪别人，若你不许，又有谁能阻拦你！”
    “拿着冥王令，走！”
    “你们呢？”
    “在此，赎罪！”
    “赎罪？牛头，何过之有，为何要他和你一起禁锢在此？”
    “那你带他一起走，留我一个人罢了”
    我被堵的说不出话来，只能念叨着“你凶我？马天航你居然凶我？”
    “我没有！”
    见我不说话，有一丝哽咽，他局促不安，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对我失望了么？”
    “不是失望，是生气！”我尽力平复心情，再次开口“你是懂我的，就不应该让我为此难受，要怎么惩罚你，是我说了算，不用你来替我决定。如果我想跟你决裂，不想再看见你，老死不相往来，也是我说了算！不必多此一举！”
    他的手在颤抖，他浑身颤抖，他说“原谅我，落落！”
    我轻拍他的后背，为他顺气，我太知道暗卫每一个人了，都有通天的本事，一不小心就着了他们的道，小小圈子，复杂社会。我安慰他“说到底，我不是我原谅不了你，是你自己过不去，来我这求一个心安，哪怕我说一百次，我原谅你了，你亦不会相信。阿航，你非要让我对你说那几个字么？”
    他抬头望着我，凄美一笑，伸手划过我的脸颊“落落，不要那么聪明”
    “我比你大一千岁，比你聪明也很正常！”
    他那祈求的眼神，让我嘴边的调笑僵住。我摸了摸他的头，“真是败给你了！”
    “马天航，对不起，年少时，伤了你的真心，我已为此付出了代价，所以我们两清了！以后我们是朋友，是兄弟，是家人！我心里有气，但不恨你！”
    看他如释重负，又有点不舒服，补充道“你以为，谁都像你，小肚鸡肠，给我下诅咒，差点毁了我的人生！”
    他重拾的自信心有焉了，我很满意，挑起他的下颚，对他说“现在，立刻，马上，收拾包袱，和我出了这洪荒，去承担你的责任和使命！”
    他怔怔的望着我，眼底有着疯狂的眷恋和崇拜，他伸出手，划过我眼睛，虔诚的说道“属于我的月亮，总算活过来了！”
    我呆愣在原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落了泪，要不是我的心灰意冷，以他之力，以他的骄傲，他的秘密会埋藏永远。他用最不堪的模样，唤回我濒临枯死的心。他用他最在乎的东西和失去我作为赌注，换我重燃的生机。避世的何止他一人，若说有过，我比他过之不及。

 第一百零七章 出口

    “出来，偷听，算什么正人君子”
    牛头探头探脑的出来，娴熟的给我递上手绢，一股初懵的气息袭来，我一把扔回给他。他捡起手绢，半天看不出什么问题。
    看着他认真思考的样子，我被他气笑了。我对他，真的很残忍。
    “变牛给我看”
    他震惊得睁大眼睛，下意识想要逃离，可是又生生止住步伐，东张西望，瞧着四下无人，冒了牛角出来。他懂我的，我只想拽他的角，可对他牛的样貌嗤之以鼻，还被吓哭过。
    我扯他的角，他装作很痛的模样，可怜兮兮的喊话“轻点！”
    可我还是不管不顾的扯了几下，看他伪装出来狰狞的样子，笑出了声，而后内心默默反省，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我真不是人。
    我放开他的牛角，席地而坐，他说地上凉，非带我爬到树上。本来我不想动的，他半蹲在那，示意我踩着他的背上去的时候，我默了。
    为了避免过多的口舌和拉扯，我还是手脚并用爬上树。在他一跃而上，坐到我身边的时候，我明显感觉树枝剧烈的晃动，我一点都不怀疑我会被晃下去，我反手按住树枝，将自己定在上面。
    毕竟我是很有经验的，毫不在意这剧烈的晃动，最多摔下去，又不是第一次。
    牛头说“在这里哭，有树叶遮挡，可以挡阳光，也可以挡住别人的目光，是个哭泣的好地方！”
    我嘴角抽搐，这里哪有阳光？
    不过，他向来独树一帜，从来不要求我，憋着情绪，他说女孩子，就应该鲜活！
    说来惭愧，我和别人一样，虽然表面功夫做得好，但是一开始，我的内心并没有所谓的公平，至少，对他没有。我倒不是因为他家道中落，看不起他。
