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剑神》 001.楔子 世上最厉害的武器是什么? 不是风云变色斩杀蚩尤的轩辕神剑, 不是江湖浪子李寻欢例无虚发的小李飞刀, 不是凤舞九天陆小凤天下无双的灵犀一指, 也不是蜀中唐门徐夫人开屏必死人的孔雀翎。 世上最厉害的武器是什么? 是凤凰城凤凰妃子的胭脂泪。 凤凰城是一座什么样的城? 凤凰城是天下最美的城。 凤凰城在哪里? 凤凰城在你心里。 凤凰妃子是谁? 凤凰妃子是天下最美的女人。 天下最美的女人怎么会有天下最厉害的武器? 不知道。 胭脂泪是不是女人的眼泪? 不是。 胭脂泪是一种什么样的武器? 不知道。 你还知道什么? 我还知道胭脂泪败在了无心无意剑下。 无心无意剑是谁的剑? 一个人的剑。 无心无意剑是一种什么样的剑? 没有人见过。 无心无意剑果真是天下最厉害的武器? 无心无意剑最终败在了凤凰公主的的手下。 凤凰公主是谁? 凤凰公主是比凤凰妃子还美的女人。 凤凰公主在哪里? 凤凰公主当然在凤凰城。 凤凰公主的武器是什么? 凤凰公主的武器绝不是她的身体。 002.翠山碧溪 翠峰山,古木参天。 有谁见过真正的翠峰?有谁见过真正的古木?千年的松柏算不算苍翠?万年的巨树是不是古木?翠峰山上的树木比千年的松柏还要苍翠,比万年的巨树还要古老。 碧水溪,碧水如玉。 有谁见过真正的碧水?有谁见过最浓的翠玉?清澈见底的溪水算不算碧水?翠色欲流的美玉是不是翠玉?碧水溪里的水比清澈见底的溪水还要清澈,比翠色欲流的美玉还要碧绿。 翠峰山,碧水溪。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很美的地方。 谁能生活在这样的的地方? 山水的主人。 翠峰山在哪里? 在碧水溪上。 碧水溪在哪里? 在翠峰山下。 一个人,一个平凡的人。之所以说他平凡,是因为他就和翠峰山的一棵树一样,就和碧水溪里一滴水一样,甚至就和这里的一颗石子、一粒沙土、一缕空气一样,没有什么区别。此刻,这个人,正和平凡人一样,平凡地坐在翠峰山上的一株平凡的古树上。古树有几十尺粗,有几十丈高,但古树却不及翠峰山的千分之一。翠峰山有多高?从来没有人量过。不过连飞得最高的飞鸟也不曾飞过山的峰顶,最敏捷的猿猴也攀不到它的半腰。这个平凡的人,就坐在那颗平凡的古树上的一根平凡的细细的树枝上。山风浩荡,树枝随风狂舞,人便狂舞随风,就像树枝上的一片叶子和树枝成为了一个整体。透过重重的枝叶,他看到山下的碧水溪里一条红鲤正在欢快地游动,尾巴左摇右摆,好不自在。不妨抓住给师傅烧了吃!心念方动,人已脱离树枝,像太阳的光线一样,一下子就到了碧水溪上,右手一伸,那条七八斤重的鲤鱼已握在手中。 “孽儿,不好好练功,又在顽皮!”循声望去,一位白衣老人不知何时已在身后,白衣老人头发、眉毛、长须皆白,加上白衣飘飘,仙风道骨,宛如神仙降临。 “师傅,徒儿知错。”手一松,鲤鱼已游回溪水之中。 “既然有缘,何不缘分到底?”白衣老人哈哈一笑,手掌一张,鲤鱼已拎在手中,笑声未落,人已到了山顶。 看师傅离去,平凡人吐了吐舌头,摸了摸鼻子,摇了摇头,便盘起双膝盖,坐在水面之上。溪水流动,人也随水流动,好像他也是一道水流,和碧水溪融为了一体。 良久,他伸出食指,缓缓地朝水中一指,一道水柱冲天而起,上升数十丈之高,然后水柱飞散,缓缓下落。下落的零琼碎玉就要落到水面之际,他食指轻轻一勾 ,飞散的水珠便又重新凝聚成水柱,食指轻弹,水柱化成一道水箭,发出破空之声,迅疾地射向百丈之外的山崖。隆隆的轰鸣之中,山崖一分为二,裂开之处,如鬼斧神工刀砍剑削一般整整齐齐,光滑如镜。 三年之后。 碧水溪畔,白衣老人端坐如禅。一柄枯木古剑穿胸而入,殷红的血汩汩流淌,如雪的白衣上鲜红点点,艳如朝阳。老人静坐不动,如一桩枯木。 从山上落下的平凡人看到这一幅情景,一下子跪倒在老人面前,泪水便涌了出来。 “哎——”老人一声叹息“心未死,情未了,意未灭,心有所牵,情有所绊,意有所念,无心无意剑何以练成!为师本想再多留你数日,待你大功告成之时,再让你下山,奈何武林发生巨变,一场浩劫即将发生。老夫虽已脱离红尘,却不忍天下苍生涂炭,便要你去拯救世人了!”抽出插在胸膛的枯木古剑,递给跪在身前的徒儿,“现在就去,也许还来得及。你孽情未了,福兮祸兮,随缘去吧!”话刚说完 ,人已不见。 流泪的人朝着老人的去处恭恭敬敬磕了九个响头,起身时,泪水已干,眼睛里贮满的只是平静。转过身,开始走。 他要去哪里? 前方。 前方在哪里? 前方在他心里。 前方有多远? 前方无穷远。 前方有多长? 前方无限长。 他到得了前方吗? 不知道。但是他既然已经走了,就不会停下脚步,没有比脚更长的路,,没有比心更强的山,就算前方是龙潭虎穴,就算前方是刀山火海,就算前方是一条不归路,他的脚步也不会停下,因为他的脚步已经迈开。迈开的脚步,男人的脚步,只能往前走,怎么能后退! 003.不速之客 江南三月,草长莺飞。 落日山庄。草已长,莺已飞,人已醉。 莫意闲,落日山庄庄主,正惬意悠闲地躺在一张宽大的躺椅上,他闭上眼睛,笑意还是从眼睛里流了出来。他实在是不能不笑,今天是他女儿倩倩的三岁生日。落日山庄二百三十八个人,除他之外,上上下下,老老少少此刻都在做一件事:操办女儿的生日宴会。 想起女儿,莫意闲眼角的笑意更浓。老来得女,莫意闲本来并不高兴,他原本渴望一个儿子,来继承落日山庄庞大的家产和无比的荣耀,可第五个妻子偏偏生下了一个女儿,以至于莫意闲六个月都不肯见一见他的第五个妻子和他们的小女儿。 直到第七个月莫意闲在后花园无意和在那儿晒太阳的她们相遇,莫庄主无意间瞥了一眼妻子怀抱中的女儿,眼光就再也不能移动了。小宝贝粉嘟嘟的小脸,红嘟嘟的小嘴,小巧玲珑的鼻子,扑闪扑闪的的睫毛,无一不让他迷醉。 原来世上还有这样可爱的小人儿!莫庄主立刻就后悔了,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抱一抱女儿,抱一抱他的妻子。他热情地伸出双手,想要给她们一个迟来的拥抱,一个热烈的拥抱,一个带有歉意的拥抱。 可就在这时,他张开的臂膀忽然停住了,就那么僵直地定格在那里,样子非常的滑稽。这是因为他看到小女儿突然张开了眼睛,长长的睫毛眨了眨,樱桃般的小嘴张了张,喊出了两个字:“爹爹!” 莫庄主的眼泪一下子就汹涌地来了。眼泪真是个奇妙的东西,五十年来,他从来没流过泪,他知道自己根本就不会流泪。而现在,眼泪说来就来了,莫名其妙、无声无息、不可阻挡地就来了。巨大的惊诧和幸福充满了他的心,他心里憋得难受,不知道怎样发泄,就一把抱起妻子和女儿,在花园的草地上飞跑起来,边跑边用嘴去亲吻她们的脸,丝毫不顾妻子的尖叫和许多丫鬟仆人张大的嘴巴和吐出的舌头。从那以后,莫庄主就不在其她四个妻子的房里过夜。 七个月就会走路、七个月就会叫爹和娘的倩倩真的是一个精灵。一岁时她就背会了五十首古诗,唱会了六十首儿歌,认识了七百个汉字。两岁时把服侍她的丫鬟小青捉弄得哭了十几次,三岁时小青已经十分十分害怕和她在一起,可又说什么也不愿不和她在一起。因为小倩倩有她刁钻古怪的时候,更多的时候却有更多的可爱与迷人,小青怎么能舍得离开她? 其实,不要说小青,就连落日山庄所有的人,包括莫庄主的其她四个妻子,没有一个人不喜欢小倩倩。当然,这绝不是因为莫意闲是莫庄主,莫庄主喜欢小倩。所以,当这个小寿星三岁生日的时候,大家都欢天喜地地为为她准备宴会。每个人都齐心协力地去做一件事的时候,这件事就一定能做好,而且做得很快。所以,太阳还没有落,晚宴的一切就都已准备好。 “庄主,大家都在客厅里等您。”管家大先生笑嘻嘻走过来,笑嘻嘻地说。” “好,晚宴开始!”既然大家心里都高兴,那就早点高兴,何必在太阳落不落山上计较呢!走到大厅中央的莫意闲举起酒杯,朗声说道:“今天小女三岁生日,大家喝个痛快,不醉不休!” 所有的人都举起了酒杯,所有的人都喜笑颜开,所有的人都张开了嘴,酒,上好的女儿红,就要进入口了。 “嘭!嘭!”几乎是同时暴起的两声巨响,把众人手中的酒杯震得乱晃,一些胆小的女人酒杯已经落地。琥珀的酒杯落地破碎的声音很是悦耳,但却已经没有人有兴趣去听。骤起的巨响余音未落,十二道黑影一闪而没。落日山庄的看门护卫武功当然不弱,他们训练有素,事发猝然,遇变不惊,心意相通,一齐向大门飞去。 几十年来,落日山庄从没有一个人来找麻烦,今天小姐生日,庄主一高兴,看门的护卫也撤了,要大家一齐畅饮。大门看不看还不是一样,四十年来凭着落日剑法的威名,又有谁敢冒犯落日山庄?然而谁也没有想到,此刻,就在小姐的生日宴会上,落日山庄的大门却被人推倒在地! 十二名护卫心里充满了愧疚,他们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既然是看门人,就要把门看住。而现在,门已轰然倒地,他们的尊严何在?他们的心里充满了愤怒,他们一定要把推倒大门的人抓住,好给大家一个交代,所以他们去的极快,然而,他们回来的更快。他们回来时,已仆倒在地,脖子全都被生生扭断。 随着十二名尸体的的落地,大厅中忽然就多出了七个半人来。人怎么能会有半个?十四条腿,只要七个脑袋就够了,但偏偏有八个,其中两条腿上竟然顶着两个脑袋。一条腿上难道不可以顶着一个脑袋?未尝不可,但那是瘸子。这来的人,有男有女,有老又少,有长有短,有胖有瘦,有美有丑,却没有瘸子。 两条腿上顶着两个脑袋,究竟是几个人?两个脑袋,长在两条腿上,本就足以惹人注目,可他们好像还嫌不够。所以虽然其他人都不说话,但他们却一定要抢着说。 “落日山庄的大小姐过生日,咱们几个也来讨杯酒喝!”两张嘴同时张开,分不清是那张嘴发出声音,却不影响别人听清。 莫意闲的笑容已经凝固,酒杯还在手中,杯子还很平稳,琥珀色的美酒却已再也喝不下去。 “塞北双残,不妨先喝一杯!” 塞北双残!四字一出,许多人的腿已经已经颤抖。据说塞北双残刚生下来就把母亲吓昏了过去,就被父亲当成怪物扔在了冰天雪地的野外。后来,他们靠吃野狼的奶长大,养成了极其凶恶、极其残忍的性格。十岁时已经杀死了一百匹狼,十三岁掐死过一头豹子,十五岁踢死过一头野猪,十七岁撕碎过一只老虎。再后来遇到一个坡脚头陀,学得一身怪异的武功。 吃狼奶长大的的双残变本加厉地秉承了狼的凶残,看谁稍不顺眼,便立下杀手,死在他们手下的已经不下九百九十九人。他们的名字,由莫意闲说出,有人便开始呕吐。 “哈哈哈!”桀桀怪笑之声响起,令人毛骨悚然,“难得莫庄主还记得咱兄弟,看来这杯酒咱兄弟是喝定了!”说着就向大厅中央的酒桌走去,像似真的去取酒一样。 人影一晃,大先生挡在了面前。 “各位暂请留步,待在下先安排好了座位。”他温和地笑着,那神情像是来的都是贵客。 “不必!”塞北双残话音未落,四手已经挥动,带起一阵劲风。大先生身形一闪,轻轻避过。强劲的风直射大厅中央的一张巨大的圆桌,三寸厚的檀木圆桌已然粉碎。 大先生收起笑容,拿出了一只笔来。那毛笔一尺来长,笔头二寸,竹子笔管,和普通的毛笔并没有什么不同。大先生取出来时,塞北双残的瞳孔开始收缩。 “想不到文房四才之一的梅花笔路文轩竟然到落日山庄做了一个管家!”来人之中,一个头戴方巾的中年文士缓步向前,对塞北双残拱手道:“二位请卖水某一个人情,让兄弟先来会一会梅花笔法!” “水清流,莫非你也要做别人的帮凶!”路文轩一声断喝,声震屋瓦。 “路兄此言差矣!”水清流仰天一个哈哈,“什么帮凶不帮凶,水某只是不明白文房四才之中,为什么你排在首位,今天想要验证一下而已。”说罢,从衣袖中取出一方砚台。砚台色如墨玉,光滑圆润,是一方上好的徽砚。只是砚台不是用来研墨的吗?怎么能做武器? 水清流砚台端在手中,凝神注视了一会,突然,双手一扬,砚台飞向高空。急速飞向高空的砚台下落之时却开始旋转,越旋越快,越旋越急,渐渐地带起一阵劲风,一阵破空之声。风越来越大,声音越来越响,如苍鹰凄惨的唳啸,如山猿悲楚的哀鸣。一些人脸上已大汗淋漓,一些人已捂住了耳朵。 路文轩神情木然,手中的毛笔静止不动,静到极点,便开始动。他不能让飞砚台落下,他知道,飞砚落下之时威力最大,飞砚落下,他必死无疑,他不想死,他也不会死!他的身子猛然上升,手中毛笔幻出朵朵梅花。霎那间,满天都是梅花,梅花从中,路文轩如一只大鹤冲天而上,用手中笔去迎接那飞旋的砚台。高速飞旋的砚台旋破梅花的点点幻影,但梅花越来越多,越来越密,终于,砚台的旋转慢了下来,最终静止不动。 路文轩长衫飘荡,宛如一只张开翅膀的白鹤翩然落下,毛笔的笔尖上顶着水清流的那方砚台。 “水兄,承让!砚台还是放回书桌上好!”说着,把毛笔顶着的砚台递到水清流面前。 水清流面色赤红,低头接过砚台,拱手一揖:“水某甘拜下风!”说话的同时,眼角里闪出一股狠毒之气,可惜路文轩已扭过头去,没有看到。 水清流双手捧着砚台,已然后退,可后退的同时,他的手指按中了砚台上的一个按钮。轰的一声大响,砚台忽然炸裂,炸裂的砚台里竟然爆出一片墨雨。墨雨飘落,淋了路文轩一身。 路文轩身上冒出丝丝白烟,他瞪着大大的眼睛,手指着水清流的鼻子说道:“你,竟然在砚台里放毒,可惜了那方砚台!”话音方落,人已仆地,七窍中流出黑色血液。 水清流拍了拍手,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可惜什么?砚台毁了,还可以再造,就算毁个十次八次又有什么关系?而我只要战胜你一次,只要一次,就足够了!”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此刻,黄昏已近,黄昏的夕阳,真的就那么美吗? 大厅里一片寂静,死一般的寂静,甚至听不见心跳的声音。莫意闲心里升起了一阵悲伤,眼睛湿润了起来,他的手伸向了腰间。 004.黄金凤凰 剑未出,水清流却已后退。他不能不退,他看到了莫意闲眼中的悲哀,他的砚台已毁。他清楚,就算砚台还在,他还是要后退,天下没有几人能明知死亡在,偏向死亡行。莫意闲的剑一旦出鞘,迎接他的只有死亡。到落日山庄,他本来并不想来,可他不敢不来,因为有人让他来。有人让他来,他就必须来。哪怕是走向死亡,他也必须来,因为有人比死亡还可怕。 莫意闲没有跟上。他知道,就算他自己不动,也一定有人会走到他面前。 果然,一根漆黑的竹竿就走到了他面前。竹竿当然不会走,走的是一个像竹竿一样的人,一个漆黑的人。漆黑是他的衣服,还有他漆黑的脸,漆黑的手,漆黑的眼睛。竹竿是因为他瘦,一个人要瘦到什么程度才能叫竹竿?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身上的肉绝没有骨头多,他一定是你所见过的最瘦的人,一定是你能想象出的最瘦的人,当然,也是最配得上叫做竹竿的人。 “我是蝰蛇。”他说。 “我知道。”莫意闲说。 “我杀死过江南七剑之一的追风剑候风林。” “我知道。” “我杀死过中原三杰之一的霹雳掌杨少雄。 “我知道。” “点苍门门主夺魂鞭陈师天也是被我杀死的。 “我知道。”“海南剑派七十年来最杰出的快剑手江易人也是死在我的手下。” “我知道。”莫意闲的目光依然很平静。 “可是有些事你还不知道。” “什么事?” “少林方丈一灯大师也死了,武当道长空明也死了,峨眉师太绝尘也死了。他们死了没两天,所以你不知道。” 莫意闲的心开始下沉,“你杀了他们?” “是我们——”蝰蛇笑笑,态度很温和,指了指其他六人,“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我们——这次是来杀你的。” 莫意闲的心里充满了愤怒,可他没有表现出来,他必须冷静。 “其实,你也是可以不死的。”蝰蛇叹了口气,很惋惜的样子,“只要你接受一个条件,你就可以不死。” “莫某是随便接受条件的人吗?” “你不妨想想,我们不急。”蝰蛇的语气仍然很温和,笑意也很温和,“能练到江南第一剑这样的落日剑法,实在是不太容易。落日剑法如果消失了,实在是一件很可惜的事。” “倒也没什么可惜,只不过是一套剑法而已。”莫意闲也笑了,笑得也很温和。 “莫庄主果真是个英雄,我想不佩服你都做不到。”蝰蛇的语气充满了崇敬与真诚,“只是他们也要死。”他看了看莫意闲周围的人,眼睛里充满了怜悯,“还有你的女儿,听说她是一个十分聪明、十分可爱的小女孩。” 莫意闲再也笑不出来,他的心变得冰冷,脊背上冷汗湿透了衣衫。他吃力地吐出四个字:“什么条件?” 蝰蛇的手里多了一件东西。这东西刚一取出来,众人的眼睛都亮了。那是一只凤凰,栩栩如生的凤凰,黄金做成的凤凰。夕阳照射下的黄金凤凰,惟妙惟肖,活灵活现,像似要展翅飞翔。黄澄澄的颜色映着夕阳金色的光芒,那色彩充满了美丽与迷幻,像一个迷人的梦,让人憧憬的梦。 莫意闲看到这只凤凰的时候,非但没有感觉到它的美丽与迷人。反而感到一种恐惧,一种五十年来从来没有过的恐惧。 十几年来,江湖就流传着一个说法,在一个遥远的地方,出现了一座城,叫凤凰城,凤凰城里出现了一个神秘的山庄,叫凤凰山庄。凤凰山庄出现了一个神秘的人物,叫凤凰城主。凤凰城主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没有人知道。但是人们知道的是凤凰城主的心思是绝不想只做一个凤凰城的城主,他的心思在整个武林的城主,甚至是整个天下的城主。 不要说整个天下的城主,就是整个武林的城主,想做的人也绝不是少数。而武林城主却只能有一个,所以解决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亡,一个人活着,其他人死亡,统统死亡:只有死人才不会去争,不会去抢。其实,解决的办法也不只有一个,还有第二个:一个人做城主,其他人做手下。 不过在所有想做城主的人之中,还没有一个人肯做手下。选择不了城主,就选择死亡!与其让别人选择自己,不如自己选择死亡!这就是一些人的选择法则。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些人,江湖才不致于平静,不至于单调,才充满了激情,充满了生与死、血与泪、胜利与失败、欢乐与痛苦,才丰富多彩,才绚丽多姿。 在这一些人之中,凤凰城主无疑是幸运的一个,因为其他人都死了,他还活着。他的人还活着,他的思想当然也在活着。他的思想不但活着,而且还活的很好,活得比以前还要茁壮,还要强烈:他一定要在他自己活着的时候做上天下的城主!于是他就加紧了他的行动,他派出了许多个活动小组,蝰蛇一组就是其中之一。派出的小组很多,要做的事却非常少,两件,仅仅只有两件:收服或击杀。收服的方式也非常简单,甚至可以说非常非常简单:只要接受一件东西就可以了。 “你看,多美的凤凰!”蝰蛇的眼睛里充满了敬仰与由衷的赞叹,“莫庄主只要收下它,就可以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做梦都想收下它,可他们没有资格,莫庄主却是有资格的人,这天下,有这种资格的人并不是太多。” 莫意闲的手产生了抖动,虽然很轻微,虽然几乎所有的人都没有看见,但是蝰蛇却看见了,因为他是蝰蛇——这支行动小组的负责人,他看细微的东西总是看得很清楚。这世界上就有那么一种人,在别人都习以为常的地方能够看出不寻常来,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看到一些东西来,这样的人虽然不是太多,但蝰蛇却绝对是这样的人。 看到这个细微的动作,蝰蛇就笑了,很开心的笑。他伸出手,递到莫意闲面前,等待莫意闲去接。 莫意闲终于伸出了手,紧紧地握住了一样东西,但却不是金灿灿的凤凰,而是一把剑,一把透明的剑:落日剑! 005.落日剑法 落日剑本来是缠在莫意闲腰上的,并没有剑鞘,没剑鞘的剑更容易出手,更容易出手的剑也往往更容易杀人。这是一把玲珑剔透的剑,玉一样美的剑,几乎透明的剑身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散发出一种梦幻般迷人的光彩。 看到这种光彩,蝰蛇的瞳孔已经收缩,他漆黑的身体已经急速地后退。他必须后退,他知道江南第一剑绝不是浪得虚名。据说莫意闲十六岁时就是江南剑手里最出类拔萃一个,带着一颗年轻气盛的心和卓绝的剑法,他年轻的剑,先后击败过四十九位高手。在他朝着第五十位的目标进军时,却铩羽而归。 带着一颗屈辱的心,为了求得更高更强的剑法,他不远万里,只身一人到了茫茫大漠。看落霞与孤鹜齐飞,看大漠孤烟,黄河落日。看渡头余落日,墟里上孤烟。大漠的雄壮和苍凉让他那颗受伤的心得到了医治,也让他的躁动不安得到了宁静。大漠孤烟直中他领悟到了孤烟的轻灵飘逸,从黄河落日圆中他感悟到了落日的辉煌壮美。从中他创造出来一套剑法,这就是落日剑法。 剑法练成之后,他却并没有去找当年打败过他的那个人,因为那人已经找上门来,那人比他更想知道七年之后自己的剑法如何。在第六招的时候那人就已经知道了答案:他的剑断了,断了三截。此后又不断的有人找上门来,他们来得快,走的却甚至比来得还快。 在他家的门槛换过九次之后,就没有人再来了:所有的人都已经心悦诚服把他当成了江南第一剑手。落日剑法的威力到底有多大,蝰蛇并没有亲见,落日剑法的威力他并不是不想知道,但绝不是通过自己的死亡而知道,他要通过别人的交战知道,他不想死。有安全不一定要自己上,但有危险却一定要自己下;好处不一定要留给自己,但危险却一定要留给别人!这是蝰蛇的处事法则。正是由于他严格遵循这个法则,所有才活到现在,而且活活得很好,很舒服。 就在蝰蛇后退之际,莫意闲的眼前突然多出了一堵墙。墙当然不会自己走过来,走过来的是一个像墙一样的人。这个人的身体实在是太宽了,他的宽度远远地超过了他的高度,以至于莫意闲不得不左右转一下头,才能看得见他的全貌。奇怪的是这样一个庞大无比的人却有着一颗极小的头和一双极小的腿以及一双极小的手,以至于人们几乎看不到他的头和腿。可是他的手却不会被人看不见,因为他的手里拿着一把针,银光闪闪的梅花针。闪闪的银光刺花了人们的眼睛,却没有让莫意闲的眼睛闭上。 莫意闲告诉自己,他绝不能闭上眼睛,他一旦闭上眼睛,自己的眼睛就再也不会睁开了,只要他眨一眨眼皮,就会像崆峒派武功最好的高手七星剑魔龙在天一样,会像沧浪岛岛主无敌十三剑主鱼潜洋一样,像丐帮七袋长老擒龙手游自野一样,永永远远不会再睁开了。 这个人真正的名字叫什么,已经没有人记得了,不但别人记不得,就连他自己也记不得了。他只记得自己自己的职业,他对人说他从事的工作是天下最最简单、最最平常的工作——做饭,他说他自己叫厨师。正是因为自己是厨师,所以吃得很好,所以才把自己吃得肥肥胖胖。能够用自己的饭把自己养得如此肥胖的厨师,他做的饭应该是很好吃的,可天下并没有第二个人愿意吃他做的饭,哪怕是免费的。别的厨师做饭通常用牛肉、猪腿、熊掌什么的,他当然也用,只不过他用的是人肉、人腿、手掌。 莫意闲的双眼眯了起来,眯起双眼并不是闭上,而是为了看得更清。他看到厨师的双手已经在动,手里的一把梅花针倏地不见。他并不担心,落日剑已经在手,只要他的手里还有剑,天下就不会有谁能叫他担心。 他凝神不动,心里充满了宁静。但这种宁静瞬间就被打破了,他心里产生的不仅仅是担心,而且是恐惧和愤怒了。这瞬间里,他听到了至少有一百声惨叫,这惨叫来自自己身后——厨师并不是向自己出手,而是向身后的人群!要战胜自己的敌手,首先要扰乱他的心,这一点,厨师最清楚,他想要的效果也已经达到。 莫意闲的落日剑终于举起。 大漠孤烟直,玲珑剔透的剑,如一缕轻烟冉冉升起;长河落日圆,漫天激荡的剑气,似夕阳的光芒,笼罩了大地。厨师已经被密密的剑气包围,无坚不摧的剑气就要刺穿他的心脏,他已经嗅到了死亡的气息。而就在这时,剑气突然消失,四只破空而来的飞轮正在莫意闲的头顶飞旋,急速旋转的飞轮撕裂了空气,发出刺耳的回响。塞北双残四只手一挥,聚在一起的飞轮突然散开,一只飞向莫意闲的眼睛,一只飞向莫意闲的后背,另外两只则飞向他的胸膛和双脚。 莫意闲一声长啸,剑光暴涨,周身顿时形成一道气墙,旋转的飞轮虽然还在丝丝鸣响,却无论如何也穿不透这道气墙。莫意闲回手一拨,剑尖轻挑,三只飞轮仆然落地,只剩下脚下的一只还在疾旋。剑尖下垂,就要挑中飞轮,不想头顶却猛地被一片乌云遮住。厨师从天而降,硕大无朋的身体却灵活得像一只飞鸟。他双手连搓,无数的梅花针形成了一道道雨线,直射向莫意闲的头顶。莫意闲左手上指,一道道气流迎向道道雨线,雨线便开始断落,脚下的飞轮也已经静止。 而就在此时,一片银光闪过,惨呼之声又骤然响起。莫意闲的心跳已经停止,四肢已经僵硬。惨呼声中,他分明听到了一个清脆的童音。 莫意闲的心跳真的就停止了。一柄漆黑的尖刀已经插进了他的胸膛,刀身全没,只剩下漆黑的刀柄。蝰蛇搓了搓手,满意地退回原地,他总是在最该出手的时候出手,他一出手,江南第一剑落日剑就真的如落日西沉了。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日已落,肠已断,人已亡。如血的残阳,果真是很美的吗? 夕阳下沉,落日山庄偌大的院落里已经没有一个人站着,所有的人都已经倒下。他们身下,是比残阳还鲜艳的血。血泊中,一个小小的身影爬起。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青山还在,夕阳还会还会红吗?红红的夕阳,还能几度? 006.惨祸降临 如果一个外来人想知道东北最有名气的镖局是哪一个,应该说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只要一进入东北一十六省的的界域,你就会听到一首歌谣:“天皇皇,地皇皇,威远行,风雷掌。风雷起,妖魔亡。威远行,保安康。” 这首歌,三十年来,一直是东北最流行的歌谣。上至七十岁的白发老人,下至刚会说话的孩子,几乎没有一个人不会唱,因为很多人在他们还躺在摇篮里的时候,是伴着这首歌谣安然入睡的。 华天南,威远镖局的主人,站在空阔的大厅内,心里的情感是有些复杂的。今天,他要宣布一个决定,一个近几年来就一直犹豫着的决定:他要解散威远镖局!在威远镖局如日中天的时候,做这样一个决定,似乎是不太明智的,但华天南既然已经决定,那就是一个无法更改的决定了。 他早就厌倦了在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刀尖上的舞蹈,虽然美丽,却充满了危险。他已经老了,危险的江湖,是属于充满热血和激情的年青人的。热血还在流淌,而他的这份激情却已经消失,江湖,是别人的江湖,从今天起,就和他华天南无关了。马儿已经备好,就在门外。他并不舍得离开这里,可如果不离开,又怎能和江湖彻底告别? 大厅的桌子上,摆满了许许多多的包裹和酒杯。包裹里,是白花花的银子;酒杯里,是埋藏了十五年的竹叶青。解散了镖局,他就要同那些和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各奔东西了,他不能亏待他们,他们都是和他并肩战斗过的好兄弟,和他一起流过血,流过泪的好兄弟。这一别,有很多人可能再也不会见面了。想到这些,华天南的心里的潮水开始涌动,眼睛里有了湿润。 “爹,人齐了,都在外面等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看到这个人,华天南的心里心里就充满了温暖,笑意就浮在了脸上。解散威远镖局,可能有很多人会以为自己的儿子华剑鸣不过是一个平庸的年轻人,没有能力和勇气去承担威远镖局的重任,但是他知道自己儿子的武功已不再自己之下,心智还远在自己之上。难得的是当自己把那个几年来一直在犹豫着的决定犹豫着说出来时,儿子竟然没有反对,甚至一丝一毫的不悦都没有。知父莫如子,这个年轻人理解父亲的苦心。 拒绝诱惑,舍弃权利和荣耀,过一种平淡而平静的生活,对一个人,特别是对一个年轻人,一个优秀卓越的年轻人,是需要极大的智慧和勇气的,而自己的儿子却做到了,这不能不让华天南感到欣慰,甚至是感动。 “鸣儿,让他们都进来吧!” 话音刚落,人已涌满了厅堂,原来他们早已在门口候着,早就想进来,听到华天南的话,他们就争先恐后的挤了进来。 “老爷——” “总镖主——” 一些人跪在了地下,一些人开始哭泣,一些人已经泪流满面。 华天南的眼里热乎乎的。过惯了刀尖剑锋的日子,他的心早已坚硬如铁,这样的场面,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英雄非无泪,未到真情时。此时此情此景,如果一个人还没有热泪,这样的人,真的是英雄吗?如果是,那必定是一个令人畏惧的英雄,而华天南不是,正因为他不是,所以有很多人就拉着他的手,甚至有人已经抱住了他的肩,忍不住放声痛哭。而这哭声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嘶鸣之声淹没了。 嘶鸣,惨厉的嘶鸣是从大门外传进来的。门外,是为大伙准备的马匹,一百多匹雄壮的骏马,曾和他们之中许多人生死相随的伙伴。 人影晃动,百余人涌到了门外。门外的马,一百多匹蒙古骏马,曾经是许多人亲密战友的骏马,已经全部倒下,有的还瞪着大大的眼睛,有的四蹄还在踢腾,有的鼻中还在呼吸着最后一缕气息。 所有人的心头都升起了怒火,熊熊燃绕的火焰灼热了胸膛里的血液。怒火已经然绕,热血已经沸腾,手中的兵器已经握紧。谁杀了我的战马,谁就是我的死敌!谁让我的战友死亡,谁就必须死亡!死亡,只能用死亡来回报死亡!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七个人。不要说是七个人,就是七十个人,七百个人,也必须留下性命,杀我战马,就是杀我兄弟! 十几个人已经飞身近前,十几种兵器已经出击,十几具尸体已经仆地。 几十个身影再次飞扑,几十种兵器再次击杀,几十具尸体再度仆地。 仇不能报,生亦何趣,死亦何惧!几十个身影正待上前,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他们。作为威远镖局的少总镖头,华剑鸣不能让他们再做无谓的牺牲,热血固然重要,生命价值更高。生命不在,拿什么报仇? 华剑鸣站在那里,如一座山峰。 清风拂过,一片粉红色的云彩飘来,遮住了那云峰。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穿着轻纱的女人,缓缓地走到了华剑鸣的面前。 眼前的这个女人,穿着的轻纱是粉红色的,粉红的色的轻纱薄如蝉翼,虽然穿了十多层,却绝没有普通女孩子的一层厚。所以所有的人都看到了她高高的胸,细细的腰,直直的小腿。虽然所有的的人最先看到的不是她的脸,但她的脸绝不难看,而且是非常的不难看。一千个女人之中,至少有九百九十八个没有她好看。 看到这样的女人,多情的少年便想知道她的年龄。可永远不要猜测女人的年龄,再多的猜测都不会有结果,女人的年龄永远是一个谜,一个比练成最高的武功还要难解的一个谜,你只要记得她的迷人就够了。 看到这个女人,华剑鸣就眯起了眼睛,然而绝不是se迷迷的那种,因为他的手在发冷,肌肉在绷紧,神经在紧绷,整个人都在绷紧,可还是抑制不住手心的冰冷。他想起了一个称呼,一个很美的称呼:粉衣罗刹柳如是。 还在华剑鸣是一个孩子的时候,江湖中就没有人不知道这个名字,一个人的名字如果想让很多人都知道,她一定要具有很多人都不具有的东西。柳如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美艳无比的女人。美艳是她具备的第一个条件。据说当年不知道有多少风liu剑客,倜傥公子都以能够见她一面为梦想,吻一下她的脚为荣耀,实在不行,哪怕是亲吻一下她走过的土地也足以让他们兴奋不已,甚至有些多情的少年还把她脚印经过的泥土小心地包好带在身上,或放在一个秘密的地方精心地珍藏。 而如果仅仅只有美艳,显然还不足以让江湖中所有的人都记住她的名字,因为江湖中毕竟还有那么一些不近女se,不好女se,不为女se所动的人。但柳如是所具备的第二个条件,却使每一个江湖人都不能不怦然心动,否则,他就不是江湖人,他就不配再立足江湖。 柳如是所具备的第二个条件就是武功,其实说到武功也并不神秘,因为江湖人都会武功,否则又怎么能叫江湖人?然而武功和武功并不一样,就像人和人也不一样一样:有的人做了太子,有的人做了太监;有的人做了贵女,有的人做了ji女; 有的人做了帮主,有的人做了 帮帮主的;有的人做了主人,有的人做了主人的人。 柳如是所具备的武功,恰恰是和每个人都不一样的武功,这不一样的武功又恰恰是能够杀死天下第一帮丐帮帮主八袋长老七步神拳秦沧海、能够杀死少林主持大力金刚手惠普大师、能够杀死西域摧心破血掌第二高手巴乎尔的武功。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美艳绝伦的女人,不幸拥有了这样的武功,想要再默默无闻,想要再相夫教子,想要再让别人不记住她的名字,又怎么能做得到! 柳如是的武器是什么?柳如是并没有什么武器。她的武功只不过来自她的手,一双白白嫩嫩、修长秀美、柔若无骨的手。这样的手,多么适合做情ren的手,情ren的手,该是多么温柔的手,温柔的手,又怎么能杀人?这样的手,怎么不能杀人?这样的手,当然能够杀人,因为她还有一个名字:百花拂骨手。 007.百花拂骨手 传说三百年前,武林中出现了一个三百年才会出现一个的绝色佳人。北方有佳人,巧笑倩兮 ,美目盼兮。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佳人美色,倾城倾国,倾倒了不知多少王侯公子、武林英才,却单单倾不到一个人。 那个人,并不是富可敌国,并不是貌比潘安,也不是什么全才。那个人只懂得一种剑法,那种剑法叫独孤九剑,那个人叫独孤求败。独孤求败的功夫可谓出神入化,闪烁古今,凭借着一把木剑 ,便能无敌与天下,飞花摘叶皆可伤人,达到无剑胜有剑,无招胜有招,人剑合一的境界。真可谓千年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可叹他求一败而不得,遗憾而终! 一个人在一方面是奇才,在另一方面却往往是庸才,甚至是蠢才。毕竟,老天给谁都不会太少,也不会太多。独孤求败在武学上是一个奇才,但在情学上却是一个蠢才,一个天下最蠢的蠢才,就像他的武功是天下第一一样,他在情学上的愚蠢也是第一于天下。在这样的一个蠢才面前,佳人的暗送秋波,佳人的眉目传情,佳人的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都被独孤求败的孤独所击得粉碎。 一个绝色佳人,往往是绝对自负和高傲的。一个绝对自负和高傲的佳人,在某一点上往往又是脆弱的,甚至是不堪一击的。面对独孤求败的拒绝,佳人伤心欲绝,伤心欲绝的佳人感情的变化往往又是极快的,原来的爱意很快被仇恨所代替。带着无限的伤感和仇恨,佳人去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百花谷。 一个绝顶美丽的女人往往也是一个绝顶聪明的女人。绝顶聪明的佳人在百花谷一呆就是十七年。百花谷之所以叫百花谷,你当然应该知道那里的花有多少,那里的花有多艳,那里的花有多美,但佳人却不是来赏花的。十七年里,和百花相伴的佳人心里的仇恨像百花一样始终在绽放,绽放的仇恨却使佳人练成了一双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旷世奇手——百花拂骨手。 带着这样的一双手,佳人去寻找独孤求败,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知晓,独孤求败已不再人世。 彻底崩溃的佳人又回到百花谷,从此不再涉入江湖,百花拂骨手也因此成为绝学。 三百年后,百花拂骨手却又再现江湖,它的主人就是柳如是,据说柳如是的百花拂骨手已经练到了第七重。虽然离最高境界还差两重,却已经足以使江湖人听之丧胆,谈之色变。柳如是一年四季,无论冬夏,总是一袭粉衣,加上武功高绝,杀人于笑谈之中,武林中便称之为粉面罗刹。 而现在,粉面罗刹柳如是就站在自己面前。华剑鸣的心几乎沉到了谷底。一个男人,要么轰轰烈烈的倒下,要么屈屈辱辱地跪下。男儿膝下有黄金,一个真正的男人,又怎么能弯曲自己的双膝!一念至此,一股冲天豪气顿生,华剑鸣伟岸的身躯挺得笔直。男人的胸膛,只能挺起,怎么能弯下! 华剑鸣慢慢地抬起了手。看到自己的手,华剑鸣突然之间觉得心里很踏实。这是一双平凡的手,和其他男人的手并没有两样的手,然而这双手却有着和绝大多数男人不一样的地方:绝大多数男人的手发不出风雷掌的威力,而这双手却能。 风雷掌是一种什么样的掌法?在华剑鸣刚刚记事的时候,华天南就曾告诉过自己的儿子:华家的一位先祖有感于自然的伟大威力,有感于宇宙的奥妙无穷,日日静观风雷变幻,穷其一生之精力,研创出了一套风雷掌法。风雷掌有两个口诀,风字诀和雷字诀。风字讲究快捷,风字一出,疾风骤雨,风起云涌;雷字讲究力量,雷字一出,电闪雷鸣,雷霆万钧。风雷掌练成后的七天之内,仅仅是七天,风雷掌三字就传遍江湖,传遍江湖的还有华家先祖先前默默无闻的名字。 华剑鸣缓缓地抬起双手,真力已灌注手掌,只要双掌一出,强大无比的威力就会发出。一双男人的手和一双女人的手之间的对决就要开始!可就在这时,他抬起的双手却又不得不放下。 柳如是,美艳绝伦的粉面罗刹柳如是微笑着,妩媚地微笑着,温柔地微笑着,风情万种地微笑着。她的眼睛里充满着微笑,她的脸上荡漾着微笑,她的腰肢里扭动着微笑,她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在微笑。 粉面罗刹的腰是那样的纤细,纤细得你一只胳膊就能够搂过来;她的脚是那样的纤巧,纤巧得你一只手就能够握得住;她的小腿是那样的光滑,光滑得你握都握不住。要命的是粉面罗刹柳如是动起来了。她的腿在动,她的腰在扭动,她的腰在动。这样的腿,这样的腰,这样的胸,,不动已经让人受不了,动起来你还能怎么样? 华剑鸣的眼睛几乎要闭上了,他是一个男人,一个健康的男人,也是一个正经的男人。面对这样的笑脸,面对这样的笑容,面对这样的动作。如果,你也是一个健康的、正经的男人,除了闭眼,你又能怎样? 然而华剑鸣的眼睛还是闭错了。男人的眼睛不是不可以闭上,但一定要懂得在什么时候闭上。当女人微笑的时候,男人的眼睛绝不能闭上,因为女人,美艳的女人微笑的时候,恰恰是最危险的时候。 当危险来来临的时候,男人的眼睛不应该闭上,不要说眼前的是穿着轻纱的粉面罗刹柳如是,就面前站着的是一丝不挂的柳如是,男人的眼睛也不应该,也绝不能闭上。可惜这个道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懂,年轻的华剑鸣就不懂,不懂这个道理的人就必然要付出代价,惨痛的代价。 柳如是的身体开始旋转,旋转的身体开始曼妙地升腾,升腾的身体带起一阵醇香的风,醇香的风掀起薄薄的轻纱,一层又一层,一层又一层的轻纱已经把华剑鸣笼罩在其中。粉色的轻纱之中,华剑鸣看到了什么?粉纱帐,温柔乡,纱帐之中,是一个粉色的梦吗?是男人的天堂吗?粉色的梦该是多么的温情,天堂又是多么地令人迷恋,令人沉醉,令人神往。 华剑鸣似乎已经沉醉其中了。沉醉其中的华剑鸣就看到了一只手,一只纤细秀美的手,一只柔若无骨的手,一只妻子一样、情人一样温情的手。妻子的手,情人的手,应该是温柔的吧?温柔的手就让她抚摸吧,又何必在意一定是谁的手呢! 华剑鸣的身上很快就感觉到了一双手的抚摸。这双手,是情人的手,还是妻子的手?这双手,是柳如是的手,粉面罗刹柳如是的手——百花拂骨手。 受到这双手的抚摸,华剑鸣的高大身躯已经倒下,他全身的骨骼已经粉碎。 看着倒下的华剑鸣,华天南的心也就碎了。他形如疯虎,须发皆张,一声狂吼,风雷掌已经发出。风字决起,风驰电掣的手掌上下翻飞;雷字决生,上下翻飞的掌影携着强劲的罡气排山倒海地直压向柳如是。 柳如是身形疾退。华天南正要赶上,一根巨大的铁柱猛然将他挡住。铁柱其实叫做铁棍或许更合适些,因为这根柱子是拿在一个孩子的手里的。 这是一根巨大的铁棍,长约一丈,粗若碗口,只是手握之处较细。这样的一根铁棍,要什么样的人才能拿起?四个精壮的男子是否能抬动一下?这样的铁棍,又哪里需要四个人抬,一个人就够了,一个孩子就够了,一个身高只有铁棍五分之一的孩子就够了。 再看拿棍的孩子,又哪里是孩子,花白的头发是成年人才有的,满脸的皱纹是成年人才有的,眼睛里凶残更是成年人才有的。这个人,如果不是极度的凶残,又怎么能让一百多匹健马命丧在自己的棍下?一个什么样的人,又能在瞬息之间击毙一百多匹雄壮的健马? 华天南此时的心里不仅仅是愤怒和悲痛,还有深深的恐慌。这恐慌不是因为对手太强,而是因为身后还有他朝夕相处的妻子,还有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再多的恐慌已经没有意义,重要的是击杀眼前的敌人,替自己的儿子报仇,保护妻子和兄弟!可是,面对这样的一根铁棍,华天南又能报得了仇吗?又能保护得了妻子和兄弟吗? 华天南已经无暇去想这些,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报仇!仇恨的火焰在胸中燃烧,威力无比的风雷在掌中发动。一时之间,风起云涌,电闪雷鸣。巨大的铁棍也已挥舞,横扫千军的铁棍带起呼啸而来的劲风,呼啸而来的劲风卷起地上的沙石一齐迎向风起雷动的掌风。两股强劲无比的飓风砰然相遇,轰轰作响,似有雷霆万钧之力,似要毁灭这个世界,一时之间,天昏地暗,风云惨变。掌影翻飞,棍影挥舞,又哪里还能看得见人影。 砰的一声巨响,两个人影终于分开。华天南后退七步,险险站稳,铁棍脚步踉跄,也退了七步。 而就在这时,一把刀,一把黑漆漆的刀,悄无声息地穿出,穿透了华天南的心脏,刀身全没,只剩下黑漆漆的刀柄。蝰蛇搓了搓手,满意地退回原地 风声息,雷电止,热血凉。 两天以后,东北一带开始传唱一首新的歌谣:“天皇皇,地皇皇,威远行,风雷掌。风声息,威远亡;雷声止,热血凉 008.箫音琴韵 闲逸岛。 一溪碧水,一山苍翠 一只玉箫,一张古琴,一个人。 箫由云南最佳的和田玉制成,箫身光滑圆润,玲珑剔透。琴则是上好檀木质地,琴身纹一白鹤,琴弦紧若游丝。一个人,一身麻布白衣,端坐在清碧的溪水之旁,手里拿着的是一支玉箫,膝盖上放着一张古琴。 他一只手放在琴上,修长而秀美的手指轻轻抚过琴弦,轻拢慢捻抺复挑,初为霓裳后六么。手指滑过,便滑起了层层泛着涟漪的乐音。音色犹如眼前的那溪碧水,清清泠泠;又似高山流水,汩汩流韵。琴声甚是清越,令人如抚江上清风,令人如见山间明月,又似闻空谷鸟鸣,珠落玉盘。渐渐琴声转为低沉幽咽,如泣如诉,如怨如慕,又宛如泉水自山崖飞泻而下,流入空谷。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流泉水下滩。 水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渐歇。低沉压抑的琴音似乎诉说着一个深沉而悲怆的故事,令听者黯然神伤,潸然泪下。 俄而,曲调又变,转为激越雄壮,琴声中隐隐有金石之声,恰似一阵凄厉的北风,寒冷而又肃穆。琴调更高,琴音里发出铿锵之音,似有杀伐之意,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渐渐琴音转弱,似要停止,然而琴音似止未止之际,却又有极低极细的箫声伴着琴音响起。回旋婉转,箫声渐响,恰似吹箫人一面吹,一面慢慢走近,箫声清丽,忽高忽低,忽轻忽响,低到极处之际,几个盘旋之后,又再低沉下去,虽极低极细,每个音节仍清晰可闻。渐渐低音中偶有珠玉跳跃,清脆短促,此伏彼起,繁音渐增,先如鸣泉飞溅,继而如群卉争艳,花团锦簇,更夹着间关鸟语,彼鸣我和,让人顿感百花齐放,春天来临。 猛地琴韵箫声陡变,便如有千百张瑶琴、千百支洞箫同时在奏乐一般。琴箫之声虽然极尽繁复变幻,每个声音却又抑扬顿挫,悦耳动心。 一 曲终了,曲终收拨当心画,一声清脆的大响之后,一切消失,世界又重归于宁静。 十一年前,厌倦了世俗的中原第一儒生皇甫星月告别江湖,独自一人来到这片岛上,开始了他吹箫苍翠山,弹琴碧水边的隐士生活。面朝山水,春暖花开。闲看花开花落,静观云起云散。这世上,能够找到这样的一个地方,能够过这样的一种生活,实在是一种幸运。闲云野鹤般的皇甫星月对这种生活特别的满意,滚滚红尘能够给人的太多,能够让人失去的也同样太多。江湖的动荡早已让他心如死灰,他喜欢的是这里的宁静,安然的宁静,闲逸的宁静,让人心旷神怡的宁静。 如果,这份让人迷恋的宁静能够伴随自己一生,能够让自己在这样的宁静中走完自己的一生,悄然离开尘世,该是多好啊!然而江湖之大,已经远远超过了皇甫星月的估计。一个人,只要他是江湖中人,只要他曾经涉足江湖,要想完全地和江湖断绝一切关系,又怎么能做得到?远离江湖,要多远的距离才能离开?不知道,但闲逸岛距离江湖的就距离显然还不够远。 当青山碧水刚刚从昨夜的酣睡中苏醒,当旭日的第一缕光芒刚刚照射到闲逸岛上。闲逸岛岛主皇甫星月就已经端坐在清碧的溪水之旁,膝盖上放着一张古琴,手里拿着的是一支玉箫。十一年来,无论冬夏,不管阴晴,醒来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吹箫弹琴,就算是暴风骤雨,漫天风雪,也从没有间断过一次,哪怕是一次。而这一天,他的啸还没有吹响,他的琴还没有弹起,他就看到了一行人,一行七个人朝自己走来。 皇甫星月心里的惊讶是难以形容的。十一年了,闲逸岛上还从来没有第二个人来过,而今天,却突然地就冒出来了,而且竟然还是七个,七个绝不像闲逸人的人,七个看一眼就能吓死人的人。 皇甫星月依然是端坐不动。十一年来,他在这个时候,一直是这样地坐着,这样的姿势一直没有改变过,不要说来的是七个人,就是十七个人,一百七十个人,他也不会改变这种姿势。中原第一儒生皇甫星月如果想坐着的时候,普天之下还真没有几个人能让他站起来。所以他就那么气定神闲地坐着,旁若无人地坐着。 他一只手握住的玉箫靠近了唇边,一只手的修长手指放在琴弦之上,他就要一如既往地吹箫弹琴了。然而,他还是把箫又放下了,琴声也没有响起,他站起来了,一改十一年雷打不动的习惯,皇甫星月站起来了,而且看他站起的样子,好像还很吃力。 每一个人,一定都有很多难以做到的事,但是从坐着到站起,还不是很容易的事吗?一般来说,确实是很容易。但有时候,却又是很不容易。如果你也听到了和皇甫星月听到的一样的一句话,你就不会像皇甫星月一样吃力地站起来了,你是根本就站不起来的,你所能做的只能是趴在地上,让你自己的液体在你自己的裤子里流淌。 皇甫星月听到的是一句什么话,让你如此自毁形象?皇甫星月听到的话事实上很简单,也很平常,这句话不过是:“苗疆七修指鸠摩什来听听中原第一儒生的啸声琴音。” 一个人如果是来听啸声琴音,就算他再客气,再有礼貌,也不会让皇甫星月站起,让皇甫星月站起的是三个字:七修指。 七修指是什么样的手指?七修指不是手指,是一种武功,一种奇毒无比的指功。传说苗疆有一种罕见的异种毒蛇名叫七修蛇,一身有七首,奇毒无比,不论人畜,只要被它其中的一头咬到,立刻见血封喉。一些邪派人士就利用七修蛇的毒血,练成七修指。 练七修指之人,必须先吞下七修蛇的胆汁,以及一种特别秘制的解药,用以克制蛇血之毒。练成之后,所向无敌,中毒者立即气绝,练功者所发指风亦带有奇毒。知道这种指功练法的很多,练习的人也很多,但练成的人却很少,传说一百年来,练成这种指功的人整个苗疆不会超过两个,而鸠摩什就是其中之一,另一个已经不再人世。 “天下还是太小了,竟找不到一处可以吹箫弹琴之地!”皇甫星月一声叹息,眼睛里满是失意与落寞。 “皇甫岛主其实是用不着叹气的!”漆黑的人影一闪,漆黑的手掌张开,张开的手掌里是一只凤凰,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一只金灿灿的凤凰。“只要接受这只凤凰,皇甫星月依然可以吹箫弹琴,而且绝没有谁会再来干扰岛主的清静。” 听到这句话,皇甫星月就慢慢地又坐了下去。看到皇甫星月慢慢地坐下,蝰蛇的身形就很快地退了回去。 “各位如有雅致,不妨现在就听一听在下的箫声琴韵!”皇甫星月的手按住了琴弦,修长的手指一挑,清脆的琴音缓缓响起。琴声悠扬,清丽柔和,如泉水叮咚,如春鸟鸣涧;如莺歌蝶舞,凤鸾相合,又如日出云开,春和景明。稍停,箫声渐起,舒缓悠长,如山间清流,如幽谷余音,如旭日东升,云聚云散;又如大漠孤烟,长河落日。 琴声婉转,箫声悠扬,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如此天籁之音,听者应该是心旷神怡,神清气闲的吧! 然而,七修指鸠摩什的神情却凝重起来,凝重地似能凝结成冰。他的肌肉在绷紧,他的神经在绷紧,他的血液在绷紧,他把自己绷成了一支箭,一支张满了弓上的箭。 鸠摩什真力凝聚,真气贯注指尖。缓缓地,他的手指已经伸出,当今世上唯一练成七修指的手指已经伸出。伸出的手指周围隐隐生出一股淡淡的黑气,黑气渐渐变浓,不久变成一片黑云。鸠摩什双手挥动,如盖的黑云便像波浪一样涌向皇甫星月。 皇甫星月神色庄严肃穆,指动加快,气流加重。琴声猛然激烈,箫声骤然厚重,如万马奔腾,如江水滔滔,如风起云涌,急湍飞溅,又如金戈铁马,刀枪剑鸣。琴音里,马做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使人如闻杀气三时作阵云,寒声一夜传刁斗。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箫声中,校尉羽书飞瀚海,单于猎火照狼山。使人如观醉里挑灯看剑,沙场秋点兵。相看白刃血纷纷,血染征袍透甲红,千军万马怒争锋。 鸠摩什大汗淋漓,面色赤红。蓦然一声大吼,手指骤然加快,指影重重叠叠,指风翻江搅海。皇甫星月手指快到极限,气息疾到极限,琴声激越,箫声呜咽。 这时候,已分不清是箫声琴韵,还是七修指搅起的漫天风影,漫天的风影遮天盖地,挡住了朝阳的辉煌,一时间天昏地暗,烈风阵阵。阵阵的烈风狂卷,平静的溪水表面突然炸裂,一道道水柱冲天而起,冲天而起的水柱升到极高之处,又再度爆炸,在朝阳的映照之下,宛如漫天的烟花,散发出五彩斑斓,光怪陆离的色彩。 铮地一声巨响,烟花散落,声音骤停,世界重归宁静。 皇甫星月面色苍白如纸,神情木然,如佛祖参禅。鸠摩什面色漆黑如墨,目光呆滞,如老僧入定。 皇甫星月的身后,一把刀,一把黑漆漆的刀,悄无声息地穿出,穿透了他的心脏,刀身全没,只剩下黑漆漆的刀柄。蝰蛇搓了搓手,满意地退回原地。 琴声,悠远的琴声,已成绝响。箫声,深沉的箫声,也永远不会再响起。皇甫星月的纤长的手指还按在琴弦之上,多情的嘴唇还亲吻着那支玉箫。他就那样地坐在那里,坐成了一尊雕像。 009.最美的手 三月的江南,是最爱飘落细雨的江南,飘落的细雨,如丝如缎。 三月的江南,是最爱氤氲雾霭的江南,蒸腾的雾霭,如梦如幻。 三月的江南,是最妩媚最醉人的江南,冰清而玉洁,让人迷恋。 雨后的江南,如刚刚沐浴过的美人,更加的清新秀美。一片幽静的竹林,一条石砌的小路,一路缓缓的行人。行人并不太多,太多的行人,怎么会在这样幽静的小路经过,幽静的小路,又怎么能承受得住太多的行人? 这一行人的前面,是四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全都穿着一身翠绿衣衫,一张张脸蛋清秀可爱,面如新月,目若秋水,浅画双眉,眼珠微碧,樱桃小口,鲜艳欲滴。秀发垂肩,皮肤雪白,犹如羊脂白玉,映雪生辉。身段苗条,婀娜多姿,犹如清水莲花,随风摇摆。 四个少女的后面,是一台翠衣小轿,小轿由同样妆扮的四个少女抬着,轿子扶手旁边,则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这少女端的与其她少女不同,湖水碧色的绉纱衣裳,白绫束腰,凤簪镇发,秋水为神,伊人似玉,长眉入鬓,体态轻盈。莲步微移,宛如仙子凌波,衣带轻飘,又恰似九天玄女下凡。 世人常以“美若天仙”四字形容女子之美,但天仙究竟如何美法,谁也不知,此时一见那少女,每个人心头都会不自禁的涌出“美若天仙”四个字来。 那少女不但美到极点,眉宇之间,还隐隐有一股令人震慑的英气,绝世容颜,刚健婀娜,兼而有之。 小轿后面,却只有一人,一个男人,一个木头一样的男人。那人葛布麻衣,面色蜡黄,神情漠然,走路时上身纹丝不动,如一截木桩,让人觉得怪异之极。更让人觉得怪异的是他身后插着的一把剑,之所以让人觉得怪异是因为他身后的那把剑严格来说根本就不能叫做剑,倒像是一块铁片,上面有许多大小不一的缺口,更让人诧异的是这把剑竟然没有剑柄。一把没有剑柄的铁片,能不能叫做剑? 这样的一个人,插着这样的一把剑,怎么看都不应该和那些少女走在一起。但他们这样的走着,从一个遥远的地方走来,已经走了几千里,而且还要走下去。 这是一群什么样的人?他们从什么地方来?要到什么地方去?轿子,翠衣小轿,那顶翠绿的小轿之内,又是何人?是一位绝色佳人吗? 这一行人缓缓地走着,脚步很慢,即便是脚步很慢,也一定能走到某个地方。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座酒楼旁。再美的少女,再怪异的男人,也一样的会饿,也一样的要吃饭。解决饥饿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吃饭,吃饭最好的去处当然是酒楼。千百年来,沧海桑田,世事 变幻,连皇家的宫殿和坟冢都已更替了不知多少遍,唯一不变的是酒楼和酒店。 这样的一行人,好像不太适合到一家小酒店,买两个馒头三块大饼,就着一瓢冷水大吃一顿,填饱肚子了事。于是,轿子就停在了一家酒楼前。 酒楼是锦城最大的酒楼,最大的酒楼当然也是最好的酒楼,最好的酒楼当然便是人最多的地方,人最多的地方当然也是最热闹的地方。然而,往日这最热闹的地方在今天却突然地清静了下来。清静不是因为没有客人,而是因为客人太多。除了往日来这里的常客,今天,还多了一行人,一顶小轿。 一行人,一顶小轿并不能让偌大的酒楼变得安静。因为来这里的又何止是一行人,又何止是一顶小轿。让酒楼变得安静下来的是这一行与众不同的人,这一行里美艳无比的少女们让所有的人都已经停下了手中的筷子和酒杯,停止了猜拳行令的吆喝和旁若无人的谈论。 这样的酒楼,平日里也并不缺少少女,不但不缺少,而且还很多,自古以来,一直都是这样,谁也无法改变。但是如果拿那些少女和眼前的少女相比,那些少女只能是老太婆,满脸皱纹、满脸黄斑的老太婆。这些绝色少女已经让酒楼安静了下来,但是让酒楼更加安静的却是那顶小轿,那顶翠衣小轿。 翠绿的轿帘终于掀开,掀开帘子的是一只手,帘子里伸出的一只手。当这只手伸出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便再也无法移动,都静止在了这只手上。这只手形状是纤细的,纤细得只要再多一点点,再少一点点都会影响到它的完美。这只手的颜色是白皙的,白皙得只要再重一点点,再轻一点点,都会使它黯然。这只手的质感是温润的,润得只要再糙一点点,再细一点点,都会让人痛惜。 翠帘掀动,轿中之人便缓缓走出。她那纤弱而动人的美丽身躯,被裹在一件纯白的长袍里,春风拂动,白袍飞舞,她身躯竟似也要随风飞去。她是人间的精灵,还是下凡的仙女?她轻抬莲足,自轿中缓缓跨出,袍袖之下,掩住她一双玉掌,一步一步走向酒楼。她体态轻盈,曼妙多姿,款款而行,如凌波仙子飘过湖面,如冰川玉女踏雪无痕。她面上罩着一块翠绿的轻纱,轻纱之下,又会是一张怎样的面容? 010.黄金斧头 一行人虽然走得很慢,却已经在酒楼里最豪华的大厅坐下。酒楼最豪华的大厅面积当然很大,平日里摆一百张桌子都很宽敞,但今天却突然拥挤不堪。因为其它大厅里的客人都一个劲地往这儿挤,二十个店伙计拦都拦不住。 精美的饭菜端上了桌,这一行人就要开始吃饭。可就在这时,四个人突然走到了这张桌子跟前。走过来的是四个男人,四个衣着华丽的年轻的微笑着的男人。四个人长得都非常好看,甚至可以说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四个人的腰间都挂着一把剑,每一把剑都是千金难买的好剑。剑柄上都镶着一块巨大的宝石,剑鞘上都嵌着七颗珍珠。这四个人无论往那儿一站,都如玉树临风,一定会吸引许许多多女孩子的目光,一定会让许许多多的女孩子面红心跳,茶饭不思,夜不能寐。 这四个人本来也以为他们自己往那儿一站,也一定会让所有的女孩子先是都抬头看看他们,然后再羞涩地低下头去。可是他们却错了,虽然他们从来没有错过,但今天却错了,而且错得很可笑,因为这一桌子的少女根本就没有人看他们,一个也没有。 这四个人倒是好修养,并不觉得尴尬,依然微笑着。为首的一个一抱拳,朗声道:“锦城四公子打搅各位仙姑!不知能否肯赏脸让我等尽一下地主之意,请各位用一顿薄餐?”他本来以为自的己话说得很漂亮、很有涵养和风度,他说过以后,别人就会微笑着看他们,就会和他们一起用餐。然而他们还是错了,一桌子的少女还是没有一个人看他,好像他这个人就是一粒灰尘,一缕空气,或者根本就不存在。 这下,他的脸就红了起来,红得赛过剑柄上的宝石。为了让少女们看一看他,他就把剑抽了出来,抽出剑后,他做了一个动作,手腕一抖,挽起一串剑花,剑尖就闪电般朝少女们刺去。可少女们还是没有一个人动,也没有一个人看他。因为他的剑刺中的是盘子里的汤圆,十七个圆圆的汤圆,像冰糖葫芦一样地串在他的剑上。这一下,掌声雷动,掌声雷动来自其他的客人,少女们一个人的手指也不曾抬一下。 好,你们自己不动,我就让你们自己动!华衣公子的剑就对准了少女中十八中九岁的那个,在所有看得见脸的少女之中,她实在是最能先让人注意的一个。华衣公子的剑指着他的鼻尖,道:“你知道不知道一眨眼有多快?”没有人回答他,所以他就自顾自地说下去,“一眨眼我就可以刺出十三剑,割下你的眉毛,还有你的鼻子。”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光并没有看着少女的眼睛,也没有看她的眉毛,她的鼻子,却始终在盯着男人们最想看却又是最不应该看的地方。他觉得这话很有意思,至少他自己觉得很有意思。他说这话的时候他就想笑,就想很大声地笑,于是他就发出了很大很大的声音,可这声音却不是笑声,而是很大很大的哭声,凄厉的哭声好像不应该是他这样的人应该发出来的,可又确实是他发出来的。 他发出这样凄厉的惨叫是应该的,如果你突然间就没有了眼睛,你说不定比他叫的还要凄厉。原来,那一直坐着没动的碧衣少女突然间好像站起了一下, 手指好像伸了一下,当她坐下时, 正拿白色的手帕擦拭着白皙纤秀的手指。洁白洁白的手帕上,赫然沾染了几点炫目的血红。沾染血红的手帕被少女扔在了地上。 当人们的目光去看那地上的手帕时,才发现掉落在地上的不仅仅是手帕,竟然还有两颗血淋淋的眼珠。地上怎么会长出两颗眼珠?地上当然不会长出眼珠,如果你早晨起来,推开你家的门,往地上一看,一颗颗眼珠子从地上长出来,长得茁茁壮壮的,长得满地都是,你会怎么样?眼珠是怎么来的?眼珠是从哪华衣公子的眼眶里被抠出来扔在地上的。 看到地上两颗新鲜的眼珠,锦城四公子除了一位捂着眼睛惨嚎外,另外三位全都铮地拔出了剑,狂呼声中,三道剑光同时刺向碧衣少女。眼看着三把剑就要刺中少女。这样的绝色少女,如果就这样香消玉损,未免可惜之极。就在人们将要发出惊呼之际。一道铁片的光芒一闪。当当当三声脆响,三只剑尖已经落在地上。葛布麻衣,木头一样的人端坐在那里,似乎动了一下,又似乎没有动过。 面色惨白的四个人中三个看着自己手中的断剑,目瞪口呆,仿佛着了魔一样,当他们清醒过来的时候,又一齐拔腿向外狂奔,丝毫不再去管惨嚎着的同伴。 “好快的剑!” 随着声音,出现的是一个高大威猛的老者,老者身后,赫然背着两柄斧子。看到这两柄斧子,人群里发出一阵惊呼。在这样的酒楼,并不是没有背斧子的人,别说背两柄斧子,就是背四柄斧子,背四十柄斧子也不值得大惊小怪。但是如果一个人背着的是两柄八十六斤的斧子,值不值得大惊小怪?再如果这八十六斤的斧子是黄澄澄的金子做成的,值不值得大惊小怪? “金斧头黄老帮主一来,这下有好戏看了!” “那是,金斧帮黄老帮主金斧一挥,还不把那木头人的脑袋一下给砍西瓜一样砍了!” “就是,不过把那木头人给砍了,那些美人儿可怎么办啊,黄老帮主也不能都——”话没说完,声音却戛然停住了。 金光闪过,说话那人眼前飘过两道黑影,细看处,原来是两簇眉毛。两簇被金斧砍掉的眉毛。 黄老帮主七尺高的身躯挺得笔直,看也不看掉了眉毛的那人一眼,看上去像是一个很高傲的人。高傲并没有什么不对,如果你也能背着八十六斤的黄澄澄的金斧子,如果你也能用八十六斤的斧子砍掉别人的眉毛,你也应该会是很高傲的吧? 黄老帮主双手一抱拳,声如洪钟道:“在下金斧帮帮主黄金宝 ,敢问尊驾高姓大名?” 木头人还是木头一样地坐着,俨然真的是一截木头。 黄老帮主面色一凛,提高了声音道:“尊驾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恐怕是不好说话!” “走!”木头人终于开口,不过只有一个字,冷冰冰的一个字。 “哈哈哈!”黄老帮主仰天一阵大笑,“要想让在下走也行,不过仅靠斩断几把不中用的剑好像还是不够!黄某就不相信朋友不会说第二个字!” “找死!”木头人终于说出了两个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黄老帮主忍不住大笑起来,他实在是不能不笑,他本来并不是一个爱笑的人,一个二千三百六十人的帮主,怎么也不能随意地大笑吧!可今天的事实在是太好笑了,居然有人说他找死。多少年了,锦江一带,都是他说别人找死,别人就得死,而今天,居然,居然有人说他找死!所以,他就实在是忍不住大笑了。不过,他的笑声并不太长,因为木头人已经拔出了他的剑。 看到木头人拔剑,黄老帮主也就立刻把背上八十六斤的金斧握在了手中。剑影闪过,金斧砰然坠地。一道血痕从黄老帮主的脖子周围慢慢渗出,接着又喷射如箭。然后,一颗人头就滚落在地。 再看木头人,剑已经插在了身后,依然面色木然,如木像一般。 看到血淋淋的人头,许多人开始尖叫,许多人开始反胃,许多人开始拥挤,拥挤不是想挤进来,而是想挤出去。 011.想你的脸 可就在人们都想挤出去的时候,一个人,一个很平凡的人却突然很平凡地挤了进来。说他平凡,是因为他长的很平凡,是你每天都会见到一千个、见过之后又会马上想不起来的那种人。他穿着的衣服很平凡,是你家里随处乱扔又随时会穿上的那种衣服。他的剑也很平凡,是一把随处都可以找到的枯木刻成的那种剑。 他说的话也很平凡:“我想看看你的脸。”他这句话显然不是对木头人说的,对谁说的你当然也知道。这句话确实很平凡吧?翠绿轻纱之下的容颜,你不想看看吗?他不想看看吗?我不想看看吗?既然他说的话是每个人都想说的话,那就当然是一句平凡的话,一句再平凡不过的话。 然而令人惊异的是这句平凡的话说出来的时候,木头人的眉毛竟然动了一下,十八九岁的少女的睫毛也眨了两眨。可还是没有人说话。 “我想看看你的脸是不是很美。”这句话还是那样的平凡,就像你好吗、我爱你、我想你、你也爱我吗、你到底爱不爱我那样的平凡,可就是这极为平凡的话,却起到极不平凡的作用,因为碧衣少女的手,那只剜掉锦城公子的手已经伸出,纤美的手指已经向着平凡人的眼睛伸去。 人群里一阵惊呼,光滑的地面之上,会不会再度落下两只新鲜的眼珠? 人们仿佛等了很久,又仿佛在很短的时间里就知道了答案,地上并没有再次落下眼珠,不要说新鲜的 ,就连隔夜的也没有。碧衣少女秀美的手指在伸到平凡人眼前的时候就自动停住了。她看着对面的眼睛,那是一双很平凡的眼睛,既不太大,也不太小;既不是蓝色,也不是绿色;既不炯炯有神,也不暗淡无光;既没有盯着碧衣少女身上男人最想看的地方,也没有盯着碧衣少女身上男人最不想看的地方。 这样的眼睛,倒让碧衣少女的眼睛里多了些好奇。一个人好奇的时候,特别是一个女孩子好奇的时候,往往就会说话。 “你如果再说这样的话,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下来!”她这话说出来的时候,声音真是好听到了极点,却又是难听到了极点。 “我只是想看看她的脸美不美,你为什么要挖我的眼珠子?” 碧衣少女的眉头忽然皱了一下,小嘴忽然咬了一下。幸好,很快她的眉头舒展,樱唇轻启,竟然微笑了。这样的少女微笑起来的时候究竟有多美?究竟有多迷人?问一问你的女朋友可能会知道。 “你走,我不想再挖你的眼珠子了!” “我不走。” “你为什么还不走?” “我还没看她的脸。” “你——”碧衣少女的眉头皱得很厉害,不过她皱眉的样子很好看,声音也很好听,“你的眼睛要是真的没有了,恐怕就没法看了吧?” “是。” “你还要看吗?” “要。” “哎,你为什么一定要看呢?” “我想看。” “你一定要看吗?” “一定。” “那好,我就让你看近一点!”碧衣少女的修长的手指突然向前一伸,尖尖的指甲闪电般就插向了平凡人的眼睛。可是,平凡人的眼珠并没有冒出来,也没有很大很大的叫声。倒是那碧衣少女的眼睛几乎要冒出来了,张开的嘴巴几乎要发出很大很大的叫声了。本来她知道自己的手指已经挨着那人的睫毛,她感觉就要插进那人的眼眶了,甚至她都已经用另一只手掏出了另一只手帕,准备擦拭手指上的血迹了。可突然之间,她又感觉到自己的手指莫名其妙地就凝固到了那人的睫毛边上,怎么用力也插不进去。 要命的是,不但插不进去,而且也缩不回来,就像着了魔一样。所以,她就只好瞪大了眼睛,几乎要大叫出来了。她瞪大眼睛的样子虽然还很好看,张开嘴巴几乎要喊叫的样子虽然也很好看,但最好还是不要这样。这样,对一个女孩子,总不大好。 平凡人的手并没有动,眼睛也没有眨一下,他只问了碧衣少女一个问题,却几乎把那碧衣少女吓哭了。 他问的问题是:“你一共有八十七根眉毛,好像是有点多了,要不要我用剑替你砍掉几根? 这话听来好像是开玩笑,可只有那碧衣少女知道,这绝不是开玩笑。因为她自己曾经对着镜子仔细地数过,至少十六次数过自己的眉毛,不多不少,恰恰是八十七根。为此,她还伤心过好几天,自己的眉毛为什么是单数而不是双数?所以,当平凡人把这个令她伤心的秘密的数字说出来时,她的脸几乎都绿了。 幸好这时又有人说话了:“你为什么要看我的脸?” 这话听起来并没有什么,可那声音却不知道有多好听。碧衣少女的声音已经是非常非常的好听了,可如果和这个声音比起来,碧衣少女最好还是闭上嘴巴。所以她那原来张开着的嘴巴就闭上了。 平凡人的眼睛已经转向蒙着翠绿轻纱的人,他看着那块美丽的轻纱说道:“我想知道你的脸好不好看?” “你为什么想知道” “我心里想知道?” “你是谁?” “我是我?” “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没有名字。” “你怎么会没有名字?” “我不知道,我师父只叫我徒儿。” “你师父是谁?” “我师父是我师父。” “你很厉害吗?” “我不很厉害,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人。” “那,我叫你平凡好不好?” “好,简直太好了!”平凡突然就笑了,非常开心地笑了。他笑起来的样子,倒也很好看。“我下山以来,很多人都问我的名字,我告诉他们说我没有名字,他们都不相信,都说我骗他们,可我真的没有骗他们,我最怕骗人了,骗人一点都不好。这下,我可以告诉他们我的名字了,我叫平凡。”他好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一旦说起来,竟然说了这么多。说了这么多,好像还嫌不够,就又加了一句,“谢谢你!我想看看你的脸。” “你不能看。” “我想看。” “你不能看。” “ 我一定要看。 “你做的到吗?” “做的到。” “你还是不能看。” “为什么?” “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你要是看了我的脸,你就要娶我。” “哦——” “你愿意娶我吗?” “我,我不知道。” “你还要看我的脸吗?” “不要了。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名字。” 012.沧海横流 雨,狂暴的雨,挟着强劲的飓风,如九天之水倾泻而下。 马,奔腾的马,踏碎遍地的积雨,如狂飙之风席卷而过。 马背上的骑手,全都是铁衣劲装,神情肃穆。一串串的肌肉在胸前隆起,一把把的刀剑在背后插入,一个个的身影在马背上拱起。呼啸的风,吹冷不了他们沸腾的热血;狂暴的雨,浇灭不了他们心头的火焰;遍地的泥泞,,阻挡不住他们前进的征程。马蹄阵阵,风驰电掣,如此恶劣的天气,有什么天大之事,要他们如此风雨兼程? 奇外无奇更出奇,一技更高一层技。只知刀到屠龙绝,沧海横流谁更替?豪气冲天,谁能与我争锋;化血在手,谁能一刀屠龙?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武林风起,自当气吞山河!二十年前,泰山之巅,日观峰顶,武林大会上,年轻的陈沧海凭借一把化血刀激战三天三夜,连胜三十六位武林豪杰,夺得武林第一刀的称号。 冲天的豪情,荡海的气势,二十年后回想起来,依然是让人心潮澎湃,热血沸腾。而现在,陈沧海却面色凝重,眉头深锁。 十几天来,江湖,平静的江湖却猛然再掀风浪,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出现了一个神秘的组织,这个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组织向武林各地派出了不知多少个活动小组,短短十几天,丧生在这个组织活动小组手下的武林高手已不下一百二十九名,这其中包括少林方丈一灯大师、武当道长空明、峨眉师太绝尘以及点苍派、崆峒派、华山派,南海剑派、铁剑门、慕容世家的各个派别的高手。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这个神秘的组织怎么会有如此令人恐怖的力量?他们最终的目的又是什么?这些,都让人一无所知。人们所知道的,只是他们出击的时候,总要亮出一只金灿灿的凤凰。一时间,江湖上谈凤色变,人心惶惶。一只小小的黄金凤凰,究竟能有多大的翅膀,能在一时之间,使整个江湖都扇起了血雨腥风?江湖,平静了二十年来的江湖,真的又要再度掀起滔天巨浪了吗? 陈沧海的心里沉甸甸的,这种令人压抑的沉重几乎让人窒息,而这种沉重的感觉一生之中还从来没有过。想当年自己年轻的时候,壮志满怀,激情飞扬,凌云的壮志,冲天的豪气,何曾知道什么是无奈,何曾知道什么是艰难!而现在,江湖发生的一切却让他几乎不知道如何是好,简直束手无策了。 “哎——”陈沧海仰天一声长叹。叹息之中,哪里还有当年的叱咤风云、万丈豪情? 叹息之声未落,一人走进屋内。跟随了陈沧海四十多年的管家秦伯看到主人的身影,听到主人的一声叹息,心下不禁黯然,何时见过主人这般模样? “老爷,一百零八道英雄帖已经全部发出,您是不是也该喝杯茶了?” “好!七天之后我们就再到泰山,共议武林大计!” 013.一枪穿心 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 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 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数百年前,伟大的杜甫一首《望岳》让人家喻户晓,雄伟的泰山也名扬天下。不知道是伟大的杜甫成就了泰山的名声,还是雄奇的泰山成就了杜甫的声望。千百年来,泰山已经成为武林人士心目中的圣地。成为千万人心中的圣地,并不是因为它居住着天下武功第一之人,也不是因为它是武功秘笈的的渊源之地,而是源自它自身的雄奇秀丽。泰山之美,泰山之奇,又哪里是只有杜诗圣肯为之折腰,另一个诗界之中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李诗仙不也用诗歌来表达自己的膜拜吗? 四月上泰山 ,石屏御道开。 六龙过万壑 ,涧谷随萦回 。 马迹绕碧峰, 于今满青苔 。 飞流洒绝巘 ,水急松声哀 。 北眺崿嶂奇 ,倾崖向东摧 。 洞门闭石扇 ,地底兴云雷。 登高望蓬瀛, 想象金银台 。 天门一长啸 ,万里清风来 。 玉女四五人, 飘摇下九垓 。 含笑引素手, 遗我流霞杯 。 稽首再拜之 ,自愧非仙才 。 旷然小宇宙 ,弃世何悠哉。 泰山,名扬千秋万代的岱山,正是靠自己的雄奇瑰丽赢得了两位最伟大的诗人的钟爱,成为他们心目中的小宇宙,让骄傲的诗人稽首膜拜,不倚仗于外物,自己成就自己。毕竟,这世上,若要名垂千古,不管是人事物,只能靠自我,靠其它一切,一定是靠不住的。泰山,钟灵毓秀、雄伟神奇的泰山,正是靠它自己的伟岸博大、俊秀挺拔赢得了世人的青睐。 这一天,泰山之巅,日观峰顶。突然之间,就热闹起来了。一片开阔之地,摆满了数百张桌椅,前方正中央,武林第一刀陈沧海已经端坐在位。少林派普渡大师,武当派玉溪真人,峨眉派慈航神尼以及其他各个门派的领军人物也都依次到场就坐。数百张桌椅之外,尚有数百人站着。大家虽同在江湖,但江湖很大,许多人却已经很久没有见面,所以,见面之后,打招呼的,问候的,叙旧的,应有尽有,无所不有。一时间,人头攒动,语声沸扬。 忽闻掌声一下,群响毕绝。陈沧海高大的身躯缓缓站起,抚掌之后,双手抱拳,朗声说道:“在下陈沧海,向各位武林同道有礼了!”语声浑厚之极,场中虽近千人,却无一人听不清楚。于是众人拱手还礼。 忽听一个声音喊道:“陈大侠遍撒武林贴,把我等召集而来,不知有何事吩咐?”众人闻声望去,只见说话之人三十来岁,身材高大,面如古铜,鼻如鹰喙,浑身肌肉凸凹不平,端的是魁梧致极。让人注目的倒不是此人长相,而是他背后的一支三尺多长的铁杆鹤笔。原来是东北四门之一,鹤笔门掌门人钻天鹤范一飞也到了。 陈沧海一抱拳道“范掌门不远千里,一路辛苦,陈沧海这厢有礼了!” “陈大侠不必多礼,有什么事还是痛痛快快地说出来,咱兄弟可是急性子,早就等得心焦。” 此语一出,立刻有许多人响应。 “就是,武林大会五年一次,现在距上次才一年七个月,陈大侠急忙忙广招天下英雄,想来必有什么重大之事。” “陈大侠,莫非和江湖中新近出现的金凤凰有关吗?”此语一出,原来嘈杂的人声顿时寂然。人们把目光都集中到陈沧海身上,等待着他的回答。 陈沧海一抱拳,朗声说道:“不错,陈某斗胆破例把诸位英雄召集而来,就是因为金凤凰!”话音弗落,人群里立刻炸开了锅一样,众人议论纷纷,可真是人声鼎沸。 “诸位少安毋躁!”陈沧海声若洪钟,立时压倒了其他声音,“想必各位都已知道,近日武林出现了一些神秘的人物,这些人携带着的金凤凰一旦在哪里出现,哪里就会有英雄丧命。短短十几天,包括少林方丈一灯大师、武当道长空明、峨眉师太绝尘以及点苍派、崆峒派、华山派,南海剑派、铁剑门、慕容世家的各个派别的的英雄豪杰,丧生在他们手下已不下一百二十九名。 这其中还有落日山庄庄主落日剑莫意闲,威远镖局风雷掌华天南、华剑明父子,闲逸岛岛主琴箫先生皇甫星月。江湖惨变,武林浩劫。我等身为武林中人怎能漠然视之,苟且偷生?是以在下虽无德无能,也要斗胆遍撒武林贴,诚邀各路英雄汇聚泰山,共议武林大计,看如何拯救我武林人士于水火,免遭涂炭。” 话音未落,群雄早已是按捺不住,一个个摩拳擦掌,热血贲张。 “想我武林英雄辈出,风平浪静二十多年,什么人胆敢如此放肆?” “就是,我武林豪杰济济,岂容一只小小的凤凰的凤凰兴风作浪!” “哼,一只小小的凤凰还能掀起多大风浪!” “哈哈哈哈!”人群之中,爆发出一阵笑声。笑声轰然,音浪滚滚。然而,这笑声忽然之间就听不见了,因为一阵尖利而巨大的桀桀怪笑之声凭空里突然响起,压到了其它所有的声音。 众人循着声音望去,人群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了七个人来。这七个人有男有女,形态各异,为首一人如漆黑的竹竿。漆黑的手掌已经展开,掌心之中赫然托着一只金灿灿的凤凰。凤凰并不很大,这并不很大的凤凰乍一出现,却立刻引起了很大很大的动静。有的人开始愤怒,有的人开始詈骂,有的人开始后退,当然也有人开始向前。人影一闪,一个魁伟的身影已经到了这七个人面前。鹤笔门掌门人钻天鹤范一飞手指蝰蛇,厉声喝道:“何方妖孽,竟敢在我武林横行!” 黑衣人并不生气,微微一笑道:“我是蝰蛇。”四个字一出,有人手心开始发冷,有人腿在打颤,有人胃在收缩。 范一飞全身绷紧,身体挺得笔直,依然大声喝道:“鼠辈扰我江湖清净,杀我武林英雄,罪不容诛,今天, 范某就斩掉你的蛇头,伸张武林道义,为武林除恶! “范门主何必心急?”蝰蛇的微笑依然很温和,“今日泰山武林大会,来的都是客,在下长途跋涉而来,也算是一个远客吧?” “呸!”范一飞须发怒张,“尔等屠戮我英雄豪杰,也配称客!” 蝰蛇的笑容依然很灿烂,漆黑的手掌举起,金黄金黄的凤凰在他的掌心中比天空中的太阳还要辉煌。“各位,蝰蛇等奉凤凰城城主之命,来此分发凤凰令,愿令此令者,就是凤凰城的朋友,不愿领此令者,就是凤凰城的敌人。凤凰一出,天下大同!领此令者生,不领者死!” 此语一出,人群沸腾。范一飞背后三尺多长的铁杆鹤笔已经握在手中:“死亦何惧!今天,范某倒要看看你有何能让鹤笔门接下凤凰令!”说话声中,四十八斤重的鹤笔已经舞动如风,一招横扫千军向蝰蛇击去。蝰蛇的笑容还在脸上,手心之中不知何时却多了一把黑漆漆的刀来,刀虽然已经取出,众人却看不清它的形状,因为刀身已插入范一飞的心脏。刀身全没,只留下黑漆漆的刀柄。 范一飞手捂胸口,瞪着大大的眼睛,高大的身躯慢慢倒下。他至死也不明白,刀,那把黑漆漆的牛角弯刀,怎样就突然插入了自己的胸膛。 看着慢慢倒下的范一飞,人群之中,发出阵阵惊呼。惊呼声中,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一个山岳般的身影飘过,一杆一丈多长的银枪挡住了蝰蛇的去路。蝰蛇凝神一看,面前之人,身如铁塔,腰杆笔直,如山之劲松,比腰杆还要笔直的却是他手中银光闪闪的长枪。 “泰山之上,岂容鼠辈横行,一枪穿心卓一泰今天就要刺穿你蝰蛇的七寸!”枪尖颤动,丈余枪身竟也随之急颤。 蝰蛇身后,一堵墙走了出来,蝰蛇立刻隐入墙影之中。硕大无朋的厨师双手紧握,手中,当然是闪闪银光的梅花针。 银枪银针,究竟哪一个更亮? 卓一泰一声暴喝,银枪刺出。立时,人们只看到眼前银光闪动,劲风阵阵,已经分不清人影枪影,喝彩之声顿时如山涧雷鸣。光影之中,厨师的身形却如一只游鱼,双手挥动,梅花针形成一道道银线,密密地织成了一张银网,向卓一泰兜头罩去。银光陡然暴涨,惊天动地的一声暴喝声中,银光又陡然消失。 卓一泰稳如泰山,手中长枪不再颤动,丈余枪身竟然已经不见,只看得见穿越庞大无比的躯体而过的尺余枪尖。卓一泰回手一抽,厨师墙一样的身躯轰然倒下,激起了人群之中热烈无比的掌声。 卓一泰银枪往地上一顿,手握长枪,迎风站立,身体笔直如枪,站成了一尊山神。 “什么狗屁一枪穿心!塞北双残今日就看看你的枪能不能穿透自己的心!”不待话音落地,塞北双残四只手已经挥动,四只手挥动,四只飞轮便已经飞旋。急速旋转的飞轮转动,发出尖利的破空之声,破空之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急。听在耳中,让人心肉跳,神情恍惚。一些人已经面色赤红,鼓膜发涨,不得不抱住头蹲下。 卓一泰神情肃穆,握住枪身的手竟然有了轻微的抖动。他猛地长吸一口丹田之气,一声怒吼,枪影晃动,银光骤闪,一招翻江搅海,长枪再度出击。 塞北双残的四只飞轮,夹杂着撕裂人心的尖啸飞向卓一泰浑身的各个要害之处。一只飞轮高速旋转,直旋向卓一泰的面门。 卓一泰银枪一挺,一招举火燎天,迎向急速而来的飞轮。飞轮擦枪而过,飞向卓一泰身后的一颗巨松。砰然一声大响,巨松高大的树身竟然被齐生生切断。这只飞轮究竟能够携带多大的力量,竟然能够切断合抱粗的古松? 就在众人还来不及惊愕之际,却见切断巨松的飞轮竟然又旋转着倒飞而来,再次飞向卓一泰脑后。卓一泰双脚不动,身体平生生向后倒下,堪堪避过飞轮,然后,几乎贴地的身体陡然弹起,银枪背在身后,手腕一翻,手指一转,便形成一圈巨大的圆光银影,罩向塞北双残。 塞北双残的身体猛然向上拔起,如一只双头苍鹰飞向半空。停留半空之际,四只手掌缓缓画圆,随着画动的手掌,四只飞轮在他们的头顶急速转动。转动越来越急,声响越来越强,急到最急之处,响到最响之时,电光火闪一般,飞轮便飞向卓一泰的头顶。 好个卓一泰,处变不惊,长枪笔直上举,一招白虹贯日,枪尖竟然把四只高速旋转的飞轮串羊肉串一样全部串中。一时间,光影顿失;一时间,士气激昂;一时间,欢声雷动。然而,就在人们的欢呼之声中,卓一泰的山一样的身躯却猛然倒下。长枪在手,人却已经倒下。 原来,就在卓一泰枪串塞北双残的四只飞轮之际,谁也没有想到塞北双残的双手之中竟然又多了两只飞轮,两只飞轮破空而出,一只击中了卓一泰的前胸,一只击中了他的后背。一只飞轮尚且能够切断合抱的古松,而现在,两只飞轮却同时击中了卓一泰,所以,卓一泰就算是真的稳如泰山,也只能倒下。 陈沧海心头升起万丈怒火,他缓缓地起身,正要迈开步伐。一个人已经走出人群。这人身材修长,一身白衣洁白的没有一丝灰尘,脸色却比白衣还要苍白。看到这个人,武林第一刀陈沧海就坐了下去,很稳地坐了下去。 014.眉心一点红 他知道,二十年前,只要这个人愿意,今天,他陈沧海所坐的椅子,就应该是这个人的。想到这里,他虎目一热,几乎要流下泪水,他并没有向这个人发出武林贴,因为他知道这个人虽身在江湖之内,却又像是在江湖之外。江湖的一切,十年来好像都和他无关了,听说他十年前已经到了海外,现在却又神奇地出现了。 只见这个白衣人走的很慢,就算是走的很慢,也还是走到了塞北双残的面前。走到塞北双残面前的白衣人平平静静地站在那里,平平静静地说道:“你们两个怪物不好好呆在塞北,跑到这儿,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塞北双残仰天一阵哈哈大笑。他们觉得简直好笑死了,四十年来,都是他们说别人找死,别人就非死不可,而现在,却有人告诉他们说他们找死。 “哎,”白衣人突然叹了口气,“你们是不是觉得很好笑?” “不是!不是!”塞北双残四手连连摇摆,“不是很好笑,是很很好笑,很很很很好笑!” 确实很好笑,因为他们已经笑得站不住了。站不住了,就只有倒下,可奇怪的是,他们却没有再站起来,他们的笑声也已经停止。 白衣人的手里,不知何时就多出了一把剑来,窄窄细细纸一样薄薄的剑,也算是剑吗?这样的剑,也能杀人吗?也好意思拿出来让人看到吗?当然!因为塞北双残已经倒下,因为那人已经把剑握在手中,正拿一块银丝手帕擦拭剑尖。剑尖上并没有血,可那人却擦得很认真,他擦拭得不但很认真,而且很温柔,就像是擦拭情人的眼睛一样温柔。 剑尖上没有血,没有血的剑,怎么会杀死了人?血,当然会有,只不过不在剑尖之上。塞北双残的血在哪里?当然在塞北双残的身上。为什么我看不见?因为血实在是太少。太少是多少?太少是只有一点。一点在哪里?一点在眉心。 众人这才看到,倒在地上的塞北双残双眉之间,还真有一点血迹, 圆圆的一点血迹。看到这样的圆点,许多人一下子就想起了一个名字,一个烙印在每个人脑海深处的名字:眉心一点红。 眉心一点红的剑招有多高?剑法有多快?没有人知道。其实也不能说没有人知道,知道的人也挺多,并且知道的还绝对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只不过他们都已经不在地上。不在地上在哪里?难道在水里?难道在树上?当然不是,那他们在哪里?在地下。死了的人是不是应该埋在地下? 眉心一点红还是平平静静地站在那里,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一点都不像一个刚刚杀死过塞北双残的人,倒像是一个随意散步的懒懒散散的人。 看到眉心一点红无所事事的样子,蝰蛇的手开始变得冰冷,心开始收缩,他腿上的肌肉开始绷紧。腿上的肌肉绷紧并不是为了出击,而是为了后退,蝰蛇几乎就要逃走了。逃走并不丢人,丢人的是丢命,丢掉自己的性命才真正丢人,丢命才是最大的丢人。弄明白这些的蝰蛇几乎就要大喊“扯呼”了。可就在这时,他突然看到一顶翠衣小轿正缓缓地走了近来。看到这顶轿子,蝰蛇就立刻决定不走了。他不但决定不走了,而且站得比刚才还稳。 四个美艳无比的少女走在翠绿小轿的前面,抬轿子的同样是四个绝色佳人,轿子旁边的一个,更是美艳不可方物。看到这一行人,原本喧闹的人声突然就变得鸦雀无声,静得让人听得见自己的心跳。人们的目光都被那些突如其来的少女吸引,至于轿子后面的那个木头人,却很少有人看到。不是看不到,而是不去看。有美女可看,谁还会去注意一个男人? 翠衣小轿看上去走得很慢,却很快就到了众人面前。 翠绿的轿帘掀开,帘子里伸出了一只手。当这只手伸出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便不再看那些少女,都停留在了这只手上。 翠帘掀动,轿中之人便缓缓走出。她面上罩着一块翠绿的轻纱,朦朦胧胧的轻纱平添了些许神秘,增加了几多渴望与憧憬。她轻抬莲足,自轿中缓缓跨出,袍袖之下,掩住她一双玉掌,一步一步走向群雄。她体态轻盈,曼妙多姿,款款而行,如凌波仙子飘过湖面,如冰川玉女踏雪无痕。她到底是仙女还是魔鬼?许多人开始想象,就连眉心一点红好像也陷入了沉思。 就在众人沉迷于某种幻想之际,她轻启玉唇,缓声说道:“小女子乃凤凰城凤凰公主。” 声音不大,所有人却都已听得清楚楚清,所有人的幻想都已经破灭,所有人处都一片哗然。 “今日武林大会,小女唐突加入,还请各位英雄海涵。”此语一出,嘈杂的声音慢慢平静,许多人的怒火开始熄灭。“今日各位英雄如再争斗,不知又要死伤多少。小女倒有一个建议,不知各位能否应允?” “什么建议?”很多人齐声问道。 “一月之后,还在这个地方,各位可以广招天下英雄,和凤凰城一决高下。各位若是败了,归附我凤凰城。凤凰城若是败了,从此退出中原。当然,今日凤凰城人少势单,各位亦可趁机杀之。” 众人不想她竟然会说出这等话语,一时议论纷纷,莫衷一是。 陈沧海目光严肃,双拳一抱,周圈作了一揖,朗声说道:“各位武林同道,不管怎样,我等今日也不能恃强凌弱,以众欺少,不如就按照这位公主所说,一月之后再次和凤凰城一决雌雄,不知各位意下如何?”他这话是对着群雄说的,目光却看着眉心一点红。 眉心一点红双手背在身后,微微一声轻叹,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于是,武林中就产生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015.方丈之室 嵩峰三十六,皆在青云端。 宿昔望见之,恨不生羽翰。 卷脔尘土中,日月如波澜。 迩来老将至,更觉行路难。 闻君谢车徒,选胜穷峰峦。 幽深每独往,神异多所观。 若有真仙子,羽衣白玉颜。 吹笙烟雾中,举手留盘桓。 信非人间境,邈与时俗恋。 顾怀平生旧,慰以逍遥篇。 三复想在目,令人愧衣冠。 处世阔且疏,幼舆亦有言。 一丘与一壑,自谓无间然。 安得从君游,解缨弄云泉 昏昏岁复晏,相望空长叹。 嵩山,美丽的嵩山,神秘的嵩山,数百年来,虽由文人墨客为它吟诗赋词,却一直是武林人士心中的殿堂。少林武学博大浩瀚,源远流长,实在是武林中人终极的梦想。既然是武学圣地,少林寺最让人崇敬的地方当然是方丈室。 室内正中有一尊达摩铜像,侧立有弥勒佛铜像,墙上是一幅“达摩一苇渡江图”。相传达摩祖师从海上“一苇渡江”来到嵩山,在少林寺广召信徒,弘扬佛法禅宗,从此确立了少林寺作为禅宗祖庭的地位。 到了唐代,少林寺又因一段“十三棍僧救唐王”的故事而声名大振。一个寺院,如果仅仅是靠偶尔救了一个皇帝,绝不会成就它数百年的荣耀。少林,正是靠它武功的博大辽远,深不可测,赢得了世人的敬仰,成为了禅宗之地。 此刻,普渡大师正老僧圆寂般端坐在方丈室内。虽未圆寂,却已是老僧,而且是很老很老的老僧。他不仅须发皆白,就连眉毛也白了。长长的雪白的胡须,长长的雪白的眉毛,很像是南极仙翁下凡到了人间。和南极仙翁不同的是,南极仙翁的神情是和悦的,而普渡大师的神情却是肃穆的。普渡大师本来已经不再过问武林之事,甚至连少林自身之事也都不再关心,只在藏经阁晾晒经书。可半个月前,一灯方丈却惨死在这里。 少林方丈暴死方丈室内,这是少林有史以来最让人震惊的一件大事。少林武僧虽定力高深,而这次却似乎乱了。无奈之下,普渡大师只好离开藏经阁,到这里做他并不想做的方丈。既然是少林之人,又怎么能和少林完全脱离关系?既然曾经身在江湖,又怎么能完全离别江湖?泰山之行,普渡大师忽然产生了一种深深的不安,这不安就来自那只小小的黄金凤凰。 一只没有生命的凤凰当然不会让普渡大师不安,让大师不安的是黄金凤凰背后的那股神秘的力量。大师知道,泰山日观峰的武力对抗,不过是那股力量的冰山一角。那究竟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那股力量的能量到底有多大?那股力量究竟能给武林带来些什么?这些,都让大师不安。二十多天后,泰山武林大会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谁也无法预料,当下,最要紧的却是提升自己的武功。 在天子辈一代高僧中,普渡大师是硕果仅存的一个。他三十年前就已经练习过易筋经,二十年前大力金刚指已经炉火纯青,十年前也已经把如来神掌练到登峰造极。他现在还在练习什么武功?他什么武功也没有练,普渡大师在静坐。静坐就是静静地坐着,绝对是静静地坐着,就算是有人拿剑刺向他的眼睛,他也绝对不会动一下。普渡大师就这样坐着,静静地坐着,已经坐了七天七夜。 016.武当山岳 北宗少林,南尊武当。武当,当然就在武当山上。武当山是一座什么样的山?据说八仙之一的吕洞宾曾在武当山修真,留下诗文,现南岩存有该诗碑刻。各位不妨先看一下。 混沌初分有此岩,此岩高耸太和山。 面朝大顶峰千丈,背涌甘泉水一湾。 石缕状成飞凤势,龛纹绾就碧螺鬟。 灵源仙涧三方绕,古桧苍松四面环。 雨滴琼珠敲石栈,风吹玉笛响松关。 角鸡报晓东方曙,晚鹤归来月半湾。 谷口仙禽常唤语,山巅神兽任跻攀。 个中自是乾坤别,就里原来日月闲。 此是高真成道处,故留踪迹在人间。 古来多少神仙侣,为爱名山去复还。 武当神奇而瑰丽,吕仙人在武当得道成仙,想来写下此诗时定当是深有感触、发自肺腑吧!只是不知道成仙之后,有没有再回来看看。仙人心思,常人无法揣摩,倒是武当真人张三丰回答永乐皇帝的几句诗更能让人们了解真人心绪。 天地交泰化成功,朝野咸安治道亨。 皇极殿中龙虎静,武当云外钟鼓清。 臣居草莽原无用,帝问刍荛苦有情。 敢把微言劳圣听,澄心寡欲是长生。 张真人的的诗写得确实不错,但让人记住他名字的却还是他的武功。武当武学历史悠久,博大精深。元末明初武当道长张三丰集其大成,被尊为武当武术的开山祖师。 史书记载,张三丰,名张全一,字玄玄,号三丰。辽东懿州人。丰姿魁伟,龟形鹤骨,大耳圆目,须髯如戟。寒暑惟一衲一蓑,或处穷山,或游闹市……书经目不忘,凡吐词发语,专以道德、仁义、忠孝为本。“所以心与神通、神与道一、事事皆有先见之理也”。或三五日一餐,或两三月一食;高兴时穿山走石,疲倦时铺云卧雪,行住无常,“人皆异之,咸以为神仙中人”。 张真人不仅内丹造诣甚深,而且武功高强,兼擅拳剑。他根据道教理论中的“道法自然”、“守柔处雌”等理论,将《易经》和《道德经》的精髓与武术巧妙融为一体,创造了以太极拳、太极剑、形意拳、八卦掌为主体的武当武学,形成武学一大流派,素有“北宗少林,南尊武当”之称。 这位百年难得一遇的武学奇才穷极毕生之神智和精力,把武当武学发扬光大,使武当武功达到顶峰,也使武当名声得以和少林并列。,所以,只要有人提到武当,就一定会想到张三丰。而现在,人们提到武当,却一定会想到玉溪真人。张真人早已千古,千古之人,不管他活着的时候有多么伟大,千古之后,也会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他们活着的时候备受关注,死了之后,如果人们都还在拿眼睛盯着他们,别人还怎么活?所以,人们现在关注的是武当掌门玉溪真人。 玄武观。一颗古松之下,正盘膝坐着一位身穿白衣长袍,灰发高髻的老年道长,容貌威严,目露神光,这人便是玉溪真人。 玉溪真人盘膝而坐,几乎看不见他的身体,因为他的身体的绝大部分都被一个巨大的石球挡住了。石球沉重无比,却沉重不过玉溪真人心头的压力。掌门惨死,江湖动荡,武林大会之后,武当命运该何去何从,这一切,似胸前巨石压在心头。玉溪真人双手虚放胸前,巨大的石球却在双掌之上。 玉溪真人凝神聚力,真气贯注双掌,慢慢地双掌转动,石球便跟着转动。随着双手转动加速,石球转动也越来越快。渐渐地,玉溪真人的头顶升起一缕青烟,青烟由少变多,由淡变浓,逐渐便形成一股,形成一片。烟气氤氲,玉溪真人便笼罩在青烟之中。蓦地,玉溪真人吐气发声,一声断喝之后,双掌猛地向前一送,烟气顿消,石球也随着双掌之力飞向数十米之外的那颗巨松。砰然一下巨响,巨松应声而断。 017.云海裸神 峨眉山高,高出五岳,怎么个高法,有诗为证: 峨眉高,高插天,百二十里烟云连。 盘空鸟道千万折,奇峰朵朵开青莲。 黄金狮座耸岌岌,白银象驾来翩翩。 晨钟暮鼓何喧阗,风林水鸟皆谈玄。 牛崖阴雾见玉佛,六时天乐朝金仙。 月轮挂树光团团,平羌影落秋波寒。 目前胜景不可状,画图仿佛移岩峦。 吾王此地受封国,大法付嘱从灵山。 愿忆灵山当日语,五十四州均化雨。 化雨慈云满锦城,佛刹王宫同安堵。 峨眉高,高万古。 峨眉山不仅仅拥有值得骄傲的高度,还拥有值得骄傲的秀丽。 峨眉山层峦叠嶂、秀甲天下,山势雄伟,景色秀丽,气象万千。素有“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之妙喻。 登临金顶极目远望,视野宽阔无比,景色十分壮丽。观日出、云海、佛光、晚霞,令人心旷神怡;西眺皑皑雪峰、贡嘎山、瓦屋山,山连天际;南望万佛顶,云涛滚滚,气势恢弘;北瞰百里平川,如铺锦绣,大渡河、青衣江尽收眼底。置身峨眉之巅,亦有“一览众山小”之感,难怪诗仙李白游览了峨眉之后,发出了“蜀中多仙山,峨眉邈难匹,”之慨叹。 峨眉山高,却高不过峨眉派之武功,峨眉武功震古烁今,源远流长。传说南宋末年,襄阳大侠郭靖与妻子女侠黄蓉力拒蒙古,独守襄阳。其次女名唤郭襄,家学渊源,武功驳杂,而行事纵性,与其外祖黄药师相类,遂有“小东邪”之称。 十五岁时郭襄过黄河风陵渡口偶识神雕大侠杨过,从此芳心可可,独属其人。杨过在她十六岁生日上率江湖群豪以贺,其后杨过与小龙女重逢,并于第三次华山论剑后与众人在华山分别,从此郭襄开始了她在江湖中寻找杨过的旅程。 三年后,郭襄途经少室山,拜访少林无色禅师。适逢昆仑派祖师何足道来少林挑战。因山间偶遇,郭襄乃奏考磐,而何因此而暗恋郭襄,特意为奏蒹葭相和。少林一战,何足道技惊全场,却又终于被觉远大师之徒张君宝击败,故返回西域而创昆仑一派,而觉远也因张君宝被指为偷艺而不得不带张与郭襄逃亡。 是夜,觉远口颂“九阳真经”圆寂,郭襄、张君宝、无色皆有所悟。无色创少林九阳功;张君宝也因此而开创武当,自号三丰;郭襄仍然行走江湖,希望能与杨过碰面,却始终没能再见,在四十岁那年,她忽然大彻大悟,在峨嵋出家为尼,从而开创了峨嵋派。 据传黄蓉在襄阳城破之前曾将杨过赠与郭襄的玄铁重剑熔化而铸倚天剑和屠龙刀,内藏兵法秘奥与武学精要,分授次女郭襄与小儿子郭破虏,并留下“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 这几句话。 峨嵋第二代掌门为风陵师太,其法号也是郭襄为纪念与杨过的初逢(风陵渡)而起的。她的师弟孤鸿子与明教高手杨逍约斗不敌,负气而亡,将倚天剑失落并留入官府。 风陵传衣钵于灭绝师太,灭绝也终于重新抢回倚天剑,并广招弟子,使峨嵋声誉日隆,成为与少林、武当、昆仑相抗礼的四大门派之一。斯人已去,当今峨眉当家之人又是谁呢? 峨眉山秀,却秀不过慈航神尼之容颜。慈航神尼在哪里?慈航神尼在山中。进入山中,但见重峦叠嶂,古木参天。峰回路转,云断桥连。涧深谷幽,天光一线。万壑飞流,水声潺潺。仙雀鸣唱,彩蝶翩翩;灵猴嬉戏,琴蛙奏弹,奇花铺径,别有洞天。 这里春季万物萌动,郁郁葱葱;夏季百花争艳,姹紫嫣红;秋季红叶满山,五彩缤纷;冬季银装素裹,白雪皑皑。景色如此秀丽,端的是仙人所居之处。既然是仙人之所,就应有仙人居住,这里也确实有一仙人在此。不但是一仙人,而且是一绝色仙人。仙人者谁?峨眉掌门慈航神尼是也。 峨眉金顶。一轮金色的朝阳从蒸腾的云雾中缓缓升起,阳光渐强,万道霞光洒向广袤的苍穹,万里晴空,朗朗清清。晴空之下,深谷雾起,雾起之处,云海茫茫。苍茫的云海,一望无际。峨眉山上的金顶便被包裹在这烟笼雾罩之中。空中无风,云面似镜,寂静无声,远远望去,宛若蓬莱仙境。白云平铺之时,阳光照在云层之上,幻出五彩光环,于是佛光乍现。 佛光之中,云海之上,慈航神尼宛如玄天玉女一样落入凡尘,她那端庄秀美的粉面之上,眉如春山,目若秋月,欺霜赛雪的玉手之中握着的却是华丽惊世的玉女剑。近百年来,慈航神尼是峨眉最美的道姑,却也是武功最高的道姑。 据说慈航神尼对《玉女心经》的理解,已超越古墓派创派祖师林朝英。而对玉女剑法的领悟,也应该和小龙女不相上下。而泰山归来之后,慈航神尼却已是第九天在此练习玉女剑法了。红日初升,转至天南,继而西下,慈航神尼的修行一直没有停息。 一轮圆月挂上夜空,清辉遍洒,四野俱静。皎洁的月光之下,慈航神尼洁白如雪的道袍缓缓滑落,一尊比道袍还要洁白的玉体便呈现在凝乳般的月辉之中,不知道是月辉的晶莹映衬了玉体的柔美,还是柔美的玉体辉映了月辉的无暇。今夜的月光,今夜的玉人,都该是人间最美的梦境吧! 抛却一切阻碍,集天地之灵气,吸日与之精华,便是玉女心经、玉女剑法之精髓和神妙之处。端坐的、赤裸的慈航神尼如一尊注入了灵气的玉像缓缓地动了起来。绝美的玉体缓缓站立,白皙的皓腕慢慢举起,纤巧的玉指之中美妙绝伦的玉女剑已经挥动。玉女素心妙入神,残虹一式定乾坤,身若惊鸿莺穿柳,剑似追魂不离人。临敌只须出半手,纵是越女也失魂。 慈航神尼剑略前挺,剑尖颤动,一招分花拂柳便缓缓刺出,接着后退一步,便是一式木兰回射,继而冷月窥人、浪迹天涯、抚琴按萧、小园艺菊,便如穿花引蝶般舞动起来,那姿态婀娜多姿,轻灵飘逸,曼妙优美。如此柔美之剑法,也能杀人吗? 018.紫霞神功 洪垆作高山,元气鼓其橐。俄然神功就,峻拔在寥廓。 灵迹露指爪,杀气见棱角。凡木不敢生,神仙聿来托。 天资帝王宅,以我为关钥。能令下国人,一见换神骨。 高山固无限,如此方为岳。丈夫无特达,虽贵犹碌碌。 五岳之中,若论奇险,不是泰山,,而是华山。雄伟巍峨的华山挺拔屹立于渭河平原。东、南、西三峰拔地而起,如刀砍斧削一般一次削就。唐朝诗人张乔在他的诗中写道:”谁将倚天剑,削出倚天峰。”写的就是华山的挺拔如削。华山雄伟奇险,山势峻峭,壁立千仞,群峰挺秀,以险峻称雄于世,自古以来就有”华山天下险”、”奇险天下第一山”之说。 华山的故事,比你我的故事加在一起不知还要多多少倍。《尚书》记载,华山是”轩辕皇帝会群仙之所”。《史记》载,黄帝、虞舜都曾到华山巡狩。还记载,秦昭王时命工匠施钩搭梯攀上华山。魏晋南北朝时,还没有通向华山峰顶的道路。直到唐朝,随着道教兴盛,道徒开始居山建观逐渐在北坡沿溪谷而上开凿了一条险道,形成了”自古华山一条路”。 史志记述,秦穆公女弄玉姿容绝世,通晓音律,一夜在梦中与华山隐士萧史笙箫和鸣,互为知音,后结为夫妻,由于厌倦宫廷生活,双方乘龙跨凤来到华山。而弄玉所居之处,也被称为玉女峰。千年之后,玉女峰的主人早已不再是穆公之女弄玉,而是华山派掌门令狐平。 令狐掌门虽只有三十多岁,武功却是数十年来华山派最高的一个,他天资聪慧过人,加上对武学的狂热和潜心修行,华山至高的武功独孤九剑已经修炼到九成火候。不知道当年研创独孤九剑的孤独求败如果知道了世上还有这么一个人,会不会穿越时空来找令狐掌门比一比剑法。 一个三十多岁的人,能够把闻名天下的独孤九剑练到这般地步,应该是很值得骄傲和欢喜的了,可令狐掌门却一点儿也不骄傲,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容易骄傲的人。一个很容易骄傲的人,恐怕也练习不了独孤九剑。可若是令狐掌门心里边不甚欢喜,倒是让人费解的了。是什么让令狐掌门心里闷闷不乐呢? 玉女峰峰顶。云气蒸腾,古木参天,团团绿荫如盖,如盖的绿荫之下,令狐掌门盘膝而坐,这样的姿势,已经保持了十二个时辰。他的对面,同样坐着一个白衣白须白眉的老者,这样的姿势,同样也保持了十二个时辰。 静到极处便是动,老者的姿势虽然不变,身体却已经缓缓上升,缓缓上升的身体慢慢到了令狐平的头顶,身体突然改为倒立。老者一手抱在胸前,一手轻轻推出,按在了令狐平的头顶。 渐渐地,头顶相接之处,升起缕缕轻烟。令狐平原本白皙的脸容渐渐变红,慢慢地又转为紫色,不久,脸上现出淡淡紫气。紫气越来越强,越来越浓,渐渐地两人都被包围在紫气之中。浓浓的紫气之中,令狐平泪流满面:为了助自己练成至高无上的紫霞神功,师祖不老神仙竟然把他老人家近百年的功力输给了自己。 019.凤凰公主 这世上最美的鸟是什么鸟?所有的人都知道是凤凰。凤凰为什么是世上最美的鸟?因为它是高洁的雅士:凤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凤非梧桐不栖,非竹实不食,非清泉不饮。 凤凰的美还因为它是祥瑞的象征:出于东方君子之国,翱翔四海之外,过昆伦,饮砥柱,濯羽弱水,莫宿风穴,见则天下安宁。高洁祥瑞,非其它鸟类所能相比,故曰最美。 这世上最美的城是什么城?所有的人都知道是凤凰城。凤凰城在哪里?凤凰城在所有人的传说里。相传公元前二十五世纪,在古大陆泽之滨有一棵高千丈的桑树,叶红椹紫,一万年才结一次果实。凤凰吃到成熟的果实后,引颈高歌,声音悠远,招得百鸟前去朝拜。看到如此情景,黄帝后代少昊就在这棵桑树下居住下来,发展生产,后称“穷桑帝”。凤凰飞走后,人们依照凤凰伏卧的形状,修建了一座城邑,取名凤凰城。 赞同 |这世上最美的女人是谁?不知道。但是如果你要问凤凰城最美的女人是谁,所有的人却都知道是凤凰公主。凤凰公主究竟有多美?所有的人却又都无法回答,因为凤凰公主的美根本就无法说出,说不出来又怎么回答?凤凰公主在哪里?凤凰公主在丹凤楼。丹凤楼为什么叫丹凤楼,因为这丹凤楼上栖息着美丽的丹凤。 丹凤楼是天下最美的楼吗?不知道。但丹凤楼却是许多人最想去的地方,因为有世上最美的丹凤凤凰公主在那里,凤凰公主又是凤凰城最美的女人,而凤凰城却又是天下最美的城。到天下最美的城里去见这座城里最美的女人,这样的故事,你不想拥有吗? 这时候,已经是夜色渐深的时候了。如盖的凤凰树丛之中,火红的花儿肆意烂漫。一轮圆月慢慢爬上花丛之中翠竹建成的丹凤楼,清朗的月辉如瀑布一样倾泻而下,美丽的丹凤楼便被镀上了一层碧玉般的光辉。火红的花丛之中,翠绿的丹凤楼上,皎洁的月辉之下,一个比月亮还妩媚的玉人正坐在一张玉琴之旁。 月光明亮,却明亮不过她那美玉般的脸庞;星光灿烂,却灿烂不过她那泉水般的眼眸;夜色妩媚,却妩媚不过她那眼角的柔情。这样的一位绝色佳人,皓腕凝霜,纤巧的手指已抚在琴弦,却迟迟没有凑出音响。她湖水般清澈的眸子里忽而就飘过一丝迷茫,少女的心思便随月光一起徜徉。 在锦城的那家酒楼,惊鸿一现的那个那个叫做平凡的男人的影子,不知怎么就悄无声息地萦绕在了她的心头,挥之不去,赶之不走。在美丽的凤凰城,流传着一个古老而神秘的习俗,如果有哪位女子的面纱被某一个男人掀开,那女子就一定要嫁给那个男人。而那个叫平凡的男人,竟然要揭下她的面纱。 不要说她是一位公主,就是一个平常人家的女子,也绝不能让哪个男人就随便揭下自己的面纱。可莫名其妙地,在那时自己为什么竟然好像就没有生气,甚至心底地深处倒好像还有一种浅浅的渴望,渴望那个男人把自己的面纱掀开呢?十九年来,这种奇妙的感觉还从来没有过。奇怪的是,这种陌生而奇妙的感觉一旦产生,为什么却撵都撵不去呢? 月亮渐渐西斜,月光渐渐变淡。凤凰公主的纤纤玉指终于拨动。款款东南望,一曲凤求凰便在琴音中山泉般流淌。  凤兮凤兮思故乡,邀游四海兮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如今夕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进人遐在我傍,  何缘交颈为鸳鸯,期颌顽兮共翱翔!  凤兮凤兮从我栖,得托享尾永为妃。  交情通体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琴音婉转,如间关莺语,幽谷鸟鸣;琴音低沉,如冰泉冷涩,大漠穿行愉悦之时,如莺歌燕舞,百鸟和鸣;悲伤之处,如山泉呜咽,寒蟾泣月。忽闻一声铮然,一根琴弦却已断了。随着断了的琴弦,少女的心思也会断吗? 020.凤凰金花 夕阳已落,血色黄昏。游子的离愁一如无边的夜色,无处躲藏。 一条偏僻的小巷,幽静得似千年没人走过的城堡。夜色渐深,一盏孤灯亮起。昏黄的灯光映照之处,一间小小的茅屋之中,一个老人却已经熟睡,不是躺在床上,屋子里根本就没有床,他是趴在桌子上睡着的。老成这样的一个人,应该是多一些睡眠的了。所以,虽然是趴在桌子上,他却比睡在波斯床毯上还要舒服,他已经发出了鼾声,均匀舒畅的鼾声。 想不到就在这时候,窄窄的巷子里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在这样幽静的小巷,很轻的脚步声也会变得很大。脚步很慢,却已经来到了小屋。来人并没有推门,因为小屋本来就没有门。 还好,屋子里总算还有一张凳子,一张虽然很小,虽然很破旧的凳子,但这些就已经够了。对于一个远途跋涉的旅人,这样的凳子未必不如一张宽大的沙发坐得舒服。所以,他看到那张凳子时,疲惫的脸上露出了一点笑意,他把腿伸过去,就要坐在凳子上了。 可就在这时,打鼾的老人突然抬起了头,他浑浊的眼睛看看面前的年轻人,苍老的声音竟然说:“你不能坐!” 这样的凳子,一张又破又小又脏兮兮的凳子,别人坐一坐又有什么要紧? 奇怪的是,那年轻人竟然就真的不再坐下。却对老人说了一句:“我来买花!” 他来买花,这样的地方怎么会有花卖! 更让人奇怪的是,那老人居然说:“你要买什么花?” “凤凰花,一朵黄金做的凤凰花,” 到这样的地方来买一朵黄金做的凤凰花,这人的脑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可是对面的老人却一点惊奇的神情也没有,只是淡淡地问:“你有能力买得起?” “我试试,”年轻人淡淡地说,“我试试看。” 忽然间,寒光一闪,已有一柄三尺青锋毒蛇般自年轻人手中刺出,毒蛇般向这个神情木然的老人心口上刺了过去,出手比毒蛇更快,更毒。 老人身子平转,手指猛然伸出,点向年轻人的肩井穴。 年轻人的手腕一抖,寒光更厉,剑尖已刺在老人的眉心,却再也刺不进去,老人的手指已经夹住了剑尖。 剑光再一闪,青锋已入鞘,年轻人脸色苍白,神情颓然。 老人却笑了,一张本来很苍老丑陋的脸上,一笑起来居然就露出很感人的慈祥。 “好,好剑法。”他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请坐,我去取花。” 青衣人默默的坐下。一只金灿灿的凤凰花取了过来,放在了两人面前的桌子上。看到花,年轻人的眼睛就亮了。他伸出手,去拿那花。 可就在这时,忽听一个声音喊道:“放下,这花我买了!” 在这样简陋的小屋,居然还有另外一个人来买花,年轻人的脸色变了,老人的笑意却更浓了,看来今天的花应该能买上一个好价钱了。 一个人走了进来,他刚走进来,这间屋子突然就变得拥挤起来。看到来人庞大无朋的身体,年轻人忍不住笑了。“你都这样了,还来买花?” “我这样了为什么就不能买花?”来人嘻嘻地笑着,突然手向后一背,一柄宽背砍刀已砍向年轻人的脖子。年轻人看到来人手动的时候,已经开始拔剑,可剑还没拔出,来人的刀已经砍到,只听什么声音也没有,年轻人的脖子已经被齐齐砍断。因速度太快,头掉在地上的时候,身子还端坐在凳子上,然后血突然喷溅而出,身体才慢慢倒下。 “这花现在就只能卖给你了。”老人还是淡淡地说,“只不过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再来买,会不会还有人肯出更高的价钱。” “好花怎么会没有人买?好花又怎么会没有人出更高的价钱?”远远地,传来一个细细的声音。虽然细细的,并且还很远,屋子里的人却还是听得很清楚。 刚刚还很远很远的声音,突然间就到了屋子。一个人,一个女人就走了进来。一个女人,在这样的时候,到这样偏僻的陋巷,来买花,应该是很美的女人吧? 看到这个女人刚一出现,先前来人的目光就死死地盯在了女人的脸上,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丑陋的女人。一个女人长的丑并没有什么过错,但如果出来吓人却就是不对的了。但是只要是女人,都一定是喜欢美的,所以即便是这样的一个女人,在这样的时间,到这样的地点,冒着夜色里女人最容易遇到的危险,来买花,也没什么不能理解的了。 看到男人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自己,女人就开始笑了,毕竟只要是女人,就没有一个不喜欢男人看的,不管男人用什么样的目光,只要看就够了。很久以前,一个伟大的男人说过:对女人最大的惩罚,就是不看她;对女人最大的赞美,就是看他,色迷迷地看她。所以面对男人定定的目光,女人就吃吃地笑了。 这样的女人,一笑起来,居然也有了些羞涩和妩媚。她不但笑了,而且还扭起了腰肢,虽然那腰肢已经比最粗的水缸还粗,但依然阻止不了它的扭动,因为所有的女人在男人看自己的时候都喜欢扭动腰肢,不管自己的腰肢是粗还是细,只要扭起来就可以了,至于效果倒没有人在意。 “你来呀——”女人眼角飞起一股柔情,声音细细的,轻轻的,是许多女人对男人都说过的一句话,她说这话的时候,也和许多女人说这话的神情一样,语气一样。“来,让我杀了你!” 对待一个陌生的男人,刚一见面就要杀掉人家,这世上还有没有道理可讲? 男人的砍刀已经挥出,飓风一样地砍向女人的脖子,而他自己的身子却像弹簧一样弹起,,越过旁边老人的头顶,想要弹出门外。对付不讲理的女人,最好的办法当然是逃,可男人还是逃得有些慢了。 女人的双手已经抬起,抬起的双手一扬,男人硕大的身体砰然落地。在他的脸上,已经刺猬一样地密密地插满了极细极细的一些针。这些针和绣花针差不了多少,只不过尾端比较粗些。 看到这些针,老人的浑浊的眼睛竟然亮了起来。他想起了一个名字:暴雨梨花针。相传制造这暗器的人,也是位武林世家的子弟,叫做周世明,家中排行第三,他的父亲就是当时极负盛名的南湖双剑。他从小就患了一种极奇异的软骨麻痹症,非但不能学武,而且根本连站都站不起来。但他一双巧手,屋中机关消息堪比木牛流马。制成木制的机簧匣子后,交由银匠巧手宋打造,后以其试器。周家也因怀藏凶器而灭门。 暴雨梨花钉几经易手,得到的人都不得善终。据说薛笑人剑气相逼楚留香,生死一线,苏蓉蓉空持称有“暴雨梨花钉”,吓退薛笑人。十几年来,暴雨梨花针已经绝迹江湖,而现在却又突然出现,并且一出现就顷刻杀死了化血刀第一高手完颜雄霸。 “好个暴雨梨花针!”老人的眼光比孤灯的火焰还要明亮。他看着那女人,眼睛里竟然仿佛有了某种不该有的欲望,“你是毒蝎娘子?” 女人眼里的笑意更浓,她喜欢男人看她,特别是这样看她,哪怕他已经很老很老,但只要是一个男人,就够了。所以,她的声音就更加温柔了。 “我可以买一朵花吗?” “不可以,不可以,”老人的脸上堆满了笑,“毒蝎娘子怎么可以只买一朵花呢?拥有了暴雨梨花针,你至少买两朵花还差不多。” 毒蝎娘子眼里的笑意几乎就要流出来了,可最终还是没能流出,非但没能流出,反而在一瞬间就僵住了,就连老人的脸色也变了。因为这时候,他们听到了一个声音:“暴雨梨花针算什么东西,还是拿回家绣绣花好!” 021.一洞血魔 随着话音,一个身材瘦如竹竿肩膀却宽得像门扇的独臂人站在了桌子前,背后斜背着一杆黑漆漆的长枪,一顶破旧的竹笠低低的压在眉下,只露出左边半只眼睛,锥子般盯着老人,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来买花。” 毒蝎娘子忽然间就已掠过桌子到了他面前,用一双柔软的手臂,蛇一般缠住了他的脖子,踮起了足尖,将两片柔软的嘴唇贴在他的耳朵上,轻轻的说:“你买花是不是要送给我?只要你把花插在了我的头上,我,我就跟了你,随便你怎么对我都行,你说好不好?”她软语轻柔,说话的声音和态度都像是情人的耳语,足以把心肠最坚硬的男人融化。 独臂人盯住她,忽然一把拎住了她的衣襟,把她像拎鸽子一样拎了起来,拎过那张桌子,才慢慢的放下,然后就说了一个字:“滚!” 毒蝎娘子的脸这次是真的变了,变得比婊子还快。她双手伸向独臂人,恶毒地叫道:“你去死吧!” 这几个字,很多女人也都对男人叫过,不过别的女人这样叫却不会给男人带来什么危险,有时候反而会给男人带来幸福,最大最大的幸福。而这几个字由毒蝎娘子叫出来,却绝不会给任何一个男人带来幸福,带来的只有两个字:死亡。 就连老人的脸色也陡然间充满了恐惧,他失声叫道:“慢!” 老人的叫声确实是太慢了。 独臂人的斗笠忽然飞起,飞向对面的毒蝎娘子,昏暗的灯光就照上独臂人的脸,一张就像是屠夫肉案般刀迹纵横的脸,右眼上也有个“十”字形的刀疤,像一个铁枷般把这只眼睛完全封死,却衬得他另外一只眼中的寒光更厉。独臂人已伸出一只瘦骨嶙峋凸起的大手,反手去抽他肩后黑漆漆的长枪。 毒蝎娘子那容他去拔枪,双手挥动,暴雨梨花针便飞蓬一样激射向独臂人,却被飞旋的斗笠全部荡开。电闪火花之间,独臂人的长枪已由背后飞出,枪尖一点,毒蝎娘子的身体已伏在了桌子上,脸却歪向一边,咽喉处,鲜红的血液正汩汩直流。 老人的手掌冰凉,手心里满是湿漉漉的冷汗,他已经猜到眼前的独臂人是谁了。 独臂人慢慢地把枪插好,匕首般的眼光盯着老人,一字一顿地问道:“我可以买花吗?” “可以,可以,”老人的脸上瞬间又堆满了笑,“不要说买,我都想送你一朵花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竟然又响了起来:“有什么花是不是也送我一朵?” 随着声音,他们又看见一个人施施然走入了这条陋巷。 一个他们从未见过的人,也从未见过任何一个像这个人这种样子的人。 这个人的样子其实并不奇怪.甚至可以说连一点奇怪的地方都没有。他看起来好像比一般人都要高一点,也许比他自已实际的身高都要高一点,因为他穿着的是一双高齿本屐,这样的木屐,据说只有很远的国度里的人在家居的时候才会穿,而他现在却穿上了,而且看他的样子,好像还很舒服,走路还很稳当。 他的衣着也并不华丽,并没有佩戴什么珠宝碧玉,只不过是一身白色的锦袍而已,然而他穿在身上,却比佩戴很多的珠玉还要引人注目。 他没有佩剑,也没有带任何武器,却撑著柄很新的油纸伞。可是,外面并没有下雨。不但没有下雨,而且连月亮也已经升起来了。既然没有下雨,为什么还要撑着一把油纸伞? 那人进了屋,屋子太小,伞只好合上。伞合上后,昏暗的灯光也照上这个人的脸了,并不是那种能让少女们一看见就倾心的脸,可也绝不会让人觉得讨厌。 这个人好像很懒,而且好像有点笨,感觉也有点麻木,他看了好大一会儿,才发现只有一张凳子。而他却已经走了很远的路,需要坐下休息一会儿了。于是,他就对独臂人说:“我走路累了,要坐一坐,把你身边的凳子递给我,好不好?” “不好,”独臂人的态度也不能算很不客气,“我也累了,我也想坐一坐。” 这个人叹了一口气,好像觉得失望极了,然后他就问独臂人:“一张凳子上是不是只能坐一个人?” “是,一点儿也不错。” “那你看是我坐还是你坐?”这个人懒洋洋地继续问道。 “我坐。” “我确实有点儿累了,确实要休息休息。”这个人要坐下的理由不能算不充分。 独臂人好像是被说动了,就说道:“你知道最好的休息是什么吗?” “死。” 这个人说出这个字的时候,还是懒洋洋的样子。 “那你为什么还要坐?” “我是真的累了。” 独臂人忽然冷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这个人轻轻地叹了口气:“一洞血魔仇恨海,据说你之所以叫仇恨海,是因为你自己的老婆跟你的师弟跑了,你师弟和你老婆还趁你酒醉之际刺瞎了你一只眼睛,砍掉了你一条胳膊,你自己觉得你的仇恨比大海里的水还要多,所以在把你老婆和你师弟刺了一百零八枪之后,你就改名仇恨海。你之所以叫一洞血魔,是因为你一枪刺出,就一定会在别人咽喉上留下一个血洞,根本就不会用第二枪。”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是懒洋洋的样子。独臂人的眼光却开始收缩,他的手又伸向了后背。 人影一闪,老人就挡在了两人之间,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板凳只有一张,两位若是真的累了,不妨有一位就坐在我的背上吧。”说完他就真的趴在了地上,等待着有人坐到他的背上去。 独臂人冷冷一笑道:“却也未必一定要这样做!”说罢,手又伸向背后。 老人的胳膊突然伸出,绳子一样地就缠住了独臂人的手,在他的耳边轻轻地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独臂人的眼睛突然间瞪得很大,手臂死蛇一样地垂了下来,他对着那人低头说道:“好,你坐,你请坐。” 022. 长乐赌坊 古都长安。 如果有人问一个都城的繁华和什么关系最为密切?这实在是一个最简单不过的问题,当然是和银子关系最为密切。长安,因为拥有了全国最多的银子,当然也就成为了全国最繁华的都城。 在这样最繁华的都城里当然也不全都是腰缠万贯的富人,也有穷人,就像你和我一样,饿不太死,也吃不太饱。然而许许多多的穷人许许多多的时候却都梦想着自己有那么一天能够突然鬼使神差地拥有许许多多的银子,实在不行,拥有许许多多的金子或是珠宝也未尝不可。这样的梦想,现代有,古代也有。 其实要实现这样的梦想,也并不是很难,只要到长乐坊去走走就可以了,长乐坊真的可以使一些人一夜之间就拥有许许多多的银子,当然,如果你觉得五百万两银子带在身上有点儿沉,倒也可以换成银票。 长乐坊,真的可以使人长乐吗? 当然。只不过长乐的只是很少很少的人,很多很多的人在这里并不能长乐,不但不能长乐,反而会长哭。长哭的时候,他们或是他们的家人就会唱一首歌:“正月雪花纷纷扬,流浪汉子进赌场,赌起钱来全不顾,输去田地怨爹娘;二月杏花出园墙,老婆劝赌情义长:劝侬老公勿要赌,做个安分种田郎;三月桃花正清明,姐妹劝赌泪淋淋:劝侬哥哥勿要赌,勿负姐妹一片情;四月梨花白如雪,大小叔伯劝侄辈:金山银山双手挣,赌博铜钱勿发财;五月榴花开满树,丈人丈母劝女婿:多为老婆儿女想,赶快逃出迷魂阵;六月荷花闹池塘,娘舅上门劝外甥,横劝竖劝都不听,手拿柴棍打外甥……” 这样的歌谣,哀婉动情,苦口婆心,甚至是含着点点的血泪,但是却并不能使许许多多执迷不悟的人改邪归正,因为一夜之间拥有五百万两白花花的银子的梦想的诱huo实在是太大了,它大过了母亲的白发,妻子的眼泪,女儿的笑脸。遗憾的是,这样的情况,现代有,古代同样也有。 不管怎样,长乐坊却是长安最大的赌chang,而长安则是全国最大最繁华的都城,所以,如果一个人如果要找最上档次,级别最高、水平最好的du场,就必然要去长乐坊。据说长乐坊有一千二百八十九副骰子,九百七十四副骨牌,八百三十五套樗蒲,麻将到也不是太多,也就是两千三百四十五桌,另外还有数不清的斗鸡、蟋蟀、老鼠、蜗牛等乱七八糟的东西,所以长安就有了一个传说:长安最有钱的人可能不是长安的老大——皇帝,而是长乐坊的庄主金满山。 一个真正有诚意来赌钱的人是不会在这里听人说七道八啰里啰嗦的,因为说的再多,也是说不来钱的,所以,赶紧到长乐坊去。 长乐坊实在是好找极了,只要到人最多的地方就可以了。奇怪的是人这么多的地方,却偏偏只有一个小门,一个一次最多只能通过一个人的小门,而门口的两旁,却站了至少一百二十一个彪形大汉,而且还个个都拿着刀剑。看样子,到也不像是多么善良的人。 但是如果你的梦想足够大,诱huo足够强,别说长乐坊的门旁站着一百二十一个个个都拿着刀剑的彪形大汉,就算是站着一百二十一个个个什么都不拿的妙龄少女,你还是会勇往直前地走进长乐坊。 只要是你走进了长乐坊,你就真正成了尊贵的客人。这里有最华丽的阿拉伯地毯,最香甜的波斯美酒,最宽大柔软的床铺,当然,床上还有更娇小却又更柔软的少女。当然,到这里来,你其实也不必带太多的东西,你要带一样东西,仅仅是一样就够了,那一样东西就是银子。 只要你的银子足够多,你就是这里的国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总之,你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你要干什么就可以个什么,甚至,你要吃一个少女的nai水都可以。但是如果你没有银子,你却一定会被赶出长乐坊,当然也不一定一定会被赶出去,有时候也可能是被抬着扔出去的,或是被打碎了所有的骨头之后撂到一间养着至少八十九条藏獒的屋子里去。 然而今天却发生了一件出奇的事,一个青衣人走进了长乐坊,他就在大厅里一张最好桌子旁坐下了,坐下来之后,他却没能拿出一百两银子来,在长乐坊,在这样的桌子旁边,起点是一百两。他不但没能拿出一百两,甚至一两,不,一个铜子也没有。然而更让人奇怪的是,这个人却没有被赶出去,也没有被扔出去,更没有被被打碎了所有的骨头之后撂到一间养着至少八十九条藏獒的屋子里去。而是被立刻又请到了楼上,楼上有更好的桌子,更好的美酒,更好的床,更好的少女。 坐到最好的桌子旁,他的身前身后立刻就涌上来四个声音最软、身子最轻、腰肢最细、胸pu最挺当然也是最软的少女,其中的一个已经坐到了他的腿上,纤细柔软的胳膊chun蛇一样地就缠住了他的脖子,吹气如兰的樱唇里细细腻腻的舌尖就猫一样地舔向了他的耳后。 这个人突然伸出了一只手,一把把腿上猫一样的少女拎了起来,像拎一只画眉一样地拎了起来,拎起来之后并没有扔出去,这样猫一样的少女,谁也不会把她扔出去,就算是你,你也不会。 这个人,这个男人,当然也不会。他真的就没有把少女扔出去,而是轻轻地放到了桌子上,轻轻地把少女的衣服轻轻地一扯。 “啊”的一声尖叫,猫一样的少女就顿时赤luoluo的了。她确实是应该尖叫的,就算是像她这样的少女也应该是发出尖叫的,当然她的衣服并不是没有被人扯掉过。像她这样的少女,衣服不但被人扯掉过,而且还绝不是一个两个人扯掉过,但是,在这么多人的地方,在这么多人目光的注视下,这么突然地被人一si不挂地扯掉衣服,并被放到一张宽大的桌子而不是一张宽大的chuang上,对于她,却还是第yi次。所以,即便是像她这样的少女,也还是把身子缩成了一团,倒更像是一只猫了。 这个人却好像并不喜欢缩着身子的少女,就算是猫一样的少女也不行。于是,他的手一伸,轻轻地一抚,猫一样蜷缩着的少女的身子就立刻伸直了,四肢朝上地伸直了。 伸直了身子的少女胸更挺,挺得人的眼睛都疼了,更要命的是她的胸还在微微地颤抖,颤抖得人的心也跟着颤抖起来。幸好这时候挺得人眼睛生疼的胸上却突然多出了一颗鸡蛋来,这多出来的鸡蛋,却立刻把人门的眼睛弄的更疼了。 能够把人的眼睛弄的比少女的胸挺的还疼的当然不会是真的鸡蛋,而是像鸡蛋一样大小的一颗钻石,闪着幽幽蓝光的、比屋子里所有的灯光还要明亮的一百倍的一颗钻石。 钻石的吸引力竟然比银子的吸引力还大,不仅立刻就把周围的人吸引了过来,而且竟然还把长乐坊的庄家金满山也吸引了过来。 023.三十三点 金满山虽然是庄家,却已经七年没有做过庄了,七年来,又哪里用得着他亲自坐庄,他只管收钱就是了。其实,七年来,他连一文钱也没收过,他只是偶尔听听账房先生报来的银子的数目而已,甚至,有时候他连听听数目也懒得听了,银子的数目实在是太多,他听都听得腻了;银子的数目又实在太大,他记也记不住。然而,当这颗钻石被放到少女胸上的时候,他却一下子就坐到了桌子旁,又成了货真价实的庄家。 “怎么赌?”他看着对面的来人,眼睛里满是友好的笑意。 “唉,我实在是太穷,竟然连一两银子都没有,”对面的青衣人长叹了一口气道,“只好把皇帝帽子上的这颗钻石拿了来,金庄家不妨先给估估算多少银子。” 金满山的眼睛转了转,笑容满面地伸出了五个手指。 青衣人笑了笑。 金满山迟疑了一下,缩回了五个手指,却又伸出了一个。 对面的人还是静静地笑笑。 “一百万两你还嫌不够!”金满山忍不住叫了起来。 “二百万。”青衣人的笑容还是静静的。 金满山却已经跳了起来:“二百万,你要二百万!” “是,二百万。少一两都不行。”青衣人的神情平静得像秋天里的湖水。 “好,二百万,”金满山大声叫道“就算你二百万,一个子都不少!”他扭头朝向身旁的账房大声吼道:“还不快去拿银票!” 银票很快就摆在了桌子上,虽然已经是很大的面额了,却还是摆了厚厚的一大摞。 看着厚厚的银票,青衣人的眼睛里开始有了笑意。 金满山问道:“你一次下完?” 青衣人点了点头。 金满山虽然还在笑,可肌肉却已经很僵硬。可他既然是庄家,就必须先发话:“赌什么?” “骰子吧!” “赌大还是赌小?” “随便。”“那就赌小!”金满山一摆手,一只翠玉般的竹筒已经摆在了桌子上,竹筒里,是三颗晶莹圆润的蓝田玉骰子。 青衣人向着金满山点了点头道:“可以开始了。” 金满山右手一翻,竹筒就倒了过来,在骰子还没有落到桌面上时,金满山的手已经开始摇动,摇动的竹筒里发出清脆而密集的声音。随着金满山的手上加力,竹筒的摇动越来越快,响音也越来越密集,渐渐地便不再有间隔,而是形成了一股连绵不断的啸声。 啸声骤停,摇动的竹筒已经静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那竹筒。金满山的手还算平稳,还算平稳的手慢慢地打开竹筒,一点!三颗骰子竟然只有一点!三颗骰子整整齐齐地摞到了一起,最上面的只有一点,加到一块当然也只有一点。 人群里发出一阵惊叫。金满山浑身脱力了一样,往宽大的椅子上一靠,便不再说话,只是拿眼光去看对面的青衣人,眼睛里竟然有了些怜悯。 青衣人仍然是淡淡地笑着,一伸手抄过竹筒,轻轻地一拍桌子,三颗骰子就青蛙一样地跳到了竹筒里。青衣人手腕一翻,竹筒就扣在了桌子上。竹筒慢慢掀开,三颗蓝田玉做的坚硬的骰子竟然全都变成了粉末,变成粉末的骰子的点数当然只能是零点。 金满山的呼吸一下子就不再顺畅了,他在这儿做庄家二十年来,这样的事情倒还是第一次遇到,一时间,他的思维就停止了。他的思维虽然停止了,但冷汗却冒了出来,冒出的冷汗瞬间就把他宽大的衣服给湿透了。 青衣人的微笑还是淡淡的,他缓缓地伸过手去,把金满山面前的银票拿了起来,放到桌子上光洁着的胸脯上去,又慢慢地把手伸向了怀里。他的手从怀里伸出来时,却又多出了一颗鸡蛋一样大的钻石,他看了看金满山,把这一颗钻石也放到了那上面。 金满山面色赤红,简直比猴子的屁股还红。他颤抖着手去拿竹筒,拿了几次,却总也拿不住,因为,他的身体都已经颤抖了起来。可突然间,他的身子却又神奇地不再颤抖了,一只有力的大手按在了他的肩头。 金满山立刻就感受到了这只手的温暖,他的肩头也就立刻平静了下来,身体也顷刻间放松了。他站起身,离开了椅子,朝着那只手的主人,一个瘦骨嶙峋的白胡子老人深深地鞠了一个躬,就转身走了。他抬起头时,眼睛里竟然溢满了感激的泪水。 老人已经坐了下来,坐下的老人并没有说话,只是朝青衣人点了点头。 青衣人同样也没有说话,同样也朝老人点了点头。 一副崭新的黄金骰子又摆在了桌子上,一同摆在桌子上的还有六百万两的银票。人群里一点儿声音也没有,许多年以后,这人群中的许多人在回忆这一幕情景的时候,仍然激动得热泪盈眶,认为他们的一生没有白活。 老人痩如鸡爪的手已经伸出,青衣人却突然喊了一声:“慢!” 老人看了一眼青衣人道:“什么事?” “这一次赌大。” 老人愣了一下道:“好。”说完,手指一点桌面,骰子跳起,骰子跳起的同时,竹筒也自动弹起,骰子落在桌面的同时,竹筒也落到桌面,刚好把骰子盖住。老人的手抓住竹筒,轻轻一摇,然后又慢慢放下,竹筒打开,人群里发出一阵欢呼。三颗骰子朝上的一面竟然都是六点,三颗骰子的点数夹在一块,十八点,这是骰子所能投出的最大点。青衣人最多只能和,要想赢,必须投出十八点以上,而三颗骰子最大点却只有十八点。 青衣人的笑容不见了,只见他面色凝重地拿起竹筒,缓缓地罩住骰子,慢慢地开始摇动,摇了三下之后,竹筒就不在动了,他的手掌却还罩在竹筒之上,迟迟没有拿开。 白胡子的老人并没有催促,老到他这样的年纪,是有十分的耐心等待的。可人群里却有人等不及了,等不及就喊:“开!开!开!” 这样的情况下,只要有一个人喊,就一定会有第二个人喊,有第二个人喊,就一定会有第三十个人喊,所以所有的人就都喊起来:“开!开!开!” 青衣人的手掌终于拿起,竹筒终于掀开,掀开的竹筒里却没有了三颗金黄黄的骰子,而是不可思议地变成了六半骰子, 三个黄金做成的骰子斜在空中点对对被生生切开,这样一颗骰子变成了两面,一面六点,一面五点,三颗的点数加在一起,就成了三十三点。 人群里死一般的寂静,老人突然头一歪,嘴角就溢出了血。 青衣人叹了一口气,把桌子上和女人身上的钻石和银票装进了一条口袋,然后小心地在身上系好,慢慢地走下了楼。 没有多少时间后,人们再到长乐坊的时候,门口已经不见了站立的一百二十一个彪形大汉,他们全部都倒在了地上,他们都死了。 一条荒凉的古道上,青衣人正在快马加鞭地赶路,他要尽快赶到一个遥远的城堡,时间已经不多,他必须昼夜兼程。 024.可心姑娘 小潇湘馆确实不是长安最大的女人院,但却绝对是长安最好的女人院,最好的女人院当然要有最好的姑娘,小潇湘馆最好的姑娘是可心姑娘。 事实上可心姑娘并不能算是小潇湘馆的姑娘,她只不过是七天前受小潇湘馆第一才女加美女的表姐林诗儿的邀请到小潇湘馆来散散心的。据说可心姑娘到来之后,林诗儿的客人就一个也没有了;据说她卖艺并不卖身,至今还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在她的闺房里过夜;据说她倒想要找一个如意郎君,然后再温柔献身;据说她只在小潇湘馆呆上十天,十天后她就要离开从此不再来;还听说她不收银子和珠宝。 传说很多,但是不管怎样,先去了再说。毕竟,时间要紧,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 小潇湘馆其实也并不算太小,拥有着六百八十七个房间的院子怎么说也算得上是一个大院了,但今天却还是显得太小了,因为人太多。人只要一多,再大的院子也都会显得小了些,然而小潇湘馆今天显得已经不是小了一些,而是小了许多些。院子里已经挤不下一根针,所以很多人就只好到院外去,很快,院子周围就被密密地围了一层又一层,并且,还有人正在急急忙忙赶来的路上。不管怎么说,只要有时间和机会,这样的地方,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想去的地方;这样的姑娘,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想见的姑娘。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黄昏已逝,月上枝头,一扇轩窗已经打开,可心姑娘就坐在窗口,坐成了一幅最美的图画。 图画上的玉人瓠犀发皓齿,双蛾颦翠眉。红脸如开莲,素肤若凝脂。 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巧笑倩兮,美目眇兮。真正是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佳人的身前,摆放着一张古筝,明玉般的月光之下,佳人的纤纤玉手已缓缓伸出,轻轻一拨,叮叮咚咚,悠悠的铮声便在寂静的月夜中响起。一串筝音似清流不断,节奏渐急渐繁,忽快忽慢,但每一个音定位都那么准确,每一个音都有意犹未尽的余韵,教人全心全意去期待,去品尝。 纤指轻抚,筝音轻柔舒缓,如山泉叮咚,如小溪潺潺,又如月下品茶,林荫漫步。俄而,筝音加快,玉人纤长白皙的手指像十只美丽的白蝴蝶一般在筝弦上飘舞,一阵阵强可裂人胸臆、柔则能化铁石心肠为绕指柔的筝音,在小潇湘馆上的夜空激汤起来。 众人脑中顿时升起惊涛拍岸,千雪堆积的情景,潮水来了又去,去了又来, 人事却不断迁变,天地亦不断变色。 一股浓烈得化不开的筝情,带着无与伦比的魔力由筝音传播开来,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神,众人的心境也就跟随着筝音的变化而变化。 可心姑娘美目凄迷,全情投入,天地像忽而净化起来,只剩下音乐的世界。 不久,筝音忽然又转为沉重, 一时间,愁云惨淡,天悲地泣,连天上的月亮也似乎失去了光彩,众人的心也随着沉重起来。 叮的一声,筝音悠然而止,顿时云开雾散,月光明亮。 皎洁的月光之下,可心姑娘已经缓缓站起,如云的秀发披散在身后,明月般的面容不着半点烟尘之色。 她樱唇轻启,莺声燕语道:“今夜月明星稀,风轻云淡,实在是清吟小酌的良辰,各位如有英雄男儿的,不妨到楼上一聚,小女子可心定会用十八年的女儿红,小心伺候。”说完,道了一个万福。 一个青楼女子,一个绝色佳人,声音本来应该是轻轻的,细细的,低低的。可由可心姑娘说出,依然是轻轻的,细细的,但却不能再说是低低的了,因为所有的人,包括院子之外的人,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可心姑娘的话虽然不多,可又实在是充满了诱惑,此语一出,如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巨石,立刻激起层层浪花。 人群中一个声音忽道:“可心姑娘稍候,八卦刀陆叶枫前来拜会!” 语声刚落,另一个声音又响起:“八卦刀算什么东西,也配见可心姑娘!” “哄!”人群里顿起一阵笑声。 哄笑声中,原来拥挤的人群竟然挤出了一小片空地,原来有两个人竟然已经拔出了刀剑。刀剑都是由百炼精钢经名匠精心打造,绝对是上好的刀剑,在明亮的月光照射下,发出清冷的光辉,给人一种冷森森的感觉,让人的脖子上顿生丝丝凉意。 好处来临的时候,一定会有人往前挤;危险来临的时候,也一定会有人往后挤。所以就算是本来已经拥挤得插不下一根针的院子里还是被挤出了一片空地来。 空地上只站着两个人,本来被那么多人挤得喘不过气的他们现在突然不再被人挤了,应该是呼吸顺畅的了吧?可看他们的神态,却不像呼吸顺畅的样子,反而更加脸红,更加脖子粗了。 “你奶奶的,又算什么东西,敢来教训本大爷!”陆叶枫一手握刀,一手指着华服少年骂道。 华服少年一手持剑,一手指着陆叶枫骂道:“鲜花赠佳人,美女配英雄,可心姑娘邀的该是咱流水剑派的高手李逸群,你八卦刀的下流角色,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 一个男人,最要脸皮的时候恐怕就是这个时候,偏偏这个时候有人不但不给脸皮,反而去揭掉自己的脸皮,揭得自己的脸血淋淋的。所以陆叶枫的脸便像涂了血一样红,红的不单单是脸,还有眼睛。 此时的陆叶枫,状如疯虎,大喊一声:“你奶奶的,去死吧!”刀挟着一股劲风,一招力劈华山已经劈出。劈出的刀长四尺二寸,刀柄长一尺二寸,刀身长三尺。这把刀曾经一刀劈开过一头饥饿的豹子,曾经斩杀过一头疯狂的野牛,也曾划开过一只狗熊的胸膛。刀式一出,立刻绵绵不断,滔滔不绝,似游龙,如飞凤,变化万千。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叫好之声。 流水剑李逸群的剑也已经迎上,剑招一出,如行云流水,轻灵飘逸;又如江河滔滔,奔流不息。一招仙人指路,直刺向陆叶枫的双目。 陆叶枫风卷残花,荡开剑尖,一招白云盖顶,再度压向李逸群。 李逸群迎风掸尘,避开刀锋,一式仙人指路,再刺路陆叶枫眉心。 陆叶枫苏秦背剑之后,向前虚跨一步,青龙出水、腰斩白蛇、左拔草寻蛇 、右拔草寻蛇如影相随。一时间刀风霍霍,凌厉无比,李逸群完全被罩在了刀影之中。 好个李逸群,临危不惧,处变不惊。金雁横空,跃开刀影;流星赶月、蜻蜓点水、白猿献果,风卷寒云,一招紧似一招,一剑连着一剑,如大江奔流,滔滔不绝。 刀光剑影之中,转眼间两人已经斗了一百来招。众人正看得热闹,忽听一个声音叫道:“两个什么东西,到这里来扰人雅兴!” 众人大惊,是谁如此放肆,竟敢在打斗如此精彩的两个人面前出此狂语。大家不觉把目光一齐转向发声之处,就连激战正酣的陆叶枫和李逸群也停止了打斗。 只见一个三十多岁,面如朗月,头戴文士方巾的人站在了圈中,他没有带任何武器,倒也显得文质彬彬。众人不由得替他捏了一把汗,毕竟,无论是谁,同时开罪面前的两个人,实在是不甚明智,更何况是一个书生,很文弱的书生。 “朋友何方圣神,也来趟这趟浑水?”陆叶枫和李逸群强压住心头的怒火,同声喝问道。 那人却理也不理,好像眼前根本就没有二人的存在,而是朝着楼上一抱拳,朗声说道:“青城派东方黎明不远千里,特来拜会可心姑娘,不知姑娘可否肯愿意和在下一叙?” “唉,”楼上的玉人一声叹息,“如此月夜,可惜多了些聒噪,东方公子不妨先清静了环境再说。” “好,本公子就先替姑娘清静清静耳根!”说完这些话,东方黎明便朝着众人高声喊道:“各位还不快滚!” 这一下,激怒的可就不再是两个人了,人群里就有许多人开始大骂。陆叶枫和李逸群更是火冒三丈,两人的刀剑,已经向东方黎明招呼过去。这世上本就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东方黎明并没有取出什么兵器,因为他根本就没带兵器,但是他却带来了一双手,一双能打出梅花拳的手。 梅花拳取梅花傲雪、花开五瓣、拳出五势、内外五形、四门八方、朴实无华、独领风骚之意。可谓是文武交融,动静谐和,形神统一,无过不及,不偏不倚,气归万象,色融文理拳法一体,与天地同息,化有为无。梅花铮铮铁骨,傲立雪中不畏严寒;梅花拳则动作舒展大方,气势磅礴,神定气舒,刚柔并济。 梅花拳虽然听起来很文雅,可威力却十分强大,当年长安八十万禁军总教头侯天风就曾伤在梅花拳下,中原第一镖局镇远镖局的总镖主穆镇远也曾被梅花拳打断过七根肋骨。 东方黎明双拳挥出,手掌上下翻动,如莺飞蝶舞,煞是好看。但见梅花朵朵,梅影幢幢,映着刀光剑影,端的是一番景致。 可美景不长,人影已经分开,东方黎明气定神闲,负手而立,陆叶枫和李逸群则倒地不起。 众人惊愕之际,院子外边的一颗大树上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好拳法!”稍停,声音又起,“这样好的拳法,怎么能用来伤人,最好是回家给女人捶背! 025.妖刀村雨 众人先是一阵大笑,接着便又大惊,梅花拳的威力大家刚刚见过,难道还有人比东方黎明还要厉害。 东方黎明依然是负手而立,可苍白的脸色却变得通红,即使在月光之下,也看的分明。他虽怒火中烧,表面却还平静。“何方鼠辈,莫非只能躲在树阴之下过日子吗?” “哈哈哈!”一声长笑,一个黑影如展翅大鹏划过夜空,飘然而下,落在了东方黎明身边。 东方黎明见来人一身葛衣,面色蜡黄,身材不高,手臂倒极为细长,特别是他的一双手更是引人注目,手掌奇大,却又瘦若鹰爪。看到这双手掌,东方黎明的的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但到底是不是他,却不能断定,于是就鼓起勇气问道:“阁下何人?可心姑娘要见的可不是无名之辈。”他这话说得倒也聪明,既要来人说出自己的身份,又不至于惹恼来人。 果然,来人又是一阵大笑,笑声过后,对着楼上抱拳拱手道;“七十二手错骨分筋手袁啸天仰慕可心姑娘的芳名,特来拜会。” 只此一句,在人群里却起了轩然大波,所有的武林人都知道,七十二手错骨分筋手乃淮阳派绝技。讲究空手进招,暗点三十六处大穴,搂、打、腾、踢、弹、扫,变化无穷,虚实莫测,擒、拿、封、闭、拗、沉、吞、吐,声东击西、欲虚反实;手、眼、身、法、步、腕、肘、膝、肩,疾徐进退,刁拿锁扣,倏前倏后,忽进忽退,身形施展开后穿行如飞。动若江河,静如山岳。 对敌时,陷巧之处竟是一羽不能加,虫蝇不能落,起如鹰隼凌霄,落如沉雷击地。有诗赞曰:“轻舒铁臂似雷霆,伏如处女瞥如鸿,铁鞋踏破江湖上,还让淮阳妙术工。”能够习得七十二手错骨分筋手,实在是武林中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事情,要练习到纯熟更是不易,而现在看袁啸天的手掌,却知他的七十二手错骨分筋手已经练到了十成火候。 东方黎明的脑筋转得飞快,转得飞快的脑筋很快就有了一个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大丈夫当退则退。于是,他朝着楼上行了一揖,又转向袁啸天道:“有袁大侠在此陪可心姑娘叙话,在下告退。一言未了,人已飞越院墙,飘然走了。 众人看袁啸天一露面,青城派梅花拳高手东方黎明便不战而退,都忍不住一阵感叹,更加称赞起袁啸天来。 一个人被赞扬的时候总难免会有一点骄傲,二十岁的人是这样,四十岁的人仍然是这样。袁啸天的头仰得很高,这倒方便他朝楼上说话:“可心姑娘,袁某这就上楼了。”说吧,脚尖一点地,身子一拧,便已向楼上飞去。那知刚飞到半空,猛然发现面前竟然有一人也同样悬在半空。袁啸天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身子便骤然落地,面前的人影也飘然落下。 落下之人穿着实在怪异,宽大的袍子,宽大的袖子,宽大的裤子,很像是戏子的衣服,宽大的裤腿下面的双脚,竟然赤裸,连一只袜子也没有穿。更让人莫名其妙的是明明是一张三四十岁的脸的上面的头上,却扎着一个冲天的童子发髻,一张干干净净的脸上,却留着两撇小胡子,像两条倒立的眉毛。他的身后,背着一把长三尺多长的刀,刀身较窄,略有弯度,刀柄缠有麻绳,刀刃较长,配有鲨鱼真皮刀鞘。下落之人岁站在袁啸天面前,却向着楼上弯腰鞠了一躬说道:“麻仓叶太郎挟妖刀村雨拜见可心姑娘。” 众人听了这话,都不觉好笑,竟然还有人叫这样的名字,竟然还有人称自己的刀为妖刀,刀竟然还有名字。可是他们哪里知道,在一个遥远的国度,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有一把刀拔出杀人的时候,带着杀气的刀锋便会凝结有露水。斩杀人之后,从刀锋会有水流出来清洗血迹。这种情景就如同村雨清洗叶子一样,因此此刀被称为“村雨”。又因此刀杀气太重,所以亦被称为“妖刀村雨”。 良久,听得楼上的玉人轻声念叨:“妖刀村雨,妖刀村雨,如何知道它是不是妖刀村雨呢?” “哈哈哈,可心姑娘不必疑惑!”袁啸天一声朗笑,“妖刀也好,魔刀也罢,让袁某一试便知!”说罢,鹰爪般的手指便伸向天枫十次郎。 麻仓叶太郎也已经拔刀出鞘,忽而凌空挥刀,挥动的刀在明亮的月光中竟然看得见有水滴渗出。刀影一闪而过,袁啸天已经倒地。 人群中忽然一声惊呼:“迎风一刀斩!” 这五个字一出,不啻于一串惊雷在人群之中炸响,传说迎风一刀斩乃是来自东瀛之国的一套剑法,号称“必杀之剑,当者无赦”。昔年日本伊贺的天枫十四郎丈剑西渡,以迎风一刀斩遍会中土高手,直至遇到少林天峰大师和丐帮帮主仁慈才落败。后天枫十四郎之子妙僧无花假扮乃父,欲以此套武功诛杀楚留香,被楚留香的机智和轻功所化解。此后数十年,江湖便没有出现这个名字,而现在,迎风一刀斩竟然又重现江湖,这就难怪众人议论纷纷,惊诧莫名。 就在众人纷扰之际,忽听一个声音叫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华!”众人愕然。愕然之中,又见一面如古铜,身材高大之人缓缓走出。 来人目光神聚,亮如闪电,望着麻仓叶太郎道:“东瀛之辈,也敢跑到我神州炫耀!” 麻仓叶太郎一弯腰,鞠了一躬道:“请问阁下和人?” 来人微微一抱拳道:“在下木一凡。” 词语一出,好久没有动静的楼上突然传来可心姑娘的声音:“可是崆峒派七伤拳的木前辈?” “正是。” 七伤拳三字一出,比迎风一刀斩的回响还大,人群之中顿起一片哗然。 武林人都知道,七伤拳又叫达摩摧心掌。据说是崆峒派百年不遇的奇才木天翼所创,成为崆峒派传世武功,后被明教金毛狮王谢逊夺得《七伤拳谱》 古抄本,终于练成。此拳法出拳时声势煊赫,一拳中有七股不同的劲力,或刚猛、或阴柔、或刚中有柔,或柔中有刚,或横出,或直送,或内缩,敌人抵挡不住这源源而来的劲力,便会深受内伤。 谢逊曾以此拳击毙少林神僧空见大师。这七伤拳倘由内力未臻化境的人来练,对自己便有极大伤害。人体内有阴阳二气、金木水火土五行,一练七伤,七者皆伤。所以所谓“七伤”,乃是先伤己,再伤人。但对于内力已臻化境的人来说,却不会再使自己受伤。 木一凡冲着麻仓叶太郎一拱手道:“在下今天倒要领教领教迎风一刀斩是不是像传说中那样厉害!” “木前辈且慢!”楼上的玉人又突然说道:“小女子备好了清茶,请木前辈和麻仓先生到楼上一叙。” 几个时辰之后,一只雪白的信鸽从窗口飞出,飞向遥远的夜空。月色之下的信鸽,将飞到哪里?又传递什么样的信息? 026.平凡心事 天涯有多远?天涯无穷远。为什么?因为天涯在你心中。海角有多远?海角并不远,因为海角就在你心中。远近和距离无关,只看你愿不愿意走进。 夜色宁静,心却已经乱了。 平凡坐在一片绿茵茵的草地之上,心却已经飞向远方。离开翠峰山碧水溪之后,他的心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纷乱。他还记得下山时师父说过的话:“心未死,情未了,意未灭,心有所牵,情有所绊,意有所念,无心无意剑何以练成!为师本想再多留你数日,待你大功告成之时,再让你下山,奈何武林发生巨变,一场浩劫即将发生。老夫虽已脱离红尘,却不忍天下苍生涂炭,便要你去拯救世人了!” 他还记得师父曾经说过的一段话:“世上最好的剑并不是昔年天下第一剑神奇老人手中的倚天长剑,最好的剑是手中无剑,心中有剑。手中有剑,剑为一草一木。心中有剑,一草一木都是剑,一花一叶皆可杀人,能杀人的剑,当然是好剑,但却仍不是最好的剑,最好的剑,是手中无剑,心中亦无剑。心中无剑,人剑合一,人即是剑,剑即是人,剑在天地之中。在天地之中的剑,当然是威力无穷的剑,威力无穷的剑,才是最好的剑。” 而此刻,平凡却没有去拯救世人,也没有去练剑,因为他的心已经不再平静。不平静的心,怎么能练剑?没有练好的剑,又怎么能去拯救世人? 平凡在干什么?他在想一个人,一心一意地想一个人。无论是谁,如果在全心全意想着一个人的时候,恐怕也同样是什么事也做不成。 翠绿的小轿,江南的小楼,纤细的柔荑,曼妙的身姿,柔美的声音,美丽的面纱,这些一遍遍在他的脑海闪现。 他一直在想,在想一种感觉。这是一种陌生、新奇而又神秘的感觉,一时之间,他又怎么能想得明白!他想得头都疼了,可还是在一直地想。翠绿的面纱之下,究竟是一张怎样的脸?那张脸上,又会有一双怎样的眼睛?他本来是要看她的脸的,可当她问他会不会娶她时,他为什么却没有再坚持呢?现在,他是不是有些后悔了呢? 泰山之巅,日观峰顶。 人流如潮,然而如潮的人流之中却没有一个人是来观赏风景的。清风吹拂,拂不去人们眼中的云翳;阳光普照,照不散人们心中的黑暗;白云飘荡,荡不开人们紧锁的眉头。 所有人的脸色都很肃穆,所有人的脚步都很沉重,所有人的心情都很压抑。但是脸色最肃穆,步子最沉重,心情最压抑的却是武林第一刀陈沧海。 一个月前,自己代表武林和神秘的凤凰公主定下了武林盟约,转眼一个月过去了。今天之后,武林将何去何从,武林人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还是别人手中,又会有多少英雄豪杰流血流泪,这一切,都无法预料。如果今天的比武失败,按照盟约,武林将归附凤凰城。这样的结果,又有多少武林同道能够接受?自己又将有何面目面对众人?就算自己以死谢罪,又是否能平息武林同道心头的怒火?能否消除武林的纷争? 027.武林大会 当当当, 钟声响起,深沉而悠远,打断了陈沧海的思绪。该来的,就让它来吧!陈沧海长吸了一口气,四下里打量了一下,看少林派普渡大师,武当派玉溪真人,峨眉派慈航神尼已经分头就坐,他的心稍微轻松了些,可瞬间又有些失落,那个人现在在哪里?他怎么还不来? 远远地,一顶翠衣小轿缓缓而来,前后簇拥着一群人,不一会儿,就到了近前。看到这顶小轿,原来还有些声音的日观峰便顿时完全寂静了下来。 轿帘掀动,戴着翠绿面纱的凤凰公主轻移玉足,缓步走下小轿。她抬起灿若星月的眼睛,看了看人群,微微点了点头,向着陈沧海道: “陈老英雄,别来无恙!” 陈沧海一拱手,道:“还好,陈某谢过姑娘。不知今日武林大会,如何比试?” 凤凰公主还了一礼道:“这点全由陈老英雄定夺好了。” 陈沧海道:“武林较技,难免流血,为了减少死伤,不如我们各派七人,每人比试一场,共比试七场,以七场胜负为定局,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凤凰公主微微颔首,道:“确实是个好主意,好,凤凰城赞同陈老英雄的提议!” 陈沧海转向众人,凝神聚气,朗声说道:“各位武林同道,今日我武林各派,与凤凰城比试武功,为减免死伤,只比试七场,如我中原武林胜多,凤凰城从此退出中原;如凤凰城胜多,我等则要从此归附凤凰城。此比试事关我武林命运,请各位英雄竭尽全力,救我武林于危难!” 此语一出,人群中立刻议论纷纷,可每一场较量,都事关武林命运,关系重大,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人肯第一个上场。 而看凤凰城一方,一个身材瘦如竹竿肩膀却宽得像门扇的独臂人已经走了出来,背后斜背着一杆黑漆漆的长枪,一顶破旧的竹笠低低的压在眉下,只露出左边半只眼睛,冷冷地盯着众人。 “一洞血魔仇恨海!”人群里一声惊呼,惊呼之后,却又是一阵沉默。少林武当乃是武林泰山北斗,于是众人的目光便一齐集中到普渡大师和玉溪真人身上。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老衲倒要先行一步了。”普渡大师缓缓起身,宽大的僧袍迎风飘荡,宛若佛祖降临。 一洞血魔仇恨海右手向后一探,黑漆漆的长枪已握在手中,他迎风而立,倒也威风凛凛,如同天魔降世。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普渡大师双手合十道:“仇施主怎么归附了凤凰城?我佛慈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为了普渡苍生,仇施主还是回头是岸的好,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仇恨海长枪一顿,喝道:“多说无益,拿命来吧!”随着话音,丈二长枪一抖,一招白蛇吐信,便刺向普渡大师。 普渡大师身影一晃,避过枪尖,一根手指便点向一洞血魔。一洞血魔蛟龙出水正要刺出,陡然一股强劲无比的劲风直射向面门,忙枪尖一点地面,身体陡然上翻,身体在上,枪身在下,避过凌厉之风。指风激射地上,发出波波之声。人群中便有人惊呼:“大力金刚指!” 身在长枪之上的一洞血魔枪尖一弹,长枪连人竟然升起一丈多高,身在半空之中的一洞血魔枪尖抖起朵朵梅花,一招夜叉探海又刺向普渡大师眉心。 普渡大师双掌合十,又骤然分开,掌聚真力,如来神掌第一式佛光初现便迎向闪闪而来的枪尖。 一洞血魔枪招再变,游龙戏凤、随风舞旗、潜龙出海、飞龙在天、怪蟒翻身,回头望月,一招紧似一招,连绵不断。 普渡大师不慌不忙, 降龙伏虎,普渡众生,佛祖献花,斩妖除魔,五丁开山,佛法无边,一式连着一式,层出不穷 一时之间,只见漫天都是枪影,漫天都是掌风,人群之中,喝彩之声震耳欲聋。 猛可里一声大吼,一洞血魔长枪翻江倒海,搅起一圈枪影,圆圈之中,枪尖裹着撕裂空气的劲风如毒蛇一样颤抖着刺向普渡大师的咽喉,长枪刺出的同时,头上的斗笠也旋转着飞出,似飞轮一样直切向普渡大师的双膝。 普渡大师双掌相合,纳声吐气,无色无相招式发出,招式发出的同时,一声断喝:“金刚伏魔!”气贯长虹的无比罡风便迎向呼啸而来的枪尖和急旋而来的斗笠。 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响之后,只见普渡大师宝相庄严地坐在地上,而一洞血魔却像断线的风筝跌落下来,仆地不起。 “好!好!好!”一时间欢声雷动,气壮山河。 陈沧海起身,一提丹田之气,朗声喊道:“第一场,中原武林胜!”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阵叫好之声。 叫好声中,苗疆七修指鸠摩什已经站了出来,带着当今世上唯一练成七修指的手指站了出来。一个月前,这双手指刚刚击败过闲逸岛岛主中原第一儒生琴箫先生皇甫星月。 028.七修指 看到走出的鸠摩什, 白衣长袍,灰发高髻玉溪真人便缓缓地走了出来,在鸠摩什的身前站定。 鸠摩什看了看玉溪真人,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缓缓地伸出了他的手指,当今世上唯一练成七修指的手指。 凝视着鸠摩什缓缓伸出的手指,玉溪真人的脸色凝重起来。他探手向背,取出了名闻天下太极剑,慢慢地画了一个半圆,然后便静止在胸前。太极剑法讲究剑法以静制动,以柔克刚,后发制人,此时的不动,便是最好的动,便是最好的剑招。 鸠摩什真力凝聚,真气贯注指尖。他的手指周围隐隐生出一股淡淡的黑气,黑气渐渐变浓,不久变成一片黑云。鸠摩什双手挥动,如盖的黑云便波浪一样地涌向玉溪真人。 玉溪真人凝神聚力,真气贯注剑尖,慢慢地手腕转动,剑尖便随着手腕转动。转动的剑尖挟着无形的剑气一式迎风掸尘便迎向那翻滚着的黑云。 “泼”的一声震响,两人的身体竟然都后移了三步。 鸠摩什面色赤红,蓦然一声大吼,手指骤然加快,重重叠叠的指影裹着翻江搅海的指风再度压向玉溪真人。 玉溪真人双眼圆睁,神光毕露,真气灌注剑尖,太极剑招流星赶月、燕子掠波、青龙出水、白猿献果、天马行空、风扫梅花一一施出。招式看似缓慢,却如行云流水,毫无滞涩。 鸠摩什一声暴喝,猛地双掌相击,相击的手掌陡然好像大出了许多,手指好像也长了一倍,暴涨的手指带着更浓的黑雾铺天盖地地卷向玉溪真人。 玉溪真人的剑招却越来越慢,渐渐地,玉溪真人的头顶升起丝丝缕缕的青烟,青烟由少变多,由淡变浓,逐渐便形成一股,形成一片。烟气氤氲,玉溪真人便笼罩在青烟之中。蓦地,玉溪真人吐气发声,一声断喝之后,贯注了至高剑气的太极剑仙人指路、却步抽剑、如封似闭、拨云瞻日如滔滔洪流绵绵不绝,涌向翻滚而来的黑雾。 这时候,已分不清是七修指搅起的漫天风影,还是太极剑卷出的漫天真气,一时间天昏地暗,罡风阵阵。阵阵的罡风之中,玉溪真人面色苍白,鸠摩什汗流浃背,真气输出太多,两人都已是强弩之末。 突然之间,鸠摩什一声狂叫,手指竟然骤然爆裂,爆裂的手指激射出十道血箭,毫无征兆地射向玉溪真人全身。 玉溪真人面色一凛,仓促之间,身形陡然拔起数尺,堪堪躲过九道血箭,而剩下的一道 ,却再也无法避开。无法避开的血箭里却含有奇毒无比的七修蛇的胆汁,而这样的胆汁,一滴却可以毒死一百个健壮的成年人,所以,玉溪真人就只有落下,落到地面之时,他的脸已经变成漆黑,身体已经变得僵硬。 陈沧海虎目含泪,悲声宣告:“第二场,凤凰城胜!” 人群之中,嘘声四起,夹杂着啜泣之声,责骂之声;凤凰城一面,则是欢声笑语,叫好不断。 在一片嘈杂的声音之中,一个一袭白衣,宛如玄天玉女一样绝美的佳人缓缓起身,走出了人群。她那雪一样的玉袍在山风的吹拂之下,轻轻飘扬,宛若乘着祥云的仙子降落凡尘。她端庄秀美的粉面之上,眉如雨过之后的春山,目若晴空之下的秋月,欺霜赛雪的玉手之中握着华丽惊世的玉女剑。她便是峨眉派当代掌门慈航神尼。 029.玉女剑法 “想不到峨眉派掌门竟是这般美妙的小美人儿!”人群中一个声如破锣的声音叫道:“待俺千蛛万毒手丑面婆婆来会一会小美人儿,看看玉女剑法是不是也像小美人儿的脸一样漂亮!” 此语一出,人群中一片哗然,哗然倒不是因为此人言语不敬,冒犯了慈航神尼,而是因为此人说出的五个字:千蛛万毒手。 千蛛万毒手是一双什么样的手?千蛛万毒手不是手,而是一种及其歹毒的邪派功夫。练功时其苦难当,须以苗疆斑斓毒蛛吸食己血,并将蛛毒带入自己血液中。花蛛毒液尽入练功者体内,蛛即死去,要再换新蛛。练过一百只花蛛,仅是小成,若要功夫深,便须练过成千上万只。此功威力极大,只是练得越深,体内毒质积得越多,容貌便变得越丑。天鹰教教主殷天正的孙女殷离和她的母亲即因练此功而使美貌变丑。据说,练这种毒功之人,功力越深,面容越丑。 哗然声中,黑衣如铁的丑面婆婆已经站在慈航神尼面前。丑面婆婆确实是面如其名,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面色漆黑如墨,眼睛、眉毛,无一不歪斜,鼻子、嘴唇无一呆在本来该待之处。 两人站在一处,一个白衣胜雪,一个黑衣如墨;一个绝色佳人,一个其丑无比;一个武林正派,一个异域邪道;一个让人看了心旷神怡,一个让人看了呕吐不已。 面对眼前美到极处的慈航神尼,不知道丑到极处的丑面婆婆心里是何滋味。大家都是女人,差别咋就那么大呢! 看着如一尊美神的慈航神尼,丑面婆婆的眼角露出恶毒的凶光,她乌鸦般的声音又起:“小美人儿,看俺丑面婆婆把你的脸剐成比俺的脸还丑!”一语未完,瘦如鸡爪的手指竟猛然伸向慈航神尼秀美的眼睛。 慈航神尼身形站立不动,白皙的皓腕慢慢举起,纤巧的玉手之中美妙绝伦的玉女剑已经挥动。玉女素心妙入神,残虹一式定乾坤,身若惊鸿莺穿柳,剑似追魂不离人。临敌只须出半手,纵是越女也失魂。只见她剑略前挺,剑尖颤动,一招分花拂柳便缓缓刺出。 丑面婆婆虽然十指如钩,坚硬无比,但又如何敢去碰慈航神尼的玉女剑。她身形一旋,避开看是缓慢,却又迅疾无比的玉女剑,漆黑的手掌拍向慈航神尼的面门。 慈航神尼身形后退,剑尖斜举,刺出一式木兰回射, 继而冷月窥人、浪迹天涯、抚琴按萧、小园艺菊,便如穿花引蝶般舞动起来,那姿态婀娜多姿,轻灵飘逸,曼妙优美。一时之间,众人竟然忘记了这是一场生死搏斗,宛然在观赏世界上最美的舞蹈。大家一个个目不转睛地盯着慈航神尼的一招一式,一举手一投足,生怕漏掉了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从而留给自己终生的遗憾。于是众人全都屏声静气,不敢发出一丝声响,日观峰上,除了风声,竟然再没有其它声音。 丑面婆婆的漆黑的手心渐渐生出淡淡的绿气,那绿气由淡变浓,由少聚多,渐渐变成惨绿,惨绿的雾气之中,丑面婆婆的面目更加狰狞恶毒,而慈航神尼的神情依然平静安详。 丑面婆婆突然全身挺得笔直,以指着地,竟然围着慈航神尼急速地转起圈来,他旋转的速度越来越急、越来越快,随着旋转速度的加快,他手心散出的绿气也越来越重,越来越浓,不知不觉,慈航神尼就被包围在惨绿色的雾气之中。众人皆知,惨绿色的雾气是何等的剧毒,每个人都不由得替慈航神尼捏了一把冷汗。 雾气之中的慈航神尼神情庄严,玉女剑斜斜上指,另一只玉手则靠近胸前,头顶便冉冉升起一片霞光,五彩的霞光之中,慈航神尼绝美的脸色一片宁静,宛若九天玄女降落人间。 渐渐地,霞光越来越强,绿雾则越来越淡,终于慢慢消散。 突然之间,丑面婆婆一声怪叫,身体骤然拔起三丈多高,手掌向下,揸开十指,急速抓向慈航神尼的头顶。 慈航神尼玉女剑斜举过头顶,剑尖向下,玉腕一翻,一式木兰回射便斜斜划出。 只听一声毛骨悚然的惨叫,丑面婆婆便从半空中跌落下来,随着落下的还有五道细小的黑影。跌落到地上的丑面婆婆右手托住左手观看,左手上面的五根手指已然不见。 一片欢腾声中,慈航神尼缓缓地收回玉女剑,叹了一口气道:“念你年老,姑且留你一只全手,望你好自为之。” 陈沧海洪钟般的声音响起:“第三场,中原武林胜!” 声音落下,又见凤凰城人群之中一身材高大,面如古铜,目光神聚,亮如闪电之人缓缓走出,赫然便是在小潇湘馆和可心姑娘相叙的七伤拳木一凡。 看到站出之人, 华山派掌门令狐平起身一声长叹:“想不到七伤拳木一凡木老英雄竟然也被凤凰城所网罗,真是可悲可叹!” 木一凡脸色一红,道:“人各有志,令狐掌门何必多管闲事!” 令狐平神色一凛,正色道:“身为武林中人,就应匡扶武林正义,又怎能为虎作伥,落得个不义之名!” 木一凡面色一紧,大声喝道:“令狐掌门要想教训在下,倒要看看你华山派有没有那个本事!” 令狐平一声长笑道:“既然如此之说,令狐平倒要以华山剑法领教木老英雄的七伤拳了!” “看招!”木一凡一声大喝,声如雷震。一拳直直送出,看似平常,却带着刚猛无比的劲风,直击向令狐平当胸。 令狐平横剑胸前,苍松迎客迎向木一凡巨大无比的拳头,迫使木一凡侧身躲开,接着白虹贯日再刺木一凡眉心。 木一凡凝神聚气,须发皆张,一声暴喝,声震屋瓦。一拳之中竟然发出七股不同的劲力,或刚猛、或阴柔、或刚中有柔,或柔中有刚,或横出,或直送,或内缩,劲力源源而来,如滔滔大浪袭向令狐平。 令狐平剑招一变,有凤来仪、金雁横空、、钟鼓齐鸣、白云出岫、天绅倒悬、浪子回头,招式迭迭而出,连绵不绝。转眼之间,两人已经对接了一百多招。 渐渐地,令狐平头顶之处,升起缕缕轻烟,原本白皙的脸容慢慢变红,慢慢地又转为紫色,不久,脸上现出淡淡紫气。紫气越来越强,越来越浓,渐渐地令狐平被紫气包围了起来。浓浓的紫气之中,令狐平剑尖上举,一式神龙飞天之后,惊天一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裹着凌厉无比的剑气直刺向木一凡左胸。 木一凡竟然不躲不闪,只是在剑刺中胸口的一刹那间微微侧移了一下,剑就已经刺中了胸膛,长剑穿胸而出。 令狐平大感惊异,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剑竟然刺得如此顺利。然而就在他稍微发愣的瞬间,木一凡突然一声狂吼,挟着强劲之力的拳头已经击中他的面门。令狐平的身子就飞了出去,紧接着就落在了地上。 原来木一凡竟然以自己中剑为计,求的令狐平瞬间的精力分散,立下杀手,一搏而成。他自己虽也被剑刺穿胸膛,可就在剑尖刺入胸膛的刹那之间,他微微侧移的身子却使令狐平的剑没能刺中他的心脏。他虽然深受重伤,却也不至于毙命。所以,这一战,倒是他胜了令狐平。 陈沧海强压心头的悲痛,宣布道:“第四场,凤凰城胜!” “第五场呢?”凤凰城人群之中忽然一个懒懒的声音自言自语道,第五场当然也胜凤凰城胜。” 随着声音,愤怒的人们就看见一个人施施然走了出来。他一身白色的锦袍,脚下穿着的却是据说只有在很远的国度里的人在家居的时候才会穿着的一双高齿本屐,他没有佩剑,也没有带任何武器,却撑著柄很新的油纸伞。 当这个人以这样的装束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人群中竟然出现了一阵骚动。陈沧海的脑海里突然之间就冒出了一个名字:天罗搜魂伞南宫暮雪。 030.天罗搜魂伞 传说南宫暮雪的母亲是一位东瀛女子,却也是合气道绝顶高手,因派别纷争,飘海流亡到中土无极岛上,巧遇南宫世家最杰出的青年高手南宫少华,结为夫妻,生下一子,也就是南宫暮雪。 南宫暮雪秉承了东瀛合气道和南宫世家的绝顶武学,十七岁那年离开无极岛,步入江湖,十天之内,所执油纸伞便击杀了少林枯灭大师、武当玄鹤道长以及天竺第一高僧跋陀迦叶。一入江湖,便名噪大江南北。此人虽面色并不凶恶,却实是心狠手辣,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则必伤人。 出道不足半年,南宫慕雪却已经击杀不下三十六名高手。又因其现身之时,必撑一把油纸伞,伤人武器据说也是那把油纸伞,伞一张开,好似天罗网散,魂魄俱收,因此武林人称天罗搜魂伞。因其杀戮太重,其父母怕遭天谴,便把他带回无极岛。近二十年来,没有再现身江湖,而现在不知什么原因却又重现江湖,而且还被凤凰城所网罗。 看对方出场的竟然是天罗搜魂伞南宫暮雪,人们的心头顿时无比沉重起来。前面四场中原武林和凤凰城皆胜负两场,已经打成平手,如若这一场再败,形式则极为严峻。而这一场,又有谁能战胜南宫暮雪?大家把目光不觉集中到陈沧海身上。 陈沧海正要动身,一道人影却经越出人群,站在了南宫暮雪面前。身影刚定,人群之中就有人欢呼:“夺命十三剑燕少凌!” 夺命十三剑是青年剑客燕十三的家传剑法。他以此击败过无数成名高手。天下第一剑谢晓峰见到这套剑法后,感到剑意未尽,认为第十三剑后必定还有第十四剑,那才是绿叶后的红花,才是这套剑法中的精华。后来果然又被燕十三发现了第十四剑。 谁知,第十四剑仍不是此剑法的最后变化,在燕十三与谢晓峰决斗时,剑势竟自己起了变化,脱出人的控制而演变出了第十五剑。而对这一剑,谢晓峰束手无策,闭目待死。燕十三突然发现这一剑的杀气太重,要带来的将只有死亡和毁灭。为了不做武林中的罪人,燕十三回转剑锋,自断咽喉而亡。 谢晓峰虽未丧身于这一剑,但领会了燕十三的用心,亦自断双手拇指使之不再能使剑,夺命十三剑中的第十五种变化遂自此失传。然而百年之后,青年才俊燕少凌却无意中得到夺命十三剑剑谱,十年苦练,终成正果,虽然缺少了十四、十五剑,但已足以傲视群雄。夺命十三剑威力巨大,武林尽知,是以燕少凌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就跻身为当世绝顶高手之列。 所以,听到人群中有人喊出夺命十三剑,即使是生性傲慢觑人于无物从没有见过燕少凌的南宫暮雪也禁不住微微变了脸色,他的手触向伞柄,天罗搜魂伞已经缓缓举起。 望着缓缓举起的天罗伞,燕少凌的浑身的肌肉都已经绷紧。他当然知道,南宫暮雪的伞虽然看似一把普通的雨伞,伞骨却是用一种似铁非铁比重比普通铁重十倍的玄铁铸造而成;伞面则用一种似布非布的天蚕丝制作,一根天蚕丝就能吊起十多斤重物,而这把伞不知道由几百几千根天蚕丝织成。有人曾用天蚕丝做成过金丝铠甲,这样的铠甲,穿在身上,刀枪不入。天罗伞呢? 南宫暮雪斜举天罗伞,慢慢地一抖手腕,天罗伞的伞尖便如一条眼镜蛇一样刺向燕少凌。 燕少凌脚步轻移,夺命十三剑剑出封喉,直击剑尖。咚的一声,伞尖和剑尖相交,竟然发出动人心魄的钝响。 燕少凌擎剑插地,尔后上挑,无情之式急速刺向南宫暮雪。 南宫暮雪手指一按机簧,伞面嘭然张开,剑尖刺中伞面,竟然不能穿透。 燕少凌心底一沉,发出退步返燕招式的同时,劲力凝聚剑尖,回风夺月之式便带起刚猛的剑风,如苍龙一样卷向南宫暮雪。 南宫暮雪身形骤然旋转,天罗伞也跟着急速旋转,旋转的天罗伞一下子把南宫暮雪的身体带起五丈多高,避过了燕少凌迅疾如电的攻击。 燕少凌蓄势一剑,穿云之式凝聚剑气骤然发出,不容片刻缓滞,流光剑气也跟着顺势而上,长剑高举的同时,身体竟然也随剑升起,弑神灭佛的惊天剑式也已经发出。 身在空中的南宫暮雪陡然之间伞人倒翻,飞速旋转的天罗伞却没有停止旋转,非但没有停止,反而更快。急速旋转的天罗伞发出撕裂人心的蜂鸣之声,旋转着从天而降,银光闪闪的伞尖刺向燕少凌的眉心。 燕少凌挫腕弹剑,蓄力一式弓身望月,剑气如山风呼啸,波涛排浪般迎向破空而来的天罗伞。 那只就在这时,天罗伞骤然爆裂,破裂的伞布云一样罩向燕少凌的眼睛,一时之间,燕少凌竟然看不清南宫暮雪的身影。而就在这电闪火花的瞬间,天罗伞的十二支伞骨却化作十二支锋利无比的飞箭激射燕少凌全身十二处要穴。 燕少凌大惊,身形飞燕般飘掠,想要躲过这致命一击,然而还是迟了半步,一支伞骨已经刺入后背,伞骨之上,淬有天竺蜘蛛黑寡妇的剧毒。 看着突然倒下的夺命十三剑燕少凌,陈沧海热血上涌,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但他还是大声宣布道:“第五场,凤凰城胜!” 陈沧海的话音落下去了,众人的心却提了上来。五场比试,中原武林已经负了三场,只要再负一场,中原武林就要步入万劫不复的处境。而这时,凤凰城一方中迎风一刀斩麻仓叶太郎斜挎着妖刀村雨已经走了出来,中原武林的高手却好像子剩下陈沧海了。 陈沧海强压怒火,缓缓地站起了身。突然,一只手轻轻地按住了他的肩膀。陈沧海扭身一看,心里一热,泪水几乎就要流出来了。 一个人朝他点了一下头,便慢慢地走出人群。这人身材修长,白衣胜雪,,脸色却比白衣还要苍白,背后斜斜地插着一把窄窄细细纸一样薄薄的剑。 “眉心一点红!眉心一点红!”人群顿时欢呼起来,许多人和陈沧海一样,激动地想要流泪。 欢呼声中,眉心一点红苍白的脸色毫无表情,白皙的手指伸向背后,窄窄细细薄薄的剑已经握在手中。 迎风一刀斩麻仓叶太郎望着眼前平静地似一泓秋水的眉心一点红,心里突然莫名地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是他有生以来从没有过的感觉,这种感觉便是恐惧。自从他步入江湖以来,经历过多少次大大小小的杀戮,死在他迎风一刀斩招下的人有多少,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但是他却从没产生过一丝一毫的恐惧。而现在,恐惧却突然地说来就来了,而且还竟然来得如此强烈。 麻仓叶太郎缓缓地拔出了妖刀,带着杀气的刀锋慢慢地凝结出晶莹的水珠。麻仓叶太郎知道,眉心一点红剑的杀着在快,妖刀的杀着也同样在快,而要斩杀眉心一点红,就必须要比眉心一点红更快,否则,便只有死亡。 想到这里,妖刀村雨便忽而被凌空挥起,跳跃的刀锋在明亮的日光中竟然看得见有水滴渗出。晶莹明亮的水珠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斑斓的光彩,美丽得让人目眩。刀影一闪而没,迎风一刀斩全力发出,刀势凌厉迅疾,快若闪电,然而奇快无比的妖刀却没能斩杀掉眉心一点红,因为一道比刀影更快的剑光已经刺出,剑光刺出的同时,麻仓叶太郎的眉心便同时就有了一点血红。红红的圆点宛如一个小小的太阳,鲜艳无比,然而瞬间却又暗淡下来。 当的一声,妖刀村雨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声响未落,麻仓叶太郎的躯体便也跟着倒下。 031.凤舞九天 迎风一刀斩麻仓叶太郎倒下的躯体立时激起了如潮的掌声,如雷的喊声,中流砥柱、力挽狂澜的英雄总是能赢得人们的敬仰和尊重。如果一个人想要掌声和赞美,那么就做一个英雄,做一个像眉心一点红一样的英雄吧! 惊天动地的声浪之中,眉心一点红剑已入鞘,静静地退回到人群之中。 七场比武已过六场,中原武林和凤凰城胜负各半,只剩下最后一场。这最后一场,又将会是怎样的一个结果? 万人瞩目之下,凤凰公主莲步轻移,缓缓走了出来。 她那纤美而动人的身躯,被裹在一件纯白的长袍里,轻风拂动,白袍飞舞,她身躯竟似也要随风飞去。她是人间的精灵,还是下凡的仙女?她轻抬莲足,自人群之中轻轻走出,袍袖之下,掩住她一双玉掌,一步一步走向中间。她脚步轻盈,,款款而行,宛如仙子凌波,衣带轻飘,又恰似九天玄女下凡。她面上罩着一块翠绿的轻纱,轻纱之下,究竟是一张怎样的面容? 凤凰公主静静地站在那里,如一尊女神。 众人竟看得痴了,良久,凤凰城人群里有人大喊:“中原武林还有没有人啊?”人们这才回过神来,回过神来的人们便把目光一齐转向武林第一刀陈沧海。 陈沧海慢慢起身,走到凤凰公主面前,抱拳道:“公主请!” 凤凰公主浅浅一笑,声若百灵,道:“陈老英雄先请!” 陈沧海朗声道:“陈某就不客气了!”说着缓缓地抽出了背后的化血刀。 奇外无奇更出奇,一技更高一层技。只知刀到屠龙绝,沧海横流谁更替?豪气冲天,谁能与我争锋;化血在手,谁能一刀屠龙?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武林风起,自当气吞山河!冲天的豪情,荡海的气势,澎湃的心潮,沸腾的热血,似火一样然绕着陈沧海的胸膛。他身躯挺得笔直,如同巍峨耸立的山岳。 迎着灿烂无比的朝阳,叱咤风云,饮誉武林的化血刀已经高高举起,然而高高举起的化血刀却迟迟没有劈下。 看着静静站在那里的凤凰公主,陈沧海的心里猛然沉重无比,甚至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化血刀竟然无法劈出。化血刀劈不下去,并不是陈沧海怜香惜玉,而是他突然发现,随随便便站在那里的凤凰公主全身上下,竟无一处空门,而她的全身上下,又无一处不可以随时攻击,陈沧海的刀只要劈下去,结果死亡的却一定是他自己。 看陈沧海迟迟不动,凤凰公主的身躯开始动了起来,动起的身形,如三月莺飞,如孔雀开屏,曼妙多姿,动人心魄。 凤凰公主两只素手也轻轻地摆动起来,仿佛在舞蹈一般,再加上她身躯的婀娜多姿,白袍的随风荡起,让人们好像看见了天上的仙女一般那么的飘渺,那么的高贵,那么的清秀脱俗。 一时之间,人们都看得呆了,一个个目醉神迷,心旌摇荡。而陈沧海却已是冷汗直流,湿透了衣襟。他虽然极力地坚持,可还是就要倒下了。他只要一倒下,中原武林就是彻底败了,就要归附于凤凰城了。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陈沧海只觉得眼前一闪,一个人影毫无征兆地就已经挡在了身前。 这是一个极其平凡的人,也就是在锦城的一家酒楼和凤凰公主同时出现过的那个平凡人,在那家的酒楼上,这个平凡的人曾经要掀开凤凰公主的面纱,看一看凤凰公主的脸,结果却让凤凰公主送了一个名字:平凡。 平凡站在那里,平凡的像泰山上的一块石头,一颗松树,甚至是山间的一道阳光,一缕清风。他先是向着陈沧海说了一句很平凡的话:“请你回去。!”然后又向着凤凰公主说了一句同样更平凡的话:“我想看看你的脸。” 看到平凡无声无息地突然出现,凤凰公主的身体也突然静止,听到平凡又说出曾经说过的那句话,凤凰公主的身形似乎微微摇动了一下,然后凤凰公主就问道:“你为什么要看我的脸?” “我想看看你的脸美不美。” “你不能看,” “我想看。” “我已经告诉过你不能看,你不记得了吗?” “我记得。” “那你为什么还要看?” “我想看,我已经想看了十九天了。”平凡的眼睛里有了光亮,“这一次,如果我再看不到你的脸,我会更加想看的,想看的滋味很难受,总是让我睡不着觉。所以,这一次我一定要看你的脸。” 这个平凡,他只顾自己说下去,却不知道有人的心已经咚咚乱跳,像一头小鹿在奔跑。 “你愿意让我看你的脸吗?”看凤凰公主默不作声,平凡又问道。 停了一下,凤凰公主道:“看到我的脸就一定要娶我。” “那我就娶你。” 凤凰公主的心头一颤,道:“我要是个丑八怪呢?” “我还是要娶你。” “你——” “我要看你的脸。” “你,做得到吗?” “做得到。” “你一定要看?” “一定!” “那好,你看!” 这话说出去的时候,凤凰公主的双手突然挥动,身形也随着舞动,舞动的身形似一只凤凰展翅翱翔,舞于九天之外,凤凰起,万元翔,火凤舞动,漾起霞光万丈。一时之间,满空都是凤凰的影子,满空都是炫目的光彩,满空都是迷幻的梦境。众人的心醉了,陈沧海的却心凉了。他知道,这个平凡的人就要死了,武林中原武林的劫难来了。眉心一点红平静心竟也沉入了谷底,他知道,就算是自己快捷无双的剑,也挡不住凤凰公主凤舞九天的一击,他想要去拔剑,可已经是太晚了,他只想把眼睛闭上,他的眼睛就要闭上了, 可终于还是没有闭上。 032.绝世姿容 平凡还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轻轻地,他的手一伸,已经抓住了凤凰公主面上的轻纱。 凤凰公主猝不及防,很像是吓了一跳,裹着轻纱的脸猛地一侧,那姿态十分曼妙,仍像是舞蹈一般,然而脸上轻纱,还是给平凡轻轻扯了下来! 这脸纱一扯下来时,众人都呆住了,平凡也愣愣地站立不动,傻了一样地呆立不动,一刹那间时间仿佛已静止不流。 轻纱之下的容颜终于掀开。当这张容颜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便再也无法移动,都静止在了这张脸上。这张脸是白皙而绯红的,白皙得只要再白一点点,就会让人觉得苍白;绯红得再红一点点都会让人觉得妖娆。 这张脸上的眼睛是明亮而温情的,明亮得只要再亮一点点,就会让人觉得刺目;温情得只有再浓一点点,就会让人觉得暧昧。 眼睛下面的鼻子是小巧而精致的,小巧得只要再小一点点,就会让人觉得比例不调;精致的只要再细一点点,就会让人觉得失真。 鼻子下面的小口是饱满而润泽的,饱满得只要再多一点点就会让人觉得肥厚,润泽得只要再湿一点点,就会让人觉得水分太多。 她的眼眸似秋水,她的眉毛像弯月,她的鼻子赛琼瑶,她的小口若樱桃。真个是俊眉修眼,顾盼神飞,文彩精华,见之忘俗。 秋水为神玉为骨,浑似姑射真人;万蕊参差谁信道,不与群芳同列。天姿灵秀,气质高洁,更显得清雅绝俗,姿容秀丽无比,好似天下的灵秀之气尽被她占了去。世人常以“美若天仙”四字形容绝色佳人,但天仙究竟美到何种程度,谁也不知,此时一见凤凰公主,各人心头都不自禁的涌出“美若天仙”四字来。一时里,四周人人屏息以视,魂飞天外,目光凝聚之处,宛若磁石吸引,竟再也收不回来。 凤凰公主一时间又惊又怒,她万万没有想到,在这样至关重要的一场比试中,自己竟然没有击倒对手;她同样没有想到,凭借自己的绝世轻功凌波微步竟然没能躲开平凡的一只手轻轻地一抓;她更没有想到,这个叫平凡的人竟然真的就扯下了自己的面纱。 按照凤凰城古老的习俗,到了出嫁年龄的女孩子,就要用面纱蒙上自己的脸,哪一个女孩子如果被人掀开了自己的面纱,就要嫁个那个掀开自己面纱的男人,因为那个男人会给自己带来人世间最大的幸福。可对于眼前的这个男人,她除了知道他的名字是自己给取的,叫平凡之外,其它还是一无所知。 对于一个等于一无所知的男人,不要说自己是倾城倾国、富贵高傲的凤凰城公主,就算是一个平民人家的女子,又怎么能稀里糊涂地嫁给他呢!可如果不嫁给他,他却又是掀开自己面纱的第一个男人,难道自己要违背那个千年就流传下来的神秘的规定吗?到底该怎么办,一时之间,可怜的凤凰公主竟然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 扯下凤凰公主面纱的平凡也好不到哪里。这个初入江湖的男人,虽然拥有深不可测、超凡入圣的武功,可还有很多事情他却一点儿也没经历过,他一点儿也不懂。懵懵懂懂的他莽莽撞撞地把一个女孩子的面纱给扯掉了,可他并不知道女孩子家乡古老的习俗,如果他知道了那个神秘的习俗,还会不会扯下面前的这个女孩子的面纱?他还不知道,被他扯下面纱的女子,此时心里惶惶不安得简直就要哭了。 他当然还不知道,平常人家的女孩子在这种情况下,早就要哭了。凤凰公主虽然绝不是平常人家的女孩子,可还是慢慢地流出了眼泪,虽然,这眼泪流得慢了些,可还是流了出来。 女孩子的眼泪,真是奇妙的、玄之又玄的东西,所有的女孩子,不管她是平常人家的女孩子,还是帝王将相之家的公主,竟然都会流泪,而且,说来就来,毫无征兆。 看到面前的女子缓缓流出的泪水,平凡的心突然莫名地一阵疼痛,这是一种全新的感觉,他不明白,一个人的心怎么会痛;他还不明白,面前那么好看的眼睛里,怎么会流出泪水;他当然更不明白,怎么去对付这突如其来的泪水。这个可怜的男人,他什么都不懂,所以他只好静静地站在那里,木头一样、傻瓜一样地站在那里。 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日观峰上竟然没有一点儿声音,不要说这个叫平凡的男人不知道怎么办,不要说凤凰公主不知道怎么办,所有的人都不知道怎么办,大家都不知如何是好。谁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一个样子,这样一个样子的事情算是什么样子?所以大家、所有的人就傻傻地站着,站成了一种不一样的风景,站成了一种千古奇观。 所有的都这样傻傻站着也不是办法,所以很长很长的时间过去之后,凤凰公主轻轻地一跺脚,就转身走了。凤凰公主一走,凤凰城的人也只好走了。凤凰城的人走了,中原武林的人也只好走了。中原武林的人走了,平凡却没有走,他实在不知道该跟着凤凰公主走,还是该跟着陈沧海走,所以,他就那么站在那里。空荡荡的日观峰上,只留下他一个孤孤单单的身影。 033.凤凰密令 凤凰城。 地下,七道封锁严密的的门后,是一间密室。 这里,便是凤凰城主商议决策重大事件的地方,平日里,如果没有凤凰城主的亲许,是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的。而现在,这里却进来了两个人。不用说,其中一个便是凤凰城主。凤凰城主已经五十多岁了,五十多岁的人应该是一个老人了,一个老人的腰应该是有一点儿弯度的,可凤凰城主的腰不但没有一点儿弯度,甚至比年轻人的腰挺得还直。他挺直的腰后背着一双手,背着手的凤凰城主在向另一个人问话。 “扯下公主面纱的人是谁?” “不知道。” “那个年轻人什么来路?” “不知道。” “他用的什么招式?” “不知道。” 和凤凰城主对话的是便是凤凰城的总管一事不知先生。一事不知,就是说天下只有一件事他不知道,事实上他连一件不知道的事都没有, 他只是觉得一个人要是什么都知道了,未免显得有点儿骄傲,他自己也应该有一件所不知道的事,所以当很多人称他为无所不知先生时,他连连摇头说,还是叫一事不知的好。 当年百晓生排行兵器谱,把天机棒排名第一,但天机棒主人天机老人却死于上官金虹之手。把子母龙凤环排名第二,但龙凤环主人上官金虹却死于排名第三的江湖浪子李寻欢的小李飞刀之下。 可见号称百事皆知的百晓生也并不是什么都知道,他也有失误的时候,但一事不知却从来还没有失误的时候,还没有一件不知道的事情,他知道武林中所有的成名和未成名的人物,知道所有厉害的和不厉害的兵器,知道所有的高明的和不高明的武功,他甚至知道一只苍蝇飞过,是雄的还是雌的,而现在,凤凰城主一连为了三个问题,他却连一个也不知道,还哪里是一事不知,分明是三问三不知了。 奇怪的是面对三问三不知的一事不知先生,凤凰城主并没有显出生气的样子,他不但没有显出生气的样子,反而还露出了笑容,极其难得一见的笑容。看到这样的笑容出现在凤凰城主的脸上,连从来都不惊愕的一事不知禁不住都有些惊愕,毕竟他已经十多年没有见过凤凰城主笑过了。 “好!”凤凰城主笑道:“这是个有点儿意思的人。”说过这句话后,转过脸对一事不知先生问道:“这个人会不会为我们所用?” “不会。” “一定?” “一定。” “会不会妨碍我们的大事?” “会。” “一定?” “一定。” “这个人好对付吗?” “好像不好对付。” “好,有意思!”凤凰城主禁不住抚掌大笑,“太容易做的事实在是没有什么意思,不容易做的事才有意思,你们有事做了是不是。” “是。” “你打算怎么做?” “杀掉他。” “你有把握杀掉他?” “总要试一试才能知道。” “好,你去试吧!” 034.竹林狙杀 残月无声,夜色清冷,竹林幽静。 平凡的心境便如这无边的夜色一样空旷而凄冷,内心的迷茫恰似无边无际的竹林繁密而茁壮。泰山之巅,扯下凤凰公主的面纱,看到凤凰公主的绝美的脸之后,仿佛平静的深潭抛下一颗巨大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波澜,平凡的心再也无法平静。他的内心深处,突然产生了一种感觉,一种全新的神秘的莫可名状的感觉。这感觉之中,有柔柔的温情、甜甜的快乐,也有淡淡的苦涩、浅浅的哀愁,还有挥之不去的相思和无穷无尽的迷茫。 这样一种全新的感觉让平凡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应对,像一个突然置身于茫茫大漠之中的人一样,不知道该走向哪里。所以他就漫无边际地走着,要走向哪里,他不知道;走过了多长的路,也不知道。他这样的走着,竟然走进了一片竹林之中。竹林无边无际,浩如海洋。这样的竹林,可以隐藏很多很多的东西,当然,也可以隐藏很多很多的危险甚至是死亡。很多的时候,危险和死亡毫无征兆,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来临。 平凡走着,毫无目的地走着,他不能静下来,不能静下的心,让他的脚步也无法静下。 他脚步经过的地方是竹林,竹林里当然生长着很多的竹子。竹子很高,也很密。突然之间,很高很密的竹林丛中升起一道红色的火焰,红色的火焰升起得很高很高,发出炫目的光彩,炫目的光彩非常美丽而迷人,让正在走着的平凡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向极高极高的光彩之处。望着那变幻多彩的火焰,平凡似乎迷醉在其中了。然而就在这时,一阵比竹子还要密集的箭雨猛地朝他飘来。 箭雨中的每一支箭头,都是由精钢磨成,虽然沉重,却锋利无比,箭头之上,还闪着点点的蓝光。忽如其来的箭雨挟带着丝丝穿裂空气的声音激射而来,显然,每一支箭一定是由最强的弓弩所发出。密集的箭雨呼啸而来,织成一张巨大无比的箭网,顿时把毫无准备的平凡笼罩在箭网之中。 猝然之中,平凡的身子鸿鹄般骤然拔起数丈,数百支利箭便从他的脚下飞过。 平凡的身体缓缓落下,那只还没落到地面,比箭雨还要密集的飞蝗石却又朝着他没头没脑地招呼过去,比雨丝还要密集的飞蝗石上同样蓝光点点。 平凡下落的身体刹那间竟然又神奇地冲高数丈,把密如雨点的飞蝗石一一踩在了脚下。然后,平凡的身体再次下落,就在他身体就要落到地面之时,在他周围十丈之内,数百条火蛇又骤然窜出,一齐向他激射过去,窜出的火蛇顿时点燃了茂密的竹林,一时之间,火蛇乱窜,火焰熊熊,火光冲天。 被火海包围的平凡目光平静,他左掌朝下,右掌竖立胸前,立时,他的周身就产生了一道厚厚的无形的气墙。气墙虽看不见,却丝毫不影响它的阻隔作用,因而周身之外虽然是火的海洋,平凡的身体却丝毫不感到闷热。 火势渐弱,渐熄。 平凡的手掌慢慢收回,无形的罡气渐渐消失。然而突然之间,数百支箭雨又缓缓飞来,之所以会缓缓而飞,是因为箭头不再锋利,而是巨大。每支箭头上都裹着一个蓝色的布包,布包经过之处,立时散发出片片淡蓝色的浓烟。顿时,平凡周身数百丈内,就成了一片蓝色的海洋。蓝色的海洋波浪翻滚,瞬间就把平凡淹没其中。 好个平凡,凝神不动,脑海中顿时生出一个意念:离开这里。意念初起,身体已在蓝海之外。 平凡扭头望了望蓝色的海洋,目光之中又多了一些迷茫。他抬起脚步,正要向前走,哪只脚下突然一空,本来平平坦坦的地面竟然一下子下陷数丈。 危急之中,平凡的身形陡然向上飞起,不想头顶却又铺天盖地地罩来一张巨大无比的天网。 危机之下,平凡的手指缓缓伸出,伸出的手指虚空一划,网眼密密的天网顿时出现了一个大洞,大洞之中,平凡的身体如一只鹰隼穿过,落在了更远的地面。 035.黄鹤楼上 风光秀丽,气度非凡的黄鹤楼巍峨耸立于武昌蛇山,享有“天下绝景”的美誉, 黄鹤楼据山临江,历代文人墨客竞相登临赋诗。据说唐代诗人崔颢徜徉黄鹤楼头,触景生情,感慨万千,题写了流传千古的《黄鹤楼》诗: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这一首诗的背后,还有一个动听的故事:很久以前,当黄鹤楼还没有耸立在绵亘蜿蜒的蛇山之巅时,一位好心的当地人在山脚下开了个小酒店,为南来北往的客人接风洗尘,消除旅途的疲劳,人们都亲切地叫他辛老板。在一个春寒料峭的日子里,小店里突然来了位不同寻常的客人——一个衣裳单薄而褴褛的老道。 老道双眼无神,目光呆滞,动作迟缓,他要了一碗酒,双手抖抖索索地捧起后一口干了,接着又口齿不清地叫了第二碗、第三碗……辛老板跑前跑后,一直服侍到老道踉踉跄跄地跌撞出酒店后,他才蓦然记起老人还没付酒资。第二天,老道又在同样的时间来到小酒店,坐在同一张桌子前酌饮了同样斤两的酒,最后又未付酒资而去。 就这样一天天老道来而复去,一眨眼就过了大半年。辛老板双亲早亡,一直以不能在父母膝下尽孝为平生憾事,因此他把这位有许多皱纹在风干的脸上肆意纵横着的老人当作自己的长辈一样尊敬,从来不曾向他索要酒账。 一天,老道丰中拿着一块橘皮走进酒店,在简陋的壁上画了一只引颈凝望的黄鹤,唱了一句偈子道:“酒客至拍手,鹤即下飞舞”,便飘然而去。疑惑不解的酒客们和辛老板试着拍了一回手,轻轻地哼着曲子,果然就发现壁上的黄鹤伸了伸它那优雅的长腿,扇动着美丽的双翅从画中出来,在空中翩翩起舞,所有的人都看痴了。消息传出,有人不远万里慕名而来,只为能一睹黄鹤舞蹈的风采,小酒店的生意由此越来越红火,辛老板也富了起来。 十年过去,道士复来,自腰间取出一支玉笛,双手抚弄着,轻轻吹奏出悦耳的曲调,黄鹤似乎听到了主人的召唤,徐徐展翅飞出墙壁,道士骑鹤直上青天,在云端徘徊几番才缓缓飞开,终于不知去向。 辛老板为了纪念这位令人难忘的老道和他的仙鹤,便出资在蛇山黄鹤矶头修造了一座巍然耸立的黄鹤楼。 美丽的风景加上动人的传说,若不想让人来都不可能。所以,这一天,黄鹤楼上便来了许许多多的人,许许多多的人中,平凡便在其中。 平凡为什么要到黄鹤楼来?自然也有他自己的理由,这个理由说起来实在是很简单,他要找凤凰公主。为什么要找凤凰公主?因为自从掀开凤凰公主的面纱之后,平凡就再也忘不了那张好看的脸。找凤凰公主为什么到黄鹤楼来?因为其它地方找不到。 泰山武林大会,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凤凰城,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凤凰公主。凤凰公主应该在凤凰城,所有的人也都知道,但所有的人却也都不知道凤凰城在哪里,平凡当然也不知道。虽然不太喜欢说话,平凡还是问过了至少三百个人,三百个人的答案却只有一个:不知道。最后,一个好心人告诉他说,凤凰公主那么美的女子,一定会住在一个很美的地方,所以,平凡就来到了黄鹤楼。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太阳落山,黑夜来临,鸟要归巢,船要归航,游子要归乡,然而天下游子的故乡又在何处呢?江上的雾蔼一片迷蒙,眼底也生出的浓浓迷雾,那是一种隐隐的泪花和乡愁,问乡乡不语,思乡不见乡。面对此情此景,谁人不生乡愁也无由。此时虽是晌午,可乡愁是不分时间的。平凡呢?这个浪迹天涯的游子,心里可是也在思念着故乡,真是无从知道,但有一点却可以肯定,平凡的心里已经有了很多的愁绪。 带着莫名的愁绪,平凡来到了黄鹤楼。登上高楼,心却沉下,黄鹤楼里又怎么会有凤凰公主的影子? 虽然没有见到想见之人,平凡还是在一张凳子上坐了下来,他已经走了很远很远的路,他也需要休息。一个人若是真的想要休息,最好是找一个凳子坐下来。平凡实在是找对了地方,因为黄鹤楼的最高层,恰恰是一个酒楼,这里不但有凳子,还有桌子,还有饭菜。能够在黄鹤楼上做的饭菜,当然是很诱人的饭菜。所以,看到旁边的桌子上摆满的蒸汽腾腾的饭菜,平凡的肚子也开始叫唤。武功再高的人也都会饿,饿了最正确的做法当然是吃饭,要想吃饭,就一定要找到送饭的人,所以,平凡就喊了一声:“店家!” 话音刚落,一个人就立刻走了近来。走近的人肩上并没有搭着一条雪白的毛巾,他的手也没有交叉放在胸前。他的手确实不能交叉放在胸前,因为他的手里端着一方砚台。砚台色如墨玉,光滑圆润,是一方上好的徽砚。砚台不是放在书房里的吗?怎么能带到酒楼? 036.杀机四伏 头戴文士方巾的来人将砚台端在手中,凝神注视了平凡一会,突然笑道:“客官是不是要买这方砚台? 平凡笑了一下,说道:“不要,我只要吃饭。” “这可是上好的砚台,看客官倒也像诗书之人,怎么能不要呢?不如送给客官好了!”说着,双手一扬,砚台便飞向平凡。急速飞行的砚台飞到途中之时却又开始旋转,越旋越快,越旋越急,渐渐地带起一阵劲风,一阵破空之声。劲风越来越强,声音越来越响,如苍鹰凄惨的唳啸,如山猿悲楚的哀鸣。高速旋转的砚台突然之间切向平凡的咽喉。 平凡还是坐着没动,他只是伸出了两根手指,缓缓地伸出,两指一夹,竟然就夹住了那飞速旋转的砚台,旋转的砚台也就立刻静止。 水清流的眼珠几乎要跳了出来,他知道那飞旋的砚台曾经切断过手腕粗的铁棍,曾经穿透过一只猛虎的胸膛,曾经割断过许多武林高手的喉咙,而眼前的这个看上去很平凡的人竟然用两根手指,随随便便地一夹,就夹住了飞砚。他实在是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所以他就把眼睛睁的很大,那砚台分明就在那人手上。如果不是白天,他还真以为是遇到了鬼。虽然他知道那不是鬼,可他还是急速地后退,不管是人也好,还是鬼也好,先退开再说。 看着急速后退的水清流,平凡并没有去追,他只是把砚台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淡淡地笑了笑道:“谢谢!” 这一句,到把水清流气了个半死。 “好手指!”随着声音,平凡就看见一身材高大,面如古铜,目光神聚,亮如闪电之人缓缓走到桌子前面,来人竟是在武林大会上击杀华山派掌门令狐平的七伤拳木一凡。 “年轻人,好快的手指!老夫倒要看看你的手指到底有多快!”说话声中,木一凡暗暗凝神聚气,猛然一声暴喝,须发皆张,声震楼阁。一拳之中同时发出七股不同的劲力,源源不绝,排山倒海般压向坐着的平凡。 平凡还是坐着不动,慢慢抬起右手,手掌横在胸前,立时,一道先天罡气布满全身。 木一凡突然发觉,自己强劲无比的拳风骤然遇到一道坚不可摧的气墙,竟然无法穿透,这是他纵横江湖三十多年从来没有遇见过的情形。事发意外,一时之间,他竟然不知道该不该把拳头再打出去。 平凡横在胸前的手掌轻轻外翻,慢慢向前一推,说道:“退下!”木一凡的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噔噔噔后退了七步。 “哈哈哈,七伤拳倒成了七步拳!” 懒懒的声音响起,平凡又看到衣着白色锦袍,脚下穿着一双高齿本屐,撑着柄很新油纸伞的一个人施施然走了出来。 “你是天罗搜魂伞南宫暮雪,”平凡突然说道,“你也要杀我?” “是。”南宫暮雪仍然是懒懒的样子。 “你为什么要杀我?” “不为什么。” “杀我总要有一个理由吧!”平凡淡淡地说 “我杀人从来不要理由。”南宫暮雪懒懒地说。 平凡笑了笑:“没有理由你绝不能杀我。” 南宫暮雪懒懒道:“你可以看看!” 说着,南宫暮雪就举起了天罗伞,猛地一抖手腕,天罗伞的伞尖便如闪电一样刺向平凡的眼睛。 平凡的手指轻轻一扣桌面,桌面之上的一根筷子立刻就有了灵性一样倏地跳起,落在平凡两个手指之间。平凡捏住筷子,顺势伸出,迎向天罗伞的伞尖。 铮的一声大响,南宫暮雪的身形急退,继而又手腕一颤,天罗伞便风车般旋向平凡。 平凡依然端坐不动,手中筷子依然迎向急旋而来的伞尖。那只就在这时,天罗伞骤然爆裂,破裂的伞布云一样罩向平凡的眼睛,一时之间,平凡就看不清南宫暮雪的身影。而就在这电闪火花的瞬间,天罗伞的十二支伞骨却化作十二支锋利无比的飞箭激射平凡上身十二处要穴。 一阵密集的叮当之声响起,伞骨和筷子相继落地。南宫暮雪的眼睛里充满了惊异,他从来没有想到会有人在他的伞骨下还能逃生。惊异之际,他却没有忘记后退,全力一击之后,不能击杀对手,就一定要避开对手的击杀,所以,南宫暮雪便暴身而退,虽然,这是他人生的第一次后退。 望着南宫暮雪越窗而去的身影,平凡的眼睛里多了更深的迷茫,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并没有做过什么错事,为什么却屡遭击杀?这些人从哪里来?杀自己的目的何在?这样的事,还会不会发生?还有更重要的,凤凰公主在哪里?如何才能见到凤凰公主?凤凰公主也会和自己一样,也在想念着自己吗? 正当他想得入神的时候,一个伙计端着一只盘子走了过来。盘子里放着四个馒头,一碗牛肉汤,雪白的馒头还冒着腾腾的热气,牛肉汤更是热气腾腾。看着馒头和牛肉汤,平凡忍不住笑了。一个饥肠辘辘的人,见到这样的馒头和牛肉汤,无论是谁,都是要发出微笑的。 见到平凡的笑容,伙计的腰弯得更厉害,脸上的笑意更浓。他把馒头轻轻放在桌上,又小心翼翼地端起热腾腾的牛肉汤,递向平凡的面前。 平凡的右手已经伸出,伸出的手指已经触摸到了雪白的馒头。那知就在这时,伙计弓得很深的腰突然挺直,手腕一翻,冒着热气的牛肉汤便迎面向平凡的脸上泼去。平凡一惊之下,身体骤然后仰,险险避开,落到地面之上的牛肉汤顿时冒出股股蓝色的烟雾烟,发出吱吱之声。 平凡面色微变,他用手一指伙计,怒喝一声:你——” 伙计的笑意更深,身体又弯,身体弯下去时,双手一挥,手指一弹,掉在地面的牛肉竟猛然爆炸。牛肉块并不大,绝大不过你在饭店里吃到的牛腱,然而里面却装满了江南霹雳堂最好的火药。所以,即使是不大的牛肉,却也发出了炫目的火光、震耳的轰响。牛肉爆炸之际,桌上的馒头竟也随着炸响,发出更灿烂夺目的火光、更震撼人心的声响,一时之间,火光冲天,雷声滚滚。 冲天的火光之中,平凡的身体倏地弹起,火光一样穿过窗户,伸展双臂,像一只巨大的黄鹤飘然飞去。 037.霓裳羽衣 这世上最美的舞是什么舞?最美的曲是什么曲?要知道这个答案,就一定要先知道一个凄美的故事。这个故事并不是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只是一个皇帝和一个女子的故事。这个皇帝的名字叫李隆基,女子你已经知道。李隆基绝对不是一个治理国家的好皇帝,但却绝对是一个忠于爱情的好皇帝,这样对爱情执着忠贞的人实在是不多,不要说是一个皇帝,就是一个平民百姓,也已经不多。你,也未必就是,我,和我你一样。 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力求得。不必一味责骂李皇帝的好se,好se乃是男人的天性,一个不好se的男人是一个失去了天性的男人,而失去了天性的男人,大多是不正常的男人。一个拥有天性的男人,很多的时候,之所以没有好se,并不是因为他不愿好色,只是因为他没有这样的机会,机会一旦来临,他也未必不去好se。 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的绝世美人,一朝被选在君王侧,便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xiao。不要一味谴责皇帝的不理朝政,如果你也有**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的杨美人的金星妆成娇侍夜、玉楼宴罢醉和春式的夜夜相伴,你也会春xiao苦短日高起,从此诸君不早朝。 然而再美好的爱情却总不能战胜残酷的战争,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九重城阙烟尘生,千乘万骑西南行。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花钿委地无人收,翠翘金雀玉搔头。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泪相和流。再伟大的男人,也都有无奈的时候,作为一国之主的李皇帝,竟然保护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眼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带着满目的无奈和幽怨香消玉损在自己面前,这样的痛苦,你我虽不是皇帝,却也能深深体会。 对爱情的坚守,对爱人的思念,让李皇帝找来了能以精诚致魂魄的临邛道士鸿都客。为感君王辗转思,道士便排空驭气奔如电,升天入地求之遍。正在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之时,忽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楼阁玲珑五云起,其中绰约多仙子。中有一人字太真,雪肤花貌参差是。 终于在梦中见到了朝思暮想的玉人,玉人也闻道汉家天子使,于是九华帐里梦魂惊。揽衣推枕起徘徊,珠箔银屏迤逦开。云鬓半偏新睡觉,花冠不整下堂来。风吹仙袂飘飘举,犹似霓裳羽衣舞。仙乐奏曲,身穿霓裳羽衣的仙子翩翩起舞。仙女的歌声玄妙优美,跳舞的仙女舞姿翩翩,一时之间,李皇帝便醉倒在梦幻之中。 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对平民是这样,对皇帝也是如此。片刻的温柔,片刻的快乐之后,一切消失,一切又回到现实。李隆基醒来后,对梦中的情景还记得清清楚楚。他很想把梦中的乐曲记录下来,让乐工演奏,让歌女们舞蹈。 李皇帝便不停地想啊想啊想,想起一点就记录下来,就连白天上朝的时候,他怀录还揣着一支玉笛,一边听大臣读奏本,一边在下面偷偷按玉笛上的孔笛,寻找曲调,他为了仙曲都入迷了,可是还谱不全这首曲子。十分苦恼。有一次,李隆基来到三乡译,他向着远远的女儿山眺望,山峦起伏,烟云缭绕。顿时产生了许多美丽的幻想。他把在梦中听到的仙乐全想起来了。立即在谱子上记录下来。创作了一部适合在宫廷演奏的的宫中大曲——《霓裳羽衣曲》。 任何一个人如果能够全心全意去做一件事,就一定能够做好,李皇帝更是这样,他虽没能造福于天下苍生,但却给了天下苍生最美的舞曲,就连观看了此舞的白居易也惊诧于此舞的精美,写下了“千歌万舞不可数,就中最爱霓裳舞”的诗句。 能够让大诗人赞不绝口的舞蹈绝对是值得一看的舞蹈,但却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的舞蹈。幸运的是,平凡这个平凡的人却看到了。然而看到许多人都看不到的舞蹈,却是需要付出一些代价的,平凡所付出的,差不多是他 虽然经历了几次的暗杀,几次险些丧命,平凡心里还是很愉快,他已经忘记了那些不愉快,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当你的心里全心全意想着一个人的时候,你也会忘记其它的事,哪怕是很危险的事。所以,平凡的心里很愉快。然而愉快的同时,平凡的心里也有一些烦恼。快乐与烦恼,来本就是爱情最基本的两大因素,只不过快乐是相同的,而烦恼不同罢了。 平凡的的烦恼是不知道心中想念的人在哪里,不知道人在哪里,当然要去找。到哪里去找,他却不知道。不知道当然要去问,他问的结果是:男人们去的最多的地方一定是女人最多的地方,女人最多的地方也一定是美人最多的地方,美人最多的地方凤凰公主在的可能性最大,于是平凡就随着很多的男人到了怡春院。 怡春院是什么地方,你当然知道,可平凡不知道。平凡若是知道,打死他也不会来,再说这世上能够打死他的人还不算太多,所以他还是来了。来了的平凡当然没有见到凤凰公主,凤凰公主怎么会在这里?平凡虽然没有见到凤凰公主,但是他却见到了世上最美的舞蹈,还有和凤凰公主同样美丽的可心姑娘。 什么样的舞蹈算得上最美的舞蹈?由三十个绝色少女在最美的音乐中跳出的《霓裳羽衣舞》是不是最美的舞蹈? 038.要命艳舞 动人的音乐舒缓地响起,磬声清脆、筝声清越、箫声低沉、笛声悠扬,金石丝竹,跳珠撼玉般的乐声刚刚响起,已经令人陶醉。 三十名绝色少女腰姿婀娜,裙色如虹。身上披的丝帔如飞云流霞,佩着黄金装嵌璎珞珠串,响声泠泠,清脆悦耳;秀发梳成双鬟,头上饰金嵌的珠花,舞姿轻盈柔美。嫣然纵送游龙惊,斜曳裾时云欲生,风袖低昂如有情,舞姿进退飘忽,长袖翩翩似弱柳扶风,裙裾轻曳像缭绕流云,饰羽毛的舞装随双臂挥动,如鸾凤展翅,犹如虚无缥缈的仙境。 舞者的舞姿曼妙动人。轻盈的旋转像雪花飘舞,矫健的前行像受惊的游龙。垂下的双手像柳丝,那样娇美无力,舞裙斜着飘起时仿佛白云升起。美眉流盼说不尽娇美之态,舞袖迎风飘飞带着万种风情。是上元夫人招来了仙女萼绿华,是西王母扬袖送别仙女许飞琼。快节奏的舞曲繁富华丽,就像跳动珍珠撞击玉片一样亮丽清脆。舞罢时像飞翔的鸾凤收起翅膀,舞曲终了余音不绝于耳,就像长长的鹤鸣一般。绚丽的舞台上呈现出的流光溢彩、衣衫鬓影、美人俏目、环佩轻摇…… 一切的一切都出现在众人眼前、回荡在在耳边,让人如在其中,好像自己也成了舞者之中的一个,和整个舞曲融成了一体,众人已经不知身在何处,完全迷醉其中,平凡也似醉了。 然而就在此时,音乐却突然停了下来,一个美玉一般的女子缓步走进众女之中。玉人瓠犀发皓齿,双蛾颦翠眉。红脸如开莲,素肤若凝脂。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竟然是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的可心姑娘。 可心姑娘今天的装束已经不单单是美丽,更有一种妩媚和诱惑,她穿着柔曼的轻纱,轻纱之下,迷人的玉体若隐若现,更添一种魅惑,她娇躯未动,已经让人心旌摇荡,目醉神迷。 乐声渐起,轻柔而欢快,是山间幽兰的绽放,是月下百灵的和鸣。美妙的音乐声中,可心姑娘宁静的眼睛开始有了灵性,白皙的手指缓缓划出,纤细的腰肢开始颤抖,丰满的臀部在扭动,秀颀的小腿在轻移,曼妙的轻纱随着娇躯的颤抖也随风飘舞,好似仙女下凡。她是娇俏的西施,浣纱溪水旁;还是轻灵的飞燕,在你我的掌心舞动? 随着轻吟的歌声,曼妙的舞姿,三十个绝色少女也跟着舞动起来,粉红色的轻纱随风轻飘,宛若风姿卓越的浮萍仙子。无边的夜色之中,澄碧的湖水之旁,如银的月光之下,西施柔肩的轻纱缓缓滑落,三十位浮萍仙子们便都化身西施的女伴,调皮地藏起美人的粉纱。 只见美人眼流横坡,俏唇嘟起、腰肢轻扭、香肩柔晃,伴随着轻轻地金莲一跺——那神态活脱脱一个娇俏小女子,真真看醉了台下观众。此时,掌声忽地冒了出来,是谁说过:掌声要留到一幕完成。可那时,谁又按得下那一份冲动——似这等柔媚女儿态,从未曾见,真应了那一句:“一见倾心”。 许多年后,有幸见过这美妙绝伦一幕并有幸活着的人们在回忆人生之中最珍贵的记忆的时候总还是会把这一幕当成最美的画卷,还会吟唱动人的歌谣:是谁,流水浣纱在岸一端,如花容颜为谁眷恋,我静静守候在那绽放华年,看杨柳拂天,望嫣红开遍,让此生不渝梦永远。 乐音渐急,不觉到了曲破时分,繁音急节,乐音铿锵。可心姑娘宛如贵妃再生,玉体转动,长袖翻飞,又宛如在舞一曲《贵妃醉酒》,妙绝人寰的的风姿神韵,以及舞伎们美妙高超的伴舞。不仅让人看到了大唐贵妃的华美,更让人感觉到了极宠之时贵妃“微醉”之后的一笑一颦、眼波流转。 贵妃醉酒,妙在一个醉字。而今眼看着娇媚的贵妃连饮三杯,杯杯相异——从一饮而尽、两次分饮到最后口衔金杯、下腰转身松口一抛,最是那踉跄的脚步、面浮痴笑的神态,贵妃的“醉”展现得淋漓尽致。繁华终有殆尽时,神妙的舞姿之中,可心姑娘已经是醉酒后的贵妃,她的一颦一笑,眉目流转,莲步微晃,都将盛宠时贵妃的美艳娇媚展现得淋漓尽致。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一时之间,人们又哪里分得清舞者是美艳绝伦的贵妃,还是倾城倾国的可心姑娘?  乐声复缓,舞者的动作也变得缓慢起来。可心姑娘一阵急速的旋转之后,突然向高空抛出三丈白绫,从天而降的白绫让人们的心顿时崩溃,不少人已经落泪。贵妃刹那间便步履维艰,悲痛欲绝、肝肠寸断。一声号角打破了宫殿的奢华和宁静,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当等待一代美人结局的三丈白绫从天而降,美人的凄惶神态又刺痛了多少人的心扉。任白绫在颈间缠绕,柔媚的眼神从悲伤到绝望,最后直直地看向那遥远苍茫的天空。 当美人眼帘渐渐合上的瞬间,泪便从平凡的眼眶滑下——为贵妃?为朝思暮想的凤凰公主?不知道!只知道,心与心在这一刻,相聚相守,一瞬之间,已厮守千年。一时之间,平凡的心跳也已经停止,他已经完完全全沉浸在了霓裳羽衣之中。 一阵风起,原来静止的白绫忽然间飘动了起来,飘动的白绫带起静止的可心姑娘,旋风般卷向平凡的脖颈。同一时间,三十个妙龄少女也突然抛出数丈白绫,抛出的白绫似三十条白色的巨蟒一样迅疾无比地一齐向平凡卷去。一刹那间,长长的白绫已经把平凡的脖子紧紧缠住,缠了一层又一层,绕了一圈又一圈,比端午的粽子还要结实。 可心姑娘的身躯飞起,飞起的身躯带起飘舞的裙裾,好似九天玉女乘风翱翔,曼妙的轻纱被风吹开,里面的玉体更是妖娆动人,令人心旌摇荡,热血沸腾。可这时的平凡,心却冰冷,他几乎什么也看不见了,呼吸也似乎就要停止。 而就在这时,飞翔的可心姑娘却伸出了尖尖的指甲,尖尖的指甲似十把利剑向着平凡的眼睛急速地刺去。 命悬一线,平凡真气凝聚全身,凝聚的真气又骤然向外爆发,猛可里,一声狂狮般地大吼,缠裹着平凡的白绫突然爆裂,爆裂成片的白绫似千万只白色的蝴蝶翩翩起舞。那景象美轮美奂,如诗如梦。 梦幻般的景象之中,可心姑娘的身形又如风而随,比风还快的手掌挥动,比雨点还要密集的暴雨梨花针便向着平凡激射而去。 同一时间,三十个绝美的少女也玉手连连挥动,无数的暴雨梨花针铺天盖地向平凡笼罩而下。一时之间,漫天的梨花针织成了密密的雨线,在阳光的映射下,幻出迷人的光彩。平凡,便被完完全全地笼罩在这光彩之中。 光影之中的平凡双臂一抖,长衫已到手中,注入真气的长衫迎着梨花针雨一扫,漫天的暴雨梨花针便被卷入长衫之中。长衫一抖,地上便堆起一尺多高的梨花针来。 可心姑娘脸色大变,她双手挥舞,正要发出更多的针来,平凡却早已如一片火光,一闪而没了踪影。 039.夜店惊魂 残阳已落,暮色渐浓。 流浪的人加快了脚步,总要找到一个歇脚的地方,毕竟,人不能总是漂泊在路上。总是匆匆地赶路,劳累的不仅是身体,还有装满忧愁的心灵。 平凡是真的有些累了,接二连三的暗杀,让初入江湖的他百思不得其解,他和那些人无冤无仇,那些人为什么却一定要置他于死地。不过,这倒还不是使他忧愁的根本原因,让他产生忧愁的原因则是对凤凰公主的思念。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爱情真是个奇妙无比的东西,甚至比至高无上的武功还要妙不可言。它说来就来,毫无征兆,让人学习准备的时间都没有,而当它突如其来的时候,却又要带给人多少的相思,多少忧愁。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爱过的人,深知其中滋味;没有爱过的,却要换他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无穷无尽的思念,让可怜的平凡已经深深陷入了爱情罗网的笼罩之中。 爱情啊,有时真是一片苦海,你一旦掉进海里,便再也浮不起来。 然而尽管一个人的心里装着再多的爱情,装着再多的忧愁,却还是要休息,太多的爱情和忧愁,反而会让人更累。所以,还在路上的平凡现在最需要的是找到一张床,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平凡的命真好,在他最需要休息的时候,在他前面不元的地方,就真的出现了一家客栈。客栈虽然不大,但却足以站得开他劳累的双脚,躺得下他疲惫的身体。 看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客栈,平凡的心里不由得产生了一种归依的感觉,毕竟,流浪的人也好,流浪的心也好,都要栖息。于是,他就紧赶了几步,走进了客栈。 不大的客栈,桌子当然不多,屋子里只有两张桌子。不多的桌子,当然也坐不下太多的客人,客人只有两个,一男一女。男的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字“大”:他的头很大,脚很大,身体很大,给人感觉最大的还是他的手,他的手足足比常人大了一倍,比常人大了一倍的手上的手指却比常人手指的一倍还要长。他的手指不但很大,而且还很黑,像是终年在煤窑里干活而从来不洗手的人的手指。 女的给人的感觉则是一个字“小”:她的头很小,她的脚很小,身体很小,给人感觉最小的还是她的手,她的手足足比常人小了一倍,比常人小了一倍的手上的手指却比常人手指的一倍还要短。她的手指不但很小,而且还很白,像是终年在磨坊里干活而从来不洗手的人的手指。 对于这样的女人,平凡的眼睛禁不住多看了一眼。让平凡多看一眼的并不是这个女人的脸,因为她的脸实在没有凤凰公主的脸好看;也不是她的胸脯,她的胸脯实在是太小。其实就算是她的脸比凤凰公主的脸好看,她的胸脯实在是很大,平凡也不会多看一眼,在这一点上,平凡和你不一样。 让平凡多看一眼的是她在她那短短的、白白的手指上却带着一朵花,花瓣紧贴枝干而生,花枝如铁,花瓣上有七个小小的黄点,竟然是一朵七星海棠花。在自己的手指上戴一朵花其实也并不值得奇怪,一个女人,如果不够美,就一定会用一些装饰来美化自己,带戒指是这样,带花也是这样:带的东西不一,原理却是一样。只不过这女人戴的是一朵七星海棠花。 这样的一男一女,无论如何不像是夫妻,就算是夫妻,也实在不像是很般配的夫妻。可是他们偏偏坐在了一张桌子上,做出的一些动作,倒比夫妻还要亲密,那女的已经坐到了男人的腿上,坐到男人腿上之后还是不很安分,掐着该掐的地方和不该掐的地方,扭着能扭的不能扭的地方,;男人的大手也已经深入了女人的衣服之内,摸着该摸的和不该摸的地方,扭着能扭的不能扭的地方。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他们给平凡空出了一张桌子。平凡就在他们背面坐下。 看到他们这个样子,连见过各种各样的客人的老板也扭过了头去,他一边扭头,一边叹息。 听到老板的叹息,平凡便便抬头看老板。老板是一个黑瘦黑瘦的老人,他不但瘦,还很高,面部黑漆漆的,整个人像一支竹竿,只不过竹竿一般都是直的,而老板的腰却似乎是弯的。不过像他这样的年龄,这样的身份,弯腰又实在是很正常的事。于是,他弯着腰,走到平凡面前,满面的笑容,问道:“客官要吃些什么?” “一碗汤,两个馒头。” “客官要不要来壶酒,一盘牛肉?” 看到老板的笑意更浓,平凡点了点头,毕竟,一个老人做生意也不是太容易,他自己的肚子也确实需要更多的食物。 不大会儿,一碗汤,一壶酒,两个馒头,一盘牛肉都已经摆在了平凡的桌子上。汤是好烫,一定是熬了很久的时辰;酒虽不是十年的陈酿,却也散发着谈谈的香气;馒头雪白,并没有染色,牛肉也绝没有掺加淀粉。这些,无不对平肚子咕咕直叫的凡充满了诱惑,于是,他就吃起了馒头、牛肉,喝起了汤、酒。 “客官慢用。”看客人吃得很好,老板脸上的笑容像花朵一样的绽放,他说过这句话后,为了不打扰客人,就满意得退了回去。 烛光渐渐暗了下来,邻桌上的女人唯恐别人看不清她的动作似的,便拔下头上的簪子挑了挑烛芯,挑过的烛光果然亮了许多,那一对男女的动作也更加亲密。看到他们的样子,老板却不再叹气,他干脆躲进了里屋。 平凡实在是饿坏了,他只管吃喝,并不去注意背后的人在干什么。一个人专心致志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效率总是很高,很快,盘子里、碗里、酒壶里的东西都被吃得干干净净。一个远途跋涉的人吃饱喝足的时候,往往是最想睡觉的时候,平凡的感觉正是这样,他头一歪,就真的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平凡刚一趴在桌子上,黑黑高高瘦瘦的老板便从里屋走了出来。他含着笑,拍着手,说道:“好好好,西域番僧所赠的十香软筋散就是好!无色无味,全身筋骨发软,保客官睡上十个八个时辰!” “十香软筋散算什么东西!”坐在男人怀里的女人突然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情说,“要不是老娘的七星海棠,那十香软筋散说不定连个屁也不管用!” “是是是!七星海棠无色无臭,无影无踪,堪称天下毒物之王。您老人家把将之溶于烛火之中,实在是令人防不胜防,只怕这人的骨头已经开始酥了!”老板笑嘻嘻地说,他本人已经很老了,却称那女人为老人家。 奇怪的事那女人不但不生气,反而同样笑嘻嘻地说:“你这黑蝰蛇,倒会拍老娘的马屁,你是不是也要真的拍拍老娘的屁股?”说着她就真的撅起了小小的屁股,好像是等待蝰蛇去拍似的。 蝰蛇嘻嘻地笑着说:“老虎的屁股摸不得,鬼母的屁股更是摸不得,蝰蛇还想多活几天,还是不拍的好!” “你们少说些屁话,还是先处理了这小子再说!”一直没有说话的男人说道。 “是是是!”蝰蛇仍然笑嘻嘻的,伸手从怀里掏出了那把黑漆漆的弯刀。 他把刀放在手里掂了掂,好像很满意的样子,不知道是对刀,还是对自己。他把刀对准了平凡的脖子的一侧,轻轻地划了过去。 黑漆漆的刀,刀锋比纸好薄,轻轻一划,轻易地就会把人的脖子割断。这把刀,杀死过江南第一剑落日山庄庄主落日剑莫意闲,杀死过风雷掌威远镖局总镖头华天南,杀死过中原第一儒生闲逸岛岛主皇甫星月,还杀死过少林方丈一灯大师、武当道长空明、峨眉师太绝尘。 这把刀,轻轻地划出,闪着幽幽蓝光的刀锋似乎已经接触到了平凡的脖子。平凡还在熟睡,他实在是太累了,别人拿刀在抹他的脖子,他竟然一点儿都不知道,他还是一动不动地趴在桌子上。 蝰蛇脸上的笑意几乎就要溢出来了,他在等待平凡的头和身体分开的瞬间,这一瞬间,实在是美妙至极。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平凡背上的枯木古剑突然精灵般跳出,细细的剑尖一下子就刺穿了蝰蛇的手腕,刺穿了蝰蛇手腕的古剑又精灵般跳回到剑鞘。 “当”的一声,黑漆漆的弯刀落地。蝰蛇的眼珠几乎也要跳出,他怎么也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一个人的剑怎么会自己跳出来?又怎么会刺穿自己的手腕?他实在是无法明白这些。他明白不明白都已经无关紧要,因为事实就是这样,他的这只手却注定以后不会再杀人了。 看到这一幕的男人和女人面色突变。那女人风一样从男人的腿上飘了下来,男人的巨大手掌却风一样地罩向还趴在那儿的平凡的后脑。 平凡的头突然歪向另一边,男人的手掌便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桌面之上。桌子并没有任何动静,桌面上却留下了一只深深的、巨大无比的手印,过了一瞬间,桌面又突然变成粉末,细细的粉末慢慢地落在地上,堆了厚厚的一层。 