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妃在翻墙:邪王别追来》 第1章 , 上夜 萧紫萸穿越了,穿成了一个在王府里负责上夜的丫头,据说还是一个在上夜时因为不守本份,敢屑想爬上主子的床而被活活打死的丫头。 寒冷的黑夜,萧紫萸醒了,是被一盆冰冷的水给泼醒的。 她还没来得及睁开眼,就听到了一个婆子粗犷着嗓门站在门边骂,“死丫头,从买进府里开始你就不停地装病!我王嬷嬷今天就清楚地告诉你,你个死丫头今晚要是再起不来,我就让人把你扔到后山去喂野狼,看你还敢不敢给老娘再装病,……”。 这样的声音,让萧紫萸听得很烦燥,但几乎没有一点力气的她,还是一动不动地躺着。 等她勉强能睁开眼睛时,刚好模糊地看见有两个更加粗壮的婆子要来拖自己,萧紫萸硬是咬着牙自己先坐起来了。 硬撑着坐起来的她没有说话,也实在没有力气说话,只是瞪了一眼那个自称为王嬷嬷的婆子。 那个王嬷嬷被萧紫萸这么一瞪,脸上虽然还摆着管后院婆子的威风,但心底其实还是被吓了一跳。 这死丫头的眼神太锐利了,和之前懦弱可欺的性子完全两个样,难道是因为上次差点被打死了,这会也敢朝人瞪眼了? “死丫头,看你还有没有本事再装?想要吃饭的就赶紧收拾利索了去上夜!”看着萧紫萸自己摸索着起了床,又老实地去洗漱,王嬷嬷又哼了两声方才转身出去了。 王嬷嬷走了,但那两个粗使婆子还在,两人一直盯着萧紫萸。 萧紫萸也不理那两个婆子,只管自己洗漱。 洗漱好的萧紫萸,看起来有精神了一些。 今晚的下半夜,又轮到她去上夜了。 不就是又去给哪个主子上夜吗?她就去了,她不相信她萧紫萸还能在那里死上第二回。 大冬天的外面还刮着寒风,尤其是夜里寒风彻骨,虽然洗漱了之后又吃上了点粗茶冷饭,看起来是有点精神了,但这明显营养不良的小身板还是虚弱,十分怕冷。 到了该去上夜的时辰,出门之前萧紫萸把屋里的箱子翻了个底朝天,才在一个包裹里找到了一件厚实一些的披风。 这样一件披风,看起来质感不错,不像是一个普通丫环所有,反正夜里黑,萧紫萸也没想那么多,把它披在身上后就往外面去了。 穿越过来,她没有完全继承这副身体原主人的全部记忆,但多少还是有些残存的记忆,她知道她要去哪个院子上夜。 萧紫萸在那两个粗使婆子的监视之下,自个点了一只灯笼穿过几个小院子,往这座王府的主院走去。 一路上,也碰到了几个丫头,那几个丫头看着而萧紫萸提着灯笼往主子的主院走,有人偷偷窃笑,有一两个则是在黑夜里才敢同情的看了她一眼,但也悄悄地摇头离开了。 “哟,这不是那个像根野草一样虚弱还差点被打死的丫头吗?听说主子回来这么快就好了,还能去上夜了?” “小红,你刚进府不久,又哪里知道有些人明明是贱到泥地里了,还非要仗着自己有两分小姿色,就想得到那种不该想的东西?这死丫头上一次没被打死,这会一定是好了伤疤忘了痛了。” “呀,小桃姐,那她该不会是想勾引主子吧?她身上可是披着和主子最宠爱的玉夫人一样的白色披风呢?” “果然是,等着吧,过一会要是被玉夫人看见了,上次她死不了,这次可就难说了!” …… 这样的夜里,那几个偷偷窃笑的丫头还低声说了更多难听的话,萧紫萸的听力极好,全部听见了,但她完全当作没听见,只顾自己往前走。 大冬天的,又赶上下大雪积了厚厚一层,夜里还是看得清楚院子里面的每个角落。她衣衫单薄身体底子又虚弱,点个灯笼无非是为了取暖而已,即使那只火光微弱的灯笼根本也没有多少暖意,她还是点上了。 凭着残存的记忆,她慢慢地走进了主院。 这里是晋王府,听说是当今皇帝第九子的王府。 至于这个晋王到底长什么样?搜肠刮肚地想了一通,她那点残存的记忆里倒是一点也没有。 进了主院,见到了掌管这处主院的孙大嬷嬷。 这个孙大嬷嬷倒是没有像那个王嬷嬷那样粗鲁势利,看起来还是一个有些亲和的中年女人,但那样的眼神一看就知道是个精明的女人。 孙大嬷嬷先是上下打量了萧紫萸一眼,眼光落在了萧紫萸那件白色的披风片刻之后,眼神明显有些许怀疑,但她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点头让她去上夜了。 萧紫萸刚刚走进里面主屋的大门口,就听到身后就传来一阵娇笑声。 那娇笑声,她也算是熟悉的,就是那几个丫头口中所说的最受主子宠爱的玉夫人玉兰娇。 听到主子回来的消息,玉夫人梳妆打扮后就从侧院赶过来了主院。 萧紫萸是来上夜的,就是要一直守在主子屋外头的。 萧紫萸低着头,很没有存在感地站在了门口外面。 可她的刻意没有存在感,还是被那玉夫人注意到了,经过萧紫萸的跟前时,玉夫人忽然停了下来,用力地伸手一把捉起萧紫萸尖尖的下巴,冷冷地哼了一声,“是你?你竟然还没死?还能来上夜?” 你特么才死了! 对于这种恃宠而娇的宠妾,萧紫萸很想反扣住她的手,让她尝一尝娇嫩的手腕脱臼的滋味。 不过,她刚刚穿越过来,这副还没发育好的小身板实在太差,没有办法像上一世一样快狠准;而且这里是彻彻底底的封建社会,在没有摸清楚状况之前,她还是先要顾着生存。 这宠妾来主子的屋里做什么,无非就是争男人的宠爱来了。 萧紫萸一边挣脱被兰娇玉捉住的下巴,一边‘低眉顺眼’地说,“玉夫人,主子刚才吩咐了,您来了就马上进去!” “算你这回还识相!”那玉夫人听了萧紫萸的话,也没多想,她只想着这是爷的屋门口,外面说的话里面当然也是听得见的,谅这死丫头也不敢说瞎话。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玉兰娇不能在这种时候扫了爷对自己的兴致。 放开了萧紫萸,玉夫人敛了敛自己的发髻和发间的珠钗,手帕一扬就眉开眼笑地往屋里走了进去。 其实,萧紫萸根本不知道屋里是不是有人,就算有人而那个人又是不是这座王府的主人,她只管把那讨厌的玉夫人诳进去就成了。 第2章 ,爷原来就想换一种口味啊? 萧紫萸是把那玉夫人诳进去了,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因为太冷她就搓了搓手的功夫,回头却又见那玉夫人黑着脸出来了。 这唱的又是哪一出?被轰出来了? 还是里面根本没人,所以冲出来找她这个上夜的丫头算账来了? 萧紫萸依旧‘低眉顺眼’地站在门口,等着那玉夫人来找她算账,可那玉兰娇只是瞪了她一眼,又回头看了一眼主屋里面,就一跺脚走了。 萧紫萸看着那玉兰娇走出主院的大门,她又微微探头看了一眼主屋里面,她虽然没看清楚里面的情况,但还是看到了烛火下有一个男人的背影。 原来这晋王在屋里啊! 萧紫萸搓了搓手,又站回了原来的地方。 衣衫这么单薄,在这么冷的天气上夜,对于现在的萧紫萸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她还真怕自己这小身板撑不住。 原本觉得这什么晋王刚刚回府,虽然晋王还没娶正妻,甚至连侧妃也还没有,但府里的夫人美妾还是不少的,按她的说法是,都快有一个加强排了。 她原来打算等晋王和他的那些美妾们干柴烈火之时,她就躲到其它地方取取暖的。 不过,这会事情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这晋王回府不但不和他娇滴滴的美妾们干柴烈火,还把美妾往外赶,这里面不知是什么节奏啊? 正在萧紫萸因为实在太冷,为了御寒不停地搓手,甚至还需要跺脚来取暖的时候,屋里传出了一个淡漠的声音,“熄灯!” “是,爷!”这熄灯两字听着虽然觉得总有哪里不妥,但身为负责上夜的丫环,萧紫萸立即应了一声,就走了进去。 她进去把几盏灯熄灭,只留了一盏离床边较远一些的灯,就退出来了。 从进去到出来,她也没看清楚那个晋王到底长什么样? 因为她进去的时候,那晋王已经躺下了。 别说隔着帷帐看不清楚,就算不隔着帷帐,她也不能看。 在她残存的记忆里,这晋王府的王嬷嬷好像跟她们这些低等丫环说过,在晋王府,一个上夜的丫环敢在主子睡觉时还看主子的床,那就是犯了大规矩,是不守本份,说白了就是想勾引主子。但凡是想勾引主子的低等丫环,一律被杖毙。 这副身体原来的主人小紫儿,就是因为在上夜时不小心犯了规矩,所以才被打得半死,据说如果不是因为当日是太后的寿诞,她这个身体早就被拖到后山去喂野狼了,也就没有她现在的萧紫萸了。 等萧紫萸退出去,又重新站在门口的时候,主院的大门外边又过来了一个侍妾。 这个侍妾虽然不如先前的玉夫人那般娇艳,但也是实打实的美人,而且身上还有淡淡的书卷气,一个有书卷气又长得美丽的女人却安心地在晋王府里做侍妾,应该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庶出女儿了。 看着书卷美人进屋,而且并没有被马上轰出来,萧紫萸心里乐了,敢情屋里这位爷是吃腻了娇艳的爱作妖的,要换一种口味了啊? 第3章 ,人真的不能太污 萧紫萸好像如愿了,那位书卷美人进了主屋之后,很久都没有出来。 夜深了,天气是越发地冷了,不停地跺脚的萧紫萸决定再观察一会就去前院去烧炭取暖。她刚才进来的时候都仔细观察过了,前院的角落里有个亭子,亭子里有炭炉,想必平时是谁喜欢在那里生火取暖。 一阵冷风吹过来,萧紫萸也等不了,她拉紧了身上的披风,转身轻轻地往前院走去。 虽然她的手脚被冻得有些僵硬,但她还是努力让自己放松,让自己的手脚灵活,不让自己的脚被地上的积雪滑倒。因为就她这小身板,如果再滑倒在积雪里,估计很快就被冻成冰棍了。 “上茶!” 嘎?大半夜的还要上茶? 那位爷不是在宠幸他的书卷美妾么?做什么半中间还要人家进去上茶? 才走到院子中间的萧紫萸,脚真的打滑了,而且一下子就摔在了积雪里。 “上茶!”大约是她这个上夜的丫头没有及时地应声,里面那位爷又提高了声音再叫了一次,不过那声音里还好没有什么怒意。 萧紫萸赶紧从雪地里爬了起来,拍了拍沾在身上的雪,就跑回前厅端了茶进去。 端茶进去的时候,生怕看到不该看的,萧紫萸一直低着头。 不过就算她低着头,她也是能看见一些东西的。比如她端茶到床榻前面的茶几的时候,就看见了那位书卷美妾的脚,一双和来时一样还穿着锦素绣花鞋的小脚。 啊哟喂,这位美妾明显是坐着的啊。 也就是这样,萧紫萸的心里立即松了一口气,腰身也站直了一些,毕竟没有那种不该看的画面了啊。 这一回,她清楚地看见了那位书卷美人真的是坐着的,就是坐在主子床前的杌子上,手里还拿着一本书。那位书卷美人见有上夜丫头端茶进来,立即把手中的书卷放下,笑着拿起了萧紫萸刚刚端进来的热茶。 萧紫萸转身出去的时候,飞快地悄悄地瞥了一眼书卷美人前面的卧榻。 卧榻前面的帷帐是放下的,卧榻前面也没有散落的衣裳,也就是说,那位主子爷是一直是和衣而睡的。 这书卷美人进来大半天了,敢情还没被宠幸?甚至连床榻都没有上去?这明明是一位很容易让人动心的美人啊,这位爷让她大半夜的进来,难道只是想听美人念一念诗经? 是这位主子爷太有雅兴,还是根本就是那方面不行?啧啧,如果真的是那样,那就可惜了后院这一个加强排的美人们了。 人真的不能太污,更加不能随随便便地胡思乱想,这不,萧紫萸在她不小心污了一下又胡思乱想,在她退出去的时候直接撞在一根木头柱子上了。 幸运的是,床榻上的那一位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动静,而那位书卷美人喝了热茶,又拿起那本书卷,继续念诗给那位爷听了。 温婉动听的声音,好像完全吸引了那位爷的所有注意力,萧紫萸是个会看时机的人,赶紧趁着这个时候扶着已经肿了一个小包的额头退到了外面。 第4章 ,爷对她这种小身板也有兴趣? 熄灯,上茶,等那屋里的书卷美人离开之后,她进屋里把冷了的茶水端走,接着很快就天亮了。 这一夜,萧紫萸虽然进出了主屋几次,但她都没有看见过主子爷的正脸。 天亮之后,主子爷还没起床,府里已经有数个一等大丫环过来等着侍候主子爷起床更衣了。 这个时候,她这个上夜的小丫头该退下了。 被冻了一夜的萧紫萸,去了孙大嬷嬷那边报了一声之后,立即跑回了她住的偏院里的那间小木屋。 上夜是轮流的,通常是三五天才轮到一次。 第一次上夜熬过去了,萧紫萸打算睡一觉之后,好好溜出王府外面逛一逛。 穿越过来,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大好青年,不能一辈子屈尊在一个王府里做个小丫环不是?她需要熟悉王府外面的东西,甚至熟悉外面的一切。 这次上夜回来,难得的是,竟然没有人来故意为难她这个曾经被人欺负到抬不起头的低等丫头。她得以好好将养了几天,身体比来之时,又调理好了一些。 这次过了足足五天,才轮到她再次上夜。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萧紫萸熟门熟路地去了。 本来以为,即使不能像上一夜一样容易熬过去,但至少也不会比那一夜糟糕到哪里去? 一样是熄灯,上茶,又是那个书卷美人过来念诗经。 不过,今晚那个书卷美人提前一个时辰离开了,也就是说,天还没亮,那个书卷美人就离开了。 萧紫萸看着书卷美人离开,她又去收拾了冷茶之后,在准备退出屋外之时,卧榻上的主子爷忽然喊住了她,“你过来!” 过来?深更半夜的,他叫她到他的床上? 难不成这位爷不喜欢吃腻了娇艳的宠妾,也看腻了书卷美人,倒是忽然对她这种身子单薄的小丫头有兴趣了? 这么一想,萧紫萸的心有些忐忑了。 她还是一颗嫩芽,她还未成年,她还想等着这副小身板发育完成之后,再开始她在这个时代的人生大计,就是赚很多很多的银子,坐拥良田千顷,圈养数个貌比潘安的小白脸,过上人生巅峰的小日子。 忐忑归忐忑,她只是一个上夜的丫头,自然不能违抗主子爷的命令。 萧紫萸万分不情愿地放下了手中的茶盏,低着头往那张还挂了帷帐的宽大床榻走了过去。 每走一步,她都觉得举步维艰。终于不得不走到了那一层帷帐前,她却停下了。丫头就该有丫头的样子,她对着床榻低着头声音懦懦地问,“主子爷,您有事情要吩咐奴婢?” 她说话的声音很细,但她的手心却是紧紧握成拳状的。 如果床上的这一位,真要吃了她,那她可是抵死不从的。 不是她有多纯良,而是她不想白白便宜了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尤其这古代王爷,十个有九个是色胚子,据说还有不少是有那种在房里有变态爱好的,一个晚上折腾下来,时常弄死一两个妾侍或者是通房丫头也是有的。 “你,叫什么名字?” “萧紫萸!”思想正在大斗争的萧紫萸一小心就报出了实名。 第5章 ,今夜你就在屋里吧 “萧紫萸?之前听孙嬷嬷叫你小紫儿,萧紫萸莫不是你的全名?” 听到这位爷说话的时候,即使萧紫萸还是看不见,但她想像得出床上的那位好像已经开始不悦地皱眉的,那位爷人长得好不好?她至今没有看清楚,但这声音听着还算不差的,他说话的时候好像还转过头来多看了帷帐外面的萧紫萸一眼,他的声音有些让人琢磨不透,让人不太踏实啊。 萧紫萸心里虽然警惕外加有些走神,但她绝对属于那种会察言观色并且能随机应变的。 知道自己说漏嘴,她赶紧福了一福身,低着头解释说,“回主子爷,奴婢乳名叫小紫儿,萧紫萸是家父给奴婢上学的时候取的名字。” “上学?你上过学堂?” “回爷的话,奴婢是上-过-学-堂。”学堂就学堂吧,反正她总不能跟床上的那位爷说,她上的是小学中学还是大学。 听到她说上过学堂,床上的那位好像一下子沉默了。 主子沉默,那她这个上夜丫头,得赶紧趁这个机会退出去了。 萧紫萸又对着床的方向福了一福身,感觉那位爷并没有看向自己时,她在转身时悄悄地飞快地偷看了帷帐后面一眼。 不过,还是什么都看不清楚,因为床上躺着的那位又侧身过去了。 “今夜你就在屋里吧!” “在,在屋里?”刚走到门槛边的萧紫萸,差点没被高高的门槛拌倒。 这位爷到底想做什么?一会问她名字,一会还要留她在屋里? 她知道自己长得还算不错,但她已经很收敛了,只差没往脸上抹一层灶灰来掩盖自己比较雪白的肌肤了。 不会就是自己比一般丫环的皮肤好一点,这位后院美人无数的王爷还是看上了自己了吧? 萧紫萸是个有武功底子的人,只是现在这营养不良的小身板,就算是武艺高强,也使不出劲吧? 既然不能有违主子的命令,那只能搬出王府的规矩了。 反正这是他自己立下的规矩,总不能因为一个下等丫头就废了吧? 想到这里,萧紫萸飞快地摇头,说,“奴婢怕打扰爷休息,奴婢照规矩留在门口守着!” “今夜又下大雪了,外面只怕太冷,你在屋里守着吧,本王可不想大清早就看见一个丫头死在我的门口!” 原来如此! 倒抽了一口凉气的萧紫萸,立即默默地把门关上,就守在门里面。 到了下半夜,外面确是大风大雪的,即使屋里有地龙,但站在门口,多少总会有些冷风灌进来,萧紫萸还是觉得寒冷。 但在屋里不一样,她不能和在外面一样搓手,更加不能跺脚。 大约感觉到她这个守夜丫头的气息不稳,帷帐后面的那一位又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天气冷,加一床被子。” “是,主子爷!”这个时候,被使唤显然比一直站在门口吹那时不时灌进来的冷风要好,萧紫萸应了一声,立即去了屋里边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了一床天蚕丝棉被,抱着就往那位爷的床边走去。 她给爷添被子去了,这是她离爷最近的一次,但她还是没看清楚这位毒舌王爷到底长什么样子,因为他还是面向里面侧身而睡。 第6章 ,处置 离天亮大约还有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对于萧紫萸来说特别的漫长。不过让萧紫萸稍微松一口气的是,在她去添了一床被子之后,那位主子爷很快就睡着了。 后半夜有些难熬,想着在屋里,外面巡夜的人看不见,而床上的那位爷也早就睡着了,萧紫萸就没有再老老实实地站在门口。她中间几次悄悄地坐在了屋子花厅里铺有雪绒绣花垫的椅子上。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今晚进了有地龙的屋子,还是那雪绒绣花垫太温暖太柔软,萧紫萸开始不停地打哈欠,后来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等她清醒的时候,却和刚刚穿越来时一样,是被一盆冰冷的水给泼醒的。不过,眼皮沉重的她,一时竟然睁不开眼睛。 “好一个下贱的死丫头,竟然敢在上夜时跑到主子的屋里睡觉?来人,立即把这死丫头给我拖出去,打死扔后山喂野狼野狗!”说话娇媚里含着尖厉的是玉夫人玉兰娇。 “玉姐姐,这丫头是给主子爷上夜的,看着也是个守规矩的丫头,妹妹昨夜在爷房里的时候,看她就侍候得好好的。估计昨夜她进爷的屋里,也是经过爷同意的,毕竟姐姐也知道,昨夜外面的风雪有多大,而爷一向不苛待下人,爷会让上夜的丫头进屋子里候着也是有的。姐姐不如等主子爷回来之后细问了再处置也不迟?”声音温和,说话不紧不慢的是书卷美人楚颜。 楚颜不提昨夜还好,一提昨夜,除了玉夫人,其他同坐在屋子里的几个在府里还算有些位份侍妾的脸色虽然没有明显的变化,但她们的眼神却有掩藏不住的嫉妒。 这楚颜在她们这些侍妾里,长得并不是最好的,家境也不是最好的,她之所以受主子爷待见一些,无非就是因为比她们多读了点书。 而玉夫人以前一直是府里最受宠的侍妾,出身背景是最好的,长得也是最好的,进府一年有余虽然也只是侍妾,在尚未册立嫡妃的晋王府里,她玉兰娇是以侧妃的身份自居的。 又想起王爷回府这几日,一次都没有让她到主院侍寝,反而让这个出身和容貌都不如自己的楚颜连着侍候了几夜,不管是嫉妒还是吃尽醋意,玉夫人立即气不打一处来。 她本来娇媚的声音里只剩下了尖厉,连名带姓地说,“楚颜,那照着你这意思,府里的规矩都不要了?这下贱的死丫头,坏了府里的规矩就要轻饶过去了?” “玉姐姐,妹妹我并非这个意思,妹妹我只是……。” “行了,我不管你什么意思,我只知道这死丫头不是第一次坏了规矩,来人,赶紧把这不守本份的死丫头给我弄醒了,再拖出去乱棍打死!” 终于勉强睁开眼睛的萧紫萸,看见玉夫人的近身大丫头冬琴拿了一盆冷水又准备朝自己泼下来,萧紫萸猛地从地上爬起,当下从那冬琴手里抢过那盆冷水,转头就给那冬琴给朝脸泼了过去。 虽然想不通明明还在上夜的自己,怎么忽然就被架到了玉夫人的院子里?但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被泼一次冷水,她忍了,但不代表第二次她还能忍! 第7章 ,坐着看戏 本来就是寒冬,尤其是经过昨夜那场大风大雪,今天的天气明显比前几天要冷得多,那一盆冷水泼在玉夫人的大丫头冬琴身上,更是寒冷彻骨。 “你个不守本份的死丫头,你竟敢拿冷水泼我?!”那冬琴先是没想到一个最低等的小丫头敢从她手里抢水盆,而且还敢反把水盆扣向她,她一时又气又怒,连她自己也忘记了府里的规矩,上前抬起巴掌就扇向萧紫萸。 以萧紫萸现在的身体,还有她的恢复程度,对付一个像那位主子爷那样的男人,是很吃力的,但要对付一个只是比自己大上几岁的普通丫头,可以说绰绰有余。 “不拿冷水泼你?难道别人还傻傻等着你拿冷水来泼不成?”萧紫萸稳稳地扣住了那冬琴扇过来的手,她顺便还抬手先给回了冬琴一巴掌。 别以为她不知道,前几天她昏迷之时,就是这个叫冬琴的大丫头叫王嬷嬷她们几个用冷水泼醒她的。 这边两人争执,那坐在中间的玉夫人看见自己的大丫头反被一个低贱的小丫头泼冷水和赏耳刮子,玉夫人气得坐不住了。 “反了,反了,这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一个低贱的低等丫头竟然当着我们这些主子面前就敢动手了!你们几个现在说说,我要打死她,是该还是不该?” 本来楚颜和其他几个侍妾,看着这一突然反转的场面,众人先是怔了一下,但私下都会心地笑了。 她们知道这玉夫人大清早地就叫她们来做什么?无非是为了杀鸡敬猴给她们看,让大家知道她玉兰娇才是府里最有威望的女人。 不过,这玉夫人肯定没想到现在杀鸡敬猴不成,反被落了面子罢? 此时听了玉夫人的话,在坐的侍妾只是相互看了一眼,但都选择了沉默。 几个侍妾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上夜的小丫头,怎么就忽然敢反驳这个骄纵的玉夫人,但她们是打算一起看好戏的。 甚至如果可以,她们能添一把火还是要添的。 楚颜是知书达礼的女子,进入晋王府本非她所愿,她知道今天玉夫人最想让她难堪。她虽然不喜欢和这府里的侍妾们争,但对于这玉夫人,她也是早就看不惯了,当下也选择默默地看着。 她连着几夜到主子爷的屋里念诗经,她对萧紫萸这个上夜的小丫头虽然不了解,但她看得出来,这个上夜的小丫头肯定是个会认字的,甚至可能比她想像的还要好一些。 主子爷是个爱才的人,恐怕昨夜他让这小丫头进屋里,也是因为怜惜,怕她在外面冻坏了。 玉夫人见众人不作声,分明就是一副看她好戏的样子,顿时更是生气,她指着萧紫萸对着屋门外等着的两个粗使婆子喊,“你们还等什么?赶紧进来把这个不守本份,还敢藐视王府规矩的死丫头,拖出去乱棍打死!” “是,夫人!”那两粗使婆子力气很大的,听了玉夫人的叫唤,立即冲进来架起萧紫萸往外拖。 第8章 ,撒野伤人 萧紫萸被拖出去了。 楚颜看着萧紫萸被拖出去,她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不过,她看了一眼跟自己过来的丫头之后,最后也只是微微垂着眼皮,没有出声。 其他几个侍妾,本来就是来看热闹的,更是没有作声。 坐在暖炉面前的玉夫人,看着要被杀鸡敬猴的丫头毫不反抗地被那两个粗壮婆子拖出去后,又看着坐在自己下边的几个侍妾都不敢作声,那玉夫人自然就得意了。 杖毙一个低贱的上夜小丫头算什么?她今天就是要当着这些侍妾们的面,立一立自己的威望,看她们以后谁还敢跟自己争宠?! 端起丫头刚刚端上来的热茶,玉夫人志得意满地开始品茶,她是打算一边喝茶一边等着慢慢听外面丫头被杖打的惨叫声,顺便看一看这些得宠的侍妾们被吓坏的脸色。 不过,就在玉夫人刚刚放下茶盏时,就听到了惨叫声,但那惨叫声明显不是一个年纪幼小的丫头的,细听之下,却是刚才那两个婆子的惨叫声,玉夫人的脸色顿时不好了,她看向还没来得及去换衣裳的大丫头冬琴,“怎么回事?冬琴你出去看看外面到底怎么回事?” “是,夫人。”那冬琴被反泼了一身水,如果不是被冻得发抖,她刚才就想跟出去看着那个敢反泼水给她的死丫头怎么被打死了,这会听到玉夫人的吩咐,那冬琴也顾不得寒冷,连忙跑出屋子去。 那冬琴刚刚跑出去,玉夫人就听到了冬琴在外面尖厉的惨叫声,玉夫人的脸色顿时发绿,提起裙摆就往外走。 如果说前面的惨叫声,楚颜和其他几个侍妾并不确定是不是那两个粗壮婆子的声音?但那玉夫人身边的冬琴,她们肯定是认得她的声音的,又见着玉夫人怒气冲冲地往外走,她们拿着手帕捂着嘴唇,彼此看了一眼之后,也跟着走出屋子去。 不过,那玉夫人刚刚走出门槛,就突然跌倒了,还磕伤了下巴。 跟在后面出来的侍妾,见前面忽然跌倒磕伤的玉夫人,心里是幸灾乐祸的,不过,还是装作十分紧张地一起去扶起了那玉夫人。 幸灾乐祸归幸灾乐祸,但屋外的一幕还是让她们彻底地傻眼了。 那两个本来要行杖刑的粗壮婆子,此时正跌坐在雪地里各自捂一条着胳膊惨叫,看着应该是两胳膊摔断了。玉夫人身边的大丫头冬琴更惨,直接狗啃泥一样地摔在雪地里,一张本来长得还不错的脸都被雪地里的树枝划破了,脸上几条腥红的雪痕,让人不忍直视。 而昨夜上夜的那个小丫头,正好端端地站在院子里,好像还嫌弃地拍着手,似是在嫌什么东西弄脏了她的手,而且看也不看从里屋冲出来的玉夫人,转身就往院子外面走。 “你个卑贱的死丫头,好大的胆子,你给我站住!” 看见萧紫萸回头看了她一眼,随即还是接着往外走时,刚刚被扶好站稳的玉夫人,正好看见主子爷院子里管事的孙大嬷嬷过来,她立即对孙嬷嬷喊,“孙嬷嬷,快让家丁拦住那个死丫头,这死丫头胆大包天,犯了王府的规矩,大白天还敢在王府里撒野伤人。” 孙嬷嬷却却没有听玉夫人的话去叫家丁拦萧紫萸,而是忽然低着头弯着腰一脸恭敬地朝着一个地方行礼,像是见到了什么位份尊贵的人。 第9章 ,这晋王府好生热闹啊 头也不回地走出院子大门的萧紫萸,差点和一个忽然从墙下翻越下来的人,脸对脸地撞上了! 只不过她反应快,立即伸手推开了前面快要和自己撞上的人。 还没来得及打量对面过来的人,萧紫萸就听到折扇打开,并且有男子邪魅轻狂的声音,“啧啧,这晋王府好生热闹啊!” 这时,萧紫萸才抬头看向对面的人,站在她面前的男子。 面如冠玉,身影修长,一身锦衣白袍,外披着一件雪绒绣水墨滚边的白披风,看起来正是玉树临风的样子,只不过好像也不嫌冷,大冬天的还摇着一把玉折扇。 如果不是剑眉下那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或许萧紫萸还忍不住多看一眼。不过,就是那一双仿佛多看一眼就会让人沦陷的眼睛,让萧紫萸快速地把视线移向其它地方,并且打算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 不过,那把玉折扇忽然收起,并且稳稳地拦在了萧紫萸面前,“小丫头,你刚才那些招式不错,可不可以告诉我属于什么独门武功?” 独门武功? 她只不过是用了近身格斗中最普通的手法而已! 自己刚才在摔那两个粗壮婆子时,是不是都落入了这个人的眼里?还有那个冬琴和玉夫人,被自己用石子绊倒毁容,是不是也被他一并看了去? 这个人能随意地出现在晋王府里,八程也和那个晋王是一家子吧? 如果这个人去告诉那晋王,自己在他的后院里伤了他最宠爱的美妾,那晋王会不会发怒而把她生剁了? 可能性几乎是百分百! 萧紫萸顿时对眼前这个男子产生了警惕之意。 “这位爷,我没有什么独门武功,您一定是看错了!”说罢,也不等对方有什么反应,她匆匆施了一礼,就从他身边溜了过去。 在没有上夜的那些夜晚,她偷偷去王府的记事档那里细查过了。 王府里每一个奴婢都会有卖身契,而她把整间存放这些记事档和卖身契的房间翻遍了,也没有看到她签字画押的卖身契,甚至连记事档上都没有录下一字半字,这是不是说明她这个丫头并不是签了卖身死契进晋王府的? 她认为是! 昨夜上夜时她就盘算过了,今天是每个月发月钱的日子,她等上完夜之后就去领月钱,领了月钱就悄悄离开王府。 虽然一个上夜丫头的月钱少得可怜,但她还得吃饭。 还有,到现在她除了记得她在上夜时确实有过打盹,但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怎么被架到了这玉夫人的院子里? 既然想不通,一时也懒得去想了。 但她绝对看得出来,这玉夫人为了争宠想用她这个小丫头来对其他小妾杀鸡敬猴,可她又怎么可能老实成为这些古代女人争宠而打杀的小棋子?! 所以,她刚才就是为了方便出手,才一声不吭地由着被人架出院子里才反手摔了那两个婆子,至于那个冬琴和玉夫人,她倒是没有出什么力,只是在她们冲出来之时,精准地往她们脚下扔了一颗石子而已。 第10章 ,胆大包天啊 就在萧紫萸从那个白衣男子身边溜过去的时候,再往前跑了十几步,她却开始倒退了。 因为前面的月形圆拱门,不知几时站了一个人。 而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这晋王府的主人。 虽然萧紫萸一直没有机会见到这位主子爷的正脸,但是光凭着那个人浑身散发出来高贵淡雅却又极其淡漠的气息,就让萧紫萸一眼就断定这个男人就是晋王。 眉目如墨画,脸如雕刻,天生就是一个俊美绝伦的绝色! 此时锦衣墨袍的他,站在那一道月拱门中间,竟似从画卷里走出来的美男子! 面对如此绝色美男,萧紫萸的视线一时也是难以移开的,只是那双像这寒冬一样冰冷又幽深不见底的眼眸,让萧紫萸心中警铃大作。 直觉告诉她,这是一个极危险的男人,就算她没有伤了他后院里的美妾的事,她也必须远离! 倒退回刚才那个锦衣白袍的男子身边,这个时候,她觉得这个锦衣白袍又邪魅轻狂的年轻男子,好说话多了。她用手戳了戳他,她的眼睛同时十分警惕地看着月拱门的方向,低声问,“哎,那个人是不是你兄弟?” “不是!” “那他是不是你基友?” “基......友?” “就是你的老相好!”萧紫萸一脸认真地解释。 “我和他......,相好?啊呸,谁和他是相好来着?”听了萧紫萸的解释,那个锦衣白袍的年轻男子果断摇头,很嫌弃地说,“虽然晋王长得绝佳,但本小王可没有龙阳之好!” 那就好办了! “小王爷,你是不是很想知道刚才我用的是什么独门招式?”萧紫萸听着锦衣白袍的男子自称本小王,她就跟着叫他小王爷了。她觉得有个称呼,能拉近一下关系。 萧紫萸的话果然挑起了那位小爷的兴趣,他先是看了一眼前面月拱门站着的那位爷,得意地笑了一下之后,立即伸手扯了一把萧紫萸,“快说,快说,本小王确实想知道!” “我可以告诉你,还可以教给你,不过,我是有条件的。” 条件? 第一次有人敢和他落云玉谈条件! 这小丫头他没看走眼,就是一个胆大包天的。 可惜了,这样一个胆大包天又深藏不露的放在晋王府里,只是一个最低等的小丫头!看来这晋王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啊。 落云玉是落云族的嫡系一脉,可谓是天之骄子,虽然言行邪肆涓狂,但自从下山以来,却被诸国奉如上宾。 落云玉确实看见了萧紫萸在院子里的每一个小动作,对于那简单却效果十分惊人的招式,他新鲜着呢。 “好说,好说,”落云玉当下就点头,‘啪’地一声打开手里的玉折扇之后,也不等萧紫萸说出她的条件,他又笑着说,“小丫头,你是想要我帮你离开这座晋王府?” 萧紫萸其实要提的条件是,要他帮她脱离晋王府,而不止是离开这座晋王府的府邸! 两者之间可是有明显的差别的,只是她这时候也没有别的选择,当下就说,“算是吧,小王爷,那我们成交了?” 第11章 ,高冷面瘫的爷,再也不见! “成交!”落云玉‘啪’地一声收起了手里的玉折扇,随即向那个没有作何表情的面瘫晋王走去。 隔得远,萧紫萸听不清落云玉到底和那个晋王说了些什么?但她身后的玉夫人却被人搀扶着走过来了。 本以为那个身娇体贵的玉夫人因为狠狠摔了一跤,磕伤了下巴,这个时候无论怎样都会先来找萧紫萸算账的。可让萧紫萸意外的是,那个玉夫人好像从见到落云玉开始,就好像没有发出过任何声音,萧紫萸下意识地回头看向那被两个丫头扶着的玉夫人。 此时的玉夫人哪里还有刚才的嚣张跋扈?脸上不知几时戴上了一层面纱,一脸委屈地很安静地站在雪地里,大气也不敢吭一下。 这么骄纵的一个女人,却在摔伤之后不敢在晋王面前哭诉,而是禁若寒蝉,如果不是瞒着晋王做了不该做的事而害怕晋王的责罚?那就应该是在害怕落云玉了。 这些疑问让萧紫萸的视线,瞬间又移向了站在月拱门的晋王和落云玉身上。 上一世的职业,萧紫萸是会读唇语的,但那两个男人根本没有面向她这边,她也就无法获知他们到底在交谈着什么?这个小王爷到底能不能从这个面瘫晋王的院子里把她带出去? 这么冷的天气,那样一番折腾到现在肚子还是空的,连热水都没能喝上一口,她实在不想在这里再磨蹭下去。因为再磨蹭下去,她这小身板估计还真的顶不住了。 冷,实在太冷。 本来就衣衫单薄的萧紫萸开始忍不住搓手取暖,不过,她今天的运气还算不太差,总有一回是心想事成的。 就在她搓手取暖的功夫,那个落云玉就忽然转身往她这边看过来了,优雅地摇着扇子笑着说,“小丫头,走罢!”说完话的落云玉就施施然地往晋王府大门的方向走。 听了落云玉的话,又看着落云玉往晋王府大门的方向走,萧紫萸心中一阵振奋,她也不应声直接就一路小跑过去。 在经过那位面瘫晋王身边之时,她纠结了三秒,还是停下来朝他微微地福了一福,算是行道别礼。 当然,她行礼的时候,根本不敢往那张俊美到天怒人怨的脸上看,心里只是默默念着,高冷面瘫的爷,再见!不,应该是再也不见! “等一下!”就在萧紫萸兴奋地跟上落云玉的小步伐时,身后却传来了一阵几乎让她颤抖的声音,她的脚一滑,差点就撞上了走在前面的落云玉。 特么地,面瘫王叫她等一下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反悔了?不让她跟着落云玉走了? 如果面瘫王真的不让她走,还要就今天她伤了他美妾的事惩罚她,那她又该怎么办? 正在萧紫萸一阵纠结的时候,身后传来‘嗖’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扔过来的声音,她虽然不是那种有内功的人,但光凭那份超于常人的听觉,她知道身后有东西朝自己飞过来,当下,她就本能地避开。 第12章 ,她在等,等天黑 萧紫萸避开了,但从她身后飞过来的东西,被走在前面的落云玉稳稳接住了。 离得近,萧紫萸看得清楚。 那是一块透明的玉,玉的形状有些奇怪,看上去像一只虎又像是一只玉麒麟。逆光之下,萧紫萸还看见那块玉的上面好像还刻有一小行字,只是那一行字太小,而且落云玉动作迅速地把那块玉攥在手心里,萧紫萸根本看不清楚上面到底刻了些什么字?却只听那落云玉回头一笑,说,“晋王果然是识时务的!” 说罢,落云玉足尖轻点,很快跃上晋王府的高墙,片刻功夫就消失在大家的眼前。 在他消失之前,他还给萧紫萸留了话,“小丫头,有缘再会!” 骗子,大骗子! 有缘再会时看我不弄死你! 看着落云玉忽然腾空消失,萧紫萸气得直跺脚。 其实之前落云玉答应她时,她就觉得不太踏实,但当时她还是赌一赌。 她早就该猜到,一个轻功了得武功高强的人,就算对她的近身格斗术感兴趣,但也不至于会为了一时的新鲜而答应带她一个低等丫头离开晋王府这种水深之地。 萧紫萸现在是没空画圈圈诅咒那玉树临风的落云玉了。因为此时感觉背后有数双眼睛全部盯向了她,如芒在背估计就是她现在的切身体会。 既然走不了了,那就只能面对! 就在萧紫萸转身过来时,那晋王忽然淡漠地转身,走了!好像从头到尾都不曾看见这个小丫头的存在。 王爷走了,那孟管家和孙嬷嬷等人自然也跟着走了,还有那远远地看着的楚颜和其他几位侍妾,看见晋王转身离开,她们当下也就散了。 这处积雪的院子里,最后就剩下萧紫萸和那还由丫头扶着站在雪地里的玉夫人。 刚才一脸委屈但还能安静知礼的玉夫人,此时转头看向萧紫萸时,目光瞬间变得凌厉,她指着萧紫萸对刚刚赶过来的王嬷嬷等说,“王嬷嬷,把这个死丫头给我关起来,关到那间废弃的柴房里。” “是,玉夫人!”那王嬷嬷立即应了。 王府里尚未册立嫡妃,主子爷也还没有要纳侧妃的意思,府里的侍妾就数玉夫人出身背景最好,而且府里后院的一些事,基本也是玉夫人在打理,所以王嬷嬷一直是在巴结玉夫人的。 当下王嬷嬷立即带了四个粗壮的婆子,拿着一条手腕粗的绳子就走向萧紫萸。因为有了前面两个婆子被摔倒的教训,王嬷嬷知道了萧紫萸是个会点武的,她也让两个家丁一起跟着,以防萧紫萸忽然再出手打伤了她们。 “死丫头,你得罪玉夫人一次没死成,还敢得罪第二次?这回看你怎么死!”虽然看见萧紫萸老老实实地被带到废弃的柴房里,王嬷嬷把柴房门一关,还不放心地连上了三道锁。 其实,这个时候的萧紫萸根本没打算逃跑,至少,不是现在。 这玉夫人不像先前那样扯高气扬地要打杀了她,而只是命人把她关到柴房里,她就知道,那晋王并没有让她死的意思。 昨夜上夜,今早又折腾了一早上,她早就饿得没力气了。 她在等,等天黑。 第13章 ,再去上夜 废弃的柴房里除了一些发了霉的湿柴,还有不少四处乱窜的老鼠。 那个王嬷嬷虽然口口声声说萧紫萸会死,但也不敢缺了萧紫萸的吃食,中午和下午的时候,还是有一个粗使婆子来给萧紫萸送几个冷面馒头。不过水是没有的,这是要存心要噎死她的。 馒头没有变馊,实在饿得很,萧紫萸就把那冷面馒头一点点地剥成碎沫状再放进口里慢慢地噎了下去。 天黑了,终于等到天黑了。 柴房的门虽然加了三把锁,但这古代的锁头对训练有素的萧紫萸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到了她觉得该出去的时辰,她拿出了一根铁丝,准备伸手去打开外面的锁头。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嘈杂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往这边过来了。 老远就听到是那个大嗓门的王嬷嬷在叫,“去,把那个死丫头放出来,赶紧让她洗漱干净,再让她按原来的时辰去给主子爷上夜!” 有两个粗使婆子应了声后,那王嬷嬷也不再往柴房这边来,只是又哼了一句‘死丫头命还这么硬’的话之后就走了。 柴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两个粗使婆子看见萧紫萸还好端端地坐在柴房里,两人明显松了一口气,已经没有了刚把她关进来时的恶言恶语,其中一个指了指门外说,“听到没?王嬷嬷刚说要把你放出去了,自个赶紧出去把自己收拾干净,再去给主子爷上夜。” 上夜,又是上夜! 这些人让她现在去主院上夜,说明什么?说明她没事了吗? 如果说伤了那两个婆子和那个冬琴可能没事,但伤了那个玉夫人,王府竟然不追究? 是那个晋王宽宏大量,还是那玉夫人根本不是表面的那样受宠。 思来想去,萧紫萸也想不出来其中缘由,但她离开晋王府的计划又得往后延一延了,目前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萧紫萸暂时也不多想,就径直回了原来住的院子去洗漱。 她回到的时候,同住在院子里的另外几个小丫头,都远远地看着她,像是刻意远离又像是在羡慕。 同是最低等的丫头,萧紫萸残存的记忆里记得,原来这身体的主人和这几个丫头关系还是不错的,她们现在刻意远离她,无非是怕得罪了玉夫人,而她们眼里的那一点羡慕,莫不是在羡慕她得罪了玉夫人之后竟然还能安然无恙地去给主子爷上夜? 到了时辰,萧紫萸还是去了主院,并去孙大嬷嬷那里报了一声。 白日里的事,闹得整个王府都知道了,但今夜孙大嬷嬷见了萧紫萸倒是提也不提,她先是看了萧紫萸一眼,问,“你认得字?” “大概认得一些,”不知道孙大嬷嬷为什么问这个,但萧紫萸还是点头。 “认得字最好,”听到萧紫萸认得字,孙大嬷嬷也点了点头。 萧紫萸这小丫头认得字,孙大嬷嬷也是今天傍晚才知道的,而且是从楚夫人那里得知的。今夜本来是楚夫人过来侍寝,可那边的人过来回话说楚夫人说白日受了风寒,怕过了病气给爷,而且嗓子也哑了,怕无法给爷好好念诗书,那楚夫人还让身边的人暗示孙嬷嬷,屋里上夜的小紫丫头其实也是个识字的,那丫头的声音也悦耳,如果爷头风犯了,可以让她念一念爷喜欢的诗书,或许也会管用。 第14章 ,再去上夜(2) 当然,孙大嬷嬷心里想的那些,萧紫萸是第二天才知道的。 今夜的萧紫萸,不知道今晚会不会有侍妾过来侍寝,她只是在那些可能会过来侍寝的侍妾到来之前,要进去收拾屋子。在主院的门口,她把提过来的灯笼熄灭了,再从长廊去主屋的时候,在门口又净了净脚上沾的残雪才进了主子爷的屋里。 一般轮到她来上夜的时候,主子爷几乎是已经歇下的。 她要做的是,就是进去适当地添点备用的热水和检查屋里的烛火。 她动作很轻的去添了热水,又仔细地检查了屋里的烛火,回头再悄悄地看了一眼那隔着一层帷帐的大床。床上的那位果然已经歇下了。 这个时候,主子爷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吩咐,她这个上夜的丫头是该退到门外守着的了。 上夜的丫头,既要有存在感,也要没有存在感。 就是主子爷需要的时候,就要马上就出现;但如果主子爷不需要的时候,你就得‘不存在’! 对于这一点,萧紫萸已深有领悟,她微微低着头退到屋门外站着。 这么一站,就站了一个多时辰。 一个多时辰里,屋里的那位爷都没有叫过她。 和前两次来守夜相比,今晚的风不大,也就没觉得有那么冷。萧紫萸没有打瞌睡,但过于安静漫长的夜,让萧紫萸的神思开始飘飞。 想起白日里看见的那张俊美绝伦的脸,尤其是想起那双幽深似海的眼眸,萧紫萸的心里更是不踏实起来。 和绝色美男近距离相处,她当然喜欢;但淡漠到冰冷又极具危险气息的美男,她不想早死的话,还是要远离! 这个晋王爷,就属于不想死得早就要远离的那一种。 可有时候不是想远离就能远离得了的,就在萧紫萸神思飘飞的时候,屋里忽然传出来一阵咳嗽声,接着是明显急促的声音,“进来!” “是,主子爷,”搓了搓冻得有些僵硬的手,萧紫萸赶紧推门进去,她先是去端了一杯热水走到帷幔前,声音很细地问,“主子爷可是要喝水?还有主子爷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大夫过来?” “不用,你去把书房里那本诗经拿过来。” 让她去拿诗经?是不是那位书卷美妾楚夫人要过来了? 如果真是那位书卷美人过来还好,那她的下半夜还是好过的。 萧紫萸心里一喜,立即应了一声很快就去书房里拿了那本诗经过来,放在帷帐前的那张圆桌上。 “念!” 念?这一下萧紫萸有些犯难了。 这在床前念诗经的不是那位书卷美人吗?书卷美人还未来到,他就叫念,难不成是在叫她这个上夜的小丫头念诗经? 想到这,萧紫萸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她悄悄地飞快地看了一眼帷帐之后才很小心地问了一句,“主子爷是让奴婢念这本书?” 她这悄悄地飞快的一眼,恰好看见那位爷用手扶着额头坐了起来,虽然隔着帷帐,她还是能感觉到这位爷好像哪里不舒服? 她问的话没有人回答,既然如此她还是要念的。打开书的第一卷,她轻轻地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始照本宣科地念,但帷帐后却传出淡漠的声音,“从《出车》开始念罢。” 第15章 ,你,竟敢刺杀本王? 这大半夜的以为他想听什么怡情养性的东西,没成想是让她念这种驰骋沙场边疆御敌的歌赋,这让萧紫萸有些不适应。不过,她还是照着念了。 当然,她是丝毫不带感情的照本宣科地念! “你,下去罢!”大约受不了她照本宣科念书的声音,帷帐后面的那位爷挥手让她下去了。 “是,主子爷!”萧紫萸一脸惶恐地应了,但她转身出去时,唇角是弯的。 让你大半夜叫我念,让你大半夜叫我念! 本姑娘又不是你的书卷美妾,哪来那么多感情投入?! 萧紫萸往门口一站,又站了大半个时辰。 屋里照明的烛火该剪蜡了,萧紫萸才重新进屋子里。 这时候,她看见帷帐后面的那位爷还没有入睡,而是已经下了床,盘腿坐在床前地面上的雪绒软榻上,像是在打坐。 其实晋王不是打坐,而是在练内功,是用内功心法去控制那又发作的隐疾。 不过,萧紫萸并不清楚。她见屋里的主子爷盘腿打坐,她就默默地剪了蜡之后,再重新去备上热水和热茶。 每个打坐的人气息都是平稳的,努力让自己有存感,又努力让自己没有存在感的萧紫萸,明显感觉到帷帐后面的那一位爷气息可是越来越不稳了,甚至到后来可以是说是非常紊乱的。 萧紫萸担心出了什么意外,她悄悄掀开了帷帐的一角,往里仔细看。 这不看还好,一看给吓了一大跳啊。 晋王的脸色十分苍白,额头正大颗大颗地往外冒汗,而他一直紧闭双眼,似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楚。 身为负责上夜的丫头,如果主子爷出了点什么岔子,那她可是要陪掉性命的! 萧紫萸虽然不是医生,但上一世的她出身医药世家,她自然也懂得不少医术。 此时也顾不得会不会又犯了什么规矩?她掀开帷帐就直接来到了晋王的面前,伸手就直接把那晋王的手握住,切脉和检察体温。 也就在此时,晋王忽然甩开她的手,痛苦地用手扶住了额头。 “请太医,快请太医!” 这是头风发作了,萧紫萸急忙对外喊了几声之后,她记得这房里有一套针灸的银针,她立即跑去把那套银针拿了过来,熟练地排针并用把银针放在烛火上高温消毒,接着手里的银针迅速而准确地刺向了晋王头顶的压痛点。 除了在头顶的压痛点针刺放血,萧紫萸还一口气地又接着在四神聪和太阳穴两个穴位点刺放血。 “你,你竟敢刺杀本王?”对于一个丫头拿银针刺向自己的头顶,晋王暗暗运功准备把这个胆大包天敢刺杀他的丫头一掌劈杀了。 萧紫萸除了会急救医术,紧急遇险时就和一条泥鳅一样滑溜,精准完成点刺放血的她,险险地避开了晋王劈过来的一掌,接着就弹跳到了帷帐之外,叉着小腰开骂,“哎,我说你这古代王爷你要恩将仇报啊?本姑娘好心在救你,你却要杀我?!”又气又怒之下,她连自称奴婢的话也忘记了,一不小心彻底地暴露了真实本性。 第16章 ,证明她的‘清白\’ 萧紫萸的话一出,室内瞬间安静了。 沉静的瞬间,帷帐后的晋王慢慢站了起来,他重新坐回了那张大床上,抬头透过帷帐看向外面的萧紫萸,声音早已恢复了之前的淡漠,“你说你刚才是在救我?” 当然是在救你,如果刚才本姑娘要刺杀你,你现在还能好端端地坐在这里? 就算你内力再高强,不死也变成真正的面瘫! 心里画了一百个圈圈,但萧紫萸终归怒气消了一些,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暴露了太多不该暴露的,她朝着帷帐的方向福了一福,说,“这其实是痛风的急救之术!王爷现在是不是觉得你头痛的隐疾是不是舒缓多了?” “......” “如若王爷觉得刚才奴婢的针法没有效果,或者王爷还是不肯信,可以传太医过来问了便知。” 帷帐后面的人没有说话,萧紫萸也不再说话。 不管晋王是否相信她的话?她刚才已经对外喊了传太医,估计一会太医就到了,她等着就是。 “你过来!”就在萧紫萸打算等着太医过来证明她的‘清白’之时,帷帐后面的晋王忽然向她招手。 “是,王爷!”萧紫萸是应了,但她还是一动不动地站着。 今晚过后,晋王恐怕就已猜出她这个上夜的丫头早已不是原来的那个了罢? 隔着帷帐,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想起刚才救他却差点被他一掌劈杀,萧紫萸的心里还是在磨牙的。 第一次有人敢抗拒自己,也是第一次有女人抗拒靠近自己! 帷帐后的晋王显然有怒意了,他忽然大手一挥,帷帐卷起又放下,萧紫萸已站在了他的面前。 那功力之强大,让萧紫萸根本无法抗拒,她能做到的就是被卷进来之后不至于被摔得很狼狈。 不过,要和危险的男人保持距离好像不太可能了。 她和他的距离,绝对不超过一尺。 那俊美绝伦的脸,再一次让她感觉到惊艳,只是那凉凉的气息,让她没有半点惊艳的心思,有的只是暗暗心惊。 “说,你到底是谁?是不是卫国派过来的奸细?”看着本来一个弱不禁风的小丫头,竟然在自己用了七成内力之下还能稳稳地站在自己的面前。虽然低着头,但并不卑微,他修长的手忽然忍不住勾起了她那尖尖的下巴。 看着勾着自己下巴的那只手,萧紫萸恨不得一口咬下去,不过,她还是忍下了。 这个男人的功力太强大,她能躲得了第一次,未必能躲得过第二次! 长长的眼睫毛扇了一下,她声音很细但很坚定地说,“回王爷的话,奴婢是负责上夜的丫头小紫儿,并不是什么卫国的奸细!” 看着那长长的眼睫毛微微下垂,挡住了那狡黠精灵的眼眸,他忽然松开了手。 趁着这个时候,萧紫萸后退了两步,才福身说,“王爷,您的头风只是暂缓,眼下还得赶紧请太医来治,奴婢这就出去传太医!” 晋王没有作声,估计算是默许了。 总算有惊无险!特么地等过了今夜,她以后再也不做这个男人上夜的丫头了!萧紫萸暗暗吐了一口气,转身准备掀开帷帐走出去。 不过,接着让她几乎要吐血的是,就在她刚刚转身时就觉得后背一凉,‘嘶’的一声她后背的衣服被撕开了一大片,几乎露出了整个后背。 第17章 ,被堵在门口了! 变态,死变态!没事干嘛撕坏我的衣服? 萧紫萸心里骂着,可是她不能回头! 生怕某位变态的爷再有后招,萧紫萸赶紧把那被撕开的衣服扯了回去,准备脚步不停地跑出去叫太医。 当然,她要以叫太医之名而跑出去,等出了这屋子,她绝对要翻墙溜了。 只是刚刚打开门的那一瞬间,萧紫萸却看到孙大嬷嬷领着一位太医跑过来了,而且某位王爷的几位侍妾也一起跟过来了,显然是听到了她前面的叫喊声了。 被堵在门口了! 萧紫萸于是就‘乖巧’地紧紧地靠着门边站着,让孙嬷嬷带着太医往屋里走。 太医进去,那些侍妾就算想借机好好表现自己对王爷的关切之心,此时也不能跟着进去。她们不但不能跟着太医进去,还要安静地在花厅里等着,不能打扰了太医给王爷诊治。 ‘心急如焚’的美妾们在花厅里坐立不安,各自打着主意,一时竟然也无人来关注萧紫萸。 萧紫萸就一小步一小步地靠着门边往挪,终于挪出门外,她快速地扫了一眼院子北面的矮墙有巡夜的家丁刚刚过去之后,她拢了拢后背的衣服,就准备往北边跑。 不过,她今天的运气实在不太好,步子都没迈开,就听到那帷帐之后传来那个年老的太医在说话,“请问王爷,刚才是谁给王爷顶部的穴位点刺放血了?” 点刺放血?王爷乃何等的金贵之躯,谁那么胆子敢在王爷的头顶放血? 太医的话未说清楚,外面本来很安静的花厅,却瞬间变得燥动起来。尤其是那个玉夫人,她想到的第一个就是负责上夜的丫头,是那个被她关起来却又被主子爷召过来上夜的丫头小紫儿。 玉夫人凌厉的目光立即扫向门口,正好看见倒退并准备悄悄离开的萧紫萸,玉夫人顿时大叫一声,“一定是这个卑贱的死丫头,来人,快把这个胆大包天敢行刺王爷的贱婢抓起来!” 刺杀王爷可是头等大罪,当下不等有王府的侍卫和家丁过来,已经有隐卫开始现身。 隐卫未控制要‘刺杀王爷’的人,屋里的帷帐之后却传来淡漠的声音,“请她进来!” 一个‘请’字,那些隐卫倒是不意外,但玉夫人和屋里的其他几个侍妾看着被‘请’进去的上夜丫头,脸上皆是不解之色,尤其是看到这个上夜的丫头后面的衣服还是被撕烂的,当下心里五味杂陈,一脸的不相信! 一个低贱的上夜小丫头而已,爷竟然‘请’她进去? 还有,那丫头身后衣服明显是被人刚刚撕烂的,是爷撕的吗?后院里这么多美人,爷今夜竟然宠幸了一个上夜的丫头? 她们这些侍妾里,有些以前也被时常召来侍寝的,可到底有没有真正的侍寝?有没有被爷宠幸而变成爷真正的女人?只有她们心里有数! 当下,众位侍妾的心里是扭曲的,是嫉恨的,落在萧紫萸身后的目光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刃。 这时的萧紫萸,又哪里管得了背后那些眼刀?她心里纠结的是,刚才又是逼问她是不是奸细,一会又撕了她的衣服,再进去那位变态的爷又怎么处置自己? 第18章 ,爷该歇下了 负责给晋王医治头风的太医姓郑,是皇帝特意从宫里调出来给晋王府的专属太医,看到被‘请’进来的萧紫萸,郑太医显然有些不太相信。一个十五六岁的丫头,又怎么会这么熟练的针灸之法?但能够被晋王用一个‘请’字请进来的人,必然也是无差的。 当下郑太医便问了萧紫萸的施针之法时,萧紫萸答出来的话,让郑太医意外和惊喜。 写了方子又让孙嬷嬷拿下去照着方子煎药之后,郑太医起身对坐在软榻上的晋王深深地施了一礼,“王爷,老朽有一个不情之请,请王爷以后允许这位姑娘时常去王府的药房,配合老朽研制为王爷治疗头风隐疾疗效更好的方法。” 这时的晋王,脸色已经不再苍白,而是在慢慢恢复红润。听了老太医的话,他抬头看了一眼此时正‘低眉顺眼’地站在他面前的萧紫萸,淡漠地点头,“准了!” 帷帐内的对话,花厅那边的人当然也听见了。 那玉夫人听到萧紫萸会医治头风隐疾之时,手心一下子攥紧,但她还是面色如常等着王爷召见。 郑太医告退之后,玉夫人和另外几位侍妾立即走了过来,但刚刚站在帷帐之外,就听到帷帐内传出淡漠如冰的声音,“夜深了,你们都回去歇着罢。” “是,爷。”未得开口,未得见上一见,就被冰冷地拒于帐前,一众侍妾应了声,同时行了礼后就转身退去了。不甘心的玉夫人是最后一个走出屋子的。 走出王府主院,一直等在院子门口的冬琴见到自家夫人出来,立即跑过来扶过一脸失神的玉夫人。 冬琴因为脸上被刮花了,脸面受损的丫头不能进入主院,冬琴只能在主院外面等着玉夫人出来,至于那上夜的丫头会些医术,还被郑太医称赞的事情她刚才多少也听说一些了。回头看着瞬间安静下来的主院,看着那个上夜的低等丫头还好好地站在那里,再又想起今日白日的事,冬琴心里恨着呢,人还没走远,她就忍不住问出口,“夫人,今天的事,就这么算了吗?” “算了?”玉夫人回头看了一眼主院的方向,刚好看到在关上王爷房门的萧紫萸。玉夫人的手一下子掐进了自己的掌心。 本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贱婢,却没想到是个会医术的。 王爷有头风隐疾,最近又恰好是发作期,如那贱婢医术果然了得,那这段时日王爷必定会宠着那个贱婢的,她玉兰娇容颜受损一事,这次恐怕就要这么被揭过去了。 转过身的玉夫人,娇媚的脸色瞬间已经变得阴狠狰狞,“这次她命大,现在主子爷需要她,我们一时弄不死她,不过,以后不会总没有机会!” 对,这院子里没有嫡妃,也没有侧妃,她玉夫人现在就是王府里资历和位份最高的女人,一个卑贱的上夜丫头,哪怕她一时受了王爷的宠幸,但也绝对逃不过她玉夫人算计的手心。 关门时从门缝里看到了玉夫人恨极的目光,萧紫萸淡淡地一笑,关上了房门。 折腾了大半夜,屋里的爷估计也该歇下了。 第19章 ,三日之约(一) 那玉夫人的心思,萧紫萸当然知道。 只是她无心在这晋王府里久留,自然不会把那个玉夫人的满脸狠毒放在心上。 萧紫萸关上房门,转头发现那位爷还坐在帷帐之后的软榻上,深吸了一口气,她径直走到了帷帐前轻轻地福了一福,“爷的头风隐疾已无大碍,奴婢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王爷看在奴婢今晚救过一次王爷的份上应允奴婢。” “说!”这丫头看着绝对不是施恩不图报的。 “请王爷放奴婢出府,还奴婢自由之身!” 萧紫萸的话刚刚落下,屋里的空气好像瞬间凝滞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帷帐之后终于才传出淡漠的声音,“你,很想离开王府?” “是!”萧紫萸简单利落地回答,她早就做好的打算当然不会拖泥带水。 这晋王虽然淡漠如冰,是那种高冷到几乎不近人情的主,但这样的人通常有一个高傲的优点,就是赏罚分明,言出必行,只要他一应允,那她很可能就自由了。 又是片刻的沉默之后,帷帐之后才有了声音,“三日之后,你,可以离开!” “奴婢谢王爷!”帷帐之后的那位爷这次应得很快,虽然不能马上离开,但到底还是有了盼头,萧紫萸的心里一阵欢呼。 得了允诺的萧紫萸,又见帷帐之后的那位爷躺下了,她立即转身,准备走到门口继续上夜。 因有了前一夜打瞌睡而出了今天白日的事,萧紫萸今晚一夜也不敢合眼。 她还未露什么头角,已经被这院子里的女人给盯上了;今晚她只不过小小地露了一手,估计这会她这个上夜的小丫头更成了那一个加强排美妾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三日而已,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她不能允许自己再出什么岔子。 后面的两个时辰,萧紫萸是顺利的。 东方鱼肚泛白之时,已经困倦的萧紫萸依旧强打起精神,等着侍候晋王的那几个一等丫头过来,只要那几个一等大丫头过来,她就可以回她的屋子去休息了。 王府里,无论是一等丫头二等丫头,还是刚入府的最低等小丫头,除了必要的值守,大小等级的丫头绝对不能留宿在主人的院子里,尤其是不能留宿在主院。各个等级的丫头会同住在一个大院里,只是那个大院也划分成了好几个小院子,侍女和婆子会按不同的等级居住。 很快,专门侍候主子爷的春兰夏菊秋韵冬雪四个大丫头过来了。 只是她们的身后,今天还跟来了一个小丫头。那个小丫头萧紫萸认得,是前几天才刚刚进府的丫头小苗芽。而小苗芽手上拿着的东西,却是萧紫萸的全部衣物。 萧紫萸一脸雾水地接过小苗芽拿给她的东西时,还未得细问,此时孙大嬷嬷也过来了。孙大嬷嬷见到萧紫萸,倒是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说,“小紫,从今日开始,你就搬到主院了,你住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一会春兰会带你过去。” 第20章 ,三日之约(二) 孙嬷嬷的话让萧紫萸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想着有那三日之约,加上此时又十分困倦,萧紫萸也没多想就跟着那四大侍女之首的春兰走了。 去新屋子的路程并不远,就在主院偏角一些的空房子里。 那个一等大侍女春兰打开了房门,转过头正好对上哈欠不止的萧紫萸,她脸色微愠地说,“你以后就住这间屋子了,等下午主子爷出门之后,我再来教你主院的规矩。” “是,春兰姐。”犯困归犯困,但面对这些自以为高几个品级,又是那位爷近身侍女的大丫头,萧紫萸还是要麻溜应对的。 之前学的规矩已经不少了,搬进来住几天还有学习规矩?也对,这古代王爷个个都是极难侍候的,她好歹再忍他几天就好了。 眼下好好睡一觉,养好精神要紧。 萧紫萸当下点头应了一声,随后自个就又止不住地打哈欠走进房里去。 屋子里古色古香的十分雅致,相比于下人居住的那些陋房,这里简直就是天堂,触碰到柔软的床榻,萧紫萸直接就睡过去了。 站在门外的春兰,看着萧紫萸走进房里,看着她进屋连门都忘记关上躺下就睡,春兰不由眉心蹙起。 但她也没有去提醒萧紫萸应该关上房门,免得冷风灌进去受了凉染了风寒。 春兰冷冷地垂眉,转身走了。 春兰是从宫里跟出来的侍女,侍奉未封王之前的九皇子已近十年,才熬成了晋王身边最受信任的大侍女,但即使如此,除了守夜,她这个一等侍女却也从未能在主子的院子里住过一夜。 如今一个低等小丫头,只不过会了点邪门医术,就能破格搬进了主子爷的院子里。 这小丫头搬进来虽说是孙大嬷嬷的意思,孙大嬷嬷说主子爷近日头风易发作,让这丫头搬进主院是为了能随叫随到,能随时侍奉主子爷,但如若不是主子爷的意思,孙大嬷嬷又怎敢擅自作主? 还有昨夜主子爷看那丫头的眼神,分明不再是以前看下人的眼神。不,主子爷以前从来不看一眼下人的,就连她们四个近身侍女,他似乎也不曾那样细看入眼。 不过是隔了几间屋子的距离,怀着心思的春兰就回到了主子的屋子,主子爷最不喜欢有心思的女人,尤其不喜有心思的侍女,在门口时春兰回复之初的冷静沉稳,才往屋子里边走。 此时的夏菊和秋韵已经侍候主子爷起床洗漱,而冬雪也布好了早膳,接下来就该是她春兰在一旁侍候主子爷用早膳了。 这边用早膳,院子另一边的萧紫萸早就进入梦乡。 抱着一团被子入睡的萧紫萸,做了一个梦,一个在冰天雪地里伤心哭泣的梦。 梦里她变成了一个八岁的小姑娘,梦里她的娘亲被几个身着白衣的人强行带走,年幼的她一边哭着一边追过去,无数次摔倒在雪地里又爬起来,可她的母亲终究还是被强行带上了一辆马车,在马车消失之前,娘亲对她说,“紫儿,别哭!你要记住娘亲刚才对你说的话!还有,你的父亲会......”。 梦里的娘亲没有把关于她的父亲会什么说清楚,马车就忽然凭空消失了。 那样的凭空消失,就好像被施了什么咒术一样。 而年幼受惊的她,对着那片雪地哭喊......。 第21章 爷,您的视线落哪呢?落哪呢? 梦里惊慌又无措的哭泣,梦里的冰天雪地,让萧紫萸觉得寒冷无比。 这一睡,她睡得很沉。 以至于睡过了春兰和她所说的要学规矩的时辰。 其实,在王爷出门之后,要教萧紫萸主院侍奉主子爷大小规矩的春兰也来过。 只是春兰来了又走了,并没有叫醒睡梦中的萧紫萸。 半夜的时候,萧紫萸终于醒了,这时的她已经昏昏沉沉,浑身无力,身体也烫得很,她意识到自己受了寒。 她只是一个上夜的丫头,她生病了,又是大半夜的,不会有人知道。就算有人知道了,估计也不会有人来管她的死活。 萧紫萸强撑起来,想要去倒一杯热水。 可这屋子里以前就一直是空置的,今天孙嬷嬷让人收拾让她住进来,里面又哪会有什么热水? 想着院子里有随时可以添加热水的茶房,萧紫萸披了她上她那件白色的披风,头重脚轻地走出了屋子。 走出屋子时,不小心被高高的门槛绊倒差点摔了一跤。 再从茶房回来的时候,她曾经留意了一下那位爷的屋子,已经熄灯了,估计也是早就睡了。让萧紫萸意外的是,屋外好像没有站着上夜的丫头。 不过,冷风一吹,让越来越觉得昏沉的萧紫萸也没精力去想今晚到底是轮到哪个丫头来上夜,她勉强支撑着自己走回她住的屋子。 喝了些热水,她又睡下了。 昏昏沉沉里,她感觉到好像有一只宽大的手掌敷在了她的额头,冰冰凉凉的很舒服,蜷缩而睡的她,好像感觉到有人替她添加了被子。后半夜,她没有再做梦,但身上盖着厚厚被子让她捂出了一身汗水。 “热,太热了!”萧紫萸本能地去踢被子,本是和衣而睡的她又本能地去扯开自己身上的那件袄衣。 感觉到身子清爽的萧紫萸,就侧身睡了。 她侧身的位置正好朝着外面,而她侧身的时候是半梦半醒的,微微睁开的眼缝里好像看到了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她的床边。 萧紫萸猛地坐起。 “主子爷,您怎么来了?”这次看得真切,她的床边真的坐了一个人,而且还是那位高冷面瘫的爷。 那双幽深似海又似笑非笑的眼眸,正安静地看着她睡眼惺松又猛然警觉的脸,接着,他的视线好像开始往下,她清楚地看见他的神色发生变化,萧紫萸警觉地本能地跟着他的视线往下看。 不看则已,不过一秒,萧紫萸瞬间脸色发烫。 我去,我说这位爷,明明是高冷又一本正经的神情,这会你的视线落哪呢?落哪呢? 萧紫萸心里画着圈圈,手却快速地扯过被子重新盖在了自己的身上。 刚才她被厚厚的被子捂出了一身汗,当时她只是本能地去扯开睡觉时没有脱下的外袄,外袄扯开就扯开了也没什么,要命的是,她竟然连里衣也扯开了,露出了她自制的曲线内衣。 这种衣服,像是这个时代的女人该有的么? 生怕被某位爷怀疑自己居心叵测,存了勾引主子的心思,脸色滚烫的萧紫萸借着被子的遮挡,赶紧把里衣和外袄系上,系好之后又快速地跳下床。 第22章 爷,您认错女人了! 惊慌错乱之下,萧紫萸跳下床时好像被某位爷的脚给绊了一下,她记得自己没有这么粗心,肯定是这位爷存心故意的。于是她在摔倒之前,她的脚也很‘不小心’地去勾某位爷的脚。 前一世的萧紫萸擅长格斗之术,四两拔千斤更是她拿手的。 别看她个子娇小,但要用巧力绊倒一个比她高大的爷们还是可以的。 摔吧,摔吧,一起摔! 已经摔在地毯上的萧紫萸闭着一只眼,又悄悄睁开另一只眼,就等着那位爷给她摔一个‘漂亮的狗啃泥’。 结果,悲催了。 她不但没有把某位爷‘勾’倒,那位本来高冷面瘫的爷,还稳如泰山,在对上她悄悄得意睁眼的眼眸时,那张俊美绝伦的脸忽然有了一种叫‘揶揄’的表情。 他低下头,脸几乎贴近她的脸,一字一字地吐出一句,“醒了,就记得去上夜!”说罢他优雅地站起,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之后,再优雅地甩了甩衣袖,走了。 醒了,就记得去上夜! 这是在告诉她,今晚本该上夜的丫头是她吗? 难怪半夜起来的时候没看见他的屋子外面有上夜的丫头。 完了,完了,不好好表现再出了什么岔子,搞不好那个面瘫爷就反悔否认了那三日之约。 萧紫萸一骨碌地爬起来,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再确定自己身上的衣服没有不齐整后,就跟着往外跑。 前面走出去的晋王,走出屋子之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忽然间就停在屋门前的雪地里。 跟着跑出来的萧紫萸,速度太快,一下子就撞上了某位爷高大的后背。 ‘嘶’,鼻子都被撞歪的感觉,那种大冬天里撞击的疼痛,让萧紫萸忍不住呼叫出声。 “爷,外面下雪了,您要回屋里歇着么?”很温和谦卑的语调,就是一个丫头的样子。天知道萧紫萸有多想给这个走着走着就忽然停下的男人一脚! 站在前面的爷没有答她的话,只是怔怔然看着一朵朵雪花飘落。 她站在他的身后,根本看不到此时的他到底是什么神情? 她只知道,这冰天雪地的院子里,又是三更半夜的,冷得不得了。 只是他站着,她也只得站着。 她冷得直搓手,还忍不住开始跺脚。 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她就先往屋子里跑。不过,不是跑回她自己的屋子,而是跑去了他的屋子,拿出来一件狐裘大氅披在了他的身上。 “告诉本王,你是不是就是萧鱼?”就在她为他系狐裘的时候,他忽然抓住了她的手。 她整个人僵住了,抬头。 他的举动太意外,还有,这个高冷面瘫的男人,眼里怎么会有一点点晶莹的东西?! 他紧紧抓住她的手,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避开那灼人的目光,反应过来的萧紫萸飞快地摇头,声音低低地说,“爷,奴婢是小紫,不是......,”萧什么鱼! 萧紫萸话还未说完,忽然感觉身子一轻,他被她带着飞跃上了半空,并且往王府后面的山林飞去。 第23章 爷,您认错女人了!(二) 忽然被带到半空的萧紫萸,初时感叹这晋王的轻功远超她的想像,但她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把她带出来,又要把她带到哪里去? 等飞跃了半刻,萧紫萸又想到这一切很可能只是某位爷一时的脑子抽疯,她的心就无法安静了。 本因着风大,又下着雪,她一直没有睁开眼睛,任由他带着她走;可是感觉到不安之后,她就开始睁开眼睛,看向那张和冰雪一样冷的脸,再顺着往下俯瞰。 这不看还好,一看萧紫萸立即觉得脚软了。此时的她,又哪里顾得了什么三日之约?更加顾不得王府那些所谓的礼仪规矩,她的双环腰紧紧抱住某位爷,声音直打哆嗦地说,“主子爷,您要带奴婢去哪?” 她从来不知道,像她这样经过魔鬼训练,还具有多次高空跳伞作战经历的特种精英,重生后竟然有恐高症! 不,应该说是她的骨子里只相信现代高空跳伞的精良装备,而无法相信古代这超出常人能力的轻功! 被萧紫萸紧紧环腰抱着的某位爷,此时略略挑眉,眼里闪着愉快的笑意,不过,这瞬间即逝的神情,又因为恐高而重新闭上眼睛的萧紫萸是看不到了。 “爷,您到底要去哪?奴婢可以不去吗?”等了半晌,不见某位爷回应自己的话,萧紫萸闭着眼睛又问了一遍。 不过,等她说完的时候,她感觉她的脚落地了。 艾玛,是真的脚能沾地了! 确定自己落在地面的萧紫萸也来不及打量落脚的是什么地方,她脚一沾地,立即放开环在某人腰间的手,迅速跑离某位爷十米开外,接着便一脸警觉地回头。 而某人却一步一步地向她走来,眼里闪着那耀眼的光芒,那棱角分明的双唇竟然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似乎看到了什么失而复得的珍贵东西。 可她是他失而复得的珍贵东西么?啊呸,肯定不是啊! 她只是他府里最低等的小丫头! 抽疯了,这面瘫王爷不面瘫了,今日表情丰富得很,如果脑子不是被门夹了,那就是犯抽了! 搞不好还是昨夜被她施针时,不小心弄错穴位了。 这一下,一向觉得自己医术还不错的萧紫萸,开始怀疑自己的医术了。 再看着向她走来,霸道地不容她有一点闪躲的男人,她忽然很想死一死! 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了! 剩下的只有一张嘴皮子了,她一边往后倒退,一边笑得比哭还难看地开始启动嘴皮子的功力,“爷,你先别过来!奴婢......,奴婢有恐高症!” 大约离她还有十步的距离,他真的停下了。 萧紫萸松了一口气,准备再动继续的时候,某位爷却指着前面不远的雪地,指着那梅花盛开的一角,笑着说,“这里,你可曾还记得?” “......” “你装作不认识本王,可是还在生本王的气?” “......” “你,快过来,到本王身边来!” “主子爷,您认错人了!奴婢是小紫,不是您口中的萧鱼,奴婢.....,啊.......!”萧紫萸的话也只说了一半,倒退着走的她,忽然双脚踩空,身子直线往下掉。 万恶的面瘫王爷啊,如果确定你不是脑子被扎错穴位,那就是绝对认错人了! 本姑娘如花似玉的年纪,这发家致富圈养小白脸的巅峰小日子还没实现,又要挂了吗? 第24章 ,刺杀 仰头摔下去的萧紫萸,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她却看见了一道希望,那道锦衣墨袍的身影也纵身跃下来了。 他是来救她的吗? 她只不过是一个上夜的丫头,而他是这个皇权时代的天之骄子,他会冒险救她这个出身卑贱的小丫头? 显然不是! 那他一定是认准她就是他口中的那个萧鱼了罢?! 萧紫萸的猜测是对的,晋王东方墨寒正是把她当成了他心里深藏的那个女子,那如一条妖鱼般喜欢欢跃于江面的女子。 掉到半空的她被他一把捞起,他带着她,以极快的速度跃向崖顶。 那样的身手,足以让萧紫萸仰望。 都说大难为死必有后福,可等待两人的并不是什么福,而是祸! 崖顶不知几时站了几个蒙面的黑衣人,每人手中都拿着弓箭,箭满弦后冷箭如雨般地向他和她飞过来。 萧紫萸绝对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那怕她的身边有一个绝世高手,她也习惯自保。 掉下来之时,她就在寻找生机,也就在那个时候,她发现了西边的崖壁有不少藤蔓,只是那时的她,手根本够不着那些藤蔓,这位爷轻功高超,能把她从悬崖的半空捞起,自然也能把她带到离他们不远的峭壁。 眼看快要成为箭靶,她急急指着西边凹下去的一块峭壁,说,“爷,看见那边的山藤了吗?您带我飞向那边,那边应该可以躲得过他们的箭羽!” “好,我们过去!” 她和他说话的时候,数枝冷箭已经飞至。 东方墨寒忽然转身把萧紫萸护于身后,接着长袖一甩,那些本该射向他们的冷箭却像会拐弯似的,又往回飞。 当那中箭后的沉闷的惨叫声传来时,东方墨寒已经带着萧紫萸到了西边的崖壁,两人抓着藤蔓靠在崖底下,避开了接下来的数批冷箭。 可这里到底还是悬崖峭壁,终不是长久躲避之地,而且一直抓着藤蔓会消耗体力,萧紫萸摸出腰间的匕首,去割附近的藤蔓。 “主子爷,上面的那些蒙面黑衣人,是什么人?他们是来刺杀你的么?”一个权倾天下的王爷,是很可能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的,即使不是这样,那也很可能是这位面瘫的爷平时得罪了什么人,那些人在守卫森严的晋王府没有办法下手,这来到了荒山野地的,就是他们下手的最佳时机。 “大约是!”此时的东方墨寒脸色不再是之前的淡漠,而是脸色如冰,那肃杀之气在那张俊美绝伦的脸上解读出来,竟然让人感觉到了比这冰天雪地彻骨的寒意。 萧紫萸收集了不少山藤,她一边把这些山藤编织和拼接,一边抬头看向崖顶说,“主子爷,既然我们上不去,哪我们就往下,这些山藤拼接起来,估计是能够得着崖底的。” “嗯,我们可以先下崖底。”东方墨寒应了一声,他低头看见正在专注编织藤蔓的萧紫萸,尤其是看着萧紫萸手里的那把匕首时,他的眼神亮了一下。只是他看清楚那把匕首不是他熟悉的那把匕首时,他的神色又瞬间黯然。 第25章 ,爷身边有人了 晋王府。 晋王失踪了,晋王府的后院急成了一团,但到底还不能确定晋王是失踪还是只是独自外出,府里一时也不敢轻易报到宫里去。 玉夫人和院子里所有的侍妾,全部集中到了主院。 “王爷,王爷回来了!”也不知道外面谁惊喜地喊了一声,玉夫人和楚颜等人立即扭头看向外面的院子。声音是从前院那边传过来的,这王爷居住的主院和前院中间隔了一个花园,自然看不清楚前院的情况,闻声的玉夫人立即喜出望外,转身就往外走。 不管王爷是为什么失踪,几时失踪,但他总归是安全回来了,这个时候出去迎接他回来,是她们这些做侍妾在王爷面前露脸的一个好机会。其他的侍妾见玉夫人往外走,自然也不肯落下,也都跟在玉夫人的身后往外走。 众人匆匆赶到了前院,果然看到了刚刚下马车的晋王,她们便一脸惊喜地屈膝请安。 晋王没有停下脚步,直接往主院走去。 晋王一向清冷,她们这些侍妾是早就习惯的。 玉夫人和数位侍妾,见晋王没有叫她们起身,等晋王前她们跟前走过去之后,她们才站了起来。等她们同时抬头依恋地看向晋王的背影时,却发现本该披在晋王身上的狐裘大氅却披在了他身后的一个小丫头身上。而那个丫头还不是爷身边的四大侍女,却是那个上夜的小丫头。 明明心里嫉妒,但因晋王平时清冷,没有人敢在爷的面前嚼舌根子,就算是一向受重视一些的玉夫人也不敢。 看着那丫头披着王爷的狐裘大氅,亦步亦趋地跟在王爷的后面,而且脸色喜人,玉夫人那长长的指甲掐进了掌心。 这个贱婢今日那么高兴,一定是借着宿在主院而成功勾引了爷了罢? 贱婢,本夫人早该早些弄死你的! 如果早点弄死你,就不能让你一个小小的贱婢打破了府里这么多的规矩! 玉夫人嫉妒到扭曲的脸色,自然被其他的侍妾看见了。 对于一个上夜的小丫头能搬进主院全天侍候王爷,如今还能大清早地披着王爷的大氅一起从外面回来,其他侍妾自然也是嫉妒的。但嫉妒归嫉妒,她们平时本就不受宠,对于王爷多收房一个比她们地位更低贱的上夜丫头,对她们来说和眼下的处境没什么两样,甚至还有的暗暗高兴,高兴嚣张跋扈的玉夫人从此可能失宠了。 “玉姐姐,爷总算安全回来了,我们还要跟过去侍候么?” “跟过去?姐姐们是想要去坏了爷的心情么?” “可不是,今时可不同往日了,咱们主子爷跟前可是有新人了!咱们这么多人一起跟过去,岂不是扰了爷的兴致?” “......” 侍妾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让本来就心烦意乱的玉夫人更是恼怒,她强忍着心中的妒火,说,“王爷刚刚回来,想必还要好好休息的。那边还有孙大嬷嬷在,孙大嬷嬷是太后宫里出来的老人,做事自然最周全;爷刚刚从外面回来,爷不唤我们过去,我们自然也不能过去扰了爷休息。闲着没事的,就都回去歇着罢。”说罢,玉夫人便甩袖回了自己的院子。 第26章 ,她去了哪里? 回到府里的晋王,匆匆入宫去了。 其实那玉夫人等人只见到了萧紫萸欢心的神色,却误猜了萧紫萸欢心的缘故。 身为一个和爷一起失踪了一夜的小丫头,萧紫萸之所以满脸欢喜,并非如玉夫人等人想的那样成功勾引了晋王,而是因为昨夜在崖底之事,晋王东方墨寒许她提前离开晋王府。 目送晋王东方墨寒出门,萧紫萸也从王府的侧门离开了。 萧紫萸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晋王府,但她并不知道,从她从踏出晋王府侧门的那一刻起,她的每一个行程,都会详细地被汇报到某位爷那里。 今日轮到隐卫暗三来禀报萧姑娘的行踪,萧紫萸已经被主子爷恩准脱离奴籍,再不是府里那个最低等的小丫头,在众隐卫的口中,她已被改口称之为萧姑娘。 其实他们这些隐卫心里也清楚,这个萧紫萸姑娘绝非穷苦人家卖进来做丫头的姑娘。 “禀报主子爷,萧姑娘把您送给她的那件大氅拿去典当了。”暗三今日禀报的时候,下意识地抬头悄悄地打量了一下主子爷的神色。 要知道那件大氅是太后亲自赐给主子爷的,所有的皇子皇孙里,也就太子东方长弈和晋王爷东方墨寒得到了太后赏赐这样名贵的狐裘大氅。这萧姑娘的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把爷送给她的东西一转身就拿去典当了。 看着主子爷脸上没有丝毫的怒色,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爷的唇角好像还微微上扬了一下,暗三才低着头接着禀报,“从典当行出来,萧姑娘直接去了......,去了......。”暗三是六大隐卫之一,是皇帝当年亲自挑给九皇子的护卫,自然是一等一的大内高手,平时更是言行利落,今日说话却头一次舌头打结了。 “她去了哪里?”本在看着赐婚书的东方墨寒,忽然扔下手里的赐婚书,抬头看向暗三。 爷此时的眼神,暗三实在看不懂啊。 天知道他暗三多希望今日不是他轮值,他宁可代替暗四去冰冷寒冻的偏远边疆收集各路消息。可他还是要如实往下禀报:“回主子爷的话,萧姑娘直接去了怡香楼。” 那怡香楼可是京城有名的青楼,这萧姑娘女扮男装拿着一把玉折扇大摇大摆地混进青楼,倒是不知道她是想要做些什么?不过,就萧姑娘那女扮男装的扮相,完全是照着那神出鬼没的落云公子的模样。 要向主子爷禀报这样的消息,又扯上了落云玉,暗三觉得很棘手。 禀报完所有消息的暗三,不敢再悄悄打量主子爷的神色,只想着赶紧退出去要紧。 主子爷为什么会如此关心一个脱离王府的小丫头的行踪?无非是怀疑这个胆大还会一些奇门异术的小丫头,根本就是已经不在人世的萧鱼姑娘。说来这个萧紫萸姑娘的言行容貌与萧鱼姑娘也确实有几分相像的,只是他暗三当年和暗一亲曾经奉命去查实,萧鱼姑娘确实不在人世了。 第27章 ,未来的姑爷 暗三打算默默告退的时候,却听到主子爷吩咐一句,“去看看罢!” “是!”继续回去跟着萧姑娘,暗三早就料到了。 暗三应了一声,准备隐身出府,却回头就看见爷起身也往外走,暗三心里倒抽了一口气。 敢情主子爷的意思是他亲自去看一看混进青楼的萧姑娘? 可怡香楼那种地方,爷去了真的合适吗? 如果爷真的去了,明天会不会被太子党的那些大臣在圣上面前参一本?不是给太子东方长弈又一次打压晋王府的由头? “爷,您要去......?”怡香楼这赫赫有名的三个字,暗三最终没有说出来,出口时他已改口成“看萧姑娘?” “嗯!”东方墨寒点头。也是点头之间,东方墨寒快消失在晋王府。 一阵轻风拂过,暗三看着晋王瞬间消失不见的地方,他立即隐身跟上。 这几日几乎逛遍了京城大小青楼的萧紫萸,虽然还身着男装,但面目已恢复她自己原来的真容了。 “呜呜,五小姐,我总算又找到您了!”在一家茶肆里,萧紫萸终于可以惬意地点上了喜欢的小点心,坐在窗口翘上二郎腿,打算开始自己的新人生之时,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几乎让她给噎着了,“咳,咳......,你......,你怎么又跟上来了?” 忽然激动地跑上来的小姑娘叫小青梅,自称是她的贴身丫环,还叫她什么五小姐,在她从怡香楼出来之后,就一直紧紧地跟着萧紫萸,赶也赶不走。 她去青楼,小青梅就跟去青楼,她扮成欠揍的落云玉,小青梅竟然配合地扮成她的‘小厮’,总之那样一个善良又忠心护主的‘小厮’,让萧紫萸不忍把她赶走。 在这个封建古代世界,身边有个贴心照顾的小丫头不是什么坏事,但萧紫萸却有她自己的打算,所以,才在前一日甩开了小青梅。临离开之前,她给小青梅留了不少银子,就那些银子,足够小丫头回去过好日子的了。 本以为那小丫头也因此好好回去过她的日子去,却没成想这么快就又找来了。 看见萧紫萸被点心噎着了,小青梅立即紧张地冲上来,又是倒水,又是拍背,直到确定萧紫萸确定没事之后,她才站以了一旁,不过,又开始重复地唠叨那已经唠叨了无数次的问题,“五小姐,您出来了不少日子了,玩也玩够了,我们可以回庄子了吧?” “......” “五小姐,您要再不回小云庄,万一被哪一日老太太想起您让府里的人来接您回去,您岂不是要错过了?” “......” “五小姐,当初您被送出府的时候,老太太也是生着病,老太太那边的人说,等您好了,老太太的身子也爽利了,她老人家就会把您接回府里去。” “......” “这都两年多了,再过几日就是小姐您及笄的日子!还有,小姐您也是有婚约的,老太太应该都不会忘了的,听说未来的姑爷,可是一位位高权重的王爷......”。 这个身体原主人是有婚约的,还是一个位高权重的王爷? 小青梅前面所有的话,都被萧紫萸本能地忽略了,可最后一句,萧紫萸无法忽略了。 第28章 ,单挑! 一句‘位高权重的王爷’,她的眼前一下子就晃出了某个高冷面瘫脸来。 会不会是他? 但这样的想法刚冒出来就被萧紫萸否定了。 她在晋王府也待了一段时日了,从来没有听说过那位爷有什么婚约,倒是听说了不少权贵世家挤破头了,想要把女儿塞进晋王府。 那如果不是那东方墨寒,会不会就是其他王? 虽说她没有机会见过皇帝的其他儿子,但她也听说了,皇帝有十几个儿子,有几个确实长得不错,比如太子东方长弈,比如晋王东方墨寒,但也有长歪了的。而这几个长歪的里面,还真有两三个是到了可以娶妻的年纪的。 一想到这副身体有‘包办婚姻’,而且很可能还是那些长歪的,妻妾成群的男人,萧紫萸有些无法淡定了。 不过,抬头看见小青梅一脸的祈盼,那小眼睛里就写着‘小姐,您快点跟我回去吧?'',本来打算一走了之的萧紫萸,最后还是捏了捏眉心,微微凛了凛心神,努力从身体里残存的记忆里找一些关于婚约的记忆。 但思来想去,她也只能记起府里有一个偏心的祖母,一个念得无厌的恶毒婶母,还有几个貌美如花的堂姐妹之外,再也想不起些什么来。 “掌柜的,结账。”萧紫萸想了半日也想不出什么,扔下银子就走出了茶肆。 “小姐,您是不是要回庄子了?”身后的小青梅跟着走出来,见萧紫萸走的方向正好是回小云庄的方向,她立即欢喜地跟上来了。 萧紫萸一边走一边摆手,“还回庄子做什么?我不.......”回去了!最后三个字,萧紫萸还没说完,却被不知是不是从天上飘下来的三个女子给围住了,而且其中一个怒意满面地拿剑指向她,“说,你到底是谁?竟敢伪装成我七哥,到处招摇撞骗,坏我七哥名声!” 好了,不用问来者是谁了,这几个看起来长得不错的大小美人,十有八九是那个二货落云玉的姐妹了。 看她们站定的位置,一看就是练个家子的,而且还是底子非常深厚的那种,萧紫萸用扇柄轻轻地挑开了那个拿着剑指着她的小美人的剑尖,又‘啪’地一声打开手里的玉折扇,轻摇了两下后笑着说,“这位小美人,本公子可不曾记得与你有过春风暗渡,姑娘你确定不是找错了人了?” “你个登徒浪子,找死!”那个拿剑尖指着萧紫萸的是三个姑娘里年纪最小的,也是脾气最火爆的,名叫落云烟。 落云烟并不知萧紫萸是女子,见萧紫萸不竟敢乔装成她七哥落云玉的模样,到处坏了她七哥的名声,今日还敢对她言语轻佻,当下怒火三丈,直接翻了一个剑花就朝萧紫萸刺了过来。 萧紫萸看着那落云烟的剑刺过来,自然就本能地避开,还顺势推开了站在她身后显然懵圈了的小青梅。 一剑落空,落云烟当然不肯善罢甘休。 落云玉是落云族的七公子,也是她落云烟最要好的七哥,她怎能容许外面的登徒浪子坏了自己七哥的名声?! 第29章 ,晋王的人 落云烟和萧紫萸打起来了。 萧紫萸擅长格斗术,但和内力心法皆称天下第一的落云族后人比试,那是不可能硬碰硬的,她用了激将法和落云烟单挑。 但单挑的结果却把落云烟气得七窍生烟,因为还没开始比试,萧紫萸忽然笑着指着落云烟的身后喊了一句,“东方墨寒,你来得正好!”说罢,趁着落云烟惊讶回头之时,萧紫萸当下就拉着她身边的小丫头一起脚底抹油了。 身后哪有晋王东方墨寒的影子?看着摆好单挑架势却又一下子跑得没影的萧紫萸,落云烟又怒又气,提剑就追了过去。 “小十五,别追了,回来!”一直在边上看着落云烟和萧紫萸两人胡闹的落云族长女落云若和四女落云晚,两人同时叫住了落云烟。 长姐的话,落云烟不敢不听,她停了下来,但还是气得直跺脚,“姐姐,那登徒子根本就是欠收拾,为什么不给我去追?难道就这么由着他去破坏七哥的名声不成?” “小七的名声,当然不能不管!但姐姐不让你去追,自然有不让你去追理由!” “还什么理由啊?那登徒子敢假冒七哥逛青楼,坏了七哥在外的名声或许还不打紧,但传回落云族众长佬的耳朵里,那七哥可就要被罚了!” 提到落云玉,落云若微微蹙眉,接着说,“你追着的这个人恐怕不是什么登徒子,而是晋王东方墨寒的人,你刚才用剑挑她的时候,晋王府的隐卫可是现身了的。” “晋王东方墨寒的人?哼,如此最好,那我们直接找晋王府去就成了!”听了长姐落云若的话,落云烟立即转头就往晋王府的方向走。 落云若看着十五妹提剑往晋王府走,她看了一眼身边的落云晚,落云晚立即喊朝落云烟的方向施了力,把落云烟卷了回来,“十五妹,小七的名声是要紧,但这人敢故意冒着他的名头去坏他的名声,肯定是小七招惹过晋王府了,你去替他善后有用么?还有,你别忘了,我们出这趟远门,除了找小七回去,也为了......,”为了什么?落云晚没有再往下说。 但落云烟的脸色瞬间变了,她当下收起剑,抿着唇说,“十五自然不敢忘记族长的命令!” 甩掉了落云烟的萧紫萸,却又倒霉地碰见了一批蒙面杀手。 这蒙面杀手萧紫萸虽然不认得,但她潜意识里觉得这是和当晚在山崖追杀她和晋王东方墨寒的那些蒙面杀手,是同一路。 那一晚,本以为那些是冲着晋王东方墨寒去的,现在看来不然呐。 “小姐,你快跑!这些人一定是二夫人派来杀你的!不不不,也可能是大将军和夫人生前的仇家派人来杀你了!”看着前面忽然出现的黑衣蒙面人,小青梅身子吓得不停地发抖,她的腿是哆嗦着的,但她很忠心护主,试图以她单薄的身子挡住那些慢慢围过来的杀手。 好不容易重生一回,萧紫萸怎么舍得死?! 这个时候惊慌是没有用的,她就算心里再紧张,也不能让别人看出来。 “一个,两个,三个.......,好,总共有五个哦!”萧紫萸数完了,那些杀手也已逼近了。她忽然笑眯眯地一扬手,往那边扔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这是本公子新制出来的土弹,就让你们来试一试它的威力吧!” 第30章 ,她明明就是那条烙在他心头的妖鱼 随着那黑乎乎的东西扔出去,‘轰隆’一声巨响之后,有几个蒙面人被炸飞了,但这样大的震响也引来了不少官兵。 见有官兵过来,那剩下的蒙面人立即消失了。 “小姐,你,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小青梅看着那些蒙面人消失,她吓得半死的脸色才有了些许血色;不过,回头看见萧紫萸收好第二颗没有扔出去的黑乎乎的东西时,她又像见鬼一样地看着萧紫萸。 “这些东西不算什么!”萧紫萸把剩下自制的土雷小心放回她的套子里,接着一把扯过小青梅,就往附近的小巷子里钻。 官兵来了,萧紫萸当然也不会留在原地。穿过了几条巷子,确定没有人跟上来,萧紫萸半途买了一个行人的马车,花了十两银子,马车有些破旧,但马匹还算健壮。 “小青梅,你说的那什么小云庄在哪个方向?” “城西,离城西郊外很远的一个小庄子,那边的路马车有些难走,不过走慢一些也能走过去的。” “好,我们今日就回小云庄。”萧紫萸马鞭一挥,马就使劲往城外跑。 对于自家小姐终于肯回小云应,小青梅非常兴奋,一时也就忘记问萧紫萸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可怕’的东西了。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小丫头,不会骑马,也不会赶马车,只得坐在后面看着自家小姐坐在前面赶马车。 城西苍云山的山顶积了厚厚一层雪,但冬日少有的阳光好像全洒落在了那个负手而立的锦衣墨袍的男子身上。 看着远处慢慢消失在僻静山路上的马车,那幽深的眼眸里,分明有了不小的波动。 萧鱼,你真的不是她吗? 你,其实还活着,只是你忘记了你自己,也记不起了本王! 看着马车彻底地消失在视线范围,一个隐卫落下现身,“主子爷,已经到了赴东宫宴席的时辰了!” “嗯,回去罢。”也就应声的功夫,那锦衣墨袍已然往城东飞去。 三日后,晋王府。 隐卫暗三落在了书房门外,看着书房后面的剪影,暗三轻轻一拱手,“禀报主子爷,回到小云庄的萧姑娘被人接走了。” “被何人接走?”是海王族的人来接她了吗?对,一定是海王族的人来她来了! 萧鱼是海王族的女儿,那个生长在海边,却喜欢欢跃在江面,喜欢浪迹江湖的妖鱼,果然就是她! 萧紫萸就是萧鱼! 东方墨寒惊喜地转身,看向书房门外的暗三。 暗三看见主子惊喜转身,他却连忙低下了头,作为跟随主子爷多年的隐卫,暗三当然知道主子爷为什么惊喜?可他实在无法给主子爷惊喜! “禀报主子爷,萧姑娘是被平西大将军府上的人接了去。” “平西大将军府的人?她是平西将军府的人?她不是海王族的人?”她明明就是那条烙在他心头里的妖鱼,他几乎已经完全能够确定。 东方墨寒的神色几乎有些抓狂! 看见主子爷快要抓狂的神色,暗三的心里暗暗一惊,生怕主子爷对萧鱼姑娘的过度思念又引发主子爷的旧疾,他连忙把手里的一份东西恭敬地递给了主子爷,“爷,这是知府衙门那边送过来的记案,上面详细地记栽着萧姑娘的身世,属下已经一一核实过了,完全无差。” 第31章 ,我回来了! 暗三很快退出去了。 他收到的命令是,他可以撤回了。从此不用再暗中跟着萧姑娘,也不需要再向主子爷禀报任何有关于她的消息。 但想到主子爷捏着那份记案时不停颤抖的手,暗三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那萧姑娘并不是神秘的海王族之女,她只不过是已故萧将军的遗孤,是现在平西大将军的侄女,甚至是被将军府刻意遗弃的不祥之女。 这一次,主子爷总归可以放下心中的那份执念了罢? 京城连下了几日的雪,今日终于停了。 与晋王府相隔甚远的平西大将军府,傍晚时却有一辆破旧的马车缓缓地走过来,并缓缓地停在了将军府的大门外。 “五姑娘,将军府到了!” 被派去接小云庄接五姑娘的老车夫话刚刚落下,一个小丫头先掀开车前陈旧发黄的布帘跳了下来,脚步站稳之后再回身把车帘重新掀开,把自家小姐扶了下来。看着前面的将军府,小丫头激动地扶着自家小姐的手臂,说,“小姐,我们终于可以回府了。” “嗯,我们回来了!” 车上下来的人是萧紫萸,跟在她身边的自然就是她的贴身丫头小青梅。此时的她,和当初被送出去时一样,身上穿着的还是那些单薄的粗布衣裳。 现在的萧紫萸,无论是在僻静的乡野,还是在热闹的城里;不管是乔装还是不乔装,都会被一些来路不明的蒙面人追杀,甚至有时还能遇到好几批! 她这身体的原主人,为什么会遭到不明人物的数次暗算和追杀?这让萧紫萸很头疼! 在这样弱肉强食的时代,如果不借助一些势力,她根本无法查不出那些杀手的来路和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所以,她听了小青梅的话,跟着去接她的人回来了。 抬头看着高大的朱砂大门,再移向将军府里,物是人非! 这样四个字,竟然让萧紫萸的体内涌起了一股极度难言的痛苦,那样刺心般的疼痛,一下子刺醒了这副身体沉睡的记忆。她在府里遭受过的苦难,一下子全涌了出来。 将军府大门除了值守的护院,听到老车夫说五姑娘回来了,便有人进院子里去报了。 大约过去了一盏茶的功夫,方才有两个婆子从内院里匆匆走出来。 那两个婆子见了门口站着的那个单薄瘦弱的身影,上来仔细询问了几句,确认正是五姑娘萧紫萸之后,两个婆子才面露喜色地把萧紫萸迎进府里去。 此时,将军府对面的墙跟下,也停下来一辆马车,一辆宽大崭新的马车。 这辆崭新的马车里,坐着两个年轻华贵的公子,车帘被人掀起又放下。 已跟着那两个婆子一起走进二重门的萧紫萸,总感觉背后有一道不善的目光,一直在追随着自己。 又走了几步之后,她停了下来,皱眉回头。 但将军府大门对面,除了墙跟下停着的一辆车窗紧闭的马车,她谁也没有看见。 她的视线最后还是落在了那辆崭新的马车上。 难不成是那辆马车里,有认识她的人? 第32章 ,断不会让自己再受半分委屈! “五小姐是在找什么吗?”两个在前头领路的婆子,感觉到五姑娘的脚步停顿了一下,有一个便回头问了一句。 “没!在这府里,我还能找什么呢?”萧紫萸摇头,继续跟着那两个婆子往里走去。 绕来绕去,又穿过了五六道月拱门,终于踏进了将军府老太太所住的院子。 “可是五丫头回来了?快,快进屋里来说话!”萧紫萸人刚刚走到屋子外头,屋里就传出一个苍老略含颤抖的声音。 “小五见过祖母!”萧紫萸进了屋里,见着一个年过六旬,圆脸的老太太坐在榻上,随即上前行礼问安。 待萧紫萸走近,老太太一把把萧紫萸拉到怀里,抱着萧紫萸一会笑一会哭,口里不停地喊着“我的儿,我的心肝啊!” 屋里的所有人都知道,老太太喊的这一句,不是在喊她五姑娘,而是喊五姑娘已经离世的父亲,萧家的长子,那个曾经威振四方的萧大将军。 “五丫头啊,这都两三年过去了,你的身子怎么还是这么单薄?难道你在庄子里过得一点都不好吗?” 不好!当然不好! 对于老太太的问话,萧紫萸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委屈的泪水在眼睛里直打转。 那二房夫人沈氏掌家这几年,几乎断了所有送往小云庄的钱粮,甚至连看病的银子也给断了。 不管老太太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她这次回来,断然不能让那恶毒的婶母好过! 看着明明受了委屈却不敢说的五姑娘,老太太除了心疼之外,却也大怒,她忽然抹干眼泪,声色俱厉地转向外面的一个婆子,“去,请你们二夫人过来,我倒是要问一问她这几年到底是怎么掌家的?让我们萧家的长房千金在外受尽了委屈不说,竟然还吃不饱,穿不暖!” 老太太自从信佛之后,极少发脾气,门外那个受了沈氏吩咐过来看老太太的张妈立即站了过来,先是看了一眼萧紫萸,接着才陪着小心地对老太太说,“回老太太,前几日夫人去庙里烧香还愿,夫人虔诚,从山脚就开始行跪拜礼。那时天寒地冻,夫人被冻伤了膝盖,大夫说夫人现在的病情不宜多走动,否则会伤了根本。夫人原本也是要过来迎接五姑娘,只是以夫人现在的腿脚,恐怕是......。” 那张妈没往下说,但她的意思就是掌家的二夫人沈氏现在是无法过来了。 老太太一听张妈的话,倒是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叹了一口气之后,又让身边侍候的大丫头红姑拿了她的一件羊绒披风给萧紫萸披上之后,再吩咐红姑一会再送些过冬的新棉衣到五姑娘的院子。 “五丫头,祖母知道你受委屈了,你回来了,祖母以后就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你那婶母其实也有些心思,祖母都知道,但她到底也是为了萧家着想,你现在过去见一见你婶母。有些什么要用的东西,尽管向她开口,她在祖母的眼皮子上断然不敢委屈了你!” “小五知道了,小五谢过祖母!” “趁着天还没黑,早点过去罢,还有,晚饭时你再过来祖母这边,到时三丫头和莲丫头也过来,你们也该好好聚一聚了。” 三丫头和莲丫头? 第33章 ,不是我能忍,而是那丫头太能忍了! 老太太口中的三丫头是二房沈氏所出的萧绮香和萧绮莲。 对于萧绮香和萧绮莲,萧紫萸的记忆里可清晰多了。 她的这两个‘好姐妹’,她倒是要好好的和她们‘聚一聚’了。 萧紫萸收了收过于宽大的衣袖,起身应了一声,再行了礼方才从老太太屋里出来,她带着小青梅去了沈氏居住的主院。 这平西大将军府,和她离开时一般,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来到主院的前门,却被一个红芍的大脸丫头拦了下来,那大脸丫头冷眼看了看一身粗布衣的萧紫萸,眼神满是鄙夷和不屑,“你们要来见夫人?我看你们还是早点回去吧。今日府里有贵客,除了将军老爷,夫人和小姐也都忙着呢,没空见你们就是了!” 贵客?会不会是门口那辆马车里的人? 萧紫萸总感觉方才自己进府时,那辆马车上的人一直在窥视着自己,就不知是什么‘贵客’? 一旁的小青梅,跟着小姐出府养病几年,但也是府里的家生子,此时看见进府只不过几年的丫头红芍敢对自家小姐如此不敬,小青梅立即生气地指向红芍,“我们家小姐好歹也是候府里的五小姐,而且还是长房的嫡出小姐,你竟敢这么对五小姐说话?” 那红芍回头和院子里后面正在忙碌的几个丫头对视了一眼,“呀,五小姐?我只知道三小姐和八小姐,你们谁还知道,这府里还有哪个门子的五小姐么?” “没有!” “没听说过!” “……” 萧紫萸淡淡地扫了一眼主院,扫了一眼院子里的几个丫头,唇角微微勾了一下,淡淡地回身,甩袖走了,“既然里面的人没空见本姑娘,正好本姑娘也不想见她!走,小青梅,我们回暖心阁罢。” 和红芍吵着的小青梅,见萧紫萸转身走了,也赶紧跟在后头。 两人走远了,还时不时听到那红芍在骂,“病得半死不活的,三小姐和八小姐面前根本就是公认的‘无才无德无貌’的废物,也不拿块镜子照一照,还好意思出来说自己是府里的小姐?……” 这一下,小青梅忍不住了,转身就要冲回去,却被萧紫萸叫了回来。 “小姐,你也太能忍了!”小青梅都快替自家小姐委屈了。 “不是我能忍,而是那丫头太能忍了!”一个目中无人的丫头,竟敢在本姑娘面前撒野?不给你扔一把银针,怎么知道冒犯和轻视本姑娘的后果有多惨烈。 “什么太能忍了?”小青梅有些听不懂自家小姐说的话,但她还没等自家小姐答她的话,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杀猪般的惨叫,不用回头,听那声音就知道是那个大脸红芍的。 小青梅吃惊地看向刚才好像手轻轻扬了一下手的自家小姐,“小姐,你.......,你......?” “小青梅,愣着干什么?天气冷着呢,咱们回暖心阁去。” “是,小姐!”小青梅虽然不确定是不是自家小姐对那大脸红芍做了什么?但她知道,那个红芍今日死定了,因为刚才那样的惊叫,肯定惊扰了二老爷接待的贵客! 按府里的规矩,但凡惊扰了府里贵客的下人,杖责二十大板,那硬生生的二十大板下来,就算那大脸红芍能挺住了,估计往后半年也没法好好走路了。 第34章 ,要退婚? 果然,很快就看到有人出来拖着那个红芍往大杂院去了。 一路上那红芍叫喊不断,拖着她的婆子生怕再影响了老爷接待贵客,当下强塞了一口破布进那红芍的嘴里,那惨叫声才渐渐地听不见了。 等红芍被拖过去的时候,萧紫萸和小青梅已进了暖心阁。 暖心阁空了两三年,估计平日里也没有人来打扫,很荒废。 萧紫萸今日回来,负责掌家的沈氏才勉强派了两个粗使婆子过来简单收拾了一下。剩下的,只得小青梅只得自己重新打扫。 折腾了一番才终于热起屋里的暖炉,萧紫萸半躺于已收拾干净的榻上,拿着一本路上买来的小杂书,津津有味地翻看起来。 “小姐,你猜今日约芍她们说的有贵客来府里,你猜猜是谁?”出去打热水的小青梅,却刚出去一小会就又匆匆地跑了回来,人还未进屋,声音倒是急急地传进来了。 “不猜!”这候府里不管什么贵客来,与自己又有何干系?萧紫萸继续翻看手里的小杂书。 小青梅见自家小姐毫无兴趣,她可急了,她把手里的木桶放在门边,再跑到自家小姐身边,蹲下来压低了声音,说,“奴婢方才听李定他们说齐王来府里了!” 齐王?萧紫萸猛地坐了起来。 现在的她已经记起,这个齐王就是与自己有婚约的齐王?当年母亲还在世时,曾经和跟她提过的。 此时萧紫萸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萧紫萸心底不由苦笑。 原来的萧紫萸想必是很期待这门婚事的罢?她魂穿而来,除了同名同姓,她现在也继承了这副身体大部分的记忆,但就是怎么也想不起那个齐王到底长什么模样? 萧紫萸合起书本,问向小青梅,“小青梅,你以前在府里的时候,见过那齐王么?” “没有,不过奴婢方才听李定他们说,今日下午齐王与一个番邦世子来拜访二老爷,听说这会人还在府里呢。”小青梅说完,生怕萧紫萸不信似的,又赶紧接着补充,“李定的父亲是二爷的长随,所以他说的话应该可信。” 萧紫萸‘哦’了一声,继续躺下看书。 小青梅见自家小姐刚刚明明很想去看,却不知为什么才一瞬间又不想看了,她更焦急了,“小姐,齐王可是你的未婚夫婿,你就不去看一看?你就不想知道他到底长得好,还是不好?” “那还是去看一看罢,万一是歪瓜裂枣的,本姑娘也好早些退婚!”萧紫萸忽然利索地把那本小杂书塞进旁边的柜子里,准备起身披衣服出屋子。 老太太派人接她回来,虽还没有明说,但从老太太的言辞里,萧紫萸隐隐地感觉得出来,此番让人接她回来,只怕就是为了她的婚约之事。 小青梅惊呆了,但抬头看着已经披上披风准备出门的小姐,她连忙去扯住了萧紫萸,还伸手试了试萧紫萸这额头的温度,“小姐,你是不是又生病了?要不然小姐你怎么敢说出退婚这种逆天的事来?” 小姐一定是又生病了,甚至是病糊涂了。要不然就是出去了一段时日,胆子变得比天大了?大将军和大夫人在世时,天家给萧家定下的婚事,小姐现在要退婚,那就是逆天啊! 第35章 ,暗地里的打算 “小青梅,你是在这守着,还是跟我一起去?”萧紫萸拍开了小青梅的手,扯紧了披风就往屋外走。 “小姐,等等奴婢,奴婢陪你去。” 小姐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按礼法是不能直接去见未婚夫婿的,她得替小姐去放风,免得让那二夫人又抓住了小姐的把柄,再把小姐弄出府去。 这时的天色早就黑了,外面的路灯今晚像过节似的,全都点上了。 如果是那个便宜二叔接待齐王,那必是在前院的大堂,萧紫萸趁着天黑,直接翻墙去了前院。但到了前院的围墙,探看了许久,也没见前院里有半点动静,根本不像有贵客在的样子,萧紫萸就折回去了。 但也就是折回去的时候,远远看到那三姐萧绮香带着她的丫头往萧绮莲的莲心阁走去,萧紫萸就没有再从原来的路回去,而是绕道从府里的后花园回去。 后花园的凉亭里有很亮的灯光,但或许了为挡风,对着萧紫萸所站的北面正好拉起了厚厚的帷幔,萧紫萸根本看不清楚凉亭那边的情况。但附近竟然站了好几个侍卫,而且看那行头打扮就知道是皇家皇子的近身侍卫,那个什么齐王估计就在凉亭里了罢? 都这么晚了,这二叔怎么把这位爷请进了府里后花园的凉亭里? 这让萧紫萸很好奇,也瞬间打起了精神。 她回头挥了挥手,示意一直跟在她后面的小青梅原地藏着不动,她自已则又翻了一道墙,重新绕到凉亭南面的矮墙那边去了。 从南面矮墙这边的花丛,萧紫萸终于看清楚凉亭里的人。 那位已经继承了她父亲将军之位的二叔萧南耀,正与两名陌生的男子坐于凉亭里,似乎在密谈着什么。 萧紫萸立于花丛后,静静地打量着那两名陌生男子。 那笑声最无顾忌,服饰又鲜明奇异的,明显是外族妆扮,想必就是那番邦来的什么世子了? 而另一个敛眉静听萧南耀说话的男子,大约双十年纪,头戴蓝玉宝珠冠,五官白皙,容颜清隽,身着刺绣青云滚边的华贵蓝袍,天家贵族的妆扮。坐姿还算沉静优雅,但那眉眼过于深邃,浑身散发着一种掩饰不住的野心。 这一位,想必就是齐王东方齐庭了罢? 这样的男人,萧紫萸只是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漠然转身,萧紫萸准备回暖心阁,却在转身之时听到一阵曲韵清澈的琴音,伴随着琴音传来的是婉转动人的天籁歌声。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琴声和歌声传来的方向,正是有着云京第一美人之称的萧绮莲居住的莲心阁。 那萧绮莲长得极美,且能歌善舞,老太太对这个孙女是寄于厚望的,甚至还和儿子萧南耀暗地里打算等萧绮莲及笄后再送入东宫。也就是如此的打算,府里的老夫人就把和后花园一墙之隔的原属于长房孙女的屋子,先给了这个被寄予厚望能给萧家带来无上荣耀的小孙女。 第36章 ,婚约 坐于凉亭里的,除了接任兄长将军之位的萧南耀,另外两个正是大周国当今皇帝的第四子东方齐庭和番邦的古拉世子。 听见府里忽然有美妙婉转的歌声,那古拉世子先是挑了挑眉,接着转头看向明显听得入神的齐王,本来该细品的茶,却被他一口饮下,并且略显轻佻地说,“中原女子的歌声果然美妙啊,只是不知道这歌美,人美不美?” 那古拉世子的话声刚刚落下,接着传来的竟是一声惨叫,隔墙的琴声歌声嘎然而止。 本听得极入神的东方齐庭,忽然快速起身走出凉亭,脚尖轻掂,掠身飞过了院墙进了只是一墙之隔的莲心阁。 萧南耀则是一脸担忧地从侧门跑进莲心阁,而那古拉世子自个坐于凉亭里,倒是悠然地学起刚才的萧南耀品起了茶,赏起了盛开的梅花。 那惨叫声不用猜也知道,绝对是萧绮莲故意发出的。 对于某人蓄意去做些什么,萧紫萸是没什么兴趣跟下去的,她当即转身回了她的暖心阁。 当晚,便听说齐王亲自帮跳舞扭伤脚跟的萧绮莲检查伤势,回去之后,还特地派人送来了上好的膏药。 从那日之后,齐王便时不时来造访将军府。而沈氏总是能制造机会让小女儿萧绮莲与齐王‘偶遇’。 数次‘偶遇’之后,东方齐庭与萧绮莲两人渐渐暗通款曲。 京城里许多人都知道齐王与平西大将军府的千金有婚约,但并不知道将军府与齐王府有婚约的是五姑娘萧紫萸,而非八姑娘萧绮莲。 甚至平西大将军府里,也只有极少的人知道个中仔细。 萧紫萸回府一段时日,平日在府里与萧绮莲也时不时地碰面。 萧绮莲每次看见萧紫萸,眼里总是有意无意地闪过一丝得意,甚至有挑衅之色。 “小姐,这八小姐的心思太坏了,敢和那齐……,”往下关于齐王的话,小青梅还是不敢细说,她只是咬牙跺脚看向自家小姐说,“现在还敢这样对待小姐您,要不,咱们赶紧找老太太给小姐您做主去?” 找老太太做主?她会帮谁说话? 萧紫萸敲了敲小青梅的脑袋,“你觉得老太太,对于我这个残病一身弃养在外多年的孙女,和那名满京城让老太太引以为傲的第一美人萧绮莲比,她会更疼爱谁?或者说会更偏向谁?” 小青梅低头想了一下之后,脸色有些灰败,不再说话了。 一想起后花园里见到的那个眉眼过于深邃,浑身散发着掩饰不住野心的男人,萧紫萸心里就判定,这样的男人,必不是女子能托付终身的良人。 上一世辛苦训练,为国为民牺牲了自己;这一世,萧紫萸想要的,无非是一个安逸而已。 对于与齐王府的婚约,老太太让人接萧紫萸回来,原本确实是为了履行当年的婚约。 但经沈氏一番打磨死缠,还有和二儿子萧南耀多次密谈之后,对于二儿子和二儿媳不按原来的婚约操持的事,老太太最终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第37章 ,萧家的名声 “小姐,他们那么欺负你,你伤心么?”小青梅记得小姐以前也是喜欢这份婚约的,小姐未被送出府前,还悄悄地打听过齐王的喜好和齐王府的情况,如今经历大病回府,却好像对那婚约之事不再上心了,甚至还有明显的厌恶。 萧绮莲摇着小莲步得意地走向老太太院子的时候,萧紫萸已转身往回走,她笑着说,“伤心?我做什么要伤心?顶多是伤点神而已!” 此时,老太太那边的红姑过来传话。 红姑是老太太最信任的大丫头,也是府里唯一一个能识文断字,并且还会记帐的大丫头,见五姑娘和八姑娘虽有争执,但并未出格,红姑就远远地站着。 萧家是武将出身,当年萧大将军在时,是何等的风光! 萧大将军意外去世之后,萧家次子继承了兄长的爵位,同样被授封为平西大将军。 但萧家子嗣单薄,未有嫡子。只是二房有几个庶子。其中庶长子被过继到了二房沈夫人的名下,萧家这才算是有了嫡长子。萧家的长子萧云生和另外几个庶子,在京城里当下也算是默默无名,萧家在这一代算是有了没落的症兆。 不过,萧家嫡系的三个孙女,名满京城。 京城第一才女,是萧家的三姑娘萧绮香;京城第一美人,是萧家的八姑娘;而刚刚接回来的这位五姑娘,也是名满京城的,只不过五姑娘名满京城的是‘京城第一废物’。 五姑娘和齐王府有婚约。 老太太又怎么甘心让萧家就此没落? 萧家完全可以借助与齐王的这段婚约,让萧家的名望再继续几十年。但以五姑娘的容貌和资质,还有那‘第一废物’的名声嫁过去,想必是不讨喜的,甚至还很可能最终被齐王厌弃。 只怕到时萧家还真的就此没落了!所以,见着齐王更喜欢八姑娘萧绮莲,老太太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了二老爷和二夫人的移花接木,把五姑娘和齐王的婚约悄然改成了八姑娘。 等到八姑娘走远,红姑才慢慢地走了过来。 告诉五姑娘明日老太太的吩咐。 老太太原话是,明日是五姑娘及笄的日子,府里会给五姑娘举办及笄礼,但明日恰巧也是城郊慈云庵上香祈福的日子,且让五姑娘先跟着婶母和姐妹们去庙里祈福,等祈福回来了,再办及笄礼。 萧紫萸应了,而且第二日也跟着去了。 沈氏令人安排给萧紫萸的马车,是萧紫萸母亲柳氏以前的座驾,已经十分破旧,再加上有一段山路十分颠簸,马车更难前行,她几乎是最后到慈云庵的人。 甫一下马车,就听到身后有马蹄声疾驰而来,萧紫萸本能地想避开,但她还是要拉一把小青梅,动作就稍慢了一些。 “小心,危险!” 只听一声娇叱,在乱马踩踏过来之前,萧紫萸与小青梅被人使劲地推到了路边。随后一阵马啼夹杂着沙尘疾驰而过,马声嘶鸣。 第38章 ,第一废物 萧紫萸回过头看去,只见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紫衣少女,跃身而起,不出一刻钟便收服了失控的野马。 “好身手!”前面排队等着上香的人,闻声回头见一个小姑娘奋不顾身地救人,还收服了野马,纷纷拍手叫好。 萧紫萸带着小青梅,上前去向那紫衣姑娘致谢。 “你也不必客气,我只是顺手而已!瞧瞧,我不是还收获了一匹好马么?”那紫衣姑娘在马背上朝萧紫萸双手一拱,如男子般作揖,甚有女将风范,声音却十分清脆地道,“我叫南宫月,你呢?” “我叫萧紫萸!” 听到萧紫萸的名字,南宫月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就是萧紫萸?平西大将军府里既不识字也不会半点武功,还长得奇丑的‘第一废物’?” 萧紫萸笑了笑,轻轻点头算是作答。 南宫月立刻来了兴趣,从马上跳了下来,围着萧紫萸转了好几圈,一脸讶然,“人嘛,确实是长得是弱不禁风了点,皮肤也黑了点,但一点都不丑啊,而且我看你分明就是有武功底子的人,是谁吃饱了闲着没事传你是什么第一废物啊?” 同是出身将门,此时的萧紫萸虽然穿着粗布衣,但和南宫月站在一起,也已是平分秋色。 对于外面传自家小姐是京城‘第一废物’,小青梅早就替自家小姐憋屈着呢。 借着南宫月的身份和南宫月说的话,小青梅想要在众人面前为自家小姐的形象与声名纠正,“就是,我家小姐人品很好,长得更是不差,属于越看越耐看的姑娘。也不知道是谁胡瞎乱传?好端端地坏了我家小姐的名声!” “小青梅,该去前面排队了!” 小青梅本想还要再给自家小姐的声名扳回一点,可听到自家小姐的话,立即转头应了声,就赶着过去排队。 慈云庵前面已排起了长长的队伍,而沈氏带了萧绮香与萧绮莲早就进了慈云庵里。 萧紫萸带着小青梅,加入了长长的祈福队伍。 南宫月也跟着她的家人先进了慈云庵。 上一世的萧紫萸本不信神佛,但她魂穿来到这个时代,对于礼拜神佛之事,虔诚了许多。 等从慈云庵祈福出来的时候,沈氏身边的张妈跑了过来,说沈夫人有请五小姐到后山一起祭拜山神,三小姐与八小姐已经等在了那里。 萧紫萸没打算去,转身吩咐小青梅收拾好东西,上了马车。 那张妈见萧紫萸并不理她,看着萧紫萸的马车下山,她在背后恶毒地咒骂了一句,“都快死了,还敢和二夫人倔?!” 萧紫萸不去后山与沈氏等人会合,自然是不喜沈氏先是故意丢她走在最后,现在又故意假惺惺地让她过去。 马车环着山路开始下山了,这一段山路还算平缓,但马车里的萧紫萸忽然觉得一阵阵晕眩,她一手扶着头,一手抓着车架,声音越来越没有力气朝车外喊,“香,那庵里烧的高香有问题……”,话未说完,便昏倒在了马车里。 小青梅与驾马车的小蛮闻声停车,冷不防地也被人从后面打昏了。 正跟随着母亲沈氏与姐姐萧绮香,一道在后山祭拜山神的萧绮莲,听见一阵响亮的哨声,脸上即有得意的喜色。 第39章 ,被撞见了 探头看着慈云庵下山的方向,萧绮莲对母亲沈氏说,“娘,那萧紫萸越来越不把您这个候府当家夫人放在眼里了,您看张妈都去叫她老半天了,也不见过来祭拜!哼,她也不自个去照一照镜子,该不会到现在还以为她还是未来的齐王妃罢?” 沈氏最疼小女,最恨长房遗留下来的那个死丫头,她把祭拜后手里的高香交给身边的婆子,说,“那个臭丫头,我只管按老太太的意思知会她一声,她来与不来,随她罢。” 沈氏身边同样在虔诚地烧了高香祭拜的萧绮香,回身看见脸色有些紧张却也悄悄欢喜的妹妹萧绮莲,她摇头说,“七妹,在外面别乱说话。五妹在外养病多年,估计是自由惯了,她想怎么着就怎么着罢,你不理她就是了!” “本来就是废物,如今再加上一个贞操尽毁,想来皇帝就会同意王爷的这番请求了!”萧绮莲咬着牙嘀咕了一句。 萧绮香察觉萧绮莲的神态有些异样,又听她一个人在那嘀咕,便不放心地问了一句,“七妹,你方才在说什么?” “没,姐姐你听错了,我没说什么!”这时的萧绮莲也拿了高香跟在母亲沈氏身后祭拜山神。 此时,府里的小厮李井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指着山脚下的一座木屋道,“不好了,夫人,小姐,那边出大事了!” “是不是萧紫萸那女人偷汉子被人撞见了?”萧绮莲脱口就问出一句。 “莲儿,你胡说什么?”沈氏与萧绮香猛地抬眼一起看向萧绮莲。 萧绮莲眸光闪了一下,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出漏了嘴,她抬手轻轻捂住了嘴巴,低声嘟嚷了一句,“莲儿,莲儿我也只是担心五姐而已。” “夫人,是张妈出事了!她与一个汉子衣衫不整地……,”往下的话,李井身为一个小厮,他不敢也不好意思地往下说了,毕竟张妈是夫人沈氏身边贴身侍候的老人了。 “你说什么,张妈她怎么了?”沈氏脸色一黑,对着那李井大吼起来,“张妈她一把年纪了,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之事了,先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香儿,你与莲儿先上咱府里的马车等着,娘亲去看看就回来,”沈氏又急又怒,忙领人朝着李井说的木屋方向跑去。 “怎么会是张妈?怎么可能是张妈?”萧绮莲咬了咬唇,也要跟着跑过去。 萧绮香却一把拉扯住萧绮莲,皱眉说,“前面出了那种事,妹妹,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跟着过去做什么?” “姐姐,”萧绮莲脸色灰败地看向木屋的方向,又看见姐姐看自己的眼神分明有怀疑,她方才停下来,嘟着嘴巴道,“姐姐,张妈也算是咱们的奶娘,她如今出了事,我们也该去看一看的,不是么?” 萧绮香拉着萧绮莲上了马车,“哪也得看出了什么事?你和我都是未出阁的姑娘,能去那种场合么?听姐姐的话,姐姐都是为你好!” “不去就不去,莲儿在这里等着也一样的!” 第40章 ,岂能任你拿捏 本是用来给上香的人临时歇脚的木屋,此时围了很多人。 沈氏赶到的时候,见到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张妈,正与一个光着上身的中年男人搂抱在一起,两人皆昏迷在木屋的地板上。 围着看热闹的人,对着这不堪入目的场面,指指点点。 沈氏又气又怒,她不愿萧家的名声受损,真想转身离去,就此弃了这个不成事的张妈。 但毕竟张妈是她陪嫁过来的人,又是她两个女儿的奶娘,自然也知道自己不少见不得光的事情,为全自己与萧家的的名声,沈氏打算不出面,另外再想办法让人来收拾这个不堪的场面。 今日来慈云庵上香的,不是重臣眷属,就是名门望族,自然也有与萧家相熟的人。 早有眼尖的人认出了木屋里的女人,就是萧家当家夫人身边的张妈;更有人看到了站在人群后的沈氏。 就在众人的嘲笑与指责中,沈氏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强忍着怒气,哆嗦着下令,令人把那男子绑了,把昏迷不醒的张妈给抬回去。 远远坐于马车上的萧紫萸,放下车帘,不着痕迹地笑了。 小青梅觉得今日虽然无辜被人打昏了,后脑勺还肿了一个疱,但见沈氏身边一向狗仗人势的张妈出了这一档子事,她很高兴。 “小姐,二夫人这回可要被活活气死了!” “气不死的,最多是气几日而已,那女人厚颜无耻的能耐强着呢!” “对了,小姐,你怎么知道里面的人就是张妈?” “瞎猜的!” “猜的?” “我们回去罢!”就凭张妈几个的智商,也不掂量掂量一下,就敢为你们那恶毒的主子去害人,想要本姑娘在这庙会身败名裂?本姑娘又不是软柿子,岂能任你们拿捏? 抬眼见小蛮驾着马车,慢慢地绕出了山道,萧紫萸靠着车沿闭目养神起来。 此时,慈云庵对面的山上,站着两个极年轻的男子,一个红衣妖冶,一个锦衣墨袍。只是身着锦衣墨袍者,眉目微蹙,肩膀下的两只袖子一直垂耷着。 红衣男子看着萧紫萸缓缓离开山道的马车,‘啪’地一声打开了手里的玉折扇,一脸风骚地道,“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锦衣墨袍的男子,淡漠的脸色,有了些许变化。 这个女人,何止有意思?! 刚刚回到府里的沈氏,就被已得知消息的老太太叫过去狠狠地骂了一顿。 沈氏回到自个屋里,又听下面的人说,张妈和那野汉子还是老相识时,沈氏一怒之下,几乎把一个屋子里的东西都给砸光了。 被人弄醒的张妈,一直颤颤惊惊地抖着身子,跪在沈氏的脚下。 “张桂,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老东西,今日本夫人的脸面,整个萧府的脸面都让你这个老东西给丢光了,你去死罢!” 一向在人前以雍容高贵宽和贤良著称的沈氏,见着张妈进来跪地认错,她随手拿了桌子上滚烫的茶水,就扣在了张妈的身上。 第41章 , 翻脸 “来人,把她拖出去,打死了扔乱坟岗喂野狼。” 张妈本名叫张桂,以为自己侍候夫人沈贞儿多年,又暗地里帮她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而且今日本来也是替八小姐做事,却不知为何最后反被人打昏迷,才弄出了这丑陋的一出。 她张桂以为只要认个错,再被罚做苦力一阵子也就熬过去了,没想到沈氏翻脸无情,为了萧家与她沈家的脸面,要把她杖杀了扔乱坟岗。 “夫人,饶命啊!老奴今日是为了帮八小姐整五小姐,才被她反算计的啊。啊,老奴想起来了,一定是那五小姐搞的鬼,一定是她……。” 被拖到门口的张桂,她看见站在门口外边的萧绮香与萧绮莲,立即朝萧绮莲大哭大喊了起来,“八小姐,你快去跟夫人说说,说老奴是因为帮你才被人算计的啊,实在不是老奴一个人的错啊,……。” 萧绮莲心虚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沈氏,再怒瞪向张桂,跺着脚道,“张妈,你是不是被母亲打傻了,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我,我又几时让你去整那废物了?” “八小姐,你怎么能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 “明明是你让老奴在五小姐烧的高香里下迷药,还让我前去知会五小姐到后山拜山神的时候,要老奴找人把昏迷的五小姐弄到木屋里,让男人去糟蹋她的身子,让五小姐再也嫁不成齐王,你还说……。” “你,你个老蹄子,你胡说八道什么?”萧绮莲恼怒不已,就差没有跳过去把张妈的嘴巴给撕了。 “莲儿,你进来!”屋里的沈氏听了张桂的话,便让萧绮莲与萧绮香一起进屋里说话,还让人关好房门,不许任何人靠近。 “莲儿,张妈说的话,真还是不真?” 起初萧绮莲死不承认,但自己的女儿打什么样的心思,沈氏自然也是知道的。在沈氏的再三逼问之下,萧绮莲到底还是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门口忽然‘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 门外,老太太等人不知几时过来了,回京述职的萧南耀也不知几时下朝回来了。 老太太显然被气得不轻,拿着拐杖直指着沈氏,“好你个沈氏,竟然教出这样的‘好女儿’,调教出这样的‘好奴才’,让萧家丢尽了脸面不说,还差点让人糟塌了翼儿唯一的女儿,你,你们一个个真是想存心气死我这个老太太呀,……”。 “阿耀,你自己看看,看一看这就是你一意孤行娶回萧家的好妻子,生出来的好女儿?” 萧南耀刚从朝中回来,去向母亲请安时,母亲非要与他一起到淑采苑。 萧南耀扶着老太太,横扫了院子里的张妈一眼,那满眼的杀气,吓得张桂一阵哆嗦,刚要开口再向沈氏求饶,甚至想要以知道沈氏以往做的事旁敲侧击威胁沈氏一定‘保’她之时,却被萧南耀身边的长随拿东西塞住了嘴巴,并快速地拖出了院子。 第42章 ,赔礼认错 萧南耀看着张妈被拖出了院子,他回头怒其不争地瞪了一眼沈氏与小女儿萧绮莲,心里叹了口气,忙又上前去扶过怒意难歇的母亲坐到院子里的石凳上,“母亲,您顺顺气,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这张妈已处置了。不过,您看莲儿还小不懂事,她犯下这样的错,估计也是被那贪功的奴才给唆使的。” “孙儿辈里,母亲您一向最疼的是莲儿,儿子儿媳今日开始就把孙女们全托给您一手教导,母亲您是当年京城有名的大家闺秀,有您亲自带着管教,想必莲儿她以后再也不会犯这样的错了,母亲您说是与不是?” 萧南耀安抚了老太太半日,萧绮莲又跪在老太太面前认错,加上确实有才气的萧绮香在一旁相劝,老太太的气总算顺了些。 老太太敲了敲了拐杖,抬头看向默不作声还未低头认错的沈氏。 萧南耀向沈氏使了个眼色,沈氏虽然心里不愿意,但在老爷面前,她也只好跪下承认自己管教无方,恳请老太太训斥。 也跟着过来的萧紫萸一言不发,站在门口默默地看着。 老太太回头向萧紫萸招了招手,示意她到跟前来,萧紫萸这才走进了沈氏的院子。 等萧紫萸走到跟前,老太太握着萧紫萸的手,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叹了口气安抚道,“莲儿此番确实做错了,委屈小五你了。” 萧紫萸顿时眼眶泛红,正想说话,一旁的萧南耀却不等萧紫萸说话,他抢先说道,“莲儿年少不懂事,也是二叔与二婶管教不好,二叔替她们向小五你赔不是了。” 萧南耀护女心切,向她萧紫萸赔不是,只不过是当着老太太和整个院子里人的面,做出来的样子罢了。 在这个长幼有序的时代,长辈给晚辈赔不是,也算是给了五姑娘一个天大的面子了。 老太太也抬头看向萧紫萸。 老太太想萧紫萸说什么做什么,萧紫萸岂会不知?无非是张妈已被杖毙,莲儿又是自个的亲孙女,而她五姑娘此时也毫发无损地站在这里,该是时候息事宁人了。 萧紫萸掏出手帕,拭了拭眼角,对着老太太道,“祖母,七妹还小,我这个做姐姐的又怎么会与妹妹计较呢。” “好孩子!与你爹小时候一样懂事!”老太太满意地拍了拍萧紫萸的手,“走,祖母亲自陪你去行及笄礼。” “是,祖母。”萧紫萸扶着老太太出了淑采院,临走时回头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萧绮莲。 而萧绮莲正好也抬头看向萧紫萸,萧绮莲的眼里没有半丝的内疚与悔改之意。 说是给萧紫萸举及笄礼,实则是一个极简单的梳头仪式而已,并未如当初三姑娘萧绮香那般隆重。而慈云庵之事,因着张妈的死,萧绮莲被老太太带在身边严加管教,渐渐平息了下来。 萧紫萸回到萧家转眼已一月有余。 眼看又是一个晴冬之日,萧绮香与萧绮莲姐妹俩双双收到了长公主府的邀请帖。 第43章 ,等着她让路 据传回的消息,说是宫里极有可能借这次宴会,替几个尚未婚娶的皇子世子挑选未来的王妃和世子妃。 这些皇子世子里面,自然也包含了齐王东方齐庭和晋王东方墨寒等皇子皇孙。 拿到帖子的萧绮莲,高兴地拉着姐姐萧绮香往母亲沈氏的淑采院走去,却正好碰见刚刚从老太太院子里出来的萧紫萸。 自被老太太带去亲自管教后,萧绮莲最近见到萧紫萸已收敛了许多。但她一心要从萧紫萸手里抢齐王的婚约,看萧紫萸的眼里总是带着敌意与挑衅。 萧绮莲拉着萧绮香,故意停在路中间,刚好挡住萧紫萸的路。 萧紫萸没有绕开,她笑眯眯地看着前面的姐妹两人,她近日空闲得很,就等着萧绮莲让路。 萧绮莲拿出长公主的那份烫金发亮的邀请帖,故意在萧紫萸面前晃了晃,却对着姐姐萧绮香道,“姐姐,你说我们今年去参加长公主的繁花向月宴,要穿什么好呢?是蓝绸水织锦,还是桃红云绣裙?” 萧绮香知道妹妹的心思,她看了看萧紫萸,正想接过话去,此时府里的大管家萧二福跑了过来,递给萧紫萸一份帖子,“五小姐,这是南宫将军府的大小姐让人转交给你的,说这是长公主繁花向月宴的邀请帖,交待老奴一定要亲自交到您的手上。” 萧绮莲本来洋洋得意的脸色,瞬间僵了下来,不相信地看着大管家萧二福,“福叔,你会不会搞错了?她怎么可能会有长公子的邀请帖?” “八小姐,没有错的,你们打开看看这帖子不就知道了?”内院姑娘们的心思,作为管外院的管家萧二福从来避忌,他把帖子递给五小姐之后,就转身出去了。 萧紫萸拿着那份帖子,用手拨开还挡在路中间一脸不相信,一脸不高兴的萧绮莲,慢慢地走回暖心阁。 “小姐,这繁花向月宴您穿什么去好呢?是夫人留下来的紫兰软烟罗,还是流云水光锦呢?”小青梅开心的看着萧紫萸手上的那份帖子,一边回头故意大声地道。 萧紫萸笑了笑,没有阻止小青梅大声说话。 “小姐,你刚刚有没有看见,那八小姐的那脸色,都涨得快跟块猪肝似的。” “猪肝好,猪肝有明目养颜的功效呢。” …… 繁花向月宴,原是指繁花似锦,姹紫嫣红的中秋日之前的千金聚会,但因着今年中秋皇帝身体抱恙,所以这繁华向月宴便改到了冬日。 到了举办宴会的日子,各府的千金拿着帖子早早地就到了长公主府。 萧紫萸比萧绮香与萧绮莲晚一些到,她穿着打扮极低调,在一群姹紫嫣红的少女中,并不太起眼。 倒是有京城第一才女第一美人之称的萧绮香与萧绮莲,精心的妆扮,出挑的容貌,一下马车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进长公主府的各家千金,不能带丫环下人进去,萧紫萸只身进了公主府的百花园,一个相熟之人也没有,她便一直在一处凉亭里坐着。 “萧紫萸,原来你在这呢!”一身紫衣的南宫月见着萧紫萸,就高兴地往萧紫萸这边的凉亭走来。 见着南宫月,萧紫萸轻轻挑了挑眉,起身谢南宫月送来的邀请帖。 第44章 ,京城第一女废物的头衔,我还用得着 “你我一见如故,这也没什么谢不谢的”,南宫月是那那种典型将门之女,生性爽朗,喜欢热闹,不喜与一群姹紫嫣红的千金小姐们争奇斗艳。她拉了萧紫萸,一起去了前面的流水席。 萧紫萸看着南宫月一块接一块地吃糕点,一边帮她递茶水,一边笑着道,“前面各种文斗,舞斗,你并不打算参加?” “武斗才好,至于那些对诗字画女红刺绣的,我去了也没什么用,”南宫月接过萧紫萸递过来的茶水,连喝了几口,又拉了拉萧紫萸的衣袖,低声道,“我可不想出这种风头,更不想成为什么皇子妃。” 以南宫月的性情,会有这样的想法,萧紫萸也能猜得到。 也就在她们两人喝茶聊天的一会功夫,那边已经开始比试了。 台上的萧绮莲舞技确实是一流的,一圈比试下来,萧绮莲毫无悬念地夺得舞艺第一名;萧绮香的诗词与画作已是第二次夺得第一名。 看着前面那姐妹俩风光无比,南宫月转头拍了拍萧紫萸的肩膀,“萧紫萸,其实你一点都不差,你怎么就不去比试比试?你一直这样隐藏自己的实力,会让那你那两个‘好姐妹’无端以为比你高一截呢。” 萧紫萸挑眉笑了笑,“京城第一女废物的头衔,我还用得着,我就不上去和她们争高低了。” 对,如果不保着这京城第一废物的‘头衔’,她又怎么能顺利退婚! 东方齐庭不是喜欢和萧绮莲么? 渣男渣女倒是挺般配的,她乐意退出这场婚约。不过,退出的方式就得由她萧紫萸自己来决定。 比试中间歇场的功夫,一个太监匆匆地跑了过来,低声向台上和长公主等人一起主持繁花向月宴的秦惠妃与史丽妃禀报了几句。 不知那太监说了什么,秦惠妃的脸色当下变得很差,她跟坐在旁边的长公主说了几句,便领着几个人去了百花园对面的河畔。 “看来那边比这边更热闹啊,咱们不如也去看一看?”南宫月起身看着百花园对面的河畔,神色忽然变得八卦起来,“呀,我看着,怎么好像是齐王东方齐庭与宣王世子东方晓萧在动手呢。对了对了,我好像记得我母亲提起过,这个齐王与你有婚约来着?走,快去瞧瞧你未来夫君为何与人动手?” “他东方齐庭不是我的未来夫君!”萧紫萸看向百花园对面河畔的东方齐庭,淡然的脸色冷了下来。 “不是?难道与齐王有婚约的是萧绮莲,而不是你么?呀,难不成是我听岔了?” 南宫月看热闹的心劲起了,也不管萧紫萸愿意不愿意,她拉过萧紫萸熟门熟路地走了条捷径,悄然拐到了河畔对面的一处角墙边。 南宫月与萧紫萸到的时候,秦惠妃还未到。 听东方齐庭与宣王世子东方晓萧两人的争执,似乎是为了争夺第一美人萧绮莲而打架。 “东方齐庭,你都与那个第一废物有婚约了,还来与我抢什么第一美人?” “东方晓萧,本王几时与那废物女人有婚约了?” 第45章 ,被盯上了 “平西大将军在世时,明明与未登基前的皇帝伯父签了婚书,你以为别人都不知道?” “有婚书又如何?婚书上写得清楚,是萧家嫡女,几时说是那废物女人了?” “如果不是平西大将军的女儿,怎么会是平西大将军萧南翼与皇帝伯父的亲笔婚书?” “本王为什么要与你解释?” “不解释?怕是心虚罢,总之萧绮莲我娶定了。” “你别做梦了!萧绮莲是我东方齐庭的女人!就算本王真与那废物女人有婚约,我明日也会去退婚,……” 听到这里,墙角后的南宫月,神色同情地拍了拍萧紫萸的肩膀,以示安慰,可她发现萧紫萸却面无表情地看着前面的东方齐庭与东方晓萧争着她的那个好妹妹,那眼神就像在听与已无关的事情。 南宫月眨了眨眼,“你……,竟然不难过?” “我应该难过?”萧紫萸摇头,看向东方齐庭与人争夺萧绮莲而动手的无耻嘴脸,她神色嫌恶,“姑娘我可没闲功夫为这种渣男难过!像这种渣男,既然喜欢像萧绮莲那般千娇百媚的女人,那就让他去娶好了。他来退婚,正合我意。” 那边秦惠妃已经过来了,几个大内侍卫也跟过来了,南宫月与萧紫萸两人又悄悄地拐回了百花园。 河畔的阁楼,坐着两个同来观礼繁花向月宴的年轻男子。一个红衣妖冶,一个锦衣墨袍。那身着锦衣白袍者,两只袖子似乎也一直垂耷着。 “果然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比这有意思的,还在后头!” “阿寒,你认识这个女人?” “……”,何止认识!还同一屋睡过。 百花园里,依旧姹紫嫣红,一轮又一轮的才艺比试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 萧紫萸与南宫月回到原来的坐席。 “紫萸你并非无才,何不去比试?好让那些说你是废物的人睁大眼睛看一看,尤其是那个有眼无珠的齐王,让他后悔看上那什么第一美人。” “第一废物这个名头也没什么不好,我与那齐王也算是两看相厌,他想要毁婚,我更想要退婚!有着第一废物之名的我,皇帝更容易同意退婚,不是么?” “嗯,原来这下第一废物的头衔你是这样用得着,”南宫月一口茶水呛了自个,连咳了几声,引来了附近几个千金看了过来。 南宫月收起笑,压低声音道,“退婚也好,听我表哥说那齐王府后院里的女人多了去了,莺莺燕燕的,真要嫁过去早晚还不得被院子里的那些女人给气死。” 说到齐王府后院的女人多,萧紫萸的眼前竟然一下子晃出某位面瘫王的脸来。 那面瘫王后院里的女人,同样也有一个加强排啊!所以说,这些皇子皇孙没有几个不好色的。 一杆子打死一船人的时候,萧紫萸忽然打了一个喷嚏。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自己被人盯上了。 就在萧紫萸目光搜寻的时候,不知怎的,已经移步去听雨台小歇的秦惠妃,忽然间就注意到了一群少女中最不起眼的她,当下还派人把萧紫萸叫去了听雨台。 第46章 挑刺的来了 跟着那太监到听雨台的萧紫萸,规矩地向那秦惠妃和一旁的史丽妃行了礼。 “你就是萧南翼与柳绾所生的女儿?”看见站在面前的萧紫萸,秦惠妃温和地笑了一下。 “是,”萧紫萸规矩地答。 “琴棋书画,针织女红,你会几样?” “回惠妃娘娘,臣女自幼体弱多病,一直有寒疾。父母故去后,又一直在外面的庄子养着,并未有机会习琴棋书画,且臣女资质鲁钝,就算是现在要学,估计也很难学得来。” 听了萧紫萸的答话,秦惠妃不由蹙眉,打量起萧紫萸的眼神有些尖锐起来。 眼前这个姑娘,皮肤黝黑,脸上也有不少的雀癍点,身子看着就是个弱不禁风的;不过细看之下,这个姑娘也是个五官精致的,尤其那一双澄澈灵动的眼睛,容貌并不是齐王说的那么不堪,倒是个性子沉静内敛的姑娘。 外面都说这姑娘大字不识,琴棋书画针织女红样样不会,是京城千金中的第一废物。但今天看来,显然并非如此。 即使大字不识,琴棋书画针织女红样样不会,但这姑娘的言行举止大方得体,那身子看着确是个弱不禁风的,但那透澈却又坚韧的眼神,不是一个废物千金该有的。 秦惠妃膝下无子,只有一女。秦惠妃是齐王的亲姨母,齐王的母亲秦贵妃去世之后,她受姐姐之托看顾齐王,在吉玉公主和亲漠北之后,秦惠妃对齐王更是视如已出。 今日过来,就是为了齐王和萧家的婚约之事。 打量了萧紫萸片刻,秦惠妃忽然问了一句,“你方才说你得了寒疾一直在乡下的庄子养病?” 终于问到点子上来了。 这秦惠妃十有八九是为那个齐王退婚而挑刺来了。 萧紫萸点头,一脸‘实诚’地说,“回娘娘的话,臣女得的正是寒疾。” 听闻得的是寒疾,秦惠妃不再蹙眉,反而好像还轻松了一些。她先是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齐王,再问向眼前单薄得好像下一刻就要被风吹走的萧紫萸,“你既然得了寒疾?府上可有找大夫好好替你医治?” “回娘娘的话,臣女这病,是从娘胎里就有了。看过不少大夫,都说先天不足,很难根除。”萧紫萸为难了一下,但还是‘如实’作答,半丝也不敢隐瞒。 她是天家内定的儿媳,可现在天家要挑刺退婚,那她得好好配合。 “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呐!”一旁的史丽妃看着身子单薄的萧紫萸,回头满眼怜惜地对秦惠妃说了一句,不过,史丽妃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接着转头问向萧紫萸,“你方才说你体弱,一直有寒疾?那你可知有寒疾的女子,恐怕也有宫寒之症,只怕婚嫁之后极难有子嗣。” 不等萧紫萸作答,史丽妃附在秦惠妃耳边又低声说了几句,具体说了什么,萧紫萸并未听清。 只是那秦惠妃听完史丽妃的话,脸色顿时不好,但她还是温和地笑着看向萧紫萸,“确实是个可怜见的孩子!本宫这次出来,也带了御医出来,让他过来替你瞧一瞧,治一治也是好的,你说呢?” 好好的,怎么单就想起来替我看病? 第47章 宫寒之症 秦惠妃是东方齐庭的亲姨母,那东方齐庭又一心想要毁约退婚,此番是不是东方齐庭央求了秦惠妃来寻自己的错处?好向皇帝提出退婚的理由? 可看着又像是因着那一纸婚约,这秦惠妃与史丽妃是替皇帝来把关未来儿媳的? 萧紫萸连忙惶恐地起身,作了一揖,“臣女谢过娘娘,臣女身子骨是单薄了些,但区区小女又岂敢劳动御医大人?” “无妨,”秦惠妃回头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大侍女,“去叫赵御医过来。” 那大侍女应声去了,很快领了一个年约五十上下的男子过来。 那男子见着两位娘娘,不卑不亢地行了礼。 秦惠妃皱眉看向不悦地看向身边大侍女,声音微愠道,“赵御医去哪了?” 那大侍女低低头在秦惠妃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秦惠妃脸色方才好了一些,她抬头看向眼前那名不卑不亢的中年男子,声音低沉地说,“赵御医既然已经被太后召回去了,晋王府的医官原也是太医院里的太医罢?晋王身中寒疾多年,听说一直是由你在医治,想必你的医术不比本宫带出来的御医差,这位姑娘正好也是身染寒疾,你且帮她号一号脉罢。” “是,惠妃娘娘。”那晋王府的医官应了声,便放下药箱,隔着一块绢布替萧紫萸号起脉来。 这医官,萧紫萸认得,可不就是那面瘫王府上的郑太医。 萧紫萸的心里不由有些紧张起来。 虽然自己刻意扮丑,抹黑了皮肤,又在脸上添了不少东西,但这郑太医应该还是能认得出自己。 如今自己不再是晋王府里那个上夜的还略懂些奇门医术的丫头,而是换了一个身份站在这长公主府,这郑太医回去会不会向那面瘫王提起今日之事? 那面瘫王,是她来到这个世界最该远离的人,如若可以,她不想,也不能与他再交集! 正在萧紫萸略略紧张的时候,那郑太医却好像根本不认得她,只是认真地替她把脉。 萧紫萸微悬的心总算放回去了。 她极力配合眼前这位晋王府的医官号脉,还不惜把上一世看到的关于宫寒的症状,努力地体现出来。 那齐王不就是要寻个理由退婚么?本姑娘就给他一个最好的理由! 号脉诊断的结果,是她身上的寒疾确实是自娘胎里带来,这些年没得到很好的医治,又在乡野之地染过时役,时役虽已痊愈,但却加重了寒疾,也就是得了宫寒之症,恐怕今后极难有子嗣。 萧紫萸听清楚了,秦惠妃与史丽妃自然也听清楚了。 秦惠妃看了看百花园河畔对面的东方齐庭,又看了看正低头看着医官写药方子的萧紫萸,似乎微微地松了一口气。 这边药方子写完了,那边的繁花向月宴也结束了。 秦惠妃,史丽妃回席,与长公主等人一起,最后评定萧绮莲以舞艺第一,琴艺第一,歌赋第二,赢得繁花向月宴的魁首。 南宫月还在凉亭里等着,见回来的萧紫萸手里多了一张药方子,她有些紧张地问道,“那边没有为难你罢?” “没有!”萧紫萸收起那张方子,笑了笑。 第48章 他,来做什么? 回到萧府,老太太与沈氏等人为萧绮香与萧绮莲大肆庆贺,一些平时有来往的世家闺秀,也送来了贺礼。 今年这个中秋节,因着萧绮香和萧绮莲姐妹又一次在长公主府得魁,再加上萧绮香的婚事定下了明伯候府的世子,萧府把这个中秋过得格外隆重。 萧府里到处张灯挂彩,但暖心阁里却比往日还要冷清几分。除了早上老太太让人送了过节的糕点和绣品过来,再无人进过暖心阁。甚至连那打扫的婆子也不过来打扫院子。 小青梅只得自己去打扫院子。 萧紫萸在窗口看着屋里屋外忙着打扫的小青梅,“小青梅,你有多久没与你娘一起过节了?” “小姐,有六年了。” 看着小青梅神思有些失落,萧紫萸就知道这丫头嘴上不说,但心里肯定是想着她那年迈多病的老娘和兄弟的。 “小青梅,你过来!”萧紫萸从老太太让人送来的东西里,挑出了几样,塞进了小青梅手里,说,“你虽然是萧府的家生子,但你娘和你兄弟早就搬出了萧府在外面住,你娘年纪也大了,你今日加就出府去与他们一起过个节罢。” 小青梅却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一边摇头,“小姐,奴婢其实已经让人送东西给我娘和兄弟了,小姐身边不能没有人侍候,奴婢今年就不出府去了。” “你放心回去罢,我晚一些过老太太那边,今日就陪着老太太过节了。”小青梅不愿放下自家小姐一人过节,但肯萧紫萸最后还是坚持让她出府与她的老娘与兄弟团聚。 小青梅回去后,萧紫萸并没有去老太太的院子里,而是一个人出了萧府。 听说皇城南边的山云湖,有花灯节,萧紫萸就去了那里。 只是萧紫萸刚到的时候,就被两个侍卫打扮的人拦在了前面,“姑娘,我们王爷请姑娘过去叙叙话。” 看着两人‘强请’的手势,萧紫萸转身就走,“王爷?我不曾认识什么王爷,你们找错人了。” “不认识不打紧,但五姑娘你不会连齐王爷也不知道罢?”两个侍卫中的一个见萧紫萸转身就走,他手中的刀柄一伸,又拦在了萧紫萸的前面,“齐王爷就在前面不远,请五姑娘过去一趟。” “本姑娘再说一次,本姑娘根本不认识什么齐王爷”,听见说是齐王东方齐庭,又见那侍卫一把刀柄拦在她前面,萧紫萸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还有,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要强抢民女吗?” “强抢民女?就你这般的女人,入得了本王的眼?” 萧紫萸的身后忽然响起一个清冷的男声,令人听了浑身是冷意,萧紫萸猛地转身,看见一袭蓝绸锦袍的年轻男子,负手站在不远处的凉亭里。 那个男子,一身天家人高高在上的骄傲,但那看向萧紫萸的眼神却又极其清冷,不是那齐王东方齐庭,又能是谁? 萧紫萸与东方齐庭两人有婚约,从未正面见过彼此。但萧紫萸在萧府后花园是见过东方齐庭,自然能一眼认出他来。 他,来做什么? 第49章 你装作无视本王,是在欲擒故纵吗? 无疑,东方齐庭今日是来见她萧紫萸的! 东方齐庭知道自己有婚约,还听说了那是一个无才无德无貌的废物千金,初始他半信半疑,直到那一次特地守在萧府门外,看见着被接回萧府的五姑娘时,他就有悔婚之意。 被萧南耀邀请进萧府做客之后,又遇见了能歌善舞娇媚如花的第一美人,他东方齐庭当下就决定解除婚约。 他东方齐庭身边的女人,当若萧绮莲那般国色天香的女人,而不是眼前这个又黑又瘦,还满脸癍点的女子。 萧紫萸看向东方齐庭,隐下怒意,淡漠地道,“既然齐王说了,民女入不了齐王的法眼,民女就不站在这里,免得让齐王的法眼难堪了。”说罢,萧紫萸不再理会东方齐庭,毫不犹豫地转身走开。 走了几步,身后传来东方齐庭咬牙的声音,“萧紫萸!你竟敢无视本王?” 萧紫萸没有停下脚步,头也不回,“齐王不是说民女这样的女人入不了你的眼么?民女有自知之明自行消失,又怎么会是无视呢?” 明明弱不禁风的身子,性子却是个倔的。 且不说他东方齐庭是个王爷,单以他东方齐庭的相貌,到那里不是被女人仰慕的,她萧紫萸一个样貌平平甚至可以说是丑陋的女人,怎么敢无视自己的存在? 东方齐庭彻底地被萧紫萸的无视激怒了,“拦下她!” 那两个侍卫即刻上前把萧紫萸拦了下来。 “你装作无视本王,是在欲擒故纵吗?”东方齐庭走到萧紫萸的前面,满脸嫌弃,“你以为你这样,就能引起本王对你的兴趣?” 什么?他在说,她想对他欲擒故纵?想引起他对自己的兴趣? 这个东方齐庭,出门前脑子肯定是被门夹过了! “齐王爷,你想多了!” “本王想多了?告诉你萧紫萸,本王对你半分意思也没有,就只想与你解除婚约而已。” “……” “萧紫萸,你要有自知之明,像你这样的女人根本不配站在本王的身边!” “……” “你要知道,本王是绝不会娶你为妻。本王喜欢的人是莲儿,想要娶的人也只是莲儿,。” “……”, “所以,本王今日才会来这里见你,跟你一次说清楚。” 萧紫萸一直默不作声,全凭着东方齐庭一个人在那里说话,等东方齐庭终于说完了,她皱眉回了几句,“王爷想要退婚,只要皇帝陛下一句话就好了,何必来与我说这些!” “如果……”,如果父皇同意的话,我还来找你这个死女人作什么?这一句,东方齐庭最终还是能忍着没有说出来。 “当年还是齐王的父皇给了平西大将军,也就是你的父亲萧南翼一个婚约信物,哪个信物可还在你的手里?” “……” 不等萧紫萸答话,东方齐庭忽然看向萧紫萸的颈脖上挂着一个扇形碧玉,他脸色一喜,伸手就要去扯。 东方齐庭虽然本意是要扯下萧紫萸颈脖上的扇形碧玉,但他的动作在其他人看起来,却像是袭向萧紫萸的前|胸,连他身后的那两个侍卫,都忍不住别开了脸。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了东方齐庭的脸上。 第50章 ,莫不是又舍不得了? 毫不留情地扇了东方齐庭一个耳光,萧紫萸的手掌心也是火辣辣的。 萧紫萸本能地倒退几步后,对着东方齐庭怒道,“东方齐庭,就算你是个王爷,也不能对我这般无礼!” 东方齐庭被萧紫萸扇了一把掌,如若换成往日,他必会怒不可歇,但今日他却忍下了怒意,“本王只是想看一看你颈脖上的玉坠而已,你以为本王会对你做什么?” “这是我父母留给我的东西,就一块普通的玉坠而已,你做什么要看?” “如果本王说这个就是那个婚约信物呢?” “……” 萧紫萸本想不再理会东方齐庭,但她余光扫见她的那个‘好堂妹’萧绮莲正往这边走来,她的眼睛忽然眨了一下,微微地笑了。 东方齐庭从未见过这么灵动,还隐含一丝狡黠的笑容,一时看得怔在了那里。 虽说眼前的萧紫萸皮肤黝黑,面上癍点无数,但那双眼睛却是如山泉般清澈,尤其是她眨眼对人笑着的时候,那双明眸就如星星般明亮。 萧紫萸忽然主动走近了东方齐庭,轻声道,“王爷,这个玉坠你既然想看就给你看罢,可我自己拿不下来,你帮帮我?” “这,这可是你说的啊,”东方齐庭生怕萧紫萸再给他一把掌,他小心地走到萧紫萸的身后,方才要伸手帮萧紫萸解开玉坠的扣子。 “王爷,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东方齐庭一听见那声音,伸出去的手顿时僵在了半空。 “王爷……,你……你们……?” 萧绮莲她看见的是,是东方齐庭与萧紫萸两人似乎有说有笑,举止亲昵,她走到东方齐庭的面前,幽幽怨怨地看着东方齐庭,长长的睫毛下,还有水珠在打转。 好一副梨花春带雨,我见犹怜的美人脸。 东方齐庭干咳了一下,收回了僵在半空的手,“莲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本王与她只是……” 不等东方齐庭把话说完,萧紫萸却跑过去拉住萧绮莲的手臂,一脸甜笑地道,“哟,妹妹你也出来看花灯啊?来得晚了些,我与王爷都看了大半夜了,王爷还说一会再陪我去那边泛舟赏灯,妹妹你要不要一起啊?” “你,你们,你们……”,萧绮莲看看萧紫萸,又看看东方齐庭,又气又怒之下,一个人捂着嘴跑了。 东方齐庭转身欲去追回萧绮莲,萧紫萸一把扯上颈脖上的扇形碧玉,拿在手中往空中抛了一下,不紧不慢地道,“齐王爷,难道你不想要这个信物了么?” 东方齐庭闻声立即调头回来。 萧绮莲本见着东方齐庭还是选择来追自己解释,心里是喜欢的,但东方齐庭才走了几步又折回了萧紫萸的身边,萧绮莲便一路哭着跑回了萧府。 那块上好的扇形碧玉,上面纹路自成的一个‘齐’字,正是皇帝当年交给萧家的信物。 萧紫萸看着萧绮莲跑远的身影,心里还是沉了一下,但她把扇形碧玉交还给了东方齐庭。 她与东方齐庭,从此再无关联! 东方齐庭拿到了那块扇形碧玉,明显松下了一口气,但他并没有马上再去追萧绮莲,而是定定地看着萧紫萸离开的背影出神。 “齐王爷你这般神情,莫不是又舍不得悔婚了?” “庭哥哥!” 一个揶瑜的声音,外加一个甜腻腻的声音,惊醒了出神的东方齐庭。 第51章 ,他一定会娶你吗? 漠北的古拉世子与娹娜公主,今日也来泛舟赏灯。 “后悔?”东方齐庭看着一脸揶瑜的古拉世子,他得意的抛了抛手中的扇形碧玉,“有了这个,我父皇这回应该会同意我退婚另娶了。” “恐怕未必罢?” “庭哥哥,这个皇帝指婚的女人确实配不上你,但你还想要娶那个萧绮莲么?娹娜那么喜欢你,你就不考虑娶我么?”娹娜公主是大漠女子,从马背上长大,说话直来直去,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她喜欢东方齐庭,就想嫁给东方齐庭。 “……”,东方齐庭猛地抽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古拉世子见娹娜如此放肆,完全忘记了汗王托负的和亲使命,他当下喝斥道,“娹娜,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份!还有,要记住你父汗交给你的使命。” 娹娜见东方齐庭对她的示好没有回应,心理正酸着呢,见古拉世子喝斥自己,她撅嘴轻哼了一句,“皇帝陛下那么老,我可不想嫁给他!” …… 东方齐庭终究没有去追着萧绮莲解释,而是尽地主之谊,与古拉世子和娹娜公主,泛舟游湖,观赏花灯。 萧紫萸从巷子拐角处走了出来,看着东方齐庭等人在湖中泛舟,还有那个粘着东方齐庭不放的妶娜公主,她还真替自己的那位好堂妹‘担忧’。 中秋那日,东方齐庭没有来找过萧绮莲,中秋过后,东方齐庭也没有来过萧府。 萧紫萸因着把那婚约信物还给了东方齐庭,想着这婚事告吹指日可待,心情不自禁地好了起来。 这一切,看在萧绮莲的眼里,却是认定萧紫萸使劲缠上了东方齐庭,所以才会如此春风满面,而东方齐庭好像又不再讨厌嫌弃她这个废物了。 萧绮莲看萧紫萸的眼神,渐渐变得恶毒起来。 有一次,萧紫萸给老太太请完安之后,萧绮莲把她截在了半路。 “萧紫萸,你那日到底跟齐王说什么了?” 萧紫萸看着拦在路中间的萧绮莲,眉毛轻蹙,“我与他说了什么,为什么要告诉你?难不成他是你的未婚夫君?” 别人不知道萧紫萸与东方齐庭有婚约,但萧绮莲是知道的。 萧紫萸的话一落,萧绮莲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萧紫萸你,你别得意!皇帝陛下会同意他娶我的。齐王说过,他讨厌你,他喜欢的人是我,他一定会娶我过门的。” 萧紫萸了然地‘哦’了一笑,“那五姐姐我等着呢,就等着你嫁入齐王府做妾哦!” “你说什么?”萧绮莲有些失控地尖叫起来,“什么做妾?齐王说过要娶我为妻,让我做他的嫡妃。” 萧紫萸看着萧绮莲失控尖叫,脸色扭曲,与往日第一美人的形象实在是天壤之别,她忍不住‘同情’了萧绮莲了一下,“妹妹你别担心,姐姐我是不会嫁入齐王府的,齐王妃这个头衔对于我来说,实在是没有吸引力,只是……” “只是什么?” 第52章 ,喜欢如何?不喜欢又如何? “只是什么?”萧绮莲听见萧紫萸说她不会嫁入齐王府,一口气顿时松了一些,又恢复了她往日美人的娇媚。 “只是妹妹你要知道,那个漠北的娹娜公主,她喜欢齐王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就中秋那日,他们还一起亲密泛舟赏灯呢。你说她一个公主,如果要嫁到齐王府,是会做妾的人么?” “……,”一听到那个漠北的娹娜公主,萧绮莲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她不再拦萧紫萸的路,失神地转身回了她的莲心阁。 “都当东方齐庭是个宝了?”萧绮莲拂了拂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回头看向身后一直吃惊地看着她的小青梅,笑着道,“小青梅,愣着做什么?” 八小姐明明是怒气冲天地要来兴师问罪,却被自家小姐轻飘飘一番话,又弄得失魂落魄地回去了。 萧紫萸心情愉悦地走回自己的暖心阁,小青梅回过神来,高兴地跑着跟在了萧紫萸的后头,“小姐,你变了,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你家小姐我变得哪里不一样了?” “小姐你以前总是柔柔弱弱的,身子弱,性子也弱,总是被三小姐和八小姐欺负,被欺负了又不肯告诉老太太,一个人偷偷躲在被子里哭,反而是那个讨厌的八小姐经常恶人先告状,老太太几乎每次都向着她。这次回来,小姐你变强大了!变得很厉害了,那八小姐想要欺负你都没有办法了,小青梅太高兴了。” 小青梅的话刚落下,就听到一个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家小姐是变了,变得嘴皮子利索了。” 小青梅抬头一看,正是待嫁的三小姐萧绮香,她今日怎么也到了暖心阁来了呢?小青梅虽说是萧紫萸的丫头,但她到底也是萧府的下人,她看见三小姐萧绮香,还是要向萧绮香行礼。 萧紫萸本来极好的心情,见到萧绮香,脸色却也好不起来。 “今日是刮什么风?让三姐这个未来的明伯候少夫人,有空到我这萧条的一亩三分地来了?” 萧绮香似乎并不介意萧紫萸的揶瑜,她慢慢地走了过来,走到了萧紫萸的跟前,目光审视地看着萧紫萸。 没成上萧紫萸淡漠地对上她审视的目光,而且那样的目光里还含着她从来未见过的坚韧和强势,那样的目光让萧绮香心里有些心惊,但想着这五姑娘纵然变了又如何?还不是无依无靠的废物一个?! 萧绮香收回审视的目光,笑得如她在人前的那般温婉宽厚,但言语却还是隐藏不住刻薄,“姐姐是想来告诉你,五妹你这次回来,确实是比以前变了很多。” 萧紫萸不置可否,“三姐今日‘贵脚踏贱地’,就是为了和我说这句话?” “当然不是,”萧绮香也没有多绕弯子,直接和萧紫萸摊牌,“五妹妹你并不喜欢齐王罢?” 原来又是为了这桩子事。 萧紫萸一挑眉,挥手也让小青梅先下去了,她定定看着萧绮香,反问,“喜欢如何?不喜欢又如何?” 第53章 ,我为何要成人之美? “三姐知道你并不喜欢齐王,你既然不喜欢,又何苦多番作弄八妹?八妹虽说以前对你不好,但你到底比她年长,作姐姐的就不能让着她一些?” “……” “姐姐说句原本不该说的话,你既然不喜欢齐王,而齐王与八妹又两情相悦,你就不能成人之美?” “原来姐姐今日来,是要我‘成人之美’么?”萧紫萸又重新打量了萧绮香。或者是因为待嫁,一向以书香美人自居素雅示人的萧绮香,今日满头耀眼的珠翠,身上穿的也是新裁的极显腰段的水红拽地长裙。 “姐姐,如果我也喜欢明伯候世子,你肯让给我么?” “你……,”萧绮香显然没有想到萧紫萸会来这一句,脸色立刻沉了一下,但她还是很快转回一张温婉宽和的笑脸,“五妹你别说笑了。姐姐只是最后问你一句,你愿不愿成全了八妹,退出那场婚约?” “不愿意!”萧紫萸肯定地回答。 她是不喜欢东方齐庭,但她又不是圣母,被人多番欺凌,贱踏尊严成为别人的笑话之后,还要大度地成人之美? 再说了,成不成全,那根本就是皇帝的事,关她何事?信物都归还了,我倒还想尽早与那东方齐庭撇开关系呢。 “我知道五妹妹的意思了!”萧绮香看着萧紫萸的眼神有些阴沉,本还想说什么,但咬了咬牙,萧绮香终究还是没有再说下去,而是转身去了莲心阁。 看着萧绮香离去的背影,萧紫萸总觉得近日太乱了,感觉到可能会发生些什么,但她又想不出会发生什么,回到屋里,便一个人昏昏沉沉地睡去。 睡到大半夜,睡眼朦胧中,萧紫萸发现有一个黑影窜时了她的屋里,她刚想开口叫人,却被那人猛地敲了一下头部,并把她套进了一麻袋里。 被套在麻袋里的萧紫萸,意识慢慢清醒过来,她明显地感觉到自己被两个人轮流扛着走。 也不知走了多久,那两个人把她扔在了地上,她忍住被摔的疼痛,没有叫出声。 其中一个人迫不及待地打开麻袋,借着已经临近拂晓微亮的天色,他细看了一下麻袋里的女人,接而大吼起来,“奶奶的,老大,错了,绑错了!我们绑这个女的,真他娘的丑啊。” 另一个被叫老大的男子,赶紧探头过来一看,见麻袋里的女子是瘦瘦小小的,皮肤黝黑,满脸癍点,嘴巴还是歪的,“不是说萧府有个第一美人的吗?奶奶的,真扛错了?老子可真没想到这官家小姐里还有长得这么丑的?害得老子前几日还向大寨主拍胸脯保证过,一定给他搞一个漂亮的官府小姐给他做压寨夫人呢。” “哪还要不要扛回去?” “扛啥扛?扛回去,搞不好挨一顿打?” “哪,哪怎么办?总不能把她再送回那萧府吧?” “蠢货,再送回去,还不被官府的逮了个现行?”那叫老大的粗野大胡子,掏出一把短刀,两眼露凶光地划向麻袋里的萧紫绮,“她长得这么丑,害得我们兄弟二人白跑了一趟,怪就怪她运气不济了。” 第54章 ,披着男人的披风回来 “啊呀”一声,那被叫老大的粗野大胡子手中的短刀被扔到一旁,捂着手跪在了地上。 “谁?”另一个瘦小一些的绑匪,惊恐地看了看四周,只见山林里除了一些雾气,什么也没有看见,他硬撑着快要吓破胆皮的心脏喊了一句,“谁胆子那么大?还,还敢偷袭我们大山寨的人?”那一个瘦小的话未说完,被一枚暗器击中膝盖,整个人跪在了萧紫萸的面前。 暗处传来了一个寒冷至极的声音,“如果不想死,就跪在这个姑娘面前磕三个响头!” “我磕,我们磕!” 两个绑匪朝着萧紫萸用力地磕了三个响头,萧紫萸忽然睁开眼睛定定地瞧着这两个匪徒。那两个匪徒见萧紫萸猛地睁开眼睛,嘴巴也不歪了,还冲拉长舌头他们扮了一个鬼脸,那两个人顿时吓得尖叫起来,像见鬼一般地逃离。 萧紫萸钻出了麻袋,看着那两个绑架她的匪徒像见鬼一般的逃离,她揉了揉有些发麻的手,又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就这点胆子,也敢来绑架本姑娘?啊,啊嚏……”,一阵山风吹来,萧紫萸冷得哆嗦了一下。 她本来是在屋子里睡觉,只穿着了一套单薄的衣衫,现在被绑到了荒山野地里,又是寒露又是霜冻的,她着凉了。 “你,没事罢?”山林里的一个声音响起,还是方才那个声音,只是不再是寒冷至极,而是有一些生冷而已,话落,随之而来的是有人扔过来一件白色披风,萧紫萸接在了手里。 此时东方已泛白,已然快天亮了,只是山林里的光线比外面更暗一些,萧紫萸总觉得这件披风有些熟悉;但实在寒冷萧紫萸本能地把披风披上身,也没有去细看,只闻到了披风散发出来的淡淡药草香味。 “谢谢英雄出手相助!我叫萧紫萸,不知英雄高姓大名,可否现身一见?” “萧….…紫….…萸?”看不见人的四周,萧紫萸明显听到有人好像倒抽了一口气,接着什么也听不到了,那个声音和那个出手救她的人,好像一下子凭空消失了。 等萧紫萸回到萧府,府里早就炸开了锅。 府里因着小青梅丫头大半夜地跑去惊醒老太太,说是五小姐突然失踪了,老太太赶紧要沈氏领人到暖心阁,确定是五姑娘真的失踪之后,沈氏虽然不喜萧紫萸,但还是听了老太太的话,连夜命人府里府外地找了起来。 天亮时,还是未找到人。 倒是有人看见萧紫萸披着一件男人的披风,自己回来了。 听闻消息,萧府里除了行动不便的老太太,和已经去上早朝的萧南耀,几乎所有人都跑去了萧府大门。 小青梅红着眼睛第一个冲上去,扶过一身寒气的萧紫萸,“小姐你没事了吧?这一晚你去哪了?快吓死奴婢了。”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睡到大半夜被两个绑匪劫到了城郊而已。” “绑匪?府里虽说不上守卫森严,但一般的绑匪也绝对进不来。”沈氏闻讯赶了过来,她听说有绑匪进候府还是吓了一大跳,到底她还有两个未出阁的娇贵女儿呢。 不过,沈氏第一眼看见的是,萧紫萸衣衫单薄,穿着的是平时睡觉的里衣,身上却披着一件男人的披风。这绑匪之说,当下就被大打了折扣。 第55章 ,就怕家丑不外扬 “五姑娘,你真的是在房间里被绑走的么?那你可知那绑匪为何要绑你?”沈氏看向萧紫萸的眼神有些不一般了,她也没有让人关门,故意在门口就大声问萧紫萸,似乎就怕‘家丑不外扬。’ 萧紫萸本来还在打着喷嚏,听见沈氏如此一问,她瞬间皱眉看向沈氏。 沈氏不等萧紫萸答话,回头却对着府里的大管家萧二福,道,“那些绑匪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进萧府里来‘偷人’,你们去各个院子里仔细察看,看看可还有其它什么贵重的东西丢了?” ‘偷人’这两个字沈氏特别加重了语气,让所人看向五姑娘的目光瞬间有些变味。 萧紫萸一晚未睡,又加上受了凉,头有些昏沉,她一时也没有去理会沈氏。她萧紫萸不是那种愚蠢到只会对众人说‘清者自清’的人,沈氏如此,等回头她自然有让沈氏后悔的一万种方法。 小青梅倒是听不得自家小姐被人这样说,她平时虽然怕沈氏,如今为了小姐的声名,她还是硬着头皮鼓起勇气对沈氏说了一句,“二夫人,绑匪是来‘绑人,’不是‘偷人,’小姐是被绑匪绑走的。” “哟,小丫头,你的胆子倒是个大的,”沈氏横了一眼小青梅,“本夫人说什么做什么,有你这个小奴婢说话插嘴的份吗?” 小青梅一心向着自己,萧紫萸也从不把小青梅当成一个下人看待,她故意往沈氏方向用力地打了一个喷嚏,方才鼻音很重地道,“婶母,小青梅无错。” “奴婢无错,难道是我这个婶母错了?” 眼看二夫人又要借机挤兑长房的五小姐,旁边的大管家萧二福一边安排人去检查各个院子,一边又看了看五小姐萧紫萸,五小姐受了绑架却又能平安归来的,他是欣慰的。 生怕沈氏又对萧紫萸主仆两人再说出什么更难听的话来,萧二福赶紧站出来提醒,“夫人,老太太那边一夜没睡,还等着五小姐过去见她报平安呢。” “罢了,这里人多嘴杂,到底怎么一回事,一会五姑娘你回屋子里换了衣裳,再去老太太那边一起说了罢。” 沈氏说完这一句,又上下打量了萧紫萸一番,尤其萧紫萸身上那一件料子极好的狐裘披风,尔后才抬脚去了老太太的屋里先禀明情况。 萧绮莲见萧紫萸狼狈回来的样子,尤其是看见萧紫萸身上那件做工精美的狐裘披风,她在背后不屑地轻哼一句,“什么绑匪?我看她分明就是不守妇道,私会男人去了。” 身后的萧绮香,忙扯了扯萧绮莲的衣袖,“七妹,别乱说话,小心传出去,到时坏了五妹的名声,连带着也坏了咱们萧家的名声。” “名声?”萧绮莲撅着嘴又哼了一句,“她萧紫萸是会顾及萧家名声的人么?我看她对萧家前几年把她送到老家的庄子养病,她一直就怀恨在心呢,这次回来,又见齐王钟情于我,想必她就更恨我们了罢!” 未走远的萧紫萸脚步顿了一下,又折了回来,她一步一步走近萧绮莲,“妹妹,你方才说我什么?不守妇道,半夜私会男人?” 第56章 ,道歉?这厮肯定是忘记吃药了! “你半夜出府,又披着一件男人的披风回来,不是去偷人还是去做什么?” “.…..” 萧绮莲见萧紫萸不怒反笑,而且还是朝着自己笑了一下,那笑意善恶不明,萧绮莲心虚地倒退了两步。 不知几时开始?这个废物女人的气场变得强大了! 但你气场再强大又如何?还不是被我母亲压得死死的?! 萧绮莲后退两步,萧紫萸却走近了两步,与她面对面的站着,见萧紫萸逼得太近,萧绮莲强自撑着自己有些发软的身子,咬牙道,“萧紫萸,你想做什么?” “你猜我想做什么?”萧紫萸看着萧绮莲娇艳如花的容颜,一抬手一个巴掌扇了下去。 旁边的萧绮香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眼睁睁地看着萧绮莲被萧紫萸被扇了一巴掌。 萧绮莲娇嫩的脸上立刻出现了五个手指印,从小到大,整个萧府都是把她这个长得最美的千金捧在手心里,又几是受过别人的打?萧绮莲捂着火辣辣疼的脸,气急败坏地指着萧紫萸,“你个贱人,你竟敢打我?” 说罢,萧绮莲朝萧紫萸冲过去,萧绮香拉住了萧绮莲,“妹妹,这里是萧府大门,你是萧府小姐,你要自己毁了自己的形象么?你还要不要嫁入王府了?” 接着萧绮香也是十分恼怒地看向萧紫萸,沉声道,“五妹,你怎么能打八妹?她还小不懂事,就算她说错了做错了,做姐姐的应该循循善导,怎么能动手打她?” “哦,八妹妹还小还不懂事?既然还小还不懂事,何以整日与齐王眉来眼去,谈起了男女情爱?” 萧紫萸一撩起手臂,手臂上有着好几条明显是被鞭打的旧痕,“还有,如果做错了事,就应该循循善导。五妹我当年不过几岁,只不过说了几句不合婶母心意的话,却被说是不懂规矩,不严惩不以正家规,被鞭打的疤痕至今清晰醒目。今日八妹说的全是有辱萧府声名的话,难道就不该严惩?” 萧府大门外,东方齐庭不知几时站在了那里,脸色正阴沉不定地看向萧紫萸。 院子里的其他人见萧紫萸忽然定定地看向大门外,也跟着转身看了过去。 “王爷,……”萧绮莲捂着脸百般委屈梨花春带雨地看向东方齐庭。东方齐庭走了进来,走到萧绮莲身边,轻轻地安抚起萧绮莲来。 萧紫萸懒得看,小青梅扶着自家小姐转身往暖心阁走去。 “萧--紫--萸!”东方齐庭忽然对着萧紫萸的背影沉声喊道,“你好歹也是莲儿的姐姐,就算莲儿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但估计也是实话。本王要你马上回来给莲儿道歉!” 道歉?这厮肯定是忘记吃药了! 萧紫萸心里冷笑一声,她转身一步一步地走回到东方齐庭的面前,目光清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对‘璧人’,“如果我不呢?” “你不道歉,那本王就……,”东方齐庭说到这里,直接朝萧紫萸扬起了巴掌。 萧紫萸倔强地抬头。 第57章 你,和他倒是绝配! 东方齐庭看着那双清澈却又倔强的眼睛,也许还有方才在门外看见她手上醒目的鞭痕,东方齐庭的手最终没有打下去。当东方齐庭注意到萧紫萸身上的披风时,眼神猛地闪了一下,他即刻收回手,阴阳怪气地问道,“这件披风,是谁给你?” “……” “他对你倒是不错,他那般冷漠至极谁都入不了眼的人,你也敢喜欢他?” “……” “不过,如果你们两个在一起,倒还真成了一对‘绝配’了。” 说起这件披风的主人之时,东方齐庭满脸的不屑,但东方齐庭的眼里还有一闪即逝的惊恐,虽然只是一闪即逝,但还是被萧紫萸捕捉到了。 这件披风的主人到底是谁?还能让高高在上横向霸道的东方齐庭惊恐? 萧紫萸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问出口,“你,知道他?” “整个大周京城谁人不知他?应该说,恐怕全天下也没有几个人不知道他的罢。” “原来他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啊?” 听见萧紫萸说那个人是了不起的人物时,东方齐庭用鼻孔轻‘嗤’了一声。 “那他到底是……?” “都披着他的披风,还在本王面前装作不认识?”当看着萧紫萸急切想知道的神情不像是装出来的时候,东方齐庭不肯作声了。无论萧紫萸怎么追问,他就是不答。 萧紫萸见东方齐庭铁了心不肯说,她就回了暖心阁换了衣服,再去了老太太的屋里。 屋里的沈氏似乎早已得知方才萧紫萸掌掴了萧绮莲的事,脸色极阴毒地看着走进屋里的萧紫萸,碍于在老太太的屋里,沈氏隐忍着不发作。 萧紫萸把昨晚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与老太太听,唯独那绑匪抓错人的事情,她没有提。 老太太见着萧紫萸虽然受了寒,但也算有惊无险平安归来,一颗心也算放了下来,遂叫人端来姜汤给萧紫萸。 萧府‘大名鼎鼎’的三无千金被匪徒半夜掳走的事情,很快有各种版本在京城的街头巷尾传了开来。 有人说萧府的五姑娘,被人半夜掳走,又被人救回,成就了英雄救美的佳话。 有人说萧府家的废物千金深藏不露,原来武功修为极深,一个人打跑了数个匪徒。 但被传得最疯狂的一个版本,就是萧府大字不识的丑颜废物五姑娘不守妇德,瞒着她的丫环半夜出府私会情郎,还披着男人的披风回府,被齐王爷亲自领人堵了个正着等等。 因着萧府另一个大名鼎鼎,名声极好的第一才女萧绮香要择日出嫁,这些八卦消息才最终被淹没了。 第58章 ,怎能在陪嫁头面上输给一个庶子的媳妇? 很快就到了萧绮香出嫁的日子。萧绮香出嫁的前一晚,老太太派人把萧紫萸叫到了萧绮香待嫁的兰香阁。 萧紫萸到的时候,老太太在萧绮香的屋里,沈氏在,萧绮莲也在。 萧绮香看向萧紫萸的眼神殷切,萧绮莲看向萧紫萸的眼神,有掩饰不住的恨意。 萧紫萸向老太太和沈氏行了礼问了安。 “五丫头,快过来,坐到祖母这边来。”兴许是府里许久没有办喜事了,明日就是长孙女出嫁的日子,老太太的精神头特别好。 在老太太面前,萧绮香和萧绮莲就算是与萧紫萸再不合,姐妹三人还是勉强地行了姐妹礼,萧紫萸坐到了老太太的下首。 “五丫头啊,祖母有事要与你商量,”不知是否接下来的话,让老太太搁不下老脸开口,老太太的脸色不太自然地干咳了两声,转而看向了沈氏,“还是你来说吧。” 明明在五姑娘来之前,就说好由老太太直接向那五姑娘要件东西,现在又不肯先开口了,而叫我来开口了? 这老太婆,到死都要装好人。 不过也罢,毕竟老太婆同意了,香儿要的东西那这个五丫头应该就不敢不给了。 沈氏在心里对老太太哼了几句,不管心里怎么想,她面上都是要从着老太太的。 沈氏明明笑着看向萧紫萸,萧紫萸却像看见了贪心的狼外婆。 那沈氏慢慢地说了一番话,“香儿是我们萧家家的长孙女,要嫁的是明伯候府的世子,你们可能还不知候府世子还有一个庶出的哥哥,娶的是户部尚书李家的庶出小姐,但那庶出小姐嫁过去的时候,大婚的头面里就有翠璃宝饰,这翠璃宝饰据说价值连城呢。” 沈氏说到这里,慈爱地看了一眼不甘心比别人低一等的萧绮香,又接着说道,“咱们香儿是萧家的大小姐,嫁过去珠宝首饰头面也不会少。但首饰和嫁妆再多,也没有一样可以和那翠璃宝饰比的,咱们香儿嫁过去就是从一品的夫人了,怎能在陪嫁头面上就输给了一个庶子的媳妇?” 听着沈氏在唠唠叨叨地说了一大堆话,萧紫萸开始神游。 “从一品夫人的陪嫁头面,怎么能输给一个庶子的媳妇,五姑娘你说是与不是?” 沈氏又重复问了一次,萧紫萸方从神游中回来,她大概猜出沈氏几个叫她来云香阁的目的了,她装糊涂地打了个哈哈道,“婶母你说是就是,说不是就不是啊!” “五妹妹,姐姐有一个不请之情。” 一向以矜持得体示人的萧绮香,见萧紫萸与自家母亲装糊涂,就是不肯进入她们想要的话题,她从梳妆椅上站了起来,对着萧紫萸施下了一大礼。 萧紫萸错开了身子,也就错开了萧绮香施的礼,“哟,三姐你这是做什么?你都是明伯候府从一品的世子夫人了呢,小五我可受不起姐姐这一礼。” 见萧紫萸避开她的礼,萧绮香略显尴尬,她的脸微微地红了一下。 第59章 ,借妆 萧绮香看了一眼老太太,又说道,“记得大伯母在世时有一套凤鸣如意的首饰头面,那翠璃宝饰与它相比,不过就是普通的首饰罢了,姐姐今日向妹妹借它来陪嫁,也算为了咱们萧家的门面不被别人压了下去,就不知妹妹肯是不肯?” “自然是……,不肯!” “为什么?”萧绮香与沈氏几乎同时问出口,老太太的脸色此时也有些不太好。 萧紫萸弹了弹了有些折被褶,笑了一下,借着前面萧绮香的话说道,“姐姐你方才也说了,是不情之请!既然是不情之请,那妹妹是肯定不会借的。” 说是借,其实是借着这此出嫁礼想要私吞了她的财物罢了。 父母留下的房产地契铺子,还有母亲陪嫁的许多东西,沈氏这几年几乎都占了去,都以为她萧紫萸是傻子呢,她早晚要让沈氏把她吞下去的东西全部吐出来。 本来因着喜欢齐王东方齐庭,萧绮莲就挑衅上了萧紫萸,再加上那日被萧紫萸当众掌掴,萧绮莲无论是明里暗里都与萧紫萸彻底地撕破脸。 一直冷眼旁观的萧绮莲,此时忽然起身走过去向老太太撒娇道,“大伯母嫁进了萧家,就是萧家的人,她的陪嫁之物自然也属于萧家了,祖母说是不是呢?” “自然是,”老太太看了看萧紫萸,她心里虽有不些不忍,但又看了看一旁殷殷待嫁的萧绮香,她还是点了点头。 萧绮莲又坐近了老太太一些,继续笑着道,“祖母,您是萧家里真正的掌家者,萧家里的所有财物自然归祖母您来支配,是不是?今日姐姐出嫁,为了咱们萧家的门面,祖母就算作主把那件凤鸣如意给姐姐作陪嫁,其他人谁还敢说什么,还能说什么,是罢?” “这……”,老太太犹豫了一下,她满怀希望地看向萧紫萸。 “按理说祖母开了口,孙女自当奉上,”萧紫萸心里冷笑了一下,但还是挤着几分笑容向老太太道,“只是……”。 “只是什么呀,五姑娘你快说呀!”眼看离萧绮香出嫁的时辰越来越近了,沈氏有些发急了。 “前几年我生病,被你们送到了庄子里,府里送银子的人从未见来过,我在庄子里没吃没喝的,病成那样也要花不少银子来医治,母亲留给我的东西我都让人典卖了出去,才换得一条命回来,所以这凤鸣如意也早就不在孙女的手里了。” 想起以前这个身体过着食不果腹生不如死的日子,看着眼前霸占了长房财产,继承了将军爵位的二房过着挥金如土极其奢靡的日子,萧紫萸的心里全是寒意。 “五丫头,你方才说什么,这些年你从未见着萧家的人送银子到庄子里?”老太太吃惊地看向萧紫萸,转而眼神犀利地瞪着沈氏。 本来是要给萧绮香的嫁妆里添加压箱底的东西,竟然被萧紫萸扯进了月例银子和治病的银子被贪没的事情。 沈氏从未见过老太太如此犀利的眼神,顿时吓了一跳,脸色变得灰白晦暗起来,“老太太,想来这其中必有误会,五姑娘每个月的月例银子,我可都让张妈着人按时送去了的。” 第60章 她被赐给了他! 说到张妈,沈氏的眼神闪了一下,忽然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痛哭流涕地道,“儿媳想起来了,一定是,一定是张桂那老货贪图了五姑娘的月例银子,难怪她之前还在外面置了宅子。还好五姑娘没事回来了,要不,儿媳怎么向死去的大嫂交待啊?” 好一个厉害的沈氏,把所有的过错和所贪的银子都推托到一个已经被杖毙的奴婢身上。 死无对证,谁能指出是她沈氏贪没了五姑娘这几年的月例银子和治病的银子呢? 萧紫萸冷冷地看着沈氏装出一副痛哭流涕且追悔莫及的模样,正要开口说话。 老太太却一跺拐杖,斥责沈氏道,“好了,这些事以后再说,今日香儿要出嫁,你一个做娘的怎么先哭了起来?多不吉利!” “是,老太太说的是!”沈氏连忙收住了眼泪,向老太太陪了个笑。 沈氏是个什么样的人,其实老太太心里很清楚。 不过老太太自己腿脚不便,自从长子萧南翼去世之后,身体开始时常发病,也就极少过问府里的事情;四个孙子,两个大的赌气跑去军营参军,另外两个孙儿年幼,还在上学堂,三个孙女也是聪慧的姑娘,但始终要嫁人,整个候府上下还是要靠沈氏去打理。 老太太叹了口气,对着她身边的王妈妈和红姑吩咐了一句,“既然凤鸣如意没有了,你们去屋里拿我陪嫁的那套青鸾祥玉过来,来给香儿压箱底罢。” 王妈妈应声去了,萧绮香欢喜地笑了。 要知道这‘青鸾祥玉’,可不比‘凤鸣如意’差的。 老太太竟然拿出她最初的陪嫁青鸾祥玉来给萧绮香压箱底,沈氏也是高兴得不得了。 萧紫萸默然不作声,这里已经没她什么事了,她向老太太说了几句告退的话,便走出了云香阁。 等萧紫萸走了出去,萧绮莲却坐不住了。 本来她们推老太太出来,就是想借老太太的手顺理成章地拿到萧紫萸她母亲柳氏留下的宝物,却没成想凤鸣如意没拿到,最终是老太太拿出了她自己的压箱之宝。 当下萧绮莲有些酸酸地看着姐姐萧绮香和老太太,“青鸾祥玉是祖母最贵重的头面了,你都给了姐姐一人做嫁妆,那如果莲儿以后出嫁,祖母是不是也还有同样贵重的宝物给莲儿做嫁妆?” “莲儿!”沈氏似乎要阻止萧绮莲往下说话,怕是把老太太气着了两头空。 至于她们几个再往下说什么,出了云香阁的萧紫萸也听不到了。 荣候府第一次嫁女,明伯候府又是娶世子夫人,整件喜事两府皆办得是风风光光。 云京第一才女嫁给文人辈出的明伯候府,一时成为京城的美谈。 不过,萧紫萸听说萧绮香回门的时候,却躲在沈氏的屋子里偷偷地大哭了一场。 至于为什么?萧紫萸并没有刻意去打听。 萧绮香出嫁一段时日后,宫里来了个大太监,宣读了一份赐婚圣旨。 萧南耀领着整个候府上下几十口人,黑压压的一大片,跪在地上接旨。 那个体型微胖的大太监端祥了一眼不起眼的萧紫萸,尖着嗓子宣旨: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先平西大将军萧南翼之女萧紫萸,容貌端庄,贞静贤淑,特赐婚配于晋王,钦此! 领旨谢恩后萧南耀去送宣读圣旨的太监,剩下的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正在错鄂中的萧紫萸。 第61章 ,等你嫁过去,但愿你还能像现在这般得意! 晋王?那个面瘫傲娇的晋王? 她竟然被赐给了他?! 萧紫萸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接过了那道圣旨,回到了暖心阁里。 那种不知是悲是喜五味杂陈的心绪,让萧紫萸睡不踏实了。 听到五姑娘被赐婚于晋王,萧家的老太太先是怔了一下。 那个晋王原本也是众多皇子中长得极好的,但因着自幼没了母妃,在皇子皇孙里算是最没根基的。 这个最没根基的皇子最后倒是凭着出生入死立下的赫赫战功,一步一步成了可以与东宫太子势力抗衡的晋王,在朝中的风头甚至超越了之前最受宠的贵妃之子齐王。 但也就最近,听说那个晋王隐疾突然发作,那隐疾又来得迅猛,这晋王到底还能活多长,谁也不知了! 万一五丫头嫁过去没多久就成了寡妇,那岂不是可怜了五丫头一世? 不过,老太太又想到五丫头被赐婚于晋王之后,自己最疼爱的小孙女就能与那齐王光明正大地在一起,老太太心下当时也就欢喜了。 萧家的根基说深也不深,说浅也不浅,但府里一直未曾有女子入宫为妃,甚至连一位皇子妃也没有。 如今三姑娘嫁给了明伯候府的世子,而五姑娘成了晋王妃,八姑娘应该也是齐王妃了罢?如此一来,萧家在京城的根基又更深了些。 当下,老太太立即吩咐沈氏去她屋里,要好好为萧家的第一个亲王妃的婚礼操持详细。 这个时候的萧绮莲,好像倒是记得了长幼有序,记得姐妹有礼,她带着丫头一起去了暖阁。 “妹妹恭喜五姐姐了,五姐姐你嫁到晋王府,以后可就是正一品的亲王妃了呢。” 萧紫萸见着萧绮莲明着恭喜她,实则暗自窃喜的神色,她忽然唇角一勾,笑眯眯地对着萧绮莲的眼睛,“五姐姐我也要恭喜妹妹你,恭喜妹妹你再也不用偷偷摸摸地与齐王在一起,祝你早日得偿所愿,成为齐王妃……。” 说到这里,萧紫萸成功地看见萧绮莲的脸色由幸灾乐祸变成尴尬窘迫,再变成恼羞成怒。 萧紫萸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双掌轻轻地一拍叹惜了几句,“呀,我好像听人说,最近漠北的第一美人妶娜公主随那个古拉世子常常进出齐王府,也不知真还是不真?妹妹你可要加把劲,把东方齐庭的心牢牢地看好咯,要不然……。” 说罢,当下不再理会脸色有多难堪的萧绮莲,萧紫萸就说身子乏了,需要多休息,就让小青梅送‘客’了。 恼羞成怒的萧绮莲离开了暖心阁,只是站在暖心阁的门口,她回头恨恨地望着萧紫萸的屋子。 萧紫萸你就使劲地得意罢,等你知道那晋王如今的处境,但愿你还能像现在这般得意! 第62章 ,讥讽 被赐婚的第一日,萧紫萸安安静静地在府里躺了一日。 第二日一大早,萧紫萸就带了小青梅悄悄地出了候府。 虽然萧紫萸今日戴了一顶帷帽,掩盖住了她的所有神情,但小青梅到底是跟了萧紫萸五六年的丫头,感觉得出小姐心情不是太好,小青梅小声地问了一句,“小姐,那咱们要去什么地方?” “去……,”去晋王府,本来快要吐出的三个字,萧紫萸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便说去听书馆听书。 心情极乱,去听听书打发打发时间也好。 可真到了听书馆,萧紫萸根本听不进去,就又出了听书馆。 在京城里漫无目的地逛了大半日,又进了醉香楼的酒家。 看着一楼的客人很多,小青梅便对迎上来的小二道,“我们要去二楼的雅间。” “不好意思了,两位姑娘,咱们这二楼的雅间全满了!就只有这一楼还有一桌空着。”那小二的话还没说完,指向那原本空着的一桌子,可那张空桌也被新进来的客人给坐了。 小青梅探头看了一下二楼,明明还有两间是空着的,她还想再说什么,萧紫萸却拦住小青梅道,“就是吃一点东西而已,这里如果没有坐的地了,咱们去别处。” 萧紫萸一转身,就看见萧绮莲与东方齐庭一起走了进来。 萧绮莲见着戴了帷帽的萧紫萸,一下子僵在了那里。 东方齐庭定定地看着萧紫萸。戴着帷帽的萧紫萸,帷帽挡住了她那张长着无数斑点黝黑的脸,她站在那里,依旧弱不禁风的身子,但气度婉约,楚楚而立,也有一份说不出的动人之处。 当萧绮莲回过神来,她连忙扯了扯怔怔然地看着萧紫萸的东方齐庭,娇声喊道,“王爷……?” 听到萧绮莲甜腻的喊声,东方齐庭的眼里很快恢复了以前对萧紫萸这个废物千金的嫌弃与厌恶,沉下脸从萧紫萸面前走了过去。 萧绮莲方才见东方齐庭看萧紫萸的眼神似乎有瞬间的改变,有些紧张,当见东方齐庭又恢复对萧紫萸的嫌弃与厌恶时,脸色马上放松了下来,娇声地挽着东方齐庭的手臂,娇声道,“王爷先上去坐着,莲儿在这里先和五姐说一会话,可好?” 对上萧绮莲娇媚的笑靥,东方齐庭倒是笑着点头应了。 看着东方齐庭先走上了二楼,萧绮莲笑着走到萧紫萸了身边,一脸轻巧地道,“哟,五姐你今日怎么戴着帷帽出来?不过五姐你倒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呢。”萧绮莲的意思,无非是想说萧紫萸终于自知丑颜,还知道用帷帽来遮丑罢了。 “姐姐我自然不能与妹妹相比啊,妹妹如果戴着帷帽出来,这大街上的人又怎么能有幸一睹妹妹你第一美人的芳容啊。齐王想必也是时时想着能看着你一张如花娇艳的容颜罢?” “那是当然!”听到齐王,萧绮莲脸色有些飞扬起来,不过,萧绮莲不是傻子,当她见着萧紫萸身后的小青梅忍不住捂嘴偷笑之时,她很快转过弯来,萧紫萸是在讥讽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却喜欢抛头露脸,不顾伦常地与曾经的‘姐夫’东方齐庭四处招摇过市,她当下一脸恼怒,“萧紫萸,你什么意思?” 第63章 ,他的捕捉 “你想着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啊!” 萧绮莲正要发作,门外又走进了几个服饰鲜明的人来,来的人大家都认识,又似乎都不认识。 “世子哥哥,你说庭哥哥就在这里?” “当然,……”来的人正是番邦漠北的古拉世子与妶娜公主,身后还跟了几个侍从。古拉世子见站在大堂前面的萧紫萸与萧绮莲,眉毛往上一挑,大笑道,“今日真是巧,都来了?” “什么都来了?”一旁的妶娜公主看向古拉世子,又顺着古拉世子的眼光看向萧紫萸与萧绮莲,“世子哥哥,你认识这两个漂亮的姑娘啊?” 古拉世子哈哈大笑道,“这两个可是萧府出了名的姑娘,本世子想不认识也不行啊!” 听见古拉世子说到萧府,妶娜公主马上反应过来了,她先是看了一眼萧紫萸,眼神闪了一下,却也没有说什么。 妶娜公主直接走到了萧绮莲的前面,居高临下地一脸不喜地指着娇艳欲滴的萧绮莲,“你,就是那个什么第一美人萧绮莲?” “你这个无礼的女人是谁?竟然敢这样指着本小姐?”见着一个服饰鲜明的女人,敢直接指着自己,萧绮莲当下更是大怒。 “本公主就指着你怎么啦?哼,你以为你是将军府的小姐就了不起了,庭哥哥是我的,识相的你以后给我离庭哥哥远一点。” 妶娜公主本来就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萧绮莲与东方齐庭的事情她早有耳闻,她一直认为是萧绮莲在勾引她的庭哥哥,如今在这里堵上了,她是绝对不会放过机会,要狠狠地打击萧绮莲,要让她知难而退。 萧绮莲倒退了两步,脸上的怒气更盛了,“你,你就是那个什么妶娜公主?” “哼,没错!既然你知道了本公主,你就应该马上离庭哥哥远一点!” “庭哥哥?”萧绮莲哼了一声,收起怒气冷笑起来,“王爷喜欢接近谁或亲近谁?难不成还得问过你一个外邦公主?”这个妶娜公主,萧紫萸在中秋那日是见过的,她见妶娜与萧绮莲对上了,便转身准备到别处去。 古拉世子虽然一向喜欢看好戏,但他带妶娜公主来中原,可不是让她与人当众吵架的,他出声喝止了妶娜。 妶娜虽然是公主,但古拉世子的父王是摄政王,她也不得不听古拉世子的话。妶娜对着萧绮莲哼一声,就跟着古拉世子一起走上了二楼。 萧绮莲不甘示弱地也哼了一声,等她回头见萧紫萸与小青梅已经走远,她也愤愤地转身上了二楼。 离开酒楼的萧紫萸,却在路中间被一个半高个的男童撞了,萧紫萸虽然身子底子不好,但到底也恢复了不少,她站稳了回头却见那孩童跌倒在地,她便让小青梅去扶。 那孩童爬起之后,只看了一眼萧紫萸不说话,就慌张地走了。 随后萧紫萸就看见有几个富人家的护院,往这边跑来,其中一人停下来问萧紫萸与小青梅,“刚刚有没有看见一个孩子跑过,穿青衣的。” “有一个。” “哪他人呢?往哪跑了?” 萧紫萸看那问话的人神情不对,又想起方才那孩童惊慌的眼神,她朝小青梅眨了眨眼,小青梅会意立即伸手指着前面的分岔路的一边道,“那边,那孩子就是往那边跑了。” “小崽子,这会看你还能往哪跑?” 那护院立刻招呼了其他几个,往萧紫萸指着的那条路追过去。 看着那几个护院往她指的路走,萧紫萸微微地笑了,只是此时清风扬起了她帷帽前面的轻纱。 对面的茶楼,悠闲地坐着两个极年轻的男子,一个红衣妖冶,一个锦衣墨袍。 那锦衣墨袍者,正好捕捉到了萧紫萸那一抹淡淡的透着狡黠的笑。 第64章 她与他,京城第一绝配! 茶楼最佳的雅座,正好对着萧紫萸现在走过的街道。 “阿寒,这萧家的五姑娘,你觉得丑还是不丑?” “嗯……,也算不丑。” “阿寒,你真的打算娶她?” “娶!” “你这一次,倒愿意顺了那个人的意?” “北冥,你不觉得她这个‘废物千金’与本王,其实也很般配?” “噗……,阿寒,还真别说,她与你还真是一对‘良配!’不过,她似乎并不知道阿寒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你猜她如果知道了,还会不会安心待嫁?” 锦衣墨袍者看着准备离开街道的萧紫萸,微微的扯了一下唇角,对着窗外道,“她会!” “她会?” “……”。 萧紫萸回到萧府的时候,已是傍晚。 晋王东方墨寒,她当然知道,她甚至知道那个高冷傲娇的男人还有外人不知的隐疾。只是今日在外面酒楼里听到的一番话,依然让她震惊,让她深夜辗转。 “咱们当今圣上真是圣明啊!” “贤弟,瞧你这话说得,好像咱圣上几时不圣明似的?” “老哥儿,你这是什么话,这种话能乱扯么?” “行,不扯就不扯。本世子自然知道你想说什么,无非就是今日皇上给晋王赐婚一事罢了。” “就是啊,今日圣上给晋王赐婚了,那简直就是人间第一绝配啊!” “哎哎哎,到底什么绝配?还有,怎么一个‘绝’法?” “你们几个竟然还有不知道的?京城最狂傲自负的手残,再娶回去一个无才无德还容貌奇丑的第一女废物,你们说是不是绝配?” “绝配!绝对是绝配!”一阵拍手称绝的大笑之后,也有人表示惋惜的。 “这晋王自恃武功高强,征战沙场立下了不少战功就狂傲自负,本有那什么头痛的隐疾不说,如今又落得双手残废,身中寒毒,他剩下多少日子,明眼人掰着手指头都能算得出来。说到底,也是天妒英才啊。” “什么天妒英才,你就不懂说是报应啊?” “……” “……” 萧紫萸在晋王府待过,也与那个冷漠到极致的面瘫男人相处数夜,酒楼里那些人说的话,萧紫萸本是不理会的,自然也不相信。但当她看清说这些话的人里,有几个她在长公主府里见过的,这些人即使不是皇子皇孙,但也是权贵之家的皇亲贵戚,他们说的话,自然也不会是空穴来风。 不过相隔一段时日,他的手竟变残? 果真如那些人所说,都是往年征战沙场留下的隐疾? 她记得他确有头风之症,只是府里的郑太医医术高明,这头风之症完全可控,断然不会致残。 这一夜,萧紫萸几次起来,甚至几次想翻墙出府,再去晋王府里看他一看,只是最后她都又躺回去了。 那个男人冷漠如霜,幽深似海。如若他的双手真的残废,她去了,又能如何? 第65章 ,等着看她和他的笑话 这一夜,不止萧紫萸一人睡不着,她的贴身丫头小青梅也睡不着。 进屋子里剪蜡的时候,小青梅犹豫纠结很久一会,才很小声很小声地对萧紫萸道,“小姐,今日你也听说了那个什么晋王杀死一个人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那些人也还说,还说晋王的身体至多只剩三年或五年的阳寿,若小姐你嫁过去,三五年之后小姐你岂不是要守……?”要‘守寡’,后面这寡字,小青梅还是没敢也不忍心说出来。 “……” “小姐,您才刚刚及笄啊!” “……” 见自家小姐只是呆呆地望着屋顶,眉心紧蹙一直不说话,小青梅走到窗边,探头看了一下外面的院子,她缩回脑袋之后小心地关好窗户,走到自家小姐的身边,说话的声音又压低了些,“小姐,要不,咱们还是趁着夜里黑,逃了吧?” 逃婚? 如果逃婚真能解决一切的话,在知道与东方齐庭有婚约,又看见他是那般人的时候,她萧紫萸就不顾一切地逃了。 “小青梅,不管外面的人说晋王如何如何,什么双手残废,什么狂傲自负,还有那什么阎王煞星,起码他也曾经杀敌无数屡建奇功,说明他善于领兵是个胸有沟壑之人,这样的男子,保家卫国顶天立地,他又有何嫁不得呢?” 那个人虽然冷漠至极,但风华无双,那如从画里走出来的风姿,京城里应有不少深闺少女倾慕于他吧?就不知为何却一直未娶,直至残废被人嫌弃了? 废物千金配残废王爷,京城里一定有很多人等着看她和他的笑话罢? 既然如此,那本姑娘姑且就顺一顺那些人的‘意’! 至于真嫁还是假嫁,那却是日后之事了! 小青梅见自家小姐一副安心待嫁的模样,她心里担忧不已。她担心的是,如若那晋王爷真的活不过三年或五年,到时自家小姐年纪轻轻的,岂不是就要守寡了? 小青梅出去后,辗转难眠的萧紫萸终于有了些许睡意,快要睡着的时候,却又被外面乱哄哄的声音吵醒。 “小青梅,去看一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姐,奴婢刚才听到声音就跑到门外去看过了,好像是莲心阁那边出事了,”小青梅说话的时候,幸灾乐祸着呢。 哼,那八小姐自以为长得美,又得老太太宠爱,府上府下的整日嚣张跋扈不说,还敢欺负我们五小姐,这次最好是她也被坏人掳走,看她还能不能好好地回来。 听说是莲心阁那边出事,萧紫萸忽然想起自己上回被两个匪徒绑到荒山野岭,当时就听那两个匪徒的对话说是绑错了人,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那两个匪徒的目标应该是萧绮莲,而不是自己。 自那晚之后,府里的护卫十分警戒,警戒的时日长了,府里一直平安无事,渐渐地,那些护卫家丁又松懈了下来。 今晚莲心阁进了贼人,会不会是那些匪徒贼心不死,要来绑他们真正的目标? 萧紫萸索性起身,穿好衣服就往院子外面走,“咱们也过莲心阁那边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第66章 , 没有想像中的闹腾啊? 见自家小姐披好衣服往院子外面走,本不想去的小青梅也只得点着个灯笼走在前头,“小姐,整个府里就咱们这院子里没有人守,咱们现在出院子,万一碰到贼人怎么办啊?小姐你上回可是,可是被……”,小青梅话未说完,却对着墙头的方向发出了一声尖叫。 这三更半夜的,连一向冷静的萧紫萸也被小青梅的尖叫声吓了一跳,“小青梅,你看见什么了?” 小青梅提着灯笼的手直打哆嗦,另一只手不怎么听使唤地指向对面的墙根,“小……小姐,奴婢刚才好像看见一个人在那边墙头,可……,可是一下子又不见了。” “小青梅,你是不是看错了?”萧紫萸看向小青梅指着的墙根边,那边除了被风吹动的树枝,根本无人影。 “小姐,奴婢可能是眼花看错了,那咱们……,咱们还要不要过去啊?” “既然起来了,就去罢,”萧紫萸点头往院子门口走去,小青梅提着灯笼的手还有些哆嗦,紧紧跟在萧紫萸的后头。 小青梅方才的尖叫声,引来了府里的几个护院。 整个萧家自从二房上位之后,沈氏掌家,府里的其他人都是看沈氏的眼色行事,平日里对长房的遗孤五姑娘,都是有意无意地怠慢,甚至以此讨好掌家的沈氏与沈氏所出的八小姐。 这一路跑到暖心阁院子门外的四个护院,见着五小姐带着她的贴身丫头已经站在院子门口,他们却十分恭敬地问了一句,“五小姐,今晚八小姐的莲心阁进了贼匪,您也要当心才是!” “莲心阁进了贼匪?可有抓住?”这四个护院萧紫萸认得,是她父母在世之时负责看护他们长房的护院。 “抓了一个,跑了一个,大管家说等天亮了让五小姐去认一认,看看是不是上回绑你的匪徒呢?” “不用等天亮,我现在就过去。”既然都出了院子,萧紫萸决定还是想去莲心阁看一看热闹。 莲心阁里,萧南耀与沈氏都赶来了。院子里还有不少的护院和专门守更的婆子。 “小姐,八小姐的院子里有这么多人守着,咱们那边一个都没有,他们也太偏心了吧?”小青梅一看这么多人在为萧绮莲忙碌,心里又开始替自家小姐打抱不平。 “偏心就偏心吧,本小姐还不敢期待她们对本小姐‘好心’呢。” 萧紫萸并没有进萧绮莲的屋子,管家萧二福见五小姐过来,便连忙领着萧紫萸去指认那个被抓的匪贼,“五小姐,这个人可是上回绑你的那个?” 见萧紫萸摇头,萧二福有些失望。此时萧南耀从屋里走了出来,盛怒之下要连夜亲自拷问那贼匪。 屋里花容失色的萧绮莲正趴在沈氏的怀里,低声哭泣,沈氏柔声地安抚着受惊吓的萧绮莲。 没有想像中的闹腾啊? 受了惊吓,与以前相比,今日萧绮莲的情绪还是比较平静的嘛。看来萧绮莲经老太太一番调教之后,多少还是有些效果的。 说是过来看看,无非也是想看一看热闹的萧紫萸,转身准备离开莲心阁。 “五姑娘,等一等!”老太太身边侍候的大侍女红姑奉了老太太的吩咐正好要去找五姑娘,见着萧紫萸自已到了莲心阁,红姑连忙走向萧紫萸,“原来五姑娘来了八姑娘的院子,难怪方才奴婢们过暖心阁没见姑娘在屋里呢。” 红姑是老太太身边侍候的老人了,来这里不先去探望受惊的萧绮莲,而是先过来与五姑娘萧紫萸说话,沈氏一脸不悦地从从屋里走了出来。 第67章 ,这个女人,本王娶了! 红姑见着一脸不悦的沈氏,这才向沈氏行礼,又说是老太太吩咐她过来问八姑娘的情况,沈氏的脸色这才好了些。 萧绮莲听说老太太派人问她的情况,她也从屋里走到了门口,身子倚在门边看向院子里。 当萧绮莲看见萧紫萸也在她的院子里,本来娇弱受惊的神情立即消散,像极了那骄傲好斗的开屏孔雀,“萧紫萸,你来我这里做什么?你就这么想着来看本小姐的笑话?” 萧二福此时正好折了回来,他赶紧接过萧绮莲的话回道,“回八小姐,是老奴请五小姐过来认一认,看看这次的贼匪是不是以前的那一伙人。” 萧绮莲眉目轻挑,冷哼一声,“还用得着她来指认?肯定是一伙的!哼,指不定今晚的事还是她搞的鬼。” 萧紫萸没有理会萧绮莲,转身就往院子门外走去。 “五姑娘,再请等一等,老太太吩咐奴婢还有些事与五姑娘说一说,”红姑与沈氏说完话,又向八姑娘萧绮莲问了个中详细,转述了老太太安抚的话,方才与两个小丫头提着灯笼追了出来。 “五姑娘,老太太说了,近日出了这些事,只怕姑娘一个人住在暖心阁不安稳,特地让奴婢带人来接姑娘您去她的院子里住。” 这个红姑不是那种拜高踩低的丫头,自萧紫萸回来之后,红姑与其他丫头不一样,至少她还是把五姑娘当成候府的小主子。 萧紫萸点头同意了。 虽说是月朗星稀的夜晚,但没有人注意到,暗处一个影子,瞬间消失在萧府的高墙之外。 那个暗影落入了晋王府,出现在了晋王的书房门外。 书房里传出了一声低沉却又略显沙哑的声音,“进来!” 那个暗影正是晋王的隐卫暗一,暗一听到主子的命令,即刻现身闪进晋王的书房。 今夜一袭白袍的东方墨寒,正靠着椅背闭目养神。月光洒进窗格,洒在了他的身上,那双一直垂搭着没有丝毫生气的双臂,丝毫不影响他的倾世风华。 夜近子时,他的寒疾隐隐发作。东方墨寒看着窗外的一轮圆月,连咳了好几声,实在止不住,便运功强行平稳气息,“她……,今日听了本王最近的变化,作何反应?” “回主子,五小姐好像没有太意外,如果说有意外的就是好像十分担忧主子您的身体!”东方墨寒止住咳嗽,微微地挑了一下眉。 这个女人,倒有点良心! 暗一见着主子忽然止住了咳嗽,而且苍白的脸色好像一下子就有了不少神气,他松了一口气后接着说,“五姑娘还说主子您胸有沟壑保家卫国,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而且说您……,说您是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 她,说他是个能托付终身的良人? 这个女人,他清楚得很,这最后的一句绝对不是她的原话!他抬头看向暗一,“这是她的原话?” 主子的目光质疑却又显喜悦,暗一先是暗暗吸了一口气,但还是如实说了,“回主子爷,这虽然不是五姑娘的原话,但原话的意思和这也相差无几。” “很好!”东方墨寒望向窗外那一轮圆月,微微地笑了一下,“这个女人,本王娶了!” 那微微一笑,却与明月争辉。 第68章 ,她这个晋王妃谁知道又能做几日? 主子的心情好,暗一当然替自家主子高兴。只是细心的暗一,抬头看见主子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额头与眉心似乎还渗了不少汗,暗一猛地想起现在的时辰,他连忙忧心地喊了一声,“主子,该去玄玉寒池了。” “嗯,本王是该过去了。” 这样频繁的发作,再不去玄玉寒池,怕是不能按父皇给他钦定的日子娶回那个女人了。 被赐婚的萧紫萸,不知道晋王府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只是依照老太太的意思,从莲心阁出事的次日,就搬进了老太太居住的院子。 萧紫萸搬进去了,萧绮莲自然也不甘落后。 萧绮莲跑去老太太屋子里,撒娇说也要搬进了老太太的院子里住,老太太一向最疼她这个小孙女,当下就同意了。 不嫌热闹的是,恰好又逢萧绮香回府省亲,萧绮香自然也跟着一起住进了老太太的院子。 老太太的院子很宽敞,有不少上好的厢房,但至于三个孙女要住在哪边的厢房,三个孙女都没有主动要让谁的意思。 孙子都是庶出,而且眼下看来也没多少能力给萧家带来更大的荣耀,甚至往下一代可能连将军府的头衔也保不住,老太太眼下把所有光耀门楣的希望都放在了闻名京城的孙女身上。 这光耀门楣的孙女里,本来不包括长房的五姑娘,但近日五姑娘也被赐婚于晋王府,老太太一下子好像又看到了多一份希望。看着坐在眼前面和心不和的三个孙女,老太太心里虽然叹气,但到底还是欢喜的,“五丫头,你身子弱,又怕见风,就住在东边的厢房;三丫头和莲丫头,你们两个就一起住在西边的厢房。” 东边厢房有独立的小花园,还有河花鲤池,十分雅致,让五姑娘萧紫萸住在那边,这回老太太算是对萧紫萸额外照顾了一些。 萧紫萸的父亲萧南翼,幼时就住在那边的厢房,虽然如今的萧紫萸魂穿而来,不再是以前的萧紫萸,但她对这个身体主人的父母,记忆还在,多多少少也还是有感情的。她当下就起身谢了老太太。 “祖母,莲儿也想住东边的厢房,”萧绮莲本就想住进东厢房,也以为老太太一定会让她住进东厢房,却没想到老太太如此安排,她不敢对老太太的话有忤逆,只是一脸不高兴地瞪向萧紫萸。 萧紫萸默然地,不着痕迹地笑了一下,接过丫环递过来的新茶轻轻地抿了一口。 萧绮香一直默不作声,此时轻轻地扯了扯萧绮莲的袖子。 老太太略显苍老的眉头微微地一皱,却是看向萧绮香,“你们都是我的乖孙女,我自然是一样地疼爱!但咱们五丫头是当今圣上钦赐的晋王妃,虽说还未嫁过去,但也是准一品的亲王妃了,身份地位已和往日不同,这一点三丫头和莲丫头你们也要明白。” 萧绮莲看着淡然地坐于老太太旁边喝茶的萧紫萸,不屑地低声哼了一句,“什么一品亲王妃?最近谁不知道那个晋王是个残废是个短命的,她这个晋王妃谁知道又能做几日?” 第69章 ,原来姐姐是在怕他吗? “莲丫头,你在那嘀嘀咕咕地说些什么?”老太太的脸色十分严厉地横向一向最疼爱的萧绮莲,“你到底是萧家的千金小姐,我以前是怎么教你的?敢情你转头就忘了?瞧瞧你的三姐姐,她是第一才女,行为做事就有当家主母的风范,你就没学到你三姐姐一点半点?” 以前老太太最宠爱的是萧绮莲没有错,但自从上回出了张妈那件事之后,老太太对萧绮莲的管教严厉了许多。 “祖母,香儿觉得和八妹住在西厢房最好。香儿回来省亲,有许多体已话要与母亲说,西厢房离母亲的院子最近,我与八妹住在西厢房,是最方便不过。”见老太太生气,一向会看脸色的萧绮香连忙起身,也拉着萧绮莲起身,说父亲母亲那边还等着她们姐妹过去叙话,就先去了沈氏的淑采苑。 萧绮香此番回来省亲,萧紫萸时不时遇她打照面。 萧绮香对萧紫萸的态度,似乎客气了不少,还把她从明伯候府带回来的新鲜果品,让人送了一些到萧紫萸现在住的东厢房。 为不能住进东厢房的萧绮莲憋着一股气,她想不通自己的亲姐姐为什么还会让人送果品给那个废物女人,“姐姐,你对那个废物女人客气什么?难不成连你这个世子夫人也要巴结她那个还不知道能做几日的晋王妃了?” 妹妹萧绮莲的喜怒形于色,萧绮香其实也颇为头疼,“萧紫萸废物归废物,但祖母说得没错,她如今到底也是皇上钦点的晋王妃,那个晋王有多狠有多无情?就算你不知道,齐王也是知道的罢?” 萧紫萸被赐婚给晋王之后,东方齐庭确实曾向萧绮莲提过晋王,晋王的身子残废,脾性凶煞,晋王活不过三年,最长也不过五年……,当时萧绮莲听到这些,想到萧紫萸这个废物要嫁给这样的残废,私下里高兴了许久。 “哪又如何?原来姐姐是在怕那个晋王吗?” 萧绮香眼下并不怕什么晋王,可她见过自家夫君明伯候世子凤扬良,一提到晋王之时那满脸的恐惧,深深地印刻在她眼里。 想到凤扬良,又想到她这个夫婿在新婚不到一个月就接连着收了几房妾侍,萧绮香顿时脸色十分不好。 她此番回萧府省亲,其实是被气回来的。 萧绮莲见姐姐的脸色忽然变差,却误以为是萧绮香是在惧怕晋王,萧绮莲看着东厢房那边,十分不屑地道,“就算晋王真如传说中的那么可怕,但就她萧紫萸这种废物女人嫁过去,你以为那个晋王会真的接纳她?会真的喜欢她么?” 哪个男子不爱美人?萧绮香摇头。 不过,萧绮香的摇头,此番并不是那么地肯定。 长房的五姑娘,在被送去庄子这前本是又丑又笨,大字不识也就罢了,偏偏千金闺秀都会的针织女红和琴棋书画她都连半点都学不会,这才有了第一女废物的名号。 长房的彻底没落,对于她们二房来说,最是得利。只是这过去又丑又笨的五姑娘,此番回来好像不再愚笨了,相反好像一下子变聪明了不少,且那容貌看着也一天比一天好,眼下这个五姑娘不懂打扮,如若她仔细妆扮起来,或许也是不差的。 第70章 ,你还认得我么? 近日与萧绮莲的针锋相对,丝毫不影响萧紫萸的心情。 她既然决定出嫁了,那她得在出嫁之前,把她父母之前的铺子地契财物,一样一样地向沈氏讨回来。 闲坐庭前看着小青梅与几个小丫头在花园里放纸茑。 丫头们追逐着纸鸢跑远了,萧紫萸一个人坐得无趣,见今日难得阳光晴好,她便一个人走出了东厢房的小院。 她沿着萧府的院墙走,一直走到院墙的尽头,院墙的尽头有一处小院子。 也就在这个小院子里,萧紫萸发现了院子里竟然关着一个疯妇人。 本趴在一堆破棉布堆里用嘴巴撕咬布条满嘴是血的疯妇,见到忽然站在院子门口的萧紫萸,那疯妇人定定看着萧紫萸,傻呵呵地笑了起来。 心里虚惊了一下,萧紫萸立即转身走出小院子,回了东厢房。 回到东厢房的萧紫萸,平静下来之后细想,总觉得那个疯女人似是在哪里见过?直到与老太太一道用晚餐之时,老太太提及大堂兄萧云生与二堂兄萧云傲生近日会跟随同宗的三叔回京,萧紫萸才想起那个疯女人到底是谁?! 那个疯女人是张姨娘,是曾经协助沈氏掌家的张姨娘! 张姨娘是萧南耀的侧室,比沈氏还早入门两年。 记忆里,张姨娘是个性格温婉的女人,平日里待人平和,府里上下都很喜欢她,如今怎么就疯了呢? 萧紫萸后来多番打听,才知道张姨娘是在萧南耀的另一个侧室周姨娘死后没多久才发疯的。 萧紫萸慢慢开始留意张姨娘,也悄悄地去看过那张姨娘几次。 头两次看到萧紫萸来,张姨娘不是在疯疯颠颠地撕咬东西,就是院子里喊叫不停;萧紫萸又来过几次之后,张姨娘看见萧紫萸走进小院子,就安静地坐在阳光下抓着身上的跳蚤。 萧紫萸走到张姨娘跟前,把一些吃的递过去,那张姨娘立即抓了过去,狼吞虎咽起来。 “还要,还要吃……”,吃完手里东西之后,张姨娘又伸手向萧紫萸要东西,萧紫萸把剩余的东西递过去。 “张姨娘,你还认得我么?” “认得,你不就是柳姐姐的五姑娘啊!” 萧紫萸心里一喜,她还认得自己是五姑娘?甚至还记得自己的母亲!张姨娘以前一直是叫自己母亲柳姐姐的。 这张姨娘没有真疯?还是疯病好转,开始认得人了? 岂料张姨娘吃饱喝足之后,用黑乎乎的衣袖一抹嘴巴,笑嘻嘻地指着萧紫萸,“你是余姑娘?不对,你是三姑娘!也不对,你是九天下凡的仙女啊,哈哈……,你是小仙女,最最最好看的小仙女,哈哈……” 萧紫萸心里本来浮起的一丝希望,瞬间熄灭。 张姨娘以前协助沈氏掌家,萧紫萸的父母遇难之后,萧家长房的财产清算和保管,张姨娘也有份参与。如果张姨娘真疯了,萧紫萸想要拿从沈氏的手里要回父母的遗产,几无可能了。 从那日之后,萧紫萸去小院子的次数少了,但也会私底下让小青梅送些吃穿的过去。 转眼就到了萧家长孙萧云生与次孙萧云傲归来的日子,虽然都是庶出,但到底还是男孙,老太太见孙心切,连平时的午歇也不肯睡了,一直坐在府里等着。 萧紫萸也陪老太太等着。 第71章 ,只怕这一回要难逃毒手了 “不是说好这个时辰到的么?怎么还不见前面有人回来报个信,阿耀,你再让人去看看,看看我的两个乖孙到底是不是回来了?” “是,母亲,儿子这就让人去兵部打听打听。云生和云傲虽然是跟着南山这个巡抚回来,但他们有军职在身,也是要去兵部报备记档的。”下了早朝的萧南耀,见老太太着急,便着人拿了牌子去兵部打听消息。 沈氏身为二房的正室,只生了萧绮香与萧绮莲两个女儿,膝下无子,周姨娘死后,萧云生归沈氏名下抚养。 萧绮香早已回明伯候府,而萧绮莲对于两个出身卑贱的姨娘所出的两个哥哥,虽说他们是长,但是庶出,她虽然排行最小,但是嫡出,萧绮莲从来就不把萧云生与萧云傲看在眼里。 “娘,到底还要等多久?莲儿今日约了齐王的表妹荣姝郡主,要去她府里一起练习新舞呢。” “荣姝郡主那边晚一些再去,先等你哥哥回来!” “哥哥?什么哥哥?哼,他们根本就是那些卑贱女人生的庶子而已!”今日的萧绮莲本不想来,是被沈氏硬拖着过来的。 “你姐姐出嫁了,以后你也会出嫁,到时你娘我还要依赖云生支撑候府呢。难不成你出嫁,娘还能跟着过去?” “……” “……” 萧紫萸坐得离萧绮莲远,虽然听不清沈氏与萧绮莲在说些什么,但大概也猜得出来。沈氏今日硬拉着萧绮莲过来,无非是想她与萧云生的关系好一些。但这个自以为聪明的第一美人,恐怕是不能理解沈氏的这一番苦心了罢? 这时不知谁大喊了一声,“不好了,张姨娘跑出来了”。 萧紫萸顺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瞧过去,果然看见张姨娘正往大门口方向跑,嘴里还咬着一根草,几个粗壮的婆子在后面追着,但就是赶不上张姨娘跑得快。 奇怪的是,这张姨娘今日竟然把自己收拾干净了许多。 张姨娘疯跑了一阵,见那几个粗壮婆子追不上来,回头指着那几个气喘吁吁的婆子,笑嘻嘻地拍手大喊,“你们几个老疯子,老是追着本夫人做什么?” 沈氏见着张姨娘跑出来,又见她衣着似乎干净了许多,眼神略慌乱了一下。 这个贱人,竟然知道自己儿子要回来而把自己收拾干净了?贱人以前是不是一直在装疯? 看着沈氏略显慌乱的神色,老太太皱眉,“还等什么?还不快叫多几个人去把她弄回去!” 沈氏应了声,走到正厅大门外,脸色阴沉地对着院子里的其他人道,“快,再去几个人把那疯婆子抓住!” “夫人,兰秋儿疯了就疯了,可别把她弄死了!”萧南耀也跟着出来,他看向张姨娘的时候,似乎有些不忍心,但也任凭沈氏令人摁住了张姨娘。 兰秋儿? 果然是个会勾|男人的贱人胚子,连疯了都能让老爷掂记! 这么久过去了,沈氏听见萧南耀还叫着张姨娘的乳名,瞬时怨恨地看向张姨娘的背影,新恨旧怨全涌了上来。 跟着走到正厅大门外探看的萧紫萸,恰好瞧见了沈氏阴狠的眼神。不管张姨娘是真疯还是装疯,只怕这一回要难逃沈氏的毒手了。 第72章 , 果真是报应么? “娘,二伯的府里原来这么热闹啊?” 正当众人都在关注那个发疯了的张姨娘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过来,所有人都回头齐齐望过去。 只见一个雍容婉约的夫人走进萧府,来到了正厅前院,她的身后除了四个丫环,身边还跟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而那个清脆的声音正是这位小姑娘发出的。 萧紫萸认得那个雍容婉约的夫人,正是萧家同宗的三叔萧南山的妻子吴氏。 至于吴氏身边的那个小姑娘,萧紫萸虽然未见过,但见小姑娘的眉眼极其像吴氏,也有几分像三叔,就猜得出这是吴氏老蚌生珠,人到中年才有的女儿萧乐儿。 萧乐儿看了一会因着张姨娘跑出来,而被折腾得有些鸡飞狗跳的萧府,晶亮的眼珠在府里众人身上转了一圈,径直跑到萧紫萸面前,“五姐姐?” “你是乐儿吧?你怎知道我就是五姐姐?” “乐儿听很多人说过,京城萧家的三姐姐是第一才女,八姐姐是第一美女,至于五姐姐你……,很多人说你长得不好看,可乐儿觉着你挺好看的呀,”萧乐儿低头想了一下,不高兴地撅起小嘴,“哼,我知道了,一定是那些人是胡说来骗小孩子的呢。” “五姐姐也长得好看……?”她已经刻意地把自己扮丑,回萧家之后还头一次有人说自己长得好看,萧紫萸忍不住笑了出来。 那边吴氏看着张姨娘被几个婆子捉住,又带走了,她对着沈氏笑了一下,“前几年回来,我见张姨娘好好的,怎么这一会就疯了呢?” 沈氏知吴氏话间的意思,她心里冷笑一声,脸上叹息道,“弟妹有所不知,这张姨娘做了阴损事,害死了周姨娘,疯了也算是报应了。” 果真是报应么? 沈氏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吴氏很清楚,这周姨娘的死,张姨娘的发疯,这沈氏铁定脱不了关系。只是同宗家里之事,她吴氏自然不会过问。 对于沈氏的话,吴氏了然似地应了一声之后,回头对她的女儿招手喊道,“乐儿,还不快过来见过老太太,还有你的二伯父和二伯母!” 萧南耀见着只是吴氏带着女儿回来,便着急问道,“老三和云生云傲他们人呢?怎么不是一处回来?” “夫君与两个侄儿要晚些时日才能赶回京城,上回在远在千里的胡州,不能赶回来参加三姑娘的婚礼,此番怕又错过五姑娘与晋王的大婚,所以我先带着乐儿提前回京。” 说到这里,吴氏抬头看了一眼黝黑瘦小永远弱不禁风的萧紫萸,眼里分明有几分怜悯与惋惜。 就算五姑娘是什么废物千金,身子也确实弱得很,但年纪轻轻的嫁过去没几年就要守寡,这晋王平日里又得罪了那么多人,五姑娘往后的日子也不知能不能过得下去啊? 此时的吴氏又哪里知道,萧紫萸早已不是当年的萧紫萸! 她的命运她作主,岂能再由他人摆布? 第73章 ,谁这么晚了还在爷的屋子里? 晋王府。 离皇帝赐婚已有一段时日,晋王府已经着人去取了萧紫萸的生辰字贴,合个八字之后,进入纳采之礼。 大婚的日子,就定在下个月初九。 一向冷清的晋王府,近日变得热闹起来。王府上上下下,一派喜庆,大婚之仪未举行,晋王府收到的贺礼却已经堆积如山。 直至深夜,车水马龙的晋王府门前才安静了一些。 对于晋王府即将有正经的女主子,后院里的那些侍妾初始是极不安的。 掌管王府后院的玉兰娇虽然娇横,但她也和其他侍妾一样,生怕皇帝亲自赐婚进来的嫡妃,会让她们这些根本没有被爷宠幸过的女人好日子过,听到赐婚的消息后,玉兰娇这些日子就睡得极不安稳。 等打听清楚皇帝赐婚给晋王爷的嫡妃,是平西大将军府那个有名的第一废物时,玉兰娇瞬间得意了。 一个顶着废物名头还长得奇丑的女人,即使她的娘家是平西大将军府,嫁进来肯定也不会得爷的心。 到时想怎么整死那样的废物女人,还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既然在床上得不到爷的宠幸,那她玉兰娇就借着自己能掌家管事的本事,让爷觉得自己除了长得好,还可以做他的‘贤内助’!到时说不准,爷看她顺眼了,就把她玉兰娇扶为侧妃,如若以后她再怀了爷的孩子,再生下王府的第一个孩子,那她玉兰娇就会有扶正的机会。 为了博得爷的赞许,为了博得一个‘贤内助’的名声,于是玉兰娇很贴心地去做好爷婚礼之前的准备。 “夫人,您吩咐厨房给主子爷准备的宵夜熬好了。” 深夜未睡,却还在镜前梳妆打扮的玉兰娇听到身边的冬琴说厨房宵夜熬好了,转头看了看铜镜里的自己,觉得镜中应该是爷喜欢的样子后,她才转头对冬琴说,“把宵夜送去爷的屋里吧。” “是,夫人。”冬琴应了一声,随即端着宵夜跟在玉夫人的后头,一起往主子爷居住的主院走去。 走到主院大门前面的长廊,玉夫人看着主院里书房的灯还亮着,而且窗口好像还有两个朦胧的人影,她皱眉停了下来,“今夜是哪个丫头在上夜?” “回夫人的话,奴婢最近听这边的大侍女夏菊说,自打那个姓萧的丫头离开王府之后,主子爷再也没有让任何丫头来屋子里上夜。” “没有丫头上夜?哪是谁这么晚了还在爷的屋子里?” “夫人,这个......,奴婢也不知!” 提起那个上夜的丫头,玉夫人立即阴下了脸。 那个姓萧的丫头,在她玉夫人的心里就是一根刺! 原本这根刺已被拔除,玉夫人的心里是爽快的,但她今夜听说那萧的贱婢离开之后,爷再也不用丫头到他房里上夜,这是不是说明那个贱婢在爷的心里到底是不一样了? 听说那贱婢还会一些奇门邪术,最近爷的身子不好,隐疾发作得凶猛,爷会不会又想起那个贱婢,甚至命人把那个贱婢接回王府? 第74章 尔等定力不够,与本公子的风流惊艳何干? 玉夫人看着书房烛光映出来的身影,她咬着牙在门外站了许久。 “夫人,我们还过去么?”夫人这样一直站在门口,不说进去,也不说不进去,现下这样冷的天,又是深夜,一旁端着宵夜的冬琴生怕这些费尽心思熬出来的补品冷了影响味道,就小声地问了玉夫人一句。 “当然要……”进去,最后两个字在玉夫人看见大管家也往爷这边过来之后,她改了口,说,“爷的身子近日一直不好,他这么晚未睡,想必还有要事,等处理完事情,爷也该歇下了。我们还是先回去罢。” 玉夫人说完,极其担忧地深深地看了一眼书房的那个熟悉身影之后,就带着冬琴转身回了她居住的院子。 对,她越是想要见爷,越是想要成为爷真正的女人,那她就要学会忍耐。 爷是天家之子,天家之人总是喜欢会忍耐的女人。 她这半夜送宵夜过来,最后却又忍耐离去,无非都是让这一切通过孟管家的口转述给晋王爷,让爷知道她来过,也让爷知道,她是个懂事知进退的女人。 等自己‘贤内助’的形象深入爷的心之后,到时那个平西大将军府的废物女嫁进来时,她这个侧夫人还可以继续掌管晋王府后院之事。 这一番心思,本来是好设计。 可玉夫人不知,那位被她不放在眼里的废物女还未嫁过来,她的这些小心思几乎全部白废了! 此时晋王的书房内,来的既不是上夜的侍女,更不是被召过来侍寝的美妾,而是南海世家最头疼最恨铁不成钢的独子北冥然。 那一袭红衣雌雄莫辨,妖冶倾城。 北冥然慵懒地倚在门框,看着窗前月下的一袭白袍的东方墨寒,笑得是一脸的风|骚,“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阿寒,恭喜了!” 东方墨寒不理会一脸风|骚的北冥然,转身坐回了书桌前,“你莫不是要把本王的晋王府当成避难所了?每次被人追杀都要躲到本王的屋子里?” “啧啧,本公子有那么差劲么?次次被人追杀都要躲到你这?”北冥然摇头轻‘嗤’了一声,不客气地走到书房内的茶几前坐下,如同进了自家的书房一般,北冥然自个倒了茶,轻轻抿了一口后抬头,“阿寒你就不能说是本公子思念你而彻夜难眠,夜半来访,以一解本公子相思之苦?” 窗外树影中的暗一与暗二,忽然抖了一下。 北冥然立即不屑地看向暗一与暗二隐身的地方,眉毛轻挑,“阿寒,堂堂晋王府的四大隐卫就这么点定力?” 东方墨寒淡淡地扫了一眼窗外的树影,“自个去领罚罢!” “是,主子爷!”暗一与暗二走了出来,一脸冤屈地看了一眼桃花带笑的北冥然。 实在不是我们定力不好,而是东方公子您每次都有惊破天的言语来调戏咱们的王爷! 尔等定力不够就是不够,与本公子的风|流惊艳何干? 北冥然无视暗一与暗二的‘冤屈’,开始慢条斯理地品起茶来,“阿寒,想不想去看一看皇帝赐给你的那位王妃,她现在都做些什么吗?” 第75章 在本王心里,她终究不同 平西大将军府。 萧家是武将,但萧家会武的,其实只有故去的萧南翼和他的夫人柳氏。 自打平西大将军萧南翼意外离世,皇帝念在先一代将军有赫赫战功,故尔恩泽整个萧府,继续赐萧家次子萧南耀承位平西大将军一职。 身为先一代平西大将军的遗孤,原来的萧紫萸本也会些武艺,但因着之前性子愚笨和身体底子弱,习武的时日并无多长,加上老太太认为女子不必习武,只要将来能嫁个好夫婿就好,所以原来的五姑娘习武之事就不了了之了。 搬进老太太院子里的东厢房后,原来居住的暖心阁就空置了出来。每至夜半,萧紫萸就悄悄地回到暖心阁,开始她必要的体能恢复训练。 这一世的身子太过孱弱,萧紫萸需要进行体能训练,只有身体底子转好,才能进行魔鬼式的训练,才能完全恢复上一世的技能与武功。 在这强者为尊的世界,即使是扮猪吃老虎,除了脑子心计,也要有真本事。 一次又一次挥汗如雨的训练,淡淡的月光洒在纤瘦却又坚韧的身影,绽放出异样的光芒。 墙角最高处,树影婆娑,两双异常明亮的眼睛在黑夜里闪动。 “噗……,每晚都这么折磨自己,”北冥然看着黑夜里,瘦弱的萧紫萸在不停地跑跳,又是匍匐爬行,又是翻墙攀壁,数次累倒,数次不断地重复,在北冥然的眼里俨然成了自虐,“阿寒,你的这位王妃,她到底是不是有自虐之症啊?” “北冥,你怎知她每晚都这么‘折磨’自己?”东方墨寒却答非所问。 “自然是本公子近日每晚都经过这里,才能看见她在这里自虐啊!”话是说完了,但北冥然好像觉得今晚的风特别清冷入骨,而且他好像还闻到夜风里多了一股酸酸的,略带杀气的味道。 话是解释了,但北冥然没有说他近日为何会每晚经过这里?生怕某人的杀气太重而泄露了‘天机’,北冥然忽然敛一脸不正经的笑,转过头看向神思莫测的东方墨寒,一脸不信邪地道,“阿寒,你不会是真看上这个五姑娘了罢?” “本王还有多少日子,你不是不清楚,难不成你以为本王在临死之前,还要多一份牵挂?” 东方墨寒看着院子里,拿着几根绳索的萧紫萸,身体底子显然极差,数次摔跌之后,凭着几根绳索,渐渐地也能有模有样地攀墙附壁,虽说不能如履平地,但也能上下自如了。 不明白萧紫萸的行为为何如此奇特?但她的每一个动作,似乎是早已了然于胸,她的身体|反应与她的动作相比,似乎就是在做上一辈子的事情,既熟悉又陌生。 她,真的是萧家那个资质愚笨的五姑娘么? 树影斑驳,东方墨寒的脸色北冥然显然看不清楚,但总感觉接下来的话,东方墨寒的话似乎是在咬着牙说的,“东方,她终究与别的女子不同,你可明白?” 第76章 ,女人,你好狠的心! “明白!”说得不清不楚,本公子一点都不明白!也懒得去明白! 北冥然又看见萧紫萸,在院子里立起了许多木桩,萧紫萸在木桩之间行走攻击,由慢至快,又由快至慢。 这些木桩无非是假想敌,对于一些假想敌,会武之人明明可以出手快狠准,但萧紫萸出手的动作十分笨拙费力。 熟悉套路又如何,这五姑娘的身体底子,偏偏又是个弱不禁风的,啧啧,这不是白折腾么? 果然是喜欢自虐的女人! “阿寒,她真的与别的女子不同!”当北冥然心里鄙视着萧紫萸的自虐之时,气息稍有外露。 萧紫萸忽然转头看向树影斑驳的墙角,几乎与此同时,一把亮晃晃的匕首脱手而出,精准地飞向北冥然所站之处。 萧紫萸的听觉异于常人,但之前一直生病休养,体力有限,她扔出的匕首其实到了北冥然前面就已乏力。 北冥然一脸桃花带笑,看着飞来的匕首,不闪也不躲。 天塌下来,有那个女人的夫君挡着,他根本用不着躲! 本来东方墨寒站的位置比北冥然还要靠前一些,没想到他的唇角忽然微微一勾,后退了两步,且微微一提气,那把本要落地的匕首又稳稳地朝北冥然疾驰而去。 北冥然猛地倒抽一口气,匆忙避开那把匕首。 “阿寒,你好狠的心!”北冥然看向东方墨寒,语含幽怨,北冥然本来还有一句‘小娘子,你好狠的心!’是对萧紫萸说的,但他想起方才略含杀气的冷风,还是决定把这一句收回去。 “谁?谁在哪里?” 墙角高处,方才明明有异样的气息传出,扔出的匕首虽然刺空,但萧紫萸还是不放心地走向那处树影斑驳的墙角。 墙角各处,除那两株古老的榕树,并无人影。 萧紫萸从树根上拔回那把匕首,看着月色西斜,她离开暖心阁,回了东厢房。 “阿寒,你的晋王府一向煞气清冷,娶这个扮猪吃老虎的五姑娘回去,你的那个王府会不会煞气更重?” “……” “阿寒,虽说这个五姑娘与你相比,长得是有点丑,不过慢慢看下来,她也算是女人里少有的耐看之人,其实也可以勉强将就。” “……” “阿寒,哪日你不想要她了,可以考虑……”,看着萧紫萸离开暖心阁,北冥然那双狭长妖冶的蓝眸,放着惊艳的光芒。 隐于暗处,正接替暗一暗二上岗的隐卫暗三暗四,一动不动地隐藏于黑夜里。 暗三与暗四虽然看不见彼此,但都知道对方隐藏的方位,彼此不约而同地看着对方的方位,似乎是在浅浅神交。 今晚的北冥公子,怎比平日里话多了许多? “北冥,收起你的小心思。本王说过,她终究与别的女人不同!”萧紫萸离开,东方墨寒足尖轻点,掠身飞出平西大将军府。 “却,不同就不同!”北冥然看看萧紫萸离开的背影,又看看掠身飞回晋王府的东方墨寒,红衣长袖一甩,也跟了上去。 第77章 ,给他惊喜 暗地里一直致力促成看不顺眼的废物女,再嫁给他更看不顺眼的晋王,东方齐庭本属最高兴的一个,可近日东方齐庭近日却莫名地烦燥起来。 他近日里,极少再去私会萧绮莲。 对于齐王极少再来萧府,萧绮莲是失落的,但她也是高兴的。她高兴的是萧紫萸那个废物女人终于不能再和她抢齐王了,齐王妃这个位置迟早是她萧绮莲的了。 五姑娘的大婚之日已经定下,也行了纳采之礼,萧府上下开始变得非常忙碌。 在外人看来,五姑娘是安心待嫁的,但没有人知道,萧紫萸时常乔装出府。 这萧家的院墙,因为之前进了两次匪徒绑架之事,所以做了加高加固的,侧门偏门今日有人进出,萧紫萸最后只能翻墙出府。 虽然夜间勤于苦练,但底子实在太弱,萧紫萸要翻越过这样加高了不少的院墙也并不轻松。 没有了训练时绳索铁链的借力,萧紫萸勉强能爬上高墙,当要她现在这般的体质再跳下去,还真是没底。 正好有一辆马车往这边驶来,萧紫萸算准时间,跳了下去。 “哪个不长眼睛的,连荣姝郡主的马车也敢踩?”马车里有人掀开纱帘,恼怒地开骂。 跳下马车的萧紫萸本想扔过一锭银子,作为踩坏马车车顶的赔偿。但一听到马车里面的人说这是荣姝郡主的马车,萧紫萸便把要出手的银子又收了回来,没有说话,一溜烟地消失在街巷转角。 “喂,喂,你个胆大包天的野小子,脑后长反骨了不成,踩坏了我家郡主的马车还敢跑?” 那个车夫看着萧紫萸离开的方向,犹豫了一下,对着掀开车帘正扯着嗓子大骂的郡主近身侍女说了几句,“阿衡姑娘,郡主的马车才新调了漆,又被那个胆大包天的小厮踩坏了,回去咱们两个肯定少不了又被郡主一番责骂,要不咱们进萧府去,让他们先给个交待?” “不用,萧府的八小姐现在就在咱们郡主府里,回去看她怎么说?”被叫阿衡姑娘的郡主侍女又朝着早已不见影子的街巷骂了一会,便让车夫又调头回去重新调漆。 近日莫名烦燥的东方齐庭,在他的王府里踱来踱去。 王府的侍女,一个个大气不敢出,远远地躲着。 好几个本想来邀宠的侍妾,见着屋里烦燥不安的东方齐庭,一个个半道折回,生怕自个上前触了齐王的霉头。 东方齐庭屋里的大侍女暗玉,拿着荣姝郡主的帖子,战战兢兢地走到门口。 “滚,滚远一点,都别来烦本王!” 一个青花瓷瓶随即扔了出来,落地飞起的碎片刺破了暗玉的脸,“王,……爷,这是荣姝郡主送来的帖子,请王爷您去郡主府,说王爷您,您去了必有惊喜。” “荣姝?惊喜?”东方齐庭伸手接过帖子,想了一下,便乘坐马车出了王府。 东方齐庭方踏入荣姝郡主府的大门,就听到曼妙如仙乐的琴声传来。 东方齐庭平日里很喜欢听曲,尤其是美丽女子弹奏的乐曲,但如今的心情烦燥得很,根本没有心思去欣赏什么美妙的琴音,“荣姝,你说的什么惊喜,就是这个?” 第78章 难不成她想给短命的晋王生儿育女? “区区一个美人仙乐,又岂能让王爷表哥大驾前来欣赏?” 荣姝郡主一向与齐王东方齐庭交好,齐王府里有的美人,就是出自荣姝郡主府。 荣姝郡主带着东方齐庭来至郡主府的水榭阁,她轻轻地拍了拍手,美妙动人的弦乐之下,湖畔中央的落花台,忽然多了一个脸遮轻纱,身材曼妙的女子。 只见那女子随着弦乐,莲袖轻甩,轻移莲步,漫天的落花,那舞姿那身段,那神秘脸纱之下可想是怎样的国色天香。 东方齐庭那些莫名的烦燥一扫而空。 这个美人不是谁,正是云京的第一美人萧绮莲。 东方齐庭再度惊艳萧绮莲的舞姿。 萧绮莲现在最大的心结,不再是快要嫁人的萧紫萸,而是那来自大漠的心心念念地想要嫁给齐王的妶娜公主,如今东方齐庭的目光再次牢牢地被她吸引,心下不免得意了起来。 “萧绮莲,本郡主可以不计较你们候府的人踩坏了本郡主的新马车,如今还帮你完成了你的心愿,你可要记牢了本郡主要你做的事?” 荣姝郡主要萧绮莲做的事,萧绮莲没有丝毫犹豫,一口应承了下来。 至于荣姝郡主为什么会说候府的人踩坏了她的新马车,萧绮莲不得而知,本想细问,但见东方齐庭早就在郡主府大门等她,她也就没有为此往下细问。 萧绮莲与东方齐庭同车,东方齐庭看她的目光也比之前温柔惊艳。 经过一条热闹的街巷,马车的速度不得不慢了下来,东方齐庭掀开纱帘看了看外面的街巷,却瞧见在大德医馆前,一个瘦小的身影走了进去。 那个瘦小的身影,不就是被他东方齐庭嫌弃,却要被晋王东方墨寒娶过门的女人么? 虽是女扮男装,但东方齐庭还是认出了萧紫萸。 她,来医馆到底要做什么? 记得她有宫寒之症,难不成她是来求医,是为了嫁过晋王府,给那短命的东方墨寒生出个一男半女来? 想到萧紫萸要替那狂傲自负的东方墨寒生儿育女,东方齐庭又开始莫名地烦燥起来。 “夜澜,你先送八小姐回候府!”东方齐庭跳下马车,扔下一句便头也不回地走向那家大德医馆。 东方齐庭的近身侍卫夜澜应了声,继续驾着马车向前走。 萧绮莲伸手想要抓住东方齐庭的衣袖,却什么也抓不住,“王爷,您方才不是说要陪莲儿同去西郊踏青赏春的么?您,这是又要去哪?”方才还与她温柔软语,郞情妾意的齐王,怎能说变就变? 为了牢牢占据东方齐庭的心,为了早日嫁进齐王府成为齐王妃,萧绮莲去求与东方齐庭关系最好的荣姝郡主。荣姝郡主愿意助她嫁入齐王府,但必须要萧绮莲替她做一件事。 那样的事,萧绮莲咬牙应承了。 当时应承之时是没有丝毫犹豫的,但她的心里其实怕得紧,就算她萧绮莲的心再有恨,再妒忌,但真要亲手去做这种事,她也惊惧! 第79章 你就这么无视本王? 马车里正恼着东方齐庭的萧绮莲,挪身坐到东方齐庭方才坐过的位置,伸手掀开马车的纱帘往外看。 只见齐王府的几个侍卫在人群中开了一条道,而齐王东方齐庭像失了魂一般朝着一个瘦弱的身影走去;那瘦弱的身影,萧绮莲自然也认得,就是女扮男装的萧紫萸。 萧绮莲见着东方齐庭忽然弃她而去,竟是为了那个废物女人,一张娇艳如花的脸,顿时变成了一朵毒罂粟。 萧紫萸,你几时也学会勾男人的本事了? 可你这个贱人,明明是废物一个,这几年到底在外面学了什么媚术?让满心讨厌你嫌弃你不惜想尽一切办法毁婚的齐王,也开始对你另眼相看了? 萧绮莲的心,瞬时彻底地狠了下来。 萧紫萸多次出候府,正是为了寻求一位名医,但可不是为了给她自个医治什么宫寒之症。 终于等到那位名医不日就要来云京行医的消息,萧紫萸高兴地走出了大德医馆。 大德医馆门口人进人出,萧紫萸感觉有一道视线一直盯着自己的后背,与当日自己初回荣候府时一般,她的脚步停顿了一下。 东方齐庭? 果然是出门没看黄历啊,一出门就碰见东方齐庭这厮! 萧紫萸的脚步只是停顿了一下,很快又心情愉悦地迈起脚步,施施然地从东方齐庭的面前走过。 东方齐庭看着走路就差没有直蹦高的萧紫萸,且明明看见他这个堂堂的齐王在眼前,却压根当他不存在,本是十分烦燥的脸色,瞬间又阴沉了几分。 “你,就这么想着嫁给他?就这么想着给他生个一儿半女?” 这厮脑子又被门夹过了? 萧紫萸停了下来,回头莫名其妙地看向正阴恻恻地看着她的东方齐庭,“难道齐王爷在大街上相遇,就是为了对本公子说这一句?” “……” 见萧紫萸如此一问,东方齐庭倒是闭了嘴,先前自己说的那句,如同深闺怨妇,这些不能也不该是自己这个齐王说的话。 “要说我很快就要嫁给晋王,想必也有齐王爷你的一份‘功劳’罢?” “……” 萧紫萸最终被皇帝赐婚于晋王,自然也是有他东方齐庭一份‘功劳’,但如果东方齐庭说,他现在不想要这份‘功劳’了,可以么? “本王虽然不喜欢你,但,也算有负于你,”东方齐庭的脸色变了几变,语气复杂地道,“所以本王也希望你以后也过得好!” 萧紫萸嘴角抽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 今日的太阳还是从东边升起,没有从西边出来! 东方齐庭希望我这个被他嫌弃,甚至好几次恨不得要弄死的第一废物,以后也过得好? 第80章 公子惊艳 “你是不相信的罢?”东方齐庭见萧紫萸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他尴尬地咳了一下,自问自答了一句,“也无妨!” “信与不信,有必要么?”萧紫萸扔下一句,转身离去。 东方齐庭看着萧紫萸决然转身的背影,怔怔然地站在那里。 这个瘦弱的废物女,皮肤黝黑,脸上斑点无数,让身边美人无数的他最难以接受,这个被他嫌弃到恨不得弄死的女人,偏偏生有一双不自觉就让人轻易沉陷的明眸。 那双明眸时而澄澈明亮,时而又狡黠无比,时而还放肆随意。 如果单就眼睛的美来相比,她的眼睛比起娇艳如花的萧绮莲,比起狂野瑰丽的妶娜公主,更有动人之处。 今日的萧紫萸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横插了一枝紫玉簪,穿着一身简练男袍,虽然略略有些不合身,也不知是否看错眼,竟然颇有几分英气。 东方齐庭抬脚,不自觉地跟着往萧紫萸的方向走。 “齐王府是南边,齐王是不是走错路了?”一把露骨的仕女折扇‘啪’地一收,横到了东方齐庭的面前。 雌雄莫辨,红衣妖冶,又敢伸手拦东方齐庭的,不是南海世家的第一公子北冥然又是谁? “北冥然,本王的王府在哪边,还用得着你来提醒?” 东方齐庭抬眼看见是南海世家的北冥然,脸色有些不太好,他挑开了北冥然横在他前面刺眼露骨的仕女折扇。 “原来晋王还记得自己王府的位置,是北冥然多此一举了。”北冥然‘啪’地一声又打开手里露骨的仕女折扇,一脸桃花带笑,“不过,北冥然还是好意提醒一下晋王,平西大将军府的五小姐已是晋王府未来的主母,你可明白?” 南海第一公子与晋王交好,两人时常形影不离,北冥然对东方墨寒的态度又十分暧昧,坊间早有传言,说妖冶倾城的南海第一公子与曾经风华倾世的晋王有一腿。 但凡与东方墨寒有关的人,东方齐庭最是不喜。 “……,”东方齐庭对上那一张妖冶倾城,长得极像女人的脸,鼻孔轻哼了一声,不屑地道,“北冥然,你跑来这里就是为了与本王说这一句?” “不然,你以为呢?”北冥然眉毛轻挑,折扇轻摇,那扇面上衣着清凉的仕女图格外晃眼。街上行走的年轻姑娘看见红衣妖冶的北冥然,极难错开眼,当看见他手上的扇面,皆忍不住红了脸。 “你如此得闲,还不如好好思量思量你们南海世族如今的境地!”东方齐庭冷冷地‘哼’了一声,甩袖离去。 “南海世族的事,就不劳齐王来愁心了!”北冥然看着东方齐庭离去,得意地一笑,转身慢慢悠悠地进了妙音阁。 那倾城一笑,又让多少姑娘芳心被俘? 萧紫萸不知身后发生之事,只是一心为候府里发疯的张姨娘寻求名医。 大婚在即,纳采之礼过后,接着的又进行了纳吉与向名之礼。 晋王府送到萧府的聘礼,可谓价值连城,比当年的太子大婚送到太子妃母家的聘礼几乎还要多一倍。 大周国上下一片哗然! 娶一个无才无德无貌的废物千金而已,再是任性,再是双手残废阳寿不多,想他晋王也曾风华倾世,何以会对一个废物千金下如此重的聘礼? 第81章 ,不想做新郎了么? 萧紫萸也没想到晋王府会下这么重的聘礼,对于外面那些传回来的风言风语,萧紫萸一笑置之。 一向想尽办法克扣五姑娘月例银子的沈氏,近日见着五姑娘也总是一副眉开眼笑的样子。 看着这个‘眉开眼笑’的婶母,萧紫萸总觉得又看见了‘狼外婆’。 “小姐,您说这个二夫人会不会打小姐您那些聘礼的主意?”二夫人沈氏一向不待见自家小姐,这二夫人看见那些重金聘礼眼神就发光的样子,小青梅忍不住担心。 “她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去吞他让人送来的东西。”即使不是晋王府送来的东西,就算是她萧紫萸自己的东西,那沈氏也休想再能拿走一点半点。 “嗯,小姐说的是,晋王府的东西谁又敢贪没?” 这段时日,除了替张姨娘寻名医,萧紫萸每到夜半依然前往空置的暖心阁。 经过一段时日刻苦训练,萧紫萸的体质慢慢转好,甚至已能试着练习恢复上一世的武功。只一心埋头苦练的萧紫萸,并未察觉夜里多了一双眼眸在看着她。 那双眼眸,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或者是惊讶,或者欣赏,时日一长,还渐渐地多了一份淡淡的温柔。 “阿寒,照她这么练下去,何年何月方见成效?”又来作陪衬的北冥然看着萧紫萸虽然略有进步,但那光是外在的拳脚功夫,对他们这些绝世高手而言,连皮毛都算不上。 “如若她习的只是寻常武功,照她这么练法,确实不知何年何月方有提升。不过,依本王的观察,再过几个月,那些普通的王府侍卫,根本近不了她的身。”那样的训练路数从未见过,十分新鲜啊。 “阿寒,你的眼光果然够独特啊!”北冥然故意把‘独特’两字的尾音拖得很长。对于东方墨寒的看法,一向自恃风流雅士的北冥然,暗夜里忍不住朝天翻了一个白眼。 我去,那个爱自虐的女人,反复练习的分明是最简单的招式,本公子怎么没看出来她的杀伤力在哪? 月色朦胧,东方墨寒的眉心突然冒汗,双臂隐隐作疼起来。 北冥然感觉到东方墨寒的异样,即刻敛起风流不羁的神情,忙替东方墨寒把脉,“不是过几日才到发作之期么,怎么提前发作了?” “本王……也不知!”东方墨寒的眼睛,依然看着院子里挥汗如雨训练的萧紫萸。 北冥然忍不住跳了起来,再也不顾自个‘风流雅士’的形象,他先塞了一颗药丸到东方墨寒的嘴里,低吼道,“不想做新郎了么?还磨磨蹭蹭的,赶紧给本公子滚回玄玉寒池。” “你们留下,保护王妃!” 暗夜里的暗一与暗二,见主子身体毒性发作,即刻上前要送主子回去,但没想到主子却给了下他们一道命令,就是要他们保护未过门的王妃。 正在院子里练习格斗之术的萧紫萸,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药草香味,她竟有一种莫名的惊喜感,只是待她转身时,那淡淡的药草香味,早已随着夜风消散。 第82章 ,是她试刀的时候了 自那日在萧府门口被强行抓回去的张姨娘,疯病是越发地重了,被沈氏叫人关在了一个大铁笼子里。 “娘,一个卑贱的疯女人而已,浪费力气关她做什么?”萧绮莲一直看自己父亲的那几个姨娘不顺眼,尤其是出身如此卑贱的张姨娘最不顺眼,“依我看,直接打死扔出去还省事一些。” 大女儿萧绮香温婉贤淑,小女儿萧绮莲娇美金贵,有女如此,沈氏是十分自得的。 从沈氏一步步走到二房的正室,再到整个萧家的掌家主母的位置,恐怕手上沾的人命也不少。不过,当沈氏听到一向嘴甜爱撒娇,年纪尚幼的小女儿,如今随意就说出这般话,沈氏还是被吓了一跳。 “莲儿,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在人前说,尤其是在你父亲的面前。这贱人张兰秋是死有余辜,可她也是府里二公子楚云傲的生母,你的父亲对她还是有余情的,能一下子就打死了么?” “……” “……” 沈氏母女二人的对话,正好被来探看张姨娘病情的萧紫萸听见,面对如此狠毒心肠的母女,萧紫萸握紧了手心。 果然是有其母就有其女,这一对母女想要张姨娘死?她偏不让! 大德医馆传来息,那位医治疯病的老大夫,已经到了云京。但那传话的人只说老大夫到了,并未告知萧紫萸那位老大夫的落脚之处。 萧紫萸私下里托人四处打听,两三日过去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回,她只得亲自外出去打听。 为方便出行,萧紫萸依然男扮女装,到各个大小的医馆去打听。熙熙攘攘川流不息的车马人群,云京城极大,要找出一个外地来的老大夫,并不是件易事。 走了数日,几番打听,萧紫萸终于得到了那位老大夫住在慈云庵对面山上的普法寺。 萧紫萸当下雇了一辆马车,直奔普佛寺。 马车出了城之后,行走极快,但到了普佛寺的山脚,却忽然一下子就停了下来,那个雇来的车夫赶紧跳下车去看车底,“小公子,车轴断了,前面的路肯定是走不了了。” 普法寺就在前面不远了,就算没有马车,过去也费不多少时辰,萧紫萸决定步行过去。 萧紫萸就给了车夫一吊铜钱,下了马车一个人往普佛寺的方向行走。 只走几步,身后的车夫忽然发出一声奇怪的响亮的哨声,哨声响过之后竟然不知从哪里跳出来几名黑衣男子,把萧紫萸围在了中间。 是谁想要自己的命? 未等萧紫萸细想,那几个黑衣人未说一句话,提刀直接砍了过来。 萧紫萸闪身避开,手中的匕首,亮晃晃地要反击。 多日的苦练,是时候试刀了! 不过,萧紫萸的匕首未及出手,那几个黑衣人似是中了什么暗器,惨叫一声后突然倒地。 “你们到底是何人?本公子与你们素不相识,为何要来杀我?” 第83章 ,狠毒 萧紫萸回头看了看四周,却又未见有人影。倒地的黑衣人,没有人答一句话,几乎同时咬了一口各自的衣角,纷纷吐血而亡。 萧紫萸眼疾手快,捏住了最后一个黑衣人的下颌,让其无法吞咽口中的毒药,但萧紫萸却发现这个黑衣人眼神空洞,人还有气,却已是死气沉沉。 死士? 这种被训练如体内养蛊的人,是江湖上最狠绝的杀人工具,无论你怎么审问,那也是一具行尸走肉。 眼看再过一座山就到普华寺,不想让那张姨娘死于沈氏母女之后,萧紫萸还是坚持往前走。 普华寺与慈云庵一山之隔,但路途却难走了许多,也没有慈云庵那般香火鼎盛,寺里清净干净,可谓真正的佛门静地。 萧紫萸刚走到普华寺的山门台阶,一个小沙弥站于台阶处,对萧紫萸施了礼,“阿弥托佛,我寺从不接见女施主!” 萧紫萸干咳一声,也回了那小沙弥一礼,粗着嗓子说道,“女施主?不,小师父,你看本公子像是个女的么?”这沙弥比自己年纪还小,自己今日的妆扮,比起前几次出行,已算是毫无破绽,他是怎么看得出来的? “施主,出家人不打逛语!弟子的师父说过,女人无喉结,而施主你……,你正是如此。”那小沙弥抬头看了一眼萧紫萸的颈脖,随即又脸红地低头,连念了几声‘阿弥托佛’。 萧紫萸尴尬一笑,“既然如此,本公子就不进寺里,但不知可否向小师父打听一个人?” 小沙弥点头,又念了一声‘阿弥托佛!’ “你们这里是不来了一位老大夫,会治疯病的老大夫?” 小沙弥看着下山的台阶,“观云师叔回来几日,今日一早又行走施善去了。” 原来那位医术高明的老大夫是普华寺的俗家弟子,常年云游行医,茫茫人海,这一走,又不知几年再回普华寺。 萧紫萸失望而归。 不过,张姨娘所出的儿子萧云傲已回到了萧家,沈氏也不敢再关着张姨娘,令人把张姨娘放回了原来居住的偏院。萧云傲回府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母亲接到了他居住的院子,据说,萧云傲自己也找了好几个大夫在帮张姨娘治病。 时间过得很快,还有三日萧紫萸就要出嫁了。 府里一日比一日热闹,有萧云傲在照顾着他的母亲张姨娘,萧紫萸也算是放下心来,真正的安心待嫁。 萧绮莲这几日对萧紫萸突然和善起来,还时不时地往东厢房跑,还送给了萧紫萸据说是她亲自刺绣的香荷包。 “哼,黄鼠狼给鸡拜年,肯定没安好心!”等萧绮莲与她的人转身出去,小青梅就把萧绮莲送的东西,全部给扔了出去。 这几日的夜里,萧紫萸没有再回暖心阁,都是早早地就歇了。 “姐姐,你睡了么?”萧绮莲倒是稀奇,白日来了几趟,晚上还过来。 躺着的萧紫萸,没有应萧绮莲。 门外的萧绮莲又叫了几次,见萧紫萸都没有回应,她尴尬地绞了绞手中的手帕,笑了一下,自个转身走了出去。 出了东厢房前门,黑夜里的萧绮莲,眼里闪过一丝狠毒之色。 第84章 ,本王如若不想娶,这天下还没有人能把一个女人强塞给本王! 晋王府。 从玄玉寒池出来的东方墨寒,脸色苍白,浑身散发着淡淡的冷漠气息。看着前来禀报的暗一,想到那个弱不禁风却又坚韧狡黠的女子,东方墨寒苍白的脸浮起一丝淡淡的温柔,“她,如何了?” “回主子,王妃有惊无险!” 区区几个死士杀手,对于暗一与暗二这样的高手来说,并不算什么。所以在他们围住萧紫萸之时,暗一与暗二就能悄无声息地干掉那些杀手。 东方墨寒许久未动过的手指,此刻有两根手指微微地动了一下,“唐凌,都敢到太岁头上动土了?!” 江湖人不知道唐凌是谁?但暗一是知道的,这唐凌就是天下人闻之心惊的阎罗阁主人。 整个江湖,只有杀手组织阎罗阁一家会专门训练死士杀手,而阎罗阁一向只作高价买卖,天下也没有几人能出手请得动阎罗阁。阎罗阁的主人,也从未被江湖人所知。 王妃被萧家弃养在外多年,她又会得罪谁? 还有,是谁能出如此高价刺杀王妃?又是谁会出如此高价刺杀王妃? 这一些,暗一并未能查出来。 东方墨寒望着月食已过的夜色,他出了王府。 皇城郊外十里坡。 一个黑纱遮面的女子从夜色中走来,她定定看着前面站着的男子,目光深情又炽热,眼神懊悔又固执。 那个修长的身影背对着她,他的袍服雪白,不沾染一丝尘埃,两只长袖毫无生气地垂搭着,丝毫不影响他倾世的风华。 这样一个优雅入画的男子,如今浑身散发着凛冽的煞气。 那个女子却想要固执地向前一步。 “阿寒,你终究还是肯来见我了?” “你,对本王的王妃做了什么?” “王妃?你的王妃?”那个黑纱遮面的女子忽然摘掉自己脸上的黑纱,恼怒地上前一步,“你说的可是那个丑颜废物?东方齐庭嫌弃的不要的女人,皇帝就硬塞给了你,你也肯认这样的女人做你晋王的妻子?” “本王如若不想娶,这天下还没有人能把一个女人强塞给本王!” “如此说来,是你自己想娶她?”黑纱女子的身子一抖,脸色惨白,“阿寒,你不娶我了么?我那么爱你,你不要我了么?” “……”,一袭白袍的男子未出声,冷漠地立于高处。 黑纱女子不甘心地看着眼前一个一向锦衣墨袍的男人,近日竟然也穿起了白袍,站在月光之下,这样他更显风华无双,女子目光幽怨,“阿寒,她配不上你!” 他是她的,从百花园里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她就喜欢上了他!她一直以为,他也是喜欢自己的,他将来要娶的女人,他将来的妻子,也一定是自己! 皇帝本也有曾意为她和他指婚! 如果不是那一年,他沙场受了重伤落下伤残;如果不是那一年,他身中剧毒,寒疾缠身;如果不是所有太医判定,他活不过五年,那她早就嫁给他了! 她后悔了,她跑去跟皇帝说,她不要嫁给身残短命之人! 可后来,听到这个男人要娶别的女人,听到这个消息,她又后悔了!尤其是方才这个男人说的那一句‘本王如若不想娶,这天下还没有人能把一个女人强塞给本王!’时,她除了悔,还有恨! 第85章 本公子需要介意么? “废物千金配残废王爷,天下人都说是‘良配’,她又何以配不上本王?” “阿寒,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所以才赌气要娶别的女人,甚至要娶一个出了名的丑颜废物女人!” “她到底是不是废物女人?与你无关!”一袭白袍的男子正是晋王东方墨寒,话已落下,他忽然转身,满脸杀气地看着黑纱女子。 黑纱女子倒退了两步,一向胆大无畏的她,对上那双冰冷的眼眸,她现在才知道了这个男人除了倾世风华,更是冷情阎罗,“阿寒,你……,你要做什么?” “念在你曾经帮过本王,你如若就此收手,本王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如若不呢?” “如若不?”东方墨寒看着黑黑的夜空,棱角分明的唇里一字一字地吐出一句,“你定会生不如死!” 说罢,东方墨寒瞬间消失在夜里。 只余一句‘你定会生不如死,’飘荡在黑纱女子的脑海里,她颓然跃坐于地上,“东方墨寒,我只不过是犯过一次错而已,你怎能如此绝情?” “啧啧,本公子也算阅女无数,倒是没见过这么自作多情,还要硬说是别人绝情的女人!”黑夜里不知何处发出一声叹息。 黑纱女子猛地抬头扫视四周,“是谁?是谁敢嘲笑本宫?” 只见十里送君亭的屋顶翘角上,正负手站着一个男子,红衣妖冶,天生风流又唯恐天下不乱,不是南海世族的第一公子北冥然又是谁? “是你?”黑纱女子见着北冥然,她冷笑一声,从地上爬了起来,“北冥然,你不是对荣姝说,你心里喜欢的人是东方墨寒,东方墨寒喜欢的人也是你么?” 北冥然挑眉一笑,“那是自然,阿寒心里的人自然是本公子!” 黑纱女子看一眼北冥然,忽然想起了什么,她朝天大笑起来。 “北冥然,你说阿寒心里喜欢的人是你?那她为何还要娶一个女人进他的王府?而且还是个丑女人!你就不介意与她一个丑女共侍一‘夫’?” “你既然都说她是丑女了,那本公子还介意什么?”北冥然从凉亭顶飞身而下,落在了黑纱女子的前面,“你认为,本公子需要介意么?” 这个不男不女的北冥然,真不明白荣姝这傻丫头怎么会喜欢他?荣姝向他北冥然表达爱慕之意时,他竟然对荣姝说,他有喜欢的人了,就是晋王东方墨寒! 荣姝就为此恨上了阿寒;而自己也因此恨上了北冥然,恨他长得比女人还美,恨他与晋王形影不离,恨她与晋王传出断袖之谊! 新仇旧恨,黑纱女子冷冷地哼了一声,提剑就往北冥然刺去。 “纳古恋歌,看着你曾经帮过阿寒,本公子就点醒你一句,”北冥然折扇一开,化解了黑纱女子的剑招,冷冷地道,“阿寒自始至终对你从未有半丝男女之情,你就别再痴心妄想!” “他是喜欢我的!他是我的!”被叫纳古恋歌的女子,仿佛被擢到了最大的痛点,发疯似地向北冥然连连出杀招。 又一个疯女人! 北冥然闲功夫再多,也不愿意与纳古恋歌多作纠缠,他红袖一甩,转身优雅地消失在夜空里。 第86章 , 那个面瘫爷会看她顺眼么? 同是一片黑夜,平西将军府西厢房里,一个披着黑袍的人,在冷声质问萧绮莲,“八小姐,我们郡主让你办的事,只有两日期限了,你怎么还没有半丝动静?” 萧绮莲见着那着黑袍的人,她收起往日的嚣张跋扈,紧张地看了一下四周,确定四周无人之后,她方才转过头来,赔着小心低声地道,“郡主让我办的事,我自然会记着,烦请姑娘回去禀告郡主,这两日我总会找着机会办了她交待的事情。” “八小姐,你的心愿郡主已经帮你达成,而你最好也不要误了郡主的事!否则有怎样的后果你自己是知道的!” “……”,黑夜里的萧绮莲,心中一阵绞痛。 我的心愿,真的达成了么?没有! 付出了这么多的努力,齐王也只是对自己温柔了半日而已,见着那个又丑又贱的萧紫萸,她之前所做的努力,全都化成泡影。 是齐王对她萧绮莲的情不够深,还是她小看了萧紫萸? “八小姐,你还在想什么?我们郡主的事,你到底打算几时动手?” 萧绮莲咬了咬牙,回复道,“大婚前夜!” 还有一日就要出嫁,晋王府的聘礼已经全部到了,东厢房里收到各府千金们送来的贺礼,也堆成了一座小山。 受老太太之托来教习五小姐新妇之道的红姑,此刻满脸欢喜地走进萧紫萸的房间。 “五小姐,宫里的嬷嬷送来了一品亲王妃的凤冠霞披,估计这会也差不多到了。奴婢刚才听老太太说宫里赐给晋王妃的凤冠霞披,与东宫太子妃大婚之时的等同呢。” “是凤冠霞披?小姐和夫人当年一样哦,”小青梅满脸喜色,高兴地就差没有跳起来,“奴婢以前也听奴婢的娘亲说过,当年大夫人嫁与大将军的时候,皇帝也赐了凤冠霞披呢!当年大夫人披着凤冠霞披嫁入将军府时,可是美了得不得了呢。” “如何美得不得了?”萧紫萸笑着问向小青梅,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黑黝黝的皮肤,满脸数不清的斑点,即使这一些是她后来涂抹上去的,只是即使她真实的样貌,也未必如她母亲那么美。 “夫人到底是怎么美,奴婢的娘她也没有说清楚,”小青梅捂着腮帮想了一下,有些咬舌地道,“好像是什么艳,什么天下的,哎呀,小姐,奴婢的娘亲不识字,她听见别人说的文邹邹的,她也学不来的!” 正帮着萧紫萸梳着发髻的红姑,笑着接过小青梅的话,“是‘艳绝天下’罢?” 小青梅立即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个‘艳绝天下!’” 艳绝天下? 不管这身体的生母如何美,她是看不到的了,只是不管凤冦霞披,还是普通嫁衣,对她萧紫萸来说,都一样。 出嫁晋王府,她的心底是复杂的,但却也不抗拒。 那个面瘫的男人,除了那过于冷漠的脾气,他长的样子,倒是是她看着容易顺眼的样子。 啊呸,她看他顺眼!可那个面瘫爷会看她顺眼么? 洞房之夜,如果他发现娶回去的王妃其实就是他屋里以前上夜的丫头,他会不会先弄死自己? 第87章 你做什么披着我家小姐的嫁衣? 待嫁的萧紫萸得到宫里恩赐的凤冠霞帔,这一夜萧绮莲特地从西厢房那边跑来贺喜了。 萧紫萸没有理会最近总是会不请自来的萧绮莲,甚至连小青梅也当萧绮莲是透明的。 萧绮莲心底自然不爽,如若是以前,她要么会马上跑去老太太那边哭诉,要么就是出言讽刺一番再甩袖离去。 可今夜,她萧绮莲好像不记得以前两人的间隙了,一口一个她倒五姐姐长,五姐姐短地粘着萧紫萸,要与萧紫萸说话。 因着大婚在即,老太太亲自给东厢房这边安排了不少人,看着萧绮莲忽然脸皮厚,萧紫萸也不去管萧绮莲。屋子里的其他人,也忙进忙去,也无暇顾及似乎闲得发慌的八小姐。 趁着众人都在侍候萧紫萸梳洗,萧绮莲转身走悄悄进了萧紫萸的睡屋。看见妆台上端放着的凤冠霞帔,又见无人管自己,萧绮莲就悄悄地走近了那凤冠霞帔。 凤冠霞帔就是她萧绮莲梦寐以求的嫁衣! 将来她如能如愿嫁给齐王,齐王他不会也为自己向宫里求来这样一套凤冠霞帔? 萧绮莲颤抖着手指,轻轻的抚过那套凤冠霞帔。 “八小姐,你做什么披着我家小姐的凤冠霞帔?”本与红姑等人一起侍候自家小姐梳洗的小青梅,她临时回房拿东西,正好撞见八小姐萧绮莲痴迷地把那一套宫里御赐的凤冠霞帔穿戴在身,她猛地喝了一声。 ‘啪’一声,萧绮莲一惊,手里只剩下未披戴好的凤冠摔落在地,凤冠上的珠子,还有几颗掉落在地上,正叮当叮当地在青板砖上跳转。 “五姐姐,妹妹我……,我只是看一看,没,真没有别的意思!”萧绮莲抬眼看见不知几时站在自己身后的萧紫萸,更是吓了一跳,言语一下子有些慌乱。 “妹妹,如果只是普通的嫁衣,普通的凤冠,姐姐我又怎会责怪妹妹你的‘不小心’?”萧紫萸看着萧绮莲忙乱的眼神,她慢慢地走到萧绮莲面前,定定地看着萧绮莲那张失色的小脸,“只是……” “只,只是什么?”不知是不是因为心虚,萧绮莲的额头上细细密密地都是汗珠。 “只是,这是皇后钦赐的凤冠,你摔了皇后钦赐的凤冠,就一个大不敬的罪名,就不知妹妹你,担不担得起?” “……” 闻声赶过来的老太太,看着那个掉落珠子的凤冠,气得脸色发绿,指着萧绮莲骂道,“莲丫头,你,你这是做了什么?” 萧绮莲见着老太太过来,‘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祖母,孙女真不是故意的!孙女只是一时好奇,孙女只是羡慕五姐姐,孙女也就是想看一看这宫里恩赐的嫁衣而已啊。” “好奇?你,这是要气死我这把老骨头么?”老太太一个拐杖就打了上来,萧绮莲也不躲,低头照实受了,老太太见萧绮莲不躲,一拐杖打下去之后连连捶胸,恨铁不成钢地骂,“你个不知轻重的臭丫头,你知不知这是皇后钦赐的东西?你也敢乱动?” 第88章 ,大婚前夜 老太太虽然年纪大了,但怒极之时,这一杖打下去的力度也重了不少,萧绮莲一向身娇肉贵,受了这拐杖,便跌倒在地上。 萧南耀与沈氏听闻下人来报,很快就赶来了东厢房。 见着跌倒在地的萧绮莲,沈氏赶紧把萧绮莲抱在怀里,心疼地向萧南耀道,“候爷,莲儿就算犯了什么天大的错,也是她年幼不懂事,老爷你赶紧向母亲求情,别再责罚莲儿了。” 萧南耀看着那凤冠,知道这种事情要是闹出去,让宫里知道了,让晋王府知道了,后果他几乎不敢往下细想。 萧南耀看了一眼老太太,只叫了一声‘母亲息怒’之后,他就走上前去,仔细察看已被丫头放回妆台的凤冠。 幸好只是掉落了几颗珠子,还能镶接回去,萧南耀的心里稍稍松下了一口气,他转向站于一旁边默不作声的五姑娘萧紫萸。 “雪儿,二叔二婶在这里代莲儿向你赔不是了!” 萧紫萸受了萧南耀的赔礼,有些为难地道,“二叔,这不是赔不是的问题,这要让宫里知道了,那可是大不敬之罪,到时候就算是我嫁到了晋王府,也是要受牵连的!” 萧南耀虽然是赔礼,但见这五姑娘还真敢受了他的赔礼,他是长辈,是这府里真正的主人,不过,萧南耀心里也不怎么痛快,但说底五姑娘过两日就是一品亲王妃了,他也得认了。 萧南耀连夜请了工匠,修好了凤冠,为了让萧紫萸松口,为了让萧绮莲之事就此被揭过,还主动提出送东大街上的两间经营古董的铺子给萧紫萸添嫁妆。 萧紫萸没有收下。 萧南耀又命人再送来了,南巷的两块地契和另外两间经营珠宝的铺子。 这次萧紫萸让小青梅收下了。 这一些,本就是她父母在世时的房产地契,今日她只不过是略施小计,收了一部分回来而已。 萧南耀虽然不会武功,但继承了兄长的大将军之位,能这么多年稳坐于朝堂,自然也是个极有手段的人。他今日除了让萧紫萸压住不再提及凤冠被摔之事,府里上下但凡知情的,也统统被他恩威并施地处理了一遍,没有人敢往外传半点消息。 淑采院里的沈氏,看着被送进东厢房的铺子和地契与萧南耀哭闹了好一阵,也自动消停了下来。 说到底,今日老爷送到东暖阁的这一些东西,只不过是还回去一小部分而已,沈氏还是以当家主母的身份,又装作若无其事地去操办起萧府嫁女的婚事。 这一夜,萧绮莲又见了那披着黑袍的女子。 今夜那黑袍女子倒是没有责问萧绮莲为什么迟迟不成事,而是脸色不太好地递给了萧绮莲一包东西之后就走了。 萧绮莲拿着那一小包东西,便整日躲在西厢房里不出门,连向老太太那边的例行请安,她也只是让屋子里的丫头去向老太太那边报了说最近身子不爽利。 老太太的气头还没过去呢,老是不愿意见萧绮莲的。 萧紫萸大婚前一夜,整个萧府灯火通明,东厢房里,老太太来了,那同宗的三婶母也带着萧乐儿过来了。 萧南耀侧室所出的堂兄萧云生与萧云傲,也早已回到府里,各自还送了萧紫萸一份贺礼。 直至四更天,府里慢慢安静了下来;东厢房除了值守的丫头,其他人也睡下了,一个身着黑袍的女子,却悄悄地潜了进来。 第89章 就凭这些下三滥的招数,就敢来招惹我? 萧紫萸在里屋歇息,小青梅与两个小丫头在屋外值守。 窗扇的面纸被戳破了一个孔,一股淡淡的香薰味道,渐渐地飘散弥漫于东厢房。 东厢房里本来还有几个小丫头和婆子在走动,在闻到那股淡淡的香薰味后,一个个不由自主地打起瞌睡来。 睡房里的萧紫萸,睡得尤其香沉。 一个黑影出现在了床头,定定地看着睡得深沉的萧紫萸,确认萧紫萸短时间不会醒来之后,她又转到了梳妆台前。 梳妆台前的凤冠霞帔,尤其是凤冠上的珍珠,在黑夜里发出闪烁的光芒。 珍珠的光芒却映衬出那个黑影阴恻恻的脸色,她又转回床前,看着睡得香沉的萧紫萸,冷冷地哼了一声,“凤冠霞帔?风光出嫁?就算是嫁给一个已经残废的晋王,你也嫁不成了。萧紫萸,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本在沉睡的萧紫萸,忽然坐了起来,笑着看站在自己床头的人影,“这么晚了,妹妹你怎么在我屋里?难不成,你还想着替姐姐我试一试皇后钦赐的嫁衣么?” 明显被撞破了‘好事’,萧绮莲把头上的帽子往后一推,伸手就死命掐住萧紫萸的脖子。 “你这个贱人,你早就该死了,你不病死在庄子里,做甚还要回来?回来就回来,你也不拿块镜子照照自己,还屑想同我抢齐王?你都要嫁给那个残废了,还要勾去齐王的心?萧紫萸,你去死罢!” 萧绮莲又怎知道,现在被她掐住脖子的萧紫萸,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病残一身的萧紫萸。 夜里闪了一下光,一把亮晃晃的匕首,抵在了萧绮莲的腹部,腹部明显有刺痛感的萧绮莲,立即放开了萧紫萸,一双凤眼如见鬼一般地看着坐在眼前的萧紫萸。 萧紫萸倒像捕捉到了她喜欢的小猎物,她轻轻一笑,手中的匕首微微地往前一送,“我的‘好妹妹’,就凭你这些下三滥的招数,就敢来招我?就敢来惹我?” 萧绮莲吃痛地叫了一声,“萧紫萸,你,你竟然会武功?” “对付你,还用得着武功?”萧紫萸笑着把手中的匕首,慢慢地移向萧绮莲那张娇艳如花的小脸,在那张号称‘云京第一美人’的脸上轻轻地比划了几下,“啧啧,妹妹这张脸美得就跟朵花似的,你说姐姐我如果画几道杠杠上去,你说是不是就叫做‘锦上添花’呢?” 萧绮莲满脸惊骇,眼珠子瞪着萧紫萸手中的那把匕首。 “姐姐,你要做什么?你如果敢这么做,祖母肯定不会原谅你,我爹娘和三姐姐也不会放过你的,齐王也不会放过你!” “啧啧,原来妹妹你有这么多人护着啊?姐姐胆子小着呢,别吓着姐姐哦,”萧紫萸忽然觉得心情很不好,她把匕首又抵回了萧绮莲的咽喉,“你一心想要我不得好死,姐姐我是知道的,但你这么肥的胆子,是谁借给你的?说,到底是与谁合谋?还是谁指使了你?” 萧绮莲头一次见着阴冷如阿修罗的萧紫萸,受惊不小,但给她一千个胆子也不敢多说其他人一句。 院子外面,忽然有了响声,细听之下,还有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惊吓过度的萧绮莲听不到外面细微的声响,但萧紫萸听见了。 她要的东西,属于她的东西,今夜可能全部要回来了。 萧紫萸忽然扔掉了手中的匕首,还扶了一把惊吓到双脚已不听使唤的萧绮莲,“妹妹,姐姐我是逗你玩的呢,妹妹你可千万别当真了!姐姐的身子其实还是弱得很,又哪有力气去杀你呢?” 被萧紫萸摇了几下,萧绮莲顿时缓过神来,听见萧紫萸这么一说,又看清楚萧紫萸真扔了手里那把匕首,萧绮莲急忙冲过去捡过那把匕首,发疯似地冲向萧紫萸,“你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第90章 敢说晋王的女人贱?是不是嫌命长了? 屋子的大门,此时忽然‘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门口外面还站了不少人。 推开门的是小青梅与红姑,后面还有好几个守夜的丫头和婆子。 “啊……,杀人了!”小青梅的尖叫声,如一道惊雷,划破了萧府的夜空,“快来人呐,不好了,八小姐要杀五小姐了!” 五姑娘是皇帝赐婚,皇后钦赐凤冠霞帔,明日就要出嫁晋王府,她又怎能出事? 府里老太太,萧南耀与沈氏,暂居候府同宗的萧南山的夫人吴氏,闻声立即带着人匆匆地往东厢房跑。 “祖母,快救我!”萧紫萸发丝散乱,满脸惊恐地冲出到门口,扑到老太太的怀里瑟瑟发抖。 “莲丫头,你到底在做什么?咳,咳……”老太太气得几乎快背过气,“你五姐姐她明日就要出嫁了,她又几时得罪了你,以至于你大半夜的要来杀她?你这么做是想要了祖母的老命?还是想毁了整个萧家?” ‘当’一声,萧绮莲握在手里的匕首掉在了地上。 “祖母,我没有!”萧绮莲跌坐在地上,委屈地大哭起来,哭完又怨恨地伸手指向萧紫萸,“是她,是她要杀了我呀!” 萧南耀看着从女儿手中掉落地上的匕首,脸色灰暗。 他知道自己的两个女儿与五丫头萧紫萸相处不来,知道自己的小女儿喜欢齐王,而齐王也喜欢她的小女儿,所以他与夫人沈氏还暗地里劝老太太同意小女儿替了五丫头的婚约,如今五丫头要嫁到晋王府了,萧绮莲与齐王成婚那也是早早晚晚的事了。 他实在想不通,小女儿为什么会想要杀了萧紫萸? “我的莲儿,平日里最不喜欢见刀剑,也怕见血,她那么娇弱又怎么可能会杀五姑娘?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沈氏跑去抱着脸色灰白的萧绮莲,也跟着哭了起来,“莲儿,你快跟老太太与你父亲说清楚,你是不是被五姑娘欺负了,才还手的?” “哟,二嫂,你就是要护着八姑娘也不能这么说呀?八姑娘拿着把匕首满屋子追着五姑娘喊打喊杀,这是大家进来时都看见的,还能有什么误会?” 吴氏说完,又回头怜惜地看向还伏在老太太怀里瑟瑟发抖的萧紫萸,叹了一口气道,“这五姑娘先天不足身子孱弱,被送到庄子里好些年,这个谁不知道?凭她那身子她能欺负得了谁?还有,五姑娘明日就要出嫁了,七姑娘大半夜地跑来东厢房做什么?难不成拿着刀来贺喜她的五姐姐?” 沈氏猛地抬头看见吴氏,吴氏淡淡然地,一脸疑惑地回看向沈氏。 萧绮莲在沈氏的怀里抽咽着,想着之前被萧紫萸拿着匕首抵在自己的咽喉,在自己的脸上比划,还有,想着她原本天衣无缝的计划失败,她恨恨地指着萧紫萸,“贱人,一定是她设计圈套来害我!” “嗖,嗖,嗖”三支飞镖接连划过萧绮莲的面前。 “敢说晋王的女人贱?是不是嫌命太长了?” 红墙高处正躺着一个年轻的红衣公子,嘴角咬着一根稻草,似在欣赏天上闪烁的星辰。 第91章 胆敢妄图刺杀晋王妃者,死! 萧南耀见着高墙上不知几时多了一个人,府里的护院竟没有半丝察觉,他立即大怒,“萧二福,你们是怎么给本官看守的院子?” 萧二福又哪里敢应?他低头认罚,当下也朝身后挥手,顿时十几个跟着过来的护院立即搬着梯子,爬上那堵高墙。 “啧啧,此等蠢如猪的护院?也想要来抓本公子?” 一袭如火的红衣,优雅地掠身飞下,眉目天生风流,即使是在夜间,那也掩盖不了他的妖冶风姿。 来人正是北冥然,不顾周边众人或是惊艳或者恼怒的目光,北冥然一脸桃花带笑地走到萧紫萸面前,笑道,“北冥在此见过晋王妃了!” “北冥?”萧紫萸的身子这时才真正地抖了一下,萧紫萸站了起来,一脸警惕地看向妖冶的北冥然,这人是谁?几时来的? 今晚之事,他是不是前前后后都看了去? 北冥然是一直在,自然也知萧紫萸在警惕什么?他向她挑了挑眉,轻声一笑道,“王妃莫要多想,本公子偶尔也会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萧南耀听到这私闯萧府的红衣男子自称北冥,他眉头一皱上前一步来问道,“公子可是南海世族的北冥公子?” “正是,没想到萧大将军也识得本公子?”北冥然‘啪’地一声打开手里露骨的仕女折扇,却踱步到已然被沈氏扶起身的萧绮莲面前。 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好看的男子! 齐王东方齐庭在皇帝的几个儿子里,也算是相貌上乘的美男子,所以萧绮莲第一眼见着东方齐庭,便芳心暗许,非他不嫁;但今晚见到红衣妖冶的北冥然,一脸桃花笑春来,那双妖冶勾魂的眼神,萧绮莲几乎忘记了方才追杀萧紫萸之事,从北冥然飞身而下之始,她就怔怔然地看着北冥然出神。 萧南耀见北冥然踱步走到萧绮莲面前,想起北冥然方才在墙头上说的话,萧南耀心里一惊,赶紧挡在了北冥然面前,脸色微沉地道,“就算阁下是南海世族的第一公子,但你也不能私闯我萧府!” “本公子闯你们萧府做甚?本公子只是路过!既然顺路,就提前替晋王来看一看他的新娘子是否安好罢了。”说到此处,原本桃花带笑的北冥然忽然脸色一沉,‘啪’地一声又收起了折扇。 北冥然这折扇一收一合,却让在场的萧南耀与沈氏心惊肉跳。 如果说晋王东方墨寒是个招惹不得的‘煞星’,那么北冥然绝对就是难缠的‘恶魔’!他今晚来这里,恐怕不是他口中所说的‘顺路’! 北冥然绕过萧南耀,再一次立在萧绮莲面前,扇柄一指,“你,就是云京第一美人?不知,与本公子相比,是你美,还是本公子美?” “当然是公子你最美!八姐姐也美,但远不及你!”不知几时也跑过来的萧乐儿,从众人身后探出一个小脑袋,眼睛鲜亮地看着北冥然。 北冥然回身看了一眼兴趣盎然的萧乐儿,“算你小丫头有眼光!” “乐儿,你怎么也跑出来了?”吴氏见着女儿不知几时跟了过来,她赶紧把女儿拉到身后。 “虽说你也是个美人,本公子心情好的时候,偶尔也会怜香惜玉,”折扇轻摇,笑意渐无,北冥然转过头对着萧绮莲,忽然阴沉沉地道了一句,“不过,胆敢妄图刺杀晋王妃者,死!” 第92章 本公子好歹也做了一回好事 一直不知北冥然来此何意的萧紫萸,但感觉出来北冥然对自己并无恶意,甚至可能是来相助自己,萧紫萸一颗悬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 倒是萧绮莲,她猛地从怔然出神中醒跳过来,赶紧躲在父母身后,“爹,娘,救莲儿!” 堂堂平西大将军,萧南耀又岂肯让北冥然威吓自己的女儿,他忍着怒意道,“北冥公子,你私闯我萧府,本官看在北冥家主的份上不与你计较,但今夜之事是我府里的两个姑娘在嬉闹,姑娘闺阁嬉闹之事,北冥公子你也要插手么?” “嬉闹?” 萧紫萸听见萧南耀如此一说,她心里发沉,手指向萧绮莲,“分明是妹妹失心疯,拿着匕首要我的命,如若不我跑得快些,你们现在还能看到站着的我么?” 北冥然给了萧紫萸一个赞赏的目光,他摇着扇子转向萧南耀。 “摔坏钦赐凤冠在先,又企图刺杀晋王妃在后,这两项罪名,不知送到大理寺审一审,如何定罪?” 萧南耀心底一沉,心知今晚不好过了。 “北冥公子,无凭无据之事,你岂能信口胡说?” “无凭无据?本公子亲眼所见,亲耳所听,还要何凭据?” 北冥然果然一整晚都在这里,萧紫萸的眉心跳了跳。 自己的感觉一向极敏锐,北冥然躲在东厢房一整晚不被自己所察,这个北冥然绝对是个顶尖高手。 本在心痛两个孙女自相残杀的老太太,听见北冥然的最后一番话,她即刻缓过神来。对老太太来说,没有什么比保全萧家的荣华富贵来得重要。 莲丫头今晚所做的一切,几乎可以毁了整个萧家。 当下老太太由王妈妈扶着,走到北冥然的跟前,痛心地道,“是我这个老太太管教无方,没有管教好自己的孙女,还请北冥公子看在我家五丫头,不,是看在晋王妃的份上,可否不再深究今日之事?” 说到底,老太太还是护着萧绮莲的,萧紫萸的心有些发寒。 北冥然挑眉,看向一脸清冷的萧紫萸。 如若不是暗一与暗二禀报,如若不是知道这个女人要将计就计,他北冥然又几时那么无聊,来这里吹了一晚的冷风? 阿寒,今日本公子就算好人做到底了! “你们求我,还不如求晋王妃更来得实际!”北冥然来去如风,不知几时又隐在了黑夜里。 萧南耀暗暗松了一口气! 老太太的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她回头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萧绮莲,再转头看向明明还是那么柔弱但一脸坚韧不肯低头的五姑娘,老太太叹息了一声,慢慢开口道,“五丫头,祖母也知你这些年委屈了。但今日之事,已不止是莲丫头犯了大错之事,而是事已关至整个萧府的生死存亡。如若萧府不在了,就算你嫁到了王府,也是没有了娘家的人,……。” 第93章 这女人,与你一样黑心肝啊! 萧紫萸只是静静地听着老太太的话,不曾松口半句。 老太太看了看身后的萧南耀与沈氏,还有吴氏母女,她又继续道,“五丫头,祖母承认以前是偏疼了你三姐和莲丫头一些,但你从庄子回来之后,祖母也是真心疼你!今日祖母当着大家的面,在这里作主让你二叔二婶即刻把你父母的所有遗产还予你。你就看在祖母年迈,也看在萧府也有你父亲心血的份上,保存了萧家好不容易熬出来的名望?” 等的就是这一句,老太太主动作主让萧南耀与沈氏把自己父母的遗产全部返还! “小五,自然是听祖母的!”萧紫萸泪眼婆娑地点头同意了。 暗处的北冥然,看着萧紫萸满脸泪痕,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阿寒,你看看你娶了个什么女人?跟你一样的黑心肝啊! 萧南耀见老太太作主,让他们夫妇二人归还大哥大嫂的遗产之时,心里像被人割了一块肉。 那可是有不少房屋地契和营利的好铺子,还涉及铁矿与远洋商队的旁大产业啊。 北冥然虽然不在眼前,但萧南耀知道他肯定还在附近看着。 萧南耀见萧紫萸终于肯松口盖过今日之事,他生怕萧紫萸反悔,更怕北冥然再跳出来加筹码,萧南耀心疼割肉之余,还是催促夫人沈氏赶紧回去拿帐簿交给萧紫萸。 “娘,你怎么了?”本躲在沈氏怀里痛哭的萧绮莲,忽然发现沈氏身子不对劲,她连忙摇着沈氏喊了一声。 众人看了过去,只见沈氏双眼翻白,紧紧地咬着牙关,身子还在不停地抽搐着。 ‘扑通’一声,沈氏忽然倒地不省人事,整个萧府瞬间又忙乱了起来。 虽然原来负责筹办五姑娘出嫁之礼的沈氏的昏倒了,但并未影响婚礼的举行,老太太让同宗的吴氏去主办去了。 次日,一轮响彻云宵的炮仗声后,在吹吹打打的礼乐声中,凤冠霞帔的五姑娘,拖着长长的裙摆,由喜娘搀扶着上了大红花轿。 红妆十里,花桥到了晋王府的大门口。 因为晋王有疾之故,没有亲自到门口迎亲。 凤冠霞帔的新娘再由着喜娘扶着迈过寓意红红火火的碳火盆,踩着那寓意长长久久喜庆耀眼的红毯,一路来到热闹喜庆的大堂。 大堂里,她清楚地感觉到了他的气息。 萧紫萸牵着红绸的手,微微地动了一下。 红盖头下,低垂着眼眸的萧紫萸,清楚地看见红绸的另一端,是绑在一只苍白无力的手腕上。 她离开时,她记得他的手,明明好得很;只不隔了一段时日,他的手竟然废了?甚至连牵一条红绸也牵不了了? 她很想牵过他的手,她很想看一看,很想问一问。 可是,今日是她和他的婚礼,她只能安静地站在那里等待婚礼之仪。 终于等到那大堂礼仪官高喊了一声,‘礼成,送入洞房!’时,一直在想着那位爷的手到底怎么了的时候,此时才猛然提起神来。 拜堂成亲礼成,她成了他的妻! 第94章 ,大婚第一夜 被送入了新房,东方墨寒与萧紫萸并排坐在新房里。 他并没有去揭她头上的红盖头,只是安静地坐着,默默地注视着眼前的她。 见那位爷安静沉默地坐着,她也安静沉默地坐着,虽然这不太是她的风格。 她只是在想,一会他忽然想起要揭开自己的红盖头,发现他的新娘子其实就是他以前的上夜丫头时,那张淡漠的脸,会有什么惊天的变化? 对于所有的结果,萧紫萸都做好了准备。 但令萧紫萸想不到的是,大概坐了半刻钟,东方墨寒忽然起身,抬步就走了出去。走到门口时,他停了下,只是背对着她,声音淡淡地道了一句,“本王出去敬酒,你且等一下!” 东方墨寒说话的声音,低沉略含一丝沙哑,似乎身体真的不太好。 萧紫萸应了一声,就已经看不到那位爷的背影了。 他出去了,她再也忍不了头上那沉重的凤冠,确定那位爷已走远后,她立即把那红盖头连同凤冠一起摘了下来。 从凌晨就起来梳妆,嫁娶繁杂的礼仪,让萧紫萸几乎没有吃过什么东西,看着桌子上的果品和酒,萧紫萸到圆桌边坐下。 照那位爷的性子,估计他今晚宁可宿书房也不会再回屋里来了。 还有,就依那位爷冷漠到极致的威力,估计没有哪个胆子肥敢来闹他的洞房。 “你……很饿?”正在萧紫萸喝了大半杯酒,惬意地靠着贵妃椅哼小曲的时候,门外的声音几乎让她整个人跳起。 不是不会来的么?怎么又突然回屋来了? 等看到萧紫萸转头看向门口的脸时,站在门口的东方墨寒明显倒抽了一口气。 这个女人,他明知道她是谁,也知道她其实长得并不差。 如若不是她,即使是皇帝赐婚,他也可以不受! 他的心里她就是他心里隐藏多年的那条妖鱼,即使不是,那也是七八分相似。 那条妖鱼不在了,这个女人也可以替她活着! 可今晚坐在他面前的女人,把自己画成了什么鬼样子? 看着忽然‘杀’回来的某位爷,先是大眼对小眼后,萧紫萸立即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赶紧手忙脚乱地把那凤冠和红盖头重新戴上,再安静地坐在大红榻上。 她今晚的样子有多丑,她知道。 她就是要把脸画到他根本认不出她原来的样子,而且她这样也没什么不对,正好符合外面相貌丑陋的第一废物的头衔。 暴怒吧,等着爷你暴怒之后再把我轰出去! “夜深了,早点歇了罢。”萧紫萸又一次估错了,某位爷没有暴怒,只是淡漠地扔下一句,转身又出去了。 看着那优雅淡漠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外,萧紫萸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今日虽是她与他的新婚之夜,但他与她一样,显然并没有要洞什么房的打算。 如此,甚好! 第95章 ,爷怎为了一个相貌平平的女人失控抓狂? 老太太给萧紫萸的陪嫁丫头有六个,但萧紫萸仅选了红姑和小青梅两个。 今夜红姑与小青梅两人一直守在新房门外,见着晋王进来两次又都出去了,两人的脸上难掩失望之色,彼此对视一眼,随后推门一起走进了新房。 “小姐,王爷姑爷他,怎么就走了?今夜可是你们的……!”洞房花烛夜还未说出口,小青梅看见自家小姐脸上的‘大花妆’给吓了一大跳,“小姐你,你的脸……?” 小青梅看见了,红姑自然也看见了。 红姑虽然不知五小姐几时把好好的喜妆变成了丑妆,但她看到外间的大门已经有王府的嬷嬷和侍女走进来,红姑连忙顺手拿了桌上备好的洗帕迅速地给五小姐擦脸。 红姑平时虽然性子沉静,但在此时心底也是紧张的。 手虽然快,但还是未能全擦干净。 不过,进来的是负责打理主院的孙大嬷嬷领着晋王爷身边的两个大侍女,进来之后只是规矩行礼,并未有逾越本份直接打量眼前的王妃。 行了礼又说了吉祥话,孙大嬷嬷随即示意春兰和夏菊侍候王妃更衣就寝。 春兰是晋王府品级最高的大侍女,一向侍候王爷,在以前的萧紫萸面前也有那么一份骨子里的倔傲,但今日的她,是低眉顺眼的,是行事稳重的。 大婚之夜,王爷却不与王妃同房,这种欣喜之意春兰并未露出半分。 西院侍妾们居住的院子里,却有人掩不住那份欣喜与鄙夷。 “冬琴,你说今晚爷宿在书房?” “是的,夫人!” 当玉夫人听到王爷竟然不与他的新婚王妃洞房花烛时,瞬间高兴地从贵妃榻上坐起。 她玉兰娇是一位侍妾,连侧妃都不是,今日爷与别的女人拜堂成亲,她这个妾是不能进正堂去观礼的。她远远地躲着,偷偷地看着自己喜欢的男人却与一个传说中的废物女人站在正堂,没有知道那时的她有多嫉妒! 这样的正妻之礼,这一世她都是不会有了罢? 那个只不过出身比她好一些的废物女人,却能风风光光地从王府大门进来,她又怎能不嫉妒?她又怎能不恨? 不过,现下她一下子没有那么恨了! 因为爷原来压根瞧不上那个丑颜废物女,他只不过是奉旨行事,娶回一个不喜欢的女人而已。 那她玉兰娇还是王府里最占优势的女人! 今夜王府那一个加强排的美人怎么想,或者是睡不睡得着?萧紫萸是没心思去管了。 这一夜,她睡得很好! 今夜睡不着的,又岂止是晋王府后院那些美妾? 齐王府的书房,也是彻夜灯火通明。 凌晨已拂晓,尚有隐卫深夜前来禀报。 “你说,他东方墨寒娶了那个女人,但他和她今夜并不曾同房?” “回主子爷的话,正是如此。” “好,你们可以下去了。”对,东方墨寒那个狂傲自负的,现在双手残废,还一身寒疾残病,就算他想洞房,恐怕也是有心无力罢? 本王不要的女人,本王嫌弃的女人,他东方墨寒还肯娶? 他东方墨寒一向自恃清狂,原来对女人的爱好,如今看来与本王又有何区别?无非都是嫌弃萧府的五姑娘相貌平平,不是个美人下不了口罢了! 前来禀报的暗卫,看到主子狂喜的脸,他们默默地隐没于黑暗之中。 齐王爷一向最爱美色,如今怎为了一个相貌平平的晋王妃失控抓狂喜怒形于色? 第96章 ,爷的老相识 大婚的第二日,那些依规矩排成一个加强排的美人侍妾们过来请安,众人虽然按规矩行了礼请了安,但脸上都有或多或少的得意和窃喜之色。 不同房,不行夫妻礼,王爷还在次日清晨就出了王府。 嫡妃的待遇也不过如此! 早就听说了,这位皇帝亲自赐婚的王妃,是丑陋的废物女一个,今日第一次露脸就戴着个面纱,想必真的如传说中那么丑罢? 这样一想,那些本来就有娇美容貌的侍妾们立即觉得自己有优势了。 这一众来请安的侍妾里,并没有玉夫人和楚颜。 本应第一个过来的玉夫人,迟迟未过来。 等所有人都到齐了,也都向王妃请安了,玉夫人那边才慢吞吞地派来一个小侍女,说是玉夫人近日操劳过度,不小心受了凉,今日无法过来给王妃请安了。 那玉夫人到底有多矫情,萧紫萸自然最清楚。 萧紫萸侧头看了一眼恭敬地站在身边的孙大嬷嬷,笑着问,“府里后院谁在主事?” 孙大嬷嬷立即转身过来,恭敬地答,“回王爷的话,是玉夫人在暂时管着。” “既然操劳过度,那就让她往后好好养着身子罢,这府里的事,她就不用再操劳了。” “王妃,妾身的身体虽然受了些凉气,但稍加休息也不碍事,更何况府里的事还得妾身亲自去打理。”一句好好养着身子不用再操劳,立即让那玉夫人马上现身了。 不过,那玉夫人还未得申辩,外面就有侍女匆匆进来,跑去孙大嬷嬷身边低声说了句,孙大嬷嬷听完那侍女的话,脸上的神色有些犹豫,但她还是如实向王妃说了。 “王妃,上明国的恋歌公主来访,说想与王妃您见上一见!” 听到上明国的恋歌公主来访,那一众美人侍妾里立即有人忍不住变色。 甚至连那一向自恃最得王爷信任的玉夫人,也忍不住变色,当然,玉夫人更多的是窃喜,她要等着看那个自负又高傲的公主,给这个在王府里还要带面纱遮丑的女人过不去的难堪! “恋歌公主是上明国皇帝最宠爱的小公主,她的生母是咱们大周国的怀润郡主,”见王妃一脸疑惑,孙大嬷嬷连忙解释,“这位恋歌公主是在云京长大,她与王爷,……”说到这里,孙大嬷嬷停了下来,那神色显然不太愿意再往下说。 孙大嬷嬷犹豫不说,萧紫萸倒是猜出来了,笑着问,“这位恋歌公主,是不是与王爷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来着?” 孙大嬷嬷不敢接萧紫萸的话往下说,她想了一下方回萧紫萸的话,“恋歌公主与王爷,只是自小相识。” “自小就相识?那就是王爷‘老相识’咯?”萧紫萸眉毛微挑,说到某位爷的老相识之时,萧紫萸不自禁地咬了咬牙,她起身慢慢地往前院的大厅走,“既是王爷的老相识,本妃倒是该见上一见!” 第97章 ,本妃的夫君 晋王府前厅大堂里,萧紫萸远远就看见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正看着墙上的一幅画出神。 待走近一些,萧紫萸不由得为这女子的容貌叹绝,她比之云京第一美人萧绮莲,清丽绝俗中更多了几分动人的妩媚。 那个女子身着粉色广袖宽身上衣,绣五翟凌云花纹,纱衣上面的花纹乃是暗金线织就,点光艳如流霞,透着繁迷的皇家贵气。 臂上挽迤着紫烟罗轻绡,一袭由浅及深的曳地长裙,裙上金银丝线绣成柳枝飞莺,刺绣处缀着闪耀的珍珠,与金银丝线相映生辉,彰显着女子的身份贵不可言。 “这一位,想必就是上明国的公主纳古恋歌了罢?”看着如此美丽高贵的女子,还是与东方墨寒一起长大的‘老相识’,萧紫萸眉头轻蹙,问向身后的孙嬷嬷。 “回王妃,正是恋歌公主。” 孙嬷嬷掌管着晋王府的后院,又是何等聪明敏察之人,洞房花烛夜,王爷未与王妃同房,王妃未见有任何的不快,反而更像是暗自松了一口气!今日与王爷一起长大的恋歌公主来访,王妃似乎有些不像之前那般淡然了,这王妃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听闻众人进来时的声响,纳古恋歌转过头来。 当纳古恋歌见着身子瘦弱,皮肤黝黑,满脸斑点的萧紫萸,她的眼神里有几分不屑,她没有向这位晋王府的新王妃行礼,甚至连一声新婚的道贺也没有。 萧紫萸自然也不会对一个自以为是的邻国公主客气。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无声地‘撕杀’了片刻,萧紫萸方才笑道,“不知公主今日前来我晋王府,是来恭贺我与阿寒的大婚呢?还是因别的事情?” “萧紫萸,你叫晋王什么?阿寒?”纳古恋歌本来高贵倨傲的眼神,瞬间有些锐利起来,“你怎么可以叫他阿寒?” 这个废物女人,她有什么资格叫晋王阿寒?阿寒你怎么能让这个相貌平平的女人叫你阿寒? 见纳古恋歌竟然敢轻视自家小姐,还直呼自家小姐的名讳,跟在萧紫萸身后侍候的小青梅,立即不高兴地道,“王爷说了,从今往后王妃就是晋王府的当家主母,虽然你是位公主,但也不能直呼我们王妃的名讳。” 纳古恋歌转而看向小青梅,怒意显然地道,“你这丫头是谁?胆敢跟本公主如此说话?” “她叫小青梅,是本妃的近身侍女,”萧紫萸走至正堂的主位坐下,王府里的大侍女,立即上前为王妃倒了茶水。 萧紫萸接了侍女恭恭敬敬地递过来的茶水,她轻轻地抿了一口,似是想起了什么,她一脸好奇地看向纳古恋歌。 “我与阿寒是夫妻,夫妻之间自然比外人要亲密,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么?还有,我叫我自己的夫君,怎么还与公主您有关系么?依照公主的意思,是不是还要等公主您的允许之后,本妃才能叫本妃的夫君做阿寒?” 第98章 ,挑衅 一直隐身王府里的暗一与暗二,看着屋里两个女人的‘交锋’,彼此默默对视了一眼。 正在西山军营的晋王东方墨寒,收到府里送过来的消息,说纳古恋歌到王府拜访时,那张俊美绝伦的脸,瞬间闪过一丝杀气。 当听到那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人,却火药味十足地反击,针锋相对之时,纳古恋歌贵为一国公主,王府之行非但没讨到半丝的好,最后还不得不隐忍下晋王妃的反挑衅,自己主动离开晋王府之时,东方墨寒冷漠如冰的脸有了丝许柔和。 阿寒?夫君?她竟是这么叫本王? 某位爷决定提前回府了。 晌午时分,东方墨寒带着几个侍卫,回到了晋王府。 见着萧紫萸神情似有些不太愉快地坐在大堂里,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墙上的一幅画出神时,东方墨寒棱角分明的唇角不着痕迹地勾了一下,他走近了她。 “今日,她有没有为难你?” “她?不知王爷指的是哪一个她?” 看着依然优雅淡漠地走进来的东方墨寒,萧紫萸心里跳了一下,难不成他是听见‘老相识’纳古恋歌来晋王府,故尔才赶了回来相见? 方才自己把纳古恋歌气得半死地离开,他如若知道了,会不会责怪自己? 东方墨寒看着某个女人略显心虚之下却还明显有赌气的眼神之时,他微微笑了一下,不紧不慢地道了一句,“你,知道的。” 姑奶奶不知道!就算知道也装作不知道! 萧紫萸抬头看向东方墨寒,东方墨寒正好也抬眼看向她,对上的是幽深似海,萧紫萸看不透。 方才自己与纳古恋歌说那些赌气的话,那些存心要把纳古恋歌气得半死的话,这位爷八成也都知道了罢? 即使没底气,那也不能先垮了! 挺直了身子,萧紫萸抬头笑着看向他,“不知王爷是想知道我欺负了她?还是她欺负了我?” 话甫一出口,萧紫萸顿时觉得后悔了。 她与他,原来就是‘主仆’,现在也是被皇帝强行做月佬赐婚‘绑’在一起的封建婚姻;而那个公主纳古恋歌,就算眼前这位爷与纳古恋歌并没有男女之情,但也会总有一起长大的情分在;自己这般问他,其实并没意义! 不过,就算已经猜到答案,但萧紫萸还是忍不住想要听东方墨寒亲口说出来。 心口不一的女人! “你,想本王如何答你?” “老实交待!” 萧紫萸脱口而出的话,让大堂里的孙嬷嬷等人紧张地抽了一口气。甚至依然在暗处守护的暗一与暗二,几乎同时悄悄地抹了一把汗。 王妃,今日是不是被那公开登门挑衅的恋歌公主气着了,要不怎么会如此和王爷说话?还敢让王爷‘老实交待!’ 要知道,就算当今皇帝,也不能如此和晋王说话! 为免一会王爷暴发的威力殃及池鱼,暗一与暗二决定把自己隐藏得深一些,再深一些。 “……”,呀,自己怎么把心里想的话脱口说出来了?不知是不是感觉到周围诸人的异常反应,萧紫萸心里突突地猛跳了几下,她下意识地捂紧了嘴唇。 这完全像是普通人家的悍妻在审问无端招惹桃花的丈夫,但他晋王是普通人家么?他东方墨寒真是自己的丈夫么? 她与他,如果算有关系,那也仅仅是一种不谈合作,却还算默契地的‘合作’关系而已。 尴尬了! 萧紫萸红唇轻抿,低着头正想着如何重新开口说话,屋里却响起了东方墨寒爽朗的笑声。 “王妃既然要本王老实交待,那本王无妨就老实交待。” 东方墨寒定定看着一脸羞赧,想要找地洞钻进去,想要落荒而逃却偏偏又选择硬着头皮站在自己面前的萧紫萸,他看了一眼自己旁边的位置,示意萧紫萸过来坐下。 萧紫萸本想找个‘身子不适,想要回房歇息’的借口,快速逃离,可脚就是不听使唤地向东方墨寒走了过去。 待萧紫萸坐下,东方墨寒看着墙上的那一幅画,“不管她是谁,也不能欺负本王的王妃!” 原来,他看重的是晋王府的招牌,就算她只是挂名的晋王妃,外人也不能到晋王府挑衅。 那么这个恋歌公主,无疑就是外人了。 萧紫萸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外面传来‘晃当’一声,随即好像听到外面有人仓皇逃离的声音。 第99章 陪她回门 听到那仓皇逃离的声音,东方墨寒一脸淡漠地起身往书房走去,但在离开前,他留给萧紫萸一句,“王妃,有些人有些事,你大可不必理会!” 他的意思,是说她完全可以无视纳古恋歌? 萧紫萸看着东方墨寒优雅淡漠的背影进了书房,她才走出门口去看了看,只见地上掉有一幅已然摔坏画框的水墨画,而那个仓皇逃离的身影,正是去而复返的恋歌公主。 “夏菊,你把这画收起来拿去书房给王爷。”萧紫萸对着门口的侍女吩咐了一句。 “是,王妃。”夏菊随即把那幅捡起,送往书房那边去了。 萧紫萸午歇起来的时候,小青梅像捡到宝一般高兴地告诉她,“小姐,那个什么公主的画作,你猜夏菊送到王爷的书房里,后面怎样了?” “……” “噗……,”本想吊一吊胃口,可见自家小姐无视,小青梅她还是憋不住继续往下说,“那幅画,被王爷命人扔了。” “扔了?”萧紫萸挑了挑眉,转身看着书房的方向。 “是扔了,小姐!如果那个什么高傲的公主,知道王爷把她送来的画看也不看碰也不碰,直接就命人扔了,小姐,你说她会是什么脸色呢?噗……,想想就觉得大快人心!” 红姑正在侍候萧紫萸洗漱,听见小青梅说的话,红姑心里也是替五小姐高兴的,只不过这里终究是王府,言行却不可随意,她转头对小青梅低声说,“你就不能说话小声一些,王爷的书房离这也不远呢。” “好了,我知道,下次我一定会注意。” 正在此时,孙嬷嬷手里拿着一张单子,笑着从外面走了进来。 “明日就是王妃的回门之期,奴婢与孟管家备好了回门礼,这是礼单,还请王妃您过目。” 梳洗完毕的萧紫萸看了一眼那礼单,礼单全着呢。 这个孙嬷嬷与孟管家,做事考虑周详,几乎可以说是面面俱到。回门的礼物里,除了习俗上的大礼,还有单独赠予老太太和萧家其他人的礼物,暂居将军府的萧南山夫人吴氏的礼物也备下了,甚至于连萧乐儿等人的礼物,都一一备齐了。 萧紫萸的父母不在了,但五姑娘是萧家出来的第一个亲王妃,且还是兵权在握的晋王嫡妃,比之长女萧绮香的大婚回门,将军府此次的迎接要隆重得多。 萧绮香与明伯候世子凤扬良,也被老太太叫了回来。 萧绮莲也跟在老太太的身边,但今日的脸色,似乎十分苍白。 今日陪萧紫萸回门的东方墨寒,并没有像以往一般穿着墨袍,而是换了一件镶蓝边的白色锦袍。 从马车上下来,站在将军府门前抬头打量将军府大门的那一袭锦衣白袍,俊美绝伦的五官,遗世而独立的身姿,风华倾世,众人惊艳。 萧绮莲也一下子被吸引了,她望着这样的晋王,几乎移不开眼睛。 晋王,竟是一个浑身散发着淡漠气息的绝世美男子,除了那垂耷着的双臂,几欲就是天人之姿。 他,竟然就是传说中煞气极重,身残短命的晋王? 记得齐王曾跟她说过,晋王的身子残废,晋王脾性凶煞,晋王只剩下三年可活,最多不过五年……,齐王唯独没有向她提过的是,晋王的容貌如何? 萧绮莲一直以为,晋王众多皇子皇孙里最不受宠的那一个,他之所以能比其他皇子先册立为亲王,靠得只是边疆沙场立下的那些战功。 能立下那么多战功,又迟迟未娶妻,这样的皇子定是那种好战的,又是残废,也就是一个粗陋不堪的庸俗男子,如今没想到完全相反。 萧紫萸那个贱人,到底是走了什么运? 不过,她就算真走运了又如何?再有绝世风姿的美男,也是个短命的! 想到萧紫萸不过三五年就变成了小寡妇,萧绮莲几乎就要笑了出来。 萧绮香见妹妹萧绮莲定定看着晋王出神,她赶紧扯了扯萧绮莲。 第100章 ,他也会宠 打量了将军府大门片刻,东方墨寒随即转身看着侍女扶他的王妃下马车,他看她的目光,柔和专注,似还带着一份淡淡的宠溺。 男人不是都爱美人的么? 这晋王倒是个出奇的,怎么就会看上向相貌平平的五姑娘,娶了她还亲自陪着回门呢? 拉扯过萧绮莲的萧绮香,无意中看到晋王看萧紫萸的柔和目光,萧绮香再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凤扬良世子,她的心里顿时倒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五味杂陈。 萧绮香在明伯候府里是世子夫人,但日子其实并不好过。 身为明伯候府的世子,凤扬良也算是儒雅斯文,可他在娶萧绮香之前,屋里就有了通房,后院里还有几房美妾;在娶了萧绮香这个正妻之后,又陆续新纳了几个小妾,为这事萧绮香与凤扬良没少争吵,夫妻二人渐渐地也貌合神离。 而凤扬良的母亲,明伯候大夫人又整日抱怨儿媳迟迟没能让她抱上孙子,婆媳之间很快也有了嫌隙。 被冠以云京第一才女之名,萧绮香一向心高气傲惯了,又怎受得了婆婆的那份闲气,所以,隔三差五地跑回娘家诉苦。 今日就算老太太不派人叫她回来,她也会自己回来,不过,倒是出乎她意料的是,凤扬良今日竟然主动说要跟她一起回萧府。 他不是一向最怕晋王的么? 可他这个世子倒是恭敬地上前向晋王行了礼,也恭敬地向那个新晋的王妃行了礼。 萧绮香几乎快不认识这个以前一提晋王就满面恐惧的丈夫了! 下了马车的萧紫萸,其实也感觉东方墨寒今日看自己的目光有所不同,但她认为这是东方墨寒冲着二人的‘默契而友好’的合作关系,所以才会给她在萧府的诸人面前挣足面子。 她回了东方墨寒一个淡淡的笑容。 今日的这份‘情’,她领了! 一行人簇拥着东方墨寒与萧紫萸走进萧府,身后抬着的礼品倒是整整有两个马车之多。 萧紫萸见过老太太,一众女眷便单独聚到老太太的院子里叙话。而晋王与萧南耀,萧家长子楚云生,萧家次子楚云傲,还有凤扬良世子一起留在大厅里喝茶。 进了屋子坐下,萧紫萸就被老太太一直牵着,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已然变娇俏不少的萧紫萸,“五丫头,精神头还不错,想必晋王对你也是真的好罢?” “回祖母的话,晋王他待小五是不错!” 一旁的红姑笑着对老太太说道,“老太太,从昨日开始,晋王已经把王府的掌家权交给了五小姐呢!” “什么?五姐姐嫁过去也不过三日,晋王怎会把这么大的家业交给五姐姐掌管?”萧绮莲一脸不信地看向萧紫萸,不过她很快又掩嘴笑道,“五姐姐大字不识几个,这事谁不知道?晋王他倒也能放心让你掌家?五姐姐你……,你管得过来么?” 老太太也看着萧紫萸,老太太的心里对自家孙女一嫁到晋王府,晋王府就给了自家孙女掌家权之事,非常地欢喜!但想着自己这个孙女弃养在外多年,疾病缠身,学堂没有上过几日,琴棋书画针织女红更是样样不会,老太太高兴之余,也免不了担心萧紫萸管不了晋王府的家业而让人看了笑话。 萧紫萸先对着老太太笑着轻轻点了点头,再回头看向萧绮莲,“姐姐我管不管得过来,用得着妹妹你来担心么?” 第101章 ,房帏之事,也要过问? “当然用不着!”萧绮莲撇嘴不再说话。 萧紫萸也不再理会萧绮莲,转身继续和老太太说话;同嫁为人妇,萧绮香也时不时地与萧紫萸说上几句。 沈氏对老太太说要出去准备家宴,老太太又叮嘱了沈氏几句之后,沈氏便离开了老太太的院子。 同宗萧南山的夫人吴氏带着女儿萧乐儿,也与萧紫萸聊得十分投机,尤其是萧乐儿,拉着萧紫萸姐姐长姐姐短地叫个不停。 “五姐姐,你头上戴着的玉钗真好看,乐儿也想有一个这么好看的钗子呢。” “乐儿,不得对你五姐姐无礼!”吴氏见女儿去拉扯已是王妃的五姑娘的水袖,甚至想要去摸五姑娘头上的紫玉钗,她赶紧斥责了女儿,又对萧紫萸尴尬一笑道,“王妃别见怪!乐儿平日里被你三叔给宠坏了!” “乐儿也是我的妹妹,乐儿心思单纯又可爱,我喜欢她还来不及呢,又怎会责怪于她?” 吴氏在萧紫萸出嫁前一晚,也是真心护着萧紫萸的,萧紫萸对吴氏自然也有感激之心。萧紫萸当下让小青梅拿出一个盒子,盒子里装着一副上好的金玉头面,送给了萧乐儿。 萧乐儿高兴地接了过去,吴氏也满心欢喜地谢过了萧紫萸。 这副金玉头面,值好几百两银子,萧紫萸出手如此大方,萧绮香知道除了晋王府的家大业大之外,更知道萧紫萸已从自己的母亲沈氏那里拿回了她父母的遗产,萧紫萸现在已然是富甲一方;相比之下,萧绮香在明伯候府,过得都是紧日子,她倒是暗地里羡慕起萧紫萸来。 独坐于一旁的萧绮莲,看着不远处侍立的晋王府侍从,再看看萧紫萸头上插着的紫玉珠钗,戴着珍珠耳环,一袭流光水锦裁制的曳地长裙,手上还戴着一对成色极好的蓝田镯子,萧紫萸气色红润,比之以前看上去娇俏可人了不少,看来这残废短命的晋王,对萧紫萸这个贱人还是不错的。 想着那风华倾世的晋王, 萧绮莲不由又想到了齐王东方齐庭,想到了东方齐庭对萧紫萸悔婚之后的反常举动,就如横插在萧绮莲心里的一根刺,这根刺刺得她心底生恨。 萧绮莲又坐了一会,便说着要去替母亲打帮手,便走了出去。随后萧绮香与萧紫萸客套了几句,也跟着走了出去。 等吴氏母女等人也离去后,屋里只剩下老太太与萧紫萸两人。 老太太叹息了一声,又拉过萧紫萸的手,有些忧心地道,“晋王把掌家权交给了你,祖母很替你高兴!可你们不圆房,你就没办法怀上晋王的子嗣,没有子嗣,你在晋王府的地位就不算稳固啊!” “这个……,祖母你怎么想起来要说这个?”萧紫萸微微窘迫地笑了一下,她抬头看向身旁侍候的红姑。 面对萧紫萸质问的目光,性子稳重的红姑赶紧低下了头。 老太太连忙说道,“你也不要怪红姑,是我让她说的,红姑不说,祖母怎知你在晋王府过得好不好?又怎知晋王真正待你如何?” 老太太关心自己这个孙女在夫家的地位,萧紫萸能理解。 可人家小夫妻‘房帏’之事,这也要过问? 第102章 , 他知道,她一定会回这里! 萧紫萸虽然有现代人的灵魂,但她还没有开放到要与人讨论夫妻房帏之事,她更不能真与老太太说明,她萧紫萸其实与晋王根本只是‘默契友好’的合作关系罢? 在老太太的一再追问下,萧紫萸只得窘迫地答道,“晋王他,他只是近日身体不适,晋王与孙女说过一段时日……,过一段时日再圆房也不迟。” “如此就好!”老太太的脸色稍霁。 但老太太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地道,“晋王对你虽好,但男人的恩宠始终靠不住!你是皇帝亲自赐婚的晋王妃,你若再生下个儿子,就是晋王府的嫡长子,从今往后,你在晋王府地位就无人能动得了了。” “祖母的教诲,孙女自当谨记。”生怕老太太再与她讨论她与晋王‘圆房’之事,萧紫萸连连点头应着老太太的话。 老太太对于萧紫萸做了晋王妃之后,在她面前还如此受‘教’,老太太的心里是十分满意的。 萧家的三个孙女两个出嫁了,至于样貌最出挑的莲丫头,她如若如愿嫁入齐王府,如此一来,萧家便能一下子就出了两个王妃了。 明伯候府与平西大将军府本是门第相等,可明伯候府里出了一个太子侧妃。因着长女是太子侧妃的关系,明伯候府的大夫人总觉得高了萧家一头,时不时地给脸色萧绮香看,萧绮香每次回来诉苦之时,老太太心里也不大好受,如今五丫头嫁给了兵权在握的晋王,成了晋王嫡妃,而如果莲丫头再嫁与齐王成了齐王嫡妃,那么明伯候府仰仗的一个太子侧妃又算得了什么?往后那明伯候府的大夫人自然也不敢再看轻了三丫头。 想至此,老太太又望着起身准备回暖心阁看上一看的萧紫萸,“五丫头,你八妹妹与齐王之事,你可放下了?” “小五已嫁作晋王妻,祖母为何还会提到那齐王?”萧紫萸不知老太太是何意,东方齐庭与她的婚约,那已是八百年前的事了,而萧绮莲与齐王之事,整个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当初齐王悔婚之事,祖母知道委屈了你,但如果不是那般,你又如何嫁得了身份更尊贵的晋王?” “……” “虽然晋王身体有恙,但你也成了身份尊贵的晋王妃,还有了晋王府的掌家权。你妹妹人长得好,所以骄纵了一些是有的;祖母看得出来,虽然你没上过正经学堂,但你比莲丫头要聪明得多,甚至比三丫头还要强上几分!你就念在莲丫头她终究是你的亲姐妹,同是萧家的女儿,如果可以,能扶她一把就扶一把吧。” “……”扶一把?要她去扶萧绮莲一把? 她现在还不弄死那自以为是的萧绮莲算是不错的了! 她萧紫萸可不是什么圣母,被人连番加害,还要以德报怨! 对于老太太的话,萧紫萸忍着没有露出任何情绪,只是沉默了片刻之后,便转身回了许久未住的暖心阁。 东方墨寒却早已等候在此。 他好像知道她一定会回这里! 那一袭锦衣白袍,淡漠地立于树影斑驳的阳光之下,优雅如画,萧紫萸停下脚步,怔怔然地注视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 似乎感受到了萧紫萸长久注视的目光,东方墨寒回头淡然一笑,“你,回来了?” 第103章 ,共处一室 “嗯,我回来了,”对上那样风华绝色的笑,萧紫萸的心突突地猛跳了几下,生怕自己不小心就此陷入那淡然的笑容里,她微微地低低了头,声音淡淡地又问一句,“王爷等久了么?” 他没有马上回应她的话,只是默默注视着眼前这个没有与自己对视的女人,棱角分明的唇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这个女人,躲在晋王府时,表面乖巧实则狡诈如狐;倒是做回了萧家的五姑娘,又变成了与她母亲当年一般沉稳内敛了? 恐怕未必! “本王来这里也不过一会,”东方墨寒抬步朝萧紫萸走了过去,看见萧紫萸窘迫却又故作淡然的模样里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娇俏,他的唇角更是明显弯起,看着萧紫萸身后的厢房道,“你这院子许久不住人了罢?” “嗯,这里是许久不住人了!” 暖心阁虽然许久不曾住人,但知道萧紫萸与晋王回门,与老太太同一院子里的东厢房晋王肯定是不便去的,老太太就特地叮嘱了沈氏要把暖心阁收拾干净,以备晋王妃和姑爷回来之时,也能暂且休息。 萧紫萸带了红姑与小青梅先进了屋子,晋王府跟过来的春梅夏菊等几个侍女,也一起跟着进屋,按晋王的喜好重新布置房间。 房间重新布置好之后,萧紫萸见东方墨寒走进来,她便指着侍女们收拾好的一间大屋道,“王爷,这屋子窗朝南,清静一些,你在这里午歇,想必也能睡好一些。” “你,住哪个屋子?”东方墨寒没有走进萧紫萸特地为他临时布置的房间,而是站在门口等着萧紫萸的答话。 一阵风吹了过来,吹下了萧紫萸耳边的几缕发丝,她轻轻地把发丝挽于耳后,笑着对东方墨寒道,“我住东边以前的屋子,离王爷这里不远,王爷有事也可以随时叫我。” 暖心阁里的房间也分为东厢房和南厢房,萧紫萸以前在暖心阁住也是东厢房。 “那本王也住东边的屋子,”萧东方墨寒说完就朝东边的屋子走去,还不忘吩咐身后的众人一句,“本王与王妃午歇,你们先下去罢。” “是,王爷。”春梅夏菊等人应了声,立即就出去了。 王爷竟然要与王妃同睡一屋,王爷和王妃是不是要提前圆房了? 红姑与小青梅满脸喜色地对视一眼,等王爷与王妃进了里屋,她们把房门关好之后,才一起到了院子外头。 东厢房的屋子里,只留下萧紫萸与东方墨寒两人,四目相对,那张俊美绝伦的脸,多看容易沦陷,萧紫萸的视线很快转到了别处。 此刻她的心里就像住进了一个小兔子,突突突地乱跳过不停。 她与他,洞房花烛夜都没有在一个房里;今日回到萧府,他又为何要与她同房而歇? 萧紫萸不知东方墨寒此举是为了什么?但她不太习惯与东方墨寒两个人孤男寡女地共处一屋,可总也不能赶东方墨寒到南边厢房去罢? 一时之间,萧紫萸坐着也不是,站着也不是,张了张嘴巴,却又不知说什么才合适? 她飞快地看向了别处,但他的目光依然定定地注视着她。东方墨寒越是这么看,萧紫萸越显局促,她甚至又想要找地洞钻进去了。 “你这屋子,倒是雅致。” 东方墨寒神色自然地收回在萧紫萸身上的目光,饶有兴趣地打量起萧紫萸以前的闺房来,当他走到平日里萧紫萸自个执棋打发时间的棋案面前,抬头再度看向萧紫萸,扬眉一笑,“你也会下棋的罢?本王与你下两盘如何?” 噗……,搞了半天,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萧紫萸心里自嘲地笑了一声,轻轻地吐了一口气,神色恢复如初。她随后立即道,“这屋子不宽敞,王爷想要下棋,咱们就到院子外面下,那里空气更好一些。” 东方墨寒摇头,“不,就在这屋里罢,下棋下累了,也可以顺带歇一歇。” 第104章 ,他坐在中间,这样真的好么? 这不是……还要同睡一屋? 本来松下的一口气,忽然又被提了起来。更让她心跳一下子加快的是,他忽然弯腰低头凑近了她,那温热又略带药草香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还未等他说话,她就脸色有些发烫地避开一些。 她挪了挪身子,试着保持距离,可他又靠了过来。 直至她没有办法再挪,两人的身体靠得很近,她甚至都能感觉到他的体温。 只是他的体温好像有些微凉的,她的心好像一下子就被揪紧。 这个男人,除了原来就患有的头风之症,怎么忽然就中了寒毒,忽然就双手残废了? “王妃,可曾想问本王为何今日一定要同你一屋?” “.......”,嗯,她也很想知道!不,她还是不要知道!萧紫萸微微笑了一下,侧头看向东方墨寒,装作很淡定地道,“王爷,我现在陪你下棋罢?” “嗯,下一局。” 看着东方墨寒应了之后,就挪开身子走到了她的对面,萧紫萸才慢慢放松下了一口气。 她与东方墨寒又不是第一次单独同处一屋,今日还是白日,她做什么还要紧张?他说下棋,那她就陪他下棋就成了。反正在他的面前,她也不用装成什么第一废物,也根本装不了。 萧紫萸也坐到了棋盘边,摆盘落子,却见坐在对面的东方墨寒看着自个身上的披风发愣,萧紫萸哂然一笑,定是方才那几个丫头大意,惊喜之下没有帮晋王取下披风就出去了。东方墨寒的手不能动,进了屋子还披着披风又怎好歇息? 萧紫萸起身走了过去,替东方墨寒把披风解了下来,挂好之后回身,见东方墨寒已然入坐,她也坐了下来。 两人相对而坐,萧紫萸先下了一子,见东方墨寒迟迟不落子,她便看向东方墨寒,见着他那垂着的双臂,她猛然回醒。 他的手臂几近残废,她观察过他的左手手指可以微微地动几下,右手用力一些,勉强也可以抬起一会。如与他下棋,他要亲自执棋岂不是很累? “王爷,我其实并不擅长棋艺,要不等我棋艺再提高些,改日咱们再下?” “无妨!”东方墨寒朝着窗外喊了一声,“李平!” “属下在!”窗外随即有一个黑色的影子闪了进来,对东方墨寒与萧紫萸恭敬地行礼。 “他叫李平,那他是……?”萧紫萸定睛一看,这个从窗外闪进来黑色的影子,虽然一身黑衣,但明显是侍卫的妆扮,这人悄无声息地隐于窗外,难道这李平就是传说中的隐卫之一? “他以前是本王的隐卫,代号暗一,以后他与暗二就是王妃的隐卫,”算是简单介绍,东方墨寒接着又对着暗一道,“你来代本王执棋。” “是,爷。”暗一的心里在悄悄地抹汗。 这绝对是暗一做隐卫以来,接到的最‘艰巨’的任务! 王爷与王妃小两口子在闺房中下棋,他这么一大个子坐在中间代为执棋,真的好么? 第105章 , 她又岂能就此甘心? 为什么不是让暗二来执棋? 暗一开始羡慕起暗二来,甚至后悔棋艺比暗二他们几个精湛太多了。 王妃也是个精通棋艺的,但与王爷相比,还是差了一大截,王爷为了让王妃下得尽兴些,故意藏拙,这让执棋的暗一太为难。 暗一悄悄决定,他要把暗二,不,还有暗三,暗四和暗五暗六等几个隐卫统领,统统无条件地帮他们提高棋艺。 几局下来,终是王妃落了下风。 暗一终于获准退下,立即如获大赦般地飞快隐没。 看着几乎是马上恨不得遁地的暗一,萧紫萸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低头把棋子收进棋篓。 “爷的棋艺,让我望尘莫及!” “你的也不差!”东方墨寒唇角微扬。 谁敢说这个女人是京城女人的第一废物?她的棋艺在这云京又有几个女子能赢她? 自己有多少斤两,萧紫萸并非不知。 她把棋篓放好,笑着说,“其实,也是爷你几次让着我而已!” 东方墨寒轻轻挑眉,“你倒是能看得出来!” 已经隐没在窗外的暗一,知道爷朝自己隐没的方向看来,他立即低头把自己隐得深一些,更深一些。 外面守着的红姑与小青梅,两人满心欢喜,彼此在为自家小姐高兴不已。 王爷与自家小姐,果然是圆房了? 红姑还琢磨着,一会侍候王妃起身之后,再找机会向老太太说一声,好让她老人家也彻底地放心下来。等这事完成之后,以后王妃之事,她不会再私下向老太太禀报有关于王妃的一切事情了。 午歇时辰快要过了,红姑便上前轻轻地敲门询问,等萧紫萸应了声‘进来’之后,红姑与小青梅两人方才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却见王爷与王妃衣裳未换,床榻上也如出去之前一般整齐。 又看见萧紫萸与东方墨寒对坐于棋案前,红姑与小青梅匆匆对视一眼,脸上不由地同时闪过一丝失望之色,王爷与王妃两人在屋里,该不会是一直都在下棋罢? 萧紫萸下午又去与老太太等人说了一会话,便起身回王府。 萧府大门,依旧一群人簇拥着晋王与晋王妃走出萧府大门。 萧绮莲远远地站着,看着萧紫萸与晋王在许多侍女侍卫的簇拥下同车而归,萧绮莲心里的那根刺,瞬时又深深地扎痛了她。 此时莲心阁的大丫头匆匆跑过来,在萧绮莲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萧绮莲听完丫头的话,并不以为意且不屑地道,“你说有人看见晋王与妶娜公主在东湖畔饮酒游船?怎么可能?肯定是那些人看错了!” 东方齐庭曾对萧绮莲说过,漠北的古拉世子把妶娜公主带来中原,确实是有意与大周国和亲,但要和亲的并不是齐王。 那个不知羞耻的妶娜公主说她喜欢齐王,那也只是她的一厢情愿而已,齐王可从不喜性子粗野的女人,而是喜欢像她萧绮莲一般才艺出众容貌又娇美的女人。 即使妶娜公主之前多番挑衅,萧绮莲无法忍受之下,也会回击妶娜公主,但有了东方齐庭的那一番话,萧绮莲之后其实再没有把妶娜公主放在眼里。妶娜这个喜欢自作多情的野女人,对她根本构不成威胁。 第106章 ,她又岂能甘心(2) 萧绮莲认为她现在最大的威胁,是才貌样样不如她的废物女萧紫萸。 现在齐王忽然对这个废物女人大有改观之势,这个废物女人还得了风华倾世的晋王宠爱,还过得如此这般尊贵!她萧绮莲被冠以云京第一美人之名,原本该拜倒在她这个‘第一美人’石榴裙下的男人,如今喜欢的却都是她萧紫萸,她又岂能甘心? 那丫头见八小姐不信她的话,顿时更急了。 “八小姐,奴婢说的事情都是可信的,是春丫她们几个今早去东湖畔那边采买胭脂,亲眼瞧见齐王与妶娜公主一起乘船游湖,”原本不敢说出口的话,那丫头一跺脚后又继续说道,“听春丫她们说,那妶娜公主还,还主动地挽着齐王的手臂,齐王也由着她,齐王与妶娜公主两个人看上去……,看上去关系亲着呢。” “什么?妶娜这个野女人,还真敢厚颜无耻地来勾引齐王?” 萧绮莲不再看着萧紫萸与晋王离开的方向发呆,而是即刻让人去备马车。 “莲儿,你这是要上哪去?”沈氏见小女儿满脸怒意地上了马车,她赶紧走了过来,喊住了萧绮莲。 “娘,莲儿只是出去一会,晚些时候就会回来。”上了马车的萧绮莲,掀开帘子应了一声沈氏。 “那两个是走了,可你三姐姐与三姐夫还在府里呢,你怎么就一个人出门去了?可是有什么急事,说与娘听,看看娘能不能帮你?” “娘,你有空还不如多帮帮三姐,我去去就回!” 自打老太太作主把长房的遗产全部归还萧紫萸之后,沈氏便觉心头肉被挖空了,气急攻心地昏迷了两日,萧紫萸出嫁大婚,还是吴氏接替她操持,才不至于让府里上下手忙脚乱。 沈氏醒来之后,每当想到长房那庞大的产业落空,依然心痛如刀绞!萧紫萸与晋王的回门宴,沈氏生怕老太太借机削了她的掌家权,她硬撑着出来操持。 但萧绮莲之前摔坏了皇后钦赐的凤冠,又被众人,尤其是与晋王交好的南海世族第一公子撞破其意图行刺晋王妃,这两件事虽以割去心头肉的代价保下了萧绮莲,沈氏如今处处看着萧绮莲,生怕她这个宝贝女儿再行差踏错半步! 看着萧绮莲不管不顾匆匆离去的马车,沈氏顿觉有一种无力的晕撅感。 萧绮莲哪里还有心思管身后的母亲在担忧什么,更何况姐姐萧绮香还在府里陪着母亲,她今日是一定要去见齐王的。 第107章 ,王爷,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已经回到王府的萧紫萸,正好遇到来访的南宫月。 南宫月在萧紫萸与晋王大婚当日,她也随其父母来王府参加婚宴,但萧紫萸当日是新嫁妇,大婚礼成之后盖着红盖头就被直接送进了洞房,南宫月并没有机会与萧紫萸好好说上一句话。 “南宫月今日请王妃与我出去走一走,不知晋王可否割爱一时半刻?”明日南宫月就要随父母去青城,今日特地过来与萧紫萸辞别。 割爱? 听见南宫月这般说话,萧紫萸差点没笑出来。 她与眼前这位爷,根本‘合作’关系,与那什么爱好像八杆子也打不着罢? 不过,即使如此,萧紫萸还是微微侧头看向了一旁的某位爷。 某位爷的脸今日没有面瘫也没有抽筋,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算是许了。 “那爷我去了!”得了某位爷的默许,又生怕某位爷改变主意,萧紫萸立即拉了南宫月,上了南宫月的马车。 这大婚前前后后,把她折腾得难受,她早就想溜出去转上一转了。 东城湖畔。 东方齐庭一艘画舫靠窗而坐。 漠北的妶娜公主坐在东方齐庭的对面,妶娜公主喜欢东方齐庭,她从不加掩饰,甚至主动追起了东方齐庭,“庭哥哥,我与萧府的那个第一美人,谁更好看?” “……” “庭哥哥,你真的不考虑娶我么?” “……” “庭哥哥,本公主知道你喜欢的是那个什么第一美人!我父汗就有几十个妻子,我母妃还是一样很喜欢我父汗。本公主一向大方,庭哥哥你娶了我,也还可以娶她,不过,她只能是侧妃。” “……” 东方齐庭虽然喜欢美人,妶娜公主也是草原的美人,但他东方齐庭确实不喜性子粗野桀骜难驯的大漠女子。 东方齐庭突然站了起来,扶着窗台望向湖面,极不耐烦地道,“公主你不是说古拉世子有要事约本王来此么?怎么都过去大半个时辰了,还未见古拉世子的影子?” “世子哥哥他,他可能临时有事,再晚一些就应该过来了。”东方齐庭提到古拉世子,妶娜的眼神不自然地闪了一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她现在绝不能让东方齐庭知道是她以古拉世子之名约了他出来。 妶娜公主见东方齐庭站于窗边,她也走了过去紧靠着东方齐庭,并排站于一起。 “庭哥哥,你为什么一直不回妶娜的话,你很讨厌妶娜,是不是?” “古拉世子既然不来,反正本王也有空,不如还是本王去找他罢。”东方齐庭看了妶娜一眼,转身朝外走去。 “庭哥哥,你等等妶娜啊,啊……!”妶娜公主见东方齐庭往外走,她转身也跟着往外走,不料转得太急,她今日为了讨好东方齐庭又穿了做工繁复的汉家衣裙,裙角勾在桌子,把她整个人绊倒在地。 东方齐庭回头见妶娜被绊倒,碍于与漠北的合作,他只得转身去扶妶娜公主。妶娜公主借着东方齐庭俯身扶她之时,一把抱紧了东方齐庭。 “庭哥哥,妶娜不许你不理我。” “王爷,你们……,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第108章 嫁给他,你过得好么? 画舫已靠岸,身后响起萧绮莲明显的叫声,东方齐庭回头看见萧绮莲,连忙放开妶娜站了起来,“莲儿,你怎会来这里?” 萧绮莲见着齐王与妶娜公主抱在一起,她心里怨恨着呢,但她谨记老太太的教诲,忍着没有对东方齐庭发作,她定定地站在那里,如弱风细柳,柔媚的眼里有委屈,有盈眶的却又不溢出来的眼泪,让人生怜。 东方齐庭看在眼里,自然也是怜惜万分,他放开妶娜公主,朝萧绮莲走了过去。 “庭哥哥,我的脚好痛!”妶娜忽然大声地惨叫起来,“我的脚崴了……,我的侍女今天没有跟过来,庭哥哥,你不扶我回去,难道要把我扔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吗?” 东方齐庭想着日后成大事还要借助于漠北,他只得硬着头皮,又回身去扶妶娜公主。被东方齐庭小心扶起的妶娜,对着东方齐庭身后的萧绮莲得意地笑了。 萧绮莲顿时又气又恼,她很想上前扇妶娜一个耳光,但她记起近日母亲沈氏教过她如何握住一个男人的心,她不能在东方齐庭面前失去了娇美的形象;她不想在自己成为齐王妃之前,就先失去了东方齐庭的心。 “莲儿,不如你与本王一起送妶娜公主回去罢?” “……” “……” 画舫停靠对面的鱼馆,南宫月与萧紫萸正吃着新鲜的荷香鱼,没料想两人却看见了东方齐庭与萧绮莲,还有漠北的妶娜公主三人一起上了东方齐庭的马车,那最后一个上马车的萧绮莲,脸色要多难堪就有多难堪。 萧紫萸挑眉不语。 南宫月却忍不住把刚入口的茶水喷了出来,“噗……,看来这齐王倒也是享了齐人之福!不过,就是不知你们府里的那位‘好妹妹’,她能不能忍得下这口恶气?” “忍不忍得下,那是她与东方齐庭的事了!与我无关联!” 不知是否感觉到了萧紫萸与南宫月的视线,本已上了马车的东方齐庭,忽然掀开车帘往四周看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对面鱼馆的二楼窗口,他随即脸色一喜,脱口而出,“是她?” “她?她是谁?”妶娜公主皱眉看向东方齐庭,除了萧绮莲,齐王还有其他喜欢的女人不成? 萧绮莲也看着东方齐庭忽然变得神色欢喜的俊脸,她没有说话,本来握紧的的手心,又紧了紧。 “夜澜,你跟着本王;夜初,你先送妶娜公主回驿馆,再送八小姐回萧府。” 两个近身侍卫随即应了声,东方齐庭神色高兴地下了马车,先是有些犹豫接而又大步地走向对面的鱼馆。 萧紫萸见东方齐庭忽然朝鱼馆走来,她顿时没有了吃东西的胃口,南宫月见出来的时辰也差不多了,便与萧紫萸两人双双走出了鱼馆。 “嫁给他,你过得好么?”明明站在她的眼前,却完全被她无视! 今日的东方齐庭却并不如以前那般气恼,他看着那个依旧弱不禁风却又添几分婉约的背影,终于还是问出了一句。 第109章 在世人眼里她是废物,但却是他的心头宝 萧紫萸的脚步微微一顿,回头反问东方齐庭,“不知,齐王是想我过得好?还是过得不好?” “自然是……”,东方齐庭怔了一下,没有再往下说,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希望这个被他嫌弃的女人过得好?还是过得不好? 如若她过得不好,想必会怨怼于他负了她;如若她过得好,那就表明东方墨寒那残废是真心娶她,而她也必是喜欢东方墨寒无疑的了。 萧紫萸见东方齐庭定定地看着自己,神情怔然,她不再理会东方齐庭,随即转身上了南宫月的马车。 南宫月看了一眼还想要追上来与萧紫萸说话,却最后又止步的东方齐庭,她对着萧紫萸挑眉笑道,“借你说过的一句话,这齐王的脑子出门之前是不是被门夹过了?” “也许”! 与南宫月辞别,萧紫萸就回到了晋王府。 重回晋王府的日子过得还算波澜不惊,这样平静的日子,正好适合萧紫萸身体的恢复。 王府主院相连的侧院,东方墨寒不知几时让人重新修楫过了,里面尤如一个小型的练兵场。 在某位面瘫爷的面前,萧紫萸也用不着装。 她该是如何就是如何,反正想瞒也瞒不了,与其半夜偷偷摸摸地进行恢复性的体能训练,不如光明正大地在那院子里训练。 她没有知会他,但他却知道。 每一个清晨,他总是喜欢安静地坐于书房的楼阁里,看着挥汗如雨的她。 那看似娇弱的身姿,在训练之时,却是动作敏捷,英气逼人。 将门无弱女,这个外面称为第一废物的女人,其实根本就是一个女将! 她或许可以与自己并肩;或许,她是就是他弱水三千中的那一瓢! 一袭红衣飘然落下。 北冥然走近东方墨寒,顺着东方墨寒的目光看向那个‘练兵场’,看着在练兵场里翻滚跳跃的女人,那总是一笑带桃花的俊脸,忍不住抽了一下,“我说,这就是你们的新婚佳期?” 北冥然见东方墨寒看得专注,并未接他的话,他挑了挑眉,转头见训练场里的萧紫萸把手里的那一把匕首使得出神入化,还有那些看似极简单杀伤力却极强的招式,北冥然的双眼闪着惊喜的光芒,“不过,阿寒你好像娶回了一个宝啊!” “......”,他肯娶回来的女人,自然是个宝!那怕她在世人眼里是废物,但于他东方墨寒来说却是一块心头宝。 “啧啧,你的王妃,真是与众不同啊!”在院子里折腾了大半天还不嫌累的女人,只不过稍作休息,就开始往自个身上套绳索,那一身行头,又是绳子又是铁钩的,没想到都嫁进了晋王府,这个女人还是喜欢‘自我折磨’啊。 第110章 王爷允许王妃自虐?北冥公子您这是什么眼神? “本王说过,她终究与别的女子不同!”东方墨寒看着萧紫萸的目光专注温暖。 北冥然扇子一收,侧头看一脸幽怨地看向东方墨寒,“阿寒,本公子可以断定你喜欢上了这五姑娘了么?” “本王说过,本王不会在临死之前,还给自已多找一份牵挂!”“……”,想至东方墨寒所中之毒至今无解,北冥然的神色略显黯然。除了那个总给他挑事的落云玉,他就剩下晋王这个知己了,如若哪一日晋王不在了,他北冥然可不想整日对着落云玉那个臭小子,更不想对着那个……。 北冥然神色黯然片刻,他见东方墨寒又安静地看着萧紫萸,北冥然敛回神思,也跟着看向萧紫萸。 晋王府的这个练武场,显然比萧家的那个要复杂得多。 只见萧紫萸在院子里跳上跳下,数次跌倒,虽然在比在萧家之时已然提高了不少,但在他们这些绝世高手的眼里,依然是天地之别。 “阿寒,你的王妃这是要练习轻功罢?”练习轻功不是件易事,但也不见得就是件难事,哪里还需要如此费劲?照她这种练法,把自己摔得一身於伤算是好的了;万一摔残了,甚至摔死了,可不是死惨惨了么? “算是罢。”某位爷面色清淡,似是早已习惯。 “阿寒,你好狠的心!你直接教她不就好了么?还是你就想看着她如此自虐?” “……” 自虐?王爷允许王妃自虐? 隐于暗处的暗一与暗二,听见北冥公子如此‘冤枉’自己的主子,彼此的眼神在空中神交片刻。 明明是王妃自己要进行的训练,这些奇奇怪怪的招数恐怕连王爷自己都想不出来呢?王爷一直在高处守着,就是为了防止王妃出意外,北冥公子你难道还看不出来么? 北冥然见东方墨寒没有接他的话,而是依然专注柔和地看着院子里的萧紫萸,他差点没仰天翻白眼,心里哼了一声,“啧啧,就阿寒你这眼神,还说没有喜欢上她?”但为保风流雅士之形象,北冥然忍下了朝天翻白眼的冲动,尽管如此,北冥然薄薄的唇角还是忍不住抽了。 经过很长一段时日的训练,萧紫萸的体力已恢复了七八成,一丈多高的院墙,她已能轻松地翻越,可要在各幢楼房之间自如地穿行飞跃,尤其是晋王府里的楼房之间穿行飞跃,她显然还无法做到。 反复攀爬,反复失败,已然摔跌一身是伤痛的萧紫萸,依旧咬牙坚持。 数次跌倒之后,萧紫萸有些颓丧地看着高高的院墙。 正当东方墨寒与北冥然以为萧紫萸要放弃之时,歇息片刻的萧紫萸重新站了起来,先是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接而扬手一抛,她手中的绳索飞向高墙,绳索尾端的铁钩牢牢地插在了墙头。 借助绳索之力,萧紫萸试图再次在院墙之间飞跃。 第111章 ,好一个英雄救美! 这一次,萧紫萸成功的爬上了屋顶,麻利地收回铁钩绳索,再次抛出,萧紫萸第一回成功地跃过了两幢房屋。 立于屋顶,俯瞰整个晋王府,萧紫萸轻轻地吐了一口气。 今日被摔了无数次,总算没白摔,多多少少有些进步了。 萧紫萸借着绳索准备跃到第三处屋顶之时,晃在半空的绳索,忽然间有了撕裂的迹象,萧紫萸的心顿时发紧,如果绳索断了,她这一次可就摔惨了。 萧紫萸快速地察看周边,快速地思索着如何安全着陆,如何不让自己摔得那么惨。 好了,萧紫萸心里一喜。 两丈之外有一处凉亭,绳索飞到凉亭上空之时,萧紫萸打算直接跳上凉亭的屋顶。 但绳索撕断之迅速,比萧紫萸预料的还要快,眼看离凉亭顶还有半丈距离,她手中的绳索已全部撕断。身体瞬间失重,她握着半截绳索直直地往地上掉去。萧紫萸本能地抛出手中余下的那半截绳索,可那半截绳索上并无铁钩,根本无法穿插牢固于墙壁之上。 完了,这一次,估计真要摔残了! 萧紫萸闭上了眼睛。 眼看萧紫萸的训练彻底地要变成北冥然口中的‘自虐’,一个白色身影,如风一般地卷了过去,萧紫萸随即被一只修长却又显僵硬的手臂抱紧。 被那只修长却又显僵硬稳稳地抱住的萧紫萸,萧紫萸纵然不睁开眼睛,她也感觉得半空抱着自己的是东方墨寒!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上除了这位爷,没有人再能给她一种如此踏实感。 可他的手,只有右手是勉强可以抬起的,且每次用力抬起手臂之时,东方墨寒的额头上皆会有细密的汗珠。这一次他在半空接住自己,就算自己体重算是轻的了,可他伤残已久的手,受得了么? 为减轻东方墨寒的手臂再负重,萧紫萸赶紧伸手环抱住东方墨寒,两人稳稳地落于地面。 “王妃你,没事了罢?” “我没事,王爷,你的手……,痛么?” “王妃放心,本王没事!” 东方墨寒的神态淡然如风,甚至还对萧紫萸微微地笑了一下,但萧紫萸分明见着他那宽洁的额头上冒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脸色似乎有些苍白,萧紫萸心里仿佛像被什么揪了一些。 她急忙伸手去拉东方墨寒宽宽的袖口,想要替东方墨寒检察手臂是否受伤? 东方墨寒见萧紫萸紧张地扯过他的衣袖,他却后退了两步,对着萧紫萸淡然一笑,“本王的手没事,倒是王妃你,有没有伤着哪里?” 萧紫萸摇头。 她身上的只是些皮外於伤,这些於伤对于上一世的萧紫萸来说,根本是家常便饭,早就习以为常。 萧紫萸掏出手帕,上前替东方墨寒擦拭额头上的汗珠,东方墨寒倒是没有再后退两步,而是目光柔和地看着萧紫萸细心替他擦拭额头和脸颊上的汗。 “好一个英雄救美!好一个夫妻恩爱!你们这是要彻底打碎本公子那颗容易受伤的心么?” 第112章 他的手,真的没事么? 北冥然飞身落下,很不适时宜地立于东方墨寒与萧紫萸的面前,一袭红衣,妖冶倾城。 萧紫萸自然认得南海世族的第一公子北冥然,那一张雌雄莫辨天生风流的脸,让人想忘记都难。 萧紫萸替东方墨寒擦完脸上的汗珠之后,回身对着北冥然微微地一福身,“萧紫萸在此谢过公子在萧府的仗义相助!” 仗义相助? 他北冥然可不想做什么大侠,那晚他去萧府完全只是受人所托! “王妃不必客气”,北冥然避开萧紫萸行的礼,妖娆一笑轻摇着手中的仕女折扇,幽幽地道出一句,“王妃谢我,不如谢你家夫君。” 听到北冥然说‘王妃谢我,还不如谢你家夫君’这一句时,萧紫萸心里亮了一下。 北冥然那一晚很‘巧合’地出现,让她比预想的要顺利得多地拿回父母的遗产,恐怕就是出自晋王的授意罢? 晋王府里新开辟的练武场,似乎就是专门为她而设,他与她的友好‘合作’关系,因此又上升了一步。 想至此,萧紫萸抬头看向某位爷。 除了一丝苍白,东方墨寒的脸色依然淡如清风,那俊美绝伦的脸,看多了容易让人心跳加速。 萧紫萸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为掩下不该露出的心绪,她垂下眼眸片刻,片刻之后她再次起头看着东方墨寒,对着他微微地一福身,“虽说大恩不言谢,但我还是先谢过王爷的相助。” 东方墨寒还未说话,北冥然却‘啪’地一声收起折扇,挑眉十分不满地看向萧紫萸,“仅此而已?” “不然如何?”萧紫萸故作糊涂地看向红衣妖冶的北冥然。 这个女人,与阿寒还真是般配啊! “本公子还以为,王妃你会说‘小女子无以为报,要以身相许’呢,没想到就一个‘谢’字啊!”北冥然看了萧紫萸一眼,再看向东方墨寒,故作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状,又一脸桃花带笑地道,“这一下,本公子那颗容易受伤的心,总算是放回去了。” 北冥然令人吃不消的性子,萧紫萸倒是适应得很,她与东方墨寒相互点点头,又确定东方墨寒的手无事之后,萧紫萸强忍着对北冥然的笑意离开。 萧紫萸出了练武场,回到了主院。 上一世的萧紫萸每次完成任务收队回来,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舒舒服服地泡个热水澡。到了这个世界,萧紫萸没有任务出使,只是训练恢复,她也依然改变不了这个习惯。 小青梅与红姑早就备好热水与洗漱的衣物。 为免两个丫头看见自己那‘恐怖’的摔跌和攀爬,那样的训练在她们两人眼里绝对是‘恐怖’的,她从不带小青梅与红姑进练武场。为一掩盖身上的淤伤,萧紫萸近日泡澡时都不允许小青梅和红姑在澡房内。 此时内房里盛满热水的大木桶,冒出层层雾气,袅袅缭绕地盘旋在房内,那瑰艳的花瓣漂浮于水面,在昏黄的鸳鸯灯下,犹如仙幻之境。 萧紫萸光着脚丫泡进了水里,眯起眼睛养起神来。 偶尔睁开眼睛看向窗外,眼前一下子就晃出东方墨寒那发白的脸色来,萧紫萸的心好像一下子被什么揪住了一般,隐隐作痛。 他的隐疾又犯了罢?他的手,真的没事么? 第113章 是本王快?还是你快? 晋王府后山的玄玉寒池。 北冥然在为东方墨寒运功疗伤,待北冥然平稳收回气息之后,暗三与暗四立即把早就备好的药,小心地敷在东方墨寒被拉伤的手臂上。 看见东方墨寒发白的脸色恢复了些许红润,北冥然依然还是忍不住跳脚,“她掉下去,明明有你王府里的隐卫可以去接住,可阿寒你为何偏偏不顾自己不能受重的手臂,还要第一个冲出去?” “隐卫离她的位置太远,他们未必有把握!”东方墨寒试着动一下手臂,那股钻心的疼痛又窜了出来。 北冥然轻哼了一声,“隐卫再不济,不是还有我北冥然在么?” “以你北冥公子的功力,是你快?还是本王更快?” “当然是你快!”嘴上虽然如此说,但北冥然心里却不这么想。就算阿寒你的轻功比本公子快,但本公子当时要去救下萧紫萸,那也是稳稳当当的事,根本不必你如此出手。 你不惜冒着要完全废掉右手的风险,也要亲自救她,你是不想她落入别的男人的怀里罢?不想她与别的男人有肌肤之亲罢?尤其是像本公子这么倾国倾城倾天下的第一公子,哼,别以为本公子看不出来! 东方墨寒知道北冥然在想些什么,他强忍住钻心的疼痛,笑了一下,“北冥,事情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复杂!” “当真没那么复杂么?” “自然。” 已经泡澡出来的萧紫萸,想着那张苍白不停地渗出大颗汗珠的脸,她终于忍不住要去看他了。 她会医术,她也知道他的隐疾。 即使不能让他一下痊愈,但控制病情,她应该也是有把握的。 她独自去了东方墨寒近日搬进去的寒天阁。 到了寒天阁的门口,恰好碰见从寒天阁里走出来的北冥然,北冥然眼光幽幽地看向萧紫萸,“算你还是个有良心的!”说罢,北冥然便摇着他的仕女折扇,施施然地出了王府。 萧紫萸看着北冥然离开王府,她转身就往寒天阁里走。 东方墨寒的副将子渔却朝萧紫萸走了过来,他对萧紫萸施以一礼之后,道,“王爷,他刚刚歇下了。” “他的手,好些了么?” “回王妃的话,王爷说他的手无大碍!” 萧紫萸看着高处的寒天阁,寒天阁里面很安静,里面的主人或许已经睡着了,她回过头对子渔道,“如若王爷有事,你们可不要瞒我!” 子渔连忙恭敬地道,“属下自是不会瞒王妃!” “他无事就好!”子渔的态度诚恳也很坚决,似乎就是会想尽办法不让她进去打扰王爷休息,萧紫萸思虑了片刻,就转身慢慢地走回去了。 从玄玉寒池出来的东方墨寒,看着某个女落寞离开的背影,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棱角分明的唇角,微微地勾起。 她,是在担心本王么? “阿辞,把那条天丝锦红绸送到王妃的院子。” “是,王爷。”阿辞是晋王的近身明卫,在军中平日的饮食起居全是由阿辞在打理。 阿辞端着那一条,王爷精心为王妃准备且在今日才完工的天丝锦红绸,去了主院。 子渔看着阿辞端着红绸出去,他转身回到王爷的身边,低声道,“王爷,兵器营那边有动静了!” “备马!” 第114章 追着公子不放的女人 萧紫萸拿着那条天丝锦红绸,看着东方墨寒与子渔等人匆匆地出了王府,一行几人的脸上,有明显的喜悦之情。 连着几日,东方墨寒都没有回府。中间子渔与两个侍卫倒是回寒天阁拿过两次东西。 萧紫萸除了偶尔出府,平日里都在练武场训练。 东方墨寒送来的天丝锦红绸,萧紫萸知道,他是想让自己把红绸代替那根绳索。据阿辞说这天丝锦红绸乃天山雪蚕丝所制,萧紫萸试了试,它比之铁丝绳要牢固坚韧,既携带方便,也十分美观,萧紫萸自然是喜欢的。 可是这红绸柔软光滑,比之绳索更难把控力度,萧紫萸练习了几日,尚不得顺手。 而在西山大营里的东方墨寒,兵器营新研制出来的火药和火炮,连番试验之后,威力确实长进了不少,但投掷的距离太短,负责研制兵器的参将吕南把一大叠图纸都抱进了王爷的主帐。 东方墨寒听了吕南设计投掷器的想法,又看了看吕南呈上来的图纸,便抽出其中几张,“子渔,把几这张图纸带回去,吕参将,你也跟本王一起回京几日。” 东方墨寒回到卫王府时,萧紫萸却不在府里。 训练了一段时日,萧紫萸需要休息。她带了小青梅与红姑出了王府,四处闲逛起来。 “小姐,咱们许久没有出来闲逛了,今日咱们就多买点东西回去!” “看着喜欢就买罢,”萧紫萸点头,任由小青梅不停地买东西。 这丫头以前跟着自己在庄子里的时候,就吃了不少苦头,虽然后来回了萧家,但在沈氏的故意克扣之下,又被府里那些见高踩低的大丫头欺负,那些日子也不见得比在庄子里好上多少。 一起出来的红姑,见小青梅买了不少东西,其中还有不少是吃的,小青梅提不过来,还往她手里塞了一大堆,红姑忍不住笑骂小青梅,“咱们在王府里的吃穿用度比以前不知好了几倍,你还买这么多东西回去,要吃到几时?” 小青梅又买了一份蜜饯,她吃了一颗后指着红姑手里提的东西笑着说,“这一些是咱们小姐以前喜欢吃的,这一些是给春梅与夏菊几个姐姐的,还有这一些是给红姑你和我的,至于这一些……。” “至于这些,是给你娘和你两个哥哥的罢?” 萧紫萸看见小青梅看着她自己手上的东西发愣,萧紫萸猜着这丫头肯定是想家了,便道,“小青梅,难得出府一趟,你就回去看望一下你娘和哥哥,不过要在天黑之前要回王府。” “小姐,你真是太好了!小青梅谢谢小姐!”小青梅谢过自家小姐,提着一大袋东西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萧紫萸转头看着身边的红姑,“红姑,你呢?你要不要也回去看一看你的家人?” 红姑提着小青梅塞在她手里的大包小包,看着小青梅高兴地回家与母亲兄长相聚,她眼里是羡慕的,但没想五小姐却也问她要不要也回家去看看家人,她愣了一下才回话,“小姐,红姑是个孤儿,当年是老太太收留了我……。” “北冥然,你给本郡主站住!” 萧紫萸与红姑说着话,却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娇喝,又听见是有人在叫北冥然,她便抬头顺着声音看过去,正好瞧见荣姝郡主,持剑追着北冥然不放。 第115章 不要太想本公子 “你这个死女人,虽然本公子倾国倾城倾天下,但你也不能一直缠着本公子啊?” 南海第一公子北冥然,一袭如火的红衣,即使被一个女人拿着剑追赶,纵然选择逃离之时,依然妖娆倾城。 萧紫萸认得那个衣着华丽的女子,是东方齐庭的表妹荣姝郡主,在繁花向月宴会她见过。 北冥然的武功远在荣姝之上,被荣姝提剑追赶,他之所以选择躲避逃离,而不是一掌劈死,只因荣姝是南海世族家主想要他娶回去的儿媳妇,荣姝又一心一意地等着嫁给他。 自打北冥然对荣姝说他的心上人是晋王东方墨寒开始,荣姝就大病了一场,之后便开始恨上了东方墨寒,恨他占了北冥然的心,恨他与北冥然公然有断袖之谊。 “北冥然,晋王都已经娶妻了,而且晋王不惜为了他那个丑女人开罪于纳古公主,他的心里,可曾有你?你为何还不肯娶我?”荣姝见北冥然每次都躲着她,今日好不容易见上一面,他还是躲着她,一怒之下,荣姝提剑去追北冥然,要他说个清楚。 “丑女人?”萧紫萸站在了北冥然与荣姝追逐的路中间,她冷眉看向提剑跑过来的荣姝郡主,“敢问郡主,本妃长得美与丑,与郡主你有关系么?” “是你?”荣姝平时也是个聪明人,平日里绝对是高高在上清贵的昌平王府郡主,但只要一遇到北冥然,尤其是被北冥然无视,她就容易失控发怒,忽然见有个女人敢拦她的路,她本想挥剑再砍,但听到萧紫萸自称‘本妃’,她才忍下了,“你不好好待在晋王府做你的晋王妃,跑出来作什么?” 萧家的五姑娘再是废物千金,如今也是一品亲王妃,荣姝只是一个郡主,她还不敢当众公然地对晋王妃无礼,她绕过了萧紫萸,继续去追北冥然。 不知是不是错觉?萧紫萸看着风流不羁的北冥然似乎要逃离,却又并不急于逃离,而是有节奏地控制着荣姝追砍他的距离,他似是在等着什么时机,又或许是在等着什么人的出现? 北冥然明明跑了过去,却不知几时又兜了回来,他在萧紫萸身边驻足了片刻。 见萧紫萸一脸揶揄地看着他,北冥然优雅如仙地摇着手中的仕女折扇,一脸桃花带笑,似乎突然了悟世道,“原来倾国倾城倾天下,也是一种错!” “你做什么不说,你天生风流,命犯桃花?” “王妃高见!不过,你家夫君估计也是如此!” 提到东方墨寒,又想到那个大美人纳古恋歌,萧紫萸笑了一下,没有接北冥然的话。 “北冥然,这回看你往哪里跑?”荣姝已然又追了回来。 “她,终于出现了!”北冥然并没有回头看荣姝,而是忽然眼神发亮地看着东边,萧紫萸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只见东边的巷子里不知几时多了几个带发修行的道姑。 正在萧紫萸讶然之时,北冥然笑着道,“王妃回去时,记得跟你家夫君说一声,本公子或许要离开一段时日,叫他不要太想本公子哦!” 萧紫萸挑了挑眉,“东方公子放心,我一定会替你转告王爷,叫他不,要,太,想,你!” 对于北冥然这种天生风流,风姿妖娆的男子,招惹的桃花估计是数不胜数,荣姝郡主喜欢北冥然这个南海第一公子,也不是什么令人稀奇的事。 令人稀奇的是,当北冥然看见前面走来几个道姑之时,他竟满心欢喜地朝其中一个跑了过去。 第116章 爷身边的女人 那个道姑,平静淡然,容颜绝世,一身黑色的道袍,出尘脱俗。 她神色淡然地看了一眼北冥然,仿佛他与这路上的每一个行人无异。 看着北冥然跟着那个道姑,慢慢消失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萧紫萸去了一趟父母生前经营的珠宝铺子,仔细交待了一些事务之后,便返回了王府。 看着门口停着的马车,马棚里还多了几匹马,萧紫萸问向迎出来的孙大嬷嬷,“王爷,他回府了?” “回王妃的话,王爷已回来半日了,这会正与几个将军在书房里议事,要不要奴婢告诉孟管家去向王爷说一声?” “晚一些再去罢。”萧紫萸摇了摇头,回了主院。 萧紫萸手握着那条天丝锦红绸,站在练武场的最高处,眺望向东方墨寒居住的寒天阁和时常进出的书房。 她,其实是很想见他的! 他离开王府这几日,她总觉得丢失了些什么,心里空落落的,那个优雅淡漠的影子,总是不自禁地出现在她的眼前,对她淡淡地笑着。 “噗……”,自己怎么胡思乱想起来了?一阵凉风拂过,清醒过来的萧紫萸忍不住自个笑了出来。 这一些,是她该有的心思么?是她能有的心思么?显然都不是。 那位爷,可绝不是什么多情之人,他身为地位尊贵的亲王,又有倾世风华,爷不在的时候,后院里那一个加强排的女人之间争来争去,可他一回府,那怕再想得到爷的宠幸,那些女人却变得很安份,一点是非都不敢生出来,那种小心翼翼可不是装得出来的。 由此可以看得出来,所有人都在怕他这位煞气重的面瘫爷,包括他的女人! 想到偏院里的那些美妾,萧紫萸这才想起,好像许久没见那些女人到她的院子里闹腾了,那怕是爷出去的这几日,那玉夫人都没有过来,好像一下子沉声了。 “孙嬷嬷,偏院里的那些美人可是不是都病了,怎的好像一下子就没了声音?” “回王妃,主子爷说王妃近日需要静养,就让她们全部搬出府,搬去王府王府名下的产业红云庄去了。” “都搬去了红云庄?”这位爷想必是身体不好,手又成了那样,估计就是有心也是无力去宠幸那些女人了,还倒不如静养! 他倒是清楚明白! 萧紫萸轻轻挑了挑眉,没有再问孙大嬷嬷。 红云庄里。 玉夫人和几个侍妾又坐到了一下。 自打被撵出王府,她们这些侍妾完全成了守活寡的女人,哪怕在王府里也是守活寡,但至少还能看见爷,还有被爷宠幸的想头! 可搬来这里算什么? 算是被爷弃了的女人了吗? “一定是那个丑女人趁着爷病重,用了什么妖法迷惑了爷?才让爷把我们这些美人赶出王府。” “……” “楚颜,你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么?你不是之前最受爷的喜欢么?怎么连你也一块被撵出了王府,你就不恨那个丑女人么?” “玉夫人,爷应承了我,让我三日之后就离开这里,所以王府之事与我楚颜再无干系,夫人又何必来问我这个外人?”坐在离玉夫人最近的楚颜,抬头看了一眼几乎每日都要发疯一次的玉夫人。 第117章 爷身边的女人(2) “别人求着进王府,求着做爷的女人,你楚颜倒好,却整日想着离开王府,想着离开爷。”那玉夫人听说楚颜得到爷的允许三日后离开这里,她顿时脸色更是不好了。 她玉夫人本就打理着王府的后院,被弃了,她自然最不甘心,搬来红云庄的这几日,她多次让人传话回府里,可是从未得到回应,甚至那些人连带话都不给她带话。 在爷还没有奉旨娶嫡妃的时候,她玉夫人最恨的女人就是楚颜,最想打压的女人也是楚颜,如今大家一起被‘赶’出了王府搬进了这红云庄,这么偏的院子,她楚颜的话倒还能传得回爷的耳朵里,而且还得到了爷的应承,这让玉夫人心里更加生恨。 看着起身准备回屋子的楚颜,玉夫人冷冷地哼了一句,“爷这么出众的男子,世间难得一见,你楚颜却要离开王府,离开爷,莫不是,你楚颜守不住寂寞,在外面有了情郎?” 玉夫人的话刚刚落下,脸上却多了一个火辣的掌印。 “被赶了出来这么多天,看来玉夫人还是学不会管好你这张嘴?”本来起身离开的楚颜忽然疾步转回来,伸手猝不及防地就给了玉夫人一巴掌。 楚颜一向文静,从不与人争东西。 玉夫人自恃长得最好,背景比她们这些小妾好,有了王府后院的打理权后,她玉夫人嚣张,去争去打压她们这些小妾,楚颜都能忍了,但她楚颜绝不是那种以色侍人的女人,也绝不许别人侮辱自己的名声。 如若不是为了寻找孙小姐,她楚颜又岂会到大周国? 如若不是为了寻找孙小姐,她楚颜又怎会进入王府做妾? “好你个楚颜,你竟敢打本夫人?来人,把这个贱妾给我往死里打!”玉夫人几乎不敢相信平时最不敢跟她对着干的楚颜,竟然敢在这么多妾侍的面前掌掴了她,瞬间怒极。 可这院子里,除了她身边的丫头冬琴,再无其他多余的丫头,更加没有什么粗使婆子给她使唤,而冬琴想要去打回楚颜,也被楚颜的侍女拦着。 那冬琴虽说是侍女,但平日在府里狐假虎威,借着玉夫人的名头使唤其他丫头和婆子,根本没做过什么粗活,自然就比不过其他丫头有力气;冬琴冲过去,当下在楚颜的丫头面前自然也占不到好,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楚颜主仆出了院子,回了她们的屋子。 不知红云庄如此热闹的萧紫萸,依然每日坚持体能训练。 她从来就不是多情之人,上一世如此,这一世显然也应该如此。 对于某位爷,她敛起了自己全部的心思,一心投入她的训练。 “练了一日,还不歇息?” 一个熟悉地淡淡地声音从身后传来,萧紫萸的心却不由地一喜,即刻回头看去。 那一袭锦衣白袍,淡漠优雅地立于练武场的大门处,他正微笑着定定地看着萧紫萸。 阳光高墙,萧紫萸觉得今日的阳光格外地耀眼,格外地令人心暖。 “阿……,”本要脱口而出的一个‘寒’字,萧紫萸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只又轻轻地道了一声,“爷,你回来了?” 第118章 爷身边的女人(3) 当她张口一个‘阿……’字的瞬间,东方墨寒的眼里本似充满期待,可当听见萧紫萸最后又改口叫他‘爷’之时,他的的眉心微微凸了一下。 “那条红绸,你可用得惯?” “用不惯!”萧紫萸摇头。 东方墨寒见萧紫萸轻抿着红唇,低头揉着她手里的红绸,那棱角分明的唇角微微地勾了一下,再转头看向高墙处,“冬宁,出来罢!” “是,王爷!”一个年约十七八岁,模样端正的女子应声而出,立于东方墨寒与萧紫萸面前。 那被东方墨寒叫做唤‘冬宁’的女子,长相端正,英姿矫健,一看就是身怀武功之人,她的妆扮似是侍女,但细看之下,又不似是普通侍女。 看得出来,爷对这位叫冬宁的姑娘态度不一般,而且那冬宁姑娘与爷的对话,也与其他人不一般。 萧紫萸神色微微黯然,这个叫冬宁的女子是不是与那些隐卫一样,一直待在爷的身边? 东方墨寒对那冬宁说,“把红绸的用处给王妃演练一遍!” “是,王爷。”冬宁走到萧紫萸面前,恭敬地施了一礼,“冬宁见过王妃。” 冬宁没有在萧紫萸这个王妃面前,像府里其他侍女一般自称奴婢,萧紫萸并不感到意外。 令萧紫萸稍感意外的是,冬宁对晋王东方墨寒除了恭敬,更是由衷的敬佩,这种敬佩是打内心就有的,是根本装不出来的;而她对自己这个王妃,虽然言行也颇为恭敬,但完全可以说是不卑不亢。 冬宁,想必是这个王府里特殊的存在罢? …… 瞧瞧,自己又想多了! 冷风拂面,萧紫萸心里自嘲一笑,她随即垂下眼眸,悄悄掩下所有的思绪,并把手中的天丝锦红绸交给了冬宁。 冬宁接了红绸,没有走到练武场中央,她只是右手随意一甩,接而足尖轻点,那条天丝锦红绸在冬宁手里一扬一收,所到之处,红绸皆稳稳地缠住屋梁,遇到光滑的墙面,冬宁左手飞出的匕首插于墙壁上,稳稳地成了红绸的借力之处。 当冬宁在各个屋顶上来回飞跃之时,飞扬的红绸宛如蛟龙,加上冬宁敏捷过人的身手,让萧紫萸看了十分惊讶。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这个规模不小的练武场,已被冬宁飞跃了一个来回。 “好身手!”萧紫萸鼓掌称赞,毫不掩饰她对冬宁的赞赏。 “王妃,这只是基本功,”东方墨寒看了一眼萧紫萸,唇角轻轻上扬,“冬宁以后就是你的近身明卫,与暗一暗二一明一暗,应可护你周全。” 本以为冬宁是爷身边有身份的女子,萧紫萸没想到东方墨寒竟让冬宁来做她的保镖,她心里那份莫名的黯然心绪顿时全部消失不见。 待冬宁走到跟前,东方墨寒看了一眼冬宁手中的红绸,“冬宁,王妃使用红绸的入门功夫,就由你领入门,至于以后功力的提升,就由……,”说到这里东方墨寒停顿了一下,他稍加沉思了片刻,尔后只道了一句,“还是先入了门再说罢。” 第119章 这算不算 ‘情敌\’相见? 萧紫萸见东方墨寒沉思的样子,忽然就想起北冥然来。 听萧紫萸说及今日在西云街巷遇到北冥然之事,东方墨寒脸上原本淡淡的笑意当下就一下子全无,那本来如画般的眉心忽然微微拧起,“北冥去了苍海山梅花宫?” 苍海山梅花宫?难不成是那些道姑的修行之处? 北冥然这个风流惊艳天下的第一公子,他跟着几个道姑去苍海山梅花宫,到底是为了什么? 萧紫萸心底有些好奇,但她见东方墨寒忽然默默地回了他的寒天阁,她也不好去追根问底。 冬宁见王爷离开了,她好像松了一口气,上前一步笑着问萧紫萸,“王妃,可以开始了么?” “可以了!” 萧紫萸跟着冬宁练习了五六日,总算勉强把手中的那条红绸使用顺手了。 又如此过了几日,东方墨寒又一次来了练武场,他这一来似乎就是为了等萧紫萸出师。 见到某位爷又亲自过来,练武场中央的萧紫萸收起了手中的红绸,来到了东方墨寒跟前,轻轻地作了一揖,笑着说,“爷,冬宁说我可以出师了,接下来我是不是可以……?” 萧紫萸本是想说要拜东方墨寒这样的绝世高手为师,可某位爷忽然笑着打断了她的话,“王妃练习了这许多日,想必也该出府去透透气了,今日本王陪你一起,如何?” “正好,我也真想去。”既然某位爷不肯教,那她求也没用,不如出去透透气也好。 今日的时光正好,天气回暖了不少,萧紫萸跟随东方墨寒同坐了一辆马车出了王府。 “主子爷,醉君楼到了。”驾驶马车的阿辞,慢慢地停下了马车。 萧紫萸跟随东方墨寒一起下了马车,她抬眼打量了一眼落在前面名叫‘醉君楼’的大酒楼。 雕檐映日,画栋飞云,阑干低接轩窗,翠帘幕高悬户牖,好一家雅致高端的酒楼。酒楼内有隐隐的香味飘出,这香味光是闻一下就让人觉得很有食欲。 “三楼的雅间不错,我们上三楼去坐着。”东方墨寒今日的心情显然也不错,目光柔和地看向身侧的萧紫萸。 “好,”某位爷近日没有面瘫脸,那只是丝许淡得几乎没有的笑意,也能让人容易沦陷,萧紫萸还真怕自己定力不够,一个不小心就陷进去了。 东方墨寒与萧紫萸一起走进了酒楼,阿辞与冬宁则跟在后面。 一起进入酒楼,瞬时成了醉君楼的焦点,确切地说,是晋王东方墨寒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一袭锦衣白袍,俊美绝伦的五官,遗世而独立的身姿,风华倾世。 本来极热闹的酒楼里,顿时鸦雀无声,久久平静之后,忽然有人惊呼出声,“是晋王与晋王妃。” 晋王风华倾世,百闻不如一见! 但晋王所到之处杀气凛冽,晋王脾性阴沉不定,晋王生杀随机……等等早已如雷贯耳;几时有人知道晋王也有温柔,又几时有人见过晋王会笑,还是对着一个女人温柔宠溺地笑? 