    而是因为，曾经，父亲在他们家族呆过，任劳任怨，却被人家当做理所应当，我娘亲偶尔也会提起父亲当牛做马的样子，我脑海里就幻想出他们家族恶毒的模样。
    他来当我的暗卫，我真是嗤之以鼻。选他，更多的是因为，他们家不知廉耻在我父亲那走了后门，而我也想替父亲出口气。可是啊！他呀！和我父亲如出一辙，日子久了，我还要替他打抱不平，给他找场子，这个傻子。选我父亲当偶像的都一般傻，只是阿父的一句戏言，就无怨无悔当了我半辈子的出气筒。
    沈家是他人生中给他真心最多的地方了，我以此为豪，并为之放肆，他却牢牢把握这温暖，回馈的从一而终。我猖狂不过是因为他需要我，需要沈家。
    “谢谢你！”
    “不客气，我就说，你早就想上树了！”
    此谢谢非彼谢谢，你说他聪明？他老是答非所问；你说他愚蠢？他却看的透彻，常常透露着清澈的愚蠢。
    可是，我发现他也不是一无是处，工作时候的样子，惊艳了我的目光。他的纯粹是自己人的风景。
    他向我挪了挪，示意他的肩膀给我靠，我正打算靠过去，毕竟他是个万年单身狗，也不惧流言蜚语。可是，我想起初懵在他怀里的样子，女人的自觉让我远离这个是非地。我不想和那个小心眼又善妒的女人有半分纠缠。
    “不用了，我怕你的牛头磕到我如花似玉的脸庞”
    他立马收了牛角，“这样就行了”
    “不要，身体有汗味，我嫌弃！”
    他闻了闻，虽然没闻出什么，但还是没有质疑我说的话，一把跳下树，洗澡去了。这起飞的树枝又一次差点把我甩出去。
    我收回想拉住他的手，扶着树干勉强稳住身形。我叹了口气，他呀，十头牛都拦不住，这个人，对于解读他人真是差点意思。他对我倒是从不怀疑。
    我跳下树走到岸边，他居然泼我一身水。我握紧拳头，极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差点被憋死。他永远不知道，生气中的女人经不得半点玩笑。
    我不停安慰自己，不气不气，他是牛头，他就这样一个人，没必要对牛弹琴。
    可是，不作死便不会死，实在是忍不住了，他完全看不懂他人的脸色。
    等我回过神，我已经把他按在水里摩擦了，要不是初懵及时出现，我真的差点把他折磨的半死不活。
    到底是愧疚的，我把他扶起来，他却一脸无所谓，还补充道“这就完了，也不怎么样嘛？”
    真想一巴掌扇走他那没心没肺，碍眼得不得了的笑容。不过，我真的好多了。
    初懵从我手中夺走他，把他拉到一边，警戒的样子，让我深深怀疑她在装失忆，不知道她想玩什么把戏。
    也许是觉得我已经察觉没必要装了，干脆摆烂，不看我就行了，愣是一个眼神都不给我。
    我盯着她，让她打了一个寒战。当牛头发现，抱着她，撞开我离开的时候，我感觉我刚压下去的火气，瞬间头发丝都要着火了。
    真不知道他是来安慰我还是想气死我。我不再回头，而是望向湖面，盯着湖里的圆月。不自我调节，真的会出事。
    但是这次火有点大，没办法，我只能潜入湖底。湖水的冰凉缓解了我灼热的情绪，我居然会嫉妒。
    我翻过身，盯着湖面，尽可能摆脱他们给我造成的伤害，努力凝聚阿洛的样子。
    却想起他好几次冷漠的看着我沉入湖底的场景，模糊中，居然真的出现他的样子，透过水面，他慌张的看着我，并朝我奔赴而来。
    好帅，我伸出手，想要触碰他，果然，都是泡影。泪水混在湖水里，冰冷的让人心慌。
    我闭上眼，任凭自己沉沦。
    当我听见阿航和牛头回应，准备就绪，我回归现实，猛的睁开眼，就如同那天，魂归本体，那是又一次的新生，灵魂的新生。
    通过阿航，我想清楚一件事，哪怕阿洛真的死去，我也不能就这般同他一同去死。我怎么能让自己这般屈辱的死去，我怎么能这样逃避现实，没有爱情，固然痛苦，可没了自己，所有爱我的人皆会痛苦。卧薪尝胆的那些年，便成了笑话。
    我的梦想，我的期盼又算什么？还有阿洛对我的期盼。