没有了桌面可趴,平凡的身体就只好站起。站起的平凡望着那男人的手掌,赞叹道:“好手掌!大手印果然厉害!” “只可惜没有拍到你的头上!”身体娇小的鬼母突然又嘻嘻地笑了,笑着的同时她的手里却多了些圆圆的珠子。她双手一挥,尖声叫道:“你也尝尝老娘的毒雾金针火焰弹!” 听到毒雾金针火焰弹这几个字,平凡的心里不由一惊,他正待后退,背后的大手印已经迎了上来。而就在这时,毒雾金针火焰弹也已经爆炸,火光一闪,爆炸后的毒雾金针火焰弹发出一阵淡蓝色的烟雾,瞬间便弥漫了整个屋子。浓浓的烟雾之中,无数细如牛毛的梅花针也漫天花雨般射向平凡的全身。 平凡的真气瞬间涌遍全身,鼓起的衣衫挡住了成千上万的梅花针,他身子一拧,拔地而起,穿越屋顶,已然到了屋外。 040.蓝色妖姬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美丽的西湖,像一块无瑕的翡翠闪烁着美丽的光泽,那清朗的一湖碧水,如碧玉妆成的明镜,清晰地映出蓝的天,白的云,红的花,绿的树。 湖水满盈盈的,阳光照在波光细细的湖面上,像给水面铺上了一层闪闪发光的碎银,又像被揉皱了的绿缎。数叶白帆,在这水天一色金光闪闪的湖面上,就像几片雪白的羽毛,轻悠悠地漂动着。点点的白帆之中,一艘大船却格外引人注目。 这是一艘龙形双层画舫,舫体至少比其它的船大十倍,舫上雕梁画栋,描金绘彩,豪华至极。这样与众不同、流光溢彩的画舫,也应该是身份高贵、地位尊崇的的人所乘坐的吧,可奇怪的是平凡这个平平凡凡的人竟然也在这艘画舫之上。 平凡之所以会到这样的画舫上,原因也很简单:在那家客店,他确实是喝了掺有十香软筋散的汤,也嗅到了七星海棠所散发出的毒气,但当他感觉到有些不太正常的时候,他暗暗地用超人的内功无声无息地逼出了体内的毒素,是以躲过了那场谋杀。不过他虽然躲过了谋杀,却躲不过对凤凰公主的思念,梦牵魂绕的思念让他一路打听凤凰公主的去处。 他听人说苏杭出美女,而凤凰公主又是极其美丽的女子,所以他就来到了杭州。到了杭州之后,他又听说杭州的西湖最美,于是又来到了西湖。到了西湖之后,人们却在争相议论西湖新近来了一艘画舫,画舫上有一位绝世美女,所以他就来到了这只画舫上。 在这艘画舫上,仍然没有凤凰公主的影子,但平凡却见到了一位和凤凰公主同样美的女人。 画舫的上层,十六扇窗户都已经打开,十六扇窗口处站着十六位妙龄少女,每个少女的手里都持着一只玉笛,玉人玉手持玉笛,该是很美的景致吧!二十四桥明月夜, 玉人何处教吹箫。此处虽不是二十四桥,明月还没有升起,但临窗而立的十六位少女却个个是百里挑一的绝色美人。就算是不在二十四桥之上,就算是没有明月,单单是这十六位美艳不可方物的绝色佳人,已足以让人心醉神迷、流连忘返的了。 少女的纤纤玉手已经抬起,细长圆润的玉笛已经放在了粉红的唇边。 红唇轻吹,若有若无的笛声便在空气传出,一切是那么恬美安逸。风儿轻轻地吹,波浪微微地漾,鱼儿沉沉地睡。笛声若隐若现,时而缭绕,时而飘散,那轻飘飘的云烟,也无法如此淡远优雅。笛声又突然明朗万分,泉儿的叮咚歌唱,叶儿的沙沙絮语,鸟儿的啾啾鸣唱,又把笛声衬托得如水如风,完全融入进了大自然的肺腑之声中,那美的让人屏息的乐曲也让人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一切。平凡也似乎进入了忘我的境界,完全和啸声融为了一起。 美妙的音乐,总是让时间走得很快,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入夜时分,一轮如水的弯月已经挂在了天上。 突然之间,所有的笛声戛然而止。清朗的月辉之下,一个比十六位绝色少女更要美丽的女人坐在了众少女中间。坐在了众少女中间女人穿着一身湖蓝色的长袍,手里同样持着一只玉笛,只不过更长更细了些。纤手抬起,碧绿的玉笛便靠近了迷人的红唇,宽大的衣袖下落,裸露出羊脂白玉般的玉臂。 她手指轻轻一跳,悠扬的笛声便弥散在湖面之上。先前少女的笛声已经让人心神摇荡、惊为天籁之音。而这女人的笛声却不知比先前少女的笛声还要动听多少倍。一时之间,平凡真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完完全全融入到了优美的笛声之中,以至于画舫渐渐移动到了湖心,他也不知道。 笛声渐变,原来恬美清雅的笛音竟然慢慢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让人心头不由得升起一股寒意。站在甲板上的平凡突然听到了一阵细微的丝丝之声,丝丝的声响竟然还伴随着呛人的腥臭之气。 那丝丝之声越来越响,腥臭之气越来越重。慢慢地,平凡就看到从画舫的下层竟然爬上来一片黑压压的东西。这黑压压的东西之中,赫然有千百条眼镜王蛇,上万只巨蝎、蜈蚣、蜘蛛。黑压压的一片之中,猛然又飞起一片黑影,黑影飞过,发出嗡嗡之声,竟然是数不清的毒蜂。 随着笛声, 上面飞行的,下面爬行的,便很快地把平凡密密地包围在了中间。 平凡面色凝重,他却缓缓地坐了下来,凝神聚气,周身顿时布满先天无形罡气。飞行的毒蜂,爬行的眼镜王蛇、巨蝎、蜈蚣、蜘蛛虽然把他紧紧围住,却无法再靠近半步。 诡异之极的笛声突然停了下来,吹笛的绝美女人一声浅笑,声音竟比先前的笛声还要悦耳:“好俊的内功,却不知能撑到何时!” 平凡纳气吐声,缓缓说道:“尊驾何人?为何害我?” 女人一声妩媚的轻笑,柔柔地说道:“小女子蓝色妖姬,心疼公子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害公子?” 蓝色妖姬一入耳内,平凡的平静的心竟然一荡,真气回收,包围在周身的毒物竟然瞬间欺近数尺。平凡心神一凛,赶紧凝神聚气,毒物们才又后退。 “公子的功夫果然高明,凝聚真气竟然还能说话!”蓝色妖姬不由得发出真诚的赞叹。 听到别人由衷的赞叹,应该是很让人愉快的事,毕竟,不喜欢赞美的人实在是不多,尤其是真心的赞叹。可平凡听到蓝色妖姬的赞美,却一点儿也愉快不起来:他想起了师傅曾经讲过的一个传说。 041.金蛊天蚕 蜀中一带,一些异人饲养着一种极为神奇的动物,它没有具体的形体,却能替人做事 ,譬如你要插秧,你先插一根给它看,它便把整亩的秧插好。它勤于洒扫,养它的人屋子是很干净的,你一进家门,用脚在门槛上一踢,回头看见门槛上的沙土忽然没有了,你便可知道这家养着这种动物。据当地的传说,这种动物喜欢吃人,若干年一定要吃一个人。年终岁暮时,主人须和它算账,若有盈余便须买人给它吃,因此算账时,主人打破一个碗要说打破二十个,对它说无息亏本,明年再买人饲它。 这种动物一般养在在尿缸边或没人到的地方,不能让人知道,否则便要败露,招致杀身之祸。这种动物能随意变形,有时形如一条蛇,或是一只蛙,或是一个屋上地下到处跳走的穿红裤的一尺来高的小孩。养它的人家,很少疾病,所养牲畜也容易长大,没有死亡之患,而且能聚财暴富。每年年底,主人在门后和它算账时,只能说今年打破了碗匙若干,亏本很多,若说今年得利,家中的人就渐渐死亡。 这种神奇异的动物叫做金蚕,虽名为蚕,却不会吐丝,反而奇毒无比,它的毒便叫做金蚕蛊毒,用它来害人,便叫做金蚕蛊术。史书记载,蜀中多畜蛊毒,以金蚕为最,能戕人之生,摄其魂而役以盗财帛,富而遣之,谓之嫁金蚕。传说金蚕蛊形状像蚕,通体金色灿烂。唐代人认为金蚕蛊“屈如指环,食故绯锦,如蚕之食叶”,故又称之为“食锦虫” 。 金蚕剧毒,据说它的毒比云南毒蜘蛛黑guafu的毒还要毒许多倍,眼镜王蛇的毒更是不能与之相比。然而拿它来害人的人却仍然以为它的毒还不够,还要把它制作成金蚕蛊。 制作金蚕蛊,则要再加上其它十一种毒物,如蛇、蜈蚣,巨蝎、毒蜂,蟾蜍等,把它们埋在十字路口,经过四十九天以后取出来,贮在香炉内,这就是金蚕蛊。据说这种蛊养成之日,不畏火枪,极难除灭。  制作金蚕蛊,还必须选择在农历五月初五这一天,把在野外捕捉到的老鼠、蝴蝶、蜥蜴、蝎子、蜈蚣、毒蜂、马蜂、蓝蛇、白花蛇、青蛇、吹风蛇、金环蛇等许多有毒动物共同盛放在一个陶罐内,让它们互相咬打,吞食,直到剩下最后一个活的为止,把最后剩下的这个活动物闷死,晒干,外加毒菌、曼陀罗花等植物及自己的头发,研成粉末,制成蛊药。如果最后剩下来的活动物是蛇,就叫蛇蛊,以此类推,有蝴蝶蛊、鼠蛊、蜂蛊、蝎子蛊、蜈蚣蛊、蜥蜴蛊等。 把这些蛊药粉贮存在一个大碗里,平时放置在饲养者的床头底下,饲养者也须于农历每个月的初九晚上夜深人静后,在床头点一支香插在大碗里,然后面对蛊碗叩头作拜,且微闭双目,口念咒语: 告诉你听呀阿公,双膝下跪向你拜,恭敬之心时时有,他日有难请相助。如是,反复念三次。月月如此,不得有误,以示诚心。蛊成之日,取之以害人,十分可怕。 所有蛊之中,金蚕蛊最为最为阴毒,也最为可怕,是以江湖中人不是谈虎色变,而是谈蛊色变。而在所有养盅人之中,有一个女子的金蚕盅养得最好,她不但金蚕盅养得最好,还养着许多奇异的其它动物,她还会驱使各种各样的毒物,能够让常人见了毛骨悚然的毒物乖乖听话,服服帖帖。因为她有着绝美的容颜,总是穿着蓝色的衣服,又拥有妖魔一样诡秘之极的手段,武林中人便称之为蓝色妖姬。 蓝色妖姬无与伦比的容貌让每一个男人为之迷醉,然而却没有一个男人愿意和她接触,因为她的容貌虽然秀色可餐,然而她的毒物却会让人丧命,在生命和审美之间,人们还是优先选择生命。平凡也是这样,他虽然很想看蓝色妖姬的美丽容颜,但他更需要保住性命,所以,他敛定心神,尽力不去看蓝色妖姬的妩媚的眼睛和明月般的脸,但他却不能躲避蓝色妖姬的笑声和话语。 “公子的功夫好厉害,可某些方面却不怎么厉害!”蓝色妖姬吃吃的笑着,“是不是奴家的脸不够好看,要不,公子怎么不看看奴家的脸呢?”她说这话的时候,面容上竟有了些幽怨,声音里却多了些魅惑。 平凡的心里不由得多了些紧张,头似乎也大了,茫然中身体四周的毒物却又近了一些。 这时候,蓝色妖姬缓缓站起来了,她站起时,宽松的袍子却滑落过肩头,露出了象牙色一般的柔肩和鼓突突的胸脯。 “公子觉得奴家的脸不好,是不是也觉得奴家的身体不好看?”她说着还故意把身体挺了挺。她的身体不挺就已经够鼓凸,一挺更让人受不了;她的胸脯不是不好看,而是太好看,然而物极必反,太好看的东西有时反而不能看,漂亮女人的身体更是这样,所以,平凡的眼睛干脆就闭上了。 蓝色妖姬的笑意却深了起来,她樱桃般的小口一张,一条小蛇便窜了出来,那小蛇实在是太小,细细的,只有两寸左右,通体雪白如玉,很可爱的样子,实在是适合做女孩子的宠物。 小蛇窜出之后,看到蓝色妖姬的目光在看着平凡,便闪电一样地激射向平凡,瞬间就到了平凡的咽喉之处。 平凡的眼睛倏地睁开,手指比闪电还快,手指一夹,竟然仅仅碰到了白蛇的尾尖。他当然不知道,这条小蛇曾经轻易咬死过一只最凶猛的老虎,曾经瞬间咬死过一条三丈多长的巨蟒。是以他的出手虽然很快,可毕竟又太晚,所以仅仅触到了小蛇的尾尖。但是这已经够了,这已经让他从死神手中挣脱了过来。 看到小蛇竟然没有咬中本来闭着眼睛的平凡,蓝色妖姬的花容不仅失色。小蛇的闪电一击,应该是绝对能够咬中平凡,使他瞬间毙命的,然而,小蛇迅疾的一击,竟然扑空,面前的男人,武功究竟有多高? 蓝色妖姬玉唇轻吹,小蛇便围绕平凡的周身飞旋。 平凡被旋转的头晕目眩,他干脆又闭上了眼睛。闭上眼睛的同时,右手手指却出其不意地伸出,伸出的手指快越闪电,竟然一下子夹住了小蛇的七寸。 蓝色妖姬脸色大变,大叫一声:“休伤灵儿!” 平凡睁开了眼睛,笑嘻嘻地说:“如此可爱的蛇儿,我怎么忍心伤它?”说着,手指一松,小蛇便重新飞回蓝色妖姬的口中。 蓝色妖姬的面上竟现出感激的神色,但是这种神色稍纵即逝,她的脸上又浮现出诡谲的笑容。只见她轻抬玉臂,碧绿的玉笛又放到唇上,粉红的嘴唇一动,宛如仙乐的笛音便又在空气之中飘荡开来。 平凡却不知道,飘荡的乐音之中,无形的金蚕盅却已经从玉笛中放出,不知不觉之中,金蚕盅的剧毒已经布满了他的全身。渐渐地,平凡就感到呼吸不畅,胸腹搅痛、肿胀。他大惊之下陡然封闭了全身每一处穴位,每一个毛孔,呼吸也已经停止,奇异的龟息神功已经运行。 蓝色妖姬看平凡的脸色渐渐发黄,变成苍白,又成为枯木之色,便停止了吹笛,收回了金蚕盅。平凡周身的毒物也一同退了回去。 蓝色妖姬轻轻地走到端坐如禅的平凡面前,微微地叹息了一声,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一点平凡的脑门,说道:“倒!” 随着话音,如老僧圆寂的平凡却突然伸出了右手,猛地一把抓住了点着自己脑门的那只玉手。 蓝色妖姬圆月般的眸子顿时充满了惊异,她心下大骇,比见到了鬼还要震惊,一时间她竟然忘记了缩回手去,只是愣愣地看着平凡。 平凡倒也好不到哪去,他的手突然捉住了一只温润光滑、柔若无物的手,那种捉手的感觉真好,他实在是不舍得放下,可同时他也知道,这只手的主人却时时刻刻想要自己的命,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放手还是松开,这是一个问题。平凡决断不了,就那么傻愣愣的握着蓝色妖姬的手,看着蓝色妖姬的眼睛。 042.天罗地网 凄风嗖嗖,阴云密布,流浪之人心中的苦闷便如这无边的彤云,虽有阵阵的凉风劲吹,却也不能散去。平凡心头也同样密布着漫天的风云,他明明知道蓝色妖姬要置之于死地,可面对一个美丽的女人,他竟不忍痛下杀手,竟然放开了蓝色妖姬的玉手。不该放手的时候放手,是不是也是一种错误?放手之后,还会不会再遭遇击杀?凤凰公主到底在哪里?这些,都让他十分迷惑,带给他许多的烦闷和苦恼,也让他的身体觉得疲惫,以至于他都有些不知道该向哪里走了。 一个人自己不知道该走向哪里儿而不得不走的时候,最好的办法是骑在马上,让马儿驮着自己走。平凡就买了一匹马,骑在马上,漫无边际地走着。 走着走着,平凡的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念头,他要体验一下骑在马上风驰电掣的感觉。于是,他就一抖缰绳,伸手一拍马背。马儿一声嘶鸣,前蹄腾空,却又落下,并没有飞跑出去。马儿当然跑不出去,它的前面,幽灵般突然出现了六个人,这六个人,一字排开,把挺宽的道路挡了个严严实实。 这些人之中,一个手里拿着一把剑,一把三尺长的软剑,剑刃上嵌着七颗星状的暗器,这样的剑,叫做七星绝命剑。这样的剑刺出之时,使剑人的内力劲透剑身,那七颗星状的暗器便飞脱疾出,出其不意地取人性命。此剑为江湖名宿玄机子祖传之宝,玄机子死后无嗣,七星绝命剑便落入其关门弟子崔北海的手中。但崔北海手持此剑多行不义,卒为大侠护花所败,此剑也从此不知去向。 他左边之人,手中持着一种通体乌黑,柔软发带,顶端尖锐似剑,主体浑圆似棍,看去似鞭非鞭,似剑非剑的奇门兵器。这种兵器叫做七煞天罗。此兵器厉害之处,在于七种奇巧恶毒的装置,按动机关,可发出轻丝大网、白雾、红雨、毒针、天雷、地火、化形砂七种暗器毒药,有如天罗地网,罩向敌人,故名七煞天罗。据少林掌门百空禅师说,此乃失传了二百多年的魔教至宝。后落入朱五绝之手。朱五绝用此兵器攻击宋晓峰,不意机关失灵,自己竟死天于七煞天罗之下。 他右边之人,所拿的是一条江湖上罕见的金龙鞭,一眼看去,酷似金龙,龙的角左右伸出,张开的龙嘴里,吐出一条碧绿色的舌头,此鞭和江湖许多成名的人物一样,也有它自己的名字,它的的名字是九现神龙鬼见愁。 九现神龙鬼见愁的可怕之处,是它兼具九种妙用:其全身反鳞,不但可粘住暗器;龙角分犄,专制天上各门各派的软兵刃;龙舌直伸,打人穴道;那张开的龙嘴,咬人刃剑如探囊取物;除此之外,一双龙眼乃是霹雳火器,龙口之内,可射出十三根“子午向心钉”,见血封喉,子不过午。在必要时,那混身龙鳞,也全都可激射而出,伤人于意外。武林中寻常人等,固然难在此兵器下躲过,即使是那些高手、名宿,如不知底细,也同样会死于非命。 最左边之人,双手则各持一个铃,这铃是太阴魔铃。太阴魔铃双铃各有机关,右铃可发无色无味的毒气,人中之无药可解;左铃频生异响,扰人耳目,功力弱者闻之则失去丹田功力。临敌交战,双铃连环,顺着四方、五行、六易、七星、八卦方位,正反置,交互运用,奥妙无穷,也同样威力无穷。 最右边之人,手中并没有持什么兵器,他只不过拿着一只一尺来长的钢筒。钢筒里面装有机簧,机簧上附有七根银针,这针灸叫做七星透骨针。据说这就是江湖中威力仅次于孔雀翎的霸道暗器,系暗器大家七巧童子打造。还据说七巧童子一生熬白了头发,一共也不过制成了七对。练七星透骨针的人,都是左右双手联发,两筒共十四根银针激射而出,发射时劲道奇强,且杀伤面大,令人猝难躲避。 剩下的一个人,他手中什么也没有,他所有的,只是十根手指。这十根手指所练成的武功叫做七修指。这十根手指不久前曾经击杀过闲逸岛岛主中原第一儒生琴箫先生皇甫星月,曾经击杀过武当掌门玉溪真人。 看到这六个人,平凡的心里开始下沉,他非常清楚,这六个人,绝对没有一个人好惹。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翻身下马,把马头倒转,缰绳放在马背之上,轻轻地拍了怕马背,马儿便慢慢地走了。看着走远了的马儿,平凡的心稍微放松了些。他转过身来,望着六人,淡淡地说道:“各位能不能让开一点?” “不能!” 随着话音,身躯高大的鸠摩什就走到了平凡的面前。他真力凝聚,真气贯注指尖,手指周围隐隐生出一股淡淡的黑气,黑气渐渐变浓,不久变成一团黑云。鸠摩什双手挥动,七修指发出的如盖黑云便怒涛般涌向平凡。 平凡缓缓地抬起右手,运起乾坤大挪移心法中第七层功夫,将掌力渐渐积蓄,突然间大喝一声,反震出去,便如一座大湖在山洪爆发时储满了洪水,猛地里湖堤崩决,洪水急冲而出,将鸠摩什送来的指风尽数倒回。 鸠摩什大惊之下,腾身跃开,他面色赤红,再次凝聚真力,蓦然一声大吼,手指骤然加快,重重叠叠的指影裹着翻江搅海的指风再度压向平凡。 平凡突然双膝盘坐下来,他双臂绕环,运气自任脉上至膻中,至左肩,至左手,至右手,至右肩,后归膻中,然后反转。将气由中丹田收至下丹田,意守丹田,双手握空拳放于腹前,片刻之间丹田气足。他猛然一声大喝,伸直五指,十诀剑气发自丹田,激如奔雷,由手臂阳面三阳经脉同时激射而出,直击鸠摩什。 鸠摩什身前的指风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指风消失之际,鸠摩什硕大的身躯便如断线的风筝跌落出去。 平凡正要起身,七星绝命剑的剑光一闪,锋利无比的剑尖已经刺向他的咽喉。剑光闪起的同时,九现神龙鬼见愁挟着强劲无比的鞭风已扫向他的后脑。平凡的耳边,太阴魔铃的左铃也发出了让人心神震荡的异响,右铃则发无色无味的毒气。 平凡双手放于膝上,手心朝下,运气于掌,掌心之气突然贯入十指,十指之气分作三股,龙卷风一样卷向三人。 三人身形暴退,暴退之时,七星绝命剑剑身之上的七颗星状的暗器便飞脱疾出,射向平凡身上七处要穴。九现神龙鬼见愁金龙鞭龙口之中射出了十三根“子午向心钉”,混身的龙鳞也突然脱落,迅疾无比的一同射向平凡全身。 与此同时,射向平凡全身的还有令江湖人闻之色变的七星透骨针以及七煞天罗发出的轻丝大网、白雾、红雨、毒针、天雷、地火、化形砂七种暗器毒药。所有的暗器,犹如天罗地网,罩向孤孤单单的平凡。什么样的人,在这样的暗器合击之下,还能逃命? 平凡目光神聚,双手抬到头顶上方,指尖朝天合掌,打开气海、命门两穴,从两穴之中射出无穷无尽的阳气。顿时,身体周围笼罩起一层牢不可破的自然罡气。所有射向他周身的暗器,便都如泥牛入海,消于无形。他意念一动,坐姿不变,身体平地拔起数丈,竟然幻出九个身影。 看到平凡幻出的九个身影,下面的五人俱都心惊,竟然不知道手中暗器该再向哪一个发出。就在他们疑惧之际,平凡的身体已经平空飞行而去。 043.公主情思 大历二年十月十九日,夔府别驾元持宅见临颍李十二娘舞剑器,壮其蔚跂。问其所师,曰:“余公孙大娘弟子也。”开元五载,少年时代的大诗人杜甫于郾城观公孙氏舞剑器,看到公孙娘子锦衣玉貌,矫若游龙,一曲剑器,挥洒出大唐盛世万千气象,惊为神人,感慨万千,挥笔写下《剑气行》: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 据说当年草圣张旭,也是因为观看了公孙的剑器之舞,因而茅塞顿开,成就了落笔走龙蛇的绝世书法。可惜数年之后,公孙大娘美妙绝伦的剑器舞却逐渐衰弱。绛唇珠袖两寂寞,晚有弟子传芬芳。临颍美人在白帝,妙舞此曲神扬扬。虽有后来教坊艺人李十二娘承传其技艺,却是风光大不如先前。数十年后,剑器舞便已消失。 消失的东西既然能够消失,当然也能恢复,名冠天下的剑器舞就是这种情况。 月亮升起,夜色已深。 美丽的凤凰城内,澄碧的凤凰湖旁,一间秀美的楼阁之下,美丽的凤凰公主正在如水的月光下跳着当年公孙大娘所跳的曾经令杜甫叹为观止的《西河剑器》舞。  剑已经缓缓举起,舞蹈开始跳动,剑光璀灿夺目,有如后羿射落九日,舞姿矫健敏捷,恰似天神驾龙飞翔,起舞时剑势如雷霆万钧,令人屏息,收舞时平静,好象江海凝聚的波光。她的舞姿,矫如龙祥、光曜九日,使青山低头、风云变色,天地也被她的舞姿感染,起伏震荡。 可惜的是,如此美妙的舞蹈,竟无人欣赏。清明的月光下,只有凤凰公主一个孤单单的身影,陪伴她的,只有天上的一轮圆月和月光之下变幻不定的她自己的影子。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当年诗仙李白月下独酌,而今凤凰公主月下独舞,人虽相异,境却相同。 舞姿曼妙,却已经零乱,零乱的不单是舞姿,还有凤凰公主的芳心。和那个叫平凡的男人仅仅两次惊鸿一遇式的相见,却使凤凰公主的心里荡起了阵阵涟漪,那个男人的影子已经占据了她的心田,挥之不去,赶之不走。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这种感觉让这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快乐而又迷茫,她时而欢乐,又时而忧伤,时而兴奋,又时而焦虑。那个男人现在在哪里?他也会象自己一样想念着一个人吗?他想念的那个人会是自己吗? 爱情是是世上最玄妙的东西,它不来的时候,十几年甚至几十年都不会来,而它一旦来临的时候,十几天甚至顷刻间就会来临。因而它来临的时候,不免让人手忙脚乱,不知如何应付。可怜的凤凰公主正是这样,面对突然产生的爱情,她真的不知道怎么才好,以致已是深夜,她却无法成眠,只好在月下独舞,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地起舞。 爱情真是公平之极,她给一个倾城倾国公主的快乐和幸福不会比一个平平常常的农家少女的多,给一个倾城倾国的公主的迷茫和忧伤也同样不会比一个平平常常的农家少女少。凤凰公主,这个没有任何爱情经验的少女,此时的心头像有一只小鹿蒙头蒙脑地乱撞,却找不到爱的方向。 月已西斜,月色便朦胧了起来。凤凰公主舞的倦了,便停下来靠在轩窗上看那天上月亮。月儿圆圆,可人却分散。少女的心事,却如这无边的月色,清晰而朦胧,单纯而纷扰。平凡和凤凰公主,这两个奇妙的人儿,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著他;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还虚话?凤凰公主,为了爱情,你心中的平凡已经上路,你,还在等什么? 月光之下,凤凰湖如一块巨大的碧玉,明净而碧绿。平静的水面之上,突然一只翠鸟飞过,发出清脆悦耳的鸣声。凤凰公主一时兴起,飞身越窗,施展至高无上的绝顶轻功凌波微步,向翠鸟的方向飞去。她的神态潇洒似凌虚而行,衣抉飘飘若天女下凡,让人想起《洛神赋》中的一段描写:休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 凤凰公主的姿态曼妙优美,却并不影响她速度的迅疾,眨眼之间,那只远飞的翠鸟已经握在手中。看着手中的可爱惊慌的鸟儿,凤凰公主露出了开心调皮的微笑。只是,她能够捉得住迅疾而飞的翠鸟,也能捉得住自己的爱情吗? 044.危机重重 江南的五月,多的是烟雨迷蒙的日子,而今天,却没有了烟雨,多出了明媚的阳光。阳光明丽的天空之下,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让自己的目光纵情地远眺,心情也会变得格外的开朗。 江南的小镇,多的是静默般的宁静,而今天,却热闹了起来,多了些喧嚣的繁华。车水马龙的集市之上,看南来北往的人群,让自己的心情回归到生活,内心的寂寞便会减少许多。 平凡走在集市的街上,看来来往往的人们,心里很是愉快。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此处虽不是长安,却也是一个繁华热闹的小镇;虽没有骑马,脚步却也变得轻快。 看到前面围着一群人,平凡便走了过去。人群中间,有两个人,一个是老人,衣衫褴褛,席地而坐。老人很老,头发全白,脸却很黑,沟壑般的皱纹写满沧桑,他的眼睛并没有紧紧闭着,却什么也看不见,他是一个瞎子。他的眼球全是白色,昏黄的白色,没有一点儿光泽,眼角还挤着浑浊的眼屎。他的手很黑很瘦,长长的指甲竟然卷了起来,卷成了几圈,脏脏的让人看了很不舒服。 老人的旁边,站着一个女孩,衣服破旧,十二三岁的模样,面容倒也清秀,可面色蜡黄,显然是长久挨饥受饿所致。她的手腕上戴着一只手镯,手镯上面竟然镶嵌着一块大大的红色石头一样的东西。 女孩的身前,却绑着一块牌子,牌子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四个大字:“卖身葬父。” 看到这四个大字,平凡才注意到女孩的旁边竟然放着一张草席,草席之上,竟然躺着一个人,看不清脸,脸已经被卷起的草席遮住,只露出一双脏兮兮的黑色赤脚,脚上还趴着几只苍蝇。 “这妮子命苦,娘死得早,爹又得了风寒,家里穷,吃不起药,竟然又死掉了,可怜连买棺材的钱也没有……” 老人说到伤心之处,竟流出了浑浊的泪水。小女孩低下头,也嘤嘤地啜泣起来。 人群里开始有了些骚动,有些人便朝着地上扔几文铜钱。平凡的心不觉疼痛起来,他翻了翻口袋,还剩下下山时师傅所给的十几两碎。他掏出碎银,走到小女孩面前,牵起小女孩的手,把银子放在了小女孩的手里,然后转身就要离开。 小女孩看看手中的银子,又看了看平凡,突然一下子跪了下来,边磕头边说:“谢谢恩人!谢谢恩人!” 平凡的脸一下子热了起来,他觉得很不好意思,就赶紧伸手去馋小女孩起来。 小女孩却猛地向前一步,一下了抱住了平凡的腿说:“公子买了我,我就是公子的人了,公子带我走吧!” 平凡的脸陡然红了起来。这小女孩虽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胸脯却已经鼓鼓的了,鼓鼓的胸脯蹭着平凡的小腿,软软的,软得平凡的心似乎都要融化了,软得他一时手足失措起来。他想走开,可小女孩却抱得更紧。 那老人听到小女孩的话,顿时大哭起来,哭得鼻涕都流了出来。他边哭边摸索着走向小女孩,一边哭一边摸索一边说:“妮儿,你可不能跟人走啊,你走了,叫爷爷怎么活啊!……” 他摸索着去抱小女孩,却一下子抱住了平凡,这个老人,太怕自己的孙女跟人走,抱人的力气出人意料的大得惊人。平凡的双手被抱得死死,竟然不能动弹。 小女孩抱着平凡的腿,她手腕上红色的石头却已经悄悄地打开,那块红色的石头原来是一块价值不菲的玛瑙,玛瑙的中间是空的,内中凝结一只奇毒无比的小天蝎。这只天蝎虽小,双螫却特大,整整占了身长的二分之一,尾钩甚粗,全身无一处不含毒,由于经常在玛瑙之中,整块玛瑙也都成为毒药。 该毒溶于酒,入口封喉,无色无臭,死无异状。如果沾上人身,则顷刻使人毙命,被天蝎咬上一口,便是神仙也无法活命,这就是闻名天下的天蝎玛瑙。天蝎玛瑙已经打开,天蝎已经悄悄沿着平凡的小腿往上爬,眼看着就要爬到平凡的脖子上。 就在这时,老人的的双手突然松开,松开的双手十指猛地一弹,卷起几圈的指甲就突然伸得笔直,晶莹坚白,闪闪发光,就像是刀锋一样,赫然是武林的绝顶功夫指刀!老人眼睛倏地睁开,睁开的眼睛却发出野狼一样的凶光,他一声暗笑,劲力十足的指刀悄无声息地划向平凡的咽喉。 就在老人松开自己的同时,平凡潜意识的忽然感到一种不安,这不安让他顿时本能地全身布满真气。 就在同时,地上的草席也突然飞起,躺在草席之中的人竟也弹身而起,起身的过程中,他双手却持着一个由阴山绝壑寒铁炼制而成的圆筒。圆筒的机皇已经被紧紧按住,长不逾寸,细如牛毛的五殃针便一支接着一支连续飞出,带着阴山寒铁之气的五殃针,遇血即凝,中者会当场寒栗而死。 奇毒无比的天蝎已经张开毒口,刚劲锋利的指刀已经划到皮肤,闪着蓝光的五殃针也已经射到眼睑。 猛可里平凡一声怒喝,全身真气激荡,震落了天蝎,荡开了指刀,激落了五殃针。 在众人的惊愕之中,平凡身影一晃,人已不见影踪。 045.密室问话 凤凰城,戒备森严的密室之内,凤凰城主负手而立。他的对面,当然是一事不知先生。凤凰城主面色已经不再微笑,而是凝重得像一块冻结的寒冰。 一事不知先生垂手站立,向着凤凰城主说到:“我们已经派出了八组杀手,动用了数十名绝顶高手,运用了许多种杀人的方法,施出了很多种暗器和毒药……” “可是那个人还活着!”凤凰城主突然打断了他的话说道。 “是。”一事不知先生的头已经垂下。 “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不知道。” “他的武功究竟如何?” “深不可测。” “深不可测是什么意思?” “他好像什么武功都会,好像什么武功在他身上都不起作用。” “他和什么人在一起?” “他独来独往。” “凤凰妃子在哪里?” “凤凰阁。” “还在练习胭脂泪?” “是。” “什么时候能练成?” “很快。” “很快是什么意思?” “很快就是可能是三两天,也可能是三两个月。” “公主呢?” “离开了凤凰城。” “离开了?” “是。”一事不知第一次显出奇异的神色,第一次反问道:“您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凤凰城主显得有些生气,“我的全部心思都在想如何称霸武林,其它的事哪还有时间去注意。”停了一下,他又问道:“公主什么时候离开的? “五天前。” “去了哪里?” “不知道。” “出去干什么” “不知道。” “你还有什么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又是不知道!”凤凰城主突然大叫道,“亏你还是一事不知,你不如改名叫一问三不知算了!” “是,我就改名叫一问三不知。” 看着一事不知垂得越来越低的头,凤凰城主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也怪不得你。”停了一下,他又说道,“不过,对那个人,你打算怎么办?” “我当然还有其它方法。” “你的方法确定有用?” “确定!”一事不知猛然抬起了头,看着凤凰城主的眼睛说,“还从来没有没有用过!” 凤凰城主突然笑了,他笑的时候到也像一个慈祥的老人。他笑着说道:“那你为什么还不去用?” 046。飞来绣球 如果有人问柳州最富有的人家是哪家,所有的人都知道是柳家堡;如果有人问柳家堡最有权势的人是谁,所有的人都知道是柳员外;如果有人问柳家堡最美的姑娘是谁,所有的人都知道是柳员外十七岁的独生女儿柳姑娘。 柳家堡究竟有多富有?不知道,反正整个柳州其它所有的大户人家所共同拥有的金银不及柳家堡的一半多。刘员外的权势究竟有多大?不清楚,反正柳州巡抚每年过节的时候都要到柳员外家走走。柳姑娘究竟有多美,不好说,反正有很多公子哥为了看一眼柳姑娘都不惜在柳家堡的大门外整日整夜地等上十天半个月。 如果有谁能做柳家堡柳员外家的上门女婿,是不是一件很走运、很美妙的事?如果能娶到柳姑娘做老婆,你愿不愿意? 这一天,整个柳州城的的男子都水一样地向柳家堡涌去。平日里如果有谁要想进入柳家堡的大门,实在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如果有谁想看一眼柳姑娘,实在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而今天,这些困难都已经不再是困难。 046.飞来绣球 从太阳升起的时候,柳家堡的朱漆大门就已经大大的打开,大门的两侧,平日里二十四位剽悍精壮的护卫换成了二十四位姿态曼妙的妙龄少女。二十四个妙龄少女的脸上含着甜蜜妩媚的笑容,欢迎着水流一样的人们。 鱼贯而入的人群之中当然也有女人,但绝大多数都是男人。男人之中,当然也有十二三岁的小男人和五六十来岁的老男人,但绝大多数都是青年、中年男人。中青年男人之中,当然有已经结过婚的,但绝大多数都是未婚的。 不管是女人还是男人,不管是老男人还是小男人,不管是青年男人还是中年男人,不管是结过婚还是没结过婚的男人,大家的心情都十二分的激动,大家的脸上都兴奋不已,大家的嘴里都说着同样的话:柳家堡要招女婿了,快点去抢绣球啊! 方圆五十里的柳家堡怎么说也算得上是一个大的庄园,而今天却显得有些拥挤,人一旦多了,再宽敞的地方也会显得狭小。然而并没有人会注意这种感觉,大家的注意力全不在这上面。如果能够接住柳姑娘抛来的绣球,就算是拥挤一点又有什么要紧! 高高的绣楼前面,不知道有多少人,人山人海恐怕是最准确的形容。柳员外只有一个女儿,柳姑娘只有一个,绣球也应该只有一个,而准备接绣球的人却有成千上万,成千上万的人中,谁能够接得住唯一的绣球? 平凡虽然站在人群之外,他的情绪却也是十分兴奋,因为情绪是会传染的,比任何可怕的传染病传染得都要快。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叶徒相似,其实味不同。所以然者何?水土异也。一个人到了凄凉的地方就会伤感,到了快乐的地方就会愉悦,人徒相似,其心情不同。所以然者何?水土异也。所以,如果你心里也有忧伤,那么,就到柳家堡来吧! 绣楼的窗户虽然还是紧闭,但是却闭不住人们的火热的激情。虽然几乎所有的激情都没有意义,有价值的激情只有一个,但几乎所有的人又都相信那个唯一的绣球一定会砸到自己头上。这种感觉,古代男人是这样,现代的男人也是这样,女人也是这样。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绣楼上的窗口,窗口还没有打开,人群却已经开始向前拥挤,很多的时候,就算是没有目标,人们也一样地去挤,不挤,心里不踏实,管它有没有用,先挤一挤再说。挤一挤,虽然不一定有什么好处,却也未必有什么坏处。 平凡站在远远的人群之外,即使是站在远远的地方,他依然看得清楚绣楼的窗口,甚至比很多靠得很近的人看得都要清楚。他并不是要来接什么绣球,他只是觉得人多的地方自己也应该去。扎堆从众,是很多人的心里,现代人是这样,古代人也是这样;不会武功的人是这样,很会武功的人也是这样。 看大家的眼睛都朝着窗口看,平凡的目光也望向了那里。 “吱”的一声,窗户被轻轻打开,一个绝美的少女出现在窗口。秀楼下刚刚还沸沸扬扬的人声突然间万籁俱寂、阒静无声。 出现在窗口的少女面若新月、皓腕凝雪,一双含情脉脉的眸子更是流露出说不尽的风情和妩媚。她仅仅是往窗口一站,话语未出,就已经领众人怦然心动,目醉神迷。 极度的寂静之中,那少女樱唇轻启,缓缓说道:“各位公子,请稍等片刻,我家小姐稍后就到。” 时间只不过过去了一刻左右,可众人却感觉已是数日,极度难捱的等待之中,原来少女的身影隐去,另一个身影终于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众人不觉大为惊奇,原来这少女竟然只是个丫鬟,一个丫鬟尚且如此美丽,丫鬟的主人又该会美到如何程度? 出现在众人视线之内的少女,却带着一块轻盈的面纱,仅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面纱之下的容颜虽看不清楚,却也隐隐透露出清纯高雅的气质,透过薄薄的轻纱,众人仿佛看得见她那美艳高贵的绝世姿容。她湖水般的眸子好似隐藏着无限的秘密,又像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幻,带给人无限的憧憬。 只见她眼波流动,轻轻一扫楼下,众人便都觉得她是在看着自己了,便都觉得她那眸子里的脉脉柔情是在对自己而生的了。于是众人的情绪更加高涨,激情更加澎湃。人们一个个踮起了脚尖,挥舞着手臂,以期望柳姑娘看到自己。虽然柳姑娘谁也没有看到,可挥舞手臂的人们却都以为柳姑娘确确实实是看到自己了。 最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到了。只见柳姑娘已经慢慢举起了手臂,举起的双手之中,抱着的正是大家都想要的绣球。柳姑娘双手持着绣球,朝着人群之中扫视了一遍,喧哗的人群又顿时鸦雀无声。每个人都痴痴地盯着那绣球,着了魔一般。 柳姑娘的手终于松开,万人瞩目的绣球终于抛下,极度的静止忽而转为极度的运动,大家都拼命地往绣球所在的地方挤,一时间,人头攒动,人潮汹涌。不知道挤破了多少人的头,不知道挤落了多少人的帽子,不知道挤掉了多少人的鞋子,不知道挤断了多少人的胳膊和和手指,甚至,一些女人鼓鼓的胸脯都被挤成太平公主。 每一个人虽然都拼了命去抢那绣球,然而那绣球却长了翅膀似的一个劲乱飞,任你怎么抓也抓不住。一个人明明已经抓住了,可他的手指莫名地一麻,绣球便又飞了出去。另一个高大魁梧的青年狠狠地把绣球抱在了胸前,可他的双臂没来由地一阵痉挛,绣球便又被别人抢去。还有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干脆把飞来的绣球一下子塞进了怀里,然后又死死地抱住,可他的腰带不知怎么猛地断掉,裤子就掉了下来,他满脸通红地还是死死抱住双臂不去管下滑的裤子,在他的意识里,绣球比裤子更重要。然而就在这时候,他的腰突然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他就瞪着眼松开了双臂,绣球便又飞向其它地方。 平凡站在人群之外,看人潮汹涌,看人头攒动,觉得很是开心,好多天以来他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只是他有一点不明白,那么多的人为什么就抓不住绣球呢?如果是他自己,如果他想抓,早就一下子抓住了。又看了一会儿,绣球还是没有被人抓到,他就觉得没意思了。 很简单的事,那么多的人却做不到,就失去他的观赏性了。就像中国足球一样,明明是应该进的球,却怎么也进不了,你还看它干嘛?平凡微微摇了摇头,准备走了。他要走的时候,还没有谁能拦得住,可他却又突然停住不走了,让他停下来的不是别人,也不是他自己,没有人能拦住他的脚步,拦住他脚步的的是那只神奇的绣球。 这世上的事要多奇怪有多奇怪,很多的时候,你拼命想要做好的事偏偏却做不好,你拼死想要的东西却偏偏就得不到;而又有很多的时候,你一点儿也不想做的事却偏偏就会做到,你丝毫也不想要的东西却偏偏就能够得到。很多的时候,很多的事,很多的东西,是躲也躲不开,求也求不来的,冥冥之中,一切已经注定,老天也改变不了。 正准备走开的平凡,突然发现那绣球竟然向自己的方向飞来,他就觉得又有点儿意思了,于是,他暂且又停住了脚步。 那绣球像被人施了魔法似的,在人的海洋之中,一路逐波向平凡飘来。眼看着人流涨潮一般朝着自己涌来,眼看着绣球就要漂到自己跟前,平凡突然觉得有点儿害怕。一时之间,他发觉自己内心的深处竟然产生了一股想捉住那只绣球的欲望,可万一捉住了那只绣球,自己又该怎么办? 他能做柳员外的女婿,去娶柳姑娘吗?不能,当然不能,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凤凰公主,又怎么能再去做别人的丈夫呢?人的心里真是奇妙,有时候能够容得下海洋和天空,有时候却连两个人都容不下,只容得下一个。 平凡的心里一直在想着凤凰公主,可潜意识里却又想要接住飞来的绣球,一时之间,他竟然陷入了无比的矛盾之中,他需要时间来思考,来抉择。然而绣球却不管这些,它只管自己飞。 就在平凡一愣神的时候,那只一直飘忽不定的绣球却猛然间一下子静止了,静止在了平凡的怀里。平凡的周围,又一下子围住了一圈人,其他的人想要冲进来都不可能。 就在平凡傻愣愣的时候,人群里却突然欢呼起来,欢呼之声像骤然拉起的雷鸣,响彻了整个刘家堡,在刘家堡的上空久久回荡。 就好像在梦中一般,平凡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簇拥着、被抬着进了绣楼。绣楼之内,刘员外在微笑,柳姑娘在微笑,先前出现的姑娘在微笑,很多的人都在微笑。刘家堡,一时之间成了微笑的海洋。 可谁也没有注意到,当很多人在微笑的时候,却有一个人躲在远远的地方在哭泣,她实在是不能不哭。如果你走遍了万水千山,走过了海角天涯,终于走近一个人的身边,正准备抛却自尊和羞涩,惴惴不安又满怀憧憬和希望地向那个人吐露心事、诉说衷肠的时候,却突然看见那个人和别人走进了洞房,你会怎么样?你会不流泪吗?除了流泪,你还能做什么? 凤凰公主远远地看着平凡被人涌上了绣楼,她的泪水就汹涌地来了。彻底的、透彻心扉的绝望让她这个高贵而又可怜的少女的泪水顿时哭成了海,她一下子跌进了海里,一时半会,是浮不起来的了。 可这些,平凡却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了,他一定会后悔地杀了自己,可是,他不知道,一点儿也不知道。 047.逃离洞房 一个人绝望到心死的时候该怎么办?离开。除了离开,还有什么是更好的选择?像凤凰公主这样的女子,难道要冲上去,杀掉平凡或是柳姑娘吗?这样是不是太狭隘或偏激?要么是走过去握住平凡和柳姑娘的手祝福他们相爱一生白头偕老吗?这样是不是太虚伪或做作?凤凰公主既不是狭隘偏激也不是虚伪做作的女子,所以她选择了离开。 命运和爱情总是会和人开很大的玩笑,虽然这种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但谁也没有办法,只能默默地接受,默默地品味和咀嚼它带给人的无奈何苦涩。 就在凤凰公主悄然离开的时候,平凡却又在众多的祝福、羡慕、嫉妒和诅咒之中被簇拥着走进了柳家堡的大堂。 富丽堂皇、美轮美奂的大堂之上,早已是张灯结彩,摆好了数百张桌子,每一张桌子上摆放的赫然是满汉全席。大堂后面柳姑娘的闺房也已经装饰成最令人心旌摇荡的洞房,大红的喜字张贴在很多的地方。 大堂之上,柳员外正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上,左侧坐着柳夫人,右侧则是柳姑娘,大堂的两侧,则坐着或站着很多的人。大家都很高兴,最高兴的还是柳员外,当然还有柳姑娘。 柳姑娘已经摘掉了朦胧的面纱,只见她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如秋月,目若水杏,真个是比花花解语,比玉玉生香。古人云:所谓美女,应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而看柳姑娘,这些却是都具备了。 有人说,老天给谁都不会太多,给谁都不会太少,很多的时候,很多的人都以为这话时对的。这话当然是对的,如果没有见到柳姑娘的话,但是如果你有幸见到柳姑娘后,你就会知道,这话就不再对了,岂止是不对,而是大大的不对。如果你是一位姑娘,见到了柳姑娘,你才会知道老天实在是太不公平,老天给柳姑娘的实在是太多,而给你和其她姑娘的却显然是太少了。不过,你也不必太难过,因为见到柳姑娘的不是你,而是平凡。 平凡见到除去面纱的柳姑娘的时候,心里却害怕得要死。柳姑娘实在是太美了,美得简直有那么一刻就要让平凡忘记凤凰公主了。平凡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心里竟然有那么一刻会动摇凤凰公主的位置,他不由得感到十分的恐惧和羞愧,着恐惧让他不敢再多看一眼柳姑娘,这羞愧则让坐在柳姑娘对面的他顿时满脸通红。 看到满脸通红的平凡,柳姑娘手掩樱唇,无声地轻笑。柳员外则手捻胡须,爽朗地大笑。 柳员外大笑一阵之后,朗声问道:“公子何名?” 平凡愣了一下,看到柳员外在微笑着看着自己,才知道这话原来是在问自己,连忙答道:“在下平凡。” 看平凡懵懵懂懂的样子,柳姑娘不觉又是一声轻笑,待看到母亲拿目光嗔了一下自己,有赶忙用手捂住了小嘴,低下头去看自己的脚尖。 柳员外却用赞赏的语气朗声说道:“好,好名字!年轻人,难得懂得内敛,不张扬,好!”听他语气,倒是对这个准女婿十分地满意。于是,他就用十分满意度语气继续问道:“公子家住哪里?” “在下住在翠峰山,碧水溪。”平凡连忙拱手答道。” “可会武功?” “会一点点。” “师承何人呀?” “师傅他老人家是天机老人。” “噢,天机老人——”柳员外摸了一下额头道,心中暗忖:武林中并没有此号人物啊! “哈哈哈!“柳员外突然大笑起来,笑过之后,又说道:“公子对我家小女意下如何?” “这个——”平凡不想柳员外问出这样一个问题,一时道不知如何回答才好,不觉迟疑起来。 “哈哈,这年头懂得含蓄的年轻人到也不多。”柳员外捋着长须,颔首道。感情在他的眼里,平凡的木讷倒也成了优点,看来,他倒是真的喜欢上平凡这个年轻人了。喜欢一个人,就多给他一些,于是,柳员外就叹了一口气道,“唉,老夫年纪大了,说不定那日就会去见阎王爷了!只是,老夫还有一桩心事未了,就是小女的终生大事。”他说着话的语气,倒也真像一个老人,一个准备把女儿托付给别人的老人。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看着柳姑娘,目光里倒也充满了父亲般的慈祥和牵挂。 平凡不知道柳员外为什么突然就有些伤感起来,他不知道,也不好问,所以就只好不做声。 柳员外到不管平凡怎么想,只顾自己说下去:“老夫只有这一个女儿,容貌倒也说得过去。”柳员外真是太谦虚了,他家女儿的容貌,不是说得过去,而是太说得过去了,十万个他这样的父亲,也找不到一个他这样的女儿。 看父亲这样说自己,当着自己的准新郎,柳姑娘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嗔怪地看了父亲一眼,叫了一声:“爹爹,你——” “你什么你,乖女儿,你难道长得很丑吗?”说完这话,柳员外就哈哈地大笑起来。他这一笑,又把众人都引得笑起来,大厅里充满了快活而轻松的空气。 在这快活而轻松的空气里,平凡的心却沉重而压抑起来。这个懵懂无知的年轻人,现在才算完全清醒明白过来,才知道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已经把他当成了陌生的柳姑娘的新郎。然而他却绝不能当柳姑娘的新郎,因为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凤凰公主,凤凰公主已经占满了他的心胸。一个人的心里已经完全被一个人占满的时候,又怎么能再容得下另一个人?就算是美丽绝伦的柳姑娘,也已经不能再在平凡的心头挤到一块栖息之地。然而当平凡看到柳员外的神情,特别是看到娇羞得低下头去的柳姑娘,他却不忍心说出心中的话语。 就在平凡心里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柳员外却又说道:“老夫年纪大了,紧活还能活几年呢!老夫一生拼打,挣得了这刘家堡的一份家业,都交给小女一人,倒还真有些放心不下。”停了一下,他看了看平凡,继续说道,“老夫看公子倒是个老实能干的年轻人,老夫把小女托付给公子,把这一份家业交付给公子和小女,老夫倒也无牵无挂了。”他说着话的时候,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倒也真的像是无牵无挂的样子了。 柳员外倒是放下心了,平凡的心却提了起来。他张了张嘴,刚要说话,柳员外突然起身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好,婚礼开始!” 柳员外这几个很多人都求之不得的话,倒让平凡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实在是不能再保持沉默了。沉默有时候不但不是黄金,反而会坏事,连一堆破铜烂铁都不如。于是,平凡就赶紧说道:“不可!” 他这两个字,到让众人吃了一惊,柳姑娘却已是花容失色,柳员外一怔,道:“公子难道——” “我,我——”看到众人的表情,平凡竟然一时语塞。 “公子莫不是嫌小女子长得丑吗?”柳姑娘轻声问道。她问这话的时候,湖水般的眼睛里竟然涨满了春潮,让人我见犹怜。 “姑娘实在是好看至极,只是,只是——”平凡牙一咬,艰难地说到,“请恕在下实在难以高攀,对于姑娘的冒犯,还请姑娘恕罪!” 他刚说完这话,柳员外就一屁股坐了下去,柳姑娘的泪水就春潮般涌了出来。 看到这样的情境,平凡顿时惶惑地不知所以,他简直连看一眼柳姑娘的勇气都没有了。这个地方实在是不能再呆下去了,再待下去,恐怕他自己都不忍心再走了。所以,平凡就立刻施展绝世轻功,一下子就飞出了刘家堡。 048.慷慨相助 柳州最有名气的古玩店是珍宝斋,珍宝斋当然收藏有一些奇珍异宝,否则如何叫珍宝斋?珍宝斋的看家之宝是一块玉立人像,据说是新石器时期的圆雕立体全身裸人像,可能是上古时期的一个贵族少妇,玉质通体受沁成枣红色,古藏界把这种现象称为“ 脱胎”,犹如羽化成仙,脱去凡胎,难得一见。这样的雕像,在古代雕塑界,在古玩市场都极为罕见,因而当之无愧地成了珍宝斋的镇馆之宝,珍宝斋也因为有了这个雕像而声名远扬。 这样的地方,按说应该是只有达官显贵、公子阔少们才能去的地方,平常人是不会去的,然而平凡却到了这儿。这样的地方,平凡怎么会去呢?平凡之所以会到这样的地方,其实也很简单,因为他心里实在是乱透了或者说是无聊极了。一个人心里极度混乱或是极度无聊的时候,往往就会去不该去的地方。  随着一些人,平凡就走进了珍宝斋。进了珍宝斋,平凡的眼睛就不够用了,珍宝斋之所以叫珍宝斋,里面当然珍藏了许许多多的珍奇异宝,而通常情况下,珍宝又大都吸引人们的目光,所以,在众多的珍宝面前,平凡的眼睛就忙不过来了。 正在这时,一个伙计打扮的人走到平凡面前,面上堆满笑容,躬身行了一礼道:“公子如果要看最好的珍宝,请到里面。” 最好的无论是什么,总有很强的诱惑性,平凡就很自然地跟着伙计到了里间。到了里间,伙计笑道:“公子慢慢看,有事唤一声小的即可。”说着就退了出去。 里间的面积很大,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平凡一路看过去,看得挺尽兴。看到尽头的时候,一尊雕像突然映入了他的视线,像有了魔力一样,平凡立刻就被那雕像深深地吸引住了。 那是一尊玉雕立体女人全身裸像,看上去像是上古时期的一个贵族少妇。人像高约一尺,宽两寸许,玉质通体受沁成枣红色,玉人大大的眼睛,直直的鼻梁,小小的嘴巴,矮额呈“ v ”形,长发盖耳及腰。胸部丰满,乳房微挺。双手贴身下垂,双掌各琢四道阴纹磨出五个指纹。玉人双膝微微向前,双腿稍弯,脚板作立正姿“八”字状分开。脚板底趾处内凹,上下琢四道阴纹。该器琢磨精细,身体比例协调,线条飘逸柔和,面部表情生动传神,栩栩如生,活灵活现。一时之间,平凡竟然看得痴了。在他的感觉里,面前的雕像竟然是一个活生生的少妇,就要走过来和他说话了。 就在平凡看得有些迷醉的时候,突然感觉身后一股劲风穿过,他本能地转身去看,却什么也没有看见。正疑惑间,猛地听得脑后一声脆响,他扭头一看,顿时惊得呆了。桌台上那尊雕像竟然已经跌落到地上,跌落到地上的雕像赫然碎了几块。 平凡四下里看看,空荡荡的房间里除了他自己,连另外一个人的影子都没有。好端端的,雕像怎么就自己会掉下来呢? 正当平凡百思不解的时候,先前的伙计循声走了进来,看到摔碎到地上的雕像,顿时大惊失色,连声狂呼:“快来人啊,镇馆之宝被人摔碎了!” 他这一生大呼,立刻引来了一群人,空荡荡的房间顿时拥挤了起来,拥挤上来的人群很自然地就把平凡包围在了人群之中。 一个掌柜模样的人挤进人群,看到摔碎到地上的雕像,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他哭了几声,突然跳起,一把抓住伙计的领子嘶声喊道:“怎么回事?你说怎么回事?” 伙计显然是被吓傻了,好半天说不出来一个字。过了一会儿才指着平凡结结巴巴地说道:“他,他——” 掌柜的一下子松开那伙计,又一下子抓住平凡的衣襟,颤声道:“镇馆之宝,镇馆之宝——” 平凡的头一下子大了,他连忙说:“不是我,不是我!” 那掌柜开着伙计,嘶声说道:“到底是不是他?你可不能冤枉好人!” 那伙计满脸涨得通红,急切地说道:“整个房间里除了他自己,没有第二个人,他就站在雕像面前,如果不是他失手弄翻掉在地上,难道是雕像自己掉在地上的?” 伙计这么一说,人群里立刻就有许多人随声附和:“就是,难道雕像自己会倒下?” 平凡突然感到一种恐惧,他猛然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解释,就算是自己解释了,又有谁会相信?一个人恐惧的时候往往会忽略一些细节,平凡也是这样,他实在是应该想一想对他这样一个已经是身无分文的人为什么还会有伙计引导他去看最昂贵的雕像?既然是镇馆之宝为什么竟然连一个人看守都没有?镇馆之宝怎么会裸放在任何人随手都可以触摸到的地方?这些问题只要一说出来,就会发现好多疑点,可惜这时平凡的心已经乱了,一个人心乱的时候又怎么能想起这些! 可怜的平凡这时候真是百口莫辩,面对众人的目光,他唯一能做的只能是不停地解释:“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可是那掌柜却一把紧紧地抱住了平凡,目眦嗔裂,痛哭流涕道:“镇馆之宝没了,珍宝斋就要倒了,我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啊,我不如死了算了!”说着哭着,他就真的一头撞向面前的墙壁,敢情他竟然真的不想活了。 人群中连忙有人拦住了那掌柜,人群中有人开始说道:“把人家的镇馆之宝弄碎了,赶紧赔吧!” “可这雕像值多少银子呢?”另一个人接口道。 “怎么着也得几千两银子吧!”先前之人说道。 不想那掌柜的听到这话,竟然一下子跳了起来,指着那人的鼻子叫道;“什么几千两银子,你以为我是在收破烂啊,我可是倾家荡产花了十五万两银子买的啊!十五万两银子没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说着,他又一头朝墙壁撞去,幸亏又被人死死拉住。 平凡这时候已经是满头大汗,他实在不知该怎么应付这样的场面。如果那掌柜一个劲要他赔偿,他到还可以据理力争,因为那实在不是他的责任,可人家掌柜并没有让他赔偿,人家只是自己不想活罢了,他又该怎么办? “哈哈哈!”人群之中突然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随着笑声,一个青衣人走了出来。就在众人惊愕之际,青衣人又大笑着说道:“多大的一点儿破事,也值得去死!” 掌柜的一听青衣人这么说,哭喊着叫道:“十五万两银子啊,我全部的家当啊,你说着轻巧,你赔得起我十五万两银子啊?没有了银子,我非死不可!” 青衣人淡淡一笑,道:“如果你有了十五万两银子,你是不是就不死了?” “那当然!”掌柜的大声叫道:“谁有了十五万两银子还会去死!” “那好!”青衣人笑了笑说,“我给你十五万两银子,你不用死了!”说着,他就真的从怀里掏出了两张银票,一张十万两,一张五万两,一起放到掌柜的手中。 那掌柜瞪大了眼睛,看了看青衣人,又看了看手中的银票,突然双膝跪地,砰砰砰磕了十个响头,然后抱着银票疯疯癫癫地跑了。 青衣人看着跑出去的掌柜,淡淡地笑了笑,转身作势要走。平凡一闪身,拦在了他的前面,拱手说道:“尊驾请留步!” 青衣人看着平凡,笑了笑说道:“阁下还有什么事?” 平凡笑了笑说道:“兄台帮了我的大忙,怎么说我也应该知道兄台的名字,它日以表感谢吧?” “这倒不必,”青衣人还是淡淡地笑着,“名字只不过是身外之物,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 “这——”平凡怔了一下,笑道,兄台倒非寻常之人,只不过能否稍留片刻,小酌一番,让在下无论如何表示一下谢意?” “好!”青衣人爽朗地说道,“那我们就找一家酒店叙话!”说完,大步走出了珍宝斋。 049.结为兄弟 平凡跟着青衣人,两人很快找到了 一家酒店,就在一个里间坐了下来。不大一会儿,酒菜就摆上了桌子。 平凡倒满了酒,举起酒杯,说道:“请!” 青衣人也把酒杯端起,道:“请!” 两人一饮而尽,各自看着对方,哈哈大笑。 就这种东西,只要喝下一杯,就会有第二杯、第三杯。不大会儿,一壶酒已经喝了个一干二净,第二壶酒又被打开。 一个平时不大喜欢言谈的人,酒后却往往会多说一些,平凡看着对面的青衣人,说道:“兄台替在下解围,在下不胜感激,只不过那雕像却真的不是我打碎的。” “哈哈哈!”青衣人一阵大笑,望着平凡说道,“我当然知道不是你打碎的!” 平凡一惊,道:“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给那掌柜的银票?” 青衣人饶有兴趣地看着平凡,笑了笑道:“那种情况,你解释得清吗?即便你解释了,别人会相信你吗?” “也是——”平凡苦笑道,“只是可惜了兄台的银票。” “到也没有什么可惜,”青衣人淡然一笑,“钱财乃身外之物,不花出去,留它何用!” 平凡很有兴致地看着青衣人,突然问道:“兄台为何就相信在下的话是真的?” “你说的难道不是真的吗?”青衣人突然大笑起来,笑过之后,指着平凡道,“你难道像一个不说真话的人吗?” 听青衣人如此之说,平凡不觉感动起来,他冲着青衣人一抱拳,道:“在下平凡,有幸识得兄台,承蒙兄台相助,大恩不敢言谢,如果兄台不嫌,在下倒愿意和兄台结为兄弟,不知兄台意下如何?” “不可,不可,万万不可!”青衣人摇手笑道,“兄弟若是再谈谢意,这结为兄弟却是万万不可!如果兄弟不再言及谢意,这结为兄弟倒是为兄求之不得的了!” 平凡听他说话,先是有些失望,后来不觉又兴奋起来。他站了起来,伸出手去,大声叫道:“大哥!” “兄弟!”青衣人伸出手来,两个人的手紧紧地握到了一起。 “来,干杯!”两个人松开手,各自举起酒杯,俱是一干而尽。 平凡又斟满了酒,说道:“小弟敬大哥一杯,只是不知道大哥尊姓大名?” “什么尊姓不尊姓,大名不大名!”青衣人一声朗笑,“我的名字叫公孙无恙,兄弟以后只管叫我大哥就是!” “好,公孙大哥,请!”平凡不觉豪气顿生,又干了一杯,青衣人也跟着干了。 公孙无恙问道:“平凡兄弟那里人氏?怎么会到了珍宝斋?” “小弟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人,”平凡叹了一口气道,有些伤感,“小弟只知道小时候就跟着师傅习武,至于父母,家乡,师傅倒没有提起过。” “哦——”公孙无恙也跟着叹了一口气,说道,“大哥只不过随便问问,不想倒惹兄弟伤心,当罚一杯!”说着就饮了满满一杯。 看着公孙无恙有些过意不去,平凡连忙说道:“大哥不必介意,小弟早就习惯了,并没有什么伤心。” “好!”公孙无恙一声大笑,“咱们兄弟不谈别的,只说些高兴之事,兄弟的师傅他老人家怎么称呼?” “师傅他老人家自称天机老人。” “天机老人——”公孙无恙停了一下说道,“武林中到还没有听说过他老人家。“ 平凡笑了笑说:“师傅他老人机从来不入江湖,所以江湖中并没有人知道他老人机的名字。” “哦,是这样,”公孙无恙笑了笑说,“兄弟和他老人家难道是生活在世外桃源吗?” “那道不是,”平凡一笑说道,“我和师傅在翠峰山、碧水溪,也并不是什么世外桃源。” 公孙无恙点了点头,说道:“翠峰山,碧水溪,好美的名字,只是不知道在什么位置?” “这个——”平凡搔了一下头,道,“小弟倒还真的说不清楚。” 公孙无恙好像显出一些失望,平凡倒没有注意。停了一下,公孙无恙又说道:“刚才说到兄弟怎么就到了珍宝斋,兄弟还没说呢!” “唉——”平凡一声长叹,“小弟心里有些烦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别人去了,自己也就跟着进了,其实小弟实在是不该到那种地方去的,如果不去,也不至于惹了麻烦,损失了大哥的银票。” “兄弟怎么能够不去!”公孙无恙大笑起来,说道:“兄弟如果不去,又怎么能使你我兄弟相见,又怎么能结为兄弟?区区十五万两银子算什么,就是扔了一百五十万两银子,识得你这样的兄弟,大哥也高兴得紧!” 平凡被他这一番话说得心潮澎湃,激动不已,正要说什么,公孙无恙却又问道:“兄弟有什么烦心事,不妨说给哥哥听听,好让哥哥也帮兄弟一把!” “这,平凡一时却不知怎么说才好,只是说道,“这,这倒也没有什么。” 公孙无恙脸色一紧,道:“兄弟有什么难处,只管说出,如果不说,倒是见外了不是?” “这——”平凡实在不知如何去说,可又怕公孙无恙多心,一时竟支吾起来。 “唉!”公孙无恙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兄弟不说,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倒是大哥多嘴了!” “大哥——”平凡脸色一红,一咬牙,说道,“不满大哥说,小弟喜欢上了一个女人。” “哈哈哈!”公孙无恙大笑起来,“喜欢一个女人有什么不好!看兄弟年龄,也该成家了嘛!” “可是,可是,小弟还不知道人家喜欢不喜欢小弟,小弟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追嘛!”公孙无恙又笑起来,“难道你还等人家女孩子扑到你怀里吗?” “那,大哥,怎么追?”平凡看着公孙无恙,一本正经地问。 “怎么追?怎么追——”公孙无恙看着平凡郑重其事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怎么追,你竟然要我教你怎么追女孩子!”他说完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看他笑得如此厉害,平凡也不由得笑了。 笑过了一阵之后,公孙无恙又说道:“谁家的女子,让我的兄弟如此烦恼,兄弟不妨说出,让哥哥狠狠地揍她一顿,替兄弟出出烦闷之气!” “不行,不行,万万不行!”平凡连忙摇手说道,“大哥,这可使不得!” 看平凡如此认真,公孙无恙不觉好奇起来:“看来兄弟倒真真是喜欢上了这个女子,大哥一句玩笑,兄弟竟然也都当真,只是不知者女子是谁,让兄弟如此喜欢?” 平凡脸有些红了,他慢慢说道:“大哥莫要见笑,小弟喜欢的女子就是,就是凤凰公主。” “凤凰公主!”公孙无恙脸色一变,一声惊呼。可这时平凡却已经把头低下,并没有注意。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说出喜欢之人,他实在是还有些害羞,虽然他是男人,但男人也是会害羞的。害羞,不是女人的专权。 当平凡抬起头时,公孙无恙也已经平定了心神,他看着平凡,笑着说道:“兄弟既然喜欢凤凰公主,可曾对她说过?” “小弟只是在泰山武林大会和一家酒楼上见过公主两次,又怎么好说出此话!”平凡看着公孙无恙关切的样子,苦苦笑道。 “兄弟既然喜欢凤凰公主,又为什么不去找她?” “小弟连凤凰公主住在哪里都不知道,又怎么去找?” 看平凡一副无奈的样子,公孙无恙突然说道:“大哥我帮你打听打听怎么样,说不定能知道凤凰公主在哪里呢!” “大哥说的可是真的?可是真的?”平凡一把抓住公孙无恙的手,连声问道。 “嗨,大哥还能骗你吗!”公孙无恙拍着平凡的肩头,大声说道,“给大哥七天时间,七天之后,大哥会给你信息,凤凰公主的信息!” 050.新娘被辱 江湖上最大的帮会除了丐帮,当之无愧数第二大帮的应该是长乐帮了。总舵设在镇江的长乐帮共有七十二个分舵,大大小小遍及大江南北,所有分舵的成员加起来不下万人,是任何一个江湖人都不可小觑的帮派。 长乐帮虽然是江湖上第二大帮,但名声却不怎么好,因为该帮虽非无恶不作,但行凶伤人、恃强抢劫之事却不少,尤其不设淫戒,更为武林中所不齿。武林人虽然鄙夷长乐帮的一些行为,却没有人敢得罪长乐帮,因为长乐帮帮主贝乐天是一个心胸狭窄、斤斤计较、睚眦必报的人。 一个这样的人如果没有什么本事,得罪他倒也没有什么可怕,可怕的是贝乐天却绝对是武林高手中最有名的高手之一,他凭着刀剑双杀七七四十九式纵横江湖二十年来从未遇见过对手。 刀剑双杀七七四十九式本来是由金鹏王朝的亡臣独孤一鹤所创武功,独孤一鹤由南土投入蜀中峨眉门下时,在刀法上已有了极深厚的功力,后又经过三十年的苦心,竟将刀法的大开大阖、刚烈沉猛,溶入峨眉灵秀清奇的剑法中,终于创出“刀剑双杀”的绝招,可以用刀,也可以用剑,乃是普天之下独一无二的功夫。 独孤一鹤后来当了峨眉剑派的掌门,在江湖上威名赫赫,西门吹雪上山找他决斗,他们本来功力悉敌,但天禽派掌门霍天青却别有用心,在决斗前夕找独孤一鹤拼较内力,结果使独孤一鹤在最后的决斗中因气力不济而死在西门吹雪剑下,刀剑双杀七七四十九式也从此绝迹江湖。后来不知怎么贝乐天却意外获得刀剑双杀的秘籍,他如获至宝,潜心修炼十三年,终于练成刀剑双杀的所有招式,贝乐天也因此成为武林绝顶高手之一。 一个人如果单单是一个绝顶高手,也未必可怕,象武陵盟主陈沧海,象中原一点红,不但不让人觉得可怕,反而让人觉得可敬。但是如果这个人即是一个绝顶高手,又是一个小鸡肚肠、极爱报复的人,却是非常可怕的了。 贝乐天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不但极爱报复,而且报复的手段辛辣凶残,无所不用其极。据说有一年他的夫人赶庙会时清脆的笑声引得一个富家公子多看了两眼,他竟然用剑刺穿了那人的双眼,砍掉了那人的耳朵。他女儿三岁的时候有一次被一个小男孩推到在地,他当即把那小男孩的双手剁掉。对这样的一个人,对这样统领着上万人的长乐帮帮主,人们谈论起来无不侧目而视,鄙夷而又恐惧。所以有人宁愿得罪天下第一大帮丐帮也不愿开罪长乐帮,宁愿招惹魔鬼也不愿招惹贝乐天。 虽然几乎所有的人都不喜欢长乐帮,几乎所有的人都讨厌贝乐天,但是几乎所有的人却并不讨厌长乐帮帮主贝乐天的女儿贝思儿。贝丝儿是一个十分善良、十分可爱的少女,可能是上天把太多的凶残和狭隘给了父亲而感到过意不去,就把过多的善良和贤淑都给了女儿。人们很难相信这样的一个父亲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女儿,人们又十分嫉妒这样的一个人怎么配有有这样的一个女儿。然而事实就是这样,谁也没有办法。 其实人们对贝丝儿并不仅仅是不讨厌,而是喜欢,十分的喜欢。如果贝丝儿仅仅是善良和贤淑,倒还不足以让人们都喜欢,让人们十分喜欢她的根本原因是她长得太美了。这个十七岁的少女,有着婀娜多姿的身材,碧水一般的眼睛,弯月一样的眉毛,樱桃一样的小嘴,珍珠一样的牙齿,欺霜胜雪的肌肤和不食人间烟火般清新高雅的气质。一个少女,往往只要拥有美貌就足以让人们喜欢了,更何况贝丝儿又是那样的善良和贤淑,如果有谁不喜欢她,那一定是这个人有问题。 贝丝儿无疑是一个美丽的少女,然而美丽的少女却不一定有美丽的生活,贝丝儿的生活岂止是不美丽,而是十分的凄惨和痛苦。生活在长乐帮,却不一定有长乐的人生。 夜幕降临,无边的黑色笼罩了大地,喧嚣了一天的镇江也寂静了下来。然而在长乐帮总舵,不但没有安静,反而却更加热闹起来,今天是长乐帮帮主贝乐天的女儿大喜的日子。按说,女儿出嫁,应该到新郎家去,但是由于长乐帮的势力太大,贝乐天只有一个女儿,贝乐天又万分疼爱贝丝儿,所以即便新郎是镇江第一富家子弟薛艺空,也只好同意婚礼在长乐帮举行。其实在哪里举行婚礼,新郎薛艺空倒也并不是十分关心,如果新娘足够美丽,谁又会在意洞房安置在哪里? 华灯已上,酒宴已尽,众人散去,春xiao的一刻已经到来。温馨醉人的洞房之内,烛光之下,美丽绝伦的贝丝儿更是美艳不可方物。灯下看美人,愈看愈销魂,佳人正坐在宽大柔软的牙床之侧,红红的盖头已经掀开,柔情的眸子正含羞脉脉地看着自己,此时的薛艺空心已经醉了,他缓缓地伸出手去,颤抖的手就要触摸到了贝丝儿娇美的脸颊。那是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到腰间一麻,就再也动弹不了。他不但是动弹不了,竟然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坐在床边的贝丝儿吓了一跳,突然的变故让她禁不住就要大声惊叫起来,然而就在她刚刚张开嘴巴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的时候,一只有力的大手已经捂住了她的嘴。被点了穴道的薛艺空和惊恐的贝丝儿就看见一个人鬼一样出现在了洞房之中,那人的背后插着一把枯木古剑,可是却看不到他的脸,他的脸被黑布蒙着,只露出一双yin笑着的眼睛。只见他一下子把贝丝儿推倒在宽大的床上。唰的几下,就把贝丝儿的衣服撕得粉碎,粉碎的衣服散落在地,玉一样精美的玉体就完全呈现在烛光之下。 贝丝儿惊骇得全身颤抖,已经不能发出一丝声音。薛艺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新娘的身体呈现在自己和另一个男人面前,眼睁睁地看着那男人扑向了床上的自己的妻子,他心中的愤怒和悲哀当真是无法形容,一个男人最大的悲哀和痛苦莫过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压在身下而无能为力。他双目赤红,几乎要喷出火来,可却并不能烧死自己新娘身上的男人,并不能阻止住罪恶的行动。 那男人双手在揉搓,身体在起伏,还不时发出满足的喘息声。可怜的贝丝儿当了新娘的第一夜便惨遭侮辱,可是她却已经毫无反应,她已经昏过去了。薛艺空的心中在滴血,他实在是不忍再看这惨绝人寰的一幕,他想要闭上眼睛,可他却连闭上眼睛的能力也没有,他只能瞪大眼睛,看着这惨无人道的悲剧。 床上的疯狂终于停止,蒙面人心满意足地从贝思儿的身上爬起。就在这时,晕过去的贝丝儿突然醒来,醒过来的贝丝儿猛地发出一声撕裂人心的惨叫。这惨叫在寂静的夜空显得无比恐怖,蒙面人也似乎被吓了一跳,他忙乱中穿好衣服,低头穿鞋子时蒙面的黑布却被帐子上的钩子剐掉,露出了一张平凡的脸来。 蒙面的黑布掉下,他面上一惊,一把抽出背后的枯木剑,轻轻一送,枯木剑就穿透了贝丝儿洁白如玉的身体。剑一回抽,鲜红的血就泉水一样喷射而出,鲜艳无比的血水流淌在雪白的肌肤之上,显得无比的美丽而残酷。 就在这时,沉寂的夜空猛然嘈杂起来,许许多多的脚步声正急速地向洞房赶来。杀掉了贝丝儿的男人一声狞笑,越过薛艺空身边,打开窗子,稍停了一下,就看到许多的火把和灯笼,光影中,他飞身跃起,飞过许多人的头顶,像一只黑色的乌鸦一样消失在夜色之中。无边的黑暗,掩盖得住他离去的身形,却掩盖不住他的罪恶,薛艺空刻骨铭心地记住了他的脸,记住他的脸的人还有很多很多。 051.奇耻大辱 江南霹雳堂,火器世家。 提及江南霹雳堂的火器,江湖人无不色变,即使你拥有再高的武功,又怎么能抗衡得了火器的威力?霹雳堂的火器发展到第二十六位堂主霹雳火神火龙飞担任堂主之际,霹雳堂的火器更是迎来了史无前例的辉煌时代。 火龙飞确实是人中之龙,他在继承先辈的基础上,不断钻研,不断创新,研制成功了许多新型火器。许多新型火器隐蔽性更强,威力更大。据说,横行塞北作案一千余起从未失手一次的大盗独行天感到在塞北一带行窃已经没有任何刺激,就到江南一带开辟窃路,到火龙飞家行窃时,看到一个房间里恰巧有一位玉体美妙无比的少女正在沐浴,独行天淫心顿起,便想色物兼收,于是破窗而入,伸手去抓那少女的丰盈,不想却被炸得尸骨横飞。 原来那沐浴的少女竟然是一个惟妙惟肖的塑像,体内装着十多斤上等的火药,丰盈上的一点恰巧是火药的点火开关,那一点被按,开关便开,独行天致死都不知道他是怎样稀里糊涂地就送了命的。这件事传入江湖之后,霹雳堂的大门就从此没有关过,没有人再敢独自进入霹雳堂。就算是是有人引路,来客也都小心翼翼,唯恐一不小心碰触了一块石头、一片树叶或是地上的一只小鸡而被炸得血肉横飞。 传说火龙飞制造的火药已经能够融入酒中,融入酒中的火药无色无味,但是一旦随酒进入肠胃,就会爆炸,把饮酒之人炸得尸骨无存。所以除了火龙飞较好的几个朋友之外,一般武林人甚至都不敢再和他一起饮酒。如果单单是凭借火器,人们对火龙天至多只不过是恐惧而不会是敬畏,火龙天还有一身惊人的武功,据说他七十二式火龙刀法施展开来,人们只能看见一条火龙在凌空飞舞却看不见他的身影,他担任霹雳堂堂主二十年来还从没有遇到过敌手,是以人们对他这个堂主不仅仅是畏惧,还有敬重。 一个受人们畏惧和敬重的人往往是女子爱慕和追求的对象,火龙天又身居江南霹雳堂主之位,更是女子们心仪的骨灰级的人物,所以即便是他已经有了老婆,也丝毫不影响女人们对他的热情,做不了火龙飞的老婆,就做他的小老婆,做不了他的小老婆,做他的情人也好。做火龙飞的老婆或是情人,已经成了许许多多少女的梦想。 一个女人的梦想实在很容易实现,只要这个女人够得上美丽。当一个女人足够美的时候,不但能够做男人的情人,还能做男人的老婆,即便这个男人已经有了老婆。江南三大美人之一的水灵姬只以为实在太美,虽然火龙飞已经有了六个老婆,但当他见到水灵姬的时候,立刻惊为天人,便义无反顾不假思索地娶了水灵姬。 水灵姬虽然名义上是他的第七个个夫人,但火龙飞对她的爱意却比对其她六个加在一起还要多,自从娶了水灵姬以后,火龙飞便从此不在其她夫人房里过夜,让其她六个美丽而年轻的女人独守空房,自怨自艾。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脸蛋比不过人家,也怨不得别人,男人又都是这个德性,要怨,也只能怨自己貌不如人。貌不如人就一定是一种悲哀吗?也未必是。 这一天的夜晚,夜幕已经降临,夜晚的黑色笼罩了大地,无边的黑色能够掩盖住世间的一切,当然也掩盖得了世间的罪恶和不幸。 水灵姬的房间之中,朦胧的华帐之内,柔滑的锦被之下,水灵姬温热的身体体已经全部绽放。刚刚沐浴过的她,蜷缩在被子之下,身上什么也没有穿,她在等待,等待火龙飞带给她汹涌澎湃的激情和火焰燃烧般的爱意,等待那醉人一刻的缠绵。 “哎,你快点来呀!”水灵姬的声音比澡盆里三十七度的水温还要充满魅惑。 火龙飞一脚跨出宽大的澡盆,胡乱裹上一件浴巾,大笑着说道:“小美人,这就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就在这时,窗户被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一条缝,一只细细的竹管伸入房间,竹管之内,很快地散出一股淡淡的烟气,烟气又很快地弥漫了整个屋子。 水灵姬看着一脚跨上床的火龙飞,正要伸出蛇一样的双臂去缠他的脖子,突然发现火龙飞身子一歪,竟然倒下床去。她大惊之下,正要呼叫,只觉眼皮一沉,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窗户被完全推开,身形一闪,一个人已经到了床前。来人看了看地上的火龙飞,伸手在火龙飞身上点了几下,然后又在火龙脸上吹了一口,火龙飞便悠悠地醒了过来。醒过来的火龙飞便看到一个男人一把掀开床上的被子,然后脱掉身上的衣服,纵身扑向了床上火热的玉体。 火龙飞的心都要碎了,但是他却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在别的男人的身体之下颤抖。过了好大一会儿,那男人终于翻身下床,穿好衣服后不慌不忙地从火龙飞的身边经过,打开房门后走了。火龙飞至死都忘不了那男人跨过自己的身体时朝着自己鄙夷的一笑。 052.唐门决定 蜀中唐门唐家堡。 唐门,暗器世家名门,唐门暗器闻名天下,饮誉江湖达数百年之久,唐门人以暗器和火器雄踞蜀中,善于设计、发明和使用各种暗器与火器,威力惊人。他们很少在江湖上走动,而且唐家堡四周机关重重,布满暗器,进入十分困难,所以唐门虽然名声远播,但是始终罩着一层神秘的面纱。 数百年来,唐门暗器一直是暗器中的翘楚。一个能够数百年经久不衰的暗器家族无疑是值得骄傲和自豪的的家族,能够统领这个家族的人无疑是一个能力卓越的人,唐啸风便是唐门的掌门人。 作为唐门掌门人的唐啸风应该是志满意得、踌躇满志的,然而近几天来,唐啸风的心情却是沮丧和愤怒到了极点,几天前,竟有人在唐家堡偷走了唐门的十一颗霹雳弹、二十三颗铁蒺藜、三十四支夺魂箭。丢失的暗器虽然不是太多,但是江湖人都知道唐家堡机关重重,铜墙铁壁、固若金汤,而现在竟然让人偷走了这许多暗器,这要是传言出去,唐门的面子可就丢大了。 可要是不把这个消息公布于江湖,偷走暗器的人如果拿暗器在江湖中滥杀无辜,江湖中岂不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更为可怕的是唐门的每一件暗器之上都刻有唐门的独特标志,倘若真有人死于被偷走的暗器之下,唐门可真是有嘴也说不清了,唐门人岂不成了替罪羊、冤死鬼?可就算是把这个消息让江湖中人人知道,然而一旦发生唐门暗器伤人命案,又如何分得清是被盗暗器伤人还是没有被盗暗器伤人? 想到这些,唐啸风的头可就大了,更让他愤怒的是偷走暗器的人临走之时竟然还奸污了唐家堡的一个婢女。被侮辱的虽然只是一个婢女,可却是唐家堡的婢女,代表的是唐家堡的声誉,侮辱了唐家堡的婢女,其实便是侮辱了整个唐门的声誉。唐门人视暗器如生命,视荣誉如生命,可现在,生命丧失,荣誉丧失,叫唐啸风如何不怒火中烧,义愤填膺。 想了很久,唐啸风终于下了两个决定:第一、把唐家堡丢失暗器之事公布于众,丢失面子虽然不好看,可一旦出现被盗暗器伤人事件,唐门可就真是百口莫辩了,唐门人虽然厉害,可还没有厉害到可以和武林对抗的地步。二、发布唐门令,不惜一切代价追杀盗窃唐门暗器之贼。要追杀盗窃之人并非没有线索,因为被奸污的婢女已经把那人的肖像画了出来。 江湖,动荡的江湖,再掀波澜。 短短十几天里,本来就不平静的江湖竟然接连发生了二十几起采花案件,案件之中牵扯到的女子又无一不是名门世家。采花贼对那些美丽的女子奸污之后,还惨无人性地杀害了其中的一十三名,是以江湖中稍有姿色的女子便不免人心惶惶,坐立不安。让人惊异的是那些受害的女子或家庭共同指认的采花贼竟然是同一个人,于是那些受害的家庭便联合起武林同道,共同寻找采花贼。他们发誓一定要把采花贼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他们还敦促武林盟主陈沧海遍发武林帖,共同捉拿淫贼。 酒店,不大的酒店,却对人有着非同寻常的吸引力,自从公孙无恙答应平凡七天之内要告诉他凤凰公主的消息之后,平凡就就一连十几天都坐在这家酒店里等候。身边的桌子上,只有一壶酒,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平凡虽没有流泪,心却已经疲惫不堪。等待的心情是复杂的,既有强烈的兴奋和期待,又有莫名的紧张和不安。等待的时间是难熬的,几乎可以说是度日如年,可平凡只有等待,因为只要等下去,就会有希望。 然而平凡已经再也等不下去了,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五天,公孙无恙却还是没有一点儿消息。难道这个新结识的大哥是在骗自己吗?还是他遇到了什么意外之事不能履行约定?不管怎样,自己反正是不能再等了,与其被动地等待,不如主动地去寻找。对凤凰公主的强烈思念终于让平凡下定决心离开酒店,去寻找凤凰公主。无论走向哪里,无论要走多远的路,无论要经历多少磨难,一定要找到凤凰公主! 053.不白之冤 带着这样的信念,平凡终于站起身,走出了酒店的门。天下的路有很多条,可一时之间,平凡却不知道该走向哪里,步子已经抬起,可却找不到落脚的方向。 其实平凡已经无需走了,他突然发现,小小的酒店周周,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只铁桶,黑压压的一群人,把酒店围得水泄不通,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过去,更不用说他一个大活人了。 既然走不出去,就只有停步。平凡站在那里 ,在静静地等待,他已经等待了十五天,也不急着非要在这一时片刻,他不是一个喜欢多言的人,他在等待别人说话,他知道,那么多人既然把自己团团围住,就一定会有人先开口说话。 果然,人群中已有一人走出。他一直走到平凡面前,指着平凡的鼻子破口大骂:“淫贼,淫辱人妻,先奸后杀,我,我跟你拼了!”说着一头朝平凡的胸前撞了过去。 平凡轻轻一闪闪过,那人却急火攻心,一头跌倒在地,竟然昏了过去。 平凡心头万分惊愕,他正要开口询问,人群却已经沸腾。 “他就是镇江第一富家子弟薛艺空薛公子,新婚之夜,妻子被这淫贼先奸后杀,实在是可怜之极。这淫贼实在是惨无人性,当着薛公子的面奸污人家新娘之后,竟然还把人家新娘杀死。这样禽兽不如的东西,千刀万剐,也不足以解心头只恨!” 平凡听到别人这样议论,心中不觉惶然,他连忙摆手道:“各位误会了,我可从来不认识这位薛公子,也绝对没有奸杀他的妻子!” “卑鄙无耻的淫贼,做了伤天害理之事,竟然还敢狡辩,看我今天不把你这猪狗不如的东西碎尸万段,我就不叫火龙飞!”江南霹雳堂堂主火龙飞怒目圆睁,几乎要喷出火来。他大步跨出人群,腰间的火龙刀已经紧握在手。 “对,杀了他,替武林除害!”人群中许多人喊道。 “各位不要误会!”平凡心下大急,连忙说道,“在下平凡,绝没有做过伤天害理之事,请各位明察!” “无耻之徒,事到如今竟然还敢狡辩!我亲眼看见你这禽兽糟蹋了我妻,难道,难道,还能冤枉你你不、不——!”他悲愤至极,最后一个字已经说不出来。 “霹雳堂主,还跟他罗嗦什么,杀了他!” “对,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人群中,喊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平凡突然间感到一阵恐惧,他怎么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一下子就成了千夫所指的淫贼,他感到万分委屈,他想要解释,可发现已经没有人再听。他顿时感到一种孤单和无助,他虽然拥有绝世的武功,并不怕这些人,可是他却惧怕被人误解,惧怕正义的谴责。 火龙飞手中的火龙刀缓缓举起,七十二式火龙刀法已经施展开来,立时,平凡就被裹在一片刀影之中。火龙飞担任霹雳堂堂主二十年来还从没有遇到过敌手,可见火龙刀之威猛。这次,奸妻之恨,更是让他全力施出自家绝学,只见刀光闪动,三尺长的刀上竟然喷出道道一尺多高的火焰,人们只能看见一条火龙在凌空飞舞却看不见他的身影。 火光之中,平凡左闪右躲,却始终摆脱不了火龙的缠绕。他心中大急,可又不能痛下杀手,毕竟,火龙飞不是奸恶之人,人家只不过是误会了自己而已,奸妻之恨,谁能忍受?是以平凡虽心中百般委屈,也不肯出手伤人。他本想离开,可事出蹊跷,他还想弄清缘由,谁又愿意背上一个采花淫贼的名声呢! 火龙飞心中的怒火化作刀上的火焰,一次次卷向平凡。霍霍的刀光中,火龙刀的火焰更盛,只见一团巨大的火球把两人严严密密地包裹在了火球之中,火舌嘶嘶,火焰熊熊,火光从天。 平凡只感到浑身燥热难耐,虽有先天罡气护身,可还是奇热无比。就在这时,火焰刀喷出的火焰猛地发出噼里啪啦的爆炸之声,原来火焰刀刀身里竟然还藏有火药,机关触动,火药就激射而出,激射而出的火药瞬时爆炸,只要在爆炸范围之内,任何人都会尸骨无存,火焰刀威力果然骇人。 人群中一片欢呼叫好,所有的人都觉得平凡必死无疑。惊天动地的欢呼声里,漫天的火光之中,平凡的身体骤然拔高数丈,堪堪避过火药的爆炸范围。即便如此,他的衣服也被炸了几个大洞,心头一阵难受。 众人本来都以为平凡必然会被炸得粉身碎骨,可看到平凡像一只鹰隼疾射天空,又缓缓地落下,竟然连受伤都没有,都不禁呆了。 慢慢站定的平凡强压住心头的怒火,拱手道:“阁下住手,有话好好说!” “火龙飞须发皆张,目眦嗔裂,狂吼一声:“淫辱我妻,不共戴天之仇,还有什么好说!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阁下休得胡说!”平凡心头火起,朗声说道,“大丈夫敢作敢当,如果真是在下做了此事,在下当自杀谢罪,可如果阁下一再血口喷人,在下倒少不得要得罪了!” “哈哈哈!”火龙飞仰天一阵狂笑。狂笑声中,包含了无比的悲愤,他一手握着火焰刀,一手指着平凡的鼻子,悲愤之情溢于言表:“好一个敢作敢当的大丈夫,做了猪狗不如的勾当,还大言不惭地狡辩,天下武林同道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今天,你纵有天大的本事,火某也要跟你拼个你死我活!”说罢,火龙刀带着嘶嘶的风声和熊熊的火焰迅疾无比地向平凡当头砍下。 “当”的一声大响,一把黑漆如墨的宝剑和火龙刀撞在了一起,火龙飞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三步。一个青衣人突然出现在平凡面前,出剑挡住了火龙刀,可他自己也被震得后退了两步才站稳身形。 平凡一看那人,心中大喜,禁不住大声叫道:“大哥——” 他心中有万般委屈,这时见到公孙无恙突然出现,竟似见了亲人一般,喊了一声大哥,却再也说不下去。 公孙无恙拍了拍平凡的肩头,轻声笑道:“都怪大哥来迟,让兄弟受惊了!” 平凡心中一阵感动,几乎要流下泪水。 公孙无恙面色一凛,朝着火龙飞道:“阁下何人,为何要伤我兄弟?” “在下霹雳堂火龙飞!”火龙飞心中怒火万丈,可他看到公孙无恙的武功竟似还在自己之上,是以还不想立刻和他翻脸,于是大声说道,“这个贼子淫辱了我的妻子,淫邪之贼,人人得而诛之,阁下知道真相之后,难道还要庇护邪恶之人?” “大哥,不是——” 平凡还要说话,公孙无恙一拍他的肩膀,看着平凡说道:“兄弟无需再说,大哥怎么会相信别人而不相信自家兄弟?兄弟堂堂正正,怎么能做出禽兽之事?这一定是有人陷害与你!”目光转向火龙飞,大声说道:“火堂主不要诬陷好人!我家兄弟乃人中龙凤,光明磊落,绝不会做出如此下贱之事,阁下最好查清了再说!” 火龙天悲愤无比,嘶声说道:“龙某眼睁睁看见那淫贼奸污我家妻子,难道还会诬陷不成?阁下最好还是让开,不要趟这趟浑水,以免引起武林众怒!” “诬陷我兄弟,便是诬陷我公孙无恙!”公孙无恙胸脯一挺,大声道:“谁要是和我家兄弟过不去,就是和在下过不去,谁要想伤害我家兄弟,就先要从我公孙无恙身上踏过去!” 听公孙无恙如此之说,头发心头一热,泪水都流了出来。他一把拉住公孙无恙的手,说道:“大哥,我们走!” “为什么要走?”公孙无恙看着平凡的眼睛,说道,“难道咱们兄弟还怕了他们不成?” “不是,大哥——”平凡咽了一口气道,“现在也无法解释清楚,不如先避一避再说。”“那怎么行!”公孙无恙喝道,“这岂不是让兄弟受了委屈!不行,要走你走,大哥才不愿受这鸟气!”“大哥——”平凡看着公孙无恙,目光中含有一丝请求。 公孙无恙一跺脚,道:“也罢,我们走!”说过这话,忽然从怀里掏出一物,向众人面前一扔,顿时烟雾弥漫,什么也看不清了。烟雾之中,公孙无恙牵着平凡的手,离开了人群。 054.一场虚惊 公孙无恙牵着平凡的手,两人施展绝世轻功,在烟雾之中飞离了酒店,脱离了众人的围困,他们在一条清澈的小河边坐了下来。 刚刚坐定,平凡就急不可待地向着公孙无恙问道:“大哥,怎么这些天一直没有你的消息?” “哎,一言难尽!”公孙无恙一声长叹,说道:“自从大哥和兄弟告别,便马不停蹄地去打听凤凰公主的消息。” 平凡一听,忙打断公孙无恙的话,急声问道:“可有公主消息?” 公孙无恙淡淡一笑,道:兄弟莫要着急,还是让大哥慢慢说给你听。” 平凡笑了一下,虽然心里着急,可也只好耐着性子闭上嘴巴。公孙无恙说道:“我一路打听,不知走了多少路程,问了多少人家,总算得到了公主的消息。” 听到这里,平凡忍不住问道:“大哥可曾见到公主?公主现在哪里?” “哈哈哈!”公孙无恙一阵大笑,“兄弟倒是着急的很那!” “这,这个——”平凡面上一热,他生性不善言辞,被公孙无恙取笑,竟不知说些什么。过了好大一会,才说了一句,“倒是,倒是辛苦了大哥,小弟谢过大哥!”说着起身拱手行了一礼。 公孙无恙一把拉住平凡坐下,哈哈笑道:自家兄弟,说什么谢与不谢!为兄看你心中急切,就不再吊你胃口,干脆就直说了吧!” 平凡顾不得公孙无恙先前取笑,催促道:“大哥快说,莫要急煞了兄弟!” 公孙无恙缓缓说道:“为兄问了不下百人之多,终于打听到凤凰公主就住在凤凰城里。” “那好,平凡翻身跃起,大声说道,“我们现在就去凤凰城!” 看平凡心急火燎的样子,公孙无恙笑了一下,说道:“兄弟可知道凤凰城在哪里?” “这个——”平凡骚着头皮,竟然一时语塞,他只顾着急,哪里想到这点。 公孙无恙又是一声轻笑,道:“为兄倒是知道,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却不能告诉你!” 平凡心中大急,忙拉着公孙无恙的手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告诉兄弟?” “因为,因为——”,公孙无恙苦笑了一下,竟然不再说话。 “到底是因为什么?大哥,你快说呀!” “因为,因为——” 看公孙无恙欲言又止,平凡当真是心里急得冒火,他握着公孙无恙的手,连声问道:“到底是因为什么,大哥,大哥,你快说呀!”说话之时,手上不觉加了力气。 公孙无恙连忙摆手,大叫道:“哎呀,你要把为兄的手攥碎吗?” 平凡一听,赶忙松手道:“大哥,对不起,对不起。” 公孙无恙揉着手指,心下不觉惊骇,这平凡的力气怎么会如此之大?他究竟有多高的武功?自己倒是要万分小心了。他心中想着,面上就显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平凡到不管这些,又问道:“大哥,为什么不能告诉兄弟?难道要急死兄弟吗?” “因为,因为——”公孙无恙神色一紧,“兄弟真的要为兄说出吗?” “这个当然!”平凡正色道,“兄弟喃喃道还会和大哥打哑谜吗?” “唉,也罢!”公孙无恙好似下了绝大决心,慢慢说道:“兄弟先要回答为兄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平凡打断公孙无恙的话,说道“不要说一个问题,就是十个、百个问题,兄弟都回答大哥!” “那好!”公孙无恙神色凝重,一字一顿地问道,“兄弟你说凤凰公主美也不美?” 平凡看公孙无恙面色凝重,只道他会问出什么重大问题,是以心中不由得有些惴惴不安,可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心情陡然放松,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兄弟不要笑,先回答的为兄的问题再说!”公孙无恙还是神色不变。 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平凡只好说道:“凤凰公主当然美了,她就是九天玉女,就是人间仙子,世上女人,还没有谁能和她相比?” “你爱不爱她?”公孙无恙又问道 “那还用说吗!”平凡一声朗笑,道,“不怕大哥笑话,兄弟第一次见到她,就已经爱上她了,不可救药地爱上她了。这事说也奇怪,怎么能刚刚见到一个人,就爱上人家呢!这难道就是命中注定,一见钟情吗?” “唉——”公孙无恙一声长叹,“这就是了!” “什么这就是了?”平凡被他弄得莫名其妙,简直是一头雾水。 “唉——”公孙无恙又是一声长叹,说道,“兄弟呀兄弟,你难道真的不明白?” “我,我明白什么?”平凡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傻愣愣地望着公孙无恙,“大哥今天是怎么了,说话这般吞吞吐吐?” 公孙无恙一跺脚,说道:“兄弟莫非真要大哥说出才死心吗?” “大哥到底要说什么,怎么倒像个女人似的?”平凡不由得急了,言语中倒有了些冲撞。 “也罢,也罢!”公孙无恙终于说道,“不满兄弟说,为兄也爱上了凤凰公主!” “大哥,你,你说什么?”公孙无恙的话无异于一声惊雷,一下子把平凡震惊当场。 “唉——”公孙无恙摇头叹道,“凤凰公主乃人间绝色,爱上她的怎么能只有你兄弟一人!大哥我也是男人,是男人怎么会不喜欢凤凰公主!” “这——”平凡顿时呆若木鸡,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望着公孙无恙的脸,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精神的天空突然之间完全坍塌,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如何是好。许久许久,平凡才回过神来,他低声请求道,“既便这样,还请大哥,还请大哥告诉兄弟凤凰城在哪里。” 公孙无恙又是一声长叹,缓缓说道:“你我虽结为兄弟,可我们却同时喜欢上了一个女人,从现在起,我们兄弟便是情敌。情场如战场,你我虽是兄弟,可为兄又怎么能告诉情敌自己心爱女人的住处,还请兄弟原谅。” “唉,也是,”平凡的情绪突然之间变得极为低落,他喃喃地说,“是呀,凤凰公主那么美丽,哪个男人不喜欢他呢,大哥,你不说,兄弟也不怪你。如果是我,也许我同样不会说,只是,大哥,你不说,我也要自己去找。大哥你能找到,兄弟也一样能够找到,兄弟拼死也要找到凤凰公主,一定要当面问一问她是否也喜欢兄弟。如果她也喜欢兄弟,兄弟便要对不起大哥了,兄弟无论如何也要娶她为妻;如果他不喜欢兄弟,兄弟也就死心了,兄弟就只好祝福大哥你们了。” 顿了一顿,平凡又说道,“大哥倘若娶她,务必要好好待她,如若辜负了她,即便你是大哥,兄弟,兄弟也绝不饶你!”他性情木讷,本不善于言辞,现在突然一下子说了这么多,却又字字是肺腑之言,竟然脸都涨得红了。 看着平凡一脸凝重的样子,公孙无恙心里不由得有些心寒,他知道这个年轻人绝对会说道做到,无论是谁,最好都不要得罪面前这个武功深不可测的年轻人。但同时他心里又有些窃喜,他发现这个年轻人已经深深地爱上了凤凰公主,爱情的力量往往是巨大而又没有任何理由的,为了爱,也许一个人会去做他本来不愿去做的事,这一点,也许正是自己谋划成功的关键。 想到这些,公孙无恙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好笑突然间发现了从来没有这么好笑的事,他一手捂住肚子,一手指着平凡,笑得浑身乱颤,笑得腰都弯了下去,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平凡却被他笑得愣住了,他实在不明白公孙无恙怎么就突然大笑 了起来,看公孙无恙笑得越来越厉害,他不由得有些惶惑起来,忙问道:“大哥,你,你怎么——” 公孙无恙一手指着平凡,只说得出:“你,你——”便再也说不下去,他已经笑得蹲在了地上,眼泪和鼻涕都混在了一起。 “大哥,你——”平凡心里越发不安起来。 公孙无恙好不容易停住了笑,他看着平凡迷惑不解的样子,终于说道:“兄弟,大哥,大哥是和你开、开玩笑的,你,你怎么就、就当真了呢!”话一说完,他又忍不住大笑起来。 平凡被惊得目瞪口呆,他一把抓住公孙无恙的手,颤声问道:“大哥此话、此话当真?” 公孙无恙一声长笑,大声说道:“傻兄弟,为兄还能骗你不成!”他神色一整,轻轻说道,“为兄一路打探凤凰公主的消息,能够知道凤凰城的地址,实属不易。凤凰城距离此地十分遥远,凤凰公主又是人间绝色,为兄是要试一试你爱的程度,如果兄弟不过是逢场作戏,为兄又何必带你去凤凰城!” 停了一下,公孙无恙又说道,“为兄心现在已经看出兄弟对公主的真情当真令人感动,为兄又怎么会不带你去找公主!公主既然已经是兄弟所爱之人,大哥又怎么敢再有非分之想。就算是大哥也爱上了凤凰公主,又怎么能和我家兄弟去争一个女人,兄弟,你说是吗?” 平凡心神一阵激荡,两眼一热,泪水就流了出来。他拉着公孙无恙的手,看着公孙无恙的眼睛,连声说道:“大哥对兄弟实在是太好了,谢谢大哥!谢谢大哥!” 公孙无恙拍拍平凡的肩头,笑道:“自家兄弟,谢什么谢!走,大哥现在就带你去凤凰城,去找凤凰公主!” 055.凤凰城 一个人,如果有了坚定的目标,哪怕离这个目标十分遥远,只要目标坚定不移,也一定能够达到这个目标。带着这样的目标,平凡和公孙无恙不知翻越了多少座山川,不知趟过了多少条河流,不知熬过了多少白天和黑夜,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来到了凤凰城。 美丽神秘的凤凰城就在眼前,朝思暮想的凤凰公主就在凤凰城里,平凡的脚步却慢了下来。近乡情更怯,虽不是故乡,情却怯了,只因这里有自己最心爱的人,只因自己的情太深太重太浓,而这太深太重太浓的情能不能换回相应的回报,还都是未知,是以这里虽不是故乡,情却比经年漂泊的游子还要怯得多了。 夕阳落山,夜幕降临。走了一天路途的平凡和公孙无恙在一家客栈里找了两间房住了下来,奔行的脚步总得要适时地停下休息休息,前面的路才能走得更好。两人简单地吃了些东西,便各自回到房间休息。 走了一天的路,即便是武功盖世,平凡也还是有些累了。一个人若是脚步累了,床便是最好的归宿。躺在床上,夜已经深了,平凡却还是睡不着觉。夜不能寐的人,总是因为有太多的心事,平凡的心事虽然只有一个,但因为太重太深太浓太真,所以对睡眠的干扰,已经胜过别人太多的心事,心事并不在多,而在于它的质量,所以,即便是夜色深沉,十分的疲惫,平凡还是无法入眠,这样的情况,每一个人都会经历,所以,这样的心情,每一个人也都会懂。 睡觉本来是生活中最最简单的事,但是偏偏就有人睡不着,而且还不仅仅是一个人睡不着。另一间房内,公孙无恙根本就没有在床上,没有在床上的公孙无恙当然也没有睡着,公孙无恙去了哪里? 凤凰城,那间密室之内,公孙无恙正站在一个人面前,他双手肃立,面色甚是恭敬,对面那人正是凤凰城主。 凤凰城主背负双手,神情十分严肃,他看着公孙无恙的眼睛,缓缓而有力地问道:“你确定他已经爱上了公主?” “是!这一点,属下敢拿脑袋担保。” “可是,我只有这样一个女儿,又怎么能轻易许配给他!”凤凰城主像是对公孙无恙说话,又象是自言自语。他看着公孙无恙,目光深邃如壑,突然大声说道:“公孙无恙,你干的好事,竟然把他带到凤凰城来!” 公孙无恙垂下头,冷汗湿透了衣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凤凰城主却已经在高声说道:“好!这件事你做得实在是好,只要能助我成就大业,公主又算得了什么,我的女儿正该为我的大业做一点份内之事,我养了她十八年,现在,是她为我做事的时候了!”他目光变得柔和,看着公孙无恙,又说道,“你明天就把他带来,我要见他。” 第二天,天色已明,平凡的房门却还没有打开。昨夜该睡的时间他怎么也睡不着,该醒的时候他却又睡着了。这样的情况,每个人也都会遇到过,一个人可能会控制住很多东西,可却无法控制住睡眠。 一阵敲门声终于把平凡惊醒,他打开门,公孙无恙正含笑望着自己。平凡搔了搔头,有些不好意思。 公孙无恙说道:“好,养足了精神,才好见公主,这次,保证兄弟马到功成!” “谢谢大哥!”平凡说道。 两个人匆匆吃过早饭,就开始打听凤凰城堡的所在之处。凤凰城很大,凤凰城堡却并不难找,任何一个城市的中枢都不难找,所以,很快凤凰城堡就在眼前了。任何一个城市的中枢虽不难找,可要进到中枢之中,却就不容易了。 侯门深重似海,凤凰城堡虽不是侯门,却比海还要深重。高大的院墙,围住了方圆数里的城堡,金色厚重的大门,把城堡和外界完全隔开,城堡之内,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天地? 大门的两侧,并没有安放什么石狮,麒麟之类凶猛的兽类,而是有两只展翅欲飞的凤凰,看着高达三丈的金色凤凰以及大门两侧三十六位劲装剽悍的护卫,平凡的心里不由得有些紧张。他并不是因为大门的戒备森严而紧张,而是对此行的结果而紧张。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这样地前来似乎有些不妥,实在是有些莽撞和冒失,但是既然已经来了,总不能再回去吧!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到凤凰公主又怎么能悄然而返呢? 在此之前,这个冒昧的年轻人竟然没有去想凤凰公主若是拒绝了自己该怎么办。现在,这个问题突然地冒了出来,一时之间,他甚至有些害怕起来,甚至有些后悔来到这里了。然而他犹豫了一阵之后,还是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也要见公主一面,就算是被公主当场拒绝,也无怨无悔。 可是他还是没有想到,凤凰公主又哪里是谁相见就能见的。不要说是尊贵的凤凰公主,就是一般人家的女子,也不是任何一个男人相见就能见的,更不用说是倾城倾国、尊贵无比的公主了。平凡的智商并不是很低,一个能够练成绝世武功的人,怎么也不能说是智商很低,可是先前因为他只想着对公主的爱意,根被就无暇顾及这些问题,无暇顾及这些问题并不等于就没有问题,现在,当这新问题都突然成了必须解决的问题的时候,还真是一些不好解决的问题。 “大哥,我们怎么办?”平凡看着公孙无恙的脸,又一次感到了无奈和迷茫。 看着平凡一脸的茫然,公孙无恙微微笑了笑,说道:“不是我们,是兄弟你来找心上人,又不是为兄来找心上人,至于怎样见到公主,为兄也不知道。” “那,大哥,我们岂不是白来了一趟?”平凡的心里一下子失落到极点。 “既然来了,又怎么会白来?”公孙无恙哈哈一笑,说道:“逗兄弟玩呢!看大哥怎样助你!”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拜帖,交给一个看上去像头领的人,说道,“公孙无恙和平凡兄弟来拜见凤凰城主,请兄台通报一下,在他交个那头领拜帖的瞬间,暗暗地把一块沉甸甸的金子在下面塞到了那人的手中。这个方法虽然古老而庸俗,但是却比较管用,一直到现在也还是好用,而且屡试不爽。 那人接过拜帖,大声对其他人说道,你们小心看守,严禁任何一个陌生之人进入城堡,我现在把帖子去送给城主。”又向着公孙无恙和平凡,“你们在此等候!”说罢,转身进入城堡。 平凡把公孙无恙来到一边,悄声说道:“大哥,咱们可是来找凤凰公主的,你怎么说要拜见凤凰城主?” 公孙无恙一愣,看着平凡,不由得苦笑道:“傻兄弟,难道咱们能说是来拜见凤凰公主吗?咱们两个大男人怎么告诉别人说是来找一个大姑娘的?” “这——”平凡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笑了。停了一会儿,他又忍不住问道:“大哥,咱们,咱们怎样向凤凰城主提及公主呢?” 看着平凡一副认真的样子,公孙无恙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样一个武功绝顶的人怎么在有些事情上却象什么也不懂似的。他拍了拍平凡肩头,说道:“兄弟莫要着急,只管看为兄安排就是!” 平凡感激地望着公孙无恙,说道:“谢谢大哥,一切仰仗大哥了!” 正在这时,送拜帖的人已经回来,对他们两人说道:“两位好福气,城主答应见二位了!”说着拿出两只面罩,“还请二位戴上!” 平凡心中有些不悦,正要说什么,公孙无恙一把拉住了他的手,用力地按了按,平凡便不再说什么,任由那人把面罩给自己戴上,然后便跟着那人向前走去。 经过了曲曲折折高高低低漫漫长长的道路,终于停下了脚步,头上的面罩被摘掉之后,平凡就看到自己和公孙无恙被带进了一座很大的房间。房间实在是太大,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是大厅,但它四周密闭,竟然连一扇窗户也没有,又实实在在是一个房间。 虽然没有窗户,房间里里的光线却并不昏暗,反而显得比较明亮。这是因为房间里摆放着许许多多鸡蛋大的明珠,太多的明珠把房间映得比白昼还要明亮。房间里不仅仅只有明珠,还有很多的钻石、玛瑙、翡翠、美玉。当一个房间里聚集了太多这些东西的时候,这房间给人的感觉是富丽堂皇,犹如宫殿。 房间一面的正中,安放着一张巨大的椅子,椅子上面,端坐着一位身材高大的老人。那老人黄金面色,鼻如鹰喙,一尺长髯,双目深邃似海又亮如火炬。他坐在那里,神色庄严,不怒而威,像煞一尊天神,令人莫名其妙地禁不住油然而生一种敬畏之情。他双目精光四射,灼灼地看着平凡和公孙无恙,用低沉而浑厚的声音说道:“来者何人?” 056.城主许亲 公孙无恙一抱拳,躬身回答道:“在下公孙无恙。敢问尊驾可是凤凰城主?” 那老人微微点了点头,目光转向平凡,问道:“你呢?” 平凡看到房间里只有一位老人,却没有凤凰公主,忍不住一阵失望,茫然之中,竟然没有听清凤凰城主的问话。 公孙无恙赶忙一扯平凡衣袖,道:“城主问你的名字!” 平凡一愣,终于回过神来,忙恭恭敬敬地答道:“平凡。”停了一下,似觉不妥,忙又说道,“在下平凡。” 凤凰城主的目光之中闪出一种奇怪的神色,他伸出右手,缓缓地端起身边桌子之上的一个冒着腾腾热气的茶杯,慢慢说道:“来者为客,先饮一杯热茶!”说话之时,手腕轻轻一动,那茶杯就平平地向平凡飞去。 说也奇怪,茶杯先是平平而缓慢地飞向平凡胸前,距平凡只有一尺之时,却又陡转方向,迅疾如电,激射平凡面门。 平凡稍稍一怔,身形微动,右手轻轻一抓,茶杯已经握在手中。他感到手中一阵冰凉,惊异地发现,先前茶杯之中还冒着腾腾热气的茶水竟然结成了一块冰坨。平凡不由得心中暗叹:好高的内功!他握住酒杯,内力凝聚掌心,一股热浪便传向冰坨,不一刻,冰坨便已经融化。他举起茶杯,一饮而尽,然后向着凤凰城主拱手道:“果然好茶,谢谢!” 凤凰城主的心中不由得一震,他用北冥玄天寒冰神掌把热茶变成冰坨,自己的功力已经修行了四十多年,才得以能够瞬间如此。而看面前的年轻人,只不过二十多岁,却能够在极短的时间之内,把冰坨融化,像似用了火龙掌之类的内功,两种功力虽一寒一热,而功力却大致相当。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怎么能够拥有如此之强的功力?凤凰城主心中不由得对平凡产生了更多的好奇甚至喜欢之心。 “好,好功夫!”凤凰城主一边大声说道,一边起身大步走到平凡面前,用手一怕平凡肩头,说道:“年轻人,好样的!” 对凤凰城主的赞叹,平凡正要表示谢意,猛然感到肩头传来一股强大无比的吸力,自己的功力竟然有被被源源不断吸去之势。他心下遽然一惊,脑海里蓦地冒出四个字:吸星大法! 吸星大法乃是昔年魔教教主任我穷糅合大理段氏的北冥神功和星宿派的化功大法创制而成的一套武功,偏重于化功大法一路。吸星大法专吸对方的真气,贮入自己丹田,再驱入奇经八脉以供已用,临阵威力极大,但阴损得很。当年青年侠客令狐冲在任我穷囚室得铁板上发现此法的练功秘诀,学成后击败黑白子等人。但任我穷与左冷禅打斗时,使吸星大法,却吸来了寒冰神掌的阴毒内力,几乎冻僵。 吸星大法对修习者有重大隐患,吸来的他人功力有朝一日会突然反扑,吸来的功力越多则反扑之力愈大,任我穷因此而毙命。令狐冲幸得少林派相授易筋经功法,才将体内得异种真气化除。吸星大法功力虽强却极其阴损歹毒,是以任我穷、令狐冲之后,此功便杳然绝迹,否则,不知又要给武林带来多少动荡,不想今日竟然在此又见这种功夫。 平凡吃惊之下,来不及思索,蓦地摒心静气,抱元守一,让自己的灵台顿时变得澄净而空明,自己全身的功力也立刻分散到无形的空冥之中。此时的平凡,好像一个一点功力也没有的人,要知道吸星大法的宗旨便是要吸取别人的功力,若是对手功力骤然消失,吸星大法便不再起什么作用。但这并不是说一个不会武功之人就可以和一个会吸星大法之人相对抗,倘若如此,那不会武功之人的元神也会被吸收殆尽,瞬间毙命。平凡功力虽然弥散,但并不是消失没有,他元神抱守,是以别人要想伤害他也不可能。这其中奥妙之处,不是三言两语所能言尽,亦不是人人都能理解,武功高超之人自是明白,所以不再多说。 却说那凤凰城主正感到一股浑厚无比的强大内力正要像江河一样滔滔不绝进入自己体内,他心下窃喜之时,却又猛然感觉到自己的发出的功力突然如泥牛入海,先前对方的强大功力竟然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吸星大法已经无力可吸,威力无穷的吸星大法竟然是豪无用武之地。他心中大惊,猛然真力回吐,硬生生撤回了覆在平凡肩头的手掌, 手掌虽然撤回了,脊背却冒出一股冷汗。 看到平凡内力如此之强,凤凰城主不怒而喜,他知道平凡已经深深爱上自家女儿,如若成就了这一桩姻缘,面前武功卓绝的年轻人岂不就成了自己的女婿,成了自己乘龙快婿的年轻人岂不就成了自己的左膀右臂,有如此贤婿相助,自己大业何愁不成?想到这里,凤凰城住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声过后,凤凰城又回到原处坐下。 凤凰城主目光神聚,凝视着平凡,沉声说道:“年轻人,好功夫!只不过来我凤凰城堡,又是为了何事?” 经凤凰城主这么一问,平凡一时倒不知如何回答才好,他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公孙无恙。 公孙无恙连忙拱手施礼道:“回禀城主,我家兄弟平凡曾经有幸得以见到凤凰公主绝世仙颜,惊为天人,自此以后,我家兄弟便常常日思夜念,寝食难安,发誓非公主不娶。我家兄弟虽非王侯公子,可武功却是惊世骇俗,和公主的绝世容颜倒也般配,是以不远千里,斗胆前来提亲,还望城主成全!” 平凡听公孙无恙添油加醋地把自己的来意说出,虽然本意也是如此,可脸还是有些微微发热,一时窘迫得不知如何是好。 好在这时凤凰城主已经哈哈大笑起来,他双目如电,直盯着平凡的眼睛,一捋长髯,朗声说道:“想娶我家公主,胆子倒比天还大!只不过你年纪轻轻,凭什么来娶凤凰城主的女儿?” “这——”经凤凰城主这么一问,平凡不由得语塞起来,是呀,自己一介平民,人家可是尊贵无比的公主,门不当户不对,自己凭什么来提这门亲事?先前他却没有考虑过这些,只道自己喜欢公主就可以了,现在凤凰城主提出这个问题,倒让他张口结舌,面红耳赤,竟然不知如何回答才是。 “哈哈哈!”凤凰城主一阵大笑,“看在你年少英雄的份上,本城主就答应与你!” 057.公主心乱 听凤凰城主愿意把凤凰公主许配给自己,多日梦寐以求的愿望似乎马上就要实现,苦苦的追求终于见到了希望的曙光,平凡的心头一阵狂喜,他连忙拱手道:“谢谢城主成全!”然后看着公孙无恙,发现公司无恙正含笑地看着自己,两人心意相通,禁不住露出会心的一笑。 那凤凰城主看着二人,也不觉笑了。笑过之后,他大声说道:“好,既然是好事,何必多等,明天就让你们完婚!” 闻听此言,平凡狂喜之中不觉又有些突然。幸福来得实在是太快,他似乎还来不及有足够的时间去准备和接受这样巨大的幸福,幸运的大石就已经结结实实砸在了他的头上,他的头不仅一阵昏眩,稍稍清醒之后,他看着凤凰城主,不由得说道:“这,这未免太突然了吧?” 凤凰城主脸色一变,目光凌厉,高声喝道:“怎么,你不愿意?” “不是,不是,”看凤凰城主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平凡心中虽是突然有些不快,可还是赶忙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只是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哈哈哈!”凤凰城主仰天一阵大笑,“本城主的决定就是她的心意,难道她还敢拂了本城主的决定不成!” 平凡的心里突然觉得极不舒服,凤凰城主怎么能如此独断专行,竟然毫不顾及自己女儿的感受,把她的婚姻大事如此草率地就给定下来了呢?他正要说什么,凤凰城主却已经高声喊道:“去,把公主叫来!” 平凡诧异地看到,凤凰城主面前除了公孙无恙和自己之外,却再没有其他人,不知道凤凰城主在向说说话。他看了看公孙无恙,公孙无恙也同样不解地看了看他。 正在此时,房间的门已被轻轻地推开,一个秀美绝伦的少女缓步走了进来,赫然竟是那平凡朝思暮想、念念不忘的凤凰公主。 平凡的心头大震,日思夜念、梦牵魂绕、千万次追寻的佳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让他一时间觉得恍然如梦。他用力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很疼,终于知道这不是梦境,而是实实在在的真实,站在自己眼前的,真真切切就是活生生的凤凰公主!望着凤凰公主秋月般美丽的脸庞,湖水般明净的眼睛,平凡的心,不觉醉了。他就那么傻愣愣地看着凤凰公主,失魂丧魄一样地看着自己的心上人,痴了一般。 凤凰公主施施然进了屋子,正要向父亲请安,却蓦然发现了站在那里如痴如醉看着自己的平凡。她娇躯微微一颤,本来平静的心情突然如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一般,立刻荡漾了开来。这个人,怎么会到这里来?他到这里来干什么?他怎么会那样毫无遮拦地看着自己?他是为自己而来的吗?他不是已经接过了柳姑娘的绣球,成了刘家堡的女婿了吗?他…… 思绪太多,少女的心便乱了。乱了心的少女心头如小鹿乱撞,一时间竟迷失了自我,是以她竟然忘记了向父亲问候。她匆匆地看了平凡一眼,却又极快地低下头去,可怜的她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定定地站在那里,不停地搅着手指。这样的动作,不只是身为公主的她一个人会,天下所有的女孩子都会,这时的她,又那里还有公主的威仪,她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女孩子罢了。 看着这样的情境,凤凰城主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过之后,他朗声说道:“好,好事何必多磨,明日就让你们成亲!” 成亲,谁和谁成亲?凤凰公主芳心大震,吓了一跳,她环顾四周,房间里除了父亲以外,就只有自己和身旁的这个男人了。(公孙无恙不知何时已经不在了。)看来父亲说的就是要自己和这个傻愣愣的男人成亲了。 这算是怎么回事呢?加上这次,自己和面前的这个男人才仅仅不过是见过三次面,才说过几句话,对这样的一个男人,他还一点儿都不了解,怎么这次刚刚见面,甚至连一句话都还没有说,父亲就让自己和他成亲呢? 这,这是怎么回事呢?虽然她心里并不讨厌这个男人,甚至还偷偷地想过许多次这个男人,暗地里为他流下过泪水,也曾幻想着有那么一天,自己穿上嫁衣,成为这个男人的新娘,可自己对这个男人毕竟还一点点都不了解啊,又怎么能和他成亲呢?哦,还有,这个男人不是已经接了人家柳姑娘的绣球,成了美艳如花的柳姑娘的丈夫了吗?自己怎么也不能和一个有妇之夫成亲吧?若是这个男人还没有和柳姑娘成亲,自己又会不会答应和他明天就成亲呢? 正在想着,忽闻凤凰城主高声说道:“成亲之后,你就是我凤凰城的女婿了,你就要听从我凤凰城主的号令,完全为我凤凰城效命,你记住了吗?”原来他这话是向着平凡说的。 平凡虽然还是痴痴的看着凤凰公主,凤凰城主的还是听得清清楚楚,他顿觉十分不舒服,正要说些什么,却听凤凰公主已经说道:“父王,我不愿意!” 058.平凡拒亲 这句话,虽然很轻,却不啻于一声惊雷,把平凡和凤凰城主惊得目瞪口呆。两个男人虽是同样惊诧万分,但原因却不相同。平凡的惊诧来自内心深处的绝望,他跋山涉水、历尽千难万险,终于见到的朝思暮想的心上人,刚刚听到凤凰城主明天就要自己和公主成亲,是以幸福来得过于突然,以至于他都完全沉浸在幸福的海洋之中了,现在凤凰公主的一句话,却又把他从幸福的潮水之中一下子抛到了干涸的沙滩之上。 来得太快的幸福,走的也同样太快,极大的落差让这个可怜的年轻人顿时不知所措,他四下里看看,想要找到一点依靠,可公孙无恙的影子都已不再。一时之间,平凡真的是傻了,他精神的天空突然坍塌,心中失落落的。 凤凰城主的诧异是因为他几十年来一直习惯于发号施令且言出必行,从来还没有一个人敢对自己说过一个不字,哪怕她是自己的妻子或是自己的女儿。在他看来,凤凰公主的话无异于是对自己权威的挑战,是对自己权力的背叛,因而他震惊之后,便是怒火万丈,暴跳如雷。 “怎么,你敢不从?”凤凰城主看着自己的女儿,目光中充满愤怒,像是看着自己的敌人。 凤凰公主心中万分委屈,还有些恐惧,但她还是小心翼翼地回答道:“这个人已经接了刘家堡柳姑娘的绣球,成了柳姑娘的丈夫,所以女儿不能和他成亲。”她本来以为自己把这情况说明之后,武断专行的父亲会取消他的打算。可不想凤凰城主听了之后,竟然咆哮道:“我不管他接了谁的绣球,成了谁的丈夫,我只要你们成亲,明天成亲!” 看父亲如此一意孤行,凤凰公主气急而泣,清清的泪水从她那美丽的眼睛中流了出来,无可奈何的公主哽咽着说道:“可是,父王,请恕女儿无法从命,他,已经是人家柳姑娘的丈夫了,你,你总不能让女儿嫁给一个有妇之夫吧?” “那又何妨?本城主要你嫁 ,你就得嫁!”凤凰城主厉声喝道。可他看了看哭得梨花带雨的凤凰公主,不知道是起了一点儿恻隐之心还是父爱之心,突又说道:“你不想嫁给一个有妇之夫,那还不容易,我让人杀了柳姑娘就是!” 凤凰公主顿时惊得娇躯一颤,她忍不住失声叫道:“父王,你、你怎么能——” “哈哈哈,”凤凰城主仰天一阵大笑,“我怎么不能?天下有什么我凤凰城主不能做的事?” 深知父亲脾性的凤凰公主此时真是万念俱灰,他虽然是公主,可父亲却是凤凰城主,有这样的一个父亲,她又能怎么办?所以她虽有万分的委屈和不愿,也只有无可奈何地颤声说道:“好,好,我答应。” “我不答应!”一直没有说话的平凡突然说道,“我不答应成亲!”刚才听到凤凰公主说不愿和自己成亲,平凡的心都碎了,茫然之中凤凰公主说自己已经是有妇之夫时他竟然没有听到,可当他看到凤凰公主流泪时,他却突然惊醒了。听得凤凰城主的话,他很是为公主不平,他实在没有想到,凤凰公主竟然会有这样一个蛮不讲理的父亲,凤凰公主竟然会因为成亲而泪流满面。 望着公主楚楚可怜的样子,看着晶莹的泪水爬满她那变得苍白的脸,平凡的心头如针扎一般难受。他虽然做梦都想和公主成亲,可又怎么能让公主因此而伤心?虽然不能和所爱之人成亲,让他万分痛苦,可如果和她成亲了,所爱之人却又会痛苦万分。 爱一个人,便是要她幸福和快乐,如果不能给她这些,还是放手也罢!与其让所爱之人痛苦,不让让自己痛苦,让自己所爱之人受伤,自己的心岂不是会更痛?所以当他听到凤凰公主无可奈何心碎地说出答应成亲的话时,忍不住喊了出来。 凤凰公主愕然地看着平凡,心里不知是何滋味,她实在没有想到面前的男人竟然在这个时候喊出这样的话,她的心里既有淡淡的感激,也有一丝的茫然,甚至还有说不清楚的的失落。少女的心当真是海底之针,怎么也看不明白,她明明对凤凰城主说自己不愿嫁给平凡,可当平凡也喊出不愿和自己成亲时,她不觉又有些失望和心伤。 不过最失望的还是凤凰城主,他不仅仅是失望,还有震惊和愤怒。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绝世姿容的的女儿竟然会有人拒绝,竟然会有人当面敢对自己说不!许多年来,他虽然不是帝王,可他的话比帝王的金口玉言还要灵验,别人对他的话从来都是言听计从,从来没有人敢稍加颜色。 而今天,先是自己的女儿对自己的话表示反对,接下来平凡又不答应自己的提议。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貌不惊人,若不是因为他拥有一身高不可测的武功,想利用他帮助自己成就一番大业,早就把他给杀了,又怎么会答应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现在他屈尊要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可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竟然胆敢拒绝,实在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他强压怒火,厉声喝道:“怎么,你不愿意?” 平凡拱手道:“是。” “你不喜欢公主?” “喜欢,”平凡一字一句地说道,“在下自从见到公主之后,便日日思念,常常夜不能寐,做梦都想和公主成亲,能够和公主成亲,死了也心甘。” 凤凰公主听得平凡如此之说,忍不住娇躯微微一颤,芳心大震。虽说她也感觉得出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喜欢自己的,可没想到他竟然喜欢自己倒了如此地步。只是凤凰公主不明白,他既然如此喜欢自己,又为什么不愿和自己成亲呢? 凤凰城主的眉毛一耸,显然也给弄糊涂了,他忍不住大声问道:“你竟然喜欢公主,为什么却不愿成亲?” 平凡看了看公主,无限伤感地说道:“公主不愿意,我,我若答应,岂不违背了公主心意。违背公主心意的事,我,我平凡又怎么能忍心做出。” “哈哈哈,原来如此!”凤凰城主仰头一阵大笑道:“年轻人,你只要答应,公主就得答应!好,就这样,你们明天成亲!” 平凡不想他如此不顾公主感受,心下大急,当下大声说道“不可,此事万万不可!” 凤凰城主大怒,高声叫道:“怎么,你敢不从?” 平凡脊背一挺,抱拳说道:“让在下做违背公主心意之事,实难从命!” “好小子,难道,难道你想死不成?” 看凤凰城主如此蛮不讲理,平凡不由心头火起,朗声说道:“在下虽不想死,但却绝不能答应你这强加于人的要求!” “那好,我就让你去死!”凤凰城主一声狂笑,猛然挥出手掌,一股强劲的掌力便骤然发出,奇怪的是他的掌力并不是击向平凡,而是化作一股巨大的吸力袭向凤凰公主,一下子把猝不及防的公主吸到了自己身边 。同一时间,他把左手按向座椅左边扶手上的一只按钮,只听一声大震,突然从房顶落下一道栅栏,把平凡和凤凰城主以及公主隔离开来。那栅栏碗口粗细,乃是精钢所制,纵有万斤力气,也会对它无可奈何。 凤凰公主和平凡俱都大惊,正在他们惊异之时,只听凤凰城主狂笑着说道:“年轻人,你不愿意,我就让你死在这里!” 059.公主情伤 平凡心中大怒,他实在是无法忍受凤凰城中的威胁,这样的威胁,就算是死,他也绝不会屈服,他看了一眼凤凰公主,心中不觉黯然神伤,他不是怕死,而是为公主有这样一个父亲而难过。他又看了看凤凰城主,冷声说道:“就算是死,你也休想要我答应!” 凤凰城主冷笑一声,阴森森说道:“那好,我就成全与你!”说着,他的右手就去按座椅右边扶手上的一只按钮。 凤凰公主知道,按钮按下之时,平凡所在之处至少会被三十多种暗器袭击,还有烈火、毒液、火药、毒雾等,会全方位地招呼平凡,他即使有通天本领,也只能丧命。凤凰公主的芳心大为不忍,她虽然还没有象平凡爱自己那样爱得一塌糊涂,却也已经对平凡产生了许多好感。如果不是平凡接受了柳姑娘的绣球,说不定刚才自己就已经答应了呢,这样,凤凰公主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面前的男人死去。眼看凤凰城主的手就要接触到按钮,凤凰公主不知从那儿来的勇气,猛然伸出双手,紧紧地抱住了父亲的手。 凤凰城主大惊,他看着自己的女儿,冷声说道:“怎么,你想造反不成?” 凤凰公主秀目含泪,哽咽着说道:“我,我答应,答应成亲。” 平凡一听,知道公主是为了救自己而违心说出此话,他怎么能让自己心爱之人承受如此委屈,是以连忙大声喊道:“不可,公主万万不能答应!” 凤凰公主扭过头,看着平凡,满眼里充满哀怨之色,又含有无限乞求,低声说道:“你,你就答应了吧!” 平凡心中一阵激荡,可还是缓缓说道:“公主的心意平凡知道,在此谢过公主,只是,只是我堂堂男儿,怎么能让公主蒙受委屈而活命?请恕平凡实难、实难从命。” 凤凰公主泪水盈盈,再次请求道:“你,你就算是为了我,也不肯,不肯答应吗?” 平凡本想拒绝,可看到公主哀婉心碎、泪眼迷蒙的样子,忍不住心中一软,再也硬不下心肠,轻声说道:“也罢!我,我答应。只是,只是委屈了公主,让平凡,让平凡如何心安!” 凤凰公主感激地看了平凡一眼,又看着父亲说道:“父王,他,他已经答应了,你可以放了他吧?” 凤凰城主得意地一笑,说道:“当然,难道我还会杀了自己的女婿不成?” “父王,你——”凤凰公主粉脸一红,娇羞无限,却再不知说些什么。 凤凰城主伸手一按按钮,嘎嘎声中,沉重无比的栅栏已经升起。凤凰公主跑到平凡面前,顾不得矜持,一把拉起平凡的手,低声说道:“跟我来!” 平凡的手突然被一只柔软的小手捉住,那份温情的感觉顿时荡漾了全身心,他不由自主得跟在凤凰公主身后,一路跑出了房间。背后,传来凤凰城主的声音:“你们去哪里?”可已经没有人再理会他了。当一个少女牵着一个男人的手跑开的时候,不要说是父亲的话,就算是玉皇大帝的话也未必听得见。 平凡被凤凰公主拉着,经过长长的曲曲折折的通道,终于来到了一个出口的尽头。凤凰公主一按洞壁上的一个机关,洞壁的巨石大门便缓缓升起。平凡和公主跨过石门,立刻感到洞室之外当真是别有洞天,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之感。两个人站定了,凤凰公主才发现自己的手竟然还拉着平凡的手,这只手竟然还几乎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的手,她一下子不好意思起来,顿时满脸绯红,再也不敢看平凡一眼,赶紧松开了自己的手,然后低着头,却不知再说些什么。 平凡的手被公主握着,感觉里就握住了世上所有的幸福,他实在不舍得松开,可人家凤凰公主还是松开了自己的手,他不觉有些失落,也只好讷讷地缩回手去,望着静静低头站在那里的凤凰公主,他也是不知如何开口。 良久,凤凰公主终于抬起头来,她美丽眸子里的目光闪烁游离,飘忽不定,低声问道:“那柳姑娘美不美?” 平凡不想她会问这样一个问题,想也没想,当即答道:“美。” “有多美?” “美若天仙。”平凡这话说的是实话,只是他不晓得一个男人是绝不能在一个女人面前称赞另一个女人的,特别是在容貌方面。 凤凰公主心中一颤,又问道:“那,你,你喜欢她吗?” “这个——”平凡想不到她会继续问这样的问题,不由得迟疑起来。 “你到底喜不喜欢?”凤凰公主已经不耐烦了。 “喜欢。”平凡如实说道。他其实说的确实是真心话,试想,柳姑娘那样的人间绝色,哪一个男人会不喜欢呢?假若平凡说不喜欢,那才不是真心话呢。可是平凡却不知道,对女人,尤其是和自己有一定关系的女人,有时却是不能说真心话的。只不过,这一点,平凡不懂。 凤凰公主娇躯一抖,颤声说道:“你,你既然喜欢人家,何必,何必又来找我?” “我,我也喜欢你啊!”平凡又是如实说道。 可是这句话说得依然不甚高明,以至于惹得凤凰公主花容失色,怒声说道:“我,我不稀罕!你,你就是一个,一个花心男人!”说罢,竟然双手捂着脸,嘤嘤地哭了。 平凡怎么也不明白凤凰公主好端端的怎么就哭了起来,看着莺莺啼啼的公主,他倒是手足无措起来,不知如何是好。 过了一会儿,哭成泪人儿的公主好不容易停住了哭声,哽哽咽咽地说道:“你,你是不是接了,接了人家的绣球?”那一天,她明明看见绣球滚进了平凡怀里,平凡被人拥着走进了绣楼,可她还是要再问一问,不知她少女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平凡实事求是地答道:“是。” “那,你,你和她进了洞房没有?” “洞房?”平凡想那天在大厅之上,张灯结彩,大红的喜字,大红的灯笼,穿着大红嫁衣的柳姑娘,那大厅,想来就是洞房了吧?他犹疑不定地说道:“进了,进了吧?” 凤凰公主脸色惨变,大叫一声:“你,你都和人家进洞房了,还来,还来找我,你,你无耻!”说着,一扭身,头也不回地哭着跑开了,留下平凡呆呆地怔在那里,傻了一般。 060.离开城堡 就在平凡呆呆地在那儿发愣的时候,突然一个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面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清醒过来的平凡一看,原来是公孙无恙。公孙无恙看着愣愣出神平凡的表情,显得有些惊讶地问道:“兄弟 ,你,这是怎么了?” 平凡苦苦一笑,把情况向他说了一遍。公孙无恙顿足叹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都怪为兄!都怪为兄!若是刚才为兄在这里就好了!”那神情,不胜惋惜和自责。 平凡道:“大哥说哪里话,怎么能怪大哥呢!哎,刚才大哥到哪里去了?” “唉——”公孙无恙一声长叹,苦笑道,“内急呀,如厕去了。”看着平凡,问道:“兄弟作何打算?” “嗨,能有什么打算!”平凡惨然笑道:“既然公主不喜欢我,我还能怎么办?”停了一下,又道,”大哥,咱们还是走吧?!” “走?怎么能走?”公孙无恙叫道,“傻兄弟,咱们辛辛苦苦来到这里,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平凡无可奈何地苦笑道:“人家公主都已经明明拒绝了,不走还呆在这里干什么?” “哈哈哈,”公孙无恙突然一阵长笑道:“兄弟啊,你怎么那么傻呢,公主是误会你了,她心里还是喜欢你的!” “怎么会?”平凡伤心地说道,“公主本来就不愿意成亲,只不过为了不想让我死于非命,才违心答应成亲,就算她不误会,又当如何?” “可是,城主已经答应让你们成亲了呀!”公孙无恙急道。 平凡摇了摇头,道:“城主是城主,公主是公主,两码事嘛!” “什么两码事!”公孙无恙说道,“只要城主答应了你们的婚事,公主就得答应,结果还不是一码事!” “可是,可是公主心里不愿啊!” “你管她心里愿不愿意,只要成亲不就得了!” “那怎么行?”平凡凄楚地说道:“想我平凡,七尺男儿,怎么能去做一个女人不愿做之事?不要说她是我心爱之人,就算是一个平常女子,我也不能做违背她心愿之事!” 公孙无恙面上一红,拍了拍平凡肩头,说道:“好兄弟,不愧为男子汉大丈夫,为兄到小看你了!只是,只是,可惜了一段姻缘啊!” “大哥不必难过!”平凡劝道,“缘来缘尽,随它去吧,我们,我们又怎么能够强求?大哥,我们走吧!” “也罢!”公孙无恙叹道,“我们走!” 两人迈开脚步,想要离开凤凰城堡,却突然发现,竟不知道城堡的大门在哪,想要打听,四下里却不见一个人影。公孙无恙看着平凡,说道:“兄弟,这可怎么办?” 平凡没有说话,猛吸一口真气,身形骤然升起数丈。半空之中,他手搭凉棚,极目远眺,很快就看到了城门所在。他缓缓降落在地,对看得有些发呆的公孙无恙说道:“大哥,我们那边走。” 说完,便拉起公孙无恙的手,施展起绝世轻功,向城门处飞一般而去。因急着离开,凤凰城中景色,也无暇去看。不一会儿,两人就出了城门。 离开城门一里多地,公孙无恙突然站住说道:“兄弟,大哥还有要事要办,咱们兄弟就此别过吧!” “这,也好。”平凡看着公孙无恙,有些不舍,“小弟还真不舍得和大哥分开,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大哥保重!” “兄弟保重!”公孙无恙拱了拱手,然后就离开了。 一刻钟后,公孙无恙的身形又出现在凤凰城堡的密室之中。凤凰城主脸色铁青,冷声问道:“你现在还有没有把握杀死他?” “没有。”公孙无恙,也就是一时不知先生答道。 “凤凰妃子的胭脂泪还有多长时间可以练成?” “七天,大概七天。” “好!七天,他还可以再活七天!” 061.刀剑双杀 镇江金山,是一座天下闻名的山。 它原是屹立于长江中流的一个岛屿,“万川东注,一岛中立”,与瓜洲、西津渡成犄角之势,为南北来往要道,久以“卒然天立镇中流,雄跨东南二百州”而闻名,被称为“江心一朵芙蓉”。金山形胜天然,风景幽绝,自古为优美游览胜地之一。它山势巍峨,景色壮丽,登临俯视,长江浩瀚。众多的历史故事发生于此,《白蛇传》水漫金山,梁红玉擂鼓战金山,苏东坡妙高台赏月起舞等等,更使金山成为江南名山。 由于金山位于长江边上,风景区建筑风格独特,殿宇厅堂,亭台楼阁,全部依山而建,加之慈寿塔突兀拔起于金山之巅,从江中远望金山,只见寺庙不见山,故以“金山寺裹山,见寺,见塔,不见山”的风貌而蜚声海内外。 镇江金山寺,是一座闻名天下的寺院。 据说金山寺建于东晋,是佛教诵经设斋、礼佛拜忏和追荐亡灵的水陆法会的发源地。金山寺寺门朝西,依山而建,殿宇栉比,亭台相连,有大雄宝殿、天王殿、观音阁、妙高台、楞伽台、慈寿塔等景观。加上有了《白蛇传》水漫金山的浪漫故事,金山寺便成了旅游胜地。 这一天,游人如织。一湖碧水、长柳春堤、亭台楼阁、微风阵阵、风铃声声的金山寺旁,平凡伴随着行人的脚步,便来到了金山寺。秀美的风景,掩饰不住心情的悲凉。一个人,如果不能获得爱情的欢乐,收获的就只能是失意和忧伤吧!带着一颗伤感的心,平凡漫无边际地走在通往金山寺的柳堤上,他却不知道,一场危险已经悄悄来临。 置身于很美的风景里,心里却是一片怆然,心若倦了,再美的风景也无暇去看。平凡本是低着头默默走路的,可是他走着走着,却停下了脚步。他不得不停下脚步,因为他的前面有很多很多的人。这很多很多的人的脚步早就不再移动,早就停留在了那里,他们的脚步不动,平凡也只好停下来。 当平凡停下来时,才发现不只他的前面有人,他的侧面和后面也都有了很多很多的人,突然之间,他已经被数百人密密地地包围了起来,密集的程度,连一滴水也淌不过去。 平凡的心里一阵茫然,今天的天气很好,可他的运气却很坏,他不知道自己又得罪了哪路神仙。他突然感到一种疲倦,一种刻骨铭心的倦意,他简直懒得去问,去问别人为什么要挡住他的去路。他就默默地站在那里,低着头。反正他自己也不知道要到那里去,既然有人不愿让他走,索性就站在那里吧! 站了不大一会儿,人群突然被分开,一个人大步走了过来,走到平凡的面前站住了。平凡还是没有抬头,他忽然觉得很累,累得连眼睛都想闭上了。可他终究没有闭上眼睛,他不但没有闭上眼睛,头也抬了起来。 一把剑,一把寒光闪闪的青虹宝剑,冷气嗖嗖的剑尖正对着他的鼻子。无论是谁,发现自己的鼻尖正对着寒意森森的剑尖的时候,恐怕是很难闭上眼睛的了。 平凡的眼睛终于睁开,睁开的眼睛并不去看剑尖,太近的物体眼睛是看不清的,所以平凡只好去看那拿着剑的人,他就看到了一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 看到这个人如此愤怒,又把剑尖对准了自己的鼻子,平凡不得不说道:“阁下何人?” 那人还没有回话,人群中有人已经高声说道:“这是我们长乐帮帮主贝乐天贝老英雄,今天,你小子的死期到了!” 平凡眉头一皱,苦笑道:“在下可曾有什么冒犯?” 贝乐天须发皆张,怒声喝道:“你贼子奸杀我女儿,还说有什么冒犯,我和你有不共戴天之仇。我今天就吃你的肉,喝你的血!苍天有眼,总算让我遇见了你这贼子,今天不把你抽筋扒皮,碎尸万段,我就不叫贝乐天!” “阁下误会了!”平凡叹气道,“在下根本就没有见过你家女儿,又怎么会、会做出如此卑贱之事!” 贝乐天怒发冲冠,厉声骂道:“你这丧尽天良的畜生,做出如此天人共愤之事,却又不敢承认,简直是猪狗不如!多说无益,拿命来吧!”一语未尽,手中青虹剑剑尖往前一送,直刺平凡面门。 平凡身影急退,避过迅疾无比的一剑,高声叫道:“有话好说!” 贝乐天却再不答话,右手靑虹剑,左手明月刀,普天之下独一无二的刀剑双杀绝世功夫已经施展开来。只剑刀光霍霍、剑影闪闪,如滔滔巨浪排山倒海一样直卷向平凡。平凡看刀剑双杀来势凶猛,倒也不敢大意,他敛气禀神,见式拆式,见招拆招,不一会儿,两人已经打了四五十招。 见到不能占到丝毫便宜,贝乐天心下更怒。他猛地一声暴喝,双手刀剑攻势更急,刀光剑影裹起阵阵狂风,席卷向平凡。风势太大,周围十米之外的人们竟然立脚不住,纷纷后退。强劲的刀剑之气卷起地上的树叶和尘沙一起飞向天空,天空中一片昏黄,哪里还看得见人影。 奸杀别人女儿的恶名实在让人难以承受,平凡本想解释清楚,可他发现此时纵有一百张口,也无从解释,既然解释不清,干脆就不解释了吧!心念至此,平凡猛提一口真气,刀光剑影之中,身形直冲半空,然后展开绝顶轻功如风而去。 062.霹雳火神 一个人若是累了,最好的去处便是客栈;一个人若是饿了,客栈便是最好的去处。平凡现在是又累又饿,他当然就去了客栈。客栈不大,桌子不多,人也很少。但这已经很好,再大的客栈,一个人也只要一个位子就已经足够;再多的桌子,一个人也只要一张就可以坐下;再多的人,也和他没有什么关系。所以,平凡在一张桌子旁坐下的时候,心里是很满意的。远离了长乐帮的追杀,获得片刻的宁静,让心灵得到彻底的放松,在他的感觉里,都是很难得的幸福。 他坐在桌子旁,看到伙计走过来,就对那伙计说道:“来一壶酒 ,两个馒头。” 伙计答应一声,便转身离去。不大一会儿,便提来了一壶酒,端来了两个馒头,说了声:“客官慢用。”便又离开。 看着还冒着腾腾热气的馒头,平凡的肚子忍不住咕噜咕噜地叫起来,他拿起馒头,放到嘴边,正要去咬,突然一个乞丐闯进了客栈。那乞丐已经很老,伛偻的身子几乎成了一张弓,瘦骨嶙峋的手指沾满了泥土,黑瘦黑瘦的脸上布满沧桑和苦难。他拄着一根竹杖,竹杖的一头已经开裂。他手里托着一只破碗,碗的边沿有三个缺口。 看到这个乞丐 ,平凡的眼睛里突然有些酸涩,以至于使他忘记了饥饿,忘记了去咬馒头。 那乞丐一路走过来,沿桌乞讨,却没能讨得一个馒头。平凡看了了心下不忍,不等那乞丐过来,便端起馒头走过去,把馒头递给了乞丐。 那乞丐看着平凡,千恩万谢了一番,便捧着馒头慢慢地向外走去。那知走到门口的时候,猛然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来一只狗来,那狗猛地一窜,张口就咬住了乞丐手中的一个馒头,然后便飞一般向外跑去。 乞丐好不容易才讨得两个馒头,突然被狗抢去一个,心下大急,忍不住大叫起来。 那狗跑出去七八丈远,便停下来吃那馒头。猛然间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被狗咬住的馒头竟然突然爆炸开来,那狗顿时被炸得血肉横飞,尸骨无存,地上也被炸出了一个大坑。 看到这种情形,平凡大惊失色,他一个箭步掠到那乞丐面前,劈手夺过乞丐手中馒头,用力向门外扔去。只听一声大响,那馒头也竟然爆炸,爆炸的冲击力竟然把一颗合抱粗的大树炸倒在地。几乎就在同一时刻,平凡的身后也传来一声爆响,巨大的声浪把平凡和那乞丐瞬间抛到了门外,客栈也应声而倒。 倒下的客栈掀起漫天的烟雾,一时之间,便什么也看不清了。原来平凡匆忙起身去夺乞丐手中馒头的时候,骤然跳起的身体带翻了桌子,随着桌子的倾倒,桌子上的酒壶也便滚落在地。不想那掉在地上的酒壶里盛满的却是液体炸药,一落到地上,便爆炸了起来。 死里逃生的平凡一把抱起那乞丐,一个飞跃窜出十几丈远,才脱离那冲天而起的烟雾。他惊魂未定,轻轻放下早已吓得昏死过去的乞丐,一抬头,却发现自己的前面已经站满了一群人,站在最前面的正是那江南霹雳堂堂主火龙飞。 看到这个人,平凡的头一阵发涨,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老是阴魂不散地缠着自己?奸污他妻子的罪名怎么怎么总是往自己的头上套? 火龙飞看着平凡,目光狰狞,一句话也不说,手中的火龙刀突然举起,冒着丝丝火焰的火龙刀便向平凡当头砍下。不等平凡还招,七十二式火龙刀法已经全力施展开来,只见刀光闪动,三尺长的刀身喷出道道一尺多高的火焰,人们只能看见一条火龙在凌空飞舞却看不见他的身影。立时,平凡就被裹在一片刀影之中。 火光之中,平凡左闪右躲,却始终摆脱不了火龙的追逐。他想解释,毕竟,总是被人误解,也不是办法。可刚一张口,一股热浪便被吸入腹中,他胸中一闷,险些跌倒,赶紧凝神敛气,抱元守一,全力应付。 火龙飞万丈的怒火化作刀上的火焰,狂风般卷向平凡。啵啵的刀声中,火龙刀的火焰更炽,只见一只巨大的火球把两人团团地包裹在了火球之中,火舌嘶嘶,火焰熊熊,火光冲天。 冲天的火光之中,平凡不觉大怒,自己明明没有做那无耻之事,却被生生戴上一个奸人妻子的罪名,而且还屡下杀手。是可忍,孰不可忍!心念至此,平凡猛地聚集全身真力,双掌向前一推,一股海啸一般的气浪便迎向那一团猎猎燃烧着的火焰。 只见那巨大的火球顿时熄灭,火龙飞庞大的身躯象断线的风筝一样跌落在地。 063.唐门弟子 江南的九月,时候已然是深秋,天气已经凉爽了下来。天高云淡、风清气爽的天气本应该带给人极为开阔、极为舒爽的心境,而平凡的心境却异常的沉郁,犹如秋天的雨季,湿漉漉、灰蒙蒙的。 凤凰公主的拒绝已经让他心灰意冷,再加上接二连三莫名其妙的的诬陷追杀,更是让这个可怜的年轻人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他突然觉得生活真是毫无意义,无聊极了,不过,当他遇到了唐蓝和唐墨的时候,他又发现生活其实并不无聊,而是充满了惊险和刺激。 唐蓝和唐墨是蜀中唐家堡的人,也是唐门年青一代中最优秀的高手,深得唐家堡堡主唐啸风的器重。自从唐家堡丢失了许多暗器之后,唐啸风一直是耿耿于怀,经过打听,他已经知道了盗窃暗器之人就是所说的平凡,并听说那人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其实就是别人不说,唐啸风也知道那平凡绝不是平庸之辈,能从固若金汤、铜墙铁壁般的唐家堡盗走暗器的人,又怎么会是容易对付之人?所以这次他便派出了唐蓝和唐墨去诛杀平凡。 唐门弟子可以是人才济济、英雄辈出,唐啸风之所以派他们去执行这个艰难重大的任务,就是因为唐蓝是唐家堡除了他唐啸风之外暗器功夫最好的人,而唐墨则是武功最高和心机最深的人。 唐蓝虽然只是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子,可是她却已经精通了唐门所有的暗器。据说唐门暗器共七种,江湖上常可见到的是毒针、毒蒺藜和断魂砂,其上均淬有剧毒,非唐家的独门解药而不能解。这些暗器,只需要普通手法就可发射,只要是唐家堡的人都会使用。而唐家使用暗器的最高超手法则“满天花雨”,练至登峰造极时,一双手可同时打出六十四个部位,防不胜防。 当年为了彻底消灭大风堂的势力,唐家以重金美女笼络了火器世家霹雳堂,研制出一种将霹雳堂的火药和唐家暗器相结合的新型暗器,既可发射取人性命,又可空中爆裂伤人。这种暗器名为“散花天女”而能够发出散花天女的人除了当年的唐老妇人之外,也就只有唐蓝了。 唐墨虽然也只有二十多岁,可是他的武功却是唐家堡年轻一代高手中最杰出的,他不但武功出众,暗器功夫也同样出类拔萃,唐门最难练的暗器之一子母追魂胆在他十七岁年已经练得炉火纯青。 子母追魂胆其实只不过是两只铁胆,但唐门的这两只铁胆却非同小可。据说子母追魂胆之所以称其谓子母,就是因为它是两个一起使用的,先发出一胆,再用另一胆撞击先前一胆,两胆撞击,它的威力立刻就会显现出来。铁胆之中装有火药,两胆撞击之后就会剧烈爆炸,爆裂之后还会爆发出这紫色毒雾。 毒雾有强烈的麻醉作用,只要稍微吸入一点,普通人就要昏睡上十天。而在两颗子母追魂夺命胆碰撞之后,里面的数百数千枚化骨神针也会激射而出,专破护身罡气,奇毒无比,一旦被刺中一枚,毒素就会快速蔓延,所过之处,骨化如棉。子母追魂胆威力无比,是以江湖人一提及它无不色变,而能将子母追魂胆收发自如、出神入化的除了唐啸风,也只有唐墨。所以,这次唐啸风派唐蓝和唐墨去杀平凡,平凡似乎已经死定了。 江湖很大,有时候你用尽一生,也未必能走得到江湖的尽头,也未必能找到一个你想要找到的那个人。江湖很小,有时候你坐在那里不动,也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也会有江湖人找到你的面前来取你性命。 坐在那颗树下的平凡实在是太累了,一个人若是疲倦到了极点,哪里都是可以坐下的。平凡伸开两腿,身子倚在粗大的树干之上,几乎要睡着了。可他终于还是没有睡着,因为睡意惺忪的他朦胧中看见自己的面前突然站定了两个人:年轻的,一男一女两个人。 看到那个女子的时候,平凡立刻睡意全无,他不但头脑立刻就清醒了,而且还腾地一下子跳了起来。平凡跳起来的原因不是因为面前的女子是一个绝色美女,而是因为她太像凤凰公主了。 这女子一袭蓝衣,宝石蓝色的衣服脸上裹着一块宝石蓝色的面纱,虽然颜色和凤凰公主翠绿色的不一样,但她那窈窕的身姿,瀑布一样的秀发,湖水一般晶莹明亮的眼睛以及它那纤细白皙的玉手,却又是象到了极点,是以平凡猛然见到她,还以为是凤凰公主到了自己面前。然而当他仔细看这女子的时候,还是发现这女子的气质和凤凰公主有着迥然的差异,他立刻断定这女子绝不是让他欢喜让他忧的凤凰公主。这女子虽然一定是个绝色佳人,但平凡却已经无心再看,他不但无心再看,并且已经又重新坐了下去。 平凡确实是太累了,他不但是身体上的劳累,更多的是身心上的疲倦,此时的他,只想静静地睡觉,没有任何人来打扰,安安静静地睡上一觉。然而既然有人站到了他的面前,又怎么会让他平平静静地去睡觉呢? “你就是平凡?”一个男子的声音在问。 平凡的眼睛还是闭着,嘴巴也是,他已经疲倦得一个字也不想说,他只想睡觉。 “我们是唐家堡的人,我是唐墨,她是唐蓝,我们是来杀你的。” 064.散花天女 平凡的眼睛依然没有睁开。 “我们本想无论如何先杀了你再说,可看到你后,还是决定先问清了再说,”唐墨不紧不慢地说,“所以,还是请你睁开眼睛。” 这时候即使是十分严厉十分恐吓的话,也未必能一定让平凡把眼睛睁开,可唐墨的话却让平凡的眼睛睁开了。他不但睁开了眼睛,而且还站了起来。他虽然涉入江湖还不算太久,但却知道唐门暗器的厉害,让他站起来的原因其实也不是这一点,而是因为唐墨的做法和唐墨的话。 要知道,暗器伤人的最佳时机便是别人猝不及防之际,别人一旦有了准备,暗器的威力便要大打折扣。而这次,唐墨和唐蓝却没有利用这样的机会,显然这两个人是光明磊落、堂堂正正之人。还有唐墨话语中的“请”字,更是让平凡感到温暖和舒服,让他感到他们对自己的尊重。 他们虽然同样是来杀自己的,但却和先前的杀手不同,先前的杀手不问青红皂白,根本不给人解释的机会,极尽各种手段之能事,只为了能杀掉自己。而这两个人,却愿意给自己机会,愿意听自己解释,并且还显示了对自己的尊重。这不能不然平凡有所感慨,甚至是有些感动,即使,他们是来要杀掉自己。 平凡站直了身子,冲面容英俊严肃的唐墨和美丽绝伦的唐蓝一拱手,微微笑道:“在下平凡,不知二位有和贵干?” 一脸肃穆的唐墨慢慢说道:“十一天前,你从我们唐家堡偷走了十一颗霹雳弹、二十三颗铁蒺藜、三十四支夺魂箭,还奸污了一个婢女,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让你死十次都不为过,所以我们堡主派我们来杀你。” 听了唐墨的话,平凡一句话也没有说。事实上他也并没有发怒,他甚至连一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他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一下,不过笑容里却多了些凄凉和悲楚。这倒让一直没有作声的唐蓝有些意外,所以,她就问道:“你为什么发笑?” 平凡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很多人一见面就骂我是淫贼,一见面就不由分说要置我于死地,连听我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给,现在,你们又说我偷了你们唐家堡的暗器,还,还奸污了一个婢女。事实上,我连你们唐家堡在哪里都不知道,可你们还是要来杀我,你们说,我,我除了苦笑,还能干什么?” 唐蓝的美丽的眼睛一闪,说道:“难道你真的没有偷我们唐家堡的暗器?” 平凡看着唐蓝的眼睛,无奈的一笑道:“我怎么会去偷你们的暗器?你们为什么会认为是我偷了你们的暗器?” 唐蓝从怀里掏出一块布展开来 ,布上是一个人的画像。平凡一看,画上的竟然是自己。他惊讶地看着唐蓝,问道:“你怎么会有我的画像?” 唐蓝盯着平凡的眼睛,说道: “这是一个婢女画的。” “这,又能说明什么?”平凡望着唐蓝,简直给弄糊涂了。 唐蓝的目光如剑,直盯着平凡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这个婢女就是被你奸污的女子!” 望着唐蓝瞪得大大的眼睛,平凡的目光却出奇的平静。他本来想说些什么,可还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一个字也没有说。 “你可以解释。”在旁边一直看着的唐墨突然说道。 平凡摇了摇头,目光里满是迷茫。 “你不是!”唐蓝突然说道。 平凡惊异地看着她,说道:“不是什么?” “不是偷我们暗器的人,不是别人所说的淫贼。”唐蓝看着平凡,缓缓地说道。 听到唐蓝如此之说,平凡一时间竟然愣住了,他的内心猛地一热,眼角不由自主地突然之间就来了滚滚的热泪。他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在一个陌生的女子面前流泪,他顿时感到很不好意思,赶紧低下头去,把泪水又强咽了回去。终于他抬起头,看着唐蓝和唐墨,大声地说道:“谢谢!” “你倒是不用谢!”唐墨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我们还是,还是要杀你。” 平凡大奇,不由得急声问道:“为什么?” 唐蓝看着平凡,慢慢地说道:“这是我们堡主的命令。” 平凡一愣,旋即高声笑道:“好!即便是你们要杀我,我仍然要谢谢你们!” “那好!”唐墨大声说道,“就请先接一接我的子母追魂胆!” 说完,就见唐墨身上白光闪烁,只见他手腕一抖,两颗铁胆已经同时飞向了平凡。虽然是同时飞出,两颗铁胆却分先后,眼看着前面一颗去势即将衰竭时,后面一颗却骤然追了上去,直接撞在前面的一颗之上。砰地一声大震,一大蓬紫雾弥漫而起,瞬间覆盖了十余丈的范围。平凡是何等眼力,他清晰的看到,在那紫雾之中,无数黑色的细丝伴随着细密的嗡嗡声迅疾无比地袭向自己全身。 好个平凡,倏地脚尖一点地面,身形骤然间拔高数丈,等他落下之时,化骨神针已经落入地下,紫色的雾气也已经散尽。 “好功夫!”唐蓝一声娇喝,“看我的散花天女!”说着,一双玉手却用满天花雨的手法发出了震惊武林的散花天女。 平凡就看见唐蓝的双手连连挥动,挥动的双手幻起片片银光,闪闪的银光化作漫天的花雨,向自己全身六十四个部位袭来。平凡陡然吸气,身形暴退。那知那花雨竟然有瞬间暴涨,如影相随,眼看着那银光就要挨近自己身体,却听数声爆响,那花雨竟然爆炸开来,爆炸的巨大气浪潮水一样压向平凡的胸膛。平凡只感到胸前一闷,他赶忙凝聚全身真气,双掌一挥,化去了那灼人的热浪。然后他一抱拳,大声说道:“后会有期!”便头也不会地飘然飞去。 望着平凡离去的身影,唐墨的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若有所思的神色,唐蓝的眸子则是更加明亮。 065.凤凰妃子 凤凰城,雪玉洞。 雪玉洞之所以叫雪玉洞,就是因为洞内景观 “洁白如雪、质纯似玉”。 洞内钟乳石千姿百态,美不胜收,那些浩如烟海、色泽如玉的景观,都是在几千到几万年之间自然生成。这里有大量鬼斧神工的鹅管、妩媚动人的钟乳石、精美绝伦的石柱、薄透如纸的石旗、迎风招展的石带、气势恢弘的石幕、凌空高悬的石幔、从天而泻的石瀑布、繁星灿烂的流石坝、不可思议的石毛发、千姿白态的卷曲石,还有洞壁溶蚀后形成的众多妙趣横生的鸟兽鱼虫,以及那举世无双的石盾和塔珊瑚花群,景观姿态各异、美轮美奂。 石笋石钟乳玲珑剔透、栩栩如生,真的是“白玉雕琢玲珑界,冰雪起舞桃花源!”此洞名为雪玉,确实是实至名归。如此奇美的雪玉洞,却一直是与人间隔绝之地,数百年来,一直是杳无人迹。 然而再遥远再偏僻的地方,时间久了,就一定会有人发现。一百三十七天前,幽深孤寂的雪玉洞突然来了一个人,这个人来了之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 雪玉洞的中央,有一块巨大的平地,平地的的中央,天然生有一颗高大的钟乳石树,树高竟然有七八丈,树身通体雪白,晶莹如玉。树下是一条河流,河上是乳白透明的浮冰,浮冰之下是澄碧的河水,缓缓地不知流向何方。河流的一旁,却有一块石台,石台有一张床大小,整体晶莹碧透,宛如一块巨大的天然水晶。 石台之上,却端坐一人,一名衣饰华贵无比,美艳绝伦的女子。只见这女子盘膝端坐在石台之上,双眼微闭,左手竖直贴在胸前,右手自然放在膝上,面容娇美,宝相庄严,俨然是观世音菩萨模样。让人惊讶的是她如墨玉的发髻之上竟然插着一只金色的凤凰,那凤凰雕刻得栩栩如生,一双眼睛却是用红宝石缀成,更显灵动活现,翅膀展开,好似要凌空飞舞。 四五年前,凤凰妃子有一次出游到北海,在一座山洞之中无意间得到数百年前武林异人玄武子留下的一本武功秘籍,秘籍之上记载了一种世人并不知道的武功:胭脂泪。凤凰妃子翻阅这本秘籍之后,知道这竟然是一种绝世武功,然而要练成这种功夫,却极不容易,甚至是几乎不可能。因为要练成这种功夫,首先要制造出胭脂泪,而制作胭脂泪的材料却又是极难得到,它需要千年的琥珀、百年的珍珠、南海海底的水晶、北海的玄冰以及天山峰顶的白雪等十六种极不易得到的东西做原料。 原料采集之后,制作它却又需要十六名七十岁以上出生在同一天同一时辰的的能工巧匠。胭脂泪制作成功以后,却并不是人人都能使用,要发出它,便要练成胭脂手法,而要练成胭脂手法,首先必须是女人,而且必须是绝美的女人,身份高贵的女人。但是,这些还不够,练习者需要一个不见天日却又自然光线充足、一年四季温度毫无变化的清幽冷静之地。 苛刻无比的条件几乎让凤凰妃子要放弃这种功夫,但这种武功却又实在是对她充满了诱惑。胭脂泪就像一个美丽无比的梦幻,吸引着武功本来就高明至极的凤凰妃子去向它靠近。毕竟,所有的女人都是爱做梦的女人,凤凰妃子更是如此,虽然,她有着绝美的容颜,却已经不再年轻。不过女人的梦幻和年龄无关,只和心境相连。 在经过了四五年的苦心准备之后,凤凰妃子竟然完成了常人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她竟然找到了制造胭脂泪的所有材料,找齐了制作胭脂泪的工匠,制造出了一百零九颗胭脂泪。一百三十七天前,凤凰妃子又上天眷顾般地找到了雪玉洞这样一个练功的绝佳之地。她来到这儿之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一步。 一个人,如果倾尽毕生之精力的去做一件事,是很难有什么事做不成的,那怕这件事很难很难。这样的事,对一般人是这样,对凤凰妃子这样聪慧超人、毅力超人的女子更是这样。所以,即使是像胭脂泪这样几乎是人力所不能完成的事情,凤凰妃子还是就要完成了。每个人都是可以创造奇迹的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不管是身份卑贱的人还是身份高贵的人,不管是容貌平淡无奇的人还是美色倾城倾国的人。 凤凰妃子坐在石台之上,神色庄严静穆,只见她的周围渐渐地生出一片粉红色的烟雾,雾霭氤氲,缓缓升腾,慢慢地把凤凰妃子笼罩在其中。迷蒙而美丽的雾气之中,凤凰妃子微闭的双眼缓缓张开,立时散发出亮如星辰的光芒。只见她轻柔地伸出纤纤玉手,秀美白皙的两只手掌之上,各自静放着一颗胭脂泪。 胭脂有泪,泪中生苦。只见那胭脂泪一方圆润、一方尖锥,细细小小,如佳人梨雨,晶莹剔透,精妙绝伦。小小的胭脂泪,并没有阳光的映射,却竟然散发出光怪陆离、五彩斑斓的光彩。那色彩竟然也五光十色,千变万化,变幻莫测的光彩,如同一个多彩的梦幻,让每一个人都充满憧憬和迷恋。然而有谁知道,这表面美丽至极的胭脂泪中,却含有二十四种天下最烈的剧毒,每一种毒素,只要芝麻大的一点,就足以使十个人人丧命。二十四种毒素相融,毒性更是增加了不知多少倍。一个人一旦中了胭脂泪,便是大罗金仙也是难以活命的了。 凤凰妃子轻轻地举起双手,纤指轻弹,美丽绝伦的胭脂泪便柔缓地发出。此时的凤凰妃子,面色娇美,目光迷离,红唇微噏,又哪里像是在修炼一种绝世武功,倒像是一个春情满怀的少女,在自己的情郎的爱抚之下,情动神迷。 再看那凌空飞行的胭脂泪,渐渐地发散出一种更加繁复多彩的光色,那光彩五颜六色、千态万状,缤纷至极。令人眼花缭乱、目眩神迷的光彩忽而变得极度明亮而炽烈,明亮炽烈的光线好似能够穿透世上的一切,当然也包括凤凰妃子裹住玉体的衣服。 此时的凤凰妃子,华丽的粉色衣服在炫目的光线的照射之下,最多只能像是一层薄薄的轻纱,朦胧的轻纱之下,凤凰妃子美妙的玉体毕现毕露,妙到毫巅。 那柔美的颈部、高耸的胸脯、纤细的腰肢、丰满的臀部、欣长的玉腿,优美曼妙的曲线、玲珑凸凹的体表、白皙滑腻的肌肤、隐隐约约的暗影,无一不显露的淋漓尽致、恰到好处,让人感觉到那儿就是世上最美的景致,就是如梦如幻的仙境,就是世上每一个男人的天堂和最好的归宿。女人的胸怀,特别是漂亮女人的胸怀,是不是男人的天堂和最好的归宿之地? 缓缓飞行的胭脂泪,光线越来越强,越来越烈,渐渐地让人什么也看不清了,只能迷醉于那一片瑰丽多姿的光彩之中。瑰丽神秘的光彩之中,任何人的心智都一定会迷失,所能感觉到的却是自己的梦想就在那片光彩之中已经得到了实现。 如果你希望做一个英雄,那么在这片光彩之中,你就成了叱咤风云的武林盟主;如果你想成为一个富翁,那么你现在就拥有了富可敌国的金银财宝;如果你梦想得到佳人的温柔,那么你此时就就在红粉帐中尽情享受绝色美女肉体的缠绵。总之,在这片绚丽多彩、令人迷醉的光影之中,任何人的梦想都会得到实现。而就在这时,那泪珠形的胭脂泪,便会悄无声息地、轻轻地、温柔地穿透你的心脏。 066.以命担保 名扬天下的泰山之巅之上的日观峰顶,本就是游人如织的地方,如果说聚集了很多人,那也是再平常不过的事,然而若是聚集的一千多人之中,全都是武林人士的话,却也不能再说是平常的了。往日宽阔的日观峰,今天却显得有些拥挤了,来自四面八方、各门各派的武林人物,自从又一次接到了武林贴之后,便星夜赶赴,终于在九月十八日这一天赶到了这里。 武林大会,通常情况下,本是五年才开一次,然而现在,不到四个月的时间,却已经是第三次召开,看来,武林中又发生了什么重大事件,本来就不平静的武林,还要再兴起多少风雨,掀起多少浪波呢? 摆满了数百张桌椅的一片开阔之地的中央,武林盟主陈沧海已经端坐在位。少林派普渡大师,武当派玉溪真人,峨眉派慈航神尼以及其他各个门派的掌门也已经依次就坐。数百张桌椅之外,尚有数百人站着。大家虽同在江湖,但江湖很大,许多人却已经很久没有见面,所以,见面之后,本来应该打打招呼,问候问候,叙叙旧的,然而奇异的是,一千多人的场地之上,竟然是一片沉寂,令人难捱的沉寂。 然而再沉寂的场面,也必须有人来打破,毕竟,大家跋山涉水、不远千里,不是来干坐这儿看风景的。陈沧海伟岸的身躯终于缓缓站起,他双手抱拳,声音低沉而压抑:“在下陈沧海,又一次打扰各位武林同道了!”说罢,深深地作了一揖。 众人听他如此之说,便都起身还礼,齐声道:“盟主客气!” 普渡大师双掌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道:“盟主召集各位武林人士,定是有什么要紧之事,盟主有话直说,不必客气!”众人也忙随声附和。 陈沧海一声长叹道:“今日再度召集各位英雄好汉,实在是武林中又出了一桩天大的丑事,不得不再有劳各位来此相商。” “盟主说的可是那采花淫贼平凡之事?”人群中一人说道。 “唉,正是此事!”陈沧海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诸位想必也已有耳闻,一个月来,那平凡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数宗银人妻女之大案,长乐帮帮主贝乐天的女儿贝丝儿姑娘,江南霹雳堂堂主火龙飞的爱妾,长江鲸鲨帮帮主古松刚的弟媳,夺命十三剑燕少凌的妹妹以及蜀中唐家堡的一位婢女共三十六位女子都惨遭其毒手,这等银贼,甚至、甚至连华山派掌门人令狐平的遗孀都不放过!” 说到此处,陈沧海已经气得是怒发冲天,声音打颤。缓了一下,陈沧海又道:“短短月余,本来就不平静的江湖竟然接连发生了如此之多的采hua案件,案件之中牵扯到的女子又无一不是名门世家。采花贼对那些女子jianwu之后,还惨无人性地杀害了其中的一十七名,是以江湖中稍有姿色的女子便不免人心惶惶,坐立不安。那些受害的女子或家庭共同指认的采hua贼竟然都是他平凡一个人!我江湖不幸,竟然发生如此卑鄙无耻之事!” 陈沧海的一席话,如平静的水面扔去一颗霹雳弹,人群之中,立刻就炸开了锅。 人群中一人说道:“镇江第一富家子弟薛艺空薛公子,新婚之夜,妻子就是被这贼子先jian后杀的,这贼子实在是惨无人性,当着薛公子的面奸wu人家新娘之后,竟然还把人家新娘杀死。这样qinshou不如的东西,千刀万剐,也不足以解心头只恨!” “就是,简直是猪狗不如,我武林同道的脸都让他丢尽了!” “上次武林大会上,那yiin贼打败了凤凰公主,替我武林出了一把力,我还以为他是一个正人君子呢!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他竟然做出如此不齿之事,实在是丧尽天良,罪不容诛!” “如此灭绝人性的禽兽,当真是天怒人怨,人人得而诛之,盟主不如发布武林令,将那淫贼碎尸万段,替天行道,替武林除害!” “对,发武林令,替天行道!发武林令,替武林除害!”人群里一片沸腾。 陈沧海看着愤怒的人群,面色凝重,缓缓说道:“今天召集各位英雄,就是要听一听各位的意思,毕竟,发武林令是我武林之大事,万万随便不得!大家是不是还要商议一下?” “还商议什么,难道我们还能冤枉了那贼子不成?”一人怒声叫道。 “就是,所有的人都指认那yin贼,难道还能错了怎地!“ 陈沧海的目光转向普渡大师,普渡大师合起手掌眼睛微微闭上道:“阿弥陀佛,罪孽!罪孽!” “好!”陈沧海终于高声说道:“同意诛杀平凡的英雄请举手!” 话音刚落,立刻举起一片树林一样的手臂。 望着林立的手臂,陈沧海的心头沉重无比,他慢慢地站了起来,右手高举一面鲜红的武林令旗,猛吸了一口气道:“各位英雄,那平凡yin贼,无恶不作,罪孽深重,人人得而诛之,从即日起,便是我武林不共戴天的敌人,在座各位及天下英雄,当奋力杀之!”说罢,右手令旗就要扔出。 就在此时,突听一个声音说道:“慢!” 陈沧海和众人一愣,想不到在这时候还会有人喊停。大伙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身材修长、一身白衣、脸色苍白的人走出了人群,竟然是形影飘忽、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眉心一点红!谁也想不到他会在这时出来叫停,人群中顿时静了下来。 眉心一点红神色凝重无比,他望着陈沧海和众人,缓缓却有力地说道:“平凡不是淫贼,作案之人不是他。” 眉心一点红的话似一声惊雷,立刻把人们炸懵了。陈沧海的眼睛不由一亮,高声说道:“尊驾此话当真?” 眉心一点红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人群大哗,立刻议论纷纷。 陈沧海看着眉心一点红,急切问道:“尊驾是不是已经找到了真正的淫贼?” 眉心一点红摇了摇头。 “可有其它证据?” 眉心一点红摇了摇头道:“没有。” 陈沧海的目光又黯淡了下去,众人却已经忍不住叫嚷起来:“你什么都没有,叫我们怎么相信你说的话?” 眉心一点红叹了一口气道:“我相信他不是。” 人群中又是一片哗然,一人高声叫道:“那平凡所做之事,许多人都已经亲眼见到,事实确凿,铁证如山。我们虽敬你是英雄,可如果单单就凭这一句话,又如何能让人信服?” “就是,就是,你总要拿出让人信服的证据来吧,人命关天之事,又怎么能信口胡说?” 望着激愤的人们,面无表情的眉心一点红的眉头禁不住也皱了起来。良久,他把白皙的手指伸向背后,缓缓地拔出了窄窄细细薄薄的剑。 眉心一点红,剑下无活命。众人愕然,连普渡大师和慈航神尼也不觉站了起来。 眉心一点红剑握在手看着众人说道:“我用性命担保,平凡绝不是淫贼。请各位给我一个月时间,一个月之后,我一定会找到真正的凶手,如果到时我找不到,我还会来到这里,用此剑自裁一谢天下!”说罢,他双手捧剑,慢慢递到陈沧海手中道:“请盟主暂且替我保存!” 陈沧海接过剑,心神一阵激动。事实上他也不相信平凡会做出如此卑贱之事,只是证据确凿,他不得不顺应武林同道。他虽然身为武林盟主,可也不能不讲证据,不能违背武林同道的意愿。他没想到眉心一点红在这样的时候还会站出来替平凡说话,因为毕竟平凡和眉心一点红只有在上次武林大会上有过一面之交,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说。 仅仅是一面之交,却敢以自家性命替对方担保,这样的勇气和侠义,不能不让陈沧海佩服到极点。有些人交往了一生,也未必就是知己;而有些人,只要一次见面,却能够以生命托付。这其中的奥妙,当真是无从解说。 067.壶口练剑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九曲回环、气势磅礴的黄河显示给世人的是它那震撼人心的雄壮和粗犷,然而最撼人心魄的还是黄河的壶口瀑布。 壶口之地两岸夹山,滔滔黄河流经此处,河底石岩上冲刷成一道巨沟,宽达十丈,深约十七八丈,滚滚黄水奔流至此,倒悬倾注,若奔马直入河沟,波浪翻滚,惊涛怒吼,震声数里可闻。其形如巨壶沸腾,故名壶口。壶口瀑布水势汹涌,涛声震天,景色壮丽,是黄河最壮观的一处。 滚滚黄河,穿千里长峡,滔滔激流直逼壶口,突然束流归槽,形成极为壮观的飞瀑,仰观水幕,滚滚黄水从天际倾泻而下,势如千山飞崩,四海倾倒,构成壶口瀑布的核心景观。 黄河在峡谷中穿行,汹涌的波涛如千军万马,奔腾怒吼,声震河谷,当瀑布飞泻,反复冲击岩石和水面时,产生巨大的声响,并在山谷中回荡,恰如万鼓齐鸣,旱天惊雷,声传十数里外。 置身壶口,看九天黄河浊浪滔天、一泻千里,听万丈瀑布从天而落、奔腾怒吼,实在是令人惊心动魄、荡气回肠。在这样的地方,一个人如果能够气定神闲、心如止水,实在是一件不太容易做到的事。然而却有一个人能够做到,这个人就是眉心一点红。 如九天之水狂泻而落的瀑布之下,眉心一点红正站在那里,任一泻千里的瀑布冲击着自己。瀑布的来势虽然凶猛之极,然而眉心一点红的身躯却稳如磐石,毫不动摇。他眼睛紧盯着那飞泻而下的急湍,只见从天而降的瀑布烟波浩淼,威武雄壮。大浪卷着水泡,奔腾咆哮,以翻江倒海之势,飞流而下。飞流而下的洪流,遇到陡峭坚硬的山岩,被撞击、割裂成千百万朵雪白的浪花。浪花飞溅,又形成点点的晶莹剔透的水珠,在阳光的映射之下,宛如零琼碎玉,颗颗飞溅。 眉心一点红右手握着一把剑,他原来的那把已经放在了陈沧海那里,现在手中所持的则是一把更细更窄更薄的剑。只见他迎着那瀑布,猛然举起了手中之剑,手腕一动,剑尖疾如闪电,竟然刺中了那飞溅的水珠。一眨眼之际,他的剑已经刺出了二十七剑,刺中了二十七颗水珠。他这样的击剑,已经练习了不知有多少次,他刺中的水珠,凝聚起来的重量恐怕已不下于他自己的体重。 眉心一点红的剑之所以能够如此之快,如此之准,就源于他从不间断的练习。这中间,并没有什么诀窍,有的只是重复不断的练习,练习。还在他是一个孩子的时候,他的师父教他练习出剑的对象并不是瀑布溅起的水珠,而是黄豆。师父让人爬到屋顶之上,眉心一点红则站在下面。屋顶之上的人端着一斗黑豆,黑豆之中夹杂这少许黄豆,那人便把斗中之豆缓缓倒下,而眉心一点红要做的是用剑刺中那黄豆。 练习之初,眉心一点红一颗黄豆也刺不中,但是他从不气馁,从不放弃,依然是专心致志、心无旁骛地练习去刺那黄豆。这种练习极其枯燥,极其乏味,但是他却坚持不懈,乐此不疲。在他坚持了三年九个月零十八天之后,终于刺中了第一颗黄豆。 此后,黑豆越来越多,黄豆越来越少,他依然能够刺中那黄豆。到了最后,一斗的黑豆之中只剩下了一颗黄豆,房顶上的那人也不再是缓缓倒那黑豆,而是整斗一翻,一下全部倒出。即便是这样,在练习了十一年六个月二十三天之后,眉心一点红还是一剑刺中了那唯一的一颗黄豆。 即使如此,眉心一点红的师父仍不满意,他老人家干脆让几个年青力壮的小伙子每人都端着一斗黑豆,在十丈之内的圆圈里随意地奔跑,然后再一齐向天上撒出那黑豆。眉心一点红要做的则是用剑刺中数斗豆中的唯一一颗黄豆。又过了四年多后,眉心一点红终于做到了。这时,师父才准许他去闯荡江湖。他一入江湖,便名动八方。 现在,眉心一点红的练习仍然没有停止,只不过练习的方式不同罢了。一个人,若是想刺出眉心一点红那样奇快奇准的剑,只要象他一样地练习就可以了。 068.脂泪穿心 世上最美的颜色是胭脂色,女人花中的颜色;世上最美的眼泪是胭脂泪,女人情动的深邃。胭脂泪流,妩媚而凄美;胭脂泪出,夺目又夺命。 天色,阴沉而昏暗,充满了压抑,一如平凡此时的心境。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动了全部感情而却无法得到回报的时候,便会感觉到他此时的心情。爱情的失意最能使一个感情专注而投入的人心灰意冷,甚至是心如死灰。当然,如果这个人没有感情,或是感情发散而蜻蜓点水,则又当别论。 自从在凤凰城堡见到了凤凰公主并受到拒绝之后,平凡的心里就再也没有过一丝阳光,恰如今天的天气。当一个人心情沮丧的时候,一般说来是不会有什么好运气的。没有好运气当然就会遇到坏运气,平凡不但遇到了坏运气,而且可以说是遇到了坏的不能再坏的运气,因为他遇到了凤凰妃子。 其实也不能说平凡的运气就一定是坏运气,因为凤凰妃子向他发出了胭脂泪,威力无比、珍贵无比、如梦如幻般的胭脂泪,一颗第一次向人发出的胭脂泪。第一总是很难得到,能够得到凤凰妃子的第一次,是不是也是一种幸运,一种好运气?尽管,这样的第一,是要付出性命的。 凤凰妃子在她练成胭脂泪刚刚回到凤凰城堡的时候,就接到凤凰城主的指示,要她去试一试胭脂泪的威力。要试胭脂泪的威力,最好的方法是找一个武功高绝的人,看能不能杀死他。如果是一个武功平平的人,是不值得动用胭脂泪的,那样,即使这个人死了,不管对胭脂泪还是对凤凰妃子,都是一种浪费和侮辱。所以,凤凰妃子决定找平凡去做实验。当凤凰妃子听说了平凡的事情之后,不觉对这个从未谋面的年轻人产生了一种好奇。 好奇是人之天性,特别是像她这样美色傲世、武功傲世的女人的天性。不过,一般情况下,一个人还是不要让她产生好奇之心的好,让这样的女人产生好奇之心,结果当然也可能不止一个,也可能会带来美妙和甜蜜,但如果加上了凤凰城主的去杀死这个让她好奇的人的命令的时候,平凡就似乎注定要死了。 秀美挺拔的翠玉峰上,古木参天、林壑优美。峭立的山之下峰是一条澄碧的溪流,溪水潺潺,游鱼飘忽,天然是一个游山玩水的好去处。山清水秀的美景,却未必能带给人美丽舒畅的心情。 平凡来到这里,并不是来欣赏这里的景色的,再美的景色,如果心境暗了,也会失色。平凡来到这里,其实是为了躲避的,他虽然并不惧怕莫名其妙、接连不断的追杀,但是他厌倦了这种生活,所以他想避开。 但是,这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爱情的失意让他忧伤好迷茫,到一个优美的、僻静的地方,或许对心情会好一些。所以,他寻到了这样一个清静的地方,以期望自己的心灵也能清静下来。但是他的希望并没能实现,因为他来这儿的第三天,就见到了凤凰妃子。凤凰妃子来这儿也不是欣赏山水的,是来杀死他的,既然凤凰妃子要杀死他,又怎么会让他清静下来。 当平凡静静地坐在那里,思绪纷乱迷茫的时候,就看到一条幽深的山路上缓缓地走来了一群人,一群美艳至极的女人。 这一群的中间,是一顶绯红色的小轿。小轿的前面,是六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全都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衣衫,一个个明眸皓齿、婀娜多姿。小轿由四个同样娇美的少女抬着,远远看去,那些少女一个个妩媚娇弱,看上去她们似乎是不能胜任抬轿这样的重活,她们走得好像也不快,可奇怪的是她们却很快就来到了平凡面前。 看到面前突然出现的少女和小轿,平凡的眼睛突然闭上了。平凡的眼睛闭上,不是因为这些少女不美。这十名少女,岂止不是不美,而是十分之美。一个个脸蛋清秀可爱,面如新月,目若秋水,浅画双眉,眼珠微碧。樱桃小口,鲜艳欲滴;秀发垂肩,宛若瀑布;皮肤雪白,犹如白玉;身段苗条,婀娜多姿,犹如清水莲花,随风摇摆。这些少女不但美丽可爱,而且妩媚多情,眼波流动,顾盼生姿,举手投足之间,勾人魂魄,令人目醉神迷,心旌摇荡。 在这些绝色少女面前,平凡的眼睛闭上,只是因为他的心里此时已经有了凤凰公主。虽然凤凰公主拒绝了他的求亲,但是凤凰公主却还是完完全全地占据了他的心。一个忠诚的男人,心里如果已经放下了一个女人,其她再漂亮的女人便再也不会容下。更何况这些女子虽然美丽,但又如何能够比得上凤凰公主的国色天香。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见过凤凰公主的绝代风华,这些女子又如何能看在眼里。 平凡的眼睛虽然闭上,但时间并不长。很快他又睁开了眼睛,他不但睁开了眼睛,而且还站了起来。他的鼻子里突然嗅到了一种香气,如果仅仅是因为嗅到一种香气,平凡绝对是不会站起来的,甚至连睁眼也不会。他之所以站起来,是因为他鼻子嗅到一种香气的同时,还嗅到了一种杀气,一种强烈的、无坚不摧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气。无论是谁,当他感到这样浓重的杀气的时候,都一定是要站起来的。当然,也有例外,有些人也许不会站起,他只会趴下。 平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他的面前已经站定了一个女人,一个锦衣华服、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她穿着粉红色的绉纱衣裳,头上梳着高高的发髻,凤簪镇发,秋水为神,伊人似玉,眉如青黛,目若春山,肌骨莹润,体格窈窕。体态丰满,宛如贵妃再生;衣带轻飘,又恰似九天玄女下凡。特别是那一双顾盼生姿的双眸,更是风情万种,真个是天然一段风韵全在眉梢,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 那凤凰妃子定定地看着平凡,突然丹唇轻启道:“你,就是平凡?” 平凡没有答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你的武功怎么样?”凤凰妃子看着平凡,眼睛里充满了笑意。 平凡还是没有答话,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你可知道我是谁吗?” 平凡依然摇头。 凤凰妃子的目光里突然现出了一种奇异的神色,她看着平凡,满面笑容。她不笑的时候,就已经足够迷人;她一笑起来,就更加迷人。平凡几乎要忍不住顶住她的脸不放了,几乎就要忍不住回答她的问话了,但他最终还是没有回答凤凰妃子的问话。他不但没有回答,还把脸微微扭开了。 凤凰妃子盯着平凡,轻笑道:“你知道我为何而来吗?” 平凡的头仍旧是摇了摇。 凤凰妃子的声音突然间变得极其温柔起来,就像是情人的呢喃,她向前走了两步,把嘴唇靠近平凡的耳朵,柔声说道:“我,是来杀死你的。”说完,她就咯咯地大笑起来。 他本来以为,面前的这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听到她这话的时候,一定会惊讶万分,她期待着那种惊讶的表情。可是她看到的却是平凡不但没有丝毫的惊讶,甚至连丝毫的表情变化都没有,事实上也不能说平凡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因为他淡淡地笑了一下。这下,倒是凤凰妃子感到了惊奇,感到惊奇的时候,她的笑自然也就停止了。 凤凰妃子的心里顿时非常地生气,女人的生气总是突如其来而又莫名其妙,凤凰妃子也不例外,因为她首先是一个女人,然后才是凤凰妃子。她突然感到了一种蔑视和侮辱,在她的感觉里,平凡的淡然一笑就是对她的鄙夷和轻视,所以她就生气了。 生气了凤凰妃子朝着平凡的脸就是一巴掌,女人对一个男人生气的时候通常都是这样,凤凰妃子同样也不例外。她要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让他知道她凤凰妃子是绝不能被轻视被侮辱的。她巴掌扇出去的时候,期待着清脆的响声,甚至是平凡红肿的脸颊。 可是凤凰妃子很快就失望了,她不但没有看到红肿的脸颊,而且连清脆的响声也没有听到,因为她的手掌什么也没有扇着。她来不及细想,又是一巴掌扇出去,同样还是什么也没有扇着。再看平凡,身形还是纹丝不动,只不过脚步站立的地方移动了位置。 凤凰妃子大惊,她这才发现先前凤凰城主对她所说的话竟然都是真的,面前的这个看似平凡的年轻人当真拥有深不可测的武功!大惊之下的凤凰妃子不怒反喜,胭脂泪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凤凰妃子探手入怀,掏出了两颗胭脂泪。 凤凰妃子缓缓地举起双手,纤指轻弹,美丽绝伦的胭脂泪便柔缓地发出。那凌空飞行的胭脂泪,渐渐地发散出一种繁复多彩的光色,那光彩五颜六色、千态万状,缤纷至极。令人眼花缭乱、目眩神迷的光彩忽而变得极度明亮而炽烈,明亮炽烈的光线好似能够穿透世上的一切,当然也包括凤凰妃子裹住玉体的衣服。 此时的凤凰妃子,华丽的粉色衣服在炫目的光线的照射之下,最多只能像是一层薄薄的轻纱,朦胧的轻纱之下,凤凰妃子美妙的玉体毕现毕露,妙到毫巅。那柔美的颈部、高耸的胸脯、纤细的腰肢、丰满的臀部、欣长的玉腿,优美曼妙的曲线、玲珑凸凹的体表、白皙滑腻的肌肤、隐隐约约的暗影,无一不显露的淋漓尽致、恰到好处,让人感觉到那儿就是世上最美的景致,就是如梦如幻的仙境,就是世上每一个男人的天堂和最好的归宿。 缓缓飞行的胭脂泪,光线越来越强,越来越烈,渐渐地让人什么也看不清了,只能迷醉于那一片瑰丽多姿的光彩之中。瑰丽神秘的光彩之中,平凡的心智已经迷失,精神已经恍惚。在他恍惚的感觉里,面色娇美、目光迷离、红唇微噏的凤凰妃子变幻成了梦牵魂绕的凤凰公主。 此时的凤凰公主,这个春情满怀的少女,在自己的爱情的召唤之下,缓缓地向自己跑来,情动神迷,搂主了自己的脖子,鲜红欲滴的樱唇微张,正向着自己的嘴唇吻来…… 在这片绚丽多彩、令人迷醉的光影之中,佳人在怀,向自己献上了她的处子之吻,平凡的梦想终于得到实现。而就在这时,那泪珠形的胭脂泪,却已经悄无声息地、轻轻地、温柔地穿过他的心脏。 069.浣纱少女 翠玉峰下,浣纱溪畔。 青青的溪水边,一个少女正在那里洗衣。 那少女十七八岁,一身鹅黄色的衣裳,脸如新月,浅画双眉,碧潭似的双眸,小巧玲珑的鼻子,樱桃一般的小口,身量苗条,体格轻巧。秀发垂肩,云鬓散披,宛如青云;肤色洁白,映雪生辉,犹如羊脂白玉。虽不是绝世姿容,却也是清秀绝俗,秀色照人,恰似明珠美玉,纯净无瑕,令人一见忘俗,心情舒畅。 只见她站在水边,衣袖卷起,皓腕凝雪,恰似新藕。已经洗好了衣服,便把那秀发浸入水中,去洗那如云的黑发,臻首低下,露出一段白皙圆润的脖颈,宛如天鹅的脖颈一般的柔美。漆黑的长发散在水面,便似铺了一片锦绸。 过了一会儿,那少女便抬起头,秀发轻甩,便落下一串串晶莹透亮的水珠,在阳光的映射之下,散发出斑斓的色彩。她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远方,那一双眼眸,比水珠还要明亮,又仿佛像一个深湖,浮漾着千流云的梦。 她站在那里,更显得身材窈窕,婀娜多姿。当清凉的风吹干了秀发,她便用一根丝带束住那秀发,然后轻移莲步,就准备走开。然而她刚刚抬起的脚步却又突然停止,因为她突然看到,潺潺的溪流之中远远地飘来一道黑影,那黑影缓缓地到了近前,竟然是一个人! 这一下,可把那少女吓坏了。心惊肉跳的她想要跑开,可双脚软绵绵的,竟然连一丝力气都没有。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捂住眼睛,泪水便不可抑制地流了出来。她心里颤颤地祈祷,水中那人快快飘走,飘得越远越好。 过了好大一会儿,那少女终于稍稍定下心来,她慢慢地松开手指,从指缝中瞧去,却见溪流之中那人偏偏被一块石头挡住,就停在自己的面前,竟然不再飘走了。可怜的少女顿时魂飞魄散,惊慌失措起来,她现在能做的,除了流泪,还是流泪。 又过了好久,那少女心中的恐惧终于渐渐地弱了下来,脚上也便有了些力气。她发现自己的脚步有了力气的时候,便撒开双脚,小鹿一样地跑开了。可当她跑出了没有多远,却又迟迟疑疑地站住了。她不但没有继续跑走,反而又慢慢地、小心谨慎地回到了自己原来所在的地方:她的衣服在慌忙之中忘记拿了,她是来拿回自己的衣服的。她心里虽然害怕,可衣服还是要拿回的。 那少女的手颤颤地拾起地上的衣服,正要转身离开,可眼睛还是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水中那人,就是这一眼,却让那少女不再跑了。原来漂浮在水面之上的那人的胳膊就在这时竟然举了起来,虽然只是举了一下,又放了下去,却把那少女吓了个半死,她刚刚恢复的一点力气瞬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一下子又跌坐到地上,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女孩子的哭声是不是能够带给她自己力量和勇气,这一点,很多人都不知道。但是不管怎样,那少女哭了一会儿,却不再哭了。她终于发现,哭并没有任作用,天还是那样蓝,风还是那样轻,水还是那样流,水中的那人,也还是没有飘走。 既然哭泣对什么都产生不了影响,干脆就别哭了吧!那少女缓缓地站起,脚上不觉又有了些力气。有了力气的她本来是可以拿着衣服走开的,可是她偏偏却又不走了。她不但不走了,而且还又向前走了两步,以更好地看清水中那人。少女的心思,真是奇怪,再有智慧的男人,也休想猜到她们的心为什么能够变得如此之快,既然猜不透,我们还是别猜了吧。 且说那少女靠近了水中那人,看得就清楚了。只见那人漂浮在水面之上,脸部朝上,赫然是一个男人。他面色平静,平静的面色之中,竟然还带着一种笑意,一种心满意足的笑意。他不像是死去了,却像是在水面之上睡着了。睡着了的他仿佛是在做着一个美丽的梦,梦太瑰丽,太幸福,以至于他睡熟了还在微笑。 看到这样的笑容,那少女的心便乱了,像平静的水面突然投下了一颗石子,漾起了阵阵的涟漪,少女那十七八年以来一直平静的心便水波荡漾起来。 一个人的心若乱了,便会做出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理之中,这少女本来是该走开的,可是她的心已经乱了,又怎么能去做那些情理之中的事呢。只见她鬼使神差地走到水边,竟然伸出手去抓那漂浮在水面上的人。他的手指刚刚碰到了那人的衣服,却又像被蛇咬了一口一样地缩了回去。她心里虽然还是害怕的紧,可最终还是谨小慎微地抓住了那人的衣服,然后便拼命地往岸上拉。 那人的身体实在是太重,而她的力气又实在是太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直累得娇喘吁吁,香汗淋漓,总算是把那人拉上了岸。那人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脸上虽然还带有笑意,却没有一点儿的动静,胸脯也不见起伏。 那少女壮着胆子,把手指轻轻放在那人的鼻翼之上,竟然感觉到了轻微的、微热的气息。这种感觉顿时让她喜出望外,胆子也大了许多。可是接下来她却发了愁,把这样的一个男人该怎么样呢?既然把人家从水里拉了上来,总不能把他再推回到水里去或是把他放在这里不管不问了吧!可对这样一个像死人一样的陌生的男人,她一个小小的女孩子,又该怎样对待呢? 她看着地上的男人的脸,那是一张平凡的、并不英俊的的脸,那张脸上的眼睛微微闭着,棱角分明的嘴角却还保持着一丝笑意。看着这样淡淡的微笑,那少女竟然呆呆地出了神,谁也不知道她此时心里在想些什么。 良久,那少女好像下定了决心似的猛地一跺脚,咬了咬樱唇,便俯下身去,把地上那人扶着坐了起来。然后又蹲下身子,把那人的双手搭在自己肩上,接着猛地一咬银牙,竟然颤颤地背着那男人站了起来,接下来又踉踉跄跄地迈开脚步,向不远处的一处翠绿的竹屋走去。 070.一粒花生 长乐帮总舵一般来说,是很少有客人的,哪怕是在长乐帮版主贝乐天就餐的时候也是这样。而今天,长乐帮却来了一个客人。贝乐天虽然一向很骄傲,但是当这个人到来的时候,贝乐天却还是起身迎了上去,并且还把来人让到了餐桌前,这在长乐帮,倒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贝乐天的这种不合常规的做法,让他的贴身管家陈大先生心里很不舒服,陈大先生跟随贝帮主二十年来,还从没有见过任何一个人和帮主同餐共饮,包括贝夫人和他陈大先生,这让陈大先生不觉有些失落和不满。 陈大先生实在是不明白帮主怎么能够和这样一个脸色苍白的白衣人坐在一张餐桌上。他看着那人胜雪的白衣和苍白的脸色,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决定,他要试一试这个人的武功,看他有没有资格和长乐帮的帮主坐在一起吃饭。于是他就慢慢地走过去,走到那人的面前站定了。 贝乐天看着陈大先生,并没有说话,其实他心里又何尝不是和陈大先生一样的想法,只是碍于身份,不好做些什么而已。 陈大先生看着那人,笑嘻嘻地说道:“在下是这里的管家,贵客来临,在下当敬一杯酒!”说着左手便去拿那酒杯,上好的钧瓷酒杯。酒杯在手,便要去倒酒,然而酒壶中的酒却没有倒出,因为就在这时,陈大先生手中的酒杯竟然消失了,没有了酒杯,酒壶里的酒又该倒在哪里? 陈大先生笑嘻嘻地伸开了左手,手指展开,却见掌心之中堆着一撮白色粉末。陈大先生竖起手掌,白色的粉末便缓缓落下,宛如一道道细细的白色的雨线。陈大先生拍了拍手,笑笑地看着那人。看着陈大先生满面的笑容,贝乐天的眼睛里也不觉有了笑意。 自从在泰山武林大会上以生命承诺之后,眉心一点红就开始了查找真正凶手的工作。查找凶手并不是很容易的事情,一个月的时间有时很长,有时却又很短。转眼间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多天,可凶手的影子都还没有看见。不但是凶手的影子没有看见,甚至连一点线索都没有。到哪里去找线索呢?思来想去,眉心一点红决定先去问一问受害者,也许,从她们身上会得到一些线索。于是,他就首先来到了长乐帮帮主贝乐天的家里。 看着陈大先生和贝乐天的笑容,眉心一点红淡淡地一笑。他坐在那里,并没有起身,左手左手轻轻一拍桌子,桌上满满一盘的花生米突然弹起,弹起的花生米箭一般直射向房顶,碰到房顶之后又回落下来,好似下了一阵花生雨。就在花生雨快要落下之际,眉心一点红倏地抽出背后之剑,凌空刺了出去。 他出剑太快,陈大先生还没看清, 眉心一点红的剑已经横在了他的眼前,陈大先生愕然之际,只听眉心一点红叹了一口气道:“这颗花生米中藏着一只虫子,藏着虫子的花生米又怎么能下酒?” 贝乐天和陈大先生便仔细地看剑尖挑着的那颗花生米,果然,那颗花生米上竟然真的有一个小洞,一只已经死掉了的虫子便在那针眼一样大的洞中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 贝乐天顿时惊得目瞪口呆,他看那陈大先生还愣愣呆在那里,忍不住骂了一句:“蠢材,还不快滚!”陈大先生这才跌跌撞撞地走开了。 看着陈大先生离开,贝乐天这才一拱手道:“下人有眼无珠,多有冒犯,还请恕罪!”眉心一点红缓缓收剑回鞘,沉声说道:“令媛之事,不知可又什么线索?” “唉!”贝乐天一声长叹,道:“什么线索也没有,那淫贼的武功实在是太高,又行踪无定,实在是难以替小女报仇了!”说道这里,他突然一下子变得苍老了许多,声音也有些哽咽。 看到这个突然变得疲弱的老人,眉心一点红的心头也一阵沉重,他看着贝乐天,慢慢说道:“贝帮主不要难过,在下一定找到凶手,还贝姑娘一个公道!” 贝乐天看着眉心一点红的眼睛,颤声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眉心一点红没有说话,只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贝乐天突然一下子跪倒在地,他抓着眉心一点红的手,哽咽着说道:“好,好,好!”他一连谁了七八个好,却再也说不下去。 眉心一点红赶紧起身,扶起贝乐天道:“贝帮主这又何必,有好好说。” 贝乐天惨然一笑说道:“让英雄见笑了!自从小女被害,老夫就没有一刻不想着替小女报仇,可惜老夫无能,至今还让凶手逍遥法外,又如何对得起小女的在天之灵,如何对得起小女的在天之灵啊!”说到这里,又忍不住嘘唏不已,停了一会儿才又说道,“英雄如能找到凶手,替小女报仇雪耻,老夫和长乐帮就是做牛做马也忘不了大恩大德,随时供英雄差遣!”说着,就要倒身下拜。 眉心一点红赶忙扶住他道:“帮主千万不要如此,在下一定替令媛报仇就是。” 过了一盏茶工夫,眉心一点红从长乐帮出来,他的心头不觉更加沉重起来。在长乐帮,他不但没有找到丝毫线索,却又增添了一份责任,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只是,他真的能承担起这份让人压抑的责任吗? 071.少女温柔 苍翠的翠玉峰下,澄碧浣纱溪畔,一间青碧的竹屋之内。一张竹床上面,平凡的眼睛终于缓缓地睁开。那日和凤凰妃子交手之时,当他看到凤凰妃子发出胭脂泪的时候,他也感觉到了胭脂泪可怕的威力,他第一次拔出了枯木剑,第一次使出了无心无意剑法。 只是,这时,他的无心无意剑还没有练得纯熟,再加上他心里还牵挂着凤凰公主,受情所牵,出手之间便做不到无心无意。无心无意剑的精髓便在于心无所牵、无心无意,才能够像清风明月、暮色苍穹一样完全回归于自然。大道天成,万象归一,人剑相合,才能够达到无心无意剑最高的境界,才能够发挥出无心无意剑最大的威力。 可惜平凡的心里一直对凤凰公主念念不忘,达不到无心无意的自然之境,心境达不到这样的境界,便做不到物我两忘,天人合一,也便发挥不出无心无意剑的至高威力,是以被凤凰妃子的胭脂泪击穿了胸膛。 万幸的是,当平凡意识到布满全身的无形先天罡气竟然被击穿的刹那之间,本能地立时抱元守一,护住心脉,才使胭脂泪险险挨着心脏穿越而去。但即便是这样,也仍然使他昏死了过去,并被胭脂泪携起的劲风震得落下了山崖,落在了浣纱溪中。 平凡的眼睛睁开,已经是他跌落山崖的第七天。一个人若是长久地闭上过眼睛,睁开眼睛之后最先做的便是要多看一些东西,最先看到的东西往往是他比较熟悉的东西。平凡的第一眼看到的却是一双眼睛,一双陌生的、美丽的眼睛。那眼睛虽然陌生,却又让人感到说不出来的亲切。 那是一双充满关切的眼睛,一双充满焦急的眼睛,一双充满柔情的眼睛,一双让能够带给人温暖、带给人宁静、带给人幸福的眼睛。看到这双眼睛,平凡的心跳便停止了,在一时刻里,他他突然发觉自己梦想了很久很久渴望了很久很久追寻了很久很久的东西在这时竟然神奇的得到了。 他想抬起手,去轻抚那梦想和幸福的所在,可又发现自己全身竟然软绵绵地,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也没有。他心下大惊,目光便去看其它地方,便又看到了一张清新美丽、娇美可爱的脸,一张少女的脸。那张脸距自己的眼睛是那样近,—缕浓黑的发浑若无依地贴在那白皙那少女的脖颈上垂下来,竟然又落在了自己的鼻尖之上。这时,他又感到一种温暖柔软,细看下来,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是半躺在突然人家少女的怀里。 平凡这下可真是惊骇之极,头脑中忍不住激灵灵一颤,恍然间明白了一切,明白了凤凰妃子怎样地把自己打落山崖,明白了正是怀抱着自动少女救了自己。 明白了这些,平凡的心里顿时充满了感激、不安和幸福。感激的是他和这少女素昧平生,人家却无缘无故地救了自己,他心中的感激真是无从言说。不安的是他一个大男人家,却躺在人家一个陌生少女的怀里,这,这算什么事儿呢! 幸福的是自从他有生以来,还从没有被一个少女抱过,和少女如此近距离的亲密接触,竟是如此地让人快乐,他的心里觉得真是幸福到了极点。不管是谁,如果能够躺在一个公主一样美丽的少女或是一个王子一样英俊的男人的怀里,都一定会感到幸福和快乐的,即使是陌生人的怀里,也是如此。 平凡虽然迷恋于少女温暖的怀抱,甚至于他几乎想在这样的怀抱里永远睡去,不再醒来,可他还是感觉到有些唐突,有些不合礼节。于是他就开口说道:“姑娘,可是,可是你救了我?” 那少女本来是静静地看着平凡的,已经三天三夜了,大多的时间里她都是这样地抱着平凡。自从她好不容易把这个几乎像死人一样的男人弄回家之后,她就急切地盼望着这个男人苏醒过来。至于如何让这个男人醒过来,她却不知道,她所知道做的就是把这个男人抱在怀里,希望让这个男人在自己温暖的怀抱里早些醒来。 至于她一个女孩子家,为什么把一个陌生的男人抱在怀里,该不该抱在怀里,她却没有去想。她只是在心中默默地祈祷,祈祷上天千万别让这个男人死去,祈祷他快快醒来,不想这个男人却在这时睁开了眼睛。 看到平凡的眼睛睁开,少女的明亮的眼睛里立刻充满了笑意,这让她显得更加可爱,更加温柔。听到平凡的问话,她这才意识到这个男人还躺在自己的怀里,他的脸上不由自主地飞起了一片绯红,这更让她增添了几丝娇美和妩媚。她想把这个男人放下,可发觉自己的手臂却被压得麻木了,一点儿也动单不了。,她就只好还是这样地抱着,只是脸更红了。 平凡却不晓得这些,他本来是想站起来的,可他自己真的是全身毫无力气,看到少女抱着自己也没有松开的意思,他索性也懒得起来了。被别人抱着就抱着吧,反正是站不起来了。他虽然不想站起,可还是想知道一些什么,况且,抱着自己的少女还没有回答自己的话呢!于是,他又问道:“可是姑娘救了在下?” 不料少女一声娇笑道:“什么在下在上的,酸溜溜的!”说完,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下倒轮到平凡的脸红了起来。他只好又一次问道:“姑娘你救了我?” 少女用手捂住嘴,终于止住了笑,点了点头。又问道:“你是谁呀?” “在下——“说道这里,平凡忙改了口道,”我,我是平凡。” “你的名字叫平凡?” “是。姑娘芳名,姑娘的名字叫什么?” “我的名字?”少女张得大大而明亮的眼睛突然黯淡了下去,她低声说道,“我,我没有名字。我爹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掉了,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生活,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 平凡怎么也没有想到少女会说出这番话来,看到少女伤感的样子,心中不觉一阵歉然,便轻声说道:“请姑娘恕平凡冒昧,惹姑娘伤心了。”说着,忍不住要伸出手,去抚少女脸上纷散的一缕秀发。不想手臂刚刚抬起一点,却突然一阵钻心的疼痛,又不由自主地垂了下来。 少女一惊,连忙把平凡说道手臂轻轻放好,又柔声说道:“看你,别动。” 看她那温柔之极的样子 ,平凡的心里突然一动,轻声说道:“你真是一个温柔的女孩子,我叫你温柔好不好?” 少女一愣,旋即又拍着手叫起来,孩子一般地叫道:“好,好,我叫温柔,我的名字叫温柔!” 看着温柔快乐的样子,平凡的心里也快乐极了,他忍不住又说道:“温柔,你真是我见过的最温柔、最可爱的女孩子!”他这话千真万确是真心实意说出来的,不想温柔听了这话,却立刻不温柔起来。她张着大大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平凡,大声叫道:“你,你究竟见过多少女孩子?” 072.十只茶杯 江南霹雳堂的大堂之上,坐在椅子上的堂主火龙飞正在喝茶,紫红的宽大楠木桌子上摆满了景德镇的茶壶和茶杯,他从早起到现在,已经喝了整整三个时辰,看样子,他还没有要停下去的意思。自从自己的爱妾水灵姬被人当着自己的面奸污之后,火龙飞就爱上了喝茶。他从早到晚,一直喝茶,一直喝到不省人事为止,喝到别人把他抬到床上为止。 酒能醉人,茶也能醉人吗?当然能,如果一个人的心麻木了的时候,无论是酒还是茶,都会让人酩酊大醉。他堂堂的霹雳堂堂主的女人,竟然被人在自己的面前给奸污了,天下还有比这更大的耻辱吗?一个男人,如果不能保护自己的女人,那他还算是一个男人吗?如果自己的女人被人侮辱了,自己却不能为她报仇,这样的男人,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火龙飞虽然现在还是天下闻名的霹雳堂的堂主,却已经没有了昔日霹雳堂的光彩,一个男人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又还有什么尊严、还有什么能力再做什么堂主呢!火龙飞内心痛苦到了极点,可这种痛苦却又无法向人诉说,所以他只能借助于喝茶来麻醉自己。一个人的心若木了,茶也会让人大醉。 火龙飞已经喝得醉眼朦胧,几乎就要人事不省了。通常情况下,火龙飞喝茶的时候,是绝没有人来打扰的,就算是他最亲近的人,也不敢。别人只是在他喝得趴在桌子上的时候,才敢把他抬到床上去。然而今天,他还没有趴到桌子上的时候,却醉眼惺忪地看见一个人慢慢地走到了他面前。那人不但走到了面前,而且还慢慢地坐了下去。 奇怪的是火龙飞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怒火万丈,暴跳如雷。他直直地看着那人,看了好大一会儿后,竟然说道:“好,好,你是不是来陪我喝茶的?那好,咱们来喝一杯!”说着就抓起茶壶,往另一只茶杯里倒茶。一个人若是真想喝茶,一个茶杯够不够?桌子上为什么还要放那么多?一个人若是很长的时间没有和人交谈,是不是在内心深处也渴望着和人接触呢? 那人看着火龙飞,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怎么也不相信昔日叱咤风云、威风八面的霹雳堂堂主会变成这个样子。他看着颓废的火龙飞,目光中充满了怜悯,可他还是摇了摇头。 “哈哈哈哈!”火龙飞突然大笑起来,他指着那人的鼻子,大声说道,“你,你不是来陪我喝茶的,你,你是来干什么的?” “我是来调查庄主爱妾被人侮辱一案的。”那人缓缓说道。 “滚!滚!,你给我滚!”火龙飞突然暴怒起来,“我霹雳堂哪有什么案子!滚,快滚!” 看那人竟然一动也没有动,火龙飞更是怒火万丈,他不由分说,抓起桌子上的酒杯就向那人投去。他投了一只又一只,一直投到第十只的时候,桌子上还有很多杯子,可他却停住不投了。他突然发现,在他投杯子的时候,那人闪电般拔出了背后的剑。他投一只杯子,那人就刺出一剑,他投一只杯子,那人就刺出一剑。当他投出十只杯子的时候,那人不多不少刺出了十剑。 那人刺出十剑并没有什么了不起,因为火龙飞暴怒之下,出手并不是很快。可是当火龙飞看到他自己投出的杯子竟然没有一只打中那人,也没有落到地上,而是被那人像串冰糖葫芦一样穿透在剑上的时候,火龙飞却傻眼了。 火龙飞看着那洁白细腻、晶莹闪亮来自景德镇的上好瓷器,一只只被不可思议地穿透底部串在了一起,他立刻就清醒了。毕竟,剑穿瓷器,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要保持清醒的头脑,他要好好看一看那剑穿他十只茶杯的人。 他看着那脸色苍白、白衣胜雪的人,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他瞪着眼睛问道:“你是眉心一点红?” 眉心一点红点了点头。 “你果真是来调查案子的?” 眉心一点红又点了点头。 “好好好!“火龙飞说了几个好后,又仰天说道:“老天有眼,爱妾啊,你的仇可以报了,你的仇可以报了!”说道最后,他的眼里竟然又了几颗滚烫的泪水。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情动处。男人其实和女人一样,都有眼泪,只是男人眼泪更重,女人的眼泪却轻。 眉心一点红看着动情的火龙飞,心中不觉更多了几分沉重,他伸出手去,握住了火龙飞的手。 火龙飞没有想到他会把手伸向自己,当眉心一点红的手有力地握住他的手时,他竟然感动地泣不成声。 眉心一点红握着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需要你的帮助!” “好!”火龙飞大声说道,“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我全都告诉你!”他握紧眉心一点红的手,说道,“请跟我来,到我的房间来!” 073.绝峰采药 翠玉山是一座宝山。这里不仅景色秀美,而且生长有数不清的草药,只不过最好的草药大多是生长在陡峭险峻的翠玉峰上,因此这里虽然盛产白芷、甘草、天麻、金银花、萝芙木、娑罗子、鸡血藤、穿心莲、何首乌、太子参、天竺子、马兜铃、夏枯草、安息香、沉香红等几乎所有常见的中草药之外,还生长有魔草、梦露花、邪雾草、泰罗果、噩梦藤、烈焰菇、远古苔、虚空花、灵尘花粉、噩梦藤、法力蓟中、魔莲花、烈焰菇、幽灵菇等众多中原见不到的奇草异药, 这里奇花异草虽多,却还是极少有人到那里去采药。山势太险,即使是最擅长攀援、最有经验的采药高手,也都对翠玉峰望而生畏,从而止步不前。 然而今天,陡峭无比、直插云霄的翠玉峰的峭壁之上,却出现了一个妙龄少女的身影。她穿着一件鹅黄色的衣衫,时间虽然已经是深秋,天气已经很凉,她的衣衫却已经被汗水湿透,有的地方还被荆棘山藤剐了好几道口子。她抹了抹满脸的汗水,捋了捋耷在腮边的湿漉漉的秀发,仰头望了望高高的山峰,银牙一咬,又继续向上爬去。峭壁之下,则是万丈深渊。这名少女是谁,她为什么要冒着极大生命危险去爬那翠玉峰? 平凡自从醒来之后,还是一直躺在温柔的怀里,虽然感觉到时间还不够长,可已经躺了整整一天。在温暖的怀抱,也还是不能总是躺在那里,毕竟,还是要吃饭,还是要做一些其它的事,男人,总不能总是赖在女人的怀里吧!所以他还是要起起离开,然而,当他真的要起身的时候,却惊异地发现自己竟然起不来了。他只觉全身软绵绵的,一丝力气也没有。大惊之下,他赶忙凝神敛气,提聚功力,却又惊骇地自己的全身功力竟然已经完全消失! 他突然想起了和凤凰妃子的惊天一战,想起了绚丽夺魄的胭脂泪,想起了胭脂泪穿越自己胸膛的情景。胭脂泪,胭脂泪!他这才明白胭脂泪虽然没有夺去自己的性命,却夺去了自己的武功,却让自己中了天下最厉害的剧毒,幸亏自己依仗绝世的武功,才让自己的伤口不治而愈,才勉强保住了一条命。命虽说是保住了,可功力还是消失了,还是没能解除胭脂泪的余毒。 想到这些,平凡的心里忽然充满了恐惧,一种深沉的强烈的恐惧。恐惧之后,随之而来的便是绝望和心伤,彻底的绝望和心伤。巨大的失落让他悲痛不已,他本就是一个不善言谈的人,这下就更不愿多说了。这样的活着,在他看来,比死还难受。这种彻骨彻肺的悲痛,又有谁能够体会? 平凡的悲痛虽然没有说出,温柔还是很快地就感觉到了。心情其实是一个玄而又玄的东西,有时候,一个人说了许许多多,甚至是和另一个人生活了一辈子,也未必能让另一个人感受到内心真实的想法;而有时候,只需要很短的时间,什么话也不要说,却能够让另一个人知道得清清楚楚。这,是一个人的悲哀,还是两个人的幸福? 看着平凡忽而变得空洞而茫然的眼睛,紧抿的嘴角。不知道为什么,温柔的心里突然多了些隐隐的不安和疼痛。这个涉世未深的少女,和怀里的这个男人才相识了多长时间,才了解多少,就把他放在了自己怀里?就因这个男人的悲痛而心痛?这是一种神秘的感觉,有些人相处了一生一世,也未必能把胸怀向别人敞开;而有些人,哪怕是匆匆相逢一次,却可以向对方敞开心扉。 温柔眼睛温柔地看着平凡,手指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颊,轻声地问:“你的心是不是很痛?”她明明知道平凡的心里一定很疼,却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两个人在一起,很多的时候,总是说着心里已经知道的话,或是心里不知道的话。温柔的手很轻,就像是微风拂过湖面;温柔的话很柔,就像是落花飘零在水上。无论是谁,受到这样的抚摸,听到这样的话,都一定会感动得痛哭流涕。 可平凡好像没有听到这话,因为他一个字也没有回答。他的眼睛依然空洞无物,他的嘴角依然抿地很紧,就像是痴呆了一样,可是慢慢地,他的眼角流出了泪水。他想用手去檫,可手却抬不起来。他只好把泪水流在心里,而不再流在脸上。英雄非无泪,无泪的是不是英雄? 平凡看着温柔的眼睛,那双湖水一样的眼睛里,荡漾的满是是少女的柔情,无论是哪一个男人,都会淹没在这份柔情之中。平凡的眼睛缓缓地闭上,突然说了一句:“你走!” 温柔看着他,柔声说道:“我知道你心里很苦,你,能不能说给我听?” 平凡的眼睛突然睁开,他瞪着温柔,粗暴地喊道:“我为什么要说给你听?你走开,走开!”他努力地做出凶恶的样子,觉得自己已经喊出了最大的声音,可由于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他的声音听起来不但不大,反而是很柔弱的样子。 温柔轻轻叹了口气,手指缓缓滑过平凡的眼睛,她像是对平凡说,又像是自言自语:“我为什么要走开?你知不知道,这里是我的家,我已经在这里住了十八年了,我怎么能走开?” “那,那你就把我扔出去!” “我怎么能把你扔出去,我既然好不容易把你把你背了回来,又怎么能,怎么能把你扔出去呢?” “求求你,把我扔出去吧,把我向死狗一样地扔出去吧!”平凡看着温柔,眼睛里满是祈求。 温柔抚摸着平凡的头发,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平凡瞪着温柔,大声说道:“你知不知道我中了剧毒?你知不知道我连站都站不起来了?你知不知道我快要死了?我现在就是个废物,就是一个活死人你知不知道?” 温柔看着他的眼睛,低声说道:“请你不要生气,原来我不知道,现在我知道了。 “好,你知道了就把我扔出去吧!”平凡尽力大声说道。 温柔还是没有说话,还是轻轻摇了摇头。 平凡急了,用尽全身的力气吼道:“快把我扔出去,我不愿成为你的累赘,我不愿成为废物,我不愿成为什么都做不了的活死人!” 温柔看着平凡的眼睛,慢慢地说道:“你好好休息吧,我不能把你扔出去。” “你为什么要这样?你是不是可怜我?” “不是。” “那你为什么不把我扔出去?” 温柔柔声说:“傻瓜,你怎么就不明白,把你扔出去了,我的心会很难受。” 听了这话,平凡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一下子汹涌澎湃起来。他看着温柔是眼睛,哽咽着说道:“可是,我,我只会连累你。” 温柔点了一些平凡的鼻子, 轻声说道:“我喜欢,只要能能够和你在一块,我喜欢你连累我。”停了一下,她又柔情万种地说道,“你不要怕,明天我就去采药为你解毒。我从小就生活在山上,我知道很多解毒的草药,我虽然不知道哪一种草药能解你中的毒,但是如果我把很多种解药都采来,总会有能解你毒的一种。” 平凡看着温柔,眼睛里泪光点点,他实在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样好的福气,竟然有幸能够遇到温柔这样的少女。他握着温柔的手,凝视着温柔的眼睛,动情地说道:“温柔,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那么好的福气,会遇到你,让你搭救了我,可是,你要知道,我中的可不是一般的毒,我很有可能永远都站不起来了,我很有可能永远也不能为你做点什么,你明白吗?” 温柔看了看他,脸上不觉飞起了一片绯红,这让她越发显得可爱动人,她轻声地但却是极其坚定地说道:“如果你一辈子站不起来,我,我就一辈子陪着你。” “可是,可是,”平凡急切地说,“你要到什么地方去采药,会不会有危险?” “哪里会有什么危险,”温柔拍了拍平凡的脸颊,温柔地说道,“你好好休息,别再想那么多了好不好?”那神情,像是哄一个孩子。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温柔就背着一个大大的竹篓,拿着一把药锄向翠玉峰攀登了。他虽然常年生活在翠峰山下,也经常登上过翠峰山,但翠峰山的顶峰翠玉峰她却从来还没有攀登过。他并不是一个胆子特别大的少女,这次,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有了那么大的勇气和决心,竟然要向那直插云霄的翠玉峰攀登。难道,只是因为平凡受了伤,需要草药解毒吗?如果是另一个人,自己还会不会这样去做? 费劲了力气,终于爬上了翠玉峰,温柔早已经是气喘吁吁,香汗淋漓。她站在山顶往下一望,才发现翠玉峰竟然是如此之陡峭,难道自己刚才就是从那样几乎垂直的地方上来的吗?自己怎么再下去啊?唉,管不了那么多了,先采药再说。 翠玉峰不愧是草药的盛产宝地,一盏茶工夫,温柔就采了满满一大筐。她并不知道哪些哪些药有用,哪些没用,只管见药就挖,见药就摘,筐子满了,又使劲压一压,再放一些,直到不能再放下一颗才停住了手。 温柔抹了抹脸上的汗水,伸了伸酸疼的腰肢,像完成了一件什么重大的事件似的,常常地出了一口气。她娇小的身子背起大大的沉沉的竹筐,正准备下山,抬眼却又看见一处峭壁之上迎风生长着一朵大大的灵芝。 她立刻惊喜地放下竹筐,手脚并用向那灵芝攀沿而去。石壁太陡,她几乎是垂直着攀爬,远远望去,真像是挂在石壁上一样。好容易靠近了那灵芝,她正要伸手去采,不想灵芝的下面猛然窜出一条巨大的蛇来。 那蛇手臂粗细,浑身的花斑,张开的血盆大口中吐着一尺多长的红芯,向着突然出现的温柔丝丝地吐着气。这下,可把温柔吓得几乎要昏死过去,她骄脚下一软,差点儿掉了下去,幸好双手死死地抓住了岩石,才没有摔下万丈深渊。不过,这也让她惊得魂飞魄散。 惊魂未定的温柔看着那蛇,心里犹豫着是不是要退下来。突然,她一咬牙,又向上爬了一步。那蛇看到温柔竟然又逼近了自己,猛地舌头一伸,血红的大口就向温柔咬来。千钧一发之际,温柔一只手紧紧抓住岩石,一只手挥起药锄,闪电般迎向蛇头。天助温柔,竟然让她不偏不倚击中了蛇的七寸。那蛇头一歪,便软软地死了过去。温柔定了定神,终于把那颗灵芝才到了手。 上山不易,下山更难,况且又背了那么慢慢一筐草药。温柔小心翼翼地、慢慢地向山下爬去。山势实在是陡极了,她不敢看那脚下,只是心惊胆战地摸索着向下爬,几盏茶的时间过去了,温柔总算是快到了山下。她的手上早已是鲜血淋漓,可是她顾不得疼,低头看了看脚下,竟然离地面只有两三丈了。她心头一松,手上不由得一软,竟然一下子脱离了山崖。她尖叫一声,身子像流星一样急速向下坠去…… 074.竟然是你 夜色如墨,冷风如刀,天地间一片萧杀。 无边的夜的黑色,掩盖住了世间的一切,也掩盖得住世间的罪恶吗?夜色宁静,有的人安然入眠,有的人却比白天还要清醒。这样的时间,正是夜行人活动的时刻。只是,黑暗之中,有人只会做鬼鬼祟祟之事,有人却在做正大光明之事。 富贵山庄。 富贵山庄之所以能够叫富贵山庄,你可以想象山庄里有多少黄澄澄的金子、白花花的银子以及数不清的珠宝。富贵山庄不单单是只有富贵,还有许许多多的美女。富贵和美色总是如影相随,亲密无间,千百年来一直是这样,这时谁也没法改变的的事实,你不想承认都不行。如果你也想拥有美色,那么就要让自己先富贵起来,否则,一切免谈。 富贵山庄最美的美色并不是用富贵买来的,因为富贵山庄最美的人不是别家的女子,而是富贵山庄庄主的亲生女儿。富贵山庄庄主的女儿有多美,这并不太能说得清楚,反正她是富贵山庄最美的女子,富贵山庄的女子有多少?数一数天上的星星就会知道。 一个人,如果是太富贵了,偶尔也会变成不好的事,一个地方也是这样。一个女子,如果是太美了,偶尔也会变成很坏的事,富贵山庄庄主的女儿也是一样。 华灯已上,一间屋子便透出灯光。虽说是一间屋子,却比别家的几间还要宽敞。屋子之内,极尽华美,已非笔墨所能形容。这不是一间普通的屋子,这是一间闺房,很可能是世上最大最华美的闺房,富贵山庄庄主女儿的闺房。 庄主的女儿已经躺在床上,虽盖上了一条柔滑的丝被,柔美的曲线还是曼妙无比的全部显露出来。柔滑的丝被之下,该是一具怎样诱人的玉体? 床上的女子已经睡去,灯烛也已经熄灭,四下里一片黑暗。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悄悄地靠近了窗子,窗子子被缓缓推开,轻轻一跃,一个蒙面人已经跳进了富贵山庄庄主女儿的闺房。哪知他双脚刚刚落地,骤然感到脖子上触到了一件冰凉冰凉的东西,他心中一惊,便一动也不敢动了。 灯光重又亮起,蒙面人便看到一个绝色的女子,手中正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剑刃正贴着自己的脖子。看到那美色女子,蒙面人心中不禁一呆,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世间竟有如此美丽的女子,以至于他不禁有些呆了,然而宝剑的冰冷还是让他立刻又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在美色和性命之间,他当然是选择了性命。他猛地身子向后一仰,双脚用力一登,身体便倒飞着穿过窗子,箭一般向外面逃去。奇怪的是那握剑的少女冷冷一笑,却并没有追出去。 总算是躲过了一劫,蒙面人心中窃喜,不料他双脚才落地面,脖子上又是顿感一凉。他正惊异之间,富贵山庄的灯火却全部亮了起来。你可以想象,富贵山庄有多少灯火,当它们全部亮起的时候,又该有多亮。 这时,蒙面人就看到自己的面前突然多了一个人,一个英俊严肃的年轻人,手里正拿着一把剑,冰冷的剑尖正对着自己的咽喉。他的身后,又很快地聚集起许多人来,这些人,瞬间又把他围了起来。 “大哥,挑下他的蒙面,看看他是不是那贼子!”随着话音,刚才拿剑贴着自己脖子的少女已经到了蒙面人的面前。 蒙面人心中暗暗叫苦,看来今天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放过自己。正在想着,面前的年轻人突然说道:“我们是唐家堡的人,我是唐墨。” 那女子接口道:“我是唐蓝。” 蒙面人听到两人的名字,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绝望的感觉,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老天为什么要让他遇到这两个人。天气虽然已经很冷,可蒙面人的衣襟却已经湿透,裸露的脖子上的汗珠晶莹剔透,不过却是冷的。 唐墨看着那蒙面人,缓缓地说道:“是你自己解下,还是我用剑替你割开?” 那蒙面人怔了一下,终于缓缓地去解那蒙面的黑布。黑布解开,露出一张平凡的脸来。 “啊,竟然是你!你,你怎么——”唐蓝一声惊呼,这惊呼中之中包含着太多的惊讶,但更多的是失望和心伤。如果有人留意,会发现唐蓝的眸子里竟然有了点点的泪光。唉,少女的心思,谁能猜透! 075.冒牌凶手 唐墨盯着那人的眼睛,慢慢说道:“你,是平凡?” “是,我当然是平凡!”蒙面人大声说道,“既然知道我是平凡,就该知道你们绝不是我的对手,快快让开,免得伤了和气!” 唐墨看着蒙面人,突然笑了一下,道:“你真是平凡?” 蒙面人一愣,旋即又大声叫道:“我当然是平凡,难道我还能是假的不成?”说着,他猛地抽出背后的枯木剑道,“快快让开,不然叫你尝尝本大爷的厉害!” 唐墨静静地盯着那人,慢慢说道:“既然是这样,你还等什么?你的剑为什么还不出手?” 那人看着似笑非笑地唐墨,突然把剑一扔,双膝跪下,磕头如捣蒜一般道:“小的该死,唐大侠饶命!小的该死,唐大侠饶命!” “大哥,他这是——”眼睛里泪花还没干的唐蓝说不出的惊讶,事情变化太快,倒把这姑娘给弄糊涂了。 唐墨看了看地上之人,又看着唐蓝道:“你仔细看看他的脖子。” 这不要脸的脖子有什么好看!唐蓝心里虽这样想,可还是不由自主地看了看那人的脖子。这一看,唐蓝却立刻笑了,原来那人磕头之际,脖子就全都露出来了,奇怪的是明明是一个人的脖子,上下竟然是两种颜色。 “起来!”唐蓝一声娇喝,“把你的脸揭下来!” 一个人的脸,怎么能揭下? 不想那人听了之后,竟然真的把自己的脸揭了下来,原来他竟然带着一副人皮做成的面具!面具之下,又露出一张蜡黄的脸来。 唐蓝看着那张猥琐的脸,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兴奋地大叫起来:“大哥,你看,果真不是平凡!我就知道不是他,他怎么会是这种人呢!” 