东方墨寒与萧紫萸走上扶梯之后,身后传来了一阵阵抽气声,随后又有筷子落地,盘子被打翻的声音。 萧紫萸回头看了一眼,人人都化成了雕塑般定格在那里,脸上的表情可谓如出一辙,除了惊骇还是惊骇。但萧紫萸清楚地看见有两个人没有被定格,而是目光如刀子般地看向她这个晋王妃。 这两人,可是美丽不可方物身份尊贵的女人。 那一个最美丽耀眼的可不就是晋王的‘老相识’,贵为明国公主的纳古恋歌么?纳古恋歌看向萧紫萸的目光,尤如锋利的刀子。 另一个却是昌平王府视如掌上明珠的荣姝郡主,与纳古恋歌不同的是,荣姝看着萧紫萸与晋王进来,尤其是看着醉君楼里众人定格如雕塑的反应,荣姝十分不屑地哼了一声。 这算不算得上是‘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呢? 萧紫萸故意冲着纳古恋歌一笑,她纤细的手,却轻轻地挽上了东方墨寒的手臂。 感觉到萧紫萸细微的变化,又低头看见萧紫萸纤细的手正温柔地挽着他的手臂,东方墨寒那棱角分明的唇角,微微地弯起。 “王妃,想吃些什么?这里的芙蓉鱼比东城湖畔的荷香蒸鱼更好吃,王妃想不想要尝一下?” “嗯!所有的美味,本妃都要尝一尝。” 或许是生怕弄疼他伤残未愈的手臂,萧紫萸的手很轻柔,外人眼里是她挽着东方墨寒的手臂,实则是她用手在扶着他的手臂。 除了那一次危急之时他在空中抱过她,如今算是头一次如此亲密,尤其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萧紫萸心里突突地跳过不停,但余光扫见纳古恋歌那张暗沉到快要抓狂的脸,萧紫萸心里又欢畅了。 萧紫萸曾悄悄地抬过头打量东方墨寒,但东方墨寒的神情依然是优雅淡漠的,她心中不由失望起来。 自己当众与他如此亲密,他是不是不喜? 第120章 爷在等你 晋王与晋王妃携手双双上了三楼,终于从惊骇中缓过来的大掌柜,踢了一脚还躺在地上的小二,随后亲自捧着菜谱诚惶诚恐地跟上了三楼。 一楼与二楼正在吃饭的人,明显地有人松了一口气,一切慢慢恢复如初。 萧紫萸看着满桌飘香的美味佳肴,她没有多想就直接先下了筷子。萧紫萸用餐只是保持着与上一世一般的速度与姿态,但在这古人眼里,如此吃法绝对是‘粗鲁’的,是被嫌弃的。不过她出身将门,又是京城里有名的第一女废物,想来倒是没有人会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这可是王爷与王妃大婚以来,头一次同桌吃饭。 身后的阿辞与冬宁两人彼此看了一眼,又默默地垂手而立。 “王妃可以吃慢一些,后面还有许多菜没有上呢。”东方墨寒看着萧紫萸吃东西的模样,他笑得极温柔,那份温柔里恐怕也有他自己都不清楚的宠溺。 “嗯,”听见东方墨寒如此说,萧紫萸收回筷子,不过,她这时才发现,东方墨寒根本没动过筷子,对了,他的手……,能自己吃饭么?又想到方才只顾着自己大块朵颐,萧紫萸尴尬地一笑,她放下手中的筷子,看向东方墨寒,“爷,您要不要也吃一点?” 见东方墨寒只是看了看他自己眼前的白玉碟子,淡淡地笑了一下,并未答她的话,萧紫萸心里忍不住纠结起来。 晋王的手动不了,萧紫萸是有心想把菜盛到他前面的碟子里,可又怕他像方才那般不喜她过于主动,虽然她方才的举动完全是为了气死那个大美人纳古恋歌的;真正的萧紫萸,根本不是那种对男生主动的人,更何况她也不清楚像东方墨寒这么尊贵的封建王爷,会喜欢吃什么菜啊? 几番纠结之下,萧紫萸便看向东方墨寒身后的阿辞,“阿辞,你就这么看着你家王爷挨饿么?还不快过来替你家王爷盛菜!” 平日里就是阿辞负责晋王的起居饮食,阿辞也肯定知道晋王的喜好,找他来为晋王盛菜绝对是没有错的! 阿辞听见王妃如此叫他,他犹豫了一下只是摇了摇头,不是他阿辞不上前替王爷盛菜,他只是不敢啊。 平日里确实是他阿辞负责王爷的日常起居,他刚才也是要上前替王爷盛菜来着,可被王爷的眼神制止了。 阿辞飞快地看了一眼正在端坐的王爷,又飞快地看了一眼吃得正香的王妃,不敢开口点破王爷的心思,阿辞只有在心里默念一句,“王妃,您可是聪明之人,爷分明是在等王妃你来替他盛菜,难不成你一点都看不出来么?” 阿辞默念完了,求助的眼神看向王妃身后的冬宁,阿辞的眼神很明显,就是祈求冬宁姑娘赶紧提点一下王妃啊。 冬宁眉目一挑,没有理阿辞。 冬宁回给阿辞的眼神,也十分明显:别看我,本姑娘只是你们王爷花重金雇来的保镖,只负责保护晋王妃的安全,其他的一概不归本姑娘管! 此时,雅间的门外却传来一个悦耳动听却又十分隐忍委屈的声音,“晋王爷,不知本公主可否进来一坐?” 第121章 只要她喜欢,本王就喜欢 萧紫萸正在夹菜的手一僵,抬头看向门口。 只见那个大美人恋歌公主,也不知几时来到了雅间门口。 今日的纳古恋歌身着鹅黄色广袖上衣,臂上挽迤着雪白轻绡,一袭同色的曳地长裙,衬得她婷婷玉立,美丽不可方物。 萧紫萸再往纳古恋歌的身后看去,却不见了与纳古恋歌一同出来的荣姝郡主。奇了,这荣姝不一起上来凑热闹了么? 东方墨寒没有看向门口的纳古恋歌,只是那冷漠的煞气,渐渐地充斥着整个厢房。 萧紫萸低了一下头,没有人发现她眼中忽现的狡黠,她冲纳古恋歌‘友好’一笑,“公主如果不介意用我夫妻二人用过的剩菜剩饭,就请进!” 东方墨寒的眉毛挑了一下,他之前曾听暗一说过,纳古恋歌在他们大婚第二日上门挑衅王妃之时,被萧紫萸针锋相对地回击,没想到今日他就坐在身旁,她依然不管不顾地回击纳古恋歌。 她,是在吃醋了么? 她的心里,也是有本王的,对么? 听见萧紫萸说他夫妻二人之时,纳古恋歌的身子僵了一下,但见东方墨寒并没有出声,她就当是他默许了。 纳古恋歌被萧紫萸给‘请’进了雅间,她直接坐到了东方墨寒的对面,眼含无尽委屈与隐忍,定定地看着东方墨寒。 岂料,东方墨寒视若无睹。 萧紫萸秀眉浅蹙,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对东方墨寒温柔一笑,抬手就夹了一块莲子虾仁送到东方墨寒的嘴边,“阿寒,这个味道不错,你尝尝?” 站在晋王身后的阿辞,见王妃忽然开窍地为王爷夹菜了,心里高兴得不得了,可当阿辞看清王妃手里夹的是莲子烹虾仁之时,他急忙道,“王妃,这个……”,此时东方墨寒一个凌厉的眼神甩了过来,阿辞立即闭上了嘴巴。 萧紫萸看了看想要说话,最后又没有说什么的阿辞,“阿辞,你想说什么?” 阿辞小心地看了一眼自家王爷,舌头有些打结地回道,“回王妃,没,没什么!” 萧紫萸笑着看向东方墨寒,东方墨寒的神色温和了下来,他看着萧紫萸夹到嘴边的虾仁,微微地皱了皱眉,但他还是一口吃下了那块虾仁。萧紫萸见东方墨寒吃得十分香甜,她又连夹了几块,东方墨寒全部吃了。 “这个大闸蟹味道很鲜甜,阿寒,你也来一个?” 东方墨寒点了点头,张嘴就吃了萧紫萸为他亲自剥好的蟹肉,吃完还看着楚芊手里的筷子。 一连喂了东方墨寒吃了好几道菜,萧紫萸又端起汤,舀了一口,她轻轻地吹了一下,方才递到东方墨寒的嘴边,东方墨寒喝下了,喝完汤,萧紫萸拿着棉帕细心地替东方墨寒擦拭唇边的汤汁。 余光瞥见纳古恋歌越来越暗沉的眼神,萧紫萸心情非常不错,她再掏出自己身上的手帕,温柔地擦拭了东方墨寒额上的汗珠,“阿寒,今日这些菜味道不错,你还要再吃一些么?” “只要是娘子喜欢的,本王都喜欢。” 爷今日这么配合?真意外! 不过,当听到东方墨寒头一次亲密地唤自己娘子时,萧紫萸的心里猛地跳了一下。 这位爷,是不是也想借自己气一气他的‘老相识’? 第122章 本王与你,从无旧情! 纳古恋歌坐在东方墨寒的对面。 看着眼前这个什么都不如自己的废物女人却与她喜欢的他如此亲密地喂食,那张倾国倾城的脸,由原来的委屈隐忍瞬间变得十分难堪。 当看见萧紫萸喂东方墨寒吃虾仁与螃蟹这些性寒之物时,纳古恋歌那张美丽的脸顿时变色,她站了起来,几乎是冲着主位上的萧紫萸吼道,“萧紫萸,你明明知道王爷身有寒疾,不能吃性寒之物,你为何还要故意夹给他?” “滚出去!” “阿寒,你……,你说什么? “滚!” 从纳古恋歌进来,就一直视若无睹的东方墨寒,忽然目光清冷,杀气凛冽地盯着纳古恋歌。 “阿寒,你……,你怎能如此对我?”纳古恋歌的声音是颤抖的,就连身子也是颤抖的。 她纳古恋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一切,她与东方墨寒自幼相识,几乎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为了他,她曾经不顾一切!如今自己只不过犯了一次错,他就如此狠心地对她么? 她犯了一次错,她现在一心想要弥补,难道就来不及了么? 纳古恋歌难堪地咬着唇,如水的眸子里闪着委屈的光,“阿寒,就算你一点都不念旧情,但你就为了一个平凡如尘土的女人,就要如此对我,值得么?” “值与不值,不需要你来告诉本王!本王今日再说一遍,本王与你,从无旧情!” “阿寒,你是在说一直以来,都是本公主自作多情么?阿寒……,你确定你……,就真的要这么绝情?!” “……” 纳古恋歌是上明国高高在上的公主,何时被人如此对待过?高贵如她,高傲如她,又是天下闻名的大美人,各国的皇子权贵,有几个不是心慕于她?在她纳古恋歌的眼里,只有她能抛弃别人,只有她不要别人,几时轮得到别人来嫌她自作多情了? 纳古恋歌的脸色几近扭曲,扔下一句“你早晚会后悔的”便掩面冲出了厢房。 “恋歌,你,你怎会也在这里?”冲出厢房的纳古恋歌撞到了一个男子的怀里,那个男子惊喜的出声唤她。 纳古恋歌头也不抬,一把推开了把她揽在怀里的那个男子,接着就冲下了一楼。 “恋歌你等等,孤有话与你说。” 一个身着华贵紫袍的男子,他先是看了一眼雅间里的东方墨寒与萧紫萸,便又急忙下楼去追纳古恋歌,那男子身后几个状似太监的人,也跟着跑了下去。 屋里只余东方墨寒与萧紫萸,四目相对,刚才嘴巴很利索,动作也勤快的萧紫萸,此时恢复了平日里清静淡然的模样。 她实在不确定眼前这位爷的心里,会对自己刚才的一言一行会如何想? 好不容易出来一日,就这么给纳古恋歌搅黄了,萧紫萸顿觉意兴阑珊,对着东方墨寒道,“要不,王爷,咱们还是回府罢?” “王妃说回去,那就回去罢。” 一切如初,东方墨寒见萧紫萸这么快就恢复清静淡然的模样,他的神色微微一黯。 他与她,如此也好! 离太医判定他阳寿最多不过五年已快过去一年,自己还有多少日子都可以数得过来!她与自己只有夫妻之名,没有夫妻之实,倘若以后如遇到她心仪之人,或许还可以再嫁。而他,正如对北冥然所说,本王不想临死前还多一份牵挂! 他又怎么知道,他喜与不喜的眼神,都隐藏得太好,萧紫萸恰好每次都错过了。 第123章 让北冥然赶紧死回来,就说本王想他了 回到王府的第二日清晨,萧紫萸就收到了东宫的帖子。 拿着孙嬷嬷递上来的烫金帖子,萧紫萸有些发怔。 东宫? 太子不可能单独给自己这个晋王妃下帖子,估计着就是太子妃了。 萧紫萸未嫁入晋王府之前,她‘无才无德无貌’第一废物的名号,在云京可是臭名昭彰的,如今赐婚给了晋王,成了晋王妃,她这个臭名照彰的废物千金,更添上了晋王府的几分煞气。宫里除了皇后,宫里的妃嫔,还有其他王府的王妃与名门望族的夫人们,对她这个晋王妃绝对是远而避之,今日这东宫太子妃为何反倒邀约自己入宫一叙呢? 萧紫萸拿着帖子思量了一会,便只身去了东方墨寒的书房。 她才到书房门外,书房的大门就‘吱呀’一声打开了,东方墨寒正从里面出来,他看见站在书房门外的萧紫萸,脸色一松,淡淡地笑道,“王妃过来找本王,可是有要事?” “嗯,”萧紫萸如实点头,他跟随东方墨寒进了他的书房。 “王妃可是不愿意去东宫赴约?” “……”,萧紫萸先是点头,但紧接着又摇了摇头。 当然不愿意啊,可这东宫是一个不愿意就能回绝的么? 如今皇帝年迈,这东宫太子登基之日并不是遥遥无期,如无大意外,太子妃自然也就是未来的皇后。在这个以帝后为天的封建古代,未来皇后的邀约,她这个晋王妃能说不想去就不去? 在自己的羽翼还未丰满之前,萧紫萸从不轻易在人前展露锋芒,这东宫的赴约,她还是要去的,但她必须要与他说一声,她要知道晋王府与东宫打交道的底线。 东方墨寒看了看萧紫萸放在书案上的帖子,再笑着看向萧紫萸,“如若王妃不想去,大可不必去!” 萧紫萸摇头一笑,“王爷,这东宫的邀约,岂是我想不去就能不去么?” “自然可以!”就算是皇帝的邀约,他晋王的女人不想去,皇帝也不会奈他晋王府如何! 东方墨寒给了萧紫萸肯定的答案,但他沉吟片刻,又道,“不过,太子妃秦雅是秦国公府的大小姐,为人素来宽厚,太子妃的母亲秦夫人是南宫将军的长姐,你去会一会她也是无妨的!” 听东方墨寒说太子妃秦雅是南宫月的表姐,萧紫萸的心也放下了,“爷,那我先回去更衣,晚一些就跟随东宫里来的人入宫。” 东方墨寒点头,“王妃独自入宫,又是头一次,多少还是要小心些!” “爷放心,我知分寸!” 等萧紫萸回去更衣之后,东方墨寒随即对窗外说了一声,“让北冥然赶紧给本王死回来,就说本王想他了!” “是,王爷!”窗外的树枝微微一动,一个影子快速地出了晋王府。 第124章 ,入宫 萧紫萸决定去东宫。 她带着冬宁上了东宫派来接她的马车,来到了皇宫东大门。 一下马车,高高的宫墙,巍峨大气的宫殿,宫门前林立森严的皇家侍卫,一股恢弘霸气的皇家气势就扑面而来。 “王妃,这边请。” “有劳两位姑姑前面带路!” 虽然有武功高强的冬宁一路跟着,但萧紫萸上辈子就有一个习惯,但凡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就会先记下所有的路程与位置,今日第一次踏入皇宫,她更是不会松懈。 两个宫女在前面领路,很快穿过一重又一重宫门,来到了东宫的门口。东宫的门口此时正站着两个衣着讲究的年轻女子,她的身后跟着两个小侍女。 引路的两个宫女对着那个年轻女子微微地施了一礼,又转身对萧紫萸福了一福身说道,“晋王妃,且在这里稍等片刻,容奴婢等人先进去禀报!” 等那两个宫女进去,宫门外原先站着的那个衣着计究的年轻女子,笑着走了过来,“你就是……,晋王妃?” “正是,”萧紫萸微微地点头。 那个年轻女子即对萧紫萸微微地福了一福身,“江郡王妃夏如兰见过晋王妃。”江郡王府这些年有些没落了,江郡王妃夏如兰今日也是第一次入宫。 江郡王妃夏如兰讶然地看了一眼萧紫萸,久闻晋王妃未出阁前的大名。可今日看着这个晋王妃身子看着确实是瘦弱的,皮肤比一般女子黑了些,脸上也有不少的斑点,细看之下其实五官精致,是属于那种越看越耐看,而且性子沉静内敛,分明属于那种聪慧过人的女子。 什么无才无貌无德的第一废物?可见传言讹人! 萧紫萸与那江郡王妃夏如兰聊了一会,如此又过了几刻钟,方才进去禀报的宫女,还是未见出来。 此时,远远地就看见有太监抬着两副坐辇往这边经过,后面跟着成群的太监和宫女。坐在坐辇上的女人,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一身富丽华贵的行头。萧紫萸认得出来,就是当初在繁花向月宴上特别召见她,并让太医为她诊治宫寒之症的秦惠妃与史丽妃。 那史丽妃见立于东宫门前的萧紫萸,即刻对秦惠妃笑道,“哟,这不是萧家的那个五姑娘么?今日怎么也入宫来了?” 萧紫萸与江郡王妃夏如兰,随即向秦惠妃与史丽妃行礼问安。 那秦惠妃倒是没有看那江郡王妃,只是稍稍地看了一眼萧紫萸,便对史丽妃道,“丽妃妹妹,瞧瞧你这记性?萧家的五姑娘早已是晋王府里的人了,她会入宫来,也不见得稀奇。” 坐辇只是在萧紫萸的面前停顿了一下,便又往前走了。 秦惠妃与史丽妃的坐辇走了之后,先前引路的宫女已走了出来, “太子妃有请晋王妃与江郡王妃。” 第125章 ,入宫(2) 萧紫萸与那江郡王妃夏如兰,随着引路的宫女进入东宫前殿。前殿门口的两个太监,拦下了萧紫萸身后的冬宁与夏如兰身后的两个丫头。 “东宫内殿,没有召见,不得入内!”那两个太监说罢,两个引路的宫女随后对着萧紫萸与江郡王妃夏如兰道,“晋王妃请,江郡王妃请。” 冬宁奉晋王之命要时刻保护晋王妃周全,如今被人单独留在前殿花厅,她对着萧紫萸张了张嘴,有些不放心地道,“王妃,冬宁……?” “冬宁,你就在这里等着罢。”萧紫萸对冬宁点点头,示意她放心在这花厅等着她出来。 冬宁无法,也只得与江郡王妃带来的两个丫头一起在花厅里等着。 萧紫萸与江郡王妃夏如兰,各怀心事踏入内殿,见到了主殿上的太子妃秦雅。 太子妃秦雅身着一袭紫色曳地长裙,宽大的流水袖上绣着朵朵白梅,傲骨风霜中隐隐透着大气。一条深紫色的腰带紧束腰间,衬出窈窕有致的好身段。紫色淡淡薄纱,端正五官略施粉黛,淡雅却不失高贵。 萧紫萸心里感叹一声,好一个端庄高贵的女子,果然有未来国母的风范。 见了礼之后,太子妃秦雅令人赏了茶。待喝过茶后,她特地对萧紫萸道,“晋王妃,本宫之前一直就想见你一见,只是宫里事务繁杂,你新嫁晋王府,一切可好?” “劳太子妃记挂,晋王与我一切安好。” “如此甚好,”太子妃秦雅眉目微微收了一下,她微微沉思之后转而淡然地笑道,“晋王的性子,本宫之前也听说了一些。月儿还担心妹妹嫁过去不适应,如今看来她的担心是多余的了。依本宫看啊,晋王人确实不错,晋王妃妹妹你,也是个有福之人。” “谢太子妃谬赞!”萧紫萸知道太子妃秦雅说的月儿是南宫月,南宫月连与她的事都说与秦雅听,估计这姑表亲的关系不错,当下,萧紫萸对秦雅的态度更亲切了些。 除了赏茶,闲话家常,然后就是一同赏花之雅举。 半日过去,太子妃秦雅也没提及今日召见萧紫萸与江郡王妃来此所为何事,似乎召她们两个王妃入宫,仅仅只是为了与她们闲聊家常。 待一同用过午膳,到了午歇的时间,太子妃才说身子乏了。 夏如兰当即告退离开东宫,而萧紫萸被秦雅留下又多说了一会话,还赏赐给她几套珠玉头面。 在前殿花厅的冬宁,见江郡王妃与她的两个丫头都已经出东宫了,晋王妃萧紫萸却还从内殿里未出来,想起晋王的交待,冬宁的心里不免有些焦急起来,她几次想走进内殿,都被那些太监给拦了回来。 正在冬宁焦急不安之时,方才见萧紫萸走了出来,身后还有一个小宫女捧着几盒礼品,冬宁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晋王妃绝对不能有事,晋王出给她冬宁的天价保护费,至今还没收到半成呢! 萧紫萸与冬宁会合,一起出了东宫前殿,前面就有人来传话,说是皇后召见晋王妃。 第126章 几乎每次都能让他抓狂! 既入了宫门,这太子妃见了,那皇后那边自然也是要见的。 萧紫萸便跟随了那太监去了坤羽宫,到了坤羽宫里,皇后无非又是一番寻常的问话,萧紫萸皆一一地回了。 等再出坤羽宫的时候,已近傍晚。 领路的太监,又换成了两个宫女,七弯八拐地走了半柱香的功夫还没走到皇宫前门。虽然与来东宫的路不同,但萧紫萸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便问向前面领路的两个宫女,“请问两位姑姑,这前面是出宫的路?” “王妃这是什么话?奴婢领的自然是出宫的路。”其中一个宫女脸色冷冷地回了萧紫萸的话;另一个宫女的眼神则不自然地闪了一下。这个宫女眼神细微的变化,自然没有逃得过萧紫萸的眼睛,同样也被萧紫萸身后的冬宁捕捉到了。 眼看前面是一处几乎无人烟的宫殿,四处荒凉,分明就是冷宫无疑。 萧紫萸身后的冬宁,上前拦在了那两个领路宫女的前面,“我说你们两个小小宫女,胆敢欺骗晋王妃,你可承担得起欺骗的下场是?” 那个脸色清冷的宫女,只是看了冬宁一眼,没有说话。 另一个胆子小一些的宫女,听提到晋王之时,神情惊恐,连忙解释道,“奴婢,奴婢不敢欺骗晋王妃,这条确实是出宫的路,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萧紫萸的脸开始沉了下来,她的猜测是对的,宫里有人借着太子妃召见她这个晋王妃,故意设局引她入局。 “这条确实是出宫的路,只是拐多了几个弯而已。” 多拐了几个弯而已? 一个暗藏得意的声音传来,萧紫萸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冷宫前面的阶梯上,不知几时已多了一个年轻男子,头戴蓝玉宝珠冠,五官白皙,容颜清隽,身着刺绣青云滚边的华贵蓝袍,自恃皇族高贵的,不是冤魂不散的齐王东方齐庭,又能是谁? 令萧紫萸感到奇怪的是,在皇宫里看见的齐王东方齐庭,眉眼宽和了许多,那份强烈的野心,在皇宫里却不见一丝一毫,让她简直以为是见到了另外一个人。 刻意隐藏自己的野心,又隐藏得如此之好的人,恐怕眼前这一位当属第一了。 萧紫萸心里冷笑一声,看来东方齐庭明显比她想像的要复杂得多,就算他是皇帝宠爱的四皇子,在皇帝和太子的面前,在这布满眼线的皇宫里,东方齐庭的言行举止,完全就是一个不关心政事喜欢美色的散闲王爷。 只见东方齐庭大手一挥,那两个引路的宫女,便很快地消失了。 这两个大胆的宫女,就是东方齐庭故意安排的?他让人把自己引到这荒废的冷宫,到底想要做什么? “小五,能否借一步说话?”东方齐庭难得脸色温和地看向萧紫萸,温和地看向这个曾被他嫌弃,甚至数次想弄死的废物千金。 小五? 萧紫萸当下只觉得一声炸雷,以前东方齐庭对还是萧家五姑娘的萧紫萸,可是从来都没有称呼的,今日的她已是晋王妃,他东方齐庭却反而叫自己小五,到底是几个意思? 还有,东方齐庭那‘温和’的目光,让萧紫萸很不适应,无端端地起了一身疙瘩。 萧紫萸急于出宫,也懒得再去想东方齐庭到底几个意思了。她让冬宁退于一旁,接而脸色清冷地抬头看向东方齐庭,“不知晋王,让人把本妃领到这里来,是有何指教?” “本妃?萧紫萸,你一定要如此与本王说话么?”东方齐庭见萧紫萸对他的态度清冷,尤其还在他面前自称‘本妃’之时,他又忍不住恼怒起来。 明明想心平气静地与她说话,可这个被他嫌弃过无数次的女人,几乎每次见面都能让他抓狂。 第127章 你这个死女人,故意的是不是? “请问齐王,那本妃该如何与你说话?”萧紫萸蹙了蹙眉,双眸中的不耐显而易见。 “……?” 她该如何与他说话? 东方齐庭看着皮肤更显黝黑一些,但整个人看上去由之前弱不禁风的单薄,变成了骨子里透出几股傲气与英气的萧紫萸,东方齐庭一时有些怔松。 她如果会好好地与他说话,那她与萧绮莲,还有王府后院里的那些女人,又有何不同? 东方齐庭没有再纠缠于萧紫萸与他说话时的态度应该如何,他的脸色忽然难得地凝重起来,“小五,本王今日让人引你来这里,只想告诉你一件事,告诉东方墨寒一件事,晋王府再怎么坐大,也只能是一个亲王,这宫中的混水,请晋王府不要再趟进来!” “听齐王的意思,是让我们晋王府不要与东宫走得太近?” “本王想说的正是这个意思,”东方齐庭没有绕弯,直接地点头,“东宫与本王终究要做出一个选择,如果晋王他不愿意选,那就请他不要再插手宫中之事。”说到东宫之时,东方齐庭眼里闪过一丝狠绝之色。 同是皇子,身为九皇子的东方墨寒立下了战功,才成了第一个被册封为亲王的皇子,但也因其母的特殊身份,而被列为永不能继承皇储之位的皇子,所以三足鼎立的朝堂之争,其实就是齐王府与东宫的斗争。 东方齐庭夺嫡的野心,在萧紫萸的面前还是没有隐藏! 萧紫萸想起东方齐庭当初不惜忤逆皇帝要悔婚,除了嫌弃她萧紫萸是个无才无貌无德的三无废物之外,他选择去追求萧绮莲,萧绮莲娇艳如花的美貌固然是诱因,恐怕更多的是需要萧绮莲父亲平西大将军的势力支持罢? 萧绮莲当初一定要与萧紫萸争夺未婚夫,认定东方齐庭喜欢的是她,她萧绮莲才是东方齐庭的最爱,而东方齐庭真实的心思,萧绮莲又知道几分? 想至此,萧紫萸忽然有几分同情萧绮莲了! “晋王府内琐事,如今确实是本妃在打理,但府外之事,本妃说了不算;如若齐王想要警告晋王,请你亲自与他说去。” “你……?”你这个死女人,故意的是不是?东方齐庭倒抽一口冷气。如果他东方齐庭敢当面警告东方墨寒的话,今天就不会花这么多心思借着太子妃秦雅召见你这个女人之时,让人把你引来这冷宫了! “总之,本王言尽于此!至于说不说与晋王,小五可以自己回去掂量!前面有人会领你们到神武门,你们出宫去罢。”东方齐庭袖子一甩,转过身看向别处。 想至眼前这个女人又要回到晋王府,回到那个身残短命的晋王身边,东方齐庭又忍不住莫名地烦燥起来。 “冬宁,我们回去罢?”萧紫萸自然是心急出宫,她唤了一声冬宁,冬宁便走了回来。 听到萧紫萸叫‘冬宁’之时,东方齐庭方才又回过头来,他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冬宁,这丫头一看就是练家子的高手,看着就不像是王府的侍女,如若不是江湖中人,就是隐世家族的后人,东方墨寒能请来这样的高手贴身保护她,难不成他东方墨寒喜欢上萧紫萸这个女人了? 东方齐庭略略皱眉,忍不住脱口问了一句,“小五,你什么时候换了一个武功高强的侍女?是他给你的么?” “齐王爷果然是清闲啊,就连本妃换侍女之事,你也有闲心来关注?” 东方齐庭没有再说话,只是目光复杂地看了冬宁一眼,又看了萧紫萸一眼,随即双掌轻轻击了两下,方才消失的那两个小宫女,又走了出来。 第128章 他,会不会来救我? 那两个宫女重新走了出来,恭恭敬敬地向齐王东方齐庭行了一礼。 东方齐庭不耐烦地向那两个宫女摆摆手,那两个宫女便低着头领着萧紫萸与冬宁出了神武门。 这绕来弯去的,总算是顺利出宫了。 上了马车的萧紫萸,掀开车帘,看着渐行渐远的皇宫,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放下车帘,她背靠着马车的里侧,闭目养了养神。 虽然回京不足一年,但萧紫萸自从嫁进晋王府的那一刻起,她就开始关注皇宫里的动向。不为别的,只为她以后的命运,已与晋王府息息相关! 当今皇帝已是垂暮之年,膝下有十几个皇子,但最可能继承大统的,自然是被立为太子的东方弈辰。 而在十几个皇子中,唯有佯装散闲王爷东方齐庭的势力,能与东宫东方弈辰的势力相抗衡,东宫与齐王府,看来很快就要上演一场夺位大战了。 晋王府麾下有着大周国最强大的兵力,自当是东宫首要拉拢的对象,就算太子妃今日没有明说,她萧紫萸也清楚。 而齐王东方齐庭与晋王司马画寒,两人从小就不对盘,不和由来已久,东方齐庭是不可能拉拢晋王的,只得想尽办法来阻止和警告了。 可家里的那位爷,又岂是随意被人拉拢或者警告的? 萧紫萸养了一会神,总觉得这回去的马车有些颠簸,她掀开半截纱帘,看着车前坐着的冬宁,笑着问了一句,“冬宁,你认识王爷有多久了?” 不知晋王妃为何突然想起问她这个,冬宁挠头想了一下,便认真地答道,“好像,是一个月零五天吧。” 没想到冬宁回答得这么仔细,车厢里的萧紫萸笑了一下,“冬宁你是哪里人氏?” “江陵!”冬宁话刚落下,侧耳却听见冷箭的声音,她即刻拔剑,“王妃小心!有刺客!” 原本行走在回晋王府方向的马车,忽然拐道,往与晋王府相反的方向疾驰,“冬宁,杀了现在驾驶马车的车夫,这个人不是先前的车夫。” “是,王妃。”冬宁几乎在答话之时,就向坐在前面驾驶马车的人一剑刺去,那个车夫也是个懂武功的,他险险避开冬宁刺来的利剑之后,一个打滚,跳下了马车。 嗖,嗖,嗖,一连飞来十几枝冷箭。 “王妃小心!” 冬宁接着驾驶马车,看见路面的两侧飞出来的冷箭,她凌空而起,用长剑扫下了数枝冷箭,但还是有好几枝插在了车厢上。 马车还在疾驰不停,不知对方来了多少人,冬宁也不敢轻易停下马车,紧张地看向车内,“王妃,你有没有事?” “本妃无事,你先甩开他们。” 前后躲过了几轮冷箭,那些一早躲藏于两边的黑衣人,见冬宁驾着马车向前狂奔,所有的黑衣人全部从草丛中钻了出来,有十来个骑着马的,眼看很快就要追上来了。 “王妃,你驾着马车先走,我来断后。” “冬宁,你自己也要小心一些!实在打不过就跑!”冬宁的武功高强,她一个人就算打不过那些黑衣人,但绝对可以轻易脱身。 萧紫萸接过冬宁扔过来的缰绳,驾着马车继续向前狂奔。 可这马车早已被人做了手脚,再加上前面的路已是山路,一个急拐弯之时马车已然散架。山路的一边是光滑峭壁,另一边,就是万丈悬崖,以这一世的身体与刚习武功的萧紫萸,忍不住透出几丝绝望来。 她把手中的红绸往空中一抛,他,会不会来救我? 第129章 不要放手! ‘轰隆’一声,马与那破散的车架,坠入了万丈深涯。 萧紫萸最后抛出的天丝锦红绸缠住了峭壁上的一块尖石,但那块凸出来的小小尖石块,根本不足以承受萧紫萸的重量。 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萧紫萸苍凉一笑。 老天你是在耍我么? 上一世如此,好不容易重生一次,还是如此! 本姑娘大好年华,又好不容易熬到家财万贯,人生巅峰的小梦想还没有实现,一块小铜板都没来得及花呢,这就又要挂了? ‘啪嗒’一声,尖石开始断裂,断裂出来的小石块,‘扑扑’地往山崖下滚去。 祸不单行的是,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还偏偏下起了大雨。 萧紫萸闭上了眼睛。 此时,一个雪白色的身影,如风一般地向萧紫萸卷了过去。 “萧紫萸,你不要放手,本王来救你了!”如风般卷过来的,正是东方墨寒,他伤残未愈的右手,接住了天丝锦红绸的另一头。 虽然东方墨寒的牢牢地握住红绸的另一头,但在光滑的峭壁,萧紫萸知道,完全凭借东方墨寒的力道爬上去,东方墨寒的手臂估计从此真的废了! 萧紫萸拔出匕首,试着插在峭壁之上,但试了好几处,匕首根本无法稳稳地插于光滑的壁面,她抬头看向山顶的东方墨寒,模糊地看见东方墨寒的脸上水珠不少,头发都湿透了,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爷,你的手……?” 东方墨寒没有答话,他咬了咬双唇,忽然用力一提,把萧紫萸整个人提了上去。 前面跟着东方墨寒赶来的隐卫,已然和那些黑衣人胶打在一起,冬宁也没有脱身成功。 这批人到底是谁?怎么比阎王阁的杀手武功还高强? 只听东方墨寒大喊一声,“你们在天黑前,杀尽他们!” “王爷,留几个活口!”萧紫萸看向东方墨寒,留活口就是为了想知道,这次又是谁想置她这个王妃于死地? “王妃,这些杀手根本不是人!” 这些杀手不是人? 萧紫萸先是讶然地看向前面正与王府隐卫缠打在一起的黑衣杀手,细看之下,那些黑衣杀手的动作如出一辙,撕打之时,相互之间没有任何交流,那怕只是一个眼神的交流,但也绝不会砍杀错彼此。 “爷,这些人是……?” “他们被人摄了心魄,还种了苗疆蛊毒,以后王妃遇到这些杀手,能避则避,否则……” “否则姑奶奶就炸他们个稀巴烂!”东方墨寒的话未说完,萧紫萸却大声朝前面的隐卫与冬宁叫了叫起来,“冬宁,本妃数到三,你们就给我趴下!” “轰隆,轰隆,轰隆……,”只见空中飞出在黑乎乎的东西,连响三声之后,那些黑衣杀手已被炸飞一大半,其余七八个,也被那些隐卫绞杀了。 一地血水,一地血肉模糊的残肢。 那些从地上爬起来的隐卫,包括暗一暗二暗三暗四暗五等隐卫统领,没有看向他们的主子爷,而是齐刷刷地看向他们的王妃,确切地来说,是看向他们王妃的手。 第130章 ,神一般的男人 “李平,马车,快!”见东方墨寒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萧紫萸伸手扶住了东方墨寒,并朝着数十隐卫里她唯一认得的暗一喊道。 反应过来的暗一与暗二,快速地把马车驶到了王爷与王妃跟前。 “爷,您的手……?” “还废不了!” 上了马车,东方墨寒的手臂整个僵硬起来,还不断有血往外渗,萧紫萸急忙上前,准备用手撕开东方墨寒右臂的袖子,东方墨寒却摇了摇头,阻止了她。 那张苍白的脸色,勉强地对萧紫萸笑了一下,“王妃你只需帮我把条手臂用布条挂住就好。” 他知道她是会医的,只是他为什么不给她替他察看一下伤口? 他到底是在担心什么?男女有别? 他患有寒疾,这被淋了雨的伤口再不处理,恐怕就会引起重度感染。 自换了一个身份嫁入王府的萧紫萸,人前一向沉稳内敛,尤其是在这位爷面前更是如此,但她现在忍不住地生气了,几乎是对着他吼出一句,“爷,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男女有别么?还是怕我看过了你的身子,就要你对我负责?再说,本姑娘又不是第一……”,又不是第一次看过你的身子,这一句萧紫萸终究没有往下说完,但她开始强行伸手去扯开他的衣袖。 东方墨寒避开了萧紫萸,道,“本王的伤本王自己知道,你照做就是了。”本王只是不想把这伤残不堪的手臂,落在王妃的眼里! “……”你是神么?不,你是神,是绝对的男神! 眼看萧紫萸并不肯乖乖听自己的话,东方墨寒朝着外面喊了一句,“冬宁,你们家祖传的金创药丸,给本王来一颗?” 冬宁递过来一个小瓶子。 萧紫萸接过冬宁递进来的小瓶子,倒是一粒之后,放到了东方墨寒的嘴边。 东方墨寒服下的金创药丸后,在他坚持之下,萧紫萸无法只得听东方墨寒的,在他受重创的右手,小心翼翼地缠上布条,再另外扯了一根布条挂在他的臂膀上。 看着萧紫萸小心翼翼地为自己缠布条的模样,东方墨寒扯了一下唇角,“王妃的手上怎会有火药?” 这看着黑乎乎的一团子东西,就是他们兵器营一心要研制的火药,只是他们的火药威力和今日萧紫萸手中扔出的那几个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火药?”虽然生气东方墨寒不让她替他好好包扎伤口,但提到这个,萧紫萸还是忍不住得意了一下,当下挺直了坐姿,晃了晃手道,“只是一种土手雷,没什么出奇的!” 其实是萧紫萸见自己的武功恢复相当缓慢,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完全像上一世那般,可以一敌十,甚至以一敌数十,又历经几次刺杀,她为自保,就按照脑海里残存的记忆,花上不短的时日,方才制作出了今日手里简单的土手雷。 “可惜了,我这只剩下三个了,那些黑衣杀手追杀我与冬宁之时,又太过分散,要不然也不会被他们一路逼到陡峻的山路上,……”。 说到这里,萧紫萸忽然抬头看向东方墨寒,“对了,爷,你怎就知我今日会遇此一劫?怎么知道我们被人赶着往皇城的后山跑?” 第131章 神一般的男人(2) “东方齐庭!”说话时东方墨寒皱了皱眉头,显然不愿意提起东方齐庭这个人。 “东方齐庭?”东方墨寒的这个答复,倒是让萧紫萸惊奇了,“他齐王几时会有那么好心?对了,爷,今日之事你不怀疑就是他做的么?” “给他十个胆子,他东方齐庭也不敢弄出这么一出!”东方墨寒苍白的脸色不屑地笑了一下,东方齐庭这厮从小就与他过不去,在国子学堂里打架,抢东西,从来就不是他东方墨寒的对手,只会跑到父皇面前恶人先告状,但一向冷漠的父皇,从来没有为他们两人的行为做过任何评判,甚至任随他们两人针锋相对。 “今日是太子妃邀我入宫叙话,如果我出了事,他们必逃不了干系,而且太子妃是个很宽和仁厚的人,想来东宫也不至于要绝杀了我萧紫萸!可是既然不是东宫的人,又不是东方齐庭,那还会是谁?”萧紫萸微微转看向身侧的东方墨寒。 “……”,东方墨寒没有再说话,似乎陷入沉默之中。 萧紫萸见东方墨寒的脸上还有不少水珠,她连忙去掏身上的手帕,可随身携带的手帕已然丢失在刚才那一声追杀中,她扭干被雨淋湿的衣袖,再轻轻地替他脸上擦拭的水珠。 东方墨寒看了她一眼,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丝暖意。 不知是不是因为第一次两人的身体如此紧紧地挨在一起,萧紫萸明显感觉到东方墨寒身上的体温,她的心不自觉地一路怦怦直跳。 “爷,您的手,很痛罢?” “吃了世上最好的金创药,好多了,王妃不用担心!” “爷,您收不收徒?你的轻功那么好,能不能教教我?” “爷,您当年跟谁学的武功……” “爷,您要不要考虑……” 萧紫萸一路说着话,也没有太留意东方墨寒是否答了她的话。 抑或潜意识里,她只是为了让东方墨寒减轻手臂的痛苦,分散他对伤口的注意力,今日的萧紫萸,第一次在东方墨寒面前说了许多话,让一向自认清冷的她,都不知道自己原来也可以是个话痨! 说着说着,感觉肩膀一沉,东方墨寒不知几时靠着萧紫萸的肩膀睡着了。 萧紫萸目光柔和地注视着,靠在她肩膀上睡过去的东方墨寒。 这个男人,一直活中传说里,虽然风华倾世,但他却是人人惧怕如阎王般冷酷的大煞星! 可他如今在她的心里,他就如神一般存在的男人,是该被世人崇拜和敬仰的男人! 一路上,即使在马车上坐久了,而且同一个姿势保持太久了,萧紫萸的身子开始发麻,但她并没有挪动身子,生怕吵醒了沉睡中的他。 或许,这条路,他们可以试着一起走!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坐在车外的冬宁先跳下了马车,“王爷,王妃,回到王府了。” 王府大门口,惊闻王妃被行刺,王爷为救王妃身受重伤的消息,大管家孟全和孙嬷嬷等人早早地就守在门口,一个个脸上心急如焚,急于看见平安归来的王爷王妃。 萧紫萸听到冬宁的话和车外众人的动静,这才动了动早已发麻的身子,她用手轻轻地摇了一下还靠着她肩膀沉睡的东方墨寒,“爷,我们到家了!” “你,您醒醒!” 第132章 他的伤 “爷,您醒醒!” “阿寒,醒一醒,快醒醒!” 叫了一声东方墨寒之后,见东方墨寒没有动静,萧紫萸本以为他只是太累了睡得沉,但又见他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愈发地苍白,简直跟全身的血流尽一般,萧紫萸开始紧张起来。 东方墨寒这般叫不醒,分明是昏睡了过去! 萧紫萸的叫声,外面的冬宁立即紧张地掀开车帘,随之上来的是王府里的郑太医。 郑太医也顾不了王妃还在车里,直接在马车里检查东方墨寒的伤口,但也不忘东方墨寒的忌讳,同时对王妃说了一句,“老夫要替王爷检查伤势,还请王妃先下马车去等候片刻”。 郑太医的医术是好的,萧紫萸也知道老头子行医的把握,即使心中担忧放不下东方墨寒,但她还是先下了马车。 管家孟全早已让人备好了干衣服和被褥,交给阿辞也上了马车配合郑太医行针的阿辞。 红姑与小青梅看着自家小姐没有受伤,红姑拿了一件披风披在了萧紫萸的身上,心下悄悄松了一口气。 孙嬷嬷看着并无受伤的王妃,她的心也稍安了一些,但见郑太医进了马车久久不出来,孙嬷嬷又忍不住焦急地问向萧紫萸,“王妃,王爷的伤,很重么?” 萧紫萸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当萧紫萸瞧见冬宁神色平静地站于一旁,她心里一动。 冬宁这丫头虽然看着是个端庄的,但实则是个鬼灵精怪的姑娘,方才掀开车帘之时,分明见她一脸的紧张,但接而看了一眼东方墨寒呼吸还算平静之后,她就神色平静地站于附近。 她那什么祖传的金创药,到底有用没用? “冬宁,王爷说你家祖传的金创药,是世上最好的金创药,可为何爷服了最好的金创药之后,还……?”为何他还昏迷不醒?萧紫萸没有说出这一句,只是神色凝重地看向冬宁。 “回王妃,王爷服用的确实是我家祖传的金创药。这副金创药,除了能止血疗伤,还有安神之用,听我爷爷说,就是减轻受伤的人受不了疼痛,让他短暂昏睡过去。”冬宁认真地回了萧紫萸的问话。 晋王是重伤,但可是吃了她家的最后一颗天珠药丸,她冬宁姑娘正在考虑,要不要等晋王复原之后,再跟他们晋王府收回医药费。 这时,马车里的郑太医终于掀开车帘下了马车,“回禀王妃,冬宁姑娘说得没错,王爷的伤是很重,但服用了天珠药丸,王爷的手,也算是保住了。” 萧紫萸与王府门口焦急的众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阿辞,子渔,你们赶紧把爷送回寒天阁!”萧紫萸上了马车,她是他的王妃,此时应该随时守在他身边的。 “是,王妃!”阿辞与子渔两人正准备驾着马车,送王爷到寒天阁的玄玉寒池疗伤。 “且慢!”刚下了马车的郑太医抹了一把汗,见子渔将军等人准备把王爷送回寒天阁,他赶紧出言阻止。 第133章 ,爷搬进了王妃的屋子 “……?”阿辞与子渔不解地同时看向郑太医。 以前王爷每次病情发作,必在玄玉寒池疗伤,如今送受伤的王爷去寒天阁里的玄玉寒池,也是最自然不过的事,可郑太医为何这次会出言阻止? 同时满脸疑惑看向郑太医大夫的,还有萧紫萸。 她并不知寒天阁里有疗伤之用的玄玉寒池,但东方墨寒自打伤势重发之后就一直住在寒天阁,他此次受伤不回寒天阁疗伤,还能去哪? 郑太医抹了一把汗,才开始解释道,“寒天阁地处高寒,王爷身中寒毒,以前采用的是以毒制毒的疗法,可如今王爷服用了冬宁姑娘家的‘天珠,’在王爷的伤口完全复原之前,他就不能回寒天阁,更不能进寒池。” 听闻郑太医如此一说,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齐齐地看向了立在一旁的冬宁。 郑太医却没有看向冬宁姑娘,而是只顾转头去交待阿辞与子渔,“子渔将军,还是赶紧送王爷到王妃的院子!” 子渔应了声,那郑太医皱眉想了一下,也坐到了马车的前沿。 马车往萧紫萸居住的主院慢慢驶去。 郑太医这才又清了清有些沙哑的嗓子,慢慢开始解释道,“天珠,它并非普通的金创药,天珠这个名字,也就是一种罕见药草之名,生自于火岩山脚,是一种至阳的药草。王爷本身中了寒毒,如今服火毒天珠,体内的寒气已被去除一小半,再回寒湿之地疗伤,只会加重王爷的伤。” 等王爷安顿好王妃居住的院子,也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心,管家即着人把王爷平日所用的东西,全部都搬到了王妃的院子里。 东方墨寒在郑太医的精心施针之下,伤势已然控制了下来,只是一直沉睡不醒,萧紫萸几乎整夜地守在东方墨寒的身边。 晋王妃遇刺,晋王为救晋王妃身受重伤昏迷不醒的消息,一夜之间,已传遍京城。 宫里自然是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据说因为晋王与晋王妃遇刺之事,皇帝龙颜大怒,下旨要京兆府伊彻查此事。 震惊之余,太子妃秦雅第二日亲自登门晋王府,以示东宫对晋王的关切之情。 王候公卿,各路权贵,纷纷派人送来上好的药品,以示关切慰问。 这些人里,有真心关心晋王的伤情之人;但也有的是借着来关切慰问之机,实则是来打探消息,他们其实恨不得晋王一命呜呼才觉得痛快的。 令萧紫萸深感意外的是,一向与晋王不和,甚至是公开敌对的齐王府也破天荒地,派人送来养伤的珍贵药品。 齐王府送来的珍贵药品里,除了有给晋王治伤的良药,也有送给晋王妃的安神养颜药,小青梅把齐王府送来的几盒药品,重重地放到了桌子上,不高兴地哼了一句,“哼,当初他齐王就一直嫌弃我们家小姐,一门子地要喜欢那个什么娇滴滴的七小姐,今日小姐嫁了晋王爷,他齐王反倒是关心起咱们小姐来了?” “我的小姑奶奶,你小点声!”红姑看了一眼四周,幸好孙嬷嬷等人早已出去接待其他王府里来的人了,红姑放下手中的东西,急忙打断小青梅说话,“五小姐嫁到晋王府,已是一品的亲王妃,以前之事莫要再提了!如果让王府里其他人听去了多不好!” 小青梅说的话,萧紫萸也听见了,但她只是看了看东方齐庭派人送来的药品,便吩咐红姑与小青梅,“这些东西,想必也是好东西,你们尽管收了送过去给郑太医,他总会有用处的。” “太子驾到!恋歌公主到!” 第134章 情敌 纳古恋歌会再度来访,萧紫萸没有觉得意外。因为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恋歌公主心底喜欢的人是晋王。 如今听闻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她纳古恋歌不借机跑来王府才是出奇了。 可这位太子爷,为什么在他的太子妃前脚刚出门,他才后脚踏进来?而且还是与恋歌公主一起过来? 萧紫萸见爷的伤势已稳定,且睡得也算安稳,便亲自到王府大门迎接太子。 还未到王府大门,萧紫萸远远就看见大门外,一辆华丽的马车上走下来一个年轻的男子。 那个男子头戴七珠紫金冠,身着一袭大红锦云袍,宽肩窄腰,腰束玉带,五官精致,眉眼深邃,浑身散发着无与伦比的高贵和威仪。 这位想必就是太子东方弈辰了! 近看之下,太子东方弈辰与齐王东方齐庭的五官其实极相似,眉眼一样地深邃,两人一个是皇后所出,一个是秦贵妃所出,但皆无例外地都遗传了皇帝深邃的容貌。 只见太子东方弈辰下了马车之后,并没有走入晋王府大门,而是走向他身后的另一辆华丽仅次于太子车驾的马车,对着马车里探头出来的女子,他伸出右手,温柔一笑,“恋歌,来,孤扶你下来。” “不用,本宫自己能下来。” 纳古恋歌并没有因为东方弈辰是太子,就对他客气几分,她看也不看东方弈辰向自己伸出的手,她自己从另外一边跳下了马车。 贵为一国的太子,被一个女人如此无礼,他不气也不恼,很快就收回僵在空中的手,只是尴尬一笑道,“也罢,恋歌妹妹也算是个习武之人呢,自然也用不着时时有人扶着。” 这时,纳古恋歌才勉强地给了东方弈辰一个笑容。就是这么一个明显是打发意味的勉强笑容,却让东方弈辰看得有些痴迷。 这一幕落在萧紫萸的眼里,萧紫萸的心里像被什么咯了一下,太子与纳古恋歌如此,太子妃秦雅想必也是知道的罢? 就东方弈辰对纳古恋歌的痴迷态度来看,除非纳古恋歌不愿意嫁,如果她纳古恋歌真的愿意嫁入东宫,又是一国的公主,就那般倨傲的脾气,是肯委身做太子侧妃的人么? 显然不可能! 也难为秦雅明知太子心意如此,她还肯为了他的势力,不惜四处奔波劳心劳力地为他日后的登基铺路,。 想至此,萧紫萸心里倒是为太子妃秦雅惋惜起来。 东方弈辰与纳古恋歌一起走进晋王府大门的时候,萧紫萸正好赶到迎接。 见了礼之后,太子东方弈辰听说晋王还未醒来,不适宜见客之时,东方弈辰便问了一些晋王的伤势,又让跟在后面的太监送上了珍贵的治伤药品。 萧紫萸谢过东方弈辰。 东方弈辰转身对纳古恋歌道,“恋歌,晋王伤势已无大碍了,你可放心了?” 纳古恋歌没有看向东方弈辰,而是看着晋王府的主院,几乎是咬着牙地道,“话虽如此,但我还想要见上一见,才能放下心!”说罢,纳古恋歌抬脚就往晋王府主院走去。 萧紫萸一个移步,很自然地挡在了纳古恋歌前面。 第135章 废物的反击 见萧紫萸拦在前面,纳古恋歌柳眉轻蹙,恼怒地看向似乎不打算有丝毫让步的萧紫萸,“你,做什么要挡本公主的路?” “恋歌公主,前面院子是我与阿寒夫妻二人的内宅,请公主止步!” “萧紫萸,你……”,纳古恋歌低着头,看向比自己娇小许多的萧紫萸,雪白的牙齿几乎咬穿了自己的红唇。 一个废物女人也敢来拦自己的路就算了,竟然还敢故意提醒她,她才是阿寒真正的妻子? 太子东方弈辰见纳古恋歌硬要闯入晋王府内宅去看东方墨寒,他的脸色黯然不少,但也是立于一旁,并没有出言阻止。 拦在纳古恋歌前面的萧紫萸,没有理会纳古恋歌那居高临下如刀子般扎下来的目光,她平视着前方,声音清冷地道,“恋歌公主关心阿寒的伤势,本妃替他在此谢过公主!只是大夫说了,阿寒的伤势虽然已稳住了,但还是需要多休息,方能早点醒来。” 见萧紫萸没有丝毫要让步的意思,纳古恋歌又不愿在东方弈辰面前,对晋王的关心表现得太过了,她纳古恋歌还不想彻底地打碎这世上,或许是唯一一个真心倾慕她又愿意无底限地纵容她的男子。 “萧紫萸,他倒下下了,你倒是好好的!”纳古恋歌没有再坚持往里闯,而是不屑地又扫了一眼依然挡在她前面略显瘦弱的萧紫萸,冷冷地又哼了几句,“据说那些刺客本来是要行刺于你,而你却让他为了救你受了重伤,你还配做他的王妃么?” 我不配做他的王妃,难道你纳古恋歌配? 面对纳古恋歌越俎代庖的指责,萧紫萸心里冷笑一声,脸上却不着痕迹地道,“本妃是皇帝陛下亲自赐婚的晋王妃,公主说本妃配还是不配?” 皇帝赐婚,纳古恋歌就算再娇纵再狂妄,也不敢当着其他人的面说皇帝的不是。 “人人都说萧家的五姑娘是个废物,有谁想到倒是个伶牙利齿的?”被萧紫萸拿皇帝赐婚的圣旨一堵,纳古恋歌脸色阴郁地一甩袖,转身走出了晋王府的大门。 皇帝赐婚于晋王,这件事至今是纳古恋歌心里的一道伤,当年大周国皇帝就是有意赐婚她与晋王,她也一心准备嫁入晋王府,可没想到后来发生了晋王沙场受伤中毒身残,她才……,她才嫌弃了他……。 如若不是那时自己害怕,她纳古恋歌现在才是真正的晋王妃,几时轮到萧紫萸这个丑颜废物了? 东方弈辰见纳古恋歌甩袖走了出去,他对萧紫萸点了点头,便转身追上了怒意难消的纳古恋歌。 萧紫萸看着东方弈辰与纳古恋歌离开的车驾,又想起那位待人宽厚的太子妃秦雅,心里自又是少不了一番感叹。 此时春梅跑了出来,声音有些急切地道,“王妃,王爷喝的药已煎好了,是不是马上端去给主子爷喝下?” “嗯,端进去罢。” 萧紫萸回到屋里,见东方墨寒虽然还在沉睡之中,但比起之前苍白到骇人的脸色,今日已明显有了不少血色,萧紫萸欣喜不已。 她先是把东方墨寒轻轻地扶起,让东方墨寒稳稳地靠在床头的靠枕上,再接过春梅端来的药汁,用小勺子试了一小口,那苦涩的药汁,让萧紫萸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所谓良药苦口,果然如此! 第136章 , 这算不算是初吻没了? 萧紫萸又舀上了一小口,放在嘴边轻轻地吹了吹,再把药汁喂到了东方墨寒的嘴边。 第一口药汁,昏睡中的东方墨寒本能地张口咽了下去,但不知是不是因着这药汁实在太苦,他沉睡的眉头收紧了不少;萧紫萸再把第二勺药汁放到东方墨寒的嘴边之时,东方墨寒那薄薄的双唇,紧紧地抿起,再也不肯张开。 “爷,苦口的都是良药,您就再喝一口?” “……” “爷,良药苦口,我也试过了,还不算太苦的!来,您再喝一口?” “……” “爷,我好歹也是你的王妃不是?虽然是挂名的,但你也不能看着我被阿辞他们几个笑话?说我这个王妃侍候爷您老人家喝药也喝不好罢?” “……” “要不,你就看在咱们合作很愉快的份上,喝一口?就一小口也行。”当然,一小口之后,还有很多个一小口。 任凭萧紫萸哄上半日,昏睡中的东方墨寒就是不肯张口喝药。 一个病人不配合喝药,尤其是重伤昏迷的人,哪得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又得什么时候才能复原?这个时代可没有血管输液之法。 萧紫萸想了一下,便让屋里的阿辞与春梅几个,全部到屋外守着,还吩咐没有她的叫唤,不允许任何人进来。 阿辞是爷身边近身侍候的人,知道爷心里有王妃,自然马上退出去了。 至于春梅,原也一直想在屋子里守着的,只是王妃和爷的其他侍妾不同,即使王妃没有与主子爷圆房,但王妃是皇帝赐婚明媒正娶回来的嫡妃,是晋王府的女主子,她这个大侍女敢违驳那些夫人,但绝对不敢违驳了这位正经的女主子。 心里再有想法,再不舍得离开主子爷,春梅也不敢在王妃面前多言,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跟着阿辞之后退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萧紫萸与东方墨寒,萧紫萸又试着哄了几次,东方墨寒还是不肯张嘴喝药。 眼看那药汁快要凉了,萧紫萸一咬牙,本姑娘豁出去了。 她自己先含了一小口药汁,低头对准东方墨寒的嘴唇,直接用唇撬开了东方墨寒紧抿的双唇,把药汁过渡到了东方墨寒的嘴里。 萧紫萸也搞不清楚,是东方墨寒昏迷的原因,还是药汁实在太苦的原因?东方墨寒他每喝一小口药汁都要很久,萧紫萸每次含着一口药,半天才过渡到东方墨寒的嘴里,苦得萧紫萸差点没跳起来。 一口,两口,三口……… 最后苦到萧紫萸也不知自己到底喂了多少口,一大碗药汁,终于喂完了,萧紫萸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替东方墨寒擦拭完嘴边的药汁,萧紫萸又喂了东方墨寒喝些清水,“阿辞,春梅,你们进来罢。” 听到可以进屋了,春梅比阿辞反应还快,第一个先冲进了屋里。 阿辞愣了一下,随后也跟着进了屋里。 不知是不是错觉,春梅和阿辞两人似乎都看见爷的眉间似乎隐隐有笑意,两人再转眼看向圆桌上的那只空碗,药汁一滴也没剩下! 王爷一向最怕喝药,今天肯喝完了? 王妃是怎么做到的? 阿辞与春梅两个不由看向了正对着窗口站着的王妃。 “爷已喝过药了,本妃先回房,你们在此照顾好爷!” 方才如此喂药给东方墨寒,萧紫萸的脸其实觉得像被火烧过一样,滚烫得很,但在阿辞与春影等人面前,她这个王妃还是要端着。 萧紫萸说罢,自然还是端着王妃该有的神态,一路走回了她居住的南厢房,等进了自个屋子,她终于憋不住了,叫了一声离门边最近的红姑,“红姑,关门!” 第137章 ,怀了爷的孩子? 红姑愣了一下,小姐除了休息时会让她和小青梅把房门关好,平时都是开着的,尤其是王爷也搬进主院居住之后,几乎没有关过这这扇门,今日小姐怎么一回来就让先关上房门? 红姑想不明白,但还是照做了。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正在屋里收拾宝格的小青梅,见自家小姐冲进主屋旁边的耳房,好一阵狂吐,小青梅骇了一大跳,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也跑了进耳房,她一边拍着自家小姐的后背,一边紧张地问,“小姐,你是不是吃错什么东西了?” 萧紫萸一阵狂吐之后,才回过魂来。 这郑太医开的什么药?苦得她连黄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萧紫萸自从魂穿到这个病体缠身的萧家五姑娘身上,身子先天就弱,再加上被萧家弃养在庄子里几年,大病小病几乎从不间断,活活地就像是一个药罐子,她都不记清这个身体喝下了多少种中草药? 天知道她萧紫萸不怕上刀山,不怕下火海,但最怕的就是喝苦药汁啊! 尤其今天还是那么一大碗,又含在自己嘴里那么长时间,也有不少进了她的肚子。 “小青梅,我没事,你先去拿些酸梅糖来给我。” “好,奴婢这就去拿,”小青梅应了一声,去外间屋子里端来一碟酸梅糖。 萧紫萸漱口之后,把一整碟酸梅糖很快吃光,还觉得嘴巴里是苦的,她又让小青梅再去端来一蝶。 小青梅再端来一蝶酸梅糖,看见萧紫萸又吃了不少,小青梅想起以前小姐生病时,每次吃完药,才会含一颗酸梅糖,如今小姐的病早就好了,可小姐今日怎么连着吃了差不多两蝶呢? 没有吃错东西就狂吐,还吃了那么多酸梅? 啊呀呀,小姐不会是有喜了罢? 小青梅虽然是个未出嫁的姑娘,但她以前在萧府时,曾听王妈妈几个说过,一个女人吐了,又爱吃酸的,肯定就是怀有身子了。小青梅脸色大喜地对着自家小姐问了出来,“小姐,你会不会是有了?” “噗……”,萧紫萸刚喝了一口茶水,直接喷了一地,“小青梅,瞎说什么呢?” “小姐,难道不是啊?”小青梅有些失望地看向红姑。 红姑看着萧紫萸的反应,初始也以为是五小姐怀喜了,可是想了想,又不大可能;如今见萧紫萸如此一说,红姑大概想到了小姐有可能是替王爷试药了。 当然,至于五小姐是如何试药的,她自然就不知了。 “小姐,要不要奴婢去小厨房煮碗莲子粥过来?” “嗯,红姑,你去罢。” 往后几日里,都是萧紫萸用嘴对嘴的方法喂爷喝药,慢慢地,她竟然也习惯了那一份苦涩,没有再头晕狂吐的症状。 某位一直昏睡的爷,在她的精心照顾下,伤口复原很快,尤其是这两日里,他的脸色明显红润起来,可就是不见醒转。 郑太医每日来替王爷把脉和检查伤势,今日的郑太医收完脉就捋着长胡子纳闷地道了一句,“不应该呀!” 第138章 , 有没有很想本公子? “什么不应该?” 萧紫萸焦急地看向还在为爷把脉的郑太医,“郑太医,都过了五六日了,爷怎么还没醒过来?是不是病情又复发了?要不要请宫里的其他御医来会脉?” 一直与他的年纪一样沉稳的郑太医,至少是在萧紫萸这个王妃面前是很沉稳的,但听到御医两字之时,即刻像被炸了毛一般,胡子一翘,道,“太医院那些都是吃了端着的废物,来了也没用。” 当下郑太医收了药箱,开了几副药,便告退了。 萧紫萸以前就知道这郑太医性情古怪,当下看着郑太医一脸不高兴地走了,她也不以为意,只是坐回了东方墨寒的前面。 外面守在院子里的冬宁,见了出来的郑太医,随即乖巧地叫了一声,‘师叔’。 郑太医看了一眼闲得无聊的冬宁,“孙小姐,你身上可还有天珠药丸?” “王爷服下的,已经是最后一颗!”见冬宁摇头,郑太医便又一声不发地走了。 一袭红衣如火,悠然飘下,北冥然摇着仕女折扇回来了。 进了里屋内堂,北冥然看了一眼已然憔悴不少的萧紫萸,摇着折扇叹了一口气,“啧啧,看来晋王爷,果然还是不懂如何怜香惜玉啊?” 见北冥然回来,萧紫萸的眼前一亮,随即道,“听闻北冥公子武功深不可测,又精于医术,北冥公子可看得出王爷几时能醒过来?” “王妃客气了,哪里用得着什么医术?以本公子与你家夫君的关系,他几时想见本公子了,自然就会几时醒过来!” 外面的春梅和夏菊几个见了红衣妖冶一脸桃花带笑的北冥然,脸色一个变得绯红,再听他如此一句,端着热茶进来的夏菊手手一松,还好一旁的阿辞手快,接住了茶盏。 “睡了多少天了?” “整整六天了!” “……”,略看了几眼沉睡不醒的东方墨寒,北冥然一挑眉,又对着萧紫萸一脸桃花带笑地道,“王妃还请回避,本公子需要单独与你家夫君处一刻。”在人家的地盘,挑戏人家的‘夫君’,还好意思开口让人家的‘娘子’回避的,估计也就他北冥然了。 “本妃准了!”萧紫萸‘大方’地离开了屋子。 如若不是担心东方墨寒的病情,萧紫萸定会压不住当初那份好奇心,想要追问他这风流惊艳的天下第一公子,干嘛追着一个道姑跑到千里之外? 北冥然等房门关好之后,先是替东方墨寒简单地搭了一下脉,接着自个到圆桌边倒一杯茶,轻轻地抿上一口,“阿寒,多日不见,有没有很想本公子?” 好你个东方墨寒,竟然为了让她守着你,不惜装昏睡多日,也真难为郑太医那个臭老头了。 当然,如果他北冥然还知道萧紫萸的喂药之法,他估计立即对这一对‘夫妻’,顶礼膜拜了。 一直躺在床上的东方墨寒,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他没有看向一脸幽怨的北冥然,而是看向了窗外,“梅花宫那两个老太婆,竟然还让你北冥然活着出来?” “咳,咳……,”本在优雅自得地品着茶的北冥然,听见东方墨寒第一句就提梅花宫,喝在口里的半口茶水差点没把自个给呛死。 第139章 胆敢行刺本王的女人者,虽远必诛! 说是相处片刻,实则是北冥然整整待在屋里近一个时辰。 至于北冥然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没有出来?萧紫萸猜测可能是北冥然在运功替东方墨寒疗伤。 古代但凡武功高深的人,不是都如此疗伤么? 不过,却并非如此。 东方墨寒本来身中寒毒,毒发之时双手几乎完全被废,他本来已近毫无生机的手,又强行用力救了萧紫萸之后受伤极重,如若无冬宁的那一颗灵珠药丸,估计他从此只能在沉睡中渡过余下的几年光阴。 有了萧紫萸无微不至的照顾,再加上郑太医这个当年名震江湖的神医在,东方墨寒的恢复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快。 北冥然日夜兼程从苍海山赶回来,就是收到晋王妃被袭,晋王身受重伤的消息。当听到苗疆蛊毒之时,北冥然收起玩世不恭的姿态,脸色凝重地沉吟片刻。 苗疆蛊毒,十年前曾出现在云京,当时整个德亲王府几乎一夜之间被灭门;今日苗疆蛊毒重现云京,会不会就是通过晋王妃引晋王出城? 毕竟东方墨寒征战沙场,树敌众多,但这些人包括齐王府和纳古恋歌在内,几乎没有一个与苗疆有联系的人,更别提能驱使得动苗疆蛊毒的皇族为他们做事。 “阿寒,可猜得出来是谁?这些人是不是与当年德亲王府的灭亡一案有关联?” 东方墨寒摇头,这一次,他一时也想不出会是谁? 但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狠戾,胆敢招惹他晋王府的人,尤其胆敢刺杀他晋王女人的人,虽远必诛! “皇帝既然下令京兆府伊彻查,他们那边也不知查出线索来了没?”说罢北冥然不等东方墨寒作声,他又自个冷笑一下,一手拍在桌案上,“算了,京兆府伊那帮饭桶,等他们查清案件,估计是十年八年之后的事情了!这事还得本公子亲自出马!” 北冥然起身准备走出去之时,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回头一笑,“阿寒,你到底几时醒来?” “再过两日!” “……,”北冥然看了看桌上的药碗,又看了看东方墨寒,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转身走出了房门。 东方墨寒看着那只空空的药碗,他抿了抿棱角分明的双唇。 北冥然推门出去之后,见到在院子里的萧紫萸,他挑眉一笑,道,“王妃果然担得起‘贤妻’二字,竟然能让最怕喝药汤的你家夫君,一大碗喝到一滴不剩,在下对王妃深感佩服!” 提到喂晋王喝药之时,萧紫萸的脸瞬时红了一下,但这嘴对嘴喂汤药之时,除了她与晋王,并无他人知晓,萧紫萸有绝对的理由认为,北冥然也不清楚,所以她很快神态自若地道,“东方公子说笑了,阿寒现在如何了?是不是很快就能醒来?” 北冥然瞥了东方墨寒所住的屋子一眼,对萧紫萸摇了摇头,但见萧紫萸满眼的欣喜瞬间不见,他又于心不忍,谁叫他北冥然是最看不得女人伤心难过的人呢,“其实……!” “其实什么?” 第140章 ,惹下的桃花债 北冥然依然是一脸桃花带笑,却迟迟没有再往下说。 “其实什么?”萧紫萸着急地又问了一句。 萧紫萸见北冥然神态轻松地走出爷的屋子,又神秘兮兮地好像想要提醒她什么似的。其实她萧紫萸想要等的话,无非就是‘其实某位爷已经醒了!’,或者说‘他快醒了!’ 因为萧紫萸给东方墨寒嘴对嘴喂汤药之时,她几乎一直都是闭着眼睛的,但昨日晚上,萧紫萸偷偷地睁眼看过一次他的脸,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眼花,她好像看到他长长的眼睫毛瞬间动了一下! 北冥然其实有心想捅破东方墨寒的‘诱妻’大计,但不知怎的,他刚想说真话,却总觉后脑勺有一股凛冽的杀气,冷嗖嗖地透心凉! 他北冥然是谁?当然是‘识时务’的。 ‘啪’地一声打开手里的仕女折扇,北冥然笑着改口,“其实本公子要说的是,你家夫君何时会醒?你去问郑老头子更合适!”说罢,北冥然如他来时一般,瞬间没了踪影。 此时,春梅又从药房端了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走了过来,对着萧紫萸轻轻一揖,“王妃,郑太医说主子爷比他预想中的要醒得晚太多,所以又再加了一副药,方才吩咐奴婢去煎了,您看是不是现在马上送到主子爷的屋里?” 郑太医又加了一副汤药? 萧紫萸心中哀嚎不已,自己又变成药罐子了,而且还是某位爷的药罐子!爷,你再不醒来,我就带你一起到庄子里去了。 正当萧紫萸打定主意,也正准备转身去喂东方墨寒喝汤药之时,没料想大门口又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一个极度嚣张抓狂的声音,“你们给本郡主让开,本郡主要进去见北冥然!” 萧紫萸望向大门口,不由地看着北冥然方才消失的方向哂然一笑。 荣姝郡主?她来找北冥然的罢!北冥然天生风流,四处招惹桃花,现在桃花都追到晋王府里来了? 两个大门侍卫拦住了要往里走的荣姝郡主,而荣姝郡主也看见了院子里的萧紫萸,她把手中的剑即刻插回剑鞘里,“烦请王妃转告一声北冥然,叫他马上来见我一见!” 与在外面遇见不同,这里是晋王府,她荣姝纵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硬闯。先不说晋王府是一品亲王,品级比她这个郡主位份高一截,还有晋王府里的隐卫,哪一个不是绝顶高手?凭她荣姝的武功,能给她在大门口多站一会,还是给她昌平王府的面子了。 萧紫萸朝门口的几个侍卫挥了挥手,几个侍卫便让荣姝郡主进了晋王府。 “这里是晋王府,郡主你来这里找南海世族的公子?郡主你确定你没有走错地方?” 荣姝看了一下晋王府四周,没有见着北冥然的影子,心底有些丧气,她平日里嚣张归嚣张,但脑子还是有的。 见又扑空了一次,荣姝这回倒是很客气地对萧紫萸解释了一句,“其实是本郡主收到消息,说北冥然回了云京,想必第一个就会到晋王府,所以才找来这里,如今既然说不在晋王府,那荣姝就不打扰了,告辞!” 第141章 , 废物的命硬 晋王妃遇刺,晋王受伤,萧府自然也收到了消息。 萧绮香与萧绮莲听了老太太与父亲的叮嘱,带上不少礼品,姐妹两人一同上了马车。 驾驶马车的是府里的小厮李定,李定一甩马鞭,马车便慢慢地朝晋王府的方向慢慢走去。 放下车帘之后,萧绮莲转身看着身后那些几乎占了半个马车的大大小小礼盒,对着姐姐萧绮香不高兴地抱怨起来,“姐姐,那个贱女人要真死了才好,做什么我们还要去看她?还给她送这么多东西?” “妹妹,这些话在外头以后可不许再乱说了!要不,以后你真的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虽说在马车里,但外面可是街巷呢,如果这话被人传到晋王府,会是什么后果? 萧绮香用手捂住萧绮莲的嘴巴,妹妹容貌娇美,兼之能歌善舞,惊艳四方,平日里都被父母与老太太宠到了手心里,当然,自己这个亲姐姐也是一样宠着她的,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宠溺过度,也是错的! 萧绮莲却掰开萧绮香的手,不耐烦地道,“姐姐,你最近怎么都在帮着那个废物女人说话?” “姐姐没有帮五妹说话,姐姐最多只算是知道人各有命,别总招惹那些招惹不起的人,活着就对了!” “姐姐,你可是云京第一才女,你的傲气呢?”萧绮莲没好气地看了一眼姐姐萧绮香,“你不会是与世子姐夫那几个小妾斗来斗去的,都被斗没了罢?” 萧绮莲又连着想到自己的姐夫凤扬良世子,在萧紫萸回门那一日,他对晋王与萧紫萸这个晋王妃,态度也是恭恭敬敬的,更加气不一处来,“现在连世子姐夫对她这个废物女人都恭恭敬敬的,你是不是就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她五姑娘现在是王妃,但早晚也会变成小寡妇,咱们几时用得着怕她?” 萧绮莲自从听到萧紫萸从皇宫回王府的路上遇刺,她高兴着呢,却没想到她萧紫萸的命,还是这么硬,遇到数十杀手的绝杀,竟然还能活着回去? 扫兴! “妹妹,你扯到你姐夫那几个小妾身上做什么?”萧绮香心知萧绮莲不高兴什么,祖母让她们姐妹二人去探望遇刺的晋王妃,萧绮香懂祖母的意思,虽然萧家已在晋王遇刺受伤之时,已第一时间派人送去了珍贵的药品,但她们作为萧家的女儿,去看一看遇险受惊的同是出自萧家的姐妹,那又是另一层意思。 老太太意在让她们三个孙女,同宗连枝,出嫁之后也要保住萧家的荣华富贵。 这些萧绮香倒也是愿意听老太太的,毕竟保了娘家的荣华富贵,就是保了自己的荣华富贵,自己在明伯候府嫡妻的位子就牢固了。 可妹妹萧绮莲显然不愿意如此。 萧绮香当下又劝起萧绮莲来,“祖母与父亲让咱们去探望她五姑娘,顺便也算探望了晋王,也算是咱们萧家作为晋王妃娘家的一份心意。” “一份心意?我现在恨不得马上弄死她的心倒是有的!”东方齐庭现在几乎每日都有意无意地打探萧紫萸的事情,这让正好撞见的萧绮莲恨恨不已。 “对了,妹妹,你与齐王近日是不是闹别扭了?还有那个妶娜公主,你们三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确定齐王真的只喜欢你一个?” 第142章 配?还是不配? 还在晋王府大门,准备离开的荣姝在落寞转身之时,却看见了萧府过来的马车。 这马车荣姝认得,是萧绮莲平时出行的马车。 只是这一瞬,荣姝没有了方才的抓狂与失色,她已然恢复一个郡主的华丽高贵,目光清冷地在附近等着萧绮莲的马车过来。 萧绮莲答应替她与表姐办的事,一直没办成,今日她萧绮莲跑到晋王府,是想寻新的机会下手,还是另有目的? 不过,现在萧绮莲对不对萧紫萸下手,她荣姝都不关心了。她荣姝要的男人是北冥然,而恋歌表姐,该嫁的人似乎是太子东方弈辰! 恋歌表姐之所以重新来纠缠晋王东方墨寒,无非是不甘心输给一个废物女人罢了。 在她荣姝看来,晋王东方墨寒也就是个短命身残的,就算今日不死在众多的强敌手里,也早早晚晚会死于寒毒攻心,恋歌表姐又何必非要与一个废物女人争着做寡妇? 马车稳稳停下之后,萧绮香先被随车侍候的丫头扶下了马车,萧绮莲随后也下了马车。 萧绮莲从未想过会在晋王府也会碰见荣姝郡主,刚下马车的萧绮莲冷不防抬头对上荣姝郡主那冰冷如箭的目光,心里骇了一跳,她的心里装着什么事,做过什么事,她自个清楚,荣姝心里也很清楚。 等萧绮香先进了王府大门,荣姝看着眼前低眉顺眼的萧绮莲,冷笑一声道,“萧绮莲,你倒好心起来了?要来看一看你的那位受惊的‘五姐姐’了?” 萧绮莲低着头,小心地陪了一笑,“绮莲只是奉了祖母的嘱托过来,不知郡主,对绮莲还有什么吩咐?” “吩咐?本郡主吩咐过你的事,你哪一次又能做好了?”见萧绮莲极力在她面前表现得低眉顺眼又小心翼翼的样子,荣姝不耐烦地道,“还有,你别在本郡主面前装柔弱了,有功夫你还是去装给你的齐王哥哥看去罢。” “公主,齐王他……?”萧绮莲本想再求荣姝郡主给自己多一些机会,只要她促成东方齐庭早日娶自己过门,那么她萧绮莲就能做成她想要做的事。 “以后,你与东方齐庭的事情,别再来烦本郡主!”不等萧绮莲把话说完,荣姝拔出手中的长剑,指着萧绮莲的胸口,“萧绮莲,别以为本郡主不知道,你就是想着利用本郡主见男人。” “郡主姐姐,你误会绮莲了,绮莲哪敢利用郡主姐姐您呢?”即使被荣姝点破,萧绮莲还是不敢承认,也是绝不会承认的。 “还敢说没有?”荣姝手中的剑,又往前送了一送。 “我对天发誓,妹妹绝对不敢利用郡主姐姐!” “姐姐,谁是你的姐姐?你配做本郡主的妹妹么?” “……”。 配?还是不配?萧绮莲看着荣姝手中的剑,不敢再说话。 荣姝这个郡主向来脾气火暴,虽然两人一度走得很近,但萧绮莲也没见过她荣姝有过几次好脸色。如今被她拿着剑指着自己,萧绮莲更是不停地陪着小心,生怕下一刻惹手中的剑刺向自己的身体。 萧绮莲心里想着,只要等她熬成了齐王妃,熬到齐王的大事有成之时,到那时候,她荣姝一个小小的郡主,在她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第143章 , 一定没安什么好心眼! 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多,其中还有不少行人远远地围观。 如果她们不是在晋王府附近,估计街上那些爱看热闹的人早就凑过来了。 荣姝这才想起南海世族近日也有人来了京城,她在北冥然面前就是这般任性,但她不想以后被南海世族的人看轻了自己。 想至此,荣姝收回手中的剑,先是看了看前面的晋王府大门,再横了萧绮莲一眼,“今日看在萧紫萸的份上,本郡主暂不与你计较。” “她的份上……?”看在萧紫萸那个废物女人的份上?这荣姝郡主什么时候与萧紫萸那个废物女人有交情了? 看着荣姝郡主甩袖离去的背影,萧绮莲慢慢地松了一口气。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裳,赶紧去追上姐姐萧绮香的步伐。 萧绮香虽然先进了王府,但还要等人通传才能去见晋王妃萧紫萸,此时见妹妹萧绮莲走了过来,脸色灰暗比方才灰暗了不少,她忍不住皱眉,“妹妹,你与荣姝郡主关系一向最要好,怎么今日才与她说一会子的话,就成这样了?” “没,没什么!可能是我昨晚没睡好而已!” “没什么最好,”萧绮香看着萧绮莲支支吾吾的,不大愿意说出实情,她也没有去细问,毕竟这里是晋王府。 萧紫萸给某位爷又喂了药,这会子正在自己的屋里更衣。 夏菊从二门外走了进来,对萧紫萸恭敬地行了一礼后轻声禀道,“王妃,外门来通传,说是明伯候世子夫人与将军府的八小姐来了,管家先让人拦下了,说要来问过王妃您见还是不见?” “见!怎么不见?”萧紫萸略略沉思了一下,对夏菊吩咐道,“领她们去前面花厅。” 夏菊得了吩咐,便出去领人了。 一旁的红姑听闻三小姐与八小姐来了晋王府,她笑了一下,没有出声。 “小姐,三小姐与八小姐以前那样待你,你让她们进来,就不怕她们再使坏?”倒是小青梅几乎跳起脚来,三小姐也就算了,但那个八小姐,最恶毒了,“她们肯定是见王爷还没有醒过来才来的,一定没安什么好心眼!” 萧紫萸吃下一块酸梅,又接过红姑递来的棉帕擦了擦手,“估计是祖母让她们姐妹过来的,就让她们进来罢。”以前自己还是萧家孤苦无依的五姑娘之时,她们欺负自己,也没见占着多少好处,今日的自己,又何须怕她们使坏? 夏菊很快领了萧绮香与萧绮莲姐妹二人进来。 萧绮香今日着蓝绸长裙,萧绮莲着粉色烟纱裙,两人皆披着绣了梅花的白色披肩。 不得不说,这姐妹俩样貌出挑,是绝对的美人无疑。 萧绮香与萧绮莲一路跟着夏菊,走进晋王府内院。 晋王府侍卫森严,侍女林立,让人一看就知道主人的地位尊贵。 王府里亭台楼阁,九曲廊弯,高贵大气,各自成景,无一处不精致。 晋王府的府邸,比萧府大了整整三倍之多,甚至比之齐王府,也是大上不少。而那个从前被大家嘲笑和无视的丑颜废物,却已是这匿大王府的当家主母。 萧绮莲越看越觉得心不甘,萧紫萸已从她母亲手里拿回了巨大的产业,凭什么还会有晋王府这个更大的家业来供她支使? 第144章 ,王爷该用药了 其实,不止萧绮莲不甘心,萧绮香也有她的想法。 但萧绮香的心底十分清楚,从她自己嫁入明伯候府嫁给凤扬良世子开始,只要自以为是的婆婆少给自己添点堵,凤扬良少纳几房妾侍,她萧绮香再生个儿子,这一辈子似乎也就算是不错的了。 一路进了花厅,看见坐在主位上的萧紫萸,萧绮香笑容可掬地拉过妹妹萧绮莲,规矩地向萧紫萸福身问安。 因着之前震惊京城的刺杀,萧绮莲以为萧紫萸就算不死,起码也脱了一层皮。 可眼前的萧紫萸,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不但住在高贵雅致的王府大院里,还有许多大小丫头小心翼翼地侍候着,她这个王妃倒过得无比尊贵。 萧绮莲的心里忍不住骂起那些截杀萧紫萸的杀手来。 什么绝杀?在本姑娘看来分明就是一群废物,连这么个小贱人都杀不死,简直就是饭桶。 萧紫萸光看萧绮莲的眼神,不用猜,也知道萧绮莲在想些什么。她眉毛轻轻一挑,不着痕迹地笑了。 说是来探望自己,其实就是来看看自己怎么没死成罢? 萧绮莲想自己死,那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但如今在晋王府,这般想法还不知道隐藏收敛,不知是她这云京第一美人太骄傲呢?还是以为有那位齐王撑腰,就有恃无恐? 等萧绮香与萧绮莲行完了礼,萧紫萸慢慢地细细地品了一会茶,方才抬头笑眯眯地看着二人道,“嗯,不是说都是自家姐妹的么?这里又没有外人,原本不必如此客气的。只不知,你们今日来找本妃有何事?” 明明受了礼,还说不必客气! 萧绮莲很不高兴,但也只能是不高兴。她行完礼站于一旁,就一直绞着手中的手帕不再说话。 萧绮香自从嫁人之后,她对凤扬良世子的几个小妾,也经常如此发难,所以今日的萧绮香倒是很能适从。 萧绮香命身后跟来的丫环呈上礼品之后,随后神情关切地向萧紫萸道,“听说晋王与王妃前几日遇险,祖母十分记挂,特嘱托三姐我与妹妹来看望五妹,如今五妹有惊无险,想来祖母也应该能放心一些了。” “让祖母记挂了!”萧紫萸看着红姑为萧绮香与萧绮莲姐妹倒了茶之后,她又看一眼身后的小青梅。 一脸警惕的小青梅,与另外两个侍女一起上前接过了礼盒。 萧绮香见小青梅丫头极度警惕地看着她与萧绮莲一起带来的那些礼盒,她尴尬地一笑,开口问了一些萧紫萸那日遇险的情形。 萧紫萸只挑一些简要的答了。 她们三人在萧家的时候,除了与老太太坐在一处吃饭,平日里姐妹三人从不会凑到一处,如今问完了晋王的伤情,大家竟然一时无话, 整个花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春梅走过来,低声在萧紫萸耳边说了几句,萧紫萸点了点头,再转向萧绮香与萧绮莲姐妹,“这个时辰,王爷又该用药了。” 说罢,萧紫萸又回头对红姑吩咐道,“红姑,你一会陪同三小姐与八小姐用午膳。” “是,王妃!” 萧紫萸去了东厢房之后,红姑便着人去安排膳食。 花厅里,只余下萧绮香与萧绮莲。 第145章 ,你得到他的心了吗? 看着一群侍女簇拥着萧紫萸离开花厅,萧绮莲手中的手帕几乎被她绞断。 等红姑去出去备午膳的时候,萧绮莲低声对萧绮香道,“姐姐,我之前说什么来着?咱们来这里,就是看她这个废物女嚣张得意的!” “妹妹,她如今确实有得意的资本,等你以后也成了王妃,应该也不会比她差,想那么多做什么?” “姐姐,你总算看清楚了一回!” “你姐姐我什么时候看不清楚?” “……”, “……”。 萧绮香与萧绮莲姐妹二人,在王府里用了午膳,便告辞离开。 姐妹两人在红姑的引领之下,还未到王府大门,远远就看见齐王府的马车停要大门口右侧。 齐王的马车? 他也知道我在这里么?这马车停在那里,是不是要来接我的? “姐姐,是齐王,妹妹我先过去了。”萧绮莲心里一喜,回头和萧绮香说了一声,就加快脚步,一路小跑到了王府大门。 “夜大管家,怎么是你?” 待萧绮莲欢喜地走近齐王府的马车跟前,却只见齐王府的大管家夜成在命人从车里拿下药品,交给晋王府的大管家孟忠。 夜成见是萧府的七小姐,他当下也向萧绮莲微微地点了点头。 萧绮莲掩不住失望,但她看了看这确实是齐王东方齐庭平时最喜欢的马车,可他怎么没来?还有,车上搬下来的这些东西,一看就是珍品,他把这些送到晋王府,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要送给晋王,还是要送给那个小贱人的? “你们王爷呢?他不是来接我的么?” 夜成看见萧家八小姐这样开口问他,想起自家王爷可能在,可能在……,夜成没敢往下想,他干咳了一下,还是编了一个很好的理由答了萧绮莲的话。 “回八小姐的话,王爷他……,王爷他入宫去了,入宫之前他让老奴送些药品和养颜的膳品送到晋王府。” “什么?”他的马车,不是来接她的,而是来送东西给那个废物贱人的! 萧绮莲几乎尖叫起来,但她很快意识到自己失态,她赶紧收了声。‘嘶’地一声,手中的手帕终于被她绞断了,长长的指甲掐进了自己的掌心里也不自觉。 这一幕,正好落在了三楼回廊上的萧紫萸眼里。 “小姐,你说这个算不算是报应啊?”跟在萧紫萸身边的小青梅,远远地看着萧绮莲想要尖叫出声,却又不得不强行忍下,脸色几近扭曲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那个齐王这几日每天都让人送东西来,说是给晋王爷养伤的,其实那些东西里很多都是美容养颜的,只不过拐了一个弯,送给自家小姐罢了。八小姐一直以为那齐王非她不爱,就以此厚颜无耻地横刀夺爱,花尽手段抢得了自家小姐的婚约,如今,她有得到那齐王的心了没? “因果循环,善恶有报,不是不报,时机未到。” 这齐王府送来的东西,萧紫萸几乎照单全收。 她不喜东方齐庭,但她绝不会跟好东西过不去,东方齐庭让人送来的东西,毫无例外地全部送到了郑太医的医官所。 郑太医这几日老高兴了呢。 第146章 , 护她一世周全! 月色斜窗,一袭颀长的身影站于树影斑驳的窗边,长久注视着对面的南厢房。 ‘吱呀’一声,房门被值守的阿辞推开了,郑太医提了药箱从外面走了进来。针炙和用药之后,东方墨寒朝阿辞挥了挥手,阿辞便退到了屋外。 “郑叔,如果本王还想活久一些,不是三年,也不是五年,你,做得到么?” “恕老朽医术浅薄!”郑太医的脸色有些沉重。 最想让晋王活下去的人,恐怕就莫过他郑老头了! 只是晋王的寒毒,早已入了肺腑,加上之前晋王因为无求生之意,并未积极配合医治,如今他郑老头子是华佗再世,也难以延续晋王的寿命。 “如果还有天珠草,也不能?”那苍白到几乎不见血色的手指,微微地颤了一下。 在萧鱼离开的那一夜,他就心死如灰,等着残生了结。 可他的那条妖鱼,好像又回来了,他想活着,想陪着她一起活下去。 他要护她周全,护她一世周全! “如若有天珠草,或许还能再多五年,”郑太医那日问冬宁还有没有天珠药丸,就是为了给晋王续命,可冬宁那丫头说已经是最后一颗了。 要知道这天珠是当年冬宁的曾祖爷爷,扬帆过海去了一趟南洋,在一个火山岩岛上采摘回来提炼的,后来,冬宁的爷爷与父亲再想去采摘天珠草,但那个火山岛早已沉入海底,所以,冬宁手里那最后一颗天珠草提炼的药丸,极为珍贵。 “咳,咳咳咳……”,听郑太医说生长天珠草的火山岛已沉没入海,东方墨寒瞬时觉得一阵血气上涌,他猛烈地咳了起来。 难道天要亡我么?为什么让本王的心活了,却又不让本王陪伴好不容易回到他身边的妖鱼? “王爷,老朽会再想想办法,一定会再想想办法……”,郑太医忙上前让东方墨寒服下一颗止咳药丸,东方墨寒方才慢慢止了咳。 “郑叔,你下去歇着罢,本王想一个人静一静!” 郑太医虽是名震江湖的神医,他兢兢业业苦心钻研多年,一心要为晋王续命,可终究还是找不到彻底解除晋王身中寒毒的法子。郑太医本还想再说什么安慰一下这个年轻的晋王,但终究也说不出来,只能心里叹息一声,便开始收拾药箱,准备出去。 方才东方墨寒猛烈的咳嗽,已然惊醒睡下了的萧紫萸,她迅速趿上鞋子,急急忙忙地就跑了出来,红姑拿着一件披风,跟着追了出来。萧紫萸见东厢房的门还是关着的,便隔着门着急地问道,“郑太医,王爷他怎么咳得如此厉害?是不是病情又反复了?” 郑太医看了一眼东方墨寒,东方墨寒对着郑太医轻轻摇了摇头。郑太医放好药箱,对外面的萧紫萸道,“王妃莫要担心,王爷方才咳嗽,是因着老夫施针活血之果,王爷的伤势恢复得很好,并无大碍!” “原来如此,那有劳郑太医了!”萧紫萸松了一口气,心知郑太医施针之时,不喜被人打扰,便又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郑太医出去之后,屋子里一时陷入无边的沉寂。 第147章 , 这位爷的心,又要变天了? 齐王府。 一辆极普通的马车进了齐王府,夜成一挥手命人把大门关上之后,即刻跑到马车跟前。 东方齐庭风尘仆仆地从马车上下来,一边往院子里走,一边对跟在身边的夜成说,“这几日本王出去之事,有没有其他人知道?” “王爷放心,除了老奴,并无第三个人知道!”夜成想了一想后又道,“倒是萧府的八小姐问过了,老奴只说王爷您入宫了。” 东方齐庭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便进入了前厅。 当听夜成说太子与太子妃前后脚亲自去晋王府探望之时,他随即冷笑一声道,“他们夫妻两个,倒是肯降尊纡贵!就是不知能不能感动那个狂傲自负的东方墨寒站在他们那一边了?” 又听到夜管家提及萧紫萸把齐王府送去的东西,都悉数收下了,东方齐庭的心情顿时好上不少。 不过,当再听到当时萧绮莲也在,东方齐庭便想起这段时日,萧绮莲总是有意无意地暗示他该早日定下大婚之期,不要与妶娜公主太过纠缠。东方齐庭即刻不耐烦地道,“夜成,过两日,你也给萧府八小姐挑几样合适的东西,给她送过去罢。” “是,爷。” 萧绮莲看着赏心悦目,美则美矣,就是太过小性子,总爱钻死牛角尖,一个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更何况本王还是天家之子。本王与妶娜周旋,就算真的要娶妶娜回齐王府,不也是为了得到漠北的支持了? “王爷,那您要送给八小姐的东西是……?” “你看着办就行了,别再来问本王!” 夜管家看着被齐王一脚踹上的房门,转身纳闷地走了出去。 这王爷的心,又要变天了? 可萧府以前的那个五小姐,早已嫁入晋王府。而且那个五小姐会成为晋王妃,咱们王爷背后可使了不少的劲啊!王爷您今日又反复,这不是招来晋王的杀气么? 天色已微微发亮,晋王府里的萧紫萸,早早地起床洗漱。 小青梅端来热水,她忽然看着萧紫萸倒映在水里的面容,惊喜地叫道,“小姐,快看,你脸上的斑点好像没有了?” “……”,什么没有了,只是她近日不想扮丑了。 萧紫萸看了一眼水中的倒影,也没说什么就开始洗漱。 此时孙嬷嬷带人进来布早膳,听见小青梅的话,孙嬷嬷便笑着道,“王妃其实五官精致,是极耐看的,如若王妃也细细妆扮,站在众多的王妃里,必然不差的。” “嬷嬷说的是,我们家的小姐本来就不丑,而且还非常耐看,以前我们家小姐其实是……。”其实一直不愿意扮漂亮而已。 小青梅后面的话未说完,萧紫萸轻轻咳了一声,小青梅立即笑着跟着红姑在旁边侍候萧紫萸洗漱。 虽然孙嬷嬷准备的膳食依然很丰盛,但萧紫萸也只是简单吃了些,就亲自去熬了药膳粥,端去了东厢房。 房门刚刚一打开,却见不知几时醒来的某位爷,正靠着床头而坐,淡淡地笑着看向自己。 “爷,您醒了?您几时醒了?” 第148章 ,爷也会撒娇 “刚才醒了!”某位爷眉眼微微跳了一下,笑意淡然。仿佛这几日几夜的昏睡,只是如平常一夜一般。 对于某位爷细微的神态,因为高兴过头的萧紫萸并未去留意,而是欣喜地走过来,把手里端着的药膳粥放下后,伸手就直接搭在了他的脉搏上。 他却淡淡地笑着说,“郑太医已替本王探过了,本王的身子已无大碍。” “郑太医医术高明,他检查过的,那就没差了,”对于某位爷明显想要避开她的手,萧紫萸也略显尴尬。 如若不是他,她方才这般动作,想必就被误会了罢? 某位爷的神色看起来确实好了不少,而且郑太医确实是医术高明的,有他在,这位爷的身体想来也是无差的。 萧紫萸盛了一小碗药膳粥,走到东方墨寒前面,舀上一小勺子,轻轻地放到了他的嘴边,“爷,这是刚刚熬好的粥,你尝尝看好不好喝?” “不喝!”又是一股子药味,东方墨寒把头转到另一边去。 “为什么不喝?这可是我亲自熬的!”萧紫萸手一僵,不高兴了。 “王妃亲自熬的粥,那本王还是要尝一尝,”见萧紫萸不高兴了,某位一脸傲娇地转开头拒绝喝粥的爷,又转过头来,不过,看着小勺子里还冒着烟散发着药味的粥,某位爷又忍不住皱眉,“王妃,你得给本王吹上一吹!” 还冒着热气呢,真有些烫。 萧紫萸听了他的话,低下头轻轻地吹了一下那小勺粥,再重新放到他的唇边,“爷,已经吹过了,不烫了,可以喝了!” 东方墨寒看着萧紫萸递到嘴边的小勺子,笑眯眯地看向萧紫萸,“王妃,郑太医说本王大病初愈,吃不得太烫的东西,要不阿雪你还是替本王先试一试?” 萧紫萸把那一小勺子粥,放到唇边轻轻碰了一下,“不烫也不冷,刚合适。” “这一口王妃没吹过,不喝!” “……” “这一口,王妃没亲自试过,不喝!” “……”。 东方墨寒每喝一口,都要萧紫萸亲自吹过,再亲自尝上一点,他才肯喝下。 折腾了许久,东方墨寒终于把萧紫萸喂他的那碗粥全部喝完了。 难得看见他那俊美绝伦的脸上,有心满意足的凡间神态,萧紫萸心里笑到差点露形,敢情外人眼里脾性阴沉不定,冷如阎王的晋王,其实也是个会撒娇的爷?! 屋里这个在王妃面前,不停地撒娇邀宠的,真的是他们往日那个清冷的主子么? 一向少言寡语的阿辞,此时却憋着一肚子的笑意,生怕被自家主子嫌弃他太碍眼,阿辞极速度地进来收拾了药碗,出去,关门。 ‘呯’,一声沉闷地响声,有人撞在了门外长廊的柱子上。 萧紫萸听到门外沉闷的声响,她起身准备走出去瞧一瞧。 “王妃,你且等一等,”东方墨寒掀开被子坐到床沿边,准备穿鞋子下地,但他的身子虚弱,动作有些乏力。 萧紫萸赶紧道,“爷,你刚刚醒来身子还虚着呢,先躺着歇息,我出去一会就回来。” “本王突然想起郑太医好像还说过,本王虽然大病初愈,身子弱,但还是要到外面走一走,透透气。”东方墨寒一边说着,一边往门口走。只走了两步,似乎走不动了,他微笑着抬头,“不过王妃说得对,本王这身子确实还弱得很,要不,王妃扶我一把?” 第149章 ,爷,别乱动! 他说,要她去扶他一把? 萧紫萸心里顿了一下,这位爷确实伤后体弱,可他的内力分明都还在,真的需要她去扶着,他才能走出这屋子么? “爷,那我扶你一起出去走一走罢。”扶罢,扶罢,反正连那么令人脸红心跳的事情都做过了,这再扶他一扶,又有何妨? 萧紫萸也只是怔愣了瞬间,很快就去拿了一件狐裘披风披在了东方墨寒的身上,再扶着东方墨寒,两人慢慢地走出了屋子,走进了冬日的梅园。 也不知某位爷是不是真的体弱至此,两人走着走着,萧紫萸却感觉某位爷全身的重量,几乎都快压在了她的肩上。 “爷,很累了么?要不要先歇一歇?” “本王不累!” 不累? 不累还把整个身体的重量交到了她的身上?难道不知道看似芝兰玉树的他,身体其实也沉的很? 心知东方墨寒或许是故意如此,但萧紫萸也硬着头皮不挑破,她准备放开他,让他自己走。 眼看某个女人扶着他臂膀的纤手准备有松开的意思,东方墨寒的脸色一苦紧接着又压上了某个女人的肩膀,还记得‘虚弱’地吐出一句,“本王或许,其实真的还是很累。”说罢,又把全身的重量,不客气地交给了她。 这一下更沉了! 谁叫她欠着他的呢?别说扶着他,就算他让她背他一段,她也认了。 萧紫萸又硬撑着扶着某位越来越沉的爷往前走。 一阵风轻拂过,把萧紫萸额边的发丝吹散了。 某位一直沉沉地靠着她臂膀的爷,大约是觉得她的发丝太乱了,好像想要伸出右手去替她挽一挽那被风吹乱的发丝,只是他本来用力还可以勉强抬起的右手,今日无论如何使力,也抬不起来。 “爷,别乱动!” 感觉到某位爷的动作,萧紫萸立即抽出一只手自己把那被风吹乱的发丝挽于耳后,再侧头冲某人一笑,“爷,反正我丑,几根被风吹乱的头发,也不会太影响我的丑颜,是的罢?” 她不知,她这一笑,却让他一下子站直了身子,怔怔然地看着她的脸,他的手忽然动了一下,接着他竟然不惜运功抬起几乎被废的右手,轻轻地抚上了她那张灿烂的笑靥,“萧……”。 这样突然的亲昵,这样陌生又熟悉的深情,立即让萧紫萸吓了一跳。 别人不知,她可是知道的。 在当初她还是他上夜的侍女时,这位爷在神情恍忽的时候,就把她当成了什么萧鱼,现在,他该不会是老毛病发作,又把她当成那个什么萧鱼了罢? 萧紫萸立即避开某位爷伸过来的手,笑着打岔说,“爷,我也觉得您叫我王妃太生份了,还不如直接叫我名字萧紫萸更好一些。” “……” “爷如果觉得那样叫不顺口,也可以叫我小五,可成?”见某位爷的神情还是那般,萧紫萸又赶紧再补上一句。 她不讨厌这位爷是没错,还很可能有一点点暗戳戳的喜欢也没错,甚至还想着某位爷也有那么一点点暗戳戳地喜欢自己,可就算如此,她也不想当别的女人的替身,成为别的女人的影子! 第150章 ,最美的情话! 这个女人,笑起来的模样和那条妖鱼几乎无二。 可她终究不是她! 她只是萧家的女儿,她只是父皇赐给他的‘妻’! 他的内力收回了,他的手臂自然也无力地垂下了。 只是他的眼睛几乎舍不得离开那般灿烂的笑靥。 “爷,我的脸上是不是丑出花了?为何爷会一直这么看着我?”看着某位爷明显收回了内力,没有像之前那般失控地把自己当成什么萧鱼,萧紫萸一只手捂了自己半边脸,冲着那还有些失神的眼眸笑着又问了一句。 “在本王心里,天下美人都不及你!”东方墨寒忽然极认真地道了一句。 天下美人都不及你! 这一句如果是情话,那是最美的情话! 只是她与他有情话可言么?不可能有!也不应该会有! “爷,原来您也会哄人,哄起人来嘴巴还特别甜!”不敢认真接话,萧紫萸只得开始打哈哈,只是某位爷的下一句,差一点没让她恨不得立即找一个地洞钻进去。 他接下来竟然对她说,“本王的嘴自然是甜的,王妃不是已经尝过了?” “……?” 我去,这位爷这般算不算调戏? 想起那些嘴对嘴喂他汤药的日夜,萧紫萸的脸瞬间通红起来,只是她又不会仙术,一下子变出一个地洞让自己钻进去。 不过,那几日他一直是昏迷不醒的,只要她不说,也无人会知道,她打死不承认就是了。 “王妃的脸,怎么红了?”某位爷好看的眉毛微微一挑,故意俯下身近距离地对着她的脸。 淡定,淡定! 萧紫萸努力让自己的脸色不那么烫,努力让自己的气息没有因为与某位爷脸几乎快贴着脸而不紊乱,“爷,今日的梅花甚好,不如我扶爷过去前面的凉亭里,一起赏梅?” 见某位爷点头,她立即麻利地扶过某位爷,走过长长的回廊,来到花园中间的凉亭。 在王爷王妃过来之前,孙嬷嬷早已让人在凉亭里放上了软垫和暖炉,王爷与王妃到的时候,本来冰凉的凉亭里已经很暖和。 到了凉亭里,两人先是站着看梅,接着又一起坐在了凉亭里。 也不知坐了多久,萧紫萸感觉肩头忽然一重,转头一看,发现东方墨寒不知几时趴在她的肩膀上睡着了。 凉亭里温暖,萧紫萸没有叫醒东方墨寒,只是帮他把身上的狐裘披风轻轻裹紧了一些。 看着那沉睡的容颜,萧紫萸想起了一首叫《一生缘只为这一眼》的歌。 自从遇见你,仿佛梦里,悠悠昨日影朦胧。 紧紧抱着你,谁又曾相信? 前世今生不了情,一生只为这一天; 问谁真爱能永远,用我心换你的心,只求相爱相依! 一生仍为这一眼,问谁人能知别样甜? 懵然爱上一个人,然后用尽一生遗忘……。 红姑与小青梅,远远地站在回廊的另一边。 王爷与王妃,终是在一起了! 小青梅掏出手帕悄悄擦拭眼角。 红姑的眼里,也闪着光。五小姐以前一身是病,被萧家的人扔到了偏僻的庄子里自生自灭,太可怜了!还总是被人嘲笑无才无德无貌,混吃等死的第一废物,如今,五小姐是不是也等到了她想要的幸福? 第151章 , 三日之约 晋王已经醒过来的消息,很快地传遍了京城。 继之前被珍贵药品堆满库房的晋王王府,如今变成滋补药膳堆满了另一个库房。 来晋王府探望的人,来了一拨又一拨,几乎被东方墨寒以身子虚弱,还需好好养病为由,全部给打发了。 萧紫萸陪着东方墨寒来到了寒天阁,站在高处看着大门前那些高兴而来,又失望而走的人马,她侧头看向某位爷,“太子的人,爷也不见?” “不见!” “那爷为何之前又同意我入宫去见太子妃呢?” “太子与太子妃完全是两码事!” 人家东方弈辰与秦雅可是夫妻,虽说太子东方弈辰痴迷上明国公主纳古恋歌,东宫里也有了好几个侧妃,但人家始终是夫妻,且目标一致,怎么会说是两码事?萧紫萸不解地看向东方墨寒。 对上她的眸光,那张俊美绝伦却淡漠至极的脸,才有了淡淡的笑意,“王妃,日后你自然会明白。” 在来晋王府的最后一拨人中,有一对头上脖子上戴着许多银器,衣着服饰十分奇异的男女,其中那个男递进来一份帖子,便与身边那女子一起离开了。 管家孟全拿着那一份帖子,神色匆匆地来到寒天阁。 “是不是苗疆的人?”东方墨寒没有看帖子,直接就问向孟全。 孟全点头答道,“回主子爷,正是苗疆来的人,道是有要事,请王爷三日后务必一见!” 苗疆的人?会不会与苗疆蛊毒案有关? 萧紫萸的心里有种不太好的感觉,想起自己上一次被人截杀于皇城后山,那些死士就是身中苗疆蛊毒,被蛊师精心训练出来的杀手。而苗疆今日还派人来晋王府,说三日后务必一见,是什么意思? 东方墨寒看着远处,似乎陷入了短暂的沉思,片刻之后,东方墨寒再次转头温柔地看向萧紫萸,“王妃,如若是苗疆神女想见你,你见还是不见?” “苗疆神女?就是那苗疆王的小公主么?” “正是,这个苗疆王膝下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苗疆王极宠爱他的这位小公主结萝,一出生就被封为苗疆神女,而这位结萝公主的哥哥仡刹近两年才被立为苗疆太子。” “苗疆的蛊毒,闻名天下,苗疆神女的蛊毒,又是毒中之首,我倒是想见她一见!” 东方墨寒转头吩咐孟全,“让人去回话,本王与王妃三日后赴约!” “是,主子爷!孟全这主吩咐下去。” “这露台风大,咱们还是回去罢。”孟全下去之后,东方墨寒忽然又把自己一身的重量,交给了萧紫萸。 “嗯,”萧紫萸点头,转身准备走下寒天阁。 走了几步,萧紫萸发现东方墨寒没有跟上来一起走,她即刻转回头看去,“爷,您不是说这里风大,要回屋里去么?怎么又不走了?” 东方墨寒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身子似乎又变‘虚弱’了不少,似是再吹多一会风,就会倒下,那俊美的双眸正巴巴地看向萧紫萸,“或许站太久了,又吹了风,本王走不动了”。 刚刚明明还精神着呢,怎么这一会就虚弱到站不稳了? 我说这位爷,几时爱上撒娇了? 萧紫萸哭笑不得,心里翻了一个白眼,便又走了回去。 东方墨寒见重新走回来的萧紫萸,随即不客气地把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了她的身上。 对于王爷会在王妃面前会撒娇,王府里的隐卫,两三日也就适应了。 可王府里其他的明卫,连着过了好几日,依然难以消化,偶尔无意撞见王爷在王妃面前邀宠撒娇的样子,还时不时地有人会摔上一跤。 第152章 能让天下第一战王娶回去的女子,又岂是普通女子? 三日后,一辆紫檀色的马车停在了醉君楼对面的妙音坊。 “尊贵的客人,我们主子早已恭候多时,”两个妙龄女子见到从马车上下来的人,当即双手合十恭敬地施了礼。 来的人是东方墨寒与萧紫萸,两人相视一笑之后,便跟着那两个妙龄女子,一起走上了妙音坊的顶层。 到了顶层,那两个妙龄女子对着纱帐之后一个虚无的影子,恭敬地道,“主子,尊贵的客人来了!” “你们下去罢。” “是,主子。” 两个妙龄女子下去后,纱帐似是微微地动了一下,一阵淡淡的清香袭来,萧紫萸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种看似极淡的清香,初始沁人心肺,闻久了就会神魂颠倒,分明就是一种隐藏极深的迷药。这苗疆神女既然敢约他们来此,又故意释放迷香,是何用意? 东方墨寒知道萧紫萸为何皱眉,他对着萧紫萸温柔一笑,轻声道,“有本王在,王妃尽管放心!” “看来传言不可尽信,都说晋王冷漠无情,不过,在本宫看来,晋王对晋王妃可是一往情深,可是羡煞旁人呐。”纱帐后响起一阵弦乐妙音,随后一个如银铃般悦耳的声音传了出来。” 一阵清风拂过,屋里的纱帐忽然全部消失了。 这样的举动,算是比较神化的,萧紫萸便抬头看去。 只见眼前站着一个窈窕纤细的女子,头戴银冠,身着拖地的精绣百鸟朝凤腊染百褶裙。 缓缓走出来的一个女子,衣着彩绣辉煌,让人恍若见到天上下来的神妃仙子。 萧紫萸心里不由暗赞一声,如此神态步履,果然当得起‘神女’这个称号! 待其再走近一些,又见这位神女一双动人的明眸,略显疲惫之态。这算是有些凡间神态了罢?也不知是不是日夜兼程赶来云京的结果。 “晋王与王妃肯如期前来赴约,也不枉我结萝日夜兼尘赶来。”那个自称结萝的正是苗疆神女结萝公主,她对着东方墨寒与萧紫萸轻轻一揖。 东方墨寒脸色清冷,略略地对结萝公主点了点头,而萧紫萸倒是回了一礼。 结萝丝毫不介意东方墨寒的冷冽,她再看向萧紫萸的眼光,隐隐透着几分好奇,“有人告诉本宫,晋王妃可是个无才无德无貌的废物千金,如今看来,是那些人眼绌了。” 萧紫萸淡然一笑,“神女方才也说了,传言不可尽信。” “这倒是,能让天下第一战王心甘情愿娶回去的女子,又岂会是普通的女子?能娶得王妃这样的女子为妻,看来,晋王有福了。” “结萝公主,本王与王妃今日来此,可不是想听你说本王有福无福,”东方墨寒打断结萝的话,语含冷冽地道,“只请神女说一说前些时日为何会有蛊毒死士出现在云京,还敢截杀本王的王妃?本王可记得,这训练蛊毒死士的蛊师,可都是你们苗疆皇室嫡脉一派。不要告诉本王,这些蛊毒死士,神女并不知情?” 第153章 ,对质 面对晋王的质问,结萝并没有马上作答,她立于窗边,看着对面人来人往热闹不息的醉君楼。 片刻之后,结萝回头神色凝重地道,“在我们苗疆,训练蛊毒和训练蛊毒死士的蛊师,确实是只有我们皇室嫡脉一派,而这些蛊师,全系历代神女门下。但本宫可以明确地告诉晋王和王妃,本宫门下的弟子,这几年没有一个踏入大周国,更不可能踏足这千里之外的云京。” 东方墨寒与萧紫萸听了结萝公主的话,彼此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没有说话。 结萝见晋王与晋王妃并没有信她的话,结萝又继续道,“历代神女传承交接,新一代神女就会继承上一代神女的衣钵,这里面也包括上一代神女门下的蛊师。” 萧紫萸听到这里,心里微微动了一下。 东方墨寒来之前曾跟她提及,神女在苗疆的地位崇高,但并无多大的实权,只是负责祭天神,训练蛊师;不过,这一代苗疆王因特别喜爱这个结萝小公主,在他闭关修炼之时,就曾把监国权交到结萝的手上,所以这一代的神女,势高权重,那新立的太子仡刹反而成了光有地位却无实权的摆设。 “恕本妃多问一句,神女在继承上一代神女的衣钵之时,是否上一代神女就此退位,退位之后她们去了何处?” 结萝眉心略显收紧,甚至有一抹极难以察觉的淡淡哀伤,“苗疆历代退位的神女,永居神女山,直至老死也不得出神女山半步。” “结萝公主继承神女衣钵之前,上一代神女是你的姑姑?她现在就在神女山闭关?” “上一代神女确实是本宫的姑姑,不过,结萝未接替姑姑的衣钵之前,她就不在人世了,她名下所有的蛊师,全归到了结萝的门下。” “……” “……” 一番对质之后,东方墨寒与萧紫萸又跟结萝去了皇城后山,结萝另外再着人去了京兆府伊,与京兆府伊的仵作一起查验那些死士身上残留的蛊毒,但前前后后也没查出什么新的线索来。 这个嫌疑,或者可以说是黑锅,结萝还是无法摘除。 从皇城后山回去的路上,马车有些颠簸,萧紫萸靠着东方墨寒的肩膀,回想起那日之事,尚有余悸,“爷,您相信不是结萝的人做的么?” “未必是她的人做的,北冥的人也去查验过,并没有证据直接指向结萝公主。” “那会不会是她的哥哥仡刹太子做的?” “她的哥哥仡刹太子,本王见过,他自己的修为极平常,根本无法调动蛊师,也无法召唤蛊毒死士,更何况,他目前是要与神女争夺大权,也根本没有要来得罪本王的理由。” “嗯,那到底会是谁?” “……” “……” 回府的路上,萧紫萸不知不觉竟靠着东方墨寒的肩膀睡着了。 还未回到半路,前面传来突突的马蹄声,且越来越近,显然是有快马朝这边奔来。 驾驶马车的阿辞,往前面看了看,连忙禀报车里的东方墨寒,“爷,前面好像是子渔将军过来了。” 子渔不是去了西山行兵营么?怎么会突然赶来,难不成西山兵营出了什么大事? 即使睡着了,萧紫萸也感觉到外面的变化,更感觉到了东方墨寒的变化,听着前面越来越急的马蹄声,她连忙掀开车帘往外看去。 第154章 , 王妃不是外人 只见子渔带了两个侍卫,匆匆地往这边奔来,后面扬起的沙尘,足有几米之高。 “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东方墨寒本来看着子渔忽然跑来这路,必是行兵营里出了不小的事,原本微紧的眉头,看见萧紫萸有些担忧的眼神之时,他眉心松了下来,温柔一笑,道,“子渔还能来这里,应该也出不什么天大的事。” 阿辞眼见子渔将军的马还有百米,便把马车停了下来。 子渔近到跟前,也顾不得行礼,即刻下马禀报,“铁骑营一小队今日外出训练,无一人回来。” “无一人回来?”要知道他晋王麾下的铁骑营,是大周国国第一铁战营,营里的每一个将士,都是高手中的高手,精英中的精英,怎么可能出去训练一日,便全部失踪?东方墨寒松下的眉头,随即又紧了紧,“魏风呢?” “魏将军已经亲自去寻找,但现在也还没有回来,事出蹊跷,所以末将就先行前来禀报王爷。” 东方墨寒的手指动了动,他的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状。 近日先是他晋王的女人被截杀,现在连他的铁骑营都成为别人的目标,可见背后的这个人,心思叵测,根本就是冲着他晋王而来。 “王妃,让阿辞先送你回去,本王要亲自去一趟西山行兵营。” “爷,我想与你一起去。” “王妃你也出来了大半日,这天快要黑了,王妃还是先王府,本王只是看一下,很快就回。” 东方墨寒没有说的是,这支铁骑营小分队,能在他们日常训练的地盘神秘消失,那里必然还潜在着更大的危险,东方墨寒不能带着她去涉险。而且她在身边,他也容易分心。 萧紫萸知道东方墨寒担心什么,东方墨寒是绝顶高手,又久经沙场,但他重伤初愈,功力肯定还没有恢复以前,萧紫萸同样放心不下。 “爷也知道我并非是什么弱不禁风的女人,我跟着爷一起过去,兴许还能帮王爷找到一丝线索也说不定。” 生怕说不动东方墨寒,萧紫萸即刻打起精神,又继续补充道,“上一次我就是被人引到了皇城后山,今日又是这个时辰从这里单独回去,难保那些人不死心,又来一场策划更加精密凶险的拦截,冬宁与阿辞,再加上两个暗卫,也是挡不住大批死士的,对么?” 对,他同样也不放心她一人回府。 东方墨寒同意了萧紫萸一同前去西山行兵营。 一行人赶到西山行兵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魏风此时也已经回到营里。 进入主帐的魏风,见到王爷带着王妃一起过来,颇有些意外,他向东方墨寒与萧紫萸行礼之后,欲言又止。 这里是西山行兵营,从未有过女人踏足进来半步,虽然今日来的是王妃,但魏风要禀报兵营里的事,尤其是今日之事,他更怕吓着看起来身子娇弱单薄的王妃,因此不得不犹豫再三。 东方墨寒看向魏风,“魏风,你尽管说罢,王妃不是外人。” “是,王爷。”魏风见晋王如此吩咐,便一五一十地说起了今日铁骑营一分队外出的时辰,和所经的地形,还有铁骑营一分队最后没有按定好的时辰返回兵营驻地之时,魏风又把他带人出去搜寻的结果细细地禀报了东方墨寒。 东方墨寒听了,脸色越发地阴沉,抬头对着帐外吩咐了一句,“去请苗疆神女!” 第155章 ,营房夜宿 去请苗疆神女的人很快就回来了,说是神女连夜被请进了宫里。 “连夜被请进了宫?如此之巧?”东方墨寒煞气渐重,脸色沉沉,朝着主帐里的众人道,“你们先下去罢。” 子渔与魏风等人,便退出了营帐。 东方墨寒突然对主窗喊了一句,“顾远,进来。” 随之一个黑影闪了进来,一身黑衣劲装,朝着东方墨寒与萧紫萸行了一礼。 “宫里谁得了重病?是皇后?还是妃嫔?还是皇帝他自己?” 顾远的手指轻轻一弹,手上即多了一个小小的竹筒,他从里面抽出一张字条,没有直接呈给王爷,而是呈给了爷身边的王妃。 萧紫萸当然知道这密报是给东方墨寒的,只不过东方墨寒的手动不了,由她这个显然已被爷深度信任的王妃接过,最合适不过。 萧紫萸打开字条,放到了东方墨寒的面前。 字条写得言简意赅,但萧紫萸却读懂了。 大意是,从宫里传出来的消息,皇后突然患疾,整个人动不了了,太医院的御医轮番上阵后,还是毫无效果,最后是太子妃秦雅提议去请来云京配合查实晋王妃遇刺案的苗疆神女,皇帝同意了,便派人把苗疆神女接入了宫里。 顾远出去之后,萧紫萸起身把那张字条放到烛火点燃,她看着那字条烧烬于火盆里,微微思索了片刻便抬头看向东方墨寒,“爷,依皇后娘娘表现的症状来看,想必是中风了。这太医个个都是精选出来的行家高手,照理说也不至于对于一个中风束手无策,为什么还请祭神擅毒的苗疆神女入宫?” 回头看着萧紫萸不解的神情,东方墨寒身上的煞气瞬间不见,他走了过来,温柔地笑对萧紫萸。 “王妃有所不知,并非这些太医真的束手无策,而是病的是一国之母皇后娘娘。太医院可没有女御医,谁敢轻易上前施针?” “姑且不提男女有别之说,不管谁最救治得了还是救治不了皇后,但凡看了皇后身子的男子,就算他的医术高到天上去,最后都逃不出一个死字!” 这些太医也是成精了,个个都知道宁可被骂无能,也比立了功却丢了小命强! 萧紫萸接着又听东方墨寒继续道,“这功苗疆神女结萝公主,医毒双修,蛊毒天下毒首,可她的医术也不比毒术差的,这太子妃的提议皇帝自然即刻采纳。” “阿寒,如此看来那个结萝公主一时半会是不可能来这里的了,我们还要等她么?” “照子渔所说的来看,铁骑营一分队也可能是遇见了蛊毒杀手了,否则不会一点消息都没有,一点痕迹都不留。结萝能来则好,如若不来,也无妨,本王自有法子查实。” 萧紫萸点头,东方墨寒的能力非常人所能及,她对于他除了好奇,也是有膜拜的。 看外面的天色,已然是亥时,看来今夜是回不了晋王府了,今日跟着东方墨寒跑来跑去,萧紫萸也乏了,她坐在软榻上忍不住连连打起哈欠来。 东方墨寒见萧紫萸连连打哈欠,那模样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动人,他瞬间失神之后,再指向主帐旁边的副帐道,“王妃,今晚回不了王府了,就在这营帐歇一夜。这营房夜宿,不知王妃可会习惯?” 第156章 ,难道爷不知道您的身子有多沉? “当然习惯!”萧紫萸几乎是脱口而出。 “嗯……?”看见东方墨寒脸上一闪而过的反应,此时的萧紫萸想要把话收回来,已是不可能了。上一世的行为习惯反应太迅速,看来对于这一世来说,也不见得是件很好的事。 她现在明明是疾病缠身,羸弱不堪风一吹就会倒的废物五姑娘,怎么会又怎么可能习惯野外军营的生活呢? 魂穿而来,这件事说出来,有几个人敢相信? 说出来,他会不会被吓一跳? 想至些,萧紫萸揉了揉额头和眉心,再笑着补充道,“爷,其实我想说的是,以前我被萧府的人送到偏僻荒凉的庄子里自生自灭,都能适应过来了,如今这里好吃好喝还有人侍候着,还有这么大一个帐营遮风挡雨,又怎会不习惯?” 东方墨寒走到萧紫萸身边坐下,他与她并排坐着,他甚至已经习惯性地靠着她的肩膀,“王妃,习惯就好!” 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的东方墨寒,萧紫萸的肩膀忍不住轻轻地抽了一下。 我说这位爷,您的身子不是恢复了八九成了么?怎么还把身子压着我,难道爷不知道您的身子有多沉么? “王爷,这是您要的夜宵。”阿辞掀开帐帘,捧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很不适时宜地刚好进来。 正好看见主子爷依偎在王妃肩膀上的一幕,阿辞忽然觉着手里的两碗面条特别烫手。 但有了先前撞见王爷喝粥时向王妃不停撒娇邀宠的‘大经历’,他心里即刻念了一句,‘不该看的,别看!’随后低下头,喃喃地自言自语道,“这面条看起来快凉了,属下还是再去热上一热。” 说罢,阿辞目不斜视地捧着面条,一个标准的向后转,出去,放下帘子。 片刻之后,帐帘不远处传来‘晃当’一声。 随后又是一声,似乎是魏风将军跳脚的声音,“哇,好烫啊!阿辞,我说你端着面条去给爷和王妃宵夜,怎么又端出来了?你看看这都撒在本将军的脚上了,唉哟,烫烫烫……。” “噗……”,萧紫萸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她轻轻拍了拍还赖在她肩膀上的东方墨寒,“爷,你还要宵夜么?” 某位爷已经把全身的重量,都交给了她,“王妃如若要吃,本王自然也一起。” 萧紫萸对外面唤了一声,“冬宁,去让阿辞送面条来。” 很快,又有两碗面条端了进来。 来回奔跑了这么多路程,两个人几乎没吃过什么东西,萧紫萸拿起筷子开始喂东方墨寒吃面条,喂他一口,自己再吃一口,很快消灭了两大碗面条。 在行兵营里下的面条多是糙面,且食材简单,但不知是不是太饿,今晚的东方墨寒与萧紫萸觉得这面条格外的可口,比平日里吃山珍海味的感觉要香甜得多。 吃完面条,不胜困乏的萧紫萸,很快在东方墨寒的副帐里睡着了。她似乎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的她都在笑。 躺下却又坐起的东方墨寒,看着梦里甜甜地笑着的萧紫萸,棱角分明的红唇,轻轻地在她的额头上点了一下,随即起身走出了营帐。 第157章 ,这一夜,他做了什么? 其实东方墨寒走出营帐之时,萧紫萸就醒了,她的手忍不住伸向方才他偷偷吻过的地方。 “爷,末将把该带来的人都带来了。”营帐外面的是铁骑营魏风的声音。 ”去前面等着。“ “是,爷。” 听着那又恢复清冷淡漠的声音,还有外面整齐的脚步声渐渐走远,萧紫萸虽然想知道东方墨寒这么晚了还出去做什么?但她最终没有起身。他既然等她睡着了才出去,自然就是不想她跟着去的。反正天塌了有他在,那她就好好地睡着。 只是到了夜半子时萧紫萸来,发现东方墨寒还是没有回来,到了凌晨,东方墨寒还是没有回来,萧紫萸的心开始有些不安了。她随手取了一件披风披在身上,就走出了营帐。 整个行兵营,十分安静,偶尔有巡逻的士兵经过,见了王妃皆恭恭敬敬地向她行礼。 听到主帐这边有动静的子渔,赶紧跑了过来。 萧紫萸见子渔过来,便着急地问,“子渔将军,王爷出去好几个时辰了,还没有回来么?你们可曾有他的消息?” 子渔看了山上一眼,方才回道,“王爷可能还要晚一些才回来,不过王爷说了,请王妃尽管放心歇息,他办完事情就回来。” 萧紫萸点了点头,便又转身回了营帐里。 等萧紫萸再次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在回王府的马车上,而她就躺在东方墨寒的怀里。 那张俊美绝伦的脸,一夜外出之后,染上了不少山里的风霜,此刻正满脸疲惫地靠着车内睡着了,均匀温热的鼻息,时不时地洒在萧紫萸的脸上。 除了眨眼睛,萧紫萸几乎一动也不也动地躺在他的怀里,她生怕吵醒了睡得深沉的他。 这一夜,他都去了哪里?这一夜,他都去做了些什么? 萧紫萸不想去问,她只知道,他现在一定很累,需要好好地休息。 这回去的路,很长一段都是崎岖不平的山路,阿辞驾驶的马车速度不快,但路上总归会有一些小石子小石块的,马车颠簸了几下,东方墨寒皱眉醒来。 “王妃醒了?” 当他看见怀里的萧紫萸不知几时醒了,好看的眉毛微微地挑了挑,揶瑜地勾了勾唇角,“本王可不知王妃原来这么能睡,连被人扔出营帐都不知道?你这般,让本王怎么放心得下?” “有爷在,谁敢有那个胆子?”萧紫萸坐了起来,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肩膀,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爷,我到底是怎么上的马车?” “……”,东方墨寒笑而不语。 萧紫萸见东方墨寒实在疲乏得很,也没有再往下追问。东方墨寒挪了挪身子,反靠着萧紫萸的肩膀,很快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注视着这一张对自己毫无防备的脸,萧紫萸的手拿起东方墨寒略依然苍白无力的左手,把自己的手心放在了他瘦削却也宽厚的掌心里。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大约就是这般罢?! 只是她会不会也能走进他的心?不是别人的影子,而是她最真实的自己,她会不会也能在他的心里占据着独一无二的位置? 第158章 ,王妃不怀疑本王? 回到晋王府的第二日,皇后生病之事,很快从宫里传了出来。所有王候与重臣的命妇,都去了宫里请安。 宫里既然让消息传出来,想必是皇后的病情已然转好,这么短时间内就恢复,看来这结萝公主,医术还是不错的。 身为晋王妃的萧紫萸,自然也要入宫请安。 萧紫萸换上了晋王妃的正装,这一品亲王妃的正装,华丽又不失端庄,但穿起来的过程十分繁琐。 等萧紫萸终于被孙嬷嬷几个妆扮妥当之后,她踏上了停在王府大门口的马车,却在马车里看见一脸笑意的东方墨寒。 放下车帘,萧紫萸侧头看向某位今天好像也很清闲的爷,“爷,你不是还未睡醒么?怎么这会就到了马车里?” “本王今日无事,陪你入宫去。”上回萧紫萸独自入宫见太子妃,她差点就出事,今日,他一定要保她平安无事。 “无事?”萧紫萸的眉心一跳,爷怎么会无事?西山兵营那铁骑营一分队失踪之事,是找着人了,还是如何了?而那苗疆神女似乎现在还在皇宫里。 “真无事!”东方墨寒让萧紫萸坐到他的旁边,他笑道,“本王现在养着病,既不用上朝,也不去兵营,正是闲着!” 爷,您真的是闲着?哪你一夜未归,又是去了哪里? 萧紫萸沉默了一未说话,东方墨寒却又接着道,“昨夜,本王在山谷底找到了铁骑营一分队的人了。” 一夜未归,原来就是去找他的铁骑营了? 看着明显疲惫的他,萧紫萸点了点头,“人找到了就好。” “杀了,全杀了,本王把他们全都给杀了,一个不留!”方墨寒的眉头微微凝结在了一起。脸色闪过一抹沉重的痛色, “嗯,……啊?”为什么会杀了自己的士兵?萧紫萸感觉自己的呼吸几乎停了下来,但也只是片刻。 此时的东方墨寒隐去眉心里的那一抹痛色,他闭上了眼睛,“王妃,你怕本王么?王妃会不会觉得本王太凶残?连跟随多年的亲兵也不放过,一夜之间就把他们给杀了?” “爷要杀他们,必是有杀他们的理由!”这样的爷,萧紫萸从未见过,这样痛苦到几乎失控的爷,萧紫萸也从未见过。 对,她相信,只要是他要杀,就有必杀的理由! 她反抱住东方墨寒,轻轻地拍着他明显颤抖的肩膀。 “王妃不怀疑本王?不嫌弃本王凶残?” “不嫌弃!“萧紫萸摇头。 东方墨寒原本痛苦的脸色,缓了下来,本还想对她再说什么,马车却已到了皇宫大门外。 下了马车的东方墨寒,抬头看见高大的宫门,俊美绝伦的脸上,已然恢复了一贯的清冷淡漠,仿佛刚才马车里沉痛悲咽的人,根本不是他! 萧紫萸随后也下了马车,清冷淡漠的东方墨寒看着她走向自己,清冷淡漠的脸色却又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今日入宫向皇后请安的命妇,或是孤身前来,或是带了府里的千金前来,唯独她晋王妃是晋王陪着过来的。 传说里晋王好战,晋王身残,晋王脾性凶煞,晋王活不过三五年……。 百闻不如一见! 许多在坤宁宫前等着向皇后请安的命妇和千金,第一次见着传说中煞气凛冽的晋王。 一袭锦衣白袍,俊美绝伦的五官,遗世而独立的身姿,风华倾世。 除了那毫无生气地垂耷着的双臂,几欲天人之姿。 一些随母亲入宫请安的未出阁千金闺秀,看着那优雅入画的淡漠身影,有瞬间移不开眼睛的,有飞快看了一眼之后脸色微红地低下头的,有掩面悄悄地忍不住地往这边看的,除了那倾世风华,几乎都忘记了有关于他的其他传闻。 第159章 ,伤了本公子的小心肝 感觉无数的桃花眼,往自己身旁的东方墨寒飞去;却有无数的羡慕妒忌恨往自己头上飞来,又瞥见某人气定神闲之时,萧紫萸的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如若你们这些娇艳如花的女人,看见他晋王杀人不眨眼的狠戾之时,你们还会用这一双双秋水明眸,满是桃花地看向他?还会用羡慕妒忌恨的眼神看向我么? 绝对不会! 虽说如此,萧紫萸心里还是觉得不爽,她忍不住凝眉嘀咕了一句,“人果然不能长得太好,否则犯桃花啊。” “王妃是在说本王?” “不是你,难不成我身边还有其他人在?” “王妃也没说错,可本王觉得,这招惹桃花的事应该是北冥喜欢的事!” 说曹操,曹操到。东方墨寒与萧紫萸那些复杂交错的目光里,跟着前来领路的太监穿过两道月拱门,前面一处假山前,赫然地立着一袭红衣的妖冶男子。 北冥然作为南海世族的第一公子,今日自然也是代表南海世族向皇后请安的。 红衣妖冶的北冥然出现,那一张雌雄莫辨的脸,立即又引去了无数惊艳的目光。 待东方墨寒与萧紫萸走近,北冥然一边摇着那把露骨的仕女折扇,眸光幽怨地看向东方墨寒,“啧啧,本公子真是交友不慎啊!” 北冥然显然听见了方才东方墨寒与萧紫萸的谈话,萧紫萸看着北冥然那比女人还要哀怨三分的眼神,忍俊不禁,道:“没想到东方公子的耳朵这么灵?” 萧紫萸这话未说完,东方墨寒接过去不客气地道,“当然,他那耳朵比那狗鼻子都要灵,每次招惹了不该招惹的桃花,跑得比兔子都快。” “阿寒,你抛弃本公子就罢了!”北冥然的目光不止幽怨,且还满含嗔怒,“你这么说本公子的坏话,破坏本公子在众多美人面前美好的形象,真的好么?你就不怕本公子那一颗脆弱的小心肝,碎落一地么?” “被伤了小心肝的,只怕在你身后!”萧紫萸很友好地点醒一句。 “谁?本公子一向怜香惜玉,又岂会舍得伤了美人的小心肝?”北冥然见萧紫萸好整以暇的目光看向他的身后,他也跟着转头看去,当看清楚身后之人时,那张雌雄莫辨的脸,顿时有些不自然地抽了一下。 北冥然身后不远处的一处月拱门,荣姝与纳古恋歌从那里走了过来。奇怪的是,今日荣姝郡主远远地看见北冥然,并没有要纠缠北冥然半分的意思,只是用鼻孔轻哼了一声,就硬拉着纳古恋歌绕道走开了。 纳古恋歌本不想走,荣姝却催促道,“表姐,往这边走快一些,姨母还等着你过去呢。” 纳古恋歌被荣姝硬拉着走,目光却痴迷地落在了东方墨寒的身上,久久也不肯移开。 东方墨寒如浑然不觉,只是唤了一声萧紫萸,“王妃,本王再送你进去。” 北冥然收起折扇,也准备跟着进入内殿。 “晋王,请留步!北冥公子请留步!”那出来领路地太监对于北冥然与晋王东方墨寒的对话,一直是面无表情,仿佛就是个透明的,站在那里丝毫没有存在感,但如今见晋王说送王妃进内殿,他方才掸了掸手里的佛尘,用那尖细的声音提醒道,“内殿里除了皇后娘娘,还有好几位娘娘在。” 第160章 ,被推到了前面 见那领路的太监说他不方便入内,北冥然倒觉得省事了。 直接把手里的一个锦盒丢给了那领路的公公,说是送给皇后娘娘的礼物,随后转身对着东方墨寒妖娆一笑,“阿寒,正好咱们许久未入宫了,这回正好品一品新进的贡茶,如何?” “也罢。”虽然不放心萧紫萸一人进去,但想着有自己与北冥然在这里,想必也无人敢对他的王妃如何,想至此,东方墨寒对着萧紫萸温柔地道,“王妃进去早些出来,本王就在前面的凉亭里等着王妃一起回府。” 萧紫萸点了点头,回了东方墨寒一个温柔的笑。 “阿寒,你们这又是在虐待本公子那颗破碎的小心肝么?”看着人家小夫妻温柔的对视,一旁的北冥然显然受不了了,赶紧催促萧紫萸道,“快去罢,你们再如此,本公子恐怕就要吐血三升了。” 北冥然极有个性的言行,萧紫萸早已习惯,她转身对那个领路的太监道,“劳烦公公前面带路。” 那领路的太监倒也客气,一手拿着北冥然送给皇后的锦盒,一手做出一个这边请的姿势,“王妃,里面请!” 萧紫萸第一次入宫,是去东宫太子妃的宫殿。今日是第二次入宫,是皇后的坤宁宫,坤宁宫比之东宫,除了同样的金碧光辉煌,却更显端庄大气。 宽大的主殿里,主位上端坐着的年近六旬的王皇后,王皇后脸色虽说还有些腊黄,但精神头看起来也不错,与坐在下首的妃嫔们说笑。 王皇后的身侧有一个突显的位置,坐着的正是几日不见的苗疆神女结萝公主。 再下首的几个位置,除了东宫太子妃秦雅,还坐着好几个宫里的妃嫔。其中的秦惠妃与史丽妃,萧紫萸是认得的。 那些个妃嫔都除了是来问安,更多的是,冲着苗疆神女这个充满神秘的女子来的。 服饰裁制特别,愰如仙子的结萝公主,坐在一群妃嫔中间,更加地显眼。 “晋王妃觐见。” 一声尖细的声音,让内殿里正争着向神女问话的妃嫔们,瞬时安静了下来,全部转过头来看向晋王妃萧紫萸。 萧紫萸向王皇后请安,再向各位妃嫔与太子妃请安。 太子妃秦雅对萧紫萸点了点头,倒是秦惠妃与史丽妃看了萧紫萸一眼,彼此对视一眼,又自顾自地饮茶。 结萝公主对萧紫萸也微微地点了点头。 “你就是晋王妃?来,到本宫这边来,”王皇后让萧紫萸走到跟前,她又细细地打量了萧紫萸,“哟,本宫瞧着你倒是个不错的孩子!外面那些传言也真是太过了。” 这时秦惠妃轻咳了一声,众人便都看向了她。 只见秦惠妃轻抿了一口茶,再用手帕拭了拭唇角,轻轻一笑道,“皇后娘娘,外面的传言都是市井之言,闲着无事的就乱嚼舌根,自然信不得,依妹妹看啊,晋王妃倒是聪慧得很呢。” “哟,难得听见惠妃姐姐夸人呢!这晋王妃如何聪慧了?惠妃姐姐说来,我们也好听一听。”史丽妃说话了,她身边的好几个妃嫔也跟着说要听一听。 看着秦惠妃与史丽妃一唱一和的,分明就是故意要把自己摆到台面上让大家去淡论,萧紫萸指尖一紧,心里微微沉了一下。 第161章 ,她的打算 等所有人都看着秦惠妃时,秦惠妃却又轻咳了一声,道,“今日大家是来向皇后娘娘请安的,这些个事咱们就先不提了,反正晋王妃如何?她现在就这里不是?” 所有女人的目光,再次转向不卑不亢地站于众人面前的萧紫萸。 皮肤黝黑,五官也算精致,但身子过于瘦弱单薄,仿佛风一吹就会被吹走似的,虽不是传说里的丑颜废物女,但在这美人众多的后宫里,实在是太过普通。 萧紫萸见众人在打量她,她便对着众人又施了一礼,趁机道,“在诸位兰质惠心美若天仙的娘娘面前,臣妇实在不值一提,如若皇后娘娘无其他吩咐,臣妇便退下了。” 王皇后本还想说什么,但结萝在她耳边轻声地说了几句,王皇后便让萧紫萸退下了。 萧紫萸看了结萝一眼,结萝又不着痕迹地向她眨了眨眼睛。 萧紫萸转身退了出去,方才走到大殿门口,就听见殿内的太子妃似乎也起了身,并且说道,“母后,儿臣近日身子有些不适,也先行告退了。” “雅儿你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是身子是容易困乏的时候,你就别到处乱跑了,先顾着养胎要紧。” “是,儿臣谨记母后的提醒。” 太子妃秦雅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 萧紫萸不禁有些讶然,此前自己怎么一点也没有看出来? 太子东方弈辰一边让他的太子妃怀了身孕,却一边去哄去追纳古恋歌,亏得秦雅还为了他不辞辛苦地跑前跑后。 等萧紫萸出了内殿大门,准备往前殿去与东方墨寒会合之时,太子妃秦雅紧跟在后面喊了一句,“晋王妃,请等一等。” 萧紫萸见秦雅要加快脚步往她这边走来,生怕秦雅动了胎气,萧紫萸连忙先走了回去扶住了秦雅,“不知太子妃有何事吩咐?” 秦雅走得有些气喘,她轻轻地抚了抚还显平坦的腹部,笑着道,“晋王妃,那日之事,结萝公主也来了,可是有了些眉目?” 萧紫萸被人半途截杀之事,不但调查没有线索,东方墨寒的西山行兵营还被蛊毒师袭击,这一些萧紫萸自然是不会向太子妃提的。 她当下只是摇了摇头。 “苗疆神女来了,也还是不有眉目?可见这事情的背后极其复杂,王妃妹妹以后可要多注意一些了。” “有劳太子妃记挂了!”萧紫萸点了点头,谢过秦雅。 “这里没有外人,你与我,不必如此客气的。” 秦雅满脸慈爱地抚着她那还显平坦的腹部,又抬头看向萧紫萸。 “本宫如今有了身孕,以后也不能经常出宫了,太子……,太子他很忙,估计也没多少功夫陪着本宫,月儿妹妹又跟随姑姑和秦将军去了边境,王妃妹妹如若有空,不妨多进宫来陪陪姐姐啊。” 萧紫萸不喜欢入宫,因为这里的一切让她感到不自在,但听秦雅这么一说,她又不忍心拒绝。 太子忙与不忙,恐怕他东方弈辰现在最想陪着的最愿意陪着的,并不是皇帝指婚给他的秦国公府大小姐,而是那位天下第一美人纳古恋歌罢? 不过,萧紫萸清楚地记得,方才来时纳古恋歌看着东方墨寒的眼神痴迷,似乎并没有打算投入东方弈辰的怀抱。 第162章 , 爷饿了 萧紫萸与太子妃说完话后,就跟方才领她进来的那个太监回到了前殿。 正在凉亭里与北冥然下棋的东方墨寒,见着萧紫萸过来,立即站了起来,“王妃,里面的人有没有为难你?” 东方墨寒一边说着,一边上下打量着萧紫萸,那般神态,就似是她受了多少委屈似的,更似是是怕她哪里又少了一块肉。 萧紫萸揶瑜一笑,低声道,“有爷您在这,又有谁敢为难爷的王妃?”虽然觉得东方墨寒紧张过度,但被人担心被人紧张,感觉还不错,萧紫萸头一次觉得心里甜丝丝是一种不错的滋味。 萧紫萸轻轻挽起东方墨寒的手臂,正要双双往宫门外走去,身后却传来北冥然幽怨地声音,“你们这一对没良心的,就顾着自己秀恩爱,都不管管本公子是否孤单寂寞了么?” “噗……”,萧紫萸这才想起,顾着与东方墨寒说回去,都快忘记这个‘红衣美人’还在这里了,她连忙转身去道,“北冥美人如果实在太孤单寂寞,不如与我们一起回去,如何?” “北冥美人?”北冥然先怔了一下,尔后很受用地点了点头,我本风流地摇着扇子道,“还是王妃最有眼力介,又如此了解本美人的孤单寂寞,本美人决定这就跟王妃一起回去。” 说罢,北冥然摇着他的仕女折扇,抬步就要跟了上来。人还未近前,却收到东方墨寒飞过来数把‘十分不友好’的眼刀。 北冥然立即‘识相’地止步,一脸桃花带笑地看向天上的暖阳,“咳咳,王妃的好意,本美人还是心领了。今日天气很不错,本美人忽然很想去山上晒一晒太阳。” 留下一句‘咱们改日再约’的话,北冥然已然如风一般地离开了皇宫。 萧紫萸看着北冥然消失的如此之快,轻功真乃一绝啊,如若自己也能有那么好的轻功,往后出行该有多方便。想至此,她抬头看向东方墨寒,“阿寒,是你的轻功快些,还是北冥然的轻功快些?” “自然是北冥然的快些,因为他要时常顾着逃命!” “时常顾着逃命?”要知道北冥然不止轻功一流,武力值更是爆表,还有人能让他这样的高手时常逃命? 东方墨寒看着北冥然消失的方向,心情似乎越来越不错,脸上全是笑意,“天下第一公子被他的父亲,也就是南海世族的老家主嫌弃身子太娇弱多病,长得又像女人,阴柔有余阳刚不足,又见他多喜欢红色妖艳的东西,一怒之下,就把他这个唯一的继承人放养到山里。” “放养到山里,轻功就快了么?”原来北冥然这个天下第一公子,也是被‘虐’大的呀。 “那山里狼群不少,你说他能不快么?” “那爷您的轻功又是怎么练出来的?” 东方墨寒低头笑着看了萧紫萸一眼,却没有再说话,两人很快走到了宫门前,阿辞与冬宁早驾着马车等在那里。 上了马车,东方墨寒忽然很‘虚弱’地朝着萧紫萸一笑,头又埋在萧紫萸的肩窝里,道,“王妃,咱们回去罢,本王饿了。” 第163章 , 反悔 晋王与晋王妃的马车离开皇宫,往晋王府的方向慢慢地奔去。 马车已远,似乎还听到里面愉悦的谈笑声。 一辆通体黑色的马车,停在皇宫大门不远处,车里的人正是齐王东方齐庭,他掀起一角纱帘,看着那辆渐渐走远的紫檀木马车,东方齐庭的脸色灰沉沉的。 自从收到隐卫来报,说晋王已经搬进了晋王妃的院子,东方齐庭心底那份莫名的烦燥更加地明显,如今又亲眼目睹那个女人与他最恨的东方墨寒两人举止亲密,一路有说有笑,两人同车而来又同车而回,俨然鹣鲽情深。 要说他东方齐庭这一生最后悔的,或许就是当初死了劲地促成了她这个死女人嫁给身残短命的晋王。 想到那双澄澈动人的眼眸,想到那隐含一丝狡黠的笑脸,仿佛看到东方墨寒正搂着她,得意地朝自己笑。东方齐庭忽然重重地一锤击在马车上。 难道自己爱上那个相貌平平的死女人了? 不,怎么可能? 本王一向爱美人,怎么会爱上这般丑,又那般倔强的死女人呢?本王一定是看不得狂傲自负的东方墨寒如意。对,一定是如此! 东方齐庭痛击马车的动作,吓了外面的夜初与夜澜一跳,两人对视一眼,还是夜初小心翼翼地出声询问道,“主子爷,您的手没事罢?” “本王的手,能有什么事?” 东方齐庭看了看被马车边角划破出血丝的右手,随即跳下马车。 东方齐庭的脚跟尚未站稳,抬头就看到上明国公主纳古恋歌,正一脸嘲讽地看向自己时,东方齐庭当即不悦地哼了一声,“恋歌公主,就你这样怪异的脸色,是给本王看的?还是给那残废的晋王看的?” 纳古恋歌转头又看着方才紫檀马车消失的方向,冷笑一声道,“齐王反悔了罢?反悔把那个废物千金放到他的身边去了罢?” “本王不知你这个女人说什么,”东方齐庭冷哼一声,并不打算理会纳古恋歌的话,直接从纳古恋歌身边走了过去。 看着甩袖从自己眼前走过,明显被她点破心事还佯装不知的东方齐庭,纳古恋歌心里冷笑一声,‘看来那个废物千金,还是有点魅惑男人的本事的,不但夺去本宫阿寒的心,竟然连当初嫌弃到不惜想尽法子甩开她,甚至数次想弄死她的齐王,也喜欢上她了?’ 纳古恋歌转过身去,看着并不打算理她的东方齐庭,一语如惊雷,“齐王有没有考虑过,其实你可以与本公主合作?” “合作?”东方齐庭脚步停顿下来,他转过身来看向高傲出尘的纳古恋歌,也回了纳古恋歌一脸的嘲讽,“太子喜欢你恋歌公主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了,而你竟然来跟本王说,可以考虑与本王合作?” 他东方齐庭就是有夺嫡之心,一心要把太子东方弈辰拉下太子的大位,为自登大位的台阶铺路。 但太子东方弈辰从小就喜欢这上明国公主纳古恋歌,这纳古恋歌可以说是东方弈辰最爱的女人,这云京谁不知道? 太子妃怀着身孕,太子东方弈辰围着转的却是她纳古恋歌,层出不穷地花尽心思,只为博红颜展颜一笑! 而她纳古恋歌竟然说要与自己合作?他们能合作什么? 如果她真要自己合作,那这女人与一条毒蛇有什么分别?既然是毒蛇,难保哪一日不会反咬自己一口。 纳古恋歌知道东方齐庭此时在想些什么,她冷冷一笑道,“齐王想多了,本宫要与你合作的事,与东宫无关。” “那本王与你还有什么可合作的?” 第164章 ,齐王难道不想得到那个女人? 纳古恋歌满脸怨恨地看了一眼方才离开的那辆马车,再回头看了一眼东方齐庭,声音又极力压低了一些,“只问齐王你想不想要那个那个女人,要她离开东方墨寒?” “……” “齐王难道不想得到那个女人?” “……” “齐王这是在默认呢?还是不想?还是其实不敢想?” “……” 纳古恋歌见东方齐庭一直默不作声,如看怪物一般地看着她,她心里虽然不屑与这个男人合作,但还是不想放弃找同盟的机会。 纳古恋歌冰冷的眼光扫了一圈四周,确定没有人能听清她说的话之后,又用只有她与东方齐庭听得见的声音,继续道,“本宫与齐王目标相同,最后想要的却又不同,本宫要的只是晋王,而齐王你想要的是那个女人,你说,咱们是不是可以合作?” 东方齐庭看了一眼纳古恋歌。 东方墨寒在娶萧紫萸之前,与他传出断袖之谊的关系暧昧的,可是南海世族的第一公子北冥然,几时听说他东方墨寒真正喜欢过哪一个女人了? 还有,放着宠她无边的太子不跟,非要去撞那个身残短命脾性凶煞的晋王? 这女人,是不是疯了? 想至此,东方齐庭几乎是用鼻孔轻嗤了一声,“你恋歌公主想要他晋王?只是他肯要你么?” “那自然是本宫一个人的事了!”纳古恋歌看着前面荣姝远远地朝她走过来,她便再次问向东方齐庭,“齐王到底考不考虑与我合作?” “本王考虑三日,三日后给你答复!” “好,本宫就等你三日。” 这几日,天气忽然转寒,且还下起了绵绵细雨。整个云京好像被笼罩上了一层灰朦朦的雾气。 萧紫萸这一世的身子本就孱弱,加上先天就带有的寒疾,虽有后来不断的训练,终究难达到上一世的体质。就算屋子里早早就烧起了地龙,遇上这种突然降温的天气,但萧紫萸还是病倒了。 “呀,怎么那么烫?” 小青梅半夜值守,她见萧紫萸睡得很沉,她去替自家小姐检查被子时,不小心碰到萧紫萸滚烫的手,小青梅赶紧又伸手放在自家小姐的额头上,“不好了,小姐高热了。” 住在东厢房的东方墨寒,几乎是在小青梅的话落之后,就冲了过来。 他俯下身用自己的额头,放到萧紫萸宽洁的额头上,瞬间被萧紫萸滚烫的体温吓了一跳。 东方墨寒正准备起身叫人的时候,萧紫萸却抓住了东方墨寒已恢复勉强可以抬起的右手,迷迷糊糊地说起了糊话,“队长,我完成任务了,完成任务了……,可冷云再也回不去了,你们好好保重……” 队长?完成任务? 冷云又是谁? 阿雪在说什么?她不是萧南翼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女儿么? 东方墨寒的眉心一跳,来不及多想,便转向门外,喊道,“快去叫郑太医过来。” “是,爷!” 外面的阿辞应了声,立即往郑太医的医官所跑去。 医官所里的郑太医睡眼朦胧中,听到阿辞说王妃高热了,立即让阿辞替他拿了药箱一路小跑了过来。 第165章 , 请爷纳妾 替王妃把过脉的郑太医,脸色凝重。 王妃身有寒疾,与王爷所中的寒毒不同,她是先天体弱,加上后天在恶寒里染过时役,一遇到突变的天气,就很容易生病。 郑太医开了药方之后,孙嬷嬷与红姑几个,又是替王妃敷退热的药贴,又是换被汗热浸湿的衣裳,又是熬怯寒的汤药,大半夜里,整个晋王府主院几乎灯火通明。 趁着王爷退出房屋,等侍女替王妃更换衣物被褥之时,在院子里的郑太医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向王爷禀明,“王爷,老朽有几句话,要单独与王爷说。” 东方墨寒正担心着萧紫萸的病,也没注意到郑太医犹豫不安的神情,只对郑太医道,“郑叔,有什么话你就照说罢,这里没外人。” 郑太医有些着急地道,“王爷,这件事情有关王妃,有关王府的子嗣,老朽以为还是单独禀报王爷比较合适。” 东方墨寒看了郑太医一眼,又看了看萧紫萸的屋子,他轻声道,“郑叔,有什么话,等到王妃好一些再说罢。” 郑太医知道王爷是担心王妃的病情,故而才不肯走开,那怕只是片刻也不肯。 看来王爷对王妃,已是用情颇深,照王爷的性子,他对女人不动情则矣,一动情就是一根筋,一生只会爱一个女人,一生只会接受一个女人替他生儿育女,老晋王爷对前晋王妃,可不就是如此么? 郑太医心里叹了口气,方才又出声道,“王妃的高热已慢慢退了,她只是体质弱一些,虽有可能反复,但也无大碍。王爷不如还是先听一听老朽说几句罢?” 郑太医当年也是名震江湖的神医,又是慕容老先生的关门弟子,他说无大碍,想来也是无大碍了。 看着郑太医焦灼不安,东方墨寒便指了指他住的东厢房,道,“郑叔,有什么话就到那边说罢。” 一进入东厢房,又让阿辞等人退下,郑太医立即对着东方墨寒深深一拜,“恕老朽斗胆,请王爷纳妾罢。” “什么?”这郑太医让自己纳妾? 东方墨寒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郑太医除了替他这个晋王看病,就是潜心钻研医术,外面的任何事,他可以说是根本不管也不问,就是是天塌了下来,恐怕他也觉得与已无关。 今夜,他却让自己纳妾?虽然自己东方墨寒当郑太医是长辈,但也不见得容许别人对他所爱的女人有何异议。 东方墨寒没有发作,但语气不容质疑,“郑叔,以后这样的话,本王不想听第二遍。” 郑太医见晋王果然是一根筋,根本没有松缓的余地,他老泪一横,“王爷你是不是也知晓,王妃患有宫寒之症?王妃这体质,恐怕这一生也很难有子嗣,而老王爷生了王爷您一个,您就忍心让王府就此断后?” “本王也身中寒毒,是能有子嗣的人么?” “不,王爷您与王妃的体质不同,她难怀上子嗣,但王爷您可以有子嗣,只要在毒发之前,都可以。” 王妃的身体,就算能医治好了,但那也需要花很长的时间才能治愈。 但王爷还有多少日子,都可以数得过来,如果不趁这两年生下一儿半女,恐怕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第166章 女人,本王要定你了! 东方墨寒重新回到屋里,安静地坐于床前的杌子上,彻夜地守着萧紫萸。 凌晨的时候,萧紫萸的高热又反复了两次。 昏昏沉沉的她,中途几次抓住东方墨寒的手,又说了一些东方墨寒听不懂的话,什么轮船,什么炸弹,还有什么哎卡四十七的,这一些闻所未闻的东西,让东方墨寒的眉头不停地收紧。 女人,你到底是谁? 从被赐婚的那一刻起,他的人就把有关于她的一切,包括先平西大将军萧南翼与未登基前的皇帝所签之婚约,皆无一例外呈到了他的面前。 一个孤女,一个被传勉强认得几个大字的废物千金,怎么梦里说出来的东西,闻所未闻? 如若说她就是海王族的那条妖鱼,可她好像又不是! 那条妖鱼是性情不羁,行事古灵精怪,也会做一些让所有人都料想不到的事,但也从未有说过他东方墨寒听不懂的话。 不过,女人不管你是谁,本王都要定你了。 天亮的时候,萧紫萸身上的高热,终于完全退去了。 睁开眼睛就看见眼下一片乌青的东方墨寒坐在床前的杌子上,萧紫萸连忙坐了起来,但身子烧了一夜,还是虚得很,一阵玄晕之后,又躺了回去,“爷,你一夜都在这里?” 东方墨寒摇头,“本王,还是睡过了一会的。”其实只是在她的床边打了个盹。 等萧紫萸喝过粥之后,萧紫萸的精神明显好了许多,东方墨寒便好奇地开口问道,“王妃,什么是哎卡四十七?” “不是哎卡四十七,是AK47!”萧紫萸本能地纠正东方墨寒的发音,但纠正完之后,看着东方墨寒看着她的眼神,她的心里即刻大呼不好,这是古代,哪有什么AK47?萧紫萸赶紧追问了一句,“这个东西,爷是从哪里听说的?” “本王是听王妃说的。” “我?我有说过吗?” 魂穿而来,关于她的真实身世她从未跟任何人提起,也不敢跟任何人提起,更不可能对任何人提到AK47这些二十一世纪先进的武器。 可爷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萧紫萸抬头看向东方墨寒,一脸不信地笑道,“我真有说过么?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 东方墨寒对上萧紫萸那几乎瞬间进入戒备状态,又小心求证地看向他的眼神,他心里一笑,脸上却极正经地点头,“有!王妃你有说过。” “几时说过?” “昨夜!” “昨夜?” “昨夜王妃昏睡的时候,就一直抓着本王的手叫什么队长,还说完成了什么任务。”说到这里,东方墨寒几乎是磨着牙道,“队长是谁?谁是队长?他(她)是男是女?” 队长袁清? 上一世,那是她们女特战营里的男神! 这个……,她没有在梦里说出来罢? 萧紫萸没有接东方墨寒的话,她的脑海里涌出了上一世的一幕幕,她抚了抚额头,迅速理了理复杂的心绪,“爷,我脑子烧晕了,在梦里说过什么一点都不记得了。爷您听到的这些话既然是梦里话,那只是我在梦里的胡话了。” 东方墨寒刚想要说什么,外面来报,说皇帝请晋王入朝。 东方墨寒自从大婚之后,除了偶尔去西山行兵营,几乎未上过朝,如今皇帝是想起他了么? 第167章 , 王妃说去,那本王就去 东方墨寒只对来人说了一句‘本王知道了!’,却并没有半点要动身的意思。 萧紫萸喝了林甫开的药,加上又退了热,觉得整个人爽利了许多。她捂在被子里坐着,生怕东方墨寒不停地追问自己梦里说的那些东西,萧紫萸对着定定注视着她的东方墨寒,双手托腮冲着他卖萌一笑,“爷,我已经差不多好了,您还是上朝去罢?” 东方墨寒看着平时性子沉静内敛的萧紫萸,难得地在她面前俏皮装可爱,用她曾说过的话来说,那叫扮‘萌’,他心情随即一舒,轻声道,“嗯,王妃说去,那本王就去罢。” 东方墨寒回东厢房去换好朝服,很快又走了回来。 回来的人,让萧紫萸眼前一亮。 头戴束发嵌玉紫金冠,玉带莽袍,步履轻缓,脚穿云纹底朝阳靴,行止优雅中透着一股无边的淡漠。 像东方墨寒这般眉如墨画,五官俊美绝伦的绝世男子,每次多看一眼,都会让人心跳加速。今日穿了朝服的东方墨寒,从风华倾世,瞬间转成了高贵卓尔,行在云端。 萧紫萸一时竟恍然,怔怔然地看着眼前的东方墨寒出神。 “王妃,本王脸上有花?”东方墨寒好看的眉毛,微微一挑。 “不,比花好看多了!”这般绝美出尘的男神,真想把他藏起来啊藏起来。 等萧紫萸好不容易收回视线,却发现东方墨寒定定看着自己的脸。 “爷,我的脸上有花?”萧紫萸几乎照搬东方墨寒的话。 虽有相貌丑陋样样拿不出手的废物千金名号,但萧紫萸知道自己其实并不丑,不但不丑,这一张脸即使不用心去打扮也还是很耐看的;但她也有自知之明,耐看归耐看,还不至于能让人一见就痴迷的程度。 “嗯,有花!”东方墨寒正经地点头。 “真有?”昨夜高热,会不会是捂出热诊子来了?萧紫萸立即掀开捂在身上的被子,准备下床去照照镜子。 “王妃不用去看,这花,一般镜子可照不出来!” “嗯?”被耍了?!自己刚才看他这个男神的样子,不会真的是很花痴罢?萧紫萸反应过来,立即重新钻进了被子里,故作生气地不肯再理东方墨寒。 不能怪我花痴,谁叫你没事长这么好看做什么? 钻进被窝里的萧紫萸忽然觉得屋子一下子安静了。 他不会是走了罢?他真的走了? 萧紫萸忍不住又从被窝里探出头来,却一眼瞧见东方墨寒静静地坐在床边的杌子上,一双含笑生晖的眸子,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萧紫萸的脸色瞬间烫了几分,她赶紧催促,“爷,这时辰快到了,爷快快上朝去罢!” 皇帝许久没有召东方墨寒入朝,是有意让这个手握重兵的晋王远离朝政,如今忽然想起召他入朝,想必是有重要的事了。 “嗯,那本王去去就回。”东方墨寒俯身,头贴在萧紫萸的额头上,感觉她的体温完全正常了,便才出去了。 第168章 ,催子汤 东方墨寒上朝去了,郑太医后面又过来了两次,替王妃复诊开药。 郑太医这两次来时,脸色似乎都不大好,但替王妃看病开药方时,倒是十分仔细,恨不得马上把王妃身上所有的病疾,一下子全治愈。 萧紫萸知道郑太医是个怪脾气的,也没有去多想。 倒是那有些膻腥味的汤药,让萧紫萸实在难以下口,喝完了就吐。 吐完了,郑太医又让夏菊几个去重新熬药,说什么王妃的身子要早日好,王妃好了,王府就会好之类的话,萧紫萸听了总觉得奇奇怪怪的,但想着郑太医有神医的称号,又是王府最好的医官,他老人家开的药,总是为自己好的。 重要的是,萧紫萸也想自己的身体能早些好起来,她的训练绝对不能半途而废。 小青梅与红姑见自家小姐吐得实在难受,她们两人也跟着难受,小青梅忍不住悄悄几次去问郑太医,能不能另外开些别的温和一些的药方? 结果郑太医每次都是翘着胡子,直接把小青梅给吼了回来,“小丫头片子,你们懂些什么?难道都不知道良药苦口么?” 生怕王妃怕苦怕那股膻腥味,郑太医每次都是要亲眼见着药碗空了,才肯回他的医官所。 郑太医前脚刚走,外面就有人来传,说苗疆神女求见。 萧紫萸随即吩咐了一句,“请神女进来。”外面的夏菊就应声出去了。 重新更衣的萧紫萸,坐到前堂花厅里。 想来结萝公主这个苗疆神女来云京也有一些日子了,这蛊毒案至今没有线索,萧紫萸忍不住皱眉。 这先是要绝杀她这个王妃,后又有晋王麾下的精锐铁骑营被袭,以致让东方墨寒不得不忍痛,亲手杀了那几十个身中摄魂蛊毒的将士。 这背后的指使者,他到底想干什么? 目标是晋王?还是包括自己这个废物千金在内的整个晋王府? 结萝公主跟随着夏菊走进花厅,她微微闻了一下屋里的空气,接而再看着萧紫萸披着厚厚的暖裘,她不着痕迹地笑了一下,却也很直接地道,“本宫听说晋王妃伤了风寒,可吃的怎么是那治愈宫寒之症的汤药?甚至,甚至还有催子的汤药来了?” 催子的汤药? 结萝的话,让萧紫萸差点没有被一口茶水给呛死。 阿寒说过,苗疆神女医毒双修,她能凭这残余的药味,就闻出了其中的成份? “咳,咳……”,萧紫萸小咳了几下之后,幸好她的自控力一向比较高,没有把含在口里茶水当场喷洒出来。 郑太医给自己开的药里面,竟然还有催子的汤药?难怪味道那么难闻,难怪他郑老头会说那么奇怪的话,说什么自己这个王妃好了,晋王就府就会好……? 自己确实感染了风寒,有宫寒之症,这个自己也知道,但这催子的汤药,是怎么回事? 敢情这郑老头是在替他家王爷着急,想让她这个王妃早日为晋王府生下一儿半女,延续晋王府的香火来着? 第169章 , 他在避着什么? 这郑太医的举动,让萧紫萸哭笑不得。 但在结萝面前,萧紫萸不想深究有关她要为晋王延续香火这个话题。 萧紫萸想着结萝今日来晋王府,恐怕是辞行来了,她随即问道,“不知结萝公主是不是打算,近日回苗疆?” 结萝神色敛起,微微地点了点头,随后脸色凝重地道,“烦请王妃转告晋王,给结萝三个月时间,三个月后苗疆自会给晋王一个交待!” 萧紫萸看向结萝,“那如若,那些蛊毒死士还来?神女可有法子治住他们?” 结萝想了一下,随后她纤细的玉手一伸,略略一凝神,结萝的手心随即幻化出一团紫色的云雾。 那团紫色的云雾散去之后,结萝如白玉的手心里,多了一道像符又像令牌一般的东西,交给了萧紫萸,“这是驱魔令,只能用三次!” 送走了结萝,萧紫萸反复看着手心里的那道驱魔令。 就这一个符不像符,令牌不像令牌的东西,关键时刻真能好使么? 就算这驱魔令算真有用,但也只能用三次。她萧紫萸的宗旨是,信神信佛不如信自己手中的武器。 这一世AK47之类的先进武器是没有了,但她还能依照记忆,再制作一些土手雷。这个土手雷在古代来说,防身效果还是相当不错的!上回在皇城后山,就显示出了它的威力。 只是制作材料的收集过程麻烦了一些,要等身子彻底地好利索了,再好好去做一些来防身。 打定注意,萧紫萸又回了烧着暖融融地龙的里屋。 晌午时分,萧紫萸钻进被窝准备午歇之时,一声温柔地声音从屋外传了进来,“王妃,我回来了!” 也不知自己几时变得这么小儿女情态了?近日每次听见这温柔熟悉的声音,萧紫萸的心里,总是暖暖的。 听到东方墨寒从门外传来的声音,萧紫萸赶紧又从被窝里钻了出来。 “小姐,小心着凉!”在屋里侍候的红姑,见小姐起来,她赶紧拿了狐裘给萧紫萸重新披上,又见晋王从屋外走了进来,红姑便知趣地退出了屋外,顺带把准备进来奉茶的小青梅也拖走了。 东方墨寒进了里屋,兴许从外面匆匆赶回来,那一身朝服上还有不少的寒气。 萧紫萸替东方墨寒把披风脱下,又亲自给东方墨寒倒了一杯热茶来。 东方墨寒见萧紫萸精神恢复了,心里不禁松了口气,转而一笑道,“听说今日结萝公主来过?” “来过,她还给了我这个东西,”萧紫萸把结萝交给她的驱魔令递给东方墨寒。 “这苗疆神女的驱魔令本王以前曾听过,倒是不曾见过,”东方墨寒拿着那道驱魔令端祥了一会,又把它交给萧紫萸,“这个驱魔令或许真用得着,王妃就随身带着,以防不测。” 萧紫萸重新把那驱魔令收好,见东方墨寒还穿着朝服,便走了过去,“爷,我替你换下朝服罢。” 没想到的是,本来温柔注视着她的东方墨寒,却连着倒退了两步。 第170章 , 杀气 “王妃身子未好,还是先歇着,我这朝服晚一些再换。” 爷不给她看他的身子?可她又不是第一次看,他到底在顾忌着什么? 难道是还当自己是外人?还是不愿意让自己看见他寒毒发作致残的手臂? 在屋里看着萧紫萸身子确实好利索了不少,东方墨寒才回了东边的厢房。 萧紫萸看着那卓尔高华,行在云端远如冷月的背影,进入对面的东厢房,她手和她的心一般,空落落的。 她以为,她与他已经并肩站在了一起,不止是良好的合作关系,不止是亲密无间的战友。 她以为,她与他已经心连着心,再也不分彼此。 可,为什么?为什么他始终还是不愿意让自己看一看他受伤的手臂呢? 下午的时候,郑太医又让夏菊几个送来熬好的汤药。 闻着那股强烈刺鼻的味道,萧紫萸微微地皱起了眉头,但也没说什么,照样把汤药全部喝了。 这一夜,虽然两人各怀了心事,但萧紫萸与东方墨寒还是如往常一般,晚膳之时,该在一处用膳还是在一处用膳。萧紫萸还是亲手为东方墨寒布菜夹菜,甚至一口口地喂他喝汤。 “王妃,本王要离开云京一段时日!” “嗯……?” “妶娜公主已回漠北,漠北可汗正式向父皇提出两国结为秦晋之好,父皇同意了,当即赐封妶娜公主为贵妃,为表我大周的诚意,皇帝命我去送聘书。再过两日,本王就动身前往漠北。” “爷,陛下竟然要你堂堂一品亲王去送聘书?”萧紫萸难以置信地看向东方墨寒,夹在手中的菜也差点掉落,“还有,爷自己也是愿意去的,是么?” 东方墨寒点头。 他东方墨寒若不想去,有的是一万个理由拒绝。 “既然爷要去漠北,”萧紫萸放下手中的筷子,“我也要与爷一起去!” 妶娜公主本是要来与大周国联姻的,这个萧紫萸知晓。 但妶娜公主不是一直喜欢齐王东方齐庭的么?还欲与萧绮莲争夺齐王妃之位呢,怎么转眼就成了老皇帝的贵妃了?那妶娜公主她受得了么? 还有,这老皇帝放着那么多合适的人不选,为什么偏偏要选双手不便的晋王去送聘书? 此番送聘书,虽然去的时候带的人数肯定也不会少,但怎样也不如正规的军队那般有战斗力。 东方墨寒当年南征北战,是天下赫赫有名的第一战王,无论是沙场死敌,还是朝堂的政敌,如若有人想要他的命,这次前往漠北的路上有得是机会。 这不是提前让自己成为‘寡妇’么? 这还了得? 这种事,她萧紫萸绝对是零容忍! 东方墨寒看着萧紫萸弯眉轻蹙,一脸‘杀气’地模样,他好看的眉毛,微微一挑,“王妃不放心本王?” “……”,算是默认! 此时,门外飘进来一个略含戏弄又无尽魅惑的声音,“王妃,自然是不放心你晋王!” 随即一袭红衣,风华妖冶地穿进了东方墨寒与萧紫萸吃饭的大厅。眉目依旧风流,但手中的折扇似乎换了一张扇面,原先衣着清凉的仕女图不见了,换上的是一枝水墨梅花,扇面一开,妖娆中竟略多了几分清雅。 萧紫萸看了一眼北冥然,又看了一眼身边的东方墨寒。 这两人,一个红衣如火,一个淡漠如霜。这天差地别的,两人怎么会成为‘好基友’的?萧紫萸至今还没想明白。 又打量了北冥然手里新换的扇面,萧紫萸学着东方墨寒方才的模样,微微一挑眉看向北冥然,“北冥美人,你又如何知道是我不放心?” 第171章 , 一路桃花 “就他晋王的倾世风华,去了漠北,恐怕跟回来的女子,不知要排了几里?”北冥然扇子一收,如回到自个家里一般,不客气地坐在到了饭桌前。 先是对满桌过于素淡的菜肴嫌弃了一番,勉强只挑了一两样还算喜欢的吃了,北冥然方才又一脸桃花带笑地抬头,接着补上一句,“晋王招惹了十里桃花,王妃又岂能放心得下?” 北冥美人,你想太多了! 自己本来只是担心东方墨寒去漠北路上的安全,却硬被他北冥公子说成是担心他晋王去招惹桃花债。 萧紫萸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过当她再转向东方墨寒那张俊美绝伦的面孔之时,她又不得不承认,北冥然说的这种可能不是没有啊。 东方墨寒没有理北冥然。 东方墨寒温柔地看着萧紫萸,那一双如星辰般的眼眸,极其无辜。 “本王像是和某些人一样,一路桃花来,一路桃花去的人么?” “自然……,不像的,”萧紫萸摇头,但是那种极没有底气的摇头,又见东方墨寒的唇边有残余的汤汁,她自然地拿起桌上干净的绢帕,准备替他擦拭。 东方墨寒依然温和地笑着,极配合地把脸靠近萧紫萸一些,再近一些。 “咳,咳咳……”,好一阵猛烈的咳嗽。 还在嫌弃桌上的饭菜太素淡的北冥然,好不容易又挑了一块自己看得还算顺眼的糕点放进嘴里,却被东方墨寒的话,直接给呛个半死。 他晋王显然把把天下第一公子天生风流,招惹桃花债无数的‘劣行’,当成了他向自己女人表明心迹的镜子? 你伤害了本公子,还一笑而过? 一阵猛烈地咳嗽之后,北冥然目光幽怨地飞向东方墨寒,“阿寒,你不要本公子跟着去看桃花就罢了,还要如此伤本公子的心么?” 哼,不要以为本公子不知道,你要把本公子留下来,就是让本公当免费保镖,保护你晋王府,保护你晋王的小媳妇的。 正在北冥然目光幽怨地控拆之时,外面的春梅与夏菊几人,重新端了几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进来,一一地摆放在北冥然的面前。 美味飘香,佳肴诱人! “算你们夫妻俩还有点良心!”北冥然这才收回幽怨的目光,轻哼一声,又重新拿起筷子,极愉快地吃了起来。 用过晚膳之后,东方墨寒与北冥然去了书房。两人密议了许久,至于密议些什么,萧紫萸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过两日他就要启身去漠北了,而他并没有要同意让自己也跟着去漠北,只说漠北寒冷,她去了容易寒疾复发。 那他自己呢? 他身中寒毒,在这严寒冬季去那冰天雪地的漠北,他的身子也曾受过重创的,此番一去,他受得住么?还有,这一路上潜在的危险实在太多太多,又让她如何放心得下? 夜已深,但萧紫萸辗转难眠。 这皇帝钦点谁去下聘书不好,偏偏选了身中寒毒双手残废的晋王,是不是根本就是故意的? 想到这里,萧紫萸几乎吓了一跳。 第172章 ,太暧昧了! 这几日,东方墨寒变得十分忙碌,每日都是很晚才回府。 也不知是不是郑太医开的那些药方里有安神的药?每到夜里萧紫萸就很早地睡了,以至于她根本不知,东方墨寒每天夜里是什么时辰回来。 梦里的她,总觉得有人在轻吻她的额头。等她下意识地努力睁开双眼,却发现屋子里一切如初,没有一丝有人来过的痕迹。 到了第三夜,萧紫萸怎样也不肯早早睡了,因为明日一早东方墨寒就要动身云漠北了。 过了子时,萧紫萸终于看到那熟悉的背影回了东厢房。 萧紫萸起身披好衣服,她在门口徘徊了几次,想着要不要过去与他说些什么,毕竟明日他就要去千里之外的漠北了。 正当萧紫萸决定过去,她轻轻打开房门要出去的时候,却撞上了一个温暖的胸膛。 不知几时站在门口的东方墨寒,只着一件宽松的外袍,一头乌黑的头发,随意地披散着,发丝还有几颗水珠欲滴下来,显然是刚刚沐浴出来。 这般的他,神色温柔地立于月光底下,让人愰如谪仙。 “这么晚了,王妃还要去哪?” “睡得闷了,想出来透透气。”这个借口似乎不太够,萧紫萸对上那双星辰般的明眸,仿佛被他看透了一般,她的眼睛又飞快地移向别处。 她总不能实话实说,她一直睡不着,就是想见他一见罢? “王妃,郑叔说你要多休息!” 又是郑老头说的?! 萧紫萸抬眼看了看一袭宽松白袍的东方墨寒,他今夜沐浴完了就过来,他提起医官郑太医说让她多休息,萧紫萸不由得想起那催子汤来,她的脸色不由一红。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尤其是他几次救她护她,她说不喜欢他,那肯定是假的。 她与他是拜过堂的,早已是合法夫妻,但她与他好像还没有到那一步,她也没有准备好。 东方墨寒看着萧紫萸脸色微红地站在屋门口,似乎还有千变万化的心绪不小心都写在了脸上,他低头,几乎是脸贴着脸地看着萧紫萸,幽幽的眸子里,似还含有几分促狭的笑意,“王妃在想些什么?” 他这一低头,温热的气息都喷洒在她的脸上,甚至是她的脖子上,他又如此一问,萧紫萸的脸色更红了。 但到底有上一世的灵魂在,萧紫萸还是撑得住不流鼻血的,她很快地垂下眼眸,如实道,“爷明日就要动身去漠北了,我其实是想过去与爷说几句道别的话。” “王妃有什么话要与本王说,本王现在就过来了。”东方墨寒一边说着话,人却走进了里屋,整个人慵懒地躺到了书案前的软榻上。 这张软榻,是平日里萧紫萸看小杂书的时候,最爱躺着的。 萧紫萸见东方墨寒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她很快地恢复往日淡定清醒的神态,她并没有直接去答东方墨寒的话,只反问道,“爷深夜来此,也是有什么要与我说么?” 东方墨寒看了看他身侧,示意萧紫萸也过来坐下。 萧紫萸犹豫了。 这孤男寡女深夜同坐一软榻上,太暧昧了! 她可不敢保证,自己能不能把控得住,不直接把男神今晚就扑倒了! 第173章 爷,太直接了 “不是说的,是做的!” “呃……?”这也太直接了,太直接了!尤其是一袭宽松睡袍的某位爷横卧榻前,这画面太让人流鼻血了。 “王妃在想什么?” 见某个女人似乎很犹豫很纠结,他一扬眉,笑着道,“本王的头发还未干,阿辞又笨手笨脚的,王妃可不可以帮本王擦干?” 我去……,自己又想多了! 他来找自己,只是让自己替他擦拭未干的头发而已?!亏得自己还那么污? 脸色滚烫的萧紫萸赶紧去拿来干净的大棉巾,坐到东方墨寒的身后,轻轻地替他擦拭起头发来。 “爷明日几时动身?” “辰时!” “爷既然不肯带我去,那就让北冥跟着你一起去罢?这一路跋山涉水的,天气又冷,那些蛊毒死士到底是谁召唤出来的,现在还没有查出来,北冥的武功不错,跟着一起去,与爷不是相互有个照应?” “本王身边武功好的人不少,不差他一个。” 替东方墨寒擦干了头发,她放好手中的棉巾,温柔地抚着他的发丝,沉默了片刻,“爷这一去,大概要几时回?” “快则一个月,慢则三个月!” “这么久?爷,要不你还是带上我一起,可好?” “……” 萧紫萸见东方墨寒没有答她的话,初始她以为他还是不同意的,故而沉默;可又过了一会,似乎有均匀的鼻息传入耳中,她连忙侧身探过头去看,只见东方墨寒脸色疲倦,不知几时睡着了。 虽说屋里烧着地龙,但睡着了还是有些冷的,萧紫萸到柜子抽出了一张天蚕丝棉被,盖在了东方墨寒的身上,又细心地替他掖了掖被角,她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 萧紫萸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那沉睡的俊美容颜。 他的手,能不能好?萧紫萸未必强求;但他所中之寒毒,不管上天入地,她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到解毒之法。 他,一定要好好地活着! 夜渐深,萧紫萸不胜困倦,她干脆也挤在软榻上,与他紧挨在一处睡着了。 睡到大半夜,兴许一个姿势睡得太久,萧紫萸觉得身子发麻,她本能地翻身,而此时,另一侧的东方墨寒也正好翻身转了过来,两人的脸几乎贴上了,甚至,他棱角分明的薄唇已触碰到了她的唇瓣。 她张开了眼睛,一动不动。 他也张开了眼睛,一动也不动。 漆黑的夜里,窗外透进来的朦胧月光,两人虽然看不太清彼此,但就这么默默地注视着,没有要分开,也没有再往前一步的意思。 这是一个梦,对,只是一个梦。萧紫萸又闭上了眼睛。 但彼此间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萧紫萸越来越发麻的身子终究让她先反应了过来,她猛地一侧身挪开。 这张软榻本来就不大,萧紫萸这么一退,直接落空,眼看就要掉下榻下去。 一道影子飞速晃过,萧紫萸落空的身子没有碰到冰冷的地面,而是掉在了东方墨寒卷着一层被子的身上。 “阿雪,你没事罢?” 萧紫萸摇头。 她当然没事,这不是还有他这个人肉垫子在吗? 只是,你下我上的姿势,岂不是比刚才更加暧昧,更加让人心跳加速了么? 第174章 ,深吻 萧紫萸一个迅速弹跳了起来。 随后又赶紧去扶了还躺在地上的某位爷,不敢去对上那双满是促狭笑意的幽海深眸,为免尴尬,她满脸崇拜地卖萌一笑,“爷的轻功太厉害了,能收我为徒么?” “不能。”某位爷已经重新坐回了软榻。 “为什么?”她的资质有那么差?就连当他的徒弟都不够格? “因为本王还没想好!” “……”,这么巧,你也没想好? 此时东方已泛白,院子已经有人不停地走动,显然是管家孟全和孙嬷嬷等人,因为爷今日要去漠北替皇帝下聘书,早早地就起来,齐齐来到主院里,要在王爷起来之前,做好能随时出发的准备。 东方墨寒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他凑到萧紫萸面前,温柔一笑,“王妃,本王一会就要出发了,王妃可还有什么要对本王说的话?” “……”,有千句是一个不舍,有万句是一个不放心!只不过她不是笑着应了一句,“有,爷早点回来!” “王妃好好保重身子,等本王回来!”东方墨寒俯身把头靠在萧紫萸的肩窝上,腻腻地唤了一声,“一去三两个月,王妃,会不会很想本王?” “不会!”萧紫萸故意摇头。 “嗯?真的不想?”东方墨寒狭长的双眸,微微一眯,忽然一改方才的温柔细腻,一脸霸气地把萧紫萸堵在墙角,低头不管不顾地狂吻了下来。 极具霸气的铺天盖地的吻,把萧紫萸吻得差点透不过气来。萧紫萸趁着东方墨寒给她渡气的机会,喘着气道,“唔,唔,爷,外面有人在呢,很多人都在。” “本王吻自己的王妃,还要管别人在与不在?” 早就在那受伤的数个日夜,虽然先前确实是昏迷不醒,但他潜意识里知道,是她在嘴对嘴喂他喝汤药,以至于他开始贪恋她的美好。 换了一个更舒服的角度,东方墨寒俯身又吻上了那片如樱桃般诱|人的甜美红唇。 他的手动不了,可他整个身子是很有力气的,也十分霸道,根本不容她拒绝。 萧紫萸心里哀呼,谁说这位爷断袖来着?谁说这位爷的身子不行来着? 传言欺我啊! 已然起身的小青梅与红姑,这时走到睡房门外,听见王妃的屋里有动静,似乎还有起伏不定的喘息声,小青梅以为是小姐又犯气喘病了,一着急就要伸手去推开房门。 还是红姑手快,一把拖住小青梅,把她拉到了院子里去了。 “红姑,你拦我做什么?小姐这气喘的毛病已经很久不犯了,今日怎么又喘上了?不行,我得先去看一看小姐。” “你个傻丫头,你现在进去,还不得被王爷扔了出来?”红姑仍是拉着小青梅不放,“到时候粉身碎骨的,可别怪红姑我没提醒过你。” “王爷?”小青梅脸色一喜,赶紧回拉着红姑的手,“你是说王爷他在小姐的房里?” “要不然,你还以为是什么?”红姑神色欢喜地看了一眼五小姐的睡房。姑爷是不是与小姐圆房了?老太太的心愿,看来今日就要达成了罢?! 屋里被东方墨寒强吻到七荤八素的萧紫萸,瞥见天色已完全亮了起来,一直唔唔地,不得不断断续续地道,“爷……,放开我,我……会……想。” “果真……?” 第175章 ,早日生下嫡长子 萧紫萸重重地点头,努力平复自己起伏不定的喘息。 能不真么? 这么霸道的人,这么霸道地吻,让人想记不住他都难。能够把霸道与温柔双重地展示在她面前的,这世上除了他东方墨寒,再无别人了! 看见萧紫萸似是娇羞又似是倔服地点头,东方墨寒这才肯放开萧紫萸。 低头看着萧紫萸那被他吻得红肿的红唇,他的神色不自禁地得意了一下,眉梢尚有不少春色,显然还意犹味尽。 看着他眉梢间没有退去的春色,萧紫萸莫名地一颤,他不会想让着所有人都知道,他刚刚强吻过她罢?她这么红肿的双唇,还怎么出去见人? 齐王府。 收到隐卫递来的消息,晋王府几乎所有人都看见他东方墨寒,今早从萧紫萸那个死女人的房里出来。 啪,一件古董青花瓷瓶碎了。 呯,一盏玉茶壶碎了,茶水溅了一地。 “爷,饶命!” “滚,都给本王滚出去。”进来送点心的侍女,不小心被一只飞起的茶杯砸中,跪地求饶,却被东方齐庭一脚蹬了出去。 “去通知纳古恋歌,本王与她无合作的可能。”萧紫萸那个死女人都被那个残王睡了,本王还有什么要与她纳古恋歌合作的? 暗处的隐卫应了一声,立即消失了。 送走了东方墨寒的萧紫萸,转身收到了萧家递来的寿宴帖。 红姑也跟着提醒,过几日就是老太太的生辰了。 从那次回门之后,萧紫萸也有一段时日没有回萧家了,萧紫萸把那张老太太的寿宴帖交给了孙嬷嬷,孙嬷嬷自然是很细心地准备好给老太太的寿礼。 几日一晃而过。 虽然已经入冬,下了一阵子的绵绵细雨后,这两日天气总算又回暖了些。 萧紫萸上了孟全一早就为她准备好的马车,带着满满两车的礼物,往萧府走去。 萧府自从萧紫萸出嫁之后,许久没有热闹过了,今日借着老太太寿辰,萧南耀大办宴席,为老太太贺寿。 一时之间,萧府门前车水马龙,来来往往的客人竟也有数百之多。 “孙女见过祖母,祝祖母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萧紫萸与萧绮香萧绮莲姐妹俩,齐齐向老太太拜寿。 “好,好,好,都是我的乖孙女!”老太太看着三个孙女向拜寿辰,非常地高兴,尤其是前两日又收到晋王与晋王妃圆房的消息,老太太看向萧紫萸之时,更是合拢嘴,每个孙女都给封了一个大利是。 老太太还单独留下了萧紫萸。 老太太牵着萧紫萸的手道,细细打量了一下萧紫萸,人长高了些,除了皮肤还是有些黝黑之外,模样又比上次回门娇俏了不少,估计是很受晋王宠爱和喜欢的。 五丫头倒是比三丫头还更有福气了。 老太太今日的心情不错,话也多了起来,不停地与萧紫萸唠叨起来。 “你与晋王总算圆房了,早些生下个嫡长子,小五你以后在晋王府的日子,从此再无忧了。” 第176章 , 恨娶 萧紫萸的乖巧,让老太太十分安慰。 这个长子的遗孤,人人都说她是个丑颜废物,琴棋书画针织女红,没有一样是拿得出手的;但如今看来,这五姑娘其实与她那个死去的娘亲一样聪明,只是可惜了,没有继承了她母亲的美貌。 不过长得丑不丑的,并不太重要,重要的是,她已经得到了晋王的宠爱。 想到五丫头萧紫萸与晋王夫妻恩爱,老太太又想到三丫头萧绮香与明伯候世子凤扬良,那两个的感情似乎也变好了些。三丫头没有再隔三差五地跑回来哭诉了,这里面想来也跟着五姑娘成为晋王妃有关。 “云生与云傲过几日也要回军营了,小云金与小云庆又被你二叔整日关在学堂与老夫子学功课,莲丫头倒是在的,但三天两头地往外头跑。” 说到这里,老太太叹了一口气,又道,“看来祖母是真的老了,都不知道这莲丫头,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了?” “祖母不老,祖母是大寿星呢。” 今日是老太太的寿辰,萧紫萸倒是想着多说几句,让老太太开心一些。至于萧绮莲的事,她可不想去管。 “还是五丫头你懂事啊,以前是祖母忽略了你。当年你父亲出事之后,祖母就病倒了,你二婶那般对你,祖母也略略知道一些,但当时也是有心无力了啊,你父亲就那么去了,祖母至今还是接受不了啊。” 这老太太一提到萧紫萸的父亲萧南翼,整个人又伤心起来了。 萧紫萸虽说是魂穿而来,并未见过这个身体原主人的父母,但这身体残存的记忆里,父亲与母亲对原来的五姑娘,一直是小心呵护,无比宠爱的。 只是后来双双意外亡故,五姑娘被沈氏这个狠心的婶母,说她染了时役,就让人连夜把她送到了偏远荒凉的庄子里,…… 想起这些,又想起在庄子里衣不果腹,饥寒交迫病疾缠身的日子,萧紫萸觉得今日的沈氏活得太轻松了。 不过,现在还不是动沈氏的时候,就让她先蹦哒多几日。 今日是老太太的寿辰,萧紫萸总不能引老太太想起过往的伤心事,于是她捡了一些她在王府里,还有外头遇见的趣事说予老太太听。 老太太听了喜欢,又见萧紫萸这个晋王妃做得稳稳当当的,老太太这才收起眼泪,笑着道,“五丫头啊,你们一个个出嫁了,祖母怕闷得慌啊。” “八妹不是还未出阁么?祖母闷了,让八妹多来陪陪祖母。” “你说莲丫头?” 老太太见萧紫萸提到八姑娘萧绮莲,眼里不知几时多了一股子恼意,但到底是自己最喜爱的孙女,擅长琴音歌舞,又长得那般好,老太太的恼意,很快又转成了愁意。 萧绮莲最近都在做些什么?其实萧紫萸也是有耳闻的,无非是一天到晚地去结交公主郡主等权贵之女,对东方齐庭更是一副恨嫁之心,可惜了,东方齐庭好像并没有一颗恨娶之心。 萧紫萸从老太太屋里出来,回了原来住的暖心阁。 人还未走到暖心阁门口,却远远地就看见萧绮莲站在暖心阁的大门外,似是在专门等着她这个晋王妃。 第177章 这样嚣张的结论,她是怎么下的? 萧紫萸猜得没错,萧绮莲就是在那里等着她的。 见到依然被众多侍女簇拥而来的萧紫萸,萧绮莲没有了往日的羡慕,倒是多了一份不屑。 待走到暖心阁门口,萧紫萸也没有要在萧绮莲面前停留的意思,只是路过萧绮莲身旁的时候,顺便道,“妹妹今日是不是太高兴不认得路了?竟然走来了本妃以前住的院子?” 萧绮莲没有接萧紫萸的话,她只是看着萧紫萸走过去的背影,冷笑道,“萧紫萸,你不是说等着看我嫁入齐王府做妾么?如今如何?” 萧紫萸回过头看向萧绮莲。 原来是为了这个来了? 漠北的妶娜公主被皇帝册封为贵妃,再没有强劲的对手与她萧绮莲争夺齐王东方齐庭了?没有了妶娜公主的纠缠,她萧绮莲就必是齐王嫡妃了? 这样嚣张的结论,她是怎么下的? “妶娜公主已成了宫里的贵妃,齐王妃的位置已非妹妹莫属了,”萧紫萸今日心情还算不错,不想与这样自以为聪明,实则最愚蠢的女人较真,她当下又道,“姐姐我在这里恭喜妹妹,提前贺喜妹妹早已成为齐王嫡妃。” “你……?” 萧绮莲本以为萧紫萸一定会回击,没想到她反倒来贺喜自己,这倒是让萧绮莲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之前萧绮莲吃过萧紫萸的亏,在得知妶娜那蛮野之地来的女人,被册封成为老皇帝的贵妃之后,萧绮莲的心里得意了,今天来这里见萧紫萸就是想打她的脸,却没想到这个没有了晋王在身边的废物贱人,竟然适时地顺着她的话走,这打脸打得软绵绵的,让萧绮莲心里有火也无处发。 不过,再想到身中寒毒的晋王去了冰天雪地的漠北下聘书,那里会加速他的寒毒发作,离萧紫萸这个贱人守寡的日子又近了。 妶娜公主入宫嫁给老皇帝,萧紫萸再守寡,这对萧绮莲来说,无疑是‘双喜’临门的! 到时候萧家仰仗的自然是她这个齐王妃,再不是已成了寡妇的什么晋王妃了。而这个废物女人没有了晋王做靠山,到时候自己这个齐王妃想要她怎么死,那还不是极容易之事? 想到此处,萧绮莲看了一眼今日没有任何棱角的萧紫萸,她萧紫萸是不是也知道不能再得罪自己这个准齐王妃了? “算你还不太蠢。”萧绮莲冷哼了一声,便得意地转身离开。 “你这个女人,竟敢如此对王妃说话?”冬宁长剑一指,直指萧绮莲的咽喉。 “哪里来大胆丫头?胆敢在萧府拿剑指着本小姐?” 萧绮莲倒退了两步,冬宁的剑却又跟上了两步。 萧绮莲长这么大,一直都是被捧在手心里的,除了荣姝郡主拿过剑指着她之外,这次是第二次被人拿剑指着,而且是在自己横着走的萧家,萧绮莲又惊又怒,看见萧绮香也往这边走来,连忙朝萧绮香大喊,“姐姐快来救我!” 萧绮香已清楚地看见萧紫萸身边一个看着极脸生的丫头,正举剑对着妹妹萧绮莲的咽喉,一时大惊,提起裙裾急急地就往这边跑。 第178章 ,他也会来? “五妹妹,这里是萧家,不是晋王府。” 跑过来的萧绮香想把萧绮莲拉到自己的身后,却被冬宁袖子一甩,萧绮香被挡在了另一头。 萧绮莲看着直指咽喉的利剑,她不敢再动,呜呜咽咽地对着萧绮香哭道,“姐姐,她们欺负我。” “有姐姐在,妹妹别怕!”妹妹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几时被人这么吓过? 萧绮香知道妹妹萧绮莲的性子,肯定是言语冲撞了已是晋王妃的五姑娘了,相比几句出格的言语,如今却被利剑指着,萧绮香更心疼亲妹妹。 虽然萧绮香之前听了老太太的劝告,要她与萧紫萸这个晋王妃常来常往,以保萧家的荣华富贵,而且凤扬良世子也有意亲近晋王府,所以之前萧绮香对萧紫萸这个晋王妃示好,甚至放下云京第一才女的傲气,对这个往日不放在眼里的废物千金,低头说话。 不过,今日的萧绮香也与萧绮莲一般认为,身中寒毒的晋王,此番前往漠北代表皇帝下聘书,漠北冰天雪地,一定会加速晋王的寒毒发作,萧紫萸这个晋王妃恐怕要提前守寡了,她萧绮香往后要倚靠的,只有她的亲妹妹萧绮莲这个准齐王妃了。 