    我吸收着阿洛留在这绿洲的魂力，手握幽魂令，化身火凤，让绿洲沸腾。湖水演变成蒸汽凝聚在空中，云朵渐大，终于达到饱和，化成雨水落下，周而复始，形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我浑身散发着金红色的光芒，以火凰之力，破水而出，强制在绿洲上，召唤洪荒出入的法阵。
    无数的流浪者朝这边聚集，可是慑于我的神力都在观望。
    我示意牛头初懵，还有抱着孩子们的马面离开，而后和这些流浪者做起了交易，我要某些人的神力，而作为交换，我愿意带他们出去。
    只是还有意外之喜，一个叛徒？妄想用秘密换自由，我由着他做戏，任凭他吐露冥王用一己私欲，将莫须有的罪名安在一些无辜之人的身上，让他们流放至洪荒，只为稳固所谓的三界六域的平衡。而这能力者清除计划中，混杂着许多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我又何尝不是受害者之一呢？恕我不能苟同，不能同流合污！
    我挑了挑眉，意外之喜。我向那些能力者表示，我能力有限，作为神职不得公然违背原则，不能放他们走，但是告诉他们，洪荒的出口能在客栈中找到提示。刚好，越是有能力的人，正直的人，越不屑用幽魂令，敌人的物件，拯救自己，这是能力者的倔强和高傲。
    我走出光圈，封住了入口，但是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封印，而是带着无法隐藏气息的封印。
    我自然不希望，某些穷凶极恶的能力者乱入，还是设置了一层又一层身份验证。以免好心办坏事，着了别人的道。
    冥界，马家一群人簇拥着马面。阿航的目光穿越重重人群落在我的身上，他假笑的样子真丑。
    手握法杖，他终于成为父母期盼中的掌权人，可是年少的他早已一去不复返。
    他眼中的不甘和落寞，在我的笑容中渐渐淡去。但我太了解他了，一颗定时炸弹。
    我叹了口气，搭上他向我伸出手，主仆契约立显，他要告诉所有人，我死，他也活不了。
    真是任性的孩子，可是现在的我已经可以基本无视他父母乃至全族人的目光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脸皮已经磨练的比城墙厚了。
    父母辈，老了，这是年轻人的时代，不必他们来指手画脚。我们已经足够有能力去守住和开辟自己的时代。
    仓惶赶来的黄伽，现在的冥王，瞪了我一眼，气我又把他扔在一边。但是他对我的“不客气”，立马引起马家人不满。
    果然，被护着的感觉，好极了。我带着炫耀的微笑看着黄伽，他被我和马家气出一脸褶子。
    阿航和他进行了谈判，结果就是，他保留了阿航的地位，也再次为马家争取了长达千年的便利。赔上一颗龙珠。还有牛头，和他一样的尊荣，不愧是好基友。
    我虽然见证了这次谈判，但我一句话没插嘴，两边都是朋友，难做。虽然内心还是偏向阿航的，毕竟亲疏有别。

 第一百零八章 等人

    一切尘埃落地，冥府举行了盛大的宴会。
    我回到冥府，以客人的身份，可是黄伽还是把我安排在我熟悉的地方，反正他现在无子，空着也是空着。
    而现在的我荡着秋千，在等人。我虽喜欢热闹，可我实在受不了以“妻子”的身份落座在黄伽身边的妖皇，我替者也不值，所以我宁愿一个人呆着。
    不必回头，鼻尖的草药味，让我知道，她来了。我回过头，她还是如初见时那般好看。我率先开口“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
    她不屑的冷哼“找你？像玩捉迷藏似的，一到一个地方，你就挪了窝，早知道就让哥哥教我缩地之功了。”
    我让出秋千，拉扯她坐下，给她捏肩捶背，“消消气！”
    她倒是一点不客气，做稳了以后，让我推着秋千。晚风肆意，她问“为何不去前厅？凑热闹，冥府，好久没如此热闹了！”
    “不喜欢。他又不在这，我为谁应酬，况且，人家专程等你呢！”
    “少来！你是等他的只言片语？之前我求着说给你听，你不见我，现在，晚了！”
    “那你还来找我？”
    “沈碧落，你就不能给我个台阶下么？”