唐墨看着兴奋得满脸绯红的唐蓝,眼睛里突然留露出一种奇怪的神色,他便冷不丁问了一句道:“你怎么知道他不是这种人?” “我——”唐蓝不想大哥会突然问自己这么一句,不觉脸上一热,一时竟语塞起来,同时又有些莫名的气恼。气恼之下,她刷的拔出剑来,一指地上那人,大声说道,“无耻贼子,竟然,竟然——”下面的话,她却又说不下去,不觉脸上更热了。 唐墨看着唐蓝窘迫的样子,不觉一笑,转向那面色蜡黄之人,沉声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一听,连忙躬身答道:“小的陈方泰。” 唐墨目光如剑,盯着那人厉声问道:“这是你做下的第几桩案子?” “这是,这是小的做过的第三十七,不,第三十九桩案子。”那人连忙说道 唐墨眉头一皱,怒声喝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做出如此之多令人不齿之事,今天,若不是我兄妹在此,险些又被你这无耻之徒得逞。恶徒,你的死期到了!” 那人一听,顿时吓得面无人色,双膝跪地,连声说道“英雄饶命,英雄饶命!小人以后再不敢了!” 唐墨一声怒吼道:“贼子,你奸人妻女,罪不容诛,竟然还想活命!”说着,手中剑便缓缓举起。周围之人也立即随声附和:“杀死他!杀死他!” 跪在地上之人一听这震天的吼声,顿时面色惨变,嘶声叫道:“小人只不过做些小偷小摸之事,又什么时候奸杀过他人妻女?小人虽说做过许多偷窃之事,可杀人的事打死小人也不敢干的!” 唐墨一愣,道:“你今天来干什么?” “小的,小的只是想偷些东西。” 唐墨面色一凛,道:“那你为什么偏偏要到小姐的闺房?” 那人一脸的沮丧,道:“小人先前都是都是偷些不值钱的小东西,听说富贵山庄金银多的不计其数,便想做一桩大的,从此洗手不干,谁想,谁想——” 唐墨打断他的话道:“你说的可是实话?” “小人万万不敢说谎。” “你为什么要带这样的面具?” “小的只是听人说这张脸的人武功极高,就制作了这样一副戴上,就是怕万一被人抓住,也好靠这张脸吓唬吓唬别人,不想,不想却竟然被诸位认为是奸人妻女的淫贼。早知如此,打死小人也不敢戴这样的面具。”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要多沮丧有多沮丧。 “大哥,别听他胡说,”唐蓝鄙夷地看着那人,怒声道,“证据确凿,竟然还百般狡辩,真是无耻之极!杀了他替那些姐妹们报仇!” “对,唐姑娘说的对,杀了他,杀了他!”人群中一片沸腾。 “杀不得!”一个声音突然说道。 声音不大,却压到了所有的声音。第一个字说出的时候人还在人群之外,到第三个字的时候,人却到了里面,只见来人脸色苍白,白衣胜雪。竟然没有一个人看清他是怎么来的,又是怎么进到人群里面去的。 看到这个人,唐墨的眼睛不觉有了笑意,“眉心一点红!” 来人点点头道:“是我。” 唐蓝的眸子一亮,心下暗道,又是一个奇怪的男人!她看着眉心一点红,冷冷说道:“刚才的话可是你说的?” 眉心一点红看着唐蓝,心中不觉一动,慢慢说道:“是。” 唐蓝瞪了他一眼道:“你为什么要护着他?” 眉心一点红道:“我没有要护着他。” “那你为什么说杀不得?”唐蓝说这话的时候,气得嘴都撅起来了。 眉心一点红淡淡一笑道:“因为他不是那些案件的案犯,也不是凶手。” “你怎么知道?” 眉心一点红看着气鼓鼓的唐蓝,缓缓说道:“江南霹雳堂堂主火龙飞的爱妾水灵姬亲口说作案之人的右手掌心有一颗红痣,姑娘可以看看他有没有。” 话音未落,地上那人已经跳起,他喜极而泣,高高举起右手,向着众人喊道:“大家看,我没有!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哼!”唐蓝哼了一声,道,“他若是把那痣剜点了呢?” “这——”眉心一点红想不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忍不住笑了一下,道:“姑娘可要听另一个证据?” “当然!”唐蓝气呼呼说道。 “那人有——”眉心一点红不由得摸了一下鼻子道,“有两个肚脐。” 唐蓝脸上一红,道:你——”却再也说不下去。 那人却已经解下腰带,把裤子退下一些,指着自己的肚脐高声叫道:“看,我只有一个,我只有一个!” “穿好你的衣服,滚!”眉心一点红喝道。 那人连忙系好腰带,朝着眉心一点红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起身就要跑,却被唐蓝一伸剑给拦住了。 唐蓝瞪着眉心一点红,气呼呼说道:“人是我们抓住的,你凭什么把他给放了?” “这个——”眉心一点红笑道,“抱歉得很,在下唐突,还望唐姑娘海涵。” 看眉心一点红说得倒是十分诚恳,唐蓝的火气不觉消了一些,可还是说道:“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话!” “这——”眉心一点红的话竟然有人不信,倒还是第一次,一时之间,他倒真的不知道该怎样说了。 一直看着两人的唐墨赶紧说道:“我相信!” 唐蓝嗔怪地看了唐墨一眼,道:“大哥,你信什么?” “我相信眉大侠的话,”唐墨笑道,“也相信他的话。”说着,他看了一眼狼狈的那人,道,“就凭他这个样子,又怎么能做出那些案子!” 076.木头哥哥 黄昏已近,夜幕降临。 鸡栖于埘,日之夕矣,牛羊下来。温柔采药,如之何勿念!温柔采药,时过一日,曷其漫长?鸡栖于桀,日之夕矣,牛羊下括。温柔采药,苟无危险。 躺在竹床之上,平凡的心里充满了焦急,暮色已深,温柔的身影还是没有出现。他扭着头,盯着那扇竹门,盼望着门被推开,温柔的身影进来,可是他又一次失望了,那扇门依然紧闭,连一点儿动静也没有。一阵风吹过,竹门吱扭一声响了一下,平凡以为是温柔回来了,心里一阵欢喜。可等了一会儿,温柔并没有进来。 此时的平凡,已经不仅仅是焦急,更多的是担心。她一个女孩子,是不是碰到了危险?是不是遇到了不测?是不是…… 平凡几乎不敢往下想了,一个柔弱的女子,为了素昧平生的自己,竟然去险峻的山上采药,万一遇到什么不测,他平凡如何对得起人家?如何让自己的良心安宁?不行,无论如何,自己一定要去找她,哪怕是爬着,也一定要找到她。一个男人,却让一个女子为自己去冒险,那还算不算一个男人?那真是生不如死!不行,一定要找到她!温柔,温柔,你在哪里? 平凡凝聚了全身的力气,终于使自己翻了一个身,他想伸出手去去扶那床沿,可手软绵绵的,却没有力气。他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缓缓地抬起了手,然后慢慢地去抓床沿。不想手上一软,竟然用不上一点力气,身子却顺势滚下了竹床。 跌落到地上,平凡的心也跌倒了谷底,他万分没有想到先前来去如风的自己现在竟然连下床都做不到,这一刻,平凡的心几乎要碎了。这样的活着,倒不如死了的好。可是,如果自己死了,又如何对得起温柔姑娘的一番好意?不管怎样,先见到温柔再说。就是要死。也要对人家说一声谢谢吧!温柔,温柔,你在哪里?我,这就去找你! 想到这里,平凡便向那竹门爬去。小屋不大,从床到门的距离也并不远,可在平凡的感觉里,却从来没有过这么长的距离。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向那竹门爬去。 地上已经很凉,天气已经很冷,平凡的衣服却已经被汗水浸透。平凡的手指死死地扣住地面,身体极力地前缩,艰难地一寸一寸、比蜗牛还还慢地向竹门挪去,竹门打开,是不是就会看到温柔的身影? 经过了仿佛一个世纪漫长的时间,平凡终于极其缓慢地爬到了门前,他抬起沉重的头,看着那门,不由得笑了。他想抬起手,去推那门,推开那门,就会见到温柔了吧!可他的手已经没有一丝力气,刚刚抬离地面的手不得不又落到地上,过了一会儿,他总算是恢复了一些力气,却觉得背疼痛的厉害,便使尽全力翻了一个身,然后便是大口大口地喘气。 就在这时,门却一下子被打开,一个身影贴贴撞撞闯了进来。来人没有想到地上竟然会有人,一下子被绊倒在地,结结实实趴到了平凡的身上。两个人同时一声惊呼,接着便是无声无息。 从那熟悉的气息中,平凡知道来人就是自己要去寻找的温柔,温柔也知道了自己身下的就是平凡。温柔突然感到自己一个女孩子趴在一个大男人的身上总不是太妥当,她想要站起,可又实在是太累了,竟然连起身的力气也没有了,她就只好趴在平凡的身上。 这可苦坏了平凡,他此时身体的虚弱不下于一个娇弱的少女,身上却被温柔压着,温柔的身上还背着一个比她自己还要重的背篓。不过身上压着的是一个美色少女,处子的体香,胸前软软温润的感觉,倒也不失为一种享受。平凡的身体虽然被压得很痛,可心里还是幸福无比,痛并幸福着,便是平凡此时最真切的感受。 趴在平凡身上的温柔,同样是一种很奇特的感触。任何一个女人,无论她是多么的柔弱或是多么的坚强,内心深处总是渴望一个宽厚的胸膛。现在,在温柔的感觉里,那个宽厚温暖的胸膛就在她的身下,一时之间,她又怎么舍得离开。 然而,两个人总是趴在一起也不是办法,停了好大一会儿,温柔还是慢慢地爬了起来。 屋子里已经漆黑一团,温柔摸索着点燃了灯烛,一灯如豆,却照亮了整个屋子,也照亮了两个人的脸,两人的脸上都是绯红一片,却又都躲闪着对方的眼睛。 温柔走到平凡的面前,慢慢地蹲下来道:“你,你下床做什么?” “找你。”平凡看着温柔的眼睛说道。这时候,他却发现温柔光洁娇美的脸上竟然多了几道伤痕,再看她的衣服,也有几条长短不一的口子,还有几处青苔污泥的痕迹。一时之间,平凡的心里真是百感交集,他的心里突然疼痛得厉害,伸出颤颤的手,轻抚着那纷乱的秀发,他的声音忍不住哽咽了起来:“都是我,我害了你。”他本来还想说对不起,谢谢你之类的话,可突然间感到说那些实在是没有什么意思,便不再说了,只是拿手指轻轻抚摸着温柔的头发。 温柔看着平凡的眼睛,秀美的脸上不觉多了些羞涩,更越发使她显得娇媚动人。她看着平凡,轻声说道:“傻瓜,怎么能说是你害了我,为了你,做什么我心里都喜欢。” 温柔说这话的时候,显然已经把平凡当成了最亲密的人,平凡又何尝不是如此。人生真是奇怪,有时候,有些人在一起相处了许多年,甚至是生活了一辈子,却也未必能成为最亲密的人;而又些人,却只需要很短的时间,甚至不需要太多的了解,却能够视对方为最亲密无间的人。 温柔的手轻轻捧着平凡的脸,柔声问道:“傻瓜,你是不是饿坏了?我,我这就为你做饭去。”说着,她拍了拍平凡的脸,就起身去生火。 平凡躺在那里,看着温柔忙碌的身影,内心深处最柔软的东西被触动了,他的眼泪不觉就来了。此时的他,除了流泪,什么忙都帮不上,索性,就让眼泪尽情的流吧!男儿有泪不轻弹,平凡的眼泪,为什么却流得如此汹涌? 炉火熊熊,平凡的心里更暖。透过朦胧的泪眼,平凡痴痴地望着温柔的脸。红红的火光映照之下,温柔娇美的脸上呈现出一种迷人的光辉,那是世间所有的语言都描绘不出的惊人的美丽。望着那张人间最美的脸,平凡感觉自己的心终于找到了最温暖的归宿。多日的漂泊流离,多少次的凶险追杀,尘世的喧嚣嘈杂,都离他远去了,武林,是别人的武林,就让它随别人而去吧!此刻,面对着这人世间最宁静、最温情,最幸福的场景,平凡的的心已经醉了,无酒自醉了。心的感触若是灵敏,又何须靠酒来醉? 粥已煮好,香气弥散,平凡的肚子已经咕噜噜直响。温柔盛了一碗,端到他身旁坐下。她看着平凡,轻声说道:“唉,你怎么哭了?”她用手擦了擦平凡的眼睛,柔声道,“来,我们吃饭。”她言语之中,不觉已经加上了我们,而且还说的是那样自然。 温柔扶起平凡的身子,让他靠在自己的胸前,然后舀了一勺粥,用嘴吹了吹,轻轻地地道平凡的嘴边,柔声说道:“来,尝尝我煮的粥好不好喝。” 平凡张开了口,却没有去吃那粥,而是说了一句话:“今天,你一定累坏了,也一定饿坏了,你吃,你先吃!” 温柔不想平凡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心头一热,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也同样被触动,不觉也同样流下了晶莹的泪水。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赶紧抹去了腮边的泪水,低声道:“你先吃吧!” “不,你先吃!” “你先吃嘛!” 平凡看着温柔的眼睛,神情非常坚决,道:“你不吃,我就不吃!” “唉,你呀——”温柔叹了一口气,终于先吃了一口,平凡看着温柔无奈的样子,眼睛里的笑意就溢了出来。然后,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总算是把粥吃完了。 吃完了粥,温柔正要起身,平凡的手轻轻拉住了她。他看着温柔的眼睛,笑嘻嘻地说:“温柔,你看我现在像不像一根木头?” 温柔的眼睛一闪,抿嘴轻笑了一下,道:“像,简直是像极了。我,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木头!”说道最后,她的脸倒是有些红了。 平凡看着温柔红扑扑的俏脸,缓缓说道:“那,那你以后就叫我木头,叫我木头哥哥,好不好?好不好?” 温柔望着平凡的眼睛,那里面满是期待。她咬了一下嘴唇,轻轻地叫了一声:“木头哥哥!”然后一下子扑到在了平凡的怀里。 平凡把温柔轻轻搂在怀里,拥住了温柔,便拥了全世界的幸福。 077.沐浴解毒 天色已明,朝阳升起,又是新的一天。崭新的一天,又给人带来新的梦想、新的希望。 温柔一大早起来的时候,平凡还在熟睡,温柔轻轻替他把被子掖好,就到院子里清洗昨天采摘的草药,满满的一大筐草药,洗好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得很高。平凡在屋子里醒来,好久不见温柔的影子,心里便有些不安。于是他就大声喊道:“柔儿,柔儿,你在哪里?” 听到平凡焦急的喊声,温柔忍不住笑了。她捋了捋额前的秀发,擦了擦手,就快步走回屋子。 平凡看到温柔进来,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温柔走到床前,用手轻轻抚摸着平凡的脸,柔声笑道:“木头哥哥,你是不是饿了?” 平凡看着温柔含笑的眼睛,道:“我不饿,柔儿,你刚才干什么去了,我怎么那么长时间没有见你?” “看你,我能跑到哪儿去?”温柔点了一下平凡的鼻子,笑道,“我清洗草药去了,待会儿,我就替你煮药好不好?” “不好,不好!”平凡拉着温柔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道,“我不要你煮什么草药,我只要你陪着我就行了。” “你这个傻瓜!”温柔又点了一下平凡的鼻子,道,”难道饭也不吃了吗?” 平凡望着温柔如花的脸庞,嘻嘻地笑道:“不吃了,不吃了,我,我已经饱了。” “饱了?”温柔吃惊地看着平凡,“你什么都还没有吃,怎么会饱呢?” “我吃了,我已经吃过了。”平凡看着温柔坏坏地笑着。 温柔一愣,道:“你什么时候吃了?你吃了什么?” 平凡还是笑着道:“刚才,吃了你!” “吃了我?” “是啊,秀色可餐嘛!” 温柔愣了一下,忍不住趴在平凡怀里,轻声笑道:“木头哥哥,你,你好坏!” 平凡搂住温柔的脖子,柔声说道:“柔儿,你就这样抱着我一辈子不离开好不好?” “不好,一点儿也不好!”温柔突然说道:“呆木头,我还要为你做饭,为你煮药,怎么能抱着你不离开呢!”说着便起身跑开了。 吃过了饭,温柔就开始为平凡煮药。药怎么煮,煮多少,煮哪些药,怎么用,她却不知道。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去问平凡,平凡也不知道。只是告诉她说以前他师父曾经让他在一个大药缸里经常泡着,现在不妨也煮一大缸让自己在缸里泡着,至于用什么药,随便好了。 温柔听了平凡的话,倒还真的就按他所说的去做了。女孩子这一点真好,男人说怎么做她就怎样去做,只可惜这样的时候太少,这样的女孩子也并不多。 温柔费了好大的劲儿,用了好长的时间,终于把大大的一个水缸都给倒上了药液,蒸腾的药气很快就在屋子里氤氲开来,空气里都弥散着浓浓的草药的味道。等那大半缸的药液稍稍凉了些,温柔便扶着平凡起来,搀着他走到缸边。 平凡看着温柔,脸突然红了。看着平凡突然涨红的脸,温柔不胜惊讶,道:“怎么了,你?”  平凡的脸更红了,躲躲闪闪地说道:“没,没什么。柔儿,你,你还是走开吧。” 温柔这才想起他的木头哥哥泡到那药缸里是要脱掉了衣服的,她的脸也立刻红了起来,比平凡的脸还要红。她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好去为一个大男人脱衣服呢?一个女孩子,看着一个大男人光溜溜的身子,那该多难为情啊!可是,可是如果自己走开,木头哥哥又怎么自己坐到到药缸里去呢? 这一下,可把温柔姑娘难为坏了,她真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过了好大一会儿,温柔终于下定决心。她脸红红的,躲闪着平凡的眼睛说:“木头哥哥,你,你把眼睛闭上,不许偷看!” 这真是奇怪极了,明明是她要脱人家的衣服,却让人家把眼睛闭上,这世上还有没有道理可讲?但是女孩子就是女孩子,你永远都不要和她们讲道理,你就是去和一只猫讲道理也不要和她们讲,和女孩子,和女人,是任何时候都没有道理可讲的。如果你非要去讲,就算是一千人人去讲,结果也只有一个,那就是自讨没趣。 明白了这一点,平凡就不再说话,果真把眼睛闭上了。 温柔看着这个男人的眼睛闭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慢慢地解下他的上衣,露出精壮的胸膛来。看着那宽阔的胸膛,温柔的心不由得突突地跳起来,她竟然忽而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想法,想去摸一摸那胸膛上的肌肉。当这个想法突如其来的时候,温柔的脸一下子热到了耳朵根。她看了看她的木头哥哥,还好,他的眼睛还真听话地没有睁开。 然而当她要为他脱去下衣的时候,却又迟疑起来。让一个女孩子去脱一个大男人的裤子,实在是一件为难的事,即使这个男人是她的木头哥哥也不行。当然,也有的女孩子脱男人的裤子脱得也很熟练,很容易,可温柔却不是那样的女孩子。可是,总也不能让他穿着裤子泡到缸里去吧?想到这里,温柔一咬牙,眼睛一闭,终于把那裤子脱了下来。唉,谁让他是自己的木头哥哥呢! 温柔闭着眼睛,用尽力气抱起平凡,放到了缸里。不想松手太快,药液倒溅了自己一身,把平凡也弄的也哎哟叫了一声。 听到叫声,温柔的心里一紧,赶忙睁开了眼睛,目光所及之处,却是平凡笑嘻嘻的眼睛。温柔的脸一下子又红了起来,她挥起粉拳,朝平凡的后背打去,边打边叫:“你真坏,你真坏!人家帮你,你还欺负人家!” 平凡扭过头,看着温柔的眼睛,轻轻说:“柔儿,谢谢你!”  这一声谢谢,虽然再普通不过,可在平凡说来,却是心底最深处的情感。有时候,这句话,不妨也说一下,对最好的朋友,对最亲的爱人。 078.快乐时光 翠玉山上的草药真的是灵验无比,经过了七天药缸浸泡之后,平凡的身体竟然已经能够行动如常人,只是武功却没有恢复。又经过了几天的药疗,也不再见任何的效果,也就放弃了。遗憾之余,平凡的心里还是倍感欣慰,毕竟还有生命存在,能够活下去,本身就是一种幸运,再加上美丽娇美的温柔的朝夕相伴,更是让平凡感到了自己其实是一个特别幸运和幸福的人。 活在当下,珍惜幸福,及时享受生命,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呢!生命不可能圆满,失去了武功,他却得到了温柔,结束了江湖,他却开始了新的生活,这难道不是生命的一种补偿吗? 和温柔相处的时间虽然还不多,但是却让他感觉到了温柔的温柔善良、妩媚可爱,还有对自己的体贴关心,悉心照料。她实在是一个善解人意、温顺可人的女子,能够和这样的女子在一起,实在是一个男人前世修来的福气。即便自己什么都没有,只要有这样的女子,也就够了。得女若温柔,夫复何求! 翠玉上之所以叫翠玉上,就是因为山色终年苍翠,翠绿的山色如玉,实在是人世间难得的一处景致。其实翠玉上也并不是全山都是如此,因山势太阔,当山的这一边还是草木茂盛、绿意盎然,,山的那一边却已经是衰草连天、枫叶红遍。一山之中,宛如两季,又是人间一处奇观。有幸生活在此山中的人,实在是得到了大自然的宠幸,更应该珍惜山中生活吧! 这一天,山的南麓,一片如茵的绿地上,一个年轻的男子和一个妙龄少女正缓缓走来,这两人便是平凡和温柔。他们手挽着手,慢慢地在草地上走着,四下里一片宁静,可不要有谁却打扰他们的幸福啊! 温柔牵着平凡的手,嘴里哼着不知名的调子,娇美的脸上显出快乐无比的神色,她看了一眼笑意同样写在脸上的平凡,说道:“木头哥哥,咱们到那边的树林里去采些蘑菇吧!”说完,就拉着平凡的手跑了起来。跑了一会儿,她却又松开了平凡的手,看着有些不解的平凡,温柔调皮娇媚的一笑,道,“木头哥哥,你来追我啊!”说完,小鹿一样跳跃着跑开了。 平凡看着温柔青春窈窕的身影在草地上奔跑,鹅黄色的衣服在阳光的侧射下现出瑰丽而柔和的色彩,更显得娇美动人,婀娜多姿。她长长的的黑发披散开来,就像是一片跃动的云彩,说不出有多迷人。 “柔儿,等等我!”平凡喊了一声,便向温柔追去。 温柔在前面跑着,咯咯地笑着,不时回头看,还不停地喊着:“木头哥哥,追我呀,追我呀!” 平凡在后面不停地追,边追边喊:“柔儿,等等我,等等我!” 如果在以前,就算是温柔跑得再快,平凡也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地追上,世上绝没有平凡追不上的女子。而现在他武功已失,要想追上一直在大山里生活着的温柔,还真是不容易。 眼看着温柔越跑越远,气喘吁吁的平凡不由得急了,他大声喊道:“柔儿,快等等我呀,我快累死了啊!” 温柔回头望了平凡一眼,歪着头调皮地喊道:“哥哥还追不上妹妹,木头哥哥,你羞不羞啊?快来追我呀!” 这温柔哪里知道,她自己常年在大山中生活,时常在山上攀沿奔跑,脚步是多么的矫健敏捷,就算是一个健壮的正常的男人,要想追上她,又谈何容易,更不用说平凡这个大病新愈的人了。 平凡眼看温柔的身影越来越远,不由更加着急,他又喊了两声,温柔还是没有停下来,他又向前跑了几步,突然一个踉跄,竟然重重地摔倒在地。 在前面跑着的温柔,突然听不见了后面的动静,她扭头一看,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赶紧飞一样地跑了回来。她跑到四仰八叉仰天躺在地上的平凡跟前,看平凡一动不动,吓得脸都绿了。她赶忙蹲下身去,摸着平凡的脸急声叫道:“木头哥哥,你怎么了?木头哥哥,你快起来,快起来!木头哥哥,木头哥哥!” 平凡躺在地上,还是一动不动。温柔颤抖着手去摸平凡的鼻子,鼻间虽还温热,却没有了气息。这一下,温柔顿时惊得手脚冰凉,泪水如瀑。她一下子扑到在平凡身上,失声大哭起来。 这时的温柔,真是后悔得要命,木头哥哥伤病新愈,怎么能跑那么远的路呢?如果不是自己要木头哥哥追自己,木头哥哥又怎么会这样?木头哥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也就别活了吧!想到这些,温柔更是哭得泪水像山泉一样流淌起来。 正哭着哭着,温柔突然感到自己的腰被一双手给紧紧抱住了,同时自己的唇边一阵温热。她她抬头一看,平凡正坏坏地看着他笑呢! 温柔立刻明白了平凡的诡计,真是又喜又恼又羞,喜的是他的木头哥哥总算是没事,恼的是木头哥哥竟然装死把她吓得几乎要死,羞的是他的木头哥哥竟然、竟然趁机吻了她的嘴唇。自己的嘴唇,可从来没有给人吻过啊,这个坏坏的哥哥,他怎么能、怎么能偷偷地亲人家呢! 温柔看着那还在坏笑着的一张脸,气不打一处来,挥起粉拳,朝平凡的胸脯打去,边打边喊:“你这个大坏蛋,叫你欺负人家!叫你欺负人家!” 平凡看着温柔梨花带雨的脸,迷蒙婆娑的泪眼,才知道自己的这个玩笑开得有些大了。不由得心中一软,他伸出双手,去摸温柔的秀发。摸着摸着,看到温柔那鲜红的樱唇,又忍不住抱住温柔的头,慢慢地向自己的唇边压了下来。 温柔明白了平凡的主意,不由得有些慌乱和气恼,这个坏坏的木头哥哥,差一点没把人吓死,还想、还想再亲人家的嘴唇,那岂不是太便宜他了!眼看着两张嘴唇就要粘合在一起,温柔的小手猛地伸出,一下按住了平凡的嘴唇,头一歪,竟然给躲开了。 平凡有些失望地松开了温柔的头。温柔趁机一下子跳了起来,她看着还赖在地上不起的木头哥哥,撅起了小嘴道:“哼,你这个坏哥哥,老是欺负人家,人家,人家不理你了!”说完,就又跑了起来。 平凡看温柔真的又跑开了,急忙爬起来追去。 温柔在前面跑着,任凭平凡在后喊,却不再回头,只是,这次,她却不再像先前那样跑得快了。 跑着跑着,温柔就跑进了一片树林,当平凡跑进树林的时候,却不见了温柔。他急得叫喊起来:“柔儿,柔儿,你在哪里?” 他喊了一会儿,还是不见温柔的影子,不由得声音高了起来:“柔儿,柔儿,是哥哥错了,你出来吧!哥哥错了,你出来吧!” 平凡又向前走了一段路,边走边喊,可温柔还是没有出现。平凡的心不觉提了起来,柔儿莫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吧?喊着喊着,他的声音不觉间变了。到了后来,他的声音里竟然有了哭音。 突然间,平凡的眼睛什么也看不见了,一双温暖的小手不知何时已经悄悄地把他的眼睛给蒙住了。平凡猛地转过身,一下子死死地抱住了温柔,再也不愿松开。 良久,两人终于松开,老是紧紧抱着,其实也挺累人的嘛! 平凡看着温柔如花的脸庞,湿润鲜红的樱唇,忍不住又想吻她,可又怕温柔生气,强忍着咬了咬自己的嘴唇说道:“你这个调皮鬼,想急死我啊!” 温柔伸手拍了拍平凡的脸,冲他挤了一下眼睛,娇笑道:“谁让你先欺负人家呢!你这是罪有应得!活该!活该!” 平凡拿手摘掉温柔秀发上的一片草叶,爱怜地说道:“看你,头发都弄脏了!” 温柔看着平凡,笑道:“还说人家,你身上都弄脏了呢!”她歪头看了一会儿平凡,突然又说道,“要不,咱们洗澡去吧!” 平凡一愣,道:“这儿都是树林,到哪儿去洗澡啊?” 温柔看着他,笑了一下道:“你跟我来!”说着拉起平凡的手,向前跑去。 079.天体同浴 两人跑了一盏茶工夫,跑出了树林,树林那边,却有一处温泉。温泉并不太大,也不太深,可泉水清冽,清澈见底,还冒着淡淡的热气。在深秋的季节,竟然能够发现这样一处温泉,实在是人间一个奇迹,翠玉上真是一座好山。 两人道了泉边,温柔却又突然犹豫起来。她看着平凡,俏脸忽然莫名的红了起来。停了一会儿,她突然说道:“唉,你转过身去,我让你回头你再回头!” 平凡心中暗笑,可还是听话地转了个身。只听见背后悉悉索索的声音,那声音充满了诱惑,平凡好几次想转过身去,可还是忍住了。好容易听到背后传来温柔的声音:“好,木头哥哥,你转过来吧!” 平凡转回了身看去,温柔已经进入了泉水之中。人虽然在水中,可泉水过于澄清,清清的泉水几乎毫无遮拦地把温柔的玉体呈现在了自己眼前。那少女饱满的胸部,纤细的腰肢,平坦的腹部,圆润的臀部,秀美的玉腿,所以平凡最先看到的不是水面之上,反而是水面之下。 生平第一次见到完全赤裸的少女的玉体,平凡不由得呆住了,浑身也莫名其妙地顿时感到一阵燥热。他不敢再往水面之下看了, 赶紧勉强地收回自己的目光朝水面上看去。只见温柔正含笑地望着他,她如云的秀发铺在水面,就像是散开了一片黑色的丝绸,黑色的绸缎之下的玉颈和香肩却又白皙得如羊脂白玉,纤细的手臂却又似新剥的莲藕。 她静静地伫立在水里,氤氲的水气萦绕之下,温柔宛若洛水中的女神,又犹如碧波中的仙子、水中的精灵。一时之间,平凡不由得痴了。在他的感觉里,他好像是进入了一个神话般的、美丽温情的梦境。 这时候,温柔却对着他叫道:“唉,木头哥哥,快下来呀!” 听到喊声,平凡终于清醒过来。走到水边,平凡却又犹豫起来。温柔脱衣服的时候,叫自己转过身;现在,他自己脱衣服,是不是也要她转过身呢? 看平凡犹豫不定的样子,水中的温柔好像猜透了他的心思,忍不住娇笑道:“木头哥哥,你是不是还害羞呀?人家,人家早看过你的身体了,你,你还,还什么羞呀!” 这一下,看把平凡闹了个大红脸。他赶紧匆匆退去衣服,一下子跳进了水里,不想脚下一滑,差点儿跌倒。又惹得温柔咯咯地笑起来。 平凡进了水中,刚刚站定,温柔却又朝他泼起水来,平凡也便撩起水花,向温柔泼去,两人便打起了水仗来。 泼着泼着,温柔突然一脚不稳,一个趔趄,一声尖叫,竟然倒入水中,看不见了。 平凡顿时大惊失色,慌乱之中,一个猛子沉入水中,去抓温柔。老天保佑,总算一下子给抓住了。平凡抱着温柔,浮出水面,抹去眼上的水珠,看温柔时,却见温柔吐出了一口水之后,又咳嗽起来。 平凡慌忙把温柔揽在怀里,轻轻拍她后背。过了一会儿,温柔终于停住了咳嗽。她发觉自己被木头哥哥搂在怀中时,不觉有几分慌乱,可一时又不忍推开,就顺势趴在了平凡的肩。 平凡搂着温柔的玉体,很快感到自己的胸前软绵绵、温润的,他搂着温柔后背的手所及之处,细腻柔滑而又温热,那真是一种奇妙无比的感受。不觉间,自己的身体也热了起来,那热度越来越高,以至于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托起温柔的脸,他惊讶地发现,温柔的脸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片潮红。此时的温柔,睫毛眨动,星眸微闭,鼻息加重,樱唇微张,脸红似火,显然是春情已动,真正是诱惑至极。 平凡的心跳加速,他慢慢地俯下唇去,印向温柔的鲜红欲滴的樱唇,立刻,他找到了一个幸福的所在,那里,是男人最幸福的天堂。 温柔被吻得星眸迷离,娇躯滚烫。她一声嘤咛,猛地一把搂住木头哥哥的脖子,变被动为主动起来。 平凡的身体越来越烫,身体的某一部位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气喘如牛地猛然把温柔抱进怀里,双手却向着温柔那更令人神往的地方摸去。那神秘的地方,就是男人们最梦牵魂绕,迷恋神往的地方。 此时的温柔,俏脸酡红,星眼朦胧,玉齿轻咬,玉体火热,好似酒醉了一般,已经没有了一丝力气,任他的木头哥哥抚摸着。 就在这时,突然天空中一只苍鹰飞过,一声鹤唳,把两人陡然惊醒。 080.天地良媒 天高云淡,风轻日暖,绿草如茵。 宁静的翠云峰下,一片绿毯似的草地之上,一对恋人正躺在那里。看天上白云朵朵,听远处空谷鸟鸣,享受阳光的温暖和清风的抚摸,这样的风景,超越时空,人间永恒。 温柔身着鹅黄色的衣衫,躺在翠绿的草地之上那个,那颜色说不出来的美丽。薄薄的衣衫裹不住她苗条优美的身段,曼妙多姿的曲线纤毫毕现,实在是一副丹青妙手也难以画出的美妙的少女和绿地的画卷。 平凡躺在温柔的身边,看着温柔恬静秀美的脸,眼睛里充满了说不尽的爱恋。突然,他一下子爬了起来,向不远处跑去,那里,迎风摇曳的百合花正开得烂漫。花色洁白,花姿雅致,叶片青翠娟秀,茎干亭亭玉立的云裳仙子,姿态异常优美,在清风的送抚下,散发出隐隐幽香。 平凡跑到花丛之中,不大一会儿,就采了满满一抱。他抱着洁白的花朵,很快又跑回到道了温柔的旁边。然后他就坐下来,开始编一个花环。不一会儿,花环就编好了。 平凡跪在温柔的身边,搂住她的双肩使她坐了起来,轻轻地把花环戴在了温柔的头上,此时的温柔,美丽得宛如天上的女神。平凡看着温柔的眼睛,说道:“柔儿,你就像仙女一样的美,你就是我的仙女,就是我的女神!” 温柔静静地看着平凡,美丽的眼睛里满是笑意。她纤美的双手伸出,缓缓地搂住了平凡的脖子,慢慢地靠在了他的身上。 停了一会儿,温柔轻轻说道:“木头哥哥,你知不知道,在我们这儿,有一个关于百合花的传说?” 平凡望着温柔秀美的眼睛,轻声道:“柔儿,你给哥哥讲一讲,好不好?” 温柔趴在平凡的肩头,缓缓说道:“相传在遥远的山崖上,长着一株美丽的百合花,还有住在那儿的百合仙子,但只有有缘人才可以看到她,如果心怀不轨的人想去摘她,走到山前,就会发现那座山崖消失了,等到走远了,又发现百合依然挺立在山顶上。 百合花已经在这座山上呆了近千年了,她希望有一天会有一个真心待她的人来到,为此,她忍受着无边的孤独和寂莫,耐心地等待着那个人的到来。 有一天,一个男子听到这个传闻,历经千辛万苦找到那儿。还没进入山区,就闻到一股清香,让疲惫的他精神一振,他还仿佛听到一阵银玲般的笑声。来到山顶,一株百合花静静的长在那儿,清新脱俗的百合花散发淡淡的清香,就像醉人的女人香,风中摇曳有如婀娜多姿的清秀佳人,不问尘事,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多变的风貌如梦似幻,花朵的花柱伸长于唇外,宛如蝴蝶的触须一般,开始翩翩起舞,含情之状无比惹人怜爱。 这种情景无法用语言描述。男子目瞪口呆,无法说出话来。这世间竟有这么美的花,看到它,仿佛看见了自己的梦中情人! 男子顿时被百合高雅纯洁深深迷恋住了,于是他就在山坡上搭了一个草棚,可以每天看到百合。他给百合浇水,施肥,遮荫,一有时间,他就呆呆的望着百合,目光炽热的仿佛那是他的情人,他轻轻的抚摸着花瓣,象是在抚摸情人的面孔,整天对它喃喃的诉说自己的思念。 渐渐的,百合见到他,就会为他跳舞,风吹过,还会发出一阵笑声,象是很高兴见到他。一天,百合的身边出现了一个美丽的白衣少女,她就是传说的百合仙子,男子的诚心感动了她。 跟我走吧,男孩说道,我会给你幸福的!百合仙子用那双洞察人世悲欢的明眸打亮着他,男子的眼中没有一丝虚假,只有真诚和爱,也许他是可以信任的,我已经寂寞了很久了,可以去品味人间的喜乐了。 男子拥着百合仙子说,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的,我会慢慢的陪你走遍天涯,会与你一同变老。百合只是依偎在他的怀里,觉得自己不再是一朵飘动不定的云。 第二天,百合仙子与他离开自己生长的山崖,随身只带着那株百合。男子把她带到一个客栈,对她说,你在这儿等我,我会回来接你的。 百合等啊等啊,直到一个月后,听到外面有喜乐的声音。出门一看,男子骑在马上,而他身边的花轿里则是他迎娶的新娘。 只听一声脆响,百合仙子手中的那盆花掉落在地,花瓣一片片的掉落,一阵风吹过,消失的无影无踪,百合仙子的脸上布满了泪珠,这时天空中飘起了雨丝,街上的人看到百合仙子的身影渐渐的淡了,有若云烟一样消失了!而男子突然从马上摔下,不醒人事,医好后,可是除了说百合之外,什么也不会说了。 相传通往长着百合的山崖的路上,一夜之间,长满了荆刺,那上面开满了一朵朵白色的小花。听到这个传说的人想去找那个传说中的百合,可一接近小花,就会昏迷一日一夜,醒来后,会忘记自己来的目的。而传说中的百合和百合仙子也只成了传说,再也没人看见过。” 慢慢讲完了这个美丽而凄楚的故事,温柔的眼睛润湿了,她美丽的眸子之中,除了泪水,还有淡淡的忧伤和云翳。 平凡搂着温柔的背,虽看不见她的眼睛,却也感到了她的伤感。顿时,他的心里一阵疼痛。 猛地,他牵起温柔的手,柔声说道:“柔儿,请你跪倒哥哥的身边来,好不好?” 温柔愣了一下,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还是顺从地和他的木头哥哥并着跪在了一起。 平凡扭过头,握着温柔的小手,柔情地看着她的的眼睛,说道:“柔儿,你愿意嫁给木头哥哥吗?你愿意和木头哥哥一辈子在一起吗?” 温柔有些羞涩地低下了头,柔声说道:“哥哥,我愿意。” “那,柔儿,我们现在就拜天地好不好?”平凡望着温柔的眼睛,热切地说道,“柔儿,答应哥哥,好不好?” 温柔的眼里,不知何时,盈满了晶莹的泪水。她没有说话,只是使劲点了点头。 平凡和温柔双手合十,向天地各拜了三下,然后平凡说道:“皇天后土,天地作证,我平凡今日和柔儿成亲,百年好合,一定和柔儿一生一世相亲相爱,心心相印,永不分离!” 温柔学着平凡的话,也说了一遍。 平凡看着温柔的眼睛,温柔看着平凡的脸,两个人的泪水都流了出来。他们紧紧地抱着,抱成了一处最美的风景。 081.温柔的爱 华灯已上,夜色已深。 宁静的夜色,充满安详,一间小小的竹屋之内,亮起了灯火,顿时带来温情无边。 温柔静静地坐在床上,灯下的佳人,云鬓散披,脸庞像兰花一样的妩媚。她颈肩的衣领散开,露出象牙一般的肌肤,鹅黄的外衣之下,掩映着她粉红色的纱衣。她那一双眼眸,比灯还明亮,仿佛像一个深湖,浮漾着千流云的梦。 她一双玉手,交错放在膝前。灯下的柔荑,像兰花的瓣儿,在柔黄的灯光吞吐映照中,竟是一个优雅至极的手势,令人一见就深刻难忘,别具一番幽艳,别有一番销魂。 坐在温柔身侧的平凡,静静地看着灯下的玉人,觉得自己是在梦里,梦见了梦里的人,醒来发现不是在梦里,原来梦着的梦里不是梦,而是真有这样柔美的女子,灯烛照梦醒,人间有仙境。 平凡牵起温柔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心里充满了无限的爱怜。他柔声说道:“柔儿,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妻子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愿一生一世陪伴着你,直到我们白发苍苍,悄然老去。” 温柔的眸子闪出星星一般的光彩,她慢慢地扑到平凡的怀里,搂住平凡的脖子说道:“好哥哥,柔儿愿和你天天在一起,永永远远也不分离,只是,当柔儿老了的时候,一定很丑很难看。哥哥,你,你会不会不要了柔儿?” 平凡的嘴唇轻轻摩挲着温柔散发着淡淡香气的秀发缓缓说道,“傻柔儿,你今天是我的柔儿,当我们都都成了老头儿老太婆,老得都走不动、都没有了牙齿的时候,你,你还是我的柔儿,今生今世,你都是哥哥的柔儿。如果有来世,哥哥还要你做我的柔儿。”再不善言辞的男人,在这样的环境之下,也都会变得如同诗人。 “哥哥,你真好!”温柔的臻首抬起,俏脸绯红,眼睛里柔情满满,蜜意浓浓。鲜红湿润的嘴唇微微张开,露出洁白如玉的贝齿,呼吸之间,吹气如兰。说不尽的风情,说不尽的魅惑。 平凡俯下头去,嘴唇便自然地接触到了那两片樱唇。 两张嘴,两条舌,开始还算平静,渐渐变得热烈起来。 情人的亲吻,真是热力无边。慢慢地两人的身体都热了起来。平凡只感到自己的身体像着了火一般,燥热难耐,身体的某一地方按捺不住不住地发生了巨变。 温柔的感觉也是如此,她的身体变得火热,她的脸颊猩红若霞,她的目光迷离如梦。她的双臂蛇一样地缠住了平凡的脖子,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扭动起来。 两人身体的热度越来越高,越来越烫。那里,沸腾着江河一样的春情,爱情的火焰在然绕,激情的岩浆在奔突。燃烧吧!沸腾吧!不在沸腾里爆发,就在燃烧里灭亡!。 很快地,两人的衣服便落到了地上,便又返璞归真,没有任何约束地回归了自然。 慢慢地,一丝也没有束缚的温柔便躺在了床上。橘黄的灯光之下,精美绝伦的玉体横卧,丝绸一样光滑的肌肤闪着柔和的光泽。她媚眼如丝,玉体滚烫,娇喘吁吁,妖媚至极。莲藕一样的双臂不觉又春蛇一样丝丝缠住了平凡的脖子。 平凡的身体激动地发抖,他的大手猛地一把抓住了温柔那坚挺圆润的胸脯。 “啊!”温柔一声娇呼,贝齿便情不自禁地咬住了平凡的肩头,身体却更加不安份地扭动起来。 此时的平凡,早已是激情难耐,他望着身下焦渴似火的玉人,感受着温柔身体的火热,终于慢慢地俯下身体,朝着那最温热、最迷人、最神奇的地方探寻而去。 一时之间,小屋之内,春雷阵阵,春水融融,春花纷落,春意盎然,春光无限,春色无边。 082.初遇恶徒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不祥的日子总是不期而至。 翠峰山下,十多里的地方,有一个集镇,每月的几天,十里八乡的人们便到这里赶集,买一些生活的必需品,或者是卖一些山里出产的东西。因十来天才有一次这样的集会,所以即便是地广人稀,来这儿的人倒也不少。 这一天,平凡和温柔早早吃了点东西,便匆匆向集市上赶去。因要照顾平凡,很多天没有去集市了,家里必须的东西已经用完了。两人新婚燕尔,你欢我ai,幸福快乐得几乎忘记了尘世。可生活中只有这些还不够,总是还要吃饭,还要做一些其它的事。爱虽然重要,可却不能拿来吃饭,总不是生活的全部。 两人提着在山上采摘的蘑菇、竹笋之类的东西,手牵着手,走在开满野花的山路上,不时地说说笑笑,幸福得似一对神仙伴侣。和心爱的人走在一块,再远的路途也会显得很近。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了七八里路。 天气虽然已变得凉爽,可因两人走得较急,脸上还是有了些汗水。温柔掏出一方洁白的手帕,轻柔地去擦平凡额上的汗水。平凡看着温柔红扑扑的脸,忍不住一下把温柔搂在了怀里,拿嘴唇去捉温柔的红唇。 两人吻了一会儿,平凡的手便轻车熟路地摸向温柔身上最柔软的地方,使劲地揉搓起来。温柔被他弄得娇chuan吁吁,杏眼迷离。眼看着平凡竟然还要进一步深入,温柔赶紧轻轻打了一下他的头,嗔怪道:“大se狼哥哥,你还走不走啊?” 平凡这才笑嘻嘻地松开了手,两人又向前走去。走了几步,平凡突然蹲下来说:“柔儿,来,哥哥背着你走吧!” 温柔轻笑了一下,便爬到平凡的背上。平凡背起温柔,飞跑起来。边跑边喊:“猪八戒背媳妇喽!猪八戒背媳妇喽!” 温柔搂住平凡的脖子,脸贴在平凡宽宽的背上,幸福得像路边的花儿一样。她猛地张开小口,碎玉一般的皓齿竟然一下子咬住了平凡的耳朵。 平凡忍不住大叫起来:“柔儿,你这个小妖精,人家好心背你,你却咬人家的耳朵,还有没有天理啊!” “嘻嘻嘻!“温柔吃吃地笑着,“猪八戒的耳朵太大了,我咬下来一些就不难看了!” 平凡的手在温柔最翘起的地方忍不住拧了一下,温柔大叫一声,松开了缠着平凡脖子的玉臂,却拿粉拳向平凡的背上打去。 平凡突然向前一跑,温柔的上身便向后仰去。温柔一声尖叫,身体竟然向地面落去。 平凡心中一惊,赶紧松开了温柔的丰满的身体,身体向前急跨了一步,去扶温柔的腰肢。哪知去势太猛,不但没有扶住温柔,反而连人带己一起倒在了地上,竹篮里的东西也散落了一地。 平凡倒在了地上,却把温柔压在了下面。幸好地面是软软的青草,倒也摔不疼痛。平凡觉得温柔的身体比地面的青草还要柔软,还要舒服,索性趴在上面不再起来了。 被压在下面的温柔等了一会儿,却不见上面的人起来,便明白他是故意的了,便突然张口狠狠地咬了一下平凡的脖子。 平凡大叫一声,被蜜蜂蛰了一样一下子跳了起来。 看着平凡狼狈的样子,温柔开心地笑了起来。 平凡却不依不饶,他一把抓向温柔的胸,在那鼓凸的地方使劲抓了一下。 温柔娇笑着打了一下平凡的手道:“坏哥哥,你正经点好不好啊?让人看见了,多难为情啊!” “看见怕什么?我抓我老婆,别人也管不着!”平凡笑嘻嘻说道。 “哼,谁是你老婆,不害羞!”温柔娇笑着打了平凡一下,俏脸却红了起来。 “我的老婆当然是你了!怎么,你还想不承认怎么的?”平凡看着温柔,坏坏地笑道,“柔儿,你可是和我拜了天地的,咱们可都那个,那个了啊” “你——”温柔的俏脸立刻绯红起来,“坏哥哥,我不来了,不来了,你,你就会欺负人家!”说着,鲜红的小嘴便撅了起来。 平凡赶紧拉住温柔的手,赔笑道:“好柔儿,别生气,哥哥不好,以后不再欺负柔儿了好不好?” 温柔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平凡一看,才松了口气,便牵着温柔的手,两人又正儿八经地赶起路来。 不一会儿,两人就来到了集会上。 卖掉了竹篮里的东西,又买了一些,篮子里倒还是满满的。看看太阳已经跑到正南去了,两人便想回去了。 这时候,温柔看见前面有一个卖冰糖葫芦的,鲜红透亮的冰糖葫芦在阳光的照射下颜色更加鲜艳,温柔经不住诱huo,便跑过去买了一串。爱吃零食是女孩子的天性,任何时候也改变不了。 跑回来的温柔笑嘻嘻地把冰糖葫芦递到平凡的嘴边,看平凡咬了一个,才又开心地拿回来放到自己的嘴边。 哪知就在这时,一个公鸡一样的声音突然说道:“多甜的冰糖葫芦啊,小美人儿,来,给本少爷也吃一个吧!” 温柔抬头一看,却见一个衣着华服,肥头大耳的阔少模样的人站在了自己的面前,那人的身后,跟着三个凶神恶煞的打手一样的黑衣人。 天气虽然已凉,那阔少摸样的人手里却还拿着一柄象牙折扇,se迷迷地看着温柔笑道:“小美人儿,来,来给本少爷也吃一个!”他说这话的时候,贼溜溜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温柔鼓突突的胸。后面的三个人也跟着附和:“吃一个!哈哈哈,吃一个!” 听了这几个人的话,温柔顿时羞得粉脸通红,又惊又怕,不知如何是好。 那阔少看温柔一副不胜羞怒的的样子,顿时高兴地哈哈大笑起来,大笑的同时,他的手却猛地伸向温柔的脸,想在那张绯红的像苹果一样的脸上拧上一把,嘴里还不停地说道:“美人儿,本少爷摸摸你的小脸蛋滑不滑啊!” 哪知他的手伸出去时,并没有摸到那张秀美绝伦的脸,却摸到了一只粗壮的大手,一个男人的手。 平凡抓住温柔的手,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另一只手便挡住了那阔少的手。 那阔少一看,顿时恼羞成怒,大声骂道:“他奶奶的,你是从谁的hu裆里冒出去来的,敢搅本少爷的好事!” 平凡看着那人,强压住心头怒火,沉声说道:“这是我的妻子,还请尊驾放尊重些!” “哈哈哈!“那阔少一阵狂笑,指着平凡的鼻子骂道,“去你奶奶的,你说她是你老婆,你有什么证据?我还说她是我老婆呢!” 平凡此时真是气急,他实在想不到世上竟然还有如此不讲道理之人,怒声道:“这是我家妻子,你休得再胡说八道!” “哈哈哈!”那阔少故作潇洒地一摇折扇,嬉皮笑脸道,“胡说八道?他奶奶的谁胡说八道?这本是我家娘子,被你小子拐跑了,还说本少爷胡说八道!”他看着周围已经围上来一群人,更神气了,“我的这位小娘子大腿上可有一块胎记,各位如果不信,不妨让她脱了裤子看看!”说完又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身后的几个人也淫笑着附和道:“钱公子好主意,叫她脱下来看看!哎,小娘子,脱下来看看!哈哈哈,脱下来看看!” 听他们说得越来越不堪入耳,平凡的脸涨得通红,他的手指攥得咯吱吱直响。 这时,羞得粉脸通红的温柔赶紧拉了一下平凡的手,低声说道:“木头哥哥,咱们走!” 平凡咬了一下嘴唇,狠狠地瞪了一眼那钱公子,就要拉着温柔的手离开。哪知面前三个黑衣人却挡住了去路。 平凡心里一紧,冷声说道:“你们到底要怎么样?” “哈哈哈!怎么样?这小娘子还没tuo裤子呢,怎么能放你们走呢!”那钱公子盯着温柔身上他最不该看的地方,yin笑着说道,“只要这小娘子脱掉ku子让本少爷看看,要是没有胎记,本少爷就让你们走,你们说好不好啊!” “好!”平凡一声暴喝,猛地挥起拳头砸向那张淫笑着的脸上。 一声惨嚎,鲜血飞溅,钱公子捂住鼻子蹲在了地上。 那三个黑衣人做梦也想不到竟然有人敢打他们的主子。在他们的记忆里从来都是他们打破别人的鼻子,还从来没有见过别人打破他们的鼻子,更不用说是他们主子的鼻子了。一时之间,他们竟然都愣住了。 “他奶奶的,你们还站着干什么?给我打呀!”那钱公子已经站了起来,捂着鼻子大叫道,“给我打!往死里打!” 三个黑衣人这才回过神来,他们走到平凡面前,气势汹汹说道:“小子,你知道你打的是谁吗?他可是知府的公子,你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打知府公子,那可是死罪一条!不如乖乖把这小娘子送个我家公子,说不定我家公子玩高兴了,还能免你一条死罪呢!” 平凡冷哼一声,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调xi良家妇女,就是该打!你们助纣为虐,还有没有王法?” “哼,他妈的!敢跟我们谈什么王法,王法就是我们公子家的王法,我们公子说的就是王法!臭小子,打破我们公子的鼻子,感情你是不想活了!” “他奶奶的,你们还啰嗦个球!”钱公子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指着三人骂道,“快给我打,给我往死里打!快给我把那小娘子抢过来,跑了那小娘子本少爷要你们的狗命!” 那三人一听这话,两个赶紧挥拳向平凡打来,另一个则去抓温柔。 平凡挥起一拳,狠狠地击向其中一人面门,同时飞起一腿,直踢向另一人小腿。只听两声惨嚎,那两人顿时一个捂住眼睛,一个抱着小腿退了下去。 另一个一看形势不妙,猛地从腰上拔出刀来,恶狠狠地当头向平凡砍来,平凡一个侧身险险躲过,然后两根手指点向那人拿刀内侧手腕,不想并没有让那人丢掉砍刀。他这才想起自己功力已失,匆忙中右脚向前一跨,右肘猛地磕向那人右臂,这才使那人的刀当的一声掉在地上。 他虽然武功尽失,可身体的强壮却还是一般人所无法相比,内力虽用不上,可招式却仍然能够使出一些,对付这样几个中看不中用的走狗,倒还是绰绰有余。 那几人一看情势不对,赶紧扶着他们的主子逃走,边逃便叫道:“你小子等着,有种你别走,等会儿看不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 看那几人走得远了,围观的人们这才为了过来,一个老者上前说道:“好汉快走吧,这些人可招惹不得,知府的师爷要是来了,可就会要了你们的命了,唉,这,这都什么世道啊!”他连连叹息,又催促道,“好汉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平凡向那老者拱手一揖道:“多谢老丈!”拉起温柔吓得冰凉的小手,道:“柔儿,我们走!” 温柔点了点头,便和平凡急步向来时的路上走去。 083.幸福无边 斜阳西沉,彩霞满天。 走了十来里的山路,温柔和平凡已经到了竹屋门前。看到那间小小的竹屋,两人的心头都觉得温暖起来。再简陋的屋子,毕竟也是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家,有了家,才有了归宿和安宁。 推开门,两人进了屋子,顿时忘记了白天的不快。温柔舀了一盆水,端到平凡的面前,柔声说道:“木头哥哥,你累了,洗洗吧,我去做饭。”说完就走到灶台前生火准备晚饭。 平凡洗了脸,看温柔时,温柔正低头烧火。红红的火苗映红了她那娇美的脸,更显得妩媚可爱。看着温柔忙碌的样子,平凡禁不住心里一阵暖意融融,有这样可爱的女子相伴,此生真是自己的福分。 他慢慢走到温柔的身边坐下,用手摸了摸温柔的头发,轻声说道:“柔儿,你也累了,我来烧火,你歇歇吧。” 温柔莞尔一笑道:“哥哥,我不累,你坐床上等着吃饭就行了。” 平凡还要坚持,温柔却还是不让,平凡只好坐到床上去 ,看着温柔烧饭。 不大一会儿,饭做好了,温柔把饭端到床前的一张小桌子上,两人便开始吃了起来。 温柔夹起一块竹蒜,递到平凡的嘴边,轻笑着说道:“哥哥,你吃!” 平凡含着笑吃了,也夹起一块递到温柔唇边道:“柔儿,你也吃!” 温柔望着平凡,眼睛里满是幸福;平凡望着温柔,幸福满眼。 什么是幸福?这样一个千百年来许许多多人一直在问的问题答案其实竟然是那样的简单,幸福就是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吃饭,就是能够吃上一口心爱的人所夹的菜,就是为自己心爱的人夹上一口菜。 幸福是如此的简单,可遗憾的是,自古以来,却一直有太多太多的人竟然得不到幸福,你若是问一百个人,你幸福吗?一定会有一半以上的人会说,我不幸福。 不管别人幸福与否,温柔和平凡却千真万确是幸福的,实实在在的幸福,真真切切的幸福,只是,这样的幸福会久长吗? 吃过了饭,温柔便去洗碗。平凡便走到她的身后,伸出双手,轻轻环住了温柔的腰,嘴唇却吻上温柔的秀发。 温柔回过头,额头轻轻碰了碰平凡的额,轻笑道:“好哥哥,放手啊,人家洗碗呢!” 平凡松开了环住温柔腰间的手,却向着腰部的上面摸去。 温柔被他摸得浑身发软,忍不住娇笑道:“大色狼哥哥,你真坏!比那个大坏蛋还要坏!”她咬了一下嘴唇,轻笑道,“那坏蛋真不要脸,竟然说,说——”少女的娇羞,竟然让她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平凡看着温柔不胜娇羞的样子,就咬着她的耳朵问道:“说,说什么?” “你坏——”温柔的额头又碰了一下平凡的头,小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到底说什么嘛?”平凡的手又揉搓了几下道。 “说,说你个死人头啊!”温柔忍不住拿手指点了一下平凡的头,娇声笑道。 “柔儿,你到底说不说?你要是不说,我就——!”说着,平凡的手竟然从温柔的领口处伸了下去。 “啊,你这个大色狼!”温柔咯咯地笑道,“好,我说,我说,”她咬了一下嘴唇,低声道,“那坏蛋说,说人家,人家大腿上有一块胎记。”说完后,就趴在了平凡的怀里,再也不肯起来。 平凡故作惊讶道:“柔儿,你的大腿上有块胎记,我怎么不知道呢?不行,我得看看到底有没有!”说着,他的手就从下面伸了过去。 温柔的娇躯不由自主地一颤:“坏哥哥,你,你干什么呀?人家,人家洗碗呢!” “洗什么碗呢!”平凡坏坏地笑道,“这么重要的情况你丈夫都不知道,那怎么行,还是先看了再说!”说完,就一把抱起温柔,向床前走去。 不一会儿,温柔就寸丝不着一缕地躺在了床上,当平凡的身体俯下去时,那张可怜的竹床就开始了无穷无尽的呻吟。 小屋之内,又是一片大好春光。 084.灾难来临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苍茫寰宇,顿时沐浴在朝阳的照射之下。强烈的光线,穿得透宇宙间的黑暗,也能穿得透人间的黑暗吗?明媚的阳光,能够带给人光明,也能够带给人永远的幸福吗? 翠玉山山势极广,山的这一边还是草木茂盛、绿意盎然,山的那一边却已经是衰草连天、枫叶红遍。停车坐爱枫林晚, 霜叶红于二月花。每年的九月,火红的枫叶开满枝头,像一簇簇霍霍燃烧着的火焰,远远望去,又像似是一片火红的海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又是人间的一处美景。然而谁能料到,如此的美景之中,却也有人间的罪恶和不幸发生。 一条蜿蜒的山路,遥遥地伸向没有尽头的的远方。 山路之上,走来一男一女两个人。温柔和平凡手牵着手,幸福的笑容在他们青春的脸上洋溢着,就算是神仙见了也会心生羡慕之情。他们想要到这儿采摘一些山果,以供生活之需,然而他们做梦也没想到,一场厄运却已经在悄无声息地来临。 平凡看到不远处生长着许多野葡萄,晶莹圆润的葡萄像一颗颗珍珠,光亮诱人,便跑过去摘了一捧,放到了温柔背着的竹篓之中,手中所留下的一些就一颗一颗塞到温柔红润的小口里了。 温柔吃着那鲜嫩的葡萄,嘴角流淌着醉人的笑意,眼睛里藏满着醉人的幸福,脸上荡漾着醉人的快乐。她吃的已经不是一粒粒的葡萄,而是一个女子心满意足的幸福和快乐。 平凡望着温柔艳若娇花的脸,幸福着温柔的幸福,快乐着温柔的快乐,他已经无酒自醉了。 时光,如果能够停留在这一刻,让这两个相亲相爱的人儿永永远远厮守在一起,该多好啊!然而就在这时候,他们的的周围却已经围满了一群人,一群拿着刀枪棍棒人,一群来势汹汹的人。 为首的一个,正是昨日调戏温柔被平凡打得鼻子喷血的钱公子。他的身后,却是三五十个铁衣劲装的精壮大汉,一个个虎背熊腰,满脸杀气。 这一群人的背后,立着一个师爷摸样的人,他头戴方巾,衣着青色长衫,俨然一副文士装扮,可他那焦黄的脸上,却显出一股阴鸷之气,一看就知道绝非良善之辈。 看到这一干人的出现,温柔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平凡的眉头也不觉皱了起来,他的心开始下沉。如果是在以前,不要说这三五十人,就是三五百人,他的眉头也不会皱一下。可现在,自己的武功尽失,加上心爱的温柔在旁,如何面对眼前的处境,他倒真的是没有了主意。 正在这时,那钱公子却已经破口大骂起来:“他奶奶的,躲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今天本少爷看你小子往哪儿跑!”骂过之后,他的眼睛却又贼溜溜地盯着温柔,嘎声笑道,“小美人儿,这回你可跑不了了,乖乖地跟本少爷回去快活快活去吧!本少爷保证让你欲仙欲死,你说好不好啊?哈哈哈!” 温柔的脸羞得通红,抓住平凡的小手变得冰凉。 平凡的心突然间变得冰冷,望着钱公子那色迷迷的眼睛,他的心里充满了无比的恐惧,他知道今天是在劫难逃了。他虽然失去了武功,可对于战斗,甚至对于死,他并不害怕。一个男人,大不了一死,在战斗中死去,死得其所,死的壮烈。可是,如果自己死了,柔儿呢?柔儿怎么办?想到这里,平凡的心禁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他握住温柔的颤抖的小手,心里一阵酸楚,一阵疼痛。突然,他趴在温柔耳边,低低地说了几个字:“跑!向山上跑!” 他说着这话的时候,牵着温柔却向着那钱公子靠近,在靠近钱公子的一刹那,平凡猛地松开了温柔,脚步一旋,右臂伸出,一下子箍住了钱公子的脖子。 仓促之际,众人谁也没有想到已成网中之鱼的平凡竟然敢猝然出手,投鼠忌器,一时还真的没有人敢上前一步。 平凡看着那群目瞪口呆的人,胳臂又增加了一份力气。钱公子的脸被憋得紫红,却一个字也喊不出来。 平凡挟着钱公子,沉声喝道:“退后!” 看众人犹疑不定,平凡又是一声大喝:“你们若再不退,我就勒死他!”说着手臂上力气用了九成,钱公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目光变得呆滞。 众人这才慢慢让开一条路来。 平凡向着温柔大喊:“快跑!” 温柔惊魂未定地看着平凡,脚步却没有动。 平凡大急,嘶声喊道:“跑,跑啊!” 温柔盯着平凡,终于向山上跑去。哪知她跑了一箭之地,发现平凡并没有跟上,竟然又停了下来。 平凡一看顿时急得大叫:“跑啊,柔儿,你要是不跑,我死了也不会原谅你的!跑啊!” 温柔这才又迟疑着向山上跑去 平凡大叫之际,箍着钱公子脖子的臂膀不由得松了一些。哪知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到手腕一麻,不由自主地松开了箍着的手臂。低头看时,一只金钱镖正钉在了自己的手背之上。 “好小子,叫你尝尝本师爷的厉害!”那师爷拍了拍手,阴测测一笑,道,“杀!”说过这话之后,他自己却向着温柔的方向追去。 平凡顿时惊慌失措起来,他朝着温柔的方向,拼命大喊:“柔儿,快跑!” 就在这时,一条木棍忽地击中了他的头部,他顿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小腿上倏地一疼,他还来不及反应,背上也已经被深深地砍了一刀。他头一昏,就倒在了地上。 那钱公子的呼吸此时已经恢复了正常,看到倒地的平凡,他伸手夺过一个人的剑,用尽吃奶的力气朝着平凡的胸部狠狠地刺了下去,顿时,鲜血飞溅,喷了钱公子一身。 望着血流如注,已经没有了一丝气息的平凡,钱公子又狠狠地踢了两脚。然后叫道:“他奶奶的,还愣着干什么,快跟着我追那小美人啊!” 一伙人便向着温柔追去,追了好大一会儿,终于追到了山顶。却见那师爷正气定神闲地站立在那里。他对面不远处,正是惊魂未定,上气不接下气的温柔,温柔的后面,却是一处峭壁,峭壁之下,便是万丈深渊。 钱公子一看这种情形,连忙捂着肚子叫道:“小美人儿,快、快过来!掉下去可、可不得了!” 惊慌得像小鹿一样的温柔看着钱公子,又看了看他的身后,颤声问道:“木头哥哥呢?木头哥哥怎么了?” 钱公子一愣,旁边一个人却已经大声说道:“美人儿,那小子已经死了,你就从了我家公子吧!” 温柔乍听此言,顿时如雷轰顶,天昏地暗。她强忍着没有跌倒,向着钱公子嘶声喊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钱公子怪眼一翻,尖声叫道:“他当然死了,他不死你能乖乖跟着本少爷吗?快过来,快过来让本少爷亲一个,本少爷快等不及了!” 温柔知道他的木头哥哥这一次一定是真的死了,她顿时肝肠寸断,万念俱灭。蓦地,她一声撕心裂肺地大喊:“木头哥哥,柔儿陪你来了!”随着声音,她纵声一跃,跳进了万丈悬崖。 深不见底的山谷之中传来撕裂人心的回声:木头哥哥,柔儿陪你来了!陪你来了,陪你来了…… 085.各类毒物 暴雨如注,从天而降,已经下了整整一天一夜。飞流直下的雨水能洗涤尽世间的尘污,可也能洗尽世人的不幸和苦难吗? 雨终于停了。 雨后的青山,愈发清新。火红的枫叶经过雨水的清洗,颜色反而更加绚烂。站在远处看去,简直是一片火烧的彩霞。如火的枫树林中,各种动物就活跃起来了。 山中的国王,便是百兽之王老虎了。一只吊睛白额大虎缓步走着,这是一只成年的猛虎,身躯硕大,体格雄健,它的眼睛似铜铃,牙齿似匕首,粗壮的尾巴像铁棒一样在身后轻微摆动着。它在巡视着它的王国,绝不容有任何其它动物来侵犯。 它缓步走着,神态安详而又充满威严,俨然是一个君临天下、威震八方的真正的国王。 突然,丛林深处,传来一阵沙沙的声响,像是有什么动物爬过地面,可是那声响却如此巨大,让这只猛虎也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它凝神听了一下,眼睛里竟然露出了极为恐惧的神色,它的前爪不安地刨着地面,硕大的身体也变成了弓起之势。 沙沙声越来越响,一阵飓风扫过,丛林中竟爬出一条巨大的蟒蛇来。这蟒蛇头大如缸,目若灯笼,粗似木桶,身长竟达七八丈之多。一般蟒蛇,皆为青色,而这只巨蟒,却通体乌黑。如此巨大怪异之巨蟒,真是百年难得一见。 虽是百年难得一见,不过还是不要见的好,你若是在山林里真的见了,不吓死才怪!就算你胆大包天,不会被吓死,却也一定会被像吞青蛙一样的被吞掉。 那猛虎见了这黑色巨蟒,身体不由得颤抖了起来。那巨蟒见到面前的猛虎,立时竖起了一人多高的一段身子,张开的血盆大口中,三尺多长的黑芯子伸吐之间,散发出一阵腥臭的雾气。 那猛虎庞大的身体颤抖不已,张开巨大的嘴巴,露出了利如钢刀一样的牙齿。它猛地一声怒吼,吼声地动山摇,响彻山林。它猛地作势向前一扑,四肢跳动,却掉转身风一样逃去。 那巨蟒巨大无比的身子一缩,再猛地一伸,又向前一扑,竟然一口咬住了那猛虎。那猛虎哀嚎之间,已经被巨蟒活生生吞入了肚中。 巨蟒吞了猛虎之后,摆动数尺长的尾巴,正要离去。草丛中却突然又游出一条奇异的小蛇来。那小蛇实在是太小了,只有筷子般大小,可是浑身雪白,身体竟似透明一般。 小蛇爬着爬着,就爬到了巨蟒的眼前。这两只蛇,一只硕大无朋,一只纤细如线;一只通体乌黑,一只全身雪白。两只碰到一起,实在是让人觉得怪异之极。可是更让人觉得怪异的是那身躯不知是小蛇多少万倍的巨蟒见了小蛇之后,却显出不安的神色来。只见它原来亮如闪电的红灯似的双眼已经黯淡了下来,高高扬起的头也已经低下,先前吞噬猛虎的骇人气势早已经荡然无存,倒像是一只温顺的宠物。 那小蛇猛然从地上弹起,闪电一般向巨蟒的眼睛激射而去,在那灯笼似的眼睛上咬了一口之后,又激射而下。 令人骇异之极的现象发生了,只见那巨蟒突然浑身扭动起来,继而又抽搐不停,一袋烟功夫,巨蟒竟然痛苦地死去了! 这真是怪异之极的事,可是更为奇怪的还在后面。那小蛇咬死了巨蟒,胜利后的喜悦让它禁不住在地上跳起了舞来。它身体纤细,却能够全身直立,只用一点尾巴支撑地面,倒也显得亭亭玉立,好似一个姿态优美的少女在轻盈地舞蹈。 然而,那小蛇的舞蹈没跳多久,却突然一下子全身瘫倒在地上,身子一挺,竟然死掉了! 在它的身下,慢慢爬出一条浑身赤红的蝎子,赫然是一只极为罕见的赤蝎。赤蝎伸出巨大的前螯,一下子把小蛇剪成了两截,然后把小蛇举到嘴边,慢慢地吃了下去。 吃过小蛇的赤蝎浑身变得血红,特别是它那肚子,更是滚圆滚圆地红中透亮,俨然一颗巨大的玛瑙。 赤蝎把小蛇吃得干干净净之后,舞动巨螯原地旋转起来,就像是在会挥舞一面胜利的旗子左摇右摆。 它那挥舞的大螯却又引来了一条蓝色的蜈蚣。蓝色蜈蚣比绝世的美女还要罕见,而现在却出现在了赤蝎面前。那蜈蚣一尺多长,全身天蓝,就像飘荡着朵朵白云的天空,又像是海洋的蔚蓝。 赤蝎看到那蜈蚣,二话不说,举起巨螯就像蜈蚣夹去。那蜈蚣却从口中吐出一股蓝色的雾气,直喷向赤蝎。 赤蝎一见,也立刻从口中喷出一股红色的雾气,直射向那蜈蚣。 一红一蓝两股雾气,把双方都笼罩在了其中。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红色的雾气渐渐变得越来越淡,那蓝色的雾气却越来越浓。又过了一会儿,那红色雾气终于消失尽静,雾气消散,就看见赤蝎先前圆滚滚的的肚子已经干瘪,赤红的颜色也也消失不见,感情赤蝎已经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地死过去了。 那蓝色蜈蚣的身体此时更加幽蓝,就像是蓝汪汪的一片水,发出怪异的蓝光,说不出来的诡异。 蓝色蜈蚣正要离开,却见一只蜘蛛慢慢爬了出来。那蜘蛛竟然是碧绿的颜色,全身晶莹剔透,活似一块半透明的翡翠。 那蜈蚣见了碧蛛,竟然显出恐怖的神色,身体蜷缩起来,一步一步向后慢慢退去。 碧蛛慢慢跟近,距蜈蚣一尺之余,突然弹射而起,张口咬住了蜈蚣的脖颈之处。奇异的是刚刚还耀武扬威的蓝色蜈蚣竟然一动不动,任由碧蛛渐渐吸干了自己的血液。 慢慢地就见那蜈蚣的身子变得干瘪,最后只剩下一张萎缩的皮壳。而那碧蛛的肚子却更加翠碧,绿莹莹地闪着亮光,宛若一颗巨大的绿宝石。 那碧蛛吸干了蓝色蜈蚣的血液,自己的身子便有些迟缓。它慢慢地向前爬去,竟然爬到了一个人的身上。 那人斜趴在地上,脸却向着前方,嘴巴张开,像是在呼喊着什么,却已经没有了气息,显然死过多时,只是他心脏之处,还在微微向外渗出血液。 碧蛛爬到那人的心脏之处,看到微微渗出的血液,就张口去吸。不想那血液被它一吸,却瞬间变成乌黑,又凝结成血痂。血液,却不再流了。 碧蛛又沿着那人的身体爬去,很快就爬到了那人嘴边。见那嘴巴张开,还以为是一个洞呢,就拖着圆滚滚、亮晶晶、绿莹莹的肚子慢慢爬进了那张嘴里。哪知进到里面却发现竟然爬不进去,触角所处之处,倒像是一闪小门,它便弓起身子,使尽向前一拱,一下子就拱开了那道小门,它便义无反顾地钻了进去。 原来张着的那嘴,经碧蛛这么用力一拱,却又一下子合上了,那碧蛛想要再出来,却是不可能了。 086.青龙帮主 近日来,江湖中突然流传出一个惊人的消息,这个消息刚一发布,就立刻像长了翅膀一样在整个江湖迅速传播开来。其传播速度之快,范围之广,影响之大,达到了惊人的地步,江湖中还从来没有那一则消息像这样受到关注,像这样让每一个江湖人怦然心动,心驰神往。 各种各样的道路上,行人突然多了起来。行人赶路,并没有什么奇怪,毕竟,路,就是要行人赶的。但是如果数百数千的每一条路上匆匆奔走的都是携枪带剑的武林中人,并且这些人都是往同一个地方赶去的话,就不能不让人感到惊异了。 西风猎猎,马蹄声碎,一条大道之上,数十匹骏马风一样地奔驰而来。马背之上,铁衣劲装的精壮武士一个个骠若猛虎、迅若猎豹,显然都是习武的好手。 马队的最前面,一个骠悍的骑手回首看了一下这支寻若奔雷的队伍,高声喊道:“兄弟们再加快一点,午时之前咱们一定要赶到摩云岭,帮主就在那里等着咱们,咱们可不能晚了点啊!” “张大哥,到底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咱们如此匆忙赶路,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重大之事?”那被称为大哥的身后一人问道。 “当然是有及其重要之事,否则帮主也不会夜传飞书让咱们这么急着赶去。”那张大哥说着伸手在马背上用力拍了一下。 “大哥可知道是什么事?” “不知道,飞书上并没有说,”张大哥道,“赶路要紧,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众人不再说话,催马加鞭向前奔去,不一会儿,就看到前面有一座山峰,高耸入云,直插碧霄。那张大哥一见,连忙喊道:“各位兄弟,前面就是摩云岭了,山下有一家客栈,帮主就在山下等着咱们,到了那里,咱们就可以好好歇息一下了,咱们现在还是再快一点啊!” 马蹄如飞,很快就到了山下,一家客栈就在那里,一面酒旗在风中飘。 天色虽然有些阴沉,但在客栈老板的感觉里,今天的天气却实在是太好,他的脸上堆满了笑容,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象他这样一个偏僻的客栈,这几天的生意会如此只好,客栈里已经坐满了人,很多人就只好站到外面去。 一个伙计匆匆走到来吧面前,压低了声音说道:“掌柜的,咱们的酒已经不多了,可是客人还有那么多,这,这会可怎么办那?” 掌柜的略一沉思,脸上就堆满了笑意,把嘴靠近伙计的耳边,低低地说了一个字:“水!” 那伙计愣了一下,立刻便明白过来,点点头快步走了。掌柜的看着伙计的背影,坐到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捋着胡子,在心里暗暗偷笑。 “他奶奶的,小二,老子要的酒怎么还不上来?”一个身材魁梧的红面大汉拍着桌子喊道。 那小二听了,连忙端着酒壶跑了过来,陪着笑道:“客官,来了,来了!”说着把酒放到那红脸大汉面前。 旁边一个华衣锦服的年轻人看着那伙计,高声说道:“本少爷要的酒呢?” 那伙计愣了一下,赶忙赔笑道:“公子包涵,小店的酒已经没有了!” “哼!”那年轻人一声冷哼,道:“本少爷有的是钱,难道是怕我付不起钱吗?” “公子哪里话,”那伙计连忙躬身赔罪道:“小店真的是没有酒了,请公子多多海涵!多多海涵!” 那华服青年瞟了一眼红面大汉桌上的酒壶,傲声说道:“去,把那壶酒给我拿来!” 那伙计一脸为难,正要说什么,那红面大汉却已经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道:“他奶奶的,这酒是老子的酒,凭什么给你!” “就凭这个!”华服青年一声冷哼,掏出了一块东西放在了桌子上。众人一看,却是一块黄灿灿的金子,少说也有七八两重。“去,把酒拿来,这金子就是你的了!”华服青年看着伙计道。 那伙计看到这么大一块金子,眼睛顿时发出了亮光。他踌躇了一下,谗着笑对那红面大汉道:“客官,要不,您让一让吧?” “让你奶奶个球!”红面大汉一声怒吼道:“滚!都给老子滚出去!” 华服青年脸色一寒,冷声说道:“红面鬼,你也敢叫本少爷滚吗?” 红面大汉一听竟然有人叫他红面鬼,面上顿时变得更红。他猛地一把抓起酒杯,向华服青年面上泼去。 华服青年一闪身,却还是没有躲过,立刻酒水飞溅,泼了他一脸,又滴落到身上,人群中一阵哄笑。 华服青年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如此出丑,顿时勃然大怒。他猛地起身,抽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剑来,怒声喝道:“你找死!”说着竟然就直直地刺向那红面大汉。 红面大汉冷笑一声,突然伸出双手一夹,一双肉掌竟然硬生生夹住来势迅猛的利剑。 华服青年立时大惊失色,想抽剑回来,那剑却被死死夹住,动弹不了分毫。 红面大汉猛地两手一松,那正使劲全力往回抽剑的华服青年顿感一松,身不由己地噔噔噔向后退了几步才站定脚步。即便如此,也还是摇摇晃晃,差点跌倒,在众人的哄笑声中,闹了个面红耳赤。 “好,好!卢老镖头的铁砂果真厉害,”人群中一人说道。 红面大汉露了这一手,出了口恶气,又受到有人称赞,不觉也有了几分得意,正要坐下喝酒,却听到一个尖细的声音突然说道:“好,好个屁,这样的手掌,只配拍小孩子的屁股,哄小孩子睡觉罢了!” 红面大汉立时大怒,抬眼一看,只见一个三十多岁,头戴方巾的的青衣人正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自己,不由心头火气,怒声喝道:“他奶奶的,你是什么东西?” 那人阴测测一笑,道:“我追风剑肖建明不是东西。” 红面大汉一怔,不觉失笑道:“哈哈哈!你不是东西是什么?莫非是猪,是狗不成?” 追风剑肖建明阴笑道:“我当然也不是猪,更不是狗,我是,我是要你命的阎王!”他说话之时,突然从袖中抽出一把软剑,当空一抖,那剑便变得笔直,手腕一翻,剑便迅疾地刺向红面大汉。 红面大汉料不到他说出手就出手,看那剑势甚急,却也不敢托大,不敢再用手掌去夹那剑尖。百忙中侧身一闪,堪堪躲过剑尖。双掌聚力,左掌击向追风剑肖建明的面门,右掌却向他胸前拍去。 那追风剑回手一撤,避过双掌,宝剑挽起朵朵剑花,风一样刺了出去。他名为追风剑,出剑速度,倒也十分迅疾,眨眼之间,两人已经交手十几个回合。 红面大汉双掌虎虎生风,追风剑肖建明剑势如虹,两人一时倒难分高下。 人群中发出一阵喝彩之声。 “住手!”一个声音突然大声喝道,“不想喝酒,都给老子我滚出去!” 这一声大喝,如晴天霹雳,震得人耳朵生疼,交战的两人也顿时停了手。 两人一同望去,只见一个面如重枣,身材魁梧之人坐在不远处的一张桌子前,正怒目瞪着他们,两人不约而同地走了过去。 “你小子什么人,敢管本大爷的事?”红面大汉喝道。 那人一声冷哼,正要说话,站在他身边一人突然插话道:“这是我青龙帮帮主任春雷任大侠,两位还不见礼!” “他奶奶的,我管你什么青龙帮白龙帮的,先吃我卢展庭一掌再说!”话音刚落,一掌击向任春雷面门,同一时间,那追风剑肖建明的剑也从另一面悄无声息地刺向任春雷的后颈。 惊变之下,任春雷毫不惊慌,猛地从桌下抽出一对铁鞭来。那鞭乃精铁所制,三尺来长,重四十八斤。任春雷掂在手中,却如掂二两棉花一样轻松。 眼看着黑沙掌就要到了自己面门,那追风剑就要刺中自己后颈,任春雷大喝一声,双鞭乍得分开,一把迎向黑沙掌,一把迎向追风剑。 只听两声大响,一声清脆,一声沉闷。就见三人已经分开,任春雷缓缓坐下,拿起酒杯喝起酒来。 那黑沙掌卢展庭左手托着右手,神色黯然,一声不发退了下去。那追风剑肖建明的剑却成了两段,他手中握着半截短剑,犹自不信地看着地上的剑尖。 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叫好声,数十名黑衣人的喊声最响。 众人正在叫好,却听一个阴测测的声音说道:“狗屁!” 那声音不大,却十分刺耳,压倒了所有的声音,仅仅是两个字,却听得人心里十分不舒服。 087.黑白无常 众人万分诧异地循声望去,只见屋子的角落处坐着两人。这两个人几乎长得一模一样,只是一个面色漆黑如墨,一个惨白如雪,他们的眼睛发出阴测测的光亮,却没有一点生气,倒像是来自十八层地狱里的鬼魂,他们的衣服也是一黑一白。两人坐在一起,显得怪异之极,却又说不出的诡异,就是在这大白天里,也让人顿生寒意。 青龙帮帮主任春雷先前听得众人喝彩,禁不住有些得意,爱听赞扬的话乃是人的天性,任春雷也不例外,然而当他正沾沾自喜之际,却听着这两人说了一声“狗屁”,实在是面子上下不来台。他正要发怒,抬头却看到这样两个怪异之人,虽不知为何方神圣,却也可以一眼看出绝不是好惹之辈。虽然明明知道面前之人一定是难缠之极,可任春雷还是暗自定了定神,朝那两人高声说道:“两位何人,如此出言不逊?” 那黑白两人阴测测一笑,齐声冷冷说道:“你是什么东西?也配问俺兄弟名号!” 奇怪的是明明是两人,两张口同时说话,听到的却是一个声音,原来他们说话的语速、声调竟真的是完全一致,这更添了几分诡异和神秘。 当着那么多人,特别是自己的手下又都在面前,却被人如此奚落,任春雷不由得勃然大怒。他当然也知道这两个怪人并不好惹,然而江湖中人最看重面子,甚至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所以,尽管内心有些不愿,任春雷还是站了起来。 他站起来时,当然是握住了双鞭而起来的。握住了四十八斤重的双鞭,任春雷的胆气就壮了起来。毕竟,青龙帮帮主也不是谁都能有资格当,能够使得动这样重双鞭的人并不是太多,败在这双鞭之下的武林高手也有四五十人。 任春雷脊背挺得笔直,大踏步走到哪黑白两人面前,朗声说道:“青龙帮帮主任春雷今天少不得要向两位领教了!” “嘎嘎嘎!”那黑白二人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桀桀怪笑道,“什么青龙白龙,碰到了俺黑白无常,今天就让你成为一条蛇,一条死蛇!” 任春雷本来是强耐着性子,现在又听黑白无常如此羞辱,顿时怒火万丈,也不再说话,猛地挥起手中双鞭以千钧之力向黑白无常当头砸去。 这四十八斤的钢鞭,就算是砸在一块巨石之上,也会砸得粉碎,更不用说是砸在人的头上了。眼看着那鞭挟着凌厉无比的劲风就要砸中黑白无常的脑袋,那黑白无常还是纹丝不动,围观之人都忍不住闭上了眼睛,谁也不忍看那脑浆迸裂、血肉模糊的场面。 只听咚的两声大震,众人睁开眼睛看时,果然看到了一副令人触目惊心的场景。只见青龙帮帮主任春雷已经倒在了地上,他的头触地的地方,流了血糊糊、白花花的一片,让人一阵恶心。 众人大惊之下,再看那黑白无常,却每人手中在把玩着一支钢鞭。两人把玩了两下,突然双手一握,那二十四斤精钢所制的之鞭竟然硬生生被他们握成了两个圆圈! “弟兄们,黑白无常杀了咱们帮主,咱们一起为帮主报仇啊!”人群中一个黑衣人突然喊道。 “就是,帮主平日待咱们不薄,咱们说什么也要——” 另一个人话没说完,却见黑白无常的右手各自一抖,手中的圆圈便向刚在说话二人旋转着飞去。 众人还没看清那圆圈飞势,只见那喊话两人的身躯突然各自一分为二,上半身落地,下半身却还在向前奔跑,绊倒了地上的上半身才又停住奔跑之势而扑得倒地。这时,四股血泉才喷射而出,鲜血立时流了满满一地。 那些黑衣人顿时大惊失色,一个个面如死灰,有些人已经开始呕吐起来,却没有一个人敢再说一个字。 那黑白无常阴森森的目光扫视了一遍众人,每个人都顿觉心头一阵寒意,手心里禁不住都攥了一把冷汗。 “哼,就凭你们这些货色,也配去找悲情天书!”黑白无常相视哈哈一笑,道,“找到了悲情天书,咱们兄弟就可以天下无敌了!” 088.悲情天书 黑白无常所说的悲情天书就是新近江湖中突然流传的那个惊人的消息。传说在遥远的地方,有一座与世隔绝的岛屿叫做悲情岛,数百年前曾经居住过一位隐逸高人叫做悲情老人。悲情老人的真实名字叫什么谁也说不清楚,只知道他是一个几百年难得一见的绝世武学天才,年轻的时候就凭借一身不世绝学成为武林中永远不败的神话。 自古美女爱英雄,他的绝世武功自然倾倒了不知多少妙龄少女和一些已经不是少女的女人,其中当然不乏绝色美女。太多太多的女子把成为他的妻子或者是情人当成了人生的梦想,但是他对这些女子却多一眼也不愿看,因为英雄向来都是骄傲的。 他当然是一个英雄,一个十分英雄的英雄,所以他的骄傲也是十分骄傲的骄傲。几乎所有的女子都把他当星星当月亮当太阳甚至当神明一样地看,但是却偏偏有一个女子对他却不以为然,不以为然的意思也就是不喜欢。 如果是其她任何一个女人不喜欢他也没什么要紧,因为他也不喜欢她们。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如果互相不喜欢对方,必定不会发生太多的故事,也不会让任何一个人受到什么伤害。但是只要有人动了感情,而且是只有一个人动了感情,却就一定会有人受到伤害。 不幸的是他偏偏对那个女子动了感情,而且还是百分之百的感情。那个女子当然也是绝色女子,也是美得让一般女子嫉妒得眼睛发绿的女子,不过这女子却又偏偏不象其她女子一样喜欢他。 唉, 这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情实在是无法说清的,这其中的奥妙比世上任何一件事情都要难以说得明白。英雄美人,天作之合,确实是可以成为一段佳话成为一个美丽的结局的,但是人不遂天愿,那女子偏偏就是不喜欢他,而且还嫁给了一个他最看不起的人,一个被他一个回合就打败而且还会跪地求饶的人。事情就是这样,老天都没有办法。 一个极其高傲的人一旦投入了真情,而这份真情又被拒绝的时候,他受到的伤害也一定极其严重。这个武学上的不世奇才顿时失去了叱咤风云、豪情万丈的气概,变得心若死水,心如枯木。带着一颗伤痕累累的残心,他找到了一个遥远而又偏僻的荒岛,成了岛上的主人,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便便把那荒岛命名为悲情岛,老年之后,又自命名悲情老人。 一个人在荒岛上生活,最难耐的便是寂寞孤独,为了对付这种难以忍受的孤独和寂寞,他便把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应用到了对武学的探究之上。他穷尽一生之智慧和精力,把自己对武学的研究心得都记载了下来,不过他并不是把那绝世武功记载到了一本书上,而是刻在了一处悬崖绝壁之上,这就是传说中的悲情天书。 几百年来,这件事并不为岛屿之外的人知道,然而几百年之后的某一天,这些消息却在武林中传播开来。还传说悲情天书已经在悲情岛上被人发现,任何人只要得到了悲情天书,哪怕是学到其中的十分之一的武功,就可以练成绝世武功,就可以无敌于天下。 这则消息消息不知由哪里开始传出,也不知道由何人开始传起,却没有人去考虑它的真假,它刚一发布,就立刻神奇地传遍了整个江湖。其传播速度之快,范围之广,影响之大,达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江湖中还从来没有那一则消息像这样受到关注,像这样让每一个江湖人怦然心动,心驰神往。 毕竟,作为一个武林人,拥有无敌于天下的至高武功是每一个武林人的梦想。如果一个武林人不想练成绝世武功,那他就不配做一个武林人;如果一个武林人知道了这样的消息还能无动于衷,那他简直就不能算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武林人。所以这则消息在短短数天内就传遍了中原,也传到了塞北大漠,连很少到中原的黑白无常竟然也闻讯赶到了。 “找到了悲情天书,天下还又谁是咱们兄弟的敌手!” 黑白无常说罢,便是一阵桀桀狂笑。 人们虽然厌恶他们如夜枭一般的笑声和目空一切的神情,可由于技不如人,也只好一个个默不作声,偌大的客栈顿时陷入一阵难捱的沉寂。 黑白无常环顾四周,见无人敢于应声,得意之情更是溢于言表。 然而就在这时,忽听一声冷哼从一个角落里传出。听那语气,竟然显出十分的不屑。 众人好奇之际,黑白无常已经站起,阴森森的目光扫视了一周,却并没有看出谁是刚才说话之人。 “何方鼠辈,敢在咱们兄弟面前放肆?”黑无常高声说道。 “龟儿子,敢放屁就给老子站起来,难道要做缩头乌龟不成!”白无常的脾气显然要比黑无常暴躁的多,已经忍不住骂了起来。 人群中依然是一片沉寂,白无常看看无人应声,便又骂道:“他奶奶的,莫不是要藏到女人的——” 话说到半截,白无常突然顿住了口。众人正在疑惑,却看见白无常用手捂住了嘴,脸上表情竟是十分痛苦,一缕鲜血却从嘴角缓缓流下。过了一会儿,白无常的捂住嘴的手终于松开,嘴一张,一颗豌豆便吐了出来,随着吐出的还有一颗断了的门牙。 “什么鸟人,敢伤我家兄弟,想找——” 一个死字未出,黑无常也突然顿口不语,双手紧紧捂住了嘴巴,一缕鲜血却从嘴角缓缓流下。过了一会儿,他的嘴张开,也吐出了一粒豌豆和一颗断牙。 人们不觉大惊,感情竟然有人用来两颗豌豆击断了黑白无常的牙齿!白无常的武功众人已经见过,他们举手之间便击杀了青龙帮帮主任春雷,并夺下了他手中四十八斤重的钢鞭,还把钢鞭握成了一个圆环。现在竟然有人用两颗豌豆便一下子就击断了他们两人的牙齿,并且没有一个人看清豌豆是如何发出的,更不用说是何人发出的了。发出豌豆之人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又拥有怎样的武功? 众人正惊异间,黑白无常却已经从身后各摸出两件奇异的兵器来,那兵器像是斧子,却比斧子更重,寒光闪闪,锋利无比,却没有把柄,而且弧度更弯,弧线更长,比一个半圆的弧线还要长了很多,只在圆心处才有一个切口,刚好容得下他们的手掌。 四件奇门兵器握在黑白无常手中,利刃处的寒光之中,泛出幽幽的蓝色,却是淬了剧毒。兵器握在手中,黑白无常的胆气便豪壮无比。他们知道,这四件兵器,曾经切掉过少林一灯大师的两只手臂,曾经切去了峨眉玄雨真人的一只右脚,曾经切断崆峒派第一高手玄天神掌任随风的一双铁掌,曾经剜掉过海南苍鹰帮帮主铁腿无敌江南丹的膝盖,更不知割断过多少武林高手的喉管。现在,黑白无常又要用它们去切掉打断他们牙齿之人的脖子了。 “龟儿子,不是婊子养的就给老子站出来!”黑白无常同时怒声骂道。他们虽然一黑一白,却是一对双胞胎,所以除了肤色之外,其它倒都一模一样,连声音也像是一个人发出的。 “找死!”一个声音忽而说道。 众人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四十多岁、面色白净无须、秀才模样的人正坐在那里冷冷地看着黑白无常。天气虽然已经很冷,他手中却拿着一把折扇。 “不第秀才南青竹!”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声叫道。此语一出,人群中顿时一片哗然。南青竹原是一个文弱秀才,本想靠自己的才学考中进士,进入官场,在官场里混个一官半职,从而飞黄腾达,光宗耀祖。却不想从十五岁开始,一连考了十年,却屡考不第,连个官毛也没有摸着,更不用说在官场的华彩乐章里灿烂辉煌了。极度绝望之下,南青竹便跑到一处山崖,纵身跳了下去。那只命不该绝,却被一个隐逸的老人所救,并传他一身惊人的武功。 老天有时真是公平之极,他给谁都不会太多 ,给谁也不会太少。虽然南青竹在考场上从没辉煌过,但他却是一个学武的天才,他仅仅用了七年的时间,竟然学会了隐逸老人的九宫门独门剑法和飙风扇法。 九宫剑法共八十一招,内含九宫身法和九宫掌法。演练之人,脚踩九宫,依势施展,浑然天成。另有三招救命绝招:一剑九乘是一招出手,九剑同发;九剑归一是把九道剑光合并为一道匹练,追击敌人;九九还原是一招之中,可以前后左右连发八十一剑,再多的敌人,也可以在一招之间悉数解决。 飙风扇法则是一种以扇风打斗之法。这套扇法能使风摆杨柳、风扫落叶和风卷残云三招,一招高过一招。尤其轻而易举夺去武林高手的性命。 九宫门独门剑法和飙风扇法都是极高的武功,练习极其不易,一个普通的武林中人,穷其一生,能够学会这两种武功中的一种,已经算是难能可贵,然而令人惊奇的是南青竹却在短短七年之间就完全学会了这两种武功,而且已经练习地炉火纯青,游刃有余。是以他一入武林,就一夜成名,名声之大,甚至盖过了武林盟主陈沧海。 他获得了绝世武功,回过头去看自己年轻时的热衷科举,一连考虑十年都没有考中,便觉是一件十分可笑之事,干脆自命名为不第秀才,于是不第秀才的名声便在武林中流传了开来。然而几年之后,他却又厌倦了武林中的刀光剑影,竟然隐居了起来,一晃十多年过去,也没有在江湖中露过面,不想现在却又重现江湖。而且一出手就用两颗下酒的豌豆把黑白无常的门牙打断。 黑白无常生活在塞北一带,极少涉足中原,对十多年前就归隐的南青竹当然就不知道,对他的武功当然更不了解,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才着了南青竹的道。想到正是面前的这样一个貌不惊人的秀才模样之人打断了他们兄弟的门牙,立时怒火中绕,恨不能立刻就切断了南青竹的脖子。 黑白无常心意相通,立刻走向南青竹。 “龟儿子,打断你家爷爷的门牙,看今天不把你剁成肉酱,不勾了你小子的魂儿,咱们就不叫黑白无常!”黑白无常恶狠狠骂道,手中奇门兵器划出四道蓝盈盈的弧光,风一样向不第秀才南青竹的面门切去。 089.不第秀才 黑白无常端的是真正的武林高手,但见他们二人把四件奇门兵器舞得似风车一样旋转个不停,旋转的兵器裹起团团光影和阵阵劲风,潮水一样卷向不第秀才南青竹。 好个不第秀才,眼见奇门兵器来势汹汹却不慌不忙,只见他从容起身,手中折扇看似缓慢实则迅疾无比地打开,一式风摆杨柳便迎向黑白无常的四件奇门兵器。 黑白无常的四件奇门兵器,每一件都沉重异常,更不用说是四件了,按说如此沉重的兵器又岂是一把小小的折扇所能抵挡住的,然而奇怪的是,不第秀才却偏偏抵挡住了。但见他一式风摆杨柳荡开四件沉重的奇门兵器,另一式风扫落叶接着发出,看是随随便便地一挥,却注入了浑厚无比的内力,竟然把黑白无常迫得向后退了三步。 黑白无常自进入中原以来,还从没有遇到过敌手,现在竟然被人两招便逼退三步,顿时觉得脸面无光,大怒之下,手中奇门兵器舞得更快,力道更猛。团团光影像携着撼人心魄的劲风,直卷向不第秀才南青竹。 南青竹见状,轻踏奇步,避过来袭兵器,手中折扇迎空一摆,飙风扇法风字诀中最厉害的一招风卷残云已经施展开来。这一招真是威力出奇,只见扇影翻飞,扇风凌厉,声势惊人。飙风扇法之所以称飙风扇法,就是因为这套扇法使出之时,会带起强劲无比、无坚不摧的扇风,只见扇影片片,扇风霍霍,风影之中,南青竹的身影便如穿花引蝶一般飘忽不定,游刃有余。 不多一时,三人已经战了三十多个回合。黑白无常的脸上已经冒出了层层汗珠,南青竹的脸色却还是湖水一样地平静。 “大哥,咱们兄弟今天碰到正点子了!”白无常气喘吁吁地对黑无常喊道,“要不,咱们还是撤了吧?” 黑无常还没有回答,不第秀才却一声轻笑道:“想撤,没那么容易!”说话之间,手中折扇舞得更急。 猛听黑无常一声大喝:“天地合击!”身子倏地拔起一丈多高,下落之时,却又变成脚朝上、头朝下,手中奇门兵器又在头下快速惊人地交错着切向南青竹的头颅。 同一时间,白无常的身子突然横在地上,以南青竹为中心像陀螺一样急速地旋转起来,手中兵器却一下一下不停地切向南青竹的脚踝。 南青竹一声长啸,身形暴退,暴退之时,猛提一口真气,一鹤冲天身形拔高数丈,然后似一只苍鹰一样俯身冲下,手中扇影幻起千百梅花,朵朵飘向黑白无常全身六十四处大穴。 黑白无常顿时完全陷入扇影之中,想要冲出,已经是万万不能。 但听春雷般一声大喝:“倒!” 黑白无常庞大魁伟的身躯便断墙一样轰然倒地。 不第秀才南青竹长衫飘飘的身形也随着缓缓落下。 良久,黑白无常才慢慢爬了起来。 黑白无常面色惨然,却仍旧朝着南青竹一抱拳道:“咱们兄弟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南青竹眉头一皱,心下暗道,这两人虽然凶残怪异,却也是两条汉子。如若杀了他们,倒有些不忍,如就此放了他们,又有些对不住惨死的青龙帮帮主任春雷。 正踌躇间,却听一个声音叫道:“不第秀才,倒还真有两把刷子,我虬髯客少不得也要领教一下了!” 闻听此言,南青竹的面色不由一凛。因为虬髯客这三个字让他想起传说中的一种武功来,这种武功就是巨灵神掌。 据说巨灵神掌乃是一种至上乘的武功,计有八十一式,相传乃武学中的峰巅之作。共分九组,每组九招,越是排在后面的招式,越是厉害。但其中六组已不知湮没何方,尚有线索可以追寻的三组,是第二、第四和第八组。第四组的九掌名称依次是:百子千孙、腾云驾雾、中规中矩、日薄西山、江山东流、孤雁失群、游魂哀鸣、天花乱坠和高峰入云。第八组为最为凌厉的一组,有轻如鸿毛、重若泰山等招式。 此掌法一经使出,无论怎样高明的身法也难以躲避。这三组流传于世的掌法被洱海一位异人虬髯客偶然所得,历尽磨练,十年习成,虬髯客也由一个三流高手一跃成为绝顶高手,普天之下也只有一人会此武功,是以不第秀才南青竹一听道虬髯客三字,便立刻想到了巨灵神掌 虬髯客身在遥远的洱海,轻易不入中土,武林中人对他并不是十分了解,很多关于他的事都是道听途说,据说他做事处在亦正亦邪之间,至于巨灵神掌的威力。许多人并没有真正见过,也只是停留在传说之中。然而,树的影,人的名,能够成为传说中的武功,也必定不是平常的武功,因而自身拥有绝世武功的不第秀才南青竹一听到虬髯客的声音,忍不住心里竟然有些紧张。 南青竹暗暗吸了一口气,顺着声音望去,这一望之下,不由得心中又是一惊。 090.巨灵神掌 南青竹定睛望去,便看见一个人正坐在一张桌子旁边,这个人虽然是坐着,却比别人站着还高,他的肩膀宽得赛过两扇门板,头大过斗,面色赤红。最让人注目的还是他那满脸的络腮胡子,一根根如钢针一样插在脸上,活像绷紧了身体的刺猬,不过和刺猬不同的是刺猬并不让人害怕,而这个人却让人一见就顿生恐惧,他的双眼总是圆睁,他的眼睛本来就已经宛若牛眼,这一圆睁更是骇人,仿佛怒目金刚下界,又像是巨灵天神转世。 南青竹望着面前之人,顿时断定他就是江湖中极少露面的海外异人虬髯客,想不到远在海外的他竟然也来到了这里,他一定也是为了悲情天书而来,可见悲情天书的影响力之大。要知道武林中人对绝世武功天然有一种神往之情,身为武林中人,那个不想拥有不世武功,是以虬髯客虽在遥远的异域,也会为了悲情天书不辞辛苦而来,这可不是个好惹的人物,最好还是不要和他发生什么冲突才好。 想到这里,南青竹冲着那虬髯客一抱拳道:“阁下真的是武林异人虬髯客?久仰久仰!” 虬髯客一阵大笑道:“不是俺虬髯客,还能是你爷爷不成?”他语声响亮至极,好像晴空中响了一声霹雳,震得人耳朵嗡嗡直响,神情更是狂妄之极。 南青竹本来想说几句好话,缓和缓和气氛,避免和虬髯客冲突,哪知虬髯客却当着众人的面说出如此羞辱的语言,南青竹面色一红,心头火起,当下便不再客气,冷声说道:“领教倒也不敢,不过今天我不第秀才南青竹倒要看看巨灵神掌究竟有何威力!” “哈哈哈!”虬髯客又是一阵震天的大笑,“好好,今天我虬某也要瞧瞧飙风扇法和九宫门独门剑法究竟好不好使!”说着就缓缓起身走了过来。南青竹并不是一个矮子,虬髯客这一站起来,却足足比他高了一倍,南青竹只及他的腰部。 南青竹看着庞然大物天神一般的虬髯客,心中不由暗暗心惊,但表面上却还是平静地说道:“阁下既然远道而来,就请先发招吧!” 虬髯客倒也毫不客气,猛地伸出磨盘大的手掌,一招腾云驾雾便已经发出,正是巨灵神掌第四组中的招式。只见虬髯客手掌举起,朝着南青竹头顶便山岳一样直压下来,这招式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厉害之处,实则诡异之极,因为在南青竹看去,这一掌几乎把自己所有的退路都已经封死。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南青竹晓得厉害,当下不敢大意,屏息敛气,凝神以待。虬髯客的巨掌压下之际,南青竹手中折扇也随之张开,一式风摆杨柳想要荡开虬髯客的巨掌,哪知虬髯客的手掌阻了一阻之后,还是朝着自己的面门乌云一样直压了下来。 南青竹心中一凛,脚踩九宫步,另一式风扫落叶发出,划了半个圆圈的折扇上尖锐的柄骨便扫向虬髯客的手腕。要知道这虽然只是一把折扇,柄骨却由南海玄铁锻造而成,沉重而锋利异常,一旦被扫中手腕,不被生生切下才怪。 虬髯客也看出了这折扇的不同寻常,以及南青竹扇法的厉害,当下也收敛了几分轻敌之心,全神贯注应对起来。巨灵神掌中第四组中的绝招百子千孙、中规中矩、日薄西山、江山东流、孤雁失群、便一招紧似一招地施展开来。 南青竹见状,也脚踏奇步,一一避过。手中折扇迎空一摆,飙风扇法风字诀中最厉害的一招风卷残云已经施展开来。这一招真是威力出奇,只见扇影翻飞,扇风凌厉,声势惊人。飘飞的折扇带起强劲无比、无坚不摧的扇风,只见扇影片片,扇风霍霍,一片风声扇影。 虬髯客见了这套扇法,心中也不觉暗暗称奇,他一声大笑,双掌突变,更为厉害的招式游魂哀鸣、天花乱坠和高峰入云也相继发出。只见掌影上下翻飞,卷起阵阵劲风。扇影之中,掌影凌厉无比;掌影之中,扇影刚劲至极。一时之间,分不清哪是扇影,哪是掌影。 两人斗了四五十个回合,却不能分出胜负,猛然听得虬髯客一声巨吼,巨灵神掌中最为凌厉的一组第八组中的轻如鸿毛便轻飘飘地朝着南青竹拍去。 掌风未到,南青竹却已经立时感到胸前口一阵压抑,几乎喘不过气来,掌风若是扫及自己身上,不立刻让自己的胸膛爆炸才怪。南青竹赶紧脚跟轻点地面,身影疾退,同时拔出了一直插在背后的一柄玄铁剑。南青竹左手持扇,右手握剑,脚踩九宫步法,身体突然平地飞起,左手折扇划向虬髯客脖子,右手玄铁剑却一式救命绝招一剑九乘向虬髯客的胸膛刺去。 一剑九乘是一招出手,宛如九剑同发,分就九个部位刺向敌手各处要穴,这一剑刺出,威力端的非同寻常,只见眼看就要到虬髯客面前的掌影忽而消失不见,而南青竹携着劲风的折扇和凌厉无比的玄铁剑却到了虬髯客面前。不管是折扇还是玄铁剑,只要被被击中,非死即伤,形势在瞬间翻转,刚刚还占尽上风的虬髯客现在却又落到了下风,甚至是险象环生。 好个虬髯客,危机之中倒是不慌不忙。他吐气喝声,真力凝聚掌间,一式重若泰山便沉重无比的向南青竹当头压下。这一掌之力,端的是威势骇人,宛如泰山压顶一样罩向南青竹头顶。 南青竹脚跟不动,身体却倏地向后倒去,在接近地面的一刹那,一式九剑归一已经施展开来。九剑归一是把九道剑光合并为一道匹练,追击敌人,九道分散的剑光凝聚成一束,其力道之强,足以刺穿三寸后的铁板,更不用说是人的肉体了。凝聚成一束的剑光像一条恶龙一样直冲向那乌云雾霭一般的掌影,剑光到处,顿时云开雾散,晴空万里。 虬髯客不愧是异域奇人,在南青竹如此威势之下竟然还能不败。他凝聚心神,掌力加重,风雨如晦、澄江如练、恍如梦境、大智如愚、呆如木鸡等更加骇人的招式逐一施展开来,迎向不第秀才南青竹。 南青竹看到久战不下,心中不免有些着急,折扇一展,一招清风拂面,玄铁剑一挥,一式九九还原便同时发出。九九还原是一招之中,可以前后左右连发八十一剑,再多的敌人,也可以在一招之间悉数解决。而这时,他的对手却只有一个虬髯客,他能解决得了虬髯客吗? 091.阴山六鬼 虬髯客一看南青竹此时的出手,才真正了解了飙风扇法和九宫门独门剑法的威力,他十分后悔自己刚才对南青竹的轻视了。早知如此,自己又何必招惹他呢?可现在就是想罢手也已经来不及了,所以他只好苦苦硬撑下去。 虬髯客也确实不是等闲之辈,面对来势凶猛的南青竹,沉着冷静,见招拆招,见式解式,不多时,两人已经斗了二百多个回合,只是,这一场打斗可也真是辛苦了他们。两人的脸上都已经是汗水淋淋,衣服也已经湿透,招式也渐渐慢了下来。 到了后来,两人的体力更是不支,纵是二人功力深厚,可由于打斗过于凶险,真力拼尽,两人都已是气喘吁吁,疲惫至极。两人心中都不觉暗暗叫苦,可谁也不愿率先罢手。要知道江湖中人最看重的就是面子,谁先提出罢手,就是承认自己技不如人,与其让自己承认自己不然人家,倒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面子,本来是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不知害苦了多少人,可匪夷所思的是,偏偏有那么多的人甘愿受其所害,以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将来也还是这样。 两人又打了一百多招,还是难分胜负,招式却越来越是慢了。到了最后,二人每出一招,都要使尽全身力气,真正是到了强弩之末之际,可二人还是咬牙硬撑,谁也不肯提前退出。不过这时再看他们二人的出手,哪里还有先前的迅疾凌厉,倒像是小孩子在比比划划,一招一式十分惹人好笑,不过由于他们的武功实在是厉害,众人倒也不敢笑出声来。 两人苦撑之际,忽听一个尖利的声音叫道:“妈那巴子,打不倒就算了嘛,何必老是在这里丢人现眼!” “就是!”其它几个声音也跟着叫了起来,“咱们阴山六鬼本想在这好好喝它几杯,不想却被搅得连酒都喝不成了!” “妈那巴子,揍他们!” “对,走,揍他奶奶的!” 说话之间,众人就看到六个人把南青竹和虬髯客围在了中间。这六个人,有的极高,有的极矮;有的极胖,有的极瘦;有的极丑,却没有一个极美。有的肤色漆黑如墨,有的苍白如纸;有的衣着极其艳丽,有的极其黯淡;有的拿着一丈多长的狼牙棒,有的却拿着一寸之短的小刀。总之是奇形怪状,五花八门的一群人。 南青竹和虬髯客全力相拼,并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现在突然看到自己身边紧紧围上来六个人奇形怪状的人,又都不怀好意地看着他们,不觉同时住了手。 阴山六鬼看他们住了手,反而觉得失望起来,连声嚷道:“打啊,别停啊!,妈那巴子,停下来算什么回事,咱家兄弟还没看够呢!”那神情像是在看一对斗鸡在斗架似的,感情他们是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 南青竹和虬髯客看阴山六鬼如此地侮辱自己,心中早已是怒火万丈,可无奈自身此时力气全无,虽然心有不甘,可也只有无可奈何地咬紧了牙关装作没有听见。 可谁知阴山六鬼却并不罢休,反而更加放肆地嚷道:“妈那巴子,说不打就不打了,算什么回事儿啊!狗咬狗也也要咬出个胜负才是,妈那巴子,块头不小,却连只狗也不如!” 虬髯客一听,顿时暴跳如雷,他进入江湖数十年,何曾受过如此蔑视,士可杀不可辱,虽身体疲倦之际,可还是一声虎吼,一招轻如鸿毛便向叫的最响的阴山六鬼中的老六拍去。轻如鸿毛本是巨灵神掌中最为凌厉的一组第八组中的一记招式,本是有着令风云变幻的威力,可由于虬髯客刚刚和南青竹打了数百回合,体力严重不足,虽然已经发出,可也至多只有五成的威力。但即使是这样,也已经足以让一流高手不敢小觑。 在阴山六鬼之中,六鬼身材最为矮小,实际上就是一个侏儒,却偏偏拿着一根一丈多长的狼牙棒,那狼牙棒由精钢打造,重达七十八斤。他皮肤黧黑如碳,却身着一身白衣,加上矮小的身材,让人觉得别扭之极。六鬼虽然身高不足常人一半,可天生神力,武功倒是六鬼之中排在第二位。 眼看着虬髯客一掌拍来,六鬼不躲不闪,挥起狼牙棒一招泰山压顶直直砸向虬髯客面门。 如在平时,虬髯客本可以轻松躲过这一记猛砸,六鬼也不敢贸然硬砸。可现在虬髯客功力大大不如平时,六鬼又仗着狼牙棒一丈多长,虬髯客打不到自己,是以看着名闻天下的巨灵神掌向自己招呼过来竟然毫不躲避,而且还兜头砸向虬髯客。 虬髯客眼看自己的一招不但没有起到一点儿作用,六鬼力大劲猛的狼牙棒反而向自己的面门直砸下来,赶紧用尽刚刚恢复的一点儿力气纵身向后一跃,才堪堪避过刺猬一样的狼牙棒。 六鬼的狼牙棒被虬髯客避过,便咚的一声大震,砸中了虬髯客原来站定时背后一张二寸多厚的槐木桌上。槐木本是极其硬实之木,又那么厚,现在却被六鬼一棒砸了个粉碎。 众人见状,忍不住大惊,六鬼果然神力非凡。 六鬼见一招得势,哈哈几声狂笑,便又舞起狼牙棒恶狠狠地向虬髯客砸去。 虬髯客不敢大意,凝聚全身劲力,咬紧牙关苦苦支撑。风雨如晦、澄江如练、恍如梦境、大智如愚、呆如木鸡等绝妙招式一一施展开来,迎向步步紧逼的六鬼。本来按照武功,虬髯客要高出六鬼很多,可因为刚刚打了一场恶战,体力疲惫到了极点虽然拼尽全力,眼下也只能和六鬼堪堪打个平手。 另一边,不第秀才南青竹也已经和阴山六鬼中的五鬼交上了手。原来南青竹听得阴山六鬼的侮辱之语,忍不住狠狠地瞪了他们几眼,五鬼看得分明,见南青竹竟然敢狠狠地瞪着他们,一时凶性大发,就大步走到南青竹面前,阴森森说道:“他妈的,你敢瞪我家兄弟,感情是不想活了!” 南青竹正在喘息,看到走到自己面前的五鬼,不由得心下一惊。只见面前之人,皮肤枯黄,身穿土黄色衣服,身材竟然比虬髯客还要高,却又瘦得像一根竹子,浑身上下全包在一张皮里,竟似没有一丁点儿肉。他皮肤枯黄,衣服又是土黄,倒像是秋风中一根枯黄的竹竿。他个子如此之高,却又偏偏拿着、两件极短的兵器,细看去原来是两把一寸来长的牛耳小刀。刀身虽短,却泛着青青的寒光,显然是锋利之极。 五鬼黄褐色的眼睛盯着南青竹,咧嘴一笑,阴阴露出暗黄的牙齿,叫人心中极为不舒服。他一笑之际,左手中小刀却突然闪电般向南青竹的胸口刺去。 南青竹料不到他说动手就动手,眼见闪着冷光的小刀向自己刺来,来不及后退,左手折扇一张,一招风扫落叶迎向小刀。只听嗤的一声,折扇竟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虽然折扇只是被划了一道口子,南青竹心中的惊骇却是无与伦比。要知道南青竹的折扇扇面是由极其珍贵稀有的天蚕丝织成,天蚕丝柔韧无比,用它做成的衣服穿上身,可谓是刀枪不入,现在用它做成的扇面却被五鬼的小刀割破,显见五鬼手中的小刀真的是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了。 五鬼看小刀仅仅是把南青竹的折扇划了一道口子,心中也是震惊万分,因为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的小刀是多么锋利。他的这两把小刀来自波斯王国的一个王子,一次波斯王子一行途径阴山,恰被阴山六鬼碰到,阴山六鬼看他们衣着极其富贵华丽,又来自波斯,便猜想他们一定随身带着许多奇珍异宝,便动了贪念,就杀死了波斯王子,五鬼搜身的时候,竟然搜到了这两把小刀。 五鬼先前还不知道这小刀的锋利,直到他拿着小刀和四鬼的鬼头大刀轻轻一碰,竟然把那五十多斤的鬼头大刀割成了两段,才知道这小刀竟然是天下至宝。他本想一下子把南青竹的折扇削为碎片,没想到只划了一道口子而已。 当下五鬼也不敢大意,凝聚真力,两把小刀穿梭般连连向南青竹刺去,招招不离南青竹要害之处。 南青竹更是全力以赴,左手飙风扇法,右手九宫剑,加上神奇的九宫步法,总算和五鬼打了个不分胜负。 不知不觉间,四人已经斗了四五十个回合。阴山六鬼中的二鬼和三鬼看五鬼和六鬼迟迟不能取胜,便互相递了一个眼色,便同时加入了战团。三鬼招呼上了虬髯客,二鬼迎上了南青竹。 二鬼赤红面色,猩红头发,就连满脸如刺猬的络腮胡子也是红色。他手握一把厚重无比的鬼头大刀,活像来自地狱里的刀斧手。 三鬼长着一张惨白的脸,手持一根六十九斤重的哭丧棒,棒的一端布满利钩,另一端布满尖刺,倒是一见你杀人利器。 先前四人本来是旗鼓相当,现在却突然加上了二鬼三鬼,情势立刻大变。南青竹这边可真是凶险万分,好几次险象环生。虬髯客那里也是如此,多次差点送了性命。 蓦地,突见三鬼的哭丧棒凌空举起,朝着虬髯客的后脑猛地砸去,六鬼的狼牙棒也紧接着跟上,朝着虬髯客的脑门当头又是一棒。两棒一前一后,夹击砸下,看来虬髯客要想躲过已经死万分艰难。 好个虬髯客,到底是绝顶高手,万险之中,侧身一滚,头部险险避过两棒,可肩头还是被狼牙棒的利刺剐了一下,立刻血流如注,整个肩头都被浸湿。虬髯客捂着受伤的肩头,一步步向后退去。他想靠近门墙,,避免三鬼和六鬼的夹击。 六鬼见虬髯客负伤向后退去,挥起狼牙棒大步向前赶来,他想趁机一棒把虬髯客砸死。 虬髯客推去的地方正是门口方向,六鬼赶到近前,狼牙棒高高举起,朝着虬髯客兜头又是一棒。 虬髯客晓得厉害,不敢硬接,侧身向一旁躲去。 七十八斤重的狼牙棒本是重型武器,经六鬼全力挥出,收势不及,挟着劲风砸向门口,众人见过了狼牙棒的威力,知道这一砸下去,一定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响。那知等了好大一会儿,却不见响声响起,却看见六鬼拖着狼牙棒噔噔噔向后退了七步才勉强站住,握住狼牙棒的虎口之处竟然渗出一缕血痕。 众人疑惑间,只见门口突然飘来一片红色的云彩,那云像一片霍霍燃烧的火焰,把整个客栈都映红了,也挡住了整个门口。 092.红衣喇嘛 众人眼睛一花,那片红云已经飘进了客栈之内,原来是一个红衣喇嘛走了进来。看到这位红衣喇嘛,众人不由得暗暗称奇,虬髯客的身材已经算是高大无比,然而和这位喇嘛相比,却实在是显得些娇小极了。他身高超过门顶,进门的时候竟然是低着头才得以进入,身宽也超过了门的宽度,只好侧身而过。他身形如此之庞大,又披着一件火红的僧袍,看上去就像一团红色的云。 最让人注目的是他手中的那柄禅杖,一端的月牙铲车轮一般大小,另一端的方铲也大过斗笠,手握之处粗越手臂,整柄禅杖由钨铁所铸,重一百二十余斤,沉重无比,一般人想要抬起都已经是是十分不易,而他提在手中,却如同拎着一根木棒那样轻易。 方才六鬼七十八斤的狼牙棒被虬髯客躲过,砸向门口之际,红衣喇嘛恰好进入门来,见狼牙棒砸向自己,手中禅杖顺手一档,便荡开了狼牙棒,并且把六鬼的虎口震裂,鲜血直流。 红衣喇嘛进入门来,立在当中,怒目金刚一样瞪着六鬼。他生性刚猛暴躁,无缘无故不明不白挨了六鬼的一记狼牙棒,心中的怒火立时腾起万丈。 六鬼被红衣喇嘛的禅杖一震之下后退七步,虎口震裂,心中的惊恐当真是不可言说,然而想到自己这一边有六人,红衣喇嘛却只有一个,当下便不再惊恐,而是同样狠狠地瞪着红衣喇嘛。 这下红衣喇嘛更是火起,一句话也不说,突然挥起禅杖朝着六鬼当胸铲去,禅杖挟着沉重无比的风势和劲道袭向六鬼。 六鬼一惊,本能地举起狼牙棒迎向禅杖,只见撞击的火花一闪,当的一声巨响,六鬼手中的狼牙棒再也握持不住,竟然一下子脱手而出。飞出去的狼牙棒劲势不衰,继续向前飞去,砸中了墙壁。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烟尘四散,墙壁被砸出了一个大洞来! 众人哪里见过如此骇人之势,顿时惊得一个个目瞪口呆。 三鬼看到六鬼的狼牙棒被震飞,心中既是惊讶又是愤怒,他们兄弟的兵器何时被人击飞过,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他愤怒之下,不及多想,哭丧棒一挥,死命地砸向红衣喇嘛的头顶。 红衣喇嘛一声冷哼,百余斤的禅杖迎着哭丧棒一抖,两下相击,只听一声轰响,三鬼的哭丧棒被弹开,险些脱手,后弹的哭丧棒又差点击中了自己的面门。 三鬼还要动手,突听一个声音叫道:“二弟住手!” 三鬼听得大鬼叫停,赶忙停住了哭丧棒,这时才感到双手在隐隐生疼。 红衣喇嘛的心中的怒火正旺,突见三鬼停住不打,不由得怒声斥道:“怎么不打了?本僧还没打够呢!来,接着打!” 说话之间,突见一人挡在了自己和三鬼面前。红衣喇嘛看那人矮小精瘦,面色黧黑,鹰鼻鸷喙,鼠目中透出精光,一撮三羊胡子已经发黄,鹰爪般的手掌之中握着一支烟袋。那烟袋比一般烟袋长一倍还多,浑身乌黑发亮,不知道由什么材料所制。 “你是何人?”红衣喇嘛一手提着禅杖,一手指着那人喝道。 那人面上堆起笑容拱手说道:“在下阴山六鬼中的大鬼仇万城,敢问高僧可是西域第一高手达摩禅杖的传人弥陀上人?” 红衣喇嘛沉声说道:“是又怎样?” 原来这红衣喇嘛果然是西域第一高手达摩禅杖的传人弥陀上人。传说当年达摩师祖离开天竺国到中土传经,途径西域之时,遇到一位武学资质奇佳少年,便传授了他一套达摩杖法,这杖法便得以在西域继承开来。数百年后,真正继承达摩杖法的却只有一人,这就是红衣喇嘛弥陀上人。 达摩杖法是一种至刚至猛的杖法,“劈、切、截、戳、挑、撩、扫、挂、刺”,大开大合,大巧若拙,既似游龙走凤般轻盈矫健,又有秋风扫叶般勇猛无情。弥陀上人凭借这套杖法很快就赢得了西域第一高手的称号,并且被封为国师。这次不住什么原因也来到了这里,莫非他还嫌自己的武功不够高,也是为了悲情天书而来吗? 大鬼先前看到红衣喇嘛的一身装束,又看到他一出手就震飞了六鬼的狼牙棒,显示出惊人的武功,便已经想到了他就是弥陀上人,现在经弥陀上人自己说出,仍然是一惊。阴山六鬼之中,数他阅历最为丰富,心机也最为缜密,他心下想到,这样的魔头,还是不招惹为好。想到这里,便又抱拳躬身道:“上人息怒,我兄弟鲁莽,冒犯了上人,得罪之处,还请上人海涵!”说罢,又深深施了一礼。 他本以为弥陀上人多少应该听到过他们阴山六鬼的名号,自己又赔了礼,道了歉,弥陀上人多少也要给个面子,就此停手。哪知弥陀上人却是得理不饶人的一个主儿,试想他在西域,位至国师,尊贵无比,由于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就连他的主上也都敬他三分,何曾被人莫名其妙地用狼牙棒砸过,又怎么会说了就了! 弥陀上人听了大鬼息怒海涵之类的话,不怒反笑,声如惊雷,震得人耳朵嗡嗡直响。笑过之后,面色一凛,沉声说道:“什么狗屁海涵,快点给本僧磕三个响头,就此罢了,如若不然,本僧一杖毙了你们六鬼,叫你们倒阴间里做鬼去!” 大鬼一听,顿时勃然大怒。他本想委曲求全,息事宁人,不想却被人如此蔑视轻侮,再怎么说他们阴山六鬼也是成名人物,又怎么能忍受得了! 当下大鬼阴森森一笑道:“不知好歹的东西,难道我们兄弟还怕了你不成!” 弥陀上人还没有答话,已经取回了狼牙棒的六鬼早已高声叫道:“大哥还跟他啰嗦什么,干脆咱们兄弟一起上,把这秃驴宰了算了!”他记恨弥陀上人把他的狼牙棒磕飞,恨不能早一点儿把弥陀上人碎尸万段,才解心头之狠。 癞子忌疤,和尚忌秃,六鬼的一句话立时让弥陀上人火冒三丈,他禅杖一举,洪声喝道:“阴山六鬼,今天本僧就叫你们见识见识一十三路达摩杖法,送你们到十八层地狱做鬼去吧!”说罢,一式醍醐灌顶 便砸向六鬼。 六鬼领教过禅杖的厉害,不敢硬碰,侧身躲过,狼牙棒横扫弥陀上人的双膝,同一时间,三鬼的哭丧棒也朝着弥陀上人的头顶招呼过去。 弥陀上人一见两鬼上下合击自己,一声冷哼,禅杖竖起,手腕一抖,一招风舞莲花,激起强劲的旋风,荡开了两棒的夹击,紧接着回头是岸发出,巨大沉重的禅杖倒头向砸去三鬼。 三鬼晓得厉害,哪敢硬碰,纵身后跃,躲过禅杖。 一直没动的二鬼和四鬼一见形势不妙,也立刻想要加入战团。二鬼体型矮小却又肥胖无比,活像一个圆溜溜的肉球,他丢掉鬼头大刀,空着两手,悄悄走到了弥陀上人的身后,双手一抖,两支闪着莹莹蓝光的甩手箭便已发出,一只飞向弥陀上人的后脑,一支飞向腿弯。 同一时间,蓝面蓝眼蓝发的四鬼也从怀里掏出了一只飞砣,那飞砣重越三十多斤,带有一丈多长的锁链。五鬼持链在手,手腕加力,飞砣便开始旋转,飞砣越旋越急,带起呼呼的风声,旋转到极点,便向着弥陀上人的脑门飞去。 弥陀上人听得身后有异响,面前飞砣又夹着破空之势急速而来,猛地脚步一旋,手腕一转,禅杖横起也跟着旋转起来。禅杖本是无比沉重,然而在他手中,却像拨浪鼓一样轻巧,旋转的禅杖磕飞了飞砣,也荡开了甩手箭。 磕飞的飞砣余势不减,向一旁飞去,砸向了一名看客,那看客不及躲闪,顿时脑浆迸裂,倒地身亡。 被禅杖荡开的甩手箭继续向一侧飞行,一支在了房梁,没入其中;另一只却飞向一名围观之人的脑袋,那人看箭飞来,想要躲闪,哪里还来得及,被甩手箭穿脑而过,顷刻间也已经死去。 见到如此血腥之场面,有人已经开始反胃呕吐。弥陀上人 禅杖也停了下来。 就在此时,大鬼却突然轻轻跳起一丈多高,越过弥陀上人的头顶之际,长长的烟袋悄无声息地磕向他的面门。 弥陀上人禅杖一举,碰开了烟袋,一式金刚伏魔便砸向大鬼。 大鬼身形精瘦,轻功了得,轻轻一跃,躲过禅杖,把烟袋放入口中, 猛吸了一口,烟袋头处火焰一闪而熄。大鬼朝着弥陀上人猛地张口一喷,竟然从口中喷出一团火来,那火团大过被单,轰的一声向弥陀上人燃烧过去。 弥陀上人看火势甚烈,猛地真气灌满僧袍,火红的僧袍便立刻鼓起,那团火来势虽猛,可遇到了涨满得似风帆一样的僧袍,便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这时节,和不第秀才南青竹交手的四鬼五鬼也舍了南青竹,一起向弥陀上人攻来。 弥陀上人看着六鬼把自己团团围住,毫不胆怯,一声长啸,把禅杖舞得像风一样快,达摩杖法中的精妙招式慈悲为怀、紫气东来、苦海无边、泽被苍生、佛光普照等便一招接着一招连连施出。那边六鬼也各展绝学,和弥陀上人厮杀起来。一时之间,只见刀光杖影,好不激烈。 六鬼虽然人众,可弥陀上人武功太高,一时也拿他毫无办法。弥陀上人虽然武功高出六鬼许多,可六鬼人多势众,短时间内倒也奈何他们不得。 双方战了约一盏茶功夫,都不觉有些急躁。大鬼招式一变,纵身跳起,烟袋含在口中,猛地一吸,再猛地一吐,四五尺长的火苗便烧向弥陀上人。同一时间,二鬼衣袖一甩,十八支袖箭便夹杂着破空之声发出。三鬼的哭丧棒,四鬼的飞砣,五鬼的小刀,六鬼的狼牙棒也都从各个方向、各个角度以不同手法、不同方式向弥陀上人招呼过去。 弥陀上人见形势危急,猛地一声狮子大吼,僧袍鼓起,挡住了大鬼呼出灼热的烈烈火焰和二鬼发出的一十八支带着剧毒的袖箭。禅杖高举,达摩杖法中最厉害的一招佛法无边便已经发出。只听几声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之后,就见三鬼的哭丧棒,四鬼的飞砣,五鬼的小刀,六鬼的狼牙棒都不约而同地一齐飞向屋顶,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之中,客栈的房梁已然被砸断,客栈的屋顶顿时倒塌下来。 好在众人都是武林中人,阵阵灰尘之中,大多也都跳出了客栈,倒也没有多大伤亡。 站到屋外的弥陀上人火气不减,舞起禅杖又要向六鬼杀去。忽听一个声音叹道:“出家人慈悲为怀,弥陀上人,该住手就住手吧!” 弥陀上人环目看去,只见一个一身白衣,面色苍白的人慢慢走了近前。 “眉心一点红!”人群中有人抢声呼道 093.情以何堪 无边的雨水,从天而落,冰冷得像生死离别之人的心境,没有一点儿的温情。 翠玉山上,早已是衰草连天、枫叶红遍。火红的枫叶开满山头,远远望去,像是一片火红的海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火一样浓烈的红色,应该是能够带给人温暖的颜色,然而有人的心境却比如注的雨水还要冰冷,心中的伤痛比满山的枫叶还要浓烈,心底的血痕比无底的沟壑还要深深邃。 翠玉山下,一条深不见底的沟壑,比伤心之人心头的伤痕还要幽深。这样的沟壑,应是人迹不至的地方,然而今天,不,确切地说,应该是昨天的昨天,却偏偏来了一个人,他已经来了三天了。三天里,他一直没有离开过这里。 暴雨如泻,他却没有打伞,更没有披上蓑衣,一任冷彻骨髓的雨水肆意地浇注。他的心冰冷,冷得就像这湿淋淋的雨水,没有了一丝的温度和感觉,就像是和雨水融为了一体。 三天里,他找遍了山下的每一个角落,草丛里,灌木中,甚至是树枝上,石缝里,他都细细地寻过,却始终没有找到他要找的。他是谁?他又在找什么? 自从平凡在山上醒来,他便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以及累累伤痕的心爬下了山,去寻找他的柔儿。温柔跳崖的时候,他虽然全身被刺了不知多少剑,被砍了不知多少刀,却仍还是残存着一丝的知觉,他迷迷糊糊地听得“木头哥哥,柔儿陪你来了!陪你来了,陪你来了”的话音,在这样的声音里,他彻底地失去了知觉。 他全身被刺了很多剑,被砍了很多刀,按照常理是绝对活不了的。可天意怜他,竟然让百年难得一现的毒物之神碧蛛爬进了他的口中,又钻进了他的腹内。天下第一毒物的碧蛛全身携带的剧毒见血立刻凝固,竟然神奇地阻住了他的血液继续外流。 平凡本已身中凤凰妃子天下无双的胭脂泪毒,现在又中了见血封喉的碧蛛之毒,更是必死无疑。哪知这两种毒虽然都是天下至毒,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剧毒,以毒攻毒,毒性相克,竟然神奇地把他体内原来所中之毒也给解了。 剧毒解除,加上他体质本就异于常人,他自身原来的功力也便得以恢复,只是他自己却还不知道。如果不是功力恢复,他又怎么能下得了这千丈悬崖?他一心只想找到他的柔儿,功力的恢复竟然没有考虑得到。 三天的时间很慢而又很快地过去,温柔的影子也没有见到。平凡的心终于绝望。温柔只不过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从千丈悬崖跳下,哪里还有幸存的可能?可是,温柔的尸体呢?莫不是,莫不是尸体也被野兽吃掉了吗? 想到这里,平凡的心都要碎了。死生契阔,与子成悦。刚刚还在享受的温情和幸福突然之间一下子就完全消失了,柔儿,柔儿,你在哪里,你的木头哥哥又怎么才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柔儿,柔儿,你的木头哥哥如何再去爱你疼你?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柔儿,柔儿你叫哥哥如何不想你!芙蓉如面柳如眉,只是已是昨日时,柔儿柔儿,哥哥对此如何不泪垂! 一别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何地孤坟,无处话凄凉。阴间相逢能相识,尘满面,鬓如霜。 昨夜幽梦见竹房,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幸福泪千行。料得它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岗。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暴雨如注,可是伤心之人的眼泪?如果是,那泪水是不是太多?如果不是,那雨水什么那么凄苦和辛酸?平凡的眼里却没有泪水,他的泪腺已经干涸,他的泪水早已流干。 漫天如注的冷雨之中,平凡跪在地上,开始挖坑。他没有用铁锨,没有用铲,而是用手指。他功力虽然已经恢复,可是他并不知道,并没有想到运功挖坑会很容易。他用他的十指,和常人并没有多大区别的手指在刨坑。温柔的尸体并没有找到,他为什么还要挖坑? 山下的土地并不松软,虽然下了雨,依然是十分的坚硬,因为土里掺杂了太多的石砾,有的土壤根本就是风化的岩石,虽然风化,可还是比泥土不知硬了多少倍。 血肉的十指很快就被磨得血肉模糊,淋淋的血水便随着雨水流淌,似一条条红色的小蛇在爬行,又似一条条红艳艳的丝带在飘荡,不一会儿,便又像烟雾一样散去,慢慢变淡,最终却没有消散尽净,因为先前的血痕消失,新的又流了出来。 血肉模糊的十指一定很疼,可平凡却感受不到。当一个人全心全意去做一件事的时候,其它的会不会就无暇顾及了呢?血肉的手指要挖一个很大很深的坑一定很慢,但是如果时间足够长,再大再深的坑也一定能够挖好。 足够容得下一个人身体的坑终于挖好了,平凡血淋淋的手伸进了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布包里面并不是珍珠,也不是翡翠,更不是什么武功秘籍,而是七根头发,长长的黑黑的头发,温柔的头发。 看到这七根头发,平凡的眼睛比从天而落的雨水还要潮湿,平凡的心里比寒冬的雨水还要冰冷,平凡心头的伤痕比数不清的雨线还要稠密。他的眼前又浮现出替温柔梳头时的情景。 温柔坐在小小的窗前,窗子打开,外面是一片翠绿的景色。温柔的后面,站着的则是平凡,他右手拿一把小小的木梳,左手则抚摸着温柔丝般光滑的秀发。温柔纤细白皙的玉颈一动,如黑云一样的秀发便披散开来,好似飘荡着千年流云般的梦幻。 梳好了头,平凡发现梳子的齿上却多了七根长长的黑发,平凡不忍心把那黑发扔掉,因为那是他的柔儿的秀发,就用布把那黑发包好,放在了怀中珍藏。 而现在,秀发依然,伊人却已不在。千丈高的悬崖,一个柔弱的女子跳下,哪里还有生还的机会,想来,柔儿一定是,是离开了自己,永永远远地离开了自己了吧! 世事之大,莫过于死。人若不在世上,应是入土为安,就把这七根黑发埋葬在这里,寓意着柔儿九泉之下能够得以安宁吧! 平凡跪下,虔诚地捧起那七根细细的秀发,慢慢地,慢慢地放进了坑中。细细的、轻轻的七根黑发,却挖了那么大、那么深的一个坑,唉,这,这又是为了什么? 黄色的泥土落入了坑中,更加沉重的思念却在心里升起。从此之后,平凡的生命之中,便又多了一份沉甸甸的,永远无法消除的思念。 坑虽然很大很深,然而只要一捧土一捧土地填下去,也终有填平的时候。坑不但填平了,还在上面推起了一个小小的土堆。平凡找来了一块石头,把那石头竖立埋在了土堆之上,然后伸出淋漓鲜血的食指,慢慢地写下“吾妻柔儿之墓”六字。 字写好了,入石三分,再大的雨水也是冲洗不掉的了。 平凡看着那字,无声地笑了一下,慢慢地伸出双臂,抱住了那石头,久久不放。 雨,冷冷的雨,苦苦的雨,还在扯天扯地的垂落,平凡抱着那冰冷的石头,却还是没有松开。 老天,他难道要抱着一生一世吗? 094.血债血还 翠峰山下,一个小小的集镇上,一群人正在火急火燎的赶路。为首的一个,骑着一匹高头大马,马极雄健,人却猥琐。他虽然穿着极其华丽的衣服,佩戴着极其贵重的珠宝,甚至在初冬的寒风里,手中还拿着一把折扇,却依然掩饰不了他的污浊和浅薄。 这世上的事有时真是奇怪,有的人穿着破衣烂衫,吃着粗茶淡饭,却依然显示出高贵和深度;有的人即使穿着绫罗绸缎,佩戴着珍珠玛瑙,还仍然是卑贱和肤浅。 马上的钱公子,知府的儿子,就是属于后者的一个人。这样的一个人,骑在高高的骏马上,却卑劣得像一只过街的老鼠。老鼠过街,人人喊打,集市上的人们对这样的一只老鼠没有一个不充满了愤恨和憎恶,可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去打他。不但没有一人敢去打他,人们见到他时,反而一个个拔腿就跑,唯恐避之不及。 钱公子的马后,是三五十个铁衣劲装的精壮大汉,一个个虎背熊腰,满脸杀气,拿着刀枪棍棒,钩钺斧叉,来势汹汹,杀气腾腾。 这一群人的背后,负手走着着一个师爷摸样的人,他头戴方巾,衣着青色长衫,俨然一副文士装扮,可他那焦黄的脸上,却显出一股阴鸷之气,令人一见心下便极不舒服。 这一群人急匆匆走着,钱公子身边一个家僮摸样的人望着马上的钱公子,脸上的每一个毛孔里都挤满了笑容道:“公子,张家庄张员外的千金那可真是羞花闭月、倾城倾国之貌啊!也只有貌比潘安、玉树临风的公子您才配得上那!” “那是!”钱公子得意洋洋地扭头笑道:“小的们,快点走啊,今天把张小姐给我抢过来,本公子重重有赏啊!”说着便冲着马的屁股狠狠地抽了一鞭。 骏马负痛,本应该加快步伐,可却慢了下来,最后竟然停住不动了。 钱公子心下觉得奇怪,回过头一看,原来是一个人不知何时站在了马前,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钱公子立刻勃然大怒,他急着去抢张家小姐,半道上却被人挡住了去路,这岂不是故意和自己过不去,扰乱自己的好事吗!竟然有人敢和知府公子过不去,那还了得! 钱公子恼怒之下,挥起马鞭狠狠地向立在马前之人抽去,他一定要把那人抽个皮开肉绽,跪地求饶不行。熟牛皮做成的马鞭带着呼啸的风像一条毒蛇一样直抽向那人的脸颊,鞭子飞舞,他等待着血肉横飞的场面和撕裂人心的惨叫。 可奇怪的是,既没有血肉横飞的场面,也没有撕裂人心的惨叫。他手中的鞭子却突然不动了。他并没有看见那人的手动过,可鞭子却鬼使神差、莫名其妙地就到了那人手里。那人还是低着头,一动不动。 钱公子想要抽回鞭子,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脖子涨得通红,可鞭子却像生了根一样还是一动不动。 钱公子顿时火冒三丈,他用另一只手指着那人骂道:“他奶奶的,你是谁 ,敢和本公子过不去,你不想活了!” 那人缓缓地抬起头来,一张痛苦的脸上布满了愤怒,眼睛里仇恨的火焰在燃烧,他紧紧咬着嘴唇,显然是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看到这个人,钱公子不由得大惊失色,脸色顿时变成了惨绿,差一点儿从马上栽下来。他指着面前之人,颤声说道:“鬼,鬼,鬼啊!” 天气晴得正好,怎么会有鬼呢? 听到钱公子喊鬼,他身后的三五十个人并没有跑开,而是呼啦啦一下子把那鬼就紧紧地围了起来,围得似铜墙铁壁,不要说是鬼,就是一滴水也跑不出去。 不过,那鬼并没有要跑的意思,他突然说了一声:“下来!” 说也奇怪,那人只是说了两个字,看上去全身都没有动一下,钱公子却立刻就从马上跌落下来。他跌落下马,却没有摔倒在地,因为他的脖子已经被人拎起。 钱公子本来是一个有着二百多斤猪一样体重的人,现在被人拎在手里,就像比拎一只麻雀还要轻松。 那人的眼睛看着已经吓傻尿了裤子的钱公子,目光像一把锥子,直直地盯着钱公子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就是你,逼死了我的柔儿,现在,我要你——死!” 话音刚落,就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这声音是由钱公子的脖子那儿发出的。那人的手慢慢松开,钱公子的身体便落向地面,到了地面之时,头和身子却分成了两处,分离处,就像是被快刀整整齐齐切断了一样。那人的手中并没有砍刀,不要说砍刀,甚至连一把小刀也没有,钱公子的的脖子又是怎么断的呢? 就在钱公子的身体下落之时,那文士装扮、师爷摸样的人也已经到了近前,他手一挥,三支喂了剧毒的金钱镖便电一样发出,一支射向那人咽喉,一支射向心脏,另一支则射向膝盖。 眼见金钱镖已触及衣服,那人却还是纹丝不动,金钱镖便如愿以偿地击中了各个想要击中的部位。 看到这种情形,那师爷的嘴角露出了一种残忍的笑意。可是他的笑意还没有完全展开,却又猛然凝住不动。原来那金钱镖不知怎么回事竟然没有射进那人的身体,射中和射进本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却在这时得到了最好的验证。 这一下,那师爷焦黄的脸上更是没有了一点血色。他的手刚想再有所动作,那人的声音却已经响了起来:“你——也要死!” 这句话的话音未落,师爷的脚步就开始后退,可是脚步还没有离开地面,他的人却已经凌空飞起。因为那人的手掌已经朝他轻飘飘地挥了一下。只一下,他的脚步便不能向后退去,而是飞到了天上。飞到天上的身体还没有落下,却听轰的一声大响,那身体竟然在半空中炸裂开来。 一时间,漫天中便纷纷扬扬地飘落起鲜红的肉雨。那肉雨又像是缤纷的烟花在空中绽放,绚丽得夺人神魄,令人目醉神迷。 围在那人周围的三五十个气势汹汹、杀气腾腾的黑衣劲装的大汉被这一奇异的景象完全惊呆了,过了好大一会儿,他们才想起双腿的作用,一个个拔腿就跑。 然而就在这时,却见那人双掌交错了一下,又猛地分开,然后再慢慢地划了一个圆圈,就见他的周围突然起了一阵狂飙飓风,卷起了冲天的泥土沙石,那三五十个大汉也被带到了十余丈高的空中。 飓风终于停息,人也终于一个个落下。 那人望着满满一地血肉模糊的尸体,愤怒的眼睛里又多了更深的痛苦和茫然。他在心里默念道:“柔儿,你的木头哥哥为你报仇了,你——安息吧!” 095.握住的手 听得有人喊出眉心一点红的名字,人群中顿时一阵骚动,有人已开始议论:“这下可有好戏看了,只是不知道这红衣喇嘛的禅杖能否敌得过眉心一点红的夺命一剑。” “当然是眉心一点红更厉害一些,梅英雄的剑法天下何人能比?就连手持天下无双妖刀村雨的迎风一刀斩麻仓叶太郎不是也被梅英雄打败了吗?”另一人说道,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充满了尊敬,那是发自内心的崇敬之情。 “那也不好说,”他旁边的一人捋着胡子,沉思着接话道,“这红衣喇嘛的达摩杖法已经是炉火纯青,内家功力也已经是登峰造极,梅英雄要胜他恐怕也不容易。” 弥陀上人听得这样的议论,不由得细细打量起慢慢走到近前的眉心一点红来。只见他身材修长,白衣胜雪,脸色却比白衣还要苍白,背后斜斜地插着一把窄窄细细纸一样薄薄的剑。他面色平静,如一池秋水,嘴角含着一丝淡淡的笑意,静静地望着自己。 弥陀上人望着静静站在那里的眉心一点红,心里突然莫名地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是他有生以来从没有过的感觉,这种感觉便是不安。自从他步入江湖以来,经历过多少次大大小小的杀戮,败在他达摩杖下的人有多少,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但是他却从没产生过一丝一毫的不安。而现在,这种不安却突然地说来就来了,而且还竟然来得如此强烈。 他一生和别人交手过无数次,和成名的高手交战也不下百次,可是却从来没有没有一次产生过这样的愿望,那就是今生今世,也不要和这个人交手。但是,眉心一点红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众目睽睽之下,不交手又能怎么样呢?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样的话他以前从没有想过,而现在,他却突然发现说这话的人实在是太伟大了,竟然能够说出数百数千年后他此时心里的想法。战与不战,虽然自己是主角,然而自己却无法决定是否开战,这,是不是每个武林人的无奈?是不是整个人类的无奈? 眉心一点红依然是静静站在那里,他负着手,自然而然地站着,面色平静,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放松的感觉,就好像是来这里散步,什么正事也没有一样。弥陀上人的心中暗暗叫苦,浑身的肌肉慢慢变得僵硬,手中的禅杖开始觉得沉重起来。好在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因为他看到眉心一点红开始笑了,微微地笑了一下。 眉心一点红望着弥陀上人,轻轻地伸出手去,他手中并没有剑,只是一空空的手而已,然而弥陀上人看到他伸出的手还是忍不住一惊,因为他看到眉心一点红的的手竟然摆出了一个姿势,一个握手的姿势。 就是这样的再简单不过的一个姿势,让弥陀上人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他手中可以轻而易举地拿得起一百二十斤重的禅杖,可是能握得住这一只平平常常的手吗? 眉心一点红的手已经伸出,他静静地看着有些不知该怎么办的弥陀上人,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一丝善意的微笑。 那是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微笑,那双手也是一只无法让人不去握住的手,不由自主地,弥陀上人的手伸了过去,两只手终于握在了一起。 弥陀上人握住眉心一点红带着温度的手,心里顿时充满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感激,他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微笑,一抹身心完全放松的微笑。他这才明白,武林中人的相遇,不一定都要拼个你死我活;武林中人的手,不一定都要去交手,手,也是可以握住一起的。 眉心一点红握着弥陀上人的手道:“上人上人远道而来,一路辛劳,坐下休息休息,如何?” “好!”弥陀上人大声说道:“本僧从不请人喝酒,今天倒要请你喝上一碗。” 两人坐下,弥陀上人取下身上的一个大大的酒囊,到了满满两碗,朗声说道:“请!” 眉心一点红端起酒碗,苦笑了一下道:“上人是客,这酒应是我请你的,可现在却要喝你的酒了。” 弥陀上人哈哈大笑起来,道:“只要是酒,管它是谁的,只管喝就是了!” “好!来!干!” “干!” 两人端起碗,一饮而尽。 看着他们两人在那里大碗大碗地喝酒,围观的许多人开始羡慕起来。他们羡慕的,仅仅是他们有酒喝吗? 096.谁的妃子 悲情岛确实是这个世界上最偏远的岛屿之一,最偏远的岛屿常常是不易被人发现的,然而奇怪的是,这样一个偏远的渺无人迹的岛屿却突然之间就被人发现了,而且发现的人还不是少数。仿佛一夜之间,悲情岛就由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岛一下子成了天下闻名的岛屿,至少在武林中是这样。这个与世隔绝了不知多少年的小岛,突然就来了许许多多的人,当然,这些人都是武林中人。 这些武林人来自四面八方,许多甚至是来自遥远的边塞和荒凉的大漠。他们虽然来自不同的地方,有的还相隔了千山万水,而目的却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见一见悲情天书,看能不能学得悲情天书上的某种惊人的武功,从而能够让自己的武功更进一层,或者是独步武林,称雄称霸。 悲情岛虽然几乎是与世隔绝之地,可只要有足够的人去找,还是不难找到,终于,许多的人便来到了与悲情岛一水相隔的对岸。 站在悲情岛的对岸,远远地却看不到悲情岛,因为把悲情岛与对岸隔开的是一片海水,既然这中间有着浩淼的海水,看不见悲情岛便是很自然的了。 然而让人不解的是,人们虽然看不见悲情岛,甚至根本就从来没有人到过悲情岛,但是几乎所有的人都不怀疑海水的那边一定会有悲情岛,悲情岛一定就在那里。他就像一个热情好客的主人,在那儿已经做好了欢迎自己的准备,只等他们快点过去了。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无边无际的海水是一片浩浩荡荡的蔚蓝,蓝得就像是一块巨大无比的蓝色水晶,连一点儿杂质都没有,纯净得又像是蒸馏过的山泉,又几乎是透明的了。那种无与伦比的纯净和夺人神魄的蔚蓝美得让人目眩神迷,以为是到了传说中的仙境。据说蓝色是幸福的颜色,可以带给人幸福,可是,这样广阔无垠的蓝色真的能够带给来这儿的人们幸福吗? 没有风,浩瀚的海面风平浪静,那么海面之下呢,会不会也没有了暗礁,漩涡,激流呢?没有人知道。事实上现在根本就没有人去想这些,因为他们的心里现在只有天书。 一个人的心里如果全心全意地在想着某一件事的时候,其它的事往往就会被忽略了,即使其它的事明明白白摆在他的面前,他也会是看不见的了。有些事情,该看见却没有看见,往往是十分危险的事情,然而,还有谁会注意这些呢! 通往悲情岛的海面上,突然地就多出了十数条大船,每一条船都是那样的华丽,华丽得就像是一座小小的宫殿;每一条船都是那样的巨大,巨大得能够载上一百多人。没有人问这些船从哪里来,又为什么会一下子出现在这里,只要能够到悲情岛,谁还会考虑这些呢? 既然有了船,那就坐上吧!很快,十数条大船上便坐满了人。很快,鼓起了风帆的大船便便满载着一个个希望和梦想向悲情岛的方向驶去。希望是令人憧憬的,梦想是瑰丽多彩的,只是,船上的人们,他们的希望会实现吗?他们的梦想会成真吗?通往悲情岛的道路,又会是一条怎样的路呢? 夜色如墨,无边的夜色带给大地无边无际的黑暗,凤凰城也被浓浓的黑暗所吞没,一间屋子之内,灯火却依然明亮。 这是一间华丽的房间,屋子里的每一件家具,每一件用品,每一样装饰都极尽精美,处处显示出一派富贵的气息。屋中的翡翠玛瑙、珊瑚珍珠等奇珍异宝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不过这些并不引人注目,再昂贵的东西,如果太多了,也不会引起人太多太久的惊奇。让人注目的是屋子里的一张床,一张圆圆的大床,足以睡得下一个男人和三个女人或者是一个女人和三个男人的大床。 不过,这时候,床上并没有四个人。不要说是四个人,连两个人也没有,宽大无比的床上只有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半躺在床上的女人。她的身下是厚厚的锦被,天鹅绒一样柔软的锦被;身上却只有薄薄的轻纱,云一样轻柔、梦一样轻柔的轻纱。 这样的床上躺着的女人,一般是不会难看的女人,而这个女人,不但是不难看,而且是一个十分不难看的女人,如果这个女人算得上难看的话,那全天下也就没有几个不难看的女人了。 这样的一个女人,手枕着秀发如云的头,歪斜着半躺在那里,欺霜赛雪的藕臂泛着象牙白玉一样的光泽,明亮的眸子里闪着春水一样的柔情,鲜红的嘴唇好似红红的樱桃,散发着诱人的色彩。薄如蝉翼的轻纱之下,凸凹有致的身材曲线毕现,高高的玉乳,幽幽的溪谷,圆圆的丰臀,纤纤的玉腿,以及那精致玲珑的玉足都一一在绯红色的灯光下显露出来。 一个女人,就算是绝世美人,假如脱光了身子,一丝不挂地躺在那里,纵然有着九分的诱人之处,可还是失去会一些魅力,一些情调,一些浪漫。 而这个女人,却无疑是一个懂得怎样最大限度地显现自己魅力的女人。绯红色的灯光之下,她既不是光溜溜的一丝不挂,也不是覆着厚厚的锦被,既不是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是猛烈挺着身子不安地扭动。她是穿着最适度的轻纱,以最撩人的姿势,在最柔和的灯光下,躺在那张嘴宽大最柔软的床上的。床是那么地宽大,人却只有一个,你,愿不愿意躺上去? 不要再犹豫了,你是上不了那张床的。因为就在这时,门一闪,已经有人进来了,进来的人径直就跳到了那张床上。 女人光滑的手臂春蛇一样就缠住了那人的脖子,鲜红欲滴的嘴唇轻轻靠在那人的耳边,用醉死人的声音问道:“那计划你可完全布置好了?” 那人一边伸手抓向女人身上最柔软的地方,一边说道:“放心吧,一切都按我的部署进行呢!” 女人的红唇舔上了来人的耳后,柔媚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打算什么时候向他摊牌?” “等他们回来之后,”男人的手一边划向更深处,一边说道:“那时,你就又是我的妃子了,你这样风骚的女人,却被那老乌龟借用了十五年,便宜那老乌龟了,”他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的痛苦和十分的残忍,“我会让那老乌龟付出代价的!”说这话的时候,他的一只手拧向了女人胸部最高耸的部分,另一只却探到了女人腹部最幽深之处,两只手上手上,不觉都加了一分力气。 女人的身体猛地向上弯弯地弓起,发出了痛苦的令人销魂的一声尖叫,吹气如兰的红唇却露出了一抹笑意,蛇一样的身子开始扭动,微微翕动的口中发出奇妙的呻吟,宽带无比的大床也显得窄了,因为,一场人类有史以来最古老最激烈的最让人兴奋的战斗已经在这张床上打响。 097.圆月弯刀 海面平静,海水湛蓝。十余艘大船正全力行进,目的地当然是悲情岛。船上的武林人士不下千人,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有的离这儿很近,有的却是那样的遥远。他们来的方式也不相同,有的是骑马而来,有的是步行,还有的是坐轿,然而神奇的是他们却在同一的时间坐在了通往悲情岛的船上。有一个成语叫不约而同,然而如果一千多个人都没有相约,却能够如此而同吗? 白衣胜雪、面色苍白的眉心一点红站在船头,望着平静的海面,心中却是波澜起伏,思绪万千。一个剑客,特别是超一流的剑客,心不应该是容易波动的,而现在,眉心一点红的心却不能不乱。 二十七天前的泰山武林大会上,为了一个几乎是完全陌生的人,就武林中发生的采花惨案,他向武林盟主陈沧海和天下英雄承诺,一个月后一定会给他们一个答复。可是,二十七天过去了,凶手却还没有找到,不要说是凶手,就连自己为之担保的那个平凡,也都神奇地消失了。 难道,凶手真的是他?这样的结果,眉心一点红当然不愿相信。可是,如果不是,那平凡为什么又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毫无音讯了呢?一个月减去二十七天还有多少时间?那时候自己又该怎样向天下英雄答复呢?三天的时间里,自己还能找到凶手吗? 这次悲情岛之行,他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但是哪里不对,他却又不得而知。在他的感觉里,事情绝不会是这么简单,这里面好像隐藏着某种阴谋,但到底是什么阴谋,他却又说不出来,就像是这平静的海面之下,一定隐藏着很多东西,但是却无法看到。 浩瀚深沉的大海,人们所能看到的只是海面,那么海面之下呢?又有谁能够看得清呢?然而虽然明明知道这海面之下绝对会有什么在隐藏着,但是如果不能知道这其中隐藏着的究竟是什么东西,知道和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呢? 想到这里,眉心一点红不由得笑了,苦苦地笑了。然而苦笑之后,他的心里反而突然又平静了下来,不是还有三天吗?三天的时间,虽然不是太多,却也不是太少,不到最后关头,又有谁能断定结果呢?就算是最坏的结果,大不了也只是自己刺自己一剑罢了。 一直以来,都是自己拿剑刺向别人的眉心,却还没有一次刺向自己的眉心。拿自己的剑去刺自己的眉心,那样的感觉是不是会很奇妙?千百年来,天心英雄何其之多,然而能够知道这种感觉的人却少之又少。能够知道这种感觉,是武林人士的不幸还是幸运? 船鼓起了风帆,快速地向前行驶。船很大,即使是航行在海面上,也依然十分的平稳。船上的人,虽然都是武林中人,虽然有着同样的目标,坐在了同一条船上,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进,但却因年龄不同、身份不同、性格不同等,表现出来的行为也各不相同。有人在谈笑,有人在静坐,有人在喝酒,有人干脆在睡觉。 在这艘船上, 一个人却引起了眉心一点红的主意。这个人二十多岁的样子,面容清瘦,丰神俊朗,一身麻黄色的衣服非丝非麻,非绸非缎,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成。他此刻就坐在那里,上船已经快整整一天了,他却始终没有改变一次姿势,更不用说是吃东西之类了。 他非但没有改变一下姿势,甚至连一句话也没有说。他就那么一直坐在那里,谁也不知道他究竟要坐到什么时候。他虽然姿势一直没动,手却一直没有闲着,他的手纤细而白皙,一点也不像是男人的手,倒很像是少女的手。只不过这双很像少女的手的手中,拿着的并不是针线,而是一把小刀,一把弯弯的小刀。 小刀的形状呈半圆形,就像是一个小小的月亮。刀柄很窄,就像是少女弯弯的眉毛,刀的弧线十分的柔美,又像是少女翘起的樱唇。小刀的颜色不是黑色,黑色是死亡的颜色,而这里并没有死亡。 小刀也不是精钢所制,精钢的颜色不会透明,而这把小刀却几乎是完全透明的,就像是有天山的积雪融化成的冰一样没有一丝的杂质,更不是由玉而制,玉的质地虽然很硬,但是却又极脆,很容易断裂,而这把小刀的质地却极其坚硬,它虽然只是一把两寸来长的小刀,却斩断过至少七十三把向它砍来的钢刀,钢刀自己不会砍向它,当然是有人拿着砍向它的,那些拿刀的人现在又在那里呢? 那年轻人手中拿着小刀,正在用它修剪自己的指甲。他的神情极为专注,虽然只不过是修剪自己的指甲这样的小事,可看他的神情,却像是一个雕刻家在雕刻传世国玺一样专注。他的指甲并不长,可是他却已经修剪了快整整一天。那小刀的刀锋比纸还要薄,看上去小刀也挺快,那年轻人每削一下指甲,一定都要削掉一点点,可是他削了这么长的时间,看上去指甲也并没有变短。 眉心一点红看着那年轻人,越看越觉得十分的有趣,他忍不住朝那年轻人走了过去。甲板很长,眉心一点红却一下子就到了年轻人面前,他看着那年轻人的手和他手中的小刀,静静地看了很大一会儿,那年轻人却始终都没有抬起头,仍然是坐在那里专心致志地削着自己的指甲,好像根本就没有发现有人在看着自己一样。 眉心一点红的眉头不觉微微皱了一下,他向着那年轻人慢慢地说道:“你好!” 那年轻人终于停住了手,他抬起头,看着眉心一点红,冷冷地说了三个字:“我不好。”然后又埋下头去,一心一意地去削自己的指甲,好像不把自己的指甲修剪成绝世珍品就绝不会再和眉心一点红答话似的。 眉心一点红本还想和他再说上几句,可看那年轻人已经在心无旁骛地雕刻自己的作品了,他只好摇着头苦笑着离开。他转身的时候,并没有发现那年轻人的手微微抖动了一下,他的手微微抖动的时候,他手中的小刀当然也跟着跳动了一下。幸好,小刀只是轻微地跳动了一下而已,并没有发出去。 098.戒指狐狸 眉心一点红离开年轻人后,目光便被十点金黄的光芒吸引住了,那十点金黄的光芒来自十只黄金戒指。那些戒指绝对是24k的纯金打造而成的,泛出黄灿灿的金色光泽,足以让每一个人,特别是少女们为之心动。然而真正让眉心一点红注意的却不是这些金黄金黄的戒指,而是戴着这十只戒指的手,特别是这只手的主人。 戴着十黄金只戒指的手并不是少女的手,少女还没有结婚,又怎么会在手指上戴上一只结婚戒指,如果是那样,谁还会向她求婚,如果所有的男人都不向她求婚,她不急死才怪!那手也不是少妇的手,少妇要喂养孩子,又怎么能在每一只手指上都戴上戒指,如果是那样,冷冰冰的戒指岂不会消除母婴之间的温情?那只手也不是老婆婆的手,老婆婆已经看透了世间的浮华,又怎么肯再戴上那沉甸甸的虚荣,如果是那样,那么她和年轻的女人又有什么区别? 那只手是一个男人的手,虽然很柔软,很丰腴,却实实在在是一只男人的手。那人已经五十多岁了,还留着一撮山羊胡子,果真是一个标标准准的男人,一个如假包换的老男人。 眉心一点红盯着那十枚戒指看了很久,就像是一个贪财的人看到黄澄澄的金子一样,目光一直没舍得有离开。他并不是喜欢上了那黄灿灿的金色,而是看出了那戒指的不同寻常。那戒指猛一看上去和普通的戒指并没有什么两样,然而你如果仔细去看,就会发现那戒指要比一般的戒指大了许多,特别是手指上面的部分更是凸起许多。 凸起的地方看上去是镶嵌的一颗颗红色的、黑色的、绿色的、黄色的、蓝色的宝石,然而眉心一点红却知道宝石的下面一定还有一个个空间,那空间里一定藏着天王牛毛针,江南霹雳堂的火药之类的暗器或是液体、气体的毒药,当然也有可能是天下至尊毒物碧蛛、巨蝎之类。 那戴着戒指的人半躺在一张宽大的椅子上,眼睛微微眯着,不时把戒指放到嘴边亲吻一下。他亲吻戒指的时候,神情显得十分温柔,就像是在亲吻着情人的嘴唇一样。奇怪的是,他每亲吻一次哪一颗宝石,哪一颗宝石就立刻显得比其它宝石更明亮一些。 眉心一点红看着那一颗颗色彩纷杂、光怪陆离的宝石,突然想起了一个传说中的人来,想起了这个人,眉心一点红就只有苦笑着走开了。他虽然不是怕招惹麻烦的人,可是他也知道,能不去招惹的麻烦还是不去招惹为好。 眉心一点红离开了那满手都带着戒指的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正要回到自己先前的位子上,一双硕大无比的手掌却又突然映入了他的眼帘。那真是一双大得有些怕人的手掌,足足有一尺来长,惨白惨白的颜色,却又像是裹着一层森森的阴气,让人一见就顿生一阵寒意。 看着这样一双巨大儿惨白的手掌,眉心一点红的脑海之中突然闪现出了一种神秘的武功的名字:修罗阴煞功。 据说修罗阴煞功是传自西域的一门奇功,以其具阴毒之力而被视为邪派武功。武功最初源出印度,经过西藏白教喇嘛中一位大师的钻研,更加完备,并正式定名为“修罗阴煞功”。佛教传说中有九重境界,若练到第九重时,厉害无比,用来伤人,便像将人打入九重地狱一样,永世不得超生。但一般人只能练到五重。练到第七重,走火入魔的迹象已经显露,只要练到第八重,本身的定力镇压不住,就必然走火入魔,功亏一篑,除非获得最上乘的正宗内功心法,才可以免此灾难。 修罗阴煞功的奥妙,只是对敌之人可以感受得到,外人决计看不出来。其掌力阴寒之极,渗入对手体内,寒气顿上心头,遍体生凉,血液欲凝。据说此功传到西藏密宗一位高僧手中时,他觉得此功太过歹毒,便毁去练功秘籍,不传弟子。据说金国金超岳略通此功,凭此此多有建树,位至国师。修罗阴煞功的克星是惊神指法,只是普天之下会惊神指法的人已经没有了一人。 想起了修罗阴煞功,眉心一点红的心里开始苦笑,他实在是不想再看下去了,就慢慢地走回到自己原来所坐的位子上去。可是当他走到那个位子近前的时候,却发现那个位子已经被人给坐上了。 看到那个人,眉心一点红就想赶紧离开,可那人却已经开口道: “你为什么不坐下来?” “我——”眉心一点红笑道,“我坐那里啊?” “当然坐在你的椅子上了!”那人笑道。 “可是,可是,椅子不是被你坐着吗?” “是啊,是被我坐着啊!”“那我还怎么坐?”眉心一点红苦笑着道。 那人立刻摆出一脸惊奇的样子,媚笑着道:“你坐你的,我坐我的,怎么就不能坐呢?” 听那人如此之说,眉心一点红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道:“话是这样说,可一张椅子坐两个人,却是太小了。” “怎么会小呢?”那人笑得像一只狐狸, “你可以坐在我的腿上啊!”她风情万种地笑了一下,又道,“要不,我也可以坐在你的腿上!”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竟然像是在和自己的情人一样毫无忌惮地调情,就好像眉心一点红就真的是她的情人一样,或者她自己就是眉心一点红的情人一样。 眉心一点红的嗓子突然间有些发干,他咳嗽了两下,苦笑着道:“天下虽然还没有我眉心一点红不敢坐的地方,可是今天,九尾狐狸玉罗刹的腿上我还真的不敢坐。”他拱了一下手道,“好,你坐,我另找椅子坐就是了。” 099.白眉僧人 一条路,通向一座高而陡峭的山峰,这条蜿蜒的山路,崎岖而荒凉,好似千百年来一直就没有人走过。但既然已经是一条路,就一定有人走过,否则又怎么能形成一条路呢? 这一条路上,现在正慢慢地走来了一个人,他虽然还很年轻,可脸上却有着太多的风霜和凄楚。一个人要经过多少风雨的洗涤,要承受多少严霜的磨砺,要历经多少情感的折磨,才能够拥有一张饱经沧桑的脸? 风雨无法计算,风霜没有斤两,情感又情感又无从丈量,这实在是一个极难回答的问题。这真的是一个极难回答的问题吗?当一个人的心经受了风霜严寒的时候,他的脸上又怎么能够还有春天?要一人个人的脸上写满沧桑和苦难,其实也很简单,只要他的心曾经真爱过,曾经受过伤,就够了。 走在蜿蜒荒凉的山路山,平凡的内心充满了疲惫和苦痛。他并不是一个英雄,一个顶天立地,什么事都拿得起放得下的英雄,他只是一个平凡的人,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理想,他只是想和他的柔儿过一辈子平平淡淡平平安安平平静静的生活,温柔的离去让他心如死灰,万念俱灭。醉过才知酒浓,爱过才知情重,没有真爱过的人,又怎么能体会得到这种刻骨铭心的伤痛呢? 钟情怕到相思路。盼长堤,草尽红心。动愁吟,碧落黄泉,两处难寻。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然而,人若在,相思苦,又何妨。而如今,魂已断,梦空随。除却天边月,谁人知。滚滚红尘,摆脱不了相思苦重,那么,红尘之外呢? 平凡在山路山走着,脚步很慢,心若沉重,又如何走得轻快?虽然脚步很慢,可还是就要走到了尽头。尽头处,一座草庵映在了眼前。脚下的山路很陡很长,路的尽头便是极高的山峰,草庵便在山峰之上。山峰之下,云雾缭绕,山峰之上,宛若仙境,草庵就在仙境之中。草庵有门,却没有门板,门的两侧,各立一只仙鹤,见有人来,展翅长鸣,却并不飞起。 平凡进得庵来,便看到一人坐在一张蒲席之上。那是一个僧人,很老很老的僧人,面色白皙,胡须很长,白净如雪。让人惊奇的是他的眉毛也很长,竟然也全部晶莹纯白。他双手放在膝前,眼睛微闭,像是正在打坐,面前却放着一张古木棋盘,却没有棋子。平凡进来,他好像没有看见一样,依然端坐如前。 平凡看着那僧人,默默地在他对面坐下,也学着老僧的姿势,打坐起来。 大约过了两盏茶功夫,那僧人的眼睛还是没有睁开,却缓缓说道:“施主从何处来?” 平凡躬身答道:“从来处来。” “到何处去?” “到去处去。” “何处为来?” “来处为来。” “何处为去?” “去处为去。” 老僧的眼睛终于睁开,他静静地看着平凡,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既是如此,施主又何必来此?” 平凡施了一礼,恭声道:“弟子有一事请教。” 老僧道:“请讲!” 平凡道:“请问弟子的心如何能像圣僧的心一样平静?” 老僧慢慢抬起手指,指着面前的那张棋盘问道:“施主看到这张棋盘了吗?” 平凡点了点头。 老僧又问:“棋子在哪里?” 平凡茫然地摇了摇头。 “棋子在心里。”老僧轻轻说道。 平凡的脸上现出奇怪的神情,道:“圣僧也有什么放不下吗?” 老僧淡淡一笑,手指微微上抬,那古木棋盘便慢慢飞起,飞出门口之际,厚重的棋盘渐渐消失,化成肉眼看不见的粉尘消失在了口气之中。老僧道:“施主看老衲心中还有什么放不下吗?” 平凡道,“没有了 。” “施主错了!”老僧微微一叹道,“无即是有,有即是无。施主看到的只是老衲面前的棋盘,却没有看到老衲心中的棋盘,心中若有棋盘,棋盘无处不在;心中若无棋盘,棋盘处处皆无,施主又怎么知道老衲心中有无棋盘?” 平凡凝神思考了一会儿,又道:“武功也是如此吗?” 老僧没有回答平凡的问话,却道:“施主是不是可以先听老衲讲一个故事?” 平凡点了点头。 老僧便缓缓说道:“神光慧可,少年精通世学,壮年在龙门香山出家,后入嵩山少林,拜谒达摩,要求开示,并请为入室弟子,达摩不准许,神光遂在门外伫候。时值风雪漫天,过了很久,雪深及腰。达摩见他确实真诚求法,允许入内。并问他:“汝究竟来此所求何事?” 神光答道:“弟子心未安,乞师安心。” 达摩喝道:“将心拿来,吾为汝安!” 神光愕然地说:“觅心了不可得!” 达摩这时居然说道:“吾与汝安心竟!” 神光慧可豁然大悟。烦恼本空,罪业无体,识心寂灭,无妄想动念处,是即正觉,就是佛道。若能会心,佛性当下开显。后来慧可成为二祖。 再后来慧可传三祖僧璨,僧璨传四祖道信,道信传五祖弘忍。 神秀博通三藏,为五祖弘忍座下的大弟子,讲经说法,教化四方,当时的人,莫不以其为五祖的传人。这时却从南方来了一个惠能,根性甚利,虽处南蛮犹獦獠之地,求法热忱,并不落人之后。 当他见到五祖时,五祖曾试探他说:“南方人没有佛性。” 当时惠能答道:“人有南北,佛性岂有南北?” 五祖经他这一反驳,知道这人是顿根种姓,非常人所及。为了考验他的心志,就要他到柴房舂米,暂避众人耳目。 后来,五祖令众人各举一偈,以为传法的依据,若是见性,即得衣钵,成为五祖传人。这时大众都以为衣钵非神秀莫属,所以没有人敢与他竞争。 当时,神秀日夜思量,终于提出一偈: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这一偈子,五祖认为虽然不错,但却仍未能见性。所以衣钵没有传给他。 惠能在柴房里得悉此事,心想我也来呈一偈如何?遂央人替他把偈语题在墙上。这偈语是这样的:“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五祖见了,知道惠能已经见性。为恐其招忌,乃着人将偈拭去。然后到柴房敲门。问道:“米熟了没有?” 惠能答曰:“早就熟了,只等着筛耳。” 五祖遂又在门上敲了三下,惠能会意,乃在半夜三更,到五祖座下,请他开示。 五祖传授他《金刚经》,至“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时,惠能顿然大悟。五祖遂将衣钵传他,并命他南行,以待时机。五祖送到江边说:“我操船送你。” 惠能说:“迷时师度,悟时自度。”遂自行到南方弘化,终成为震烁古今的六祖。” 讲到这里,老僧问道:“施主可知五祖为何选慧能为六祖吗?” 平凡点了点头,道:“多谢圣僧点化,弟子明白了。” 老僧微微颔首,道:“下山去吧!” 100.悲情岛上 无边无际的海面之山,十余艘大船涨满风帆全速航行。到悲情岛的路途并不算近,可是经过了一天一夜的不间断航行之后,终于远远地可以望见它的影子了。很多的时候,距离并不是问题,问题在于你肯不肯前行。 海上的航行并不是一件轻松愉悦的事,甚至可以说是极其枯燥乏味,可是如果内心拥有了一个无比坚定的目标,再单调的事也会变得愉悦,时间也会变得很快。当心中的目标就在眼前的时候,所有的单调和疲惫都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许多人已经开始欢呼,当心中的梦想就在眼前,很快就会实现的时候,又有谁不为之欢呼雀跃呢? 看着欢快兴奋的人们,眉心一点红的心里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反而愈加沉重起来。悲情岛,神秘的悲情岛,到底会带给人什么呢?它能实现所有武林人的梦想吗?他带给人们的,究竟是绝世的武功还是沉重的灾难? 船渐渐靠近岸边,悲情岛的全貌就清晰地展现在了人们的面前。这是一座不大的岛屿,方圆不过数十里。此时的季节,中原一带已是深秋,早已是衰草连天,万木枯遍,而在这里,却依然是绿意盎然,翠色欲流。高大的树木蓊蓊郁郁,参天耸立,一颗颗千年古木的树冠像一张张巨大无比的伞盖遮住了岛面,看不清那伞盖之下的景物。伞盖之下,还遮藏着什么? 那遮挡在树盖之下的,是一块块的礁石,是一座座的岩洞,还是一个个的陷阱?如果是陷阱,它会捕捉到什么?是虎豹,是熊罴,还是豺狼?亦还是这些都不是?如过不是,那它究竟要捕捉些什么?或者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看得见的陷阱?没有看得见的陷阱固然很好 这样就会岛上太平,大家安宁。可是如果有看不见的陷阱呢?看得见的陷阱固然会害人,可看不见的陷阱就不是用来害人的了吗?看得见的陷阱和看不见的陷阱究竟哪个更可怕?悲情岛上,如果也有看不见的陷阱,那陷阱究竟是什么?又是谁设的?为谁而设的呢? 已经没有人去关心这个问题,因为悲情岛已经到了。很多的时候,有些问题是需要用心去关注的,可当这些问题都隐藏了起来的时候,或是人们因为其它而忽略了这些问题的时候,这些问题会不会给人带来一些不幸和灾难呢? 船行靠岸,人们便争先恐后地向岛上涌去。一直以来,岛岸都很宽阔,可现在,却显得窄了,人一多,再宽阔的岛岸也会变得狭窄。岛在那里,千年安宁,它不去动,人们又着急些什么呢? 上得岛来,便能够和悲情岛零距离接触了。只不过零距离的接触有时候能够带给人愉悦和快乐,有时候却只会带给人伤害和痛苦,甚至是死亡。而这一次,又会是哪一种呢? 人流如潮,眉心一点红走在人群的后面,远远地看见了两个熟悉的面孔:英俊严肃的唐墨,美丽绝伦的唐蓝。唐墨的俊朗的脸上一向极少有笑容,可看到眉心一点红的时候,笑意却在嘴角流露了出来。唐蓝虽然不像唐墨那样严肃,可也不是一个爱笑的少女,可见到眉心一点红的时候,还是微微地笑了。 眉心一点红紧走几步,赶上了站在那里等着的唐氏兄妹,寒暄了几句,便跟着人们向前走去。 不多时, 人们便来到了一座岩洞前。站在洞口往里看,洞的里面竟然很是宽阔,只是光线还是暗淡了些,看不到洞的尽头,不知道洞里面有什么。 就就这时,不知道是谁突然喊了一声:“悲情天书就在里面,大家快点进去啊!” 这一声喊,无异于一道命令,甚至比命令还要灵验,人们便立刻潮水般向洞里挤去,宽敞的洞口,立刻变得狭窄起来。 总算等到人们都进了洞,眉心一点红和唐墨相视一笑,便跟着向洞里走去。走了不知多长时间,洞变得越来越宽,光线也越来越明。又走了一段路程,便到了洞的尽头。洞的尽头极为开阔,一千余人进入里面,竟然不觉得拥挤,而且地面竟也十分平坦。不由得让人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以及造化的神奇。 洞已经到了尽头,却没有看到悲情天书,人们找遍了石壁和洞顶,依然不见悲情天书的影子,大家不禁着急起来,有人已经开始谩骂先前要大家进来之人。正在这时,突听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响起,洞内的地面也似乎也颤动了一下,人们正在惊愕之际,忽听一个声音惊慌地喊道:“不好,洞口被封上了!” 众人一听,顿觉不妙,立刻潮水一般向洞口涌去。快到洞口的地方,却见洞口果然已经被巨石封死。有几个人用手去推堵住那门的巨石,却没有任何作用。 人们正在着急,一个雷鸣般的声音说道:“大伙闪开,看俺把把那石头推开!” 说话之间,头大过斗、面色赤红、满脸的络腮胡子、巨灵天神转世一样的虬髯客分开人群到了洞口。他站了一个马步,提聚功力,巨灵神掌中一式大江奔流便朝着洞口之石发出。只听一声巨响,石洞内的地面都跟着颤动起来,可看那巨石,却纹丝不动。 虬髯客又惊又怒,他这一掌少说也有数千斤力气,竟然没能动那石头一丝一毫,刚刚在众人面前说了大话,这一下如何让他下得了台。他怒目圆睁,面色更加赤红,一根根如钢针一样的络腮胡子更是坚硬无比,活脱脱一个怒目金刚摸样。只见他再次凝聚真力,把全身的力气都汇聚在掌上,伴随着一声暴喝,巨灵神掌中威力最大的一招佛光普照便击向洞口之巨石。 只听一声更大的声响和震颤之后,巨石竟然还是一动不动,虬髯客扶着隐隐生疼的手腕神情木然地退下。 “让本僧来试上一试!”随着话音,红衣喇嘛弥陀上人手持达摩禅杖走到近前。一些人见识过弥陀上人的神力,见他要移开巨石,都满怀希望,纷纷让开更大的一些空间,以便他的达摩禅杖嫩能施展得开。 弥陀上人双脚大开站立,运足力气,挥起一百二十斤重的禅杖便向着巨石砸去,一声地动山摇的大震之后,众人看那巨石,还是稳稳当当地躺在那里,只不过被砸下一些碎石而已。 弥陀上人一愣,再次高举禅杖,达摩杖法中最厉害的一招佛法无边便挟着强劲无比的风势排山倒海般迎向那巨石,天崩地坼一般的轰响之中,却见碎石飞溅,弥陀上人手拖禅杖,踉跄着退下,而那巨石,依然不肯动上一动。 洞口被封死,无法出去,洞内没有食物和水,呆在这儿,不死才怪。绝望之下,一种莫名的不安和恐惧瞬间在人群之中传遍开来,有人开始叹气,有人开始抱怨,有人开始大骂,洞里立刻是人声鼎沸,乱成了一锅粥。 正在这是,只听洞顶嘎嘎地传来一阵响声,嘈杂的声音立刻静了下来。人们都不约而同地向洞顶望去,只见响声之中,洞顶慢慢透出一束光线来,那光束慢慢变大,渐渐变成脸盆大小,然后便静止在那里。光束虽有脸盆大小,可从洞中向上望去,却只能看到一线天,看来向上的洞口竟然是十分之高。 人们的目光都盯着那光线,心里突然间都充满了希望,好像那光线能够带着他们出去似的。他们望着那光线,心中渴望着那光线中能够出现些什么。 果然,那光线中出现了一个影子,一个人头的影子。看道这个人头形状的影子,许多人心中的希望更大了。在他们看来,只要有人,就会有出去的希望。 这时候,上面传来一阵笑声,一种得意至极的笑声,笑声过后,一个声音开始说道:“各位在下面可好?” 众人听着那声音,却没有一个人回答。那人见没有人应声,便慢慢说道:“各位所在石洞只有一个出口,一个唯一的出口,可是那出口已经被数万斤巨石堵住,想要出来,只怕万万不能了!”停了一下,他叹了一口气,更加慢慢说道:“洞内没有一颗粮食,没有一滴水,要想活命,只怕也是不太容易了。”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充满了惋惜之情。 听他如此一说,人们立刻议论纷纷,一个声音高声喊道:“何方鼠辈,缩头藏尾,算什么英雄,是好汉的下来和爷爷斗上三百回合!” 上面一声冷笑,方才那声音鄙夷不屑地说道:“井底之蛙,死到临头还想充什么英雄!”说完又是一阵冷笑。 “淫贼!”就在这时,突听一个声音嘶声叫道,“淫贼,就是他奸杀了我的爱妾!” 众人大惊,顺着声音望去,见喊叫之人竟然是霹雳堂堂主火龙飞! 101.真相大白 众人实在想不到堂堂的霹雳堂堂主竟然在这时喊出这样的话,不由得一个个把惊讶的目光转向了火龙飞。只见他怒目圆睁,嘴角抽搐,双手颤抖,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 有谁能够知道,自己的爱妾被人在自己的眼睛底下奸污的痛苦,一直以来,火龙飞都在不断地寻找那淫贼,可是一直毫无线索,就在他几乎绝望几乎要放弃的时候,却没想到竟然会在这样的境况下听到了那淫贼的声音,特别是那鄙夷的冷笑声,就算是再过十年二十年,他也不会忘记。刻在骨子里的耻辱,又怎么会随时间的流逝而淡漠! 火龙飞望着头顶上的那一束光线,猛地手臂一杨,十指连弹,十余颗霹雳弹便激射而去。众人只见火光连闪,数声沉闷的大响之后,洞顶的光束中顿时碎石飞溅,烟雾弥漫,过了好大一会儿,那烟雾才慢慢散去,光线才又明亮了起来。 只听洞顶又是几声不屑的笑声传来,洞顶之人的声音又再次响起:“戴绿帽子的朋友,火气倒还不小。只是江南霹雳堂的霹雳弹要想炸开这十余丈厚的石壁倒还是差得远呢!” 火龙飞听那人当众如此侮辱自己,更是气得发抖,他手臂伸出,正要再次发射霹雳弹,突然间眼前一花,一个白衣胜雪的人影一闪到了自己面前,自己的手就被那人紧紧握住了。火龙飞定睛一看,来的竟然是眉心一点红。 眉心一点红看着火龙飞的眼睛,慢慢说道:“火堂主,对不起。当初在下答应替堂主找到那贼子,却一直没有找到,还请堂主原谅。” 火龙飞想不到眉心一点红会说出这样话来,一时之间倒不知说什么好。 眉心一点红握着火龙飞的手紧了紧,道:“堂主请先冷静下来。”他说这话的时候,自己的内心又何尝不是十分激动。一个月的期限马上就要过去,可淫贼却音讯全无,自己正苦于无法向天下英雄交代,不曾想会在这个时候得到了结果。 火龙飞刚开始喊叫之时,他还不能断定事情的真假,可听得洞顶之人喊火龙飞戴绿帽子的朋友,并且没有否认火龙飞的指责,才敢确定这事不会是假的了。 眉心一点红当下最关心的问题是洞顶之人究竟是谁。于是他就朝着洞顶问道:“阁下究竟是谁?那些案子可都是阁下所为?”他的声音不大,可洞内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洞顶之人哈哈一笑,道:“好深厚的内力!就凭这一点,我也要如实你告诉你。我是凤凰城的人,那些案子全是我一人所做,你们都已经是我网中之鱼,瓮中之鳖,告诉你们,你们又能如何!” “你可知道平凡?”眉心一点红稳了稳心神问道。 洞顶之人一声冷哼,道:“那小子不知好歹,早就死在了凤凰妃子的胭脂泪下!” 眉心一点红听得此言,心中不由得一沉。凶手果然不是平凡,可平凡却死在了凤凰妃子手上。这个结果既是他所希望得到的又不是他所希望得到的。一时之间,他不由得百感交集,也说不出话来。停了一下,眉心一点红又沉声说道:“既然事阁下所为,为何又冒平凡之名?” 洞顶那人一声长笑道:“凤凰城爱惜平凡一身武功,想要他加入凤凰城,可那小子不知好歹,竟然不肯答应,为了迫使他就范,凤凰城才出此计策,让他在武林中无处容身,从而归附凤凰城。不曾想那小子执迷不悟,无奈之下凤凰妃子才不得不用胭脂泪杀掉了他,只是,可惜了他一身武功啊!” 真相终于澄清,平凡的清白,眉心一点红的承诺都得到了洗清和兑现,按说,眉心一点红应该感到轻松才是,可是他的心头反而更加沉重起来。既是为了平凡的死,平凡的不幸,更是为了武林的不幸,这其中不知道还有多大的阴谋。 眉心一点红正在沉思,人群中一人已经向着洞顶高声骂道:“他奶奶的,你龟孙到底想干什么?说有悲情天书为什么却不让咱们看见?把咱们堵在洞里又算怎么回事?” 洞顶之人听得谩骂,不怒反笑,阴测测说道:“把你们堵在洞里只为了一个计划,至于悲情天书嘛,只不过是一个诱饵,一个钓鱼的诱饵,一个骗小孩子的游戏!你们也不动脑子想一想,如果真的有那样的悲情天书,哪里还轮得着你们知道!” 众人听得他如此之说,想到自己不远千里万里,辛辛苦苦追寻的梦想,只不过是别人在玩的一个游戏, 而自己不知不觉中,却被人玩耍的像一个个木偶 ,顿时一个个怒火中烧,义愤填膺。谩骂之声,指责之声,立时在洞里蔓延开来。 洞顶之人听得叫骂,却没有生气,反而得意洋洋地说道:“骂吧,骂吧,骂完了之后我再告诉你们为什么要把你们堵在这洞里!” 众人听得他这么一说,反而不再骂了,一齐停住了口。洞内因而又寂静了下来。 那人见到这种情形,冷笑了一下,慢慢说道:“把你们用这样的一个计策堵在这里,目的只为了一个,一个伟大的计划。凤凰城乃武林至尊,理应称霸武林,号令天下。普天之下,莫非我土;率土之滨,莫非我臣。雄霸武林,唯我独尊!这就是凤凰城的计划,这就是凤凰城的终极目标!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识时务者为俊杰,各位中如果有哪位意归附我凤凰城,报上名来,发誓愿为我凤凰城效力 ,就会有一根绳子垂下,提他上来。如果不识时务,不愿为我凤凰城效力,甚至和我凤凰城作对,那,那就在下面等死吧!”说道这里,他阴测测一笑道,“忘了告诉各位,这洞的下面还埋藏了五百六十斤炸药,两天之后的这个时辰,你们当中如果有哪位还不愿出去,这些炸药就会被点燃,到时候你们就可以一块上西天了!” 他话音一落,立刻又招来一阵谩骂。人群中有人叫道:“他奶奶的,想要咱做走狗,门都没有!咱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要做就做顶天立地的好汉,死也不能做软骨头!” “就是,咱男子汉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怎么也不能坏了一世英名!” “说得好!大不了一死,怕什么!老子二十年以后又是一条好汉!” 一时之间,洞内是豪情万丈,热血沸腾,空气中都弥漫着令人荡气回肠的豪言壮语。然而,这万丈的豪情,沸腾的热血,令人荡气回肠的豪言壮语,又能持续多久呢? 102.生死时刻 时间过得很快而又很慢,一天一夜的时间仿佛只在一刹那间又仿佛经过了千年万年。洞里已经没有人在说话,大家的心中饿得发慌,哪里还有力气再去说话。比饥饿更令人恐慌的则是死亡,死亡的气息弥漫在洞中,阴阴不散,带给人无边的恐惧和不安。 事实上,很多人已经改变了想法,想要归附凤凰城了,毕竟死亡并不是人人都能坦然接受的一件事情。活命要紧,活下来才是硬道理,才是人类生存的第一要素,尊严只能是少数人在少数的境况下才能考虑的事情。可碍于面子,还是没有一个人肯先去向洞顶喊话,不管怎么说,面子也是必须要考虑一下的,不是还没到生死关头吗?只是,这样的面子,还能支撑多久呢? 黑夜又慢慢来临,不期而至的黑夜带给人无边的黑暗,更带给人不可预知的恐慌和绝望,死亡的阴影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比外面更黑暗的洞里死一般的寂静。寂静是许多人都追求的东西,然而此刻,这样的寂静却让人度日如年,让人的心头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浓密的黑暗之中,一个人突然叫了起来:“我受不了啦,我要出去!快点拉我出去!” 声音刚落,洞顶的灯光一闪,一个声音慢慢说道:“报上你的名字!” “我,我是鹤形门弟子路上飞,我家中还有老父老母,我不能死啊,我死了谁为他们送终啊!快点拉我上去吧!” 洞顶一人冷冷笑道:“无名之辈,你归不归附凤凰城又有何用?还是老老实实呆在洞里等死吧!” 路上飞一听,顿时如五雷轰顶,他急火攻心,竟然一下子昏死了过去。洞中漆黑,虽然看不到他的样子,可人们还是听到了咕咚一声倒地的声音。这一声,更是让人们心头更加沉重起来,死神的脚步已经悄悄地到来。 良久,一人又大声叫道:“我是点苍派的陈道烟,我要出去!我那如花似玉的新婚妻子还在家中等着我呢,我要出去,快把我拉上去吧!” 洞内一人突然笑道:“没出息的东西,你那如花似玉的妻子怎么就嫁了你这样一个脓包的男人!你死了也好,还是让你的妻子改嫁了吧!” 路上飞听得有人这样挖苦自己,却没有任何回应,因为洞顶已经传来一个声音:“你还差不多,绳子已经垂下,上来吧!” 路上飞赶紧打着火镰找到了那垂下的绳索,紧紧地抓住,生怕别人抢走了似的。绳索缓缓上升,上到一半之际,洞顶又传来话语:“路上飞,你要发誓誓死效忠凤凰城,否则你还要下去!” 路上飞赶紧大声说道:“我发誓誓死效忠凤凰城,如有二心,天打雷轰。 看着继续上升的绳索,人群中传出几声叹息。 夜已深,繁星满天,可洞里的人却一颗看不见。浓重的黑色让人越来越觉得压抑和沉重,继之而来的是更加深沉的令人窒息的恐惧。 终于,又有一人喊道:“我是倥偬派掌门何进都,我誓死效忠凤凰城,决无二心,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紧接着,另一个声音喊道:“龙虎帮帮主田景叶愿意听从凤凰城的差遣,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江南孔雀山庄的的大小姐梅赛花愿意加入凤凰城,誓死效忠凤凰城,我要上去,快点拉我上去!”梅大小姐喊道最后的时候几乎哭喊着的。 “格老子的,老子塞外神驼就是怕死,为了不死,老子愿意加入凤凰城,保证不背叛凤凰城就是了,快点让我上去,老子快饿死了!” 一个个声音发出,一次次绳索垂下,上去,垂下,垂下,上去。天亮时分,洞里的人还剩下一半。没有人再发出喊声,绳索也不再垂下。 眉心一点红静静地看着唐墨,慢慢说道:“唐兄有没有对策?” 唐墨说道:“堵住洞口的石头是怎么下来的?” “堵住洞口的石头有数万斤重,要让它堵住洞门,绝不是单凭人力所能做到。”眉心一点红道。 “那就是说一定有什么枢纽在控制着那巨石!”一直沉默着的唐蓝突然插话道。 “不错!”眉心一点红看着唐蓝,赞许地点点头道,“唐姑娘真是聪慧过人!” 唐蓝被他这么一夸,不由得脸上飞起了两片绯红的云霞,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她本是江湖儿女,性情中自有豪爽的一面,本不是爱脸红之人,可这次不知为什么却显出了女儿的羞涩之态。 看到这种情形的唐墨微微一笑道:“只是那枢纽却一定不在洞内,问题是枢纽在洞外,我们又怎么才能找到那枢纽,问题的关键是我们怎样才能出去。” 眉心一点红看着唐家兄妹,轻笑道:“要想出去,也并不是太难,只是洞顶一定有很多人把守,就算是出得了洞,又怎么能有机会去找那枢纽?” “如果用子母追魂胆和散花天女阻挡他们一阵呢?”唐墨看着眉心一点红,道:“那样是不是就多了几成找那枢纽的机会?” “可是,凤凰城的人也绝不是好对付的,”眉心一点红看着唐氏兄妹道,“那样,你们岂不是太危险了!” “你以为就你自己不怕死啊!”唐蓝秀美的脸上多了一些愠色,“我们兄妹难道就是怕死之人吗?” “蓝妹,不得无礼!”唐墨看了一眼唐蓝,又看了一眼眉心一点红,说道,“可惜,我们这次出来,并没有带些霹雳弹来。” 眉心一点红看了一眼撅着嘴的唐蓝,摸了一下鼻子道:“我们不妨向火堂主借一些一用。” “好主意!”唐墨和眉心一点红相视一笑。 正在这时,一直在一旁的火龙飞已经走到他们面前,拱手道:“两位英雄说那里话,龙某恨自己轻功不高,不能上到洞顶手刃仇人,两位用得着霹雳弹,在下把随身所带的霹雳弹都双手奉送就是了!”说着,双袖一抖,几十颗霹雳弹便一下子滚到手中。 唐蓝接过霹雳弹,一一收好,握着火龙飞的手道:“谢了!” 唐墨知道武林中人把自己的成名暗器看得比性命还重,火龙飞一股脑把江南霹雳堂的霹雳弹都送给自己,那是对自己多大的信任。是以他心里也充满了感动。 唐墨回头对唐蓝说道:“我们先出去,出去之后,我先用霹雳弹招呼他们,如有人跟来,你再用散花天女把他们阻住,务必给眉兄多争取一些时间,让他却找那枢纽。” 唐蓝点了点头道:“大哥只管放心!”又朝着眉心一点红道:“你也只管放心!” 眉心一点红看唐蓝的脸上还有一些不快,心中不由暗暗好笑,女孩子家也真是是小气,一不小心就把她给得罪了,而且还总是放在心上, 连大名鼎鼎的唐门女侠唐蓝也是如此,看来以后对女孩子还是躲开些为好。可是他却不知道,在以后的日子里,要躲开唐蓝却是多么地不易。 唐墨看了看眉心一点红,说道:“我们走!” 103.生死对决 几个人到了洞顶之下。眉心一点红伸出手,紧紧握住唐墨的手,轻声道:“小心!”然后又看了看唐蓝,手下意识地伸到一半,却不知道是继续伸出还是该缩回,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唐蓝却大方地把手伸了出去,握了一下眉心一点红的手细声道:“你也要小心!” 眉心一点红的心里突然升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苍白的脸上竟然也有些发热,这可是他有生以来从没有过的感觉,一时之间,他不觉有些不知怎么办才好。幸好,这时,唐墨已经轻声说道:“上!” 话音一落,唐墨腰身一拧,身体立刻旋转着升起,迅疾无比地向着洞顶冲去。唐蓝脚尖一点,也紧紧跟上。眉心一点红猛吸一口真气,身体如同一只鹰隼一样腾空而起,箭一样射向洞顶。 唐墨旋转着的身体刚刚露出洞口,就见数十件兵器朝着自己袭来。好个唐墨,脚跟着地,身体猛然向后一仰,几乎与地面平行,堪堪躲过来袭的各种兵器。 就在众多的兵器落空之时,唐蓝的身子也已经跃出了洞口,险险躲过了一次袭击。 十余件兵器如影相随,正要再次袭击唐墨唐蓝,唐墨手指一弹,三颗霹雳弹便向着那些兵器发出,几声轰响之后,烟雾弥散,一时什么也看不清了。 烟雾中中,眉心一点红的剑在上,身体在下 ,也已冲出洞口。在跃出洞口的一刹那间,他用剑一点地面,身形又拔高数丈,跃到了烟雾之外。腾空而起的眉心一点红身在空中,迅速地四下里逡巡了一遍,他要在极短的时间内找出来时石洞的入口方向。哪知就在他的身体下落之时,数十枚暗器夹杂着破空之声已经向他袭来。 眉心一点红身在半空,旧力用尽,新力未生,要多过这么密集的暗器几乎已经不再可能。危急之中,眉心一点红身体猛然把身体变得与地面平行,手中的剑奇快无比地划了一个圆圈,剑光暴涨,立时把自己的身体与来袭的暗器隔离开来,只听叮叮叮一阵响,所有的暗器都已经被击落。 眉心一点红的身体刚刚落下,丝毫不敢有所停留,便展开绝世轻功,向洞口的方迅疾地赶去。身后,更多的暗器便向着他追来。暗器之后,数不清的兵器也紧随其后。 唐墨一见,连忙双手连弹,霹雳弹接连发出,发出霹雳弹后,他和唐蓝也向着眉心一点红的方向追去。 几十颗霹雳弹很快就用完。霹雳弹虽然厉害,可对付武林高手,也只能阻他们一阻,要想炸死他们,却也不易,因为谁也不会站在那里不动等着挨炸。 你有霹雳弹,别人又怎么会没有,而且还有比霹雳弹更多的暗器。当唐墨的霹雳弹发完之后,对方的各种暗器便开始向他们飞蝗一样射来,暗器之后,数百人紧跟着蜂拥而至。 瞧准了一个机会,躲闪之中的唐蓝一声娇喝:“看我的散花天女!”说着,一双玉手便用满天花雨的手法发出了震惊武林的散花天女。 就见唐蓝的双手连连搓动,搓动的双手幻起片片银光,闪闪的银光化作漫天的花雨,向紧跟着的人群袭去。跟随的人群晓得厉害,纷纷暴退躲避。那知那花雨竟然又瞬间暴涨,如影相随,眼看着那银光挨近了人群,又听数声爆响,那花雨竟然爆炸开来,爆炸的巨大气浪裹着灼人的热气浓雾一样罩向人群。只听数声惨叫,许多人便倒在了地上,幸好唐蓝的暗器并没有淬毒,要不然,他们早就死了。 虽然有很多人倒下,但是人实在是太多,涌上来的人更多。唐蓝唐墨一边奔跑,一边要发射暗器,一边还要躲闪暗器,实在是凶险万分。要知道唐蓝虽然是一个骄傲的暗器高手,不屑于在暗器上淬毒,但是别人却未必是这样,追来的暗器之中不但有很多淬了毒,而且还是淬了见血封喉、一触即死的剧毒。 两人又跑了一段路,唐墨看追赶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近。便停住了脚步,大声说道,“来吧,来接一接我的子母追魂胆!” 说罢,就见唐墨身上突而白光闪烁,他手腕一抖,两颗铁胆已经同时飞向了来人。虽然是同时飞出,两颗铁胆却分先后,眼看着前面一颗去势即将衰竭时,后面一颗却骤然追了上去,直接撞在前面的一颗之上。砰地一声大震,一大蓬紫雾弥漫而起,瞬间覆盖了十余丈的范围。在那紫雾之中,无数黑色的细丝伴随着细密的嗡嗡声迅疾无比地袭向人群。人群之中,顿时惨呼阵阵,追赶的形势总算是缓了一缓。 唐墨和唐蓝这时候却已经是到了强弩之末之际。连日的饥饿加上剧烈的激战,就算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更何况是血肉之躯呢! 缓了一缓的人群又潮水一样涌了过来,很快就到了他们面前,而这时,他们却已经跑不动了。 追赶的人群之中,跑在最前面的两人已经站在了唐墨和唐蓝的面前。左边之人,手中持着一种通体乌黑,柔软发带,顶端尖锐似剑,主体浑圆似棍,看去似鞭非鞭,似剑非剑的奇门兵器。这种兵器便是七煞天罗。 右边之人,所拿的是一条江湖上罕见的金龙鞭,一眼看去,酷似金龙,龙的角左右伸出,张开的龙嘴里,吐出一条碧绿色的舌头,此鞭和江湖许多成名的人物一样,也有它自己的名字,它的的名字是九现神龙鬼见愁。 “蜀中唐门,一向靠暗器杀人,今天也让你们尝尝被暗器杀死的滋味!” 两人看着唐墨唐蓝,狰狞的脸上露出恶毒的笑容,手拿七煞天罗的那人,手已经按动了七煞天罗上的机关,轻丝大网、白雾、红雨、毒针、天雷、地火、化形砂七种暗器毒药,有如天罗地网,已经罩向唐蓝唐墨。 同一时刻,持着金龙鞭的那人也已经把手指按下金龙鞭的机关,十三根见血封喉、子不过午的“子午向心钉”和那浑身的龙鳞也全都激射而出,射向唐蓝唐墨。而这时,唐蓝和唐墨甚至连躲闪的力气都没有了。 104.深不可测 令武林人闻之色变的七煞天罗中暗藏着的七种暗器和毒药已经发出,金龙鞭龙口中的十三根见血封喉、子不过午的“子午向心钉”和那全身的龙鳞也全都激射而出。唐蓝和唐墨所有的力气都已经用尽,眼看着唐氏兄妹就要丧命。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光闪过他们身侧,挽起一团光影。那光影布成一堵厚厚的银色墙壁,把所有的暗器毒药都挡在了墙外。 唐蓝唐墨定睛一看,顿时喜出望外,原来刚刚把他们从死神手中拉回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眉心一点红。在眉心一点红的身后,数百人正水一样涌了过来,感情是眉心一点红已经打开了那堵在洞口的巨石并带领洞中之人赶了过来。三人相视一笑,那一笑,是虎口脱险劫后余生的欢喜,是对对方发自内心的最真诚的感激,是对朋友在最危难的时候最温馨的鼓励。有时候,最深厚的情感无需言语,只能用心去领会。 两股汹涌的人流眼看就要汇到了一起,汇到一起的人流不知又要流淌多少的鲜血。猛听眉心一点红舌绽春雷般一声大喝:“大家都暂且停住!” 两股人潮终于静止不流。凤凰城一边慢慢走出一人,那人身着一件灰色衣衫,双手背在身后,面色平静,神情十分悠闲,一点也不像是就要面对一场惨烈的杀戮,倒像是在信步赏景。 在这样的境况之下,那人竟然能如此镇静,眉心一点红的心不由得缩紧了。这一定是一个可怕的对手,一个自己平生以来最难对付的对手。知己知彼,方能不殆,可是,自己对这个人又有多少了解?想到这里,眉心一点红的心一个劲下沉,沉入到了最低点。 灰衣人走到眉心一点红面前,笑道:“眉心一点红果然是眉心一点红,竟然能够从洞里出来,只不过还是不要违背天意,否则,就是你眉心一点红也要死!” 眉心一点红冷冷一笑,沉声说道:“什么天意,只不过是你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要知道武林正义才是真正的不可战胜,你的计划是绝不会实现的!悬崖勒马,回头是岸,快点放弃你所谓的计划,不要再制造血案,否则,天怒人怨,你必定会落得一个可悲的下场!” “哈哈哈!”灰衣人仰天一阵狂笑,“我统治武林的伟大计划马上就要实现了,你却还在这里要我放弃,实在是可笑之极!可笑之极!”他慢慢地张开手臂,摊开双手,仰头向着苍天,大声说道:“武林,谁的武林?我的武林!”他用手指着自己,又指着眉心一点红说道:“独霸武林,天下谁能与我争锋?是你眉心一点红吗?哼,你只不过是螳臂当车,以卵击石罢了!” 眉心一点红刚要答话,人影一闪,火龙飞已经跃身而过。火龙飞听得灰衣人正是先前在洞顶最先说话之人,知道他就是当着自己的面奸污了自己爱妾水灵姬的那人,顿时怒火中绕,恨不能立刻杀死他报仇雪恨,是以不顾一切就冲了过来。 状如疯虎的火龙飞一上来就立下杀手,使出全身的本领,以置于那灰衣人死地而后快。他七十二式火龙刀法施展开来,刀光霍霍,刀影幢幢,人们只能看见一条火龙在凌空飞舞却看不见他的身影,立时便把那灰衣人裹在在了中间。 灰衣人一声冷哼,双手缓缓抬起,左手在下,右手在上,划了一个奇怪的圆圈,就见火龙刀翻飞刀影和炫目的刀光顿时如泥沙入海,全部消失在了那眼圈之中。 眉心一点红一见灰衣人那手势,不由得心中一惊,暗叫一声不好,旋即脚尖一点地面,身体斜飞而至灰衣人面前,手腕一翻,手中利剑急刺灰衣人双手所划圆圈圆心。 灰衣人微微一愣,双手稍稍一停之际,眉心一点红左手轻拍火龙飞胸部,把他震出圈外。同一时刻,他也脚跟一蹬地面,倒飞而回。这一连串的动作,说来话长,其实不过是电光石火的瞬间,晓是如此,退回原地的眉心一点红也已经是大汗淋漓,心下暗道一声侥幸。再看火龙飞,已经是面若金纸,嘴角流出了一股血来。幸好不是重伤,不至于有性命之忧。他却还不知道,那灰衣人的掌力其实并没有发出,否则,他就是有十条命也难以再活下去。 看眉心一点红退回,灰衣人却并不追赶,也没有生气,只是冷冷地看着眉心一点红说道:“好功夫!能在我天佛掌下逃命的,你眉心一点红还是第一个!” 眉心一点红目光如冰,同样冷冷地道:“天佛掌虽然厉害,却还战胜不了武林正义,阁下还是就此罢手的好!” 灰衣人一声冷哼,道:“要想让我罢手,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归附凤凰城。” “不可能!” “那你就只有去死!”灰衣人的声音冷得似寒铁,“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如果你不答应,不但你自己要死,”他指着眉心一点红身后的众人,“他们也都要死!” “梅英雄,何必和那贼人多说,咱们就是死也绝不会归附只会使下三滥手段的凤凰城,干脆,咱们就和他们拼了算了!”人群中一人高声说道。 “对,咱们宁死也不加入凤凰城!”人群中,许多人随声附和。 “他奶奶的,难道咱们还怕了他们那些龟儿子不成?”又一个声音高声说道,“他们人多,咱们人也不少,难道咱们还打不过他们怎么的!” “说得好!”数百人齐声喊到:“杀死他们!杀死他们!”愤怒的呐喊声惊天动地,气势雄浑,慷慨悲壮,令山河震动、风云变色。 灰衣人看到这种形势,冷酷无情的脸上也不禁微微为之变色。他这才明白有些人靠武力是根本无法征服的。死亡是许多人都畏惧的,然而如果有些人连死亡都不怕的时候,你纵有再高的武功又能奈他如何呢! 灰衣人看着眉心一点红,突然说道:“你是不是不想让他们死?” 眉心一点红虽然奇怪灰衣人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可还是点头道:“那是自然!” “那好,我就给你们一个机会!“灰衣人慢慢说道,“我们就来一次公平比武,我们比试五场,胜场数多者为最后的胜者。如果凤凰城输了,就放你们回去,如果你们输了,你们就要归附凤凰城。” “哈哈哈,好一个公平的比试!”一个人突然打了一个哈哈,冷声说道,“凤凰城输了,什么也没有损失;可我们输了,却要把人都卖给你们了!好,公平,实在是太公平了,天下再也找不着比这更公平的事了!只不过这样的比试我夺命追魂刀十二郎第一个就不答应!” 眉心一点红扭头一看,原来正是那位面容清瘦,丰神俊朗,拿一把弯弯的小刀修剪指甲的年轻人。此时的他,虽然口中说着话,可眼睛却还是看着他自己的手,因为他的手中还在拿着那把透明的、半圆形的、像是少女弯弯眉毛、又像是少女翘起樱唇的小刀。在这样的时候,他竟然还在修剪自己的指甲,不知道他的指甲怎么就那么难修,不知道他还要修剪到什么时候,他吃饭的时候,睡着的时候,和女人亲热的时候,是不是也在修指甲呢? 眉心一点红看着那十二郎,笑了一下道:“是你。” “是我。”十二郎终于停住了手,他看着眉心一点红,又说了三个字:“不可以!” 眉心一点红正要说话,对面的灰衣人却已经向着十二郎开口道:“年轻人,你待怎样?” “我并不想怎样,”十二郎慢慢说道,“只是比试的规则却要改一改。” “怎么改?” “凤凰城胜了,我们归附凤凰城,我们胜了,凤凰城由我们来处置。” 灰衣人听十二郎如此之说,冷冷一笑道:“好,就这样!”然后,也不见他身形晃动,人却已经回到了凤凰城的人群之中。这样的比试,是用不着他自己亲自出手的。 十二郎没想到灰衣人会答应得如此爽快,不由得微微愣了一下,他回头看了看眉心一点红。眉心一点红冲他笑了一笑,这一笑,让十二郎的心中不免有了些感动。 凤凰城一边,一个人已经走了出来,来人五十多岁,留着一撮山羊胡子,标标准准的一个男人,却长着一双白白胖胖的手,白白胖胖的每一根手指上都戴着一枚硕大的金灿灿的24k纯金戒指,每一枚戒指上又都镶嵌着一颗颗红色的、黑色的、绿色的、黄色的、蓝色的宝石。 105.富贵搜魂手 看到这个人从凤凰城的队伍里出来,眉心一点红的心中不由得一声叹息,富贵搜魂手鹿空子竟然也是贪生怕死之辈,刚刚投靠了凤凰城,就要率先出场,显然是要为自己捞得一些在凤凰城的资本。 富贵搜魂手鹿空子站在了夺命追魂刀十二郎的面前,夺命追魂刀十二郎也站在了富贵搜魂手鹿空子面前。只是不知道这一次,是富贵搜魂手鹿空子的手搜掉夺命追魂刀十二郎的魂,还是夺命追魂刀十二郎能够夺回富贵搜魂手鹿空子命。 两个人站了好大一会儿,鹿空子的手突然一扬,手指微动,左手五枚戒指猛地脱离了手指,分别向十二郎全身的五处要穴飞去。许多年来,这五枚戒指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结伴飞行,许多的情况下,那戒指只要一枚飞出去就足够了,最多的时候,也不过飞出了三枚。那一次,三枚戒指飞出的结果是少林高僧燃灯大师到了阴间里去超度自己。而这一次,鹿空子挥手之间,便是五枚戒指同时发出,这一次的结果呢? 那戒指去势并不甚急,不但不急,甚至可以说是很慢,不要说是一个武林高手,就是一个武林低手,也应该能够轻易躲过。 十二郎的手还在静止,绝对的静止,不要说他的手,就是他的全身、他的眼睛也都绝对地静止在了那里。 戒指还在缓缓地飞行,十二郎的刀却静止不动。 良久,鹿空子突然手一招,缓慢飞行的戒指便又猛地飞回到鹿空子的手指之上。鹿空子神色凝重,双手在胸前相对着划了一个圆弧,然后又猛然向前一伸,十枚戒指便脱手而出,十道金光闪过,十枚戒指便毫无声息却又比闪电还快地向十二郎飞去。之所以没有声息,是因为戒指飞行之时是横着而不是平着,没有了空气的阻力,又哪里还有什么声息呢?没有了空气的阻力,戒指飞行的速度又该有多快? 十二郎的手终于动了,极轻微的颤动,透明的、弯弯的小刀便电射而出。 那十枚疾速飞行的戒指眼看着就要飞到十二郎身上之际,突然神奇地变成了一根棍子,一根金光闪闪的的棍子,那金棍便倏地直插向十二郎的心脏之处。 而就在电光石火的瞬间,十二郎那弯弯的小刀却如闪电一样一下子击中了那金棍,那金棍便立刻又四散开来。四散开来的戒指并没有落下,而是从不同角度向十二郎周身的要穴飞去。 鹿空子手指连连微微抖动,戒指便晃动着飞向十二郎,每一枚戒指都发出一道金光,照得人眼睛什么也看不清。 十二郎手腕轻颤,那刀又飞回手中,眼看着十道金光在自己眼前晃动,十二郎却把眼睛闭上,手中小刀再次发出,只听一串清脆至极的轻响,十道金光便已经消失。十二郎睁开眼时,便看到又回到自己手中的小刀刀身已然穿满了一串金黄金黄的戒指。 这时候,十二郎背部的衣衫已经全部湿透,这一战虽然时间不长,可是却十分凶险,十分艰苦。好在战斗已经结束,敌人的兵器也被自己所收,十二郎全身的肌肉终于可以放松了。他轻轻地退下小刀上的戒指,在手中掂了掂,微微一笑道:“这样的十颗戒指,无论是谁拥有了它,一辈子都会不要再为吃饭发愁了,无论谁有了它,也应该是一件舒心的舒心的事,不过,我只留下一枚就够了。留下这一枚,是为了给走狗做一个警戒。”说话之间,他手一扬,九枚戒指飞了出去,只留下一枚还在手中。 “哎,这一枚戒指其实你也不该留下,”鹿空子阴阴一笑道,“只怕那枚戒指拿在你十二郎手里却也未必舒心!” 他说这话的时候,十二郎一直平静的脸色却已经在变了,原来那枚手中戒指上面的那颗蓝色的宝石不知何时已经打开,宝石的下面慢慢流出一滴蓝汪汪的液体来,那液体已经滴到了十二郎的手上。十二郎顿时感到左手变得僵硬,竟连一点知觉也没有了。看那手时,也瞬间变得乌黑,乌黑的手掌四周,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黑雾,那浓黑的雾气还在不断迅速地向手臂上方移动。 鹿空子得意地笑道:“人们都道唐门的毒见血封喉,可是我鹿空子的黑山鸠汁不见血也一样可以封侯!” 十二郎面色苍白,满脸大汗淋漓,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那雾气显得是越来越浓了。 就在这时,忽然剑光一点,眉心一点红的剑尖已经刺中了十二郎的乌黑肿胀的左手,剑尖划过,乌黑的血液便流了出来,血液滴在地上,地上的碧草瞬间便变得枯萎。同一时间,眉心一点红出手如风,迅疾地点了十二郎手臂上以及全身三十六处要穴,并把他抱到了后面的人群之中轻轻放在地上坐下。 弥陀上人从怀中掏出一粒黑色的药丸,放进十二郎的口中,叹息着说道:“西域的雪莲神丹虽然可以暂时解除黑山鸠汁之毒,但是要完全逼出,却还要依靠深厚的内力,本僧平时也许可以 ,可现在却已是力不从心了。” 眉心一点红一听,毫不迟疑,立刻坐到十二郎背后,双掌伸开,抵住了十二郎的后背,浑厚无比的内力便源源不断地向十二郎的体内输了过去。 这时,凤凰城的一边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已经缓缓走了出来。这是一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她的身体该凸的地方凸起得厉害,该凹的地方也凹得厉害,她扭动着细细的腰肢,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充满了诱惑。更让人迷醉的还是她的脸以及她的媚笑,任何一个人只要一见到这张脸和她那双细细咪咪的眼睛就一定会想出一种动物来,这种动物就是狐狸,妖娆风骚的狐狸,媚态万方的狐狸。 106.九尾狐狸 那狐狸一样的女人蛇一样扭动着腰肢,胸前鼓凸凸的地方却在不住地颤动,颤得人眼花缭乱,心醉神迷。她媚媚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笑得像是一只正在发情的狐狸。 “怎么没有人来陪小女子呀?”她慵懒而委屈地说道,“你们倒是来呀!”那声音,甜蜜而娇媚,把人的心都要融化了。 这一边,眉心一点红正在为十二郎运功驱毒,唐墨和唐蓝的体力还没有恢复,大家看那女人妖冶之状,好像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女人,竟然一时没有人应声。 那妖媚的女人看没有人回应,不由得撅起了鲜红的小嘴,叹了一口气道:“小女子还是长得太丑了些,要不然你们怎么没有一个人来陪我呀?哎,我的命真是太苦了!”她悲悯自怜地说着,忍不住拿一方粉色的手帕擦了一下眼睛,好像天下的委屈都归了她一个人似的,那神情真是让人顿生怜悯之心。可是所有的人都知道,她的眼睛里绝对没有一滴泪水。 据说当年她独自一人杀死神风堂一百三十七名精壮的好手,面对堆积如山的尸体和遍地的鲜血都不曾留下过一滴泪水。这一次,当然也不会有泪水流出。既然没有泪水,那干什么还要擦眼睛呢?是风沙迷了眼吗? 狐一样的女人说到这里,突然又轻笑了起来:“你们没有人陪小女子也罢,只是这一场就要算小女子胜了。”她叹了一口气,“没有人来培,我,我还是走吧!”她说这话的时候,脚步已经向前迈了两步,还不忘把丰满的臀部摆动了几下,好像她的屁股上真的长着九条毛茸茸的尾巴,又好像是真的要走了似的。 但是她还是没有走,因为就在这时,一团火红的云彩已经飘到了她的面前。弥陀上人双手合十说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女施主,就让本僧来奉陪几招吧!” 九尾狐狸玉罗刹一声娇笑道:“好呀,终于肯有人来陪小女子了,小女子可真是感激不尽啊!”她说这话的时候,深深地道了一个万福,起身的时候,还不忘向弥陀上人抛了一个媚眼。待到她好不容易站直了腰身的时候,又软声说道,“你今天是肯第一个陪小女子的人,可小女子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能不能告诉小女子你的名字呀?” 她一口一个小女子,好像她真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似的,可是江湖中的人却都知道,十五六年前九尾狐狸玉罗刹的名字就已经响遍了武林。 弥陀上人以手相合,施了一礼道:“本僧西域达摩禅杖的传人弥陀上人,施主可是九尾狐狸玉罗刹?” “哎呀呀!”九尾狐狸连声娇笑道:“难为你还记得奴家的名字,只不过——”她停了一下,叹了一口气道,“可惜,可惜呀!”她终于不再说“小女子“了,而是把小女子改成了”奴家”,可是,她这样一改,反而让人更加不自在。 弥陀上人听九尾狐狸连说可惜,不觉好奇,忍不住问道:“可惜?可惜什么?” 九尾狐狸手掩红唇,媚笑道:“可惜你是个喇嘛,要不然奴家,奴家就和你成亲入洞房了嘛!”她这话说出的时候,神情倒还真有些像一个情窦初开、又有些羞涩的少女。 弥陀上人天生忠厚,加上佛门戒律严谨,他一向极少接近女人,万万想不到九尾狐狸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会说出敢说出这样的话,立刻窘得直骚头皮,觉得自己的头都变大了。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在这一场出来,可既然来了,又不好在回去,只好硬着头皮站在那里,可怎么站又都觉得别扭,所以就赶紧说:“请施主快些出招吧!” 九尾狐狸一听这话,轻笑道:“你是第一个愿意陪奴家的人,奴家怎么舍得,舍得向你出手呢!”她说完这话,好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忍不住掩口笑了起来。 她笑得花枝招展,乐不可支,连腰都弯了下去,只不过她弯腰的速度快了些。她腰弯下去的时候,一排十余支背箭便从她的背上劲射而出,直射向弥陀上人的眼睛、咽喉、心脏、膝盖等要害之处。 事发猝然,距离又近,弥陀上人感觉有异之时,排箭离他的眼睛已经不及一尺。好在他手中握着禅杖,危急之下,以禅杖支地,身体急速飞起,险险避过排箭。即便如此,他的右臂还是被一支排箭擦掉了一层皮。 弥陀上人立时勃然大怒,他狠九尾狐狸玉罗刹暗箭伤人,是以不再怜香惜玉,禅杖一举,一式紫气东来便扫向九尾狐狸。禅杖沉重,杖风罡烈,九尾狐狸只好跳跃着躲开。 躲开禅杖的九尾狐狸一声娇笑,手指一伸,数十只尖细的指针便飞向弥陀上人的要害之处。紧接着,她身体斜飞,脚尖直踢弥陀上人的面门,脚尖踢出之时,几十支细如牛毛的鞋针也已经飞出。 弥陀上人只见两片银光向自己飞来,不敢怠慢,立刻猛吸一口真气,鼓起宽大的僧袍。布满真气的僧袍顿时变得比城墙还要坚硬,那两片银光中的百余支细针便全部被挡在了墙外。 弥陀上人见九尾狐狸总是用暗器伤人,心头更是火起。他提神凝力,把禅杖舞成一只巨大的车轮,达摩杖法中的精妙招式慈悲为怀、、苦海无边、泽被苍生、佛光普照等便一招接着一招连连施出。 他本是刚正磊落之人,最看不惯暗器伤人,现在却被九尾狐狸连下杀手,是以出手不再留情。 九尾狐狸顿时被迫得有些手忙脚乱,慌乱之中她瞧准一个机会,双臂一振,手臂之上的六只手镯便脱臂而出,直袭弥陀上人六处死穴。 弥陀上人见手镯飞来,大叫一声:“来得好!”禅杖急迎,当当当,几声脆响之后,那六只手镯便一一被禅杖磕飞。其中两只飞入人群,击中了两人,那两人便立时仆地不起。 弥陀上人向前急跨一步,挥起禅杖,横扫九尾狐狸双腿。 九尾狐狸纵身飞起,脚尖一点禅杖铲沿,身体横飞,横飞之际,双脚一踢,脚踝上的两条脚链便旋转着飞出,直旋向弥陀上人的脖子。 弥陀上人禅杖一迎,一式举火烧天,便把那两条脚链穿在了禅杖之上。接着他八步赶蝉,奔到九尾狐狸面前,急挥禅杖,达摩杖法中最精妙的一式佛法无边便已经施出。 只见漫天的杖影之中,九尾狐狸的身躯如断线的风筝一样在空中连跌了几个跟头之后,终于扑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弥陀上人收住禅杖,双手合十,道了一声:“罪过!”便要走开。 哪知就在这时,躺在地上的九尾狐狸玉罗刹突然闪电般弹起,把一方粉色的手帕向弥陀上人的面上抛去。 弥陀上人惊愕之下,叫了一声:“你——”便再也发不出声音,高大无比的身躯却轰然倒地。 看着倒在地上的弥陀上人,九尾狐狸拍了拍手,笑道:“暹罗迷香果然是好香!” “香是好香,只是你这九尾狐狸却实在是太骚了!”一个声音在九尾狐狸玉罗刹耳边说道。 107.修罗阴煞功 九尾狐狸玉罗刹抬头一看,不由得吓了一跳。只见一个长相奇伟之极的人站在了自己面前。那人肩宽背阔,头大过斗,面色赤红。满脸的络腮胡子,一根根如钢针一样插在脸上。他牛眼一样的双目圆睁,正怒目金刚般瞪着自己,赫然正是异域奇侠虬髯客。 九尾狐狸玉罗刹看着巨灵天神一样的虬髯客,芳心不由一凛,她刚才侥幸用暹罗迷香迷倒了弥陀上人,自己却也险些丧命于达摩杖下。现在看到这虬髯客也决不是易与之辈,心想还是避开这个煞神才好,反正自己也已经算是为凤凰城立了一功,没有必要再和别人拼命。 想到这里,九尾狐狸妩媚的脸上顿时绽出一副媚人之极的笑容来:“哎呦呦,这位大哥,你也想来陪奴家玩玩啊,可是奴家怕你的络腮胡子把奴家的小脸给扎破了呀!”说着,她的双脚已经后退,人也已经回到了人群之中。 虬髯客心下大怒,他最看不惯使用下流手段之人,本想教训教训九尾狐狸,可看到九尾狐狸已经走回到了人群,也只好无可奈何。正在他悻悻之际,一双硕大无比的手掌却突然映入了他的视线。那是一双奇大无比的手掌,足足有一尺来长,惨白惨白的颜色,像是裹着一层森森的阴气,让人一见就顿生一阵寒意。 虬髯客心下不由暗惊,他自己本就高大魁伟,手掌也是宽大异于常人,那知和眼前的手掌比起来却仍然是小了许多。他抬头看那手掌的主人,心下又不由得暗暗称奇,按说拥有如此奇大手掌的人,体型也应该是魁梧之极,可是这个人的身体却又比自己小了许多,和一般人并无异常。可是他却知道这个人也一定不是好惹之人,当下问道:“阁下何人?” 那人阴冷冷说道:“修罗阴煞掌渡阴凡。你又是何人?” “巨灵神掌虬髯客。”虬髯客回敬道。 渡阴凡一声冷笑:“好,修罗阴煞掌对巨灵神掌,只不知巨灵神掌能否对付得了修罗阴煞掌!” 虬髯客傲然一笑道:“那还是要试一试才能知道!” “好,那就接招吧!”渡阴凡慢慢抬起蒲扇般大的手掌,缓缓地向虬髯客拍出一掌。 虬髯客看那手掌来势缓慢,也没有风声,可是到了身前的时候,却顿感一阵阴冷的寒意袭遍全身。那是一种冷彻心肺、刺入骨髓的寒意,让人如如跌入幽谷深潭,腊月寒窑。 虬髯客心下大惊,赶紧吸气丹田,真力贯注手掌,挥掌相迎。只听啵的一声轻响,两人便倏地分开,各自向后退了一步。感情两人是功力相当,半斤八两。 这一下两人都不敢大意,各自提神敛气,全力施为。 虬髯客一声大喝,巨灵神掌中一招游魂哀鸣拍向渡阴凡当胸。 渡阴凡脚步一旋,侧身闪过,惨白的手掌轻飘飘发出一掌。 虬髯客晓得厉害,闪身躲过,右手腕猛地下翻,掌势如刀,去切渡阴凡手腕。 渡阴凡右手轻抬,手腕上划,反切虬髯客手腕。 虬髯客大叫一声:“来得好!”双掌突变,巨灵神掌中厉害的招式天花乱坠、乌云遮雨、高峰入云、大江东去、紫气东来、江山如画便相继发出。只见掌影上下翻飞,卷起阵阵劲风,海潮一样卷向渡阴凡。 渡阴凡一声冷笑,把真力凝聚双掌,丝丝寒气笼罩周围,掌势变得更为缓慢,更为阴冷的寒意却无影无形地袭向虬髯客。 两人斗了数十个回合,却依然分不出胜负。虬髯客打得兴起,他一声巨吼,掌力加重,风雨如晦、澄江如练、恍如梦境、大智如愚、呆如木鸡、轻如鸿毛等更加骇人的招式便全力施展开来,浪涛一样涌向渡阴凡。 渡阴凡面色凝重,掌势愈来愈慢,双掌发出的寒意却愈来愈浓,愈来愈重,似一股看不见却凄神寒骨的暗流一样漫向虬髯客。 两人双掌交错,上下翻飞,你来我往,互不相让,转眼间已经打了近百个回合。 眼看着不能取胜,虬髯客心中不由得暗暗叫苦。他已经两天两夜滴水未进,体力自然大不如常,而渡阴凡却是以逸待劳,精力充沛。照这样打下去,最后必败无疑。 想到这里,他决定铤而走险,冒死一搏。只见他提聚全身功力,双掌骤然击向渡阴凡的前胸,快挨近时,掌力不去外吐,而是变成内吸。 渡阴凡一愕之下,来不及反应,本能地出掌相迎,两人的手掌立刻粘合到了一起。 这一粘合,虬髯客才知道自己错了。 修罗阴煞掌掌力本是阴寒之极的掌法,掌力发出,阴寒备至。如果对手内力高出发掌之人,倒还无关紧要,可如果是低于发掌之人,阴冷如锥的寒气便会渗入对手体内,寒气顿上心头,令对手遍体生凉,血液欲凝。 虬髯客只感到浑身冰冷,心脏欲停,想要撤回手掌,又那里还来得及。当下只好打起十二分精神,苦苦相撑。然而他体力本就不足,又加上全力拼斗,又如何能够撑得下去。 高手相搏,心意异于常人。虬髯客的境况,渡阴凡已然察出。时机一到,他那肯放松,当下也是用尽十二分的内力,欲一举置于虬髯客于死地。 渡阴凡的心意,虬髯客焉能不知,可是他力气已经用尽,就像灯油枯竭,强弩之末,又如何能够再发出一搏之力。 渡阴凡的掌力越来越重,虬髯客的脸慢慢变成紫色,身体渐渐变得僵硬,到了最后,渡阴凡掌力猛地一吐,虬髯客就慢慢倒在了地上。 108.唐蓝的莲花 虬髯客倒下,渡阴凡退回,第三场比试已经结束。 三场的结果是:第一场追魂夺命刀十二郎先挑落富贵搜魂手的武器十枚戒指,算是胜了,可他后来却又身中戒指中的剧毒鸠山毒汁,失去了战斗力,这一场双方最后定性为平局。第二场,九尾狐狸玉罗刹用暹罗迷香迷倒了弥陀上人,算是凤凰城胜。这一场,虬髯客又身中修罗阴煞掌的奇寒而倒下,当然又是凤凰城胜了。 再打下去,眉心一点红这一方除非是两场皆胜才能扳成一个平局。可下面两场他们还能全胜吗?就算他们真的能够扳回两局,接下来又能怎么样呢? 眉心一点红还在为十二郎运功驱毒,他和十二郎的头上都冒着腾腾的热气。十二郎的面色开始变得微红,手臂上的黑色也渐渐变淡。眉心一点红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浑身的衣服早已经湿透 ,按在十二郎背心的手也有了微微地颤抖。作为一个绝世的剑客,他的手一向是十分稳定的,而这一次,这种稳定却已经不在。 凤凰城一方以逸待劳,眉心一点红一方饥饿劳乏。眉心一点红一方高手尽出,凤凰城却还不知道又多少厉害的角色,特别是那灰衣人的武功更是深不可测。形势显然对凤凰城十分有利,对凤凰城十分有利也就是对眉心一点红一方十分不利。凤凰城一方群情高涨,眉心一点红这一方士气却已经低迷。 这时候,凤凰城一方的人群中又缓步走出一个人来。他腰上挂着一把剑,一把三尺长的软剑,剑刃上嵌着七颗黄晶晶的星星,比天上的星星还要明亮,这样的剑,叫做七星绝命剑。 那配剑之人当中站定后,犀利的目光扫视了这一边的人群,嘴角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意,然后便双手背在身后,目视天空,好像是来这里赏景似的。 “他奶奶的,你神气什么!”阴山六鬼一齐叫道,“爷爷陪你这龟孙子玩上几招!” 那人收回目光,瞥了一眼六鬼,道:“你们哪一个上?” “我们阴山六鬼当然是兄弟们一齐上了!”六鬼齐声答道。 那人一声冷哼,道:“我午子峰的七星绝命剑却只斩一鬼!” 六鬼闻言狂怒,感情那午子峰把他们阴山六鬼已经当成了死人! “他奶奶的,杀了他!”六鬼含怒大喊,各亮兵器,就要动手。 凤凰城却有人高声喊道:“他们出来六个,咱们也出六个!” 六鬼闻声更加恼怒,兵器一展,正要动手。就在这时黑影一闪,唐墨已经挡在了他们面前。唐墨刚要开口,又是一个秀美的身影一晃,唐蓝也站到了唐墨身边。 唐墨看着唐墨和阴山六鬼,轻声说道:“各位请回!” 唐墨望着唐蓝,叹了一口气道:“蓝儿,你——” “哥哥,后面的一场更苦。”唐蓝望着唐墨的充满关切的眼睛,平静地说道,“哥哥就把这一场容易对付的让给小妹吧!” 唐墨心头一热,说了声:“也罢!”他何尝不知道这一场也一定是十分艰难,凶险万分,可看到唐蓝恳求的神色,还是只说了两个字:“小心!” 唐蓝听得眼睛一热,泪水几乎要流了出来。他们兄妹多次出入江湖,也经历过和敌手大大小小数十次交战,可从来还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竟然会产生了一种生死离别的感觉。这一次,他们兄妹难道真的要离别生死吗? 唐蓝稳定了一下情绪,慢慢向七星绝命剑午子峰走去。背后,阴山六鬼还在不住地嚷嚷:“他奶奶的,让一个女孩子替咱们出头,这算怎么回事儿!” 唐蓝缓缓地向前走着,她那明亮如星的眸子里是一片秋水般的宁静。微微的凤吹起她的轻柔的衣衫和飘飞的长发,显示出无法言说的风情,像是凌霄仙女下凡,又像是碧波仙子漫步。这样绝美的少女,难道也要去送死吗? 那午子峰看到走到自己面前的的竟然是一个风姿绰约、美色绝伦的少女,禁不住傻在了那里,她被唐蓝的惊人之美震惊得目瞪口呆,一时之间,他连自己是来干什么的都忘了。 唐蓝静静地站在那里, 美丽得像一支风中的百合, 又优雅得似空谷中的幽兰。这样的人间绝色佳人,不但午子峰看得呆了,就连凤凰城人群中的许多人也都看得呆了。 唐蓝望着午子峰腰间的七星绝命剑,缓声说道:“我是唐门唐蓝,请出招吧!” 听了唐蓝的话,午子峰这才惊醒过来,他这才知道眼前的女子虽然美艳绝伦,可绝对不能小觑。数百年来,蜀中唐门的暗器冠绝天下,又有谁敢于小觑唐门的人呢?不要说是一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少女,就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也会致人死地于无形。 午子峰知道唐门暗器的厉害,可面对如此绝色佳人,还是不忍先出手,抱了抱拳道:“姑娘先请!” 唐蓝持剑在手,一声娇喝道:“得罪了!”一招玉女穿梭便刺向午子峰。 那剑看似缓慢,实则奇快无比,午子峰稍一愣神,差点被刺中胸膛,晓是他躲得快,衣衫仍然被刺穿了一个小洞。他心下大惊,原以为唐门厉害的只是暗器,却不想唐蓝的剑竟然也是如此之快。当下敛定心神,全力以对。 午子峰掣剑手中,手腕轻抖,七星绝命剑的剑光一闪,锋利无比的剑尖业已经刺向唐蓝的咽喉。 唐蓝举剑相迎,只听当的一声,两剑弹开。午子峰剑尖回转,反刺唐蓝手腕。 唐蓝身形疾退,躲开来势,剑尖斜举,一式贵妃醉酒剑削午子峰鼻翼。 午子峰后退一步,后仰躲过,七星绝命剑的厉害招式便一剑接着一剑施展开来。 唐蓝也不示弱,把玉女剑法中的精华西施浣纱、昭君出塞、貂蝉拜月,沉鱼落雁,羞花闭月一式连着一式逐一施展开来。 两人都是用剑的好手,各自运剑如风,出手若电,不多时已经交战了百十回合。 随着交战时间的加长,唐蓝渐渐感到体力不支,她心中不由得有些着急,如果短时间内不能取胜,时间一长,自己势必落败。为了尽快结束战斗,她决定施用暗器。就见唐蓝空出左手一扬,一片银光凌空散开,闪闪的银光化作漫天的花雨,罩向向午子峰全身。 午子峰识得厉害,身形暴退躲避。那知那花雨竟然又瞬间暴涨,如影相随,眼看着那银光挨近了午子峰身前,又听数声爆响,那漫天的花雨竟然爆炸开来,爆炸的巨大气浪裹着灼人的热气浓雾一样地卷向午子峰。 午子峰顿时大惊失色,他虽然早就听说唐蓝过唐门满天花雨的威力,可还是没有想到竟会厉害如此地步,一时之间竟然被逼的手忙脚乱。然而七星绝命剑的名声也绝不是轻易得来,百忙之中,午子峰把七星绝命剑舞成一堵剑墙,堪堪挡住了那满天花雨。 午子峰乘唐蓝脚步停歇之时,内力劲透剑身,七星绝命剑剑身之上的七颗金星便飞脱疾出,射向唐蓝身上七处要穴。那七颗星星来势甚急,分三路直袭唐蓝。 唐蓝看形势不妙,猛地脚尖点地,一拧腰肢,身形向后飘移数尺后又斜飞腾空,避过凌厉无比的七颗金星。她身在半空之际,剑入鞘中,探手入怀,取出了一朵白色的莲花。那莲花不大,花瓣晶莹剔透,竟然是白玉质地,在阳光的映射之下,呈透明之色,显得瑰丽之极。 唐蓝缓缓地举起右手,手指轻搓,瑰丽炫目的莲花便柔缓地飞出。那凌空飞行的莲花,经受着阳光的映射,渐渐地发散出一种繁复多彩的光色,那光彩五颜六色、千态万状,缤纷至极。令人眼花缭乱、目眩神迷的光彩忽而变得极度明亮而炽烈,明亮炽烈的光线好似能够夺去世上所有的视线,除了那一片炫目的光彩之外,令人什么也看不清了。 那光线是如此之强烈,比七星绝命剑上的七颗金星不知还要明亮多少倍,明亮夺目的光线刺痛了午子峰的眼睛,也刺痛了他的心脏。他当然承受不了绽放的莲花带来的剧痛,所以他只有倒下,慢慢地倒在了地上。倒在地上,心脏的剧痛会不会轻些呢? 109.无心无意剑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翠玉山下,浣沙溪畔。湛蓝的天空,参天的古树,青碧的溪水,便是人间极美的景致之所在。然而这一切,平凡却并没有看见,他的心中已经没有了这些景物。 当一个人全部的心神都在想着某一件事的时候,世间的一切外物就不会再停留在视线之内了。平凡此刻的心里只有练剑,无心无意剑。 平凡席地禅坐,双手放于膝上,眼睛慢慢闭合,渐渐进入了空明的一种状态。时间已经过去了七天七夜,平凡的姿势还是没有丝毫改变。太阳升起下落,夜色来临离去,山风吹袭,冷雨浇注,却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他的身体,他的精神已经和日月星辰、风霜雨露、空气雾霭,和大自然的一切融为了一起,成为了茫茫宇宙的一分子。他就是宇宙,宇宙就是他;他在自然之中,自然在他之中,这种境界,便是无我之境。无我之境,我已不在,我就是自然,自然就是我。 他的手中无剑,心中也无剑,然而他却在练剑。不是练有形之剑,而是练无形之剑,这种剑就是无心无意剑。无心无意剑,剑已不在,剑就是宇宙,宇宙就是剑。 世上最好的剑不是天下第一剑手中的倚天长剑,最好的剑是手中无剑,心中有剑。心中有剑,一草一木都是剑,一花一叶皆可杀人,能杀人的剑,当然是好剑,但却仍不是最好的剑。最好的剑,是手中无剑,心中亦无剑。 手中无剑,心中亦无剑,人剑合一,人即是剑,剑即是人,人在天地之中,剑亦在天地之中。在天地之中的剑,当然是威力无穷的剑,但这仍不是最好的剑,最好的剑,是无人无剑,人剑都在宇宙万物之中,却无形,但却又无处不在,无时不有。无即是有,有即是无。无中生有,有中含无,这才是剑的最高境界。 无心无意剑已经练成。无我无剑的剑,当然是无可匹敌的剑,无可匹敌的剑,当然要去对敌,不对敌,何以显示它的无可匹敌?意念方生,平凡终于缓缓站了起来,然后便迈开了脚步。 迈开的脚步,就要走向前方,前方在哪里?哪里是前方? 眉心一点红还在为十二郎运功驱毒,他和十二郎头上的热气慢慢消失,十二郎的面色已经恢复正常,手臂上的黑色也终于不见。眉心一点红的脸色苍白如纸,浑身的衣服早已经湿透 ,按在十二郎背心的手轻轻松开。 