萧绮香看着已抬步往屋里走去的萧紫萸,怒道,“今日是老太太的寿辰,就算八妹有言语不敬,就算八妹再有不是,但她年纪小不懂事,五妹妹你怎能纵容你的丫头拿剑指着八妹?” 萧紫萸走进屋门,回头一笑,但那笑容却是对着冬宁的,“冬宁,她不是本妃的丫头!” “不是你的丫头,那她是谁?”萧绮香吃惊地打量眼前的冬宁,生得端正,神情却是冰冷的,衣着服饰全随自己的喜好,看着确实不是个丫头,倒像是随时夺人命的蔓陀萝。 她萧紫萸身边什么时候开始多出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物?萧绮香吃惊地看向萧紫萸。 萧紫萸倒是如实答了,“她是谁,本妃也不知,不过你们自己可以问一问她是谁?如果她高兴了,说不定就会告诉你们也不一定。” “你……,五妹妹,你竟然不知她是什么人,那你就带着她进萧家?这又是刀又是剑的,也不怕吓着老太太和来府里的客人么?” “老太太不住暖心阁!还有,本妃的暖心阁一向清冷,你们见几时有客人来过?” 萧紫萸远远地看见有老太太的人过来,她觉得差不多了,就对冬宁道,“好了,冬宁,别把八姑娘吓坏了!” 冬宁这才收回剑,守在萧紫萸的门外。 老太太院子里的人过来,说是今晚还有一场家宴,让几个姑娘和姑爷一起入席。 传完话,那人也就回老太太院子里了。 萧绮香拖着掩面呜咽不停的萧绮莲走了。 萧紫萸看着外面又恢复清静的院子,想起今晚的家宴。 萧家的姑爷也一起参加家宴? 明伯候府的凤扬良世子倒是来了,而晋王奉旨去了漠北,至于萧绮莲的‘准姑爷’齐王东方齐庭,他也会来? 第179章 ,几乎每次都能让他抓狂的女人 送走最后一批客人,萧府一下子清静了下来。 晚上的家宴,寿星老太太,萧南耀与夫人沈氏,萧云生与萧云傲等孙子孙女,全数到齐了。 就连同宗的萧南山与吴氏夫妇,还有萧乐儿,也都来了。 这么多人里,明伯候府的凤扬良世子显得特别显眼,因为这个宴席里就他一个姑爷在列。 兴许最近陪萧绮香回来的次数多了,凤扬良倒是不拘束,与萧南耀,还有萧云傲萧云生几个,有说有笑,相处还算融洽。 一向活泼的萧乐儿,兴许来之前吴氏跟她说了什么,今晚她倒是十分规矩地坐在吴乐身边,只是偶尔与年纪相仿萧云金萧云庆说几句话。 因着下午之事,萧绮莲坐到了离萧紫萸最远的位置。她不是怕萧紫萸这个废物,而是怕她身后的冬宁。 老太太虽然对长子萧南翼的意外离世,至今仍然伤心难以接受,但看着如今的满堂儿孙,萧家这近几年更旺盛了些,今日她老太太的寿辰,宫里也派人送了一份寿礼,老太太也算得上是心满意足,高兴地说了不少话。 大家又对老太太说了一些讨喜的话,老太太是越发地高兴了。 外面忽然传来一道响亮的声音,“齐王到!” 声音刚刚落下,席间各人形色各异起来。 老太太顿时喜出望外,萧南耀与沈氏自然也是十分欣喜的。 他齐王肯来参加老太太的寿宴兼家宴,说明什么? 说明作为天家之子的齐王已经认了他萧府姑爷的身份,而且十分看重,所以才肯降尊纡贵地来参加萧家的家宴。 萧绮香扯了扯妹妹萧绮莲,笑着低声道,“如今看来齐王对莲儿你,倒是真有心了!” 先是一怔,接着娇羞不已的萧绮莲,低声回了萧绮香,“姐姐,王爷他本来喜欢的就是莲儿!” 萧绮莲说完,本因被冬宁剑指咽喉之事吓得脸色灰暗了半日,此时一听见东方齐庭来了,她的脸色又恢复了往日的飞扬,眼神挑衅地斜向了席间的萧紫萸。 哼,本小姐有了齐王来护着,还用得着怕你身边的这个冷脸丫头? 萧紫萸没有理会萧绮莲挑衅的眼神,只是抬眼看了看在席的除了老太太和她这个晋王妃之外的所有人,全部起身迎接东方齐庭,萧紫萸又低头看向桌上的莲子汤,小青梅即刻上前,替自家小姐盛了一碗满满的莲子汤。 看着萧紫萸很快把那碗莲子汤喝完,小青梅又盛过来一碗。 此时东方齐庭在众人的热切期待中抬步走了进来,今日的东方齐庭穿着了一件刺绣流云滚边的月牙色白袍,比之往日惯着的蓝袍,这一袭白袍,让他这个高贵的皇族子弟又多添了几分儒雅。 东方齐庭一进门,萧绮莲的眼睛就没有再移开过。 大堂里众人向东方齐庭行礼之时,东方齐庭还算客气地笑着摆摆手,示意大家免礼;接着东方齐庭又向老太太贺了寿,还让随从奉上了寿礼。 当东方齐庭转眼看见自顾自地喝着莲子汤,根本没有抬头看他一眼的萧紫萸,东方齐庭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好了! 其实,从他东方齐庭踏进萧府大堂的那一刻,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这个每次见面,几乎都能让他抓狂的女人。 第180章 ,到底喜欢谁?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东方齐庭自然是没有发作,他看了萧紫萸一眼,便落座。 东方齐庭的眼神流连在萧紫萸的身上,虽然只有片刻,但这些落入了视线从未离开东方齐庭的萧绮莲眼里。 萧绮莲举着茶杯的手,颤抖了一下。 萧绮莲觉得齐王最近肯定是着了魔,要不怎么会对萧紫萸这个往日嫌弃到恨不得弄死的又丑又蠢的废物女人,竟然有了目光流连之态? 又见着萧紫萸猛喝莲子汤,心情似乎还不错,萧绮莲的眼睛瞬间变得恶毒起来。她萧绮莲好歹是云京第一美人,岂能输给一个又丑又蠢的废物女人?这要说出去,让她萧绮莲在京城其他千金闺秀面前,还有颜面么? 萧紫萸,你这个废物贱人,等那个晋王死了,本小姐一定想办法弄死你! “莲儿想什么呢?”这时萧绮香轻轻地扯了扯萧绮莲,附在她耳边轻声道,“妹妹与其想些没用的,还不如先给齐王爷敬一杯?” 萧绮莲这才知自己失了态,连忙换上从前温柔娇弱的笑靥,莲步轻移,走到了东方齐庭身边,并坐了下来,甜甜腻腻地道,“王爷,莲儿与你喝一杯。” 东方齐庭看了看越发显得娇艳明媚的萧绮莲,随即笑着与萧绮莲一起喝了酒。 见东方齐庭与萧绮莲喝得高兴,萧南耀又说了几句极应景的话,老太太高兴,屋里的众人也高兴。 过了一会,老太太说身子乏了,比不得你们年轻人,便先回去歇着去了。 萧南耀也说与萧南山有事商量,两人一起去了书房。 沈氏虽然欣喜齐王这个准女婿能来,但她不喜萧紫萸这个晋王妃,每当看见萧紫萸,就想起长房那本已到手的巨额产业硬是落了空,心头不由地又割肉般地痛起来。 因此沈氏也寻了个理由,先回了她的淑采院。 凤扬良世子,很适时地过来向东方齐庭敬酒,萧云傲与萧云生也过来,几个倒是喝得十分痛快。萧绮莲便让开位置,坐回萧绮香身边去了。 东方齐庭今晚逢敬酒必喝,几乎来者不拒,喝多后就慢慢地管不住自己的眼神了,时不时地看向坐在他对面的萧紫萸,却极少看向另一头的萧绮莲。 萧乐儿坐在母亲吴氏的身旁,乌黑的眸子骨碌碌地转着,看了看那个高大贵气的齐王爷,又看了看五姐姐萧紫萸,再看回坐在齐王爷身边的萧绮莲。 萧乐儿悄悄地对母亲吴氏道,“娘,那个齐王好像很喜欢五姐姐呢,不过八姐姐好像又很喜欢齐王,但是五姐姐看起来一点都不喜欢齐王,呀,这个看起来好乱啊?娘,你说这到底谁喜欢谁多一点啊。” 本是童言无忌的几句话,说时的声音也并不大,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清楚地听见了。 大堂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晃当’一声,萧绮莲手里的杯子落在了地上。 “小孩子口齿不清的,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大家千万别当真!”看着齐王东方齐庭瞬时僵硬并且阴沉起来的神情,吴氏吓了一跳,对着大家尴尬地一笑,随即用手捂住萧乐儿的小嘴巴,“小孩子家家的,不许胡乱说话。” 第181章 ,她怎么还要为他怀孩子? 吴氏说罢,觉得酒席的气氛已然被萧乐儿一句话变了味,便起身说身子不适,牵着女儿先走出了大厅。 屋里的人,远远还听见萧乐儿委屈地道,“娘,乐儿都快十岁了,不是小孩子了,乐儿说的都是实话,没有胡说。” 正在喝汤的萧紫萸,微微地感觉自己被汤水呛了一下。 乐儿这小丫头,懂得什么叫喜欢? 东方齐庭喜欢自己? 一个勾搭了未婚妻的堂妹,还整日想甩掉你弄死你的人,忽然又回过头喜欢上已嫁为人妇的自己?不知是不是因为今日莲子汤喝多了,还是这种想法让萧紫萸忽然感觉像吃到了苍蝇那般恶心,忍不住捂着嘴巴冲向门外,吐了起来。 “小姐,你怎样了?哪里不舒服?”小青梅见状立即跟着跑了出去。 “小姐,你现在觉得好些了么?要不要现在去找大夫来瞧瞧?”红姑也紧张地问。 小青梅忽然想起小姐好像与王爷同房了,这回会不会……?会不会真的怀上王爷的孩子了?这念头一闪而过,小青梅立即高兴地惊呼出来,“小姐您是不是已经怀上了?”。 “小青梅,别乱说话!”萧紫萸制止小青梅往下说话,在几个丫头的陪同下,回了暖心阁更衣。 大厅里的东方齐庭,见萧紫萸忽然冲出外面呕吐,本以为她萧紫萸只是吃错了东西反胃而已,却又见萧紫萸的丫头说她怀了什么的时候,而萧紫萸立即用眼色制止丫头别乱说话,东方齐庭却自己猜测是萧紫萸怀孕了。 东方齐庭把手里的酒猛地倒进嘴里,握在手里的空酒杯几乎被他捏碎。 这个死女人,竟然真的怀了东方墨寒的孩子? 她怎么可以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他东方墨寒不是身残短命么?她怎么还要为他怀上他的孩子? 她就这么喜欢守寡? 她真的要为他东方墨寒生个一儿半女,再为他东方墨寒守住晋王府守住他的家业? …… 离东方齐庭不远的萧绮莲,本因着今日东方齐庭肯来参加萧家的家宴,她高兴地以为离她与东方齐庭成亲的日子不远了,觉得终于能在萧紫萸这个废物女人面前扬眉吐气了,方才听见萧乐儿竟然说齐王喜欢的是五姐姐之时,萧绮莲飞扬的眉目,一时极其难堪。 又见东方齐庭神色复杂地看着在外面呕吐的萧紫萸,难堪的萧绮莲又变成了恼怒。 再又听见萧紫萸身边丫头小青梅的话,萧绮莲也认为萧紫萸怀孕了。萧紫萸如果真的怀了那个晋王的孩子,东方齐庭就算再喜欢萧紫萸,也是无果了。 萧绮莲的脸色,这才由怒转喜。 萧绮香看着往暖心阁走去的萧紫萸,心有不甘地抚了抚自己平平的腹部。 凤扬良世子似乎见惯这种尴尬场面,装作什么都不知,只管上前给东方齐庭又上了酒,“今日难得,不如咱们放开一些,就来个划拳罚酒如何?” “划拳罚酒就划拳罚酒。”身为天家之子的东方齐庭,平日里是绝不允许有喝酒划拳这种低俗之举,但东方齐庭今日想也不多想,先是自个一阵猛喝,尔后就与凤扬良划起拳来。 萧云生与萧云傲回京时日尚短,不知道齐王东方齐庭与萧绮莲,还有堂妹萧紫萸,几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们两个隐约也知道早先与齐王有婚约的是大伯父家的妹妹。 当下,两人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对视一眼,又继续喝酒。 第182章 , 府里出事了 回到暖心阁的萧紫萸,更衣洗漱出来,也不再打算回那场还未散场的家宴,她慵懒地躺在软榻上看起小杂书。 “乐儿小姐,你等等奴婢,别跑那么快啊!” “唉呀,小蔷,我又不是不认路,你老是跟着我做什么?你回去跟母亲说,我今晚要住在五姐姐这里。” 萧乐儿忽然提着裙裾跑进了暖心阁,看到躺在软榻上的萧紫萸,立即兴奋地上前挽住萧紫萸胳膊,两眼亮晶晶地问道,“五姐姐,乐儿今晚住你这里,好不好嘛?” 萧紫萸坐了起来,笑着问,“乐儿,你来姐姐这里,你娘亲知道么?她同意你过来?” “乐儿现在让小蔷回去告诉娘亲,娘亲自然就知道了,”萧乐儿对着萧紫萸眨了眨眼睛,又回头对着跟她进来的丫头道,“小蔷,你看五姐姐都同意我今晚住在这了,你就放心地回去告诉我娘吧。” “小姐,这……”,跟乐儿进来的大丫头小蔷,先是对萧紫萸这个王妃恭敬地行了礼,却并没有听自家小姐的直接回去,而是为难地看向王妃。 萧紫萸想了一下,同宗三叔家新置的宅子离萧府有一段路程,天色已晚,估计他们今晚会暂居在萧府的客院,而客院离暖心阁也不算太远,便对着跟乐儿进来的丫头道,“你且回去告诉夫人,说本妃晚一些让人送你家小姐过去。” 那个叫小蔷的丫头,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先回去了。 萧乐儿虽然听五姐姐的意思,并没有要留她住一晚的打算,先是小嘴扁了一下,但还是很高兴地坐到萧紫萸身边,叽叽喳喳地问过不停。而问来问去的无非都是与晋王有关的传说。 眼看时辰差不多了,萧紫萸便吩咐红姑带几个小丫头,送萧乐儿回客院。 萧乐儿出门的时候,不舍地嚷嚷了一句,“姐姐们都嫁了,乐儿是不是以后都不能随意住到你们的屋里了?” “你八姐姐不是还未出嫁么?你有空可以多去找你八姐姐玩儿。” “哼,八姐姐她才没空理我呢!”走出门口的萧乐儿又折了回来,悄悄地附在萧紫萸耳边道,“不是我不找她玩,而是我娘说,八姐姐估计很快也要嫁人了!” 萧乐儿这小姑娘的话,萧紫萸听了也没往心里去。 还在大堂里喝酒的东方齐庭,此时已有些不胜酒力,萧绮莲便让人扶着东方齐庭去客房休息。 第二日大清早,萧府却闹开了。 说是齐王昨夜醉酒误闯进了八小姐的闺房,硬是把八小姐给宠幸了,这会沈氏正在那边哭着呢,要齐王给一个说法,让齐王给女儿一个名份。 萧紫萸听了此事眉毛微微一挑,这府里的第一美人,果然很快就要出嫁了! 出了这种事,又是名门千金,就算对方是皇子,那也要给重臣一个交待的。 更何况东方齐庭还时常与萧绮莲出双入对地招摇过市,京城里谁不知道他齐王与萧家的八姑娘两个郎情妾意? 刚刚才清醒过来的东方齐庭,被沈氏的哭闹声和萧绮莲的抽咽声不胜其烦,他扶着脑袋努力地回想着昨晚发生之事。 他记得,昨晚明明是和那个……女人在一起,怎么醒来……,醒来就变成不是她了? 第183章 , 错宠 东方齐庭看着坐在床边梨花带雨的萧绮莲,而萧绮莲雪白的脖子上的吻痕格外地刺眼。 还有床单上那一抹显眼的鲜红,地上还有一条被撕烂了的衣裙,看着凌乱不堪的屋子,昨晚睡在他东方齐庭身边的女人,就是萧绮莲无疑了。 可自己……,怎么感觉……就不是她呢? 彻底清醒的东方齐庭,在屋里踱来踱去,时不时看向窗外,神色极烦燥。 萧绮莲见东方齐庭如此,她干脆钻进了被窝里,又呜呜咽咽地抽泣起来。 他怎么会如此?他怎么能如此? 东方齐庭昨夜一边与她做着那种事,嘴里唤叫的却是另一个女人,她萧绮莲最喜欢的男人是他东方齐庭,她硬是咬牙忍下了,不惜成了她最恨的女人的替身,婉转承欢。 东方齐庭却忽然想起什么,对着门名叫了一声,“夜澜?” 夜澜脸色极不自然地走了进来,“属下在。” “昨夜,是怎么一回事?” “……”,夜澜低头,不敢说话。王爷您与八小姐不是两厢情愿的么?这种事情,属下能答得上来么? “滚出去!” “是。” 东方齐庭看着夜澜滚出去,他又开始在屋里踱来踱去。 那个……,那个死女人她还在萧府里,她要知道这件事,会不会暗暗取笑本王,甚至唾弃本王? 罢了,罢了,反正她也一直唾弃自己,如今她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更加不会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东方齐庭以前确实也有打算娶萧绮莲过门,虽然后面他又有了别的想法,但如今是想不娶都不成了。东方齐庭见萧绮莲在被子里低泣,当下心也软了下来,且松口道,“莲儿,这件事本王会负责!不过本王要先回去与父皇商量商量。” “那莲儿等着王爷!” 东方齐庭离去后,哭得是梨花带雨的萧绮莲,从被窝里钻出来后,脸上现出一抹得意的笑。 一直在门口等着齐王东方齐庭给女儿交待的沈氏,见东方齐庭出了屋子,她随后脸色紧张地走了进来。 恰好看见女儿脸上那一抹得意的神色,沈氏的心,顿时如掉入火坑里。 沈氏是过来人,她的女儿是什么性子她也最了解。 是,她沈氏是希望小女儿早日嫁入齐王府成为齐王嫡妃,可她更加希望女儿是凤冠霞帔,风风光光地出嫁,但如今还没三媒六聘地定婚期就先出了这种事,她的女儿就算还能够顺利嫁入齐王府,日后也必遭人当成笑柄。 沈氏当下挥退了所有的下人,低声问向萧绮莲,“莲儿,昨夜到底是怎么回事?齐王他不是醉酒歇在客房,怎么后半宿就到了你房里?” 对着沈氏质疑的眼神,萧绮莲先是支支吾吾地,只说自己也不知,再到后来,经不住沈氏的逼问,便和盘托出了。 沈氏听了,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萧绮莲一眼,当下捶胸流泪。 这么愚蠢的女儿,真的是她沈氏生下来的么? 她沈氏的女儿就算要算计男人,但也要无声无息地算计,如今闹成全府皆知,可能一会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萧家的八姑娘,未婚失节! 这让她这个做母亲的,以后怎么出去见人? 让整个萧家的脸面,往哪搁? 第184章 , 最多余的那一个 “莲儿,以后这件事情,你就算把它烂在肚子里,也绝不可对任何人说出半句,尤其是不能让齐王知道,你可记牢了?” “娘亲,女儿记牢了!” 萧绮莲以为母亲是支持自己的,毕竟她也知道自己有多么地喜欢东方齐庭,但没想到母亲竟然会朝自己发这么大的火,还说这么重的话,萧绮莲又想起昨夜成了她最恨的那个女人的替身,一时之间觉得更加委屈怨恨,便又低头抱着膝盖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沈氏见女儿哭得伤心,顿时心也软了,又连忙低声哄道,“莲儿,娘亲其实都是为你好,你只要记牢了就好!这一段时日,你就好生地在府里待着,娘与你父亲会想办法,让齐王尽快娶你过门!” 萧绮莲听到母亲说要与父亲一起,想办法让齐王尽快娶她过门,她的眼底顿时闪过一抹喜色,却又生怕再惹恼了母亲,便乖巧点头轻声地应了,“是,莲儿以后都听娘亲的。” 沈氏虽然余怒未消,但到底是自己最心疼的小女儿,她又说教了萧绮莲几句,便亲自给女儿炖补汤去了。 老太太很快也知道了昨夜之事,这回老太太除了叹气倒是没有说什么,只交待萧南耀,一定要向皇帝委婉提及此事,让齐王尽快娶莲丫头过门。 萧绮香昨夜已随凤扬良世子回了明伯候府,而萧紫萸这个晋王妃还住在暖心阁。 萧紫萸虽然不是萧绮莲的亲姐姐,但到底同是萧家的孙女,知道自家那位好妹妹被她心慕的‘高贵’的齐王宠幸了,自然也是要去祝贺的。 当萧绮莲看见萧紫萸走进莲心阁之时,顿时恶毒地瞪向萧紫萸,且失控地尖叫起来,“萧紫萸,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姐姐我自然是来祝贺妹妹你啊!祝贺妹妹你机关算尽终于如愿以偿,成功地成为了齐王的女人!就是不知妹妹你有没有福气,坐上齐王府当家主母的位置了?” “齐王府嫡妃的位置本来就是我的,用不着你来操心,”萧绮莲先是哼了一句,接着又恼怒地抬头看向萧紫萸道,“萧紫萸,你方才说什么机关算尽?你给我把话说清楚点,难不成到现在你还以为,齐王当初悔了与你的婚约,是我这个妹妹在勾引他?” “……” “我不妨告诉你,是齐王自己先追求的我,妹妹我与齐王两情相悦,当初的你,才是最多余的一个!”” “……” “姐姐你一定不知道罢?他在亲我的时候,说像你这般丑的废物女人,多看一眼晚上都会做恶梦!” “……” 萧绮莲见萧紫萸淡淡地看着她,没有说话,这般的萧紫萸反而让萧绮莲心惊。 萧绮莲又看了一眼萧紫萸的身后,确定只有小青梅一个丫头跟着萧紫萸过来,而且还远远地站在外头,萧绮莲悬在嗓子眼的心,彻底地放了下来。 昨晚明明婉转承欢的是她萧绮莲,可东方齐庭声声温柔地呼唤的人,偏偏不是她,而是眼前这个她最憎恨的贱人! 想至此,萧绮莲看向萧紫萸的眼神满是怨恨。 第185章 ,在本妃的眼里,他只不过是一介渣男 “萧紫萸,你今日既然来这里,那妹妹我刚好要告诉你,齐王他才是我的夫君,你以后给我离他远一点!别嫁给了身残短命的晋王,到时守了寡还想着回来媚|惑我的齐王!” ‘啪,啪’! 连着两声响亮的耳光。 萧紫萸收回了过于用力而显得有些火辣的巴掌,低着头几乎是脸贴着脸地看向萧绮莲那张娇艳如花现在却已明显红肿起来的巴掌小脸,“敢说本妃的夫君身残短命,这两巴掌赏你算轻的了。” “你这个贱人,你这个丑命的活寡妇,你竟然还敢动手打我?”萧绮莲捂着脸倒退了两步,右手无意地抓到桌子上的一块铜镜,萧绮莲举起铜镜,像发疯似地朝萧紫萸的脸砸去,“你去死罢。” ‘哐郎’一声,萧绮莲手中的铜镜掉落在地上。 几乎是从天而降的冬宁,长袖一甩,把冲向萧紫萸的萧绮莲甩到了墙角,冬宁手中的长剑,再次直指萧绮莲的咽喉。 萧绮莲跌坐在地上,如见鬼一般地看着眼前的冬宁,“你……,你到底是谁?你……怎么出来的?” 萧紫萸走近萧绮莲,对冬宁挥了一挥手,冬宁瞪了一眼萧绮莲方才退下了。 “啧啧,妹妹,都过了这么久了,妹妹你的本事还是不见长啊?”萧紫萸蹲了下来,弹了弹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笑着道,“你以为人人都当他东方齐庭是个宝啊,是个女人就会爱上他?在本妃的眼里,他只不过是一介渣男,根本入不了本妃的眼。” 萧绮莲看了看走到萧紫萸身后的冬宁,确定冬宁不会再过来,萧绮莲才定定地瞪着萧紫萸,不说话。 “其实姐姐今日过来,除了祝贺妹妹你成功地得到了齐王的宠幸,其实姐姐还有一句要送给妹妹你!” “你不是来看我的笑话,你还有什么话要送给我?”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萧紫萸,你……?” 萧绮莲自己做了什么,她自己自然心知肚明,想到她所做之事,很可能也被这个贱人知道,她一时恨恨地指着萧紫萸。 该说的话已经说完,萧紫萸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似是又想起了什么,萧紫萸回头看见萧绮莲恨恨地指着自己,她在倚在门口微微地笑了一下,算是她这个姐姐对妹妹的‘安抚’,“妹妹倒是大可放心,五姐姐我对你与齐王如何郎情妾意,可真一点兴趣都没有!如果妹妹愿意,本妃心情又好的话,倒是愿意帮帮你成为齐王嫡妃也不是没可能。” “萧紫萸,你……你别嚣张得意,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感激你?” “……” 萧紫萸没有再说话,直接走了。 萧紫萸去了老太太的院子,向老太太道别。 因着萧绮莲之事,老太太也没有心思多留萧紫萸,萧紫萸很快回了王府。 后面的几日,陆陆续续收到不少关于萧绮莲与东方齐庭的消息。 东方齐庭回去后,并没有入宫与皇帝商量婚事,而是被姨母秦惠妃派人叫了去。 又过了几日,却传来萧绮莲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消息。 只因秦惠妃的意思是,齐王府的嫡妃必须品行端正,萧绮莲虽然是候府千金,但未婚失节还闹得全城皆知,齐王可以收了萧绮莲入府,但也只能是侧妃的位置。 第186章 ,妾 不过,因着萧绮莲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再加上萧南耀暗施压力之下,东方齐庭这才松口说,如若萧绮莲过门后能为齐王府诞下长子,便可扶正。 萧绮莲好不容易‘打败’了妶娜公主这个强劲情敌,她爱慕东方齐庭,为了东方齐庭不惜多番加害自己曾与齐王有婚约的堂姐,如今如何? 她萧绮莲终究也只是,混得齐王府的一个侧妃位置。说是好听一些是侧妃之位,不过也就是齐王府里众多侍妾中的一个妾而已。 这千算万算的,不过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萧绮莲以为,她神不知鬼不觉地算计了东方齐庭,其实东方齐庭背后的秦惠妃能在后宫盛宠多年,又是何等地聪明?能被这种下三滥的逼婚手段就娶了你进门,还让你做齐王府的当家主母? 那边萧绮莲气急败坏,却又算不过秦惠妃;另一边的晋王府,因着本来变暖的天气,忽然又变得比之前更为寒冷,萧紫萸也无心去关注萧绮莲之事。 天气又转冷了,爷还在北边呢。 他体内寒毒会不会被这样突然的转寒而引发出来? 从云京出发的车队,已走到了大周边境,越是往北走,越发地寒冷。 这两日还下起了雪,虽然雪不大,但北风呼啸,让本来就难行走的山路越发地难行。 东方墨寒体内的寒毒隐隐有发作之势,但每一次都是被他用功力强压了下去。 郑太医作为王府最好的医官,自然也跟随了过来,听见马车里王爷日发激烈的咳嗽声,郑太医心疼啊。 “王爷,要不咱们还是歇一歇再走罢?最好能等这一场风雪停了再走!” 寒毒碰到这种忽然变恶劣的天气,势必会加剧,上回亏得王爷服过了冬宁小姐的天珠草,否则还不知道能不能坚持走到漠北呢? 这时子渔将军也走了过来,“王爷,天快要黑了,咱们要不要寻个合适的地方扎营休息?” 东方墨寒顺着被子渔掀起一角的车帘,打量马车外头的地势。这里地处高原,地势险要,他又猛咳嗽了几声后,方才指着前面的一条山道,“一定要在天黑之前赶过前面的陕谷,过了这个陕谷,再扎营休息。” “是,王爷,”子渔放下车帘回身走到队伍里去,指着前面的陕谷,对着众将士大声道,“王爷有令,天黑之前,一定要赶到前面去。” 终于过得那处陕谷,来到了一处还算得上平整的山谷。 众将士忙着扎营歇息。 纵然已到千里之外,纵然冰天雪地,晋王府依然有办法收到他想要的消息。 一个黑影飞起又飞落,黑影的手中已然多了一只雪鹰。 一张略显折皱的字条,放在了东方墨寒的营帐案几上,“主子,这是北冥公子的雪鹰捎过来的消息!” “嗯,”东方墨寒点头,又一阵猛烈的咳嗽,他坐到了案几前。 帐里的黑影看着咳嗽不停的主子,立即担心地道,“主子,要不要先叫郑太医过来?” “不用,郑叔年纪也大了,一路舟车劳顿,就让他多歇一会。” “是,主子,”黑影一闪,隐没于黑夜里。 东方墨寒看着案几上的那张字条,棱角分明的薄唇,微微地勾起。 字条里只有极简单的一句:她,一切安好! 第187章 ,快拦住他,别让他又跑了 今年的冬日好像特别地漫长,自从上次病倒之后,有郑太医这个神医在,萧紫萸本来瀛弱的身体被调理得比往年好了许多。 心里念着他,他却在千里之外。 萧紫萸是坐不住的人,她决定趁着近日空闲出去外面走一走。 为了更自在一些,今日萧紫萸没有带任何人,甚至冬宁也没有带上,她在平日午歇的时间,穿上一身男装便悄悄地出了王府。 换了一身再普通不过男装,不管美丑,街道上的行人几乎没有人再注意到略显瘦小的萧紫萸。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萧紫萸忽然被人撞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腰间的钱袋,挂在腰间的钱袋果然不见了。 萧紫萸正想大喊有贼,可当她同时回转身,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不是她曾经见过的半高个青衣男童么?记得他被几个彪形大汉追着,自己当时还好心帮了他一把,今日他怎么又出现在这里?还偷了她的钱袋子? 萧紫萸没有喊叫,而是悄悄地跟了上去。 跟着青衣男童穿过几条街巷,来至一幢老旧的院子,那青衣男童进了院子,慢慢地推开了一扇虚掩的房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萧紫萸也悄悄地走近了那屋子的窗边,只听屋里传出几声咳嗽之后,就听那男童似乎在与一个小姑娘说话。 “是哥哥回来了么?” “妹妹,是我,你还咳得厉害么?” “晚上咳,白日好一些了,哥哥你出去了大半日,都去哪了?” “妹妹,哥哥是去干活赚银子了。哥哥今日运气好碰到好心的主,除了工钱还赏了不少银子呢。哥哥现在就带你去看大夫。” 萧紫萸很快看见方才那个青衣男童,从屋里背出来一个比他小一些的小姑娘出来,两人看上去眉眼有些相似,应该是兄妹俩。 那小姑娘大约七八岁,看起来脸黄饥瘦的,严重的营养不良,咳得有些厉害,但估计也只是近日猛然降温感染了风寒。 正当那兄妹俩要出门的时候,不远处的拐角传来嘈杂声。 “就是这边,老子明明是看着那小子往这边走的。” “钱二,你确定王爷要的那小子,就躲在这附近?” “这回肯定错不了!老子拿了淮阴王府的银子,当然卖力办事,走,快过去瞧一瞧,免得又被那小子跑了。” “……” “……” 听到那些人说到淮阴王之时,那青衣男童脸色突变,忙背着妹妹从后门跑。 “哥哥,怎么改走这边了?哥哥不是说带仪儿去看大夫么?” “嘘……,妹妹先别说话,外面有坏人来了。” 那些自称领了淮阴王府银子的人,此时已经发现青衣男孩的踪迹,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子大喊,指那青衣男童跑的方向,“快,就在那边,快拦住他,别让他又跑了。” 淮阴王,萧紫萸不熟,但淮阴王府喜欢**,圈养**之事,云京无人不知。 或许是上一世的灵魂在,萧紫萸极憎恶这种变态摧残幼苗的肮脏事!萧紫萸随即现身,挡在了那几个男子的前面。 第188章 , 放开我的哥哥 那几个男子,见着忽然有人敢挡在他们的面前,奇怪的是,他们只是抬头看了挡路的人一眼之后又分别绕开,拐个小弯之后还是往那青衣男童的方向追去。 萧紫萸忍不住皱眉,但为了救那小兄妹俩,长袖一甩,藏于袖口里的天丝锦红绸,立即把那几个人又卷了回来。 “我说你小子是不是活腻了?刚才挡老子的道,老子没空搭理你,没想到你小子还敢从老子背后出手,哟,还红绸呢?一个不男不女的小东西”,被红绸卷回头的,尤其是那领头的刀疤男先是朝萧紫萸一阵怒骂,接而大手一挥,“兄弟们上,把这不知死活的臭小子先给我剁咯。” 那刀疤男身后的几个男子,即刻抽出长刀围住萧紫萸。 萧紫萸还未亮出手中的匕首,此时暗一与暗二飘身落下。 几乎同时,前面的拐角传来小姑娘哭喊声,“你们放开我的哥哥,你们放开我的哥哥,你们这帮坏人!” 显然前面还有另一队人截住那小兄妹俩,萧紫萸对着暗一与暗二道了一句,“这里交给你们了!”说罢,萧紫萸借着红绸之力,飞快地跃过屋顶,寻声前去找那小兄妹俩。 果然,一条狭长巷子的拐角,那青衣男童被两个一高一矮的精壮男子抓住。这两个精壮的男子与方才那几个普通的混混不同,这明显是有武力值的,而且身着护卫服。 “妹妹,你快走。” “哥哥,仪儿不让他们把你抓走,仪儿不让他们把你抓走。” 小姑娘扯着她哥哥的手不放,被那个矮个子的护卫一脚踢在了地上。小姑娘很快爬了起来,冲过去推了一把那矮个子护卫。那矮个子护卫大怒,准备再把那小姑娘往死里踢。 萧紫萸手中的匕首一扬,那个矮个子护卫即刻跪跌在地,捂着伤口大喊,“谁?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袭击我们淮阴王府的人?” 另一高个子护卫看见同伴被袭,一手拖着那青衣男童,一手抽出长刀,警惕地看向屋顶,当看见屋顶立着的只是一个瘦弱书生打扮的萧紫萸之时,那紧张的脸色即刻松了,“你是什么人?我们可是淮阴王府的人,你也敢惹?” “本公子管你们是淮阴王府还是淮阳王府,你们识相的,就赶紧放了这两个孩子。”萧紫萸飞身落下。 那高个子侍卫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个子瘦小的萧紫萸,冷笑道,“放人?就看你能不能过我手里的这把刀!” “敢招惹我们淮阴王府,今日就是你这小子的死期!”那捂着伤腿的矮个子侍卫用长刀支撑着站了起来,对着空中吹了一声响亮的哨声。 巷子里很快又涌进来几个身形高大的侍卫,其中有两个萧紫萸还认得,是以前向女装的萧紫萸问过路的。 “公子,你的那袋银子在我妹妹那里,”那个青衣男童一看来了这么多淮阴王府的护卫,脸色又惊又怒,但也还算镇定,他先是与妹妹说了几句,再央求了萧紫萸,“公子你一个人是打不过他们的,我知道公子是个大好人,他们要的只是我一个,我跟他们去就是了。只求公子帮我照看生病的妹妹!” 第189章 敢冒犯王府主母的人,其罪当诛! “想走?门儿都没有!”来的人冷冷一笑,又打量了一眼萧紫萸,“这个小子长得倒是差了点,黑了点,但说不定王爷看多了粉脸小生,也会想换一换口味,来人,把他一起带回去。” “看来淮阴王的色胆真不小啊,见个人都敢吃?”萧紫萸把那叫仪儿的小姑娘牵起,退后了几步,想着暗一与暗二也该过来了。 那曾经向萧紫萸问过路的领头护卫,看得出萧紫萸并不是普通的弱书生,他向身后的人使了使眼色,随即他身后跟来的几个,拿出一张网,欲围过去捕捉萧紫萸。 岂料那张网刚刚抛起,即被一条从哪飞出来的铁钩给勾了去。 暗一与暗二同时现身,这些在他们面前不过是棉花拳的护卫,又岂是他们两人的对手? 敢冒犯晋王府主母的人,其罪当诛! 如若不是王妃只想救那小兄妹俩,让他们暂时留着那些三流护卫的性命,暗一与暗二估计早已把他们剁碎了喂狼,怎会只是挂彩滚回淮阴王府而已? 暗一与暗二确定王妃无危险之后,随即隐没。 “我叫云陌,这是我妹妹云仪,云陌与妹妹谢过公子的相救之恩!” 那青衣男童看着淮阴王府那些护卫满身鲜血地滚了,他并未有松口气的神情,而是拉过他的妹妹,一起谢过萧紫萸之后,云陌背起妹妹匆匆地奔向狭长巷子的出口。 萧紫萸看着急欲离开的小兄妹俩,连忙喊住他们道,“你们要去哪里,兴许我可以让人送你们过去!” 云陌停了一下,回头道,“云陌谢谢公子的好意,只是淮阴王府的人重伤回去,淮阴王必定要亲自赶来了,公子你是好人,你也快走罢,云陌怕是要连累公子你了。” 萧紫萸听了云陌的话,微微蹙眉。 淮阴王会亲自赶来? 云陌年约十岁左右,但五官玲珑精致,肤色又极好,甚至比姑娘家还显得白里透红,性情内向了些,是个少年老成的。 云仪年纪小一些,但也长得极好,虽然被饿得脸黄饥瘦营养不良的,还病秧秧的,但细看之下绝对是个美人胚子,听他们兄妹两人的谈话,感觉像是一起从家里逃出来的。 一个半大的背一个半小的,在云京城里,能逃过淮阴王府的爪牙,根本是不可能。 他淮阴王不是只贪恋云陌长得好,想收回去做**么?难道云陌不是淮阴王府想要的普通人家的孩童? 想至些,萧紫萸连忙跟了上去,“我可以带你们去一个地方,保管他淮阴王一辈子都找不着你们,或许说就算知道你们在那里,也不敢去动你们分毫!” “不用了,公子,虽然你有武功高强的隐卫,但淮阴王府也有,你还是快些走罢。” 云陌连隐卫都知道?肯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正当云陌背着妹妹刚刚走出巷子口时,淮阴王府的人果然又来了! 云陌背着云仪又倒退了回来。 狭长的巷子被淮阴王府众多护卫的堵住了,这些护卫的身后,还停着一辆奢华的马车。 “云陌,今日你插翅难逃了!” 第190章 ,几时又多了一个表哥? 那辆奢华的马车停下,车帘一掀,马车上走下来一个身着藏青袍且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小眼睛,腰肥身粗,显然是个养尊处优的,肥胖的手里不停转着两个铁球,发出咯咯的刺耳响声。 “云陌,本王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今天你乖乖地回淮阴王府,本王就考虑放过你妹妹,”当那个人看见巷子里的云陌之时,眼前一亮,一双色眯眯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线,“不过,如果你再不从,你的妹妹恐怕也就活到这里了。” “淮阴王,你休想伤我妹妹!”云陌看着步步逼近的淮阴王,他背着妹妹又退了退,很快退到了萧紫萸的附近。 仿佛这时,那个淮阴王才发现巷子里又瘦又小的萧紫萸,他脸色瞬时阴狠下来,那一双小眼凌厉地看向萧紫萸,“听说是你的人伤了我淮阴王府的人?” 看着淮阴王阴戾的脸色,萧紫萸雪冷冷地道,“确是本公子,你待如何?” 这个淮阴王虽是身肥腰粗的,但萧紫萸注意到他转两个铁球之时,速度飞快,且走路沉稳有力,如果她没看错,这个淮阴王的武功不会比她低。 “我待如何?”淮阴王大笑起来,倒是不再去逼近云陌兄妹,而是步向了萧紫萸,手里的铁球越来越快地转着,“看来你小子是属癞蛤蟆的,好大的口气,竟然敢跟本王如此说话?” 当淮阴王离萧紫萸还有十步之时,隐没的暗一与暗二,再次出现,一前一后地站在淮阴王身侧。 “哟,一等一的隐卫?小子你看来也是个有来头的?”淮阴王肥胖的大手一挥,大批的护卫围住了整个狭长的巷子,还有八个身着黑衣的隐卫现身,同时围住了暗一与暗二,“不过,不管你是什么来头,恐怕今日都要死在本王手里了。” 这样一来,暗一与暗二武功再高,也被拖住了。 萧紫萸想要救出身无武功的云陌,还有因为受了惊吓而猛烈地咳嗽起来的小云仪,几乎是没有把握了。 萧紫萸下意识地摸向袖口。 “没想到堂堂一个淮阴王,原来喜欢干的事,就是以大欺小,以多欺少?啧啧,这简直令本公子大开眼界啊!” 一袭红衣从天而降。 一张雌雄莫辨的脸,眉目风流,风华妖冶,不是南海世族的第一公子,又能是谁? 优雅落地的北冥然,‘啪’地一声打开手里的折扇,对着一副文弱书生打扮的萧紫萸挑了挑眉,“表弟,你又调皮了!四处乱跑,让你表哥我一番好找。” 表弟? 萧紫萸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她又几时成了他北冥美人的表弟了? 不过,北冥然的出现,颓势显然扭转,云陌与云仪今日有救了。 “表哥你来得正好,表弟我今日看上这两个孩童了,正打算收回府里呢。” 萧紫萸向北冥然笑了笑,同时向云陌与云仪招手,意在让他们兄妹俩靠近她,等云陌与云仪走到她与暗一暗二的身旁,萧紫萸忽然抬手一指,指向淮阴王,“岂料碰到了这个不讲理的死胖子,要来跟表弟我抢人!” 第191章 , 北冥美人的魅力,果然是男女通杀啊! 北冥然轻轻地摇起扇子,他手里折扇的扇面,不知几时又由水墨梅花换回了清凉仕女图,在看了一眼萧紫萸身边的云陌与云仪后,笑着道,“表弟的眼光果然不错!” 说罢,北冥然笑着看向另一头的淮阴王,“淮阴王做什么今日聚集了这么多人在这里?不会真的是要与本公子的表弟抢**罢?” “北冥公子,你说他,他是你的表弟?” 自从北冥然优雅地落地之后,淮阴王的一双眼睛眯成一条线,目光就再也没有移开过北冥然那一张雌雄莫辨的脸。显然对北冥然的美色既垂诞但又不敢靠前,就知道对着北冥然傻呵呵地笑。 至于云陌与云仪,还有萧紫萸,他都不再看一眼,甚至似乎还忘记了他们几个的存在。 “正是。”北冥然对淮阴王如此看着自己,显然是极度嫌恶的,但他还是忍着不动声色,只是一点头后又勉强耐着性子道,“听说淮阴王府里可养着不少童子,今日这一个,王爷你还要与本公子的表弟争么?” “不不不,北冥公子千万不要误会了本王……”,淮阴王似乎这才想起附近的云陌几个,他立即很着急地向北冥然解释起来,“本王怎会与北冥公子你的表弟抢**呢?这个云陌只是上明国二皇子送给本王的,所以才……。” 北冥然在晋王东方墨寒未娶妻之前,坊间一直有传他们两人关系暧昧,有断袖之谊;淮阴王又时常见北冥然与晋王东方墨寒同进同出,北冥然更是把晋王府当成自个家里一般,时常进出,淮阴王便确信了传言是真;也确信北冥然与他淮阴王一般,喜好龙阳之好。 想至此,淮阴王又试着走近北冥然一些。 越是靠近那一袭红衣,那种肥头油面的脸上越是一脸春色,“本王最近新得了几坛百年陈酿,不知,北冥公子可否到本王府里小酌一杯?” “……” “……” 萧紫萸看着淮阴王与北冥然说话,淮阴王那一脸既想靠近却又怕到手的肥肉飞了的神情,真不知道北冥然是怎么忍下的。 大概又见北冥然耐着性子与那淮阴王说了几句之后,北冥然忽然回过头来,对着萧紫萸眨了眨眼睛,“表弟还不快带着你的人回去?再不回去,姨母可是就要亲自出来找人了。” “是是是,表哥说得是,为弟我就先回去了。”萧紫萸即刻带着云陌与云仪,走出了那条巷子。 那些淮阴王府的护卫与隐卫见着萧紫萸要带着云陌走,纷纷围了过来。 北冥然显然看见了,故作生气地朝淮阴王骂道,“淮阴王你的人是何意?还要想为难本公子的表弟么?” “让开,快让开!”淮阴王见北冥然生气,连忙对那些护卫甩了甩袖,让他们让出一条道给萧紫萸与云陌等人,回头又对北冥然谄媚一笑,“这回北冥公子可满意了?” “还行……” 已经走远的萧紫萸,远远地回头,看见北冥然还在与淮阴王说着什么,那淮阴王听了脸色差了些。 最后北冥然已然对淮阴王行了一个告辞的姿势,便朝萧紫萸这边走来,那淮阴王还眼巴巴地不舍地看着北冥然离开的身影。 北冥美人的魅力,果然是男女通杀啊! 第192章 , 桃花公子 萧紫萸并没有马上带云陌与云仪回晋王府,而是带着他们兄妹二人到了城南一处宅子安置了下来。 这是一处有些年头的宅子,是萧紫萸父母众多遗产中的一处。 北冥然看萧紫萸把那一对从上明国来的小兄妹俩安顿好之后,便说东方墨寒不在,他实在寂寞到发慌,要四处看桃花去了。 桃花公子看桃花! 萧紫萸笑了笑,也由着北冥然去了。 当晚回到晋王府的萧紫萸,收到了东方墨寒从北边传回来的第一封信。 信里没有一个字,倒是有两幅画,但细下之下其实是画也不是画,是一些极不规则的涂鸦。 第一幅画里,画了两个人,大概可分辨出是一个年轻男子和一个年轻女子。画里的年轻男子牵着女子的手,一起走在风雪里,身后有两串长长的脚印。 第二幅画,还是画了两个人,画中的女子发丝被风吹乱了,年轻的男子伸手把女子凌乱的发丝挽于耳后,画中男子看着女子的神情专注而温柔。 萧紫萸看了这两幅画,脸色不由地温柔下来。 那张俊美绝伦的面孔仿佛就在眼前,正淡淡地温柔地对她笑着,口中轻轻地唤着她的名字。 他画里画的,就是他与她罢? 他本残废的双手为了救她又受了重伤,在郑太医的精心医治和她的精心照顾之下,现在已经恢复像以前一般,左手的手指可以微微地动一下,右手使些力气也可以勉强抬起了。 但要他像常人那般写字估计还是极难,尤其还是在天寒地冻的路上,他画上这两幅,虽然极不规则,甚至有些凌乱,但一定不是一次画成,而是数次才画成的。 萧紫萸想着他画画之时,右手过于使力而满头冒汗的模样,就十分心疼。 坐到案桌前,萧紫萸拿过宣纸,磨墨提笔,准备给他回第一封信。 宣纸写了一张又扔一张,竹娄里已经有不少皱巴巴的纸团,萧紫萸还是觉得不满意。 外面所传萧家的五姑娘琴棋书画,针织女红样样拿不出手,还大字不识几个。 针织女红她萧紫萸是真的不大会,至于琴棋书画那可就不一定了。还有,她萧紫萸上一世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特战营女兵王,又岂是只认得几个大字的废物? 让萧紫萸写一张又扔一张的原因,却是这古人用的繁体字。 萧紫萸不大会写繁体字,再加上用不惯这软绵绵的毛笔,好不容易写上几个,回头一看还歪歪扭扭地,像风吹雨打过的秧苗,实在惨不忍睹。 折腾了大半个时辰,也写不出两行字。萧紫萸干脆把手中的毛笔折断,拿着那一半被折断的笔杆蕉着墨水写了起来。 记得繁体字的就写繁体字,不记得的,就用简体字代替,想他东方墨寒那么聪明,应该也能看得明白的。 一行,两行,终于洋洋洒洒地把一封信写完了。 萧紫萸把信小心地折好,并放在了一个她简单制作的信封里,接而对着窗外喊了一声,“李平。” “属下在!”隐卫暗一适时地出现在了窗外。 第193章 , 东宫梦 次日清晨,东宫有人来了,道是太子妃有请晋王妃入宫。 听到又入东宫,冬宁略略有些不安地看向萧紫萸。 上回被蛊毒死士绝杀的事,到现在还让冬宁难以接受。 她冬宁自出师以来,几时吃过那么大的亏? 不但没有保护好要保护的人,还差点连自己也搭进去!如果不是后来晋王赶得及来相救,后果不堪设想,到时自己都不知道如何回去向爷爷交待。 那苗疆神女至今也没查出真相,而晋王远在去漠北的路上,晋王几时回来还是未知。万一此次再遇上那蛊毒死士设伏,她冬宁与暗一暗二就算再是顶尖的高手,也难以确保王妃的安全。 “王妃,能不去么?” 萧紫萸想了一下,还是道,“去。” 太子妃秦雅有了身孕,太子东方弈辰又整日围着纳古恋歌转,极少有空陪伴秦雅。自己的夫君不陪自己,而是去陪另外一个女人,想来秦雅这个东宫太子妃的日子,也是不好过。 如今东方墨寒去漠北也有一段时日了,而好友南宫月又随她父母去了边塞,无论如何不喜欢进宫,她也该替南宫月去看一看秦雅的。 此时,东宫里来的人在外面等久了,估计也猜出了晋王府的顾虑,便又让人传话道,“请晋王妃尽管放心,这来去的路上,自然有东宫的人保护王妃的安全。” 尽管如此,为防万一,孟全还是坚持要用晋王府的马车送王妃去东宫。 今因着太子妃的特别交待,晋王妃可带贴身侍女进入内殿,冬宁便寸步不离地跟着萧紫萸。 进入东宫内殿,又跟着领路的两个宫女,拐个湖上的九曲长廊,萧紫萸远远地就就看见孤坐在湖面凉亭里的秦雅。 这几日天气虽然回暖了一些,但到底还是冬天,她贵为太子妃,又很可能怀着的是将来继承大统的皇孙,她怎能让自己坐在这寒风四灌的湖面凉亭里呢? 除了那依然高贵端庄的太子妃妆束,还有一袭厚厚的紫色狐裘大衣,依然掩饰不住秦雅的憔悴。秦雅轻抚着越发明显的腹部,方才让她憔悴里多了一分暖暖的慈爱。 秦雅一见着萧紫萸过来,即刻站了起来,并且挥退了身边侍候的几个侍女。 萧紫萸未进凉亭之前,也让冬宁先去一边歇息。冬宁看了看凉亭里的太子妃秦雅,又看一眼四周,便也退到了十丈开外。 一阵寒风吹来,让人觉得寒意逼人,萧紫萸裹紧了身上的狐裘披风。 走进凉亭,萧紫萸朝着秦雅微微一福身,道,“晋王妃拜见太子妃。” “妹妹快快请起,”秦雅一手扶着自己的腹部,一手就要来扶对她行礼问安的萧紫萸,“妹妹叫本宫太子妃显得太生份,妹妹你以后还是叫本宫姐姐罢。” “好,妹妹听姐姐的。”萧紫萸看着秦雅越发明显的腹部,赶紧反过来扶了秦雅。 秦雅也任由萧紫萸扶着她,一起走到铺着毛茸茸软垫的石椅上。幸好凉亭的两面,先前那些侍女拉了花绒挡风,要不,一向极怕冷的萧紫萸坐在这凉亭里,估计也待不了多久。 第194章 ,暗夜 当晚,萧紫萸被太子妃留宿在了宫里。 萧紫萸看着在人前保持着太子妃该有的端庄威仪,一言一行皆高贵大气,行止有度,让人好生佩服!但当秦雅单独与萧紫萸一处之时,也不知是不是怀着身子变得多愁善感的缘故?秦雅整个人仿佛瞬间崩溃了,一直哭。 萧紫萸小心地安慰着她,直至大半夜秦雅才肯睡去。 离东宫不远的是琉璃宫,是大周国皇帝多年前赐给上明国恋歌公主居住的宫殿,而纳古恋歌从八岁那年随母妃到大周国起,至今一直住在琉璃宫里。 已近子时,琉璃宫里的侍女,小心地往恋歌公主的书房里送东西,“公主,这是太子令人送来新进贡的颜料。” “大半夜还想起为本宫送颜料?他倒是细心,”纳古恋歌看了看侍女放在书案前的颜料,轻哼了一声,后开始提笔作画。 画了半日,看着画里渐渐成形的风华少年,那眉心,那眼神,那策马驰骋沙场的意气风发,让她从看见他的第一眼开始,一辈子再也忘不了。 可当纳古恋歌再想起当初让人送去晋王府的那一幅画,听说他一眼也没看直接令人扔了,只因他的王妃不喜。 不喜?只是因为他的王妃不喜? 纳古恋歌猛地把手中的画扯起,近乎歇斯底里地用手把那画撕碎,“东方墨寒,当年你为什么不直接战死沙场,为什么还要回来身残短命地活着?回来就回来,你为什么还要娶一个又丑又蠢的废物女人?还对她百般呵护,千般温柔?你这分明就是故意让本宫在世人面前难堪!” 纳古恋歌疯狂地撕碎手里的画之后,猛然地又想起了什么,她迅速换了一身夜行衣,出了琉璃宫。 黑漆漆的废墟边沿,一个身影孤傲地立着。即使是如此漆黑的夜晚,依然隐约可见其高挑有致的身段,只是那一双眼睛,如黑夜一般放着无限的幽怨。 两个高大的黑影出现,即刻拜倒在她的面前。 “他,到哪了?” “啟禀公主,晋王已经快到漠北了,不过……” “不过如何?”那个高挑的黑影,即刻紧张地低头看向拜倒在地的人。 “晋王一路遇险不少,有好几路人马伏击他的车队,都被他化解了,只是……,”地上那个先说话的黑影,一时不敢再往下说。 那个高挑的黑影迅速一脚,把地上那个有话不敢讲的黑影踢到了一旁,又指着另一个道,“张子影你说,晋王他到底如何了?” “晋王没有被刺杀成功,倒是快被严寒击垮了,”眼看主人抬脚,那个叫张子的黑影又飞快地道,“不过,幸好他身边有一个神医在,又有漠北可汗派人来接应,他的病情总算稳住了。” “去,让唐凌的人,把那最后一棵天珠草想法给他送去,本宫要他这一次一定要活着回来。”他要死,也只能死在本宫的怀里! “阎罗阁的人要求加两倍的筹码……,咱们……?” “这个唐凌,胆敢如此贪没本宫的东西,总有一天,本宫让他后悔莫及,”那个高挑的黑影咬牙道,“你们马上回去,让父皇加给阎罗阁增加筹码。” 那个叫张子影的黑影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道,“皇帝陛下说了,如果完成了公主的心愿,公主答应他的事情,必须也要马上做到。” “与父皇说定的事情,本宫自然记得,”说到这个事,那个高挑的黑影更加烦燥起来,她看了一眼漆黑的北边,吼了一声,“你们可以滚了。” “是,属下马上滚!”两个黑影飞快地消失于黑夜里。 第195章 ,本小王一不高兴,要你负责怎么办? 宫里的萧紫萸在秦雅终于肯睡去之后,她让守了一日的冬宁歇下了。在这深宫里,她却没有了睡意。 她趁人不注意,轻轻一跃,跃上了大殿的屋顶。 屋顶的冷风激凌凌的,让萧紫萸更加清醒,也更加让她待不住;她准备跃下来之时,却无意瞅见附近的一座宫殿,屋顶上也有一个朦着面的黑影,看那身段,也像是个女子。 要知道这里是深宫,皇宫侍卫森严,巡逻严密,能这样轻松地进出皇宫内殿的人,武功肯定不低。 这个人到底会是谁? 正当萧紫萸在猜测那个黑影是谁之时?此时一队巡逻的侍卫往她这边的殿门走了过来,萧紫萸只好先跃下,回了秦雅为她准备的屋里。 和衣躺下,萧紫萸想着方才见到的那个黑影,她翻来覆去,更加难以入眠。 倒是太子妃秦雅那边,睡得很安静。 萧紫萸终于还是耐不住一份好奇心,她又起身去了屋顶,她等巡逻的侍卫队伍过去之后,她穿过一片花丛,慢慢地摸向方才发现黑影的那个屋顶。 可那个黑衣女人的身影早已消失无踪,萧紫萸只得又原路返回。经过那片花丛之时,手无意抓断了一枝芍药花,萧紫萸看也不看,随手往花丛边的凉亭顶一扔。 “身为一个女人,就不能矜持一点?手里的花,岂能随意乱抛?砸中了本小王,本小王一不高兴,要你负责怎么办?” 一个慵懒的声线从凉亭顶传了下来。 凉亭顶上有人? 这个人几时来的?方才自己在这里穿过去,他是不是早就看见了? 萧紫萸心里惊了下随即往凉亭顶上看去,却了黑夜里的凉亭翘角,其它的什么也没有看见。 萧紫萸警惕地道,“阁下是什么人?藏头露尾的,难道你见不得人?” “哼哼!见不得人?在大周,除了我王叔和某人,就数本小王最见得人!” 说话间,凉亭顶上的人翩然落下,轻功极好,落地的姿态也十分优雅,丝毫不比轻功一流又自恃风流雅士的北冥然差。 他拿着那枝芍药花轻轻地闻了一下,又抬步走近了萧紫萸。 这人约摸十八九岁,五官俊美,身姿秀逸。看起来眉目飞扬,个性自然是一个狂野不羁的。 萧紫萸正自猜测面前这人的身份,却当看清楚他的着装之后,萧紫萸一时忍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让萧紫萸忍俊不禁的原因,竟是这个人身着一袭粉色的水云绸长袍,腰束碧玉紫云带,就连鞋子好像也是粉色的。 这明明是个绝美的少年,怎喜欢着水粉色的衣裳? 萧紫萸看着他,又联想到了天下第一公子北冥然。北冥然来去一袭红衣,给人一种风华绝代的妖娆感,可眼前这一位,一身水粉色,在这黑夜里,也说不出的冷魅动人。 他,与北冥然该不会是兄弟罢? 可横看竖看,这两人的五官这面孔也不像啊! 那人把玩着手里的那枝芍药花,得意地朝萧紫萸扬了扬眉,“如何?本小王长得不比你家晋王差罢?更不比北冥然那厮的妖冶过度差罢?” “不差!”萧紫萸点头。 “算你有眼光,本小王也觉得不差!” 第196章 , 正式纳入王府 说话间,那个自称本小王的年轻男子,走进了凉亭,很快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坐下。明明冷风萧索,他却坐得如同夏日赏月一般自在,“本小王东方景,老父简亲王。” 不等萧紫萸说话,东方景抬头看向萧紫萸,又继续道,“你是九王叔的女人,按理说本小王应该称你一声王婶,可瞧着本小王比你还大上一些,叫王婶就太显老了,是不是?” 最要紧的是,让本小王在比自己年纪小的人面前,平白地低了一个辈份。 这一句,他可没说出来。 萧紫萸笑了笑,没有说话。 “你未嫁给九王叔之前,你的声名多响亮呀!在本小王的眼里,你的声名比萧府里另外两个什么第一才女和第一美人的,还要如雷贯耳!”东方景见萧紫萸不说话,他忽然眨了眨眼睛,“要不,你排行第五,不如本小王就叫你小五?这样不显得咱们生份,是不是?” “随你,”无非一个称呼而已。 没想到她五姑娘的声名,原来真的如此响亮,连这个简亲王府的小王爷都久闻自己的‘大名’! 不过,这位小爷不嫌冷,可她嫌冷。萧紫萸转身打算继续往回走。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方才屋顶上那个女人是谁?”东方景见萧紫萸要往回走,慢吞吞地吐出了一句。 “是谁?”萧紫萸转身。 东方景见萧紫萸回头,他得意地扬眉,正想要卖个关子再说话,岂料宫墙外有个苍老浑厚的声音传了进来,“浑小子,你在里面?” 闻声,东方景的那风流不羁的脸上,明显地僵了一下。 “那个,小五啊,今晚你在这里遇见本小王之事,尤其是关于本小王的衣着颜色,千万别对任何人提起,这任何里也包括九王叔在内,切记!”本来一身懒洋洋斜歪在石凳上的东方景,听到墙外的声音,像见鬼似的立即弹跳起来,“咱们改日再叙,本小王有急事,先走了。” 说罢,东方景那粉色的身影,像旋风一般的消失了。 这简亲王府的小王爷东方景,在萧紫萸的眼里完全是个半大不小的野小子。 不过,这东方景做什么大半夜地待在皇宫的凉亭顶上? 萧紫萸倒是不解。 萧紫萸回了原先的屋子,此时冬宁已经醒了,见萧紫萸一身寒气地进了屋子,冬宁看了看她的身后,“王妃,你方才出去了?” “嗯,”萧紫萸点了点头,换了一身衣裳躺下准备躺下,这一来一回的,总算有了困意。 冬宁见萧紫萸困倦,也没有再往下说话,而是继续到门外值守去了。 次日一早,萧紫萸就从宫里回了王府。 听红姑说,萧府那边老太太派人来知会,萧绮莲已经正式被纳入了齐王府。 听到这个消息,萧紫萸也没说什么,只让红姑送了一份东西过去给老太太。 正式成为齐王府第一侧妃,萧绮莲一早就知道齐王有侍妾;不过,当萧绮莲真正住进齐王府才知道,原来东方齐庭大大小小的的侍妾,贵妾贱妾的加起来竟有十多个。 这些妾里,有好几个还是秦惠妃这几日才赐给东方齐庭的,这让一直恨嫁过来的萧绮莲,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也不敢在刚进门就对东方齐庭撒气。 第197章 ,他是病秧秧的花架子? 东方墨寒的车队,已进入漠北的地界。 漠北可汗派来接应晋王车队的是可汗的第六子,也就是云国秦惠妃的女儿,吉玉公主和亲嫁的丈夫轩铁。 此时的漠北已入深冬,这里是一片茫茫雪海。对于来自南边的大周人来说,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漠北是极寒之地,是极苍凉的地方。 马车蜿蜒前行,行速极慢,让人更加觉得寒风刺骨。 走了半日,骑在马上的轩铁拿出随身携带的烈酒,自饮了一口,再驱马靠近东方墨寒的马车,“晋王爷,漠北天寒地冻,要不要来一口烈酒取暖?” 马车里传来一阵猛烈的咳嗽声,等咳嗽终于压制下去之后,“谢谢六王子的美意,本王这身子,恐怕不适宜饮酒。” “……”,轩铁笑了一下,又驱马走到他带来接应的队伍前面。 轩铁带来的是十个粗壮的漠北将士,这冰封雪地的,对他们来说再寻常不过。有几个一直看不惯南方人的娇弱畏冷,他们看着东方墨寒蜿蜒前行的马车,低声议论起来。 “咱们从接到他晋王到现在,都没见他露过半边脸,听说这晋王长得跟天上仙人似的,也不知是真还是假?” “哟,苍求,人家可是一路缩在马车里,你想看啊,恐怕是要等到王庭了。” “这一路都在不停地咳嗽,看来这晋王病得不轻呐。” “听说他当年可是响当当的天下第一战王呢,连铁战神鹰北元可汗都被他俘虏了,不过,好像又听说后来这晋王就中了什么毒,才病了。” “哈哈,什么天下第一战王?好大的口气!瞧他现在咳成这样,估计也就是个病秧秧的花架子而已,……。” 这句话未落,一阵凛冽的掌风扫过,把地上的雪花卷成一个巨大的雪球,疾疾地向那方才说话的漠北将军。 那个漠北将军叫阿卡尔,阿卡尔骑的马,似乎提前感受到后面疾来的危险,它嘶鸣起来,失控地往前狂奔。 “阿卡尔小心你的后面!”附近发现巨大的雪球滚向阿卡尔的漠北其他将士,有几个与他要好的,大声地喊了起来。 马上的阿卡尔惊吓回头,眼见自己就要连人带马被巨大的雪球吞没,阿卡尔脸都吓变了色,还好反应还算快,弃马滚向了一边的山坳里。 当阿卡尔一身血迹,狼狈从山坳里爬上来之时,心有余悸地看着前面放声大笑的云国将士,再看了一眼六王子铁青的脸,他抹了抹了脸上被石头划穿的血迹,立即走到东方墨寒的马车前,双手放胸前,对着马车里的东方墨寒恭敬地施了一礼。 “阿卡尔是个马背上的粗人,说错了话,阿卡尔该罚,请晋王爷责罚。” 马车里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本王是不是一个花架子?轮不到尔等来定论。” “阿卡尔知错!”马背上的人,最敬重的是比自己强大的人,方才东方墨寒只是一招,便知其功力深厚,阿卡尔退回了轩铁六王子的队伍里,没有了马,阿卡尔这一回走得比大周国的车队慢了许多。 轩铁看了一眼东方墨寒的马车,心里暗暗地抽了一口冷气。 吉玉的母亲,让人捎了暗信来,请他这个女婿派人在东方墨寒成功下聘书返回大周的路上,寻机刺杀了晋王。 可依照刚才东方墨寒显示的功力来看,他轩铁手下的人有能力除得掉这个晋王么? 第198章 , 他的消息 大周晋王府。 萧紫萸正在自己的书房里,呆呆地看着东方墨寒画的那两画出神。 收到新消息的暗二,踌躇再三,不知该不该此时现身。 派去给王爷送信的人,至今未回,而新派出去的人说是到了高原陕谷,便遇上了大雪封山,去漠北的必经之路已被拦腰截断。 北冥公子养的那只雪鹰,也一去迟迟未见回。 这主子的身体,到了那极寒之地,本就令人担心;如今又遇上大雪封山,消息一下子就全断了,这更令人担忧。 如若王妃知道这些,她会如何? 萧紫萸经过很长一段时日的训练,武功已大有长进,加上上一世就是敏锐过人,感觉到了守在暗处隐卫泄漏出来的气息,萧紫萸随即走到窗口,“是不是有他的消息了?” 暗二立即现身,把大雪封山信息中断之事如实禀报给王妃。 萧紫萸强撑着一动不动,只是微微地张了张嘴道,“本妃知道了,你下去罢。” 果然! 方才自己在看他寄回的那两封画之时,尤其是看到画里那光秃秃的山头,还有雪地里深深的脚印之时,就知道他进入了千里冰封,万里飘雪的极寒之地。 他的身子虽然比前些时日好了一些,但到了那样的极寒之地,恐怕他身上的寒毒没有等到解药,就要提前发作了。 如若人还在漠北的王庭还好,起码衣食住宿是不愁的,王庭的人也会保护大周使臣,但如果已是在回来的路上,遇上大雪封山,那么他们会如何? 萧紫萸几乎没有敢再往下想,她推开房门,对着暗二隐身方向道,“去通知北冥公子来王府一趟。” 暗二再次现身,“北冥公子已赶往冰封的雪山!” “让孟叔去准备一下,本妃明日要亲自赶去冰封的雪山。记住,此事要静悄悄地进行,不要让王府以外的人知道!” “是,王妃!”暗二应声去了。 王府内外一直有不少眼睛在暗处盯着,其中还有不少是宫里的,甚至是皇帝的人。 她这个晋王妃要离开京城之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萧紫萸换一身男装,悄悄离开了王府。 去冰雪封山的北境,她必须要做好充足的准备,她也必须给时间孟全他们做好充足的准备,免到到时未见到晋王,自己这一边倒是先出事了。 他能在重重包围的沙场上回来,能忍受噬心的寒毒,定也能在苦寒之地坚持等到她的到来。 听闻近日马市来了不少好马,萧紫萸便悄悄地去郊外的马市。 王府的马虽好,但大多有晋王府的专属标志,而且她需要一些耐寒能走雪山的马匹。 马市今日行情显然不错,各路权贵人家的子弟也来了不少,三五成群地选适合自家出行的良马,有选好的便牵到旁边的围场试骑。 萧紫萸在马市里转了两圈,觉得这些马匹似乎都是为投权贵子弟的所好,长相好看或适合短途赛跑或只适合出行的坐骑,几乎没有一匹适合长途奔袭,更没有耐寒的良驹。 正自失望的萧紫萸,肩膀忽然被人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接着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出言挑戏,“嘿,小哥儿,你也要买马么?” 第199章 ,你好狠的心! 那轻扬张狂的声音,萧紫萸不用回头,也猜得出敢挑戏她的人是谁。 萧紫萸当即一把扣住那拍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偏过身子,硬生生地把身后的人提起,呈抛物线地扔向前方。 看着被扔出去的人影,萧紫萸揉了揉手腕。 这大半年的功夫总算没白费,体力大有长进。 “士别三日就如此待我?小五你好狠的心!”来人不是简亲王府的小王爷东方景,又能是谁? 只见东方景借了萧紫萸的力,在空中一个完美仰翻,接而轻飘飘地落于前面的一块大石头上,“小五,其实你穿男装也不错,飒然英姿,就连本小王也差点认不出你来了?” 说到她女扮男装,萧紫萸这才想起打量了眼前的东方景,今日的东方景一袭水墨云锦袍,端的自然是一个眉目飞扬的秀逸美少年,不过,倒是没有那粉红长袍来得‘娇艳动人’了。 东方景见萧紫萸打量他,知萧紫萸在想些什么,他的唇角扯了扯,一撩衣摆,也不嫌那块石头上的尘土会弄脏他的锦袍,一屁股坐在了石头上,“本小王是在想,你这个女人,这么野蛮彪悍,九王叔他知道么?” 萧紫萸因挂着东方墨寒断了消息之事,本也无心与东方景打哈哈,但见他如此说,便也顺口回了一句,“我也在想,堂堂简亲王府的小王爷,不喜戎装,喜桃红妆!你爹娘他们知道么?” 咳,咳,咳…… 东方景没闪着舌头,却一口气不顺,猛地咳了好一阵。 “小五,那晚不是说好了,绝不告诉任何人的么?” “……” 忽然一声响亮的嘶鸣声从身后的小树林里传了过来。 听那嘶鸣声,正是耐力十足,且擅于长途奔袭的战马所发出。萧紫萸两眼晶晶亮,瞥了东方景一眼,顾不上答话,便只身往小树林方向奔去。 “喂喂,等等,小五你那是什么眼神,那可是本小王的坐骑。” 小五啊小五,你可是九王叔家的当家主母,九王叔府里什么好马没有?可不能再来抢了本小王好不容易驯服的野马,就算你要去见远在漠北的九王叔,也不能来明抢本小王的马不是? 事关自己的爱驹,东方景不再坚持好男不跟女斗的原则,立即用了轻功,抢在萧紫萸之前跃上了正在小树林里嘶鸣的枣红色俊马,且居高临下地宣布,“此乃本小王的坐骑!” “我又没说这不是你的坐骑!” 萧紫萸绕着那匹马转了好几圈,东拍拍西摸摸,越瞧越顺眼,越瞧越觉得合适。再抬头瞧了一眼马上的东方景,不怀好意地冲其笑了一下。 东方景看着萧紫萸那不怀好意的笑容,猛地打了个寒战,眉毛竖了竖,略有些紧张地问,“小五你想做什么?你该不会是忽然觉得本小王比九王叔更顺眼些,要劫色罢?” 萧紫萸满含嫌弃地朝东方景飞了个白眼,“自个回去照照镜子去,你与你九王叔有可比性么?” 在萧紫萸的眼里,东方墨寒是煞气凛冽且淡漠的霸道男子,已然是她心中神一般存在的男人,而东方景分明就是个还未长大的半大少年。 东方景也不生气,而是冲着萧紫萸扯嘴一笑,“虽说你与九王叔是皇帝伯父赐婚,不过如今看来,小五你还是喜欢我们九王叔的罢?让本小王来猜一猜,小五你今日来买马,是不是要北上?” 第200章 , 不吃亏 这个东方景明显是个极精明的,说与不说之间,萧紫萸选择了不说。 忽然出手,萧紫萸把趴在马背上正得意地看着她的东方景推下了马背,她则纵身一跃上了马背,手里的缰绳一扬,马匹便疾驰起来。 “小五你,你对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本小王也舍得下黑手啊?” 东方景一个不防,跌坐在地上,但他又岂是那种轻易就被人欺负了的主?立即用轻功旋风一般追了过去。 哼哼,看你往哪里逃? 本小王的轻功,可是数一数二的。 小五你这个彪悍的女人,赶紧把马给本小王还回来。 东方景很快地追上了萧紫萸,但他又不忍心下黑手,确切地说,是不敢下黑手,就怕九王叔为他心爱的女人,日后要来跟他算总帐。 想到九王叔那凛冽的煞气,东方景只得苦着脸皱着眉,苦苦相劝道,“你家府里的好马多得是,小五你干嘛非得来抢本小王的坐骑?” 抢人家的马,萧紫萸心里其实也有些过意不去。但她要去漠北,有这样的良驹,如遇积雪的山道也会顺利不少。萧紫萸勒住马缰停了下来,“小王爷,咱们今日做个交换如何?” 生怕又中了萧紫萸的黑手,东方景倒退了几步,方才抬头警惕地问道,“什么交换?” “小王爷你把这匹马送给我,那一晚的桃花妆,保证永远成为秘密!” “不成!”东方景毫不犹豫地拒绝。 这可是本小王外出历练时,在森林里抓回来的野马,好不容易才驯服的,正宝贝着呢。 “据我所知,简亲王府名驹数十匹,这匹原先也是无主的野马,难不成还换不了那个桃红妆的秘密?” “不管小五你说什么,本小王就是不给。” “用晋王府的踏雪无痕与你换呢,也不成?” “不成,不成,反正不成……”,一副管你说什么都不会同意的东方景,舌头瞬间打结,两眼闪亮起来,“啊?等一等,等一等,小五你方才说的话,可是当真?” “不当真!” “嗤,不当真那你还信口就来?” “但换过来骑三五个月,想来还是可以的,不过既然小王爷不愿意的话,那就……”。 萧紫萸一个‘算’字没出口,东方景生怕萧紫萸反悔,立即痛快地说道:“成交!” 本小王可是对踏雪无痕眼馋已久,可一向对他还算大方的九王叔,就偏偏对这个不肯松口。听那个笨嘴笨舌的阿辞说,那是王府当家主母的坐骑,怎能再借给其他男子? 嘿嘿,此番总算逮到机会了。 萧紫萸见东方景应承了,她又立即趁热打铁地道,“如若小王爷能把你养在郊外的,另外几匹骏马一并借给我,我还可以考虑把烈焰双子也借给你。” “当真?” “自然当真!” 事情办成之后,萧紫萸很快回到了王府。 孟全是个能干的人,短短半日他就为王妃北行做好了充足准备;暗一与暗二的隐卫队也全部到位。 当夜,萧紫萸带着冬宁,身后跟着暗一与暗二的隐卫队,去了郊外的一处老宅。 在这一处偏僻的老宅里,所有人换上了萧紫萸从东方景那换来的马匹,并带上备好的东西,连夜往北奔去。 第201章 ,那个死女人就这么坐得住? 齐王府。 东方齐庭换了一身长袍,正准备出门。 刚好醒过来的萧绮莲看着东方齐庭又要出门,她顾不上身子还未消除的疼痛,连忙坐起身道,“王爷,这么晚了,你又要去哪?” “本王想着还有些紧要事要处理,去书房!”东方齐庭有些不耐烦地答了一句,便独自出去了。 萧绮莲看着东方齐庭不耐烦的甩袖,她瞬间没有了睡意,只是幽怨地看着东方齐庭消失的,又被两个侍女重新掩上的房门。 自从萧绮莲嫁过来之后,初始,对王府里的其他女人,萧绮莲还是相当隐忍的;对东方齐庭温柔如水自然不提,就是对东方齐庭那些怪异的,时常让她伤痕累累的僻好,萧绮莲也是咬牙时时处处顺着的。 可东方齐庭的后院里,最不缺的就是容貌娇媚的女人,东方齐庭总难免会顾此失彼,时不是也有冷落萧绮莲而歇息在其他侍妾屋里的时候,但其实还是宿在萧绮莲的房里居多。 即使一个月的时间,东方齐庭有一大半是宿在她萧绮莲的屋里,但萧绮莲的肚子始终没见有动静,时日一长,萧绮莲难免着急起来。 萧绮莲现在虽然是齐王府的第一侧妃,但这个第一侧妃绝对不是她想要的。 她要的是齐王府嫡妃的位置。如若不是秦惠妃嫌弃她婚前失贞,不守名节,恐怕这个齐王嫡妃的位置早就属于她了。 萧绮莲每当想至秦惠妃几乎拦腰砍断了她的梦,萧绮莲心里不自觉地对秦惠妃了也怨恨了起来。 怨恨秦惠妃手伸得太长,太爱多管闲事,就连齐王府后院内务,都要来横插一手。 萧绮莲又不是那种懂得敛起锋芒,掩藏心绪的人,她的言行自然也被传到了秦惠妃的耳中。 秦惠妃由此更加不喜萧绮莲,甚至故意让她赏给东方齐庭的几个侍妾去为难萧绮莲,去给萧绮莲不停地使绊子,让萧绮莲在齐王府的日子,极不好过。 萧绮莲倒不像她的姐姐萧绮香那般,在婆家受了委屈就跑回候府找老太太与母亲沈氏哭诉,她只是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东方齐庭曾经的承诺之上。 东方齐庭曾经允诺,只要她生下长子,就许她齐王府嫡妃的名份。 但萧绮莲迟迟没有怀上,整个人变得患得患失起来,开始紧张东方齐庭的行踪。生怕东方齐庭又抛下她,宿到了哪一个小妾的房里,而让其他女人先怀上了孩子,抢了该属于她的位置。 这让东方齐庭对萧绮莲渐渐地变得不耐烦起来。 东方齐庭甩袖来到了书房,夜初也跟了过来。 “北边可有什么最新的消息传来?” 夜初想了一下,答,“回王爷,大雪封山,古拉世子那边的人也无法传消息过来。” “大雪封山?那东方墨寒与他带去的人,是不是也困在了雪山里?” 夜初抬头看了一眼齐王,接着又低头小心地答,“这个……,晋王是不是已经从漠北王庭回来路上,属下还未收到任何消息。” 不管东方墨寒是寒毒发作,还是困死冻死在大雪封山的雪山里,这对于他齐王府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 “近日那个女人可有什么动静?” 夜初答,“属下已让人想法把大雪封山的消息传进了晋王府,但那边看似一切正常,未见有任何异动。” “大雪封山,东方墨寒那边已经断了消息她就这么坐得住?一直守在府里?” 第202章 ,本王还去作什么? 一路尘土飞扬,日夜兼程。 萧紫萸带着人连夜离开王府,连夜离开皇城,终于在半个月后来到了那一片大雪封山的陕谷。 走在最前面的隐卫统领暗一,他先策马到前面探看了一下,随即又跑回萧紫萸的身边,指着前面一处山谷道,“王妃,前面就是被大雪封山的陕谷了,这一条山道,就是通往漠北的必经之路。” 萧紫萸看着前面白茫茫的一片雪海,眉头深锁。 爷,你到底在哪里?还好么? 这个时代没有直升机,根本不能快速搜索被困在雪山里的人。 “北冥然不是早就来这里了么?你们去周边看一看,看看是否有他们的人留下的痕迹。” “是,王妃。”暗一与暗二分别指挥各自的隐卫队去了,但他们两个隐卫统领,还是驻守在王妃的身边。 萧紫萸看了看默默地守在她身边的暗一与暗二,“本妃身边有冬宁在,你们也去罢。” 暗一与暗二对视一眼,随即暗一低头禀道,“主子爷有令,不管何时何地,发生了什么事,属下两个必须以王妃的安危为首要。”暗一与暗二更加担心主子的安危,可主子的命令,他们更不敢违逆。 萧紫萸也不再说话,她策马慢慢地往前走着。 这里正处极寒之季,天上也有阳光,但这里的阳光好像根本不会发热,只是低低地悬浮于天上,为这苍凉的雪山,勾出独特的景致。 这样苍凉壮观的景致,萧紫萸是无心去欣赏的。 甚至这天寒地冻的雪地里,萧紫萸也不觉寒冷,她的心早已飞过了雪山,飞到了东方墨寒的身旁。 冬宁一路策马跟在萧紫萸的后面,她忽然叫道,“王妃,快看,那处最高的山崖上好像有一处红影,那个会不会就是北冥公子?” “……,”北冥美人?他不是半个月前就来这里了么? 萧紫萸顺着冬宁指着的方向看去,确实隐隐地见有一个红影在山崖顶,但距离太过遥远,根本无法分清那处红影是人?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派出去的隐卫,很快就有人回来了。 “禀王妃,前面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 “禀报王妃,属下这边也没有任何发现。” “禀报王妃,……” 几乎是一无所获,这里正漫天飘雪,就算是有人留下痕迹,估计也被很快被下一场风雪抹去了。 萧紫萸令人把马安置好之后,一行人各自背着一个袋子,开始徒步前行。 齐王府的书房里,东方齐庭正大发雷霆。 “废物,一群废物,本王怎么养了你们这么一群废物!” 对于东方齐庭的大发雷霆,跪于地上的王府隐卫,没有一人敢躲。 “你们不是说晋王府无动静么?可本王怎么收到消息,千里之外发现了那个死女人的踪影?” 东方齐庭随手抓起案几上的东西,笔砚,竹简,青瓷,甚至还冒着热气的茶杯,就往地上正跪着的隐卫身上扔去。 “就她那个女人,身子单薄得跟张纸似的,风一吹就倒,她都早就到了千里之外的雪山,你们竟然这个时候才传回消息来?你说说你们是不是废物?” 此时,夜澜从外面走了进来,把一张纸条递给齐王,并小心地看着东方齐庭的脸色道,“主子爷,咱们是不是也要赶往雪山?” 东方齐庭瞪了夜澜一眼,“她都走了半个月了,这一会本王还去作什么?是去看他们夫妻秀恩爱?还是去看他们夫妻相聚相拥?” 第203章 , 另一队人马 雪山的大雪越积越厚,萧紫萸一行人徒步穿行于雪山里。 走在队伍最后的暗二忽然跑到前面来,指着山下道,“王妃,山脚好像又有一队人马过来了。” 萧紫萸随即往山下看去,确实见有一队人马来到了山脚,这支大约也只有十多个人的队伍,在山下弃马而行,轻装简练地从另一处地方进入了雪山。 “去看看,哪些都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个时候穿行雪山?” 暗二应了声,随即领了他的人去了。 萧紫萸与其他人继续往雪山里走,约摸走了半个时辰,暗二和他的人回来了。 “王妃,方才那一队人马,个个武功高强,怕被他们发现,属下等人并不敢太过于靠近,但他们身上有专门的标记,如果属下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阎王阁的人。” “阎王阁的人?他们来大雪山做什么?” “属下也不得而知。” 说起这个阎王阁,萧紫萸就想起了自己还未嫁入晋王府之前,她去普华寺寻医为萧府张姨娘治疯病之事来。 当时在路上,就有几个死士杀手围攻于她,只不过被当时奉命隐于暗处保护她的暗一与暗二给杀了;后来暗一与暗二也说了,那是江湖第一杀手帮派阎王阁的杀手。 她都未让东方墨寒去端了阎王阁的老窝,他们倒是又来了? 此时暗二想了一下,又继续道,“看起来这些阎王阁的人里,其中有两个特别熟悉这处雪山的地形,那两个人一直走在最前面,听他们的谈话,好像是知道另一条通往漠北的路。” 萧紫萸微微凝眉,当下道,“咱们即刻改道,跟上他们。” 萧紫萸他们绕到刚才那队人马行进的入口,沿着他们留下的脚印前行。 也不知是不是前面的人发现有人跟上了他们,前面的人突然加快了行进的速度,而且还绕起圈来。 这种甩尾随的方法,萧紫萸上一世都快用烂了。 “冬宁,这里你的轻功最好,你到前面那座最高的山崖凹角伏着,半个时辰后回来报他们的行踪。” “是,王妃!”冬宁应了声,略略看了看那座山的形状,随即足尖轻点,一掠身飞向萧紫萸所指的山崖凹角。 萧紫萸与暗一暗二等人原地休息。 果然,半个时辰后冬宁下来了。 如此又绕了几圈,萧紫萸与暗一暗卫等人,还是跟上了阎王阁的人,就算没有靠太近,但也不至被轻易地甩掉。 阎王阁的人,到了一处山凹里,停下不走了。 那领路的两个,指着那处山凹,嘀嘀咕咕地说了起来。 萧紫萸会唇语,知道那两个人正在商量和确认某一个地点。 那两个似乎很快确认了某一地点,随即对他们身后的一个领头的说了几句,那个领头的应该是阎王阁的八大堂主中的一个,那个堂主皱眉看了一下前面的地形,又问了那两个领路的几句,方才挥手道,“你们几个,在日落之前把这里挖通。” 萧紫萸细细打量了阎王阁的人所站的地形,他们站着的地方,明显是一条弯弯的河道,只是河面上都结了厚厚的冰,而他们要挖通这河道附近的一座山,难不成这座山里有什么东西? 第204章 ,朝她来的冷箭 阎王阁的人,很快拿出随身携带的工具,朝同一个方向铲起积雪来。 萧紫萸他们远远地看着,不近前也不退后。 眼看太阳快落山了,山里虽然还是白茫茫一片,而阎王阁的人还是没有挖出什么来,萧紫萸正打算让暗一他们去找一个可以歇脚的山洞。 正当暗一准备起身的时候,在山崖顶的冬宁忽然跃了下来,“王妃,阎王阁的人挖出了一个被积雪掩埋的岩洞的洞口。” “他们人呢?进了岩洞里?” “是,他们所有人都进了岩洞里,”冬宁飞快地答,“咱们要不要也跟进去看看?” “一起跟进去,但大家小心一些,别被他们发现了。” 众人应了,随即以最快的速度走向那个岩洞口。 这个被铲除厚厚积雪而暴露出来的洞口,其实洞口十分窄小,每次只能容纳一人通过,里面隐约有叮叮咚咚的声音传出来。 暗一带了他的隐卫队先走进了岩洞,萧紫萸与冬宁走在中间,暗二则与他的人走在最后。 比之外面的千里冰封万里飘雪的寒风呼啸,岩洞里显得格外暖和,就是黑沉沉的,一眼看不见尽头,让人压抑难安。 冬宁拿出随身携带的夜明珠,众人借着夜明珠的光,慢慢地在岩洞里摸索前行。 岩洞里有很多处地方只能是猫着腰爬行,但一路过来也没有再碰到阎王阁的人,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就在众人觉得疲乏之时,一道刺眼的光线,晃醒了众人快麻木了的神志。 “出口,前面是出口。王妃您先在这里等着,容属下先去探探路。” 暗一等人脸色一喜,随即加快了行进的速度。 这一路跟过来,总算有惊无险。 看着那一道刺眼的光线,分明是离出口不远了,萧紫萸本是悬着的心,也微微地放宽了一些。 最后的这一段路,洞口越走越宽,几乎可以几个人并肩而行。 眼看快走到了洞口,且已能看清外面的一条未结冰的小河道,此时突然传来暗一的声音,“王妃,小心!外面有埋伏!” 嗖,嗖,嗖…… 数不清的冷箭似乎往这个岩洞出口飞来,萧紫萸他们又退回了岩洞里。 呯呯碰碰…… 外面传来暗一等人挥刀剑阻挡箭矢的声音,同时也有人因中箭而发出低低的沉闷的声音,显然是暗一他们的人有不少中了冷箭。 “李平,让你的人都退回来,快!” 暗一很快带了他的人退了回来。 但出去是二十个人,退回来的只有十五个,其中还有好几个隐卫的身上不同的地方中了箭,不伤及要害,他们硬是挺了下来。 暗二的人,即刻守前去守住洞口,以防被外面射冷箭的人冲进来。 被阎王阁的那些人发现了? 可那些阎王阁的人除了往洞口射冷箭,却并没有要冲进来杀他们灭口的意图,难道他们只是想要阻止她走出岩洞吗? 这一边洞口外面的积雪很薄,甚至有些地方还能看见积雪下的红土。 萧紫萸走近洞口,正打算看一看外面的地形,‘嗖’一声,一枝冷箭朝她飞了过来,萧紫萸却一个打滚,躲过了那枝冷箭,并趁势滚到了洞口外面一处雪窝里。 “王妃,危险。” 洞里的暗一暗二,还有冬宁等人见着王妃滚到外面的雪窝里,顿时紧张地就要往外冲。 第205章 , 充满危险气息的神秘男人 萧紫萸朝着暗一与暗二等人,做了一个保持原地不动的手势。 暗一与暗二等人见了,即刻保持不动。 但这份保持不动,是更加困难的! 对于这些负责保护王妃安全的明卫与隐卫来说,要求他们此时保持不动,睁睁地看着王妃一人身处险境,比起让他们直接到外面与阎王阁的人面对面地撕杀,更让人心惊。 暗一与暗二他们又怎知道? 其实他们的王妃擅于巷战,也同样擅于雪地战,这两项几乎是萧紫萸上一世的最强项。 这一世没有直升飞机投放兵力,更加没有AK47之类的先进武器,但她原本孱弱的身体,却被郑太医这个神医替她精心医治调理过后,这一世的她,同样不好惹。 萧紫萸轻轻地把身上的白狐裘又裹紧了一些,之后便一动不动地趴于雪窝里,距离远一些看上去,那里分明就是一堆积雪无疑。 她细细地察看了一下外面的地形,洞口外面的地形开阔,比之前所经过的要平坦不少。阎王阁此番来雪山的只有十人,而萧紫萸从带来的是四十多个隐卫,这些人里面,没有一个武力值是低的。 如果双方要在这里凭实力撕杀,阎王阁的这十人估计就是暗一与暗二他们的下酒菜了。 那个阎王阁的什么堂主很聪明,直接选择在外面形成箭网来阻拦她带来的人。 萧紫萸记下了阎王阁那些箭手隐身的位置,正准备向冬宁挥手势之时,此时,天上传来了一阵‘嘎,嘎……’的声音,萧紫萸连忙抬头看去。 只见一只巨大的秃鹰在空中盘旋,那只巨大的秃鹰上面坐着一个墨衣墨发还戴着一具银面具的男子,那些阎王阁里的人,一见着那只秃鹰出现,神情惊恐却又无比虔诚。 “你们还停在这里作甚?她要跟着,就让她跟着!如若耽误了本座的大事,你们就自己回修罗殿自裁罢!” 那墨衣墨发戴着银质面具的男子,虽然看不清楚他的面孔,但坐姿优雅,衣袂飘飞,甚有画面感,不过他说话时森冷的语气,瞬间让人觉得从天堂跌到了地狱里。 那只秃鹰很快便往南飞走了,整个大雪山只余那句森冷的话,久久回荡在山谷里。 雪山里阎王阁的人,即收起弓箭,抛下萧紫萸他们,匆匆地往前去了。 萧紫萸从雪窝里爬了起来,对着南边消失的秃鹰,暗暗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冬宁早就飞身过来,检查萧紫萸有没有受伤或者被冻伤。 萧紫萸下令,“去追上阎王阁的人,等走出雪山,即对他们格杀勿论!” 那王府的五个隐卫,不能白死! 再加上之前在普华寺的刺杀,她萧紫萸可不是圣母,岂会轻易放过要刺杀自己的人? 暗一的人,早就想为失去的弟兄报仇了,听到王妃下令,他们即刻拔剑向前。 暗二带着人护着萧紫萸,也向前走去。 此时,一个幽冷的声音传了过来,“晋王妃,你确定你要这样做么?” 众人一惊,即刻顺着声音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墨袍墨发,身材修长且戴着银质面具的男子,正负手立于不远处的一岩石上。 那一双如紫晶石般乏着幽深之光的紫瞳,闪着凛然的锐厉,加上那一袭绣着冷云无边的墨袍,令人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第206章 ,充满危险气息的神秘男人(2) 暗一与暗二等人看见那个墨袍墨发戴着面具的男子,随即把萧紫萸护在中间,进入高度戒备状态。 那人看着晋王府隐卫忠心护主的阵势,那幽深的紫瞳微微地眨了一下,“看来晋王对晋王妃你真是用情至深呐,竟然舍得把他身边最精锐的隐卫都留给了你!” “……” “你可知前面的人要去做什么?你就这么急着下令你的人去杀了他们?” “……” “本座不妨直接告诉你,他们穿越这千里冰封的大雪山,可以说是赶去为你的夫君续命,你信还是不信?” “……”,萧紫萸的眼睛也眨了一下。 信你就有鬼了!阎王阁一向只会杀人,还会救人?而且救的是他们一向最忌惮的晋王府主人? 萧紫萸眨眼睛之时的神情,自然逃不过那一双幽深的紫瞳,“本座说的话,对你而言就这么不可信?萧,紫,萸!” 最后这三个字,那人几乎叫得咬牙切齿! 萧紫萸的心里莫名地震了一下。 陌生人知道她的名字,不足为奇!毕竟这些年她这个萧府废物五姑娘的名声可以算得很‘响亮,’可这个戴着面具的男人为什么在叫她的名字之时,是咬着牙叫的? 难不成这个神秘又危险的男人认识自己?而且是一早就认识了? 可自己的记忆里,包括两世的记忆里,根本想不起有他这么一号人? 萧紫萸挥手让暗一与暗二等人退至身后,她往前走了两步,抬头对上那一双幽深的紫瞳,“你是阎王阁的主人,唐凌?” “……”,对方不否认,也不默认。 “你说方才你的那些人,赶着穿越这座千里冰封的大雪山,就是赶去可能就是为我家夫君续命?” “……”,对方的牙齿似乎发生微微的格格声,但还是朝萧紫萸点了点头。 “想来阁下真是贵人多忘事!记得几个月前本妃被你们阎王阁的死士杀手截杀于普华寺,本妃清楚地知道是有人雇了你们的人来杀本妃,所以暂时还没空追究!但你如今却来对本妃说,今日你们的人会好心地去为我家夫君续命?理由?” 萧紫萸收回目光,转而看向北边,又继续道,“我的夫君他是如何的人,你们想必很清楚,他还用得着你们来替他续命?” “本座是‘贵人多忘事?’难道你萧紫萸就不是?” 那一双紫瞳瞬间沉了下去,他看着萧紫萸那依然瘦弱,但显然已是英姿飒爽的风姿,咬牙道,“还有,你别在本座面前一口一个本妃,一口一个我家夫君地叫,萧紫萸你可知道,本座这一生最恨的,就是听到你嫁给他的消息!” “……” 正在萧紫萸讶异这个有着一双紫瞳的男人,他说话的语气自己怎么隐隐觉得似曾听过之时,一阵风猛地朝她刮了过来。 萧紫萸感觉到了危险,但这样的风速她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的时间。 就晋王府的一干隐卫反应过来之时,他们的王妃已经被那个戴着面具的男子卷了去。 “放了王妃!”暗一与暗二,还有冬宁等人,即刻把那个戴着面具的男子包围起来。 那个戴着面具的男子仰天一阵狂笑,指着暗一暗二等人道,“就凭你们区区几十个王府隐卫,就想从本座的手里救回你们的王妃?” 第207章 , 处子之身 “他们或许不可以从你手里救我,但是我要自救也并非不可以,不是吗?唐凌阁主!” 萧紫萸手中的匕首,亮晃晃地直抵那神秘男子的咽喉。 “唐凌阁主?萧紫萸,你就这么叫本座?” 岂料那神秘男子看了看萧紫萸手中亮晃晃的匕首,发出一声明显愉悦的笑声,那一双幽深的紫瞳微微地眯着,毫无顾忌地对上萧紫萸那双清澈明亮却又隐含一丝狡黠的双眸。 “……”,萧紫萸却觉得这一双紫瞳太过幽深不可测,没有与他对视。 “萧紫萸,你是在逃避什么?连本座都不敢多看一眼吗?” “你戴着这样一个面具,不就是不给人看你的真面目吗?那本妃为何还要看你?” 那双幽深的紫瞳,明显被萧紫萸那一个‘本妃’的自称给彻底激怒,浑身散发着无尽的怒气,萧紫萸本来指着他咽喉的匕首,不知几时被他的内力震到了十步之外的雪地里。 在雪地里的冬宁与暗一暗二等人都感觉到了那个神秘男子的怒气,他们生怕王妃有不测,又拉开阵形往这边围拢了过来。 不等暗一暗二他们靠前,那神秘的男子挥袖一甩,暗一与暗二的隐卫队,随即被风雪卷回了方才挪过来的地方。 冬宁轻功好一些,她跃身而起,避开了那一股强劲的力道,但也不能再往前再靠近一步。 那双幽深的紫瞳扫了过来,怒意难歇,语气森寒地道,“你们,还怕本座伤了她?” “……”,不怕你伤了她?还怕伤了谁? 眼前真正遇到劲敌了,这个戴着面具男子的武功,恐怕与王爷的功力不分上下,王妃落在他的手里,如果有个什么不测,他们这些隐卫估计要以死谢罪了。 当下暗一与暗二等人大气不敢出,但也绝不退后,定定地与那神秘男子对峙着。 萧紫萸也自觉遇到难缠的强敌了,她一时挣脱不了他的禁锢,想起他方才说的话,便轻轻一笑道,“敢问唐凌阁下,你与我以前是旧识么?” “萧紫萸,算你还有点良心,记住本座是你的旧识,”那一双幽深的紫瞳瞧见萧紫萸的笑靥,即使那张笑靥有几分清冷,但他的心情还是明显地好了起来,随即又不容质疑地道,“不过,不许你叫本座什么唐凌阁主,还像以前那般叫我凌哥哥!” “……” 凌哥哥?萧紫萸整个人不自觉地僵了一下。 她以前有和那个男子关系如此要好,如此亲切么?还叫得如此肉麻,自己真的会受得了这么肉麻的称呼,而不起一身疙瘩么? 那一双幽深的紫瞳已经柔和了不少,他低头看着已经长高了一些,但站在他身边依然显得娇小的萧紫萸,他忽然掀开萧紫萸的衣袖,露出雪白纤细的玉臂。 “不得对本妃无礼!” ‘啪’一声,萧紫萸一掌直接扇了过去,但只是扇在了那具银质面具之上,她吃痛地收回手,准备亮出另一把暗藏的匕首。 岂料那一双幽深的紫瞳,看见的却是萧紫萸手臂上那颗鲜红的守宫砂,他欣喜不已,伸手就要拥萧紫萸入怀。 萧紫萸连忙倒退了几步。 看着倒退避开他的萧紫萸,那一双幽深的紫瞳依然欣喜如故。 “萧紫萸,本座知道,你是因为失忆了才会肯嫁给东方墨寒那个身残黑心的;但你一定还是记得凌哥哥我的,对么?否则你不会嫁给他这么久了,还是处子之身!” 第208章 即使所有人都弃了你,本座也不会弃你,你可知? 太阳早已西沉,山里即使还是白茫茫的,但要凭借着这些雪光看向稍远一些的地方,还是有些模糊不清的。 暗一与暗二等人,仰头看着半山腰那块大石头上几乎可被确认为阎王阁主人的唐凌,一直在对他们的王妃说着什么,但他们在雪地里,距离太远,根本无法听清楚唐凌到底在说些什么。 暗一与暗二对视一眼,又分别朝自己的隐卫队里一挥手。 随即有两个隐卫身影一闪,一个穿回了岩洞原路返回,一个则往北跟上了阎王阁的人。 “噶哇,噶哇……” 天上有一只巨大的苍鹰盘旋了过来,那只苍鹰头顶的毛是火红色的,在灰朦朦的天空里显得分外耀眼。 不过,等那只苍鹰低低滑飞之时,令人觉得更加更耀眼的是,苍鹰背上站着一袭如火红衣的北冥然。在这光秃秃的,白茫茫的雪山高原里,那一袭红衣更显风华妖冶。 北冥然先是对下面的萧紫萸挑了挑眉,转而对着萧紫萸身侧的墨衣墨发戴着银质面具的唐凌,妖娆一笑,那薄薄的红唇里吐出的声音低沉而魅惑,“唐凌唐少主,哦,不对,应该是唐凌唐阁主了,别来无恙?” 唐凌见着忽然出现在头顶的北冥然,脸色微微一紧,那一双因着看见萧紫萸手臂上鲜红的守宫砂而变柔和下来的紫瞳,瞬间又回复了幽深不可测。 此时北冥然的苍鹰又滑低了一些,见着唐凌用内功禁锢着萧紫萸在他身旁,他不由唇角一抽,“啧啧啧,唐阁主,你这是要做什么?是要掳走晋王府的当家主母么?” “……” “之前你们出动死士杀手,意欲刺杀还是准王妃的她,阿寒都未得抽空去端了你阎王阁的老窝,你倒好,今日还亲自出来了?” “本座几时让人刺杀她?……” “你没有?啧啧,就算是你的堂主们没有禀报于你这个主子,但现在你把晋王妃禁锢于此,又作何解释?” “北冥然,本座做事,还用得着向谁解释?向你南海第一公子么?”那一双幽深的紫瞳冷冷地扫了红衣妖冶的北冥然一眼,随即又重新看向萧紫萸。 按阎王阁的堂规,只要雇主出得起天价,无论对方是武林盟主,还是拥兵百万的皇帝,他们阎王阁的堂主也照样会接单,甚至无须向上禀报。 没想到这一条堂规,差点刺杀了她? 想到她竟然被自己的人刺杀,虽然有惊无险,但那一双紫瞳,明显还是抽痛了一下。 “萧紫萸,这个世界上即使所有的人都嫌弃了你抛弃了你,本座也从不曾嫌弃你,更不会抛弃你,这一些,你可知?” “……”,萧紫萸不自觉地又僵了一下。 萧紫萸好歹也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她并不是传言里的丑颜废物,但也绝不是什么倾国倾城让人一见倾心的女子,试问她又如何能相信,一个令天下人闻风丧胆的阎王阁阁主对她所说的这些话? 她来到这个世界,如果说让她相信天下唯一一个不会嫌弃她不会伤害她的人,那这个人一定是东方墨寒! “萧紫萸,你的心,变了么?还是你真的喜欢上那身残心黑的?” “……” 第209章 她是本王的女人,天下谁人不知? 北冥然显然受不了唐凌的‘表白’,那张本是风华妖娆的脸,立即脸色不善地道,“唐阁主,你近日是不是太闲了?招惹谁不好,偏偏要招惹阿寒的女人?” “……,”接下来的话,北冥然显然使用了传音入密。 萧紫萸根本无法知道这两个绝世高手,他们到底在交谈些什么? 但她清楚地感觉得到,这一定与她有关,或者说是与她这个身体以前的主人有关。 原本已穿越雪山前往漠北的阎王阁堂主忽然一身鲜血满脸惊恐地跑了回来,抖着手指指着身后的方向,“阁主,晋王他……,他……?” “晋王他到底作了什么?”那一双幽深的紫瞳,微微收紧。 要知道,令江湖人闻风丧胆的阎王阁有十八个堂主,这十八个堂主即是十八层地狱,这些堂主里哪一个不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人?这世上岂会还能有让他们这些从地狱里出来的人惊恐害怕之事? “晋王他……,” 此时,雪山的崖顶不知几时站着一个锦衣白袍的男子,那一袭锦衣白袍几乎与雪山融为一体,同样地寒气凛冽。 那个阎王阁的堂主抬头看见崖顶站着的人,便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瞠目结舌身子发抖地看向崖顶。 如果说他们阎王阁是人间地狱,那么这个晋王绝对是人间走火入魔的魔王。 北冥然看见山顶上煞气凛冽的影子,脸上谈不上喜怒,只是默默地退至一旁。 山脚雪地里的暗一与暗二等一干晋王府的隐卫,看见自家主了完好无损地出现在山崖顶,即刻松了口气,整个士气又涨了起来。 冬宁也松了一口气,想着估计今日是用不着她出手了,开始清闲了。 “爷,我在这!” 萧紫萸自然也看见了山崖顶上负手而立的东方墨寒,只是许久未见他,又一直担忧他在险境,今日见着他毫发无损地出现在她眼前,她激动地朝他挥手,却并未注意到东方墨寒今日是负手而立的! 武功高强的人耳目极好,就算半山腰离着崖顶还有几千丈的距离,但对于东方墨寒这样数一数二的绝顶高手来说,萧紫萸轻轻地呼唤,他自然听到了,而且听进了心里。 东方墨寒那一身的煞气即刻消散,目光温柔如水地对着半山腰萧紫萸微微地点了点头。 “唐凌,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敢囚禁本王的王妃?”东方墨寒忽然飞身跃下,直接落在了唐凌与萧紫萸的眼前。 那一双幽深的紫瞳,幽冷乏光,冷笑回道,“东方墨寒,你以为她嫁给你就是你的女人了?” “她是本王的女人,天下谁人不知?” 东方墨寒这一句,明显地刺激了戴着面具的唐凌。 那墨袍墨发,修长挺拔的身子微微地颤了一下,那一双幽冷的紫瞳,仿佛受到了无边的伤害。 尤其是从东方墨寒出现开始,她的目光再也没有从东方墨寒身上移开过。 那双紫瞳微微地闭上半刻,忍下了那心如刀绞的痛,“萧紫萸,本座要你说,你是真的忘记本座了么?你是真的喜欢上他了么?” 第210章 ,竟敢跑来与本王抢女人? 萧紫萸总觉得这个唐凌,要不是认识她这个身体以前的主人?要不就是认错人了! “唐阁主,我想你是认错人了!” 那一双紫瞳微微收缩,“萧紫萸,这个世上本座认错谁,都不会认错你!你既然记不起以前的事,本座就替你恢复记忆!” 唐凌说罢,修长的手微微摆了一个弧度,右指尖随即凝出一层紫气,他提起准备往萧紫萸的眉心中间点去。 一道凌厉的掌风扫过,唐凌的手未能伸到萧紫萸面前,那道紫气即刻消散。 “东方墨寒,你是这做什么?”唐凌墨袖一甩,也一掌劈向东方墨寒,恼怒地道,“你阻止本座替她恢复以前的记忆,你是在怕什么?你是怕她恢复了记忆,就会跟本座走了!” “依本王看来,不是本王的王妃失忆,而是你唐凌得了失心疯,竟敢跑来与本王抢女人?” “她是不是你的女人?愿不愿意做你的女人?等她恢复了记忆,本座自然认了!” “本王的王妃,几时轮得到你唐凌来指手划脚?” 话不投机,三句多。 两个世间数一数二的绝顶高手,一起飞向了崖顶。 刹那间,电光火石。山顶的雪,被两人深厚的内力卷起了无数雪球,大大小小的飞向崖底。 北冥然舒服地坐于他的红顶苍鹰上,远远地观战。 萧紫萸等人躲进了那个岩洞,那个阎王阁第九层的堂主阎九,犹豫了一下,也跟着晋王府的人躲进了岩洞。 暗一与暗二属下的那些隐卫,随即警惕地看着阎九。 阎九此时已然从惊恐的情绪里恢复过来,他看了一眼外面四处跳起的雪球,声音不大地道,“你们不用这么看着本堂主,本堂主带来的人,已经全部被你们卫王杀了,之前我的人杀了你们五个隐卫,如今却死了九个,也算你们羸了。” 萧紫萸站在洞口,她看着崖顶的东方墨寒与唐凌。 这时她才惊觉,东方墨寒的手,已和常人一般无异。 他的手,已经好了? 这么巨大的变化,萧紫萸本应觉得惊喜,可她愣是提不起惊喜的劲来,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郑太医以前提过,东方墨寒中了寒毒之后,他是用内力试图把寒毒逼向体外,但最后失败了,才转而把寒毒逼向双手,这才导致双手几乎被废的。 要解除他身中的寒毒,必须要有火岩山的天珠草,而且是同时用十株天珠草与天山玉兰子一起提炼,方能提炼出寒毒的解药。 可冬宁说她手中的天珠药丸已是最后一株,又去哪里再寻得十株出来?还有,那天山玉兰子,据说还未有人真正见过,仅仅只是医书中有此记载而已。 萧紫萸猜想东方墨寒的手忽然恢复,北冥然与郑太医肯定知道,她顿时朝还在空中观战的北冥然招手,示意他下来。 北冥然似乎清楚地知道萧紫萸想要问他什么,他只是对萧紫萸轻轻地摇了摇头,继续远远地观战。 棋逢敌手! 此时双手恢复如常的东方墨寒,正与唐凌斗得难解难分,天地为之失色。 从黑夜打到白日,再从白日打到黑夜,如此经历了三日三夜,唐凌方才略输一筹,他看着萧紫萸看他之时的那种陌生的眼神,又忍不住横了东方墨寒一眼,当下怒气冲冲地甩了袖子,坐着他的秃鹰走了。 第211章 , 温柔缱绻 离开了天寒地冻的大雪山,上了子渔等人赶过来汇合的马车,车帘还未完全放下,东方墨寒已经把萧紫萸紧紧地拥进了怀里。 “爷,你的手好了……?” “嘘……,”东方墨寒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放在萧紫萸的那张因着天气寒冷而略显干涩的嘴唇上,他朝她眨了眨眼睛,轻轻地道,“别说话,就让本王先静静地抱着你。” 他的手,终于可以自如地抚上她那张娇俏的小脸,还有那柔软乌黑的发丝。 一切就像在梦里,显得那么不真实! 如果不是那急促的心跳与喷洒在彼此身上的呼吸,还有彼此的身体传过来的体温,那么,他与她,真觉得此刻如同在梦里。 “王妃可是想本王了?”东方墨寒低下头,把头惯性地埋在了她的肩窝里,她身上淡淡的体香,让他眷恋。 萧紫萸想起他出发前的那一晚,他霸道的铺天盖地的强吻,让她现在都还觉得喘不过气来,她赶紧如实地点头道,“想!” “有多想?” “一点点!” “才是一点点?嗯?”那双眸子微微地眯着,仿佛如果她一答错,他即刻就会把她吃拆入腹。 “比一点点还要多一点点!” “嗯?” “不,是很想很想!” “嗯,这还差不多!”得到想要的答案,某位爷满意了。 他的视线忽然又落在了她那略显干涩的红唇,好看的眉毛,微微地一挑,立即俯身吻了下去。 脑子晕晕,满天星星。 仍然是一片铺天盖地的,霸道地让她喘不过气来的强吻。 “嗯……,嗯嗯……,王爷,咱们还在路上呢,外面……,外面他们还在呢……!” “别担心,本王知道他们很快会习惯的……!” 马车里狭小的空间不好换姿势,那么他还是将就将就一下罢。 一阵狂热的吻之后,他渐渐开始温柔似水。 一路温柔缱绻,一路缠绵不休。 他的手,终于可以紧扣她的指尖,可以绕上她的发丝,可以拥抱她娇小的身体。 尽管车队的车速比来之时,慢上了许多,但他与她依然觉得这样美好浪漫的日子,很快消逝。 马车进入了云京的地界。 齐王府。 东方齐庭收到晋王与晋王妃一起回来的消息,他没有再砸书房,而是沉闷地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整一日,就连萧绮莲有了身孕的消息,也不足以让他有半丝喜气。 知齐王心思的人,自然是看着他长大又把他当成儿子般教养的秦惠妃。 秦惠妃近几日又赏了东方齐庭两个新妾。这两个新妾,一个眉眼长得有几分像萧紫萸,一个神态举止有几分像萧紫萸。 连着几日几夜,东方齐庭都歇在这两个新妾的屋里。 好不容易怀了身孕,虽未知是长子还是长女,但萧绮莲几乎来不及高兴,就看到东方齐庭留恋那两个长得像萧紫萸的新妾屋里。 贱人,贱人,怎么她都嫁进了齐王府,还是无处不在地有那个贱人的影子?! 脚不听使唤地走到那个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的院子,萧绮莲抚着还很平坦的肚子,听到里面传出喘气不停的调笑声,她恨恨地回了自个的屋子。 第212章 , 亏待 萧绮香听到妹妹萧绮莲有了身孕的喜讯,特地与母亲沈氏一起到齐王府探望萧绮莲。 沈氏未到齐王府之前,是这般想着的。 齐王府未立嫡妃,而她的小女儿萧绮莲是齐王府第一侧妃,在齐王府后院众多的女人中,无论容貌还是家世都是最好的,又是齐王身边第一个怀孕的女人,小女儿此时应该被众星捧月的供着,被齐王专宠着小心翼翼地呵护着,等着她女儿生下齐王府的嫡长子。 “娘,姐姐……。” 萧绮莲看见娘家来人,尤其是看到母亲沈氏之时,顿时千般委屈一时全涌上了心头。 可齐王府里几乎可以说是秦惠妃的人在把控,除了那些新来的侍妾,就连丫头下人都可能是秦惠妃的耳目。她萧绮莲就算再怎么怨恨,也不敢在齐王府里对着娘家人哭诉。 因如果这些话再被传到秦惠妃的耳朵里,估计她萧绮莲要成为齐王府嫡妃的梦,就会彻底地被粉碎了。 “莲儿你……?” “妹妹……,妹妹你,怎么变得如此憔悴?” 有一段时日未见萧绮莲的沈氏与萧绮香,此时踏入齐王府,乍然看见萧绮莲面容憔悴神情低落,跟换了个人似的,母女两人几乎被吓了一跳。 要知道,萧绮莲未嫁入齐王府之前,容貌娇艳,神态楚楚可人,是歌舞出众的云京第一美人;就算她现在怀着一个多月的身孕,那也不至于憔悴至此啊? 萧绮莲面色清冷地挥退了屋里的所有下人,只让她从萧家带过来的丫头在外面守着。 “娘,姐姐,你怎么才来看我?” 萧绮莲扑进沈氏的怀里,低低地委屈地哭了起来。 沈氏听了萧绮莲的哭诉之后,顿时又恼又怒,她的女儿是堂堂平西大将军府的嫡系千金,就算有千般的不是,但也委身做了他齐王的妾,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身孕,还能被如此委屈? 沈氏随即说要回去,去让萧绮莲的父亲萧南耀去找齐王理论。她沈氏的女儿嫁入齐王府只是一个妾,她已经极难容忍了,但碍于秦惠妃那老妖婆还是极得皇帝恩宠的,所以她不得不强行忍下这口气,如今她的女儿被齐王冷落,还能再被几个贱妾欺负? “娘,你别去,”萧绮莲哭诉归哭诉,但她还没想过让娘家人在她出头,毕竟这里是王府,而不是平常的官宦之家,当下萧绮莲抹干眼泪,连忙拉住母亲沈氏。 “你如果让父亲去找王爷,那王爷一定会不高兴,到时更加不喜欢莲儿了,那莲儿往后还有什么盼头?” 一旁的萧绮香听了,皱起眉头。 萧绮香仔细打量了妹妹萧绮莲这个第一侧妃居住的院子,屋里屋外的摆设都是极好的,吃的用的,也是上品,比她在明伯候府的好上不少,想来齐王至少在吃穿用度上没有亏待她的妹妹。 当下萧绮香也劝说沈氏道,“娘,妹妹说得对,您如若真的让父亲去找齐王理论,齐王一怒之下,最后还不得怪罪到妹妹头上?您还不如想个法子,让齐王多关注妹妹一些,毕竟妹妹是齐王府里第一个有了身子的人不是?” 萧绮莲连忙点头,她生气归生气,但到底她也是喜欢东方齐庭的。 沈氏被萧绮香一说,她倒是很快地清醒了过来。 对,她自己当年就是牢牢地抓住了自己男人的心,把府里的那些贱妾一个两个全都往死里整,稳稳地坐上了萧家第一夫人的位置,而且还是一坐就这么多年! 她沈氏的女儿,怎能只是做妾?她沈氏的女儿,怎能过得不如嫁入晋王府的那个丑颜废物? 第213章 ,爷很霸道,爷也很温柔 此时已经进入皇城的晋王府车队,正缓缓地往晋王府方向挪动。 奉旨去漠北下聘书的车队,完成旨意回到皇城大门,宫里自然是有专门的人来迎接,但都被东方墨寒打发了。 拐了几条略为冷清的街巷,东方墨寒与萧紫萸乘坐的马车很快进入了一片繁华的街市,外面来来往往的马车,川流不息,街道里喧嚣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街上其他的马车与行人,见着晋王府从漠北归来的马车,皆纷纷主动让出一条路来。 晋王府的马车,一路畅行无阻地穿行。 马车里正在浅眠的萧紫萸,被外面的喧嚣叫卖声吵醒,她微微地睁开眼睛,“爷,我们是不是快回到了?” 东方墨寒看了看怀里的萧紫萸,他又挑起纱帘的一角,看着外面的街巷,轻轻地答,“嗯,是快到了!” 萧紫萸微微地打了一个哈欠,不自禁地笑道,“去的时候觉得路途极遥远,回来之时,怎么就觉得一转眼就到了呢?。” 东方墨寒听萧紫萸如此一说,好看的眉毛,微微一挑,“王妃是觉得马车走得太快了么?”说罢,东方墨寒随即对着外面正一本正经不拘言笑地驾着马车的阿辞吩咐了一句,“阿辞,你家王妃说马车走得太快了,你且再绕出城去!” “不要再绕出去城去了!”萧紫萸赶紧阻止了阿辞准备调头的动作。 这从云京去大雪山,快马日夜兼程,但也只用了半个多月的时间,而他们一行再从那里返回云京,整整走了两个月。她会如此说,无非是浪漫美好的日子总让人觉得太过短暂罢了,如何还会真的太快了? 回头对上东方墨寒那好整以暇的目光,萧紫萸不由一窒,佯装怒道,“爷是故意逗我玩的罢?”她一边说着一边别过脸去,不肯再理东方墨寒。 东方墨寒修长的右手一伸,就把她勾到了自己怀里,低头笑道,“是本王错了,本王不该惹王妃不高兴!” “没诚意!”萧紫萸故意飞了东方墨寒一个眼刀。 “嗯,好像诚意还是不够!”东方墨寒把她的脸紧贴着自己的脸,轻笑道,“那王妃以为本王如何,才会显得很有诚意呢?” “……” “本王主动请王妃罚我,如何?” “噗……,”萧紫萸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忽然眯起眼睛,抬头对上那一双很有诚意的双眸,她坏坏地一笑,道,“阿寒自动邀罚?当真?” “自然当真,”东方墨寒很严肃地点了点头,接尔那棱角分明的薄唇里,又低低地吐出了一句,“本王愿意被王妃罚,如何?” “罚什么?等一等……” 还未等萧紫萸反应过来,东方墨寒那棱角分明的薄唇早已覆了过来。 春风起,马车外,热闹的街道,依然繁华不息;马车里,一往而情深,温柔漪旎。 又是一番昏天暗地,满天星星的狂吻,萧紫萸彻底被吻懵了。 不是说好了,是她罚他么?怎么好像反过来了,变成她被罚了?而且她方才想好罚他的法子,可仅仅只是让他往后多陪自己外出散心而已! 第214章 ,本王替你梳头挽发,可好? 同一条街道边上,一座茶楼第二层临窗的位置,正安静地坐着一个艳丽不可方物的美貌女子。那一双原本美丽动人的水眸,此刻正冷冷地盯着从街道上穿行的晋王府马车。 明明已是冬去春来了,今日的风还是很大,那一辆紫檀木马车的车窗纱帘被吹开了一角很快又掩了回去。 但坐在这个茶楼二楼临窗的位置,恰好看见了马车里刚才深情相拥相吻夫妻情深的一幕。 那一张诱人的红唇,咬出了血印而不自知;那双如葱般白嫩的纤纤玉手,正紧紧地攥在了一处,尖厉的指甲划进了掌心里,她却像不知疼痛一般,双眼还是一眨不眨地盯着那辆渐渐走远的马车。 阿寒,你真的不要我了么? 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吻那个女人? 你以前从不肯与我亲近一些,他们都说你天生冷漠,是块千年寒石,不会与任何女子亲热,可你,怎么就吻了她? 那明明是一个又蠢又丑的废物女人,你吻她,你就不会有一点点的嫌弃么……? 而且你们还是在马车穿行在热闹的街道里拥吻?你们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秀恩爱了么? 不,不不,一定是阿寒你知道本宫在这里,故意去吻她,故意去抱她,就是为了来气我的,对不对? 阿寒,本宫已经肯回头了,你还是那么绝情,不肯理本宫么? 你到底几时才肯原谅我以前犯过的错?! …… 主子那复杂多变的脸色,毫无掩饰的怨恨,让身后侍候的几个丫头,大气也不敢出,一动不动地站着,生怕一不小心成了主子发泄怒气与怨恨的东西。 马车外有多少不善的眼光,萧紫萸不知。 眼看就要到晋王府大门,马车里的萧紫萸连忙从东方墨寒怀里坐了起来,她拿起梳子,正准备梳理一下有些凌乱的长发。一只修长的大手,却轻轻地把萧紫萸手中的梳子拿了过去。 萧紫萸回头,只看见那双明亮的眸子正温柔地笑看着她,“本王来替你梳头,可好?” “爷你……,会么?”天下第一战王,除了上阵杀敌,还会替女人梳头?萧紫萸不由挑眉。 东方墨寒看着萧紫萸那明显不信你的眼神,起身坐到萧紫萸的背后,轻轻地把手中的梳子顺上了她身后长长的发丝,“会与不会,王妃一会就知晓了。” 没有镜子,萧紫萸看不到身后,她就静静地坐着。 东方墨寒先是伸出左手,把她头上唯一的一个镶紫玉的银钗取了下来,再用墨玉梳子的一端,把萧紫萸头顶已有些凌乱的发髻轻轻地挑开,一头柔滑的青丝瞬时全部披散下来。 东方墨寒拿着墨玉梳子,轻轻地梳起她身后那三千发丝,尽管他的力道很轻,但还是不小心扯痛了她。 萧紫萸分明感觉到了东方墨寒的笨手笨脚,心里不由一笑。 看来堂堂第一战王的手,果然只适合提剑杀敌,不适合替女人盘发。 “爷,还是我自己来罢。”萧紫萸伸手就要拿过正攥在东方墨寒手里的墨玉梳子。 “等一会,等一会就好了。”东方墨寒没有把墨玉梳子还给萧紫萸,而是又抬起梳子,动作更轻柔地替萧紫萸绾起发来。 第215章 ,他好了 在马车快停在晋王府大门的时候,东方墨寒终于放下手中的墨玉梳子,把萧紫萸的那一枝镶紫玉的银钗重新插上,笑道,“王妃,发髻梳好了!” 萧紫萸伸手摸了摸头顶上的发髻,其实只是一个极平常的发髻。 但他那一向只会提剑的,且刚刚复原的双手,能替她绾成这样一个发髻,已然是不错的。 萧紫萸笑着看了看东方墨寒还执着墨玉梳的手,微微一笑,“没想到爷的手上的了战场,绾得了女人的三千青丝!” “那是自然!”东方墨寒挑眉。 萧紫萸看着东方墨寒立即昂首扬眉的神态,她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东方墨寒定定地看着萧紫萸,心里一动。 或许她自己都不知道,她那般如阳光般明媚的笑靥,是最易拨动人心弦的,这样的她,与那条住在他心底的妖鱼是一模一样的。 “以后不许对别的男人这样笑!”尤其是那个该死的唐凌! “谁都不许?” “谁都不许!” “包括北冥美人?” “包括北冥然!” 这……,会不会太霸道了? 难不成往后自己与北冥美人说话时,还要像车外的阿辞一般,不苟言笑还一本正经地板着张脸? 自打东方墨寒把阎王阁主唐凌打跑之后,北冥然说他终于又有空去看桃花了,当即就带着他的红顶苍鹰,不知奔向何处去了。 如若北冥美人在此,听见东方墨寒如此一说,他会不会又来个‘吐血三升’? 马车已停在晋王府的大门口,外面不苟言笑,一本正经地板着脸地驾着马车的阿辞,道,“主子爷,王妃,王府到了。” 东方墨寒略略整了整衣袍,先下了马车,回头伸手向萧紫萸。 萧紫萸把手伸到东方墨寒宽厚的掌心里,由着东方墨寒温柔地扶她下了马车。 其实现在的萧紫萸,早已不是身子孱弱,一见风就倒的千金小姐,但享受被人特殊照顾的感觉很美妙。 尤其是在不小心看见,王府大门不远处好奇围观的百姓里,站着一个她不想见到的东方齐庭。她觉得有必要让东方齐庭知道晋王的手已经恢复如初,再把他东方齐庭气得半死的感觉,也是很‘妙!’ 远远地立于人群里东方齐庭,当眼见东方墨寒温柔地扶了萧紫萸这个死女人下了马车,两人还一路手牵着手地走进了晋王府,东方齐庭的脸色,阴沉沉的。 此时,旁边的百姓中有人低声议论。 “你们看见没有?晋王的手,好了!” “呀,好像是真的好了……” “什么好像?是真的好了!你们没瞧见啊,晋王刚刚可是伸手扶了晋王妃下马车的,他还牵着王妃的手,一起进的晋王府啊?” “对对对,晋王长得那样好的人,大家差点就没注意到晋王被废的手,其实已经好了?!” “这是好人有好报啊!” “他晋王会好人有好报?”东方齐庭本来沉着的脸,不屑地轻哼了一句。 这世上,谁不知他晋王冷漠绝情?谁不知他晋王性子凶煞,还府里府外生杀随机?竟然还会有人说他晋王‘好人有好报?’ 跟在东方齐庭身边的夜初与夜澜,随即横了那说话的老头一眼。 那老头花白的胡子一抖,“你们瞪我老头子作什么?你们再瞪着我老头子,我老头子也还是这么说!” 第216章 , 那他东方墨寒又是怎么来回自如? 那个被夜澜与夜初横了一眼的老头,生气地抖着花白的胡子,哼了一声,又继续说道,“难不成你们以为,只有我老头子一个人这么说?” 老头子附近的一个带着两个孙子的老太婆,一听老头子说话,就也跟过来附和,还有好几个贫穷人家的婆子,也跟着道,“对对对,莫子他爷爷说得没错,晋王的手会好,一定是他娶了一个善良好心的王妃,积福了。” “瞧着你们也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吧?” 往日里靠摆个小摊子,勉强养家糊口的几家人围了过来,看了看东方齐庭和他的两个侍卫,“难怪你们不知道,晋王妃时常接济咱们穷苦人家的孩子,还为咱们上不起学堂的娃娃,办了一个免费学堂,如今晋王的手好了,当然就是上天开眼,好人有好报啊!” 见着这些百姓七言八舌地说晋王妃的好,又想起那死女人刚才与东方墨寒恩爱执手的画面,东方齐庭烦燥地转身走了。 夜澜与夜初看了一眼晋王府大门,又看了看那些一个劲地说晋王妃好的百姓,急忙转身跟在晋王身后。 每次见面,那个死女人总是能令他抓狂,失去冷静!就连晋王东方墨寒残废的双手怎么忽然变好了,这么重要的信息都差点被自己无视。 回到晋王府,东方齐庭越想越烦燥不安。 难不成他东方墨寒身中的寒毒解除了?那种寒毒,世上明明已经没有药可解。 可如果没有解药,他东方墨寒怎么去了漠北数月,在那天寒地冻的地方,不但寒毒没有加速发作,反而是双手恢复如常了? “漠北那边可有最新消息传回?” 夜澜迟疑了一下,道,“禀王爷,古拉世子那边仍然是没有消息传过来,我们……,我们的人也过不了大雪封山的陕谷,也无法到达漠北。” 东方齐庭脸色不悦地抬头,“大雪封山过不去?那他东方墨寒又是怎么来回自如的?” 晋王的武功高强,是世间数一数二的绝顶高手,咱们能与他比么? 夜澜与夜初对视一眼,立即跪下。 “你们是想说他晋王的武功高强,自然来去自如罢?”夜澜与夜初没有说话,但东方齐庭看他们的神情就能猜出来,他忽然把桌子上的竹简猛地扔了向跪在地上的夜澜,“他晋王武功高强,难道跟着他去漠北的人,也个个武功强个个是绝顶高手么?还有那个女人,她也武功高强么?” “……” “你们给本王滚出去!” “是,王爷。”夜澜与夜初即刻滚了出去。 东方齐庭大发雷霆之后,终于慢慢地冷静下来。此时晋王府的大管家夜成走了进来,小心地道,“王爷,要不要唤夜鹰出来?” “去,叫他先不用急着回来见本王,让他马上去查东方墨寒在漠北到底遇见了什么,为什么他的手忽然就好了?查不到,就不要回来见本王了。” “是,王爷!”夜成退出了晋王府的书房。 尽管如此,东方齐庭依然显得坐立难安。 第217章 ,侧妃 东方墨寒如果身中的寒毒真的解了,不再身残短命,那他齐王府所图谋之事,除了太子东方弈辰,岂不是又多出一个更加强劲的对手? 东方齐庭在书房里坐立难安,来回踱步。 一个新来的侍女轻轻地走到书房门口,小心翼翼地对着东方齐庭行了礼。 “主子爷,莲侧妃身子不适,崔嬷嬷让奴婢来告知主子爷,问主子爷要不要过去看一看莲侧妃。” 东方齐庭即刻有些紧张地问道,“她又哪里不舒服?是否会影响腹中胎儿?” 那个侍女轻轻地摇头,回道,“听崔嬷嬷说,莲侧妃只是受了些风寒,医官说只要小心调理,不影响腹中胎儿。” 东方齐庭松了口气,随即又烦闷起来,看着那个侍女还在等他答话,他不耐烦挥了挥手道,“下去下去,她有风寒就找医官医治就行,本王又不是太医,也不懂医理,过去也无用。” 那侍女的目光微微地闪了下,低头应了声,又小心地退了下去。 “等等,”东方齐庭抬头又说了一声,“你们就去告诉莲侧妃,本王晚一些会过去看她。” “是,主子爷!”那侍女欢快地应了声,转身去了莲侧妃的院子。 萧绮莲听说东方齐庭一会过来,她即刻试着不同的衣裙,终于觉得满意之后,又坐于镜前,让丫头重新替她上了妆。 东方齐庭过来,与萧绮莲一起用了晚膳,席间只问了一些萧绮莲胎儿的情况之后,便一直在走神。 萧绮莲见东方齐庭一直在走神,除了自己腹中的胎儿,丝毫不关心自己好还是不好,心里就觉得无比委屈,但齐王府后院的美丽女人多得是,如果她把齐王惹不高兴了,他当然会歇到别的女人屋里去。 抚了抚自己还很平坦的腹部,萧绮莲故意咳了一声,耐住性子轻声道,“王爷,你在想些什么?” “……” “王爷……?” 被萧绮莲连唤了几声,东方齐庭终于回过神来,看向萧绮莲。 萧绮莲让自己的身子更靠近了东方齐庭一些,妩媚一笑,低声道,“王爷近日辛苦,莲儿特地为王爷准备了可以安神的熏香,王爷今晚就歇在莲儿这了罢。” “嗯!”东方齐庭点头,但很快又摇头道,“莲儿,你已经是有身子的人了,自该好好养胎。本王今晚还有事,不能陪你了。” “爷……?”萧绮莲生气地转过身去。 以前与东方齐庭初识之时,东方齐庭总是喜欢哄着她,萧绮莲每次生气地转过身去,东方齐庭必定会把她抱在怀里,哄上半日,直到她笑为止。 可今日,东方齐庭根本没有要过来抱她,更加没有要哄她萧绮莲的意思。 东方齐庭只是自饮了一杯,想了一下,继续淡淡地道,“莲儿,你如果有空,这几日不妨与你姐姐一起去齐王府走走,毕竟你们与她总是姐妹不是?” “去齐王府?”要她去齐王府看那个贱人?凭什么? 萧绮莲终于忍不住转过身来,一脸不置信地看向东方齐庭。 “莲儿,你不愿意去?” “……”,当然不愿意去!萧绮莲没有说话,但她满腹委屈地梨花春带雨地看向东方齐庭。 东方齐庭见了如此的萧绮莲,又想起了两人的以前,心里也动了一下。 挥退了屋里所有侍女,东方齐庭低头附在萧绮莲耳边,细细地说了一番话,“莲儿既然不愿意去齐王府,也可以!只是莲儿你要这般……”。 听了东方齐庭的话,萧绮莲本来因东方齐庭终于肯来陪她的欣喜之情,当下就像被冰水浇过一般。 第218章 ,般配 晋王府。 晋王奉旨去漠北,今日与晋王妃双双携手归来,晋王府上下一片喜庆,如同过节一般。 自从漠北回来之后,东方墨寒就向皇帝提前告了假,很长一段时日不再去上朝,只是偶尔去一趟西山行兵营。 其余的日子,东方墨寒几乎都喜欢腻在他王妃的身边。 东方墨寒仿佛在弥补他之前双手被废而错过的东西,每日早早地就到她的房里,替她梳发髻,替她描眉浅汝。 在天气转暖之时,他会陪她去郊外的马场骑马赛马,陪她去东湖游船,陪她一起去秦山看日出日落,甚至还陪她去她曾住了好几年的乡下庄子。 看着时常陪着身边的东方墨寒,萧紫萸隐隐地感觉这样的日子太美,不真实! 但到底是哪里不真实?她又说不出来! “爷,今日我们还要去哪?”天都已经黑了,萧紫萸却被东方墨寒拉着悄悄走出了晋王府,也不知他从哪里弄来一辆从未见过的马车停在侧门。 萧紫萸跟着他上了马车,他让萧紫萸坐在车里,而他则坐在了前面,亲自驾驶马车。 回头看见萧紫萸从马车里探头出来问他,他轻轻挑眉一笑,马鞭一扬,笑道,“去看花灯!” “看花灯?去哪看花灯?” “东城灯会!” 早就听说古代的灯会极美,但她魂穿来这几年,这个身体就一直病恹恹的,见风就倒,根本去看不了灯会;又一直是在荒僻的庄子里,更是无灯会可看。 如今她的新患旧疾,几乎被郑太医这个神医给调理得差不多了,听说是去看花灯,萧紫萸自然欢喜。 想了一下,她又对正驾着马车向前跑的东方墨寒道,“爷,等一下。” 东方墨寒连忙把马车停了下来,“王妃,怎么了?” “我想去萧家接上乐儿,可以么?” “只要王妃喜欢,当然可以。”东方墨寒把马车调头往萧南山的新宅子走去。 萧南山与吴氏在京城置的宅子,虽然无法和萧府相比,更无法与晋王府相比,但也是三进三出的大宅院。 宅院里除了萧南山与吴氏,还有他们的女儿萧乐儿,就是几个还在收拾东西的丫头和婆子。 今夜的萧乐儿,正好也在点花灯。 萧南山与夫人吴氏一起陪女儿点着了花灯,抬头却见忽然出现在眼前的晋王东方墨寒,即刻拉了吴氏与女儿恭恭敬敬地向晋王行大礼。 “本王今夜只是陪王妃过来,并无他事,不必行如此大礼!”说罢,东方墨寒便笑着站于一旁等萧紫萸。 “五姐姐,你竟然真的来看乐儿了?”萧乐儿瞧见萧紫萸,顿时兴奋地朝萧紫萸奔了过来,等奔到跟前,她好像才看见晋王,萧乐儿也行了一礼,礼毕后她拉着萧紫萸的手走到一旁,悄声对萧紫萸说,“五姐姐,晋王长得虽然没有那个北冥公子好看,但还是跟个仙人一样好看,与五姐姐你很般配。” “噗……,”北冥美人如果在的话,他这次该乐坏了,竟然会有小姑娘说他比风华倾世的晋王还好看? 还有,谁不说她五姑娘是丑颜废物,而乐儿却说她与他很般配? 第219章 ,本姑娘不是小丫头! 东方墨寒与萧紫萸带着萧乐儿,一起去了东城湖畔的彩灯会。 一路上,萧乐儿极兴奋。 东方墨寒驾马车的速度又稳又快,不过一两刻钟就到了东城湖畔。湖畔道路的两旁挂满了一排排五彩缤纷、千姿百态的五彩花灯。远远看去,各种彩色的灯就像天上的繁星一样,大放光彩,耀眼夺目。 今夜的灯会是湖畔的许愿夜,湖上除了富贵人家挂满花灯的游船,湖面上也飘有不少许愿花灯。 观灯的人潮万头攒动,络绎不绝,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成群结伴地来此赏灯。 东方墨寒带着萧紫萸与萧乐儿走到岸边,一艘装饰精致华美的游船,早已在此等候。 萧紫萸他们刚上了船,身后就传来一道声音,“等一等。” 很快,只见一团蓝色的风卷了过来。 那团蓝风停下,先是对着萧紫萸扯嘴一笑,大大咧咧地喊了一声,“小五”,尔后又对着自从他东方景出现之后,脸色似乎就不大好的东方墨寒,眼神闪亮地道,“九王叔,也顺便带上我?” “你是不是又惹你老子生气,要躲到我这来了?” 东方景也不在乎当面被东方墨寒揭穿,自己时常惹老父亲简亲王生气并且挨揍的事情,反而脸皮极厚地央求东方墨寒道,“九王叔你与小五来……”。 “嗯?”东方墨寒本要牵着萧紫萸的手一起去前舱甲板,听见东方景叫萧紫萸‘小五’,便回头多看了一眼东方景,“你,方才管你王婶叫什么?” “当然是小……,”一个‘五’字未出口,东方景忽然瞧见东方墨寒的眼神不太友善,闪了一下舌头后,暗暗对萧紫萸眨了眨眼睛,又赶紧知错就改地东方墨寒道,“当然是……,王婶。” 东方墨寒随即不再理会东方景,牵了萧紫萸就往前舱走,萧乐儿则冲着东方景扮了一个鬼脸,就蹦蹦跳跳地跟着萧紫萸跑到前舱去了。 “哎,九王叔,你们来看花灯,既然都带了这么一个小丫头,那不如就多带阿景一个了罢?” 本一路蹦蹦跳跳的萧乐儿,听见东方景喊她做小丫头,便不高兴地停了下来,回头一副谁说她小就跟谁急的神情,“本姑娘不是小丫头!” “好,好好,本小王说错了,你不是小丫头,你只是黄毛小丫头!” “都说了,我不是小丫头了!”‘扑通’一声,一个不防,还站在船沿的东方景被猛地推进了水里。 “你……,你个黄毛小丫头,竟敢趁着本小王不注意,推本小王下水?”东方景从水里钻了出来,看着正对着她拍手欢笑的萧乐儿,吐出了几口湖水,“本小王今日真是阴沟里翻船了。” 萧紫萸看着落水的东方景她对东方墨寒挑了挑眉。 东方景就算武功不如东方墨寒,但看他那来去如风的轻功,便知也是个不弱的,如今轻易地被萧乐儿推下水,肯定也有某位爷的一份‘功劳!’ 此时萧乐儿忽然指着前面的一艘船叫道,“五姐姐快看,那边有一个很美很美的姐姐,一直定定看着你呢。” 第220章 ,他的柔情都给了她 顺着萧乐儿手指的方向,只见前面一艘奢华的有两层半的游船,正慢慢地往他们所在的这个方向驶过来。 萧乐儿口中的那个很美很美的姐姐,正是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称的上明国公主纳古恋歌。 站在纳古恋歌身边的,是天生贵气的太子东方弈辰。 宫里今夜也有宴会,只是宴会散去之后,东方弈辰只送了秦雅回寝殿,转身就去约了纳古恋歌出来赏灯。没想到一向拒他东方弈辰于千里的纳古恋歌,今晚却答应跟他出来看彩灯会。 一定是自己这许多年的深情,打动了她! 看着纳古恋歌那一双美丽动人的水眸,似乎今晚还对他笑了,东方弈辰心里高兴,加上又是宫外,东方弈辰第一次也难得地眉飞色舞起来。 他指着湖里的那些许愿花灯,“恋歌,据说那些许愿灯很灵的,你要不要也放上一盏?” “……” “恋歌……,你在看什么?” “……” 东方弈辰见纳古恋歌似乎在出神,没有答他的话,他便抬头回看向柳纳古恋歌,却发现纳古恋歌两只手心不知几时开始紧紧地攥在一起,定定地看着前面的一艘船,神色越来越差。 东方弈辰自然也看见了对面船舱甲板上的人,是晋王与晋王妃。 东方墨寒只对太子东方弈辰微微地点了点头,便命人把船转向。 萧紫萸对东方弈辰也微微地施了一礼,便也准备跟着东方墨寒回船舱。 “晋王与晋王妃同游灯会,果然是鹣鲽情深,羡煞旁人啊!” 身后响声纳古恋歌那如黄莺夜啼的声音,萧紫萸停了下来,回头淡淡地一笑,对着纳古恋歌意有所指地道,“各花落各家,恋歌公主,又何必羡煞别人?” “……”,你这个废物女人,竟敢笑本宫是不该落入晋王府的花? 还是说,你萧家的五姑娘才是最终落入了晋王府的花?你也不拿块镜子照照自己,就你也配与花相称么? 纳古恋歌猛地感觉手心一阵刺痛,放开紧攥着的掌手,她看了一眼自己掌心里冒出的血痕,再抬头看向与东方墨寒并肩而立的萧紫萸,冷笑一声道,“好一个各花落各家!不知晋王妃口中的花所指是谁?” “……”,萧紫萸看着纳古恋歌隐忍着那股几乎幽怨冲天的怒气,她轻轻地笑了。 “外面风大,小别着凉了!我们还是回船舱里去罢?”不等萧紫萸答纳古恋歌的话,东方墨寒摘下自己身上的披风,把它轻轻披在了萧紫萸的身上。 这件披风散发着淡淡的药香味,还余有他温暖的体温,萧紫萸的心不由一暖,温柔地回道,“嗯,我听爷的。” “嗯,王妃今夜的样子,本王最喜欢!” 东方墨寒伸出手,温柔地牵过萧紫萸的手,两人抬步就要往船舱里去走。 纳古恋歌看着东方墨寒已恢复自如的手,她满脸惊喜,又想起那日,看见他们在马车里夫妻情深相拥相吻的一幕,当时她一定是气疯了,才不会注意到他的手,其实早已恢复了! 不过,那一双修长的手,为什么温柔相执相恋的不是她纳古恋歌? 看着东方墨寒与萧紫萸几欲双宿双飞的剪影,纳古恋歌的身子有些发抖,手心不自觉地又紧紧地攥在一起。 东方墨寒,你不是一向冷漠到极致的么? 你怎么会牵着别的女人的手,……?你怎么还能吻了别的女人,……? 她这个萧家的五姑娘,就算不是真的很丑,但也绝对是平凡如尘土,你为何只会对她这般地柔情?还似水般地柔情? 而你,从来就不会如此温柔地对待于我,那怕只是千分之一,千分之一,也没有! 第221章 , 拒绝 纵算心里有千般怨,万般恨,但纳古恋歌还是隐忍了下去。 她清楚地知道,就算东方墨寒不再身残短命,但她与东方墨寒,此生已绝无可能! 不过,不管如何,不到最后她纳古恋歌绝不可能认输!尤其是不可能向一个琴棋书画针织女红样样拿不出手,相貌平凡如尘土的女子认输! 纳古恋歌的情绪,好像就在倾刻间平复。 她先是对太子东方弈辰浅浅一笑,接而淡淡然地看了看东方墨寒与那个平凡女人的背影,问了最普通平常的一句话。 “晋王与晋王妃,不介意本宫也到你们的船上小坐片刻罢?” “当然介意!”已到船舱门口的东方墨寒与萧紫萸,几乎异口同声。 “你,你们……”,纳古恋歌想过东方墨寒会拒绝自己,但绝对没有想过那个平凡如尘土的萧紫萸也敢当着太子的面拒绝自己。 一时之间,本已咬牙平复情绪的纳古恋歌,此时又羞又怒,紧攥着的手心,尖厉的指甲再次划入细嫩的掌心,她竟已感觉不到疼痛。 船舱门口处的萧紫萸与东方墨寒,彼此对视一眼,皆温柔一笑。 仿佛整个东城湖畔,整个世界里,只余下彼此。 过了许久,萧紫萸方才想起转身,对着太子东方弈辰微微地施了一礼,淡淡地道,“其实我与王爷的意思是,太子您难得有空与恋歌公主一起出来游船赏灯,我们小船人多嘈杂……,实在不适宜公主这般高贵出尘的人踏足,况且,我们也不能也不敢坏了太子游船赏灯的兴致,您说是不是?” 萧紫萸说到这里,前面的船舱里,传来萧乐儿追着东方景嬉闹和争执的声音。 果然是十分地嘈杂! 东方弈辰微微地一皱眉,抬头看向脸色淡漠的东方墨寒,“这不是小景的声音么?他也在这里?” 东方墨寒点头,正准备唤东方景过来见过太子东方弈辰。 东方弈辰倒是摆了摆手,道,“由着他在这里玩耍罢,孤先去前面看看。” 说罢,东方弈辰也不再管纳古恋歌还在想些什么,他朝身后的太监看了一眼,那个太监极机灵,即刻让船只调头,驶向了湖畔的深处。 萧紫萸尽管进了船舱,仍然感觉到纳古恋歌那利箭一般的视线。 已经能与萧乐儿‘和平相处’的东方景,看见东方墨寒与萧紫萸已从甲板上回到船舱里,他放下手里的点心,对着萧紫萸挤了挤眼睛。 “纳古恋歌那个女人,那么倨傲那么自以为是,竟然被小五你轻飘飘几句话就堵了回去,心里有气也撒不出来,这回去可还不得被活活地憋死!呀,小五,这种气死人也不用偿命的法子,你是怎么做到的?不如也教一教我?” ‘扑通’一声,又有人掉进了水里。 萧乐儿跑到甲板上,趴在栏杆上,看着掉进湖里很快自个钻出水面的东方景,萧乐儿眨了眨无辜的眼睛,摆着手嘻嘻地笑着说,“小王爷,这次真的不是我萧乐儿推你下去的哟!” “本小王知道不是你这个臭丫头!咳,咳咳……”,东方景一阵猛咳之后,口中吐出不少湖水,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心里哀嚎起来。 能把自己从船舱里无声无息地扔进湖里的,除了他那个黑心小心眼的晋王叔,还能是谁? 此时船舱里传出东方墨寒不咸不淡的声音,“连辈份都分不清,就进湖里洗洗清醒罢!” 哼哼,本小王只不过叫了你的女人一声‘小五’,本小王那也是一时高兴就忘记了,晋王叔你用得着这么小心眼么? 第222章 ,他们,是不是有什么在瞒着她? 东方景上船后,即刻有他的隐卫递来干净的衣裳。 换好干净衣裳的东方景,又兴趣盎然地踏上了甲板。落水两次,丝毫也不影响东方景今日蹭船赏花灯的好兴致。 萧乐儿更是提着她最喜欢的鲤鱼花灯,尽兴而归。 萧紫萸与东方墨寒下船之后,又送了萧乐儿回萧南山与吴氏的宅子。 或许是距离太遥远,根本没有人注意,湖畔西子塔顶,有一双如紫晶石般乏着幽深之光的紫瞳,正复杂不明地看着渐走渐远的萧紫萸与东方墨寒。 转眼到了过大年的时候了。 萧府的三个孙女皆已出嫁,大年节之时,全部携着夫婿回来了。 萧绮香与明伯候世子凤扬良,萧绮莲与齐王东方齐庭,萧紫萸与晋王东方墨寒,难得同一桌吃饭。 尤其是晋王东方墨寒与齐王东方齐庭,自小就不对盘,在萧府这一场家宴里,今日两人倒是没有大眼瞪小眼。 萧南耀向他们两人敬酒,他们也一一地饮了。 萧南耀虽然是主人,是长辈,但晋王与齐王都是位份极高,他这个名誉上的大将军非但不能摆主人的架子,相反,还要小心翼翼地看着晋王与齐王的脸色说话。 这里,更没有沈氏这个萧府二夫人说话的份了。 沈氏看着晋王的手变好了,还有晋王待五姑娘言听计从之时,她又看了看她的两个亲女婿。 凤扬良这个明伯候府的世子,对她这个丈母娘的还算有几分客气,但小女婿齐王东方齐庭则是总摆着一张脸,让她这个作丈母娘的还要小心地侍候着,这让沈氏心里受不了了。但沈氏也没有法子,也只能小心地侍候着。 只不过,沈氏看着小女儿萧绮莲渐渐显出来的肚子,心情又得意了起来。 她沈氏的女儿,终究没有全部输给长房那个死丫头。 老太太看着三个孙女婿,越看越喜欢。 如果说有不喜欢的,那就是东方齐庭迟迟不给萧绮莲齐王府嫡妃的位份。 家宴之后,萧南耀陪着两个女婿和一个侄女婿在花厅里品茶聊天,而萧紫萸与萧绮香姐妹俩,则被老太太一起叫去了她的屋子。 因着萧绮莲有了身孕,老太太特地照顾了她一些,还送给萧绮莲不少安胎和养颜的珍品。 萧绮莲抚着刚刚开始凸显的腹部,看向萧紫萸的眼神,自然是得意的。 萧紫萸这个贱女人,就算她的晋王双手不残废了,身体也可能好了,待她也算不错,但那又如何? 如果她萧紫萸没有诞下子嗣,就不信那个晋王永远不会纳妾?永远不会收通房? 等我生下晋王府的嫡长子,成了晋王府的当家主母,看你萧紫萸到时,还怎么有资本在本妃面前得意? 萧紫萸自然知道萧绮莲在想些什么,但她没有理会萧绮莲那自我得意的眼神。 倒是萧绮香看着妹妹萧绮莲那渐渐凸显的身子,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那不争气的肚子,还有婆婆那越来越嫌弃她的眼神,萧绮香一时之间,也难掩失落。 老太太先是教了萧绮莲一些安胎的法子,还有怀着身子期间,如何保养容貌的法子,萧绮莲倒是听得极认真,萧绮香也静静地听着。 说起这个生儿育女,萧紫萸倒是有些神游起来。 东方墨寒的手忽然好了,体内的寒毒是不是也解除了?他却一直未告诉她真实的原因。 就连郑太医这个希望她这个晋王妃早日为王府生儿育女,以续晋王府香火的固执老头子,也不肯在她面前提及半分;北冥然更是见她就躲。 他们,是不是有什么在瞒着她? 第223章 ,被她骗了 因着东方墨寒在,比之之前来萧府参加老太太的寿宴,这回东方齐庭倒是能控制得住自己,没有怎么去看萧紫萸。 偶尔瞥上一两眼,却是见萧紫萸神态温婉从容,对东方墨寒更是低眉浅笑,温柔如水。 东方齐庭的心,瞬间有如被针扎了一下。 这个该死的女人,原来她也有温柔似水的时候? 可为什么每次对着自己的,都是一副倔强的死性子!难不成她以前根本就是故意来激怒自己,好让自己嫌弃她的么? 原来,以前并不是他东方齐庭在嫌弃她萧紫萸,而根本就是她萧紫萸这个死女人在嫌弃他东方齐庭! “该死的女人,本王竟然被她给骗了!” 都说萧府的五姑娘,是又蠢又丑的女人,可谁知道原来这一切根本就是她装的? 已经陪同萧绮莲回到屋子里歇息的东方齐庭,一拳重重地砸在屋里的案几上。 正在午歇的萧绮莲,被吓了一跳。 睁开惺忪的双眼,萧绮莲瞧见东方齐庭的拳头砸在案几上,她一边扶着腹部慢慢地坐了起来,一边略有些心虚地问道,“爷,你……,你方才说什么?是谁骗了你?” “本王,没说什么!” 萧绮莲略略心安了一些,她又看向坐于窗口的东方齐庭,“爷,你不过来歇一会么?” “本王不困,莲儿你有了身子,就多歇一会,晚一些再回王府也无妨。” “嗯……,”萧绮莲点了点头,又扶着腹部,复尔慢慢地躺下。 虽然萧绮莲心里对东方齐庭方才的神态有疑惑,萧绮莲也很心虚害怕上回借他醉酒之机,设计引他进她闺房之事被东方齐庭发现,但自从怀上身孕之后,萧绮莲总觉全身乏力,特别易犯困,此时见东方齐庭并没有责怪或者要追究以前之事的意思,也无力再去管东方齐庭在想些什么,就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看着萧绮莲重新睡着了,看着窗外庭院的东方齐庭,他的脸色,几乎没有好过。 每每想起萧紫萸与东方墨寒两人有说有笑,夫妻恩爱的画面,这些画面,几乎成了一根根生生的刺,硬生生地刺进了东方齐庭的心头里。 而且他今日竟然无意中发现,那个该死的女人以前脸上斑点无数,现在那些斑点好像全部消失了,皮肤也比以前白皙了不少,甚至比屋子里的所有女人都要白皙。 以前那个大字不识,相貌丑陋的废物五姑娘,真的是她萧紫萸么? 同在萧府里,暖心阁兰里的萧紫萸此时正与东方墨寒神态悠然地在屋内执棋。 屋外的暗一,今日心情非常轻松。 虽然暗一早已把暗二,暗三暗四暗五几个隐卫统领的棋艺提高了不少,但总不能排除主子爷与王妃下棋之时,还会不会点到自己来替他执棋呢? 如今王爷的手好了,他们这些隐卫虽然也不清楚,王爷的手到底是怎么好的?但有郑太医这个当年名震江湖的神医在,而郑太医又为王爷潜心研制解毒的药方多年,这么多年过去了,王爷的手终于被医好了,也不足为奇。 暗一与同隐于暗处的暗二,两人的视线在空中浅浅神交了片刻,暗二表示,今日的值守无压力! 第224章 , 你是不是也喜欢上她了? 屋里,看着萧紫萸很快又落下一子,东方墨寒抬头看向萧紫萸,笑道,“王妃的棋艺,又长进了不少!” 萧紫萸看着被东方墨寒不着痕迹地引领着的整盘棋局,故意蹙眉道,“还不是爷你在让着我!” “本王没有故意让着你……,”本王只是引王妃你入瓮而已! 当然东方墨寒没有把最后一句说出来,只是笑意深深地看了萧紫萸一眼,又轻松地抬手,落下一子。 一子定输赢,萧紫萸又输了! “三局两胜,王妃你是不是该奖赏本王呢?” 东方墨寒说完,眉目间全都是笑意,他用手指了指自个的脸颊,示意萧紫萸欠他一个吻。 萧紫萸看着那恢复自如修长的手,她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爷,你的手,真的好了么?” “……,”东方墨寒的笑容滞了一下,但他的手很快地在萧紫萸面前晃了晃,笑着道,“王妃,你看,这不是好好的么?” “……” 萧紫萸还想再问什么,东方墨寒倒是伸手把她一把勾进了怀里,他那俊美绝伦的脸紧紧地贴着她那娇俏的小脸,轻声地道,“王妃,本王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总有一日本王会告诉你的,但不是现在!” 从萧府离开的时候,东方墨寒温柔地扶着萧紫萸上了马车。 晋王对五姑娘的宠爱,整个萧府都看在眼里。 那些以前看轻五姑娘的人,笑话她嫁给身残短命晋王要当小寡妇的人,如今看着五姑娘过得如此风光,如此受尽风华倾世的男子的宠爱,这一些犹如一记无形的耳光,给她们响亮地扇了回去。 东方齐庭坐在马车里,看着萧紫萸与东方墨寒执手离去,他脸色阴晴不定地问了身旁的萧绮莲一句,“莲儿,本王让你打听的事情,可有打听出来了?” 萧绮莲本见晋王对萧紫萸极尽宠爱,心里又忌又恨;此时又见东方齐庭给自己脸色看,她的心里更加抑郁不堪。 无论容貌,无论琴棋歌舞各项才艺,自己哪一样不比萧紫萸那个贱人强? 凭什么她这个又丑又蠢的贱人,得到的是风华倾世的晋王宠爱?而自己委屈作妾就算了,凭什么还要被自己的男人挥来喝去? “……,”萧绮莲心里有气,但也不敢直接顶撞东方齐庭;更不敢照实说,她其实是在萧紫萸面前一得意,就忘记了齐王交待给她的事。 东方齐庭见萧绮莲没有答她的话,即刻收回视线不耐烦地看向萧绮莲。 刚想要发怒,但瞧见萧绮莲微微凸起的腹部,东方齐庭还是没有把心里的那份怒气朝萧绮莲撒出来,只是又耐着性子重复问了一句,“莲儿,本王交待你的事,你到底打听出来了没有?” “没有!”萧绮莲直接摇头。 “没有?她什么都不肯与你们说么?就连老太太问她,她也不说么?” “没有!”萧绮莲还是摇头。 “你是说,就算老太太问她,她也真的不肯说?”见萧绮莲肯定地摇头,东方齐庭急了,直接抓住萧绮莲的手臂,“那她那两个随嫁的丫头呢,她们也没有透露一丝半点?” “没有没有没有,都没有!王爷,你抓疼我了!”萧绮莲吃痛地看着东方齐庭紧紧抓住自己手臂的大手,忽然满脸委屈,梨花春带雨地低咽起来。 “王爷,你以前不是最不喜欢听见的,就是有关于萧紫萸的事情么?如今怎么处处在打听她的消息,你是不是又后悔当初了?你是不是也喜欢上她了?” “……” 东方齐庭抓着萧绮莲手臂的双手,顿时一僵。 第225章 ,各怀心事 东方齐庭放开了抓住萧绮莲手臂的双手,一时呆呆怔怔起来。 后悔当初了么?后悔当初拼死顶撞父皇,让父皇取消自己与萧府五姑娘的婚约了么? 不,本王怎么可能会后悔?! 还有,本王怎么可能,怎么会喜欢上那样一个性子倔强还很狡猾的死女人? 本王只是不想让东方墨寒那个狂妄自负的废人,过得称心如意而已? 对,一直都是如此!一定就是如此! 就在东方齐庭呆怔之时,萧绮莲的心一阵绞痛。 从萧府到齐王府,一路上其实有不少好景致。以前他们两人相恋之时,这一路上都有他与她的欢声笑语与花前月下。 马车一路在走,东方齐庭不说话,萧绮莲也不说话。 两人各怀心事地回了齐王府。 晋王府。 东方墨寒收到一封来自苗疆的信。 这封信不是来自与他们说三个月后给晋王府一个交待的苗疆神女结萝公主,而是来自新登基的苗疆王。 信里邀请晋王与晋王妃,参加新苗疆王的登基大典。 此时,北冥然也到了。 北冥然早就收到了消息,苗疆王驾崩,仡刹太子登基,成了新一代苗疆王。 看了看东方墨寒递来的信函,北冥然‘啪’一声,打开手里的折扇,懒洋洋地往椅背一靠,笑对东方墨寒道,“新苗疆王登基大典,邀请观礼的国书,今早也到了咱们那位皇帝的手里,阿寒你猜皇帝此番派谁去做国使?” “还用得着猜么?肯定是东方齐庭。”东方墨寒头也不抬,继续在案几上前提笔作画。 北冥然看东方墨寒神态悠然地作画,他挑眉一笑,“果然是知皇帝者,莫过于晋王也!” 以往这种差事,皇帝头一个想到的,必然是他晋王。 可经上一回奉旨去漠北下聘书回来,东方墨寒的寒毒非但没有发作,而且双手还恢复如初。这一来一回,晋王的实力与威名,已然深入漠北。 如果此番再派晋王去苗疆,让整个苗疆,乃至去观礼的各国来使再对他晋王刮目相看,加上之前就有‘天下第一战王’的名称,那这个皇子的威望,恐怕就要彻底地盖过了他这个大周国的皇帝? 如此一来,皇帝自然不会再选他晋王为国使,而他的十多个皇子里,太子东方弈辰身为储君,自然也不会千里跋涉,让自己置于无数的险境里。 剩下的皇子,除了齐王,其他的不是年纪尚幼,就是资质平庸,皇帝能选择的,也只有一个齐王东方齐庭了。 苗疆虽然地处偏远,但蛊毒天下闻名,齐王府本来也一直有意拉拢苗疆。 所以,东方齐庭对出行苗疆这个国使的差事,也是志在必得。 不过,让皇帝与齐王府都没有料到的是,新苗疆王邀请大周国国使观礼;却另以裙带关系,也就是称其妹妹结萝公主与晋王妃乃是好姐妹之名,邀约晋王与晋王妃一同前往观礼叙旧。 “上一回蛊毒之事,依然未查出结果,而结萝公主也未有消息传来,倒是她那个没有实力的平庸哥哥忽然顺利登基,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北冥然皱眉想了一下,难得认真地问了一句,“阿寒,你和王妃去还是不去?” “去,为何不去?”东方墨寒收笔,抬头看了一眼北冥然,“北冥,另外的事情,你可准备好了?” “自然!”北冥然点头。 “三日后出发!” 第226章 , 砸场子的来了? 三日一晃而过。 果然如愿领了圣旨成为国使的东方齐庭,齐王府车马未动;晋王府的车队,早已低调地出了京城。 从云京一路往苗疆,必然途经风光旖旎的锦绣江南。 因着出发的时日比新苗疆王登基的时日提早了许多,东方墨寒与萧紫萸一路缓行,赏尽江南春色。 走上大半个月,眼看离苗疆的地界越来越近,经过一家叫‘云雀楼’的酒楼之时,东方墨寒让车队停了下来。 “王妃,可喜欢这里?” 萧紫萸顺着东方墨寒掀开的纱帘,看见马车外面的云雀楼,点头笑道,“喜欢!” “咱们在这歇息一晚?” “嗯,好!” 马车前面的阿辞,立即把马车驾进了云雀楼的院子。 云雀楼是一栋三层半的木楼,主楼正中央挂着一块大大的紫檀牌匾,‘云雀楼’三个烫金大字,赫然入目。 两旁又有长廊分别连通着两个小院子,左边院子是一栋两层的木楼,是品茗楼,右边院子的楼阁是戏曲听书楼,院里院外的小路旁皆栽有花开正茂的木兰树。 因着地处各国各城的交通要道,这云雀楼的生意异常红火。 云雀楼的第一层和第二层,几乎坐满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客人,楼上楼下,人来人往地好不热闹。 此时,云雀楼的女掌柜,带着伙计迎了过来。 “请问各位客官,是住店,还是吃饭?” 阿辞一板一眼地答,“住店,也吃饭。” “好嘞,客官,这边请!” 那女掌柜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自称风秋娘。一听那风秋娘开口说话,萧紫萸就知是个行事泼辣且又果断的。 因一路上东方墨寒并未让人明打着晋王府的名号,风秋娘带着她的伙计,像迎接普通的宾客无异,把东方墨寒与萧紫萸等人客客气气地迎进了云雀楼。 那风秋娘先让伙计把东方墨寒带来的人,安排住在了三楼,这三楼到顶楼之间只有一个出入口,她一路亲自领着东方墨寒与萧紫萸,直接来到了云雀楼的顶层兰心阁。 萧紫萸打量起这顶层的兰心阁,清静雅致,却又极宽阔大气。她躺在松软舒适的软榻上,舒舒服服地打了一个哈欠,随意地问了一句,“阿寒,你以前来过这里么?” 正站在窗口看着楼下的东方墨寒,应了声,“嗯,以前来过。” “真的来过,几时?”萧紫萸从榻上坐了起来。 “太久了,记不太清了。”东方墨寒回过头来,淡淡一笑。 “难怪,我总觉得那个风秋娘好像认识你,又好像不认识你呢。”萧紫萸又倒了下去,眯起眼睛,这松松软软的床榻,虽然无法与晋王府的相比,但比起一路过来住的地方,这里已能算是顶级的了。 这般舒适地躺着,萧紫萸根本没有注意到她方才说那句话之时,东方墨寒的眉心跳了一下。 很快,风秋娘亲自带人送来了色香味俱全的膳食,几乎全是萧紫萸平日里喜欢吃的。 住得好,吃得好,这一夜,萧紫萸睡得极好! 只是第二日一早,就听到右边的戏曲听书阁传来一阵阵打闹声,似是有人在砸场子。 还是亲自带着伙计来送早膳的风秋娘,听见听书阁那边传来的打闹声,便飞快地冲下楼,那跑堂的伙计,放好早膳之后,也跟着匆匆地跑下楼。 在风秋娘冲下楼后,听着戏曲听书阁那边传来的打闹声,有一个声音极为熟悉,萧紫萸的嘴角忍不住轻轻地抽了一下。 第227章 , 最帅的神棍 第228章,最帅的神棍 对于楼下的声音,东方墨寒无感似的,只是安静地替萧紫萸盛粥夹菜。 “爷,有熟人哦,咱们下去看一看?” “不去!”东方墨寒自个喝了一小碗粥后,方才挑眉道,“不过,如若王妃想看一看,那就去看一看。” 萧紫萸起身,就准备下楼。 东方墨寒一把拉住了萧紫萸的手,笑着道,“本王说可以看看,但也未必就是要下楼看。” 说罢,东方墨寒站了起来,牵着萧紫萸走到内室的书架前,轻轻把一处书架推开。被推开书架的墙面,露出一个镶在墙上的木雕,东方墨寒的手再轻轻地按着木雕转了两下,一道暗门打开了。 东方墨寒进去了,萧紫萸也跟进去了,暗门便自动关上。 这兰心阁里竟然有暗室? “阿寒,你怎知这里有间暗室?”萧紫萸满心疑惑地看向东方墨寒。 东方墨寒好看的眉毛,轻轻地扬了一下,得意地道,“本王擅长机关设置,这里有暗室机关,自然能看得出来。” “……,”你怎么不说你分明就是这里的主人?萧紫萸顾着要看楼下的打闹声,也就不与东方墨寒挑破,忙着探头看向暗室里的监控镜子。 这暗室其实就是简易的土监控室,用镜子的折射原理制作成的监控通道,这要在二十一世纪,也土得太落后了,可是在这古代,它无疑是最先进的。 当萧紫萸在监控镜子里,看清戏曲听书楼里那两位正打得不开交的脸孔时,萧紫萸讶然一笑。 那个熟悉的,不正是简亲王府的小王爷东方景么?他怎么也到了数百里之外的云雀楼? 说是打架,倒不如说是东方景正气呼呼地,骂骂咧咧地追打另一个着白衣襄紫蓝边道袍的年轻男子。 至于那个年约二十出头的道袍男子,本是面容俊朗,衣冠楚楚,还可谓仙风道骨的美貌男子。 一个长得如此仙风道骨的美貌男子,为何会被东方景恶狠狠地追打?围在场看热闹的一众人等,十分不解。 “站住,欺骗了本小王,落云隐你还敢跑?” “本国师并不曾欺骗小王爷你,为何跑不得?” “呀呀……,你这装神弄鬼的牛鼻子道士,还敢说不曾骗过本小王?你害得本小王那一晚被人取笑不说,还被本小王的老子给逮住了。” 一路追着,牛鼻子落云隐的轻功显然比自己更胜一筹,东方景恼意更甚,顺手抓了一个青花瓷器就扔了过去。 “哎呀呀,我说小王爷你这性子,也太像牛犊子---蛮不讲理了。本国师乃堂堂蓝月国国师,可不是什么牛鼻子道士!” 那自称蓝月国国师的年轻男子,用手里的拂尘甩开那飞来的瓷器,再用手把风吹到眼前的头发往后一拨,朝酒楼大堂里围观的众人问了一句,“再说了,你们这里谁见过,有本国师这么俊的道士?” 戏曲听书楼里围观看热闹的众人,顿时被那自称国师的年轻男子逗乐了,众口一声地答道:“没有!” 落云隐张狂一笑,得意洋洋地回身看向一脸怒意的东方景。 “国师?”想到上回无意见到那蓝月国女王看落云隐暧昧又幽怨的眼神之时,东方景顿觉鸡毛掉了一地,不屑地哼了一声,“蓝月国有你落云隐做国师,真乃国门不幸!” “非也,非也!” 落云隐摇头,“本国师一掐指定江山,怎会让国门不幸?” 最多只是家门不幸! 第228章 天杀的,又要本宫垫银子了 已冲到楼下的风秋娘,及时接住了被东方景扔出的青花瓷瓶。 放好青花瓷瓶,风秋娘很快走到了正在追打的东方景与落云隐中间,她一手叉着腰,一手拿着鸡毛掸子,先指了指东方景,再回头指了指那蓝月国师落云隐,态度极不友善。 “你?还是你?来赔偿云雀楼的损失?” 东方景与落云隐同时打量了横于中间的风秋娘,只瞅一小眼,便晓得是个不好打发的泼辣老娘们。 打架归打架,此乃私人恩怨! 但真打破了这云雀楼的东西,还是会赔的,因为本小王(本国师)还赔得起! 东方景与落云隐彼此看了一眼,难得异口同声地朝着对方一指,“他!” “到底谁来赔?”风秋娘手里的鸡毛掸子不耐烦地挥了挥。 落云隐瞥了东方景一眼。 这里还是云国的地盘。 不是有句俗话么,强龙不斗地头蛇?本国师此番让你一两个回合,下回来我地盘,捏死你! 想到此处,落云隐很大方对风秋娘道,“还是本国师来赔贵店的损失罢,算一下,要赔多少?” 原本跟着风秋娘冲下来的跑堂伙计,立马变成算数先生,只见那伙计从袖里拿出一个小算盘,噼里啪啦的拨弄一番,嘴里一边念叨,“红酸枝桌子两张,椅子四张,金丝楠花格两个,青花瓷瓶三个,茶杯茶盏茶水若干……,统共二千八百五十六两”。 “二千八百五十两?” 开黑店,敲诈啊?落云隐脸有些不自在了。 东方景嗤笑了一声,“怎么?你不是堂堂蓝月国国师么?别告诉本小王,你拿不出区区二千八百五十两来?” 落云隐觉得被黑了,正待要与风秋娘砍价,被东方景这么一嘲笑,便转向东方景,笑嘻嘻地道,“如若本国师没有记错,上一回帮小王爷你算的那一卦,小王爷你还没支付本国师银两罢?” 落云隐方才被东方景一顿追打,虽说没受着伤,但身上俨然挂了不少彩,一身洁净襄紫蓝边的白袍,被染上了多种茶渍,甚至还有不少茶叶茶点挂在衣邹处,束紫金冠的头发,也凌乱了不少,颇有狼狈滑稽之相。 东方景看他如此,方解气了不少。 不过,这厮偏生‘哪壶不开提哪壶!’天生就是来欠揍的! 想起这厮那晚的掐指一算,让自己被冷风吹了一晚,最后被自家老爷子逮住了就是一顿狠揍……,我呸! 还想收掐指一算的银两? 敢在本小王的地盘上撒野?先捏死你! 东方景刚消下去的怒火,噌噌地又冲了上来。 跟着落云隐一路来的,还有一个长相秀气又机灵的小道童,小道童身边还跟着两个专门侍候他和落云隐的灰衣小道。 眼见落云隐与东方景又打将起来,再瞅见云雀楼的女掌柜风秋娘拿着鸡毛掸子也要加入两人的行列,机灵的小道童便适时地跳了出来,一把拉住了风秋娘。 “掌柜的,本……,哎,还是我们来替师兄出银子吧。”天杀的,又要再垫一次银子,回头一定得找姐姐加倍要回来。 那机灵小道童,细手的手一挥,身后与其年纪相仿的灰衣小道,即刻递过来三张一千两的银票。 风秋娘身边的伙计即刻验证了银票的真假,方才找了灰衣小道多出来的银子。 那机灵的小道童,朝着落云隐与东方景不耐地喊了一句,“喂,师兄,还有那个谁,哎,对了,叫什么小王爷的,你们到底走不走,你们不走,别怪我抛下你们先走了啊!” 那个机灵小道童说罢,也不再去再东方景与落云隐,径直领了那两个灰衣小道下了楼,三人各自上了马,马鞭一扬,往西南边奔去。 见小道童离去,东方景与落云隐即刻收战,也骑马追着小道童往西南边奔去。 萧紫萸在暗室里看得清楚,但除了那个机灵小道童大吼的话听得清楚之外,其余人说话声量小时皆听不清。 见东方景等人往南奔去,萧紫萸抬头看向东方墨寒,“爷,景小王爷他们也去苗疆?” 第229章 , 谁家的醋? 在东方景等人离去之后,东方墨寒与萧紫萸也动身,继续前往苗疆。 马车还是缓缓而行,东方墨寒与萧紫萸还是一路游山玩水。 回头看着越来越远的云雀楼,萧紫萸笑道,“爷,那个云雀楼掌柜是你的人罢?” 东方墨寒眉心微微一跳,抚了抚额,道,“王妃何以认为那个云雀楼的掌柜是本王的人?” 萧紫萸找了一个合适的角度,轻轻地靠着东方墨寒坐着,开始举案分析。 “其一,如果那风秋娘不是你的人,你又没打着晋王府的名号来住店,阿辞也没有与她说要住最好的房间,何以她就直接带咱们去了顶层兰心阁?而且,还让妆扮成普通随从的侍卫,住的地方刚好守住了兰心阁唯一的出入口?” “……” “其二,她怎么就知道你一定是贵客,而不是普通的客人?何以处处为你的安全考量?” “……” 萧紫萸看见东方墨寒的眼睫毛眨了一下,她又继续往下说道,“还有,就算爷你擅长机关术,看出了那兰心阁里有暗室,但你动过暗室机关,那风秋娘他们的人岂会不知道?” “……” “他们知道暗室机关被动过,又不上来阻拦,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这暗室机关根本就是专门为你而设的。” “……” 东方墨寒看着萧紫萸认真分析,条条是道,他放开了抚在额上的手,“王妃,本王就实话实说了罢。” “早该实话实说!” 东方墨寒该放下的手,又抚回了额头。 “这云雀楼,不是本王的!” “……?” “这云雀楼的主人,本王认识,在她未失……,在她未嫁人之前,本王听她提过这里的机关暗室,所以住进这里,自然就知道那暗室的所在了。” 萧紫萸明显注意到了东方墨寒口里的那个‘她’,她即刻弹坐起来,转身看向东方墨寒,笑着道,“原来除了那个天下第一美人,爷你另外还有红颜知己?” “纳古恋歌不是本王的知己,本王与她,从无关系!”提到纳古恋歌,东方墨寒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好。 好罢,不提就不提!那个大美人,确实容易让人心情不好。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萧紫萸忽然伸出两只手,对着东方墨寒故作严肃地道,“那爷老实交待到底有没有红颜知己?有多少个?” “……,”本王此生唯一亲近过的女人,心里唯一装过的女人,就你萧紫萸一个,何来红颜知己? “本王的红颜知己,只有北冥然一个,”东方墨寒轻轻拨开萧紫萸的手,温柔地把圈在怀里,眉目间全是笑意,低头对上那一双澄澈如溪水的眼眸,道,“王妃对于北冥也会吃醋?” 抬头对上那一双满是促狭笑意的眸子,萧紫萸长长的眼睫毛眨了一下,“你说北冥美人是这云雀阁的主人?” “不是北冥,只是这云雀楼的主人,北冥也认识。” “……”,扯到专走奇门异术,不走寻常路的北冥美人,萧紫萸自然也不再追问下去。 只是萧紫萸未曾留意,见她不再往下追问之时,东方墨寒暗自里松了一口气。 第230章 除了落井下石,就不会对本王说点别的? 如此又走上十多日,晋王府的车队,终于进入苗疆的地界。 身为大周国使的齐王东方齐庭,带着他的车队和人马,也渐渐地赶了上来。 一路前后也遇到过云国,魏国,上明国,漠北等国使臣的车队,这些车队里,唯一一队不是国使的,就是晋王府的车队。 苗疆四处山林密布,是大周人口中的蛮夷之地。 现在又时值春季,苗疆树林里的毒虫比任何一个季节,都要多得多,各类猛禽走兽,时常出没于各个丛林间的山道上,更是让人防不胜防。 各国的使臣,此行带出来的基本都是武功高强的侍卫,对于密布的山林,崎岖的山道,出没的猛禽走兽,白日里也都能轻松地应付过去了。 但到了天黑之后,成群的毒蚊与毒飞蛾扑过来,纵算你武功再高强,也逃不过毒蚊的叮咬;黑夜里出没的毒蛇,更是可能随时有致命的一击,各国的车队都带有不少驱虫驱蛇的药粉,但还是时不时就有人中毒倒地。 连着过了几日,有几个小国的国使,吓得连忙调头回去。 东方墨寒会痛快地答应来苗疆,自然是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但他还是不太放心萧紫萸,毕竟萧紫萸之前那身子骨,真的是一见风就倒的。 有一些山路,颠簸得让人想吐,显然不太适合坐在马车里,东方墨寒便与萧紫萸下了马车,携手同行。 “王妃,这一路可还习惯?”东方墨寒看着萧紫萸脸上略有疲惫之色,心疼地问了一句。 “嗯,还行!”萧紫萸笑着点了点头。 东方墨寒又牵紧了萧紫萸的手,两人慢慢地向前走去。 齐王东方齐庭的使臣车队,紧紧地跟在晋王府的车队之后。 东方齐庭这次带来的人,每一个都是精心挑选的,而且一同前来的,还有两个曾经到苗疆做过生意的人。相比其他国的国使,东方齐庭这一路走得还算比较轻松惬意。 但到了这一段颠簸崎岖的山路,东方齐庭显然也在马车里坐不住了,他也下了马车步行。 漠北的使臣,还是镇南王府的古拉世子。 古拉世子此时走了过来,先是与东方齐庭简单寒暄几句,古拉世子就偏头看向前面不远处牵手而行的晋王与晋王妃,古拉世子低声一笑,不客气地对东方齐庭揶瑜道,“齐王爷,别说本世子说你,你挑女人的眼光,还真不如那位晋王啊?” 东方齐庭也已看见,前面执手而行的东方墨寒与萧紫萸。 这个死女人,明明以前长得很丑,身子单薄得就跟张纸似的,风一刮就跑。 可今日的她,好像那张黑乎乎的脸变美了,一笑一颦举手投足之间,有一种说不出的娇俏可人。 虽然只着一身白衣简装,少了往日的那一份婉约风姿,但骨子里却多出一股傲人的英气来,此时正步履轻快地走在一袭锦衣白袍的东方墨寒身边。 这个死女人,竟然就当着这么多使臣的面,就当着他东方齐庭的面,就这么地与那个身残短命的东方墨寒手牵着手? 最可恶的是,她与东方墨寒竟然还一路有说有笑,显然把这段险恶的山路,当成了他们两人观赏风景的一处。 东方齐庭的脸色,除了阴沉沉还是阴沉沉。 “古拉世子,你除了会落井下石,就不会对本王说点别的么?” 第231章 , 一群废物! “本世子还真有一句,”对于东方齐庭阴沉沉的脸色,古拉世子完全看不见一般,不客气地又继续补了一句。 “他们俩成一对,你们当初不是还拍手称绝,说什么废物千金嫁残废王爷,人间绝配来着?” 嘎,嘎嘎嘎…… “王爷小心,天上的怪鸟会伤人!” 东方齐庭怒气正盛之际,跟随齐王一同前来的那两个人,忽然大声地喊了起来。 东方齐庭抬头看向天空,即被吓了一大跳。天上不知几时飞来了一群飞鸟,黑压压地正低低地盘旋于山道上空。 一只飞鸟,两只飞鸟,甚至一群飞鸟都不可怕;可怕的是,这黑压压的成千上万只长相怪异的飞鸟,铺天盖地猛然地俯冲下来。 看来这国使的差事,真是不太好当!东方齐庭当下拔出身上的佩剑。 东方齐庭身边的那些侍卫,随即围拢了过来,准备随时保护他们的主子不受到飞鸟群的攻击。 诸国的使臣,见状也十分紧张起来。 而走在最前面的东方墨寒与萧紫萸,此时也停了下来,两人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王妃一会一定要在本王十步之内。” 萧紫萸点了点头,手中也握紧了随身携带的匕首。 嘎…… 一声尖厉的叫声之后,天上的怪鸟群仿佛收到指令一般,黑压压地朝山道里的人群扑了下来。 萧紫萸紧跟在东方墨寒身边,东方墨寒内力深厚,那些飞鸟群根本无法近身,两人倒是优雅从容地立于原地。 阿辞与晋王府的其他侍卫,个个是一等一的高手,如果只是自保,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轻松自如。 山道上的各国车队,却不是那么轻松了。 一个个手忙脚乱地应付这些怪鸟,实力弱一些的车队,那使臣躲在马车里,外面跟着来的人多被怪鸟啄伤。 大周国使东方齐庭的车队,初始也能轻松自如,可这黑压压的怪鸟好像根本杀不完似的,不断的朝他们袭击。坚持了快两个时辰,东方齐庭与他的侍卫也有些顶不住了。 东方齐庭本想钻进马车了事,可转过头才发现,方才只顾着砍杀这天上冲下来的怪鸟,已然偏离了自己的马车数十丈的距离,想要上马车,还得再一路砍杀回去。 “王爷,这边,快躲到这边来。” 那两个跟随东方齐庭车队一起来的生意人,不知几时已经躲进了山路一侧的暗沟里,这山路一侧的暗沟上面长有不少带有荆刺的花丛,体型巨大的飞鸟无法钻进去。 这时的东方齐庭也顾不了皇族的高贵,更加顾不了一国使臣的威仪,直接趴下钻进了暗沟。 许多车队的人见状,也纷纷跟着钻了进去。 漠北的车队,本不屑于如此,可到了最后,他们的古拉世子自个也跟着钻进了暗沟。 天色快黑了,那些飞鸟,才终于慢慢散去。 东方齐庭从满是荆刺的暗沟里钻出来,一身华贵的蓝袍被荆刺刮破多处,头上镶蓝玉的紫金冠,也歪歪斜斜地挂着,样子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当东方齐庭起身之时,正好瞧见东方墨寒温柔地牵着萧紫萸从自己眼前走过,从容优雅地上了马车,东方齐庭恼怒地横了一眼连忙赶来扶他的侍卫,“一群废物!” 第232章 ,神棍国师(1) 一路遇过毒蜂,毒蛇的围攻,在遇到狼群的时候,苗疆王的人终于出现了。 苗疆王的人甫一出现,山里的那些毒蛇毒虫,甚至猛禽走兽,似乎自动避开了;各国的国使总算松下了一口气,一众人等安全地抵达了苗疆王宫。 苗疆的王宫,处于山势连绵起伏,地势险要的腹地。相比各国富丽堂煌高端大气的皇宫,这里更像一个土著的城堡。 大周国使齐王东方齐庭,晋王与晋王妃,皆被迎进了同一座宫殿里。 这一座叫紫桂的宫殿,分有两个院落。东方齐庭住在左院,东方墨寒与萧紫萸住在右院。 虽然住进了同一座宫殿,但萧紫萸极少碰见东方齐庭,这倒是让她觉得省心不少。 离着苗疆王登基大典还有数日,东方墨寒一到苗疆,就被苗疆王单独请进了王宫,萧紫萸顿时清闲下来。 萧紫萸只带了几个侍卫,便去逛起了苗疆的街圩。 街圩上虽然没有云京那般车来车往,繁华不息,但也是十分热闹的。 “小五,就知道你会出来闲逛,本小王一早就在这等着了。” 忽然像旋风一般出现的东方景,把萧紫萸带进了一家土茶馆里。 “景小王爷,你也来参加苗疆王的登基大典?” 萧紫萸见着忽然出现的东方景,倒是不意外,但这个简亲王府的景小王爷,一段时日不见,兴许是来了这苗疆山腹之地,人晒黑了不少,也清减了不少,但依然精神十足。 东方景点了点头,兴奋地笑道,“本小王一向清闲,那里热闹就往那里凑。这一次新苗疆王登基大典,既然邀请了天下诸国,自然是很热闹的,小五你说,这般热闹的地方,能少得了本小王么?” “嗯,不能少!”确实如此。 萧紫萸曾听东方墨寒说简亲王老来得子,对这个儿子完全属于放养状态,加上其轻功极好,一年里难得有几日着家。 这个东方景从小对谁都不热络,但就喜欢跟着东方墨寒身后跑。 萧紫萸接过了东方景递给她的一杯土家茶,她喝了一口,入口清涩,一时还真喝不惯,她抿了一小口就放下了。 忽然想起东方景此行并不是一个人,想起那一日在云雀楼之事,她挑眉一笑,“景小王爷,跟你一起来的那些小伙伴呢?” “噗……”,东方景见萧紫萸不爱喝这土家茶,但他可是喜欢的,听见萧紫萸如此一问,他口中的茶水瞬时喷洒了一地。 东方景连咳了两声,眉心竖起,“小五,你也知道那个牛鼻子道士?” “景小王爷,本国师再纠正你一次,本国师乃堂堂蓝月国的国师,岂会是你口中的什么牛鼻子道士?” 不知几时坐在土茶馆里的落云隐,斯文地放下手中的茶杯,很不满地抬头看了东方景一眼。 不过,当落云隐看见东方景身边的萧紫萸之时,眼光猛地闪烁了一下,落云隐又喝了一杯茶之后,他轻轻地掐起了手指,似是对着萧紫萸,又似是自言自语一般。 “异世之灵,福祸双行,若想安好,银子管够,本国师或有灵物可保平安……”。 异世之灵? 萧紫萸心里顿了一下,这东方景口中的牛鼻子,蓝月国的国师,莫非真是道中高人? 第233章 , 神棍国师(2) 东方景察觉到了萧紫萸的异样。 但他以为一定是落云隐这厮装神弄鬼,让萧紫萸不喜欢了。东方景嘴角一抽,向落云隐飞去无数眼刀。 “好你个落云隐,做牛鼻子道士做上瘾了不是?要做你就到前面街上摆摊子去。别在本小王面前,有事没事总是神神叨叨的,没的扫了本小王的兴致。” 落云隐干咳了两声,收起了他那正在掐指一算的手指。 东方景! 本国师好脾气,这次姑且先让着你一次。 上一次,或许真的是本国师失算了,害你小子被你那古板的老子一顿胖揍。银子到底没收成,心疼是心疼了点,但谁叫本国师为人脾气好,又心胸宽广呢? 落云隐继续把茶杯里的茶喝完,抬头再看了看东方景身边的萧紫萸。 只见萧紫萸正在沉思,似乎是在思考他落云隐方才的那番话。 落云隐的眉毛收了收,又扬了扬,仙袖一甩,随后往身后的椅背轻轻一靠,斯斯文文地吐出一句,“晋王妃,你就不考虑让本国师替你算上一卦么?” 萧紫萸眉心一跳。 说实话,上一世的萧紫萸不信天,不信地,更加不信鬼神之说;可自从魂穿来到这个世界,她的认知彻底地被颠覆了。 萧紫萸总觉得眼前这个落云隐,真能看穿自己的前世今生。 不过,就算他落云隐能看破其中玄机,不代表萧紫萸愿意被人点破。 她魂穿到这个世界,又遇到了东方墨寒,现在的她愿意陪那位爷渡过这一生,那怕他的这一生只有三年或五年。她不愿意,她与他之间好不容易才有的日子,再起什么意外的波澜。 萧紫萸正想开口对落云隐说话,没成想一旁的东方景早就忍不住了,一掌朝落云隐劈了过去,且嘴巴也没闲着,“落云隐,你唬弄谁都行,就是不能唬弄小五。” 落云隐又是轻轻一偏头,轻轻地避过了东方景的掌风,自信满满地摇头,“非也,非也!是不是本国师唬弄?落小王爷你问一下晋王妃便知!” “国师的好意本妃心领了!本妃还未有请国师占卜的打算。” 萧紫萸见土茶馆前面有一个妙龄女子慌慌张张地跑过,那个妙龄女子虽然换了一身装束,着的是苗疆普通女子的服饰,但萧紫萸总觉得似乎见过。 皱眉思索了一会,萧紫萸终于想起,她回头对东方景说了一句,“景小王爷,我还有要事,就不陪你喝茶了。” 说罢,萧紫萸匆匆去追方才的那个妙龄女子。 “喂,小五,你又要去哪?这里是……”,东方景本想对萧紫萸说这里是苗疆,出门要多加小心,但他的话未说完,萧紫萸早已不见踪影,东方景赶紧起身追了出去,“小五,等一等我。” 拿着茶杯看着萧紫萸跑了出去,又看着东方景跟着追了出去,落云隐细细地抿了一口茶,叹了一句,“说你福祸双行,你非是不信,这不,横祸又飞来了罢?” 第234章 ,神棍国师(3) 那个前面慌慌张张地跑着过去的妙龄女子,就是萧紫萸第一次见结萝公主时,引她与东方墨寒上楼侍女中的一个。 萧紫萸追了几条街圩,却不见了那个女子的影子。 东方景倒是风风火火地跟了上来,好奇地看了看四周,除了人来人往,什么也没看到,他转头看向一脸深思的萧紫萸,扯嘴一笑,“小五,你跑这么快,找什么呢?” “没找什么,可能认错人了!”萧紫萸摇头,原路返回了紫桂宫。 东方景见萧紫萸回去,他却没有再跟着萧紫萸,反倒又去了落云隐落脚的地方。 东方景虽然表面看落云隐不顺眼,但其实两人臭味相投着呢,相爱相杀是他们在一起的最大乐趣。 萧紫萸回到紫桂宫门口,一眼就瞧见从左院出来的东方齐庭。 萧紫萸头也不抬,直接拐向右边的院子。 “小五,你就这么恨本王?恨到连照面打个招呼也不肯?”身后传来东方齐庭压抑难忍的声音。 萧紫萸转身,抬眸看了一眼脸色复杂的东方齐庭,淡淡地回了一句,“齐王想多了,一个与已不相关的人,本妃恨来做什么?” 看见萧紫萸那张娇俏却冷生生的面孔,尤其是她那一句‘一个与已不相关的人,本妃恨来做什么?’,东方齐庭猛地一窒,过了好一会,方才开口道,“小五,本王以前是错待了你,你就算真恨本王,本王也不会怪你,只是……”。 说到这里,东方齐庭便顿住了。 因为往下,他东方齐庭也不知道说什么? 他东方齐庭总不能对她说,死女人,你与东方墨寒能不能不要当着他东方齐庭的面恩爱携手!这般会让他东方齐庭看着堵心,抓狂不已罢? “只是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东方齐庭见萧紫萸待已生冷如霜,而待东方墨寒温柔如水,想至此,东方齐庭的心又被堵上了。他轻轻地摆了摆手,接而带着他的侍卫,走出了紫桂宫大门。 “……”,莫名其妙! 大路通天,各走一边。萧紫萸转身进了右边的院落。 这处宫殿里种有不少紫色的小花,时值春季,那些小花似乎不会凋零似的,日复一日地盛开着。 不知是不是水土不服,萧紫萸总觉得这两日身子浑身乏力,身子软绵绵的,本来红润的脸色,也变苍白了不少。 东方墨寒让人检查了萧紫萸吃的用的东西,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便让人去请了苗疆王宫的医婆。 医婆来替萧紫萸细细地看了脉,也看不出什么来,只说是水土不服,让王妃多加歇息即可复原。 又如此了两日,到了第三日,萧紫萸总算慢慢恢复了一些。 新苗疆王的登基大典,萧紫萸与东方墨寒一道去参加了。 诸国使臣都到齐之后,外面传来一阵美妙的弦乐,接而有人高声奏报,“神女到。” 一众使臣的目光,纷纷转向大殿门口。 大殿门口缓缓走进来一个衣着彩绣辉煌,让人恍若神妃仙子的美丽女子。 窈窕纤细,头戴银冠,身着拖地的精绣百鸟朝凤腊染百褶裙,一路缓缓地走进内殿,脸上遮着一层若有若无的面纱,充满了神秘的气息。 看着从殿门口缓缓走进来的神女,诸国使臣顿觉眼前一亮。有人惊艳,有人成痴,有人春心荡漾,有人目光迷离。 第235章 , 神棍国师(4) 东方齐庭在大周见过苗疆神女,但都不如今日来得惊艳。 不过,当东方齐庭有意无意地瞥见,东方墨寒身边小鸟依人般的女人,便再无心情去惊艳那苗疆神女了,他拿起桌上的酒杯,猛地灌了一杯。 看着从自己面前缓缓地走过去,一直走到大殿主位,与新苗疆王仡刹并排而坐的苗疆神女,萧紫萸攥了攥自己衣袖里的驱魔令。 今日的结萝,完全跟换了一个人似的,对她曾经与姐妹相称的自己,显然十分生疏,连她看过来的眼神,全然是陌生的。 东方墨寒只扫了一眼主位上的神女,便低声对萧紫萸交待了一句,“这神女恐怕有古怪,王妃莫要与她单独相处。” “嗯,我记住了。” 萧紫萸能看出来结萝神态不对,东方墨寒自然也能看出来。 此时,不知为何殿外忽然刮进来一阵风,那风不大,但吹起了神女脸上的面纱,露出了一张如九天神女下凡的绝世容颜来。 宴席瞬间安静下来,只余诸国使臣不稳的呼吸,甚至有人清楚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萧紫萸坐的位置刚好对着风口,刮进来的风也吹乱了她额前的几根发丝。 东方墨寒看见了,很自然地伸出手,轻轻地替萧紫萸把额前那几根发丝绾于耳后,温柔地问道,“王妃,冷么?” “不冷,很凉快!”萧紫萸摇头,随即回了东方墨寒温柔一笑。 啪! 似是酒杯开裂的声音,安静出神的诸国使臣这才回过神来,但又不知方才那个细微的声音是从何发出? 正在众人疑惑之时,新苗疆王仡刹笑了一下,随即拿过宫女递过来的酒杯,向诸国的使臣敬酒,众使臣这才纷纷向新苗疆王敬酒道贺,再无人去注意方才那一声细微的无足轻重的声响。 从登基大典到晚上的国宴,东方墨寒几乎半步不离萧紫萸,萧紫萸因着再怕身子不适,滴酒不沾,也不怎么吃王宫里的东西。 国宴之时,在席的诸多外国使臣里,神女并未向哪一国的国使敬酒,却从主位上走了下来,对晋王与晋王妃敬了一杯。 当着众使臣的面,萧紫萸不得不举杯喝酒。 东方墨寒不容质疑地拿过萧紫萸手里的酒杯,对着神女淡淡地道,“神女有所不知,本王的王妃她这几日身子不适,实在不适宜饮酒,还是由本王替她喝了罢”。 “晋王请,……,”结萝看着东方墨寒连着喝下两杯酒,细长的眼眸微微地垂了一下,接而对萧紫萸淡淡地一笑,“都说前晋王爷对他的王妃情深似海,没想到现在的晋王对晋王妃依然如此,晋王妃有福了!” “……”,这句话,以前结萝在云京之时就曾对萧紫萸说过,可今日为什么会提到前晋王,还有前晋王妃?结萝不是与自己同岁么?她又几时见过故去多年的前晋王与前晋王妃? 萧紫萸未说话,东方墨寒已放下手里的酒杯,见神女提到他的父母,他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本王的王妃,自然是有福的!不过,本王还想问一句神女,神女三个多月之前说过的话,可曾兑现?” “三个多月之前,本宫说过的话……?” 第236章 ,暗夜 结萝戴着手链指环拿着酒杯的手,微微地僵了一下,但抬头看了一眼脸色清冷的东方墨寒,她还是淡淡地一笑,道,“本宫说过的话,自然不会忘记,只是现在不是答复的时机,晋王可否再等一等?” “……” 借着敬酒之机,萧紫萸悄然打量起眼前的结萝,外形容貌与在云京相见之时无异,只是神态相差甚远。 那时的结萝,虽然贵为神女,但其实有一颗少女心,与萧紫萸私下言谈之时,十分俏皮轻松;可眼前这个结萝,明显地幽冷,那双清冷含笑的眸子里,隐藏着几分森然的怨气。 短短三个月的时间,一个人前后的反差,可以如此之大么? 当晚回了紫桂宫右院,萧紫萸也不再去想结萝公主有异之事,总觉得十分困乏,身子一沾床榻,马上就睡了过去。 “爷,”睡到半夜,萧紫萸侧身而睡,她的手十分自然地伸至东方墨寒平时睡觉的位置,可是这边是空的。 萧紫萸一个激灵,猛地坐了起来。 她走到门外,见除了值守的几个侍卫,却不见了阿辞,便问了暗处一句,“李平,爷几时出去了?” “回王妃,主子爷并未出去,”隐于暗处的暗一现身,指了指另一头的房间,脸色有些黯然地答,“王爷只是去了那边的厢房,说是想泡一泡冷水澡。” “泡冷水澡?”萧紫萸神情有些怔然,爷几时有了泡冷水澡的爱好? 在王府里爷之前一直住在寒天阁,寒天阁里有玄玉寒池,听说专用于他疗伤之用,可是他的手不是好了么?难不成寒毒又发作了? 想至此,萧紫萸心里猛地一跳,即刻向另一边的厢房跑去。 守在门外的阿辞,见大半夜忽然出现在眼前的王妃,给吓了一跳,但阿辞还是本能地拦在了萧紫萸的前面,规规矩矩地向王妃行了礼,然后一板一眼地道,“王妃深夜出来,可是有紧要事?” “阿辞,爷在里面做什么?” “……”。 “阿辞,你让开,本妃要进去。” “回王妃,主子爷交待,不许任何人进去!” “不许任何人进去?本妃是那任何人么?” “王妃,主子爷特别交待,尤其是不能让您进去!” 特别交待,尤其是不能让我进去?萧紫萸的脸色当下更不好了!她看了看坚持拦在门口的阿辞,忽然回头喊了一句,“冬宁,出来!” 冬宁?冬宁姑娘不是回去江陵过年一直未回的么?她怎么会到了苗疆。 阿辞朝着萧紫萸喊话的方向愣了一下。 萧紫萸却趁着阿辞发愣的片刻功夫,已然推门进了房间。 等阿辞反应过来,为时已晚,但他又不敢跟着王妃一起进屋,只得重新把门关好,心情忐忑地守在门外。 王爷,别怪阿辞! 不是阿辞没有拦王妃,而是王妃根本拦不住! 屋内。 萧紫萸看到屏风挡着的里屋,轻声地问了一句,“阿寒,是不是你身上的寒毒又发作了?” “王妃先回去歇着,本王只是想泡一会冷水澡,一会就过去。” “……” 感觉到屋里的寒热交替,还有东方墨寒似乎有些急促,却有极力压下的呼吸,萧紫萸不由皱眉。 萧紫萸很想走到屏风后面去,可当她看见屏风后的木架上,挂着东方墨寒的里衣和外袍,她停了下来。 他,不会是光着身子在泡澡罢? 第237章 ,暗夜(2) 第238章,最毒的魅药 虽然萧紫萸嫁入晋王府大半年,但她与他到现在从未有过行房之事,萧紫萸管这种状态叫做恋爱阶段。 正在萧紫萸踌躇之时,屏风后的东方墨寒不得不用内力压下自己越来越乱的呼吸,轻声道,“王妃先回屋去,本王一会就过去。” “爷,我反正也睡醒了,不如就在这里与你说会话,可好?” “王妃听话,快回去。” “爷,我还是……,等你一起过去。”萧紫萸总觉得东方墨寒哪里不对劲,她又岂肯一个人回去? “……” 屏风后面的东方墨寒没有再说话,萧紫萸只听到里面悉悉索索的穿衣声。 萧紫萸以为东方墨寒穿好衣服要走出来了,岂料又听到了东方墨寒重新泡进水里的声音,萧紫萸这一回终于忍不住跑到屏风后面,却被屏风后的情景吓了一跳。 只见泡在水里的东方墨寒脸色潮红,他正闭着眼睛隐忍着紊乱的呼吸,左手却往水里一块一块地添加降温的冰块。 东方墨寒知道萧紫萸就站在自己的眼前,但他依然闭着眼睛,“本王没事,也不是寒毒发作,只是……,”说到这里,东方墨寒的呼吸明显越来越急促,他紧紧地抿起了嘴唇,又对萧紫萸催促道,“王妃听话,快回去。” “爷,你到底是……” 怎么了?萧紫萸这三个字未及吐出,忽然见东方墨寒猛地从水里起身,一把抱过浴桶前的她,但也只是静静地抱着,但他一身的水气沾湿了萧紫萸的衣裳。 感觉到东方墨寒那异常的体温,甚至还感觉出他在用内力克制自己乱窜的气息,萧紫萸连忙伸手探向东方墨寒的额头。 可,萧紫萸的手未伸至东方墨寒的额头,就感觉自己的身子轻飘飘地飞向门外。待萧紫萸稳稳落地之后,屋门已然被重新关上,阿辞也重新守住了屋门。 “王妃,你别再进来,”只听屋里的东方墨寒断断续续地道,“本王今天疏忽了,喝的酒里被人下了销魂散。” “销魂散?可有解药?”萧紫萸猛地想起今日结萝来敬酒时的神态,这销魂散就算不是她这个神女直接下的,但这个神女一定脱不了干系,“爷,你再忍一会,我这就找苗疆神女要解药去!” “李平,顾同,拦下王妃!” 东方墨寒命了暗一与暗二拦下萧紫萸,因着内力长时间的压制,他猛地咳起来。 一阵猛烈的咳嗽过后,东方墨寒的气息慢慢又平稳了下来,他又断断续续地道,“王妃听本王说,或许要你这个卫王妃去找她神女要解药,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你要听本王的话,除非有本王在身边,否则王妃一定不要单独去见这个苗疆神女!” 暗一与暗二随即现身,两人的神色今晚极其凝重。 王爷中的,可是世上最毒的魅药销魂散! 听说这销魂散唯一的解药,就是与女子行云雨之事,但待行完云雨过后,那女子必然血管爆裂,七窍流血而亡。 可是有关于这销魂散,萧紫萸显然并不清楚。 第238章 ,暗夜(3) 暗一与暗二的武力值,绝对比现在的萧紫萸高一截,再加上一个认真紧张地防着她的阿辞,萧紫萸暂时打消了去找苗疆神女要解药的念头。 郑太医这一次没有跟来,郑太医与冬宁在除夕之前一道回了江陵。 如今要她萧紫萸眼睁睁地,看着某位爷在里面受苦受煎熬,这对于她来说,无疑更是一种煎熬! 萧紫萸在屋檐底下来回踱步,手心紧紧地攥起。 这下毒之人,到底是谁?为何如此阴毒? 上回遇苗疆蛊毒死士绝杀自己之事,北冥然也曾对她说过,几年前的晋王战功赫赫,年少轻狂,意气风发,得罪的人确实不是少数,但这里面,绝对没有他苗疆王的人。 外面值守的宫女,有两个提着灯笼走了过来。 两个宫女对着晋王妃低头行了礼之后,其中一个便轻声道,“晋王妃深夜在屋外焦灼,可是有紧要事?” “……” 见晋王妃默不作声,两个宫女对视了一眼,很快又低下头去,另一个宫女接着道,“神女吩咐,定要奴婢等人好好侍候晋王与晋王妃,如今晋王府深夜屋外焦灼徘徊,是不是奴婢们有侍候不周之处?” 萧紫萸扫了一眼那两个宫女,冷声道,“你们苗疆王宫的待客之道,何止不周?” 那两个宫女猛地跪了下来,“奴婢该死,只请晋王妃告知奴婢哪里侍候不周,奴婢们好去向神女请罪!” “本妃现在要去见你们苗疆王,你们前面领路!”萧紫萸转了两圈,又转到了两个宫女的面前。 既然爷他不让她去找苗疆神女,但出了这么大的事,那她就去找苗疆王。这苗疆王如若不给她解了爷身上的毒,她绝对有办法把这王宫夷为平地。 “去见王?” 两个宫女这一下整个趴在了地上,“求晋王妃恕罪,奴婢两个只是紫桂宫低贱的宫女,没有资格去见王!” “王妃,”屋内传出了一阵更猛烈的咳嗽,那一声比一声猛烈的咳嗽,仿佛把萧紫萸的心地咳碎了。 过了好一会,屋内传出了东方墨寒的声音,“别去见仡刹,仡刹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就算知道,他也受那个神女的掌控,王妃放心,本王还死不了!有你在,本王也舍不得死!” 虽然东方墨寒如此说,但萧紫萸还是焦灼难安,又看向那两个惊恐地趴在地上的宫女,“你们,去请你们的神女到这来!” “是,晋王妃。”两个宫女连忙爬起,急急忙忙地往外跑去。 萧紫萸焦燥地在院子里走着,不小心把一盘紫花盆给踢倒了。 本能地低头看了一眼倒地的花盆,萧紫萸却心惊地发现,那白日里紫色不败的紫花,到了晚上却变成了黑色。 黑沉沉的花骨朵,在这晚上显得格外地诡异。 难不成,是这花有古怪? 萧紫萸摘过一朵,轻轻地闻了一下,那花骨朵在黑夜里散发出淡淡的幽香,幽幽淡淡,淡淡幽幽,让人忍不住贪恋起它的味道。 “晋王妃,本国师劝你还是别贪恋花香!” 蓝月国的国师落云隐? 萧紫萸抬头,只见身着白衣镶蓝紫边道袍的落云隐,此时斯斯文文地落于屋顶。 落云隐负手而立,看着院子里的萧紫萸,就如发现巨大的宝藏一般,两眼泛着得意和欣喜的光芒。 第239章 ,魅毒 紫桂宫的左院,东方齐庭抬头看着进来的夜初,“那边可是有事?” 夜初点了点头,低声向东方齐庭禀报。 “去罢,但凡她有个风吹草动的,也要一丝不差地来禀报本王,”东方齐庭挥了挥手,夜初又悄然地退了出去。 夜初退出去后,东方齐庭起身,走到窗口,双手撑于窗边,脸色轻松地看向对面的右院,虽然隔着高墙,但东方齐庭仿佛就瞧见了东方墨寒受尽折磨的脸。 让你天纵英才,让你风华倾世,让你狂傲自负,让你娶了本该是本王的女人,东方墨寒,如今的你,不得好死了罢? 如若东方墨寒真死于苗疆,从苗疆返回云京,他这个大周国使自然就能护送她一路回去? 她会不会,就此肯回头多看自己一眼? 如若她肯回头重新跟了自己,那齐王府嫡妃的位置,本王愿意给她留着;如若她看不上齐王妃的位置,只要她肯对本王展颜一笑,本王还可给她天下女人最尊贵的位置。 出现在紫桂宫右院的蓝月国国师落云隐,负手而立于屋顶,衬着天上的一轮圆月,远远地看去身姿飘逸,道风仙骨,还颇有几分世外高人的仙气。 “这花有古怪?”萧紫萸看了看手里黑沉沉的花朵,抬头问向立于屋顶的落云隐。 落云隐对萧紫萸点了点头,接而长袖一甩,斯斯文文地落于地面。 “这花叫夜颜花,白日里是最平常不过的紫花,花开数月不败,到了深夜,多数变成黑色,还会散发幽幽淡淡的香气。这种香气闻久了,便会让人出幻境,所以又叫魅毒花!” “魅毒花?”萧紫萸眼前亮了一下,看了看东方墨寒所在的里屋,转身再问向落云隐,“那国师可知道,销魂散如何解?” 落云隐一听见销魂散,斯文轻松的脸色有些凝重了起来,他看了看冷热气交替的里屋,“晋王中的可是销魂散?” “正是,”萧紫萸如实点头。 落云隐既然能看出她是个异世之魂,道行定然不浅,他今晚又恰好地出现在此,想必一早就知道晋王中毒了。 “国师,你可有办法帮忙解毒?” “无!” 萧紫萸燃起的希望,瞬间又跌入了水底。她终于知道东方景为何总爱追打落云隐了,定是因为落云隐是个半吊子,时灵时不灵的道行,让他大为光火。 正当萧紫萸不打算再理落云隐之时,落云隐又慢吞吞地道了一句,“晋王妃尽管放心,你家晋王死不了。” “……” “这销魂散其实并不是单一下的毒药,而是吸了迷香,又喝了不少酒,再碰到这魅毒花粉,自然就成了销魂之毒。” “……”,迷香?那苗疆神女所经之处,必然会散发一股淡淡的清香,那分明就是一种隐藏极深的迷香,她今日故意来敬酒,还安排他们晋王府的人住在这长满夜颜花的紫桂宫,一切都是巧合么? 萧紫萸攥紧了手里的驱魔令。 结萝,真的是你么? 你是想置我的夫君于死地?还是想把我置于死地? 落云隐见萧紫萸异样的脸色,他伸出右手,略略凝神,手中便多了一瓶露水,“晋王妃,这是九天泉露,你让人送进去给晋王服下,可保他撑下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那半个时辰之后呢?” 第240章 , 魅毒(2) 跟着那两个宫女的暗三,此时悄然返回。 暗三带回的消息,是神女宫里根本无人居住,紫桂宫那两个小宫女到了那边寻不着神女,一直不敢回来。 东方墨寒服下落云隐的九天泉露,已然昏睡过去,照落云隐的说法,昏睡可减轻晋王毒发的痛苦。 萧紫萸看着东方墨寒昏睡过去,依然扭曲痛苦的脸色,她的手紧紧地握住他依然滚烫的手,心忍不住一阵阵地抽痛。 半个时辰! 爷,你一定撑下去。 我一定要在半个时辰之内,找到结萝逼她交出解药! 萧紫萸带了暗二与暗三,悄然地出了紫桂宫。 一路借着夜色,悄然地来到了世间无数男女神往的神女宫。 神女宫是一座五层的宫殿,殿里并未有半个灯笼,也没有半支蜡烛。整个神女宫屋顶飞满莹火虫,这些莹火虫聚焦发出的光亮,如星星般地闪耀在神女宫里,整座宫殿唯美又神秘。 萧紫萸与暗二暗三,一路躲开那些巡逻的侍卫,也避开了那些守夜的侍女,从一层开始,一直到第五层,仔细地察看,始终未见结萝的半点踪影。 没有结萝的去向,萧紫萸正打算去苗疆王仡刹的宫殿,走在最后面的的暗二却低声唤道,“王妃,这边,这边或许有个酒窑,要不要下去?” 萧紫萸回头看向暗三指着的方向,见木梯的拐角里确实有一处暗门,精神为之一振,朝暗三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 随即暗三飞快地进了那道暗门,地下果然是一个酒窑,暗三很快又钻了上来,“王妃,酒窑里有机关。” 机关? 有机关,说明这个酒窑一定隐藏着秘密。 萧紫萸与暗二即刻也进了酒窑,这个酒窑的入口极小,每次只能进出一人,但酒窑里面足有三间大屋那么宽敞。 酒窑里放满了一样大小的酒坛,暗三走到朝西侧的一排酒坛前,指着一只看似并无异样的酒坛道,“王妃,这个酒坛后侧,有一处特别光滑,这光滑的手感,不是一日两日生成的,定是时常有人动这坛酒,才能有如此手感。” “把它转过来。” “是,王妃。” “不好,快复回原位。” 暗三伸手转动那一只酒坛,方才转到一半,整座酒窑的酒坛同时抖动了起来,看这趋势,估计再转下去,整个酒窑的洒坛都要砸下来。 暗三赶紧把那坛酒复回原位,酒窑里平静如初。 半个时辰,半个时辰! 落云隐说他给的那瓶九天泉露,只能让阿寒再撑半个时辰! 萧紫萸的心,揪得生紧。她定定地盯着那只酒坛,脑子里全是酒坛,如果爷他在这里,他会如何做? 对了,爷他会如何做? 萧紫萸猛然想起东方墨寒在云雀楼打开兰心阁的密室之时,他转动那块木雕时的手势。 萧紫萸让暗三退至一旁,她走上前去,抿着唇,一丝也不敢有误差地按照东方墨寒打开密室时的手势,转动着那只酒坛。 ‘轰隆’一声。 那酒坛右侧的酒坛全部不见了,忽然变成了一扇石门,推开那扇石门,外面猛地灌进来一阵冷风。 石门的外面,竟然是绵延不尽的山脉,在朦胧的月色下,隐隐约约可见山脉起伏的轮廓。 又是一阵冷风吹来,随着冷风吹来的,是一群黑压压的东西。 “王妃,小心!” 第241章 ,夜闯 这一群黑压压的东西是一群毒蚊,暗三忙朝空中撒驱毒虫的药粉,本来百试百灵的驱虫粉,这次却一点用处也无。 暗二与暗三内力高强,二人合力用内力保护王妃不被毒蚊攻击。但以他们两人的内力,就算二合为一,也无法与王爷的功力相比。 眼看顶不住了,萧紫萸急急拿出夜明珠一照,那些无数的毒蚊瞬间消失了。 这些毒蚊分明就是幻镜,是被懂法术的人施下的障眼法。 萧紫萸收起夜明珠,又慢慢地往前走。山风一阵一阵地吹过,似乎夹杂着两个女子的争吵声。 萧紫萸和暗二暗三,悄悄地往发出争吵的地方走去。 “谁?谁胆敢闯我神女山?” 阴冷的山风,传来一声陌生幽冷的喝斥。 萧紫萸心里一惊,以为被人察觉了。不过,她很快又淡定下来,此行本就是来找结萝要销魂散的解药,她还未质问结萝为何要对晋王下毒,何来怕守神女山的人说她晋王妃私闯神女山? 想至此,萧紫萸正准备现身。 却没想到,一道冷冽的劲风扫向的却是对面山窝里的一片草丛。 “神女手下留情,本世子与齐王只是出来散心迷了路,并非有意私闯神女山!” 山窝草丛里站起了两个人,萧紫萸借着朦胧的月光看去,可不正是东方齐庭与那漠北的古拉世子么? 他们两人好好的国使不做,大半夜地跑来这神女山,做什么? 又见东方齐庭尴尬一笑,朝着一座木楼前的两个女子拱手道,“本王乃大周国使东方齐庭,与漠北国使古拉世子出来闲逛,没成想误闯进了神女山,还请神女看在我等并无心冒犯的份上,莫要怪罪。” “哼,半夜三更出来闲逛?非奸即盗!” 木楼前两个衣着一模一样的女子,几乎同时朝东方齐庭与古拉世子站着的地方同时甩袖,两股更加凌厉的冷风,夹杂着无数的毒蜈蚣向东方齐庭与古拉世子袭去。 东方齐庭与古拉世子险险避开,东方齐庭动作稍慢一些,避开了那些互毒蜈蚣,但右手臂被凌厉的掌风扫伤。 作为大周国使,没成想这苗疆神女一丝面子也不给他,还差点要了他的命,东方齐庭吃痛地捂着他的右臂,怒道,“本王作为大周的国使,就算私闯了你苗疆的神女山又如何?如若你们杀了本王,就不怕我父皇派兵踏平你的神女山?踏平你们整个苗疆么?” “哼,没想到大周还有比晋王府的人还狂傲自负的?你一个小小的国使,也敢来威胁本宫?本宫这一生最恨的,就是你们大周皇室的男人!受死吧!” 两个衣着打扮一模一样的女子中的一个,冷笑一声,长袖一甩,准备出手杀了东方齐庭。 另一个女子赶紧出手拦截,并对东方齐庭与古拉世子道,“你们还不马上滚出神女山,等着在这里死无全尸么?” 蓄意潜入神女修练的腹地,本想要寻得苗疆神女训蛊毒死士的秘籍,没想到秘籍没找着,差点连命也搭在了神女山。 东方齐庭与古拉世子,慌不择路地逃离神女山。 萧紫萸看着东方齐庭狼狈逃离的滑稽样子,心里有些发笑,不过,一想到东方墨寒身中的销魂散,萧紫萸也没有了看戏的笑意。 借着刚才东方齐庭他们闹出的动静,萧紫萸与暗二暗三,又悄然地靠近那几幢木楼。 萧紫萸与暗二暗三走近一看,俱呆愣了片刻。 朦胧的月光下,木楼前站的两个女子,衣着一模一样,细看之下,两人的面容与身形也一模一样。 有两个苗疆神女? 第242章 ,他,该是有多爱他的妻子? 就在萧紫萸惊诧之时,那两个苗疆神女却争执起来了。 其中一个眼神显然难过失落的女子,对着另一个道,“姑姑,听说晋王中了销魂散,施毒的人是不是姑姑你?” “……” “晋王他年轻气盛,狂傲冷冽,但也没有得罪过姑姑你罢?” “……” “姑姑你软禁结萝,你易容成结萝的模样,重回神女殿,你费心扶持仡刹哥哥登王位,让他受命于你,这一些结萝都可以不怪你!” “……” “但姑姑你却以结萝的名义,邀请了晋王与晋王妃前来,结萝还是不敢怪你!但你为什么还对晋王施毒?姑姑你是想要置苗疆于战火之中,想要全族因你而亡么?” “……” “父王临终前告诉结萝,姑姑你其实还活着,你知道结萝当时有多高兴?父王他当年为了护姑姑你,不惜做了违背祖训的事,你现在这么做,就不怕父王地下知,他有多伤心多难过么?” 这个熟悉的声音,说话时的神态,绝对是结萝本人无疑,原来另一个是她的姑姑?上一任苗疆神女? 敢对第一战王下毒的人果然是她么?可上一任苗疆神女花幽子,为何会对根本不认识她的晋王下毒? 隐于暗处的萧紫萸,冷冷地打量起另一个与结萝一模一样的苗疆神女。 只见那个神女忽然挥袖,即刻恢复了本属于她自己的容貌。 除了比结萝年纪大,结萝其实与她的姑姑是有七八分相似的。 按结萝之前提过的,她的姑姑比他父王小了十多岁,所以她父王特别疼爱比他小很多的妹妹。 病逝的苗疆王年近六十,那苗疆王的妹妹上一任神女花幽子,此时也应该四十有余了,除了那一双如黑潭般幽冷的眼眸,看上去也不过比结萝大上几岁。 在结萝一连串的哭诉之后,花幽子不耐烦地冷冷一甩袖。 “是,东方墨寒那小子中的销魂散,是我下的。” “……” “我的好侄女,你是不是想知道,姑姑我谁都不邀请,唯独会以你的名义,邀请了晋王与晋王妃来苗疆?” 一切和她结萝猜测的相差不远! 结萝顿了一下,本不想再说话,但终究还是抬头问道,“姑姑你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花幽子看了结萝一眼,怒其不争地道,“你喜欢东方墨寒那小子吧?” 结萝脸色一黯,沉默了下来,不承认也不否认。 “明明喜欢,却不敢喜欢,甚至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难为你还与那晋王妃姐妹相称!”花幽子转过身,看着被她挑破心事而显得局促紧张的结萝,“其实,就这一点来看,你比姑姑更适合做神女!” “……” “姑姑把那小子引来,给了你一个选择的机会。姑姑给他下毒,更是给了你一个最好的机会。其实,结萝你知道销魂散怎么解的,是不是?” 结萝避开姑姑花幽子那嘲讽的目光,定定地望着紫桂宫的方向出神。 身中销魂散的男子,两个时辰之内如不及时与女子行云雨之事,必然七窍流血而亡。 而晋王凭着深厚的内力,硬是给撑过了三个时辰。 如若与其行云雨之事的女子,是普通平常女子,行完云雨之事后半个时辰,便是那个女子血管爆裂,七窍流血而亡。 这个想必东方墨寒也清楚地知道,所以,他就一直强忍着煎熬,宁可自己七窍流血而亡,也不肯去碰晋王妃罢? 他,该是有多爱他的妻子?! 第243章 , “姑姑,这个机会……,不是结萝不想要,而是结萝不能要,也根本要不了!” 花幽子看着神情痛苦的结萝,怒其不争地骂道,“既然你得不到那小子的心,也得不到他的人,那留着还有何用?就让那小子趁早去地下与他的母亲团聚去罢。” 花幽子脸色恨恨地甩袖离去。 结萝犹豫了一下,看着已在几丈开外的花幽子,“姑姑当年喜欢的人,姑姑当年为爱而决然离开神女宫的男子,他是不是也与现在的晋王有莫大的关系?” 花幽子挺直的后背微微一颤,她没有回头,只是声音忽然嘶哑地问了一句,“结萝你,你胡说些什么?” “其实不止结萝公主知道,连本妃都知道,神女又何必不敢承认?” 见花幽子要离开,萧紫萸雪岂肯让她这个下毒的人轻易离开? 隐于袖子里的红绸一扬,稳稳地缠在了木楼的屋檐梁上,萧紫萸雪飘然落在了结萝与花幽子的中间。 “是谁?” “原来是你?” 花幽子见神女山今晚除了大周国使与那漠北国使私闯进来,没想到年纪轻轻的晋王妃也闯了进来,当她看见萧紫萸雪手中的天丝锦红绸,花幽子不怒反笑,“没想到你这个看似单薄娇弱的的身子,倒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本妃有没有本事,这些并不重要。”萧紫萸雪答了花幽子的话,却也颇有意味地看了一眼结萝。 结萝没想到萧紫萸雪会忽然出现在神女山,还听到了她与姑姑方才的对话,她知道了自己喜欢东方墨寒? 结萝的脸色,微微一红,她走到了萧紫萸雪的跟前,诚然地道,“晋王风华倾世,结萝是仰慕晋王不假,但也仅仅止于仰慕,再无其他!结萝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什么,结萝也从未想过要离开苗疆神女宫。这些,王妃妹妹你可信?” 结萝的话,萧紫萸雪其实是信的。 结萝的眼睛是干净的,对她的友情,萧紫萸雪也是相信的,否则就不会特地去晋王府送给她这个晋王妃驱魔令防身。 不过,东方墨寒因她结萝中销魂散之毒,也是真的。 对于东方墨寒受如此折磨,萧紫萸雪心中难免有气,她的目光从结萝的脸上转向另一头的花幽子,“本妃倒是有一个故事,要请这位神女听上一听。” 说罢,萧紫萸雪的手轻轻一挥,暗二与暗三落在了花幽子的正前方。 也不管花幽子的脸色如何阴冷,萧紫萸雪清了清嗓子,简短地道起了一个故事。 “有一个美貌女子,喜欢上了一个孤傲而痴情的男子。她为了去追寻那个她喜欢的男子,不惜抛下了她的亲人和族人,抛弃了守护族人的责任。她的哥哥为了护她,违背祖训,对外宣称她意外病逝……。” 萧紫萸雪说到这里,萧紫萸雪看了看花幽子几近颤抖的身子,又继续挑简要的说下去。 “最后那个女子,发现一切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她喜欢的人并不喜欢她,而是喜欢另外一个同样风华绝代的姑娘。她使计让当朝的皇帝知道了那个姑娘,让皇帝将那个姑娘纳入了后宫,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姑娘成为了自己兄长的女人。” “这时,她以为他就会回头喜欢她了。可他却依旧不肯多看她一眼,依旧痴痴守着对那个姑娘的信约,直至死去都是孤身一人,终生不娶。” “那个为爱追逐的女子因爱生恨,她把所有的恨都转嫁到那个已经被纳入后宫而且受尽皇帝宠爱的姑娘身上,她要毁了那个姑娘的一一切,包括她所生下的孩子……。” 说完了,萧紫萸雪走近花幽子几步,“不知,神女你觉得这个故事可熟悉?” 第244章 ,召唤蛊毒 花幽子没有接萧紫萸的话,只是那张宛若九天神女的容颜,瞬间跌到了尘埃里。 不,是地狱里! 无人看见花幽子那隐于百褶流水袖里的手,在微微地不停地颤抖。 那隐藏多年的伤口,原来一直无法愈合,也根本愈合不了!她曾经对他的爱有多深,如今她对他的恨,就有多深! 你,为什么只会对一个女人笑?你,为什么只会对一个女人好?我如此痴心于你,你就如此待我么? 她花幽子对他东方远平的恨,上穷碧落下黄泉,永生永世,无休止! 结萝看着她那脸色近乎狰狞的姑姑,不由泪流满面。 说到底,结萝还是会很心疼她的姑姑,结萝也不忍姑姑过得如此痛苦,可她也帮不了错爱的姑姑脱离痛苦。 她生怕姑姑一怒一恨之下,又再做出什么失控之事来,结萝慢慢地朝花幽子走了过去,低低地喊了一声,“姑姑……?” 可就是结萝这么一喊,花幽子从那撕心裂肺的往事中无法自拔,那生生被撕碎的痴心,一直在滴血。 花幽子那双幽冷泛光的美眸,猛地扫向前面不远的萧紫萸,接而两手一盘一旋,垂眸片刻,口中念念有词。 结萝见花幽子如此,她心一惊,惊慌地朝萧紫萸喊了一声,“不好,王妃妹妹你快走,姑姑要召唤她新训练的蛊毒师了!” 要知道,以前绝杀萧紫萸的只是蛊毒师训练的蛊毒死士,而训练蛊毒死士的蛊毒师,毒功远远地超于蛊毒死士。 结萝同为苗疆神女,但她阻止不了功力比她深厚一倍不止的姑姑。 几乎同时,本来月色朦胧的天空,忽然乌云密布,狂风大作,整个神女山都颤动起来。 “王妃,快走!” 暗二与暗三,拔出长剑,即刻把王妃护在身后。 “来不及了,你们可记得怎么用本妃交给你们的东西?” “属下记得!” 萧紫萸之前只是想来找结萝要销魂散的解药,想过结萝有异,知道结萝会法术与毒术,她因此还特地做了不少应对的准备。 可令萧紫萸万万没想到的是,遇到了上一任神女结萝的姑姑花幽子,自己从她们的对话中揣测出来的故事,正好触及了花幽子那因爱生恨,因恨而入魔的心。 狂风乌云,闪电雷鸣之后,萧紫萸与暗二暗三处于黑压压的幻境里。 出现的蛊毒师,也不过是两个瘦瘦长长的黑影。 但这两个瘦长的黑影出现之后,没有直接攻击萧紫萸与暗二暗三,而是围着萧紫萸他们三个转起圈来。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在萧紫萸等人眼花缭乱之时,那两个黑影便朝山里呼啸一声,山里无数的毒虫毒蛇,沙沙地向萧紫萸与暗二暗三扑来。 “暗二,对付左边那个,暗三对付左边那个!” “是,王妃。” 萧紫萸从未历经这般恐怖的幻境,她的心也慌乱,她也害怕,但她好不容易重活一世,怎么肯怎么能轻易地就此死去? 这一世,她一定要活下去,她要与他一起好好地活下去。 第245章 ,蛊毒(2) 黑压压的幻境里,萧紫萸略略闭上眼睛,凝神分辨片刻。 “一…,二…,三,扔!” 随着萧紫萸的一声令下,暗二与暗三同时掏出王妃交给他们的黑乎乎的土炸弹,分别快速地朝那两个黑影扔去。 轰隆……,轰隆隆……。 接连数个土炸弹扔出之后,那两个瘦瘦长长的黑影消失了,那些快要扑上来的毒虫与毒蛇,也瞬间不见,天上朦朦胧胧的月光又出现在云端。 “一个小小的晋王妃,就凭你们手中区区几个火药,你以为,你就能活过今晚了么?”花幽子忽然对着天空发出凌厉的笑声。 结萝见她姑姑拿出神女殿的召唤神器,准备召唤天下至毒的鬼兽,她一个飞跃,把萧紫萸挡在了身后。 “姑姑,你不顾族人的安危,你负了父王当初护你的一片心意!你今晚如果要杀了晋王与晋王妃,那就先杀了结萝罢!结萝没能阻止姑姑,没能守护好族人,结萝也无脸活下去了!” 花幽子看见横在中间的结萝,脸上狰狞的神色缓和了不少,但结萝这般也无法阻止她心中早已疯狂的爱恨。 “我的好侄女,你到底有多傻?” “……” “结萝,这个女人,她是东方墨寒的女人,是你喜欢男人心爱的女人,有她在,你永远也不可能得到东方墨寒的心,你竟然这么护着她?值得么?” 花幽子的话,让结萝整个人僵了一下,但她依然护在萧紫萸的前面,“她是结萝唯一的朋友,值得!” “朋友?值……得?”花幽子笑了,笑得满脸满心的苦涩。 结萝看着姑姑忽然慢慢地朝自己走来,应该是说朝着自己身后的晋王妃走来,结萝又护着萧紫萸往后退了退,“姑姑,过去的就过去了,你何苦还如此执着?你是守护族人受族人爱戴的神女,你不能因你一人的爱恨而置全族人的安危于不顾!” “守护族人受族人爱戴的神女?结萝,我们只是女人,凭什么一出生就要肩负守护族人的责任?凭什么我们不能跟自己心爱的男子在一起?” “……” “我们有绝世的容貌,我们有超于常人的才气与神术,像你与姑姑这般的女子,天下间又有几个?可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喜欢的男子,都不喜欢我们……?” “……”,结萝不答。 花幽子见结萝一心要护着她自己的‘情敌’,不由双悲哀地哭泣起来,“东方平远,你是瞎眼了么?为什么你就看不见我花幽子的痴心付出?我堂堂一个神女,肯委身去跟了你,你凭什么还不愿意了?” 花幽子又哭又笑之后,忽然长袖一甩一旋转,瞬间把结萝卷到了百米之外,花幽子冷冷地向萧紫萸走来。 暗二与暗三所统领的隐卫队,一共四十余人,此时全部现身把萧紫萸护在中间。 花幽子吹起了手中的召唤神器,瞬间地动山摇,天地变色,暗夜里传出一阵阵鬼哭狼嚎的咆哮声,且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听到那召唤神器发出的怪异弦音,萧紫萸与跟她来的那些隐卫,感觉一阵头晕目眩。 此时,一个雪白色的身影,如风一般地卷到了萧紫萸面前。 第246章 , 是不是弄疼你了? “王妃,本王来晚了么?” 闭上眼睛凝神的萧紫萸听见熟悉的声音,她猛地睁开了眼睛,“爷,你……没事了么?你中销魂散的毒解了?” 东方墨寒替萧紫萸挡住身后袭来的阴风,他朝萧紫萸微微地一勾唇角,“其实,本王根本没有中毒!” “……?” 本该在垂死挣扎的晋王东方墨寒,忽然好端端地出现在神女山,花幽子又惊又怒,她加快了召唤至毒鬼兽的速度。 可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弦乐声,先是低低浅浅,尔后慢慢飞扬,等那弦乐变成悲喜交错之时,变色的天地,渐渐又恢复如初,那地动山摇鬼哭狼嚎的咆哮声消失了。 “谁?”花幽子握着神器的手一颤,随即扫了一圈四周,“是谁敢闯入神女山,还敢破了本宫的神器?” “花幽神女,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没有放下么?” “赫连生,是你?” 黑暗的树影下,走出来一个四十有余,五官俊挺身材瘦削的中年男子。 那个被花幽子叫赫连生的中年男子,先是对晋王东方墨寒微微地一点头,接而又走向僵在夜颜花丛里的花幽子。 “花幽,你与我都老大不小了,你这次就跟我赫连生走了罢!” “跟你走?本宫当年不选择你,现在也不会选择跟你走!” “……” “……” 萧紫萸远远地看着花幽子与那个赫连生两人说话,最后花幽子还是被那比她魔高一丈的赫连生给带走了。 “爷,就这么让她走了么?” “本王答应过赫连前辈,让他带走花幽子。” 萧紫萸本还想再问什么,不过,她现在更加关注的是东方墨寒的身体。 东方墨寒却又如风一般,带着萧紫萸离开了神女山。 神女山一下子好像就复如黑夜里的暗沉和寂静。 结萝看着如风一般来,又如风一般走的东方墨寒,结萝的脸色先是一喜,接而又有些掩盖不住的淡淡地失落。 他与她,总算是安好了! 苗疆也安好了! 跟着赫连前辈去了西域的姑姑,是不是从此也安好了? 天色未亮,晋王府的车队已启程。 “爷,你真的没有中毒么?那个销魂散,到底是怎么回事?”萧紫萸在马车里把东方墨寒全身上下检查个遍,东方墨寒确实身体无异,她欣喜之余,却瞥见东方墨寒弯起的唇角,她的唇角不由扯了一下,“难不成,一切都是爷你设的局?” “算是,”东方墨寒不否认地点头。 “你设局就设局,做什么一定要瞒着我?”萧紫萸忽然咆哮了,炸毛了,无数的温柔拳捶在东方墨寒的胸前。 爷,你知不知道?当时见你倍受折磨的那一刻,我连陪你死的心都有了! “别捶,本王……,咳,咳咳……”东方墨寒忽然捂着胸口,一阵猛烈地咳嗽。 正在咆哮的萧紫萸立即紧张起来,她又是轻轻抚着东方墨寒的胸口,又是轻轻地拍他的后背,“爷,你有没有事?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第247章 ,难道你不知道? 下一刻,萧紫萸的唇已然被另一张棱角分明的红唇霸道地覆盖。 春色旖旎,缠绵悱恻。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走了多远,等萧紫萸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一脸娇羞的她,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然大亮了。 萧紫萸撩开纱帘一角,看着马车外的山道,“爷,我们不是回云京?” “不,咱们先去一趟天门山。” “天门山?去天门山做什么?” 萧紫萸话声未落,便有了一阵急驰的马蹄声追了上来。 此时外面驾着马车的阿辞,低声禀报,“是景小王爷跟上来了。” “晋王叔,小……,晋王婶,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连夜离开苗疆也不跟我打个招呼!” 追上晋王府的车队之后,生怕扬起的灰尘会让他的晋王叔嫌弃,东方景让马慢了下来,又慢慢地打马走近东方墨寒与萧紫萸共乘的马车。 一脸埋怨的东方景,当看见撩开纱帘淡淡一笑的萧紫萸,东方景那满脸的埋怨即刻不见了,开心地扯嘴一笑,“小五……,”敏锐地嗅到某个醋缸发出的危险气息,东方景又飞快地自我纠正道,“王婶,听说你们进了神女山,里面如何?是不是很有趣?” 萧紫萸点了点头,“嗯,还行,是很有趣……”! 一听萧紫萸说神女山里面有趣,东方景那一脸埋怨立即又出来了,“哼,小五你宁可带着那些笨手笨脚的隐卫进那神女山,也不说带上本小王,小五你这不是让本王小王难受遗憾么?” 东方景此话一出,隐于暗处的暗二与暗三,嘴角一阵抽搐。 晋王府的隐卫,其实比皇帝与太子的隐卫都要高出一截,怎么到了他小王爷的眼里,他们就成了笨手笨脚的人了? 隐卫们的嘴角怎么抽,东方景是无视的,可马车里实在太过安静的晋王叔,让东方景的心给悬了起来。 东方景小心地瞅了一眼马车里,可是除了萧紫萸,却看不清他那位异常安静的晋王叔。 呀呀,煞气凛冽如晋王叔,一定是在小五这个彪悍的女人面前,被治得没脾气了! 想至他那脾气不好的晋王叔,也有被人冶得服服帖帖的一日,而且还是被一个小女人给冶服的,东方景嘴角一翘,忍不住眉飞色舞起来。 “这一次,本小王也算没白来。苗疆王宫还算有意思的,就是没有跟小五你们进那神女山可惜了些……,啧啧,这天下果然还是咱们晋王叔最厉害,连这样的妙局都能想得出来,既破解了当年小五你被人在皇城后山绝杀之事,又……”。 萧紫萸看了眉飞色舞的东方景一眼,挑眉打断东方景的话,“落小王爷也看得出来销魂散之事,是你晋王叔用的‘苦肉计’?” 说到‘苦肉计’这三个字,萧紫萸几乎是磨着牙说的。 “当然!”正说至兴头上的东方景,根本没有去注意萧紫萸那不太对劲的神色,见萧紫萸中途发问,他只是得意地点头,又继续道,“这叫近朱者黑,近墨者赤啊,啊呸,不对,本小王一定是太高兴闪着舌头了,应该说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本小王从小就跟在晋王叔后头跑,能不学着点么?” 忽然觉得冷风嗖嗖的,这时东方景终于感觉到了萧紫萸说话时是磨着牙的,他一愣,抬头问道,“怎么?小……,哦,不,晋王婶,难道你不知道?” 第248章 ,人比花娇 “不知!”萧紫萸咬着牙答了一句,随即放下马车的纱帘。 马车里,安静地只余两个人的呼吸。 又要作死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 东方景心里哀嚎。 本小王近日出门肯定是没看黄历,怎么又不小心捅破了晋王叔的‘好事’呢? 作就作了,说出去的话还收得回来么?唉,本小王还是回头找落云隐那个臭神棍算上一算为妙。 趁着车里还是暴风雨前的平静,东方景立即告辞,说是与蓝月国国师落云隐还有要事相商,立即如旋风一般地卷走了。 马车外,阿辞看着景小王爷落荒而逃,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山路颠簸,但在阿辞的驾驭之下,马车十分平稳地前行。 至于马车里的王爷王妃如何,他阿辞早就有了免疫力! 可让阿辞意想不到是,忽然马车一轻,只见两道白色的影子卷出,接而很快消失在众人面前。 “哎,我说爷,你要带我去哪?” “王妃先闭上眼,一会到了本王就喊你,可好?” “……”,萧紫萸默然,但还是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忽然被东方墨寒抱着如风一般飞出马车,萧紫萸感觉如坐云宵飞车,她的手不由紧紧地反抱住东方墨寒。 东方墨寒低头看着萧紫萸,见她紧闭着双眼,双手紧紧地环抱着他的腰身,棱角分明的唇角微微弯起,施展内力,加快了向前飞跃的速度。 约摸过了一刻钟的功夫,萧紫萸感觉到了自己已平稳落地。 “到了!” 萧紫萸睁开了眼睛,入眼的却是一片姹紫嫣红的花海。 满树和娇漫山红,万枝丹彩灼春融。 萧紫萸一时看得痴了。 “这里美么?” “美!” 东方墨寒从萧紫萸的身后,轻轻地环抱住了她的腰,他的脸轻轻地俯在她的肩窝上,“本王之前不该瞒着你设‘苦肉计’,本王今日特地带你来看这十里花海,花海飘香,神清怡爽,王妃的火气会不会就消了些?” “嗯?”生气归生气,但萧紫萸知道,东方墨寒瞒着她自然是有瞒着她的理由,要生气也只是气他当时装得太像,害得她差点连陪他死的心都有而已。 萧紫萸侧眼看向东方墨寒那张贴在自己肩窝上的脸。 那张俊美绝伦的脸,以为自己早已习惯,而且应是进入了审美疲劳的程度,可每一次对上他那双风华无双的眼眸,她的心,不由突突地加速。 为掩去自己忽然加速的心跳,萧紫萸往前挪了两步,直接站到了一枝桃花枝下,回头嫣然一笑,“爷,我有说过我很生气么?” 东方墨寒突然怀里一空,他抬头看向已站在桃花树下的萧紫萸。人比花娇,可口! “王妃生气了,而且还上火了!”东方墨寒又近前两步,重新把萧紫萸环抱在怀,他的眉眼间全是笑意,那张俊美绝伦的脸紧紧地贴着她那张越发娇俏的小脸,闻着她身上淡淡的体香,他忽然低声道,“不如,就由本王来替王妃消消火,可好?” 第249章 , 爷太直接了 替她消消火?太暧昧太直接了! 萧紫萸俏脸一红,未及应答东方墨寒,人早已被他卷到了花海深处。 远离红尘和凡俗,天地间好像只余下他与她。 春风拂面,却也吹乱了她长长的发丝。 东方墨寒紧紧抱着怀里的萧紫萸,轻轻地蹭在她耳边温柔地呢喃,“王妃,我们生一个孩子,可好?” 生孩子? 就这春色旖旎漫山的花海里,他说要与她生孩子? 萧紫萸呆愣了片刻,等她反应过来之时,脸色如被火烧过一般。尤其是在他那温柔情动,却又隐含促狭之意的眼眸的注视之下,她的身子,她的手,她的脚似乎都变笨了,两只手好像都不知该往他哪里放? 此时,一个很不适时宜的声音,幽幽冷冷地划破了春色旖旎的花海。 “晋王,晋王妃,你们就这么打算席天幕地地圆房么?” 东方墨寒抱着萧紫萸的手,瞬间一僵。 萧紫萸软绵绵的身子一个激灵,整个人即刻抬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正好对上那一双微微眯着的幽深似海的紫瞳。 “萧紫萸,你到现在还没清醒过来么?明明被算计了,还偏偏要爱上他?你就真的记不起我唐凌了么?你再也不管不顾本座了么?” “……” 墨袍墨发,身材修长且戴着银质面具,正负手立于花海高处的黑岩石上,可不正是阔别多时的阎王阁阁主唐凌么? 那一双如紫晶石般乏着幽深之光的紫瞳,在看向萧紫萸之时,透着难以言喻的哀伤,而转眼看着抱着萧紫萸不肯放手的东方墨寒,那双紫瞳瞬间充满敌意。 水墨长袖一甩,一道凌厉的掌风毫不犹豫地向东方墨寒疾疾而去。 从唐凌突然出现在花海的那一刻起,东方墨寒已然恢复往日的凛冽煞气。 面对唐凌凌厉的掌风,东方墨寒自然是以更凌厉的掌风回击。 “唐凌,看来到如今你还是没有好好记牢,她是本王的王妃,是本王的女人?!” “东方墨寒,如果不是你黑心黑肺地使诈,她会被皇帝赐婚于你?如果不是你趁着本座闭关,趁着她失忆去调教她,她会先爱上你东方墨寒?” 东方墨寒问向怀里的萧紫萸,“王妃,他你可认得?” 萧紫萸如实摇头,“不认得!” 避过唐凌那道凌厉的掌风,东方墨寒难得地朝唐凌一笑,只不过,是得意显摆的笑,“如何?都说并不认得你,你还要厚着脸皮来胡搅蛮缠么?” 已被他东方墨寒揽进怀里的女人,无论生生世世,就都只能是他东方墨寒的女人! 任凭是谁,也休想把她从他的身边带走! “东方墨寒,看来你不但黑心黑肺,还很无耻!”那一双幽深的紫瞳,看着东方墨寒得意挑衅的笑意,心里更加恼恨,掌风的内力又加重了几分。 回击唐凌的同时,东方墨寒一直把萧紫萸紧紧地揽在怀里,生怕一个分神,一个不小心,她就会被那个唐凌带走了似的。 萧紫萸也任由东方墨寒紧紧地把她揽在怀里,并伸手环抱在他的腰间。 第250章 ,绝配 看着萧紫萸那双纤纤玉手,紧紧地环在东方墨寒的身上,那一双幽深似海的紫瞳,似乎受到了更大的冲击。 “萧紫萸,你几时才肯清醒?你几时才会想起过去?你这么死心踏地地跟了他,你就不管你的凌哥哥会伤心了么?” 唐凌对东方墨寒的掌风更加地猛烈,不过,又怕误伤了东方墨寒怀里的萧紫萸,唐凌又不得不时时小心地,收放着自己那无处发泄的怒火。 “……” 萧紫萸见东方墨寒与唐凌打得难解难分,相互之间恨得咬牙切齿,却又似各自留着一手,并不是真的要置对方于死地。她轻轻地对东方墨寒道,“爷,可否先放我下地,你们再去那边分个高低?” “也好,王妃且等片刻,本王去去就回。” “嗯,”萧紫萸见东方墨寒放下她之后,又如风一般地卷向唐凌,她在他身后不由紧张地喊了一句,“爷注意一些,别被他给伤着了!” 东方墨寒对着萧紫萸温柔一笑,“王妃放心,他伤不了我!我也……,不伤他!” 看着东方墨寒与唐凌又如之前在大雪山那般,难分高下地在山顶飞跃。 萧紫萸站在一株桃花树枝上,又看了看墨衣黑袍戴着银质面具的唐凌。 她实在不知,这个唐凌为什么总会对她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不过,她感觉得到,这个唐凌对她没有恶意。 但唐凌对东方墨寒的恨意,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他们两个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 不要告诉她,这两个拥有通天权力,世间顶尖的高手,是为了她萧紫萸而相互仇视,相互撕杀? 她长得如何,她很清楚! 当初萧家那个大字不识,棋琴书画针织女红样样不会的废物五姑娘,被皇帝赐婚给身残短命脾性乖张的晋王,无疑是世间的一对‘绝配!’ 即使她后面锋芒渐露,容貌也不俗,但她依然不是那种能令男子一见钟情的女子。所以,唐凌对她的态度,让她反复想了多次,就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想到脑仁生疼也想不出来的事情,萧紫萸也懒得再去想了。 听到动静的晋王府车队和各路隐卫,早已赶了过来。 阿辞与暗一等人见着王妃无事,又见王爷与那个阎王阁的阁主在山顶你来我往,似乎十分有节奏地‘撕杀’,他们方才轻轻地松了口气。 萧紫萸看了半日,觉得困乏了,她便走出花海,上了阿辞驾过来的马车。 等王妃上了马车,阿辞看了一眼还在山顶的王爷,轻轻地一甩马鞭,驾着马车继续慢慢地往天门山方向走去。 东方景与落云隐,还有落云隐身边跟着的那个机灵小道童,此时也已一起赶了上来。 东方景抬头看见山顶上正在比拼内力的东方墨寒与唐凌,他看得正兴起,也顾不得与马车里的萧紫萸说话。 倒是落云隐借着无多少人注意晋王妃马车的功夫,落云隐从袖子里拿出一张东西,满脸喜色地打马往萧紫萸所坐的马车走来。 第251章 , 旧人 落云隐在离晋王府的马车还有数十丈的距离,就被晋王府的侍卫拦了下来。 萧紫萸看见了落云隐,想起他那晚赠送九天泉露于东方墨寒,又是东方景的朋友,她向那些侍卫挥了挥手,示意让落云隐走近前来。 “还是你们晋王妃人好,有记性!”落云隐对那些拦他的侍卫轻轻地哼了一志,他独自慢悠悠地打马过来,他看见靠着坐于马车窗边的萧紫萸,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萧紫萸也朝落云隐微微地点了点头,“国师来找本妃,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也算是有要紧事,”落云隐又打马靠近了萧紫萸一些,他把手上的那张像羊皮纸的东西展开,低声问了萧紫萸一句,“晋王妃可认识上面的字和图案?” 忽然一阵风卷了过来,一袭锦衣白袍的东方墨寒已然回到了马车上。 落云隐随即以神一般的速度收起那张羊皮纸,与刚刚回到马车上的东方墨寒客套了两句,但又回去找东方景闲聊去了。 在落云隐快速地收起那羊皮纸之前,萧紫萸还是清楚地看到了羊皮纸一角标注的文字,她的心猛地加快起来。 那张羊皮纸上有简体字,还有几个英文字母,或者是拼音的文字图案。身为蓝月国国师的落云隐,他的身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呢? 萧紫萸又想起落云隐第一次见到她之时,就说了一句,‘异世之灵,福祸双行……’,这个落云隐到底是道行高深?还是他根本也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过来的? 定定看着落云隐打马离开的背影,从落云隐的言行举止里,又感觉不太像;可他落云隐今日谁都不找,独独来找她萧紫萸?还拿出那一份似乎不肯轻易给谁看去的破旧羊皮纸。 难道落云隐知道,她萧紫萸一定会认得上面图案与文字么? 正在萧紫萸怔然之时,竟然忘记去理会已回到马车里的东方墨寒。 东方墨寒看着萧紫萸定定地看着落云隐离开的背影出神,他一把揽了萧紫萸入怀,不悦地皱眉,“王妃,落云隐那神棍与你说了什么?” “没,没有说什么?”其实萧紫萸看见那二十一世纪的简体字与拼音,她的内心欣喜不已,这个时代,是不是还有穿越过来的前辈?但这些话这些事,她是不敢也不能向东方墨寒明说的。 从另一个时空魂穿过来,这话说出来谁信? “嗯?真没说什么?”那个落云隐如果没与她说什么,她怎么会三神不见两神?东方墨寒的眉头又深了些,只是见萧紫萸不愿意说,他便也不去细问。 萧紫萸生怕东方墨寒生疑,赶紧如实道,“其实,落云隐只是拿了一张图纸给我看,但我还未看清,爷你就回来了,所以,他就走了!” “落云隐是落云族的后人,又身为蓝月国的国师,与梅花宫的那两个老太婆也颇有渊源,他这个神棍也算是有些道行的。” 看了看已然与东方景聊成一处的落云隐,又看了看落云隐身边那个眉清目秀的黑衣小道童,东方墨寒用手指尖轻轻的抚着萧紫萸垂于身后的发丝,他声音不大却语重心长地道了一句,“王妃,这个落云隐,你以后还是离他远一些!” 萧紫萸冲着东方墨寒温柔一笑,算是答了东方墨寒的话,她这才想起那个阎王阁的阁主唐凌来,“爷,那个唐凌人呢?” 第252章 ,她还是处子之身? 见萧紫萸问起唐凌,东方墨寒先是眉心一跳,但随后又得意地一挑眉,“唐凌跑了!”至于唐凌是被他打跑的,还是被他气跑的,东方墨寒不提。 “这个阎王阁的阁主,他到底是……?嗯……?” 萧紫萸的话说到一半,粉唇已被一双棱角分明的双唇紧紧覆盖。 从这一日开始,东方墨寒极不喜有人在萧紫萸的面前提及唐凌,更不喜欢萧紫萸念及唐凌。些刻他看见萧紫萸眼里好奇又萌懵的神情,东方墨寒又岂肯让萧紫萸把话说完,把她抱到自己的膝盖上,低头就吻了下去。 只要萧紫萸提及唐凌,或者想着落云隐手里的那张东西发怔之时,东方墨寒便会痴缠上她的双唇,以至于到最后,萧紫萸压根不敢再在他面前提有关于唐凌的任何问题。 累了,困了,她直接就在他温柔宽厚的怀里睡去。 其实晋王府的车队,一路上走走停停过好几回,但萧紫萸觉得还是很快就到了天门山。 一袭妖冶红衣,从天而降。 多日不见的北冥然早就等在了天门山。 当北冥然看见东方墨寒紧紧牵着萧紫萸的手之时,又见萧紫萸跋山涉水地一路走来,竟然没有多少疲惫之色,反而是脸色红润娇俏,温柔如斯地倚在东方墨寒的身侧,‘啪’地一声打开手里的折扇,北冥然冲着萧紫萸一笑,笑得一脸风骚,“王妃,一路可安好?” “北冥美人,本妃很好!”萧紫萸笑着点头。 明知北冥然也在笑什么,萧紫萸也并无扭捏之态,而是坦然得很。 北冥美人手中的折扇又换扇面了,从清凉仕女图的扇面又换成了踏雪寻梅的扇面。 北冥然对着满面春色意犹未尽的东方墨寒之时,他目光幽怨,以扇遮面,“阿寒,你们这是快要洞房了么?” 北冥美人,你问话要不要这么直接? 萧紫萸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连她还握在东方墨寒掌心里的手,也不自觉地微微地僵了一下。 东方墨寒轻轻地捏了一捏她的手心,另一只修长的手替她轻轻绾了被风吹乱的发丝于耳后,方才抬眼看向北冥然,更加直接地回了北冥然一句,“本王圆房之日,必会大摆筵席,召告天下!” 齐王东方齐庭作为出使苗疆的大周国使,虽然从苗疆返程,但他并未急于回云京复命,而是也跟着拐道来了天门山观战武林大会。 刚要下马车的东方齐庭,恰好听见了东方墨寒的那一句,“本王圆房之日,必会大摆筵席,召告天下!” 东方齐庭扶着马车的手抖了一抖,又悲又喜。 东方齐庭心喜的是,那个女人嫁给东方墨寒那么久,竟然还没有洞房?她一直是处子之身? 那个死女人已经不再是传言里的丑颜废物女了,如今的她,即使不倾国倾城,但言行容貌也样样不俗,他东方墨寒日日与她一处,却还没有洞房,是不是他东方墨寒那方面根本不行?! 第253章 ,你在怕什么? 让东方齐庭又悲又恨的是,当他心喜地看向萧紫萸,却见东方墨寒一路紧牵着萧紫萸的手,即使与外人说话,也无半点要松开的意思。 而那个女人待东方墨寒温柔如斯,两人彼此温柔相融的笑意,让东方齐庭觉得特别地刺眼。 如果说他东方齐庭做过最后悔的事,一定是促成了这一对,曾经被他暗地里不知笑话了多少次的废物千金嫁残废短命王的‘绝配!’ “四皇弟这次出使苗疆,一切可还好?” 一个声音不大,但却让东方齐庭不得不转过视线的人,已然站在了东方齐庭的身后。 “一切还好,有劳太子皇兄记挂!”东方齐庭回头看见是他的老对手太子东方弈辰,两人一直面和心不和,党争激烈,但面上他齐王还是要向太子行礼问安的。 不过,末了东方齐庭还是忍不住连讽带刺地道了一句,“没想到太子皇兄也肯降尊纡贵,亲自来了这江湖俗人的天门山?” “四皇帝不是江湖俗人,不也来此了了么?” 东方弈辰对齐王东方齐庭讽刺他的话并不以为意,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目光便由东方齐庭的身上转向不远处的晋王与晋王妃。 太子东方弈辰以外表俊逸,个性温文尔雅而深入人心,是许多臣民眼中的未来‘仁君’。 朝中东方弈辰与东方齐庭党争激烈,选择站在太子东方弈辰身边的朝臣众多,原因有二,其一就是东方弈辰是太子,是储君,跟着他名正言顺;其二,就是太子个性温和,跟着他总比跟着阴沉不定的齐王强。 东方墨寒对突然出现在天门山的太子东方弈辰,并不意外,他这次倒是与东方弈辰聊上了片刻;但至今为止,东方墨寒并未表示出要站到东方弈辰这一阵营里的意思。 集江湖各界武林高手排名榜的天门山,今年这一届武林大会因老的武林盟主退出江湖举选新的武林盟主,盛况空前。 此时,天门山附近的山道上,出现了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马车的后面跟着几个普通人打扮的护卫。 马车里坐着两个美丽的女子。 “表姐,我们就带了这么几个侍卫,来这偏远的天门山参加江湖人的武林大会,好么?” “有什么不好?你与我虽然身份尊贵,但也是习过武的,再不行,还有东方弈辰的人护着呢,姝儿你怕什么?” “……” “再说了,难道姝儿你不想见北冥然那个妖人了?” “表姐,北冥然他不是妖人!他只是长得好!” “长得好?他北冥然难道比晋王长得还好?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红妖精,真不知道姝儿你做什么就看上他了?” “表姐……!” “好好好,表姐我不说他就是了。反正来也来了,一会你去见他就是了。”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外面的人禀报道,“禀报公主,前面有一个自称赵公公的人来接公主,说是辰太子的人。” “好,让他到前面来。” 一个微微发胖,白白净净的公公走到华丽的马车跟前,用尖细的嗓音向马车里的人请安。 “恋歌公主,荣姝郡主,太子爷说这天门山乃险地,特意让老奴来叮嘱公主和郡主换一身妆扮再上山。” 马车里的正是纳古恋歌与荣姝。 纳古恋歌撩开车里的一角纱帘,看向连绵千里的天门山,淡漠地说了一句,“你去告诉太子爷,就说本宫知道了。” 见那个赵公公并没有要马上走的意思,而是不紧不慢地跟着她的马车,纳古恋歌轻轻一蹙眉,“赵公公,你这是……?” 那个赵公公见纳古恋歌不悦地看向他,他连忙低头回了一句,“恋歌公主,太子爷还让老奴负责公主的安全。” “……”,哼,明知我此行不是为了他东方弈辰,他东方弈辰对自己倒是一如继往地用心! 纳古恋歌放下手里的纱帘,不再说话。 第254章 ,爷,您的老相识来了! 与东方墨寒还有北冥然等人在客栈里悠闲地品茶的萧紫萸,看见了突然出现在客栈里的纳古恋歌。 虽然纳古恋歌经过精心易容,今日只是平常普通女子的妆扮,但那份放不下的倔傲,还有那看向东方墨寒幽怨的眼神,萧紫萸想认不出她纳古恋歌来也难。 萧紫萸拿起手中的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转头对着东方墨寒挑眉一笑,“爷,您的老相识来了!” “王妃,不许滥用词语,本王一向专情,老相识只有北冥一个。” “噗……,”在世人面前,不介意与晋王妃‘共侍一夫’的南海公子北冥然,猛地被茶水呛了一下。为保他风流优雅的神态,北冥然只是轻轻地咳了两声,抬头冲着东方墨寒一脸桃花带笑地道,“有阿寒这一句,本公子真是受宠若惊了。” 北冥然对东方墨寒说完,又转头对着萧紫萸眨了眨眼睛,“王妃,是不会介意本公子比王妃还受宠的罢?” “本妃……,不介意!”萧紫萸瞥见正沿着扶梯上来的荣姝郡主,她忽然兴趣上来了,她坏坏一笑,道,“不过,有人会介意!” “谁会……?”北冥然此时俨然看见了出现在扶梯口的荣姝郡主,他的身子微微地一僵,但还是悠闲地继续品茶。 荣姝倒是没有像以往那般纠缠北冥然,甚至连看也没有看北冥然一眼,而是径直走到了纳古恋歌所在的茶桌。 纳古恋歌自从进入客栈开始,她的视线几乎没有离开过风华依旧的东方墨寒。 纳古恋歌看着东方墨寒与萧紫萸有说有笑,两人时不时温柔对视,尤其是看见东方墨寒看着萧紫萸那个丑颜废物女的眼神里,全是无尽的宠溺,纳古恋歌心里所有的爱恨,所有的怨怼,瞬时全部涌了上来。 那张本倾国倾城的脸,在易容的掩盖下扭曲。 阿寒,你只能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你身边的那个女人,她不配做你的妻子,她不配! 阿寒,我就在这里,就算我易容了,但你一定还是会认出我来的,是不是? 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回头看我一眼? 你难道不知,本宫一直在等着你回头?你难道不知,本宫有多想你回头么? 可你,为什么总是不肯回头? 你难道不知,本宫为了你,连自己的父皇都忤逆了么? 一定是那个女人,一定是那个丑女人用了什么法子迷惑了你的心智!本宫总有一日,要亲手杀了那个丑女人,让你重回本宫的身边。 “表姐……?” 荣姝喊的这一声,方才把纳古恋歌那痴迷又怨恨的眼神拉了回来。 纳古恋歌抬头看向荣姝,“姝儿,你方才去见谁了?” “南海世族的家主。” “南海世族的家主,你去见他做什么?” “……” “……” 忽然觉得这茶厅太烦闷,东方墨寒不悦地皱眉,他放下手中的茶杯,对萧紫萸温柔一笑,道,“王妃,我们回房去罢。” “嗯,爷说回去就回去。”萧紫萸也放下手里的茶杯。 东方墨寒起身,自然地萧紫萸向伸过右手,萧紫萸也起身,自然地把自己的左手放到东方墨寒宽厚的掌心里;两人掌心相连,温柔相牵,一起回了他们在客栈定好的房间。 ‘晃当’一声,纳古恋歌握着茶杯的手猛地发抖,茶杯掉在了地上,碎片飞了一地。 第255章 ,公子 “如果本公子没记错的话,今日应该是轮到本公子侍寝了啊!” 还在客栈茶厅里的北冥然,听到身后那茶杯滑落摔碎的声响,他‘啪’地一声打开手里的折扇,轻轻摇了几下,自言自语地道了一句。 一副忽然觉得很吃亏的神情,北冥然连忙起身朝着东方墨寒与萧紫萸的方向追了过去,“喂,阿寒,你个死鬼偏心眼,等一等本公子!” 本要劝慰纳古恋歌的荣姝,不小心碰翻了桌子上的另一个茶杯。 荣姝也顾不得被烫伤的手掌,指着北冥然离去的背影,对纳古恋歌断断续续地说了一句,“表姐,他……,他与晋王是真的……?传言是……真的?” 以前,听说过北冥然与晋王传出断袖暧昧,她荣姝一直是不肯信的。 那个一袭红衣,眉目妖冶的男子,早已入了眼,入了心。 她拒绝了父王与母亲为她点的婚事,一心要嫁给北冥然,父王宠着她,便不惜自降身份,为她去找了南海世族的家主,要两家联姻。 南海世族的家主一口应承了,可北冥然死活不承认这门婚事。 甚至她主动向他表明心迹,要非他不嫁之时,北冥然扔给她的只有一句‘本公子有心上人了,他喜欢的人是晋王,晋王喜欢的人也是他!’ 他北冥然爱上一个男子,但他是南海世族家主的独子,南海世族怎会允许他不娶妻生子? 就算他北冥然爱上同是男子的晋王,但他总会要娶亲的罢? 也就因此,她荣姝一直在等。 就算今日亲自目睹,亲耳听见,即使痛彻心扉,她荣姝还是会等。 不过,当荣姝日后得知北冥然心里真正喜欢的人,是一个女人之时,她连戳死北冥然的心都有。 北冥然刚刚追至长廊上,在拐角处差点撞上了一个人。 “北冥然,你还嫌你不够丢脸么?你还嫌我们南海的脸没被你给丢尽么?” 真是作死啊! 这一句话以前常听东方景那小子说的,没想到自己今日倒应景了! 方才故意大声说要去侍寝的那几句,无非是想气一气对他有非份之想还整日缠着他的荣姝,让她早点死了那条心,却没想到自己古板的老爹东方令原给撞上了。 不是说好,三日之后才到的么?怎么提前来了也没有人来禀报一声? 北冥然横向跟在他身后的长随阿继。 阿继赶紧低头,有家主在,就算他阿继要向公子解释也来不及了! 横完阿继,北冥然敛起往日风流不羁的神色,即刻老实地向他的父亲南海家族的家主问安。 “父亲,您怎么亲自来了?也不让人事先通知阿然一声,好让阿然去接您老人家!” 东方令原见北冥然变回正形,脸色才好了一些,但想起方才听见他在茶厅里说的话,他仍然怒气难消,“哼,如果事先通知你,估计你小子早躲起来了,为父还能看见你在这里丢人现眼?” “……” “……” 对于父亲东方令原的训斥,北冥然一向老老实实地听着,即使从左耳进右耳出,他也会很安份地听着。 不过,当北冥然看见梅花宫的弟子出现在隔壁的客栈,他脸色一喜,那天生的眉目风流,即刻又显露出来,“父亲,儿子还有要事,先离开一会,晚一些再来聆听父亲教诲!” 第256章 , 等着本王 已回屋里的萧紫萸,站于窗前,她看见北冥然朝梅花宫那几个带发修行的道姑奔去,又见那南海世族的家主一脸怒气地甩袖走了,她不由一笑,“爷,北冥美人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北冥自然是有他喜欢的女人,可人家未必就喜欢他!” 原来北冥然这个天生风流,风华妖冶的第一公子,也有被女人拒绝的时候? 东方墨寒也走到窗前,看了一眼隔壁的客栈,轻轻地道了一句,“北冥有他的事要做,咱们用不着去管他。” 北冥然有他的事情要做? 虽然早已习惯北冥然奇异的个性和神秘的行踪,但总觉得这段时日的北冥然尤为神秘,似乎与东方墨寒极有默契地做事情,或者说是推动某些事情。 又想起东方墨寒的手好得实在太快,他又一直不肯细提,萧紫萸的心里,隐隐地不安起来。 当她回转身之时,发现东方墨寒就在她站于窗边一会的功夫就换好了一身衣裳,从锦衣白袍换成了一套简练的夜行衣,“爷,你要出去么?” 东方墨寒束好腰带,抬头看了看外面快要黑下来的天色,淡淡一笑道,“本王有事出去一趟,天亮之前会回来。” 萧紫萸看了看东方墨寒,又看了看外面快要西沉的夕阳,心里那份不安更加明显起来。 还有三日就要举行武林大会了,江湖各大门派的人几乎都到齐了;就算齐王东方齐庭,太子东方弈辰,甚至那个纳古恋歌也都在明处,他还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去做? 萧紫萸上前从后背环抱着东方墨寒,轻轻地倚着他的后背,“爷,能带我一起去么?” 东方墨寒摇头,转头看见萧紫萸脸上的那一抹忧色,他随即转过身来伸手轻轻地抚了抚萧紫萸的脸庞,低声温柔地哄了一句,“王妃,别想太多,本王只不过出去一趟,很快就会回来。” “爷……,”萧紫萸看见东方墨寒越是平静安抚她的神色,她的心里越是不安,可她喊了一声,又不知说些什么,只是静静地抱着他,不肯放开。 东方墨寒反抱住萧紫萸,他的脸又习惯性地埋在她肩窝里,用只有他与萧紫萸方才听到见的声音道,半是认真半是揶瑜地笑道,“王妃,是不是没有本王在身边,你会睡不着?” “……” 东方墨寒见萧紫萸不肯接他的话,他眉眼弯了弯,俯身在她那张诱人的红唇上轻轻一吻,又与她耳鬓厮磨,悄悄地道,“其实没有王妃在身边,本王也会睡不着。” “……”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西沉了,东方墨寒抬头对着屋外喊了一声,“阿辞,冬宁到了么?” 在门口守着的阿辞即刻回了一声,“回主子爷,按算好的时日,冬宁应该快到了。” 东方墨寒拍了拍怀里的萧紫萸,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王妃,等着本王回来。” “嗯,爷早些回来!” 看着东方墨寒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萧紫萸感觉自己的心也不在自己的身上了,她推门走了出去。 第257章 , 夜 依旧在门外守着的阿辞,见王妃推门出来,他连忙道,“王妃,您要出门?” “不,本妃只是想到楼下的院子走一走。” 阿辞悄悄地松了一口气,随即默默地跟在萧紫萸的身后。 约摸半个时辰之后,冬宁到了。 年节之前回了一趟江陵,这次想必是日夜兼程地赶来,模样端庄身手矫健的冬宁,脸上有了憔悴疲惫之色。 萧紫萸见着冬宁,她是高兴的。冬宁明着是东方墨寒替她请来的保镖,但萧紫萸当冬宁是亲人的。 冬宁见过晋王妃,虽然话还是不多,但她显然也是极高兴。 不过,当萧紫萸问及郑太医是否也一起来了天门山之时,冬宁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一向随时跟随在晋王身边的医官郑太医,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出现,他是一直待在江陵,还是去了别的什么地方? 这个冬宁也答不知。 只说她与郑叔一起回了江陵,郑叔去见过她爷爷,除夕之后的冬宁也没有再见过郑叔。 “冬宁,你出身名医世家,也是精通医术的,你如实告诉我,爷之前身中的寒毒可是解了?他的手,真的好了么?” 冬宁的脸色微微一黯,她略略皱眉思索片刻,又摇头,“回王妃,恕冬宁医术修为浅薄,看不出晋王的病情到底如何?这个恐怕只有一直替晋王行诊的老郑叔最清楚。” “……” 按以前的习惯,一般东方墨寒让冬宁来守着她,必是那段时日他需要时常外出,同时还有潜在的危险,否则东方墨寒是不喜这么多人跟在身边侍候的。 抬头看向远处越发黑沉沉的夜色,萧紫萸的心里越发不安起来,但她不愿为他的计划增添变数,只在院子里小坐片刻便回了房间。 亥时……, 子时……, 丑时……, 三个时辰过去了,他还是没回来。 萧紫萸浅浅而睡,时不时地起来,看向窗外。 窗外的暗一与暗二等人,每次见王妃推开窗户,都忍不住打起十二分精神,生怕王妃不放心王爷,而突然跑出去。 他们的主子今晚去了哪里?去做了什么?作为最近身的隐卫,暗一与暗二等人也是不清楚的。 等到了寅时,萧紫萸终究抵挡不住困意,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直至感觉有人在轻抚她的脸,萧紫萸方才睁开了眼睛,对上那一双风华无双的眼睛,她闪过一丝惊喜,“爷,你回来了?” 不知几时回来的东方墨寒,正侧身躺于她的身旁,她连忙坐了起来,却又被东方墨寒的手摁回了被窝里。 “嗯,本王回来了!”见萧紫萸醒来,他轻笑了一声,脸又贴近了她一些。 萧紫萸也侧过身来,两人就这么脸对着脸地侧躺着。 东方墨寒虽然对她笑意温柔,但她清楚地看见,他本因病而显苍白的脸色,今晚显得更加地苍白,萧紫萸还是坐了起来。 “爷,你是不是又病了?”也不等东方墨寒答话,萧紫萸从头到脚,要替东方墨寒细细地检查一遍。 东方墨寒没有说话,只管躺好,一副我的心是你的,我的身子也是你的神情,任由萧紫萸摆弄着他的身子。 第258章 ,第三夜 完全确定东方墨寒的身体没有旧伤复发,也没有添新伤,萧紫萸才肯松了一口气。 看着窗外已泛白的天色,萧紫萸拿了被子自然地盖在东方墨寒的身上,“爷,趁着天还没亮,歇息一会。” 没有人应答,只余均匀的呼吸声。 萧紫萸看着那张沉沉睡过去的疲惫容颜,她不由笑了。 他出去一整夜,估计早已疲乏了罢? 不管他出去做什么,只要他安全无虞地回到她身边就好。 虽然早已入春,但天气还时冷时热,这天门山的山风,一到了晚上,山风吹过来让人感觉冷飕飕的。 萧紫萸又替东方墨寒掖了掖被角,她重新躺下,也沉沉地睡了过去。 到了第二夜,东方墨寒依然是在夜里出去,天亮之前回来。 面对萧紫萸之时,他依然是一副本王已躺好的神情,任随她细细地检查他的身子。 第三夜,依然如此。 只不过,第三夜回来的东方墨寒,显然没有前两夜那般疲惫,反而是精神极好,对着萧紫萸痴缠了许久,方才肯睡去。 天门山聚集的各路门派和各路高手越来越多,大大小小的客栈全部爆满。 一到了晚上,许多客栈高高挂起的灯笼,把天门山主峰的山脚都照亮了。 只是半山腰有一双充满怨恨的眼睛,定定地盯着晋王与晋王妃落榻的房间。 一个黑影悄悄落下,“属下无能,请公主责罚!” “本宫养你们,不是让你们来请罪,说,他后半夜去了哪里?” 那个黑影不敢抬头,“属下,属下只跟了不到一里路,便跟丢了。” “跟丢了?而且还不到一里路,你们就给本宫跟丢了?”那一双怨恨的眼睛从已熄了灯火的房间移向了面前跪着的黑影。 那个黑影连忙跪下,惊恐地道,“晋王是天下第一高手,属下不敢跟太近,所以才……。”那个黑影根本不敢如实说出,是他跟错了人,跟成了易容成东方墨寒的简亲王府的小王爷东方景。 “爷的武功,的确深不可测!”那怨恨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欢喜,但转头看向晋王与晋王妃下榻的客栈房间,那双本是如水般的美眸顿时又怨毒起来,“哪她呢?那个废物女人为什么还好好地待在房间里?” 那个黑影的头垂得更低了,“守着晋王妃的,有上百武功高强的隐卫,还有新赶到的慕容冬宁,属下等人还未寻得机会。” “滚!” 连着两夜全部失利,未能完成主子交待之事,那个黑影没想到今晚主子只是一番责骂,他心里一松,随即要离开。却没走两步,即刻被一剑穿心而死,死不瞑目,满是鲜血的手回头指着,“公主,你……,太狠了……”。 “一次办事不力,本宫可以轻饶,两次办事不力,死!” …… 与纳古恋歌住在同一客栈的东方弈辰,半夜醒来,忽然闻到浓浓的酒气。 这股浓浓的酒气,分明就是从纳古恋歌的房间飘过来的。 东方弈辰微微地一皱眉,即刻起身。 那守夜的公公,是个极知眼色的,知道太子爷想什么,即刻上前替太子爷披上了一件披风。 披好披风的东方弈辰,走到了纳古恋歌下榻的房门口。 第259章 ,‘男女授受不亲\’的距离 纳古恋歌门口值守的侍卫见着太子东方弈辰过来,行了礼随即要进去禀报,被东方弈辰挥手阻止了。 东方弈辰轻轻推门进去,又轻轻地掩上房门。 “歌儿,你怎喝了那么多酒?” “……” “你喝醉了也没有用,他已经成亲这么久了,他与他的王妃夫妻情深,不管你放不放得下,都由不得你了!” “东方弈辰,本宫做什么,用不着你管!” “纳古恋歌,你不要总在糟蹋孤的一片心意,孤的耐心也是有限的,你以为这世上除了孤,还有谁会真心管你纳古恋歌?是他晋王?还是你父皇?” “……” “……” 还在山顶晒月亮的北冥然,眼看着月亮也快要下山了,他便往山下轻轻一跃。 回到客栈的北冥然,还未进屋,就便被不请自来的晋王妃给堵在了门口。 “北冥美人,这天门山的月亮是不是比较圆?” “自然是这天门山的月亮比较圆,”看着萧紫萸一脸的质问,也不管山里凌晨的天气是冷还是热,北冥然优雅地打开了手里的折扇,对着萧紫萸眨了眨眼睛,那张桃花带笑的脸,笑得一脸风骚,“难不成王妃也想上山顶去看一看?” “不,想,……!” 见萧紫萸一脸不怀好意地看着他,北冥然眉心一跳,即刻往后退一步,保持‘男女授受不’亲的距离,他可不想被某个醋缸拿去练剑。 北冥然虽然惧怕被某个醋缸拿去练剑,但嘴上却也没闲着,他先是看了一眼东方墨寒的房间,目光幽幽地道,“你家夫君这会还在你房里睡着罢?正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你也舍得出来?” “北冥美人,本妃只问一句,你与他这几晚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咳咳……,王妃这话听着,怎么听怎么觉着是在说爷与我私奔了似的?” 连着与他三晚深夜而归,就知道爷这没良心的不肯也不舍得对他的小媳妇实话实说! 你不与她实话实说,她还不得来质问本公子么? 罢了,质问就质问罢。 谁让本公子喜欢与你们一对黑心黑肺的打交道呢?造孽啊! 北冥然‘啪’地一声收起折扇,“王妃尽管放一百个心,本公子是倾国倾城倾天下,但就你家那个没良心偏心眼的,本公子有心想拐也拐不走啊。” “你再不说实话,本妃不介意去与梅花宫的首徒清玉说,你北冥美人其实快要成亲了!” 美人蛇被打七寸! 北冥然的嘴角不着痕迹地抽搐了一下,他忽然指着萧紫萸背后的长廊,目光幽幽地道,“阿寒,你怎么也过来了?” 萧紫萸的身子一僵。 她是趁着东方墨寒睡得沉,又让冬宁遮掩着,方才跑过来堵住北冥然,她真想知道东方墨寒这几夜到底为什么出去? 可,他怎么也出来了? 萧紫萸猛地回头,却见长廊上空空的,哪里又有东方墨寒的影子? 显然被北冥然这美人蛇给骗了! 萧紫萸一怒回头,北冥然早已闪进屋内,并严实地关好房门。 忽然一阵风卷过,萧紫萸瞬间被卷回了她自己的屋子,被卷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第260章 ,爷的醋意 被卷回床上的萧紫萸,却发现某位爷还在闭着眼睛在睡觉,但那一双修长的手臂,紧紧地搂着自己的腰。 如此还好,他不问也不说,自己才不会尴尬,权当自己方才是梦游了。 萧紫萸微微地调了一下姿势,也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屋内的两人呼吸,很快连成均匀的一线。 直至外面慢慢有了嘈杂声,萧紫萸方才睁开朦胧的睡眼,她轻轻地拿开东方墨寒还揽着自己身上的手,吸着鞋子下地轻轻地走到窗口。 天门山有两个客栈地势最高,装饰也极奢华的就数云天客栈与云澜客栈。除此之外,沿着天门山主锋山脚的,还有大大小小为数不少的客栈。 太子东方弈辰与上明国公主纳古恋歌歇在云天客栈,晋王府的人与南海第一公子歇在云澜客栈,而齐王东方齐庭等一行则歇在了离云天与云澜客栈不远的临江客栈。 东方墨寒与萧紫萸所住的房间,能清楚地看见天门山主锋山脚下所有客栈的动向。 外面的天色已微微发亮,因着今日是武林大会的第一日,各个客栈的许多门派弟子早早就起来活动准备。 云天客栈那边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 临江客栈里的东方齐庭却早早地起来了,一个人坐于院子里,远远看去脸色极其不好。 萧紫萸最不喜看见的,就是东方齐庭那张阴郁的脸,她直接忽略了东方齐庭而看向了远处。 在欣赏天门山与绕山而行的天门河壮丽之景色时,一脸平静地呼吸着山里新鲜空气的萧紫萸,猛然地对上了一双幽深似海的紫瞳。 是他?! 墨袍墨发,戴着银质面具,还有一双让人过目难忘的紫瞳,这天下间除了阎王阁阁主唐凌,还会有谁? 那个修长挺拔的身影,负手而立,一袭墨发被风吹起又吹落。 唐凌立于另一座山峰的寺庙前面的台阶上,那一双幽深的紫瞳,一眨也不眨,定定地锁着云澜客栈窗前的那个娇小的身影,负在身后的双手,微微地一颤,但依然如磐石般地立在寺庙的台阶上。 看着那个挂着‘云锋寺庙’的牌匾,再看着那立于台阶前的墨发墨袍,负手而立的男子,萧紫萸忽然觉得这情景如此熟悉,一时又想不起。 萧紫萸欲再往下细想之时,却又觉头痛欲裂,她不得不收起凌乱的心绪,默默地把窗边的画帘放下。 看着那个墨袍墨发负手而立的男子,慢慢地被一幅山水画帘掩盖而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萧紫萸觉得头依然很疼痛。 伸手揉了揉了眉心,感觉好了一些,萧紫萸方才默默地转身,却一头撞进了一个熟悉的胸怀里。 “爷,你几时醒了?” “就在你方才看着他的时候,本王就醒了!” “爷,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萧紫萸伸手抚向东方墨寒那有些奇怪的脸色,她本想说阿寒你今日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可她的话只说到一半,只见他那双复原没多久,却极其有力的手,瞬间抓住了她伸向他的手,那双棱角分明的唇给直接覆盖了她那张粉嫩的双唇。 他的吻不同于往日的温柔缠绵,极其霸道,不允许她有一丝犹豫,一丝分神,深深的吻里还隐含着无边的怒气,还有……,还有一股似乎难以抑制的欲|望。 第261章 ,分明就是有预谋地解除婚约 第一次圆房,某位爷就让她睡了三天三夜。 而第三天恰好是新武林盟主横出江湖的重要日子,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天未亮就聚集到了天门山的山顶。 好不容易才起得床的萧紫萸,泡在温水里松懈筋骨。可也就在此时,整个云澜客栈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冲天,整个云澜客栈很快成了一片火海。 与北冥等人去了天门山顶的东方墨寒收到消息,飞速赶回来之时,云澜客栈却已被火海吞噬。 东方墨寒根本不管火势,如箭一般地冲进了熊熊大火之中。 “主子爷,快出来!” “王妃那么聪明机智,这样的大火她肯定已经逃出来了。” “……” “……” 从外面买王妃喜欢的点心赶回来的慕容冬宁,看着那云澜客栈瞬间变成火海,她手中的糕点掉在了地上,又滚落波涛奔腾的天门河里。 没有找着他要找的人,东方墨寒从大火里冲出来了。 脸上不知是喜是怒?他轻轻一挥手,晋王府的侍卫即刻赶往凌云锋。 只是在赶往凌云锋的途中,前面探路的暗一急急赶回禀报,“阎王阁的人倾巢而出,听说他们接到的唯一任务,就是寻找失踪的王妃。” 闻报的东方墨寒,手握成拳,附近的隐卫,都清楚地听到了主子指关节发出格格的声响。 阎王阁的人倾巢而出? 他唐凌也在找她? 这么说来,不是唐凌的人放火烧云澜客栈? 那到底是谁? 是因爱生恨的纳古恋歌?还是悔不当初的东方齐庭? 这两个人虽然都恨他晋王府,但就算给他们两个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当着自己的面放火烧自己心爱的女人! 想至是自己索求无度才让她起不了床,想至自己竟然以为上百的隐卫就能护她安全无忧,才放下她与北冥上了山顶,却没想到这一分开就一别两不见! 倾刻之间被掏空的心,剧烈地疼痛起来,东方墨寒忽然捂着胸口,一阵接一阵猛烈地咳嗽。 阿辞与暗一等人即刻紧张地上前,“主子爷……?” “本王无事,你们分成四路,分别往东南西北方向找寻王妃!” “是,主子爷。”即刻有明卫隐卫分别分成四队人马,往不同的方向奔去。 东方墨寒甩动了手中的缰绳,奔走了几步,又很快停了下来,回头道,“李平,让人去知会北冥然,他的事情继续,不必来管本王!” 暗一领命,即刻着手下的隐卫去了。 东方墨寒重新一甩手中的马鞭,策马奔向云京的方向。 萧紫萸,不管你是不是萧鱼,本王一定要找到你! 最后一个离开天门山的,是齐王东方齐庭。 东方齐庭在半山腰看着云澜客栈燃起的熊熊大火,又看见东方墨寒近乎疯狂地冲进火海里,东方齐庭是幸灾乐祸的,甚至希望东方墨寒这一次就被烧死在大火里。 不过,想起那个死女人可能还在那火海里,东方齐庭又忍不住跟着跑下了山脚。 看着晋王府府的人离开天门山,东方齐庭却还在天门山脚徘徊。 以前,一直被那个死女人骗了! 什么萧家最丑的女儿?什么丑颜废物?分明就是她有预谋地解除自己与她的婚约! 她那般聪明机灵,甚至可以说是十分狡诈的女人,怎么会说死就死了? 夜初此时跑了过来,低声地向东方齐庭禀报几句。 “什么,莲儿腹中胎儿有滑落之象?”东方齐庭的后院里美人无数,可至今唯一怀上身孕的只有侧妃萧绮莲,即使对萧绮莲已没有了当初的激情,甚至有了厌倦之意,但对于这个胎儿,东方齐庭还是极其看重的。 东方齐庭什么也顾不得了,舒适的马车也不坐了,直接上了马,急急往云京的方向赶。 第262章 ,到底还是她赢了 齐王府。 沈氏把京城里有名的大夫都请了个遍,可萧绮莲依然腹痛反复。 萧绮莲反复地被腹痛折磨,萧绮莲更怕的是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儿保不住。 怀胎不过三月有余,萧绮莲却整个人憔悴不堪,加上心烦气燥,看上去哪还有半点当初云京第一美人的影子? 东方齐庭匆匆赶回,亲自入宫请了御医来,萧绮莲的腹痛迹象方才慢慢地好了一些。 当确定萧绮莲腹中的胎儿稳了之后,东方齐庭连陪萧绮莲说话的功夫都没有;除了入朝与各方势力打交道,东方齐庭又悄悄私下里不停地打探失踪多日的萧紫萸的消息。 萧绮莲见着东方齐庭除了关心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对她根本不管也不问,甚至连在她身边多待一会都不愿意,萧绮莲就让人变着法地去打听。 打听东方齐庭为什么去了一趟苗疆和天门山的武林大会回来,连她的房都不愿意进了?要知道,以前就算自己有了身孕,一个月里东方齐庭也是大半个月歇在她这个第一侧妃房里的。 当萧绮莲无意里听到晋王妃萧紫萸失踪于一场大火之后,萧绮莲的心情迅速转好。 贱人,你也有今天? 你不是嫁了宠你爱你,把你捧在手心里的晋王么? 如今如何? 哼,还不是生死不明,搞不好还早死早超生了呢! 不过,当萧绮莲这些消息告诉来齐王府看望她的姐姐萧绮香之时,萧绮香未必与她一般高兴。 “莲儿,五妹虽然与咱们不合,姐姐也不喜她,可她到底是萧家的人。妹妹你想啊,如果她五姑娘真不在了,咱们萧家可以倚靠的势力不是又少了一个晋王府了么?” 萧绮香话一落,萧绮莲随即瞪了姐姐萧绮香一眼,“姐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是不是被你那小气的婆婆给气糊涂了?亏得姐姐你还是云京第一才女呢!” 萧绮莲接过丫头递过来削好的水果,连吃了好几块,又不屑地哼了几句,“就算萧紫萸那个贱人还在,你什么时候见他晋王府肯与咱们的父亲站在一条线上了?” “……,”萧绮香沉默不语。 确实如此,晋王府是一向是不理会她们的父亲的,只有齐王东方齐庭一直与她们的父亲有密切往来。 不过,萧绮香出门来齐王府之前,无意间听到凤扬良与肃亲王府的世子聊天,说晋王妃大火里失踪,这各路寻找晋王妃的人马里,也有齐王府悄悄派出的不少人马。 萧绮香清楚地记得,在老太太寿宴那一晚的家宴上,齐王东方齐庭的眼睛几乎都是看着晋王妃萧紫萸的,那眼神太明显,管都管不住,这齐王妹夫看来不但后悔当初悔婚,想必是还喜欢上了已是晋王妃的五姑娘了。 斗来斗去,虽然妹妹萧绮莲最后还是如愿嫁入了齐王府,成了齐王府的第一侧妃,但到底与当初许诺的嫡妃位置相差太远。 说来说去,可能还是她这个‘臭名远播’的五姑娘赢了。 这一些事情,萧绮香是不敢现在告诉有身孕的妹妹萧绮莲的。 这齐王根本就是个靠不住的,妹妹萧绮莲好不容易是这齐王府后院里第一个怀上身孕的女人,再不好好保着胎,估计以后在王府里的日子更加不好过! 这些事情萧绮香根本不敢现在就告诉萧绮莲,怕影响她安胎。 不过,萧绮香不说,不代表就没有人积极主动地告诉萧绮莲。 第263章 ,有她的消息 云京远郊,偏远的庄子里。 一阵阵疾疾的马蹄声,由远而近。 守庄子的是一对老夫妻,已许久没看到有人来这荒凉偏僻庄子里了,柳大与他的老伴刘阿婆定定地看着向庄子里飞奔过来的一行人。 看见庄子里一下子来了许多年轻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柳大与老伴相互看了一眼。 刘阿婆搓了搓眼睛,对着柳大说了一句,“老头子,你说会不会是五姑娘回来了?” “就五姑娘那一见风就倒的身子,她能自个骑着马回来?” 柳大花白的胡子一翘,没好气地横了老太婆一眼,又继续说了一句,“老太婆,你脑子不好使,眼神也不好使了?没瞅见骑在马上的都是三大五粗的臭男人?除了……” “除了什么……?” 刘阿婆见老头子说她脑子不好使,眼神也不好使,一时也来了气,当下也没仔细看前面来的人,而是不满地回瞪了柳大一眼,“就你老头子的脑子好使?上回五姑娘带了那个晋王姑爷回来,你还以为是皇帝老头的四儿子齐王呢。” 刘阿婆见老头子傻傻地看着前面已经下马,并且朝他们俩走过来的人,她也跟着瞅了过去。 一瞅不得了了,真的是五姑娘上次带回来的,长得跟天上仙人似的晋王姑爷呢,是不是五姑娘也跟着回来了? 柳大与刘阿婆连忙欢喜地走了过去,当他们走过去,见着跟天上仙人似的晋王姑爷之时,当下被吓了一大跳。 晋王姑爷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如今更加苍白了?而且还在不停地咳嗽?比五姑娘当年被送来庄子的时候咳得还要厉害! 东方墨寒四处去寻萧紫萸,也来了萧紫萸当年被弃养的庄子。 “老人家,你们有没有见着本王的王妃?” “王妃?”柳大见晋王爷问他,柳大先是愣了一下,被刘阿婆用手扭了一下胳膊方才反应过来,又赶紧说了一句,“哦,王爷说的是五姑娘么?我和老太婆许久没见着五姑娘了,她现在好不好?” “……” 柳大见晋王不说话,神色黯了下来,他又赶紧往晋王身后瞅了瞅,迟疑地又问了一句,“怎么,五姑娘她没有跟王爷一起回来?” 看着柳大夫妻俩疑惑的眼神,东方墨寒又是一阵猛烈地咳嗽。 咳嗽稍停了一些,东方墨寒方才对两个紧张地看着他的两个老人道,“王妃没有跟本王回来,本王只是顺道路过这里,给你们老人家送一些东西。” 说罢,东方墨寒看了一眼身后的阿辞,阿辞即刻拿了不少吃的和用的,上前交给了柳大夫妻俩。 东方墨寒等人转身上了马,这时刘阿婆从后面追了上来,“晋王爷,五姑娘她……,她是不是出事了?” 东方墨寒不说话,阿辞连忙打马转过身,“老人家,王妃她……,她无事,她很好。” 刘阿婆见王爷身边的侍卫说五姑娘无事,随即松了一口气,喃喃地道,“那就好,那就好!” 东方墨寒慢慢地策马走向庄子的小道,看着这个他曾经陪她一起回来过荒凉庄子,神色黯然。 此时,一只信鸽落在树上,咕咕地叫着。 阿辞当即跃上那株大树,从那只信鸽的脚上拿下了一个竹筒,小心地从竹筒里拿出一张字条。 字条里只有简单的一行字,‘王妃曾现身云雀楼!’ 第264章 ,相请不如偶遇 看到‘云雀楼’三个字,东方墨寒本已舒展开来的眉心瞬间又微微蹙紧。 她哪里都不去,为何偏偏去了云雀楼? 难不成,她已恢复记忆? 如若真恢复了记忆,就算本王去找她,她也未必肯再跟自己回去了罢? 想至此,东方墨寒猛然回头看向一处树影,“李平,唐凌近日的行踪,可查出来了?” 暗一现身,“啟禀王爷,从那日在天门山,唐凌一直不知所踪,所属下收到的消息,阎王阁的老阁主也在找唐凌。” 阎王阁的老阁主唐啸天也在找唐凌? 东方墨寒皱了皱眉,动了动手里马缰绳,“去云雀楼!” 一路疾驰,扬起的灰尘有数丈之高。 路走了一半,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东方墨寒忽然勒住马缰绳,回头吩咐了一句,“李平,顾同,你们去云雀楼,阿辞你与本王去另一处。” “是,主子爷!”暗一与暗二对主子爷的命令从不质疑,领了命只管往云雀楼疾驰。 在新的武林盟主横出江湖之后,天门山又恢复往日的冷清。 天门河怒奔的河流,好像也随之安静了下来。 一条不显眼的破旧小渔船,顺风悠然而下。 失去音讯多日的萧紫萸,已然易容成一个小渔夫,此时正一动也不动地躺于小船舱里,任由小船随风漂流。 一觉醒来,依然觉得浑身酸痛的萧紫萸,探头看向外面的天色。 不看则已,一看她顿时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外面的天空黑压压的,云层密集,这是暴风雨要来了! 天上很快下起了稀稀拉拉大颗大颗的雨点,就这雨点,打到脸上也是令人生痛;原本碧波粼粼的河面,因为山风的到来,顷刻间惊涛骇浪。 好几次萧紫萸的小渔船险些被掀翻。 随风漂流,又一波狂浪打来,呯,呯,……小渔船撞上了一艘大船。 剧烈又刺耳的碰撞,让萧紫萸的耳膜生痛,她一把抹去脸上的河水,抬头看去。 船,一艘大船。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 萧紫萸迅速把渔船上早就备好的绳子,连绳带钩向大船的护栏抛去,铁钩牢牢地锁在护栏上,借着绳子,萧紫萸迅速地跃上了那一艘大船。 因着狂风暴雨,大船甲板上并无一人。 收回挂在船杆上的绳钩,急着躲避暴风雨的萧紫萸也顾不了许多,直接跑进了大船的船舱。 但几乎在她踏入船舱门口的同时,数把明晃晃的利剑同时指向了萧紫萸,“你是谁?竟然胆敢擅自闯我上明国南将军的船?” 上明国南将军的船? 萧紫萸回头看着指向自己的数把利剑,心中有数,刚想说话,却听见船舱的厢房里传出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相请不如偶遇,就让她待在船上罢,等雨停了再扔她下船就是了。” 能躲过这场暴风雨就好,等雨停了再扔她下船,萧紫萸是无所谓的,不过那‘相请不如偶遇’,到底是何意? 萧紫萸眉心一跳,随即本能地往传出声音的厢房看去,原本开着的房门,此时却‘呯’地一声关上了。 第265章 ,少年将军 那指着萧紫萸的剑全部收起,其中一个年纪较小的指了指船舱的一角,示意萧紫萸可以到那边歇着。 萧紫萸走了过去,并解开了身上的蓑衣,慢慢地坐了下来。 她身上的衣服大部分地方都湿透了,幸好上衣关键部位还是干的,否则萧紫萸也不敢轻易解开那蓑衣。 定下神来的萧紫萸,开始打量这艘巨大的船只。 这是一艘装潢稍显简陋,但是构造特别结实的大船,船上没有一个女子,只有数十个兵士。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天门山风停雨歇。 方才那个说要等雨停了再扔她下船的人,此时并没有真正让人扔她下船,反而还有一个士兵给她送了些吃的过来。 萧紫萸之前乘坐的那一条小渔船,早已淹没在暴风雨里,没有人扔她下船,她是高兴的,她打算蹭船到有村落的地方再说。 吃完东西,萧紫萸又走到了甲板上,呼吸了雨后清新的空气,眺望整个天门山。 大船驶了一段路程,天门山大运河又一如先前那般,碧波粼粼,风光无限好!如若不是那上涨的河水,仿佛先前的狂风暴雨,从未来过。 乘船行走了四天五夜,萧紫萸倒是从未见那什么南将军出来过,当然,萧紫萸落脚的角落,只限于甲板的一头;另一头的甲板,她是过不去的。 又如此走上一日,沿途还是没有任何村落,虽然一个好心的士兵让她住进了一间空的厢房里,但萧紫萸心里还是忍不住着急起来。 此时忽然听到有一个兵士禀报,说阎王阁阁主让人送来帖子,欲上船与南将军一叙。 阎王阁阁主? 那一双幽深似海的紫瞳,瞬间跳入萧紫萸的脑海。 只听那懒洋洋的声音又传了出来,“让他上船来。” 墨衣墨发,戴着银质面具的唐凌,上船之后直接进了那个最大的厢房。 房门一直紧闭,萧紫萸也不知道唐凌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与那个明国的南将军到底又谈了些什么? 唐凌走出那个厢房之时,准备下船的唐凌,忽然转过头来,目光落在萧紫萸落脚的房间。 “唐阁主,可还有事?” 闻声唐凌脸色微凝,只答了一声‘无’,随即转身走向甲板,临下船之时,又回头看了一眼萧紫萸落脚的房间。 其实萧紫萸的房门只是虚掩着,唐凌下船之后,她走了出来。 “怎么?你一个小小的渔夫,也认识阎王阁的阁主?”那个懒洋洋的声音,已然变成了一种揶瑜。 “不认识!” 萧紫萸抬头,只见一个身着银衣铠甲的少年,不知几时站在了自己面前。 年约十六七岁,却是少年老成面容冷峻,身姿挺拔如松,气势刚健似骄阳,剑眉下一双璀璨如寒星的双眸,隐含着骄傲的英锐之气。 好一个少年将军! 萧紫萸心里暗赞一句。 萧紫萸在打量那个被称为南将军的少年之时,那个少年将军也在打量着她。 “一个小小的渔夫,却在狂风浪涛里凭着一根绳索就能攀上了本将军的大船,你以为,本将军会相信你只是一个小小的渔夫么?” 第266章 ,露出女子方有的曲线 “我是不是渔夫,还是其他的什么身份,想必对于将军你来说都是一样的罢?” “你倒是清楚!” 此时船身忽然剧烈地晃荡起来。 那个少年将军只看了萧紫萸一眼,就往甲板前面走去。 萧紫萸也跟着走了过去。 天门山脉处多急风骤雨,几日的晴好已是难得,这会乌云低压,狂风横扫,掀起巨大的浪涛,不断地拍打向过往的船只,眼看一场更大的暴风雨要来了。 这一段的水路上有不少船只,有官船,有商船,也有不少是天门河附近土司族的小渔船。 原本在河上平稳行驶的各路船只,很多船家开始慌乱起来。 “前面是寒城,寒城有码头,快去那里靠岸。” “……” “靠岸,快靠岸!” “……” “快,快!” “……” 大大小小的各路船只,争先恐后地往寒城码头边靠拢,有两艘小渔船进码头之时被一艘大商船撞翻了。 小渔船上的人水性好,在水里挣扎了几下,又前前后后地浮出了水面,使劲往岸边游去。 可这处是深水码头,并不是光凭个人力气就能游上岸的,更何况风越来越急,河水也越来越急。恐怕未到岸边,早被大浪卷到河底。 没游多远,落在水里的人开始大声呼救,向经过他们身旁的大船求救。但那些官船只管自己靠岸,哪会管些小渔民的生死?商人无利不起早,更不可能冒险下船去救人。 “阿浩,救人!” 已回船舱的少年将军听到外面的呼救声,很快又跑回了甲板上,探头看着水里呼救的人影,便下令兵士下水救人。 身为上明国赫赫有名的少年将军南子维的亲兵,出身渔家的阿浩水性最好,他一头扎到了水里。 风越来越大,雨越来越急,船身越发地摇晃起来。 船上的一个兵士忽然喊了一声,“将军快看,刚刚在咱们船上的那个小渔夫下水去了。” “什么?” 南子维连忙探头一看,只见身上背着一大捆绳子的萧紫萸不知几时下到了水里。 原本在等着大船靠岸,好早些离开的萧紫萸,听闻呼救声便探头瞧见了被撞翻船只落水的渔民。狂风暴雨下的天门河有多危险,她最清楚! 虽说这一世已与上一世大不同,但上一世的军魂还在,她做不到见死不救! 就在南子维命人下水救人时,萧紫萸已先一步带着自己的那一捆绳索下到了河里。 当然,没有把握的事,她萧紫萸不会去做。 古代没有救生衣,为免失控,萧紫萸把绳索一头拴在大船上,一头拴在自己身上。 落水的渔民有六个,阿浩水性再好,也只能一个一个地救他们上船。 有了萧紫萸的相助,落水的几个渔民很快被救上船。 阿浩前后救起了三个人,萧紫萸也救了另外三个,因着萧紫萸身上系有绳索,她是走在最后的一个。 雨未下,但因着风势河浪越来越高,周边的船只又争先恐后地往这边挤。 抬头看着最后一个渔民上了甲板上递下来的绳梯,萧紫萸也伸手抓住了那截离水面有半尺之高的绳梯。 此时,一个河浪猛地向萧紫萸扑来,浪花把她的头发打散,加上全身被水泡湿,本来宽大的衣服紧紧地贴着身子,露出了女子方有的曲线。 第267章 本王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失去你,你可知? “将军,那小渔夫原来是个女人!”已上了船的阿浩回头喊了一句。 女人? 敢来蹭他南子维将军船的竟然是一个女人! 一直在甲板上的南子维随即又探出头去,正要重新看向水下的萧紫萸之时,只见眼前有一道风刮过。 南子维随即眉头紧皱。 脚刚刚踩上软绳梯的萧紫萸,冷不防被浪花扑面,她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 待她看见一个雪白的影子在风雨里向自己卷来,她一时怔然。 下一刻,那个雪白的影子已把她从水中一把捞起,又如风一般地向岸边卷去。 怀抱熟悉而温热。 风在耳边呼呼地作响,萧紫萸没有抬头,但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在他的怀里。 “王妃,本王来晚了么?” “……” 从去云雀楼的途中折回天门山的东方墨寒,一路沿着天门河追寻,总算在天门河里发现了她的踪迹。 可这个女人,怎么也有不爱惜自己的时候? 那南子维少年老成,面冷心热,这种救人之事,他南子维必会做的,你为何还要亲自冒险下水救人? 萧紫萸,你知不知,本王方才发现你就在惊涛狂浪里,本王会心疼,会害怕么? 本王曾经天不怕,地不怕,如今唯独怕失去你,你可知? 东方墨寒低头,见萧紫萸只是轻轻地倚在自己的怀里,闭着双眸,长长的眼睫毛微微地颤了一下。 “王妃,风大雨大,你不打算抱紧本王么?” “……” 唇角微微一弯,东方墨寒揽着萧紫萸的手,故意松了松。 高空里的萧紫萸感觉身子忽然一轻,她即刻本能地伸手,紧紧环抱住东方墨寒的腰。 “东方墨寒,你……?”是不是故意的? “……”,东方墨寒眨了眨眼睛,看着那双紧紧环抱着自己的纤纤玉手,唇角更弯了。 抱着萧紫萸,在风雨交加里,东方墨寒又施展了几分内力,飞跃到了早就守候在岸边的一辆马车上。 驾马车的正是,似乎只会一本正经地板着脸再不会任何表情的阿辞。 马车风雨不停,直至赶到了一处山林,山林里露出一个宽阔大气又不失雅致的院子。 守院子的人,见到熟悉的马车和驾马车的阿辞,便欢天喜地地敞开大门,让马车直接驰进院子里,随后大门又紧紧地关上。 天门河上的风雨继续,南子维的驶船进了寒城码头,风浪很大,巨大的船身在狂风暴雨里时不时地摇晃几下。 南子维却并不因此上岸,而是双手撑于船舱的窗口,定定地看着东方墨寒抱着那个‘小渔夫’离开的方向。 那个小渔夫是个女人,而且还是大周晋王东方墨寒的女人? 当日天门山云澜客栈失火,晋王妃失踪火海,晋王发狂寻妻,没成想今日竟然在自己的船上寻到了? 名赫赫的天下第一战王,几时成了爱妻狂魔? 不过,这个晋王妃性情沉静内敛,身手也了得,还是个有趣的,他东方墨寒挑女人的眼光不错! 寒城码头上,一个墨袍墨发戴着银质面具的男子,立在风雨里。 眼睁睁地看着那道雪白的影子把萧紫萸从水中捞走,再一次看着她在自己的视线里消失,那一双紫瞳,眸光深深。 如若自己再快一步,他唐凌此刻已替萧紫萸恢复记忆,又几时能轮到他东方墨寒把她卷走? 他唐凌终究还是比东方墨寒晚了一步,当年晚了一步,让他顺利娶了她,如今又晚了一步,让他再一次从自己身边带走了她。 第268章 ,再怎么变,你还是本王的妻! 啊嚏……。 下了马车,被东方墨寒抱进屋里的萧紫萸,衣衫被水泡湿,又淋了雨,被他放下来之后,萧紫萸猛地打起了喷嚏。 东方墨寒随即又把她重新抱进怀里,不惜用内力烘干了某个女人身上的衣裳。 “爷其实已经知道我不再是以前的我,你怎么还……”,你怎么还要执意来找我?只是最后一句,萧紫萸看着某位爷竟然用内力替自己烘干衣服,她没有再说下去。 “萧紫萸,你再怎么变,你还是本王的妻,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不愿意做本王的女人!” “……” 做他的女人,做他的妻,她自然愿意。 只是这般肉麻的话,萧紫萸还未想好马上说出口。 而且让她磨牙的是,说不准她才一出口承认,某位爷又把那一夜的事情再做一遍,一整夜无休无止。那索求之猛烈,她的小身板可真承受不住! 云天客栈的那一把火,唤醒了她所有的记忆。 她萧紫萸除了是萧家的五姑娘,更是暗门的女主人。 恢复记忆之后,借着那场大火,她离开了云天客栈,她没有给那位在就床上索求无度的爷留下任何线索,就是为了无声无息地返回暗门。 她清楚,无论是否回到暗门,她的心里都住进了一个人,她总会回到他的身边。 只是没想到以这样的方式回到他的怀里! 正在萧紫萸沉默不答又暗暗磨牙之时,某位爷忽然伸手捂着胸口,脸色好像一下子变得很苍白。 “爷是不是旧伤复发了?” “或许,应该是……,”某位爷脸色更苍白地点头。 “爷你把手给我,让我替你把脉,”再也顾不得多想,萧紫萸连忙抓住捂在胸口的手,一脸认真地准备要替某位爷把脉诊治。 “无事,其实只是一点小伤。”看着某个女人紧张地替自己把脉,某位爷心里得瑟了一下,却还是故意地避开了她的手。 ”你的脸色这么苍白,又怎会无事?乖,还是给我替你瞅瞅。“ “不用,一会就好。” “什么一会就好,你自己过来。” “不过!” “……” 他越是不给看,她越是要看。 两人就这么一避一推,萧紫萸终于发毛,忍不住强势地把某位爷推到软榻上,准备摁他坐下让自己仔细把脉,某位爷今天好像特别地‘弱不禁风’,用力过度的萧紫萸和某位爷一起摔到了软榻上,倒下的姿势还是女上男下的姿势。 此时阿辞端了怯寒的姜茶走到门口,正好看见了不该看的。 阿辞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人还未及时转身离开,那扇门却被屋内的某位爷内力一扫,强力地关上了。 看着那扇被强力关得严实的房门,阿辞那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抽了一下。 爷,您这样骗王妃真的好么? 阿辞捧着那碗姜茶走了,屋里却热闹了。 里面时不时传出巨大的动静,让屋外树影里的隐卫,纷纷自动退避三尺,恨不得马上让自己变成不存在的空气。 第269章 ,伤害了本公子脆弱的小心肝! 屋内的动静很大,也持续了很久。 终于等到屋里安静了下来,到了用膳的时辰,阿辞不得不又端着刚做好的饭菜来到王爷和王妃的院子里。 此时一袭妖冶红衣,从天而降。 看着晃过自己眼前的一袭红衣,端着饭菜的阿辞就像见到了大救星一秀,暗地里松了一口气,连忙跟在北冥然的后头。 从院子里走到房门,再敲门,看着阿辞跟在自己后头面无表情地把饭菜送进了屋里,摆好饭菜后又如获大赦般地逃出屋外的阿辞,北冥然轻轻一挑眉,‘啪’地一声打开手里的折扇,一撩衣袍,也不嫌自己有多碍眼,优雅地坐到了东方墨寒与萧紫萸的面前。 “阿辞,再给本公子添一副碗筷!” 退出门外的阿辞,瞬间抽风了。 北冥公子,您老眼神就不能不好使一次?这主子爷和王妃好不容易才见了面,你非要不适时宜地挤进去一起用膳?还有,您能不能当阿辞我也是透明的隐卫一回? 许久未接替暗一与暗二岗位的暗五暗六,他们此时正各自隐于暗处,看见阿辞对着一根红木柱子暗暗抽疯,暗五与暗六的眼神不由在空中浅浅神交,当下一致认同,果然是隐卫这个职业比较抢手。 屋内刚与东方墨寒激烈‘切磋’的萧紫萸,见北冥然忽然来了这处隐秘的庄院,必知其有要事与东方墨寒相商,萧紫萸扬了扬手说实在乏得紧,起身就要先去另一间屋子歇息。 东方墨寒此时附在萧紫萸耳边,轻轻耳语了几句。 看着对面的两人旁若无人地对视,又轻声低语,北冥然立刻以扇遮面,一脸幽怨,“阿寒,你个死偏心眼的,你们这是又要当着本公子的面,狠狠地伤害本公子脆弱的小心肝么?” 某位王爷完全无视北冥公子‘幽怨的目光’和‘脆弱的小心肝’,他起身与萧紫萸一起走到屋门外。 门外即刻来了两个长相秀丽的侍女,朝着萧紫萸神态恭谨地行礼。 “奴婢大霜(小霜),见过王妃!” 又与低声萧紫萸耳语片刻,东方墨寒才转身回头与北冥然说话。 为萧紫萸引路的侍女大霜小霜,是一对孪生姐妹,两人除了身高略略有些差异,其他的无论相貌还是衣着佩饰,完全一模一样。 拐了两道长廊,很快来到了一间宽大舒适的房间。 这屋里的摆设,与晋王府几乎一模一样;衣橱里还装有不少质地轻软,做工精细清雅的衣裳,每一套衣裳都似为萧紫萸量身定做。 沐浴更衣后的萧紫萸,却没有了疲乏之意,便与大霜小霜在院子里坐着聊了起来。 大霜与小霜,生怕说错话,初始答话极谨慎。 当姐妹两人发现晋王妃并不如王爷那般冷冽,而是个性随和之人,大霜与小霜便也不再拘谨。 虽说也算是晋王府的侍女,但大霜与小霜两人一直在这处像世外桃源里的院子种养药草,没有一般侍女那般卑微的心思。 第270章 ,那位傲娇的爷,是越来越会说情话了 小霜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布鞋,一脸羡慕却又不解地问了萧紫萸一句,“王妃,您说的那种细细的高跟鞋子,听起来好美,可这么美这么高的鞋子穿上去,脚能走路么?” “……” “王妃,你说的那个地方,人们出远门不兴坐马车,坐什么飞机轮船?” “……” “那什么飞机的,真的能带着很多人飞到天上?” “……” “王妃,你说那个地方打仗的时候,不用刀剑,用的什么枪炮?这枪是不是就是长缨枪啊?” 萧紫萸不由抚额,时代的差异啊! 与大霜小霜不过聊了半个时辰,那边东方墨寒与北冥然还未出来,萧紫萸便跟着她们一起去看后山的药草园。 药草园里不但有不少的奇花异草,还养有不少颜色鲜艳的飞鸟,萧紫萸正看得新鲜,正开心地逗鸟,却被一双熟悉的手臂从身后揽进怀里,“王妃也喜欢这里?” “嗯,喜欢!”萧紫萸答了话,又低声对某位爷道了一句,“爷,大霜小霜她们都在,让她们看着咱们这般不好呢!” “王妃,园子里就你我两人,没有第三人,”此时的东方墨寒又习惯性地把头埋进她的肩窝,“王妃,本王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趁着某位爷手松一些的时候,脸色滚烫的萧紫萸这才抬头看了一圈整个药草园,方才还在喂食鹦鹉的大霜小霜,也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园子。 某位爷的脸依然埋在她的肩窝里,笑着应了一声,“过一会就知道了。” 某位爷的话未落下,萧紫萸就感觉身子一轻,整个人被他揽着飞向了后山的那片森林。 风在耳边呼呼地作响,萧紫萸环抱在东方墨寒的腰身,她已然习惯跟着轻功极好的东方墨寒在空中跃来跃去,想着自己什么时候也能有如此厉害的轻功。 “爷,你可以教我轻功么?” “你本来就……”,东方墨寒说到这里,忽然闭紧了双唇,那双风华无双的眸子不自觉地微微地眨了一下。 只是他这一眨眼,萧紫萸没有看清,她抬头满怀希望地看向东方墨寒,希望他说‘好’,说他会教她学会轻功,能像他那般来去如风。 可,东方墨寒对她笑了一下,第一次‘不留情面’地打击她的自信心,“你本来就笨,要学这个,还不知得费多少时日?既然这么费力费时,让王妃辛苦,本王又心疼,所以说这轻功不学也罢。反正有本王在,王妃想去哪,本王都抱着你去就成。” 她想去哪他就抱着她去? 看来当初那位傲娇的爷,是越来越会说情话了。 即使当他随意一说,但萧紫萸的心里终究是愉悦的。 此时的萧紫萸,方才低头看向他带着她飞掠过的地方。 不出片刻功夫,他就带着她在一处像世外桃源的小村子落了地面。 “小公子回来了!小公子回来了!”村子里的人见着来访的年轻公子与他的小娘子,即刻热情地奔走相告,争相邀请东方墨寒与萧紫萸到家里去做客。 第271章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在村子里待了半日,天快黑时,东方墨寒牵着萧紫萸的手,去了村子旁边的田园。 “王妃会不会觉得这村子里的人,与外面的并不一样?” “嗯,不一样!” “本王当年战场中毒负伤,受尽寒毒攻心的折磨,连自己都以为活不下去的时候,是郑叔把我带到了这里。” 亲耳听见某位爷轻松地笑着说受寒毒攻心的折磨,可萧紫萸的心里还是不由一紧。她停了下来,全身上下地打量了东方墨寒,声音有些急切,“寒毒攻心,噬心之痛,一定很难熬!爷现在还有没有事?还痛不痛?” “王妃,本王说的是以前呢。”东方墨寒摇头,温柔一笑,随即又牵过萧紫萸的手,继续慢慢地往前走。 “这处地方很隐秘,完全与世外隔绝,郑叔他怎么会找到这里?” “王妃有所不知,母妃是外族,父皇以前也曾很宠母妃,也曾允许母妃自由进出宫门。但父皇的宠妃很多,母妃有时也会意气用事,生父皇的气时就会一个人跑来这里住上一段时日。而父皇偶尔也会想起母妃的好,也会微服出宫,来这里找回母妃。母妃在这里生下了我,但也是从我生下的那一刻起,母妃便失宠了。回到宫里的母妃与父皇大吵一架之后又把我带回了这里,直到我六岁那年,才送我回宫里与其他皇子一起念书……。” 说起他母妃的时候,东方墨寒的脸色是愉悦是柔软的,但提及他的父皇时,他的眼里是有憎怒之意,即使隐藏得极好,但萧紫萸还是感觉得到。 说话时,东方墨寒牵着萧紫萸跨过一条小溪流,走到了油菜花盛开的田梗,其中有一段田梗很细很窄,一次只能走一个人过去。 东方墨寒没有再说话,他先走在前面,萧紫萸跟着走在后头。 田梗上的泥土有些湿润,他走在前面,会留下一路的脚印。 萧紫萸忽然童心起,她把自己的脚印踏在东方墨寒的脚印上,一路慢慢地跟着他往前走。 走着走着,萧紫萸忽然停了下来。 走在前面的东方墨寒,一袭锦衣白袍,俊美绝伦的五官,修长挺拔的身姿,披在身后的披风,被风轻轻地吹起,优雅入画,风华倾世。 她记得初识他时,他总喜欢穿一袭黑袍,只是大婚之后,他好像极少再穿黑袍,倒是喜欢上了白袍。此时的他,让萧紫萸就想到那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东方墨寒感觉萧紫萸停了下来,他回头看着萧紫萸一路踏着他的那些脚印,微微一笑,前面已经是可以两个人并排走的小路,他向萧紫萸伸手,“过来!” 萧紫萸回了东方墨寒一笑,走过来把自己的手重新放进了他温暖的掌心里。 “在我十岁那年,母妃也回了宫。从那次回去之后,母亲就没有再来这处村子,直到她离世,也没有再回来。” “……” “郑叔以前还是宫里的御医,也曾跟着父皇来过这里几次。” “……” “我十六岁那年,正值少年轻狂意气风发,大意轻敌,在战场上身负重伤,回来之时又被各路人马追杀,是郑叔把昏迷不醒的我带到这里治伤养伤。” 第272章 ,世间有你在,本王又怎会舍得死? “郑叔是慕容老先生的关门弟子,是名震江湖的神医,本王身受的重伤被郑叔治好了;可郑叔对于本王中的寒毒,束手无策,又为避仇杀,他就带着本王到这处地方。是这里的人,是这里的安宁,让本王又活了过来!” 一直静静地听着东方墨寒说话的萧紫萸,听到提及郑太医,她抬头轻轻地问了一句,“爷,郑叔回了江陵过年之前,他去了哪里?他不回王府了么?” “郑叔……,他去了南洋。” 乍然听东方墨寒提到南洋,萧紫萸脑子里闪过当初在皇城后山,东方墨寒为了救她而昏迷不醒,当时就听郑太医提到南洋火岩山脚的天珠草,能解东方墨寒身中的寒毒。 此番郑太医不惜冒险出海,去那个据说早就沉没入海底的火岩山寻天珠草? 她之前的猜测果然是对的,爷的手是忽然好了,但他体内的寒毒,说不定加速扩散了。 寒毒!寒毒! 这个可能会随时要了他性命的寒毒,到底如何才能解? 萧紫萸的心猛地跳了起来,她连忙拉住东方墨寒,“郑叔去南洋,是不是去火岩山脚寻天珠草?还有,郑叔如此急着出海,是不是爷体内的寒毒快要发作了?” 东方墨寒没有说话,但他的脚步顿了一下。 他轻轻地捏了捏萧紫萸纤细的手心,脸上的神情慢慢凝重起来,犹豫了片刻,但还是如实地对萧紫萸点了点头。 “王妃,如果本王只能再活两年,如若本王那一日忽然不在了,王妃你要记住,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东方墨寒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不大,但萧紫萸听得很清楚。 这轻轻淡淡的一句话,却像天上突然劈开的一道惊雷。 虽然早已有了心里准备,萧紫萸也经历了两世的生离死别,但见他如此淡然对自己说出来,她的脑子瞬间凝滞了,一片空白。 东方墨寒见萧紫萸瞬间苍白的脸色,他的心随即一阵抽痛,他轻轻地把萧紫萸抱在怀里,“王妃别想太多,本王说的只是或许,只是如果!” 见萧紫萸依然一动不动地倚在他怀里,脸色还是很苍白,他俯身低头,脸几乎贴在她的脸上,唇角一勾,“其实你不知,世间有你在,本王又怎么会舍得死?” 看着他那一抹暧昧又自恋的微笑,萧紫萸几近窒息的脑子慢慢地恢复了过来,“爷,你知道我并不真正是弱不禁风的女人,我……其实擅长海战,不,是善于海上生存,让我带着你的人出海去吧,兴许我能把天珠草带回来!还有那天雪山的半枝莲……。” 海战?她竟然说她擅长海战? 东方墨寒的心里一动,但即刻打断了萧紫萸往下说的话,他一个字一个字地道,“本王,不许王妃有这个念头!” 为让萧紫萸不多想,东方墨寒又轻轻地补了一句,“其实,郑叔有消息传回,估计他很快就回来了。” “郑叔是不是寻到了十株天珠草?” 第273章 ,爷心疼! “嗯,算是寻到了!”东方墨寒微微点头。 其实郑太医走了两三个月,一直未有消息传回。 当然,这一些他是不会再如实地告诉萧紫萸的,生怕她一冲动就跑去了南洋。他,只要她好好地活着,开心快乐地活着!其他的,就由他这个夫君来负责。 听见郑太医寻得了天珠草,不知实情的萧紫萸稍微松了一口气,抬头看见前面有一条小河,河边还有不少的荷花,她便扯着东方墨寒往河边跑,“爷,咱们去抓鱼来烤吧,我许久没有吃山里的荷香烤鱼了。” 东方墨寒见萧紫萸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态,心里一喜,便由着他扯着自己往河边跑。 到了河边,萧紫萸先是找了两根带叉子的树枝,一根递给东方墨寒,她自己拿着另一根,“爷,你去那边,我在这边。” 说罢,萧紫萸就直接把脚上的鞋子脱了,看着河里果然有不少鱼在游来游去,她欢呼一声,就拿着简单的鱼叉跑到了河里。 东方墨寒虽然小的时候来过这个村庄,但那时幼小,又一直被母亲看着;后面再来这里是养伤,他这个权倾云国的晋王,还真的从未亲自下水捕过鱼,尤其是拿着树叉下到河里捕鱼。 他见萧紫萸很自然地把鞋子脱了,露出一双光滑细嫩的脚丫,他的唇角不由一勾,怔怔地看着萧紫萸出神。 虽然他是她的夫君,但别说是名门千金,就连寻常百姓家的女子在外头是不会露光脚的,她倒是自然得很。 “爷,在想些什么呢?”已经下到河里的萧紫萸,回头见东方墨寒出神地看着她,她冲他一笑,又招了招手,道,“爷,快些下来,看,河里有好多肥鱼呢。” 东方墨寒看着萧紫萸笑得很开心,他也笑了,很快也脱了鞋子,下到了河里。 等他们上岸的时候,萧紫萸叉到了三条不大不小的鱼,但东方墨寒的手里提着六条肥大的鲜鱼。 东方墨寒搭了个简单的烤鱼架,萧紫萸又去捡来一些柴火和采摘了一些干净的荷叶,两人开始生火烤起鱼来。 等鱼全部架在烤架上,东方墨寒坐在岩石上,看着还在不停地翻动鱼架的萧紫萸,道,“王妃过来。” “做什么?”鱼肉已经飘香了,萧紫萸正往鱼身上包荷叶呢,她回头冲着东方墨寒一笑,“咱们一会就可以吃鲜美的荷香烤鱼了。” “你的衣裳湿了,快过来。” “这里不是有火么?一会就烘干了。” 东方墨寒见萧紫萸不过去,他笑着又走了回来,生怕萧紫萸受了寒气,他使用内力替萧紫萸烘干了身上的衣裳。 萧紫萸见东方墨寒执意用内力烘干她下河时弄湿的衣裳,倒是觉得很可惜的,“爷,这衣服其实用火烘干就好,用内力烘干,会不会太浪费了?” “不浪费,内力耗费了可以再恢复。王妃在天门河里泡了水,又淋了雨,这一会再穿着湿的衣裳,万一真受了寒着了凉,本王可还不得心疼?” “很心疼么?” “很心疼!” 第274章 ,这女人,他喜欢! 两人一边贫着嘴,那鱼架上的荷香鱼很快熟透了。东方墨寒看着萧紫萸大大口口地吃鱼,与名门千金拘束斯文的神态真是有天壤之别。 不过,这个女人,他倒是顺眼得很,也喜欢得紧。 见萧紫萸又拿起一条,还冒着滚烫的热气呢,东方墨寒赶紧道,“慢些吃,小心烫着。” “不烫,”萧紫萸看着鲜嫩的鱼肉,她咬了一口,见东方墨寒手中的鱼一口未动,她笑道,“爷,你不吃,光看着我吃么?” 萧紫萸说完,把手中的鱼放到东方墨寒面前,“来,爷尝尝我烤的鱼,荷香的味道刚刚好。” 东方墨寒看向萧紫萸,萧紫萸眉眼弯弯地看向他。 东方墨寒笑了一下,跟着咬上了一口,“嗯,味道不错,来,王妃也尝尝本王烤的这一条。” 两人就这么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的,把那几条鱼吃得干干净净。 等他们吃饱的时候,夕阳西斜,已然到了该回去的时辰。 “爷,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王妃想回去了么?” 萧紫萸点头,先前从天门河里出来,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这会倒是有些困乏了。 东方墨寒看了看天色,便与萧紫萸又回了村子里,向村子里的人告别,两人方才离开。 萧紫萸看着东方墨寒带他回去的路,并不是来的时候走的那条路,“爷,我们还要去哪?” “本王刚刚想起,还有一个地方咱们没有去,现在去看看,可好?” “好”。 萧紫萸应了声,随即与来时一般,东方墨寒揽着她的腰身,他施展了内力,两人在山间飞跃。 约摸过了一刻钟的功夫,东方墨寒带着萧紫萸来到了这附近最高的山顶。 当萧紫萸从东方墨寒的身后走出来,往前眺望,即刻被眼前的美景给迷住了。这座山的山顶,居高临下地向西边眺望,居然看得见波澜壮阔的大海。 几抹艳丽娇羞的红霞,已变得十分柔和的夕阳,如一个红通通的大银盘一般,慢慢地沉入海平线。 萧紫萸轻轻地倚在东方墨寒的肩上,安静地看着夕阳西下。 可是看着看着,又想起东方墨寒体内的寒毒未解,萧紫萸竟生出‘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感伤来。 她轻轻地侧过头,“爷,我们回去罢?” “嗯,是该回去了。” 东方墨寒轻轻地应了一声,但这一次他并不是揽着萧紫萸,而是背着萧紫萸,施展轻功向山下飞去。 回到山庄里,大霜与小霜早就为王爷王妃准备了色香味俱全的药膳。 在晋王府里吃过无数山珍海味,偿过可与皇宫媲美的极品佳肴,可今日头一次吃到色香味俱全的养生药膳,虽然萧紫萸吃了不少荷香烤鱼,还是禁不住诱|惑,也不怕膈食,又吃上不少。 东方墨寒除了替她盛菜递汤,他自己倒是很少动筷子吃东西。 萧紫萸见着东方墨寒的碗碟里空空,她看着前面觉得是好吃的,就夹了不少放在东方墨寒前面的碗碟里。 本来王爷很少动筷,就知道王爷并不打算多吃的,但现在只要是王妃夹给他的,王爷一样不剩地全部照吃了。 大霜与小霜对视一眼,彼此得出一致的结论,王爷爱王妃胜过爱他自己! 之前在南子维的大船上,怕被识破是女扮男装,萧紫萸晚上睡得并不踏实,今日又跟着东方墨寒出去转了大半日,沐浴出来的萧紫萸,一沾着床榻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275章 ,爷也要一起睡 一觉睡到日高起,萧紫萸爬起来的时候,外面已是晌午,阳光正刺眼着呢。 听到王妃起床的声音,大霜小霜连忙打了热水和送了用于洗漱的干净棉帕进屋里。 萧紫萸见着大霜小霜,即刻笑道,“呀,都晌午了,你们也不叫醒我?” 大霜小霜几乎同时答话,“回王妃,王爷说让王妃多睡一会,让奴婢们不得吵醒王妃呢。” 洗漱一番的萧紫萸,看着外面刺眼的阳光,她又问了一句,“你们王爷呢?出去了?” 大霜摇头说不知,正在收拾里屋的小霜倒是答了一句,“王爷他很早就出去了,好像是去了后山的石林。” 后山的石林?他去哪里做什么? 萧紫萸轻轻地蹙眉,但想着这里完全是他晋王的地盘,并不为外人所知,她倒是没有太担心。 吃过午膳,快要申时的时候,东方墨寒回来了,他给萧紫萸带回来一对毛色鲜艳的画眉鸟,还有一对羽毛纯白的信鸽。 萧紫萸看着喜欢,在院子里就逗弄了半天。 这几日里,东方墨寒陪着萧紫萸种花溜鸟,日子过得简单自在。 可是到了晚上,东方墨寒总是比萧紫萸睡得晚,起得早。 第三夜的时候,萧紫萸半夜醒来,又不见东方墨寒在身边,她便起身披上一件披风,推门走了出去,见阿辞在值夜,她便问了一句,“你们王爷呢?他去了哪?” 见王妃半夜出来找王爷,阿辞的嘴角不自然地轻轻一抽,即刻抬头往屋顶看了看。 萧紫萸见阿辞神情不自然地看向屋顶,她也跟着往上瞧,却什么也没瞧见。 萧紫萸不再说话,三两上就爬上了屋顶。 正斜躺在屋顶上的东方墨寒,见着忽然跑上来的萧紫萸,略略有些惊讶,但很快地朝着萧紫萸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萧紫萸走到东方墨寒身旁坐下。 夜里风大,东方墨寒把身上的披风披在了萧紫萸的身上。 “这么晚了,王妃怎么还出来?” “不出来,我还真不知爷你原来喜欢大半夜在屋顶吹冷风呢?” 萧紫萸嗔怪之意太明显,东方墨寒唇角微微一勾,伸出修长的右手温柔地揽过萧紫萸的肩,并把萧紫萸被风吹乱的几根发丝轻轻地绾于她的耳后。 “本王只是出来吹吹风,晚一些就回屋。” “大半夜出来吹冷风,爷是睡不着么?” “嗯,是有些睡不着!”东方墨寒的唇角,不着痕迹地抽了抽。 “睡不着?爷在想些什么?”一阵冷风吹来,萧紫萸不由往东方墨寒的怀里拱了拱。 “想……”,东方墨寒见着萧紫萸钻到他怀里,他的身子不由一僵。 他不是见着她睡得香沉,生怕吵醒了她,更怕自己忍不住那份压抑了几个月的冲动,这才大半夜地跑出来吹冷风的么? 这下可好了,王妃倒是也跟着跑出来了,还主动钻进了他的怀里,这不是存心让本王把持不住么? 闻着她身上那淡淡的体香,看着她诱人的唇角,好不容易被冷风吹散的那份炽热感又窜了上来,东方墨寒连忙站起。 第276章 ,本王不奔月 站在高处,吹到身上的山风兴许更冷一些。 可自从她出来之后,夜里的风好像温和了不少,体内那乱窜的炽热感完全靠冷风吹散,看来已是不可能了,东方墨寒只得暗自运功强压下了那份乱窜的炽热感。 东方墨寒微微松了一口气之后,干脆牵着萧紫萸一起坐到了屋顶的最高处。抬头看着满是星星的夜空,东方墨寒心里一动,他轻轻地道,“自从王妃嫁给本王,本王从未陪王妃看过夜里的星星,今晚咱们就在这里一起看,王妃可喜欢?” 萧紫萸点头,她侧靠着东方墨寒坐着,抬眸看向夜空。 幽蓝色的夜空,镶满了大大小小的星星,有那么一颗,又大又亮,极其耀眼。 “爷,你小时候有没有数过天上的星星?” “没有!” “爷,你小时候有没有对流星许过愿?” “没有!” “爷,你小时候有没有想过人能飞到月亮上?” “没……,呃?飞到月亮上?那是嫦娥奔月,本王不奔月!” “……” “……” 在夜虫鸣曲的夜晚,在远离世俗尘的世外庄园,她坐在他的怀里,温馨而宁静。 这一夜,萧紫萸与东方墨寒就在屋顶坐了一夜,她不知几时又在他的怀里睡着了,还做了一个很美很美的梦。 等她从梦中醒过来之时,发现自己睡在屋里明融融的床榻上。 到了第四夜,萧紫萸半夜醒来,发现东方墨寒又不在屋里,以为他准是又上屋顶吹冷风去了,她连忙起身披好衣裳推门出去。 依然在门外值守的阿辞,看见半夜推门出来的王妃,阿辞这回如实告知,王爷泡冷水澡去了。 萧紫萸听阿辞说东方墨寒在洗冷水澡,她忍不住蹙眉。 大半夜不是跑到屋顶吹冷风,就是跑去泡冷水澡?爷他到底在做什么呢? 记得上一次在苗疆,那花幽子神女对爷施夜颜魅毒,他将计就计趁机设局,虽然是设局,但他其实也是中了少量的夜颜魅毒,所以那次大半夜去泡冷水澡也可说是为了缓解毒性的发作。 可,今日是在这世外的庄园,外人根本来不了这里,他做什么还要大半夜跑去泡冷水澡? 越想越不对劲,萧紫萸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又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 房里空无一人,倒是这间房的后面还有一处侧门,萧紫萸从那处侧门走了出去。这处侧门直通依山而建的庄园后院,后院里有一处冰凉的山泉池,东方墨寒此时正泡在冰凉的山泉池里。 萧紫萸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待她走到东方墨寒的身后,他依然没有任何反应。萧紫萸探头一看,他果然是在这冰凉的山泉水池里睡着了。 “爷,你醒醒!” 萧紫萸只是轻轻地唤了一声,却猛地惊醒了沉睡中的东方墨寒。东方墨寒抬头看向突然出现在山泉水池边他的萧紫萸,他连忙转过头来,对着萧紫萸温柔一笑,道,“王妃不好好歇着,怎么又大半夜地跑出来了?” “兴许你大半夜地跑出来,就不许我也大半夜地跑出来?”萧紫萸拿过放在石凳上的棉巾和衣服,递给了东方墨寒。 东方墨寒擦干身上的水,披上了那一袭宽松的睡袍。 此时的他,披散着一头长长的黑发,那宽松的睡袍披得并不严实,露出了壮实的胸膛,高挑挺拔的身姿,那辰角微勾,似笑非笑的眼眸,在这般的星夜里,显得格外地魅惑! 第277章 ,克制 没想到优雅淡漠的晋王,除了天人之姿,倾世风华,原来还有妖娆魅惑的一面。 本来生气他大半夜跑来泡冷水的萧紫萸,一时竟然看痴了,心里的气也减了不少。 东方墨寒俯身低头,那张俊美绝伦的脸,贴着萧紫萸那张呼吸渐显急促的脸,彼此的呼吸喷洒在对方的脸上,他的声音低低的,腻腻的,一副很有舍身讨好自家小娘子的味道,“王妃,本王只是……”。 明显地感觉到了东方墨寒从山泉池里带出来的一身寒气,她不由从痴痴呆呆的状态中醒转过来,佯装生气地别开脸,微微磨牙道,“只是什么?只是睡不着么?” 东方墨寒棱角分明的双唇微微一翘,忽然一阵风似地把萧紫萸抱回了睡房,袖子轻轻地一甩,房门又紧紧地合上了。 见萧紫萸整个人钻进了被窝里,东方墨寒心里一动,他微微地一提气,让自己的身子暖和了一些,也跟着钻进了钻进被窝里。 漆黑的被窝里,四目相对,其实谁也看不清楚谁,东方墨寒本想说出自己为什么大半夜跑去泡冷水澡,但他见萧紫萸此时精神着呢,便伸手挠她的膈肢窝。 萧紫萸自然不肯被他挠痒痒,她也伸手挠了回去,两人嬉闹起来,很快滚成一团。 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的东方墨寒,猛地钻出被窝,坐到了榻边,悄悄地吐了一口气,“王妃,本王……” 这个时候,萧紫萸彻底明白了东方墨寒这几夜为什么大半夜跑出去了。 原来他是在克制自己? 萧紫萸哭笑不得,是怕他自己控制不了他自己?还是怕她再次离开? 萧紫萸也坐了起来,她从他的身后轻轻地环抱着他的腰,贴着东方墨寒耳边温柔地呢喃。 东方墨寒眉梢一喜,当即拉着萧紫萸重新钻进了被窝里。 当然,他还记得从被窝里轻轻一甩手,屋里的灯烛瞬间熄灭。 第二日,王爷与王妃起身之时已然是下午。 整个庄园里,上下充满着团聚的喜气。 他与她闲步山水间,他陪她看日出日落,他陪她赏花赏月数星星,过着神仙眷侣般的日子。 但平静美好的日子,总是过得太快。 王爷王妃日落而归,大霜与小霜端上了一桌鲜美的菜肴,东方墨寒与萧紫萸吃得很可口,此时暗一的人传来了云京的消息。 消息是东宫太子妃病重,帝后下旨让所有的王妇与命妇在下个月十五,同去太安寺为生出皇长孙的太子妃祈福。 听见太子妃秦雅病重,萧紫萸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 她抬头看向正微微皱着眉心的东方墨寒,“爷,咱们明日回京?我想去看看太子妃。” “好,咱们明日动身回京,”东方墨寒点头,想了一下又对萧紫萸略显沉重地道,“王妃,太子妃估计是撑不下去了!” “什么?”这个消息,萧紫萸极难接受。 她知道,帝后亲自下旨让所有的王妇与命妇前去太安寺为生出皇长孙的太子妃祈福,想来太子妃秦雅肯定是病得不轻。 但萧紫萸记得秦雅怀有身孕之时,除了心情有些抑郁,但身子骨还是很康健的,也没传出什么难产之类的消息,怎么皇长孙这才刚刚满月,秦雅就快撑不下去了呢? 虽然皇宫并没有传出太子妃病危的任何消息,但东方墨寒的消息一向灵通,想必早就知道其中的真相。 第278章 ,爷,天还没黑! “爷,秦雅姐姐她,真的快要不行了么?”萧紫萸抬头看向东方墨寒。 萧紫萸与南宫月,还有太子妃秦雅,都是有交情的;东方墨寒虽不忍让萧紫萸难过,但他还是如实说来,免得回去之时被有心人利用。 次日一早,东方墨寒便带了萧紫萸返京。 这处庄园离云京路途虽远,但有大半个月的时间,东方墨寒与萧紫萸还是赶在了十五之前回到了京城。 小青梅与红姑自从知道小姐从火海失踪的消息,因着孙嬷嬷的交待,她们两人前若无其事,人后两人悄悄抹泪,恨不得一起跑出去寻找五小姐。 收到王爷已找到小姐并要回王府的消息,小青梅与红姑早早地等在王府大门外。 一辆长途颠簸的马车,缓缓地出现在晋王府前面的巷子。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王爷王妃回来了!” 一直领着人在王府大门前等着的卫忠,心里激动,当下带着王府里的众人迎了上去。 小青梅与红姑看见着失踪数月,生死不明的五小姐,如今由王爷小心地扶下马车,小青梅与红姑眼中的泪水,忍不住地往外流。 如若不是王爷姑爷就在小姐身侧,她们两人估计早就忍不住冲过去,抱着自家小姐大哭一场了。 孙嬷嬷见着小青梅与红姑不停地抹泪,对两人斥了一句道,“王爷与王妃回来是好事,你们两个哭过什么劲?”说罢,她自己倒是悄悄地拿出帕子拭了拭眼角。 晋王携失踪数月的晋王妃回京的消息,让一直表面平静的皇城,立即像沉静的湖面,被扔下了一块大石头,整个皇城都不安起来。 不管皇城如何不安,晋王府里是安宁的,一片喜气洋洋的。 如若不是因着太子妃病重,想必晋王府门前赶来送礼的人,又要排上两条巷子了。 尽管如此,还是有不少人低调地送了礼过来。 对于送来的礼物,东方墨寒没有多大反应,萧紫萸却让人领了全部送进库房。 适当的,她还回了些礼数。 回到阔别数月的晋王府,萧紫萸不由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这几个月里发生的事情太多,除了在世外庄园里的日子,其他的,她几乎不愿意再去回想。 初回京城的当晚,宫里的太监就来传旨,召许久未入朝的东方墨寒被明日入宫上朝。 命人送了宣旨太监出去,东方墨寒回头见萧紫萸定定地看着案桌上的那道圣旨发呆。 他不由一笑,他朝她走了过来,声音低低地,腻腻地在她耳边道了一句,“王妃在想什么呢?如若王妃不喜欢本王去上朝,本王就不去!” “……”,萧紫萸嘴角一抽,他如果腻在她身边,从此不去上朝,那第二日整个云京还不得传出‘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晋王不早朝?’ 这种事情,似乎不应该发生在她的身上,她当下一笑,认真地道,“爷该上早朝,还是上早朝,我在家等着爷回来就是!” “嗯,王妃说去,本王就去!”说罢,也不管花厅里还有多少人在,东方墨寒一把横抱起萧紫萸就回了主院里屋。 “爷,我们还没吃饭呢。” “一会再吃也不迟。”本王要先吃了你。 “爷,我还没沐浴更衣呢。” “不急,一会再沐浴更衣也不迟。”一会正好一块沐浴更衣。 “爷,天还没黑呢。” “黑了。” “没黑,还亮着呢。” “王妃,这种事要由本王作主,本王说黑了就是黑了!” 第279章 ,回萧家 春宵苦短,但第二日萧紫萸还是早早起来,亲自为东方墨寒穿好朝服。 东方墨寒也任由萧紫萸替他收拾,甚至十分喜欢萧紫萸亲自替他更衣换衣。 待她把他全身上下收拾好,再次抬眸打量东方墨寒。 头戴束发嵌玉紫金冠,玉带莽袍,步履轻缓,脚穿云纹底朝阳靴,行止优雅中透着一股无边的淡漠。 穿了朝服的东方墨寒,从风华倾世,瞬间转成了高贵卓尔,如行在云端的远月,优雅淡漠。 尽管她与他算得上是老夫老妻,但他给她的惊艳无数次,看着眼前穿着朝服的他,她的心跳不由加速。 东方墨寒见萧紫萸忽然脸色娇羞,他俯身在那樱桃小唇上轻轻一吻,“王妃,本王很快回来!” 东方墨寒的吻,让萧紫萸那张越显娇俏的脸上飞上一抹绯红。 为掩自己的羞涩,她低头催促东方墨寒道,“爷,快去吧,别误了时辰!” “王妃要知道,其实本王就算为你误了时辰,也无妨!”东方墨寒又在萧紫萸肩窝上腻歪了一会,方才满面春风地出门,上了马车。 屋外的小青梅与红姑见王爷出了门,两人赶紧一溜小跑,进了王妃的屋里。 从昨天回来到现在,王爷一直在小姐身边,她们两个还没得好好与自家小姐叙过话呢。 确认自家小姐没伤没病没痛之后,小青梅与红姑那一直悬着的心,才彻底地放了下来。 放下心的小青梅立即搬了张小杌子坐到萧紫萸跟前,开始问长问短,而红姑则默默地站在萧紫萸的身后,轻轻地替小姐捶背。 与小青梅和红姑说了一会话,萧紫萸便问向红姑,“那边老太太的身子可还好?” 红姑的手停了下来,如实答道,“老太太的身子还好,就是听说王妃您失踪了,一直难过着呢。” “祖母年纪大了,估计也受了不少惊吓,一会你们准备好东西,我们一起回去看望老太太。” “是,小姐。”红姑听到回候府探望老太太,更加高兴起来,她连忙去找孙嬷嬷备上王妃回萧府要带上的礼数。 离帝后下旨去太安寺为生下皇长孙的太子妃祈福的日子,还有两日;东方墨寒如今又上朝去了,萧紫萸决定回萧家一趟。 她也该去探望老太太了。 晋王府的管家孟全,见着王妃要回萧家并不太放心。 虽然两府距离也不算远,路上也会有不少隐卫跟着,但之前出的事情太多,实在难以令人心安。 不过,王妃是萧家的孙女,数月方才回京,不管怎么说礼数上也该回去探望萧家的老太太以表孝心的。 正在孟全发愁之际,抬头看见冬宁姑娘出现在晋王府门口,他总算心安了一些。 有武功高强的冬宁跟着,想来王妃是不会再有什么事的。 “冬宁见过晋王妃。” “冬宁……?”正要出门的萧紫萸,见到出现在自己眼前憔悴不少的冬宁,她先是欢喜,接而又觉心里愧疚。 两人都不是话多之人,简单说了几句,冬宁便跟着萧紫萸一起去了萧家。 第280章 ,萧家姐妹 回到萧家,萧紫萸直接去了老太太居住的院子。 老太太见着失踪数月的五姑娘平安归来,先是抱着萧紫萸大哭了一阵,在红姑等人的一番劝慰之下,老太太方才破涕为笑。 “小五啊,你知道你这一去,可把祖母的心都操碎了。” “是孙女不好,让祖母操心了!”萧紫萸安抚了老太太,又让红姑与小青梅把一些养生延寿的人参端上来。 老太太看着那些名贵的人参,心里喜欢。老太太拿着金妈妈递过来的手帕,拭了拭苍老的眼角。 老太太人老了,但眼神却好着呢。 当老太太再次细细打量眼前的五姑娘之时,看见五姑娘的脖子上有一些若有若无的痕迹,明显是被宠幸过的,老太太连忙拉过萧紫萸的手,“小五啊,晋王对你很好罢?” “嗯,王爷他对小五很好!”萧紫萸如实回答。 “小五啊,趁着祖母还在,你要早些为祖母添个重外孙,越多越好。” 对于老太太总是过于热心承受恩宠传宗接代的话,萧紫萸一时无语,又不愿意与老太太多谈论这种事,她赶紧转移话题。 老太太见五姑娘没有正面接她的话,心里叹了口气。 老太太也知道五姑娘有寒疾,晋王也身中寒毒,这两夫妻能不能有孩子,还真未可知。大孙女萧绮香嫁入明伯候府时日更久,身子也未见有过动静,还好小孙女萧绮莲有了几个月的身孕,总算离齐王嫡妃的位置又近了一步,要不,她老太太还不得给活活愁死。 此时沈氏院子里的一个大丫头走了进来,朝着老太太与晋王妃行了礼,方才说道,“夫人让我来传话,说三小姐和八小姐也回府来,一会就过来向老太太请安。” “好好好,都回来了好,”老太太听了,连忙高兴地朝那丫头挥了挥手,“去去去,快让三丫头与八丫头也过来,一起和五丫头聚一聚。” “是,老太太。”那丫头应了声,便很快出去了。 萧紫萸看着那丫头出去,想着萧绮香与萧绮莲今日一起回候府,真是巧了! “五丫头啊,你们姐妹仨,也很久没坐一起了,今日正好了。” 听说萧绮香与萧绮莲也一起回来,老太太显然极为高兴,但见萧绮香与萧绮莲一时半刻还没有过来,她转过头又对萧紫萸道,“听说这苗疆奇人奇事多,不如你先说一些来与祖母听听?” “嗯,祖母想听,小五就说一些。”萧紫萸挑了一些简单有趣的事情,说了起来。 约摸又过了两刻钟的功夫,萧绮香与萧绮莲也过来了。 数月不见,萧绮香依旧腹前平坦;倒是晚嫁为人妾的萧绮莲,挺着已经很明显的大肚子,坐到了离老太太最近的位置。 萧绮莲经过萧紫萸身边的时候,还有意无意地抚着她那隆起的肚子,颇有显摆和炫耀之意。 落坐后,萧绮莲看向萧紫萸,毫无顾忌地上下打量起萧紫萸来。 见失踪数月归来的萧紫萸,不但没有被火烧毁容变得更丑,也没有历经长途跋涉的憔悴不堪。看上去皮肤不黑了,脸上的斑点也不有了,整个人变得娇俏水灵了。萧绮莲心里觉得不爽了。 她还听说晋王待这个废物五姑娘,比以前更是言听计从了,萧绮莲就觉得老天肯定瞎眼了。 扬一扬手中的丝帕,萧绮莲对着萧紫萸掩嘴一笑,道,“都说五姐姐失踪数月,有人说五姐姐被火烧死了;有人说晋王煞气太重,五姐姐命薄受不住,被克死了;可如今五姐姐好好地坐在这里,看来也不知是谁喜欢在外面乱嚼舌根呢?让妹妹我在晋王府里听见了,还时不时地为五姐姐你担着心呢。” 第281章 ,无视 萧绮莲话一落,老太太的脸色顿时一僵。 如果平常八丫头如此说话,肯定要被训斥,可今日老太太看着萧绮莲隆起的肚子,里面很可能是齐王府的嫡长子,老太太此时只是皱了皱眉,倒也没有要开口斥责萧绮莲的意思。 坐在另一侧的萧紫萸,娴雅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淡淡地扫了一眼萧绮莲,“如此说来,五姐姐我也该谢一声妹妹你的,是么?” “这倒不必,谁让咱们都是‘姐妹’呢!” 果,然,是,‘好姐妹’! 萧紫萸又把桌上的茶水拿起,淡淡地抿了一口,没有说话。 萧绮香看了看老太太的脸色,又看了看没有丝毫难堪,反而笑意吟吟的五姑娘,萧绮香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五姑娘必是记进心里了。 她五姑娘回去在晋王面前不用添油加醋,就那么照直一说,依那煞气极重又脾性乖张的晋王宠萧紫萸的程度,自己的亲妹妹萧绮莲恐怕要有灭顶之灾了。 萧绮香见自已的亲妹妹怀了身孕,整个脑子就不好使了? 方才这些话是可以想的,甚至她萧绮香自己都忍不住有这种念头;可这话能当着老太太的面,能当着她晋王妃的面说出来的么? 不过,无论如何,八妹她怀着齐王府的第一个孩子,身份同样也尊贵着呢。 萧绮香轻轻地扯了扯萧绮莲,萧绮莲吃了一口蜜饯,回头瞪了萧绮香扯着她衣袖的手一眼,“姐姐,你扯我作什么?” “妹妹,你怀有身子,应该多喝水,少吃些热气上火的东西!” “莲儿知道,”萧绮莲随便应了声,还是不停地吃东西。 虽然心里对萧绮莲恨铁不成钢,但到底也心疼自己的亲妹妹。 萧绮香在离开老太太院子的时候,趁着出门之时,对萧紫萸道,“五妹,莲儿她一向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如果有说错话,那也是无心的!五妹你性子比以前开阔,想来是不会对八妹方才的话较真的,对罢?” “较真?”果然是同根生的,萧紫萸看了一眼永远在护着萧绮莲的萧绮香,笑着道,“怎么三姐以为我会对八妹做什么吗?” “五妹你……,不会吗?” “本妃当然会!” “五妹你……?”萧绮香没想萧紫萸竟然这么直接就说出来,而且还是在老太太的院子里,她不由一窒,抬头不满地看向萧紫萸。 “不过,三姐,其实你也不用怕本妃会对八妹做什么!” “……” “不是本妃不想做什么,而是因为根本用不着本妃出手!” 看了一眼紧张抬头不满看向她的萧绮香,又看了看被丫头们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得意地走向沈氏院子的萧绮莲,萧紫萸转过头对萧绮香继续补上几句。 “以八妹的性子,你以为宫里的那位惠妃娘娘会容得下她?就算那位惠妃娘娘能看在孩子的份上容得下八妹,但齐王府后院里争宠的美人无数,你以为她们能容得下八妹么?尤其还是齐王府里第一个有了子嗣的八妹?” 说罢,萧紫萸也不管萧绮香脸上有什么神情,她对着屋外的冬宁道,“冬宁,咱们回去了。” “是,王妃。” 冬宁应了一声,此时小青梅与红姑也从暖心阁那边过来了,一行人跟着萧紫萸出了萧府。 在萧府大门,却碰到了刚好下马车的东方齐庭。 第282章 ,夫君太腹黑(1) 对于东方齐庭,萧紫萸从来就是选择直接无视,她神态闲闲地从东方齐庭面前走过。 东方齐庭见着从火海失踪数月的萧紫萸,虽然早知道她随东方墨寒回京,但在此处遇见她,东方齐庭的神色有惊喜,又见萧紫萸完全无视于他,他神色一黯,转过身看着萧紫萸的背影,神色复杂地道,“小五,你……,还好么?” “本王的王妃自然很好!”不知几时出现的东方墨寒,冷冷地站在了东方齐庭的面前,那凛冽的寒气让人退避三尺。 “晋王误会了!”东方齐庭见着猛然出现在面前的东方墨寒,心里一凉,但还是算得上平静地回了东方墨寒的话,“本王也只是替内妾问一句罢了。” “齐王倒是体贴!不过,本王提醒你一句,你有空管本王的王妃好与不好,还不如管好你女人的那张嘴,如若再敢对本王的王妃口出恶毒之言,到时别怪本王翻脸不认人!” “……”,东方齐庭不答话,只是看了往萧府后院看了一眼。 今日东方齐庭让萧绮莲回萧府,只是为了他东方齐庭有最合适的理由来见一见萧紫萸这个死女人,看她到底从火海失踪以后,现在到底如何了? 没成想,萧绮莲竟然对萧紫萸又出恶毒之语,还招来东方墨寒的警告?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本王当初为了光有相貌却无脑的萧绮莲而弃了萧紫萸这个倔强却狡黠的死女人,完全看走眼了!东方齐庭心里又悔又恨,忍不住在心里责怪起萧绮莲来。 看着警告完自己的东方墨寒朝萧紫萸走过去,又当着他的面亲手抱了萧紫萸上马车,而萧紫萸那个死女人对东方墨寒目光柔和,两人神态亲昵地坐于马车里,又是有说有笑地离去,东方齐庭的脸,不由又阴沉沉起来。 已上马车的萧紫萸,笑着问向东方墨寒,“爷,你知萧绮莲对我说的话?” 东方墨寒点头,提到萧绮莲,东方墨寒一脸杀气,但转头看向萧紫萸之时,目光却又瞬间柔和下来,“不过,王妃愿意现在先留着她,那就容她多活几日。” “嗯,先留着她罢。” 东方墨寒又习惯性地把头埋在萧紫萸的肩窝里,腻了一会,方才正经地说道,“漠北的妶娜公主已经入宫了,明日正式册封为贵房,入主羽坤宫。” “明日册封贵妃?” 帝后不是下了旨意,让所有的王妇与命妇后天,也就是十五才去太安寺为诞下皇长孙的太子妃祈福么?怎么又会选在这个时候行册封贵妃的庆典?萧紫萸侧头看向东方墨寒,“皇帝选在这个时候册封贵妃,是之前定好的日子?” “不是之前定好的日子,定好的日子原本是下个月初八,”东方墨寒把萧紫萸的手掌放在自己的掌心里,“皇帝提前册封妶娜,在本王看来,无非是让漠北早日吃下定心丸,与王妇与命妇去太安寺为太子妃祈福,并无多大干系。” “爷,那个妶娜公主不是一直喜欢东方齐庭么?她怎么忽然就肯嫁给老皇帝了?” “那个妶娜初始是不肯,就连本王送婚书前去,她还跑来大吵大闹,只不过本王让人私下传给她一句话,她就肯了。” 萧紫萸讶然抬头,满眼好奇地看向东方墨寒,“爷让人传了什么话?” 东方墨寒对萧紫萸得意地眨了眨眼睛,“本王私下里让人传给那个妶娜公主一句,大周老皇帝垂垂老矣,不良于行。” “爷你,噗……”,萧紫萸先嘴角一抽,忍不住笑了出来。 如若让老皇帝知道他这个奉旨送婚书的使臣是这么当的,会不会吐血不止? 她这个夫君,平时人前总是淡漠的,谁想到他会这么腹黑? 第283章 ,夫君太腹黑(2) 东方墨寒低头看笑得肆意的萧紫萸,即刻俯身将她揽入怀,棱角分明的双唇贴在萧紫萸的耳边,低声道,“王妃是不是也很膜拜你的夫君?” 萧紫萸眨了眨眼睛,不答。 她不答,某位爷理所应当地当她是默认的,“既然娘子膜拜夫君,是不是该有什么实际的行动,来对你的夫君表示一下?” 萧紫萸侧过头来,看着与自己脸贴着脸的东方墨寒,她眸色清亮,笑意盈盈,“爷想要什么表示?” 东方墨寒即刻端从起来,修长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爷的要求,就这么简单?”献吻一个俊美绝伦,风华倾世的美男,她做得到。 “嗯,暂时就这么简单!”一会就不简单了。 “爷先闭上眼睛。”你睁着眼睛,人家好歹也会有点不好意思的啊。 “好,本王闭上了。”女人,现在就不好意思?后头还有更不好意思的! 萧紫萸看着东方墨寒听话地闭上双眼,那长长的眼睫毛一直在闪动,萧紫萸微微地一笑,也闭上了眼睛,却没有吻向他的脸颊,而是对着他那棱角分明的双唇轻轻地一吻。 “唔……” 不是说她献出香吻一个么?怎么就脱不了身了? “爷,你……,”太坑了!被棱角分明的薄唇噙住,纠缠了许久也不得松开喘气,萧紫萸心里大呼上当。 马车穿街过巷,眼看很快就要拐进晋王府所在的街巷,萧紫萸抚着自己红肿的双唇,磨牙道,“爷你是存心让我不下不了马车走回府里罢?” 看着那诱人的红唇,某位爷似乎意犹未尽,“既然王妃还不好意思回王府,那今日就不回去了?” “不回王府?去哪?” 东方墨寒轻轻地抱过萧紫萸,却是对着马车外的阿辞道,“阿辞,去醉君楼。” 车外的阿辞一本正经地答了一声,很快把马车调头,往云京最大的酒楼醉君楼奔去。 到了醉君楼,马车没有从正门而入,而是绕到了后门。 醉君楼的正面大门,人来人往,热闹喧华,但它的后门却是格外安静。除了一个守门的,再无多一人。 东方墨寒扶了萧紫萸下马车,两人携手上了顶楼的天字一号房。 很快有人送来茶水和精致的糕点进来,片刻之后,那个之前见着萧紫萸与晋王来醉君楼目瞪口呆的掌柜,今精神极利落地送了帐本过来,毕恭毕敬地送到晋王妃萧紫萸面前,“这里是醉君楼近五年的流水账册,请王妃过目。” 看着摆放在案桌上厚厚的账册,萧紫萸一挑眉,“爷,原来醉君楼也是晋王府的产业?” “嗯,是咱们晋王府的产业。”东方墨寒点头,他倒是看也不看案几上的账册,只是慵懒地躺于软榻上,用双手撑于脑后,慢慢地道,“以后,这里也归你管。” “也归我管?”萧紫萸不由抚额。 自己的父母先荣候留下的巨额产业,她好不容易才请了合适的人在管,甩手掌柜做久了正惬意着呢。 嫁入王府,她又接管了晋王府那富可敌国的产业,现在再来一个大周最赚钱的醉君楼,她能说,其实某位爷才是真正的甩手掌柜么? 第284章 , 夫君太腹黑(3) 第285章夫君太腹黑(3) 时辰还早,萧紫萸索性坐下来慢慢地看起了那些账册。 某位爷则是半斜半躺于软榻上,专注地看着某个女人看账册。 虽说是临时起意带萧紫萸来醉君楼,但把醉君楼也交由萧紫萸打理,是他早就想好的。 醉君楼与晋王府的其它产业不同,这醉君楼除了生意火爆,日进斗金以外,还有一个很重要很隐秘的作用,就是收集天下各路各派的消息。 醉君楼常年来往的客人里,有皇子公主和朝中重臣,有各路权贵与外国使臣,还有不少各地往来的生意人,醉君楼每日收到消息,都有专门的人记录在册。 即使他身中寒毒,双手残废,但他就凭着手里的这些手册,让晋王府在大周屹立如山。 看着她拿起最后一本账册,他忽然从软榻上起身走去了她的身边,他也不嫌挤,就与她同挤于一把椅子上,“本王饿了!” 听着某位爷说饿了,萧紫萸也点头,“嗯,我也有些饿了。”刚才在萧府与萧绮香萧绮莲姐妹共一桌,萧紫萸吃东西显然没什么胃口;而东方墨寒刚刚下朝就直接过来接她,想来也没用过午膳,萧紫萸即刻抬头,准备对着屋外的阿辞吩咐让人上饭菜,岂料她的嘴唇微微张开,还未出声,就已被东方墨寒瞬间低头吻了下来。 “爷,……,你不是饿了么?” “嗯,是饿了!” “饿了就先吃饭。” “本王肚子饿,身子更饿。” “……” “王妃方才不是说也饿了么?” “……”,爷,我能说本妃我只是肚子饿了而已么? 铺天盖地的吻,让萧紫萸根本无法好好说话。 不知几时,东方墨寒的手轻轻一挥,屋子窗户的厚厚纱帘,全部落下。 极尽痴缠的一夜,这一夜萧紫萸睡得极深沉。 第二日晌午才起,又被某位爷缠了一番,直至天黑两人方才回了王府。 转眼已是十五,到了所有王妇与命妇们去太安寺为太子妃祈福的日子。 还是凌晨时分,天灰蒙蒙亮,太安寺的前院已来了不少王妃与有诰命在身的夫人,萧紫萸也早早就到了这里。 这些人里,除了几个老亲王的王妃,就属晋王妃的位份最高。 各自见面时,除了简单的寒暄几句,没有多说一句话。 萧紫萸与德亲王府,肃亲王府等几位老王妃一起,走在祈福行列的最前头。 如若是皇室里的其他人,想必萧紫萸会草草应付了事,可对于太子妃秦雅,萧紫萸认真起来,上一世根本不信神不信佛的她,今日倒是十分虔诚地向佛祖为秦雅祈福。 秦雅虽然嫡出秦国公府,又贵为太子妃,是名门千金闺秀们羡慕至极的位份,但秦雅过得好不好,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有几人知道,像秦雅这个尊贵的太子妃也会人前强颜欢笑,夜深人静时独自垂泪,辗转难眠? “吉时到!”一个法师高唤一声,便有两个小沙弥去敲响了祈福的钟声。 祭拜神佛,跟法师诵读心经,最后向佛祖祈福,为时整整一日。 待祈福仪式完成之后,萧紫萸最后一个走出太安寺,随即有侍卫上前来禀报,说有人求见王妃。 萧紫萸见着来人的时候,却是秦雅的贴身大宫女念茵。 念茵是秦雅还待字闺房时的丫环,陪嫁进了东宫,成了东宫的一等大侍女。当从不离太子妃身侧的念茵突然出现在太安寺门口,而且是专门等着萧紫萸的时候,萧紫萸心里便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第285章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太子妃的病情,恐怕是越发地严重了。 念茵今日的神色十分凝重,她向晋王妃萧紫萸微微地施了一礼,“王妃,太子妃有您去一趟东宫,说有紧要事与王妃相商。” “可有说是什么事么?” “……”,念茵摇头。 “太子妃身子还好么?” “……”,念茵再次摇头,那眼中的忧虑,无论如何也隐藏不住。 萧紫萸略略思量了片刻,回头交待了跟自己前来的侍卫几句,她方才对念因道,“有劳姑姑前面引路。” “王妃,请。” 念茵这才松了一口气,东宫的马车先行,萧紫萸的马车则慢慢地跟在后面。 从太安寺到皇宫大门,再从皇宫大门到东宫内院,已是快日落西山。 当萧紫萸跟着念茵慢慢地走进东宫太子妃的寝殿,又跟着走进了寝殿的内殿,萧紫萸见高高的幔帐里,侧卧着一个孤独瘦弱的身影。 似是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不等念茵禀报,里面侧卧着的秦雅转过头来,内殿里几个侍女见着太子妃要起来,赶紧过来扶了太子妃靠着床沿坐着,还在她的身后加了一个软垫。 “王妃妹妹,你来了?!” 秦雅说完,看了一眼面前的幔帐,那几个侍女立即去把高高垂下的幔帐收起。 “晋王妃见过太子妃,”萧紫萸上前一步,向太子妃行礼问安。 秦雅看了还在萧紫萸身后的念茵一眼,念茵即刻上前扶起晋王妃。 “王妃妹妹,到姐姐这边来。”秦雅向萧紫萸轻轻地招手,示意萧紫萸坐到她跟前去。 萧紫萸轻轻地应了一声,便走到了秦雅面前。 待晋王妃走过去坐下,念茵与其他几个侍女全部退到了内殿门外。 记得数月前的初次觐见,那时的太子妃秦雅身着一袭紫色曳地长裙,宽大的流水袖上绣着朵朵白梅,傲骨风霜中隐隐透着大气。一条深紫色的腰带紧束腰间,衬出窈窕有致的好身段。紫色淡淡薄纱,端正五官略施粉黛,淡雅却不失高贵。 端的自然就是未来国母的大风范。 没想到时隔数月,那个傲骨大气的太子妃,已染上了暗沉的病色,身子清减了许多,那原本合身的衣裳宽松了许多,原本精致美丽的面容,更是憔悴不少,任谁看了,都会心疼! 只不知那位高贵的太子爷,会心疼几分? 秦雅好像也知萧紫萸在想些什么,她先是摇头接着对萧紫萸淡淡地笑了一下,“王妃妹妹,晋王对你是越发地好了罢?” 萧紫萸轻轻点头。 “如此甚好!”秦雅抬头看着殿外,尤其看见琉璃宫的一处高高翘起的墙角,苍白憔悴的脸笑容渐渐消失,她似乎极艰难地收回视线,“妹妹你遇到晋王!嫁给晋王,你们相知相爱,让姐姐我好生羡慕!” 说至此,秦雅的声音忽然有些沙哑低沉起来,“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本是本宫这一辈子最大的心愿,如今看来无论如何都是实现不了的了!” 第286章 ,托孤 萧紫萸默默地坐着,默默地听着秦雅说话。 这样的事,这般的伤,她无法去安抚。 秦雅的心上人是贵为东宫的太子,她如愿地嫁给了自己的心上人,但她的心上人心里的人却不是她。 她的夫君喜欢和追逐的是倾国倾城的天下第一美人上明国公主纳古恋歌,这是整个皇宫,乃至大周上下都知道的事。 不过讽刺的是,纳古恋歌心里喜欢的男子却是孤傲清冷的晋王,这又是天下皆知的事。 秦雅为了她的心上人能稳坐储君之位费尽心力,不遗余力地替他扫平一切障碍,为东宫拉拢各方势力。 她赢得了太子东方弈辰的尊重,却依然没有得到他东方弈辰的爱,即使一半甚至更少都没有。 东方弈辰迷恋的,心心念念的,依然是那位上明国公主。就算秦雅顺利诞下了皇长孙,也改变不了他的心意。 秦雅见萧紫萸默默地听着她说话,秦雅又看了看殿门外,确定四周无人窃听之后,才又用她与萧紫萸两人方才听得到的声音,附在萧紫萸耳边低声地说了几句。 “不!”萧紫萸不听则已,她听了秦雅的话,整个人立刻站了起来。 秦雅方才说,她要向她这个晋王妃托孤!把一个多月的皇长孙东方纬托付给她与晋王,请求晋王与晋王妃保护和扶持皇长孙。 “太子妃姐姐,恐怕这事妹妹无法达成姐姐所愿了,”萧紫萸沉静了片刻,她轻轻摇头。 她意外来到这个世界,一心想要过的,只是逍遥自在的小日子。 所以,她不能也不敢轻易应承秦雅的托孤。 再说太子东方弈辰明明还健在,一个还健在的太子,会允许他的嫡长子被另一个亲王扶持或者是辅佐么? 东方弈辰看着温文尔雅为人谦和,可一个在深宫争斗中能稳坐太子之位多年的人,他真的只是表面温文尔雅为人谦和那么简单么? “还有,宫里有大批医术精湛的御医在,太子妃姐姐的病说不会很快得到医治;即使太医们真的束手无策,那还可以向天下发榜,广招神医入宫诊脉,姐姐心善吉人天相,或许会遇到奇人也不可知,姐姐莫要太早就放弃了!” “妹妹,本宫的身子本宫清楚,没多少日子了!”秦雅微微地闭上眼睛。 “……” “本宫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本宫的纬儿,太子爷虽然也爱纬儿,可他更爱……,”说到这里,秦雅的声音变得更加沙哑。 “太子妃姐姐,我想皇长孙最能倚靠最需要倚靠的,除了您再无他人,”萧紫萸看了看整个内殿,她上前一步,压低声音继续道,“太子妃姐姐,太子爷爱上别的女人,那是他不懂珍惜您,您又何必一直伤心呢?现在您有了皇长孙,皇长孙不就是您往后的最大希望和依靠?难道您不想亲自扶持,亲眼看着皇长孙登上那个位置?” 秦雅灰暗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但也就片刻,又灰暗了下去。如一盏在风中的灯火,随时会熄灭。 第287章 ,含恨 有些话,是她这个太子妃也不能说的。 在她诞下皇长孙的第二日,东方弈辰就来与她秦雅密谈过。 他希望秦雅向纳古恋歌让出太子妃之位,待他东方弈辰顺利登基大位,就即刻下旨,赐封秦雅为皇贵妃,赐封纬儿为太子。 有谁会知道,当时的她,那般绝望痛苦地挣扎的心? 一个心爱的男人,为他付出了所有,他竟然会回头对自己说出让她这个嫡妻退位做妾,让贤给另一个他最心爱的女人? 这些无情的话,让秦雅本就伤痕累累,却依旧怀抱一丝希望的心,瞬间从天上跌到了地狱里。 为了母家,为了纬儿,当然也是为了她秦雅自己,当时咬紧牙关,坚决不肯。 可谁知,他见她执意不肯,温文尔雅的他竟不惜亲自给她下了慢性毒药,让她含恨却又不能不选择默默地死去。 只有她默默地死去,才能保全秦国公府,才能保全她的纬儿,也能保全整个东宫的名声。 此时,外殿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把已然是死灰般沉寂的秦雅瞬间唤醒,她连忙对外面喊道,“去,快去让奶娘抱皇长孙过来,本宫要抱一抱他。” “是,太子妃。”外面的念茵应了声去了外殿。 秦雅这才又抬头看向萧紫萸,“妹妹,你不知纬儿有多可爱,一会你也抱一抱他,可好?” 萧紫萸看着如此的秦雅,心中更加难过,她轻轻地应了秦雅一声,“好。” 很快念茵与奶娘抱了皇长孙过来,小小的家伙似是感知母妃的悲伤,先是一阵大哭之后,在秦雅的低声哄抱之下,东方纬便止了哭声,乖巧地躺于秦雅的怀里。 “来,纬儿,咱给姨姨抱抱。” 秦雅抬头看向萧紫萸,萧紫萸即刻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接过秦雅怀中的皇长孙。 小小的皇长孙见母妃不再抱他,他到了萧紫萸的怀里,虽然不啼哭,但又是挥舞小手又是瞪脚,就是不肯定定地让萧紫萸抱着他。 萧紫萸第一次抱这么小的孩子,手脚有些不太自然,奶娘赶紧走过来,帮萧紫萸纠正抱孩子的手势,萧紫萸又学着秦雅那么哄皇长孙,小家伙这才肯静静地躺在萧紫萸的怀里,一双大大的眼睛,定定地看着萧紫萸。 萧紫萸抱着皇长孙坐到秦雅的面前,两人一起逗弄小小的皇长孙,又过了一会,秦雅便吩咐奶娘抱皇长孙去外殿透透气。 等内殿里又余下秦雅与萧紫萸两人,秦雅再度问向萧紫萸,“妹妹,本宫的纬儿很可爱,很乖巧的是罢?” “嗯,皇长孙很招人疼爱。” “那妹妹是不是愿意……?” 想着小小的皇长孙胖嘟嘟又乖巧的模样,萧紫萸有片刻出神,但她还是很快地答了秦雅的话,“不是妹妹不愿意,而是妹妹不能,也做不到!” “……”,秦雅沉默了下来。 “太子妃姐姐,你也一定知道晋王他,他也是不肯的,对么?” “……” 沉默过后的秦雅微微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太子妃姐姐,难道不考虑让秦国公的人扶持皇长孙么?南宫将军府也可以与秦国公一起扶持皇长孙?” 第288章 ,天塌下来,也有本王在! 秦雅的眼神又黯了黯,“本宫的父亲年纪已大,弟弟秦长卿初及冠,年纪尚轻资历浅,还不足以担当如此重担,南宫姑父常年驻守边塞,更是无法保护纬儿的安全。而且那个恋歌公主她……”。 说到这里,秦雅脸上的痛苦显而易见,“她纳古恋歌如此得太子的宠爱,背后又有上明国的扶持,将来如果她再诞下孩儿,恐怕再无我纬儿的立足之地了。” 萧紫萸听到这里,萧紫萸终于明白东方弈辰为什么一定要让秦雅退位,让并不喜欢他的纳古恋歌来当太子妃,除了他确实迷恋纳古恋歌多年之外,恐怕在乎的也有纳古恋歌身后的上明国。 萧紫萸不由替秦雅感到悲哀。 不过,当日后萧紫萸无意得知,秦雅并非郁郁而终,而是被东方弈辰亲自下毒致死,她会更加替秦雅感到悲哀和不值,她也为了秦雅,彻底地击垮了东方弈辰最后固守的半壁江山。 当然,这是后话。 秦雅又与萧紫萸密谈了半个时辰,最后萧紫萸终于松口应承秦雅会保皇长孙平安,但她并没有应承扶持皇长孙将来登位。 走出深深的宫门,萧紫萸沉重的脚步,终于轻松了一些。 看见晋王府的马车就等在原来的位置,萧紫萸轻轻地吐了一口压抑的气息,慢慢地朝着马车走去。 一掀开车帘,萧紫萸立即被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揽进了怀里。 “爷,几时过来了?” “本王一直在!”指了指皇城墙脚下停的另一辆普通的马车,东方墨寒挑眉一笑,“本王一直在那辆马车里,一路跟着王妃过来。” 去太安寺为太子妃祈福,一路有不少大内侍卫跟着,只许王妇与命妇带少量的护卫前去。没成想他一个堂堂晋王,肯屈尊为她躲在一辆马车里整整一日? 好罢,她服了这位爷! 因为之前应承太子妃之事,萧紫萸此时也顾不得先说其他,原本舒展的眉心又有紧了回去,声音不大,但很清楚地道,“爷,太子妃她请我与你保护皇长孙,我没来得及问你就应承了,爷会怪我么?” “王妃应承的事即是本王应承的事,又何来责怪?不过即使本王与王妃愿意护东方纬周全,以后也要看他自个的造化不是?”提及太子妃秦雅之事,东方墨寒脸上的神情也严肃了一些,他牵过萧紫萸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掌心,“太子就算再迷恋纳古恋歌,也不至于弃长子不顾,王妃尽管放心就是。” “爷,太子妃真的无救了么?”萧紫萸想起秦雅那暗沉的病容,她抬头看向东方墨寒,“郑叔不是名震江湖的神医么?等郑叔这次回来,不如请他去替太子妃诊诊脉?” “太子妃的病,并非药石能医治,那是她自己的选择,王妃你可明白?” “……” 萧紫萸欲再往下说什么,东方墨寒却继续道,“皇宫之事,有本王在;就算天塌下来,也有本王在!王妃平日里该如何就如何,日子怎么逍遥怎么过,可好?” 萧紫萸点头。 她还是喜欢过简单快乐的日子,往后她倾其力保皇长孙周全,就算不负秦雅所托了。 从东宫回来之后,萧紫萸便极少再出门,而东方墨寒去西山行兵营的次数更勤了一些。 闲适的晌午,午歇未起的萧紫萸听到夏菊来报,说南宫小姐求见。 第289章 ,南宫月回来了 “她终于回京了?”萧紫萸睡意全无,立即起身对屋外的夏菊吩咐,“快请南宫小姐进来。” 夏菊应了一声,很快去了王府大门通传。 萧紫萸重新着好衣裳,去了花厅里等南宫月。 让萧紫萸意外的是,大半年未见,今日的南宫月却是未语泪先流。 萧紫萸朝着花厅里的红姑等人轻轻地挥了挥手,红姑便立即会意地与众侍女下去了。 萧紫萸拉过南宫月,两人一起坐于案几前,南宫月流泪,萧紫萸就给她递帕子,“月儿你如此伤心,可是因为太子妃的病?” 南宫月接过萧紫萸递来的帕子,重重点头。 “我今日去见过表姐,她的病好像很重,而且表姐她自已好像一心要寻死似的,根本毫无求生的念头,”南宫月说到这里,哽咽了一会,又伤心地道,“表姐如此,舅父与舅母该有多伤心?” “……”,萧紫萸默然。太子妃确实无求生之意,这个她清楚,也劝过,可根本无用。 “还有,表姐她说要我与你多多亲近,还让我告知父亲,让父亲以后也与晋王多往来……,表姐说这些话的时候,可我怎么觉得表姐是交待遗言似的?” “太子妃可还与你说了些其他的?” “其他的?”南宫月停止哭泣,抬起红肿的双眼看向萧紫萸。 “比如她是怎么得的病?还有,她可向你提及皇长孙之事?” “没有!”南宫月略略想了片刻,然后肯定地摇头。 见南宫月摇头,萧紫萸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 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你舅父与舅母,还有你的表哥秦长卿,他们现在如何?” “舅父这几日一个人关在书房里,谁也不见;舅母伤心归伤心,但她身体还能挺得住;至于表哥他……”南宫月这才想起什么似的,“好像我回来就一直没见着表哥呢?” 说及她的表哥,南宫月一拍桌角猛然站了起来,“糟了,我表哥肯定是知道了什么,太子对那个……,对那个什么恋歌公主又那样,以我表哥的性子,一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我得赶紧寻他去。” “南宫月,我也闲着,不如一起陪你去?” “好,那咱们快去。” 萧紫萸与南宫月没有乘坐马车,而是骑着快马往外走。 当萧紫萸看见南宫月骑着马直奔城门之时,她也跟了上去,“南宫月,你表哥秦公子他不在城内?” “应该是不在城里,”南宫月点了点头,出了城门,立即快马加鞭地往郊外奔,在四周无人的路段,南宫月才放慢马速,压低声音对萧紫萸道,“我其实也是进宫看表姐后才得知,太子陪那个讨厌的女人,去郊外踏青了,我担心表哥他……” “你表哥他会……?”秦长卿会行刺太子与纳古恋歌? 这些话萧紫萸话没敢往下说,行刺一国储君,那得是满门抄斩的罪名!就算他的姐姐受了天大的委屈,也不至于秦长卿要去刺杀他的姐夫东方弈辰罢? 猛然想起秦雅那哀绝的神情,难不成这里面还另有其他玄机? 第290章 ,杀机! 南宫月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她指了指一处山水秀丽的地方,“快看,那边好像有不少大内侍卫,太子与那个讨厌的女人,估计就在那边了,咱们也过去?” “等等,咱们先别过去。” “……?”南宫月不解地回头看向萧紫萸。 萧紫萸仔细看了四周的地形,指着一处山坡的凉亭道,“咱们去那边吧,那边视野开阔,四周有什么动静,咱们也也看得清楚;万一遇上对面的人,他们也会当咱们是来踏青赛马的。” “好,就听你的。” 萧紫萸与南宫月慢慢地打马上了那处山坡,两人坐于凉亭里,虽然距离那些大内侍卫有些远,但还是能基本看清楚那边的情况。 此时的太子东方弈辰,确实在陪着纳古恋歌在散心。 以前纳古恋歌一直明显地拒绝东方弈辰,一心要嫁给晋王东方墨寒,可如今或许是自知嫁入晋王府无望,今日的她,倒是对东方弈辰的神态温婉了许多。 东方弈辰见纳古恋歌对自己的神态转变,脸上有毫无掩饰的欣喜。 两人走过一处山凹之时,东方弈辰伸手牵过纳古恋歌的手,纳古恋歌的手只是微微一疆,但也没有甩开东方弈辰的手。 这是他第一次如愿牵着她的手! 东方弈辰的神色更加欣喜,他一路牵着纳古恋歌,一路更加温柔地与她说话。 沿着河边走的东方弈辰与纳古恋歌,他们两人都说了些什么,萧紫萸与南宫月距离太远,自然是听不见。 不过,东方弈辰与纳古恋歌脸上的神情和举动,萧紫萸与南宫月还是看得清楚。 南宫月看着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太子,如今低声地哄着纳古恋歌这个自以为出尘脱俗又高傲的女人,想起自己那重病卧床的表姐秦雅,南宫月的手,不自觉地握成拳状。 “纳古恋歌那个女人长得是好看,可我表姐长得也不差,而且性子温婉,这太子的心里眼里,怎么就无表姐的一点位置呢?” “太子是敬重太子妃的。” “可我表姐要的,只是她夫君对她多一点关心而已啊。这戏文里说男人多薄情,家花不如野花香,看来果然不假。” 家花不如野花? 纳古恋歌是上明国的公主,又有倾国倾城的美貌,如若她听到有人说她是朵野花,估计早就杀过来了罢? 这附近四处并无特别隐秘的地方,那些跟随东方弈辰出来的大内侍卫,人数也不少,但为了不扫太子爷的雅兴,他们尽量是远远的看着。 尽管如此,那个负责东宫安全的侍卫统领白丰,还是小心翼翼地察看周边的每一处地方。 白丰他们很快发现了高处山坡凉亭里的萧紫萸与南宫月。 几乎是最快的速度,白丰就派了两个侍卫过来询问。 萧紫萸进出东宫几次,而南宫月在云京之时,更是时常入宫,那两个过来询问的侍卫认得晋王妃与南宫将军府的南宫小姐,两人客气地例行询问几句,便转身离开了。 抬头看看天上明媚的阳光,又看了看空旷的四周,萧紫萸实在没有心情看东方弈辰与纳古恋歌谈情说爱,她回头看向脸色极差的南宫月,“月儿会不会是猜错了?这附近除了东宫的人,根本没有其他人在。” “或许表哥可能不会那么冲动,表姐已重病,表哥是不能再出什么事了,”南宫月从东方弈辰与纳古恋歌的身上收回视线,叹了口气却又松了一口气,“罢了,咱们还是回城去罢。” 萧紫萸点头,随即与南宫月分别上了马,两人慢慢地打马往回走。 “杀!”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喊‘杀’声,萧紫萸与南宫月心里一惊,即刻转过头去看。 第291章 ,杀机(2) 只见太子东方弈辰与纳古恋歌散心的河边,随着那声满是怒杀之气的喊声,从河水里钻出五个蒙面的黑衣人,提着长剑跃向东方弈辰与纳古恋歌。 “保护太子和公主!”东宫侍卫统领白丰,大喊一声后,与最近的十个侍卫把太子与纳古恋歌护在中间。 “胆敢行刺太子者,全部歼杀,一个不留!”白丰一边指着那几个蒙面黑衣人,对周边迅速围拢过来的大内侍卫下命令。 那几个蒙面黑衣人身手敏捷,武功高强,那些侍卫能拦住他们往前的步伐,但根本伤不了他们。而且这几个黑衣人越打越勇猛,步步逼近太子东方弈辰与纳古恋歌。 东方弈辰看着那几个黑衣人突然从水里钻出来,和越打越勇猛的撕杀,他的神色倒是非常淡然,仿佛在他眼里所看到的,只是一个与已无关的寻常比武。 纳古恋歌看着那些侍卫被五个蒙面黑衣人步步逼近,这么多侍卫围着五个人打了半个时辰也分不出胜负,她不悦地皱眉。 东方弈辰低头看向纳古恋歌,见她不悦地皱眉,他神色微微动了一下,“歌儿,你没事罢?” “我没事,只不过,他们如此打法,几时才能结束?” “歌儿不喜欢看见他们么?”东方弈辰对着白丰喊了一声‘唤金衣卫,’并随手扔给白丰一个金色的哨子。 白丰接过金哨子,即刻朝空中吹响。 金哨子发出响亮刺耳的哨声,片刻之后,山谷的另一头处传来一阵雷鸣地动的声音,上千个骑着金棕色大马,身着镶金盔甲手持长剑的金衣卫出现在山谷口。 看着远处扬起数丈高的滚滚沙尘,萧紫萸心里不由一紧。 传说中的金衣卫,这就是传说中东宫的金衣卫? 连身为天下第一战王的东方墨寒都不曾见过的金衣卫,东方弈辰竟然为了纳古恋歌而出动了东宫最隐秘的金衣卫,看来东方弈辰对纳古恋歌这个女人,是用情极深的了。 如若他这份情,用在秦雅的身上,那秦雅该有多幸福?可东方弈辰偏偏用在了不爱他的纳古恋歌身上。 对于东方弈辰这样出身尊贵无比的男人来说,是不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月儿,那几个蒙面的人里,可有秦公子?” 南宫月正紧张地看着前面在打斗的蒙面黑衣人,她又仔细辨认了半刻,摇头道,“不是表哥!” “不是秦公子就好,这里咱们就不管了,咱们先回城去罢。” 萧紫萸说罢,立即打马调头。 “嗯,咱们先回城。”南宫月最后看了一眼,还在与纳古恋歌说着话的东方弈辰,也跟着打马调头。 萧紫萸与南宫月没走几步,却看见她们的正前方有几个,策马往这边飞奔而来。 来人正是她们一直寻找的秦长卿,秦长卿听说南宫月为了寻他而出了城,便带着国公府的几个护卫,一路追了出城来。 秦长卿见到安好的南宫月,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表妹无事就好!” 说罢,秦长卿转身对着萧紫萸施了一礼,“长卿见过晋王妃。” 萧紫萸微微地一点头,笑道,“本妃与月儿本是好友,秦公子不必多礼!” 秦长卿倒也不客气,他也点了点头之后,立即转头看向那边突然出现的金衣卫,还有那几个还在与大内侍卫撕杀的蒙面黑衣人。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东方弈辰与纳古恋歌身上,咬牙骂了一句,“这样的男人,根本配不上我姐!” 南宫月走近秦长卿,低声问了一句,“表哥,那几个蒙面人,是不是你的人?” “我的人?”秦长卿立即大笑了一声,那张俊美如冠玉的脸,几欲怒气冲天。 “哼,我倒是想他不得好死来着,可我又怕姐姐更加伤心!姐姐为了他,付出了多少且不提,好歹也为他生下了皇长孙,让他东方弈辰在天家成了真正的嫡脉正统,让他有了更多与齐王府抗衡的势力支持,可他就那般对我姐姐?可恨!可恨!着实可恨!” 第292章 ,算她还识相 秦长卿冷冷地看着金衣卫把那几个蒙面黑衣人踩在马蹄底下,冷冷地看着东方弈辰与纳古恋歌同车归。 看着东方弈辰与纳古恋歌的车已经往这边走来,秦长卿对南宫月道,“哥哥我还有紧要事,你也赶紧回去吧,别让姑姑担心了!”坐在马上的秦长卿对南宫月说罢又转头对萧紫萸一拱手,道,“晋王妃,长卿告辞!” 萧紫萸也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秦长卿随即一甩手里的马鞭,与他带来的护卫,往西南方向奔去。 “月儿,秦公子这是要去做什么?” “不知!”南宫月摇头,“不过,表哥现在所做之事,估计都是为了太子妃表姐罢。” 眼看着东方弈辰与纳古恋歌的马车越来越近,萧紫萸与南宫月对视一眼,各自一甩马鞭,疾疾地往城门方向奔去。 入了皇城城门,萧紫萸与南宫月又各自分道回了晋王府和国公府。 奇的是,在萧紫萸回到晋王府大约半个时辰之后,王府外门的人居然来禀报,说是恋歌公主来求见晋王;因着王爷不在府里,所以管家亲自来禀报晋王妃。 更衣出来的萧紫萸不由冷笑一声,“纳古恋歌这个女人,果然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方才还与东方弈辰在郊外踏青赏春,默认了东方弈辰的表白,还遇到了刺客的刺杀,一转身回来,她纳古恋歌来的,竟然是视她如粪土的晋王府? 萧紫萸走到前院,问了一句等在外面的大管家,“孟叔,爷可有说他几时回府?” 看了看时辰,孟管家答道,“回王妃的话,估计再有两三个时辰,主子爷就回来了。” “两三个时辰?”萧紫萸看向王府大门的方向,不着痕迹地笑了一下,“既然来了那就请她进来吧,就说本妃让她在客厅大堂里等着晋王爷。” “王妃,这……?”主子爷明明十分讨厌恋歌公主,而王妃却让她进来等主子爷?王妃的心里到底想些什么呢? 孟全略略迟疑了一下,还是很快应了王妃的话,即刻往王府大门走去。 跟着萧紫萸出来的小青梅,见大管家孟全去了王府大门,萧紫萸又回了主院,小青梅呆愣了片刻,连忙追上萧紫萸,“小姐,那个恋歌公主那么讨厌,以前又那样为难小姐,小姐您还让她进王府?小姐你是不是太善良了?” 萧紫萸回头看了一眼愤愤不平的小青梅,笑道,“不让她进王府,难道赶她出去?” “对,就赶她出去,最好是一扫把给扫出去,管她什么公主不公主的,”小青梅立即附和,而且一脸骄傲地继续说道,“小姐,就凭咱们晋王府的实力,肯定不怕她一个外国公主的,小姐你说,小青梅说得对不对?” “……,”萧紫萸笑着摇头,自个回了里屋,闲闲地品起茶来。 屋里有红姑侍候着呢,小青梅趁着空隙,一个人悄悄地跑去了客厅大堂。 晋王府客厅大堂里的纳古恋歌,听说是萧紫萸让她进来等晋王,她倒是不屑地轻哼了一句,“算她还识相!” 孙嬷嬷带着春梅与夏菊,在客厅大堂里招待纳古恋歌这位上明国公主。 夏菊上了茶,纳古恋歌轻啜了一小口,随即又吐了出来,不悦地抬头,“你们给本宫上的是什么茶?怎么如此之苦?” 第293章 爷说王妃喜欢的,就是他喜欢的 一旁的春梅不作声,上茶的夏菊则是转回来微微施了一礼,却是不卑不亢地答,“回公主的话,这茶是苦丁茶!” “苦丁茶?”纳古恋歌立刻嫌弃地放下手里的茶杯,脸上的不悦更加明显,“晋王府富可敌国,爷几时会用这么寒酸苦涩的茶水来招待客人了?” 原来你也知自己是客人啊? 夏菊低垂的眼睛,微微地闪了闪,但还是十分得体地笑着对纳古恋歌解释道,“我们王妃说主子爷火太盛,要多喝苦丁茶,说苦丁茶能替王爷降降火!” 王妃说王爷火太盛?需要喝苦丁茶来降降火? 爷明明身中寒毒,还需要喝什么苦丁茶来降火? 再说,他还有什么火? 纳古恋歌听晋王府的侍女话里有话,越往下细想,纳古恋歌的心里越发压抑难堪,但她今日来不是为了喝茶,而是为了……。 想至此,纳古恋歌抬眸看了看桌上的那杯苦丁茶,一副极不相信的神情,“爷他也肯喝这么苦涩,这么难以下口的茶水么?” “回公主的话,主子爷说王妃喜欢的,就是他喜欢的!” “……” “主子爷还说,他要与王妃的品味保持一致!” 王妃喜欢的,他就喜欢?他还要与她的品味,保持一致? 纳古恋歌那张美丽动人的面庞,一阵扭曲,但她很快又淡淡地对夏菊道,“好了,那你现在去给本宫换新茶碧螺春来。” 夏菊也去换了一壶碧螺春来,纳古恋歌方才重新端起茶杯,喝下了几口。 眼看等了快两个时辰,晋王府大门还是没有东方墨寒的影子,也没有任何关于他要回王府的消息,纳古恋歌在大堂里彻底地坐不住了。 “王爷几时回来?” “回公主的话,主子爷说王妃几时想他,他就几时回来!” 纳古恋歌忍住想要发狂的冲动,两只纤细的手紧紧地篡在一起,长长的指甲掐进了手心里,那份刺痛感提醒着她要冷静,一定要冷静! “那么本宫问一下,你们的王妃想爷几时回来?” “王妃说,她今天明天,甚至可能后天大后天……,都不太会想主子爷。” “什么?” 纳古恋歌拿着茶杯的手一抖,那杯里的茶水虽然不再滚烫,但余热还在,茶水全部撒泼在了她那做工华丽精致的衣裙上。 那一袭桃红丝制,绣着几枝梨花的精致华丽的衣裙,迅速染上一大块明显的茶渍;爱美到极致的纳古恋歌,瞬间扔了还在手里的茶杯。 纳古恋歌一脸怒气地抬头,看向晋王妃萧紫萸居住的主院。 那处院子,她以前也曾去过。 那时的他并未厌她,更未恨她。 那时的她以为,她将会是那个院子里的主母,是这个晋王府的女主人。 可不过隔了几年,住进那院子里的却是另一个平凡如尘土的女人,而那个平凡如尘土的女人,他偏偏还捧在了手心里。 