    “不能”
    我觉得，她要冒烟了。女人，都是小心眼的，我气阿洛信她多过信我。
    就连秘密和后手也是交代她，对我隐瞒，而我像傻子似的被耍的团团转。
    彼岸威胁我，“你还想不想知道些内幕？”
    “不想！”
    我感觉，她真的要被气死了。我其实已经猜到一些真相了，毕竟我挺聪明的。
    彼岸荡着秋千，陷入沉默。
    一切都变了，我吐槽道“岁月真是把杀猪刀，把我们彼岸杀得都不懂得发火了！”
    彼岸停住秋千，盯着我，“我就知道，差点着了你的道”
    “到底是长大了，这么多年，长的不只是灵力还有你的智商”
    这小妮子，一下子尾巴翘的老高了，“那是，这些都是我之前玩剩下的。沈碧落，我们真的太久没见面了！”
    我点点头“是挺久的了！”
    又是一阵沉默，随即我们居然抱在一起，然后再转眼已经摆了一桌子好吃好喝的。
    “咱们不醉不归！”
    我眨了眨眼，“你叫我什么？”
    她自己喝了一杯，又续上“好酒，唉，干嘛破坏气氛？”
    “这些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居然迷恋上上头水了？”
    她又是一杯下肚，拉着我的手，非要跟我干杯，然后一饮而下，她哭着对我说“嫂子，我好孤独！”
    我心疼的抱着她，安慰她，她絮絮叨叨的说着黄泉殿下的种种恶行，说她不稀罕这样的哥哥了，说当年怪她自己瞎了狗眼，居然喜欢过他，他把自己坑惨了。
    彼岸仿佛又回到那一夜，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跟我说着，她知道的真相。从毫无逻辑的只言片语中，我唯一确认的就是，幽魂镜里的阿洛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居然到了这个平行时空，和我一样，回到了小时候。
    所以，幽魂镜不仅仅听令与我，也听令与他！
    上天真的公平，我带着记忆遇上不明真相的他，他也如此，我们错过了一次又一次。哪怕中间，我们有一个人突然清醒，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造化弄人，作弊都做不明白。
    这难道是一个循环？如果，他不那么做，我不会想到用幽魂镜改变过去，也不会，纠缠相爱，也许，我真的能和阿泽，阿航做成平凡夫妻。
    我们的相爱，都是自己苦苦求来的，所以我们为之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这一世，他不故意设局，不纠缠我，我不一定会选中他，更不会启动幽魂镜。我不启用幽魂镜，我们不会相爱，他不会来到这一世，对我也不会有执念。因果循环，又是谁的过错？
    我将彼岸扶回她的房间，这满屋灰尘，差点呛死我。我挥了挥手，一切焕然一新。
    我本想继续去秋千那，一个人呆着，回到秋千才发现两小只在那玩的不亦乐乎。我也遇见熟人，照顾我的老人了，他们向我重重的行了礼，两个纸人，因为当年我和阿洛的一点点私心，让他们有了生气。
    我倒是没那么激动，淡淡的回了礼，对他们来说我是再生父母，对我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的善心。况且现在的我心情一般，不太想叙旧，头疼。
    看着孩子们高兴的样子，我默默离开，徘徊在甬道前，试了几次，还是没勇气闯入。不怕死的我，和现在的我果然差别很多。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要了一艘船，想把孩子扔给他们，一个人去妖界。
    可是，我还没登船，就看着一群人冷冷的看着我。我尴尬一笑，“都在啊？”
    我倒是不知道，黄伽的宴会搞得那么盛大，是想将沈家这几个中流砥柱一锅端了么？
    他们居然一句话也没跟我说，我只好假装看风景。一个人站在甲板上吹着冷风，他们倒好，在里面吃香喝辣的。