他直了直身子,慢慢站起,站起的身子想要迈开脚步,可是一个踉跄,竟然险些跌倒。作为一个绝世的剑客,他的脚步一向是十分的稳健,而这一次,这种稳健却已经不在,显见他刚才驱毒的辛苦当真是到了极点。 十二郎这时也缓缓站了起来,他慢慢走到眉心一点红面前,静静地看着眉心一点红,目光中充满了感激,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终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他只是慢慢伸出了他的手。 望着十二郎那伸出的手,眉心一点红的嘴角露出了微微的笑意,他的手也慢慢伸了过去,两个男人有力的手终于握到了一起。男人的手相握,同样地可以感受到来自对方的温度。 唐蓝的莲花击倒了午子峰,眉心一点红一方终于又扳回了一场,可是下一场呢?很多的时候很,人生有很多的下一场,然而谁能知道下一场是什么呢?而有的时候,甚至是连下一场也没有的。 110.在劫难逃 灰衣人走了出来,依然是负着手,神情很悠闲。 看着那闲庭信步一般慢慢走出的灰衣人,眉心一点红的心突然间变得有些发冷,那是一种比冰天雪地的严寒还要让人心寒的凄冷,让人的心也会结冰的凄冷。他知道,此刻的自己,如果走到那灰衣人的面前,也一定会被冻成一块厚厚的冰坨。可是他还是要走过去,很多的时候,你明明知道你一旦迈出脚步,就一定会使你的脚受伤,很重很重的伤,甚至会因此丧命,然而,你还是要向前走。男人的脚步,一个骄傲的、有担当的男人的脚步,只能前进,怎么能退缩!哪怕前面是龙潭虎穴,是万丈深渊,也依然要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眉心一点红脚步已经迈开,他走得很慢,却很坚定,就算是要去送命,他的脚步也一样坚定。然而就在这时,一个人也慢慢走了出来,脚步也同他一样的坚定。 眉心一点红看着走到近前的唐墨,忍不住笑了一下道:“你应该回去。” 唐墨望着眉心一点红的眼睛,也笑了笑道:“你自己也知道,这一场应该让给我的。” 眉心一点红的心里陡然一热,他看着唐墨的目光,看了只不过一眼,却好像是看了很长时间。他终于笑道:“好,我让给你!”然后他伸出手去,紧紧握住了唐墨的手。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在这样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叹息,送给对方的却是微笑。这样的时候,微笑应该是比叹息更需要的吧! 灰衣人远远地看着他们,先前那种悠闲之极的神色不见了,眼睛里突然流露出一种怪异的神色。他身形不动,人却已经到了眉心一点红和唐墨的面前。他望着眉心一点红和唐墨,缓缓地说道:“你们知不知道天佛掌?” “唐墨淡淡地说道:“知道。” 眉心一点红也点了点头,道:“二十年前武功排名天下第三的逍遥派掌门令狐尹不明不白地死去,排名第二的御剑山庄庄主皇甫星君也暴毙而亡,有人说是他们暴病而死,有人说他们是中了唐门的毒而死,也有人说他们是为了争夺天下第一的称号而拼死,可是也有人说他们是死在了天佛掌下。 灰衣人笑了笑道:真相总会大白于天下,无论你这样掩饰总还会有人知道!他摇了摇头,又道,“你们知不知道天佛掌并不是我最厉害的武功?” “不知道。”眉心一点红道。 “灰衣人笑了笑道:“你们不相信我还有比天佛掌更厉害的武功?” “我们相信。”眉心一点红和唐墨同声说道。 灰衣人神色一凛,道:“那你们就该退下!” 眉心一点红和唐墨互看了一眼,异口同声道:“我们不退!” “你们知不知道结果?”灰衣人突然叹了口气道,“你们为什么要找死?” “你错了!”唐墨也叹了口气道:“我们不去找死,可死来的时候,我们却也不能躲避!” 灰衣人的眼睛露出一种奇异的神色,道:“你们不怕死?” “怕死。”眉心一点红的神情淡淡的,“可是我们却必须去死!” 灰衣人看着眉心一点红和唐墨,看了好大一会儿,终于深深地叹了口气,说了一声:“可惜。”然后,便突然退了回去。他的身形好像并没有动,却突然之间就回到了人群。 众人正在奇怪,却见灰衣人挥了挥手,凤凰城的人群便突然像退潮的潮水一样退了回去,转眼间就已经全部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内。 望着突然离去的凤凰城的人群,人们的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许多人开始庆幸,有的人已经开始欢呼。 眉心一点红怔了一下之后,却突然脸色大变,面如死灰,他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唐墨看着脸色陡变的眉心一点红,心里也突然明白了过来,五百六十斤炸药爆炸的时间到了!在这小小的悲情岛上,五百六十斤炸药爆炸开来,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 十几艘大船已经坐满了人,全部是凤凰城的人。 灰衣人站在船头,遥遥地盯着远处的悲情岛,他的眼睛里是一种极为复杂的神色。突然间,他的脸色也不禁大变。 众人随着他的目光望去,就看见远处的悲情岛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继而传来惊天动地、震耳欲聋的轰响。 111.惊天巨变 凤凰城,一座宽大的房间之内,凤凰城主端坐在高大的金丝楠木椅上,神色威严的面容竟然也显示出了从来没有过的一丝笑意。武林中许多的高手已经归附凤凰城,还有许多不愿归附凤凰城的则已经被炸死在了悲情岛上,余下的一些也不会对凤凰城称霸武林构成什么威胁,凤凰城号令天下,雄霸武林的日子已经已经不远了。 一事不知先生带来的消息实在是太好了,以至于让多少年以来一直为了这个伟大的梦想而日思夜虑、绞尽脑汁、一直连笑上一次的时间和精力都没有了的凤凰城主也忍不住笑了。而现在,他巨大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梦想就在眼前,他好像已经看到了自己振臂一呼、应者云集、天下武林人士都向自己俯首称臣、顶礼膜拜的情景。 想到这里,凤凰城主满意得点了点头,对多年以来一直穿着一身灰衣的一事不知先生颔首道:“你做的很好,我很满意。你先下去吧!” 一事不知先生并没有下去,他站在那里一动也没有动,却笑了笑道:“可是我还没有满意。” 凤凰城主笑道:“不急,我们有的是时间。” 一事不知先生笑道:“可是我却已经等不及了!” “你急什么?”凤凰城主笑道,“难道一向稳如泰山的一事不知也竟然沉不住气吗了?” 一事不知先生没有回答,却突然问了一个令人十分奇怪的问题:“我来凤凰城多长时间了?” 凤凰城主心中不觉有些惊奇,不过他一向并不好形显于色,还是答道:“十七年了。” “不对,”一事不知先生慢慢说道:“是十七年零三个月二十一天。” 凤凰城主不由得一怔,道:“你想说什么?” 一事不知先生还是没有回答凤凰城主的问话,却道:“自从我到了凤凰城后为凤凰城挣得了多少财产?” “这个,”凤凰城主沉吟了一下道:“大概有一两千万两银子吧。” 一事不知先生道;“十七年零三个月二十一天以来,我一共为凤凰城挣得的财产,如果都换成银子的话,一共是两千三百五十六万零七千八百五十九两。” “不错!”凤凰城主的脸上微微现出不悦的神色,“十七年来,你一直做得很好!” 一事不知先生却好像没有看到凤凰城主脸上的不悦,仍然问道:“你可知道我又花了多少?” “你一向是一个很节俭的人,十几年来,你一直穿着这件灰色的衣衫,”凤凰城主脸上的怒色消失了,“其实你实在是大可不必如此苦自己的。” 一事不知先生淡淡地笑了笑,道,“十七年以来,除了吃饭,我另外所花的银子绝对不超过三两,停了一下,他又问道,“我可曾喝过一杯酒?” “没有,”凤凰城主道,“你连一滴酒都没喝过,你说作为凤凰城的管家,一定要时时刻刻保持一个清醒的头脑。” “我可曾有过一个女人?” “没有,有一次我送给你两个十六岁的少女你连看都不肯看一眼,我还以为你,你的身体是不是有些问题。” “我的身体一向很好,我并不是不想找女人,我并不是不想喝酒,也并不是不想穿华丽的衣服,可是——”一事不知先生抬头看了一下房顶,慢慢说道:“一个人有时牺牲了太多,是不是该获得一些补偿?” “也是,”凤凰城主叹道,“这么多年以来,你一直这样的辛苦自己,我是该补偿给你一些了。”他看着一事不知先生,说道:“你想要些什么,我都会给你!” 一事不知先生看着凤凰城主,也在看着他所坐着的宽大厚重的金丝楠木座椅,谈谈地说道:“你坐的椅子真的很好。” 凤凰城主哈哈大笑道:“不就是一把椅子吗?好,明天我让人给你去买一把!” 一事不知先生淡淡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什么意思——”凤凰城主话刚说完,突然脸色大变,怒声道:“你想要什么?” “我并不想要什么,”一事不知先生淡淡地说道,“我要的其实并不多,我只要你从从椅子上走下来,让开那把椅子,从此以后,不要再坐上去。” “你——”凤凰城主立刻暴跳如雷,“你想背叛我?” “我不想背叛你,”一事不知先生平静地说道,“我只是想坐一坐你那把椅子。” “大胆!”凤凰城主一声怒喝,“你竟然敢谋生篡位之心,你还想不想活了?你知不知道和我作对的下场?”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一事不知先生缓缓说道,“不管我知不知道,今天,你都该让位了。” 凤凰城主勃然变色,一声暴喝道:“你找死!”陡然起身,一掌向一事不知先生拍去。 一事不知先生手掌微抬,隔空遥遥一抚,就见凤凰城主暴起的身子又坐回到了椅子上去。 凤凰城主顿时大惊失色,他万万想不到自己的绝世武功天佛掌竟然对一事不知先生起不了一丝作用,更让他惊奇的是一事不知先生刚刚施展出的手法,竟然也是天佛掌的手式。 一事不知先生看着凤凰城主,眼睛里竟然有了一丝的怜悯,他慢慢说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你是谁?”凤凰城主愣住了,“你不是公孙无恙吗?十七年前你投奔到凤凰城,别人都管你叫一事不知先生,可是只有我知道你本是陕北火云堂堂主的弟弟,因和你大嫂发生奸情被你大哥捉奸在床一剑刺中命根,自愧无颜见人才投奔到了凤凰城来做一名管家。” 这本是极不能见人的隐私,却由凤凰城主说了出来,一事不知先生听了以后,并没有生气,而是淡淡地说道:“你错了,十七年前我透漏给你的信息都是假的。我的真实身份是绝情谷谷主公孙大帝。十七年前我之所以投奔凤凰城是因为我杀死了当时武功排名天下第三的逍遥派掌门令狐尹和排名第二的御剑山庄庄主皇甫星君,武功排名第一的天下第一剑天机道人为此四处追杀于我,躲避了三年之后我才不得已投奔到了凤凰城。” 说到这里,一事不知先生,也就是公孙大帝盯着凤凰城主的眼睛,沉声说道:“当年我杀死逍遥派掌门令狐尹和御剑山庄庄主皇甫星君就是为了夺得天下第一的称号,现在,天机道人已死,我蛰伏了十七年,是不是也该出来透透气了?” 112.原形毕露 听了这话,凤凰城主的眼睛中突然显出了一种极为复杂的神情,他叹了一口气道:“是,一个人,特别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隐姓埋名十七年,实在是一件极为郁闷的事,是该出来透一口气了。只是,只是透这一口气却是要付出代价的,这种代价就是——死亡!” 凤凰城主话刚说完,身子突然凌空飞起。他本来是要在凌空飞起的一刹那间,施展出绝世的北冥神功,一举击杀公孙大帝。哪只他的身子刚刚腾起,却猛地真力不继,竟然不可思议地跌落了下来!这一下凤凰城主当真是惊得非同小可。他试着凝聚真力,却发现自己全身的真气竟然流通不畅,无法提聚起来! 望着负手而立、脸上含笑的公孙大帝,凤凰城主的心里陡然升起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恐惧,他指着公孙大帝,嘶声道:“你——” 公孙大帝看着悲愤至极而又无可奈何的凤凰城主,微微一笑道:“这几个月以来,你总是感到身体有些不适,身体不适当然要进行调养,凤凰城主怎么能没有一个好的身体呢?”说道这里他忍不住又笑了一下道,“为此我就在你的饮食里加了一些东西,虽然这种东西来自异域,无色无味,可我还是不敢一下子加得太多,只是每次加入一点点。这样加入的结果就是让你感觉不到这种东西的存在,可是这种东西却会在不知不觉中夺去你的功力。” 公孙大帝望着呆若木鸡的凤凰城主,就像是望着一种关在笼子里的豹子,眼角的笑意更浓了:“你想不想知道这种东西是什么?”他不管凤凰城主的表情,只管自顾自地说下去,“我只不过在你的饮食里加入了天香腐骨散,能够化去你功力的天香腐骨散而已。” 凤凰城主的眼睛里生出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一种悲哀,他高大的身子突然间变得不再挺拔,而是像一个七十岁的老人一样伛偻了起来,眼睛里摄人的光芒也倏而不见,继之而来的是无边的黯淡,没有一丝光亮的黯淡。 他望着含笑的公孙大帝,一字一句说道:“你,你好阴险,好歹毒!”然后就颓然地坐到了那张金丝楠木的椅子上,他那颓然缩小了的身子在那高大的椅子上显得是那样的矮小,那张本就十分宽大的椅子也因此显得更加宽大无比。 凤凰城主一定是太激动了,他坐下去的时候,身体还在颤抖,胸口还在起伏,以至于他不得不紧紧按住椅子的扶手来稳住身体。他按住扶手的手指便不经意似地多加了一点儿劲力。 公孙大帝看着蜷缩在椅子里的凤凰城主,叹了一口气道:“你为什么还要坐在那张椅子上?难还要我把你从上面扶下来吗?” 凤凰城主盯着公孙大帝,猛然间竟然又笑了出来,他望着公孙大帝身后,突然说道:“好,你来得正是时候!” 公孙大帝回头看了一下,也笑道:“是的,来得正是时候。” 光彩照人、美艳无比的凤凰妃子看着凤凰城主和公孙大帝,也像受到了感染似的,轻笑道:“是,是时候了。” 凤凰城主死死盯着公孙大帝,对凤凰妃子切齿喊道:“想不到他竟然是一个叛徒,我要狠狠地折磨他,我要叫他生不如死!拿下,把他给我拿下!” 凤凰妃子望了一下公孙大帝,又望了望凤凰城主,轻声说道:“拿下,我当然要把他拿下!” 凤凰妃子说着就慢慢地向公孙大帝面前走去,走到公孙大帝面前,她猛然伸出双手,一下子楼主了公孙大帝的脖子。她不但手紧紧搂住了公孙大帝,连身子也贴了上去,甚至还拿艳红的嘴唇使劲咬了一下公孙大帝的耳朵。然后,她看了一眼凤凰城主,媚眼如丝地笑道:“你看,我咬他的耳朵,他都不敢动一下,他是不是已经被我拿下了?” 凤凰城主瞪大了眼睛,身子瞬间变得僵硬,他站起身来,用手指着凤凰妃子,想要说话,哪知嘴一张,却喷出了一口血来。然后,他只能用自己的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慢慢倒在了椅子上。 凤凰妃子看着瘫倒在椅子上的凤凰城主,美目中禁不住产生了一种有些复杂的神情,她叹了口气,轻轻地说道:“其实你也不必难过,并不是我背叛了你。”她又回头看着公孙大帝,道,“十八年前,我就已经是他的女人了。他十七年前投奔凤凰城,我十六年年前才来投奔凤凰城,只不过是为了不让你怀疑而已。 至于我为什么又要成为你的女人,只不过是为了得到你的天佛掌,你的北冥神功和你的化功大法。现在,你所有的功夫我们都已经学到,我也就没有必要再成为你的女人了。”他望着听得有些愣愣的凤凰城主,突然笑了一下道,“你得到了我的身体,我的青春,我只不过得到了你的武功,其实你也并没有吃亏,你说是不是?” “他当然没有吃亏!”公孙大帝看了看凤凰妃子,又看了看凤凰城主,冷冷一笑道,“你只不过是失去了武功,可是我,我却被你戴了十七年的绿帽子!”说到这里,他的目光突然变得无比的阴险和邪恶,“幸好,你还有办法补偿于我!” 凤凰城主神情惨然道:“我如果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我一定要好好补偿于你!我恨不能食你肉,饮你血!可是我现在这个样子,又怎么再能补偿于你?” 凤凰妃子望着凤凰城主,娇笑道:“你不是还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凤凰公主吗?”他又看了看公孙大帝,“十七年前你占有了他的女人,十七年后他占有你的女儿,这不是也很公平吗?” “你们——”凤凰城主突然跳起,疯了一样向公孙大帝面前扑去。 公孙大帝手掌轻轻一挥,凤凰城主的身子就飞到了墙上,然后就很快地落到了地上,落到地上的身子挣扎了几下,就再也不动了。他的眼睛还是睁得很大很大,只不过永远再也不会自己合上了。 113.劫后余生 形势明明对自己一方有利,凤凰城的人却突然莫名其妙地离去,考虑到在洞中之时洞顶上的人所说过的一些话,一些人已经明白了个中缘由。望着渐去渐远的凤凰城的船队,人们的心里突然感受到了从没有过的恐惧。 这种对死亡的恐惧烟一样雾一样地很快在人群中传播开来,一些原来还欢呼雀跃的人们也便知道了他们当下的处境。这一部分人的性情外露,知道了他们所在的岛屿很快就会被炸掉,他们就会随着岛屿的消失而尸骨无存,许多人开始叹息,许多人开始谩骂和诅咒,一些人甚至已经哭出声来。 他们虽然都是武林中人,都是刀尖上的舞者,都曾经历过在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但是当死亡真正来临的时候,他们的心中仍然是充满了恐慌。人们对死亡的恐惧,与生俱来。不惧怕死亡的,只有圣人和傻子,当然还有已经死过的人。 他们既不是圣人,也不是傻子,更不是已经死去的人。所以他们面对看不见的死亡,每个人心中都充满了恐惧。这种无形的恐惧像一只恶魔的巨手把人们的心撮得紧紧的,提到了嗓子眼,阻碍了人们的呼吸,令人喘不过气来。 眉心一点红看着唐墨和唐蓝,声音也不禁沉重起来:“我们难道要在这里等死?” “我们当然不能等死!”唐墨攥紧了拳头说道,“至少我们应该找一找!” “是!”眉心一点红道,“炸药自己不会爆炸,一定要有人把它点燃,就算那人已经离开,导火索却一定还在燃烧。” “可是我们又如何知道导火索在哪里?”一直没有做声的唐蓝说道,“凤凰城的人也一定会想到我们会去找导火索,导火索也一定会隐藏在极其不易找到的地方。” “可是,至少我们应该找找看!”眉心一点红望着唐蓝有些焦急的眼睛,平静地说道,“找找看,也许会找到。” 唐蓝望着眉心一点红平静的样子,禁不住好奇地问道:“你难道不怕死?你怎么一点儿也不着急?” “我当然怕死,”眉心一点红笑道,“只是我知道怕死也没有用,所以我不着急。” 唐蓝的眼睛里突然多了一种奇异的神色,那是一种尊敬的神色,一种油然而生的敬慕之情。 “我们该去找一找了!”眉心一点红望着四下里几乎绝望的人们,提高声音道:“大家分头找一找,也许能够找到导火索!” 听了眉心一点红的话,人们立刻散开,四下里去寻找导火索,平静了一阵子的悲情岛一下子又沸腾起来了。求生的本能促使人们寻找得特别卖力,特别仔细。人们找遍了悲情岛上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处地方,甚至每一颗草木每一块能翻动的石头下面都找了一遍,可依然是什么也没有找到。 当所有的结果汇聚到一起的时候,还是只有一个结果,人们的心顿时冰凉透顶,绝望的人们立刻又陷入了更加巨大的失望和恐惧之中。有的人开始用带着的刀剑去砍树木,希望能够乘坐着砍下的树桩漂浮过海,有些失去理智的人甚至已经不顾别人的劝阻跳到了海水中,梦想着能够游渡到海的对岸。 眉心一点红望着乱成了一锅粥的人群,苦笑着望了望唐蓝和唐墨,摇了摇头。他这时突然发现,自己在这样的境况之下,竟然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把目光投向茫茫的海面,那里,碧波荡漾,水天一色。他这才发现海洋原来是那样的浩大,个人却是那样的渺小。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登临泰山看到它山的渺小,那是因为人站在泰山之上,伟大的是宇宙自然中的泰山,而不是人。站在悲情岛上看海洋,海洋是那样的广大,人则是那样的微不足道,而海洋却又只不过是宇宙自然中微乎其微的一分子。人如果在整个宇宙自然中,又该是怎样的一个位置呢? 眉心一点红望着浩渺无垠的海面,一时之间,竟然陷入了沉思之中,他的视线,飘向了遥远的地方。望着望着,他的眼中突然流露出了一种喜悦,这种喜悦来得太突然,来得令人猝不及防,以至于他的心也禁不住狂跳起来了。他指着远远的海面,猛地高声叫道:“看!大家快看!” 人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就看见天水相接的地方,慢慢驶过来一叶船帆,随着那船帆的越来越大,人们就看到那竟然是一艘大船,大船的后面,一字排开的船只还有十几艘。那船从凤凰城的人离开时相反的方向驶来,绝不会是凤凰城的人,只要不会是凤凰城的人,人们就有救了。 看到越来越近的船只,人们的心里突然又充满了希望和幸福,压抑的气氛一瞬间就完全消失了。幸福来得过于突然,许多人激动得放声痛哭,涕泗横流。眼看着那船只就来到了近前,人们便看清了那鼓起的一叶叶船帆上赫然画着一条条形态逼真、栩栩如生的黑龙。那黑龙一个个张牙舞爪,盘旋上升,形态是威猛至极,像要是从船帆上飞下来一样。 船舷之上,站着许多人。那些人长相和中原人不同,衣着更是奇特,显然是异域之人。人们还哪里关心这些,只想那船快快靠岸,只想快快上船。许多人早已大喊:“快过来!快过来!” 那船果然靠近了岸边,船未停稳,人们就一个个争先抢着跳上大船。人虽然很多,可船也很多,又很大。很快所有的人都上了那些大船,连那些刚才跳进了海里的一些人也都爬了上来。 上得船来,人们又惊喜地发现船上竟然还有那么多吃的,喝的,甚至还有许许多多的美酒、奶酪和鸡鸭鱼肉。人们大多已经三天没有吃上一点东西,没有喝过一口水了,现在见了这么多可以食用的美味佳肴,也顾不得礼节,也顾不得问上一问,都争着抢着大吃大喝起来。 船很快驶离悲情岛,向茫茫的海面驶去。船行数百米,就见他们刚刚离开的悲情岛上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继而传来惊天动地、震耳欲聋的轰响。 114.金衣人 望着那滚滚的浓烟,听着那惊天动地的轰响,每一个人都不由得庆幸起来,如果不是遇到这些救命的船只,此刻,他们哪里还有命在!庆幸之余,人们这才想起救了自己性命的船只来。这些船从哪里来?为什么要救他们?船的主人又是谁?这些,人们还都不知道。虽然这些也并不是十分重要,但是至少应该知道是谁救了他们,应该向自己的救命恩人表示一下谢意或是道一声谢谢吧! 脱离了危险、吃饱喝足了人们便开始寻找他们的救命恩人。其实他们根本就用不着寻找,因为他们的恩人已经自己出来了。他不但不请就主动出来了,而且还是以极其高调的方式出现在众人面前的。 船有十几艘,又那么大,无论一个人站在哪一艘船上,都很不容易让每一个人都看到,可是这个人在出场的第一时间就立刻让所有的人都看到了他。他不但让所有的人都看到了自己,而且还让所有的人仰视着去看他。 十几艘大船慢慢围成了一个圆圈,被围在中心的当然是一条更大的船,更大的船当然会有更高的桅杆,更高的桅杆上赫然站着一个金衣人。这世上除了皇帝,穿金色衣服的人并不是太多,不过不太多也并不是没有,现在这个站在桅杆上的人就穿着一件金色的衣服。他那金黄金黄色的衣服之上,鲜明地画着六条形态逼真、栩栩如生的黑龙。 那黑龙一个个张牙舞爪,盘旋飞舞,形态是威猛至极,而又是那么栩栩如生,像要是从他的衣服上飞下来一样。只不过他那金色的衣服绣上六条黑龙,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不协调。不但让人觉得不协调,而且还带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他站在高高的桅杆上,又穿着金色的衣服,想要人不看见都不可能。 这也给那些特别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人一个启示:最能够让人看见自己的办法就是一定要站上一定的高度,并且穿上和别人不一样的衣服,或者是别人都穿衣服的时候,他自己干脆就什么衣服也别穿。 那金衣人身在高高的桅杆之上,看别人都仰着头看着自己,心中不由得有些得意,便清了清嗓子道:“在下八臂哪吒海天星奉北海黑龙堡堡主七海龙王之名命,特来迎接各位!” 他的声音并不算很大,在如此空阔的海面上,却还是让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明明在上面,却还要说“在下”;他显然只有两条手臂,却要说自己是八臂哪吒;他虽然穿着金黄色的衣服,却不是皇帝;别人都抬着头看他,却也未必就是仰视。这也给人一个启示:说“在下”的,不一定不在上面;说自己有八条手臂的,很可能只有两条;穿金色衣服的,不一定都是皇帝;站在有高度的位置,也未必能让人仰目。 很多人本来是想要向他表示感谢的,可看他的时候却需要仰着脖子,脖子仰得久了,便会酸痛,人们只顾得脖子的酸痛,感激的话似乎就忘了说了。 金衣人却不管这些,只管自己说道:“当今中原武林四分五裂,风波难静,给武林带来诸多灾难。北海黑龙堡堡主七海龙王乃是天下武学的一代宗师,是百年难得一现的武学奇才,是当今武林中首屈一指的英雄豪杰。他心系武林,胸怀天下,有志于一统中原武林各派,从而让天下武林归于至道,结束武林中的你争我斗、血雨腥风,还天下武林一片安宁。不知各位是否有意归附我黑龙堡?” 听金衣人这么一说,众人这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人所救,不由得一个个哭笑不得。他们正是因为不愿加入凤凰城,才险些被炸死在悲情岛上,现在被人所救,万万没有想到被救的原因竟然又是要他们加入另一个什么黑龙堡,早知如此,倒不如干脆加入凤凰城算了,也省得再生那么多的波折了。 可是人们既然先前不愿加入凤凰城,现在又怎么肯去加入黑龙堡,只是毕竟人家刚刚救了自己,一时也不好立刻去表明自己的反对之心。再说人家还只是停留在征求征求自己的意愿阶段,还没有到强迫的地步,是以众人虽然心里一万个不情愿,可还是没有一个人立刻站出来表示反对。 那金衣人看众人没有人做声,以为都已经默许,只是碍于面子不好意思说出,毕竟归附别人多少是有些损伤脸面的事。但既然已经默许,说不说出又有什么关系呢? 想到这里,金衣人心下一阵得意,提高声音说道:“各位果然都是有远见的英雄,能够认清形势,加入黑龙堡,实在是明智之举。今天,对各位英雄来说,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为了记住这个有深远意义的日子,也为了以后在江湖上使我们黑龙堡的英雄有别于其他武林中人,我们下面要举行一个小小的仪式。” 说到这里,他突然拍了一下手掌。掌声落下,众人就见每一只船上就突然多出了十几个妙龄少女来。那些少女一个个身段苗条,风姿妖娆,虽不能说是人间绝色,却也绝对是百里挑一。在这样的海面之上,竟然能够同时看到这么多的美色少女 ,实在是一件不太容易又让人多少有些惊奇的事。更让人奇怪的是虽然天气已冷,那些少女却穿着很少的衣服,不但衣服很少,而且还很薄,有些地方干脆就什么也没有穿。 她们走出来的时候,纤细而裸露的腰肢便轻柔得扭动,这一扭,更是扭出了千般娇媚,万种风情。她们该穿着衣服的地方没有衣服,不该有的地方却蒙着薄薄的轻纱,她们的脸上虽然蒙着云一样轻柔的轻纱,可和不蒙却也没有太大的区别,她们那娇美的面容一样能够让人看得清楚,只不过多了些朦胧,这反而更增加了一些神秘和诱惑。 她们款款地走出,每个人手中都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放着一只装满了黑漆一样的颜色的瓶子,瓶子的旁边,却是一些细细的闪着银光的空心针,那针由一根长长的空心线和瓶子相连。 看到这一群少女端着这样的东西,众人不觉有些疑惑。就在众人疑惑之际,那金衣人已经朗声说道:“加入黑龙堡的第一道程序是先在手臂上刺上我黑龙堡的标志黑龙,各位刺上了黑龙,从今之后就是我黑龙堡的兄弟了!”说到这里,他长笑了一声道,“好,下面开始!”说完,他便轻飘飘地落到了船上。 那桅杆很高,距离船面便有一段较长的距离,可是他落下之时,却像一只松鼠从树上跳下一样轻悠悠的没有一点儿声息。 他一落到船上,就立刻说道:“开始,现在开始!” 115.出乎意料 他说了两遍,可是并没有人开始。他看了看众人,突然间越过很多人,走到眉心一点红面前,看着眉心一点红说道:“好,你先来!” 这世界真是奇怪,有些人拼命地往前钻以引起别人的注意,可人们偏偏不去注意他。有些人即使是在人群里,也能让人一眼就注意到,眉心一点红很显然是属于后面的一种人,所以金衣人一眼就注意到了他,只是这一次他却并不想让人注意,但是既然金衣人已经注意到了他,他也就知好苦笑着说道:“为什么是我先来?” 金衣人盯着眉心一点红的眼睛,冷笑道:“要你先来是因为我八臂哪吒海天星看得起你,是你的荣幸!” “可是我并不想要你看得起,”眉心一点红淡淡地笑道,“我也不想要你的荣幸。” 海天星不想眉心一点红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由得勃然变色。他目露凶光,紧盯着眉心一点红的眼睛,突然冷冷地说道:“你知不知道你是要为刚才的话付出代价的?” 眉心一点红正要说话,一旁的唐蓝抢先说道:“你凶什么凶啊!人家只不过是不想加入你们的什么黑龙堡而已,你用得着这么凶吗?” 海天星转过目光,看到唐蓝的面容,顿时惊为天人。他本来是满面怒容的,可突然之间又笑了起来。他不但笑了,而且连声音都变了,他望着唐蓝那娇艳如花的脸,声音温和地问道:“姑娘芳名?” “唐门唐蓝。”唐蓝淡淡一笑道,“你又是何人?” 唐蓝明明知道海天星刚才已经报出了他自己的姓名,现在仍然故意问他,言下之意就是你海天星有什么了不起,你还以为你自己多有名气啊!我们才不买你的帐呢! 唐蓝的意思,海天星又怎么会不明白。他被当众轻辱,心中很是恼怒,本想狠狠地教训唐蓝一顿,以儆效尤,可看到唐蓝绝世的姿容,心中的火气不觉又消去了很多,仍然是笑着说道:“在下黑龙堡海天星,人送外号八臂哪吒。” 唐蓝听了,露出吃了一惊的样子,笑道:“我只知道自己刚才吃了一个豆沙包,却不知道有什么黑龙堡。星星明明是在天上,又怎么会在海里?你明明只有两只手臂,又怎么会是八臂哪吒?”她看不惯海天星那目空一切、不可一世的样子,更恼怒他恐吓眉心一点红,是以故意嘲讽海天星。至于海天星恐吓眉心一点红,她又为什么要生气,恐怕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女孩子的心思,谁能猜得清楚? 唐蓝的心意,海天星知晓,众人又怎么会不明白。海天星的傲慢,大家也看不惯,心中都窝着一肚子气,现在听唐蓝如此奚落海天星,都觉十分解气,忍不住都哈哈大笑起来。 看在唐蓝绝世美色的份上,海天星本就是耐着十分的性子才和颜悦色和唐蓝说话的,哪只唐蓝却不领情,这不免让他有些伤心,又听到众人的大笑,他脸上的笑意是再也挂不住了。当下脸色一凛,冷声道:“在下好心和姑娘交谈,姑娘却屡屡相讥,却是有些不知好歹了!” 唐蓝见他终于又露出本来颜色,也顿时粉脸陡然一寒,正色道:“你的救命之恩,我等本当舍命相报,谁知你却别有用心,竟然要我们加入你们所谓的什么黑龙堡。我唐蓝虽然不是什么英雄人物,可要强迫我加入一个什么都不了解的黑龙堡,却也是万万不能!” “说得好!”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喊道。 “唐姑娘,好样的!”又有人大声叫道。 “唉,一个姑娘家尚且如此,我等还能说些什么!”十二郎叹了一口气道,“唐姑娘的话,就是我等的心意,大家说是不是?” “是!当然是!”众人齐声回答道。 唐蓝的一席话,说得义正词严,也道出了大家的心意,是以十二郎这么一问,众人都纷纷赞同。 海天星绝对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可是他万万没有料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结局。见众人齐声符合十二郎的问话,知道要想让这些人俯首称臣,是有必要使出最后一招杀手锏了。他环顾了一下众人,阴冷冷说道:“既然各位不知好歹,我就有必要提醒一下各位了!”他又扫视了一下周围,慢慢说道:“各位上船之时,吃的食物之中都是加入了一点东西的,这种东西乃是我黑龙堡的独门圣药,它的作用是让各位的功力在不知不觉间完全消失!” 海天星刚说到这里,众人中已经有人大叫不好。许多人赶忙运功,才发现果然如海天星所说的一样,他们的内力已经无法提聚了!这一下,人群中顿时愤怒而慌乱起来。这一时刻,有很多人恨海天星的阴险,他们不约而同地一起拿出兵器,一齐向被围在中间的海天星招呼过去。 海天星一声冷哼,挥起衣袖猛地旋转了一圈,挥起的衣袖带起强势的劲风,裹得近处之人便纷纷向外跌倒,几个没有跌倒的,也都身形晃了几晃才险险站稳。 就在这时,远处的一些人已经发出了许多种暗器,袖箭、飞刀、毒砂、天王针等数十种有毒没毒的暗器便接连向海天星袭去。 海天星身形微晃,双手连连舞动,手法之快,令人眼花缭乱,一时之间,竟然在他的周围现出无数条手臂的影子,已经不再是只有八条手臂,而是像有八十条、八百条手臂了。当他停下之时,人们就看到他的周围竟然落了厚厚的一层暗器。 海天星望着众人,傲然笑道:“螳臂当车,不自量力!”然后他慢慢转了一圈,缓缓说道,“黑龙堡的圣药乃独门秘制,服下之后如果没有解药,十五天后必然全身溃烂而死,而解药全天下只有黑龙堡堡主七海龙王才有,除了他老人家之外, 任何人也休想配制得出!”说到这里,他看着倒在地上的唐蓝,不怀好意地笑道,“唐姑娘,我倒是会好好招呼你的!” 116.因何而死 凤凰城,美丽的凤凰城的天空一向是阳光普照,晴空万里的。而今天,阳光却不再温暖,天空中彤云密布,雾霭浓重,渐渐地就下起雨来。千丝万缕的冷雨从铅灰色的天空中绵绵地垂落,一直垂到人们的心底,让人的内心完全包裹在比凄冷的雨还要冰冷冰冷的感觉里。 凤凰城,一向平静的凤凰城,今天也不再平静了。凤凰城的人们很快都知道了一个消息,一个令他们无论如何也料想不到的消息:凤凰城主暴病死亡了! 这消息来得是那样的突然,让凤凰城的人们都惊呆了,最为惊愕的莫过于凤凰城主唯一的女儿凤凰公主了。可怜的公主怎么也不会相信她的父亲就这么突然、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永远离她而去了。 昨天傍晚,父亲还和自己在一起散步,这样的情形并不多见。父亲也是爱着自己的,小时候也经常和自己在一起玩耍,甚至经常让自己坐在他的肩头,然而自从母亲病亡,父亲娶了凤凰妃子那个一直让她都不喜欢的女人之后,父亲却渐渐疏远了自己,到了后来几乎形同陌路之人。 然而就在昨天,父亲却又突然把自己叫到面前,破天荒地和自己谈了很久。这让凤凰城主不由得激动地哭了。这也难怪,哪一个女儿在心底深处,不渴望着得到父亲的关爱呢? 父亲的心情实在是很好,他和自己谈起了她自己小时候的情形,谈起了她的母亲,甚至还谈起了她的婚事,劝她忘掉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在她的生命中成为一个匆匆过客就突然间从人间蒸发了一样的平凡。父亲说的很多,可让她印象最为深刻的的还是要求她对那个平凡的忘记。 她记得自己当时是点了头的,可在内心深处,那个人的影子反而更加清晰地浮现了起来。为什么明明已经口头上答应了父亲,心里反而却又时时想起他了呢?平凡,平凡,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现在,现在又在哪里? 密布的彤云终于聚成了水滴,从天空中湿漉漉地落下,淋湿了许多人的衣服 ,也淋湿了他们的眼睛,凤凰公主的眸子比湿漉漉的天空还要潮湿,泪水一直在她的眼睛里荡漾。 装殓着父亲尸体的棺木正摆放在大厅的正中,棺木的两边则站满了凤凰城主的手下,所有的人都面色悲戚,神情肃穆,都在为凤凰城主的不幸去世而悲痛。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管家一事不知先生也就是公孙大帝的到来,等待他给大家一个具体而详细的解释,据说,凤凰城主死亡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在场,所以凤凰城主死亡的确切情况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众目睽睽中,公孙大帝终于慢慢走了出来,他的后面跟着的是神情悲戚的凤凰妃子。凤凰妃子泪眼婆娑,眼睛似乎微微发红,面色充满了悲伤。她手拿一方粉红色的手帕,正在不停地拭着泪水。 这也难怪,任何一个一个女人刚刚死亡了丈夫,都应该是这幅样子的,一个有身份的女人也是这样,一个没有身份的女人是这样;一个普通的女人是这样,一个高贵的女人也是这样;一个青楼的妓女是这样,一个城主的妃子也是这样。 只是,如果有人比较细心的话,却会发现凤凰妃子手中罗帕的颜色似乎和这里肃穆的环境不大和谐,如果再细心一点儿的话,还会发现凤凰妃子的眼角里其实并没有和脸上一样所表现出来的悲伤,反而隐藏着一丝的欣喜。 她脸上悲戚,眼角里却没有这样的神色,到底那一种才是她真正的面目,哪一种才是她真实的自我呢?她这样的神色,是她自己作为一个妻子作为一个女人的悲哀,还是他丈夫的悲哀呢?拥有这样的一个妻子,作为丈夫的又会有何感想呢?如果躺在棺木的的凤凰城主看见了凤凰妃子这样的神色,会不会跳起来? 值得庆幸的是像凤凰妃子这样的女人并不是太多,值得庆幸的是你我并没有这样的妻子,更值得祝贺的是我们各自还不会给自己的妻子这样的机会。 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之下,公孙大帝的脸色也一样呈现出浓浓的悲伤来。他咳嗽了一下,似在平静一下他那因悲痛而激动的心情,他清了清嗓子,慢慢说道:“城主近一段时间以来,身体一直不好,我特意让后厨的李师傅天天为他准备了一些参汤,一些燕窝,希望能够为他增加一些营养,希望城主贵体能够早些康复,谁知——”说道这里,他叹了一口气,“谁知城主却竟然突然离开了我们呢!” “你还是说说清楚城主究竟是如何死的吧!”人群中一人说道:“昨天下午我见到城主时,城主的精神状态还好得很呢!” 公孙大帝看了那人一眼,叹声道:“福祸无常,谁能料得到呢!” 凤凰妃子擦了擦眼睛,声音中带着些啜泣道:“其实你们又哪里知道城主身体的真实情况呢!”她抹了一下眼泪道,“半年多来,城主的身体就已经有了问题,有些问题是不好意思公开的,这样的问题也只有我一人知道,只是各位不清楚罢了!” “不对!”人群中突然一人高声说道,“七天前城主还到过怡红院找过小翠姑娘,身体怎么会有问题呢!” 这一声不啻于一个惊雷,顿时把人们都惊呆了,凤凰妃子也愣在了当场,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公孙大帝看着那人一声冷笑道:“城主去找小翠,你又如何知道?” “我——”那人怔了一下,猛地一跺脚道,“是我,是我带城主一块去的。”他激动地说道,“我陆小虎自幼父母皆丧,城主收养了我,待我不薄,我更视他老人家如父母一样看待,前一段时间我看他城主心情烦躁,就想让他老人家去放松一下,城主回来说他的身体还壮得很呢!” 听陆小虎这么一说,众人虽然对他的做法有些不以为然,却对凤凰城主的死生出了些怀疑。要知道凤凰妃子和公孙大帝的关系,尤其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微妙关系,又怎能会没有一点儿风声,纸里包不住火,她们的事情,也在人们中间多多少少有了一点儿传闻,只是谁也没有亲眼见到罢了。 现在凤凰妃子说凤凰城主的身体有问题,陆小虎却说没有,这似乎有些验证了那些传闻。一时之间,众人便纷纷议论起来,安静的大厅顿时嘈杂起来。 117.公主遇险 凤凰妃子拿手帕掩住脸,大声哭泣道:“陆小虎,城主待你不薄,现在他尸骨未寒,你却在这里毁坏他的名声,你,你良心都让狗吃了!”说完便哀哀啼啼地哭了起来。 陆小虎大声叫道:“正是因为城主待我不薄,我陆小虎才要把事情的真相弄清楚,否则,又如何对得起,对得起城主的收养之恩!” 看众人的议论越来越热烈,公孙大帝突然间一声冷哼道:“陆小虎,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这里造谣生事,中伤城主的英名,你,你是何居心?” 陆小虎冷声笑道:“我陆小虎虽然只是一个无名之辈,却还知道报恩,不想有些人表面上道貌岸然,骨子里却男盗女娼!”他也听说过凤凰妃子和公孙大帝的一些传闻,是以极其厌恶公孙大帝。凤凰城主暴死,他便觉得有些不大正常,有些怀疑,可苦于没有证据,却也无可奈何。现在见公孙大帝责问自己,他心中恼怒,便立刻反唇相讥。 这本是一个极其敏感而要命的话题,众人听他这么一说,便立刻停止了议论,都把目光向公孙大帝望去。 望着突然静下来的人们,公孙大帝脸色猛地一寒,冷声道:“放肆!这里也轮得着你说话,再胡说,你就是找死!” 陆小虎冷哼一声道:“就是死,我也要说出来,我说的都是实话,难道还有人怕实话吗!” 公孙大帝盯着陆小虎,慢慢说道:“你就去死吧!” 他和陆小虎之间本来还隔着七八个人的距离,他说完这些话的时候,众人也没见他有如何动作,却突然之间就到了陆小虎面前。陆小虎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公孙大帝的手轻轻一挥,陆小虎的身体就已经飞了出去。 陆小虎的身体是横着飞出去的,飞行的速度很快,落地的速度也很快,他的身体落到地上的时候,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再也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因为全身的骨骼都已经碎了。陆小虎虽然算不得绝世高手,可在凤凰城中,至少也算得上是中上的高手,也曾经一个人杀死过三十六个劫路的强盗,可是现在,在一事不知先生面前,他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伴随着陆小虎身体扑地的声音,原本就安静下来的大厅又立刻更加死寂下来。众人之中有很多人还没有见过一事不知先生的武功,原来还以为他们的管家一事不知先生是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却不料他竟然也会武功。 他不但是一个会武功的人,还且还是一个很会武功的人,凤凰城不乏武林中的绝顶高手,然而刚才公孙大帝看似随随意意的一挥手,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看得出来他用的是什么招式。 人们这才知道,他们的管家原来是一个深藏不漏的绝顶高手,而且是高手中的高手。知道了这一点,人们的怀疑反而更加深了,他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武功?要知道一个武林中人,你要他不显示自己的武功,就像是要一个自认为天下第一美丽的女人用麻布蒙上她的脸一样,那简直是比杀了她还要难受。而他们的一事不知先生却在凤凰城把他的绝世武功隐藏了十七年,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可是,这原因究竟是什么呢? 怀疑加深,自然有人就要问个清楚。所以就有人向他问道:“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一事不知先生叹了一口气道,“你们为什么一定要知道我是谁?我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你们只要知道凤凰城主是突然病死的不就够了吗?”他背着手,慢慢说道,“既然你们一定要知道,那我就还是告诉你们好了!我的真实身份是绝情谷谷主公孙大帝。 十七年前我之所以投奔凤凰城是因为我杀死了当时武功排名天下第三的逍遥派掌门令狐尹和排名第二的御剑山庄庄主皇甫星君,武功排名第一的天下第一剑天机道人为此四处追杀于我,为了躲避天机道人的追杀我才不得已投奔到了凤凰城。 我把自己的情况当时就向城主进行了说明,希望城主能够收留于我。城主大人大器,就把我留在身边,我也就跟随在了城主面前以效犬马之劳。我本想就此告别江湖,隐姓埋名,依靠城主的庇护,平平安安聊此余生,却不想竟然发生了这等事情。” 说道这里,他转向凤凰妃子道:“这一点,凤凰妃子后来也知道了。” 凤凰妃子拭了拭眼泪道:“是这样,后来城主告诉了我这件事,还要求我绝对不准对任何人透漏这件事,否则,公孙大帝就极可能有生命危险。城主还告诉我,为了凤凰城一统武林的大志,凤凰城需要公孙大帝这样的人物,是以才不顾得罪天机道人的危险把他留了下来。” “凤凰妃子说的极是!”公孙大帝望了望众人说道,“城主生前也多次向我表达过这样的意思,城主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雄霸武林,称雄天下,哪知他心愿未了,却突然离世,这实在是我凤凰城最大的不幸,也是我公孙大帝最为遗憾的地方。城主在危难之际给了我一片立足之地,可恨我公孙大帝却没能报答一二,为了报答城主的恩遇,我公孙大帝决定重出江湖,以助凤凰妃子完成城主未了的心愿。” 公孙大帝说到这里,望了望众人又道,“各位英雄,如果有谁不愿辅助凤凰妃子完成城主未竟的心愿,请自行尊便,毕竟人各有志,谁也不好勉强。只是咱们跟随了城主这么多年,城主待咱们不薄,如果不能完成城主心愿,城主就是在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我等,我等也会心有不安。” 公孙大帝一席话说得冠冕堂皇,本来有人想要离开,这下倒也不好意思再开口了,一些凤凰妃子的心腹和公孙大帝私下交好的人则已经随声附和了。 见到这种情形,凤凰妃子擦了擦眼睛,抬头望了望众人说道:“各位英雄,城主突然离世,妾身心如刀绞,万念俱灰,本想就此别离江湖,找一个僻静之处过完余生,可顾念城主心愿,也只好顺应各位心意,暂且管理凤凰城了。” 他话音一落,人群中已经有人开始呼喊:“城主万岁,誓死效忠城主!城主万岁,誓死效忠城主!” 其他人看别人已经在喊,也都跟着喊了起来。一时之间,喊声响彻云霄,倒也是有十分的气势。 凤凰妃子和公孙大帝对望了一眼,心照不宣地暗暗发笑,心中的得意自是不言而喻。凤凰妃子的嘴角甚至还流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可就是这一丝笑意,却让一个人捕捉到了,于是她悲声喊道:“骗子,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众人一惊,共同看去,原来喊话之人竟然是凤凰公主。凤凰公主一直沉浸在失去父亲的巨大悲痛之中,几乎有些神情恍惚,以至于先前发生的一些事,她竟然没有听见,而人们突然的呐喊却把她从恍惚中惊醒了过来。她抬头的一刹那,无意间却看见凤凰妃子嘴角的一丝笑意。 父亲的尸体就在眼前,她怎么还会笑出来呢?凤凰公主对父亲的离奇死亡,本就怀有很大疑心,可苦于没有证据,也不好随便说些什么,可看到凤凰妃子的笑意,心中顿时断定这其中必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虽然她还不能知道这秘密是什么,也没有什么证据,可还是不顾一切地喊了出来。 凤凰公主这么一喊,人群中立刻又纷纷议论起来,毕竟她是凤凰城主的亲生女儿,断不会随便乱喊。 公孙大帝看了凤凰妃子一眼,凤凰妃子知道那一眼的含义,便慢慢走到凤凰公主的面前,轻声道:“公主太过悲伤,精神都乱了,可怜的孩子,还是先休息一下吧!”说着,就自然而然地展开那手帕去为凤凰公主擦拭眼泪。 凤凰公主看凤凰妃子要为自己擦眼泪,心中厌恶,伸手想要推开,哪知却顿感全身无力,竟然连凤凰妃子的手也推不开了。她心中大惊,想要说话,哪知却眼皮一沉,竟然闭上眼睛,什么也不知道了。 凤凰妃子伸手搀扶着凤凰公主,轻轻叹了一口气,无限爱怜地说到:“唉,苦命的孩子,是该好好睡上一觉了!”说着,就小心地搀扶着凤凰公主向外面走去。经过公孙大帝面前时,凤凰妃子忍不住低声道:“一会儿倒便宜了你。” 118.七海龙王 一望无际的大海上,十几艘大船一字排开,浩浩荡荡地向前方驶去,倒也是蔚为壮观的一番景象。天空湛蓝,蓝的就像碧波荡漾的海水;海水明净,净的就像是万里无云的天空。天水相连,水光接天,天光照着海水,海水映着天光,愈加显得辽阔浩淼,雄浑奇美。 然而如此的美景却没有人有心欣赏,身在船上的人们望着波涛滚滚的海面,无不忧心忡忡,忐忑万分。这些船将要把他们载到哪里,接下来他们的命运又将如何,都是不得而知的事情,他们的命运,就像这起伏不定的海水,什么时候才能平静下来呢?船已经行驶了很长时间,很长时间也就说明船已经行驶了很远很远的路程,还要再走多远,才能够到达岸边呢? 人总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很多的时候,人们憧憬天空的蔚蓝和大海的浩瀚,梦想能够在辽阔的天空和大海上翱翔和畅游,然而当他们真正能够在天空翱翔和畅游的时候却又一定会渴望大地的平静和安宁。只是,每一种渴望和梦想都不是那样容易得到,而得到之后却又反过来梦想原来不是梦想的梦想,这是不是人类的一种最深层次的无奈和悲哀? 再长的路途终有走到尽头的时候,浩浩前行的一字船队走着走着,却慢慢分成了两队,眉心一点红和唐蓝、唐墨、十二郎、弥陀上人等所在的一队跟随着海天星到了一个无名的岛上,而另一队则去了他们来时的地方。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也未必有什么不好,只是所有的人都被告知,一个月之后,如果他们还不愿意归附黑龙堡,就不会得到七海龙王的独门解药,那时他们的死期也就到了。 历尽艰辛和危险,九死一生从一个岛上离开,却又到了另一个岛上,这离不离开又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名字而已,甚至新到的岛屿连一个名字也没有,因为海天星他们管它叫无名岛。 一般说来,无名岛都会是一个很小的岛,可这里的无名岛非但不是一座小岛,而且还是一座很大的岛屿,面积至少是悲情岛的几十倍。海天星他们之所以叫它无名岛,也并不是不想让它默默无名,而是太想让它有名了。当初七海龙王为这座岛命名,寓意就是希望有一天它能够成为天下最有名气的岛屿,没有哪一座岛屿的名气能够大过这座岛。 没有一座岛屿的名气大过这座岛,所以就叫它无名岛。想到这样的解释眉心一点红的心里就想笑,更让他想笑的是自己一行人好不容易从悲情岛逃出来却又鬼使神差地被带到了现在的这座无名岛上,可是他却笑不出来,悲情岛差点儿要了他们的命,这无名岛又会要他们些什么呢? 眉心一点红他们被带到了一座很大的很大的大厅里,二百多人同在这样的大厅里竟然丝毫不觉得拥挤,反而觉得很宽敞,足见这大厅之大。在这样的一座岛上,竟然能够建造出这样如此之大的大厅,不能说不是一个奇迹,然而更让人惊奇的是这大厅不但很大,而且豪华至极。 地面上铺着的是从波斯运来的地毯,墙壁上镶嵌着厚厚的金丝楠木木板,天花板上吊着巨大的水晶灯,大厅中的桌子和椅子则是由贵重的黄花梨木做成,就连那墙壁上的一些字画竟然也是出自名家之手 ,有的甚至还是一些古画。 大厅的尽头,是一面宽大无比的墙,墙上没有字画,也没有水晶壁灯,却镶嵌着着一条凌空飞舞的黑色巨龙。那龙由黑金雕塑,立体感极强,雕刻得形神兼备,栩栩如生,就像是要飞下来一样。龙碗口大的两只眼睛却是由两颗碧绿色的宝石镶嵌,就是在白天,也依然发出幽幽的光芒。龙口大张,一口吞得下五六人也应该毫不费力。 那龙的下面,摆放着一只硕大的座椅,座椅上面,盖着毛茸茸的紫貂皮。紫貂皮的上面,坐着一个人。这个人的身形极其高大,他坐着的时候,也断不会比一般人矮上多少。他面色黧黑,眼睛溜圆,眉毛向两边拉得很长,几乎和耳朵连到了一起。眉骨却高耸凸起,像似藏着两枚细长的鸡蛋。看上去倒也和他身后的那条黑龙有些神似。他端坐在那张厚重而高大的座椅上,宛若一座大山一样岿然不动。 看到这个人,海天星赶紧快步走上前去,施了一礼道:“属下海天星拜见堡主!” 那人摆了摆手道:“你的任务完成得如何?” 海天星连忙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启禀堡主,属下奉了堡主之命,到悲情岛救了中原武林的五百六十八人,在饮食中给他们服了堡主的独门圣药,劝他们加入我黑龙堡,可他们却一个个不知好歹,竟然不愿加入。是以属下就把他们中一些武功平庸的放了回去,一个月后如果他们改变了主意,我就让人把解药送给他们,如果他们依然执迷不悟,就让他们自己去死好了。剩下的高手就带了回来,听候堡主发落。” 那人听了海天星一番话,微微颔首道:“很好!”又转向眉心一点红他们,道:“你们为什么不愿加入我黑龙堡?” 眉心一点红看着那人,并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却慢慢说道:“你就是七海龙王?” 那人点了点头,又重复了一边刚才的问话,道:“你为何不愿加入我黑龙堡?” 眉心一点红叹了口气道:“你已经是七海龙王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你难道还要做八海龙王九龙王吗?” 七海龙王看着眉心一点红,突然间笑了起来。他虽然长相奇特,可笑起来却还是比不笑时要让人舒服得多,他像一个慈祥的老人一样地笑着说道:“不错,一个真正的男人,他的胸怀应该是天下,七海之域,又怎么会是我七海龙王的最终目标呢!” 119.循循利诱 停了一下,他目光炯炯地盯着眉心一点红道,“我看得出来,你一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年轻人,而我恰恰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来帮我取得天下。你既然已经知道我的心意,就应该也知道我要你们加入黑龙堡的目的,而我取得天下之后,也绝不会亏待于你!” 听了七海龙王的一席话,眉心一点红和唐蓝唐墨对望了一眼,他们的心里突然都产生了一种想笑又想哭的感觉,公孙大帝要他们归附凤凰城,最大的目标也不过是一统武林,而七海龙王要他们加入黑龙堡的目标却是一统天下。刚刚因拒绝公孙大帝差一点儿丧命的他们面对着七海龙王更高的目标和要求,他们除了苦笑,还能怎么样呢! “可惜我不是你所说的什么人才,”眉心一点红看着七海龙王缓缓说道,“所以,你亏待不亏待我也没有什么关系。” 七海龙王看着眉心一点红,笑道:“可是如果你不答应,你就不会得到我的解药,你得不到解药,就只有死亡。”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还是笑着,声音很慈祥,面容也很慈祥,像极了一位慈祥的老人,一点儿也不像是在谈论别人的生死。 眉心一点红看着他这幅样子,好像是也感受到了这种慈祥似的,也笑了,微微地、平静地笑了,只不过什么也没有说。 七海龙王眼睛里突然露处一种奇异的神色,他看了看眉心一点红,又看了看唐墨和唐蓝,笑着问道:“你们呢?” 唐墨和唐蓝对望了一眼,也微微笑了,也是什么话也没有说。 七海龙王的脸色依然很慈祥,笑意依然还很和蔼,他提高了声音,大声向着其他人喊道:“你们呢?你们谁现在站出来就可以立刻得到解药!”说着他的手中突然就多出了一个洁白的羊脂玉瓶子,“解药就在这里,谁要,就来拿吧!” 可是人群还是没有一个人应声,回答他的只有无声的沉默。七海龙王眼睛里的笑意终于不见,他脸上的黑色更深了些。他望着众人,看了好大一会儿,终于慢慢说道:“把他们全部关到鬼洞里去!” 他这话是向着海天星说的,所以海天星就立刻带着眉心一点红他们走了出去。走出去是为了走进,然后他们就走进了一个深洞。之所以说是深洞,是因为那洞几乎是垂直的,他们走了足足一盏茶时间才走到洞的尽头,尽头处倒也十分开阔,足以容纳下几百人,他们一百余人在这里一点儿也不拥挤,反而显得十分宽敞。让人感到不舒服的是洞里的光线实在是太暗了,又有些潮湿阴冷。 过了好大一会儿,人们的视线开始慢慢有了适应,倒也渐渐能够看清洞里的情景,只是那阴冷阴冷的潮气不但没有减弱,反而又加重了些。长时间的漂泊,人们早已经困乏得像一摊软泥,所以即使是这样的潮湿阴冷,人们还是坐在地上,靠着墙或是互相依靠着睡着了。 就在人们刚刚睡着的时候,洞里突然响起了一阵尖厉的叫声,那声音非人非兽,充满着无比的凄厉和诡异,仿佛是来自阿鼻地狱最深处的厉鬼才能发出的声音。那声音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人们立刻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醒了,冷汗淋漓的他们就看到洞顶的上方慢慢飘来一团烟雾,烟雾之中,缓缓出现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那女鬼身着飘飞的白色长衣,比长衣还惨白惨白的脸上竟然没有眼睛,只看得到两个黑幽幽的深洞,血红的嘴唇中吐出一条一尺来长的舌头,她的手中捧着一个白白净净的婴儿,一寸多长的尖利指甲深深地刺进了婴儿洁白的肌肤,鲜红的血便从婴儿的身上流了出来,滴滴下落,溅落到地上,便一滴一滴地摔碎了。 女鬼的身后,是一个巨大无比青面獠牙的饿鬼。那饿鬼赤裸着上身和下肢,只在腰间围着一张兽皮,露出的部分黑幽幽毛茸茸的。他那蒲扇般大的手掌之中,什么也没有拿,只是各抓着一颗人心罢了。那饿鬼把手中的人心向嘴里一塞,便大声地咀嚼起来,淋淋的鲜血便从他的巨口之中汩汩流出。 人们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许多人开始纷纷发射暗器,他们的功力虽然丧失,可并不大影响暗器的发射,数不清的暗器便飞蝗般向那二鬼激射而去。 令人目瞪口呆地现象发生了,那些暗器明明射中了那二鬼,可那二鬼却像丝毫没有感觉一样,依然是在那里轻飘飘地飞,依然是凄厉地狰狞地笑。一些人便用那手中的刀剑鞭索去刺去砍去甩去卷,眼睁睁看着那些兵器已经招呼到了那二鬼,可那二鬼竟依然还是没有任何感觉,依旧是原来的样子。 众人这才想起,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不是人,而是鬼,这才知道七海龙王为什么说这儿是鬼洞。原来这里竟然真的有鬼,竟然是名符其实的鬼洞。如果把一个人杀死了,这个人就会成为鬼,可如果把一个鬼杀死了,会不会又会成为人呢?这当然不可能,因为鬼是杀不死的,你怎样地杀它,它都还是鬼。 洞里的每一个人都绝对是武林中的好手,每一个人的阅历都很丰富,每一个人的胆子都不能算小,可是这种恐怖而诡异的景象他们却都是第一次见到,他们中的人已经有很多开始第一次有了恐惧。 惊恐不已的人们正在不知所措之际,突然又感到脚下刮过一阵阵的阴风,阴风飕飕,令人寒彻骨髓。飕飕的阴风中,从他们的脚上,从他们的腿间,极快地穿过一条条的黑影,黑影的速度太快,加上光线的黑暗,在人们还没有看清之际,数不清的黑影便突然又消失了。 黑影消失的时候,洞顶上的二鬼也突然神奇地消失了。惊魂未定的人们总算是稍稍松了口气,然后大家又开始坐在地上休息,慢慢进入瞌睡状态。哪知就在这时,那凄厉的叫声又再次响起,先前的情景又再次重复。如此接二连三,重复不断,把人们的神经弄得错乱不堪,有些人几乎进入了疯狂状态。 山中无时节,洞中无日月。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人们的肚子开始感到饥饿,可却始终不见有人送上食物。时间越来越长,人们的肚子越来越感到饥饿。这个时候,如果能够吃上一个馒头,那都会是人间最美的佳肴,如果能够离开这个鬼地方,那一定会是每个人最渴望的梦想。 所幸运的是,这样的梦想竟然很快就得到了实现,只不过能实现这样梦想的人并不是太多。其实也并不是不太多,而是一点儿也不多,一点儿也不多的意思就是只有一个,能实现这个梦想的人只有一个,这个人就是唐蓝。 沉重的洞门被缓缓打开,一个人高声叫道,蜀中唐门的唐蓝出来,海副堡主有请!” 海副堡主当然应该是海天星,海天星之所以有请唐蓝,是因为在船上之时,他曾经说过要好好招呼唐蓝的话。 120.美色在床 凤凰妃子搀扶着凤凰公主慢慢走进了一间屋子。屋子里的设施极尽华丽而精美,然而最为精美和华丽的则是屋子中那张巨大无比的紫香檀木做成的大chaung,上面铺着天鹅绒做成的云锦丝被,厚厚的,软软的,任何人躺在上面,都一定会十分的舒服而安逸。 凤凰妃子把凤凰公主轻轻地放到床上,她望着凤凰公主那娇媚如花的脸,心中也不由得暗暗惊叹老天的的杰作,竟然会造出这样一个绝世的美人来。在那张不食人间烟火的俏脸之上,那明净的额,那微闭的星眸,长长的睫毛,玲珑的瑶鼻,粉红的樱唇,甚至是那圆润的下巴,无一不是造物主最精心的杰作。特别是她那吹弹可破、欺霜赛雪如羊脂白玉一样洁白无瑕的肌肤,更是让人赏心悦目,惊叹不已。 凤凰公主静静地躺在那里,她那窈窕的身段凹凸有致,曲线毕露,充满着少女的丰盈和醉人的美感,如果你是一位正人君子,你一定会醉心于这人间的绝色之美,深深地为其所陶醉。如果你是一位好色之徒,这又一定是对你最大的诱huo,会让你产生罪恶之念。 凤凰妃子望着安静地躺在床上的凤凰公主,也忍不住在心中暗暗赞叹。女人,特别是美丽的女人,特别特别是自认为自己是美丽女人的女人,总免不了会拿自己的美丽和别人的美丽比较一番。所以凤凰妃子在赞叹的同时,她的心中又不免产生一些不平和嫉妒,她不由得有些怨恨老天的不公。 她本来也是风华绝代的美人,可是面对着美丽绝伦的凤凰公主,她多多少少也会产生一些自愧弗如的感觉,毕竟,年龄是美丽最大的而又不可战胜的敌人,她虽然驻颜有方,也自负自己的美丽,可年龄毕竟还是不可阻挡地越来越老,要想再和年轻的凤凰公主较量一下美丽,最终惨败的一定是她自己。 想到这里,凤凰妃子不由得叹了口气。女人对美的欲望,就像男人对女人的欲望一样,永远没有尽头。女人对美的追求,永远没有最美,只有更美。凤凰妃子已经是倾城倾国、绝代风华的美人了,可是她自己却仍然还是不肯满足,就像是男人对权力的永远不肯满足一样,只是她却没有想到,如果她这样妖娆妩媚、风情万种的女人还不知足,那别的女人还要不要再活下去? 凤凰妃子望着还在沉沉入睡的凤凰公主,望着那女神一样纯净娇美的俏脸,望着那睡美人一样的娇躯,她那秀美的眼睛里突然流露出一种邪恶的笑容来。这种邪恶的笑容,顿时破坏了她那张脸上的美丽与邪恶,变得扭曲起来。 邪恶与美丽有时并不遥远,只在咫尺之间,只在刹那之间。这细微的差别,却把有的人变成了天使,把有的人变成了魔鬼。此时的凤凰妃子,便是一个美丽而邪恶的魔鬼,美丽的是她的容颜,邪恶的又是什么呢? 门轻轻地被推开,一个人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虽然他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可凤凰妃子还是立刻就知道他是谁了。他们之间,早已是这个世界上最默契,最心有灵犀的人了。他们不但在精神上是这样,在肉体上也是这样。所以她不用回头,就知道来的一定是公孙大帝。 凤凰妃子看了一眼身前的公孙大帝,见他正在死死地盯着那上面的凤凰公主,死死的目光中充满着男人见到漂亮女人时最本能的那种神情。见到这样的目光,通常情况下,一般的女人是绝对无法忍受的。当然也有例外,那就是要看这种目光是注视着谁,如果注视着的是自己,说不定男人还会因此获得一种奖赏,一种最古老最质朴却又是最幸福的奖赏。可如果注视着的是别的女人,那男人当然也会获得一种最古老最质朴却又是最痛苦的惩罚。 凤凰妃子看着公孙大帝的的神情,竟然没有一丝的不快,反而露出一种开心的微笑,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微笑,最真诚最愉悦的微笑。也只有凤凰妃子这样的女人,才能在这样的情境下笑得出来。也正是因为她在这样的情境下还能够笑得如此开心愉悦,才决定了她能够成为妃子,而别的女人就只能成为妻子。 凤凰妃子伸出纤长的手臂,蛇一样缠住了公孙大帝的脖子,张开嫣红的嘴唇,碰撞了一下公孙大帝的嘴唇,在他的耳边吹了一口如兰的气息道:“春xiao一刻值千金,好好享受吧!”说完,就风一样飘了出去。 她飘出去的时候,还不忘顺手关上了门。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是为了报复比自己更美丽的凤凰公主,还是因为自己委身过别的男人而对公孙大帝的一种弥补?不管是什么原因,都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凤凰公主已经已经躺在了那里。 公孙大帝望着凤凰公主那少女的丰盈的玉体,心中的火焰已经在烈烈燃烧,一种最古老最原始最强烈的激情让他的眼睛都变得发红,他慢慢解掉外衣,慢慢走到床边,慢慢伸出了手,去解凤凰公主的衣服。衣服之下,又将是一副怎样妙绝人间的身体?又将是一副怎样的美景? 121.残剑十三式 少女美丽的玉体就要裸露出来,绝美的画卷就要呈现,人世的罪恶也就要开始。然而就在这时,只听砰地一声大震,两扇厚重的红木门板已经倒在了地上,门倒在地上的时候,人更容易进来。于是,公孙大帝就看到了慢慢走进来的一个人,一个木头一样的男人。 这人葛布麻衣,面色蜡黄,神情漠然,走路时上身纹丝不动,如一截木桩,让人觉得怪异之极。更让人觉得怪异的是他身后插着的一把剑,之所以让人觉得怪异是因为他身后的那把剑严格来说根本就不能叫做剑,倒像是一块铁片,上面有许多大小不一的缺口,更让人诧异的是这把剑竟然没有剑柄。一把没有剑柄的铁片,能不能叫做剑? 公孙大帝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这个木头一样的人,眼中烈烈燃烧的火焰顿时如被浇了一场冷雨一样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海 一样的愤怒和仇恨。他恶狠狠地盯着来人,厉声说道:“肖逸风,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来人不由得一震,二十年前,他为了躲避仇家天煞星君的追杀,投奔到了凤凰城,从此以后,隐姓埋名做了凤凰城主的一个仆人,。凤凰城主看他忠实厚道,就让他做了凤凰公主的随从。他性情木讷,不肯多言,只是尽心尽尽力做好自己的事情,完完全全把自己定位到了一个仆人的身份,甚至忘记了自己当年也曾经是一个凭借着残剑十三式剑法在武林中叱咤风云、不可一世的萧逸风。可是现在,公孙大帝居然一口叫出了他的名字,而这个名字,在凤凰城里,除了凤凰城主和他自己以外,应该是绝不会再有人知道的。 公孙大帝望着萧逸风,嘴角边露出一种残忍的笑意道:“你的残剑十三式虽然也是一种不错的剑法,可还不是我天佛掌的对手。你知不知道,对抗我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萧逸风看着公孙大帝不屑一顾的神情,眉毛的一角不易觉察地跳了几下。他定了定心神 ,缓缓地拔出了背后的残剑。握住了剑,他全身的肌肉都已经绷紧,他感觉到了手心的冰冷和来自剑柄的寒意,可他还是稳住了心神。他并不是害怕自己的残剑十三式抵不过公孙大帝的天佛掌,也并不是对死亡有多少的恐惧。 死亡,是每个人都必须面对的,只不过是早一点晚一点的事儿,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可怕,像他这样的人,如果说是在二十年前,还是对死亡有很大的畏惧的,不然,他也不会为了躲避天煞星君的追杀而躲藏到凤凰城。可是二十年之后,随着时光的流逝,他便已经慢慢看透了生死,他的心里也渐渐减少了对死亡的恐惧,然而他的心里还是充满了恐惧。一种比面对死亡还要可怕的深深的恐惧。 凤凰公主无疑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女孩子,在她小的时候,她的乖巧可爱、精明伶俐令他有说不出的喜爱;长大以后,她的聪慧美丽、高雅娴静更是让他有了更深的关切和爱意。一直以来,他潜意识里已经把把凤凰公主当成了自己的女儿,像一个父亲对女儿一样的关心和爱护着。凤凰公主虽然贵为公主,可却并没有公主的架子,从来没有把他当成下人,而是当成长辈一样地看待。是以,他对凤凰公主的感情,除了有一种父爱之外,还有一种感激。 他当然也知道, 自己的残剑十三式绝不是天佛掌的对手。可是他并不怕,不是公孙大帝的对手,结果也不过大不了一死,只不过是提前了几年而已。让他感到恐惧的是如果自己一旦死掉,凤凰公主难免要受到公孙大帝的凌辱和摧残,这才是极为可怕的事情,是让他死了也不会瞑目的事情。 萧逸风握剑的手青筋凸起,浑身的肌肉绷得紧到了极点。猛地,他的手指突然一动,剑尖也跟着颤抖起来,随着剑尖的颤动,他的身体也突然箭一样地向公孙大帝冲去,他身体的最前方,便是由颤抖而突然又变得静止不动的残剑的剑尖。 这柄残剑的剑尖,二十年前,曾经刺穿过华山第一剑净月道长的掌心,曾经穿透过江南第一高手南松蒿的耳垂,也曾经刺中过江湖第一大盗妙手空空鹿方儿的咽喉和塞外飞狐寒点烟的心脏。二十年后,这一剑刺出,仍然威势不减,仍然迅疾无比,快逾闪电。就算是激射的利箭也一样可以刺中,就算是猛虎的咽喉也一样能够刺穿,就算是海底的蛟龙也一样会刺透它的眼睛。 公孙大帝看着瞬间就到了咽喉的剑尖,神色也不由得微微一凛。他身形微动,轻飘飘就躲过了这凌厉无比的一剑。可是当他躲过这一剑的时候,眼睛里却露出了一种奇异和恐惧的神色。他这才知道,就算是自己刚才不去躲,这一剑也绝不会刺中自己,因为萧逸风这一剑的目标并不是自己,而是他身后的躺在床上的凤凰公主! 公孙大帝万万没有想到萧逸风这一剑竟然会刺向凤凰公主,他刚才躲萧逸风一剑的时候,身形虽然只是微侧,可已经给了萧逸风越身而过的机会,等他回过神来,萧逸风已经冲到了凤凰公主身前。这事说来话长,其实只不过是极短的工夫。公孙大帝要想挽救,又哪里还来得及! 就见萧逸风的剑直直地刺向躺在床上的凤凰公主,在接近凤凰公主的一刹那间,却又剑尖陡然反转,面对着错愕之极的公孙大帝。同一时间,他的左手已经抱起了凤凰公主的身体,而他手中的残剑却放在了凤凰公主的脖子上面。 萧逸风手上的青筋颤抖,脸上却依然是神情木然。他盯着惊骇之极的公孙大帝,一字一顿地说道:“让开!否则,我就割开她的喉咙!” 公孙大帝的脸上现出极为愤怒的神色,他盯着萧逸风的眼睛,冷声说道:“你以为我会放过她吗?” 萧逸风也同样冷冷地看着公孙大帝的眼睛,沉声说道:“你如果不让开,我就杀死她!我宁愿她死掉,也不会让你侮辱了她!” 公孙大帝望着萧逸风,冷峻而愤怒的脸上突然露出了笑容,他慢慢说道:“你会杀死她吗?你不会,你当然不会,你下不了手,这一点,你心里比谁都明白!” 萧逸风的眼角忍不住跳了一下,手心里一片冰冷,背后的冷汗已经湿透了衣衫,神情木然的脸上也不禁微微变色。可是他立刻又平静了下来。他的心情平静下来,可是他的手却动了,他的手动的时候,他的剑也开始微微动了动,虽然只是微微地、甚至是不易觉察地动了一下,可是凤凰公主白皙的脖颈上却多了一道口子,无比鲜艳的血便顺着她那玉一样光洁的肌肤流了出来,血的殷红和肌肤的白皙相互映衬,产生了一种说不出来的美丽和令人晕眩的景致,这凄美冷艳的景致让公孙大帝的脸色也不由得大变,他赶紧侧身飘移了三步,咬牙切齿地说道:“好,你走!” 柔嫩的肌肤被锋利无比的剑锋隔开,一定是非常疼痛,即使是被凤凰妃子的迷香迷昏过去,也还是会清醒过来。缓缓睁开眼睛的凤凰公主只感到脖子上一阵疼痛,当他看清了眼前的情景之时,惊异地就要立刻跳起来。 公孙大帝看到凤凰公主突然醒来,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意,他知道,凤凰公主只要一动,他的机会就会来临,他就有把握一举击杀萧逸风。 而就在这时,萧逸风突然出手如电,迅疾无比地点中了凤凰公主的穴道。一时之间,凤凰公主却又动弹不得,急得杏眼圆睁,星眸垂泪。 萧逸风却仿佛没有看见,用左手把凤凰公主挟在肋下,右手持剑,看也不看公孙大帝一眼,便如鹰隼一样疾驰而去。 他们的身后,气急败坏的公孙大帝伸手按向了墙壁上的一颗红色的按钮,按钮按下之后,整个凤凰城突然响起了一阵阵凄厉的响声。 122.壮士殒身 凄厉而尖锐的响笛鸣响,整个凤凰城顿时沸腾起来,所有的人都已经行动起来。萧逸风听到骤然响起的鸣笛,顿时神情大变,一直木然的脸色也禁不住变了颜色。 萧逸风知道,当下最要紧的是尽快逃出去,越快越好,稍微一停,要逃出就绝对没有可能。好在他对凤凰城的地形已经了如指掌,于是他就避开那些陷阱哨卡,以最快的速度向外冲去。然而即便如此,在他刚刚奔跑了不过两箭之地,就已经听到了许多人奔跑的脚步声,人影晃动,人便风一样向他们这里卷了过来。 萧逸风心底一沉,眉毛不由自主地跳动了一下,他知道,今天冲出去的希望已经十分的渺茫。他看了一眼左肋下的凤凰公主,咬了咬牙,便把公主放下,然后运指如飞,疾点凤凰公主被封闭的穴道。 凤凰公主下得地来,看了看萧逸风,正要说话,十多个人已经把他们紧紧围在了中间。这十多人之中,就有修罗阴煞掌渡阴凡,富贵搜魂手鹿空子,以及九尾狐狸玉罗刹。 这几人,刚刚加入凤凰城,急着要在众人面前立功,是以追得最急,最先追到凤凰公主和萧逸风。而凤凰城的一些高手,虽然同样得到凤凰妃子的命令,凤凰公主为了早点夺得凤凰城主之位,竟然联合萧逸风谋杀了自己的父亲,现在正在出逃,务必把公主生擒,以给凤凰城主的手下一个交代,至于萧逸风,便可当场击杀。可是面对这样的命令,许多人并不太相信,是以他们虽然得到了同样的命令,可却故意比渡阴凡他们要慢了半拍。 萧逸风看了看来人,又看了一眼凤凰公主,刚要说什么,凤凰公主却用眼神制止了他。在有些人之间,许多的时候,有些话根本不必多说,却已经能够让对方了解,当然,凤凰公主也看出了萧逸风眼中的感激。要知道,凤凰公主醒来之时,看到的是萧逸风正拿着剑放在自己的脖子之上,而自己的脖子也被割开了一道口子, 不但如此,萧逸风还点了自己的几处要穴。这不管是谁看来,都一定会产生一种萧逸风要对自己不利的想法。萧逸风本来是要解释一下的,可就算是他解释了,一般人也未必就会相信,然而凤凰公主不但相信他,甚至连让他解释一下都不需要,因为,凤凰公主相信他。既然相信他,又何必再要什么解释!所以萧逸风的心里充满了感激,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激。 富贵搜魂手鹿空子看着美艳绝伦的凤凰公主,眼睛里竟然流露出一种强烈的欲望,他一句话没有说,却突然手指一动,一枚戒指便向着凤凰公主的胸前激射而去。他出手毫无征兆,出手的方向竟然还是少女身体较为敏感的部位,凤凰公主禁不住又惊又怒,刚要躲闪,却听叮当一声脆响,萧逸风的残剑已经磕飞了那枚激射而来的戒指。 鹿空子见戒指被磕飞,不禁微微一愣。就在他这一愣之际,萧逸风的剑尖已经挨近了他的咽喉,他想要躲闪,似乎也已经不及。 萧逸风见鹿空子面对凤凰公主,连招呼也不打,出手又如此下流,心中实在是恨极,是以磕飞了鹿空子的那枚戒指后,便立刻以残剑十三式中最辛辣的一式天外飞鸿向鹿空子的咽喉疾刺而去。这一式速度之快,疾若闪电,鹿空子发觉之时,冰冷的剑尖已经挨着了他的皮肤。 眼看着萧逸风的残剑就要穿透鹿空子的咽喉,残剑的剑尖却突然转偏,原来是九尾狐狸玉罗刹看到萧逸风拔剑刺向鹿空子,而鹿空子全部的心神却在凤凰公主身上,便甩出了一支甩手箭,击中了萧逸风残剑的剑尖。甩手箭在暗器之中,应该算是重暗器了,她虽然是一个女子,可既然能够以甩手箭为暗器,可见她腕力之强,去势强劲的甩手箭击中剑尖,使萧逸风的攻击点发生了偏移,鹿空子也因此捡回了一条命。 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鹿空子勃然大怒,右手一抬,剩下的四枚戒指便一齐向萧逸风激射而去,分打萧逸风身上的四处死穴。鹿空子见凤凰公主姿容绝色,忍不住色心顿起,他当然也知道在众人面前也不可能有什么实质性的举动,公孙大帝和凤凰妃子也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这样。 他只想把凤凰公主击昏,然后抱着凤凰公主回去邀功。即便不能和凤凰公主有鱼水之欢,能抱上一抱她的玉体也是好的,可不料非但连凤凰公主的衣角也没有挨着,还险些因此丧命。恼羞成怒之下,出手绝不留情,恨不能把萧逸风当即击毙,右手戒指发出之后,左手五枚戒指也跟着激射出去。。 同一时间,渡阴凡的修罗阴煞掌也已经斜斜地拍向萧逸风的后背。九枚戒指带着凌厉的劲势旋转着向萧逸风的身上的要穴激射而去,渡阴凡的修罗阴煞掌裹着强劲无比的凌厉风势也风暴一样卷向萧逸风。 修罗阴煞掌本是阴寒之极的掌法,掌力发出,阴寒备至。萧逸风顿感一阵阴冷如锥的寒气刺入了自己体内,寒气袭上上心头,遍体生凉,血液欲凝。他心下大惊,赶紧运功相抵,而那激射而来的戒指却又在自己周身围绕旋转,随时都可能夺取自己性命。纵是他武功超群,一时之间,也给迫得有些手忙脚乱,几乎险象环生。 凤凰公主看萧逸风形势危急,便娇躯一闪,也加入了战团。 九尾狐狸见状,身形一晃,挡住了凤凰公主,几个人便混战了起来。 萧逸风的心中不由大急,他知道如果这样打下去,凤凰城的大批人手一到,自己和凤凰公主就算是插翅也难逃出去了,当下最要紧的是立即摆脱这几个人的纠缠,可这又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急之下,他决定孤注一掷、铤而走险。看到渡阴凡蒲扇大的手掌正向自己的胸前袭来,他不但没有躲避,反而侧身相迎,用左肩硬生生接了渡阴凡一掌。他中掌之际,却同时发出了残剑十三式中拼命的一招鱼死网破。 渡阴凡击中萧逸风,不觉有些意外,萧逸风明明是可以躲过这一掌的,却还是被自己击中,这不禁让他有些愕然。高手相搏 ,时机的把握往往就在一刹那之间,就在渡阴凡错愕之间 ,萧逸风的剑尖已经刺穿了他的皮肤。 而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际,鹿空子的戒指已经到了萧逸风的眉骨之上,情急之下,萧逸风只好撤身躲避,渡阴凡也因此躲过一劫。 萧逸风回撤之时,却感到左肩一阵冰冷,继而左半身都似冻僵了一般,心脏也几乎就要停止。要知道修罗阴煞掌是何等阴寒之掌,功力和他相近的渡阴凡几乎丧命在他的残剑之下,他又怎么能讨得了多少便宜。眼见鹿空子的戒指又带着尖利的呼啸之声急旋而来,当下也只好打起十二分精神,苦苦相撑。然而他身重修罗阴煞掌,行动已经变得迟缓,又如何能够躲得过无孔不入的戒指。 123.公主逃命 再说那边的凤凰公主,也已经和九尾狐狸玉罗刹交战了不下三四十个回合。凤凰公主的手掌轻轻一挥,一招玉女拂面便无声无息地向着玉罗刹拍去。 玉罗刹晓得厉害,不敢去接,腰肢一拧,身体拔高数尺,避过这看似平静实则威力巨大的一掌。她的身体下落之际,双脚连环相接,踢向凤凰公主的头部。 凤凰公主身形疾退,一连避过玉罗刹的七八脚。这时,她眼角的余光看到萧逸风所处的劣势,芳心暗急,便顿住身形,一招分花拂柳,一手击向玉罗刹,一手迎向鹿空子的戒指。 九尾狐狸玉罗刹一声娇笑,双袖一展,十几支袖箭便电射而出,紧跟着袖箭,她的身体也向着凤凰公主冲了过来,眼看就要和凤凰公主相撞的一刹那间,她的上身却又后仰,下肢却来势不减,脚尖直踢向凤凰公主的腹部。 凤凰公主见那袖箭来势甚急,玉罗刹的鞋尖又闪闪发亮,知道那鞋尖之上定是藏有鞋针,万万给它刺中不得。情急之下,凤凰公主的双手突然产生了奇异的变化,她纤细的手指连连扭动,好似在舞蹈一般,双手舞动的同时,身形也随着舞动,舞动的身形似一只凤凰展翅翱翔,舞于九天之外,凤凰起,万元翔,火凤舞动,漾起霞光万丈。一时之间,满空都是凤凰的影子,满空都是炫目的光彩,满空都是迷幻的梦境。 炫目的光彩之下,迷幻的梦境之中,玉罗刹的粉脸突然变得毫无血色,眼睛里露出了惊恐至极的神色,全身也如僵直了一般。她突然发现,自己发出的十几支袖箭竟然已经不知去向,其实不要说是袖箭,就连她自己的双腿也都好似看不见了,她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双脚要踢向哪里了,所以她只有停住自己的身形,而停下来迎接她的却又只能是死亡。 凤凰公主的身子缓缓下落,她下落之时本来是有很多的机会杀死玉罗刹的,可是她并没出手,她心性善良,并不愿随便杀人。可是她却不知道,九尾狐狸玉罗刹的心性并不是像她一样,她不杀别人,别人未必就不杀她。 就在凤凰公主就要落到地面之际,玉罗刹的的双手却突然连连挥动,随着她挥动的双手,千百支比发丝还要细小的天王牛毛针便雨幕一样地向她裹了过来,随着针雨一起裹来的,还有玉罗刹贴身的一方罗帕,而那罗帕之中,则藏着来自异域的让人一闻就会昏倒的暹罗迷香。 凤凰公主此时此刻,旧力已尽,新力未生,她要新生内力,必然要吸气,而一旦吸气,又必然会吸入暹罗迷香。她的脚恰恰又没有着地,无力可支,要想弹射身形躲闪,也无法实现,看来要想躲过玉罗刹的致命杀手已经是是万万不能。 眼看着凤凰公主就要遭受毒手,千钧一发之际,凤凰公主的身前猛然扑上一人,他高大的身躯似一张门板,挡住了密集的针雨和玉罗刹的罗帕。萧逸风用他的血肉之躯为凤凰公主铸就了一道生命的屏障,保住了凤凰公主没有受到伤害。而他自己却慢慢地倒了下去。 天王牛毛针上喂着剧毒,他的身上却密密地插满了。在他身上插满天王牛毛针的同时,富贵搜魂手鹿空子的手上的戒指也已经全部击中了他的后背。 萧逸风的木然的脸色已经在变,嵌入他肉里的戒指中蓝色的宝石已经打开,宝石下面便慢慢流出一滴滴蓝汪汪的液体来,那液体已经渗入到了萧逸风的血液。萧逸风便感到身体渐渐变的僵硬,竟连一点知觉也没有了。他艰难地抬起头,向着凤凰公主看了一眼,他那木然的脸上竟然有了一丝笑意。然后,他便慢慢地倒了下去,他倒下去时,他脸上的笑容还在,却一直不再改变。 鹿空子看着倒下的萧逸风,脸上露出了一种恶毒的狞笑,他眼睛死死地盯着凤凰公主,一步步走了过来。 凤凰公主看着倒在地上的萧逸风,美丽的眼睛里便有了晶莹的泪水和无尽的哀伤。一直以来,在凤凰公主的心里,从没有把萧逸风当成下人看待过,而是把他当成父亲一样,她和萧逸风之间虽然没有亲情,却胜似亲情,因为自从凤凰城主娶了凤凰妃子以后,就已经很少去关注凤凰公主,他和凤凰公主虽然是父女,可这种亲情却变得淡了。 而凤凰公主和萧逸风之间,虽没有父女之情,可相处的时间却又不知比和凤凰城主在一起的时间多了多少倍。日久生情,爱情是这样,亲情又何尝不是如此,所以萧逸风的死带给凤凰公主的悲痛和哀伤并不比凤凰城主的死带给的少,甚至还多了些。 看到倒在地上的萧逸风,凤凰公主几乎忍不住要俯下身去趴在他的身上痛哭一场,可是她还是忍住了。她银牙紧咬,纤细的手指捏的发白,粉红的嘴唇都流出了血来,才控制住自己没有这样去做。 凤凰公主之所以没有伏在萧逸风的身体上痛哭,并不是因为萧逸风的身体已经发黑,也并不是他的身体已经冰冷,更不是因为他只是一个下人,而是因为,因为凤凰公主就要俯下身去抱起萧逸风尸体的时候,她看见了萧逸风的右手的食指。 萧逸风的手指虽然已经乌黑,乌黑是毒素发作的特征,也并没有什么奇异之处,奇异的是他食指的形状。萧逸风的身体是趴在地上的,他的脸却扭向凤凰公主一边,他的右臂前伸,右手是握成了一个拳头的,而他的食指,却直直地指着前方,前方,是凤凰城的大门。萧逸风的心意,是让凤凰公主逃出去。 凤凰公主和萧逸风情同父女,这样的心意,凤凰公主又焉能不知,就是萧逸风把自己的脖子割伤,萧逸风虽然没有解释,凤凰公主却已经知道。凤凰公主本就是一个聪慧无比的女子,再加上和萧逸风深厚的情感与心有灵犀的默契,又哪里不明萧逸风的苦心,是以凤凰公主看到萧逸风身死,内心虽然有着无比巨大的悲痛,却还是清楚自己现在该做什么。她心中明白自己只有先逃出去,才有机会替萧逸风报仇,替自己的父亲报仇,若是今天不能逃出,不但报不了仇,自己还必定要身受凌辱。只是,她能够逃得出去吗? 鹿空子走到凤凰公主面前,看着有些呆呆发愣的凤凰公主,一种淫邪的笑意在他的嘴角漾起。猛地,他伸出食指中指,出手如电,迅疾地点向凤凰公主的胸前的膻中穴。 凤凰公主似乎还在发愣,鹿空子的两指却已到胸前,眼看凤凰公主就要身遭毒手。就在此时,凤凰公主的的手掌突然抬起,向着鹿空子的手指横切过去。 鹿空子立时感到一股阴柔却又凌厉之极的掌风切向自己的手指,他心下大惊,赶紧缩回手指,同时身形急退。他武功的厉害之处,在于戒指,而不是手指,他色利熏心,竟然忘了这一点,是以手指差一点儿被切掉。如果他的手指被切掉,又如何还能再戴上十个戒指呢! 凤凰公主一掌击退鹿空子,正要紧跟着痛下杀手,替萧逸风报仇,却见修罗阴煞掌渡阴凡和九尾狐狸玉罗刹已经向自己冲了过来,而四周也已经密密地围上来数十人,并且还有人在源源不断地涌来。她知道,今天要报仇已经没有任何希望。 想到这里,凤凰公主强忍悲痛,定了定心神,深吸一口真气,猛地身形拔起,施展出绝世轻功凌波微步向凤凰城的城门飞去。 聚集而来的人群之中,虽然不乏绝世高手,可许多人也已经看出事情并不像公孙大地和凤凰妃子所说的那样,这其中必定有些极大的秘密,大家不免有些同情凤凰公主,是以也并没有几人真心实意地全力拦截,再加上凤凰公主的轻功就算是天下也确实是没有几人能够赶上,所以凤凰公主很快就冲出了凤凰城。只是,冲出了凤凰城,就能冲出公孙大地和凤凰妃子所织成的天罗地网吗? 124.公主受辱 又是一个平常的天气,平常的阳光,平常的空气,平常的树木和花草,当然还有平常的人。江南是一个美丽的让人憧憬让人迷醉的地方,也是一个让人无奈让人伤感的地方。 平凡慢慢走在江南的路上,眼睛里看到的依然是如诗如画的景致,心里感觉到的却是莫可名状的情绪,既有浓浓的思念,又有轻轻的别愁、淡淡的渴望。温柔离世之后,在他的心里就从来没有断离过悲伤和思念,纵然时光的刀剑再快,也依然砍不断思念的长线,纵然岁月的流水再急,也依然冲不走缱绻的爱恋。 温柔,这样美丽而温情的一个女子,在她花一样的生命刚刚开始绽放的时候就已经枯萎,流星一样的绚烂而又匆匆地陨落,但即便如此,却依然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女子,因为,温柔是他的第一个女人,还因为,他是一个忠情的人。 他和温柔的这一段爱情,虽然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短暂得就如昙花一现,流星划过,然而却已经在他心灵的最深处刻下了永久的不可磨灭的烙印,纵然岁月流水的冲洗和风霜的侵蚀,也依然磨灭不了,消除不了。但是,他又为什么要再一次来到江南?这里的江南,并不繁华,也不热闹,只不过是一个江南的一个角落,一个偏远的边陲,甚至,还有他强烈的失落和心碎的绝望。 他为什么还要到这里来?是为了寻找一个绮丽的梦,还是来自心灵的召唤?这里的江南,不远处就是凤凰城,凤凰城中,是不是还有一个梦一样的凤凰公主? 阳光实在是很美,阳光中女子是不是更美?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一身鹅黄色的衣裳,脸如新月,浅画双眉,碧潭似的双眸,小巧玲珑的鼻子,樱桃一般的小口,身量苗条,体格轻巧。秀发垂肩,云鬓散披,宛如青云;肤色洁白,映雪生辉,犹如羊脂白玉。清秀绝俗,秀色照人,恰似明珠美玉,纯净无瑕,令人一见忘俗,心情舒畅。 这样的一个女子,正在平凡的前面。她阳光下的脸庞闪着阳光一样的光泽,她明净的眸子闪着阳光一样的光泽,她红润的嘴唇闪着阳光一样的光泽,她是阳光的女子,而阳光带给人的是无穷无尽的温情。这样的一个女子,正浅浅地笑着,那笑容之中,更有多情的阳光在里面。她笑着的时候,声音轻轻的,像三月的春风拂过你的面颊;甜甜的,像小溪的清泉流过你的唇角;柔柔的,像绵绵的雨丝划过你的鼻翼。 这样的一个女子,正站在一个卖发卡的老婆婆面前,精心地挑选着她心仪的发卡。在经过了长长的时间之后,她终于选中了一个浅绿色的发卡,然后她便把那发卡戴在了头上,如黑云一样的秀发披散开来,那发卡就像是一颗点缀在黑色绸缎上的一颗宝石,有着说不出的美丽。 那女子仿佛对自己的发卡也十分的喜欢,又禁不住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可就在这时,她却惊异的发现,自己的面前不知何时竟然多出了一个人,一个男人,要命的这个男人竟然还握住了她柔软的小手。这个男人握住了她的小手,眼睛里流露出火一样炽热的情感,嘴里竟然还颤颤地喊出了这样的话:“柔儿,柔儿,我终于找到你了!哥哥终于找到你了!” 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是谁?他为什么要喊自己柔儿?他又是谁的哥哥?他怎么能,怎么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冒冒失失地抓住自己的小手呢?这些,这个可怜的女子一点儿都不知道。可是她却知道,自己绝不是这个男人的柔儿,他也绝不是自己的哥哥。她并不是不想有一个哥哥,也并不是不想成为别人的柔儿,甚至也不是不想让一个男人抓住自己的小手,可是,眼前这个幽灵一样突然冒出来的男人,她却真的是一点儿也不认识啊! 可怜的女子眼睛里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心头小鹿般咚咚乱跳,娇美的脸色也变得绯红。她想挣开这个男人的手,可这个男人的手却又是那样的有力,她怎么挣也挣不开。 她芳心大急,想要叫喊,可是她又突然发现,抓住自己手的男人的手竟然也在颤抖,他眼睛里流露出的炽热突然间变得极其失望而迷茫,竟然起了一层浓浓的迷雾,迷雾的中央,竟然还有点点的清露。一时之间,这个善良的姑娘又有些不忍心叫喊了。可是如果不叫喊,老是让这样一个陌生的男人抓住自己的手也不是办法啊!若是,若是让自己的女友知道了这种情况,那该,那该多难为情啊! 美丽善良而又可怜的姑娘一时心乱如麻,竟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幸好就在这时,那男人的手终于松开了自己的小手,她赶紧小鹿一样跳跃着跑开了,也不管背后传来的“对不起,对不起”的声音。 平凡望着惊慌的像受惊的小鹿一样跑开的女子,眼睛里感觉酸痛的紧,心里也被鞭子狠狠地抽了一下一样,疼痛的厉害。虽然这个女子和他的柔儿有着许多的相似之处,以至于一见到她后还以为柔儿又复生了,以至于自己贸然去抓人家的手,可是他却知道,跑开的那个女子绝不是他的柔儿了,他的柔儿已经在天国。 他用手按住自己隐隐生疼的胸口,暗暗地追问:在天国里的的柔儿,你还好吗?你一个人在天国,是不是很孤单,很寂寞?打雷的时候,你害不害怕?下雨的时候,会不会淋湿你的秀发?落雪的季节,你会不会感到冷?思念的时刻,你的心会不会还感到疼?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你是不是也和哥哥一样在时时刻刻想着你一样的想着哥哥呢?柔儿,哥哥的柔儿呀! 望着酷似柔儿的女子跑开的身影,一时之间,平凡呆呆地站在那里,禁不住痴了。 不晓得过了多长时间,陷入沉思的平凡突然被一阵激烈的喊杀声和打斗声所惊醒。他醒过神来,定睛一看,自己前面十余丈的的地方,许许多多的人正在围着一个女子厮杀。那女子边打边退,很快就到了自己面前。那女子手中握着一把剑,一把剑锋上布满缺口的残剑,正拼命地抵挡着追杀她的人,而追杀他的人却有几十个。 只见追击的人群中,一个身材瘦如竹竿肩膀却宽得像门扇的独臂人,右手正持着一杆黑漆漆的丈二长枪,一招白蛇吐信,便刺向那女子的咽喉。 那女子看长枪来势凶猛,手中残剑剑尖一点枪尖,凌空飞起,躲过长枪,手中残剑则一招玉女穿梭刺向持枪之人的眉心。眼看就要刺中那人,却又见十枚戒指破空而来,分别激射那女子百汇、涌泉、膻中、风池、气海、期门等要穴。 那女子慌忙脚跟着地,仰身躲过,而就在这时,身后一股阴寒透肌的掌风却排山倒海一样向她后背涌来。她顾不得扭头,脚尖侧地一点,斜飞数尺,避过掌风。就在她刚要落地之际,一阵雨雾一样的天王牛毛针却又向她裹来。同一时间,黑漆漆的长枪枪尖正朝着她的肋下刺来,冷彻心扉的掌风又在背后升起,飞旋的戒指又在周身盘旋疾飞。 她要躲过针雾,就躲不过长枪;要避开长枪,就避不过掌风;要避开掌风,就躲不过呼啸而来的戒指。慌乱之中,那女子纤足一点,纵身跃起一丈多高,险险避过了针雾、长枪和掌风。她身体下落之时,一枚戒指却击中了她的膻中穴,她顿时感到内气漫散,心慌意乱,神志竟然也都有些不清,然后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飘飘摇摇地坠落下来。 看那女子落到了地上,人群一下子围了上去。富贵搜魂手鹿空子一个箭步抢在众人面前,弯腰就要抱起躺在地上的凤凰公主,他要取回打在凤凰公主膻中穴上的戒指。膻中穴在女子两乳之间,在取回嵌入肉里的戒指之时,他当然还可以趁机摸上一摸凤凰公主少女的肌肤。 凤凰公主看到鹿空子那淫邪的目光,心中一阵说不出的恶心,又看到他那那白胖胖软绵绵女人一样的手向自己的胸前伸了过来,更是厌恶至极。她想伸手去挡开那手掌,却已经全身没有一点儿力气。眼看着那手已经接触到了自己胸前的衣服,凤凰公主却无可奈何,只急得两行清泪顿时滚落脸庞。 鹿空子的手终于触及到了凤凰公主的衣襟,他就要掀开那薄薄的胸衣了。鼓突突的胸衣下面,又将是怎样一副绝美华润的肌肤呢?鹿空子甚者感到了自己手指的颤抖,这双手一向是那样的稳定,可这时,竟然也产生了从未有过的颤抖。 125.剑气长虹 鹿空子定了定心神,就要去掀开凤凰公主的胸衣了。然而就在这时,他伸出的手却突然地落空了,他所抓到的,只是一缕空气。 惊愕之下,鹿空子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人影毫无征兆地就已经鬼魅般挡在了他的面前,在他还没有回过神来之际,来人已经抱起了躺在地上的凤凰公主。人群里发出了一阵惊异之声,那么多人把凤凰公主围得是水泄不通,竟然没有一个人看清这人是怎么来的。 眼看自己就可以触摸到凤凰公主那少女华润细腻的肌肤,却被来人一下子把凤凰公主抱在了怀里,鹿空子顿时气得火冒三丈,他恼羞成怒之下,突然飞起一脚,恶狠狠地踢向来人下阴。 鹿空子羞恼之下,全力踢出,所踢的又是人体最最脆弱的部位,按说来人应该全力躲闪才是。可奇怪的是来人却像没有看到鹿空子的脚向自己踢来似的,非但不躲不闪,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鹿空子心下窃喜,他这一脚使出了全力,就是一头猛虎也能踢得断气,更不用说是人身体中最薄弱的部位了。然而让他吃惊的是他这一脚明明是踢向来人的下阴,可自己的脚到了来人的衣服之时,却又突然莫名其妙地踢斜了方向,竟然歪倒一边去了,竟然踢了一个空。他全力踢出,巨大的惯性却把他自己的身体带得向前冲了几步,险些跌倒才停了下来。 再说凤凰公主眼看自己免不了受到鹿空子的轻薄,她恨透了鹿空子,可却连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只好闭起双眼,暗暗流泪。哪知就在这时,她却感到自己的身体突然被人抱起。她还以为抱起自己的是鹿空子,哪知她睁开眼睛一看,抱住自己的竟然是那个惊鸿一现就再也没有了任何音息却让她时时也忘记不了的平凡! 一时之间,凤凰公主心头真是悲喜交加,说不出是怨恨还是欢喜,是悲伤还是幸福,千般情,万般意,齐聚心头,又哪里还分得清!凤凰公主的泪水又来了,比先前的泪水还要多。她望着平凡的脸,心头涌起许多的话想要问个明白,可是她却感到自己的内气越来越漫散,心神越来越慌乱,神志竟然也已经不清,她咬紧了牙,只说了三个字“杀掉他!”,便头一昏,什么也就不知道了。 平凡看着躺在怀里的凤凰公主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和她那脸颊之上清清的泪水,他的心里突然之间就产生了一种钻心的疼痛。这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也只有温柔在受到伤害和离世之后才产生过,而现在,这种感觉又来了,来的是那样的强烈和深沉。 在平凡的感觉里,他仿佛看到了温柔被钱公子等人逼得跳下悬崖后香消玉损粉身碎骨的场景,这样的感觉,让他的心顿时充满了无尽的痛苦,随着痛苦而来的则是山一样海一样的悲愤。 平凡看着围在自己和凤凰公主周围的人,他的眼睛疼痛得厉害。他左手抱着凤凰公主,右手则慢慢伸向背后,缓缓地拔出了从来没有在众人面前拔出过的枯木剑。 剑在手,没有冰冷的寒光,也没有逼人的锋芒,甚至,也没有无形的剑气。他手中所握的,只是一根木棍,一截枯枝。他站在那里,没有什么攻守的姿势,也没有什么凌厉的杀气,甚至,他连看一眼他的敌人都没有。他只是随随便便地站在那里,面色平静,目光中充满了茫然,却又空洞的像什么也没有。 鹿空子看到平凡这样的一副神情,心中暗喜,眼睛里流露出一股恶毒的凶光。猛然,他双手同时一抬,十枚戒指便脱手而出,向着平凡身上百会、风池、巨阙、肩井、关元、章门等十处死穴激射。急速飞行的戒裹着尖利的破空之声直击向平凡,顿时把他包围在戒指的风影之中。 平凡静静的站在那里,好似没有看到戒指的到来,好似没有听到戒指的破空之声,他的手只是微微地动了一下,剑尖好似也动了一下,就再也听不见那戒指飞行时所产生的尖锐的声音了。他剑尖微微下斜,就见那十枚戒指一个不少地全部从剑尖上滑落下来,落到地上的时候,还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叮当之声。 鹿空子的眼睛突然间瞪得溜圆,他像见到了鬼一样害怕得脸都绿了,他虽然恐惧得要死,可脑子总还算清醒。他提聚全身的功力,猛地一蹬地面,想要飞身逃走。 哪知他的身体还没有飞起,却感觉到自己的咽喉之上有一股风吹了过来。一个人的咽喉之上怎么会一股风吹来,原因就是这个人的咽喉上有了一个洞。有洞的地方,当然会产生风,空穴来风是不是这样的本意? 鹿空子的尸体还没有跌倒在地上,平凡的剑又上举,鹿空子的身体便飞到了半空之上。他的尸体下落之时,平凡的剑又轻轻动了一下,就见鹿空子的尸体便突然间炸裂,碎成了千百片,那细细碎碎的残片同着漫天的血雨纷纷扬扬的在天空中洒落,竟然形成了一道瑰丽而诡谲的奇景,有着说不出的凄惨和美丽。一时之间,围观的人都呆了。 看到这样的景象,平凡的目光里却突然多了另一种痛苦,一种深沉的说不出的痛苦。他的剑又插到了后背,他双手抱起凤凰公主,看也不看众人一眼,迈开脚步就向前走去。 人群中风一样闪开一条路,平凡就要从这条路走开了。然而就在这时,一支黑漆漆的长枪却蛇一样刺向了他的后背,一洞血魔长枪翻江倒海,搅起一圈枪影,圆圈之中,枪尖裹着撕裂空气的劲风如毒蛇吐芯般一样颤抖着刺向了平凡后背的心俞穴。同一时间,一股阴寒至极的修罗阴煞掌的掌风也拍向了他的后脑。而在他的前面,九尾狐狸玉罗刹却扭动着她那细细的风情万种的腰肢款款地迎了上来,她的手里,拿着一方粉红色的罗帕。 平凡的脚步未停,眼睛却已经闭上。 枪尖已到后心,掌风已着衣衫,罗帕就要蒙到脸上。 平凡背后的枯木剑突然跳出,在空中划过了一道红艳艳的彩虹。那彩虹映着多彩的阳光,折射出一片斑驳陆离的色彩,绚丽得使人们什么也看不到了,全都迷失在那一片瑰丽的色彩之中。 瑰丽的色彩散去,长枪掉在了地上,手掌脱离了尸体,罗帕飘落在风中。 126.命悬一线 回春堂,是江南最大的药店吧!傍晚的夕阳已经落下,许许多多的人还排队在大门口等候抓药。他们有的是为了自己的父母,有的是为了自己的儿女,有的是为了自己的妻子或情人,当然,也有的是为了自己的情人或丈夫。当他们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生病了的时候,他们便会义不容辞地担当起拯救他们的责任和义务。 可是,凤凰公主又算是平凡的什么人呢?他既不是她的丈夫,她也不是他的妻子,当然,他们也算不得情人,甚至连朋友都不是。然而虽然他们什么都不是,平凡还是来到了回春堂。他到这里,不但是为了给凤凰公主抓药,还要为凤凰公主解毒;他不但自己来了,还把凤凰公主抱来了。 他来的时候,华灯已上,买药的人们都已经带着买到的药和希望回到了家里,回春堂紫红的大门已经关上,这里看病的先生和抓药的伙计都也已经收拾停当,他们忙碌了一天,也要休息了。 通常情况下,像回春堂这样大的药店,一定是有两扇厚重而结实的大门的,回春堂当然也不例外,这里大门的门板足足有四寸厚,而且还是百年的槐木浸到松油里泡了近一年之后才用来做成的。大门的门栓粗逾成人的臂膀,也已经插得严严实实。关门的伙计检查了三遍确信已经插好之后才放心地离开,他这样做,不是刻意,而是必需,药物之地,关系人命,回春堂一定要要保证它的安全性。 就在所有的人都收拾停当正准备离开之际,突然传来了拍门的声音。那声音很大,每一个人都听得见,可是每一个人都不愿去开门,因为按照回春堂的规定,已经到了关门的时间,关门的时间到了,当然不会再开。回春堂的规定就是这样,一直以来还没有改变过。 其实,这也怪不得回春堂,大凡有些名气的药店,都会有一定的规定,不管这样的规定是否合理,是否合情,其他人还都必须遵守,谁让回春堂是那样有名气的一家药店呢!不要怪回春堂,如果你也有像回春堂一样的名气,那么你也可以有你自己的规定,不管你的规定是臭的,还是香的,别人想不遵守都不行。 然而,不管是谁的规定,不管制定这个规定的人是谁,但既然人可以制定规定,当然也可以打破规定,回春堂的这个规定今天就被人打破了。 就在人们全当没有听见拍门声想要从后门走开的时候,却听得一声轰然的巨响之后,回春堂厚重结实的两扇大门竟然咣的一声齐齐倒在了地上。大门倒地,当然也就不用再开,人也就比较容易的进来了。 人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一个年轻的男人抱着一个年轻的女子一下子就到了他们面前。 那男子神色焦急万分,他看着众人说道:“请各位快点救救这位女子!” 众人见那女子的容颜国色天香,一时间惊为天人,在这样的时刻,竟然能够见到如此绝色的女子,实在让他们忍不住暗暗称奇,然而更让他们惊奇的却是这女子秀美绝伦的面容之上竟然笼罩着一层浓浓的黑气,皮肤也已经开始慢慢变黑,显见是中了极为厉害的剧毒。 众人先前见那男人贸然把大门的门板推到在地,心中无不愤恨,可看到来人焦急万分的神色,说话时的恳请之状,特别是见到他怀中的绝色女子又身中剧毒,又不觉有些谅解了他。毕竟每个人都会遇到火烧眉毛的事,况且,门板倒在地上,还是可以再装上去 ,而人一旦死了,却是不可复生。 年轻人看到怀中的女子面色越来越暗,他面上的神情便越来越急。他一把抓住一个郎中模样的人,恳请道:“请救救她!请救救她!” 那郎中模样的人脸色立时大变,面色赤红,满脸冷汗直滚。原来那来人情急之下,手上不觉多用了一份力气。他武功高绝,劲力之强,世上几乎无人能比,这一份力气,平常之人又哪里消受得了!看到先生龇牙咧嘴痛苦至极的神情,他才突然醒悟过来,赶紧松开了手,又连声赔罪道:“在下平凡,多有得罪,快请救救公主!” 众人一听他怀中中毒之人竟然是公主,一个个都惊异地合不拢嘴,赶紧又都向前靠近了一些。一个银发银须的老者从怀中掏出一支长长的银针,向着凤凰公主已经黒肿发亮的手指刺了一下,一股浓黑的血汁便立刻箭一样喷了出来,血汁溅落到地上,竟然冒出了淡淡的黑气,而老者手中的银针也已经乌黑如碳。, 看到这样的情景,老者的脸色大变,他稳了一下颤抖的手,沉声说道:“老夫一生行医无数,可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的剧毒。公主的毒可能已经浸透心脉,只怕,只怕——”他说道这里,面色悲戚地摇了摇头,似是不忍心再说下去,竟然连头都扭了过去,这样风华绝代人间绝色的女子就要子自己的面前香消玉损,他身为治病的先生,却一点儿办法也没有,是以他连看也不忍得再看了。 平凡听了老者的一番话,当真是如五雷轰顶,天崩地坼,震惊得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稍停了一下,他才含泪说道:“请老先生无论如何一定要救救公主,先生的大恩,平凡一定舍生相报!”说着,他单膝着地,竟然要跪了下去。他虽然平凡,可生性刚强之极,如果是为了他自己,他宁死也不会求人,可这次为了救凤凰公主,他是什么也顾不得了。 那老者一见他竟然要行如此大礼,赶忙伸手扶他起来,叹声道:“唉,年轻人,不是老朽不愿为公主治病,只是,只是老朽等实在无能为力啊!以老朽看来,公主所中之毒必定是天下数种剧毒混合而成,要知道,每一种毒都有独门的解法,要想解毒,必先要知道中了那些毒,可老朽眼拙,实在是看不出公主究竟是中了那些剧毒。再说,回春堂的药物虽然不少,可并没有解剧毒之药,就算是知道了是哪些剧毒,一时之间,又到哪里配得齐解药呢!你,还是,还是准备,准备——” 老者说这话之时,一脸的无奈和悲悯,他想要劝慰一下面前的年轻人,就伸手去拍平凡的肩膀,想要给他一点安慰,那只他伸出去的手,却什么也没有拍着,定睛看时,平凡已经不见了踪影。 平凡抱着昏迷不醒的凤凰公主,在无边的暗夜里纵足狂奔。天气虽冷,满脸却是滚烫的热泪。和凤凰公主在凤凰城一别之后,他本以为这一生就再也见不到她了。离别之后,他几乎没有一天不在想着凤凰公主,即便是在和温柔相处的日子里,凤凰公主的身影虽然淡了些,可毕竟还是不能完全忘记。 虽然他从不在温柔的面前提及凤凰公主,可内心深处却一直保留着凤凰公主的影子,她的举手投足,她的一颦一笑,甚至是她的声音,她说话的声调都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脑海。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把一个少女误认为是凤凰公主,在见到凤凰公主被人追杀时,他才能从背影里看出那熟悉的身影就是凤凰公主。至于温柔离世之后,他对凤凰公主的思念更是愈发深了。 自己的妻子离世不久,心里却想着别的女人,甚至是和自己毫无干系的女人,这样的想法让平凡愧疚和自责不已,可是,感情实在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他越有意识地去控制自己不去想她,却反而更加抑制不住地去想她。 虽然他无法控制住自己对凤凰公主的思念,可是他也知道,人家是高贵美丽的公主,而自己不过是一个平平凡凡的小人物,卑微的像一颗草,一粒沙石,一缕空气,就算是柔儿不在了人世,自己和凤凰公主也绝对不会有什么结果。虽然他知道自己这一生一世也绝不会再和凤凰公主发生什么关系,可却总无法把她忘记。曾经真爱过,又怎么能割舍?曾经覆水,又怎么回收? 平凡做梦也想不到上天竟然又让自己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凤凰公主,还让自己亲手救了她,他心中的激动和喜悦又岂是笔墨所能形容。然而乐极生悲,老天却又让凤凰公主——他心中的女神濒临死亡的威胁。他身负绝世武功,可对医道却一窍不通。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就要在自己的怀里很快地死去。这样的悲痛和无奈,又岂是一般人所能理解!此时此刻,他该怎样去做?天下之大,他该走向哪里? 127.冒死疗毒 平凡抱着凤凰公主,热泪洒在冷冷的风中。漫无意识地,他奔跑到了一家小小的客栈之中。客栈虽小,可毕竟会带给人一些温暖,遮住一些寒冷。灯烛已经点燃,可却驱不散心头的黑暗。 平凡小心地把凤凰公主放到床铺上,然后就坐在凤凰公主面前,握住凤凰公主的手,就握住了一生一世的等待。他痴痴地看着凤凰公主的脸,在他恍恍惚惚的感觉里,他又见到了自己挑开凤凰公主面纱时的情景来。凤凰公主脸上的纱一扯下来时,平凡是彻底地呆住了,他愣愣地站在那里,傻了一样地呆立不动,一刹那间时间仿佛已静止不流。 轻纱之下的容颜终于掀开。当这张容颜展现在众平凡面前的时候,平凡的目光便再也无法移动,完全静止在了这张脸上。这张脸是白皙而绯红的,白皙得只要再白一点点,就会让人觉得苍白;绯红得再红一点点都会让人觉得妖娆。 这张脸上的眼睛是明亮而温情的,明亮得只要再亮一点点,就会让人觉得刺目;温情得只有再浓一点点,就会让人觉得暧昧。 眼睛下面的鼻子是小巧而精致的,小巧得只要再小一点点,就会让人觉得比例不调;精致的只要再细一点点,就会让人觉得失真。 鼻子下面的小口是饱满而润泽的,饱满得只要再多一点点就会让人觉得肥厚,润泽得只要再湿一点点,就会让人觉得水分太多。 她的眼眸似秋水,她的眉毛像弯月,她的鼻子赛琼瑶,她的小口若樱桃。真个是俊眉修眼,顾盼神飞,文彩精华,见之忘俗。 秋水为神玉为骨,浑似姑射真人;万蕊参差谁信道,不与群芳同列。天姿灵秀,气质高洁,更显得清雅绝俗,姿容秀丽无比,好似天下的灵秀之气尽被她占了去。世人常以“美若天仙”四字形容绝色佳人,但天仙究竟美到何种程度,平凡并不知道,此时一见凤凰公主,平凡的心头却不自禁的涌出“美若天仙”四字来。一时里,平凡只能屏息以视,魂飞天外,目光凝聚之处,宛若磁石吸引,竟再也收不回来。 滚滚的泪水,从平凡的眼中流出,滴落到凤凰公主的面颊之上。那曾经是一张多么美丽多么圣洁白皙的脸啊,可现在,却已经开始发黑发涨,甚至有些丑陋了。平凡的心一阵钻心的疼痛,继而是一阵剧烈的痉挛,这样的感觉,在温柔跳崖的那一刻,曾经有过,现在,却又来了。 平凡用力地擦了一下满脸的泪水,手慢慢伸向凤凰公主的胸前,小心地解开了凤凰公主的衣襟,衣襟掀开,便呈现出了凤凰公主少女饱满坚挺的胸。只是,这少女的胸已经不再白皙,丰盈不再温润,红缨也不再鲜红。那胸膛的正中,便是鹿空子戒指击中的膻中穴,而那枚戒指,还嵌在这ru肉之中。 平凡强忍住内心的悲痛,稳了稳心神,便把手掌放在了凤凰公主的膻中穴上。他慢慢深吸了一口气,手掌渐渐加力,然后又轻轻抬起,那嵌入的戒指便被他的掌力慢慢吸了出来。 戒指被吸出,乌黑的血液便一下子涌了出来。平凡赶紧撕掉自己身上的一块衣襟,替公主去檫拭那血液。慢慢地,血流不再急,变成了缓缓渗出。凤凰公主胸pu上的颜色也变得不再像刚才那样暗黑了。 看到这样的情景,平凡不由得一愣,继而心中一阵狂喜。他顾不得多想,立刻低下头伏在凤凰公主胸前,竟然张嘴去吸那渗出的黑色的血液! 如果回春堂的那位老者或鹿空子看到这幅情景,一定会震惊的死去。要知道,凤凰公主所中剧毒,乃是由数种毒药配制而成的天下阴毒之极的黑山鸠汁,常人的肌肤就是沾上一点也足以要命,现在平凡竟然用嘴去吮吸!这一下,他哪里还会有命在! 平凡哪里顾得上考虑这些,他吸了一口血,吐掉;再吸一口,又吐掉。这样过了几盏茶工夫,那血液终于慢慢变红,再也吸不出了。看那凤凰公主的脸色,黑色也已经完全消失,肌肤也不再肿胀,只是面色苍白如纸,浑然没有一丝血色。任何人都知道,这时失血过多的缘故。 平凡看凤凰公主还是没有醒来,又看到地上盆中的半盆乌血,顿时也明白了过来。他把食指放在自己口中,咬破了,又放到凤凰公主取出戒指的伤口之上,然后运起玄天功力,慢慢把自己体内的血液逼进凤凰公主体内。他体内的血液在通玄功力的催进下,像一股欢快的溪水一样流进了凤凰公主全身的血管,又从凤凰公主的身体里流向他的身体,渐渐地,他身体里的血液和凤凰公主体内的血液就循环了一遍。血溶于血,血肉相融,他们现在是不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无间的人? 平凡的食指按住凤凰公主的膻中穴,玄妙的功力催动着他们两人的血液在他们的身体里不断地奔流,不断地循环,渐渐地他和凤凰公主的头上都冒出了腾腾的蒸气,蒸气氤氲,他们便被笼罩在那迷蒙的雾气之中。 此时的平凡,一心只想着救人,却不知道,他这样做,实在是凶险之极。要知道,凤凰公主体内的毒素又怎么可能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就驱除得干干净净,他把自己的血液逼进凤凰公主的身体,又把凤凰公主身体里的血液逼回到自己身体里,这样无形中自己的体内便也有了残留的毒素。而鹿空子的鸠山毒汁,却是只要一点点就足以让人致命。 然而平凡却并没有死,凤凰公主竟然也神奇地慢慢醒了过来。这其中的奥妙虽然他们都不知道,可是万事皆有有缘由,这其中的奥妙便是:凤凰公主中了鹿空子的鸠山du汁,那是必死无疑的事情,就算是有和平凡一样通玄功力之人把她身体里的du液逼出,她也一定会因失血过多而死亡。 如果那通玄功力之人也像平凡一样把自己体内的血和凤凰公主体内的血液循环,那他们也一定会全部死亡。可是平凡就不同了,他先前在翠玉山被凤凰妃子用胭脂泪击杀后曾经吞食过天下第一毒物碧珠,而那碧珠体内还同时具有巨蟒、雪蛇、赤蝎和蓝色蜈蚣的毒素。以毒攻毒,毒毒相克,这些毒素恰恰解除了平凡所中的凤凰妃子胭脂泪毒,平凡才得以侥幸活了下来。 大难不死的平凡体内就自然而然地产生了一种抗体,这种抗体足以对付世上所有的剧du,而这种抗体就在平凡血液的血清之中,平凡把自己的血液逼进凤凰公主体内的同时,具有对抗各种剧du的抗体便也进入了凤凰公主体内,是以凤凰公主体内残留的毒素也基本得到了消除。只是她中毒实在是太深,甚至已渗入骨髓和心脏,部分毒素一时之间还是不能完全消除,不过这已经不影响她的苏醒了。 把两个人的血液一遍又一遍循环,实在是一件辛苦异常的事,晓是平凡功力超玄,也已经是大汗淋漓,面如金纸了。 慢慢睁开眼睛的凤凰公主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平凡把他的手指放到自己胸前的情景,而自己胸前的衣服也已经被掀开,露出白皙滑腻的胸脯,一切也都被他看得清清楚楚。一时之间,凤凰公主忍不住一声惊呼,羞得粉脸绯红。她想要伸出手去掩住衣服, 可却全身软绵绵没有一丝力气,只急的星眸含泪,心如鹿撞。 凤凰公主的一声惊呼,虽然极其微弱,却把还在凝神运功的平凡惊醒了过来。他看到凤凰公主终于睁开了眼睛,心头顿时一阵狂喜;可当他看到凤凰公主迷离的泪眼,心中又不禁一疼;再看到凤凰公主绯红如霞的脸颊,顿时也明白了过来。他赶紧缩回了手指,想了想,又急忙伸手把凤凰公主的衣服掩上,这才慢慢站了起来。那只他还没有站起,却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竟然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128.毒性发作 凤凰公主渐渐醒来,慢慢睁开的双眸看到平凡竟然把自己的褥衣解开,还把手指放到了自己的酥胸之上,一时里又惊又羞。要知道她少女的肌肤十九年来还从没有在任何一个男人的面前裸露过,而现在,平凡不但看到了自己赤裸的胸脯,还竟然,竟然摸到了自己的处子之身。 一种少女本能的羞涩让她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办才好,她浑身软绵绵没有一丝力气,这样的一个男人,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把手放在、放在人家一个女孩子的那种地方呢?他会不会是和公孙大帝、和鹿空子一样的的臭男人呢?若是,若是—— 可怜的凤凰公主在极短的时间里不去想自己是怎么醒过来的,是谁救了她,却去想这些乱七八糟、毫不相干的东西。唉,女人的心思,当真是比世上最高深莫测的武功还要令人难以揣摩,比海底里的一滴水还要难以寻找,所以,如果有谁想要明白女人的心思那简直是自讨苦吃,因为那实在是比登天还难,比让一个活的好好的人去自杀还不容易。 凤凰公主芳心纷乱如麻,正在不知所以的时候,却突然看到平凡竟然咚的一声一下子栽倒在地上,许久都没有醒来,羞恼之中更是多了些震惊和不安。她强迫自己镇静下来,身上也渐渐有了些力气,便整好衣衫,起身下床。 下得床来,看到地上盆中半盆乌黑腥臭的污血,想到自己胸前还疼痛难忍的伤口,才恍然明白原来是倒在地上的这个男人救了自己的性命。明白了这一点,凤凰公主才知道这个男人原来并不是一个像登徒子那样的好色之徒,而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一定是因为运功救自己才累得栽倒在地的。想起自己刚才还以小女子之心那样揣测人家,不觉又十分的不安和愧疚。 凤凰公主赶紧俯下身子,去搀扶倒在地上的平凡。不想平凡的身子却异常的沉重,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把平凡半扶半抱到床上,自己却已是气喘吁吁,香汗淋漓了。 凤凰公主把平凡放在床上躺好,倒掉了盆内污血,自己便坐在床边看那昏迷不醒的平凡。他对躺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神秘的男人不觉充满了好奇。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男人,他离开凤凰城后又到了哪里?他为什么又会在自己危难之时出现?他在那么多高手的追击之下怎么救的自己?他又为什么会突然昏迷过去?他什么时候才能够醒来?这些问题,凤凰公主都无从知道,却在她的脑海里像风车一样转个不停,弄得她的头都有些疼了。 过了一会儿,静静躺在床上的平凡突然咳嗽了一声,胸口剧烈地震动了一下,可还是没有醒来。 凤凰公主看到平凡震动了一下的胸口,不知怎的,自己的胸口不觉又疼痛了起来。她这时突然又想起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体内的毒液是怎样排出来的?想到这样的问题, 再想到那半盆乌黑的血液,她突然好像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莫非他是用嘴一口一口地把那污浊的血液吮吸出来的吗?天哪,要真是这样,那他岂不是,岂不是—— 想到这里,凤凰公主的俏脸一下子又绯红如霞,芳心一阵激荡。不过这极短暂的害羞之后,她又想起了一个让她心乱如麻惊恐不安的问题:看那盆中乌黑腥臭的血汁,自己所中之毒定是厉害无比,如果床上的这个男人是用嘴帮自己吮毒,那他岂不是也一定会中毒呢?他刚才栽倒在地莫非就是这个原因吗? 想到这里,凤凰公主的芳心一下子又紧张不安起来,若这个男人真的因为是为了救自己而中毒,那,那又该如何是好! 想到这样一个和自己并没有什么关系的男人竟然会为了救她而不惜自己中毒,凤凰公主的芳心中除了不安之外,又多了些感激,同时竟然还多了一种莫名的幸福。这幸福来得是那样的毫无征兆,那样的突然,却又是那样的强烈,以至于让凤凰公主竟然暂时忘记了自己身体的疼痛,明净的眸子里和好看的嘴角上竟然都流露出一丝淡淡的、不易觉察的笑意来。 凤凰公主静静地望着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心房中少女的柔情便水一样雾一样地充满弥散开来,她不自觉地伸出纤美的小手,轻轻抓住了平凡的手,然后自然地放到了自己秀美的面颊之上。此时的凤凰公主心中的柔情似水,同时还有一份强烈的渴望,那就是希望平凡快快醒来。 就在这时,凤凰公主发现平凡的眼睛终于慢慢地睁开了。看到平凡终于醒了过来,凤凰公主心里的石头也顿时落下了地,她心里的欢喜当真是不可诉说,一直紧皱的眉头也终于松开了。 慢慢睁开眼睛的的平凡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是凤凰公主坐在自己的身边,自己的双手正被她那温软的小手握住,正默默地注视着自己,她明亮的眼眸里充满着说不出的关切和温情。看到这样的眼神,平凡的心里顿时溢满了说不出的幸福,他看着凤凰公主的眼睛,自己的眼睛里也渐渐有了笑意。 凤凰公主看到平凡含着笑意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自己,这才发现人家的手竟然还握在自己的手里,少女的矜持让她真的想立刻放开平凡的手,可她又感到这样突然放开平凡的手又有些不妥,至于为什么不妥,她也说不上来。一时之间,她是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就那么满脸通红地坐在那里,左右为难的样子让人忍不住顿生怜悯之心。 平凡也似乎看出了凤凰公主的尴尬之状,忍不住对凤凰公主说道:“你能不能帮我倒一杯水?” 自己的手被凤凰公主的柔荑握住,他便感觉到被握在了浓浓的幸福之中,他本是万万不愿放开,可是看到凤凰公主尴尬的神情,他又哪里心忍,是以心中虽有不甘,可还是忍不住要替凤凰公主解围。这两个生死与共的年轻人,在这样极为特殊的环境之下,在极短暂的时间里竟然产生了极为亲近的感情,这种感情,来得是那样的突然,却又是那样的自然。 有人在一起生活了一生一世,却还像是萍水相逢,也未必能够拥有这样的感情;有的人哪怕只是短暂的相逢,却已经像是在一起经过了一生一世,就可以产生了这样的感情。 凤凰公主正不知如何是好,听到平凡这么一说,就自然而然地松开了平凡的手,起身去为平凡倒水。这个平凡倒也是善解人意,倒水的时候,凤凰公主如是想。她这样想的时候,芳心之中的欢喜和幸福当真是无可诉说。可是这样的欢喜和幸福她还不好意思表现出来,是以虽然强压住这样的情感,在脸上尽力不让它流露出来,可在她芳心的深处,快乐和幸福却已经像叮咚的山泉在欢快地吟唱,像俏丽的花儿在春风中绽放。 然而就在凤凰公主倒了水走到平凡跟前正要把端着的杯子递到平凡手中的时候,却惊恐地发现平凡的脸色突然间变得苍白异常,满脸的汗珠顺着脸颊一个劲直淌,浑身开始直打哆嗦,到了后来竟然开始抽搐。 平凡的双手死死掐住自己的喉咙,眼睛里的目光散漫而迷茫。他身体的抽搐越来越厉害,到了最后,已经蜷缩成了一团,豆大的汗珠满脸都是。他撕扯着自己的喉咙,抓出了一道道的血痕,显然他是在强忍着巨大的痛苦。 129.爱到深处 当的一声,凤凰公主手中的茶杯落地,可怜的少女哪里见过这样骇人的情景,以至于她手中的茶杯也都因心情的惊慌而掉落到了地上。望着平凡突然出现的痛苦万状的情形,她一时是手足无措,不知如何使好。 就在这时,平凡突然撕破了自己的衣服,用力在他的胸膛前死命地抓了起来,他那坚实强壮的胸膛上顿时布满了一道道深深的血痕。他的眼睛渐渐变得赤红,呼吸渐渐变得急促。他瞪着血红的有些发狂的眼睛,朝着吓呆了凤凰公主嘶声喊道:“走!快走!” 平凡先前中了凤凰妃子天下无比的胭脂泪的剧毒,后来又莫名其妙地吞下了同样剧毒的碧蛛。这两种剧毒,虽然毒性相当,但毒性却截然不同,是以能够以毒攻毒。然而这两种毒的毒性却又不是完全相反,毒量也不是那样相等,所以虽然毒毒相克,可又哪里能够恰巧中和得一丝皆无,完完全全抵消呢? 也正因为此平凡的命虽然保住了,可他体内的毒素却也没有完完全全消除尽净。非但如此,这些残余的毒素由于毒性的不同,反而又会在他的体内产生变异,他身体的机能也因而紊乱起来。而紊乱的结果,便是毒性的发作,便产生了这样的情状。 这样的情状,时有时无,他自己却控制不了,这一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在全心全意练习至高无上的无心无意剑法,加上他内力超玄,毒性的发作越来越少,眼看着就要完全好了。哪知这次他全力运行功力替凤凰公主疗毒,消耗功力过大,又加上凤凰公主所中富贵搜魂手鹿空子戒指中毒冠天下的黑山鸠汁,是以便不知不觉中引发了毒性的发作。 这种毒性发作之时,体内像有一团熊熊的烈火在然绕,像有一股沸腾的岩浆在奔涌,令人燥热难耐,生不如死,其中的痛苦又岂是笔墨所能形容,这其中的感觉,凤凰公主又哪里能够体会。 凤凰公主看到平凡骇人之极的神情,一时之间,竟然吓得呆了。平凡嘶声向她喊走开的时候,她才又醒过神来。她虽然听到了平凡的喊声,可是她又怎么能够走开。人家为了救自己才变得这样,她又怎么能一走了事!所以凤凰公主非但没有走开,反而向着平凡伸出了她那纤美温情的小手,想要去给他一些安慰,让他平静下来。然而她却万万没有想到,她这一伸手,不但没能让平凡平静下来,反而让平凡更加疯狂起来,而且还把她自己保持了十九年的无瑕之身送了出去。 凤凰公主的手轻轻抚摸到了平凡的额上,正想要温声劝说,不想平凡猛地伸出手来,一把搂住了凤凰公主,并一下子把她压倒在了身体底下! 凤凰公主立时惊得呆了。她想要推开平凡的身体,可那上面的身体却像山岳一样的沉重,平凡的手臂又像是钢箍一样的结实,她又怎么能推得开! 平凡的双目如火焰在燃烧,他把凤凰公主死死压在身下,嘴唇却向着凤凰公主的樱唇吻去。 凤凰公主扭动着臻首,竭力躲闪,可躲了几下之后,终于还是给他捉住,平凡火热的舌头便游鱼一样钻进了她的檀口之中。 凤凰公主只觉得进入自己口中的舌头左冲右突,钻来钻去,一会儿之后,她渐渐觉得那舌头所带来的感觉竟然是那样的奇妙,这种奇妙的感觉是一种全新的感觉,它是那样的新奇,是那样的刺激,又是那样的令人迷醉,以至于她又由原来的拒绝慢慢变得开始无意识地配合起来。 她突然又发觉到,自己对这样的感觉在内心深处其实并不是多么地排斥,甚至还隐隐有着一种浅浅的的渴望。所以当这种感觉来临的时候,我们的公主就很快地融入到了这种感觉里。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太幸福,实在是太快乐,她真想永永远远迷失在这样的感觉里不再醒来。 哪知就在这时,凤凰公主却感到自己的胸前一凉,自己的贴身衣服竟然已经被平凡的双手撕开,她洁白如脂,温润如玉的肌肤和高耸的胸脯便露了出来。正在凤凰公主吃惊得不知所措之时,平凡的大手却又向着凤凰公主那里抓了过去。 凤凰公主想要挣扎,可她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也慢慢变得火热起来,继而全身滚烫,热不可耐。情不自禁地,她伸出纤长的双臂,一把搂住了平凡的脖子,自己的粉唇,去迎接平凡那垂下的嘴唇,两人的舌头,便蛇一样地缠绕到了一起。 吻着吻着,两人的身体越来越热,越来越烫。渐渐地,两人的衣服便都纷纷脱落下来,呈现出了天然的处子之身。 随着平凡进一步的动作,凤凰公主又发出了阵阵娇呼。她紧紧地搂住平凡的腰肢,两个人的身体便开始了激烈的颤动。颤动中,凤凰公主樱唇微张,星眼迷离,娇喘吁吁,莺声绵绵不尽。 小屋之外,夜色如墨,冷风如刀。小屋之中,春色无边,春意融融。 130.活死人 黑夜过去,黎明到来,又是新的一天。 一夜的缠绵,一夜的温情,让平凡如进入了绮丽的梦境。醉倒在温柔乡中,平凡不觉沉沉睡去。醒来的时候,看到凌乱的床褥,以及褥子之上的片片残红,才明白了昨夜的颠鸾倒凤不是梦幻,而是真真切切的现实。 一时之间,平凡心中真可谓是百感交集,思绪万千,既有对自己孟浪佳人的懊悔,也有对得到公主的满足;既有对梦想实现的幸福,也有对唐突公主的不安和愧疚;还有对以后生活的迷茫。 肉体上的结合,未必就是心灵上的相依,不管是天意还是人意,从今以后,自己和凤凰公主之间已经有了无法割舍的关系,只是,他们真的一定能有一个完美的归宿吗? 平凡扭头一看,凤凰公主并没有躺在自己身边,看看屋里,也没有凤凰公主的身影。这一下,平凡可真是惊得非同小可。他赶紧三下两下穿好衣服,一跃而起到了门前。拉开门,立刻就进来了温暖的阳光。 明媚的阳光中,凤凰公主正坐在门前的木板之上。她双手抱膝,下巴靠在膝上,青云一样的秀发散披在肩头,像披了一片黑色的绸缎。她美丽的眼睛定定地望着前方,似乎陷入了无限的沉思之中。灿烂的阳光映照在她优美的身段上,使她便沐浴在金灿灿的阳光之中,她美丽的脸庞之上也呈现出一团迷人的、圣洁的光辉。 平凡慢慢走到她的身边,伸出手去,轻轻按在了凤凰公主的肩头。他想说些什么,可动了动嘴唇,终究什么也没有说。 凤凰公主没有回头,轻轻地伸出纤美的柔荑,轻轻地握住了平凡的手。平凡便缓缓坐到凤凰公主的身边,两个人的身体靠在了一起。 凤凰公主轻轻把头靠在平凡的肩上,平凡的手臂便自然地环住了凤凰公主的肩头。温情的阳光,暖暖地洒在他们身上,使他们的身形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握住了各自的手,便握住了一生一世的承诺,便握住了一生一世的契约。 刻骨铭心的梦想突然间成为了现实,这幸福来得是如此突然,却又是如此真实,平凡的眼眼睛里突然有了泪水,他心中暗暗决定,今生今世一定要好好对待偎依在自己肩头的这个女子,无论世事如何变幻,自己绝不会辜负于她,而且一定要让她幸福,让她快乐,就算是拿自己的性命去换她的幸福和快乐,自己也毫不犹豫。 平凡慢慢扭过头,去看凤凰公主的眼睛,在她那明净得似秋水一般的眸子里竟然也闪动着晶莹的泪水。看到平凡正在柔情地望着自己,凤凰公主赶紧擦拭了一下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平凡握着凤凰公主的小手,温柔地说道:“你也该饿了,我们去吃一点东西好不好?” 凤凰公主点点头,两人便起身向客栈的饭厅走去。吃饭的时候,平凡告诉凤凰公主说,虽然她的伤口并不是很深,可还是最好敷上一些药。凤凰公主接受了他的建议,简单地吃了一些东西,两人便一路打听药店的去处。他们本来是可以去回春堂的,可平凡想起昨晚在那里发生的事情,再去那儿也许会生出一些麻烦,于是便决定到另一家药店。 凤凰公主国色天香,风华绝代,容貌之美,举世罕见,吸引了许多行人驻足观望。平凡既不是英俊潇洒貌比潘安,也不是风流倜傥如王府公子。可奇怪的是,两个人走到一起,却丝毫不给人不相般配之感,非但如此,还让人感觉到非常协调,甚至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人们在惊叹凤凰公主美若天人的同时,也都忍不住羡慕起平凡来,得此佳人,夫复何求?过多的苦难和多舛的命运让两人走到了一起,也让我们祝福他们在人生的道路上能够风雨与共相伴永远吧! 在江南,能够和和回春堂相提并论的药店恐怕也只有济生堂了。济生堂店面不大,只有回春堂的十分之一,可是却依然能够和回春堂齐名,这其中的原因就是济生堂有一个回春堂所没有的郎中,这个郎中的名字就是济生堂的主人活扁鹊或者活死人。 扁鹊是春秋时期著名的神医,医术之高明,天下无双。活扁鹊当然不是一个人的真实姓名,而是一个人的绰号,意思也就是说济生堂主人的医术不在扁鹊的医术之下。至于人们为什么又叫他活死人,是因为扁鹊的医术虽然高明,却仍然不能把死人救活,而济生堂主人的医术却能够把许多已经死过一段时间的人重新救活过来,所以活死人的意思也就是能够把死人救活的人。 不管是活扁鹊也好,还是活死人也好,只要拥有其中的一个绰号就足以值得让人到这里来治病或是抓药了。至于门面的大小,也因此不再重要了。 平凡和凤凰公主其实就是不去打听,也是可以找到济生堂的,到济生堂去抓药或治病的人本来就十分之多,而近几天却突然地更加多了,一路上的人可以说是络绎不绝,平凡和凤凰公主只要跟着他们就可以到济生堂了。 很快,济生堂就出现在了眼前。古色古香样式的济生堂大门的门楣上悬挂着一块朱红色的匾额,上面写着四个遒劲有力的大字:悬壶济世。进得门来,就见店内的四五个伙计正忙着为人们抓药。一个曲尺柜台的后面,一个文士妆扮的人则坐在那里。他四五十岁的摸样,戴着文士方巾,一绺长须飘在颌下,不像是一个给人治病的郎中,倒很像是一个教书的先生。 131.神医无奈 平凡知道凤凰公主所受的伤不过是并不太厉害的外伤而已,况且凤凰公主受伤之处也不好让其他人所见,是以只是买了一些治疗外伤的药,就准备离开。哪知就在这时,门外却闯过来几个人。 为首一人,身高七尺,生得是肩宽体阔,虎背狼腰,手中提着一杆丈余银枪。看他来势,倒也是威风凛凛,可是看他的神情,却又极为颓唐和萎靡。他那圆睁的双目似牛眼一样大,却二目无神,毫无光彩。他身后二人,一人手拿铜枪,一个手拿铁枪,体型和神情和他一般无二。 见到这样几个人闯进门来,买药的人们纷纷躲闪,这倒也让他们径直就走到了曲尺柜台后那文士模样的人面前。手持银枪之人面对着那文士模样的人拱手行了一个大礼道:“敢问阁下可是神医活死人?” 那文士模样的看了一眼来人,面无表情地说道:“不敢。各位既然没有什么病,还是不妨到别的地方转转!”言下之意,竟然是要赶来人出去。 说也奇怪,来人不但不怒,反而露出一种喜悦的神色,无神的眼睛里竟然流露出一种喜悦的光彩。 为首那人又是行了一个大礼,恭恭敬敬地说道:“在下宋剑雄,人送外号银枪将。又一指身边的两位,道,“这时在下的两位兄弟铜枪将宋华雄和铁枪将宋少雄,和在下并称通州三枪。今因身中剧毒,所以才敢来劳烦神医。” 通州三枪的名声在当地可谓是人人尽知,他们兄弟的脾气本来也都是刚烈火爆,可现在却要有求于人家,是以不得不耐着性子说话,他们三兄弟这一番话说得客气之极,满以为他们说了这话之后,活死人会对他们兄弟热情一些。哪知活死人听了以后,却冷冷地说道:“没有中毒却说中了什么剧毒,在下最是讨厌说谎之人,阁下还是快点离开,别耽误了其他人治病!” 听活死人如此一说,许多买药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扫向通州三枪。宋氏三兄弟顿时火冒三丈。三兄弟之中,宋少雄的火气最盛,他们兄弟身中剧毒,本是诚心诚意前来求助,却不想刚进门就被活死人往外赶,本就想发作,可看到活死人仅仅是看了他们一眼,就断定他们没有病,还以为活死人真的是神医,有希望能解除了他们身所中之毒,是以强压怒火,没有发作。哪里想到现在却被活死人说成没有中毒,还把他们说成是说谎之人。 要知道这三兄弟性情刚烈,最恨说谎,现在却让人家说自家兄弟是说谎之人。如果活死人不愿给他们解毒倒还罢了,毕竟每人都有自己的好恶,他们也不好勉强。可是活死人竟然在众人面前认为他们说谎,这宋少雄可就立时火冒三丈了。他一挺乌黑长枪,厉声道:“再胡说,看我不一枪刺了你!” 他本是想要吓唬吓唬活死人,让活死人说说软话,自己兄弟也便趁机下台,至于活死人给不给他们解毒,也到无关紧要了,因为他们看到活死人竟然连他们中毒的症状也看不出来,又哪里希望他还能够解除得了他们所中之毒。 活死人看到宋少雄怒气冲天的样子,斜眼看了他一眼,冷声如刀,只说了一个字道:“滚!” 大凡有超常才能之人,都多多少少有些脾气和性格,活死人更是如此,你若是好好求他,倒还好说;你若是强迫于他,那却是万万不能。 宋少雄料不到活死人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想到他们兄弟不久就要离开人世,现在却还要在此蒙受他们从来没有遭受过的屈辱,顿时一股悲愤和恶毒之气冲向脑门。他手中铁枪一抖,用尽所有的力气一招白蛇吐芯便直直刺向活死人的咽喉。 宋少雄和活死人只间,只隔着一个曲尺柜台,恰恰是一枪的距离。宋少雄猝然之间含怒而刺,活死人反应过来时,枪尖已近咽喉。宋剑雄想要制止,又哪里还来得及!人群中一阵惊呼,有人已经闭上了眼睛,不忍心看就要发生的一幕惨剧。 可是惨剧并没有发生,因为宋少雄的枪尖在恰恰挨着活死人皮肤的时候,他的枪尖却再也前进不了分毫。 众人看时,惊诧莫名的宋少雄身前不知何时却多出了一个长相平凡的男子和一个貌如天仙的女子来,正是平凡和凤凰公主。 平凡握住宋少雄的手,和声说道:“请宋兄息怒,有话好好说!” 宋少雄望着鬼魅一样突然冒出的平凡和凤凰公主,又惊又怒,悲声说道:“你是何人?为什么要管闲事?” 平凡松开了握住宋少雄的手,抱拳道:“在下平凡,这位是,是——”他想要说是凤凰公主,又恐惹出事端;想要说是自己的妻子,又好像还不是;想要说是自己的朋友,又显生疏了些。一时之间,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凤凰公主看平凡一时竟然语塞起来,忍不住心中暗笑,赶忙说道:“我是他的表妹,他是我的表哥。”她心中只想着如何替平凡解除尴尬的处境,却不想后面的话已是多余。 平凡感激地看了凤凰公主一眼,又看了一眼宋少雄,转而对变了脸色的活死人说道:“宋兄身中剧毒,心中难免急躁,冒犯之处,还请海涵!” 活死人看到宋少雄的枪尖迅疾无比地向自己的咽喉刺来,想要躲闪,又如何能够躲掉,知道自己是必死无疑的了,不料却又被平凡相救,他心中自是感激万分。又见平凡突然之间不知从何而来就到了自己和宋少雄之间,和他相伴的凤凰公主又是仙女一样的绝色佳人,便知道平凡一定是大有来头之人。 再加上他说话是如此客气,便不觉对平凡有了几分好感,对宋少雄的火气也消了几分,当下说道:“多谢仁兄救命之恩,只是这位兄台——”他看了看宋少雄说道,“在下眼拙,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中毒的症状。” 132.风雨与共 宋少雄本是怒火中烧,一气之下失去理智,险些做出不可弥补之事,幸亏平凡握住了自己的手,才没有落得个以强凌弱、滥杀无辜的罪名。他心中也自然有对平凡有着十分的感激,刚才平凡一只手竟然随意就握住了自己全力刺出的一枪,可见平凡也一定是一个武功深不可测之人。宋少雄此时对平凡既是感激,又是佩服。他收起铁枪,报拳道:“多谢兄台出手相拦,否则在下,在下的罪孽可就大了!” 平凡笑着说道:“宋兄言重了,一时之念,说什么罪孽,只不过不知你们兄弟中了什么毒?”他功力深厚,目光如炬,已看出宋家兄弟面色之上有淤气之状,像是受了重伤或是中了毒,听他们刚才说话,知道果然是中了毒,只不过不知道中了何种毒。” 银枪宋剑雄抱拳施了一礼道:“在下宋剑雄,是我们兄弟的老大,刚才多亏了兄台相拦,才没有酿成大错,在下在此谢过!”说完又要施礼。 平凡赶忙拦住道:“宋兄千万不要多礼,不妨快些说说到底中了什么毒,也许神医能够解得了你们兄弟之毒。” 宋剑雄叹了一口气道:“不满各位,我们兄弟中的是黑龙堡七海龙王的毒药,这种毒药能够让中毒者的功力在不知不觉间完全消失。据黑龙堡的副堂主海天星说,七海龙王的毒药乃独门秘制,服下之后如果没有解药,十五天后必然全身溃烂而死,而解药全天下只有黑龙堡堡主七海龙王才有,除了他之外,任何人也休想配制得出!我们兄弟求命心切,打听到济生堂的神医活死人有起死回生之能,是以来到这里,不想,不想却——”说道这里,他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听他这么一说,活死人绕过曲尺柜台走了过来,对宋剑雄说道:“适才在下误会你们兄弟,言语多有冲撞之处,还望各位海涵。医者仁心,救死扶伤乃在下本分,不知能不能让在下仔细看上一看?” 听活死人这么一说,宋剑雄赶紧说道:“这样再好不过,只是有劳神医了!” 活死人便让宋剑雄坐在一张椅子上,他自己也坐了下来,把宋剑雄的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之上,开始为宋剑雄把脉。把了一会儿,活死人的脸上现出一种惊异的神色,继而又显得十分的迷茫。他又仔细看了看宋剑雄的掌心,脸上的迷茫更加厉害。又过了一会儿,活死人终于放下了宋剑雄的手,颓然说道:“在下无能,只能感觉到兄台的脉象极为紊乱,至于中了什么毒,却实在是无法知道,至于解毒,就更是无能为力了!”他说这话的时候,满脸的无奈和疲倦,像是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说完这些话,他就慢慢走向了门外。 平凡和宋家兄弟对望了一眼,也跟着走了出来。出来看时,却见那活死人已经把门楣上悬壶济世的匾额摘了下来。 平凡走上前去,轻声说道:“神医这是何必?” 活死人惨然一笑道:“快别再提什么神医,在下连别人中的什么毒都看不出来,哪里还敢再称什么神医!” 宋少雄大步走过来道:“神医已经尽力,又怎么能怪你呢?还请神医不要再自责才是!”他性情耿直爽性却又不乏善良,见因为自家兄弟的毒弄得活死人如此难过,心下便有些不忍,是以上前劝慰。 不想拿活死人连连摆手道:“请不要再提神医,万万不要再提,折杀在下了!”说完便径直进了门去。 宋少雄看活死人蹒跚进门的身影,仰天长叹了一口气道:“只可恨那七海龙王手段竟然如此卑劣,我兄弟的死期就要到了!”言语之中有着说不出的悲愤和感伤。 宋剑雄听到他兄弟这么一说,神情也有着无限的落寞和痛苦,低声叹道:“死的何止只有我们,就连那大侠眉心一点红,蜀中唐门唐墨、唐蓝和数百英雄豪杰只怕也要命丧黄泉了!” 他此语一出,简直把一旁的平凡惊得目瞪口呆。平凡顾不得众人诧异的目光,一把拉住宋剑雄,急声说道:“宋兄此话当真?” 宋剑雄一愣,惨然笑道:“将死之人,难道还有什么谎话不成?” 平凡知道他所说定是实情,当下说道:“此处人多,请宋兄借一步说话!”说完不由分说,拉起宋剑雄的手就走。 凤凰公主和宋少雄以及宋华雄也赶忙跟着走了出来。到了一个僻静之处,平凡对宋家兄弟说道:“烦请各位兄台把事情说得详细一些!” 于是宋家兄弟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又讲了一遍。 弄清了事情的真相,平凡的心不由得沉了下去,他想起了一面之缘的眉心一点红,想起了刺杀他的唐墨和唐蓝,又想到数百人的性命。他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决定,无论如何自己也要救他们!可是十五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在这样短的时间里要想在其它地方找到解药,实在是比登天还难。最直接最有效甚至是唯一的办法就是直接到黑龙堡去找七海龙王讨得解药,或许还能解救得了数百人的性命。想到这里,他暗暗下了决心,到黑龙堡,找七海龙王去要解药! 心中有了这样一个决定,平凡就慢慢走到凤凰公主面前,望着凤凰公主的眼睛慢慢说道:“我本想替你报了仇以后,到翠峰山碧水溪隐居,可现在却只有先去黑龙堡了。此去黑龙堡一定是凶险万分,你还是不要去的好,你不妨先到翠峰山,我去黑龙堡之后就去那里找你,你看可好?” 凤凰公主看着平凡,美丽的眼睛里突然有了一股笑意,他看着平凡的眼睛,笑道:“不好,不好,一点都不好!我一定要和你一起去黑龙堡!” 平凡还要说什么,凤凰公主却一把拉起他的手道:“走,我们现在就去黑龙堡!” 133.碧海丹心 天蓝蓝,还蓝蓝,人心更蓝。 一望无垠、烟波浩渺的海面上,一只小船正漂游在碧波荡漾的水波之上,上面坐着的正是平凡和凤凰公主。驾一叶扁舟,和心爱的人泛游碧海,恐怕是人生最惬意的事情吧!蓝色是幸福的象征,此时的平凡,心中的幸福正像是这碧蓝碧蓝的海水一样在不断地涌动。望着坐在船头的凤凰公主,想着她不顾危险毫不犹豫地和自己同去黑龙堡,平凡整个人都被包围在蓝蓝的幸福之中了。 纵然前面是龙潭虎穴,纵然前面是刀山火海,纵然前面是阿鼻地狱,但只要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一切都无可畏惧,因为真爱无敌。再大的风雨一起遮挡,再大的不幸一起承担,再大的危险一起面对,就算是走向死亡,但只要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一切都无足轻重,因为真爱无惧。 可以没有财物,可以没有权势,可以没有名声,但只要能和自己真爱的人在一起,一切都淡若云烟,因为真爱无欲。一个人,一生什么都可以没有,但只要有一个真心爱着自己的人,他就是天下最快乐的人,他就是天下最幸福的人,他就是天下最富有的人。一生一世,有一个人真心地爱着自己,此生足矣! 在和宋氏兄弟谈话的时候,凤凰公主看出了平凡内心的焦急。虽然她不知道平凡和眉心一点红、和唐蓝唐墨的关系,但从平凡那焦灼的眼神中,凤凰公主看出了平凡对他们的关切,也看出了平凡内心的决定。她当然也明白此去黑龙堡的危险,也明白平凡对自己的担心,然而她更明白平凡对自己的爱意,对自己的真情。所以她毫不犹豫地来了,和她心爱的人一起来了,她要和她心爱的人一起,共同去面对一个未知的、充满危险、无可预知的世界。 小船轻快地在水面上行驶,小小的船舱里,准备了三天的食物和水,足够到黑龙堡之用了。他们本来是想找一艘大船,想找一个向导的,可仓促之间找不到大船,也找不到向导,他们只好乘坐一只小船踏上了通往黑龙堡的路。 平凡划着桨,小船在水面上轻盈得像一朵浪花。凤凰公主本来是也要划船的,可平凡担心她的伤口,无论如何也不让她划,她也就只好坐在船头看着平凡划船。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曾经让自己欢喜又让自己忧伤让自己忘却又让自己牵挂的男人,凤凰公主的心中充满了浓浓的爱意,虽然他还不知道这个男人更多的情况,但是却丝毫不影响自己对他的爱,不影响自己对对他的付出。 已经行驶了很长一段时间,两人便感到了一些饿意,于是平凡便停住了划桨,和凤凰公主盘膝坐下来吃东西。小船便在水面上自由地漂荡。 平凡看着凤凰公主娇美的脸庞,忍不住伸出手去帮她捋了一下散落在她脸颊上的一绺秀发,拍了拍她的脸,柔声说道:“你的伤口还疼不疼?” 凤凰公主看平凡如此关心自己,心中便十分高兴。她看着平凡,自己的眼睛里却含着笑,轻声说道:“不疼了,有你这句话,就是疼也不疼了。” 平凡望着笑得如微微绽放的花儿一般的凤凰公主,更感觉到她的千娇百媚,万种风情。想到那一夜的缠绵和温情,忍不住产生了一个坏坏的念头。他笑着对凤凰公主说道:“我怎么觉得你的伤口还是疼的呢?” 凤凰公主一愣,笑问道:“我的伤口你怎么会感觉到疼呢?” “你的伤口还没有好啊!”平凡坏坏地笑着说道:“不信,你让我看看啊!”说着,他的手就不安分地作势向凤凰公主的胸前摸去。 凤凰公主轻轻一拨那只不老实的手,嗔怒道:“你,你坏,坏死了!”说着,她的俏脸不由得飞起了一片绯红,眼角却含着笑意。 大凡女人说这话的时候,嘴里所说的和心里所想的往往不同,表面上是要阻止男人做什么事,事实上却是要男人做什么事,甚至是鼓励男人做什么事,所以平凡的手更加不安分起来。 船很小,平凡的手一不安分,船便跟着晃动起来,而且晃动得越来越剧烈。凤凰公主赶忙握住平凡的手,不让它再乱动,嘴里笑着道:“船要翻了,你老实一点好不好啊!” 平凡果然很听话的不再动了,他把凤凰公主揽在怀里,拿了水送到凤凰公主的唇边。凤凰公主喝了几口,又递给他道:“你也喝!” 平凡喝了一口,只觉那水是那样地甘甜,一直甜到心底去了。他这时是真切地体会到了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就是喝水也甜的感觉了。 这时,太阳渐渐西沉,一抹夕阳染红了平静的海面,整个大海都是橘红色的了。西边的天空,彩霞满天,光芒万丈,说不出的绚烂和瑰丽。火红的天照着火红的海,火红的海映着火红的天,远处,天水相连,水光接天,天水一色,整个宇宙都是火红的了。 这时,大自然仿佛是一位丹青妙手,用它那神奇的画笔画出了一幅最美丽的画卷,而凤凰公主和平凡便是那画卷中最和谐最温馨最浪漫的景致,让人不由想起只羡鸳鸯不羡仙的诗句来。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珍珠月似弓。夕阳的余晖缓缓消失尽净,夜色渐浓,一弯新月慢慢升起。乌蓝色的天幕上,星星在闪着明亮的眼睛,注视着人世间所发生的一切。 朗朗的星空下,淡淡的月光中,小小的船舱里,平凡和凤凰公主相拥而坐,坐成了一道最美的夜景。 露珠凝成了霜华,夜色已冷。清冷的夜空中,平静的海面上,满载一船星辉,在星辉斑斓里相依,靠着爱人的体温取暖,这样的一刻,足以让人铭记终生。 134.海洋霸王 黑夜过去,曙光来临,又是一个黎明,新的一天又开始了。这一天和昨天一样也很快过去。三天的行程,已过两天,过完了最后一天,就要到达目的地了。可是就在这一天里,却几乎要了平凡和凤凰公主的命,使他们险些葬身于大海之中。 中午时分,天色突然变暗,继而又起了大风。铅黑色的乌云压向海面,风也忽而狂暴了起来。狂暴的风掀起滔天巨浪,山一样向小船直压下来。顷刻之间, 小船便被掀翻,凤凰公主和平凡便一下子被沉入了海中。 风起云涌,巨浪排空,沉入冰冷海水之中的凤凰公主一下子蒙了。她不识水性,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哪里还有任何办法,眼看就要被巨浪卷入海底香消玉损魂归西天了。 千钧一发之际,平凡鱼一样从水中窜出,猛地落到了凤凰公主身边,伸手紧紧抓住了凤凰公主的手,然后轻轻一带,便把凤凰公主揽在了怀里。平凡的武功冠绝天下,可是在突然暴怒的大海面前,却显得是那样的微不足道,所有的功力似乎都没有了丝毫作用。一个人纵然有着天大的本领,可是在伟大的自然面前,那又算得了什么! 风声尖啸,发出撕裂空气的声音,像是能够穿透人的耳膜;波涛翻滚,卷起滔天大浪,像要把世界席卷于海底。平凡看着突然无法呼吸的凤凰公主,猛地把嘴唇印向凤凰公主的苍白的樱唇,把胸中丹田之气慢慢度入她的体内。 同一时间,平凡想起了练习无心无意剑时和天地万物融为一体的境界来。于是,他强迫自己忘掉眼前的一切,呼啸的风,他听不到;滔天的浪,他看不见;甚至怀里的凤凰公主,他也像是完全忘记。 渐渐地,他的身心变得一片空明,空明到什么也没有,而他和他紧紧抱着的凤凰公主便和狂风巨浪融为了一体,和整个大海、整个天空融为了一体。他们就是狂风中的一缕空气,就是滔滔巨浪上的一朵浪花。飓风狂啸,却无法把他们卷走;大浪翻滚,却不能把他们沉入海底。就这样,他们随风而动,随波逐流。 风渐渐停息,海渐渐平静,乌云渐渐散去。平凡和凤凰公主也从自然万物中回归自我。看到前面十余丈的前方漂浮着一块木板,平凡运起通玄轻功蜻蜓点水,脚踩碧波,踏浪而行,瞬间便到了那块木板之上。 放下怀中的凤凰公主,平凡擦了擦她脸上的水珠,捋了捋她腮边湿漉漉的乱发,无限爱怜地说道:“你受惊了!” 凤凰公主一下子扑到在平凡的怀里,紧紧搂住了平凡的脖子,身体颤抖得像风中的花朵。 平凡轻轻拍了拍凤凰公主的后背,柔声道:“都过去了,不怕,不怕!” 凤凰公主慢慢直起身来,无限感激地看了平凡一眼,冲着平凡笑了一笑。哪知她脸上的笑意还没有完全散去,却又猛地花容失色,失声尖叫了一声,双眼死死盯着平凡身后,身体又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平凡扭头一看,只见水面之上,十几条巨大的黑影正箭一样向自己的脚边游了过来,赫然是十几条海洋霸王大白鲨!作为大型的海洋肉食动物之一,大白鲨有着独特冷艳的色泽、乌黑的眼睛、凶恶的牙齿和双颚,是鲨鱼世家中最凶猛的一种,它们强有力的下颚可以撕碎任何它们的猎物。 那十几条大白鲨瞬间就到了木板的跟前,平凡还没有反应过来,其中一条三丈多长的大白鲨早已张开血盆大口,一下子咬住了木板。只听咯嚓一声,木板竟然被它硬生生一口咬断!平凡和凤凰公主一下子又跌落水中。 见有人落入水中,十几条鲨鱼一下子全冲了过来,一个个张开露出利剑一样牙齿的大口,一齐向平凡和凤凰公主咬去。生死的刹那之间,平凡左手揽住凤凰公主的腰,右手一拍身边被咬断的一块木板,一鹤冲天升起一丈多高,避开了鲨鱼的致命攻击。 他身体下落之时,拔出了背后的枯木剑。快要落到水面时刻,平凡瞅准了一条最大的鲨鱼,一下子跳到了它的背上,手中枯木剑却从鲨鱼的鱼鳍之上插了进去。他运足功力,强迫鲨鱼不沉入水中。 三丈多长的大白鲨负疼,想要沉入水中,奈何平凡在剑上注入无上内力,使它无法下沉,它便只好驮着平凡和凤凰公主急速地向前游去。 一条巨大无比的海洋霸王大白鲨,驮着一个青年男子和一个美色绝伦的少女,在无边的海面上闪电一样向黑龙堡的方向游去…… 135.唐蓝的毒 鬼洞沉重的洞门被缓缓打开,洞口处,一个人高声叫道,蜀中唐门的唐蓝出来,海副堡主有请!” 海副堡主当然应该是海天星,海天星之所以有请唐蓝,是因为在船上之时,他曾经说过要好好招呼唐蓝的话。一个在鬼洞里生活了八九天的人,时时刻刻都要经受洞中阴风的侵袭,寒冷的折磨,厉鬼的恐吓,以及饥饿的煎熬。鬼洞的日子,当真是只有鬼才能度过,离开这样的鬼地方,到外边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沐浴一束明媚的阳光,哪怕是看上一眼高远的天空、踩上一脚坚实的大地,都已经是人们最大的奢望和梦想。 然而唐蓝听到自己就要离开这个鬼洞的时候,心却沉到了谷底,她那少女的心中第一次感到了恐惧和不安。她和唐墨进入江湖数年,也曾经历过许许多多的危险和困境,可是却从来没有没有恐惧过。 过多的历练使她变得坚强而勇敢,凭着自己的智慧和武功,她多次摆脱了困境,脱离了危险。可是,这一次呢?想到海天星看着自己时那色迷迷的目光,想到海天星咬牙切齿说过的要好好招待自己的话,想到自己武功尽失,唐蓝的身体都已经在颤抖。 “蜀中唐门的唐蓝快些出来,海副堡主有请!”洞口,那人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听到这样的声音,心中恐惧和不安的还有眉心一点红。他和唐蓝并没有过多的交往,可是在短短的数天中,他却已经对唐蓝产生了一种极其奇怪的感觉,那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唐蓝受到一点的伤害。 他武功高绝,品貌端正,当然不乏多情的少女对他心动,甚至是暗送秋波,可是他却从没有心动过,哪怕是在他情感的心弦上有过一丝的颤动。然而自从见到唐蓝,这个阳光一样开朗、花朵一样美丽、春风一样温情的少女却走进了他的心里,再也挥之不去,赶之不走。 情感真是一种极其奇妙的东西,几十年来说没有都没有,几天里说有就有了,而且还来得是如此之强烈,让人想不承认都不行,想去躲开都做不到。在眉心一点红的感觉里,这样的心理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唐蓝本是一个武功智慧都极其高绝的少女,可是他自己的心里却不止一次产生了一种要保护她使她绝不要受到伤害的想法。每当有了这种想法,眉心一点红都不觉暗暗发笑,凭着人家的武功和机智,哪里还用得着自己保护?就算是人家真的需要保护,可愿意让自己去保护吗? 他强迫自己去忘掉这种可笑的、荒唐的、不可思议的想法,可奇怪的是,自己欲想忘掉,这样的感觉却反而愈加强烈了。他不敢把这样的情感流露出来,只是把它默默地埋在心底,然而在内心深处,他却暗暗有了一个决定,那就是无论如何也不要唐蓝受到伤害,不管唐蓝是不是需要自己保护,一旦她遇到危险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义无反顾地去救护她,即便是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他也会在所不惜。可是现在,当唐蓝真的遇到危险,甚至是屈辱的时候,自己却功力消失,无力去保护她了。 眉心一点红的心里,此刻所产生的不仅仅是恐惧,还有深深的痛苦,痛彻心扉的痛苦。有生以来,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别样的无助和深沉的无奈,还有强烈的悲哀。他纵横江湖十多年,凭借着深不可测的武功和无坚不摧的坚强意志,克服了许许多多常人所不能克服的困难,解决了许许多多常人所无法解决的难题,保护了许多多多人就要被夺去的生命,然而现在,当让自己第一次心动的少女面临威胁的时候,他却无能为力了。这样的哀痛,不是亲身体会又哪里能够体会得到! 洞口,喊叫的声音已经不耐烦了。眉心一点红走到唐蓝的面前,伸出手去,拍了拍她的肩头,吃力地说道:“你不要去,无论如何不要去!” 唐蓝望着眉心一点红那双忽而变得痛苦而哀伤的眼睛,芳心之中除了无奈和恐慌之外,竟然又产生了一种不知不觉的欣喜。这样的欣喜来的是那样的突然,来的是那样的莫名其妙,却又是那样的真切。 刚刚见到眉心一点红的时候,眉心一点红的冷漠和高傲让这个美丽而开朗的少女并不太喜欢,然而随着相处时间的增长,眉心一点红高绝的武功,坚强的意志,超人的智慧和沉着冷静、处变不惊的能力以及男性成熟的魅力却让这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开始产生了好感,慢慢地这种好感变成了喜欢。只是,少女的矜持和羞涩并没有让她把这样的情感显露出来。然而在内心深处,这样的感觉却是越来越强烈了。 现在,当自己面临危险的时候,他的眼睛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深沉的哀伤和强烈的痛苦?他为什么不让自己去?唐蓝本就是一个聪慧之极的少女,眉心一点红眼睛里所流露出的真情,她哪里又会读不懂?所以在眉心一点红这个让自己默默喜欢的男人的眼睛里感受到了爱意和关切的唐蓝姑娘,心中不觉又多了幸福和欢喜。甚至,这种欢喜和幸福压倒了先前的恐惧和不安。 唐蓝看着眉心一点红的眼睛,默默地点了点头。 那知就在这时,洞口之处又传出了那个让人极不舒服的声音:“唐姑娘若是再不出来,我们可是连水也不再供应各位了!” 听了这话,唐蓝看了看眉心一点红,又看了看哥哥唐墨,眼睛里流露出一片迷茫。在这样的情势下,这个可怜的姑娘可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眉心一点红看着唐蓝,轻声而坚定地说道:“无论如何,你也不能出去,大不了我们,我们大家一块死!” 唐墨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拍了拍妹妹的肩。 “唐姑娘听着,你若是再不出来,一个时辰之后,我们可就要向洞内放毒气了!”门口,那个阴恻恻的声音又叫了起来。 听到这样的声音,洞内立刻变得有些骚动起来。唐蓝望了望哥哥唐墨,又望了望眉心一点红,冲着他们笑了一下,便向着洞口走去。哪知刚走了几步,却再也走不动了。 唐蓝回头一看,眉心一点红已经紧紧握住了自己的手,他的眼睛里满是无言的痛苦和悲楚。他望着她的眼睛,吃力地说道:“你不能去!不管怎样,我,我们不能让你去!” 唐蓝的眼睛里突然流出了泪水。她看着眉心一点红的痛楚的眼睛,默默地注视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轻轻摇了摇头。 眉心一点红的手终于颤抖着松开,他脚步一个踉跄,心头一热,一口鲜血竟然吐了出来。 望着眉心一点红勉强站住的身形,唐蓝美丽的眼睛里里的痛苦更深了,迷茫更重了。 一直没有作声的十二郎突然大声说道:“唐姑娘,你就是去了,他们就会放过我们吗?” “是啊,唐姑娘,你就是去了,七海龙王也绝对不会放过我们,海天星也不是好东西。唐姑娘,你千万不要去啊!”人群里,江南霹雳堂堂主火龙飞说道。 “他奶奶的,大不了咱们大伙一块死!”阴山六鬼中的六鬼叫道,“唐姑娘,你去了也是白去,早死是死,晚死也是死,还不如早点死了的好,也省得受他奶奶的这份罪了!” “就是,就是,唐姑娘不能去,不能去!”人们争相说道。 听大伙这么一说,唐蓝的脚步终于慢慢停住,泪水却不可抑制地涌了出来。 哪知就在这时,洞口处突然飘落下一个人影。众人看时,竟然是海天星,他鬼魅般的身影一下子就飘到了唐蓝面前,然后伸出手臂一把把唐蓝拦腰搂住。 唐蓝想要挣开,可她功力消失,又加上几天来的饥饿,早已经没有了力气。 眉心一点红和唐墨大惊,想要出手阻拦,又哪里还还得及。 眉心一点红目眦瞋裂,拔出背后的剑,向着海天星闪电般刺去。 海天星一声狂笑,把唐蓝的身子突然向前一挡。 眉心一点红的剑只好回收,因收势太猛,体力虚弱,竟然差一点摔倒在地。 海天星得意地纵声大笑道:“佳人在怀,本堡主就不再陪你们了!”说着脚尖点地,就要离开。 哪知就在他刚要离地之时,却又突然呀的一声惨叫,放开了搂住唐蓝的手,脚步踉跄地向后退去。 原来在他搂住唐蓝腰的时候,唐蓝的纤长指甲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轻轻划破了他的手,而在唐蓝的指甲中,早已经藏好了唐门的毒药。唐门之毒,天下冠绝,武林之人,谈及唐门之毒,无不变色,而海天星划破的皮肤中却已经渗入了唐门的毒药。 海天星感到自己搂住唐蓝的手掌瞬间变得麻木,他低头看时,自己的手掌已经变得乌黑如墨,漆黑如碳。他大惊之下,赶紧松开了搂住唐蓝腰的手,这时,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手臂也开始麻木。海天星的脸顿时变得蜡黄,他猛地一咬牙,伸出左手,掌势如刀,朝着自己的右臂狠狠切了下去。只听一声钝响,他的右臂已经齐肘被他自己生生切断!断臂掉在地上,已经焦黑如碳。 海天星捂住还在汩汩流血的手臂,目光狰狞地看了唐蓝一眼,嘶声喊道:“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说完,猛地身子一旋,向上飘了出去。 唐墨走过来,拍了怕唐蓝的肩头,叹了一口气道:“唐门的人,就是死了,最好也不要碰,更何况是我的妹妹!” 他说这话的时候,洞口传来了海天星恶毒的声音:“快,给我放迷魂弹,我要把他们都迷倒,然后再一个一个收拾!” 136.无名岛 海天星号称八臂哪吒,现在却被迫自己砍掉了自己的一条手臂。他有两只手臂的时候被称为八臂哪吒,现在只有了一只手臂,又该怎么称呼呢?是四臂哪吒还是七臂哪吒?然而不管怎样,原来八臂哪吒的称号是叫不成了。 好不容易才挣得的一个称号却被唐蓝给破坏掉了,海天星心中当真是恼羞成怒。他原本垂涎于唐蓝的美色,妄图能够一亲佳人芳体,却不想不但佳人的芳体没有得到,自己还因此失去了一只手臂。偷鸡不成反赊一把米,海天星恼恨交加,恨不能置唐蓝于死地而后快,所以他上得洞口以后,就马上下令向洞里放迷魂弹。 黑龙堡的迷魂弹是堡主七海龙王所发明的在霹雳弹中加入迷香之类的药物所制成的一种暗器。这种迷魂弹爆炸的时候并不伤人,可是覆盖面极广,能够达到方圆十几丈的范围,爆炸时也跟着爆炸的迷香便弥散在空气中,被包围在其中的人只要吸入了一口这样的空气,就会被立刻迷倒在地,失去知觉,从而被人任意摆布。 海天星目光狰狞,嘴角流露出一种恶毒而残酷的冷笑,配合着断臂带来的剧痛,他的整张脸都扭曲起来。看着属下已经做好了施放迷魂弹的全部准备,海天星嘴角的笑意更加恶毒,脸也扭曲得更加厉害。他仿佛看到了唐蓝被迷倒在地,自己把佳人抱到床上,替她宽衣解带,佳人丰腴秀美的玉体在他身下颤栗呻吟的情景。 想到这里,海天星的心中又产生了一种报复得以实现后的满足,虽然这只是一种自欺欺人的意想而已。然而意想毕竟只是一种幻想,现实的是他的手臂还在钻心地疼痛,他现在迫切需要做的是先去包扎好他那还在汩汩流血的断臂,所以他就对着洞口的那些手下命令道:“放,给我加倍放!把他们全部都迷倒!”他又对着洞内狂笑道:“你们都等着让我好好收拾吧!姓唐的小美人,我一定会特别特别好好好好照顾你的!哈哈哈!”刺耳的狂笑声渐落,他的人已经离开去包扎伤口去了。 一条巨大无比的海洋霸王大白鲨,驮着平凡和凤凰公主,在无边的海面上利箭一样向黑龙堡的方向游去。大白鲨的游泳的速度比任何一艘船都要快得多,所以午后刚过,平凡和凤凰公主就远远地看到了无名岛的影子。 随着那影子变得越来越清晰,无名岛也越来越近。平凡和凤凰公主就看到无名岛上那蓊蓊郁郁、参天耸立的古木和陡峭如削,奇形怪状的巉岩。很快,他们乘坐的大白鲨就游到了礁石边。平凡抽出插在鲨鱼背上的枯木剑,握着凤凰公主的手,脚尖一点鲨鱼背,身形便飘上了无名岛的礁石之上。 望着渐渐游走的大白鲨,平凡拱手抱拳道:“鱼兄,谢了!” 凤凰公主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莞尔一笑道:“你忘了它先前可是要吃我们的啊!” 望着一笑百媚俱生的凤凰公主,平凡不禁笑道:“让它一块把我们吃了又有什么不好,这样岂不是我们死都不会分开了?” 凤凰公主想不到平凡竟然说出这等肉麻的话,脸上不由自主地出现了一点羞涩的绯红,可是她的心里却甜丝丝的。这也难怪,自古以来,所有的女人,不管它是真是假,哪一个不爱听这样的话呢! 凤凰公主轻轻一拉平凡的手道:“咱们还是快去做要紧的事吧!” 平凡看她娇羞的样子,忍不住捏了一下凤凰公主的小巧玲珑的瑶鼻,道:“什么事不要紧啊?” “你,好坏!”凤凰公主轻轻打了一下平凡的手,“快走吧!” 平凡笑了笑,便拉着凤凰公主的手向岛中走去。 无名岛虽然无名,可面积却十分之大,地域非常之广,一个人从太阳升起走到太阳落下,也未必能够走到尽头。让人不能不佩服七海龙王竟然能够发现这样一处与世隔绝的岛屿。然而让人更加惊异异常的是当平凡和凤凰公主走了约一盏茶的工夫之后,竟然发现前面有一处湖泊。 岛中有湖,实在是人间奇迹,更奇的是湖中心赫然还有一间白色的小屋。小屋当然不大,可是却极其精致,远远望去,就像是开在碧水之上的一朵莲花。 平凡和凤凰公主相视一笑,两人心意相通,便手挽着手,一齐展开凌波微步的轻功身法,像轻灵的雨燕一样飞向那白色的小屋。到了小屋近前一看,小屋的门只是虚掩,竟然没有上锁。进得屋来,便见屋子的正中摆放着一个红木的几案,几案的上方是一个朱漆匣子。 平凡看了凤凰公主一眼,笑道:“莫不是解药就放在这匣子里吧!”说着,拿起匣子,慢慢打了开来。 137.神兵利器 匣子打开,就见一把古剑横卧其中。那剑长二尺七寸,剑身修颀秀丽,青翠革质剑鞘浑然天成,嵌一十八颗北海“碧血丹心”,古朴而精致。 平凡缓缓抽剑出鞘,就见一道剑光射出,直逼人的眼睛,看那剑身,通体晶银夺目,精芒四射,显然是一把上好宝剑。那剑的光芒极盛,竟然使整个屋子顿时都更加明亮了起来。虽为利器却无半分血腥,只见飘然仙风,应是名器之选。剑虽为凶物,然更难得以剑载志,以剑明心,铸剑人必为洞穿尘世,通天晓地之逸士,虽为古物,沉浮于乱世经年,然不遇遗世之奇才,则不得其真主。曰:空谷临风,逸世凌虚。 平凡持剑在手,细看时,却见那剑柄处竟然还刻着两个篆字:纯钧。看到这两个字,平凡不由心头一阵激荡,原来这纯钧乃是古代十大名剑之一,这样的神兵利器,只是在武林人的传说中,现实中谁又能见到!可是现在自己在这里竟然亲眼目睹了传说中的利器,是以心头不免激荡,他想起了师傅曾经讲给自己的一个传说来。 春秋时期,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经过数年卧薪尝胆终于击败吴国的越王勾践,睡了一个甜美的午觉醒了过来,心情非常舒畅。饮了一壶上好的龙井新茶后,勾践兴致勃勃地派手下去找一个人,这个人就是薛烛。薛烛是秦国人,此时正在越国游历。薛烛虽然年纪轻轻,但却已经名动列国,被人称为天下第一相剑大师。 不大一会儿,眉清目秀、文质彬彬的薛烛就赶来了。宾主一番客套寒暄之后,就带着随从来到室外宽阔的露台之上。越王勾践酷爱刀剑,这个露台高达数丈,气势舒张,光线充沛,专门用来看剑赏刀。   落座之后,勾践扫了一眼身边的薛烛,心想这个年轻人虽然年纪轻轻但却阅剑无数,一般刀剑肯定难入他的法眼,于是,勾践一开口就叫手下取来了自己颇为得意的两把宝剑:毫曹和巨阙。哪知,薛烛走马观花地看了一遍,随便地说了一句:“这两把剑都有缺点,毫曹光华散淡,巨阙质地趋粗,不能算宝剑。”说完他还在温暖的阳光里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 勾践颇感意外,觉得很没面子,他想了一想,一咬牙,俯在一个贴身侍从耳边吩咐了几句。过了一会儿,侍从率领几百个铁甲武士护送一把宝剑来到台下,薛烛一见,从座位上仰面摔倒,束发的金钗掉在地上,一头长发披散下来,面色突然凝住。好大一会儿,才突然掠下台阶,来到剑前,深深一躬,然后又表情肃然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从侍者手中接过宝剑,小心翼翼地敲了几敲、掂了几掂之后,方才将剑从鞘中缓缓拔出。只见一团光华绽放而出,宛如出水的扶芙蓉雍容而清冽,剑柄上的雕饰如星宿运行闪出深邃的光芒,剑身、阳光浑然一体,像清水漫过池塘从容而舒缓,而剑刃就像壁立千丈的断崖高耸巍峨…… 过了好久,薛烛才用颤抖的声音问道:“这就是纯钧吗?!” 勾践点了点头道:“是。”接着他得意地说道,“有人要用千匹骏马、三处富乡、两座大城来换这把宝剑,你看行吗?” 薛烛连忙说道:“不能换!” 勾践做作地皱了一下眉头问道:“为什么?你说说道理。” 薛烛激动地大声对道:“因为这把剑是天人共铸的不二之作。为铸这把剑,千年赤堇山山破而出锡,万载若耶江波涛再起,欧冶子也力尽神竭而亡,这把剑已成绝唱,区区骏马城池何足道哉……” 勾践满意地频频点头:“说得有理,既是无价之宝,我就永远把它珍藏吧。” 纯钧是一把尊贵无双之剑,越王勾践爱之如命,一生珍藏。传说他死了之后,下令把此剑随身埋葬,此后,此剑便不知下落。没想到自己竟然有幸能够在这里亲睹它的尊颜,是以平凡心头的激动真是无可诉说。 平凡双手捧起纯钧,轻轻递到凤凰公主手中,慢慢说道:“这样的神兵利器,被放在这里,显然是被七海龙王所得。他胸怀野心,这样的神器,只能为他助虐,不如咱们拿了去,以助武林正义的匡复。” 凤凰公主点点头,伸出双手恭恭敬敬接过纯钧,正要细看,突然一阵阴冷腥臭的强恶风袭向屋内。这恶风来的是那样的突然,又是那样的强烈,使她和平凡的呼吸都已经不畅。 凤凰公主和平凡抬头一看,顿时都不觉心惊肉跳,惊骇之极。凤凰公主更是芳心大震,惊恐得两腿直颤。原来在他们的面前,竟然出现了一条巨蟒!那巨蟒头大过斗,眼睛赛过灯笼,足以吞下猛虎的巨口张开,吐出六尺多长的毒芯,红芯吸吐之间,发出丝丝声响,并挟裹着浓重的腥臭之气。那巨蟒通体乌黑,却不晓得有多长,原来它身子的一部分在岸上,另一部分却还在水中。 纵是凤凰公主武功高绝,功力深厚无比,又哪里见到过这种怪物,是以吓得花容失色,芳心突突直跳。 那巨蟒水缸般大的头颅高高竖起,两眼死死盯住凤凰公主和平凡,突然之间,它身子向前一探,张口一吸。平凡和凤凰公主就感到自己的身子不由自主向它的巨口中飞去。 凤凰公主惊得一声尖叫,本能地把手中纯钧向前一划。那巨蟒一见,头便倏地缩回,似是十分畏惧。 平凡一见大喜,这怪物竟然也怕这上古的神兵利器!他一把拉起凤凰公主的手,道:“我们先出去!”说着身形一动,人已经到了屋外。在身体刚刚落到地面之际,再脚跟轻轻一点,和凤凰公主便一起落到了小屋的屋顶之上。 那巨蟒本是七海龙王所饲养,用来看护小屋之中的纯钧的。一直以来,除了七海龙王偶尔到这里来之外,还从没有人到这里来过,是以那巨蟒也就渐渐放松了警戒,再加上平凡和凤凰公主又是施展绝世轻功凌波微步而来,是以先前巨蟒竟然没有发现。直到平凡从剑鞘中抽出纯钧,纯钧发出炫目剑光,巨蟒才感觉到了异样,是以现身拦截。 那巨蟒看到平凡和凤凰公主到了小屋屋顶,身子便跟着慢慢向前移动,等到它的身体全部露出水面,才看出它的体之长竟然达十余丈。 握着凤凰公主冰凉的小手,平凡平静地说道:“别怕,这畜生也怕纯钧,你用纯钧砍它脖颈!” 凤凰公主听了平凡的话,感受到了平凡手中传来的热度,小手不再冰凉,心头也不再乱跳。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竟然能够让一个心中充满恐惧的女子在很短的时间内变得沉稳而坚强。如果你有什么时候感到害怕和不安,不妨去寻找一份爱情吧! 那巨蟒的身子缓缓竖起,头扬起的高度超过了小屋的屋顶。它的头猛地向前一伸,张开血盆大口就向平凡和凤凰公主咬去。同一时间,它的身子和尾巴却从小屋的后面卷起,想要把平凡和凤凰公主缠住。 看那蟒头已经到了自己跟前,凤凰公主急速挥起纯钧,砍向那巨蟒。同一时机,平凡也抽出了背后的枯木剑,运足功力,狠狠斩向巨蟒的尾部。 那纯钧果然不愧为神兵利器,在凤凰公主的全力挥动之下,竟然一下子斩掉了巨蟒的硕大头颅,腥黑的血液立刻似泉水在涌流。那巨蟒虽然头颅落地,身子却依然像继续卷动,眼看就要把凤凰公主和平凡卷住,平凡的枯木剑灌注真力,剑身挥动,一剑把巨蟒的身体拦腰斩为两截。 平凡来不及收剑,一把拉住凤凰公主窜出十几丈远,才堪堪避过巨蟒喷射而出的污血。 平凡挽着凤凰公主的手,暗叫一声好险!他看着脸色还有些发白的凤凰公主,忍不住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道:“好了,咱们走吧!” 凤凰公主展颜一笑,握住平凡的手,正要离开。哪知就在这时,却听哗啦啦一阵水响,本来平静的湖面之上,突然间波涛滚滚,浊浪滔天。凤凰公主和平凡一看,在那水中竟然出现了几十只巨大无比的章鱼,每一条章鱼的触手竟达十几尺长,数百上千条触手搅动开来,湖水浊浪排空,浪花飞溅,就向沸腾了一般。 那几十只骇人之极的章鱼围在小屋的四周,迅速地向岸上攀援上来。很快就把凤凰公主和平凡围在了中间。短短的时间之内,连遇怪物,凤凰公主的震惊得脸色苍白,浑身冰冷。 平凡一拍凤凰公主的背,从她手中拿过纯钧,数百上千条粗大的触手伸向他们的一瞬间,平凡的一双手缓缓扬起,双手合握住纯钧,  扬起的双手划出一条优雅的弧线,挥向周围就要触及他们身体的触手。耳廓中只闻”噗噗噗”的一阵响声,在他们的周围,就落下了厚厚的一圈触手。 天色渐暗,长剑归于静止,远处的暮色无声合拢,天地间一片静穆。 138.密道之内 平凡和凤凰公主带着奇遇得到的上古神兵利器纯钧,离开了小屋,继续向无名岛的深处走去。天色已暗,好在他们功力深厚之极,视力自然异于常人,特别是平凡,已经能够黑夜视物,是以夜色并没有对他们的行动造成什么影响,甚而还为他们的行动增加了一层掩护。 两人向前走着,渐渐就到了一座高大的建筑之旁。那建筑的朱红大门紧锁,窗户却没有关。平凡和凤凰公主就展开轻功飘身进到了里面。进去一看,原来是一处大厅。这是一处宽敞至极的大厅,数百人同在这样的大厅里也丝毫不会觉得拥挤,反而觉得很宽敞,足见这大厅之大。 这大厅不但很大,而且豪华至极:地面上铺着的是从波斯运来的地毯,墙壁上镶嵌着厚厚的金丝楠木木板,天花板上吊着巨大的水晶灯,大厅中的桌子和椅子则是由贵重的黄花梨木做成,就连那墙壁上的一些字画竟然也是出自名家之手 ,有的甚至还是一些古画。 大厅的尽头,是一面宽大无比的墙,墙上没有字画,也没有水晶壁灯,却镶嵌着着一条凌空飞舞的黑色巨龙。那龙由黑金雕塑,立体感极强,雕刻得形神兼备,栩栩如生,就像是要飞下来一样。龙口大张,一口吞得下五六人也应该毫不费力。龙碗口大的两只眼睛却是由两颗碧绿色的宝石镶嵌,在夜色之中,发出幽幽的光芒,使整个大厅都的景物都清晰可见。 那龙的下面,摆放着一只硕大的座椅,座椅上面,盖着毛茸茸的紫色貂皮,人若是累了,坐在上面一定会很舒服。 经过了几天的航程,又加上在小屋和巨蟒以及章鱼的激战,平凡和凤凰公主也已经很是累了。平凡走到那座椅之旁,一屁股坐了下去。坐下之时,不由自主地叫了一声:“好舒服!” 他看着慢慢走到近旁的凤凰公主,突然一伸手,把凤凰公主拉到自己的腿上坐下,道:“你也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凤凰公主娇笑了一下,便老老实实躺在了平凡的怀里。 佳人温热的娇躯在怀,平凡的心里便又了些躁动,手上便要有些动作,可看到凤凰公主一脸的疲倦之色,便按捺住住心头的躁动,老老实实安安静静规规矩矩地把凤凰公主抱在怀中,不觉沉沉睡去。 凤凰公主蜷卧在平凡怀中,好似找到了一处可以栖身的安居之所。那儿,就是生命的航程中最温馨的港湾,就是人生最美的家园。在那儿,可以找到依靠,可以找到安全,可以找到温暖。极度的疲乏,也使得她也渐渐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慢慢醒来的平凡感觉到自己身子有些下滑,唯恐凤凰公主的身子掉落下去,又担心把她惊醒。就一手轻轻揽住凤凰公主的纤腰,一手扶住椅子的扶手。他扶住椅子扶手的手微微用力,想要带动自己的身子向上一些。哪知那椅子下面的地板竟然一下子裂了开来,他和凤凰公主所坐的椅子便猛地向下一沉,竟然直直向下坠去!椅子坠下之际,那裂开的地板也重新合上。 正在睡梦中发出甜甜微笑的凤凰公主突然被惊醒,她忍不住一声尖叫,双手本能地搂住了平凡的脖子,头却埋在了平凡的怀里。 平凡本要运功使他们二人的身体不再下落,奈何凤凰公主的双手紧紧搂住自己,功力运行不得,只好任椅子急速下落。然而仅仅是过了极短的时间,平凡就发现自己原来要运功的想法纯属多余,因为就在这时,那急速坠落的椅子又突然停住。椅子停住之时 ,他和凤凰公主的双脚刚刚挨着地面。 有惊无险、毫发无损落到地面的平凡拍了拍还紧紧搂住自己的凤凰公主的头,轻笑道:“好了,可以松手了!” 凤凰公主这才从平凡的怀中慢慢抬起头来,他看着平凡,娇羞地一笑,道:“可吓死我了!”女人,在很多的时候,在心爱的男人面前,都非常喜欢说这样的话,不管她心里是否真怕还是假怕,不管她事实上是多么弱小还是多么强大。 平凡忍不住也笑了一下,两人便四下打量起他们身边的环境来。就见他们所处之地,竟然是一条密道,长长的密道,曲曲折折延伸向远方,不知通向哪里。 凤凰公主一把拉起平凡的手道:“太好了,咱们去看看尽头到底会有什么!” 两人便慢慢向前走去。密道之内,并没有灯火,可是两人却能够看得十分清楚,除了因为他们功力高绝,视力较强之外,还因为密道两侧的石壁之上,每隔一丈左右还都镶嵌着一颗鹅卵大小的夜明珠。那夜明珠发出的光芒足以把原本黑幽幽的密道照得如满月之下的夜空一样明亮。 密道实在是很长,两人走了大约一盏茶的工夫,竟然还是没有走到尽头,平凡和凤凰公主不由惊叹起建造这密道的人来,这要花费多少的时间,多少的精力才能够开凿出这样长的一条密道啊! 又走了远远的一段路程,终于到了密道的尽头。这里,变得突然开阔起来,正面高大的石壁上,和他们在大厅里的墙壁上见到的情景一模一样,赫然雕刻着一条凌空飞舞的黑色巨龙。那龙由黑金雕塑,立体感极强,雕刻得形神兼备,栩栩如生,就像是要飞下来一样。龙口大张,一口吞得下一只水牛。那黑龙碗口大的两只眼睛却是由两颗碧绿色的宝石镶嵌,在夜色之中,发出幽幽的光芒,把密道映得如同白昼。 139.别有洞天 “好大的宝石!”,可能是女人对宝石有着天然的喜爱之情,凤凰公主忍不住赞叹了一句,并伸出手去抚摸了一下那龙的右眼,也就是那颗硕大无比的绿宝石。哪知她的手刚刚触摸到那宝石,就听喳喳一阵响,那洞壁之上竟然开出了两扇门来。原来那龙眼竟然是打开这门的机关。 凤凰公主和平凡对望了一眼,就走进了那门中。进得门来,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却又是一道长廊,长廊的两侧,有十多扇门,每一扇门都是由厚重的铁板做成。门右侧的洞壁之上,都镶嵌有一颗鹅卵大小的红色宝石。 平凡试着去触摸了一下,那铁门竟然随之而开了。平凡和凤凰公主进了那门,看到里面摆放着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 ,桌子的上面则摆放着一盘水果。那水果之中竟然有新鲜的苹果和葡萄,甚至还有荔枝。这时的季节已经是初冬,在这样的无名岛上,竟然还有这样的时鲜水果,实在是一个奇迹,真不晓得这里的主人是怎样运输和储存的。不过知道和不知道这个问题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水果是可以吃的,是可以填饱饥饿的肚子的就可以了。 经过了那么长时间的奔波,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上一点儿东西的平凡和凤凰公主早已经是饥肠辘辘,此刻看到眼前红通通的苹果,水灵灵的葡萄,紫玛瑙一样的荔枝,更是感到饥饿难耐。凤凰公主也 顾不得她公主的架子了,随手拿起一颗葡萄放到小口之上就要吃掉。平凡一把夺过葡萄,仔细看了看,又放到嘴边咬了咬,品尝了一下,道:“好,可以放心吃了。” 凤凰公主想不到平凡竟然会如此细心,忍不住朝他吐了一下舌头,甜甜地笑了,然后拿起一颗葡萄放进了平凡的嘴里。 平凡拿起一颗荔枝,剥开来放到凤凰公主的樱唇边。凤凰公主张开小口一吸,便把荔枝吸进口中。平凡看凤凰公主那副贪吃的样子,不由开心地笑了。凤凰公主看平凡一脸的笑意,不禁冲平凡莞尔一笑,那笑容,充满了说不出的妩媚和柔情。 两人毫不客气大吃一通,吃饱了,便离开那间屋子,到了另一个房间。这个房间里面摆放着一排排的柜子,每一架柜子都分成了一个个的方格,每一个方格上都摆放着一本书。 平凡和凤凰公主看那书时,不由得又是一惊,原来那书上记载的竟然是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秘籍。从少林的达摩十三棍、罗汉伏虎拳、大力金刚掌,到易筋经、狮子吼;从武当的太极拳、太极剑、紫霞神功到南海剑派的剑法、北海的北冥神功;从江南霹雳堂火器的制作,唐门暗器的制作到五毒教、天蚕教毒药的配制,以及塞外飞砣的功夫、天竺搜魂指的指法,都记载得清清楚楚。 这里的每一种武功,都是让武林中人所梦寐以求的,人们学会了其中任何一种武功,都可以成为武林高手,然而在这里全天下的武功却差不多都能一一找到,平凡和凤凰公主不能不惊叹这里主人的搜罗能力了。 这里的武功秘籍虽然很多,平凡和凤凰公主却并没有动心,因为他们本身的功力已经不在这里任何一种武功之下,是以他们在这些武功秘籍面前能够心如止水,波澜不惊。 接下来他们又打开了另一间屋子,进了那屋子一看,凤凰公主和平凡的脸禁不住都立刻红了起来。原来那屋子的正中摆放着一张巨大无比的大床,床上铺着厚厚的锦被。床四周的墙壁上却画满了一幅幅春宫图,一个个赤条条的男女正以各种各样的姿势做着人类最古老最富有激情的动作。那些男女的动作神情,一个个栩栩如生,惟妙惟肖,让人一见顿时心旌摇荡,躁热不已。凤凰公主顿时羞得俏脸绯红,赶紧低着头一把拉着平凡离开了那屋。 两人来到一个最大的门前,凤凰公主按了一下门旁的宝石,那门便缓缓打开,进得屋来,里面又是另一番光景。只见屋子里摆满了一排排的柜子,柜子同样被分割成了一个个方格,只是那方格之中摆放的却不再是书,而是一个个各种形状、各种颜色、各种质地的瓶瓶罐罐。 平凡和凤凰公主打开那瓶子和罐子,看到那里面却是各种各样的药丸和药剂,就像是一个实验室或是一个药店。两人立刻大喜过望心想说不定这里会找到七海龙王的解药呢!于是两人就一个一个打开那瓶子和罐子去看。 看了一会儿,两人却又头痛起来,这里的药物那么多,究竟那个才是解药呢?他们二人虽然武功超玄,可对于药物却几乎是一窍不通。正在茫然不知所措之际,凤凰公主突然发现最里面柜子最里面的一个格子里摆放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羊脂白玉瓶。那瓶子竟然是用上好的云南和田玉制作而成,如少女的肌肤一样光滑圆润,散发出淡淡的、迷人的光泽。 凤凰公主小心地取下那瓶子,拔开瓶口的软木塞,顿时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直透鼻翼。看那瓶中,却是一颗颗圆滚滚的丹粒。凤凰公主一阵惊喜,心想莫非这就是解药不成?不管怎样,先收起了再说,于是就把那瓶子小心地放进怀中。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细细碎碎的脚步声。 140。洞内密语 平凡和凤凰公主听得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人对望了一眼,便各自躲到了门后。就听得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咦,刚才我明明把餐厅里的门关好了的,现在怎么又开开了呢?” 另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一定还是你忘了吧,这个地方,除了堡主,就只有我们两个能够进来,不是你还能有谁?” “那可不一定!”先前的那个声音又道,“说不定是堡主开的呢!” “堡主这几天根本就不在岛上,他到中原去做一件极重大的事去了。”后一个女子的声音又道,“要再过三天才能回来呢!” “嘻嘻嘻!”先前的女子突然笑道,“连这样机密的事你都知道,看来堡主实在是对你太好了!”她说这话的时候,特意把后面的字加重了语气,可是她自己的语气中,还是多出了一下羡慕。 后面那女子稍停了一下,似乎打了先前那女子一拳,娇笑道:“还说我呢,上次堡主不是把你留在他房间里过夜了吗!你倒是说说看,堡主的床够不够大?够不够软?你自己舒服不舒服啊?” “呸,你这个死丫头!”先前那女子笑骂道,“你自己躺倒人家的床上去了,还好意思说我,真不害臊!” “唉,”后面那女子突然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咱们姐妹都不过是堡主的玩物罢了,堡主明处上是让咱们来服侍他,实际上只不过把咱们当成发泄的工具罢了。等把咱们玩腻了,还不把咱们都像破衣服一样给扔了!” “呀,这话可不敢乱说!”先前女子道,“要是让堡主听到了,咱们哪里还有命在!”停了一下,她又压低了声音说道,“我还听说先前服侍堡主的两个姐妹被堡主玩腻了以后就让堡主给杀了扔到无名湖里喂巨蟒了呢!” “真有这回事儿?”后面的女子声音里多了些惊恐道,“要真是这样,堡主为了这儿的秘密不传到外面,说不定也会把咱们也杀了呢!” “哎呀!”先前女子的声音突然惊叫道,“快看,我摆放好的水果怎么少了那么多呢?”停了一下,她又叫道,“这儿有许多水果皮呢!难道,难道是堡主已经回来了吗?” “不会呀!”另一个女子说道,“堡主说过他三天后才会回来的呀!” “你怎么知道堡主一定是三天后才会回来?”先前的女子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说不定堡主已经回来了呢,说不定堡主已经听到了咱们刚才说的话呢!这下,咱们可是死定了!”说道最后,她的声音里已经有了哭音。 另一个女子好似拍了拍先前那女子的肩膀,道:“放心吧,堡主不会回来的!” “你怎么那么肯定堡主就一定不会提前回来?”先前那女子还是不放心地问。 “唉,”另一个女子叹了一口气,道,“那天夜里,堡主说,堡主说我伺候得他十分舒服,他要不是要到中原去办一件极重要的事,就一定会让我、让我天天伺候他。还说只有等到七天后再,再——”停了一下,她又说道,现在刚刚过了四天,你说,他怎么会回来呢?” “也是!”先前女子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道,“可是,可是这水果怎么就少了呢,莫不是,莫不是你偷吃了吧?” “死妮子!”另一个女子笑骂道,“我哪里有那么贪吃。再说,堡主的东西,我偷吃了还想不想活啊!” “那,那这水果怎么就少了呢?”先前女子自言自语道,“这真是奇了怪了!” 平凡听两个女子在那里嘀嘀咕咕个没完没了,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凤凰公主听得一会儿羞涩,一会儿好笑,到了后来,只好用手捂住了嘴,才勉强没有笑出声来。 “哎呀,快看!”先前那女子又是一声惊叫,“堡主药室的门怎么是开着的呢!” “啊,就是呢!”另一个声音也不无惊奇地喊道,“那门除了堡主可从来还没有人进去过,就是堡主进去也一定要把门关上的啊!” “要不,咱们进去看看!”先前那女子又道。 “哎,你不想活了!”另一个女子说道,“堡主不是吩咐过,“那门谁也不准进去,谁要是进去,必杀无疑的吗?” 先前那女子好似犹豫了一下,道:“那咱们可怎么办呢?”不等另一个女子说话,她又低声说道,“要不,咱们从门外看看?” “好吧!”另一女子说道。 于是平凡和凤凰公主就听到细细的脚步声朝这边走了过来。 “哎,你看!”先前那女子惊奇地说道,“这里面并没有人啊!” “今天可真是遇到鬼了!”另一女子说道,“咱们先把门关上吧!” 她说完这话,门就慢慢被合上,然后就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感情这门的隔音效果一定是非常之好。 过了一会儿,估计外面的女子应该不在了,平凡和凤凰公主就想着要离开,可是当他们寻找按钮之类机关的时候,却发现墙壁之上并没有这些东西。墙壁之上光滑如镜,别说是按钮机关,连一个钉子也没有。平凡试着用手推了推那门,那门却纹丝不动。 凤凰公主一双秀目看着平凡,有些着急道:“咱们可怎么出去啊?” “咱们就不出去了!”平凡看着凤凰公主美目之中着急的神色,忍不住逗她道,“咱们就在这里过一辈子,一直到死都在一起好了。再说,这里什么人也没有,咱们想在这里干什么就赶什么,岂不是很好?” 凤凰公主听平凡这么一说,俏脸便有些红了,忍不住拿粉拳打了一下平凡的胸脯,低声道,“你——好坏!” 通常情况下,女人说男人好坏的时候并不是认为男人就真的多么坏,岂止是不坏,还简直是很好,有时候还是一种默许,甚至是鼓励。 不知道平凡是怎样理解凤凰公主这句好坏的,反正他猛地一把揽过凤凰公主,凶恶地说道:“好,我就让你看看我是怎样坏的!”说着他的手就有了某种男人都会做都喜欢做的动作。 凤凰公主一声娇呼,道:“你老实一点好不好啊!” 平凡一笑,停住了手道:“还是出去坏吧!” 凤凰公主拿食指一点平凡的额头,俏笑道,“你呀,你!” 平凡又仔细检查了门的四周,可还是没有发现开门的机关。凤凰公主在整个房间里去找,也没有找到。 平凡本想用内力震开那门,可又担心动静过大引人过来。他凝神想了一会儿,目光便停留在凤凰公主背后的神器纯钧上。 凤凰公主心下会意,便把纯钧从背后抽出,交到平凡手中。 平凡把纯钧握在手中,朝着那铁门轻轻一划,就见那铁门竟然被划出了一道深深的痕迹。平凡大喜,运足功力朝着那门划去,渐渐地,那厚厚的门板竟然被生生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平凡继续用力,约摸一盏茶功夫,那一寸多厚的铁板就不可思议地被划开了一个足以让人通过的洞来。 平凡的额上,也渗出了些许汗珠。凤凰公主便拿出手帕轻轻替他拭去。两人便向着那出口走去。 140.洞内密语 平凡和凤凰公主听得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人对望了一眼,便各自躲到了门后。就听得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咦,刚才我明明把餐厅里的门关好了的,现在怎么又开开了呢?” 另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一定还是你忘了吧,这个地方,除了堡主,就只有我们两个能够进来,不是你还能有谁?” “那可不一定!”先前的那个声音又道,“说不定是堡主开的呢!” “堡主这几天根本就不在岛上,他到中原去做一件极重大的事去了。”后一个女子的声音又道,“要再过三天才能回来呢!” “嘻嘻嘻!”先前的女子突然笑道,“连这样机密的事你都知道,看来堡主实在是对你太好了!”她说这话的时候,特意把后面的字加重了语气,可是她自己的语气中,还是多出了一下羡慕。 后面那女子稍停了一下,似乎打了先前那女子一拳,娇笑道:“还说我呢,上次堡主不是把你留在他房间里过夜了吗!你倒是说说看,堡主的床够不够大?够不够软?你自己舒服不舒服啊?” “呸,你这个死丫头!”先前那女子笑骂道,“你自己躺倒人家的床上去了,还好意思说我,真不害臊!” “唉,”后面那女子突然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咱们姐妹都不过是堡主的玩物罢了,堡主明处上是让咱们来服侍他,实际上只不过把咱们当成发泄的工具罢了。等把咱们玩腻了,还不把咱们都像破衣服一样给扔了!” “呀,这话可不敢乱说!”先前女子道,“要是让堡主听到了,咱们哪里还有命在!”停了一下,她又压低了声音说道,“我还听说先前服侍堡主的两个姐妹被堡主玩腻了以后就让堡主给杀了扔到无名湖里喂巨蟒了呢!” “真有这回事儿?”后面的女子声音里多了些惊恐道,“要真是这样,堡主为了这儿的秘密不传到外面,说不定也会把咱们也杀了呢!” “哎呀!”先前女子的声音突然惊叫道,“快看,我摆放好的水果怎么少了那么多呢?”停了一下,她又叫道,“这儿有许多水果皮呢!难道,难道是堡主已经回来了吗?” “不会呀!”另一个女子说道,“堡主说过他三天后才会回来的呀!” “你怎么知道堡主一定是三天后才会回来?”先前的女子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说不定堡主已经回来了呢,说不定堡主已经听到了咱们刚才说的话呢!这下,咱们可是死定了!”说道最后,她的声音里已经有了哭音。 另一个女子好似拍了拍先前那女子的肩膀,道:“放心吧,堡主不会回来的!” “你怎么那么肯定堡主就一定不会提前回来?”先前那女子还是不放心地问。 “唉,”另一个女子叹了一口气,道,“那天夜里,堡主说,堡主说我伺候得他十分舒服,他要不是要到中原去办一件极重要的事,就一定会让我、让我天天伺候他。还说只有等到七天后再,再——”停了一下,她又说道,现在刚刚过了四天,你说,他怎么会回来呢?” “也是!”先前女子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道,“可是,可是这水果怎么就少了呢,莫不是,莫不是你偷吃了吧?” “死妮子!”另一个女子笑骂道,“我哪里有那么贪吃。再说,堡主的东西,我偷吃了还想不想活啊!” “那,那这水果怎么就少了呢?”先前女子自言自语道,“这真是奇了怪了!” 平凡听两个女子在那里嘀嘀咕咕个没完没了,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凤凰公主听得一会儿羞涩,一会儿好笑,到了后来,只好用手捂住了嘴,才勉强没有笑出声来。 “哎呀,快看!”先前那女子又是一声惊叫,“堡主药室的门怎么是开着的呢!” “啊,就是呢!”另一个声音也不无惊奇地喊道,“那门除了堡主可从来还没有人进去过,就是堡主进去也一定要把门关上的啊!” “要不,咱们进去看看!”先前那女子又道。 “哎,你不想活了!”另一个女子说道,“堡主不是吩咐过,“那门谁也不准进去,谁要是进去,必杀无疑的吗?” 先前那女子好似犹豫了一下,道:“那咱们可怎么办呢?”不等另一个女子说话,她又低声说道,“要不,咱们从门外看看?” “好吧!”另一女子说道。 于是平凡和凤凰公主就听到细细的脚步声朝这边走了过来。 “哎,你看!”先前那女子惊奇地说道,“这里面并没有人啊!” “今天可真是遇到鬼了!”另一女子说道,“咱们先把门关上吧!”她说完这话,门就慢慢被合上,然后就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感情这门的隔音效果一定是非常之好。 过了一会儿,估计外面的女子应该不在了,平凡和凤凰公主就想着要离开,可是当他们寻找按钮之类机关的时候,却发现墙壁之上并没有这些东西。墙壁之上光滑如镜,别说是按钮机关,连一个钉子也没有。平凡试着用手推了推那门,那门却纹丝不动。 凤凰公主一双秀目看着平凡,有些着急道:“咱们可怎么出去啊?” “咱们就不出去了!”平凡看着凤凰公主美目之中着急的神色,忍不住逗她道,“咱们就在这里过一辈子,一直到死都在一起好了。再说,这里什么人也没有,咱们想在这里干什么就赶什么,岂不是很好?” 凤凰公主听平凡这么一说,俏脸便有些红了,忍不住拿粉拳打了一下平凡的胸脯,低声道,“你——好坏!” 通常情况下,女人说男人好坏的时候并不是认为男人就真的多么坏,岂止是不坏,还简直是很好,有时候还是一种默许,甚至是鼓励。 不知道平凡是怎样理解凤凰公主这句好坏的,反正他猛地一把揽过凤凰公主,凶恶地说道:“好,我就让你看看我是怎样坏的!”说着他的手就有了某种男人都会做都喜欢做的动作。 凤凰公主一声娇呼,道:“你老实一点好不好啊!” 平凡一笑,停住了手道:“还是出去坏吧!” 凤凰公主拿食指一点平凡的额头,俏笑道,“你呀,你!” 平凡又仔细检查了门的四周,可还是没有发现开门的机关。凤凰公主在整个房间里去找,也没有找到。 平凡本想用内力震开那门,可又担心动静过大引人过来。他凝神想了一会儿,目光便停留在凤凰公主背后的神器纯钧上。 凤凰公主心下会意,便把纯钧从背后抽出,交到平凡手中。 平凡把纯钧握在手中,朝着那铁门轻轻一划,就见那铁门竟然被划出了一道深深的痕迹。平凡大喜,运足功力朝着那门划去,渐渐地,那厚厚的门板竟然被生生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平凡继续用力,约摸一盏茶功夫,那一寸多厚的铁板就不可思议地被划开了一个足以让人通过的洞来。 平凡的额上,也渗出了些许汗珠。凤凰公主便拿出手帕轻轻替他拭去。两人便向着那出口走去。 141.唐蓝诀别 阴森潮湿冰冷的的鬼洞之内,已经被投下了一颗迷魂弹。那迷魂弹触地爆炸,生出一团乳白色的烟雾,那烟雾慢慢散开,向洞中各个方向弥散,一时之间,空阔的洞内便渐渐有了淡淡的迷雾。 眼睁睁看着那迷雾散开,众人却无计可施,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不管怎样,人们总不能不去呼吸吧!人们的鼻子已经闻到了那雾中淡淡的味道。那味道是那样的清新,是那样的迷人,那样的令人陶醉。唐蓝知道,这样的雾再浓一点,人们都会被迷昏过去,自己也同样会昏迷。想到这里,唐蓝似乎又看到了海天星那色迷迷的眼神,听到了他那恶毒的话语,想到这些,唐蓝的心中不由得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海天星走后,洞顶还留着十来个人,有的负责看守,有的负责放迷魂弹。负责放迷魂弹的二人一个手持迷魂弹,另一个则拿火镰把那迷魂弹的焾子点燃,点燃之后,再投掷到洞中。一个迷魂弹投掷了下去,传上来一声闷响,过了一会儿,又慢慢升起一股淡淡的青烟。他们的身旁,是满满一筐的迷魂弹,要把它们全部投完,还真需要一段时间。 投下了一颗迷魂弹,接着便要投第二颗,第三颗,直至把框中所有的都投完。按照精确的计算,本来是不需要投那么多,只要半筐就足够了的,可海副堡主特意命令,所以负责投放迷魂弹的两人还是要把满满一筐子的迷魂弹都投完。 第二颗迷魂弹已经捧在了手中,负责点火的那人火镰子也已经划着,正准备去点那迷魂弹上的焾子。那只他划着了火镰子,却并没有去点那焾子,而是直直地愣在了那里。 那持着迷魂弹的一人见他的搭档划着了火镰,却迟迟不去点那焾子,便催促道:“快点!”他喊了一声,可搭档却好像没有听见似的,仍然没有点火。 “葛老二,你发哪门子神经!快点火!”说着他抬头看了看那葛老二,却见葛老二正两眼死死地瞪着自己身后,好像自己的身后站着一个鬼一样。 那人忍不住扭头一看,也顿时眼睛瞪得溜圆,比见了鬼一样还要吃惊。在他的背后,不知何时竟然悄无声息地多出了一个女子,一个比鬼不知要漂亮多少倍的女子。这样的女子,不要说他生平没有见过,就是在梦里也断然不敢想象竟然真的会在他的面前出现。 一时之间,他还以为是自己的看花了了眼,就使劲地揉了揉眼睛。再去看时,面前的女子的容貌却更加清晰了,那苹果一般的脸庞,星星一般的眼眸,樱桃般鲜红的嘴唇,就像自己手中所捧着的迷魂弹一样清晰真实,只不过是一个是那样地令人恐怖,一个却是那样的清新可爱。一时之间,那人还以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天上的仙女下凡来到了人间,又恰好降临到了自己面前一样。面对着从天而降的仙子,那人除了像葛老二一样瞪大了眼睛之外,实在是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这时,葛老二好像是终于醒过了神来,他张开嘴巴,想要叫喊,可嘴巴是张开了,却没有发出声音。在他的身后,又鬼一样地出现了一个人,一个年轻的男人。那人出手一点,已经点中了他的哑门穴和气海穴。他就只有老老实实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了。 抱着迷魂弹的那人也终于意识到有点儿不对劲了,就张开大嘴想要呼喊。那知他嘴刚一张开,就见葛老二身后那人虚空一指,一缕指风便急射向他的气海穴,他也就和葛老二一样乖乖的原地不动站在了那儿。再看和他们同伙的其他人,也一个个和他们一样动也不动地在各自原来的地方摆着原来的姿势,就像是被人用定身法定住了一般。 唐蓝看着那渐渐弥漫的雾气,心中也渐渐开始绝望。唐门的女子,就是死也不能让人玷污了身子。想到老祖宗曾经讲给过自己的这句话,唐蓝的美丽的眼睛里慢慢流出了泪水。这样的一个妙龄少女,正是人生中最美丽的时刻,在她全部的美丽才刚刚绽放还没有完全绽放的时候,在刚刚萌发了一丝爱情却还没有享受爱情的时候,却要因为不受无法避免的侮辱而死去,实在是人生最大的人痛苦最大的悲哀和最大的无奈。 唐蓝的泪水流成了一道道泪痕,使她那张娇美的脸上现出了让人无比心酸的凄楚。眉心一点红看在眼里,心中的痛苦丝毫不亚于唐蓝,他想说些什么,可嘴唇动了几动,终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在这样的时刻,什么样的话语才能够拂去心爱之人心头的阴影呢?没有,什么样的话也没有这样的魔力,既然没有,也就只好不说。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流泪,也就只能让自己在心里流血。 唐蓝看了哥哥唐墨一眼,又看了看眉心一点红,在无言的凝视之中,已经流露出深沉的情感,虽然这种情感,两个人都未曾说破。然而,只要两个人心中都有了这种感情,说不说破已经没有太大的关系。唐蓝又最后无限深情地看了眉心一点红一眼,就要去咬破含在口中的毒丸,这一咬下去,她就要和自己的哥哥,和面前的这个男人,和这个世界永远地告别了。 142.逃出鬼洞 雾气渐渐弥散,慢慢把整个洞中都充满了,可是唐蓝却惊喜地发现,那雾气虽然充满了整个洞中,然而却没有越来越浓,而是越来越稀薄,到了最后,竟然什么都没有了!随着雾气的消失,唐蓝心中的绝望和恐惧也随之消失,她也就用不着再去咬那药丸了,所以唐蓝就把那药丸又暗暗藏好,以备不时之需,可是她却没有想到,她根本就再也用不着那药丸了。 就在唐蓝把药丸藏好之际,她突然发现,洞口之处竟然又出现了两个人影。望着那两个人影,唐蓝的心不由得又提到了嗓子眼,刚刚消失的恐惧和不安又重新袭上了心头。就在这时,洞口的人影突然消失不见,可洞口的光线却暗了下来。唐蓝惊异地再去看时,那洞口的光线却又亮了起来,而那两道人影却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 唐蓝大惊,本能地挥手去推来人,可是她的手刚刚伸出,却发现自己的手竟然被来人一把抓住。唐蓝这一惊可真是非同小可,心中的恐惧更是非同寻常。她心中一急,险些一下子昏了过去。然而就在他惊魂未定之际,却发现握住自己柔荑的手竟然是那样的润滑、温暖和娇小,那绝不是一个男人的手,分明是一个女子的手,而且一定是一个妙龄少女的手。 惊诧莫名的唐蓝细看时,却更加惊异地发现握住自己手的竟然是一个美丽绝伦的少女,那女子正笑盈盈地望着自己。唐蓝从来都是自负于自己的美貌的,可是在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女子面前,她的这种自负却再也没有了。可是她却不知道,出现在她面前的女子又何尝不是如此!她从上面下来,一眼就看到了唐蓝,一下子就被唐蓝那惊人的美貌吸引住了,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从没见过面的女孩子。 有人说,美女最大的敌人就是和她同样的美女,因为美女对比自己美的美女总是怀有难以消除的嫉妒和不服之心的。美女看美,就像武林人人看武功,高手之间,是谁都不会服气谁的。高手之间,如果都能相互服气,武林也就会永久太平了。美女之间,如果没有嫉妒,相互服气,天下也就永久太平了。 说这话的人,绝不是一个绝世高手,也绝不是一个绝世美女。他说的这话,虽然有很多的时候是对的,但是在这时候却是不对的。岂止是不对,而且是非常不对,不对得非常厉害。因为唐蓝和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少女虽然同样都是绝世美女,可是两个第一次相见的女子却并没有任何的嫉妒和不服,也没有成为敌人,反而相互握住了对方的手,相互微笑着望着对方。一时之间,她们就像是成了亲亲的姐妹似的。 唐蓝满怀喜悦地望着面前的女子,也望着女子背后的另一个人。那人的手已经和眉心一点红、和唐墨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虽然,他们从没有在一起吃过饭,在一起喝过酒,甚至在一起说过几句话,然而,他们的手还是紧紧握在了一起。男人的手握在了一起,便握住了友谊和力量。 眉心一点红的眼睛亮如火炬,他望着周围的人,神情激昂地高声说道:“各位英雄,这两位是平凡和凤凰公主,我们有救了!” 人群中有人激动万分,有人却无动于衷。泰山武林大会上,有人已经见过平凡和凤凰公主,已经知道两人深不可测的武功。有人却并没有见过他们,心想仅凭他们两人又怎么能把洞里这么多人从黑龙堡救出去呢! 凤凰公主松开了唐蓝的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羊脂白玉瓶,轻轻放到唐蓝手中,轻轻说道:“这是从黑龙堡的密室之中找到的,还要请唐姑娘看看是不是解药!”凤凰公主虽然从没有见过唐蓝,可平凡告诉过她唐家兄妹的事,凤凰公主知道了唐蓝的名字,唐蓝惊人的美貌和她那一身宝石蓝的衣服让她一见唐蓝就知道这个这个少女就是唐蓝。 唐蓝小心翼翼地打开瓶子,先是放到鼻子旁闻了闻,然后又倒出一粒丹丸,放进嘴里咬了一下,沉思了一会儿之后,唐蓝肃穆的脸上突然流下了泪水。那是欢喜的泪水,那是历经了磨难和死亡的威胁之后重获新生的幸福的泪水。 唐蓝望着紧紧盯住自己的一双双眼睛,哽咽着说出了两个字:“解药!” 很多的时候,很多的话不一定能让人心情激动,而有时候,很少的话却能够让人泪流满面。真正能让人动心的话不需要太多,仅仅是一句,仅仅是两个字就够了! 唐蓝的话音刚落,人群中已经欢呼如潮,所有的人都心情激荡,有许多人已经流泪。没有人不喜欢活着,没有人愿意死亡,然而很多的时候很多的人并不知道活着的幸福,不知道生命的珍贵,但是当他们经历了死亡的威胁,从死亡的边缘走开,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时候,才会深深理解生命的珍贵,才会珍惜生命,爱惜生命。 七海龙王的解药和他的毒药一样好,众人服下之后没有多久,就感觉到自己的功力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上,又多了一些力气,人们的心里又多了一些喜悦。 平凡望着眉心一点红和唐墨 ,道:“咱们还是先出去。” 眉心一点红和唐墨点了点头,道:“好!”然后,几个人便施展轻功,向洞口升去。跟着升出洞口的还有凤凰公主和唐蓝,十二郎,弥陀上人等十几位轻功较好的人。 众人出了洞口,便急忙把吊篮的绳索放下。吊篮升起又放下,放下又升起,终于,所有的人都从鬼洞中出来了。 经历过了鬼洞的阴暗潮湿,经过了鬼洞的黑暗寒冷,重新回到明媚的阳光下,重新呼吸新鲜的空气,实在是人生最大的幸福和快乐。 就在这时,人们突然听到了一阵尖利的号声,号声嘹亮,传遍了整个黑龙堡的上空,平静的黑龙堡顿时沸腾了起来。 143.七绝魔剑 人们刚刚从鬼洞里走出来,刚刚看上一看明亮的太阳,呼吸一口清新的空气,就听见尖利的警号声响遍了整个黑龙堡。听到那号声,人们刚刚轻松的心又不禁紧张了起来。 眉心一点红望着众人道:“各位英雄,我们要离开黑龙堡,当下必须要做的事有三件:第一找食物,第二找船,第三阻击敌人。我们现在就兵分三路,各路完成任务后到来时的渡口集合,各位意下如何?” “好!一切听从眉英雄安排!”人们纷纷说道。 平凡望着眉心一点红,又看了一眼凤凰公主道:“我们来断后。” 眉心一点红看着平凡和凤凰公主,眼睛里满是感激,道:“最艰苦的一项任务就交给二位了,两位保重!” 唐墨走上前来,道:“我们去找食物。” 眉心一点红望着众人,高声道:“剩下的就请随我去找船!” 于是,人们就分成三组各自分头行动。 眉心一点红和唐墨他们走后,平凡和凤凰公主等正要离开,却发现已经有很多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来人竟然有数百之众,墙一样挡在了众人面前,为首一人,正是中了唐蓝之毒自己断去了一臂的黑龙堡堡主海天星。 海天星望着众人,目光中满是狠毒的神色,他狠狠得说道:“你们休想逃得出黑龙堡,还是乖乖地归顺吧,免得自寻死路!” 阴山六鬼中的六鬼性情最为急躁,闻言不由得大叫道:“八臂哪吒,你怎么只有四臂了?你另外的四臂呢?我们是不是该叫你四臂哪吒了呢?”说罢哈哈大笑,人群中一阵哄笑。 海天星看到这种情形,脸色顿时变得紫红。他本想一亲唐蓝的芳体,却不想偷鸡不成反赊一把米,不但没有亲近到佳人芳体,反而因此失去了一臂,就连好不容易挣得的称号八臂哪吒也叫不成了。他此时最恨的就是谁提起这话,而阴山六鬼的话却恰恰又血淋淋地撕开了他那还没有愈合的伤疤,这不能不让他恼羞成怒,怒火中烧。他朝着身后喊道:“来人,把他给我杀掉!” 话音未落,海天星的身后便飘出一人。来人四十多岁,身穿一袭灰衣,背插一剑。他面容清癯,鹰钩鼻翼子,目光犀利如鹰隼,却带着一股阴鸷之气,令人一见就极不舒服。 他站到众人面前,慢慢拔出了背后黑色剑鞘中的一柄窄窄的剑来。那剑看上去既不锋利,也没有逼人的锋芒,只是在剑锋的前半截却奇怪地弯了几弯。 普通的剑,剑身要直,剑刃要薄,剑尖要细,这样的剑才能锋利,才能在最短的时间最有效地穿透对手的心脏。而这把剑,剑身却是弯的,剑刃却是钝的,剑尖也不细。然而,当这把剑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很,人群中却有人立刻就惊呼道:“七绝魔剑!” 武林传说,七绝魔剑乃是七绝魔剑太极剑李清尘的祖传宝剑。七绝魔剑剑法奇诡,去如闪电,削铁如泥。此剑出手必伤人,几招一出,剑势便无法控制,素有“招不过十”之称。七绝魔剑之下,从无幸免者,不是死亡,就是残废。后来,李清尘觉得此剑的杀气太重,实在是一把凶器,就把它沉于太湖之中。 百余年间,七绝魔剑再没有在江湖现身。不想七八年前,此剑却又突然重出江湖,它一现身便立刻引来了十几场有名的血案,当时震动江湖的崆峒派掌门古剑岳暴死,丐帮七代长老侯飞毙命以及关东奔马堂一百零七条命案据说都和此剑有关。然而奇怪的是,自此以后,七绝魔剑却又突然神奇地消失了,江湖中再没有人见过它的影子,却不料今天在黑龙堡竟然又见到了它。 来人持剑在手,冷冷的目光扫视了六鬼一眼道:“出来受死!” 他目光阴鸷,似一把匕首刺向六鬼,令六鬼不由地全身一个机灵,可想着自己并不是一人,而是六兄弟并肩作战,所以就胆子一壮,骂道:“他奶奶的,你敢叫爷爷受死,我看还是你自己先去死吧!”说着便走了出来,他的身后,其他五鬼也便自然跟出。 那人望着一起站到自己面前的阴山六鬼,冷冷一笑道:“你们六人难道只会打群架吗?” 六鬼喝道:“我们阴山六鬼向来就是一起出手的!” 那人阴森森一笑道:“好,我余鸣鹤今天就成全你们,送你们一起到阴间做鬼去吧!”说着手中七绝魔剑便缓缓刺出。 六鬼一声怪叫,手中七十八斤的狼牙棒便以泰山压顶之势迎着七绝魔剑恶狠狠砸去。他本以为自己这一棒砸下,不把那歪歪扭扭的七绝魔剑砸飞,也要把那余鸣鹤迫得后退几步,可奇怪的是当他把那狼牙棒砸下之际,却发现自己眼前的剑竟然不见了踪影。他稍一愣神的刹那间,却又发现那剑已经不可思议地挨近到了自己的脖子一寸之处。 六鬼心下大惊,想要躲闪,哪里还来得及。他本能地身子向后一仰,想要避过来剑,可那剑竟然如附尸之蛆,朝着自己的脖子紧贴了过来。幸好这时三鬼的哭丧棒已经凌空举起,朝着那余鸣鹤的后脑猛地砸去,那余鸣鹤要刺杀六鬼,保不准自己的后脑也要被那六十九斤重的哭丧棒砸碎,便只好舍弃六鬼,手腕微微一动,回剑反刺三鬼。 三鬼从背后狠下杀手,眼看自己的哭丧棒就要砸上那余鸣鹤的脑袋,可就在这时,他却吃惊地看到自己的心脏处已经有剑尖在闪动,他脚尖一蹬,身子猛地一旋,堪堪避过剑尖,即便如此,胸前的衣服也已经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而这时,那剑却又已经如风随影,到了自己眉心。三鬼头一低,那剑尖擦着头皮穿过发髻,竟把那发髻给斩了开来,三鬼凌乱的头发便披散开来。他本就相貌凶恶若鬼,这下更俨然真的是地狱之中的索命的恶鬼了。 然而他却没有想到,自己这一下之后却不但没有索掉别人的命,却反而几乎被别人索掉自己的命,差一点就真的成为真鬼了。因为就在这时,那七魔绝剑已经从一个极不可能的角度刺向了他的后脑。那剑本来是在三鬼的前面,却转瞬之间又莫名其妙地就到了他的后面,而那七绝魔剑的剑尖,也已经挨着了他的腰部。 三鬼本来就是身体向后,腰肢后仰,才躲过余鸣鹤致命一剑的,这一刹那间,三鬼的身体还保持着向后的一个惯性,没想到那七魔绝剑竟然又从后面刺出。三鬼再要躲闪,又哪里还有可能。三鬼披头散发,虽然看不见七绝魔剑,可是却感到了腰间冰冷的剑风已入肌肤。心中一凉,暗道:“我命休矣!” 然而就在这时,那刺骨的剑风却忽而又消失,原来是大鬼见三鬼危急,情急之下,纵身跳起,烟袋含在口中,猛地一吸,再猛地一吐,四五尺长的火苗便烧向余鸣鹤。 余鸣鹤眼看就要得手,却没有料到自己的面前会凭空冒出一片火来,心下也不由一惊,躲闪之际,三鬼才从鬼门关走了回来,勉强捡回了一条性命。 这情形说来话长,其实不过是刹那之间的事。阴山六鬼性情怪异,行事在正邪之间,向来做事只凭好恶,可因武功高强,别人就是看不惯却也无可奈何。他们的日子倒也过得随心所欲,却不想在黑龙堡这儿受尽折磨,阴山六鬼何曾受得过这种鸟气,一个个早就窝着一肚子火,是以六鬼一见黑龙堡的余鸣鹤出来,便想教训教训他,以发泄心头之怒,却万万没有想到一上来就吃了如此大亏,因此一个个更是怒火中烧,出手便绝不留情。 这一时间,大鬼吐火之后,身体还在半空,烟袋便顺势当头砸下。二鬼衣袖一甩,十八支袖箭便夹杂着破空之声发出。三鬼的哭丧棒,四鬼的飞砣,五鬼的小刀,六鬼的狼牙棒也都从各个方向、各个角度以不同手法、不同方式向余鸣鹤招呼过去。 七绝魔剑果然不同凡响,在六鬼的全力合击之下,余敏鹤竟然能够不慌不忙,应付自如。当然六鬼的体力和平时相比已经大打折扣,但即便如此,也足见余敏鹤的武功已经达到了惊人的地步。余敏鹤挥动七绝魔剑,在六鬼的各类兵器夹击之下,身影如穿花引蝶般穿行,便把六鬼的凌厉攻势一一化解。不过六鬼的配合也已经是天衣无缝,滴水不进,要想把他们击败,却也是十分不易。 转眼间,双方各施绝学,已经交战了数十个回合,只打得天昏地暗,沙石飞扬,一时之间,又哪里能够分得出胜负。众人正打得兴起,突听春雷般一声震喝:“各位请住手!” 144.替你出手 这声音虽然并不是十分响亮,却让交战双方的人心头都顿时为之一震,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 却见平凡身形一闪,已经到了阴山六鬼面前,朝着阴山六鬼抱拳道:“六位英雄,此时不可久战,各位多日不曾进食,饥饿难耐,不易激战,还是先退下歇息再说!” 六鬼久战不下,心中已是大为着急,见平凡说得有理,又给他们留足了面子,内心自是十分感激,当下便退了下去。 余敏鹤见平凡走出,看他年纪轻轻,相貌平平常常,衣着普普通通,心下便有了几分不屑。冷声道:“不自量力,还是换一个强一点的好!” 平凡正要答话,却见清风飘过,凤凰公主已经含笑站在了自己面前,她望着平凡,笑意盈盈道:“后面还有扎手的,这一场你还是让给我吧!” 凤凰公主迎风站立,她那纤弱而动人的美丽身躯,被裹在一件纯白的长袍里,清风拂动,白袍飞舞,她身躯竟似也要随风飞去。一眼看去,就像是人间的精灵,又像是是下凡的仙女。凤凰公主看到黑龙堡还有许多高手未出,担心平凡还要应付多场应战,便想出手替他先挡上几场。 平凡望着凤凰公充满主关切的眼睛,心中不由一甜,忍不住拍了一下她的头,含笑说道:“好,你要小心了!”说着便飘身而退。 余敏鹤见凤凰公主体态轻盈,曼妙多姿,姿容绝世,仪态万方,一时之间,不由被她的风采折服。及又见凤凰公主和平凡的关怀蜜意,不觉又心生嫉妒和愤怒,当下说道:“姑娘美艳不可方物,在下不忍痛下杀手,还是让先前那人来替你受死吧!” 凤凰公主望着余敏鹤,轻轻笑道:“你不妨痛下杀手,再说,你要想让那人受死,还必须先让我受死再说。” 凤凰公主这一番话,只听得平凡心中甘甜如蜜,却听得余敏鹤又惊又怒。他本想怜香惜玉,却不料人家不但丝毫没有领情的意思,反而流露出并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之意。这不由不让余敏鹤恼羞成怒,怒由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余敏鹤手中七绝魔剑在手中挽起一朵剑花,便向着凤凰公主当胸刺去。 凤凰公主见那剑来势甚急,依然面含微笑,袍袖之下,一双玉掌却缓缓抬起。 