懊悔与怨恨交织,高傲的心被一阵阵地刺痛之后,纳古恋歌再也不看自己衣裙上醒目的茶渍,甩袖离开了晋王府。 第294章 ,决绝 马车里的纳古恋歌,看着被自己尖利的指甲划破的手掌心,鲜红的血渍慢慢染红那块洁白的手帕,此时的纳古恋歌却冷静了。 方才那死丫头说的话,一定是那个丑女人使出来的鬼计! 一定是那个丑女人故意让那死丫头来气本宫,好让本宫失去理智,让晋王更嫌弃自己,她从此就能坐稳了晋王妃的位置了。 对,一定是如此。 好像又觉得看到一丝希望的纳古恋歌,随即伸手脱去了身上那一袭染了茶渍的桃红色长裙,换上马车里早就备好的简装。 换好衣服之后,纳古恋歌伸手掀开车帘,对着外面的侍卫道,“你们先回去,本宫要出外透透气。” 马车前面的四个侍卫,是上明国跟过来负责保护公主的,听见恋歌公主说要一个人去透透气,即刻紧张起来,“公主,这外头龙蛇混杂可比不得宫里,属下等人怕……。” “本宫的话,你们照做就是了,哪来那么多废话?” 纳古恋歌话未说完,随即跃出了马车,骑了其中一个侍卫的马匹,往西山行兵营方向疾疾奔去。 东方墨寒从西山行兵营出来,已是酉时,回到半途,走在最前面的侍卫忽然停了下来,且纷纷拔刀出来鞘。 本跟在晋王身边一路说着话的子渔副将,见状即刻策马跑到前面去,见着有一个武功明显不低的女子骑着马拦在路中间,子渔不由怒道,“你是何人?竟敢拦晋王的路?” “我是谁,你们不必管,我只是有几句话要与你们晋王说。” 策马慢慢地走上前来的东方墨寒,轻轻地挥了挥手,让子渔等人退至一旁,他冷冷地看向前面的人,道,“纳古恋歌,你要对本王说什么?” “阿寒,你知道是我?你一眼就认得出是我?” “……”,即使纳古恋歌换了妆束,易了容,但东方墨寒还是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是纳古恋歌。 这般易容术对于他晋王来说,根本就是雕虫小技,毫无新意。 纳古恋歌自认易容术高超,没想到东方墨寒却一眼就认出她来。纳古恋歌那条本快要死绝的心,又瞬间复燃。 只有喜欢自己的人,才会在她如此精心易容之下还能认出她来! 阿寒他,他的心里其实还有我! 即使东方墨寒的神情依然淡漠如初,没有正眼看她一眼,也没有接她的话,但纳古恋歌还是狂喜不已。 她指了指离道路旁边不远的山石坡,笑着对东方墨寒道,“阿寒,我有话对你说,我们能去那边说么?” 东方墨寒原地不动。 看着一动不动的东方墨寒,纳古恋歌略显尴尬和失望,但她很快道,“既然阿寒不喜欢去别处说话,那我与你就这里说也罢。” “……” 纳古恋歌看着淡漠,不,应该是冷漠到极致的东方墨寒,她神色恍然了片刻,总觉得方才他冷漠到极致的神情只是她的一种错觉。 “阿寒,本宫今日来问你最后一次,你,还喜欢我么?” 第295章 ,决绝(2) “如若阿寒你愿意,我可以去劝说我的父皇与你合作。” “……” “如若你肯休了那个女人,娶我为妻,我愿意倾尽上明国之力来助你!就算你想登基为帝,我也可以替你实现。” “……” 纳古恋歌说完她可以许他的所有条件,以为他必为所动之时,她抬头殷切地看向那张俊美绝伦的脸。 只是那张冷漠到极致的脸,并未有任何表情。 不,如果说有表情,那就是一种不屑! 而且他还放了放手中的马缰绳,他所骑的烈火魔焰立即往前走。 看着从面前走过,目中完全无她的俊美男子,纳古恋歌的声音忍不住有些尖厉,但还能极力地隐忍着不爆发,只是牙齿咬破了红唇,闻到了血腥的味道。 “阿寒,你当真对我许给你的一切不心动?你当真要对我如此绝情?” “……” “阿寒,你当真为了一个又蠢又丑的女人,彻底要放弃本宫对你这么多年的爱?那个又蠢又丑的废物女人,她有什么好?她只不过是一个对你毫无助力的萧家弃子,是一个连孩子都生不出来的丑女人,她又有哪里值得你如此不管不顾?” ‘嗖,’一声,一把锋利的匕首,削掉了纳古恋歌头上戴的帷帽。 冰冷无情的声音,如阿修罗般从地狱传来,“纳古恋歌,如若你再敢出言污辱本王心爱的女人,下一次,本王的匕首可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偏差!” 子渔将军这时走过来,从地上捡起东方墨寒削掉纳古恋歌帷帽的那把匕首,笑着对纳古恋歌道,“恋歌公主,你可知我们晋王为何不用飞镖,而用匕首?” “……”纳古恋歌怒横了子渔一眼,不说话。 “因为我们的王妃,最喜欢用锋利的匕首,刺向她的敌人。” “你……”,纳古恋歌的手颤了一下,几乎要拔剑砍向子渔。 “恋歌公主莫要生气,本将军也只是实话实说。”子渔一甩马鞭,与其他侍卫一溜弯地跟着东方墨寒奔去。 纳古恋歌看着绝尘而去的那一袭雪白的身影,她的眼睛快要滴出血来。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 这是本宫答应嫁给东方弈辰之前,给你东方墨寒的最后一次机会。东方墨寒,你当真如此绝情,如此狠心地贱踏本宫的一番情意?! 回到琉璃宫的纳古恋歌,几乎把一屋子的东西砸碎。 恋歌公主的脾气一向不好,但今日是最狂烈的一次,琉璃宫里的大小宫女,全部躲了起来,根本不敢出现在纳古恋歌的眼前。 待纳古恋歌彻底地发泄过后,内殿里慢慢安静下来,便有几个小宫女上前小心翼翼地收拾地上破碎的东西;也有宫女备好沐浴的热水和花瓣。 从浴池里出来的纳古恋歌,身着一袭轻纱,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看着已经重新收拾好的琉璃宫,纳古恋歌冷冷地吩咐身边侍候的宫女,“去,去请东方弈辰太子过来,就说本宫想他了!” 出去的宫女,很快回来,十分小心地走到纳古恋歌面前,轻声禀道,“回公主,太子爷还在御书房,赵公公说,今晚太子爷怕是过不来了。” 纳古恋歌听见宫女说东方弈辰过不来,她的脸色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她坐到镜子前,“替本宫梳妆。” “是,公主。” 两个宫女走上前来,小心翼翼地替纳古恋歌梳妆。 见宫女替她插上的是平日里的玉钗,纳古恋歌不悦地抬头,“把这些玉钗全给本宫拔下来,本宫今晚要戴着他送的那支七尾凤钗,去见一见他的太子妃。” 待那支华丽耀眼,彰显地位尊贵的七尾凤钗,插上飞天髻,纳古恋歌满意地看着镜中的自己,起身去了东宫太子妃的宫殿。 第296章 , 他就是她的倚靠 这几日,萧紫萸总觉得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东方墨寒感觉出萧紫萸心里的那份不安,他这几日一下早朝,就立即回王府。 看着坐在窗台前出神的萧紫萸,东方墨寒从身后环抱着她的腰,又习惯性地把脸埋在她的肩窝里,“王妃在想些什么?” “爷,宫里可有什么大事发生?”萧紫萸侧头看向腻在她肩窝处的东方墨寒,先是温柔一笑,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无!”东方墨寒摇头。 “没有就好,”萧紫萸转了过来,反倚在东方墨寒的怀中,她的脸贴着他温暖宽厚的胸膛,听着他平缓有力的心跳,她那份莫名忧虑的心,慢慢地平静下来,“爷,你说太子妃她还能支撑多久?” “或许,就这个月了吧。”提到太子妃秦雅,东方墨寒的脸色忽然凝重了下来。 “……”,就这个月了?萧紫萸的眼眶一热,秦雅那般美丽优秀的女子,怎么就成了红颜薄命的女子了呢? 太安寺的祈福,终究成了一场空。 不过十来日,宫里撞响了丧钟。 如先前一般,所有的王妇与命妇,全部入宫为仙逝的太子妃守孝三日。 秦国公与国公夫人双双病倒,卧床不起,国公府公子秦长卿不知所踪;南宫月与她的母亲南宫夫人,作为太子妃的娘家人入宫吊丧。 晋王妃萧紫萸也入宫三日,这三日里,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唯一有印象的是,那位温文尔雅的太子,独自站于秦雅的灵位前,洒泪哭泣,诉说他的哀思。 纳古恋歌与荣姝郡主也曾过来太子妃的灵堂吊唁。 纳古恋歌离去的时候,还特意绕到萧紫萸这个晋王妃面前,看着一身素缟的萧紫萸,纳古恋歌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但并未说一句话,即转身出了太子妃的灵堂。 萧紫萸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一眼,故意绕到自己眼前的纳古恋歌。 但萧紫萸心里清楚地知道,这个女人,以东方弈辰对她痴恋多年的深情,还有上明国势力背后的支持,秦雅这一去,东方弈辰恐怕很快要扶她坐上太子妃之位了。 纳古恋歌坐上太子妃之位,她又会如何对待晋王府? 东方弈辰对纳古恋歌可谓百依百顺,纳古恋歌对晋王府的态度,是不是就决定着东方弈辰对晋王府的态度? 当今皇帝年迈,已入古稀之年,恐怕连驾崩的日子都可以数得过来,如若太子东方弈辰名正言顺地登上大位,对晋王府好还是不好? 如若是齐王府的势力胜出,晋王府又当如何? 这一些很可能,也很快就会出现的局面,爷是不是都已想好了对策? 种种事情瞬间全涌上了萧紫萸的脑海,不过,当看着秦雅的灵位,还有秦雅对晋王府的托孤,好友故去的伤怀让萧紫萸暂时压下了这些想法。 出宫的那一日,东方墨寒早早地在马车里等着萧紫萸。 “王妃很累了罢?” “嗯,很累!” 第297章 ,娜贵妃 一晃七日过去。 太子妃的头七,萧紫萸与南宫月一起去了。 一日一夜水陆全场的法事,隆重而庄严,显示皇家对太子妃这位嫡长媳的格外看重。 太子东方弈辰从头到尾,一直亲自守着秦雅的灵位,神色哀伤,几欲断肠。这一些看在众王妇与命妇的眼里,深为感动,皆道太子深情,对故去的太子妃有情有义。 东方弈辰还命奶娘把皇长孙也抱了过来。 小小的皇长孙似是知晓母妃离开了他,他在东方弈辰的怀里哭得是惊天动地。东方弈辰哄了一会,皇长孙反而哭得更加响亮,东方弈辰不由皱眉,正准备把皇长孙重新交到奶娘的手里。 萧紫萸见状,走了过去对东方弈辰道,“太子,可否让臣妇抱一抱皇长孙?” 东方弈辰抬头看了看晋王妃萧紫萸,也不说话,只是淡淡地对萧紫萸点了点头,便把皇长孙放到了萧紫萸的手里。 萧紫萸并不会带孩子,但有了那次在东宫内殿秦雅教她哄抱皇长孙的经验,东方纬一到了萧紫萸的怀里,依然哭闹,但动静小了不少。 萧紫萸又抱着他走了一会,学着秦雅的模样逗了逗小小的皇长孙,东方纬这才止了哭,睁着那一双大大的与秦雅神似的眼睛,定定地看着萧紫萸,还咿咿呀呀地喊叫了几声。 南宫月想着表姐秦雅,又看着表姐生命延续的小皇长孙,一时忍不住又伤心地抹起眼泪来。 萧紫萸抱了一会皇长孙,此时秦雅生前的贴身大侍女念茵走了过来,对晋王妃微微地施了一礼,道,“晋王妃,皇长孙该回去吃奶了。” 萧紫萸对念茵点了点头,又哄了皇长孙一阵,便小心地把皇长孙交到念茵的怀里。 念茵对晋王妃点了点头,便抱着皇长孙与奶娘一起回了东宫寝殿。 就在念茵抱过皇长孙之后,来了一个手持拂尘的大太监,萧紫萸认得那是坤宁宫皇后身边的大太监刘公公,刘公公对着萧紫萸微微一施礼,用那尖细刺耳的嗓音道,“皇后娘娘有请晋王妃。”说罢,刘公公就对萧紫萸做了一个‘这边请’的手势。 “有劳公公前面带路。” 此时南宫月忽然追上来几步,对萧紫萸欲言又止。 萧紫萸停了一下,回头对南宫月点了点头,又悄悄地对南宫月眨了眨眼睛,便又跟着那个刘公公往坤宁宫走去。 经过坤羽宫之时,萧紫萸忽然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住,“这不是晋王妃么?你且等一会再去皇后姐姐的宫里,本宫有几句话要先与你说说。” 萧紫萸抬头顺着声音看去,见着了一个衣着华丽却又言行随意的年轻美丽女子,可不正是漠北的妶娜公主么? 不,应该是叫贵妃娘娘了。 刘公公见新晋正得宠的贵妃娘娘,朝他与晋王妃走了过来,刘公公赶紧挥了挥手里拂尘,对妶娜行了礼请了安。 那尖细的噪音又响起,“皇后娘娘正急着召见晋王妃,贵妃娘娘如若对晋王妃有什么体己话要说,还请贵妃娘娘等皇后娘娘见过晋王妃之后再说罢。” 妶娜扫了一眼站在面前的刘公公,眼神里分明有怒气,但妶娜却是笑出声来,“哟,刘公公,皇后姐姐她的事急,本宫的事儿也一样等不得,既然都碰到一处了,本宫就先与晋王妃聊上几句,也不会耽搁皇后姐姐的多少功夫,刘公公,你说是,还是不是?” 第298章 ,娜贵妃(2) 萧紫萸听着妶娜与刘公公的对话,她的眉心微微一挑。 东方墨寒曾对她说过,宫里的事有他在!天塌下来,也有他在! 萧紫萸方才完全可以找理由推托皇后的召见,现在也同样可以找理由拒绝已是贵妃的妶娜问话,但她两个都没有拒绝,想看的就是皇帝这两个老婆,一妻一妾,一老一少,如何对决? 这两个皇宫里最尊贵的女人,找她晋王妃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趁着看妶娜与刘公公说话之机,萧紫萸攥紧了水云袖里刚刚念茵借着抱过皇长孙之时,悄悄塞到她手里的东西。 刘公公自知这位来自漠北的贵妃娘娘性子刚烈如火,又是正得圣上恩宠时,即使是皇后娘娘亲自来了也压制不了她,刘公公抬头看了看时辰,便默默地退至一旁。 妶娜径直走到萧紫萸跟前,指着对面湖畔里的凉亭,笑着道,“晋王妃,咱们到那边聊几句?” 萧紫萸点头,跟着妶娜一起走进了湖畔中央的凉亭。 妶娜到了凉亭里,她忽然呆呆地看着湖面。 微风拂过,湖面荡起一层淡淡的涟漪,湖里的荷叶下,一群金鲤在欢快地游来游去。 “本宫本来就和这些金鲤一般欢快自由,没想到却被你的那个晋王给骗进了大周皇宫。”妶娜失神片刻,方才抬头横了一眼萧紫萸,那意思就是在说,就是你萧紫萸的男人把我骗到了像笼子的深宫。 “……”,萧紫萸一时竟无语。 她妶娜公主嫁给大周的老皇帝,成了云京深宫的贵妃,明明是漠北王庭,是她的父汗与大周皇帝利益的联盟,怎么变成是她家晋王骗过来的? 东方墨寒私下让人传的话,顶多是让她消停吵闹,老老实实安安份份地出嫁来大周而已,东方墨寒不让人传给她的那一句,漠北王庭就不会让她妶娜公主嫁到这大周深宫了? 看着萧紫萸默然无语,妶娜把凉亭里棋篓里的一把棋子,扔进了湖里。 本在湖里欢快地游来游去的金鲤即刻惊吓地四处乱窜,妶娜欢快地大笑了几声,又回头看着萧紫萸道,“不过,本宫既然嫁过来了,也不打算找你家晋王算帐。” “……”,貌似无人敢找她家晋王算帐,只有她家晋王找别人算帐罢? “因为他说的没错,大周皇帝老了,根本碰不了本宫的身子。” “……” 妶娜看见晋王妃萧紫萸铁然沉默不语,她坐了下来,看了看不远处正焦急地等着的刘公公,不屑地骂了一声,又对萧紫萸继续道,“本宫学不会你们中原人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晋王妃,本宫今日要与你说的只有一句,就是你要小心皇后那个心眼忒多的老女人!” 萧紫萸看了看湖里很快又聚焦在一处嬉戏的金鲤,再看向妶娜,“无功不受禄,不知贵妃娘娘有什么需要晋王府出手帮忙?” 妶娜一击掌,笑道,“本宫果然没有看错,晋王妃是个痛快人!比你原来萧府里的那个什么第一美人强太多了,真不知庭哥哥当初是怎么想的,竟弃你去娶那个草包女人!” “……” “不过,也幸好庭哥哥没有娶你,虽然你不算很漂亮,但以你的聪明,本宫怕是没有机会再嫁给庭哥哥了。” “……” “本宫今日帮你,只要你给晋王带句话,让他给本宫指一条出宫的路,你可愿意?” 第299章 ,她要小心什么? 原来如此! 妶娜一定是认为,晋王在大周掌有兵权,权倾朝野就如他们漠北的摄政王。 妶娜也一定认为,晋王府比齐王府更有办法让她脱离深宫罢? 萧紫萸心里不由哂然一笑,这妶娜是草原的一枝狂野玫瑰,生性耿直刚烈,怎么就喜欢上那个野心勃勃,还后院美人无数的东方齐庭呢? 不过,萧紫萸也没兴趣往下想,尤其是关于东方齐庭的事情,妶娜还有这份心思,该操心的只怕该是齐王府的第一侧妃了。 萧紫萸对妶娜回了一句,“贵妃娘娘的话,我一定会转告晋王。” 妶娜对萧紫萸满意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而是转过身去自顾自地观看湖里的金鲤嬉戏。 萧紫萸又跟着那个大太监刘公公,继续往坤宁宫走去。 贵妃居住的坤羽宫,离皇后居住的中宫坤宁宫并不远,前后只用了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就来到了坤宁宫外殿大门。 进入高大的殿门,穿过几重宫殿,一路又转过好几处长廊,方才进入了中宫的主殿。 这是萧紫萸第二次进入坤宁宫,再次见着了那位年近六旬的皇后娘娘,也就是太子东方弈辰的母后,皇长孙的皇祖母。 上一次来时,宫里的许多妃嫔都集齐一堂向凤体病愈的皇后请安,秦惠妃等人还故意把她这个貌不惊人的晋王妃推到了众妃嫔面前,让大家品头论足。 今日再来坤宁宫,整个主殿里,除了那些侍候的宫女太监,就只有皇后一人,并无其他妃嫔在。 萧紫萸随即上前行了礼,问了安。 皇后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看了看玉阶下的萧紫萸,又抬头看了站在她身边侍候的张嬷嬷,笑着道,“本宫记得以前谁说萧家的五姑娘长得不好来着?” 那个张嬷嬷随即接话道,“皇后娘娘,这个怕只是外面的传言,当不得真的。” “嗯,自然是当不得真,”皇后向萧紫萸招了招手,示意萧紫萸走近一些,又接着道,“不过,本宫记得上一次晋王妃来请安的时候,可没有今日水灵可人呢?” 张嬷嬷随即又答道,“皇后娘娘您的眼神真是好呢,晋王妃果然是越发的水灵了。” “晋王原也是个心细的,还是个懂得疼媳妇的;一个女人有自己的男人宠着,自然就活得滋润活得水灵可人了不是?” “皇后娘娘您说的自然都是正理,……” “……” 看着这主仆俩一唱一和的,萧紫萸只是定定地站着,静静地听着。 因着萧紫萸嫁入晋王府之时,皇后亲赐晋王妃凤冠霞披,而那凤冠霞披让她有机会拿回了属于自己父母的庞大产业,萧紫萸对这位皇后娘娘,心里还是颇有好感的。 只是今日,也不知妶娜知道了什么而突然出现? 妶娜也不管会不会得罪皇后,硬是把她这个晋王妃中途给拦了下来,还特意地提醒她要小心皇后? 到底要小心皇后什么? 正在萧紫萸思虑不解之时,皇后已让人给萧紫萸赐了座,又笑着问了萧紫萸几句寻常普通的家常话。 萧紫萸还是一问一答,并无一句多余的话。 看着应答得体的萧紫萸,皇后那双精明的眼睛微微一闪,抬头看了一眼张嬷嬷,张嬷嬷随即轻轻地一挥手,殿内的全部宫女太监,随即全部退出了主殿外。 第300章 ,试探 太监宫女全部退下后,皇后并不与萧紫萸说话。偌大的宫殿显得格外安静。虽然皇后笑得和蔼,但萧紫萸心里却有不好的预感。 皇后端起案桌上龙井,细细地品茗,“本宫听说你与雅儿关系不错,本宫还听说雅儿有意让皇长孙与你亲近?” 萧紫萸的心里微微一沉。 皇后今日叫她来,难不成是因为方才念茵借着抱过皇长孙之机,悄悄地塞给自己的东西? 不可能,当时念茵与自己的动作迅速,又有裹着皇长孙的锦缎棉袍挡住的,绝无第三人知道! 而且也根本来不及拆开,连她都不知道念茵交给自己的,到底是什么?而皇后又怎会清楚? 不容萧紫萸细想,留意到皇后那有意无意间扫过自己水云袖,且隐隐带着一股审视的目光,萧紫萸连忙站了起来,轻轻一揖,“回皇后娘娘的话,一切如皇后娘娘所见那般。” 萧紫萸的答话是没有错漏的。 皇后先是点头,又细细品了一会茶才接着道,“雅儿这孩子,平日里乖巧懂事,又肯为辰儿忙前忙后,按理说本宫有她这个好儿媳也应深感欣慰!可她生下了皇长孙就撒手去了,如今看来也是个福薄的“……”。 萧紫萸安静地听着皇后说话,不料那皇后说了不少秦雅的事情之后,忽然话锋一转,道,“雅儿她既然肯让你抱皇长孙,想来对你也是喜欢的,不知她临终前可有与你有说过什么?” 萧紫萸摇头。 见萧紫萸摇头,皇后弹了弹刚刚戴上的新护甲,继续道,“也罢,雅儿向来有什么事,都是一个人端着,想来也不会轻易与人诉说什么。” 见坐在下首的晋王妃没有多一句话,说了不少话的皇后眼神里终闪过一丝不耐,她的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案桌的桌面。 随即候在殿外的张嬷嬷带了几个宫女端了新茶进来,先是给皇后娘娘添了热茶,又转过身来给晋王妃更换茶水。 ‘晃当’一声,那个为萧紫萸更换茶水的宫女,端着旧茶水转身准备离去时,手不小心一滑,那剩余的半杯茶水,全部撒在了萧紫萸左边的衣袖。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不过,奴婢真不是故意的,请皇后娘娘明鉴,请晋王妃恕罪。”那个状似无意打翻茶水的小宫女,立即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猛地磕头向皇后和晋王妃求饶。 “这般毛手毛脚,刘齐,你是怎么给本宫选的人?” “是奴才的错,请娘娘责罚!”一直在殿外候着的刘公公立即神色惊恐地走了进来,先是自打了一巴掌向皇后认了错,又向晋王妃赔了不是,但并未等晋王妃说话,那刘公公倒是先转过身去对着殿门外的几个小太监道,“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个毛手毛脚的小宫女拉下去,杖毙!” “刘公公,且等一等,”萧紫萸推开那几个,几乎是跪着爬过来替她擦拭衣裳的宫女。 刘公公抬头看了一眼正位上的皇后并不敢说话,但也没有立即往外走。 第301章 ,试探(2) 萧紫萸理了理满是茶渍的衣袖,对着皇后施了一礼,“皇后娘娘,臣妇记得太子妃生前一直在抄诵佛经为皇后娘娘祈福,也为皇长孙祈福。” “臣妇斗胆,请求皇后娘娘,这个犯错的宫女与其杖毙,不如送到佛堂里,罚她在一世在佛堂里抄诵太子妃未抄完的佛经,如此既能继续了太子妃的遗愿,为皇后娘娘祈安康长寿之福,也为皇长孙祈江山锦绣之福。” 皇后稍显皱纹的眼角微微地动了一下,眼皮一抬,对着主阶下的刘公公道,“既然是为了皇长孙积福,那就按晋王妃说的去办。” “是,娘娘,”刘公公领了命立即让人押着那个小宫女往东宫的佛堂走去。 那个小宫女本不该死,萧紫萸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如果她没猜错,那小宫女并非有意向她撒泼那剩余的半杯茶水,而是从身边走过的张嬷嬷暗地里推了她一把。 正在萧紫萸打算借着衣服染了茶渍要回府更衣之时,皇后却抬头对着下面的张嬷嬷道,“晋王妃的衣裳沾了茶渍,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领晋王妃去更衣。本宫也乏了,待晋王妃更衣后,你就替本宫送一送晋王妃罢。” 那张嬷嬷立即应了,走上来请晋王妃。 “皇后姐姐,年纪大了确实是要多歇着!” 此时正殿门外传进来一声格格的笑声,敢在坤宁宫放肆地大笑,又敢毫无顾忌地说皇后年纪大了的人,除了那位新晋的贵妃妶娜,再无第二人。 妶娜很快进入了主殿里,她先是看了一眼萧紫萸,又一脸笑意地转眼看向皇后。 “还是皇后姐姐细心大方啊,这一送就送给晋王妃最新款式的衣裳,那可是冰蚕丝裁制的,夏天穿着清凉呢,据说那冰蚕丝裁制的衣裳还会自带一种淡淡的清香味,妹妹我也喜欢得紧呢。” 妶娜从进来到现在,除了连含讽带刺地说话,连基本的礼数也无,皇后忍不住皱眉。 如若不是两国联姻结成利益联盟,如若不是皇帝应承过妶娜,特许她不必拘于礼数,这个妶娜公主,给她一根杆,她倒是真敢顺着往上爬了? 早早晚晚,本宫一定把你这个野蛮女人,扔进冷宫喂老鼠,到时候看你还怎么猖狂得意?看你还敢不敢说本宫老? 心里虽然想着如何早晚收拾妶娜,但眼前还是要赶紧打发,免得被她坏了自己的事。 皇后轻咳了一声,看向妶娜明显不悦地道,“贵妃妹妹,听你说这话,难不成宫里还能少了的你的短缺?” “回姐姐的话,宫里自然没有缺了本宫的东西,”妶娜挥着手里的帕子,她走到皇后面前,“不过,皇帝陛下说过,只要本宫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就来跟皇后姐姐说一声即可,不知皇后姐姐可还记得这一句?” “……”,皇后没有接妶娜的话,眉头更加深了。 妶娜随即转到张嬷嬷面前,吩咐道,“张嬷嬷,去把那几件新裁制的衣裳都送到本宫那里去,还有,皇后赏给晋王妃的衣裳也一起拿了过去,本宫来除了向皇后娘娘请安,也是要请晋王妃过坤羽宫小坐片刻呢。” “这……?”张嬷嬷不敢出言拒绝贵妃娘娘的话,皇帝说这话的时候,张嬷嬷当时也是在场的,这也是算得上是圣意,她看向皇后娘娘。 第302章 ,晋王,请止步!(2) 明明没有向她这个皇后请安,偏偏还敢挂在嘴边! 皇后的眉头不由锁在一处,几乎拧成了一个结来,看来今日这个妶娜是故意跟她这个中宫皇后对着干的了,但她最后还是笑了一下,“张嬷嬷,就按贵妃娘娘说的,把那几件冰蚕丝裁制的新衣裳,送到坤羽宫。” “是,皇后娘娘。” 张嬷嬷立即低头,带着几个宫女去了库房取衣服去了。 妶娜看着张嬷嬷带了人下去,她这才猛然想起要向皇后行礼似的,微微地对着皇后福了一福,“妹妹我谢过皇后姐姐了!” 说罢,妶娜立即拉过一旁安静地站着的萧紫萸,“啧啧,瞧瞧你这衣裳,都被弄成这般了?走罢,晋王妃跟本宫试新衣裳去。” 想着跟妶娜出去也不错,萧紫萸便回头向皇后行了告退礼。 这坤宁宫,萧紫萸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这位看似慈祥宽厚的皇后,一定是怀疑念茵私下交了太子妃遗留的什么东西给自己了,但她又不得不顾忌自己身后的晋王,所以就把自己召来坤宁宫。 什么打泼茶水?什么赐贡品冰蚕丝新衣更换?根本就是转着弯变着法地想要寻理由搜她的身呢! 此时外面传来刘齐紧张又隐夹一丝惊慌的声音,“晋王,没有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的旨意,您不能进后宫内殿!” “……” “晋王,请止步!内殿除了皇后娘娘,贵妃娘娘也在里边呢。” “……” “晋王,您实在要进去,还请先等咱家先进去禀报一声。” “……“。 听见晋王直闯内殿的声音,皇后那张已有不少皱纹的脸上,拧得更紧了。 晋王仗着手里的兵权和超凡的武功,就敢直闯中宫内殿?改日他是不是就敢直接闯进皇帝的寝宫了? 妶娜收起手中的丝帕,立即站到了一边,那张脸上毫无掩饰地就写着,本宫等着看你皇后娘娘的好戏呢。 皇后懒得理会妶娜,她又干咳了一声,就直接对萧紫萸笑着道,“看来晋王是宠妻如命呐,你这才来本宫的坤宁殿多长时间啊?晋王他就迫不及待地要来接你了!呀,难不成晋王还以为你本宫这里,本宫会吃了你不成?” 听见皇后的话,萧紫萸还转身看着殿外,还未及答皇后的话,旁边等着看皇后好戏的妶娜,却是‘噗’地一声,先笑了出来。 “皇后姐姐您还真别说,本宫也觉得晋王担心姐姐你留晋王妃在这坤宁宫里这么长时间,一定是想变着法地,要吃了他的王妃呢。” 皇后此时再也忍不住保持她那待人宽厚仁各的做派,立即横了妶娜一眼。 妶娜大概是被册封为贵妃以来,第一次见皇后如此神态,她当下不再说话,只是脸上的得意依然未减。 哼,让你个老太婆装,这会什么宽厚仁和,全部装不下去了罢? 哼,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叫晋王妃来坤宁宫的那点小心思! 萧紫萸无意关注妶娜与皇后此时的交锋,她看着大殿外面越来越近的锦衣白袍,那颗悬着的彻底地放了下来,心里涌起一股暖意来。 果然是宫里的事情,有他在!就算天塌了,也有他在! 东方墨寒一路走进坤宁宫的内殿,知道晋王的武功天下第一,外面的大内侍卫也不敢违反宫规,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拦下晋王。 岂料人未近身,上前的大内侍卫身上佩带的刀剑,全部被东方墨寒的由内而发的怒气震落。 张俊美绝伦的脸,寒如千年冰霜,他一语不发,大步如流星,如入无人之境。 第303章 ,宠妻如命 主殿门外的刘公公,见着一路往里闯的晋王,外殿的那些大内侍卫根本拦不住,刘齐也被骇了一跳。 完了,完了,这会皇后娘娘的计划彻底泡汤了不说,恐怕还要与晋王结下梁子了。 刘齐扬了扬手里的拂尘,赶紧上前陪着笑脸,一路‘好心’地劝着晋王,提醒他这里是皇帝陛下的后宫。 大内侍卫拦不住,刘齐劝不住,只得一路跟着小跑进了内殿,急忙地向皇后禀报。 皇后见着已经直闯进来的晋王,脸上早已恢复往日慈祥和蔼与宽厚仁和,她看了刘齐一眼,刘齐随即低头退至一旁候着。 “不知晋王今日硬闯本宫的坤宁宫,所为何事?” 皇后重新坐回主位,一脸宽和的笑意,但语气不掩她中宫应有的凌厉。 “王妃,本王来接你了!”东方墨寒并未看向皇后,而是目光全落在了他的妻子萧紫萸身上。对上那双清如溪水的明眸,千年寒冰,煞气凛冽的脸,瞬间变柔和下来。 “嗯,”相视一笑,萧紫萸轻轻应了一声,随即快步走到了东方墨寒的身边。 见萧紫萸好好地站在他的眼前,东方墨寒一身的寒意方才退去了一些,他温柔地牵过她的手,这才想起要向皇后与贵妃行礼一般,方才依着宫规向皇后与贵妃淡淡地行了一礼后道,“小九来接妻子,没有惊扰到皇后娘娘与贵妃娘娘罢?” 皇后微微地一垂眼皮,掩去了心中的狂怒。 正当皇后重新抬头,准备要说话之时,妶娜已抢先一步说话,“没有惊扰!没有惊扰!原来晋王与晋王妃这般恩爱啊?!对了,小翰子,你们中原的戏文里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跟在妶娜身后来坤宁宫的太监小翰子立即答道,“贵妃娘娘,您想要说的是不是那句‘只羡鸳鸯不羡仙’?” “就是这一句,”妶娜给了自己身边那个小太监一个奖赏的眼光,当下笑着对东方墨寒与萧紫萸道,“晋王对晋王妃呵护备至,时时挂着时时念着,这分开一会功夫,就赶到宫里来接王妃回去,比戏文里的还感人几分,晋王妃,连本宫都好生羡慕你呢。” “让贵妃娘娘您见笑了,”萧紫萸答了妶娜的话,东方墨寒却轻轻地捏了捏萧紫萸的手心。 萧紫萸对他温柔一笑,随即安静地立于东方墨寒身旁。 东方墨寒对着端坐于主位的皇后道,不紧不慢地道,“承蒙皇帝陛下赐婚,小九对她自当格外爱惜!小九也曾立誓一生只娶一妻,所以方才格外紧张了些!还请皇后娘娘勿要见怪画寒方才的鲁莽!” 谁不知他晋王生性冷漠,他会是个冲动鲁莽之人? 提到皇帝当初的赐婚,晋王东方墨寒似乎感恩戴德,皇后心里那份怒意只得压了下去,站起来笑着说,“无妨!晋王爱妻如此,也不算负了皇帝陛下当初赐婚的本意,本宫又怎么会责怪晋王?” 妶娜见戏看得差不多了,她抽出手中的丝帕,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汗珠,似是很急着要离开地对皇后道了一声,“往日这个时辰,皇帝陛下也差不多要到坤羽宫就寝了,妹妹我就不能在姐姐这里久留了,妹妹告退!” 妶娜说完,趁着转身之时多看了萧紫萸一眼,那眼神里就写着,别忘了答应本宫的事情! 萧紫萸对着妶娜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 在妶娜之后,东方墨寒与萧紫萸也向皇后行了告退礼。 东方墨寒把自己身上的披风摘了下来,披到了萧紫萸的身上,萧紫萸水云袖上的茶渍即被挡在披风底下。 “王妃,我们回家。” “嗯,回家。” 看着东方墨寒与萧紫萸牵着走出殿门,皇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内殿里的东方弈辰走了出来,他看着晋王与晋王妃携手出宫的背影,道,“母后,她身上可有可疑的东西?” 皇后看了儿子东方弈辰一眼,用手揉了揉又紧皱起来的眉头。 “辰儿,这个母后也未来得及查清,晋王就闯进来了。辰儿你确定晋王妃身上有念茵那丫头交给她的东西?” 第304章 ,共骑一马 “母后,儿臣没有亲眼看见,也只是猜测。” “猜测?”皇后不满地抬头看向太子东方弈辰,“仅仅是猜测?” 见东方弈辰点头,她不由有些怒意,“辰儿,你仅仅凭着两分猜测,就让母后为你做这件事,你可有想过,晋王晋王妃从此会对母后和你都有了防心?甚至对你父皇,也有了防心?” “母后,儿臣也只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东方弈辰略略思索了片刻,又道,“雅儿这么死去,她心里必定是怨恨儿臣无情的,依她的性子,为了保住纬儿,她很可能会留有后手!而与她走得最近的,除了南宫月,就是晋王妃。” “……” “南宫月的性子单纯,又不懂得隐藏心思,儿臣想着,如若雅儿要留东西,想必沉静内敛又有晋王撑腰的晋王妃,是她最好的人选。” 皇后看着与妶娜一起消失在主殿门外的晋王与晋王妃,对东方弈辰摆手道,“好了,这事暂且作罢了,往后再慢慢打算也不迟。” “是,母后”,东方弈辰也看着消失在主殿的晋王与晋王妃,低声地应了一声,便转身往纳古恋歌的琉璃宫走去。 皇后见东方弈辰往琉璃宫的方向走,她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让人喊回了东方弈辰。 “辰儿,上明国公主纳古恋歌心里的人是晋王,你要立纳古恋歌为太子妃这件事情,可想清楚了?” 提到要立纳古恋歌为太子妃,东方弈辰的脸上一喜,点了点头,道,“儿臣想清楚了,恋歌也说她从此与晋王老死不相往来!” “如此还好,算她还看得明白!”皇后松了一口气,却又十分忧心地道,“辰儿,你娶了纳古恋歌,你可能得到了上明国的支持,但纳古恋歌如已与晋王反目成仇,也就意味着你要从此失去晋王府的助力,你可有掂量过?” “儿臣都想好了,就算晋王不站在儿臣这一边,但齐王府也绝无可能得到晋王的相助,母后尽管放心。” “对了,最近秦惠妃那妖女人老是对你父皇吹枕边风,说要把云州与青州赏给齐王,辰儿你设办法阻止你父皇同意这件事。” “是,母后。” “……” 离开了坤宁宫,东方墨寒牵着萧紫萸,两人很快地走出了皇宫大门。 萧紫萸并未看见熟悉的马车停在皇宫大门附近,“爷,咱们的马车呢?” “本王让阿辞先驾回去了。” “那,咱们走路回去?” 东方墨寒摇头一笑,他的手指轻轻地一刮萧紫萸那娇俏的小鼻子,方才指向皇城根脚下的一匹马。 萧紫萸顺着东方墨寒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见一匹棕毛全是红色的高大俊马,正有力地甩着响鼻,似是向东方墨寒这个主人示好。 这不是他平日里最喜欢赤火魔焰的么? 萧紫萸不由微微地一挑眉,“爷,怎么只有一匹?” “一匹就够了!”东方墨寒说罢,已牵着萧紫萸来到魔焰之子面前,轻轻一跃东方墨寒便先上了马,又伸手向萧紫萸,“上来。” 萧紫萸也跟着熟练地上了马。 东方墨寒伸手轻轻地从她身后揽过她的腰,他温热的呼吸全部撒在她光滑的脖子上,让她有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萧紫萸不由晃神,却又听见他温柔地问了一句,“坐稳了?” 第305章 ,带她去见长辈 萧紫萸答了一句,“坐稳了!” 东方墨寒的手随即轻轻一拍马背,赤火魔焰的马蹄一扬,瞬时如劲风一般地往皇城大门疾驰而去。 两人第一次共骑一匹马,萧紫萸稳稳地坐于东方墨寒的怀里。 赤火魔焰的速度相当快,很快出了城。 皇城外面的风一下子变得大了起来,东方墨寒替萧紫萸裹紧了披在她身上的披风。 他今日来得很及时,让自己躲过了皇后的变相搜身,又不用去听妶娜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萧紫萸的心情一下子开豁起来。 “爷,咱们现在要去哪?” “去郊外。” “去郊外做什么?”萧紫萸当下一愣,她上次和南宫月儿去郊外寻秦长卿,结果看见东方弈辰为搏美人一笑,不惜为纳古恋歌出动东宫最隐秘的金衣卫,又想起郁郁而终的秦雅,萧紫萸不太愿意再去那个地方。 “去见一个人。” “见谁?” “一会就见着了。” 经过了上次的长坡和河流,到了一处地势平坦开阔的山谷,山谷的半山腰有一处幽静的庵堂。 东方墨寒策马到了那一处庵堂前,两人下了马,东方墨寒便上前轻轻地扣动庵堂的门环。 ‘吱呀’一声,山门被打开了。 一个年约十三四岁的小尼姑探头出来,看见门外的东方墨寒与萧紫萸,那个小尼姑双手合十,“不知两位施主来找谁?” 里面传来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妙烟,有人来了么?” 被叫妙烟的小比丘尼,立即回头答道,“杜姑姑,是有两个施主来了。” 东方墨寒听见杜姑姑的声音,脸上立即现上淡淡的笑容,“杜姑姑,是我小九!请杜姑姑帮小九转告姑奶奶,我今日带了娘子过来了。” “是小王爷过来了?好好好,老奴这就去告诉娘娘。” 片刻之后,那个杜姑姑几乎是跑着出来,看着东方墨寒与萧紫萸,满脸的笑意,“小王爷,娘娘近日可时常念叨你呢,说小王爷也该过来看她了。” 杜姑姑回头又吩咐那个叫妙烟的小比丘尼,“妙烟,快去上茶来。” 妙烟欢快地应了一声,就去端了茶水跟在后面。 杜姑姑年约六十有余,着一身浅灰色的袍子,看起来却十分精神,她领着东方墨寒与萧紫萸往里面的佛堂走去。 佛堂清修,这里是庵堂,却也有主仆之分,萧紫萸不由疑惑地看向东方墨寒。 东方墨寒知萧紫萸想问什么,他低声地解释道,“是姑奶奶在此修行,这些年,本王也是极少见到姑母。” 姑奶奶?爷口中的姑奶奶应是当今皇帝的姑母了! 萧紫萸嫁进晋王府,极少被皇帝召见。 如今他忽然带她来见先一辈的姑奶奶,萧紫萸此时竟然有丑媳妇见婆婆的那种感觉。 “爷,姑奶奶她……?” 她想问的就是这位姑奶奶脾性如何,某位爷知道她在想什么,笑着在她耳边悄声说,“王妃尽管放心就是,姑奶奶脾性极好,待人是真正的宽厚仁慈。一会见了她,大可不必约束。” 东方墨寒与萧紫萸正说着话的时候,从佛堂的偏房里走出来一个一身素袍,年逾八十带发修行的比丘尼。 第306章 ,回去生娃 这位比丘尼的脸上虽然布满岁月的皱纹,但那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看见佛堂前的东方墨寒随即满脸欢喜,“小九总算记得该来看看姑奶奶了?” 东方墨寒见着比丘尼精神很好,他的心情显然也很好,“嗯,小九过来看姑奶奶来了,小九还给姑奶奶带了一个人来。” “杜姑姑说小九带了小媳妇来?”比丘尼转眼打量起东方墨寒身边的萧紫萸。 萧紫萸即刻乖巧地向这位姑奶奶问了好,请了安,又与东方墨寒一起扶了姑奶奶坐下。 对于这位姑奶奶的话,萧紫萸皆一一地认真答了。 姑奶奶转头对着东方墨寒笑着道,“嗯,小九你这回找的小媳妇还不错,姑奶奶我啊看着顺眼。” 这回找的小媳妇不错? 敢情东方墨寒还带过其他小媳妇来这里见这位姑奶奶? 萧紫萸抬头看向东方墨寒,眉毛一挑,轻轻地干咳了一声。 东方墨寒收到‘警醒’,他朝萧紫萸眨了眨眼睛,便忙着去提醒他那位耳朵不太好使的姑奶奶。 “姑奶奶,小九只带过一次小媳妇来见过您老人家,是罢?” 姑奶奶笑呵呵地看向东方墨寒,“小九带小媳妇过来确实是头一次,以前那个什么歌的丫头,姑奶奶看着就不顺眼,所以她不算,是罢?小九。” “姑奶奶,你……?” 这不是还是没有解释清楚,反而更添乱了吗? 东方墨寒正想让杜姑姑替姑奶奶说得再清楚一些,他可不想与纳古恋歌有任何的干系,他也不想再听人提到纳古恋歌的名字,尤其是在他喜欢的女人面前。 姑奶奶见东方墨寒有着急神色,她忽然笑着拍了拍萧紫萸的手,道,“原来,小九惧内!” “不过,能让小九惧内的小媳妇,姑奶奶喜欢啊!这小子以后总算有人替姑奶奶管着他了,姑奶奶也安心了。” 萧紫萸还未答话,那姑奶奶忽然又来一句,“小九,你们还是快回去罢,下次过来给姑奶奶带重侄孙过来,最好是带几个。” 这话也太直接了! 萧紫萸的脸微微一窘,她没有抬头,只是看了看对面东方墨寒的手。 东方墨寒的手指轻轻地动了一下,且还真的起身牵了自家娘子就走,“小九与娘子马上回去,下次再来就带着侄孙儿过来看姑奶奶。” “……”,这一下,萧紫萸的脸色更红了。 爷,你这样与长辈说话,真的好么? 从佛堂出来,天色已近黄昏。 东方墨寒与萧紫萸回到了晋王府。 回到晋王府的萧紫萸,方才从水云袖里拿出念茵交给她的那个小锦囊。 明黄色的小锦囊里,只装着一块小小的玉佩和一根玉钥匙。 这玉佩和玉钥匙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左不过是出身高贵的皇子皇孙时常佩带的僻邪之物,而锦囊里也再无别的东西,连一张说明来意的小字条都没有。 初始萧紫萸以为念茵交给她的,是秦雅的遗信,或者是再由她这个晋王妃转交给国公府的书信,却没想到只是这两样寻常的小东西。 萧紫萸一时也想不通作为太子妃陪嫁的大侍女,念茵她为什么把这两样东西,在那个时候交给她? 第307章 ,爷,要节制! 念茵交东西给她的时候,当时除了对她点了点头,什么也没有说;是不是还有话,只是不方便说? 这个锦囊,是太子妃秦雅让念茵转交给她这个晋王妃的么?为什么之前见面托孤之时,并不曾提到过这些东西? 如果是太子妃秦雅交给她这个晋王妃的,那这小玉佩和玉钥匙,到底有何含意?还是有何用处? 萧紫萸百思不得其解,她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东方墨寒。 东方墨寒拿过那块小玉佩与玉钥匙看了片刻,那眉目如画的脸,微微凝重了几分,“这些应是秦雅珍藏的东西,虽然现在不知其用意,但你先好好收着,或许日后会有解开的一日。” 萧紫萸点了点头,便把放在案几上的小小玉佩和玉钥匙重新收进锦囊,并把锦囊放进了暗格里。 转身过来的萧紫萸,忽然觉得身子一轻,人已落入某位爷的怀里。 “爷,你做什么?红姑她们还在外面呢,快放我下来。” “天黑了。” “爷,我还没有沐浴更衣!” “正好,本王也没有!一……起……了!” “……”,萧紫萸的身子一下子打颤了。 爷,要节制! 外面的天色确实黑了,屋里屋外的侍女,早已悄然地退了出去,整个东厢房里只余下他与她。 一晌贪欢,第二日醒来的萧紫萸,觉着自己的整个身子完全粘在了床榻,根本起不来!!! “娘子,昨晚睡得可好?” “不好!”他如此能折腾,她能睡得好么? “不好?嗯?”东方墨寒一挑眉,看来他还是不够啊?今晚本王要更努力! 窗户依然放着厚厚的纱帘,根本看不出现在是什么时辰。 “爷,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午时。” “什么?已经是午时了?”萧紫萸连忙钻出被窝,准备穿鞋子下床,却被一只修长的大手一把反勾了回去。 “娘子,又到了午歇的时辰了,不如咱们连午歇也一起了,可好?” “爷,乖!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她再敢与他一道午歇,估计明日甚至后日也不用起了。 真着某位爷还没有压下来之时,某女迅速地下了床榻,并麻利地吸上了鞋子走到屏风后更衣。 “爷,月儿今日离京,我之前与她约好了,今日午时要去送她。而且古董店里今日有一批货到,我也想趁着今日下午有空隙去看一看。” “……” 看着方才还软绵绵地靠在怀里的某个女人,这会却十分麻利地下了床榻,某位爷不由抚额一叹。 今晚一定要继,续,努,力,努力到让她明日下不了床!她就会乖乖地待在他的怀里了! 屏风后更衣的萧紫萸,身上全是某位爷故意留下的痕迹,她不好意思再叫丫头进来,自己动手穿好那繁琐的古代衣裙。 东方墨寒依旧躺在床榻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屏风后正在悉悉索索地更衣的萧紫萸的影子,棱角分明的薄唇微微一弯,“娘子,一会让冬宁跟你一起去,暗一暗二也去。” “嗯。”萧紫萸换好衣服出来,见某位爷并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她笑道,“看不出来,爷还学会赖床了?” 某位爷侧身对着她,手撑着头,意味深长对她一笑,“嗯,自从娶了王妃,本王就学会赖床了。” 第308章 ,爷,你要乖! “要不娘子你哄我起来?” “爷乖,今日自己起!我去去就回。” “娘子,等一等!” “爷,还有事?”准备出门的萧紫萸回头看着依旧懒洋洋地用手撑着头,且半倚地躺床榻上的东方墨寒,那眉目如墨画的脸,那披散着长长的黑发,有几根还撒在敞开白袍的雪白胸膛前,竟有一种说不出地邪魅。 “过来!”某位爷招手。 “……”,虽然某位爷笑得有些邪肆,但她还是走回去了。 吻,他要的只是她的吻! “女人,就知你不舍得本王,本王更舍不得你!”把某女吻得七荤八素之后,某位爷觉得时辰差不多了,才肯让她离开。 出了屋子的萧紫萸,生怕脸上的痕迹太明显,不得不又重新收拾了一番才出了屋子。 带上冬宁,萧紫萸去了南宫将军府。 南宫月早已收拾好行装,就等着萧紫萸来送她了。 看着装了满满几辆马车的行装,萧紫萸不由讶然,“月儿,你这次去青云城,怎要带这么多东西?” 南宫月回头看了一眼将军府的大门,“表姐她走了,我实难接受,我今日跟着父亲再去青云城,很长一段时日不会回来了。” 说到这里,南宫月看着萧紫萸道,“如果你也想月儿了,就去青云城吧,青云城虽然是边塞,那里虽然山高水远,但也有宽阔的草原,可以痛快地策马奔腾,比起云京要来得自在。” “如有机会,我一定去看你。” “……” 萧紫萸与南宫月两人皆骑着马,冬宁也骑着马紧跟在后头。 萧紫萸一直送了南宫月到皇城郊外的十里送君亭,两人在十里送君亭前不约而同地下了马。 南宫月回首看着皇城,“表姐去了,舅父舅母虽然伤心,但他们现在也看开了些,毕竟还有纬儿这个外孙在,我最不放心的是长卿表哥,也不知他会不会做出冒险的事情来,小五,你与晋王见着我表哥的时候,帮着多劝劝他一些,好么?” “依我看,秦公子看似冲动,实则是冷静的人。月儿不必太担心,如若秦公子真有什么事,我与晋王也不会坐视不理,月儿尽管放心就是。” 南宫月对萧紫萸点头,“小五,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看着南宫月跃上马背,带着南宫府的人渐渐走远,萧紫萸从十里送君亭里走了出来,也准备上马回城。 但在她准备跃上马背之时,感觉到了身后的异动。 “谁?自己出来!”萧紫萸喊了一声,没有人回应。 不过,暗一与暗二没有出来,想来是没有什么能危及她们人身安全的人,萧紫萸稍稍松了一口气。 冬宁则警惕地审视四周,并没有看见四周有人影,冬宁便闭目凝神聚力,终于察觉一个草木堆里有略显紧张的呼吸,她身子一跃,瞬间就飞到了草木堆后,提出一个穿着似行走江湖的黑衣男子来。 “说,你是谁?谁派你来的?鬼鬼祟祟地躲在这里做什么?” 那黑衣男子看了冬宁手中的长剑,眼神闪了一下。 第309章 ,他来了! 那黑衣男子子低头,出声向冬宁求饶,“女侠饶命,我只是路过的啊。” “路过的?路过的人,会鬼鬼祟祟地躲在这草木堆里?”冬宁手中的剑立即往前一送,锋利的剑尖划破那黑衣男子的衣服。 眼看冬宁的长剑已经刺向胸口,那黑衣男子即刻跪下,磕头求饶,“女侠饶命,我真的是路过的呀,只是不想被你们看到,才躲了起来,没想到还是被女侠发现了。可我真不是要偷听你们讲话的呀。” “还不肯说实话?是不是要见了棺材,才肯说实话!”眼前的这个看似瘦小的黑衣男子,分明是会武功的人,只不过知道武功不及自己,所以才装成路人而已。 “冬宁,看他也不过是寻常百姓,让他走罢。”萧紫萸走了过来,看了地上那猛地在磕头的黑衣人一眼,抬头悄悄地对冬宁眨了眨眼睛。 “算你走运,滚!”冬宁收回长剑,那个黑衣男子即刻连滚带爬地跑了。 萧紫萸看着那个黑衣男子跑走的方向,轻轻地一甩衣袖,暗二便悄然地跟了上去。 萧紫萸去了城北那家她父母遗留下来的珠宝古董店,暗二悄然地回来了。 正在古董店账房看账册的萧紫萸,见暗二现身,她抬头,“是太子的人?” 暗二摇头,“不是,是淮阴王府。” “淮阴王府?”提到淮阴王储,萧紫萸没来由地感觉一阵恶心,想起当初救云陌与云仪那小兄妹俩,见到的那个身肥腰粗,还满脸猥琐之色,喜欢手转两只铁球的淮阴王,心里如同吞进了一只苍蝇那般难受。 “那人在山路里拐了好几条道,最后才回了皇城,以为没有人跟着,就大摇大摆地进了淮阴王府。”暗二又继续道。 “顾同,你可有查清他是淮阴府里的什么人?” “回王妃,是颇得淮阴王信任的一个护卫。” 颇得淮阴王信任的一个护卫? 这个淮阴王,喜欢圈养**,更喜欢像北冥然这般雌雄莫辨又妖冶倾城的美男子。虽然淮阴王喜欢北冥然,但向来与晋王府不和,而东方墨寒也从来不把专做阴损肮脏事的淮阴王放在眼里。 淮阴王府的人,今日又怎么知道自己会在十里送君亭送南宫月?淮阴王府的人,为何要来偷听她与南宫月的谈话? 难不成淮阴王府与东宫是一路人? 还是与齐王府是一路人? 这一些关键,短时间内暗二无法查清。 萧紫萸打算一会回晋王府,再与东方墨寒商榷。 此时,外门的大掌柜李利财,拿了一个盒子匆匆地走了进来,见着萧紫萸连忙行了礼后,喘着气道,“小姐,典当行有人送了这个来典当。小姐,这可是夫人当年留给小姐您的凤鸣如意呀!” 萧紫萸看见李利财打开的锦盒,里面装着的,的确是当年她在庄子里重病时,让小青梅去附近典当了救命钱的凤鸣如意,可今日竟然有人又拿了它来典当?而且恰好来了她父母开的典当行? 萧紫萸的眉心猛地跳了一下,“来典当凤鸣如意的人是谁?要典当多少银子?” 李利财抹了一把汗,低声道,“是一个戴着银质面具的男子,他说只要五小姐您的一包当归!” 第310章 , 他来了(2) 他,只要一包当归? 要知道她当时去典当凤鸣如意时,可是换回了整整五千两的银票。 萧紫萸顿时觉得脑子像炸裂了一般。 李利财见五小姐神情不对,他连忙关心地问了一句,“小姐,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大夫过来?” “李叔,我没事。” 萧紫萸对李利财摆了摆手,又揉了揉猛跳的眉心,再拿起母亲留给她的那块凤鸣如意,人却在恍神。 她当初在庄子里奄奄一息之时,因为萧家那边的月例银子和治病银子全部被沈氏与那个贪心的张妈私下克扣了,小青梅那丫头就一直守着自己抹眼泪。 萧紫萸问小青梅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换银子去请大夫,小青梅就从萧紫萸的枕芯里拿出了这块凤鸣如意,说这个是大夫人留给小姐最好的东西,说是将来要给她做嫁妆的。 人都快病得不行了,还管什么将来的嫁妆? 萧紫萸就让小青梅拿了凤鸣如意出去换银子。 小青梅出去没多长时间,就拿了五千两银票和几十俩碎银回来。 萧紫萸一直以为是她和小青梅的运气不错,遇到识货的行家了。可转了一大圈,凤鸣如意如今又回到了她的手,那当年用五千两银票换走凤鸣如意的人到底是谁,……? 是不是,根本就是认识她的,或是她认识的人? 萧紫萸感觉头越发地难受,她放下手中的凤鸣如意,抬头对李利财道,“李叔,那个人是不是一个墨袍墨发还戴着银质面具的男子?” 李利财点头,“正是,难不成小姐您也认识他?” “或许……。” 李利财看了看案桌上的凤鸣如意,又看了看神情不太好的五小姐,“那咱们……,当还是不当?” “当!” “小姐,那真的只给他一包当归?” “不,没有当归!给他五千两银票,外加五十两碎银!” “是,老朽这就去办。”这凤鸣如意远不止五千两银子,更何况这还是大夫人留给五小姐的东西!不过,如果真的只给人家一包当归,他李利财也是不踏实的,还是支付银子两清的好,就算是给那个人五千两,典当行还是赚了。 李利财一边想着,一边快步地出去了。 萧紫萸抬头看了李利财出去,她立即收好那凤鸣如意,看着外面的天色还早,她便对守在门外的冬宁道,“冬宁,进来换一身衣裳,咱们去矿山转一转。” 冬宁应了声,两人换了一身少年郎的装束,又改骑了另两匹马,从皇城北门去了矿山。 萧家长房留给独女的产业,有无数的绸缎铺和珠宝古董铺子,有大大小小的酒楼客栈,更有两座矿山和涉及远洋的巨大产业。 所以,当这些产业被萧紫萸从沈氏手里拿回之时,沈氏如剐心头肉之痛,倒地昏迷几日几夜才醒过来。 沈氏醒过来之后,想着费尽心思和手段,甚至不惜设计萧南翼夫妻二人遇难,好不容易才占了长房遗留下的巨大产业,一下子又还了回去,心头一直在滴血的沈氏,精神怎么也回不到以前了。 第311章 ,他来了(3) 出了城北大门的萧紫萸与冬宁,一路畅通无阻地到达了北襄的矿山。 北襄有不少矿山,其中不少是皇家的矿脉,还有一小部分是王公贵族的私矿。 萧紫萸的父母当年从德亲王手里买下了一座铁矿,一座银矿,虽然矿产并不似预估的那般产量充足,但萧紫萸的父母当年只开采了一小部分,便停了。 萧紫萸与冬宁到达矿山的时候,已是申时。 几个守矿的人,皆是当年萧南翼亲自挑选的。 当他们见到拿着前平西大将军玉牌的萧紫萸时,先前还是十分迟疑,不肯详谈矿山之事,但当萧紫萸摘下帷帽,确认是与大夫人有七八分相似的五小姐之后,方才欢喜地带着五小姐去看矿山。 那负责管事老余指了指脚下的山脉,又指了指另一处不远的矿山,“五小姐,我们站在这里的是铁矿,隔着简亲王的几座铁矿再过去一两里路,那边的第一座就是大老爷和大夫人当年买下的银矿。” 萧紫萸点了点头。 她并不十分懂矿,但知道铁矿与银矿的用处很大。 想着父母的产业被自己那个二叔萧南耀与沈氏接手过几年,她见矿山除了当年动过的一小部分,并无新开采的迹象,便问向老余等人。 “我父亲与母亲不在之后,沈氏他们的人有没有来过?就沈氏那贪婪的性子,她也肯让这两处矿山一直封着不动?” “二老爷和二夫人他们当然是不肯!”老余想了一下,回了萧紫萸的话。 “五小姐,您生病的那段日子,二夫人的人就来过几次,每次来都让我们交出大老爷当年签的契约,交出在咱们在伊天府备下的采矿牌子,可我们只是大老爷和大夫人挑选来看守矿山的,又哪里会有这些重要的东西?” 老余旁边的那两个年纪较大的,也跟着道,“哼,五小姐您那时明明还病着呢,他们不想着法子去救你,那个二夫人就敢想着来贪图大夫人留下的东西,呸,就算咱们真有那些重要的东西,咱们也绝不会交给那贪心的二夫人,你们说是不是?” “是,别说没有,就算有,咱们也绝不会交给那个贪心的恶婆娘!”另外两个年纪稍为轻一些的,也跟着喊道。 “没有契约和那采矿牌子,他们来再多的人也无用,这矿山他们就是动不得。” “对对对,……” 萧南耀与沈氏因为没有契约与采矿牌子就开不了山,采不了铁矿和银矿,矿山完好地封存,萧紫萸是十分高兴的。 只不过,她心里也犯了难,因她自己接手这些产业之时,各处都有房契和地契,甚至连账册也是大都清楚的,唯独这两座矿山没有。 依照大周国的条律,这就意味着,她这个最合法的继承人,也无法正常开采这两座她父母遗留下来的矿山。 萧紫萸又跟着老余等人去看过了那座银矿,想着现今晋王府名下有更多的矿山,她也不急着来开采这一两处,日后再慢慢去找回那契约便是了。 冬宁一直跟在萧紫萸的身后,极少说话,但见已是酉时末,便提醒了一句,“王妃,天色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 “是该回去了。” 萧紫萸看了看天色,这个时辰,某位爷也应该从西山行兵营回到王府了。 第312章 ,他想回到她的身边 走下矿山,萧紫萸又叮嘱了老余等人几句,萧紫萸便与冬宁跃上马背,沿着来时的路返回。 策马走出矿山的山道之时,一团黑影忽然朝萧紫萸卷了过来,萧紫萸心里大呼不妙,准备避开之时,却忽然觉得手脚一软,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马背上的萧紫萸瞬间消失。 速度实在太快,等慕容冬宁反应过来之时,晋王妃与那团黑影早已不知所踪。 一直隐于暗处的暗一与暗二,急忙朝那团黑影的方向追去。 那个黑影如此之快的身手,天下没有几个!虽然看不清楚这个黑影到底是谁?但冬宁想起今日典当行的大掌柜跑到珠宝古董店里找晋王妃,那个大掌柜说戴着银质面具的男子到典当行,指名就要晋王妃的一包当归,那个人会不会就是阎王阁的阁主唐凌? 如果是阎王阁的阁主,就算她慕容冬宁武功还算不错,再加上暗一与暗二,也近不了阎王阁阁主的身,更别说想从他手里救出王妃。 三番五次地要掳走晋王妃,他这个阎王阁主,到底想做什么? 难不成掳走他仰慕的晋王妃,仅仅是要向晋王妃表明他爱慕的心迹么? 就算真是仅仅如此,可依晋王的脾性,他岂能忍得下?而这天下能与阎王阁阁主匹敌的,也就晋王一人而已。 冬宁越想越不安,见暗一与暗二已去追寻王妃的踪迹,冬宁便快马加鞭地往晋王府赶。 不过,唯一让冬宁放心的是,她感觉那个阎王阁的阁主,是应该不会伤害晋王妃的。 半途醒来的萧紫萸,发现自己已飞过一片悬崖,并且被卷下了一处奇花盛开的崖底。 阎王阁阁主,唐凌?! 今日送了凤鸣如意到典当行,指名要换她萧紫萸一包当归的人,果然是他! 萧紫萸看着那个墨袍墨发,负手立于岩石上的男子,她的头不由又痛了起来。 似乎感应到了萧紫萸的反应,唐凌此时转过头来,他依旧戴着那银质面具,那一双幽深似海的紫瞳,瞧见萧紫萸扶着头露出痛苦的神情,他先是一阵心痛,但转而又露出一丝欣喜来。 “萧紫萸,你是不是记起本座了?” “……” “萧紫萸,你是不是记得你的凌哥哥我了?” “……” “萧紫萸,你好好看看这里,如果你还是记不起本座是谁?那你也一定还会记得这里!” “……” 唐凌见萧紫萸并未答他的话,他也不气恼,又见萧紫萸脸上痛苦的神情,已然又加剧了几分,他心疼她难受,但也知道那是她在努力去回想以前的事,才引致的头痛,她毕竟失忆有好些年头了。 唐凌很快地走到萧紫萸的面前,蹲了下来,修长的手伸出,他只想抱一抱他这一生最心爱的女子。 他想对她说,他今日要替她恢复记忆;他想对她说,这些年他忍受的锥心之痛,他想对她说,他想要回到她的身边了! 萧紫萸看见唐凌如此,她立即本能地避开,说出一句前一世经常被她与小伙伴们笑说迂腐的句子,“唐阁主,男女授受不亲!” “男女授受不亲?”那伸出的手立即僵在半空,那一双幽深的紫瞳染上痛苦之色,接而怒极反笑,“这是以前的你,会说出的话?” 第313章 ,你是他费尽心机也要得到的女人 萧紫萸默然。 那双紫瞳瞬间黯然,他收回僵在空中的手,坐到了她对面的黑岩石上。 两人就在这奇花盛开的谷底,沉默地对坐着,谁也不说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唐凌的目光转向四周那些奇花异草,显然想起了令他动容的往事,只是他戴着面具,让人根本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他终于转过身来,看着对面正陌生地打量着他的她,那一双紫瞳里满是痛苦之色,声音略显沙哑地道,“本座知道你已经嫁给了他!我也知道,你手上的守宫砂不见了,你已经是他的女人了!” “……” “告诉本座,是不是他强迫了你?” 唐凌的这一句,萧紫萸的头痛似乎一下子就缓和下来,她笑道,“我与他本是夫妻,何以有‘强迫’二字?” “你与他是夫妻?对,你与他是夫妻!你是大周皇帝赐给他的妻子,你是他费尽心机也要得到的女人。” “……” 听着唐凌隐含无尽怒气的话,萧紫萸沉默了。 谁不知她五姑娘以前是赫赫有名的丑颜废物?谁不知与她五姑娘有婚约的齐王嫌弃她厌恶她?而一个权倾天下风华倾世的男子,还会费尽心机地想要得到她这个丑颜废物? 这分明只是个冷笑话! “萧紫萸,你这是告诉本座,就算你恢复了以前的记忆,你也是只爱他东方墨寒,不会再爱你的凌哥哥了?也不会再回到你凌哥哥的身边了,是么?” “谁是凌……哥哥?”我去,本妃好像没有这么肉麻地叫人的习惯吧? 见对面的女人扶着额头一脸疑惑,那一双幽深的紫瞳,如一盏飘泊在黑夜里的烛火,瞬间被风吹灭。 唐凌忽然起身,直接走向萧紫萸,“萧紫萸,本座今日要对你说的是,你的记忆是被我父亲打了封印,不管如何,本座觉得这个封印就应该由我来打开,萧紫萸你很快就会知道我是谁?” 一边说着话,唐凌已暗自施了内力集中于一指尖,内力汇聚之时,指尖慢慢凝出一层紫气。 “唐阁主,我再问一次,你确定不是你认错人么?”见着朝自己霸气走来的唐凌,坐在岩石上的萧紫萸赶紧跳了起来。 “还有,唐阁主,我怎么不知我自己失忆?我明明有前世的……,我明明有以前的记忆,记得我是前平西大将军之女,记得我的父亲,记得我的娘亲,还记得萧府的一切,你怎么就硬说我失忆了呢?” “那你可记得几年前的事情,除了那个荒凉偏僻的庄子,除了后来你被接回萧家,你可还记得你的云雀楼?你可还记得你是暗阁的主人?” “……” “如若你坚持如此,你确定你以后就不会有半点后悔?” “……” “你就愿意这样,不清不楚地跟他过他剩下的几年日子?” 此时,天色渐渐昏暗了下来,悬崖四周烟雾缭绕,却凭空传来了东方墨寒煞气凛冽的声音,“唐凌,本王与本王的王妃要过什么样的日子,本王要陪她一起过多少年,用得着你来定论?” 第314章 ,她果然是爱上了黑心黑肺的那个男人 话落,一袭锦衣白袍飘然地落入崖底,一毫不差地落在了萧紫萸的身侧。 东方墨寒朝萧紫萸伸出了右手,萧紫萸自然地把左手放进了那宽厚温暖的掌心里。 “爷,我们回去?”萧紫萸见着东方墨寒赶来,她心里一喜,但看了一眼唐凌后,不知为何,她不愿意东方墨寒与唐凌再有任何争执,心底甚至冒出希望他们能和平相处的念头来。 不过,她的念头几乎马上熄灭。 只见东方墨寒与唐凌一言不合,又打了起来。 崖底本就不空旷,两人又是世间的绝顶高手,东方墨寒与唐凌从崖底打到崖顶,两人目标难得一致的是,小心地避开萧紫萸,宁可自己受内力所伤,也不会让她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万丈悬崖碎石乱飞,惊起飞鸟无数,但萧紫萸所站之处,连一颗飞石也未从她身边落下。 就在东方墨寒又从崖顶打到悬崖底的时候,以前每次比试都有输赢,但多数是东方墨寒胜出几个招式而告终。 今日的唐凌不愿意再在萧紫萸面前输给东方墨寒,尤其是东方墨寒不但占了萧紫萸的人,也占了她的心,这对于他唐凌来说,或许未至生无可恋,但绝对是难以承受的锥心之痛。 唐凌一招一式地与东方墨寒走着,终于趁着东方墨寒落地之时分心去看萧紫萸的时候,他凝聚全部内力,掌风疾疾卷着无数碎石扫向东方墨寒。 此时,萧紫萸眼见唐凌的掌风扫至,她想也不曾多想,直接跃在了东方墨寒的面前。 “噗……,萧紫萸你……。”她果然是爱上了黑心黑肺的东方墨寒!他终究失去了她! 唐凌见忽然跃至东方墨寒面前的萧紫萸,心中大骇,急忙强行收回内力,却终究被自己的内力重创,唐凌一口鲜血喷洒于地。 “萧紫萸,你要护着他……,你,你们……,”唐凌捂着胸口,呼吸激烈地起伏起来,人却在大笑不止。 大笑之后的唐凌,却往后一倒,直接跌在了一片妖魅的花丛里。 萧紫萸见状,急忙奔了过去。 她不是神医,但行医救人也不差,她先是替唐凌切脉检查伤势,因是内力反噬所伤,萧紫萸身上并不曾带止内伤出血的药丸,她回头看向东方墨寒。 东方墨寒拿出一颗药丸递给萧紫萸,萧紫萸接过,并把药丸喂进唐凌的口里。 岂料唐凌将那颗药丸一口吐出,“本座宁死,也不用他东方墨寒来怜悯!” 你个黑心黑肺的东方墨寒,原说好的公平竞争,你却趁着本座闭关,趁着她失去记忆,就趁机夺了我心爱的女人? 本座甚至怀疑,我唐凌当初内力遭受重创而不得不闭关半年,根本就是你晋王的手笔? 如若她不回到本座身边,我唐凌这一生视你东方墨寒为敌,永无言和之日。 “娘子,有人自己想死,咱们做什么还要拦着呢?” 东方墨寒看了躺在妖魅花丛中的唐凌一眼,他即刻牵起还在替唐凌擦拭嘴边鲜血的萧紫萸,准备跃上崖顶。 “爷,他……,唐阁主一个人重伤在崖底,而且这里的奇花妖魅,多半是有毒的,他恐怕熬不过今晚了,不如,咱们还是救他一救?” 东方墨寒的脚步一顿,他侧身看向萧紫萸,“娘子,你想救他?” 第315章 娶了她,你倒是如愿了! 萧紫萸点了点头,“他终究是因我而受伤,我不能见死不救!” “娘子想救他,那就救他罢!”东方墨寒的神色微微黯然,但他还是同意了萧紫萸去救唐凌。 唐凌见去而复返的萧紫萸,那一双幽深的紫瞳瞬间亮起,甚至隐隐有一层雾气,“萧紫萸,你的性子还如当年那般,一点都没有变!变得只是……”,变得只是你的心,这一句,唐凌终究说不出来,毕竟当年,他虽然说了非她不娶,但她并未表明非他不嫁。 说到这里,唐凌又扫了附近的东方墨寒一眼,不屑地轻哼一声,“娶了她,你倒是如愿了!” 东方墨寒淡然一笑,但依然难掩得意,“她是本王的妻,是本王一生唯一的女人!” “……”,她现在确实是你的王妃,是你的女人,可以后还是不是,就难说了! 萧紫萸没有理会两个男人的对话,她没有内功可以替唐凌疗伤,只有劝说唐凌服下东方墨寒的止血药丸,见唐凌的嘴角不停地吐出鲜血,她又拿出手帕替唐凌擦拭。 唐凌戴着的银质面具,挡住了那张脸的一大部分,萧紫萸伸出右手,想要摘下唐凌脸上的银质面具,岂料唐凌的手忽然抬起,内力早已凝成一股紫气,直点萧紫萸的眉心印堂。 他唐凌要打开萧紫萸脑里被他父亲唐啸天封存记忆的封印。她,就真正和以前一模一样了! “唐凌你……”,东方墨寒见唐凌意外的举动,他察觉之时,已来不及阻止,只是淡然地看着唐凌。 显然,东方墨寒也没有真正要阻止的意思。 他相信他的女人,是爱他的! 就算恢复了以前的记忆,她也一定是爱他的! 唐凌的手法之快,萧紫萸根本来不及闪避。 当那股紫气凝进萧紫萸印堂的那一刻,萧紫萸感觉头痛欲裂,视觉也变得模糊浑沌起来,此时的东方墨寒早已坐在萧紫萸的身后,施展内力唤起她体内的真气,助她减轻打开封印的痛苦。 一年,二年,三年……数年前的记忆由浑沌模糊,在穿山越水,飞跃时空之后,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待萧紫萸体内的真气回归丹田,眼神清明,东方墨寒便收回了内力,他低声地唤了一声,“娘子。” 萧紫萸站了起来,独自往前走了几步。 “娘子,你要去哪?”东方墨寒连忙也站了起来,朝萧紫萸走了过去。 那一双幽深的紫瞳,瞬间清亮,定定地注视着背对着他与东方墨寒的萧紫萸。 她一定是记起了这些年的人和事,她一定记起了与他风雨同舟的日子,她是不是该回到他的身边了? 此时的萧紫萸没有回头,或许是她强忍住没有回头,听到东方墨寒唤她,她的身子微微一颤,“爷,我想一个人出去走一走!或许很快回来,或许……”。 或许什么? 最后这一句,萧紫萸没有说清楚,她足尖轻掂,身子轻轻一跃,稍稍借助悬崖垂下的蔓藤,很快跃上了依旧飘着云雾的崖顶。 看着那个娇小的身影消失于崖顶的云雾里,东方墨寒也施展轻功,准备去追上萧紫萸,却不料被唐凌挡住了去路。 第316章 爷的女人,容不得别人去追 “唐凌,你受伤是假?”东方墨寒看着挡在前面的唐凌,他怒意起,掌风毫不留余地地朝唐凌扫了过去。 “本座受伤是真!不过,她想起了以前之事,又记起了我,我做什么还要在这里等死?”说罢,唐凌回了东方墨寒一掌,趁着东方墨寒避开并还手之机,他轻轻一跃,向崖顶飞去。 “想走?且过了本王这一关再说!” 东方墨寒的手极快,避开唐凌的掌风之后,瞬间凝聚内力,掌风再次扫向唐凌,硬生生地把半空的唐凌又逼下了崖底。 看着被他重新逼下悬崖的唐凌,东方墨寒得意一笑,却不再给唐凌任何机会,施展全部内力,飞向那处云雾飘渺的悬崖顶端。 他的女人,容不得别的男人去追! 唐凌看着东方墨寒也消失在那云雾飘渺的悬崖顶端,他再要凭着耗损了大半的内力追上去,已是不可能。 一声响亮的口哨之后,一只巨大的秃鹰出现在悬崖上空,慢慢地滑翔至谷底,唐凌乘着他的秃鹰,离开了这奇花盛开,离开了这处他第一次遇见她的深渊。 萧紫萸离开了悬崖没有回晋王府,更没有回萧家,她去了云雀楼。 萧紫萸到云雀楼的时候,已是五日后的午夜子时。 除了大门前被风吹动摇曳不定的大红灯笼,云雀楼附近的黑夜似乎已进入一片沉寂。 来投宿的客人早已歇息,除了守更的,几乎所有人都已入睡。 萧紫萸没有立即没有去敲门,而是骑在高大的俊马上,定定地注视着主楼正中央挂着的那块紫檀牌匾,还有看着大门两侧的大红灯笼晃然出神。 云雀楼?竟然是自己当初魂穿过来开下的酒楼,是她一手创建暗阁的核心。 爷原来他早就知道,我是这云雀楼真正的主人。 难怪当初与他经过这里时,他说要来这里歇一歇。 可他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就是这里的主人?他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就是暗阁的主人?他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已经被阎王阁的老阁主封印了十年的记忆。 回想起当初,萧紫萸还是有一身的冷汗。 当时如若不是自己避闪得快一些,恐怕连上一世带来的记忆,也一并被阎王阁那顽固的老头子给打上封印了。 暗阁是江湖上最隐秘的江湖组织,它是萧紫萸来到这个世界一手创建,专用来收集上至朝廷,下至江湖市井的各路消息和动向。 这一些,与晋王府的醉君楼有异曲同工之妙。唯一不同的是,晋王府的醉君楼只收集消息记录在册,从不出售。而暗阁的宗旨是,只要对方出得起价钱,暗阁就能提供最精准的消息。 阎王阁是令天下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组织,阎王阁与暗阁,从来就是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干着各自的营生。 可直到那一年,她遇到了还是少阁主的唐凌。 那时的唐凌对他的父亲唐啸天说,他不会接手阎王阁,他非她萧紫萸不娶,他要与她去世外过平凡夫妻的日子之时,阎王阁的那个老头子,从此就恨上了她这个暗阁的阁主。 那个顽固不化的老头子,根本不容她细说,直接就给她来一个让人忘记过去的封印,让她又回到了原来的庄子里,一切又从头开始。 萧紫萸正在恍神之时,风秋娘已然走了出来,对着萧紫萸恭敬地行了一礼,掩不住激动地道,“阁主,您终于回来了!” 第317章 , 肆意 “嗯,我回来了!”萧紫萸下了马,凤秋娘亲自过来接过萧紫萸手里的马缰。 “我不在的这几年,辛苦秋娘姐了!”萧紫萸看着整个云雀楼如当年那般,生意甚至还好了一些,她朝风秋娘点了点头。 把萧紫萸的坐骑交给守更的人,风秋娘陪萧紫萸上了暗阁,并把暗阁这些年的账册全都搬了进来,“阁主,这是你离开这几年的账册,请您过目。” 看着案几上那些厚厚的账册,萧紫萸摇头,“秋娘姐,有你在,我没什么不放心的,这些账册你就放回账房去罢。” “是,阁主。”风秋娘又拿着那些账册走了出去。 萧紫萸想起她暗阁里的密室被东方墨寒轻易地破解,她抬头对着已走到门外的风秋娘道,“秋娘姐,如果他来,你就说我来了,又走了。” “阁主是不想再见晋王?” “……” 凤秋娘停下并转过头来,小心地道,“阁主,恕秋娘多说一句!秋娘看得出来,晋王他很爱阁主!其实阁主您心里也是很爱晋王,是罢?” “秋娘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般!”萧紫萸看着凤秋娘担忧神色,她笑了笑,又接着道,“以我与他的性子,如若不喜欢,如若不相爱,就绝对不会成为真正的夫妻。” 我,早晚还是会回去,早晚还是会回到他的身边! 只是最后一句,萧紫萸不再说出来。 凤秋娘听了萧紫萸的话,已欢喜地下楼去了。 阁主失忆的那些日子,暗阁虽然是有她凤秋娘在打理,但暗地里护暗阁隐秘周全的,是晋王;当然,也有那个阎王阁的少阁主。 此时云雀楼附近的一颗千年槐树上,一个墨袍墨戴着银质面具的男子,正负手立于树枝上。 他唐凌苦熬了这么多年,等的就是她恢复记忆的一日。 她恢复了记忆,或许她要选的人,并不是自己,但他还是愿意等,等着初见时那个性子坚韧,却又活得肆意的女子。 一个同有一双紫瞳的紫衣女子,飘身落下,她坐在了唐凌的身旁的树枝上,“哥,你一直这么等,有用么?” 唐凌没有看向身侧的妹妹唐菁,而是依然看向云雀楼的方向,眼神忧郁,“或许……无用。” “哥,明知无用,哪你还傻傻地等?”唐菁直接朝天翻了一个白眼,她也看向云雀楼的方向,“当年你就应该听菁儿我的,直接把萸姐姐打包扛回家拜堂成亲,哼,又哪里轮得到那个面瘫的晋王?” “菁儿,你萸姐姐,她是那种能随便让人打包扛回家,强行拜堂成亲的人么?” “萸姐姐倒不是那种让人随意打包得了的。不过,如果不是哥哥你总是犹犹豫豫,又怎么给那个面瘫晋王钻了空子,闭关了大半年出来,萸姐姐就被他给抢走了呢。” 唐菁说到这里,她那一双灵透的紫瞳眨了眨。她是绝对不会告诉哥哥,当年他要闭关的消息,是她不小心透露出去的。 不过,唐菁见哥哥正在沉思,生怕哥哥怀疑是她干的,她赶紧站了起来,“哥哥,菁儿我约了蓝月国的公主去梅花宫,菁儿我就不陪哥哥了。” 说罢,唐菁快速地消失在黑夜里。 唐凌看了一眼妹妹唐菁消失的方向,不说话。他的神思早已回到了六年前。 那一年他十六岁,她十岁。 第318章 不是叫一声,是叫一辈子! 他第一次见到她,是在那处云雾飘渺的悬崖。 他被父亲罚了禁闭,却偷偷跑了出来,躲到了这处飘渺峰。 “喂,喂,那个……,你要跳下去么?” 当时年少的唐凌见着一个十岁的姑娘,正扎着两只巨大的翅膀,站在了飘渺峰顶,她正探头看着下面的万丈悬崖。 他不知道她扎着两只可笑的大翅膀,到底要干什么?但他觉得她一定是想跳崖,于是连忙朝着她挥手,让她别犯傻,别跳下去。 可那个扎着两只巨大翅膀的姑娘,看了他一眼,然后一言不发地用手扇动她身上的翅膀,往崖底一个俯冲。 她一定会摔死的,一定会摔死的! 唐凌站在悬崖边,想着到底要不要下去看看,看看她摔死了没有? 可过了一个多时辰,又见那个姑娘站在了悬崖边上,身上的那两只巨大的翅膀被划破了,她修补了一下,又继续地往悬崖下俯冲。 连续多日,她还是在那里反复地俯冲,直至摔到爬不起来。 唐凌终于忍不住也下了崖底,他找到了一身鲜血的她。 她一动不动地躺着,见到他也跟着下来了,她看了他一眼,慢慢地坐了起来,又慢慢地站了起来,扶着受伤最重的手臂,一言不发地走出崖底的陕谷。 他好奇地追了上去,“喂,你叫什么名字?” “……” “喂,你不会是没有名字的罢?要不,我叫你扎着翅膀的妹妹,可好?” “不好!”那个姑娘回头,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什么叫扎着翅膀的妹妹?我有名字,我叫萧紫萸!” “萧紫萸?喂,你等等我!”看着萧紫萸走了,唐凌连忙跟上去,“我叫唐凌,唐门的唐,壮志凌云的凌,你可以叫我凌哥哥。” “……” “萧紫萸,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几日你老是扎着对大翅膀来做什么?飘渺峰的悬崖这么高,你也不怕摔死?” “……” 唐凌又看了看她身上已经修补多次的大翅膀,忽然自我领悟地道,“萧紫萸,你该不是在练轻功罢?” 萧紫萸终于抬头看向比她高了半截的他,“你会轻功?” “当然!”唐凌得意地点头。 “那你,能不能教我?” “如果你叫我凌哥哥的话,我可以考虑教教你!” “是不是叫你一声,你就肯教我了?” “不是叫一声,是叫一辈子!” “……,”那时的她,调头就走。 唐凌急忙追了上去,“好好好,不叫一辈子也行,你叫几声,我就教你几招,如何?” “说话要算数?” “当然算数,说话不算数的是小狗!” 萧紫萸是个极聪慧的丫头,跟着他在悬崖边练习了一段时日,就学会了最基本的轻功。 可是,就在她学成最基本轻功的那日之后,他又被父亲罚了禁闭,而且还让了两个堂主看守着他,他唐凌那年的武功,根本无法逃得出禁闭室。 终于等到禁闭结束,被父亲放了出来,可她早已不知去向。 又隔了一年,唐凌再次遇见长高了一些的萧紫萸,此时才知道小小的她,竟然是暗阁的主人。 唐凌还看见了晋王府的那个小子,不知几时也开始关注她的一举一动,他要去拦着晋王府的那个小子,不给他东方墨寒靠近萧紫萸。 萧紫萸是他唐凌最先看见的,他唐凌不许有人来抢她。 可那时的萧紫萸根本不理他们两个,一股脑子地就想着如何发财,如何赚着如山的银子,然后踏上她所谓的‘人生巅峰’。 第319章 , 天下女子都不及她 正在唐凌神思恍然之时,身后传来一个苍老却饱含怒气的声音。 “凌儿,你身为我唐啸天的儿子,作为令天下人闻风丧胆的阎王阁的阁主,原来就只知道儿女情长?” 唐凌身子一僵,急忙回头,“父亲,您不是在闭关修行么,您……,您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我再不出来,你小子是不是就一直守着那个姓萧的小丫头,不回阎王阁主事了?” 来的人正是唐凌的父亲,阎王阁的老阁主唐啸天。唐啸天见自己的儿子,依然对暗阁那个行事奇奇怪怪的丫头执迷不悟,他正想发怒;不过,又想起此番出来是为了寻菁丫头,相比儿子的痴情,那喜欢满世界疯跑的菁丫头更加令他担忧。 唐啸天压下怒气问了一句,“菁儿呢?她不是说来找你的么?” “菁儿说她要与蓝月国的公主一起去梅花宫,”唐凌看了唐菁离开的方向一眼,如实答了父亲的话。 “梅花宫?菁儿又跑去找那个老太婆做什么?”提起梅花宫,唐啸天的怒气淡了不少,他看了看梅花宫的方向,又看了一眼前面不远的云雀楼,叹了一口气道,“凌儿,跟父亲一起回去罢,你与晋王府的那个小子抢姓萧的那个丫头,就凭那小子的黑心眼,你是抢不过他的。” “……” “而且姓萧的丫头,已经嫁给了晋王府的那小子,你以前抢不过,现在更是抢不过。天下间又不止她萧丫头一个有个性,以你的相貌和实力,只要你摘下面具,天下间的女子,又有几个会不喜欢你?” “在儿子眼里,天下多少女子都不及她一个!” “凌儿你……?”唐啸天好不容易淡下的怒气,又冒了上来,“真没出息!你还是我唐啸天的儿子么?赶紧给老夫滚回阎王阁,别在这里给老夫丢人现眼。” 唐啸天骂完转身,准备回阎王阁,走了一段路,见儿子唐凌并不跟上来,他回头一掌就朝唐凌劈了过去,“你再不给老夫滚回阎王阁主事,信不信老夫再去给那姓萧的丫头再打上几个封印?” “请父亲息怒!”唐凌避开父亲的掌风,知道把父亲惹急了,一会他可能真去给萧紫萸再打上几个封印,如果同时打上几个封印,估计就算他与东方墨寒两人联手,也打不开封印了。 “那你还不走?”唐啸天一甩袖子,怒气冲冲地走了。 唐凌看了一眼云雀楼的暗阁,心有不甘,但还是跟着父亲唐啸天回了阎王阁。 唐凌与唐啸天离去之后,又有两个身影飘落于这株千年老槐树的树枝顶端,一袭锦衣白袍,一袭妖冶红衣。 “哈哈,果真一山还比一山高啊!”,那红衣妖冶的北冥然‘啪’地一声打开手里的玉折扇,看看唐凌心有不甘地离开,又回头看了看云雀楼的暗阁,笑道,“爷,你把阎王阁最顽固的老头子请出来,估计他唐凌这一世都没有机会了!” “……” “对了,爷,你是怎么请出阎王阁最顽固的老头子的?” “本王并没有去请唐啸天!” “唐啸天那老头子不是爷你请来的?”北冥然‘啪’地一声收起手中的玉折扇,转头看着身侧的东方墨寒。 东方墨寒依然注视着灯火通明的暗阁,淡淡地答了北冥然一句,“本王只是不小心把唐凌在此的消息,透露给了唐菁那个小丫头。” 第320章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听了东方墨寒的话,北冥然忍不住唇角一抽。 阁王阁那老头子说得没错,论黑心眼估计没几个比得上他晋王了! 唐凌要与东方墨寒抢女人,看来这辈子是没可能了! 不过,想起方才唐凌对唐啸天说,唐菁与那个蓝月国的小公主去了梅花宫,一提起梅花宫,北冥然顿时来了精神。 “王妃再怎么强悍,估计也飞不出阿寒你的手心了!本公子还是去看看阎王阁那小丫头去梅花宫做什么?阿寒,咱们改日再聚!” 东方墨寒看着忽然精神大振的北冥然,眉毛不由一挑,“北冥,你还要去梅花宫?也不怕这次去,梅花宫的那两个老太婆让你彻底地有来无回?”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北冥然‘啪’地又打开了他手里的玉折扇,笑得好不风流。他手里的玉折扇,扇面已然由清凉仕女图变成了踏雪寻梅的水墨图案。 梅花宫那两个脾气火爆,又武功高强的老太婆,还有那两个老太婆虐人的手段,北冥然现在想起,心里还有些毛骨耸然。 不过,当那张宁静淡然的绝世容颜,还有那淡淡却清透的微笑出现在脑海,北冥然又觉得梅花宫充满了吸引力。 北冥然朝东方墨寒轻轻一拱手,便消失在茫茫的黑夜里。 看着北冥然乘坐他的红羽苍鹰消失在夜里,东方墨寒轻轻一跃,往云雀楼方向跃去,却只在云雀楼的屋顶停留。 片刻之后,东方墨寒便离开了云雀楼,上了附近早已等在那里的一辆紫檀木马车。 驾马车的是阿辞,见王爷上了马车,阿辞那面无表情的脸,回头看了一眼云雀楼,便轻轻地一挥马鞭,马车急急地往云京的方向飞奔。 萧紫萸一个人在云雀楼暗阁待了五日。 第六日凌晨,萧紫萸出去了一趟回来,已是傍晚时分。 凤秋娘见萧紫萸回来,脸上的忧色稍稍松了几分,“阁主,今日有东宫的人出现在云雀楼,齐王府的人也来了。” “东宫与齐王府的人都来了?他们的人想要得到什么消息?”萧紫萸淡淡的一挑眉,走入了暗阁。 风秋娘也跟了进来,并接过萧紫萸摘下的披风,“阁主,他们想要的是同一个消息!同是求问晋王的寒毒几时发作?” 萧紫萸的脚步瞬间被定格下来。 东宫与齐王府想要得到的消息,是晋王的寒毒几时发作? 他们就这么想他死么?还是想趁着他毒发之时,借机要了他的命? 想至那一袭锦衣白袍,想至那病发时苍白如纸的脸色,还有那一双不知几时又会变废的手臂,萧紫萸的心忽然一阵疼痛,她捂了捂胸口,冷汗不知几时浸湿了她的衣裳。 太子妃秦雅在世时,东宫一直想拉拢晋王府,如今秦雅去了,准备坐上太子妃之位的纳古恋歌,彻底地改变太子东方弈辰的初衷了罢? 而齐王东方齐庭,从小就与东方墨寒不对盘,两人不和由来已久。 晋王府未曾依附东宫,同样也不肯与齐王府站成一线。 他们今日此举,是不是想要联手先消灭比他们都强大的晋王府,再去争皇权? 如若东宫与齐王府两派势力同时联手,确实比晋王府胜出不少,东方弈辰与东方齐庭几时也能放下针锋相对的立场,竟然考虑起联手先灭了比他们强大的晋王府了? 这种忽然一改前非的行事作派,怎么想怎么觉得是那位倾国倾城天下第一美人纳古恋歌的手笔? 第321章 ,寒毒 萧紫萸当初就知道,她以前之所以能轻易地把纳古恋歌的气势压下去,无非是那时纳古恋歌对晋王迷恋至无法自拔,智商被拔低了不少。 以前的纳古恋歌,本来就有与齐王府合作的打算,如今看来,她与东方齐庭已是不谋而合了。 难怪那一晚爷明明跟来了云雀楼,却又半途折回,他那时是不是已经得到东宫欲与齐王府联手来对付晋王府之事了? 寒毒?寒毒?致命的寒毒! 爷体内的寒毒,到底如何才能彻底地解毒?! 郑太医出海数月至今未回,郑太医真的如爷所说采集到了十株天珠草了么?那天雪山的雪莲花,又会在几时开花? 采集了这些罕见的药草,提炼出来的药丸,真能彻底地解除爷体内的寒毒么? 萧紫萸的手,紧紧地抓住案几边上,渗出的汗渍,清晰地留下了指印。 凤秋娘察觉萧紫萸的异样,她皱眉片刻,道,“阁主,不如秋娘去回绝了东宫与齐王府,就说暗阁没有晋王府的任何消息出售。” “不要回绝,”令萧紫萸心疼痛的,是东方墨寒体内迟迟未解的寒毒,并非是怕了东宫与齐王府同时联手来对付晋王府! 有巨额银子不赚的那是傻子,尤其是东宫与齐王府的银子,她能不狠狠地赚一把么? 恐怕东宫与齐王府做梦也想不到,他们不惜高价来暗阁求消息,而暗阁的主人却是他们要对付的晋王之妻罢? 萧紫萸轻轻地朝凤秋娘摆摆手,她走至窗前,看着远处的分岔路口,沉思片刻方又回头对凤秋娘道,“接单!十日之后向他们提供消息!” “是,阁主!” 虽然萧紫萸没有明说,但见阁主说要接单,凤秋娘便知阁主心里有了打算,当下领令就出了暗阁。 萧紫萸外出一日,加上方才心疼东方墨寒会寒毒发作而出的虚汗,萧紫萸便走进了内室,她需要好好地泡一泡澡,来缓解这些日子的疲惫。 她要好好地想一想,如何应付东宫与齐王府的联手? 她要好好地想一想,与她亦兄亦友的唐凌,她要如何做,才能让唐凌放下而又对他的伤害减到最轻? 当然,她还要好好想一想,她那个温柔腹黑的夫君。 …… 萧紫萸泡在温水里,闭目沉思,完全不注意外面已然起了风,有风刮进了暗阁。 直至水温变冷,萧紫萸方才从沉思中出来。 沐浴出来的萧紫萸,披散着一头长长的黑发,身披一件丝薄的她亲手改制过的清凉里衣,从内室走至书房,半躺于书案前的软榻上,随意地翻看起小杂书来。 夜已深,微微地打着呵欠的萧紫萸,放下看完的书本起身走回睡房。 萧紫萸吹灭烛火,闭着眼睛软绵绵地往被窝里一躺。 “什么人?” 躺下的萧紫萸又猛地跳了起来,软绵绵的身子即刻变得利落起来,一把亮晃晃的匕首挥至床榻的另一头。 照明的烛火虽灭,但朦胧的月色从窗户边的树影里斑驳地撒了进来。 被萧紫萸手中那把亮晃晃的匕首抵着咽喉的人影,那一双风华无双的眼珠子眨了眨,那棱角分明的双唇,慢慢地幽幽地吐出一句,“女人,你要谋杀亲夫?” 第322章 这个女人,是他的专属! “亲夫?”就在萧紫萸呆怔之时,已被一双修长的手勾进了温暖的散发着淡淡药草香味的怀里。 “爷,你……,你几时进来的?怎么也不让人事先说一声,万一我不经吓,被吓死了你也忍心?”萧紫萸伸手抚向那张熟悉的脸,那俊美绝伦的五官,那完美的轮廓;在她失忆前,她就很想蹂躏这一张俊美到人神共愤的完美脸庞。 可那时的她,是平凡如尘土,甚至是尘土都不如的废物;而他,却是如行在云端的远月,可望而不可及。 失忆之后,她一切从头开始,因一旨赐婚她嫁给了他,成了他的妻。 他现在就在她的面前,她就在他的怀里,她是不是可以好好地蹂躏这张完美如刀削的脸了? “咳,咳咳……”。 就在萧紫萸准备动手蹂躏某位爷的时候,某位爷却先一阵猛烈的咳嗽。 “爷,你有没有事?” “本王无事,”虽然他嘴里如此说着,可东方墨寒还是一阵接一阵地咳嗽。 萧紫萸整个人紧张地跳了起来,她重新去点亮了烛火,看着东方墨寒苍白的脸色,她不由紧张地问道,“爷,你怎么又咳得如此厉害了?是不是你体内的寒毒又发作了?” “应该不是,”东方墨寒轻轻地摇头。 停下咳嗽的东方墨寒,没有说话,而是双手慢慢地枕于脑后,半倚半靠着床头,一脸促狭地看着眼前衣着清凉的萧紫萸,棱角分明的双唇还微微地掀了那么一下。 她……,穿着这件布料极少的里衣,太诱人! 他……,他看她的目光,太暧昧! 当萧紫萸发现东方墨寒忽然颇有意味地,一脸促狭地从头到脚地打量着自己之时,萧紫萸反应过来,俏脸瞬时通红。 她随手抓起床边的一件衣服就胡乱地往身上裹,盖住了自己只穿着清凉里衣的身体,“我,我方才沐浴出来,不知……,不知爷你来了,所以……” “娘子这话的意思是,本王不在的时候,你才会穿上这个?” “是,哦,不是……!”我去,都快被某位爷给绕晕了,萧紫萸先是点头,但接着又赶紧摇头。 “到底是……,还是不是?”东方墨寒看着萧某位窘迫神态娇羞可人,他的心不由一动。 这个女人,是他的专属! “其实,你穿着本王的衣袍,看着更加……”,更加诱人可口,可东方墨寒没有把这句话说全,他觉得‘诱人可口’这个词,如果付诸于实际行动,会更加合适他的本意。 “是你的衣裳?怎么会是爷你的衣裳?”萧紫萸方才过于害羞慌乱,想着屋里的衣裳都是自己的,随便拿一件穿上都会合适,没想到竟然是东方墨寒方才脱下的外袍,她一慌乱之下,就拿来裹在了自己的身上,难怪总隐隐觉得这件衣服特别宽大。 又羞又窘之下,萧紫萸就直接吹灭了烛火,漆黑的夜,或许就能掩盖她窘迫之态了。 可吹灭了那盏烛火,屋里就余下两人慢慢变得更加急促的呼吸。 该死的脑子短路! 她只要在他促狭的目光之下,她总会轻易地变得思维混乱,笨手笨脚。 第323章 ,啊喂,爷,你可别得寸进尺啊! 即使他们已是夫妻,但乍然恢复记忆,她还是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黑暗的夜里,萧紫萸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某位爷偏偏在此时低沉魅惑地吐出一句,“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此番数日不见,本王知道娘子一定会十分思念为夫,所以为夫就连夜过来陪娘子!” “咳咳……”,这位爷,您能不能别那么自恋? 正在萧紫萸被某个超级自恋的爷呛着之时,某位爷却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向她走来,这样的月色之下,那修长的身影霸气又魅惑,“难道娘子不想我?” 女人,如果你敢说不想,今夜,不,往后的好几个日夜,你也别想起床了! “我不……”想!最后一个赌气的字未说口,某位爷却霸气地逼近,“嗯……?” “或许,有一点点……,”好女不吃眼前亏,某个女人立即伸手比划了一下,并且很‘识相’地马上改口了。 对于某个女人很识时务地改口,某位爷表示还不满意,他把她堵在了墙角,那张风华无又却又魅惑无比的脸俯了下来,几乎贴着她滚烫窘迫的脸,“娘子是在说,是有一点点想为夫?还是一点点都不想为夫?” “有一点点想……”。 “才一点点?”某位爷的眉心散开,却好像还在还在隐隐磨牙,两只修长的手彻底把她禁锢在墙角。 “比一点点还要多一点点,”啊喂,爷,你可别得寸进尺啊?!别吻得这么狂,别吻得这么急! 她的手势还未比划完,人已经被卷进了温暖的怀里,那狂热霸道的吻几乎让人窒息。 …… 啊喂,饕餮不足的爷,您再饿也就不能这么折腾,而且还是整整一夜啊?! 睡了一天一夜的才醒来的萧紫萸,忍不住叉着酸痛的腰哀嚎。 费了很大力气才穿好衣裳,走出兰心阁。 正好见着风秋娘过来,萧紫臾敛了敛衣领,想遮住某位爷刻意留下的痕迹,但怎样都是遮不住。 凤秋娘是极懂事的人,站于阁主面前,不该看见的,她几乎就不会看见,她只是声音平和地报了一句,“阁主,宛家兄弟到了。” “嗯,”萧紫萸点头,又披上一件披风之后才转身下了兰心阁。 此时,两个年轻俊逸的公子,早已在楼下等着萧紫萸。 见萧紫萸走到跟前,看着安然归来的阁主,两个公子的神色显得格外欢喜,随即一起向萧紫萸行礼,“宛风,宛晨见过阁主。” 萧紫萸见是几年不见的宛风与宛晨,两个当年冰雕玉琢的少年,已然长成了翩翩佳公子,她笑着对两人点了点头,“宛风,宛晨,你俩总算长大了!” “阁主,你只比我们大一岁!”宛风与宛晨见萧紫萸永远把他们当成孩子,宛风和宛晨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向阁主抗议。 见宛风与宛晨神态难得一致,萧紫萸挑眉一笑,“好,我也长大了!而且还嫁了人!”萧紫萸一边说着,一边轻轻一跃,上了马背。 宛风与宛晨听阁主说她也大了,还嫁了人之时,最后一句让两人本来欢喜的脸色瞬间黯了黯。 第324章 ,她的征服 晋王府。 一袭红衣,从天而降。 看见从天而降的北冥公子,手持玉折扇,眉目风流,日夜兼程却又没有一丝疲惫,暗三与暗四往彼此隐身的方向看,彼此的眼神在空中浅浅神交。 北冥公子又一次活着从梅花宫走出来,到底是北冥公子的武力值提高了?还是梅花宫的机关术落伍了? 北冥然瞥了一眼暗三暗四隐身的方位,‘啪’一声打开手里的玉折扇春风得意地走进晋王府的书房。 北冥然看见半倚在书案后的东方墨寒,手里正捏着一张小字条在发怔,北冥然手里的玉折扇又摇了几下,他自个找了一个最舒服的位置坐下,喝了半杯茶润了润嗓子,方才目光幽幽地看向东方墨寒,语含幽怨地道,“阿寒,本公子看你眉目含春,恢复记忆的强悍王妃可是又被阿寒你征服了么?” “……” 他晋王看中的女人,强悍至足以与他这个晋王并肩睥睨天下,但如若本王不是床上床下地征服,那个可口的女人又岂肯安心地做他的王妃? 不过,说到底他的心还是被某个女人给彻底征服了,让他从此深陷而不能自拔! 当然,这般话他是绝不会对北冥然说及。 东方墨寒抬头看了风流依旧的北冥然一眼,“看来梅花宫那两个老太婆变仁慈了,每次都让你好手好脚地走出梅花宫。” “仁慈?”一提到梅花宫那两个灭绝式的老太婆,北冥然顾不得自个风流雅士的‘良好’形象,直接朝天翻了一个白眼,“梅花宫那两个老太婆和仁慈这两字能沾边么?阿寒你见过有动不动就砍人手脚,甚至整个活埋去给梅花树下做花肥的仁慈么?” “……”,东方墨寒挑眉。 骂完梅花宫那两个老太婆之后,那张平静淡然的绝世容颜却晃上了他的心头,北冥然显然又恢复了他天生风流,妖冶倾城的风姿。从晋王府出来,修长的手轻轻一挥,北冥然手下的精锐,立即有目标的四散而去。 晋王麾下的西山行兵营和铁骑营,日复日地正常训练。 作为主帅的东方墨寒,这段时日倒几乎没有再过来。 与东宫相隔一墙的琉璃宫。 纳古恋歌听着手下人来禀报的消息,她抬头看上跪在地上的人,“你说晋王妃那个丑女人,这十多日一直没有回过晋王府?那个丑女人消失了吗?” “回公主,据属下的人来报,据说那晋王妃与晋王闹别扭了,晋王妃一个人离开了晋王府。” “那个丑女人也不去照镜子,就凭她那样的货色竟还敢与阿寒闹?” “……” “不过,她倒是有自知之明,自己先滚出了晋王府!” “……” 听闻萧紫萸离开晋王府的消息时,纳古恋歌是欢喜的,甚至是狂喜的,但喝了半口茶后,眉心却又忍不住蹙紧,脸色又恢复了原来的凉薄,“晋王呢?晋王有没有让人去找那个丑女人?” “回公主的话,晋王近日按时上下朝,并没有离开晋王府。另外据属下的人回报,晋王也并不曾派人去寻那晋王妃。” 宫还以为他们到底有多恩爱?原来也不过如此! 阿寒,本宫一定要让你后悔,让你后悔为了那个丑女人而弃了我! 挥退了来禀报的人,纳古恋歌抬头却见东方弈辰不知几时站在了殿门外,目光微沉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第325章 ,倾国倾城 纳古恋歌见着目光微沉的东方弈辰,心里略略一慌。 真该死!太子进她的琉璃宫,这些宫人都不懂得先进来禀报了么? 方才她的话,是不是都被东方弈辰听了去? 东方弈辰如果知道自己的心里还念着晋王,他会不会也弃了自己? 不,她已经失去了阿寒,不能再失去眼前这个可能是唯一爱着自己的男人!而且这个男人,会让她拥有倾天的权力,会是她狠狠打击晋王与他那个丑女人的最锋利武器。 纳古恋歌很快恢复平静,婷婷玉立,不言也不语,对着门外的东方弈辰微微地点头一笑。 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纳古恋歌深谙此理。 她并没有因为东方弈辰发现她还念着晋王而表现出任何的异样,更不会过早地就对东方弈辰投怀送抱。 果然,本是目光微沉的东方弈辰,见着婷婷玉立地倚在盛开芍药花下的纳古恋歌对他微微一笑,佳人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东方弈辰的脸色一时看得痴了。 当年,他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就是要这株芍药花前,那时的她,也是像今日这般对着他微微一笑。 从那时开始,那倾国倾城的微笑便走进了他的心里。 即使后来知道,恋歌公主喜欢的是晋王,父皇也有意把她指婚给晋王,即使他后来也娶了秦雅为太子妃,但他还是对纳古恋歌念念不忘。 朝纳古恋歌走了过去,略略犹豫了一瞬,东方弈辰还是伸手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拥着纳古恋歌入了自己的怀里,“歌儿,嫁给孤,做孤的太子妃,孤会把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放到你面前!” “……” 纳古恋歌不说话,但她也不像以往那般厌恶地推开东方弈辰,而是默默地让东方弈辰抱着她,或许她也寂寞,她也需要一个男人的怀抱。 怀里之人的身子虽然是僵着的,但东方弈辰仍然十分高兴。 除了在天门山云天客栈醉酒的那一夜,这是纳古恋歌是第一次清醒地让他抱着她。 纳古恋歌的心,其实并未放下。她也会担心东方弈辰对自己未真正放下晋王有心结而疏离,轻轻地倚在东方弈辰的怀里,她嗔道,“阿辰,你会怪我至今还念着他么?” 东方弈辰抱着纳古恋歌的手一僵,瞬时像从梦里被人唤回了现实里。 “阿辰,其实所有的事,并非你看到的或者是你想的那般!” 见东方弈辰抱着她的手一僵,纳古恋歌也曾犹豫了一下,但终是肯主动伸手环在东方弈辰的腰间,“我念着他,只是念着他为什么不早点寒毒发作而死!他晋王既然不肯归附东宫,那就是阿辰你的敌人,歌儿我不想阿辰你的敌人过得好,这样不对么?” “……”,东方弈辰沉默。 纳古恋歌虽然对他说过,她已与晋王决裂,以后与晋王再无任何干系,但东方弈辰清楚地知道她并未对东方墨寒忘情。 但见着她肯主动抱着自己,又是第一次肯低声温柔地与他说话,东方弈辰的心,很快也软了下来。 感觉东方弈辰对她已心软,纳古恋歌又把脸轻轻地贴在东方弈辰的胸口,“既然阿辰不喜欢歌儿如此,那歌儿以后就不再有这般念头了,阿辰还会生歌儿的气么?” 原来她是如此想的! 东方弈辰激动地抱紧怀里的纳古恋歌,温声道,w“孤不生气,歌儿能处处为孤着想,孤喜欢都来不及,怎么会舍得生歌儿的气?” 第326章 王妃身边的美男,有本王一人足矣! 说罢,东方弈辰拉过纳古恋歌一起往坤宁宫走去,“歌儿,孤现在就带你去见父皇和母后,请求父皇下旨立你为太子妃。” 远在云霞山的萧紫萸,很快就收到皇帝下旨册立明国公主纳古恋歌为东宫继太子妃的消息。 三个月后,东宫将正式举行册封大典。 因继太子妃纳古恋歌是上明国公主,新太子妃的册封大典远比已故太子妃秦雅当年册封,隆重数倍。 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萧紫萸想起秦雅尸骨未寒,还有尚在襁褓中的皇长孙,萧紫萸的心里更加气恼东方弈辰的无情无义。 拿出秦雅让念茵交给她的那个明黄色的锦囊,萧紫萸又把那小块玉佩和玉钥匙小心地倒了出来,放在日光底下细细地端祥。 秦雅让念茵转交给她这两样东西,到底想传递给她什么消息?这两样东西,是不是隐藏着什么惊人的秘密? 萧紫萸仔细地端详了半日,还是是看不出什么来。 她有些丧气,又把玉佩和玉钥匙收回了明黄色的锦囊里。 此时,宛风进来,又把一些新的消息递给萧紫萸,萧紫萸翻看了一下那些消息记录,随后进来的宛晨道,“东宫与齐王府的人又来了,说是想亲自问一问阁主您,他们要的消息,过两日是否真的可以如期去苍云亭取出?” 萧紫萸眉头轻蹙,抬头看一眼窗外的大山,“让他们的人耐心等着,两日后去取!” 宛晨应了一声,但他与还在屋里整理档案的宛风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的忧色清楚可见。 东宫与齐王府此番来要的消息,竟然是晋王的毒发之日? 东宫与齐王府的意图太过明显,想来无非就是要趁晋王毒发之时,两方联手一举铲除兵权在握的晋王府。晋王可是阁主的夫君,东宫与齐王府联合,要一举歼灭晋王府,成功的几率可不是一点都没有啊。 到时候晋王与阁主,又如何应对如此强敌? 萧紫萸看见宛风与宛晨忧心地看着自己,她不由挑眉一笑,道,“东宫与齐王府要来,便让他们来,这一日早晚总会来的,晚来早来的,没什么不一样,你们下去照我说的办就是了。” “是,阁主。” 宛风与宛晨齐齐应了声,退出了暗阁内堂。 就在宛风与宛晨退出内堂之时,一个雪白色的身影卷了进来。 下一刻还在案几前的萧紫萸,已然被卷进了熟悉的怀里。 萧紫萸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笑着道,“爷,今日比昨日早到了一个时辰。” “为夫今日更想娘子,能不来得早么?”东方墨寒先是在萧紫萸宽洁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接而看向方才走出去的宛风与宛晨,隐隐地磨着牙道,“外面那两个小子,每日都跟在娘子身边么?” 萧紫萸点头,“宛风与宛晨资质不错,是兰天阁未来的左膀右臂,我打算好好地培养他们。” 东方墨寒闻言,那张眉目如画的脸,不知几时黑了黑,他先是在萧紫萸肩窝上腻了一阵,接着又自我肯定地道,“为夫怎么觉得这两个小子更加适合去军营历练呢,不如,就把他们两个送到魏风的铁骑营历练几年,娘子觉得如何?” 这宛风与宛晨,看着就知道是心慕娘子的,为夫不许对娘子有心思的男子日日陪在娘子的身边,尤其还是长得不错的。 娘子身边的美男,有为夫一人足矣! 第327章 ,怀疑为夫不行? 萧紫萸抬头看了看正在隐隐磨牙的东方墨寒,自然知道他的心思,她笑了一笑。 没有与他继续讨论宛风与宛晨更适合去那里的问题,萧紫萸直接把手里准备提供给东宫与齐王府的册子,递到了东方墨寒的手里。 东方墨寒看过萧紫萸递过来的册子,提笔在册子上写了一行字。 萧紫萸看了一怔,“晋王三个月后毒发?爷要选在继太子妃册封大典那一日?” “正是,”东方墨寒点头,手指在萧紫萸娇俏的小鼻子上轻轻一刮,道,“东方弈辰大婚,咱们也该给他们送上一份大礼,娘子说好不好?” 萧紫萸轻轻地点头,但心里却不太踏实。 选在东方弈辰与纳古恋歌大婚那一日,自然也是替秦雅送给东方弈辰与纳古恋歌的一份‘大礼’。 可东方墨寒体内的寒毒一直未解,随时都会有发作的可能,如若那一日他体内寒毒真的发作,那又如何是好? 一想起他的寒毒会随时发作,一想起他或许很快离她而去,萧紫萸的心不由一阵抽痛。 “有娘子在怀,为夫又怎会舍得死?”东方墨寒看出了萧紫萸的忧虑,他轻轻地揽她入怀,在她的唇上轻轻一吻,又在她的脸上轻轻地蹭了蹭。 “娘子,为夫身中寒毒已有两年,依太医院的判定,为夫断然活不过五年,而东宫与齐王府今日来问为夫何时毒发,无非是等不及那两三年,才会想着要联手提前来对付晋王府罢了。他们既然如此,我们不仿就隧了他们的意,不过,他们要付出的代价,恐怕他们承受不起。” 虽然知道东方墨寒胸有成竹,但萧紫萸依然放心不下东方墨寒的身体,她看着东方墨寒近日好像又显苍白一些的脸色,“爷,你的身体真的没有事?” 她,竟然怀疑他的身体? 东方墨寒眉毛一挑,低头看向怀里的萧紫萸,“娘子,为夫的身体有没有事,要不,咱们现在再试试?” “……”,萧紫萸对上那一双好整以暇的眼眸,她不由抚额。 不得不承认,某位爷在榻上绝对是强悍的。 两日后,东宫与齐王府的人同时去了苍云亭,取出兰天阁提供的消息。 守在苍云亭的宛风很快回来了。 宛风走进暗阁的内堂,向萧紫萸禀报,“阁主,齐王府的人指名要见阁主。说是光凭一份消息就收如此重的酬金,太过昂贵,但如若信息精确,他们愿意另外再加五千两,但求见阁主一面。” “他们要见我?光为了见我一面,就不惜再加五千两?”萧紫萸不由冷笑一声,这东方齐庭的齐王府原来还有如此家底?她抬头看向宛风,“你去回复齐王府的人,说见本阁主可以,但是五千两黄金,不是白银。” “是,阁主。” 宛风应了声出去,约摸一刻钟之后,宛风又回来了,“阁主,齐王府的人同意了!” “他们同意了?”这倒是出乎萧紫萸的意料。本来故意把五千两银子改成五千两黄金,就是让齐王府的人知难而退,让他们打消见她的念头,可,没想到这齐王府的底子,比她所要知道的还要雄厚。 显然是她低估了东方齐庭。 萧紫萸进了内室,换了一身衣裳,上了宛晨为她备好的轿鸾,去了苍云亭。 等在苍云亭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东方齐庭。 第328章 ,竟是一个女人? 苍云亭里的东方齐庭,见着去而复返的宛风,又见着宛风身后的轿鸾里坐着一个气度婉约戴着神秘面纱的女子,他不由一怔。 云霞山暗阁的主人,竟是一个女人? 见齐王看着云霞山暗阁阁主的轿鸾怔怔出神,东方齐庭身旁的夜澜赶紧干咳了一声,可东方齐庭的目光依然落在那轿鸾里的女子身上。 宛晨见东方齐庭不懂规矩,大胆地直视他们的阁主,他不由怒道,“堂堂齐王,原来也是个不懂规矩之人?” “是本王失礼了!没想到江湖上隐在最暗处,能预知天下事的暗阁阁主原来是一位女子,失敬,失敬!” 东方齐庭收回落在轿鸾里的目光,对于宛晨的怒气,一向习惯阴沉着脸的东方齐庭,今日倒是没有显示丝毫的生气,他还客气地对着轿鸾里的萧紫萸微微地施了一礼。 萧紫萸只是朝东方齐庭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隐于面纱下的萧紫萸,没有人看得出来她正在想些什么。 东方齐庭见轿鸾里的女子,一直不肯开口说话,想着他可是割肉般地花了五千两黄金,就为了见一见这个江湖传说中最神秘的暗阁阁主。 可见着的是一个戴着神秘面纱的女人,连对方的脸都看不清也就罢了,竟然还一句话也说不上?这个暗阁阁主也太不把他齐王放在眼里了! 想至此,东方齐庭脸上忍不住有了些怒气,“都说云霞山的暗阁能预知天下事,为夫重金求见,只想亲自问一问暗阁的阁主,今日你们提供给我们的消息,到底能准确到几分?” 宛风见东方齐庭一开口就质疑他们暗阁的预知能力,就算是他齐王出了重金,但也不代表暗阁容他人如此质疑。 宛风脸色竣冷地答,“暗阁售出的消息,分为三个品阶,按价格的多少而知消息的精准度,此番你们出的是一阶的重金,自然是百分百的精确!如若你们如此疑心,尽管让你们布下的眼线去查探即可,又何必花重金来找我们暗阁要消息?” 宛风话一落,东方齐庭身后忽然闪出一团黑影,直扑说话不客气的宛风。 宛晨见宛风被袭击,自然出手相护。 宛风与宛晨的武功不弱,但这个从东方齐庭身后闪出来的黑影,身手快如夜鹰,内力比年少的宛风宛晨明显要高上一大截,过上数百招之后,宛风与宛晨渐渐招架吃力。 轿鸾里的萧紫萸看着快如夜鹰的黑影,她不由皱眉,转向那略显得意之色的东方齐庭,“齐王今日来我云霞山,是为了与暗阁过招?” 东方齐庭见轿鸾里戴着面纱的暗阁阁主终于开口说话,声音很美却也很冷,又见她淡定地看着自己那明显落于下风的手下,便猜测这暗阁的阁主武功肯定也不差,否则见着他齐王府里的顶级高手夜鹰,神态不可能还如此地淡定。 “当然不是,”东方齐庭朝着轿鸾走近几步,“本王还是方才那句话,重金求见只想亲自问一问暗阁的阁主,今日你们提供给我们的消息,到底能准确到几分?” 还与夜鹰在过招的宛风与宛晨,见东方齐庭试图靠近阁主乘坐的轿鸾,即刻甩开夜鹰,落在了阁主的轿鸾面前。 第329章 ,倒抽一口冷气 见着怒气正盛的宛风与宛晨,东方齐庭这才止了步。 轿鸾里的萧紫萸没有看东方齐庭,只是不紧不慢地道了一句,“东宫与你齐王出的酬金是一阶消息,得到的消息,自然是百分百的精确!不知本阁主的答复,齐王可满意?” “既是百分百的精确,本王自然满意!”东方齐庭抬头看了看烟波浩渺翠玉叠嶂的云霞山,又看回轿鸾里的萧紫萸,“暗阁阁主,本王就告辞了!” 萧紫萸只是对东方齐庭点了点头。 东方齐庭得了满意的答复,转身离开苍云亭。 跟在东方齐庭身后的夜鹰,走了几步之后忽然回头,长袖对着轿鸾的方向轻轻一扫,一阵风快速地掀向戴着面纱的萧紫萸。 轿鸾里的萧紫萸轻轻一挥袖,夜鹰掀来的那一阵掌风被扫回;如若不是夜鹰他自己反应快一些,那反扑回来的掌风只差一步就扫到了齐王东方齐庭的身上。 头一次见夜鹰如此手忙脚乱,东方齐庭暗地里倒抽了一口冷气。 看来自己原先的猜测是对的,这云霞山暗阁的主人虽然是个年轻的女人,但武功造诣极深,看来以后自己再来云霞山,得再小心一些了。 看着东方齐庭带着他的人马离开苍云亭,走下了云霞山,萧紫萸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没想到东方齐庭身边竟然有夜鹰这般的顶级高手,这个看似身形瘦小貌不惊人的夜鹰,武功内力虽然还不及唐凌与东方墨寒,但相差也并不太远,难怪他东方齐庭只带着几个侍卫就敢来云霞山叫板。 萧紫萸下了轿鸾,对宛风与宛晨点了点头,宛风与宛晨便扛着轿鸾,施展轻功飞回了暗阁。 一个雪白色的影子从苍云亭后的苍松落下。 萧紫萸看着落地的东方墨寒,眉毛轻轻一挑,方才如若不是爷在自己的背后用内力扫向夜鹰,自己脸上戴着的面纱恐怕早就被夜鹰的掌风掀开了。 “爷,东方齐庭身边的那个夜鹰,你以前可见过?” 东方墨寒摇头,他看了看下了云霞山的东方齐庭和他的人马,尤其是东方齐庭身侧的那个夜鹰,对萧紫萸道,“娘子,这个叫夜鹰的武功虽然不错,但他也有弱点,就是容易被激怒,以后再遇上,智取更易胜出!” 说到这里,东方墨寒回头牵过萧紫萸,轻轻摘上她脸上遮着的面纱,又伸手温柔地替她顺了顺被风吹乱的长发,“娘子今日算计了东方齐庭如此多的黄金,恐怕回去之后会肉疼很长一段时日了。” “肉疼算什么,他还可以借着掌管吏部和户部,明里暗里地去搜刮更多的金银财宝,来充盈他的私人金库。” “吏部与户部是东方齐庭的钱袋子,不过太子东方弈辰对吏部与户部的垂涎由来已久,恐怕他们很快就要重新内斗了。他们继续内斗,晋王府就平静了!为夫与娘子自然又可以过神仙伴侣的小日子了,娘子可喜欢?” 能过神仙般逍遥自在的日子,是萧紫萸想要过的,可爷体内的寒毒,一直未解,这让她如何能逍遥得起来? 想起东方墨寒体内的寒毒,萧紫萸从大赚一笔的痛快里,转而又忧心起来,她一时竟忍不住抱着东方墨寒,倚在他的怀里,“爷,郑太医他们那边可有消息传回来?” 提至郑太医,东方墨寒的心里微微一紧。 第330章 ,他一定要陪着她活下去! 他体内的寒毒,近日发作比去年又频繁了一些,郑太医出海寻找天株草至今已然快近五个月了,可除了前两个月时不时有消息传回,最近这两三个月几乎失去了任何消息。 难不成天真要亡我东方墨寒? 心里即使有隐忧,他也不愿让她有半分担忧!他轻轻地拍了拍怀里的她,笑着道,“为夫的身体并不差,娘子你是知道的!而且郑叔他也很快就会回来了。” “郑叔真的找到天株草了么?” “嗯,应该是找到了!” 东方墨寒应了一声,他抱着怀里的她轻轻一跃,跃向云霞山深处。 她是他心爱的女人,兜兜转转了多少年,他才娶得她为妻? 他娶了她,自当一世护她陪她宠她,有着心爱的女人日日陪伴,他东方墨寒岂会舍得轻易死去? 等瓦解了东宫与齐王府的联盟,郑太医如若再不回来,他东方墨寒就亲自带人出海,亲自上天雪山,他体内的毒,必须要解!他东方墨寒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陪着她活下去! ~ 已从云霞山回到云京的东方齐庭,虽然拿到了他与东宫想要的消息,但代价巨大,一想起那万两黄金,东方齐庭就忍不住地肉疼,最近这段时日又得费尽心思让户部去给自己填补银子的窟窿了。 踏入齐王府大门,东方齐庭就看见挺着大肚子在等着他的萧绮莲,东方齐庭又忍不住烦燥起来。 自从怀有身孕之后,萧绮莲的性子变得越来越多疑,要不是整日抱怨东方齐庭不陪着她,就是与王府后院里那些女人拈酸吃醋,斗得鸡飞狗跳,让整个王府不得安宁。 东方齐庭最烦萧绮莲把晋王府的后院弄得鸡犬不宁,但萧绮莲却是喜欢粘着东方齐庭的。 萧绮莲一见着离开王府大半个月的东方齐庭回来,即刻挺着肚子欢喜地迎了出来,“爷,你回来了。” “嗯,”东方齐庭皱眉应了一声,随即往他自己的院子走去。 “爷,……?”萧绮莲看着东方齐庭的后背,撒娇地喊了一声。 东方齐庭从云霞山回来一路舟车劳顿,疲惫得很,根本没有心思和精力去哄爱撒娇的萧绮莲,但想着她还怀着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东方齐庭又耐着性子回头,勉强给萧绮莲一个不算太阴沉的笑容。 “本王还有事情要处理,莲儿你身子重,且先回院子里歇着。” “那……,爷你晚一些会过来陪莲儿么?”说到这里,萧绮莲见东方齐庭的脸色不对,她或许也知道自己最近把王府搅得鸡犬不宁,惹东方齐庭不高兴了,萧绮莲低头抚了抚自己隆起的肚子,娇滴滴地对东方齐庭笑了一笑,“莲儿是想,爷过来陪陪咱们的孩儿。” 东方齐庭见萧绮莲总算知道收敛,他脸色好了一些便对萧绮莲点头道,“莲儿先回去歇着,本王晚一些就过去。” “那莲儿等着爷过来,”见东方齐庭答应一会过去陪陪自己,萧绮莲十分欢喜地应了一声,随即转身,在两个丫头的搀扶之下回了她住的院子。 萧绮莲回到她的房里,让丫头们重新收拾了屋子,又准备了东方齐庭喜欢的茶水和点心,还在屋里点起了东方齐庭送给她的熏香。 等来等去,从东方齐庭回府到现在,都过去了两三个时辰,萧绮莲还是没有等来东方齐庭,萧绮莲终于失去耐心,起身就往外走。 第331章 ,说到底还不是一样是个妾? “小姐您身子重,不宜过于劳累,不如让丫头们先去书房那边打听一下?”此时萧绮莲身边的刘妈妈喊住了萧绮莲。 萧绮莲回头看向身后的刘妈妈,刘妈妈轻轻地对萧绮莲点了点头,示意萧绮莲不要出去。 刘妈妈走过去把萧绮莲扶回房里,里间的丫头重新在椅子垫上了新的软垫,萧绮莲方才坐回椅子里。刘妈妈看了看外间,又低声地对萧绮莲道,“万一王爷那边要真有什么重要的事,这般也至于打扰了王爷而让他不喜,小姐您说是不是?” “也罢,就依刘妈妈的吧。”萧绮莲想起方才东方齐庭的脸色,对刘妈妈的话她倒是听进去了。 这个刘妈妈,是萧绮莲母亲沈氏在张桂被杖毙之后的另一个心腹,沈氏在萧绮莲怀孕后便让刘妈妈来了齐王府照顾萧绮莲。刘妈妈见八小姐烦燥不安,而齐王爷对八小姐似不再像以往那般喜欢,所以,刘妈妈听了沈氏的安排,适当地点醒萧绮莲如何在齐王府踏上当家主母的位置。 八小姐容貌才艺出众,她的位份,不应该,也不能比相貌普通的五小姐低一等! 刘妈妈见八小姐同意,便对外间的一个丫头小秋使了使眼色,外间的那个丫头小秋便往齐王的书房那边去了。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功夫,那个叫小秋的丫头回来了。 小秋的脸色极差,对着侧妃萧绮莲嗫嗫嚅嚅,半日也不肯说实话,刘妈妈便让屋里的其他丫头都出去,只留下小秋一个丫头。 小秋看了看侧妃高高隆起的肚子,她还是不敢说话。 刘妈妈看着不对,便带了小秋去了另一个房间问话。小秋这才敢把方才去书房看见的如实告诉了刘妈妈,说是因为王爷的书房门外有不少侍卫守着,她不敢太靠近书房,但她远远看见一个戴着帷帽身形很好的女人,被大管家夜成神神秘秘地带进了王爷的书房里。 那个女人,现在还与王爷待在书房里。 小秋与刘妈妈的声音很小,但外面的萧绮莲还是听见了小秋说的话,萧绮莲大怒,手中的茶杯砸了一地的碎片。 东方齐庭说过来却半日不见过来,本还以为他真有什么重要之事,却是瞒着她这个第一侧妃带了个女人去书房里?感情他东方齐庭的重要之事,就是去书房里宠幸其他女人? 想至此,萧绮莲又想起自己乃堂堂将军府的千金,是云京有名的才艺双全的第一美人,好不容易嫁给了心慕的齐王,却只是个侧妃,什么第一侧妃?说到底还不是一样是个妾? 萧绮莲越想越觉得伤心难忍,越想越觉得万般委屈,身子不由发抖起来。 房间里的刘妈妈听见外面的茶杯摔碎的声音,被吓了一跳,赶紧与小秋一起跑了出来。 只见萧绮莲气得双手发抖,不过,萧绮莲今日没有哭闹,没有张扬,而是忍着怒气一个人去了东方齐庭的书房。 刘妈妈瞪了小秋一眼,知道再也劝不住,赶紧拿了安胎的药追了上去。 当萧绮莲来到书房门外,却被夜初与夜澜拦了下来。 萧绮莲更加恼羞成怒,连自己男人的书房,她也进不去了? 他东方齐庭以往就不会让人拦着她,不会不给她萧绮莲进他的书房,今日偏偏拦着,是不是里面根本就有鬼? 又听见书房内室里有女人愉悦的笑声传出,这个女人,她萧绮莲也认识! 第332章 , 竟还敢来与他牵扯不清? 东方齐庭前脚回到云京,东方墨寒与萧紫萸也回了云京。 因东方齐庭在云霞山亮出了超出暗阁预估的家底,让萧紫萸忽然多关注起东方齐庭的齐王府来。 她与东方墨寒一路跟着东方齐庭,潜入了齐王府。 跟着东方墨寒隐于暗处的萧紫萸,看见怒气冲冲地赶来东方齐庭书房,大有捉|奸之势的萧绮莲,她实在为自己这个‘好妹妹’叹息。 萧绮莲当初厚颜无耻地拼死拼活从她这个废物堂姐手里‘抢来’的男人,如今看来如何?东方齐庭这个男人根本就靠不住,满院的侍妾且不说,还迟迟不肯给她萧绮莲嫡妃之位。萧家才艺双绝的第一美人,伦落到与一群小妾们争风吃醋,这也太丢萧家的脸面了。 不过,难得的是萧绮莲今日并没有完全失控,怒气冲冲却也不敢大吵大闹,想来还是知道事情的轻重! 因为与东方齐庭在书房里有说有笑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已被当今皇帝册封为贵妃的妶娜公主。 此时,书房的内室门打开了。 已然重新戴好帷帽,并把自己裹得更加严实的妶娜从里面走了出来。 穿着十分严实的妶娜,别人认不出来,但她方才与东方齐庭在书房里说话的声音,萧绮莲自然能认得出是妶娜的声音。 当妶娜走至书房外间的门口,看见萧绮莲正怨恨地盯着自己,妶娜脸上毫不掩饰地朝萧绮莲得意地一笑。不过,当妶娜的目光落在萧绮莲那高高隆起的肚子之时,妶娜脸上的得意之色瞬间消失,转而轻哼了一声,跟着齐王府的人从另一处暗门离开了。 看着妶娜离开,萧绮莲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这漠北的野女人都已经是皇帝的贵妃了,竟然还敢来与齐王牵扯不清? 这世上与她萧绮莲争男人的女人,怎么如此之多?可恨!着实可恨! 还有,齐王他怎么就不顾纲纪伦常,竟然敢冒天下之大韪与自己父皇的妃嫔暗通款曲?他也不怕事情被泄露,老皇帝一怒之下,为了皇家的脸面而赐死他齐王与整个齐王府上下? 那到时候自己和腹中的孩儿,岂不是一同被这个漠北的野女人给害死?甚至,还可能连累她萧绮莲的父亲! 明明被自己捉|奸|成双,但还喊不得,闹不得,连向身边的人提都不敢提一句,她萧绮莲必须把这一切隐忍和血吞下,萧绮莲越想越怕,越想越气恼,忽然腹部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萧绮莲尖叫一声‘血,’便当场晕死过去。 莲侧妃怀着七个多月的身子,大出血晕倒在书房门外,跟着过来的刘妈妈和大小丫头,有的尖叫起来,有的手忙脚乱地上前扶萧绮莲。 书房门外值守的侍卫除了跑进书房禀报,一时之间也是手足无措,但那刘妈妈还算是冷静的,她急忙吩咐人去叫医官和稳婆来。 闻声走出来的东方齐庭,见昏倒在地还大出血的萧绮莲,他骇了一跳,赶紧上前抱过萧绮莲跑回她的院子,一边回头吩咐,“叫太医,快给本王去叫太医。” 管家应了一声,急忙拿了齐王府的牌子就往太医院跑。 第333章 , 扶她一把? 在一片混乱之时,东方墨寒与萧紫萸离开齐王府,双双回了晋王府。 怀胎七月的萧绮莲早产了,生下了齐王府的第一个千金。 没有生下齐王府的长子,萧绮莲成为齐王嫡妃遥不可及,又因着是早产,双重打击之下,身体一日比一日地差。 萧绮莲只是齐王府的一个侧妃,原是不够格请动太医院的太医为其诊治的,只不过因着那日书房之事,东方齐庭对萧绮莲心怀愧疚,也有意按抚萧绮莲,才亲自去宫里求了秦惠妃,秦惠妃又去求了皇帝,宫里的太医才能频繁地来齐王府为齐王侧妃诊脉。 萧府的萧南耀与沈氏听说萧绮莲早产,生下的只是一个小郡主,萧南耀与沈氏心里虽然失望,但到底也心疼他们的女儿,沈氏便亲自去齐王府里照顾萧绮莲。 对于此事,萧家老太太倒没有多说一句,只是默默让人给萧绮莲送了不少补品过去,顺带让人捎话到晋王府给萧紫萸,请萧紫萸回萧家一趟。 萧紫萸知道老太太的心思,但她还是回去了。 老太太见此番回来的五姑娘婉约卓尔,越发地娇俏水灵,老太太就知道晋王是十分宠爱五姑娘了,老太太的心里自然欢喜。 可看着以前的废物五姑娘,如今变美变聪明了,又深得晋王的宠爱,老太太又想至以前能歌善舞容貌最娇美的莲丫头萧绮莲。 听说莲丫头自嫁进齐王府后一直不怎么讨齐王的欢心,如今早产生下的不是齐王府长子不说,又病重卧床,形削憔悴,如此一来,恐怕莲丫头以后更加不得齐王的喜欢了,想至此,老太太的心又难免失落起来。 拉过萧紫萸的手,老太太对萧紫萸笑着道,“五丫头,以前的你连大字都不识几个,琴棋书画针织女红更是没有一样会的,和你那聪慧过人的娘亲根本就是天差地别!大家都觉得五丫头是个无用的,是个福薄的。” “……” “多少人笑你五姑娘是一无是处的废物,嫌你丢尽了咱们萧家的脸面,可祖母从来没有嫌弃过你,就算你父亲与母亲不在了,祖母也没有嫌弃你!只是你父亲与母亲突然遇难,祖母实在承受不住白发人送黑发人病倒了,才让那些下作的把你送到了庄子里。” “……” “后来祖母病好了,才又接了你回来,祖母知道你其实是个聪慧的丫头,而且还是个沉稳懂得锋芒内敛的丫头,如今看来,祖母确实没有看错!” “……” “三丫头与莲丫头,虽然才艺出众,容貌姣好,尤其是莲丫头长得极好,但如今看来她们两个的性子与你相比,倒是不及你!” “……” 老太太见已贵为一品亲王妃的五姑娘,一直安静地聆听她的教诲,老太太的心里一宽,便也不再拐弯抹角了,直接明说了,“如今萧家的孙辈,五丫头你过得最好,位份也最高,又深得晋王的喜爱,不如你就出手帮帮莲丫头,暗地里扶她一把,让莲丫头早日坐上齐王府嫡妃的位置?” 第334章 不借机整死她,算不错了! 老太太最后这几句话,让萧紫萸心里凉了。 早知老太太偏爱,但没想过会偏爱至如此程度! 以前萧绮莲嚣张跋扈,她萧紫萸今日不借机整死她,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萧紫萸心里冷冷一笑,不答老太太的话。 老太太见萧紫萸不接她的话,抬头又见萧紫萸的脸色不太好,老太太即刻抹了一把老泪,“五丫头啊,祖母知道你以前受了不少委屈,也知道你与莲丫头一向不和,莲丫头她也对你做了不少过份的事,可莲丫头与你一样终究是萧家的孙女。你也别怪祖母偏心,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 “虽然你曾经与齐王有婚约,但那都成了过去,如今你成为了晋王嫡妃,五丫头你过得很好,祖母很高兴。但如果莲丫头她也能坐上齐王嫡妃的位置,萧家的门楣更加荣光!萧家是你的娘家,你也想你的娘家门楣高的,是不是?” “……” “当年祖母病倒,让你受了不少苦,祖母心里后悔莫及啊!如今祖母年纪大了,实在不忍心再看着莲丫头她一个人受苦啊。” “……” “祖母说了那么多,其实就想问五丫头你一句,你愿不愿意答应祖母的请求,帮你妹妹一把?” 说了半日,最后还是回到这一句。 萧紫萸起身,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回头对着老太太道,“且不管小五我愿不愿意,八妹是如何嫁入齐王府的,她自己明白,祖母和二叔二婶也是很明白的罢?” “……”,是莲丫头不争气啊,着急嫁进齐王府而设计了愚蠢的‘生米煮成熟饭’,逼得齐王提前娶她进齐王府,可也就这未婚失贞让一向不喜欢萧绮莲的秦惠妃有了把柄,硬生生把莲丫头的位份从嫡妃压成了侧妃。 这一回,换成老太太沉默不语。 萧紫萸见老太太的脸色有些僵,知道老太太想起寿宴那晚萧绮莲设计东方齐庭醉酒宠幸她之事,萧紫萸又继续道,“祖母你也知道,夫妻感情之事,是两个人日常相处出来的。你说我一个外人,甚至可能是令大家想起不太愉快过往的人,能帮得上他们恢复感情如初么?能让齐王对八妹更加喜欢,更加宠爱么?” “……” “齐王后院里那么多娇艳如花的女人,还有不少是惠妃娘娘赐给齐王的,你说以齐王对惠妃娘娘的孝顺,他会把那些女人弃之而不顾么?” “……” 萧紫萸本来就极厌恶谈论东方齐庭与萧绮莲,如若不是看在老太太的份上,她根本不会说这些话,说到这里,她实在说不下去了,也就明明白白地回绝了老太太之前的话。 萧紫萸离去之后,萧南耀后脚也进了老太太的院子。 “母亲,五丫头她可是答应了?” 老太太抬头看了一眼儿子萧南耀,又看了一眼已经走远的五姑娘,她叹了一口气,道,“耀儿,不是母亲不帮你和莲丫头,你也看见了,五丫头她根本不愿意!而且五丫头有一句说得也对,夫妻感情之事,是日常处出来的,外人能管得了么?” 第335章 , 本国师明明跟你在一起 萧南耀见母亲说话时有些怒气,他连忙点头同意母亲的话。 但萧南耀片刻之后又道,“母亲的话自然是对的!但五姑娘这个晋王妃如若肯时常去齐王府探望莲儿,与莲儿常来常往,母亲你想齐王府里的其他女人,还敢看轻莲儿么?” “……” “还有,依那晋王对五姑娘的宠爱,只要晋王愿意,以晋王府的影响力,绝对可以有办法让皇帝陛下与皇后娘娘直接下旨,赐封莲儿为齐王嫡妃。” “好了,耀儿,你们也别光想着你们自己,却不想想这有多为难五丫头?”老太太打断了萧南耀的话,老眼横了萧南耀一眼,“你们也别忘了,原先与齐王有婚约的人是五丫头,不是莲丫头!齐王与莲丫头之事,往后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提到当初五姑娘与齐王东方齐庭的婚约,萧南耀低头沉默,甚至后悔不已。 当初确实是他萧南耀,一手策划了齐王与小女儿的数次偶遇,让齐王对他那有倾城之容的亲生女儿一见钟情,他还顺势让女儿取代了侄女与齐王府的婚约。 萧南耀一心想借女儿联姻往上爬,想着他的女儿能成为将来的皇后,而他成为国丈;但令萧南耀没想到的是,齐王东方齐庭的脾性比他想像的更加狠绝,更加阴戾,根本不是他萧南耀所能预料得了的。 今日方知打错了算盘,赔了女儿又折兵,还回不了头! 东宫与齐王府的势力阵营,萧家如今已无权再选择,只得老老实实地站在齐王府这一个阵营里。 老太太看见儿子呆呆怔怔地想着什么出神,她其实也知道儿子在想些什么,当初萧南耀让莲丫头代替五丫头的婚约,也算是经过她这个老太太睁一只闭一只眼地默许的。 老太太看了儿子一眼,又继续道,“五丫头方才还有一句话说得对,既然以前惠妃娘娘与齐王应承说只要莲儿生下长子,就立她为嫡妃,如今虽然头胎是女儿,只要莲儿再争气一些,调理好身体再怀上一个嫡子也不是没有可能!你让你媳妇多教着莲儿一些正经的就是了。” “是,母亲。”萧南耀应了一声,退出了老太太的屋子。 本来还想着用老母亲来压一压萧紫萸,让晋王府出手帮忙,却没成想根本无用。 萧南耀接替了兄长萧南翼的爵位之前,也在官场打滚了十多年,他萧南耀自然也有让齐王府看得上的地方。 此时的萧紫萸,已乘坐马车到了云京的第一大酒楼醉君楼。 “小五,你也是一个人来醉君楼?”人还未下马车,就听到东方景欢快的声音传了过来。 萧紫萸刚掀开马车前的纱帘,就看见东方景眉目飞扬地冲她一笑,“本小王也是一个人,不如咱们凑一桌?” “景小王爷,本国师明明跟你一起,你怎么就成了一个人?你这算不算是见色忘友?” “见|色|忘友?你个牛鼻子道士滥用词语,你就存心想让本小王被九王叔扔进湖里,是不是?” 第336章 ,小王爷有心上人了么? 听见落云隐说话,东方景立即回头嫌弃地看了一眼身后,又嘴毒地继续补上一句,“啧啧,落云大神棍,你不说话,本王还真不记得身后还有一只跟屁虫了啊!” 这个蓝月国的国师,以前是与他东方景常来常往,可这次跟着来云京的落云隐就像跟屁虫一样,他东方景去那里,他落云隐就跟到那里,就连睡觉也挤在同一张床上,就像狗皮膏药一般,甩都不甩掉,东方景干脆选择了无视。 落云隐听见东方景说他是跟屁虫,他不生气,但嘴巴也绝对没有闲着,“粗俗,太粗俗!景小王爷,本国师说过,本国师就算是神棍,那也是最帅的神棍,你就不能用些高雅的言辞来形容本国师与对你的不离不弃?” “不离不弃?本小王去你的不离不弃,你就不会说是你厚着脸皮地缠着我,粘着我?” “……” “……” 东方景与落云隐两人你来我往地贫起嘴来,谁也不肯落败的时候,萧紫萸下了马车。 见萧紫萸下了马车,落云隐优雅地一笑,对萧紫萸微微点了点头,仿佛方才那个与东方景贫嘴的人,根本不是他落云隐。 上回在桃花山时,落云隐拿给她看的那张羊皮纸上画的东西,萧紫萸没有看完。 萧紫萸就知道落云隐早晚还会来找她,萧紫萸对落云隐也是点了点头。 今日的萧紫萸是从醉君楼的正门进入,所以她并没有去天字一号房,而是去了二楼的一间雅间。 跟着萧紫萸一起上楼的东方景与落云隐,自然也是在同一个雅间。 此番跟萧紫萸同来的慕容冬宁,因着晋王妃几次出事,恰好都是她在跟着,她一直懊恼自己这个保镖不称职,所以,自从晋王妃近日回晋王府,只要萧紫萸出门,慕容冬宁就格外地小心和警惕。 今日乍然见东方景与落云隐凑过来,慕容冬宁立即打起十二分精神警惕起来。 东方景自小就跟晋王亲近,又是简亲王府的小王爷,算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慕容冬宁对东方景还有几分客气。 但她对蓝月国的国师落云隐,就没有那么客气了,慕容冬宁对落云隐的一言一行,是格外的警惕,时时处处地防着落云隐,让落云隐啼笑皆非。 落云隐一直故意跟着东方景,就是为了来云京有机会接近晋王妃萧紫萸。 可如今被慕容冬宁这么防着,落云隐就算修行颇深,一时也难以找到机会与晋王妃萧紫萸单独叙话的机会。 萧紫萸看着冬宁处处防着落云隐,她不由一笑,对冬宁轻轻地摆了摆手,道,“大国师是小王爷的朋友,也是晋王府的朋友,冬宁尽管放心地在外面守着就是。” 见王妃发话,冬宁虽然还是不太放心,但还是退出了屋门外。 东方景看了一眼走出门外的慕容冬宁,眉毛轻轻一扬,对萧紫萸眨了眨眼道,“九王叔对小五你倒是真舍得下血本啊,请得动江陵慕容家的丫头来当你的保镖,想必是花了重金的罢?” 萧紫萸笑了笑,没有接东方景的话,她轻轻地啜了一口茶,方才抬头看了东方景一眼,又看了门外的冬宁一眼,萧紫萸慢慢地道,“景小王爷有心上人了么?” 第337章 ,神棍 萧紫萸的话一落,东方景与落云隐口中的茶水齐齐喷了出来。 狠狠地白了落云隐一眼,东方景抬头看向萧紫萸,一脸警惕地问道,“小五,你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小五你想要替本小王做红娘不成?” 萧紫萸摇头,“简亲王府的红娘,本妃是做不了的,本妃也只是随便问一句。” 东方景这才松了一口气,“小五不要乱点鸳鸯谱就好,本小王一个人自由自在惯了,可不想找一个女人来管着!”说到这里,东方景得意地扫了对面的落云隐一眼。 落云隐这个神棍是受过戒的,可那蓝月国的女王就是喜欢他这个神棍,扬言要娶国师落云隐做王夫,这才把落云隐给吓得跑了出来。 想至落云隐落荒而逃的狼狈,东方景忍不住就得意,还冲萧紫萸得意地扬了扬眉。 此时,外面跑进来一个简亲王府的护卫,也顾不得行礼了,气喘吁吁地对东方景道,“小王爷,王爷和王妃到处在找你呢,这都找了大半日了,说一定要请小王爷赶紧回王府?” “父王和母亲找我做什么?”东方景立即没有气焰地问了一句,但不等那个护卫说话,就不耐烦地挥手道,“本小王这才刚出来几个时辰?去去去,别来扫了你家小爷的兴趣。” 那个护卫一脸着急,“王爷说了,如果小王爷不肯回去,明日他就送小王爷你去国子监太学院,让傅老夫子管着小王爷。” “什么?父王真这么说?”东方景差点就跳了起来。 “王爷和王妃是这么说,”那个护卫老实地点头。 这国子监太学院的傅老夫子,言行一板一眼,还有那一套酸掉牙的迂腐论学,让他东方景日日对着,还不得被活活地折磨死? 唉,本小王可不想被送到国子监太学院,今日还是先回去一趟罢。 东方景起身准备和萧紫萸说去去就来,这时一直优闲地坐在那品茶的落云隐,抬眼看向简亲王府的那个护卫,“简亲王,他可是有说让你们小王爷回去见什么人?比如什么夫人小姐?” 落云隐这个蓝月国的国师,跟着落小王爷一起来的云京,那个护卫自然认得他。 那个护卫立即对落云隐行了一礼,一脸虔诚地道,“国师真乃神人也!今日言大学士带了他的夫人和千金,来简亲王府造访,小的听王妃的意思,好像就是想让小王爷回去见一见那个大学士府的大小姐,还说什么小王爷年纪不小了,也该娶亲了之类的话。” 听了那个护卫的话,萧紫萸与落云隐几乎同时抬头同情地看向东方景。 东方景那张本来俊逸张狂的脸,很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两个眼珠子动了一动之后,嘴巴飞快地吐出一句,“小五你如果遇到我母亲,记得跟她说今日没有见过我!” 话未说完,东方景已如一阵旋风地从雅间的窗口消失了。 “小王爷,小王爷,你要去哪?这边……,这边才是回王府的路啊。”那个简亲王府的护卫追了出去,可是以东方景的轻功,他一个小小的护卫又哪里追得上? 萧紫萸看着飞快地逃离的东方景,转头过来看向落云隐。 “大国师,景小王爷让你给算跑了,你有什么话要对本妃说,就请直说罢。” 第338章 , 神棍(2) 落云隐优雅一笑,接而客气地道,“非也!非也!景小王爷绝不是被本国师给算了,而是本国师住在简亲王府一段时日,又与简亲王和简亲王妃闲聊过几次,恰巧知道今日之事而已。” 本国师是不会说,本国师其实还对简亲王妃说过,小王爷阳气太重,喜动故而才不肯着家,如若能娶一个阴时阴历又喜静的女子为妻,阴阳调和,小王爷自然肯归家。 而言大学士府的小姐,属阴时阴历出生的女子,这个倒是简亲王妃自己找人核对出来的。 听着落云隐如此说,萧紫萸挑了挑眉。 成功地支开了东方景,落云隐很快地拿出那张羊皮纸,直接铺开放到萧紫萸的面前。 “不知晋王妃,可认得上面的图案和奇怪的字体?” 虽然落云隐拿出的这张羊皮纸,萧紫萸上回就看过,但一想到羊皮纸上的简体字和拼音图案,萧紫萸的心还是忍不住地激动起来。 这个古代世界,一定还有其他穿越过来的前辈,否则落云隐手里不会有这张东西。 即使萧紫萸的内心很激动,但她还是小心地防着落云隐。 落云隐是国师,是个有道行的人,以前又对着她说过‘异世之魂’之类的话,他落云隐谁都不找,偏偏来找她这个晋王妃,他是不是看出我根本就不是这个时空的人? 想至此,萧紫萸多看了落云隐一眼,见落云隐依然温和无害地对她点头一笑,她才略略放宽心,低头看向桌子上的那张羊皮图纸。 羊皮纸上画的东西,是一张图纸,画图纸的手法,和现代的简易图相差无几,图纸上面标注的符号,还有阿拉伯数字,拼音,还有二十一世纪才有的简体字。 而这张简图似乎也只画到了一半,单凭这半张简图根本不知道画这幅图纸的人,到底想要画什么?或者是想要记下什么? 萧紫萸内心越来越激动,她很想问落云隐这张图纸是谁画的?那个画图的人现在在哪里?她想要去见一见画这张图纸的人。 可又怕是落云隐这个道行不浅的神棍给自己设的一个局,生怕他用这些来吸引自己而寻机捉魂魄的。 她萧紫萸好不容易重生,怎样也不会着了这个神棍的道。 萧紫萸又仔细地看了那张羊皮图纸片刻,抬头对一脸期待的落云隐摇了摇头道,“恐怕要让国师失望了,本妃还真是看不明白。” 落云隐期待的眼神闪过一丝失望,但精明如他,又清楚地捕捉到萧紫萸看那张图纸时眼神里分明有难以掩饰的激动,落云隐轻轻喝了口茶,又看了一眼桌上的羊皮纸,再抬头看向萧紫萸,笑着道,“敢问晋王妃是看不懂上面的字体和奇怪的符号?还是看不懂这图上画的是什么?” 这个落云隐倒是会问重点! 萧紫萸眼皮一跳,她答道,“本妃是一样也看不懂。” “原来聪慧如晋王妃,也看不明白这张图啊?”落云隐依然优雅地笑了笑,手指习惯性地掐算起来,正想着如何才能令晋王妃承认她认得上面的字和符号。 萧紫萸见落云隐如此,她不着痕迹地笑了一下,再仔细地看了看羊皮图纸上的图案,继续道,“不过,这些字和符号,本妃好像在哪见过?” 第339章 ,神棍(3) “晋王妃是在哪里见过?”落云隐再也坐不住了,立即激动地站了起来。 “这张东西,对大国师你很重要?” “自然重要!” 看着落云隐充满期待的眼神,萧紫萸抚了抚额,“这些东西本妃是好像在哪里见过?不过,本妃一时还真想不起了。” “……”,落云隐的唇角抽了一下,接着又慢慢地坐了回去,他抬手收起那张羊皮图纸,对萧紫萸道,“如若王妃记起在哪见过这些东西,或者记起认得这些字,还请王妃一定告知本国师。” 萧紫萸看着落云隐明显不信自己的眼神,不过被萧紫萸自动忽略了,她好奇地反问向落云隐,“这张图纸,国师是从何处得来?这张图纸上画的究竟是什么?看着怎么好像是缺了半张?” 落坐后的落云隐又回复了优雅闲适,他似笑非笑地答,“本国师说捡来的,晋王妃你会信么?” “……”,自然是不信。 落云隐看了看时辰,见萧紫萸始终不肯承认她识得上面的字和符号,便起身向告辞。 不过,当落云隐经过萧紫萸身边的时候,用只有他和萧紫萸才听得见的声音道,“画这张东西的人,或许与王妃你是同一处地方来。” “……”,萧紫萸心里一顿,但她还是淡淡地一笑,并不说话。 送走了落云隐,萧紫萸很快上了天字一号房。 醉君楼的大掌柜见王妃进了天字一号房,即刻让人送上来茶水和糕点,醉君楼最新收集到消息并记录成册的册子,也一起呈了上来。 萧紫萸看着走出去的大掌柜,忽然想落云隐给她看过的那张羊皮图纸,她连忙又吩咐了那大掌柜一句,“把所有关于蓝月国,关于蓝月国国师的旧册子,全部都拿到这里来罢。” 蓝月国在千里之外,与大周只有普通的生意往来,王妃怎么忽然关注起一个小小的蓝月国来? 大掌柜愣了一下,但想起方才王妃与简亲王府的景小王爷,还有那个蓝月国的国师坐在一起,他便应了一声,又下去拿了一些旧册子上来。 萧紫萸记得暗阁收集到关于蓝月国的信息里,只有一些简单的记载。 除了记载蓝月国的女王阿蓝月继承王位五年,一直未婚娶,对国师落云隐甚为倚重之外,便再没有其他记载。 萧紫萸飞快地翻看着醉君楼的那些册子,记载有关蓝月国的册子里的东西,也只是比暗阁记档室里的稍为详细一些,就是多记载了蓝月国女王阿蓝月的妹妹阿蓝晴公主的年纪和容貌,并无更多关于国师落云隐的记载。 记得以前东方墨寒说过,落云隐是落云族后人,但却自幼师承苍海山梅花宫,难不成全是道姑的梅花宫也收男弟子? 萧紫萸又翻出记载苍海山梅花宫的册子。 记载苍海山梅花宫的册子里,记载了梅花宫修行道姑的法号和排辈,并不曾有一个男弟子,甚至没有提到半句有关于落云隐的话。 落云隐与东方景关系不错,如果去问东方景,或许可以知道落云隐更多一些,可东方景要被简亲王和简亲王妃提着去相亲,这会早就闻风遁了,最烦娶亲的东方景,估计是一年半载也不会轻易冒头了。 正在沉思的萧紫萸,忽然被一双修长的手从身后环腰抱进怀里,熟悉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光滑的颈脖上,“娘子在想些什么?” 第340章 ,娘子,为夫不吃素! 闻着那熟悉的淡淡的药草香味,萧紫萸没有抬头,只是反倚在那个熟悉的胸膛里,脸还轻轻地蹭了一下,“爷,您今日不是上朝去了么?” “为夫想娘子了,就提前回来了,”某位爷只管对着某张让他每见一次都忍不住要亲亲的脸,粘力极强地落下了一吻。只是瞥见看了看前面案桌上堆着的厚厚的册子,不由轻轻蹙起好看的眉头,“娘子,是想要知道谁的消息?” “落云隐!”萧紫萸如实答。 虽然她并不想让他知道,她为什么去查阅与落云隐有关的消息,毕竟,那是她最后的秘密,而这个秘密,爷他可能未必接受的了! 即使如此,但萧紫萸还是说出了她要查的是落云隐的来历。 提起落云隐,东方墨寒眉心略紧,他抱着萧紫萸一起坐下,“落云隐虽然与梅花宫颇有渊源,但落云隐唯一的身份就是蓝月国的国师,娘子你查落云隐,可是为了他手里的那张旧羊皮纸上记载的东西?” “爷,原来你都知道?”萧紫萸惊讶地抬头。 落云隐一直是瞒着东方墨寒来找她的,落云隐手里那张破旧的羊皮图纸,甚至连每日与他呆在一起的东方景都不知道,爷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东方墨寒见萧紫萸抬头讶然地看向他,他眨了眨眼,伸出手指在萧紫萸娇俏的鼻子上轻轻一刮,笑道,“当日在桃花山脚,他第一次拿给你看之时,本王就看见了。” 落云隐当时的动作很快,没想到东方墨寒的眼神更快,还是看见了那张羊皮纸里的东西。 萧紫萸想着如果爷看见了羊皮纸里的文字和符号,他为什么就没有一丝惊讶和好奇?毕竟这个时代里,没有简体字,更加没有拼音符号和阿拉伯数字。 当初东方墨寒奉旨去漠北下婚书的时候,她写过信给他,信里因她有些字不记得繁体如何写,就直接用了简体字代替,落云隐手里的羊皮纸上,也有同样的简体字,而且落云隐谁都不找,偏偏私下里来找她这个晋王妃,对于这些是偶然,还是巧合?难道爷他对自己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么? 想至此,萧紫萸从东方墨寒的怀里站了起来,她先是递了一杯茶给东方墨寒,一边把案桌上有些凌乱的册子收拾整齐,一边不经意地问了一句,“爷,你不问问,我是不是认得那张羊皮图纸上的字么?” “娘子认得不认得那些东西,对本王来说并无不同,本王只知道娘子你是本王的妻!”东方墨寒走到萧紫萸的身边,忽然将她拦腰抱起,直接就向床榻上走去,幽怨地道,“娘子,本王已经吃素好几日了。” “爷,现在是白日?” “乖,白日也可以试一试。” “爷,窗边的帘子还没有放下!” “乖,这里是顶楼,无妨。” “爷,顶楼也要放帘子,外面有隐卫。” “乖,他们会自动消失。” “爷,我口很渴,要先下来喝水。” “乖,本王一会喂你!” “……” “……” 第341章 ,东宫再娶 这一次,某位爷好像节制了,只是让她睡了几个时辰就能爬得起来。 醒来之时,她却正好瞧见某位爷不知几时醒了,正饶有兴趣地绕着她长长的发丝。 “爷,外面是不是又天黑了?”放开缠在指间的发丝,他抬眼看向窗外,回头又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嗯,娘子,是又天黑了。” “爷,我们今晚还回府么?” “晚一些,再回。” “现在什么时辰了?” “戌时。”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东方墨寒忽然翻身压了过来,那棱角分明的双唇,微微一弯,“娘子,这回睡得可好?”本王这般努力,娘子你再睡不好,咱们接着……,继续! 看着那棱角分明微微弯起的双唇,萧紫萸猛扶着腰。 有时候她甚至怀疑,他在行|房之时,身体真是中过毒的样子么? “嗯,娘子如果睡好了,不如本王与你出去逛一逛。” “去哪?” “临安街。” 东方墨寒快速起了身,从格子里抽了两套衣裳出来,与萧紫萸分别换上。 换好衣裳的萧紫萸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已被东方墨寒轻轻揽起,两人跃出了醉君楼,接着又连着跃过好几条街巷,来到位于城南胡同的临安街。 临安街与其他天黑就打烊的主街巷不同,临安街一到夜里,四处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的,比白日还要热闹,是许多寻常百姓喜欢来逛的夜市。 这里不仅有高悬幌子招揽顾客的夜店、夜铺,还有手提肩挑的小贩,街道的两旁,衣帽扇帐,盆景花卉,糕点蜜饯,时令果品,应有尽有。 东方墨寒带着萧紫萸轻轻地落下,两人今日只穿着普通人家的衣裳,进入临安街之时,在繁杂热闹的街市里,并不曾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萧紫萸看着这条十分热闹的临安街,又侧首看向普通人家打扮的东方墨寒。 其实,即使换上了普通百姓的衣裳,也掩盖不了他的卓尔风华,只是少了几分凛冽的煞气,多了几分亲近感。 “爷,你以前也常来这里么?” “偶尔。” 东方墨寒一路牵着萧紫萸,两人慢慢地走在临安上。 看着两旁应有尽有的寻常商品,虽然萧紫萸的父母给她留下了巨额遗产,晋王府更加富可敌国,但萧紫萸依然兴致不减,一路不停地看着,一边与东方墨寒闲适地聊着,如一个普通人家的幸福小娘子无异。 东方墨寒见萧紫萸今晚笑得特别欢快,他也难得地一路笑容。 看见萧紫萸走过一处卖糖葫芦的小摊子,萧紫萸多看了一眼,东方墨寒当下买了好几支,他递了一支给萧紫萸,剩下的他替萧紫萸拿着。 萧紫萸吃了一串之后,他又递来一串,萧紫萸看见东方墨寒一口也不吃,便把手里的糖葫芦递到他的嘴边,“爷,尝一口? 东方墨寒从不吃这些酸酸甜甜的东西,但见萧紫萸递来,他张嘴吃下了一口。 此时,天空里传来几声沉闷的声响,让萧紫萸觉得格外地刺耳。 今日是东宫新太子妃的纳吉之礼。 第342章 ,夜探 传来沉闷响声的地方,正是皇宫东宫的方向。 萧紫萸与东方墨寒抬头看去,只见一个个烟花带着红红的火星窜上了天空,几声脆响,夜空绽放出了形状和颜色各不相同的美丽花朵,它们有红色的,有绿色的,有金黄色的,可谓绚丽多彩,金光耀眼。 夜市里的人,忍不住纷纷驻足观看。 看着那些璀璨夺目的烟火,萧紫萸忍不住轻轻地蹙眉。 今晚,她不觉得这些璀璨夺目的烟火有多么美,更不觉得这般璀璨的烟火有多喜庆,相反,她觉得十分刺眼!萧紫萸想起了故去的秦雅,想起了秦雅托孤给她与东方墨寒的皇长孙东方纬。 纳古恋歌成了新太子妃,她会善待前太子妃留下的皇长孙么? 如若纳古恋歌再生下皇子皇孙,她还容得下前太子妃留下的皇长孙? 东方弈辰那么痴迷纳古恋歌,他以后会不会只疼爱他与纳古恋歌的孩子?会不会为了得到上明国皇帝彻底地支持,而冷落甚至放逐他与秦雅所出的孩子? 秦雅离去也有数月,萧紫萸一直想去看看秦雅的孩子,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毕竟无论是皇帝皇后,还是太子东方弈辰,近段时日对晋王府都有着明显的戒心。 每每想至秦雅,那个曾经傲骨端庄的美丽女子,那个为了放不下的爱,为了自己的孩子和母家的未来,选择郁郁而终的女子,萧紫萸就觉得十分伤怀,她轻轻地倚在东方墨寒的身侧,道,“爷,我们能去看看秦雅姐姐的孩子么?” “只要娘子想去,就去。” 皇宫虽然守卫森严,但对于他东方墨寒来说,照样来去自如。 东方墨寒又如来时那般,轻轻地揽住萧紫萸,两人往皇宫的方向飞跃。 靠近皇宫大门之时,东方墨寒忽然施展内力,加快了速度,如一阵忽然刮起的疾风一般,闪进了皇宫城墙,又拐了几道高墙,转至了东宫皇长孙居住的祥麟殿。 今日是新太子妃的纳吉之礼,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东宫正殿和一墙之隔的琉璃宫。 祥麟殿内,除了秦雅生前的大侍女念茵和奶娘,就只有两个守夜的小宫女。 或许是因为那忽然呼啸冲天的烟花发出的刺耳响声,本已熟睡的皇长孙忽然惊醒,大哭不止。念茵与奶娘轮番抱着皇长孙,可半岁多的皇长孙依然大哭不止。 奶娘哄了半日,又喂了奶,东方纬方才安定了些。 念茵趁着皇长孙不大声哭闹的时候,去更换皇长孙的被褥,萧紫萸落在念茵前面不远的幔帐后,她伸手轻轻地拍了拍经过的念茵。 念茵初时一惊,手里的被褥全部掉落在地,两个守夜的小宫女赶紧走了进来,小心地看着已经捡起被褥的念茵,“念姑姑,是不是有什么事?” 念茵急忙转身挡住了萧紫萸的幔帐,对那两个小宫女道,“没事,我只是不小心撞了一下,你们还是去外面守着吧。” “是,念姑姑。”两个小宫女见念茵说没事,她们两人松了一口气,很快又退到了殿门外。 念茵看了看还在喂皇长孙吃奶的奶娘,她又回头看了看忽然出现在祥麟殿的晋王妃,又惊又喜。 第343章 , 夜探(2) 萧紫萸示意念茵不要出声,她转头去看向还在孙奶娘怀里的皇长孙。 皇长孙吃了奶,便不再哭闹,很快地又睡着了。 念茵对萧紫萸点了点头,转身朝孙奶娘走了过去,看着又重新熟睡的皇长孙,念茵便对孙奶娘道,“孙奶娘,你今日也累着了。你先回去歇着,我在这里守着皇长孙,晚一些皇长孙饿了,你再过来?” 因今日的新太子妃纳吉之礼,东宫和一墙之隔的琉璃宫比往常欢闹了不少,皇长孙听到那些刺耳的炮竹烟火声,特别地闹腾,那孙奶娘早已疲乏,见念茵如此说,也放心地加去歇息了。 等孙奶娘走出祥麟殿,萧紫萸方才从幔帐后走了出来。 皇长孙已经六个多月大了,长胖了不少,脸形与东方弈辰相似,但五官更像秦雅一些,是一个长相精致的大胖小子。 萧紫萸见皇长孙睡得香甜,本想去抱一抱,又怕吵醒皇长孙,便静静地坐于榻边的杌子上看了一会。 确定殿里没有其他人,萧紫萸这才轻轻地问起念茵关于那个明黄色锦馕的事,念茵只是说太子妃让她寻机转给晋王妃,并不曾有话要说。 萧紫萸也不再问念茵,又看了皇长孙一会,便转身准备离开祥麟殿。 岂料萧紫萸转身离开之时,本睡着的皇长孙突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萧紫萸回头想上前抱一抱皇长孙之时,外面传来了一阵急急的脚步声,听声音起码有十来个人向祥麟殿走来。 “奴婢见过太子爷!” 门外很快传来守夜的两个小宫女行礼问安的声音,念茵抱起皇长孙一边哄着,一边示意萧紫萸赶紧先隐藏起来。 东方墨寒一直隐身在皇宫里,但此时已距离萧紫萸有些远,虽然念茵是秦雅最信任的大侍女,但萧紫萸还是不打算暴露东方墨寒与她一起来了东宫。 萧紫萸便朝念茵点了点头,很快走到了一间冷清的搁物间里。 “皇长孙哭了多久?他可是有哪里不舒服?你们怎么就两三个人守着祥麟殿?孤不在一日,你们吃了豹子胆,就敢如此对待孤的儿子?” 东方弈辰人未到,严厉的声音先传了进来。 外面守夜的两个小宫女早已扑通地跪在地上,东方弈辰身边的赵公公又骂了那两个小宫女几句,便即刻让人去再调几个大宫女过来。 东方弈辰显然是听见皇长孙的哭声过来的,他急急地走了进来,见还在念茵怀里大哭不止的东方纬,他心疼地抱了过去,声音温和地哄了起来。 “纬儿不哭,纬儿乖乖,为父来看纬儿了,……” 哄了好一会,皇长孙还是大哭不止,东方弈辰只得把孩子交给了闻声又赶回来的孙奶娘。 孙奶娘又是哄又是抱,又是重新喂奶,皇长孙依然是大哭不止,哭声甚至有些吵哑起来,整个祥麟殿的人全部赶了过来,祥麟殿上下瞬时忙成一片。 东方弈辰看着自己的儿子大哭不止,且声音越来越吵哑,他来回不停地踱步,时不时又回头看着大哭不停的儿子。 皇长孙在众人的忙乱下,一直到哭累了睡着了,整个祥麟殿才慢慢地安静下来。 东方弈辰看着东方纬安静地睡着,他坐在萧紫萸先前坐过的那张木杌子上,神情恍然地自己的儿子。 第344章 ,公子恨 或许小小的东方纬与秦雅过于相像的眉眼,让东方弈辰想起了秦雅,他抬头看了一眼守在旁边的念茵,“明日,你带着皇长孙去给她上一柱香罢。” “是,太子爷。” 太子虽然没有明说让念茵带着皇长孙去祭拜谁,但念茵自然知道太子说的是皇长孙的生母前太子妃秦雅,念茵连忙低头应了一声。 坐了片刻,东方弈辰便起了身走向大殿门口,本已准备迈出殿门的他忽然又折了回来,眉头微微地紧了紧,细细地扫了祥麟殿内外一眼,声音沉沉地道,“今晚是不是还有什么人来过?” 念茵心里一慌,但她毕竟跟着秦雅多年,早已历练出从容淡定的性子,念茵对着东方弈辰低头又行了一礼,答道,“回太子爷,祥麟殿里除了奴婢和孙奶娘几个,没有其他外人来过。” “……”,东方弈辰没有说话,看了看低着头的念茵,一向温和谦逊的东方弈辰脸色瞬间阴沉,他看了看身后的赵公公。 赵公公是东方弈辰的心腹,自然知道东方弈辰的心思。 赵公公手中的拂尘一挥,随即带了他身后的另外两个小太监,逐一地检查起祥麟殿内的每一个房间。 当赵公公走到那一间闲置的搁物间,他在门口停了一下,把手里的拂尘往后一收,伸手就要去推开了搁物间的门。 几乎同时,与搁物间相连的一处屏风后忽然走出来一个怒容满面的少年公子,赵公公干笑了一直声,用尖细的噪音问道“秦……,秦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东方弈辰听见搁物间这边的动静,他走了过来,当看见从眼前这个面如冠玉的少年之时,不由一怔,随即又恢复一贯的温和,笑着道,“长卿,你今日是过来看纬儿么?怎么也不让人跟孤说一声?” 秦长卿只是对东方弈辰淡淡地行了一礼,一脸掩藏不住的哀伤。 “姐姐在的时候,曾托母亲去妙慈庵为皇长孙求一道平安符,今日是取平安符的吉日,所以长卿连夜给皇长孙送了过来,也算是了了姐姐的一个心愿。” 秦长卿说罢,抬头看向守着皇长孙的念茵。 念茵连忙从皇长孙枕边拿了那道平安符走过来,恭敬地递到太子东方弈辰的面前。 东方弈辰看着那道崭新的平安符,想起秦雅,眼里也染上了淡淡的哀伤,他对秦长卿点了点头,“你姐姐她,倒是处处想得周全。” “……”,我姐姐再好,再想得周全,也抵不过你对琉璃宫的那一位周全! 秦长卿心里有恨,但他也不可能在东宫里与东方弈辰撕破脸,他淡淡地垂眸,没有说话。 念茵见太子默许,便又拿着那道平安符放回了皇长孙的枕边。 东方弈辰以前与秦长卿关系还算不错,对这个文武双全的小舅子也曾有心栽培,无奈秦长卿无心入仕;秦雅病逝不过三四个月,今日的他又准备迎娶新太子妃,东方弈辰对这位小舅子,多少也有一丝愧疚之心。 所以就算秦长卿今晚违反了宫规,擅自入东宫见皇长孙,东方弈辰也因着对秦雅对秦家的内疚,没有去细究。 与秦长卿说了一会话,东方弈辰便与秦长卿一起离开了祥麟殿。 念茵看着走出去的太子,心里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念茵趁着没人注意,便去推开了那搁物间的门。 不过,搁物间里除了一些平时不用的陈设物品,空空无一人在内。 本隐身在内的萧紫萸,不知几时已离开。 第345章 ,生性多疑 走在一条潮湿沉闷,但还算十分坚固的地下通道里,萧紫萸看着前面似乎没有尽头的地下通道,她抬头看向紧紧地牵着她的东方墨寒,“爷,你怎知这里有一条密道?” 东方墨寒一只手牵着萧紫萸,另一只手拿着一颗夜明珠,借着夜明珠发出的光,两人慢慢地向前走着。 “娘子,这里是皇宫的秘密通道,是皇宫遇袭,皇帝迫不得已为保命时的秘密通道。当年修建这条秘道,曾祖为保万一,命人悄悄地照画了一份修建图纸,一直保留至今。但这条密道数代先皇都没有真正使用过,本王也是第一次进来。” “爷,其实方才我们不用进密道,也可以安然退出东宫的,是么?” 其实当时赵公公要推开那间搁物间的房门之时,秦长卿已从与搁物间相连的屏风后走出去,当时的东方弈辰也放下了戒心。 东方墨寒低头看了一眼萧紫萸,对她温柔一笑,“娘子,东方弈辰这个太子看上去脾性温和,处人待事谦逊有礼,其实他与父皇一般生性多疑,只要送了秦长卿出去,他就会令人回祥麟殿,甚至对整个东宫进行彻查。” “东方弈辰还会令人回头彻查?”萧紫萸想着前前后后,她都隐藏得极好,念茵也很淡定从容,到底是什么令东方弈辰生出了疑心? 想至此,萧紫萸又抬头看向东方墨寒,“爷,难不成方才我们不小心露出什么破绽了?” “娘子,不是我们露出破绽,而是东方弈辰自己的疑心作祟。” 东方墨寒肯定地摇头,他拿着夜明珠时不时地照看密道两边偶尔出现的壁画,又继续道,“秦雅病逝不过数月,失踪数月的秦长卿,忽然在准备册立新太子妃的纳吉大礼当晚出现在东宫,而且又是出现在深夜里的祥麟殿,东方弈辰一定觉得是秦长卿对于秦雅的死,对他这个姐夫怀恨在心!东方弈辰也一定以为秦国公府会对他在秦雅尸骨未寒就迫不及待地立了新太子妃而怀恨在心,所以,东方弈辰一定会对秦长卿多加戒备。” “爷,秦雅姐姐真的只是病逝的么?” “或许是……,又或许……,不是!” “或许是?或许不是?爷,难不成这里面还另有隐情?”萧紫萸停了下来,定定地注视着东方墨寒,期待他能给自己更肯定一些的答案! 东方墨寒低头,温柔地伸手替萧紫萸理了理她落在前额的发丝,尔后又牵过萧紫萸的手,继续往前走。 “娘子,无论是与不是,但能肯定的是,这一切是秦雅她自己做出的选择,娘子不必为这个介怀!” “……” 萧紫萸与东方墨寒约摸又走了大半个时辰,前面不远慢慢地出现一丝若有若无的亮光,萧紫萸惊喜地指着前面道,“爷,前面有光线,是不是咱们快走到密道的出口了?” “嗯,本王记得图纸上记载的,这里是快到出口了。” 萧紫萸心里一松,总算能离开这个沉闷的通道了。 前面的光线慢慢地更明显,像极了外面月亮撒进来的月光,甚至能感觉得到外面灌进来清凉的山风,萧紫萸觉得整个人舒畅了不少,她反过来拉着东方墨寒的手,快步地往前走。 “爷,我们快出去看一看,看看这皇宫密道,最后到底是通往哪里?” “娘子,小心!” 第346章 ,好一对恩爱夫妻 萧紫萸听见东方墨寒唤她‘小心’之时,她立即收住了脚。 再往前一步,就是万丈悬崖! 探头往下看了看,黑沉沉的深不见底,萧紫萸连忙又往后倒退了两步,心里暗暗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皇宫底下的密道,通向的竟然是万丈悬崖?如果皇帝真的走投无路,最后都要无奈地选择在这里自尽么? “爷,这里就是密道的尽头?咱们是不是该往回走了?” 东方墨寒对萧紫萸轻轻地摇了摇头,“娘子等一等,本王记得,这里应该还有出路的。”说罢,东方墨寒低头看了看黑沉沉的万丈悬崖,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一弯新月,思量片刻再看向悬崖的对面。 悬崖对面的另一座雾气缭绕的山峰,除了阴恻恻的山风,还隐隐夹有野狼的叫声,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娘子,咱们要过到对面的山峰去,一会记得抱紧本王,如果娘子实在害怕,就一直闭着眼睛。” “嗯,”萧紫萸点了点头。 这条密道的尽头处于一处隐秘的悬崖,悬崖与对面的山峰起码有数百丈的距离,一般的人要从这处悬崖过到对面的山峰,可以说是绝无可能,但东方墨寒说,他要带着她到对面的山峰,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相信。 东方墨寒背上了萧紫萸,特意让萧紫萸闭上眼睛之后,他方才开始施展内力,往对面的主山峰飞去。 此时已近立夏,但闭着眼睛的萧紫萸,仍然感觉到深山里的夜霜寒冷,山风在耳边呼呼地作响,不过,她趴在他的背上,感觉很微妙。 中途她曾经悄悄地睁开眼睛,但除了缭绕的浓浓雾气,她什么都看不见。 “娘子,到了。” 大约一刻钟左右的功夫,东方墨寒带着萧紫萸到了悬崖对面的山峰。两人没有落地,只是停留在山顶的一棵大树上,东方墨寒两只手指伸到嘴边,朝着天上发出一声响亮的哨声。 响亮的哨声连响三遍过后,天上很快飞来一只红色羽毛的苍鹰。 “爷,这不是北冥美人的苍鹰么?它怎么也听你的使唤?” 东方墨寒看向萧紫萸,手牵紧了她的手,“娘子,本王方才的哨声,不是在叫这只大鸟,而是在叫北冥然,北冥然听到哨声,所以让了他的坐骑先过来接咱们。” 说罢,东方墨寒见那红羽毛的苍鹰滑翔到跟前,他又背着萧紫萸跃上了那只苍鹰的后背。那苍鹰随即发出一声响亮的叫声,便拍动巨大的翅膀往晋王府的方向飞去。 萧紫萸靠着东方墨寒坐着,从高空飞翔并俯看下面的皇城,上一辈子的萧紫萸不是没看过,但在这古代,这种感觉特别地美妙和爽快。 不到半刻钟的功夫,苍鹰很快飞至晋王府上空,开始低低地盘旋。 落地的萧紫萸,第一眼就看见立在墙头的妖冶红衣。 北冥然先是对他的苍鹰轻轻地吹了几声哨子,苍鹰在北冥然的头顶滑翔了几圈之后,方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北冥然这才转头再度看向已稳稳立于地面的东方墨寒与萧紫萸,他轻轻一跃,优雅地落于东方墨寒与萧紫萸面前,‘啪’地一声打开手里的玉折扇,“好一对恩爱夫妻啊,半夜还想起去山顶晒月亮!” 第347章 , 桃花债 “北冥,你是在告诉本王,你现在也想去山顶晒晒月亮?” “当然……,不想!”北冥然‘啪’地一声收起他手中的玉折扇,连连摇头,本公子已经孤独地晒月亮晒了二十年,不想再一个人去晒了。 看着北冥然一副决然不去的时候,东方墨寒轻轻地一挑眉,他转身对萧紫萸道,“娘子,你先回去休息,本王晚一些就过来。” 知道北冥然与东方墨寒有要事相商,尤其很快就要到太子妃册封大典的日子,萧紫萸笑着点了点头,一个人先回了王府主院的东厢房。 东方墨寒与北冥然两人则去了书房。 东厢房花厅里,红姑与小青梅见萧紫萸深夜回王府,原本在打瞌睡的两人,即刻精神起来;连已经回去歇息的孙嬷嬷,闻讯又赶了过来。 萧紫萸见着明显困乏的孙嬷嬷,笑道,“本妃与王爷只是出去走走,也没有什么大事,这么晚了,嬷嬷你尽管回去歇着,这里还有红姑与小青梅呢。” 孙嬷嬷哪肯说回去就回去,她亲自去厨房做了她几样小菜,要给东方墨寒与萧紫萸作宵夜。 此时的东方墨寒与北冥然,早已从书房去了寒天阁。 玄冰石上,北冥然正运功与东方墨寒一起压制他体内的寒毒。 当东方墨寒体内的寒毒被顺利压制后,北冥然慢慢地收回他释放的内力,无力地倚在一块冰石上,看着东方墨寒又慢慢地泡进玄玉寒池里,寒池内的水并没有马上变黑,北冥然不由轻轻地吁了一口气。 但一想至东宫与齐王府的联盟,北冥然难得地一脸忧色,“阿寒,你让暗阁给东宫与齐王府你真实的毒发日期,你这是要吓死本公子的小心肝么?” 东方墨寒收回逼毒的内力,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如若没有几分真,你以为东宫与齐王府,他们会提前暴露他们的实力么?” “话虽如此,不过,本公子觉得还是太过冒险了!阿寒,不如咱们提前启用安在宫里的人?” “北冥,安在宫里的人,现在还不是动的时候,你只管按本王事前安排好的去做就成!” “既然阿寒不想动,那就不动罢。”北冥然瞥了一眼寒天阁外面的月色,想着纳古恋歌这个疯女人,还是有两手的。竟然能让完全对立的东宫与齐王府同时联手,一起来对付比实力更强大却又不肯归附于哪一方的晋王府? 这个疯女人,一定是被阿寒给彻底地气疯了,才会如此超能力地发挥出惊人的潜力来。 因爱生恨的疯女人带来的撕杀,算不算是阿寒的桃花债啊? 不过,当北冥然想至东方弈辰与东方齐庭,这两个一嫡一庶性情截然相反的兄弟俩,北冥然又变得兴趣盎然起来,挑眉一笑,饶有兴味对东方墨寒道,“阿寒,其实本公子也很想瞧一瞧东方弈辰与东方齐庭这两兄弟的真正实力,更想瞧一瞧针锋相对的他们,他们的联盟又能牢固到几分?” “……”。 见东方墨寒不答话,北冥然又抬头,看了看玄玉寒池里已然完全控制住体内寒毒的东方墨寒,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但片刻之后,又忍不住皱眉道,“郑老头那边真的一点消息都没有么?” 第348章 , 本王今日不吃素 昨日传回消息,说是已上岸。” “总算是回来了!” 原本无力地倚在玄冰石上的北冥然,见东方墨寒说郑太医已经有消息,而且是从海上回来了,他即刻精神为之一振,神色欢喜坐起来又问了一句,“阿寒,这么说来,郑老头他们已经找齐十株天株草了?” 泡在玄玉寒池里的东方墨寒,闭着眼睛,不知是悲是喜,他慢慢地答了一句,“找到了,五株。” “什么?才五株?”北冥然本来提起的精神,瞬时又被消去一半。 据医籍里的记载,要彻底地解人体所中的寒毒,必须要同时采集极阳之地里生长的十株天珠草,再配以天雪山的千年雪莲,才能提炼出解药。 郑太医带人出海大半年,才寻回五株天珠草,就算再上天雪山采到千年雪莲,恐怕阿寒体内的寒毒也只是解了一半,依然随时有毒发的危险,尤其是遇月食之夜更为堪忧。 玄玉寒池里凝起一阵淡灰色的雾气,东方墨寒没有再说话,待他睁开眼睛,看见玄玉寒池的池水变成浅浅的灰色,他轻轻地吐了一口气,渐渐地收回内力,片刻之后,起身从玄玉寒池里走了出来。 北冥然抬眼看向东方墨寒身后的玄玉寒池,见池水只是变成浅浅的灰色,而不是像往时那般黑沉沉的颜色,北冥然微微一扬眉。 心里有了喜欢的女人,有了让他牵肠挂肚,放不下舍不得的女人,从不在乎生死的晋王,今日有求生之意了! 看来只要有萧紫萸这个晋王妃在,阿寒他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死了! 好极了! 尽管替好友高兴,但北冥然依然忍不住嘴贱地戏谑一句,“阿寒,你今日的毒,竟然没有把玄玉寒池里的水染成黑色?让本公子想起了你那位聪明的王妃说过的话,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是可以战胜一切的!照此看来,你体内的寒毒,说不定有王妃的滋润,就能悄悄地全替你把毒给解了。” “……”,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是可以战胜一切的!这话倒真像是娘子说话的语气! 东方墨寒淡淡地挑眉,用内力轻轻哄干了身上的衣裳。 话虽如此,但他东方墨寒体内的毒性如何,他自己最清楚,五株天珠草,根本不够! 控制了寒毒的东方墨寒,又与北冥然悄悄地回到了书房。 东方墨寒再从书房回到主院之时,已然东方泛白,天色微亮。 东方墨寒见萧紫萸并没有睡在宽大的床上,而是手里还拿着一本书,半躺半卧地在软榻睡了过去。 他朝软榻走了过去,轻轻地在那张诱人的粉唇上落下一吻,拿过她里手里的书本放于软榻前的案几上,回头便去抱萧紫萸,打算把她抱到床榻上。 被抱起的萧紫萸醒了,想着东方墨寒一晚上都没有吃过什么东西,她连忙从东方墨寒怀里站了起来,“爷,你一整晚都没吃过什么东西,我先去外面端一些进来。” “娘子,本王看过了,外间的糕点都是素的,本王今日还是不想吃素。” “天快亮了,爷将就着先吃一些,晚一些娘子亲自去做给爷吃,可好?” “不好!”对他来说,有什么糕点,有什么菜肴,会比眼前这个女人更加可口?东方墨寒唇角一勾,拦腰又把萧紫萸抱进了怀里,直接往床榻边走去,“晚做不如早做,本王现在就要吃!” 第349章 ,暗夜 暴风雨前的王府,格外平静。 东方墨寒依旧每日去上朝,下了朝之后,连西山行兵营也极少再去,只一心腻着他的王妃身边。 纳吉之礼过后,眼看就是新太子妃的册封大典,皇宫一下子变得十分热闹喜庆起来。 上上明国除了明皇派来的三皇子纳古长弘与六皇子纳古长毓过来参加册封大典之外,连原大周的怀润郡主,后来嫁至上上明国生下纳古恋歌的元淑妃东方倩也回大周参加女儿的册封大典。 大周恒历帝三十七年夏,立上明国恋歌公主为东宫太子妃。 大周太子再次大婚,婚礼比第一次的规模要大上数倍不止,东宫与琉璃宫之间的路,竟然全用黄金毯铺就,正式迎娶恋歌公主入东宫。 太子东方弈辰大婚,即使是第二次大婚,王候三公,满朝文武皆要来拜贺太子和太子妃。 晋王与晋王妃自然也在列,而且是站最前排。 除了必要的礼仪,东方墨寒几乎全程牵着萧紫萸的手。 当轮到晋王与晋王妃上前朝贺之时,太子东方弈辰对晋王与晋王妃,依然如以往那般温和有礼,甚至比以往更加亲和一些。 在东方墨寒与萧紫萸转身之时,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萧紫萸隐隐地感觉纳古恋歌那双凌厉的凤眸,透过了那厚厚的大红盖头,如利箭一般刺向她那只一直被东方墨寒温柔地握着的手。 萧紫萸不由微微一笑,另一只手自然亲昵地也挽上了东方墨寒的手臂,特地又单独恭贺了太子妃。 当她清楚地看见纳古恋歌隐于红袍下的手有些微微发抖,萧紫萸方才行了告退之礼。 这一夜,注定是不眠夜。 当朝太子大婚的当晚,皇宫的上空,乃至整个皇城的上空,放起了无数金光耀眼的烟花。 华丽耀眼的烟火和震天的炮竹声,吸引了整个皇城人的注意力。 绚丽的夜空下,几乎没有感觉得到晋王府的四周,杀机四伏。 已回府的东方墨寒与萧紫萸,双双去了寒天阁。 看着东方墨寒泡进玄玉寒池里,萧紫萸抬头看了看皇城上空依旧呼啸不停的烟火,“爷,他们今晚真的会来么?” “娘子不妨猜猜看?” “东宫未必会来,今晚有满天的烟火做掩护,齐王府却花了更多的代价,今晚东方齐庭一定会来!” 东宫与齐王府不惜重金去终南山暗阁求来的晋王毒发之日,但今夜是东方弈辰与纳古恋歌的洞房花烛夜,东方弈辰痴迷纳古恋歌多年,未必会舍得一刻值千金的春宵,而亲自来对晋王动手;不过,齐王东方齐庭想除去晋王府不是一日两日了,今晚如此大好机会,东方齐庭绝不会放过! “娘子,你低估了东方弈辰的无情,东方弈辰今晚一定会来!” 萧紫萸正想再说话,东方墨寒轻轻地“嘘”了一声,并朝萧紫萸眨了眨眼睛。 萧紫萸随即凝神,竖耳聆听,在烟火呼啸之下,细细分辨之下,离晋王府不远的地方,隐隐有极细微的响动。 很快,主院那边传来了打斗声。 此时,暗一现身寒天阁,对着东方墨寒与萧紫萸禀报,“禀报王爷王妃,外面进来不少黑衣人。” 第350章 ,暗夜(2) 东方墨寒闻报,好看的眉毛微微一挑,“来了多少?” 暗一答,“大概有五百来个。” “来得还不少,李平,你们就好好地替本王和王妃去招呼他们罢。”东方墨寒看了一眼玄玉寒池的上空,天上的烟火依旧耀眼绽放,明着是为东宫娶太子妃而鸣放,但这一切不过是为了东宫与齐王府借机铲除晋王府而打的掩护罢了,这谦逊有礼的东方弈辰,果然能打得一手的好算盘。 暗一李平得令,竟然欢快地跑了出去。 他们等今日等很久了,终于等到能狠狠地把东宫与齐王府的隐卫踩在脚下了。 外面传来的打斗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响。 萧紫萸站了起来,她走到寒天阁的门口,立于台阶高处,俯看向晋王府的主院。 原本寂然一片只有数盏守更灯火的晋王府,此时忽然灯火通明,那些被北冥然和暗一他们‘请’进来的黑衣人,瞬间全部暴露在火把之下。 一袭红衣,负手立于高墙上的北冥然,看着那数百被他们‘请’进来的黑衣人,北冥然妖娆一笑,“你们说,是本公子长得好看,还是晋王长得更好看?” 那黑衣人里有东宫的人,也有齐王府的人,两个领头的见晋王府忽然亮起的火把,还有忽然出现在墙头神情妖冶的北冥然,两人看了彼此一眼,暗道恐怕中计了。 不过,北冥然显然不给他们更多的交流机会,北冥然弹了弹衣袖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声音低沉魅惑,“本公子的衣裳,最近实在不够红艳耀眼,有失本公子倾国倾城倾天下的迷人风姿,今晚,就请你们用血来染一染罢。” 说罢,北冥然的手轻轻一挥,晋王府的隐卫即刻把那请进来的黑衣人,包围在了主院。 瞬时,数千的箭矢对准了主院里的黑衣人。 北冥然轻轻地摇起了他手中的玉折扇,那薄薄的烈焰红唇却如阿修罗般吐出了一个字,“杀!” “杀!” 黑衣人里那两个领头的,既然敢闯晋王府刺杀晋王,自然也不是是那泛泛之辈,他们领着各自的手下,冲向了墙上的晋王府隐卫。 一时之间杀声震天,血流成河,纵然有晋王府隐卫的重重围堵,依然有不少黑衣人在层层箭雨之下,往晋王治疗寒毒的寒天阁方向杀去。 快近寒天阁之时,一个黑衣人往空中放了一个信号烟火,外面随即又闯进来一批武力更强大的黑衣人。 瞬时,晋王府里厮杀声四起,清凉的夜风,吹来的却是浓浓的血腥气息。 北冥然看着又闯进来的一批黑衣人,他啪’地一声收起了玉折扇,薄薄的唇角微微一勾,“今晚胆敢闯进晋王府者,一个也别想活着走出晋王府!” 北冥然已然从墙头落下,玉折扇掠过之处,鲜血四溅,本已鲜红耀眼的衣裳,又染上了更加鲜红的血液,在天空烟火照耀的暗夜里,更加地妖魅倾城。 寒天阁里,东方墨寒看着站在寒天阁台阶上的萧紫萸,温柔一笑,道,“娘子,这样的夜晚,好看么?” “不好看!”萧紫萸直接摇头,道,“这些人里,没有东方弈辰和东方齐庭!” “娘子,且等一等,他们很快就会来了。” 暗二此时现身寒天阁,“禀报王爷王妃,有一队黑衣人悄悄从后山朝寒天阁来了。” 第351章 ,暗夜(3) 玄玉寒池里的东方墨寒脸色渐渐苍白起来,他强忍那越来越难忍的锥心疼痛,暗暗运起体内的内力,头也不抬直接对暗二道,“后山是景小王爷的游乐场,让他放手去玩玩罢。” “是,主子爷。”暗二有些忧心地看了玄玉寒池里的主子一眼,才转身去了。 萧紫萸也感觉到东方墨寒不太对劲,她走近玄玉寒池,“爷,你有事无事?” “无事,这只是东方弈辰与东方齐庭期待的寒毒发作而已。” “……”,虽然东方墨寒对自己轻松一笑,但萧紫萸总觉内心隐隐不安起来,她看着外面的夜色,看着天上依然绚丽,好像放不完的烟火,再闻着那浓浓的血腥气息,她头一次感觉到了紧张。 暗二离去不到半刻,寒天阁的后山附近也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且那打斗起离寒天阁越来越近,萧紫萸又走到了寒天阁门口的台阶上。 突然,几道快如闪电的黑影,落到了寒天阁的门口。 当那几道黑影看见门口只站着的萧紫萸一人之时,微微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很快挥动手中的长剑,向萧紫萸刺去。 萧紫萸优雅地后退了一步,慕容冬宁和阿辞落在了那几道黑影面前,冬宁与阿辞一言不发,提剑直接刺向那几个黑衣人。 就在冬宁与阿辞,和那几个黑衣人胶着厮杀之时,寒天阁门口又落进来几个黑衣人。其中为首的一个,看到站在寒天阁门口的萧紫萸,先是一怔,但很快阴沉下脸色,挥手让跟在他身后的黑衣人冲进寒天阁。 萧紫萸轻轻地一抬手,瞬时暗处有无数的箭矢飞向那几个黑衣人。 