    我承认我不饿，可是，真是太香了，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闻着食物散发出来的芬芳，难过得默默转过身。不停给自己打气，想让自己有点骨气，心里却泪流满面，问候了每一个人。
    所谓的骨气不过是被孤立了，还被罚站。
    不过，这次到妖界那样快！我眼眸微动，却不想再计较。只是忍不住感慨，妖皇，好得很，自作孽，不可活。
    盛大的迎接仪式，只是，这些人真的欣喜么？一个不管事的妖皇，被当做和亲棋子的妖皇，又有多重要，这就是她心心念念的子民，把者也踩在脚下的民心。
    从者也手中夺走的一切，竟是为他人做嫁衣，我看不起她，无用。
    我大概明白，者也为何甘愿赴死，这是我一直想不通的一点。我们原谅他的迟到，可他却决不能原谅那样的自己，因儿女之情延误军机，害死自己的手足。明明妖界借道冥界，奔赴战场，那般快！
    我悄然离开大部队，因为我不想为她镇场子，她活该。
    我来到魔界的入口，细细打量着这个法阵，总算让我勾勒出者也的身影。内心压抑不住的气愤，我就说，为何会无缘无故的梦见他被钉在这法阵上。
    我满眼通红，而手中的曦儿回握住我的手，愣是没有出声。最后为了自救打开了新的水晶球。
    法阵，不能破，只能以命换命。
    我残忍的想用妖皇的命换者也的命，可是我也清楚的知道，者也不会放过我，这才是真的决裂。可我，不甘心啊！
    “她，凭什么值得你守护。”
    法阵亮起，更是气坏了我。者也这个恋爱脑。我的出现，他没反应，水晶球吐露的救他的办法没反应，偏偏，我对她产生杀意时，他使用残余的灵识亮起法阵，引起我的注意，似乎是想打碎我的念头。
    我算是看明白了，他想要我的命，生生气死我。
    “为了她，你这般作践自己，她有什么好？值得你祭奠的血肉和自由，为她镇守魔界之门！”
    我闭上眼，不再看他，决绝的转身离去。
    当法阵攻击我的时候，我只是心凉，觉得，我们，完了。
    我走的那样决绝，法阵对我的攻击也仅限周边，并未真的伤到我，可是，我心上伤，怎么算？
    当然是，找妖皇算，我不痛快，怎么能让她痛快。
    我渐行渐远，法阵超出了法阵攻击的范围，也许是最后的求情，整个山地都在因法阵颤动，就好像随时要塌了一般。
    可我，带着冷笑，竟是一点都不怕。
    我半路上，拦住往这边赶来的妖界主力。还不忘对妖皇落井下石，嘲讽她，刚回妖界，魔界之门就起动荡，果然是不祥之人，不过，多亏了我，勉强压制。
    在害她的同时，还占了便宜，她还得恭恭敬敬代表妖界向我行礼，感谢我的出手相助。
    我玩味的看着她，心中百转千回，真想玩死她，可看见他们的女儿，我沉默了。
    我不接受，也不否认，拉着曦儿远离这是是非非。我不是个好母亲，这才发现，我给曦儿做了坏榜样。
    我看着年幼的曦儿，不知从何说起。我抱着他，静静的呆坐着。终于鼓足勇气，告诉他为何我要这么做，我的恨意怎么形成的。
    他毕竟已经有自己思想了，我不能向对阿洛那般，憋在心底，然后将我爱的，爱我的人越推越远。
    曦儿听完，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他只是看着我，他说，他无条件信任我。
    我很感动，我也很佩服他，愿意将信任交给别人，不像我和他父亲，有所保留。
    如果，当初，我也这么对阿洛说，一切，又不一样了。
    我摸了摸曦儿的头，感慨道“真不知道，你像谁？”
    曦儿抬起头，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我是阿娘的孩子，自然像您！”
    像我？可我受之有愧！看着曦儿亮晶晶的眼神，我不敢说。
    曦儿说“干娘说过，情之一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娘亲何必徒增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