余敏鹤见凤凰公主依然笑意盈盈,更是美不可言,心中不由又生出一种惜美之情,便硬生生停住了疾刺而出的七绝魔剑,叹了一口气道:“如此绝妙佳人,若是死在了我的剑下,实在是天大的罪孽!” 凤凰公主瞧他大敌当前,竟然如此作态,忍不住莞尔一笑道:“只可惜你却没有这个能力!” 男人,特别是自以为是的男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女人,特别是他十分在意的女人认为他没有能力。尤其是那种没有能力却偏偏又以为自己很有能力的男人,更是如此,而现在,当着这么多的人,凤凰公主却明确告诉余敏鹤他没有能力去杀死自己面前的这个看上去娇弱的女人,这不能不让余敏鹤羞愤交加。 余鸣鹤看着凤凰公主,阴森森一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进,黄泉路上,你也就怪我不得了!”说罢,手中七魔绝剑便朝着凤凰公主的身上刺去。那剑看上去并不迅疾,可是剑指之处,却幻起数不清的剑影,森森的剑影所到之处,便带起冷入骨髓的剑气,令人不寒而栗。层层叠叠的剑影,森森寒寒的剑气,瞬间便把凤凰公主严严密密地裹在了中间。 无边的剑气,重重的剑影之中,凤凰公主手中利器纯钧便缓缓举起。七绝魔剑和神兵利器便相击在了一起,神魔之间,究竟谁胜谁负,人们屏息观战,神情紧张到了极点。 俄顷,只听凤凰公主一声轻啸,身形已经升至半空。啸声清越,似凤鸣九天,身形飘逸,似九天凤舞。啸声未散,凤凰公主的手中的纯钧突然舞动,舞动的纯钧和凤凰公主的身形合成了一体,人剑合一,舞动的剑身化成一只火红的凤凰。凤凰引颈长鸣,声啸九天之上;凤凰展翅翱翔,舞于九天之外,凤凰起,万元翔,火凤舞动,漾起霞光万丈。一时之间,满空都是凤凰的影子,满空都是炫目的光彩,满空都是迷幻的梦境。 迷幻的光彩之中,七绝魔剑密密重重的剑影慢慢消散,冷冷森森的剑气也渐渐消失于无形。当一切消失之际,余鸣鹤就只看见凤凰公主手中纯钧的剑尖一下点中了自己的手腕,余鸣鹤只觉手腕一麻,自己手中七绝魔剑便当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凤凰公主旋转的身形轻轻降落,那飘落的身形之优美,实在是笔墨难以形容。望着面如死灰、震惊得目瞪口呆的余鸣鹤,凤凰公主轻轻一笑道:“看在你刚才还有一丝仁慈的份上,就不让你死在我的剑下了!” 余鸣鹤捡起地上的七绝魔剑,面色赤红,踉跄着退下。 145。盘古斧 145.盘古斧 七绝魔剑余鸣鹤神情黯然地离开。凤凰公主站在那里,迎面的海风吹拂起她轻柔的锦袍,像一片洁白变幻的云,使她看上去就像飘飘欲飞的仙子,风姿绰约的神女,那份惊人之极的美,使所有的笔墨都难以描绘,再优美的词语都黯然失色,那就是美的极致,就是美的最高境界。几乎所有的人都被她那超凡绝世、冰清玉洁的美丽所震惊,人们几乎都要完全陶醉于这种美丽之中了了。 然而就在这时,却偏偏有人不解风情,打破了这种极其难得的优美意境。就见一人手持一把巨斧,三步两步就走到了凤凰公主面前,把手中巨斧向地上一顿,大声喝道:“女娃娃,快快退下!” 凤凰公主抬头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只见站到面前之人,竟然比她高了整整一倍。凤凰公主身材已经高挑,可是站到来人面前,却只及他腰部。再看来人,豹头环眼,面色黧黑,两条扫帚眉上太阳穴高高隆起,一双牛目瞪得滚圆,一张巨口露出森森白牙,而两只鼻孔却朝向天空。他宽阔的赛过门板的肩膀之上,纷披着长长的凌乱的头发,看上去就像一个古猿,或者是一只猩猩。 让人惊异的是,时候已然是冬天,天气已经森寒,可他却只在腰间围了一张虎皮,其它部位竟然没有任何衣物。宽宽的胸口和粗壮的两条腿上长满了密密的黑毛,那赤着的双脚就像两条小船。他朝那儿一站,就像一座铁塔,又像是一尊天神。 更让人震惊的是他手中所持的那把斧子,他人已经高得吓人,可那斧子竟然比他的人还高二尺。那斧柄粗若人的手臂,斧头则大如车轮,整个斧头乃精钢所制,少说也有一百四五十斤,可是他掂在手中,却轻如无物,足见他力气大得骇人。 凤凰公主见面前之人如此高大威猛,不由暗暗心惊,心想世上竟然有如此巨人,当真是不可思议。 那巨人一手扶住斧子,一手指着凤凰公主,声如洪钟再次叫到:“女娃娃,还不快快退下!” 凤凰公主听他总是喊自己女娃娃,又总是让自己退下,不觉好奇,便轻笑着问道:“唉,大块头,你为什么总是叫我退下啊?” 那巨人望着凤凰公主,哈哈大笑道:“女娃娃,本山人看你长的好看,不忍把你劈成两半,你还是退下去吧!” 这巨人本是一个弃婴,被人扔在山林,靠吃虎乳侥幸得生,整日与虎狼为伴,身体异于常人,骨骼健壮,神力惊人。得遇一武林异人,见他天神神力,便传授给他一套盘古斧法,后来又遇到七海龙王,被七海龙王所收至麾下做神堡护法。他自幼便在山林生活,所以就习惯了自称山人。 凤凰公主想不到这巨人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顿觉这巨人十分好玩,便存心逗他道:“哎,大猩猩,你那斧头能劈死我吗?” 那巨人听凤凰公主喊他大猩猩,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道:“女娃娃,本山人就让你看看能不能把你劈成两半!”说着抡起巨斧,朝着他身旁一块一丈见方的巨石猛地劈去。 只听一声震人心魄的巨响,那块大石竟然被他劈成两半!那巨人收斧在手,哈哈大笑道:“女娃娃,看本山人的盘古斧能不能把你劈成两半?” 众人听得盘古斧三字,都不觉十分惊异。原来这盘古斧可不是一般兵器,传说天地混沌之初,盘古由睡梦醒来,见天地晦暗,遂拿一巨大之斧劈开天与地,自此才有了天地之分。此斧拥有分天开地、穿梭太虚之力,威力不下轩辕剑。盘古斧沉重无比,非神力之人万万使它不动。而现在,这巨人手中所持竟然是只闻其名、未见其身的盘古斧,可见这人也一定不是好惹之人。 凤凰公主看那巨人的盘古斧竟然如此威势,心中也不由暗自心惊,可是她面容之上却还是带着笑意道:“大猩猩,你这斧子虽然厉害,可是却只会劈石头,劈人嘛,倒还差得远呢!” 那巨人一听凤凰公主说他的盘古斧只能用来去劈石头,顿时气得哇呀呀乱叫,叫声若奔雷轰鸣,把凤凰公主的耳朵震得生疼。 凤凰公主见他脾气竟然暴躁如此,便存心要他发怒,便轻笑道:“哎,大猩猩,你不但会劈石头,还会学大狗熊叫呢!” 凤凰公主聪慧过人,见那巨人力大沉猛,绝不是易与之辈,又见他相貌粗犷,便想他性情可能暴躁,便想把他激怒,让他愤怒之中露出破绽,自己才好尽快将他打到。那巨人哪里明白这些,果然中计。 凤凰公主一见自己的计策已经得逞,心中暗喜,便叫了一声:“看剑!”欺身上前,手中纯均便刺向那巨人手腕。 那巨人虽然身形高大异常,可身法却也十分灵活。见凤凰公主的剑刺向自己手腕,身体微微一侧,手中巨斧横在腰间,以腰部为圆心,手轻轻一拨,那盘古斧便围着他自己的身体转了一圈。 凤凰公主看那盘古斧沉猛异常,不敢用手中纯钧和它硬碰,便飘身躲开。躲开之际,她的身形却绕到了那巨人的身后,手中利剑迅捷无比地刺向巨人后腰。 眼看就要刺中,哪知那巨人却好像背后长着眼睛,右手握着巨斧斧柄,斧头向下,在自己的身体右侧向后一甩,那斧头便从下向上砍向凤凰公主。一般来说,像斧头这样的重兵器,使用之人都是双手相握,出招或是从上向下,或是横扫,却不想那巨人竟然如此出招。凤凰公主何曾见过这等怪异招式,心中一慌,险些被那巨斧扫中。 凤凰公主刚刚站定,那巨斧却已经变成横切。巨斧沉重,却迅疾异常,凤凰公主察觉之时,巨斧的斧刃已经到了她的腰间,一旦被它切中,不活生生切成两半才怪! 好个凤凰公主,万分危急之中,脚跟点地,身子向后猛倾,后倾的同时,脚跟旋转,身形也跟着旋转。当她的身体几乎挨着地面之时,那挟着劲风的斧头便挨着凤凰公主的秀发扫过。凤凰公主脚跟不停,身形继续旋转,旋转之时,手中纯钧却疾刺那女人脚踝。 那巨人显然没有料到凤凰公主在这样危急的情势之下竟然还能够出手攻击,发现剑到了脚踝之际,想要用盘古斧去档,哪里还来得及。仓促之中,只好双脚跳起,才堪堪避过那剑。哪知凤凰公主的脚跟旋转依然不停,身形继续跟进,手中神兵利器纯钧也继续跟着刺向巨人脚部。 那巨人跳起的双脚刚刚落地,凤凰公主的利剑已经又扫到跟前。巨人的双脚只好再度跳起,他双脚落地,凤凰公主的剑就又到了,他双脚刚一落地,凤凰公主的剑又至。如此几次,把那巨人弄得是手忙脚乱,狼狈不堪。可是凤凰公主的身形也不能永远地旋转下去,她身形停下之际,那巨人的庞大的身躯也终于站稳。 那巨人性情本就暴躁异常,现在又被凤凰公主迫得如此狼狈,心中早已动了真怒。他暴怒之际,哪里再管凤凰公主好看不好看,双手轮起盘古斧,狠狠地向凤凰公主劈来。那盘古斧果然非同凡响,在那巨人的挥动之下,竟然像风车一样转动。转动的风车带起凌厉无比的罡风,直裹向凤凰公主。 凤凰公主躲闪之际,那盘古斧一次次砍到了地面,地面的岩石竟然被砍得绽开一道道裂口,冒出一股股青烟,合着那巨斧落地时的巨大声响,端的是声势骇人之极。 凤凰公主虽然武功超绝,可一时倒也近不了那巨人的身侧,反而被他迫得飘身躲开。凤凰公主知道此时不宜久战,可一时之间又近不了那巨人身旁,芳心不由暗暗着急。正待冒险强行,忽然人影一闪,平凡已经握住了她的手道:“你暂且退下,我来对付他!” 凤凰公主望着平凡那关切的眼神,芳心一甜,便含笑退下。 那巨人见美丽可爱的凤凰公主飘然而去,自己的面前却毫无声息地冒出一个相貌平平的男人,便停下手中盘古斧,大声说道:“哎,娃娃,刚才那个女娃娃可比你好看多了!你也是要山人把你劈成两半吗?” 平凡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当真是哭笑不得,顿了一下,便笑道:“我可不想被你劈成两半,我一半也不想被你劈,”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笑道,“况且,你根本就劈不了我!” 那巨人听平凡瞧不起他的盘古斧,顿时心头火起,手中巨斧一抡,便力劈华山当头向着平凡砍下。他怒极挥斧,力大沉猛,要是被他劈上,片刻也休想活命。 那斧头已经朝着平凡当头落下,眼看已经到了平凡头顶,可是平凡却好像没有看见一样,依然是一动不动。 那巨人大叫了一声:“你自己找死,可怪我不得!”可话音未落,那巨人却发现平凡不见了踪影。他斧子砍在地上,竟然把地上的岩石砍开,斧头都陷了进去。他心下诧异,四顾一看,就看见平凡正站在自己的身后,含笑而立。 “我让你躲!”那巨人转过身,抡起盘古斧,一招开天辟地,再次向平凡兜头劈下。可是那斧头劈下之际,又惊异地发现自己的斧头劈了一个空。他扭过头,又看到平凡含笑站在那里。 “你就是鬼,我也要把你劈成碎片!”那巨人恼怒至极,手中巨斧便风一样劈向平凡。哪知就在这时,他却感到身侧章门穴一麻,脑中一昏,双腿一软,就已经慢慢倒在了地上。 146.终于离开 海天星望着慢慢倒下的巨人,听到那盘古斧砰然落地的巨响,目光中一片惊愕和狰狞,他万万没有想到凤凰公主和平凡的武功竟然是如此之高,可是他又怎么甘心就此罢手,放走他们。于是,他还是缓缓走了出来。 平凡看到走出的海天星只剩下了一条臂膊,另一条还包着纱布,心中不觉有些好奇道:“阁下伤势在身,难道还要出手吗?” 海天星望着平凡,眼睛里满是恶毒的神色。他现在最最忌讳的就是有谁提起他的断臂,可平凡却无意中又揭开了他的痛处,这不能不让他十分恼火。他望着平凡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一条胳膊,一样可以送你上西天!” 平凡叹了一口气,沉声说道:“这又何必!” 海天星大怒道:“多说无益,本堡主这就送你上路!”话音未落,凌空伸出左手拇指,当空划了一个奇怪的圆圈,然后一弹一扣,“嘶”一响,一道指风应手奔出,疾向平凡眉心。 人群中有人惊呼:“旋叶指!” 听到喊声,平凡身形微微一动,躲过激射而来的指风。那指风余势未消,射到地上,竟然冒出了一股轻烟。平凡心头不由一紧,想不到这指风竟然如此厉害。 正在这时,一缕指风又至。平凡滑步躲开,然后轻轻拍出一掌。那掌势看上去并无什么奇异之处,可是当他拍出之时,却发出了一股强大的气浪,那无声无息却又奇大无比的气浪压向海天星,使海天星立刻就产生了一种窒息之感。 海天星大惊失色,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平凡的掌力竟然是如此浑厚,当心心中一凛,一声狞笑,道:“看招!” 喝声之中,手中突然多出了几枚黑色的石子,猛一弹指,那石子破空飞出,一枚枚旋转有如飞叶,去势之疾,端的是骇人之极。 平凡左掌向内,右掌向外一划,然后再向内一圈,就见那一枚枚石子如泥牛入海,全部被他带进了掌风之中。掌力一吐,那黑色的石子就全部落到了地上。那石子落地之时,却发出了哔哔剥剥的爆裂之声。 众人看时,却见那黑石竟然不可思议地炸裂开来,裂开之时,还散发出淡蓝色的雾气。 “黑山毒石!”人群中一人惊叫道,“小心有毒!” 平凡感激地朝人群中看了一眼,双掌内力贯注,然后轻轻向下一压,就见那雾气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功夫!”海天星一声大喝,“叫你尝尝我幻影掌的厉害!说话之时,左手朝天一举,怪异地划了一个半圆。就见他手掌划动之处,突然幻出来数不清的掌影。那掌影重重叠叠,密密麻麻,就像是生成了千百只手掌一样。那无数的手掌,化成了一座高大厚重的掌墙,山一样向平凡压了过来。 平凡神色凝重,把真力提聚两掌,朝着迎面而来的掌风缓缓推了出去,当排山倒海般的气浪急撞到幻影掌所发出的掌风时,便发出了波的一声大震。震响过后,竟然卷起了地面之上的枯叶沙石。一时之间,漫天都是狂舞的树叶,弥漫的沙尘。 众人的视力刚刚能够看清之时,就见海天星手掌先是在急速地转动,接着又连连骤弹。众人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却看见海天星重又幻出的千百只手掌之中,竟然匪夷所思地发出了数不清的暗器。那暗器之多,种类之全,速度之快,手法之怪异,简直不是人力所能为。海天星虽然只剩下一只手臂,可一时之间发出的暗器却是一般人十只、百只手臂也难以发出的。他号称八臂哪吒,果然是名副其实,一点也不夸张。 面对着密雨一样激射而来的暗器,平凡大叫一声“来得好!”他的衣袖突然如注风一样涨满,那涨满的衣袖如一条巨大的口袋一样向着那暗器迎了过去,就听叮叮当当一阵响,那所有的暗器,已经被他尽收衣袖之中。他衣袖一抖,地面之上,便多了一推奇形怪状、各式各样的暗器。 海天星望着如山岳一样站在那里的平凡,目光之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面前的年轻人竟然有着如此深不可测的功力。普天之下,他除了佩服七海龙王之外,还从来没有再佩服过谁,可是他现在却发现,和自己交手的年轻人的功力竟似不在七海龙王之下。他看了平凡和凤凰公主一阵,突然飘身后退,回到了黑龙堡的人群之中。然后手一挥,他身后之人也便水一退了回去,瞬间便走得无影无踪。 平凡本以为还会有几场恶战,却没有想到海天星等人竟然说走就走,不觉十分意外。他却不知道海天星心中的想法,七海龙王不在黑龙堡,平凡和凤凰公主又功力绝世,他海天星等人绝对讨不了好去。再加上除了平凡和凤凰公主以外,其他人都中了七海龙王的秘制毒药,反正也跑不到哪里去。不如先放他们一放,等他们毒性发作了,自会来寻找他海天星。至于平凡和凤凰公主,也只好等待七海龙王回岛后再收拾他们了。 海天星想的倒也不错,可是他却怎么也不会想到平凡和凤凰公主已经从药室取得了解药并让众人服下,否则,他又怎么会让众人轻易离开。 平凡和众人看海天星率众离去,虽然心有不解,却还是迅速地向上岛时的岸边奔去。到了那里一看,海边已经停着十几只大船,眉心一点红等人正焦急地等着他们。见他们到来,一个个欣喜万分。 正在这时,又听得不远处传来一阵喊杀之声。平凡和眉心一点红他们顾不得答话,便一齐向那里奔去,到了那里一看,果然是唐墨、唐蓝他们。原来唐墨和唐蓝一路找食物之时被人发现,两下便交起手来。幸好发现他们的不是黑龙堡的精锐,所以他们就带着找到的一些食物且战且退到了这里。 平凡一见,知道此时不可久战,最要紧的是赶紧离开。于是身形一晃,飞身挡在了众人之间。望着百余名黑龙堡的追击者,平凡缓缓拔出了身后的枯木剑。 剑在手,没有冰冷的寒光,也没有逼人的锋芒,甚至,也没有无形的剑气。他手中所握的,只是一根木棍,一截枯枝。他站在那里,没有什么攻守的姿势,也没有什么凌厉的杀气,他的手只是轻轻动了一下,仅仅是不易觉察地动了一下,就见那空中划过了一道长风,天地间突然全都为之静止,只有那一道长风在疾驰,那长风奔驰到地面之时,霎时间却又激起一阵狂飙之风。一时间飞沙走石,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在黑龙堡的人什么都看不见之际,平凡和众人便趁机奔到了岸边。上得船来,众人又分得了一些食物和水,心中的喜悦当真是无可形容。 蔚蓝色的海面之上,十几艘大船涨满风帆,全力而行。终于离开了无名岛,人们如愿以偿地驶向了回家的路,个个是满面笑容,个个是心情舒畅,可是,他们真的能平平安安回到家中吗? 147.归途之中 烟波浩渺、水波荡漾的碧海之上,一群群海鸥在急速地飞翔,然而,归家人们的心情却比这海鸥的飞势还要着急,归心似箭,也许才是对他们此刻心情最准确的描述吧! 很多的时候,身在家中,太多的平淡让人感觉不到家温馨的珍贵;然而一旦长久地离开家,才知道家中的平平淡淡原来是那样的温馨和难得。这样的感觉,对普通人是这样,对武林人也是这样。虽然离家的路途还有不短的距离,可是人们却已经把目光投向了远方,因为家就在那里。 无边无际的海面上,人们的视力所及之处,天水相连,水天一色。天光云影之中,一叶扁舟正缓缓飘来,离船队越来越近。到了近前,人们看到那扁舟之上,并没有船帆,也没有船桨,不知道它是怎样行驶在这茫茫大海之中的。 船头站着一人,那人的身形极其高大,形态极其威猛。他面色黧黑,眼睛溜圆,眉毛向两边拉得很长,几乎和耳朵连到了一起。眉骨却高耸凸起,像似藏着两枚细长的鸡蛋。看上去和东海龙宫里的龙王十分相似。 他伟岸的身躯立在船头,宛若一座山峰一样岿然不动。他不是龙宫里的东海龙王,却是无名岛上黑龙堡里的七海龙王。东海龙王充其量不过管辖了一个东海,而他却自称七海龙王,莫非,他的能力比东海龙王还要大吗? 那七海龙王站在船头,看到浩浩荡荡的十几条大船,面上显出奇异的神色,待他看清船上之人,显得更是吃惊不小。而待到那船上之人看清他时,也同样是大大的吃了一惊。大海有时真的很大,你要想找大海上的一条大船,就算你找上一个月,找上一年,也未必能够找到。大海有时候却又非常之小,你想躲一条小船怎么躲却也躲不掉它。 “这可真是冤家路窄!”眉心一点红望着船头的七海龙王,忍不住苦笑了一下道,“既然又见面了,总还是要打个招呼吧!”于是他就朝着七海龙王喊道,“七海龙王,多谢你的解药,我们就此别过了!” 唐蓝望着七海龙王一脸吃惊而恼怒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哎,七海龙王,用你的独门解药解你的独门毒药功效可真是不错啊!只是你乘着那么小一只小船,要是遇到大风大浪把你连船带人都翻到海里可就不好玩啦,要不要我们送你一条大船啊?” 唐蓝的脸上满是笑容,七海龙王的脸上却满是怒容。从眉心一点红和唐蓝的话里,七海龙王当然已经知道了黑龙堡一定是发生了极大的变故,可是这变故的详情,他却还无法知道。但即使似这样,他还是看出了这些曾经服下了他独门毒药的人身上的毒千真万确已经被解了。而要解除他七海龙王的秘制之毒,就一定要拿到他的独门解药,要拿到解药,就必须要进入他的密室,而他的密室又是怎样被人进去的呢?谁又那么大的本领,竟然能进入他七海龙王的密室呢? 正在这时候,七海龙王又看到了另外一个绝色的女子凤凰公主。美丽的女子总是能吸引人特别是男人的目光,让人特别是男人最先贯注到他。凤凰公主本就是天下难得一见的绝色美人,再加上她身后所背的同样是天下独一无二的神兵利器纯钧,想让七海龙王不去注意她都是万万不行的了。 凤凰公主虽然面对着七海龙王,纯均在她的身后,可是七海龙王却还是看到了她肩部上方的剑柄,举世无双唯此一把的剑柄。看到这剑柄,就必然会想到纯钧;想到纯均,就会想到那湖中的巨蟒、湖中的章鱼,进而会想到那密道、暗室,从而想到那解药。 不管怎样,自己的解药被盗,一定是和面前这极美的女子有关。想到这里,七海龙王便朝着凤凰公主大喊道:“嗨!娃娃,把你背后剑拿来我看!” 凤凰公主一听见他朝着自己喊话,又从众人的议论中知道了他就是七海龙王,知道他已经认出了自己背后的纯钧。纯钧剑虽然是七海龙王的,但它对于七海龙王,只能是助纣为虐,所以无论如何还是不能给他。想到这里,凤凰公主便笑道:“我为什么要拿给你看?” “那剑本来就是本龙王的,你现在就要把它还给本龙王!”七海龙王道。 凤凰公主瞧他目中无人的样子,忍不住道:“你凭什么说这剑就是你的?” 七海龙王怒道:“这剑本来就是本龙王的,除了本龙王, 还有谁再配用它!” 凤凰公主听七海龙王说话如此霸道,不由得笑道:“纯钧剑乃神兵利器,有道之人,人人得而用之;无道之人却用它来搅乱武林,祸害苍生。你七海龙王野心勃勃,纯钧到了你的手上,只能给武林带来祸患,所以这把剑不管如何我是一定不会再交给你的了。” 七海龙王一听这话,顿时气得火冒三丈。他望着凤凰公主,大声喝道:“娃娃,你再不乖乖把剑奉上,本龙王就把你剥光了扔到海里去!” 凤凰公主想不到七海龙王言辞之间竟然是如此粗陋,不由得粉脸微微一红,怒声说道:“哼,只怕你没有这个本事!” “那好,本龙王就让你尝尝洗海水澡的滋味!”七海龙王一声冷笑,也不见他怎样作势,身形突然凌空飞掠,一下子就到了凤凰公主面前。从小船到大船之上,少说也有十来丈的距离,七海龙王却在刹那之间就一掠而至,身法之快,端的是匪夷所思。 凤凰公主和众人谁也没有料到在众目睽睽之下,七海龙王竟然敢独身而上,更没有想到他的轻功竟然是已入化境。待看到他已经到了身前,想要躲闪和阻拦,已经显得太晚。 148.大展龙威 七海龙王如电而至,大笑声中,伸出蒲扇大的手掌,一把就向凤凰公主抓去。 凤凰公主猝然之间来不及反击,只有撤身后退,而她身后,却是涨满船帆的桅杆。危机之中,一只手掌却凭空伸了出来,挡住了七海龙王凌厉无比的一抓之势。 惊得花容失色的凤凰公主定睛一看,心中不由一甜,脸上的惊容也变成了笑意,他总是在自己最危机的时候出手相救,这样的男人,实在是一个能给人安全、值得托付的男人。 七海龙王眼看自己的手就要抓住凤凰公主的衣袍,却不想斜刺里冒出一只手,竟然档在了自己的手和那衣袍之间。他本想顺势捏断拿手,再去抓凤凰公主,然而他却没有想到那手周围竟然裹着一圈浑厚之极的罡气,让他七海龙王竟然也无法靠近,所以他就只好收手。 他收手之际,并没有在大船上作片刻停留,而是身形急速向后倒飞,瞬间又回到了小船之上。 众人见他脚不粘船,却能够一下子又倒飞至小船,轻功之高,如非亲见,实在是让人不敢想象。然而众人却不知道,七海龙王之所以能够脚不沾地又倒飞而去,实则是借助了平凡的一点儿掌力的。 平凡要阻止七海龙王去抓凤凰公主,掌上当然是要贯注真力的,那真力变成了弹力,对于七海龙王来说,便恰好可以借力而回,只是众人没有看出来罢了。但即便如此,如果自身没有超凡绝世的轻功,没有对这种掌力妙到毫巅的把握,没有临场机变的智慧,也是万万做不到的。由此也可以看出七海龙王的轻功确实是已臻至高境界。 七海龙王本想出其不意捉住凤凰公主,取回纯均剑,却不想半路杀出平凡,还险些让自己吃了暗亏。高手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从平凡的一招之中,七海龙王就感觉到了平凡武功的惊人。如果有这样的人才来辅佐自己,何愁独霸天下不成!想到这里,七海龙王的心中就自然地生出了一种惜才之意。 于是,七海龙王朝着平凡高声喊道:“嗨,年轻人,好功夫!告诉本龙王,你是谁!” 平凡微笑道:“在下平凡!” 七海龙王大笑道:“好俊的功夫!好平常的名字!年轻人,大英雄就应该放眼四海,胸怀天下,建造出一番丰功伟业,这样才不至于埋没了你的武功,埋没了你的名声。”停了一下,他又高声说道,“你只要加入我黑龙堡,我就立刻让你做副堡主,你看如何?” 众人想不到在这种情况下七海龙王竟然还来策反,都不觉十分又趣,凤凰公主更是轻轻笑道:“你以为人家都稀罕你的副堡主啊!” 七海龙王并不去理会凤凰公主,而是冲着平凡说道:“小兄弟意下如何?”他求才心切,竟然套起了近乎。 平凡望了望凤凰公主,又望了望七海龙王,含笑道:“只可惜你得罪了这位姑娘,只怕在下是不能从命了!” 七海龙王哈哈大笑道:“原来是为了一个女子,我黑龙堡漂亮的女子多得是,只要你愿意加入我黑龙堡,我黑龙堡的女子随你选!” 平凡料不到七海龙王会说出这样的话,当下淡淡一笑道:“你黑龙堡的女子就是再多,可怎能和这位姑娘相比,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吧!” 七海龙王仰天一阵大笑道:“大英雄当志在天下,活得轰轰烈烈,怎么能为了一个女子甘愿湮没无闻呢!” 平凡见他纠缠不休,朗声说道:“人各有志,怎能勉强。在下本就是平凡之人,只想和这位姑娘过一种平平静静的生活,并不想去当你的什么副堡主,你还是不要再逞什么口舌之争了!” 平凡这一番话,只听得凤凰公主心中甜蜜如丝,哪一位少女不喜欢听这样的话呢?特别是在众人面前听心上人的真情流露,更是让凤凰公主欢喜不已。她忍不住伸出小手,紧紧握住了平凡的手。 同样的话,有人听了欢喜,有人听了却勃然大怒。七海龙王望着平凡和凤凰公主那亲密满足的样子,突然狂笑道:“好,我七海龙王就叫你们去过一种平平静静的生活!” 他话音落下,双腿微微向下一蹲,就见他脚下扁舟就开始疾速行驶起来。那疾行的扁舟围着平凡和凤凰公主所在的这条大船转动,随着七海龙王的数次蹲身,那扁舟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到了最后,竟然只能看到一团影子。在那团影子之中,七海龙王张开宽大的衣袍,鼓涨如帆。 七海龙王脚下的扁舟围着大船高速绕行,高速绕行的扁舟周围布满真气,竟然渐渐带起了一圈圈的漩涡。那扁舟越来越快,越来越急,那漩涡也便越来越大,越来越深。 慢慢地,平凡和凤凰公主他们所在的大船竟然被那漩涡带得摇晃了起来。随着那漩涡的加大加深,那大船摇晃的也越来越厉害。过了一盏茶工夫,那大船颠簸得越来越剧烈,船上的人竟然连站也站不住了。 急速旋转的扁舟之上,巨大的漩涡之中,七海龙王的狂笑之声如若惊雷般响彻云霄。他目眦嗔裂,须发怒张,状如在水中咆哮穿行的黑龙。这一时刻,整个海洋都是属于他的了,他才是这个海洋的主宰,才是这个海洋的霸王,因为,七海龙王就是他,他才是七海龙王。 眼看那漩涡越来越猛,越来越烈,一时间,天昏地暗、风云变色。滔天的巨浪翻卷,打上船舷,人们东倒西歪,哪里还能立足。更让人惊心动魄的是那大船在巨大的漩涡旋转之下,竟然已经前俯后仰,更加剧烈地颤动,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 万分危急之中,平凡突然飞身上了桅杆。在这样的形势之下,桅杆的摆动更为剧烈,幅度更大。可是平凡站在上面却纹丝不动,好像和桅杆融为了一体。 站在桅杆上的平凡双臂横在胸前,双手朝着漩涡旋转的方向慢慢划了一个圆圈,然后一声暴喝,双掌之中如海潮一样的先天罡气便奔涌而出,那浑厚无比、无坚不摧的真气便迎向那翻卷的巨浪。随着那真气一次次地发出,那数丈高的巨浪竟然神奇地慢慢变小,那漩涡也渐渐减弱,到了最后,漩涡终于消失,海面又恢复了平静。 149.奇异少女 江南的十月,天气也已是十分的寒冷。凛冽的寒风能够吹来冰冷的雪花,能够吹走太阳的温热,却吹不走人们脸上的喜悦,吹不走人们心头的温暖。历尽磨难、九死一生的人们在平凡和凤凰公主的帮助下,终于离开了无名岛,渡过了茫茫的大海,平安到达了江南的一个小镇。 小镇不大,但作为临时的歇脚之地,已经足够。再大的土地 ,自己的双脚也只能站立一尺见方,一个小镇,虽然面积不大,名声不响,但容纳几百人短时间的吃住,也已经够了。 所有的客栈之内,都挤满了人,都洋溢着欢声笑语。猜拳行令,觥筹交错,杯盘狼藉,似乎也只有这些才能够表达人们此时心中的快乐和激动。只有到过了地狱,才能够知道什么是天堂;只有经过了苦难,才知道什么是幸福;只有经过了危险,才能够知道什么是安全。同样,也只有在死亡线上徘徊了一段时间,才能更好地懂得珍惜生命、及时行乐的意义。 而对于武林人士来说,享受生命,及时行乐的最好行动便是饮酒。菜肴已尽,酒过数巡,人们的心已经醉了。平凡和凤凰公主对望了一眼,便悄悄走出了客栈。同样的时刻,有的人喜欢喧嚣,有的人却喜欢安静。平凡和凤凰公主不大适应过多的感激和敬酒,不太喜欢酒桌上的微醺和过多的话语,所以,他们趁人不注意,悄悄溜了出来。 走出了暖烘烘的客栈,在无边的夜色中,被清冷的风一吹,顿时让人感受到一阵沁人心脾的清凉。两人的手挽在一起,慢慢走在冷冷的风中。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可他们还是没有回到客栈。初恋的男女都是这样,总喜欢到僻静的地方,而不喜欢人群。一般的男女是这样,平凡和凤凰公主当然也是这样。 夜色已冷,平凡和凤凰公主的心头却是暖的。再严寒的冬天,只要能够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只要能够握住爱人的手,都一样可以凭借爱意取暖。 天上没有月亮,只有几点稀疏的星光。远处,是一间小小的茅屋。茅屋的窗口之中,散发出微弱的灯光。灯光虽然不甚明亮,可还是吸引着平凡和凤凰公主慢慢走了过去。夜色之中,灯光总是最具有吸引力的,平凡和凤凰公主有些口渴,便想去讨一杯水喝。 走到那小屋,平凡轻轻敲了敲那简陋的柴门。 “谁呀?”门内,一个苍老的声音道。 “老人家,我们口渴了,想讨一碗水喝。”凤凰公主轻声道。 吱的一声,柴门被打开,露出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妇人的脸,她那昏花的眼睛打量了一下平凡和凤凰公主,道:“进来吧!” 进得门来,看到小屋里实在是简陋之极,只有一张破旧的桌子、一张破旧的床以及屋角一个不大的锅台。锅台旁边一个女子正低着头烧火,那女子衣着虽然破旧,却很整洁。她低着头烧火,看不到她的脸,但是从她那瘦削的肩头之上黑亮如云的长发来看,她一定是一个很美的女子。看到长着这样一头秀发的女子,凤凰公主忍不住产生了一种好奇之心,真想看看那女子的脸是不是也和她的秀发一样的美丽。 平凡望着那老人,含笑说道:“老人家,我们走路走得口渴,想向您讨一碗水喝。” 平凡的声音不大,含笑说出,可是那锅台之旁烧火的女子闻听此言,肩头却突然猛地一震,拿着柴火正准备向灶膛内送的手都停在了那里,脸却抬了起来。 凤凰公主惊异地发现,她竟然是一个美得出奇的少女。只见她脸如新月,浅画双眉,碧潭似的双眸,小巧玲珑的鼻子,樱桃一般的小口,秀发垂肩,云鬓散披,宛如青云;肤色洁白,映雪生辉,犹如羊脂白玉。虽不是绝世姿容,却也是清秀绝俗,秀色照人,恰似明珠美玉,纯净无瑕,令人一见忘俗,心情舒畅。 在这样一间破旧的小屋之内,竟然能够有这样清纯妩媚的女子,实在是让凤凰公主觉得吃惊,然而,更让她震惊的是那女子的眼睛看上去虽然很大很美,却暗淡得没有一丝光泽,像一片淡淡的云雾,没有任何的光亮,只是那么空茫地张着。 突然地,那深潭一样空茫的眸子中竟然流出了清清的泪水,像一条条清澈的小溪,蜿蜒地布满了她那秀美的脸颊。那光洁的脸颊之上,竟然也呈现出极为复杂的神情,那神情之中,既有说不尽的欣喜和愉悦,又有无言的悲楚和凄凉,甚至还有令人目不忍睹的绝望。 这样的神情,在极短的时间内,竟然会同时出现在这样一个少女的脸上,让凤凰公主不由得呆了。她看了看平凡,平凡正在和老人说话,并没有看到这些。当平凡注意到凤凰公主震惊的神情顺着凤凰公主的目光去看那女子时,那女子却已经低下了头,双手死死抱住双膝,脸伏在膝上,肩膀在微微地抽搐了。 这时,那老人已经端来了一碗水,颤巍巍地递给了平凡。平凡接过,道了声谢,便顺手递给不胜惊讶的凤凰公主道:“你先喝吧!” 平凡的声音,是那样的温柔,是那样的体贴,是那样地充满了柔情,可是那女子听了之后,肩头的震动却更厉害了。她那抱着双膝的手指扣在一起,扣得手指都已经发白,显然是在极力控制着自己,她是谁?这样的一个少女,她为什么会这样? 平凡的目光终于开始关注那少女了,因为凤凰公主的目光一直就没有离开过她。平凡看到那埋着脸的少女,心里突然升起了一种奇异之极的感觉。在他的感觉里,那少女的背部竟然是那样的熟悉,那样的亲切,就像是他生命之中最亲近的人。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他却说不清楚。 他甚至产生了一种想看看那少女的脸的冲动,可遗憾的是那少女的脸一直没有抬起过。水已经喝过,已经没有什么理由再在这儿再待下去,平凡也就就只好和凤凰公主道谢后一起离开。 谁也没有想到,在他们刚刚离开,小屋的门刚刚掩上之后,那少女的脸却抬了起来。老天,这时一张什么样的脸啊!黯淡的灯光下,那张脸满是泪痕,那张脸上满是悲戚和哀伤,那原本鲜红的嘴唇已经咬破,一丝殷红的血迹顺着她那苍白的嘴唇滴落,让人看了顿觉心酸和哀怜。她的嘴唇张了几张,终于张开,发出了一声撕裂人心的哭喊。 150.一声叹息 这一声哭喊之中,充满着笔墨所无法描绘得出的凄楚,充满着让人无法言说的无奈,充满着令人心碎的绝望。 已经走出了十来丈的平凡,猛听得这一声并不大的哭喊,,脸色大变,心脏骤停,身形也突然顿住。待他回过神来,便风一样飘到小屋门前,来不及敲门,就推门而入。 屋内的少女,听到门板倒地的声音,正在惊愕之际,已经被平凡搂在了怀中。 平凡搂住了怀中的少女,早已是热泪满面,哽咽得不能成声,他声音断断续续地说道:“柔儿,哥哥的柔儿,你,你——” 那少女也同样紧紧搂住平平凡,牙齿却在死死咬住平凡的肩头,声音无限凄楚地叫了一声;“哥哥,木头哥哥——” 那老人看着紧紧搂抱在一起的这一对年轻人,用手擦了擦眼角,叹声道:“可怜的孩子终于等来了天天念叨的人,老天有眼,老天又眼啊!” 平凡的眼睛还在不断地流淌着泪水,可是那泪水之中却充满了说不尽的欢喜。他慢慢捧起温柔的脸,望着那张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面容,颤声说道:“柔儿,你竟然没有死,你竟然没有死!哥哥终于又见到你了,哥哥终于又见——” 可就在这时,平凡的声音突然顿住了。他盯着温柔那深潭似的眼眸,颤声问道:“柔儿,你的眼睛,你的眼睛?” 怀中的温柔听到平凡惊诧的话语,激灵灵打了一个寒颤,然后,她慢慢却有力地推开了平凡,声音颤抖着说道:“你走吧!我的眼睛已经瞎了,我已经不是你的柔儿了!” 这个可怜的少女,在翠玉上被钱公子等人追落到百丈深的悬崖之下,幸好多次碰到山岩上树枝的阻挡,坠落到谷底之时,竟然没有死去,后遇到一位好心的拾柴老人相救并收留,总算有了一个安居之所。可是她那双美丽的眼睛却因多次碰撞而失去了视力。 她眼睁睁看着他的木头哥哥被人刺得浑身是血,本以为他的木头哥哥已经死了。她醒来的第一件是就是央求老人却寻找她的木头哥哥的尸体,可是老人告诉她,整个翠玉上都寻遍了也没有见到她的木头哥哥的尸体。她就想到自己从那么高的山崖上掉下都没有被摔死,说不定她的木头哥哥也没有死呢! 她就想满世界去找她的木头哥哥。可是自己的双目已经失明,行走不便,又能到哪里去寻找她的木头哥哥呢!但是虽然不能去寻找,可是内心的思念却是一天一刻也从没有间断过。这个可怜的女子,就是在每天每时每刻的回忆和思念中度日的,否则,她可能早就死去了。 她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她的木头哥哥会像以前那样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牵着她的手一块去采药,一块去种地,一块去赶集,一块躺在软软的草地上看蓝蓝的天空,听林间鸟儿的叫声,还有,她的木头哥哥用她那双温暖有力的大手,抚摸她的秀发,抱着她奔跑,揉搓她鼓鼓的胸脯…… 相思重重的温柔,朝思暮想,梦牵魂绕,想了千遍万遍,却还是没有想到今天会遇到她的木头哥哥,更没有想到她的木头哥哥竟然还会和另一个女子一同前来。她虽然看不见,可是从她的木头哥哥和那女子说话的语气中,她却听出他们的关系绝不是一般关系,已经是十分地亲密。她虽然看不见那女子的容颜,可是从她那动听优美的声音中,她一样可以断定那一定是一个十分好看十分美丽的女子。 可怜的温柔,听到平凡的第一句话,就已经知道那就是她朝朝暮暮期盼的木头哥哥了,她本想一头扑到她的木头哥哥的怀里去的,可是她突然又想到了那个和木头哥哥一起来的女子,想到自己的双眼已经失明,她竟然不敢再去和她的木头哥哥相认了。 还好她的木头哥哥总算是又把自己搂在了怀中。终于又盼到了等来了这一刻,这一刻,她真想永永远远趴在她的木头哥哥的肩头再也不愿离开。然而她的木头哥哥的一句话,却又把她带回到了现实,她的木头哥哥已经发现她的眼睛瞎了,她在他的木头哥哥的眼中,已经不是那个眼睛会笑的柔儿了,况且,他又已经有了另一个眼睛明亮的女子了! 平凡望着突然变得冷漠的温柔,心中突然一阵钻心的疼痛。他一把把温柔重搂在怀中,颤声说道:“柔儿,哥哥的柔儿,不管怎样,你都还是哥哥的柔儿,就算你的眼睛一辈子都看不见,哥哥都一辈子陪着你,永不分开!” 温柔还要挣扎,却浑身无力,一下子趴在平凡的肩头,失声痛哭起来。 门外,轻轻的,传来一声叹息。 冷冷的风中,是谁的眼泪在飞? 151.天山之行 朔风凛冽,雪花狂舞,呼啸的风卷起漫天的雪花,在无垠的天空中飘飘洒洒,整个宇宙间都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一条荒凉的古道,早已堆满了厚厚的积雪,厚厚的积雪之上,连一只野狼的影子都看不见。这样的天气,绝不是宜于出行的天气,如果没有极其重要、极其急迫的事情,谁也不愿出门。然而此刻,这茫茫的大雪之中,平凡却正在急急地赶路。他为什么要选择在这样的天气出行?他要到哪里去? 在冥冥的天意之中,平凡意想不到地遇到了他的柔儿,却不想温柔的眼睛在坠崖的过程中失明。那是一双比星星还要明亮、比大海还要深情的眼眸,如今,去再也看不见蓝蓝的天空,白白的云朵,绿绿的草地,对于一个美丽的少女来说,该是多么的残酷的一件事啊!他不忍看到自己心爱的人饱受失明的痛苦,就在心中暗暗决定一定要把他的柔儿的眼睛治好,让她重新看到这个美丽的世界,重新看到她的木头哥哥。 带着这样的一个心愿,平凡到了济生堂找到了神医活死人,活死人告诉他温柔的眼睛并非无药可治,但是要使温柔的眼睛复明,必须要用天山之上的雪莲。 活死人告诉平凡,天山雪莲,又名“雪荷花”,当地维吾尔语称其为“塔格依力斯”。它是新疆特有的珍奇名贵中草药;生长于天山山脉千丈高的悬崖陡壁之上、冰渍岩缝之中;那里气候奇寒、终年积雪不化,一般植物根本无法生存,而雪莲却能在零下几十度的严寒中和空气稀薄的缺氧环境中傲霜斗雪、顽强生长。 这种独有的生存习性和独特的生长环境使其天然而稀有,并造就了它独特的药理作用和神奇的药用价值,人们奉雪莲为“百草之王”、“药中极品”,对于明目有着极其神奇的作用。 天山雪莲虽然神奇,但是要治好温柔的眼睛,一般的雪莲的功效还是不够,必须要用百年之上的莲王才行。而百年之上的莲王更是绝世稀有,有缘之人可能要找上几年甚至几十年才能找到,无缘之人就是找上一辈子也找不到,甚至也许世上根本就没有这样的莲王。 就算是万分幸运找到了这样的莲王,然而要想让自己心爱之人重见光明,还必须佐以另一种神奇罕见的藏药“甘露精王”,在藏语中叫“佐太”,译成中文是“煮炼之灰”的意思。佐太是历代名藏医通过对剧毒水银特殊炮制加工成的无毒、具有奇特疗效的药品,被雪域人民称之为藏药中的至宝,藏医认为经过炮制好后的单用或配制其它药物就能治各种疾病。 正是因为佐太极其珍贵,所以从选材到制作都极其艰难。它要用精心炮制的金、银、红铜、黄铜、铁、锌、铝、锡等八种金属煅烧制成的灰及自然铜、金矿石、银矿石、磁石、硫磺、长石、赭石等八种矿物质粉加上九眼天珠、藏红花、珍珠、珊瑚、熊胆、天然牛黄、麝香、翡翠、玛瑙等七十味珍珠丸的诸多材料才能制成。 可是即使找到了这些极其难以找全的各种原料,却并不是说就能制作成佐太。据说制作佐太的方法是不传之秘,整个吐蕃会制作佐太的不会超过四人,所以如果要得到佐太,实在是比登天容易不到哪里去的一件事情。然而,即使再难,为了心中所挚爱的人儿,平凡还是不顾温柔的劝阻,在说服了温柔并把她托付给了唐蓝之后,便毫不犹豫、义无反顾地踏上了通往天山和吐蕃的路途。 通往天山和吐蕃的路途十分遥远和漫长,然而没有比脚更长的路,再遥远的距离,只要脚步不停地走下去,也一定能够走完。经过了数十天漫长而艰辛的跋涉之后,平凡终于来到了天山脚下。 绵延数千里的雪后天山,千峰竞奇,万壑竞秀。山上,白雪皑皑,这些巍峨耸立的群峰,披着银盔白甲般的冰雪,在湛蓝的天穹下银光闪烁。雪山的景色壮丽无比,天地之间浑然一色,只能看见一片银色,好象整个世界都是用银子来装饰而成的。 那绵绵的白雪装饰着世界,琼枝玉叶,冰雕玉琢、银装素裹,皓然一色,真是一派千里冰封的雄奇,万里雪飘景象。 空阔辽远、湛蓝明净的天空下,一只苍鹰展开足有六尺多长的双翅,像黑色的利箭划过天空。它时而悠闭地扶摇直上,时而又逍遥地在空中盘旋,又忽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像一把利剑横空劈下。 驻足于雄伟壮丽、横亘数千里的天上脚下,平凡一面惊叹于自然的神奇和博大,一方面又不由得迷茫起来。那么大的天山,到哪里去寻找百年雪莲呢?思索了一阵之后,平凡决定找人去打听打听,于是,他便踏着厚厚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向着远处一个村落走去。 走进村子一看,那里稀疏地坐落着几十间土房,和中原一带不同,这里一年少雨,房子的顶部并没有屋脊,而是平平的屋顶,上面落满了厚厚的积雪。在阳光的映射之下,散发出银白色的光辉,倒也是十分的美丽。 一座土房的前面,两个八九岁的孩子正在雪地上奔跑,追逐。他们的欢快的笑声在空阔的雪地上传出很远。正是受到了这笑声的吸引,平凡才走到了他们近前。 这是一个男孩子和一个女孩子,他们都穿着粗制的棉布衣服。男孩的衣服是一件对襟长袍,当地人称之为“袷袢”。他的头上戴着一顶四楞小花帽,也就是他们称之为“尕巴”的一种。 女孩则穿着一件厚厚的红色的连衣裙,外罩一件黑色对襟棉背心。她的头上同样戴着一顶四楞小花帽,花帽的下面则露出十几条细细的发辫。他们的脸红扑扑的 ,是那种只有在高原上才能见到的健康而美丽的高原红。 平凡走到他们身边的时候,两个孩子正在打雪仗。那男孩子抓起一把雪,团成了一个雪球,然后便砸向那女孩。女孩一闪,没有躲过,雪球砸在了她的头上,她那可爱的小花帽上便又多了一些细碎的雪花。那女孩显得有些生气,她手中的雪球便狠狠地扔向了那男孩。男孩子侧身一滚,躲过了雪球。雪球便继续向前飞去。 那女孩看雪球没有砸中,正在懊恼,却吃惊地发现那继续前飞的雪球并没有落到地上,而是落在了一个人的胸前,而那个人正笑嘻嘻地望着自己。 平凡望着眼前有些不知所措的女孩,满脸的笑容。他伸出手,微笑着道:“小姑娘,你好!你叫什么名字呀?” 那小姑娘看着平凡一脸的迷惑,过了一会儿,她才慢慢说道:“亚克西木塞斯!伊斯米额子尼玛?” 这下,轮到平凡一脸的迷惑了。 这时,那小男孩也走到了平凡面前。他看了看那小女孩,又看了看一脸迷茫的平凡,大声说道:“伊斯米额子尼玛?” 平凡哪里听得懂小男孩说的什么,他用手摸了摸鼻子,摇了摇头,苦笑了了一下,说道:“小朋友,你说的是什么呀?” 那小男孩瞪着大大的眼睛,突然间露出洁白的牙齿,朗声大笑了起来。他笑了一阵之后,看着莫名其妙的平凡,说道:“你,你是汉人?” 这一下,平凡终于听清楚了,赶紧说道:“是,我是平凡,你好!你们刚才说的是什么呀?” 那小男孩一指小女孩,笑着说道:“这是我妹妹玛依莎,她刚才说的是你好,你是谁?我们说的是吐蕃语。” 平凡笑道:“你好,你叫什么呢?” 小男孩道:“我叫艾伯不拉,就是真主的朋友的意思。” 平凡觉得这个名字挺有意思,就笑着问道:“艾伯不拉,你很喜欢交朋友吗?” 艾伯不拉一停胸脯,大声说道:“那当然了,我经常跟爸爸一块外出,就是为了结交朋友嘛!” “我说你汉语怎么说的这么好,原来你经常跟爸爸一块外出啊!” 平凡摸了一下艾伯不拉的头,笑着说道:“你爸爸是干什么的呢?” “做生意啊!”艾伯不拉骄傲地说道:“我爸爸带着我去了很多很多地方,见过了很多市面,结交了很多很多朋友呢!” 平凡望着艾伯不拉通红的脸膛,亲切地笑着问道:“艾伯不拉,你愿意和我交个朋友吗?” “好”艾伯不拉大笑着伸出手去,“我们交个朋友吧!” 平凡伸出手去,紧紧握住了艾伯不拉坚实的小手,道:“我们交个朋友!”然后,他又转向那小姑娘,“玛依莎,你也来参加吗?” 玛依莎好像也听懂了平凡的话,有些羞涩地走过来,把手搭在了平凡和艾伯不拉的手上,三个人的手握在了一起。微笑,有时真是神妙无比,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让他们成了朋友。虽然,他们各自对对方几乎还一点儿都不了解,但这并不影响他们成为朋友。 艾伯不拉着他的新朋友的手,大笑着说道:“你既然已经是我们的朋友了,那就到我家里喝一碗奶茶吧!” 于是,平凡就一手拉着他新结交的朋友艾伯不拉和玛依莎,一起走向不远处的一座土房。 152.玛依莎 刚走到土房近前,土房门上厚厚的毡子一掀,一个身材高大魁梧、古铜面色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他穿皮大氅,腰系皮带,右侧佩挂一把小小的弯刀。看到三个手拉着手走到自己面前的人,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温暖的笑容。 “阿爸,这是我们新交的朋友!”艾伯不拉望着走出的男人,大声说道。 平凡赶忙松开了艾伯不拉和玛依莎的手,抱拳向那男人说道:“你好,我是平凡。” 那中年男子把右手按在前胸中央,然后身体前倾,连声说道:“你好!你好!我是萨比尔。”他热情地招呼道,“请屋里坐,喝一杯奶茶吧!” 进了屋子,平凡看到这是一座三间的房子,屋子里的的摆设虽然不多,倒也整齐干净。正中一间的中央放着一个大大的火炉, 火炉的上面放着一把大大的铜壶,正冒着腾腾的热气,屋子里弥漫着浓浓的奶香。 萨比尔让平凡坐下后,便拿出一个粗瓷大碗,倒了满满一碗奶茶,递到平凡面前道:“请喝茶!暖和暖和身子!” 平凡赶忙起身接过大碗,轻轻啜了一口,顿时一阵温暖的感觉涌遍全身。奶茶带来了温度,这一家人话语和热情的温度更高。不大一会儿,桌子上竟然又摆上了一盆牛肉,一壶马奶子酒。虽然是在冰天雪地的寒冬 ,平凡的心头却是火热的。不一会儿,几个人的谈话便多了起来。 平凡本不是一个善谈的人,可是萨比尔一家却是那样的热情好客,以至于平凡很快就无拘无束起来,言语自然也多了。从萨比尔的言辞里平凡知道,萨比尔的妻子两年前已经病逝,他原来是经常到外地去贩卖一些羊皮和马的,自从妻子罕古丽病逝之后,他就很少再出去了。因为艾伯不拉和玛依莎还没有长大,他一个人再出远门总是放心不下。 当萨比尔知道平凡来天山的目的之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不容易啊!” 平凡听他如此一说,心中不由有些着急,就问道:“怎么会不容易呢?” 萨比尔看着平凡着急的样子,摇了摇头道:“天山雪莲数量本来就少,加上它药效神奇,因而就极其珍贵。正是因为它的珍贵,人们便争相去找,甚至有人冒死到一些绝峰峭壁上去采,能够采到的地方,早就有人去了。再说,就是有人采到了,又哪里会让那雪莲生长到百年?所以,要想找到百年莲王又谈何容易!”萨比尔生性秉直憨厚,虽然看出平凡心中着急,可还是如实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平凡听得萨比尔如此一说,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可他最终还是决定无论如何也一定要找到百年莲王,因为他实在不忍让他的柔儿从此再也看不到这个美好的世界。所以平凡就又向着萨比尔问道:“天山的什么地方最有可能找到百年莲王?” 萨比尔沉思了一会儿,慢慢说道:“最有可能找到百年莲王的地方应该是amp;#160;东天山主峰——博格达峰。博格达峰是天上诸多山峰中最高的一座山峰,它峰顶并立三座山峰,主峰高不见顶,号称‘东部天山第一峰’。 山顶冰雪一年四季都不会融不化,它四壁陡峭,满布雪崩槽谷,要想攀登,实在是比登天还难。正是因为那山峰悬崖峭壁,陡不可攀,所以很多人虽然明明知道那里有可能生长着最大最好的雪莲,可人们大都还是对它望而止步。有一些胆大、身手敏捷的人也曾经去过,可都是再也没有回来,而是永永远远留在了雪山那里。” 萨比尔一口气说完这些,忍不住劝平凡道:“就是我们这儿土生土长的天山脚下的人也不敢到博格达峰去,更不用说你一个外来人了。天山是一座神山,神仙就住在博格达峰,只有神仙才能在那里居住。我们人是没法到那里去采摘雪莲的,兄弟你还是回去吧!” 平凡望着一脸真诚的萨比尔,摇了摇头道:“大哥的好意,平凡心领了。只是兄弟的心意已决,无论如何,也一定要去博格达峰去看一看!” 萨比尔看着平凡一脸坚定的样子,突然竖起右手大拇指道:“好兄弟,是一条汉子!来,大哥敬你一杯!”说着,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平凡也同样干了。 围在身边的艾伯不拉一脸的兴奋,忍不住喊道:“好样的!”玛依莎也学着他的话喊:“好样的!”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屋外,是冰天雪地;屋内,却温暖如春。 待笑声停下的时候,萨比尔却告诉平凡说要到博格达峰,还要等一段时间,因为刚刚下过大雪 ,整个天山脚下都被大雪所覆盖,要想找到前行的一些路标都已经不大可能。再说,他们所处的地方,本是天山的西侧,要到博格达峰,却有数千里之遥的路程,就是去那里,也一定要准备好足够的食物和水,当然还有必不可少的野骆驼,没有这些必备的物资,要想到博格达峰,实在是不可能的。 平凡听萨比尔这样一说,虽然心中十分着急要赶回去见温柔,可也只好耐着性子等待下去。他本想离开萨比尔的家,他实在不愿意过多打扰他们,可萨比尔一家却盛情挽留,平凡也只好暂时居住在这里。除此之外,他也确实不知道该到哪里去。 几天后,萨比尔告诉平凡,他要到几十里外的集镇上去一趟。一来是要卖掉一些羊皮,换回一些食物,再者是要买一匹骆驼,好让雪化了一些之后驮着平凡上路,还有就是快要过年了,他要置办一些年货。 萨比尔本来是要自己去的,可艾伯不拉却也要去,并且还撺掇着平凡也一起去,玛依莎也不愿一个人留在家里,于是,四人便骑着两匹马高高兴兴向集镇上赶去。平凡本来并没有骑过马,不过他在萨比尔的指导之下,很快就骑得有模有样,骑了一段路后,已经很熟练了。 走在路上,望着皑皑白雪覆盖的草原已经露出一点一点的枯黄,平凡的心情不由得十分舒畅,很快就可以去找雪莲了。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壁立千仞、皑皑银光的山峰之上,一朵朵雪莲花迎风绽放,凌寒怒放的雪莲散发着清香,远远望去,一株株雪莲宛若一个个白色的精灵,在一片冰天雪地的世界中绽放着勃勃的生命。 眼前幻出这样的一副景象,平凡忍不住问并排走在自己旁边的萨米尔:“雪莲果真有有那么神奇的功效吗?” 萨米尔微微一笑,道:“当然,我们这里的人都把它称为神药。” 坐在萨米尔前面的艾伯不拉扭过头,笑着说道:“平凡叔叔你不相信吗?” 平凡看着一脸郑重的艾伯不拉,笑着说道:“叔叔若不相信,又怎么会来这里呢?” “平凡叔叔,阿妈还给我讲过一个有关雪莲的故事呢!”几天来,玛依莎和平凡一直在十分用功地互相学习着对方的语言,又加上有艾伯不拉和萨米尔不厌其烦的指教,他们已经可以进行一定的交流了。看到平凡和爸爸与哥哥一直在不断地说着话,感到有些受到冷落的小姑娘忍不住插话说道。 平凡望着坐在自己前面的玛依莎一脸认真的样子,不由得笑道:“你可还记得是什么故事吗?讲给叔叔听听好不好?” 玛依莎一脸的兴奋,小脸红彤彤的,大声说道:“我当然还记得了,阿妈的话我记得可清了!” 于是她就给平凡讲解起来,然而她毕竟汉语还不太熟练,讲着讲着,不时又夹杂许多当地方言,令平凡如坠雾中。幸好艾伯不拉及时给平凡解释,平凡总算是知道了关于天山雪莲竟然还有一个美丽的传说。 153.雪莲传说 传说很久以前,天山上住着一个非常美丽的仙女。她因为在天宫时,思念凡间自由自在的生活太久,以至于在侍奉王母时走神而被贬下凡间。 天宫并没有安排她去凡间人口、气候条件都比较不错的地方,而是贬她到了非常寒冷的天山极顶,并严格限制她必须在雪线以上活动,并不允许她和凡间的说话,假若违反,她将会被再一次惩罚。 仙女在寒冷的雪山上一个人孤独的生活,她没有后悔自己被贬下天界,而是更加幻想天山雪线以下的人间生活。 一天,仙女在天山上生活的范围里,忽然闯进了一个小伙子。仙女见有凡人闯入,便躲到小伙子看不到她的地方,偷偷观察小伙子。 只见小伙子满面的愁容,一脸的憔悴;他身上的衣服都因终日里在爬山涉水而破烂不堪。可尽管这样,仍然无损小伙子的眉清目秀、英俊非常的外表。于是,仙女的内心开始倾慕于这个小伙子。她见他很不高兴的样子,就一直想暗中帮助他开心起来。 小伙子是山下的牧民,因为妻子忽然得了一种怪病,不但浑身发热,四肢无力,还脸色煞白,看不见一丁点的血色,而且浑身还有长有大小不一的紫斑。 望着病床上的妻子,小伙子焦急万分。他请了好多医生来看妻子的病,但医生大都摇头叹气,说此病没治,叫小伙子赶快给妻子准备后事。可小伙子说什么也不相信的这些话。他尽所有的力量到处寻找能治好妻子的配方,并时常陪伴在妻子的病床前。有时妻子从病痛中醒来,小伙子就拉着妻子的手不停的流泪,每每看到丈夫那深情的样子,妻子总会强忍着疾病的折磨,送给丈夫一个欣慰的微笑。见妻子这样,小伙子总是感到揪心一般,他暗暗发誓,不管怎样,他一定要救活妻子,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后来,小伙子听草场上一位老人讲:相传,过去天山上经常有异光出现,而每当异光乍现后,都会有一朵雪白美丽、像荷花一样的花开放,人们把这种花唤做雪莲。老人还说,雪莲花是王母在天上沐浴用的专用花,每当王母沐浴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一朵雪莲溢出浴缸,而那时,这天山上就会有异光乍现,因为这天山极顶是王母梳妆台上的一面镜子,那镜子久在天宫充满灵性,每当它见有美丽雪莲流逝而去时,就会发出惊异的叹息,这就是那天山奇异光芒的原因。 雪莲花是天上的神物,不要说吃上一口,就是放在鼻下闻上一闻,也会气清神爽,百病难侵。老人最后对小伙子说:要想救你妻子的命,或许只有雪莲才行,你不妨到天山上走一遭试一试运气。小伙子听了老人的话,安置好妻子,背上干粮,顶风冒雪地爬上雪山。他已经下定决心,不找到雪莲绝不走下天山,就是死也要和妻子一起死去。 就这样,小伙子闯入了仙女的生活地。而仙女则在一旁,不停点拨着他说出自己的心中所想。她终于明白小伙子是因为自己妻子,才来天山寻找雪莲的。尽管她有些失望,但还是被小伙子真诚和毅力所感动,她决定,先试探小伙子一下,然后在决定是否要帮助他。于是,她把自己打扮一 番,不顾天宫的禁条,现出了自己的身形。 她的出现,把小伙子吓了一跳,他做梦也没想到,一位美丽的仙女会出现在他的面前,只见那仙女,面容华丽而丰润,肌肤白皙而娇嫩,身着一身华贵的衣裙,再配饰上天下少有玉石珠宝,显出一派雍容高贵光彩夺目的气质。 仙女说:年轻人,我知道你是为救你的妻子才上天山找雪莲的。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你就会得到雪莲,救活你的妻子。 小伙子一脸惊讶,茫然顺从的点着头问道:美丽的仙女,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来,但既然你说能让我找到雪莲,救我妻子的命,我想你说到是能做到的。但不知道你所说的条件是什么?不妨说出来听听,只要我能做到,我会答应你的。 是吗?仙女说:我要你得到雪莲救活你妻子后,就必须赶快抛弃她。然后和我成亲,你能做到吗? 啊?!小伙子听完仙女的条件,不由大惊失色。他想了好大一会儿,才神情坚毅地说:不!尊敬的仙女。我不能答应你的条件,我和妻子的结合是上天安排好的,我不能因为得到雪莲就无情的抛弃她,那样的话,就是让我们活着,也是生不如死。 仙女见小伙子这样说,就问:难道你嫌我没有你妻子漂亮吗?小伙子摇了摇头,表示否认。 仙女又问:难道你以为我没有她富有?小伙子仍在摇头。 那你是觉得我出身不比她高贵吗?小伙子还在摇头。见此,仙女无奈地叹了口气,她说:真想不到,人间的情意要比天宫多出许多,你宁可冒着找不到雪莲的危险,也不愿抛弃你患病的妻子。也罢!我既然现身了,为了人间能有这样感人的真情厚意,我今天也冒着被天宫再贬的危险,来成全你。 说着话,仙女身上忽然泛起万道霞光,慢慢她变成了一朵大大的美丽雪莲花。看到眼前的情景,小伙子惊呆了。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多少天来寻找的雪莲竟会这么快被他找到。他呆了好久,才慢慢反应过来,用颤抖的手慢慢摘了几朵雪莲花瓣,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 下山后,他把雪莲花瓣喂给妻子,果然,妻子的病慢慢好起来。当妻子听丈夫讲起寻找雪莲的经过后,不由从内心发出一番感慨。 后来,人们就发现天山的雪地上开满了美丽的雪莲花,从此,天山开始成为雪莲花最为茂盛的产地之一。而有人说,天山上那所有的雪莲,都是那个仙女幻化的。她果真又被天宫惩罚了,而这次,天宫惩罚她的是贬她做一辈子雪莲花形,为人间治病,她也乐意接受这样的惩罚。把那朵大花变成了很多的小花。雪莲也就从此开遍了天山山麓。 美丽的故事总是能让人感动,平凡知道了这样一个传说之后,不由羡慕起故事中的小伙子来。他多么渴望自己也能像那小伙子一样,能够找到雪莲,也像那小伙子治好自己妻子的病一样,能够治好他的妻子柔儿的眼睛啊!可是,他真的能如愿以偿吗? 154.不虞之遇 两匹马,四个人,缓缓地走着。 一条积雪初融的小路,蜿蜒地伸向远方。路的两旁,不是窜出几只野兔,几只野狐,甚至,偶尔还能看得见雪豹的影子。天空中,则时而有苍鹰的翅膀黑云一样地划过。 走了几十里的路程之后,平凡他们终于到达了他们所要去的集镇。集镇并不太大,可人却很多,物品也很丰富,马匹、牛羊、衣服、酒肉等各种各样的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应有尽有。 萨米尔和平凡忙着和把带来的羊皮卖掉了一部分,又把剩下的一部分和别人交换了一些物品,最后,便到卖骆驼的地方和人谈骆驼的价钱。平凡发现萨米尔竟然会说好几种语言,心中不由得十分佩服。艾伯不拉和玛依莎则早就跑开去看他们喜欢的一些东西了。 终于谈好了价钱,当平凡要去付钱的时候,萨米尔却无论如何不让。平凡还要坚持,却发现萨米尔已经有些生气,便只好作罢。两人牵着骆驼走回去找艾伯不拉和玛依莎时,平凡便掏出一颗绿宝石塞到萨米尔手中,要他再去换回一些食物和马奶子酒。不想萨米尔一看那宝石,却顿时脸色大变。 原来那宝石是平凡离开眉心一点红他们时,被平凡所救的一个武林富豪所强塞到平凡手中的。然而平凡却不知道,这颗绿宝石却是上好的猫儿眼,这一颗猫儿眼的价钱只怕把这个集镇上所有的骆驼和马匹都买完也用不了。萨米尔走南闯北,经历丰富,却是一眼就看出了这颗猫儿眼的珍贵。 萨米尔赶紧把猫儿眼攥在手中,唯恐别人看见似的,把手盖在平凡手上,低声说道:“快收好,小心让人看见!”看平凡一脸惊愕的样子,萨米尔低声问道:“你可知道这宝石值多少钱?” 平凡摇了摇头。 萨米尔看了看不远处上百只骆驼,又看了看平凡,低声道:“你就是把这些骆驼都买下,也用不了这颗宝石价钱的一半!” 平凡一听,顿时被震惊得惊愕当场。过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两人便继续去寻找艾伯不拉和玛依莎。萨米尔的心中,却升起了一个大大的疑问:面前的这个平凡,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两人找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艾伯不拉和玛依莎。几个人又买了一些物品,便准备往回赶。那只正在这时,原来平静的集镇突然一阵大乱。只听轰隆隆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人们还没有弄清是怎么一回事儿,就见几十匹马突然像狂飙一样席卷而来。那马队到了卖骆驼的地方,突然一齐停住,显然是训练有素的马队。 那马一个个膘肥体壮,雄健高大,竟然是赫赫有名的乌孙马。马上则坐着一个个剽悍之极的武士。看他们统一的盔甲装束,以及他们身配的武器,好像是一支军队。马上一个头领模样的人腰上挎着一柄宽宽的弯刀,手中握着一支皮鞭。他勒住马嚼,那马围住惊慌失措的人们转了一圈,那头领模样的人便高声说道:“传阿史那骨吐禄可汗的命令,这些骆驼全部被征收了,你们快点离开!” 人群中一阵骚动,有一些人一看形势不妙便开始跑开,一些人在迟疑了一下之后还是很不情愿地走开了,几个没有离开的人却已经被打倒在地。 平凡远远地看到那首领模样的人在拿皮鞭抽打躺在地上的人,心中不觉动气,正要上前劝阻,萨米尔却已经拉着他的手对他说:“快走!” 平凡知道萨米尔不想惹事,自己若是出手阻拦,说不定会给萨米尔一家带来麻烦,虽然心中十分不情愿,可也只好暗暗叹气,便随着萨米尔赶紧往前走,想要避开这伙人。谁知就在他们刚刚走了十来丈远的时候,背后却传来一阵马蹄声,随着马蹄声,还有一个粗响的声音:“站住!牵骆驼的站住!” 萨米尔一听喊声,脸色顿时一变。他还没有所反应,那马却已经一前一后在他们身边停下。两个军士模样的人坐在高高的马背上,手拿着马鞭指着牵着骆驼的萨米尔,大声呵斥道:“把骆驼留下,滚开!” 萨米尔眉头一皱,犹豫了一下,终于松开了牵着骆驼的手。 艾伯不拉却几步跑过去,一下子拉住了骆驼的绳子,大声喊道:“阿爸,我们的骆驼,凭什么要给他们?” 萨米尔正要说话,前面的那个军士却已经朝着艾伯不拉骂道:“ 混蛋!阿囊死给!”说着那马鞭就像毒蛇一样恶狠狠向艾伯不拉抽来。 萨米尔一惊,想要拉开艾伯不拉,却哪里还来得及。眼看那军士的皮鞭就要抽到艾伯不拉的头上,只见人影一闪,平凡已经拉着艾伯不拉躲开了那长长的皮鞭。 那军士明明看到自己的皮鞭已经挨着那小孩的头顶,却不知怎么回事竟然没有抽到那小孩的头顶,反而抽到地上,把他自己倒给闪了一下。等他看到拉着那小孩的平凡时,才明白一定是和这个人有关。这个其貌不扬的人竟然敢让人躲自己的皮鞭,真是找死!那军士勃然大怒,高高扬起皮鞭,猛地一甩手,皮鞭又带着呼啸的风声袭向平凡。 平凡看着动也没动一下,可是那军士的皮鞭竟然又落空了。这一下,那军士更是怒火万丈,他挥起皮鞭,没头没脑地朝着平凡狠狠地抽打过去。 平凡还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上去还是一动也没有动,然而那军士狂舞的皮鞭却始终连他的衣角也没沾着一下。这一下,萨米尔和围观的人群看得简直呆了,人们怎么也不明白那军士明明是要抽打平凡,可怎么就是抽打不住他。更惊异的却还是是那军士,自己的皮鞭眼睁睁看着就是朝着面前这个一脸微笑的男人的头上抽去的,可偏偏就是打不着他,这可真是活见鬼了! 那军士眼见自己死命地抽打,而自己的皮鞭却始终不能抽打到想要打的对象身上,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猛地,他收住皮鞭,一把抽出腰间宽宽的弯刀,狠命地砍向平凡。 人群里一阵惊呼。只见刀光闪过,平凡还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好像根本就没有动过一样,而那军士却一骨碌滚下了马背。原来那军士恼怒之极,用尽全身力气去砍平凡,眼看平凡毫不躲闪,正以为得手,却不料一刀砍空,竟然把自己给带落马下,摔了个灰头灰脸。人们看那军士刚才还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模样,现在却变得如此狼狈,顾不得害怕,发出一阵哄笑之声。 那军士听得人们的哄笑,一张涨的通红的脸变得紫红。他一个翻身爬起,双目赤红,咬牙切齿,举起弯刀不顾一切地向平凡当头砍下。 平凡静静地看着那闪着寒光的弯刀到了自己鼻子跟前,突然伸出两根手指,一下子夹住了那弯刀的刀尖。 那军士瞪大眼睛,见到了鬼一样地看着平凡,竟然连动也不能动了。直到这时,他才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用两根手指夹住自己刀尖看上去平平常常的这个人自己无论如何是砍不死的了。他想要抽出刀来,却发现那刀竟然在那人手上生了根一样,一点儿也拔不动了。他心下大骇,潜意识里想松手,却手指痉挛,连松手也松不开了。 平凡微笑着看着那军士,手指轻轻动了一下。只听咯嘣一声,那精钢打造的弯刀刀尖便掉落在了那军士的脚下。 平凡望着吃惊万分的萨米尔,伸手一拉他,道:“咱们快走吧!”艾伯不拉和玛依莎却一下子抱住了平凡,咯咯地笑个不停。 几个人牵着马和骆驼,往前就走。背后,那握着断了刀尖弯刀的军士两股战战,裤子里突然流出一股热乎乎的液体来。 而另一个军士好像回过了神来,把手指放在嘴边,一声尖利的呼哨便在集镇上空划响了起来。 平凡和萨米尔一家人刚走了没有多远,只听见身后一阵马蹄的轰鸣声传来,很快,十几匹健马已经越过了他们到了他们前面。当他们不得已停下脚步时,几十匹马便把他们紧紧地围住了。 平凡一声苦笑,望着萨米尔说道:“还是给大哥带来了麻烦!”他不等萨米尔说话,又转向艾伯不拉和玛依莎道,“你们怕不怕?” 艾伯不拉和玛依莎一脸的骄傲,他们望着含笑的平凡大声说道:“有叔叔在,我们不怕!” 平凡拍了拍他俩的头,笑道:“好样的!” 几十人把平凡他们团团围住,那头领摸样的人看着平凡,又望了望他身侧的一名军士。那军士正是刚才打呼哨的那个,他见首领看着自己,连忙使劲点了点头。那头领露出吃惊的神情,策马慢慢走到平凡面前,手中马鞭一指平凡,冷声喝道:“你叫什么名字?” 平凡望着他那盛气凌人、不可一世的样子,微微一笑,不做理睬。 那头领一看平凡爱理不理的神情,不由勃然大怒,厉声喝道:“你可知道我们是谁的部下?”他见平凡仍然不予理睬,便又大声说道:“我们可都是阿史那骨吐禄可汗的部下,正是奉了可汗的命令来征收骆驼的,你难道还敢抗命不成!”那头领已经听说了打呼哨那军士的汇报,虽然还有些怀疑那军士所说的真实性,可还是强忍着着性子和平凡说话,要不然,早就把刀砍到平凡头上去了。 平凡冷冷一笑,道:“我不管你们什么可汗不可汗,也不管是谁的命令,我只知道这骆驼是我们自己买的,是绝对不会送给你们的!” 那头领飞扬跋扈惯了,一听平凡这话,再也也忍耐不住,手中皮鞭便呼的一声抽向平凡的脸。 平凡伸出两根手指,轻轻一夹,便夹住了那鞭梢。 那头领勃然变色,大惊之下,想要抽回皮鞭,那皮鞭绷得笔直却却纹丝不动。 就见平凡手指微微一动,那鞭梢已经落在了地上。 那头领一见,脸都绿了。要知道那皮鞭乃是上好的熟牛皮所制,坚韧无比,简直比钢铁还要结实,现在却被人家用手指轻轻一夹就断为了两截。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是万万不会相信竟然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的。然而现实就在眼前,他就是不愿相信,也无可奈何。他惊惧之下又想到自己一边有四五十人,个个都是能征善战的猛士。对手就是再厉害,充其量不过两人,好汉难敌四手,猛虎难敌群狼,自己又何必怕他! 想到这里,那头领顿时又有了勇气。他朝着手下的四五十名手下喊道:“杀了他!” 听得命令,所有的人立刻抽出了腰间的弯刀。几十把雪亮的弯刀闪着青色的寒光,一齐向平凡砍了过来。 萨米尔的脸色变得蜡黄,艾伯不拉和玛依莎的眼睛里也露出了惊恐。 蓦地,只见平凡抬起手掌,慢慢旋转了一圈,然后轻轻向外一推,向他冲来的几十匹战马便一齐向后退去。同一时间,平凡的身形大鸟般飞起,极短的时间之后,那些马上的兵士便一个个被点中了穴道,全都呆坐在马背上一动不动了。 155.阿孜古丽 从集镇上归来,萨米尔一家人的心情便有了很大的不同。艾伯不拉和玛依莎简直把平凡当成了英雄,崇拜得不得了。两人整天围着平凡,不停地向平凡问这问那。特别是艾伯不拉,不但不厌其烦地要平凡讲述他的故事,还要平凡传授给他法术。这个九岁的巴郎子,认定了平凡是一个会施展法术的神仙,不停地缠着平凡传授给他法术。 萨米尔并没有向平凡多问些什么。男人就是男人,不像女人,该问的不该问的都一个劲儿地追问。他总是笑嘻嘻地望着他们在一起说笑的样子,可是,在他那笑容的深处,平凡还是看出了一些不易觉察的忧虑。平凡本想即刻就去博格达峰去找百年雪莲,可是看到萨米尔眼中深处的的忧虑,平凡决定还是先停留一段时间再说。毕竟他来这里,已经给斯米尔一家带来了很多不便,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给他们带来隐患。如果真的是那样,叫平凡又如何心安! 几天之后,便是吐蕃人最最隆重的节日古尔邦节。古尔邦节,当地人也称宰牲节。据说这个节日起源于一个伊斯兰教故事:真主安拉为了考验先知伊卜拉欣的忠诚,在夜里降梦给伊卜拉欣,叫伊卜拉欣宰杀自己的儿子献祭。伊卜拉欣毫不犹豫地照办了。在他要用刀子割断亲生儿子伊斯玛仪的喉管时,真主便派天使用一只黑头绵羊替代了伊斯玛仪。因为有此渊源,在过古尔邦节的时候每户穆斯林都得至少宰杀一只羊,有的还宰牛、骆驼。 古尔邦节的前两天,是人们疯狂采物的时间。干鲜果品、糕点小吃,头巾、花帽、器皿和羯羊,都是人们采购的对象。尤其是回纥族的姑娘们,几乎个个都是“香妃”,身上不知涂撒了什么香料,走过你的面前总能带来一阵幽香,久久不散。她们嬉笑着,拿着卖帽人的镜子,试戴新款的紫羔皮帽或者银狐皮帽,或者选一条艳丽的纱巾,系在发间。 临近古尔邦节的时候,家家户户的主妇就忙碌起来了,她们要制作大量的油炸馓子和各种精美点心,为节日期间来家里贺节的亲朋好友和远方的来客准备好充足的美食。盛大的节日也是主妇们的手艺与持家德行的大展示和大竞赛。 每逢古尔邦节,主妇们都得忙上好几天,和面炸馓子、烤油馕,里面要兑上牛奶、鸡蛋和蜂蜜。馓子上要撒上方块糖碾成的糖粉,这才能算上是招待客人的好食品。 孩子们则趁着节日的喜气,缠着阿妈给他们买一碗可口的酸辣凉粉或冒着热气的羊杂碎。回纥人总是爱美,卖的小吃也很有艺术色彩,鲜红的辣椒和翠绿的香菜,把整个古尔邦节映得热闹亮丽。 古尔邦节当天,天还没有亮,月亮刚斜到天边,艾提尕清真寺的顶楼就传来了阿訇悠长的呼唤,萨米尔急步疾步走出了家门,到七八里外的艾提尕清真寺进行会礼,参加礼拜,留下平凡、艾伯不拉和玛依莎在家里。 一个时辰之后,萨米尔又回到了家里,开始准备杀羊了,他拿着锋利的小刀,准确而熟练地刺进羊的喉咙,然后剥去羊皮,去掉内脏,大块大块切好的羊肉就放进锅里煮了。 平凡看斯米尔忙前忙后,想要帮忙,萨米尔却不让。平凡也就只好和艾伯不拉、玛依莎在一块一边喝茶,一边吃着馓子和蜜枣,耐心地等着羊肉煮好。屋子里温暖如春,铁炉子的热气裹着煮羊肉的香味飘散在屋子的每一个角落。 吃过早饭,艾伯不拉和玛依莎就拉着萨米尔和平凡一路小跑着到几里外的广场上去参加盛大的麦西来甫歌舞集会。 到了那里一看,广场四周另有一番景象:色彩缤纷的伞棚、布棚、布帐遍地都是。夹板房内,铺设着各式各样的木桌、推车、地毯、毛毯、方巾,上面摆放着花式繁多的食品小吃。 广场上最多的还是人,年轻的姑娘和小伙子穿着节日的民族服装,拿着热瓦莆、手鼓和卡龙琴,兴高采烈地弹奏着动人的乐曲,尽情地唱着当地的民歌。他们弹唱的同时,还不忘跳着优美动人的舞蹈。回纥人不仅生来就是舞蹈家,而且个个都是歌唱家,那浑厚甜美的歌声带着浓郁的风情缭绕在草原的上空,让平凡尽情地领略到了异域的风情。 在欢快的人群之中,一个姑娘的身影吸引了平凡他们的目光。众多的人群之中,能够让人一眼就注意到的姑娘,一定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姑娘。只见她十八九岁,一身艳丽的民族服饰,使她看起来就像天上的太阳一样引人注目。当然,如果就凭这些,要想人门都关注到她,还是远远不够。 让人在众多的姑娘之中,一眼就注意到她的原因是她的美丽。一个女人也好,一个少女也好,让人在人群之中一下子就看到她的不是她穿什么衣服,不在于她的年龄,不在于她的身份,而是她的美丽。一个女子,只要美丽,就足够让人刮目相看的了。虽然这对于那些不美丽的女子来说,未免有些不太公平,可是,在这样的事实面前,谁也没有办法。 让平凡他们注意到的女子美丽实在是太美了,在一群姑娘之中,她就像是众多星星中的那颗月亮,就像是绿叶中的一朵红花,又像是石子之中的一颗珍珠,雪地之上的一颗莲花。她的的眼睛像太阳,散发着火一样的热情;她的眉毛像弯月,显示着水一样的妩媚;她的脸颊像苹果,显现出玫瑰一样的娇艳。还有她那俏挺的鼻子、鲜红的嘴唇、纤细白皙的手指以及那婀娜多姿,颀长柔美的腰肢,无不让人惊叹和迷醉。 她降临到世上,仿佛就是为了舞蹈而来的,就是为了歌唱而生的。她翩翩而舞,腰肢扭动,姿态婀娜动人;裙裾翻飞,如风中莲花颤动。一举手,一投足,无不优美至极。顾盼之间,生出千般风情、万般妩媚。她展开歌喉,声音如黄莺在碧叶中穿行,如百灵在溪水边和鸣,如珠玉落入玉盘,如山泉溅落湖面。人人形容声音之美,常说天籁之音,可很多人却不知道天籁之音。然而听到了这女子的声音之后,却会突然明白天籁之音就在自己耳边。 萨米尔告诉平凡,那美丽出众的姑娘名字叫阿孜古丽,是哈拉汗王爷的女儿,也是他们整个部落中最美丽的姑娘,几乎每一个小伙子都想成为她的新郎。可是她又像天边的月亮一样,虽然是那样的皎洁明亮,可又是那样的高不可攀。如果不是在这样盛大的节日里,平时要想见到她都不容易。所以虽然许许多多的年轻人虽然倾慕阿孜古丽,可也只能远远地看着她而独自叹息。 156.出手救人 舞蹈优美,歌声动人。可艾伯不拉和玛依莎的兴趣却不在这上面,他们关心的是古尔邦节日上所进行的赛马、叼羊和摔跤比赛。 终于等来了这几项活到,最先进行的是赛马比赛,地点当然在空阔的草原。赛马中最让青年男女喜欢的是姑娘追。它是西域青年们最喜爱的一种马上游戏,也是男女青年相互表白爱情的一种别致方式,常在喜庆时举行。 古邦节是他们最盛大的节日,当然少不了这一节目。  关于“姑娘追”,有许多美丽的传说,其中有这样一个故事:从前有一只白天鹅化为女子,和一位猎人结为夫妻,成为哈萨克人的始祖。他俩结婚那天,骑着两匹白色的骏马,象白天鹅一样,飞来飞去,互相追逐,据说这就是“姑娘追”最早的由来了。   活动开始,几十对青年男女并肩坐在一匹匹高大肥壮的马上,一声令下,他们便向数十丈外的一条红线处走去。马儿走得很慢,一对对男女缓缓而行。,小伙子们在一旁不停地说个不停,向姑娘开着玩笑或求爱,姑娘们只能默默倾听,一言不发。 到了红线那儿,他们便开始返会。这一过程却热闹起来了。小伙子策马急驰,姑娘们则在后挥鞭追打。只见骏马奔驰,蹄声阵阵,和着人们的欢呼声,使整个场面热烈欢快,妙趣横生。 许多姑娘追上了小伙子,她们便挥起手中的马鞭狠狠地向刚才向自己开玩笑的小伙子打去,不时地将他们的帽子抽落在地,使被打的小伙东躲西藏,狼狈不堪。当然,如果哪个姑娘对小伙子有情,则会鞭下留情,只见鞭子在小伙子头上转圈虚晃,却不见鞭梢落身。还有的姑娘故意将鞭抽打到小伙子坐骑的马屁股上而不是小伙子的屁股上,惹得观众一阵阵哄笑。 望着这一幕热烈欢快的景象,萨米尔和平凡笑得合不拢嘴,艾伯不拉和玛依莎则又喊又叫,激动得小脸通红。 接下来进行的进行的便是最激烈的叼羊活动。叼羊是西域人民普遍喜爱的活动,特别是当地的牧民,更擅长这种独特的马上运动。哈拉汗王爷家的总管萨迪克把一只割去头的羊放在了几十丈外的红线处,然后一声唿哨,一百多匹健马便箭一样向那儿奔驰。 骑手们纵马狂奔,不一会儿,就到了那红线处。只见一匹火红色的马上,一个剽悍的青年最先到达。他两腿夹紧马腹,到了那羊近前,一个探身,便伸手抓住了地上几十斤重的那羊,然后调转马头,向着来时的地点飞奔。 其他的青年一看,便纷纷拍马来抢。他们施展各种技巧,围追堵截,拼命抢夺。马声嘶嘶,马蹄滚滚。人们呼声震天,掌声雷动。 那骑着火红健马的青年把羊紧紧按在马背之上,打马狂奔,想要尽快到达终点。其他青年又哪里肯让,拼抢不已。十来个青年终于把他紧紧围在中间,十几只手突然一起向那马上的羊抓去。 那火红马上的青年一见不妙,一手搂住马脖子,双脚紧紧扣住马鞍,猛地一个翻身,连人带羊,竟然一齐钻到了马腹之下。众人稍愣之际,那雄健无比的火红马却已经冲出了包围,那马腹下的青年一个翻身,重又回到了马背之上。就在众人还来不及喝彩之时,他却双脚一蹿,一手提着那羊,一手挽着马缰,竟然笔直地站到了马背之上。骏马奔驰,他却稳稳地站在上面,一时间,引得人们掌声如潮,欢呼震天。 那火红的健马在前面风驰电掣,后面的百余匹马却紧追不舍。马蹄声中,欢呼声里,整个草原似乎都在震动。 就在人们看得忘情之际,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却发生了。原来一个四五岁的孩子看到刚才姑娘追时一个姑娘落不小心到了地上的一方红色手帕,趁阿妈一不留神,竟然挣脱了阿妈一直牵着他的手,向那红色的手帕奔跑过去。那孩子的阿妈发觉孩子跑出时,孩子已经跑出了十几步远。而这时候,几十匹健马已经到了他的面前不足一丈之处! 惊呆了的孩子的阿妈想要喊叫,却已经骇得发不出声音。有人发现了这一状况,大声呼喊,可那数十匹健马之上的青年一个个一心只想着抢夺那羊,又哪里能听得见!眼看着孩子就要被踏碎在马蹄之下,那孩子的阿妈双眼一翻,已经吓得昏了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人们好似看到人影一晃,那七八丈外的小孩竟然神奇地忽而不见了。待到人们的目光去寻找那小孩时,却又发现那小孩却被抱在了人群中一个汉人模样的青年男子怀中。 这时候,那小孩的阿妈也已经醒了过来,见到自己的孩子安然无恙、毫发无损地被人抱在怀里,正笑眯眯地望着自己,还以为是在梦中。待到那抱着孩子的男子把孩子送到她的怀里,她才知道这并不是梦。一时之间,她当真是又惊又喜,一把把孩子紧紧搂住,忍不住大哭起来。待到她停住哭泣,想要对那救了自己孩子的男人说声谢谢的时候,却发现那男子已经不见了。 平凡慢慢走回到萨米尔他们身旁,萨米尔静静地看着他,眼睛里满是赞许、感激,还有骄傲和自豪。这个自己并不熟悉的汉人,在危难之际,救了他的族人,他心中自然充满赞许和感激。而这个汉人,却是他萨米尔所带来的,又已经成了他们一家的朋友。和这样一个武功深不可测的人交朋友,而且这个人也已经把他们一家人都当成了朋友,这又让他感到在乡亲面前感到光彩十足。至于艾伯不拉和瑪依莎则全神贯注地看着叼羊比赛,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发生了什么变故。 这时候,那骑火红马的年轻人终于战胜了对手,带着羊跑到了终点。在人们的欢呼声中,哈拉汗王爷家的总管萨迪克把奖品送到了那年轻人的手中。 接下来是年轻的男子最喜欢、最乐于参加的摔跤节目,因为人们知道这一次的冠军花环将由草原第一美女阿孜古丽公主亲手戴在获胜者的脖子上。能够亲眼一堵草原第一美女的芳容都已经是青年小伙的莫大幸福,如果再能够让公主把冠军的花环戴到自己的脖子上,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大的幸福和荣耀呢! 经过了许多场比赛之后,赛场上只剩下了上一次古尔邦节大会上的冠军得主巴图尔。巴图尔能够获得古尔邦大会上的摔跤冠军,绝非侥幸,只要看一看他比骆驼还要高大的身躯,比黑熊还要健壮的体魄,比雪豹还有敏捷的身手,就会知道他是一个多么强大的对手,是以别人败在他的手下,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了。巴图尔在回纥语中就是勇士的意思,可见这个称呼和他的勇武倒也确实是名我固当,恰如其分。 巴图尔战胜了所有的挑战者之后,兴奋之余竟然在台上跳起了一段粗犷豪放的舞蹈,引得人们都大笑起来。接下来就要由草原上的女神阿孜古丽公主为他亲手戴上胜利的花环了。望着台上的巴图尔一脸的得意与兴奋,人群中有人不觉赞道:“巴图尔连续两年夺得摔跤冠军,实在是了不起,真是咱们的第一勇士!” 听到这样的话语,人们纷纷附和。却听一个清脆响亮的声音大声说道:“巴图尔有什么了不起!他一定摔不过我的叔叔!我叔叔能把他扔到天上去!” 157.施展魔法 此话一出,立刻震惊全场,人们便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艾伯不拉身上。巴图尔当然也听到了艾伯不拉的话,他摇晃着庞大的身体慢慢走到台沿,牛眼圆睁,瞪着台边的艾伯不拉,咧开大嘴,洪声问道:“哎,小家伙,你家叔叔是谁呀?” 艾伯不拉腰部一挺,用手一指平凡,大声说道:“就是他!他就是我的叔叔!” 巴图尔瞅了平凡一眼,又看看艾伯不拉,突然放声大笑起来。他声音响亮如钟,把艾伯不拉的耳朵震得生疼。 艾伯不拉用手指着巴图尔叫道:“你笑什么笑?我叔叔打败你就像骆驼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巴图尔望着艾伯不拉一脸严肃的样子,觉得实在是好笑之极,忍不住逗艾伯不拉道:“好呀,那就让你叔叔上台和我摔一跤吧!我倒要看看他这个骆驼怎么把我这只蚂蚁踩死!” 巴图尔说完,觉得自己的话挺有意思,不由得又大声狂笑起来。 众人看到艾伯不拉手指所指的平凡不过是一个貌不惊人的平常男子,再一想艾伯不拉和巴图尔所说的骆驼和蚂蚁的话,不觉再好笑不过,忍不住都随着巴图尔哄笑起来。 在人们的哄笑声中,艾伯不拉的小脸涨得通红。要知道回纥的男人之中,最让人瞧不起的就是说谎。从人们的哄笑声中,艾伯不拉听出了他们哄笑的原因,竟然认为自己是在撒谎。对于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一个男人的小男子汉来说,人们认为他说谎简直比拿皮鞭抽他还要让他难受。被激怒了的艾伯不拉一手拉住平凡,大声喊道:“叔叔,你上台把他扔到台下去!” 平凡一听,连连摇头,苦笑着直摆手,身子却向人群中缩。 众人一见,忍不住又都大笑起来。 艾伯不拉死死平凡的手,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平凡看艾伯不拉这个样子,立时手足无措起来,一时间竟然也脸红了起来。他和艾伯不拉,一个向前拉,一个向后缩;一个泪流满面,一个满脸通红。 看到他们这滑稽的一面,周围的人们顿时又大笑了起来,有的笑得捂住了肚子,有的笑得流出了眼泪。 巴图尔突然蹲下身子,猛地一伸手,一把抓过台下艾伯不拉的身子,大笑道:“小家伙,你叔叔不愿上台,你就上来吧!”说着,他直起身子,一只磨盘大的手掌把艾伯不拉高高举过头顶,沿着台子走了起来。 被举在半空的艾伯不拉大声哭喊道:“叔叔,叔叔,你为什么不来救我?你为什么不来救我?”喊声悲戚,让人听了心痛。 平凡实在是不愿多事,他住在萨米尔家中,已经给人家添了很多不便,无论如何,他再也不愿给萨米尔一家带来任何麻烦。可是听到艾伯不拉揪心的哭喊声,看到这个小男子汉一脸的泪水,平凡的心中又十分痛苦。他左右为难,一脸无奈地看看萨米尔。萨米尔看了他一会,终于说出了一个字:“去!” 巴图尔一手举着艾伯不拉,正沿着台子转圈,突然感觉到一个人挡住了自己的脚步。他低头一看,站在他面前的原来是艾伯不拉的叔叔。他并没有发现平凡是怎样上台的。其实不要说是他,就连所有的人也没有一个知道平凡是怎样上台的。人们只看见在明明在台下的平凡不知怎么就到了台上,还都以为是眼花了眼呢!待揉揉眼睛再看,平凡还是在台上。除了萨米尔和玛依莎之外,这让每一个人都莫名其妙,惊奇不已。然而不管怎样,既然艾伯不拉的叔叔上来了,巴图尔也就把艾伯不拉放到了台上。 平凡一把拉过艾伯不拉,替他擦了一下眼泪,低声道:“对不起,艾伯不拉!” 艾伯不拉一下子就停住了哭泣,含泪喊道:“我就知道叔叔会救我的!我就知道叔叔会救我的!” 平凡听得心头一热,他拍拍艾伯不拉的头,轻声道:“我们走!” 艾伯不拉似乎有些失望,犹豫了一下,还是牵着平凡的手想要走了。谁知巴图尔山岳一样的身躯却横在了他们面前。 平凡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他低头对艾伯不拉说道:“你先下去。”说着,轻轻一拍艾伯不拉的背,就见艾伯不拉的身子缓缓飞了起来,慢慢落到台下。 在半空飞行了一段时间的艾伯不拉落到了地上,脸上的神情好像好似在做梦。像是在做梦的还有很多人,他们见过苍鹰飞,见过山雀飞,见过天鹅飞,却还从没有见过人飞。人怎么会飞呢?就在人们还没有想出答案的时候,平凡已经直起了身子,站在巴图尔的对面。 平凡的身材绝对不能算单薄,可是站在巴图尔面前,头顶却只及他的胸部,肩宽却只有他的一半。看到他们那么鲜明的站到一起,人群中已经发出了许多笑声,可是当他们想到刚才看到的一幕,又不由得止住了笑声,一些人心中想着:也许会产生某种奇迹吧! 巴图尔看到刚才的情景,还以为平凡会施展什么魔法呢。当他低头仔细看了又看站在自己面前的平凡时,心中又不觉冷笑起来,心中想道:我一只手就能把你扔到台下去! 平凡静静地站在那里,平静地看着巴图尔,一句话也没有说。 巴图尔盯着平凡,突然右手一伸,一把向平凡抓去。眼看着平凡还是一动不动,巴图尔心中一喜,心想看我不把你举起来!哪知手指一攥,却什么也没有抓着。看看平凡,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好像从来就没有动过。 巴图尔眨了眨眼睛,猛地上前跨出一步,双手同时伸出,一齐抓向平凡。哪知他这一次仍然抓了一个空。这可真是见了鬼了!巴图尔心中想着,突然身子往下一蹲,伸出双臂,猛地楼向平凡腰部。他这一次志在必得,出手迅疾无比,也用尽了全身力气。可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次搂住的仍然只是一缕空气。再看平凡,仍然好像是从来没有动过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众人之看到巴图尔在那儿一会儿乱抓,一会儿乱楼,却怎么也沾不到平凡的衣角,都不觉感到不可思议。然而他们还是被巴图尔滑稽的样子逗乐了,大家都不觉笑起来。 巴图尔见自己连人家的衣服都沾不着,又听到人们的笑声,一张大脸顿时涨得通红。他一手卡腰,一手指着平凡怒声叫道:“使魔法的家伙,你躲什么躲?有种跟我摔上一跤!” 平凡望着暴怒的巴图尔,说了一声:“好,那就来吧!” 巴图尔知道这下平凡不会再躲了,心中大喜,一步跨到平凡面前,双臂下沉,双手张开,身子向下一蹲,猛地向前一扑,想要抱住平凡把平凡压倒在地。他的双手这次终于没有抱空,而是实实在在抱住了平凡的腰,还把平凡的双手也死死抱在了自己的双臂之中。 巴图尔心中大喜,脚步一蹬,腰肢一拧,双臂加力,想要把平凡一举撂倒。让他吃惊的是自己虽然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却并没有扳倒平凡。别说没有扳倒,人家根本连动也不曾动过一下,又哪里谈得上扳倒! 巴图尔惊愕之时,却突然觉得自己的身子不知怎么回事就到了半空。他低头看时,却见自己竟然是被人家一只手举过了头顶。再然后,他自己就鬼使神差地落到了台下。 158.公主被掳 夜色已深,灯烛已燃,一弯新月垂挂。乌兰色的天幕之上,几颗疏星朦胧,似离人的泪眼。 平凡坐在屋子的外边,已经很长时间动都没有动一下。从古尔邦大会上回来,平凡的心绪一直很乱。白天发生的一幕又清晰地浮现在他的眼前。当他迫不得已把巴图尔举起摔到台下的时候,沸腾的人群便把他抬了起来。当草原第一美女阿孜古丽含笑把胜利的花环套在他脖子上时,他清晰的看到了阿孜古丽玛纳斯湖湖水一样清纯的眼眸中所流露出的热烈和风情。 大会结束的时候,阿孜古丽还把一方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手帕塞到了平凡手中。现在,那方绣着阿孜古丽头像的罗帕就在平凡的怀中。想起那方还带着少女体香的罗帕,平凡的心里竟然产生了微微的颤动。望着那天上的弯月,平凡不由得又想起了温柔和凤凰公主。 猝然之中,遇到了温柔之后,平凡的心便乱了。一时之间,他只顾得照顾温柔,没料到却冷落了凤凰公主。待到他想起再去寻凤凰公主之时,凤凰公主却带着满心的伤感离开了。一个高傲的女子,把自己的一切刚刚给了一个男人,转眼之间,又看到这个男人把另一个女子抱在怀中痛哭,除了含泪离开,她,还能做什么? 每当想到凤凰公主不辞而别,平凡的心就一阵绞痛。他觉得自己实在是有愧于凤凰公主,他本想找到凤凰公主向她解释,求得她的谅解,可一个心碎的女子一旦想要离开,又到那里去找她呢?于是平凡就决定先治好温柔的眼睛,之后,再去找凤凰公主。既然凤凰公主已经是自己的女人,无论她走到哪里,自己也一定要找到她。 望着那淡淡的星月,平凡叹了口气,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公主,公主,你现在在哪里?柔儿,柔儿,你现在还好吗? 平凡静静地坐着,冰冷的夜露打湿了他的衣衫,他却好像也没有察觉。就在这时,一只温柔的小手轻轻拉住了他的手。玛依莎的眼睛像天边的星星一样在闪烁:“平凡叔叔,你是不是又在想温柔姐姐了?” 平凡望着玛依莎那美丽的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平凡叔叔,你是不是就要走了呢?” “是的。”平凡握住玛依莎的小手,望着她雾一样眼睛,轻轻说道,“玛依莎,叔叔明天就要去找雪莲了,等找到了雪莲,治好了温柔姐姐的眼睛,我们一块儿再来看你好不好?” “可是——”玛依莎轻叹了一口气道,“可是阿孜古丽公主怎么办呢?” “玛依莎,你这话怎么讲呢?”平凡看着一脸感伤的玛依莎,忍不住问道。 “平凡叔叔,你不知道吗?”玛依莎望着平凡,秀美的眼睛里竟然也有了深深的痛楚:“阿孜古丽公主把绣着她头像的手帕送给了你,就表明她已经喜欢上你了,把她的心已经交给你了。你离开了,阿孜古丽公主该多伤心啊!” 平凡想不到玛依莎这样的一个小孩子,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她了。 良久,平凡苦苦的地笑了一下,慢慢说道:“玛依莎,如果叔叔不回去,那温柔姐姐怎么办呢?她眼睛看不见了,不是更可怜吗?” 听了平凡的话,玛依莎的眼睛里满是迷茫。这个可怜的小姑娘,要解决这样的难题,年龄未免还太小了点儿。玛依莎冥想了一会儿,突然展颜笑道:“平凡叔叔,你找到雪莲以后,可以和阿孜古丽公主一块儿去找温柔姐姐啊!”说到这里,她的眼睛里满是光彩,“要不,你治好温柔姐姐的眼睛以后,也可以和温柔姐姐一块儿来找阿孜古丽公主啊!”玛依莎闪亮的眸子里满是憧憬,“你和温柔姐姐来了以后,就不要再走了。你们和阿孜古丽公主住在一起,这样,我们就能天天在一起了!” 平凡听玛依莎热烈地说着,最后,竟然还把“你们”改成了“我们”,心中不觉好笑。暗忖道:小姑娘,事情若是像你说的那样简单就好了,若是每一个女子都像你想的一样,这个世界早就天下太平了。 夜色越来越深,平凡望着渐渐隐去的星月,拍了拍玛依莎的头,轻声说道:“玛依莎,咱们回屋休息去吧!” 躺在床上,平凡在黑夜中却怎么也睡不着。他的眼前,不是出现着温柔、凤凰公主和阿兹古丽的身影。这几个女子的身影,像走马灯一样在他的脑海中转来转去,使他几乎一夜无眠。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平凡就告别了萨米尔,艾伯不拉和玛依莎,骑着一匹骆驼向天山东部的博格达峰所在的方向走去。草原上的积雪还没有化尽,只有一条窄窄的小道上没有积雪。走了几里地之后,平凡便不时碰到一些行人了。 正走着走着,前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他刚把骆驼靠到路边,就见十几匹健马已经风一样从自己的身边跑过去了。他们虽然过去得很快,但马背上的人严肃着急的神情还是给平凡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又走了一段路,又碰到了七八匹疾驰而过的骏马。一盏茶之后,竟然又遇到了十数匹这样的奔马。马背上的人虽然相貌各异,年龄有老有少,但神情却一个比一个严肃,一个比一个着急。 看到已经在在自己的身边经过了第十三次这样的马队,平凡的心中不由得也产生了好奇,看马上之人的神色,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紧急而重大的事情。可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呢?当平凡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又不由心中暗笑,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和他平凡又有什么关系呢!他自己所要做的,就是赶快找到百年雪莲,把柔儿的眼睛治好,然后找到凤凰公主,向她解释清楚,希望她能和温柔一样,和自己一起,到翠峰山下、碧水溪旁过一种平淡而平静的生活。 这样地想着,平凡便拍了拍骆驼的屁股,想要尽快赶路。谁知就在这时,前面又奔出两匹骏马。马背上一人一边纵马狂奔,一边高声说道:“突厥人也太猖狂了,竟然把公主给掳了去!” 159.侠气顿生 他们的马跑得实在是太快,这一句话说完,他们已经到了十丈开外。另一个人接着说道:“突厥人把公主掳去,当然是想迫使王爷就范,归顺他们,从而和可汗对抗!” 另一人刚要说话,却惊异地发现他们的马前竟然多出了一个人来。他们的马并没有减速,那个人却始终就在他们马前的三尺多处,向他们挥手示意停下。他们这一下当真是惊得非同小可,要知道他们所乘的马可都是最善于奔跑的乌孙马,马前的人却已经在他们的马前三尺处停留了十数秒的时间,而且他还是面对着他们。 马上两人赶紧勒住马缰,让马停了下来。 只见那人抱拳说道:“两位兄台请留步,敢问兄台刚才所说的公主可是阿孜古丽公主?” 那两人交换了一下目光,其中一人道:“阁下是谁?” 那人道:“在下平凡,和阿孜古丽公主有过一面之缘。刚才听两位说公主被掳,想知道说的是不是阿孜古丽公主?” 马上一人道:“正是!” 平凡一惊,道:“兄台能否告诉在下详情?” 那人道:“看阁下不像坏人,不瞒阁下说,详情我们也不清楚。只知道今早哈拉汗王爷飞羽传书,告诉我们阿孜古丽公主昨夜被突厥人所掳,要我们到王爷那里商议如何去救公主。” 平凡皱了皱眉头道:“两位刚才说,突厥人掳走公主,是要迫使王爷就范加入他们,从而和可汗对抗,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两人听了这话,脸色顿时大变,想不到他们刚才所说的话,竟然全部让人听了过去,可是这人刚才在什么地方听了他们的话,他们却不知道。刚才他们只顾纵马狂奔,并没有注意到骆驼旁边的平凡。 平凡看他们的神色,连忙说道:“两位不必担心,在下实无恶意,只不过想帮公主一下而已,并没有别的意思。” 那两人对望了一眼,其中一人道:“阁下在什么地方听到我们的谈话?” 平凡一愣,原来他们担心的是这个,便笑道:“刚才两位从我面前经过时,在下无意中听到的。” 那人冷哼一声道:“就算我们刚才从你身边经过,你又怎么会跑到我们前面去?阁下说谎的本领实在是不怎么高明!” 平凡听他如此一说,不由苦笑道:“在下说的可都是实情。” 那人一声冷笑,道:“看你还算老实,却不想也会说谎,只可惜我们再不会相信你了!”说到这里,他对着另外一人道,“我们走!” 看他们拍马就要奔走,平凡赶忙说道:“两位如何才能相信在下所说的话?” 那人怒声道:“你说的根本就是谎话,叫我们如何相信你!” 另外一人喝道:“要我们相信你说的话也容易,除非你再跑到我们前面去!” 先前那人喊道:“还跟他罗嗦什么,快走!”说着,一抖缰绳,纵马就朝前奔。另外一人看平凡躲到了一边,也拍马跟上,边跑边回头喝道:“刚才说的话如若乱讲,就斩掉你的人头!” 两人跑出了十几丈远,后面跟上的那人埋怨先前那人道:“买卖提,你刚才说的话太多了吧?这话给阿孜古丽公主带来的是福是祸还不知道呢!” 那卖卖提顿了一下道:“我看他不像坏人,他又说自己见过公主,看样子对公主还挺关心,就不自觉告诉他了,唉,谁想他却是一个说谎的家伙!” “那家伙竟然说咱们经过他身边时听到咱们的谈话的,咱们的马跑那么快,他又怎么能跑到咱们的前面呢?那家伙看着倒也不傻,可这话说得倒像个白痴!”另一人哈哈笑道,“他要想跑到我们前面,除非他会——” 那人说到这里,话语像被刀子突然砍断了一样,竟然再也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猛然又看到了刚才还远远在自己身后的平凡又到了他们的马前。他们的马在飞奔,平凡就不远不近地在马前三尺之处。他的脚步并没有动,可却始终在马头前保持着同样的距离,真主啊,感情他也在飞! 望着身形在飞的平凡,马上的两人简直是惊呆了,过了好大一会儿,他们才赶紧拉住马缰,让狂奔的健马停了下来。不等平凡说话,买卖提就把手放在了胸前,连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原来你真的没有说谎!是我们错怪了你,对不起,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 平凡看他一连说了许多个对不起,不由得笑道:“你不必如此客气,还是快些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 买卖提连忙说道:“实不相瞒,突厥人和我们回纥人历代都是仇敌,只不过因为双方实力不相上下,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也正是因为如此,双方也还算相安无事。不料突厥新即位的单于野心勃勃,想要吞并我们回纥和其它一些部落,成为西域霸主。 为了扩张实力,突厥单于广招武林异士,同时还采用各种卑鄙的手段,迫使一些远离可汗的部落归附于他,从而增强自己的实力。他们这次掳走王爷最心爱的女儿阿孜古丽公主,恐怕就是要以公主为人质,迫使王爷加入他们,从而和可汗对抗。” “这样说来,阿孜古丽公主暂时倒还不会有什么危险了?”平凡松了一口气道。 “那倒也是。”买卖提叹了一口气道:“只是如果王爷不答应的话,阿孜古丽公主恐怕就会有危险了。可是,王爷却是一个刚直不阿、宁折不弯的人,是绝对不会答应的。王爷不答应,那阿孜古丽公主就——” 说到这里,买卖提却无法再说不下去了,因为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平凡已经不见了。 160.去而复返 平凡离开了之后,艾伯不拉和玛依莎一直闷闷不乐。这两个孩子,在和平凡相处的十多天里,已经和平凡结下了很深的友谊。平凡的突然离开,让他们觉得失去了很多很多。两个孩子的心里空落落的,早饭也吃得心不在焉。 “玛依莎,你说平凡叔叔还会回来吗?”艾伯不拉看着低头不语的玛依莎问。 “我不知道。”玛依莎揉揉微微发红的眼睛,说道,“平凡叔叔若是不回来,阿孜古丽公主一定会很伤心的。”停了一下,小姑娘又道,“我也很伤心。” 艾伯不拉看玛依莎的泪水几乎要流出来了,就说道:“玛依莎,你不要难过,平凡叔叔会回来的!” “你怎么知道平凡叔叔会回来的呢?”玛依莎看着艾伯不拉,连忙问。 “他教给我的掌法我还没学会呢,他答应过等我练会了掌法就教给我轻功啊!”艾伯不拉已经知道了平凡所会的并不是法术,而是武功以及武功中的轻功。 “平凡叔叔要是能回来,那实在是太好了,阿孜古丽公主就不会伤心了!”玛依莎笑逐颜开地说道,可是停了一下,她又叹了口气道,“可是,如果他回来了,温柔姐姐又该怎么办呢?”这个可怜的小姑娘,幸好还不知道还有个凤凰公主,要不然,她更不知道怎样处理那些大人们之间的感情了,她不愁得天天哭鼻子才怪! 艾伯不拉听得一脸的惊奇,便问玛依莎;“温柔是谁?” 玛依莎看了一眼艾伯不拉,有些骄傲地说:“怎么,你不知道了吧!”艾伯不拉总是缠着平凡,还因为在平凡的一拍之下,在古尔邦大会上一飞成名,让玛依莎不禁产生了小小的嫉妒。现在终于看到艾伯不拉也有自己知道而他不知道的事情,玛依莎禁不住有了些得意。小姑娘看着艾伯不拉,骄傲地说道,“温柔姐姐当然是平凡叔叔的女朋友了!” 艾伯不拉笑道:“原来是这样,我要是平凡叔叔,我一定会娶阿孜古丽公主的,阿孜古丽公主多美啊!那个温柔姐姐怎么也不能比阿孜古丽美了吧?” “可是,可是,如果平凡叔叔娶了阿孜古丽公主,那温柔姐姐可怎么办呢?”玛依莎一脸的忧郁道,“温柔姐姐的眼睛看不见了,她实在是太可怜了。” “那样,她就更不美了,”艾伯不拉笑道,“平凡叔叔一定会娶了阿孜古丽公主,他一定会回来的!” “那样,温柔姐姐一定会伤心死的!”玛依莎的眼睛又成了红红的了。 “那就连温柔姐姐一块娶了算了!”艾伯不拉笑着说。 “那可不行!”玛依莎着急地说,“哪个女孩子乐意嫁给一个娶了别的女孩子的男人呢!” “哎呀,你们女孩子真是麻烦!”艾伯不拉笑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干脆谁也不娶,不就行了吗?” “那也不行,”玛依莎轻叹道,“那样,阿孜古丽公主和温柔姐姐都会伤心的。” 萨米尔看两个孩子一直在争论不休,就对他们说道:“快吃饭吧!大人的事,小孩子操什么心!” “阿爸,你说平凡叔叔会回来吗?”玛依莎转向萨米尔问道。 “这——”萨米尔本想说他不会回来了,他和我们不是同一类人,我们只属于草原,而他却属于很远很远的地方。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愿平凡回来,平凡离开的时候,悄悄把那颗猫儿眼留了下来,至少,他要把那颗猫儿眼还给平凡。然而他却明白,平凡是天空中的雄鹰,他不可能总是呆在草地上,他一定是要飞走的。然而当他看到玛依莎期望的眼神的时候,终于没有说出,只是叹了一口气道,“吃饭吧!” 艾伯不拉实在没有什么心情吃饭,就起身走了出去。掀开厚厚的牦牛毡做成的门帘,艾伯不拉的目光向远方望去。炫目的阳光晕眩了他的眼睛,使他一时之间什么也看不清楚。他揉了揉眼睛,再去看时,立刻惊喜地尖叫起来:“阿爸,玛依莎,平凡叔叔回来了!平凡叔叔回来了!” 跑出来的玛依莎和走出来的萨米尔就看到了一手拉着艾伯不拉的平凡正含笑站在他们面前。玛依莎望着去而复返的平凡,一下子跑过去,伸手拉住了平凡的手,笑着问道:“平凡叔叔,你是为了阿孜古丽公主而回来的吗?” 平凡望着一脸天真的玛依莎,含笑道:“是的!” 厚重而宽大的毡房之内,坐着一百余人,每个人的脸色都十分凝重。这里就是哈拉汗王爷的议事堂。哈拉汗王爷坐在一张豹皮之上,古铜色的脸上呈现出沉重的神色。他的旁边,坐着的则是总管萨迪克。议事堂里,坐着的都是从旗中各个寨子里来的头人和哈拉汗王爷的亲戚朋友。 哈拉汗王爷扫视了一下众人,沉声对萨迪克说道:“念吧!” 萨迪克从怀中掏出一张羊皮卷,高声念道:“哈拉汗王爷,今阿孜古丽公主已经成为我们的贵客。请务于明天到我处共商大计。毗伽特勒亲笔。” 萨迪克刚刚念完,大堂里便是一阵议论之声。哈拉汗王爷环视了一下众人,轻咳了一声,沉声说道:“各位,突厥人毗伽特勒单于曾多次要我归附于他,这次竟然把阿孜古丽掳了去,其意图当然是想胁迫于我。我哈拉汗部族虽然远离可汗,可也绝对不能归顺于突厥。只是阿孜古丽毕竟是我唯一的女儿,我无论如何也不能看着她被人掳去而坐视不管。今天把各位召集而来,就是商议如何救出阿孜古丽。” 哈拉汗王爷话音一落,人们便纷纷议论起来。一人高声说道:“哈拉汗王爷,在您的府中,别人怎么能把阿孜古丽公主掳走,这封信又是如何得到的,实在是让人不解,还请您先讲个明白,咱们才好计议!” “那好,我就把情况向各位说个清楚!”哈拉汗王爷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昨夜服侍公主的侍女说,她们正要服侍公主就寝时,猛然看见窗户中飘出两个人来,她们正要呼喊,却不知怎么就昏了过去。待到她们醒过来时,那两人和公主都已经不见了,只在公主的床上发现了这封书信。” 哈拉汗王爷的话音刚落,人们立刻议论成一片。只听一人说道:“我等听从王爷的安排,王爷不妨先说出如何打算。” 哈拉汗王爷脸色沉重,缓声说道:“无论如何,我们一定要忠诚于可汗,绝对不能归附突厥。然而,阿孜古丽是我的女儿,我一定要去救她!” 人群中一人道:“王爷打算如何去救?” 哈拉汗王爷长叹道:“我正是想不出什么方法,才召集各位而来,想听听各位有什么高见!” 一青年起身人喊道:“王爷,干脆我们召集各寨人马,和那单于拼个你死我活算了!” “那怎么行!”一个老者慢慢说道,“就凭我们,就是把所有能打仗的人都召集起来,也不过只有几千人,要想和单于的数十万军队对抗,岂不是让我们的勇士白白送死!” “我们也不能见死不救啊!”先前那人急声道,“就是为公主而死我们也心甘情愿!” “可是,我们也不能让我们的勇士去白白送命!”那老者沉声说道。 一人站起,对王爷一拱手,道:“王爷,我们不如把这件事报告可汗,请求可汗发兵,救出公主。” 哈拉汗王爷摇了摇头,道:“ 我哈拉汗为了自己的女儿,怎么能去求可汗发动一场战争!要知道,一旦战争爆发,会有多少将士血洒疆场。况且,就是我哈拉汗去求可汗,时间上又怎么来得及?” “王爷,不如我们挑选一些最勇猛的勇士,趁夜间去袭击单于大营,救出公主!”在古尔邦大会上,被平凡扔下台的巴图尔起身道。 “此计甚好,王爷, 不如我们就这样做吧!”许多人纷纷附和道。 哈拉汗王爷望了望众人,又缓缓摇头道:“单于大营戒备森严,我们又如何能够进去?就算我们侥幸进去,又如何能够找到阿孜古丽?再说,单于为了和可汗对抗,不知收买了多少武林高手,我们又如何对付得了那些高手?我王府虽然不是可汗宫邸,可也有几十人看守。敌人能够在他们不知不觉中掳走阿孜古丽,可见也是极其可怕的高手。像这样的高手,我们旗里可还是找不到!” “那,王爷, 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不救公主了吗?”巴图尔大声喊道。 “唉——”哈拉汗王爷一声叹息,道:“不管怎样,我总还是要到单于那儿去一趟的!” “可是,王爷,您去了之后,还能回来吗?”先前那老者道。 哈拉汗王爷沉声叹道:“可是,作为一个父亲,我又怎么能不去呢?” “王爷,我跟您去!”巴图尔猛地起身,大声说道。 “王爷,我跟您去!“ “王爷,我也跟您去!”许多人纷纷起身,高声喊道。 正在人们纷纷喊叫之时,突见驼毛做成的毡房门帘一掀,一个人走了进来,他望着哈拉汗王爷,轻声笑道:“王爷,我也跟您去!” 161.公主流浪 天气阴沉,并没有风,纷纷扬扬的雪花静静地飘落,不一会儿,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银装素裹的一片。千里江山,便被包裹在一片洁白之中。 这个世界是如此的宁静,宁静得只能听见雪落的声音。然而,有人的心却怎么也宁静下来。飘落的雪花带给世界的不只有洁白,还有无边的寒意。凤凰公主心中的寒意却比这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隆冬还要寒冷。她的心不但冰冷,而且纷乱,纷乱得超过飘飘洒洒的雪花。 当她从高贵无比的公主一下子变成了别人追杀的的对象而疲于逃命的时候,是平凡救了她,并解除了她身中之毒。出于一种感激,更出于一种爱意,凤凰公主把一个女子最宝贵的处子之身交给了平凡,也便把一个女子终生的幸福和快乐都交给了他。 在凤凰公主看来,平凡是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是一个值得以身相许的男人,是一个可以把生命相托付的男人。她为他付出,她心甘情愿。然而凤凰公主却万万没有想到,在那样的一间小屋之中,平凡却当着自己的面把另一个少女搂在了怀里。从他们满面的泪水来看,他们绝不是一般的感情,而是生死相依、谁也无法割舍的那种感情。 凤凰公主并不是一个心胸狭窄的女子,可是看到自己刚刚把一个少女最珍贵的东西交给了的男人转眼之间又把另一个女子抱在了怀里,凤凰公主的心在一刹那间便碎了。心碎的感觉,只有心碎的人才会懂。直到现在凤凰公主才发现,自己对这个男人的情况还几乎一无所知,奇怪的是自己怎么就那么轻易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了他呢? 凤凰公主的心中虽然充满了无言的痛苦,可是在她的潜意识里,她还是希望平凡能向自己解释一下。如果他真的有什么非同寻常的际遇,她也许是可以谅解他的。可是,在她等待了一段时间之后,她却失望之极的发现,平凡竟然好像是完全把她忘记了似的,而只顾得和那个女子说话。 原来在他的心中,自己竟然连那个眼睛失明的女子都不如。他一旦遇到了那女子,就把自己扔到了一边。原来那女子在他的心中,竟然有着那么重要的地位。那她凤凰公主呢?在他的心里,又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地位呢? 凤凰公主在经过了让人难以忍耐的等待之后,见平凡还是没有出来向自己解释,她心中的失望就像是天山的积雪一样越积越多,再也难以融化了。到了后来,已经是变成了绝望。绝望之余,凤凰公主选择了离开。像他这样一个高贵高傲而又脆弱的女子,除了离开,她真的不知道还能怎样。 离开了那间让她心碎的小屋,离开了那个给了她幸福又同时给了她痛苦的男人,凤凰公主竟然不知道该走向何方。土地那么宽广,凤凰公主的脚步却不知道该迈向哪里。天下那么大,何处才是她自己的归宿呢? 冷冷的风中,凤凰公主的眼泪在飞,飘零在失去了温度的空气中。她脚步踉跄,漫无边际地走着。走过了多长时间,走过了多远的路,凤凰公主已经记不得了。漫漫黑夜过去,黎明已经到来,新的一天开始。白天过去,暮色降临,又是一个黑夜。白天和黑夜在不断地交替,可是凤凰公主却感觉不到,她所感觉到的只是无休无止、无穷无尽的疲倦。 慢慢地,凤凰公主连抬起脚步的力气都没有了。当她走到一个树下的时候,终于再也支持不住,慢慢地坐到树下,倚在那棵树干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在她那惨白的面颊之上,清凉的泪水还在不住地流淌。 这样的情景,平凡若是看到,他的心一定会碎,一定会流血,一定会懊悔不已。可是,他却看不到,这时候,他的心里,只有温柔。他的眼里,只看到温柔失明的眼睛。 许久许久的时间过去,凤凰公主终于缓缓站起。已经很长很长的时间滴水未进,她那明亮的眼睛已经暗淡,那温润的嘴唇已经干裂,那白皙的面容已经没有一丝血色。她扶着树干站起,虚弱地身躯似乎连最微弱的风都可以吹起,然而她还是站了起来。 就算是全世界的人都抛弃了你,你也不能抛弃你自己。就算是所有的人都不爱你,你也要学会爱自己。不管怎样,这个世界还在,自己的生命还在,只要有生命存在,就要吃饭。不管是一个身份再高贵的女子,还是一个身份再卑贱的女子;不管是一个再快乐的女子,还是一个再不快乐的女子,只要还活在这个世界上,都是一样要吃饭的。虽然饭的内容并不一样,可是却可以一样填饱肚子,让饥饿的肚子不再难受。 对于一个从来都是饭来张口的人来说,吃饭的最好地方当然是客店。于是,在一家不算太大也不算太小的客店里,凤凰公主就在一张干净的桌子旁坐了下来。 这样的一家客店,客人不算太多,也不算太少。凤凰公主刚一坐下,许多人的目光已经关注到了她。虽然她坐的已经是房间中最不引人注意的一个角落,可所有人的目光还是立刻就投向了她。这个世界的事情有时真是奇妙,有时候你想尽一切办法想要吸引别人的注意,可却愣是没有人看你。有时候你不想任何人瞧你一眼,偏偏所有的人又都会看到你。 有些女子,使尽一切手段想要拉住别人的眼睛去看她,偏偏没有人去看;有些女子,从来不想别人去看她,看她的人却又偏偏很多。像凤凰公主这样的女子,要想别人不去看她,实在是比登天还难。 然而凤凰公主已经没有精力去关注这些,她的头疼痛的紧,神情都已经有些恍惚。她这时只想尽快吃一点儿东西,然后尽快离开。 伙计终于端来了一碗粥,一个馒头,一碟小菜。对已一个饥饿的人来说,这些东西很快就会消失不见。凤凰公主把所有的东西吃光了以后,起身就要离开。伙计却挡在了她的面前。 那伙计一脸的谄笑,低头弯腰道:“姑娘的饭钱还没付呢!” 凤凰公主一愣,她以前吃饭的时候,从来都是别人端到跟前,从来都是吃过就走,从来都没有付过钱。她现在终于知道了,原来吃饭是要付钱的。可是,她从来就没有带过钱,现在,伙计要她付饭钱,她哪儿有什么饭钱呢? 看凤凰公主默不作声,那伙计又陪着笑道:“请姑娘把饭钱付了吧!”本来房间之内几乎所有的人都已经在看着凤凰公主,现在听伙计这么一说,连一个不看凤凰公主的人都没有了。 众目睽睽之下,凤凰公主的脸红如霞,窘迫得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一个衣着华丽无比,腰佩宝剑的青年公子突然走到了那伙计和凤凰公主面前。他看着那伙计,大声说道:“怎么,这小美人欠你饭钱?” 那伙计一见此人,脸上的笑容堆得更满,连忙躬身行礼道:“小的回裘公子爷的话,这位姑娘吃了饭,还没付钱呢。” 162.无情公子 裘公子从怀中掏出了一锭黄澄澄的金子,往桌子上一放,高声说道:“这个够不够?“ 那伙计一听,连忙谄笑着道:“公子爷说哪里话,别说是一顿饭,就是一年的饭也用不了这么多。” 那裘公子笑道:“这位美人是本公子的朋友,她的饭钱由本公子付了!” 那伙计赶忙陪笑道:“公子爷说笑了,这位姑娘既然是公子爷的朋友,这饭钱就免了,请公子爷把金子收回去吧!” 裘公子哈哈大笑道:“少罗嗦,让你拿着你就拿着!”他扭头看了一眼凤凰公主,又对那伙计道,“以后这位美人的饭钱都记在本公子的账上!” 那伙计唯唯诺诺地答应,收起金子,欢天喜地地走了。 凤凰公主起身就要离开,那裘公子却又挡在了她面前。裘公子望着微微低着头的凤凰公主,眼睛里的笑意都溢出来了。他盯着凤凰公主绯红的脸,嘻嘻笑道:“小美人儿,本公子帮你付了那么多饭钱,你怎么谢谢本公子啊?” 凤凰公主瞧着那张年轻而肥胖的脸,心中一阵厌恶,可是毕竟人家替自己付了饭钱,一时倒还不好发作。 那裘公子看凤凰公主没有说话,便嬉笑着说道:“小美人儿,还不好意思怎么着?要不然,你跟本公子回家去吧,本公子保证让你过得舒舒服服的!” 凤凰公主听得心头火气,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道:“让开!” 那裘公子却双臂一张,拦住凤凰公主的去路,嘻嘻笑道:“怎么,小美人的火气还挺大的嘛!本公子替你付了饭钱,你怎么能一走了之呢!”他盯着凤凰公主粉红的面容,哈哈笑道,“你还是跟本公子回家去吧!”说着,竟然伸出手去拉凤凰公主。 凤凰公主身形一动,那裘公子当然什么也没有拉着。不过没有拉着的原因他却不清楚,他还以为是自己没有瞅准呢!于是,他便伸出双臂,想要去抱住凤凰公主。然而就在这时,他却发现自己和凤凰公主之间,却多出了一个人来。 只见这人二十多岁,星眉朗目,面如冠玉,身着一件白色锦袍。他身材修长,衬着一身裁剪得体、华丽无比的锦袍,当真是如玉树临风,有着说不出的风流倜傥。然而让人觉得奇异的是他面色虽然秀美,却没有一丝笑容,而是冷冰冰的如罩了一层寒霜。 他腰悬一剑。那剑鱼皮剑鞘,猛一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奇异之处, 可是如果看仔细了,却发现那剑鞘之上竟然刻着一个少女的图像。如果仅仅是一个少女的一般图像倒还不值得大惊小怪,可是那赫然却是一个裸体少女的图像。图像中的少女,全身赤裸,偏偏那图像又雕刻得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几乎要从那剑鞘之上走下,让人一见之下忍不住产生非非之想。 一般来说,这样的装饰,只能放在卧室,而不宜带着外出。可是那人却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看那人,倒也不像是登徒子之流,然而他却又偏偏带着那样的剑鞘,这就不能不让人产生好奇了。 那翩翩风度的年轻人看着拦在凤凰公主前面的裘公子,面无表情,冷冷说道:“走开!” 裘公子一见那年轻人,心中便觉极不舒服,看他挡在了自己和凤凰公主面前,鼻子里哼了一声,傲然说道:“你可知道本公子是谁?本公子可是当今县太爷的公子,想叫本公子走开,你不想活了!” 那白衣锦袍的年轻人听了这话,依然毫无表情,鼻翼朝天,冷声道:“滚开!” 裘公子一听,不但没有动怒,反而哈哈大笑,道:“混账东西,竟敢叫本公子滚开,你不要命了!看本公子先把你的鼻子砍下,给你个小小的教训!”说着铮的一声,抽出了腰间的宝剑,挽起一朵剑花,竟然真的向那年轻人的鼻子砍去。 那年轻人看裘公子的剑向自己当头砍下,却动也不动。直到那剑已经挨近了自己鼻子不足三分,他的手中却突然多出了一柄剑来。围着看的人委实不少,可却没有人看出他手中的剑是从何而来的。直到看见他腰中的剑鞘已经是空的,才知道他手中的剑原来是从那剑鞘之中拔出来的。 那年轻人手中那剑,窄窄细细的,只有一支毛笔那样粗细,剑身却亮中透明,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成。剑身之上,细看时,却刻着两只眼睛,两只宛若秋水、含情脉脉的眼睛。 众人看时,那年轻人正看着那剑上的眼睛,那神情好似在看着一个天下无双的少女,而那少女,又恰恰是他的情人一样。再看裘公子,手中的宝剑已经落在了地上。他的手不能不落在地上,因为他的双手此刻正下捂着自己的鼻子,手指缝处,正有一缕一缕的鲜血滴落下来。地上,赫然是他那刚才还长在嘴巴上面的鼻子,现在,却到了鼻子下面。 人群中突然一个声音慢慢说道:“好一把无情剑!好一个无情公子!无情公子多情剑,在下今天终于见到了!” 163.多情剑 传说百余年前,武林中出现了一位武功奇高的青年男子。他不但武功高绝,而且俊美无比,风流倜傥。这样的男子,自然是女子心仪的对象,几乎所有的未婚女子都把嫁给他当成自己最高的梦想,甚至一些已经出嫁了的女子也把能够和他亲近一次引以为荣。但是能够有这样机会的女子毕竟不多,所以绝大多数的女子一生能够见他一面也已经心满意足。 在多的无法计算的热恋那青年男子的女子之中,有一位女子有幸得到了那男子的欢心。能够让那男子动心的女子当然有着绝世的姿容,那男子也爱上了那女子美艳不可方物的风采,和那女子自然就陷入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恋之中。然而对于那样的青年男子,爱恋是需要新鲜和激情的。当新鲜逐渐消失,当激情渐渐冷却,那男子便和许许多多的男子一样又把另一个女子抱在了怀中。 用尽了女子惯用的各种方法,使尽了女子不惯用的各种手段,还是没能把那男子从别的女人的怀抱中拉回。伤心欲绝的女子彻底绝望之下,便跑到了一个荒无人烟、与世隔绝的海岛之上,想要彻底与那男人断绝来往, 隔绝尘念。然而,在这样的一座岛上的一座岩洞中,那女子却发现了洞壁之上的一组壁画。让人想象不到的是那壁画竟然是一种极奇异、极高深的旷世剑法。闲着无事,那女子就去研究那套剑法。 那女子本来就出身于一个有名的武林世家,本就有着一身不错的武功,天资相当聪慧,可真正去学习那套剑法时,却发现那剑法竟然如海渊之心一样深不可测,学习起来竟然是那样艰难。不过失之东隅收之桑榆,那女子在情感上失意,极度悲愤绝望的情感便要找一个发泄的地方,于是她便把所有的情感都倾注于那套剑法之上。那套剑法虽然异常高深,异常难学,可是一个人只要全心专注于某一件事,这个世界上恐怕还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 五年不分白天不分黑夜的苦练之后,那女子终于把那套剑法练得纯熟。练成了旷世剑法的女子在剑法练成的那一刻,突然间天崩地坼,风云变色,自那洞中深处竟然飞出一条白龙。那白龙飞到那女子面前之时,却又化成了一柄剑,直直地插在那女子面前。 那剑身秀美颀长,像是一位国色天香少女亭亭玉立的娇躯,剑身却明中透亮,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成。剑身之上,却刻着两只眼睛,两只宛若秋水、含情脉脉的眼睛。那眼睛深处,有着千般的妩媚,万般的柔情,像是情人深情凝视着你的双眸。 望着那水晶一样明亮,薄雾一样朦胧的星眸,一时之间,那女子便深深地醉了,她仿佛又看到了当年自己也正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情郎的。在这样的眼眸深处,她又看到了当年多情的自己。于是,她就给那剑起了一个温情脉脉的名字——多情剑。 有了绝世的武功,又了这样一把多情剑,那女子自然便不再甘于寂寞地生活在这样一座荒无人烟的岛上,于是,她就带着那把多情剑,重用回到了武林之中。重归武林的女子身不由己地又找到了当年自己倾心的男人,而那男人已经记不起她是何人了。望着那男子怀中又一个崭新面容的女子,伤透了心的女子恼羞成怒之下,竟然把那男人怀中女子的衣服剥了个精光,并让人把那女子的裸像刻在了剑鞘之上。 至于那名男子,那女子则在把他击败了之后,把他的脚筋挑断,带着他重又回到了那无名的海岛之上。可是她并不让那男子靠近她,只是让他远远地看着自己。至于那女子为什么那样对待那男子和那男子的新欢,谁也无法说得清楚。女人的心,比通玄的武功还要高深,比海底的泥沙还要莫测。如果有谁想要弄明白,还不如去把大海里的水倒到天上去来的容易。 传说,那女子自此再没有离开过那座无名的海岛,那把多情剑也再没有出现过江湖。可是,近几个月以来,江湖中却突然出现了一名神秘的青年剑客,他随身所带的竟然是那把消失了一百多年的带有传奇色彩的多情剑。 那青年剑客一出现,便立刻在江湖中引起极大的震动。在短短的一个月内,他先后击败了三十六位高手,他出手辛辣,大凡和他交战的高手,非死即伤。他出手虽然凶狠,可是由于他剑法高明,相貌英俊,仍然赢得了很多女子的钟爱 。 众多的女子之中不乏武林世家的千金小姐或是一些姿色妖娆艳丽的少女,然而让人不解的是,不管是那些武林中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还是那些权势人家知书达理、贤淑温柔的小姐,那年轻的剑客竟然瞧都不瞧一眼。这自然伤痛了许多少女的心,于是人们便称他为无情公子。很快,无情公子多情剑的称号便在江湖中传播开来。 无情公子多情剑的名声虽然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已经名满江湖,可是见到他的人并不是很多, 不想再这样的一家客栈之中,人们却有幸见到了他的人和剑。 那锦衣白袍的年轻人听到有人说他便是无情公子,依然是面无表情,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拿眼睛冷冷得斜视了说话的那人一眼。只见那人五十来岁,精瘦身材,一身百纳破衣,虽然破旧之极,却也干干净净。让人注目的是他手中所持的一支绿节竹杖,那竹杖五尺来长,通体碧绿晶莹,显见并非一般竹子所做。 那年轻人见到这样一支竹杖,先前冷漠的脸色也不禁微微一变。不过这样的神色瞬间便又消失,又恢复了冰冷的、拒人千里之外的神色。他望着手持绿节竹杖的那位老者,冷声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丐帮帮主任我穷。” 那老者打了一个哈哈,道:“想不到无情公子竟然还记得我老叫花子,这倒往老叫花子脸上贴金了!” 那无情公子神色冷峻,慢慢说道:“任帮主可要有什么事吗?” 任我琼笑道:“事倒没有,只不过——”说到这里,他稍停了一下道,“老叫花子想对无情公子说一句话,不知可否?” “有话只管说出,何必吞吞吐吐!”无情公子漠然道。 “那好,老叫花子就斗胆说上一句!”任我穷拱手报了一拳,慢慢说道,“老叫花子只不过想奉劝无情公子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比剑也好,比试其它武功也好,点到为止,不必刻意伤人,否则结怨无益。” 任我琼身为丐帮帮主,地位之尊,不亚于少林方丈,武当掌门,他这样和一个初出江湖的年轻人说话,又说的是肺腑之言,这样的情形,可以说是难能可贵之极。一般人听了,不但要感激涕零,而且还会诚惶诚恐。哪知无情公子听了这话,不但不买账,还用冷冷的声音说道:“不劳费心!” 无情公子这话不但有些不知好歹,而且有些瞧不起人了。围观之人都想丐帮帮主这下十有八九是要发怒了。要知道丐帮既然是公认的天下第一大帮,丐帮弟子广布天下,其它任何一帮一派也休想和丐帮相提并论,就算是少林方丈,武当掌门,以及武林盟主陈沧海也都对丐帮帮主任我琼礼敬三分,却不想这出道不久的无情公子却傲慢如此,简直到了狂妄的地步。 任我穷望着那面无表情的无情公子,脸上也不禁有了一些怒色道:“无情公子出手还是轻些为好,免得结下仇恨。” 那无情公子还是一脸的冷漠,沉声说道:“阁下是要教训我吗?” 任我穷叹了一口气道:“教训自然谈不上,还望无情公子好自为之!” 无情公子一声冷哼,负手而立,竟然不再去看那任我穷。 看无情公子傲慢倒如此地步,任我穷的眼睛中忍不住流露出几分怒意。他望了望无情公子,又望了望他身后的凤凰公主,猛吸了一口气,像是想要说些什么,终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而是缓缓走了出去。 凤凰公主看他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便转过头,起身想要离开。 无情公子望着凤凰公主苍白而娇媚的脸颊,眼角的眉毛禁不住动了一下,声音里不由自主地少了些冷漠:“请问姑娘芳名?” 凤凰公主轻轻说道:“流浪之人,知道不知道名字又有什么关系。”说罢,便慢慢走了出去。 凝神注视着着凤凰公主缓缓走出的背影,无情公子冷漠的嘴角微微地动了一下,便向着凤凰公主走出的方向跟随而去。 164.勇闯虎口 一望无际的草原之上,密集地分布着比天上的星星还多的毡房。毡房的四周,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不时还有成群结队的士兵在巡逻。这里,便是突厥毗伽特勒单于的临时阵营。 望着刀枪剑戟丛立、戒备森严的突厥阵营,哈拉汗王爷不觉皱紧了眉头。他望了望跟随着自己而来的巴图尔,巴图尔也是一脸的凝重。他又看了看平凡,平凡的脸色则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看到平凡这样的神色,哈拉汗王爷的心才稍稍放平了些。这时,他的心中不由得充满了一种深深的感激。 哈拉汗王爷当然明白,此去突厥,一定是凶险无比。突厥单于既然把自己的女儿掳去,如果自己不答应他的要求,突厥单于是绝不会放过自己的,更不用说是自己的女儿了,可是他又是绝对不会答应突厥人要求的。那样,自己和女儿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他自己当然清楚,到突厥人那里救回自己的女儿,简直是不可能的事。他之所以要去,只不过是为了尽一个父亲的责任。就算是死了,也要和自己的女儿死在一起。那样,他作为一个父亲,也算是无可遗憾的了。然而,他却没有想到,平凡这样一个和自己宿无任何关系的汉人,在自己危难之时,竟然愿意和自己一起去冒险,甚至可以说是和自己一起去送命。如果说巴图尔愿意和自己一起去,是因为自己是巴图尔的王爷,然而,平凡这个年轻人又是为了什么呢? 哈拉汗王爷本来是不愿带着平凡来的,他实在不愿一个和自己素昧平生的年轻人跟随着自己去送死,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平凡能够帮助自己从突厥人的手中救回自己的女儿,但是买卖提、巴图尔、管家萨迪克以及其他一些见过平凡武功的人都极力赞成,他也只好带着半信半疑的心情同意了平凡和自己一起来到这里。 在经过了七道严格的盘查之后,他们三人终于进入了一座高大华丽的毡房之内。踏过长长的猩红地毯,哈拉汗王爷他们就坐在了一张矮矮的桌子旁边。没有椅子,他们是席地而坐在地上一张张兽皮之上的,桌子当然不会太高。 这座高达的毡房之内,其实也并不是一张椅子也没有,毡房最里面正中就有一把椅子,一把很宽很大很高的椅子。椅子的上面铺着一张厚厚的虎皮,虎皮的上面,端坐一人。 只见这人豹头环眼,面色紫红,一双粗重的浓眉之下,眼睛炯炯有神,不时流露出摄人心魄的神光。他鼻翼坚挺而微微弯曲,宛如鹰喙,鼻翼之下则是浓黑而弯曲的八字须。下颌方正,天庭饱满,神色端庄而又冷酷,不怒自威,天然一副王者风范,不用说这人就是突厥人的单于毗伽特勒了。 毗伽特勒单于望着坐在两侧地上各色服饰的数十人以及荷枪握刀的武士,又望了望哈拉汗王爷他们,突然高高举起纯金做成的酒杯,洪声说道:“来,为了哈拉汗王爷的到来,干杯!” 数十人的酒杯都已经举起,他们的目光却都在看着哈拉汗王爷和平凡他们。 哈拉汗王爷的目光不经意地看了一下平凡,见平凡已经把酒杯举起 ,便也就举起酒杯。在这样的场合,毗伽特勒单于应该不屑于在酒中下毒,如果他想要自己的命,也根本用不着那样,倒不如自己干了显得爽快和大度。 望着哈拉汗王爷和平凡他们毫不犹豫地把酒一饮而尽,毗伽特勒单于的脸上也不禁露出赞赏的神色。他再次把酒杯斟满,又高举酒杯大笑着说道:“哈拉汗王爷真是痛快,请,再来一杯!” 杯中之酒已再次饮尽,毗伽特勒单于哈哈大笑道:“王爷实在是豪爽,今日能够和王爷一同饮酒,真是痛快之极!”说话间,他把那酒杯又慢慢倒满,道:“来,再干!” 酒过三巡,菜却还没有动。哈拉汗王爷放下手中的酒杯,缓缓说道:“不知单于邀小王来此有何贵干?” 毗伽特勒单于笑道:“痛快之人,无须拐弯抹角,本王诚意邀请王爷屈尊来此,只不过是为了要和王爷共议一统草原的大计。”说到这里,他起身继续说道,“想我突厥,兵强马壮;本王将士,骁勇善战,一统草原,指日可待。王爷若是能够审时度势,和本王齐心协力,统一草原更是如探囊取物,不费吹灰之力。本王实在是诚心诚意请王爷助我一臂之力,功成之时,自然忘不了王爷的鼎力相助,那时,本王一定会把十倍于现在王爷的土地拱手送给王爷,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哈拉汗王爷并没有回答毗伽特勒单于的话,而是沉声问道:“我想知道我的女儿阿兹古丽现在怎么样了?” 毗伽特勒单于笑道:“阿兹古丽公主是我们的请来的客人,当然是受到了我们最盛情的款待。” “我想见一见她!”哈拉汗王爷道。 毗伽特勒单于笑着道:“王爷何必心急,该见着的时候自然会见到公主,现在是我们共商大计的时候!” 哈拉汗王爷正要再说什么,却听平凡叹了一口气道:“阿兹古丽公主是王爷的掌上明珠,一日不见公主,我们王爷是连饭也咽不下一口的,又哪里来的精力去商议什么大事呢!”停了一下,他又慢慢说道,“在单于的大帐之内,难道还有人担心公主会跑了不成?” 毗伽特勒单于猎鹰一样的目光紧紧盯住平凡,突然狂笑道:“好,来人,带公主!” 不大一会儿,有人便把公主带了进来。阿兹古丽公主衣装整齐,面色之中,除了微微有些憔悴之外,并无大的变化,显见并没有受到什么虐待。她猛然见到自己的父亲和平凡以及巴图尔,显得又惊又喜,顾不得公主的矜持,便朝着他们跑了过来。 哈拉汗王爷一下子站起,抓住女儿的肩头,左看右看,心中自然是十分的喜悦。平凡则是微笑着看着他们,巴图尔高兴地直挠头。 毗伽特勒单于望着阿兹古丽公主和哈拉汗王爷,大笑道:“王爷,公主已经交给你了,现在是咱们商议大事的时候了!” 平凡望着毗伽特勒单于,慢慢说道:“王爷既然已经见到了阿兹古丽公主,是应该好好和单于商议大事了,只是——” 毗伽特勒单于盯住平凡,沉声问道:“只是什么?” 平凡望了望哈拉汗王爷和阿孜古丽公主,慢慢说道:“单于口口声声说诚心和王爷共商大计,可是,可是在下眼拙,却看不出单于的诚意何在!” 毗伽特勒单于一怔,沉声道:“此话怎讲?” 平凡神色一凛,正色道:“单于既然诚心要和王爷共议大事,就应该和王爷平起平坐,而现在,王爷屈尊坐在一侧的地上,单于却高高在上地坐在椅子上,在下实在看不出单于的诚意!”顿了一下,他又说道,“难道,单于是以为我们王爷的地位不足以和单于平起平坐吗?” 平凡这一番话说得虽然是有些装腔作势,却也算得上侃侃而谈。毗伽特勒单于听得一愣,瞬而又哈哈大笑道:“我道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原来是为了这个!好,给王爷搬一把椅子!” 椅子很快就搬来了,搬椅子的武士正要把椅子放到哈拉汗王爷身边,平凡却道:“单于既然出自诚心,就应该和王爷坐到一起,也好商议大事。” “也好!”毗伽特勒单于笑道,“你们倒真麻烦,那就坐到本王身边来吧!” 椅子被放在了毗伽特勒单于身侧,哈拉汗王爷便起身慢慢向那椅子走去。他步履蹒跚,走着走着,一个踉跄,竟然差一点儿摔倒。 平凡对着阿孜古丽公主使了一个眼色,叹声道:“王爷已经两天没有进食了,身体虚弱的很,公主还是去搀扶一下王爷吧!” 阿孜古丽公主深深地看了平凡一眼,便疾步走向父亲,搀住了哈拉汗王爷的臂膀。有时候,女儿就是父亲的拐杖。在阿孜古力公主的搀扶之下,哈拉汗王爷果然走得稳健多了。 看阿孜古丽公主扶着哈拉汗王爷坐下,毗伽特勒单于笑着道:“现在总可以议事了吧?” 哈拉汗王爷点了点头。 毗伽特勒单于道:“多年以来,本王就有雄霸草原的志向,为此本王殚精竭虑,费尽了心力。现在,本王麾下兵多将广,士气高昂,很快就要挥军和那回纥可汗一决高下,为了尽快取得绝对胜利,还要请王爷助本王一臂之力。” 阿孜古丽公主一听这话,面上露出不悦之色,冷冷说道:“我们身为可汗之人,怎么能助外人去对付可汗,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吧!” 哈拉汗王爷脸色一整,低声斥道:“休得无礼,为父和单于议事,哪里容得小孩子来插嘴!” 阿孜古丽惊奇地看着父亲一眼,默默不乐的便不再言语。 毗伽特勒单于看着哈拉汗王爷一脸的严肃,哈哈笑道:“黄莺怎么懂得苍鹰的志向,王爷莫要生气,来,我们来谈正事!”他端起巨大的酒杯,对哈拉汗王爷道,“先干了这杯!” 看哈拉汗王爷把酒喝完,毗伽特勒单于便问道:“王爷可愿助本王一臂之力?” 哈拉汗王爷叹了一口气,缓缓地点了点头。 阿孜古丽一见父亲竟然点头,顿时又惊又气,正想要说些什么,哈拉汗王爷却已经缓缓说道:“小王愿意带领旗下两万余人归顺单于,只不过刚才单于所说事成之日,把十倍于小王的土地拱手送与我,这话可是当真?” “那是自然!”毗伽特勒单于大笑道,“难道本王还会欺骗王爷不成!” 哈拉汗王爷点点头道:“那好,本王就答应与你!” 阿孜古丽万万没有想到父亲竟然会这么轻易就答应了,粉脸涨得通红,正要劝说父亲,却听得一个声音在耳边低声说道:“不要说话!” 阿孜古丽公主听得一怔,她回头一看,自己身边并没有人。她正在惊奇,那个声音又道:“我是平凡,公主莫要乱看,更不要说话,以免扰乱了王爷的计划!” 阿孜古丽公主听得又喜又惊,喜的是自己敬重的父亲果然不是那种贪生怕死背信弃义之人,惊的是那平凡距离自己那么远,怎么把话说给自己听见而不让别人听见。她忍不住抬头远远地看了看平凡,见平凡正含笑望着自己。 她虽然不知道父亲和平凡他们所说的计划是什么,但是平凡既然这么说,她就认为那一定是一个很好 计划,自己万万不能去干扰它。想到子这里,她心下便觉平静,同时心中还升起了一种巨大的幸福和甜蜜之感,这禁不住让阿孜古丽公主朝着平凡嫣然一笑,这一笑却把平凡吓得赶紧低下了头。 平凡本来和哈拉汗王爷设了一计,看不明就里的阿孜古丽公主要来搅局,赶忙用传音入密的工夫提示她,不想阿孜古丽公主却朝着自己灿然一笑,这一笑,若是让别人看出玄机,岂不坏了大事,所以平凡就赶紧低下了头,避免阿孜古丽公主的眼睛再向他放电。 毗伽特勒单于听得哈拉汗王爷答应了自己,心下大悦,举起酒杯,大笑着说道:“好,难得王爷如此深明大义,为了我们的大计,干杯!” 众人举起酒杯,正要饮酒,却听一人慢慢说道:“且慢!” 165.虎口救人 众人愕然看去,说话之人原来正是平凡。 平凡面对众人惊愕的目光,淡然一笑,道:“单于虽然承诺了王爷,然而空口无凭,还是要立下字据才好!” 毗伽特勒单于一怔,看了看哈拉汗王爷。哈拉汗王爷点了点头。 毗伽特勒单于便高声道:“来人,呈上纸笔!” 纸笔呈上,毗伽特勒单于便抓起狼毫笔,龙飞凤舞签下了自己的姓名。然后,他看着哈拉汗王爷,道:“王爷,请!” 哈拉汗王爷摇了摇头,对着远处的巴图尔道:“送上我的图章!” 巴图尔见状,赶忙从怀中取出一枚象牙印章,双手捧住,快步走向前去。旁边武士本要阻拦,见他手中所捧,确实只不过是一枚印章而已,也就放他过去。 巴图尔手捧图章,走到了哈拉汗王爷身旁,众人正想他要把图章递给哈拉汗王爷,却没有想到他却把那图章一收,竟然又揣回到了怀里。 众人见状大惊,毗伽特勒单于也禁不住变了脸色。他正要说话,眼前似有人影闪过,他定睛看时,刚才还坐在远处的平凡已经微笑着站到了自己身旁。 毗伽特勒单于见状不由变色,他已经隐隐觉得事情不妙,待要起身,却被那平凡手指一点,便全身麻木,动弹不得。原来平凡和哈拉汗王爷商议,要救阿孜古丽公主并全身而退,必须冒险行事,挟持单于,才能出奇制胜。平凡担心自己挟持单于,单于手下也同样挟持哈拉汗王爷和阿孜古丽公主以及巴图尔,才故意做出先前情形。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愕然不已。大厅之中一百余人,一时之间,却也不知如何是好。众武士手持刀剑,渐渐向平凡他们围了过来。 平凡望着围上来的武士,慢慢从桌上抓起毗伽特勒单于那只巨大的纯金酒杯,轻轻一握,再伸开手掌之时,那酒杯变成了一块金锭。平凡把那金锭轻轻丢在地上,当的一声脆响之后,平凡微笑着说道:“退后,否则,你们单于的头颅就会像这酒杯一样!” 他声音不大,也不严厉,可是众武士听了之后,却还是一齐向后退了回去。 然而正在这时,突见人群中一人站起,手臂一仰,数十点寒星便飞向阿孜古丽公主。原来那人见平凡搭在毗伽特勒单于肩上,投鼠忌器,不敢对平凡轻举妄动。便想用淬有剧毒的暗器先伤了阿孜古丽公主,然后再用自己的独门解药和平凡他们换回毗伽特勒单于。 眨眼之间,那点点的寒星已经飞到了阿孜古丽公主面前。平凡的身影一晃,已经到了阿孜古丽公主身前,伸手一抄,那闪闪的寒星便倏地不见。他的手掌伸开之时,数十支七星银针便闪闪地坠落到地上。 就在这时,人群中又有几人站起,手臂连连挥动,就见数不清的暗器便飞蝗一样一齐向平凡招呼过去。 “看住单于!”平凡对着巴图尔一声大喊,然后双手画了一个奇怪的圆圈,在他的周身顿时形成了一个看不见的漩涡,就见那成百上千的暗器便都被卷入了那漩涡之中。平凡的双掌向下一按,漩涡消失,哗啦啦落下一地的暗器。 众人见状,都不由得暗自心惊,一时之间,倒也不敢再冒失行动。 巴图尔这时一手搂住毗伽特勒单于的脖子,一手紧贴在他的咽喉之处,那紧贴在毗伽特勒单于咽喉处的手中还握着一把闪闪发亮的弯刀。刀不长,也不宽,却一定能轻易划开十张叠在一起的牛皮。 众人这一下更是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平凡一把拉住还在发愣的阿孜古丽公主,对哈拉汗王爷和巴图尔说道:“王爷,我们走!” 巴图尔搂住毗伽特勒单于的脖子,把他挟持在肋下,慢慢向大厅的门口走去,哈拉汗王爷和阿孜古丽公主紧随其后,最后面是退着走的平凡。 几个人渐渐到了毡房的门口。巴图尔用刀挑开厚重的驼毛门帘,小心翼翼地先让毗伽特勒单于的的身子出去,他才跟着慢慢走出。门外的武士见他们的单于竟然被人挟持,不由得一个个又惊又怒,可却也不敢乱动。最后走出的平凡刚一出门,突然几支长枪便朝着哈拉汗王爷和阿孜古丽公主分心就刺。 平凡一惊,想要伸手去抓那疾刺而来的长枪,奈何那枪却是由两边刺出,抓住了一边的,又如何能够抓住另一边的!眼见那毒蛇般的枪尖已经到了哈拉汗王爷和阿孜古丽公主近前。千钧一发之际,平凡的身子凌空倒立飞起,他的头轻轻落在阿孜古丽公主的头上,双手一抄,便拢住了那七八支长枪的枪尖,然后轻飘飘落下。双手微微一用力,咔嚓一声响,所有的精钢打造的枪尖竟然被他一齐生生折断。 那些偷袭的武士顿时一个个目瞪口呆,立在当场,却似傻了一般。 毡房的不远处,拴着哈拉汗王爷他们来时所乘的三匹马。他们到了那些马跟前,平凡让哈拉汗王爷、阿孜古丽公主以及巴图尔上了马。然后对哈拉汗王爷道:“快走!” 巴图尔马鞭一抽马背,那马便飞一样向前跑去。哈拉汗王爷催马紧随其后。阿孜古丽公主看着平凡,急声道:“你怎么还不上来?” 平凡对着阿孜古丽公主微微一笑道:“你们先走!” “那你怎么办?”阿孜古丽公主急切问道。 平凡没有答话,伸手轻轻一拍阿孜古丽公主的马背,那马便扬起四蹄,风一样奔跑起来。 平凡伸手解了毗伽特勒单于的穴道,拱手道:“得罪了!”然后便展开轻功,向阿孜古丽他们追去。哪知刚追了不远,却见阿孜古丽公主竟然又纵马回了过来。 平凡一怔,身形一闪,到了阿孜古丽公主面前,忙问道:“公主怎么又回来了?” 阿孜古丽公主却道:“你快上来!” 平凡笑道:“公主只管自己骑马,我跟上便是!” 阿孜古丽公主水灵灵的眼眸望着平凡,低声道:“你若不上来,我便不走!” 平凡一怔,苦笑了一下,道:“公主快走,突厥人若是追上来,我们想走也走不了了!” 阿孜古丽公主展颜一笑,低声道:“你上来呀!” 平凡微微摇了摇头,只好飞身上马,坐在了阿孜古丽公主后面。 阿孜古丽公主露出胜利的神色,娇笑道:“咱们走吧!”说着两腿一夹马背,身下火一样颜色的骏马便风驰电掣般向前奔去。 然而就在这时,忽听一声尖利的鸽哨响了起来,顿时远处也接连传来鸽哨的响声。极目更远的地方,却见一股股的狼烟冲天而起。 166.紧追不舍 平凡听到那尖利的鸽哨响起,又看到那冲天而起的阵阵狼烟,心下暗道不好,便对阿孜古丽公主道:“咱们快走!” 两人纵马赶上哈拉汗王爷和巴图尔,四人便继续打马狂奔。跑了没有多远,便听得身后马蹄阵阵,如奔雷轰鸣。他们回头一看,但见烟尘滚滚之中,一只军队已经追到了数十丈处,看那阵势少说也有二三百人。那队伍最前处,一杆杏黄大旗猎猎飘扬。 四人一见,顿时心惊,赶紧狂挥马鞭,死命抽打马背,以望马儿跑得更快。他们四人所乘,自是良马,然而终究比不上那久经疆场、驯良有素的战马。不多一会儿,那军队已经追到了近前。 身后一人高声断喝:“嗨,前面之人,再不停住,我们就放箭了!” 四人哪里理会,只顾打马飞奔。俄而,只听弓弦一阵阵乱响,一支支利箭带着呼啸之声便如飞蝗一般朝他们射来。 平凡见那箭来势甚急,一个转身,立身马上,伸手去抓那箭,奈何那箭实在是太多,又怎么抓得过来。眼见那箭一支支破空而来,嗖嗖擦身而过,哈拉汗王爷和巴图尔还算镇静,阿孜古丽何曾见过这种阵仗,早已吓得花容失色,芳心突突狂跳。幸好平凡站在她身后,那箭虽来势甚急,却也无法射得到她。即便如此,却也已经让那阿孜古丽公主面色苍白,惊恐不已。 眼见那箭越来越多,许多次都险些射中他们,平凡猛地脱下衣袍,迎风一抖,只见那注入真气的衣袍便如一道屏障一样挡住了那飞来之箭,碰到他衣袍的箭便都折落在地上。 然而就在这时,平凡却发现后面射来的那箭的箭头竟然燃着了火。一支支火箭裹着团团的火苗挟着尖利的撕裂空气的声音从他们的头顶穿过,有的落在了他们前面,有的落在了马背之上,还有的落在了平凡的衣袍之上。那落在地上和马背上的火箭显然使那马受了惊吓,那马在嘶鸣声中,便有些狂躁起来,使哈拉汗王爷和巴图尔的骑状也狼狈不堪起来。 而落在平凡衣袍上的箭虽然折断落在地上,然而射中的多了,平凡的衣袍也渐渐变得火热。就在这时,一支利箭正好越过阿孜古丽公主的头顶落在了她和平凡骑着的马蹄前,那马受惊,一声长鸣,前蹄猛然向上抬起 ,马的前身高高上扬,几乎垂直于地面。 马上的阿孜古丽公主本来就已经惊慌失措,这样一来,更是被惊得一个趔趄,竟然一个侧滑,身子急速向地上坠落下去。阿孜古丽公主一声尖叫,惊得平凡百忙中回头一望,见阿孜古丽公主的身子已经快落到了地面。情急之下,平凡脚尖勾住马背,身子倏地下探,伸手一抄,便把阿孜古丽公主稳稳抱在怀中。他身子一荡,又翻身回到了马背之上。他刚刚把阿孜古丽公主放到马背上,背后数支火箭已经触到了他的衣服。 一刹那间,平凡先天罡气布满全身,那箭在挨着他衣服之时,便纷纷跌落。然而这时,那箭却越来越密,越来越急。他们的状况,真真是已经到了万分危急的时刻。 平凡看形势危急,突然飘身落下。落地之时,双掌环胸画了一个圆圈,然后缓缓向前一推,顿时卷起漫天罡气,那罡气重重叠叠,如怒涛一般向飞来之箭卷去。那一支支火箭遇到那滚滚而来的罡气,不但不向前飞,反而调转方向向那射箭之人飞去。 那紧紧追赶的队伍,何曾见过这种情形,想要躲闪,却因人马太过密集,却是无处可躲。一支支火箭被射出去,又被弹射回来,一团团火,落在了队伍之中,队伍立时大乱。一时之间,他们不但不再射箭,连追赶也顾不得了。 阿孜古丽公主人在马上,心却在地上的平凡身上。她看到平凡突然飘落马下,正在担心不已,却感到背后一热,平凡已经重又回到了马上。她心下欢喜,忍不住回头冲平凡嫣然一笑。回眸一笑百媚生,这一笑,距离又是如此之近,一时之间,让平凡禁不住有些痴了。这眼眸中的神色,实在是像极了温柔和凤凰公主的眼神,莫非,天下所有美丽至极的女子眼神都是一样的吗? 痴迷之际,平凡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要去抚摸眼前那黑云一样丝绸一样的秀发。然而就在这时,数十骑全副武装的战马却已经从他们的身边风驰电掣一样地奔驰而过。 原来那突厥士兵见用箭射击他们不但起不了作用,自己却反受其害。便不再射箭,而是部分跑到了他们前面,想要把他们团团包围。 哈拉汗王爷和巴图尔正在狂奔,突见敌人已经把他们紧紧围在了中间,也只好勒住马缰,驻足不前。 那些突厥士兵把平凡他们紧紧围住,忌惮于平凡功力惊人,一时之间,却也不敢靠得太近,更不用说向前进攻了。停了一会儿,一人从腰上掏出一支牛角,把那牛角放到嘴边,正要吹响,却突然感到一缕指风袭至,手腕一麻,那手中牛角便跌落地上。原来平凡见他要吹角示警,召唤同伴,便一缕指风弹出,击落了那牛角。 那些突厥士兵围得不耐,其中一个校尉模样的人右手一挥,十几骑人马便向着哈拉汗王爷冲去。那人见久持不下,便想要先把哈拉汗王爷擒住,然后再迫使平凡他们就范。 巴图尔见敌人朝着哈拉汗王爷气势汹汹奔了过来,恐怕他们伤了王爷,便拔出了腰间的弯刀,想要和敌人拼个你死我活。他那弯刀虽然锋利异常,然而和敌人手中所持的长枪大刀相比,实在是太短小了些。 十几匹战马已经到了哈拉汗王爷近前,十几把长长的钩镰枪一齐伸出,从不同角度,朝着哈拉汗王爷身上的不同方位勾去。他们训练有素,手法娴熟,配合得可谓是天衣无缝。巴图尔手中虽然握着弯刀,却鞭长莫及,急得手足无措。 那些突厥士兵眼见他们手中的钩镰枪就要勾住哈拉汗王爷,正以为得手,却突然惊异地发现他们的那些钩镰枪的枪尖不由自主地全朝着一点集中而去。他们想要撤手,却又发现他们那些钩镰枪竟然莫名其妙地突然到了一个人的怀抱之中。 原来是平凡看到形势危急,便飞身到了哈拉汗王爷的马头之上,双手一抄,把那些钩镰枪尽收怀中。那些士兵做梦也想不明白他们的长枪怎么就到了别人手中,惊骇之下,赶紧一齐后退。 然而就在这时,平凡却又发现十几人马已经冲到了阿孜古丽公主近前。其中一人一个侧身,伸手一抓,把阿孜古丽公主抓到了手中。阿孜古丽公主一声惊叫,拼出命来想要抓住马缰。谁料那抓住她的士兵用力一拽,便把阿孜古丽公主拽离了马背。 那士兵一抓得手,正在得意,却不料自己面前人影一闪,自己的马上突然出现了一人。那人轻轻一拍,自己就不由自主松开了抓住阿孜古丽公主的手,而且还像木头一样向马下坠落过去。 167.杀出重围 阿孜古丽公主被人抓在手中,正惊吓得要死,却又看到飞身而来的平凡把抓住自己的那人推落马下,又把自己揽在了怀中,心中的当真是又惊又喜。她芳心之中早已经喜欢上了平凡,见平凡在危急时刻凭借着高得不可思议的武功接连相救于自己,对平凡更是喜欢。除了喜欢之外,还有钦佩。自古英雄爱美人,美人又何尝不爱英雄呢! 阿孜古丽公主的一颗芳心既然已经暗许,见平凡几次冒险来救自己,也以为平凡也喜欢上了自己。她心动之下,便已经把平凡当成了最亲近之人,便情不自禁一头倒在了平凡怀里,紧紧抱住了平凡的背,却没有想到她这时抱得实在不是时候。她这样一抱,平凡的人是给她抱住了,命却险些给她抱掉。 平凡被阿孜古丽公主紧紧抱住,不但没有感到幸福,反而感到一阵恐惧。大敌当前,敌人随时都准备要自己的命,阿孜古丽却抱住了自己,这如何让自己施展手脚?他想要挣开,又怕伤了阿孜古丽公主这个情窦初开的少女的心。正在他稍一犹豫之际,一支雕翎燕尾箭却已经朝着他的后心无声无息地射来。 平凡的第六感官感觉到背后异常之时,那箭已经离他的后心不及两寸。如若是平时,平凡完全可以轻而易举地抓住那箭,闪身躲过,或是用真气把那箭弹开。可是现在他被阿孜古丽公主忘情抱住,想要转身或闪身,却极不灵便。想要用真气震开那箭,又怕伤了抱住自己的阿孜古丽公主。 这话说来话长,那雕翎燕尾箭却不等人,早已经穿透了平凡的衣袍正疾速地往肉里钻。万分凶险之中,平凡的身子猛地向前一扑,把阿孜古丽公主压在了身下。这一扑,还是缓冲出了一点时间;这一点点极其宝贵的时间,却把平凡从鬼门关上又拉了回来。晓是如此,平凡的后背还是被擦伤了一点。那支凌厉无比的雕翎燕尾箭却穿透了他的衣袍,坠落在地上。 待平凡重又起身,扶住阿孜古丽主坐好。阿孜古丽公主才懵懵懂懂地似乎明白了当前的险境,才赶紧放开了平凡。 “坐好了!”平凡俯在阿孜古丽公主耳边说道。同一时刻,他飘身落到那些刚才被自己扔在地上的钩镰枪跟前,一伸手,把那些钩镰枪悉数尽收回怀中。他运足功力,猛地大喝一声,将怀中那十几支钩镰枪一齐向那身后的追击者投去。就见那十几只钩镰枪一字排开,瞬间便齐齐插在了那些追击者的马前。 那钩镰枪枪尖处带有硕大的弯钩,本不易插入地下。现在经平凡奋力掷出,却一支支都插入地下一尺多深,那枪杆却还在嗡嗡颤动不已。平凡心地善良,不想出手伤人,便把那枪投向地上,若是投向人群,不知道有会多少人死在他这一掷之下。 突厥士兵见平凡如此神力,不由得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除了天神,他们哪里想象得到世上还有如此神勇之人。是以一时之间,竟然忘了再去追赶。 平凡见敌人的大旗还在猎猎飘扬,便伸出手指, 轻轻一弹,弹指神功的无上真气便已经激射而出,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大旗旗杆竟然从中折断。这一下,突厥士兵更是心惊,更是不敢再去追赶他们了。 平凡一个箭步,飞身赶上阿孜古丽公主,冲哈拉汗王爷和巴图尔高声喊道:“咱们快走!” 于是四人纵马狂奔,不一会儿,就再也看不见了突厥人的影子。又跑了一阵,见后面确已不再有突厥人追来,几个人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也让马的脚步微微放慢了些。 哈拉汗王爷望着平凡,含笑说道:“多亏英雄相救,否则咱们可都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平凡一抱拳道:“王爷言重了!” 巴图尔望着哈拉汗王爷,又望了望平凡,哈哈大笑道:“怎么样王爷,平凡兄弟武功盖世,我就说平凡兄弟能够救回公主吧?”死里逃生的巴图尔虽然在古尔邦大会上被平凡扔下了台,不过他性情豪放,输的是心服口服,对平凡自是十分地佩服。平凡请求和哈拉汗王爷一起来时,他极力赞成并极力推崇平凡,这时对平凡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忍不住又称赞起平凡来。 平凡被巴图尔这样一说,倒有些不自在起来,连忙说道:“若不是巴图尔兄弟用刀抵住那突厥单于的脖子,令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咱们又怎么能逃得出来?” 坐在平凡身前的阿孜古丽公主没有说话,只是回眸冲平凡甜甜地一笑。这一笑,胜过了千言万语,多少情思,多少爱意,尽在其中。 他们刚刚经历了万般凶险,现在终于平安,心情不觉都放松了下来。谁知就在此时,却突见前面烟尘阵阵,马鸣萧萧,一支比先前所见到的突厥队伍大了不知多少倍的队伍正向着他们水一样涌了过来。 168.叫我名字 望着那潮水一样奔涌而来的队伍,几个人不由得又大为紧张起来。他们九死一生从突厥人的围追堵截中好不容易才逃脱出来,哪知刚刚松了口气,竟然又发现更多的队伍在前面等着自己。 那队伍越来越近,渐渐看得清他们的衣着了。哈拉汗王爷好和巴图尔以及阿孜古丽公主看着那疾驰而来的人群,惊慌的脸色顿时一扫而空,继而代之的则是无限的欢喜。 那队伍之中,骑马奔在最前面的不是别人,正是哈拉汗王爷家的总管萨迪克。原来萨迪克见王爷去了那么长时间,还是没有回来,他担心王爷的安危,就召集了旗中数千精壮男子,想要去解救阿孜古丽公主和王爷,不想却在这里遇见了。 众人相见,自然都是喜出望外。大家便簇拥着王爷他们四人一同往回赶。途中,王爷和巴图尔一再向人们述说平凡如何的神勇,惹得人们啧啧赞叹不已。在人们的心目中,平凡简直成了下凡的天神,他们都把平凡当成了英雄。 是夜,王爷府中,灯火一片辉煌。人们为了庆贺王爷和阿孜古丽公主平安归来,也为了感谢平凡的救命之恩,便在大厅之中,摆满了宴席。大伙一个个兴高采烈,尽情言欢。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中,许多人已经醉了。 这样的场合,对于平凡,却是一个不小的负担。他生性不大喜欢饮酒,而在这样的场合他却又是主角,大伙的敬酒自然是无可避免。面对着一张张豪爽的笑脸,他想要拒饮,却又于心不忍,只好和大伙一一干杯。马奶子酒,虽然不算太烈,可饮得多了,也是会醉人的。好在他功力深厚,饮酒虽然不少,可大脑还算处于清醒状态。看许多人都已经呈现醉态,平凡知道自己如果再饮下去,保不准自己也要醉了。瞅准了一个机会,平凡悄悄走出了大厅,向野外走去。 冬夜的草原,更加的空阔和辽远。夜色朦胧,微微的风吹来,带来清冷的空气,让平凡有些恹恹的精神又立刻清醒了过来。寻得一处矮矮的土丘,平凡便在那土丘的背风处坐了下来。经过了一天紧张的战斗,平凡不觉也感到有些疲倦了。爽性,他便躺了下来,草原上干枯而密实的草被垫在身下,倒也舒服。 一弯新月慢慢从天边升起,夜色也变得微微明亮了起来,几颗星星闪着惺忪的眼,好似也要入睡了。马奶子酒虽酒性不烈,却很有后劲,不知不觉中,平凡的大脑便有些模糊不清。渐渐地,平凡便有些睡意恹恹了。 睡意朦胧中,他的眼前又浮现出温柔和凤凰公主的身影。离开她们已经很多天了,心中的牵念一天却比一天多了。柔儿,你现在还好吗?公主,你现在又在哪里?半醉半醒中,平凡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甜美的笑容,他仿佛又看到了温柔和凤凰公主牵着手,轻飘飘地向自己走来。 情不自禁地,平凡便伸出手去,去捉她们的小手。果然,他的手握住了两只柔软的小手。平凡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一双月光一样晶莹柔美的眼睛正情意绵绵地望着自己。 冬日的夜晚虽然异常地清冷,但是因为有了爱的情意,寒冷却不再有。阿孜古丽望着静静躺在草地上的平凡,声音温柔地像是一匹厚厚的天鹅绒,她声音里含着笑,眸子里含着情,她轻轻地在问平凡:“你,冷不冷?” 平凡看到握在自己手心里的柔荑并不是温柔和凤凰公主的,而是阿孜古丽公主的,心中那不禁惶惑起来。他赶紧松开了握住的柔荑,想要坐起来,阿孜古丽公主却按住了他,他也就只好继续躺着。他虽然身子在躺着,嘴却还是会说话,所以,他就急急忙忙地说到:“对不起,公主!” 阿孜古丽星月一样明亮的眼睛望着平凡,声音朦胧得像月光一样妩媚:“不要叫我公主,叫我阿孜古丽。” 平凡便轻轻叫道:“阿孜古丽——” “嗯——”阿孜古丽温柔地应了一声,便在平凡的身边慢慢躺下。一时间,两人都不再说话,只是在远远地望着那无边的星空。温情,却在这寒冷的夜空中弥漫开来,以至于整个草原都被笼罩在这宁静的温情之中了。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阿孜古丽终于轻轻地问平凡:“哎,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到我们草原来?” 平凡扭头看了一眼盯着他看的阿孜古丽,缓缓说道:“我来这里,只是为了要找到天山雪莲。” “你找天山雪莲,是不是,是不是为了一个人?”夜色中,吹来一缕寒风,阿孜古丽的声音便有些微颤。 “是。”一个字,平凡却说得很慢。 “是不是为了一个女子?”停了一会儿,阿孜古丽又低声问道。 “是。” “那她一定是一个很美很美的女子了?” 平凡轻轻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是的,她和你一样的美,和你一样的温柔,是天下最美最美的女子。她的眼睛看不见了,我来找天山雪莲,就是为了治好她的眼睛。” 阿孜古丽静静地听着平凡的话,明亮的眼睛中慢慢弥漫起一层湿漉漉的雾气。许久许久,他们都不再说话。冷冷的夜色中,除了无边的寒意,便是寂静。 时间好似过去了很长,又好似过去了很短,阿孜古丽的声音终于幽怨地响起:“ 你知不知道天上之上有一座天池?” “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天池是怎样形成的?” “不知道?” “我告诉你,你愿不愿意听?” “愿意,只要你愿意讲,我都愿意听。” “那好,我就讲给你听。”阿孜古丽的声音哀怨得像是一支悠远的歌:“在天山千里连绵的山脉中,深壑云峰数不胜数,常年积雪的沉霭峰上住着一位仙女,衣衫轻拽,青丝扬扬,娥眉微颦,眼神似淡淡地含着几汪幽怨的泉水,她的手中总是拿着一支桃花,与周围的寒冬景色形成无比鲜明的对比。 169.火热的心 沉霭峰常年的积雪就像一个坚固的屏障,让她与外界隔离。桃花在她的手指间永开不败。她常常坐在雪中,端详桃花的每一片花瓣和每一根蕊心amp;#160;,她仿佛看到一个英俊的脸庞若隐若现,深邃的眸子里,似乎总在询问什么!每当这时,她真的很想对那个若隐若现的人说:“我就在你身边!” 她知道那个人不会听到,他永远不会明白他离开的理由,他不知道她是一个仙女,他不知道她被囚禁在寒冷的天山沉霭峰上。如果他有一天可以找到这里,解开这上天尘封下来的禁语,那么她就可以和他在一起,可是她要等到什么时候呢?仙女不知道…… 在大海边的巨岩之上,风吹透了青年单薄衣衫,他望向大海遥远而不可以的另一边,想着挥之不去的仙女的影子,他相信她没有走远,总有一天他会找到她,可是他问天,她在哪里,天不应;他问地,她在哪里,地不语。 青年站起身,矗立在风中,让海风在身边呼啸而过,飞溅起来的海水仿佛是仙女的眼泪,流到他的嘴里,咸咸的,他似乎听到仙女对他说:“哎……哎……哎……。” 这是什么意思?年轻人想不通,是哎?是爱?是霭?还是………… amp;#160;amp;#160; amp;#160;于是年轻人天天到海边来听仙女的倾诉,却一直不改那“哎哎”的声音,终于,年轻人又背起行囊,离开大海的边沿,向北国大地走来。 amp;#160;amp;#160;amp;#160;北国的风光四季是那么的分明,春天像仙女的笑魇,夏天像仙女的歌声,秋天如仙女含情脉脉的情思,冬天又如仙女悲伤难懂的泪水。 年轻人每走到一个地方,都要问询仙女的下落,可是得到的不是对方摇头不语,就是不知道的无奈。 你在哪里?天地间传来回音——哎……哎……哎…… 年轻人来到了茫茫的草原,远处白岑岑的天山伫立天地间,像是遥望着他这个远方来的浪子。 年轻人拢起声音向天山问道:“你在这里吗?” 天山回声:哎……哎……哎…… 年轻人忽然觉得哎哎声如在在的声音,抬头望天山,隐约中像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召唤他,他的脚步开始不听使唤的向天山内跑去。 仙女将开满桃花的桃枝插入雪中,桃枝慢慢地长大,长出如雪的白色枝叶,开出冰清玉洁的冰样桃花。风吹来,花瓣飞落,每一片都凉意沁心,花瓣飞落的时候,天山也会被大雪笼罩。 年轻人追随着冰样的桃花,翻过一座山峰又一座山峰,渴了就喝桃花化成的冰水,饿了就吃桃花凝成的冰点。 双脚被冻得失去了知觉,接着是腿,是腰……遥望着远处白色的高耸入云的山峰,渐渐的在眼前模糊…… 冬去春来的时节,冰雪开始融化,清清高山湖泊,遍山点点金花,近处碧蓝的湖水,漫山低首悠闲吃草的牛羊,远处仍是白皑皑的天山山脉,遥望……遥望着青年消失的地方。 桃花被风儿卷回,告诉仙女年轻人葬在冰雪中的消息,仙女的眼神开始变得空洞,希望在一瞬间破灭,心亦落向深谷之中。 上天不知情何物,问向世间痛断肠。缘来缘去尽欢颜,萧瑟魂飞只为他。 仙女疯狂般的挣扎,让自己幻化成点点灵光,不顾天威凛凛,飘散天山的每个角落去寻找年轻人倒下的地方。 终于她在一个山坳中找到了已经沉睡的年轻人,容颜不改,嘴角还带着即将要实现希望的笑意,她抱着他,眼泪顺着脸颊滴到年轻人的眼睛里,脸颊上,衣襟上…… 天啊……你为何要如此残忍……苍天不公…… 仙女不停的哭泣,泪水包围了她和年轻人的身体,愈积愈多形成了一个幽怨深邃的湖泊,静静地躺在天山群峰之间,它像仰望着天空的眼睛,问着天上人间的是是非非,不知过了多少个春夏秋冬,人们发现了这汪幽怨的湖水,也许是命运的注定,把它命名为——天池。” 天池的传说慢慢讲完了,阿孜古丽的脸颊上不知何时已经爬满了清凉的泪水。 平凡看着阿孜古丽娇美的脸上滑落的泪水,眼前又浮现了温柔流泪时的情形。莫非,美丽的女子流泪时也都是一样的让人爱怜的吗?情不自禁,平凡便伸出手去,轻轻地去擦拭她脸上的泪水。 阿孜古丽把平凡的手捧住,放在自己的脸颊之上。朦胧的月光下,她的声音像薄雾一样地温柔:“我就是那个仙女,你是不是那个年轻人?” 平凡的心一震,叹了一口气道:“那样一个美丽多情温柔忠贞的仙女,世上男子,谁不愿去爱她,可是,可是我,我已经有了柔儿,又怎么,怎么能——” 阿孜古丽望着平凡,点点泪光的星眸中突然现出异常明亮的神色:“你果真喜欢我?” 平凡没有说话,只是用力点了点头。 阿孜古丽的眼眸之中渐渐流露出一种炽烈的热情来,她抓住平凡的手,猛地按在了自己丰润鼓突的胸脯之上,她的双臂也突然地环住了平凡的脖子,她的双唇也已经紧紧贴在了平凡的唇上。 一切来得是那样的突然,平凡还来不及反应,一切都发生了。阿孜古丽的胸脯是那样的温润而有弹性,她的芳唇是那样温热而芳香,她的双臂却又是那样有力,以至于平凡想要挣脱都已经不可能了。如此温情的缠绕,有谁能挣得脱呢?谁又愿意挣得脱呢? 阿孜古丽的脸颊慢慢变得通红,星眸渐渐变得迷离,呼吸也开始急促,最要命的是她那颀长的双腿也已经紧紧缠绕住了平凡的双腿,他们的身体都已经发热,继而变得滚烫。 平凡的知觉似乎也已经失去,他被动而本能地回应着阿孜古丽,一切似乎不可避免地就要发生了。然而就在这时,平凡的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温柔和凤凰公主的影子来。那时,柔儿和公主也是这样和他一起疯狂的。 想到柔儿和公主,平凡滚烫的身体瞬间便冷却了下来。男人和女人真正的疯狂是要双方一起爆发所有的激情的,一方冷却,另一方也的激情便无法再持续下去。 热情似火的阿孜古丽见平凡突然间变得比天山的积雪还要冰冷,火一样的激情瞬间也熄灭了,酸楚的泪水顺着她那变得苍白的脸颊滚滚而下。 望着阿孜古丽那梨花带雨凄楚哀怨的脸,平凡的心里不禁一阵疼痛。他慢慢伸出手去,把阿孜古丽的头轻轻按在了自己的胸前,低声说道:“阿孜古丽,我,我已经有了柔儿,不能做对不起她,更不能做对不起你的事,你,明白吗?” 阿孜古丽抬起头,迷蒙的泪眼望着平凡,颤声道:“我们都和你在一起,不行吗?” 阿孜古丽身为回纥女子,并没有受到孔老夫子思想的影响。她们的习俗,一夫多妻是很平常的事。她知道平凡对温柔的感情,并不苛求独自得到平凡的爱,只想和温柔共同分享平凡的爱,却不想平凡还是拒绝了她,这让她这样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子如何不伤心欲绝。 望着阿孜古丽那哀婉凄迷的眼神,平凡的心中不由一颤,这样一个痴情的女子,只恨自己和她无缘,却是人生之中最最遗憾的一件事了。然而一个人的一生,有谁没有一点儿遗憾呢?自己有了柔儿和凤凰公主,早就应该知足和珍惜了,难道还能再祈求什么吗? 想到这里,平凡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硬起心肠道:“咱们回去吧?” 阿孜古丽慢慢抬起头,深潭似的眼眸盯住平凡,缓缓问道:“你可是真的喜欢我?” 平凡本想说不是,可终究还是没有违背自己的内心,而是诚恳地说道:“是的,阿孜古丽,如果不是先遇到了柔儿,我一定会和你在一起。” 阿孜古丽望着平凡的眼睛,听着平凡说出这样的话来,心中便产生了一个决定。这个决定,终于改变了她的一生,也改变了平凡的一生。 170.无情有情 夕阳落下,夜幕降临,又是一个夜晚。 沉沉的夜色之中,凤凰公主一个人孤零零走在一条蜿蜒崎岖的小路之上。小路曲曲折折,却远没有凤凰公主的人生起伏不平。从一个高贵无比的公主一下变成一个无处归依的流浪女子,她一时之间又怎么能适应过来。 原来和平凡在一块时,衣食住行都无需她操心,加上爱情的滋润,她倒也过得快快乐乐,充实而幸福。然而平凡自从遇到了那个眼睛虽然看不见却无比美丽的女子之后,就离开她再也见不着了,凤凰公主的快乐和幸福也随之消失了。 很多的时候,凤凰公主耐不住心头的思念,下定了决心要去寻找平凡。可又由于她内心的高傲和矜持,她还是强忍住没有去。他如果还爱自己,那他一定是会来寻找自己的,常常的,凤凰公主这样安慰自己。可是,许多天过去了,却依然不见平凡的影子,甚至,连一点儿他的消息都没有 。 凤凰公主用心数着离别的日子,思念的苦痛让她这样一个痴情的女子备受煎熬。时常的,凤凰公主在心里默念:平凡,平凡,你现在在哪里?你为什么不来看我呢?你是不是不再爱我了呀?你难道真的已经把我忘得干干净净了吗?平凡,平凡,你知道我在想你吗?你,也在想着我吗? 自从和平凡分别之后,凤凰公主不但承受着心灵的折磨,她连最基本的吃住都成了问题。她当掉了她最心爱的黄金发簪,才得以勉强维持生计。纯金的发簪虽然昂贵,也当了一些碎银,可是飘泊的日子还不知道要维持多久,凤凰公主也不敢随便乱花。当夜色再次来临的时候,凤凰公主便找了一个简易的客栈住下。 小小的客栈虽然简陋了些,倒也干净。简单地吃了一下食物之后,凤凰公主就躺在了床上。一天的奔波之后,脚步最好的去处便是床上吧!躺在床上,也最易于思考,也最易于梳理凌乱的思绪,凤凰公主又陷入了无休无止的思念和猜想之中。 一个人沉醉于某一种行为的时候,对外界的感觉就迟钝地多了。客栈的外面,很是安静。安静的夜色之中,两个人的脚步很轻,踏在地上,几乎没有一丝的声音。他们的脸上都蒙着黑布,只露出黑夜一样黑色的眼睛。他们的衣服也都是黑色的,在黑黑的夜色中,他们几乎和深沉的夜色融为了一体。 在这个世界世界上,总有着那么一些人,对黑色的夜情有独钟。他们穿着黑色的衣服,揣着黑色的思想,在黑色中做着黑色的事情。也正是因为有了这样一些人,这个世上有时给人的感觉却是比无边的黑夜还要黑暗了。 两个黑衣人的脚步像猫一样轻,眼睛却比老鼠的眼睛还亮。他们蹑手蹑脚地溜到了凤凰公主所住的那间客栈的窗口之下。其中一人轻轻拔出了背后的腰刀,这个人浑身上下唯一不黑的就是这把刀了。另一人则从怀中掏出一个圆筒,圆筒的一端紧挨在窗户的缝隙上,另一端就含在了他的口中。他鼓起两腮,缓缓地朝着圆筒吹气。一缕淡淡的、若有若无的烟气便悄无声息地向那房间之中弥散开去。 过了一袋烟工夫,那人收起圆筒,用手指蘸了一些唾液,小心翼翼地把手指按在那窗户的纸上。渐渐地,那纸上便透出一个小小的圆洞来。那人把眼睛靠近圆洞,便看到了房间内的一切。 一灯如豆,映着房内的一切。床上,凤凰公主合身静静地躺在那里,眼睛闭着,似乎睡着了。橘黄色的灯光之下,凤凰公主的柔美的身上虽然盖上了一条被子,可还是掩不住她那凸凹有致的线条。她那娇美白皙的俏脸之上,长长的睫毛好似墨画,俏挺的鼻翼微微翕动,下面便是饱满的樱唇,活脱脱一副睡美人的图画。 怀揣圆筒的那人看着这一幅活色生香的画面,喉结艰难地动了一下,咽下了涌上来的口水,便轻轻推开了那窗子。然后他和另一个黑衣人便猫一样飘进了屋子。 望着床上的凤凰公主,吹圆筒的那人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狰狞的淫笑,嘿嘿说道:“好美的人儿,我鬼难拿侯狐今天也要亲一亲这天仙一般的美人儿了!” 另一人赶忙低声说道:“鬼难拿,城主看上的人你也敢碰,你的脑袋不想要了?” 那鬼难拿嘎嘎一笑道:“能和这样的美人儿亲热亲热,我鬼难拿就是死也心甘了!”说着他就像床边走去。 哪知他的脚步刚要迈开,却又突然停住不动了。他的脖子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挨着了一件冷冰冰的东西。他惊愕地低头一看,挨在他脖子上的是一把剑,一柄秀美颀长,像是一位国色天香少女亭亭玉立的娇躯的剑,那剑身明中透亮,剑身之上,却刻着两只眼睛,两只宛若秋水、含情脉脉的眼睛。 只听一个声音冷冷说道:“好,你就去死吧!” 那鬼难拿还来不及看清说这话的人是谁,他脑袋就已经滚落到了地上。那滚落到地上的脑袋之上,他的那双眼睛还死死盯着剑上的那双眼睛。那剑上的眼睛深处,有着千般的妩媚,万般的柔情,像是他梦中的美人儿深情凝视着他的双眸。可遗憾,他却看不到了,因为他的眼睛虽然还在睁着,可却已经没有了光泽。 另一人见到这种情形,眼睛立刻瞪得很大。瞪得很大的眼睛看东西当然看得清楚,他的眼睛就看到了一个面如冠玉,身材修长,身着一件裁剪得体、华丽无比、白色锦袍的人。那人面色秀美绝伦,却没有一丝笑容,冷冰冰的如罩了一层寒霜。 看到这个人,那人的身体便变得僵硬,他想要逃跑,却发现已经没有必要。因为就在这时,那人手中的那柄剑好像又动了一下,他的脑袋便也立刻跑到地上找他同伴的脑袋去了。 床上的凤凰公主突然起身下床,看着那人,淡淡地说到:“无情公子,果真无情”停了一下,她又慢慢说道,“不管怎样,这两人也是死有余辜,我还是要谢谢你的!” 那无情公子望着脸色平静的凤凰公主,一直冷冰冰的声音也变得有了一丝的温度:“原来姑娘早就醒了,在下倒是多虑了!”停了一会儿,他又缓缓说道,“无情公子之所以无情,是因为还没有遇到值得动情之人,一旦遇到了值得动情之人,无情公子也会变得有情。”他双目如电,望着凤凰公主的眼睛,轻声说道,“姑娘说,是吗?” 凤凰公主的脸轻轻扭向一旁,淡然说道:“我要走了,不管如何,我毕竟还是要谢谢你的。”说着,便轻轻地打开门,慢慢走了出去。她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171.情剑出鞘 一条荒凉的古道,好似千年没有人走过。古道的一端,遥遥的伸向没有尽头的远方。 古道之上,一个孤单的身影在彳亍独行,冷冷的风掠起她那有些纷乱的秀发,她那显得有些单薄的身躯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她抬头望了望路边,一棵光秃秃的老树上,几节瘦骨嶙峋的枯枝好似伸向天空的手掌在那里挺立着,枯枝之上,缠绕着几根枯萎的老藤。老藤的尽头,颤颤的枯枝之上,一只黑漆漆的乌鸦站在那里,不时拍一拍翅膀,不安地挪动着步子,好似预感到有什么不幸将要来临一样。突然,它一声嘶哑的嘎叫,张开黑云一样的翅膀,向远处飞走了。 古道的一头,走过来两个人,他们并排走到那女子的前面时,停住了脚步。左边那人身形并不算是十分高大,可是他却有着一双异于常人的手掌,那是一双奇大无比的手掌,足足有一尺来长,惨白惨白的颜色,像是裹着一层森森的阴气,让人一见就顿生一阵寒意。 右边那人的长相很是奇特,像是来自异域,让人特别注意的是他的手指。他手指的形状并无异处,奇怪的是那手指的颜色,竟然如黑炭一般,让人实在不明白一个人怎么会有如此颜色的手指。如果他全身的皮肤都是如此漆黑,倒也让人不必大惊小怪,据说在遥远的国度,就生长有全身漆黑的人。然而他却只有手指是这样,就不能不让人感到怪异了。 古道不宽,那两人站到路上,把路就已经全挡住了。他们望着面前的女子,慢慢说道:“我们奉城主之命,前来寻找公主,公主还是跟我们回去的好!” “想不到你们还是不肯放过我!”凤凰公主凄楚地笑道,“我不想杀人,你们还是走吧!” 左边那人冷声道:“你以为自己还是公主吗?凭你的武功,只怕还杀不了我们!我劝你还是乖乖地跟我们走好!” 右边那人嘎嘎一笑道:“咱苗疆七修指鸠摩什可不懂得怜香惜玉,公主还是老老实实跟我们去见城主的好,否则——” “否则又怎么样?”一个声音突然冷冷地接道。 鸠摩什大惊之下,抬头一看,凤凰公主的身前突然多了一个面如冠玉、身材修长、白色锦袍、面如寒霜、腰上悬挂着一柄秀美颀长之剑的年轻人。 鸠摩什这一下吃惊不小,这人什么时候到了自己跟前,自己竟然没有发现,可见这人的武功倒也是不可小觑。 那人望着鸠摩什,声音冰冷得像冰窖里的寒铁:“让这姑娘过去!” 鸠摩什望着那人,同样冷冷地说道:“阁下何人,为何要来趟这趟浑水?”那人冷声道:“不管是谁,只要敢难为这位姑娘,无情公子都要让他悔不当初!” 听了这话,鸠摩什身边那人沉声道:“好个狂妄的无情公子,只怕你还没有这个能力!” 无情公子望着那人,阴冷冷说道:“你是何人?” 那人阴冷冷回答道:“修罗阴煞掌渡阴凡。” 无情公子望着修罗阴煞掌渡阴凡和苗疆七修指鸠摩什,面上毫无表情,冷冷说道:“我不管你是阴煞掌还是七修指,只要和这位姑娘过不去,就是和我无情公子过不去!” 渡阴凡一声冷哼道:“既然你自己找死,倒也怪不了我们!”说着,蒲扇大的手掌便轻轻向无情公子拍去。 无情公子看那手掌来势缓慢,也没有风声,可是到了身前的时候,却顿感一阵阴冷的寒意袭遍全身。那是一种冷彻心肺、刺入骨髓的寒意,让人如如跌入幽谷深潭,腊月寒窑。 无情公子面色一凛,当下不敢大意。右手一动,那多情剑已经贯注真力,向着渡阴凡的手掌疾刺过去。 渡阴凡看那剑秀美颀长,剑身明中透亮,剑身之上,刻着两只宛若秋水、含情脉脉的眼睛。忍不住一声大呼:“多情剑!”然后疾撤手掌,滑身躲过,竟然是不敢和那剑硬碰。 渡阴凡面色凛然,阴鸷的目光死死盯住无情公子,惨白的手掌轻飘飘向着无情公子的胸前拍出。 无情公子晓得厉害,闪身躲过,右手腕猛地下翻,剑光如电,急刺渡阴凡手腕。 渡阴凡虚步一晃,躲过那剑。同一时刻,右手轻抬,手掌上划,反切无情公子手腕。 就在这时,鸠摩什也把真力凝聚,真气贯注指尖。缓缓地,他的手指已经伸出,当今世上唯一练成七修指的手指已经伸出。伸出的手指周围隐隐生出一股淡淡的黑气,黑气渐渐变浓,不久变成一片黑云。鸠摩什双手挥动,如盖的黑云便像波浪一样涌向无情公子。 无情公子一声长啸,剑光突然暴涨,如练的剑光便向着渡阴凡和鸠摩什笼罩过去。 渡阴凡一声冷笑,把真力凝聚双掌,丝丝寒气笼罩周围,掌势变得更为缓慢,更为阴冷的寒意却无影无形地袭向无情公子。 鸠摩什一声大吼,手指骤然加快,指影重重叠叠,指风翻江搅海。层层黑气便雾一样卷向那无情公子。 172.残指断掌 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转眼间已经打了七八十个回合。 渐渐地,渡阴凡面色凝重,掌势愈来愈慢,双掌发出的寒意却愈来愈浓,愈来愈重,似一股看不见却凄神寒骨的暗流一样漫向无情公子。鸠摩什的动作也变得缓慢起来,他的手指变得愈来愈黑,手指间发出的黑气也愈来愈浓。 无情公子的剑也开始变得缓慢,缓慢得看得清那剑身之上刻着的两只眼睛,两只宛若秋水、含情脉脉、情人一般的眼睛。那眼眸之中,流露出无限的妩媚和柔情,充满着说不出的诱惑,让人一见之下,百炼精钢也会化作绕指柔肠。 漫天的掌影,弥漫的指风,无形的剑气,全在这一刻爆发出来。空气之中,爆出啵啵的声响。一时之间,天地也都为之肃穆。 良久,所有的声息都已经停止,三个人终于分开。无情公子面色苍白,右手持剑,剑尖垂下,凝立不动。剑尖之上,一缕殷红和一缕墨黑却缓缓滴落。 地上,是一只苍白的手掌,五只乌黑的手指。 望着地上的手掌和手指,又看看还在滴血不止的断腕和残存的手掌,修罗阴煞掌渡阴凡和苗疆七修指鸠摩什二人的脸上现出惊恐之极的神情。他们二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一生和人交战无数,极少遇到敌手,他们怎么也不相信他们二人联手,竟然还是被人斩断了赖以成名的手掌和手指,这倒比杀了他们还让他们难受。 巨大的疼痛让两人的面容都不由自主扭曲得狰狞可怖。他们盯着那握剑而立的无情公子,无限怨恨和恶毒地说道:“你不如现在就把我们杀了。否则,有朝一日,我们定会要你加倍偿还的!” 无情公子面色依然是没有任何表情,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突然冷酷地说道:“既然是这样,我现在就让你们去死!免得我以后偿还不起!”说着他手中的多情剑便已经缓缓举起。 渡阴凡和鸠摩什望着那几乎透明的剑尖,突然放声大笑起来。他们被人斩去了赖以成名的手掌和手指,一时之间,心灰意冷到了极点。武林中人最看重的便是名声,这以后让他们又如何在江湖中立足,他们又凭什么在江湖中保持自己的地位?与其苟延残喘、卑微屈辱地活着,不如轰轰烈烈地死去。是以他们出言激怒无情公子,让他来结束自己的姓名,这样,公孙大帝和凤凰妃子也会替自己报仇。无情公子虽然武功绝顶高明,到底是江湖阅历不够深厚,又哪里会想到这这些。看无情公子果然中计,两人便阴毒地狂笑起来。 无情公子看着他们突然狂笑的样子,也不由得微微变了脸色。然而这只不过是刹那之间的事情,脸色微变之后,他手中的多情剑还是慢慢举了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默然观战没有做声的凤凰公主突然喊道:“且慢!” 无情公子闻言一怔,道:“姑娘还有什么话说?” 凤凰公主望着惊愕不已的渡阴凡和鸠摩什,又看了一眼无情公子,缓缓说道:“他们二人虽然可恨,但既然已经受到惩罚,阁下又何必要赶尽杀绝?还是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无情公子望着凤凰公主 ,慢慢说道:“江湖险恶,人心凶险。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姑娘的仁爱之心,只会给自己到来后患。”停了一下。他又说道,“但既然是姑娘如此说了,就姑且饶他们一命吧!”他收起多情剑,扭头对渡阴凡和鸠摩什喝道:“还不快滚!” 渡阴凡和鸠摩什互相看了一眼,一言不发,转身就要离开。 凤凰公主却又说道:“慢着!” 渡阴凡和鸠摩什闻言一愣,齐齐站住脚步,冷声道:“公主还待怎样,莫非又后悔了不成?” 凤凰公主望着他们还在流血的断腕,目光中满是悲悯的神色,她轻轻说道:“两位带着你们的手掌和手指,尽快到济生堂找活死人,也许你们的手掌手指还能接上。” 凤凰公主声音不大,但在渡阴凡和鸠摩什听来却如平地一声春雷。他们做梦也想象不到凤凰公主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们的脸上,先是震惊,继而是怀疑,接着便是喜悦。他们对望了一眼,弯腰抱起各自的的手掌和手指,满怀感激地望了凤凰公主一眼,便飞奔而去了。 无情公子望着他们很快便消失不见的身影,轻声叹道:“姑娘的悲悯之心,只怕换来的却是后患!” 凤凰公主听了这话,淡然说道:“多谢阁下出手相救,小女子就此别过。”无情公子虽然对凤凰公主出手相助,但性情良善的凤凰公主对他出手的残忍颇有些不以为然,是以心中虽有些感激,却还是不愿和他多说,所以说过这句话后,便翩然而去了。 173.茶馆惊变 一个人若是渴了,最好的去处当然是茶馆。 小小的一间茅屋,前面是一根柱子,柱子上挂着一副幌子,褐了颜色的幌子的上面写着一个字“茶。”虽然只有一个字,却还是写得歪歪扭扭,好在毕竟还能让人认出来。这已经够了,毕竟,口渴的人到这里不是来欣赏字迹,而是来喝茶的。只要茶好,口渴的人管它字写得是端正还是歪斜呢! 茶馆不大,客人也不多。太多的客人,这样的茶馆也容纳不下,五六个人也就够了。这样的一个茶馆,它的主人王老实已经靠它生活了三十七年。三十七年来,不管是天儿响晴,还是刮风下雨,只要是在白天,王老实茶馆的门总是开着,从没有一次间断过。 茶馆的门今天当然还在开着,可奇怪的是却不见了王老实的身影。在茶馆里忙活着招呼客人的是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 男人可以卖茶,女人也可以卖茶,这倒也不值得奇怪。可让人感到好奇的是这一男一女的体形。男的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字“大”:他的头很大,脚很大,身体很大,给人感觉最大的还是他的手,他的手足足比常人大了一倍,比常人大了一倍的手上的手指却比常人手指的一倍还要长。他的手指不但很大,而且还很黑,像是终年在煤窑里干活而从来不洗手的人的手指。 女的给人的感觉则是一个字“小”:她的头很小,她的脚很小,身体很小,给人感觉最小的还是她的手,她的手足足比常人小了一半,比常人小了一半的手上的手指却比常人手指的一倍还要短。她的手指不但很小,而且还很白,像是终年在磨坊里干活而从来不洗手的人的手指。 对于这样的的一男一女,让人最多关注的还是那个女人。这倒不是她的脸有多娇美,她的眼睛有多妩媚,她的胸有多坚挺。让人忍不住多看她一眼的原因是在她那短短的、白白的手指上却带着一朵花,花瓣紧贴枝干而生,花枝如铁,花瓣上有七个小小的黄点,竟然是一朵七星海棠花。在自己的手指上戴一朵花其实也并不值得奇怪,一个女人,如果不够美,就一定会用一些装饰来美化自己,带戒指是这样,带花也是这样:带的东西不一,原理却是一样。只不过这女人戴的是一朵七星海棠花。 屋子的一角,是一方灶台。灶台之上,茶水已经沸腾,冒出一股股的白气。在寒冷的冬日,让人一见就顿生一阵暖意。灶台的灶膛中,熊熊的火苗舔着锅底,让那茶水始终在滚沸着。能够把火绕得如此之好的竟然是一个身高不满两尺的孩子。别人烧火,都是坐着,他却是站着。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没有别人坐着时高。 这样高的一个孩子,他的父母怎么忍心让他去烧火!可是如果有人细心一点而的话,就会发现他其实已经不是一个孩子了。他虽然有着孩子的身高,可头发却已经花白,满脸的皱纹也已经是千山万壑,眼睛里还有着豺狼一样的凶残。 他脚下的地上,则放着一根铁棍。这是一根巨大的铁棍,长约一丈,粗若碗口,一端粗,一端细,手握之处更细一些。这样的一根铁棍,要什么样的人才能拿起?四个精壮的男子是否能抬动一下?这样的一根铁棍,放在他的脚下干什么?难道是用它来通火的吗? 赶路的人只管赶路,口渴的人只管解渴。其它的,谁还会注意,再说,管它又有什么用处呢? 凤凰公主赶了很久的路,看到路边的这家茶馆,就信步走了进去,随意在一张桌子旁坐了下来。 看到走进茶馆的凤凰公主,那身材矮小的女人风一样跑到她的面前,喜出望外的脸上堆满了笑容,甜声道:“姑娘可是要喝一碗茶吗?我们这里可是有上好的铁观音呢!” 凤凰公主轻轻点了点头。 那女人就赶忙尖声对着那身材高大的男人喊道:“哎,当家的,备一杯上好的铁观音!”原来她和那身材高大的男人竟然是一对夫妻!她的身材如此之小,他的丈夫身材却是如此之高大。他们两人站到一起,怎么看也不像是一对,他们实在是太找不到一点儿般配的影子。倒是那正在烧火的男子和那矮小的女子挺相般配,然而他们却不是夫妻,真正的夫妻倒是她和那高大身材的男人。 那女子走到到那高大身材的正在弯腰倒茶的男人面前之时,突然踮起脚尖,张开嘴唇在那男人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下,这让那些还有些怀疑他们关系的人便完全相信了。这样亲昵的动作,也只有夫妻间才会那么自然,那么娴熟。 那女人端着一碗茶轻盈地走了过来,她把茶小心地放到凤凰公主面前的桌子之上,满脸笑容道:“姑娘,你的茶!”然后便慢慢退了下去。 茶水青碧中透着亮色,上面飘着几片碧绿的茶叶,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清香,果然是上好的铁观音。 凤凰公主轻轻端起茶碗,放到唇边正要喝下去,她眼角的余光却看到了正在烧火的那人,以及他脚下那根一头粗一头尖的铁棍。她便把那碗中的茶轻轻吹了一口,然后便又放在了桌在上。她放下那茶碗的时候,不易觉察地瞟了一眼那身材矮小的女人和那身材高大的男人,见他们都在偷偷地看着自己,见自己放下了茶碗,他们的脸上便露出了一丝失望的神色。 正在这时,门帘一卷,一个人慢慢走了过来。在凤凰公主旁边的一张桌子旁坐了下来。 凤凰公主看到走进来的这个人,忍不住暗暗叹了一口气。 那身材矮小的女人见有人进来,赶紧又小跑着到了那人面前,满脸堆笑道:“公子可是要一碗上好的铁观音?” 无情公子面无表情,淡淡说道:“我要一碗西湖龙井!” “好嘞,您稍等!”那女人应了一声便又尖声叫道:“一碗西湖龙井!” 不一会儿,那女人便端了一碗茶放到了无情公子面前,陪着笑道:“公子请慢用!” 凤凰公主望着那女子,突然道:“我也要一碗西湖龙井!” 那女人一怔,脸上的笑意顿时凝固,过了一会儿,才慢慢说道:“好,既然姑娘要喝西湖龙井,我这就给姑娘换一碗去!”说着就走到凤凰公主面前,伸手去端那桌上的茶。她伸出小小的手掌的时候,凤凰公主和无情公子就看到了她手指上所戴着的那朵七星海棠花。 无情公子望着凤凰公主面前还冒着氤氲热气的茶,突然说道:“如此好茶,不喝岂不可惜!”说着,便起身走了过来,伸手抢先端过那茶碗,然后放到了嘴边,作势要饮下去。 凤凰公主心中着急,正要出言阻止,哪知那无情公子的手突然一抖,一碗热气腾腾的茶便毫无征兆地全泼向了那身材矮小的女人脸上。 那女人一声尖叫,立刻蛇咬了一般飘后三尺,捂住脸大叫起来:“当家的,人家欺负了你老婆,你给我好好教训教训他!” 那身材高大之人慢慢走到无情公子面前,低声说道:“是你把茶泼了我老婆一身?” 无情公子一声冷哼,道:“鬼母的七星海棠无色无臭,无影无踪,堪称天下毒物之王,制作起来极其不易,这样的好茶,还是让她自己饮用去吧!” 174.鬼母鬼伯 那高大身材之人一听,脸色立刻变了。那女人一听,也顿时停住了大叫。那烧火之人的手也已经抓住了那铁棍。 那身材高大之人望着无情公子,阴鸷地一笑道:“年轻人,对老女人,你应该有一点礼貌!”说话时,他的手掌便随意地去轻拍无情公子的肩头。样子倒也像一个慈爱的老人去拍孙儿的肩膀。 无情公子脚步一滑,躲过了那人拍来的手掌,那手掌便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桌面之上。桌子并没有任何动静,桌面上却留下了一只深深的、巨大无比的手印,过了一瞬间,桌面又突然变成粉末,细细的粉末慢慢地落在地上,堆了厚厚的一层。 无情公子望着那男人的手掌,沉声说道:“好厉害的大手印!阁下一定是鬼伯了!” “鬼母的身边怎么能少得了鬼伯!”身体娇小的鬼母突然嘻嘻地笑道,“只可惜没有拍到你的头上!” 无情公子望着鬼母鬼伯,冷冷说道:“鬼母鬼伯,两位倒还真是一对,你们到了阴间里倒还是一对!” 鬼母听无情公子如此一说,不怒反笑道:“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你也尝尝老娘的毒雾金针火焰弹!”她笑着的同时手里却突然多了些圆圆的珠子。她双手一挥,那些珠子便朝着无情公子面上扔了过去。 听到毒雾金针火焰弹这几个字,无情公子波澜不惊的脸色也不由一变,他正待后退,背后鬼伯的大手印已经迎了上来。而就在这时,毒雾金针火焰弹也已经爆炸,火光一闪,爆炸后的毒雾金针火焰弹发出一阵淡蓝色的烟雾,瞬间便弥漫了整个屋子。浓浓的烟雾之中,无数细如牛毛的梅花针也漫天花雨般射向无情公子的全身。 无情公子暗叫不好!刹那间真气布满全身,鼓起的衣衫挡住了成千上万的梅花针,他脚步一旋,身子一拧,已经飘身到了屋外。 他身子刚刚站稳,鬼母鬼伯形如鬼魅的身影也紧跟着飘了出来。 这时候,凤凰公主和那烧火之人也随之闪身出了屋子。 无情公子望着鬼母鬼伯,缓缓抽出了腰间的多情剑。 望着多情剑身之上那宛若秋水,含情脉脉的眼眸,鬼母和鬼伯的瞳孔突然收缩。他们对望了一眼,心有灵犀便一齐向着无情公子发动了攻势。 鬼伯巨大无比的手掌一掌接着一掌出。一时之间,掌影翻飞,手形晃动。影影绰绰之中,一只只奇大无比的手印浊浪一样翻向无情公子,顿时把他淹没其中。鬼母则双手连发,毒雾金针火焰弹便接连不断地向着无情公子的身上招呼过去。 而就在这时,那先前烧火之人手中的铁棍也已经高高举起,想要加入战团。人影一闪,凤凰公主已经挡在了他的面前。 望着持棍之人那凶狠的目光,凤凰公主慢慢拔出了背后的神兵利器纯钧剑。 持棍之人双手抡起铁棍,一势力劈华山便朝着凤凰公主当头砸下。 凤凰公主缓缓举起纯钧,迎向那铁棍尖细的一端,只听啵的一声轻响,铁棍的一端竟然已经被纯钧剑削断,当的一声便落在了地上。 手持铁棍之人见状,心中的惊骇真是无可形容。他这根铁棍,看上去是铁棍,实则是由百炼精钢锻造而成,坚韧无比。这根铁棍在他手中,不知和多少兵器接触过,却从来还没有被碰掉一个缺口,砍过一道痕迹,在他这根铁棍之下丧生的人也不计其数,而现在却竟然一下子就被凤凰公主手中的纯钧削为两段! 他惊骇之下,灵机一动,便双手握住铁棍,用极粗的一端砸向凤凰公主。纯钧神器虽然削铁如泥,可是他铁棍的那端却和碗口一样粗细,凤凰公主也不敢和它硬碰了。 这一下,那巨大的铁棍便尽情地狂舞起来。横扫千军的气势带起呼啸而来的劲风,呼啸而来的劲风卷起地上的沙石一齐罩向凤凰公主。一时之间,天昏地暗,风云惨变。棍影挥舞,已经看不见那人的人影。 凤凰公主在漫天的棍影之中,毫不慌张,手中纯钧配合着玉女剑法一招紧似一招地和那铁棍周旋起来。剑光棍影相衬,搅起杀气,令人感到冷彻心底的寒意。 然而一切运动的东西最终都会归于静止,当漫天的剑气消失,翻滚的棍影不见,剩下的便是寂静。神兵利器纯均还握在凤凰公主手上,铁棍却已经落到了地下。 无情公子那边也已经有了结果。无情公子还是静静地站着,鬼伯的身体却已经倒下,他倒下的身躯之上已经有了一个血洞,汩汩的血水正在不断地冒出,他那巨大的手掌也已经被穿透,一个血洞赫然在目。 望着倒在地上的鬼伯,一时之间,鬼母便面色惨变,木立当场。突然,她一声凄厉的嚎叫,疯了一般向无情公子扑去。她疯狂之下,全然没有了招式章法,就像一个泼妇一样地要和无情公子拼命。然而她虽有拼命之心,却已经没有了拼命之能。剑光闪过,她那娇小的身子便扑到在了鬼伯的身上,阴曹地府里,他们还是一对夫妻,倒也是真正的鬼母鬼伯了。 175.天蝎玛瑙 寒风凛冽,雪花狂卷,天地间一片肃穆。阴冷阴冷的天气,统治着整个宇宙。 这样的天气,最好的去处当然是在家里。如果一个人不幸连家也没有,那也要呆在一间屋子之中,不要出门的好。这样的鬼天气,只要是有知觉的人,谁不愿意呆在屋子之中呢! 然而这个世界上却偏偏就有一些没有知觉的人,却还是一定要出门的。他们不但要出门,而且还必须要其他人抬着他们出门。他们之所以要让人抬着,不是因为他们的身份有多高,他们的权势有多重,或者是他们身体残疾有病之类。他们之所以让人抬着,只是因为他们没有了知觉;他们之所以没有了知觉,就是因为他们身份比较特殊,他们的身份是死人。 生死事大,入土为安,死了的人最最重要的莫过于入土了。只有用一堆黄土把自己的尸体埋于地下,死去的灵魂才能得到安息,死者的亲人也才能心安。所以即便是再猛烈的寒风,再大的雪花,也阻挡不住送葬的队伍。 一支十几人的送葬队伍,缓缓地走在一条通往野外的小路上。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一种浓浓的悲哀,每个人的脚步,都是那样的沉重。 队伍的中间,是一副担架。担架的上面,放着一张草席,草席之上,躺着一人,看不清脸,脸已经被卷起的草席遮住,只露出一双脏兮兮的黑色赤脚,脚上还粘着一些黑色的泥土。 他便是这支队伍的主角,所有人的出行,都是为了他。可是他却不管这些,只是静静地躺在担架之上,一任别人在旁边哀哀啼啼。冰冷的雪花不时飘落在他的身上,他也不觉得冷,还是那样安安静静的躺在担架之上。 扶住担架左边的,是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老人很老,头发全白,脸却很黑,沟壑般的皱纹写满沧桑,他的眼睛并没有紧紧闭着,却什么也看不见,他是一个瞎子。他的眼球全是白色,昏黄的白色,没有一点儿光泽,眼角还挤着浑浊的眼屎。 他的手很黑很瘦,长长的指甲竟然卷了起来,卷成了几圈,脏脏的让人看了很不舒服。这样的一个老人,还在冰天雪地里迈着蹒跚的步子去为担架之上的那人送葬,想来,他应该是这死者的父亲吧! 担架的右边,跟着一个女孩,衣服破旧,十二三岁的模样,面容倒也清秀,可面色蜡黄,眼睛红肿,一双空茫的眼睛里满是深沉的苦痛。 这也难怪,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死了父亲,难免是要流泪的。她的哭声不大,却始终在抽抽噎噎,还不是用手去抹一抹腮边冰冷的泪水。她擦拭眼泪的时候,让人看到了她手腕上戴着一只手镯,手镯上面竟然镶嵌着一块大大的红色石头一样的东西。 这一行人慢慢地走在寒冷的冬日里,走在飞舞的雪花中,走在白茫茫的天地中。他们已经走了很久,却似乎还没有走到要到的地方,还是在不停地走着。 远处,慢慢出现一个人的身影。渐渐地近了,才看清是凤凰公主。 凤凰公主在茶馆遇到狙击,无情公子出手相助,击杀了鬼母鬼伯。虽然无情公子相邀和凤凰公主一起同行,但凤凰公主心中不喜他出手辛辣狠毒,便婉言拒绝,一人离开了茶馆。天下之大 ,凤凰公主却不知道该走向哪里,只好继续奔波在无边的风雪之中。 那一支送葬的队伍,远远地见到凤凰公主走来的身影,脚步变得慢了下来,神情变得更加沉重。 那抹着眼泪的女孩也大哭起来:“爹爹呀,你死的好惨啊!你死了,可叫女儿怎么活呀!爹爹呀,你死了,女儿连一口棺材都为你买不起,女儿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呀……” 这一行人终于走到凤凰公主面前,脚步变得更慢。 凤凰公主看到这一行悲悲切切的行人,心中也不禁恻然。便站到一边,为他们让路。 那本来扶着担架的女孩,经过凤凰公主身边时,由于过于悲痛,竟然一下子昏倒到了地上。每个人都在低着头走路,竟然没有发现,脚步似乎还在走着。 凤凰公主看那女孩一头栽倒在雪地之上,心中一惊,赶忙蹲下身去,伸手去抱起那女孩,连声喊道:“小姑娘,快醒醒!小姑娘,醒醒啊!” 听到凤凰公主的叫声,人们呼啦一下子全围了上来,把凤凰公主和小女孩紧紧围在了中间。那担架一侧的老人伸出手去,像是要去接那小女孩。 凤凰公主见他伸出了手来,便要把小女孩送到他的手中。那知道就在这时,那一直闭着眼睛的小女孩突然一把紧紧地抱住了凤凰公主。他抱住凤凰公主的时候,连凤凰公主的两只胳膊也死死地抱住了。她的力气之大简直让人难以置信,两条细小的手臂竟然比最精壮的男子的手臂还要有力。 凤凰公主心头一惊,想要挣开。那小女孩手腕上红色的石头却已经悄悄地打开,那块红色的石头原来是一块价值不菲的玛瑙,玛瑙的中间是空的,内中凝结一只奇毒无比的小天蝎。 这只天蝎虽小,双螫却特大,整整占了身长的二分之一,尾钩甚粗,全身无一处不含毒,由于经常在玛瑙之中,整块玛瑙也都成为毒药。 该毒溶于酒,入口封喉,无色无臭,死无异状。如果沾上人身,则顷刻使人毙命,被天蝎咬上一口,便是神仙也无法活命,这就是闻名天下的天蝎玛瑙。天蝎玛瑙已经打开,天蝎已经悄悄沿着凤凰公主的后背往上爬,眼看着就要爬到凤凰公主的脖子上了。 凤凰公主见自己一挣之下,竟然没有挣脱那小女孩的双臂,大惊之下,又看到那老人手指上卷起几圈的指甲突然弹开,那原来卷曲的指甲就突然伸得笔直,竟然有半尺来长。那指甲晶莹坚白,闪闪发光,就像是刀锋一样,赫然是武林的绝顶功夫指刀! 老人眼睛倏地睁开,睁开的眼睛却发出野狼一样的凶光,他一声冷笑,劲力十足,锋利无比的指刀便悄无声息地划向凤凰公主白皙的咽喉! 176.驮人金雕 猝变之中,凤凰公主暗叫一声不好,脚尖猛地一登地面,竟然带着那抱着她的小女孩一起腾空而起,那凌厉无比的指刀便擦着她的鞋底而过。 身在半空的凤凰公主运足功力,一下子便挣开了小女孩的手臂,那小女孩便立刻坠落了下去。 那就要爬到凤凰公主脖子上的天蝎由于受到凤凰公主突然向上力道的冲击,立足不稳,也跌落了下去。它落下之时,恰巧掉到那小女孩的脖领子中,便顺势咬了那小女孩一口。那小女孩来不及发出一声叫喊便顷刻倒在了地上,这一下是真的不再动了。 一个人,无论她的身形能拔起多高,但最终还是要落下来。凤凰公主想要找一个落脚的地方,却发现在她的脚下,已经有十几把刀剑在向天耸立着,只要她一落下,这闪光闪闪的刀剑一定会把她的腿削成十几截。 凤凰公主的身形终于落了下来,她的腿却还完好无损。她并没有落到刀剑丛中,而是轻轻飘落到了那副担架之上的一根木棍上。 哪只她的身形还没有站稳,担架上的草席却突然飞起,躺在草席之下的人竟也弹身而起,起身的过程中,他双手却持着一个由阴山绝壑寒铁炼制而成的圆筒。圆筒的机簧已经被紧紧按住,长不逾寸,细如牛毛的五殃针便一支接着一支连续飞出,带着阴山寒铁之气的五殃针,遇血即凝,中者会当场寒栗而死。闪着盈盈蓝光的五殃针便朝着凤凰公主的背后激射而去。 同一时刻,那老人也已经欺身到了凤凰公主的面前,刚劲锋利的指刀又朝着凤凰公主的脖子划去。 凤凰公主身形一晃,闪身躲过指刀,却没有完全避开那状若飞蓬的五殃针。一根细弱牛毛的五殃针便穿透了她的衣服,擦着她小腿的肌肤疾穿而过。 带着阴山寒铁之气的虽然没能射中凤凰公主的体内,仅仅是擦着她的皮肤而过,但即使是这样, 也让凤凰公主的小腿猛地一凉,不由自主地腿部一弯,身子便向后倒去。而就在这时,十几把刀剑已经朝着她一齐砍来。 凤凰公主想要用剑去挡,又哪里还来得及! 眼看着那一把把刀剑就要看到凤凰公主身上,猛然一道亮光闪过,那十几把刀剑便全都被震得飞了出去。 凤凰公主起身看时,站在自己面前的正是曾多次出手相助自己的无情公子。 无情公子手中握着多情剑,目光却盯住了老人和那手持圆筒发射五殃针的人。 那手持圆筒之人见无情公子冷冷地盯着自己,心头不由一阵恐慌。他把圆筒对准了无情公子,手指正要按下机簧,却见眼前一花 ,无情公子的身形已经到了自己面前。剑光一闪,一声惨呼,他的两只手和那圆筒便一齐落到了地上。 老人看到这种情形,眼睛里顿时生出极度的恐惧之情。他望了一眼无情公子还在滴着淋淋鲜血的剑身,猛地一个转身,狂奔而去。那知他刚跑了十几步远,背后一剑飞来,直直地插入了他的后心,他的身体便也随之仆倒在地。 慢慢走到他尸体边的无情公子缓缓把剑拔出,望了望惊呆了的另外十几个人一眼,那些人便兔子一样地跑开了。 无情公子慢慢走到凤凰公主面前,沉声道:“姑娘若是不肯杀人,人就要杀你!” 凤凰公主看着无情公子,正要说话,却忽然听得半空中一声高亢至极、穿云裂石般的唳鸣之声传来。抬头看时,却见空中一团云影扑将下来,却是一只金雕。 那金雕疾飞而来,四翅鼓风,卷起满天风影,声势惊人之极。待飞得近了,便看清那雕身形甚巨,双翼展开,竟然长达丈余。全身金色羽毛,宛若皇帝身上的龙袍,钩嘴坚利,却似钢钩。 那硕大无朋的金雕飞到凤凰公主和无情公子头顶,竟然停住不前。它虽然不再向前飞行,巨大的翅膀却还在不断地煽动,只带得满地雪花飞扬,凤凰公主和无情公子的衣袂飘飘。 凤凰公主实在想不到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猛禽,正在惊异之际,却听空中一个女子的声音高声叫道:“百花谷谷主有令,无情公子速回百花谷!” 惊得目瞪口呆的凤凰公主这才看清那金雕的背上原来还坐着一个妙龄少女。那少女说过这句话后,一拍金雕脖子,金雕便扑闪着巨大的翅膀驮着那少女飞走了。 无情公子望着惊异不已的凤凰公主,缓缓说道:“在下人称无情公子,人们却不知道在下也是有情之人。我本想一直陪着姑娘,却又不得不暂且回到百花谷。天下之大,已经没有了姑娘去处,姑娘是否愿意和我一起去百花谷?” 177.又见故人 救回阿孜古丽的第二天,平凡谢绝了哈拉汗王爷的再三挽留和许多财物的赠送,就要离开草原了。远方的柔儿一定在梦牵魂绕地等待着着他,凤凰公主却不知去向。她们都是他生命中最亲近的人,对她们太多太重的牵挂让平凡归心似箭,恨不能化作一只猎鹰飞到她们的身边。 在离开草原以前,平凡决定还是先到萨米尔家去一趟,在那座小小的土屋之内,除了萨米尔,还有他的好朋友艾伯不拉和玛依莎。从此离开草原,也许今后就再也没有见到他们的机会了,无论如何,自己总是要和他们见上一面,道个别吧! 平凡骑在马上,走出了三四里地,突听背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平凡听那马蹄声甚急,便把自己的马带到一边,想让那马先过去。那知那马蹄声到了他的身边却停了下来。 平凡一看,马上的阿孜古丽正满脸笑容,含情脉脉地望着他。 望着阿孜古丽阳光般灿烂的脸庞,湖水般清澈的眼睛,以及眼眸深处热烈的深情,平凡一时竟然不知如何是好起来。好在还是阿孜古丽率先打破了静默。她望着平凡,笑语盈盈中带有一丝幽怨:“你,你为什么不等等我?” 平凡叹了一口气道:“实在是对不起了,我只顾得想早点去找那天山雪莲,就没来得及和你告别。” 阿孜古丽笑道:“你用不着和我道别,因为,因为我决定和你一起走了!” 平凡一听,顿时头大如斗,连忙说道:“阿孜古力,这可万万使不得!” 阿孜古丽嫣然一笑,道:“有什么使不得的?” 平凡正色道:“你是公主,我是一个流浪之人,你跟着我在一起,这,这算怎么回事!” 阿孜古力笑容一敛,脸色一整,郑重其事地慢慢说道:“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为什么就不能在一起?”她性情天真率直,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丝毫没有顾忌。 平凡却听得一怔,苦笑道:“阿孜古丽,这,这可不是喜欢和不喜欢的问题,这——” 阿孜古丽见平凡欲言又止,脸红脖子粗的样子,不由得莞尔一笑,道:“你不要说来了,你到那里,我就到那里,反正,我是跟定你了!” 平凡万万想不到阿孜古丽会说出这样直率的话来,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应对与她。 阿孜古丽看到平凡一副默然的样子,便对他含笑说道:“咱们走吧!” 平凡望着一脸期待的阿孜古丽,苦笑了一声道:“阿孜古丽,实在对不起,我真的是不能带你一起离开,你,你还是回去吧,免得王爷挂念!” 阿孜古丽张大美丽的眼睛,静静地望着平凡,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既然已经决定跟你走了,便绝对不会改变。无论你说些什么,我都是还要跟你走的!” 平凡听她这么一说,这下真的是不知如何是好了。他出道江湖虽然不是太久,可经历过的阵仗却也已经不少,无论是多么艰难危险的阵仗和多么强大阴险的对手,他都从来没有过畏惧,从来没有过退宿,从来没有过感到棘手。而现在面对阿孜古丽温柔强烈而执着的的攻势,平凡却不知如何是好,甚至是有些恐惧了。 他当然可以带阿孜古丽一起离开,可是他如果这样做了,又怎么向温柔和凤凰公主交代?他本来也可以不顾阿孜古丽的感受一走了之,可又不忍心让阿孜古丽过于痛苦。他本性良善,不愿伤害到任何人,可是世上的事有时又实在让人难以决断。现在平凡所遇到的就是这样左也不是又也不是的事情,这倒实在是难为了他了。 他突然发现,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所有的武功都丝毫没有了一点儿作用,在他高绝的武功所有的招式里面竟然没有一招能应付得了阿孜古丽这种温柔的攻势。被爱是一种幸运, 有时也是一种无奈。 然而世上所有的事情总是会得到解决,解决最棘手难题的高手是时间。不管再难以解决的问题,只要给予以时间,只要时间足够长,都会解决得了。就在平凡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之际,突然听得一阵阵轰鸣的马蹄声向着他们疾驰而来。 平凡和阿孜古丽抬头一看,就见远远地有数十匹雄健的骏马朝着他们飞奔而来,那马阵虽然有数十匹之多,又奔跑如飞,却阵容整齐,显然是经过集训的战马。 那马队来势甚急,比平凡在解救阿孜古丽时所遇见的那突厥人的队伍不知要雄壮威猛多少倍。刚刚还在几十丈外,转眼间就已经到了平凡他们面前。到了他们面前之后,那些健马竟然一声嘶鸣之后齐刷刷全都顿住,果然是训练有素。 最前面马上端坐一个红衣喇嘛,他身形庞大,披着一件火红的僧袍,坐下那马也是赤红颜色,使他看上去看上去就像一团红色的云。最让人注目的是他手中的那柄禅杖,一端的月牙铲车轮一般大小,另一端的方铲也大过斗笠,手握之处粗越手臂,整柄禅杖由钨铁所铸,重一百二十余斤,沉重无比,一般人想要抬起都已经是是十分不易,而他提在手中,却如同拎着一根木棒那样轻易。 阿孜古丽看到这些突然挡在他们面前的马队,以为又是突厥人的队伍,禁不住有些心慌意乱。晓是她知道平凡武功超凡,可见到这支马队威武雄壮至极,那最前面的红衣喇嘛又是那样的高大威猛,也不禁惊恐得芳心乱跳,花容失色。 然而就在这时,却见那红衣喇嘛已经翻身下马,一个箭步跨到平凡面前,伸出双手,紧紧握住平凡的手道,哈哈大笑道:“平凡兄弟,果然是你!” 178.可汗有请 平凡握着那足足比他高出了两头的红衣喇嘛的手,眼睛里也满是惊喜,含笑说道:“弥陀上人,别来无恙?” “哈哈哈,老天有眼,让本僧竟然又见到了平凡兄弟!”那弥陀上人朗声大笑,就像是想起了一阵滚滚的春雷。 平凡正对阿孜古丽的攻势无可奈何,弥陀上人的突然出现便自然暂时解除了他的困窘之状。他心下暗想,这弥陀上人来得可真是时候!他心中喜悦,便含笑说道:“上人身为可汗的国师,怎么会到了这里?” 弥陀上人大笑道:“不瞒平凡兄弟说,这几天整个草原都在传说草原来了一位会飞的奇人,武功之高,天下无人能敌。这话当然也传到了可汗的耳朵里,本僧也就自然知道了。本僧听那描述,十分像是兄弟,就带人赶来一看,不想竟然真的是你平凡兄弟!只是不知道兄弟你怎么会来到了草原?” 原来可汗虽然远离这里,可是在这一带还是布有刺探情报之人,那刺探情报者早已把这一带最近几天发生的事飞羽传书给了可汗,可汗又告诉了身为国师的弥陀上人。弥陀上人越听描述越像是平凡,就把平凡的一些情况告诉了可汗。 弥陀上人虽然和平凡交往只有一次,可是在无名岛的黑龙堡中平凡仗义相救众英雄的情形却给弥陀上人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他本来对自己的武功是十分的自负,哪知见到了平凡的武功之后,却发现自己的武功和平凡相比竟然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对平凡自然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恨不能和平凡多交往一些时日,向平凡讨教一些武功心法。可人各有事,他也只能和平凡匆匆而别。想不到却又听到了平凡的消息,平凡还竟然还到了草原。 弥陀上人得到平凡的消息,自是心中大喜,便把自己所知道的关于平凡的一切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可汗。平凡的故事,在可汗听来,简直就是神话,可是由于是身为国师的弥陀上人亲口所讲,可汗也就半信半疑。可汗也知道突厥人的野心以及他们最近的一些行为和打算,也在积极准备着和突厥的交战。他听弥陀上人讲到平凡是如何如何的神勇,就顿时产生了要结识平凡的念头,于是就派弥陀上人到这里来看一看。如果真的是平凡,无论如何也要把他请回到身边,助他一臂之力。 弥陀上人本就有见一见平凡之心,再加上又受了可汗之命,于是就快马加鞭,只带了五十骑精锐来见平凡。没有想到在半路之上恰恰遇到平凡和阿孜古丽,心中自然是十分喜悦。 平凡见弥陀上人见弥陀上人问起自己因何来到草原,就简略说明了其中缘由。弥陀上人虽是出家之人,听了平凡来此因由之后也不禁为之感叹道:“世人都道英雄志大,却不料也儿女情长!”他望了望平凡身边的阿孜古丽,问道“这位是?” 阿孜古丽本铁了心要和平凡一起离开,不想半路上却杀出弥陀上人。她最先见到弥陀上人一行来势威猛,心中十分恐惧不安,待看到他却是平凡的朋友,一颗提着的心也放了下去。然而弥陀上人等人的到来却无意搅乱了她的计划,她心中便有些着恼弥陀上人来得不是时候。弥陀上人到来之后,平凡只顾得和他说话,却把阿孜古丽冷落到了一旁,这更让她有些恼怒。此刻见弥陀上人到这时才问起自己,她心中生气,便撅起小嘴,把脸扭向一边,不予理睬。 平凡一见,连忙向弥陀上人赔笑道:“这位是哈拉汗王爷的女儿阿孜古丽公主!”又转而对头扭向一边的阿孜古丽道:“阿孜古丽,这位便是你们回纥的国师弥陀上人,快来见过!” 阿孜古丽先前听弥陀上人提到可汗,也没有太过在意,现在听平凡说面前的红衣喇嘛竟然是国师,心中不由得惊异不已。她心中虽然着恼,可还是把脸转了过来,朝着弥陀上人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漫弥陀上人见状哈哈大笑道:“本僧也曾听人说起过哈拉汗王爷的女儿是草原上最美的花朵,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停了一下,他又向着说道,“平凡兄弟,本僧今日前来,却还有一个极其重要的任务。” 平凡听他如此一说,便笑道:“上人既然有要事在身,小弟就不再打扰,上人只管离去就是。” 弥陀上人一听,顿时笑得山响,道:“这件事极其重大,临行之时,可汗再三吩咐本僧务必做到。平凡兄弟,这件事离了你却是做不成的!” 平凡听得一怔,忍不住笑道:“上人这话从何说起?” 弥陀上人笑道:“可汗仰慕兄弟的神勇,有心要见一见兄弟,便特意让本僧来寻你,还请兄弟帮助本僧完成这个任务!” 平凡一听,连忙笑道:“上人言笑了,兄弟可担待不起!可汗身为一国之君怎么会想见兄弟这样的一介草民!” 弥陀上人正色道:“兄弟难道不相信本僧的话吗?本僧把兄弟的事情向可汗讲了之后,可汗恨不能立刻见到兄弟,要本僧无论如何也要把兄弟请到宫中,怎么能随意说笑呢!” 听弥陀上人这么一说,平凡的头立刻又大了起来。一个阿孜古丽他尚且不知如何应对,现在又来了一个奉了可汗御旨的弥陀上人。他若不去,弥陀上人不好向可汗交差;他若去了,又怎么去采雪莲?柔儿一定早就等得急了,凤凰公主也不知去向,阿孜古丽又要跟他一起离开。事情千头万绪,竟然没有一件易于解决。一时之间,平凡却是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看平凡沉默不语,弥陀上人又道:“平凡兄弟,咱们这就回王宫去吧!” 平凡还没来得及答话,一旁的阿孜古丽却赶忙喊道:“不行,不能让他到王宫去!” 弥陀上人一愣,道:“这是为何?” 阿孜古丽俏脸一红,一跺脚,大声道:“我,我就是不让他去!” 弥陀上人怔了一会儿,看着平凡,突然笑道:“平凡兄弟,你有麻烦了!”弥陀上人虽是僧人,可也看出了一些端倪。他在无名岛归途之中看到凤凰公主和平凡出入成双成对,便看出平凡和那凤凰公主不是寻常关系。刚才听平凡说来草原是为了一个叫温柔的女子,现在又看到阿孜古丽对平凡的神情,便也知道平凡和她们两人的关系也绝不是一般,便忍不住向他打趣。 平凡听弥陀上人这么一说,也不好解释什么,只能苦笑着说道:“不是兄弟不愿去王宫,只是情不得已,还望可汗和上人见谅!他日定当前去拜见!”说着朝弥陀上人深深鞠了一躬。 弥陀上人见平凡如此一说,不觉十分失望。他看着一旁带有幽怨之色的阿孜古丽,心中一动,好似明白了什么,便含笑朝着阿孜古丽说道:“阿孜古丽公主,要不你和平凡兄弟一起进宫去吧?” 阿孜古丽听了这话,没有言语,只是把目光转向了平凡。 平凡正待说话,突然隐隐约约听得自己来时的远方传来一阵阵的喊杀之声。他凝神一听,果然如此。那喊杀之声不绝于耳,滚滚而来,却似千军万马在激战一样。 平凡只听得心头一惊,暗叫一声不好,哈拉汗王爷那边一定是出大事了! 179.合力突围 平凡正愁不知如何应对弥陀上人的热情相邀,忽听得自己身后传来阵阵喊杀之声,他心中大惊之下,对弥陀上人一抱拳道:“哈拉汗王爷那边一定是有了变故,兄弟暂且别过!” 阿孜古丽不懂武功,自然是和平凡无法相比,她什么也没有听到。听平凡如此一说,不觉莫名其妙,看到平凡神色凝重,便急声问道:“阿爸那里怎么了?” 平凡看她神色焦急,便赶忙说道:“什么事我也不知道,只听见一阵阵喊杀之声。” 阿孜古丽虽然坐在马上,和平凡相聚却很近,她伸手一拉平凡,道:“咱们还是赶紧去看看吧!” 平凡听了,便对弥陀上人道:“事情突变,兄弟告辞了!” 平凡上人功力深厚,自然也听到了那喊杀之声,听平凡这么一说,便大声笑道:“兄弟之事,就是本僧之事。再说,哈拉汗王爷也是可汗的子民,哈拉汗王爷出了事,本僧又怎么能一走了之!”他大手朝着随从的五十铁骑一挥,高声道,“我们走!” 平凡听得弥陀上人如此之说,心中自然十分欢喜,便朝着弥陀上人一拱手道,“多谢上人!” 阿孜古丽先前对弥陀上人一直抱有成见,现在见他愿意出手相助于自己的父亲,心中的成见不觉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感激。她朝着弥陀上人一笑,道:“多谢上人!” 众人趋马前奔,就听得那声音愈来愈响。又近一些时, 便看得见人影了。再近时,看到果然是两支队伍在交战。那两支队伍,竟有数千之众。数千人正在激烈地厮杀,厮杀之时,又不住地呐喊,声势之壮,十分惊人。 原来突厥单于毗伽特勒被平凡胁持,自觉龙颜尽失。他暗中怀恨,便派出五千铁骑突袭哈拉汗王爷部落,一报胁持之辱。 哈拉汗王爷见突厥军队来犯,便带领族人和敌人交战。回纥人生在草原,长在草原,身强体壮,善于骑射,家家户户都有刀枪,虽不是正规军队,却也极具战斗能力。虽是仓猝之间,倒也聚集了四五千人,形成了一支具有相当规模的队伍。他们为了保卫自己的家园,同仇敌忾,个个奋勇,人人争先。然而他们和突厥人的正规铁骑相比,无论在装备还是在战术上,都还是相差了一大截。 刚一开始,哈拉汗王爷的队伍凭借着一股气势,还勉强可以和突厥人的队伍相抗衡对峙。可是时间一长,所有的劣势尽显,他们便渐渐落入下风。 那突厥队伍的将军见许多人围在哈拉汗王爷周围,便知道他的身份,便想先把他抓住。群龙无首,对方的队伍自然就会乱了。于是,那突厥将军手中的令旗一挥,众多的突厥士兵便水一样向哈拉汗王爷涌去。 哈拉汗王爷周围的护卫一见突厥士兵如狼似虎般扑来,便一个个奋勇反抗。奈何突厥士兵久经沙场,作战经验丰富,又加上他们剽悍勇猛,哈拉汗王爷的护卫虽拼死作战,可终究还是抵挡不住,有的被利刃砍死,有的被挑于马下,有的虽然还没有即刻死去,可也被众马乱蹄践踏而亡。 再看那场面,已经混战成了一团。呐喊声,叫号声,嘶嚎声,战马的悲鸣声,刀剑的撞击声,人马倒地的扑通声,全都混在了一起。地上,尸体堆积着尸体,断枪插着破盾,旌旗裹着残刀,大地已经被热血染红,滚烫的鲜血却已经冰冷。那景象之惨烈,非亲眼所见,实在是笔墨难以形容。 眼见那突厥士兵越战越勇,围在哈拉汗王爷周围的护卫大多已经战死,剩下的更是寡不敌众,不多一会,就被突厥士兵冲散。几十名敌兵已经冲到了哈拉汗王爷近前,而他的身边却还只有与七八个人。其他被冲散的护卫虽拼了命想要赶来相救,可却全都被另外的敌兵截住厮杀。 几十名突厥士兵高举长枪大刀,一齐呐喊,饿虎一样向哈拉汗王爷扑去,剩下的护卫转瞬间又有三四人被挑落马下。仅存的几名,虽然舍命护卫,又哪里能够护卫得住。 