这最后落在寒天阁门口的黑衣人,武功比与冬宁和阿辞厮杀的那几个明显要高强得多,竟然让他们避开了飞来的无数利箭,萧紫萸又摆了摆手,另一个方向同时也飞来更多的箭矢。 总算有两个黑衣人中箭倒下了,眼看为首的那个要冲进寒天阁的大门,萧紫萸的手轻轻一扬,手中的两把匕首疾疾飞向那个为首的黑衣人。 那为首的黑衣人身后,另一个身形瘦小的黑衣人,却硬生生地接过了萧紫萸扔出的两把匕首。 为首的黑衣人回头看了萧紫萸一眼,明显倒抽了一口冷气,眼里有着严重的怀疑。 萧紫萸冷冷一笑,她的手中已然又多了两匕首,一个利落的飞跃,亮晃晃的匕首往那为首的黑衣人胸口刺去。 那为首的黑衣人急急地避开,一边满脸惊骇地看向没有内力,招式简单,但招招致命的萧紫萸,“你,竟然会武功?” “想不到本妃会武功,是罢?后面,还有更多你想不到的东西!”在说话之时,萧紫萸一个后空翻,手中的匕首刺向那个为首黑衣人的后背,同样是心脏致命的位置。 此时,那个为首的黑衣人明显从惊骇中恢复镇定,他险险地避开萧紫萸从后背刺来的匕首。 虽然险险地避开,但还是被划伤右手臂,鲜血瞬间冒了出来。 那个瘦小的黑衣人见主子受了伤,即刻闪到萧紫萸的跟前,与萧紫萸打斗起来。 为首的黑衣人看着自己被匕首划破的右臂,他咬了咬牙,阴沉沉地道,“这个女人的命,暂时给本……,给我留着。” 第352章 , 少年将军(2) (很抱歉!标题发错,无法修改,此章实为第353章) 此时,已经把后山收拾干净的东方景,带着他的数十个隐卫落在了寒天阁的台阶上。 东方景见着萧紫萸手中翻飞的匕首,招招致命地与一个瘦小的黑衣人厮杀之时,他两眼晶晶发亮,接着扯嘴一笑,“小五,好身手!改日也教教本小王这种新奇的招式”。 东方景一边说着,一边提着他的青锋剑刺向那个为首的黑衣人。 那个为首的黑衣人一见着东方景,脸色更加阴沉,他双掌轻轻一击,身后又落下了十来个黑衣人。 “啧啧,是本小王疏忽了,竟然还有这么多条漏网之鱼!”跟着东方景来的数十隐卫早已围向了那些新跳下来的黑衣人。 东方景看见控制住了局面,他又抽空得意地看向萧紫萸,“小五,你不是喜欢烤鱼么?等会本小王把这几条漏网的抓起来,给小五你拿去慢慢烤,如何?” 东方景的隐卫很快也胶缠上了那个瘦小精悍的黑衣人,而且前面的冬宁与阿辞也抽身了来,落在了王妃的身侧。 萧紫萸已然退后两步,离开了险境,她笑着对东方景道,“小王爷,你且先抓到了再说。” “好咧,”东方景痛快地应了一声,随即手起剑落,却不小心砍死了两个,他遗憾地一边继续翻飞着手里的青锋剑,一边朝着萧紫萸的方向咧嘴道,“小五,本小王不小心把鱼给砍死了!” “……” 东方景见萧紫萸朝他瞥了一眼,他立即一跳,跳向那个为首的黑衣人。他手中的青锋剑招招凌厉,嘴巴也没闲着,“啧啧,这不是还有一条大鱼么?一条顶数十条!本小王给小五你抓住就是了。” 为首的黑衣人见着东方景与萧紫萸有说有笑,仿佛他带来的黑衣人就是东方景他们等着要下锅的肥鱼,他勃然大怒,由初时对突然出现的东方景犹豫不决,变成出手凌厉狠绝,招招欲夺其性命! 那个瘦小的黑衣人已从东方景带来的隐卫包围里脱身,并快速靠近了他的首领,但东方景与他带来的隐卫立刻又围了上去,一时胶着,各有死伤,但依然难分胜负。 暗三与暗四又分别来报,西院和南院那边又出现了不少的黑衣人。 此时,已从主院抽身过来的北冥然,落在了寒天阁萧紫萸的身边。 萧紫萸对北冥然点了点头,北冥然随即往空中扔出了一颗冲天响的信号烟火。 信号烟火从天上绽放,变成无数的星火落地之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地动山摇的声响,细听之下,明显是训练有素的骑兵往晋王府这边赶来。 为首的黑衣人心里一惊,没想到西山行兵营的铁骑营这么快就摆脱东宫精锐乔装设下的各路拦截,他朝着那个瘦小精悍的黑衣人点了点头,那个瘦小的黑衣人立即对他们带来的黑衣人大喊了一声,“撤!” 与晋王府上千隐卫在黑夜里厮杀,那些的黑衣人早已死伤大半,剩下为数不多的黑衣人已近精疲力竭,一听到撤退的命令,即刻往晋王府墙外逃去。 “既然来了,就都别想活着回去!” 一声令下,北冥然与东方景,还有隐于寒天阁暗处未动的晋王府隐卫,即刻纷纷现身,来一场阻击大截杀。 但最后那个瘦小精悍的黑衣人,凭着深厚的内力和强悍的武功,硬是杀出重围,护着那受伤首领逃出了晋王府,并消失在黑暗的夜里。 第353章 今夜,他还是来了 看着消失在黑夜里的两个黑衣人,暗一与暗二等人就要去追,却被萧紫萸叫了回来。 魏风带来的铁骑营已到王府大门,听说里面已经结束,魏风与子渔看了彼此一眼,便让铁骑营守在门外,魏风与子渔一起往寒天阁走去。 此时已是寅时,天上灰沉沉的,本来湿闷的空气,浓浓的血腥气息在空中蔓延。 虽然王府的侍卫说王爷与王妃无事,一路走过,看着这王府主院内外血流成河四处是黑衣人的尸体,魏风与子渔曾跟晋王历经沙场几年,但看到如此惨烈的场景,他们不由心中一紧,彼此又对视了一眼,加快往寒天阁走去的步伐。 萧紫萸与北冥然和东方景已走进寒天阁。 进入寒天阁里,萧紫萸看见本泡在玄玉寒池里的东方墨寒,此时已经坐到了那块巨大的玄冰石上,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萧紫萸无意看了一眼玄冰石后面的玄玉寒池,本来清澈的池水,此时已变成了墨黑色。 萧紫萸的心猛地一颤,冲过去,道,“爷,你……今晚寒毒发作,竟然是真?” “是真!”一直在用内力压制寒毒的东方墨寒,看见萧紫萸和北冥然他们几个进来,他微微地睁开眼睛,对萧紫萸点了点头,温柔一笑,“娘子别担心,不是还有北冥和小景么?!” 北冥然飞快地跃上了玄冰石,坐到了东方墨寒的身后,开始输内力给东方墨寒压制寒毒。 知道运功解毒疗伤的时候,不能多说话,萧紫萸静静地站在不远处,微微地垂眸,掩饰去了心里的疼痛和担忧。 就在北冥然与东方景轮流用内力替东方墨寒压制寒毒之时,外面正在命人打扫清理院子的管家孟全,匆匆地走进寒天阁。 孟全担忧地看了看正在玄冰石上王爷,随即走到王妃萧紫萸跟前,低声禀报道,“王妃,太子爷过来了,估计还有半刻钟就要到咱们王府大门了。” 东方弈辰来了?!撕杀结束,本以为不会来的东方弈辰,还是来了! 看着天上终于消散的璀璨烟火,想起今晚是东方弈辰与纳古恋歌的洞房花烛夜,萧紫萸微微一挑眉,东方弈辰还真舍下一刻值千金的春宵,舍得了他的那位天下第一美人,深夜来了晋王府‘安抚’来了。 正在压制寒毒的东方墨寒,听见了外面的禀报,他微微歇了一口气,抬头对萧紫萸道,“东方弈辰也来了,娘子你尽管替本王去‘招待招待’。” 说到‘招待’这两个字时,东方墨寒特地加重了语气。 萧紫萸看见北冥然与东方景轮流替东方墨寒压制寒毒,东方墨寒苍白的脸色,慢慢地又有了一丝血色,她心里略略放心了一些,转头对孟全道,“走,去大门迎接太子的大驾光临。” 说罢,萧紫萸又回头再看了东方墨寒一眼,随后走出了寒天阁,孟全也跟在后面出了寒天阁。 已候在寒天阁大门外的魏风与子渔见王妃出来,两人恭敬地对王妃行了礼,并大致禀报了铁骑营的情况。 萧紫萸点了点头,道,“今晚辛苦各位了,魏将军留在这里等王爷出来,子渔将军随本妃去大门迎接太子。” “是,王妃。” 魏风与子渔恭敬地应了一声,随后子渔与孟全便随王妃萧紫萸走向鲜血横流的晋王府大门。 第354章 ,眉目深深 今日大婚的太子,没有乘坐轿鸾过来,听说是惊闻晋王府遭受刺客夜袭,便亲自骑马带了大内侍卫的精锐赶过来。 高高地坐于骏马上,东方弈辰神色凝重地看着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晋王府。 跟着太子过来的,不止是皇宫精锐的大内侍卫,还有负责京都安全的京兆府伊和衙门的数百差役。 站在东方弈辰马前的赵公公,见晋王府里迟迟没有人出来接驾,便准备上前斥责守在晋王府门外的王府侍卫。 东方弈辰却看了看停在另一头的精锐,西山行兵营的铁骑营,他沉痛地道,“晋王府遭受如此变故,孤又岂会拘于这些繁文缛节?你着人去问一问晋王与晋王妃是否安好即可!如若他们安好,他们再来接驾也不迟。” 此时的萧紫萸带着子渔和孟全,慢慢地走到了晋王府的大门。 东方弈辰见晋王妃领人出来接驾,他从马背上来,立于晋王大门前的台阶前面。 萧紫萸走近,对东方弈辰行了礼,神色沉痛地道,“我夫君晋王今夜寒毒发作,王府今夜又遭受了刺客的袭击,接驾来迟,还请太子见谅。” 见着萧紫萸安好地出现在眼前,又听晋王只是寒毒发作,但并未说晋王毙命,东方弈辰的眼皮微微地垂了一下。 随即东方弈辰再次抬眼看向晋王妃萧紫萸时,道,“晋王妃,不必拘礼!晋王与晋王妃无事就好!” “臣妇替晋王谢太子的记挂!”萧紫萸说罢,她有意无意地间看了一眼跟着东方弈辰一道来的京兆府伊张阮。 那京兆府伊张阮,立即走出来对萧紫萸施了一礼,脸上是一副担忧和后怕,但又算得上欣慰的模样。 东方弈辰问了萧紫萸一些关于晋王东方墨寒的病情,又大致问了一些晋王府死伤的情况,等萧紫萸答了,东方弈辰忽然回头对着那京兆府伊张阮怒道,“晋王府遭受数百黑衣人的袭击,你们京兆府伊的人都是饭桶吗?竟然没有一丝察觉?” “是,是下官等人失察了,”先是痛快认了失察之罪,又是请太子责罚,不过,还不忘自我申辨一番。 萧紫萸耐心地看着,看着东方弈辰与那京兆府伊两人一唱一和。 东方弈辰责骂完了京兆府伊张阮,回头又见晋王妃默默地立于一旁,便一脸关心地问向萧紫萸。 “晋王寒毒发作,又逢歹人袭击王府,不知现在晋王现在如何了?孤现在要去看一看晋王。” “托太子洪福,我夫君晋王虽然寒毒发作,但有驱毒的玄玉寒池,还有南海的北冥公子在,我夫君体内的寒毒总算控制住了,”萧紫萸说罢后退一步,对太子东方弈辰作出了一个请的手势,“有劳太子记挂,太子里面请。” 东方弈辰眼神不着痕迹地闪了一下,对萧紫萸凝重地点了点头。 子渔将军与大管家孟全在前面引路,东方弈辰抬步走入晋王府。 当东方弈辰看见满地暗红,甚至还有来不及移走的尸体之时,眉头深深。没有人知道,此时的东方弈辰在想些什么。 一路走至寒天阁,当东方弈辰看见寒天阁里除了脸色苍白的晋王和红衣妖冶的北冥然之外,还有消失多日的东方景,东方弈辰的眉头一时锁得更深了。 第355章 , 眉目深深(2) 虚弱地坐在玄冰石上的东方墨寒,见东方弈辰带了京兆府伊过来,他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接着勉强撑起身子站立起来。 “九皇弟身子还未复原,不必多礼!” 东方弈辰见状,立即上前亲自扶了东方墨寒一把,那张温和的脸,露出无比的担忧,“孤惊闻晋王府遇袭,立即赶了过来,没想到孤还是晚了一步,所幸的是,九皇北与王妃无事,否则,父皇又要忧心如焚了。” 看着东方弈辰亲自去扶要起身行礼,但其实并未打算真正要行礼的东方墨寒,萧紫萸也不知她自己是不是看错?她感觉东方弈辰刚刚借着亲手扶过东方墨寒之时,手好像是有意地探测东方墨寒的脉搏。 萧紫萸的心,不由又沉了沉。 东方景与北冥然随后向太子行礼问安。 东方弈辰此时又多看了一眼东方景,“小景,你父王和母亲一直在找你,你既然在晋王府里,也要让人回去知会你母亲一声,免得她担心。” 东方景答了一声之后,东方弈辰点了点头,转过来对东方墨寒道,“本王想与九皇弟单独说几句,不知皇弟的身子可撑得住?” 闻言,北冥然与东方景对视一眼,接着一起走出了寒天阁,萧紫萸也走了出去,只是走到门口之时,萧紫萸不放心地又回头看了一眼东方墨寒。 东方墨寒抬头,对萧紫萸温柔一笑,萧紫萸也回了东方墨寒温柔一笑,方才出了寒天阁的大门。 萧紫萸立于门外的台阶上,默默地看着孟全带着众人继续去收拾院子。 孟全带着王府里的家丁和护院,在太子东方弈辰从寒天阁出来之前,就收拾好了院子,还令人洗涮了一遍。 王府内外,很快恢复原先的模样,如果不是空气里还残余着血腥味,根本看不出半个时辰之前,这里曾经发生的惨烈撕杀。 半柱香之后,东方弈辰终于从寒天阁里走了出来,他对萧紫萸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北冥然与东方景,还有铁骑营的魏风,便带着他的大内精锐离开了晋王府。 那个京兆府伊张阮和他带来的衙门差役,则留了下来,作必要的记录和现场勘察。 北冥然与东方景,此时自然成了京兆府伊的监督,处处跟着。 搞得本来就小心翼翼的张阮,变得战战兢兢,但又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马虎,张阮心里暗暗叫苦,不得不强忍着反胃的呕吐,亲自上前与从衙门里赶来的数个仵作一起,查验那些被拖到后山的黑衣人尸体。 萧紫萸看着东方弈辰离去,她立即转身快步走进寒天阁,见东方墨寒依旧温柔地朝她一笑,她方才松了一口气。 “爷,你现在可好了一些?”走到东方墨寒前面,萧紫萸伸手探了探了东方墨寒的脉,脉搏平稳,脸色比方才转好了不少。 东方墨寒轻轻地反握住萧紫萸的手,声音轻柔地道,“娘子,我无事。” “没事了就好!”萧紫萸轻轻地靠在东方墨寒的怀里,“你都不知道,方才看着那玄玉寒池的池水变黑,可把我给吓坏了。” 说到这里,萧紫萸又想起方才东方弈辰借扶东方墨寒之机,探测他脉搏之事,萧紫萸又抬头问道,“方才进来的时候,太子是不是暗中探了你脉象?” 第356章 ,爷喜欢撒娇! 东方墨寒点了点头,轻轻地抱着还在他怀里的萧紫萸,风华无双的明眸对萧紫萸狡黠地眨了一下,“东方弈辰是借机探测本王的脉象,不过,他探测到脉象与娘子你看到的,完全不同。” “东方弈辰……,他会信么?” “他信与不信,对本王来说不重要,但绝对不会影响暗阁的信誉。” “……”,他的身体重要?还是暗阁的信誉重要?萧紫萸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过,想起东方弈辰临走时的神情,萧紫萸的心欢快了些,“东宫与齐王府,一夜之间就陪上这么多精锐隐卫,今夜回去,恐怕都要吐老血了吧?” 要知道培养一个合格的隐卫,需要花时间和银子;培养一支精锐隐卫队,那可是要花十多年才能完成的。潜入晋王府里的数百黑衣人,再加上拦截铁骑营的黑衣人,少说也有千把人,就算他们精心隐藏,但晋王府的隐卫也不是瞎子,自然知道对方也是隐卫。 东方墨寒笑了一下,又道,“不管他东方弈辰再怎么吐血,还是不会错过洞房的!” “噗……”,萧紫萸终于忍不住笑了。 对于东宫与齐王府联手夜袭晋王府,萧紫萸是淡定自若的,除了她本身的实力之外,就是东方墨寒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东宫与齐王府的人自己跳进来。 不过,从知道东方墨寒的寒毒发作是真的时候,她整个人就紧崩起来,现在见他脉搏平稳,还能调笑别人的洞房,萧紫萸整个人彻底地放松了下来。 萧紫萸好奇想问东方墨寒方才与东方弈辰聊了这么久,到底在聊些什么的时候?东方墨寒站了起来,道,“娘子,本王累了,想回房休息。” “好,咱们回房先歇着。” 萧紫萸扶着东方墨寒一起走下玄冰石。 走下玄冰石,萧紫萸见东方墨寒行走自如,便松开了扶着东方墨寒的手,与他肩并肩地往外走。 东方墨寒看着那双松开的纤纤玉手,他忽然停了下来,看着已走到前面的萧紫萸,他轻轻用手一抚额,好像一下子又变得有气无力地道,“娘子,本王走不动了。” “……”,方才是谁明明还行动自如,甚至怕她走在玄冰石上打滑,还用力反扶住她来着? 对于某人在腥风血雨后,又恢复爱撒娇的本性,萧紫萸无语望天。 看着某人真的‘没有力气’的神情,萧紫萸只得又走回去,伸手扶过东方墨寒。 东方墨寒极度‘柔弱’地靠在萧紫萸的身上,不客气地把全身的重量交给了萧紫萸。 当看着如此的王爷,重新隐于暗处的暗一与暗二,先是忍不住抽搐了一下,接着在心中默默地念:王爷撒娇?王爷喜欢撒娇?不,我暗一(暗二)什么都看不见,真的什么都看不见! 从后山验完尸体的京兆府伊张阮,恰好看见晋王有气无力地从寒天阁里走了出来,而且完全是依靠晋王妃使劲地搀扶着,方能勉强地走回晋王府的主院,张阮的脸上虽然有扼腕惋惜的神情,但其实心里暗暗欣喜。 晋王就算没有毒发身亡,也不见了大半条命! 晋王手握重兵,又英勇善战,早有功高盖主之势。 今晚,别看温和优雅的太子舍下一刻值千金的春宵赶来晋王府,明面上是来支援和安抚,其实,恐怕太子来看的,是晋王府到底被人铲除了没有罢? 第357章 第358,本小王再回去折腾折腾 一路跟着京兆府伊张阮出来的北冥然,眼见东方墨寒‘极度柔弱’地倚在他的王妃身上,又见张阮如此反应,他微微一挑眉。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往下的戏,恐怕是越来越精彩了! 此时张阮已经走出晋王府大门,上马之前他回头对北冥然道,“所有的记录,本官都带回去了,烦请北冥公子向晋王转告一声,这些资料和凭据,明日一早本官就会上奏陛下。” 北冥然点了点头,难得客气地对张阮道了一句,“那就有劳府伊大人了!” “不敢,这是本官的职责!”张阮又客套地与北冥然说了几句,便带着衙门的差役和仵作,回了衙门,并连夜整理上奏的折子。 就在北冥然去送那京兆府伊之时,晋王府的高墙上,飘然落下一个墨袍墨发,戴着银质面具的男子,定定注视着晋王府的主院方向。 那一双幽深似海的紫瞳,闻着空中那股慢慢散去的血腥味,修长的手指,不知几时紧紧地握成拳。 晋王府有事没事,那个黑心黑肺的东方墨寒有事无事,他唐凌不管,但萧紫萸这个女人,她绝对不能有事! 东宫与齐王府,无论你们是谁?如若伤了她,就别怪本座亲手毁了你们! 就算唐凌武功再高,隐身能力再强,王府隐卫没有及时发现突然出现的唐凌,但倚在萧紫萸身上的东方墨寒,却从唐凌飘身落下的那一刻,就发现了他。 倚在萧紫萸身上的东方墨寒,暗暗地朝唐凌站着的方向,得意地挑了挑眉。 本王的女人,有本王护着,就不劳你阎王阁的阁主来费心了! 墙头上比较凉快,你就搁那多站一会罢。 晋王府里之前统一去了偏院的丫环侍女们,全部回到了原来各自的院子里。 回到主院的小青梅与红姑,虽然看见晋王府里外没有什么变化,但闻着空气里还在蔓延未及消散的血腥味,她们还是吓了一大跳。 但见王爷与王妃疲惫地回来,小青梅与红姑等人无暇去想她们离开的这几个时辰,晋王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赶紧与赶过来的春梅与夏菊等人很快地打来热水,还备上不少热食,一直到卯时,晋王府才彻底地安静下来。 回到房里的东方墨寒,经历今晚的寒毒发作,又应付了明着来安抚实则来探听虚实的太子东方弈辰,几乎是一沾着床榻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只不过,就算睡了过去,他的手,还是紧紧牵地着萧紫萸的手。 萧紫萸试着抽出手来,却又被他的另一只手给牵了过去。 萧紫萸无奈扶额,阿寒你这是做甚? 难不成是怕在他做梦的时候,她被人趁机拐跑了? 萧紫萸无奈,只得跟着和衣而睡。 还在后山的东方景,与子渔等人处理完那些黑衣人的尸体,因被太子东方弈辰点名提醒,他确实也该回简亲王府一趟了。 再不回去,他那位强势的母亲大人,恐怕就算他这个儿子再闻风而逃,也要私自替他定下一门亲事了。 与其被母亲定下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硬塞给他,还不如他自己回去折腾折腾,本小王只要一不小心,就吓跑了那些娇滴滴的千金小姐,母亲大人,到时你还能怪我这个儿子不肯娶么? 第358章 ,请北冥公子 第二日,晋王府前面的主街道上,依然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站在练武场高台上的萧紫萸,想起昨夜晋王府里惨烈的撕杀,又看着外面繁华的街道,有一种地狱和天堂的恍然感。 一阵微风卷过,一道雪白色的影子落在了萧紫萸所站的高台。 萧紫萸未及回头,即被一个熟悉温暖的怀抱,轻轻地揽进怀里。 萧紫萸没有抬头,也知道是东方墨寒来了,她微微笑了一下,“爷昨夜寒毒消耗了太多的体力,怎不多睡一会就出来了?” 东方墨寒轻轻地吻了一下萧紫萸的脸颊,接而温柔一笑,道,“娘子,你不用再担心本王的身体,郑叔他们回来了。” 萧紫萸惊喜抬头,“郑叔他们从海上回来了?几时回来,我怎不知?” “郑叔他们是今早就回来了,这一会人已经在医官所。娘子你早上睡得沉,我没有让他们吵醒你!” “……”,她早上睡得沉么?她明明记得,他睡得更沉! 不过,想起郑太医他们终于从海上回来了,萧紫萸心中大喜,她立即转过头来紧紧地拥着东方墨寒。 “爷,郑叔是不是带回了十株天珠草?”未等东方墨寒答她的话,萧紫萸又接着道,“爷,再等一段时日,等你完全恢复了内力,咱们就去天雪山采回那千年雪莲,可好?” “……”,东方墨寒抱着萧紫萸的微微一僵,思量片刻,还是决定如实对她说了,“娘子,郑叔只采回五株天珠草,咱们,咱们还不用着急上天雪山。” 萧紫萸喜出望外的笑容,瞬时被定格,片刻之后,她垂下眼眸,掩去心中那一抹心痛。 此时,响起了一个沧桑却十分沉稳的声音,“王妃,不必过于忧虑,就算只有五株,或许也可续命十年”。 萧紫萸顺着声音往下瞧,只见郑太医已经来到了高台下,手里正拿着他随身的药箱。 郑太医带着几个人,出海大半年,此时回来,皮肤晒得黑沉,人也苍老了不少,但精神矍铄。 萧紫萸当下对郑太医点了点头,道,“老郑叔辛苦了!” 郑太医对着东方墨寒与萧紫萸施了一礼,道,“为了早日替王爷解毒,这点辛苦不算什么!” 郑太医这一回来,第一时间当然是要替东方墨寒诊脉和检查身体的。而且出海如此之久,想来也有不少事情要与东方墨寒商谈。萧紫萸与东方墨寒说了几句之后,便一个人先去了前厅大堂。 从审讯室出来的子渔,专门来见晋王妃。 萧紫萸见着子渔过来,笑道,“怎么?那留下来的活口,他们还不肯招么?” “是末将无能,”子渔向萧紫萸行了一礼,如实答道,“留下来的这几个,受了很重的伤,但都嘴硬得很,三十多种刑罚用在他们的身上,都没有丝毫的作用,半途有几次还想要咬舌自尽。” 三十多种刑罚加身,还不能让他们招供? 东宫的人,自然是精锐中的精锐,能受了重伤,受尽了各刑罚还能不招供,萧紫萸并不感到意外。 令萧紫萸意外的是,这齐王府东方齐庭带出来的人,一个个也是硬骨头? 萧紫萸揉了揉眉心,忽然想起了说要去京兆府伊坐一坐的北冥然,便抬头对子渔道,“子渔将军,你们不妨去请北冥公子,请他单独去审一审那些刺客,尤其可以分出来是齐王府的刺客,说不定他能审出什么来。” 北冥然出于南海世族,不肯入朝,天生特立独行,那比女人还漂亮的脑子里,想出来的东西往往与常人不一样。 子渔顿觉眼前一亮,对萧紫萸拱手道,“末将这就去请北冥公子。” 第359章 ,他们招了没有? 齐王府。 一夜不归的东方齐庭,此时正在书房里小憩。 夜初此时进来,王爷受了伤,又一夜未睡,夜初一时犹豫着该不该现在就向王爷禀报。 一闭眼就是惨烈无比的厮杀,还有那个女人利落沉稳的身手,东方齐庭根本无法入眠,一抬眼看见犹犹豫豫的夜初,顿时气恼地骂了一句,“有什么事,还不快些给本王禀报清楚!” 夜初赶紧行礼,禀道,“咱们的线人来报,昨夜留在晋王府的人,没有全部被灭,还有几个活口,都被关在了晋王府的审讯室里。” “什么?那他们招了没有?”闻报的东方齐庭几乎跳了起来,起得太快,扯动了右臂的伤口,他抽痛得又坐了回去。 夜初摇头,“回王爷,他们一个都没有招。不过……。” “不过什么?你能不能给本王一次性说完?”东方齐庭提了提他受伤的右臂,本来因伤口拉裂而变得乌青的脸色,此时又多加了几分阴沉。 夜初见状,生怕王他又向他扔茶杯,他立即飞快地禀报,“留在晋王府的那几个活口,目前并没有招供,但晋王府的人,去京兆府伊衙门请回了那个南海的北冥然,属下担心那个北冥然,会不会让他们开口?” 虽然那些人的有把柄在自己手里,一般人去审讯,他们绝对不会吐出半个字,但如果是这个男不男,女不女行为古怪的北冥然去审讯,他的阴点子又多,搞不好,一切可能就得翻盘。 想至此,东方齐庭的眼里闪过一抹阴戾之色,冷冷地道了一句,“既然还没开口,那就趁他们没有开口之前,让他们永远也开不了口。” “是,主子爷。”夜初应了一声,走出了书房。 “你们不必亲自动手,”东方齐庭叫回了夜初,想了一下又道,“想来也不用轮到咱们齐王府动手,那边的人,自然会有人去动手,你还是给本王叫夜鹰过来罢。” 夜初应了一声‘是’之后,便退出了书房。 但大管家夜成却急急地走了进来,“啟禀王爷,老朽刚刚又收到消息,那边剩下的活口,全部咬舌自尽了,只剩下咱们这边的两个了。” 东方齐庭再也坐不住了,他‘啪’地用手把案桌上的东西全部扫到地上,“他们那边的人能自行了断,我们这边的,为什么还有活口?他们两个为什么还敢活着?难不成他们不记得他们的家人还在本王的手里了?” 过度用力,东方齐庭本就受伤严重的右臂,伤口再度拉裂,泊泊流出的鲜血渗透了整个衣袖,甚至顺着东方齐庭的手指往下滴。 手臂上的伤再重算什么,东方齐庭的心,仿佛回到了昨夜。 昨夜赔上了数百隐卫,而明明寒毒发作的晋王东方墨寒,此时还好好地待在晋王府里,听说一大早还抱着那个女人,浓情蜜意地去看街边的风景,昨夜那个女拿着匕首刺向他,虽然没有最终刺进他的心脏,只划破了他的手臂,但现在看来,跟被刺中心脏没有什么区别。 “萧紫萸,你个死女人,本王被你耍得好苦!”东方齐庭忽然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眼前一黑,直接咕冬一声,仰头倒地。 夜成年纪大了,手脚慢,根本接不住往下倒的东方齐庭,眼睁睁地看着东方齐庭的头又撞到了地面。 “王爷昏倒了,快,快来人,传医官。” 第360章 ,探望 东方齐庭吐血昏迷的消息,很快就传入了晋王府。 已经从审讯室里出来的北冥然,施施然地走进晋王府的书房。 此时东方墨寒与萧紫萸都在书房里,见北冥然摇着玉折扇,大摇大摆地走进来,萧紫萸回头看了东方墨寒一眼,东方墨寒对萧紫萸笑着点了点头。 即使猜到了结果,但萧紫萸还是想要亲自确认,“东方,他们全都招了?” “招了,两边的都招了。” 北冥然优雅地一撩衣摆,不客气地直接坐了下来,舒服地往椅背上一靠,懒洋洋地道,“不过,本公子向东宫的人放出风声,说那边的人咬舌自尽了;回头也对齐王府的人放出消息,说他们那边的两个,招了,但招出来是北疆的刺客,因北疆王后记恨当年晋王两军对垒时杀了她的儿子,才趁着晋王寒毒发作之时,来给她的儿子报仇。” “东宫与齐王府的人信么?”萧紫萸相信北冥然的手段,但东宫与齐王府筹谋多年,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东宫与齐王府,自然不肯轻易相信,估计咱们晋王府的审讯室,以后会热闹了,咱们好好拾缀一下,开始迎接新客人。”说到‘新客人’之时,北冥然冷魅一笑,显然兴味正浓。 “东方,你尽管去收拾罢,”东方墨寒看着也差不多了,他起身看了看外面的时辰,道,“本王的身子虽然还是不大好,但也休息得差不多了,该入朝了。”这东宫与齐王府联手来铲除晋王府这么大的动静,本王就不相信老皇帝他不知道? 东方墨寒入宫之后,萧紫萸回了东厢房。 红姑见五小姐回来,随即上前道,“小姐,嫁到齐王府的八小姐生下的小郡主满月也有两三日了,前两日萧府和明伯候的人都去齐王府探望了八小姐和小郡主,小姐,咱们是不是也要去探望?” 这几日萧绮莲也确实该出月子了。 萧紫萸想了一下,笑着看向红姑,“八小姐生下小郡主,怎么着也是齐王府的第一个孩子,齐王府那边没说要办满月酒的消息么?” 红姑想了一下,答道,“奴婢昨日回萧府看老太太时,听老太太身边的王妈妈说,齐王府好像是因着齐王爷的身子最近不大好的缘故,所以才没有为小郡主办满月酒。” 齐王爷的身子近日不大好?他东方齐庭的身子确实不大好! 萧紫萸微微一挑眉,又想起老太太不是一直想她这个做姐姐的,有空多去齐王府探望萧绮莲这个身为侧妃的妹妹么? 今日,她就去一趟了。 坐下的萧紫萸,抬头对红姑道,“红姑,去让孙嬷嬷准备一下,还有,今日冬宁就不去了,红姑你和夏菊跟着一起去就行了。” “是,王妃。”红姑应了一声,便走出屋子去找孙嬷嬷,在屋外碰见夏菊,顺带着就一起说了。 孙嬷嬷为王妃备了礼,管家孟全很快也为王妃备好了出门的马车,马车后面还跟着六个晋王府的侍卫。 萧紫萸上了马车之后,马车便缓缓从晋王府出发,穿过两条主街三条长巷,约摸一刻钟左右的功夫,就来到了齐王府的大门外。 第361章 ,探望(2) 东方齐庭是当今皇帝的第四子,虽然还未被赐封至亲王品级,但齐王府亭台楼阁的规格却是按一品亲王的品级修建的,大邸只比亲王府的院落少了两三座。 齐王府外守着的人见着晋王府的车驾,立即有人上前询问。 夏菊走过去,道,“小郡主满月,我们王妃今日特意过来探望莲侧妃和小郡主。” 那值守的人看了一眼晋王府的车驾,见着掀开车帘正在打量齐王府大门的晋王妃,对着晋王妃施了一礼,便匆匆进去通传。 因夏菊还对通传的人说了,晋王妃此番来只是私下来探望,不必惊扰王府里的其他人,所以出来迎接的人只是齐王府的大管家夜成。 夜成客气地把晋王妃领进了齐王府的大门,一路往莲侧妃居住的莲心院走去。 一路上,临湖水榭假山石雕,曲廊回旋碧树琼花,入眼的是一派极尽奢华的美景。 不过,当经过那空置的齐王嫡妃主院,只见主院里种有不少清雅的竹子,更有极罕见的极品兰花,亭台里摆设的琳琅珍品华贵中溢着淡淡的书香气息,令整个主院看上去十分地清雅闲适。 萧紫萸心中不由一笑,这齐王府的主院如此清雅闲适,满是书香气息,怎么看怎么也不像是为她的妹妹萧绮莲打造的啊? 终于走进了萧绮莲居住的莲心院,萧绮莲见萧紫萸今日突然大发好心地来看她,萧绮莲眼里闪过一丝不屑。 萧紫萸,你这个贱人,今日是要来看我萧绮莲的笑话么?是看我没有生下齐王府的嫡长子,而无法成来齐王嫡妃,想要来落井下石么? 哼,贱人,没安好心的贱人! 那一晚你与那你那个残废的晋王,怎么就没有被那些刺客给千刀万剐地杀死?! 但当着东方齐庭心腹大管家夜成的面,萧绮莲自然还得装着与萧紫萸姐妹情深。 尤其是莲心院外面还有那些听闻晋王妃来齐王府,而好奇地悄悄地等着看好戏的其他侍妾的面,萧绮莲更加得装着,要不然,回头又被那些侍妾们把她当初妹妹抢占姐姐的婚约之事,私下里传成笑柄。 她萧绮莲要让那些敢跟她争宠的贱人们看看,她其实并没有抢谁的婚约,齐王原本喜欢的人就是她,而她的堂姐五姑娘,才是最多余的那一个。 萧绮莲的那一抹神色,早已收到萧紫萸的眼里,萧紫萸笑了笑,看了身后的红姑与夏菊一眼。 红姑与夏菊随即端上了晋王府贺齐王府小郡主满月的礼物。 当萧绮莲看着纯黄金打造的那一套手镯和长命锁,还有另外给她自己的养生补品之时,萧绮莲的眼神亮了一下,心里忍不住想着,萧紫萸算你还知趣,知道对我萧绮莲也要大方,要不然回了萧府,祖母一这会嫌弃你晋王妃对自家人太过小气。 虽然齐王府的小郡主满月,但东方齐庭因身子不适,最近一直闭门谢客,所以萧绮莲这个生下小郡主的第一侧妃,极少收到外面送来的礼品,让她总觉得手头空缺。 就算之前萧府的娘家人和明伯候府的姐姐过来,都是萧绮莲跑去哭闹,东方齐庭才让人同意他们过来庆贺女儿满月的。 萧绮莲看了身后的刘妈妈一眼,“既然五姐有心,刘妈妈,你就替小郡主收下罢。” 第362章 ,本王有话与她说 令人收好了红姑端上来的礼物,等管家与其他人退出去之后,萧绮莲挥退了花厅里的其他下人,转过身去背对着门外,冷冷地道,“萧紫萸,说罢,你今日来齐王府想做什么?” 未等萧紫萸说话,萧绮莲又继续道,“如果你是想来看我笑话的,那我劝你想都不要想!王爷说了,只要我第二胎生下的是儿子,依然会立我为齐王府嫡妃。” “……” 萧紫萸淡淡然地找了个合适她的位置坐了下来,端起桌上的热茶。 萧绮莲见萧紫萸默不作声,细看之下又觉得这个丑女竟然长得水灵了,再也不丑了。萧绮莲便又想起东方齐庭后院里那些或多或少,总有地方长得像萧紫萸的女人,强压下长久以来忍下的怒气,终于一下子涌了上来。 “你嫁入了晋王府,那个晋王看起来对你也不错,妹妹劝你还是忘记过去,从今往后就不要再出现在齐王眼前了。” “……” “王爷说过,他虽然有很多女人,但心里真正喜欢的,只有妹妹我一个!妹妹我说句你不爱听的话,王爷他还跟我说过,他这一辈子最不想看到的女人,就是长成你这般的女人!” 那句俗话说得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妹妹真以为我想来看你?” “……” “妹妹你过得是好是坏,与我有干系?” “……” “我只不过答应了老太太得了空闲就来看看她的好孙女,既然应承了,我自然也是说到做到!” 该说的差不多说完了,萧紫萸起身,起身准备往外走之时,转身说了最后一句,“还有一句话一直想送给八妹,八妹以为这天下谁都像你一般,都会一见面就喜欢上那个整日阴沉沉的齐王?” 不知几时,萧紫萸口中那个阴沉沉的齐王,已经站在了花厅的门口,一言不发地看着花厅里坐着的萧紫萸。 乍然看见东方齐庭终于肯过来莲心院,萧绮莲先是一喜,但见东方齐庭眼里看见的人先不是她,那张娇美的脸,顿时变得有些扭曲,但看着齐王阴沉沉的脸色,她又不敢当场发作。 半晌后,萧绮终于压下了心中的那份怒气,她朝东方齐庭走了过去,娇媚一笑,“爷,您几时过来了?” 萧绮莲只顾着当着萧紫萸的面向东方齐庭撒娇,却未曾察觉她伸手挽着东方齐庭的右臂,而东方齐庭因手臂吃痛暗暗地抽了一口气。 “莲儿你先下去,本王有几句话想要单独与晋王妃说。”东方齐庭用左手拿开了萧绮莲挽住他右臂的手,脸色依然阴沉沉。 “什么?”萧绮莲彻底地忍不住了,几乎是尖叫着道,“爷你……,你要和她这个贱……,” 贱人这两个字,萧绮莲还未及说完,便被东方齐庭阴冷地扫了一眼,“本王的话,你没听清楚吗?还是想让本王再重复一遍?” 萧绮莲咬了咬牙,不甘心地退出了花厅,那双本来娇艳的红唇渗出了血,与那张变得惨白的脸形成鲜明的对比。 第363章 ,这个女人太狡猾,太诡计多端! “本妃与齐王无话可说!”萧紫萸没有抬头去看走入花厅里的东方齐庭,她抬步往外走去。 “小五,你……?” 这个该死的女人,每次都能让他抓狂! 站在花厅里,看着她走出去,看着她淡漠地离开他的齐王府,那个瘦弱单薄不知几时变成英姿飒爽的女人的背影,他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一时竟无法挪不开。 等她终于完全消失在他的视线里时,他才咬牙看向隐在附近的暗卫,“方才那个女人带来的人去了哪里?都做了什么?” 隐于暗处的暗卫即刻现身,但暗卫根本不敢抬头看自家主子,“晋王妃的隐卫只是到主院里悠闲地逛了一圈,什么也没有做。” “悠闲地逛了一圈?什么也没有做?”东方齐庭的眉头,一下子拧了起来。 这个女人那么狡猾,那么诡计多端,她怎么只会那些隐卫闲逛一圈本王空置出来的嫡妃主院? 这个女人她到底知不知道,那个空置出来的齐王嫡妃主院,根本就是为她而……?想到这里,东方齐庭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也很可悲! 明明是属于自己的,自己偏偏不要;明明嫌弃憎恶的,如今又想重新占为已有! 可想占为已有的时候,她早已成了他不可触碰的女人。 这一辈子,就让那个主院都空置着罢! 萧紫萸回到了晋王府,此时暗一与极少现身的暗五,一起现身于练武场。 “萧驿,你可有在齐王府里发现什么?” 暗五萧驿对萧紫萸一拱手道,“回王妃,暗一把齐王府的隐卫引开之后,属下去了齐王府的书房,还有齐王居住的院子,都没有发现我们想要的东西。” “本妃知道了,你们去罢。”萧紫萸点了点头,看着暗一与暗五又隐身消失之后,她慢慢地走在练武场里。 今日去齐王府没有任何发现,也无妨! 晋王府本来还没有完全做好,要同时和东宫与齐王府一起撕破脸的准备。现下更重要的是,早日解除爷体内的寒毒。 就在萧紫萸晃神地走在练武场里的时候,忽然一条熟悉的红绸朝自己飞了过来,萧紫萸眼前一亮。 天丝锦红绸? 当时在天门河碰上狂风爆雨,自己随身携带的那一条天丝锦红绸,早就被河水冲走,现在这一条,是崭新的天丝锦红绸! 萧紫萸惊喜地顺着红绸看向另一头,只见已然从朝服换回锦衣白袍的东方墨寒,此时正立于高墙之上,把红绸向她挥舞过来,红绸把她轻轻卷起,飞上了高墙,飞到了他的怀里。 东方墨寒一手揽紧她的腰间,再优雅地把红绸收回递到了她的手里,“娘子,可喜欢?” “喜欢!”萧紫萸拿着手里质感很好,却十分坚韧的天丝锦红绸,笑着抬头看向东方墨寒,“爷,这天丝锦织就的红绸很难寻罢?” “只要娘子喜欢,就不会难寻。”东方墨寒在萧紫萸那光洁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随后想起萧紫萸方才晃神时眉头紧皱的神情,便道,“娘子今日去齐王府,可是碰见东方齐庭了?他有没有为难娘子?” 萧紫萸想去离开齐王府时东方齐庭那一变再变的脸,她就觉得痛快了许多,笑道,“爷,东方齐庭他为难不了我。不过,就是可惜了,暗一与暗五同时出动,也没有找到他们夜袭晋王府的证据。” 第364章 ,本王不是什么谦谦君子! “那几个活口就先让北冥留着,咱们也不用去再找什么证据了。就算有再充足的证据,父皇也不会动东宫与齐王府!到时也只不过是寻了个由头让他们禁闭思过,过一段时日依旧会恢复他们的位份。” “爷,那这一次就只能这么算了?” “算了?自然不能算了!”东方墨寒一想起那一夜,东宫与齐王府要将自己置于死地,要将整个晋王府铲平,他的眼里满是寒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更何况本王又不是什么谦谦君子,哪用得着等上十年?” 萧紫萸许久没有见东方墨寒眼中有杀意了,此时见着东方墨寒凛冽的煞气,她知道,东方墨寒恐怕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要是要给东宫与齐王府致命一击了。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她这一世没有背负民族大义,更没有背负一个军人的责任,她想要的,只是与她心爱的人长厢厮守而已,她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她好不容易才有的幸福。 想至此,她抬头看向他,道,“爷可是有什么打算?” 低头对上她的眼眸之时,那双方才满是寒意的眼睛瞬间柔和,他伸手轻轻地抚向那张更显娇俏的脸,温柔道,“娘子,这件事,事关皇储东宫,可能要等两年三年,甚至更久一些。” “嗯,我知道的。”萧紫萸点了点头。 东方墨寒牵着她的手,两人慢慢走在练武场高高的城墙上。 萧紫萸见东方墨寒时不时有些皱眉,似乎正思考着什么需要费心神的事情,她慢慢停下了脚步,反握着东方墨寒的手,抬头对上那双风华无双的眼眸,“爷,今日朝中有事?” 东方墨寒看着萧紫萸反握着自己的手,他的笑更加温柔,随后把萧紫萸的手轻轻地握回他宽厚的手心里。 “娘子,朝中是有事,上上明国皇帝下个月六十大寿,天下有不少国主派人前去道贺,而咱们那位皇帝刚刚与上明国皇帝成了儿女亲家,太子与太子妃身份贵重,自然不能跋山涉水,长途冒险,皇帝下了旨意,让本王替太子前去贺寿。” “皇帝下旨让爷你替太子前去上上明国贺寿?”萧紫萸有些吃惊。 上上明国可是纳古恋歌的母国,东宫与齐王府会联手共同铲除晋王府,这位上明国的恋歌公主,东宫的继太子妃,可谓‘功不可没’!这一次晋王被指定派去上明国,恐怕也是她背后一手策划。 “爷,你答应去上明国了?” “嗯,本王是答应去了,”感觉到萧紫萸的不安,他轻轻地把她揽进怀里,“娘子,就算这一次拒绝不去上明国,下一次他们还会寻机让本王离京,与其给东宫与齐王府更多的时间去谋划,不如趁着他们还未恢复士气之前,再给他们一个下手的机会。” 说到这里,东方墨寒看着东宫的方向,眼里的寒意如千年冰霜,“如若这一次不成,恐怕他们再也没有下一次了!” 太子新婚,晋王替太子前去上明国贺寿的圣旨,傍晚时下来了。 第365章 ,继续装着 晋王动身前,东宫亲自为晋王送行。 这一日,正是立夏之日。 蓝蓝的天空艳阳高照,东宫来的人不仅是太子,还有新太子妃。 站在太子身侧的太子妃好像完全换了一人,好像不再记得与晋王过往有过的恩恩怨怨,更不记得她对晋王妃的不屑与忌恨。 初为新妇的纳古恋歌,温婉地立于太子身侧,对替太子前去上明国贺寿的晋王和晋王妃十分地客气有礼,还托晋王妃给她在上明国皇宫里的姐妹们带礼。 太子在人前一向是温厚宽和,为人谦逊有礼,东宫目前并未与晋王府在明面上撕破脸,所以,太子东方弈辰的态度,萧紫萸没有觉得有任何意外,但令萧紫萸绝对意外的是纳古恋歌对她和东方墨寒的态度。 纳古恋歌出身上明国最受宠的公主,虽然自幼被送来大周皇宫,但大周皇帝待她如亲生公主般宠着,加上纳古恋歌容貌倾国倾城,自小就被大周的众多皇子围着追捧,所以养成了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倔傲性子。 今日的纳古恋歌如此这般,唱得又是哪一出? 上了马车,萧紫萸回头看着还立在十里送君亭前的东方弈辰与纳古恋歌,纳古恋歌的神态依然温婉,甚至还主动朝她这个晋王妃挥手送行。 萧紫萸心里一抽,随即侧首看向同坐于马车里的东方墨寒,“爷,今日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了?还是纳古恋歌嫁给了东方弈辰,品性也随了东方弈辰了?” 东方墨寒右手温柔自然地揽着萧紫萸的肩,左手掀开他身侧的纱帘,透过车窗看向天上的艳阳,挑眉笑道,“娘子,今日的太阳,还是在东边出来!” “哪那个纳古恋歌……?” “纳古恋歌除了那份目中无人的倔傲,其实也算是个精明的女人,娘子你以前看见的纳古恋歌爱恨刚烈,阴狠无情,那确实是她最本性的一面;但她在帝后面前,就像你方才看到的那般,温婉大方笑容可掬,如若不是如此,父皇等人又怎会如此宠着她?” “……” “今日启程,除了有帝后的人跟着出来,也有不少大臣在,她纳古恋歌无论如何都要继续装着!” “……” “还有,东方弈辰与纳古恋歌一定会以为,他们在沿途和在上明国都布下了天罗地网,本王这一趟出去,就算真有九条命,也必然是有去无回的了!所以,他们在本王面前,在众多来送本王的臣工面前,一个温厚体恤,一个温婉大方,借此为他们东宫储位的声名推向更高处。就算以后本王不幸出了意外,臣民百姓怎么也想不到会与温厚谦逊的东宫有关了。” 另一头,看着晋王与晋王妃的车驾离开,看着由不足两百人组成的护卫队,慢慢地消失在山脉的另一头,东方弈辰与纳古恋歌也转身上了回东宫的马车。 放下厚厚的车帘,纳古恋歌脸上温婉大方的笑容瞬间不见。 雪白如玉的手紧紧捏着手中的丝帕,那双美丽动人的凤眸,闪过一丝狠绝的杀意。 第366章 ,从此再无干系,可你又做得到? 回到东宫,终于没有那些臣工跟着,皇帝身边的人也已回御书房侍候,纳古恋歌彻底地回复了原先的模样。 从寝殿更衣出来的纳古恋歌,看着还未回他自己宫殿的东方弈辰,脸色有些冷淡,道,“阿辰,为什么你们不让我也跟着回一趟上明国,虽然我是你的太子妃,我与你并无夫妻之实,但出嫁的女儿也是要回门的,而且我父皇寿辰,不是更应该回去么?” 听到那一句‘我们没有夫妻之实’之时,坐在茶案前的东方弈辰,那张温和谦逊的脸,淡淡地抬起,看向此时已是一袭桃红轻纱烟罗的纳古恋歌,“歌儿,你既然知道你是孤的太子妃,你的心,就应该彻底地收回来!否则……。” “否则如何?” 纳古恋歌知道东方弈辰心慕自己多年,又一直无底限地宠着自己,她在东方弈辰面前从来都是任性随意,不做任何掩饰,而东方弈辰也曾说过,喜欢她的真性情。 如今纳古恋歌见东方弈辰对她说话的语气,重了一些,她即刻赌气地回了东方弈辰一句。 东方弈辰脸色一冷,忽然猛地起身把纳古恋歌一把拖进了内殿,“你已经是东宫的太子妃,是孤的女人,孤把最好的位置都给了你,你的心里,今日竟还敢想着别的男人?” “阿辰,你……,你要做什么?” 被东方弈辰粗暴地拖进内殿的纳古恋歌,看着东方弈辰在脱他自己身上的衣袍,纳古恋歌的身子一僵。 “你不是说孤与你没有夫妻之实么?”往日对纳古恋歌温柔如斯的东方弈辰,此时猛地把纳古恋歌推倒在床榻上,一只手在粗鲁地撕扯着纳古恋歌新换上的桃红轻纱烟罗长裙。 “你身为孤的太子妃,大婚之夜,你说你很累身子不适,孤怜惜你,没有强行与你洞房;这几日,你说你天葵来了,孤又心疼你,都依了你,一直没有碰你的身子!可你,竟还敢瞒着孤在心里想你不该想的男人?!” 纳古恋歌僵着身子,接着挣扎了几下,但东方弈辰的力气太大,她根本动弹不得,更加推不开东方弈辰,就在东方弈辰撕碎她的衣裳,露出雪白的胴体之时,她的右手暗暗抬起,往东方弈辰的头部挥去,但在东方弈辰感觉背后有异样回头时,纳古恋歌的手很快地放下。 纳古恋歌会武功,东方弈辰是知道的,但她的武功之高远超东方弈辰的想象,纳古恋歌也一直不愿意暴露,毕竟那些阴暗狠绝的武功,是世人所不容。 看着东方弈辰压在她身上放肆地狂吻之时,纳古恋歌红了眼圈,泪水盈盈打转,声音哽咽地道,“阿辰,你说过,你不会强迫我的,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强迫我的!” “你也说过,你已与他恩断义绝,从此再无干系的。可你又做得到?” “你若是不相信我,当初又何必要请旨立我为太子妃?还为此把你原来的太子妃……”,还把原来的太子妃狠心毒死,这一句话未说完,东方弈辰低头吻住了她的唇,甚至还咬了她的红唇一口,一股咸咸的血腥味瞬间布在他的唇上,再渗入她的嘴里。 “纳古恋歌,你既然嫁给了孤,你还敢打算永远拒绝孤近你的身子?孤忍了这么多年,终于娶回了你,你以为孤娶你回来,就是为当花瓶摆在厅里看看,而不是压在|身|下?” 第367章 嫁给孤,你心甘情愿? “我以前确实心慕于他,你也清楚地知道,我可从来没有瞒过你,如今的我与他确实恩断义绝,我纳古恋歌心里也清楚地知道,我与他,此生势如水火,再无相容之日。”东方弈辰狠狠地占了纳古恋歌的身体,那股强烈的刺痛,让纳古恋歌几乎尖叫出声。 “那你告诉孤,你嫁给孤,不是为了让孤与你一起对付东方墨寒?不是为了报复东方墨寒?” “不……是!” “那如此说来,你嫁给孤,是出于真心的,是心甘情愿的咯?” “是…………!” “既是你情我愿,今日孤与你,正好圆房了!”如出闸的猛兽,他在她的身上疯狂地肆虐。 初经人事,便经历如此的纳古恋歌,看着身上几乎没有完好的斑驳肌肤,纳古恋歌又羞又怒,一时竟然昏痛了过去。 ~ 已离开云京的东方墨寒与萧紫萸,到紫兰城的附近。 东方墨寒下了马车,骑着马与子渔将军走在前面,两人一边走一办说话。 还留在马车里的萧紫萸,看着手上凤秋娘让人传来的关于东方弈辰与纳古恋歌的消息,她挑了挑眉。 没想到这东方弈辰太子人前谦谦君子,人后是个极品野兽啊,竟然是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以后纳古恋歌这个天下第一美人,就有得她受了! 萧紫萸收起那张传递消息的字条,感觉空气忽然变得太沉闷,她掀开纱帘,探头看向车外。 眼看离紫兰城的城门还有好一段距离,一路本来晴好的天气,到了这里,却忽然乌云低压,阴沉沉的,没有什么风,空气弥漫着湿闷之气。看来要有一场大的雷暴雨了! 东方墨寒走了回来,上了马车,对萧紫萸道,“娘子,估计有一场雷暴雨了,咱们赶紧进城去避一避。” 萧紫萸点头。 车队此时已然加速地往紫兰城的城门方向赶。 突然一道刺眼的闪电,撕开了天上乌云一道口子,随着一声巨响的炸雷,大雨如飘盆般落了下来。 车队没有停下,继续往紫兰城的城门赶,终于来到了城门,天未黑,但紫兰城的城门却早早地关上了。 子渔暗骂了一声,随即拿了晋王府的令牌去叫城门上值守的士兵打开城门。 城门上值守的两个士兵,探头看了一眼下面,没有理会下面子渔他们几个的叫喊。 雨越下越大,大雨滂沱,电似火龙,霹雳震天。 子渔等人在城门前喊了好几次,又是大声地击拍城门,但那城门值守的士兵依然不理会。 驾着马车的阿辞与坐在车前的冬宁对视一眼,忽然双双一跃,跃上了高高地城墙。 值守的士兵见着忽然跃上来的阿辞与冬宁,立即持长矛对准了两人。 冬宁看着指向她与阿辞的长矛,冷冷地道,“别拿这些没用的对着本姑娘,如果不想变残,立即给本姑娘滚下去打开城门,迎请晋王的车驾进城。” 士兵甲与士兵乙打量了阿辞与冬宁,他们是不怕冬宁的,但转头见板着一张脸,身材高大魁梧的阿辞之时,士兵乙的脸上还是有一点惊慌。 士兵甲低头又看了看城上的车队,因为大雨滂沱,他们在城墙上也看不太清。想起上头的吩咐,士兵甲眨了眨有些刺疤的眼皮,骂骂咧咧地道,“识相的赶紧给老子滚下去!老子管你们是谁,管你们是阎王还是天皇老子,我们只知道我们大人有令,今夜不管谁过来,都不能打开城门!” 第368章 ,拦的就是他晋王 士兵甲的话未落,连人带着长矛,被一向不喜欢说话的阿辞拎起扔下了城墙。慕容冬宁往城内一跃,下到了地面,并朝城门大闸走去。 士兵乙见士兵甲被一个黑脸的大高个子扔到城外,又见一个武功高强的女子去打开城门,他立即吹起手中的哨子,并大声呼叫,“快来人呐,有人强行打开城门,快……,快去禀报张大人。” 闻讯赶来了一队守城的士兵,但根本挡不住晋王府的车驾。 尤其是看见马车里掀开车帘凛冽煞气的东方墨寒之时,那些守在城门口的士兵,不由一阵惊慌,外面进来的马车朝前走一步,他们就退后一步,一步步地往后退,退进了雨里。 听闻有人强闯城门的知府张海,而且听说是自称晋王的车队,衙门里的张海冷笑了一下,“晋王的车驾?拦的就是他晋王的车驾!” 哼,别说因为你晋王,让我张海的兄长张阮丢了京兆府伊一职,这还有齐王私下让人传来的口令,本官也要拦你了一拦,让你这个不可一世的晋王,连避风雨之地都找不到。 一旁的秋师爷看见知府张大人如此,他不由得脸上满是着急的神色。张大人的胆子也太大了,明明收到上面传来的消息,说晋王奉旨代太子去上明国贺寿,张大人地还敢故意在雷暴雨之时,不让晋王的人马进城避雨? 晋王是什么人? 天下第一战王,张大人这不是给自已找了一条死路么? 秋师爷看了看外面越下越大的雨,还有那时不时震天响的炸雷,连忙上前对张海劝道,“张大人,这晋王是奉旨去上明国贺寿,咱们的人拦着晋王不让他的车队进城避雨,依那晋王的脾性,就算是把咱们的人先斩后奏了,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坐在知府衙门正位上的张海,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秋师爷,“老秋,不妨告诉你,他晋王来了,但齐王的人更早一步来了,齐王与晋王本官必须选一个!他晋王害本官的兄长丢了官职,你说本官能选他?” 此时,外面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还有人摔倒又碰撞到衙门大鼓的声音,紧接着才传来衙门役差着急喘气的声音,“张大人,晋王和晋王妃带着人进来了。” “一群没用的东西,本官不是让你们在城门口拦住他们么?怎么这才半刻钟人就到知府大门了?” “张大人,那咱们现在是不是马上去衙门口迎接晋王?” “迎接什么?”张海走到大堂中央,往知府大门的方向看了一眼,见着晋王府的一行人,尤其是走在中间的晋王,明明俊美如谪仙,但浑身散发出来寒意凛冽的煞气,让他不由后退了一步,“秋师爷你替本官去迎接也无妨,就是本官感染了风寒,卧病不能起,无法迎接晋王大驾。” “是,老秋这就带人去迎接。”秋师爷无奈点头应了一声。 “张大人感染了风寒,卧病不能起,无法迎接本王的大驾?一个明明很有磁性,但却像从地狱里传来的声音,让已往衙门后院走去的张海,两腿一软,差点跌倒在青石砖地面。 寒意凛冽的煞气,慢慢蔓延到整个知府衙门。 第369章 ,拦的就是他晋王(2) 跟着知府大人身后的两个长随,颤抖着上前扶住了张海。 张海稳住身子,慢慢地转过身来,看见一袭衣白袍的晋王正负手打量着知府衙门的大堂,紫衣白裙的晋王妃则淡然地立于晋王身侧。 明明外面下着滂沱大雨,明明在下雨前就下令关了城门,可是出现在知府衙门里的晋王与晋王妃,身上却一滴雨水也不沾!他们身后的将士和侍卫,虽然衣袍被雨水淋湿,但一个个肃着脸,整整齐齐地立于晋王与晋王妃的身后。 “下官张海见过晋王,见过晋王妃!”张海慢慢地走了回来,对着东方墨寒与萧紫萸轻轻作了一揖,连着一阵咳嗽之后,方才又有气无力地解释道,“不瞒晋王爷,下官确实是感染了风寒,请王爷和王妃恕下官不能亲自到大门迎接。而且下官确实也不知晋王大驾光临,还请王爷和王妃恕下官无心之罪。” 东方墨寒没有看脸色比苍白的张海,转身看着站在他身后的子渔,“子渔将军,这位张大人说他感染了风寒,子渔你信不信?” 子渔打量了一眼张海,拱手答了王爷一句,“末将看张大人,确实也像是感染要风寒!” “既然如此,本王就不追究紫兰知府胆敢拒绝本王于城门外,胆敢拒绝钦差入城之罪了!” “下官谢过晋王爷的宽宏大量,下官也谢过将军!”张海连忙又作了一揖,恭恭敬敬地把晋王请到知府衙门的正位坐下。 见方才煞气凛冽的晋王,此时神色缓和了不少,张海暗自里松了一口气,什么智勇双全的天下第一战王?原来也不过如此,本官只不过小小地装装病就把他糊弄过去了! 正在张海暗自松一口气之时,子渔对他身后的两个护卫点了点头,两个护卫即刻上前,一左一右地钳住张海。 张海与他身边的秋师爷吓了一跳,连忙道,“将军,你们的人……,这是……,这是做什么?” 东方墨寒已然从知府衙门的主位上走了下来,他牵过萧紫萸的手,两人慢慢地转身走出知府大门。 快走出大门时,东方墨寒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话,声音不大,却让整个知府大堂里的人都听得很清楚。 “知府张大人既然生病了,那就请去继续生病罢,本王一向不喜强人所难,所以,绝对不会让感染了严重风寒的张大人你,强撑着迎接本王。” 话落,两个晋王府的侍卫已把知府张海,提到了知府衙门的大门前面,结结实实地绑在了一根平时用来捆绑刁民的露天石柱上。 本来因着雷暴雨,而几乎躲回家中的老百姓,不知几时,有人听闻了风华倾世的晋王,带着他的王妃来了紫兰城的消息。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地传遍整个紫兰城的大街小巷。很多想一睹晋王神采风姿的人,不惧暴雨,纷纷地撑着把油纸伞就往知府衙门跑。 可跑到了知府衙门前,没有看见倾世风华的晋王,而看见了知府大人张海被人结结实实地绑在衙门前的刁民柱上,有两个带刀侍卫远远地在长廊里看着。 第370章 ,她要试刀 知府里的差役和秋师爷,正战战兢兢地站在长廊里,眼巴巴地看向那两个带刀侍卫,但又不敢开口求放了他们的知府大人。 本是要来一睹晋王神采风姿的百姓,慢慢地围拢了过来,对着被绑在刁民柱上的知府大人,指指点点。 要是在平日里,这些百姓根本无人敢在张海面前多说一句话,今日见这个明里公正,暗地里贪腐的知府大人,听说是被晋王的人绑起来的,人群顿时变得欢快起来,甚至有的人大呼晋王威武,替他们解了一口恶气。 张海被捆绑在刁民柱上被暴雨淋了已一个多时辰,本来微胖的身子,被冻得不停地发抖,他吃力地抬头看向衙门长廊上的秋师爷。 “秋师爷,你,你们赶紧替本官去向晋王求求情,求他的人给本官松绑,本官……,本官实在……,实在受不了了!” “大人,不是我们不去求情,实在是晋王的人根本不让我们走出衙门,而且……,而且晋王的人还说了,谁敢前去惊扰了晋王与晋王妃休息,即和大人您一起绑在这根刁民柱上。” 秋师爷其实心里也清楚,如果张大人不对晋王托辞生病感染风寒,那个晋王又岂会命人把他张大人绑在露天的刁民柱上淋暴雨?这回好了,张大人想不感染严重风寒都不成了。 “那秋师爷,你……,你想办法去东边的酒楼,替本官求一求晋……,”去求一求齐王的人,‘齐王’这两个字,张海还是吞了回去。 一道惊雷之后,张海原本被冻得发抖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但张海在觉得自己快要昏死过去前,咬牙继续道,“秋师爷,你……,你知道本官说的是谁?你……快替本官去求一求,本官替他们做事,他们……,他们不能对本官受苦受辱而还能坐视不理。” “张大人……,老秋我,我实在也去不了啊!”秋师爷自然知道张海要他去求的,是之前齐王府派来的人,可他这把老骨头,别说想走出衙门,就算能走出衙门,那晋王府的侍卫会让他好好地去找齐王府的人? 秋师爷的话未说完,被暴雨淋了个透彻的张海,忽然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接着便是双眼一翻,直接昏死了过去。 正歇在知府衙门附近酒楼里的萧紫萸,从三楼的窗口看见张海突然错死了过去,她皱眉道,“爷,这个知府张大人,好像被人施了暗器了。” “估计是有人忍不住出手了。”东方墨寒此时也走到了窗口,看着下面的知府衙门,他神态淡然地道,“不过这张海今日死不了,东方齐庭还有用得着他的时候,他派来的人只不过是想让张海在本王离开之前闭嘴罢了。” “爷,估计是齐王府出手了,东宫的人是不是也该来了?” “不会,”东方墨寒回头看向萧紫萸,手轻轻地揽在她的肩上,替她理了理身后的发丝,又继续道,“东方弈辰与纳古恋歌大婚不久,父皇让本王替太子去上明国贺寿,东宫自然想着让本王贺完寿之后再出事,所以,咱们从这里一路走到上明国,还是比较轻松。” “爷,那咱们就一路慢慢地走着去,顺便让我新培训的人与齐王府的人先试试刀?” 第371章 ,心思 “嗯,那咱们就慢慢走着去,如若娘子训练出来的人远胜齐王府一路跟去的人,回去之后,就由娘子成立你说的猎风特战?” “是猎风特战营!” “好,本王等着看娘子亲手组建起来的猎风特战营。” 天家无情! 先是东宫与齐王府要联手铲除晋王府,后有老皇帝根本就是有意一直削弱晋王府的兵权,甚至还想连根拔除! 这一些巨大的危险,让萧紫萸感到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小日子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威胁。 虽然有东方墨寒和他的西山行兵营在,但萧紫萸总觉得晋王府还可以更强大,于是她从晋王府的明卫与隐卫里,通过重重竞选,选出了十六个精锐,进行她一系列的秘密训练。 今日隐于出使的队伍里,就是为了让他们借此机会参加实战,顺便考核效果。 这一场雷暴雨,一直下至凌晨才停了下来。 雨停了,那两个站在知府衙门前面长廊里的晋王府侍卫,也跟着晋王的车队出了紫兰城。 一直带着差役守在的衙门不敢离开的秋师爷,见晋王府那两个侍卫走了,晋王的车队又出了城门,秋师爷连忙带着人去解开了绑在刁民柱上的知府大人。 出了紫兰城,晋王府的车队慢慢地走上了通往另一个城池清水县的官道。 经过一夜的暴雨,通往青城的官道上,有很深的积水,加上东方墨寒与萧紫萸有意慢行,晋王府的整个车队行进的速度变缓慢下来。 马车行走在有些坑洼的路段,坐在马车里的萧紫萸显得非常地颠簸,她掀开车帘,见东方墨寒与子渔走在前头不远,于是她也干脆下了马车,骑上了侍卫牵过来的马匹,与东方墨寒他们一起,慢慢地往前走。 从紫兰城至清水县本来只需要两三日的路程,但因着路上的积水,车队硬是走了五日才到清水县。 与紫兰城不同,清水县虽然也同样经历了一夜的暴雨,但清水县城外面的官道,两旁有早就挖好的排水沟,官道上几乎没什么明显的积水。 清水县的知县贺明渊,听说晋王与晋王妃的车队经过清水县,早早地就领着人在清水县大门前的官道上恭候着,身后的推车上,备有不少西瓜和饮用解渴的普通茶水。 这贺明渊见着晋王与晋王妃之时,除了礼节上的恭敬,言谈之时完全不卑不亢,颇有几分为官的风骨,让萧紫萸暗暗地记下了这一位和县名一样清水的知县。 在清水县里歇了一夜,第二日上午继续往前走。 因着那一场暴雨,让闷热的天气清凉了不少。过了清水县之后,天气晴朗,这边的山脉较少,几乎都是平原,一路走得十分平坦。 一行人又如此走上两三日,来到了一处叫芙蓉城的地方。 芙蓉城三面是平原,只有一面有些绵延起伏的山峦,靠近西边山峦的那一面,有一个碧波荡漾水光粼粼的平湖,叫西阳湖,面积看起来有上千顷,湖里满是盛开的荷花。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萧紫萸下了马车,与东方墨寒手牵着手一起走到了湖边,“爷,这里的荷花开得不错,我们下去赏荷?” “如若娘子喜欢,我们可以在这里待上两三日。反正离那上明国皇帝寿辰的日子,还有不少时间,咱们不必到得太早了。” 听了东方墨寒的话,萧紫萸心思一动。 第372章 ,爷,别闹! “娘子,我们下去了。”东方墨寒重新牵过萧紫萸的手,沿着西阳湖边走去。 约摸走了一两刻钟的功夫,东方墨寒忽然揽过萧紫萸的肩,施展轻功,往西阳湖的另一边跃去。 “爷,这湖面这么宽,一直用轻功会不会掉下去?” “可能!”东方墨寒勾唇一笑,他抱着萧紫萸的手,几乎同时松了一下。 “……”,我去!既然会掉下去,哪爷你还带着我往这边走?东方墨寒那双风华无双的眼睛,闪过一丝得意又促狭的笑意,又对萧紫萸轻轻地眨了一下,“不过,有了画舫,咱们就不会掉下去了,娘子说是不是?” 萧紫萸回头看了看离岸的地方,“可这里,根本没有画舫啊。” “娘子,看南边,南边停有好几艘画舫!” 萧紫萸顺着东方墨寒的视线看了过去,湖面的南边的垂柳下的水面,果然停着五六艘画舫,又飞近了一些,清楚地看见画舫前面挂着出租的牌子。 东方墨寒又微微施展了两分内力,带着萧紫萸很快跃到了西阳湖的南边,花了五十两银子租了一艘精巧雅致的小画舫。 这是一艘只能容下两个人的小画舫,画舫上没有船夫,东方墨寒自然就当上了划浆的船夫。东方墨寒划浆很熟练,似乎演练过千百遍。 萧紫萸不由多看了东方墨寒正在划浆的手几眼。 东方墨寒感觉到萧紫萸落在他手上的视线,他也低头看了看自己正在划浆的手,再回过头对萧紫萸先是温柔一笑,尔后又挑眉道,“娘子在想什么?是不是想说本王的手,也长得很好看?” 萧紫萸撇了撇嘴,笑答,“爷的手长得确实好看!” “本王的手自然长得好看,不过,本王怎么还闻到了一股酸酸的味道?”东方墨寒也不谦虚地接过萧紫萸的赞扬,尔后又故意地在湖面吹过来的山风里,轻轻地吸了一下,又笑道,“难不成是这里的山风,它自己就带着酸酸的味道?” “……”,萧紫萸头一次见东方墨寒故意吸鼻子的举动,她‘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东方墨寒看着萧紫萸动人的笑靥,他忽然停了下来,他坐回到萧紫萸身旁,揽过萧紫萸,不再说话,低头直接就吻了上去。 “爷,别闹!”南边的岸上还有不少来赏荷花的游人呢,她虽然是来自现代,但是依然不习惯夫妻接吻这等亲昵之举让人在旁边瞧着,萧紫萸脸色一红,连忙推开东方墨寒嗔了一句,“咱们好不容易来这里游湖,要先赏荷花啊。” “好,那先赏荷花,一会赏过荷花,咱们再继续……”,再继续这三个字,东方墨寒说得意味深长。 东方墨寒坐回了画舫前面,又十分有节奏地划起船浆来。 画舫前面虽然有些拥挤,但萧紫萸也起身走过去,紧挨着东方墨寒坐下。两人一路轻声笑语,一边观赏着湖里的荷花。 西阳湖里的荷叶一片连着一片,碧绿的荷叶里荷花千姿百态,婷婷玉立。一阵微风拂面吹来,连着把湖里的荷叶掀起片片碧浪,从画舫上看去,娇羞的荷花像起在翩翩起舞,美不胜收。 湖路的荷花下,还有成双结对的交颈鸳鸯,让人浮想联翩。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所乘坐的画舫已划进了荷花深处。 东方墨寒看见前面的一对交颈鸳鸯,他停了下来,侧首看向紧紧地挨着自己坐着的萧紫萸,甚至能感觉到她的体温,东方墨寒棱角分明的唇角微微一勾,双手轻轻地揽着萧紫萸入怀,“娘子,最美的荷花咱们都观赏过了,咱们现在继续……,做方才没有做完的事!” 第373章 ,爷,别闹!(2) “方才没有做完的事是什么?”萧紫萸问了一句,但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对上某位爷满是促狭笑意的双眸,她立即知道未做完之事是什么了,萧紫萸伸手扶额。 从郑太医出海回来之后,为给某位爷调理和驱除体内的寒毒,郑太医一直让爷节欲,算算日子,到今日也该过节欲的时日了。 “娘子,如此良辰美景,咱们可不能辜负了!” 好了,果然是不能辜负! 出来的数个时辰,某位爷根本喂不饱啊喂不饱! 从云京出发至今,走了大半个月终于要走出大周的国界了,但这时日比萧紫萸预想的还要早上两三日。 “爷,再往前,就是上明国了?” “嗯,跨过这一道石碑,就是上明国的地界了。”东方墨寒点头,温柔答了一声,随后他慢慢打马上前,走到了那块刻着‘国界’的石碑前,他的目光在先是石碑上停留片刻,片刻之后,他抬头看向前方通往上明国的道路。 附近的地方近日大雨不断,在前面探路的几个兵士已经折回来禀报,“王爷,前面没路了,原来的路已经被两边山体滑坡给埋了!” 闻报,萧紫萸也轻轻打马走了过来,抬头也往前面看去。只见前面唯一的一条道路被两侧山脉滚落的巨石阻隔,有大小不一的石头,还有湿润松浮的黄泥土,显然是多日的暴雨引起的山体滑坡。 这国界附近的山路本来就崎岖不平,弯弯曲曲高低起伏的极难行走,碰上大量山体滑坡,车队根本无法前行,眼下看来能走的也只有水路了。 但走水路需要数艘船只,但他们出行的都是陆路,一下子不可能找到数艘船只。 “爷,还有别的山路可以走么?” “这一带确实还有一条山道,”东方墨寒依然看着前面的山道,微微皱眉,片刻之后又继续道,“但那条山道更不好走,每次只能走一两个人,如果路上遇上埋伏,就算对方只是普通的劫匪,咱们的损失肯定也不会小。况且这一带的地形复杂交错,山涧沟壑雷同的很多,如果不是非常熟悉地形的话,队伍绕来绕去,恐怕最后还是又绕回了原来的地方。” 山道是彻底地走不通了! 萧紫萸转过头去看那条天门河,“那咱们,只能改走水路?” “是要走水路了。”东方墨寒对萧紫萸轻轻地点了点头,他也看附近的一条河。 附近的那条河河面很宽,也断断续续地有不少船只路过,但都是一些小小的渔船。 东方墨寒又看了一眼身后的树林,回头与身后的子渔说了几句。 子渔很快对着身后的众将士道,“各队抽出十人,去前面的树林伐木做木筏,另外再抽出十个人去砍山上的山藤。” “是!”子渔身后的队伍整齐地答了一声,随后各自分队去砍伐树木和山藤。 虽然道路难行,又遇山体滑坡,但晋王府的车队里,士气一直保持在最良好的状态。 花了一个多时辰,简单又结实的木筏终于做好了,一共有二十六张木筏。 当子渔命人把木筏推到水里的时候,萧紫萸则道,“子渔将军,你们把每几艘木筏连在一起,把二十六艘木筏变成四五艘大的木筏,如此既可载人,也可以载马匹和马车。” 子渔眼前一亮,连忙看向王妃身侧的王爷。 东方墨寒点了点头,对子渔等人道,“就按王妃说的办。” 第374章 爷,不许招桃花! 晋王府的车队的全部人马都上连成一片的大木筏之时,此时有一艘装饰奢华的大型船只经过。 这一艘装饰奢华的大型帆船,是齐国使臣的船。 相比之下,由车队改为船队的晋王府人马,不但没有显得寒酸,反而因着木筏连成一片,车队整齐地立在木筏上,就有如行在陆地一般,气势格外地壮观。 船舱甲板上,正站着两个衣着华贵的男女,当那两人看见大周的车队改成走水路之时,猜测肯定是因为连日的倾盆大雨导致前面的陆路山体滑坡了。 船上的华衣女子,见着立于木筏前面身姿卓然俊美如仙的东方墨寒之时,眼神瞬时发亮,不过,当她瞧见东方墨寒温柔地牵着一个紫衣女子的手之时,那发亮的眼神又黯淡了不少。 木筏上的萧紫萸,清楚地捕捉到了奢华大船甲板上那个华衣女子的神情,她侧首看了正目视前方的东方墨寒一眼,微微一挑眉,“爷招桃花!” “娘子,本王不喜桃花,只喜油菜花。” “油菜花?”萧紫萸初时一怔,但很快反应过来,东方墨寒嘴里说的油菜花指的就是她!哼,在你晋王面前,全天下估计也没有几个长得好的罢?萧紫萸不由在他握着自己手掌的手心用力地掐了一下,磨着牙道,“听爷你的意思,是嫌弃娘子我长得不好咯?” 东方墨寒把手里那不安份的柔荑轻轻地握紧,听见萧紫萸银牙细磨的声音,他慢慢地转过身来,也不管什么众目睽睽不众目睽睽的,他先是温柔地伸手,替她挽了挽了被风吹乱的几根发丝,接着十分自然地萧紫萸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明明他的脸上是一本正经的神色,但飘进萧紫萸耳中的却是魅惑至极的声音,“本王的娘子自然不是油菜花,而是本王的心头宝,什么桃花野花,又怎及本王的娘子来得香甜可口?让本王天天吃着,都吃不够!” 萧紫萸没想到东方墨寒会在这么多人前与她调|情,她的脸色微微一红。 萧紫萸正想说话,此时齐国那艘奢华的帆船上,那个华衣男子对着东方墨寒与萧紫萸轻轻一作揖,道,“我乃齐国七皇子齐轩,这位是我妹妹齐韵瑶,久闻大周晋王的大名,百闻不如一见,齐轩请晋王和晋王妃上船来一叙?” 齐轩说话之时,他旁边的齐韵瑶方才黯淡的眼光,慢慢地又闪亮起来。 东方墨寒低头温柔地看向萧紫萸,“娘子,想不想上去坐一坐?” 萧紫萸摇头笑道,“如若爷不喜桃花,那咱们就在木筏上观景罢。” 东方墨寒随即抬头看向齐轩,轻轻一拱手,“七皇子的美意心领了。” 那个七皇子齐轩见晋王拒绝他的邀请,他也淡淡一笑,随即又对东方墨寒微微地拱了拱手,便回了大船的船舱里。 齐轩的妹妹齐韵瑶,听见大周晋王因为他的王妃而拒绝了自己哥哥的邀请,她脸色不太好,但被已经走进船舱大堂里的齐轩喊了一声,“韵瑶,你还在外面做会什么?外面风大,快进舱里坐着罢。” “哥哥……”,齐韵瑶虽然不愿意这么快就回船舱,但听出自己哥哥的语气不同,她还是听话地走了回去,临进船舱的大门时,齐韵瑶还回头看了木筏前面的晋王一眼。 第375章 爷,不许招桃花!(2) 慕容冬宁与阿辞两人离晋王与晋王妃身后不远的地方站着。 萧紫萸与东方墨寒在木筏前面并排坐了下来,两人一路有说有笑观赏沿途的风光。 “爷,还有多少路程到明京?” “娘子,坐船去大概要七八日。” “如果走陆路呢?” “陆路有不少崎岖的山道,大概要走上十多日。” “陆路要走十多日?”萧紫萸算了一下,离上明国皇帝的寿辰还有十五日,他们完全没有必要这么早就到明京,不如从陆路沿途慢慢地走着去,好让她秘密训练的人在山地里,多与齐王府一路悄悄跟过来的人见见真章!想至此,萧紫萸侧首看向东方墨寒,“爷,等过了这一段水路,咱们从寒城码头上岸,从陆路走去明京,可好?” 东方墨寒清萧紫萸心里所想的,他对萧紫萸点头,温柔一笑,道了一个‘好’字。 沿途大概走了一日,齐国大船上的齐轩与齐韵瑶,时不时也会出来透透气,齐轩每次都会对东方墨寒与萧紫萸友好地一笑,但他的妹妹齐韵瑶看晋王东方墨寒的眼神,越来越不自控。 这让萧紫萸忍不住皱眉。 眼看快要天黑了,木筏已沿着水里走上了不少的路程,再过一夜,估计就到了夜寒城了,木筏上的子渔等人开始安排将士们轮流歇息,轮流值夜。 简单吃过一些东西,萧紫萸便与东方墨寒一前一后上了停在那张最大的木筏上的马车。 马车里很宽敞很舒适,足以平躺下两个人。 外面的天色渐渐黑了下来,马车里了除了外面的火把透进来的微弱火光,东方墨寒与萧紫萸几乎看不见彼此。 虽然两人看不见彼此,但却清楚地听见彼此的呼吸。 “爷,睡着了么?” “嗯,快睡着了。” “……”,今夜睡得太早,萧紫萸还没有什么困意。听见东方墨寒的呼吸很均匀地传过来之后,萧紫萸打算起身,她想去木筏上与冬宁聊几句。 萧紫萸坐了起来,她掀开车窗厚厚的纱帘,看向外面黑夜里的天门河。 黑夜里的天门河,分外寂静。 木筏上亮着几把火把,坐于木筏上的子渔等人,有的已就地在木筏上歇息,有的则在警惕地值守,尤其是对天门河途经的两岸十分地警惕。 冬宁与阿辞坐于同一木筏上,两人一向话不多,初始就在那里默默地坐着。 不过,一向言辞笨拙的阿辞,大约见冬宁沉默的时间有些长了,他倒是忍不住时不时地与冬宁说上一两句,冬宁有时答阿辞的话,有时不答,最后阿辞大概也不知道说什么了,他又恢复了先前的沉默。 河上行驶的除了晋王府还在缓缓行进的木筏,就是齐国皇子齐轩的帆船。 因着一路顺风,齐轩的帆船完全可以行驶得很快,但那齐轩好像有意与大周晋王沿途做伴,他命人落下了两张船帆,慢慢地与晋王府的木筏保持不远也不近的距离。 齐轩的大船舱里靠向晋王木筏的这一边厢房,有一间房的窗口,一直坐着一个女子,正目光幽幽地看向萧紫萸所在的马车。 那间厢房的灯光虽然是暗的,但借着船头挂着的夜间照明的灯笼,还是看得出那间厢房里的女子大致轮廓,这个在昏暗灯光下连剪影都十分华丽精致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齐轩的妹妹齐韵瑶。 第376章 爷,不许招桃花!(3) 又是一朵美丽的桃花! 萧紫萸放下纱帘,转头去看睡在另一边的某位爷,却被一双温暖修长的手环腰抱在怀里。 “爷,你没睡着?” “睡着了,不过又醒了!” “是我吵醒了爷?” “不是,是本王觉得该醒来吃‘宵夜’了。” “宵……夜……?”某位爷的话越来越让人脸红心跳了,萧紫萸脸上一热,她赶紧推开了东方墨寒正在她腰间探索的手,“爷,咱们等明日上了岸,再……”,再继续后面这两字,萧紫萸没有说出来。 一想起画舫上的那一次,她的腰瞬间又酸了! “明日……,再继续?娘子你确定?”黑漆漆的夜里,东方墨寒的眉毛轻挑,眼眸十分闪亮。 这漆黑的马车里,萧紫萸唯一看得清的就是某位爷那双闪亮的双眸,觉得自己的腰更酸了。 睡得早,起得也早。 第二日天色微微发亮,萧紫萸就已醒了过来,她侧身一看,却见东方墨寒已经不在马车里。 萧紫萸坐了起来,她掀开马车纱帘的一角,她探头往外面看去。 只见东方墨寒与子渔将军正站在最前面的木筏上,两人说了一会话。 子渔走开之后,东方墨寒一人独自站在木筏的最前头。 玉发束冠,锦衣白袍,浑身散发着淡漠的气息,负手而立在这碧波粼粼的河面,身姿卓然,优雅淡漠,让人看了错不开眼。 此时的天门河上,除了晋王府的木筏,和齐国的帆船,已经有不少大大小小的船只出现在天门河里,有官船,有商船,还有很多小渔船。 不少人经过晋王的木筏之时,看见负手立在木筏上的优雅入画俊美如仙的晋王,许多人不由看痴了。那齐国船上的齐韵瑶,更是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木筏上的晋王。 如果不是齐轩发怒,唤醒了齐韵瑶,估计那齐韵瑶的眼珠子都要掉到甲板上了。 “爷,不许招桃花!” “娘子不让招桃花,为夫就不招桃花!”看见刚起来就磨牙的某女,某位爷的唇角微弯,温柔地牵过她的手,“外面风大,娘子怎么不多睡一会?” 萧紫萸刚想说话,此时那齐国皇子的帆船靠近了木筏,站在甲板上的齐轩对东方墨寒道,“前面还有两里路就到夜夜寒城深水码头,一会靠岸歇息之时,齐轩请晋王一起小酌几杯,不知晋王可否赏齐轩这个面子?” “本王还是那句话,七皇子的好意本王心领了!” 齐轩再次被东方墨寒当面拒绝,他依然淡然地笑道,“无妨,如若晋王不方便,等它日到了明京,咱们有机会再叙!”说罢,齐轩的船扬帆加速驶向夜夜寒城码头。 齐轩与齐韵瑶等人上了夜寒城码头,东方墨寒与萧紫萸等人的木筏方才慢慢地靠了岸。 靠岸之后,东方墨寒与萧紫萸乘坐马车,子渔等人也紧跟着弃了木筏上了马,一行人重新策马踏上了通往是明京的官道。 夜寒城码头的酒楼内,齐国的七皇子齐轩与齐韵瑶,正坐于酒楼内靠窗口的位置。 “哥哥,晋王他们怎么忽然改走陆路了?” 第377章 爷,不许招桃花!(4) “阿瑶,河面多风雨,东方墨寒他们那些木筏虽然也做得牢固,但肯定抵挡不了暴风雨,昨日到今天不下雨,他们已经算是走运了。”齐轩见妹妹齐韵瑶依然痴迷地看着东方墨寒离开的方向,他不由皱眉,沉声道,“阿瑶,注意你的仪态,你可是咱们齐国的公主!你如此失仪,如若让母后知道,她还不得罚你去背女戒女训?到时可别说七哥没有提醒过你!” “七哥你不说,母后她又怎么知道?” 被齐轩一顿训斥,齐韵瑶不满地撅嘴,但见齐轩并无真正要责怪她的意思,即刻又撒娇道,“七哥,阿瑶已经及笄了,早晚总是要嫁人。反正父皇打算让我去和亲,不如七哥回去替阿瑶向父皇与母后说说,就让阿瑶嫁到大周,嫁给晋王吧!” “阿瑶,你要是有这种荒唐的念头,就趁早在这里就死了这条心!”齐轩的脸,沉了下去,手里的茶杯重重地放回桌上,杯里的茶水还溅了大半出来,“你没有听说过晋王身中寒毒活不过五年么?那么七哥现在清楚地告诉你,这五年如今已过去两年多,那晋王剩下的日子,也就只有两年多了。” “还有,就算阿瑶你不介意嫁过去没两年就成了寡妇,阿瑶你不会天真地以为你看上了他晋王,他晋王就看得上你?” …… 此时的东方墨寒与萧紫萸等人,已经在十里开外。 又连着赶了半日的路程,进入了上明国一个叫庄州的城池。 庄州原就是一座十分繁华的城池,加上此次各国来使有不少人马途经庄州,以致于庄州的驿馆和客栈都已人满为患。 庄州的知府骆建,收到大周国的晋王已到达庄州的消息,当下立即派人去请晋王府的车队落脚在驿馆的别院。 方才落脚下来的东方墨寒与萧紫萸,沐浴更衣出来,别院里那个管事的便带着人端上了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吃完午膳之后,东方墨寒带着萧紫萸悄悄地出了汝夏别院。 “爷,我们去哪?”走在庄州的大街上,萧紫萸时不时用手摸一下自己的脸,也时不时低头看着东方墨寒亲手帮她换上的衣袍,爷易容打扮的功夫不错,打扮出来的模样,连自己都快认不出自己来了。 东方墨寒笑答,“闲逛!” “闲逛?” “再晚一些时候,庄州知府大小官员一定会前来拜访本王,他们面上会打着对司马辰太子和柳恋歌的旗号,实则是探听本王的身体是否如传言里那般中毒至深罢了,与其浪费时间与他们虚与委蛇,还不如陪娘子四处去逛一逛。” 大街上人来人往,有不少人初见那一袭锦衣白袍之时,瞬间惊为天人,姑娘们仰慕的目光,纷纷落在东方墨寒的身上。 不过,姑娘们最后看见,另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年正神态亲昵地挽着她们仰慕的人,两个人一边走,一边有说有笑,她们仰慕的男子看向这个清秀少年的目光里,是无尽的温柔与宠溺,顿时芳心碎了一地。 不过,有人仰慕,自然也有人不屑,甚至鄙夷! 第378章 爷,不许招桃花(5) 古代富贵人家的男子好男风,养男宠,养小倌,这也为数不少。但大多数都是圈养在自家的后院里,没有几个会在世人面前公然地成双成对。 在大周,别的不说,皇族里也不少人圈养男宠;但这上明国人却十分不耻男风之事。 如今大街上看见女扮男装的萧紫萸,像挽着自己男人的手一般亲昵地行走,有几个年纪大的甚至在一边骂了起来,“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两个男人竟然手牵手,虚无避忌地搂搂抱抱,成何体统?成何体统?果真是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也不知是谁悄悄地在人群里传开了,“那个长得跟仙人一样好看的男子,好像是大周的晋王。” “听说那晋王号称天下第一战王,煞气极重,但长得俊美如仙,估摸诂也就是这一位了。” “大周的晋王?听说那晋王奉了大周皇帝的旨意,替大周的太子爷和太子妃,来咱们上明国向皇帝陛下贺寿。这位太子妃也就是咱们上明国的恋歌公主,唉,听说以前恋歌公主一直喜欢的,就是他晋王啊。” “恋歌公主喜欢晋王,咱们听过!这个晋王后来奉旨娶了一个听说长得很丑的王妃,咱们恋歌公主这才嫁给了大周太子?” “啧啧,一定是那个晋王娶了一个丑女人,不喜欢,但那是皇帝赐婚的女人,又不能退回去,所以不甘之下才公然地好男风的罢?” “嗤,说你们几个孤陋寡闻你们几个还不服?那晋王本来就好男风,听说与南海世族的第一公子,时常同进同出,还同睡一榻呢!” “……” “……” 萧紫萸耳朵灵得很,听到街上闲人八卦十足的议论,她心里一抽,本能地放开挽着东方墨寒的手。 东方墨寒侧身看向萧紫萸,他的手也伸了过来,温柔地牵过萧紫萸,继续地往前走,“娘子,你听那一些混话做什么?本王又不是头一次被人如此议论?” 想起红衣妖娆的北冥然,萧紫萸不由挑眉道,“爷,原来你与北冥美人的绯闻,就是这么传出来的?” “绯闻?什么叫绯闻?”东方墨寒低头看向萧紫萸。 萧紫萸心里咯噔了一下,很快地解释,“绯闻,也就是桃色新闻,就是平日里说的桃色传闻,桃色传言。” 听着萧紫萸时不时不留神就会蹦出来的新鲜词句,东方墨寒的唇角不着痕迹地动了一下。 东方墨寒牵着萧紫萸的手,在众人八卦的目光里,淡然自若地逛了两圈,慢慢来到一处幽静的大宅。 东方墨寒上前轻轻地扣了扣大宅门上的铜环。 片刻之后,大门‘吱呀’地一声从里面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的竟然是阿辞。 东方墨寒与萧紫萸进去之后,阿辞又‘吱呀’地一声把大门关上,“禀王爷王妃,这里的里里外外都收拾好了,请王爷王妃安心歇息。” 东方墨寒朝阿辞点了点头,阿辞随即退了下去。 萧紫萸打量着这一处大宅,这是一处古色古香三进三出的大宅,像是一般富贵人家的宅院,“爷,这也是咱们晋王府在上明国买下的宅子?” “嗯,买了有些年头了,为夫也是第一次过来。”东方墨寒忽然一把抱起了还在打量宅子的萧紫萸,直接在她的红唇上落下深深一吻,尔后就抱着她走进了一间宽阔的房间里。 第379章 ,爷吃不饱啊吃不饱! “娘子,这会没有人能打扰咱们好好休息了,咱们继续……,继续昨夜未做完的事……。” “爷,天没黑!” “娘子,一会就天黑了,天黑了还可接着继续……。” “……” 某位爷怎么喂都吃不饱?她不应该主动,不应该主动跟他约! 有夫猛如虎,她是不是太‘性’|福?! 第二日,也不知什么时辰,听到某位爷好像要出门的声音,她迷糊地睁眼唤了一声“爷”又沉沉地睡了。 走到门边的东方墨寒听到了床上某个女人唤他的声音,他又折了回来。 俯身下,他轻轻地吻向她的额头。 看着她沉睡的容颜,许久后他才又重新走了出去。 “阿辞!” “主子爷,阿辞在!”守在最外面的院子阿辞,闻声即刻跑进了内院。 “子渔将军他们在汝夏别院那边,可有什么事?” “回王爷,子渔将军那边方才传过话来,说庄州知府大人骆建今日又来了汝夏别院,而且今日只是他一个人过来,子渔将军问爷您要不要见一见?” “见,”东方墨寒点了点头,对阿辞道,“让人传话过去,说本王晚一些会回汝夏别院见骆建,且让他先等着。” 阿辞应了一声准备走出去。 忽然想起北冥然那边也该有消息传来了,东方墨寒抬头再度看向已经快要走到外院的阿辞,“阿辞,北冥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阿辞回头禀道,“回主子爷,北冥公子那边确实有不少消息,还有铁骑营和兵器营那边都有消息,暗一统领把册子都放在书房。” 东方墨寒回头看了一眼睡房的方向,随即走进了相离睡房并不远的内书房,看着记录各路消息的册子,东方墨寒一一地做上了批注,被做了批注的册子,随即有隐卫现身接手,很快地又传递了出去。 东方墨寒再度走出书房时,对着暗一隐身的方向道了一句,“李平,你与顾同守着王妃,本王要过一趟汝夏别院。” 暗一与暗二随即现身应了。 东方墨寒出去又回来,沉睡了一天一夜的萧紫萸醒来的时候撑着像散了架的身体换好衣服,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正好看见前院的阿辞正在布饭菜。 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饿极的萧紫萸抬头看向布好饭菜又退守到门外的阿辞,笑道,“阿辞,这些饭菜都是你一人所做?” 阿辞赶紧摇头,“阿辞笨手笨脚,这种色香味俱全的佳肴,阿辞做不出来。” 见阿辞摇头,萧紫萸心里大概也猜得出来不是阿辞做的,又看见刚刚从门外进来的某位爷,眨了眨眼笑道,“原来爷也会下厨做菜?” 某位爷也不否认,优雅地走来坐在了她的身侧,拿过汤碗盛了一碗汤,再舀了一小口,放到嘴边吹了吹,他再笑着递到她的嘴边,“娘子,尝一尝?” 睡了一日一夜,这一会看着满桌的饭菜,萧紫萸着实觉得饿得很。 “这个味道也不错,娘子也尝一尝?”看着某个女人吃得香,某位爷不停地夹菜喂过来。 萧紫萸浑身依然软绵绵的,没有什么力气,某位爷主动喂她吃,她自然也乐意。 第380章 , 就依了娘子 等她终于吃不下了,某位爷这才停下。 吃了不少东西,萧紫萸的气色明显比方才好了不少,生怕再回到屋里,某位爷又把她当成他的美味宵夜,她眨了眨眼后软绵绵地依靠在他的身侧道,“爷,我还是没什么力气。” “娘子没什么力气,那为夫扶你一起去院子里走一走?” 她笑着点头。 他揽着她的肩一起走进了院子里,在院子里的石道上散步。 此时已是半夜,明月高悬,清风吹过,坐在凉亭里小歇的萧紫萸靠着东方墨寒的肩膀睡着了。 他温柔侧头看向靠着他肩膀睡着的她,把身上的披风取了下来轻轻地披在她的身上,随后又小心翼翼地抱起她,脚步轻盈地走回了屋里。 这一夜,萧紫萸是睡得香甜的,某位爷终于肯让她好好歇息一夜,不再折腾她了。 次日早晨,两人又悄悄地回到了原来的汝夏别院。 此时的子渔等人,早已整装待发。 在庄州知府与一众官员的恭送之下,晋王府的车队又开始踏上了去明京的官道。 看着身后越来越远的庄州,萧紫萸又看了看分别走在马车前面与跟在马车后面的人马,她感觉有些队员身上似乎有伤,想来这应该是在她在大宅院里沉睡的那两日,他们与齐王府跟来的人动过手了。 萧紫萸抬头看向正搂着她肩膀的东方墨寒,“爷,从这里到明京还要走多少时日?” 东方墨寒收回看向前方的视线,他低头看向萧紫萸,“再往前,有水路也有不少山路,如果走得快的话,大约要三日就到了,如果走得慢一些,则要五六日也不一定。” “爷,反正离贺寿的日子还有七八日,那咱们还是走慢一些,这两三日我还是要考核他们的成绩。” 东方墨寒知道萧紫萸懒怠了这些时日,必定是不肯再闲着了,他笑着点头,道,“嗯,就依你!” 晋王府的车队一路走来,东宫暗中跟来的人一直潜伏在暗处窥探,但并未有动手的打算。 齐王府的人对于东宫为什么还不动手,他们也是很清楚,他们甚至对东宫前怕狼后怕虎的顾虑十分地不屑,他们齐王府的人只要寻着合适的时机,就想当场要了晋王等人的性命。 除了东宫与齐王府的人,其实还有其他各国的人马,尤其是曾经与大周交战过的卫国等国,早就想暗中剪除大周最强有力的第一战王,就算传言里他身中寒毒活不过五年,他们还是等不了,打算提前动手。 如今晋王带了两百余人的队伍到上明国贺寿,无疑给了他们这些人一个最好的刺杀时机,甚至觉得连对大周京城的离间计都省得再用下去了。 快走到阳水关之时,东方墨寒与萧紫萸令队伍停了下来,直接在野外宿营。 荒山野岭,除了晋王府驻扎在此的人马,还有营地里扎起的火把和巡逻的士兵,四周显得格外静寂。 深夜时分,山里偶尔传来几声猫头鹰的啼叫。 此时的萧紫萸与东方墨寒正端坐于大帐里。 一道黑色旋风闪过,大帐里便多了一个人。 第381章 ,由她作主 来人标准地向东方墨寒与萧紫萸行了一个军礼,“鹿祐见过王爷王妃。” 看着眼前这个一身迷彩劲装,脸上还涂着与衣服相近的迷彩颜色的鹿祐,这是她亲点的猎风特战队的队长,萧紫萸点了点头。 东方墨寒则看着许久不出现在他眼前的暗六鹿祐,又见鹿祐脸上与身上涂有奇奇怪怪的颜色之时,他不说话,只是淡淡挑眉看向萧紫萸,“娘子,今夜你作主!” 萧紫萸对东方墨寒轻轻点头,转而看向前面的鹿祐,“鹿祐,你们准备好了?” 鹿祐眼睛精亮,向东方墨寒与萧紫萸敬了一礼,一脸期待地道,“报告王妃,猎风战队已经全部到位,就差鱼儿上钩了。” 萧紫萸还算满意地点了点头。 鹿祐等人近日的表现不错,暗地里与齐王府的人,还有其他妄图袭击晋王车队的人多次交手,虽然各有输赢,但猎风特战队的队员,除了偶尔有一两个受了些皮外伤,并无无一人真正伤亡,就一点已经到了萧紫萸想要的初级效果。 猎风考核的条规就是,不以单纯地斩杀敌人多少的数目来衡量,他们要做的是,每次都能出色地完成她这个王妃下达的任务。 这些任务,有可能是深入平民和一线,去收集有利于我方的消息;有可能是潜入敌营,营救战友或者是同盟;有可能是负责护送重要的人或物,前往指定的地点;有可能是深入敌后,摧毁敌人的大本营,破坏敌人的粮草供给线;更有可能是,深入敌后,斩杀敌首,令敌军不战而败! 萧紫萸拿了列好的考核手册,念了起来,“第一条,惊扰百姓者,淘汰!第二条,没有完成任务者,淘汰!第三条,暴露猎风行踪者,淘汰!第四条,只顾自身安危而抛弃战友者,当场淘汰!……” 萧紫萸读完了考核手册,并把它递给了鹿祐。 鹿祐接过王妃递过来的手册,再敬了一礼。 “今夜的考核,优者晋一级,次者保持平级,差者,有一次弥补的机会,如若丧失最后一次机会,直接退回原来的队伍。” “是,王妃!” “好,你们去罢。你们王爷与本妃等着你们猎风特战队的新成绩出来!” 鹿祐下去之后,东方墨寒与萧紫萸走出帐外,看着鹿祐他们消失在茫茫黑夜里,东方墨寒回头,笑着看向萧紫萸。 此时的萧紫萸站姿笔直,瘦弱的骨子里,却透出几分军人的坚毅凛然,他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角。 她,是他的妻! 北冥然说得没错,他娶了她,是捡到宝了! 他晋王暗中关注了她不少年,那个唐凌也暗中关注了她不少年。 可他与唐凌好像从来都不知道萧紫萸到底是从哪里来?即使晋王府与阎王阁真真切切地查出来,她萧紫萸确实就是先平西大将军萧南翼的遗孤,云京女子口中‘赫赫有名’的第一废物。 但不管是他东方墨寒,还是唐凌,他们心里都有一个难得一致的共同点,就是觉得这个像暗阁一样神秘的女子,背后一定还有不为人知的惊天秘密! 第382章 ,她的秘密 为了保护这个秘密,他绝不许阎王阁的人再来查探任何有关于她的任何事! 正伏案编写新册的萧紫萸无意抬头,正好瞧见某位爷神色恍忽地看着她出神,她眉心跳了一下,“爷,在想什么?” “为夫在想,娘子的手里还有什么新式武器?” “新式武器倒是没有,但如果再改良他们身上的装备,适当地再配一些我设计的土雷,等进入了实战,效果就更好了!” “娘子做出来的土手雷本王见过,威力确实还不错,不过至于你说的什么装备,是不是娘子你以前说过奥卡四十七?”提及那个那土手雷,某位爷的唇角不着痕迹地一勾,眸里闪着异样的光芒。 对,他的兵器营一直在研制新式的方便携带的炸药,可是效果总是达不到他想要的效果,自从见个某个女人用的手雷,他一向淡漠的心,此时竟然有几分兴奋。 “是AK47!”脱口而出的话,让自个先反应过来的萧紫萸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她伸手轻轻地扶额。 爷这两日总是会问她一些以前从未问过的问题,他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还有,自己是不是锋芒太露了?以至于让他,敏锐地察觉到她与这个时代的人不同的思维! 如若换成别人,萧紫萸会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了;但她不想骗他,而这位爷也不是那种能随意就被人搪塞得了的人! 又揉了揉眉心,她起身坐到他的身侧倚在他的肩膀上,纤细的手指绕上他垂在身后的发丝,“爷,有些事情很复杂,我以后再慢慢告诉你,可好?” “很复杂?”某位爷轻轻挑眉。 “很复杂!”萧紫萸严肃点头。 他转身伸手揽她入怀,“娘子想什么时候说就什么候说,或者不想说也无妨!”反正爷也猜得到。 “娘子,那什么AK47真的很厉害么?娘子你能造一把出来么?” “很厉害!”萧紫萸点头,但随后又摇头道,“造这个需要很复杂的技术和材料,在这个时代估计谁也造不出来!” 东方墨寒有些失望,随即还是问了一句,“娘子见过这什么AK47?” “何止见过,还……,”还使用无数次,这最后的一句差点又脱口而出,萧紫萸惊觉自己又得意忘形,她连忙很快转口道,“其实,我也是听说的,没有真正见过。” 为免某位爷追根问底,萧紫萸拿了她方才写出的单兵全套配备给东方墨寒。 此时外面有鹿祐等人陆续归来的声响。 “报告王妃,猎风一号归来!” “进来!” 萧紫萸与东方墨寒对视一眼,萧紫萸再看向已掀帘进来的鹿祐。 鹿祐对王爷王妃敬了一礼,递上了考核的记录册子。 萧紫萸翻看了那本记录考核成绩的册子,零零一号任务完成,零零二号任务完成,零零三号任务基本完成,……。 二十人的队伍里,只有零零七号,与零一六号负伤没有完成任务,萧紫萸原本以为今晚至少会淘汰一半,没想到只有两个,萧紫萸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虽然她对自己的训练方法有信心,对她亲自挑选出来的人也有信心,但今夜的训练其实不亚于一场真正的实战,让这支还未真正成形的猎风战队夜半主动出击,去方圆数里寻找各路潜伏意图行刺晋王的人马。 而这些潜伏分别来不同国家的人马,他们既然敢来行刺晋王,必然也是经过主谋之人精挑细选的,十个里面恐怕就有九个是绝顶高手,猎风战队纵然不能对他们全部歼灭,但能安然归来,说明猎风战队已经胜利了一大半。 萧紫萸看完手册,抬头对鹿祐道,“除了零零七与零一六,全部晋一级,零零七与零一六归回原来的队伍。” 第383章 ,他对她的犒劳 鹿祐行了一个军礼,准备转身退出去之时,他还是忍不住替负伤的零零七与零一六求了一句情,“零零七与零一六认为,他们虽然没有能完成这次任务,但请求留下,请王妃给他们最后一次弥补的机会?” 萧紫萸思量一会,“同意,不过,要等他们养好伤之后,才能归队!” “是,王妃!” 鹿祐向东方墨寒与萧紫萸再敬了一个军礼,随即抬步高兴地走出了主帐。 萧紫萸抬头看向东方墨寒,笑道,“爷,这几日是东方齐庭的人,还有另外那几批人,能消停上好几日了。” “嗯,娘子的训练很有成效!东宫与东方齐庭的人,还有另外那些不知死活的人,估计被重挫之后,再补人过来,那也是咱们回去之后的事了”。 已是深夜,东方墨寒忽然把萧紫萸拦腰抱起,邪魅一笑,“为了庆贺娘子的战队训练成功,为了咱们这几日可以过上清闲的小日子,本王要好好地犒劳娘子,可好?” 萧紫萸眉心猛地一跳,爷他深夜对自己的犒劳,无非是……?!想起那一夜,她现在的身子骨还是软的,但她还是忍不住张口问了一句,“怎么犒劳?” “自然是榻上犒劳!”他抱着她从主帐穿回睡帐,熟练地替她解开外袍之后,整个人直接覆在了她的身上,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垂边,那棱角分明的红唇魅惑地吐出一句, 深夜里的山风,带着浓浓的寒露霜气。 睡帐里却是温柔情深,缠绵不休。 因着明日一早就要拔营赶路,今夜的他格外温柔。 …… 次日清早,按时拔营出发,车队走几日山道,再又走了一段水路,终于到了明京的东城门。 本应该早到明京的齐国船队,却与大周的车队同时到达城门。 齐轩见着走下马车的东方墨寒与萧紫萸,便带着他的妹妹齐韵瑶一起走过来,客气地对东方墨寒与萧紫萸一拱手道,“晋王,晋王妃,咱们又见面了!齐轩想与晋王作伴进城,不知晋王与晋王妃意下如何?” 站在齐轩身旁的齐韵瑶,也不知是不被齐轩警告过,今日的她端庄得体地站着,目光虽然波光流转,但并无逾越无礼之处。 东方墨寒看向身侧的萧紫萸,萧紫萸对东方墨寒笑着点了点头。 于是,大周与齐国的两队人马,一起走进了明京城门。 在明京迎接大周晋王的是上明国三皇子纳古长弘,迎接齐国七皇子的是上明国六皇子纳古长毓。 这兄弟俩的感情看上去很不错,见齐轩与东方墨寒的人马合在一处走,他们自然是十分乐意。 纳古长弘与纳古长毓之前曾经随元淑妃去大周参加东宫的婚礼,故尔萧紫萸认得他们两个。 纳古长弘与纳古长毓似乎也对萧紫萸这个晋王妃印象深刻,两人对齐国的公主齐韵瑶,只是礼仪上的客气,但对萧紫萸似乎总会多看一眼。 明京的繁华虽然不及云京,但明京城处处是风景,这城里来来往往的行人,极少有行色匆匆,大都是步履闲适地行走,就就连街道上的商贩,都是慵懒闲适的。 萧紫萸心里暗奇,这明京城风景如画,纳古恋歌生得那般容貌本是应该的,可这明京城明明是闲适的风土人情,纳古恋歌怎么就养成那样嚣张阴狠的性情? 第384章 , 什么都听你的,成不成? 身侧的东方墨寒,除了宽厚的手心里还握着萧紫萸的手,便一路在马车里闭目养神,似乎对明京的一切没有丝毫的兴趣。 街道上的行人,见着三皇子与六皇子亲自出迎接大周与齐国的使臣,纷纷给三皇子与六皇子身后的车队避让。 走完东城门的大道尽头之后,便要拐入另一条街巷。 其他街道虽然很宽敞,但已经容不下两国使臣的队伍并肩而行。 三皇子纳古长弘则先领着大周晋王的车驾与人马走在前面,六皇子纳古长毓则领着齐国的车队走在齐国车队的后头。 上了车鸾的齐轩,见晋王东方墨寒长长的车队走在前头,他虽然还是淡然如清风,脸上还有招牌的温润笑容,但那笑容不达眼底。 齐韵瑶从看到晋王东方墨寒的第一眼开始,便心生爱慕,觉得她心慕的男子走在自己的前面或者后面都没有什么不合适,但一想到除了晋王东方墨寒,还有那个叫萧紫萸的晋王妃和大周的其他人,都走在了她和她七哥的前面,心里就觉得上明国是有意怠慢他们齐国,有意怠慢她与她的七哥,齐韵瑶心里不高兴了。 齐韵瑶对着车夫喊了一声,“你们走快一点,走到我哥哥的车鸾那边去。” 那车夫应了一声,很快地就把车鸾赶了上去,并与七皇子齐轩的车鸾并排地向前走。 齐韵瑶掀开纱帘,对着倚在窗口看外面的齐轩道,“七哥,凭什么他们大周的人先走在前面,而咱们齐国的人要走在后面?” 齐轩看了看前面大周的车队,还有那原本负责接待他们齐国的六皇子纳古长毓,刚刚说有些事要与他的三哥先商量商量,对齐轩道了一声‘失陪’之后,便也跑到了前面去。 齐轩那淡然如风的笑容已然不见,又见赶上来的妹妹说话依然口无遮拦,便忍不住又训斥了齐韵瑶几句,“阿瑶,你方才的这些话,你可以在七哥面前说,但绝不能在三皇子与六皇子面前说!” 齐韵瑶见在国内一向对她疼爱有加的七哥,自从来了上明国,尤其是遇到了晋王东方墨寒与他的王妃之后,就对她的一言一行诸多限制,甚至还破天荒地训斥过她好几回,她一跺脚,赌气道,“七哥……,你这也不让阿瑶说,那也不让阿瑶说,那你干脆让阿瑶做哑巴就好了!” “阿瑶,难道七哥的话,你也不听了?” “不听,不听,我不想听……” “好,阿瑶你既然不想听七哥的话,那七哥现在就让人送你回齐国!”齐轩心里暗暗后悔当初同意妹妹的胡搅蛮缠,答应带她出宫走走,答应带她一起来上明国。 “七哥……,我才不要这么快回去。”齐韵瑶好不容易求了她七哥带她出来,又遇见了俊美如谪仙般令她心生爱慕的男子,她又肯轻易地回去?见七哥齐轩真的生气了,齐韵瑶连忙在他叫人过来带她回去之前,她又低头认错道,“只要七哥不送阿瑶回去,阿瑶就乖乖听七哥的话,什么都听七哥的,成不成?” 第385章 , 三皇子的请教 见自家七哥沉默后,齐韵瑶知道七哥算是同意了,她就很老实地跟在齐轩的车鸾之后。而走在前面的齐轩,脸上又恢复淡然如清风的神情。 大约又拐了几条街道,来到了一处恢弘大气的宫殿霞光殿。 霞光殿是一座连着明京皇宫,却又独立于皇宫之外的宫殿,专用于接待外国使臣,里面由数十个规模相等的院子组成。 东方墨寒与萧紫萸,因除了是替大周太子来贺寿之外,也算是代表新婚的恋歌公主回门,故被安排在霞光殿主殿的紫云阁;齐轩与齐韵瑶则被安排在紧邻紫云阁的听风阁。 东方墨寒与萧紫萸虽然一路上故意走得很慢,但到了上明国,还是有两日才到上明国皇帝的寿辰。 这一路走来,萧紫萸是想来看一看这明京的风景人情的,可真到了这里,她反而不想动了。 这两日里,萧紫萸与东方墨寒两人,一直待在紫云阁里。 东方墨寒看着萧紫萸一动不动地趴在案几前,他上前轻轻从身后抱住她的腰,笑道,“娘子,不想出去走一走?” “不想,不想动!” “娘子,不想出去?”东方墨寒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地吻一下,接着道,“正好本王也不想出去,咱们许久没有下棋了,不如今日就下两盘,如何?” “也好!”萧紫萸点了点头,即使与他晋王下棋,总是她输多嬴少,但打发一下时日,还是不错的。 萧紫萸便起身与东方墨寒到紫云阁的大堂里下棋。 两人相对而坐,安静地看着棋盘,安静地落子;整个紫云阁也是十分安静,安静到似乎只有他们落棋时的细微声音。 紫云阁的大殿忽然响起一道清朗的笑声,“晋王与晋王妃好雅兴!” 顺着那清朗的笑声,萧紫萸看了过去。 只见殿门口站着几个人,除了那三皇子纳古长弘和六皇子纳古长毓,还有那个齐国七皇子齐轩和他的妹妹齐韵瑶。 纳古长弘等人走了过来,直接坐到了棋盘的四周,看着棋盘上淡然无声的杀局,纳古长弘赞道,“妙局!妙局!长弘一直听说晋王不仅英勇善战,而且还多才多艺,棋艺出众,那更是天下公认的,可让长弘等人没想到的是,晋王妃的棋艺也是如此地精湛啊!” 一旁的纳古长毓也连连点头,附和他三哥的话。 齐轩细看了那棋盘上的棋局,也连叹了三个‘妙’字! 萧紫萸谦虚地一笑,老实地道,“让各位见笑了,其实也就是晋王他让着我而已!” 齐韵瑶听见萧紫萸说是晋王让她,她才下得如此好棋,眼里闪过一丝不屑,但因着之前答应过她七哥的话,她也不敢再随意出声,只是心里轻哼了一声,“哼,还算你萧紫萸说话还老实。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晋王让着你的,哥哥他们那么说,无非也是给晋王的面子而已!像这种棋局,让其他人来破,又有什么难的?” 感觉到齐韵瑶不屑的眼光,萧紫萸挑了挑眉,并没有理会。 此时东方墨寒看了看纳古长弘几个,目光又转回了萧紫萸身上,不谦虚地道,“本王的王妃,棋艺自然不差!” 如此不谦虚,纳古长弘与齐轩倒是没有反感,反而是十分认同地点头。 纳古长弘看了看棋盘,笑着对东方墨寒道,“如若晋王不介意,长弘想向晋王妃请教几局,不知晋王可允许?” 第386章 , 亲密接触 “本王全看娘子自己的意思!”东方墨寒侧首看向萧紫萸,那目光里满是温柔与宠溺,仿佛在他的眼里,根本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再入眼。 萧紫萸回了东方墨寒温柔一笑,转过头对纳古长弘道,“请教倒是不敢当,闲暇对弈倒是可以。” “王妃谦虚了!”纳古长弘此时已经重新布好棋局,对萧紫萸作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萧紫萸倒也不客气,她笑着先落了一子;纳古长弘笑着点了点头,也跟着落了一子。 萧紫萸与纳古长弘对弈,两人在棋局上都是极沉静的人,每一步看似随意,实则都是深思熟悉虑的。 东方墨寒就坐在萧紫萸的身侧,静默地看着萧紫萸落子。 坐在纳古长弘旁边的柳长繁毓初时也是十分安静地看着,时间长了,他就有些坐不住了,时不时地起来走一走。 齐轩则是静静地坐着,十分专注地看着纳古长弘与晋王妃的这一场对弈。 一直坐在齐轩身后的齐韵瑶,早就坐不住了,她先是在大堂内喝了些茶,时不时起来走两步。她的目光偶尔也落在东方墨寒身上出神,但大多数时候还是能很快收回来。 就在齐韵瑶终于受不了屋内的安静之后,她走出了大堂,走到了外面院子的长廊里,从长廊经过的窗户,还是能看得清楚紫云阁大堂内的情况。 齐韵瑶便在那窗前来回走动,或许这里是外面,又没有人会管她,齐轩瑶越来越管不住她自己看向东方墨寒的眼神。 当齐韵瑶见东方墨寒目光柔和而专注地看着他的王妃萧紫萸之时,齐韵瑶觉得心里很是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那个叫萧紫萸的瘦弱女人,长得也算有几分娇俏水灵,但与俊美如谪仙的晋王相比,实在是过于平凡,她根本配不上晋王的天人之姿!而我齐韵瑶好歹也是一国公主,长得比他的那个王妃不知美上多少倍,他怎么从来没有正眼看过自己呢? 到底是他晋王的眼神有问题?还是自己过于安静乖巧,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如果他注意到了自己,会不会喜欢上自己这个齐国公主?要知道,与她这个齐国公主和亲,对于他晋王来说,可是很有助力的。 正在齐韵瑶想着如何能引起晋王的注意,而又不让哥哥发怒之时,她的一只金丝绣花鞋踩到了另一只同是金丝绣制的云纹靴,而那一双金丝绣制的云纹靴的主人,正是上明国六皇子纳古长毓。 纳古长毓被踩了脚,他吃痛地‘嘶’了一声,对着还在走神的齐韵瑶喊了一句,“我说齐韵瑶公主,你的脚踩到本皇子的脚了!” 齐韵瑶这才回过神来,见自己的脚果然踩着纳古长毓,而且那七皇子纳古长毓自己也没有要抽开的意思,无论齐韵瑶如何,但她到底也受过不少皇室训戒,与另一个男子的脚如此‘亲密’接触,她的脸色顿时有些通红,没好气地看了一眼正痛得呲牙咧齿地纳古长毓,不高兴地道,“七皇子,你赶紧拿开你的臭脚?” “我说齐韵瑶,明明是你的脚踩着本皇子的脚,你还先让本皇子拿开?你赶紧拿开你的臭脚才是!”纳古长毓不客气地回瞪了齐韵瑶一眼。 第387章 ,邀约 “你的才是臭脚!”齐韵瑶哼了一声,抬开脚之前,还故意用力又踩了一下纳古长毓的脚。 “你个不识好歹的,还敢故意踩本皇子的脚?” 纳古长毓捂着脚吃痛地跳了起来,以他纳古长毓的风格,爱憎分明,谁踩了他的,他自然要踩回来!正要纳古长毓抬脚要反踩回去的时候,屋内传来了他最膜拜的三哥的一声轻咳,纳古长毓的脚僵了僵,最后还是没有踩出去,似乎这才想起是他负责接待这齐国的兄妹俩。 “好男不跟女斗!本皇子今日就不与你这种小女子计较!”纳古长毓轻哼了一句,他理了理衣襟,又甩了甩袖子,方才准备穿过长廊走回大堂。 齐韵瑶见纳古长毓有些跳脚地从她身边走过去,齐韵瑶眼里满是得意,也不再去理纳古长毓。 齐韵瑶觉得看人下棋对弈什么的实在是太烦闷,而且还是看她心慕男子的女人与人对弈,她齐韵瑶更加没有那种围观的好心情,齐韵瑶想回去霞光阁,或者去找上明国的几个小公主聚聚,甚至是上街去走一走,也一定比在这里惬意得多。 不过,当齐韵瑶的目光再度从窗口看进大堂,看见萧紫萸身侧的东方墨寒之时,此时的东方墨寒安静地坐着,如若忽略他看萧紫萸时宠溺过度的眼神,自然是优雅入画俊美如仙,齐韵瑶的眼神,一时又移不开了。 已快走到大堂门口的纳古长毓,无意回头,瞧见齐韵瑶又变得神神呆呆,甚至有些花痴的眼神,他的唇角一抽,转而扯嘴一笑,又往齐韵瑶这边走了回来,故意伸手突然地拍了拍了齐韵瑶的肩膀。 “你做什么拍我?”正看东方墨寒出神的齐韵瑶,猛地被人拍了拍肩膀,她一怒之下伸手就扇出了一巴掌。 纳古长毓这回躲得快,他反抓住齐韵瑶的手,一脸不客气,“韵瑶公主,你踩了本皇子的脚,本皇子大人有大量,不与你计较就算了,你再敢打本皇子一巴掌,本皇子立即去告诉你皇兄,说你躲在窗外,偷偷地看晋王!” 齐韵瑶抽回手,揉了揉,瞪了纳古长毓一眼,“谁说我偷看的人是晋王,我看的人是……!” “不是晋王?哪就是我三哥咯?”他的三哥,温润俊朗,又绝顶聪明,哪个女子见了他三哥不喜欢的?纳古长毓抢过齐韵瑶的话,不屑地看了齐韵瑶一眼,“就你这样的女人也想要做我三嫂?绝无可能!要知道我三哥心里喜欢的……。” “六弟,进来!”纳古长毓的话未说完,就被大堂内还在下棋的纳古长弘叫了进去。 此时,大堂里的对弈已分胜负,萧紫萸三局两胜。 纳古长弘放下手中的棋子,对萧紫萸一拱手,道,“王妃的棋艺高超,长弘佩服!” 萧紫萸轻轻一摆手,抬头笑道,“我能侥胜,也是三皇子谦让罢了。” 纳古长弘此时连连摆手,又看向萧紫萸身侧的晋王东方墨寒,笑道,“有王妃如此,晋王好福气!” 东方墨寒笑了一下,算是答了纳古长弘的话。 纳古长弘看了东方墨寒,还有齐轩,又笑着道,“现在也到午膳的时辰了,不如今日由长弘做东,请几位前去景春楼,尝一尝咱们明京第一酒楼的清荷烧鱼,雪莲蒸虾?” 第388章 ,桃花太多 一旁的纳古长毓十分高兴,连连附和了他三哥几个‘好’字。 纳古长弘与纳古长毓是上明国的闲散皇子,从不问政事,长期以游山玩水为乐。尤其纳古长弘是个温润清朗的人,与他打交道,不必费太多的心思,更加不必顾忌两国政治的影响,他发出的邀请,任凭谁也不会拒绝的。 齐轩,自然也是赞同应邀去的。 东方墨寒与萧紫萸对视一眼,萧紫萸对东方墨寒温柔一笑,东方墨寒便对纳古长弘点了点头。 东方墨寒与萧紫萸不喜纳古恋歌,但对于纳古长弘与纳古长毓,还是愿意与之打交道。 纳古长弘与纳古长毓虽然是纳古恋歌的兄长,但纳古恋歌一向不屑承认。 只因纳古恋歌是大周和亲的怀润郡主元淑妃所出,而纳古长弘与纳古长毓分别是位份较低的陈昭仪与韩婉仪所出,而且加上纳古长弘与纳古长毓一向闲散,从不务正事,纳古恋歌更加不屑与他们往来。 上回去大周,纳古长弘与纳古长毓陪同元淑妃参加纳古恋歌的婚礼,其实兄弟俩也只是奉旨去的,即使去了大周,纳古恋歌也不屑于与他们多说一句话。 而纳古长弘与纳古长毓兄弟俩正好乐意清闲地观礼,观完礼比元淑妃先一步回了上明国。 纳古长弘与纳古长毓这一会带着东方墨寒与萧紫萸等人,也不坐桥鸾,一行几人就慢慢地往景春楼走去。 景春楼的奢华规模与火爆程度,完全不亚于东方墨寒在云京的醉君楼。 此时的景春楼,人来人往,楼上楼下,几乎人满为患,已经没有空余的坐位。 一个跑堂的伙计,见又有客人来了酒楼,本想不耐烦地说没有位置了,但见到进来的都是贵气逼人的客人之时,当下又马上转了脸,十分客气地陪着笑说,“十分抱歉,几位客官,现在已经没有了位置,请客官晚一些时候再过来。” 纳古长弘看了那跑堂伙计一眼,即使对于市井平民百姓,贵为皇子的纳古长弘也依然是彬彬有礼的,他温润地笑了一下,回头对着东方墨寒等人道,“长弘记得三楼有一个雅间,几位这边请。” 说罢,就领着东方墨寒与齐轩几个,往偏向后门的楼梯走去。 知道三楼有雅间的,一定是贵客中的贵客,那跑堂的伙计连忙去叫掌柜。 还在敲算盘的景春楼大掌柜,很快就走了过来,看见是三皇子与七皇子之时,当即惊了一下,但很快恭敬地对三皇子纳古长弘与六皇子柳道,“三殿下,六殿下,请上楼!” 上了三楼清静雅致的房间,纳古长弘点名要的清荷烧鱼,雪莲蒸虾等很快就端了上来。 齐轩之前几次邀请晋王,都被东方墨寒拒绝,今日倒是借着纳古长弘这个散闲皇子,才有机会与晋王东方墨寒共坐一桌。他的妹妹齐韵瑶自然也不肯错过能与她心慕的晋王同桌用膳的机会,所以也跟了来。 各自落座之后,因着齐轩在,齐韵瑶还是很老实地管好她自己的眼神。 萧紫萸知道齐韵瑶对东方墨寒的心思,她的夫君风华倾世,难免会招来桃花无数,就算她有心剪,一时也剪不过来。为不影响胃口,今日的她估且装着不知了罢。 第389章 本皇子终于知道,你偷看谁了? 席间,几人一边吃,一边闲聊起来。 东方墨寒除了偶尔答纳古长弘与齐轩几句,便是不停地替萧紫萸夹菜,尤其是那一道萧紫萸最爱吃的清荷烧鱼。遇到有刺的,东方墨寒还细心地把鱼刺挑了出来,才递到萧紫萸的面前。 “娘子,这个好吃,多吃一点。” “娘子,这个汤不烫了,可以喝了。” “娘子,这雪莲蒸虾剥好了,这个也可以多吃了些。” “……” “……” 席间东方墨寒并不多话,说的话几乎都是难得地十分接地气,他会提醒萧紫萸这个要少吃,那个可以多吃! 对于东方墨寒的细心体贴,萧紫萸的神态十分自然。 萧紫萸时不时地也会替东方墨寒夹菜,也亲自替他剥好虾,沾好酱料再放到他的碗里。 眼里的彼此,都是最好的,最应该放在心上的。 齐轩转头对一旁的纳古长弘与纳古长毓举起酒杯,淡然一笑,道,“晋王与晋王妃如此恩爱,果真羡煞我等啊!” 如若齐轩不是在天门河就认识萧紫萸,如若不是方才紫云阁里亲眼见她与三皇子纳古长弘的精彩博弈,东方墨寒一个堂堂晋王如此侍候一个女人,想必是会被他齐轩看轻的,不过,当下他齐轩的心里,有的只是无比地羡慕,羡慕他晋王如此幸运,能娶得如此沉稳内敛,言行又十分有意思的女子为妻子! 纳古长弘湿润一笑,举杯与齐轩碰了一杯,道,“晋王的确是好福气啊!”不过,这种夫妻情深,对于纳古长弘身旁的纳古长毓来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他从紫云阁出来,就一路盯着那个踩了他一脚还敢嚣张的齐韵瑶。 而齐韵瑶每次看见纳古长毓敢拿眼睛瞪她,她也不客气地当场回瞪纳古长毓。 在来景春楼的路上,纳古长毓与齐韵瑶走在最后,两人看向彼此时都是百分百的斗鸡眼;到了景春楼雅间里,两个人又是坐在最末的位置。 纳古长毓与齐韵瑶平时都不喜欢受皇室规矩拘束的人,坐下来的时间久了,彼此的坐姿就变得有些随意起来,两人的脚在桌子底下,也不知到底是谁先踩到了谁? 一次可以忍,两次还可能忍,三次……?本皇子忍无可忍! 纳古长毓看着对面的齐韵瑶嘴角一抽,桌子底下的脚终于很不客气地踩了回去。 齐韵瑶见纳古长毓竟敢在桌子底下踩她的鞋子,她先是抬头看了她七哥齐轩一眼,见齐轩正与纳古长弘说着话,没有闲功夫管她,又见晋王与他的王妃公然在她面前恩爱情深,齐韵瑶的芳心顿时觉得被无情地碾碎了,她气恼之下憋足了劲,一脚给纳古长毓狠狠地踩了回去。 “嘶,”纳古长毓吃痛地喊了出声,引来了桌子上所有人的目光。 纳古长弘问了一句,“六弟你这是怎么了?” “三哥,没,没什么,六弟我是吃东西不小心,被鱼刺给刺着嘴皮。”纳古长毓连忙扯嘴一笑,也不管自己笑得是不是比哭得还难看! 等所有人不再看向他,纳古长毓当即瞪了对面正得意地偷笑的齐韵瑶一眼。 本皇子终于知道,你齐韵瑶偷偷看的人,不是我三哥,而是大周的晋王! 第390章 ,本宫的娘家人 从景春楼再回到紫云阁,已是傍晚。 第二日,纳古长弘与纳古长毓没有再过来霞光殿,齐轩兄妹也没有过来紫云阁。 第三日,就是上明国皇帝的寿辰,各国来使早早地带着贺礼,在接待大臣的引领之下进了上明国皇宫。 入了宫门前朝贺的金銮殿,晋王东方墨寒与其他国来贺寿的使臣一道进了金銮殿。 晋王妃萧紫萸本是陪晋王而来,不需要入上明国皇宫贺寿,但元淑妃点名要晋王妃入宫一叙,萧紫萸这才跟着东方墨寒一起进了上明国皇宫,并被另外引领到了元淑妃的华春宫。 华春宫里的布置,金碧辉煌,极尽奢华。 今日的元淑妃头戴七尾凤钗,一袭绣着大朵牡丹大红色的丝锦长裙,那张保养得宜的美丽脸庞,与纳古恋歌有八九分相似。元淑妃年近四旬,但看上依然娇媚艳丽,难怪只生下纳古恋歌一个女儿,在这佳丽无数的皇宫里,将近二十年,依然盛宠不衰。 萧紫萸走了过去,依规矩行了礼,并把纳古恋歌托她带来给元淑妃和其他几个小公主的礼物,呈给了元淑妃。 元淑妃好像并不知萧紫萸与纳古恋歌的芥蒂一般,十分客气地与萧紫萸闲聊家常。 临告退时,元淑妃还拉过萧紫萸的手,笑道,“你与晋王今日是替辰太子与歌儿回门,但说起来,你们其实也算是本宫娘家人。” 一边说着,元淑妃从她自己的手上摘一个玉镯,戴到了萧紫萸的手上,“这是本宫送你的一份见面礼。” “淑妃娘娘的礼物,我怎么担当得起?”萧紫萸并不想要元淑妃的任何东西,她与纳古恋歌诸多过节,纳古恋歌恨不得萧紫萸死,而萧紫萸也从未对纳古恋歌有半分客气,萧紫萸绝对不相信元淑妃这个做母亲一点都不知道?如今她单独召见自己,还赏给自己重礼,谁知无淑妃对自己又安了什么心呢? 萧紫萸心里虽然想直接推托,但面上她还得装出诚惶诚恐的神情。 元淑妃见着萧紫萸一脸的诚惶诚恐,果然是一脸满意的笑,她不容萧紫萸推辞地拍了拍萧紫萸的手心,笑道,“你们既是大周的使臣,那自然是本宫的娘家人,本宫的娘家人来了,本宫心里喜欢,所以晋王妃你就安心收着就是,可不能辜负了本宫的一片心意不是?!” “谢过淑妃娘娘,晋王妃告退了!” 元淑妃朝萧紫萸摆了摆手,道,“你去罢,本宫本还想与你多聊几句,不过今日是皇帝陛下的寿辰,本宫也是分身乏术,就不多留你了。” 应了一声,萧紫萸只得客气地又行了一礼,方才告退出了华春宫。 白日的贺寿礼节完毕,晚上上明国皇宫里举行了盛大的晚宴。 晚宴里除了各国来使,还有上明国五品以上的朝臣与不少官宦家的女眷。 晚宴在上明国的御花园里举行,左侧是各国使臣,右侧是上明国的王候公卿和五品以上的朝臣。使臣带来的女眷,则被另外安排了百步之外的流云台。 入夜后的御花园,灯火通明,觥筹交错,一派歌舞升平。 外来的女眷里,萧紫萸与齐韵瑶,被安排在了同一桌。 第391章 ,本宫的娘家人(2) 上明国王皇后带着元淑妃等妃嫔过来,各国使臣的女眷,纷纷起身向王皇后与元淑妃等人敬酒,萧紫萸也跟着站了起来。 萧紫萸与齐韵瑶坐在最前面的桌子,自然离王皇后最近。 萧紫萸抬手敬酒之时,露出了元淑妃赐给她的玉镯,王皇后清楚地看着萧紫萸手腕上的那只玉镯,眼里微微闪过一丝波光,她当时就回头看了元淑妃一眼。 元淑妃则全然无视王皇后看向她的目光,只是抬了抬眼角,看向御花园另一侧正欢畅地饮酒赏歌舞的皇帝。 流云台这边也可以清楚地看见另一边的歌舞表演,众人敬酒过后,王皇后与元淑妃等一众妃嫔也坐到了流云台的主桌,与使臣女眷一起,观看歌舞。 大约坐了半个时辰,王皇后说上了年纪身子乏了,要先回去歇着。元淑妃随后也寻了一个理由离开。 同坐一桌的齐韵瑶,此时也注意到了萧紫萸手腕上的那只玉质极好的玉镯,齐韵瑶先是惊了一下,张嘴就想说话,但一想起萧紫萸是她心慕男子的王妃,她明明已经张开口的嘴巴,很快又闭上了。 齐韵瑶的眼神里闪过惊愕,又转成一抹暗喜,这些神色的变化,却悄悄地落在了萧紫萸的眼里。 本来元淑妃突然赐给自己一个玉质如此好的玉镯,萧紫萸就觉得其中肯定有因,但因着还在皇宫里,元淑妃的人好像又总在暗中看着她,所以萧紫萸一直没有摘下这个玉镯,她打算出了皇宫之后,再把它摘下来。 如今见齐韵瑶看她手上那只玉镯时的神情反应,萧紫萸更加确定这玉镯必有玄机,而且是对她极为不利的玄机,至于到底是什么?齐韵瑶这个齐国公主久居深宫里,很可能是知道得很清楚的。 齐韵瑶是个坐不住的人,等王皇后与元淑妃等人离开,齐韵瑶果然一个人在流云台里转了起来。 如若不是侍卫拦着,恐怕齐韵瑶早就走到了对面皇帝的流水席。 上明国皇宫除了纳古恋歌,后面还出了几个未及笄的小公主。 听说齐国的公主也来了,那几个小公主便跑过来,拉了齐韵瑶过去,要齐韵瑶与她们一道玩捉迷藏的游戏。 齐韵瑶今年已及笄,她其实并不想再玩这么幼稚的游戏,但被那几个小公主一路拉扯着,齐韵瑶也不好拒绝,就跟着去了。 萧紫萸约摸又坐了半盏茶的功夫,她抬眼看向百步之遥的流水席,见东方墨寒正与纳古长弘和齐轩,还有各国使臣在饮酒,这宴席一时半刻也未有散的意思,萧紫萸便起身去流云台里专门提供给女眷洗漱的清水间里洗漱。 从清水间里出来,萧紫萸便去了流云台边上,坐在了一株柳树下的长椅上。 借着花丛过道几根石柱上的灯笼发出的昏黄弱光,萧紫萸摘下元淑妃送给她的那只玉镯,慢慢地把玩起来,无论是专注还是随意,她依然看不出这玉镯里有什么古怪,或者是特殊之处? 可这玉镯如若没有什么古怪或者特殊,那齐韵瑶看见这只玉镯时,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反应? “晋王妃,别来无恙?” 萧紫萸拿着那只玉镯百思不得其解,正思索着如何才能让齐韵瑶说出实情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似曾熟悉,似笑非笑,甚至是隐隐磨牙的声音。 第392章 ,少年将军 闻声,萧紫萸惊讶回头。 只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正负手立于一株古老的榕树下,剑眉下一双璀璨如寒星的双眸,隐含着骄傲的英锐之气。虽然光线有些昏暗,虽然今夜的少年没有穿银衣铠甲,只是一袭普通的镶墨青边的月牙白袍,但萧紫萸还是认出了那个少年郎。 萧紫萸迅速地把那只玉镯重新戴回左手腕,站起身朝着那少年,轻声试探地喊了一声,“是南子维将军?” 那个少年见萧紫萸脱口而出地喊他‘南子维将军’,少年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捕获的得意。 喊出口之后,萧紫萸又有些后悔了。 她与南子维见面时,是在天门河上,当时的她明明只是落魄的小渔夫,而她现在是大周的晋王妃,又怎么会识得千里之外的上明国少年将军?! 南子维慢慢朝萧紫萸走了过来,似笑非笑地看着萧紫萸,一字一字地道,“晋王妃,还认得子维?” 那个‘还’字咬得特别清晰,明明是一个阳光少年,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却又是十分老成。 萧紫萸抚了抚重新戴上的玉镯,淡然一笑,对南子维道,“我夫君晋王曾经说过,上明国南家乃将门世家,南家代代出少年将军,这一代的南子维将军,更是未及弱冠,就已久经沙场,实属天下难得的一位少年将才!” “……” “本妃虽然未曾见过南将军,但凭着将军的英姿神态和年纪,凭着这宴席只要五品以上的朝臣才能入席,本妃要猜出你就是南子维将军,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不知南将军是否认同本妃的说法?” 南子维点头,“能得天下第一战王如此称赞,本将军是不是该骄傲了?”见萧紫萸并不肯承认她当初女扮男装,扮成落魄的小渔夫蹭了他的船一路,南子维微微地挑了挑眉,也不捅破。 南子维目光转向还在皇帝寿宴席上的晋王东方墨寒,又回头对萧紫萸笑道,“晋王妃不但身手了得,还冰雪聪明,子维倒是羡慕起晋王了!” 萧紫萸虽然面上不肯承认,但心里也清楚。 当初的她,在天门河狂风浪涛中攀上他的大船,又在狂风暴雨中下船成功救人,想来她萧紫萸的功力如何,想必南子维已经非常清楚,她萧紫萸又何必故意谦虚? 当下萧紫萸淡然一笑,道,“南将军谬赞了!” “晋王妃客气了,”南子维见萧紫萸不客气地承受了他的赞誉,他轻轻一笑,准备走回寿宴那边的流水席,经过萧紫萸身边之时,南子维突然又回头说了一句,“晋王妃与子维也算熟人了,还请以后叫我‘子维’,南将军南将军的,子维觉得实在太显老气!” 南子维说罢,转身慢慢地走回了皇帝寿宴的流水席。 明明是他自己少年老成,却还要嫌弃人家对他的称呼太显老气? 萧紫萸挑了挑眉,忍不住笑了出来。 等萧紫萸转身之时,就瞧见齐韵瑶在花丛过道的另一侧,正以奇怪又鄙夷的目光看着她。 萧紫萸当作看不见,直接从齐韵瑶面前走过,径直往流云台上走去。 齐韵瑶见萧紫萸不理她,她脸色不太好,但她也默默地跟在萧紫萸后面,走回了流云台上的宴席。 第393章 ,少年将军(2) 回到宴席,萧紫萸开始默默地吃起东西来。 坐在萧紫萸旁边的齐韵瑶,则时不时地看一眼萧紫萸手腕上的那只玉镯。 萧紫萸吃饱后,忽然对着齐韵瑶笑道,“韵瑶公主莫非是看上了本妃手上的这个玉镯?如果韵瑶公主喜欢,本妃也可以转送给公主。”萧紫萸一边说着,一边摘下左手腕上的玉镯。 齐韵瑶一惊,即刻坐得离萧紫萸远了一些,“晋王妃,像这种玉镯本公主要多少有多少,不必你来送我!” “哦,原来公主你不想要啊?”萧紫萸笑了一声,又把玉镯戴回了左手腕,一边接着道,“韵瑶公方才说这种玉镯你要多少有多少,那你能不能告诉本妃,这只玉镯值多少银子?” 之前萧紫萸与齐韵瑶同一桌,两人一直没说什么话,加上方才齐韵瑶见着萧紫萸与那什么南子维将军的在交谈,齐韵瑶觉得像萧紫萸这种女人容貌一般,顶多也算是几分清秀水灵而已,凭什么连那上明国的少年将军,也对她另眼相看? 齐韵瑶心里认定,定然是萧紫萸会别人不会的狐媚功夫!不过,让齐韵瑶没想到的是,萧紫萸得到了这种玉镯,似乎先想到的就是这玉镯值多少银子,她脱口问道,“难不成你想要把这玉镯子给卖了?” 萧紫萸笑了笑,不置可否。 齐韵瑶见萧紫萸不说话,她也闭嘴不再说话。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总算是接近了晚宴的尾声,大家慢慢地告辞出宫。 在回霞光殿的路上,马车里的萧紫萸靠着东方墨寒而坐,萧紫萸摘下元淑妃送她的那一只手镯,递给了东方墨寒。 东方墨寒看着萧紫萸递过来的手镯,他不由一皱眉,“这只镯子,是王皇后还是元淑妃给的娘子?” “是元淑妃!爷觉得这中玉镯子有问题么?” 萧紫萸把与元淑妃见面时大致情况告诉了东方墨寒,想起流云台上王皇后看见她戴在手上的镯子反应,也一并说给东方墨寒听。 东方墨寒听了,眉头又深了深。 现在已是半夜,马车里也根本看不清楚那只玉镯子的成色,东方墨寒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夜明珠。 夜明珠下的玉手镯,显出极好的玉质纹路,纹路里似乎还有淡淡的若有若无的几条血丝,想来这玉镯子是被元淑妃戴了不少年头了。 一时看不出什么来,东方墨寒还是道,“不管元淑妃赐给娘子这个手镯是何意?这个手镯,娘子是断断不能戴的。” 萧紫萸点头。 眼看就要回到紫云阁,明明吹来的晚风十分清凉,可马车里的萧紫萸却觉得十分燥热。 东方墨寒收起夜明珠,顺带也收好了那只玉镯,抬头见萧紫萸的呼吸有些急促,又见萧紫萸喊热,他掀开了马车两侧的纱帘,让风灌进来。 萧紫萸感觉好了一些,可过了片刻,萧紫萸又觉得异常燥热,她的额头和手心不停地在冒汗。 东方墨寒掏出手帕,替萧紫萸擦拭额头的汗珠,那双棱角分明的红唇紧紧地抿起,“娘子,你今晚是不是喝过酒了?” “嗯,喝了两杯。一杯是王皇后敬的,一杯是元淑妃敬的。”外面又灌进来一阵风,萧紫萸觉得舒服了些,又道,“难不成爷觉得,我在宫里喝的酒有问题?” 第394章 ,不该想的 东方墨寒摇头,拿着手帕替萧紫萸擦了擦额头上再次冒出的汗珠,他又回头看着上明国皇宫的方向,声音微微沉了下来,“王皇后完全没有必要如此;至于元淑妃,她即使因她的女儿而对你我有不满,甚至怀恨在心,但也绝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来害本王的妻子!她也了解本王,想必她比她的女儿纳古恋歌更加清楚后果!” 萧紫萸想了一下,点头道,“嗯……,爷说不是,那应该就不是了!而且我喝下那两杯酒之前,我用袖口的银针悄悄试过的。那是不是,其实就是这只玉镯有问题?” 说到这里,萧紫萸又把齐韵瑶看见那戴只玉镯时的反应,也一毫不差地告诉了东方墨寒。 东方墨寒听了,即刻把那只收好的玉镯扔向了马车外,“李平,拿着这个去罢,明日一早本王就要知道答案。” 马车外没有人应声,但有一道风刮过,连带着那只扔出去的玉镯一起消失了。 与冬宁一起坐在马车前面的阿辞,轻轻一甩手里的马鞭,马车加快,不出半刻钟就回到了霞光殿。在霞光殿大门下了马车,东方墨寒牵着萧紫萸的手,两人慢慢走回了紫云阁。 紧接着回到霞光殿的,是齐轩与齐韵瑶兄妹俩的马车。 齐轩下了马车,看了一眼前面不远执手而行的东方墨寒与萧紫萸,脸上依然清淡如风,转身便往听风阁的方向走去。 齐韵瑶看着东方墨寒紧紧牵着萧紫萸的手,她不高兴地撇了撇嘴角。 夜色太黑,路上照明的灯笼太昏黄,齐韵瑶看不清楚晋王妃的手上,是不是还戴着那只玉镯?如若她一直戴着,时日一长,会不会就……? 正在齐韵瑶怔然之时,走在前面的齐轩见妹妹没有及时跟上来,他转过头去寻齐韵瑶,却见齐韵瑶怔怔然地看着东方墨寒与萧紫萸执手的背影出神,齐轩淡然如风的脸色顿时不见了,直接斥责道,“阿瑶,你还在想那些你不该想的东西么?那明日一早,七哥就让人送你回去!” 齐韵瑶听见齐轩说就明日一早就让人送她回齐国,她立即提着裙裾快步跟上齐轩的步伐,一边紧张地解释道,“哥哥,我没有………!” “真没有?” “有一点,就一点点!” “阿全,明日送公主回齐国。” “不……,七哥,我不要这么快就回去,七哥不让阿瑶有这种念头,阿瑶就听七哥的,真听七哥的!” “你在外面,肯听七哥的话最好!”虽然斥责了妹妹齐韵瑶,但知道妹妹的心思怎么能轻易说收就收得回来?况且东方墨寒本就是那种看了一眼,就令人终生难忘的男子!齐轩又见齐韵瑶一直老实低头跟在他的后面,到底是他最疼爱的亲妹妹,齐轩心里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道,“阿瑶,有些人和事,你只能远远地观望,它不是你的,就算你如何强求也强求不来!就算你贵为一国的公主也不行,你可懂得?” “嗯,哥哥说得都对……”,齐韵瑶连连地点头应着。 其实齐韵瑶的脑子里,还想着萧紫萸手上那只玉镯之事,她七哥齐轩语重心长的话根本没听进半句,但她不想明日就被送回齐国,所以就乖巧地听着,胡乱点头应了过去。 第395章 ,给她的新妇礼 回到紫云阁,沐浴更衣之后的萧紫萸,身子没有再燥热冒虚汗,而是一沾着床榻就睡了过去。 凌晨卯时,暗一现身紫云阁的偏房里。 东方墨寒听了暗一的禀报,修长的手指握成拳,发出格格的响声。 暗一抬头,小心地问了一句,“主子爷,我们要不要向上明国皇帝挑明这件事?” “不必!”东方墨寒那张俊美绝伦的脸,听暗一禀报之时,是越来越沉,可到最后他却忽然淡然一笑,“挑明来做什么?你且先去罢,再把上明国皇宫这件事给搅上一搅,上明国皇帝的后宫,这一年半载的就别想消停!” “是,主子爷!”暗一低头应了一声,唇角却不由向上翘。估计暗五这几日又得乐坏了,搅得人家宅不宁后院起火这种‘阴损’事,还有谁比暗五那小子更拿手? 临告退之时,暗一又问了一句,“王爷,那元淑妃赐给王妃的这只玉镯子,如何处理?” “送回东方弈辰的东宫,就说这是上明国元淑妃托咱们捎带给太子妃的新妇礼。” “是,主子爷!”暗一应了一声,带着那只玉镯子飞快地消失在黑夜里。 回到睡房的东方墨寒,一身的煞气退去,只余无尽的温柔。 看着萧紫萸还沉睡在梦里,他在她宽洁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随后又细心地替她掖好了被角,方才重新躺下。 次日下午,萧紫萸才从沉沉的梦里醒来。 又在上明国待了两三日,这两三日里风平浪静。三皇子纳古长弘与六皇子纳古长毓为尽地主之谊,还带着东方墨寒与齐轩等人游览上明国的古胜名迹,品尝上明国的大小美食。 一路随行的齐韵瑶,见萧紫萸的左手腕上依然戴着那只玉镯子,而萧紫萸整个人的神情看上去竟然一点事情都没有? 这怎么可能? 萧紫萸清楚地注意到齐韵瑶的反应,即使她已经从暗一那里知道事情的始末,但她见齐韵瑶一直关注她手上的玉镯子,就更加确定齐韵瑶也知道这镯子的用处。 等只有她和齐韵瑶走在最后的时候,萧紫萸便伸手,让冬宁扶着她慢慢往前走,手上戴着玉镯子有意无意地在齐韵瑶面前晃过。 齐韵瑶看了萧紫萸手腕上的那只玉镯子,一时忍不住脱口而出,“你,你换了一只镯子?”自己明明记得那一晚的宴席上,她萧紫萸还喝了几杯酒,喝了酒又戴了那样的玉镯子几天几夜都没有事?本公主说她怎么会没事,原来是换了一只几乎一模一样的,她萧紫萸还算不太蠢啊! 萧紫萸看着齐韵瑶的神色,她也不露痕迹,故作惊讶地看向齐韵瑶,“韵瑶公主,你怎么知道本妃换了一只镯子?” “本公主是在宫里长大的,自然看得清楚!” 齐韵瑶说起她的尊贵公主身份,就难掩藏眼里的骄傲得意,总觉得她比萧紫萸这种无父无母的臣女要高贵上不知多少倍,她不屑地看着萧紫萸手腕上的玉镯子,又轻哼了一声道,“就你现在手上戴的这个,在平日里看着虽然成色也不差,甚至纹路与原来元淑妃赐给你的那个也相差无几,但重量肯定轻了,在强光之下就会看得出来细处的纹路不同,这就是个赝品,还有,还有那一层透明的合|欢|液,它分明就没有了。” “合|欢|液?” 第396章 , 果然够阴损! 说到这里,齐韵瑶惊觉自己说漏了嘴,她抬头看了看走在前面的齐轩和东方墨寒,已经跟着纳古长弘纳古长毓走到了另一处景点,齐韵瑶松了一口气,连忙噤声,提着裙裾小心地走过前面的小山道,准备追上她的七哥。 萧紫萸微微一笑,她看了冬宁一眼。 冬宁扶着萧紫萸跟着赶上了齐韵瑶,冬宁看了齐韵瑶一眼,笑道,“好好的一只玉镯子,又是元淑妃赐给我们王妃的,它上面怎么会有什么合|欢|液,会不会是韵瑶公主你编出来哄我们的罢?” “什么编出来哄你们的?你以为本公主闲得发慌没别的事了?”齐韵瑶立即止步,不满地看向慕容冬宁,“就这种镯子,本公主见一眼就能认得出来,也算是宫里争宠的老把戏了,就你们自己无知而已。” “……”,慕容冬宁一脸不信地看向齐韵瑶。 齐韵瑶认得冬宁是慕容世家的孙小姐,以前她的父皇请慕容老先生去宫里诊治,当时的慕容老家主带着这个慕容冬宁一起去的,她父皇还夸慕容冬宁资质不错,要她韵瑶跟着冬宁小姐多学学来着,齐韵瑶当时就觉得是她父皇看错了!这慕容冬宁除了个子高,又有哪里比她出挑的?后面与慕容冬宁比了一场书画,她齐韵瑶输了,所以至今不服气。 虽然不知慕容家的孙小姐为什么成了晋王妃的跟班?但齐韵瑶至今还记得她输过给慕容冬宁,今日她齐韵瑶也要让慕容冬宁长长见识,让慕容冬宁知道,她这个公主才是博才多学之人。 齐韵瑶看了慕容冬宁一眼,得意地翘了翘嘴角,“这种玉镯,是蓝田美玉所铸,无论玉质还是成色,千年成型,是玉中极品,成型之后基本就是送往皇宫的贡品,宫里的妃嫔娘娘,包括我们这些出身高贵的公主,也未必每个人都能得到这种玉镯。” “……” “我们齐国皇宫,一共也就数十多个而已,听说上明国皇宫里头,也差不多这个数目。因着稀罕,所以宫里的娘娘一旦得到,就多会一直戴着,舍不得摘下来,恨不得日日在其他女人面前显摆。” “……” “不过,也有心地阴损的,把这珍品玉镯泡在合|欢|液里一段时日,再把它拿出来的时候,玉镯的成色更好了,再送给她心里忌恨的妃嫔。” 说到这里,齐韵瑶有些犹豫了,不大愿意往下细说了。 “韵瑶公主你在这说了半日,还是说不清楚的呢?”冬宁走近了齐韵瑶一些,低声笑着道,“其实你自己也是不知道这合|欢|液到底是做什么用的罢?” “什么不知道?”齐韵瑶立即白了敢笑她的慕容冬宁一眼,“本公主不妨告诉你慕容小姐,让你们慕容世家也知道知道,皇宫里也有你们慕容世家不知的秘术,……。” 齐韵瑶虽然说得极小声,但耳目极灵的萧紫萸还是听清了。 被合|欢|液浸泡过的玉镯,如果戴着它喝了酒,初始就会让人觉得身体炽热,猛出虚汗,戴的时间长了,慢慢还会产生一种幻觉,这种幻觉会令人仪态尽失,见了男子甚至会做出各种疯狂的举动,宫里妃嫔往往把这种浸泡过合|欢|液的玉镯送给她最恨的女人,以让对方在人前丑态百出,让对方在皇帝面前,在世人面前永远也抬不起头来。 果然够阴损! 第397章 , 七哥他绝不会这样对我 齐韵瑶一口气说完,她提着裙裾准备向前走去。 “韵瑶公主,且等一等,”萧紫萸喊住了齐韵瑶。 “晋王妃,你喊我做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本公主都说了!”齐韵瑶回头,不怎么高兴地看了萧紫萸一眼,又哼了一声,“你别以为本公主不知道,是你让慕容家的孙小姐故意来套本公主的话!” 被用激将法套话的这个念头,也是刚刚说出所有事情的时候,齐韵瑶才醒悟过来的,但话说出来了又收不回去,估且算是给慕容冬宁长见识开眼界了! “韵瑶公主,或许你说的没有错,”萧紫萸走到了齐韵瑶面前,她看了一眼前面的齐轩,又看回齐韵瑶,“你今日说的这些,其实本妃的人早就查出来了,要不然本妃也不会换了一个镯子来戴,你说是不是?” “那你做什么还来套我的话?”齐韵瑶不满地看向萧紫萸。 “本妃只是想从你这里多一个证实而已!”萧紫萸说的这一句也是实话,毕竟暗一他们从明宫里查出来,元淑妃赐给她的这只玉镯子,其实是元淑妃生下纳古恋歌那一年,皇帝亲自赏赐给元淑妃的,元淑妃也一直珍藏着。 王皇后知道皇帝寿宴这一日,元淑妃必会戴上这只玉镯,王皇后便偷偷命人去华春宫把这只玉镯取去泡上了合|欢|液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回原来的锦盒里。 王皇后意图无非是想借着皇帝寿宴,天下诸国来使皆在之时,让元淑妃出丑,让元淑妃从此被打进冷宫,永无出来之日而已。令王皇后没想到的是,元淑妃竟然早就察觉了王皇后的意图,于是就顺势赏赐给了自己女儿最恨的情敌,也就是她这个晋王妃! 这后宫的女人,果然是一个比一个地阴损啊! 只不过,可能令元淑妃做梦也想不到的是,晋王会命人把这只浸泡了合|欢|散的玉镯,当成上明国给她女儿纳古恋歌的回门重礼! 正在萧紫萸感叹她的夫君威武,夫君腹黑之时,齐韵瑶冷冷地道,“那你现在证实过了,本公主与你也好像没有什么话好说了罢?” 萧紫萸又看了前面的齐轩一眼,压低声音对齐韵瑶道,“想不想知道你哥哥,他这两日为什么老是往北疆的索怒王子那边跑?” 齐韵瑶轻哼了一声,“自然是两国邦交!” 萧紫萸点头,“是两国邦交没有错,可两国邦交也有很多种,通常最有明显效果的,是两国和亲!” “两国和亲?”齐韵瑶立即不客气地瞪了萧紫萸一眼,“你不要像说笑话一般告诉本公主,我七哥他想让我嫁到北疆去和亲?” “正是!”萧紫萸对齐韵瑶点了点头。 齐韵瑶猛地摇头,“不,是你骗人!一定是你觉得我心慕晋王,所以才说这样的话来气我,我七哥他绝不会这样对韵瑶!” 齐韵瑶从小就知道父皇会让她这个公主去和亲,但七哥说过,即使是和亲,他也会替妹妹寻一个最好的国家,寻一个最好的皇子!那北疆是极寒之地不说,还四处荒漠,还有那索怒王子,看见就觉得爆丑,与她七哥对她承诺的一点都不相符。 “韵瑶公主,本妃看在你替我证实了玉镯子之事,本妃才好心告诉你这个消息,信与不信,随你!” 萧紫萸说罢,与冬宁往前走了。 片刻之后,齐韵瑶脸色极苍白地跟了上来。 第398章 ,求情 齐韵瑶没有再急着去追上她的哥哥,而是慢慢地跟在了慕容冬宁的后面,全然没有了身为尊贵公主的那份骄傲和得意。 对于萧紫萸这个晋王妃,齐韵瑶更加相信的人是慕容世家的孙小姐。 齐韵瑶扯了扯冬宁的袖子,她说话有些有气无力,但还是一下子抛出了数个问题给慕容冬宁,“慕容小姐,你告诉我,方才她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你们又是如何知道我七哥要把我嫁到北疆?我怎一点都不知?” 慕容冬宁抬头看向萧紫萸,萧紫萸对冬宁点了点头。 冬宁便与齐韵瑶走在后面一些,“韵瑶公主,其实这些消息是我无意听来的,你如果不信,你尽管现在去问你的哥哥,是与不是,一会不就什么都知道了么?” “……”,听慕容冬宁说是她亲耳听见的,齐韵瑶的脸色更加苍白。 齐韵瑶想起皇帝的寿辰夜宴上,那北疆的索怒王子确实有意无意地在打量自己,她当时还嫌那索怒的目光太过无礼,而狠狠地回瞪了索怒,那索怒不但没生气,还冲她笑得很放肆。 我齐韵瑶纵然不能嫁给心慕的晋王,一定也不能嫁给索怒那样爆丑又粗鲁的男子! 齐韵瑶赶紧扯着冬宁,“慕容小姐,如果本公主相信你,你……,你们……能不能帮帮我想个法子,让我七哥他断了这个念头?” 慕容冬宁摇了摇头,“这种事情,我们这些外人又怎么能帮得了?你不如回去求你哥哥更好!” “……,”不求,求也求不了了! 齐韵瑶想起今日早上出来之前,他七哥还让人去了一趟北疆来使那边的长漠殿,她七哥定下的事情,恐怕早已与父皇商量过,甚至是父皇早就有授意的,否则她七哥也不会轻易地就作主把自己和亲去北疆。 齐韵瑶这时回身喊了她的侍卫,说自己累了,要先回霞光殿歇着。 有侍卫去禀报了七皇子,七皇子齐轩往齐韵瑶这边看了一眼,见齐韵瑶确实脸色不太好,便点头吩咐那侍卫几句,那侍卫应了,回头与另外几个侍卫一起护送韵瑶公主回霞光殿的听风阁。 齐韵瑶走后没多久,大家也游玩差不多了,东方墨寒想着昨日萧紫萸身子不适之事,就早早地陪着萧紫萸回了紫光阁。 第二日,萧紫萸还未起来就听到院子外面有听风阁的人来寻齐韵瑶,还问冬宁,有没有见过他们的齐国公主? 冬宁摇头之后,那些人很快就离开了。 萧紫萸连忙起了身,洗漱好之后叫了冬宁进来,看着冬宁走进了前厅,萧紫萸压低声音问了一句,“齐韵瑶失踪之事,冬宁,你是不是都知道?” 冬宁看了一眼隔壁不远的听风阁,又向前走近了萧紫萸两步,用只有她与萧紫萸才能听得清的声音道,“王妃,齐韵瑶回去之后,估计是确认了她哥哥真的要把她嫁给北疆的索怒王子,于是连夜提着包袱跑了!不过……”。 “不过什么?” 慕容冬宁难得地苦笑了一下,“其实这个齐韵瑶公主手无缚鸡之力,她身边的侍卫又都是她哥哥的人,这里人生地不熟,她根本也跑不了多远,只是找个地方藏起来了。” “藏起来了?冬宁你是不是知道她藏哪了?” 萧紫萸对这个齐韵瑶是不喜欢的,不过,她看得出来冬宁对齐韵瑶被要送往北疆和亲之事,是有恻隐之心的。 第399章 ,暗中比试 冬宁又压低了声音一些,“是齐韵瑶昨夜来求我,求我先送她去藏起来,我想来想去,就把她送到了纳古长毓的皇子府了。” “噗……”,萧紫萸忍不住笑了一下,抬头对冬宁道,“冬宁,你把她送到六皇子纳古长毓的皇子府?齐韵瑶她也肯去?” 这霞光殿谁不知六皇子纳古长毓与齐国公主不和?这两人只要一见面就是斗鸡眼,狠不得把对方狠狠地踩到地底下去才觉得痛快。 又听冬宁说是她说服了齐韵瑶藏到六皇子府,而且纳古长毓也发现了齐韵瑶,但纳古长毓说就留下她,他要好好地折磨她,以报复‘踩脚’之仇。 “冬宁,你可能成了媒人了!” “啊?媒人?”慕容冬宁先是本能地点了点头,但片刻之后又抬头看向萧紫萸。她自己都没嫁呢?怎么还成了别人的媒人了?而且就齐韵瑶与纳古长毓那两个人的性子,他俩能合到一处? “以后你就会知道了!”萧紫萸笑了笑,冬宁虽然想不通,但她看见晋王从睡房里出来,冬宁便很快又退到了外面的院子里。 来上明国贺寿也有一段时日,辞别纳古长弘与纳古长毓之后,东方墨寒与萧紫萸的车队,便离开了明京。 来时的路,算是比较顺畅,这回去的路,恐怕不是十面埋伏,就是刀光剑影了。 东方墨寒与萧紫萸的马车依然慢慢地走着,两人比来时更加闲情逸致,走在前面和后面的人马,看起来也十分地放松。 走了一段熟悉的官道,东方墨寒忽然下命,令车队拐进了另一条条完全陌生的山道。 “爷,咱们换一条完全陌生的路回去,是要给猎风特战队增加考核难度么?” “嗯,算是增加一点难度,但也给东宫与齐王府增加了更大的难度,至于其他几路人马,这次就留给暗一他们新到位的隐卫练练手罢。” 车队拐进崎岖的山道,本以为天黑之时会遭到袭击,但一天一夜过去了,四周依然静悄悄的。 路上偶尔遇到一两条村落,便是遇见一些放羊的山民,再无其他可疑之人。 到了第二日,车队很快就来到了一处县郊,除了去补给的人马,其他人都驻扎在了大山腹地里。补给的人马天黑之前回到了临时扎营之地。 眼看日头落山,四周慢慢有了猫头鹰啼唤的声音。 隐于暗处的暗一,不由看向了没有隐于暗处但已经做了充足伪装的暗六。 暗一与暗六的眼神在空中浅浅神交。 暗一:我说老六,你们这身上脸上到处涂得花花绿绿的,有用没用? 暗六:有用没用?那一晚的猎风行动不就是最好的说明么?毁敌人数百,猎风队只轻伤两个!(外加一个鄙视的眼神!) 暗一:那好,咱们今晚就比一比,看看是你们杀敌多,还是我们杀敌多!(暗一下定决心,要把暗六最近高涨的气焰给压下去。) 暗六再表示鄙视,王妃说过,猎风战队不以单纯的杀敌数目来衡量考核成绩! 暗一:…… 暗六:…… 与东方墨寒在山顶观看日落的萧紫萸,看着暗一与暗六的暗中‘较量’,她不由抚额,觉得很有必要给两人好好地上一堂‘政治思想课’! 第400章 ,喜欢得紧 又是荒野驻扎的一夜。 虽然已是夏季,但夜里山风清凉,东方墨寒与萧紫萸此时半躺半坐于山顶的大树上。 东方墨寒闭目养神。 萧紫萸惬意地靠在东方墨寒的怀里,时不时伸一下懒腰,也时不时地看一眼山下。 感觉东方墨寒虽然一直是闭着眼睛,但那长长的眼睫毛好像时不时地在闪动,萧紫萸侧头看向东方墨寒,伸手在他那张俊美绝伦的脸上轻轻地‘蹂躏’了一下,“爷,你是不是睡不着?” “嗯,睡不着!”你总是在为夫怀里蹭来蹭去,你让本王怎么睡得着? “既然爷睡不着,那你先看着,我要睡一会了。”一路舟车劳顿,这一世的身子骨怎么恢复都不如上一世,萧紫萸还是需要好好补眠。 “嗯,好,娘子睡罢,为夫会好好看着!”东方墨寒的眼神瞥了一眼山脚,又回过来看着在他怀里睡得香甜的萧紫萸,那棱角分明的唇角,微微一勾。 山下那一群撕杀震天的臭男人,有什么好看的?为夫要看的,是娘子你在本王怀里睡觉觉。 看着看着,山下的打杀慢慢接近了尾声,东方墨寒觉得没有什么意外的新鲜事,甚至觉得甚为无趣,他开始低头,时不时地吻一吻在他怀里熟睡的女人。 睡到大半夜,萧紫萸被东方墨寒吻醒了。 “爷,山下打完了?” “打完了!” “那爷你怎么不叫醒我?”萧紫萸可不想在这大树丫上睡上一整晚。 被吻得七荤八素的萧紫萸,好不容易回过神,她坐起,抬头往山脚下看去。 此时的山脚已经恢复平静,除了那值守照明的火把,四处静悄悄的。看来撕杀不但结束了,而且暗一与暗六的卫队,还把战场打扫干净了。 “爷,我们下山去罢。”萧紫萸已然从东方墨寒怀里跳了出来,并跃下了那一株大树。 “娘子,再等一等!” “等什么?” 东方墨寒随后也跳了下来,他圈住了萧紫萸的腰,头又习惯性地埋在她的肩窝,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细白的脖子上,只听他邪魅一笑,“娘子吻我!” “……”,萧紫萸趁着黑夜,直接朝天翻了一个白眼。 山脚下来几批刺客要来刺杀他这个晋王,他倒好,揽着她跃上了山顶睡觉不说,还把山脚的撕杀当成了戏台上的戏来看。 好罢,摊上了一个腹黑强大的,任何时候都能让自己安心睡觉的,而且还喜欢对自己腻腻歪歪的夫君,她也喜欢得紧! “爷,那你要先闭上眼睛。” 东方墨寒得意一笑,配合地闭上了眼睛。 萧紫萸掂起脚尖,闭上眼睛朝那棱角分明的唇瓣吻了上去。 岂料她这轻轻一吻,却一发不可收拾!那棱角分明的薄唇,如触电一般反噙住了她的双唇,与她纠缠起来。 一轮圆月穿行在云中,斑驳的月光,洒在了有情人的身上,一对璧人相依相拥,相吻痴缠。 不知不觉,某位爷的吻越来越霸道了! 趁着吸气的间隙,她赶紧从某位马上就要开荤的爷怀里钻出来,“爷,我们……,我们还是先下山罢?” 第401章 , 爷,莫非这里有宝藏? 又是一阵缠绵热吻之后,某位爷才肯放开了她。 “好,娘子,我们现在就下山!”说罢,东方墨寒背着萧紫萸,往山下轻轻跃去。 下山之时,山风很大,让萧紫萸感觉到了深夜的凉气,她不禁地又抱紧了东方墨寒一些。一刻钟的功夫,两人已然下到了山脚。山谷里还有一股残余的血腥气息,地上的大片黄土被染上了一层触目惊心的暗红色。 东方墨寒与萧紫萸一起走入了主帐里。 此时,暗一李平和暗六鹿祐见到王爷与王妃回来,他们便一前一后地进入主帐里,各自禀报今晚的战果。 暗一的卫队表现不错,杀敌数目最多,暗六的猎鹰特战队却斩杀了对方的领头人,并活捉了几个刺客。 对于隐卫与猎鹰特战队今晚的战果,东方墨寒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不说满意或是不满意,甚至没一句点评。 萧紫萸则根据暗一与暗六的禀报,给了暗一与暗六新的建议和考核条规。 第二日清晨,晋王府的车队拔营继续往回走。 或许是经过这一次有来无回的血洗,接下来很长一段路,东方墨寒与楚芊走得都是顺风顺水,没有一个刺客再出现。 在走到一处叫夜泉山的地方,探路的士兵回报,前面是遍地荆刺的丛林,已经没有常人行走的的山路了。 如若寻不到新的出路,那只能往回走,或者绕开整个夜泉山。 夜泉山的山脉虽然没有绵延千里,但也是丛林茫茫,里面凶禽猛兽出没,如若碰到迷路,很可能因此损耗不少兵力,甚至消耗完随车携带的粮食。 “爷,我们没有必要非走这条路不可,不如我们绕开罢?” “娘子,本王并非为了更安全赶回云京才选择改道,而是为了这夜泉山!” “夜泉山?”萧紫萸疑惑地看向前面的山脉,这里除了地形复杂,山势险要,根本就是一处最原始的森林,她不由疑惑地抬头看向东方墨寒,“爷,难不成这夜泉山里有什么秘密?” 东方墨寒轻轻点头,他轻轻一跃,走上了一处不算高的石崖,萧紫萸手中的红绸抛出,也轻轻一跃,跟了上去。 东方墨寒见萧紫萸虽然不会轻功,但这攀岩的功夫倒是不差,他赞赏地看了萧紫萸一眼,随即道,“本王收集的地图里,上面记载这夜泉山有一条秘道。” “秘道?是通往哪里的秘道?” 萧紫萸看着这里总觉得有些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因为她两世的记忆里都没有这一处夜泉山的存在,但看着如此险峻的山脉和野兽出没的原始森林,让萧紫萸想起了上一世玩过的冒险进入猛兽出没的原始森林追寻宝藏的游戏。 她一脸惊喜地看向东方墨寒,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了一句,“爷,莫非这里有宝藏?” “嗯,或许有宝藏!”东方墨寒神态极认真地点了点头,并走到了石崖平台边缘往下俯看。 此时森林里时不时会传出鬼哭狼吼的声音,让人听了毛骨耸然。 东方墨寒看着前面高耸入天的夜泉山,微微蹙眉,他忽然回头对萧紫萸道,“娘子,你们在这里等着,本王要先去山顶。” 第402章 , 十有八九 话落,东方墨寒足尖轻点,雪白的身影轻轻一跃,迅速地向夜泉山的山顶跃去。 隐卫之首的暗一没有现身,只见一团黑影在东方墨寒跃出之后,随后也紧紧地跟了上去。 子渔等车队里的人马,全部留在原地;鹿祐则带着猎风战队的人,去探索附近的山路,甚至深入夜泉山的山腹。 太阳的光线有些刺眼,看着东方墨寒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密林里,萧紫萸从那石崖上跃了下来,她在附近转上了几圈。 这夜泉山的大树参天,地下积满了厚厚的落叶,车马在树底下倒是阴凉,但只要侧耳一听,就能听到远处不断传来狼吼的声音。 如若是晚上,估计早有狼群围过来了。 一柱香的功夫过去了,东方墨寒还没有回来。 已近晌午,子渔开始命人原地生火做饭。 又过了约摸半柱香的功夫,那一袭锦衣白袍方才落在了原先的那块石崖上。 萧紫萸见了,心里一喜,即刻也向那块石崖跃去。 东方墨寒回头见萧紫萸上来,他伸手接过了萧紫萸抛过来的红绸,只是轻轻一提,萧紫萸便落在了他的身旁。 因着东方墨寒离开的时辰有些长,萧紫萸不太放心,她全身上下仔细打量了东方墨寒,见东方墨寒完好无事,她方才笑着道,“爷,在山顶看夜泉山可好看?” “自然好看,”东方墨寒牵过萧紫萸的手,温柔一笑,道,“娘子,我们可能要在这里待上几日了。” “待上几日?”萧紫萸不由抬头看向东方墨寒,眼睛眨了一下,“真有宝藏?” 东方墨寒也朝萧紫萸眨了眨眼睛,并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十有八九!” 萧紫萸不禁有些摩拳擦掌,她与他要来一个真实版原始森林冒险寻宝藏的游戏了! 晋王府虽然富可敌国,她萧紫萸本身也继承了父母的巨额财产,但一旦与东宫撕破脸,甚至与大周老皇帝彻底地撕破脸,那是绝对要打起来的,到时就算是堆成山的银子恐怕也不够花。 有一句俗话不是叫做‘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万一这宝藏也被一路跟来的东宫与齐王府的人发现了,他们又岂能静静地看着?还有其他各国的人马,更不可能不出手抢夺! “爷可有什么打算?” 东方墨寒看了一下来时的山道,回过头来自然地伸手,替萧紫萸把额前被风吹乱的几根发丝绕到了她的耳后,道,“让侍卫易容成你和我,阿辞与冬宁跟着一起回去,由子渔带着原来的车队护送,半个时辰后绕开夜泉山,从那条寻常的山道出去,再过几日,他们就会踏上官道回大周。” “分身有术,爷的主意极好!” 山下的子渔等人收到密令,在天黑之前离开了夜泉山。 看着子渔带着的车队,稳稳地走上另一条返回大周的山道,东方墨寒与萧紫萸从那块石崖上跃了下来。 隐卫队的暗一与暗二,还有暗五的人已经跟着原来的车队回去,留下的是暗三与暗四的队伍。鹿祐的猎风特战队也留了下来。 第403章 夫君,别太坏! 在深山过夜,本来就是一种冒险,尤其这里还是猛禽野兽出没的原始森林! 鹿祐已经带着他的人去了半山腰,在半山腰隐秘的树林里,手脚麻利地搭建起了临时歇脚的木帐篷。 看着这一时半会也做不完的功夫,东方墨寒对萧紫萸道,“娘子,时辰还早,想不想陪为夫去看一看这夜泉山的景致?” “好,”萧紫萸点头。这原始森林充满了神秘,尤其还有传说中的宝藏,萧紫萸也想早点开始,属于他与她的寻宝之旅。 东方墨寒这一次没有用轻功带萧紫萸跃向山顶,而是温柔地牵着她的手,往一处树木略稀疏的半坡慢慢走去。 这一处树木略稀疏的半坡,地上除了枯叶,也多了一些花草,看着这些赏心悦目的花草,会让人淡忘在原始森林里的恐惧和不安。 东方墨寒牵着萧紫萸的手,穿越这一处半坡,走到了另一处山腹。 这一处山腹里几乎没有什么树,是一片比人还高半个头的草丛。 东方墨寒放开萧紫萸的手,他的手揽在了萧紫萸的腰间,微微一提气,施展轻功的东方墨寒带着萧紫萸脚尖踏上了草丛上空,他带着萧紫萸在草丛尖上优雅地走过。 草上飞? 萧紫萸惊讶地低头,看向她与他的足尖之下。只见足下的草丛尖只是微微弯曲,而他却稳稳地揽着自己,步态优雅地走过,让萧紫萸不由再一次惊奇东方墨寒的内力深厚,轻功了得! 感觉萧紫萸看自己的目光里,多了一股膜拜的炽热,东方墨寒侧首看向萧紫萸,他得意地扬了扬眉,“娘子,你现在是不是很膜拜为夫?” “膜拜!顶礼膜拜!”萧紫萸如实点头,双眸闪着惊喜与惊奇的光芒。她的夫君,总是能给她带来无数的惊喜,她的夫君,永远比她想像的要强大,他又是这般的风华倾世,让人如何能不爱?! 东方墨寒忽然魅惑一笑,那棱角分明的唇角,微微一勾,慢慢地吐出一句,“其实,本王更想要的是,娘子对本王|床|上的功夫,也如此膜拜!” “咳,咳……,”这个……,这个夫君别太坏啊! 萧紫萸忽然觉得脚下一软,让她几乎瞬间跌下草丛! 东方墨寒原本揽在她腰间的手,轻轻一收,萧紫萸稳稳地被他抱进了怀里,那风华无双的眼睛对上她那澄澈的双眸,他故作不满地苦脸挑眉,“娘子如此反应,是不是觉得本王|床榻上的功夫还不够炉火纯青?” “……”,萧紫萸脸色一红,这个问题,还用她来回答? 爷,我不答!要不然我又几日不用下床了! “娘子不答,娘子是在默认?”女人,你说与不说,结果都一样! 萧紫萸明明脸红心跳却又强装淡定的时候,他已带着她萸走过了那一片草丛尖。 走过了那片草丛,他开始施展轻功,带着萧紫萸连着跃过了几道山脊,日落前他们站在了夜泉山的山顶,眼前的画面让萧紫萸眼前一亮。 从山顶往下看,下面是一片奇幻异景的云海,有不少山脉伸出了云海,远远看个去就像倒悬在云里的悬浮山,让人几度以为飞升到了九天之外。 “娘子,可曾记得这里?” 第404章 ,果然想到一块去了 “难不成爷觉得我来过这里?”萧紫萸讶异抬头。心里笃定,但她还是凝神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过去。 北边的奇幻云海里,除了有几座倒悬浮在云海里的山峰,萧紫萸一点也看不出什么似曾相识的感觉来。 东方墨寒与萧紫萸调换了站立的位置,他重新指着北边的那几座悬浮在云海里的山峰,轻声道,“娘子,那里有整整七座倒悬的山峰,你现在再看看它们排列的位置,像不像天上的北斗七星阵?” 像天上北斗七星阵?像天上北斗七星阵的山峰? 萧紫萸重新凝神往北边看去,她的眉心猛地一跳,这眼前的景象,可正不是蓝月国国师落云隐那张破旧的羊皮纸上画的一角么? 落云隐被奉为蓝月国人人尊崇的大国师,又是落云族的后人,道行修为不浅;他手里那张破旧发黄的羊皮纸,难不成就是一张真实版的藏宝图? 可她明明记得,上面有不少二十一世纪才会用的简体字,甚至还有不少拼音符号! 萧紫萸一直以为,落云隐是个有道行的人,他一定接触过曾经穿越来这个时代的前辈,所以落云隐的手里才有那张图纸,而落云隐一直有意无意地在自己面前提起异世之魂,想来落云隐也知道她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才拿了那一张不是这个时代的图纸来试探自己! 没想到,落云隐真正想解开的,不是她萧紫萸的秘密,而是为了让她萧紫萸帮忙解开图纸上的疑惑,然后就可以去找他想要的宝藏? 还有,爷他怎么也知道这里? 爷是有过目不忘的本事的,是不是在桃花山那无意的一瞥,他就把落云隐那张羊皮纸上的图案全都记下来了? 正在萧紫萸神思恍然之时,东方墨寒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笑道,“娘子,是不是想起落云隐的那张破羊皮纸?” “嗯,”萧紫萸如实点头,她指着北边七座悬浮在云海里的山峰,“爷,我记得落云隐给我看的图案里,就画有像北斗七星的山峰图?” 东方墨寒定定注视着那七座山峰,他微微一挑眉,“娘子还记得?” “当然记得!”萧紫萸虽然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但记忆力也是超于常人的,更何况落云隐给她看过两三次的,又是用简体字和拼音符号记载的图纸。 得到萧紫萸肯定的答案,东方墨寒一脸欣喜,他左边的流云袖轻轻一抖,手里便多了一样东西。 东方墨寒手里拿着的,也是一张发黄的羊皮纸。 萧紫萸接过来打开一看,有现代简体字,但没有任何拼音符号。细看之下,倒像是落云隐手里羊皮图纸的另外一半。萧紫萸惊喜抬头,“爷,原来你手里有另外半张?” 眉目一扬,东方墨寒笑着点头道,“我一直在找另外半张,没想到落云隐他自己倒是送上门来,本王当时记下了,就推敲出了这夜泉山来。”如若不然,本王又岂肯替东方弈辰与纳古恋歌回门贺寿? “找寻和挖掘宝藏那是以后之事;这次来只是要确定位置。今日要做的是,让鹿祐领一队人去深山里看一看,看看这里是不是有铁矿?” “铁矿?”他与她果然都想到一块去了。 第405章 , 无功 东方墨寒点头,脸色凝重了一些,道,“父皇的日子也不多了,咱们得早一些做好准备!” “爷,要我做些什么吗?” “娘子训练出来的猎风特战队,对于我们的军队来说,已是一件最好的利器,剩下的就交给本王罢!”眼看夕阳快要西沉,东方墨寒说罢,即刻背上萧紫萸,以最快的速度往山下跃去。 此时,鹿祐他们已经全部搭建好歇脚的帐篷。 这些木帐篷搭在枝叶茂盛的大树上,既隐秘又能避免夜半狼群的攻击,萧紫萸对于鹿祐他们选择的这个地方,十分满意。 东方墨寒与萧紫萸回到的时候,天色就完全黑了下来。鹿祐他们在地面点燃了数堆篝火,除了值守的侍卫,其他人全部进入帐篷里休息。 简单吃了一些东西之后,东方墨寒与萧紫萸也进入了最隐秘的一处帐篷歇息。 进入漆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远处有越来越多的狼啸声传来,而且越来越近。很快,帐篷附近漆黑的丛林里,出现了许多绿幽幽的眼睛。它们看着前面的篝火,不敢靠近,但也不肯离去。 纵然值守的侍卫早有准备,但还是被如此多的绿幽幽眼睛骇了一跳。 有一个负责搭建帐篷的侍卫,白日里砍伐树木时,不小心刮伤了手,虽然伤口不大,也作了简单的包扎,但那狼群依然闻到了血腥味,更多绿幽幽的眼睛往那个侍卫所在的帐篷围去,甚至有一两只领头的,试着跳跃上那侍卫作息的帐篷。 鹿祐此时并未睡着,他站于树丫上,看着树底下围过来的狼群,鹿祐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瞬间,所有帐篷里有无数的箭雨飞向丛林里。 那几只领头的狼全部中箭,有些试图穿过箭雨跃上帐篷的狼,被暗二与暗三的人扔出暗器射杀。 即使死了不少同伴,但那狼群还是不肯离去。 帐篷里的东方墨寒倒是睡得十分坦然,萧紫萸却忍不住坐了起来。 萧紫萸不怕与狼对峙,但一夜里被数百只狼群围攻,还是头一次! 她相信她训练出来的人,也相信暗三暗四的隐卫队,但看着黑夜里无数双乏着凶光绿幽幽的眼睛,萧紫萸心里还是不太放心。 萧紫萸披好衣裳,掀开了帐篷,准备钻出去,却被东方墨寒一把拉了回来。 东方墨寒对外面喊了一句,“暗六退下休息;暗三暗四,给你们一刻钟,一刻钟之后本王还听到狼的叫声,今晚你们就抱着狼睡了!” “是,爷!” 暗三与暗四几乎是跳起来应了一声,即刻全部现身,数箭齐发,而且一对一个准。 外面的狼吼声,果然越来越少,越来越弱。 一刻钟之内,四周的山林彻底平静了下来。 第一夜,过去了。 第二日清晨,鹿祐带着几个懂矿的人,进入了深山。 鹿祐一行人走了一日,无功而返。 第二日,甚至第三日依然无功而返。 第四日之时,终于找到了一座隐藏铁矿的矿山,但那几个懂矿的人说,这一座山所含的矿量非常少,根本不值得开采。 听了鹿祐等人的禀报,东方墨寒的脸色微凝,挥手让鹿祐等人先下去待命。 萧紫萸看了鹿祐递过来的图纸,也忍不住皱眉。 第406章 ,爷出去了 照这些图纸来看,鹿祐他们这几日已经把这夜泉山脉,走了将近一大半,如若在这隐秘的夜泉山脉寻找不到铁矿,那么他们只能回去开采晋王府原来买下的矿山了。 无论是晋王府还是萧紫萸父母名下的矿山,都在官府有记载,如果突然大量开采铁矿,恐怕更加招来老皇帝的猜忌。 如此一来,晋王府的所有行动,将会变得很被动。 沉默片刻的东方墨寒,忽然抬头对已走到数十步之外的鹿祐道,“阿祐,明日你带人再去查勘最后的两座山脉,如若还是没有发现铁矿,就连夜拔营离开夜泉山。” “是,王爷。” 鹿祐领了令,次日天色微亮,就带着人去了查勘最后的两座山脉。可,查勘回来的结果依然如先前一般,是有铁矿,但根本是不值一提。 当日晚上,东方墨寒与萧紫萸离开了夜泉山。 没有了马车,也没有了马匹,东方墨寒一路靠着轻功带着萧紫萸行走。 初始,萧紫萸觉得东方墨寒的轻功,让她有一种被带着飞的感觉,一路十分兴奋地趴在他的背上,时不时指着前面的一些大树,让东方墨寒带她飞跃过去,一会碰到河流,又让东方墨寒带她体验一次水上飞的感觉。 但到了下半夜,渐渐地萧紫萸开始觉得这种被人带着飞的感觉也会累,也会疲惫,她老老实实地趴在东方墨寒的背上,连话也不怎么说了。 一直从天黑走到天亮,方才走到了一处叫念岩谷的地方,方才与早就带着另外的马车与马匹等在那里的暗五会合。 上了马车,萧紫萸直接就躺下了。 这一夜,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东方墨寒用轻功带着她走,但一夜未睡,她这一世的身子实在顶不住。 东方墨寒看着躺下的萧紫萸,他把她抱到了自己的怀里,并替她把披风摘了下来,“娘子,累了就多歇息,估计还要走上一日才到有人住的地方。” 萧紫萸半眯着眼睛‘嗯’地应了一声,就靠在爷温暖的怀里沉沉地睡去。 东方墨寒看着萧紫萸睡得深沉,他的手轻轻地抚上了她的脸颊,尔后他靠后了一些,靠着车壁,也开始睡了过去。 萧紫萸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在一阵烤鱼香味中醒来。 马车里的萧紫萸坐了起来,她看见本抱着她入眠的东方墨寒却不在马车里。 萧紫萸掀开车帘,便看见外面鹿祐等人正一条河边烤鱼,却唯独不见东方墨寒的影子,她急忙理了理身上的衣裳,又拿过放在马车里的披风重新披好,跳下了马车。 鹿祐见王妃醒了,即刻拿了刚刚烤好的鱼走了过来。 “鹿祐,爷人呢?”萧紫萸没有接过鹿祐手中的烤鱼,而是有些不安地扫了一圈四周,却依然没有看见东方墨寒的影子。 这一带除了几处丘陵,已经算是平原了,看来一路走下去,很快就到有人居住的地方了。 提起王爷,鹿祐的眼里闪过一丝忧色,但很快又平静地答了王妃的话,“王爷说天气太热,他去另外头的溪流沐浴去了。” 他去沐浴? 第407章 ,毒发 萧紫萸扶了扶额,转身就朝某位爷沐浴的地方走去。 见王妃沉默片刻就往那边走去,鹿祐的眼里不由闪过一丝紧张,即刻跟止王妃的步子道,“王妃,王爷晚一些就会回来。王爷方才吩咐属下,说王妃醒来,先请王妃先吃烤鱼。” 向王妃呈上了手里的烤鱼,鹿祐接着又继续说道,“这是属下遵照王爷的吩咐采了干净的荷叶来烤的荷叶鲤鱼,王妃,请您尝一尝属下的手艺?” 鹿祐与暗一暗二不同,暗一暗二的脸色,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极少有变化;鹿祐是晋王府隐卫队里排行第六的统领,虽然总在暗处,但个性爽朗,比暗一暗二他们几个要好动一些,加上天资不错,所以萧紫萸才选了他做猎风特战队的队长。 鹿祐的言辞,甚至笑容虽然与往日相差无几,但他方才眼底露出的一抹担忧,却清楚地被萧紫萸捕捉了。 萧紫萸顺手接了鹿祐递过来的那条荷香烤鱼,尝了一口,笑着对鹿祐道,“味道确实不错!” 只是萧紫萸一边说着一边拿着那条烤鱼,继续往溪流的方向走去。 心知是瞒不住了,鹿祐又跑上来,单膝跪地声音沉痛地道,“王妃,王爷其实是……,是寒毒发作,被北冥公子与他的红鹰接去找江陵的慕容老先生诊治去了。” “爷的寒毒又发作了?”萧紫萸的手微微一颤,手上的荷香烤鱼瞬时掉在了地,她看向单膝跪地的鹿祐,怒道,“那他有没有事?北冥是什么时候来接他走的?你们怎敢不叫醒本妃?” “回王妃,不让王妃知道王爷寒毒发作之事,是王爷对属下等人的命令!王爷的命令,属下不敢不从。”鹿祐见王妃忧心如焚,他脸上原本努力隐藏的忧色此时也全部露了出来,继续道,“王爷还说了,王妃您可能要睡到天黑才会醒来,要我们在这里好好守着王妃,保护好王妃,北冥公子会在天黑之前送他回到王妃的身边!” “……” 心里一阵抽痛,知道某位爷的性子,萧紫萸朝鹿祐挥了挥手,示意鹿祐退下后,她回到了马车里,无力地靠着车壁坐了下来。 他体内的寒毒始终还在,纵然郑叔寻回了五株天珠草,依然还是会发作。 此时的江陵,烟雨楼阁,千里碧波。 北冥然带着毒发的东方墨寒,乘坐红顶苍鹰赶到了正斜风细雨的江陵。 见东方墨寒脸色苍白如纸,唇边不断地有血渗出来,即使见惯了东方墨寒体内寒毒发作的样子,但北冥然今日还是实打实地被吓了一跳,“阿寒,郑老头不是有新配的方子么?怎么这次发作起来,比之前还要厉害?” 已经无力地倚在北冥然身侧的东方墨寒,扯了扯唇角,“郑叔的医术算是又高了一层,本王的寒毒发作由原来的每月一次,变成了三个多月一次!” “郑老头再是神医,也需要良丹妙药才能保得住你!等这一次的事完了,如果你们家的老皇帝还没死,咱们就提前上天雪山了罢?” 第408章 ,毒发(2) 见东方墨寒没有应声且看着快要昏睡过去,北冥然快速点了东方墨寒身上的多处穴道,暂时强行阻止寒毒延散到东方墨寒的心脉。 “阿寒你要支撑着,咱们落地的地方离慕容先生的住处还有几里路。” 东方墨寒依然没有应声,只是唇角微微动了一下。 慕容世家隐于江陵一带,已有数百年。 这里除了江行千里,还有绵延不绝的山脉,层层楼宇亭台,在群山的外围云雾笼罩里,若隐若现。 红顶秃鹰在空中盘旋一圈之后,便稳稳落在了慕容世家的后山。 北冥然扶着东方墨寒走到一处满是药香味的院落,未走到大门口,那扇大门却‘哐当吱呀’一声打开了。 从大门里走出来两个手里拿着一副担架的男子,这两个男子年约二十出头,一副儒雅书生打扮。 他们见着北冥然扶着的东方墨寒,即刻小跑了过来,见着东方墨寒苍白如纸的脸色,他们也顾不得行礼,而是直接请了东方墨寒上担架,两人抬着东方墨寒就往院子里走。 其中一个身着青衫的一边走一边道,“老先生知道晋王与北冥公子过来,特地让学生来接晋王与北冥公子!” 担架抬进了慕容老先生研药的院子,北冥然却被留在了门外。 约摸过了一柱香的功夫,慕容老先生的院门还是关着的,北冥然的神情不由有些焦虑起来,他在前院里转来转去,好几次想直接翻墙进去看看,但都被方才那两个书生给请了回来。 又过了一柱香的功夫,终于看见一个负责上药请药的人出来,北冥然赶紧上前询问,“晋王现在如何?” 那人只是摇摇头不说话,去前面的药田里挑了一些药材,又重新走回了慕容老先生的研药房。 这让北冥然更加坐不住了,他急急地摇着手里的玉折扇,转了几圈,正准备又去翻墙之时,研药房的房门却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只见年近八旬的慕容老先生,神色疲惫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慕容老先生,阿寒……,不,晋王他现在怎么样了?寒毒是不是被压下去了?” 慕容老先生抬眼看了看北冥然,慢慢地点了点头,“压,是压下去了!不过,接下来,晋王他极有可能要在轮椅上坐一段时日了。” “什么?”本来松下一口气的北冥然,被慕容老先生最后一句话,那口气立即又被提了上来。 都准备要上天雪山了,阿寒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坐在木轮椅上? 慕容老先生摆了摆手,似是十分疲惫,没有再与北冥然多说话,就独自回了他自己的屋子里歇息去了。 那个青衫的书生,走了过来,对北冥然客气地道,“北冥公子,其实老先生方才说的晋王要坐木轮椅,并非是晋王不能行走,而是他这次驱毒伤及了五脏六腑,身体极度虚弱,近段时日需要好好调养。” 北冥然这才又吐出了那一口浊气。 阿寒的手本来就是借助西域赫连前辈的雪莲子神力才得以勉强恢复,如若脚再废了,接下来的计划就会步步受制肘! 第409章 ,毒发(3) 北冥然不由快步走进了那间药房,只见东方墨寒正躺着,脸色依旧苍白,但已不再吐血,‘啪’一声打开手里的玉折扇,微微一挑眉道,“恭喜阿寒,你这次又没死成!” 东方墨寒微微掀了掀唇角,“该死的一个都没死,本王又怎能死在他们的前头?!” 此时,那个走出去的青衫书生推了一张木制轮椅进来,放在了东方墨寒的床边,对东方墨寒行了一礼道,“这是老先生前些时日新做出来的,晋王可以暂时用它代步。” “多谢了!”东方墨寒对那青衫书生微微地点了点头,那青衫书生又行了一礼,便退出了屋外。 东方墨寒看了看那张木制轮椅,又转头看向北冥然,“北冥,等本王气息调匀过来,你就送本王回到她身边罢。” “……”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北冥然完全不顾自己风流雅士的形象,直接飞了一个白眼给东方墨寒,“别与本公子说你们夫妻情深,一刻也难舍难分!阿寒你几时见过哪一个重病之人,还在空中飞来飞去的?” 东方墨寒依然轻轻地掀了掀唇角,“那是因为他们没有第一公子和第一公子的坐骑!” “……”,北冥然忽然觉得自己也想吐血了,而且要吐血三升! 拧不过东方墨寒,北冥然等东方墨寒又服了药之后,便推了东方墨寒走出了慕容老先生的院子。 如来时一般,北冥然又带着东方墨寒回到了那个叫念岩谷的地方。 正焦虑不安的萧紫萸见忽然出现的北冥然,尤其是见着是坐在轮椅里脸色苍白如纸的东方墨寒,她很想扑过去,可忽然觉得脚下有千斤重,根本迈不动腿。 她怔怔地立于原地,神色恍然地看向东方墨寒,那一双澄澈的双眸,闪着莹光。 鹿祐等人见着王爷平安归来,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但见王爷是坐着轮椅回来的,心里还是忧心忡忡,全部往王爷这边望了过来。 隐于暗处的暗三暗四等人,不自觉地也外露了本该潜藏的气息。 爷是逃过一劫了,但此次的恢复,恐怕需要更长的时日了。 “王妃,你家夫君又活着回来了,”北冥然把东方墨寒推到了萧紫萸面前,目光幽幽地道,“本公子忙得很,没功夫在这里看你们夫妻情深了,咱们就云京再会罢!” 话落,一袭红衣飘飞,北冥然跃到了那只红顶苍鹰背上,红顶苍鹰‘嘎嘎……’地唤了两声,便展翅向空中飞去。 只余下,萧紫萸与东方墨寒,四目相对。 凝了凝神,萧紫萸轻轻走到东方墨寒的身后,推着木制轮椅上的东方墨寒走到了马车前面。 鹿祐等人见王妃把王爷推到马车前,知王妃是想让王爷回到马车里歇息,鹿祐便走了过来,准备替王妃扶王爷上马车,岂料东方墨寒自己慢慢地站了起来,在萧紫萸略微的搀扶之下,自己上了马车。 王爷的脚,并没有废! 鹿祐和他身后的队员,还有隐于暗处的暗三暗四等人,一颗悬着的心,总算都放了下来。 “鹿祐,打盆热水来。” “是,王妃。”鹿祐快速地端来一盆干净的热水,放到了马车的前面。 萧紫萸放下车帘,摘下东方墨寒身上的披风,并脱下他的外袍。 第410章 ,毒发(4) 东方墨寒十分配合萧紫萸的每一个动作。 萧紫萸默默地拿过一张干净的棉帕,在热水里浸泡了一下再拧干,轻轻地替东方墨寒擦拭身子。 驱毒之后的东方墨寒体质极微弱,他定定地注视着萧紫萸,极温柔地一笑,声音低低地道,“娘子,还在生本王的气?” “……” “娘子,不是本王不想告诉你,而是你那时睡得太沉,本王舍不得吵醒你!” “……” “而且,有北冥在,他也不会让本王有事!” “……” “慕容老先生,也就是冬宁的爷爷,他的医术举世无双的,所以你看,本王还是好手好脚地回来了!娘子,你是不是应该替本王高兴?” 高兴?让她怎么高兴? 知道他寒毒发作,而她又不在他身边之时,她的心,仿佛瞬间就被掏空了。昨夜明明还很精神地背着他一路飞跃的人,现在却是虚弱地坐在轮椅里,她的心有多疼! 萧紫萸收回手中已发冷的棉帕,重新放进热水里,“爷现在需要休息,不许说那么多的话!” 东方墨寒的唇角微微弯了弯,“嗯,娘子说不许多话,那为夫就听娘子的话!” 萧紫萸替东方墨寒盖上薄被,自己拿着水下了马车。 东方墨寒本来快要支撑不住而闭上的眼皮,随即又用力睁开,他看向掀开车帘下了马车的萧紫萸,“娘子,你去哪?” “爷的身子虚,我去给你熬一些稀粥。你先好好休息,我一会就回来。” “嗯,为夫喜欢喝娘子亲自熬的粥,有劳娘子了!” “……”,某位爷生病了还会撒娇,还会贫嘴! 萧紫萸去熬粥之后,东方墨寒终于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萧紫萸中途回马车里看过东方墨寒几次,看这情况,这两日是不能跋山涉水长途颠簸的了,萧紫萸便命鹿祐直接在这念岩谷扎营。 足足睡了两个时辰的东方墨寒,被萧紫萸轻轻地叫醒,“爷今日驱毒身体虚,先喝些粥,一会再接着休息。” 睡了两个时辰的东方墨寒精神明显好了一些,他坐了起来,靠着车壁坐着,萧紫萸又在他的身后塞了一个软枕,方才端起那碗粥,一口一口地喂东方墨寒。 那张棱角分明的双唇一张一合,仿佛吃到肚子里的不是清粥,而是世上最美味的佳肴。 看着空空的碗底,东方墨寒抬头看向正打算下马车的萧紫萸,腻腻地喊了一声,“娘子,还有么?为夫还想再吃一碗!” 能吃能睡,自然恢复得快! 萧紫萸高兴地点头,立即又盛了一碗过来。 喝了粥,东方墨寒苍白的脸色慢慢地有了一些血色,那原本发紫发黑的的双唇,慢慢变得红润了些。 又休息了一夜,东方墨寒的脸色慢慢恢复了原来的血色。 “娘子,本王躺得慌,你陪本王去河边走一走罢。” “好,去走一走。” 从马车上下来,东方墨寒重新坐上那张木制轮椅,萧紫萸推着东方墨寒往河边慢慢走去。 这念岩谷前面河流两旁,偶尔有几株不算太高大的树木,四周皆是绿幽幽的草地,草地上长出一些不知名五颜六色的小花儿,远远看去清新入目,画面唯美令人心旷神怡。 走近河边,感觉河边的风很大,萧紫萸把东方墨寒身上的披风又裹严实了一些。 第411章 ,毒发(5) 这一片地势平坦,推着轮椅并不算费力,萧紫萸与东方墨寒慢慢地沿着河边走着。走至一株树下,萧紫萸与东方墨寒停了下来,两人就在树荫下歇着,静静地看着前面的河流潺潺流过。 东方墨寒伸出右手,让萧紫萸把手递到他的手心里,“娘子,这次一回云京之后,本王与北冥去天雪山一趟。” “爷,天雪山天寒地冻,容易诱发你体内的寒毒,不如就由我与北冥带着鹿祐他们一起去,可好?”萧紫萸蹲了下来,抬头看向东方墨寒。 东方墨寒摇头,他的手轻轻地拍了拍萧紫萸的手背,道,“娘子,天雪山与漠北那边的雪山不同,漠北那边的雪山到了严寒冬季才会下雪积雪,甚至大雪封山,一年里也就十来日或者是个把月冰雪就融化了。本王与东方要去的天雪山,在西域边缘,那里地势险竣,峰顶常年积雪,本王游遍各地,天雪山是本王见过的最难征服的山脉。” 萧紫萸把另一只手也放到了东方墨寒的手心里,她淡淡然一笑,“爷说的天雪山,其实是珠峰罢?” “不是珠峰,是天雪山,那里也有人管它叫圣女山。” “我知道,不管天雪山,还是圣女山,其实就是珠峰,我以前和队长,还有……,”萧紫萸说到这里,她心里顿了一下,她差点就把和队长袁清几个一起上过几次珠峰的事脱口而出,萧紫萸赶紧停了下来,又见东方墨寒闪着双眸定定注视着她,她抚了抚额,站了起来,看着前面的河流,继续道,“娘子我其实是想说,珠峰那里的山脉之险确实不易征服!” 东方墨寒见萧紫萸谈起天雪山,她口中的珠峰,眼里似乎隐有一段追忆和感伤,东方墨寒的眸子微闭,随即温柔地道,“娘子,本王有些乏了,咱们回营地里去罢。” 萧紫萸点头应了一声,便推着东方墨寒慢慢地回了马车前面。 或许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当晚萧紫萸回去后就做了梦。 梦里的她回到了上一世,回到了在女特战队出使任务的日子,回到了她与另外几个队友,跟着队长袁清去攀爬珠峰救人的那一段时日。 那时第一次登顶的她差点掉下冰崖,下山之时又不幸遇上雪崩,她直接被积雪埋在了雪山里,是队长袁清徒手把她从雪里挖了出来,并把她带下了珠峰。 不知是不是她梦里的惊叫声,睡在她身侧的东方墨寒,猛地坐了起来。 看向伸手在半空,不停地想要抓住什么的萧紫萸,东方墨寒即刻把左手伸了过去,让她紧紧地抓住,“娘子做恶梦了?” 楚里的萧紫萸紧紧抓住东方墨寒伸过来的左手,嘴巴一动一动地想要说话,但好像又焦急地说不出来,东方墨寒伸出右手,轻轻地抚了抚她的额头,温柔地哄道,“娘子,有为夫在,你别怕!” 额头冒出一层密密的汗珠之后,萧紫萸喃喃地声音沙哑地说了出来,“珠峰……”。 “……” “队长,要雪崩了,你……!” “……” “你……,你不要管我,我已经动,动不了,下不去了,队长你快……,快下山。” “……” “队长再不……,再不下山,就……,就来不及了!” “……” 东方墨寒被萧紫萸紧紧抓住的手,微微一僵。 第412章 ,手段 娘子白日里说天雪山就是珠峰。 看她当时的神情,就感觉她对她口中的珠峰是极为熟悉,甚至是印象极深刻的,现在她又在梦里惊叫不断,娘子她难不成真的上过天雪山?而且还在雪山遇过雪崩? 还有,她梦里喊过几次的队长是谁? 他明明记得,从关注她开始,她那时已是暗阁的阁主,他手下的人来禀报的消息里,从来没有关于她去过西域的任何消息……。 正在东方墨寒神思恍忽,再无睡意之时,梦魔里的萧紫萸已然安静下来,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东方墨寒拿过一块手帕,轻轻地替她擦去额头上密密的汗珠。 在念岩谷停留了几日,郑太医已从云京赶过来,亲自替东方墨寒诊脉煎药调理,加上萧紫萸的精心照料,东方墨寒的身体恢复了七八成。 第六日,准备启程返回云京。走在前面的子渔,此时也派人传来了消息。 返京的车队离京城还有百里之时,遭遇了一次真正的十面埋伏,双方激战死伤无数,魏风带着他的铁骑营赶到之时,子渔手下的人将近一半的人数被折损,阿辞与冬宁也受了伤。 东方墨寒把手里的字条,递到萧紫萸的手里,他垂下的手指又弯起,发出了‘格格’的响声,那张俊美绝伦的脸,却是淡淡一勾唇,“东宫与齐王府的实力,在东方弈辰大婚的那一夜,早就被本王毁了一大半,相隔不过短短数月,这个时候还有如此多的兵力来围巢本王的车队,看来这里面绝对有父皇的手笔啊!” 萧紫萸卷起手中的字条,把它重新递给东方墨寒,她抬头轻轻蹙眉,“照此看来是皇帝已对夫君动了杀机!咱们还要回云京么?” “回!自然要回!”从被尊称为天下第一战王的那一日起,父皇就对自己这个儿子有了杀意,本来双手被废身中寒毒,父皇对他这个外族之女所生的儿子起了怜悯之心,如今知道自己寻到了解毒的天珠草,想来是杀意又起了。 东方墨寒的手轻轻一收,再张开,手中的字条已成粉尘,他随手一扬,那粉尘便随风洒向尘土,再消于无形。 此时的东方墨寒,煞气凛冽,四周都感觉到了他眸中的寒意,“本王还想再看一看,他们还有多少手段来对付晋王府?还有多少实力来对付本王?” 子渔等人在魏风铁骑营的接应之下,终于回到云京,回到了晋王府。 数日之后,东方墨寒与萧紫萸也乔装回了云京。 但他们没有回晋王府,而是去了醉君楼。 晋王车队经过那一次倾力的围巢之后,整个云京一片哗然,在皇宫的强行压制之下,变得很平静,暴风雨前的表面平静。 回到云京的东方墨寒让人递了折子,说受惊过度,引发寒毒伤身,向皇帝告假三个月。 皇宫御书房,深夜里灯火通明。 凌晨时分,太子与齐王一起从御书房里走了出来。走出御书房的大门,东方弈辰与东方齐庭看了彼此一眼,各自沉着脸一言不发地甩袖走了。 第413章 ,手段(2) 东方齐庭阴沉着脸回到齐王府,下了马车,一直守在大门口等着王爷马车回来的管家,连忙小心地上前陪着东方齐庭一路往院子里走,“爷,老奴让人备好了您爱吃的夜宵,一会就送到您屋里去。” 东方齐庭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道,“去知会莲侧妃一声,本王晚一些时候会过去。” “是,老奴这就命人过去知会莲侧妃。”那管家应了一声,随即对他的身后跟来的人甩了甩手,那管事的婆子立即去了萧绮莲的院子。 早已睡下的萧绮莲,听见院子里值守的丫头说王爷要过来了,睡眼惺忪的萧绮莲立即欢喜的坐了起来,她连忙披好衣裳,坐到了梳妆台前,“小翠,小红,快进来替本侧妃更衣梳妆。” “是,莲侧妃。” 在门外守夜的两个大丫头小翠和小红,立即从外面的房里走了进来,小心地替萧绮莲上梳妆。 梳妆之后,萧绮莲又觉身上的衣裳不够美,连着换了几套,终于才满意了。 王爷他这几个月晚上一直歇在那几个狐猸蹄子的屋里,除了偶尔会来看看女儿,已经有许久没有歇在莲心院了,今夜他半夜过来,一定是记起自己才是他后院里最美最好的一个了罢? 梳妆更衣的萧绮莲,觉得自己的兼容极尽妩媚之后,她才走到门口看了看,见东方齐庭还未过来,她站了一会又走回房里。 看着床上的床单,她回头对外面的丫头道,“小翠,去拿那一张蚕丝被过来换上。” “是,莲侧妃。” 丫头重新换了更换了一床质感棉软柔滑的床单被褥之后,萧绮莲自己又亲手在房内洒上了不少香雾水。 可等了半个时辰,东方齐庭还未见过来,萧绮莲忍不住烦燥起来。 在萧绮莲烦燥地转来转去之时,东方齐庭却出现在了大门口,东方齐庭看着屋里转来转去的萧绮莲,忍不住皱眉。 明明是同一府里出来的女人,怎就与萧紫萸那个死女人的性子就差那么远?那个死女人,处事冷静,沉静内敛,如若萧绮莲但凡有她半分,他又岂会现在都未立嫡妃? 外面的小翠连忙在趁着端茶水进来之时,提醒了莲侧妃,王爷已经到了门外。 萧绮莲方才转头看去,果然见东方齐庭站在门口,她一脸欢喜地迎了上去,声音娇媚如丝地道,“爷,您什么时候到的,也不让人喊莲儿一声?” “……”,东方齐庭没有说话,但也抬步随着萧绮莲进了屋里。 干柴烈火一番云雨过后,东方齐庭特意交待的一番话,却让萧绮莲整个人僵在了床上。 另一边,东方墨寒与萧紫萸连着在醉君楼待上了几日,今日一早,东方墨寒便乘坐了马车,与子渔一道去了西山行兵营。 独自待在醉君楼天字一号房里的萧紫萸,正仔细地看着醉君楼最近收到的各路消息。 孟全让人私下里过来禀报王妃,道是齐王与齐王侧妃今日专程带着小郡主到晋王府看望姨母晋王妃,问王妃要不要回王府见一见? 萧紫萸闻报,眉毛轻轻一挑。 第414章 ,她有得意的本钱 东方齐庭与萧绮莲两人,不惜带着个几月大的女儿跑一趟晋王府,在外人看来不过是最寻常的走亲戚而已,但他们真正想要的,恐怕是借到晋王府走亲戚之机,亲眼证实晋王是否真的因惊吓过度而诱发寒毒发作而已罢? 东方齐庭这种做法也太不新鲜了,一而再,再而三地用这种方法,他自个也不嫌腻? 放下手里的册子,萧紫萸对来传话暗三道,“告诉大管家转告齐王和莲侧妃,就说晋王寒毒发作,已去郊外的庄子调养,本妃此番随晋王出使上明国,一路遇险无数受惊过度,也需要静养一段时日!” 暗三应了一声,准备转身回晋王府之时,萧紫萸把暗三叫了回来,“让红姑拿那一条东海的紫珠手链送给小郡主,算是我这个姨母的赠礼。” “是,王妃。”暗三如来时一般,消失在了醉君楼的窗口。 还在晋王府大门等着通传的东方齐庭与萧绮莲,尤其是东方齐庭,听到说萧紫萸受惊过度需要静养之时,当时脸色就沉了下来。 她萧紫萸,会受惊过度? 以她五姑娘弱不禁风的废物名声,别人会信!甚至整个云京的人都会信! 唯独他东方齐庭,到死都不会再相信! 萧绮莲听了孟全的话,也不客气地接了红姑呈上来给小郡主的礼物。又陪东方齐庭站了一会,萧绮莲实在受不了夏季的炎热,嫌身后的丫头扇风不够凉快,便带着女儿先上了有冰块消暑的马车里。 东方齐庭抬头看一眼寒天阁的方向,一甩袖也转身上了马车。 “王爷,晋王与五姐,他们两人的死活对咱们齐王府有多大的影响,做什么一定要来看他们?莲儿不想再看见五姐那得意的脸色了。” “萧紫萸她得意,那是她确实有得意的本钱,你想这么多做什么?” “王爷,我怎么看不出她萧紫萸哪里有得意的本钱?”萧紫萸那个贱人是没有以前那么丑了,但她除了一个短命晋王给她一个晋王妃的空头衔,哪里就有得意的本钱了? 萧绮莲不满地看向东方齐庭。 好不容易才来她的莲心院歇息一晚,原来只是让她陪他来看那个贱人! 以前与她在一起时哄她的甜言蜜语呢?原来都是在哄她的? 萧绮莲本还想说几句,但东方齐庭的脸还是阴沉沉的,她索性闭了嘴,赌气不再说话。 醉君楼里的萧紫萸,立于窗边,正好看见了东方齐庭与萧绮莲乘坐的马车从楼下经过,她对着树影暗处轻轻地喊了一声,“备马,本妃要去西山行兵营。” 树影暗处微风一动,又恢复了静止。 片刻之后,萧紫萸盘了一个简单发式,换了一袭白衣,束上腰带,下楼上马,独自往皇城大门走去。 出了皇城大门,萧紫萸轻轻一甩马鞭,马一路扬尘飞奔起来。 晌午之时,萧紫萸来到了西山行兵营。 因着萧紫萸换了一身妆扮,看上去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俊俏少年,那在兵营大门值守的士兵立即拦下了萧紫萸,“这位小公子,这里是兵营,你不能进去!” 第415章 ,她有得意的本钱(2) 萧紫萸拿出晋王的令牌,那个士兵看了令牌,又疑惑地看了萧紫萸一眼,但还是放行了。 萧紫萸直接去了主帐,东方墨寒并没有在主帐里,听到校场震天的叫声,萧紫萸便朝校场方向走了过去。 萧紫萸目光第一个要搜寻的,自然是她还坐在木轮椅里的夫君。只见子渔推着坐在轮椅里的东方墨寒,在校场前面的树荫下,看着校场里将士们挥汗如雨地训练。 或许是心灵相通,即使没有士兵来禀报,东方墨寒也知道萧紫萸来了,他转头,目光温柔地看向正往校场这边走过来的白衣少年。 校场里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个忽然出现在西山行兵营的白衣少年是谁?但子渔与鹿祐是知道的。 鹿祐快步上前,对萧紫萸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萧紫萸也回了一个军礼。 那边东方墨寒已向萧紫萸轻轻招手,示意她到他的身边去。 萧紫萸走到东方墨寒的身后,从子渔手里接过了东方墨寒坐着的轮椅,她先是看了一会校场里的训练,接而低头轻轻地提醒道,“阿寒,晌午了,你该喝药和午歇了!” 东方墨寒看了看校场里快要结束的训练,对子渔点了点头,便由着萧紫萸推着他回了营房。 校场那边的声音越来越小,估计训练已经结束了,萧紫萸端了阿辞熬好的汤药,放到了东方墨寒的面前。 东方墨寒一闻到汤药那苦涩的气味,即刻皱起眉头,但在萧紫萸的‘监视’之下,他还是乖乖地把汤药喝光了。 喝完药的东方墨寒开始犯困,萧紫萸把他扶到了榻上,拿了一张薄被盖到他的身上,低头轻轻地在他唇上落上一吻,温柔地道,“爷需要休息一个时辰,我先去看看鹿祐他们的训练。” 东方墨寒却扯住了萧紫萸,把萧紫萸扯到了他的怀里,手缠在了她的腰间,“下午吧,本王下午与娘子一起去。”说罢,东方墨寒闭上眼睛,气息慢慢变地均匀起来。 萧紫萸几次想要悄悄起来,还是被东方墨寒的手缠了回去,萧紫萸只好放弃,直接躺在了他的身侧。 未时,东方墨寒倒是按时醒来,与萧紫萸一道去了校场。 鹿祐早就带着猎风特战队的全部队员,在猎猎风中排成两列,等着猎风队最高指挥官的检阅。 从大周走到上明国,再从上明国走回大周,猎风特战队年轻的队员,显然已成熟了不少。 一番训话和激励之后,全体队员全副武装从校场出发,钻进西山最荒凉的后山。第一轮,进行日常的负重训练。第二轮,野外生存训练;第三轮,情报侦查训练,潜伏与反潜伏训练;第四轮,突围与反突围训练!最后一轮,全副装备完好无损地到达终极考核地。 作为‘反方’的隐卫队和魏风的铁骑营,早已潜伏在后山里等着阻击和拦截。 东方墨寒脱离了轮椅,与萧紫萸直接去了后山的考核终极地。 看着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能在只有一小包干粮,恶劣的自然环境下坚持全副武装,经过重重拦截,终于进入终极目标的队员,慢慢地多了起来。 第416章 ,本公子受伤的小心肝 “娘子训练出来的猎风特战队,的确是精锐中的精锐!” 东方墨寒对猎风特战队的队员给予了赞赏的目光,但他还是对萧紫萸道,“这些精锐,即使最后全部通过了重重考核,那也只有少少的数十个!那些想摧毁本王的人早已蓄谋已久,估计离动手的日子也不多了,咱们再怎么加紧训练也已来不及!所以,可能最后上主战场的,还是魏风的铁骑营和子渔带的常规部队。” “看眼下的情形,是已来不及训练更多的精锐了,可有时候一把锋利的利器,能直接插进敌从的心脏就够了!”萧紫萸看着又一个队员冲进终极考核地,她脸色凝重地抬头看向一路阻击猎风特战队的隐卫和魏风的铁骑营,她低声道,“爷与东方的计划要提前许多了么?” “嗯,是要提前许多了!”本坐在岩石上的东方墨寒站了起来,他看着又一个到达终极考核地的猎风特战队的队员,道,“想不提前也不成了,天雪山也就是娘子你口中的珠峰,咱们恐怕也要晚一些再去了。” 不去天雪山寻天山雪莲,万一爷体内的寒毒再次发作,郑太医或者是慕容老先生,他们能保证每一次都能让爷成功驱毒,而不伤及心脉么? 这一次毒发让爷坐在了轮椅里,那下一次呢? 他每一次疼痛,她的心都会跟着绞痛。 萧紫萸也从岩石上站了起来,眼里闪过一丝忧色地看向东方墨寒,“爷体内的寒毒万一再发作,那可如何是好?” “……”,东方墨寒看着自己的双腿,沉默了片刻,再抬头对萧紫萸,轻松一笑,道,“娘子放心!有娘子在,本王无论如何都舍不得死了,如若寒毒发作,最坏的结果……,最坏的结果可能就是一辈子都坐在轮椅里了,到时,娘子你不要嫌弃本王就是了!” 嫌弃?心疼都还来不及! 他活,她就在!他亡,她也该消失了。 萧紫萸的手轻轻握住东方墨寒的手,“爷,无论将来如何,我都希望与爷在一起!你活着,我便活着,你不在了,那娘子也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你我生死相随,永不离弃!” 你我生死相随,永不离弃! 东方墨寒被萧紫萸握住的手在微微地一颤,他的手反握住她的手,正想说话之时,一袭妖冶红衣很不适时宜地从天而降,而且还直接落在了两人的面前。 “啧啧,本公子都快要听到了自己心肝碎裂的声音了,”北冥然落下之后,‘啪’地一声打开手里的玉折扇,先是看着东方墨寒握着萧紫萸的手,再抬头看了看前面通过重重阻击和拦截,已经满身污泥,还挂着彩的,分不出是人还是鬼的猎风特战队队员,北冥然的嘴角一阵抽搐! 抽搐过后,北冥然却又两眼放光,摇着扇子笑道,“王妃从本公子心里抢走了阿寒的心,本公子输得可以说是心服口服!不过,王妃你可不可以拨几个猎风战队的队员到本公子的麾下?这样多多少少也可以弥补本公子受伤的小心肝!” 第417章 第418,等不及 萧紫萸看着人差不多到齐了,她头也不回毫不犹豫地答了北冥然,“不行!” 北冥然‘啪’地一声收回手里的玉折扇,毫不避嫌地直接伸手搭在东方墨寒的肩膀上,目光幽幽,语含幽怨地道,“阿寒,你呢?照直说了罢?这人,你到底给,还是不给?” “……,”东方墨寒笑着看向萧紫萸,“那是娘子麾下的人,本王可作不了主!她说不给,那就是不能给了!” 北冥然准备发作之时,萧紫萸笑道,“不过北冥美人你麾下的人可以拨过来几个,把他们交给鹿祐训练一段时日,至于能不能出师,那就看他们自个的能耐了。” “王妃好建议!”北冥然收回放在东方墨寒肩膀上的手,轻轻一击掌,他的身后便落下来几个年轻男子。 那几个年轻男子,整齐有礼地对东方墨寒与萧紫萸作了一揖,“属下见过王爷,见过王妃!” 东方墨寒与萧紫萸对他们点了点头。 北冥然这几个手下看起来,与兰天阁的宛风宛晨年纪相当,天资不错,让他们加入猎风特战队,才是北冥然最想要的罢?萧紫萸随即转头看向北冥然。北冥然挑眉一笑,随即对他的人道,“等鹿祐与他的队伍全部过来,你们就去向猎风特战队的队长鹿祐报到罢。” “是,公子!” 所有人的目光,又转向了那边的终极考核地。 此时,鹿祐与他的队员,一个不漏地全部在日落前到达。 暗一与暗二等人也现身出来,几人脸上还有对他们隐卫里的老末鹿祐的不服气,鹿祐则得意地扬眉,有力地吹响哨子,开始整合他的队伍。 随后在丛林里走出来的,是魏风的铁骑营,魏风的脸上倒是有不少的惊奇! 但无论是隐卫队,还是铁骑营,众人打心底里对王妃的敬意又重了几分! 等北冥然的人向鹿祐报到并入列之后,萧紫萸走到了猎风特战队面前,高声道,“今日是为其半日的考核,第二轮考核在后日开始,为期三日三夜。” 萧紫萸指着前面那片空地,再指向东南方向,“第二轮考核从这里开始,到五十里外的沼泽地,穿过沼泽地,到达到一条叫麦河的地方视为通过第二轮考核!每一个队员全副武装,每人身上所带的干粮,一包牛肉干,阻击和拦截你们的人,将会再加一倍。诸位,请你们现在大声地告诉本妃,你们是否有信心通过第二轮考核?” “有!”队员的回答铿锵有力!萧紫萸满意地点了点头,重新走回到了东方墨寒的身边。 暗一与暗二带着隐卫已经归回原来的岗位,鹿祐与魏见开始带着各自的队伍,一前一后地返回营地。 看着猎风特战队虽然经历重重阻击,但依然整齐有序且坚毅迈步的行列,北冥然击掌称赞,“王妃原来也是行伍高手啊,总是能给人带来各种意外的惊喜啊!” 萧紫萸摆手一笑,“北冥美人,他们现在的训练,只是属于最初步的训练阶段,能不能通过最后的训练考核,能不能坚持到最后,三个月后才知道!”她并非谦虚,而是实话实说,后面的训练,那已经可能是无法掌握时机的实战。 “三个月?”北冥然转头,看向东方墨寒,“恐怕是等不及了!” 第418章 , 擅作主张 东方墨寒淡然一笑,“北冥,等得及最好,等不及也无妨!” 北冥然摇了摇了手中的扇子,笑道,“也是!” 北冥然见他带来的人跟着鹿祐的猎风特战队走了,他对东方墨寒与萧紫萸一拱手,道了一声‘告辞’,就直接消失了。 北冥然有这般出神入化的轻功,萧紫萸还是很羡慕的。 长久站立的东方墨寒,额头已冒出细细的汗珠,他回头挥了挥手,阿辞随即送了早就备好的轮椅过来。 萧紫萸连忙扶了东方墨寒坐进轮椅里,又拿出手帕替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爷,你可还好?” “无碍,本王只是有些疲乏了,休息一会就好!” “爷累了,那咱们早些回去歇着罢!”萧紫萸走到东方墨寒身后,她亲自推着轮椅往前走,阿辞则跟在后面。 从西山行兵营出来,萧紫萸与东方墨寒乘坐马车回了晋王府。 自从萧紫萸跟随东方墨寒出使上明国,已近四个月不见着萧紫萸的红姑与小青梅,今日终于见着自家小姐回王府,两人比任何人都高兴地迎了上来。 回到晋王府的东方墨寒去了书房,听孟全等人的禀报这几个月的大小事宜。 萧紫萸回到南厢房的屋里,小青梅于是上下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自家小姐,一边打量一边心疼地道,“听说一路不太平,奴婢和红姑一直担心着呢,老天保佑小姐和王爷总算是平平安安地回来了。” 萧紫萸也任随小青梅与红姑替自己折腾换下衣裳,小青梅一边拿了干净的新衣裳过来,一边说着,“小姐您都瘦了一圈了,皮肤又黑了一些,不过不要紧,小青梅这几日会好好地替小姐做你说的那个什么‘面膜’的,一定要让小姐再美白回来。” “红姑,老太太那边还好么?”萧紫萸笑了笑,也没有接小青梅的话,她看向正为她重新梳头的红姑问了一句。 “回五小姐的话,老太太精神还不错,对于五小姐您的……,”说到这里,红姑拿着梳子的手停顿了一下。 萧紫萸看着青铜镜里的红姑,脸色有些为难的样子,笑道,“这里没有外人,红姑有什么话照直说就是了,你们家小姐我又不是那种听不得半句不好的话的人。” 红姑不太自在地笑了一下,拿稳手里的梳子继续替萧紫萸梳理披散下来的长长发丝,“小姐与王爷出使上明国的这几个月,奴婢倒是时常回萧家陪伴老太太,老太太也时常问起奴婢晋王府这边有没有五小姐您的消息回来?问小姐一路上好不好?奴婢其实听说了小姐与王爷回来的时候遭遇了不少刺客的埋伏,奴婢心里担心,但又怕老太太听了受不了,所以就从孙嬷嬷那里要了一些手信带回去,就说是小姐您托人带回来送给老太太的礼物……,奴婢还跟老太太说,小姐您有王爷姑爷护着,又哪能有什么事?都好着呢!” 说到这里红姑又停了下来,又见镜子里的萧紫萸脸上无任何表情,红姑连忙低头道,“小姐,您不会怪奴婢擅作主张,拿了王府的东西回萧家罢?” 第419章 ,擅自主张(2) “红姑,其实你做得对,路上什么刺客之事就不用告诉老太太了,毕竟她老人家年纪大受不了刺激。至于送东西给老太太,也是应该的,让孙嬷嬷记入册子就行了。” 红姑这才松下了一口气,重新替萧紫萸绾一个简洁却又好看的发式。 红姑的手很纤巧。 萧紫萸看着镜中的自己,这几个月长途颠簸跋山涉水,她确实瘦了一圈,本就不白的皮肤又黑了不少,可红姑替她绾上了简洁的发式,再给她上了一层淡淡的妆,整个人看起来既不失当家主母的大气,又显得水灵娇俏。 萧紫萸起身,满意地看着镜中的自己,“红姑的手,是越发地灵巧了。”女人爱美是天性,以前的萧紫萸虽然并不太在乎自己的美与丑,但嫁给了风华倾世的东方墨寒,她只是希望站在他身边之时,不要显得反差太大。 红姑拿起妆台上的紫玉珠钗,横插在了萧紫萸的发髻里,笑道,“不是红姑的手巧,而是小姐您原来就五官精致,现在更是越来越美了!” 小青梅此时走了过来,笑嘻嘻地道,“我们家小姐一直都是最好看的,以前那些说小姐是丑的根本就是有眼无珠的。” 萧紫萸笑了笑,准备起身去书房,此时外面的夏菊从外院走了进来,“王妃,王府外面来了一个妇人,带着一个男孩,说是寻亲来了。孙嬷嬷正陪在大门口说话呢。” “寻亲?”萧紫萸讶然,这个时候会有人来晋王府寻亲?晋王府还有什么亲戚是她不知道的,萧紫萸抬头看向夏菊,“来的人可有说是爷的什么亲戚?” 夏菊连忙低了低头,“回王妃的话,外面的妇人说是来找王妃您的,说是您的舅母和表弟!” “舅母?表弟?”萧紫萸在脑海里搜索了一遍,记忆里,母亲从来不对她提过任何有关母亲娘家人的事情,而父亲更加不会提,甚至老太太和整个萧家都没有人提过,今日里怎么就冒出一个‘舅母’和‘表弟’来了? “夏菊,让孙嬷嬷把人带到外院的花厅罢,本妃很想知道这个‘舅母’到底长什么样?” “是,王妃!”夏菊随即退出去,往大门走去。 萧紫萸走向前院花厅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孙嬷嬷领着一个年约四十多着一身旧衣衫的中年妇人,她的身边还带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 萧紫萸走进花厅的时候,孙嬷嬷等人准备行礼,却被萧紫萸使眼色制止了。 那个中年妇人其实并不认得萧紫萸,她只是来向萧家的五姑娘如今的晋王妃来走亲戚的。 因着萧紫萸今日穿着十分素雅,头上除了那一支紫玉珠钗,也没有戴着更多的饰品,她走进花厅之时,那个中年妇人只是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接着又眼巴巴地望向花厅门外。 那个男孩跟着母亲坐了一会,看见桌子上的果品和糕点,伸手就要去拿,却被那中年妇人瞪了一眼,又一手拍打了回去。 那男童见母亲发火,即刻又缩回手去,只是眼珠子还是不舍地盯着那桌子上的几碟糕点,“娘,我饿了!” 第420章 ,来认亲的舅母 萧紫萸走到主位上坐下,她看了一眼花厅里春梅站着的方向,春梅随即上前,拿了一碟糕点递到那男童面前,“你叫板儿,是吧?这些好吃的,都是给你的,你拿着。” 那男童点了点头,怯生生地看了春梅一眼,就伸手去拿春梅递过来给他的糕点。叫板儿的男童虽然身上穿着的是一身粗布衣,但长得还是白白胖胖的。 那中年妇人听到春梅说话,她转过头来,本意是想对春梅说一声谢,却看见先前那个着一袭淡紫衣裙的姑娘坐到了花厅的主位上,她心里先是一惊,随即连忙拉着板儿站了起来,“你,你就是五姑娘,是晋王妃?” 已经站在萧紫萸身后的孙嬷嬷,见她带进来的自称王妃舅母的钱氏,并不认得自家王妃,当时就觉得蹊跷,不过,见萧紫萸不说话,她也默默地站着,如今又见钱氏见了王妃不行礼,当下就道,“夫人不是说是王妃的舅母么?夫人不会是连我们王妃是哪个都不认得罢?” 那钱氏灿灿一笑,倒是实话实说地答了孙嬷嬷,“我们是不认得王妃的,而且我们也是第一次来见小姑家的姑娘。”接着钱氏一把扯过还在大口吃糕点的板儿,压着板儿向萧紫萸跪下,“板儿快快见过你的王妃表姐!” 萧紫萸不动声色地看着那钱氏,见钱氏拉板儿朝自己跪下,萧紫萸倒是先把板儿扶了起来,又从自己旁边的桌上拿了一块糕点递给板儿,“板儿,你爹爹叫什么名字?家里还有什么人啊?” 板儿马上接过了萧紫萸递给他的糕点,但他还是抬头看了一下他的娘亲,嚅嚅地不敢开口说话。 钱氏在板儿的手臂掐了一下,“你王妃表姐让你说话,你就说啊。” 板儿怯怯地看向萧紫萸,萧紫萸对他温和一笑,板儿随即也跟着笑了,答,“我爹……叫柳……大城,家里还有奶奶,还有……。” 萧紫萸笑着又问了一句,“还有谁?” “还有小花狗。” 屋里的春梅几个丫头,听见板儿吞吞吐吐了半日,最后吐出来的是一只小花狗,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板儿见屋里的人都笑他,他拿着糕点又躲在了他娘亲钱氏的身后。 萧紫萸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随后也算温和地看向钱氏,“你说你是本妃的舅母,你可知道本妃的母亲叫什么名字?” 钱氏答,“柳莞莞。” 萧紫萸的母亲确实叫柳莞莞,见钱氏答得倒是干脆利落,她笑了一下,“那你可曾见过本妃的母亲?” “当然见过,有哪个做嫂子的没有见过自家小姑的?”那钱氏见萧紫萸似笑非地看着她,知道萧紫萸是不信她的,钱氏连忙低头扯了扯板儿,“就在板儿出生那一年,小姑还与姑爷回来过一趟。” “你是说七八年前?”七八年前,正是她父母出事的哪一年。 “是八年前,”钱氏补了一句,但很快又故作一脸伤心,拿出一块手帕擦了擦眼角,“只不过,后来听你舅舅说,小姑和姑爷坐船回去的时候,遇到大风大浪,船沉了,人……,人也没了。” 第421章 ,这回他们的手脚倒是快了 虽然不知这个钱氏是怎么冒出来的,她又怎么有胆子冒到晋王府里来认亲?但钱氏最后这几句话,倒是真的。 提起父母的沉船江底,或许是原主人残存意识里对一夜之间失去父母潜在的哀痛与绝望,让萧紫萸忍不住捂住正抽痛的心口。 孙嬷嬷见王妃如此,连忙上前扶着萧紫萸,小声地道,“王妃,是不是身子不适?奴婢这就让人叫医官去。” “不用叫医官,本妃并无大碍,”萧紫萸对孙嬷嬷摆了摆手,又看了一眼前面的钱氏与板儿,“嬷嬷,你先把他们安排着住上几日罢。” “是,王妃。”孙嬷嬷看了一眼春梅,春梅随即上前对钱氏道,“夫人请跟我来罢。” 钱氏见萧紫萸只说让她与儿子在王府里小住几日,却并没有说往下怎么打算安置她们娘俩,更加没有认下她这个舅母,钱氏嘴巴一动一动地准备想要向萧紫萸说话,可春梅和夏菊却把她一刻不停地请到了另外的院子里。 看着钱氏走出花厅,孙嬷嬷立即道,“王妃,这个钱氏真是柳夫人的嫂子?” 先平西大将军的夫人柳氏,孙嬷嬷其实也听说过的。据说柳夫人容貌极好,个性温和随性,是个不可多得的才女。虽然没听说过柳夫人的家世,但那般出众的女子,怎么会有这么贫困潦倒,不知礼节的嫂子? 萧紫萸感觉心里抽痛缓了一些,她揉了揉额头,道,“本妃从来不知母亲的身世,更加不知母亲娘家还有没有人?还有些什么人?”母亲从不对她提起,估计也是有不提起的必要和理由,不过,连父亲与老太太都不曾提过,这倒是有些稀奇,想至此,萧紫萸连忙朝着外面的树影吩咐了一句,“暗五,你去查一查这个钱氏。” 暗五没有现身,也没有答话,只见外面的树影一动,一团黑影已出了晋王府。 萧紫萸起身走到了院子里,却见北冥然从大门口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北冥然没有了往日的洒脱不羁,神色显得十分凝重,见了萧紫萸,只是匆匆地一拱手,便匆匆地朝东方墨寒所在的书房走了过去。 从未见北冥然如此严肃凝重的神情,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萧紫萸的眉心一跳,也不再等暗五回来,她也跟着去了书房。 人走进书房的大门,外面的侍卫却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说是皇帝的圣旨到,外面的公公请王爷王妃去接旨。 “今日他们的手脚倒是快了,”东方墨寒与北冥然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北冥然立即消失了。 “爷,咱们的人之前怎么一点也没有收到消息?” “这是父皇最喜欢打的牌,他从来就是喜欢出其不意地给他厌弃的人一击。”东方墨寒回头对着窗外,“李平,顾同,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了么?” “主子爷放心,属下等人清楚。” 东方墨寒点了点头,随即牵过萧紫萸的手,“娘子,走,咱们一起去看看,看看父皇这一手打的又是什么好牌?” 萧紫萸跟着东方墨寒一起去了王府大门,见着传旨的正是老皇帝身边的大内总管刘公公。 刘公公见着晋王与晋王妃携手出来,他眼里精光一闪,随即展开手里那一道明黄的圣旨,用那尖细刺耳的嗓音,大声地念了起来。 第422章 本王执迷不悟,又如何? 那刘公公的声音,让萧紫萸觉得特别的刺耳。 圣旨里大概的意思,是指上百大臣联名上奏,指名弹劾晋王。 指控的罪名,有数十条罪状之多。其中最重的当属圈地屯兵,拥兵自重,有不臣之意,图谋不轨之心;皇帝宅心仁厚,念晋王也为大周也曾立下汗马功劳,故尔给晋王一个入朝自我辨解的机会。 随着圣旨而来的是,是数千的大内侍卫,将整个晋王府围得水泄不通。 领着大内侍卫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太子东方弈辰。 亲自率领数千大内侍卫的东方弈辰,倒是依然如往常那般温文尔雅,谦逊有礼,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无害人之心。 东方弈辰见着东方墨寒与萧紫萸并不上前接过刘公公手里的圣旨,而刘公公又为难地看向他的时候,东方弈辰走上前去温和一笑,“孤知晋王并无反意,但百官联名上奏,众口一辞,父皇与孤纵然有心护着九弟,那也得给众臣们一个有力的说辞,所以孤今日特地奉了父皇之命,亲自来请九弟进宫。” 东方墨寒笑着看向东方弈辰,余光扫了向围着晋王府的数千侍卫,眸中寒意深深,声音却不紧不慢地道,“如若本王不去呢?” “如若九弟不愿意进宫辨解,那就是放弃了最后的辨解机会,等同坐实了晋王府的罪名!”在东方墨寒余光扫过他带来的数千大内侍卫之时,东方弈辰同样在探测晋王府内的动静。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东方墨寒牵着萧紫萸的手,走出晋王府的大门几步,东方弈辰身后的侍卫即刻围了上来,但也只是驻足在离晋王有数十步距离之外。 东方弈辰说了半日,东方墨寒丝毫没有要跟他入宫的意思,他的眼里闪过一股狠戾之色,但他随即垂眸掩盖了那股狠戾,再抬眸之时,东方弈辰已然恢复了一惯的温厚,他又走近了东方墨寒两步,低声道,“九弟你执意如此,莫非你真如众臣所说,对父皇的江山有反意?” “我东方墨寒戎马一生,换来的也只是一处安生,”说到这里,东方墨寒放开萧紫萸的手,径直走向东方弈辰,用只有他与东方弈辰方才能听见的声音道,“如今太子皇兄是连这一处安生之地也不肯给本王了?” 东方弈辰见东方墨寒径直朝自己走来,他本能地倒退了两步,他身后的侍卫则警戒地向前了两步,不过,东方弈辰很快挥退了身边的侍卫,他未接东方墨寒的话,只是笑道,“九弟现在是无视父皇的旨意?” “无视又如何?”被束缚了半生,本王今日就无视了! “九弟当真要执迷不悟?”正在东方弈辰倒抽一口气时,阿辞从王府里推了轮椅走出来,萧紫萸接过阿辞手里的轮椅,走到东方墨寒的身侧,轻声道,“爷,慕容老先生说您大病过后不能久站,这会也站累了,该坐一会了。” 回头看向推着轮椅走到他身后的娘子时,那张杀气外露的俊脸,瞬间柔和,他很听话地坐进了轮椅里。 “九弟如此,是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肯随孤入宫了?” 第423章 ,本小王近日很闲! 坐进轮椅里的东方墨寒,往后惬意地一靠,抬眸看向东方弈辰,声音缓缓地道,“还请太子转告父皇,本王本就残病之躯,此番替太子出使上明国贺寿,一路遇险受惊无数,彻底引发了体内的寒毒,就算多站片刻,也是支撑不住,又如何能去与百官辨论?” “九弟是在下逐客令?”太子的脸色微微一僵,虽然他们并不是客人,但他东方弈辰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是未来的帝君,一个亲王竟敢当着数千人的面对他下逐客令,东方弈辰再表现的温厚谦逊,此时也忍不住变了变脸色。 “晋王府今日好生热闹!”一袭红衣,妖冶落下,不知从何处飘下的北冥然一脸桃花带笑地摇着折扇晃到了太子的面前,礼也不曾施,却优雅地一笑,“太子爷今日这么得闲,带着兵来看自己的兄弟?” 面对不请自来的北冥然,东方弈辰忍不住微微地皱了皱眉,但神色还算温和地对北冥然一笑,“北冥公子现在过来,是来叙旧?还是替你的父亲声明立场?” 北冥然此时出现,无疑是向朝廷宣称南海是始终站在晋王府这一边! 扇子一收,北冥然笑道,“本公子今日既不叙旧,也不代表家父声明什么立场,而是纯粹碰巧路过,太子你信么?” 信你才有鬼了! 东方弈辰不接北冥然的话,他正准备与东方墨寒再说几句,此时忽然身后又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呀,今日晋王府来了这么多人,真热闹啊!本小王最爱的就是热闹,晋王叔,小景我是不是今日来得正好?” “算是正好!”东方墨寒对骑着白马来的东方景,倒是多看了一眼。 东方景见东方墨寒多看了一眼他骑来的白马,当下有些心虚,他对东方墨寒身后的萧紫萸扯嘴一笑,“小五……,哦不,九王婶,这踏雪无痕,今日还你了!” 看见东方景今日也是一袭锦衣白袍,又骑着她的踏雪无痕,萧紫萸唇角微微一抽,这景小王爷是在扮她曾跟乐儿说过的故事里的白马王子么? 一副脸皮厚天下无敌的东方景,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之下很快坦然利落地跃下马,笑着走到东方墨寒的身后。 如若说北冥然的出现,早就在东方弈辰的意料之内,但简亲王府的小王爷东方景公然地在此时出现,还骑着战马,带着长剑,这绝对在东方弈辰意料之外。 要知道东方景的母亲简亲王妃,与东方弈辰的母后可是感情亲厚的亲姐妹。 简亲王也一再向他表明,简亲王府归于东宫的阵营,可如今看来一切并非如此了?! 看着兴高采烈过来的东方景,东方弈辰的眼睛微微地眯了眯,声音隐隐含着不快地道,“小景你最近一直很闲?” 东方景虽然一副闲散的模样,但对东方弈辰还是规矩地行了一礼,行完礼之后,却扯嘴一笑,“与太子表哥相比,小景什么时候都是清闲的啊!” 东方景说罢,抬步就在太子带来的三千侍卫队里懒懒散散地逛了一圈,看他那神色,这逛御林军的行阵就跟逛大街一般,没什么不同。 第424章 , 耗一些内力也不算什么! 东方弈辰没有再去管东方景,转头看见坐在轮椅里的东方墨寒。 只见东方墨寒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只站了那么片刻功夫,东方墨寒的额头就冒出了不少虚汗,看来果然是苟延残喘了! 东方墨寒体内的寒毒一直未根除,这个寒毒的存在,会无时无刻地吞噬着东方墨寒的强大的内力,而这一切对于东宫来说,无疑是最好的消息。 “既然晋王身体不适,不能进宫在皇帝陛下和百官面前自我辨解,孤就给你三日期限,如若三日内还不能给合理的解释,那到时孤就只好请晋王去大理寺了。”说罢,东方弈辰一扬袖,转身上了马车。 东方弈辰走了,但他带来的三千侍卫留在晋王府大门外。 皇帝没有下旨要囚禁晋王,但三千大内侍卫围了晋王府,无疑是禁了晋王府上下众人的出入。 看着东方弈辰的马车消失在街巷的尽头,东方墨寒隐起了眸子里的寒光,抬头对萧紫萸温柔笑道,“娘子,为夫困了,咱们回去歇着罢。” “好的,爷!“萧紫萸温柔地点了点头,推着轮椅里的东方墨寒,转身进了晋王府主院。 一袭妖冶红衣的北冥然,看着东方弈辰离去,看着晋王与晋王妃恩爱地走进晋王府,他微微地一挑眉,风姿优雅地摇着手中的玉折扇,施施然地穿过那三千大内侍卫,转而消失在街花巷的转角。 东方景在侍卫堆里逛了一会,嫌弃这些大内侍卫实在太沉闷,便转身跟着进了晋王府。 第二日晚上,被三千侍卫围成铁桶的晋王府,还是收到了皇宫里传出来的消息。 皇帝忽然病重卧床,不能上朝主事,下旨由太子监国,朝中大小事宜,皆由太子定夺。 听着暗一等人禀报的消息,东方墨寒对萧紫萸笑道,“娘子,想不想去宫里走一走?” 终于知道昨日东方弈辰为什么没有取得皇帝的旨意,直接就说他限晋王府三日内给百官的弹劾一个交待了!他东方弈辰口中的百官弹劾,无非都是东宫阵营里的人,他们想要联名弹劾谁,弹劾什么罪名,几乎就是东方弈辰一句话的事! “爷的身子未好全,这一来一回的,会不会太耗内力?” “本王的身体,本王最清楚,耗一些内力也不算什么!” 换好夜行衣,东方墨寒一手揽住萧紫萸的腰,悄无声息地飞出了被三千侍卫围着的晋王府,又跃过数条黑漆漆的街道,来到了守卫森严的皇宫高墙外。 东方墨寒微微凝聚内力,速度瞬间加快了数倍,又带着萧紫萸无声无息地进入了皇宫高墙,并往乾坤宫的方向飞去。 东方墨寒最后带着萧紫萸落在了主殿的屋顶,清冷的风吹来,让人能随时地保持十二分的清醒。 乾坤宫虽有众多大内侍卫守着,更有不少值夜的太监和宫女,但是进出的每个人都是小心翼翼的,甚至连说话走路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皇后过来了,她的身后,除了一个大太监和一个心腹嬷嬷,并没有任何妃嫔跟来。 皇后进了乾坤宫内殿,约摸半柱香的功夫,一个人从内殿里面走了出来,神色比来之时,多了一股难以察觉的冷笑。 皇后离去之后,秦惠妃与史丽妃一起过来了,也进了内殿,不多时,秦惠妃与丽妃却脸色阴沉地从里面走出来,离开了乾坤宫。 在秦惠妃与史丽妃离开后,殿内值守的太监一声高喊,“陛下吐血了,快,快传太医!” 皇帝病重卧床,太医院的太医基本都在外殿随时待命,此时听见值守太监的喊叫声,立即跑了进来。 轮流为皇帝诊脉之后,太医们面面相觑,没有敢轻易先开口说话,只怕说错一句,便全家人头落地。 第425章 ,闯入 太子东方弈辰听闻皇帝吐血,也从东宫急匆匆地赶到了乾坤宫。见一群太医战战兢兢地站在那里,没有人敢说话,更没有人敢去开方子。一向温厚谦逊的东方弈辰勃然大怒,指着那一群束手无策的太医,道,“平日里养着你们,关键时刻,你们却一个个成了饭桶么?如若延误了父皇的医治,你们一个也别想活了!” 太医们惊恐地跪下,但目光却齐齐看向他们的院叛大人孙筹,那个孙院判不得已,心里一咬牙,如实地道,“太子爷,皇帝陛下恐怕……,恐怕大限已至,臣等……,臣等实在是回天乏力了。” 东方弈辰早已没有了往日温文尔雅,上前直接给了那个孙院叛一脚,“饭桶,全是饭桶,都给孤滚!” 孙院叛年纪本已近古稀之年,皇帝病重,他本已是战战兢兢,现又被东方弈辰的脚用国一踢,当下就倒地昏了过去。其他太医见状,连忙抬着孙院叛退出了内殿。 东方弈辰对着身后跟来的侍卫统领白丰道,“去江陵请慕容老先生的人回来了么?” 白丰看了内殿一眼,低声答,“回太子爷,去江陵的人已经回来了,但慕容老先生说,他已过八旬,离进棺材也没多少日子了,还请太子另请高明。” “……,”东方弈辰紧紧抿着双唇,没有再说话,他轻轻地一摆手,白丰便带着人守住了乾坤宫。 此时内殿重重幔帐后面,传来了老皇帝强烈的咳嗽声,东方弈辰立即快步走了进去。 “辰儿,你也来了!”老皇帝见太子东方弈辰进来,他一阵猛烈的咳嗽之后,艰难地抬起手,指了指龙榻边的凳子,示意太子过去坐下。 东方弈辰即刻走过去,见龙榻前面有一大摊暗红色的鲜血,他的神色更加不安,他在龙榻前坐了下来,轻声道,“父皇,儿臣一定会请江陵的慕容老先生过来,还请父皇您再坚持坚持!慕容老先生是这个世上最好的神医,儿臣一定会让他治好父皇您的病。” 老皇帝无力地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地道,“辰儿,你……,先扶……我起来。” 东方弈辰便听话地上前,小心地扶了皇帝坐了起来,并让他靠着龙榻半躺半坐着,还细心地往老皇帝的身后塞了一张蚕丝被,以让他坐得更舒服一些。 “辰儿,父皇的大限已……,已至!父皇的病,是治不……,治不好的了!你如若想顺利登基,你九弟是外族所出,绝不能继承我大周的江山,他……必须铲除,而且……,宜早……不宜晚,”老皇帝断断续续费力地与东方弈辰说着话,外面却传来一阵比一阵大的喧闹声,甚至有打斗的声音,这些彻底地打断了老皇帝的话。 在殿门守着的侍卫统领白丰,很快又重新走进了内殿,“啟禀皇帝陛下,太子殿下,齐王,齐王带着他的人马冲进来了!” 老皇帝听到老四带着人马进来,他双眼一瞪,说话比之前利索了许多,大怒道,“没有朕的召见,老四竟敢带着人私闯乾坤宫?” 第426章 ,闯入(2) “回陛下,齐王……,”白丰抬头看了一眼皇帝旁边太子殿下,见太子对他微微地垂下眼皮之后,白丰一咬牙,直接道,“齐王说怀疑太子趁着陛下重病之时,来逼皇帝陛下退位,并交出传国玉玺,齐王说他要来清君侧,解救皇帝陛下不受图谋不轨之人的腰胁!” “清君侧?图谋不轨?朕看他老四今日就是图谋不轨!”老皇帝大怒,但他大骂之后,即看向坐在龙榻前面的东方弈辰,“阿辰,老四可能对你有些误会,你带人去阻止他,不让老四犯他承受不了的错!另外再让人去叫秦惠妃到朕这来。” “是,父皇!儿臣这就亲自去劝阻老四!”东方弈辰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半跪在地的白丰。 白丰连忙又低头道,“禀皇帝陛下,劝阻不了了,齐王带来了三万多兵马,把整个皇宫都围起来了!而且还早一步接了惠妃娘娘出了宫。” “父皇,老四,老四这是不是……,是不是早有预谋的?”东方弈辰一脸吃惊,十分忧虑地看向皇帝,道,“老四他是不是不服父皇赐封我为太子,所以才……”,才趁着皇帝重病之时来逼宫,这话东方弈辰故意没有往下说全。 老皇帝听说四子东方齐庭带着兵马闯进乾坤宫,就知道老四这是趁着他这个父皇重病,要借机造反了! 九子擅战,长子与第四子擅权谋,但各有不容小觑的势力,明里在朝堂斗,暗里在后宫里斗,这一些,甚至是他这个皇帝一手促成的,他在赐封长子东方弈辰为太子之后,为保持他朝堂的平衡,故意又扶持了有野心有能力的第四子。 他这个皇帝自认能掌控好这几个儿子的争斗,没想他未来得及收回九子手中的兵权,四子倒率先脱离了他的掌控。 “这个逆子竟敢公然带着兵马强闯乾坤宫?朕还在,他就敢反了不成?”听了白丰的话,又听见外面越来越近的打杀声,老皇帝的手开始发抖起来,他指着乾坤宫的外殿,“阿辰,去,马上带人去阻止那个逆子进来!” “父皇,我已经进来了!看来您真的老了,真的不行了,阻止不了本王了!”东方齐庭人已走进内殿,手里的长剑还滴着鲜血。 白丰见齐王持剑而入,即刻也拔出了腰间的佩剑,拦向齐王,但随即被东方齐庭身后如闪电般跃出来的夜鹰,一剑穿心而过。 鲜红的血,染红了乾坤宫的寝殿。 东方弈辰看着白丰倒在血泊里,他闭上了双眼,但片刻之后,他的眼里闪过一股前所未有的狠戾之色。这个庶弟竟然敢趁着父皇病重,他又分心要对晋王府出手之时来逼宫?! 齐王的野心不小,胆子也很大,但未想过他齐王竟敢趁自己也在乾坤宫的时候带着几万兵马来逼宫,看来他把全部重心和兵力集中于铲除晋王府,是个错误的决定,他还是太看轻齐王府了! 此时的皇帝,见自己的第四子竟然敢当着他的面,在他的寝宫里就杀了东宫的侍卫统领白丰,一张满是褶皱的脸,顿时青筋暴跳,“逆子!老四你这个逆子!来人,给朕把这个逆子拖下去砍了!” 老皇帝的暴怒和喝斥,外面却并没有人进来,连个太监都没有。 东方齐庭见父皇暴怒,他反而笑了,摊了摊双手道,“父皇,儿臣劝你别浪费力气了!你喊破喉咙也没有用,现在守在外面的,全部是儿臣的人了!” 第427章 ,闯入(3) 老皇帝在东方弈辰搀扶下,走下了龙榻,他颤颤巍巍地走近东方齐庭,一巴掌扇在了东方齐庭的脸上,颤抖的手指随即又指向东方齐庭,“混帐东西,你向天借了胆了,竟也敢来逼宫!你这是要逼朕,还是要逼太子?” 老皇帝虽然重病,但这一掌是饱含了全部的暴怒,用力极重,东方齐庭的脸上出现了五个清晰的手指印,嘴角还渗出了血迹。 东方齐庭用手擦拭了嘴角,看着手上的血迹,他冷冷一笑,“父皇这一掌,打得好!彻底地让本王狠得下心了,自古以来为登大位者,弑兄弑父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 “你……,你个不孝子……!你敢?”皇帝下意识地倒退两步,气得浑身发抖,根本站立不住,如若不是太子东方弈辰扶着,此时早已跌倒在地。 “儿臣本来是不敢!”东方齐庭直接走到皇帝寝宫的主位,一撩衣摆,志得意满地坐了下去,“不过,父皇您方才赏了儿臣一巴掌,儿臣或许就敢了!” “逆子!逆子!朕可是生你养你的父皇!”暴怒之下的老皇帝,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朕当年就不该留着你,就该让你跟她一起去了,是朕当时心软,留下了你这个祸害!” 东方齐庭冷冷一笑,“父皇,这世上有后悔药么?你当年赐死了我母妃却留下了我,你就应该能想到今天的结果!” “那是她该死,怪不了你父皇我心狠!” “我母妃她该死?你后宫的女人,哪个不是该死?是你那个出身海王族的宠妃么?” “父皇你多狠的心,连你最爱的妃子都能一转眼就毒杀了!我母妃只不过是家里兄弟立下了大功,你觉得外公和舅舅们功高盖主威胁到了你的江山了,你不顾柔弱的母妃还怀着我,就令人给她下了慢性毒药,……” “朕是不喜军候自恃功高盖主,但朕几时命人给你母妃下毒?” “不是你,难道是皇后那个老妖妇?” 扶着老皇帝的太子东方弈辰,见父皇与四弟为了当年的贵妃之事吵了起来,东方弈辰脸色复杂地看了东方齐庭一眼,再转过头对皇帝道,“父皇息怒,四弟是不是因为当年贵妃娘娘的死而误会了父皇,父皇不如把当年之事详尽地告诉四弟,让四弟清楚地知道贵妃娘娘的死,其实并不是父皇你的错!” “误会?能有什么误会?” 老皇帝的身子强烈地颤抖了一下,“当年贵妃的死,早已经过去二十多年,现在还来提什么误会?这其中有没有误会,惠妃还不清楚地告诉了老四,他都敢提着血剑进朕的寝宫?这分明就是打着他母妃‘冤死’的旗号来逼朕!” “母妃的死,儿臣本来可暂且放下,”东方齐庭从主位上站了起来,又走了回来,“既然父皇都说儿臣是来逼你的,那儿臣也不客气了!还有太子皇兄你都当了二十多年的太子,也该当够了!” 东方弈辰的眼里有一道寒光射向东方齐庭,随即眼睛又眯了眯,道,“照四弟的意思,是让你来当这个太子?” 第428章 ,你输了! “太子皇兄,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稀罕太子之位?”东方齐庭不屑地一摆手,又回头看了一眼跟在他身后的夜澜,“夜澜,把东西拿上来。” “是,主子爷!”夜澜拿出一份明黄的圣旨,递给了东方齐庭。 东方齐庭打开那份拟好的圣旨,展开放到了皇帝面前,“儿臣知道父皇年迈重病,又是大限之期,早就提不动笔了,所以儿臣特地替父皇拟好了这一份传位遗诏,请父皇直接盖上玉玺的印章即可,您看儿臣是不是想得很周全?” 老皇帝死死地瞪着那份传位遗诏,老眼喷火,自己明明还没死,圣旨上却赫然地写上了临终遗诏,传位于第四子东方齐庭这一些刺目的大字,老皇帝瞪完那一道遗诏,又抬头再瞪向一脸志在必得的四子东方齐庭,老皇帝忽然张开嘴,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 那道被喷了血的遗诏,更加显得刺目惊心。 老皇帝手颤抖地指了指东方齐庭,抽搐的嘴唇喃喃地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忽然眼前一黑,头无力地一侧,当下昏死了过去。 “父皇……!”东方弈辰吃力地扶着昏死过去的皇帝,他抬头见东方齐庭正目光冷冷地看着他,眼里有着明显的杀意,东方弈辰垂下眼皮,随即道,“父皇已经昏死过去了,四弟你不让太医进来,但你好歹也是父皇的亲生儿子,身为人子,你不该过来与孤一起,扶父皇回龙榻上躺着么?” “……” “四弟,你总看着我做什么?你知道皇兄我手无缚鸡之力,一个人抱不了昏死的父皇放到龙榻上,你还不快些过来帮一帮忙!”见东方齐庭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东方弈辰又抬起眼皮,冷冷地道,“孤可以不做这个太子,孤甚至还可以告诉四弟你传国玉玺的位置,但孤有一个请求,就是请四弟你的人放那些太医进来,让他们在这里守着父皇!” 东方齐庭听到‘传国玉玺’这四个字之时,虽然脸色依然阴冷,但眼底瞬间闪过一道炙热的亮光,他慢慢地走了过去,与东方弈辰一起扶过昏死的老皇帝,把老皇帝放到龙榻上,且还亲手替他盖上了一床柔软的被子。 就在东方齐庭抬身准备逼迫东方弈辰说出传国玉玺的位置之时,一向手无缚鸡之力的太子东方弈辰,却持着一把闪着锋利光芒的尖刀,直接抵住了东方齐庭的咽喉,刀尖嗜血,一惯温文尔雅的声音,早已变得比地阴寒无比,“四弟,你输了!” 东方弈辰一向温文尔雅,为人处事谦逊有礼,如若不是披着太子的蟒袍,看上去只不过是一介普通的手无缚鸡之力的贵公子,可如今看他拿着尖刀抵向东方齐庭的咽喉的手势,分明是很有武力值的! 一直潜在乾坤宫主殿屋顶的萧紫萸,即刻与身旁的东方墨寒对视了一眼,两人用唇语交流起来。 “爷,这太子武力值不低,你知道么?” “嗯,本王只是略略知道一些,现在看来,他隐藏得比本王想像的还要深许多!” “爷,你说老皇帝最有实力的这两个儿子里,是东方弈辰赢?还是东方齐庭赢?” “今晚估计,谁也赢不了!” “……?” “娘子,晚一些时候就看得清了!” 第429章 ,你当本宫是死的么? 殿内被东方弈辰拿着尖刀抵着的东方齐庭,脸色更加阴冷,他侧眼看向殿内的夜澜和夜初。 夜澜与夜初,还有跟进来的其他齐王府的侍卫,见主子被太子拿着尖刀抵着,即刻围了上来。 “四弟,叫你的人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不要以为孤的手没有他们快!”东方弈辰环视了一下殿内,刀尖又往前送了一送。 咽喉处的皮肤被划破,那刺痛感和血腥味让东方齐庭略略地皱眉,冷笑道,“没想到手无缚鸡之力的太子皇兄,隐藏得如此深?你骗了父皇,骗了天下所有人!甚至,差点连本王都被你给骗了!不过皇兄说为弟输了,说早了!” 说到这里,东方齐庭喊了一声,“夜鹰!” 刺杀了白丰之后又隐于暗处的夜鹰,此时忽然闪电一般地又朝东方弈辰闪过来,东方弈辰见状即刻推了手里的东方齐庭到前面,同时喊了一声,“冥兽,杀了他!” 随着东方弈辰的话音一出,地底下猛地破土钻出一只黑漆漆的,形如猛虎,两眼闪着嗜血绿光的猛兽,直接扑向黑衣瘦小的夜鹰。 夜鹰见着扑来的冥兽,脸色闪过一丝惊慌,但他自恃内力高强,又长期潜伏在黑暗里,与那只凶猛的冥兽打将起来。 东方弈辰见他的冥兽缠住了东方齐庭手下最厉害的夜鹰,随即推着东方齐庭往殿外走,“四弟,让你的人全部退开,否则就别怪的手打滑而不小心刺穿了四弟你的咽喉!” “退开,全部退开,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乱动!”东方齐庭被东方弈辰一路拿着尖刀抵着咽喉,走出了乾坤宫的寝殿。 走出乾坤宫,还在与齐王府胶着打斗的两方侍卫,即刻退至一旁,并形成双方对峙的紧张状态。 此时,皇宫大门口外边也传来的喧闹声,显然是收到东宫的消息而赶来勤王的将士,与齐王府包围在皇宫外面的人马,也对峙上了。 “让开,你们统统给本宫让开!”早已是贵妃的妶娜不知几时抱了快满一岁的皇长孙司马纬过来,她直接走到东方弈辰的面前,“太子殿下,本宫劝你还是老实地放了齐王,否则别怪本宫一不小心手滑摔死了皇长孙。” 还在屋顶的萧紫萸见妶娜抱了秦雅的孩子过来,尤其是见妶娜高高地举起皇长孙之时,萧紫萸几乎要跳了起来,却被东方墨寒压了回去,“娘子,相信本王,那个妶娜虽然喜欢东方齐庭,为了救东方齐庭可能会做出疯狂的举动,但她也是漠北的公主,如果她不想拉上漠北陪葬,就不会真敢摔了皇长孙!” 妶娜的话方才落下,宫殿外门传来了皇后怒意正盛的声音,“妶娜你好歹也是皇帝的贵妃,也是齐王的长辈,你却用皇帝的长孙来威胁太子放了大逆不道的齐王?你真当皇帝与本宫是死了么?” 东宫的侍卫听闻皇后的声音,自动让出一条路来。 皇后此时被刘公公扶着,走到了妶娜面前,皇后看了看身后的另一个大太监,那个大太监会意,随即上前一步,伸手去抢妶娜怀里的皇长孙。 第430章 ,本宫手滑 妶娜动作利落地伸手掌掴了那个大太监一巴掌,“滚,什么东西,就你一个不男不女的死奴才,也敢来碰本宫?” 妶娜骂完又后退几步,先是看了一眼乾坤宫的内殿,又转头看向皇后,她冷笑一声,道,“皇帝不死也差不多了,至于皇后你,虽然也是一把年纪,但你死不死的与我又有何关系?本公主今年不过才十九,还有很长的一辈子,做什么要在这勾心斗角的后宫里守活寡?” “……” 乾坤宫面前的东方弈辰见着妶娜抱着他的嫡长子出来,他手中指着东方齐庭的尖刀没有丝毫松开,眼里寒光森森。 东方弈辰眼里的寒意却完全被妶娜无视,她看着东方弈辰身后的侍卫往她这边靠近,她即刻指着那些人道,“太子殿下,劝你的人最好别过来,再过来,让本宫手滑更抱不稳你的儿子!” 此时,妶娜怀中本睡着的皇长孙,因着众人的吵闹,皇长孙被惊醒哇哇地大哭起来,小手小脚还不停地挣扎。 东方弈辰的脸色软了下来,指着东方齐庭的尖刀也松了一些,“妶娜公主,你现在把皇长孙交给母后,孤就答应放你回漠北,也不追究今日你胁持皇长孙之事。” “回漠北?不!”妶娜看了被东方弈辰胁持,且脸色极难堪的东方齐庭,她的语气斩钉截铁,“本公主要的不是回漠北,本公主要的是你马上放了齐王,放我们出宫,本公主就还你一个活生生的儿子!” “……”,东方弈辰双眼微眯,似乎在考虑妶娜的提议。 大周与漠北联姻,皇帝宠着新婚的妶娜,皇后一直忍着妶娜的跋扈无礼,但今日妶娜竟然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为了护着齐王,不惜抱来皇长孙威胁太子,甚至当着众人的面不惜咒皇帝和她死,皇后早已恨不得亲自掐杀妶娜。 不过,相比这个只会嚣张跋扈的妶娜,今日更是杀死东宫对手齐王东方齐庭的绝佳时机,就算牺牲一个孙儿算什么?辰儿还年轻,要多少个孩子没有? “辰儿,你还等什么?齐王大逆不道,竟敢公然带兵进乾坤宫逼宫皇帝,还把皇帝气晕吐血,其罪当万箭穿心!辰儿,母后命你马上杀了齐王!” 皇后话落,大内侍卫的弓箭全部上弦,对准了东方齐庭与他带来齐王府兵马。 “母后,那是孤的嫡长子!”虽然东方弈辰让秦雅选择了死路,但对于他唯一的孩子,而且还是嫡长子,东方弈辰心里自然不舍。 “辰儿,你是太子,是储君,你父皇大限已到,明日你就是大周的新帝,要成就一个帝王的霸业,何须因区区一个孩儿而处处受人制肘?你如若放了他齐王,就等于放虎归山!” “啧啧,皇后你这个祖母当的,真是够恶毒啊!连对自己唯一的亲孙子都如此狠心?想来皇后你对其他人,更是心狠手辣了罢?!难怪这么多年过去了,皇帝宠幸的总是别的女人啊!”妶娜看着皇后全然不顾还在她手里的皇长孙,她一点情面也不留地当众出言讥讽。 “放箭!” 第431章 ,本宫手滑(2) 被踩到痛处的皇后,脸色瞬间扭曲,即刻挥手对她身后的大内侍卫统领杨知下令放箭。 妶娜不再看皇后扭曲的脸色,她低头温柔地轻轻地拍了拍怀中哭闹不止的皇长孙,“可怜的皇长孙,今日看来你的皇祖母,你的太子父王,他们都不管你了,你就跟随本宫去了,可好?” 听妶娜如此说话,又见妶娜哄了皇长孙片刻,皇长孙破涕为笑;到底还是自己的孩子,皇长孙那咯咯的笑声,让本来也要狠下心的东方弈辰,忍不住生出不舍来。 一直被东方弈辰拿刀抵着咽喉的东方齐庭,趁着东方弈辰分心之际,东方齐庭忽然从宽宽的衣袖里摸出一包碗口那么大的炸药,“太子皇兄,为弟我今日不能活着出宫了,既然如此,就拉上太子皇兄你垫底吧,说来这样的死法也绝对不亏了。” 东方弈辰看着东方齐庭手里已经点燃引信的炸药,即刻放手松开了东方齐庭。 其实东方齐庭手里的炸药,只是普通的冲天火雷里的药粉包上了炸药包而已,等东方弈辰反应过来之时,东方齐庭早已扔下手中的火雷,火雷炸裂之后,是一阵浓浓的呛鼻的烟雾,又借着黑沉沉的夜色,东方齐庭带着还抱着皇长孙的妶娜,快速地跃出了宫门。 “放箭,放箭,给本宫放箭!”皇后看着东方齐庭与妶娜不但从他们的掌控之下逃脱,还带走了皇长孙这个可以腰胁东宫的筹码,皇后气急败坏地下令放箭。 宫殿内的双方原本紧张地对峙着的人马,即刻撕杀起来。 东方弈辰响亮的金哨子一吹,东宫最隐秘的金衣卫即刻现身,往东方齐庭与妶娜逃走的方向追。 皇宫外面齐王府的兵马与来勤王的人马,也撕杀在了一起,一夜之间,皇宫血流成河。 黑夜里的皇宫杀声震天,更加无人注意到隐于暗处的东方墨寒与萧紫萸。 东方墨寒带着萧紫萸也跟着往东方齐庭的方向跃去,眼看有金衣卫已经靠近东方齐庭与妶娜,并且拉起了弓箭对准了东方齐庭与妶娜。 在金衣卫的箭矢差点对东方齐庭与妶娜穿心之时,东方墨寒与萧紫萸立即双双扔出手里的暗器,在离东方齐庭与妶娜半步之时击中了箭矢。 东方齐庭与妶娜看着被击落的箭矢,先是倒抽了一口冷气,也顾不得回头看到底是谁救了他们,抱着皇长孙急急地上了早在宫墙外接应的马车。 金衣卫察觉暗处有人相助于齐王,即刻分出一部分搜寻暗器发出的方向,东方墨寒却拐了一个弯,带着萧紫萸轻松地跃出了皇宫高墙。 “爷,我们去救回秦雅的孩子!”萧紫萸看着妶娜带走了皇长孙皇长孙,她抬脚就要去追。 “娘子,别追了!”东方墨寒拉下了萧紫萸,他也看着东方齐庭与妶娜的马车往皇城西门奔去,他淡淡地道,“皇长孙不会有事的!东方齐庭有了皇长孙这个筹码,一定会好好地养活皇长孙,以达到用皇长孙来牵制东方弈辰的一举一动。而且,妶娜身边也有本王的人!” 第432章 爷,要变天了! 天亮了,皇宫里依然飘着浓浓的,难以散去的血腥气。 皇帝病重,太子监国,东方弈辰代替皇帝主持朝政。 朝中上下文武百官,对于昨晚齐王毫无预兆地忽然带兵马逼宫,且掳走皇长孙之事,还有那位漠北来和亲的贵妃娘娘也跟着齐王跑了,这些惊天的消息,虽然宫里极力封阻,但每一个朝臣几乎都或多或少地知道了。 整个金銮殿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敢先说话。 几个年纪大的亲王,彼此对视了一眼,似是约好一般,也保持沉默。 但纸终究包不住火,就算朝廷有意隐瞒昨夜之事,但随着天未亮齐王府就忽然被无数的大内侍卫查封,齐王府里未来得及逃走的家丁丫头,全部被关押了起来,但凡与齐王府有牵连的官员,也一一被扔下了大牢。 齐王逼宫造反的消息,已在市井坊间不径而走。 一觉醒来,猛然听到这些消息的人们,从一片震惊中反应过来之后,便是三五成群,聚集在一起议论纷纷,流言不断。 甚至无人记起,今日是太子东方弈辰给晋王入朝辨解的最后一日! 从太阳初升,到快要日落西山,晋王始终没有要入朝辨解的意思,晋王府外面的大内侍卫依然没有撤离! 因有了齐王毫无征兆地逼宫,逼宫失败掳走皇长孙,带走有‘旧情’的贵妃娘娘一起逃到了封地西南的晋湖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东宫太子与远在晋湖城的齐王一举一动;坊间还有不少新的流言,关于贵妃与齐王的‘旧情’八卦,成了闲得发慌的人的谈资。至于晋王府只是被侍卫围困,被要求入朝辨解之事,早已不再重要。 易容乔装之后的萧紫萸与东方墨寒,在云京城里悠闲地逛一圈之后,又回到了醉君楼。 听着醉君楼的客人,依然谈着齐王与贵妃‘私奔’的精彩片段,站在天字一号里的萧紫萸,伸手舒展了一下筋骨,又懒洋洋地往软榻上一躺,眯上眼睛,声音闲闲地道,“爷,咱们终于清闲了!” “嗯,估计咱们会有好几日的清闲!”东方墨寒点了点头,修长的手轻轻一挥,窗口处的纱帘全部落下,东方墨寒从窗边走向软榻,一把横抱起正眯着眼睛的萧紫萸,“娘子,既然如此清闲,咱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萧紫萸不用睁开眼睛也知道东方墨寒抱着她,正往宽大的床榻走去。 “爷,你的身子还没好!” “本王好的身子好得很,要不娘子试一试?” 某位爷低头偷亲了她一下,她的唇仿佛被电触了一下。 就在萧紫萸大脑一片空白,心神恍然飘飞的时候,外面的天空忽然狂风大作,大风把窗边的纱帘吹起又落下,发出‘啪啪’的声响,外面刺眼的阳光早已不见,萧紫萸抬头越过东方墨寒的肩膀,透过又被风卷起的纱帘,清楚地看见了外面的天空。 此时,外面的天空乌云低压,天色仿佛一下子就黑了下来。 也是时候该下一场大雨了,云京的血腥气,需要大雨的冲洗才能淡去! “爷,要有暴风雨了!” “嗯,外面要变天了,不过并不影响我与娘子多生娃。” 外面的暴风雨不知下了多久,也不知自己被他带到巅峰多少次,萧紫萸慢慢地觉得自己连抬起胳膊的力气都没有了。 某位爷终于也停了,但依然不舍离开她一刻。 “娘子,雨停了!” “嗯……,”此时的她,已被生猛如虎的爷折腾到疲乏无力,她迷糊地应了一声后便在他的怀里沉沉地睡去。 第433章 , 新后 这一场狂风暴雨过后,京城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离那三日之限,又接连着过去了好几日,晋王却并没有接到要进大理寺受审的任何旨意,围在晋王府外面的大内侍卫同样没有要撤离的任何迹象。 东宫就算心思再缜密,面对齐王逼宫造反,皇长孙被掳,在父皇吐血昏迷不醒之后又紧接着筹备接替皇位,要正式登基成为新帝,这一段时日里,东方弈辰对晋王府没有任何动静。 东方墨寒与萧紫萸乐得清闲,两人手牵着手满世界地溜达,这夫妻恩爱的幸福小日子,过得似乎更加滋润,更加地逍遥快活! 而云京城,乃至整个大周上下,还在消化着齐王逼宫不成,携带贵妃娘娘‘私奔’一事,戏院里有胆大的,甚至把那些街头巷尾的八卦谈资悄悄编成了戏曲,戏曲一经开演就精彩万分,在各路坊间受到了不少人的追捧。 半个月后,吐血昏迷多日的大周恒历帝,终于驾崩,举国发丧,才彻底地淹没了齐王与贵妃娘娘‘私奔’的精彩戏码。 这让原本打算开几家戏院的萧紫萸,不得不暂时停下了这个新的生财计划。 皇帝驾崩,太子大哀,打算亲自守灵七日七夜。但到第三日之时,文武百官齐齐聚在金銮殿外,一再跪求,国不可一日无君,请太子即刻登基为帝。 后来大周史书有记载,先帝驾崩,辰太子亲自守灵七日七夜,孝心感天动地,大周上下一片敬慕与赞誉,齐嘉辰太子之孝道,但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东方弈辰终于顺应天命,同意了百官的请求,正式登基为新帝,年号丰正元年。 新帝登基之日,尊生母杨皇后为皇太后,移居祥宁宫,赐封原是上明国公主的太子妃为中宫皇后,入主坤宁宫。 新帝正式登基,同时册封皇后,文武百官皆到金銮殿朝贺,而朝中有品级的命妇,全部去坤宁宫敬贺皇后娘娘。 顺利登基成为丰正皇帝的东方弈辰,一边密切监视着在西南平齐城东方齐庭的动向,同时也没有再放松对晋王府的警惕。 围困晋王府大半个月的三千侍卫,依然没有收到撤离的命令。新晋大内总管的赵公公,拿着丰正皇帝的圣旨上门来了,与以往任何一个来晋王府宣旨的太监一样,用尖细的嗓音,念了一大通废话之后,最后才是重点,就是告诉晋王与晋王妃,要入宫朝见新帝与新后。 念完圣旨,赵公公那微胖的脸,对东方墨寒倒是满脸的笑意,他把手中念完的圣旨递到了东方墨寒的手里,再一次好意地提醒道,“晋王,皇帝陛下宣晋王半个时辰后入宫,而晋王妃,也该去觐见新的皇后娘娘了!” 东方墨寒接过赵公公手里的圣旨,对于赵公公的话,他并不曾多说一句话,只是对赵公公点了点头,意思是表明他晋王接过了圣旨。 那赵公公走之前,一双隐含精光的老眼,扫了一眼把晋王府围得水泄不通的三千大内侍卫,方才转身上了负责接送他的轿子。 目送那赵公公离开,转身把那一道圣旨扔给了一路跟回来的孟全,东方墨寒道,“孟全去备好马车,本王一会要进宫‘朝贺’新帝。”其中‘朝贺’两字,东方墨寒咬得尤其地重。 第434章 ,夫君要亲亲(1) “主子爷,老奴这就去安排!” 晋王东方墨寒进宫朝贺新帝,但晋王妃萧紫萸却未有进坤宁宫觐见新后的打算。 萧紫萸替东方墨寒更换好朝服,东方墨寒出门前回头搂抱着萧紫萸,修长的双手环于她的腰间,又偷亲起她来,“娘子,本王入朝去了,至于那什么全部命妇都要进宫觐见皇后的旨意,娘子可以选择无视,纳古恋歌她根本不配受本王女人的朝拜!” 萧紫萸笑着避开某位爷的偷亲,“我本也不打算去的,爷你也要早些回来!” “为夫还没出门,娘子就开始想本王了么?”偷亲不成,某位爷环在她腰间的手,忽然一用力将她整个揉在了他的怀里,他的脸贴着她的脸,话语低沉而魅惑,“娘子等着本王,本王晚一些时候就回来。” 萧紫萸伸手扶额,“爷,快走罢,再不去,都到散朝的时辰了!” “散朝就散朝罢,东方弈辰这个朝廷早早晚晚也会散!”东方墨寒的唇霸道地覆上萧紫萸唇瓣,两人一阵热吻痴缠之后,他方才意犹未尽地上朝去了。 此时晋王府大门外,站在大内侍卫的总统领杨知。 杨知年过三十,出身寒门,曾是恒历十年时的状元。 杨知见着晋王与晋王妃携手出来,他轻轻一拱手,笑道,“杨知奉皇帝陛下之命,亲自来接送晋王与晋王妃进宫!” “有劳杨统领了!”东方墨寒对杨知略略地点了点头,又道,“本王与杨统领一起进宫,但本王的王妃近日受寒,身体不大好,不适宜多吹风,她就不随本王入宫了。” 杨知又轻轻地一拱手,自然地看了一眼站在东方墨寒身侧的萧紫萸。 晋王妃受了风寒?身体不大好? 眼前的晋王妃看起来好得很,脸色红润,精神十足,哪里有像受了风寒的半点样子?这晋王的托词也太明显了!不过,杨知是个习武之人,一向遵从的是强者为尊,他深知晋王的内力深厚,又是大周功赫赫的战王,杨知心底一向对晋王是由衷敬佩的,他随即也不多说什么,只对萧紫萸这个晋王妃点了点头。 萧紫萸也对杨知礼节性地点了点头。 杨知随后一伸手,对东方墨寒作了一个请的姿势,道,“晋王爷,请上马车!” 东方墨寒转过身,对萧紫萸温柔一笑,道,“娘子,本王去去就回!” 萧紫萸笑着点了点头,东方墨寒这才上了阿辞驾着的马车。 杨知见东方墨寒上了马车,他随即也跃上了马背,紧紧地跟在东方墨寒的马车后面。 跟着杨知过来的二十个大内侍卫,则神情警惕地列在晋王车驾的两边,在路上的行人看来,这是一路‘护送’晋王入朝。 萧紫萸看着紧紧跟在东方墨寒马车后面的大内侍卫总统领杨知与那数十大内侍卫,她心里不由一笑,“这杨统领虽然也是个少有的高手,但如若她的夫君有心要走,这杨知又岂能守得住她的夫君?” 第435章 ,夫君要亲亲(2) 看着晋王的马车与杨大统领消失在街巷的转角,那个奉命围禁晋王府的大内侍卫分队的小统领宋年随即走了过来,对着萧紫萸施了一礼,还算客气地道,“晋王妃,请回罢!” 萧紫萸转身走回了主院,身后的大门随即又被严实地关上了。大门前面本已散开的大内侍卫,迅速又重新站在了晋王府大门前。 萧紫萸听着厚重的大门被严实地关上的声音,她轻轻地扬了扬眉,慢慢地走回了主院。 小青梅见着跟王爷出去又回来的小姐,立即高兴地添来了热茶,屋里的红姑却满脸忧色,“小姐,王府被禁止自由出入,听说齐王逼宫,齐王弃府逃了,齐王府也被查封了,不知萧空会不会也受牵连?老太太知道五小姐和八小姐两边都出了事,会不会受得住?” 接过红姑递来的茶水,萧紫萸轻轻地抿了一口又放下,皱眉道,“齐王逼宫造反,萧家是虽然是齐王府侧妃的母家,但那里也是本妃的母家,晋王府一日未倒,萧家想来也不会倒。” 虽然萧紫萸清楚地知道萧家的状况,也知道老太太虽然受了不少打击,但身体还算受得住,这一些萧紫萸是不会说出,毕竟她与东方墨寒近段时日时常出府之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听了此话,红姑忧伤的脸色稍安了些。 小青梅一向不喜欢八小姐萧绮莲,更加讨厌势利寡薄的沈氏,但小青梅到底是萧家的家生子,她也不想萧家就此倒了,而且因为晋王府被禁自由出入已近一个月,小青梅有很长时间不得回去看她的老母亲和兄长,小青梅整日提心吊胆的。 放下手里的清洁屋子的鸡毛掸子,小青梅又走了回来,低声问道,“小姐,奴婢有些想奴婢的娘亲了!奴婢还可以回去看奴婢的娘亲和兄弟么?” 萧紫萸摇头,但怕小青梅过于担心,便笑着道,“阿辞今日不是跟着王爷出去了么?他们可能经过那一段路,到时他们回来你去问问阿辞,让他下次跟随王爷出去时,替你打听一下?” 小青梅眼前亮了一下,高兴地道,“还是小姐你最有办法!” 小青梅跟了萧紫萸好几年,吃了不少苦,但还是个心思简单又容易满足的丫头,听了萧紫萸的话,随即又高兴地打扫里屋去了。 萧紫萸坐了一会,便起身去了对面的东厢房。 春梅与夏菊见王妃走进东厢房的花厅,便上来如往常那般行了礼,又奉上热茶和萧紫萸喜欢的糕点,孙嬷嬷则走了进来,对春梅与夏菊挥了挥手,春梅与夏菊随即退出了东厢房的花厅。 待春梅与夏菊等人退了出去,孙嬷嬷悄声道,“王妃,那条通道打通了,王妃现在白日也可以出去了。” “这里就交给管家和嬷嬷了!”萧紫萸对孙嬷嬷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后萧紫萸从花厅去了睡房,又从睡房后面的一扇墙,轻轻摁动一个方形的格子,格子一提一转,露出了一间十来平方的密室来。 萧紫萸走进密室,密室的门随即自动关闭。她在密室里走上了两圈,再轻轻扣动密室的书格。大约扣了三声之后,书格自动挪开,书格下的地面打开了一个入口,见有成形不久但已能通往地下通道的阶梯。 深吸了一口气,萧紫萸拿出早已备好的夜明珠,抬步慢慢地走下了阶梯。 第436章 ,她怀孕了 地道里黑漆漆的,有着很重的泥土湿润气息,但并不缺氧气,萧紫萸拿着夜明珠一路走着,约摸走了一刻钟的功夫,就来到了醉君楼的地下酒窑。 这条通道,是东方墨寒与萧紫萸出使上明国之前就已开挖。 晋王府被禁,东方墨寒与萧紫萸只在夜里才能放心地走出晋王府而不被人察觉;如今有了这一条隐秘的地道,无论是白日还是夜里,萧紫萸与东方墨寒随时可以轻松地出入晋王府,且不惊动东方弈辰派来监视晋王府的人。 萧紫萸进入天字一号房,房内前厅的案几上,早已放满了来自各路的消息。 萧紫萸拿起了放在最上面的第一本册子。 第一本册子里,记载的是有关于皇宫的消息,新帝登基,册立皇后之事已不是什么秘闻,但负责收集记载消息的人,还是把这些消息详细地列入了专门的册子里。萧紫萸翻到最后,一条并起眼的消息,却让萧紫萸觉得分外刺眼。 廖廖数字,却清楚地记录了刚刚被册立为皇后的纳古恋歌,已怀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纳古恋歌怀有身孕了?原来纳古恋歌怀有身孕了! 难怪齐王东方齐庭入宫逼宫的那一晚,从头到尾,并未见着纳古恋歌有任何动静。依纳古恋歌的性子,皇宫里发生那么大的动静,她怎么肯安心地看着别人来夺她一心想要的后位? 萧紫萸想起那一晚,自然想起了被妶娜与东方齐庭抱走的皇长孙,那是秦雅的孩子,是秦雅托付给她照顾周全的孩子。妶娜与东方齐庭抱着皇长孙去了平齐城,作为牵制新帝东方弈辰的筹码,如今纳古恋歌正式确定怀有一个月的身孕,虽然未知男女,但这对于小小的皇长孙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消息。 如若纳古恋歌怀的是公主尚好,如若她诞下的是一个皇子,已是皇长子的皇长孙,再难活下去了! 就算东方弈辰依然想要回他的嫡长子,占踞平齐城的东方齐庭也有心让皇长孙活着,但纳古恋歌这个为达目的而无所不用其极的疯狂女人,一定会千方百计地去弄死秦雅留下的皇长子。 萧紫萸即刻放下手里的册子,对外面喊了一声,“李平可在?” “王妃,属下在!”暗一现身落下。 萧紫萸把手里的册子走递给了暗一,道,“把册子上的消息马上转给王爷,顺便告诉王爷,本妃去了西山行兵营。” “是,王妃!”暗一接过册子,随即又消失了。 萧紫萸见暗一消失之后,她立即乔装易容,快速地骑着马,出了皇城大门。 但她没有像上次那般直奔西山行兵营,而是绕了不少圈子,多次乔装,才从鹿祐他们驻训的山崖进入了西山行兵营。 晋王与晋王妃被禁在晋王府,晋王麾下的西山行兵营,东方弈辰自然也不敢大意,就在下旨包围晋王府的当日,东方弈辰就命兵部派人去西山行兵营。 守在西山行兵营的子渔和魏风,拒绝兵部的人进入西山行兵营。 兵部如实禀报东方弈辰之后,东方弈辰倒也没有想像中的震怒,他只命兵部的人马,守着西山行兵营通往各地的通道,尤其是通往皇城的要道,并密切监视西山的任何异动。 从山崖进入训练场的萧紫萸,因着乔装易容,即刻引来了几个猎风特战队员的包围,经过改良的细小弓驽,数箭上弦,齐刷刷地对准了乔装的萧紫萸,“什么人?放下手里的兵器,手抱头,蹲下!” 第437章 王妃的手法,真是有趣 萧紫萸本想亮出猎风战队最高指挥官的令牌,或者说出猎风战队的秘密口令,不过,当她看着包围自己的几个队员,虽然身着涂满迷彩的简装,脸上也画满了迷彩,但萧紫萸还是清楚地知道,这几个是新手,是北冥然派过来参加训练的人。 当下不说话,萧紫萸手中多出两把亮晃晃的匕首,身形极速地挥向其中一名队员。 那名队员身形高大,见眼前的只是一个身形瘦小的少年,他并不以为意,还对要来帮忙的队友摆了摆手,示意说有他一个人就够了。 原本那名队员的打算是,等萧紫萸自己靠近一些再出手制伏萧紫萸,岂料他还未看清萧紫萸怎么出的手,就被萧紫萸不知从哪里弄出来的绳子给结结实实地缠到了身后的树上,亮晃晃的匕首同时抵在了他的胸膛。 萧紫萸挥着另外一把匕首,轻轻一笑,“这就是轻敌大意的后果!” 另外几名队员,从未跟过萧紫萸参加训练,所以根本没见过精心乔装的萧紫萸,见萧紫萸身手敏捷神速,与鹿队长有不少相似之处,但他们也不敢大意,彼此对视了一眼,齐齐向萧紫萸出手。 被围在中间的萧紫萸一个稳稳的后空翻,再借助扔出去并成功缠上树丫的绳索,轻飘飘地跃出了几个人的包围圈,随即萧紫萸回过头来,手中朝那几名队员扔去数把暗器。 这些暗器里真真假假,有的是锋利无比的飞镖,有的根本只是萧紫萸随手在树上拔下来的叶子,当以为是锋利的飞镖之时,高度警惕的队员,发现抓到手里的是一片轻飘飘的叶子,他们哭笑不得,当以为是叶子之时,却又是锋利无比的飞镖,那些队员吃了几次亏,终于重新包围了萧紫萸。 他们是北冥然的下属,轻功比萧紫萸好太多,但萧紫萸凭借着手中翻飞的绳索和使用到出神入化的匕首,出手的每一招,看似极简单,却招招致命! 许多招式那几个队员未及看清,人已被萧紫萸近身制伏,与前面那个轻敌大意的队友一般,全部结结实实地被捆在了一起。 “王妃好身手,可真是令本公子再一次大开眼界啊!” 一袭红衣妖冶,从天而降。 北冥然‘啪’地打开手里的玉折扇,抬步走了过来,对萧紫萸妖娆一笑,随即看向他被萧紫萸绑起来的几个手下,一脸嫌弃地道,“薛亭,杨定,你们几个还是本公子最得意的精锐么?” “公子,是属下无能!”那几个队员见到忽然出现的北冥公子,脸色一蔫,满脸羞愧地低下了头。 “无能?”北冥然‘啪’地一声收起手中的玉折扇,用扇柄在几个人头上每人一记,声音更加嫌弃地道,“本公子让你们几个来学东西,是让你们来说属下无能的么?” “……” “啧啧,没几个回合就全给我绑树上了?你们几个可真是越来越给本公子‘长脸’了!”北冥然妖冶的红袖一甩,绑着薛亭他们几个身上的绳索便松开了。 北冥然回头对萧紫萸一笑,笑得更加妖娆,“现在急需用人,本公子原本打算今日就让他们回去,没想到这几个小子还是笨手笨脚,不如请王妃亲自训练他们几日如何?” 第438章 王妃的手法,真是有趣(2) “北冥美人既然放心把你的人交给我,那我就不客气了!”萧紫萸摘下头上的竹帷帽。 当听东方公子叫这个披着一身蓑衣外加不少树叶的不起眼的少年为‘王妃’之时,薛亭和杨定几个,又齐齐地抬头看向萧紫萸,眼眸里闪着烁烁的光芒。 他们听其他队友说过,鹿祐队长那诡秘又新奇的训练手法,多半出自于王妃的手笔;而训练对战时,晋王府隐卫们对他们猎风战队的阻击拦截,其中有不少‘变态’的手法,还是被王妃给‘逼’出来的。 此时身为猎风特战队队长的鹿祐已经跑了过来,他先是看了一眼那几名队员,喊了一声,“队员入列!” 薛亭与杨定几个迅速入列,鹿祐站在前面,带着他身后的队员,整齐地排成两列,向萧紫萸标准地敬了一个军礼。 在猎风战队的最高指挥官训完话之后,两列猎风特战队的队员,向后转整齐划一地迈步返回主营。 北冥然看着整齐划一还高唱着什么团结就是力量的队伍,他的眉毛轻轻一挑,笑道,“王妃的训练手法,真是有趣!看来本公子手下的那些人,要分批一个不落地来这里好好地待上一段时日。” 说罢,北冥然又对萧紫萸轻轻一拱手,道,“薛亭和杨定他们几个,就交给王妃了,本公子过几日再来!” 萧紫萸却叫住了北冥然,“北冥美人,纳古恋歌怀有皇嗣一事,想必你早已收到消息了?” 北冥然难得认真地点了点头,他好像也知道萧紫萸在担忧什么,随即道,“王妃是在担心皇长孙的安危?” 萧紫萸神色凝重,轻轻地朝北冥然点了点头,并走近了北冥然,道,“北冥,我也不瞒你,秦雅临终前曾把皇长孙,也就是现在东方弈辰的皇长子托付给了我,恳请我与爷照顾皇长孙的周全,我也答应了秦雅!如今身为皇后的纳古恋歌怀有皇嗣,如若又是一个皇子,想必再无皇长子的容身之处了。所以,我打算提前派鹿祐去接皇长孙,并把皇长子交给秦国公。” 说到这里,萧紫萸看了一眼身后的鹿祐,鹿祐立即向萧紫萸敬了一个礼,道,“鹿祐保证完全任务!” 萧紫萸回了鹿祐一个军礼,又继续转身对北冥然道,“虽然鹿祐他们已经可以出师,我的暗阁也可以提供准确的信息,但对于情报的收集与各地人脉的资源周旋与利用,还得靠北冥你的听风阁!” “好说,本公子这就命人前去。” 回了行兵营的主营,经过一番详细周密的商议,由鹿祐带猎风战队的去营救皇长子,而北冥然的听风阁暗中辅助。 鹿祐他们出发三日后,萧紫萸收到了北冥然的听风阁传回的第一道消息,秦雅的弟弟秦长卿暗中带着人去了平齐城。 又过两日,听风阁传回第二道消息,南宫将军也私下带了兵马,悄悄前往平齐城与秦长卿会合。 萧紫萸又翻看暗阁宛风与宛辰传来的消息里,各路去营救皇长子的人马里,并无皇宫派出去的人马。 无论是东方墨寒的醉君楼,还是萧紫萸自己的暗阁,甚至是北冥然的听风阁,皆没有东方弈辰要出手救回皇长子的任何消息,这让萧紫萸的感觉,很不好! 第439章 ,你也生一个? 新帝登基十日之后,围在晋王府外围的三千侍卫,全部撤离了晋王府,就连兵部守在西山行兵营的人马,也全部撤离了。 晋王恢复了每日上早朝,但他的王妃从未进宫觐见过新后,甚至太后的诏见,也被晋王一口回绝。 大周西南平水城是东方齐庭的封地,怒河这一带连着平水城的几城池也在其封地之内,东方齐庭即使逼宫失败,但他在西南拥有多个城池,此番又从云京带来了不少兵力,东方齐庭还是能牢牢地盘踞于大周西南,大有可与东方弈辰对抗之实力。 但一夜之间,由一个富贵的权势王爷,如今却只能窝在这偏远的平水城,东方齐庭是不甘的。 东方齐庭察看了怒河一带的防筑工事后回到平水城,看着院子里妶娜在逗弄奶娘怀里的皇长孙,东方齐庭也走了过去。低头看见皇长孙咯咯地在欢笑,东方齐庭倒是难得地第一次对皇长孙有了笑容。 妶娜见东方齐庭紧锁多日的眉头,终有了笑容,她随即抱过皇长孙,笑着对东方齐庭道,“庭哥哥,我已经帮他换了一个名字,就叫乌力吉。” “乌力吉?乌力吉是什么意思?” “乌力吉在我们漠北就是吉祥的意思,咱们铤而走险把他带到这里,希望他给咱们带来的是一片吉祥,让庭哥哥你的梦想成真!” 妶娜跟了东方齐庭来平水城之后,东方齐庭对妶娜以往的直率野性改观了不少,对妶娜也是温柔相待的,甚至比萧绮莲和他后院里的所有女人都有好上几分。 东方齐庭见妶娜满心里都是为了他的大业,他脸色瞬时柔和了下来,笑着对妶娜点了点头。 不过,当东方齐庭见皇长孙的眉眼越来越像东方弈辰之时,他的眉头随即又紧锁,一甩袖就走开了。 东方弈辰终是赢了,而且还顺利登基为帝了。 本以为东方弈辰的嫡长子在自己手里,他就可以好好地牵制东方弈辰;没想到纳古恋歌那个恶毒的女人忽然怀有了身孕,且不说纳古恋歌的背后有上明国的支持,单就东方弈辰对纳古恋歌的迷恋程度,如果纳古恋歌生下皇子,那自己手里的皇长子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至于皇长孙是死是活,那就看纳古恋歌分娩之后了。 妶娜看见东方齐庭忽然甩袖走开,她连忙喊了一句,“庭哥哥,你要去哪?你不是说好今日回来陪妶娜的么?” 此时从另一个院子走过来的萧绮莲,正好看见东方齐庭甩袖而去,她忍不住冷冷一笑,“妶娜公主,你整日逗弄别人的儿子,有本事你自己生一个啊?” 妶娜把皇长孙交到奶娘的怀里,那个奶娘随即抱着皇长孙回了房里。 妶娜转过身来看向萧绮莲,笑意未减,只是风情万种的眉梢里多了一丝讥讽,“本公主生不生儿子,那是本公主与庭哥哥的事!莲侧妃你倒是生了一个女儿,你那么有本事,怎么不再生一个儿子出来啊?” 萧绮莲恨极妶娜,恨妶娜嫁了人还回来跟她抢男人。 第440章 , 爷无耻? 明明都奉旨嫁进了皇宫,成老皇帝的贵妃,本以为这个蛮族野女人这辈子就在她与东方齐庭之间消失了,没想到这个野女人竟然对齐王还念念不忘。 从深宫里跑到齐王府私会东方齐庭不说,如今竟公然地跟着跑来了平水城,在她萧绮莲看来,嫁了老皇帝之后又跟着老皇帝的儿子私奔,这个漠北的妶娜公主实在不知羞耻! 又想到东方齐庭越来越冷落自己与女儿,反而整日跟这个妶娜同住一个院子里,萧绮莲是越想越怒。 她瞪了妶娜一眼,直接讥讽道,“嫁了公公,又嫁儿子,你这个野蛮女人,知不知道什么叫羞耻?” 一向爱恨分明且个性直率的妶娜,今日倒是性子好得很,对于萧绮莲骂她嫁了公公又嫁儿子,骂她不知羞耻,竟然一点也不生气。只因在漠北皇室,汗王死了,汗王的儿子继承了汗位,也可以继承汗王的其他女人,新汗王如果喜欢也可以让这些女人继续为他生儿育女。 妶娜直接走近萧绮莲,一脸邪肆地道,“莲侧妃,本公主不妨告诉你,本公主还真的不知道,嫁了公公又嫁儿子会是一件羞耻的事?还有,你说本公主要嫁给庭哥哥是一件羞耻的事,你这是在骂庭哥哥也不知羞耻么?” “你……,”萧绮莲一滞,倒退了两步,嫌恶地看了一眼妶娜那张明明很美丽却邪肆狂野的脸。 萧绮莲嫁给东方齐庭之后,迟迟不能升位为嫡妃,心里对东方齐庭是有很大的怨气的,但给她萧绮莲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直接骂东方齐庭。 萧绮莲看着妶娜那满含讥讽笑意的脸,真恨不得当下一巴掌就甩上去,可萧绮莲自己也很清楚地知道,妶娜是草原马背上长大的女人,力气可比她这个娇滴滴的候府千金大太多了,而且如果她打了妶娜,东方齐庭想必也会嫌她会生事,萧绮莲强忍下那口怒气,又看了一眼东方齐庭离开的方向,怒道,“你这个野蛮女人在胡说什么?本侧妃几时有骂过爷?” “……”,妶娜侧头看向她的侍女,“索兰,刚刚你有听到莲侧妃骂了齐王爷么?” 索兰是妶娜的随嫁侍女,她当下点头,“索兰听到了莲侧妃在骂齐王无耻!” “你……,你这个贱婢,竟敢诬陷本侧妃?”萧绮莲不敢打妶娜,但对于一个地位下贱的侍女,萧绮莲是毫不手软的,而且也正好把对妶娜的恨甩到她的婢女身上泄泄恨。 当萧绮莲扬起巴掌对准了索兰之时,却被妶娜抓住了她高高抬起的巴掌,“莲侧妃,先别说打狗还要看主人,我的侍女索兰她并不是贱婢,她是铁尔部落首领的女儿,说起来比你这个候府千金的地位还要高上几分,你与索兰相比,你才最‘贱’的那一个。” 妶娜说出来的话,让萧绮莲那张娇艳如花的脸,立即扭曲起来。 她知道明着是斗不过妶娜的了,便咬着牙从妶娜手里抽回自己的手,一甩袖子回了她自己的院子。 妶娜看着萧绮莲那娇弱的背影,她得意地笑了。 这个女人,还敢跟她抢她的庭哥哥?让你活着,让你做庭哥哥的侍妾,已经是本公主最大的耐性了!别不知死活! “索兰,本公主要沐浴,你去给本公主准备好热水和衣服。” 第441章 晋王,你怎么看? “索兰,本公主要沐浴,你去给本公主准备好热水和衣服。” “是,公主!”索兰应了一声,随即跟着妶娜回了她们的院落。 此时的东方齐庭,已经回到了他的书房,夜澜夜初也早就守在了书房的门口。 夜初把手上的最新情报,小心地放到了东方齐庭前面的书案上。 东方齐庭拿起夜初放下的册子,打开细细一看,本来就阴沉的脸色,瞬间变得兴奋起来,一掌拍在案几上,兴奋地道,“果然是天助本王!北疆的索怒王子,领兵到了大周边界,这北疆对锦州城虎视眈眈多年,看来今年就要动手了”。 东方齐庭收起册子,道,“去叫郑大人,杨大人,张大人去前殿,本王有万分重要之事与他们商议!” “是,主子爷!”夜初应了一声,随即走出了书房。 沐浴更衣之后的妶娜走进书房,正好看见东方齐庭兴奋的脸色,她也高兴地问了一句,“庭哥哥今日这么开心,是不是有了什么好消息?” “妶娜,快过来。”东方齐庭向妶娜招了招手,妶娜走过来,直接坐到了东方齐庭的腿上,东方齐庭把手里的册子递给了妶娜,“你看一看,就知道有什么好消息了!” 妶娜没有接东方齐庭递过来的册子,她撇了撇嘴唇,嗔道,“王爷,你知道妶娜并不认得你们中原的汉字,这册子上的东西你给妶娜看,妶娜也看不懂。” “哦,是本王一时高兴忘记你不识得汉字了,”东方齐庭难得不嫌弃妶娜的粗俗,他耐心地把刚才看到的关于北疆的消息告诉了妶娜,妶娜随即也高兴地告诉了东方齐庭,她的父汗已经原谅她了,过几日就会派人过来与她会面,而东方齐庭也收到了古拉世子快要到平水城的消息。 正当东方齐庭觉得天赐良机的时候,云京皇宫却是一片阴沉冷寂。 北疆虎视眈眈,漠北派人去了东方齐庭盘踞的平水城,一向和睦相处的齐国,也有蠢蠢欲动之迹象,这些消息如同雪片一般纷纷飞进了大周皇宫,飞进了金銮殿。 早朝的文武百官,见新帝的脸色难测,朝臣皆一片沉默,无人先出列禀奏。 就在金銮殿一片阴沉静默之时,外殿却传来最新的飞报,平水城在今日早上已经诏告天下,把平水城改称西京,齐王自行登基称帝,年号高元,北疆和漠北,甚至齐国都受邀,并应允派人去参加齐王的登基大典。 此报一出,朝中上下一片哗然,群臣百官有人沉默,有人愤怒,有人主张皇帝即刻下旨,严讨叛逆的齐王。 东方齐庭盘踞西南平水城,早晚会称帝,以怒河天险为界与他东方弈辰对抗,这一些早就东方弈辰的预料之内,否则他也不会在前几日下旨撤回了围在晋王府外面的数千大内侍卫。 就在群臣激动之时,稳坐龙椅上的东方弈辰,看向站列在群臣之首,却一直保持沉默的晋王东方墨寒,“齐王大逆不道,胆敢倚仗西南的怒河天险称帝,晋王你怎么看?” 第442章 ,晋王,你怎么看?(2) 群臣闻声,即刻鸦雀无声,整个金銮殿的目光全部落在了晋王东方墨寒的身上。 东方墨寒走到金銮殿中央,淡淡一揖,道,“齐王逼宫造反,后败退平水城,如今倚仗怒河天险,早已自成一国,至于他称不称帝,只不过是多了一个自称而已!” 一旁的肃亲王即刻不满地看向东方墨寒,“依晋王的意思,就是让任由齐王称帝,任由他齐王坐大?” “本王之意并非是让东方齐庭坐大,而是此事需徐徐图之!”东方墨寒弹了弹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淡漠地回了肃亲王一句。 “徐徐图之?”肃亲王一向认为晋王府拥兵自重,之前百官对晋王的弹劾他晋王竟敢不作任何回应,肃亲王早已一腔怒气,他对着东方墨寒道,“对于这种逼宫先皇,还敢掳走皇长孙的大逆不道之人,还要徐徐图之?这是长他人士气,灭自己的威风,这让朝廷的颜面何存?让皇室的脸面何在?” 与萧亲王站在一列的几个老亲王,还有几个重臣,即刻赞同肃亲王的话,甚至还有人指责晋王的徐徐图之,分明就是想拖垮朝廷将士对平水城的斗志。 面对众人的指责,东方墨寒淡淡地扫了众人一眼,声音更加地淡漠,“那要依肃亲王和几位老王爷的意思,是要置皇长子的安危于不顾,而主张立即出兵踏平平水城?” “……” “……” 肃亲王与朝中重臣指责发难晋王,晋王皆淡漠回应,端坐在龙椅上的东方弈辰,眼睛微微地眯了眯。 东方弈辰的目光从东方墨寒的身上移向群臣,“晋王的话朕觉得在理,皇长子是朕的亲骨肉,朕自当顾惜!但朕也想听一听各位爱卿的真实想法,众位爱卿不妨大胆进柬,如若合理,朕自当采纳。” 肃亲王思量片刻,又重新出列,道,“齐王谋逆,其罪当诛!齐王胆敢掳走皇长子,幸好太后英明,让人先一步截住了企图与齐王会合的秦惠太妃;臣等主张,用被太后禁足的秦惠妃换回皇长子,同时出兵踏平平水城!” 随后,站在最前面的几位老王爷和重臣也一起出列附议,甚至到最后绝大数朝臣都出列附议。 只有明伯候与平西大将军,还有少数几个朝臣,保持缄默。 东方弈辰喜怒不辨的目光,终于落在了齐王的岳丈萧南耀的身上,萧南耀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出列。 他的女婿会造反,萧南耀早就知道,唯一让他不知道的是,齐王出逃平水城,竟然没有事先知会他这个老丈人,让他做好也跟随去平水城的准备,令萧南耀觉得嘲讽的是,新帝之所以现在不动萧家,完全是看在晋王和晋王妃的面上。 萧南耀人不到五十,却仿佛一夜之间添白发无数,整个人一下子苍老了不少,他看了看晋王与群臣,随即声音沧桑地道,“启禀陛下,臣……,臣也附议。” 明伯候与萧南耀是儿女亲家,见萧南耀附议,他自然也出列附议。 一时之间,整个朝堂,只余东方墨寒一人站于一列,那淡漠优雅的影子,显得格外地孤立夺目。 当日,东方弈辰并未有任何明确的旨意,让群臣难惴圣意。 散朝之后,东方墨寒回到了晋王府,换下朝服,走进了那一条地下秘道,来到了醉君楼。 天字一号房里正在伏案疾笔的萧紫萸,抬头见到东方墨寒过来,她温柔一笑,即刻把笔墨放至一旁,起身朝他走了过去。 第443章 ,她来了 东方墨寒见萧紫萸起身向他走来,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柔和里更是宠溺。 他伸手牵过她的手,笑道,“娘子,再过几日东方弈辰就让本王领兵出征了。” “领兵出征?去哪?是去对付北疆的索怒么?”萧紫萸也开始翻看那些册子,对于东方墨寒说他要出征的话,她并不讶然。 萧紫萸早就看过了相关的情报,即使没有看过那些情报,从东方弈辰忽然一声不吭地就撤退了围在晋王府外围的数千侍卫,萧紫萸就猜得出来,东方弈辰要用上晋王府了。 “嗯,本王的娘子最聪明!”东方墨寒点头,修长的手指在萧紫萸的鼻尖上轻轻一刮,又道,“北疆胆敢犯我边境,即使东方弈辰不下旨,本王也不会看着边城落入北疆的手中。” 对于北疆之事,东方墨寒与萧紫萸聊上了片刻,片刻之后两人开始专注地看起桌上记有特别记号的册子来。 当夜,东方墨寒与萧紫萸也未回晋王府,而是在醉君楼里过夜。 天色未亮,东方墨寒就起来准备入朝,回头看着还在床榻上睡得极沉的萧紫萸,他的唇角不由微微地翘起。 昨夜她偏要她上他下。 看着那张还潮红未退的俏脸,他忍不住弯腰俯身又吻了下去。 睡得沉沉的萧紫萸被吻得一塌糊涂,还以为天色未亮,只是轻轻翻了身又拱进了他的怀里继续睡。 远处传来的鸡啼声,东方墨寒方才放开萧紫萸,轻轻地替她盖好薄被之后,方才转身下了那一条隐秘的地道,回到了晋王府东厢房换上朝服上早朝。 将近巳时,萧紫萸才起身,撑着浑身还乏酸的身子换好衣裳,回了晋王府。 用过早膳,萧紫萸又在南厢房里坐片刻,外面夏菊来报,说是明伯候府的世子夫人来了,问王妃见与不见? 屋里的红姑与小青梅听说三小姐过来,两人对视了一眼。 小青梅没好气地道,“三小姐她以前一直看不起五小姐,这会她不好好地待在她的明伯候府,又跑来找咱们五小姐做什么?” 红姑则看了看外面炙热的日头,她走过来对还在喝茶的萧紫萸低声道,“小姐,三小姐她虽然没有八小姐那么娇美动人,但她也是个爱美的,三小姐一向最不喜欢晒太阳,说会晒黑了她雪白的皮肤,今日太阳这么大,三小姐还赶过来,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兴许还是老太太让她过来一趟。” “红姑倒是了解她三姑娘。”萧紫萸抬头看了一眼红姑,又转头对夏菊吩咐道,“你与红姑一起出去,请世子夫人去前院的花厅坐坐,就说本妃一会过去。” “是,王妃!”红姑与夏菊应了一声,随即一同走出了主院。 一盏茶的功夫,萧紫萸方才慢慢地起身走向前院的花厅,远远地就看见萧绮香焦虑不安地在花厅里走来走去。 萧绮香顶着云京第一才女的光环和头衔,与她的亲妹妹萧绮莲一直是老太太在其他命妇面前最引以为傲的孙女。 尤其是萧绮香从小就得老太太的亲自调教,除了才气出众之外,性子也很稳。 第444章 ,她来了(2) 今日的萧绮香焦虑不安,完全没有了第一才女该有的沉稳! 萧紫萸轻轻地挑了挑眉,心想着到底是什么事,让萧绮香失去了她‘高贵’的仪态? 萧绮香一见着踏进花厅的萧紫萸,即刻冲过来伸手抓住萧紫萸的手腕,“五妹,你可出来了?快急死姐姐了!” 往日并不亲近,甚至相互讨厌的姐妹,此时却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衣袖,萧紫萸不由有些皱眉,她轻轻地抽出了自己的衣袖,坐回了主位,“今日是什么风,让三姐忽然想起看我这个妹妹来了?” 萧绮香知自己失态,但她也不管了,她抬眼看了看花厅里的几个侍女,轻声道,“五妹,三姐想与你单独说几句,你能不能让她们先退下?” 萧紫萸笑了笑,对夏菊等人道,“夏菊,红姑,你们几个先下去罢!” 红姑很快地应了一声,先退出了花厅,夏菊则有些不太放心地看了萧绮香一眼,但见王妃神态淡定地坐着,便也与其他几个小头一起退出了花厅。 萧绮香见花厅里只余下她和萧紫萸,萧绮香还是不放心,极力压低声音,才对萧紫萸道,“五妹,三姐我今日来,是替老太太来求一求五妹妹。” “三姐替老太太来求我?”萧紫萸理了理水云袖上的轻纱,轻声一笑,道,“老太太是咱们的祖母,处处养尊处优,祖母会有什么让三姐你来求我?” 萧绮香见萧紫萸看向她,她的脸色十分地尴尬窘迫,但还是咬着牙,依然压低声音对萧紫萸道,“五妹妹,三姐我也不和你兜圈子了,就直接与你说了罢!你想必也知道八妹妹跟着齐王去了平水城,齐王改平水城为西京,在西京称帝,祖母和父亲的意思,齐王倚仗怒河的天险在西京创下不世基业,那也不是没有可能!” “……” “明伯候府,因着我小姑是新帝还是太子时的侧妃,是如今后宫里的昭仪娘娘,皇帝虽然专宠皇后娘娘,但对昭仪娘娘还有一份旧谊在,而且我公公明伯候,一向是那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所以皇帝会放过明伯候府!” “……” “但咱们萧家,就不同了!萧家虽然现在还不受齐王府的牵连,但父亲与齐王一向走得极近,甚至暗地里为齐王做了不少事,早晚总有一日也会被皇帝寻机问罪的,父亲与祖母都商量好了,准备私下前往平水城去投靠八妹妹!” “……” “五妹妹,祖母今日让我来见五妹妹的意思,就是请晋王府出手,帮助父亲与祖母几个,助他们逃到平水城,助他们到八妹的身边。” “……”, “五妹妹,你可有听清三姐我说的话?” 萧绮香见萧紫萸一直静静地听她说话,从头到尾未有要插一句的意思,萧绮香当下的神色又变得焦虑不安起来,“五妹妹,我知道,以前我与八妹是待你有不周之处,但老太太到底是你的祖母,萧家到底是你的母家,你总不能看着萧家一夜之间,全部被问罪下狱了罢?即使你硬得下心肠,萧家没了,你晋王妃的颜面也没那么光彩了罢?” 第445章 ,骨子里骄傲 萧绮香的骨子里,终究放不下那份第一才女的骄傲! 这是诚心来求她的态度么? 她萧绮香就以为自己非要有一个门楣风光的萧家做母家,她才活得更光彩? 她重病的那些年,她还是丑颜废物的时候,初回萧家之时,萧家上下又是怎么待她的?她的父母忽然沉船河底,萧南耀很快就接替了她父亲的爵位,沈氏还强占了她父母的巨额遗产,萧紫萸有时甚至怀疑父母的沉船事故,萧南耀和沈氏夫妇肯定脱不了关系! 萧紫萸当下道,“三姐的来意,本妃明白了!但这件事关重大,本妃也作不了主,等王爷回来,我与他商量商量,至于王爷是什么答复?本妃就不敢保证了!” 萧绮香见萧紫萸终于开口答话,她才松了一口气,但见萧紫萸说不保证晋王是如何答复之时,她是略显失望的,但终究总是有希望的,毕竟老太太这个祖母还在,萧紫萸应该就不会不管萧家。 送走了萧绮香,萧紫萸忽然想起晋王府的另一个院子里,还住着一个自称她‘舅母’的钱氏。 因着最近发生晋王府被围,东方齐庭忽然逼宫掳走皇长孙,老皇帝驾崩新帝登基等太多惊天动地的大事,让萧紫萸几乎忘记了这个钱氏的存在。 孙嬷嬷过来的时候,萧紫萸特意问了一句,“那个自称本妃‘舅母’的钱氏,现在如何了?” 孙嬷嬷答,“那钱氏自从来王府,咱们好吃好喝地待着,她倒是安份带着儿子在那院子里住着,就算咱们被数千大内侍卫围困的那一会,钱氏也没有害怕要走的意思,奴婢想着王妃近日事情多,就暂时把她们安置着。” 萧紫萸点了点头,等孙嬷嬷退下,萧紫萸回了东厢房,她对着书房的窗口喊了一声,“李平,暗五近日可有消息回来?” 暗一即刻现身落下,禀道,“暗五这几日去了边城,刚刚传回一道消息,正是与那钱氏有关!” 萧紫萸打开暗一递给她的字条,她看完之后,轻轻一笑,随即把那张字条放进灰炉烧了。 三日后,突然传来北疆兵临城下,快要突破边城城池的消息。 东方弈辰紧急召萧亲王与晋王入宫,同时召入宫的还有兵部尚书陈良,户部尚书伍源。 当日,东方弈辰就下了圣旨,令晋王为主帅,萧亲王府的世子东方晓萧为副帅,大内总管刘公公为监军,次日领兵二十万,即刻前往边城。 不过,当第一道圣旨下达之后,晋王府又收到了刘公公亲自来传的皇帝口谕,道是晋王挂帅出战,为免晋王分心,请晋王妃安心在云京等着晋王凯旋归来。 听完刘公公所传的口谕,东方墨寒倒是淡然地接受了这一道口谕。 刘公公离开晋王府之后,东方墨寒与萧紫萸回了东厢房。 萧紫萸笑着看向东方墨寒,笑着道,“爷,这东方弈辰的意思,是怕你这个晋王有私心,中途带着他的兵马一去不复回,要扣着你娘子在京城做人质?” “娘子,东方弈辰有他的打算,本王也有本王的打算!”某位爷说话间轻轻环上她的腰,又忍不住去亲她。 第446章 ,她一定是中了某位爷的毒 次日卯时,东方墨寒与东方晓萧,还有刘公公到了皇郊十里的点兵台。 这一次出征,除了东方墨寒的西山行兵营的十万人马,还有就是隶属兵部的十万人马。歃血敬酒后,东方墨寒率领二十万士兵离开点后台,浩浩汤汤,西北的边城进发。 萧紫萸骑在高大的马背上,目送着东方墨寒领着队伍,浩浩汤汤地远去,直至队伍全部变成远处的黑点消失在视线里,萧紫萸才策马慢慢地转身回了晋王府。 晋王领兵出发的当天深夜,云京一条偏僻颠簸的小路上多了两辆马车,马车里的人正是乔装的萧南耀和沈氏,老太太,还有几个近身侍候多年的下人。 暗处的萧紫萸,看着老太太等人的马车离开云京。 是,她答应了萧绮香的请求,暗中帮助萧家私下逃至平水城,暗中帮助他们逃到萧绮莲的身边。 她做这一些,除了老太太的坚持和哀求之外,更重要的是,在她的父母沉船一案未查清之前,萧紫萸当然不能让萧南耀与沈氏太早地死在云京! 齐王府逼宫造反败退,倚仗怒河天险自称为帝,萧南耀一直站在齐王的阵营,就是想着有朝一日,成为国丈。 一向势利的沈氏自然更不在话下,沈氏一直想着女儿萧绮莲嫁给了有野心有权势的齐王,有朝一日她的女婿女儿就能成龙成凤!如今齐王在平水城称帝,却一直未立皇后,她沈氏一定要在东方齐庭未立皇后之前赶到女儿身边,以助萧绮莲成为东方齐庭的皇后,待女儿萧绮莲成为皇后,那她沈氏就是皇后的母亲,以后想要什么样的富贵荣华没有? 萧南耀与沈氏也就作罢了,这老太太活到这把年纪,她竟然也不清醒,竟然做着与沈氏同样的梦,这让萧紫萸心里不得不叹息,人的欲望是永远无法满足,即使像老太太这样已经过了一辈子富贵荣华的生活,还是想得过得更荣华,更尊贵! “王妃,时辰也差不多,咱们快回去罢?”已受伤复原,并重新回到萧紫萸身边负责近身保护的慕容冬宁,看见天色快亮了,她即刻上前小声地提醒萧紫萸。 “好,咱们回晋王府。”萧紫萸收回视线,调转马头。 萧紫萸回到晋王府的东厢房,此时已是凌晨卯时,闻着枕边他留下的味道,已经折腾了一日一夜未睡的萧紫萸,竟然无半点困意,她翻来覆去,眼里全是东方墨寒对她的温柔浅笑,痴缠不休的影子,她拿起枕头遮脸,不禁哀呼。 她一定是中了某位爷的毒,而且还中毒至深,以至于没有他在身边,她根本就睡不着! 萧紫萸又躺了片刻,还是难以入眠,索性起身,披好衣服,回了南厢房。 南厢房里少有他的味道,或许她能睡得着。 本在外间浅睡的红姑听见动静,连忙披好衣服起身,走了出来。 萧紫萸看见红姑开门出来,“红姑,我睡不着,你去煮一碗安神汤罢!” 红姑见自家小姐一副严重失眠的神态,她温和地笑了笑,应了一声后就出去煮安神汤。等红姑端着煮好的安神汤回来之时,却发现萧紫萸已沉沉地睡了过去。 红姑轻轻地摇了摇头,放下手里的安神汤,安静地坐在外间替萧紫萸守夜。 第447章 ,她一定是中了某位爷的毒(2) 天亮之时,小青梅起来换了红姑。 萧紫萸极难入眠,一旦睡着了就睡上了整整一日。自从王爷与小姐圆房之后,小姐就时常黑白颠倒地睡觉,小青梅与红姑早就习惯了。 自家小姐睡得沉,估计又要睡到天黑才起了,小青梅守在外间,闲得有些发慌之时,便拿了一些剪纸在外面裁剪。 连着过了几日,平西大将军借着告病假举家叛逃至平水城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 据说皇帝极为震怒,命人如若遇到萧南耀,立刻就地正法! 萧家被京兆府伊带着几百差役查封,萧家的财物全部充公,余下未及逃走的丫头家丁全部被发放至边疆极寒之地。 出自萧家的明伯候府世子夫人,被京兆府伊着了不少差役叫去问话,凤扬良世子陪着萧绮香去了。据说京兆府伊也只是问了话,确定萧绮香未有图谋不轨或者叛逃之心,对于萧家举家叛逃往平水城之事更是不知情,半日后,京兆府伊放了世子妃回明伯候府,并没有要诛连的意思。 至于同出于萧家的晋王妃,别说叫去问话,根本无人敢来打扰,据说这也是皇帝的意思。 皇宫御书房里,监视晋王府的人来报晋王妃每日的动向。 第一日,晋王妃睡了整整一日,并未走出晋王府半步; 第二日,晋王妃带着侍女上街逛了一圈,随即就回了晋王府; 第三日,晋王妃去了难民营,发放米粮,救济难民; 第四日,晋王妃去了捐助的平民学堂,还给那些穷苦百姓的孩子上了一课。 第五日,晋王妃带着她的随嫁侍女,回了被查封的萧家,只是站在大门前一番感伤之后,便也回了晋王府,当晚就病倒了,连着多日卧床不起。 东方弈辰看了皇室隐卫的递来册子,他抬头看向西北方向,“东方墨寒这一回倒是舍得留下他的王妃,其实如若他坚持带着王妃出征西北,朕也不会非拦他不可。朕知道相思若狂的滋味!” 相思若狂,相思若狂! 连着卧病在床多日的萧紫萸,确实有些相思若狂! 萧紫萸看着连夜赶到晋王府的,只是宛风与宛辰两人,眉毛轻蹙,出声问道,“紫纶,他人呢?” 宛风与宛晨对视一眼,彼此一笑,宛风回道,“回阁主,紫纶他……,他还在赌着气,不肯这么快跟来呢。” “他不肯这么快跟来?”萧紫萸闲闲地翻转手里的茶杯盖,想起以前每次让紫纶扮女人之时,紫纶总是满脸地委屈,甚至好几次还赌气一个人钻进了南山的深潭里,死活不肯出来!想到此,萧紫萸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一抽,“貌美如花的紫纶公子,是不是又对本阁主的安排闹委屈了?” 宛风宛晨同时点头。 “紫纶说他虽然长得斯文了一些,又长得貌美如花了一些,但阁主您总不能每次出使任务的时候,总是让他扮女人呐,他说他伤心着呢,……”。 “伤心?他是不是,还唱着本阁主教给他的那首‘太委屈’的歌曲来着?”见宛风宛晨又点头,萧紫萸无语望天,心里忍不住翻白眼。这紫纶他咋到现在还不明白?本阁主这叫人尽其才! 他紫纶作为暗阁里唯一能与宛风宛晨实力相当的分阁阁主,既长得斯文,又貌美如女子,还擅长易容哼小曲,不让他紫纶公主去扮女人,她这个阁主还觉得浪费‘大好人才’了呢! 第448章 , 相思若狂 萧紫萸放下手里的茶杯,对着外面黑沉沉的夜色,微微地一挑眉,笑道,“紫纶公子不喜欢再扮成女人,这意思是连扮成本阁主也是不愿意的咯?” “……”,外面的夜空一片静寂。 萧紫萸见外面没有任何动静,她磨牙道,“宛风宛晨,你们传本阁主的话,既然紫纶不愿意再扮成女人,明日|本阁主就让他去青楼,扮小倌!” “谁说我紫纶不愿意扮成阁主来着?”嗖的一声,一袭风华绝代的紫衣从窗口跳了进来,对着萧紫萸优雅地轻轻一揖,“能扮成阁主,紫纶我不胜荣幸!” 看着某位紫衣公子的脸,比女人变得还快,宛风与宛晨齐齐偏头对紫纶公子瞥去‘鄙视’的一眼,是谁在南山唱了一次又一次的‘太委屈’?是谁方才死活不愿意出来见阁主? 紫纶弹了弹他紫袍玄暗纹的长袖,对着宛风宛晨伸出标准的兰花指,娇嗔道,“宛风宛晨,虽然本公子貌美如花,但你们也不能用这么色眯眯的眼神看向本公子啊!” 宛风与宛晨,看着紫纶伸出他们最看不惯的兰花指,同时毫不犹豫地运起掌风,不客气地齐齐扫了过去,紫纶即刻避开,跳着脚骂道,“宛风宛晨,这两个打一个,你们也好意思?” 萧紫萸作为暗阁的阁主,对于可以说是与她一起长大的三个分阁阁主,三人从小的嬉戏玩闹,到现在的动不动就用武力‘切磋’一番,她是十分地有耐心地观望的,甚至是欣赏的。 隐于东厢房暗处的暗一与暗二,两人往彼此隐身的方向对视了一眼,表示王妃身边的美少年有点多,王爷可能又要打翻醋坛子了。 王妃去哪,他们也要跟到哪,这回他们哥俩会不会被殃及池鱼? 有了貌美如花的紫纶公子易容成晋王妃卧病在床,萧紫萸连夜带着宛风宛晨,悄悄潜出了晋王府,离开了云京。 夜间赶路,纵马疾驰,萧紫萸早已习以为常。 相思若狂,相思若狂! 山间僻道,绕弯多,路程远,她除了想要早点追上他的步伐,别无所想。 出了云京,为了减短路程和赶路的时日,精心易容的萧紫萸,带着宛风与宛晨,三人堂而皇之地走起了官道。 因着齐王在平齐城称帝,加上也有不少原来与齐王关系要好的官员叛逃,官道上的各个关口审查比往日要严密许多,但每次都不用萧紫萸出手,宛风宛晨总是能轻易地过关。 走了很长的一段官道,轻装简行的萧紫萸与宛风宛晨开始改道,往与西北相反的方向绕了一圈之后,方才又拐回了原路。 宛风看一眼身后已经没有任何可疑之人,他对萧紫萸道,“阁主,阎王阁的人咱们也甩开了!” “嗯,”萧紫萸也回头看了一眼,轻轻地道,“唐凌的人跟着我们,虽然并无恶意,但本阁主不想他的人总是跟着自己。” 宛风与宛晨对视一眼。 暗阁的人都知道,阎王阁的唐阁主对他们的阁主,一往情深! 阁主选择嫁给了晋王,唐阁主情伤难愈,但始终派人在暗地里保护着阁主! 阁主此番不惜绕行数百里来甩开阎王阁的人,是不是就怕晋王打翻酝坛子? 第449章 ,相思若狂(2) 宛风与宛晨猜得没错,萧紫萸费力甩开唐凌的人,就是为了怕某位爷又打翻醋坛子。 萧紫萸一路走得多,歇得少,但因晚出发了十多日,又为了甩开唐凌的人而多绕开了上百里,一直未能赶上东方墨寒的步伐。 沿途又走上好几日,还是未赶上东方墨寒队伍的影子,眼看前面还有几十里路就是去平齐城的分岔路口,萧紫萸干脆停了下来。 “宛风,你去看一看附近有没有客栈?我们今晚就在这附近歇一晚,明日再启程。” 宛风应了一声,随即打马先行跑去了前面。 略显疲惫的萧紫萸,把自己藏在树丫上睡了一觉之后,宛风终于回来了。 “阁主,前面约五十里有一处客栈,咱们还要不要赶过去?” 萧紫萸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去罢,还有半个时辰就天黑了,咱们脚程若快一些,应该能赶在天黑前赶得及过去。”说罢,萧紫萸随即从树丫上跃上马背,轻轻一甩马鞭,随即往前面疾驰。 宛风与宛晨,策马紧紧地跟在后头飞奔。 果然在天黑前,来到了一处客栈。 但这家客栈极其简陋,客栈门前冷冷清清门可罗雀,客栈内也只有一两个客人住店。那店小二看着又来了三个客人,于是满脸堆笑地跑了出来,“请问三位客官是吃饭,还是住店?” 萧紫萸对宛风点了点头,宛风随即上前,要了两间客房。 客栈里的饭菜,十分地粗糙,萧紫萸随意吃了一些,便回了房里。宛晨倒是个细心的,早已在萧紫萸吃饭之时,把萧紫萸歇息的房间重新收拾清洁了一遍,并掌好了照明的灯笼。 萧紫萸进了房间里,坐在矮小的茶桌前,从随身的包袱里拿出笔墨,铺好宣纸,在裁小的宣纸上写了一行字,吹干墨迹之后,萧紫萸把字条装进了一只小小的竹筒里。 萧紫萸走到窗口,对着附近的树林方向,咕咕咕地喊了一声,片刻之后,从小树林里飞出一只浅灰羽毛的信鸽,落在了窗口。萧紫萸把竹筒绑在信鸽的脚上,轻轻地抚了抚信鸽的头,那只信鸽咕咕咕地叫了一声,随即展开翅膀又往客栈前面的小树林方向飞去。 天亮之后,萧紫萸不再去追赶东方墨寒的队伍,而决定从另一个路口,直奔平齐城。 如此又走上两三日,眼看快要到达平齐城附近的安城地界了,因着驻扎安城的将士与怒河对岸的平齐城兵马两军对峙,安城的检查非常地严实,甚至天色未完全黑下来,驻守安城的陈将军就命人把城门关上了。 萧紫萸与宛风宛晨是乔装易容,而且萧紫萸这个晋王妃是‘抗旨’私自从云京出来,她自然不能以晋王妃的身份令人打开城门,萧紫萸与宛晨宛风便在郊外的小客栈又要两间房,打算明日绕开安城再继续赶路。 连着在荒郊野岭赶路多日,又是炎炎夏季,萧紫萸早就想痛痛快快地泡个温水澡,但这客栈的房间很小,又无专门沐浴的地方,萧紫萸只得向店家要来一桶热水。 正当萧紫萸从包袱里拿出干净的衣裳,准备在房里简单沐浴更衣之时,一阵白色的风却从窗口卷了进来。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怀抱,萧紫萸被稳稳地卷进了来人的怀里,未及出声,她的双唇已被那熟悉的味道迫切地覆盖。 第450章 ,相思若狂(3) 趁着好不容易有喘气的空隙,萧紫萸断断续续地道,“爷……,您……怎么过来了?” “为夫想念娘子了!”一句话说得理直气壮,清凉的唇瓣同时落至她的耳边,黑暗的夜色在他低沉的声音里又添多了几分邪魅。 “哎,爷,你要带我去哪?” “这里的水不干净,外面有更好的地方让娘子沐浴!”就这般,他一把捞起她,飞跃过客栈后面的那一片小树林,再飞向一处幽深的山谷,跃过这一处山谷,来到了一处树影斑驳的溪流,他才带着她飞落地面。 这处夜景本是适合神仙眷侣赏月,可索求无度的他,却在她的身上留下了宠溺过度的痕迹,以至于再度分别的次日,她都没有办法出门。 在客栈里又住了两日,第三日准备离开之时,她好不容易找了一件最严实的衣衫换了,以遮挡脖子以下他故意留下的痕迹。 走出客栈的萧紫萸依然还觉得双腿发软,萧紫萸心里隐隐磨牙。 爷,你就不能悠着一点?如此抽尽我的力气,你让我怎么好好赶路? 萧紫萸心里一边磨牙,一边接过宛风递过来的马缰,萧紫萸扶了扶腰,不敢像往日那般轻轻地跃上马背,而是老老实实地爬上了马背。 隐于暗处的暗一与暗二,看着王妃有气无力地爬上马背,两人几乎同时掩面,无语望天。 前夜,他们哥俩清理场地之后可是躲得很远很远的,但王爷与王妃的动静实在太大,他们隐藏的方位,又有些顺风,山风偶尔也飘来一些他们不该听到的声音。 虽然他们立即自动退避三里,但风实在太大! 王妃明明是个沉静内敛的性子,却被王爷调.教成了那般……,王爷的功夫和征服力,果然是无比的强大! 细心的宛晨发现萧紫萸的不对劲,他急忙策马走过来,关切地问向萧紫萸,“阁主,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找进城找一个大夫瞧瞧?还是咱们在这里多歇一日再启程?” 看大夫?她这事需要去看大夫? 萧紫萸心里一抽,急忙朝宛风摆了摆手,道,“我无事,只是昨夜未歇息好,这两天休息好了就没事。”说罢,萧紫萸轻轻一甩马鞭,马即刻往安城前面的官道跑去。 宛风与宛晨对视一眼,两人随即也策马,紧紧跟在萧紫萸的后头。 离开了安城,走到官道的尽头,前面就开始到一片茂密的原始丛林。 穿过那片茂密的原始丛林,便来到了怒河的对岸。 鹿祐带来的人,有一部分已经过了怒河,有一部分则留在这里等着萧紫萸。 鹿祐现身走过来接萧紫萸这时,见着王妃身边多了两个英姿勃勃的俊美少年,他即刻本能地斜了一眼隐于暗处暗一与暗二的方位。 暗一与暗二很敬业,并没有理会鹿祐递过来疑问的眼神。 萧紫萸总算在她的猎风特战队面前扳回了一点脸面,她今日终于可以顺溜地跃下了马背了。萧紫萸见鹿祐走近,她对鹿祐道,“这是宛风,这是宛晨,本妃的左右手!”萧紫萸回头又对宛风宛晨道,“这就是本妃跟你们提过的猎风特战队的队长鹿祐,鹿祐实战经验丰富,你们以后可以跟他多多学习,多多切磋。” 宛风与宛晨随即对鹿祐一拱手,“还请鹿队长不吝赐教。” “不敢,不敢,相互学习,相互切磋!”鹿祐也对宛风宛晨两人轻轻地一拱手,听王妃说这两个俊美的少年,算是她的左右手,鹿祐又多打量了宛风与宛晨一眼。 能让王妃称之为左右手的人,还是头一次。 第451章 ,争宠 萧紫萸与鹿祐他们会合之后,沿着怒河又向前走了几十里路。 怒河两边山腰的原始森林郁郁葱葱,但山高谷深,水流湍急。 萧紫萸与众人骑着马走了一段还算平坦的山路之后,来到了一处有些陡峭的山崖,萧紫萸下了马,鹿祐与宛风宛晨等人随后也下了马,宛晨上前来接过了萧紫萸手里的马缰。 看着横在前面的怒河,再看向有些灰朦朦的对岸,萧紫萸问向鹿祐,“鹿祐,南宫将军与秦公子那边现在如何了?” 鹿祐也看着前面江涛怒拍两岸的滚滚怒河,他不由皱了皱眉,神色有些凝重地答道,“晋王逼宫不成,败退平水城,他的人马全部过河之后,当下就命人把唯一通向对岸的铁索桥砍断了。秦公子与南宫将军在安城会合之后,试图悄悄地带人过怒河,但几次都渡河失败,从那之后,南宫将军被皇帝宣回京,而我们的人,包括北冥公子的人,再无有关秦公子的任何消息。” 听到南宫将军被宣回朝,萧紫萸觉得这倒是寻常的回京述职,毕竟南宫将军镇守边疆,也需定时回京述职;但秦长卿过不了怒河,其他地方又没有他的任何踪影,那他又去了哪里? “我们的人,是什么时候过了河?” “李朝带着一分队的人,前日深夜,借助大雾乘坐小渔船过了怒河。” “那他们过河这后,可有消息传过来?” “有,今日早上就有消息传了过来。消息说晋王称帝之后,又在对岸重新加建了城墙,依照晋王的动作,属下估计他短期之内是打算固守在平水城,要坐拥云国的半壁江山来与皇帝对抗了。” 萧紫萸微微挑眉,东方齐庭与东方弈辰想要对抗就对抗罢,不过战事一起,恐怕苦的就是老百姓了! “有没有皇长孙的消息?” “回王妃,一分队的人还未能进入平水城新落成的‘皇宫’,但属下估计也差不多了。” 对于猎风特战队队员的潜入和渗透能力,萧紫萸从不怀疑!萧紫萸点了点头,抬头看见高处的悬崖峭壁,她手中的天蚕丝红绸轻轻一抛,接着快速跃上了那处悬崖峭壁,站立于峭壁上,萧紫萸遥望对岸的平水城,虽然天色灰朦,但对岸的平水城新建的城墙,依稀可见。 宛风与宛晨,一向是不离萧紫萸左右,随即也跃了上来。 准备跟上的鹿祐,却收到了最新的飞鸽传书。他从鸽子的脚上拿下那小小的竹筒,再打开竹筒拿出里面有些发黄的字条,看完之后鹿祐微微一喜,随即也快速地跃了上来。 “王妃,咱们的人,顺利进了平水城东方齐庭的新‘皇宫’了,不过,妶娜住的宫殿,守卫森严,除了她原来带过来的人能进出,其他人一概不许入内。” 萧紫萸笑着点了点头,“只要进去了,晚一些时候动手也无妨!” 她带出来的人,她相信只要顺利混进了东方齐庭的新宫殿,必有办法接近妶娜身边的人。况且妶娜那般好动的性子,肯定不会一直老老实实地待在她的宫殿里不出来,还有她的那位‘好堂妹’萧绮莲,想必也会为了争宠,为了成为东方齐庭的新皇后,必与妶娜斗个你死我活! 想起萧绮莲,自然想起去投奔萧绮莲一心想要坐享荣华富贵的老太太与沈氏等人。 “我那个二叔,他们几个是不是已经过去了?” 第452章 ,争宠(2) “回王妃,萧南耀和老太太几个在几日前到了怒河,平水城那边的人亲自过来接他们过河。” 这就对了!听了鹿祐的回答,萧紫萸心里不由哂然一笑。 当初萧绮香来找她,求她这个晋王妃帮助萧南耀与老太太他们到平水城,萧紫萸答应之后,另外交待萧绮香写了一封给萧绮莲的信,并让人暗示萧绮香高价去找阎王阁的人送信,萧绮香全部照做了。 东方齐庭在平水城称帝之后,把平水城改为西京,不过,称帝的他并未马上有要立‘皇后’的意思。 东方齐庭的后宫即使没有三千女人,但也为数不少,且个个艳丽出挑,最有能力和实力去争抢后位的,无非是救过东方齐庭的妶娜公主与第一侧妃萧绮莲。 妶娜嫁过给先皇,是与先皇和亲的贵妃娘娘,东方齐庭要立自己父皇的妃子为皇后,必要承受世人的诟病,但为了获得妶娜背后的漠北支持,东方齐庭也极有可能冒着天下之大不韪而立妶娜为皇后。 近日漠北汗王的人,还有那个讨厌的古拉世子,都来到了平水城,让萧绮莲更加地坐不住。 萧紫萸预料得没有错,平水城里的萧绮莲,见到漠北的古拉世子出现在西京皇宫,萧绮莲表面冷静克制,但实际心里越发焦虑难安。 萧绮莲收到萧绮香托阎王阁送来的信之后,萧绮莲暗暗松了一口气,随即央求东方齐庭派人过河接她的父母与祖母。 萧南耀对东方齐庭一向诸多扶持,甚至尽心尽力地为东方齐庭出谋划策,此番对于把萧家的人全部扔在云京,东方齐庭也有两分愧疚,遂同意了萧绮莲的央求,派人过怒河接了私逃过来的萧南耀等人到西京,并安排了一处还算宽敞的府邸。 萧绮莲等不及父母与老太太来皇宫里见她,她当下就去了东方齐庭赐给她父母的那处府邸。 一路担惊受怕,受尽路途的颠簸,沈氏变得苍老憔悴了很多,而老太太更是满头白发,萧绮莲见到沈氏与老太太之后,三人抱在一处痛哭。 一旁的萧南耀劝慰了老太太几句,又与女儿萧绮莲说几句话之后,急于见新帝的萧南耀便先入宫去觐见东方齐庭。 萧南耀入宫之后,细心的沈氏却发现萧绮莲的手臂上多处淤痕,看着就像是被皮鞭之类抽打过的,甚至还有些像烫伤的,沈氏随即问萧绮莲是如何弄伤的? 萧绮莲沉默了片刻,尴尬地对沈氏道,“娘,这……这些,其实是我前几日陪娟儿在后花园玩耍的时候不小心弄伤的,过几日……,过几日就好了。” 带个孩子戏耍,身上会有鞭痕,还有蜡烛烫伤的疤痕? 沈氏肯定不信,她又是心疼又是心酸地皱眉问道,“莲儿,你是不是受了委屈?这里就只有娘和老太太两个,你有什么说不得?” “娘,没什么……,真的没什么!”萧绮莲看着手臂上的淤痕,脸色一红,她总不能与自己的娘亲说,这是她与东方齐庭床第之欢时落下的淤痕罢?而且还是她自己愿意的! 自从来了平水城,东方齐庭就时常宿在妶娜的房里,萧绮莲心里恨极了妶娜,但一时也没有办法斗倒妶娜,并把妶娜从东方齐庭身边赶走,于是萧绮莲只得在东方齐庭来宠幸她之时,每次都乖乖地顺了东方齐庭那些变态的,让人难以启齿的床第之欢。 第453章 是不是觉得,很讽刺? 萧绮莲身上的鞭痕,老太太也清楚地看见了,她皱了皱苍老的眉头,见沈氏还在追问萧绮莲,便瞪了一眼沈氏,斥道,“莲儿既然说她没事,你还问这么清楚作甚,难不成你还想管你女儿是如何侍奉新君王?” “……”,沈氏见老太太当着女儿的面喝斥她,本想回嘴几句,但一想到老太太手里还有不少家底,她就忍下了。 而且老太太这一骂,沈氏又见女儿萧绮莲通红的脸色,多少也知道萧绮莲身上那些鞭痕和蜡烛烫痕是怎么回事了,沈氏老脸一红,心里忍不住骂起东方齐庭不知怜惜她的女儿。 萧南耀到了东方齐庭的西京之后,为东方齐庭建立他的新王国出了不少有用的良策,东方齐庭让萧南耀在西京封为荣候。 为显对萧家的恩宠,东方齐庭宿在萧绮莲寝宫的次数慢慢地多了起来。 傍晚时,萧绮莲见着东方齐庭又过来她的寝殿,但见东方齐庭满身酒气,由两个宫女扶着过来,嘴里还时不时地说着一些她听不懂的胡话,萧绮莲秀眉轻蹙,但皇帝总算是要歇在她的宫里,萧绮莲还是欢喜的,她朝那两个扶着东方齐庭的宫女摆了摆手,那两个宫女随即放下东方齐庭,退出了寝殿。 今日的萧绮莲刚好沐浴出来,身着一袭紫绸烟罗的长裙,因东方齐庭来得突然,萧绮莲未及好好上妆,更来不及让宫女梳她最喜欢的飞凤流云髻,匆忙之间只得让宫女替她绾了一个简单的发髻,也只来得及横插一支紫珠碧玉簪。 东方齐庭看见如此的萧绮莲,他揉了揉因醉酒而有些发红的眼睛,脸上有着萧绮莲从未见过的温柔笑容,东方齐庭慢慢地轻轻地抱紧了萧绮莲,那双修长的大手温柔地抚向萧绮莲素颜的脸颊,温柔的目光,最后落在萧绮莲发间横插的那支紫珠碧玉簪。 难得见东方齐庭如此温柔,还很动情地抱着自己,萧绮莲心里十分欢喜。 王爷……,不,王爷已经是皇上了! 皇上他喝了酒,他一定是想起与自己初见时的美好,所以,他记起了当初对自己的温柔,萧绮莲温柔地伸手抱紧东方齐庭,娇滴滴地撒娇喊了一声,‘皇上。’ 东方齐庭却像听不见萧绮莲说话,他的手在那张素颜的脸上流连,“小五,你终于肯来见朕了!你知不知道?朕心里唯一喜欢过的女人,其实是你小五!” 听到东方齐庭吐出来的话,萧绮莲凹凸有致的身子随即一僵,片刻之后,她环在东方齐庭腰间的手指尖开始颤抖。 皇上他……,皇上他竟然对她说,他心里喜欢的女人,其实是萧紫萸那个丑颜废物,是那个贱人! 听着东方齐庭连着喊了几声‘小五’,那般温柔,那般急切,萧绮莲整个身子都忍不住发抖起来,“皇上……,皇上你……,你心里喜欢的人不是臣妾?是……,是五姐?” “小五,你听到朕的心里唯一喜欢过的女人是你,你是不是很高兴?是不是也觉得很讽刺?”东方齐庭根本没有听清怀里的萧绮莲在说什么,他抱着颤抖着的萧绮莲,继续道,“小五,你现在是不是还在怨恨朕?怨恨朕当初毁了与你的婚约,怨恨朕当初为了别的女人而抛弃了你?” “……” “朕后悔了,朕后悔当初瞎了眼才选了萧绮莲而抛弃了小五你!……小五,你今日肯来见朕,还肯被朕抱着……,是不是……要原谅朕了?” 第454章 , 错与恨 萧绮莲靠在东方齐庭的怀里,身子发抖得越来越厉害。 听着东方齐庭继续诉说着对那个贱人的悔意和爱慕之意,她低头看着茶桌上的茶盏,她甚至平生第一次产生一种念头,就是用这个滚烫的茶盏,砸向这个负心的男人! 不过,天底下哪个皇帝不是负心的男人? 有了我萧绮莲,有了那个讨厌的妶娜公主,还有后宫里新充盈进来的无数美人,他还惦记着那个曾经被他嫌弃,甚至多次想弄死的贱人? 萧绮莲心里恨极,但想到那个唾手可得的后位,萧绮莲努力让自己慢慢地冷静下来。 醉酒的东方齐庭见怀里的萧绮莲发抖得厉害,他用力抱紧了萧绮莲一些,温柔地道,“小五,你怎么发抖得如此厉害?是不是着凉受寒了?朕记得姨母当初跟朕提过,你有宫寒之症,朕要马上宣御医来与你诊脉!” 萧绮莲颤抖着声音,回道,“皇上,不用了,臣妾不冷……!臣妾……很好,臣妾……只是……太激动了。” “小五,离开那个身残短命的晋王,回到朕身边来,朕会给你天下女人都想要的尊荣……”,两重宫门,数重帷幔,酒醉的东方齐庭喊着萧紫萸的名字,猛地覆在了清醒的萧绮莲的身子上。 萧绮莲被东方齐庭压着的身子,止不住地瑟瑟发抖。 他……,他要把天下女人都想要的尊荣,给萧紫萸那个贱人,那她萧绮莲算什么? 还有那个粗野放肆的妶娜,估计那个粗野的女人,和自己一样,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最爱的男人,要把最好的东西留给一个曾经天下人人取笑的废物女人罢?而且现在那个废物女人还嫁了人! …… 心里的恨几乎失控,但萧绮莲最后闭上了眼睛,掩饰起所有的恨。 寝殿里片刻安静之后,渐渐传出来阵阵翻腾的粗重喘息,娇媚入骨声声醉人的娇吟和香靡的气息,慢慢充斥着整个寝殿。 半夜里醒来的东方齐庭见着躺在身边的萧绮莲,他坐了起来,揉了揉有些发疼的眉心,也不叫外面守夜的宫女,自己起来穿好衣服,他准备走出寝殿的时候,已经醒来的萧绮莲叫住了他。 “皇上,现在还未到五更天,你就要走了么?”萧绮莲也坐了起来,并随手披上那件淡紫色的外袍,走过去,抱住了东方齐庭,“皇上再陪陪臣妾,可好?” 东方齐庭没有回过头来,他只揉了揉眉头,道,“莲儿,朕昨夜喝多了,要回寝宫醒醒酒!”说罢,东方齐庭拿开了萧绮莲环抱在他腰间的手,唤了一声外面跟来的太监,便离开了萧绮莲的寝殿。 萧绮莲看着东方齐庭头也不回地离开,她笑了,她在笑她自己,也在笑那个粗野放肆的妶娜,笑两人其实都是傻子却还自以为很聪明! 不过,经过这一夜,萧绮莲知道东方齐庭为什么在醉酒的时候,把她当成了萧紫萸! 从那日起,萧绮莲有意无意地按照萧紫萸平日里喜欢的衣着穿戴,东方齐庭果然来她寝宫宠幸她的次数更多了起来,床第之欢时,东方齐庭大多数时候依然很变态,但也有了温柔如水的时候。 萧绮莲心里知道东方齐庭喜欢的女人不再是她,她恨!但她更想要的是那个后位,那个天下女人都想要的尊荣!即使他不愿意给,她也要想尽办法抢在自己手里。 第455章 ,千面公子 还在怒河岸边的萧紫萸,等着合适的时机再过怒河。 这几日,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努河两岸一片灰朦朦,是渡河的好时机,但李朝那边依然没有准确的消息传回。 大周新帝东方弈辰,除了派谴晋王挂帅到西北与北疆对峙之外,对于借助怒河天险独成一国的东方齐庭,他自然也不能容忍,就在这一日,东方弈辰下旨命驻扎在安城的陈将军,把驻军十五万兵马向怒河移近。 而东方齐庭除了怒河天险,还新筑了高高的城墙,东方齐庭带来的兵马,加上平水城几个城池的兵马,还有这一个多月新招募的兵马,加起来也将近二十万。 一时之间,两岸大有隔着怒河对峙之势。 萧紫萸与鹿祐等人,则隐于山腹的丛林里。 东方弈辰与东方齐庭终于两岸对峙,但也只是对峙,并没有谁要先打起来的意思。 当初的皇长孙已是如今新帝东方弈辰的皇长子,人还被困在东方齐庭的西京,而被困在云京冷宫的,还有东方齐庭视之如生母的秦惠太妃。 双方的手里都有人质,这人质交换的谈判,北冥然的听风阁也不间断地有消息传来。 不管双方的谈判结果如何,最后都会交战。 至于什么隔江而治,还是双方交战斗个你死我活之后重新统一大周,萧紫萸都不关注,她只想要完成秦雅的遗愿。 在等待消息之时,萧紫萸收到了东方墨寒已到达边城的消息。 细雨依然淅淅沥沥,夜幕又一次降临。 萧紫萸与鹿祐等人搭于树丛半腰的营帐外,忽然多了一个紫色的轻盈身影。这一袭紫色的身影,准确地落在了萧紫萸的营帐外。 “来者何人?放下手里的兵器,手抱头蹲下,举起手来!”猎风特战队可以数箭齐发的弓箭对准了那一袭紫衣;与萧紫萸营帐相隔不远的鹿祐也闻声出了营帐。 那一袭紫衣拢了拢手里的轻纱,又朝着鹿祐一甩,风情万种地眨了眨眼睛,“哇……,哥哥们,你们好大的阵势,这要吓到奴家了!” 悬在树上的宛风与宛晨,看着树下的那一袭紫衣,两人直接对天翻了一个白眼,随即飘落了下来。 宛风与宛晨双双落地后,随即‘鄙视’地看了一眼那一袭紫衣,宛风对鹿祐轻轻抱拳道,“鹿队长,误会!误会!这是阁……,这位是紫纶,和宛风宛晨都是跟随阁……,跟随萧公子多年的紫纶。” “紫纶?紫纶公子?”鹿祐对身后的猎风特战队员轻轻的一挥手,隐于树上的队员随即收回了弓箭,鹿祐看着眼前一袭紫衣的紫纶,略略有些惊讶地道,“江湖上盛传的风华绝代,擅长易容的千面紫衣,就是这位紫纶公子?” 紫纶看着身材挺拔一身劲装,却满脸满身涂着花花绿绿东西的鹿祐,眼里有些嫌弃地道,“你就是阁……,你就是萧公子新创的猎风特战队的队长鹿祐。” 鹿祐双手一抱拳,道,“正是在下!” “却,还以为你是比晋王还要俊逸,或者比本公子还要迷人,没想到原来是只大花猫啊。” 紫纶收起手中的浅紫轻纱,也不理会神色一僵的鹿祐,紫纶打量了一眼宛风与宛晨,又用鼻孔轻哼了一句,“你俩倒是晒黑了不少,改日|本公子给你们几张本公子按照阁……,按照萧公子配方做出来的面膜,包你们三日恢复成小白脸!” “说谁是小白脸呢?”紫纶的话刚落下,宛风与宛晨已经挥拳过来。 第456章 ,千面公子(2) 营帐内的萧紫萸听到紫纶的声音,随即对外面喊了一声,“让紫纶进来。” 宛风宛晨,还有紫纶,眼看又要打成一团,听到阁主隐隐磨牙的声音,随即停下手来。 紫纶听到萧紫萸叫他进去,他得意地朝宛风宛晨一扬眉,随后‘嗖’地一声钻进了萧紫萸的主营。 隐于暗处的暗一与暗二,看着紫纶兴奋地窜进王妃的主帐,彼此的眼神隔空交流,今日傍晚王妃召见一个长相绝美的紫衣少年,他们该不该在向王爷提供的暗报里如实写上? 最苦恼的当然还是暗二,今日的暗报该是由他来发出了,这王妃见美少年要是瞒着不报,王爷定然大怒;这要如实报了王妃召见紫衣美少年,王爷同样会大怒。 暗二问暗一,到底写还是不写? 暗一点头,写! 暗二苦求,你排行老一,要不这种重要的暗报,还是由你这个老一来亲自禀报王爷? 暗一向暗二飞去一记眼刀,平日里你们怎么不记得我是排行老一? 就在暗一与暗二苦恼之时,宛风与宛晨与鹿祐说了几句之后,他们随后也掀帘跟了进去。 萧紫萸看着进来的紫纶,轻轻一挑眉,道,“紫纶公子千里迢迢跑来这里,是不是想告诉本阁主,晋王府的饭菜不够可口?还是晋王府的侍女不比你紫纶公子美?” 紫纶本来兴奋地冲进来,见着萧紫萸挑眉一笑,便知惹怒了阁主。 回头见跟进来的宛风与宛晨,紫纶兴奋的脸色,立即被满脸委屈代替,“紫纶扮成阁主在晋王府躺了这么长时日,骨头都快散架了,于是……。” 萧紫萸放下手中的册子,磨牙道,“于是你紫纶公子就哄花染换了你?你好脱身跑来平水城?” 紫纶立即一脸的正色,很严肃地答,“不是紫纶偷懒,实在是紫纶放心不下阁主的安危,你那个武功天下第一的夫君去了边城,阁主却来了平水城。这里除了怒河是险地,那东方齐庭最近招募了不少兵马,最重要的是,他还招募了咱们暗阁的死敌--无痕阁,另外有好几个江湖门派,也一起投靠了西京。就宛风与宛晨,外加外面的那只大花猫在,但紫纶还是放心不下,所以……。” “……”,萧紫萸听到紫纶叫鹿祐为大花猫,她的唇角不由轻轻一抽,沉默了片刻之后,道,“估计还有两日,就可以渡河了,宛风与宛晨跟着我,你跟着那只大花猫组成一组,配合行动罢。” “什么?让我跟那只大花猫配合?”紫纶听到他可以留下,但要跟鹿祐那只大花猫组成一组,而且还要配合那只大花猫的行动,紫纶可不愿意了。 他可是名扬江湖的风华绝代的紫纶公子,与那只大花猫鹿祐组成一组,真的合适么? 萧紫萸又拿起那本册子,轻轻地抿了一口茶,不再说话。 知是多说无用,紫纶撇了瞥唇,跟着宛风宛晨退出了营帐。 隐于暗处的暗一与暗二,见三个美少年不到片刻功夫就退出了王妃的营帐,几乎同时松了一口气! 第二日,天上的小雨变成了毛毛细雨,怒河的对岸变得更加灰朦,甚至完全看不清对岸。 第三日,天上的毛毛细雨,变成了浓浓的大雾,怒河的两岸,安静,安静,很安静! 第457章 ,千面公子(3) 第三日的深夜,平水城新筑的城墙下,多出了一队几乎与墙下树木融为一体的人影。 大雾朦朦,在城墙脚上,依然看不清城墙上是不是有士兵把守,众人在城墙下待了片刻,见上面依然没有作何动静,紫纶起身准备跃上城墙。 鹿祐见紫纶准备跃起,伸手一把扯了紫纶回来,“没有王妃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动。” 紫纶看着鹿祐扯着自己腰带的手,瞪了一眼鹿祐,嫌弃地道,“放开你花绿绿的爪子,别弄脏了本公子的紫袍!大花猫你放心,本公子只是要上去看一看,一会就下来。”说罢,紫纶又准备跃起。 鹿祐却没有放开紫纶,那满脸的迷彩根本看不出他现在到底是什么神情,“紫纶公子,王妃说过要你配合我,你就这么配合?” “阁……,萧公子她不是还没有过来吗?我们先探好路,一会她过来,不是正好!”紫纶打开了鹿祐扯住他紫袍的大手。 就在鹿祐与紫纶悄声争执的时候,城墙上有巡逻士兵的声音传了下来,“李老二,今日大雾,你说对岸会不会有人趁着大雾摸过来了?” “这几日怒河的水又急了不少,再加上这么浓的雾气,还是三更半夜的,哪个不要命的敢从对岸摸过来?” “刘三,我方才好像听到城墙下面有声音,……” “有什么声音?要说这城墙,最难爬的地方就是咱们看守的这一段了,下面还能有什么声音,左不过是什么野猫山鸡!” “要不,咱们往下扔几几块石头,试试?” 几块带棱角的石头从城墙下飞了下来,果然听到几只野猫吓得逃窜的声音,城墙上传来几声大笑的声音,随后那笑声慢慢地走远了。 城墙脚下的紫纶看着那飞下的石头,又看了看鹿祐。 叫他大花猫果然没有叫错,这只大花猫方才学野猫叫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 约摸过了一刻钟的功夫,萧紫萸与宛风宛晨也到了。 萧紫萸抬头看着高高的城墙,又对鹿祐点了点头。鹿祐轻轻一挥手,他身后的两个猎风特战队队员,开始攀爬城墙,片刻之后,那个队员在上面发出了‘咕咕’两声,鹿祐的手又轻轻一挥,其他的队员全部攀爬上了城墙。 萧紫萸红绸一抛,随即也快速地跃上了高高地城墙。 宛风与宛晨的轻功不错,轻轻一跃就上来了;同时跃上来的还有紫纶。 眼看那巡逻的士兵又走了回来,萧紫萸与鹿祐等人快速地跃向了城墙内。一袭紫袍的紫纶跃下的姿势最为优雅,可他宽宽的紫袍一角随风飘飞,挂在了墙头凸出来的石头尖上,他用力一扯,‘嘶’地一声扯烂了紫袍的一角,声音虽然不大,但还是引来了几个巡逻士兵的注意。 “谁?”几个巡逻士兵往这边一路小跑了过来,但见四周安安静静,并无任何异常,几个士兵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转身又到别的地方巡逻去了。 此时已经易容成普通少年的萧紫萸与宛风宛晨,按原计划去了平水城内。 鹿祐与紫纶则在这一带继续隐藏,随时等待新命令。 鹿祐看向被扯裂衣袍的紫纶,嘴角一阵抽搐之后,回头对身后的队员道,“李定,给紫纶公子备的那一套队服,现在拿出来给紫纶公子换上”。 第458章 ,千面公子(4) 紫纶对于李定拿给他的迷彩简装,先是嫌弃了一番,最后还是老实更换了,但死活不肯像鹿祐他们那般在脸上也涂上迷彩妆。 平水城里的大雾,比怒河两岸淡了些,但视线依旧是五十米以内,加上又是三更半夜,整座平水城处于一处沉寂里。 这样的天气,让萧紫萸他们的行动顺利了不少。 萧紫萸与宛风宛晨,依照李朝他们留下的记号,一路拐街过巷,约摸半个时辰后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宅院。 宛风与宛晨本想上去敲门,却发现萧紫萸已经抛出红绸,跃过高墙,直接进了内宅;宛风与宛晨对视一眼,随即也跟着跃过高墙,进入了内宅。 但进入内宅之后,宛风与宛晨却被锋利的匕首抵在了腰间。 已是普通百姓妆扮的李朝,出现在大宅的长廊里,对着从墙外跃进来的萧紫萸敬了一礼,“属下李朝,见过王妃!” 萧紫萸对李朝点了点头,随即跟随李朝一起走进了内宅的大厅,仿佛没看见跟她过来的宛风宛晨,此时正被人用锋利的匕首抵在腰间。 宛晨见萧紫萸走进去,他急忙喊道,“阁……,萧公子……!” 萧紫萸没有回头,只是扔下一句,“现在,就当他们是你们的敌手,想办法从他们手里安全逃脱!” 阁主这是让他们与猎风特战队的队员‘切磋’么? 宛风与宛晨对视一眼,他们两人的优势就是轻功好,宛风与宛晨随即快如旋风地一阵旋转,脱离了腰间的那把匕首,快速脱离了猎风队员的掣肘。 正当宛风与宛晨高兴地立于院子中央的凉亭顶之时,忽然腰间一紧,数根结实的绳索虎虎生风地从四个方位朝他们两人袭击而来,宛风与宛晨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宅子里的猎风特战队的队员起码也有十个左右,现在袭击他们两人的就有四五个,他们倒还真是不客气啊! 宛风忍不住骂了一句,“以多欺少,你们这也算本事?” “战场上谁与你理论规矩,江湖道义?能拿下你们就算是本事!如果你们能以少胜多,那才是真本事!” 院子里打得热闹,萧紫萸与李定却完全无视。 李朝拿出西京皇宫的地形图,又把近日里收集到最新消息,一一地向萧紫萸禀报。 萧紫萸看着那份东方齐庭皇宫的地形图,东方齐庭的皇宫守卫森严,李朝他们一分队潜入平水城这么短的时日,就能画出皇宫里的地形图,已算是非常难得,但令萧紫萸略略皱眉的是,这皇宫地形图还是不够详细,也无法明确皇长子到底在哪一个位置。 萧紫萸依照李朝禀报的消息,过滤了一遍之后,把新的计划,大致与李朝说了一遍,两人又细细地商议了片刻,便看到宛风与宛晨有些垂头丧气地走了进来。 他们两个没能从五个猎风特战队员的手里逃脱! 宛风与宛晨身手敏捷,武力值不低,如若论单打独斗,猎风特战队的队员,估计除了队长鹿祐,没几个是他们两个的对手。可猎风的人,从来不奉行非要与‘敌人’单打独斗的江湖规则,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完成上级下达的命令。方才王妃进屋时留下的那一句,就是他们收到的指令。 萧紫萸看着有些狼狈的宛风宛晨,她挑眉笑了笑,道,“好好休息,明日另有任务!” 第459章 ,千面公子(5) 把平水城改为西京,并在西京称帝的东方齐庭,向天下发出诏告已有月余,但一直未举行登基的祭天大典。 萧紫萸与鹿祐他们潜入西京,等待的就是这一日。 六月初九,凌晨卯时,西京皇宫里灯火通明,忙碌一片。 已换上崭新龙袍的东方齐庭上了龙辇,去了皇宫后山新落成的祭天台,除了东方齐庭新晋的文武百官,随行的还有萧绮莲和妶娜。 天色微亮,祭天台主道的两侧,旗帜飘飞,立满了东方齐庭的御林军。 今日来祭天台围观的,有不少西京里的平民百姓,甚至还有不少原与平水城相邻的阳关城,衡湖城的百姓赶过来观看新帝的祭天大典。 萧紫萸与宛风宛晨衣着普通,站在拥挤的人群里,远远地看着东方齐庭的龙辇往祭天台这边走来。 一路礼乐喧天,不多时,东方齐庭的龙辇在祭天台前,随即两个大太监上前扶了东方齐庭下来。在文武百官的三呼万岁之后,东方齐庭手持通天祭文抬步登上了玉阶。 平日里的东方齐庭脸色阴沉,今日穿上龙袍,倒也添了不少逼人的气势。 东方齐庭没有正式册立皇后,也没有给他萧绮莲与妶娜等人正式的妃嫔封号,萧绮莲与妶娜虽然是东方齐庭的女人,也有各自的宫殿,但她们不是嫡妻,不能同上祭天台,陪同东方齐庭到了祭天台前,萧绮莲与妶娜停在了长亭里。 宛风与宛晨看着东方齐庭一步一步登上摆满烛火的高台,低声附在萧紫萸耳边道,“阁主,鹿祐和紫纶他们已经进了皇宫。” 萧紫萸轻轻点了点头,目光从高台上的东方齐庭落到长亭里的萧绮莲身上。 立于长亭里的萧绮莲,一袭玫红色且绣着凤凰的,逶迤拖地的烟纱裙,手挽绿罗翠软纱,流云飞凤髻上插着七尾凤钗,远远看上去,黛眉开娇横远岫,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但萧绮莲与妶娜瞬间对视的神情,倒是与她的娇媚温婉,判若两人。 今日的妶娜,依然身着漠北的公主装,一举手一投足,与娇媚的萧绮莲,形成鲜明的对比。 此时的东方齐庭,已经上了祭天台,且点燃了祭天台的烛火。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玉阶下的文武百官,三呼万岁!围观新帝祭天的百姓里,有不少人十分地兴奋,也跟着文武百官跪上高呼万岁。 东方齐庭念诵手里的通天祭,叩拜祈天,随后把那通天祭在烛火上点燃,放进了祭天台上的通天祭炉里。 随后是“砰砰砰”地数声巨响,喜庆的烟火,冲上云宵。 东方齐庭志得意满站在祭天台,俯视祭天台下的臣民百姓。 文武百官拜倒,再度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长亭里等着东方齐庭走下来的妶娜,她的一个侍卫匆匆跑进长亭用漠北语向妶娜说了几句,妶娜喜庆的脸色顿时大变,随即匆匆走出长亭,提起裙子踏上玉阶,往祭天台上跑去。 东方齐庭见忽然从长亭里跑上祭天台的妶娜,脸色有些不太好,但今日是他顺利祭天的大典,他的脸上还算能存着几分笑意。 萧紫萸与宛风宛晨见妶娜忽然不顾礼节跑出长亭,直奔祭天台上的东方齐庭,三人悄悄地隐没于人群里。 第460章 ,千面公子(6) 祭天台上的东方齐庭,听了妶娜报来的消息,脸色再无方才那一份君临天下的志得意满,而是紧紧地皱眉。 但这祭天台今日万民瞩目,东方齐庭克制着没有大发雷霆。 东方齐庭低声吩咐了妶娜几句,妶娜便匆匆地带着一队侍卫先行回了皇宫。 萧绮莲不知妶娜与东方齐庭说了什么,但见东方齐庭脸色不好,又见妶娜匆匆地带人回宫,她不着痕迹地一笑,十分安静地坐在长亭里观礼。 东方齐庭皱着眉走完了整个祭天大典的仪式,又在文武百官高呼万岁三跪叩拜中上了龙辇。 隐没于人群里的萧紫萸准备转身离开,却隐隐感觉拥挤的人群里藏着凛冽杀气的寒意,那寒意是来自冰冷的箭矢。 一阵利箭脱弦的声音,‘嗖,嗖,嗖’地从她的头顶上空飞过,数支箭矢脱弦破空飞向的目标,自然是上了龙辇的西京新帝东方齐庭。 “有刺客,护驾,快护驾!” 龙辇前随侍的大太监惊慌地喊了几句,龙辇上后的侍卫,立即护在龙辇面前,有个皮肤嫩白的小太监为救东方齐庭身了中一箭。 东方齐庭早已从龙辇上跃下,他身后夜初夜澜,甚至还有那个隐形高手夜鹰出手,挡下了数支箭羽。 祭天台下的御林军,很快冲向那箭羽发出的方位,围观的百姓本被这忽然出现的刺杀,看得目瞪口呆,但见无数的御林军手持长矛朝自己围拢过来,那些围观的百姓开始惊慌,四处乱窜忙着逃命起来。 萧紫萸与宛风宛晨已经退离祭天坛数百的距离。 东方齐庭举行祭天登基大典,确实是个绝好的刺杀机会,但萧紫萸他们此行是来救出皇长子东方纬,并非要刺杀东方齐庭。这忽然冒出来的刺客到底是东方弈辰的人?还是其他恨不得东方齐庭死而后快的人? 萧紫萸看着惊慌的人群,她的眼神忽然一闪。 只见离祭天台阶最近的围观百姓里,忽然冲出几个朦面的男子,手持长剑,直奔东方齐庭。其中有一个恨意极烈的身影,萧紫萸颇觉熟悉。 秦长卿? 一定是秦长卿! 萧紫萸一直想要联络上失踪多时的秦长卿,却没想到今日鹿祐与紫纶他们潜入皇宫已经救出东方纬之后,才见到秦长卿的人影。 萧紫萸想上前阻止秦长卿已来不及,此时朦面的秦长卿带着他的随从,已经杀向东方齐庭。 秦长卿在其姑父南宫将军回京述职之时,就已过了怒河,但一直未有机会进入东方齐庭的新皇宫,也探听不到他姐姐孩子的任何消息,于是便择了祭天大典这一日出动。 秦长卿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劫持东方齐庭,逼东方齐庭交还他姐姐的孩子。 避过箭羽的东方齐庭,见忽然从人群里杀出来的刺客,似乎早有预料,东方齐庭身边的夜鹰如闪电一般快地出手,一双瘦骨嶙峋却如鹰爪般狠利的手,扼向朦面人的咽喉。 还有无数的隐卫,此时纷纷现身。 秦长卿带来的人,一个个地从他的身边倒下,最后只余他与近侍的阿诚。 阿诚为护公子,死死地抱住夜鹰,脖子快要被夜鹰拧断之时,对着秦长卿失声地喊,“公子……,快走!” “阿诚!” “公……子,快……走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 第461章 ,朕今日就想留你下来 秦长卿没有成功劫持东方齐庭,却反被东方齐庭的人重重包围。 东方齐庭早已收到秦长卿为营救皇长子来怒河的消息,也猜测到了秦长卿今日必会借他祭天之时现身刺杀;但让东方齐庭没有料到的是,他布下重重机关,埋下重重隐卫,皇长子东方纬还是被人给救了出去。 他方才已经收到东方纬被人潜入皇宫救走的消息,但这个秦长卿显然并不知情。 落在他东方齐庭手中能威胁东方弈辰的筹码再无,而他视如亲母的姨母秦惠妃还在东方弈辰的手里,东方齐庭心里的怒气正盛,他吩咐夜鹰等人道,“给朕活捉这个刺客,朕要把活活地千刀万剐,让天下人都知道,敢来刺杀朕,这就是他的下场!” 秦长卿逃出无望,更不想活着被东方齐庭凌.辱至死,又一次险险地避开夜鹰和那些隐卫,朝天大喊一声,“姐姐,我来陪你了!”随即举剑对准了自己的颈脖。 “公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当”一声,秦长卿手中的剑被震落,随后一阵‘呯呯呯’的声音猛地炸裂开来。 一阵浓浓的呛鼻烟雾过后,趴在地上的东方齐庭,被身边的太监扶起。 东方齐庭看着身边被炸开的几个大土坑,还有几个被炸得粉身碎骨的太监,东方齐庭的身子颤了一下,那个扶起他的太监猛地扇着周边呛人的烟雾,“皇上,今日的刺客恐怕不止一批,奴才斗胆请皇上先回宫避一避罢。” 东方齐庭看着秦长卿被人带到了街巷的拐角,尤其是他认出了女扮男装的萧紫萸之时,东方齐庭咬了咬牙道,“夜初,去调更多的人马来,朕,要亲自去抓这个刺客!” 萧紫萸扔出了几包碗状大的炸药包,救下了秦长卿,却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宛风与宛晨在身后挡住御林军飞来的无数箭羽,萧紫萸只简单地与秦长卿说了皇长子已被救出之事,秦长卿便跟随萧紫萸一路杀出御林军的包围。 越来越多的御林军追了过来,东方齐庭随后也亲自带着夜鹰等大内高手追了上来,把萧紫萸等人逼到了城墙角下。 东方齐庭看着立于城墙脚下那个瘦小的身影,眼神眯了眯,原本震怒的脸色缓了下来,“小五,既然来了我的地盘,你还想轻松脱身离开?” “……” “小五,是你的人救走了东方弈辰的长子了罢?看来是朕大意,是朕小看了你的实力,没想到你和你的人竟然连怒河都过来了,还破解了朕布下的重重迷局,救走了东方弈辰的儿子。” “……” “不过,你救走了东方弈辰的儿子,你却走不了了!朕可记得,晋王远在边城与北疆的索怒王子对峙,这次就算东方墨寒插上翅膀,也飞不过来救你!” “……” “朕知道你与东方弈辰的先太子妃有交情,东方弈辰与她的儿子,你救走就救走了,朕可以不追究此事,只要小五你留下,就连这个不知自己几斤几两的秦长卿和你身边的人,朕都可以放他们走!” 萧紫萸淡淡地笑了笑,道,“齐王今日确定要留本妃下来?” 东方齐庭见萧紫萸依然叫他齐王,他倒是不生气,听到萧紫萸还是在他面前自称‘本妃’之时,眉头瞬时折了起来,但还是笑着,语气温和地道,“朕,今日就想留小五你下来!” 第462章 ,朕今日就想留你下来(2) 萧紫萸看了看东方齐庭身后上百名拿着满弦弓的侍卫,眉心紧了紧,再一次问向东方齐庭,“齐王,你确定本妃留下,你的人就放他们三个离开?” 东方齐庭见萧紫萸有松口的意思,心里不自禁一喜,但脸上还是温温平平,对萧紫萸点了点头,道,“朕已是九五之尊,金口玉言,断不会悔改?” 萧紫萸对身旁的秦长卿低声说了几句,又对宛风与宛晨低声说了几句,秦长卿与宛风宛晨听了萧紫萸的话,脸色一变,根本不肯先走。 “我们与公子,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宛风宛晨几乎异口同声地答。 秦长卿道,“王妃今日救了我姐姐的孩子,又救了长卿的命,王妃从今以后就是我们秦国公府的恩人,长卿断然做不出抛下恩人而只顾自己逃命的事情来。” “齐王,你也听到了,本妃的人不肯先走,既然他们不肯先走,那本妃就不留了,希望咱们从此,后会无期!”萧紫萸回头对着东方齐庭,忽然邪邪一笑。说罢,萧紫萸的手轻轻一挥! 城墙上原来值守巡逻的士兵,不知几时换成了猎风特战队的人,鹿祐喊了一声‘扔!’埋伏在墙垛后面的特战队员,瞬时全部冒出头来,向东方齐庭身后的弓箭手扔去无数黑乎乎的土手雷。 这种经萧紫萸精心研制出来的土手雷,在二十一世纪根本不值一提,但对付古代的弓箭手,除了原来爆炸的威力之外,萧紫萸还加入了呛人的烟雾成份。 东方齐庭身后的数百御林军,瞬时一片哀嚎,残肢血肉随着泥土四飞。 那个武功内力高强的夜鹰,护着东方齐庭快如闪电地避开了。 等那呛人的烟雾散去,城墙脚下那抹瘦小的身影,早已不见踪迹。 “咳,咳,……,”东方齐庭被呛人的烟雾呛得一阵猛咳,眼泪鼻涕横流,让他这个穿着崭新龙袍的新帝一脸狼狈,看着身后死状极惨的侍卫,还有遍地比在祭天台前更深更大的土坑,东方齐庭又惊又怒。 该死的女人,她从哪来弄来这么多的炸药?还那么阴损地在炸药里加了辣椒粉! 她的手下,又几时多出了一支战法诡异的队伍? “夜鹰,立即带人去怒河追截,其他人死活不论,但要记住,朕要的女人是活的!” “是,陛下!”夜鹰应了声,随即了一闪,快如闪电地跃过了高高的城墙,另一支御林军,则从城门快速地追了出去。 大约半刻钟之后,怒河岸边传来了‘呯呯呯……,’的爆炸声,接着很快有侍卫来飞报,道是追到怒河边的御林军,踩到埋在地下的炸药,死伤百余。 东方齐庭的脸,又黑又沉。 该死的女人,太狡猾了!这种想到在地下埋炸药,那炸药还不用引信点燃人碰到就会爆炸,她又是怎么做到的?东方齐庭那个短命残废的,倒是给他捡到宝了。 又过一刻钟,夜鹰也回来。 萧紫萸他们早已渡过了怒河,并消失在茫茫的原始丛里。 东方齐庭跃上了高高的城墙,看着城墙脚下波涛滚滚的怒河,看着对面大雾散去的山腹,东方齐庭的脸,变幻不定。 第463章 ,心灰意冷 钻出怒河山腹丛林的萧紫萸,终于见到了抱在紫纶怀里已然一岁多的东方纬。 东方纬在紫纶怀里不停地挣扎,嘴巴一张一合,就是发不出任何声音,满脸的眼泪和鼻涕,不少都抹在了紫纶的身上。 紫纶很嫌弃东方纬在他的身上不停地抹鼻涕和眼泪,但他把紫纶递给身边的李朝等人,小小的东方纬见着脸上身上全涂着迷彩的李朝等人,折腾得更加厉害,紫纶不得不继续皱眉抱着东方纬。 “紫纶,小纬儿他是怎么了?” 萧紫萸走了过来,紫纶立刻如获大赦一般,迅速地把东方纬放到了萧紫萸的怀里,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道,“阁主,这小子闹腾着呢,我怕被人发现,就……,就点了他的……哑穴。” “点哑穴?”萧紫萸不由一瞪眼,“快解开!” “是,阁主!”萧紫萸话落,紫纶即刻听话地解开了东方纬的哑穴。 “哇……”,被解开了哑穴的东方纬,惊天动地地哇哇大哭起来,萧紫萸没有带过孩子,看着东方纬大哭不止,她也有些手足无措。 秦长卿赶紧走上前来,伸手从萧紫萸怀里接过东方纬,东方纬自然还是哭闹不止,秦长卿想了一下,他从长袖里拿出一个带着淡淡清香的锦囊,递给了东方纬。 东方纬拿到那只锦囊,或许是锦囊发出他熟悉的母妃的味道,又或许是哭累了,他慢慢地止了哭,趴在秦长卿的怀里睡着了。 秦长卿抱着东方纬对着萧紫萸,对着萧紫萸身后的鹿祐宛风宛晨等人,深深一揖,“大恩不言谢!我秦长卿今日承蒙王妃与各位鼎力相助,他日如有用得着长卿的地方,尽管吩咐,长卿愿意一世追随晋王妃和晋王,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宛风与宛晨走上前去扶起秦长卿。 “秦公子不必行如此大礼,照顾纬儿周全原也是我与晋王对秦雅姐姐的承诺,”萧紫萸看着熟睡过去的东方纬,她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轻轻地问向秦长卿,“对于纬儿,不知秦公子有何打算?” 秦长卿看了看云京的方向,轻声道,“长卿的父亲已辞去朝里的职务,打算与母亲一起退隐山林,再不问世事。” 躺在秦长卿怀中的东方纬动了一下,秦长卿便小心地又换了一个更稳的手势抱着东方纬,又继续道,“父亲与母亲的意思,是让长卿接了纬儿过去,由他们两老照顾纬儿长大,至于纬儿长大以后,他是愿意回到皇宫,还是安心地做个普通的平民百姓,全看纬儿他自己的意愿。” 秦国公一门忠烈,当年为先帝的江山抛头颅洒热血,如今女儿秦雅冤屈地的逝去,彻底地让秦国公心灰意冷,这才决定退隐山林了罢? 东方纬是东方弈辰的皇长子,但如若把东方纬继续送回东方弈辰的皇宫,他没有了母妃的保护,朝中也没有了来自秦国公府的相助,纬儿能不能在杀人不见血的后宫里存活?又能存活多久?与其回后宫里被柳恋歌或者是其他妃子折腾至死,倒不如跟着秦国公归隐山林,来得幸福自在,至少能健康快乐地长大! 想至此,萧紫萸对秦长卿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我让李朝几个送你们回到秦国公与秦夫人那里罢。” 说罢,萧紫萸回头看向已恢复一袭紫袍风华绝代的紫纶,“紫纶,你这一趟出来也有不少时日了,你回去换花染过来罢。” 第464章 ,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 秦长卿抱着东方纬拜别萧紫萸,在李朝等人的护送之下离开了怒河,离开了安城。 被下令回晋王府继续躺着的紫纶,不乐意了。 但阁主的命令他又不能违抗,紫纶磨磨蹭蹭了一会,还是目光幽幽地扯着袖子走了。 宛风与宛晨看着紫纶的背影,两人对视一笑。 就紫纶的性子,过不了几日,必然又重新跑回来,花染那小丫头最是听紫纶的欺骗了。 鹿祐与他的队伍已整装待发,鹿祐跑过来,道,“王妃,咱们是不是应该往西北出发了?” “出发吧!”萧紫萸点了占头。 随即所有人,全部上了一早就备好的马匹。 跃上马背的萧紫萸,回头看着怒河两岸,东方弈辰派来与东方齐庭还在对峙的兵马。 这大周如何?这天下四分五裂又如何?都与她无关! 上一世,连恋爱对象都未及相处一个,为国为民劳累,最后为国光荣牺牲;但这一世好不容易重活一回,她想要为自己好好地活一回! 萧紫萸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解除爷体内的寒毒,与爷去过一些安逸惬意的小日子。 快马加鞭,一路疾驰,直奔西北。 沿途经过一个桃林县的地方,花染终于赶了上来。 花染是紫纶的妹妹,比紫纶小三岁,兄妹两人长得虽然也很相像,但紫纶比他的妹妹花染长得更娇艳,更好看。相反的是,花染倒是喜欢女扮男装,时常跟着她那风华绝代又擅长易容的哥哥,四处去晃悠。 看着连日赶路,大家的脸上也有了疲色,萧紫萸便令猎风特战队,在桃林县附近扎营,暂且休息一日。 花染追上来之后,先是缠着萧紫萸与宛风宛晨问了半日,等她见着鹿祐等人连平时走路都是整齐划一的步伐,眼前瞬间一亮,即刻丢下萧紫萸与宛风宛晨,奔向了鹿祐。 “我哥哥说你们像只大花猫,而且是很厉害很厉害的大花猫!”花染毫无顾忌地在鹿祐的身上,一通乱摸,“可我看着你不像大花猫啊,用我们阁主的话说,就是很酷很帅!喂,你们能不能也给我来一套这种款式的衣衫?” 鹿祐见这个喜欢女穿男装的小丫头一来,就直接在他身上一通乱摸,他连忙躲开花染那明显是女人的纤纤玉手,脸色微微发红地道,“男女授受不亲,你哥哥……,他……没有跟你说过么?” “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花染又追赶上了鹿祐,花染的轻功极好,她轻松地拿下了鹿祐头上的帽子,直接戴在了自己的头上,学着其他队员一般严肃地向鹿祐敬了一礼,随即却一弯腰又笑嘻嘻地道,“我紫纶哥哥才不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呢,以前他最爱睡阁主的床上,还喜欢装死,好让阁主背着他走。” 花染的话一落地,在场的所有人表情瞬间僵住了。 隐于暗处的暗一与暗二,脸上一阵猛地抽搐。 今日的暗报,到底是如实写呢?还是忽略不写呢?如若如实写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王爷必会暴跳如雷,那个风华绝代的千面紫衣公子,恐怕要被王爷手撕了! 宛风与宛晨无语望天,怎么什么事,从花染这小丫头的嘴里吐出来,都不是一个味的? 他们可是知道晋王表面清冷淡漠,其实就是一个很容易打翻的醋酝子!宛风赶紧从鹿祐身边把花染扯了下来,“你,想害死你哥哥么?” 第465章 你,是在等本座么? 听了花染的话,萧紫萸不由仰天抚额。 看来让花染来换紫纶回去,并不是太明智的决定! 其实最早萧紫萸魂穿来到这世界,那时的她不足十岁,当年的她与年纪相仿的宛风宛晨,还有紫纶,可以说是一起长大,花染这小丫头那时就是紫纶身后的一只屁颠屁颠的小跟屁虫。 紫纶小的时候,就出落得比小姑娘还要美,他总是喜欢扮成萧紫萸的样子,来戏耍宛风与宛晨。生病或者跌伤的时候,就喜欢赖在萧紫萸那张小小的床榻上,而花染这个小跟屁虫,自然也要跟着她哥哥一起赖在她的床榻上。 几人慢慢地长大,萧紫萸组建了江湖上最隐秘的组织暗阁,死党宛风宛晨自然成了她的左右手,紫纶成了名震江湖的千面紫衣,花染,依然还是个没有长大的小丫头。 出使任务之时,好几次紫纶受了很重的伤,他就索性装死让萧紫萸背着他走。 想起这一些,萧紫萸的心好像回到了当年……。 萧紫萸沉思不语之时,宛风宛晨捉住花染,让她好好地对大家重新说了一番,隐于暗处的暗一与暗二,彼此的眼神在空中浅浅地交流,暗二甚至还悄悄地活动了一下筋骨。 原来如此,今日的暗报,终于可以轻松发出了。 花染说完话,看着已是彩霞满天的傍晚,她笑嘻嘻地建议道,“这么好的天色,还有这么好的马匹,不如咱们大家一起到那边山脚赛马如何?” 鹿祐也跟着看了一眼满天的彩霞,他终于不再僵着脸淡淡地笑了笑,不说话。 宛风与宛晨看着这么好的天气,随即难得地附和了花染这小丫头一次。 “队长,咱们也去罢?”猎风特战队的队员,也是摩拳擦掌,十分地期待可以痛快地赛一次马。 鹿祐笑着转过头,看向萧紫萸。 花染知道鹿祐的意思,即刻跑过来扯了扯还在沉思的萧紫萸,声音欢快地道,“阁主,大家都想要去那边的山脚下赛马,你去不去啊?” 萧紫萸抬头看了一下对面的山脚,又回头看了看众人兴奋的神情,笑着挥了挥手,道,“你们去罢,但半个时辰后必须回来。” “是!” 所有人响亮地异口同声地应了一声,随即兴奋地纷纷跃上马背,一拍手里的马缰,纷纷往对面的山脚下跑去。 比试未开始,花染跑在了最前头,她对鹿祐与宛风宛晨道,“由我数一二三开始,跑最后一个输了的,要负责做三日的伙头军,给大家伙打野鸡烤野味吃,如何?” 鹿祐看着张牙舞爪的跃跃欲试的花染,微微地点了点头。 这小丫头,根本就是一个吃货,她到底是不是紫纶的妹妹?如果不是宛风与宛晨说她是个女人,如果不是看着她细嫩的纤纤玉手,他鹿祐肯定把花染当成紫纶的弟弟,而不是妹妹! “一,二,……”,花染兴奋地朝空中挥舞着手中的马缰,“三!” 瞬时,所有马匹瞬间冲了出去。 站在山丘上的萧紫萸,看着花染故意紧紧地跟着鹿祐,明明是她的马术好,却时不进装作要跌下马的姿势,旁边的鹿祐见花染要跌下马,他赶紧拍马过去扶,花染见鹿祐过来扶她,她忽然端正地坐起,哈哈一笑,一甩马鞭,跑到了鹿祐的前面。 萧紫萸不由一挑眉,花染这小丫头,也快及笄了,心里开始装人了。 “萧紫萸,你是在等本座么?”一个冷魅的声音飘了下来。 第466章 ,你,是在等本座么?(2) 听见那冷魅的声音,萧紫萸猛然回头,“唐凌?” 一袭墨袍墨发,身材修长且戴着银质面具的男子,正负手立于萧紫萸身后的山丘上,那一双如紫晶石般乏着幽深之光的紫瞳,看见萧紫萸回头,闪着惊喜却又隐藏着淡淡的落寞 “萧紫萸,算你还有点良心,还记得回头来看一看本座!” 萧紫萸悠然转过身去,对着唐凌淡淡一笑,“唐阁主,今日算是偶遇么?” “偶遇?”那双幽深的紫瞳微微眨了眨,“你费尽心思甩开了本座派来保护你的人,那个黑心黑肺的晋王又不在你身边,本座不亲自过来看看,又岂能放心得下?” “现在看过了,是不是就放心了?”对于唐凌,萧紫萸除了无奈还是无奈,两人亦师亦友,她对他,确实从未动过男女之情,唐凌他自己想必也很清楚。 唐凌落寞地一笑,“你训练出来的人,的确比本座想像里的要出色许多,或许真的是本座多虑了!”唐凌的视线从萧紫萸身上移向对面山脚正在赛马的鹿祐等人,“自从你失忆又嫁给那个黑心黑肺的,本座与你已许久没有赛马了!” “……” “萧紫萸,你还敢与本座赛马一次么?” “……” “你不会是怕那个黑心黑肺的晋王吃醋,所以不敢……?” “或许!”萧紫萸点头一笑,丝毫不掩饰对东方齐庭的惧意。她是绝不可能对别人说,她的男人一打翻醋酝子,她又要好几日才能下得来床了。 “萧紫萸,瞧瞧你,嫁给他之后就只有这么一点出息?”唐凌的神色一黯,忍不住瞪了萧紫萸一眼,“连他你都怕,这以前天不怕地不怕的你,去哪了?” “……,”她以前的确是天不怕地不怕,但自从嫁给他,又与他圆了房之后,她才知道什么叫怕!不过……,萧紫萸忽然眨了眨眼睛,并迅速跃上马背,对唐凌道,“好,咱们今日就来赛马,不过要有赌注,唐阁主你可有意见?” “什么赌注?” “如果我赢了,从今日起你就忘了我,答应你父亲唐老阁主去娶别的女子为妻!” “如若你输了呢?” “如若我输了,我就送你一把暗阁珍藏的青云剑!你知道那把青云剑,江湖上很多人想求都求来的!” “青云剑锋芒不露,但削铁如泥,算是一把难得的宝剑,本座应了。” 不知几时折回来的花染,见萧紫萸与阎王阁的唐少阁主也要赛马,她立即兴奋地跑马到前头,兴奋地扬着手道,“阁主,唐少阁主,你们赛马,我来发出赛马的号令,可好?” 萧紫萸与唐凌几乎同时点头。 花染高兴地打马走至一侧,认真地清了清嗓子,开口喊道,“一,二,……三!” “咳咳……,”花染的话刚落下,只见两匹马瞬间并排从她眼前冲了出去,风驰电掣,一阵烟尘滚滚,只余花染在原处被滚滚烟尘呛得猛地一阵咳嗽。 初时,萧紫萸与唐凌的两匹马并排前行,疾风呼啸。萧紫萸身影虽然纤细瘦弱,但马上的她端正而坐,轻松沉稳,那一袭披风随风飘飞,更显她英姿飒爽巾帼不输须眉的风姿。 萧紫萸侧头看向并行的唐凌,唐凌此时也恰好偏头过来看她。 那一双幽深的紫瞳,今日闪着异样的光芒,仿佛失去已久的东西,又被他一朝寻了回来。 第467章 ,当年的你 萧紫萸与唐凌很快跑过几条山路,依然不分上下地并排前行。 随着骏马奔腾,萧紫萸与唐凌骑着的马,早已超过鹿祐与宛风他们。几乎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全部立于山路的两旁,定定地注视着飞奔而过的萧紫萸与唐凌。 花染也跟着跑了上来,她兴奋地勒紧手里的马缰,对鹿祐等人道,“咱们开始要比的那个输赢没有意思了,哈哈,现在咱们赌一赌咱们暗阁的阁主赢,还是阎王阁的阁主赢?本公子做庄,最低五百两,来来来,谁要下注的赶紧过来?” 鹿祐看着唐凌与萧紫萸策马从前面疾驰而过,他不由一怔。 王妃是暗阁的阁主,鹿祐从紫纶出现的那一日就猜到了,王妃与阎王阁阁主也有交情,鹿祐也听暗一与暗二等人提过,但今日唐凌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鹿祐揉了揉眉头,侧眼瞪向暗一与暗于隐藏的方位。 隐于暗处的暗一与暗二,根本无暇顾及与老六鹿祐交流,早已起身一路跟了过去。 宛风与宛晨没有理花染。 鹿祐也没有理花染,其他队员见鹿祐队长不动,他们也不动。 “宛风与宛晨哥哥,本来就正儿八经的,没想到阁主新创建的猎风特战队的人,一个个都这么沉闷,阁主她到底是怎么选中的你们?我去找阁主了。”花染一个人自觉无趣,于是撅了撅嘴,策马就跟了过去。 似乎就眨眼的功夫,萧紫萸与唐凌已奔出了十来里路,跃过了一条山涧,又到了一处还算平坦的山腹,两人依然平行,甚至在跃过山涧之时,两匹马的抬步跃起和落地时的步伐,完全一致。 眼看前面越来越陡峭,根本不再适合赛马,萧紫萸侧头看了一眼唐凌,笑道,“老规矩?” “老规矩!”唐凌此时也侧头看了过来。 两人说罢,萧紫萸与唐凌几乎同时打马调头。 这打马调头的功夫,唐凌忽然腾空跃起,他身下的马匹,立即轻松地调转马头,往来时的路继续飞奔疾驰。 萧紫萸没有轻功,就算有也只是基本功,根本不足以与轻功卓绝的唐凌相比。眼看唐凌的马比自己先行了一步,经过一片树丛之时,萧紫萸顺手拔了一把树叶,往唐凌撒去。 别看只是普通的树叶,但用上了力道,同样具有不容轻视的杀伤力。 “哈哈,萧紫萸,你,还是当年的你!” 一向沉闷冷魅的唐凌大笑了起来,只是轻轻一弯腰,便避过了萧紫萸的‘杀招’。唐凌也没有客气,他的内力真气略略一提,掌内瞬间便吸取了山道两旁各色的野花瓣,紧接着挥手轻轻一扬,那花瓣即往萧紫萸的头顶飞去。 萧紫萸以为这是唐凌奉还的‘杀招’,便急忙侧身,侧到马腹的另一侧。 萧紫萸再回头看时,那原本朝自己飞来的花瓣不知几时形成了一顶美丽的花冠,只是可惜了,美丽的花冠落在了一片尘土里。 那一双紫瞳瞬间黯然,又恢复了似海的幽深。 就在唐凌神色微黯,略略分神之际,萧紫萸的踏雪无痕已然赶上了唐凌,两人又是同步疾驰。 前面就是拐回去的山道,唐凌与萧紫萸依然是同步并行,甚至连拐弯时的步伐亦是 第468章 ,一触即发 坐庄不成的花染,已经骑马跑到了这处山道的拐弯口,花染从来不知赛马还会原路折回的,就在那道拐弯口,花染也是打马飞奔,就算拐弯,花染也不曾减速。 “啊……”,花染眼看着忽然折回的萧紫萸与唐凌,惊叫出声! 萧紫萸与唐凌没想到花染这个时候会跟过来,而且还是这么快的速度,两人微微一怔,均开始减速,但这飞奔疾驰的马一时根本就停不下来。 花染以为自己死定了,干脆闭上了眼睛。等她再睁开眼睛之时,却发现自己被鹿祐抱着滚到了旁边的山沟里,她的马则被唐凌用内力掀到了草丛里。 萧紫萸看着鹿祐救下了花染,心里松了一口气。 拐过那处山道转弯口,眼看离原来出发的地方,也是终点的地方,还有两三里路,明明是唐凌的胜算更大,但唐凌最后却放弃了。 “青云剑本座就不要了,免得没过几日,那个黑心的又来要了回去!还有,要我忘记你萧紫萸,恐怕这一世已是不可能了!”只留下寥寥数句,那墨袍墨发随即消失在萧紫萸的视线里。 鹿祐与花染走了回来,看着唐凌消失的方向,鹿祐道了一句,“王妃,阎王阁的阁主他……?” 鹿祐本想问阎王阁的阁主为什么会突然地来,又突然地走?但话快要出口,鹿祐又把话给吞了回去,觉得再问,他就跟花染一样喜欢‘八卦’了! 萧紫萸从马上跃下,把手里的马缰递给了宛晨,独自钻进了她的营帐里。 一夜无话。 第二日清晨,一行人重新踏上了往西北的官道。 萧紫萸收到了来自西北的消息,本在边城徘徊且虎视眈眈的北疆,忽然又新增了十多万的人马靠近边城,原本双方只呈对峙状态,现在的局势,已大有随时开战的变数。 在战场,萧紫萸并不担心东方墨寒的应战能力,可她担心的是,东方墨寒体内的寒毒。 眼看又近了毒发之期,她的心又被紧紧地揪了起来 如若开战,战争又要何年何月才能结束?即使有郑太医这个神医在,甚至还有慕容老先生在,但人在战场,他又岂肯安心地去诊治?而且天雪山的雪莲也快开了,如若让其他人先一步抢摘了去,那爷体内的寒毒,或许真的永远无解了。 萧紫萸与鹿祐等人,因着新的局势变化,又开始日夜兼程地赶起路来。 终于在十日后,进入了大西北。 此时的西北,已有不少闻声先逃难的百姓,拖儿带女,源源不断地从西北边境涌向东南,涌向云京的方向。 鹿祐拦下了几个逃难的百姓打听了几句,都说是北疆的索怒王子带着三十多万兵马,扬言要一个月内拿下边城,扬言要强占了整个西北,就算天下第一战王晋王在,但晋王只有二十万人马。 那几个百姓和鹿祐说完话,又见着他长得就像个当兵的,但他身后的人只有不到三十人,那个最老的摇了摇头,好心劝道,“你们也是赶去边城的罢?晋王是英勇善战,但他这回只有二十万兵马,就算他有通天的本事,二十万对付北疆将近四十万的兵马,你们觉得他能坚持得了多久?能不能赢?老朽劝你们还是不要去了,去了也是白白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