眼睁睁十几杆长枪已经朝着哈拉汗王爷的胸前身后刺了过去,围住哈拉汗王爷的士兵似乎觉得自己的头顶一道白影一闪,等他们真正看清那白影的时候,才发现那白影不过是一个人,他们同时还发现他们手中的长枪不知怎么回事就已经到了那人的手中。 那人怀抱十几杆长枪,围着哈拉汗王爷和正在舍命相拼的三名护卫迅疾无比地用枪尖划了一个大大的圆圈,飞溅的泥土之中,围困他们的人马便纷纷退后,剩下一些来不及后退的人马都仆倒在地。 哈拉汗王爷和那三名护卫一见,顿时大喜过望,齐声喊道:“平凡英雄!” 平凡朝他们一抱拳道:“平凡来迟,还望见谅!王爷,你们跟在我身后,咱们冲出去!”说罢,便怀抱一捆长枪,左挥右扫,向前面冲去。哈拉汗王爷他们则在身后紧紧相随。 冷兵器时代,一寸长,一寸强。平凡怀中十几杆长枪,在他功力的配合之下,更是威力无比。那些前来阻挡他们的突厥士兵不管是兵器还是人马,一旦挨着碰着,无不纷纷落于马下。 突厥士兵见平凡如此神勇,哪里敢在和他手挥舞的长枪相撞,带着战马纷纷后退。那突厥将军见状,手中令旗换了一种姿势,众突厥士兵便齐刷刷后退。 平凡他们见状正在疑惑,突见数百数千支雕翎箭便飞蝗一般朝他们飞了过来。 平凡一见,将怀中长枪丢落 ,两手各执一枪,将那长枪舞成两架高速旋转的车轮,那破空而来的利箭一遇到这旋转的车轮,便一支支折断掉落到地上。那雕翎箭一支接着一支,不多时少说也射来了千余支,奈何那车轮密不透风雨,那利箭虽多,却没有一支能穿过这两架车轮,自然也就射不到平凡他们。 那突厥将军一见这种情形,突然将手中令旗的姿势又变,就听到千军万马之中,突然响起了一阵凄厉而嘹亮的觱篥声。觱篥声响过,就见所有突厥士兵便全都呐喊着向平凡他们这边冲杀过来。 平凡一见那惊天动地、杀声震天的阵势,也不由得面色大变。谁料正在这时,却见围住他们的突厥士兵潮水一般向两边分开,从他们让开的过道之中,一队人马风驰电掣般疾驰而来,平凡一见顿时大喜,看到来者正是弥陀上人和阿孜古丽他们。 原来弥陀上人见平凡飞身去救哈拉汗王爷,便也带着阿孜古丽和他的队伍跟随着平凡的方向往里冲。他所带虽然只有五十骑,可却都是可汗的带刀护卫,个个精明强干,剽悍勇武,每个人都能以一当十。 他们出其不意攻入敌群,突厥人虽然凶悍,可是他们却更凶悍。特别是冲在最前面的弥陀上人,手中一百二十余斤的禅杖施展开来,更是勇猛异常。那些突厥士兵挨着碰着他那沉重无比车轮般大小的禅杖不是兵器脱手,就是人仰马翻。突厥兵士顿时惊慌失措,纷纷避让。 弥陀上率众杀开一条血路,终于见到平凡和王爷安然无恙,哈哈大笑道:“平凡兄弟,王爷,本僧接应你们来了!” 平凡见那被弥陀上人一行打开的通道重用聚拢起来,突厥士兵又把他们紧紧围了起来,眼见这次包围得更是密密层层,水泄不通。顾不得向哈拉汗王爷引荐弥陀上人,只是向弥陀上人和阿孜古丽点了点头,又转向哈拉汗王爷道:“咱们的人马还又多少?” 哈拉汗王爷悲声道:“咱们聚集起来的人马有四五千人,死伤甚多,余下的都被冲散,也不知还有多少。” 平凡听得,便飞身站上马背,运足功力,洪声说道:“王爷的人马听着,大伙向东南方向二里处和王爷汇合!向东南方向二里处汇合!” 180.神威震敌 平凡内力运到最强,声音若奔雷般在草原的上空滚滚传出,即便是在近万人的队伍之中也足以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他的声音传出,只听得突厥将士心惊胆战,他们怎么也不相信竟然有人能够在这样嘈杂的战场上把声音传得如此之远。 平凡的声音传出,只听得哈拉汗王爷的人马惊喜振奋,他们被突厥人冲散,不知王爷下落,早已经无心再战。现在听得王爷安然无恙,又见被他们奉若神明的平凡到了,一个个顿时欢欣鼓舞,精神倍增。大家重又鼓起勇气,奋起杀敌。 那突厥士兵刚才见到他们将军的令旗,大都围聚到了平凡他们这里。哈拉汗王爷的护卫向外突围,倒也容易。剩下的一些,想要堵截,奈何对方人多势众,士气高涨,又哪里堵截得了。 平凡向着弥陀上人和哈拉汗王爷道:“咱们走!”说着,挥动手中两支长枪,一马当先,向敌人杀了过去。 弥陀上人手中禅杖舞动如风,所向披靡,真正是挡他者死,遇他者亡。他红衣红马,迅疾如风,远远望去,俨然一团跃动的红色火焰。哈拉汗王爷和阿孜古丽紧随其后,五十铁骑则作断后。 平凡和弥陀上人功力深厚无比,一般士兵遇到他们,当真是以卵击石,螳臂当车,又如何抵挡得了,很快他们就杀出一条血路,向东南方向奔去。 不多时,就已经到了两里之处,见那里已经聚集了许多人马。等了一会儿,又聚集来数百人。哈拉汗王爷估摸了一下,约略剩下两千五六人马。想到战死的千余热血男儿,心中不禁悲痛万分。又看到安然归来的阿孜古丽和紧紧围在自己周围的众人,心中也便稍稍得到慰安。 众人相聚到一起,欢喜悲痛之余,心中又多了些安定。哈拉汗王爷和阿孜古丽公主毫发无损,安然无恙,令他们心中便有了依靠。群龙有首 ,他们心中便有了依托,有了归属。还有天神一样神勇的平凡以及凶猛异常的弥陀上人和他所带的铁骑都让他们大大心安。 然而就在他们刚刚聚合到一起,正要一齐离开之际,那突厥人的队伍却又已经追赶了过来。那五千铁骑,虽然战死数百,可依然有四千之多,人数上还是多于哈拉汗一方。他们齐声呐喊,却也声震天地,令人心惊胆战。 平凡一见,跃马挡在了他们前面。远远地看到那突厥将军所在之处,一杆赤色大旗迎风飘扬。于是从身旁之人手中拿接过两杆长枪,一杆持在右手,朝着那突厥大旗猛地投了过去。 枪影闪过,那十几丈外猎猎飘扬的赤色大旗顿时一折两段,倒在了地上。那长枪击断旗杆,余势未尽,继续向前飞行,穿透了旗杆后面一人之后又接着插在了一人前胸。枪尖进胸,枪身嘤嘤颤动不已。 突厥人见状,无不惊惧变色,嘈杂的声音顿时消失,战场上竟然出现了极为罕见的寂静,只有战马偶尔嘶鸣几声。那突厥将军一见自己手下将士产生恐惧神色,恐乱了军心,便挥动令旗,想要众将士向前进击。 平凡一见,便对着那突厥将军高声喊道:“快快带着你的人马离开,否则,你的脑袋将如同你的头盔!”说着把左手手中长枪用力朝着那突厥将军投出。 那突厥将军听得平凡如此一说,便有意无意把头向下缩了一些。但即便如此,平凡所投出的长枪还是把他的头盔给予穿透。那长枪穿着头盔,竟然又向前飞行了几十丈才落到了地上。 这一下,更是让突厥将士惊恐不已,突厥军队更是鸦雀无声。而哈拉汗王爷这边却是欢声雷动。 那突厥将军被投枪击落头盔,顿时魂飞魄散,惊出一声冷汗。待他回国神来,知道那投枪之人要想取他性命定是能够做到。他心下恐惧,便把令旗向后一挥,数千铁骑便退潮时的海水一样退了回去。 众人见突厥人的队伍退了回去,这才松了一口气。哈拉汗王爷对平凡深施一礼道:“多谢英雄相救,如若不是英雄来得及时,小王只怕是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女儿了!” “父王!”阿孜古丽一声嘤咛,扑在哈拉汗王爷的怀里,竟然激动地哭了。 平凡一见,赶忙道:“阿孜古丽,你们父女见面,应该高兴才是,怎么哭了呢?” 阿孜古丽听平凡这么一说,便从父亲的怀里抬起来了头,梨花带雨的俏脸之上还带着几颗晶莹的泪珠,却又嫣然一笑道:“谢谢你了!” 平凡忙道:“王爷,你们还有最该谢的人没有谢呢!”说着,他手指着弥陀上人道:“这位就是你们回纥的国师弥陀上人!” 哈拉汗王爷一听,又惊又喜,赶紧滚鞍下马,叩首行礼,道:“多谢国师,有劳国师了!”弥陀上人身为国师,地位之尊,只在可汗一人之下。哈拉汗王爷只是一个部落首领,见到弥陀上人,自然要行大礼。 弥陀上人也飘落马下,伸手扶起哈拉汗王爷,哈哈大笑道:“王爷哪里话,这可都是平凡兄弟的功劳!” 阿孜古丽笑道:“你们都不要再客气了。国师远道而来,还是到我们府邸处喝一碗马奶酒吧!” 弥陀上人笑道:“本僧就不劳烦王爷和公主了!”停了一下,他的脸上现出忧虑之色道:“只是本僧担心,这次突厥人吃了亏,不会善罢甘休,突厥单于若是派大军前来报复,你们又当如何?”他不等别人回答,又道:“王爷不妨带着你的部下,和我们一同去见可汗,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哈拉汗王爷一听,赶忙说道:“如此甚好,我们就随同国师去见可汗!”说完,他便对周围众人大声说道:“大伙赶紧回去收拾收拾,跟随国师一同去见可汗!” 众人听得,便四散开去,抓紧收拾去了。 弥陀上人望着平凡,道:“平凡兄弟,你也和我们一同去吧?” 平凡笑道:“上人,王爷既然随你们去可汗那里,有可汗的保护,也就安全了。至于兄弟,还有要事,咱们不妨就此别过吧!” 阿孜古丽一听,赶紧说道:“我和你一起走。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平凡见她在众人面前,毫不顾忌,不觉十分尴尬,连忙说道:“阿孜古丽,这可万万使不得,你还是随王爷一同前去可汗那里吧!” 阿孜古丽望着平凡道:“你走了之后,突厥人再来了,我们可怎么办呢?” 平凡笑道:“有弥陀上人等人的保护,你们还怕什么?” 弥陀上人听平凡这么一说,大笑道:“平凡兄弟,这就是你的不是了。阿孜古丽公主要你保护,你却把责任推给本僧,”他转向阿孜古丽,道,“本僧可没有平凡兄弟的武功高强,突厥军队若是追来,本僧可保护不了你!”他一心要留平凡,见误以为平凡和阿孜古丽关系非同一般,阿孜古丽倒是让平凡留下的最好人选,便故意这样说。 平凡一听,头却大了。他看着弥陀上人,苦笑道:“上人,你——”见弥陀上人把头扭到一边去了,也就只好闭口不言。 阿孜古丽何等聪慧,听弥陀上人暗示,便忙说道:“我可怕死了那突厥人,我就只相信你能打败他们,你到哪里去,我都跟着你!” 哈拉汗王爷这时终于知道了女儿的心意,他心中也喜欢平凡,做父亲的哪有不帮女儿的,当下便道:“平凡英雄,小王父女多次承蒙相救,英雄大恩,小王感激不尽。只是去见可汗路上,路途却有数百里之多。这一路上,不知又有什么变故!小王本不敢再劳烦英雄,只是小王实在似担心突厥人一旦追来,小王及属下恐怕难逃一劫,还请英雄再陪我等一些时日,不情之请,还请见谅!” 平凡见哈拉汗王爷竟然如此之说,又哪里还能拒绝,便抱拳说道:“王爷放心,平凡就多陪王爷几日,直到见到可汗!” 阿孜古丽听了这话,却小嘴一撅,娇声道:“怎么,你不愿陪我去吗?” 181.骨力斐罗 生活在草原上的人们,终年过着游牧生活,人们称之为马背上的民族。这种生活方式最大大的好处便是迁移方便,特别是在战乱的年代,人们更是做好了随时离开的准备,这种生活方式的优越性更是体现出来了。不多一会儿,人们便收拾停当,跟随哈拉汗王爷和弥陀上人他们向骨力裴罗可汗居住的方向走去。 一路平安无事,并没有遇到突厥人的军队。平凡欣慰之中又不觉有些遗憾,早知如此,不如自己去找雪莲好了。两天后,离可汗的大帐已经很近了,突厥的军队更是不可能再追来了。平凡决定要离开,奈何弥陀上人苦苦相留,让他无论如何一定要见了可汗一面再说。特别是阿兹古丽几乎是形影不离地跟着他,让他连一个脱身的机会都没有,他也就只好继续和他们一起走。 浩浩荡荡的队伍走到离可汗大帐七八里处,不时遇到巡逻的队伍,看到是弥陀上人等人,也就行礼后放行。当队伍走到大帐三里处时,远远地望见一队军容整齐的人马侯在那里。见弥陀上人一行到来,那支队伍中的一名将军飞马驰到弥陀上人近前,抱拳行礼到:“国师一路辛劳,可汗特命小将在此恭候, 迎接国师!” 弥陀上人拱手还礼,哈哈大笑道:“呼哈图将军,有劳你了!来,来,来,本僧给你介绍几位朋友,”他指着哈拉汗王爷和阿兹古丽公主,到,“这两位是哈拉汗王爷和阿兹古丽公主。”又指着平凡道,“这位是本僧的兄弟平凡。” 呼哈图将军听到弥陀上人介绍哈拉汗王爷和阿兹古丽公主时,连忙躬身行礼;听到介绍平凡时,见平凡只不过是一个平平常常的汉人,便有些颇不以为然,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平凡也不介意,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以示回礼。 呼哈图派人去安顿哈拉汗王爷的部署,然后和弥陀上人一起带着哈拉汗王爷、阿兹古丽公主和平凡一道去见可汗。 在经过了许多到岗哨之后,他们终于进入了可汗的大帐。进得帐内,就看到里面坐满了许许多多的人,大帐里面正中的一张宽大的椅子上,铺着一张虎皮,虎皮上面,端坐一人,面若古铜,浓眉鹰目,鼻直口方,肩宽体阔,魁伟异常。他面色庄严肃穆,凛然生威,颇具王者风范。 他远远地看到弥陀上人等人进来,便起身站立,洪声笑道:“国师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 弥陀上人赶忙紧走几步,躬身行礼道:“多谢可汗挂念!” 哈拉汗王爷拉着阿兹古丽紧随其后,躬身行礼道:“哈拉汗和女儿阿兹古丽拜见可汗!” 骨力裴罗可汗一见,面露喜色,笑道:“哈拉汗王爷,你怎么也到了这里?”他不等回答,又道,“你身边的可是阿兹古丽公主吗?几年不见,越发长得漂亮了,怪不得人们都传说她是咱们草原最美的花朵呢!” 阿兹古丽听可汗这么一说,赶紧行礼道:“多谢可汗!” 骨力斐罗可汗大笑道:“阿孜古丽,七年前你父王带你来见本王,那时你还是一个小丫头,没想到七年后你却成了我们草原上最美的花朵!” 阿孜古丽俏脸一红,娇声笑道:“可汗真是好记性!” 平凡听他们说说笑笑,心中不觉大奇。心道他们回纥人实在是爽快至极,倒很像他们江湖中人的作风,哪里像汉人官场中那么多繁文缛节,心中不觉对那骨力斐罗有了些好感。 就在这时,骨力斐罗可汗的目光却转向了平凡,他炯炯有神的目光盯着平凡,却向着阿孜古丽问道:“这位是谁啊?”原来阿孜古丽在向骨力斐罗可汗回话时,手自觉不自觉地拉了一下平凡的手。回纥女孩子虽然性情爽朗大方,较少像中原女子那样忸怩作态,可也不会无缘无故去碰男人的手,若是拿手去拉男人的手,那她和这男人一定不会是一般关系了。骨力斐罗可汗见到阿孜古丽去拉平凡的手,故有此一问。 阿孜古丽见骨力斐罗可汗这样问,忙笑着回道:“回可汗的话,他是我的好朋友平凡。” 骨力斐罗可汗一听,顿时大笑道:“阿孜古丽,你的好朋友叫平凡,国师先前向本王极力推崇的人也叫平凡!两个都是平凡,真是巧极了!”他笑了一下,向着弥陀上人道,“阿孜古丽公主把她的好朋友平凡带来了,国师你的呢?” 弥陀上人哈哈大笑道:“本僧向可汗推荐的也是这位平凡!” 骨力斐罗听得一怔,继而笑道:“原来你们两人所说的平凡都是一个人啊!”这下,他把平凡看得更仔细了,看过之后,不觉有些失望。心下暗道,被国师说得神乎其神的原来就是这样一个貌不惊人,平平凡凡的人啊! 平凡见骨力斐罗可汗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便微微一笑,拱手道:“在下平凡,拜见可汗!” 骨力斐罗可汗这才把目光收回, 笑着道:“你好!” 平凡忙道:“可汗好!” 骨力斐罗可汗大笑道:“好,好,你们都坐下吧!咱们边吃边谈。”说着便回身坐下。 众人便都在他身边的空位上坐了下来。平凡本想坐到弥陀上人身边,却被她拉着坐到了一张桌子旁。那桌子很矮,与其说是桌子,不如说是一张几案。这样的几案,无需椅子,大家盘腿而坐在地上就可以了。地上铺着厚厚的兽皮,倒也十分舒适暖和。 骨力斐罗可汗高声道:“为了欢迎哈拉汗王爷、阿孜古丽公主和平凡朋友,咱们可要好好痛饮一场!”他手一拍,一队衣着艳丽、容貌秀美的回纥少女便托着各种各样的菜肴和点心走了过来。她们把东西摆放好以后,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回去。 骨力斐罗可汗举起酒杯,朗声道:“各位,为了远道而来的哈拉汗王爷和阿孜古丽公主以及平凡朋友的到来,干杯!” “干杯!干杯!干杯!”众人随声相合,把酒杯高高举起,共同干了杯中酒。 酒过三巡,人们的说笑便比较随便起来,人们便各自找到自己的谈话对象,边吃菜饮酒边谈话,好不热闹快活。骨力斐罗可汗率先找到了哈拉汗王爷,哈拉汗王爷便把最近发生的情况一一向骨力斐罗可汗述说。言谈之中自然少不了平凡的话题,在哈拉汗王爷的话语中,平凡几乎成了无所不能的神仙,惹得骨力斐罗可汗将信将疑,忍不住多次那眼睛看着平凡。 平凡只是静静地吃菜饮酒,并不多说什么。倒是阿孜古丽不是拿手肘去碰平凡,低声道:“可汗看你呢!可汗又看你呢!” 骨力斐罗可汗和哈拉汗王爷谈过了以后,便把目光转向平凡,朗声道:“平凡朋友,国师和王爷都一再向本王称赞你武功天下无人能敌,不知道能不能给我们展示一二?” 182.比试箭法 平凡一听,连忙拱手道:“国师和王爷谬赞了,在下只不过会一些粗浅的功夫,哪里敢称是什么天下无人能敌!” 骨力斐罗可汗宏声大笑道:“朋友不必过谦!在我们回纥,国师的武功第一,可他却说他的武功和你相比还差得远呢!本王实在是想见识见识阁下的武功,就请给我们展示一下吧!” 平凡听骨力斐罗可汗如此一说,忙笑着说道:“粗技浅艺,何足挂齿,可汗还是不要让在下出丑了吧?”他性情温厚,并不喜欢显山露水,暗想自己只不过是这里的一个匆匆过客,怎么好在比人面前卖弄什么武功呢! 弥陀上人见骨力斐罗可汗向平凡提出要见识他武功的要求,也怂恿道:“平凡兄弟,既然可汗诚心要见识你的武功,你就不妨露几招让可汗看看吧!” 众人听可汗和国师都这样要求,便都随声附和道:“露几手!露几手!” 平凡见众人都如此要求,还在犹豫不决,阿孜古丽却一拉他的手道:“你就让他们看看嘛!” 平凡见状,只好无奈地笑了笑道:“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他正在想着自己如何展示,就见一队少女拖着一个个盘子轻盈地走了过来。平凡灵机一动,便把手指对着那走在最前面的少女轻轻连动,就见那少女手中的盘子就脱手而出,轻快却又平稳地向骨力斐罗可汗的身前飞去。那盘子到了可汗近前停住,盘中的菜肴却一盘一盘自己从盘中跳出,不偏不倚摆放在可汗面前的桌子之上。 那惊得目瞪口呆的少女正在疑惑,却见那桌上酒壶却已经自动跳起,飞到骨力斐罗可汗的酒杯之上,竟然自动倒起酒来,斟了满满一杯之后,又轻轻落到桌子上去了。从前到后,好像是有一个人在为骨力斐罗可汗斟酌一样,可就是看不到人。 看到这种不可思议的情形,惊呆了的不止只有那可怜的托盘子的一个少女,还有除了弥陀上人、哈拉汗王爷和阿孜古丽公主之外的所有人。 正在大家惊愕之际,平凡已经双手举起酒杯,朗声道:“承蒙可汗款待,平凡敬可汗一杯!”言罢一饮而尽。 在大家啧啧称奇声中,骨力斐罗可汗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忽听一人高声说道:“那 平凡朋友,不妨也替本将军倒上一杯酒吧!” 众人看时,原来说话之人正是去迎接弥陀上人的呼哈图将军。他端起酒杯,起身站立,一口干了杯中酒,然后便盯着平凡。 平凡听了这话,远远地望着他道:“将军请坐下说话,在下为将军倒酒就是!”说着,双手虚空轻轻向下一按。 隔着十二三桌距离的呼哈图正在站着,突然感到一股无形而巨大的力气朝着自己的肩头一压,就像是有两只硕大的手掌向自己的肩头按下一样,他双膝一软,不由自主地便双手捧着酒杯坐回到了地上。然后就见平凡端起酒壶,遥遥地朝着自己一晃,就见一道酒箭便从那酒壶中飞出,越过十几人的头顶,从天而降落到了自己杯中,竟然没有溅出一滴。 平凡慢慢端起酒杯,含笑说道:“将军,请!” 懵得不知所以的呼哈图见平凡干了杯中酒,也情不自禁地端起酒杯,随他一起饮了。 这一下,众人看得更是称奇不已。然而只有弥陀上人等极少的人才知道,这种隔空御物的本领乃是平凡至高无上内家功力的体现。这看似简单的一式,却显示出了平凡的内力不但到了登峰造极、炉火纯青的地步,而且运用起来也完全是收发自如,妙到毫巅,这种已臻化境的功力只怕自己穷其一生也是无法赶上的了。 就在弥陀上人无限感慨之际,呼哈图却高声叫道:“这种江湖中玩杂耍的把戏看着玄奥,可是在战场上却起不了什么作用。那平凡朋友,你敢跟我比试射箭吗?” 平凡一听连忙摆手道:“在下不会射箭!” 呼哈图一听,顿时洋洋得意道:“我还以为你有什么真功夫,却不过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拳绣腿!” 平凡听罢,也不计较,只是微微一笑。 阿孜古丽却不干了,她一下子站起身来,向着呼哈图大声说道:“哎,你神气什么?我这朋友一脚能把你踢到帐外去,你信不信?” 呼哈图一听,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他一边笑,一边道:“我信!我信!他能把我一脚踢到帐外去,我信!”他看着周围的人道,“你们也都信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好像觉得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么好笑的事情似的,一直笑到不得不去捂着肚子。 众人一见,也顾不得礼节,全都哈哈大笑起来。大帐之内,笑声如潮,音浪滚滚。 在众人的笑声之中,平凡倒还没什么,阿孜古丽却沉不住气了。她一张俏脸涨得如霞般绯红,不顾平凡拉她,指着呼哈图娇声喝道:“你若再笑,你若再笑,我就让他真的把你一脚踢到帐外去!” 呼哈图一听,更是乐不可支,良久,才捂着肚子道:“你以为,你以为他一个男人,会听你你一个女娃子的话吗?” 望着阿兹古丽有些发红的眼睛,平凡终于缓缓站起,叹了一口气道:“不管是谁的话,只要说得有理,我都会听的。阿兹古丽公主是我的朋友,她的话,我当然更要听了。” 阿兹古丽听平凡这样一说,立刻展颜一笑,对平凡报以感激和情意绵绵的一笑。她芳心暗忖,他如此不忍让自己受一丁点儿委屈,看来,他确是深爱自己的了。这倒更坚定了她要和平凡在一起的决心了。 呼哈图听平凡如此一说,大笑道:“你是答应和我比试射箭了?” 平凡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众人一见,觉得有好戏要看,便齐声叫好。 骨力斐罗可汗同样兴致勃勃地喊道:“好,你们比试,本王就做你们的裁判!来人,备弓箭!” 众人一听,更是欢声雷动。 不多时,两名少女便拖着两只托盘走了过来。骨力斐罗可汗望着呼哈图和平凡道:“我们到外面去吗?” 呼哈图笑道:“外面天寒,别冻着了可汗贵体,就在帐内好了!” 平凡也点了点头。 骨力斐罗可汗笑道:“二位如何比试?” 呼哈图道从两名少女手中接过托盘,从桌上拿起几个苹果,对那两名个少女道:“你们把苹果顶在头上,站到大帐的入口处去!” 那少女听得,便各自拿着苹果向大帐的入口处走去。 呼哈图对平凡道:“咱们每人射三箭,是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平凡笑道:“注意是你出的,还是你先来吧!” 呼哈图一笑,道:“好,我就先来!”说着他便左手挽起那铁胎大弓,右手拿起一支雕翎箭,把那箭搭在那弓弦之上,然后把那弓拉得如同满月向着那二十丈外大帐入口处的少女头上的苹果瞄准。只听弓弦一响,那少女头上的苹果应声而落,苹果之上自然插着那箭。 众人掌声雷动,叫好之声不绝于耳。那头顶苹果的少女却吓得花容失色,可是她还是战战兢兢地把另一个苹果顶在了头顶。 呼哈图粘弓搭箭,又是一箭射去,那少女头顶苹果又应声而落。第三箭也是如此。引得人们欢呼叫好不已。 呼哈图运用百步穿杨之射技,三发三中,不由得踌躇满志,洋洋得意。他看着平凡,大笑道:“请吧!” 人们见那呼哈图三发全中,无一虚发,都想平凡无论箭法再是高明,也不过是和他平手罢了,要想胜他,却是万万不能。 183.神技惊人 平凡微微一笑,伸手拿起三支雕翎箭,却并不拿弓。也不见他如何作势,只是手腕微微一动,就见一支利箭破空而去,朝着那远处少女头上的苹果飞去。那箭飞到半路,平凡的手腕又是一动,第二支箭也接着飞了出去,只是比第一支箭去势更疾。待到第一支箭飞到只剩四分之一距离,第二支箭飞到一半距离之处时,第三支箭也跟着飞出,去势比第二只又是迅疾了一倍。 那三支箭接连飞出,一支比一支更急。这话说来显长,其实不过是转瞬之间的事情。当那第一支箭尖挨着苹果的时候,第二支已经接着它的尾部,第三只箭的箭头也恰好紧接着第二支的箭尾。三支箭首位相连,鱼贯而出,穿过那苹果之后,径直又向帐外飞了出去。再看那少女头上的苹果,还稳稳地停在那儿,只在苹果上中间,多出了一个箭尾粗细的洞来。 这样的箭法,在座的人们不要说没有见过,就是听也没有听说过,甚至已经超乎他们的想象。一时之间,他们竟然连叫好声都忘记了,大帐之内,鸦雀无声。 平凡对那目瞪口呆的呼哈图微微一笑,便回身坐下。 众人这才如梦方醒,顿时掌声雷动,欢声如潮。 骨力斐罗可汗望了望平凡,又忘了望呼哈图,朗声笑道:“呼哈图将军,你服也不服?” 呼哈图躬身道:“可汗,在箭法上,俺服了!” 骨力斐罗可汗哈哈大笑道:“呼哈图将军,你难道还有什么不服之处吗?” 呼哈图仰首道:“在箭法上,俺是输了,可是在对阵杀敌上,他也未必就比俺厉害!” 骨力斐罗可汗道:“难道你还想比试不成?” 呼哈图道:“俺想和他比试比试力气!” 忽听一人洪声说道:“呼哈图将军,若是比试力气,咱替你如何?” 呼哈图扭头一看,顿时大喜道:“好,若论力气,俺只佩服澹台灭突将军,有将军出面,一定能够替俺出了这口鸟气!” 那澹台灭突将军在众人的叫好声中已经大步走了出来。平凡先前只知道弥陀上人是他所见过的最魁梧高大之人,哪知见了这澹台灭突,却发现他竟然比弥陀上人的身躯还要高大健壮许多。那澹台灭突走到过道的中间站定,简直就是一座铁塔,就是一座城堡,就是一尊天灵巨神。 澹台灭突朝着平凡一摆手道:“过来!” 见平凡坐着不动,阿孜古丽便笑着一推他道:“去吧!” 平凡正要推辞,却见澹台灭突举起拳头,朝着呼哈图做了一个猛地朝下一砸的手势,顿时有些不爽,便起身向澹台灭突走去。走到澹台灭突面前站定时,众人却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原来平凡和澹台灭突站到一处,身高只及澹台灭突的前胸中间处,肩膀也只有他的一半宽。他们二人一比,就像是一只山羊,一只骆驼。 澹台灭突低头看着平凡,大笑道:“你要怎样跟我比力气?” 平凡抬头仰望着澹台灭突,微微一笑道:“简单些,你若是能把我摔倒,就算你赢了!” 澹台灭突一听,顿时狂笑起来。他望着平凡,眼睛里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道:“此话当真?” 平凡微微点了点头。 “你若是输了,可要喝五大碗酒?”澹台灭突盯着平凡笑道。 “你若是输了,也要喝五大碗酒?”平凡望着澹台灭突笑道。 “好!” “好!” “那好,来人,先把酒倒满!”骨力斐罗可汗一挥手,几名少女便各执一只酒壶,缓缓把五只白瓷大碗倒满了酒。那每只碗酒满之时,每一只酒壶里的酒也就滴酒不剩了。澹台灭突看着那满满五碗酒,又看了看平凡,大声笑道:“嗨,你喝得下这些酒吗?” 平凡平静地看着他道:“你呢?” 澹台灭突大笑道:“我用不着喝,喝酒的是你!” 平凡也微微笑道:“我也用不着!还是你喝了吧!” “嗨,你们怎么像个婆娘一样,还比不比啊?”人群中一人高声喊道,他的话顿时引来了一阵笑声。 澹台灭突听了这话,朝着喊话的那位将军大笑道:“好,我这就把他扔到你桌子上喝酒去!”说吧,对平凡摆了摆手,“我让你先来!” 平凡随意地站在那里,也摆了摆手,轻声笑道:“你先来!” 澹台灭突大叫道:“好,那我就先来!”说罢,他便伸出比蒲扇还大的手掌向着平凡一把抓了过去。 平凡见他来抓自己,仍然是面带微笑,一动不动,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那澹台灭突双手紧紧抓住平凡双肩,大叫一声:“起!”便想把平凡举起,然后扔到地上。不过他却没有想到,他喊过之后,却发现平凡的双脚仍然还站在地上,一动也没有动。他吃了一惊,赶忙又用了几分力气,又大叫了一声:“起!”可是他又发现,平凡的双脚竟然还是没有移动分毫。 这一下,澹台灭突可真是惊得非同小可。他赶紧凝神聚力,猛地把身子一低,身子一转,用肩膀抵住了平凡胸前,想要来一个大背摔,哪只他使尽了所有的力气,那平凡的双脚就像是生了根一样就是不肯离开地面。 众人看得稀奇,有几人不觉大叫道:“澹台灭突将军,摔啊!摔啊,澹台建军!摔啊!摔啊!摔啊!” 澹台灭突听到喊声,脸上涨得紫红,可就是无法把平凡摔倒在地。 众人正在奇怪,突然看到澹台灭突硕大无朋的身子竟然一下子就到了天上。澹台灭突足足有三百多斤的庞大身体自己是绝对不会到天上去的,他的下面当然有一只手在举着他,举他的那人正是刚才还在他肩背上的平凡。大帐之中,少说也有一百来人,每一个都是摔跤的好手,可就是没有一个人看清平凡实在怎样把澹台灭突突然举到天上去的。 平凡一只手举着那庞然大物的澹台灭突,身子却还是挺得笔直。他依然微笑着问道:“你要不要喝酒?” 澹台灭突连忙说道:“好,我喝!我喝!” 平凡手微微一松,澹台灭突的双脚就落到了地上。 众人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之间,看得是目瞪口呆,竟然又忘记了鼓掌和叫好。良久回过神来的人们立刻欢呼起来,叫好起来。在大家的啧啧赞叹之中,平凡冲澹台灭突一拱手,道了声承认,便回到阿孜古丽身边坐下。 阿孜古丽兴奋地满脸绯红,手掌也拍得通红。弥陀上人朝着平凡直树大拇指,哈拉汗王爷也笑得是满面红光。 骨力斐罗可汗望着澹台灭突,哈哈大笑道:“想不到澹台灭突将军也有摔跤失败的时候,澹台将军,你输得酒可怎么办啊?” 众人听可汗这么一说,纷纷应和道:“喝酒!喝酒!喝酒!” 澹台灭突满面通红,朝着可汗躬身行礼道:“可汗,咱服气得很,属下输的酒自然是喝了!”说着便端起那事先倒好的酒,喝了起来。 平凡见澹台灭突如此豪爽,不觉心中有些喜欢上他了,便朗声笑道:“澹台将军如此爽快,平凡佩服得紧,那酒,就让平凡和澹台将军一起饮了吧!”说着便起身走到澹台灭突面前,端起酒碗要喝。却被澹台灭突拦住道:“这酒是咱输的,自然由咱喝 ,哪里能让你喝!” 平凡笑道:“那兄弟和你碰一碗如何?” 澹台灭突一听,大笑道:“好,来,兄弟,干了这碗!” 两人碗一碰,各自一饮而尽,然后看着对方哈哈哈大笑起来。 骨力斐罗 可汗一见,两人刚才还在比试,一会儿工夫却又以兄弟相称,不觉心中大悦。他端起酒杯,起身宏声说道:“来,各位将军,王爷,咱们尽情痛饮,不醉不休!” 谁知话音刚落,却见一名士兵急匆匆跑来,跪下启禀道:“可汗,大事不好了!” 184.深夜行刺 众人俱皆一惊,都停住了饮酒,一齐望着那士兵。只听他大声说道:“启禀可汗,突厥大军已经进入我回纥境内,正向可汗这里进发!” 骨力斐罗可汗闻听此言,面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沉声问道:“主帅何人?有多少人马?” 那士兵回道:“据前线传来的快报,这次是由突厥单于毗伽特勒亲自率领二十万大军前来!” 众人一听,无不心惊,看来一场大战是就在眼前了。 骨力斐罗可汗面色更加凝重,他望了望周围的人,高声说道:“突厥和我们回鹘,多年以来一直干戈不断,可自从本王即位以来,还从没有过大规模的战争。突厥人虽然觊觎我回鹘草原丰美,牛羊肥壮,可是也不敢轻举妄动。这次他们的单于亲率大军而来,想必是要和我们决一死战了。各位将军,你们说我们该怎样对付他们?” “来得好!”澹台灭突大声说道:“我阿爸就是死在突厥人手上的,我阿妈给我取名澹台灭突就是为了让我把突厥人消灭掉。现在他们来了 ,正好让我杀个痛快!“ 澹台灭突这么一说,众人纷纷响应道:“可汗,咱们现在就前去迎敌,杀他个片甲不留吧!” 弥陀上人道:“突厥人犯我国土,实在可恶,他们所经之地,必定绕杀抢掠,无恶不作,给我子民带来灾祸,咱们不如到边境迎敌,以免他们祸害百姓!” 骨力斐罗一听,宏声说道:“传我号令,集合大军,三刻后出发,到边境迎敌!” 众人听得,便纷纷离席,快马加鞭,各自回到自己的阵营集合队伍去了。 骨力斐罗望着平凡和哈拉汗王爷以及阿孜古丽公主,叹了一口气道:“我本想好好招待各位一番,不想却事情突变,还请各位谅解!” 哈拉汗王爷忙躬身道:“小王此时而来,给可汗增添麻烦,实在是心中惶恐不安。突厥人入侵我国土,实在让人可恨!小王虽不会武功,却也要随可汗一起前去杀敌!” 骨力斐罗可汗笑道:“王爷既然不会武功,到战场上去了也是无益,就在这里等候消息好了!”他炯炯的目光望着平凡和阿孜古丽,道:“你们也留在这里吧!” 平凡听罢,微微一笑道:“突厥人犯我朋友家园,我怎么能袖手旁观!无论怎样,我也是要尽一份微薄之力的了!” 骨力斐罗可汗一听大喜,朝平凡拱了拱手道:“本王谢了!” 平凡一见,忙躬身还礼,道:“可汗圣言,在下实不敢当!只是有人要找我朋友的麻烦,在下怎么也不能不管!” 弥陀上人听得心潮澎湃,朝着平凡一伸大拇指,道:“好兄弟,好朋友!” 阿孜古丽美丽的眼睛望着平凡,轻声道:“我也是你的朋友吗?” 平凡望着她那无限深情的眼眸,笑着道:“那当然是了!” 只是简短的五个个字,阿孜古丽的眼睛里却顿时溢满了笑意和幸福。 骨力斐罗可汗望着平凡,突然道:“本王算不算你的朋友?” 平凡笑道:“在下倒是很想交可汗这样的朋友,只是怕可汗屈尊,实在不敢奢望高攀!” 骨力斐罗可汗一听,哈哈大笑道:“能交上你这样武功盖世的英雄做朋友,倒是本王的福气,还说什么高攀!”说到这里,他用力一拍平凡肩头,哈哈大笑道:“好朋友,好兄弟!” 众人一听, 相视哈哈大笑。大敌当前,他们却依然谈笑风生,这份豪情,也足以让人钦佩。 阿孜古丽无限深情地望着平凡,柔声道:“你上战场,我也要和你一起去!” 平凡笑道:“战场是男人的战场,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能到战场上去呢?刀枪无眼,万一伤着碰着,这可如何是好?” 阿孜古丽低声道:“和你在一起,死了我也愿意!” 平凡一听,顿时哭笑不得,忙低声道:“阿孜古丽,这可真的不行,你在战场上若是有个不是,我,我岂不就成了罪人!“ 阿孜古丽正要说话, 一旁的骨力斐罗可汗听得有趣,哈哈大笑道:“阿孜古丽,战场上可真的不是你女孩子家去的地方,你还是和哈拉汗王爷在这里静候佳音吧,我保证还你一个活生生的平凡就是!” 阿孜古丽本来还不情愿,可是听到骨力斐罗如此一说,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战场不是女人的战场。他望着平凡,丝毫不掩饰眸子深处的深情,轻声道:“我在这里等你,你可一定要回来!你若是不来找我,天涯海角,我都是要去寻你。你若死了,我便到阴间去见你!” 平凡听她说得悲壮,心下不觉凛然。面对这样一份炽烈的情感,他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低声道 :“你只管放心,我答应回来就是!” 阿孜古丽这才转悲为喜,柔声道:“你去吧, 我在这里等你!” 又过了一些时候,所有队伍都已经集合完备,十五万大军整装待发,只等骨力斐罗可汗一声令下,便要奔赴战场,杀敌去了。 骨力斐罗可汗也已经披挂整齐,他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之上,鹰隼一样炯炯有神的目光逡巡了一下旌旗猎猎、阵容威武的大军,手中马鞭一挥,高声叫道:“众将士听令!突厥犯我疆土,尔等定要奋勇杀敌,驱敌出境!” 众将士听得,顿时齐声山呼:“奋勇杀敌,驱敌出境!奋勇杀敌,驱敌出境!”声音雄壮,声震天地。四野之内,回荡不绝。 平凡只听得热血沸腾,豪气顿生。他望着威风凛凛、仪容威严的骨力斐罗可汗,由衷说道:“可汗军容威武,这次定能战胜突厥,将他们驱出国境!” 骨力斐罗可汗一听,眉头一紧,叹声道:“战争无情,不知又要有多少将士血洒疆场了!” 平凡听得,心中一动,暗道,看来骨力斐罗可汗倒是一个胸怀仁爱的君主了。有如此之心,实在难得,自己倒是要尽力助他一臂之力了。 豪壮的呼声终于停止,骨力斐罗可汗高高举起马鞭,然后用力向前一指,十五万大军便浩浩荡荡向前进发。 平凡策马和骨力斐罗可汗、弥陀上人走在一起,一路之上,看到辽阔的草原之上,积雪已经化尽,露出枯黄的草来。天苍苍,也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一望无尽的草原,在夕阳的映照之下,显示出一种极其雄壮、极其苍凉的辽阔之美,让人惊叹于自然的伟大和神奇。 这样的优美静穆的草原,就要被千军万马的铁蹄所践踏了。金色的草原,就要被将士的鲜血染红。多少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因而会变得支离破碎:多少个父母,会因此失去他们的儿子,多少个妻子,会失去他们的丈夫;多少个少女,会失去他们的情郎;多少个孩子,会失去他们的父亲。 想到这里,平凡的心头不觉沉重起来,先前的兴奋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若是能消除这场战争,让所有的人们都能安居乐业,那该多好啊!这样地想着,不觉间天色已经暗了,于是骨力斐罗可汗就传令安营扎寨。 夜色已晚,成千上万座帐篷搭建起来,数不清的篝火也已经点燃,巡逻的士兵穿行不止。骨力斐罗可汗的大帐之内,灯火还没有熄。一支巨大的牛油灯烛之旁,骨力斐罗可汗还在阅读兵书。 无数火光的暗影之中,几个黑衣劲装的人影悄无声息地在向着可汗的大帐靠近。他们黑色的夜行衣在夜色的掩护之下让人很难发现,当然,这并不是让人难以发现的原因,让人真正难以察觉的原因是他们的身手实在是过于敏捷,简直是形同鬼魅般飘忽,感情他们每一个人竟然都是绝顶的轻功高手。这样的高手,不要说是在军中,就是在整个武林中也不多见。 黑夜给了他们黑色的衣服,他们便用它去做掩护。这一行人其实并不多,只不过有四个而已,然而就是这样的四个人,却在十几万大军的阵营中巧妙地避过不停巡逻的士兵和站岗的哨兵,已经到了骨力斐罗可汗的大帐之外十来丈的地方。 他们匍匐在地上,和黑色的大地融为了一体。他们的前面,就是骨力斐罗可汗的大帐。大帐的周围,每五步就有一盏羊皮风灯,每三步就有一个持枪或持刀的护卫。他们精神抖擞,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每一处地面和天空,就是有一只苍鹰要想飞到大帐跟前,也是万万不能。 那四名黑衣人平平地趴在地上,连头也不肯抬起一点儿。其中的一个伸出手指,朝着其它三个方向轻轻指了几下,就见其中的三个黑衣人蛇一样匍匐着向另外三个方向移动过去。他们的身形比蛇还要灵活,蛇爬行的时候,身子还要弯曲才能够前行 ,而他们却连弯曲一点也不需要。 他们就那么直着身子,向前爬行。说爬行其实并不准确,因为他们的手脚并并没有动,只是随着身体一起向前平移,他们是靠着一口真气向前平地飘移的。因而他们前行的时候,绝没有一丝的声息,也就更难让人发现。 那四名幽灵一样的夜行人便分别在大帐的四个方向七八丈的地方停住。每人都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根铁带一样的东西,那铁带之上装着一只钢盒,盒盖上有许多小孔。那四人按动盒子上的机关。点点的钢针便从小孔中发出,夜色中那肉眼看不见的钢针便向着那些大帐外的护卫激射而去。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那些护卫却一个个无声无息地倒在了地上。他们若是知道自己能够死在江湖中人人谈之色变的含沙射影的暗器上,应该也会瞑目的了。 那四名夜行人见状,便丢掉手中的铁带。含沙射影虽然威力无穷,可运用一次就要重新装针,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们根本就没有时间去装钢针。不能发射钢针的含沙射影无异于一块废铁,虽然极其难得,他们却还是要把它们扔掉。 为了行动敏捷,他们的身上,绝不允许带一丁点儿没有的东西。哪怕是一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他们也要扔掉,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任务的完成。他们扔掉那江湖中人人梦寐以求的含沙射影后,便各自一个飘身飞到了大帐跟前。 185.平凡救驾 到了大帐跟前,一人却从背上缓缓抽出一根双龙银丝虬龙棒来。这是一种软中有硬的奇形兵器,棒长五尺六寸,两端全是龙头,龙舌是两口利刃,通身用千年紫藤和银丝、头发缠就,软硬兼施。这种兵刃与棒棍不同之处是,在龙头上下各有一个倒钩。因而此物既可当软鞭,又可当双有关当局枪,更能当棍使用,并各有不同招术。 第二人则从怀中掏出一把毒雾金针火焰弹。此种暗器是在弹丸里包着无数细如牛毛的梅花针,并且藏有火药。暗器打出之后,即自行炸裂,不但有毒火喷出伤人,那一大把杂在烟雾中的梅花针更是令人难以躲避。所以江湖中人们又称之为最歹毒的暗器。 第三人则每手各持五把双刃飞刀。那飞刀总长八寸,刀身六寸,重十两。刀身上锐,刃薄如纸,呈柳叶状,又称“柳叶刀”。 第四人手中所持,竟然是江湖中失传了数十年的奇门兵器七煞天罗。它通体乌黑,柔软发带,顶端尖锐似剑,主体浑圆似棍。看去似鞭非鞭,似剑非剑。此兵器厉害之处,在于七种奇巧恶毒的装置,按动机关,可发出轻丝大网、白雾、红雨、毒针、天雷、地火、化形砂七种暗器毒药,有如天罗地网,罩向敌人,故名七煞天罗。 这四人一刹那间割开帐幕,便进入到了那大帐之中。 正在牛油灯烛之下阅读兵书的骨力斐罗可汗听得有异,伸手抄起身旁的金背砍刀,大喝一声,道:“什么人?”他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凛然生威。 那四人一见,都禁不住微微一愣。然而这儿只是一刹那间的功夫,骨力斐罗可汗正要喊人,却见五把柳叶飞刀已经朝着自己当胸飞来。 骨力斐罗可汗把金背砍刀往胸前一挡,那五把飞刀便射在了金背砍刀宽宽的刀身之上。然而就在这时,两颗毒雾金针火焰弹却已经到了他的身后并且炸裂开来。两团火球闪过,一大把杂在烟雾中的梅花针却已经全部射在了他的背上。 骨力斐罗可汗一声虎吼,正要转身去砍那发射毒雾金针火焰弹的夜行人,却突然感到全身乏力,竟然连那手中砍刀也把持不住,当的一声掉到了地上,他自己也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而就在这时,那根双龙银丝虬龙棒和那柄奇门兵器七煞天罗已经照着他的头顶当头砸下。 骨力斐罗可汗眼睛一闭,暗叫一声:“吾命休矣!” 然而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刹那间,一柄枯木剑却在他头顶一寸之处突然伸出,恰恰挡住并震开了了那双龙银丝虬龙棒和那柄奇门兵器七煞天罗。骨力斐罗可汗一看,站在自己面前的正是平凡。他见平凡身后那人正作势要发毒雾金针火焰弹,便急声道:“小心背后!”可是却还是有些晚了,三颗毒雾金针火焰弹已经朝着平凡飞了过来。 平凡头也不回,脚跟微微一动,地上的那金背砍刀便向着他的背后飞去。疾若闪电的砍刀半路之中碰着毒雾金针火焰弹丝毫不减去势,依就原势飞行,那发射毒雾金针火焰弹之人见刀飞来,想要躲闪,却哪里还来得及,被那刀一下子穿胸而过,显见是活不成了。 其他三人一见,顿时大惊失色。那手持飞刀之人, 左手一扬 ,五把飞刀便朝着平凡胸前五处要穴激射而来。 平凡见那飞刀到了近前,曲指一弹,弹指神功的劲力便已然发出。只见那五把飞刀突然转了一个大弯,竟然沿着原路急速飞回。那发射飞刀之人,不及躲闪,全部用自己的身体接住了自己发射出去的飞刀,然后,他的身子便慢慢倒下。他自己的飞刀,插入了他自己的身体,想来他也不会有什么遗憾了。 余下的两人一见,顿时失去了斗志。两人一递眼色,道了一声:“扯呼!”便飘身穿出大帐。哪只就在他们刚刚穿出大帐,正要逃命之际,却见平凡已经站在了他们身前。 这时,喊声四起,可汗的其他卫队已经水一样从四方涌了过来。平凡朝着奔在最前面的弥陀上人和呼哈图喊道:“可汗在里面,保护可汗!”然后手持枯木剑,朝着那两名黑衣人道:“还不束手就擒!” 那两名黑衣人的眼睛里露出惊恐之色,他们对望了一眼,同声道:“拼了!”便一齐向平凡扑来。 平凡见其中一人手持,竟然是那奇门兵器七煞天罗。平凡晓得它的阴毒,怕那人出手伤了周围卫士,便不愿与那人纠缠。于是便缓缓举起手中枯木剑,施展出绝世武功无心无意剑来。 那人虽然也是极为厉害的角色,然而在旷世神功无心无意剑下,又哪里还有还手的机会,只一下,便魂归西天了。 余下一人,魂飞魄散,斗志全失,被一拥而上的卫士五花大绑,捆了个结结实实。 平凡飞身进入大帐,却见骨力斐罗可汗在众人的搀扶之下,已经坐到了椅子之上,只是面如金纸,神色颓然。平凡望着弥陀上人道:“可汗中了那毒焰金针火焰弹的毒火之毒,待我用内力把毒逼出。”说着,就要把手掌放在骨力斐罗背后,却发现他背后的衣服之上竟然插满了密密麻麻的梅花针。 平凡大惊失色,心道若是这些梅花针都插入骨力斐罗可汗体内,那是神仙也无法相救的了。他正在奇怪那针为何没有刺入骨力斐罗可汗体内,而只是针尖插入衣服。却听可汗低声说道:“幸好本王穿着金丝软甲,否则,只怕早就没命了!” 众人一听,这才放下心来。平凡便把可汗的衣服轻轻一抖,地上便落了一层厚厚的梅花针来。然后,平凡又把手掌放在骨力斐罗可汗背上,浑厚无比的内力便源源不断地向他体内输送过去。 不大一会儿,骨力斐罗可汗的头顶便冒出淡淡的白烟,脸色也恢复了正常。 186.捉拿可汗 骨力斐罗可汗遇刺的第二天早上,大军继续前行。又经过了两天的行程,渐近边境。有探马来报,五里处便是突厥人的阵营。于是传令安营扎寨,稍作休整,以备迎战。 这一天午后,骨力斐罗可汗和弥陀上人、平凡以及呼哈图等人策马缓缓而行,去巡视军营。巡视了一遍之后,正准备返回大帐,却见一只浑身雪白、带有黑色斑点的雪豹从草丛中窜出。骨力斐罗可汗一时兴起,拈弓搭箭,便朝着那雪豹射去。 那雪豹看见看见人马,便缓步跑开,骨力斐罗可汗那箭便落在了它的脚下。那雪豹一见,吃了一惊,便立刻跃动矫健的身躯,全力奔跑了起来。 骨力斐罗可汗一见,顿时兴趣大起,立刻扬鞭策马,紧紧追赶。众人也便紧随其后,纵马奔驰起来。 那雪豹乃是世上跑得最快的动物,生性机警,行动敏捷,善攀爬、跳跃,性情凶猛异常。它全速奔跑时的速度比世上跑得最快的人还要快三四倍,连善于奔跑的羚羊、斑马也只能望尘莫及。又因为它全身被有厚厚的绒毛,所以很耐严寒,即使在天气极寒的时候,也能在野外活动。 那雪豹看骨力斐罗可汗等人来追,便放开矫健有力的四肢,在草原上奔跑起来。骨力斐罗可汗等人的战马虽然是宝马良驹,但和奔跑中的冠军雪豹相比,速度上还是稍逊了一些。雪豹在前,不一会儿,便把众人拉开了一些距离。 骨力斐罗可汗眼见已经追出了较远的距离,便勒马停住,想要回撤。那雪豹一见,朝着他一伸脖子,头向上一扬,发出一声悠长嘹亮的嘶嚎,然后晃晃脑袋,目光中流露出一种轻蔑的神色。 骨力斐罗可汗一见,扬手就是一箭射去。那雪豹纵身一跃,轻巧地躲开,凶狠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骨力斐罗可汗他们,抬起一只前爪,拍了拍地面,喉咙里发出呜呜之声,似在威慑,又似在嘲笑。 骨力斐罗可汗见状大怒,一拍坐下宝马,径直追了过去。那雪豹则在前面如飞般奔跑。又追了一程,还是没有追上。 弥陀上人喊道:“可汗,咱们离开大帐已经很远,莫要遇到了那突厥人的队伍,咱们还是回去吧!” 骨力斐罗可汗听他说的有理,便一勒马缰,将将马停住。那雪豹见了,也停住了奔跑,在他们十丈远的地方站定。然后回转头来,朝着他们又是一声嘶嚎,接着竟然以后肢着地,直立起前身,用前肢拍打胸脯,俨然一副示威之状。 众人一见,不觉又是好笑,又是好气。他们都是顶天立地的英雄,不想今日却被一只雪豹戏耍再三,如若就此而回,实在是心有不甘。有心再追,又恐遇见了突厥军队。正犹豫间,那雪豹竟然面朝着他们坐了下来,伸出舌头,舔了舔尖利的牙齿,神情甚是松弛,丝毫不把众人放在眼里之状。 骨力斐罗可汗见得,张弓一箭射去。那雪豹就地一滚,躲过利箭,然后起身站立,朝着骨力斐罗可汗一声大吼,前爪按地,背部拱起,做前扑之势。 骨力斐罗可汗勃然大怒,催动战马,向前直追。众人也只好跟在后面。 又跑了一会儿,眼见离那雪豹越来越近,骨力斐罗可汗把弓拉得如同满月,瞄准了一箭射去,那箭终于射中雪豹后腿。骨力斐罗可汗一见大喜,正待驱马继续追赶,却听左侧传来隆隆的马蹄之声。 众人正在惊异,那隆隆之声已经到了近前。众人看时,却正是那突厥人的队伍,约一千余人。 那突厥将士远远地看到骨力斐罗可汗他们,其中一人突然大声喊道:“那是回纥的可汗,大伙快快拿住他啊!”他这一喊不大要紧,引得突厥将士一个个无不兴奋万分,立刻潮水一样向他们这边涌了过来。 弥陀上人听得,赶紧喊道:“可汗,咱们快走!”于是众人赶紧催马向回疾奔。背后,则传来让人心惊胆战的呐喊之声:“抓住回纥可汗,别让他跑了!抓住他,重重有赏啊!” 众人打马狂奔,幸好他们所骑都是百里挑一的良马宝驹,敌兵虽众,一时之间,却也追赶不上。突厥将士一见,便立刻朝着他们射起箭来。箭如飞蝗,朝着他们激射而至。 平凡和弥陀上人、呼哈图跑在后面,见那一阵箭雨飞来,便各自抡起兵器,击打那箭。奈何那箭多如密雨,又怎么能全部击落得了,许多支利箭还是越过他们头顶和身侧,继续向前飞行,射中了一些士兵和战马。 平凡见形势万分危机,便飘身落于地上,提聚全身功力,凝聚双掌,缓缓向那奔涌而来的队伍挥去。一股巨大的无坚不摧的掌力便排山倒海一样向着突厥人的队伍席卷而去。 那千百支利箭,遇到这股掌力,便像遇到了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一样,纷纷折断落于地上。那如洪水一样滚滚而来的敌军,也像遇到了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一样,一时之间,竟然前进不得。 看那追势被阻得一阻,平凡脚尖一点地面,身形如飞般又回到奔跑着的马上。而这时,敌军却又追了上来,更加密集的箭雨又向着他们狂泻而来。平凡见状,无奈只好又飘落马下,重又提聚掌力,在胸前画了一个奇怪的圆圈,然后便将双掌推出。 那无数的利箭正急速飞行,突然全被卷入了一道无形的漩涡之中,无法再继续前行,继而却又被那漩涡一旋,调转方向,竟然是向着来时的路线激射而去。 那正在策马狂追的队伍,陡然见他们射出的箭却又不可思议地朝着他们自己飞了过来,而且速度比去势更急,万分惊骇之下,只好纷纷躲避。然而由于人马太过密集,一时之间,人马相撞者有之,被那箭射中者有之,马仆人落者有之。追赶的队伍顿时混乱了起来。猝然之间,要想再去追赶,却是做不到了。 而就在这时,平凡却已经飞身马上,和骨力斐罗可汗继续逃命去了。 骨力斐罗可汗等人逃出了一里多地,见后面再无追兵赶来,前面也已经是自己的境地,这才放心来。骨力斐罗眼见平凡在乱军之中竟然能力敌数百之众,又救了自己一次,心中的感激和敬佩更是无以言说。 众人纵马飞奔,不多时便到了大营。回到大帐之内,便又研究如何应付就要开始的这一场战争。突厥人的军队有二十万之众,而回纥的军队却只有十五万,在人数上,已经处于了劣势。突厥人的队伍已经养精蓄锐多日,而回鹘的军队却是匆匆而来,敌人以逸待劳,回纥又落了下风。想到这些,众人的心里都沉甸甸的,只愿上天保佑,能够打胜这一场战役。 187.大军对垒 第二天一早,探马飞速来报,突厥大军已经到了边界,正继续向这里赶来。骨力斐罗可汗听得,便披挂上马,率领回纥大军前去迎敌。 行了一程之后,远远地看见前面黑压压乌云一样的军队已经在那里列阵以待了。骨力斐罗可汗传下令来,大军在距突厥队伍百余丈处停下,摆好阵势,以应敌军。 平凡看那突厥大军队列整齐,旌旗遮天蔽日,刀枪剑戟如森林般挺立,威风凛凛,杀气腾腾。人数虽有二十万之众,却静阒无声,只偶尔传出几声战马的低鸣,显见是训练有素,军容严整。再看回纥军队,也一样是军容整饬,军旗猎猎飘扬,将士上下,人人精神抖擞,剽悍之色,溢形于色。十五万大军,竟然是鸦雀无声,只间或有马蹄踏地之声。 三十五万大军,列阵摆开,场面之大,气势之盛,真让人见所未见,闻所未闻。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描写的正是这样一幅情景吧! 平凡第一次见到这样雄恢弘的场面,忍不住心头一阵激荡,他的脑海之中不禁浮现出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刀光剑影,角鼓争鸣,尸堆如山,流血漂橹的场景来。两军对垒,不知道又要有多少将士血洒疆场,魂归西天了。 正在想着,却见对面队伍之中,奔出一骑,高声叫道:“回鹘可汗听着,我们单于要和你对话,请上前来!”连喊三声,便打马归阵。然后就见大军中间让出一条路来,突厥单于毗伽特勒身披猩红大氅,骑着高头大马,缓缓走到大军前面站定。 突厥将士一见,顿时以枪戟顿地,齐声高呼,“万岁!万岁!万岁!”声势之壮,震天动地,十分惊人。 突厥单于毗伽特勒手执金刀,向着天空一挥,那撼动山岳的呼声立刻停止,四野之内,顿时又复归平静。 骨力斐罗可汗端坐马背,缓步走出队伍,神色凛然,威武至极。回纥将士一见,也把刀枪高高举起,同声欢呼:“万岁!万岁!万岁!” 骨力斐罗可汗马鞭一举,惊天动地的喊声戛然而止,辽阔的草原,又复寂静。骨力斐罗可汗向着突厥单于毗伽特勒宏声说道:“毗伽特勒单于,此次为何要亲率大军,犯我回纥?” 毗伽特勒单于听得,哈哈大笑道:“一山难容二虎,想我回鹘,人多地广,兵强马壮。我毗伽特勒胸怀大志,早就有一统草原的雄心壮志。骨力斐罗可汗,如若识得时务,归附与我,我定保你高官厚爵,享尽荣华富贵。你看如何?” 骨力斐罗可汗一听,顿时仰天大笑,道:“毗伽特勒单于未免过于狂妄了些,就凭你还做不了草原霸主。我骨力斐罗虽然算不得抱负远大,却也不会为了你所谓的官位荣华而屈服于你!” 毗伽特勒单于听罢,狂笑道:“骨力斐罗可汗,你如若不答应,我突厥大军可就要一举荡平你们回纥了!” 骨力斐罗可汗听了,冷声笑道:“我回纥将士,忠义骁勇,只怕你是荡不平了!” 毗伽特勒单于大笑道:“那好,就看我是如何荡平你回纥军队的!”说着便回马慢慢向军中走去。 见毗伽特勒单于向军中走来,突厥阵营之中突然拍马驰出两人。那两人径直向毗伽特勒单于跑去,看上去好像是迎接毗伽特勒单于。然而在到了毗伽特勒单于身侧之后,却并不停下,而是继续飞马前奔,他们的目标竟然不是毗伽特勒单于而是骨力斐罗可汗。 那两人距骨力斐罗可汗还有十步之远,突然飞身而起,径直向骨力斐罗可汗扑去。 回纥将士一见,顿时大惊失色,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有如此变故,想要向前解救,奈何距离却有三五十丈,而那两人却已经到了骨力斐罗近前,想要射箭,又恐误伤了可汗。一时之间,众人都是又惊又怒,却又束手无策,几十名将士怒马奔出,大声高喊:“休伤无主!”可是终究距离过远,又能起得什么作用。 那两人此时已经飞身到了骨力斐罗可汗面前,桀桀怪笑声中,一人身形如饿鹰般飞起,十指如钩,向骨力斐罗可汗后背抓去,竟然是江湖中久负盛名的大力鹰爪功。另一人则甩手抛出一条似丝非丝、似线非线、似藤非藤、柔韧异常的捆仙索来,那捆仙索像一条金色的灵活异常的蟒蛇一样向骨力斐罗可汗腰身缠了过去。 骨力斐罗可汗见状,大惊之下,举起马鞭,向着抓向自己的那双巨大的黑色手掌抽出,哪知自己手中的马鞭却一下就到了那人手中,那人的另一只大手却依然向着自己抓来。骨力斐罗可汗慌乱之中,身子向前一扑,紧紧贴在了马背之上,险险躲过了这一抓之势。而就在这时,另一人手中的捆仙索却已经蛇一样缠住了骨力斐罗可汗的腰身和双臂,使他动弹不得。 那人一势得手,心中得意,正要发力把骨力斐罗可汗扯落马下,带回自己身边,却发现那捆仙索的中间却突然被握在了一人手中。那人心中惊骇之余,一手拽住捆仙索,一手手掌陡然变成血红,向着来人呼的一掌拍了出去,赫然是江湖中令人闻之色变的血手印。 188.澶渊之盟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平凡。他见那血手印朝着自己直压下来,身形微微一动,躲过那掌,顺手用力一扯,便把那捆仙索拽了过来。就在此时,另一只利如鹰钩却已经朝着他的头顶当头抓下。平凡丢掉那捆仙索,手腕向上一翻,用力一扣,便捏住了那手掌,然后顺势一带,点了那人穴道,再向后一抛,便把那人抛入到了回纥的队伍之中。 另一人见状大惊,无心再战,正要逃走,却被赶上来的弥陀上人等人捉住捆了。 平凡见弥陀上人等人已到身前,已经解了骨力斐罗身上捆仙索,往回撤走。自己正待回身撤回,见那毗伽特勒单于已经骑马回到了突厥队伍之中。他把那手中金刀高高举起,高声呼道:“众将士听令,给我拿下——” 平凡听得,知道他话语说出,金刀挥下,突厥大军就要发动攻势,无数将士就要流血疆场。心念一动,便屈指一弹,弹指神功便已然发出。同一时间,他提聚功力,飞身向那毗伽特勒单于箭射般而去。 那毗伽特勒单于正要金刀前指,发出号令,却突然感到一缕劲风袭向手腕,手腕一麻,手中金刀仆然落地。他大惊之下,却见数十丈外的平凡正朝着自己电射般而来。他曾经被平凡劫持,知道平凡武功惊人,当下惊惧道:“快快放箭!然后自己拍马向后跑去。 那突厥将士听得毗伽特勒单于命令,顿时万箭齐发,朝着平凡一齐射来。 飞行中的平凡见那箭如密雨,顿时真气布满全身,衣袍鼓涨如帆。那箭虽多如牛毛,利如匕首,怎奈那先天罡气鼓起的衣袍坚硬如铁,又怎么能射透分毫。 转眼之间,箭雨之中,平凡已经到了突厥队伍跟前。见那突厥大旗迎风飘扬,便伸手夺过一杆大旗,真力灌注旗杆,直透旗面。他挥起大旗,顺势舞动,搅起漫天罡风。罡风过处,势如滚滚浪潮,顿时搅出一片空地。 那突厥将士见状,有心要擒拿平凡,奈何近不了他身,只好用箭来射。数不清的箭簇便朝着平凡齐射过来。 平凡卷起大旗,舞动如风,密雨不透,那箭纷纷落地,不多时,便堆落了厚厚一层。平凡瞧得毗伽特勒单于正一个劲向队伍中撤去,猛可里把手中大旗一卷,一声长啸,声若龙吟,弃了那旗,向那毗伽特勒单于追去。 突厥将士见状,便各自持那长枪大矛向平凡身上刺去。 平凡脚尖点地,一飞冲天,身形向着那毗伽特勒单于激射而去。万千刀剑枪戟齐举向天,向着平凡的腿部齐刷刷刺去。平凡声如鹤唳,一声长笑,脚尖踩着那枪矛之尖,疾飞而过,转瞬之间,已经到了毗伽特勒单于身侧。 突厥将士一见,更加密集的各种兵器向着平凡招呼过来。平凡见得,长啸声中,冲天而起,身形拔高数丈。他身在半空之中,拔出了背后那剑,运足功力,无心无意剑便已经发出。那枯木剑在空中划过了一道红艳艳的彩虹,映着多彩的阳光,折射出一片斑驳陆离的色彩,绚丽得毗伽特勒单于周围的将士什么都看不见了,全都迷失在那一片瑰丽的色彩之中。 待到那炫目的色彩消失,那突厥将士从梦中惊醒过来之时,却见他们的单于已经被平凡抓住后背,如飞而去。他们想要射箭,又怕伤了单于,想要追赶,又怎么能够赶上,一时之间,全都愣住。回纥阵营,则是欢声如雷,惊天动地。 平凡挟持毗伽特勒单于得手,飞出突厥大营,心下暗道侥幸。见那突厥将士如海潮一样涌来,便飞身跃到一匹马上,把那毗伽特勒单于推到身前,高声叫道:“突厥人听着,你们的单于在我手中,快快停住,如若不然,你们的单于犹如那旗!”说着凌空一指,那冲在最前面的突厥大旗应指而断。 平凡功力深若瀚海,全力发出,声音宛若惊雷,数十万大军竟都能听得清楚。那突厥将士听得,又见那戛然而折的大旗,无不胆寒欲裂,一时之间,全都怔住。 平凡对着那毗伽特勒单于说道:“毗伽特勒单于,得罪了!请单下令大军撤退,并在两军将士面前对天起誓,绝不再侵犯回纥!” 毗伽特勒单于接连被平凡所挟持,心中自然是懊恼万分,如若撤军,实在是心有不甘,便缄默不语。 平凡见他不应,便厉声喝道:“单于如不答应,我便先把你立刻斩于阵前!”说罢举起手掌,作势欲拍。 毗伽特勒单于见状,一声长叹,黯然说道:“好,我答应你就是!” 平凡从毗伽特勒单于背后箭囊之中抽出一箭,递到他的手中,道:“请毗伽特勒单于折断此箭起誓!” 毗伽特勒单于默默接过那箭,高举空中,沉声说道:“我毗伽特勒在此起誓,在我有生之年,绝不再犯回纥。如若违誓,犹如此箭!”说着两手用力一折,那箭应声而断。 平凡把毗伽特勒单于放于马上,然后飘然落于马下,对毗伽特勒单于深深施了一礼道:“单于为了两国将士不致枉死性命,大义退兵,多谢单于!单于请回吧!”他知道突厥人虽然骁勇好战,可却是特别讲求信义,毗伽特勒单于既然已经在两军阵前起誓,便一定会信守诺言,看来回纥突厥两国人民又能相安无事和睦相处一段时日了。 毗伽特勒单于神色颓然,骑着战马缓缓走回阵营之中,然后把手中金刀高高举起,向下一按,二十万大军便退潮的海水一样退了回去。 189.你在意吗 夜色已昏,华灯已上。 骨力斐罗可汗的王宫之内,灯火辉煌,笑语欢腾。面对气势汹汹而来的突厥二十万大军,能够不战而屈人之兵,实在是最大的胜利,实在是可喜可贺。而能够让毗伽特勒单于在两军阵前断箭起誓在有生之年不再侵入回纥境内,又给回鹘人民带来了多少安宁和幸福,实在是每一个回纥人所想也没有想到的。人生得意须尽欢,凯旋归来,应该是该大大地庆贺一番了。 平凡做梦也没有想到,几乎在一刻之间,他的名字已经传遍了草原的每一个角落,他已经成为了最大的功臣,成了回鹘人民心目中最大的英雄,成为庆功宴上最引人瞩目的主角。酒已经过了不知多少巡,菜已经不知过了多少味,觥筹交错,起坐喧哗中,夜色已深,人已微醺。 平凡心头的思念,却随着酒意的渐浓而逐渐加深了起来。远方的柔儿,你还好吗?亲爱的凤凰公主,你现在又在哪里?今夜,月光是如此的悠长,月光的那边,亲爱的人儿,你们,可是像我,在深深地想念着你们,一样的想念着你们的心上人我吗?夜色加浓,酒不醉,人自醉,心却还醒,注定,今夜无眠。 华丽的王室之内,骨力斐罗可汗斜坐在一张宽大的座椅之上。旁边,坐着的则是明艳高贵的王妃和哈拉汗王爷以及阿孜古丽公主。笑意在他们每一个的脸上流淌,他们喜悦的目光同时望着一个方向:那里,平凡正缓步走来。 平凡走到众人面前,躬身行礼道:“平凡参见可汗、王妃!” 骨力斐罗可汗酒已经喝得太多,支撑起斜靠在座椅之上的身子,爽朗的大笑道:“平凡,如果没有你,本王的性命恐怕都没有了。如果没有你,不知有多少将士要流血牺牲。如果没有你,我回纥生灵又怎能得到多少年的安宁!本王实在不知道该怎样谢你,你告诉本王,你要什么?就算是你要本王的王位,本王都会给你!” 平凡深施一揖,赶忙道:“多谢可汗,在下只不过是做了应该做之事,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平凡并不想要什么。” 骨力斐罗可汗笑道:“本王也知道你并不会要什么功名利禄,可是,你让本王该如何谢你!” 平凡笑道:“平凡不过是帮朋友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汗千万莫要再提什么谢意之类的话,如若再提,实在是让人心中不安!” 骨力斐罗可汗朗声笑道:“如此,本王就不再提什么谢意,只是有一件事本王却要与你商量。” 平凡一听,忙说道:“可汗那里话,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就是!” 骨力斐罗看了看哈拉汗王爷和阿孜古丽,又看了看一直微笑不语的王妃慢慢说道:“本王和哈拉汗王爷虽然是主臣关系,却情同兄弟。阿孜古丽美丽可爱,本王和王妃都对她非常喜爱,便征得他们父女的同意,把阿孜古丽认作了干女儿,现在,阿孜古丽已经是我们的郡主了。” 骨力斐罗可汗说这话的时候,他望着平凡,眼睛里满是笑意,道,“本王看你们英雄美女,又情投意合,便决定帮你们成就了这一桩姻缘,即日就替你们完婚,你看如何?” 平凡一听,顿时头大如斗,连忙深深施礼道:“可汗美意,平凡不胜感激之至,只是,只是——” 那一直默默含笑的阿孜古丽一听平凡说出“只是”二字,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颤声问道:“难道,难道,我配不上你吗?” 平凡见阿孜古丽说话之时,几欲流泪,心中感动,急忙说道:“郡主身份尊贵无比,又美如天仙,又怎么会配不上在下一介草民!” 阿孜古丽听得,幽幽说道:“你若嫌咱们身份不相般配,这个郡主,我不做就是。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一介草民,我,我也是十分喜欢!” 平凡听她说得真切,心中不觉感动万分,向着阿孜古丽深施一礼,道:“阿孜古丽,你是天下最美最好的女子,能够娶你为妻,实在是一个男子前世修来的福气,可是,可是,我,我已经有了别的女子。你,你让我如何安置于你?” 骨力斐罗可汗先是听得平凡竟然不肯答应,心中不觉有些不悦,暗道:你平凡帮助本王,本王自是感激,有心赏你高官厚禄,你又不要。本王见你和阿孜古丽公主关系非同一般,便认了她为女儿,有心成全你们,也表示了本王一份谢意。娶本王的女儿为妻,是多少男儿梦寐以求的事,可是你却竟然不肯答应,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待到平凡说出缘由,骨力斐罗可汗心下又道,原来竟是为了这个原因,看来这平凡倒是一个钟情的男子了,自己的女儿若是嫁了他,也一定会是幸福的了。想到这里,不觉笑道:“我道是为了什么 ,原来只不过是为了这个!男子汉大英雄,娶个三妻四妾又算得了什么!别人不去计较,你倒较起真了,婆婆妈妈,实在不是英雄所为!” 平凡想不到骨力斐罗可汗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一时语塞,道:“可是,可是——” 骨力斐罗可汗见他支支吾吾,高声笑道:“难道你那女子,比咱们郡主的地位还要尊贵吗?比咱们郡主还要貌美吗?” 平凡躬身道:“我那柔儿,不过是一个普通百姓家的女子,她的眼睛已经瞎了,容貌也实在无法和阿孜古丽郡主相比。” 骨力斐罗一听大奇,道:“这,这又是为了什么?” 平凡道:“只因为,我已经娶她为妻,又怎么能再娶了别的女子?” 骨力斐罗可汗眉头一皱,道:“男人娶了一个妻子,再娶她三个五个,又有什么?”说到这里,他目光转向王妃,道,“王妃,你说是也不是?” 那王妃没有回答,只是含笑点了点头。她望着平凡,目光之中渐渐也有了好奇之色。她看了看平凡,又看了看身边的阿孜古丽,柔声说道:“阿孜古丽,你在意他已经有了一个妻子吗?” 190.情以何堪 阿孜古丽一听王妃问话,眼圈一红,似有无限委屈,低声道:“回王妃的话,我已经告诉过他我不在意,只要能够和他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在意。他,他也说过他喜欢我,可——”说到这里,眼圈更红,晶莹的泪水便委屈地流了出来。 王妃一见,把阿孜古丽爱怜地轻轻揽在胸前,望着平凡,轻声道:“果真是这样吗?” 平凡见王妃的目光之中,竟然有无限的慈爱,让他顿时感到一种阳光般的温暖,便不由自主地用力点了点头。 那王妃见状,轻叹了一口气道:“你们既然彼此相悦,为什么不享受情爱,却要受了什么礼法的束缚,而各自痛苦呢?” 平凡听王妃的话语是如此的慈祥而又有道理,又看到阿孜古丽哀怨的目光,忍不住要脱口而出我愿意了。然而就在这时,他的脑海之中似乎又浮现出了温柔空茫的眸子, 凤凰公主离去时的背影。他的眼睛之中不由得出现了痛苦的神色,望着王妃和阿孜古丽,他艰难地说道:“在下,在下实在是有难言之苦衷,还请王妃和郡主见谅!” 王妃叹了一口气道:“相爱的人如果不能在一起,那实在是让人十分伤心的的事。世上伤心的人已经太多,为什么却有人还要去做伤心人呢?”停了一下,她又轻声叹道,“不管怎样,你有你的理由,但是,为了你们的幸福,你一定要想清楚了再做决定!” 平凡躬身行礼道:“多谢王妃,多谢可汗!”他望着哀怨地望着他的阿孜古丽,低声道:“阿孜古丽,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想一想,好吗?” 阿孜古丽星眸中泪花点点,看着平凡,使劲点了点头,道:“好,你去想吧!但是不管怎样,我是一定要跟着你了,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平凡苦笑着道:“那好,我就先告退了!”说着,向着骨力斐罗可汗、王妃阿孜古丽和哈拉汗王爷一一行礼告退。 望着平凡缓缓走出的背影,王妃轻抚着阿孜古丽的肩头,柔声说道:“阿孜古丽,这是一个有着很多故事的男人。这样的男人,寻常女子是很难走进他的心里去的,然而,一旦走进了他的心里,就一定能够获得一个女人幸福,这样的男人,是一个真正的有责任感的男人,是值得一个女子用心去爱的男人!” 夜色更深,一弯新月爬上天边,清冷的月辉之下,平凡孤独的身影还在徘徊。心绪太乱,搅得月影都乱了。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他走。虽无美酒,他的心却在月光中醉得一塌糊涂。 他抬头望着那天边的明月,月色皎洁,月光如水,月辉晶莹。遥遥的月亮之上,时而飘过几片薄纱似的轻云,使那月光变得朦胧起来,远远望去,似有嫦娥在翩翩起舞。一时之间,平凡看得呆了,思绪也回到了很远很远。 夜色已经很冷,一只温暖的小手却轻轻搭在了平凡的肩头。平凡回过头来,望着月色之下像嫦娥仙子一样美丽的阿孜古丽,声音不由得温柔起来:“天这么冷,你怎么来了?” 阿孜古丽的声音像梦一样轻柔:“我来陪陪你。” 平凡叹了一口气道:“阿孜古丽,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是,我,我真的不能给你什么!” 阿孜古丽的声音好像是来自哪遥远的月亮:“我什么都不要,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一切就够了!” 平凡的眼里忍不住有些发热,我望着阿孜古丽比月光还要娇媚的脸,比轻雾还要朦胧的眼眸,低声说道:“阿孜古丽,明天我就要去天山寻找雪莲去了!” 阿孜古丽轻声说道:“那,我就陪你去!” 平凡握住阿孜古丽变得有些冰冷的小手,低声道:“傻姑娘,天山之上,怎么能是一个女子所能上去的!你若去了,不冻死才怪!” 阿孜古丽慢慢抱住平凡的肩头,幽幽说道:“和你在一起,冻死了,又有什么不好?我倒是希望,你抱着我到那天山之上,然后,咱们都冻死在那里,永远不会再分离了。” 平凡听得心中一颤,情不自禁地把阿孜古丽搂在怀里,柔声道:“阿孜古丽,你这么好的姑娘,我怎么能忍心让你冻死!天上之上,无论如何,你是绝不能上去的了!” 阿孜古丽抬起头,目光如月色一样的轻柔,轻声说道:“那我就在这里等你,一直等到你从天上回来,你,还会来吗?” 平凡望着阿孜古丽如星星一样明亮,又如晨雾一样朦胧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阿孜古丽的美丽的眼眸之中,不觉就来了露珠一样晶莹的泪水。平凡见了,心中一阵酸痛,忍不住俯下嘴唇,去捉那长长的睫毛之上月亮一样明亮的泪珠。 191.天池传说 一个人,一匹骆驼,在辽阔的天山脚下,已经走了数十天。深深的脚印,绵延向身后延伸,模糊在雪天一色的茫茫天际之中。 蜿蜒的路途,千里冰封,银装素裹,奇美而壮丽,然而这样的景色听起来美丽,可如果没有不得已的原因,谁也不愿来到这里。厚重的、冷彻骨髓的严寒让人简直是无法忍受。 在这一片洁白的世界之中,平凡的脚步不曾停息,一直在不停地走着。再寒冷的天气,只要心头有一团火,世界也都是温暖的;深可及膝的积雪虽然让道路极其难走,但是只要脚步不停,也一样可以走到所要到的地方。天山的山麓之上,平凡弃了骆驼,只背着一袋干粮,缓慢而坚定地向上攀登。 冰封的雪山,除了积雪,还是积雪;除了严寒,还是严寒。幸好平凡的功力深厚,体质异于常人,严寒总还是可以对付。然而无尽的寂寞却让人心里也倍感孤独,心孤独的时候,他就在心中默默念叨温柔和凤凰公主的名字。在无边的空旷中,让她们的音容驱散无尽难捱的寂寞和孤独。在冰冷的日子里,把心爱人儿的名字放在心头取暖。 天山东麓,便是平凡要去的博格达峰了。博格达峰上,积雪终年不化,人们叫它“雪海”。在博格达的山腰上,有一个名叫“天池”的湖泊,海拔七八百丈,深三百余尺。池中的水都是由冰雪融化而成,清澈透明,像一面明镜。洁白的雪峰,翠绿的云杉倒映湖中,构成了一幅美丽的图画。 这里湖水清澈,晶莹如玉。四周群山环抱,绿草如茵,野花似锦,有“天山明珠”盛誉。挺拔、苍翠的云杉、塔松,漫山遍岭,遮天蔽日。雪峰倒映,云杉环拥,碧水似镜,风光如画,古称“瑶池”,据说神话中西王母宴群仙的蟠桃盛会便设在此处。山下,千雪竞秀,山上,却绿意盎然,一山之上,两季分明,实在是人间奇迹,又似人间仙境。 数百年来,西王母在瑶池开蟠桃会的故事,一直在天上脚下广为流传。来到天池如登仙境,“瑶池仙境世绝殊,天上人间遍寻无”。这里便是西王母与天池的传说的渊源之地。 传说西王母在瑶池宴请西游的穆天,两人暗生爱意。西王母沉浸在甜蜜的爱情之中,特别爱美,爱梳洗打扮。于是,她就使了仙法,在天山下划了三个天池,一个洗脸,一个洗澡,一个洗脚。这洗澡的最大,便是大天池,洗脸的是东小天池,洗脚的是西小天池。这三个大小天池里全是天山上流下的雪水,水如玉汁,清澈透亮,偌大的三个大天池可是专门供王母娘娘一人所用。 天池是西王母梳洗之用,那可不能让别人随意进出,就连窥一眼都不行。王母娘娘就在西小天池外修了一个石门。这石门两峰夹峙,中通一线,门窄仅七八丈,极易把守。西王母洗澡的地方有这一道门,就派小白龙去看守,可以万无一失了。 再说,这天池里本来有一个水怪,因为西王母在开蟠桃会的时候没有请他,他越想越生气:这上仙下神,你王母娘娘请了那么多的各路神仙来赴蟠桃会,偏偏我天池之主不请。所以,他就兴风作浪,扰得天池之水沸沸扬扬,不让西王母娘娘洗个澡。这还了得,敢跟西王母作对,西王母大怒,拔下头上的宝簪向天池投入,顿间,这宝簪化为一棵大榆树,锁镇了水怪。 按说这高越七八百丈的地方榆树根本不能成活,可天池边就有这棵千年古榆如今还郁郁葱葱挺立池边,且池水再涨也不及其根部,就因为它是西王母的宝簪化的,人们称它为镇海神针”,成了天池八景之一。 共工怒触不周山,捅破了天,就连西天也要塌下来了,搞不好,这天池就毁了。西王母要保住她的西天,要保住她的天池,就用手把天山的一座山峰劈成三柱,用以撑住了西天。西天不会塌了,全靠这顶天三石。几千年了,这顶天三石还屹立在天池边。西王母娘娘的江山永固。 看守石门的小白龙不老实,有一天他偷偷地绕过西小天池,淌过东小天池,爬上大天池,要偷看王母娘娘梳洗。当然,王母娘娘觉察了小白龙的意图,就在他将到天池边时把他点化了。于是,小白龙变成了大天池与东小天池之间的白龙峡瀑布。这白龙峡瀑布银链高悬,烟水缥缈,发出惊天骇地的响声,这是小白龙向王母娘娘求饶的喊声。 西王母天天在天池梳洗,因雪水是取天地日月之精华,乃玉汁琼浆,清冽晶莹,西王母天天洗,越发年轻漂亮。伴侍王母娘娘的玉女既羡慕又惊讶,于是她在一个清晨,乘西王母未起床时,来到天池。这时,海峰晨曦,天山绝顶冒出红日,万道霞光直泻池中,映照仙境如幻如梦,玉女情不自禁地宽衣解带,披发跣足,投入天池,尽情地畅游。 西王母一觉醒来,不见玉女,寻到天池,猛见玉女胆敢下池畅游,怒火中烧,就大喝一声。玉女听到,心惊胆战,慌忙爬上西岸,可是来不及了,才爬上岸就被王母娘娘点化了,她的一头美发化成西山翠绿的云杉。天池八景之一的西山云杉,亭亭玉立,就是玉女的披肩飘发,只是玉女饱含冤屈,这云杉总是发出迫人的寒气,人们把这一景称为“西山寒松”。 天池老是出事,这小白龙,水怪,玉女都闯祸了,西王母的领地总有人要冒然踏上,于是王母娘娘衣袖一拂,天池边便长出一种“血汗草”来。这草看似平常,可人畜却不能靠近它,一旦碰上它,就犹如被利刃所割,血流如注,疼痛难当。有了这“血汗草”,西王母的天池再也没法靠近了。这天池也更加神秘,更加迷蒙了。 192.雪莲卫士 然而传说终究是传说,来到天池,平凡却并没有见到血汗草,他径直就到了天池旁边。身临天池之旁,置身如梦如幻之境,平凡却无心欣赏。这里的景色虽美,却只不过是他匆匆经过的一个处所,他所要寻找的雪莲在更高的雪峰之上,怎能在这里停留住自己的脚步,所以,他只是匆匆忘了一眼,便继续向上攀登了。 越往上攀,山势越是陡峭,也越是险峻,气温也越来越低,越来越严寒了。不知走过了多少的距离,攀登了多高的高度,却始终没有见到传说中的雪莲。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平凡的肚子已经饿了,口也已经渴了,于是他就吃一口背上干硬冰冷的干粮,再吃上一口山上的积雪。困了的时候,就站着小睡一会,然后再继续向上攀登。就这样,经过了漫漫难捱的不知多少时间之后,平凡终于到达了博格达峰的峰顶。 站在博格达峰顶,看千里冰封,银装素裹的冰封世界,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拥有的机会。况且,在这里,还会更加真切地体会到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奇妙感觉。这真是一场难得的际遇,然而此刻的平凡,心里却没有一丝的喜悦和征服雪山后的激动,反而有着说不出的失望和惆怅。他纵目远眺了很久,也没有发现一株雪莲的影子。 他为了心爱的人儿,不远万里,历尽艰辛,就是为了找到雪莲,医治好他的柔儿的眼睛。可是当他冒着生命危险,历尽磨难,终于站在天上顶峰的时候,却竟然找不到一株雪莲,看不到雪莲的影子,心中的失望自然是无以言表。极度的失望和伤感之余,他又下定了一个决心,一定要在这山顶之上找到雪莲,就是找遍天山的每一个角落,也一定要找到它。 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个白天和黑夜,口袋里的干粮已经快吃完了,平凡还是没有找到梦寐以求的雪莲。山上的积雪虽然洁净无比,绝没有任何污染,可以用来解渴,但是却无法充饥。看来,只有先下山去了。毕竟,一个人武功再高,也终究还是离不开食物。 平凡望着满眼一片洁白的雪山,期盼的目光又逡巡了很久,依然是没见见到雪莲的影子。他心中暗暗叹道:柔儿,对不起,看来雪莲是找不到了。你的眼睛看不见,就让你的木头哥哥做你一生的眼睛吧! 平凡最后看了一眼雪山的峰顶,就要准备下山了。然而就在这时,一只巨大的苍鹰突然飞过天空,平凡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向着那苍鹰望去。那苍鹰拍打着黑云一样的羽翼像黑色的闪电一样飞走了。然而在它飞起的山岩之上,平凡却惊喜分地看到了一株他苦苦寻求的雪莲。 平凡运足目力望去,刀砍斧削般陡峭的危崖之上,一株硕大的、怕有百年以上寿命、洁白晶莹的雪莲正凌寒怒放。远远望去,宛若一只纯净无暇的玉盘,微风吹过,又好像是起舞的白衣仙子,为这一片冰天雪地的世界带来了勃勃生机。 平凡看得大喜过望,来不及思索地势的险恶,一提真气,飞身向那峭壁飞去。那峭壁距他有数十丈远,他一口真气用完,半空之中,虚空换气的绝顶功夫终于又有了用武之地。他右掌虚空一按,真气再生,身形又继续前飞。 如此几次,平凡终于到了那雪莲近旁。他抑制住心头的激动,伸手就去摘那雪莲。然而就在这时,平凡的头顶却突然飘来一片黑色的乌云。只听一声尖利高亢的鹰唳之声响过,那先前飞走的苍鹰竟然又飞了回来。看到平凡伸手去摘那雪莲,那苍鹰便张开铁钩一样的巨爪朝着平凡兜头抓下。 那峭壁几近垂直,平凡用一只手按住峭壁,另一只数去摘那雪莲。看那苍鹰扑来,便只好先放弃了采摘雪莲,空出一只手来去对付那苍鹰。苍鹰鹰爪粗若手指,利如钢钩,朝着平凡迎头抓下,挟带着破空而来的鹰翼扇出的劲风,声势端的惊人。 平凡见状不妙,不敢大意,虚空一弹,弹指神功的惊人指力便应指而出。那苍鹰的鹰爪眼看就要抓住平凡肩头,却不料一道凌厉指风激射而来。那苍鹰身子陡然向上一拔,一声尖利的鸣叫,便利箭一样疾飞而去。 平凡见状,便又伸手去摘那雪莲,不料那雪莲之茎却是坚韧异常,平凡一拔之下,竟然没有拔动。平凡右手灌注真力,轻轻一拔,那雪莲终于被连根拔起。哪只就在这时,那疾飞而去的苍鹰却又如黑色的闪电一般向着平凡扑来,张开钢凿一般的利喙朝着平凡的后脑啄去。 平凡一手按住峭壁,一手拿着雪莲,脚下又是万丈深渊,一时之间,却是无从闪避。他有心用那雪莲去击苍鹰,却又怕那鹰爪坏了雪莲。百忙中头一偏,险险避过那鹰喙致命的一啄。可是那苍鹰的利爪却撕裂了他肩上的衣袍,一股殷红的血迹立刻染红了他的肩头。 那苍鹰盘旋了半圈之后,又一声唳鸣,朝着平凡直扑过来。平凡见状,心中苦笑道,鹰兄,鹰兄,这又何必!刹那之间,那苍鹰已经到了头顶。平凡瞧得分明,按住峭壁的手掌猛一用力,手掌一弹,脱离了那峭壁,却向着那苍鹰粗若儿臂的腿部抓去。 那苍鹰正待伸爪去抓平凡 ,却不料自己的腿竟然被他抓住。它一声长鸣,竟然带着平凡 ,展开墨云一样的翅膀,向上飞起。 平凡左手紧紧抓住那苍鹰之腿,随势一荡,竟然翻身跃上了那苍鹰的背上,然后便稳稳当当骑在了那苍鹰的背上。就在这时,晴空万里之中,突然一阵霹雳轰鸣,雷声滚滚。震天的轰响声中,平凡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雪尘滚滚飞扬,飞泻而下,掀起数十尺至数百丈高的雪浪。腾起的雪雾,像蘑菇云那样上升、扩散,景色壮观奇异之极,雪山奇景——雪崩发生了。 193.百花谷 蜿蜒的小路,缓缓地向远方延伸,绵延成一条迢迢的长路。远方有多远?长路有多长?如果心里的距离无法减少,远方便是无穷远,长路便是无尽长。无穷无尽的路途,何处才是尽头? 已经踏上了多少条路途,已经走了多远的行程,已经遇到了多少危险,凤凰公主已经记不得了。太遥远的路途已经让凤凰公主的脚步很累,更累的却还是她的心。再迢遥的路大不了不去走,完全可以停下来休息休息,然而心里的思念和煎熬却一刻也不能停止。太多太浓的思念似无形的却又无处不在无时不有的空气一样无时无刻不在包裹着她,缠绕着她。太深太重的煎熬却也时时刻刻在缠绕着她,包围着她,像空气一样,无时不有,无处不在。 自从平凡离开之后,凤凰公主用心数着离别的日子,听风,似他的手在叩打门环;听雨,似他急促归来的脚步。多少次梦中相见,醒来时却只能让绵绵的泪水无休无止地流淌。一个月零二十八天个黑夜和一个月零二十九个白天已经慢慢难捱地艰难过去,却始终不见平凡的影子,甚至连一点儿的音息都没有。这个和自己相处不长却让自己爱到骨髓的男人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竟然没有一点他的任何消息了。平凡,平凡,你到底去了哪里?老天,老天,你为什么不让我再见到他? 无情无义的时间把凤凰公主的思念和痛苦拉扯的越来越长,把她所有的盘缠也都消磨尽净,可是给她的危险却越来越多。没完没了的追杀比星月升起落下的次数还多,好在她武功高绝,又有上古神兵利器纯钧,再加上无情公子的相助,才一次次化险为夷。然而无情公子却奉命回到了百花谷,只留下她一个女子孤单单地独自应对各种各样的追杀。太多太多的凶险让可怜的凤凰公主的神经已经几尽崩溃,九死一生的她实在是没有了去应付无奇不有的追杀精力,她只想找到一个安静的地方,让自己疲惫至极的身体和心灵都得到片刻的歇息。 无论多么遥远的路途,终有走到尽头的时候。此时,凤凰公主就来到了一座悠长的山谷之间。这样一座山谷,不但悠长,而且深邃;不但深邃,而且奇美。这样的一座山谷,让人一见之后必定会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其实又岂止是深刻的印象,简直一定会让人终生不忘。山谷自然是悠长而深邃的,否则又如何称得上山谷,因而悠长和深邃并不能让人对山谷有什么深刻的印象,让人过目不忘的是山谷的奇美。 这座山谷当然也是夹在两座上之间的,夹在两座上之间的山谷并不稀奇,因为那是构成山谷最基本的条件。然而当你见到这山谷两边的山岩是如此的陡峭如此的险峻的时候,你就不得不惊讶于自然的神奇和鬼斧神工了。 那峭壁是几乎近于垂直的,一些地方甚至比垂直还要再倾斜几个角度。那山岩如刀砍斧削般一样整齐,峭壁之上,寸草不生,只裸露着光秃秃的黄褐色。由于峭壁太高,置身谷底,仰头看天,只看得见一道细细的,若有若无的天色,加上山路蜿蜒,更多的地方根本就看不到一丁点儿的天色。 在一处黄褐色峭壁之上,鲜明地刻着几个朱红色的大字:百花谷。那字每一个都有一丈多高,距离地面足足有十几丈高,赫然是遒劲有力的行书,却有王羲之《兰亭集序》碑帖的风格,想必一定是出自大家之手。 这样的山谷充其量也只能算得上是奇,又哪里称得上美呢?至于它的名字百花谷更是让人匪夷所思了。谷底是光秃秃的砾石,谷的两面是光滑如镜的岩石,连一棵草也没法生长,甚至连一粒鸟屎也看不见,连一朵最卑微最易生长的狗尾巴花也看不见,更不用说是百花盛开了。可是,这里为什么却偏偏叫做什么所谓的百花谷呢?恐怕是最最名不符其实的处所了吧! 凤凰公主走在这样荒凉孤寂的山谷之中,看到如此凄冷荒凉的景象,想起百花谷的名字,心中不由得暗暗苦笑。然而她也知道,自己绝不是来欣赏什么风景的,别说是没有什么盛开的百花,就算是有,她也没有心情去欣赏。她来到这里,只不过是为了逃命。这儿虽然荒凉,人迹罕至,却恰恰是逃命的最好去处。与世隔绝之地,也许就是逃命的最佳之地。只要能够逃命,管它荒凉还是不荒凉呢! 然而当凤凰公主向前走了四五里地光景的时候,却惊异的发现这百花谷中竟然是别有洞天。越向前走,里面越是宽阔,到了后来,竟是有着许多片宽阔无垠的平地了。那一片片土地之上,长满了绿茵茵的青草,到处是翠色欲流,宛若碧绿的地毯,又若晶莹的翡翠。比绿色更多的却是遍地的百花,那种类繁多、姹紫嫣红的花朵在青碧底色的映衬之下,越发是五彩缤纷,争奇斗妍。 一望无垠的土地之上,没有杂树,也没有荆棘,更没有藤蔓,除了绿色,便是花朵、各种形状、各种颜色,各种香气的花朵漫山遍野,一朵比一朵开得烂漫,一朵比一朵开得奇艳,一朵比一朵开得芬芳。这里就是花的世界,花的海洋,走进这样的花海之中,你会觉得自己都是一朵花,和这浩瀚的花海融为一体了。这儿,已经不仅仅是百花谷,而是千花谷、万花谷了。 现在不过是初春,沉睡的大地刚刚苏醒。在其它的地方,应该还是春寒料峭,冰封的土地刚刚解冻,万物刚刚萌生的时节。然而在这里,却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数里之内,宛若两个季节,好似遥隔万里。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自然的造化神奇,实在是不能不让人叹为观止了。纵然是才思敏捷如李杜,恐怕也想象不出世上竟然会有这样的一方处所来。 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另一番景象,凤凰公主一时之间,惊诧莫名,简直是呆呆地不知所以。巨大的反差让她实在是无所适从,不知如何是好。过了好久,凤凰公主才从无比的震惊之中清醒过来。如此的美景让她顿时忘记了自己的一切烦恼和忧愁,他的心情一下子舒畅了许多,开朗了许多。天空的阴云顿时一扫而空,烟消云散。 凤凰公主慢慢走近那花海之中,在那缤纷多姿,百花竞秀的花海之中,凤凰公主便是花的精灵,花的天使,花的女神,便是最美最艳最秀最媚最芳香最迷人的花朵了。娇花人面两相映,人面娇花相映红,秀色可餐,这真是人间最美的风景,最美的画面。 这样如诗如画,如梦如幻,宛若仙境的百花谷,如果有谁能够有幸亲临其境,或者是在这里居住下来,便是做一个园丁,每日清扫那缤纷的落英,为那花儿浇水施肥,也是三生有幸,求之不得的了。然而这样的地方,却并不是人都那么容易进去的,就连凤凰公主也不能。 凤凰公主正在花海的缓步而行,却突然间就停住了脚步。她的前面,不知从什么地方猛地冒出了四个人来。这四个人,虽然不能和凤凰公主的绝世姿容相媲美,却也差不了多少。 山谷有佳人,幽藏花海中。这四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穿着鹅黄色的衣衫,梳着齐肩的秀发,那如黛的青丝却用精美的丝绦挽住发梢,显得说不出的妩媚。她们花朵一样娇美的脸上,两道细细的如墨画一样的柳眉之下,本是柔情万种、顾盼生姿的眼眸之中,却露出凛然的怒意来。她们站在凤凰公主面前,其中一个少女娇声喝道:“嗨,你是何人,怎么敢擅闯百花谷?” 凤凰公主望着那粉面含霜的少女,忍不住轻轻一笑,道:“你又是何人,火气怎么会如此之大?” 那少女秀目一瞪,冷声说道:“现在是本姑娘问你,不是你问本姑娘!” 凤凰公主听得,微微一笑,并不言语。 那少女更是火冒三丈,怒声道:“擅闯百花谷者,死!看你也背着剑,你还是自行了断吧!” 194.妖媚女子 凤凰公主听得一愣, 轻轻摇了摇头,道:“看你小姑娘倒也清秀可人,怎么能随意说出死字!” 那少女听得如此,厉声道:“你既然不肯自行了断,那就让本姑娘成全了你吧!”说罢,手中突然多出了一把装饰极为精美的剑来。只见那少女玉腕一翻,那剑便径直向着凤凰公主的咽喉刺去。 凤凰公主身形微微一动,躲过来剑。 那少女见自己的剑落空,一声冷笑,剑招陡变,剑尖以及其刁钻古怪的角度向着凤凰公主胸前的要穴刺来。出手之疾,剑招之奇,竟然是一流高手才有的风范。 凤凰公主见那剑来得古怪,不敢大意,迈开凌波微步,险险避过来剑。 那少女一见,冷笑一声道:“想不到你还有两下子,就让你见识见识本谷的武功绝学!”说着那剑势又变,如穿花引蝶般在凤凰公主周身游走,那剑尖却如毒蛇吐芯一样不停地刺向她各个要害之处。 凤凰公主见那女子剑法竟是如此诡异难测,辛辣狠毒,倒也不敢大意。依仗凌波微步身法躲过那少女攻来的七八剑之后,便抽出了神兵利器纯钧,向那少女的剑迎去。 那少女虚踏左步,脚尖一拧,一个旋转竟然飘身到了凤凰公主背后。然后分剑直刺凤凰公主肩井、大椎、命门等多处要穴。 凤凰公主听得背后利剑风声,头也不回,只是脚步微微侧移,然后将手中纯钧向后一迎。只听当地一声脆响,那少女手中的剑便被她削为两段。 那少女握着手中半截断剑,一怔之下,却也并没有过于惊慌,大声向着其她三位少女道:“姐妹们,今天是碰到硬手了,咱们一齐把她拿下。说着扔掉手中断剑,却从怀中抽出一条似丝非丝、似缎非缎、又非麻绳锁链一般的金色带子来,然后右手一扬,那金带便被她抖得笔直,金带的一端却宛如眼镜王蛇的蛇头一样飘忽不定,向着凤凰公主袭去。另外三位少女也都弃了手中宝剑,各自掏出一条金带,一齐向凤凰公主卷去。 凤凰公主见她们将手中宝剑弃之不用,知道她们是畏惧自己手中利器。又见她们却又各自掏出金带,虽然看不出那金带为何物所制,却也明白那金带绝不是寻常之物。当下也不敢轻视,便凝神施展开玉女剑法,和那四个少女交战了起来。见那方才少女的金带已经到了自己面门,便把剑一竖,去削那丝带。哪知那丝带却如蛇头一样灵活地一晃,便倏地缩回,然后又从另一个角度向着凤凰公主袭来。凤凰公主滑行脚步躲过。却见另一名少女的丝带一端已经化成了一个圆圈,向着她的脖子上套来。 凤凰公主剑尖一跳,直穿入那圆圈,想要把那金带斩断。谁知那吹金断玉、削铁如泥的纯钧竟然没有将将那金带斩断,反而被它一束,险些脱手而去。凤凰公主一见大惊,赶忙凝神聚力,将那真气贯注剑身,剑气所至,终于将那金带弹开。 而就在这时,却听先前少女一声娇喝:“姐妹们,缚天锁地!” 她的话音刚出,就见四名少女突然将手中金带前端各自向天空抛去。那四条金带前端到了两丈高处,突然相互缠绕在一起,然后向着凤凰公主当头罩下。 凤凰公主知道若是被它罩住,想要脱身,只怕万分艰难。身体一个后仰,脚跟用力一蹬,身子便急速倒飞。同一时间,她手中纯钧却向着一名少女的脚踝刺去。 那少女一见,高喊一声:“起!”四名少女的身子便忽而凌空飞起,手中缠绕的金带却依然向着凤凰公主迎头罩下。 凤凰公主见状,真气凝聚右臂,力达剑尖,一招白虹贯日,向着那朝着自己迎头而来的金带斩了过去。注入了无上真力的上古神兵利器还有什么东西是削不断的?就见剑到之处,那紧紧缠绕在一起金带便斩断成碎片,然后如受伤的蝴蝶一样轻轻飘落到了地面。 那四名少女一见,顿时一个个花容失色,目瞪口呆,一时之间,却是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呆呆地立在原地。 一个声音突然笑道:“好!好快的剑!好美的人儿!” 那四名少女听得笑声,顿时喜形于色,不约而同一齐向着那声音跑去。 凤凰公主抬眼望去,就见一个女子笑吟吟站在了自己面前。天气虽然还只是初春,就算是在百花谷,也还不是太暖。可是这个女人,穿着的却是柔曼的轻纱,粉红的色的轻纱薄如蝉翼,虽然穿了十多层,却绝没有普通女孩子的一层布衣厚。凤凰公主就都看到了她高高的胸脯,平平的小腹,圆圆的臀部,细细的小腿。 虽然凤凰公主最先看到的不是她的脸,但她的脸绝不难看,而且是非常的不难看。一千个女人之中,至少有九百九十八个没有她好看。看到这样的女人,多情的少年便想知道她的年龄。可永远不要猜测女人的年龄,再多的猜测都不会有结果,女人的年龄永远是一个谜,一个比练成最高的武功还要难解的一个谜,你只要记得她的迷人就够了。 凤凰公主不是多情的少年,当然不想知道这个女人的年龄,可是她在心里还是暗暗赞叹这个女人的迷人之处,她实在是一个风情万种、成熟妩媚、迷死人不偿命的人间尤物。凤凰公主心中想道,若是自己不是一个女子,而是一个男人,一定会被眼前的女子迷住。平凡呢,平凡若是见到了她,会不会被她迷住呢? 女人的心思真是玄妙,在这样境况之下,凤凰公主竟然会想到这样一个问题。这真是有趣得紧,然而接下来的情形却并不是有趣的了,非但一点儿趣味没有,反而让人心中极不舒服。 站在凤凰公主面前的这个比最饱满水蜜桃还要成熟、比千年的狐狸还要妖媚的女人万种风情的眼睛里依然是笑意盈盈,她水润艳红的粉唇发出的声音却是:“这样娇美的人儿,为什么偏偏要跑到百花谷来送死?” 195.美人之间 凤凰公主望着面前的女人,秀眉不觉微微一皱,心道这百花谷的女人怎么张口闭口都是死不死的,难道拥有美丽外表的女子就一定要拥有一颗残忍的内心吗? 想到这里,凤凰公主不由得心中暗暗苦笑。她自己也是绝世姿容的女子,可从来没有对一个陌生人说过死之类让人极不舒服的话,而这里的女子却把死挂在了嘴边,并且说得是如此的自然。好像死就是她们和人见面时说的你好、你贵姓、你叫什么名字、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之类的问候语似的。唉,大家都是美女,美女何苦为难美女! 凤凰公主看那女子还在妩媚地笑着,忍不住问道:“你是何人?” 那女子笑吟吟道:“我本来是不想告诉你我的名字的,可是对你这样一个将死的美人儿,我还是要告诉你我的名字。”她声音优美,动听之极,像是一个特别善解人意的人。她轻声说道:“我是百花谷的副谷主,我的名字叫柳如是。” 柳如是,粉衣罗刹柳如是!可是杀死东北一十六省威远镖局少镖主华天明的柳如是?可是凤凰城主手下的柳如是?如果不是,这世上究竟有几个柳如是?有几个貌美赛花、风情万种的柳如是?如果是,同在凤凰城的凤凰公主怎么会不认识她?她怎么又到了百花谷?怎么又成了百花谷的副谷主? 凤凰公主静静地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柳如是,叹了一口气道:“就算你是柳如是,就算你是百花谷副谷主,你还是不能随随便便就让人去死。” 柳如是望着面色平静的凤凰公主,笑容依旧酽酽如甘醴。她含笑说道:“擅入百花谷者死!如果你不是如此美得叫人心疼的美人儿,也许我还会考虑饶你一命。可是你既然是如此美得让人嫉妒的美人儿,我是无论如何也要让你去死掉了的。”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是那样的轻柔,是那样的动听,就像是天鹅绒在锦缎上滑过。她的神情是那样的认真,又含有一点儿无奈,好像她这样做是那样的迫不得已。 凤凰公主听她这么一说,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轻笑道:“我和你素无冤仇,就算是我长得漂亮一些,你也不必非得置我于死地不可。” 柳如是听了这话, 笑得像风中的一朵荷花,道:“一个美丽的女人,见到另外一个美丽的女人,实在是难以释怀的。这就像一个武功天下第一的人突然见到另外一个武功第一天下的人一样,心中总不会是舒服的。一山容不得二虎,同一个地方,又怎么能同时出现两个美人?所以你今天非死不可!” 凤凰公主听了她这一番理论,当真是哭笑不得。她知道,和面前的这个女人实在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的了。一个伟大的人物曾经说过,永远不要试图和女人讲道理。你如果硬要去和一个女人讲道理,还不如和一只猫去讲。 凤凰公主虽然一定没有听说过这句话,她自己作为一个女子也未必就一定喜欢讲道理,但也绝对不会去胡乱地随意杀人。大体来讲,凤凰公主还是一个很讲道理的人,但是她却仍然知道和柳如是讲道理是万万讲不通的了。道不同则不相谋和,话不通就各奔东西吧!既然百花谷是人家的百花谷,人家不愿让自己进,那就别进了吧! 凤凰公主叹了一口气,缓缓转身,想要走开。 柳如是身形一晃,便挡在了她的面前,娇笑道:“怎么,你还想走?” 凤凰公主苦笑道:“你既然不让我进,除了离开,我,我还能做什么?” 柳如是笑吟吟道:“你,你当然可以去死啊!” 凤凰公主听得不由心头火气,她就是涵养再好,面对柳如的骄横和逼人,也终于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她冷声笑道:“我若是不想死呢?” 柳如是笑道:“那可由不得你了,你不死也得死!” 凤凰公主一声冷哼,道:“却也未必!”她盯着笑容依旧的柳如是,沉声道,“拿出你的武器来吧!” 柳如是的武器是什么?柳如是并没有什么武器。她的武功只不过来自她的手,一双白白嫩嫩、修长秀美、柔若无骨的手。这样的手,多么适合做情人的手,情人的手,该是多么温柔的手,温柔的手,又怎么能杀人?这样的手,怎么不能杀人?这样的手,当然能够杀人,因为她还有一个名字:百花拂骨手。 据说柳如是的百花拂骨手已经练到了第七重。虽然离最高境界还差两重,却已经足以使江湖人听之丧胆,谈之色变。柳如是一年四季,无论冬夏,总是一袭粉衣,加上武功高绝,杀人于笑谈之中,武林中便称之为粉面罗刹。 在笑语盈盈、谈笑风生中,粉面罗刹柳如丝的一双百花拂骨手曾经在漫天的风雷掌影中,温柔地抚碎过东北一十六省威远镖局的少镖主华剑明全身的骨骼。这一次,也能抚碎不是男人而是女人的凤凰公主全身的骨骼吗? 柳如是望着静静而立的凤凰公主,一双秀美修长,柔弱无骨的手终于轻缓地伸出。奇怪的是,她面对作为男人的华天明时,总是千娇百媚,万千风情地微笑着。而现在,面对作为女人的凤凰公主,当她伸出自己的玉手之后,却一改先前的满面笑容,换上了一脸的寒霜。 人们在形容天气变化无常时常常说:六月的天,小孩的脸,说变就变。可是有时候,女人的脸却变得比小孩还快。人们如果还要形容天气的阴晴圆缺,瞬息万变时,不妨改一种说法,那就是六月的天,女人的脸,随时可变。 只是让人不明白的是,柳如是和男人交战时总是笑意绵绵,和女人交战时为什么却冷若冰霜。莫非,女人,特别是美丽的女人的微笑也是对付男人的一种有效的,而对付女人却丝毫不起作用的一种奇异的武器吗? 柳如是粉面冰凌霜挂,刚才还柔情万种、媚眼如丝的眼睛中也陡然生出一股逼人的杀气。她脸上、眼睛里不再有笑意,她的胸脯不再挺得那么高,她的腰肢不再扭得那样柔,她的臀部不再摆得那样翘,可是,她的全身却生出一种凌厉逼人的杀气。这种让人恐惧的杀气虽然看不见,却布满了她的全身,布满了她的衣角,布满了她的发梢,布满了她的眼角。 凤凰公主望着前后突然判若两人的粉面罗刹,感受到她全身爆发出的杀气,便把手缓缓抬起,向前伸出了吹毛断发、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纯钧。两个美丽女人之间的一场大战就要开始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白影一闪,一个人却突然站在了她们中间。 柳如是一见来人,顿时一扫脸上的雨露冰霜,媚声笑道:“无情公子来得可真是时候,你既然来了,本姑娘就把她让给你了!”说罢,轻移莲步,站到了一旁。 无情公子望着秀美的脸上却有着淡淡风霜的凤凰公主,嘴唇动了几下,轻声道:“你终于还是来了。” 凤凰公主看了无情公子一眼,没有言语,目光却转向了一边。 粉面罗刹望了望无情公子,含笑道:“你为什么还不动手?” 无情公子忘了粉面罗刹一眼,冷声道:“动手干什么?” 粉面罗刹轻笑道:“当然是杀了她!” 无情公子眉毛一耸,沉声道:“谁说我要杀了她?” 粉面罗刹娇声笑道:“她擅闯百花谷,理当该死。你不杀了她,难道还有把她当贵宾招待不成?” 无情公子肃然道:“正是,我正是要请她当贵宾招待!” 闻听此言,粉面罗刹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她厉声说道:“无情公子,莫非你见了她是个美人儿,就下不了手吗?” 无情公子冷冷道:“我下得了下不了手,和你并没有什么关系!” 粉面罗刹粉面变白,大声道:“别忘了我是副谷主,现在我让你杀了她!” 无情公子冷冷一笑道:“你是副谷主又如何?本公子难道还能怕你不成?” 粉面罗刹怒声道:“无情公子,难道为了一个外来女子,你想抗命不成?” 无情公子冷冷说道:“任何人也休想杀了她,要杀她,就是和我无情公子作对!” 听了这话,粉面罗刹的粉面变成了雪面,没有一丝血色。她指着无情公子,厉声喝道:“看我不禀告谷主!” 无情公子闻言,脸色微微一变,瞬间又冷冷说道:“请便!” 那粉面罗刹瞪着无情公子,气得雪面转红,一跺脚,转身走了。 凤凰公主望着粉面罗刹柳如是负气而离开的身影,又望了望负手而立的无情公子,轻声说道:“谢谢你!只是我可能为你添麻烦了。” 无情公子冷漠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他望着凤凰公主,温声道:“公主哪里话,能为公主做一点事,实在是在下的荣幸,又哪里会添了麻烦。” 196.优雅女人 传说三百年前,武林中出现了一个三百年才会出现一个的绝色佳人。北方有佳人,巧笑倩兮 ,美目盼兮。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佳人美色,倾城倾国,倾倒了不知多少王侯公子、武林英才,却单单倾不到一个人。 那个人,并不是富可敌国,并不是貌比潘安,也不是什么绝世英才。那个人只懂得一种剑法,那种剑法叫独孤九剑,那个人叫独孤求败。独孤求败的功夫可谓出神入化,闪烁古今,凭借着一把木剑 ,便能无敌与天下,飞花摘叶皆可伤人,达到无剑胜有剑, 无招胜有招,人剑合一的境界。真可谓千年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可叹他求一败而不得,遗憾而终! 一个人在一方面是奇才,在另一方面却往往是庸才,甚至是蠢才。毕竟,老天给谁都不会太少,也不会太多。独孤求败在武学上是一个奇才,但在情学上却是一个蠢才,一个天下最蠢的蠢才,就像他的武功是天下第一一样,他在情学上的愚蠢也是第一于天下。在这样的一个蠢才面前,佳人的暗送秋波,佳人的眉目传情,佳人的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都被独孤求败的孤独所击得粉碎。 一个绝色佳人,往往是绝对自负和高傲的。一个绝对自负和高傲的佳人,在某一点上往往又是脆弱的,甚至是不堪一击的。面对独孤求败的拒绝,佳人伤心欲绝,伤心欲绝的佳人感情的变化往往又是极快的,原来的爱意很快被仇恨所代替。带着无限的伤感和仇恨,佳人去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百花谷。 一个绝顶美丽的女人往往也是一个绝顶聪明的女人。绝顶聪明的佳人在百花谷一呆就是十七年。百花谷之所以叫百花谷,你当然应该知道那里的花有多少,那里的花有多艳,那里的花有多美,但佳人却不是来赏花的。十七年里,和百花相伴的佳人心里的仇恨像百花一样始终在绽放,绽放的仇恨却使佳人练成了一双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旷世奇手——百花拂骨手。 带着这样的一双手,佳人去寻找独孤求败,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知晓,独孤求败已不再人世。 彻底崩溃的佳人又回到百花谷,从此不再涉入江湖,百花拂骨手也因此成为绝学。 三百年后,百花拂骨手却又再现江湖,它的主人就是柳如是,据说柳如是的百花拂骨手已经练到了第七重。虽然离最高境界还差两重,却已经足以使江湖人听之丧胆,谈之色变。柳如是一年四季,无论冬夏,总是一袭粉衣,加上武功高绝,杀人于笑谈之中,武林中便称之为粉面罗刹。 粉面罗刹柳如是只在江湖中出现过一次,百花拂骨手也只出现过一次,可是粉面罗刹柳如是这一次的出手,却轻而易举地杀死了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东北一十六省威远镖局的少镖主华剑明。华剑明的身体是那样的强壮,骨骼是那样的坚硬,可是粉面罗刹柳如是的一双百花拂骨手却轻易地把他全身的骨骼抚摸得粉碎。 传说,百花拂骨手最高的境界共九重,而柳如是功力虽然惊人,可也只是练到了第七重。那么,在当今世上,有没有人把百花拂骨手练到了第九重?第九重的百花拂骨手威力究竟又有多大?据说,地震的等级每增加一级,它的破坏程度就增加三十倍。那么,百花拂骨手的境界增加了一级之后,它的威力能增加多少?增加了两级之后呢? 一座高大的、富丽堂皇、装饰精美之极的房间之内,和百花谷的野外一样,同样开满了五彩斑斓,姹紫嫣红的百花。花儿当然是栽种在花盆或花缸之中的,各种各样的花盆花缸摆满了整个房间,整个房间里自然也就百花绽放,争奇斗妍了。 我多想拥有一个房间,一年四季,春暖花开。有多少人曾经梦想过这样的房间,然而又有多少人多少的梦想曾经悲哀而无奈的破灭。而在这儿,这样的梦想却会得到实现,而且还一定是超越了梦想的实现。至少足足是你梦想中十倍大的房间之内,没有一个角落不是摆放了五彩缤纷、绚丽多姿的鲜花。甚至是在墙壁之上,天花板上,都放置有鲜花。这里,简直不像是一座房间,而是一座花园,一座立体的、层次繁复,错落有致的天然花园。 在这座花园之中,绝没有一朵牡丹、芍药、月季、雏菊、玫瑰之类常见的花朵,每一朵都是常人一生难得一见的奇花。一个人若是有幸,一生之中,能够见到一次一朵这室中的花儿,也是无可遗憾的了。这样的花朵,自然也会散发出香气,香气虽有,却并不浓郁,也不清淡,而是一种恰到好处的馨香,似淡淡的月光和薄薄的晨雾糅合了晨曦中的第一滴露珠酿成的香气,多一丝则太浓,减一丝则太淡。 这样的房间,世上恐怕找不到几座,处在这样的房间之内,一定会让人心旷神怡,心情愉悦的吧!此时,粉面罗刹柳如是正站在这座房间之中,却看不出一点儿心情愉悦的样子。她垂首而立,一脸庄重、毕恭毕敬地地站在那里,像是一个迟到了的小学生面对着一个严厉的先生一样,又哪里有什么愉悦之色。 粉面罗刹柳如是的前面,当然有一个人,一个女人。她并没有站着,而是坐着,坐在一张饰满鲜花的椅子之上。这一个女人,世上眼力最毒的男人也看不透她的年龄。她仿佛十七八岁,又好像二十七八,却绝不像三十七八。所以,你说她十七八行,说她二十七八也行,说她三十七八那当然不行。她的脸上,有着十七八岁少女的娇艳和细腻,有着二十七八岁少妇的成熟和妩媚,却绝没有最细的一丝三十七八岁中年女人应有的眼角纹。 她虽是坐着,动也没有动一下,浑身上下却散发出一种无与伦比的的女人的魅力。粉面罗刹柳如是绝对是女人中的女人,极品中的极品,然而和她面前的女人相比起来,却还是逊色了许多。不怕不识女人,就怕女人比女人。这一比下来,粉面罗刹柳如是的脸色就显得太过粉嫩了些,眼睛就显太过妖媚了些,鼻子就显太过坚挺了些,嘴唇就显太过红润了些。浑身上下也缺少了一种自然、高贵之气。 那女人坐在缀满鲜花的椅子之上,容貌是那样的美丽而端庄,装束是那样的精致而得体,姿态是那样的优雅而迷人,气质是那样的高贵而宁静。她坐在那里,比许许多多的女王和公主的仪态还要优美的多。 197.花无影 她望着垂首而立站在自己面前的柳如是,星空似的眼眸之中似轻雾之上的一弯新月一样朦胧,轻声说道:“那女子真的是凤凰城主的女儿凤凰公主?” “回谷主的话,”柳如是回答道,“是。” “你和她见过面?” “回谷主,我见过她,她却没有见过我。” “好,这一点你做得很好!”百花谷谷主的眼眸之中终于有了一丝笑意,她自言自语般说道,“我让你打入凤凰城内部,本想让你瞧准时机收拢了凤凰城的势力,为我百花谷所用,却不料却冒出了个公孙大帝,破坏了我们的计划。这一点,我花无影倒是失算了。” 柳如是赶忙说道:“是属下无能,不是谷主的过失!” 花无影笑道:“你也不必自责,这样的事情实在是难以预料。”停了一下,她又道,“你看枫儿为什么要替那凤凰公主说话?” “这——”柳如是迟疑了一下,道,“属下不知道。” 花无影看了一眼柳如是,道:“你在说谎!” 柳如是脸色一变,忙低声说道:“属下不敢。不过,据属下揣测,无情公子可能是喜欢上了凤凰公主。” “有这等事?”花无影沉吟道,“你有证据?” “没有。”柳如是低声道。 “既然没有证据,那就是凭女人的感觉了。”花无影抬起头,望着天花板,自言自语说道,“女人的感觉又往往是对的。”说到这里,她的目光转向柳如是,“你是不是喜欢枫儿?” 柳如是脸色一红,低声道:“属下不敢。” 花无影沉吟道;“我那枫儿,也倒是该有一个女人了。”停了一下,她看了看柳如是,慢慢说道,“好,你先下去吧!” 柳如是的眼睛之中先是有火光一闪,接着便又黯淡,继而又是迷茫。她望了一眼花无影,躬身道:“属下告退。”便快步走了出去。 花无影望着柳如是离去的身影,目光渐渐变得空茫起来,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在回忆。她的神情,时而欢喜,时而愤怒;时而宁静,时而焦虑;时而幸福,又时而痛苦。像她这样的一个女子,身上是不是也有一些故事?如果有,又是些什么样的故事? 良久,花无影的神情终于又完全平静下来。她望了一眼虚掩着的门外,轻声道:“进来吧!” 门被轻轻推开,无情公子缓步走了进来。他的后面,跟着的是凤凰公主。 看到花椅上坐着的花无影,无情公子紧走几步,到了花无影面前,躬身行礼道:“孩儿见过姑姑!” 花无影笑道:“免了吧!”她说话的时候,眼睛却在看着无情公子身后的凤凰公主。看了一会儿,心下暗道,果然是一个美人儿,也难怪枫儿喜欢她了! 无情公子看着跟上来的凤凰公主,转身向着花无影道:“姑姑,这位姑娘是凤凰公主,是孩儿的朋友。她受仇家追杀,请姑姑允许她在谷中暂住一些时间。” 花无影轻轻点了点头。 凤凰公主轻轻施了一礼,曼声道:“见过谷主。” 花无影望着静静而立的凤凰公主,平静如水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笑意。她含笑说道:“好,既然是枫儿的朋友,那就免了吧!” 凤凰公主正听得奇怪,却听花无影又道,“三十年来,擅自闯入百花谷的男人一共是八百七十六个,他们全部都死了。闯入百花谷的女子一共是三百七十八个,她们在接受了四十次鞭打之后,死去了三百二十五个,余下的五十三个便成了百花谷的弟子。 三十年来,本谷从没有改变过这样的规则,今天,就为你第一次破例,因为,你是枫儿的朋友。三十年来,枫儿还没有一个朋友,现在,他终于有了一个朋友,本谷为他破一次例,也算是对他的一种庆贺。姑娘,你明白了吗?” 凤凰公主听得心惊胆战又似懂非懂,却也不愿再多说什么,只是稀里糊涂地点了点头。 无情公子听罢,冷漠的脸上却现出狂喜的神色,他慌忙跪下道:“多谢姑姑!” 花无影挥了挥手道:“好了,你们去吧!” 凤凰公主轻轻施了一礼道:“谢过谷主!”便转身和无情公子向外走去。刚走了两步,却听背后花无影急声喊道:“站住!回来!” 无情公子一听,脸色微变,赶紧回身道:“姑姑还有何事吩咐?” 花无影却不看他,而是定定地望着凤凰公主,大声道:“你背后那剑从何而来?” 凤凰公主见她神色有异,连忙说道:“这剑从无名岛上得来。” 花无影一听无名岛,花容微有色变,失声道:“你可知道这剑的主人原来是谁?” 凤凰公主道:“想来应该是七海龙王的了。” 花无影听得七海龙王,脸色顿时大变。她身形一动,不知怎么就到了凤凰公主跟前,一把抓住凤凰公主肩头,厉声道:“快说,你和那七海龙王到底是什么关系?” 凤凰公主见她本是坐在花椅之上,距离自己也有三四丈远,也不见她如何作势,却一下子就到了自己身前抓住了自己的双肩。这种鬼魅似的身法当真是骇人之极,不要说自己没有注意,就是自己注意了也未必就能躲过。这样的身法,凤凰公主见过的人之中,除了平凡,还没有人能够施展出来。莫非,这百花谷的谷主,也有着和平凡一样超凡绝世的惊人武功吗? 想起平凡,凤凰公主的眼里不由得一阵酸楚,泪水不觉便流了出来。 无情公子见状,还以为是自己的姑姑把凤凰公主抓疼了,赶忙大喊:“姑姑,你——” 花无影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便松开了凤凰公主的肩头,却仍旧厉声问道:“快说,那七海龙王究竟和你有什么关系?” 凤凰公主见花无影盛势凌人的样子,心中的高傲让她不觉感到恼怒,便冷冷说道:“那七海龙王和我什么关系也没有!” 花无影高声叫道:“不对,你既然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为什么会把这把纯钧剑交给你?” 凤凰公主冷声道:“谁说是他把剑交给我了?” 花无影听得一怔,脸上露出奇异的神色,道:“不是他交给你,难道你还能从他手中夺过来不成?” 凤凰公主道:“我当然不能!”见花无影脸上露出不解的神色,又道,“我虽然不能,可并不见得就没有人能!” 花无影奇道:“这世上难道还有谁能从他的手中夺过纯钧剑?” 凤凰公主见她神色之中,一副除了七海龙王之外,世人皆不在眼中的摸样,忍不住扬眉说道:“我的平凡哥哥就能!”说到平凡,凤凰公主的心中除了骄傲,还有伤感,是以言语神色之中,情感颇为复杂。 无情公子听凤凰公主说到平凡之时,语气之中不自觉流露出的骄傲和钦佩,顿时油然而生一股强烈的嫉妒之意,心中暗暗下了一个决定,一定要找到平凡,当着凤凰公主的面,把他打到在地,然后再踩上两脚。 花无影却听得大奇,情不自禁地问道:“你的平凡哥哥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果真能从七海龙王手中夺过纯钧剑?” 凤凰公主道:“怎么不能?”于是她就把无名岛上的事情简略向花无影述说了一遍。 说到平凡,凤凰公主的心中当真是百感交集,思绪万千。她这样的一个女子,又不会掩饰自己的情感,她的悲喜,她的苦痛和欢乐,她的相思和哀伤,全被花无影看在眼中。她定定地望着凤凰公主,眼睛里竟然升起一种恶毒的笑意,待她说完了,就突然问了她一个问题:“你的平凡哥哥到哪里去了?” 这样一个再简单再平常不过的问题,却把凤凰公主一下子就打到了。她所有的坚强和高傲在一瞬间被击得粉碎,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眼泪哗的一下就全流出来了。 花无影美丽之极的眼睛之中满是恶毒之极的冷笑,在这一瞬间,天使和魔鬼在她的眼睛里碰撞,她望着凤凰公主梨花带雨的脸颊,狠毒地说道:“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男人,一个个都该千刀万剐!” 198.乞丐德吉 当和煦的东方吹醒了沉睡的大地,当荷塘的坚冰开始融化,当枯黄的草木泛出第一抹新绿,严寒的冬日便已经过去,美丽的春天已经到来。 春天,是充满希望的季节。在这个一年之中最美丽最迷人的季节里,行人的脚步虽然匆匆,心中却依然充满希望。春天来了,谁的心中能没有希望呢! 在一条漫漫的路途之上,平凡的脚步走得很急,心中却十分的愉悦。或许是他对温柔深厚的爱恋感动了上天,上天特别眷顾于他,竟然让他采到了举世罕见的百年雪莲。怀揣着来之不易的雪莲,平凡又踏上了通往吐蕃的路,他要到那里去寻找使温柔眼睛复明的第二种药材——佐太,也就是藏族人所说的甘露精王。 活死人告诉平凡,要治好温柔的眼睛,除了百年雪莲,还必须有神奇的藏药甘露精王。而甘露精王,这种珍贵的藏药,却只有在吐蕃才有。虽然到吐蕃的路途十分遥远,可为了心爱之人的眼睛,再远的路途又算得了什么。经过了坚辛的长途跋涉之后,平凡的脚步终于踏上了吐蕃的土地。在这片古老而又神奇的土地上,平凡又能够如愿以偿地找到那奇异的佐太吗? 吐蕃,最繁华的地方,莫过于拉萨了。拉萨,是世上距离太阳最近的一座古老的城市,阳光当然更眷顾于它,因而被称作日光之城。被称作日光之城,理应会让人感受到阳光更多的温暖,然而对于德吉来说,再和煦的阳光他也不会感到温暖。他所感受到的,只有无穷无尽的寒冷和无休无止的饥饿。 十岁的男孩子得吉,也许是这个世界上最穷最穷的人,他全部的家当只有一只缺了三个口子的瓷碗和一根划了三十道痕迹的木棍。那碗是用来盛讨来的一些残羹冷饭的,那棍是用来吓唬那些来抢他食物的一些野狗的。 贫穷,是天下所有的城市最真实最无奈的一种状况,乞丐,便是它所衍生出的最高等却又是最低等的一种动物。他们,是一座城市脸上的痔疮。每一座城市都不愿把他们展示给人看,因为每一座城市都把他们看成比自己的私处还要不能见人的地方。他们,虽然让每一座城市的管理者感到疼痛和不适,却并不愿把他们拿出来晒太阳。 然而不管怎样,他们却是活生生的存在的,存在的是那样的真实。比有人在问你你幸福吗你回答我幸福还要真实,比一些人拍着胸脯高喊我绝对是一个清官我绝对不贪污受贿还要真实,比新婚之夜的男女在对自己的另一半说我是第一次还要真实。虽然他们的真实是一些人心中最伤感最无奈的痛,但是他们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就一定会生存下去。尽管艰辛,尽管卑微,却也顽强,却也坚韧。 得吉倚靠在一处残破的土墙上,伸长了破烂的裤子裹着的黑瘦黑瘦的两条小腿。他的脚上,没穿袜子,只套着着两只露着脏乎乎的脚趾头和脚后跟的大草鞋。他身边放着的,自然是他的那只缺了三个口子的瓷碗。那碗虽破,却很大,倒是可以多盛一些别人倒掉的冷饭。那根划了至少三十道伤痕的木棍并没有放在他的身边,而是和他一样倚靠在墙上。这至少使他多少有了一个伴儿,让他不至于太过孤单。 得吉尽力地把胳膊抱紧,以便使春寒料峭的冷风不至于全部的穿透他那实在看不出是什么颜色而又满是窟窿的夹袍。太阳渐渐升高,阳光也渐渐暖和。得吉便蜷起一条腿,把另一条腿则放在蜷起的那条腿的膝盖之上,然后一上一下地晃荡起来。晃荡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得吉却再也晃荡不下去了,他的肚子又开始讨厌地咕咕地响了起来。 得吉搔了搔脏兮兮乱蓬蓬的头发,便慢吞吞地起身,拿了他的全部家当向前面走去。走了并不太远,他的鼻子便闻到一股羊肉包子的香气。他使劲地嗅了嗅鼻子,便向着那香气发出的地方跑去。他的身子虽然瘦小单薄,两条腿也并不长,可跑起来却挺快,仅仅是一眨眼的工夫,他就跑到了那香气的发源地。 在这条并不太狭窄的大街上,洛桑家的包子铺真的是远近闻名,每天不知道要卖掉多少笼。又大又香的包子正冒着腾腾的热气摆放在桌案上,散发出诱人的香气。洛桑从来不像其它家的包子铺老板那样拉长了声音不停地吆喝“买包子嘞,又大又香的羊肉包子嘞!”因为他家的包子铺前,买包子的人比包子还多。 洛桑和他的妻子卓玛正满面笑容地忙和着,突然发现白乎乎的包子上多出了一只黑乎乎的小手来。洛桑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他一个箭步跳过去,一把抓住了那只小手,把一脸惊恐的得吉隔着包子笼提了过来。然后挥起手掌朝着得吉的脸上打了过去。 得吉头一转,那巴掌便啪的一声打在了他的嘴上,他的嘴角便流出来一缕血来。得吉在藏语中的意思是平安幸福,可是这时,他既不平安,也不幸福。 “小杂种,又来偷包子!打不改的东西,看我今天不打死你!”洛桑一边骂着,一边又举起手掌,恶狠狠地朝着怒目圆睁的得吉脸上打去。可是,这一次,他的手掌却没能再打下去。 惊异莫名的洛桑就看到自己那肥大的手掌被握在了一个人的手中,那人的手掌轻轻扣住洛桑的手腕,脸上微微的地露出笑意,道:“掌柜的,他还不过是一个孩子,就饶了他这一次吧?” “饶了他这一次?”洛桑的眼睛一瞪,道,“你知道他这是第几次偷我的包子了?他至少偷了一百次!我要是饶了他,他还会来偷!”说着,又作势要打,可是手掌却还被人握住,竟然是一动也不能动。 洛桑急了,大声喊道:“喂,你握着我的手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他是个打不改的小杂种?” 握住他手的那人松开他的手,笑道:“既然打不改,你还打他做什么?” 199.请你洗澡 洛桑想不到那人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回答了。买包子的人也都被那人的话逗笑了,便都说道:“放了他吧!和一个孩子较什么劲,放了他算了!” “算了?你们说的倒轻巧!”洛桑揉了揉手腕,大叫道,“好,你们拿钱来,把这个小偷偷我包子的钱付了,我就算了!”洛桑看众人都没有做声,得胜似地喊道,“怎么?你们拿钱来呀!你们拿钱来呀!你们没有人拿钱,我今天就不能和这个小偷算了!”说着,飞起一脚,恶狠狠地向德吉踹去。 可就在他的脚就要挨着德吉的衣服时,却见桌案上包子笼里的一个包子不知怎么回事就落到了他飞起的脚上。那落在他脚上的包子还冒着丝丝的热气,却沉重地像铁球一样,一下子把他的脚砸得火绕火燎般疼痛。他情不自禁地蹲下身去,两手抱住自己的脚,龇牙咧嘴、哎哟哎哟地叫唤起来。 众人见他自己的包子砸了自己的脚,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又见他捂着脚一直不站起来,还不停地发出痛苦的叫声,便七嘴八舌地笑道:“掌柜的,快起来买包子吧!”“洛桑,不就是被个包子砸了一下,值得你大呼小叫吗?”“哈哈,你自己的包子砸了你自己的脚,倒也没砸着外人,你还叫唤个什么劲呀!” 德吉见状,黑溜溜的眼珠一转,伸手拾起地上的包子,拔腿就想逃跑。哪只洛桑一下子单脚跳起到了他身边,一把又抓住了他,凶神恶煞般骂道:“小杂种,今天要不是你,爷爷的脚怎么会被包子砸伤?看我今天不宰了你!”说着一把抓起桌案上的一根杆杖,朝着德吉的头上狠狠敲去。不料那杆杖敲到了德吉头上之后,却像敲到了弹簧上一样猛地又反弹了过来。反弹过来的杆杖一下子击中了自己的额头,竟然立刻就起了一个鼓鼓的亮亮的大包。 众人一见,都不觉大奇,不管洛桑嗷嗷地乱叫,全都开心地哄笑起来。有人打趣道:“哎,我说洛桑,你今天是不是招了邪了,怎么老是和自己过不去啊?”“掌柜的,你对自己倒还真下得了手啊!我说,你怕是碰见鬼了吧?”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和哄笑,让洛桑的脸涨得通红。他咬牙切齿地对着德吉骂道:“他奶奶的,老子今天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都是你这个小杂种带来的晦气,老子今天不打断你的腿,老子的包子铺就关门不干了!”说着抡起杆杖朝着德吉细细的腿上打去。 洛桑这一次是真的动了怒气,他把全身的力气都拿出来了,这一次他下定了决心要把得吉这个给自己带来晦气的小乞丐狠狠地教训一番。他手中的杆杖高高扬起,就要抡下去了。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的手刚落下了一点儿,却又落不下去了。他定睛看时,自己的手又被刚才那人握住了。他想要抽回,却一丝也不能动一下。 那人微微地笑着,望着他道:“掌柜的请高抬贵手,放了这孩子吧!” 洛桑虽然觉得奇怪,也看出这个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愿立即改变自己刚刚说过的话,就冲着那人说道:“放了他?你把他偷我包子的钱还了,我就放了他,你拿钱来呀!” 那人松开洛桑,笑道:“好吧,你说多少钱吧?” 洛桑见那人愿意替得吉还钱,就松开了抓住得吉的手。又看了看那人的装束,不像是本地人,就道:“这小杂种至少偷了我一百个包子,你至少得给我一两银子!” 旁边一人说道;“洛桑,二百个包子也值不了一两银子,你也太黑心了吧!” 那被他抓住的得吉却怒气冲冲地喊道:“我可没偷他一百个包子,他这个杂种骗人!” 那人看听了这话的洛桑勃然大怒,赶紧对洛桑说道:“好了,好了,我给你一两银子就是,别再和他计较了。” 洛桑一听那人愿意拿出一两银子,也就不再言语。得吉却不愿意了,大声喊道:“别给他银子,我可没拿他那么多包子!” 那人看着一副认真之极的德吉,不觉笑道:“那你拿了他多少包子?” 德吉道:“我一共拿了他九十七个!绝没有一百个!” 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人们都不觉大笑起来。旁边有人在起哄:“洛桑,人家明明只拿了你九十七个,你为什么要多说三个?”“就是,你为什么要多说三个?” 洛桑一时语塞,忍不住也笑起来,嘴里道:“这小东西!这小东西!” 那人看着德吉,伸手摸了一下德吉的头,笑道:“好,好孩子!”然后掏出一块银子,递给洛桑道:“掌柜的,你收下吧!” 洛桑接过银子,在手中掂量了一下,却是十两,便道:“好,你稍等一下,我取银子找你!” 那人笑道:“不用了,我还要买你的包子呢!” 洛桑挠头道:“可是我现在没有那么多包子啊!” “就算我先付给你的好了!”那人看着德吉,笑道,“以后,他要吃包子,就让他来拿吧!” 洛桑赶紧点头道:“好!好!多谢客官!多谢客官!” 那人伸手拿了几个包子放在德吉的碗里,向着德吉伸出手,说道:“小朋友,咱们走吧!” 德吉迟疑了一下,伸出脏乎乎的小手,慢慢握住了那人的手,两人便一同向外面走去。 那人望着德吉,含笑说道,你饿了,先把包子吃了吧!” 德吉拿起包子,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一会儿就把包子全吃完了。他抹了抹油乎乎的嘴,又向上提了提裤子,望着那人说道:“说吧,你想让我干什么?” 那人一怔道:“我想让你干什么?我不想让你干什么呀!” 德吉的眼睛骨碌碌转了几下,望着那人说道:“你真的不想让我干什么?”见那人点了点头,又道,“那你告诉我,你是谁?你是汉人吗?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那人笑道:“我是平凡,是汉人,我到这里来是要找一种药材。” 德吉眨了眨眼睛,笑着大声说道:“好,你是朋友!”他一拍胸脯,大声说道,“有用得着我德吉的地方,你只管开口!” 平凡望着他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忍不住笑道:“你还别说,我还真有事情请你帮忙!” 德吉的眼睛瞪得很圆,挺直了胸脯道:“好,你说,只要我德吉能做到的,刀山火海,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平凡的摸了一下德吉的头,道:“德吉,我有一个朋友的眼睛看不见了,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找一种叫佐太,也就是甘露精王的药物,只有这种药能治好她的眼睛。你知道到哪里才能找到这种药吗?” 德吉听了,脸上露出失望之极的神色,胸脯也挺得不那么直了,低声说道:“我,我不知道。” 平凡见状,拍拍他的头,笑道:“德吉,没关系 ,咱们慢慢找,总会找到的!” 德吉望了望平凡,黑亮的眼睛里突然闪现出一道亮光,他一把抓住平凡的手,欣喜地说道:“我带你去找一个人,她一定知道,天下没有她不知道事情!” 平凡一听大喜,连忙问道:“她是什么人?” “她不是人!”德吉道,“她是神,她是我们这里的活神仙!” “那好,德吉,我们就去找她!”平凡愉快地说道,“不过,我现在还有一件更要紧的事要你告诉我!” 德吉脸色一整,道:“好,你说!” 平凡收敛起笑容,郑重其事的大声说道:“德吉,你告诉我,你们这里的澡堂在哪里?我想请你和我一块去洗澡!” 200.活神仙 一个人干干净净的时候和脏脏兮兮的时候,外在的表现总是不一样的,有时候简直可以说是判若两人。原来那个满面污垢、脏乎乎的得吉已经不见了,出现在平凡面前的德吉眉目清秀,衣着整齐。许多年前,不知道哪个伟人曾经说过,佛要金装,人要衣装,这话说得真是正确之极。 德吉看着自己身上整齐干净的新衣,竟然有些很不自在,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在什么时候洗过澡了,更不记得自己在什么时候穿过新衣了。他兴奋得满脸通红,眼睛里洋溢着无比的快乐和幸福。这时候,他简直比当上了皇帝还要高兴。 在这个世界上,本没有人喜欢肮脏污秽,很多的时候之所以和它们为伍,乃是迫不得已。最容易满足的莫过于孩子了,平凡想道,如果大人们也能像孩子一样易于满足,少一些欲望,这个世界一定会是天下太平了。只可惜大人们欲望的天空和孩子欲望的天空相比实在是大得太多了,而这个天空中又充着这太多的功名利禄,充斥着太多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充斥着太多的阴险和黑暗,卑鄙和无耻,以至于他们头顶的天空都显得不再明净,而是浑浊不堪了。 德吉拉着平凡的手,跳跃着向前走着,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曲子,似一只快乐的鸟儿。 平凡望着德吉,心里不由得充满了羡慕。若是自己也能够像德吉一样单纯的、没有任何心事一样地快乐着,那该多好啊!可是自己却怎么能够做到呢!能不能找到佐太还不知道,凤凰公主的近况如何也不清楚,还有阿孜古丽那一份真诚热烈而又让他不知所措的情感,这些问题都让他纠结至极,又怎么会享有单纯的快乐呢! 想到阿孜古丽,平凡的心里变充满了深深的不安。找到雪莲之后,他本想去找阿孜古丽的,可又怕见到阿孜古丽之后,无法面对阿孜古丽那一份纯真而热烈的情感。他并不是不喜欢阿孜古丽,可自己一个大男人,连温柔和凤凰公主的关系都还没有处理好,连她们两人的生活都还没有照顾好,又怎么去面对阿孜古丽的这一份情感呢! 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如果无法带给自己心爱的女人幸福和快乐,一定要谨慎地处理这份情感,精心呵护这份情感,因为女人不是男人的全部,而男人却是女人的整个世界。 平凡是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他无法保证能够让阿孜古丽幸福快乐,又不知如何去处理自己和三个女子的关系,所以,他只有离开。这种离开,虽然无奈,虽然痛苦,甚至是伤害,但是,也许短暂的痛苦之后,他们还会获得幸福和快乐。然而,这样的做法,究竟是对还是不对呢?时间,真的会是医疗人们情感最好的良药吗? 每多想到阿孜古丽一刻,平凡心中的不安便会加重一些。他在心中暗暗诉说:阿孜古丽,平凡实在是对不起你,希望你早日找到爱你的一个好男人,愿你一生幸福快乐! 看着平凡便边走边沉思的样子,得吉的眼中露出一副好奇的神色。他摇了摇平凡的手问:“平凡叔叔,你在想什么呢?” 平凡回过神来,冲着得吉笑道:“我在想大人们的事。” “大人的事,是高兴的事还是不高兴的事呢?”得吉问道。 “这——“平凡没有想到他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微微顿了一下,笑道,“大人的事,有高兴的事,也有不高兴的事。” “哦——”得吉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大人的事,原来和我们小孩子也是一样的!” 平凡笑道:“那么小孩子也有不高兴的事吗?” “那当然有了!”得吉的眼睛之中现出一种忧伤的神色,道,“洛桑骂我小杂种、小乞丐的时候,我的心中就很不高兴的!” 平凡摸了摸得吉的头,道:“你不去拿他的包子,他不是就不会骂你了吗?” 得吉黯然道:“我也不想,可是我实在是太饿了!” “你的阿爸阿妈呢?”平凡忍不住问道,“他们为什么不管你呢?” 听了这话,得吉的眼中露出痛苦的神色,他低声说道:“我没有阿爸阿妈,别人都叫我野孩子。” 平凡看得吉满脸痛苦的模样,心下不忍,便转移了话题,道:“得吉,你拿洛桑的包子真的是九十七个吗?你怎么记得那么清楚呢?” “当然是真的了,一个不多,一个不少,一定是九十七个!”得吉抬起头,道,“我在心里单记着呢!” 平凡不觉好奇,道:“为什么要记得那样清楚呢!” 得吉道:“我知道,偷东西是不好的。我不是偷,我只是现在没有钱,先赊账罢了,等我长大有钱了,我一定会还给洛桑的!”他望着平凡的脸,问道,“平凡叔叔,你说我长大了会有很多很多钱吗?”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孩子,也一定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孩子。听了得吉的话,平凡心中暗暗赞叹。他忍不住握紧得吉的手,大声说道:“是的,得吉,你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孩子,你长大了,一定会成为一个很有钱很有钱的人!” 得吉望着平凡,黯淡的眼睛中突然闪出明亮的光彩来,眼神之中的神色也变得十分坚定。 平凡望着这个突然挺直了腰的男孩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道:“得吉,等你长大了,有了很多很多钱,你也请我吃包子,好不好?” “好!”得吉笑着说道,“我一定会请你吃最大最香的包子!” 两人相视大笑,继续向前走去。 又走了一段路程,德吉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座毡房对平凡说:“看,活神仙就住在那里!” 两人加快了脚步,不大一会儿,就走到了那那毡房的门前。那毡房的门虚掩着,里面黑乎乎的,也没有声音。德吉喊道:“活神仙,活神仙,你在里面吗?” 良久,里面传出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道:“进来吧!” 平凡跟着德吉,掀开门帘走近了黑暗的屋子。屋子里的摆设简陋的很,竟然连一张床都没有,只在地上铺有一张粗陋的竹席。草席之上,放着一床破旧的被褥。被褥之下,包裹着一个年老的看不出男女的老人。 那老人全身都被紧紧包裹在被褥之下,只露出一张枯瘦而灰黄的脸和两只皮包骨头的鹰爪一样干枯的手。老人的头发很长,很凌乱,上面夹杂着一些枯草。她的眼睛灰暗而浑浊,像秋天雨后池塘里的污水,显得毫无生气。她仰身躺在草席之上,一动不动,只是用无神的眼睛瞧着来人,却连一句话也不肯说。 看到她这个样子,平凡心中不由得有些失望,这样一个日暮残年、奄奄一息的老人,真的能够知道到那里去找到佐太吗?平凡走到老人面前,弯下身去,垂首道:“老人家,我们来向您请教一个问题。”见老人没有做声,平凡只好继续说道,“老人家,您能不能告诉我,道哪里才能找到甘露精王?” 听到甘露精王,老人暗淡无光的眼神似乎闪出了一下亮光,却又立刻消失不见,仍旧躺在那里,不肯说一句话。 德吉到底是一个孩子,已经沉不住气了,他向着老人大声说道:“活神仙,活神仙,请你告诉我们到哪里能够找到甘露精王!” “老人的眼睛似乎动了一下,嘴唇翕动着道:“我不知道,你们走吧!” 德吉急了,连忙大声喊道:“你是活神仙,你怎么会不知道呢?我的叔叔可是个好人呀!” “好人,”老人干瘪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道,“我看他是个汉人,汉人心机太多,没有一个好人!” 平凡一听,顿时哭笑不得,心想老人一定和汉人有过什么过节,否则也不会对汉人这么有成见。便拱手道:“老人家,我来找佐太,只是为了医治我一个朋友的眼睛,我不是坏人!” 老人的眼睛冷冷瞥了他一眼,慢慢说出了一个字:“走!” 平凡脸上陪笑,央求道:“老人家,我那个朋友的眼睛瞎了,请你告诉我到哪里能找到甘露精王,我一定要治好她的眼睛!” 老人听了这话,没有丝毫反应,脸上依然是一副冷漠的表情。 平凡继续央求道:“老人家,请您慈悲为怀,无论如何也要告诉我,我那位朋友的眼睛是万万不能一辈子什么也看不见的啊!” 老人的眼睛终于看了一眼平凡,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话:“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甘露精王!” 平凡一愣,疾声问道:“老人家,您说什么?” 老人冷冷道:“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甘露精王,你们走吧!” 平凡一听,心里顿时变得冰凉。他历尽艰辛,不远万里,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找到医好温柔眼睛必备的藏药甘露精王,哪只活神仙却告诉他这里根本就没有佐太。没有佐太,柔儿的眼睛是一辈子再也看不见了,那么好的人儿却要一生都只能和黑暗相处了。 想道这儿,平凡的心中顿时充满了痛苦,一股心酸的情感涌上心头,泪水禁不住充溢了眼眶,慢慢地流了出来。他朝着老人躬身行了一礼,道:“老人家,打扰您了!”然后向着满脸失望的德吉道:“咱们走吧!” 德吉随着平凡,默默地走出了毡房,眼睛之中竟然也噙满泪水,道:“平凡叔叔,对不起,对不起!” 平凡拍了拍德吉的头,勉强笑道:“好孩子,这怎么能怪你!”说罢,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轻手轻脚地走回毡房,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轻轻放到草席上,然后蹑手蹑脚走了出来,拉着德吉的手道:“好了,咱们走吧!” 两人慢慢向前走去。走了七八步远,背后的毡房内传出一个声音:“布达拉宫!次仁活佛!” 201.布达拉宫 在吐蕃拉萨西北的玛布日山——红山上,有一座古老而神秘的宫堡式建筑群,它便是布达拉宫。据说布达拉宫始建于公元七世纪,是藏王松赞干布为远嫁吐蕃的唐朝文成公主而建,它是在拉萨千丈高的红山上建造了九百九十九间房屋的宫宇。宫堡依山而建,占地六百多亩,宫体主楼十三层,高四五十丈,全部为石木结构,五座宫顶覆盖镏金铜瓦,金光灿烂,气势雄伟,是藏族古建筑艺术的精华,被誉为高原圣殿。 布达拉宫依山垒砌,群楼重迭,殿宇嵯峨,气势雄伟,有横空出世,气贯苍穹之势,坚实墩厚的花岗石墙体,松茸平展的白玛草墙领,金碧辉煌的金顶,具有强烈装饰效果的巨大鎏金宝瓶、幢和经幡,交相映辉,红、白、黄三种色彩的鲜明对比,分部合筑、层层套接的建筑型体,都体现了藏族古建筑迷人的特色。 布达拉宫是藏式建筑的杰出代表,也是炎黄民族古建筑的精华之作。在吐蕃人的心目中,最神秘的地方便是它了,它是吐蕃人心中的圣殿,每年都有许多人到这里来朝见他们他们心目中最神圣的地方。这一天,告别了德吉的平凡,便来到了这里。 望着宫宇叠砌,迂回曲折,同山体有机地融合的布达拉宫,看到统一花岗石的墙身;木制屋顶及窗檐的外挑起翘设计;全部的铜瓦鎏金装饰,以及由经幢、宝瓶、摩羯鱼、金翅鸟做脊饰的点缀……这一切完美配合使整座宫殿显得富丽堂皇,神圣而庄严。平凡的心中不由得顿时升起一种神圣的情感,心灵好似得到了净化一般。 自山脚向上,平凡沿着山脚的无字石碑起,经过曲折石铺斜坡路,直至绘有四大金刚巨幅壁画的东大门,并由此通过厚达一丈二厚的宫墙隧道进入大殿,这里便是布达拉宫的东宫——白宫。 白宫横贯两翼,为喇嘛们生活起居地,这里摆设精美,布置华丽。穿过长长的绘有与佛教有关绘画的殿堂长廊,平凡就到了白宫的第一层。 在这座宽敞之极的大厅之内,摆放了许许多多座佛塔和塑像。在那高大的墙壁之上,则画着或挂着数不清的的壁画和唐卡。大厅之内,香气氤氲,烟雾缭绕,鸣钟击罄,乐声悠扬。 穿着红色和黄色僧袍的喇嘛有的在扫地,有的在诵经,有的则在打坐。正面高大的墙壁之上,绘着佛祖释迦牟尼在菩提树下静修的画像。画像前面,置有一张佛案。佛案之上,放着一个巨大的三足香炉,点燃着粗大的香烛,散发出缭绕的烟气。烟气之中,端坐着一个红衣喇嘛。他双目微闭,宝相庄严,手持佛珠,口中念念有词,在烟笼雾罩的香气之中,十分像是一个得道的圣僧。 平凡见了,便轻手轻脚走过去,躬身行了一礼,道:“敢问圣僧可是次仁活佛?” 那喇嘛缓缓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平凡 ,道:“贫僧斯拉木,施主何人?来自哪里?” 平凡躬身道:“在下平凡,来自东土。” 斯拉木又道:“来此何事?” 平凡道:“在下来到此圣地是为了想见一见次仁活佛。” 斯拉木道:“请问施主找活佛有何贵干?” 平凡道:“我想请活佛告诉我到哪里能够找到甘露精王?” 斯拉木长长地看了平凡一眼,道:“施主还是请回吧!” 平凡一听,顿时大急,连忙道:“没有见到活佛,没有得到甘露精王的消息,我怎么能就此回去!” 斯拉木慢慢说道:“施主有所不知,甘露精王乃藏族圣药,极其稀少而珍贵,平常之人,万万得它不到。施主又不是我佛中人,和我佛无缘,活佛又怎么会轻易见你,施主还是请回去吧!” 平凡听了,赶忙再度施礼道:“在下长途跋涉,历尽艰险,就是为了见到活佛,如今连活佛的影子还没有见到,又怎么能就此回去呢?” 斯拉木叹道:“活佛乃佛门圣主,实在不会轻易见人,施主还是请回吧!” 平凡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佛门圣地,理应慈悲为怀,佛祖舍身饲虎,乃是为了普渡众生。佛门弟子,便要效法佛祖,解救众生于困苦。如今在下身遇迷途,虔诚而来,以求得活佛的点化,活佛怎么会连见也不肯见一见呢!不管怎样,在下是一定要见到活佛才会离开的了!” 斯拉木深深地望着平凡,停了一会儿,终于说到:“既然如此,施主就请跟贫僧来吧!”说着起身带着平凡向楼上走去。 平凡跟着斯拉木,经过曲折迂回的走廊和楼梯,终于到了第六层的一间房屋门前。门口却站着两个膀大腰圆、身材魁梧的喇嘛,那两个喇嘛分立在门的两侧,看到斯拉木带着 平凡走来,双手合十,道:“上师可有事吗?” 斯拉木双手合十,回了一礼,看着平凡道:“这位从东土来的施主,要见活佛。” 平凡向着两位喇嘛施礼道:“在下平凡,想求见次仁活佛。” 那两位喇嘛看了平凡一眼,冷冷说道:“活佛正在阅读经书,不见外客!” 平凡一听,不觉有些着急,恳求道:“在下跋山涉水,从东土而来,就是为了要见一见活佛,烦请两位师父通报一声,在下不胜感激!” 喇嘛之中一人说道:“活佛岂是谁想见就能见到之人,你一个汉人,也不会和我佛有缘,还是走吧!” 平凡赔笑说道:“无论如何,还请师父通报一下,在下感激不尽!” 那喇嘛怒声道:“你这人真是啰嗦,说不见你,就是不见,快点离开,别扰乱了佛门清静!” 平凡听罢,心中不觉火起,暗道这喇嘛怎么如此不近情理,自己历尽艰险,仅仅是为了见一见活佛,求教一个问题,通报一声又有何妨?可这两个喇嘛竟然一个个拒人千里之外,实在让人生气。他生性虽不高傲,可也不喜求人,可现在自己有求人家,也只好强忍心中怨气,忍气吞声说道:“在下确有疑难求助于活佛,烦请施主无论如何通报一声,在下在此谢过!”说完又深施一礼。 那喇嘛听得厌烦,厉声斥道:“你走还是不走?你若是再不离开,本僧可要不客气了!” 202.次仁活佛 平凡听他如此一说,便再也按耐不住心中怒火,冷声说道:“不客气你又如何?在下今天若是见不到活佛,是绝对不会离开的了!” 那喇嘛一听,顿时大怒,冷笑道:“佛门圣地,可由不得你在此撒野,你还是回去吧!”说着,沉步走到平凡面前,伸出大手便一把向平凡抓来。哪只他手掌抓握之处,竟然空空如也,除了一缕空气,什么也再没有抓到。再看平凡,却又明明就站在他的面前,好似动也没有动过。 那喇嘛微微一愣,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他瞅准平凡,五指张开,又是一把伸出,只见他每根手指奇异地动了几下,这一次用的竟然是分筋错骨擒拿手手法,赫然是一流高手才会使用的武功。他的手指明明就要抓住平凡的肩膀,可突然之间却又抓了个空。看平凡时,依然就在他面前站着,看上去好像从来不曾动过。 另一名喇嘛看得怪异,便一个跨步到了平凡面前,也伸手向平凡抓去。他拃开的手指干枯如木,指甲却锐利如刀,一看便是大力金刚爪的高手。他一抓之下,抓得住里面灌满铁砂、外面涂满黄油的葫芦,提得起三百多斤重的轱辘,可是这一次,他所抓到的和先前那位喇嘛一样,除了一缕空气,什么也没有。他所提起的,甚至是一缕空气也没有,因为空气本来就在那里。 这一下,两位喇嘛俱皆大惊,勃然变色之下,两人一递眼色,运足功力,同时向着夹在他们中间的平凡抓去。他们本来都是武林高手,全力一抓之下,夹在他们中间的人要想脱身,实在是不大可能。然而当他们两人的手指交错抓到一起的时候,却惊异地发现原本处在他们中间的平凡竟然突然间不见了踪影。待他们寻找之时,却见到平凡不知怎么地已经到了他们身体的一侧。他平静地站在那里,连衣角都似乎不曾动过一下。 这样的景象,两位喇嘛从来没有见过,如今见过,却似乎还是不肯相信。他们对视了一眼,各自一声虎吼,再度向着平凡猛扑过去。 就在这时,忽听房间之中一个声音慢声说道:“甲央,嘉措,让他进来吧!” 那声音不大,也不高亢,甚至带有一种慈爱平和,然而却自有一种威严。甲央,甲措一听,赶忙收回攻势,垂首合十道:“是!”说罢各自站到门旁一侧,向着平凡说道:“施主,请!” 平凡躬身行礼道:“多谢两位成全!” 斯拉木向着平凡施礼道:“施主既然和我佛有缘,就请自行拜见活佛吧,贫僧告退。”说罢后退了几步,然后转身走了。 平凡便小心地迈着步子,慢慢走进了这间屋子。这间房屋之内,并没有像第一层的的大厅之内燃着松香,也没有摆放佛像,只在屋子中间的墙壁之上绘着佛祖坐在莲花之上的画像。那画像下面,铺着一块圆形坐垫。坐垫之上,端坐一人。他的身边,放着一本贝叶经书。 平凡见他身着紫红袈裟,相貌清奇而庄严,知道这就是次仁活佛了,便走到他的面前,恭恭敬敬行礼道:“在下平凡,从东土而来,冒昧打扰佛门清静,还请活佛见谅!” 次仁活佛打量了一下平凡,缓缓说道:“静便是不静,不静便是静,静由心生,心静万物皆静,心不静万物皆不静,佛门又哪里来的静地?佛门之外又何处不是静土?施主从东土而来,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要问老衲?” 平凡稽首道:“多谢活佛教导。弟子打扰活佛,是为了想请教活佛到哪里能够找到甘露精王。” 次仁活佛望了望平凡,道:“甘露精王乃是及其珍贵、极其稀少的圣药,施主要找到它,只怕并不容易。” 平凡道:“无论多难,弟子也要找到,请活佛明示。” 次仁活佛道:“一年前本宫还存有少量圣药,可因为圣药能够治疗百病,来求的人太多,现在已经一点也没有了。” 平凡道:“敢问活佛,既然圣药能够医治百病,为何不多配制一些?” 次仁活佛道:“施主有所不知,圣药的配方,乃是绝密之绝密,普天之下能够掌握圣药炮制技艺的不会超过四人。因为圣药极其珍贵,所以从选材到制作都极其艰难。 它要用精心炮制的金、银、红铜、黄铜、铁、锌、铝、锡等八种金属煅烧制成的灰及自然铜、金矿石、银矿石、磁石、硫磺、长石、赭石等八种矿物质粉加上九眼天珠、藏红花、珍珠、珊瑚、熊胆、天然牛黄、麝香、翡翠、玛瑙等七十味珍珠丸的诸多材料才能制成。 圣药的制作流程又极其复杂,在整个炼制过程中,都要念诵药师佛的经文驱邪。这样的药制成了就是能治百病、功效无尽的药,如果制不成就对人体有很大伤害,所以工艺上的要求特别严格。以上全部流程用三十余人,昼夜手工劳动四十天才能完成,稍有不慎工艺程序搞乱达不到取毒目的,或用力及火侯不足都将导致失败。正是因为它的配方、选材、制作都极其复杂,所以存世量极少。” 平凡听了,不觉十分失望,却仍旧不肯死心,就问道:“烦请活佛告诉弟子还有什么地方能够找到圣药?” 次仁活佛思索了一下,缓缓说道:“据老衲所知,如今能找到圣药的地方,恐怕就只有圣女峰了。三年前,老衲组织了许多人,历尽艰难终于制成了一些圣药,圣女峰梅朵央金圣女当时也是制作人之一。圣药制成之后,圣女带回去了一些。圣女峰山高路险,圣女梅朵央金又几乎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到那里去讨圣药的人想来绝不会太多,她那里应该还有一些。” 平凡听了,心中又升起许多希望,赶忙道谢:“多谢活佛指点!多谢活佛!弟子告退。”说完深施一礼,便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平凡心情愉悦地向下走去,走到第五层走廊的时候,有两名劲装的黑衣人低着头迎面从他身边一闪而过。平凡急着要下去,也没有在意。 走到了第一层的时候,却听见大厅之中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铃声。铃声响起的同时,整个平静的布达拉宫竟然一下子就喧闹了起来,许许多多的喇嘛便一齐向第六层奔去。一些喇嘛边跑边喊:“不好了,可能是活佛出事了!” 203.活佛被劫 听到那急促的铃声,看着喇嘛们一个个面色凝重、惊慌跑动的身影,平凡知道,活佛一定是出大事了。 原来布达拉宫宫墙高耸,十三层的宫体,房间遍布不知有多少,为了联系便利,便在每一层中都用细线连接了数不清的银铃,每层之间,也都有细线相连。一个地方个发生了意外,一触银铃,整个布达拉宫便在瞬间都可以知道。 根据细线起伏的高低和侧移的幅度,还可以感知是楼上还是楼下,大致在哪一层的什么位置最先触动细线。当然,拉动细线的地方,也只有喇嘛中的一些地位比较尊崇的高僧才能知道,并且不是紧急情况,也断然不会拉动银铃。 底层的喇嘛们感到银铃最先响起的地方大致来自中间,而中间最重要的地方便是次仁活佛的房间,于是便一齐向那里跑去。 平凡稍一犹豫,便展开移步换影的身法,急速向次仁活佛的房间冲去。他飘忽的身影穿过密集的人流,很快就到了自己刚才离开的房间门前。一直守门神一样站立在门前的两个喇嘛甲央和嘉措已经不再站立,而是倒在了地山。平凡见几个喇嘛已经进了那房间,便蹲下身子去看那甲央、嘉措。 两人先前的古铜面色已经发黑,眼睛微闭,胸口还在微弱的颤动,鼻息则细若游丝。平凡一见,知道这两人是中了毒了。他细瞧之下,见他们二人的耳垂之后,分别插着一根蓝汪汪的细针。平凡识得那暗器,竟然是剧毒无比、令人防不胜防的天王牛毛针。这样的暗器,只在中原一带才有,怎么现在却到了这里? 这样的念头在平凡的脑海里只是一闪而过,他顾不得多想,小心地把那天王牛毛针取出,然后让围上来的喇嘛把甲央、嘉措扶起坐好,自己便坐在他们身后,双掌分别按在他们二人身后,浑厚无比的内力便源源不断向着他们二人的体内输送过去。 很快,就见他们耳后天王牛毛针针孔之处,汩汩的流出黑色的血液来。过了半柱香工夫,平凡和那甲央、嘉措的头顶便冒出丝丝的白气。又过了一会儿,那黑色的血液渐渐变成暗红,进而变成血红,甲央、嘉措、二人的脸色也终于恢复正常。 平凡撤掌站起,背后的衣服已经湿透。他长出了一口气,正要说话,却听斯拉木向着刚刚苏醒的甲央、嘉措急切地说到:“活佛不见了,你们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缓缓睁开眼睛的甲央和嘉措互望了一眼,吃力地说道:“刚才有两个黑衣人要见活佛,乘我们不备,突然出手,我们只觉得全身一麻,就昏过去了,其它就不知道了。”他们艰难地起身,向着平凡深深施了一礼道:“多谢!”然后又向着斯拉木说道:“上师,我们快找活佛去吧!” 许多围上来的喇嘛七嘴八舌说道:“到处都找遍了,可就是找不到活佛。” 斯拉木沉吟了一下,急声问道:“红宫里也找过了吗?” 一位武僧摸样的喇嘛连忙回答道:“没有,没有活佛等高僧的手令,我们不敢进去。” 斯拉木顿足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顾忌这些!你们负责保护活佛,现在活佛不见了,你们却连他去了哪里都不知道!活佛万一有什么不测,这可如何是好!” 那喇嘛听到斯拉木如此一说,惭愧地底下头去,低声说道:“我们现在就去!”说着急匆匆和其他一些喇嘛离开了。 甲央、嘉措的脸上也现出羞愧的神色,两人互相忘了一眼,道:“我们也去吧!” 斯拉木看着他们,叹了一口气道:“你们还是先休息一下吧!”然后向着平凡施礼道:“多谢施主相救于他们!贫僧还要去找活佛,先告辞了! 平凡想起那一闪而过黑衣人的敏捷的身影,一把拉过斯拉木,握住他的手道:“圣僧,活佛很可能遇到了危险,事不迟疑,咱们快去红宫!” 甲央、嘉措正要说和他们一起前去,却惊异地发现他们二人突然之间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红宫是布达拉宫最高的宫殿,主要是以前活佛的灵塔殿和各类佛殿,这里存放着各世活佛法体的灵塔,喇嘛们认为得道的高僧西天成佛之后,便会生活在西天宁静的世界里,他们不喜欢别人来扰乱那里的宁静,这也是一般喇嘛之所以不能轻易进入的原因。 红宫最高的殿堂是殊胜三界殿,一般情况下,这里是没有人来的,就连活佛也是这样。而现在,次仁活佛却正在这里,除了他之外,当然还有两名黑衣人。次仁活佛端坐在地上的地毯之上,面色木然,双眼紧闭,不停地数着手中的佛珠。两名黑衣人则立在他的两侧。次仁活佛之所以现在坐在这里,显然是被劫持而来。 一名黑衣人向着活佛说道:“快说出金印在哪里!” 次仁活佛缓缓睁开眼睛,慢慢说道:“老衲已经告诉过你们,这里并没有什么金印。” 那黑衣人冷冷说道:“老和尚,你少装糊涂!五十年前皇上为了表示和吐蕃的亲和友善,特赐给了当时的活佛一方蟠龙金印,凭借金印便可调动吐蕃的军队,你现在告诉我,金印到底在哪里?” 次仁活佛的眼神变得沉重起来,他缓缓说道:“当年圣上御赐金印,就是为了使中原和吐蕃和善,消除战乱,你们现在要那金印,居心必然不善,老衲怎么能把金印交给你们!” 那黑衣人闻言,伸开手掌,五指如钩,罩向次仁活佛的头顶,狞笑着说道:“老和尚,你若是再不说出金印在哪里,我现在就送你上西天去见如来佛祖!快说,金印到底在哪里!” 次仁活佛叹了一口气道:“佛门圣地,竟然也有罪孽,两位还是放下屠刀,立地成的好!” 那黑衣人面色之中露出不耐烦的神情,冷声道:“老和尚,你休得啰嗦,快点告诉我,金印在哪里?” 次仁活佛右手竖起,放在胸前,缓缓说道:“金印在老衲心中。” 那黑衣人一听,勃然大怒,狞笑道:“好,你不说,我就让你到如来佛祖那里去说吧!”说着利如鹰钩的的手指便转变方向,朝着次仁活佛的面们抓去。 204.活佛脱险 眼看那手指已经触着次仁活佛的眼睛,另一名黑衣人朝着那黑衣人使了一个眼色,那黑衣人的手指便收回了手指,怒声道:“这老和尚实在是不识好歹,干脆杀了他算了!” 另一名黑衣人道:“杀了他倒是容易,只是我们如何向堡主复命?” 那黑衣人气愤愤道:“可是这老和尚死活不肯说出金印放置之处,我看不如先把他杀了,然后咱们自己去找那金印,那金印一定就在这宫中,我就不相信咱们找不到它!” 另一名黑衣人道:“布达拉宫那么大,房间如此之多,咱们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那金印?” 那黑衣人恶毒地笑道:“这老和尚如果再不说,咱们不如放一把火,把整个布达拉宫都烧了算了!” 另一人道:“这可使不得,烧了布达拉宫,那金印岂不是也无处可寻了!” 黑衣人阴恻恻一笑道:“你有所不知,咱们在各处放火,那些喇嘛们必然救火,而他们最先救火的地方必然是布达拉宫最重要的地方,这宫中最重要的地方必然是存放金印的地方!” 另一人听得,忍不住赞叹道:“此计甚好,咱们就这么做!” 次仁活佛听得这话,一直木然的脸色也禁不住大变。他放下佛珠,双手合十,念到:“罪孽!罪孽!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我佛慈悲,定会原谅你们的罪过。两位还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吧!” 黑衣人听得十分不耐,呵斥道:“老和尚,闭上你的臭嘴!”又向着另一人说道,“咱们杀了这老和尚,然后再去放火,你看如何?” 另一人沉吟了一下道:“好!咱们杀了他,就去放火!” 然而就在这时,却突然听见一个声音轻声说道:“不好!一点儿都不好!佛门圣地,杀人放火,怎么样也不能说是一件好事!” 两名黑衣人闻言大惊,抬头看时,却见殿堂的门内,不知何时已经已经有两人站在那里。一名喇嘛,一名年轻人,那年轻人松开握着喇嘛臂膀的手,正慢慢向着他们走来。 黑衣人见状,厉声喝道:“站住!你是何人?” 那人果然站住,慢声道:“在下平凡,你们又是何人?为什么要劫持活佛?” 黑衣人冷声道:“我们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来到这里要干什么?” 平凡道:“在下听到你们竟然要在这佛门之地杀人放火,便要管一管了。” 黑衣人冷笑道:“就凭你,也能管得住得了我们?” 平凡笑道:“管得住管不住,我总要试上一试,眼见你们要在这里杀人放火,我总不能装聋作哑,不闻不问吧!” 黑衣人笑道:“装聋作哑又有什么不好,你知不知道,装聋作哑的人往往活得都很长,你难道不想活得长久一些?” 平凡笑道:“我当然想活得长久一些,只可惜我既不是聋子,也不是哑巴。你们二位的言行,我听也听到了,看也看到了,又怎么能装聋作哑呢?” 黑衣人冷哼一声道:“莫非你真的要多管闲事?” 平凡道:“这怎么是多管闲事?” 黑衣人道:“这本来是我们和喇嘛之间的事,你又不是喇嘛,却要来管,岂不是多管闲事?” 平凡淡淡地笑道:“在下虽不是喇嘛,可是世上之事,人人得而管之。现在遇到你们要杀人放火,却还是不能漠然置之。” 黑衣人道:“这喇嘛和你并没有什么关系,你何必要趟这一滩混水?”这黑衣人看到平凡悄无声息到了殿堂门前,凭他们的武功竟然没有察觉到一点,是以感觉到平凡绝不是寻常之人,因为还不愿和他发生冲突,才耐着性子和他搭话。如果不是这样,依照他们平素的心狠手辣,早就把平凡结果了事。 平凡听他这样发问,便笑道:“此言差矣,佛祖慈心如海,普渡众生。活佛乃佛门弟子,在下乃众生之一,活佛与在下,便是普渡与被普渡的关系,怎么能说没有关系呢?” 黑衣人听了,知道多说已经无用,便冷笑一声道:“如此说来,这闲事你是管定了!” 平凡没有答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黑衣人见了,脸上现出恶毒的笑容,突然左手一抖,数十道寒星便向着平凡飞去,那点点寒星竟然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天王牛毛针。 平凡见那一蓬天王牛毛针向着自己周身飞来,身形不动,只是伸出右手,微微画了一个圆圈,就见那密如细雨闪着蓝汪汪的天王牛毛针全都被卷入了一股无形的漩涡之中,纷纷落在地上。 你黑衣人见状,脸色陡变。另一名黑衣人却双手一挥,两道乌光带着破空之声激射而出,却是两只螺形金刚锥。那金刚锥是暗器之中份量最重的,能够发射这种暗器之人,世上实在是少之又少,而能够发射螺形金刚锥的,更是罕见,显见这黑衣人的武功绝对是已经进入一流高手之列。 平凡见那金刚锥来势甚疾,便运起弹指神功,屈指一弹,一道凌厉无比的指风便向着那金刚锥激射而去。那急速飞行的金刚锥遇到指风,便突然转变了方向向着大殿之内的一根柱子飞去。噗地一声大响,那两只金刚锥便同时射入那巨大而坚硬的柱子之上,竟然没入大半。 那人见状,勃然变色,面露狰狞,拃开五指,向着次仁活佛的头上罩去。 平凡见状,虚空一指,弹出一缕指风。那指风疾若闪电,向着那人手腕劲射而去。 那人的手指眼看就要抓住次仁活佛的头顶,猛然感到手腕一麻,竟然再也使不出一丝力气。就在这时,一阵杂沓的脚步声在通道中响起,正向这里传来。两名黑衣人相互递了一个眼色,身形倒飞,向着他们身后的窗户飞去。 平凡见他们并没有伤害次仁活佛,也不追赶,走到次仁活佛面前,躬身行礼道:“活佛受惊了!” 次仁活佛慢慢站起,双手合十,道:“多谢施主相救!” 这时,大殿之中,已经围满了许多喇嘛和武僧,大家见次仁活佛安然无恙,才都松了一口气。待次仁活佛向他们说明了方才情况,便纷纷向平凡致谢。 平凡还礼之后,向着次仁活佛问道:“方才我看那两人乃是中原之人,不知他们为什么却要劫持活佛?” 次仁活佛的眼神变得沉重起来,缓缓道:“施主有所不知,五十年前圣上为了表示和吐蕃的亲和友善,特赐给了当时的活佛一方蟠龙金印,同时还赐给了圣女峰上的圣女一枚圣女令,无论任何人只要凭借金印和圣女令便可调动吐蕃的军队。这两名黑衣人也知道它们的来历,这次奔着它们而来,只怕背后还有什么阴谋。” 说到这里,次仁活佛的脸色突然大变,声音沉重地说道:“那黑衣人既然会到这里来索要金印,那圣女峰上想必也不会安宁了,只怕,只怕梅朵央金圣女也要遇到危险了!” 205.梅朵央金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泰山的雄奇好和高俊,让世人为之仰视。然而泰山之高,却不及圣女山山腰。圣女山有多高,不知道。只知道世上所有的山峰,和它相比,都要矮上许多,世上再险峻的高山,和它相比,都会显得平缓。 圣女上有着数不清的山峰,圣女峰不是最高的山峰,却是最有名的山峰。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圣女峰上正是因为有圣女居住在那里,所以它的名气超过了圣女山上所有的山峰。 通常情况下,有名的地方大多有很多人来,然而圣女峰却不是这样。在整个吐蕃之内,没有一个人不知道圣女峰,却没有几个人到过圣女峰。这就像所有的人都知道天上有玉帝的凌霄宝殿,却没有几人去过那里一样;就像所有的人都知道月亮上有桂花树,却没有几人到那里乘凉过一样;就像所有的人都知道人间有地狱,可活着的人却依然没有几人去过那里一样,人们虽然都知道圣女峰的存在,却极少有人到过那里。 高耸入云的圣女峰穿过白云,直插蓝天。湛蓝湛蓝的天空,洁白洁白的云朵,映照着灿烂的阳光和山下绿茵茵的草原,越发显得雄奇和静美,实在是有着说不出来的美丽。置身这样美丽得似仙境一般的一座山峰,望着脚下缭绕的白云和远处蘑菇一样的其它山头,让人顿生一种如入仙境的感觉。然而平凡却没有心情去欣赏这样美丽得只有画中才有的景致,他疾步如飞,向着圣女峰的圣宫奔去。 圣宫并不在圣女峰的最高处,而是在它的山腰之间,但即便如此,因为山势陡峭,高山空气稀薄,一般人要想登上,已经是大大的不易,好在平凡功力高绝,内力渊如江河,一路赶来,也并不觉得十分辛苦。走过了许多的路途,平凡终于站在了圣宫的面前。 面前的圣宫是一座圆形的建筑,宫顶则像半个蛋壳。乳白色的外壁洁白无瑕,就像是用千年的冰雪雕刻而成,在蓝天白云的映照之下,更是显得洁净无比,宛如童话王国里的城堡。 在圣宫门前高大的顶柱旁边,平凡见到了一个手提瓦罐的少女。那少女十七八岁,身着一袭白衣,面色洁白,如雪似玉,体态翩跹,宛如神女。神情庄严肃穆,好似不食人间烟火。见到平凡,亮如星月的眼眸之中不禁流露出一丝惊讶。这里几乎与世隔绝,人迹罕至,现在见到平凡,那少女便难免有些觉得惊异了。 平凡见了,快步走上前去,施礼道:“烦请姑娘带我去见圣女。” 那少女听了,面露不悦之色,慢慢说道:“我不是姑娘,我是圣姑,你叫我圣姑好了。” 平凡听了,微微一怔道:“那就烦请圣姑快些带我去见圣女。” 那少女笑道:“你又是何人,我为什么要带你去见圣女?” 平凡急道:“在下平凡,有要事要见圣女。” 那少女笑道:“你不说出什么事,我怎么知道你所说是不是要事?你还是把事情说出来,我看看是不是要事。” 平凡只好解释道:“在下担心圣女可能会遇到危险,所以要见一见圣女。” 那少女听了,不但不着急,反而笑吟吟道:“圣女怎么会遇到危险?你怎么知道圣女会遇到危险?你又为什么要担心?”感情这少女轻易找不到人说话,好不容易逮着一个,便要多说几句似的。 平凡心中苦笑,便把情况向那少女简单说了一遍,那少女才敛起脸上笑容,带着平凡向一间屋子走去。 到了那房间门口,那少女道:“你在这里等一下。”然后向着屋内说道,“圣女,有人要见你。” 屋内,一个声音轻轻说道:“进来吧!” 那声音十分悦耳,就像是和风中的响铃,又像是珠落玉盘,还像是琴弦上奏着的名曲,然而这些形容都不准确,因为那声音远比这些声音还要好听。世人形容声音之美,常说如听仙乐,可是仙乐如何动听,世上并无人听过,如今听了,便知道了仙乐就是这般之美。 那声音虽然只有短短三个字,却有着说不出的魅力,让人忍不住产生想一种想见一见发出这妙音的主人。平凡循着声音望去,就见窗前站着一个女子。见到这名女子,平凡的呼吸几乎都要停止。 那女子随意地立在那里,明明就在平凡的面前,却又好像从云雾中走来,清晰而又朦胧,真实而又虚幻。 她的眼睛像珠穆朗玛峰上的冰雪一样纯净,又像山间的晨雾一样迷蒙;她的脸颊既有青藏高原特有的高原红,又有江南水乡少女的白皙和柔润;她的姿容无比的美丽,却又带着无比的庄严,她的神情是那样的宁静,却又是那样的高贵。她好似不是生活在人间,倒像是来自天上的神女,比神女还多出了几分圣母般的威仪和庄严。 平凡见过的美丽女子已经不少,娇美可人的温柔,高贵冷艳的凤凰公主,美艳热情的阿孜古丽,以及能够发出唐门所有暗器的唐蓝,还有妖艳媚人的凤凰妃子,可没有一个像她这样的庄严肃穆,令人不敢正视。梅朵央金在藏语中的意思是花朵一样的妙音天女,莫非,面前的少女便是便是天上才有的妙音天女吗? 梅朵央金静静地站在那里,轻雾一样的目光像是在看着近处,又像是在看着远方。在明净阳光的映照之下,娇美的脸上现出圣洁的光辉,比世上最美的风景还要美丽。 平凡一路赶来,就是为了要见到梅朵央金圣女,哪知见到了她之后,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本来以为梅朵央金和次仁活佛一样,会遇到危险,他已经做好了出手相救的准备,可是现在,人家好端端站在那里,他的手就无处可出了。他本来就是一个不善言谈之人,特别是面对一个陌生的绝色少女更是如此。此刻,面对着圣洁美丽的梅朵央金,他是连一句话也不会说了。 梅朵央金静静地望着平凡,轻轻说道:“你是何人,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呢?” 206.要你的手指 平凡终于回过神来,赶忙施礼道:“在下平凡,来自江南。” 梅朵央金的目光像春天的晨雾那样迷蒙,喃喃说道:“江南,江南,那是一个很美的地方吗?” 平凡赶忙回答道:“是的,江南是一个很美的地方,圣女没有到过江南吗?”话一出口,他才发现自己这话问得很蠢,人家若是去过江南,还会这样问吗?” 梅朵央金没有回答,轻轻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又轻轻问道:“你来这里又是为了何事?” 平凡这才把次仁活佛被劫持,次仁活佛担心金印和圣女令被坏人得到所利用的情况原原本本向梅朵央金叙说了一遍。 梅朵央金听后,淡淡说道:“圣女峰乃是一方圣地,许多年来 ,这里从来没有发生过邪恶之事,以后也不会发生,你们有些多虑了。但是不管怎样,我还是要谢谢你们。” 平凡想到梅朵央金身为圣女,心中自然洁净无暇,眼睛之中便看不到世间的邪恶和污浊,又担心她会遇到危险,便诚恳地说道:“圣女冰清玉洁,惠心良善,自然想不到这世上还有邪恶之事,可是这世上确有此事,圣女还是小心一些好!” 梅朵央金道:“我知道了,谢谢你!” 平凡稽首道:“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冒昧地请圣女能够赠给一些甘露精王。” 梅朵央金听平凡说道甘露精王,脸上现出一种奇异的神色,轻声问道:“你要甘露精王是为了什么?” 平凡道:“为了治疗一个人的眼睛。” 梅朵央金又问:“那是你的什么人?那人的眼睛怎么了。” 平凡听她这么一问,眼睛之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股柔情和痛苦,轻声道:“她是我的妻子,她的眼睛失明了。我从江南而来,就是为了找到天山百年雪莲和甘露精王,让她的眼睛能够重新见到光明。” 梅朵央金的眼睛像天边的太阳一样温暖,缓缓说道:“你不远万里,来找天山雪莲和甘露精王,仅仅只是为了医好她的眼睛?” 平凡点点头道:“是。” 梅朵央金拢了一下腮边被微风吹起的秀发,喃喃说道:“百年雪莲和甘露精王,都是人间最珍贵最难得的物品,你能够找得到吗?” 平凡道:“承蒙上天赐福,我已经找到了雪莲。” 梅朵央金的眼眸之中现出一种惊异的神色,轻声道:“百年雪莲,天下罕有,你能够得到,实在是一份奇缘。” 平凡道:“还恳请圣女能赐于一些甘露精王,在下感激不尽。” 梅朵央金没有说话,圣洁娇美的脸上现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平凡见她一直沉思不语,便又问道:“敢问圣女能不能赐给在下一些甘露精王?” 梅朵央金依然没有回答,又沉思了一会儿,突然说道:“为了你的妻子,你都愿意做些什么?” 平凡一愣,道:“为了柔儿,我什么都愿意做!” “为了你的柔儿,你真的什么都愿意做?”梅朵央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平凡,提高了声音问道。 平凡迎着梅朵央金的目光,使劲点了点头。 “那好!”梅朵央金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你去把次仁活佛的脑袋给我提来!” 平凡一听,顿时大惊失色。他万万没有想到面前仙子一般美丽、圣母一样圣洁的梅朵央金竟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圣女和魔鬼,难道真的就在一刹那之间?一时里,平凡不由得呆立当场。 梅朵央金看着平凡,冷冷说道:“你做不到?” 平凡平静了一下情绪,沉声说道:“做不到!” 梅朵央金的脸上现出讥诮之色,道:“刚才你还说为了你的柔儿,你什么都愿意做,原来只是不负责任的谎言!” “这——”平凡一时语塞,停了一下,才缓缓说道,“次仁活佛乃是吐蕃人心目中的圣佛,在下和他无冤无仇,怎么能去杀他?” 梅朵央金淡淡说道:“次仁活佛既然让你到这里来保护我,你的武功一定很好,你杀了他,我就送你甘露精王!” 平凡轻轻摇了摇头。 梅朵央金面色一片冰冷,冷声道:“你做不到?” 平凡沉声道:“不是做不到,是不能做!” 梅朵央金道:“不杀他也行,布达拉宫的喇嘛你随便杀一个都行,只要你杀了一个,我都送你甘露精王。” 平凡叹了口气,慢慢说道:“无论是谁,只要不是奸邪大恶之人,我怎么能去杀他?” 梅朵央金冷笑道:“可是,你不去杀人,我便不会给你甘露精王!” 一抹痛苦出现在平凡眼中,想到无法得到甘露精王,温柔的眼睛再也无法复明,他的泪水几乎要流出来了。良久,他深深叹了一口气,看也不看那梅朵央金一眼,转身向外面走去。 梅朵央金看平凡走出了十来步远,猛地提高了声音道:“回来!” 平凡一听,停步回身问道:“你还想怎样?” 梅朵央金道:“我想送给你甘露精王。” 平凡一怔,慢慢说道:“可是,我不能去杀人!” 梅朵央金道:“我不要你去杀人了!” 平凡一听大喜,心下暗道,这梅朵央金圣女原来是在试探自己,她这样一个圣洁美丽的女子,又怎么会真的要自己去杀人!甘露精王是极其珍贵之药,她当然不会轻易与人。她这样做,只是要看一看自己是不是一个善良之人罢了。他紧走几步,到了梅朵央金面前,躬身道:“多谢圣女!多谢圣女!” 梅朵央金的脸色依旧冷若寒冰,她望着平凡,声音冷得似冰窖里的寒铁:“我不会白白送你,你既然不愿杀人,就要用你自己的东西来换!” 平凡愕然道:“我自己的东西?” “对,你自己的东西。”梅朵央金冷冷说道,“你自己的一根食指或者一个耳朵!” 207.圣女心思 平凡听得不由震怒,怒声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梅朵央金冷笑道:“我和你无缘无故,你要想得到世上只有我这里才有的东西,必须付出一定的代价!甘露精王就在我手中,要还是不要,你自己看着办!” 平凡看着梅朵央金,迷惑不解地问道:“你,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梅朵央金面色如霜,冷冷道:“这个不要你管,你只要说要还是不要就可以了!” 平凡凝视着梅朵央金,见她的脸色一直是毫无表情,便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慢慢伸出左手食指,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右手缓缓拔出了枯木剑。突然,他右手微动,枯木剑轻轻一挥,就见自己左手食指轻轻掉到了地上,弹跳了一下,便不动了。 梅朵央金看得面色巨变,花容失色。她一下子蹲到地上,飞快地捡起地上的手指,然后一把抓过平凡的左手,把那半截食指接在还在汩汩流血的断肢之上。然后匆忙从怀中掏出一个羊脂玉的绿色小瓶,用贝齿咬开,轻轻倒出一些黏稠的液体,敷在了断指周围。又把那小瓶放入怀中,用力撕下自己上衣上的一块布来,小心地缠绕了几圈,再轻轻打了一个节。 做完了这些动作,梅朵央金终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她的额上,已经渗出了一些细微的汗珠。他望着呆呆出神的平凡,柔声说道:“好了,你的手指很快就会恢复正常了!”停了一下,她又喃喃说道:“唉,怎么就真砍了呢?怎么就真砍了呢?我只是要试一试你是不是真心,你,你怎么?唉,你,你的手指还疼不疼?” 望着突然之间又变得无比温柔,把自己的手捧在手中的的梅朵央金,平凡的感觉是恍然如梦,甚至是连手指的巨疼也忘记了。直到这时,他好像才回过神来。他望着柔情似水,就像以前温柔曾经对她一样的梅朵央金,不由得苦笑道:“你,你这又何必?” 梅朵央金微微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平凡,面色微微有些绯红,好似不敢看平凡一样,又娇羞地低下头去,连声道:“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甘露精王只剩下一点儿,必须留给真正需要它的人,我只是想试一试,试一试你是不是真心,你怎么,你怎么——”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到了后来,竟是什么也听不到了。 一个人的剑法若是很快,通常情况下都是好事,可有的时候却也未必不是坏事。平凡听梅朵央金这样解释,不由得暗暗苦笑。再看梅朵央金的神情,就像是一个知道自己做了错事的孩子,她的柔情,又像是温柔和凤凰公主最妩媚时的模样。他心中一软,不自觉地用手去拭她额上晶莹的汗珠。 梅朵央金的身体微微一颤,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捧着人家的手,连忙轻轻放下,脸却更红了些。过了一会儿,她又从怀中掏出刚才那只绿色的瓶子,递给平凡道:“这便是甘露精王,你拿了去吧。你的手指已经用过,三天后就会完全好了!” 平凡接过,连声道谢。 梅朵央金莞尔一笑道:“因为我,你的手指都掉了,还谢我做什么!”停了一下,她又梦幻般呓语道:“你的妻子真是好有福气,她,她一定是一个很美很美的女子了?” 平凡轻轻点了点头。 梅朵央金望着平凡,目光又慢慢地转向远方,渐渐地变得空濛起来,像是湖面的轻雾,又像是淡淡的月华。 平凡望着静静出神的梅朵央金,想了一下道:“活佛担心圣女的安全,有心要圣女到布达拉宫暂住,又怕圣女不愿,便派了一些武僧前来保护。怕他们惊扰圣女的安宁,就要他们在山间的必经之路上守护,想来半天后他们就会到了。” 梅朵央金轻声道:“请你替我谢谢活佛。”停了一下,又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平凡道:“没有了。” 梅朵央金低声道:“好了,你,下山去吧!” 平凡搔了一下头道:“等他们来了之后,我就下山。” 梅朵央金静静地望着平凡,缓声说道:“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你,你还是走吧!” 见梅朵央金如此之说,平凡也就没法再呆下去了,便说道:“圣女保重,在下告辞。”说完便转身慢慢向山下走去。 梅朵央金望着平凡渐行渐远的身影,秋水般的眼眸之中眼睛之中那层薄薄的轻雾变得更浓了些,良久,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平凡慢慢地向山下走去,他历尽艰险和磨难,终于得到了甘露精王,太多的付出终于得到了回报,按说他应该十分的愉快才是,然而奇怪的是,他的心里却产生了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觉得空落落的。望着碧蓝的天空下远处连绵起伏的群山,他使劲摇了摇头,像是要把这种感觉甩掉似的,可这种感觉却反而更强烈了,他的眼前又浮现出梅朵央金那水一样雾一样的目光来。 通往山下的路,有一段松软的泥土,上面生出一些刚刚萌芽的嫩草。平凡低头走到那上面时,目光望着那些被一些脚印踩折了的草尖,心中突然升起 一种不祥的感觉。他稍稍犹豫了一下,便回身重又向山上飞奔而去。 208.午夜僵尸 想到那些突然出现的脚印,平凡的心里便有些乱了。那些黑衣人为了得到金印既然会劫持次仁活佛,为了得到圣女令,当然也会像梅朵央金圣女伸出毒手。次仁活佛尚且还有武僧保护,梅朵央金却连人保护也没有。她那样的弱女子,若是有人对她不怀好意,岂不是更加危险?想到这里,平凡更是不敢怠慢,他运足功力,健步如飞,向圣女宫奔去。 很快,平凡就到了圣宫。圣宫还是那个圣宫,一点变化的样子都没有,可是里面的人却不见了。不要说是梅朵央金,就连平凡先前遇到的少女也不见了踪影。圣宫的房屋虽然不是太多,却也有一二十间,除了圣女梅朵央金,平常里也有七八个少女居住在这里。而现在,这里却一个人影也不见了。她们都去了哪里?她们是不是都遇到了危险? 平凡一一查看了房间,屋子里的摆设一切正常,没有丝毫紊乱的痕迹,也没有打斗的迹象。可是,不久前还居住在这里主人却突然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全部都消失了。平凡在圣宫的周围又查看了一遍,也没有发现任何线索。无奈,他只好先向山下走去。 到了半山腰,遇到次仁活佛派来的甲央、嘉措等十来个武僧,平凡便把梅朵央金失踪的情形向他们告诉了他们。武僧们大惊,众人商议之后,由平凡和甲央、嘉措一起继续去寻找梅朵央金,其他人便回去报告次仁活佛。 三个人在山上又转了半天,还是没有发现一点儿线索,没办法,他们只好下山。他们到达山脚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们便到附近的一家客栈去投宿。 虽然已经躺在床上,平凡却并没有睡着,梅朵央金的倩影和空濛的目光总是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夜半时分,他刚迷迷糊糊地有些睡意,突然听到一阵奇怪的铃声。那铃声每隔一会儿就响起几下,铃声虽不甚大,在寂静的夜空中却传得很远。平凡的心中不由得产生了几分好奇,在如此的深夜,什么人竟然还在摇响这铃声? 平凡起身,轻轻推开窗户,就看到远处荒野的一条崎岖的小路上,慢慢移动着一队白色的人影,那人影的最前方,却是一个黑衣人。他们默无声息地走着,除了传来偶尔的铃声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声音。那一队人影忽的高一些,又忽的低一些,显得摇摇晃晃,却绝不是地势所造成。那群人的行动,如若高起,便全部高起;如若低下,便全部低下。他们的动作,惊人的的一致,一致到如同是同一个人,而且一个个走起来都是同时抬手,同时放下。脚和手也是一样出奇的一致!平凡觉得怪异,就飘身出了窗户,朝着那队人影尾随了过去。 无边的夜色之中,月亮透过乌云边缘,向地面洒出惨白的光线,大地便被笼罩在这一片白雾般的月光之中。平凡离得近了,看得也更加仔细。这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位衣料浑黑、宽衣大袍的老者。他左手持一双红绳铜铃,右手挥一三角杏黄令旗,铃声一起便发出几声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他手中旗帜一挥,身后那些宽大衣袍的白衣人便一同跳起;旗帜一落,白衣人的身体便又一同落下。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就算是最严整的军队,也没有他们的动作是如此的一致。 再看这群人的面孔,就更叫人感到惊异!他们的脸上没有一丝活气,在苍白的月光映照之下,一张张惨白若纸。惨白的面色中还发出灰黑和铁青的混合色,还带有些许暗红的斑点。他们的头上戴着一个高筒毯帽,额上压着几张书着符的黄纸垂在脸上,他们的双目深深的陷在眼眶之中,深得找不到眼珠,只剩下两个黑黑的空洞。双颊也深陷进去,上面帖着的黄纸,好像还画着符。 他们的双手平举向前伸出,腿部弯,背笔挺,身体直直地起落,从白袍中,还不时渗出一滴滴混浊的东西,向周围的空气中发出阵阵恶臭。这一群人,虽然在不停地走着,却没有一丝活气,除了那名黑衣人之外,竟然好像是传说中的僵尸! 平凡看着他们,只觉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即便他武功盖世,见到这样诡异的一群人,心中也不由得生出恐惧之情。平凡又硬着头皮跟随了一段时间,也没有发现这群人再有什么异常之处,就又飞身回到了客栈。 第二天一早,平凡把昨晚见到的情形向甲央、嘉措述说了一遍。二人一听,也不觉感到奇怪,变告诉平凡,他很可能是真的遇到了僵尸,想不到在这圣女峰下,竟然也会遇到成队的僵尸。想到僵尸诡异的情形,平凡便忍不住向他们问道:“为什么这里竟然会有僵尸?僵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甲央见平凡如此一问,便慢慢说道:“僵尸本来只是一种传说中的怪物,传说僵尸会吃人肉,也吸血。古书上说它们白毛遍体,目赤如丹砂,指如曲勾,齿露唇外如利刃,接吻嘘气,血腥贯鼻。僵尸也能成妖,变魃。《神异经》载:“南方有人,长二三尺,袒身,两目顶上,走行如风,名曰魃,所见之国大旱,赤地千里。变魃僵尸能飞,杀龙吞云,做成旱灾。所以人们每逢旱灾出现,便会四出搜索僵尸,把它们烧成灰烬。” 平凡听甲央如此解释,不觉笑道:“可是我昨晚所见,并不是你所讲的一样。” 209.僵尸传说 嘉措笑道:“他所讲只不过是传说中的僵尸而已,现实中的僵尸却是一种阴尸,也就是死人的尸体。因为某种原因,某人客死他乡,但有些习俗是哪的人死了尸体必须带回家乡安葬于祖坟,所以就要有人把他们的尸体运回老家。要把死人运回老家并不容易,有一些术士便把那些尸体施以法术,使它们指四肢僵硬,头不低,眼不斜,腿不分,尸不腐。 然后在用法术赶着它们自行走路。那些法师也叫赶尸人,他们把那些僵尸赶到目的地之后,收取一些费用。风水学僵尸属阴,至阴之物。而光属阳,至阳之物,阴阳不相容,所以僵尸一般只在晚间出来。为了不引人耳目,赶尸人也大都选择在夜里赶路。” 平凡听了,觉得神奇,他实在想不出那些赶尸人到底是用了什么法术竟然能够让尸体自己行走,便又忍不住问道:“两位知道赶尸人用的是什么法术吗?” 甲央摇摇头。 嘉措却说道:“事实上,我们也只是听说而已,并没有真正见过,至于赶尸人究竟用的是什么法术,我们就更不知道了。不过也有人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僵尸,所说的僵尸不过是一种骗术而已。有些人为了倒卖一些一些不愿为人知道的东西,让一些人扮成僵尸摸样,随身携带那些物品,昼伏夜出 ,三五同行,摄魂铃、黄纸符都是为了掩人耳目。 这种方法常人不敢接近,官兵也晦气,所以他们就能很顺利地把那些物品带到目的地。不过,也有人说是死者当地道路狭小,仅容一人步行,为了要运送死者,赶尸其实是由身强体壮之人把尸体绑在身后背着死尸赶路,但由于赶尸者身穿宽大衣袍夜行,途人便自然看不见赶尸者,以为只有僵尸。僵尸的行走,其实是有人背着他们行走。” 嘉措说完,过来一会儿,又自言自语道:“一般说来,就算是真的有僵尸,也不会太多,像你昨晚所见到的竟然是一队,就让人觉得奇异了。” 平凡听嘉措一说,想起突然莫名失踪的梅朵央金等人,心中不由一动,说道:“如果有人点了某人穴道,再把他捆绑在背上,岂不也可以像驱赶僵尸一样?” 甲央、嘉措听了,一愣之后,齐声说道:“有可能!” 平凡道:“那我们就去追那队僵尸!” 甲央道:“这里地广人稀,那一队僵尸昼伏夜出,想来不会走得太远,我们应该能够追上!” 终于有了一点儿线索,三人精神倍长,便拔脚向着昨夜那一群人远去的方向追去。荒郊的野外,丛生着许许多多高大茂密的灌木,只有一条小路,追出了三五十里,并没有见到那一队人影。又追了几十里路程,还是如此,几个人不觉有些泄气,脚步也不觉慢了下来。 追着追着,平凡望了甲央和嘉措,突然说道:“不对!” 甲央道:“什么不对?难道是我们的方向追错了?” 平凡道:“方向当然不错,错的是他们昼伏夜出,肯定走不了多远,我们已经追过了。” 嘉措道:“可是沿途咱们并没有见到他们?” 平凡思索了一下道:“咱们沿途之中,不是经过了一家客栈吗?他们会不会躲藏到那家客栈中之中?” 嘉措道:“那咱们就去那家客栈看看!”于是三人便又沿着原路往回赶。 他们到达那座客栈的时候,已是中午,正是吃午饭的时刻,他们便很自然地进了那客栈。客栈并不大,只有五六间模样,可也并不小,因为是两层。他们走进去的时候,一层已经坐满了人,可并没有见到一个黑衣人,他们便向楼上走去。 上得楼来,他们先是在楼梯旁边的一张桌子上坐下来。平凡的目光飞快地扫视了一下,也没有见到昨晚的黑衣人,更不用说是那些白衣人了,心中不由得十分失望。他们追赶了一个上午,又饥又渴,便随便点了一些食物,然后坐在那里喝茶等待。 直到现在,还是没有梅朵央金她们的一点儿信息,甲央、嘉措的心里都非常着急。甲央望着平凡,忍不住问:“圣女她们能到哪里去呢?” 嘉措道:“你确定她们不再圣宫吗?” 平凡叹了一口气道:“圣宫的每一间屋子我都找过了,可就是没有见到圣女的的影子,一个人都没有。圣宫的周围我也仔细找过了,也没有发现一个人,实在是不知道她们到了哪里。” “她们会不会下山了呢?”嘉措道,“她们若是有什么事,也可能会一起下山了吧?” “不会!”甲央道,“就算是她们真的有什么事,也一定不会全部下山,一定会留一些人在山上的,毕竟圣女峰的圣宫中不能没有人!” 平凡听着他们的话,慢慢说道:“就算是她们一齐下山,也应该关好房门,熄灭炉火的,可是她们所有房间的门都没有关,有些房间里的炉火还没有熄灭,炉火上水壶还在沸腾,甚至一些木盆中还有没有凉晒的衣服等,她们应该是毫无准备突然离开那里的。” “如此说来,她们应该是被人掳走的了!”甲央道,“可是,到底是谁把她们掳走的呢?莫非真的是劫持活佛的那些黑衣人的同伙干的吗?” 平凡正要说话,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们。他抬头扫视了一下周围,并没有发现有谁在看着他们,然而他的这种感觉却是越来越强了,随着这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出现的,还有一种渐渐弥漫在空气中的杀气,一种看不见却感觉得到的实实在在的无孔不入的杀气。 210.诡异六人 平凡感觉到这种杀气来自靠近窗子的那一张桌子,便朝着那里仔细看去。那一张桌子上坐着六个人,非常奇怪的六个人。第一个人是一个道士,穿着玄色道袍,头上戴着紫金道冠,和道袍一样颜色的脸上长着的长长的鼻子宛若鸟喙,鼻子上方幽深的眼睛中闪着阴鸷凶狠的目光。 他手中拿着一柄拂尘,道人手中拿拂尘本来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事,可是他手中的拂尘却和一般道人手中的拂尘大不一样。一般道人的拂尘拂柄不超过一尺,他那拂柄却超过两尺。一柄拂尘的拂柄由木头所做,而他那拂柄却是由钨铁所铸。一般拂尘由马尾所做,而他那拂尘却是由钨丝所做,那钨丝的长度也整整超过了一般拂尘的两倍。他的眼睛眯着,并没有张开去看平凡,然而那露出的一道眼缝中却不时电光一样闪出一道一道阴森森的锋芒。 第二个人是一个身材异常高大的喇嘛,平凡本来以为他是坐着,看仔细了才知道他也是坐着,他坐着的身子足足比别人高出了一倍。他穿着一件金色的僧袍,僧袍已经不能再宽大,可是依然包裹不住他那比最大的水缸还大的圆滚滚的肚子,他那弥勒佛一样大的肚子只好露在僧袍之外。 他的头虽然远没有他的肚子的三分之一大,却已经比一般人的肚子还要大上许多。他的耳朵并不是很大,只是比一般人的手掌长一些而已,他的觜就不能算是小了,大概有一尺左右。觜下的下巴是双层的,下层约有半尺,在那里耷拉着。 如果非要在他的脸上找到一处小的地方,那便是他的眼睛了,他的眼睛总是眯着,却和那名道士的眼睛迷的不一样。那道士的眼睛迷得阴鸷,他却是笑眯眯地眯着,一副再慈善不过的笑眯眯的样子。他的脖子上套着一串佛珠,个个比鸡蛋还大,不过不是由木头做成,而是由密度最大的铅而做。 第三个人却是一名老婆婆,一个老得不能再老的老婆婆。她的腰已经弯了,背已经驼了,牙齿也已经掉光了。她脸上的皱纹比你所能见到的最老的老婆婆脸上的皱纹至少要多三倍,眼睛比你能见到的最老的老婆婆的眼睛还要浑浊三倍,头发比你能见到的最老的老婆婆的头发还要白三倍。然而她却偏偏在头上顶着一方红红的丝巾,那丝巾的颜色比最年轻的少女头上的丝巾还要红三倍。 她的腰弯地几乎着了地,只好靠一根拐杖支撑着佝偻的身子。那拐杖很高,竟然比最长的长枪还要长,却不像是木头所做,至于是什么材料做成,却不得而知。拐杖的顶端,刻着一颗鬼头。那鬼头青面獠牙,栩栩如生,让人一见,便生恐惧之心。 第四个人则是一个小姑娘,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衣裙,用绿头绳扎着两根羊角辫,胖乎乎的小脸,圆乎乎的大眼睛,一笑之下就会露出两只喝酒窝。她的身材很矮,只有三尺来高,就像是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她的手臂很细,也很白。就像是要存心要显示她胳膊的白皙似的,天气虽然并不热,甚至还有一些凉意,她的胳膊却完全裸露,幸好她还只是一个小姑娘,如果是一个大姑娘,那未免有些不太像话了。 她就好像唯恐别人不肯注意她的胳膊一样,她那又白又细的胳膊上竟然还戴着许多手镯,百分百纯银的手镯。不知道那两条白细的胳膊上到底有多少这样的手镯,只知道那两条胳膊上全满了。一个小姑娘,戴着这样多的银手镯,是不是很危险?当然是很危险,不过危险的是别人,并不是她。出道二十几年来,她那手臂上数不清的手镯,每一个都至少切断过十个人的脖子上最大的动脉血管。而这些人,绝没有一个不是武林好手。 第五个人长得最是怪异,你从一个侧面看去,他其实一点儿也不怪。他的眼睑,他的眉毛,他的鼻子,他的觜,他的整张脸,和一般人并没有太大的区别,甚至根本就找不到区别。但是如果你从另一个角度看过去,你却会看到另一张完全不同的脸,那脸上的眼睛、眉毛、鼻子、觜,和你先前看到的完全不一样。两张脸完全不一样并没有什么奇怪,毕竟这世上完全不一样的脸实在是太多了。然而如果这两张脸是长在同一个头上的,换句话说,一个人长着两张脸,是不是就奇怪了呢?这竟然是一个双面人! 通常情况下,说一个人是双面人并不是说他真的有两张脸,而是说他具有截然不同的性格,而现在,这个人却是真真实实的具有两张脸。这双面人的手中并没有什么武器,只是有着两只颜色迥然不同的手掌,一只赤红如火,一只惨白如雪,就像是白天和黑夜那样分明。 第六个人却没有什么特点,他的身材,他的衣着,他的头发,他的眼睛,他的眉毛,他的鼻子,他的觜,他的胸膛,他的腿和脚,甚至他身后背着的那把青钢剑,都和一般人的差不多。 这是一个没有什么特点的人,就连他的微笑,他的皱眉,他的神情都和一般人没有两样。他随随便便地坐在那里,随随便便地喝着酒,随随便便地吃着菜,随随便便地说着话,完完全全一个随随便便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人。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其他人在看他时,却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种尊敬来。那绝对不是一种做作的弄虚作假的尊敬,而是发自内心的真诚无比的尊敬,甚至是一种崇拜,一种景仰。 看到这六个人,平凡的心中那种奇异的感觉更加强烈了起来。那六人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并没有说话,只是不是拿眼睛斜着看平凡他们几眼,可是在他们的周围,却弥漫着一种让人窒息的杀气,一种看不见却感觉得到的实实在在的森森恐怖的杀气。特别是那第六个人,更是让平凡的心中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压抑。 平凡知道,这六个人绝不是等闲之辈,也绝不会无缘无故来到这里,说不定他们和圣母梅朵央金的失踪就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可是自己现在却没有一丝线索,没有一点儿证据,如何才能知道这六个人到底是什么来路,究竟和梅朵央金的失踪有没有关系呢? 211.食人米勒 很多的时候,很多的事情,在你去找它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令你找也无处找;在你不去找它的时候,它却会自动找上你,令你逃也逃不掉。这就叫不属于你的,你求也求不来;属于你的,你躲也躲不开。只是,这突然而来的,却不知道是好还是坏,是福还是祸。平凡正在思考思考如何才能和那六人搭上话,探听探听他们的一些信息,那六人之中却有人已经向他们走来了。 第一个向他们走来的正是那穿着玄色道袍,头上戴着紫金道冠,长着宛若鸟喙鼻子的道士。他走到平凡他们桌前站定后,眼睛依然眯着,只露出一条细缝,然而在那细缝中却闪出电光一样一道阴森森的锋芒。他幽深的眼睛中闪着阴鸷凶狠的目光,冷冷说道:“你们是什么人?” 甲央、嘉措道:“我们是布达拉宫的喇嘛。” 平凡道:“在下平凡,你又是何人?” 那道士阴森森一笑,道:“道爷的名字也是你们所配知道的!” 平凡淡然一笑道:“我们既然告诉了你我们的身份,你也要告诉我们你是何人!” 那道人阴鸷的目光扫视了一眼平凡,凶狠地说道:“道爷劝你最好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平凡淡然道:“为什么?” 那道人阴鸷地一笑道:“你们要知道本道爷的名字,就要去死!” 平凡道:“死倒未必,但是你的名字却一定要告诉我!” 那道士一听,桀桀怪笑道:“好,本道爷就告诉你们我的名字,我就是人们所说的玄鸟道人!”说着把手中拂尘向桌上一挥。桌子上放着一只青瓷水壶,那拂尘便扫中了那水壶,拂尘的尘丝却不可思议的地扎进了水壶。就在甲央、嘉措惊愕之际,那玄鸟道人将拂尘一抽,拂尘便又被他收了回去。然而那青瓷水壶光滑的壶壁之上却留下了密密的、数不清的细孔,那壶中的茶水便慢慢流了出来,继而喷出一条条细细的水线。那茶水本是滚烫的,喷出来时,还带着濛濛的蒸气。 平凡望着那细细密密的水线,腾腾的蒸气,淡淡笑道:“一壶好茶,怎么能让它白白流出!”说着,缓缓伸出手掌,在那壶壁上轻轻抹了一下,就见那壶中的水顷刻间就不再流出,那本来布满了密密细孔的壶壁也变得和最初一样光滑了起来,上面的细孔也突然就消失了。 玄鸟道人一见,顿时勃然变色,目光中一片狰狞。他将手中拂尘突然一抖,根根尘丝便如钢针一样毫无声息地向平凡的脸上扫去。同时喝道:“你去死吧!” 眼看那拂尘离平凡的脸不及半尺,平凡的身子依然端坐不动,倏地伸手一拍桌子,就见桌上的那只水壶猛然跳起,一下子就挡住了那拂尘。那拂尘的尘丝全部扫中了那水壶,可是这一次,那尘丝却没能扎进那水壶,而是全部荡开到一边去了。 玄鸟道人面色变得如同死灰,正要再有所动作,却见那穿着金色僧袍,身材异常高大的喇嘛已经飘身到了近前,便慢慢退回原来的桌子旁坐下。 那喇嘛挺着圆滚滚的肚子,托着硕大无比沉重无比的身子,按说走路时应该是比较笨重的。可是看他到平凡身边的样子,却比一片落叶还要轻盈,就像风一样一下子就飘到了平凡面前。 他的眼睛还是眯着,笑眯眯地眯着;大嘴咧着,笑笑地咧着,一副再慈善不过的笑眯眯的样子,好像是弥勒佛一样。他望着平凡,笑嘻嘻说道:“你的功夫倒还不错,可是你实在是不该惹了我们。出家人慈悲为怀,你还是自己了断了吧!”他说这话的时候,嘴上依然带着笑,眼角依然笑眯眯的。 平凡望着那喇嘛,也同样笑道:“你身为出家人,却随随便便就要人了断性命,哪里还要一点儿出家人的样子?看你的样子,像是弥勒佛,可看你所说的话,却又不像是弥勒佛了!” 那喇嘛听了,嘻嘻笑道:“年轻人,你说得不错,我的名字还真的就叫弥勒佛!” 平凡笑道:“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弥勒佛?” 那喇嘛笑道:“怎么没有?出家人不打诳语,我真的就叫弥勒佛,只不过我不叫笑弥勒,而是叫食人弥勒。” 平凡的面上露出奇异的神色,笑着道:“你叫食人弥勒,难道你真的会吃人不成?” 食人弥勒道:“食人弥勒当然要吃人了,不吃人又怎么能叫食人弥勒!”他张开尺余阔的大嘴,露出两排硕大的牙齿,笑道,“本弥勒吃过多少人,连我自己都记不清了。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王侯将相,乞丐小偷,本弥勒都曾经吃过。不过最好吃的还是少女,特别是少女的大腿,味道更是鲜美无比。”他指着自己那张山洞一样深阔的大嘴,道,“你们看,本弥勒的这张嘴是不是特别适合吃人?” 平凡听得一阵恶心,直想呕吐。甲央和嘉措却是双手合十,连道:“罪过!罪过!” 食人弥勒见了,笑道:“出家人以食为天,世间万物,皆可食用,人只不过是众多食物之一,本弥勒吃了他们,还让他们早日得到了超生,又哪里有什么罪过?” 甲央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杀人一名,便会打入十八层地狱。施主你心怀恶念,荼毒生灵,已经到了万劫不复的地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我佛慈悲,还回给你一个救赎自己的机会,施主还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吧!善哉!善哉!” 那食人弥勒听得不耐,嬉笑道:“那好,你不是要成佛吗?本弥勒就送你到西天去吧!”说着,头微微一动,就见那一直挂在他脖子上的那一串比鸡蛋还大的铅做的佛珠已然飞了出去。 那念珠飞出,发出撕裂的风声,迅疾无比地向着甲央的脖子飞去。甲央大惊之下,身子急忙后仰。那佛珠便擦着他的鼻尖飞过,继续向前飞去。只听一声大响,那带着强劲无比风声的佛珠竟然把甲央身后厚厚的墙壁击穿了一个大洞!那佛珠穿墙而过之后,竟然又回旋倒飞,又落到了食人弥勒的脖子之上。 食人弥勒脖子猛然扭动,那佛珠带着更加强劲的风声,以更加迅疾的速度飞向甲央。 甲央想要躲闪,又哪里还来得及! 212.红巾鬼母 万分危机之中,平凡的手掌又是在桌子上轻轻一拍,那水壶又再次弹起,迎向那沉重异常的铅做的佛珠。当的一声脆响,水壶和佛珠相撞在了一起。竟然撞出了一片四溅的火花。火花溅落之后,却见那水壶依然完好无损地落在了桌子之上,而那佛珠却没能回到食人弥勒的脖子之上,而是飞过shi人弥勒的头顶,落到了他原来所在的那张桌子旁他原来所坐的那张椅子上。 shi人弥勒终于不再笑了,他面色紫如茄子,悻悻然退了回去。 那老得不能再老但顶着鲜红丝巾的老婆婆却突然尖叫着跳了起来,他指着平凡大骂道:“你这该死的年轻人,把那佛珠往哪儿扔不好,却偏偏往我老人家身边扔,差一点砸着了我老人家的脚你知道不?这佛珠沉得要死,要是砸中了我老人家,不把我红巾鬼母这一把老骨头砸碎了才怪!” 她好像觉得离远了骂得不够过瘾,就一步窜到平凡身边,继续骂起来:“你这该死的东西,明明知道我老人家已经没有几年可活了,却偏偏还想用佛珠砸死我,你这样狠毒的东西,你说,你该不该死?” 她的腰明明已经佝偻得几乎要触着自己的脚尖了,她的脚明明已经几乎连路也走不稳了,可是却突然一下子就跳到了平凡面前,简直比最轻盈的少女的身姿还要轻盈。一个人活到她这样的年纪,早已经该是心平气和,不易动怒了,可是她的火气却比一个最容易发脾气最不讲理的小姑娘还要火爆。她直起本来伛偻的身子,恶狠狠地瞪着平凡,那神情很像是一个被人抛弃了小姑娘瞪着抛弃了她的小伙子一样。 平凡看着红巾鬼母气呼呼的样子,无可奈何地苦笑道:“您老人家都已经那么大年纪了,干嘛还那么大的脾气呢?您老人家难道不知道,脾气大了容易伤身吗?” 红巾鬼母一听这话,更是气得火冒三丈,她把那刻着青面獠牙鬼头的长长的拐杖朝地上一顿,怒声骂道:“该死的东西,我多大年纪了?你怎么敢称我老人家?我红巾gui母能有多老,让你称我为老人家?” 平凡一时哭笑不得,苦笑道:“你这婆婆,刚才你不是还称自己为老人家吗?” 红巾gui母一听,一下子跳起多高,指着平凡骂道:“混账东西,你竟然喊我婆婆!我红巾gui母有多老,让你喊我婆婆?” 感情女人最不能容忍的还真是别人说她老,无论她是真的不老还是真的老。也许不老的女人还不大在意男人说她老,而真正已经老的女人却一定是最恨男人说她老了。你如果对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说她已经很老很老了,她未必放在心上;可是如果你对一个三十岁还没有嫁人的女人说她已经很老很老了,她不和你拼命才怪。 平凡并不懂得这些,对红巾gui母说她已经很老很老了,惹得红巾gui母万分生气。其实也难怪,一个男人对一个三十岁的女人说老已经让她要和你拼命,更何况红巾鬼母至少已经有两个快到三个三十岁了呢!所以红巾gui母要和平凡拼命拼老命那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红巾gui母气得手指乱颤,抡起手中拐杖朝着平凡当头砸下,口中尖叫道:“臭小子,你敢说我老,我砸死你!”她的手看上去好像在颤抖,可是她那抡起的拐杖却沉稳而迅疾,就在一眨眼不到一半的时间里,在她的话音还没有落下之际,那拐杖已经到了平凡额头不及一寸。 平凡没有料到红巾gui母说砸就砸,眼看那力大沉猛的拐杖就要挨着了自己的脑门,便脚尖一蹬地,身体和凳子连在一起飘后四五步,那拐杖便硬生生砸在三寸厚的枣木桌子上,只听一声爆响,那坚实的枣木桌子竟被那拐杖砸了个粉碎。那拐杖砸碎桌子之后,余劲未消,又把那地上砸出了一个深坑。 平凡见状,暗吸一口冷气,想不到这耄耋之年的红巾gui母力道竟然是如此刚猛,幸好没有被她砸中,若是被她的鬼头拐杖砸中,哪里还有命在!他正在暗自庆幸,那红巾gui母的身形却又风一样飘到了他的面前,她手中的拐杖就地一扫,扫向平凡的腿部。 平凡的身后就是墙壁,绝无再后退之理。眼见那拐杖挟着尖啸的风声到了平凡小腿之旁,平凡猛一吸气,坐着板凳凭空升起,飘到了红巾gui母身后,又慢慢落下,落下之时,还是端端正正地坐在板凳之上,好像丝毫没有动过。 红巾gui母见状,尖声叫道:“好小子,你竟然能够躲开我老人家的两计拐杖,我老人家倒是有点喜欢你了!这屋子里实在是太窄,有种的,你跟我老人家到外面去,我老人家倒是要好好活动活动筋骨了!”语声未落,她的人已经到了屋外。 平凡见了,慢慢走到屋外,朝着红巾鬼母笑道:“红巾鬼母,你这人倒是有趣,你自己口口声声老人家老人家的,为何却不让别人叫你?” 红巾鬼母怒道:“我老人家想怎样叫就怎样叫,可就是不让别人叫!谁敢叫我老人家,我老人家就把他的腿砸断!至于你这个臭小子,我老人家不但要把你的腿砸断,还要把你的脑袋砸烂!”说着拐杖一抡,朝着平凡劈头砸下。 平凡一个滑步,躲开拐杖,那鬼头拐杖便咚的一声砸在地上,大地都给震得颤动了一下。 红巾鬼母见到平凡躲开,拐杖砸得更急,一杖接着一杖,一杖紧似一杖,咚咚的震天撼地之声不绝于耳。她砸得愈急,平凡躲得愈快,渐渐地,平凡不得不施展出移步换影身法,才能够轻易躲开那如影相随的拐杖。红巾鬼母拐杖虽急,却始终挨不着平凡的衣角,慢慢地,红巾鬼母的拐杖终于缓了下来,到了最后,干脆就停了下来。 红巾鬼母拄着拐杖,气喘如牛,指着平凡叫道:“好,好小子,你是第一个,第一个在我老人家杖下逃生的人,我老人家忍不住都要佩服你了!”说到这里,她将手中拐杖举起,指着平凡道:“臭小子,好,你厉害,你厉害!” 平凡拱手笑道:“红巾gui母,其实——”话刚说道一半,突见红巾gui母拐杖的鬼头之中突然喷出一簇熊熊的火来,那大火烈焰滚滚,朝着自己直扑而来,方圆数丈之内,竟然全都被笼罩在烈焰之下。平凡丹田猛吸一口真气,然后朝着扑面而来的火焰张口一吐,那火焰便掉头向着红巾鬼母扑去。 红巾鬼母眼见毫无防备的平凡就要被大火烧死,正心下窃喜,却不料那火焰竟鬼使神差地朝着自己烧了过来。她大惊之下,手中拐杖赶紧一点地面,飘身退后一丈,才堪堪避过火焰。 红巾鬼母偷鸡不成反赊了一把米,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更是恼羞成怒。她飞身靠近平凡,将拐杖对准平凡按动机关,就见拐杖的鬼头之中喷出无数的暗器。那暗器有飞蝗,有毒砂,有毒针,有飞刀,有金弹子,有霹雳珠,有毒汁,还有瘴气。总之,许许多多应有尽有无所不有该有不该有的暗器便一股脑儿向着平凡席卷了过去。 平凡见那暗器来得甚急,却也不慌不忙,只是举起手掌,将手掌划了一个奇怪的圆圈,然后慢慢推了出去。悄无声息之中,一股排山倒海的掌风便朝着那些暴风雨般而来的暗器卷了过去。掌风过后,烟气消散,暗器落了一地,毒汁也浸入地下。 红巾gui母望着散落了一地的暗器,挺起的腰身立刻又变得佝偻了起来,比先前还要弯曲。她拄着拐杖,颤巍巍地站到了一旁,过了很久,才费力地抬起头,苍老的眼睛中透出狠毒的目光,恶毒地盯着平凡说道:“好,算你狠!不过,你要记住,你的麻烦从此就来了!”说到最后,她竟然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平凡望着红巾鬼母那诡秘的笑容,心中不由生出一股寒意。正在这时,他的面前却又多出了一个人来,一个穿着粉红色的衣裙,用绿头绳扎着两根羊角辫,胖乎乎的小脸,圆乎乎的大眼睛,一笑之下就会露出两只喝酒窝的小姑娘。说她是小姑娘,是因为她的身材很矮,只有三尺来高,就像是一个六七岁的孩子。 这个孩子一样的小姑娘,不知怎么就到了平凡面前。她歪着头,咬着手指,望着平凡,定定地看了好大一会儿。 平凡给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甚至脸都红了起来,因为这个小姑娘虽然身材像小姑娘,可是看着平凡的眼神却一点儿也不像小姑娘,却像是一个大的姑娘,甚至是比大的姑娘还要大一些的女人。 她的脸很白,白里又透着点儿红,就像是新剥的荔枝又点上一点儿淡淡的胭脂。她的眼睛很美,里面竟然藏着千般妩媚,万种风情,甚而至于还有些某种yu望。她的手臂很细,也很白。就像是要存心要显示她胳膊的白皙似的,天气虽然并不热,甚至还有一些凉意,她的胳膊却完全luo露。 她那赤luo的胳膊宛若白生生的莲藕,让人忍不住想吃上一口。虽然她的身材不高,却十分匀称,甚至是苗条。她那苗条的身材上,胸却鼓鼓的,鼓突突的直刺人的眼。她望着平凡的时候,还故意把胸挺得更高,那里就愈发坚挺了,以至于平凡几乎不敢再去看她。 她望着平凡,嘻嘻嘻地笑着,声音清脆得似一串风铃:“嗨,你好!” 平凡赶紧说道:“嗨,你好!” “你刚才说你的你的名字叫平凡?”她盯着平凡,脆生生笑道,“你不老实,你是一个不老实的男人!” 213.魔女媚惑 平凡万万想不到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脸却一下子红了起来。一个男人最怕的就是女人说她不老实,不管他是真的老实还是真的不老实。当然,某个特定的时候女人说男人不老实,实际上是一种暗示,一种鼓励,暗示和鼓励那男人快些对她不老实一些。不过,这时候却好像不是那种特定的时候,平凡却是真的不知如何应付小姑娘的问话了。幸好那小姑娘并没有让平凡回答,她笑吟吟道:“你的名字叫平凡,可是人家看你的的武功却是一点儿也不平凡,你不老实!” 平凡听她如此之说,终于如遇大赦般松了一口气道:“小姑娘,你又是谁?” 那小姑娘一听平凡喊她小姑娘,顿时显出一副气鼓鼓的样子来,怒声道:“你的眼睛有毛病是不是?你哪只眼睛看人家是一个小姑娘?” 平凡一愣,苦笑道:“难道你不是小姑娘?” 那小姑娘气呼呼道:“人家当然不是小姑娘了,你难道还看不出来?”说着把她那本来就鼓鼓的胸脯又挺了一挺。 平凡摇摇头道:“是的,你应该不是一个小姑娘了,你已经是一个大姑娘了,那么,你告诉我,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拦在我面前?” 那已经不是小姑娘的小姑娘转怒为喜道:“人家叫玉娇娇,别人都喊我不老童颜小魔女玉娇娇。” 平凡哦了一声道:“我知道了,你叫玉娇娇,别人都管你叫不老童颜小魔女,是吧?” “是呀!”玉娇娇娇笑道,“你的记性倒挺好!” 平凡道:“可是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拦在我面前。” 玉娇娇听了,指了指脚下,颤声笑道:“你这人真是,这地是你家的?” 平凡摇了摇头,道:“那倒不是。” 玉娇娇笑道:“这地既然不是你家的,我为什么不能站在这呢?” “这——”平凡停了一下道,“可是你也不必一定要站在我面前啊!” 玉娇娇轻笑道:“你不也是站在我面前吗?你一个大男人站在我这样一个姑娘家面前,人家没有说你,你倒说起人家来了!” 平凡听了一怔,想想也是,他自己不是也正站在人家玉娇娇面前吗?谁拦谁呢?想道这里,他转了一个身,便想走开。可是当他迈开脚步的时候,却差点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原来玉娇娇已经无声无息地飘到了他的面前,鼓鼓的胸脯离平凡的身体不及一尺。 平凡赶紧向后退了两步,他望着正笑笑地看着自己的玉娇娇,问道:“你,你要干什么?” 玉娇娇看平凡一副有些紧张的样子,脆生生笑道:“人家,人家并不想干什么!” 平凡疑惑不解地道:“那你为什么要挡在我面前?” 玉娇娇娇声笑道:“那你为什么要挡在我面前?” 平凡愕然道:“我怎么会挡在了你面前呢?” 玉娇娇歪着头,一副认真的样子,道:“你是不是站在我面前?” 平凡道:“是。” 玉娇娇道:“你既然站在我面前,人家本来就想往你那边走,你不是挡住了人家的路吗?” 平凡怔了一下道:“好,你走!”说着,便向一边走了两步。哪只玉娇娇又是一下子飘身到了他面前,站在他身前不及一尺。平凡于是只好向另一边又迈了两步,玉娇娇便又影子一样站在了他面前。如是几次,玉娇娇都是如影相随,挡住他的去路。无奈,平凡只好站定。他望着笑吟吟的玉娇娇,皱眉道:“哎,我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玉娇娇望着平凡,眼睛之中更多了妖媚。她媚生生笑道:“我不老童颜小魔女玉娇娇许多年没有遇到过一个真正的男人了,今天,竟然遇见了你。你是一个,一个让人家动了心的男人。人家,人家不想让你走,想让你陪陪人家嘛!” 平凡只听得哭笑不得,急忙说道:“你,你快点让开,让我过去!” 玉娇娇媚声笑道:“你是我玉娇娇好不容易遇见的一个男人,你说,我怎么会舍得让你离开?你是走不了的,我小魔女玉娇娇看上的男人,就一定要得到手的!” 平凡听了,心中觉得十分不舒服,便扭身向一边走去。他恐怕玉娇娇再挡在他的前面,便伸手去推那玉娇娇的肩头,同时说道:“让开!” 哪知那玉娇娇不但没有让开,反而将鼓鼓的胸脯猛地向前一挺,直迎上平凡的手掌。 平凡已经扭头向着另一边,手掌推出的时候,本是朝着玉娇娇的肩膀处,并没有料到玉娇娇会拿胸部换了肩膀的部位,是以一下子推个正着,等到他感到触手处软绵绵极富弹性的时候,想要缩手,已然来不及了。 玉娇娇满脸绯红,风情万种地笑道:“死人,你,你也不看看,你推了人家哪里呀!” 平凡早已经触到了火炭似的把手缩了回来,只臊得满脸通红。他搔了搔头,低声道:“你,你——” 玉娇娇媚眼如丝,轻声笑道:“你,摸了人家那里,是不是,是不是想——” 平凡听她竟然在大廷广众之下说出如此不堪的话来,羞得脖子都红了。他怒声说道:“你,你快点让开!” 玉娇娇媚笑道:“人家就是不让开,你能怎么样啊?难道,你还想再摸一下人家那里吗?” 平凡急了,大声道:“你再不让开,我可要对你不客气了!” 玉娇娇将胸脯一挺,道:“你已经对人家不客气了,再不客气一次,人家也不会在意的!” 平凡的头都大了,他终于知道人们为什么叫玉娇娇小魔女了。他遇到过许许多多的高手,都能从容应对,可是现在,面对这样长相像一个小姑娘一样心地却绝不像小姑娘一样的玉娇娇,却是不知如何应付了。三十六计走为上,想到这里,平凡脚跟轻轻一点地面,身体飘后一丈,转身就要离开。 小魔女玉娇娇的身形却风一样地随了过来,她俏脸涨得通红,眼睛里似乎还有了泪水。她指着平凡的鼻子大声喊道:“哎,你这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摸了人家那里,还想一走了之!你,你还让人家怎么嫁人啊!” 平凡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已经决定要走了。对付女人,走,有时真的是最好的办法。平凡脚尖一点地面,身形拔高丈余,越过小魔女玉娇娇的头顶,决定要走了。平凡要走的时候,天下还没有人能拦得住,可是小魔女玉娇娇的一句话,仅仅是一句话,却把他拦了下来,以至于他停住脚步的时候,小魔女玉娇娇再让他走,他都不肯走了。 214.极度风情 面对不老童颜小魔女玉娇娇温柔的纠缠,平凡感到实在是头痛得紧。如果小魔女玉娇娇对他施展再厉害的武功,动用再厉害的暗器,平凡都有办法应对,然而,面对那一直都把自己的胸来做武器的小魔女,平凡却实在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他这才发现,自己一身绝世的武功,在小魔女这样的招式面前,竟然起不了一丁点儿作用。当然,他并不是不可以把小魔女打败,甚至于把她杀死。但是,人家小魔女并没有向他痛下杀手,他又怎么能向小魔女下得了手呢?况且,人家小魔女还向他表示了好感,甚至于表示情愿以身相许呢! 在这个世界上,再无情的男人也绝不会向一个对自己表示好感,并愿意以身相许自己的女人出手,更何况平凡本来就不是一个无情的男人呢!对小魔女这样的示爱,平凡无计可施,只好躲开。躲,有时候实在是男人对付某些女人最无奈却又是最有效的办法。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如果这个男人要躲的女人拥有了对付男人躲的办法,这个男人就是想躲也是躲不开的了。 平凡本是是下定了决心要躲开小魔女的,缠不过,还躲不过吗?不过,当他真的要躲的时候,却发现缠不过,也躲不过。因为,小魔女在他的身后说了一句话:“你要是走开,我就把你的两个同伴都杀死!” 人多好办事。这几乎是颠扑不破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然而,再准确的真理也有它不准确的时候,这世上跟本就没有什么绝对的真理,这句话也是。现在,平凡就感到了一个人的好处,三人在一起的劣处。平凡虽然想到了这些,可是既然甲央、嘉措是和自己一起来的,自己就有责任有义务要保护他们的安全,他们不离开,自己也绝对不能离开。自己活着,就绝对不能让他们死。这是责任,也是道义。 平凡缓缓地转过身,望着对自己似笑非笑的小魔女,苦笑道:“你,你真是一个魔女,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人!” 小魔女望着去而复返的平凡,,一个飘身落到平凡近前,脸上流露出胜利的笑容,眼睛里流露出meihuo的神情,媚声说道:“你真的想知道我怎么是这样的女人,你就留下来,让我告诉你,好不好?我敢保证,你留下来后,你就一定会知道,会知道人家为什么叫小魔女了。” 停了一下,小魔女又压低了声音道,“你知不知道,我会是一个让你快乐无比,让你欲仙欲死,让你再也离不开我的小魔女!”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脸竟然也有了些潮红,眼睛里也有了某种强烈的yu望,声音里更是多了些liao人。 一个再正经的男人,面对小魔女这样的有一个女人,听了小魔女这样挑逗人心的话,都不免要一阵心旌摇荡,平凡也是。他定了一下心神,狠下心肠说道:“你若是再这样,我就杀了你!你快点走开!” 面对平凡的恐吓,小魔女不但没有走开,而且还向前又垮了一步,挺起撩人心扉的胸脯,娇笑道:“好,你就杀了我吧!” 她本以为,平凡拿她没有办法,可是她错了。 平凡伸出手去,一掌向小魔女推去。他真气贯注手掌,推出的手掌并没有挨着小魔女鼓挺挺的胸脯,出手的力道也只有几分,可是一股强大的力量却已经潮水一样向小魔女涌了过去。随着那浑厚无比、强大不可抵挡的力量涌出,小魔女的身体便树叶一样飘了出去,飘到了一丈之外。 身形刚刚站稳的小魔女的脸色已经涨得通红,眼睛里妖媚的神情也倏地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恶毒。她恶狠狠地瞪着平凡,怒声道:“好你个无情无义,不解风情的臭男人,看姑奶奶今天不割断你的脖子!” 世事如白云苍狗,瞬息万变,可是变得再快,也快不过女人的心思。刚刚还风情万种,媚死人不偿命,频频向着平凡放电,嘴里人家、人家不休的小魔女被平凡一掌从天上击落到地上之后,立刻就变得判若两人,脸色,眼神,称呼也都跟着变了。 小魔女秀目圆睁,瞪着平凡的眼睛中几乎要喷出火来,只不过那已经不再是欲火,而是怒火,足以把人烧得化为灰烬的怒火。她盯着平凡,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去——死——吧!” 小魔女说这话的时候,手并没有动,胸也没有动,腰肢也没有动,动的是她的胳膊,她那又白又细戴着数不清的百分百纯银手镯的胳膊。当她的胳膊动起来的时候,她那胳膊上的纯银手镯便跟着动了起来。她的胳膊虽然没有飞出去,她那胳膊上的手镯却飞了出去,朝着平凡身上每一处要害的部位飞了出去。 小魔女胳膊上的那些手镯,和一般女孩子所带的手镯有很大的区别。一般女孩子所带的手镯,不管是什么材料做成,都是扁圆的,十分光滑圆润,绝没有什么棱角,为的是不会伤害女孩子柔嫩的肌肤。 可是小魔女所带的手镯,却是十分之薄,特别是外圈,更是比纸还薄,赛过刀刃,比纸还薄、赛过刀刃的另一层意思就是异常锋利,比刀刃还要锋利。这样的手镯能够轻易切断一头牛的脖子,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切断一匹马的大腿,能够随随便便切断一棵树的树干。这样的手镯,如果去切一个人的脖子呢?这样的手镯,如果旋转起来去切一个人的动脉血管呢? 215.要命手镯 那脱离了小魔女胳膊的手镯飞出去的时候,当然是旋转着的,而且是高速旋转着的。高速旋转着的手镯裹起尖利的划破空气的啸声,朝着平凡的咽喉飞了过去。那割裂了空气的手镯迅疾无比,比最快的利箭还快,在一刹那一半都不到的时间里,就已经飞到了平凡的脖子前。 那手镯虽然锋利无比,来势也异常迅疾,然而要想割断平凡的脖子,却还是万分艰难。平凡的身形微微一动,就躲过了那飞速旋转的手镯。令人意想不到的的是那手镯飞过平凡的脖子边,继续向前飞行一段之后,并没有落地,而是又旋转着飞了回来,继续向着平凡的脖子切割过去。 平凡的身形又是微微一动,那手镯擦着平凡的脖子飞过之后,却又飞了过来,依然像平凡的脖子飞去。如是几番之后,那手镯仍然特别有韧劲地和平凡耗上了。 一只手镯,不管它怎样飞,要想和平凡的脖子来个刎颈之交,却也是不大可能,可如果是十只、二十只、五十只甚至是一百只这样的手镯一齐飞呢? 小魔女玉娇娇的胳膊不停地在动,她胳膊上的手镯便一只接一只,两只接一只,十只接两只,二十只接十只地飞了出去。谁也不知道小魔女纤细白皙的胳膊上究竟套着多少只手镯,只见她的胳膊在不停地挥动,那数不清的手镯便雪花一样向着平凡的全身飞了过去,顿时把平凡严严密密的包围了起来。 那无数只银色的手镯在平凡的身边飞来飞去,每一只都泛起银色的光芒,在阳光的照射和折射下,发出强烈的耀眼的光芒,令人根本睁不开眼睛,却又是美丽的令人迷醉。那急速旋转的手镯发出的尖利之声,汇合在一起,竟然形成了撕裂人耳膜的海啸一样的巨大声音,令人什么也听不到了。 在一片银光包围之下的平凡,展开凌波微步和移步换影的绝妙身法,倒也避开了那一只只飞来飞去、无孔不入的手镯。然而时间一久,却是越来越感到吃力了。他只要稍不留神,脖子或是其它要害之处,一定会被那手镯割断。这样的状况,绝对不宜长久下去。谁也无法明白,小魔女玉娇娇的手镯为什么能够总是在空中飞来飞去却不落到地上,可是谁都明白,一个人的体力就是再好,也终究有限,以有限对无限,不战则已,战则必败,而战败的结果便是死亡。 人们常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不过,虽然是当局者的平凡,却并没有迷,而是清醒地想到了这些。于是平凡脚尖轻轻一顿地面,在漫天的银光镯影中瞅准了一道缝隙,身形忽而冲天而起,拔高数丈,完完全全脱离了那一片银光的包围。通常情况下,一个人凭借绝妙的轻功身形拔高之后,用不了数秒,还一定要重新落到地上。然而平凡却能够让自己的身体升腾在半空之后,依然横向飘移数丈。 看到平凡依仗着深不可测的轻功竟然能够在身形冲高之后仍然不可思议地横向飘移,从而完完全全冲出了那些手镯的包围,小魔女玉娇娇的脸色微微一变之后,继而发出一声冷笑,然后她的身体也开始动了起来。 这时候,不但她的胳膊在动,她的手也在动;她的头在动,她的脖子也在动;她的胸部在动,她的腰肢也在动;她的臀部在动,她的大腿也在动;她的小腿在动,她的脚踝也在动:她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动起来了。当她身体的每一处都动起来的时候,那真是一幕最美的舞蹈,而小魔女玉娇娇则是一个最美的舞者。 随着小魔女玉娇娇身体的舞蹈,那些在空中飞来飞去的手镯飞行的速度、轨迹和声音都无比奇妙的发生了变化。那速度不再一味的迅疾,而是有急有缓,有快有慢,急缓有致。那轨迹也不再一直地圈在原地打转,而是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牵着一样慢慢移向平凡新的落脚点。 那声音也不再纯粹的尖利撕裂人心,而是转得悦耳动听,好似人间最美的音乐。渐渐听来,竟然合乎《桑林》之舞,合乎《经首》之会,俨然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的绝妙乐章。 在那胜似仙乐的声音里,平凡先前紧张的心不由自主的放松了起来,他似乎就要陶醉在这无比优美醉人的乐声中了。 望着平凡似乎迷醉的神情,不老童颜小魔女玉娇娇的脸上开始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因为她知道,这听上去妙绝人寰的乐音实际是一种天魔之音,这种天魔之音会让听到它的人如着了魔一样地迷恋,沉醉在其中不能自拔。而就在听它的人忘情地沉醉其间的时候,那些飞旋的手镯却会轻而易举地割断听者的脖子或血管。 美艳无比的女人,美丽无比的舞姿,美妙无比的音乐,足以让每一个男人都迷恋无比,平凡也似乎被深深地迷醉了。他望着眼前难得一见的美景,听着耳边动听之极的乐音,脸上渐渐呈现出一幅沉醉的神情,好似完全忘记了身外的世界,完完全全融入到了那美景韶乐之中。 小魔女玉娇娇的身体还在不停地舞动,她舞得风情万种,舞得千娇百媚,舞得撩人心神。她纤细的脖子在转动,她骄傲的胸脯在颤抖,她丰实的臀部在摇荡,她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在不安地扭动,在轻缓而激烈的颤抖。 她肌肤的每一个细胞、每一个毛孔都已经充分张开,似乎是一片干渴的土地,在等待着春雨的滋润;似乎是无边的暗夜,在等待着朝阳的升起;又好似酷热的大漠,在渴望着凉风的吹拂。她的面色潮红,脸颊上粉若朝霞。她的眼睛微眯,星眸中爱如潮水。她的红唇微张,似乎在诉说着某种渴望。 而就在这时,小魔女的嘴角却隐隐现出一阵轻微的抽搐,眼睛中便多了一份狰狞和邪恶。她望着似乎已经被天魔之音所完全控制住的平凡,心中暗道:天下所有我玉娇娇看中的男人,如果不肯跪拜在我的裙裾之下,就只有死路一条! 天籁之音般的乐音之中,飞舞的手镯在不知不觉中向着平凡的脖子靠拢,数不清的手镯已经擦着他的血管在飞,随时都可以割裂他脖子上的动脉血管了。而此时的平凡,却好似完完全全融入到了天魔之音之中,并没有感觉到危险的来临。 小魔女玉娇娇细碎的贝齿猛地一咬,舞动的身体猛然一颤,聚拢在平凡周围百余只旋转着的手镯忽而一齐向着平凡周身所有的要害之处切割过去。眼看平凡的身体就要被切割成无数的碎片,就要血肉横飞,然而就在这时, 却听平凡一声宛若白鹤般的清唳,声震长空。 那响遏云霄的鹤鸣声中,平凡双臂翕张,先天罡气布满全身,衣衫涨满如帆。他脚尖点地,慢慢旋转了一周。只听一阵清脆悦耳的鸣响之后,他的衣袍之中,便兜满了银光闪闪的手镯。 平凡把衣袍一抖,衣袍之中的那些手镯便倏地相叠,变成了两条圆环。平凡双手轻轻一送,那两条圆环便不偏不倚地套在了小魔女玉娇娇纤细白皙的手臂之上。 一时之间,小魔女玉娇娇彻底惊呆了,过了好大一会儿,她才终于回过神来。惊魂甫定的小魔女玉娇娇望着平凡,像似在望着一个外来生物,良久,她眼睛一眨,脸上现出一阵妖媚的笑容,轻轻说道:“你终究还是不舍得杀我,是不是?”她看着平凡的眼睛,似笑非笑地说道,“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平凡听了这话,立时头大如斗。好在小魔女玉娇娇又盯了他一眼之后,终于慢慢走回到了他们的队伍之中。 看到这种情形,平凡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却不料一口气还没有松完,一个人影已经鬼魅似的飘到了他的面前。 216.双面人 平凡望着面前突然出现的这个人,不觉又是一阵苦笑。通常情况下,一个人苦笑的时候,多是对某些事情的无可奈何,多是对现实的无奈之举。 平凡现在的情形,恰恰正是这样。看着一个人头上长着的两张脸,平凡真的不知道该面对哪一张脸说话,该先和哪一张脸打招呼。和一张脸说话,另一张脸会不会觉得受了冷落?与一张脸打招呼,另一张脸会不会生气?这些,都无从知道。不过,平凡所知道的是,这绝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 一个人长着两张脸,这样的人,多少人之中才会有一个?一个人活到一百岁,是不是就一定能见到一个这样的人?这样的人,他的武功是不是也和他的面容一样举世罕见呢?遇见了这样的人,是一种幸运,还是一种不幸? 那人望着平凡,两张脸上,每一张都没有任何表情。那两张脸,张张都似木雕石刻的一样,没有一丁点儿温度。他的眼睛,死鱼一般地瞪着,好像是在看着平凡,又好像什么也没有看。然而不管他有没有看,他终于还是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和他的面容一样,没有任何温度,哪怕是零下的温度;也没有任何表情,哪怕是悲楚的表情。他的语调不快也不慢,不疾也不徐;他的声音不高不底,不大也不小。 他说的话很短,只有六个字。 他说的是:“你的武功很好!” 一般来说,被人称赞总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不管这称赞是真是假,遇到这样的情形,先高兴了再说。不过,面对这样的称赞,平凡却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因为,这时,那人又开口说话了。 他说的是:“要练成这样的武功,实在很不容易!” 平凡听到他如此之说,忍不住要表示感谢了,他几乎觉得自己找到了知音一般。高山流水遇知音,现在虽然没有高山,也不见流水,可是,如果找到了自己的知音,那岂不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然而他的心还没来得及大快,甚至连小快都还没有感觉到,却又立刻悻悻然了。 那人的声音又响:“可是我遇见了你,我却只能让你去死!”他说这话的时候,好像有一点儿惋惜,好像也和平凡一样十分的无奈。 平凡望着他,苦笑着道:“阁下何人?” 那人叹气道:“将死之人,知道不知道我双面人又有什么关系!” 平凡笑道:“当然有关系!知道了阁下是双面人,在下若是死了,至少也是个明白鬼;若是不知道,就只能是个糊涂鬼了!” 那双面人淡淡说道:“明白也好,糊涂也罢,还不一样是鬼?既然都是鬼,明白和糊涂又有什么区别?” 平凡淡然道:“只要做了鬼,是没有什么区别,可是如果不做鬼呢?” 双面人仍然原腔原调道:“遇见双面人,十魂无一魂,你就是不想做鬼也得做鬼!” 平凡苦笑道:“看来我是一定要做鬼的了?” 双面人道:“是的!” 平凡道:“我再不想做鬼都不行?” 双面人道:“不行!” 平凡摇了摇头,笑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为什么要杀我?” 双面人道:“能!” 平凡道:“为什么?” 双面人道:“因为你们和圣女梅朵央金有关,你们要救她,所以你就要死!” 平凡听双面人这么一说,心中不觉十分欢喜,原来这伙人果真和梅朵央金的失踪有关,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总算有了梅朵央金的消息了!他一时高兴,忍不住又问道:“是你们劫持了圣女她们?” 双面人道:“不是!” 平凡奇道:“不是你们,难道还有其他人不成?” 双面人道:“当然。除了我们,还有——” 他的话语却被一个声音突然打断了,那个声音先是轻咳了一声,然后轻轻说道:“双面人,你的话说多了!” 那声音并不严厉,也不高亢,可双面人一听,浑身却好似打了一个冷战,赶紧朝着那个声音处躬身道:“属下错了,属下知罪!” 平凡顺着双面人躬身的方向望去,就望见了先前见到的那个什么特点也没有的人。他就那么什么特点也没有地站在那里,什么特点也没用地说着话,连说话的语气,说话的声调,也丝毫没有一丁点儿的特点,完完全全一个随随便便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人。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平凡在看到他时,却不由自主地绷劲了全身的肌肉,几乎忍不住要去抽出背后的枯木剑了。 就在这时,双面人却朝着平凡大声说道:“好了,拔出你的剑来,让我送你去死吧!” 平凡缓缓摇了摇头,道:“不必!” 双面人一听,冷声道,既然这样,你可怪不了我!”说着朝着平凡猛地拍出了那只赤红的手掌。那火一样鲜红的手掌,拍出之时,瞬间变大了一倍,变大了的手掌,也忽而变得更加赤红,宛若燃烧的太阳。隐隐之间,竟然现出一簇簇的火焰,仿佛在烈烈燃烧。火焰的周围,由于空气在丝丝地燃烧,便现出恍惚跃动的光影,赫然是传说中的赤日烈焰掌。 赤日烈焰掌还没有近身,平凡就感到一种灼热的空气扑面而来,闻得到焦灼的空气的味道。他不敢怠慢,也慢慢推出一掌,将那滚烫的空气推了出去。 双面人不加停顿,惨白的手掌也已经朝着 平凡拍出。那雪一样惨白的手掌,拍出之时,同样变大了一倍,变大的手掌,也忽而变得更是惨白。隐隐之中,竟然现出冰雪一样的寒气,仿佛在迅速地凝固。寒气的周围 ,由于冷气凝结,便出现了冰霜,却是传说中的北冥玄冰掌。 赤日烈焰掌和北冥玄冰掌,一个属阳,一个属阴;一个属火,一个属水。阴阳相克,水火不融。一个人要想同时练成这样两种截然相反的武功根本就不可能,然而这世上偏偏就有一些人却能够把不可能变为可能,当这样的可能又变成了现实之后,这样的武功是不是更为可怕? 北冥玄冰掌刚刚发出,平凡就感到一股冰冷的寒气直钻入身体的每一个毛孔,寒气刺骨。他同样朝着那股寒气轻轻推出了一掌,将那股寒气悉数推开。 双面人见状,大叫一声:“好!”然后双掌一齐拍出。烈烈的火焰和冰冷的寒霜便向着平凡一齐翻卷过去。 平凡见状,并不着慌,也把真气贯注双掌,一齐推了出去。 轰轰的撞击声中,双面人双掌不断地拍出,掌力也更加浑厚,每一掌拍出,竟然发出啵啵的空气然烧撕裂和空气瞬间凝结时的响声。 随着那双面人赤日烈焰掌和北冥玄冰掌不停地交换,平凡的全身忽而感到一阵火热,又忽而感到一阵冰冷;忽而全身滚烫,又忽而浑身打颤。这样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实在是让人极不舒服。他慢慢移动脚步,把双掌一次一次推了出去,推开了那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见久攻不下,双面人似乎有些着急。他一声长啸,双掌猛地加快,力道也达到最猛。就见一片红日般的火焰和一团巨大无比的冰雪便铺天盖地般朝着平凡席卷了过来。火焰带来浓烈的焦灼空气的气息,冰雪带来冷如骨髓的阴寒,让人的身体如同一半在烈焰中炙烤,一半在冰层中冻僵。 猛可里,平凡双臂相环,十指相接抱了一个大圆,然后双掌回缩,到了胸前之后,又猛地一齐推出。就见所有的灼热和冰冷便一齐消失不见,无影无踪了。随着灼热和冰冷的消失,那双面人也向后翻了一连翻了七八个跟头才从半空中慢慢落下站定。 “好!好功夫!”那没有任何特点的人见状说道。 平凡望着那人,叹了一口气道:“阁下终于出场了!” 217.西门清风 那人不疾不徐地笑笑,不疾不徐地说道:“该来的自然回来,该出手时我也自然会出手,只是,这许多年来,值得让我出手人已经不多了。”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平凡,道:“可是今天,你却是我值得出手的一个,而且还是非常值得出手的一个,遇到你这样的对手,实在是一种幸运。” 平凡苦笑道;“可是遇见你,却未必是我的幸运,但是既然遇到了,也未必不是一见好事。” 那人听了笑道:“我刚才说是幸运,是因为我已经许多年没有遇到过对手了。高处不胜寒,人在高处,最难耐的是寂寞和孤独,我已经尝够了这样的滋味,今天遇到你,我便不再寂寞和孤独,因而说是一种幸运。”停了一下,他又说道,“可是,如果我能够有机会选择,我却宁愿不要这种幸运,我还是愿意接受孤独和寂寞。现在,我突然感到,孤独和寂寞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甚至,我开始觉得拥有他们实在是一种享受了。” 平凡淡然道:“阁下哪里话,你这样说,在下实在是愧不敢当!倒是阁下才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呢!” 那人笑道:“你不必过谦,不瞒你说,我并不想成为你的对手,倒是想成为你的朋友呢!” 平凡道:“那就请告诉阁下尊姓大名!” 那人道:“我是西门清风,人称随心剑。” 平凡听了,自言自语道:“西门清风,随心剑,好一个随心剑!剑随心意,剑由心生,剑便是心,心便是剑,剑心交融,心剑合一,能够达到这样的境界,天下用剑的人之中,恐怕找不到几个,阁下实在是剑中的绝顶高手了!” 西门清风听了平凡由衷的赞美之后,不但没有兴奋,反而苦笑道:“过奖了,倒是你自己的剑法,恐怕已经远远超过了这种境界!” 这两个人,显然是势不两立、水火不容的敌手,可是现在,两人却互相称赞起对方来。别人可能不知其中缘由,可是他们自己却知道,像他们这样的绝世高手,要找到一个真正的对手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们遇到了难得一见的对手之后,心中当然也会有一些紧张,但是也许还会有一些喜悦。他们方才所说,并不是一味的吹捧,而是发自内心的感慨,是最真实的想法。 一旁的玄鸟道人听了他们的谈话,早已经显得不耐,高声说道:“堂主不必和这小子啰嗦,您干脆一剑杀了他算了!” 那食人弥勒听了,也在一旁帮腔道:“就是,堂主,这小子一定不是好人,您杀了他岂不省事!” 红巾鬼母重重地顿了一下拐杖,狠声道:“堂主,这小子不知道孝敬老人,留他不得!” 不老童颜小魔女玉娇娇一听,连忙娇声说道:“堂主,这可万万不可,他可是我玉娇娇看中的男人,还请堂主拿下他后,交个我吧!” 听这几人吵杂不休,西门清风脸色微微一沉,慢声道:“都给我住口!”他声音不大,可是那几人却立刻就什么也不再说了。 西门清风望着平凡,又望了望他们一伙的几人,突然说道:“咱们走!” 那几人忍不住几乎同时说道:“走?” “是,我们走!”西门清风说完,便带头转身就要离开。 平凡一见,连忙喊道:“请留步!” 西门清风回过头来,问道:“你还有何事?” 平凡道:“请阁下告诉我圣女梅朵央金的下落!” 西门清风笑道:“我们为什么要告诉你?” 平凡笑道:“不为什么,烦请告诉在下,在下感激不尽!” 玉娇娇媚声笑道:“我们用不着你感激,也不会告诉你!”她望着平凡,又媚声笑道,“要我们告诉你也未尝不可,只不过你先要答应我一件事!” 平凡道:“什么事?” 玉娇娇咯咯笑道:“你跟我走,做我的男人,我就告诉你!” 平凡听得面红耳赤,窘然道:“你,你休得胡说!” 西门清风听了,轻轻笑道:“说得好!这一次玉姑娘倒是没有胡说,你只要答应了玉姑娘的条件,我们就告诉你!我们不但会告诉你圣女梅朵央金的下落,还会成为你的朋友,你看如何?” 平凡没有想到西门清风会如此之说,怔了一下之后,慢慢说道:“不可能!” 西门清风笑道:“那你让我们告诉你梅朵央金的下落,也不可能!” 在平凡的心里,知道梅朵央金的下落无疑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他稍一沉思,大声说道:“还请各位无论如何也要告诉在下圣女梅朵央金的下落,在下先谢过了!”说着,深深躬了一下手。 那小魔女玉娇娇脆生生笑道:“你不答应做我的男人,我们是绝不会告诉你的!”她眼睛瞅着平凡,忽然气呼呼说道:“哎,你这么关心那梅朵央金,你,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平凡一听,勃然怒道:“你,你这无耻的女人,休得胡说!” 玉娇娇咯咯一笑道:“你这样恼怒,一定是喜欢上她了,不管你承不承认,都是这样!” 西门清风笑道:“如果你不愿意加入我们,你便休想从我们这里知道那梅朵央金的下落!” 平凡听了,怒声道:“如此说来,在下少不得要得罪了!” 西门清风望着平凡,缓缓说道:“你有把握对付得了我们?” 平凡道:“没有!” 西门清风道:“如果我们六人一齐出手,你有几成胜算?” 平凡道:“不知道,也许没有胜算。” 西门清风脸上露出一丝奇怪的神色,慢慢说道:“那你还要出手? 平凡道:“是!” 西门清风盯着平凡,突然笑道:“可是你不能向我们出手,就算你有十成把握,你也不能出手!” 平凡道:“为什么?” 西门清风看了看平凡身后的甲央、嘉措,轻轻说道:“就算你能对付得了我们,可绝对需要一段时间,而在这段时间里,我们却可以先把他们杀死!” 平凡一呆,终于说道:“好,你们走!” 西门清风朝着他的同伙挥了挥手,道:“我们走!” 218.不堪相思 夜色已浓,月亮升起,又是一个朗朗的月夜,无边的夜色之中,月亮把水一样的清辉洒满大地。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这样一首妇孺皆知的诗歌给人的除了美感之外,更多的却是淡淡的感伤。 皎洁明媚的月光无疑是一种极其美好的景象,然而,漂泊异地的游子心中最怕的却是这月光。因为这朗朗的清辉虽然给人很深的诗情画意,却更能勾起游子思家的情怀。美丽的月圆之夜,虽然是情人相会的夜晚,就连空气中都漂浮他们着温柔的呢喃,可是那夜晚却是只属于相聚在一起的情人的夜晚。一旦他们天各一方,却只能是徒增伤感的夜晚了。 不管是多情的男子还是痴情的少妇,离人思家,与其说是思念家乡,不如说是思念家乡的那人更为准确。家如果只是几间屋子或是一栋别墅的话,那么,许许多多的地方都可以成为一个家。然而这却绝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家,真正意义上的家是一定要加上那个心中的人儿的。 正是因为那心中的任何人也无法代替的人儿,所以就算是权倾朝野的权贵,就算是富可敌国的商贾,就算是武功盖世的英雄,也永永远远地只能拥有一个家,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 正是因为世上的家庭千千万万,数不胜数,而属于自己的家却只有一个,唯一的一个,所以,不管是任何人,只要是离开了家,离开了心上的那人,就一定会产生思家的情怀,特别是在月圆之夜,更是如此。 月圆之时,相爱的人儿却无法团员,由此而产生的感觉,便是思念,便是苦苦的相思。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思念便被拉扯得越来越长,长得赛过从天涯到海角的距离,赛过从太阳到月亮之间的距离,赛过从今生到来世的距离。 悠长而无尽的思念在心中绵延,积聚的太多太久,便会令人受伤,古往今来,多情的人儿,在思念的情感上,有谁能伤得起?又有谁能放得下? 当然,如果是无情的人,这一切都不会有,如果是没有爱意,这一切也都不会有。问题是,在这个世界上,却偏偏有许许多多的女子,都是心有情感的人,她们的情感不但细腻,而且深厚,深厚得超过最深邃的海洋,超过最辽远的天空,超过千年的岩洞。 如果你的情人或妻子恰恰是一个这样的女子,那当然是阁下前世和今生修来的洪福。可是,如果那个女子恰恰是阁下呢?这是一种福气还是一种不幸? 月亮渐渐升高,月辉更加皎洁。昭昭素明月,晖光烛我床。忧人不能寐,耿耿夜何长。微风冲闺闼,罗帷自飘扬。揽衣曳长带,屣履下高堂。东西安所之,徘徊以彷徨。春鸟向南飞,翩翩独翱翔。悲声命俦匹,哀鸣伤我肠。感物怀所思,泣涕忽沾裳。伫立吐高吟,舒愤诉穹苍。 这本来只是魏明帝曹睿自己的忧思,可是具有这样忧思的人们却又何止他一个!魏明帝绝对不是一个有作为的皇帝,然而却又绝对是一个有作为的诗人,因为他写出了多少离人,特别是思妇的几多思念,几多忧伤,几多泪水! 凤凰公主无疑是一个多情的女子,她不但多情,而且忠情。倘若一个女子仅仅是多情却不忠情,那她的心中是不会有太多思念和忧伤以及痛苦的。这样的女子情虽然多,却是可以随时随地的撒播,让多情的爱意撒满世界,让风流的种子随时开花,随地结果。然而凤凰公主却绝对不是这样的女子,她的爱是专一而忠诚的,因而她的心中便充满了浓浓的忧伤和深深的痛苦,牵扯不断,刻骨铭心。 在人类所有的情感之中,爱情无疑是最幸福最愉快的一种感情。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和心爱的人儿手儿相牵,心儿相依,共同走过人生的风风雨雨。这样的话语,凤凰公主虽然没有对平凡说过,她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情感的女子,然而在她的内心深处,这却已经是她最真挚的情感,是他对平凡最深沉的承诺。 不过,爱情却不是一个人的事儿,它需要两个人全力地付出,需要两个人共同精心地培养和呵护,才能让爱情的种子生根发芽,才能让爱情的花儿开得绚丽多彩,才能让爱情的果实饱满香甜。 对于和平凡的这份爱情,凤凰公主是全心付出了的,她的生活虽然充满了太多的波折和磨难,可是因为有了爱情,她却也是幸福和快乐的。对于一个并没有太大野心的女子来说,她已经心满意足了。然而这幸福和快乐却竟然是如此的短暂,短暂的恩爱和缠绵之后,却是无休无止看不到尽头的别离。平凡,平凡,你在哪里?你可知道,在这个月圆人不圆的夜晚,你的凤凰公主,你的公主正在肝肠寸断地思念着你呀! 月光如银,月华更浓,牛乳一样的清辉洒满窗棂。凤凰公主倚在窗前,望着那天边的明月,思念和忧伤便如那无边无际的月色一样弥散了开来,平凡啊平凡,你究竟去了哪里?但愿人长久,千里共明月。心爱的人儿,你的头顶,也升起了一轮圆月吗?如果是,我多想化作一缕月光,也倾洒在你的脸上,轻抚着你的脸颊,伴你甜美的入眠。我多想扑到在你的怀里,让你拥抱着我,进入香甜的梦乡。 今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在这样的夜晚,不眠的人儿能有多少? 219.同你相思 在另一个地方,在遥远的拉萨,清冷的月光之下,平凡同样是没有入睡。一个心中有着太多牵挂的人,又怎么能安然成眠!多少个日夜,平凡的脑海之中,总是浮现起温柔、凤凰公主以及阿孜古丽的身影。这些美丽的女子,都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子,让他如何能够放得下。 现在,最让平凡牵挂的却还是凤凰公主。温柔虽然不会武功,可是有眉心一点红、唐墨、唐蓝这些朋友的照顾,并不需要太多的担心。阿孜古丽,贵为公主,有可汗和撒拉汗王爷骨力斐罗可汗荫护,更是无需忧虑。倒是凤凰公主虽然武功超群,可是她从一个身份高贵的公主一下子沦落为一个一无所有的女子,成为公孙大帝四处追杀的对象,再加上江湖险恶,她又该如何应付这一切呢? 想的愈多,平凡的心中愈是担忧,他实在是后悔自己见到温柔之后,竟然忘却了凤凰公主的处境,没能为她安排好就贸然离开了她。他真想马上就离开这里,飞身到凤凰公主的身边,用自己的身躯为她遮挡那些刀光剑影,用自己的肩膀为她撑起一片蓝色的天空,给她快乐,给她幸福。可是,现在梅朵央金却下落不明,他又如何能够安心离开呢! 其实,他也并不是不可以离开,毕竟,梅朵央金和他并没有太深的关系,他离开了,也无可厚非。然而,不知道为了什么,他还是无法就这样离开,这又是为了什么呢? 是因为梅朵央金圣女的身份吗?是因为梅朵央金把最珍贵的甘露精王送给了他吗?是因为梅朵央金那秋月一样的脸庞和清雾一样的眼神吗?是出于一种侠义,一种责任,还是另有其它原因?这些,平凡自己也说不清楚。但是,不管怎样,在没有弄清梅朵央金的下落以前,平凡是绝对不可能离开的了。 月亮渐渐西沉,清朗的月光之下,一颗高大的梧桐树上,突然飞来了几只鸽子,咕咕咕咕的叫着,打破了夜色的宁静。那几只鸽子,羽毛洁白无瑕,如水银一般,几乎要融入到了皎洁的月色之中。在如此的深夜,鸽子是不应该飞行的,不过她们却是真真实实确确切切飞行而来的。莫非,这几只鸽子,心中也有着什么心事而不能安然入睡吗?望着那几只不速之客,那银色月光中的精灵,平凡的心中突然一动。 他心念方动,身形便倏地飞去,飞上那高高的梧桐树上,伸手一抄,便把那几只白鸽全部轻轻拢在双掌之中,然后又翩然飘身而下,进了屋中。 说也奇怪,那几只鸽子,被平凡捉住,却也并不惊慌,反而伸出那尖尖的红嘴去啄平凡的手背。其中的两只,脚踝之上,还绑着一个布圈。原来,这竟然是几只信鸽,被人养熟了的。 平凡轻轻放开手掌,那几只鸽子却不飞走,而是拿圆圆的眼睛盯着平凡,不时咕咕咕地叫着,大概是饿了。平凡见状,找到了一块馍,搓成碎屑,放到那鸽子面前,那鸽子便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平凡趁那鸽子埋头吃食之际,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来,又把那布撕成几块布条。看看房间中并无笔墨,便把手指放进嘴中,咬破了,流出一缕血来。接着平凡便用指甲蘸着那一缕鲜血,在每一块布条上写下:公主,你在哪里?平凡想你!!!很快就从吐蕃去找你。 条写完了,平凡便捉住那一只只鸽子,小心地把那一个个布条绑在了鸽子的脚踝之上。平凡又端来了一些水,让鸽子喝了。待鸽子吃饱了之后,平凡便捧着那几只鸽子,走到屋外,举起手臂,把那鸽子一只只放飞了。 望着那几只洁白的信鸽张开翅膀,融入到了茫茫的夜色之中,平凡想心中暗暗祈祷:鸽兄,拜托了,希望你们之中,有一只能飞到凤凰公主身边,把信息带给她。让她看了之后,快乐一些,不要流泪! 鸽子的影子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平凡的目光还在久久地凝望。飞去的鸽子,带去了平凡的浓浓的相思,深深的牵挂,以及无限的祝福,然而,那鸽子真的能飞到凤凰公主的身边,把平凡心中的爱意带到吗? 220.大漠中的船 千里大漠,黄沙滚滚,赤日炎炎。 这里,除了金黄金黄的沙粒之外,还是黄沙。 黄沙,黄金一样的颜色,连字也只相差一个,然而却没有黄金的贵重,没有黄金那样让世人喜爱。对于沙漠,世人非但不喜爱,而且是厌恶至极。没有人愿意生活在沙漠之中,却没有人不愿生活在黄金之中。如果那一望无尽大漠之中的滚滚黄沙全部变成黄金的话,人们是不是愿意生活在那里呢? 这样的问题,虽然并不复杂,却一定不会有什么答案,因为这世上什么都可能,可决不可能有那么多的黄金。其实就算是出现奇迹,千里大漠都变成了黄金大漠,那黄金还能再叫做黄金吗?所以,这样荒谬的一个问题是一定不会有什么答案的,甚至是一个荒谬的答案也不会有。 大漠里的黄沙既然变成不了黄金,就只能是黄沙,遍地黄沙的大漠有人愿意生活在那里吗?这个问题似乎简单多了,然而这个问题的答案又是什么呢? 大漠的上空,是一轮炎炎的烈日。烈日当空,把它最毒辣的火焰射向广袤无垠的大漠,大漠中黄沙的温度,比热恋中情人的温度还高。黄沙的温度,足以把一个鸡蛋烫熟,可是热恋中情人的温度连半个鸡蛋也烫不熟。在烈日的炙烤之下,黄沙似乎变成了赤沙,已经能够把生肉烤熟。 这样的地方,这样的时间,绝对不适宜人类生存,甚至,连兽类也无法生存。这里,不要说草,连一棵草根也没有,连一棵树根也没有,连一棵最耐寒的仙人掌也没有。这里,除了黄沙,还是黄沙。黄沙的近处,是黄沙;黄沙的远处,还是黄沙。当然,这里更不可能有水了,哪怕是一滴水也没有。这里,是大漠的中心,是大漠的心脏。然而,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就在这时,这里却突然出现了一条船。绝不是海市蜃楼的幻觉,真真实实的一条船。 那船不大,也不太小,船体细长,有船底,有船舱,还有船篷,实实在在的一条船。那虽然是千真万确的一条船,却没有船桨。虽然没有船桨,却在行走,不但在走,而且非常之快,比其它船只在水中还快。 那飞速行驶的船的船底之下,是两条雪橇一样两头翘起的长长的巨竹,那船,便被牢牢地固定在巨竹之上。小船上方黄色的船篷之上有十几条细细的却异常结实的绳子,绳子的一端,系在那巨竹前方的穿孔之上。另一端,却系在十几只巨鸟的腿上。那十几只羽翼张开足有五六尺宽的巨鸟奋翅飞行,便带动那船箭一般地向前滑行。景象之异,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匪夷所思。 那船不知道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它飞快地在浩瀚得似海洋一样的大漠中飞速滑行,这样的情形,即便是在如此强烈的阳光之下,也充满了无比诡异的色彩。这样以鸟行船的情形,本来就已经让人惊讶不已,然而更让人惊异的一幕发生了。那船行着行着,突然间消失不见了。不但那船不见踪影,那拉船的巨鸟也突然间神奇地消失了。这一切,就好像猛地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那船和巨鸟既然是活生生真实实的,当然不会像水汽一样地蒸发,它们一定还在。那么,它们都到了哪里呢?如果有人从高空向下俯瞰的时候,就会发现,当那十几只巨鸟拉着那船行驶到了一个没有任何标志的地方之时,那平静的沙漠突然裂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细看时,却是一个斜斜的大洞,那些大鸟拉着那船,竟然钻进那洞中去了。而当那鸟和船全部进入到洞中以后,那大洞却又神奇地合上了,一切就好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从地面上看,是什么也看不出了。 地面之上虽然什么也没有了,地面之下的一些故事却正在发生。那巨鸟拉着那船沿着斜坡在洞中继续滑行了一段以后,终于停了下来。船帘一掀,从里面走出了几个人来,为首的一个,竟然是西门清风。他的后面,跟着先前和他在一起的双面人、小魔女玉娇娇、红巾鬼母、食人弥勒和玄鸟道人。 那艘船中,竟然载着他们一行六人,加上那船自身的重量,至少也有一千余斤,那十几只巨鸟却能拉着他们如飞行驶,虽然巧妙地运用了滑行的原理,并不一定要把他们连人带船全部拉起到空中,可是需要的力气,也还是十分惊人。真不知那是一些什么巨鸟,力气惊人到如此地步。 他们穿过长长的并不黑暗的地洞,继续向前行进。越向前走,里面越是宽敞。到了一个足以容纳得下数百人的地方,他们终于停住了脚步。这里,赫然是一座殿堂。光秃秃的大漠之下,竟然是别有洞天。 殿堂的周围,不可思议地还有着许许多多壁画。那壁画的上面有许许多多奇怪的景象:狮身人面的怪兽,三头的飞鸟,九头的巨蟒,长着翅膀的老虎,没有尾巴的猴子,吞日月的黑龙,吐火焰的凤凰,飞翔的鲨鱼,游泳的苍鹰,总之,一些在生活中不可能看到的东西在那壁画之上都可以看到。 殿堂的前面,是一座金漆的神龛,神龛宽厚高大,上面却没有神像。西门清风六人,面对着那神龛站定,眼睛微微低垂,像是不敢直视那神龛一样,神情恭敬之极。那神龛像是有着极大的魔力一样,虽然什么动静也没有,可却还是令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敬慕。 西门清风他们静静地伫立了一会儿,微低的头慢慢抬起,眼睛里的崇敬更深,更重。那神龛之上,不知什么时候,毫无声息地突然出现了一个人金衣人。这世上,除了皇帝,似乎还没有人穿这样颜色的衣服。西门清风等人见到那人的时候,便一齐向着那人躬身行礼道:“参见教主!” 221.翻天教主 那金衣人轻轻摆了摆宽大的金色衣袖,慢慢说道:“事情办得如何?”他声音虽然不大,却令人过耳不忘,那声音竟然是一种厚重无比的金属之声,就像是黄金交击的声音。这样的生音,任何人只要听过一遍,就绝难忘记。 西门清风躬身回答道:“禀教主,属下无能,没有得到圣女令。” 那金衣人道:“为什么?”说这话时,他的声调并没有提高,却有着说不出的威严。令人听了,感到窒息般的压抑。 西门清风道:“我们并没有找到圣女梅朵央金,也就无法找到圣女令。” 金衣人奇道:“圣女去了哪里?” 西门清风道:“属下到达圣女峰上的圣宫时,就一直没有见到圣女,不但没有见到圣女,连一个人也没有见到。”停了一下,他又缓缓说道:“属下倒是见到了一个人,一个很奇异的人。” 那金衣人道:“这人有何奇异之处?” 西门清风道:“这人的奇异之处就是他的武功非常之高,简直是高深莫测。” 金衣人道:“你们之中,谁能打败他?” 西门清风道:“我们之中,没有人能打败他。玄鸟道人,食人弥勒、红巾鬼母、玉娇娇、双面人都败在了他的手下。” 金衣人道:“你呢?” 西门清风道:“我肯定也不是他的对手。” 金衣人道:“你们没有交手?” 西门清风道:“没有。” 金衣人顿了一下,道:“你看得出来他的武功?” 西门清风道:“属下看不出来,什么也看不出来。 金衣人道:“你所说可属实?” 西门清风道:“在圣主面前,属下不敢有半句谎话。” 金衣人奇道:“连你竟然也看不出来,这倒是很让人奇怪的一件事了。你能不能看出他的武功究竟达到了什么地步?” 西门清风道:“不能。他出手似乎没有任何招式,根本就无迹可寻。不要说是属下自己,就是我们几个全部加起来,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金衣人听了这话,好像看了西门清风一会。之所以说是好像,是因为金衣人的面上戴着黄金面具,完全看不到他的表情,连他的眼睛也看不到。 停了一会儿,金衣人缓缓说道:“他的武功,和本圣主相比呢?” 西门清风思考了一下 ,慢慢说道:“圣主的武功已臻化境,自然是无人能及。那人的武功——” 金衣人道:“怎样?” 西门清风道:“那人和双面人他们交手,好似并没有用尽全力,只是随手出招而已,可是属下现在越来越觉得他的武功真正是深不可测。”停了一下,他才又说道:“他的武功,只怕也已经到了武学的最高境界。” 金衣人听了似乎一愣,说道:“他用的是什么武器?” 西门清风道:“他本来是可以用剑的。” 金衣人道:“难道他根本就没有拔剑?” 西门清风道:“是的,他的背后虽然背着剑,可是一直都没有拔出。” 金衣人看着双面人他们,向着西门清风道:“你是说他击败他们连剑都没有用?” 西门清风道:“是的。” 停了一会儿,金衣人又道:“你能不能看出他背着的是什么剑?” 西门清风道:“属下一生阅剑无数,可是那人所背的剑却从来没有见过。据属下看来,应该是一把木剑,一把枯木剑。” 金衣人戴着的黄金面具似乎抖动了一下,然后才缓缓说道:“你用的是青钢剑,青钢剑本来只是一种最普通的剑 ,可是这十年以来,却没有人能在剑法上胜过你。而那人用的却是枯木剑,枯木本来是不可以作剑的,然而那人还是用的来做武器,显见那人的武功已经远远在你之上。”他望着西门清风,沉声道,“很好,难得你有自知之明,你可知那人的的来历?” 西门清风垂首道:“属下不知道。”停了一会儿,又道,“不过他应该和圣女梅朵央金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 金衣人似乎一怔,道:“你不妨细说。” 西门清风道:“他特别关心圣女的下落,为了这一点,差一点和属下动起手来,是属下告诉他在他没有击败我们之前,我们一定会先杀了他的两个同伴他才没有动手的。” 金衣人道:“他可告诉过他的名字?” 西门清风道:“他自己说他是平凡。” “平凡,平凡!”金衣人自言自语道,“西门堂主,你可听说这个人?” 西门清风道:”没有,这个人好像从来没有在江湖上出现过。” 金衣人道:“这个人从来没有在江湖上出现过,那只是说在吐蕃的江湖。可是这个人在中原一带,却已经几乎是每个人都知道的。”他似乎沉思了一下道,“他在江湖中出现的次数也不过只有三五次,可是却已经是名满江湖,如日中天了。只是他为何又从中原到了吐蕃,却不得而知。” 西门清风第一次露出惊异的神色,道:“圣主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金衣人道:“我自有办法。”停了一下,他又沉吟着说道,“一个人,仅仅只在江湖上现身数次,就已经名动江湖,可见这绝不是一个平凡之人了。” 西门清风道:“圣主英明。只是这个人既然如此关心圣女的下落,想必和圣女令也许有些关系。不知道该我们该如何对付他?” 金衣人似乎在看着西门清风,缓缓道:“你以为如何?” 西门清风道:“但愿他不要成为我们的敌人。属下本来还想让他加入我们,可是——” “可是什么?”金衣人的目光似乎能够穿透那黄金面具,在盯着西门清风。 西门清风道:“可是现在,现在属下突然发现自己也许十分愚蠢。” 金衣人道:“为何?” 西门清风道:“像他这样的人,似乎不可能为我们所用。” 金衣人冷冷道:“为了实现我翻天教的大业,必须得到吐蕃的兵权,而要想得到吐蕃兵权,就必须得到蟠龙金印和圣女令。西门堂主,蟠龙金印的任务由刀堂主负责,你的任务是务必得到圣女令,可是,你的行动却让本教主失望!”他面对着恭恭敬敬不敢言声的西门清风,又阴阴说道,“不过,你也不要自责,你需要做的是尽快找到圣女令,不得再出差错!” 西门清风鼓起勇气道:“可是,教主,那个平凡如果干扰我们,我们该如何去做?” 金衣人道沉声说道:“不为我所用的人,十有八九会阻挠我翻天教的大事,这样的人,留他不得!” 他自称是翻天教主,莫非,他竟然要颠覆天下吗?一个人或者一个组织究竟能有多大的能力,竟然会想着颠覆整个天下? 西门清风望着神秘莫测的金衣人道:“圣主高明,可是,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莫非——” 金衣人哈哈笑道:“西门堂主不用担心,现在还用不着本圣主亲自出手。”说到这里,他那戴着的面具转向一直没有做声的红巾鬼母,道,“鬼母,该是你的儿子出洞的时候了。” 红巾鬼母听了,脸上现出兴奋和激动的神色,连忙稽首道:“属下及属下之子能够为圣主效命,实在是无上荣光。属下虽然无能,幸好还有属下的儿子能够为教主效力,属下的大业一定能够早日实现。” 金衣人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本圣主在洞中呕心沥血培养他们二十年,终于派上用场了。自从他们来到这里,足不出洞二十年,也该出去见一见阳光了,外面的血液会更新鲜,更好喝些。” 222.吸血鬼 扎西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牧民,每天清晨起来,喝过一碗酥油茶之后,他接下来要做的事便是遛马。方圆几十里内,扎西家的马算得上是最好的马了。之所以这样,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要归功于他每天早上的遛马。别家的牧民,很少有像他这样大清早起来就去遛马的,而扎西却一直坚持着这样做。 扎西认为,要想使马健壮,就必须要对马进行训练,否则,就算是能把马饲养得肥嘟嘟的,却不一定就能使马壮实。对于马的要求,不仅仅是膘肥,更要体壮。正是坚持着这样的认识,只要不下大雨下大雪,扎西每天都要早早起来去遛马,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家的马一匹比一匹健壮。出卖的时候,也一匹比一匹价钱高。 和往常一样,今天,扎西也早早起来,前去遛马了。他骑在一匹棕红色的马上,纵马飞奔。辽阔的草原,实在是上天赐给草原人家最丰盛最美好的礼物,在绿草茵茵的草地上纵马奔驰、风驰电掣般的感觉确实是一种难得的享受。扎西坐在飞驰的骏马之上,心中有着说不出的痛快。 扎西所骑的马,它的祖先来自大宛,那里,是出产名马的地方。这一匹马,自然也遗传了它祖先的血统,是一匹真正的名马。它体格健壮高大,蹄若碗口,神骏之极,奔跑起来,迅疾如风。坐在它身上的扎西,只感到风呼呼向身后刮去,地上的青草,波浪一样向身后涌去。然而正在这时,扎西却看到一道黑影向自己飘来,他还没来得急看清来的是什么,脖子上突然一疼,眼睛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索玛是一个勤劳的女子,她早早地起来,就把洗好的衣服拿到毡房外去晾晒。今天的天气很好,太阳早早的就已经升起,很适合晾晒衣物。索玛把盛满了衣服的洗衣盆放到地上,正拿着一件衣裙往绳子上搭,恍惚觉得一道黑影突然到了自己身边,又感到脖子一紧,眼睛一黑,就倒在地上什么也不知道了。 次旦阿伯背着满满一羊皮袋自家酿成的青稞酒正往集市上赶,他要把这些酒卖掉,换回一些生活必需品。他虽然年纪很大了,可身子还是很硬朗,背不驼,耳不聋,眼不花。家中的孙女还很小,他是答应了卖掉酒后要带给孙女一些糖的,他要快些卖掉酒,买一些孙女最喜爱的糖赶回去,所以,他走得很急。他一边走着,一边想象着孙女拿到糖后开心的情形。想着想着,他就忍不住自己乐了起来,脚步也更快了些。哪只他正走着,却突然感觉到眼前一花,似乎有什么东西到了自己的面前,紧接着他又感到自己的脖子一阵巨疼,两眼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一天之内,巴彦格拉一带突然神秘地死去了二十七个人。这些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死时所在的地方也不一样,有的死在路上,有的死在家里,有的死在草丛中,有的死在自家的毡房里。所有的死人都有着一个共同的特征,就是脖子都是被什么东西咬断的,露出一个个血淋淋的大洞。 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们的脖子虽然被咬出了一个大洞,却并没有流出血来。他们的血,就像是被吸干了一样。更让人目不忍睹的是,有几具尸体上,还少了某些器官,像是被咬去了一样,连接的部位,血肉模糊。 究竟是什么东西咬死了他们,谁也不知道,连最有经验的捕快也看不出来。最后人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吸血鬼,并一致认定就是吸血鬼咬死了那些人并吸干了他们的血。一时之间,人心惶惶,家家户户都闭紧了自己的门,谁也不敢再外出一步,以防吸血鬼把自己给咬死了再吸干自己的血。可是,吸血鬼应该是只吸血的,难道,它们难道也吃人的尸体吗? 通往圣女山的路上,平凡正疾步走着。既然谁也不知道梅朵央金去了哪里,还是到梅朵央金所在的圣女峰上再去找找看,到那里,或许能够找到一点儿线索。平凡告别了甲央、嘉措,运起轻功,如飞一样地向圣女峰所在的方向奔去。 前面,是一片草木丛。茂密的草丛灌木无边无际,风吹过,一人多深的草木像海洋里的波涛一样此起彼伏,一波散去,一波又起。一波涌起,一波又落下。那景象,倒也是十分壮观。这样的草木丛中,最适合隐藏些什么。如果是一头牛或是一头野象跑了进去,那几乎是不可能找到的。但如果是一个人跑进去了呢?人进去了,能不能找得到? 这样的地方,不要说是一个人,就是十个人,一百个人,一千个人,进去了,要想找到,也如大海捞针一样艰难。可是平凡却一下子就看到了一个人,一个真真切切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这个活生生出现在平凡面前的人当然不是平凡找到的,而是他自己突然钻出来的,突然从草木丛中钻出来的。在这样浓密的草木丛中,要想找到一个人实属不易,但是一个人要是自己猛地钻出来站到别人的面前,那不想看到他都难。 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平凡的心中突然涌起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他是费了十分的力气才确定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是个人的。如果让平凡费那么大的力气才能够确定是人的人,应该是有些不像人了。其实,这个人岂止是不像人,简直就不是人。 223.不是人的人 他应该是长着脸的,可是那脸看上去怎么也不能像是一张脸,倒像是一张白纸,平平的没有任何凸凹的白纸,那张白纸之上,竟然看不到眼睛,只在粗重的绿色眉毛的下面出现两个深深的黑洞,那黑洞之中,看不到眼珠,只是深幽幽的,空茫茫的。 那黑洞的下面,又是两个黑洞,朝着天空的黑洞,如果猜得不错,应该是两只鼻孔,可是,又有谁见过这样的鼻孔呢? 如果是人,鼻子的下面,应该是觜了。这个人鼻子的下面当然也是一张嘴,只不过这张嘴的嘴角似乎太大了点,竟然一直拉到耳朵的下面。嘴唇如果是一条线的话,这条线竟然是半个圆还多,足足占了整个头周长的一半。这样的大嘴,如果吃喝起东西来,会不会吃喝得多一些,快一些?再如果,这张嘴吃的是人肉呢?喝的是人血呢? 这个人的头虽然扁平得像一张纸,却很大很大,几乎有一个手推车的车轮一般大小。在这颗巨大的头颅之上,长着的却是火红火红的头发。那头发乱蓬蓬的,鲜艳得似一团霍霍燃烧的火焰。在这颗生长着无比艳丽头发的头颅之下,是一个圆滚滚的和头颅一样大的肚子。 按说,如此之大的肚子和头颅,应该由两条粗壮的腿来支撑才是。可是,那肚子之下的两条腿却并不粗壮。事实上,那两条腿岂止是不粗壮而已,简直是太细了,比你所见过的最细的、哪怕是最细的女人的腿还要细上一半之多。可是,就是这样看上去纤细柔弱的两条腿,却依然是稳稳当当地支撑着他那巨大的身子和头颅。 他同样有着两条手臂,两条像腿一样细细的手臂。按说如此之细的手臂,是绝不应该连着两个很大的手掌的,不过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是那手臂连着的手掌却真的是一点儿也不小,不但是不小,而且是很大,很大很大,大得一只比正常人的三只还要大。如此硕大的手掌,是不是特别适合抓住一些什么?这样的手掌,最适合抓住什么呢? 这样像纸片一样扁平而巨大的一个头颅,一个像头颅一样巨大而圆滚滚的肚子,两条纤细得似拇指一样的小腿和手臂,再加上那火红的头发,浓绿的眉毛,黑洞一样的眼睛,超过头围一半的嘴巴,组合在一起,是不是有点儿不像一个人?可是,如果说他不是一个人,一个人所具有的器官他基本上都具备了,又怎么能够说他不是一个人吗? 又可是,如果说他是一个人,又有谁见过这样的一个人呢?又又可是,没有人见过的人就不算是人吗?在镜子没有发明之前,没有人见过自己的样子,可是自己就不存在吗?从来没有人见过鬼,可是,几乎所有的人又都相信这世上有鬼。谁也不知道地狱是什么样子,可是谁又都怕进入地狱,好像这世上应该是有地狱的。不管怎么说,此刻,站在平凡面前的应该是一个人吧!但即便是这样,平凡还是费了好大力气才让自己相信自己面前的是个人了。 然而,即便如此,他还是有些疑惑。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这样一个从地狱中钻出来的鬼一样的人。可是,很快,他就不再疑惑了,他确信那真的是一个人了。因为就在这时,那人突然笑了起来,突然开口说起了话。鬼也会发笑,也会开口说话吗?如果不会,那他就一定是一个人了。 这个人在笑。他不笑的时候,嘴巴就已经大得不得了,他一笑,嘴巴更是大得吓人。通常情况下,人们都喜欢看到别人的笑容,听到别人的笑声,而不喜欢看到别人的泪水,听到别人的哭声,一个美丽的少女的微笑绝对胜过一个丑八怪的哭泣。可是如果你听到了这个人的笑声,我敢保证你宁愿看到别人流泪的脸庞,宁愿听到别人的哭泣,也绝对不愿看到这个人的笑容,不愿听到这个人的笑声,一个绝色女子流泪的脸庞也一定比这个人的笑脸美丽的多。 这个人在笑。从他喉管里发出的桀桀声音宛若怪鸟嘶鸣,又像是怪兽悲吼,还像是巨大的车轮碾碎人头骨时的声音,更像是把人丢到沸腾的油锅里或是抽筋扒皮时的嚎叫。很多人并没有听到过怪鸟和怪兽的嘶鸣和悲吼,也没有听到过车轮碾碎人的头骨的声音,更没有听到过自己被丢到沸腾的油锅里或是被抽筋扒皮时的嚎叫,可是,听到这个人的笑声,这一切声音便都会知道了。 这个人的笑声,实在不像是来自人间,而像是来自地狱,来自地狱最深层的阿鼻地狱的厉鬼的惨叫。平凡绝不是一个胆小的人,可是听到这样的笑声,也禁不住一阵心惊肉跳。看到这样的一个人,听到这样的笑声,实在是一个人一生的噩梦。现在的平凡,只想快点离开,尽快地离开这个人,永生永世不要再见到他为好。 平凡正要离开,却不料这个人却突然飞起,风一样地飞起,轻飘飘得没有一点儿重量一样地飞起。他飞起的身子虽然轻飘若烟,就像是一缕空气,不过飞行起来的时候却奇快无比,就像是一束闪电。他本来虽然是站在平凡面前,可是离平凡的距离却还是有五六丈远,可是他却一下子就到了平凡的身前,连人眨一下眼睛一半的时间都没有用到,就已经到了平凡的身边。 通常情况下,一个人到另一个人身边,身体最先到达的部位应该是脚,如果不是脚,也应该是手。这一点,虽然人们大多注意不到,可是却绝不会有人表示异议。然而这个人最先到达平凡身边的部位并不是脚,也不是手,而是嘴。确切一点说,是牙齿,白森森的牙齿。那两派锋利得赛过虎豹和鳄鱼一样的牙齿想要去接触的部位当然不会是平凡的手,也更不会是平凡的脚,而是平凡的咽喉。 平凡绝不是一个蠢笨的人,他不但一点儿也不蠢笨,反而还有一些智慧。一个能够练成无心无意剑的人,再怎么说也应该是一个聪明人,然而他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个人竟然会用牙齿去咬他的咽喉,而且,看那动作和姿势,还是那样的纯熟和天衣无缝。如此熟练的动作,若是没有经过上百上千次的训练,是绝对不会娴熟到这样一种地步的。 那带着浓重尸骨之气的牙齿几乎就要挨着平凡咽喉的皮肤了。这一口若是被咬着,不要说是平凡的咽喉,就是最坚硬的木头也会变得粉碎。 224.杀不死的人 平凡惊惧之下,无暇思索,本能的身形暴退数丈,躲过那死亡的一吻。他的身形还没站定,那牙齿却又到了他的咽喉之旁。平凡无奈,只好继续疾身飞退,可是那牙齿却如附尸之蛆一样紧盯着他的咽喉不放。这一下,可把平凡惊出了一身冷汗。猛然他一声长啸,身形拔高数丈,从那人的头顶飞了过去。 那人似乎一愣,想要追赶,平凡却已经到了几十丈外。回头看看身后已经没有了那人,平凡终于松了一口气。然而就在这时,他却又听到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之声,他刚一一转身,先前那人已经如幽灵一样地到了自己面前,随之而来咬向自己咽喉的便是那惨白锋利的牙齿。平凡的轻功,已经是天下无人能及,想不到那人在转瞬之间竟然已经到了他的前面。这一下,可真把平凡惊得非同小可,如果这世上真的有鬼,那横在自己面前的绝对不再是人,而一定是鬼了。 带着万分的惊惧,平凡只好继续飞身后退。然而他向后急退,那鬼魅一样的人也跟着他急速向前,如影子一般。没有办法,平凡只好重新拔高身形,再次越过那人头顶,发力向前飞行。当他感觉到身后再没有了声响的时候,才停住了脚步。那知道他脚步刚停,就又听到了那刺耳的笑声。他的前面,那如影相随的人竟然又到了他的面前,那森森的牙齿又朝着自己的咽喉咬了过来。 这一次,平凡真的是要魂飞天外了。这人的身法,竟然比自己不知快了多少倍,不要说是自己,就是师父他老人家在世的时候,也是无法比及的了,他简直要相信这世上真的有鬼了。在且惧且疑之中,他只有本能地后退。这一次,在后退的同时,他拔出了背后的枯木剑。就在那人继续如苍蝇叮肉一样盯着自己不放之际,平凡手中枯木剑向着他迎面一点,一缕剑气无声无息地便向那人面前袭去。 那人正在追赶,猛然间身形一晃,躲过剑气,继续向着平凡飞扑而来。 平凡把功力凝聚到七成,注入到剑气之中,猛地向着那人刺了过去。那剑气虽然无形,却强劲无比,随着那股剑气的飞出,就见那快要到了平凡面前之人猛然间胸前一道鲜血飞溅而出,那人一声惨嚎之后,身躯便如坠线的风筝一样落到了深深的草木丛中。 平凡本不想杀人,可是那人却一定要咬断他的脖子,无奈之下,平凡终于还是把他杀死了。眼看着那人的身体落入到了草木丛中,平凡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一时时间,恍然如梦。这时候,平凡只想尽快离开这里,尽快到达圣女峰。 平凡迈开脚步,刚走了一箭之地,脚步却又钉子般钉到了地上一样,再也迈不开半步。他的前面,刚刚被他杀死了那人正桀桀怪笑着飘在了他面前的草丛之上。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杀死了那人,却不料那人此刻又站在了自己面前。他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人连着他锯齿一样的牙齿又向着平凡的咽喉电射而来。 平凡来不及细想,抽出枯木剑朝着那人当胸一剑刺了过去。这一次,情急之中,平凡用了十分的力气,剑气之盛,惊世骇俗。就见那人正在空中飞行的身体突然间像装了圆滚滚一肚子火药一样猛然炸裂了开来,连一声惨叫也来不及发出,就碎成了千片万片,连着漫天的血雨溅落到了一大片草木丛中。 平凡望着那一幕惨烈无比的景象,胃中一阵痉挛,想呕吐却又呕吐不出。他本不是一个嗜杀之人,不到自己和心爱之人的生命受到威胁之际,是不愿出手伤人的。现在虽然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之下才杀了人,可心中还是一阵痛苦。他实在是不愿再留在这里片刻,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他把剑插到背后,脚尖一点,疾飞而去。才飞行了一段路程,耳边却又不可思议地响起了那再熟悉不过的怪笑之声,仅仅在他一愕之际,那一张血盆大口中的利齿又梦魇一般向着他的咽喉撕咬了过去。 这一次,平凡只惊得魂飞魄散。方才,那人的身体明明变成了碎片,可是现在竟然又匪夷所思地出现了自己面前。难道,自己真的是遇到了鬼?鬼是杀不死的,你纵然武功盖世,把他杀了,大不了他还是一个鬼。 平凡无暇去想,不自觉的,又抽出枯木剑,朝着那人一剑直刺了过去。他惊骇之下,自然是全力施为。一道无坚不摧的剑气排山倒海般向着那人涌了过去。只听一声爆响,那人的身体便又像红色的雪花一样飘飘洒洒地布满了天空,继而又纷纷下落,不一会儿,就完全落入到了那浓密的草木丛中,再也找不到一片。 平凡惊魂未定,全力施展起绝世轻功,闪电一样飞行而去。可是,就在他飞行了几里地之后,那个噩梦一般的声音竟然又再次响起,那张大嘴又鲨鱼一样向他的脖子咬来。一时之间,平凡惊惧得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遇到这样的景象,如果是别人,恐怕早已经被吓死当场。平凡虽然没有被吓死,可心脉也几乎断裂。 无论如何,人是杀不死鬼的。人不幸遇到了鬼,唯一的办法,只有一个字:逃!想到这里,平凡施展出全部功力,身形快逾闪电,越过那鬼的头顶,在草木尖上,飞奔而去。在他飞行的过程之中,他竟然又五次遇到了那鬼,幸好,凭借着超凡入圣的轻功,他还是逃了出去。 人虽然杀不死鬼,却还是能够逃得脱鬼。所以,假若诸君将来有幸运到了鬼,万万不可以去杀死它,而是要像平凡一样地逃跑,至于逃得掉逃不掉,那就要看阁下的造化了。 225.圣宫对话 圣女峰实在是一座伟大的山峰,不管世事如何变幻,它依然在那里岿然不动地屹立着。从远古以来,它就那么庄严肃穆地在那里静默着。岁月的流逝,世事的变迁,沧海桑田的更替,滚滚红尘的纷扰,都没能对它造成一丝一毫的改变。 千百年来,它总是在那里默默地注视着人世间的风云变幻,却从来不动声色。然而也正是因为如此,它才显得更加神圣,更加神秘,更加令人敬仰。 再次到达圣女峰的平凡,心中本来还怀有一些俗念,到了圣女峰之后,心境便沉静了下来,圣女峰的庄严和静穆足以把一个人的心灵净化和升华。 远远地看到那乳白色的、像是用千年的冰雪雕刻而成的圣宫,平凡的心中不由得又紧张起来,他实在不知道这一次圣宫中又会发生什么始料不及的事情。他心中着急,意念方动,人已经飞身到了圣宫。 在没到圣宫之前,平凡的心中已经反复设想了这里可能会出现的诸多境况,可是他还是没有料到出现在他面前的圣宫却竟然是这样的一副情形:在蓝天白云的映照之下,洁净无暇,宛如童话王国里的城堡圣宫一如他第一次所见到的一样,丝毫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在圣宫门前高大的顶柱旁边,平凡又见到了那个手提瓦罐的圣姑。那圣姑依然是身着一袭白衣,面色洁白,如雪似玉,体态翩跹,宛如神女。神情依然庄严肃穆,好似不食人间烟火。和第一次不同的是,这一次见到平凡,她那亮如星月的眼眸之中不再流露出一丝惊讶。她当然不会再流露出惊讶的神色,因为她把惊讶都留给了平凡。 望着惊讶得有些不知所措的平凡,那圣姑轻轻笑道:“进去吧,圣女在等你。” 带着万分的不解,平凡慢慢走到了圣女的门前。屋内,那个声音轻轻说道:“你来了,进来吧!” 那声音依然是那样悦耳,就像是和煦春风中的响铃,又像是珠落玉盘,还像是琴弦上奏着的名曲,仙乐一般优美动听。 平凡进了屋,就见到梅朵央金还和自己第一次见到她一样地站立在那里。平凡的感觉还和第一次一样,所看到的梅朵央金依然像从云雾中走来,清晰而又朦胧,真实而又虚幻。她的眼睛依然像珠穆朗玛峰上的冰雪一样纯净,依然像山间的晨雾一样迷蒙;她的脸颊还是带着青藏高原特有的高原红,带有江南水乡少女的白皙和柔润;她的姿容还是那样无比的美丽,还是那样无比的庄严,她的神情还是是那样的宁静,还是是那样的高贵,还是带着圣母般的威仪和庄严。 梅朵央金静静地站在那里,轻雾一样的目光像是在看着近处,又像是在看着远方。在明净阳光的映照之下,娇美的脸上现出圣洁的光辉,比世上最美的风景还要美丽。 风物依旧,人也依旧。一切又都回复到先前,一切就好像根本就没有发生,一切都恍然如梦,只不过像是梦醒了而已。梦已过,人已醒,平凡心中的疑惑却更重。他望着梅朵央金,梅朵央金也在望着他。 良久,梅朵央金终于轻轻说道:“你是不是对一些现象很奇怪?” 平凡点点头,道:“前天的这个时候,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们都去了哪里?” 梅朵央金缓缓说道:“你走过之后,又来了六个人,他们是来找圣女令的。不过,他们并没有找到,因为他们并没有找到我。圣女令所在的地方,只有我一人知道,要找到圣女令,一定要先找到我。” “可是,你又去了哪里?” “我哪里也没有去,我们根本就没有离开。” 平凡奇道:“可是,可是西门清风他们说并没有见到你们!” 看平凡一脸惊异之色,梅朵央金轻轻笑道:“他们说的不错。我们都到了密道之中,他们当然见不到我们。” 平凡舒了一口气道:“那实在是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们遇到了不测,还以为你们被人绑架了,这下,倒不用担心了。” 梅朵央金望着平凡,美丽的眼睛之中渐渐多了一层薄薄的轻雾。停了一会儿,才轻轻说道:“谢谢!” 平凡望着梅朵央金那疏星一样的眼眸,心中不禁一颤,连忙把目光移开,问道:“你们到了密道,并没有见到西门清风他们,又怎么会知道他们六人?” 梅朵央金道:“我是圣女,虽然不具有像你一样的武功,却具有一些常人所不具有的能力。我能够感知到危险的来临,能够知道圣女峰发生的一切,能够预测到一些将要发生的事情。” 平凡听了不觉大奇,道:“如此说来,你倒是无所不能的了?” 梅朵央金笑道:“当然不是,我虽然能够看到一些即将发生的事情,可是却看不透人心。”说到这里,她又轻轻笑了一下,道,“若是我具有这样的能力,也不会试探你了,你的手指也不会掉了!”她望着平凡,目光突而变得无比温柔起来,“你,你的手指还疼吗?” 226,你还疼吗 碰触到那无限柔情的目光,平凡的心跳不自觉加快了许多。他赶忙回答道:“不疼了,我的手指已经完全好了,多亏了你的甘露精王,谢谢你!” 梅朵央金笑道:“若不是因为我,你的手指也不会掉,你却来谢我!” 平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笑笑。 良久,两人都不再说话。又过了一会儿,梅朵央金慢慢说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平凡本想说没事,又想起梅朵央金说过的她所具有的一些奇异能力的事情,就又说道:“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一问你,不知道可不可以?” 梅朵央金笑道:“你只管问好了。” 平凡挠了一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世上有没有鬼?” 梅朵央金想不到平凡会问这样一个问题,忍不住噗嗤一乐,道:“没有!” 平凡道:“真的没有?” 梅朵央金道:“真的!” 平凡道:“这就奇了,这世上竟然真的有杀不死的人!” 梅朵央金笑道:“就连我们做圣女的,虽然天生具有天通的能力,可也只是能够感知到危险和灾难,从而能够避过而已,却无法避开死亡,这世上又怎么会有杀不死的人? 平凡见梅朵央金不信,便把自己在路上遇到了情形告诉了她。 梅朵央金听后,笑道:“你遇到的当然是人,并不是什么鬼!”看平凡的脸上现出百思不得其解的神色,便又笑道,“我用天通之眼看到,二十七年前,有一个女人误入一个诡异的洞穴,被一怪兽掳去媾和,生了九个鬼怪一样的儿子。后来这九个儿子被一个人发现,带到别处去了。” 平凡道:“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梅朵央金道:“那九个儿子,却是那女子一胎所生,他们的长相完全一样。” 平凡终于明白,忍不住笑道:“世上竟然有这等之事,简直是让人难以相信!” 梅朵央金笑道:“这世上本就有许多奇异之事,倒也不必过多奇怪。” 平凡亦笑道:“那倒也是。” 梅朵央金似乎沉思了一会儿,向着平凡问道:“接下来你要去哪里?” 平凡道:“我本来担心圣女的安危,是以又去而复返。现在看到圣女安然无恙,也就放心了,接下来我就要回到中原了。”他本来还想多说些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说过这几句话后,就只好沉默不语。” 梅朵央金听平凡如此一说,春水一样的眼眸之中渐渐多了一些忧虑。她望着平凡,微微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这里不是你的家乡,你只不过是这里的一个过客,你当然可以随时离开,可是你知不知道圣女峰下正在进行着一场极大的阴谋?” 平凡道:“我知道,我所遇到的一些人,所遇到的一些事情都显示了这一点,可是我确有要事,不得不离开了。” 梅朵央金道:“你急着离开,是不是为了那等待你的女子?” 平凡点了点头,道:“是的。” 梅朵央金的眼睛之中现出一种异样的神色,她的目光注视着平凡的眼睛,慢慢说道:“可是,这里发生的阴谋,却需要你去帮助解决。”,她的语气不觉加重了些,“你知不知道,如果这场阴谋得以实施,将会给整个吐蕃人民带来一场极大的灾难。你为什么不去阻止这阴谋?” 听了这话,平凡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低下头,不敢去看梅朵央金的眼睛。沉默了一会儿,他终于鼓起勇气,低声说道:“实在是对不起,可是,可是我离开中原实在是太久了,无论如何,我是该回去了。再说,这里的阴谋,我根本不知道如何去阻止,我,我实在是没有这个能力。”他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感到理不直气不壮,脸热辣辣的。不过,他实在是太思念温柔了,太牵挂凤凰公主了,他感觉自己必须是要回去的了。所以,尽管无比艰难,他还是用尽力气表明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梅朵央金看了平凡一眼,轻轻叹了口气,轻轻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学习武功是为了什么?” 平凡低声道:“为了匡扶正义,为了惩恶扬善。” 梅朵央金道:“这一场阴谋是不是恶?你若是阻止了它,就是救助了吐蕃的人民,这是不是善?惩治了恶,是不是匡扶了正义?” 平凡低下头,连看一眼梅朵央金的勇气都没有了,更不敢回答她的话。 梅朵央金的语气变得轻柔起来:“武学的最高目标是为了救人,你武功超凡,却缺少最高目标。为了自己的儿女私情,却将吐蕃人民的安危弃之不顾,实在是武学的最大遗憾,实在是学武之人的最大悲哀。”说完了这些话,梅朵央金的目光转向远处,眼神变得沉重起来。 平凡听得脸上火热,冷汗涔涔而下。梅朵央金的话,似黄钟大吕,醍醐灌顶,一下子使他幡然醒悟过来。他喉咙动了几下,终于抬起头,鼓起勇气道:“对不起,我错了,请圣女指引我该如何去做。” 梅朵央金的目光又变得清澈起来,纯净得似九月蔚蓝的天空,她慢慢走到平凡面前,缓缓伸出手去,轻轻握住了平凡的手,把一枚透明的玉制圣女令放到了平凡的手中,轻轻说道:“谢谢你!”停了一下,又道,“你去找达赤赞普,他能够帮助你。” 227.达赤赞普 在吐蕃辽阔的土地上,有一座极为富丽堂皇的宫殿,除了拉萨的布达拉宫,就数这样一座宫殿最有名气了。这里,便是吐蕃的最高统治者达赤赞普的宫殿。此刻,正是达赤赞普上朝的时候,威武庄严的朝堂之上,达赤赞普端坐在高大的铺着虎皮的椅子之上 。殿下的两侧,分立着数十位文武官员。 一位武官摸样的人走出队列,向着达赤赞普行了一礼,道:“启禀赞普,属下得到一则消息,圣女峰一带近来发生多起吸血鬼咬死人的诡秘事件,现在那里已经是人心惶惶,人人自危,还请赞普派人去查看一下,安定一下民心才好。” 达赤赞普威严的脸上现出一丝惊异的神色,道:“怎么会有这等事情,扎西多郎,你所言可属实吗?” 扎西多郎垂首道:“回赞普,据信使说,那里已经有二百三十九人因此丧命。这些人全部是经当地的千户核实了确切的姓名之后才上报到旗部的。” 达赤赞普正要说话,另外一人出列道:“禀赞普,属下也得到飞羽传书,说那一带最近常有一些不明身份的江湖人在活动。” 达赤道:“江湖人活动,本属正常,有什么值得奇怪之处?” 那人说道:“回赞普,圣女峰一带有江湖人活动,本来也没有什么,可是那些不明身份的人活动却特别频繁,并且行动好像还有些诡异。” 达赤赞普面上露出不悦的神色,沉声道:“登巴,你禀事时为什么要用好像?你能不能说得确切些?” 登巴赶紧稽首道:“回赞普,那些人活动十分不正常,却也没有发现他们在做什么具体的坏事,刚才听了扎西多郎节度所言,属下担心那里会发生对我吐蕃、对赞普不利的情形,所以,属下,属下才斗胆进言。” 达赤赞普的脸色缓和了些,向着登巴道:“你不妨说说看,那些人有什么不正常的表现?” 登巴道:“回赞普,那里以前江湖人出现较少,可是现在却很多,他们还向当地牧民买了许多匹马,那里上好的马匹已经让他们买光了,还有人见过许多量大车在夜里赶路,车上装的不知道是什么,可是从那拉车的马匹和他们留下的车辙看,应该是十分沉重的东西,很有可能是铁器。另外,许多部落的青壮年这一段时间也莫名其妙地失踪,再加上刚才扎西多郎节度所说的吸血鬼的事情,这些都不免让人担心。” 达赤赞普听了登巴所说,眉头不觉皱了起来。正在这时,守卫皇宫的侍卫长走了进来,远远地向着赞普王稽首道:“启禀赞普,皇宫外有人求见!” 达赤赞普一愣,怒声道:“斯郎降措,你好大的胆子,不知道本赞普议事的时候,是不见外人的吗?” 斯郎降措俯身道:“回赞普,属下知道。” 达赤赞普大怒道:“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前来禀报?” 斯郎降措道:“回赞普,来人一定要见赞普,属下才不得不前来禀报。” 达赤赞普喝道:“无论是谁,本赞普也不见,退回去!” 斯郎降措道:“回赞普,来人说他身上带着一件东西,要交给赞普。” 达赤赞普道:“什么东西?” 斯郎降措答道:“属下并不知道,因为来人不肯拿出来。” 达赤赞普道:“既然是这样,让他走开!” 斯郎降措道:“可是,可是,那人无论如何不肯离开!” 达赤赞普大怒道:“你身为卫士长,他不肯离开,该怎样做,你自己难道还不知道吗?” 斯郎降措低头道:“回赞普,属下知道。属下本来也是让人把他赶走的,可是,可是却无法把他赶走。” 达赤赞普勃然大怒,厉声道:“斯郎降措,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斯郎降措低声道:“回赞普,赶他的人都被他点中了穴道,根本,根本就无法动弹。” 众官员之中,发出一阵惊异的吁晞之声,赞普王的脸上也不禁现出惊讶的神色,他望着不敢抬头的斯郎降措,问道:“你自己呢,你自己为什么不把他赶走?” 斯郎降措低声道:“属下无能,也没能把他赶走。” 达赤赞普沉声道:“怎么,难道连你也打不过他?” 斯郎降措低头道:“我们根本就没有交手。” 达赤赞普道:“既然没有交手,你怎么知道自己没有能力把他赶走?” 斯郎降措低声道:“属下本来是要出手的,可是,可是,那人一出手,属下全身的力气就一点儿也没有了。” 人群之中,再次发出一阵惊呼。要知道斯郎降措既然身为皇宫的侍卫长,武功自然不俗,虽然不是吐蕃武功最高的人,可绝对也是一等一的高手。他不但武功出众,做事机警谨慎,更是其他人所无法相比,所以才做了卫士长。现在竟然被人家一出手就制住了,这真让人匪夷所思。来人的武功,岂不是到了神乎其神的地步! 望着一直不敢抬头的斯郎降措,达赤赞普的心中也不禁十分惊异,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他不是十分了解斯郎降措是一个多么忠诚、多么诚实的属下,他还以为斯郎降措在说谎呢!再说,被人家一招制服,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谁会故意说这种谎话呢?所以,他听到斯郎降措说过这话之后,一时不觉也沉默了起来。 见达赤赞普一直没有言语,斯郎降措终于慢慢抬起头道:“赞普,那人说他一定要见您,并说这样东西只能交给您一个人看。” 达赤赞普的眼睛之中,现出奇怪的神色,他沉吟了一下,慢慢说道:“那好,让他进来吧!” 不多一会儿,达赤赞普和众官员就见随着斯郎降措走进来一个年轻人,那人看上去普普通通,平平常常,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看到进来的是这样一个貌不惊人的年轻人,众人都不觉有些失望,甚至开始怀疑斯郎降措刚才所说是否属实了。 那人见了达赤赞普,拱手道:“在下平凡,从圣女峰圣宫前来拜见赞普。” 达赤赞普看着平凡,不无奇怪地问道:“阁下可是从圣女梅朵央金那里的圣宫而来?” 平凡点头道:“正是。” 达赤赞普道:“你可是有东西要交给本赞普?” 平凡道:“是。” 达赤赞普道:“好,送上来吧!” 平凡道:“这件东西最好交给赞普一个人看。” 达赤赞普朗声大笑道:“这里都是本赞普的忠诚属下,有什么东西,你只管拿出来就是!” 平凡迟疑道:“这——” “这什么这!”众官员中一人突然走出一个虎背熊腰、紫红面堂武官模样的人,他指着平凡来大声叫道,“有什么东西,只管拿出来就是!本将军看你迟迟疑疑,像女人一样,一点儿也不爽快。莫不是你根本就没有带来什么东西,是来这里行刺的不成?” 平凡听了,平静地笑道:“将军言笑了,在下来此,却有东西要交给赞普,只是这件东西事关重大,见的人多了,恐怕不妥。” 那人听了,不耐烦道:“有什么妥不妥的,有就拿出来,没有就滚蛋!本将军最讨厌磨磨蹭蹭,婆婆妈妈!” 达赤赞普听了,宏声笑道:“好!巴桑格布将军说得好,有什么你就拿出来吧!” 平凡见达赤赞普也这样说,犹豫了一下,慢慢从胸前的衣服之中取出一块晶莹剔透,透明若冰的玉来。那玉块不大,只有一寸见方,上面并没有文字,却刻着一些奇怪的图形。 众人之中,有人认得, 禁不住惊呼道:“圣女令!”此语一出,众人皆惊。 228.圣女令 那达赤赞普更是勃然变色,一下子从座椅上站起,大步走到平凡面前,一把拿过那玉,仔细看了又看,然后一把抓住平凡的手道:“阁下和圣女是什么关系?” 平凡道:“并没有什么关系。” 达赤赞普惊异道:“既然阁下和圣女没有什么关系,圣女又为何会把神圣无比的圣女令交给你?” 平凡笑道:“赞普不要着急,请听在下把事情详细禀告。”然后就把前因后果一一向达赤赞普做了说明。 达赤赞普听了平凡的一席话,不觉沉吟道:“阁下所说之事,本赞普也刚刚有所耳闻,看来这里确实要发生一场阴谋了,只是还不知道这场阴谋到底是什么,又是谁在策划这阴谋,他们又在哪里。” 平凡道:“也正是因为如此,圣女才让在下来找赞普,还请赞普尽快商议如何对付这场阴谋,在下将竭力帮助赞普粉碎这场阴谋。” 达赤赞普道正要说话,巴桑格布将军却大笑道:“年轻人,你说要帮助赞普粉碎这阴谋,可是你现在连对方是谁,是什么阴谋都不知道,又怎么帮助赞普?又怎么去粉碎阴谋?就算真的有什么阴谋,就凭你,也能帮助赞普?本将军看到时不用人保护你就不错了!” 听了巴桑格布一席话,众人忍不住都大笑起来。 平凡望着巴桑格布,也微微笑道:“那倒不必!咱们还是商议如何对付这件事,尽快决定的好!” 达赤赞普道:“巴桑格布将军,不得说笑!”然后又向着平凡道:“阁下以为该如何去做?” 平凡道:“我们首先要找到策划这场阴谋的人,然后再请赞普发兵将他们铲除。” 达赤赞普道“如此甚好!我们就先弄清楚这是一场什么样的阴谋,找到策划者,然后一举消灭他们!” 平凡道:“事不宜迟,那就请赞普现在就派人和我一起前去查找!” 达赤赞普笑道:“你既然是从圣宫而来,又持有我吐蕃圣物圣女令,便是我们最尊贵的客人,我们当应当先招待你吃了一顿饭才是!”说罢,又向着身边的侍从高声喊道:“摆酒!” 很快,丰盛的酒宴就已经摆好。众人各自席地而坐,每人的面前都斟满了浓香的青稞酒。达赤赞普环视了一下众人,高高举起酒杯,朗声道:“来,为了欢迎我们最尊贵的客人,干杯!” 觥筹交错,起坐喧哗,主人饮兴正欢,作为唯一的客人平凡,却心中甚急。他只想尽快找到那策划阴谋之人,粉碎那阴谋,然后尽快回到中原,早日见到朝思暮想的温柔和牵肠挂肚的凤凰公主。他把酒杯斟满,起身举起,向着达赤赞普敬酒道:“感谢赞普盛情,酒饭已足,请赞普派人和在下一同前去查找!” 达赤赞普把酒一饮而尽,大笑道:“好!本赞普这就派人随同你前往!”他扫视了一下众人,目光停留在巴桑格布身上,道,“巴桑格布将军,你带领一队人马,陪同平凡英雄前去查找!” 平凡道:“这样的事情,不宜人多 ,赞普只要派一个人就够了。”停了一下,他又补充道,“如果是一个熟悉当地环境,武功高强的人最好。” 达赤赞普道:“既然如此,那就让巴桑格布将军和你一同前去好了!” 平凡躬身答谢,向着巴桑格布一抱拳道:“有劳将军了!” 巴桑格布哈哈大笑道:“休要说什么有劳!赞普的旨意,咱自当从命!” 平凡笑道:“将军,咱们现在就去如何?” 巴桑格布望着平凡,笑道:“此行必定凶险无比,看你一副文弱模样,本将军倒是担心你要不要有人保护,你还是请赞普多派几个人吧!” 平凡听了,淡淡一笑,道:“那倒不必,将军多虑了!” 巴桑格布望着平凡,笑道:“你要想让本将军不多虑,倒也容易,你不妨露一手给本将军看看,也许本将军就用不着多虑了!”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之中显而易见地露出不屑之色。 平凡见了,只当没有看见,只是淡淡地一笑,并不说话。 巴桑格布见平凡不言不语,便起身离席走到平凡面前,将左手中的纯银酒杯举到平凡面前,然后伸出右手食指,眯着眼睛向着平凡说道:“你如果也能像本将军这样做到,本将军就听任你差遣!”说着,将食指向着那酒杯轻轻一划,就见那高大厚实的酒杯应声而断。” 那酒杯既然一断为二,并不是在在杯脚和杯身的结合之处而断,而是在杯身的中间而断,也就是说巴桑格布用手指把那厚重的酒杯切成了一个圆环的形状!这样的指力,端的是十分惊人,立刻引得众人的一片喝彩。 然而那喝彩之声刚刚开始,便又立刻变成了一阵惊呼。原来那杯子一分为二,按说是应该落到地上的,可是却偏偏没有落到地上,因为平凡的身形似乎动了一下,他左手突然伸出,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在那两截杯子落地之前把它们握在了手中,然后把手掌轻轻张开,伸到了巴桑格布眼前,淡淡笑道:“在下有劳将军陪同前往,当敬将军一杯!” 说着他看也不看,却把右手向着矮桌的酒壶一指,就见一道酒箭从酒壶之中自下而上激射而出,直注入平凡手中酒杯,不多不少,恰恰把那酒杯注满,却没有一滴溅落到地上。 众人先前明明看到那巴桑格布用手指把那银杯切成了圆环和另一半,却在瞬息之间又见平凡竟然把它们神奇地复原如初,而且平凡还能够运用内力把那酒自酒壶中迫出,注入酒杯。这样匪夷所思的情形,他们不要说见过,当真是闻所未闻,是以在为巴桑格布赞叹还没有结束,就改成为平凡惊呼了。 巴桑格布的眼睛瞪得滚圆,他望着平凡举到自己面前的酒杯,就好像大白天遇见了鬼一样。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立刻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把酒杯往地上一扔,一把抓住平凡的手道:“好,好功夫!兄弟,咱们走!” 229.比箭还快 平凡出神入化、返璞归真的功力使巴桑格布所深深折服,他立刻就改变了对平凡的态度,心悦诚服地随着平凡一起出发了。对这样一个能够输得起,放得下的汉子,平凡也是十分喜欢。巴桑格布和平凡骑着两匹大宛名马,飞快地向圣女峰下奔驰而去。 跑着跑着,巴桑格布心中突然升起一个争强好胜的念头,他扭头对平凡喊道:“兄弟,俺对你的内功佩服地得是五体投地,不知道你的轻功怎么样,你敢不敢和俺比一比?” 平凡笑道:“好,比就比,不知怎么个比法?” 巴桑格布道:“咱们所骑的都是宝马良驹,要不这样,咱们先让马在前面跑,然后咱们在后面追,谁先追上就算谁赢,谁赢了谁就是大哥!如何?” 平凡不觉来了兴致,高声答道:“好!”说着各自从马上跳下,一拍马的屁股,那两匹战马便风驰电掣般向前跑去。 巴桑格布那两匹战马跑了四五十丈,便对平凡说道:“走!”说罢,便施展起全身功力,箭一样向那两匹马追去。他向前追了四五十丈,那马却已经又向前跑出了二三十丈。他看看身侧,并没有平凡的影子,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看,这一看,却让他如飞的脚步停了下来, 原来他发现平凡还站在原地,根本就没有动。 这一下,可让巴桑格布有些生气,他远远地望着平凡,高声喊道:“哎,我说兄弟,你怎么不追,莫不是想反悔了吗?” 平凡笑道:“你只管跑,别停下来,我追上你就是!” 巴桑格布一听,心中更是生气,心道,你也太自以为是了吧,就算你现在追,也比俺晚了四五十丈,哪里还能再比过俺!干脆,俺也不再等你,赢了你再说!想到此,便发力追赶。 这时那马又跑出了三四十丈,距离巴桑格布已经有了五六十丈,巴桑格布用尽全力,低头狂奔,追了三四里地,终于追上,他自己却也累得气喘吁吁了。不过,他心中却还是十分高兴,不管怎样,总算是赢了平凡,自己这大哥还是当定了。然而当他抬起头想要骑上战马时,却看到平凡正坐在马上,朝着他在笑。 巴桑格布这一惊可真是非同小可,他怎么也不相信平凡竟然能够先他一步坐上战马,一时之间,竟然呆立当场。 平凡望着目瞪口呆的巴桑格布,轻轻笑道:“巴桑格布,你是不是输了?” 巴桑格布回过神来,有些不服气道:“俺刚才光顾得追马,可没有看清你是怎么追上的,莫不是你是在变魔法吧?” 平凡听了,不觉好笑。他看到巴桑格布背上背着弓箭,便笑道:“巴桑格布,是你的马跑得快,还是你的箭射得快?” 巴桑格布想不到平凡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问他,便道:“当然是俺的箭射得快!”他忘了望平凡,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惊异,问道,“你是不是想要和俺比射箭?” 平凡笑道:“我不会射箭,哪里要和你比什么射箭!” 巴桑格布奇怪地问道:“那你想要干什么?” 平凡道:“要不这样,你先把箭射出去,我去追你的箭。我若是追上了,算是我赢;我若是追不上,就算你赢。如何?” 巴桑格布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觉得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好笑的事情,以至于连眼泪都几乎笑出来了。也难怪,巴桑格布身为吐蕃将军,武功并不是他的厉害之处,他真正的厉害之处在于射箭。他身后所背之弓是吐蕃最重最强的铜胎雕弓,他的箭法在整个吐蕃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他的箭能够射落二十丈高的一只蜻蜓,能够射穿三十丈外的一块石头,能够射中五十丈外的一枚铜钱。 其实,这还不是他的绝技,他真正的绝技是能够能够同时射出三只利箭,这三支箭曾经同时穿透过奔跑如飞的羚羊的心脏。据说,有一次在和进犯吐蕃的敌军作战时,他一人连续拉弓七十八次,射出了二百三十四支雕翎箭,共射穿了二百六十九个敌人的咽喉,其中三十五支是在各自穿透了一个人的咽喉之后继续飞行又把另一人的咽喉穿透的。那一战,吓破了胆的敌人视他为箭神,从此再不敢进入吐蕃一步。 巴桑格布怎么也不会想到,平凡竟然提出这样的比赛规则,所以他听了之后,觉得听到了天下最好笑的笑话,实在是不能不大笑了。 平凡静静地看着大笑终于停住的巴桑格布,也笑道:“怎么样,比不比?” 巴桑格布大声道:“比,当然要比!你可要准备好了!”说完,从背后取出那张大弓,搭上三只雕翎箭,然后将弓拉得如同满月,只听嗖的一声,三支箭同时飞了出去。箭虽是三支,可由于是同时发出,所以声音却只有一下。 那箭飞出,却是朝着三个完全不同的方向,每一支箭的速度简直是快若星火,甚至比流星还要快上一些。普通人的目力,根本是连看也看不见。有人若是去追那三支箭中的任何一支,就算是能够侥幸追上,另外两支却必定会已经落到地上,而只要有一支落地,也只能算作是没有追上了。 然而,这世上却还有那么一些人,明明看似做不到的事情,他们却偏偏能够做到。这样的人当然不多,不过平凡却是其中一个。箭射出去后,平凡的身形开始闪动。他的身形,似一缕轻烟一样飘了过去,不,比轻烟不知还要快多少倍。那速度之快,没有人能够形容,就连巴桑格布那样的眼力,也只能勉强看到他的影子恍惚间好似闪动了几下。 当巴桑格布看清楚平凡立在二十丈外的地上之时,他也同时看清了平凡手中的三支箭。那三支箭,当然是巴桑格布自己的箭,那箭,天下绝有,每一支的箭头之上都刻着巴桑格布的名字。那字因距离太远,虽然看不太清,可是那火红的箭翎却同样只有巴桑格布的箭才有。 巴桑格布还在愕然之中,平凡已经到了他的身边,把手中的箭递给巴桑格布,笑道:“物归原主吧!” 巴桑格布终于清醒过来,他望着平凡,目光之中充满了无比的崇敬。他一把抓住平凡的手,大声叫道:“大哥,俺巴桑格布可佩服死你了!” 平凡用另一只手拍了一下巴桑格布的肩膀,笑道:“好兄弟,天快黑了,咱们赶路要紧!” 又跑了四五十里,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两人便找到了一家客栈投宿下来。 230.大漠之心 星已沉,月已落,深夜过半,平凡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觉。心中的的思念和牵挂太多,对于一个有心的人,又怎么能安然入睡?正在这时,他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奇怪的铃声。那铃声每隔一会儿就响起几下,铃声虽不甚大,在寂静的夜空中却传得很远。平凡的心中一动,这铃声竟然是那样的熟悉。 他赶紧起身,轻轻推开窗户,就看到远处荒野的一条崎岖的小路上,慢慢移动着一队白色的人影。虽然无月,也没有星光,然而平凡却有夜视的能力,他就看到那人影的最前方,是一个黑衣人。他带领着那一队人影,默无声息地走着,除了传来偶尔的铃声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那一队人影忽的高一些,又忽的低一些,显得摇摇晃晃,却绝不是地势所造成。那群人的行动,如若高起,便全部高起;如若低下,便全部低下。他们的动作,惊人的的一致,一致到如同是同一个人,而且一个个走起来都是同时抬手,同时放下,脚和手也是一样出奇的一致。僵尸!竟然和他几天前的一个夜里所看到的僵尸一样的一队僵尸! 僵尸,本来是一种奇怪的东西,然而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平凡已经见过他们,所以也就不再感到奇怪,也就没有放在心上,于是继续回到床上躺下。然而,过了一段时间,那样的铃声却又再一次响起,就不能不让人觉得奇怪了。平凡也感觉出了怪异,就推醒呼呼大睡的巴桑格布,简短地向他说明之后,两人便飘身出了窗户,朝着那队人影尾随了过去。 两人轻功超然,在夜色的掩护之下,要跟踪这样一队行人简直是易如反掌。跟踪了十来里地,看看天色已近黎明,那一队僵尸却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而是向着沙漠之中走了进去。 平凡和巴桑格布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都觉十分不解。平凡轻轻一拍巴桑格布的肩头,低声道:“别动!”说着身形已经悄无声息地飞到那一队僵尸后面,一手抓住一个,又反身飞了回来。 平凡把那僵尸交给巴桑格布一个,低声道:“这僵尸的尸体怎么会是热的?” 巴桑格布伸手一抓,忍不住笑道:“这哪里是什么僵尸,分明是被人用一种奇异法术迷失了心神,达到一种假死的状态,从而更加容易被人控制罢了。” 平凡道:“好端端的人,却要把他们弄成这样,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阴谋,说不定和咱们要查的阴谋有关,咱们不妨跟上去。” 巴桑格布道:“可是天快亮了,在沙漠中跟踪他们,恐怕不太容易。” 平凡指了指那两人身上所穿的宽大衣袍和他们头上戴着的高筒毯帽,然后一把把那两人的脸整张揭了下来。 巴桑格布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原来是两张假脸。他朝平凡点了点头,两人便把那两副行头全部套在了自己身上,他们虽然带着剑和弓箭,可是那衣袍实在是宽大之极,罩在下面,丝毫也看不出来。他们相互点了点头,然后便无声无息地到了那一队人的后面,跟随着继续向前走。 平凡和巴桑格布虽然武功卓绝,轻功惊人,可跟在这一队人的后面,却是十分不舒服。前面的人,都是一蹦一跳着走路,他们也只好学着他们的样子,蹦蹦跳跳的向前走。这样的姿势,要多别扭有多别扭,要多滑稽有多滑稽,要多难受有多难受,可是他们也只好忍受。 天色已经大亮,这一行人继续向着沙漠的中心走去。向前走了十几里光景,环顾四周,已经看不到一棵树,一只飞鸟,所见到的,只有无边无际的滚滚黄沙。那领头的黑衣人铃声一变,手中黄旗一挥,那些先前跳跃着走路的人便恢复了正常的走路姿势。行进的速度也就自然加快了许多,也让平凡和巴桑格布舒服了许多。又走了几个时辰,太阳已经升得很高,大漠中的温度开始升高,不大一会儿,已经有了着火的味道。脚下的黄沙,也变得滚烫起来。 又走了几十里路,毒辣辣的太阳已经到了正南方向,日光更是强烈,地上就像是下了火,空气中弥漫着烤焦了什么东西的气味。走了这么长的路程,平凡和巴桑格布不但肚子开始饿了起来,口更是干渴难耐,喉咙里几乎冒出烟来。可是,他们所能做的,除了忍耐,还是忍耐。看来,被人追踪不是一件好事,追踪别人也实在不是一种好的差事。 日头渐渐西斜,日光的强度也开始渐渐转弱,空气中的焦灼气味也开始渐渐消失,平凡和巴桑格布的感觉总算是好受了些。就在这时,那领头的黑衣人手中的铃声又响了一下,这一行人便立刻停了下来。这里便是沙漠的中心,大漠的心脏。 平凡和巴桑格布正不明就里,却惊异无比地看到那平静的沙漠突然裂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细看时,却是一个斜斜的大洞。那黑衣人便带头走近了那洞里,他身后之人便也跟着走进那洞中去了。而当这一行人全部进入到洞中以后,那大洞却又神奇地合上了,一切就好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如果从地面上看,是什么也看不出了。 平凡和巴桑格布一行随着黑衣人穿过长长的并不黑暗的地洞,继续向前行进。越向前走,里面越是宽敞。到了一个足以容纳得下数百人的地方,他们终于停住了脚步。这里,赫然是一座殿堂。荒凉无比的大漠之下,竟然是别有洞天。 殿堂的周围,不可思议地还有着许许多多壁画。那壁画的上面有许许多多奇怪的景象:狮身人面的怪兽,三头的飞鸟,九头的巨蟒,长着翅膀的老虎,没有尾巴的猴子,吞日月的黑龙,吐火焰的凤凰,飞翔的鲨鱼,游泳的苍鹰,总之,一些在生活中不可能看到的东西在那壁画之上都可以看到。 殿堂的前面,是一座金漆的神龛,神龛宽厚高大,上面却没有神像。黑衣人面对着那神龛站定,好似在对着一个最尊敬最惧怕的人,一动也不敢动。那神龛像是有着极大的魔力一样,虽然什么动静也没有,可却还是令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崇敬和恐惧。 平凡他们静静地伫立了一会儿,就见那神龛之上,突然出现了一名金衣人。那人身上,不但穿着只有皇帝才会穿的金色衣服,面上还带着一副金灿灿的面具。那一身金色,把有些黑暗的洞穴映照得都格外明亮了起来。 那黑衣人见了那人,忙跪下叩头道:“属下索朗德勒参见教主!” 那金衣人轻轻摆了摆宽大的金色衣袖,慢慢说道:“索朗德勒法师,这一次你带了多少人回来?”他声音虽然不大,却带着一种厚重无比的金属之声,就像是黄金交击的声音。任何人只要听过一遍,就绝难忘记。 索朗德勒法师忙回答道:“禀教主,这一次属下带了二十六个人。” 那金衣人停了,颔首道:“好,很好!你先带他们带到镜水湖去洗澡,然后把他们交给介桑法师!” 那索朗德勒法师听了,叩头后离开,然后带着平凡他们向洞的更深处走去。 平凡和巴桑格布听金衣人说送他们到镜水湖去洗澡,不觉惊异万分。在水比黄金还要贵重的大漠中心竟有人奢侈到用水洗澡,而且还是要到一个湖中去洗澡,这是不是一个奇迹? 231.僵尸洗澡 平凡和巴桑格布将信将疑地跟着那黑衣人走了一段路程,便看到前面不远处果真有一片湖泊,那湖面虽然不太大,可是也足以容纳得下数百人。湖面平静,湖水清澈见底,看得见湖底的沙石。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在大漠的中心,竟然隐藏着一个巨大无比的地下洞穴。这洞穴之中,还神话般地存着一个水平如镜、清澈见底的湖泊呢?虽说这世界太大,本就存在着许许多多为人所知和为人所不知的奇迹,可是如果没有亲眼见到过,你会不会相信这样的奇迹呢?如果你有幸亲眼见到了,你会不会惊讶得目瞪口呆呢? 不管你会不会惊呆,都无关紧要,因为你绝对不可能真的身处那样一个所在。可是,如果平凡和巴桑格布在那样的情形下惊呆了,那他们很可能就死无葬身之地了。这话其实也不太对,因为他们若是真的死了,应该还可以葬身在大漠里。他们当然不会葬身在大漠里,因为这时的他们,在见到了神话一样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湖泊时,非但没有惊呆,反而变得更加清醒了。 他们都无比清醒地知道,此刻,他们是万万不可以下到那湖水中去洗澡的。虽然此刻,那清清的湖水对于饥渴得几乎要死的他们来说不知道天下还有什么比这更具有诱huo力,可是,他们都知道,他们两人现在要做的是赶紧离开。否则,他们一旦脱掉套在身上的伪装的衣袍和罩在脸上的面具,他们就会被发现。被发现的结果很可能会不太愉快,很可能比饥渴还要难以让人接受,所以他们相互微微点了一下头,便飘身躲到一边去了。 眼看着清澈的湖水却不能洗澡,这滋味实在很不好受。假如所有的人都不xi澡,那也许还可以忍受,要受罪大家一起受罪,彼此心里还平衡些。然而现在,所有的人都在xi澡,却只有他们两个不能洗,那无论如何心里也是不能平衡的了,也是无法接受的了。接受不了,就只有离开。他们相对着摇了摇头,然后便离开了。 他们虽然离开了那湖,却不知道该向哪里去。正犹豫间,突然闻到一种奇怪的、浓浓的味道。于是,他们便向着那飘出味道的方向走去。走了一会儿,便见到前面赫然出现一个大大的池子。池子之中,没有水,却注满了一池黑色的液体,那奇怪的浓浓的味道,正是那黑色的ye体所发出的。那一池黑色的ye体之中,却有着几百个什么也没穿的人,感情,他们就在那黑色的液体之中像泡澡一样地泡着。 就在这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那脚步声虽然很小,可是平凡却还是听到了。他一把拉住巴桑格布的手,在一旁躲了起来。就见两名黑衣人走了过来,他们每人手中都扛着一个大大的布袋,到了那池边,便把那布袋放下解开,将布袋中的一些粉末状的东西倒进了湖里。顷刻,那种气味更浓更重了。池中的那么多人,却毫无反应,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只管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泡着。 那两名黑衣人中的一名,突然抽出了一把宝剑,朝着池中离他最近的一个人的脖子上砍了过去。池中的那人,依然是没有任何反应,那砍向他脖子的剑,却当的一声折为两截,剑尖的一端咚的一声沉入了那池中。 那黑衣人看着手中的半截断剑,忍不住笑道:“大功告成,药人已经培植成功,我们可以向教主复命了!” 另外一人道:“桑介,这下你可立了大功了,说不定教主会赐你做堂主呢!”稍停,他又道,“这些药人是不是全身都已经刀枪不入?” 先前的黑衣人笑道:“当然不是,他们的命门是百会穴,药力无法达到那里。不过这已经足够了,有了这些不怕死又刀枪不入的药人,何愁我翻天教翻天的大业不成!”他得意地笑道,“我已经为教主培植了五百六十八名这样最忠诚最勇猛的死士,他们足以对付得了千军万马,我翻天教翻天之时,教主又怎么会只让我做一个小小的堂主!”说着,便和另一名黑衣人离开了。 那两名黑衣人走后,巴桑格布问平凡:“大哥,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平凡沉吟道:“仅凭咱们两人之力,是解决不了这里的问题的,现在,咱们要做的就是尽快把这里的情形报告给赞普,让他发兵。” 巴桑格布道:“那咱们现在就出去?” 平凡道:“正是!入口处一定有机关。”说罢,两人便向着那洞口处走去。 他们潜到那入口处不远,却发现那入口的两旁站着十二名黑衣人,显然是守门人。平凡向着巴桑格布低声道:“兄弟暂且别动!”说着他的身形便轻风一样地飘了过去。风是看不到的,平凡的身形当然也不是一般人或是一般的武士所能看到的。那些守门的黑衣人连感觉也没有,就一个个被点了穴道。 平凡向着巴桑格布一招手,巴桑格布便也立刻到了他的身边。很快,两人在那洞壁之上找到了一个机关,按下机关,就听一阵吱吱嘎嘎齿轮转动的声音响起,随着那声音,他们的头顶便透出了一片月光。月光是那样的美好,是那样的诱人。以至于他们想也没想,身形便朝着那月光飞了过去。 两人出得洞来,才发现一轮明月已经斜挂西天,清朗的月辉洒满整个广袤无垠的大漠,白天时所看到的金黄色的沙粒都变成了白银一样的颜色,那种金色和银色相交映的混合色散发出一种奇丽的光彩,给人一种无与伦比的美感。这样奇美的景致,实在是大自然对人类对慷慨的馈赠,让人惊赏不已。 一个人,两个人更好,在这辽远的苍穹下,在这苍茫的大漠中,坐着或是躺着,沐浴清新如水的月光,享受春着风的吹拂,呼吸着微凉的空气,抬头看那银盘似的月亮以及那几颗疏星,是不是一种很美的享受?然后此刻,景色虽美,平凡和巴桑格布却没有心情欣赏,他们急着要做的就是尽快把消息告诉达赤赞普。所以他们出了洞口之后,脱掉那身上僵尸的衣袍,就一刻也不停留地向着来时的路飞奔。 刚走了一段路程,远远地看到一处村落的影子,平凡突然对巴桑格布说道:“兄弟,咱们离开之时,那洞口还在敞着,若是洞中之人发现异常,转移了阵地,都离开这里,可如何是好?” 巴桑格布道:“也是,可是咱们也不能全在这里守着,这可怎么办呢?” 平凡略一沉吟,道:“要不,你先去报告赞普,我回去把那洞门关上,然后再在这附近盯着洞口,以免发生意外。” 巴桑格布道:“好,兄弟先走一步,大哥你可要小心!”说罢,两人分头赶路。 平凡担心事情生变,便运足功力朝着那洞口处如闪电般飞驰而去。工夫不大,平凡就到了那洞口之处,幸好,那洞口还没有闭合。平凡飘身到了洞中,看那十二名黑衣人还是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原来平凡点中他们的穴位之时,力道恰到好处,正是要他们在一定的时间内完全失去知觉,这一段时间一过,他们的知觉又会复原如初。平凡到时,他们恰好还在这一段时间之中。 平凡找到那洞壁之上的机关,朝着相反的方向搬动,那洞门便缓缓闭合,在接近完全闭合的一刹那间,平凡的身形如一缕轻烟般飘出了那洞口。 平凡估计,那些守门人很快就要恢复过来,他以一种独特的手法点中他们的穴道,让他们在失去知觉再清醒过来时,如打了一个盹一样,一点儿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算他们清醒以后,也绝不会知道自己是被人点了穴道。 看看月亮已经开始渐渐下落,黎明很快就要到来,平凡担心在这样毫无遮拦的沙漠之中不好隐藏,便向着远处走了过去。他走了七八里地光景,猛然发现在那平旷的沙地之上,竟然出现了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全身不着寸缕女人。 232.大漠中的女子 这里,本是大漠的中心,空阔而辽远,苍凉而寂静。 一个浑身什么也没有穿的女人则躺在金黄金黄的沙砾之上,牛乳一样的月光映照在她那丝绸一样光滑、象牙一样白皙的肌肤之上,使她那本来就十分迷人的身体更显得如梦如幻。她形体欣长,凸凹有致,该凸的地方凸得刺眼,该凹的地方凹得令人心乱。在月光的映照之下,又映出一些暗影,更是让人浮想联翩。她那黑云一样的秀发散披在身后,显出无比的阴柔之美,看上去就像是画中的仙女。 在无边大漠之中的夜色之中,猛然见到这样一个女子,平凡简直是惊呆了。他清醒过来之后,出于一种本能,想要离开。对于女人,特别是对于美丽的女人,每一个男人的情怀之中,都有一种本能的想要亲近的欲望。然而,对于那些穿着衣服的女人,所有的男人有着这种想法,都是正常的,是可以理解可以接受的。可是,对于一个不穿衣服的女人呢? 对于一个一点儿衣服都不穿的女人,有些男人当然会更想亲近 ,甚至会迫不及待地想要亲近。然而,也有一些男人,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却选择了离开。他们知道,在女人脱guang了衣服的时候,除非是自己的妻子,可以比穿衣服时更加地亲近;妻子之外的女人,却要躲开。 平凡看到这个猫一样蜷缩在那里的干干净净的女人的时候,先是惊讶得愣在了那里,清醒了之后,便想要离开。在他的心灵深处,虽然也极度地渴望女人,然而面对着自己面前的这个不是自己妻子的女人,他还是离开了,虽然,这离开还真的有那么一些艰难。 平凡离开的脚步已经迈动,然而也只不过刚刚走了两步,却又停住了。因为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声低低地、痛苦的叫声:“救救我!” 这一声叫声,虽然很低,却又是那样的清晰,平凡想不听见都做不到。发出这声音的,当然是那女子。她虽然身无寸缕,又不是自己的妻子,甚至连自己的情人都不是,可是她既然发出了这个声音,平凡却是万万走不脱的了。 平凡转过身,看到那女人的姿势似乎改变了一下,她那交叉放在自己小腹之下的手也显露了出来。平凡就见到在那两手的交叉处分明地绑着一圈又一圈的绳子,她那并在一起的脚踝之处也是如此,被绳子紧紧地捆绑着,她的头虽然低着,平凡却还是看见了两行清清的泪水正顺着她的脸颊慢慢流下。 在这样的大漠之中,把一个女人如此地捆绑着,简直是比野兽还要残暴。平凡的心中油然而生出一种愤怒和同情。不过,在这样无边的旷野,他却找不到愤怒的对象,因而,愤怒是没有任何价值的。而同情的对象,却正在自己的面前,伸手可触,要对她表示自己的同情,却是一下子就可以做到的。 平凡的肩部微微一抖,他身上的衣袍就轻轻飘落在那女子的身上。然后平凡就蹲下来解开了捆绑在那女子手上和脚上的绳子。 那女子满脸绯红,低着头不敢看平凡,只是轻轻说了声谢谢。然后,她就像是要站起来。可能是被捆绑得久了,脚已经变得有些麻木,她试着要站起来,可起了几次,都没能站起。 这样的状况之下,如果有人伸手去扶她一把,也许她就能站起。平凡见状,只好伸手去扶她,有了平凡的搀扶,那女人果然慢慢地站起来了。然而毕竟那手脚都被捆绑得实在是太久了,已经麻木的不得了。那女人虽然踉跄着站了起来,可由于脚部麻木得厉害,也还是心不由己地一软,直直地歪倒平凡的怀中去了。 平凡顿时感到一个温热的身体紧紧贴在了自己身上,特别是胸前,更是温热的要命。那女人的身上,虽说是披上了平凡的衣袍,可是并没有束上,她一站起,身体的前面便全部敞开。她那绝美的身体便紧紧地贴在了只穿了一层薄衣的平凡的身上。那感觉不但温热,还鼓突柔润。那是一种久违了的感觉,是一种无比美好的让人心醉的感觉,更是一种充满诱惑的感觉。 也许是天气还凉,也许是惊吓过度,那趴在平凡怀中的女人开始无法控制一样地颤抖起来,而且越来越厉害,随着那越来越剧烈的颤抖,平凡的心也跟着颤抖起来。据说,两个物体摩擦的时候,便会产生一些热量,尤其是一个只穿了一件薄衣的男人和一个只披着衣袍前胸完全开放的女人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当两人的身体都在颤抖的时候,身体的摩擦会更多的产生一些热量。 女人的身体开始变得滚烫,可是她却呢喃一样低低地叫着:“冷,好冷!”通常情况下,人们在生病发热的时候,总是会感到很冷。这时候,这光着身子的女人在喊着冷,是不是也生病发热呢? 听到那女人喊冷,平凡忍不住摸了一下她的额头,那里果然很烫,不但很烫,似乎还会传递热量,以至于平凡的身体也开始发热发烫,渐渐烧得有些神志不清了。 有些事情真是说不清的奇怪,越是发热的人反而越需要热量,她本身已经能够自己发热,却偏偏还要获得更多的热量。这种情况虽然很难解释清楚,不过真实的情况却还就是这样。为了获得更多的热量,那女人的双手已经把平凡的脖子紧紧地搂住,楼得是那样紧,就像是热恋中的少女搂着自己的qing人一样紧,平凡想要松开,都已经十分困难了。 这时候,那女人的脸已经微微抬起,可能是在沙漠中待得太久,很久没有喝到水的缘故,她的嘴唇微微张开,并且在轻轻地翕动,像是极度的干渴一样。她那干渴而绯红的嘴唇张开,是不是也想要接受一些热量呢? 233.我是笑笑 望着那干渴的等待滋润的红唇,望着那红唇之上微微闭起的眼睛,呼吸着那红唇中吐出的丝丝热气,感受着胸前滚烫的热度,平凡的眼前突然浮现出了凤凰公主和温柔的的影子。一想到凤凰公主和温柔,平凡的心里突然一阵绞痛,滚烫的身体也瞬间冷却了下来,手心都变得冰凉。 谁说只有热度才能够传递?冰凉也一样能够传递。当平凡的身体变得冰凉的时候,那女人的身体也立刻就冷了下来。她一下子就松开了搂抱着平凡脖子的双手,把自己身上那敞开了的衣袍裹上,颤抖着身体,含混地说道:“冷,真冷!”这一次,她是真的冷了。 平凡伸出手去,把手搭在那女人的肩头,一股热力便传递了过去,一会儿,那女人的身体不再颤抖,变得平静了下来。 平凡望着那女人,问道:“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到这里?” 那女人抬起头,满怀感激地忘了一眼平凡,低声道:“我叫笑笑。”说到笑笑的时候,她的眼泪却流了下来。她泪眼婆娑地又望了一眼平凡,低声说道,“我是被自己的丈夫带到这里来的。” 听了这话,平凡再次愣住,有些不相信地问道:“你的丈夫为什么会把你带到这儿来?他的人呢?” 笑笑人抹了一下眼泪,用很细微的声音说道:“我,我偷了人,被他发现了。他他就把我带到这里来,说要让我在这里渴死,在这里饿死,让老鹰把我的shi体吃了。” 平凡听了,忍不住叹道:“你,你也是,你真不该那样做。” 那笑笑听了,突然高声叫了起来:“我为什么不该那样做?你怎么知道我不该那样做?我凭什么不该那样做?”她恨恨地一跺脚道,“你知不知道我本来和那偷情的男人是定过了婚的?我们俩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又已经定过了婚,眼看就要结婚的,可是没想到在一次赶集时被千户长大老爷看中,便把我抢到了他的府中做小妾。” 平凡的眼中突然流露出一种极为痛苦的神色,他的脑海之中又浮现起了温柔被钱公子抢夺时的情形。那情形刻骨铭心,让他永生难忘。 “做他的小qie也就罢了,可谁想,谁想——”笑笑哽咽了一下,悲愤地说道,“那千户长大老爷虽然相貌高大威猛,可是,可是他的那东西根本就不管用!他在一次战斗中受了伤,就再也,再也不能再做那事了!他,他根本就不是个男人!” 她盯着平凡,无比愤怒地说道,“他既然已经不是个男人,为什么还要抢我做小妾?你说,他是不是变态?难道,难道他要我一辈子不能碰男人吗?我,我当然不能。一辈子我连男人都不能碰一次,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也是个男人,若是你,你一辈子碰不得女人,你,你能忍受吗?你当然不能忍受,我和你一样,我也受不了。可是,可是,他又没有用。你说,我,我除了偷人,我,我还能做什么?” 面对笑笑连珠炮一样的发问,平凡的脑袋都大了,头涨得生疼。笑笑的样子是那样地理直气壮,正气凛然,就像是抓住了自己偷情的丈夫一样,而平凡,却又像是她那个不中用而正在偷情的千户大老爷被她抓住了一样。 笑笑显然是生气到了极点,她怒极之下,连一点儿女人应有的不好意思、连一个女人应该有的难为情的意思、连一个女人应该脸红的的一点儿意思也没有,她瞪着平凡,就像是在瞪着她那个不是男人的丈夫一样,劈头盖脸地发问:“你说,我该不该偷ren?我该不该偷ren,你说,你说!” 平凡的头疼痛得厉害,他实在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所能做的,只有捂住头,苦笑着道:“好了,你走吧!” 笑笑听了,怒气冲冲的脸上突然又变成了惊异和哀怜。她楚楚可怜地望着平凡,轻声道:“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实在是恨死了那个死鬼,才,才冲你发火的,请你不要生气,好不好?”她的眼神之中,那无限的哀怜足以融化男人心中最刚强的部分。而就在这时,她那清凉的泪水又适时地流了出来,爬满她那张光洁娇美的脸。她的语气也充满了温柔和祈求,“你带我走,好不好?” 平凡不敢看她的脸,更不敢看她的眼睛。他把头转向一旁,低声道:“对不起,你,你还是走吧!” 笑笑的身体跟到平凡的面前,梨花带雨的脸上泪眼迷离。她抓住皮肤的手,凝视着着平凡的眼睛,哀怜万分地低声请求道:“我受够了那乌龟王八蛋,请你带我走好不好?只要你愿意带我走,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好人,你带我走吧!” 女人在对一个男人说你让我做什么都行的时候,所表达的意思也就是你想对我做什么都行。在这一方面,平凡的经验虽然不是十分丰富,毕竟还是有了一些,笑笑的意思,他当然明白。面对着这样一个巨大的魅惑,平凡的喉咙发干,他十分艰难地说道:“实在是对不起,我,我真的有要紧的事。你,你还是自己,自己走吧!” 笑笑听了平凡的话,猛然松开了平凡的手。她一把扯掉那裹在身上的衣袍,往平凡的怀里一扔,怒声骂道:“我就知道,你们男人,没他妈一个好东西!” 她指着平凡的鼻子,胸脯因为气愤颤动得厉害,“你嫌我是一个坏女人是不是?你以为坏女人天生愿意做坏女人吗?要不是你们这些没有良心又好色se的臭男人,我能成为一个坏女人吗?你假惺惺装慈悲让我走,你能不能动脑子想一想,在这样大的沙漠里,你让我一个弱女子往哪儿走,你,你这不是把我朝死路上赶吗?你,你和那龟孙子乌龟王八蛋没良心狼心狗肺中看不中用的千户大老爷有什么区别?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假发善心把我的手脚解开呢?你还不如把我的手脚都捆上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安安静静地死去呢!”说到这里,她一弯腰捡起地上的绳子,把绳子往平凡的手里一塞道:“你还是把我捆起来吧,我虽然是一个坏女人,可是我绝对不愿承你这个伪善人的人情!”说到这里,她把那本来就丰满异常的胸脯挺得更高,以显示她的气节和高傲。 在平凡的感觉里,救人总是一件快乐的事情,救人后的愉悦和轻松实在是妙不可言。然而现在,这样的感觉却一点儿也没有,非但如此,而且还多了些沮丧和无奈。如果是一个男人,平凡早就一巴掌把他拍到天上去了。如果是一个穿着衣服的女人,平凡也会点上她的哑穴,请她安静。可是,现在面对着这样一个把胸脯挺得高高寸缕全无的女人,平凡却只有把眼睛闭上。 平凡的眼睛虽然已经闭上,并且缄默其口,可是那笑笑的骂声并没有停止:“你这个懦弱的臭男人,你为什么不敢睁开眼睛看看我?你以为我是母老虎啊你?你以为我会把你吃了啊你?你是不是理亏了才把眼睛闭上啊你?好,我知道了,你是嫌我是个坏女人是不是?既然你们男人都认为我是个坏女人,连看也不愿看我一眼,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干脆现在就死了算了!好,你还是不睁开眼睛是不是?那我就死给你看!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234.无比阴险 世上再聪明的男人都有脑残的时候,平凡恰巧正处于这样的时候。他既然眼睛都没有睁开,笑笑又如何死给他看?就算是笑笑真的要死,又如何才能死掉?再说了,笑笑就是死了,又为什么要死给他看?他和人家笑笑是什么关系啊?这些问题就算是一个像你一样笨的人也一定能够想得清楚,可平凡却愣是没有明白。所以,他的眼睛就睁开了。 笑笑正骂得起劲,猛地感到自己的身子一紧,平凡的衣袍又紧紧裹住了她那几乎没有任何包裹的身体。然后她就感到自己的身体像麻袋一样被扛在了平凡的肩上,再然后她又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奇妙地飞了起来。 她的那没穿衣服的裹在平凡那宽大的衣袍之下,飞行时所带动的强劲的风一吹,便把那大半的衣袍掀起,她身体大部分也就显露无遗,应该露的和不应该露的都露出来了。那情形,实在是说不出的香艳刺激,可惜这样香艳无比,刺激无比的场面,却没有人来欣赏。 平凡把笑笑扛在肩上,发力飞行起来。他要把肩上的这个女人先送到还拴着自己马匹的那家客栈,给她找一件衣服,送给她一些银子,然后请她滚蛋。 平凡这样的想着,脚下的力气又增,飞行的速度更快。被她扛在肩上的笑笑却不干了,她用手捶打着平凡的后背,大骂道:“混蛋,你想控死我啊!你快把我放下来!你快把我放下来!” 见平凡不理她,笑笑又用尖尖的指甲去掐平凡的皮肤,嘴里喊道:“你不把我放下来,我就掐死你!”可是平凡仍旧不理睬,她就改变了语气道:“求求你了,求求你放我下来吧!人家的肠子都被你给控出来了。要不,你背着我好不好?好不好?”然后,她觉得自己的身子一下子就转了过来,趴在了平凡的背上。 笑笑的手紧紧箍住平凡的脖子,看到自己在地面上飞。她突然把嘴凑近平凡的耳边,咯咯地笑道:“你真是个好人,我没有看错你,你真是个好人!”见平凡没有说话,她又咯咯地笑得像一只小母鸡道,“天哪,你怎么会飞?会飞的感觉真好!飞起来的感觉真他妈刺激!” 她的牙齿咬着平凡的耳朵,“你教我飞好不好?”见人家还不理她,就又狠狠地咬了一下平凡的耳朵,吐气如兰道,“我并不是白白地让你教我,你教我飞,我、我把我自己送给你好不好?” 努力飞行中的平凡,只感到自己的背上软绵绵温润润热乎乎的,那种感觉真是妙不可言。听着笑笑趴在他耳边的声音,他的心开始乱了起来,开始热了起来。他赶紧敛定心神,全力飞奔,脚尖很长时间才接触一下地面。 平凡一直不肯作声,趴在他背后的笑笑突然笑道:“哎,你要把我背到哪里去呀?你是不是要把握我背到你家里做老婆啊?”她吃吃地笑着,咬着平凡的耳朵笑道,“我知道了,你是要把我背到一家客栈里,然后找一张床,把我放到那张床上,然后,然后,”她咯咯地笑着,像一只发情的小母鸡,“你,你会不会,会不会强奸我呢?” 听到笑笑这样一说,平凡在急速飞行的身体突然间因真气一泄,便落到了地上。而就在他的身体下落的时候,趴在他身后的笑笑却从耳朵之中悄悄地掏出了一个小小的圆球,挤破了,那圆球中一种无色无味透明的液体便粘在了她右手的食指和拇指之上。 落到地上的平凡扭头向着背后的笑笑厉声喝道:“你若是再说话,我,我就——” 笑笑一把拧住他的鼻子,娇笑着道:“你,你干什么?你要打我的屁股是不是?”她笑得花枝乱颤,“我知道了,你,你要强jian我!” 平凡气结,一下子把笑笑扔到了地上,怒声道:“你——” 就在这时,一股无色无味的气体不知不觉钻进了平凡的鼻子,进入了他的身体,那气体,便是笑笑抹在平凡鼻子上的液体所散发出来的。 笑笑躺在地上,依然在笑。她的红唇在笑,她的媚眼在笑,她的眉毛在笑,她的胸脯在笑,她的秀腿在笑,她的臀部在笑,她的腰肢在笑,她的小腹也在笑,她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每一个细胞都在笑。她望着平凡,星眼迷蒙,一如江南三月的湖水;她脸颊潮红,就像那新剥的鸡蛋涂上了胭脂红;她的肢体在扭动,又像是fa情的春蛇在挣扎。她望着平凡,用世界上最妩媚的声音说道:“来呀,你为什么还不来?来呀!” 望着那地上不安地扭动的身体,平凡的身体里猛然感觉到一种无比强烈的冲动,他的身体顿时变得火热,变得强悍无比。他只觉得身体里有一团火在燃烧,那火愈来愈烈,愈来愈强,简直要把他吞没。他想要离开,离开眼前的这一具活色生香的身体,可是,他的脚却已经不听使唤,他的身体,已经到了快要爆炸的地步。他的眼睛变得赤红,呼吸更加急促。 渐渐地,在平凡的感觉里,地上的笑笑变成了可人的温柔,变成了多情的凤凰公主。多少个日日夜夜梦牵魂绕的思念和期盼,如今终于见到她们了,平凡再也按捺不住,便朝着她们猛地扑了过去,把她们死死地搂在了怀中。 一腔汹涌澎湃的激情当然要全力付出,平凡要的很多。他的身下,笑笑的身体在热烈的回应,千啭百鸣,哀婉莺啼,她给的也很多。一阵阵狂风暴雨,一阵阵金戈铁马,一阵阵死去活来,汹涌的激情如黄河之水滚滚而下,如飞流急湍一泻千里。 最激烈的运动之后便是最极度的安静,平凡静静地趴在那里,像一条沙滩上的死鱼。经历过这样事情的人都知道,这时候,是男人最脆弱的时候,一只蚂蚁也许都能把一个最强壮的男人咬死。 笑笑也几乎虚脱,她当然也几乎没有了力气。和平凡一样,她的身体也一动不动,然而她的手却在轻微地动着,她那玉一样白皙的掌心之中不知何时便多出来一枚小小的细细的短刺来,那短刺只有黄蜂的刺一般大小,可是却锐利无比。笑笑把那刺对准平凡脖子上的动脉血管,轻轻刺了下去,一直刺到血管的最深处。 受到那刺的刺激,平凡猛地一下子翻身坐了起来,手指着笑笑道:“你,你怎么——”只说完了这四个字,便直挺挺倒了下去。 望着闭上眼睛,直直地躺在沙地上已经停止了呼吸的平凡,笑笑却没有再笑出声来,她的眼睛之中,有一丝喜悦,竟然也有一丝痛苦。 良久,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闻了我防不胜防刀一笑用天竺的催情花加上处子的精血熬成的回龙液,就是死了的十八头公牛也会发情,更不用说是你了!你果真是个好男人,一个好的不得了的好男人!” 她的手摩挲着平凡开始变得冰凉的胸膛,呓语一般,“可是冤家,你又中了我用鹤顶红、断肠草、毒箭木的汁液共一百零八种毒药制成的冰蜂刺,这一枚小小的冰蜂刺,就是十八头发情的公牛触到了,也会立刻死掉,你,你又怎么能够不死?”说到这里,她的眼神之中甚至还多了一丝哀伤,“冤家,你,你何苦一定要和我翻天教作对呢?” 235.公主病倒 江南,本就是一个烟雨朦胧,诗情画意的地方。三月的江南,更是如诗如画,如梦如幻。再伟大的诗人,也难以描绘出它全部的美丽;再高明的画家,也绘画不出它那优美的意境。 江南的三月,正是百花盛开,姹紫嫣红的季节,在这样的一个季节之中,各种各样的花朵迎风怒放,到处都是花的世界,到处都是花的海洋。然而,这里却仍然不是花朵最多的地方,仍然不是花朵最美的地方。花朵最多的地方是百花谷,花朵最美的地方是百花谷。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这两句最简易最朴实的诗句却描写出了最美的一种意境。这意境令人向往,令人迷恋。这样的时刻,无疑是一个令许许多多的少男少女所盼望的时刻,是能够带给他们太多的幸福和快乐的时刻。 然而,对于凤凰公主来说,这样的时刻,却是最令人痛苦、最令人伤感的时刻。所带给她的,只是无穷无尽的忧伤和煎熬。和平凡一别之后,再无音信,思念,在凤凰公主的心头,就像这三月的鲜花开得万紫千红,蓬蓬勃勃。 柳梢枝头,一弯新月已经升起,却不见人来相见。唉,既然没有相约,又何来相见?凤凰公主静静地倚在窗前,抬头仰望那着那天边月亮,晶莹的泪水顺着她那日渐消瘦的脸颊悄无声息地流淌下来。强烈的思念化作泪水,已经不知流淌了多少个日日夜夜,这样的泪水还要流多久才是个尽头?平凡啊,你——在哪里?你可知道,今夜,有人又在为你流泪? 夜色加深,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口,照在凤凰公主那苍白的脸上,使她那完全失去了红润的脸颊更加苍白。她就那么静静地倚在那里,一动不动,任凭泪水悄悄地滑落。许久许久,她终于下定了决心,离开百花谷,去找平凡。 她坚信,平凡之所以不来找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紧急的事情,脱不开身。否则,他一定会来。她坚信,他一定不会把自己忘记。他既然来不了,自己为什么还要在这里苦苦地等?为什么不快点去找他? 一念至此,凤凰公主已经无法再作片刻的等待,她就开始行动起来。她匆匆忙忙收拾了一些东西,把她们包裹在一个小小的包裹里,取了纯钧剑,然后就轻轻推开门,走了出去。一阵风吹来,凤凰公主身体禁不住微微颤抖了一下。她的身体为什么会颤抖?莫非,身怀绝世武功的凤凰公主已经变得弱不禁风了吗?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凤凰公主用手扶住额头,定了定神,突然想起自己就这样无声无息地不辞而别似乎不妥,无论如何,自己也应该和无情公子打个招呼才是。她犹豫了一下,又轻轻摇了摇头,心中暗道:哎,还是算了! 凤凰公主又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叹息了一声,然后便迈开脚步向着远方走了过去。哪知她刚走了几步,一个人影却猛然出现了她的面前。 无情公子面上现出一丝惊讶,他向着凤凰公主道:“难道,难道公主一定要离开百花谷吗?” 凤凰公主望着无情公子,轻声说道:“谢谢公子多日来的照顾,公子的恩德,小女永不忘记。只是,我该走了。” 无情公子道:“公主可是,可是去找他?“ 凤凰公主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无情公子的脸上现出深深的痛苦,他痴痴地望着月光下凤凰公主苍白瘦削的脸,慢慢说道:“他既然已经把你忘了,你,你又何必再去找他?” 凤凰公主摇摇头道:“不会,不会,他不会把我忘掉的。” 无情公子叹息道:“如果他没有把你忘掉,那么长时间,他为什么不来找你?像他那样的男人一定有许多女子围着他转,他什么样的女子找不到?你又何必再自欺欺人呢?” 无情公子的话深深刺痛了凤凰公主的心,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得变得有些空茫起来,然而她依然坚定地说道:“不会,他绝不会忘记我的,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找到他!” 无情公子眼神中的痛苦更重,他攥紧自己的拳头,声音嘶哑地问:“你一定去找他,是不是因为他的武功很高?” 凤凰公主没有回答,她慢慢地把目光投向空茫的远方,在那里,她仿佛看到了平凡的挺拔伟岸的身影。潜意识中,她的眼中多了一丝多日以来不曾有过的的微笑。 看到凤凰公主眼眸之中那份发自内心的幸福的微笑,无情公子眼中的嫉妒更盛,他的拳头攥得更紧,嫉妒的怒火却在心头燃烧,他定定地盯着凤凰公主,怒声道:“是他的剑快还是我的剑快?” 凤凰公主收回望着远方的目光,可也没有看着无情公子,只是轻轻叹息道:“公子的心意,小女感激万分 ,只是我心已有所属,还望公子见谅。” 无情公子心中暗道,自己一定要找到凤凰公主要去找的那人,然后当着凤凰公主的面,击败那人,让那人的形象在凤凰公主面前降低,然后自己也许还会有机会。自古以来,美女爱英雄,凤凰公主也不会例外。可是现在,自己还是要把凤凰公主留下,日久生情,相处的时间长了,自己的机会也许更大一些。想道这里,他那紧紧攥着的手终于慢慢松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就算是要走,也要等到天亮,哪里一定要在这时?” 凤凰公主低头道:“既然要走,还是早一点的好。”说完这话,凤凰公主就想离开。哪知她刚刚迈开脚步,猛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眼前一黑,就昏倒在了地上。 236.百花谷主 一座高大、富丽堂皇、装饰精美之极的房间之内,开满了五彩斑斓,姹紫嫣红的百花。各种各样的花盆花缸摆满了整个房间,整个房间里百花绽放,争奇斗妍,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花香。 在这张房间之中,安放着一张缀满鲜花的椅子,那椅子之上,坐着一个女人。她坐在缀满鲜花的椅子之上,容貌是那样的美丽而端庄,装束是那样的精致而得体,姿态是那样的优雅而迷人,气质是那样的高贵而宁静。她坐在那里,比许许多多的女王和公主的仪态还要优美的多,她就是百花谷谷主花无影。 花无影眼睛微微闭着,姿态安闲而又有些懒散地半倚半靠在那椅子上,好像是在听着无情公子的话,又好像是没有没听。良久,她终于微微抬起眼睛,手指轻轻敲着椅子的扶手,曼声道:“她为什么会生病呢?” 无情公子垂首站立在花无影的身侧,态度十分公瑾,低声道:“她已经五天没有吃东西了。” 花无影的眼帘轻轻抬起,道:“为什么?” 无情公子沉吟了一下,缓声说道:“她,她还在想着那个人。” 花无影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又慢慢睁开,眼神之中却闪过一道比刀锋还要锋利的光芒。她望着无情公子,缓声道:“那就杀了她!” 无情公子闻言,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忙急声道:“谷主,这万万不可!” 花无影眉头微微一蹙,道:“你敢抗命!” 无情公子见状,忙跪下道:“姑姑,孩儿不敢!” 花无影道:“好,那你就说说为什么不可杀她?” 无情公子深吸了一口气道:“孩儿,孩儿实在是太喜欢她了,还望姑姑成全!” 花无影沉声道:“她既然还忘不了别人,你喜欢她又有何用?这样的女人,本谷主一定要杀死她!” 无情公子抬起头,望着花无影,坚定地说道:“姑姑,今生如果不能娶凤凰公主为妻,孩儿,孩儿就出家,终生不娶了!” 花无影脸色陡变,她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身而起,秀目之中,透出无比严厉的神色。她望着无情公子,怒声训斥道:“枫儿,你堂堂一个男人,应该去做顶天立地、丰功伟业的大事,才不枉了本谷主对你的一番教导。现在,你却为了一个女人,说些混账言语,要出什么家,实在是,实在是让我失望!” 无情公子垂泪道:“姑姑,不是孩儿不孝 ,实在是,实在是孩儿太喜欢她了,还请姑姑原谅!” 花无影厉声道:“若是本谷主一定要杀死他呢?” 无情公子哀声道:“如果姑姑一定要杀死她,不妨,不妨把孩儿也一起杀死好了!” 花无影身形一闪,到了无情公子面前,纤细白皙的手掌高高举起,怒声道:“好,不成器的东西,既然你要死,本谷主就成全你!”说着手掌便向着无情公子的头顶当头拍下。 她的手掌虽然不大,白皙纤细得甚至有些柔弱无骨,可是这一只手掌只要拍下,别说是一个人的头顶,就是一个铁球,也一定会拍得粉碎。 无情公子望着花无影的手掌朝自己拍来,竟然还是一动不动,他扬起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种宁静的微笑。 谁也不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为什么还能露出笑容。望着无情公子脸上微笑和泪水交织的脸,花无影一时之间竟然看得呆了,她那一只高高举起的手掌却再也拍不下去。她左手一把拉起跪在地上的无情公子,又用右手轻轻擦去无情公子脸上的泪水,柔声道:“枫儿,傻孩子,姑姑只是要看一看你对那凤凰公主是不是真心。你是姑姑的心头肉,百花谷还要交给你来管理,姑姑,姑姑又怎么会舍得杀你!” 这个时候的花无影,语气突然变得极为慈祥,就像是一个天下最和蔼的母亲。她握住无情公子的手,慈爱地说道:“枫儿,你不要担心,只要你愿意娶凤凰公主,姑姑,姑姑一定会帮组你,你一定会娶到她?” 听了这话,无情公子死灰般的眼睛突然又变得明亮起来,他激动地望着花无影,颤声说道:“姑姑真的有办法?” 花无影慈爱地望着无情公子,那是只有一个母亲在望着儿子时才有的目光,柔声说道:“傻孩子,姑姑还能骗你吗?你放心,等那凤凰公主病好了,姑姑一定有办法让她嫁给你,让她死心塌地跟你一辈子!” 无情公子听了,无限感激地说道:“多谢姑姑!多谢姑姑!” 花无影笑道:“傻孩子,和姑姑还客气什么?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无情公子欢天喜地地走了之后,花无影望着他的背影,眼睛之中,突然又升起一种奇怪的神色,她自言自语道:“想不到枫儿竟然也会对一个女子动心并且如此痴情,可是他的爹爹却是那样一个薄情的男人,” 她的目光之中突然又多了一些无比的恶毒之意,喃喃说道:“若是那该死的男人对我有枫儿对那凤凰公主一半的痴情也就够了,想不到他竟然敢背叛我投到别的女人的怀里去,我一定要把他的腿切断!把他的手剁掉!把他的眼睛挖出!一定要让他生不如死!一定要让他加倍赔偿!” 237.香香的男人 时间已经是午后,正是一天中最温暖的时候。凤凰公主半躺在床上,暖暖的阳光透过窗户射进屋子,照在凤凰公主的床头,也照在她的身上,可是她感不到一丝温暖。相反,她还感到很冷,冷得全身发抖。 阳光映在她那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不但使她那本来红润丰满的脸颊没有增添一点点的活力,反而更显得憔悴。她那润泽的嘴唇已经变得干裂,美丽的黑宝石一样的眼睛也失去了所有的光泽。她就那样半倚半躺在床上,像失去了知觉一样。自从醒来以后,她就以这样的姿势定格在那里,一动不动。 婢女小玉儿已经是第三次端来了食物。自从凤凰公主来到百花谷以后,就是这个可爱俏丽的小姑娘照顾着她的食宿。她本来是一个活泼快乐的小姑娘,笑容总是整天挂在她的脸上,好像从来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什么事会让人伤心。可是今天,这个爱笑的小姑娘的眼里却噙着泪水,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也红红的了。 她把那盘熬了三个时辰的人参燕窝八宝粥放到凤凰公主面前的桌几之上,自己坐到床边,然后端起盘中那碗,盛了一勺那粥,小心翼翼地递到凤凰公主唇边,轻声恳求道:“公主还是吃一点儿吧,您五天没有吃东西,又受了风寒,当然应该吃一些滋补身子的粥了,您要是不多吃一些,又怎么能好起来呢?”说到这里,她那清清的泪水便流了下来。 凤凰公主望着泪眼婆娑的小玉儿,吃力地摇了摇头,声音低低地说道:“小玉儿,不是我不愿吃,刚才,我才吃过了药,现在,现在我,我实在是吃不下。” 小玉儿哭着恳求道:“公主,小玉儿知道您的心事,可是无论如何,你还是要吃一些,您只有多吃一些东西,才会好起来。您只有好起来,才能出去找你的平凡哥哥啊!” 小玉儿的话一下子打动了凤凰公主的心,她终于张开嘴,吃起粥来。 小玉儿看到凤凰公主好不容易总算是吃起了粥,流着眼泪的眼睛又笑了起来。哪只凤凰公主刚吃了一小口,却又剧烈地咳嗽起来,而且越来越厉害,以至于苍白如纸的脸颊都潮红起来,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微的汗珠。 小玉儿连忙放下碗,把凤凰公主轻轻揽在怀里,并轻缓地敲着凤凰公主的背,好不容易,凤凰公主才停住了咳嗽。 小玉儿轻声道:“公主,咱们现在就不吃了,等你感觉好些了,咱们再吃吧!” 凤凰公主轻轻摇了摇头,吃力地说道:“小玉儿,咱们还吃!” 小玉儿惊异得望着凤凰公主,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叹了口气道:“公主,我知道你是想多吃点快些好起来,好起来后能早点去找你的平凡哥哥是不是?” 凤凰公主听了,脸上不觉又是一红,却不再是病态的潮红,而是幸福的绯红,同时还不自觉微微点了点头。 小玉儿望着凤凰公主突然之间的变化,少女的心中突然升起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她想:爱情的力量真是神奇,竟让能让一个人在顺息之间发生如此之大的变化。将来有一天,自己也会不会也会像凤凰公主一样这样强烈地思念着一个人呢?如果是那样,是幸福还是痛苦呢? 愣了一会儿,小玉儿才缓过神来,看到凤凰公主正奇怪地望着她,不由得俏脸也是一红,赶忙端起那碗,喂凤凰公主吃起粥来。说也奇怪,这一次,凤凰公主竟然神奇地没有咳嗽。感情,爱情的力量也是可以治病的吗? 看着凤凰公主这一次竟然不可思议地把那一碗粥吃完,神情也好了许多,小玉儿不由得再次惊异地笑了。她忍不住问道:“公主,您想着一个人的时候,是不是就特别能吃东西了呢?” 凤凰公主想不到这小丫头会问这样一个问题,她看了看被自己吃得干干净净的碗,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不想小玉儿却又问道:“那,那你这几天想着你的平凡哥哥的时候,是不是一点儿也吃不下东西?” 凤凰公主又点了点头。 这一下,可把小玉儿彻底弄糊涂了,她望着凤凰公主,明亮的大眼睛中充满了疑惑不解,说道:“你想着他的时候,一会儿什么也吃不下,一会儿又特别能吃,这,这可是怎么一回事儿呀?” 凤凰公主看小玉儿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不由得莞尔一笑道:“傻丫头,等你心中有了一个人的时候,你自然就会明白了!” 小玉儿小脸一红,低下头 ,撅着嘴道:“哼,我才不要心中老是想着那些臭男人呢!” 凤凰公主看着这个十三岁的小丫头一副装模作样的神态,忍不住打趣道:“小玉儿,你怎么知道那些男人都是臭男人,莫非,莫非你闻过那些男人吗?” 小玉儿一愣,突然间又回过神来,俏脸顿时变得通红,一下子趴到凤凰公主身上,低声笑道:“公主,你,你欺负我!我,我不理你了!”自从小玉侍奉凤凰公主以来,凤凰公主也十分喜欢这个聪明伶俐,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并没有拿她当下人看,而是把她当成自己的姐妹一样,所以两人在关系上并不像主仆关系,而像是姐妹关系。 凤凰公主轻轻拍着小玉儿的背,柔声说道:“小玉儿,这世上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臭的,等你长大,心中有了所爱并爱你的人的人的时候,你就会知道,有些男人,不但不臭,反而香得很呢!” 238.爱的缘由 小玉儿抬起埋在凤凰公主怀里的头,眼睛之中充满了无限的神往,继而,却又变得迷茫起来。个少女的心怀,是不是已经情窦初开?是不是已经有了对爱情的向往和憧憬呢?如果是,她的眼睛为什么又变得迷茫了呢?小玉儿定定地望着凤凰公主,突然问道:“公主,像我这样做婢女的也会有所爱的人吗?” 凤凰公主一怔,然后便微笑道:“傻丫头,无论是谁,只要她自己心中又了真爱,都一定会找到自己心爱的人的,小玉儿又聪明又漂亮,怎么会没有人来爱呢!到时候,恐怕会有很多的男人都争着来爱我们的小玉儿,可是我们的小玉儿却因不知道该爱哪一个而发愁呢!” 小玉儿听凤凰公主这么一说,俏脸之上飞起两片绯红的云霞,眼角之中满是笑意,却故意装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道:“我才不稀罕那些臭男人的爱呢!我小玉儿才不管他是臭男人还是香男人呢!我,我这一辈子,只喜欢公主一个人,只要和公主在一起就行了!”说到最后,她自己却笑了起来。 看这小丫头一副言不由衷的样子,凤凰公主也忍不住笑道:“傻丫头,别胡说八道了,你现在是这样说,可是等你真的遇到了你自己你所喜欢的男人的时候,只怕一下子就把我忘得干干净净,巴不得扑到人间的怀里,才不管人家是臭还是香呢!” 小玉儿娇笑道:“才不会呢!人家才不像你,整天为了一个整天见不着的平凡哥哥,茶饭不思,神魂颠倒的,还把自己弄出了一身病呢!” 这小丫头的脸上渐渐露出一副不平的神情,“他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对他?难道他还能比我们的无情公子还好吗?”她拉着凤凰公主的手,无比真切地说道,“公主,连我都看得出,公子对你可真好,你,你干脆嫁给他吧,他,他对你可真是实心实意呢!” 小玉儿一下子提出了两个问题、一个建议,一时之间凤凰公主还真不知如何回答,她幽幽地叹了口气 ,道:“小玉儿,你还小,有些事情你还是不懂的!” 小玉儿不服气道:“你喜欢他,是因为他的相貌难道比无情公子还要潇洒吗?” 凤凰公主轻轻摇了摇头。 “他比无情公子还有权有势吗?” 凤凰公主又轻轻摇了摇头。 “是因为他救过你?” 凤凰公主还是摇了摇头。 小玉儿眼睛瞪得很大,歪着头,苦思冥想了想了好大一会儿,终于展颜笑道:“那,那一定是因为他的武功更高!” 凤凰公主终于点了点头,然后却又摇了摇头。 这一下,可真的把小玉儿彻底弄糊涂了。见可怜的小玉儿一副苦思不解的样子,凤凰公主轻声道:“傻丫头,他的武功确实比无情公子高出许多,可是,我爱他,却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那,那,你爱他,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这——”凤凰公主沉吟了一下,缓缓说道:“我不知道。” “什么?你不知道!”小玉儿一下子跳了起来,“公主,你这样爱着他,却不知道为什么爱他?你为了他,都变成这样了,你,你至少总得有个原因吧!” 小玉儿提出的这样一个问题,凤凰公主还真没有想过,现在听了这一席话,凤凰公主也不由得陷入沉思起来:是呀,自己为什么那样地爱着他呢?是因为他曾经救过自己吗?这个问题她自己不是刚刚回答过小玉儿吗?况且,无情公子不也是多次救过自己吗?是因为他曾经陪伴过自己关心过自己吗?显然也不是,无情公子不也是陪伴过自己,而且正在关心着自己吗?是因为他曾经和自己有过温柔的缠绵吗?凤凰公主又轻轻摇了摇头。 一直到现在,自己竟然不知道为什么爱他。想到后来,凤凰公主自己都痴了。她静静地望着,似乎能够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能够看到很多很多的东西;又像是看得很近很近,什么也看不到。只是那么空茫地张着眼睛,似乎什么都看到了,又似乎什么也没有看。 小玉儿被凤凰公主的神情吓坏了。她摇着凤凰公主的手,急切地叫道:“公主,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公主?你可别吓我呀!” 凤凰公主这才回过神来,她望着一脸惊慌的小玉儿,带着一些羞涩和抱歉的笑道:“小玉儿,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小玉儿用手抚着自己的心口,眼珠一转,由惊转笑道:“公主,我知道你刚才在想什么了!” 凤凰公主看小玉儿有些得意有些调皮的样子,忍不住也笑道:“鬼丫头,你知道什么?” 小玉儿抿嘴一笑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刚才又在想你的平凡哥哥了!你说是不是?” 凤凰公主被小玉儿说中心事,用手向后捋了一下耳边的乱发,笑道:“鬼丫头,你是不是已经开始想一个人了呢?” 小玉儿调皮地一笑,道:“才不呢!人家才不像你,把自己都想得病了,你这样,值不值得呀?” 凤凰公主笑道:“傻丫头,这可不是什么值得不值得的问题!” “那,那是什么问题呢?”小玉儿打破沙锅问到底道。 凤凰公主轻轻刮了一下小玉儿的鼻子,道:“傻丫头,等你长大了自然就知道了!” 小玉儿笑道:“好了,公主,你也该休息了。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吧!”说着,替凤凰公主掖好被子,然后轻轻退了回去。 凤凰公主见小玉儿走了出去,感到自己也累了。她闭上眼睛,睡着了,香甜地,幸福地睡着了。 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飘进了房间,他静静地望着熟睡中的凤凰公主,望着凤凰公主那熟睡的脸庞,那脸庞之上幸福、宁静的神情,那嘴角自然流露出的笑意,他不禁痴了,不禁醉了。 自从凤凰公主来到百花谷,在这张脸上,他还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神情。这样的神情,是他一直所期盼的神情,可是,在这以前,他却从来没有见过,现在,他终于见到了。那么,她是因为什么才有了这样的神情呢?想着想着,无情公子也陷入到了无限的沉思之中。 这间窗户的外面,一个人穿着粉红的色的轻纱的女人静静地站在那里,她已经在那里站了很久。这是一个美艳无比的女人,是一个妖媚无比的女人,是一个成熟无比的女人,是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是一个充满魅惑的女人,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尤物。 这样的女人,当然是一个很美的女人,很美的女人,当然也有一张美的脸,也有一双很美的眼睛。这样的女人,男人们当然也很想亲近。然而如果当你看到柳如是此时脸上因为嫉妒而变得扭曲的肌肉,眼睛中因为嫉妒而升起的恶毒和怨恨,我敢保证,这时,你一定只想跑开,赶紧地跑开。 239.百花露 夕阳缓缓下落,满天的彩霞映红了整个西方,天空都变得红彤彤的了。仰望天际,美丽得如同一幅多彩的画卷。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映在屋内,是整个屋子都沐浴在一片绚丽的霞光之中,凤凰公主在这梦幻般的霞光中慢慢醒来。 自从和平凡分开以来,她这是第一次睡得如此香甜。她睫毛眨动,慢慢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立在床边的无情公子。感情,他已经在这里站了整整一个下午。 无情公子看凤凰公主醒来,冷漠的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微笑,道:“你终于醒了!” 凤凰公主赶紧坐起,道:“多谢公子,敢问公子可有什么事吗?” 无情公子道:“并没有什么事,只不过来看看公主。” 凤凰公主道:“多谢公子,有劳公子了!” 无情公子道:“公主现在感觉如何?” 凤凰公主道:“好多了,多谢公子关心!” 无情公子道:“姑姑听说公主病了,心中很是挂念,特意让我为公主送来一些百花露,以滋补身体。” 凤凰公主道:“多谢谷主关照,我起来之后就去向谷主道谢!” 无情公子道:“公主不必在意,更不必着急,当下最要紧的是养好身体。”他望着桌上的那水晶瓶中的百花露,道“这百花露是采集了清晨百花带有露珠时的花蜜精制而成,对于滋养身体很有好处,请公主按时饮用,尽快让身体好起来。” 凤凰公主道:“多谢公子!有烦公子!” 无情公子道:“不必客气!”他深深地望了凤凰公主一眼,然后道,“公主只管安心养病,我告辞了!”说着慢慢退了出去。 凤凰公主望着无情公子慢慢离去的背影,不由得叹了口气。她现在只想尽快让自己的身体好起来,尽快离开百花谷。 人影一闪,小玉儿像 一只欢快地小鹿一样跑进了屋子,看到凤凰公主醒来,高兴地叫道:“公主,你醒了!你好些了吗?” 凤凰公主边起身边道:“好多了,谢谢你,小玉儿!” 小玉儿笑道:“公主怎么也跟我客气起来呢?” 凤凰公主笑道:“你对我这么关心,我不谢你谢谁呢?” 小玉儿咯咯一笑道:“才不是呢!要说最关心你的,还是咱们的无情公子,你要谢,也该好好谢谢人家才是!” 凤凰公主听了,忍不住说道:“小玉儿,可不要乱说!” 小玉儿听了,撅起小嘴道:“我才没有胡说呢!你晕倒的时候,是他跑着去找大夫的,他还亲自看着我为你煎药。在你睡着的时候,人家足足在你面前站了整整一个下午呢!” 凤凰公主一怔,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这,这又何必!” 小玉儿明亮的眼睛望着凤凰公主,真诚地说道:“公主,无情公子对你这么好,你的平凡哥哥又跑得连个影子也找不到,你,你干脆嫁给他算了!”她热切地说,“这样,我小玉儿也能服侍你一辈子了!” 望着小玉儿纯真的样子,凤凰公主的心头不觉升起一阵暖意,她握住小玉儿的手,轻声笑道:“你服侍我一辈子,难道你不嫁人了吗?” 小玉儿笑道:“我当然不嫁人了,嫁人有什么好?我就是要跟着公主一辈子!” 凤凰公主用手指轻轻捏了一下小玉儿的鼻子,轻笑道:“傻丫头,要不,我将来嫁人的时候,你也和我一块儿嫁人算了!” 一听这话,小玉儿的粉脸之上顿时飞起两朵绯红的云朵,娇声笑道:“不说了!不说了!公主就会欺负小玉儿!” 凤凰公主松开小玉儿的手,道:“我有些口渴,你替我倒杯茶吧!” 小玉儿走到桌前,看到桌上放着的百花露,惊奇地叫道:“公主,这百花露可是无情公子送来的吗?”见凤凰公主点了点头,不觉叹了口气道,“公子对公主可真是太好了!” 她望着凤凰公主的眼睛,慢慢说道,“公主有所不知,要制成一滴百花露至少需要采摘一万朵花,而这些花朵,还必须要在太阳出来之前采摘。采摘之后,再小心地刮下花粉,用黎明时的清露浸泡,三十天后,再用十二层最细的薄纱过滤。然后再沉淀一个月,取最上面十分之一的汁液,再加上一些只有谷主才知道的东西配置而成。百花露不但能够滋养身体,还能够养颜美容,贵重无比。 据说,整个百花谷也不过存有三瓶,可是现在,无情公子却一下子就送来了一瓶,可见,公子对公主的一片真情了!” 凤凰公主听了,不觉叹了口气道:“想不到百花露竟然如此贵重,这样说来,我,我还真是承受不起了!小玉儿,你还是给公子送回去吧!” 小玉儿道:“公主这又何必,你若是就这样送回去,岂不又伤了公子的心,辜负了公子的一份好意?” 凤凰公主苦笑道:“也罢。小玉儿,那,那就先放到那里吧!” 小玉儿笑道:“这就是了,这么好的百花露,公主还是尽快喝下,让自己的身体快些好起来才是!”说着,她拿起那水晶瓶,倒出一杯,递到凤凰公主面前,道,“公主快些喝吧!” 凤凰公主迟疑了一下,终于慢慢伸出手去,接过那杯子,放到唇边,正要喝下去,却听窗外一个声音叫道:“喝不得!” 240.险恶心机 凤凰公主错愕之际,一人已经飘身进了屋子。 小玉儿赶紧垂首道:“柳副堡主!” 凤凰公主看到进来的是柳如是,淡淡说道:“柳副堡主从来不进这间屋子,今天来可有什么贵干?”自从凤凰公主到了百花谷以来,柳如是还从没有单独见过面,就是在一些不得不见的场合见了,柳如是对凤凰公主也从不理睬,看凤凰公主的眼神之中也总带着怨恨和恶毒,不想她今天却主动走进了凤凰公主的房间。 柳如是望着凤凰公主,迷人的丹凤眼中升起一种极为复杂的神情,嘴角却现出一丝冷笑,道:“我来这里,只是要告诉你,这百花露喝不得!” 小玉儿忙道:“柳副堡主,这是公子送来的!”她言下之意,还有为什么喝不得的意思,可是柳如是毕竟是副堡主,这话小玉儿当然不敢说出来。 柳如是不屑地瞧了小玉儿一眼,冷声道:“正因为是他送来的,所以才喝不得!” 凤凰公主听了,冷冷道:“喝得喝不得,也不劳柳副堡主费心!如果没有其它事,柳副堡主还是请回吧!” 柳如是冷笑道:“你以为我愿意为你费心?我根本就不想看到你!我来只不过要你知道,你并不是百花谷的人,不要总是缠着公子,还是早些离开百花谷的好!” 听了柳如是的话,凤凰公主脸上也升起一股寒意,冷声道:“我自己的事,并不需要别人操心!” 柳如是尖刻地笑道:“你以为我是为你操心?哼,我才懒得理你!”她盯着凤凰公主,讥诮道,“我只不过是不能让本该属于我的男人去碰别的女人!” “你——”凤凰公主气愤道,“请你走开,我这里不欢迎你!” 柳如是尖酸地笑道:“我并不需要你欢迎!”她摆弄着自己的纤长的手指道,“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你最好还是快点离开,如果你再不离开,无情公子就会把你的衣服脱得干干净净,然后,然后再jianyin了你!” 凤凰公主气得脸色通红,她指着一脸坏笑的柳如是,怒声道:“走,快走!” 柳如是望着凤凰公主,撇嘴一笑道:“不用你赶,我当然是要走的。不过再没走之前,我还是要你明白一件事!”说到这里,她一把夺过小玉儿手中的杯子,另一只手的手指轻轻一捏小玉儿的下巴,便把那杯中的百花露倒进了小玉儿的口中。 凤凰公主见状,怒声道:“你,你这是干什么?” 柳如是笑道:“不干什么,只是让你看一出好戏!” 凤凰公主正在惊讶,喝下百花露的小玉儿的身体却已经发生了变化。只见她的眼神渐渐朦胧起来,那眼眸之中,升起水雾一样的迷蒙。她的眼睛,明明是望着柳如是的,可看上去却像是在望着自己最心爱的qing人。她的脸颊也开始变得绯红,呼吸也急促起来。她樱唇微微翕动,发出梦幻一样的呓语。突然,她的手动了起来,开始飞快地脱自己的衣服。 女孩子的手总是十分的灵巧,所穿的衣服也不是太多,很快,小玉儿胸就完全显露了出来。她虽然还只有十三岁,可是胸部却已经发育得很好,已经是鼓突突的了。小玉儿身体的下面,还裹着一点儿布片,她就把手伸向那布片,也想要把它脱下来。 惊愕至极的凤凰公主回过神来,一步跨过去想要抓住小玉儿的手,柳如是却挺身挡在了她的前面。她望着凤凰公主,不怀好意地笑道:“着什么急啊,好戏还没有结束呢!” 小玉儿身上那仅有的一丝布片也终于落下。她双眼迷离,脸颊通红,嘴唇之中发出了痛苦而销魂的轻呼声。她慢慢走向柳如是,双臂一伸,便要去搂柳如是的脖子,同时她还把整个光洁而颤抖的身体紧紧地贴了上去。 柳如是伸手轻轻一推,小玉儿便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凤凰公主又惊又怒,赶紧扶起地上的小玉儿。小玉儿的手臂却又蛇一样一下子环住的凤凰公主的脖子,然后把火热的身体紧紧贴在了凤凰公主身上。她的嘴唇,便向着凤凰公主的嘴唇吻了过来,吻过来的同时,嘴里还梦一般呓语:“公子!公子!” 见此情形,柳如是笑得更加厉害,凤凰公主却是又惊又怒,她出手点了小玉儿的睡穴,然后把小玉儿放到床上,盖上被子,小玉儿这才安静了下来。 柳如是瞧着凤凰公主,冷笑着说道:“这出戏真是精彩极了,只是它本来应该是你表表演的,小玉儿却替你表演了,你倒是应该谢谢她才是!” 凤凰公主手抚着起伏不定的胸口,好一会儿终于平静了下来。她望着一脸坏笑的柳如是,慢慢说道:“谢谢你,不管怎样,我还是要谢谢你!” 柳如是冷笑道:“你也不必谢我,我也并不是为了你!我不妨告诉你,我其实是为了我自己!”她的语气变得有些伤感,“一直以来,我就十分喜欢无情公子,他对我也并不冷淡,可是,可是自从你来到百花谷,他,他就再也不肯多看我一眼。你夺走了我所爱的人,我恨不得杀了你!” 柳如是望着凤凰公主,伤感地说道:“谷主在百花露中加入了能够使人迷失心智,只听从无情公子的mi幻剂和催qing药的时候,恰巧被我看见。我见她把那瓶子交给无情公子,便知道一定是用来对付你的。我恨不得你受到男人的奸yin,可是我更不能容忍我喜欢的男人去碰别的女人,所以才来告诉你!你最好还是早点离开百花谷,否则,你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凤凰公主听了柳如是一番话,当真是又惊又怒又怕。她万万想不到花无影和无情公子竟然会做出如此令人不齿的事情,想到如果不是柳如是实言相告,那后果实在是不堪设想,实在是令人恐惧之极。 好不容易才镇静下来的凤凰公主望着柳如是,轻轻说道:“事实上我已经有了自己所爱的人,我对无情公子的照顾只有感激,并没有任何其它意思,我很不喜欢你这样对我。但是不管怎样,我还是要谢谢你!”停了一下,她又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再呆在这里,我现在就走。” 241.绝色少女 吃饭的时候,最热闹的地方,永远是客栈。在江南,无论怎么说悦来客栈也应该算得上是一家不小的客栈,然而现在,这里也已经是客人爆满,七八十张桌子旁不要说是一个人,就连一根针也坐不下。 自古以来,吃饭永远是人们最热爱的一项活动,其它任何一项也无法相比。而且,这项活动的生命力永恒不息,以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将来还一定是这样。 通常情况下,在客栈里吃饭,人们总是喜欢发出一些声音,弄出很大的动静。这也难怪,有些人之所以不在自己的家里吃不花钱的饭,而偏要跑到客栈里去吃要花很多钱的饭,这其中很大的一个原因可能就是为了要让别人看到,注意到自己是在客栈里吃的饭。 自己吃饭既然是要吸引人的注意,所以便一定要制造出一些声音。所以,猜拳行令声,起坐喧哗声,劝酒饮酒声,以及醉酒后的一些大哭大笑声,便充满了整个客栈。然而就在这最喧嚣最热闹的时候,所有的声音突然之间却全部消失了,所有人的动作都停止了下来,客栈瞬间进入了一种极度安静的状态。因为,在这时,两个人慢慢走了进来。 人们便看到了两个美少女,两个美少女之中的美女。江南的美少女其实也并不少,江南出美女,在江南,要见到一个美女其实是再容易不过的事。甚至因为美女太多,人们见美不美,江南的男人见到一个美女之后所产生的注意力已经远远没有见到一只狮子狗所产生的注意力大。可是现在,所有人,所有男人的目光却一下子就被吸引到了那两个少女的身上。 那两个少女,一个十八九岁,一个十五六岁,都穿着一身江南少女从来不会穿的艳丽的民族服饰,使她们看起来就像天上的太阳一样引人注目。当然,如果只凭这些,要想人门都关注到她,却还是远远不够。 一个女人也好,一个少女也好,让人们在人群之中一下子就看到她的不在于她们穿什么衣服,不在于她的年龄,不在于她的身份,而在于她的美丽。一个女子,只要美丽,就足以吸引男人的目光了。虽然这对于那些不美丽的女子来说,真的是不太公平,可是,在男人这样的的眼光这样的德行面前,谁也没有办法。 那个十五六岁的的少女美丽实在是太美了:她的眼睛宛若秋水,荡漾着梦幻一样的柔情;她的眉毛好像弯月,显示着娇花一样的妩媚;她的脸颊像似玫瑰,显现出一样草原特有的酡红。还有她那俏挺的鼻子、鲜红的嘴唇、纤细白皙的手指以及那婀娜多姿,颀长柔美的腰肢,无不让人惊叹和迷醉。 这样的一个少女,浑身散发出青春健美的气息,却又不失妩媚和柔情,如果和众多江南的少女相比,她就像是众多星星中的那颗月亮,就像是绿叶丛中的一朵红花,又像是沙滩上的一颗珍珠,雪地上的一颗莲花,实在是美得让人惊叹。然而和那十八九岁的少女一比,她却怎么也不能再算做是美女了,她所有的光彩都顿时变得黯淡,所有的美丽都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人们所看到的,只有那十八九岁的少女,却没有人再会看到她了。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货是这样,人亦如此,女人更是如此。所以阁下如果没有能力判定一个女人美还是不美,不放拿她和别的女人比较一下,答案自然也就有了。 这两个少女,显然是饿了,要不然她们也不会到这样一个已经挤满了人的客栈来。她们显然也是走了很远的路,这一点,从她们那美艳无比却又带有疲惫和风尘的脸上就能够一眼看出来。这两个少女,走进客栈,看到已经挤得没有一个空位的桌子,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对望了一眼,就要走开。 见那两位少女要走,桌子旁本来是已经坐满了人的,本来确确实实是没有了一个座位的,可是眨眼之间却一下子就多出了十几个座位。座位当然不会凭空多出来,可如果原来坐在上面的人站了起来,那座位自然也就有了。 十几个站起来的人,男人,一齐向着那两个少女喊道:“姑娘请留步!请到这边一坐!”见那两名少女还在迟疑,又一齐喊道:“姑娘请坐!我们已经吃好了,就不再占着位子了,姑娘请坐吧!”虽然他们要的饭菜才刚刚端上桌子,可是只要一见到还没有吃饭的绝色少女,他们宁可自己饿肚子,也要把自己的座位让给别人。有时候,男人真的很有风度。 两名少女犹豫了一下,终于在一张桌子旁坐了下来。那十五六岁的少女便对跑过来的伙计吩咐道:“我们的马就在外面,你快用最好的草料喂了,一会儿我们还要赶路!” 那伙计答应一声,又赔笑问道:“两位仙女姐姐可要吃些什么?”他虽然明明至少也有二十多岁,却偏偏称呼人家姐姐。 那两名少女还没来得及回应,一旁起身让座的一个锦衣华服公子摸样的人却已经不耐烦地叫道:“问什么问,有什么好的只管端上来就是!看不到这两位姐姐已经饿坏了吗?”他嘻嘻地笑着,高声喊道:“不管这两位姐姐吃什么,帐都记在我朱富贵身上!”朱富贵明明至少有三十多了,可依然称呼人家两个少女为姐姐,莫非在古代,男人见到漂亮的女子的时候,都是要称呼姐姐的吗? 那朱富贵说完了这话,满面笑容地向着那两位少女说道:“在下朱富贵,是镇上玉石店珍宝斋的老板,至今尚未娶妻。今天见到两位神仙姐姐,实在是,实在是三生有幸!”他嘻嘻地笑着,“两位姐姐只管放心用膳,花再多的银子都记在朱某身上!”朱某还想请两位姐姐用膳之后,能够到朱府上休息休息!不知两位姐姐意下如何?” 朱富贵脸上的笑容酽酽,就像是连他那肥胖的脸上都盛不了要掉下来一样,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然而他那过多过浓的笑容却在一瞬间就僵住了,完全冻结在了脸上。因为正在这时,他听到了一个声音叫道:“他奶奶的,一个开铺的,家里面已经养了七个小老婆,还他妈的在这儿啰里啰嗦,不想活了是不是?” 242.无耻淫徒 朱富贵本想在那两位少女的面前展现自己最光彩的一面,却不想被人揭了老底并痛骂恐吓了一顿,立刻气不打一处来。不管怎样,他朱富贵也是这里响当当的人物,有钱就是爷,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敢和他过不去? 朱富贵怒火中烧,把整张脸都气得通红。他发誓一定要给那说话的人一点颜色看看,让那人知道自己是绝对不能随意辱骂的,让那人知道羞辱自己的严重后果。怒气冲冲地他循着那声音望过去,这一望之下,他那脸上的怒气便立刻神奇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笑脸。他望着那人陪笑道:“我道是谁和小弟开玩笑,原来是张团练使!失敬!失敬!” 那坐在桌子近旁的张团练使生得身高八尺,肩宽体阔,虎背熊腰,大马金刀地往那儿一坐,倒也显得威风凛凛,勇武异常。他斜视了满脸堆笑的朱富贵一眼,并不言语,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然后向着那两位少女哈哈笑道:“两位佳人,不妨到这里来喝一杯!有咱团练使在此,看谁敢在欺负你们!” 他看着朱富贵的时候,还是一脸的凛然,可转向那两位少女时,却立刻就变成了甜腻腻的笑容。有些男人的脸色,当真是比婊子的脸色变得还快。 那两位少女听了张团练使的话,相互看了一眼,轻轻摇了摇头,并没有动身。 张团练使见状,大笑道:“两位佳人难道还有些难为情吗?你们不好意思过来,那本团练使就亲自过去!”说着就起身来到那两位少女的身边大马金刀地坐下。 坐定之后,张团练便一抱拳,向着那十八九岁的少女说道:“看两位佳人弱不禁风,本团练使理当保护二位,如果有人敢再唐突佳人,本团练使就用刀割断他的脖子!”他嘴里说着两位,目光却始终盯着那十八九岁的少女。为了显示自己真的有能力保护她们,他还狠狠地拍了一下那挎在腰间的金背腰刀。 见那两位少女依然没有理睬,张团练使便又笑道:“敢问佳人芳名?芳龄又是几何?” 那年龄小一些的少女望着张团练使,突然轻轻一笑。张团练使一见那笑容,顿时心都酥了,眼睛也更亮,脸上的笑容也更浓。 那少女展颜笑过之后,向着张团练使轻轻说道:“滚开!别脏了我家公主的眼睛!” 和朱富贵一样,张团练使脸上的笑容也顿时冻结。在一片哄然的笑声之中,张团练使的脸变成了猴子的屁股。他和朱富贵脸色的变化之快,当真连妓女都自愧弗如。 张团练使的脸上罩上一层寒霜,朝着那少女冷冷说道:“姑娘可知道我是谁吗?”虽然他自己的身份早已经告诉了人家,可他还是要再强调一遍。 那少女的脸色更冷,仍然是只说了两个字:“滚开!” 人群之中,又爆发出一阵笑声。 张团练使猴子屁股一样的脸色立刻变成了老妓女身上某一部位一样的颜色,他忽的一下站了起来,粗大的手指直指着那少女,怒声喝道:“我可是本州团练使,惹恼了我,本团练使叫你生不如死!”他目光如火,渐渐变得狰狞,盯着那少女厉声道:“如果老子愿意,老子就把你送到窑子里去,叫你尝尝当婊子的滋味!老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别忘了老子是团练使!” 那少女脸上听了,突然一低头从靴子之中取出一把弯弯的小刀,举起小刀,就要刺向那张团练使。 那十八九岁一直没有开口的少女朝着那少女轻轻说了一声:“朵玛,不要惹事!” 朵玛看了那十八九岁的少女一眼,不情愿地收起小刀,杏目圆睁,向着张团练使怒声说道:“我不管你是什么屎,不管你的嘴里吐什么屎,你都快点离开!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张团练使一声狞笑,道:“不知好歹的小蹄子,竟敢跟老子叫板,老子喜欢的就是你这样够味的,你若是答应跟了老子,倒还罢了,如若不然,老子现在就剥光了你的衣服,叫你知道老子的厉害!” 张团练使说了这一番话,见人们都吃惊地望着他自己,不觉更是洋洋得意,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然而他的笑声突然之间却停住了,继而发出一阵狼嚎般的惨叫声。因为就在他大笑之际,那年龄小一些的少女猛然间又拔出了小刀,朝着他的脸上飞快地划了一下,刀光过处,张团练使的鼻子就整个落在了地上。这一下,他就真的成了不要鼻子的人了! 在人们的一阵惊呼声中,张团练一手捂住流血不止的鼻子,一手抽出了那跨在腰间的金背砍刀。这一次,他二话不说,厚重的金背砍刀挽起一个刀花,便向着那手持小刀的少女当头劈下。 那手持小刀的少女见状,赶紧偏头躲过。那金背砍刀一下子砍在那坚实的桌子之上,那厚约三寸的桌子竟然被一劈两半,哗啦一声散落在地。 那两名少女见状,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原来那名叫朵玛的少女虽然一刀消掉了张团练使的鼻子,乃是因为她出其不意,张团练使又完全没有防备,才能够侥幸成功。要说武功,她还真是差得远呢! 张团练使见一刀没有劈中那少女,心中更怒,再次挥起大刀,恶狠狠地朝着那朵玛迎面劈去。那张团练使既然能够做到团练使一职,手上功夫自然不弱,这一次又是在暴怒之下出手,威势自然惊人。 眼看着那金背砍刀朝着自己当胸而来,朵玛想要躲闪,又哪里还来得及!她惊惧之下,干脆眼睛一闭,等着受死。那十八九岁的少女也吓得六神无主,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眼看着那寒光闪闪的砍刀就要劈到朵玛的胸部,那俏丽无比的少女就要血溅当场,香消玉损。许多人已经不忍再看,纷纷把头转了过去,嘴里发出了叹息之声。 243.三位美神 然而就在这时,却听当的一声脆响,然后又是噗的一声,人们就看到那朵玛还是好端端站在那里,那张团练使虽然还是站在那里,手中的砍刀却落在了地上。那刀的旁边,还有一根筷子。 张团练使愣了一下,众目睽睽中,捡起那刀,恶狠狠地扫视了一下周围,高声骂道:“何方鼠辈,有种的就他奶奶的给我站出来!别他奶奶的只会做缩头乌——”他龟字还没出口,声音戛然而止,那张开的嘴中两颗门牙同着一块豆腐慢慢落下。 豆腐本来是一种再柔软不过的食物,牙齿,特别是张团练使的牙齿,本来又是再坚硬不过的一种器官,现在,却一齐落到了地上,这怎么可能?它们怎么会一起落到地上呢? 人们睁大了惊奇的眼睛看着地上的牙齿和豆腐,似乎想看出问题的答案来,可怎么看也看不出来,就只好去看那张团练使。那张团练使本来还只是满脸是血,现在变得满嘴也都是血了。虽然是在正午,却也让人觉得恐怖。 自古以来,有一句话叫做见好就收,事实上能够做到见好就收的人实在不多。做不到这一点,那就见歹就收吧!见歹就收事实上也未尝不是好事,有时候,见歹就收甚至比见好就收还要正确,然而真正能够做到见歹就收的人比见好就收的人还要少很多。张团练使当然也不是那种见歹就收的人,所以他这一次是真的又错了。错了当然要付出一些代价,他这一次付出的代价是两只耳朵。 张团练使见自己的两颗门牙硬生生而断,疼痛不但没有使羞恼成怒失去了理智的他清醒过来,反而使得他更加暴跳如雷。他张着血淋淋而又漏风的嘴巴,嘶声骂道:“龟孙子王八蛋,只会暗箭伤人,有种的你就给老子出来!你今天要是不站出来,你就是婊子养的!你就是——”他一句话没骂完,嘴巴却又紧紧闭上,这时候,他看到一个人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这个人刚刚一出来,就像磁石一样,顿时把人们的目光全吸引了过去,竟然没有一个人再去看那满脸满嘴都是血的张团练使。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女子,她约莫二十来岁,气质高洁,清雅绝俗,姿容秀丽无比,好似天下的灵秀之气尽被她占了去。这美若天仙的女子和那先前出现的绝色少女一比,容貌之美,竟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她的神情之中略显疲惫和病容。不过这倒使他越发显得娇媚动人,我见犹怜。众人见了这女子,一个个屏息以视,魂飞天外,目光凝聚之处,竟是痴了一般。 那女子走到张团练使面前,面色之中微微现出一丝怒意,冷声说道:“你一个男人,除了会张嘴骂人,你还会做什么?”她望着那张团练使那满是鲜血的脸,眼眸之中渐渐多出了一些怜悯,“你快点走吧,只要你不再和这两位姑娘过不去,我也就不再为难你了。” 那张团练使听了,不但没有离开,反而仰天狂笑起来。他狂笑了几声之后,厉声喝道:“老子还以为是什么英雄好汉,却原来又是一个不知死活的黄毛丫头!”他望着那女子的身后,见她身后背着一把剑,就大声喊道:“看你也带着剑,想必也会两下子。拔出你的剑,老子今天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那女子听了,眉头微微蹙了一下,道:“你还是走吧,就凭你,还不配让我拔剑!” 张团练使听了,冷笑一声道:“黄毛丫头,你不拔剑及就以为老子会怜香惜玉,不舍得杀了你吗?你若不是打断了老子的门牙,老子说不定还会真的不忍心杀你,把你娶了做小老婆呢!可是你既然敢暗算老子,老子就绝不会再心慈手软了,今天,非杀了你不可!”说着,手中金背砍刀挟着风声朝着那女子的面门就是一招力劈华山。 那女子的手似乎动了一下,又似乎没动。张团练使手中砍刀却一下子变成了两截,刀头已经落地,刀柄却还在他的手上。再看他的两只耳朵,缓缓地离开了头部,慢慢掉到了地上。这时候,那耳朵掉下来的地方,才开始冒出鲜红的血来。而那女子,手中只不过握着一把剑,一把连剑鞘都没有打开的剑。 那女子望着张团练使,冷冷说道:“你若是再不走开,我就剜掉你的眼睛!” 张团练使一下子面色僵硬,神情木然,他望了望地上的断刀,自己的鼻子和耳朵,又望了望那粉面含威的女子,终于一跺脚跑开了。 哎,这世上有些人虽然不知道什么叫自取其辱,却已经自取其辱;虽然已经自取其辱,可是却还未必知道。这样的人,如果不改变自己的某些行为,将来也一定还会自取其辱。这样的人,虽然不是太少,但是也不算太多,还是不再说他们了吧! 那女子望着张团练使跑出去的身影,轻轻叹了口气,将手中剑挂到背后,然后便要离开,却被先前那两名少女挡住了去路。 朵玛伸手拉住那女子的手,笑着说道:“姐姐好厉害的武功!朵玛和公主谢谢姐姐的救命之恩!” 那女子望着笑得开心万分的朵玛,也禁不住笑了。她看了一眼朵玛,又不由自主地打量起另一位少女来。她心中暗道:好一位美丽的少女! 那少女见那女子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便展颜笑道:“我叫阿孜古丽,谢谢姐姐出手相助!” 那女子笑道:“我叫凤凰公主,两位妹妹不必客气!” 朵玛听了了凤凰公主的介绍,兴奋地叫道:“这下可巧了,我们公主是公主,你也是公主,公主遇见了公主,实在是可喜可贺,咱们还是坐下来喝杯茶吧!” 凤凰公主笑道:“只可惜我现在已经不再是什么公主了!”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不管怎样,咱们还是先吃点儿东西再说,看你们也像是走了很远的路,也该饿了吧!” 众人见三个绝色美女坐下,只管自顾自说话,谁也不看自己一眼,虽然心中十分不愿,可也不好再一味围着,便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虽然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之上,可眼光却还是一个个瞧着那三个女子,连酒也忘记了喝,饭也忘记了吃。 可是他们心中一个个却还是感到万分庆幸,毕竟,这样绝色的女子,许多人终其一生也见不到一个,而他们一下子就见到了三个,也算是够幸运的了。秀色可餐,能够看着绝色美女,享受高层次的精神盛宴,想来他们的肚子也应该不会感到饥渴了吧! 三个女子坐下,心直口快的朵玛望着凤凰公主道:“姐姐原来是公主,怎么现在却不是了呢?” 凤凰公主轻轻叹了一声道:“哎,一言难尽,还是不说了吧!”她的目光转向阿孜古丽,“公主不是本地人吗?” 阿孜古丽笑道:“我们是回纥人。” 朵玛在一旁插嘴道:“她是我们哈拉汗王爷的女儿,也是我们可汗的干女儿,是我们回纥的公主,我是她的侍女。” 凤凰公主听了,眼睛之中不觉流露出好奇之色,道:“两位妹妹不远万里,到这里来一定是有着什么重大的事情吧?” 阿孜古丽笑道:“不瞒姐姐说,我们来到中原就是为了找一个人。” 244.公主情伤 凤凰公主道:“你们两个弱女子,有着那么尊贵的地位,从那么遥远的地方到这里来,怎么也不带些护卫?” 朵玛笑道:“姐姐有所不知,”她望了一眼阿孜古丽,调皮地笑道,“我们是偷偷跑出来的!” 凤凰公主一听,不觉笑道:“这可又是为何?” 朵玛眨了眨眼睛,笑道:“可汗和王爷如果知道我们要到中原来找人,一定会派很多人跟着我们,那样走路一定很慢。”她看了看阿孜古丽,嘻嘻笑道,“可是我们公主却等不及了,恨不能一下子就找到那人,所以,所以我们就自己跑出来了。” 是什么人能够让一个身份这么高贵、容貌这么美丽的公主这么着急地想要见到?凤凰公主听了,心中也隐隐猜到了八九分。她笑着问道:“不知妹妹要找的是什么人?” 阿兹古丽见凤凰公主这样问她,便笑着说道:“我们要找的是,是——”说到这里,他却不知如何称呼自己要找的人来,俏脸却微微地红了。 朵玛见阿兹古丽一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便抢着说道:“公主这么急着要找的人,当然是她的意中人了!”她嘻嘻地笑着,道,“他是公主的未婚夫,我们未来的驸马爷!” 阿兹古丽听了,笑着嗔怪道:“朵玛,谁让你多嘴!”她嘴里虽然这样说,眼睛能里却满是笑意和幸福。 凤凰公主见了,忍不住笑着问朵玛:“你们未来的驸马爷怎么会跑到中原来了?” 朵玛道:“他本来就是汉人嘛!” 凤凰公主更是好奇,便又问道:“这就怪了,你们回纥的公主,怎么会找一个汉人做驸马?” 朵玛笑道:“姐姐有所不知,我们的驸马爷到我们草原时,救了我们公主、王爷和我们可汗,又帮助我们可汗阻止了突厥大军的入侵,还迫使突厥单于在几十万大军面前立下永不侵犯我们回鹘的誓言,我们可汗就把公主许配给了我们驸马爷!” 凤凰公主听了,不由得赞叹道:“你们的驸马爷可真是一个大英雄啊!” 朵玛听了,不无骄傲而自豪的说道:“那当然了!我们驸马爷武功盖世,英俊潇洒,乃是当世英雄,要不然又怎么能配得上草原上最美的花朵我们的公主呢!” 阿孜古丽坐在那里,静静地听着朵玛的话,脸上洋溢着无比的幸福和骄傲。 凤凰公主望着一脸幸福的阿孜古丽,心中不由得想到了平凡,心中暗道,自己心目中的平凡,不也是一个这样的英雄吗?可是,平凡又在哪里呢?自己要到哪里才能找到他呢?她望着阿孜古丽,不无羡慕地说到:“有这样的意中人,怪不得妹妹这么急着要找到他!可是他为什么不和妹妹在一起,却要一个人跑到中原来呢?” 阿孜古丽听了凤凰公主这样说,脸上的幸福转为一种淡淡的迷茫,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不瞒姐姐说,他本来是去了天山去采摘百年雪莲的,他告诉我说等采摘到了雪莲之后就回去找我,可是他却一直没有再回到回纥。我想,他很可能是又回到了中原,所以就和朵玛一起赶到了这里。” 朵玛也叹了一口气道:“我们公主为了驸马爷,可真是受了不少苦了!自从他走后,我们公主就天天站在草原上等他,可是一直等了三十九天,驸马爷还是没有回去。我们公主为了他茶饭不思,夜不能寐,都瘦了好多呢!”说到这里,她的眼圈已经微微发红,“公主和我一路走来,也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呢!” 凤凰公主道:“妹妹这样痴情地对他,他为何还要急着到中原去呢?” 阿孜古丽叹道:“他当然是为了另外一个女子!” 凤凰公主吃惊道:“他既然心中只想着别的女子,妹妹又何必再去找他?” 阿孜古丽笑道:“姐姐可千万不要怪他,他和那女子结识在先,那女子为了他又眼睛失明,他当然要急着先去看望她了!”她望着凤凰公主,纯净的目光之中并没有一丝嫉妒,反而有一种由衷的爱戴和敬意。她轻轻说道,“他之所以到会到回纥,就是为了采摘天山雪莲为那女子治疗眼睛,这样重情的男子,咱们怎么还能去怪他!” 凤凰公主听阿孜古丽说了这一番话,心中不由得一动,连忙问道:“妹妹能不能告诉我他的名字?” 阿孜古丽笑道:“这有什么不能?”她痴情地笑着,轻轻说道:“他的名字叫平凡。” 凤凰公主一听,顿时惊得全身发抖,花容色变。她一把抓住阿孜古丽的手,颤声问道:“妹妹说他的名字可是叫平凡?” 阿孜古丽愕然道:“是啊!姐姐你怎么了?” 没有人再回答她的话,因为就在阿孜古丽惊愕之际,凤凰公主已经不见了踪影。 一条漫漫的古道之上,一个女子又开始了她的奔波之旅。她要走向何方,她路途的终点又在哪里,没有人知道,她自己也不知道。 暖暖的的风中,是谁的眼泪在飞?温暖的春天里,受伤的心可也会痛? 245.纵欲之后 黎明时漫漫的黑夜过去,太阳缓缓升起,东方的天空变成了一片绯红,绚丽的霞光映照在茫茫的大漠之上,给滚滚的黄沙镀上了一层奇异而壮丽的色彩。在这美丽的色彩之中,无垠沙地上,平凡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 刀一笑绝对是女人中的女人,她要的实在是太多。闻了刀一笑用天竺的催情花加上处子的精血熬成的回龙液,平凡的情欲和他的武功一样也达到了顶峰,他付出的当然也同样很多。 和刀一笑全力以赴欲仙欲死的缠绵之后,平凡的体力已经虚脱。然而就在他身体最为脆弱的时候,防不胜防刀一笑却把用鹤顶红、断肠草、毒箭木的汁液等共一百零八种毒药制成的冰蜂刺刺进了他脖子上的动脉血管。 冰蜂刺虽然很小很细,可是它所带的毒几乎好是天下最厉害的毒,任何人只要被刺破了一点点皮肤,顷刻间就必死无疑,更不用说是血管了。皮肤平凡之所以能够侥幸不死,实在是多亏了他以前曾经身中世上最毒暗器凤凰妃子的胭脂泪以及吞服过天下至尊毒物碧蛛等毒物的缘故。那些足以让一百个最精壮的男人死掉的毒素不知不觉中已经使平凡的体内产生了足以对付冰蜂刺的抗体,是以平凡能够又奇迹般捡回一命。 冰蜂刺虽然刺进了平凡的血管,可毕竟太细,以至于平凡的脖子上连一滴血都没有流出,事实上根本没有对平凡的身体造成什么伤害。其实在冰蜂刺刺进平凡肌肤的时候,平凡是已经完全清醒了的。他之所以倒下,并不是他的身体上中了刺,而是因为他的心上中了刺。 极度纵欲之后醒来的平凡突然间发现了一件极为可怕的事,那就是他不知道该怎样去对待刀一笑了。对这样一个在很短的时间之内给了自己极大的快乐又给了自己极深伤害的女人,平凡简直是束手无策,不知所以了。所以,在刀一笑以为他死了的时候,平凡便无奈地运起了龟息大法,让自己的身体变得僵硬而冰冷,进入到一种假死的状态,从而瞒过了刀一笑的眼睛。 平凡起身,四下里看了看,想要找到自己的的衣服,却没有发现,看来刀一笑还是把它穿走了。刀一笑不但想要自己的命,还想要自己的衣服。想到这里,平凡不由得苦笑。不过,让他觉得万分幸运的是他那藏在内衣中的雪莲和甘露精王还在。除此之外,他又有些小小的得意,幸好自己装死骗走了刀一笑,否则,自己还真的不知如何对待她。杀掉她吗?他绝对不忍下手;带她走吗?那当然更不可能。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自己走。 一个让男人无可奈何的女人,只要她自己走了,便一了百了,平凡自己也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件荒唐透顶的事情一样。可是他却不知道,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就算自欺欺人地当它没有发生,它毕竟还是发生了。发生过的事情,不管是什么事,一定会产生一些结果,只不过这结果有些是好的,有些却是坏的。 平凡让刀一笑离开的结果又是那一种呢?麻烦,数也数不尽解也解不开的麻烦。这世上最麻烦的动物就是女人,而刀一笑却又是女人中的女人,在以后的日子里,她给平凡带来的麻烦就可想而知了。不过,这也是怪不得别人,谁让他去招惹上刀一笑这样一个麻烦中的麻烦呢! 现在还是清晨,就算是巴桑格布一刻也不耽误,要到达赞普的皇宫至少还需要三个时辰,至于赞普派大军到来,则需要更长的时间。平凡已经整整一天两夜没有喝上一口水了,他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去找一些东西吃,还需要去做一件也许是比吃东西还要紧迫的事——去找到一件衣服,巴桑格布率领大军到来的时候,自己总不能只穿着一件褥衣去见他吧!如果是那样,他怎么向巴桑格布去解释?他总不能告诉他自己的衣服让一个叫刀一笑的女人穿去了吧! 平凡在心中反复默记了自己脚下的位置之后,便向着昨夜所来的方向纵身飞奔而去。这一次,他只身一人,全力施展绝世轻功,很快就到了前天晚上所住的那家客栈。客栈老板一见到平凡,愣了一下之后,立刻上前一把紧紧抓住他的手道:“客官,你,你可回来了!” 见老板如此热情,平凡的心中不觉有些感动,他正要说什么,却听那老板说道:“我还以为你不想付账逃走了呢!” 平凡一听,顿时哭笑不得,摇头苦笑道:“我的马还在你这里,怎么会逃走呢!” 那老板一听这话,一拍脑袋,恍然大悟般说道:“你走了之后,我可是用最好的草料喂了你的马的,草料钱加上你们两人的住宿钱一共是一两二钱银子,”他把另一只手向着平凡面前一张,“拿过来吧!” 平凡见状,苦笑道:“店家,你看我现在连衣服都没有了,又哪里有钱给你?” 那老板一听,顿时气得火冒三丈,大声叫道:“怎么,你想赖账吗?”他紧紧抓住平凡的手腕,生拍平凡再跑掉了似的。“各位快来——”他本想把住店的其他客人都叫过来,为自己争得一些舆论上的支持,可是,他的话还没有喊完,嘴却被平凡的手给捂住了。 平凡看着那老板,目光中满是请求:“店家,麻烦你先帮我找一件衣服,钱我给你加倍好不好?” 那老板瞪着平凡,眼睛鼓突突的,却不说话。 平凡赶紧又说:“十倍好不好?” 那老板还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平凡只好又说:“五十倍好不好?” 那老板眼睛鼓突发红,急得两手乱摆,可就是不说一个字。 这一下平凡是真的急了,他苦苦笑道:“店家,你也未免太黑——”他话没说完,自己却失笑起来,连忙松开了自己那捂着店老板嘴的手。 那店老板狠狠地喘了几口大气,终于慢慢说道:“你使那么大劲干嘛?你不愿付钱,也不至于要闷死我啊!” 平凡赔笑道:“实在是对不起!”看老板不再恶狠狠瞪着他了,又小心翼翼道:“请你帮我找一件衣服好不好?” 那老板一听,又恶狠狠瞪着平凡,道:“我凭什么给你找衣服?你以为你是谁啊!” 平凡低声道:“店家,我会付给你钱的。” 那老板一听,气呼呼道:“你的住宿钱和草料钱还没付呢!你拿什么付我衣服钱?告诉你,没有!” 平凡道:“天黑之前,我请巴桑格布将军付你五十两银子总行了吧?” 那老板一听,顿时哈哈大笑。笑过了之后,他望着平凡,像是在望着一个疯子。他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干脆请赞普赐给我五十两银子好了!” 平凡迟疑了一下道:“好吧,我就请赞普赐给你五十两银子。” 那店老板用一种奇怪得不能再奇怪的目光看了平凡好大一会儿,终于怒气冲冲地喊道:“好,好,算我倒霉,碰到你这样一个疯子!”他指着平凡,大声道:“好,你走吧!牵着你的马快点走吧!永远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平凡见老板如此,一时之间竟然不知所措起来。突然间,他脑子闪过一个念头,便对那老板说:“店家,我把我的马送给你,抵作衣服钱好不好?” 那老板看了一会平凡,见平凡一副认认真真的样子,终于说道:“你这话可是当真?” 平凡笑道:“你看我像不像在说笑?” 那老板盯着平凡的眼睛,又问了一遍,道:“你不反悔?”见平凡点了点头,便道,“好,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取衣服!” 平凡所骑的那马乃是大宛名马,至少值五百两银子。名马果然是名马,虽然还没有奔跑,却已经发挥了立竿见影的作用,工夫不大,那老板就双手捧着一件崭新的衣服送到了平凡手中,向着平凡说道:“这是特意为我家儿子娶亲时定做的衣服,还没来得及穿呢!” 见平凡把那衣服穿好,就又陪笑道,“这衣服实在是太合客官的身了!”他慈爱的笑着,就像是在看着自己的儿子,“客官是不是也要吃一点东西,看客官也像是有些饿了!”这开店的老板眼光果然厉害,不但能一眼看出平凡所抵的那马是一匹名贵的宝马,也能看出平凡此时是又饥又饿。 平凡点了点头后,不大一会儿,那店老板又端来了一盘丰盛的饭菜。那饭菜之中,竟然还又一只鸡和一壶酒。看来,这老板的心倒还不是太黑,至少,还没有完全黑透。 这世上,能够给男人带来快乐的当然不只是女人,能够让一个饥饿的男人快乐的还有酒肉,所以,面对这这样一盘丰盛的饭菜,平凡的心中又充满了快乐,刚才的尴尬和不快早已经抛到一边去了。这一顿饭,平凡吃得很慢,好的饭菜只有慢慢品尝,才能更好地享受其中的味道。这一点,平凡虽然未必懂得,却还是这样做了。赞普的军队要到那大漠的中心,要找到翻天教藏身的地洞,这里是必经之路,所以平凡只要在这里等就可以了。 246.一举歼灭 这一顿饭,平凡吃得很长,从早上一直吃到晚上,又从晚上一直吃到第二天的午后。在这样整整一天半加上一夜的时间里,他当然不会一刻不停地吃东西。他是吃累了就坐一会儿,坐累了就躺一会儿,躺累了就再吃一会儿的。看在那匹名贵的马的面子上,店老板也不来催他赶他,倒是时不时再送来一些饭菜和青稞酒。 这样闲适而无聊的时间一直到太阳到达正南方向时才停止。这时候,巴桑格布将军终于来了,随同他一起前来的,还有八千最精悍的铁骑。骑马奔驰在最前面的,除了巴桑格布外,竟然还有达赤赞普。 巴桑格布见了平凡,飞身下马,用力握住平凡的手道:“大哥,等急了吧?这下你可立了大功了!回到宫中之后,赞普一定会重重赏你!” 平凡望着达赤赞普,笑道:“赞普不妨现在就赐赏吧!” 达赤赞普有些奇怪地望着平凡,哈哈大笑道:“好!说吧,你想要什么?” 平凡笑道:“就请赞普赐给我五十两银子,帮我还了所欠店老板的账!” 达赤赞普一愣,大笑道:“好,来人,送给店老板五十两银子!” 巴桑格布一脸惊奇地望着平凡,道:“大哥,在这样的小店里,你这两天怎么能够花掉五十两银子?”稍停,他又大笑道,“好,我知道了,大哥一定是拿那些银子去找——”看到达赤赞普在拿眼睛瞪着他,他忽而明白了这可是在八千人面前,便立刻闭口不言了。继而高声喊道,“店家,快些出来!” 那店家何曾见过八千铁骑的阵势,早已经吓得躲进了屋子,听见巴桑格布的喊声,这才战战兢兢地赶紧跑了出来,见到达赤赞普,慌忙趴到地上如鸡啄米般磕头,连头也不敢抬起,更不用说去接那卫士手中的银子了。 平凡从那卫士手中接过银子,扶起那客栈老板,把银子塞到他的手中,然后向着达赤赞普和巴桑格布道:“事不宜迟,咱们还是快些赶路吧!” 达赤赞普大手一挥,八千铁骑便滚滚而去,声势之壮,惊天动地。那客栈老板见状,吓得一屁股又坐到了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起来。 八千铁骑风驰电掣,铁蹄滚滚,如狂飙飓风向前席卷。刚行进了三五里路,却见七八只白鸽从他们头顶飞过,向着大漠中心飞去。平凡见状,向着达赤赞普和巴桑格布说道:“不好,莫不是信鸽不成?” 巴桑格布一听,立刻弯弓搭箭,箭弦一响,三支雕翎箭便流星般一齐向着那鸽群飞去。他反手抽箭,想要再去射时,那鸽群已经飞出了数十丈之远,要想再射中它们,已经不太可能。 平凡见状,身子突然飞离马背,比那巴桑格布射出的箭更快,向着那鸽群飞去。这话说来较长,其实只在刹那之间。这电光石火的刹那之间,巴桑格布射出的三支箭几乎同时射中了其中的三只鸽子。而平凡也伸手捉住了那余下的四只,然后随着那被箭射中的鸽子一齐徐徐落下。 那八千铁骑虽然一个个勇猛异常,可是这种匪夷所思、妙绝天下的轻功,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顿时惊为天人,是以立刻叫好声声,欢呼雷动。 看那鸽子脚上,果然都绑着一个卷起来的字条。解开来开,果然是通风报信的内容,众人都不觉十分庆幸。 这八千铁骑,人马都是强中选强,优中选优,行军速度自然神速,不到申时,便到了那翻天教洞穴的附近。众人全部下马,向着那洞口之处包抄过去。 平凡和巴桑格布率先到了那洞口之处,却发现那洞门并没有开。如果不是那里的黄沙陷进去一些,根本就看不出那里就是洞门的所在。平凡站在那洞口之处,身体突然急速旋转起来,他越旋越快,渐渐卷起一股冲天的沙柱,落到一边去了。他的脚下,巨大的洞门便显露了出来。 平凡缓缓抽出背后枯木剑,凝神之间,剑尖朝着厚重的铁门一指,只听一声惊天动地的轰响,那方圆数丈的铁门便沉落了下去,现出一个巨大的洞口来。 巴桑格布向着平凡说道:“大哥,你和赞普带人在此守着,我带人冲进去!” 平凡道:“兄弟,我和你一起去!” 巴桑格布道:“大哥,你除了防止敌人逃跑,还要保护赞普的安全,你还是留在这里更好!” 平凡道:“也好,兄弟可要小心!” 巴桑格布手执弓箭,带头向洞中冲去。 平凡见状,心中一动,一个飞身到了巴桑格布面前,伏在他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巴桑格布似乎一怔,继而大笑道:“大哥只管放心,兄弟答应你就是!”然后率领众人潮水一样向洞中涌去。不多时,洞中便传来一阵阵呐喊厮杀之声。 平凡和达赤赞普带领百十人守在洞口,洞中不时有人向外冲来,都被守候在洞口的勇士砍杀或射死,尸体几乎堵住了整个洞口。 酉时,厮杀之声终于全部消失,巴桑格布带着众将士陆续从洞中走出。巴桑格布走到达赤赞普和平凡面前,眼神之中掩饰不住胜利的豪情,向着他们高声说道:“赞普,大哥,这一战实在是痛快!除了不见了那翻天教主,其他人全部被消灭!” 达赤赞普哈哈大笑道:“好!咱们捣毁了翻天教的老巢,就算是他翻天教主跑了,也难以再成气候,我吐蕃子民又会得到安宁了!”他向着平凡大笑道:“平凡兄弟,这次可真是多亏了你!回宫之后,我可要好好地敬你三杯!” 平凡朝着达赤赞普笑笑,却有些心不在焉。 巴桑格布见了,便拉起平凡的手,向一旁一指,笑道:“大哥,你看是不是她?” 平凡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就见众将士之中,缓缓走出一个女子,正是那自称笑笑的刀一笑。 刀一笑慢慢走到平凡身边,似笑非笑地望着平凡,轻轻说道:“想不到你竟然没死!”她的语气里竟然还带了些伤感和迷茫,“你到底是不是人?你是不是要亲手杀了我?” 这没头没脑的话,只听得一旁的达赤赞普和巴桑格布一头雾水。他们一齐奇怪地望着平凡,就见平凡的脸微微红了, 眼神却黯淡起来。 停了一会儿,平凡终于看着达赤赞普道:“我想求赞普一件事,不知赞普能不能答应?” 达赤赞普一听,哈哈笑道:“平凡兄弟,你这是什么话!你帮了我吐蕃如此大忙,便是我吐蕃的恩人,便是我达赤的兄弟,别说是一件事,就是十件百件,我也要依你!好,兄弟,你说你要什么?” 一旁的巴桑格布笑道:“赞普,他要的当然是这个女人!” 达赤赞普洪声笑道:“英雄美人,正好是一对,兄弟,她就是你的了!” 平凡的脸色更红,忙向达赤赞普拱手道:“请赞普放了她,让她自己走吧!” 达赤赞普奇道:“怎么,你不要她吗?” 平凡的脸更红,道:“我,我和她并没有任何关系,请赞普让她自己离开吧!” 巴桑格布挠了挠头,自言自语道:“这,这可是怎么回事?” 那刀一笑也是一脸惊奇地望着平凡,眼睛之中更是迷茫。 平凡不敢看她的眼睛,只是低声说道:“你,你快些走吧!” 刀一笑长长地看了平凡一眼,终于转过身,慢慢向远处走去。 平凡望着刀一笑渐去渐远的身影,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他回过头,见达赤赞普和巴桑格布都在看着自己,便连忙说道:“赞普,翻天教的人虽然不再了,可是他们的那些药池和一些设施还在,说不定以后还会害人!” 达赤赞普笑道:“这个兄弟倒不用担心,我们已经在地下埋了很多炸药,那里的一切都会被摧毁,不会再害人了!咱们现在就回去吧!” 这一行浩浩荡荡的队伍离开不远,就听得身后传来天崩地裂般的一阵阵轰鸣。众人回头望去,就见那大漠的中心方圆数百丈内都升起了冲天的黄沙,弥漫了整个天空,滚滚的黄沙在在夕阳的映照之下,散发出金黄而绯红的色彩,奇幻而美丽,构成了一副绚丽多彩的壮美画卷。 247.笑笑的眼泪 夜色已深,达赤赞普的皇宫之内,却是灯火辉煌,如同白昼。凯旋的将士推杯换盏,纵情狂欢;如花的宫女翩翩起舞,姿态曼妙;悠扬的歌声悦耳动听,久久不散:人们都沉浸在欢乐的空气之中。快乐的时光过得总是很快,不知不觉间,一夜的时光已经过去。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归心似箭的平凡就谢绝了达赤赞普和巴桑格布的再三挽留,踏上了回归江南的路途。离开江南时,他以为很快就会找到天山雪莲好甘露精王,很快就会再回到温柔和凤凰公主的身边,却没有料到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变故,让他回到心爱之人身边的时间一推再推。好在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他终于可以回到江南了,终于很快就可以见到温柔和凤凰公主了。 在平凡的感觉里,他好像看到了温柔倚在门前,在痴痴地流着泪水等待他的情形,在见到他之后一头扑到在他怀里甜甜地微笑的情形,也似乎看到了凤凰公主一个人四处流浪、茕茕独行的情形,看到了凤凰公主孤单无助、遭遇追杀的情形。此时的平凡,真是归心似箭。他骑着马,一路飞奔,只想尽快回到江南,回到心爱之人的身边。经过前两天住宿客栈的时候,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马前。望着那马前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女人,平凡的头一下子大了起来。 刀一笑穿着一袭白衣,静静地站在那里,显得是那样的宁静而温顺。微风吹过,掀起她长长的裙角,她就像是要随风而去,却也像是一个冰清玉洁的仙子。她望着平凡,就像是在望着一个飘渺而遥远的梦,眼眸之中,是一片湿漉漉的雾气,朦胧而凄迷。 这样的一个女人,和前天那个夜晚的刀一笑简直是判若两人。完全赤裸着体的笑笑绝对是一个美女,穿着洁白衣裙的笑笑则更美。望着眼前这个突然之间发生了天壤之别变化的女子,平凡禁不住愣了。良久,他终于艰难地说道:“你好!” 笑笑静静地望着平凡,轻轻说道:“我——不好!” 平凡望着面色平静、眼眸之中却一片迷蒙的笑笑,心中突然有些乱了起来,一时之间,明明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就那么愣在了那里。 过了好大一会儿,笑笑终于慢慢说道:“你——要走了?” 平凡点点头道:“是。” 笑笑低声道:“你还会不会再来这里?” 平凡摇头道:“我不知道,也许,也许不会来了。” 笑笑听了,眼中的迷雾更重,良久,她鼓起勇气,又轻轻问道:“你能不能带我离开这里?”说这话的时候,她望着平凡的眼睛之中闪现出一丝晃动的光彩。那光彩之中,有请求,有希望,还有不安和彷徨。 平凡想不到一个人的眼睛之中竟然会有如此复杂的神情,以至于他不敢去看那眼睛,以至于他甚至都要脱口说出“我愿意”了。然而,许久许久之后,他还是艰难地说道:“对,对不起,我不能。南已经有人在等我了,我一定要回到江南去。” 笑笑的眼神之中立刻现出一股杀气,又带有一丝亮光。她望着平凡,沉声说道:“如果她不再等你了呢?” 平凡道:“不会,她一定会等我!” 笑笑冷声道:“如果她死了呢?” 平凡一脸郑重,慢慢说道:“不会,她不会死!只要我还在,我就不会让她死!她一定会等我回去!” 笑笑眼中的光亮顿时消失,眼神黯淡了下来。她叹息着说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本来就不该来,本来就不该问——”她的嘴角升起一种奇怪的笑意,“你当然不肯带我走,如果是我,我,我也会这样,可是,可是,我为什么还要来到这里等你?为什么还要再问一问你呢?”她像是在对着平凡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他的眼睛像是在看着平凡,又像是在看着一缕空气,亦或是什么也没有看。 平凡的心很乱,他心里很想为笑笑做些什么,可是他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他觉得自己好像亏欠了笑笑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偿还。他在心对自己说,如果没有温柔和凤凰公主,他一定会带笑笑离开。不管笑笑以前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只因为她已经和自己有了某种很特殊的一种关系,所以他就要对她负责。内心挣扎了很久,他才缓缓说道:“你,保重,我,我要走了。” 笑笑幽幽地叹息道:“你当然是应该走了,你,你根本就不该来。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能留下?既然不能留下,又为什么,为什么要来?” 她所说的这些话,平凡已经听不到了,他的马已经跑出了很远,跑得笑笑连马的影子都看不到了,可是笑笑的嘴里,还在不断地重复着那些话,听到她这些话的,只有风声和空气,当然还有一连串清凉的眼泪。温暖的春风中,哀伤的泪水在飞。 248.搜魂伞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呦欢乐几家愁,几家高楼饮美酒,几家呦流落在外头……”一个盲眼的驼背老人,拄着一根开裂了底部的木棍,蹒跚地走在一条荒凉的小路上,嘴里唱着哀伤的歌谣,空气中飘荡着悲苦凄楚的音调。 一条蜿蜒的路上,凤凰公主的脚步同样蹒跚。老人的脚步蹒跚,是因为年老,凤凰公主的脚步蹒跚,却是由于内心痛苦和迷茫。离开百花谷,她本来是要去寻找朝思暮想的平凡的,可她却怎么也不会想到竟然鬼使神差地遇到了到江南来寻找平凡的阿孜古丽。 自己为他牵肠挂肚,可是他,他却竟然又,又另有新欢,做了回纥的驸马!人家阿孜古丽的容貌并并不输于自己,又贵为回纥的公主,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落魄的女子,也难怪平凡会喜新厌旧,忘了自己。 现在,人家回纥的公主找平凡都已经找到江南来了,自己再去找他,又能如何?凤凰公主又想起自己和平凡在小屋之中所见到的那个眼睛失明的少女,平凡为了她不惜不远万里,到遥远的天山和吐蕃为她去寻找雪莲和甘露精王。可是,平凡又为她凤凰公主做了些什么呢? 他可是连去天山也没有告诉自己一声啊!自己的无时无刻不把他平凡装在自己心里,把一个少女所能给的都毫无保留地给了他,可是,他又给了自己什么呢?他在自己的心里占满了位置,自己在他的心里,又能占多少位置呢? “如果他没有把你忘掉,那么长时间,他为什么不来找你?像他那样的男人一定有许多女子围着他转,他什么样的女子找不到?你又何必再自欺欺人呢?”想起无情公子的话,凤凰公主的心如被钢锥猛地刺了一下更是万分疼痛。是呀,他究竟有多少个女人?她凤凰公主又是他第几个女人呢? 想到这里,凤凰公主的心简直要碎了。心碎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许多人并不知道。心碎的滋味,只有心碎的人才会懂得,没有心碎的人,又怎么能够体会? 和所有痴情的少女一样,凤凰公主也会瞎想,胡思乱想地想,乱七八糟地想。她想这想那,想那想这,想来想去,想去想来,却偏偏没有想到一个再简单不过再明了不过的问题:如果平凡真的成了回纥的驸马,成了阿孜古丽公主的丈夫,阿孜古丽又怎么还会来江南找他? 有一位智者曾说:热恋中的人,特别是热恋中的女人的智力都是要大打折扣的。这话说得实在是太像一位智者所说的话了,说得实在是再正确不过了。一个女人,不管她原来是多笨,还是多么聪明,就算是像凤凰公主那样冰雪聪明的女子也不例外,在爱情面前,都一样变得愚蠢无比。 这可能是男人和女人在对爱情上付出有所不同造成的:爱情是女人的全部,当爱情来临的时候,女人的眼睛里全是爱情,其它的一切,均视而不见;而对于男人,爱情只是他生活的一部分,当爱情砸到头上的时候,他的眼睛里,只有一部分会看到爱情,其它的部分,则要去看更多的世界。所以又有智者说:爱情,让男人变得聪明的同时,也让女人变傻。 凤凰公主现在绝对是已经完全沉浸到爱情的海洋之中的一个女子,所以她现在的头脑也和一个傻瓜一样的女人没有什么区别,该想明白的问题她却没有明白,不该拥有的痛苦和心伤她却又完全拥有。带着一颗伤痕累累的心,凤凰公主又开始了漫无边际的流浪。 一个女人,一个满心伤痕的女人,一个无所归依的女人,一个脚步疲倦了的女人,最最渴望的是一个男人宽阔而坚实的胸膛。在这里,她受伤懂得心可以得到医疗,她可以找到坚强的依靠,可以歇息疲惫的脚步。男人山一样壮实海一样辽阔的胸膛,就是女人最好最后的归宿和最幸福的天堂。可是,如果找不到这样的胸膛呢?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千条万条的柳枝迎风飘拂,说不出有多么的婀娜多姿,有多么的翩跹柔美。这是大明湖旁一颗最大的垂柳,树冠竟然比你所见到的最大的树冠还要大三四倍,树干却需要五六个你这样的臂膀才能环绕过来。 这样一棵数百年的老树之下,依着树干的而立的正是那凤凰公主。平凡的胸膛已经有有了别的女子的依靠,没办法,凤凰公主只好暂时把疲惫万分的身子依靠在了这棵巨大的垂柳树干之上。有如此佳人相依,这棵树,也应该是幸运的吧!可是,凤凰公主呢?她也是幸运的吗? 靠在树上,低头沉思的凤凰公主感到自己的面前突然飘过来一道影子。她的心已经太累,她的身体也一样很累,虽然看到了那道影子,她的头却并没与抬起,还是一动不动地站着。 凤凰公主虽然没有没有抬头,可是那些影子却还是发出了声音:“凤凰公主,别来无恙!” 凤凰公主慢慢抬起头,就看见她的前面出现了一个人。这个人穿着一身白色的锦袍,举止从容而优雅,就像是来这幽静的湖边闲庭信步。脚下穿着的却是据说只有在很远的国度里的人在家居的时候才会穿着的一双高齿本屐,他没有佩剑,也没有带任何武器,却撑著柄很新的油纸伞。这个人竟然是在泰山之战中杀死了当代最杰出的剑客之一夺命十三剑燕少凌的天罗搜魂伞南宫暮雪! 看到南宫暮雪一副悠闲至极的样子,凤凰公主的心却开始下沉。她知道,在凤凰城中,南宫暮雪的武功也许只在公孙大帝和凤凰妃子之下。他手中的那把天罗搜魂伞已经至少搜去了四五十位武林高手的性命,其中至少有两人可以排名当世十大高手之列。在南宫暮雪这样的高手面前,她一定要让自己保持冷静,这样,自己也许还会有活命的机会。 见凤凰公主不语,南宫暮雪微微一笑道:“这一段时间,公主可真是让人好找!现在既然见到了公主,就请公主跟我回凤凰城吧!” 凤凰公主冷冷说道:“南宫暮雪,想当初先父待你不薄,你为何还要和公孙大帝沆瀣一气?” 南宫暮雪笑道:“先城主待我确是不薄,只可惜现在的城主已经不是凤凰城主,现在的城主是公孙大帝。” 凤凰公主道:“可是我现在并不想去凤凰城!” 南宫暮雪道:“只可惜你想去也得去,不想去也得去!” 凤凰公主冷声道:“凤凰城我倒是一定要去,杀父之仇我一定要报,只不过不是现在,现在我绝对不会去!该去的时候,我自然会去!” 南宫暮雪一敛笑容,道:“那在下少不得要得罪了!城主的命令,南宫慕雪务必是要听从的,现在我就带公主回凤凰城!” 凤凰公主盯着南宫暮雪的眼睛,冷冷说道:“只怕你还未必有这个能力!” 南宫慕雪面色变得冷峻,沉声说道:“那就要试一试才能知道!”说着,他手中的天罗搜魂伞便已经缓缓举起。 凤凰公主见状,将手探到背后,缓缓抽出了纯钧剑。 上古神兵利器之剑已经举起,天魂搜罗伞已经张开,凤凰公主和南宫慕雪两人招式未出,空气中已经布满了强烈无比的杀气,垂柳的枝条也被这浓重的杀气所阻滞,顿时静止不动。 一只从远方飞来的小鸟从这儿飞过,遇到那强烈的杀气顿时坠落到地上吐血而死。过了一会儿,那静止不动的垂柳枝条突然断裂,慢慢向地上落去,还没有落到地上,却又突然变成了粉末,慢慢在空气之中散落开去。 这时候,在凤凰公主和南宫慕雪周围几丈之内,连一根针也插不进去,连一滴水也泼不进去。然而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却轻飘飘到了他们面前。 249.多情剑 凤凰公主和南宫慕雪就看见一个面如冠玉,身材修长,身着一件裁剪得体、华丽无比、白色锦袍的人站面前。那人面色秀美绝伦,却没有一丝笑容,冷冰冰的如罩了一层寒霜。他手中握着一剑,一柄秀美颀长,像是一位国色天香少女亭亭玉立的娇躯的剑,那剑身明中透亮,剑身之上,却刻着两只眼睛,两只宛若秋水、含情脉脉的眼睛。来人正是那是无情公子。 见无情公子竟然在这种境况之下出现在自己身旁,凤凰公主和南宫慕雪都不由得一惊,蓄势待发的功力也顿时收回,弥漫在空气中的杀气也倏地消失。 凤凰公主见了无情公子,心中情感顿起波澜,对待这样一个曾经给了她极大的帮助又几乎给了她极大伤害的人,她的感情是相当复杂,一时之间,也不知说什么好,所以就沉默不语。 那无情公子忘了一眼凤凰公主,眼神也是十分复杂。见凤凰公主的目光望向了别处,便把目光转向了南宫慕雪。这一转之间,目光又恢复到了冷冰冰的原样。 南宫慕雪望着无情公子手中的剑,面上现出一种奇怪的表情,继而瞳孔突然收缩。他盯着无情公子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睛,慢慢说道:“阁下手中可是江湖中传说的多情剑?” 无情公子面无表情道:“是又怎样?” 南宫慕雪回敬道:“是不是多情剑倒不怎样,怎样的是阁下因何而来!” 无情公子冷冷道:“我来这里是为了让你走开,不要在挡着凤凰公主的路!” 南宫慕雪冷笑道:“凰公主本来就是凤凰古城的人,我带她回凤凰城,乃是我们自己的事,阁下来趟这趟浑水,实在是多管闲事!” 无情公子面若寒霜,冷哼一声道:“就算是闲事,我无情公子也一定要管!” 南宫慕雪也同样冷哼道:“阁下不妨先掂量一下自己可有这个能力!” 无情公子目光如锥,盯着南宫慕雪,一字一顿地说道:“好,我就让你来掂量掂量!”话音未落,无情剑突然出手,闪电一般向南宫慕雪刺去。 南宫慕雪一声冷哼,手指触向伞柄,天罗搜魂伞嘭得张开,挡住了无情公子闪电般一击。 无情公子心中不由一沉,他当然知道自己手中多情剑有多么地锋利,这把削铁如泥的剑中利器,加上自己浑厚功力的注入,就算是一块一寸厚的钢板,也绝对挡不住自己凌厉的一击,可是这一次,竟然没能穿透南宫慕雪看似普通的这把伞。! 无情公子虽然是绝世高手,可是常年生活在与世隔绝的百花谷,对江湖中的一些事情并不了解多少,他当然也不知道,南宫暮雪的伞虽然看似一把普通的雨伞,伞骨却是用一种似铁非铁比重比普通铁重十倍的玄铁铸造而成;伞面则用一种似布非布的天蚕丝制作,一根天蚕丝就能吊起十多斤重物,而这把伞不知道由成千上万根天蚕丝织成。有人曾用天蚕丝做成过金丝铠甲,这样的铠甲,穿在身上,刀枪不入,天罗伞当然也是如此。 南宫慕雪凭借着手中搜魂天罗伞虽然挡住了无情公子凌厉无比的一剑,可是心中的惊骇却并不比无情公子少。无情公子那一剑没有刺破搜魂天罗伞,内力便由伞面传到伞柄,接着又传到南宫慕雪的手上。南宫慕雪顿时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直透掌心,自己的手掌竟然感到有些发麻,这可是他出道以来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事情。 这一下南宫暮雪再不敢大意,他凝聚心神,斜举天罗伞,慢慢地一抖手腕,天罗伞的伞尖便如一条眼镜蛇一样刺向无情公子的眼睛。 无情公子望着迅即而来的天罗伞,浑身的肌肉都已经绷紧。他脚步轻移,多情剑剑出封喉,直击剑尖。咚的一声,伞尖和剑尖相交,竟然发出动人心魄的钝响。 无情公子擎剑指地,尔后翻腕上挑,多情剑以迅雷之势刺向南宫暮雪的心脏。 南宫暮雪手指一按机簧,伞面嘭然张开,剑尖刺中伞面,依然不能穿透。 无情公子劲力凝聚剑尖,多情剑带起刚猛的剑气,如苍龙一样卷向南宫暮雪。 南宫暮雪身形骤然旋转,天罗伞也跟着急速旋转,旋转的天罗伞一下子把南宫暮雪的身体带起五丈多高,避过了无情公子迅疾如电的攻击。 无情公子蓄势一剑,浑厚的剑气骤然发出,不容片刻缓滞,多情剑也跟着顺势而上,长剑高举的同时,身体竟然也随剑升起,弑神灭佛的惊天剑式也已经发出。 身在空中的南宫暮雪陡然之间伞人倒翻,飞速旋转的天罗伞却没有停止旋转,非但没有停止,反而更快。急速旋转的天罗伞发出撕裂人心的蜂鸣之声,旋转着从天而降,银光闪闪的伞尖刺向南宫慕雪的眉心。 无情公子挫腕弹剑,蓄力一式弓身望月,剑气如山风呼啸,波涛排浪般迎向破空而来的天罗伞。 哪只就在这时,天罗伞骤然爆裂,破裂的伞布云一样罩向无情公子的眼睛,一时之间,无情公子竟然看不清南宫暮雪的身影。就在这电闪火花的瞬间,天罗伞的十二支伞骨却化作十二支锋利无比的飞箭激射无情公子全身十二处要穴。 无情公子大惊,身形飞燕般飘掠,堪堪躲过这致命一击。他一声长啸,剑光突然暴涨,如练的剑光便向着南宫慕雪笼罩过去。而就在这时,他的剑竟然开始变得缓慢起来,缓慢得看得清那剑身之上刻着的两只眼睛,两只宛若秋水、含情脉脉、情人一般的眼睛。那眼眸之中,流露出无限的妩媚和柔情,充满着说不出的诱惑,让人一见之下,百炼精钢也会化作绕指柔肠。 望着那秋水般脉脉含情的情人一样的眼眸,南宫慕雪的眼神渐渐变得迷茫起来,手中的天罗搜魂伞也慢慢垂下。就在这时,多情剑的剑尖便轻柔地刺进了他的心口。 无情公子剑尖垂下,凝立不动。晶莹剔透的剑尖之上,一缕殷红缓缓滴落。 所有的声音突然全部消失,无边的天地之中,忽而变成了死亡的寂静。 然而就在这时,碧绿如翡翠般的湖面之上突然传来一阵宛如仙乐般的笛声。顺着那声音望去,就见水平如镜的湖面上,缓缓向岸边驶来一艘画舫。 湖水满盈盈的,阳光照在波光细细的湖面上,像给水面铺上了一层闪闪发光的碎银,又像被揉皱了的绿缎。在这一碧万顷、波光点点的水面之上,那艘大船格外引人注目。这是一艘龙形双层画舫,舫体至少比其它的船大十倍,舫上雕梁画栋,描金绘彩,豪华至极。 画舫的上层,十六扇窗户都已经打开,十六扇窗口处站着十六位妙龄少女,每个少女的手里都持着一只玉笛,玉人玉手持玉笛,该是很美的景致吧!二十四桥明月夜, 玉人何处教吹箫。此处虽不是二十四桥,明月还没有升起,但临窗而立的十六位少女却个个是百里挑一的绝色美人。就算是不在二十四桥之上,就算是没有明月,单单是这十六位美艳不可方物的绝色佳人,已足以让人心醉神迷、流连忘返的了。 在美丽的大明湖畔,见到这样精美华贵的画舫,见到如此之多的绝色佳人,流连是一定会有的,可是忘返却就未必了,因为,有人想返也是不一定能够返回去了。 250.妖姬再现 这画舫的十六位妙龄少女,每人的手里都持着一只玉笛,在这美丽而宁静的大明湖上,是不是要演奏一场乐曲盛宴?玉人玉手持玉笛,纤纤玉手已经抬起,细长圆润的玉笛已经吻上了粉红的唇边。 红唇微微翕动,若有若无的笛声便在空气传出,一切是那么恬美安逸。风儿轻轻地吹,波浪微微地漾,鱼儿沉沉地睡。笛声若隐若现,时而缭绕,时而飘散,那轻飘飘的云烟,也无法如此淡远优雅。 笛声又突然明朗万分,泉儿的叮咚歌唱,叶儿的沙沙絮语,鸟儿的啾啾鸣唱,又把笛声衬托得如水如风,完全融入进了大自然的肺腑之声中,那美的让人屏息的乐曲也让人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一切。凤凰公主和无情公子也似乎进入了忘我的境界,完全和笛声融为了一起。 美妙的音乐,总是让时间走得很快,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凤凰公主和无情公子却还依然沉浸在这无比美妙的乐声之中。 突然之间,所有的笛声戛然而止。明净的天空之下,一个比十六位绝色少女更要美丽的女子坐在了众少女中间。坐在了众少女中间的女子穿着一身湖蓝色的长袍,手里同样持着一只玉笛,只不过更长更细了些。纤手抬起,碧绿的玉笛便靠近了迷人的红唇,宽大的衣袖下落,裸露出羊脂白玉般的玉臂。 她手指轻轻一跳,悠扬的笛声便弥散在湖面之上。先前少女的笛声已经让人心神摇荡、惊为天籁之音。而这女人的笛声却不知比先前少女的笛声还要动听多少倍。一时之间,凤凰公主和无情公子真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完完全全融入到了优美的笛声之中,以至于画舫渐渐移动到了岸边,他们也不知道。 笛声渐变,原来恬美清雅的笛音竟然慢慢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让人心头不由得升起一股寒意。这时候,凤凰公主和无情公子就听到了一阵细微的丝丝之声,丝丝的声响竟然还伴随着呛人的腥臭之气。 那丝丝之声越来越响,腥臭之气越来越重。慢慢地,凤凰公主和无情公子就看到从画舫的下层竟然爬上来一片黑压压的东西。这黑压压的东西之中,赫然有千百条眼镜王蛇,上万只巨蝎、蜈蚣、蜘蛛。黑压压的一片之中,猛然又飞起一片黑影,黑影飞过,发出嗡嗡之声,竟然是数不清的毒蜂。 随着笛声, 上面飞行的,下面爬行的,便很快地凤凰公主和无情公子密密地包围在了中间。 这时候,凤凰公主和无情公子仿佛才从乐声之中清醒过来,看到周身飞行的毒蜂,爬行的眼镜王蛇、巨蝎、蜈蚣、蜘蛛等数以万计的各类毒物,他们不由得大惊失色,特别是凤凰公主,天生就怕毒蛇等毒物,现在见到这把自己团团围住的这些秽物,更是花容失色,心惊胆战。没奈何,他们只好运起全身功力,让真气布满自身周围,以阻止那些毒物的向自己靠近。 就在这时,诡异之极的笛声突然停了下来,吹笛的绝美女子一声浅笑,声音竟比先前的笛声还要悦耳:“功夫倒也不错,却不知能撑到何时!”她说话之时,还坐在画舫之上,话音未落,她却已经到了凤凰公主和无情公子面前。 凤凰公主没有开口。 无情公子却纳气吐声,沉声说道:“你是何人?” 女人一声妩媚的轻笑,柔柔地说道:“小女子蓝色妖姬。” 无情公子道:“你施展这种手段,又是为何?” 蓝色妖姬柔声道:“也并不是为了什么,小女子只是想看看公子。” 蓝色妖姬的话音一入耳内,无情公子的心神禁不住一荡,真气回收,包围在周身的毒物竟然瞬间欺近数尺。无情公子心神一凛,赶紧凝神聚气,毒物们才又后退。 “公子的功夫果然高明,凝聚真气竟然还能说话!”蓝色妖姬赞叹道。 无情公子望着蓝色妖姬,冷冷说道:“本公子功夫是否高明,都和你没有关系!” 蓝色妖姬浅笑道:“公子说的是什么话!看公子一表人才,如玉树临风,想必也是一个风流倜傥的人吧?”! 无情公子面无表情,冷声道:“废话少说,快点离开这里!” 蓝色妖姬媚眼一翻,笑道:“小女子当然要离开。只不过,她瞟了一眼凤凰公主,道,“这位凤凰公主却要随我一起回去!”她媚媚地笑了笑,“当然,公子也要同去!” 无情公子沉声道:“休想!” 蓝色妖姬似乎一愣,继而笑道:“看公子文质彬彬,却不料火气竟然还这么大!” 无情公子道:“快走开!” 蓝色妖姬笑道:“小女子若是不走开呢?” 无情公子声音如刀,道:“那我就杀了你!” 蓝色妖姬惊呼道:“哎呀,公子原来竟然一点儿也不懂得怜香惜玉啊!”,说这话的时候,她面容上竟有了些幽怨,声音里却多了些魅惑。说这话的时候,蓝色妖姬从怀中掏出一方罗帕,在自己的眼睛之上轻轻擦了一下,似乎那眼睛之中也有泪水一样。然后她轻轻一抬手臂,把罗帕向无情公子脸上一扔,幽怨地说到:“你,你怎么这么狠心啊!”罗帕扔出的同时,看不见的至尊毒物金盅天蚕便无声无息地放了出去。 无情公子盯着蓝色妖姬的眼睛,正要说话,却突然感到心神一荡,精神似乎有些恍惚。他心觉有异,赶紧凝神聚力,把目光转向一旁,避开了蓝色妖姬的眼睛。 蓝色妖姬见状,脸上却显出狐狸一般的媚笑。她缓缓走到无情公子眼前。可能是她那衣袍过于宽松,那湖蓝色的袍子却滑落过肩头,露出了象牙色一般的柔肩和鼓突突的胸脯。 251.公主奇计 无情公子看到蓝色妖姬的洁白鼓凸的胸,眼神不由得一跳。又听到蓝色妖姬在说:“公子不看奴的脸,是不是奴家的脸不好看?公子觉得奴家的脸不好,是不是也觉得奴家的胸不好看?” 蓝色妖姬说着还故意把胸挺了挺。她的胸不挺就已经够鼓凸,一挺更让人受不了;她的胸不是不好看,而是太好看,然而物极必反,太好看的东西有时反而不能看,漂亮女人的胸更是这样,所以,无情公子的眼睛就缓缓地闭上了。 蓝色妖姬的笑意却深了起来,她樱桃般的小口一张,一条小蛇便窜了出来,那小蛇实在是太小,细细的,只有两寸左右,通体雪白如玉,很可爱的样子,实在是适合做女孩子的宠物。 小蛇窜出之后,看到蓝色妖姬的目光在看着无情公子,便闪电一样地激射向无情公子的咽喉之处。 小蛇的闪电一击,一下子咬中无情公子的咽喉,一缕殷红的血丝出现在无情公子咽喉之上。无情公子只感到神情突然恍惚起来,渐渐什么也看不清了。他的脸色渐渐发黄,变成苍白,又成为枯木之色。 蓝色妖姬的脸上浮现出诡谲的笑容,她微微地叹息了一声,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一点无情公子的脑门,说道:“倒!”就见无情公子的身体慢慢倒了下去。 蓝色妖姬一声轻笑,把手指放到唇边,轻轻吹了一下,所有的毒物尽皆回到画舫之中,再也看不见了。 凤凰公主见到先前那些毒物,早吓得魂飞魄散。她虽然武功超人,可最怕毒蛇,又极爱干净,见各种毒物围住自己,吓得是连眼睛都闭上了。等她睁开眼睛,却见所有毒物都已经消失,心中刚刚安定一些,却见无情公子却倒在了地上,她心中又立刻惊怒不已。不管怎样,无情公子是为了自己才遭了蓝色妖姬的毒手,无论如何她也要向蓝色妖姬讨个说法。她正要开口,蓝色妖姬却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蓝色妖姬回头望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无情公子,妖媚的脸上现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她又把目光转向面色苍白的凤凰公主,轻声笑道:“自从凤凰公主离开凤凰城,公孙城主就日夜牵挂,派人多方寻找,如今终于找到公主,就请公主随姐姐回凤凰城吧!” 凤凰公主凤眼圆睁,望着蓝色妖姬,怒声道:“是你伤了无情公子!” 蓝色妖姬笑道:“正是姐姐!”她望着凤凰公主,笑道,“公主和这位公子是什么关系?” 凤凰公主冷声道:“我和他什么关系也没有。” 蓝色妖姬眼珠一转,笑道:“那就好!” 凤凰公主猛地拔出纯钧剑,朝着蓝色妖姬一指道:“不过,你既然杀了他,我也要杀掉你替他报仇!” 蓝色妖姬吃了一吓,身形向后飘飞一丈,笑着道:“他中了我的金盅天蚕,我只不过让灵儿把他咬伤,并没有让灵儿把他咬死,公主何必这么着急!” 凤凰公主盯着蓝色妖姬,沉声道:“他果真没死?” 蓝色妖姬轻轻一笑道:“他现在当然没死,只不过——”她叹了一口气,似乎很惋惜的样子,“只不过他要是在一个时辰以内得不到我的解药,就一定要死!” 凤凰公主道:“你有解药?” 蓝色妖姬格格笑道:“那当然!” 凤凰公主把左手一伸,道:“把解药拿来!” 蓝色妖姬眉毛一挑,嘻嘻笑道:“公主既然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又何必去管他的死活?” 凤凰公主粉脸一红,道:“这个不用你管!” 蓝色妖姬笑道:“这个当然不用我管,可是我给不给他解药,也不用你管!” 凤凰公主一愣,怒声道:“他救过我的命,我自然也要救他!” 蓝色妖姬笑道:“你当然可以救他!只是——”她纤纤的手指轻点着自己的嘴唇,慢声慢语道:“救不救他是你的事,给不给解药却是我的事!” 凤凰公主气急道:“你如果不给我解药,我,我就杀了你!”她努力装出凶恶的样子,可是她却装得一点儿也不像。 蓝色妖姬一眼就看穿了凤凰公主的内心,知道她绝不是一个轻易杀人的人,当下便笑道:“我要是不想给解药,你就是杀了我也没有用的!”她嘻嘻笑道,“只怕你还没有把我杀掉,我的灵儿就已经把你的脖子给咬穿了几个窟窿!”说着她秀口一张,那条通体雪白的小蛇灵儿便飞了出来,在蓝色妖姬的脸上盘旋了一阵儿,又倏地钻进了她的口中。 见到这种情形,凤凰公主顿时气馁。她望着一脸得意的蓝色妖姬,几乎用哀求的声音说道:“你,你到底怎样才肯拿出解药?” 蓝色妖姬双手抱在胸前,似笑非笑地望着凤凰公主,道:“只要你肯乖乖地跟我回凤凰古城,我就给你解药!” 凤凰公主听了这话,犹豫了一下,牙关一咬,终于慢慢说道:“好,我答应你,把解药拿出来吧!” 蓝色妖姬的眼睛眨了一下,道:“这可不行!” 凤凰公主气结,愤声道:“你,你还要怎样?” 蓝色妖姬笑道:“还要你先上了画舫,然后我才能给你解药!” 凤凰公主怒道:“我上了画舫,你就是给我解yao,我,我又怎么替他解毒?” 蓝色妖姬道:“这个公主倒不必担心,只要你上了画舫,我自然有办法解毒!” 凤凰公主叹了一口气,看了地上的无情公子一眼,移步慢慢向画舫走去。 蓝色妖姬见状,得意地笑着,跟在凤凰公主身后,缓缓向画舫走去。 走到画舫跟前,凤凰公主又慢慢回头向无情公子躺着的地方忘了一眼。她这一望之下,脸色顿时大变,现出一副震惊不已的样子,嘴里却大呼道:“公子,你,你怎么站起来了!” 蓝色妖姬一听,忍不住也跟着回头看了一眼,可是她的头却再也扭不回来了。原来凤凰公主已经伸手点中了她的穴道。若单论武功,风凰公主本来就比她高,又是出其不意,蓝色妖姬还没有反应过来,腰间一麻,就已经被凤凰公主搂住了脖子。 凤凰公主把蓝色妖姬揽在身前,向着那十六名大吃一惊的少女道:“你们都到画舫上去,谁也不准乱动!”她抽出纯钧剑,横在蓝色妖姬雪白的脖子之上,叫道:“你们要是乱动,我就杀了她!” 252.绝望离开 那十六名少女虽然很多,可是一眨眼工夫全都进入了画舫之中。 凤凰公主携着蓝色妖姬,慢慢走到躺在地上的无情公子面前。她将手中纯钧的剑尖点着蓝色妖姬的嘴唇,另一只手解开了蓝色妖姬的穴道。眼睛紧盯着蓝色妖姬的眼睛,冷冷说道:“我从一数到十,你要是不拿出解药或是耍什么花招,我就把剑刺进你的嘴里去!” 蓝色妖姬面上第一次现出惊恐的神色,她眨了眨眼睛表示服从,然后慢慢从身上掏出一个小小的瓶子,小心地打开,又慢慢蹲下身子,把那瓶子放到无情公子鼻子旁轻轻晃了晃,再缓缓直起身子,把瓶盖盖上收好。 这一系列过程,凤凰公主的剑尖始终紧挨着她的嘴唇,一点儿也不敢离开。她知道蓝色妖姬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人,尤其怕她口中的那条小蛇。凤凰古镇实在无法想象一个面容娇美的女子把一条蛇含在口中的情形,如果要她选择总是在口中含着一条蛇,还是选择死亡,凤凰公主一定是选择死亡。可是她心中却又有一些佩服蓝色妖姬,对于自己怕的要死别人一点儿也不害怕的事情,人们多多少少总是要有一点儿佩服的。 蓝色妖姬本来已经完全控制住了场面,现在局势却一下子颠倒了过来,她心中除了懊恼愤恨之外,也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儿佩服凤凰公主。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凤凰公主竟然会有这样的心计,更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着了她的道儿。她心中的懊恼远远大于佩服,可是她也不敢乱动,任何一个女人嘴唇吻着冰冷锋利的剑尖的时候也许都不敢乱动。 用自己的解药去解自己的毒药,效果果然很好。过了一会儿,无情公子便慢慢醒了过来。当两个女人都站着的时候,一个男人自己在地上躺着并不是太好,所以无情公子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他不但站了起来,还拔出了自己出剑必伤人的多情剑,当他站到蓝色妖姬的面前时,那多情剑透着寒气的剑尖也挨到了蓝色妖姬的脸上。 无情公子盯着蓝色妖姬惊恐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之所以被人称为无情公子,就是因为我从来不会怜香惜玉!”他的眼神本来就十分冷酷 ,现在更是如此,冷酷的眼神之中还带有一丝恶毒,“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选择,你是死还是让我在你的脸上划上一道口子?” 蓝色妖姬眼睛之中的恐惧更深,可是她却连一动也不敢动,任何人在这样的情形之下恐怕都不敢动的。她的身子虽然不敢动上分毫,她的眼神却没有受到束缚,她就把眼神望向凤凰公主,那眼神之中,除了小鸟见到猫一样的惊恐之外,还有深深的无助,更多的哀求。 蓝色妖姬当然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她当然也看出无情公子当然不会对她客气,所以她只有把哀求的,楚楚可怜的目光去看着凤凰公主。她之所以不去冒险一搏,就是因为她不仅仅知道要冒的的险实在是太大,她连一成的胜算都没有,还因为她看出凤凰公主的心肠一定很软,那无情公子一定会听从凤凰公主的话。 女人的心思女人最懂,果然,凤凰公主慢慢收回了自己手中的剑,并向着无情公子轻声说道:“还是——让她走吧!” 无情公子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把剑缓缓收回。 蓝色妖姬向着凤凰公主感激地看了一眼,然后一言不发转身走了。 望着那艘华美的画舫渐去渐远,直到完全消失在水天一色的天际,凤凰公主终于收回自己的目光,她看了一眼无情公子,便迈开脚步,慢慢向前走去。 无情公子望着凤凰公主的背影,冷酷的眼睛之中顿时充满了痛苦。他内心强烈地挣扎了一阵,还是赶上了凤凰公主。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凤凰公主便停了下来。她缓缓地转过头,一脸的平静,向着无情公子道:“公子还 有什么事吗?” 无情公子道:“你,你要到哪里去?” 凤凰公主淡淡说道:“我要到哪里去,都已经和公子无关,公子请回吧!” 无情公子的声音里满是酸楚:“我知道,你一定是去找他!” 凤凰公主的声音里没有感情:“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无情公子脸上的肌肉抖动了几下,痛苦地望了凤凰公主一眼,悲声说道:“那我就一定要找到他,和他决一死战!” 凤凰公主淡淡说道:“那是你和他之间的事。” 无情公子还要说什么,可看到凤凰公主一脸的淡漠,心中终于凉透,终于缓缓离开。 看到无情公子的蹒跚的身影终于消失,凤凰公主漠然的脸上立刻显出了许多的疲倦,伴随着疲倦而来的,还有深深的伤感。良久,她重重地叹息了一声,便迈开脚步,慢慢向前方走去。 正午的的太阳升到了正南方向,光线已经很强。凤凰公主的心绪很乱,乱得就像那树荫下斑驳的阴影。她慢慢地向南走着,跟在她身后的,是她那清晰的影子。她走着走着,却突然停住了:她的前面,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子。 凤凰公主抬起头,就看到一名金衣人悄无声息地站到了自己面前。 253..八臂哪吒 站在凤凰公主面前的金衣人,穿着比黄金还要金黄的衣袍,在明亮的阳光照耀之下,那金袍幻出炫目的光彩,映的人连眼睛都睁不开。他那金黄金黄色的衣服之上,鲜明地画着六条形态逼真、栩栩如生的黑龙。 那黑龙一个个张牙舞爪,盘旋飞舞,形态是威猛至极,而又是那么栩栩如生,像要是从他的衣服上飞下来一样。只不过他那金色的衣服绣上六条黑龙,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不协调。不但让人觉得不协调,而且还带给人一种诡异之极的感觉,虽然是在明亮的阳光之下,可让人感到的却是无比的阴冷。 那金衣人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凤凰公主,眼神之中,突然多出了一丝笑意,向着凤凰公主道:“凤凰公主,你一向可好?” 凤凰公主先前看到那金衣人,觉得似曾相识,可是她头脑之中纷乱如麻,一时之间,却偏偏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便问道:“你是何人?” 那金衣人一愣,接着笑道:“想不到凤凰公主竟然是贵人多忘事,竟然把在下忘得如此之快!在下北海黑龙堡副堡主八臂哪吒海天星便是,咱们在黑龙堡可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他哈哈大笑道,“你现在把我忘了并不要紧,只要我没有忘记你就足够了!” 凤凰公主这才知道这金衣人就是在黑龙堡阻止平凡和自己救人的海天星,不知怎地,她十分不喜欢海天星这样一副嘴脸,便冷冷说道:“你快点让开,不要挡住我的去路。 海天星笑道:“凤凰公主此言差矣,在下奉堡主之命,特来恭请姑娘到黑龙堡!如果让开了,又怎么和姑娘一同前去黑龙堡?” 凤凰公主看到海天星色迷迷的眼神,又听他说出如此不怀好意的话,心中的反感更甚,当下声音更冷,怒声道:“谁要和你一同前去黑龙堡?” 海天星大笑道:“当初姑娘和那平凡到黑龙堡捣乱,坏了我黑龙堡的大计,我们堡主对二位一直是念念不忘,堡主多次派人寻找二位,可是一直没有找到,今天在下好不容易找到姑娘,姑娘是想去也得去,不想去也得去了!”他的眼中露出一种暧昧的神色,“堡主那么挂念二位,一定会尽情款待姑娘的!”说到这里,他又笑道:“和你一块的那小子哪里去了,是不是又去找别的女人去了?” 凤凰公主听海天星如此喋喋不休,又提到平凡,心中不觉一疼,她狠狠地盯着海天星,怒声说道:“你休得在这里胡说八道!” 凤凰公主涉世未深,哪里会掩饰内心,她面上的变化尽被海天星看在眼里,见凤凰公主面上露出痛苦之色,海天星却心中窃喜。他叹了一口气道,“有如此绝色佳人,那小子怎么舍得离开,若是我,我一定不会离开姑娘半步!” 凤凰公主想不到海天星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陡然觉得一阵恶心,她实在懒得再理睬海天星,便转身想要走开,海天星风却又影子一样挡在了她的前面。凤凰公主再次转身,海天星再次挡在了她的前面。 凤凰公主心情纷乱,又心灰意冷,本不想和任何人交手,可海天星如是三番地纠缠,还是激起了凤凰公主的怒气。她秀眉微蹙,拔出了背后纯钧,怒声道:“你若是再不让开,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海天星哈哈大笑道:“你本就不该和我客气,和我你还客气什么?” 凤凰公主勃然大怒,再也不愿多说,手中纯钧一抖,便向着海天星刺了过去。 海天星大笑声中,飘身躲开。 凤凰公主见状,也不追赶,转身就要离开,哪知海天星形如鬼魅,又挡在了她的面前。凤凰公主气急,手中纯钧剑便毫不客气地向着海天星刺去。 海天星见那剑势甚急,招式鬼神难测,笑声顿敛,再也不敢大意,凝神和凤凰公主交起手来。 凤凰公主见自己数剑刺出,竟然连海天星的衣角也没有沾上,知道自己遇到了劲敌,当下平静心神,全力以对。 凤凰公主剑横当胸,将真气凝聚剑尖,剑锋周围暴起一片剑光。剑光暴起之时,凤凰公主缓缓挥出那剑,一团炫目的剑光匹练一样飘向海天星。 海天星面色凝重,提聚全身功力,灌注于双掌,刚猛无比的掌力便向着那一片剑光发出。 只听波得一声钝响,掌风剑光相撞,宛如两座移动的冰山相撞在一起,发出巨大的声响。空气也跟着晃动起来,远远望去,竟然产生了一层一层雾霭一样的气浪。 凤凰公主将将剑缓缓收回,剑尖朝下,慢慢画了一个半圆,然后猛地一挑,无形的剑气便飓风一样卷向海天星。 海天星一声长啸,身形冲天而起,升高至十余丈处,身形倒立,如陨星而落。下落之时,罡气贯注右掌,向着凤凰公主遥遥拍出一掌。他人未落下,掌风已到。 凤凰公主感到那掌风凌厉无比,便纤足一点地面,飘身退后十尺,躲过那一股劲风。只听轰得一声巨响,凤凰公主原来站立之处,竟然被那掌力拍出了一个数尺深的大坑,随之而起的,便是冲天的尘土。 海天星借助于反弹的掌力,下落的身体竟然又不可思议地拔高数丈。他在半空之中,便一掌接一掌向着凤凰公主拍去,源源不断的掌风便怒涛一样袭向地面的凤凰公主。凤凰公主则以剑气相迎。漫天的掌影,无形的剑气,全在这一刻爆发出来。空气之中,爆出啵啵的声响。一时之间,天地也都为之肃穆。 凤凰公主见那掌风一阵接着一阵,把地面砸出一个又一个的深坑,激起尘土飞扬,心中骇然,便施展出移步幻影的绝妙身法,将那霸道至极的掌风一一躲过。 海天星轻功虽然通玄,可是也不能一直在空中飘着,他的身体终于慢慢落到地上。 凤凰公主一见,猛然弹身而起,身形曼妙地升起到半空之中。然后将纯钧剑舞出一片绚丽多彩的剑光剑影。瑰丽五彩的光影之中,凤凰公主的身形宛若一只身着彩翼的凤凰一样翱翔九天。那色彩和光影越来越绚丽,越来越奇幻,渐渐地,连凤凰公主的身形也看不清了,漫天都是光影,漫天都是剑气。光影和剑气充斥在整个天地之中,整个世界都为之静穆。 254.揽美在怀 见到如此奇异的景象,海天星的瞳孔开始收缩。他知道,这美丽奇幻的光影之中,一定隐藏着最凌厉最致命的一击。他努力地去寻找那剑之所在,可是他仍然看不清凤凰公主的剑在哪里。就在这时,只听一声脆响,海天星的左臂之上溅出一团火光,然后凤凰公主就瞬间静止不动。 凤凰公主一式凤舞九天,终于击中海天星的左臂,却没有想到那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竟让没有把海天星的左臂砍掉,反而溅起一片火花。她感觉到自己那一剑不像是击中了人的肉臂,倒像是击中了钢铁之上。就算是精钢,自己那一剑也足以削断,可是现在,自己全力施出的那震古烁今的一剑,竟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一时之间,凤凰公主禁不住完全怔住。 在黑龙堡时,海天星左臂中了唐蓝之毒,为保住性命,他自断左臂。之后,却在自己的断臂之上,又装了一个假手。那假手所用材料,却是只有北海才有的极为罕见的玄铁。那玄铁比精钢还有硬上十倍,凤凰公主的纯钧剑虽然是旷世利器,可是却也不能砍断海天星用玄铁制作的的左臂。 这些情况,凤凰公主当然不会知道,所以她见纯钧剑没有砍断海天星的左臂,禁不住惊愕万分,便不由得愣了一下。 高手相搏,绝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分神,刹那之间,都会决定胜负。凤凰公主的愣神虽然只在瞬息之间,可却已经是致命之错。任何人犯了错误,都要受到惩罚,凤凰公主也不例外,她也要为自己的错误受到惩罚。 海天星沉浸江湖多年,经验当然极为老练,这样的机会又怎么会放过,他在凤凰公主一怔之际,骤然出手,点中了凤凰公主的膻中穴,在凤凰公主的身体还没有倒下之时,海天星一伸手便已经将她揽在了怀里。 绝色佳人入怀,任何人都会心跳加速,海天星更是兴奋异常。他望着凤凰公主那吹弹可破比娇花还要美丽的脸庞,那美丽的比星月还要妩媚的眼眸,特别是那鲜红欲滴的粉唇,心中的得意真正是无与伦比,心跳的速度更是不知比平时快了多少倍。虽然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他却已经等不及了,他要先一亲佳人芳泽。他忍不住低下头去,把自己的嘴唇向凤凰公主的嘴唇吻去。 凤凰公主眼睁睁看着海天星一脸的淫笑,看着他那丑恶的嘴就要挨着自己的嘴唇,心中当真是又惊又怕又怒,可是她却连一动也不能动,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海天星看到凤凰公主流出了泪水,不但没有产生一点儿怜香惜玉之心,心中反而更是得意。他色迷迷盯着凤凰公主的眼睛,嘻嘻说道:“小美人,先让我亲一下,然后咱们再找个地方好好亲热亲热!”说着,嘴就要俯下去一亲芳泽。 眼看着自己的嘴就要挨着凤凰公主的樱唇,海天星的心跳更快,全身都已经发热。然而就在这时,他脸上的笑意却又立刻消失,全身上下全都绷紧,一柄剑无声无息地已经抵在了他的脖子后面,冰冷而锋利的剑尖正紧紧地贴着他的肌肤,只要稍稍一动,就可以轻易穿透他的咽喉。 海天星的瞳孔开始收缩,心开始下沉,全身的肌肉都已经冰冷。就在这时,他怀中的凤凰公主已经被人轻轻拉了出去。在怀的佳人被人拉走,他心中一百个一千个不情愿,心中已经产生了熊熊的怒火。 任何人遇到了这样的情况,心中都难免是要愤怒的。海天星是这样,阁下也一定是这样。然而海天星却还是乖乖地松开了手,他当然也和阁下一样知道若是不松手,自己的脖子之上一定会出现一个大洞。任何人都不会愿意自己的脖子上穿过一剑,所以海天星虽然充满了怒火,虽然万分不愿,可还是松开了自己的手。 海天星松开了抓着凤凰公主的手的时候,那抵着他脖子的剑也便离开,海天星扭转头,就看到自己的面前出现了两个人。一个人身材修长,白衣胜雪,,脸色却比白衣还要苍白,背后斜斜地插着一把窄窄细细纸一样薄薄的剑,正是那江湖中久负盛名的眉心一点红。 另一名则是一袭宝石蓝色的衣服,美艳无比、光彩照人的女子。看到这名女子,海天星心中的愤怒就像大明湖的湖水一样荡漾了开来。在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几个人比海天星对这名女子记忆更加深刻,正是这位唐门最杰出的青年高手唐蓝,在黑龙堡巧妙地施展唐门暗器,刺中目空一切的海天星的手,从而让海天星不得不自断手臂。 唐蓝把凤凰公主揽在怀里,出手解了她被点的穴道,然后向着一脸悻悻和愤怒的海天星说道:“四臂哪吒,你什么时候又变成了八臂哪吒的?” 海天星被揭了疮疤,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可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对面的三人,每一个都是极厉害的角色,放眼武林,能够战胜他们其中任何一人的人都极为罕见。如果他们要杀自己,那简直是易如反掌,所以海天星虽然心中恨极,可也不敢放肆,只是拿眼睛狠狠得瞪着唐蓝。 唐蓝见海天星恨不能要吃掉自己的样子,忍不住脆声笑道:“海天星,你看什么看?你要是再不离开,我就把你的另一只手也刺上毒针,让你把自己的另一只手臂也砍掉好不好?” 海天星听了,脸顿时涨得赤红,可也不敢向唐蓝出手,只是恶狠狠地瞪着唐蓝。 凤凰公主先前险些受到海天星的侮辱,心中对他是万分厌恶,现在见海天星兀自在那里恼羞成怒,心中不觉出了一口恶气。她生性善良,也就不愿再追究什么,就向着唐蓝说道:“姐姐,咱们不要再理睬他了,让他快点儿离开吧!” 唐蓝看了一眼海天星,道:“既然我家妹妹要放了你,本姑娘也就不想再见到你了,快点儿滚吧!” 255.错怪他了 海天星此时心中真是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堂堂黑龙堡的副堡主,现在在别人面前,竟然连一句话也不敢说。他想要离开,却觉得有失尊严;他有心要出手,却又打不过人家;他还想说几句硬话,又恐惹恼了对方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一时间,便犹豫不决地站在那里。 眉心一点红望着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是海天星,冷冷说道:“海堡主,这两位姑娘都不愿再看到你,你为什么还要站在这里?” 海天星悻悻得瞪了唐蓝一眼,终于一跺脚,一言不发转身走了。 见海天星走得远了,凤凰公主向着眉心一点红和唐蓝说道:“多谢两位相救!” 唐蓝听了,笑道:“好妹妹,还谢什么谢!”她拉住凤凰公主的手,关切地问道:“好妹妹,这么长世间,你究竟到哪里去了?”她的语气之中,又多了些责备,“你知不知道,自从平凡大侠离开这里去了天山和吐蕃以后,我们就一直在找你,可是怎么也找不到你,连你的一点儿音信也没有,你知不知道,你可把我们担心死了!” 凤凰公主先前还以为在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再关心她,听了唐蓝的话,才知道自己原来的想法是多么错误,她这才知道百花谷是一个多么隐秘的处所。想不到当初她无意中所到的地方,竟让是一个与世隔绝的所在!想到海天星和南宫慕雪也一直在寻找自己都没能找到,也难怪唐蓝和眉心一点红他们找不到自己了。现在她知道原来还有人在牵挂着自己,知道了这些,凤凰公主心头不由得一热,几乎要流下泪来。她握着唐蓝的手道:“谢谢姐姐,让你们担心了!” 唐蓝听了,瞋笑道:“妹妹,你怎么老是谢谢谢谢的!”她望着凤凰公主,一脸的爱怜,“你怎么一去就音信全无了呢?” 凤凰公主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姐姐,这可真是一言难尽!”当下便把自己的一些遭遇简单地叙说了一遍。 凤凰公主叙说得虽然平淡,唐蓝却听得心惊胆战,就连一旁的眉心一点红听了也十分感慨。 听凤凰公主说完,唐蓝感叹道:“哎,这可让妹妹受苦了!”她叹了一口气道:“只可惜平凡大侠没有在你身边,若是有他在,妹妹也不会受这些罪了!” 凤凰公主听唐蓝这么一说,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见到了自己的亲人一样,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眼泪就不可抑制地流淌了下来。 唐蓝见状,还以为凤凰公主是想念平凡所致,便掏出手帕为凤凰公主擦去泪水,同时柔声劝慰道:“好妹妹,不哭了,平凡大侠也许很快就会回来了!” 唐蓝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凤凰公主的眼泪流得更像是黄河泛滥了。 唐蓝一见,觉得有些不对,便问道:“好妹妹,你,你这是怎么了?” 凤凰公主仰起脸,一脸的痛苦让人心碎,她轻轻摇了摇头,无限凄楚地说道:“他,他不会再回来了!”说罢,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愫,一头趴在唐蓝肩头,失声痛哭起来。 唐蓝和眉心一点红一听凤凰公主说平凡再也不会回来了,顿时大惊失色,一齐向着凤凰公主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难道他出什么事了?” 凤凰公主心中充满了痛苦和无比的绝望,并没有回答唐蓝和眉心一点红的问话,只是哽哽咽咽不停。 眉心一点红绝对称得上是一个镇静的人,可现在也急得直跺脚。他向着凤凰公主大声喊道:“平凡兄弟到底是怎么了,你,你倒是说说个清楚呀!” 凤凰公主好不容易止住了哭泣,这才把自己遇到阿孜古丽的情形向他们说了一遍。 唐蓝一直是静静地听着,待凤凰公主伤心欲绝地说完了,她却忽而咯咯地笑了起来。 这一笑,倒把凤凰公主笑愣了。她呆呆地望着唐蓝,低声问道:“姐姐为何发笑?” 唐蓝没有回答凤凰公主的话,反而问道:“妹妹可是说那回纥公主阿孜古丽亲自到这儿来找平凡兄弟”见凤凰公主点了点头,便又笑道,“傻妹妹,你怎么不想想,平凡大侠若是答应做了人家的驸马,又怎么会不老老实实和阿孜古丽公主在一起做人家的驸马?人家阿孜古丽公主还会千里迢迢来寻找他吗?” 凤凰公主一愣,低声道:“他,他可能是去找天山雪莲和甘露精王了吧!” 眉心一点红道:“平凡兄弟若是答应做了回纥的驸马,不管有没有找到雪莲和甘露精王,都一定还会回到回纥,绝不会让回纥公主千里之遥再找到这里。他既然没有回到回纥,就是根本没有答应做回纥的驸马!” 唐蓝望着眉心一点红,眼神之中露出赞许的神色,轻笑道:“原来你还是挺会说话的嘛!” 眉心一点红笑道:“事情本来就是这样的嘛!” 凤凰公主望着唐蓝,低声说道:“那,那他为什么还不回来?” 唐蓝道:“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变故,在回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在吐蕃,也一定有许多事情发生!”她叹了一口气道,为了医好温柔妹妹的眼睛,平凡兄弟连夜去天山和吐蕃,如果没有遇到什么实在脱不开身的事情,他又怎么会到现在还不回来!” 凤凰公主听了唐蓝的话,用低低的声音说道:“那,那他心中岂不是只有温柔妹妹一个人了?” 唐蓝抚摸着凤凰公主的秀发:“傻妹妹,你不知道平凡大侠和温柔妹妹的情况,当然也会怪他,其实,你本不该怪他的,他真的是一个重情重义有担当的男人呢!”当下,便把从温柔那儿听来的情况向凤凰公主叙说了一遍。说完之后 ,又感叹道,“傻妹妹,其实,平凡兄弟也一定特别重视你的,这一点,姐姐绝不会看错!你只管放心好了,没有人能抢走你和温柔妹妹的心上人的!” 凤凰公主听了唐蓝的一番话,心中的哀怨和忧伤顿时一扫而光。她俏脸之上现出一片绯红,低声道:“也许,也许是我错怪他了!” 眉心一点红笑道:“凤凰公主,你当然是错怪平凡兄弟了,他绝不会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人!”他望着笑得颜若春花和一脸娇羞的凤凰公主,道,“已经是正午了,两位只顾得说话,还要不要吃一些东西?” 唐蓝笑道:“只顾得和妹妹说话,倒把吃饭的事情忘了!”她拉着凤凰公主的手,“走,为了庆贺见到妹妹,咱们找一家最好的酒楼,好好吃上一顿!” 大明湖附近最大的酒楼便是“大明湖酒楼”,因靠近大明湖而得名,于是,三人便一齐去了大明湖酒楼。他们本来是高高兴兴去酒楼庆贺一番的,却没有料到在那里却遇见了一个人,这个人改变了凤凰公主的人生,以至于凤凰公主竟然到峨眉山出家当了尼姑。 256.酒楼惊变 大明湖酒楼之所以是当地名气最大的酒楼,当然不仅仅是取了一个和大明湖一样的名字,还在于它酒菜的精美,服务的周到。眉心一点红他们刚到酒楼,跑堂的伙计就把他们请到了贵宾席的二楼。眉心一点红,唐蓝,凤凰公主,他们三人无论到哪一座酒楼去吃饭,伙计都一定会把他们让到最好的席位的。 他们刚刚在一尘不染的桌子前坐下,一壶热气腾腾的西湖龙井就摆放在了他们面前,接着一盘精美的饭菜也就端上了桌,当然还少不了一壶琥珀色的竹叶青。 酒菜如此精美,加上相逢的喜悦,几个人吃得很愉快,谈得也愉快的很。 在任何一个公共场合,有眉心一点红这样的绝世剑客,唐蓝和凤凰公主这样的绝世美人,要想不引人注意注意那简直比让一个人一口气把大明湖的水喝完还要困难。大明湖酒楼的二楼当然也不会只有一张桌子,当然也不会只有他们三人。他们虽然坐的是最里面的一张桌子,谈话时声音也不大,也没有做出什么吸引人的动作,可是整个二楼四十八张桌子旁二百六十七人只有三个人没有去注意他们,这三个人当然就是他们自己。 眉心一点红,唐蓝,凤凰公主,他们虽然也不是那种一心想要别人注意到他们的人,可也绝对不是那种怕别人看的人。别人看别人的,他们吃他们的,谈他们的,似乎毫不相干。 女孩子的话总是很多,因为她们总能找到很多的话题。眉心一点红见唐蓝和凤凰公主谈个不停,自己又插不上嘴,便把目光向远处望去。这时侯他就看到在距他们四五张桌子的旁边,坐着一个女子,一个无比美艳的女子,一见到这个女子,眉心一点红的目光就被强烈地吸引住了。 美艳的女子眉心一点红并不是没有见过,他的面前此时就坐着唐蓝和凤凰公主,两个人都拥有绝世姿容,令人百看不厌,赏心悦目。那女子虽然美艳,可也绝对美不过唐蓝好凤凰公主,所以吸引眉心一点红的并不是那女子的美。 吸引眉心一点红的是那女子的眼睛,确切的地说是那女子的眼神。那女子的眼睛非常之美,美到几乎每一个人都在不时地去看她,就连最老实最年老的男人也都忍不住偷偷去瞧她几眼。可是她的眼神之中却然绕着熊熊的怒火,那怒火之中还带着深深的嫉妒和绝望。 眉心一点红注意到,每当唐蓝害人凤凰公主提到平凡名字的时候,那女子眼中的愤怒和嫉妒便更加强烈。他心下大奇,脑海中搜索了许多遍,也没能想起在哪里见过这个女子。难道,这个女子和平凡有什么关系? 想到平凡,眉心一点红心中不觉有些着急。去回纥和吐蕃的路虽然遥远,平凡却还是早就应该回来了,可是,直到现在,却还没有他回来的一点儿消息。平凡兄弟,你为什么还没有回来?难道,你遇到了什么麻烦不成?这个女子,难道知道平凡的一些消息? 眉心一点红几乎要起身向那女子走过去,问一问她知不知道平凡的消息。可是就在这时,那女子却把头转了过去。眉心一点红心下暗道,也许是自己多想了,那女子怎么可能和平凡有什么关系?唐蓝和凤凰公主说话,声音很轻,在这样喧哗的酒楼之上,那女子又怎么会听到?看来,确实是自己多心了。 眉心一点红心中虽然觉得那女子和平凡不可能有什么关系,可是却还是时不时朝她看上几眼。就在这时,一个端着茶壶的伙计从那女子身边经过,那女子随意地抬手拢了一下自己长长的秀发,然后便坐在那里继续慢慢喝茶,并没有向眉心一点红他们这里再望上一眼。 那伙计手持托盘,很快走到眉心一点红桌前,笑着道:“客官,您要的饭后茶,请慢用!” 眉心一点红掂起茶壶,分别将唐蓝和凤凰公主的茶杯倒满,然后笑道:“两位别只顾得说话,还是喝点茶吧!” 凤凰公主端起茶杯,放到唇边,正要轻啜,却听唐蓝喊道:“喝不得!” 凤凰公主一愣,就见唐蓝说道:“妹妹,这茶中有毒!”说着接过凤凰公主手中茶碗,轻轻放到桌上,然后拔下头上银簪,朝碗中只一插,就见那银簪顿时变得乌黑如碳,那碗中的茶水也变得黑如墨汁。 凤凰公主大惊失色,正在愕然之际,唐蓝已经朝着那走出了十几步远的伙计大声喊道:“伙计,过来!” 那伙计听得喊声,连忙小跑着过来,向着唐蓝赔笑说道:“姑娘,还需要什么?” 唐蓝冷声道:“什么也不要!” 那伙计陪着笑道:“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唐蓝道:“没有什么吩咐!” 那伙计陪着小心,连忙说:“那请问姑娘叫小人有什么事?” 唐蓝不再说话,只是冷冷地盯着那伙计,突然说道:“没有什么事了,你走吧!” 那伙计有些哭笑不得,行了一礼,正要离开,却看见桌子上那一碗乌黑如墨的茶水,脸上顿时现出奇怪之极的表情,向着唐蓝问道:“这,这可是怎么回事?” 唐蓝早已看出那伙计绝不是下毒之人,也不像知道内情,便向着伙计道:“你送来的这壶茶里被人下了毒,千万喝不得。好了,你快去把这壶茶倒掉吧!” 那伙计一听,面上现出不悦之色,可还是陪着笑道:“姑娘说笑了,这茶可是小人从水房直接送过来的,又怎么可能被人下毒?” 唐蓝见他不信,便将自己手中银簪用手帕小心地擦拭干净,然后向着那茶壶中轻轻一插,再取出时,刚刚还亮晶晶的银簪却变得乌黑。再看那茶壶里面的水,也都变得漆黑。 那伙计一见,顿时惊得目瞪口呆,一脸冷汗,又哪里得出话来。旁边有几人先是听到唐蓝所说的话,又看到了这番情形,知道有人在茶壶里下毒,便一个个都变了脸色,小声嘀咕着赶紧离开。这样的情形像会传染一样,不大一会儿,二楼的客人竟然几乎全部走完,只有那女子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眉心一点红把那碗茶倒进茶壶,轻轻拍了一下那伙计的肩头,笑着道:“好了,这里已经没有你的什么事了,你回去吧!” 那伙计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拎起茶壶,小心翼翼地离开。 凤凰公主心有余悸,向着唐蓝说道:“多谢姐姐!”她轻轻叹了口气,道,“又是谁下的毒呢?幸亏有姐姐在,要不然,这一次我恐怕真的要死掉了!” 唐蓝握住凤凰公主的手道:“妹妹不要多想,也许能够找到那下毒之人!”她看到眉心一点红正在四下里察看,便问道,“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眉心一点红本想到刚才那女子怨恨和嫉妒的眼神,迟疑着把目光望向唯一还坐在那里的那名女子,低声道:“刚才她望着凤凰公主的眼神有些不对?” 唐蓝道:“有什么不对?” 眉心一点红便把刚才看到的情形说了一下,又道:“可是这也算不得什么证据,也不好向人家发问呀!” 凤凰公主道:“咱们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还是算了吧!” 唐蓝道:“那好,咱们走吧!”说着起身慢慢向门口走去。眉心一点红和凤凰公主也跟着离开。 在经过那女子那女子身边时,唐蓝突然朝着那女子笑道:“你好!” 那女子手中端着茶杯,面色平静,向着唐蓝微微笑道:“你好!姑娘长得好美!” 唐蓝正要说什么,却见那女子忽而手腕一抖,她手中的茶杯便向着唐蓝的面上飞去。同一时间,她左手一按桌子,那桌上的盘子,筷子,茶壶,酒壶等便向长了眼睛一样向着眉心一点红周身的穴道电射而去。她手拍桌子之时,姿势不动,身形却已经开始后退,后退的过程中,她的脚便突然踢出,从脚底激射而出两把闪着蓝光的飞刀,向着凤凰公主的胸前飞去。 这话说来话长,其实只在刹那之间。谁也不会想到她竟然在瞬息之间同时袭击当世三大绝顶高手!敢同时向当世三大绝顶高手同时出手,无异于自找死路,可是,那名女子却是真的这样做了!她是谁?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唐蓝、眉心一点红和凤凰公主身为绝高手,事发突然,仓促之间,却也并不十分荒乱。唐蓝见那茶杯朝自己面上飞来,来不及后退,身子猛地向后一扬的同时,右手一挥,几点寒光暴射而出,打向那女子几处要穴。那女子飞出的茶杯越过唐蓝头顶,撞到墙面之上,那茶水立刻溅起一团黑气,落到地上,吱吱直冒黑色的水泡。 眉心一点红见那突如其来的各种各样的暗器向着自己袭击而来,百忙之中,将手掌横在胸前,一股真气护住全身,将那盘子、筷子、茶壶、酒壶等一一挡住,只听哗啦啦一阵响,所有的东西尽落地上,碎了个七零八落。 再说凤凰公主见,仓促中身体急向后退,身体后飞的同时,抽出了背后纯钧,迎着那飞刀轻轻一挥,两把飞刀变成四截,叮叮叮落到地上。 那女子见一击不中,唐蓝的暗器又像自己袭来,便越窗而出。 眉心一点红等人正要追赶,却见窗口处升起一团绿色的雾气,什么也看不见了。待雾气消散,那女子的身影早已不见了踪影。 257.卖花姑娘 眉心一点红、唐蓝和凤凰公主见他们三人竟然被一个女子莫名地袭击,自己却连人家是谁都不知道,连人家的影子都没有抓住,都不觉有些哭笑不得。几个人互相望了一眼,便都苦笑了。 唐蓝望着凤凰公主,问道:“妹妹可见过那女子吗?” 凤凰公主摇摇头道:“从来没有见过。” 唐蓝的目光转向眉心一点红,问:“你呢?” 眉心一点红也摇摇头,道:“没有!” 唐蓝苦笑了一下,道:“这可真奇怪了,咱们没有一个人认识她,她为什么却要施以毒手,看她的手段和武功,倒是十分高明呢!” 眉心一点红笑道:“她既然已经走了,咱们就不必再管她了。如果她确实和咱们有仇,咱们就是不去找她,她自己一定还会再来找我们,咱们只要守株待兔就可以了!” 唐蓝点头笑道:“也是,咱们既然找到了妹妹,就赶紧回家去吧,说不定平凡大侠也该回来了呢!”她向着凤凰公主笑道,“他一回来,妹妹也就不用担心了!” 凤凰公主听唐蓝如此一说,俏脸顿时飞起一片绯红,低声道:“姐姐说些什么,我,我才没有担心过他呢!” 唐蓝见凤凰公主一脸的娇羞,便笑道:“好,妹妹不担心他,让别人担心他去吧!”她一把拉起凤凰公主的手,道,“咱们走!”三人便向前走去。 走了一段路程,前面便是集镇,集镇上的人很多。在这样春暖花开、阳光明媚的的春天里,谁还愿意呆在家里闷着呢!集市上的人很多,人多的地方,便很热闹,很热闹的集镇,一定会有人买东西。这样的一个集镇,虽然不是很大,可是买东西的却很多,各种各样的东西都有人卖。在五花八门应有尽有无所不有的买东西的人之中,当然也有人在买花。 凤凰公主他们一走到集镇,就见到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在卖花。百花盛开的春天,花朵一定很好卖。那小姑娘手臂上挎着一个花篮,一边走,一边脆生生叫道:“买花!买花了!” 也许是那小姑娘的生意很好,她叫卖着的时候,脸上笑容就像天边的阳光一样灿烂。这时候,她远远地看到凤凰公主、唐蓝和眉心一点红他们正朝着自己这边走来,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小姑娘挎着花篮,便叫喊着边迎着凤凰公主他们走了过去。她走到眉心一点红他们面前,笑着拦住他们说道:“公子,小姐,买几束花吧!” 眉心一点红笑道:“小姑娘,我们还要赶路,不买花,你让开一下吧!” 小姑娘望着眉心一点红,清秀的脸上满是可爱的笑容,道:“英俊的公子,这两位姐姐实在太美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仙女一样这样美的姐姐,你若是卖了花戴在她们头上,她们一定比仙女还要美!大方的公子,你就买几束花吧!” 小姑娘说这话的时候,美丽的眼睛里满是笑意,甜甜的声音里又含有几分请求。眉心一点红想要拒绝,又有些不忍,便笑道:“好吧,我卖两束,多少钱?” 小姑娘笑道:“两文钱。”说着便从花篮中抽出两束花递给眉心一点红。 眉心一点红掏出钱交给小姑娘。小姑娘接过钱放进花篮,说了声谢谢公子,却并不走开,又向着凤凰公主和唐蓝笑嘻嘻说道:“两位仙女姐姐也买些花吧!” 眉心一点红见状,忍不住笑道:“小姑娘,我们买过你的花了!” 小姑娘笑道:“公子是买过了,可两位仙女姐姐还没买过呢!” 唐蓝见那小姑娘笑得可爱,嘴巴又甜,轻轻摇摇头,笑道:“好吧,小姑娘,我也买两束吧!”说着便掏出钱递给小姑娘。 小姑娘的脸笑得更加可爱,她接过钱放进花篮,又抽出两束花递给唐蓝,说了声谢谢姐姐之后,便又向着凤凰公主道:“这位仙女姐姐,你也买些花吧!” 唐蓝等三人见状,都有些啼笑皆非,他们也见过买花的小姑娘,可是却哪里见过这样买花的小姑娘,非要每一个人都要买她的花! 那小姑娘望着凤凰公主,笑得更加可爱:“这位仙女姐姐,他们都卖了,只有你自己没买了,你就买一些吧!” 凤凰公主苦笑道:“我们不是已经买过你的花了吗?” 那小姑娘脸上的笑容比她花篮中的花朵还要美丽:“可是你姐姐你并没有买呀!”她笑着叹了一口气,“鲜花配美人,若是像姐姐这样的美人儿都不肯买我的花,干脆我的花都扔掉算了!”说着,她拿起一把花,做出要扔掉的样子。 凤凰公主见了,轻轻叹了口气,笑道:“好吧,我就买两束吧!”说着掏出钱递给那小姑娘。 那小姑娘见凤凰公主终于肯买她的花了,面上的笑容比花蜜还甜。她一手挎着篮子,一手拿着一把花,没有办法接钱,就对凤凰公主说道:‘姐姐把钱放进花篮吧!” 凤凰公主听了,便把手凑近那花篮,把钱轻轻放了进去。哪知就在这时,从那花篮中却蹿出一条赤蝎来。那通体红若宝石,晶莹透亮,体型硕大。那赤蝎蹿出,闪电般便咬中了凤凰公主的右手。 凤凰公主一见那赤蝎咬中了自己的手,顿时花容失色,一下子便愣在了那里。 唐蓝的剑已经闪电般挥出,在那赤蝎还没有落下之际,已经将它斩为两段。那剑尖之上却瞬间变得乌黑。 唐蓝见状,脸色大变,赶紧点住凤凰公主手臂上的穴道,以阻止毒素扩散。 再说那赤蝎蹿出的同时,那买花的小姑娘已经后退。 眉心一点红见了,惊怒之下,便飞身去抓那小姑娘。 那小姑娘见眉心一点红追来,将花篮朝着一扔,就见扔出的花篮顿时爆出一团大火,向着眉心一点红迎面扑来。 危机之中,眉心一点红身形暴退,躲过那一片大火,再看那小姑娘,却已经无影无踪了。 眉心一点红赶紧回来,见唐蓝已经握住了凤凰公主的手,正在用力挤。一滴一滴乌黑的血水正慢慢渗出,直到那滴出的血液不再发黑,唐蓝才停住了手。然后又从身上掏出一些唐门解毒的解药,小心地敷在凤凰公主那被咬伤的伤口之上,可是那伤口还是慢慢渗出一些血水来,显见那赤蝎是何等剧毒。 眉心一点红见唐蓝收拾停当,便向着唐蓝问道:“凤凰公主的伤势如何?” 唐蓝抹了抹额上的汗水,道:“已经没有太大妨碍。”她的眼睛之中露出奇观的神情,向着凤凰公主道,“莫非妹妹以前中过什么剧毒吗?”见凤凰公主点了点头,又道,“这就对了!” 眉心一点红奇怪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唐蓝道:“妹妹这次所中之毒乃是吐蕃才有的赤蝎之毒,此毒甚是厉害,平常之人只要沾上针尖大一点,就会立刻毙命。妹妹这次能够活命,多亏了以前所中之毒在体内产生的抗体。看来,妹妹以前所中之毒,倒是因祸得福了!” 眉心一点红和凤凰公主听唐蓝这么一说,都不觉心下暗叹侥幸。 凤凰公主叹道:“那买花的小姑娘倒像是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了,只是她又为何怨恨我呢?” 眉心一点红道:“她会不会是公孙大帝或黑龙堡的人呢?” 凤凰公主摇摇头道:“应该不会?” 眉心一点红道:“为何?” 凤凰公主叹了口气道:“不管是公孙大帝还是七海龙王都是要把我带到他们那里去,好像还不会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 唐蓝想起眉心一点红刚才所说她和凤凰公主谈到平凡时,那坐在酒上的女子怨恨嫉妒的眼神,不由得心中一动,道:“会不会是因为平凡兄弟?” 眉心一点红沉吟道:“就算是那买花的小姑娘和那女子与平凡兄弟有什么纠葛,她们又怎么会认得凤凰公主?” 凤凰公主虽然听眉心一点红这样说,可是不知怎么心中还是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她隐隐觉得那酒楼上的女子和那买花的小姑娘一定和平凡有着什么关系,至于是什么关系,她虽然无从知道,但是女人往往有一种神秘的无法解释感觉的感觉。这种感觉虽然来得莫名其妙,却又往往是那样的准确。 凤凰公主的心中突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不但感觉到平凡一定和她们有着某种很密切的关系, 还感觉到平凡一定是遇到了很大的麻烦。那么,平凡,她朝思暮想、念念不忘的平凡,和她有了最亲密的肉体关系的平凡,同那样一个美艳无比的女子和那个清秀可爱、笑得像花朵般灿烂的小姑娘究竟会发生了什么关系呢?她们为什么又一定非要置自己于死地不可呢?如果平凡遇到了麻烦,他会不会受到伤害呢?会不会有说明危险呢? 一连串的问题在凤凰公主的脑海里翻腾,却一个也解决不了。她心中惶惑不安又充满担心,虽然并不想在脸上表现出来,可是她胸无城府,心中想着什么,脸上还是不自觉地流露了出来。 眉心一点红和唐蓝望着凤凰公主一脸不安的神情,心中也不由得升起一道阴影。 唐蓝握住凤凰公主有些发凉的手,强作笑容道:“妹妹,不用担心,平凡兄弟武功卓绝,一定不会有什么危险!”她看了一眼凤凰公主手上还在慢慢渗出血水的的伤口,那敷在上面的解药有的已经被冲掉。便又说道:“妹妹,咱们还是找一家药铺,好好把伤口清洗一下,然后再包扎上吧!” 凤凰公主心中纷乱,听了唐蓝的话,便下意识点了点头。于是三人便一同去找药铺,却不料,在去找药铺的路程中,却也是凶险重重,危险万分。 258.诡异郎中 凤凰公主和唐蓝、眉心一点红正在沿街寻找药铺,却见前面缓缓走来一个游方郎中。那郎中四十来岁模样,身形瘦削,面容清癯,颌下一缕稀疏的长须。他身着青布长衫,头戴一顶方巾,背着一个古木药箱,右手握着一顶玄幡,幡上书写四个黑色描金大字:悬壶济世。 那郎中手持玄幡,也不吆喝,一路慢慢走来,显得是十分悠闲。也许是口渴了,他走到一家茶馆面前,望了望那家茶馆的招牌,便要踱进去喝茶,却被眉心一点红喊住:“郎中留步!” 那郎中见眉心一点红、唐蓝和凤凰公主朝着自己走来,并不停住脚步,还是要向里面走。 唐蓝叫道:“哎,郎中,停步!” 那郎中停住脚步,望着唐蓝,谈谈说道:“姑娘何事?” 唐蓝指着凤凰公主道:“烦请郎中为这位姑娘包扎一下伤口!” 那郎中听了,面无表情地说道:“本郎中只治大病,小小的伤口,本郎中不治!” 三人一听,都不觉好奇,想不到还有这样的郎中!唐蓝道:“这位妹妹中了剧毒,也是很大的病了,还请郎中给清洗一下伤口,包扎一下吧!” 唐蓝貌美如花,话又说得恳切,这样的要求,一般情况下,一定有人巴不得为她做一些事情,绝对不会有人拒绝,然而那郎中却冷冷说道:“本郎中只治病,不疗毒!” 三人一听,顿时哭笑不得。唐蓝赔笑道:“请问郎中有没有酒精、纱布?” 那郎中冷声道:“行医之人,怎么会没有这些东西!” 唐蓝道:“那就请卖给我们一些!” 那郎中缓缓道:“本郎中的这些东西是用来救人的,不是用来卖的!” 三人听了,只有相互苦笑。 眉心一点红有些生气,沉声道:“你这郎中好没道理!” 那郎中眼睛一翻,淡淡说道:“本郎中就是这个道理!” 眉心一点红正要争辩,凤凰公主摇摇头道:“算了,咱们还是到别处去吧!” 那郎中暼了一眼凤凰公主,怪声道:“若是到了别处,毒性发作,死了本郎中可概不负责!” 三人听了,都不觉大怒。唐蓝怒声道:“你这郎中,好生无礼!要你包扎你不愿意;我们要走,你却又说些混账话!” 那郎中鼻子朝天上一挺,怪声怪气道:“本郎中就是这样说了,你又能如何?” 唐蓝想不到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蛮不讲理之人,她气急之下,一把拔出宝剑,指着那郎中喝道:“你若是再不讲理,我就把你的耳朵削掉一个!” 凤凰公主一拉唐蓝的手道:“姐姐,咱们还是走吧!” 眉心一点红也苦笑道:“也是,咱们到别处再去看看吧!” 听了两人劝阻,唐蓝气呼呼把剑收回,道:“好,咱们走!” 三人正要离开,却听那郎中说道:“慢!” 唐蓝瞪了他一眼,道:“你还有何事?” 那郎中笑道:“本郎中虽不卖酒精、纱布,但是看在这姑娘还算和气的份上,倒还是可以送一些给这姑娘!” 三人听了,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不觉又感啼笑皆非。 凤凰公主道:“如此,真是太谢谢你了!” 那郎中眼睛又是一翻,尖声道:“这是我自己要送给你的,用不着你道什么谢!” 凤凰公主笑道:“不管怎样,我还是要谢谢你的!” 凤凰公主本是说得十分客气,十分真诚,不想那郎中却生了气。他一拧脖子,冷声道:“你若是再这样说,东西我还就不送了!” 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儿都有;天地大了,什么样的人都生。见这郎中脾气如此古怪,三人便都不再说什么,担心哪里再说错了,这郎中又发哪门子神经,不再送东西了。 那郎中见三人都不再说话,这才笑道:“好,好,这就对了!本郎中这就为姑娘取东西!”说着,他把手中玄幡放下,把箱子面对着凤凰公主轻轻放到地上,然后慢慢打开箱子,从里面取出一只白瓷杯子,交给眉心一点红,又拿出一卷纱布交给唐蓝拿住。接着再从箱子中拿出一只白玉瓶子,拔掉塞子,向着眉心一点红手中的杯子慢慢到了一杯酒精。他边倒边说:“看这姑娘和气,本郎中就不妨多送给她一些!” 那郎中倒也大方,把那杯子倒得满满这才住手。他收好瓶子,又道:“既然本郎中连纱布和酒精都送了,索性再送一些解药给这姑娘吧!” 唐蓝听了,忍不住插嘴道:“解药我们倒不要了!” 那郎中一听,气哼哼道:“我既然要送,你们就得要!” 唐蓝道:“你刚才不是说不疗毒吗?” 那郎中听了唐蓝这话,鼻孔朝天,厉声道:“若是你中了毒,本郎中就不会疗毒!”他指着凤凰公主,又道,“这位姑娘中了毒,本郎中就有解药!” 唐蓝还要说什么,见眉心一点红直朝她使眼色,知道是不想要她再说,便气呼呼住口不言。她心中对那郎中厌恶至极,索性把脸转向一边,连看也不愿再看他一眼了。 那郎中见了,怪声道:“小小年纪,脾气不小,当心嫁不出去!” 唐蓝听了,心中气急,知道和那郎中没有什么道理可讲,便懒得再去理他,只是撅着嘴独自生气。 那郎中见唐蓝将头扭在一边,这才住口,慢慢探身下去,将双手伸进那箱子,去取解药。他再直起身时,并没有拿出解药,而是将那箱子箱口朝着凤凰公主猛地掀翻。眉心一点红和凤凰公主道声不好!就见那箱口之中突然爆射而出一排飞箭,朝着凤凰公主周身激射而去。 惊变之中,凤凰公主飞身向一侧斜飞,刚刚躲过那一排飞箭,另一排却又激射而来。凤凰公主掣剑在手,挽起一团剑光,将那十几支飞箭全部斩断。她正要松一口气,千百根梅花针却又密雨一样朝着她爆射而来。危机之中,凤凰公主身形突然飞起数丈,才堪堪躲过那铺天盖地,银光闪闪的针雨。 再说眉心一点红见那郎中将箱子掀翻,便知又异。他手中端着杯子,来不及拔剑,便将那杯子朝着那郎中弹射出去。那郎中一见,口中吐出一道白雾,那白雾骤然遇到带有酒精的杯子,轰然爆起一片烟火。 眉心一点红将杯子投出之时,剑已经抄在手中。他正要去刺那郎中,一片烟火却又把他阻住。 唐蓝听得凤凰公主和眉心一点红的叫声,扭头看时,那郎中已经弃了箱子,飞身逃出了十几步远。 唐蓝气急,右手一甩,唐门最厉害的暗器一朵银制莲花便闪电般发出。 火光已灭,眉心一点红和唐蓝飞身追赶。他们心下怒急,一心要把郎中抓住。他们轻功之快,连风也无法相比。那郎中右腿却已经被唐蓝发出的莲花击中,先前疾如电掣的身形也慢了一些,眼看就要追上,却见那郎中探手入怀,取出几颗圆珠,朝着眉心一点红和唐蓝打来。 那圆珠被打出之时,突然炸裂,爆出一团紫色雾气,瞬即扩散成一片。 唐蓝识得厉害,连忙叫道:“后退!” 眉心一点红听得,身形暴退十丈,才避过那紫色雾气。待雾气消散,再去寻那郎中,又哪里还有踪影! 259.终于现形 半天之内,三个当世绝顶高手,竟然被人连续袭击,却连人家的影子也找不着了,想想这样的事情,实在是让人觉得窝心。 唐蓝气呼呼骂道:“还歹毒阴险的家伙,下次若是再让我遇见他,我一定把他的两只耳朵都割掉了喂狗!” 凤凰公主想起两次刺杀可能都是为了自己,心中便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有些抱歉地说道:“都是因为我,连累了两位!” 眉心一点红笑道:“凤凰公主不必这样想,我们下次小心就是了!” 唐蓝听了,也脆声笑道:“妹妹这是什么话,你若是再这样说,姐姐可要生气了!”说完,从上衣上撕下一块布条,在凤凰公主被赤蝎咬伤的手上重又敷上一些药,然后再把那布条裹住凤凰公主的手指。 凤凰公主笑道:“多谢姐姐,有劳姐姐了!” 唐蓝扑哧一声,笑道:“看,妹妹又来了不是!” 眉心一点红见唐蓝和凤凰公主有说有笑,心情也开朗了许多,便向着她们笑着道:“两位还是快些走吧!”于他们就一同向前走去。 走了不远,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叫骂声。三人相互看了看,想起先前所遇到的情况,觉得还是少惹事为妙,便不去管那叫骂之声,而是继续向前走去。却不料那声音却向着他们这边传了过来,工夫不大,就见一个人一边大声叫骂着一边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那人身材不高,穿着粗布葛衣,黑红脸膛,满脸的络腮胡子,手中提着一把宽背砍刀,正气势汹汹地想着眉心一点红他们这边走来。 他边走边骂:“他奶奶的那江湖郎中,骗了老子的五十两银子,给的药却不管一点儿屁用!那龟孙子郎中,你赶紧给老子出来,还了老子的五十两银子,倒还罢了。如果不还,老子抓住你了,非得把你那鸟蛋给捏碎了不可!他奶奶的,你快点儿给老子出来!出来!快点儿出来!” 唐蓝听那人叫骂的对象是一名郎中,不觉心中一动,向着眉心一点红低声道:“那人所说郎中会不会是刚才袭击我们的郎中?” 眉心一点红笑道:“不会!” 唐蓝道:“为何?” 眉心一点红道:“凭刚才那郎中的身手,哪里用得着去骗别人的五十两银子!” 唐蓝一听,点头笑道:“也是!不要说是五十两银子,就是五百两、五千两,那郎中也用不着去骗别人的!” 眉心一点红道:“你觉得刚才那人真的是一名郎中吗?” 唐蓝道:“当然不是,说不定他就是那酒楼上的女子所化装的呢!” 眉心一点红听了,心头不觉一动,向着唐蓝问道:“唐姑娘,你那莲花刚才打中了那郎中的左腿是吗?” 唐蓝应道:“是!”她心下奇怪眉心一点红为什么会问自己这样一个问题,正要询问,却见眉心一点红的目光正在瞧着瞧那络腮胡子。 就听眉心一点红说道:“咱们不去找他,他也许会主动来找我们!” 果然,那络腮胡子就很快到了他们身边,向着他们问道:“喂,你们见到过一个背着药箱的郎中吗?” 眉心一点红笑道:“阁下可是要找那个四十来岁、身形瘦削、穿着青布长衫、头戴方巾的郎中?” 络腮胡子一听,眼露惊喜之色,急声问道:“三位见过那郎中,快点儿告诉我他在那里!” 唐蓝笑道:“那郎中可是手持玄幡?” 络腮胡子道:“正是!” 凤凰公主道:“那玄幡上可是写着悬壶济世四字?” 络腮胡子赶紧道:“一点儿也不错,正是他!快些告诉我他在哪里!他骗了我五十两银子,我找到他一定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眉心一点红笑道:“他的脑袋壳不是你能拧下来的!” 那络腮胡子一愣,一摆手中砍刀,怒声道:“怎么,你瞧不起我!” 眉心一点红笑道:“你那么厉害,我怎么敢瞧不起你!” 络腮胡子道:“那你就快点儿告诉我他在哪里!” 眉心一点红依然笑道:“我告诉你也没有用!” 络腮胡子大怒,道:“你不告诉我,怎么知道没有用!” 眉心一点红突然叹了口气道:“因为,因为,在这世上,还从来没有一个人会把自己的脖子拧下来的!” 那络腮胡子一听,似乎一怔,继而大怒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眉心一点红笑道:“我的意思阁下是真的不明白还是装糊涂?” 络腮胡子一听,气呼呼道:“我,我装什么糊涂?” 眉心一点红笑道:“你不装糊涂,又怎么会不明白?” 络腮胡子道:“我,我不明白什么?” 眉心一点红道:“你不明白那郎中就是你自己吗!” 那络腮胡子一听,恼怒道:“你,你胡说些什么?那郎中怎么会是我?我还能骗我自己的银子不成?懒得再理你们了!”说着气呼呼转身就要离开。 哪只他刚转过身,两柄雪亮冰冷的的剑已经挨在了他的脖子之上。凤凰公主和唐蓝正秀目圆睁,正冷冷地瞪着他。 那郎中顿时大惊,想要转身逃走,眉心一点红早已经掣剑在手,直指着他的咽喉。他大惊之下,脸上却一点儿也不变色,只是大声喊道:“哎,你们这是做什么?” 眉心一点红没有回答,手腕却突然一动,手中剑直刺向那络腮胡子的脸上,剑光一闪而没,那络腮胡子来不及惊叫,一张人皮做成的面具已经飘落在风中。面具之下,竟然是那酒楼之上袭击他们的女子! 260.肉体关系 那女子望着眉心一点红三人,有些不相信地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就是那郎中的?” 眉心一点红不无赞赏地笑道:“被唐门的独门暗器击中左腿的人,实在是不该这么快急着出门的!” 唐蓝也笑道:“一个络腮胡子的大汉,怎么着也不该长着一双那么小的手!” 凤凰公主轻轻叹了口气,道:“一个人那么生气,脸上却没有一点儿怒色,也不能不让人觉得奇怪!” 那女子听三人如此一说,知道人家早就看穿了自己,面色不觉黯然。 眉心一点红见那女子不说话,便冷声道:“你为何三番五次要害我们?” 那女子在三柄剑的包围之下,知道断无逃脱的可能,却也没有丝毫惊慌,而是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好了,你们杀了我吧!”说完,干脆闭上了眼睛,一副任人宰割的等死摸样。 唐蓝怒道:“喂,你倒是先说说为什么要袭击我们?” 那女子睁开眼睛,看了凤凰公主一眼,缓缓说道:“还不是因为她!” 凤凰公主大奇,连忙问道:“为什么是因为我,我,我可不认识你呀!” 那女子冷声道:“你不认识我,可是有一个人你却认识!” 凤凰公主道:“谁?” 那女子道:“平凡!” 听到这两个字,凤凰公主顿时怔住,急忙惶恐地问道:“他,他怎么了?” 那女子一见凤凰公主着急惶恐的神色,眼神之中立刻多了许多幽怨,幽幽说道:“他,他没怎么,他,他好得很呢!” 凤凰公主一听,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她望着那女子突然变得忧伤的神情,不知怎么的,心头却忽而不安起来。她问道:“可是,可是,你为什么要害我?” 那女子凄凉地笑了一下,慢慢说道:“若不是你,他,他怎么会不肯带我从吐蕃回来,却把我,把我一个人孤零零留在那里?” 听了这话,凤凰公主心中有了很大的安慰,她终于知道,自己在平凡心中的地位,是面前这样一个美艳无比的女子都无法相比的了。然而同时,她的心中更多了些隐隐的不安。 她知道,平凡和这女子一定是有了某种不同寻常的关系。面前的这女子,一定是对平凡有了很深的感情,要不然,她也不会如此怨恨自己。可是,平凡究竟和这女子是什么关系呢?这样一个问题,凤凰公主几乎都不敢问了,可是她心中却又想知道得要命,于是,她就惴惴不安地问道:“你,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那女子望着凤凰公主,眼睛之中突然一种恶毒的笑意,她缓缓说道:“我和他是什么关系?我和他是——”她那满是嫉妒之火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凤凰公主,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和他是——肉——体——关——系!” 凤凰公主听她这样一说,顿时如听到晴空一个霹雳,顿时惊呆了,一时之间,思维便完全停滞,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那么呆呆地站在那里,傻了一般。 眉心一点红和唐蓝听了,也同样震惊无比。 眉心一点红怒声道:“你这女子,休得胡说!我家兄弟不是那种什么女子都会亲近的人!” 那女子一声冷笑,道:“我胡说,我为什么要胡说?我刀一笑虽然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可向自己身上扣屎盆子的事,却也不会乱做!” 眉心一点红有心再要争辩,却也不知该如何去说。唐蓝抿了抿嘴,也终于还是闭口不言。任何人都已经看出,这刀一笑和平凡的关系一定是不一般了。 良久,凤凰公主终于慢慢说道:“你,你说的可是,可是真的?” 刀一笑冷冷笑道:“当然是真的!” 凤凰公主浑身颤抖,悲声说道:“不,不可能!你,你在撒谎!” 刀一笑望着凤凰公主悲戚的脸庞,恶毒的笑容之中又多了一丝得意。她幸灾乐祸地望着凤凰公主,慢慢说道:“怎么,你不相信,那好,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她伏在凤凰公主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就见凤凰公主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如纸。她狠狠地瞪了刀一笑一眼,然后拔脚飞跑了出去。 眉心一点红和唐蓝见了,赶紧追了上去。 凤凰公主见了,向着他们悲声喊道:“你们,谁都不要过来!”她拔出纯钧剑,横在自己的脖子之上,绝望凄楚地喊道:“你们,你们若是再跟着我 ,我, 我就死给你们看!” 261.我回来了 一座不大的花园,里面却栽种了很多种花,丁香花已经绽放,白玉兰也已经吐蕊,其它各种各样的花朵也散发出了沁人心脾的香气。在春天的空气中,每一朵花儿都像十七八岁的少女一样美丽,竞相绽放着自己的绚丽和光彩。 在一簇花丛之中,静静地站立着一个女子。一身鹅黄色的衣裳,比那春风中最淡雅的花朵还要迷人。她秀发垂肩,云鬓散披,宛如青云,一张娇美纯净的脸上好似不着人间的一点儿烟尘之色,现出冰雪一样的清纯。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像是在看着远方。可是她那一双本来比星月还要明亮、比温泉还要柔情的眼眸却什么也看不见。春天的花儿开了,可是她的眼睛却已经失明。自从天气刚刚有了一丝暖意,温柔就再也不肯呆在屋子里,而是一定要站在这花园里,几乎一整天一整天地站在这里。 温柔的眼睛已经什么也看不见,她来到这里,当然不是为了赏花,也不是为了去闻花香,更不是为了感触春天的美好。平凡离开以后,她连饭也不想吃了,觉也不想睡了,又哪里会有这样的心思!她来这里,只是为了平凡回来的时候,能够第一眼看到她,她自己能够第一声听到平凡的脚步。 黄昏已至,空气中已经有了一丝凉意,温柔还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这时候,一个衣着宝石蓝色衣裙的绝色少女慢慢走到了她身边,握住她凉凉的小手,轻轻说道:“天色就要黑了,妹妹还是回屋去吧,以免身子受凉!” 温柔轻声道:“唐姑娘,谢谢你!我,我还想在这里再站一会儿,你,你先回吧!” 唐蓝叹息道:“好妹妹,你已经在这里站了一天了,早该累了,还是回屋休息一会儿吧!” 温柔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道:“唐姑娘,你先回吧,我再停一会儿就回去。” 温柔的虽然是一个温柔至极的女子,可是唐蓝也知道,她再劝也没用,因为这样的情形已经发生过许多次。温柔的性格再温柔不过,脾气再和善不过,就是说话也从来都是低声细语,可是在这件事情上,她却再执拗不过,谁劝也不管用。没办法,唐蓝只好松开了温柔的手,回屋取了一件衣服披在温柔的身上,然后默默地离开。 夜幕来临,一弯新月挂上枝头,空气中已经有了凉凉的露珠。温柔还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她娇小的身子,在无边的月光之下,显得是那样的孤单,是那样的寂寞。这个痴情的女子,如果不是眼睛看不见,也许早就离开这这里找平凡去了。这个外表柔弱的女子,内心思念的力量却是无比的强大,多少个白天和黑夜,她都是在刻骨铭心的思念中度过。时间,在一分一秒钟中漫长地度过,思念,在一秒一分中悠远地拉长,可是,可是平凡却还是没有回来。 事实上,温柔并不知道到天山有多远的路途。这个单纯的女子,自平凡的脚步离开,就一直用心丈量着去天山的距离。她知道,平凡应该回来了,早就该回来了。可是,我最心爱的人啊,你,你怎么还不回来?你知不知道,我本来就不该让你离开我却寻找什么天山雪莲、甘露精王。就算是看不见整个世界,我只要能够厮守在你的身边,聆听你的呼吸,感受你的心跳,接受你的爱意,一切就足够了!亲爱的木头哥哥,你——为什么还不回来,你——已经把你的柔儿忘记了吗? 清凉的空气中,湿漉漉的。比空气更清凉的,是没有温度的清露,还是带着体温的泪水? 虽然是春天,夜晚的气温还是带有些许凉意,温柔站立的时间太长,身体已经开始有些颤抖。清凉的夜露打湿了她的秀发,浸湿了她的衣衫,可是她还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这个痴情又执拗的女子,还要再站多久? 就在这个时候,温柔微微颤抖的身体突然完全静止不动,心却骤然狂跳了起来。她突然闻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一个人梦幻一般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她的面前,她虽然看不见,虽然听不到,可是那人的气息却是那样的刻骨铭心,至死不忘。 那人握住了温柔那冰凉的小手,牵着它慢慢放到自己的胸前。缓缓地,一滴泪水便滴落在了温柔的手上。然后,她听到了一个声音:“柔儿,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这是一句多么平常、多么普通的话,可是,温柔为了听到这一句话,却苦苦等待了一百二十八个白天和夜晚!又有谁能够知道这样漫长的的日子温柔是如何在一分一秒的煎熬着中度过来的!醉过才知酒浓,爱过才知情重。当所有的爱都化成了相思的时候,有谁能够体会这份相思的分量和苦痛! 温柔一下子扑到在平凡的怀里,幸福的泪水顿时像思念的长线一样牵扯得没完没了。 262.公主殉情 这世上的事情总是充满了奇怪的对立:有人幸福,便有人痛苦;有人欢笑,便有人流泪;有人希望,便有人绝望;有人团聚,便一定有人分离。 路,荒凉而沉静;一个人,孤单而寂寞;一颗心,凄苦而伤痛。 在这条遥遥地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的路上,凤凰公主正在慢慢地走着。春天的景色很美,可是她看不见;春天的阳光很暖,可是她心中却感到冷;春天的空气十分新鲜,可是却连呼吸都已经停止。她的心里,他的脑海中,她的耳朵里都只有一个声音,刀一笑说给他的那一句话:“平凡的左大腿内侧有一块红痣!” 这一个秘密,不是和平凡最亲密的女人又怎么能够知道?这一句话,不是和平凡曾有过肉体关系的女人又怎么能够说出?这一句话,击碎了凤皇公主所有的自信和尊严,击碎了凤皇公主所有的梦想和牵挂。 是啊,他平凡先是有了温柔,为了医治她的眼睛,他不惜离开自己到万里之外的地方去寻找天山雪莲和甘露精王,却连一点儿消息都不肯给自己留下!现在,又有回纥的公主来寻找他,他,他还竟然和那个叫刀一笑的女人发生了最亲密的关系! 平凡,你,你究竟有多少个女人?我,我凤凰公主在你的心中,还,还算是什么?我把自己最宝贵的一切都给了你,我时时刻刻不再牵挂着你,思念着你,可是,可是,我等来的又是什么,又是什么呀! 凤凰公主的心碎了,碎成了千片万片,碎成了春天里随风飘舞的柳絮。她的心,将要飘向哪里? 秀甲天下、层峦叠嶂的峨眉山山势雄伟,绵延千里,景色秀丽,气象万千。素有“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之妙喻。 进入山中,但见重峦叠嶂,古木参天。峰回路转,云断桥连。涧深谷幽,天光一线。万壑飞流,水声潺潺。仙雀鸣唱,彩蝶翩翩。灵猴嬉戏,琴蛙奏弹。奇花铺径,别有洞天。这里春季万物萌动,郁郁葱葱;夏季百花争艳,姹紫嫣红;秋季红叶满山,五彩缤纷;冬季银装素裹,白雪皑皑。景色如此秀丽,端的是仙人所居之处。 峨眉金顶,便是峨眉山一处最有名的景观。一轮金色的太阳从蒸腾的云雾中缓缓升起,阳光渐强,万道霞光洒向广袤的苍穹,万里晴空,朗朗清清。晴空之下,深谷雾起,雾起之处,云海茫茫。苍茫的云海,一望无际。峨眉山上的金顶便被包裹在这烟笼雾罩之中。空中无风,云面似镜,寂静无声,远远望去,宛若蓬莱仙境。 峨眉山金顶,虽然是天下难得一见的奇美景致,可是一般人要想进入这里,却是千难万难。位尊天下三大武林门派之一的峨眉派,中枢就在金顶。这里是掌门慈航神尼居住修行之地,戒备森严至极。,如果没有允许,外人要想进入,简直是难于登天。 这一天,一袭玉袍,端庄肃穆的慈航神尼正坐在蒲团之上,闭目修行。慈航神尼喜欢宁静,她认为只有在宁静中才能让自己的身心全部地抛却世俗的一切,得到完全的净化,从而得到最好的修行,达到最高的境界。因此,她告诫弟子,在她修行之时,绝对不要打扰她。可是今天,她刚刚坐在那里修行了一盏茶的工夫,一名弟子却匆匆走到了她面前。 慈航神尼虽然眼睛闭着,那弟子还是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轻声说道:“启禀掌门,山下有人求见!” 慈航神尼粉面如霜,面上微微显出一丝愠色,冷声道:“冰清,你不知道我修行之时,不见外人吗?” 那冰清女尼赶紧低声说道:“回掌门,这次求见的不是别人,是在武林大会上出现的凤皇公主。” 慈航神尼一听,立刻张开了眼睛,向着那弟子道:“原来是凤凰公主,快些请她进来!” 那女尼领命,赶紧去了。不大一会儿,又领着凤凰公主走了进来。 凤凰公主见了慈航神尼,施了一礼,道:“拜见神尼!” 慈航神尼见凤凰公主神色憔悴,满脸悲戚,心中不觉惊奇,连忙问道:“不知公主来这里为了何事?” 凤凰公主低下头,慢慢说道:“请神尼收我为弟子!” 慈航神尼一听,不觉脸现惊容,问道:“公主和那平凡大侠在黑龙堡联手救出武林同道数百人,已经成为武林佳话。你们二位,英雄美女,天造地设,人们都说你们是珠联璧合的一对,现在公主怎么却要出家为尼?” 凤凰公主听了慈航神尼的话,眼泪便不可抑制地流了下来。她心中激动,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回答慈航神尼的问话。 慈航神尼见了,轻声安慰道:“公主不妨先平静一下心绪,再慢慢叙说。” 过了好大一会儿,凤凰公主终于渐渐平静了一些心情,向着慈航神尼道:“我已经厌倦了红尘,想要出家为尼,就请神尼成全了我吧!” 慈航神尼望着凤凰公主一脸的哀伤,正色道:“凤凰公主,凡是出家之人,一定是要真正地看破红尘,了结尘缘之人,可是,公主面上忧伤甚重,显然是尘缘未了,又如何能够削发为尼呢!” 凤凰公主沉吟了一会儿,请求道:“我的尘缘已经了断,绝不会再入红尘,神尼就请接纳了弟子吧?” 慈航神尼缓声道:“那就请公主将事情的缘由向贫尼细说一遍吧!” 凤凰公主心中伤痛至极,本不想在别人面前说起心中的隐痛,可是慈航神尼一定要问,她也就只好将自己的情形向慈航神尼简略述说了一遍。 慈航神尼听了凤凰公主所言,沉思了一下,道:“凤凰公主,你和平凡大侠可能存在一些误会,你还是等他回来之后,再考虑出家一事吧!”她的目光变得慈祥起来,向着凤凰公主劝慰道,“也许,误会消除之后,你们还会冰释前嫌,成就一场好的姻缘呢!” 凤凰公主听了慈航神尼的话,无限凄楚地说道:“事情都已经是这样一个情形,又哪里还有什么误会!”她用令人心碎的目光望着慈航神尼,缓缓说道,“我心已决,就请神尼答应了弟子吧!”说着,缓缓跪了下去。 慈航神尼赶紧扶起凤凰公主,沉吟良久,终于慢慢说道:“凤凰公主,不是贫尼不肯答应于你,实在是你和那平凡大侠情缘未了,贫尼若是答应你削发为尼,岂不是生生造了一场罪孽,无论如何,贫尼是无法答应你了。你,还是下山去吧!” 凤凰公主见慈航神尼不肯答应自己出家,自己却又确实无处可走,心中更觉凄然。她心中本来就已经绝望,现在心中更是如此。见人家无论如何不肯收留自己,知道再要强求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便向着慈航神尼轻轻施了一礼,道:“既然这样,那弟子告辞了!”说罢,缓步向外走去。 慈航神尼见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冤孽!冤孽!” 凤凰公主脚步凌乱,缓缓走出慈航神尼所居之处,她心中更是迷茫,天下之大,她却实在不知该走向那里,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走向那里。一个被人抛弃的痴情女子,付出了自己的所有,却什么也没有得到的怨女,谁能告诉她,何处才是她的归依? 走了不知多久,凤凰公主竟然迷迷糊糊来到了金顶的最高处。伫立在那里,在万里晴空之下,看万道霞光洒向广袤的苍穹,给无垠的苍穹增添了五彩斑斓的奇异光彩,而在晴空之下,深谷雾起,雾起之处,云海茫茫。苍茫的云海,无边无际,雾霭氤氲。那不远之处的金顶便被包裹在这烟笼雾罩之中。而此时,凤凰公主就像是驻足在那茫茫的云海之中了。 望着那霞光万丈的苍穹,脚下苍茫的云海,凤凰公主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个奇怪的念头:这儿,岂不是一个走投无路、万念俱灰之人的最好归宿? 凤凰公主想到这里,秀美而惨白的脸上忽而显出一抹笑意,然后便慢慢融入了那云海之中,朝着那云海的最深处走去。 263.你在哪里 大明湖畔,平凡的身影已经在这里停留了七天。七天来,大明湖周围方圆数十公里的地方,平凡的足迹都已经走遍。这里所有的客栈,所有的茶馆,所有的酒楼,所有的道路,所有的村落,所有的树林,所有的每一寸的土地,都留下了平凡的脚印。 平凡来到这里,当然是为了寻找凤凰公主。从吐蕃归来,用那神奇的天山雪莲和梅朵央金圣女赠送的甘露精王,医好了温柔的眼睛。短暂的相聚之后,平凡就告别了温柔,迫不及待地开始去寻找凤凰公主。 从眉心一点红和唐蓝的口中知道了凤凰公主在大明湖的遭遇之后,平凡片刻也没有敢停留,就昼夜兼程来到了大明湖,以望能够在这里找到凤凰公主。可是,直到现在,却连凤凰公主的影子也没有找到。 当平凡知道凤凰公主遇到了刀一笑痛苦绝望的情形后,他的心中充满了愧疚,充满了担心,甚至是深深的恐惧。他这时候才知道自己当初没有安排好凤凰公主就急急忙忙离开了她是一个多么严重的错误,像她这样一个遭遇了人生重大变故的女子,在江湖中四处流浪,孤苦无依的漂泊,该是遇到了多少凶险,承受了多少磨难,饱尝了多少苦头啊! 这样一个命运多舛的女子,从地位尊崇的公主一下子沦落为一个漂泊无依、遭人四处追杀的孤女,在她最孤苦最无助的时候,自己却连一点点的帮助都没能给他,甚至,自己连一句的承诺都没有向她诉说过。她该是多么伤心、多么痛苦啊! 平凡和刀一笑那荒唐的一次亲密接触,让他自己简直不知道如何应付。如果刀一笑仅仅是一个纯粹的杀手,自己完全可以不去理他,甚至可以杀了她。然而令平凡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刀一笑竟然对自己产生了感情,自己也对她有了一些好感。面对刀一笑这样一种复杂的说不清楚的感情,平凡却不知如何是好,于是他选择了逃避。 他本来以为,自己和刀一笑那一别之后 ,就不会再有什么联系,却万万没有想到刀一笑竟然会来到江南,竟然还会遇到凤凰公主,竟然还会把她和自己的那一夜情的情况告诉凤凰公主。他实在想不到自己若是再见到刀一笑之后,该如何对待她。接纳她吗?自己已经有了温柔和凤凰公主,杀掉她吗?自己绝对下不了手。可是,如果她还是不停地袭击凤凰公主呢?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这样的一个问题,把平凡弄得心烦意乱,头昏脑涨。幸好,这时候他还不知道阿孜古丽也已经从万里之外的回纥一路找来,已经到了江南,很快就要找上门来了。如果他知道了,那时候,他又该如何面对?他的头会不会更疼,心会不会更乱? 乱七八糟的问题虽然很多,却还不是平凡考虑最多的。这时候,他还没有太多的心思去考虑这些问题,他现在最担心的是刀一笑究竟对凤凰公主说了什么,凤凰公主现在怎么样了。 他虽然无从知道刀一笑到底对凤凰公主说了什么,但是他却知道刀一笑对凤凰公主所说的话一定和自己有关,而且所说的还一定是只有刀一笑、凤凰公主和自己才知道的一些事情,如果平凡现在知道了刀一笑对凤凰公主所说的那句话就是他自己左大腿的内侧有一颗红痣的话,平凡的脸上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现在,对于凤凰公主的情形,平凡已经不再是纯粹的担心,还有了深深的恐惧。他虽然和凤凰公主所处的时间并不太长,可是他还是了解了凤凰公主的一些性格。他知道凤凰公主的性格之中有着坚强的一面,却也有着脆弱的一面。凤凰公主虽然从来没有向自己说过她对自己的感情是多么的深厚,是多么的强烈,可是,平凡却感受得到她对自己的爱是多么深,多么重,多么专一,多么忠诚。然而,越是具有这样感情的人却反而越是脆弱,越是经不住打击。 平凡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凤凰公主会不会想不开,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如果真的是那样,他平凡是一辈子都绝对不会原谅自己的。他知道,自己欠凤凰公主太多,他现在,只想尽快找到凤凰公主,向她解释所发生的一切,求得凤凰公主的谅解,弥补对她的关爱,好好保护她,使她不再受到伤害。好好爱她,营造他们之间的爱情。其它的一切,自己再也不会去管了。可是,现在,凤凰公主在哪里呢? 峨眉山金顶,一间小楼之内,一个女子正倚在窗口,望着窗外苍茫的云雾呆呆地出神。她秀美的脸颊满是晶莹的泪水,美丽的眼眸之中隐藏着深深的痛苦、绝望和忧伤,她便是凤凰公主。 那天,绝望到极点的凤凰公主已经决心要和这个世界告别,要离开这个没有了她一个亲人的世界。既然连自己唯一信任的所爱之人都抛弃了自己,那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牵挂,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自己留恋的呢?与其让自己总是在这世上痛苦忧伤的活着,还不如早早地离开的好。所以,凤凰公主就带着一颗伤残绝望的心走向了那千丈悬崖,走向了那深不见底的山谷。 凤凰公主本来是已经跳下了悬崖的。然而就在她闭上眼睛,心里默念着“平凡,我走了”向山谷下面坠落的时候,却突然被一条丝带卷回了山崖边上。原来那慈航神尼见凤凰公主离开之时神情恍惚,精神紊乱,担心她出什么意外,就一直悄悄地跟在她身后。见凤凰公主要跳崖,就赶忙喊她,想要阻止她。可是,凤凰公主的心神太乱,竟然没有听到,依然向悬崖下跳去。危急时刻,慈航神尼便抛出了一根丝带,把已经下落的凤凰公主救了上来。 慈航神尼见凤凰公主受到的打击实在是过于强烈,担心她再有什么意外,劝慰了一番之后,便把她带回到了自己的住处细心开导。在慈航神尼的反复劝说之下,凤凰公主总算是打消了寻死的念头,可是她此时却也已经是心灰意冷,万念俱灰,依然想要削发为尼。 慈航神尼见凤凰公主心意那么坚决,便对凤凰公主说要她先留在这里考虑一段时间再说,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如果凤凰公主还在坚持,那她就答应凤凰公主的要求。所以凤凰公主就暂且在这里住了下来。 一段时间以来,凤凰公主的心中一直在矛盾中度过。开始的时候,她想要出家的念头非常强烈,可是,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她的心中却又开始有了些动摇。她自己也不明白,既然平凡已经抛弃了自己,为什么自己却总是还不能把他忘掉。 她本来是要努力地让自己忘掉平凡的,可是她越是这样想,平凡的身影却反而在她的脑海中更加清晰,更加难忘了。以至于到了后来,她只要一闭上眼睛,和平凡在一起的情形就会一股脑儿争先恐后地跳出来,她赶也赶不去,撵也撵不走。她一张开眼睛,就恍惚觉得平凡就笑吟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默默地,一往情深地注视着自己。她伸出手去抓他的手,可抓住的除了一缕空气,什么也没有。 凤凰公主倚在窗前,用手扶住额,轻轻摇了摇头,眼前的幻影终于消失。她把目光投向窗外,目光便在一刻古树上定格。原来,那树上不知何时竟然停了几只鸽子。那几只鸽子红红的眼睛,雪白的羽毛,正在那树枝上咕咕地叫着,样子十分可爱。 凤凰公主见了,心中想道,这白鸽为什么会到这么高的山上来呢?难道,它们也像自己一样无处栖身了吗?亦或是它们饿了渴了呢?如果是这样,那它们也是挺可怜的了。 想到这里,天性善良的凤凰公主便暂时忘记了自己的不幸,回身拿了一个自己没有吃下的馒头,出了房间,慢慢向那古树下走去。 到了那树下,凤凰公主便把那馒头掰碎了,小心地放到地上,轻轻唤道:“喂,小可爱,下来吃点东西吧!” 说也奇怪,那几只白鸽竟然好像是听懂了凤凰公主的呼唤似的,咕咕地叫了几声之后,便一只接一只地飞到了地上,伸出尖尖的小嘴,毫不客气的吃起来了。边吃边咕咕地叫着,像是很愉快的样子。 凤凰公主见它们吃得开心,便回了房间,取了一杯水回来,又轻轻放到地上,轻轻说道:“小可爱,你们渴了,再喝点儿水吧!” 那几只鸽子倒是一点儿也不怕生,张开小嘴便一口接一口喝了起来。它们喝过水后,却不飞回到树上,也没有飞走,而是围在了凤凰公主身边。有一只干脆飞到了凤凰公主的肩头。 凤凰公主伸出手去,想要摸一摸它那洁白的羽毛,那只鸽子竟然又飞到了她的手上,用它那尖尖的红红的小嘴轻轻啄着凤凰公主的手背。 凤凰公主见那鸽子的腿上却绑着一根布条,她心下觉得奇怪,便把鸽子捉住,解开了那布条,轻轻展开来看。这一看之下,凤凰公主顿时脸色大变,继而完全怔住,整个身体都变得僵直,眼泪却哗哗地流下来了。 良久,凤凰公主终于醒过神来,见那地上的每一只鸽子的腿上都绑着一块布条,便蹲下身去,颤抖的手颤抖着解下了那鸽子腿上的一根根布条,颤抖着手缓缓打开了那一根根布条。那一根根布条之上,全都清晰地写着十九个血迹写成的小字:公主,你在哪里?平凡想你!!!很快就从吐蕃去找你。 看着那一个个用鲜血写成的字迹,凤凰公主的泪水便不可抑制地汹涌而来了,幸福的潮水顿时充满了她的整个心胸。所有的怀疑和猜忌,所有的自卑和哀怨,所有的痛苦和忧伤,在这一刻,一下子全都灰飞烟灭,烟消云散了。 平凡,我最亲爱的人啊,你现在到了哪里?我,你的凤凰公主,你想念的人儿啊,现在就去找你!我一定要扑倒在你的怀里,哭到海枯石烂,地久天长! 264.劫持公主 爱情,真是世上医疗心灵伤口最好的的良药, 看到那布条上一个个平凡用鲜血写成的表达自己深沉爱意的字迹,凤凰公主那颗饱受了伤痛的心神奇地瞬间便得到了恢复。极度的失望之后,便是极度的希望。极度的忧伤之后,便是极度的快乐。极度的悲痛之后,便是极度的幸福。物极必反,否极泰来。这一切来得都那么突然,以至于凤凰公主一时之间都有些不知怎么来接受它好了。 短暂的惊愕之后,凤凰公主便决定要去寻找平凡了。只要他的心中还有自己,自己又何必还在意他的心中有没有别的女人呢?既然他心中还那样地装着自己,自己为什么还要在这里等他来找?为什么不赶快去找他呢?激动万分的凤凰公主很快地找到慈航神尼,向她简单地打了个招呼,便匆匆告辞,留给慈航神尼一脸的愕然。好在慈航神尼见凤凰公主一脸的喜悦,也就不再询问,放心地让她离开了。 凤凰公主离开峨眉,便心急火燎地向江南赶去。平凡若是回来,一定最先到达江南。那里,是温柔现在居住的地方,也是平凡和自己曾经在一起的地方,从吐蕃归来,平凡必然要先到那里。如果平凡还没有回来,那自己就到吐蕃去找他! 怀着这样的心情,凤凰公主的脚步很快,不几日就已经快到了江南,再过一两天的时间,就可以到达那里了。也许,平凡现在已经回来了,正焦急地等待着自己呢!想到这里,凤凰公主的脚步更轻,更快了。 前面是一片辽阔的草地,绿草茵茵,翠色欲流。湛蓝的天空,碧绿的嫩草,明媚的春光,实在是让人心情愉快极了。凤凰公主正在轻快地走着,忽然听得半空中传来一声高亢至极、穿云裂石般的唳鸣之声。抬头看时,却见空中一团云影遮住了阳光,朝着凤凰公主的头顶直裹下来,原来是一只金雕。 那金雕疾飞而来,四翅鼓风,卷起满天风影,声势惊人之极。待飞得近了,便看清那雕身形甚巨,双翼展开,竟然长达丈余。全身金色羽毛,宛若皇帝身上的龙袍,钩嘴坚利,却似钢钩。鹰爪粗壮,宛若夜行人所用钢爪。 那硕大无朋的金雕飞到凤凰公主头顶,突然疾驰而下,伸出两只粗壮的钢爪,朝着凤凰公主的肩头直抓过来。 凤凰公主先前见到那硕大金雕,知道那是百花谷所养的猛禽,当初和无情公子在一起的时候,曾经见过一名女子骑着她来向无情公子传信。所以她见那金雕虽然神骏异常,却也并不惊奇,然而她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次那金雕竟然向自己抓了过来。 凤凰公主见那金雕来势凶猛,大惊之下,展开凌波微步身法,险险躲过那金雕的一抓。却不料那金雕一击不中之后,双翅一煽,飞上半空,一声唳鸣,再次凌空直下,朝着凤凰公主黑云一样卷下。那钢构似的利喙张开,朝着凤凰公主的肩头直啄过来。 凤凰公主见状,再次展开凌波微步身法,躲过那金雕的一扑。 那金雕见两击不中,一声更加高亢的唳鸣,直冲天空,然后张开黑云一般的双翅,滑翔着向凤凰公主直压下来。眼看就要挨着凤凰公主的头顶,那金雕的双翅猛地一合,一阵狂风便卷向凤凰公主。凤凰公主身形踉跄之际,那金雕的双翅又猛地向着凤凰公主一合。感情,那金雕竟然想用双翅把凤凰公主裹住。 凤凰公主惊恐之下,拧身滑步,飘出三丈多远,虽然堪堪躲过,肩头却差一点儿被那金雕的翅尖划中。见金雕三番五次袭击自己,凤凰公主不由心头火起。她抽出背后纯钧,向着天空一指,高声叫道:“金雕,我不怕你,你只管来吧!” 这一次,不知怎地,那金雕却并没有飞下,而是翕动着翅膀,悬浮在了空中。 凤凰公主以为那金雕是怕了自己手中的神兵利器纯均,不敢再袭击自己。她心下稍定,正要离开,却见天空中突然落下千万朵五彩缤纷、各种各样的花朵来。 那花朵甚多,不知道有几千万朵;色彩斑斓,任何一种颜色无不具有。那五彩缤纷的落英从天而下,纷纷扬扬,飘飘洒洒,像是有数十数百个仙女臂挎花篮,在那云中散花一般。 这时候,明净的天空中宛若飘了满天的花雨。满天都是花朵,满天都是花的影子,满天都是花的色彩,满天都弥漫着花的清香。整个天空都成了花的天空,整个世界都成了花的世界,连那硕大无朋的金雕也看不见了,凤凰公主的眼睛里所能看到的全都是花了。 这样的奇异的景象,当真是令人匪夷所思。一时之间,凤凰公主的眼睛全被那漫天的花朵完全吸引住了。而就在这时,她也闻到了那琼浆玉露般的花香。那淡淡的、芳醇的、若有若无的花香已经顺着她的鼻息,进入到了她的身体。 渐渐地,凤凰公主眼前的景象迷幻起来,她自己也完全迷失在那鲜花的世界之中。 这时候,那金雕缓缓地落到了地上,在那金雕的背上,坐着一个绝色姿容的女子。那女人子坐在金雕的背上,容貌是那样的美丽而端庄,装束是那样的精致而得体,姿态是那样的优雅而迷人,气质是那样的高贵而宁静。她坐在金雕的背上,比坐在后宫中许许多多的女王和公主的仪态还要高贵优雅的多。 这样的一个女子,本该是有着迷人优雅的笑容,可是,现在,人们在她那霜雪一样的的脸上,看到的却只有狠毒;在她那深潭一样的眼眸中,看到的却只有诡谲。这样的一个女子,除了百花谷的谷主花无影之外,还能有谁? 那金雕缓缓落到地上,跪下身子。花无影便花一样地飘到地上,她伸手一拉呆呆不动的凤凰公主,轻轻笑道:“凤凰公主,枫儿正在等你,随我一起去百花谷吧!” 凤凰公主眼神迷离,机械地把手轻轻交给了花无影。 花无影握住凤凰公主的手,两人的身形慢慢升起,缓缓落到了那金雕的背上。 花无影的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她轻轻一拍那金雕的脖子,道:“雕儿,咱们走!” 那金雕一声唳鸣,扑闪着巨大的翅膀驮着那花无影和凤凰公主飞上了天空。 265.公主婚事 平凡在大明湖寻找凤凰公主到第八天之后,带着极度的失望终于决定离开,可是他却不知道自己该到哪里去寻找。世界那么大,凤凰公主会到哪里去呢? 此时的平凡,心中除了焦急,更多的是担心,凤凰公主该不会遇到什么意外了吧?有时候,他甚至想,凤凰公主会不会已经寻了短见了吧?大明湖幽深的水面之下,一定藏着很多的秘密,再多一具女子的尸体,又有谁能够发现得了呢? 当这个念头突然冒出来的时候,平凡的心中顿时又充满了恐惧。他拼命地暗示自己要否认这个想法,可是这个想法却反而更强烈了一些。这样的想法折磨着平凡,使他寝食难安,万分痛苦。 他拼命地告诉自己,凤凰公主绝对不会自寻短见,她一定是到了其它地方,自己一定能够找到她。可是凤凰公主究竟去了哪里,自己到哪里去寻找她呢? 就在平凡万分焦急却又一筹莫展的时候,眉心一点红那里却终于传来了凤凰公主的消息:凤凰公主并没有自寻短见,她还在人世! 这样的一个消息,对于最担心凤凰公主安慰的平凡来说,本来应该是最欣慰的一个消息,可是平凡听到这个消息以后的第一反应却是差一点儿没有跳起来。他差点儿要跳起来的原因当然不是高兴,而是震惊,而是痛苦,而是迷茫,甚至于是绝望。 几天来,武林中凡是稍有名气的武林门派都接到了一张奇怪的请柬,请柬的内容是凤凰公主将在三天后举行婚宴,地点是在许多人从来都没有听到过的百花谷。虽然那么多的人从来没有听说过百花谷这个地方,可是想要去的人并不用担心找不到那个地方,因为在每一张请柬上都画上了百花谷所在的地图。 在请柬上画地图,这本来就已经是一件让人非常奇怪的事情,然而更奇怪的却还不是这个。几乎所有的人都会送过或接到过请柬,现在没有接到过的将来一定会接到,没有送过的将来也很可能会送。所有的人都知道,请柬上一定要属上新郎新娘的名字。可是现在人们所接到的请柬上并没有说明凤凰公主要嫁的人是谁,也就是说只有新娘而没有新郎。这,算什么样的请柬呢? 许多人开始猜测是谁发的这样一个请柬,这样的请柬是不是真的,当然人们最关心的却还是谁是新郎。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本来应该是很好知道的,问一问送请柬的人不就知道了吗?可是问了所有送请柬的人,他们却都说自己并不是发请柬的人,有人给了他们一些银子,让他们把请柬送来,他们就只管把请柬送来。再问给他们银子的人是谁,他们却没有一个人能够说得上来,只知道那人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比仙女还要美丽的一个女子。 至于第二个问题,许多人以为那发请柬的人很可能是凤凰公主,一个人要举行婚宴,自己发一些请柬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再说,所有送请柬的人呢都是给他们银子的是一个比仙女还要美丽的女子,那凤凰公主又恰恰是比仙女还要美丽的女子。这请柬是她自己的可能性就比较大了。 虽然有很多人都认为那请柬是凤凰公主自己发的,可是也有一些人却并不这样认为,眉心一点红,唐蓝知道凤凰公主现在正是最痛苦最伤心的时候,她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可是究竟是谁发的这样的请柬呢?眉心一点红和唐蓝当然也很想知道,所以他们决定到百花谷走一趟。 眉毛心一点红和唐蓝接到那张请柬的时候,距请柬上所说的婚宴时间只有两天了,距百花谷的路程却有七八百里,为了在婚宴前赶到百花谷,他们派人到大明湖去找平凡,自己便先走一步了。 对于人们最关心的第三个问题谁是凤凰公主的新郎,很多人都以为是平凡。在黑龙堡平凡和凤凰公主凭借卓绝的武功救助数百武林人于危难之中,人们当然会记住他们,当然也会看出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英雄美女,天造地设,他们确实也是珠联璧合的一对。人们从心里也希望他们能够早日成亲,武林中成就一桩美满姻缘。 愿望有时候毕竟是愿望,人们虽然打心眼愿意凤凰公主的新郎是平凡,可是平凡却最清楚那新郎绝对不是自己。一个人若是处在苦苦地追寻自己心爱的人,热切地盼望和她步入婚姻殿堂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追寻的那人就要真的步入婚姻婚姻殿堂,另一半却不是自己的时候,他心里该是什么样的滋味?幸好诸君没有体验这种滋味的机会,若是有了,诸君心里的感觉是不是很妙? 知道了这样一个消息,平凡心中的滋味当真是复杂之极,说也说不清楚。既然说不清楚,不说也罢,反正各位都能体会得到。现在还没有体会的,将来也很有可能体会。不管怎样,平凡现在要做的就是去百花谷,只有到了百花谷,所有的一切才会真相大白。 平凡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是婚宴前一天的傍晚,可是,从平凡所在的地方到百花谷却至少还有八百里,一夜之间,谁能够走完这么远的路程?平凡能在婚宴之前赶到吗?如果他赶不到,是不是连一杯喜酒也喝不上了? 266.美色撩人 月色如银,清辉朗朗,广袤的大地一片洁白。 百花谷,一处浴室之内,安放着一个巨大的木盆,盆中,满满地盛着三十七度的温水。清清的水中,漂浮着许多的花朵。芳香而朦胧的水汽之中,两名女子缓缓走了进来。 第一个少女十四五岁,长着一双漆黑清澈的大眼睛,柔软的红唇,玲珑的瑶鼻,一张俏脸美丽而清纯、文静而典雅。再加上她那线条优美细滑的香腮,吹弹得破的肌肤,活脱脱一个国色天香的小美人儿。这样的一个少女不可谓不美,然而和另一个女子一比,却就像星星和月亮相比一样,顿时黯然失色了。 第二名女子容貌实在是美到了极点。真可以说是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她星眸迷蒙,皓齿如贝,黛眉樱口,冰肌玉骨,意态妍丽,丰韵娉婷;那雪白滑嫩的肌肤、丰满成熟的身体,以及高贵典雅的风韵,真是妩媚迷人、风情万种! 在蒸腾的水汽中,那女子一双黑白分明、秋水汪汪的丹凤眼更是迷人,姣白的粉脸白中透红,而艳红的樱桃小嘴更显得鲜嫩欲滴,皮肤雪白细嫩,凹凸玲珑的身材,胸部浑圆而饱满,一条合体贴身的上衣和裙子罩在她那亭亭玉立的身体上,完美的勾勒出纤细修长,苗条窈窕的优美曲线,纤纤柳腰裙下则是一双秀美修长的美腿。 此刻,不知怎的,她那双本来似一潭晶莹泉水清彻透明的美眸,却已经不再清澈明亮,而是现出青雾一样的迷蒙。不过这反而更增加了梦幻般的朦胧之美,使她显得愈发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那女子缓缓走到那木盆边,望着那盆中氤氲的水汽和那水面上飘浮着的鲜花,朦胧的眼眸之中升起一片雾一样的迷蒙。那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是一位静止不动的女神雕像。 那十四五岁的少女握住她的手,轻轻说道:“明天就是公主的大喜之日,公主今天先要沐浴,明晚好干干净净地进入洞房。现在,就让小玉儿为公主脱下衣服吧!” 凤凰公主听了,轻轻点了点头。 小玉儿的手便在凤凰公主的身上游走,不大一会儿,凤凰公主的衣裙便一件件离开了她的身体,飘落到地上,凤凰公主的绝美身体便完完全全呈现了出来。一具耀眼眩目、令人呼吸顿止、美艳绝伦、冰雕玉琢般晶莹柔嫩、雪白娇滑得毫无一点微瑕、线条流畅优美至极的圣女般的身体天然地立在浴室中。凤凰公主那青葱似的修长双腿,不论色泽、弹性,均美的不可方物,象牙雕就般的玉洁双腿温软细腻、白皙修长,那晶莹剔透的大腿、白璧无瑕的小腿、丰润秀丽的足踝、精致匀称的足趾,实在是凡尘绝色,犹胜天姿! 凤凰公主莲足轻抬,跨进了那温热的的漂浮着鲜花的水中,溅起了几颗晶莹剔透的水珠,水面也跟着微微晃动起来,水汽四散,鲜花的芳香融合着少女的体香便在浴室中弥漫开来。 微晕的灯光下,迷漫的水汽种,凤凰公主缓缓坐下,半躺在了那水盆之中。她一手挽着盘在头上的青丝,一手抓着水瓢往那丰挺高高的胸部倒水。只见那颈白似雪肤若凝脂,微举的双手和侧弯的娇躯,使得背部勾划出深深的弧线,显得是那样的优美。 凤凰公主玉手轻轻解开发髻,把头轻轻一甩,她一袭光亮漆黑的长发便如青云一般披在肩上,满头秀发似瀑布垂下,一副动人的娇躯也慢慢滑入水中,渐渐的连头也没入水里,青丝漂散合着水面上的花瓣轻轻的动荡,时间好像在这一刻静止了,一切是那么的详和和安宁。 然后,在水声“哗啦”里,一张吹弹得破、动人心弦的脸露出水面,那清水沐浴过的娇靥光滑细致、眉目如画,水洗过后的肌肤微微泛红,更显迷人魅力。她两手横张,搁在水盆边缘,姿态舒展而优美。两脚微踢,盆中里的水渐起波澜,水流滑过身躯,如丝绸一般。 许久,凤凰公主终于沐浴完毕。小玉儿为她擦干身体,换上崭新的衣服,便带着她走进了一间装饰精美至极的屋子。 屋子的中间,是一张巨大的圆形木床。在那上面,铺着厚厚的天鹅绒被子。任何人躺在上面,都一定万分舒服。 小玉儿把凤凰公主扶到床前,柔声道:“公主沐浴之后,身体缺水,喝一杯茶吧!”说着替凤凰公主倒了一杯茶。见凤凰公主喝下,又道,“公主就寝吧,小玉儿告辞!”说着便熄灯走了出去。 凤凰公主好像是已经很累,小玉儿一走,她便躺倒了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棂,慢慢照了进来,凤凰公主便在那明净静谧的月光中安然入梦了。 这时候,门轻轻被推开了,无情公子闪身走了进来。他轻轻走到凤凰公主窗前,望着月光映照之下熟睡的凤凰公主呆呆地出神。 只见凤凰公主的身体覆盖在薄被之下,却隐藏不住凸凹有致的曲线。那高挑匀称、纤秀柔美的苗条身体上,玲珑浮凸,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十分诱人。那一颗风情万种的臻首微侧斜倚,纤弱的脖颈天鹅绒般柔美细致,秀美绝伦的粉面之上,星眸微闭,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樱唇微启,贝齿细露,随着着纯洁优雅呼吸一张一合,充满着迷人的美感。 无情公子看得呆了,身体渐渐发热,眼睛慢慢变红。良久,他终于颤抖着手掀开了凤凰公主身上的那一层薄被,凤凰公主的身体就展现在他眼前了。 凤凰公主换过的衣服是一身纤薄的睡衣,轻柔而半透明。在那皎洁的月光映照之下,几乎能够看透里面的一切,凸凹有致的曲线加上神秘的暗影,勾人神魄,令目醉神迷,人心旌摇荡。 无情公子看得双目赤红,直咽口水。他慢慢伸出手去,轻轻去解凤凰公主的衣带,缓缓将那长长的丝裙从她光滑玉美、修长雪白的玉体上脱了下来,这时,除了一条几乎透明的薄衣外,这具散着诱人芬芳的身子,几乎已什么都没有了。 凤凰公主一具耀眼眩目、令人呼吸顿止的美艳绝伦、冰雕玉琢般晶莹柔嫩、雪白娇滑得毫无一点微瑕、线条流畅优美至极的圣女般的玉体不着一丝、完全天然地呈现在了那张宽大的床上,顿时室内又是chun光四溢,活se生香。 融融月色下,没有一丝掩饰的冰雕玉镯一般纯净玉体闪耀着令人晕眩的美丽光芒,映燃了无情公子的眼睛。他双目喷火,再也按耐不住心头的熊熊欲火,向着凤凰公主的身上扑了过去。 哪知就在这时,却听一声脆响,一物洞穿窗子,朝着无情公子激射过来。 无情公子大惊之下,本能侧身一翻,躲过那飞来之物。那物落在撞到墙上落下,无情公子才看清原来是一朵鲜花。 只听窗外一人冷冷说道:“明天就是公子大喜之日,公子连一晚也等不及了吗?” 267.奇美百花谷 这是一座悠长的山谷,不但悠长,而且深邃;不但深邃,而且奇美。这样的一座山谷,让人一见之后必定会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其实又岂止是深刻的印象,简直一定会让人终生不忘。山谷自然是悠长而深邃的,否则又如何称得上山谷,因而悠长和深邃并不能让人对山谷有什么深刻的印象,让人过目不忘的是山谷的奇美。 这座山谷当然也是夹在两座上之间的,夹在两座上之间的山谷并不稀奇,因为那是构成山谷最基本的条件。然而当你见到这山谷两边的山岩是如此的陡峭如此的险峻的时候,你就不得不惊讶于自然的神奇和鬼斧神工了。 那峭壁是几乎近于垂直的,一些地方甚至比垂直还要再倾斜几个角度。那山岩如刀砍斧削般一样整齐,峭壁之上,寸草不生,只裸露着光秃秃的黄褐色。由于峭壁太高,置身谷底,仰头看天,只看得见一道细细的,若有若无的天色,加上山路蜿蜒,更多的地方根本就看不到一丁点儿的天色。 在一处黄褐色峭壁之上,鲜明地刻着几个朱红色的大字:百花谷。那字每一个都有一丈多高,距离地面足足有十几丈高,赫然是遒劲有力的行书,却有王羲之《兰亭集序》碑帖的风格,想必一定是出自大家之手。 这样的山谷充其量也只能算得上是奇,又哪里称得上美呢?至于它的名字百花谷更是让人匪夷所思了。谷底是光秃秃的砾石,谷的两面是光滑如镜的岩石,连一棵草也没法生长,甚至连一粒鸟屎也看不见,连一朵最卑微最易生长的狗尾巴花也看不见,更不用说是百花盛开了。可是,这里为什么却偏偏叫做什么所谓的百花谷呢?恐怕是最最名不符其实的处所了吧! 然而如果当你向前走了四五里地光景的时候,却惊异的发现这百花谷中竟然是别有洞天。越向前走,里面越是宽阔,到了后来,竟是有着许多片宽阔无垠的平地了。那一片片土地之上,长满了绿茵茵的青草,到处是翠色欲流,宛若碧绿的地毯,又若晶莹的翡翠。比绿色更多的却是遍地的百花,那种类繁多、姹紫嫣红的花朵在青碧底色的映衬之下,越发是五彩缤纷,争奇斗妍。 一望无垠的土地之上,没有杂树,也没有荆棘,更没有藤蔓,除了绿色,便是花朵、各种形状、各种颜色,各种香气的花朵漫山遍野,一朵比一朵开得烂漫,一朵比一朵开得奇艳,一朵比一朵开得芬芳。这里就是花的世界,花的海洋,走进这样的花海之中,你会觉得自己都是一朵花,和这浩瀚的花海融为一体了。这儿,已经不仅仅是百花谷,而是千花谷、万花谷了。 如果你是一名美丽的女子,当你慢慢走近那花海之中,在那缤纷多姿,百花竞秀的花海之中,你便是花的精灵,花的天使,花的女神,便是最美最艳最秀最媚最芳香最迷人的花朵了。娇花人面两相映,人面娇花相映红,秀色可餐,这真是人间最美的风景,最美的画面。 这样如诗如画,如梦如幻,宛若仙境的百花谷,如果你能够有幸亲临其境,或者是在这里居住下来,便是做一个园丁,每日清扫那缤纷的落英,为那花儿浇水施肥,也是三生有幸,求之不得的了。然而这样的地方,却并不是人人都那么容易进去的,任何人不能,因为这里是百花谷,百花谷的谷主是花无影,花无影的武功是百花拂骨手,她的百花拂骨手手已经练到了第九重。 百花谷有一个奇怪的规定,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只要是擅自进入百花谷的男人,就一定要被处死。 三十年来,擅自闯入百花谷的男人一共是八百七十六个,死去的有八百七十五个再加一个。直到现在,还没有一个男人私自进入百花谷而还能活到现在。 一般来说,这样的地方,任何一个男人,谁也不愿到来到这里,毕竟谁也不愿去送死。这样的地方,绝对不是适合来的地方。可是今天,百花谷的谷口却突然来了许许多多的男人,不但有男人,还有女人。人数之多,把百花谷的谷口都挤得满满的。 人们之所以还停留在谷口,而没有进入百花谷,是因为百花谷的谷口有人在守卫。百花谷除了无情公子,余下的便是清一色的女人,守卫谷口的当然也是女子。也许正是因为守卫谷口的是四个十七八岁的少女,人们才没有闯进去。谁愿意率先向几个美丽清纯的少女出手呢! 那四个少女,都穿着鹅黄色的短裙,都梳着齐肩的秀发,那如黛的青丝却用精美的丝绦挽住发梢,显得说不出的妩媚。细长的柳眉、明澈的双瞳、秀直的鼻梁、娇润的樱唇和光洁的香腮,那么恰到好处的集合在了她们一张清纯脱俗的美靥上,衬托出少女的婀娜妩媚。 一条合体贴身的上衣和短短的裙子罩在她们婷婷玉立的身体上,完美的勾勒出纤细修长,苗条窈窕的优美曲线,活脱脱一个个美人胚子。在这样美貌的少女面前,谁还好意思向她们出手呢! 那四名少女的俏脸冰雪般白皙、凝乳般光洁,香腮线条优美细滑,星眸漆黑清澈,瑶鼻娇俏玲珑,樱唇柔软饱满,活脱脱几个国色天香的绝代大美人儿。她们那花朵一样娇美的脸上,两道细细的如墨画一样的柳眉之下,本是柔情万种、顾盼生姿的眼眸之中,却露出凛然的怒意来。她们站在众人面前,其中一个少女娇声喝道:“嗨,你们是何人,怎么敢擅闯百花谷? 人群中一人说道:“我们是来喝凤凰公主的喜酒的,烦请姑娘让开,让我们进去!” 那四名少女一听,秀丽的脸上一齐现出奇怪的神色,她们互相望了一眼,其中一人道:“我们才不管你们要谁的喜酒,没有谷主的命令,你们谁也别想进去!” 268.进去不得 众人一听,也不觉十分惊异。凤凰公主今天在百花谷举行婚宴,百花谷谷主却让人在这谷口把门,不让人进去,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呢?难道,百花谷谷主竟然不知道凤凰公主的婚宴就在今天吗?如果是那样,那也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先前那人说道:“那就请姑娘替我们通报一下吧!” 那少女忘了那人一眼,冷声道:“就凭你们,也值得向谷主通报!” 那人一听,气愤道:“姑娘此言差异!我们接到了请柬,要我们来这里喝凤凰公主的喜酒,姑娘却拦在这里,不让我们进去,世上哪有这种道理!” 那少女瞥了一眼那人,不屑道:“在百花谷就是这个道理!” 众人见这这少女虽然美丽,却一点儿也不可爱,竟然是如此不讲道理,都不觉十分生气。众人议论纷纷之中,走出一人,向着那名少女说道:“姑娘这样说,未免不近情理,有些霸道了吧?” 那人二十来岁,一袭锦衣,面如冠玉,气宇轩昂,显然也是名门世家的公子。他背插一柄七星宝剑,负手而立,显得是风流潇洒,气度不凡。一般来说,少女若是见到了这样的公子,面色都会变得和善温柔,可是那黄衫少女少女见了那俊美公子,俏脸之上,冷漠的神情却没有一丝改变,反而冷若冰霜地说道:“本姑娘就是不近人情,就是霸道了,你又能如何?” 那公子听了,俊面之上,现出怒气。他强压住心头怒火,沉声道:“我等前来是为了参加凤凰公主的婚姻,并不想惹是生非。姑娘若是再不让开,我们少不了要得罪了!” 那 少女一声冷笑,道:“本姑娘就是不让,你只管得罪好了!” 那公子听了,噌的一声拔出七星剑,振臂一颤,龙吟之声不绝,果真是一把好剑,显见他臂上功力也相当深厚。他持剑在手,向着那黄衫少女道:“姑娘还是让开吧!” 那黄衫少女一声冷笑,道:“蚍蜉撼树,不自量力,就让本姑娘教训教训你吧!”说着,她手中突然多出了一把装饰极为精美的剑来。只见他玉腕一翻,那剑便径直向着那青年公子的咽喉刺去。 那青年公子身形微微一晃,躲过来剑。 那少女见自己的剑落空,一声冷笑,剑招陡变,剑尖以及其刁钻古怪的角度向着青年公子胸前的要穴刺来。出手之疾,剑招之奇,竟然是一流高手才有的风范。 青年公子见那剑来得古怪,却也不敢大意,施展七星剑法,一招紧似一招,向那少女源源不断刺去。 那少女见了,冷笑一声道:“想不到你还有两下子,就让你见识见识本谷的武功绝学!”说着那剑势又变,如穿花引蝶般在那青年公子周身游走,那剑尖却如毒蛇吐芯一样不停地刺向他各个要害之处。 青年公子见那女子剑法竟是如此诡异难测,辛辣狠毒,更是不敢大意。当心凝神以对,全力一付,和那少女交战了起来。转眼之间,两人已经斗了三五十个回合。 那黄衫少女和青年公子一个俊男,一个靓女,又都是用剑,剑招精妙,姿势优美,端的是十分好看。人群之中,立刻爆发出喝彩之声。 人们喝彩之际,那青年公子心中却暗暗叫苦,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和自己交手的这个少女竟然是如此扎手。他的剑法出自名门,在陕北一带的年轻人之中,绝对在前三名之列,可是现在竟然对付不了一个把守谷口的少女!这要是传出去,他自己还有何颜面?他心下着急,手中剑势更猛,出手便毫不留情。 那少女见了,眉头一皱,皓腕一勾,那剑竟然进入自己袖中。众人正在惊异,却见她又突然从怀中抽出一条似丝非丝、似缎非缎、又非麻绳锁链一般的金色带子来,然后右手一扬,那金带便被她抖得笔直,金带的一端却宛如眼镜王蛇的蛇头一样飘忽不定,向着青年公子面们疾袭而去。 这话说来繁琐,其实只在刹那之间。那青年公子料不到竟会有如此变故,大惊之下,便本能地用剑去削那金色带子。那七星宝剑锋利无比,虽不能说是削铁如泥,却也足以切金断玉。那青年公子的出手又迅疾异常,那剑便一下子削中了那金色带子。 通常情况下,那金色带子一定会被一削两段,或者是一削三段,甚至是四段、五段。可奇怪的是,这一次非但没有把那看似柔软的带子削断,那七星宝剑反而被那带子卷中。那青年公子用力抽剑,竟然不能抽出! 那黄衫少女手腕一抖,一声断喝,叫道:“撒手!”就见那青年公子的手竟然真的不能再握持住那七星宝剑,那剑竟然就被那带子卷到了半空之中! 众人惊愕之中,那黄衫少女收起金带,冷笑一声道:“就凭你这两下子,还想来闯百花谷,还是快点儿滚回去吧!” 那青年公子听了,面色臊得通红,嘶声叫道:“大丈夫可杀不可辱,我,我和你拼了!”说着赤手空拳就要冲过去! 旁边一人,一伸手拉住了他,道:“公子不可莽撞!” 那青年公子一见自己的手被人拉住,正待挣脱,扭头一看,却顿觉心头一暖,就像在外受了欺负的小孩子见到自己大人一样,眼中含着委屈的泪水,向着那人恭恭敬敬说道:“紫眉道长——”后面的话竟然再也说不出来。 那黄衫少女见站在自己面前的道长身穿灰衣长袍,灰发高髻,一绺长髯,容貌威严,目露神光,背后插着一把古剑,颇有仙风道骨之气,心中也不禁有些紧张。 269.紫眉道长 人群中听得紫眉道长四字,立刻引起一片议论。许多人道:“凤凰公主的面子可真是不小,连武当掌门紫眉道长也来了!” 昔日武林大会上,武当掌门玉溪真人被苗疆七修指鸠摩什所暗算,不幸身死,紫眉道长便接任了掌门职位。有人说,紫眉道长的武功其实并不在玉溪真人之下,只不过为人比较淡泊,本不肯做什么掌门。玉溪真人遇难,紫眉道长临危受命。才不得不做了掌门。 那紫眉道长向着青年公子道:“公子不可义气行事!你暂且退下,让本道替你讨个说法!”说着缓步走到那黄衫少女面前,向着她沉声说道:“小姑娘,贫道等人实则是接到了凤凰公主的请柬才来此贺喜,你们在这里阻挡,不让我等进去,是何道理?” 众人见武当掌门亲自出面,觉得那黄衫少女定会不再那么狂傲,会给紫眉道长一个面子,却不料那黄衫少女依然冷冷说道:“我们不管你是哪里的道长,只要没有谷主的命令,你们谁也休想进去!”他瞧着众人,目中如同无物,冷声道,“幸好你们还没有闯进百花谷,否则,你们都要死掉!你们还是快点离开百花谷的好,如若在再这里喧闹,定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众人一听,齐声愤喊:“你这姑娘未免太狂妄了吧!” 紫眉道长沉声道:“小姑娘言语怎么这般放肆,你家师傅是谁,怎么这样教导于你!” 那黄衫少女俏鼻冷哼一声,道:“我师傅是名字,你也配知道!” 此语一出,众人大哗。要知道,少林武当,乃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武林中人,对武当掌门那个不充满敬畏,就连当世武林盟主对他也都礼让三分,敬重有加。这黄衫少女竟然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实在是狂妄到了极点。 紫眉道长身为掌门,武功修养自然很高,可是眼见这黄衫少女如此不敬,也不免心生怒火,当下厉声道:“小姑娘,你若是再如此不讲道理,贫道可要替你师傅教训教训你了!” 黄衫少女冷笑道:“臭道士,你少在这里倚老卖老!要教训人,在别的地方行,在百花谷就不行!” 那紫眉道长就是修养再好,也不禁动了真怒,他探手向背,取出了名闻天下的太极剑,慢慢地画了一个半圆,然后便静止在胸前。向着黄衫少女道:“小姑娘,出招吧!” 太极剑法讲究剑法以静制动,以柔克刚,后发制人,此时的不动,便是最好的动,便是最好的剑招,可是那黄衫少女却不知道这些。她也看出紫眉道长不易对付,见紫眉道长让她先出手,心下暗道,先出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便毫不客气地一震手腕,把那手中金带抖得笔直,毒蛇一样向着紫眉道长袭击而去。 紫眉道长见那金带来得甚急,知道那金带坚韧异常,那黄衫少女的手法怪异,当下也不敢托大。他凝神聚力,真气贯注剑尖,慢慢地手腕转动,剑尖便随着手腕转动,转动的剑尖挟着无形的剑气一式迎风掸尘便迎向那金带。 那黄衫少女眼见自己金带的一端就要击中紫眉道长的面门,正在得意,却不料一股强劲的剑气却把那金带荡开,自己的手心都隐隐有些发麻,这才知道的功力确实是非同小可,人家掌门的位子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当上的。当下提起精神,玉腕连抖几下,就见那金带如游动的金蛇一样向着紫眉道长飘忽过去。 紫眉道长见那金带飘忽不定,随时都可以改变攻击的方向和角度,又见那本来软软的金带在黄衫少女的手中时而柔软如缎,时而坚硬如钢,心中也不由得暗暗吃惊,想不打黄衫少女这样一个小姑娘竟然也有如此浑厚的不可思议的功力,那她的师傅究竟是谁?她师傅的功力又该是什么样呢?自己若是胜了这黄衫少女,她的师傅便一定会出来,自己是不是对付得了她的师傅呢? 紫眉道长心念至此,不觉有些后悔自己先出手了。自己身为一派掌门,胜了人家一个小姑娘,虽说不值得炫耀,可也总算没有什么不妥,可是如果这黄衫少女的师傅出来,自己若是胜不了人家,这人可就丢大了!武当的颜面可就丢尽了!想到此,紫眉道长只想快些结束这场交战。于是他剑招突变,太极剑招流星赶月、燕子掠波一连两剑向着那黄衫少女直刺过去。 黄衫少女见紫眉道长那剑来得急如电火,心头不觉有些慌乱。她招式虽然奇妙,可是作战经验甚少,功力又大大不如紫眉道长深厚,威力自然便大打折扣。 紫眉道长经验何等老到,见黄衫少女出手之间稍有犹豫,便一势风扫梅花,剑削那黄衫少女手腕。 黄衫少女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了,无奈之下,只好将那金带脱手弹出,去缠那剑尖。 紫眉道长一招举火绕天,将那金带缠绕到了剑身之上。他扯下那金带向着黄衫少女一抛,道:“小姑娘以后说话可要注意点儿!” 那黄衫少女接过金带,不但不心存感激紫眉道长并没有为难与她,反而秀目圆睁,向着另外三名少女喊道:“姐妹们,咱们一齐把他拿下!” 270.缚天锁地 那三名少女听了,各自掏出一条金带,各自手腕一颤,和那先前黄衫少女一道,一齐向着紫眉道长袭击过去。 紫眉道长见那方才少女的金带已经到了自己面门,便把剑一竖,去削那丝带。那丝带却如蛇头一样灵活地一晃,便倏地缩回,然后又从另一个角度向着他袭来。紫眉道长滑步躲开。却见另一名少女的丝带一端已经化成了一个圆圈,向着她的脖子上套来。 紫眉道长剑尖一跳,直穿入那圆圈,想要把那金带斩断。谁知那锋利无比的古剑竟然没有将将那金带斩断,反而被它一束,险些脱手而去。紫眉道长大惊,赶忙凝神聚力,将那真气贯注剑身,剑气所至,终于将那金带弹开。 而就在这时,却听黄衫少女少女一声娇喝:“姐妹们,缚天锁地!” 她的话音刚出,就见四名少女突然将手中金带前端各自向天空抛去。那四条金带前端到了两丈高处,突然相互缠绕在一起,然后向着紫眉道长当头罩下。 紫眉道长知道若是被它罩住,想要脱身,只怕万分艰难。他双眼圆睁,神光毕露,真气灌注剑尖,青龙出水、白猿献果、天马行空精妙招式一一施出。招式看似缓慢,却如行云流水,毫无滞涩。 那黄衫少女少女一见,高喊一声:“云山雾罩!”四名少女的身子便忽而凌空飞起,手中缠绕的金带却依然向着紫眉道长当头罩下。一时之间,只见金带舞动,宛若游龙。金龙游动,金雾满空。 紫眉道长见状,剑招不但没有加快,而是变得慢了下来。那剑招越来越慢,渐渐地,紫眉道长人的头顶升起丝丝缕缕的青烟,青烟由少变多,由淡变浓,逐渐便形成一股,形成一片。烟气氤氲,紫眉道长便笼罩在青烟之中。 蓦地,紫眉道长吐气发声,一声断喝之后,贯注了至高剑气的太极剑仙人指路、却步抽剑、如封似闭、拨云瞻日如滔滔洪流绵绵不绝,涌向漫天飞舞的金带。 那四名少女一见,一齐叫道:“旋!”话音一落,四名少女突然飞身而起。越过紫眉道长的头顶之后,将各自手中的金带一端抛向对面少女,又各自接住对方抛来的一端,然后便急速地旋转起来。 她们旋转的速度越来越急,越来越快。到了后来,只看得到一片金色的光影,那金带的条数,那少女的身影却看不清了,看不到了。 望着那一团炫目亮丽的金色光影,人群之中有人发出了情不自禁的叫好之声。 那光影越来越亮,越来越强,越来越炫目,就像是一片金色的云彩,渐渐地向紫眉道长的头顶降落下去。 紫眉道长的瞳孔开始收缩,他张大眼睛,却依然看不清那金带在哪里,也看不清那四名少女的身影。他的额上已经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他的呼吸开始急促,他的腰开始弯曲,他的腿开始颤抖。 那一团金云愈来愈重,愈来愈低,愈来愈压抑,已经接触到了紫眉道长的发髻。 紫眉道长已经大汗淋漓,面色蜡黄,两腿颤抖,任何人都已经看已经出,他,他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之际,随时都有倒下去的可能。是让自己的双膝扑地,还是让自己双腿折断? 这时候,那一团金云更是亮到了极点,沉重到了极点,也低到了极点。 紫眉道长的本来笔直的身躯已经几乎弯曲到了地面,眼看着就要扑倒在地,而那金色的云团却还在一分一分地向下压去。 突然间,一道长虹横空出世,一道亮光闪过天际,一刹那间就穿透了那一片金云。那一道亮光闪过,比闪电的速度还要迅猛,比太阳的光辉还要夺目。那是一道剑光,举世无双的一道剑光。在这道剑光的映照之下,整个苍穹都变得无比明亮,那亮丽炫目的金色云彩更是顿时黯然失色,所有的光彩顿时消失不见。那铺天盖地的金云顿时变成了一片一片,雪花般飘飘洒洒地从空中飘落了下来。 众人和那四名黄衫少女惊愕之际,就见一个身材修长,面色冷峻、白衣胜雪的人,手持一柄窄窄细细纸一样薄薄的剑已经站到了他们面前。他只是随随便便地站在那里,却比山岳还要沉稳,比大海还要静穆,比苍穹还要深邃。 那四名少女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眉心一点红,又望了望落了一地的金带碎片,顿时一个个花容失色,目瞪口呆。一时之间,却是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呆呆地立在原地。 良久,那四名少女终于醒悟过来。先前那名出尽风头的少女好像还不甘心自己的失败,秀腕一翻,手中又多出了那柄利剑。她杏眼圆睁,银牙一咬,手中利剑寒光闪动着刺向眉心一点红。 眉心一点红好像没有看到那少女的动作一样,还是山岳般沉稳地站在那里。待那急如星火的利剑快到了自己身边,才突然手腕一动,自己手中那柄窄窄薄薄的剑才缓缓递出,剑尖直迎向那黄衫少女毒蛇芯子一般的剑尖。 只见两道火花四射,那黄衫少女的剑尖处匪夷所思地突然开裂,就像是一根木棒遇到一把锋利无比的斧子一样突然开裂成了两半。变成了两半的剑每一半都向后翻卷,瞬间便翻卷成了两朵可爱的花卷。 眉心一点红手腕轻轻一动,那柄把黄衫少女利剑刺成了两朵花卷的窄窄薄薄的剑便已经入鞘。他负手而立,望着那眼睛张得大大的黄衫少女,慢慢说道:“姑娘如果不肯替我们通报,那就请让我们自己进去!” 271.公主婚宴 一座高大明亮、富丽堂皇、装饰精美之极的房间之内,开满了五彩斑斓,姹紫嫣红的百花。各种各样的花盆花缸摆满了整个房间,整个房间里百花绽放,争奇斗妍,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花香。 在这张房间之中,那张缀满鲜花的椅子之上,花无影悠然地坐在那里。她的容貌依然是那样的美丽而端庄,装束依然是那样的精致而得体,姿态依然是那样的优雅而迷人,气质依然是那样的高贵而宁静。她坐在那里,就像是一位尊贵的女王。 花无影优雅地坐在那里,明媚的脸上现出一抹难得一见的微笑,嘴角里也都隐藏着一丝笑意,她此时的心情真的是好到了极点。任何一个家庭里今天要举行婚宴,做长辈的无疑都会有很好的心情。 花无影秀美的纤纤玉手端起茶几上的一杯冒着几缕热气的百花茶,轻啜了一口,脸上现出满意的神情。她放下杯子,慢慢向后一仰,把臻首靠在那高大而柔软的椅背之上,微微地闭上了眼睛。 一个衣着洁白衣裙的少女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在微闭着眼眸的花无影面前站定,轻轻施了一礼,轻声说道:“谷主,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好了。吉时已到,无情公子请谷主移驾过去主持婚礼。” 花无影挥了挥手道:“好了,我知道了。芍药,你先下去吧!” 那名叫芍药的少女弯腰行礼之后,又轻手轻脚退了回去。 花无影张开眼睛,慢慢起身,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便缓缓走了出去。穿过长长的曲折迂回花香四溢的走廊,花无影便缓缓走了出去,很快她就来到了一座更为高大的大厅面前。 这绝对不是一座世上最大的大厅,但却绝对是世上独一无二最美的客厅。它的外墙全部是用云南大理的白玉做成,洁白的墙面和屋顶之上,爬满了翠绿的青藤,青藤的上面,开满了各种各样绚丽多彩、姹紫嫣红的花朵。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座小小的翡翠小山,又像是一座鲜花的小山。 进了客厅,便看到里面的空间极为宽敞,足以容纳得下百花谷所有的人还绰绰有余。这么宽敞的空间,当然也布满了鲜花。地上,墙上,窗上,天花板上,甚至是吊灯的线上,也都缀满了清新淡雅的花朵。来到这里,你才会知道什么是花的世界,什么是花的海洋。这里才真正是世上花朵最多的地方,比世上任何一个地方,包括皇宫,包括御花园里的花朵还多。 这座大厅既然摆满了那么多的鲜花,当然充满了妙不可言的花香。不过比花香还要浓烈的却还是这里无处不在的喜庆的气氛,大红的喜字飘满了空中,鲜红的波斯地毯铺在了地上。宽大的檀木桌子之上,琥珀色的酒杯中盛满的是玫瑰红一样芳醇的美酒,美酒的旁边,当然是精美之极的佳肴。 百花谷五十三名弟子,除了小玉儿和四名把守在谷口的弟子以外,余下的全部都来到了这大厅之中。当然,来到这里的还有副堡主柳如是和就要成为新郎的无情公子。新娘呢?新娘在哪里? 花无影迈着天鹅一样优雅的步子,缓缓步入了大厅。大厅之内,所有的人都立刻停住了各自的动作,向着花无影齐声道:“谷主好!” 花无影缓步走到大厅中央一张铺着玫瑰红流苏的椅子之上,慢慢坐了下去。她望了望大厅四周,满意地微微笑了。她望着站立在自己身边的无情公子,目光中充满了慈爱,那是天下所有的母亲在望着自己的儿子时候才有的慈爱。她柔声说道:“枫儿,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姑姑真是替你高兴!” 无情公子恭恭敬敬道:“多谢姑姑成全,孩儿感激不尽!” 不知怎么,花无影听了无情公子的话,眼眸深处却有了一些突如其来的伤感。无情公子这时候是微微低着头的,并没有看到。这样一种伤感,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花无影的眼中? 花无影轻轻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枫儿,你的婚事有了着落,姑姑,姑姑也终于了却了一桩心事。” 无情公子正要说什么,花无影却把目光转向了面无表情,一直默默站立在那里的柳如是,轻声道:“柳堡主,凤凰公主妆扮好了吗?“ 柳如是恭声道:“回谷主,已经妆扮好了!“ 花无影微微笑道:“今天是我百花谷的大喜之日,让那四名把守谷口的弟子也回来喝一杯喜酒吧!” 柳如是躬身道:“是,谷主,我这就去通知她们!”说着转身就要离去。她的身子刚刚转过来,眼角便现出一种奇怪的笑意。这笑意一闪而没,谁也没有注意到。柳如是暗暗咬了一下嘴唇,便迈开脚步向外面走去。哪知她才走了两步,却又突然停住了。因为那把守谷口的少女之一突然从外面匆匆跑了进来。 柳如是见那黄衫少女慌慌张张,面色惊恐的模样,眼底的笑意更浓。她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的脸变得冷漠起来,向着那惶恐不安的黄衫少女冷声道:“秋菊,谷主还没有让你回来,你怎么敢擅自离开?” 那秋菊赶紧跪下,颤声说道:“回谷主,副谷主,外面,外面来了一群人?” 柳如是厉声道:“一群人是多少?” 秋菊道:“一群人是至少一百个!” 柳如是听了,心底笑得简直要开了花,可是她把目光转向花无影的时候,面色之上却是一副奇怪不解的神情。 花无影听了秋菊的话,脸上也现出不解的神色。她望着那跪在地上的秋菊,慢慢说道:“是男人还是女人?” 秋菊道:“是男人,也有七八个女人。” 花无影道:“男人全杀了,女的十八九岁以下的带过来,其余的也杀掉!” 秋菊颤声道:“弟子,弟子杀不了他们。” 花无影提高了声音道:“为什么?” 秋菊道:“他们,他们武功很高。” 花无影眉毛微微一扬,问道:“他们为什么要来到这里?” 秋菊道:“他们说,说要喝凤凰公主的喜酒。” 柳如是怒声道:“胡说八道,他们怎么会知道凤凰公主和无情公子的婚事?” 秋菊声音里带着颤抖,低声道:“这个,这个,弟子不知道。” 柳如是厉声道:“什么都不知道,要你们何用?一群没用的东西!” 那秋菊战战兢兢地伏在地上,一句话也不敢说。 柳如是向着花无影道:“谷主,今天是公子的大喜之日,可不能让这些人扰乱了,属下这就去把他们全都杀了!” 花无影轻轻摇了摇头,缓缓说道:“不必了!今天是枫儿的婚期,难得有人肯来贺喜,既然来了,本谷主就破例一会,让他们全都进来吧!百花谷倒是要好好招待他们一番了!” 272.优雅花无影 百花谷谷主花无影既然答应人们可以进入百花谷,众人很快就走了进来。来的人虽然很多,可是那座高大宽敞的大厅之内,依然坐得下,而且还不嫌拥挤。 这就是大的好处,阁下如果金子足够多,不妨也建造一座这样的大厅。这样阁下举行婚宴之日,去喝喜酒的人一定很多。而且在下还敢保证,愿意和阁下在这样的大厅中成婚的美丽和不美丽的女子一定很多,很可能阁下拿鞭子赶她们她们也未必肯离开。 一行人进了大厅,许多人的眼睛就不够用了,这些武林中人,虽然常常在江湖中行走,一个个见多识广,可是这样的大厅,他们却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们是万万不会相信这世上竟然会有这样鲜花铺满的大厅。 他们之中,许多人虽然并没有什么学问,甚至有些人连大字也识不了两斗,可是这依然不影响他们对鲜花的热爱,对美的赞叹,这正如我们谁也做不出满汉全席,可是真的让我们坐在摆满了满汉全席的桌子旁边,我们也会由衷地赞美那妙不可言的味道之美。 大厅里虽然有近二百来人,可是真正能让人一下子就注意到的却不是很多,现在最让人注目的便是百花谷谷主花无影了。这绝对不仅仅是因为别的人都在站着,只有她一个人在坐着的缘故。阁下如果不信,不妨坐到天花板上去,也未必有人能第一眼就看到你。至于在下,就算是坐到地上去,别人也不会瞧上一眼。 众人见了那优雅地坐在铺满鲜花椅子上面的花无影,便知道她就是这里真正的主人了。有一些人,就算是在万人之中,一言不发,也能让人一下子就看出谁是王者,花无影无疑就是这样的人。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并没有说一句话,可是,每一个人就已经知道她就是百花谷的谷主了。 花无影见了众人,并没有起身,还是高贵优雅地坐在那里。她的眼波轻轻一转,每一个人便都觉得她是在看着自己了。众人先前只顾得看那满厅的鲜花,惊叹鲜花的美丽,待到看到了花无影,才又惊异地发现,那花无影实在是比那鲜花要美丽多了。 世人形容女子貌美,常说美貌如花,如今见了花无影,才这道这话是大大的错了,用鲜花来比喻花无影,实在是抬高了鲜花,而辱没了花无影。一时之间,人们无不惊叹花无影的貌美,一个个发起呆来,竟然忘记了自己是为何而来。 花无影蜷起玉臂,用香葱一般洁白的手指支撑住香腮,慵懒地轻声说道:“各位来了,就在那儿站着吧!” 客人前来贺喜,主人却不起身相迎,而是慵懒地倚坐在椅子上,甚至连座位也不让一下,实在是大失了礼节。通常情况下,客人一定会十分生气,甚至有可能会愤然之下,拂袖而去,可是现在,却没有一个人会认为花无影无礼。不但没有人认为她无礼,而且还一定有人认为花无影本来就该这样做。她这样的女人,这样做是再合适不过的事情。如果她不这样做,倒反而有些不合适了;如果她起身相迎,倒是一点儿也不合适了。 花无影望着众人,眉眼之中有了一点儿笑意,她又轻声问道:“各位前来百花谷,可是要和凤凰公主的喜酒?”她声音很低,可是就连离得最远的人也都听得清清楚楚。 众人齐声道:“是!” 花无影浅浅地笑道:“既然前来贺喜,你们都带了些什么贺礼呀?” 众人一听,顿时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眉心一点红走到人群前面,向着花无影拱手道:“尊驾可是百花谷谷主?”他心中虽然已经猜到,可还是有必要证实一下。 花无影见眉心一点红如此一问,笑道:“不错,本座正是百花谷谷主花无影!” 眉心一点红抱拳道:“眉心一点红拜见谷主!” 花无影听到眉心一点红几个字,淡淡说道:“你就是眉心一点红?” 眉心一点红道:“正是在下!” 花无影笑道:“你怎么知道凤凰公主的婚事的?” 眉心一点红面上现出奇怪的神色,缓缓说道:“在下接到了凤凰公主的请柬,才来到这里,谷主难道不知道这件事吗?” 花无影没有回答眉心一点红的话,而是向着众人说道:“你们都是接到了凤凰公主的请柬才来到百花谷的吗?” 众人齐声道:“是!” 花无影笑道:“好,凤凰公主的面子还真不小!”有各位前来贺喜,枫儿和凤凰公主的婚事也会更热闹了些!” 众人一听,无不觉得奇怪,原来凤凰公主要嫁的竟然不是平凡,而是什么枫儿。许多人来此目的,一半是为了凤凰公主,一半是为了平凡。先前大家在黑龙堡得到两人相救,对两人自然十分感激,又见他所表现出来的亲密之情,知道他们关系自然不比寻常,都已经认为他们是天生一对。 这次接到写有凤凰公主名字的请柬,大伙还都以为凤凰公主要和平凡成婚,是以许多人赶来祝贺,又哪里会料到新郎却不是平凡,大家不觉十分失望。一些人已经忍不住喊道:“那平凡大侠现在去了哪里?” 大厅之中,虽然许多人都想知道平凡的消息,可是却有一个人十分不愿听到平凡的消息,百分讨厌听到平凡的名字,千分憎恨有人在他面前提到平凡,万分痛绝有谁在这个时候提到平凡二字,这个人当然就是无情公子。其实,这样的心情也不难理解,阁下如果也处在无情公子这样的情况之下,也一定会恨不得杀了那提起自己情敌的那人。 这时候,又有人在问:“谁是枫儿?凤凰公主要嫁的人为什么不是平凡大侠?却反而是什么枫儿?” 无情公子听了这话,心中简直不舒服到了极点,他环顾了一下众人,冷冷说道:“我就是枫儿,人称无情公子,凤凰公主要嫁的人就是我!” 听到这声音,众人便不由得细细打量起无情公子来。只见他二十多岁,星眉朗目,面如冠玉,身着一件白色锦袍。修长的身材,衬着一身裁剪得体、华丽无比的锦袍,当真是如玉树临风,有着说不出的风流倜傥。然而让人觉得奇异的是他面色虽然秀美,却没有一丝笑容,而是冷冰冰的如罩了一层寒霜,特别是现在,他那张脸不但冷酷,而且有了一层怒意,这更破坏了那张脸的美感。 众人见无情公子虽然相貌俊美,可是却一脸冷酷,想起凤凰公主绝世的姿容,心下都不觉替凤凰公主感到可惜,更为平凡不平。众人实在想不明白凤凰公主为什么会舍弃了武功盖世、性情淑均的平凡,却偏偏要选择这一脸冰凌双挂冷酷无情的无情公子。一些人开始猜测,这其中莫非有什么变故? 273.公主在哪 果然,已经有人在问:“凤凰公主在哪里?” 无情公子冷冷道:“凤凰公主自然在百花谷!” 那人道:“凤凰公主既然在百花谷,那她为什么不出来见一见咱们?” 无情公子面色阴冷,道:“凤凰公主不适合出面见你们!” 那人道:“我等大老远来喝凤凰公主的喜酒,她总该出来见一见才是!“ 无情公子瞧了那人一眼,冷冷说道:“凤凰公主根本不必要见你,阁下若是不愿呆在这里,不妨现在就走!”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议论纷纷,心道这无情公子果然无情,说话不但不讲一点情面,而且连一点儿人情都没有。人家千里迢迢前来参加凤凰公主的婚宴,想见一见她并没有什么不合情理之处,何必一句话就把人家往外赶呢!” 众人议论之际,说话那人心中更是窝火,他望着无情公子,突然冷冷说道:“莫非,凤凰公主根本就不在百花谷?” 众人听了,立刻又是一片议论,心道这人所说并不是没有可能。如果凤凰公主真的不再百花谷,那请柬又是谁发下去的呢?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无情公子见众人一片喧哗,心中不觉动怒,心想我大喜之日,并没有请你们来,你们倒是不请自来,还说什么是凤凰公主向你们下了请柬,莫不是来捣乱的不成?如果是这样,你们还不如滚蛋的好! 想到这里,无情公子声音更冷,慢慢说道:“凤凰公主在不在百花谷,和你们都没有什么关系!各位休得在这里吵嚷,想在这里讨一杯喜酒,也未尝不可,如果不愿意,就快点离开!” 此语一出,人群大哗。一人忍不住愤怒,高声喊道:“那什么公子,我等诸位英雄接到了凤凰公主的请柬才来到百花谷,我等都是为了凤凰公主和平凡大侠而来,早知道是你要举办什么婚事,你就是请我等,我等也未必肯来!” 无情公子一听大怒,他心中最忌讳别人提到平凡,现在这人不但提到了平凡,还明白告诉他人家根本就不是来喝他的喜酒的,而是来喝自己的未婚妻和他的情敌的喜酒的,这无论是对于谁,都无异于一个巨大的侮辱。 无情公子更是怒火中烧,如果今天不是他的大喜之日,他一定会拔剑杀了那人。可是今天情况特殊,他即便愤怒,也不想生出事端,当下强压住心头怒火,怒声说道:“凤凰公主根本就没有发什么请柬,是各位自己要到这里来的,凤凰公主不见你们,也是情理之中的之事。”他停了一下,又缓声说道,“至于我无情公子,更是不欢迎各位。各位如果不愿喝我和凤凰公主的喜酒,只管自便好了!” 无情公子本是强压怒火说出这番话的,他自觉这话说得已是十分客气,却不想还没说完,早已经惹恼了众人。大伙一个个义愤填膺,一些人已经把那请柬掏出,扔到无情公子脚下,怒声道:“这明明是凤凰公主送给我等的请柬,我等为了感谢平凡大侠和凤凰公主的救命之恩,特地从千里之外赶来贺喜,却不料竟然被人戏弄,讨此没趣!他奶奶的,咱们还是走吧!” 这人先前言语还算文雅,说到后来,想是气急,口不择言,竟然骂了一句粗话。他此言一出,立刻引起共鸣。许多人齐声附和道:“就是,咱们何必来这里受什么鸟气,还是走吧!”于是许多人开始向外面走去。 一直默默观看着这一幕的花无影突然开口说道:“各位留步!” 她声音不大,可是却压住了乱哄哄的所有声音。那声音好像有无穷的魔力,立刻就把所有人迈出的脚步都拉住了。人们不自觉地立刻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看那花无影。 花无影还是坐在那里,姿态优雅,神态端庄,向着众人轻轻说到:“各位既然来了,怎么不喝一杯喜酒就要走呢?” 众人听了,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心道刚才的情形你难道没有看见么?可是这样的话谁也没有说出来,大家也不知道因为什么,自己的心里明明有这样的想法,可是看着花无影那惬意悠闲地坐在那花椅上,自己却反而不愿说出这种想法了。 花无影见众人没有人言语,轻笑了一声道:“各位还是留下,喝一杯喜酒吧!” 众人听了,没有人说话,可也没有人走开。 眉心一点红眉头微微一皱,突然说道:“花谷主,我等是为了凤凰公主的婚事而来,不管如何,还是要见一见凤凰公主才好!”进入客厅以来,眉心一点红一直暗暗察言观色,他心中知道凤凰公主的婚宴之中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变故,从他的感觉和刚才见到的听到的,他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可是直到现在他却还是不清楚这变故是什么,是以一定要见到凤凰公主,见到了凤凰公主,所有的疑惑也都会弄明白了。 许多人的心里,其实也和眉心一点红一样,见他发话,便纷纷附和。 无情公子见状,冷哼一声道:“凤凰公主,岂是你等要见就能见的!” 花无影看了一眼无情公子,轻轻笑道:“枫儿,今天是你和凤凰公主的大喜之日,有人前来贺喜,你应当高兴才是!人家大老远赶来,要见一见新娘子也在情理之中,还是让凤凰公主出来,让大伙见一见吧!”她慢慢环顾了一下四周,曼声笑道,“难道我家枫儿的新娘子长得丑,不敢让人看吗?” 无情公子听了花无影的话,心中虽然有些不愿,可还是恭恭敬敬地说:“姑姑说得是,孩儿这就去请凤凰公主!” 274.婚宴惊变 无情公子去了不久,便又回到了客厅。他的身后,跟着两人,一个是秀美可爱,齿白唇红的小玉儿,另一个虽然是一个女子,但却看不出是不是凤凰公主。 人们之所以看不出那女子是谁,乃是因为那女子穿着大红的嫁衣,她的头上,顶着一方红红的盖头。嫁衣虽然宽大,却掩饰不住她那秀美窈窕的身段和迷人的曲线。她款款地出现在门口,在小玉儿的带领下,缓缓走了进来。 那被小玉儿牵着手女子缓缓走着。她那纤弱而动人的美丽身躯,被裹在一件大红的衣袍下面。她轻抬莲足,缓缓扭动娇躯,现出万般的风情。她体态轻盈,曼妙多姿,款款而行,如凌波仙子飘过湖面,如冰川玉女踏雪无痕,姿态要多优美有多优美,要多曼妙有多曼妙,人们禁不住看得呆了。 小玉儿握着那女子的手,她的手便裸露在了众人眼前。当看到这只手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便再也无法移动,都静止在了这只手上。这只手形状是纤细的,纤细得只要再多一点点,再少一点点都会影响到它的完美。这只手的颜色是白皙的,白皙得只要再重一点点,再轻一点点,都会使它黯然。这只手的质感是温润的,润得只要再糙一点点,再细一点点,都会让人痛惜。 有着这样一只玉手的女子,一定是一位绝美的女子。每一个人都热切地希望看到她的姿容,可是她的头上却盖着那红红的盖头,把她的脸给挡住了。人们不禁惋惜,有人甚至忍不住要伸出手去,想要揭开那红红的盖头,看一看那盖头之下的究竟是不是一副绝世的容颜,可是所有的人又都停住了自己的手,因为每一个人都知道,那红红的盖头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揭下来的,有权利掀开的,只有新郎,而他们却不是新郎。 这样的一个女子,虽然站到了众人人的面前,可是脸上蒙着盖头,众人还是无法判断她是不是凤凰公主,于是,有人又说道:“请凤凰公主揭下盖头!” 无情公子见众人又提出这样一个要求,心中十分恼怒,愤声道:“你们的要求也太无理了!” 眉心一点红向着那女子微微笑道:“凤凰公主,眉心一点红前来贺喜!” 不知道那蒙着盖头的女子有没有听到眉心一点红的话,她静静地站着,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反应。 眉心一点红身边的唐蓝忘了一眼眉心一点红,向着那女子说道:“妹妹,我是唐蓝,你还记得我吗?” 那蒙面女子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好像根本就没有听到一样。 眉心一点红和唐蓝互相望了一眼,他们心意相通,断定这其中必有蹊跷,便决定要揭开这个秘密了。 眉心一点红手指微微一动,一缕指风便悄无声息地向着那蒙着盖头的女子的面上吹了过去。那女子蒙着的盖头便一下子被吹落到了地上。那盖头飘落,露出一张绝美的容颜来。当这张容颜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便再也无法移动,都静止在了这张脸上。 这张脸是白皙而绯红的,白皙得只要再白一点点,就会让人觉得苍白;绯红得再红一点点都会让人觉得妖娆。 鼻子是小巧而精致的,小巧得只要再小一点点,就会让人觉得比例不调;精致的只要再细一点点,就会让人觉得失真。 鼻子下面的小口是饱满而润泽的,饱满得只要再多一点点就会让人觉得肥厚,润泽得只要再湿一点点,就会让人觉得水分太多。 她的脸颊似玫瑰,她的眉毛像弯月,她的鼻子赛琼瑶,她的小口若樱桃。每一个器官都精致无比,每一处器官都美妙绝伦,令人无不赞叹造物主的杰作。 秋水为神玉为骨,浑似姑射真人;万蕊参差谁信道,不与群芳同列。天姿灵秀,气质高洁,更显得清雅绝俗,姿容秀丽无比,好似天下的灵秀之气尽被她占了去。 世人常以“美若天仙”四字形容绝色佳人,但天仙究竟美到何种程度,谁也不知,此时一见这名女子,各人心头都不自禁的涌出“美若天仙”四字来。一时里,四周人人屏息以视,魂飞天外,目光凝聚之处,宛若磁石吸引,竟再也收不回来。 眉心一点红和唐蓝见了,那不是凤凰公主还能是谁?众人也都见过凤凰公主,也都看出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正是凤凰公主。 凤凰公主的绝世的姿容让每一个人都为之迷醉,可是现在,人们注意到的并不是她的姿容,而是她的眼睛。那一双本来顾盼生姿、秋水般明亮的眼睛此时却失去了所有的光泽,变得浓雾一般的迷蒙,沼泽一样的空茫。 众人见了,都不觉暗暗称奇。 唐蓝见了,心中不由一痛,向着凤凰公主说道:“妹妹,我是唐蓝,你还记得我吗?” 凤凰公主还是静静地站着,像是根本就没有听到一样。 唐蓝急了,她一下子窜到凤凰公主身边,一把拉住凤凰公主的手,急声道:“妹妹,我是唐蓝,你,你不记得姐姐了吗?” 凤凰公主见自己的手被唐蓝抓住,朦胧的眼眸之中现出空茫的神色,定定地望着唐蓝,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无情公子见了,向着唐蓝怒声说道:“这位姑娘,你抓着本公子未婚妻的手做什么?快点放开!” 唐蓝冷冷地瞥了一眼无情公子,抓住凤凰公主的手,突然道:“妹妹,咱们走!”说着就要拉着凤凰公主走开。 无情公子一见,勃然大怒,飘身拦住唐蓝去路,厉声道:“姑娘放手!” 唐蓝见无情公子挡住去路,伸手将剑抽出,冷声道:“让开!” 275.竟然如此 无情公子大怒道:“你这女子,好生无礼!为何要把本公子的未婚妻带走?” 唐蓝拉住凤凰公主的手,向着众人说道:“各位英雄都看到了,我家妹妹现在身染重病,神情恍惚,连我这个姐姐都已经不认得了,她今天实在不宜成亲!各位说是也不是?” 众人都是江湖人物,眼力自然明亮,当然也看出了异常,更不想凤凰公主嫁给无情公子。便都齐声说道:“是!还是把凤凰公主的病治好了再说!唐姑娘还是把凤凰公主带回家先治病吧!” 眼见好端端的婚事就要被搅黄,无情公子心中实在是愤怒至极。他噌的一声拔出了那刻着两只宛若秋水、含情脉脉眼睛的多情剑,向着唐蓝一指,厉声道:“姑娘若是再不放手,可别怪本公子不客气了!” 唐蓝哪里会怕了他,手中剑向前一横,冷声道:“你只管来吧!” 两人盯着对方的剑尖,自己手中的剑缓缓举起,一场绝世剑手之间的较量就要展开,他们的中间已经布满剑气。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坐在椅子之上的花无影却突然间到了他们中间。众人先前只看到她坐在那张铺满鲜花的椅子之上,并没有看清她有什么动作,甚至没有人看到她站起来,可是她却还是突然就出现在了唐蓝和无情公子中间。 花无影到了那布满剑气的两柄剑之间,所有的剑气都突然消失。花无影望着无情公子,轻轻说道:“回去!”然后又向着唐蓝,轻声笑道:“小姑娘,我们家娶媳妇,你把新娘子带走了,我们可怎么娶啊?” 唐蓝见花无影一脸浅浅的笑容,态度十分得温和,又如此一问,不觉有些语塞,毕竟,在人家大喜之日带走人家的新娘子,从情理上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事情,多少都会有一些理亏。停了一下,唐蓝才慢慢说道:“我家妹妹身体病了,不适宜嫁人,我现在带她回去治病,好了再举行婚礼吧!” 花无影听了,轻笑道:“这位姑娘,你有没有做过新娘子啊?” 唐蓝想不到花无影有如此一问,愣了一下说道:“没有!” 花无影道:“我就知道姑娘没有做过新娘子,如果做过新娘子,就一定不会做出这样的傻事来!” 花无影微微地笑着,笑意中带着一点点恰到好处的嗔怒,就像是一个长辈对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那样说道,“姑娘,你知不知道,结婚是一个女人一辈子最重要的的事情,好的女人一辈子只能嫁人一次。若是改了婚期,那可就是嫁了两次人了,嫁了两次人的女人就不是一个好女人了,就会一辈子都得不到男人的疼爱,一辈子得不到幸福,一辈子痛苦!姑娘既然是凤凰公主的姐姐,难道不希望你的妹妹一辈子幸福,而希望她一辈子痛苦吗?” 听了花无影如此一说,唐蓝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答了,想了一下,她只好说道:“可是,可是我家妹妹身体有病,也许,也许她今天并不想嫁人呢!” 花无影听了唐蓝的话,脸上的笑意更浓,声音更亲切。她看着唐蓝的眼睛,温和地说道;“姑娘,今天谁要做新娘子啊?” 唐蓝道:“当然是我家妹妹!” 花无影轻笑道:“既然要做新娘子的是你家妹妹,那你家妹妹有没有病,愿不愿意嫁人,是不是只有她心里最清楚啊?” 唐蓝只好说道:“是!” 花无影笑道:“那咱们就问问你家妹妹,如果她生病了,不愿意嫁人,咱们就不让她嫁;如果她没有病,愿意嫁人,咱们就为她举行婚礼好不好?” 唐蓝感到自己的眼睛有些模糊,情不自禁地答道:“好!” 花无影目光转向凤凰公主,无比亲切,无比温柔地问道:“凤凰公主,你是不是没有生病啊?” 凤凰公主美丽的眼眸迷蒙得像是江南挥之不去的梅雨,她轻轻说道:“是!” 花无影道:“你的身体是不是一点儿不舒服也没有?” 凤凰公主道:“是!” 花无影道:“你愿意嫁给无情公子是不是啊?” 凤凰公主道:“是!” 花无影笑得像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她充满温情地说道:“凤凰公主,你很愿意今天就成婚是不是?” 凤凰公主道:“是!” 花无影脸上的笑容比春天的太阳还要灿烂,她轻轻地转过头,望着唐蓝,慢慢说道:“这位姑娘,你看咱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开始举行婚礼了?” 唐蓝心里当然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问题,她实在不愿意凤凰公主今天嫁给无情公子,可是当她迎到花无影含笑的目光时,却还是下意识地说道:“是!” 花无影环视了一下众人,轻轻说道:“今天是我家枫儿和凤凰公主的大喜之日,承蒙各位远道而来贺喜,百花谷谷主花无影不胜感激!现在吉时已到,就请各位就坐,婚礼马上举行!” 众人之中,虽然有很多人看出凤凰公主的神智有些不大清楚,可是看凤凰公主自己答应了婚事,人家并没有强迫于她,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眉心一点红和唐蓝对望了一眼,满心要阻止这一场婚礼,可是一时之间却实在是找不到借口,正愁无计可施,却听门外传来一个声音:“骗子,骗子,你们都是骗子!为了娶凤凰公主做媳妇,给人家吃了迷药,还用迷魂大法把人家迷住,实在是真不要脸!” 276.黄色的人 一语未了,门口处又出现了一行人,走在最前面的那人,五十来岁,精瘦身材,一身百纳破衣,虽然破旧之极,却也干干净净。让人注目的是他手中所持的一支绿节竹杖,那竹杖五尺来长,通体碧绿晶莹,显见并非一般竹子所做。 众人一见那支翠绿竹杖,齐声叫道:“丐帮帮主任我穷! 任我穷身后,紧随三人,中间一人穿着一件宽大的火红的僧袍,长着长长的雪白的胡须,长长的雪白的眉毛,就像是下凡到了人间的南极仙翁,这个人竟然是少林方丈普渡大师。 普渡大师的左边,是一位端庄秀美、姿容无比美丽,神态无比庄严宁静,气质无比高贵优雅,的女子,却是峨眉掌门慈航神尼。 普渡大师右边一人,许多人却不认识,可是人们见到他之后,却立刻被他吸引,一辈子恐怕再也难以忘记。一般说来,在众多的人之中,能够让人一眼就看到,能够让人看了一眼之后就一辈子难以忘记的人,要么是美到了极点,要么是丑到了极点。可是这一个人既看不出他美在哪里,也看不出他丑在哪里。他既不是瞎子,也不是瘸子;既不是特别胖,也不是特别瘦;既不是特别高,也不是特别矮。 这样的一个人,似乎并没有什么特点,可是什么特点都没有的人,本身是不是也是一种特点?其实这个人和其他让人也是有着极其鲜明的不同之处。这个人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黄,如果你仔细看了,这个人给人的第二感觉,甚至是第三感觉还是黄。 这个人的皮肤是黄色的,既不是那种浅浅的鹅黄、淡黄、柠檬黄,也不是那种浓重的的桔黄、土黄 、芥末黄,而是是那种亮丽的金黄金黄的黄色。每个人都见过许许多多穿黄衣服的人,却极少还没有见过一个皮肤是金黄色的,就连皇帝的皮肤也肯定不是。 这个人的脸是黄色的,黄的就像是一块金饼,甚至还闪着金黄金黄的光泽,可是,那绝对是他本来的颜色,这个人并没有戴什么金属面具,也没有戴什么人pi面具,更没有涂什么油彩。那金黄色便是他最根本的皮肤颜色。 这个人的眼睛是黄色的,金黄金黄的颜色,闪着耀眼的金光,就像是两颗纯金的元宝嵌在了眼眶之中。那两颗金黄的眼珠一转,便是流光溢彩,金碧辉煌。 这个人的手也是黄色的,就像是是十根金灿灿,黄澄澄的金条。那纤长的十根手指如果放在金店里,一定会被人认为是出售的24k纯金。 这个人的衣服也是黄色的,金黄金黄的颜色比天边的太阳还要耀眼,连皇帝的龙袍也没有他衣袍的颜色明亮。他走过时,就像是天边飘过来一片金色的云彩。 然而最让人注目的,却还是他的头发。他的头发当然也是黄色的,那种金黄金黄的头发。这世上黄色头发的人也有很多,可是却绝对没有一个人的头发像他的头发那样黄的鲜亮,黄的炫目,黄的正宗。他的一头黄发很长,如果单从头发的的长度看,每一个人都会以为他是一个女人。那一头长发披散在脑后,就像是一片金色的瀑布。 这样一个全身上下,无一处不黄的人,虽然让人一见难忘,可是人们却没有一个人认识他,不过他既然和丐帮帮主任我穷,少林方丈普渡大师,峨眉掌门慈航神尼一道前来,想来也绝不是一般人物。 少林方丈,峨眉掌门,丐帮帮主,这几个人物,武林中没有一人不认识他们,可是平日要想见到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位一面,却都是十分不易。而现他们却一齐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于是大家纷纷向前打招呼。 眉心一点红走上前去,拱手道:”想不到普渡大师、峨眉神尼、任老前辈也来了!” 任我穷哈哈笑道:“凤凰公主的婚宴,我们几位哪能不来!” 普渡大师双手合十,道了声阿弥陀佛,慈航神尼则轻轻点了点了点头。 眉心一点红望着那全身皆黄之人,笑着问道:“这位是——?” 任我穷正要开口,那人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来自洱海无极岛,叫我黄衣客好了!” 众人先前听了“骗子,骗子,你们都是骗子!为了娶凤凰公主做媳妇,给人家吃了迷药,还用迷魂大法把人家迷住,实在是真不要脸!”这样的话,无不万分震惊,不过十万分震惊的却还是花无影和无情公子。 花无影倒还沉得住气,那无情公子却早已抱不住火,见他们几人一副旁若无人,寒暄叙旧的样子,更是怒火万丈,向着他们怒声喊道:“刚才是你们谁在胡说八道?快给我滚出来!” 任我穷听了,大笑道:“刚才是老叫花子说的,可老叫花子并非胡说八道!”他一指凤凰公主,神情转为严肃,道:“各位看,凤凰公主是不是中了迷药?” 众人看凤凰公主神情恍惚,目光涣散,一副任人摆布的样子,早就怀疑其中必有缘故,现在听丐帮帮主如此一说,顿时恍然大悟,便一个个点头附和。 无情公子一见,几乎把肺气炸,他双目喷火,恶狠狠地瞪着众人,嘶声道:“本公子大喜之日,你们却来此捣乱。快点给我滚出去,如若不然,本公子便一个个宰了你们!” 任我穷冷笑道:“好大的口气!今天老叫花子就陪你玩玩,松松筋骨!”说着将手中那晶莹剔透、翠碧如玉的竹杖往地上一指,道,“来吧!” 无情公子嘴角一撇,手中多情剑平举胸前,冷冷道:“你既然找死,本公子就送你上路吧!”说着,就要刺出那凌厉无比的一剑。 “慢着!”一直没有做声的百花谷副谷主柳如是突然喊道。 听到喊声,任我穷和无情公子便都停住了手。 柳如是望着任我穷,秀目之中充满怒色,冷声说道:“今天是无情公子和凤凰公主的大喜之日,这本是良辰美景,天作之合,多好的一桩姻缘!任帮主却信口开河,胡说凤凰公主中了什么迷药,还有什么迷魂大法,这实在是对我百花谷的侮辱。敢问任帮主,可有什么依据?” 任我穷一愣,一拍脑袋,哈哈笑道:“老叫花子好糊涂的记性,你不说老叫花子倒还忘了!”他指着凤凰公主,宏声说道,“凤凰公主确实是中了迷药,中了花谷主的迷魂大法!” 柳如是冷笑道:“任帮主,你说话可要负责!如果是信口雌黄,诬陷好人,就算你是天下第一大帮丐帮帮主,本副堡主也不会对你客气!” 任我穷听了,纵声大笑道:“好,现在的年轻人口气一个比一个大,也未免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老叫花子就把事情的本源向大伙述说一遍!” 任我行望了一眼又坐回到椅子上的花无影,提高声音说,“四天前,老叫花子获得音信,凤凰公主在大明湖附近被花谷主劫持到百花谷,强迫凤凰公主嫁给无情公子。凤凰公主不从,花谷主便在凤凰公主的食物中下了迷药,使凤凰公主心智迷失,才任人摆布要嫁给无情公子!就在刚才,花谷主还对凤凰公主施以迷魂大法,使凤凰公主不假思索,便无意识地回答花谷主的问话,这些事情,花谷主不妨说个明白是也不是!” 277.黄衣客 柳如是柳眉紧蹙,正要说话,花无影却轻轻笑道:“本谷主早就听说丐帮帮主武功天下冠绝,却没有料到任帮主说谎的本领比武功还绝!” 任我穷冷笑道:“难道老叫花子说的不是真的?” 花无影浅笑道:“当然不是?” 任我穷道:“怎么不是?” 花无影道:“你不妨先说说,这消息从何而来?” 任我穷道:“四天前有人拿了帖子送到本帮,帖子上所写的就是方才老叫花子所说!” 花无影笑道:“任帮主能不能说一说是什么人送的帖子?” 任我穷道:“送帖之人只说是有人出了银子,他替人代送帖子而已!” 花无影道:“那任帮主不妨说一说是什么人出的银子!” 任我行道:“这个,老叫花子并不知道!” 花无影微微笑道:“说来说去,任帮主是什么都不知道了!不知道的事情也能拿来做证据吗?” 任我穷一愣,怒道:“老叫花子难道还会说谎不成?” 花无影笑道:“任帮主难道不是在说谎吗?” 任我行大怒,道:“老叫花子什么时候说过谎?” 花无影一敛笑意,冷冷道:“任帮主如果不愿承认自己说谎,不妨拿出证据来!拿不出证据,便是说谎!” 任我行气急,可却苦于没有证据,一跺脚道:“老叫花子绝对没有说谎!” 花无影冷声道:“只要任帮主拿得出证据,就能证明你没有说谎!否则,哼——”说到这里,她冷哼一声,虽不再说下去,可意思已经不言自明。 任我穷眼见事实摆在面前,凤凰公主吃了迷药,被施以迷魂大法的症状尽在眼前,可是一时之间,却又偏偏拿不出能够让人更加信服的证据,又见花无影一副咄咄逼人之状,心头不觉有些着急。 他堂堂天下第一大帮的帮主,地位之尊,足以和少林武当相提并论。所行之事,也都是济困救危,惩强扶弱的侠义之事,可以说江湖中人无不敬仰,无不称赞。丐帮帮主,也是德隆望尊,风光无限,哪里有过如此尴尬之状! 任我穷心中窝火,可一时之间,却也无话可说,只好把目光望向普渡大师和慈航神尼,以望从他们那里得到帮助。 普渡大师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便把目光转向那自称来自洱海无极岛的黄衣客,慢声道:“黄衣施主虽然久不问凡间俗事,可是今天既然来了,还是不妨过问一下世事吧!救人危难,胜造七级浮屠,阿弥陀佛!” 黄衣客微微叹了一口气道:“既然大师开口,黄衣客就过问一次吧!”说着缓缓走出人群,向着凤凰公主走去。 无情公子见状,大声叫道:“站住,你要干什么?” 黄衣客淡淡道:“我要证明任帮主所言非虚!” 无情公子冷冷道:“你有何能耐来证明?” 黄衣客没有回答,突然身形一晃,越过无情公子,不知怎么就到了凤凰公主身边,一把抓起凤凰公主的手,向着唐蓝说道:“姑娘,咱们走!” 唐蓝虽然不认识黄衣客,可是却知道黄衣客所做是为了凤凰公主遂点了点头。 黄衣客和唐蓝每人各自握着凤凰公主的手,便向人群中走去。 无情公子一见,哪里肯放。他多情剑一伸,闪电般向着黄衣客疾刺而去。 黄衣客身形似乎动了一下,无情公子这迅疾无比的一剑竟然刺空。这样的情况,无情公子还是第一次遇到 。他大惊之下,见黄衣客和唐蓝已经握着凤凰公主的手越过自己的,正向人群中走去。 眼看着就要成为自己新娘的凤凰公主竟然被黄衣客带走,无情公子几近疯狂。他一个箭步,飞身跳起,凌空向下,刻着那秋水般脉脉含情少女眼睛的多情剑闪起一道电光,直刺向那黄衣客的头顶,感情无情公子要用多情剑穿透黄衣客的头顶! 无情公子剑出之时,黄衣客正朝着众人慢慢走着,并没有看见无情公子那刺出的一剑。无情公子出剑,何等迅速,众人来不及惊呼,闪着寒光的剑尖已经到了黄衣客的头顶,可是黄衣客却依然没有察觉。 眼看那多情剑的剑尖就要吻到黄衣客头顶死穴,黄衣客那一头长长的金发猛然炸开,就像是一团金色的飞蓬,又像是一柄张开的大伞,嘭得一声大响,挡住了无情公子那天外飞仙般击出的一剑。 无情公子那一剑之势,威力何等巨大,就算是一块一寸厚的钢板,也足以贯穿,可是现在竟然穿不透衣客的金发! 无情公子恨极了黄衣客,这一剑本是贯注了全身功力,意在一剑从黄衣客的头顶直穿到他的心脏,可是现在,竟然连人家的头发都穿不透!一时之间,不由呆立当场。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黄衣客握着凤凰公主的手和唐蓝已经回到了人群之中。 黄衣客面对着凤凰公主,双目一眨不眨地盯着凤凰公主那双迷茫的眼睛,将自己的金色手掌竖立在凤凰公主面前。慢慢地,他那金色的瞳孔之中竟然不可思议地发出两道金色的光束,直射向凤凰公主的眼睛。这时候,他那金色的手掌也变得更加金黄起来,渐渐地,在他那双金色的手掌周围匪夷所思地泛出一团金色的光芒,那光芒照着凤凰公主的脸,把凤凰公主的脸都照亮了。 看到这种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奇异现象,每个人都不由得暗暗称奇。这样的情形过了半盏茶工夫,黄衣客眼中和手掌之上的金光便慢慢消失。黄衣客放下手掌,从怀里掏出一个翡翠小瓶,拔开木塞,那小瓶之中便飘出一缕淡淡的金色雾气,散发出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黄衣客手指轻弹,那一缕淡淡的雾气便向着凤凰公主的鼻孔飘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黄衣客将那翡翠瓶子收起,轻轻说道:“好了,姑娘醒过来吧!” 就见凤凰公主的眼睛慢慢转动了几下,渐渐地有了神采,眼睛又明亮得似秋水一般。凤凰公主望着众人,她的眼睛虽然明亮,可是却一脸的迷惑。她怎么也想不到这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人。她看到唐蓝站在自己面前,顿时现出欢喜的神情,一把抓住唐蓝的手,道:“姐姐怎么来到了这里?” 唐蓝见凤凰公主终于恢复正常,心中自然十分愉悦,她握住凤凰公主的手,开心地笑道:“妹妹,你不知道,这么多人来到这里,可都是为了你啊!” 凤凰公主一听,美丽的眼睛中惊奇更重,轻声道:“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蓝于是就把情况向凤凰公主简单地述说了一遍。 凤凰公主听了,这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知道了实情的凤凰公主见那么多人为了自己而来,心中不由得十分感动,便向着众人深深施了一礼道:“各位为了小女不辞辛苦,小女感激不尽,有劳各位了!” 任我穷呵呵笑道:“公主不必客气,今天你要谢就谢谢这位黄衣客吧!”他大笑着把目光转向黄衣客,道,“如果没有这位隐居的高人,不但不能让姑娘你清醒过来,连老叫花子也会落了个说谎的罪名!” 凤凰公主向着黄衣客款款施礼,道:“多谢前辈,有劳前辈了!” 黄衣客微微一笑道:“姑娘不必客气,我此番前来,只是因为和那平凡小子有些渊源。知道姑娘要举行婚宴,还以为新郎是那小子,不想事情却是这样。”他望着凤凰公主,金色的目光中竟然有了一些慈祥,微笑道,“也好,总算没有白来一一趟!”说到这里,他向着普渡大师微微点了点头,道,“现在,我也该走了!”说完,便慢慢向门口走去,刚走了两步,便倏地不见了踪影。 278.夺命箱子 众人见那黄衣客说走就走,转眼间便无影无踪,这种身法,和先前的功力,以及他的真实身份无不充满着这谜一样的神奇,对他立刻议论纷纷起来。 眉心一点红向着普渡大师问道:“敢问大师,那位黄衣客前辈到底是何方高人?” 普渡大师摇摇头道:“老衲并不知道。” 眉心一点红奇道:“大师和他一起前来,难道也不知道他是谁吗?” 普渡大师念了声阿弥陀佛,望了一眼慈航神尼,慢慢说道:“老衲和神尼也只是在百花谷谷口和他偶然相遇,也并不清楚他到底是谁?” 听了这话,眉心一点红心中更是奇怪,忍不住问道:“刚才大师不是说那黄衣前辈久不问世事吗?如果不知道那前辈是谁,又怎么会有如此一说?” 普渡大师沉思道:“刚才见任帮主着急,老衲突然间想起传说中的一个人来,便斗胆猜测了一下,不料还真起到了作用。至于他是不是传说中的那人,老衲还却不敢断定,故不敢乱说。” 众人一听,不觉更加好奇,纷纷问道:“那他到底是谁?” 普渡大师连连摆手,道:“不可说!不可说!此事虽然不是天机,却是万万不可泄露!” 普渡大师越是不肯说,众人越是想要知道。一人便说道:“那前辈不是说他来自洱海无极岛吗?” 眉心一点红道:“据在下所知,洱海并没有什么无极岛,阁下可知道吗?”见那人摇了摇头,眉心一点红又向着普渡大师问道:“大师可曾听说?” 普渡大师也摇了摇头。 眉心一点红又望了望慈航神尼和任我穷,两人也只是摇头。 唐蓝见众人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个不休,忍不住笑道:“那位前辈既然不愿告诉咱们他真实的身份,一定自有他的道理,咱们还是不要再猜测了吧!听他刚才语气,和那平凡兄弟倒是颇有渊源,各位若是实在想知道他究竟是何方高人,等咱们见了平凡兄弟问一问不就知道了吗?” 众人一听,纷纷点头。任我穷哈哈笑道:“还是唐姑娘说得好,咱们就等见了平凡那小兄弟再问问吧!”他提到平凡,突然间现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连忙向着唐蓝问道:“唐姑娘可知道平凡小兄弟去了哪里?” 唐蓝见任我穷这样问,众人也都在望着自己,便把平凡去向向众人说了。 众人听了,纷纷说道:“原来平凡大侠不在凤凰公主身边,若是有他在,又哪里会让人把凤凰公主劫持到百花谷!又哪里会发生这等荒唐之事!” 凤凰公主听众人谈起平凡和自己,心中是又幸福又失落,心中暗暗说道:冤家,你怎么还不回来?你若是早点儿来了,也不会生出了这许多事端! 这时候,有人喊道:“百花谷实在是太卑鄙无耻,竟然做出如此为人不齿之事,害得凤凰公主差点儿没有嫁错恶人,害得咱们大伙白白跑了那么远的冤枉路,咱们现在就找他们算账!” “对,找他们算账!”许多人开始附和。 凤凰公主想起花无影和无情公子所作所为虽然令人不齿,可是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人家毕竟收留了自己,给过自己很大的帮助。特别是无情公子对自己怎么说也是情真意切,现在自己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便不愿再和百花谷有什么纠缠,便向着众人深深行了一礼,道:“小女承蒙各位牵挂,心中实在是万分感激。因小女之事,有劳各位,小女心中深感不安。只是,事情已经过去,小女斗胆请各位不再追究,咱们还是离开这里,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任我穷望了望凤凰公主,又望了望众人,道:“凤凰公主心地善良,不愿再追究此事,咱们还是就此离开吧?” 眉心一点红道:“也好,事情因凤凰公主引起,咱们还是听从她的意见吧?” 众人见丐帮帮主和眉心一点红都表明了态度,普渡大师和慈航神尼也都点了头,也就都不再说些什么。 且说众人在这里说得甚欢,一旁的无情公子却早已气得要死。眼看就要到手的绝色新娘猛然间又要飞走,任何人都难免是要生气的。如果阁下也遇到了无情公子这种情况,不全气死也要气个半死! 那花无影倒也沉得住气,一直坐在那高大的花椅中平静地看着众人。事实上她也并非一直这么平静,当无情公子剑刺黄衣客,黄衣客小露一手武功的时候,她还是十分紧张的,可是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黄衣客却说走就走得无影无踪,花无影觉得自己就不用再担什么心了,也就平静地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情况的变化。她之所以这样,除了觉得自己有十分的把握能够控制住局面之外,还想看看无情公子在非常情况下如何应变,给他一个锻炼的机会。 无情公子见众人就要向外走去,一个飞身越过众人头顶,挡在那大门的出口之处,向着众人嘶声笑道:“你们既然来了,谁也别想出去,都留在这里等死吧!”说着手一按那门上的按钮,就见那厚重的大门突然合拢,在关上的一刹那间,他飘身退出了门外,在门外哈哈狂笑起来。 众人正在惊讶,却听花无影轻轻笑道:“数十年来,凡是来到百花谷的男人,没有一个活着出去,今天,你们也不例外!” 她指着那高大的大厅笑道,“这一座大厅的墙壁,里外都是白玉,可是内里却夹着半尺后的钢板,和地板天花板构成一个整体,事实上也就是一只巨大的精钢做成的箱子,这就算是本谷主为各位准备的棺材吧!”说到这里,她的语气之中多了些叹息,“哎,只是,可惜了本谷主的这些花儿!” 花无影的眼睛又恢复了笑意,那笑意却又是那样的恶毒,“有这么多花儿为你们陪葬,你们也算是幸运的了!”她眼中的笑意更浓,缓缓说道,“各位少安毋躁,就在这里慢慢享受死的滋味吧!” 279.逃出箱子 众人听了花无影的话,这才看清,百花谷所有人除了花无影还在之外,其她所有人不知何时已经全部不见了。现在听了花无影这一番话,无不又惊又怒。几个人已经飞身而出,向着花无影扑了过去。 眉心一点红意识到情况不妙,在离花无影三丈远的地方突然弹身而起,箭一样向着花无影飞去。在空中飞行的同时,他的剑也已经拔出。剑在前,人在后,人剑合一,化作笔直的一把闪电,天外飞虹般向着花无影直击过去。这一剑刺出,没有人能形容它的速度,也没有人能形容它的力量,十几年来,还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躲过。 世上所有的事情永远都不是绝对的,就算是眉心一点红的剑也不例外。这一次,眉心一点红那快愈闪电的一剑刺中的除了一缕空气,其它竟然什么也没有再刺中。原来在眉心一点红飞身而起的同时,那花无影也已经按动椅子扶手之上的按钮,那椅子之下突然陷出一个大洞,花无影连人带椅便落入了洞中。随后,那洞口便又复原如初。 就在这时,那天花板上的数百个窗子突然间一齐全部关上,整个大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人群顿时骚乱起来。 眉心一点红高声道:“各位不要慌张,咱们想办法一定能够出去!” 众人听眉心一点红如此一说,便都安静下来,有几人随身带着火镰子和火种,便点燃了一些布幔当火把,大厅里又明亮了起来。 唐蓝望着眉心一点红,轻声说道:“这下可如何是好?” 眉心一点红望着普渡大师、慈航神尼和任我穷道:“各位可有什么好主意?” 三人都摇了摇头。 眉心一点红向着众人说道:“各位英雄,可有什么主意?” 众人相互看了看,却没有人说话。 眉心一点红道:“大伙不用着急,咱们慢慢想办法,总能够出去!” 一直没有做声的慈航神尼突然说道:“那花无影说这墙壁是由钢板所筑,至于是不是,咱们只有试一试才能知道!” 众人听了,齐声道:“就是呀,莫要中了那花无影的诡计,被她骗了!” 想到这一点,人们的心里顿时又来了希望。大家便一同走到那墙壁旁边站定。 眉心一点红把手中剑用力朝那墙壁上一划,只听一阵脆响,破碎的白玉落了一地,露出里面黑色的钢板来,那花无影所言还真不假。 眉心一点红用手拍了拍那钢板,声音低沉而浑厚,显见很有厚度。 眉心一点红望着普渡大师,道:“只有靠大师的如来神掌来试一试了!” 普渡大师掌力之浑厚,天下无人能及,众人便把希望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普渡大师双掌合十,道:“若是像花无影所说,这钢板真的有半尺来厚,老衲的如来神掌也是无能为力了。不管怎样,老衲先试一试吧!”说完提起全身功力,聚集于掌,向着那墙壁猛地拍出一掌。 普渡大师一招如来神掌拍出,就听一阵惊天动地的震响之后,那墙壁之上的白玉纷纷碎裂,脱落,落了厚厚的一地。那巨大的声响震得人们的耳朵生疼,许多人不得已拿手堵起了耳朵。可是再看那钢板,却还是纹丝不动。 眉心一点红见状,突然飞身跃起,朝着那窗子直飞过去,用剑去刺那天花板上的窗子,那窗子也同样是坚固异常,根本刺穿不了。 人们一见,都不觉十分失望,情绪顿时低落了下来。 就在这时,众人突然嗅到一种淡淡的气味在空气中慢慢弥散了开来。 唐蓝眉头一皱,赶忙叫道:“不好,他们放了毒气,大家快屏住呼吸!” 众人听了,赶紧闭住气息。四下里看时,却见那厚厚的钢板墙壁之上,竟然有许多细细的小孔,那小孔之中冒出来一股股蓝色的烟气。 唐蓝见了,大叫到:“大家快分头用布去堵住那小孔!” 众人听得,赶紧各自找布去堵那小孔。好在大厅中布幔很多,人也很多,人们便纷纷取了把那小洞堵住。见那蓝烟不再冒出,人们才稍稍松了口气。哪知就在这时,那天花板上却又向下喷出一股股的蓝烟来。 众人见了,不觉大惊。大厅之中,布幔虽多,人也不少,大伙的轻功也很好,可是谁也无法始终呆在天花板上,一刻不停地去堵那小孔。 眼见那蓝烟越来越多,越来越浓,很快地就弥散到了地面,人们就只好用手捂住鼻子,或是屏住呼吸。可是那蓝烟不停地进来,人们屏住呼吸,又能坚持多久?许多人见大伙都无计可施,便开始绝望。 凤凰公主突然把自己背后纯钧抽出,递给眉心一点红,向着那墙壁指了指。 眉心一点红接过纯钧这一把神兵利器,不觉大喜过望。他知道这把剑削铁如泥,再加上自己功力,也许能够穿透钢板。 眉心一点红接剑在手,运起功力,向着那墙壁慢慢刺去,就见那剑竟然很快就穿透了那厚厚的钢板。 眉心一点红见了,精神倍增,再次运足功力,用那纯钧剑在那墙壁之上慢慢划了一个大大的圆圈,然后向着普渡大师点了点头。 普渡大师运功于掌,如来神掌再次发出。就听砰地一声大响,那墙壁之上便多出了一个又大又圆的洞来,一股清新的空气立刻吹进了大厅之中。 众人一见,个个喜出望外,便一个接一个很快从那洞中走到了外面。来到外面,才感觉到阳光实在是太明媚,空气实在是太清新,心情也格外舒畅。回想起刚才在那钢板铸成的箱子之中,时间虽短,可仿佛过了半个世纪一般的漫长。现在重新又回到了自由的天地之中,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恍然若梦的感觉。 重获新生的人们便纷纷向眉心一点红和普渡大师道谢。 普渡大师双手合再在一起,道:“老衲只不过出了一掌之力,哪里有什么值得道谢之处,各位要谢,还是谢谢眉大侠和凤凰公主吧!” 眉心一点红笑道:“若是没有凤凰公主的神兵利器,咱们说不定那还真要丧命在那大厅之中,还是要感谢凤凰公主才是!” 凤凰公主听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各位若不是因为小女,又哪里会有如此遭遇,小女惭愧还来不及,又哪里敢再要各位言谢!” 众人正要说话,却听一人冷冷说道:“你们谁也用不着在这里客气,还是都去死吧!” 280.打狗棒法 众人循着声音望去,就见到那无情公子和花无影以及百花谷所有弟子正站在他们面前。大伙想起方才差一点儿就命丧他们之手,对他们的阴险和狠毒无不恨之入骨,便一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狠狠地教训他们一顿。 无情公子持剑在手,望着站在最前面的丐帮帮主任我穷,目光中怒火烈烈,怒声道:“今天,若不是你搅了本公子的好事,本公子和凤凰公主已经喜结了良缘。敢和百花谷作对,就是死路一条!”他剑尖一指,厉声道:“本公子现在就送你上西天,让其他人看看和百花谷作对的下场!” 任我穷听了无情公子的一番话,哈哈大笑道:“现在的一些年轻人是越来越目空一切,不知天高地厚了!好,今天老叫花子就来管教管教你这狂妄的小子!”说着,手中那翠绿晶莹,宛若水晶一样的竹杖向着地上一指,道:“小子,来吧!” 无情公子一声冷哼道:“既然你自己找死,倒也怪不了本公子!”说着,手腕一动,多情剑便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任我穷的眉心刺了过去。 任我穷见那剑来势甚疾,却也不敢大意,手中竹杖向上一抬,然后再向下一点,一招棒打狗头,杖头直击那多情剑的剑尖。杖头剑尖一碰,便倏地弹开。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两人一招之下,便都已经知道碰到了硬手,当下便都凝神聚力,全力以对。 任我穷手腕颤动,三十六路打狗棒法引字诀中引狗入寨、棒迥掠地、斜打狗背、 摇头摆尾、群狗争食便一招紧似一招向着无情公子一一施展开来。 无情公子见那大狗棒法变幻莫测,神出鬼没,不由面色一凛,当下更是小心谨慎,全力以赴。他右手翻动,那多情剑已经贯注真力,向着任我穷疾刺过去。 高手相斗,绝对不允许片刻的分神,刹那间的闪失,都会造成不可弥补的损失,甚至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就在任我穷稍一分神之际,那快愈闪电的多情剑已经刺到了任我穷的眉心。 任我穷大惊之下,本能地将头一缩,手中竹杖横举,迎向那闪电般的一剑。 无情公子剑尖一滑,多情剑贴着竹杖平削任我穷握着竹杖的手指。这变化其实只在电光石火之间,任我穷想要回撤竹杖或是躲闪,已经来不及了。 眼看自己的手指就要被生生削掉。任我行情急之中,不得已松开了那丐帮圣物一般的竹杖。他撒手之时 ,身体猛向后仰,双脚却向上飞起,一脚去踢那竹杖,一脚去踢无情公子手腕。 无情公子眼看自己就要得手,正心中窃喜,却不料任我行竟然丢弃了那象征丐帮帮主的竹杖,并风车般把自己的身体转了半圈,一脚向着他的的手腕踢来。这一脚若是被他踢中,无情公子的手腕哪里还能和手臂相连!无奈之下,他只好飞身急退,躲过那来势迅猛的一脚。 任我穷一脚逼退无情公子,身体又是一个急速打翻,接连翻了几圈,旋转着飞向半空,一伸手抓住了那被他踢到半空的竹杖。他虽然抓住了那神圣无比的竹杖,却也早已惊出了一身冷汗。 任我穷终于知道多情剑的厉害,从空中落下,再不敢去看那多情剑,而是抱元守一,凝神以对无情公子的又迅疾而来的招式。竹杖挥出挑字诀中招式棒挑癞犬、歹挑狗身、捣乱狗窝、挑拨狗爪便接连施出。 无情公子晓得厉害,闪身一一躲过,右手腕猛地下翻,剑光如电,急刺任我穷周身三十六处要穴。 任我穷一声大喝,把真力凝聚手掌,再又手掌传入竹杖,封字决中精妙招式压扁狗背、饿狗拦路、犬牙交错、母狗护雏带着强劲的内力暗流涌动一般无形地袭向无情公子。 无情公子一声长啸,剑光突然暴涨,如练的剑光便向着任我穷滔滔江水一般向任我穷涌了过去。 任我穷招式加快,转字决中的招式恶犬回咬、快击狗臀、丧家之犬、黄狗追尾、幼犬戏球之后,绊字诀里的招式獒口夺杖、拨狗朝天、横打双獒、鸡飞狗跳便一招快似一招,一招紧似一招源源不断地向无情公子招呼过去。 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转眼间已经打了一百多个回合。众人只看得惊心动魄,目醉神迷。 渐渐地,任我穷面色凝重,招式渐渐慢了下来,竹杖发出的劲力却越来越猛。在戳字诀歹戳狗臀、狗急跳墙、蜀犬吠日、狗眼看人以及缠字诀斗犬十弄、棒打双犬、死拉狗尾、狗咬狗骨、老狗乞怜等变化莫测的招式之下,似一股看不见汹涌澎湃的暗流一样漫向无情公子。 无情公子的剑也开始变得缓慢,缓慢得看得清那剑身之上刻着的两只眼睛,两只宛若秋水、含情脉脉、情人一般的眼睛。那眼眸之中,流露出无限的妩媚和柔情,充满着说不出的诱惑,让人一见之下,百炼精钢也会化作绕指柔肠。 任我穷晓得那多情剑上眼睛的厉害,那双眼睛虽然比情人的眼眸还要迷人,还要充满魅惑,可是任我穷却依然控制住了自己的心神,不再去看它。 任我穷手中的竹杖越来越慢,越来越沉重,那竹杖的一端似乎挑着千斤重物,以至于任我穷面色凝重到了极点,每一招一式似乎都要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才能够得以施展。 无情公子手中的多情剑也越来越缓,每一招刺出都要使出全身的力气,就像是一个多情的浪子被妩媚的情人牵绊住了远行的脚步,再也难以健步如飞。 然而,任何人都看得出,这看似缓慢的招式却是最精彩最厉害的招数。那动作看似缓慢异常,却暗藏着无尽的变数和无穷的杀机,看不见的杀气便布满了他们周围。 任我行杖法又变,三十六路炉火纯青的打狗棒法中最精妙的劈字诀中最厉害的招式穷巷赶狗、疯狗咬喉、落水打狗也都施展了出来。 无情公子抱剑在怀,缓缓画出一个圆圈,然后向外一挥,一团无坚不摧的剑气便怒涛一般狂卷向任我穷。 好个任我穷,见那剑来得异常凶猛,猛可里舌绽春雷,一声霹雳般大喝,打狗棒法中威力最大的一招天下无狗便已经施出。影影绰绰,重重叠叠的杖影绿云一般向着那弥漫的剑光席卷而去。 一时之间,满天的杖影,弥漫的劲风,炫目的剑光,无形的剑气,全在这一刻爆发出来。空气之中,爆出啵啵的声响。一时之间,天地也都为之肃穆。 良久,两人的身形终于分开。 任我行面如金纸,慢慢退回人群之中。 无情公子多情剑虽然还握在手中,虎口处,一缕殷红的血迹却慢慢溢出,向着剑身之上那双含情脉脉、秋水一般的眼睛上蔓延了过去。这一战,显然是无情公子处了下风。 任我穷虽然占了一定的优势,可是也元气大伤,两人都只好回到各自的队伍之中歇息。 眉心一点红见任我穷回到人群之中,便向着他说道:“任前辈辛苦了!”又向着众人说道:“各位,咱们还是不要再和百花谷纠缠,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咱们还是早点离开这里吧!” 众人正要回话,却听花无影笑道:“各位今天搅乱了我百花谷的婚事,要想离开,除非先让凤凰公主和我见枫儿成了亲再说,否则,谁也别想离开!” 众人听了,都不觉动怒,正要答话,却忽然听到远处一个尖利的声音叫道:“妈那巴子,咱们兄弟听说凤凰公主要成婚,赶紧过来喝一杯喜酒,怎么凤凰公主要嫁的人不是平凡兄弟,却是什么风儿雨儿的?” 另一个声音接着道:“妈那巴子,难道咱们来晚了不成,连杯喜酒也喝不成了吗?” 又一个声音道:“他奶奶的,凤凰公主嫁人也要嫁给那平凡兄弟,哪里能够嫁给什么雨儿云儿的!” “就是!”又有几个声音也跟着叫了起来,“咱兄弟只喝凤凰公主和平凡兄弟的喜酒,凤凰公主若是嫁了其他人,就算是那龟孙子皇帝老儿请咱兄弟喝喜酒,咱们也不答应!” 281.紫兰姑娘 众人人听了这一番奇谈怪论,正在惊讶,却见一行人已经到了他们面前。为首六人,生得怪异之极:有的极高,有的极矮;有的极胖,有的极瘦;有的极丑,却没有一个极美。有的肤色漆黑如墨,有的苍白如纸;有的衣着极其艳丽,有的极其黯淡;有的拿着一丈多长的狼牙棒,有的却拿着一寸之短的小刀。总之是奇形怪状,五花八门的一群人。 眉心一点红见了,迎上前去,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阴山六鬼到了!”他向着阴山六鬼笑道,“如果不是六位,也断不会有如此妙论!” “那当然!”六鬼吵吵嚷嚷道:“眉大侠,你快些告诉兄弟,凤凰公主嫁人了吗?” 眉心一点红还没来得及回答,六鬼已经看到了凤凰公主,便一齐嚷嚷道:“凤凰公主,你快些告诉咱家兄弟,你嫁人了吗?” 凤凰公主见他们六人说话虽然口无遮拦,却也十分有趣可爱,便笑道:“还没有!” 六鬼一听,似乎这才放心,便道:“这就对了,凤凰公主要嫁只能嫁给平凡兄弟,可不能嫁给什么风儿云儿雨儿猪儿狗儿猫儿的!” 众人见阴山六鬼这六个活宝竟然说出如此好笑的话来,都忍不住哈哈带笑起来。凤凰公主和唐蓝也捂着嘴笑了起来,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普渡大师和端庄宁静的慈航神尼也跟着微微笑了起来。 这世上的事情有时候真是有趣得很:有人开心,就有人伤心;有人欢笑,就会有人愤怒。眉心一点红这边大家都非常愉快,另一边无情公子却早已怒火万丈,就连那修养极高,沉稳异常的花无影也已经面现怒容。 无情公子虽然刚刚经历了一场激战,体力还没有恢复,并且还受到了一点内伤,可是在阴山六鬼的调侃之下,却也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愤怒。他走出人群,向着阴山六鬼咬牙切齿道:“你们几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竟然敢跑到百花谷放肆,本公子今天就让你们全部到阴间去做真鬼!” 阴山六鬼一见无情公子从百花谷一群女人的队伍中走出,便一个个哈哈大笑,阴阳怪气地说道:“怎么从女人的裙子底下钻出来一个小子!” 众人听了,禁不住又是一阵哄笑。 无情公子脸色色赤红,目呲嗔裂,看样子是愤怒到了极点。他多情剑上举,就要冲上来拼命。 阴山六鬼见无情公子那剑身之上,竟然刻着两只女人的眼睛,不由得好奇道:“你这小子好不要脸,钻到女人的裙子底下也就算了,怎么把你老婆的眼珠子也刻在了剑上?莫不是你自己不敢和人打架,非要你老婆看着才敢动手吗?” 无情公子本是心高气傲之人,何曾被人如此奚落过,今天却接连被阴山六鬼开涮,简直是连肺都被气炸了。他恶狠狠盯着阴山六鬼,握剑的手都因为愤怒而有些颤抖。正在这时,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按在了他的肩头。他回过头,见花无影一双慈爱的眼睛正平静地望着她。 立刻,无情公子从那关切而沉稳的目光中,感受到了无穷的力量,他的心不再暴跳,手也不再颤抖。他向着花无影感激地望了一眼,然后说道:“多谢姑姑,我这就把这些侮辱我的人全都杀掉!” 花无影轻轻摇了摇头,道:“枫儿,你刚刚经历一场恶战,现在先休息一下。”她望着无情公子,就像是在望着自己的儿子,目光中充满了诚挚的关爱,“姑姑一定为你讨回公道!”然后她的目光突然变得凌厉阴沉起来,她转过身,向着百花谷的弟子慢慢说道:“紫兰、蔷薇、丁香,茉莉!” 随着花无影的声音,百花谷弟子中缓缓走出四个女子。这四个女子分别穿着淡紫、粉红、嫩绿、鹅黄的轻纱,无一不是国色天香,姿色绝佳的少女。她们的纱衣虽然颜色不一,可是薄薄的纱衣里面裹着的却全都是丰满成熟的玉体,那凸凹有致,起伏不平的优美的曲线在月光一样、晨雾一样朦胧的轻纱之下若隐若现,妙到毫巅,充满了无穷的魅惑。 这四个女子款款走到阴山六鬼面前,静静地站住。一阵微风吹来,她们轻柔的纱衣随风轻轻飘起,就像真的是四朵春天里绽放的花朵。 阴山六鬼见了这四位楚楚动人的美色少女站在他们的面前,不由得一愣,齐声向着无情公子叫道:“他奶奶的那什么风儿鼠儿的,要打也要你和咱们打一场,怎么让几个小姑娘上来,你他娘的自己倒躲到女人屁股后面去了!” 阴山六鬼之中,六鬼身材最为矮小,身高不足常人一半,实际上就是一个侏儒。这样的一个侏儒,性情也最古怪。他手中握着一根一丈多长的狼牙棒,那狼牙棒由精钢打造,重达七十八斤。他可天生神力,一手握着这样重的武器竟然不觉丝毫吃力。他皮肤黧黑如碳,却身着一身白衣,加上矮小的身材,让人觉得别扭之极,。 也许正是他自己是一个侏儒的缘故,唯恐别人注意不到自己,许多的时候,总是抢着说话,这一次也是如此。他将手中狼牙棒重重地往地上一顿,高声喊道:“你们几个小姑娘快些回去,让那什么猫儿狗儿的公子过来!你家鬼爷爷一见女人就头疼,和女人打架是要晦气的,你家鬼爷爷可不愿和你们这些女人打架!” 那穿着谈紫色纱衣的紫兰见六鬼如此一说,轻抿樱唇笑道:“你敢保证能能打得过我们?” 六鬼一愣,哈哈大笑道:“你家鬼爷爷一棒就能把你的小脑袋砸个稀巴烂!”说着他将手中的狼牙棒往地上使劲一顿,那狼牙棒一端便陷入地里半尺多深。 那紫兰见了,脸上的笑意更加魅人。她盯着六鬼,眸子中竟然充满了万种的风情。她眼波流动,情意款款地轻声说道:“你要是打得过我,我,我就会听从你的!” 六鬼想不到紫兰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搔了搔头皮道:“你,你听我什么?” 紫兰眼中的妩媚更浓,那眼眸之中湖水一般的柔情足以把任何一个高大的男人淹没,更不用说是像六鬼这样的一个侏儒了。她叹了一口气,低声道:“我,我是一个,一个女人,你如果打得过我,我就什么都听你的!”她眼波一转,又轻声说道,“我听你的,就是,就是说你要人家干什么,人家就干什么!”说到最后,她的生意低得几乎听不见了。 六鬼有生以来,何曾听到过女人,特别是像紫兰这样美艳不可方物、千娇百媚、柔情似水的女人对他这样说话。他天生残疾,便不免有些自卑,可是在他内心深处,却也同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一样,渴望着爱情,渴望着女人的爱恋, 然而,像他这样的一个侏儒,女人,特别是稍一一点儿姿色的女人,又有谁会喜欢上他呢!虽然他练成了很高的武功之后,在他有了大把的银子之后,也有过许多女人,可却都是他主动去找的女人, 需要付出银子以后才肯陪他上床的女人,还从来没有有过一个女人主动找过他。 而现在,一个千娇百媚、花儿一样美的女子却站在自己面前,对着自己说出这样令每一个男人都充满幻想、都心醉神迷的话来,一时之间,六鬼不觉有些痴了。他呆呆地望着那紫兰姑娘,神情不免有些恍惚。 这时候,紫兰眼中的水波更清,阳光更暖。她缓缓地伸出纤纤的玉手,轻轻地抚向六鬼的脖子。那是一只柔美白皙的小手,温润而爽滑,就像是情人的手一样温柔而多情。它慢慢地靠近了六鬼的脖子,脖子之处,当然是六鬼的咽喉,而咽喉,却是一个人最脆弱的器官之一。可是,紫兰的那一只小手,却足以轻易地抚摸断一根像她自己的手臂一样粗的一根铁棍。 282.美色杀手 六鬼愣愣地望着紫兰,恍然还在梦境之中,紫兰的那一只玉手已经挨着了他的咽喉处的肌肤,他已经感触到了那手的温暖和润滑。而就在这时,六鬼的身体突然毫无征兆地飞了起来,一直飞了七八长才停下,停下之后又打了十几个滚才停住。 六鬼是被一只脚踢飞的。那只脚,并不是紫兰的脚。紫兰的脚是那样的纤小,不可能有这样大的力量,那只脚是阴山六鬼中的大鬼仇万城的脚。大鬼矮小精瘦,面色黧黑,鹰鼻鸷喙,鼠目中透出精光,一撮三羊胡子已经发黄,鹰爪般的手掌之中握着一支烟袋。那烟袋比一般烟袋长一倍还多,浑身乌黑发亮,不知道由什么材料所制。 大鬼瞪着六鬼,大声训斥道:“六弟,你鬼迷了心窍了!”他们自己就是阴山六鬼,现在却说被鬼迷了心窍,看来,这美丽的女子倒是比鬼还要厉害! 六鬼正徜徉在温柔富贵乡中,被大鬼一脚踢飞,这才如梦方醒。他向着大鬼感激地望了一眼,黧黑如碳的面上却一阵燥热。六鬼在众人面前丢了大丑,还险些丧命,不由得恼羞成怒。他一个箭步跳到那紫兰前,将手中狼牙棒一抡,恶狠狠地朝着那紫兰面们砸了过去。 六鬼本就不是惜香怜玉之人,现在在自己兄弟和众人面前又大大丢人,更是火冒三丈,恨不得一棒把紫兰那张笑靥如花的脸砸个粉碎,是以出手毫不留情。 紫兰眼见那七十八斤重带着尖刺的狼牙棒挟着呼啸的劲风朝着自己的头顶泰山压顶般砸来,却也并不惊慌,脚跟一登地面,身形飘后一丈,便躲过了六鬼那凌厉无比的一棒。 六鬼见自己的狼牙棒竟然砸空,心下更怒。他脚步向前一跟,手腕一翻,狼牙棒再度砸下紫兰。 紫兰身形一晃,又躲过那狠狠的一击。 六鬼杀得兴起,双手抡起狼牙棒,一棒接一棒向着紫兰砸去。他双手连连挥动,把狼牙棒舞动得如同飞速旋转的车轮,向着紫兰碾压过去。 好个紫兰,在那滚滚的车轮之中,施展出高妙的轻功,穿花引蝶般游走,竟然一一躲过那硕大无朋的车轮。她身着淡紫色纱衣,飘忽之中,就像是一只紫色的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姿态曼妙优美之极,直看得众人禁不住喝彩连连,连她是自己的敌人也都忘了。 六鬼见自己赖以成名的狼牙棒竟然已经挥出十七八次,却连人家一个女子的衣角也没有砸中,又听得众人喝彩,万分羞恼之下,出手更是沉重,那车轮般的旋转的狼牙棒把地上砸出了一个又一个深洞。随着那深洞的增多,六鬼的脾气越来越暴躁,狼牙棒舞动的速度却慢慢地变得缓慢了下来。要知道那狼牙棒甚是沉重,一般人要想拿起,都十分困难。六鬼虽然天神神力,奈何一阵狂轰滥砸,力气损耗甚多。也渐渐有些力不从心。 这时候,就听一个阴恻恻的声音说道:“六弟,我来助你!”就见一个赤红面色,猩红头发,就连满脸如刺猬的络腮胡子也是红色的人走了出来。他身材矮小,却又肥胖无比,活像一个圆溜溜的肉球。一脸横肉的这人手握一把厚重无比的鬼头大刀,活像来自地狱里的刀斧手,他不是别人,正是阴山六鬼中的二鬼。 那紫兰一见,噗嗤一笑,向着六鬼冷笑道:“你一个大男人,和一个女人打架,还要人帮忙吗?” 二鬼张开大嘴,露出森森的白牙,冷冷说道:“咱家兄弟本来就是做什么事都是在一起的,和女人打架也不例外!” 那紫兰听了,也同样冷冷说道:“你家兄弟和他老婆睡觉也要你一起帮忙吗?” 二鬼一听,勃然大怒,鬼头大刀信手一挥,便朝着紫兰姑娘的臻首砍去。二鬼的这一柄鬼头大刀沉重锋利无比,砍掉一头犍牛的头颅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这一次要砍一个女子的头颅更是不在话下。许多人都在猜想,像紫兰姑娘这样美丽的臻首滚落在地上会是一副什么样的情形,那景象一定是无比的血艳而刺激吧! 二鬼鬼头大刀挥出,朝着紫兰姑娘的臻首砍去,就见一片火光四射之后,咚的一声震响,六鬼的狼牙棒和二鬼的鬼头大刀相撞在了一起,激起一片火花。 二鬼望着六鬼,眼神之中又惊又怒。他瞪着六鬼,怒声喝道:“六弟,难道你被骚狐狸勾去了魂不成?” 六鬼一跺脚道:“二哥,这娘们实在恶毒,小弟如果不能亲手砸死她,实在咽不下这口鸟气,你就让开,站到一旁去吧!” 二鬼听六鬼如此一说,才明白六鬼心意,他吐了一口怒气,叫道:“好,这娘们就交给你了,六弟可要小心!” 六鬼全力施为,把狼牙棒舞得呼呼风响,却被那紫兰一一躲过,这样的事情,六鬼还从没遇到过。想阴山六鬼声名赫赫,武林之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可是现在,如果自己连百花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一个女子都打不过,这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中混下去,自己又还有什么颜面在江湖中露脸? 一念至此,六鬼心中更是着急。他手中狼牙棒也舞动更急,他现在只想尽快把那紫兰砸得脑浆迸裂,好为自己挽回一点颜面。 那紫兰见六鬼状如疯虎,一副要和自己拼命的样子,嘴角处显出一抹冷笑。 眼见那狼牙棒又朝着自己兜头砸下,紫兰姑娘突然手腕一翻,手中便多了出一条长长的紫色丝带。她将那丝带当空一抖,那一条软软的丝带顿时化成一条坚硬无比的长枪毒蛇一般向着六鬼的手腕刺去。在接近六鬼手腕的一刹那间,那硬逾精钢的丝带忽而又变软,六鬼还没来得及躲闪,那丝带的一端已经蛇一样缠住了他的手腕。 紫兰姑娘手上微一用力,那缠住六鬼双手的丝带缩得更紧。六鬼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松开,那握在手中的狼牙棒便一下子飞了出去,越过众人头顶,一直飞到十几丈外的一块巨大岩石之上,把那磨盘大的岩石砸成了四分五裂。 紫兰姑娘见丝带缚住了六鬼的双手,玉腕一动,六鬼的身体突然飞到了半空,然后又重重落下,摔了个四肢朝天。 六鬼被甩到半空,又被甩到地上,紫兰姑娘手中的丝带并没有放开,还是死死缚住六鬼的双手。眼看紫兰的手腕又动,离得最近的二鬼猛地举起龟头大刀,闪电般向砍向那丝带。很显然,他要砍断那丝带,救出六鬼。 二鬼那鬼头大刀,重七十三斤,精钢打造,一刀下去,足以劈开一个石头轱辘。现在,他却用那刀去砍一条丝带,实在是有些大材小用。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那一刀下去,竟然没有砍断那丝带!原来那丝带并不是一般的丝带,而是由天下最坚韧的天蚕蚕丝织就,坚韧无比。也难怪二鬼大刀虽然锋利,却砍它不断。 紫兰姑娘脚步后退,右手猛地一仰,再向后一拉。这一次,她要把那六鬼甩到深不见底的幽谷之下。 眼看着六鬼的身体就要被扔到半空,再落到万丈幽谷,突然间半空中一道亮光划过,一把小刀飞到了半空之中。刀光一闪而没,倏而不见,天蚕丝做成的丝带却被凌空斩成了两段。那被斩断的一截,在半空之中,飘飘悠悠地慢慢落到了地上。 283.四女斗鬼 那紫兰姑娘手中天蚕丝带缚住了六鬼的双手,手臂轻摇,眼看就要把六鬼甩到幽谷之下,却不料刀光一闪,自己手中那坚韧异常的丝带竟然被生生斩断。紫兰姑娘大吃一惊,心道自己所用天蚕丝带,那鬼头大刀都无法砍断,怎么却会被一把小刀所斩断呢?这究竟是一把什么样的刀呢? 紫兰姑娘注目一看。只见自己面前站定一人,这人皮肤枯黄,身穿土黄色衣服,身材极高,瘦得像一根竹子,浑身上下全包在一张皮里,竟似没有一丁点儿肉。他皮肤枯黄,衣服又是土黄,很像是秋风中一根枯黄的竹竿。 他这人个子如此之高,却又偏偏拿着两件极短的兵器,细看去原来是两把一寸来长的牛耳小刀。刀身虽短,却泛着青青的寒光,显然是锋利之极。这人便是五鬼。 五鬼的这两把小刀来自波斯王国的一个王子,一次波斯王子一行途径阴山,恰被阴山六鬼碰到,阴山六鬼看他们衣着极其富贵华丽,又来自波斯,便猜想他们一定随身带着许多奇珍异宝,便动了贪念,就杀死了波斯王子,五鬼搜身的时候,竟然搜到了这两把小刀。 五鬼先前还不知道这小刀的锋利,直到他拿着小刀和四鬼的鬼头大刀轻轻一碰,竟然把那五十多斤的鬼头大刀割成了两段,才知道这小刀竟然是天下至宝。从此对这两把小刀是爱不释手,视若珍宝。 五鬼黄褐色的眼睛盯着紫兰,咧嘴一笑,露出暗黄的牙齿,叫人心中极为不舒服。他一笑之际,左手中小刀却突然闪电般向紫兰的胸口刺去。 紫兰料不到五鬼连招呼也不打,说动手就动手。眼见闪着冷光的小刀向自己刺来,来不及后退,紫兰的左手突然一动,不知怎么手中就多了两朵鲜花。她左手一甩,两朵鲜花便迎向那疾刺而来的牛耳尖刀。 五鬼双手尖刀正全力刺出,猛然见到紫兰抛出两物,向着自己迎面打来。他本能地用两把小刀一迎,就见那两把尖刀不偏不倚一下子就刺中了那两朵鲜花。花朵是被刺中了,可是那五鬼的双手却被震得发麻,隐隐有些生疼。 五鬼想不到两朵鲜花在紫兰的一掷之下,竟然会产生如此强大的力道。当下不敢大意,他凝聚真力,两把小刀穿梭般向紫兰连连刺去,招招不离紫兰要害之处。 紫兰见那小刀来势迅猛,又知道那小刀虽小,却是削铁如泥的利器,也不敢轻敌。她将手中剩下一半的天蚕丝带一抖,丝带便化成一根铁棍,直点五鬼面门。待五鬼用那手中小刀去削那丝带时,那丝带却又倏地转变了一个方向,然后又从另一个角度袭击过去。那动作变化之快,手法之灵活,让五鬼实在是有些难以应付。 这时候,六鬼已经从地上站起,他揉了揉几乎被摔烂了的屁股,怒声骂道:“他奶奶的,你这娘们儿好狠毒的心肠,咱兄弟一起宰了你算了!”说着捡起地上的狼牙棒朝着紫兰猛扑了过去。 那名叫蔷薇的少女见了,笑道:“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东西,本姑娘就和紫兰姐姐一起教训教训你们!”说着手中也多了一条天蚕丝带,她将那丝带迎风一抖,那丝带便波浪一般起伏着涌向六鬼。 六鬼晓得天蚕丝带的厉害,不敢再去碰那丝带,束手束脚间已经处于下风。 那五鬼功力本在六鬼之下,只是仗着手中削铁如泥的小刀才勉强应付得住紫兰的攻势,时间一长,也渐渐露出落败的迹象。 长着一张惨白的脸,手持一根六十九斤重的哭丧棒的三鬼和那蓝面蓝眼蓝发的四鬼一看形势不利,也便一齐加入了战团。 那丁香和茉莉一见,也不再等待,一齐加入战团。 大鬼向着二鬼一使眼色,便和二鬼一齐向着阵中走去。阴山六鬼兄弟六人,本来只要一出手,不管敌人是多是少,都是一齐出手的。今天六鬼见那紫兰只不过是一名女子,以为自己可以捏小鸡一样把她捏死,又为了逞强,所以吃了大亏。众鬼现在见到这四位少女竟然是一等一的高手,便不再客气,一齐加入了战团。 新上场的三鬼哭丧棒已经凌空举起,朝着蔷薇姑娘的后脑猛地砸去。同一时刻,六鬼的狼牙棒也紧接着跟上,朝着蔷薇姑娘的脑门当头又是一棒。两棒一前一后,夹击砸下,看来紫兰要想躲过已经万分不易。 好个蔷薇姑娘,面对两根其重无比的狼牙棒和哭丧棒的两面夹击,并不惊慌。她手中天蚕丝带猛地向地上一甩,那丝带突然绷直如柱,她双脚脚尖一点地面,身子便凌空飞起,一下子就站到了那丝带变成的柱子之上,就在三鬼和六鬼惊讶之时,她的身子又突然流星般极速坠落,快要坠落到地面之际,她手中的丝带突然变成两根,像两条飞龙一般分别向着三鬼的哭丧棒好六鬼的狼牙棒卷去。 三鬼和六鬼一见那丝带蜿蜒如游龙一般卷向自己的兵器,不敢轻心,分别挥动兵器躲闪,却没有料到那丝带灵活异常,二人身法虽然很快,奈何那丝带变化更快,竟然一下子同时卷住了他们的兵器。二人大惊,赶紧用尽气力向相反方向猛挣。好在他们到底气力大些,手中兵器终于挣脱。即便如此,他们二人手中哭丧棒狼牙棒也险些脱手。 三鬼、六鬼见状,心中既是惊讶又是愤怒,他们兄弟二人就是因为天生神力,才分别选择了重兵器何哭丧棒和狼牙棒。他们赖以成名的兵器竟然被一名女子用一根丝带一招之下险些卷飞,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们兄弟愤怒之下,不及多想,哭丧棒和狼牙棒一挥,死命地砸向蔷薇的头顶。 再说那四鬼上的场来,便从怀里掏出了一只巨大的飞砣。那飞砣重越三十多斤,带有一丈多长的锁链。四鬼持链在手,手腕加力,飞砣便开始旋转,飞砣越旋越快,越旋越急,带起尖利的风声,旋转到极点,便向着丁香的粉面飞去。 那丁香姑娘眼见挟着刺耳的蜂鸣之声的飞砣向着自己迎面而来,猛然身形弹射而起,在半空之中将自己手中丝带挽成一个一个接连不断的圆圈,把那飞砣圈在了圆圈之中。 四鬼一见 ,手掌隔空发力,将那飞砣旋转得更急, 丁香姑娘见了,也将那天蚕丝带挽成的圆圈愈来愈密。 那沉重的飞砣旋转得虽然声音虽然尖利得如同鬼嚎,奈何却冲破不了那天蚕丝绕成的圆圈,就只能在那圆圈之中无奈地惨嚎呻吟。 二鬼体型矮小却又肥胖无比,活像一个圆溜溜的肉球,他空着两手,悄悄走到茉莉的身后,双手一抖,两支闪着莹莹蓝光的甩手箭便已发出,一只飞向茉莉的后脑,一支飞向腿弯。那甩手箭上淬了剧毒,一旦被他射中,就是大罗金仙也难以活命。 那丁香姑娘听得身后风声异常,头也不回,纤纤玉臂向后一甩,那天蚕丝带便似长了眼睛一般裹向那两支甩手箭,把那闪着莹莹蓝光的甩手箭尽卷其中。 大鬼身形精瘦,轻功十分了得,他轻轻一跃,到了紫兰面前,把烟袋放入口中, 猛吸了一口,烟袋头处火焰一闪而熄。大鬼朝着紫兰猛地张口一喷,从口中喷出一团火来,那火团大过棉被,轰的一声向紫兰燃烧过去。 紫兰见了,大吃一惊,只好闪身后退,避过那熊熊的火团。 大鬼却突然轻轻跳起一丈多高,跳到紫兰头顶,长长的烟袋悄无声息地磕向她的面门。 紫兰手中丝带舞动,去迎大鬼那闪着火花的烟袋。 大鬼见了,知道那丝带厉害,不敢被它卷住,便弹身跃起,躲过那天蚕丝带。 那紫兰一见六鬼全部加入,便向着蔷薇、丁香、茉莉喊道:“姐妹们,摆百花阵!” 众人听得百花阵三字,都不觉有些奇怪,难道百花也可以用来摆阵吗?就算是要用百花摆阵,她们的百花又在哪里? 284.百花艳阵 就在众人不解之际,就见紫兰、蔷薇、丁香,茉莉四名美艳少女突然将各自手中的天蚕丝带尽力向天空抛去。那绚丽的天蚕丝带迎着金色的阳光发出梦幻般美丽的色彩,彩凤一样在空中飞翔,又像是轻云一般变幻游动,最后突然结成了一张瑰丽多彩的大网。 众人惊讶于那丝网的奇异和瑰丽之际,那大网之上,却纷纷扬扬飘起满天的花朵来:菊花、梅花、樱花、荷花、牡丹、玫瑰、百合、兰蛤、粉蝶花、蝴蝶兰、黄秋葵、霍香蓟、鸾尾花、马蹄莲、茉莉、蒲公英、牵牛花、天蓝草、曼陀罗、虞美人、紫竹梅、紫罗兰、、郁金香、天堂鸟、满天星、蔷薇花、八仙花、紫藤花、丁香花、月季花、栀子花、玉兰花、杜鹃花、迎春花、水仙花,各个品种,各种颜色,各种形状,各个季节的花朵应有尽有,无所不有,飘满了整个天空,这里,就是花的世界,花的天空。 世上之人,有谁见过如此奇异瑰丽的景象?阴山六鬼和众人一样,被那变化莫测、匪夷所思的奇异景象惊得目瞪口呆,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他们自己是在和制造出这些异象的女子们交战,手中的兵器似乎也忘记了施展。 而就在那满天的鲜花飘飘洒洒飘落之时,那张多彩多姿,绚丽异常的天蚕丝大网却在不知不觉中悄无声息地向着六鬼当头罩下。 到底是大鬼功力深厚,他感觉到情况不妙,便大叫一声:“兄弟们,小心了!” 大鬼一言惊醒其他各鬼,大家才发现这奇诡多彩的景象之中隐藏着的竟然是致命的危险。明白了这一点,他们也就知道了自己当下要做的最要紧的事是什么。于是各自将自己手中家伙向着紫兰她们招呼过去。 大鬼招式一变,纵身跳起,烟袋含在口中,猛地一吸,再猛地一吐,四五尺长的火苗便烧向那天蚕丝网。同一时间,二鬼衣袖一甩,十八支袖箭便夹杂着破空之声从不同方向分袭紫兰、蔷薇、丁香、茉莉。三鬼的哭丧棒,四鬼的飞砣,五鬼的小刀,六鬼的狼牙棒也都从各个方向、各个角度以不同手法、不同方式向她们招呼过去。 眼见六鬼来势汹汹,那满天轻盈飘落的百花突然间不可思议地各自在半空中慢慢地旋转起来。随着那漫天百花的旋转,紫兰、蔷薇、丁香、茉莉的身躯也跟着旋转起来。 说也奇观,六鬼的兵器本来明明是能够击中紫兰、蔷薇、丁香、茉莉的身体的,可是当她们开始旋转的时候,那些兵器却偏偏没有一件能够再落到她们身上,而是一件件,一次次落在了空气中。 当紫兰、蔷薇、丁香、茉莉她们身体开始旋转的时候,她们身上的轻纱也跟着飘动起来。她们身体是那样的轻盈,她们的姿态是那样的曼妙,她们就像是四个美丽的仙子,在满天的鲜花围绕之下翩翩起舞。 这四位女子,她们身上所穿的本来是薄薄的透透的轻纱,当这些轻纱随着她们旋转的身体飘动起来的时候,那玉体之上的轻纱便越来越薄,越来越透。渐渐地,那轻纱已经几乎是完全透明了,甚至于有很多地方已经是什么也没有了,露出了白皙天然的处子肌肤。 秀丽可人的玉体,肤雪晶莹剔透,闪烁着象牙般的光晕,线条柔美的雪白玉体,婉如一朵沾水秋樱,在白皙中隐约泛着娇嫩的粉红。随着娇躯的转动,她们那钟天地灵气的玉体曲线玲珑,更显山岚起伏、美不胜收。 这些美艳的女子,本就有着丽姿天生的容貌。她们的柳眉乌黑细长,都天生一双黑白分明、水汪汪的桃花眼,显得甚为迷人,姣白的粉脸白中透红,精巧的瑶鼻之下,艳红的樱桃小嘴显得鲜嫩欲滴,微翘的红唇含着一股媚态。 而现在,扭动着玉体的她们,那一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有多了许多媚态,那湿润润水汪汪的瞳孔里似乎更含着一团烈火,在向着六鬼猎猎燃烧,。而那鲜红的小小嘴则微微地翘着,轻轻地翕动着,微微露出珠玉一般的贝齿。两片湿润润的艳红薄唇散发出诱人的魅力,让人忍不住想大亲一口,去咬一下。她们娇喘嘘嘘、媚目流火,樱唇微微开合,吐气如兰,空气中似乎隐约散发着一股诱人的芬芳。 她们轻纱掩映之下那胸前的一双玉乳,晶莹雪白、丰盈坚挺、温圆玉润,就若含苞欲绽的花蕾般含羞乍现。娇软浑圆的玉峰顶端一对颤巍巍、羞怯怯的樱红两点若隐若现地昂然娇挺,峰顶上挺立着的那两粒绯红艳丽似草莓般大小的红樱,随着呼吸一抖一抖的摆动着。娇小玲珑、晶莹可爱、嫣红无伦的柔嫩樱桃含娇带怯、羞羞答答地娇傲地向人挺立着,让人看了之后禁不住心跳加速。 她们那平坦的小腹下面,是隐隐约约、影影绰绰的暗影。雪白的肌肤,艳红的樱桃、淡黑的暗影,红白黑三色相映成晖,是那么样的美、是那么样的艳、是那样的诱惑之极。 这四位绝色尤物,纤细的腰肢之下,娇挺的玉臀微翘突起,丰润诱人;纤弱的柳腰婉转轻折、弱不胜衣,晶莹的玉脐粉红可爱、梨涡浅吸,显示出一种极具妖异魅力的风情。盈盈一握的纤纤细腰下淡黑的暗影在她们腰肢不断的摆动之下,时隐时现,朦朦胧胧,更添诱人风情。 她们纤纤柳腰裙下当然是一双迷人雪白的修长玉腿,优美的曲线连最杰出丹青妙手才未必能够描画得出。那一双玉腿,在不安的扭动之下,愈发显示出轮廓的鲜明、线条的优美,更具荡人心魄的销魂媚惑。 这样一副妖冶多姿、活色生香的画面,充满了说不尽的魅惑,充满了说不尽的欲望,六鬼看得是口干舌燥、遍体生热,躁动不安。渐渐地,他们的心跳越来越快,身体越来越热,眼神也跟着迷糊来,手中的兵器,却慢慢放了下来。 就在这时候,那漫天飞舞的鲜花散发出来的淡淡的、不易觉察的香气却已经浑然无觉、悄无声息地钻入到了六鬼的鼻翼之中。那一张巨大的天蚕丝网也在不知不觉中罩向了他们的头顶。 这时的六鬼,已经完完全全沉浸到了那绮丽温柔的梦幻之中,一点儿也没有发觉他们的性命就要在刹那之间断送了。 众人之中,有人已经发现形势不对,想要出手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猛听一声惊天动地,气壮山河般的吼声响起。那声音之大,震得山谷回应,人耳发疼,也把六鬼从温柔富贵乡的梦境之中惊醒过来。原来是普渡大师施展出了佛门至高无上是武功狮子吼。 那六鬼从艳阵中惊醒,发现那瑰丽的天蚕丝大网已经向着他们覆盖过来,转眼间就到了他们头顶。危机之中,六鬼心意相通,便一齐把手中兵器向着那大网扔去,希望能够挡住那张大网。同一时刻,他们的身子就地翻滚,以望躲开那网的覆盖。 那下落的天蚕丝大网,碰到了六鬼的兵器,仅仅是略微阻了一阻,依然向下落去。而大鬼的烟袋,二鬼的鬼头大刀,三鬼的哭丧棒,四鬼的飞砣,五鬼的小刀,六鬼的狼牙棒则一齐被弹射落到地下。 285.百花弑仙阵 六鬼弃了兵器,就地翻滚,在那大网落地之际,总算是勉勉强强滚到了大网覆盖的范围之外,捡回了一条性命,可他们的样子,实在是狼狈到了极点。 众人见赫赫有名的阴山六鬼竟然抵不过百花谷默默无名的四名女弟子,都不禁为之动容,心想这四名弟子尚且如此厉害,如果百花谷所有弟子都加在一起,那战斗力该是多么可怕!若是百花谷谷主花无影亲自出手呢?那威力又会有多大?眼见百花谷所有弟子都已经在慢慢散开,正向着他们逐渐靠拢而来,众人心头不觉笼上一道阴影。 再说那阴山六鬼为了活命,被迫赖驴一般满地打滚,还丢弃了自己的武器,他们何曾遇到过如此窝囊之事,站起身来,各自捡回自己的武器,还要再战。白色的人影一闪,眉心一点红却挡在了他们面前。 只听眉心一点红说道:“各位已经中了百花之毒,不易再战,还是先退下再说!” 六鬼听了,心下骇然,赶紧运功一试,果真发现真力已经无法凝聚。原来他们中毒之后,便丢弃武器逃命,在一种求生本能的驱使之下,发挥了人体最大的潜能,性命总算是保住了,却还不知道在不知不觉中他们自己已经吸入了那百花所散发出的香气,而那香气,却含有一种使人短时间内丧失功力的阴毒。 六鬼明白他们浑然不觉中被人算计,心中自然恼怒万分,奈何技不如人,打得过才是硬道理,虽然心中不愿,可也只好骂骂咧咧地悻悻退下。 花无影见眉心一点红上得场来,突然轻轻笑道:“眉心一点红,本谷主看你武功还算不错,你不妨归顺了百花谷,本谷主一定不会亏待于你!” 眉心一点红听花无影竟然要收拢自己,不由得冷笑道:“花谷主倒是一番好意,只是在下从没有归附任何人的习惯!” 花无影笑道:“一个人的习惯总是可以改变的,你为什么不试着改变一下?” 眉心一点红冷冷道:“花谷主不必枉费心机了!” 花无影望着眉心一点红,突然轻轻叹了口气,道:“可惜了你一身武功!”她那含笑的面容渐渐变得冷若冰霜,向着百花谷所有弟子喊道:“百花谷弟子听令,摆百花弑仙大阵,全部击杀,一个不留!” 百花弑仙阵,好一个既瑰丽又血腥的名字!姹紫嫣红的百花,争奇斗艳,是多么的艳丽,多么地让人喜爱!弑仙,连神仙都要杀戮,又是多么的残酷,多么地让人恐惧!百花谷四名女弟子合力就已经轻而易举地击败了久负盛名的阴山六鬼,若是这五十七人合成的弑仙大阵发动起来,又该有多大的威力?那威力能不能杀死眉心一点红这边一百余人? 四个少女摆成的百花阵已经无比瑰丽,无比魅惑,五十七人发动的百花阵会不会更加绚丽?会不会更加充满迷幻的色彩?会不会更加让人心醉神迷,心神摇荡?当它结束之时,会不会更加鲜艳?更加殷红?更加让人惊心动魄? 随着花无影喊声,百花谷五十七名弟子的身形突然像风中的花瓣一样飘动了起来,很快就在众人的周围形成了一个奇怪的玫瑰花朵一样的圈子,把众人包围在了里面。 眉心一点红看到这种情形,心头顿时变得无比沉重。百花谷弟子武功之高,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百花阵的威力,每一个人都已经见识;百花弑仙阵杀伤力,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想象。如果再加上无情公子、柳如是以及武功深不可测传说百花拂骨手已经练到第九重的百花谷谷主花无影,又该有怎样的战斗力?这样的战斗力自己这一方能够抵挡得住吗?就算是自己能够脱险,可是众人之中,武功参差不齐,又会有多少人在这一战中丧命呢? 眉心一点红望了望少林方丈普渡大师、武当掌门紫眉道长、峨眉掌门慈航神尼、丐帮帮主任我穷以及凤凰公主和自己心爱之人唐蓝,见每个人脸上都现出忧虑之色,不觉心头更加沉重。 这时候,眼见花无影白皙纤细的玉手已经轻轻举起,只要它轻轻一落,百花弑仙阵就要发动,一场惨绝人寰的厮杀就要开始。鲜艳的花朵,殷红的鲜血,那一个更美更艳? 众人的快刀已经紧紧握在了手中,利剑已经出鞘,长枪已经高高举起,暗器的机皇已经打开。每个人的神经已经高度绷紧,在极度紧张地等待那交战一刻的到来。 就在这战火即将点燃,战势一触即发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骏马的嘶鸣之声,伴随着那嘶鸣之声的,是惊天动地的马蹄声。一阵激扬的尘土卷过,一对人马似狂飙一样席卷而来。那一队人马,风驰电掣,来势甚快,转眼间已经到了众人不远之处。他们飞身下马,径直走到众人面前。 众人一见,不觉大喜过望,原来那当头之人不是别人,竟然是当今武林德高望重的武林盟主陈沧海。在他的身后,紧跟着华山派,点苍派、崆峒派、南海剑派、铁剑门、慕容世家等各个派别的数十名高手。 眉心一点红迎上前去,拱手道:“盟主和各位来得正是时候!” 陈沧海和众位英雄便一一还礼。普渡大师、紫眉道长、慈航神尼、任我穷以及凤凰公主和唐蓝等人也都各自打了招呼。 陈沧海向着凤凰公主及众人洪声说道:“听说凤凰公主要举行婚礼,老朽本该早些到来,可因事务繁忙,耽搁了一些,来得还是有些迟了,还望凤凰公主不要见怪!”停了一下,他又一脸奇怪地问道:“今天不是凤凰公主的大喜之日吗?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哎,那平凡兄弟呢?他和凤凰公主结婚,怎么不见他的影子呢?” 眉心一点红轻轻叹了一口气,便把事情的原委简单向陈沧海等人述说了一遍,众人这才明白过来,都不觉十分气愤。 众人相见,气愤之余,又都十分高兴。眼见自己一方实力突然大增,胜算陡然大增,众人心中自然兴奋。 花无影正要催动百花弑仙阵,一举消灭各位英雄,却不料半路杀出程咬金,竟然被武林盟主陈沧海等人搅黄了局面。她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可是面对敌方突然增加的实力,她已经没有把握再战胜对方。战还是不战,这是一个问题,一时之间, 花无影竟然不能决断。 陈沧海望着花无影,高大的身躯挺得笔直,沉声说道:“武林不幸,想不到百花谷竟然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强迫凤凰公主嫁人,实在是令武林同道发指,也是我武林的耻辱,今天,我武林同道就要为凤凰公主讨回一个公道!” 凤凰公主行礼道:“小女已经给给位英雄带来了很多麻烦,心中实在是不安,就请盟主和各位英雄不要再追究这件事,不要再为小女劳神了,咱们还是离开这里吧!” 普渡大师双手合十,缓缓说道:“凤凰公主心地良善,正合我佛慈悲之念,武林一道,还是不要杀戮的好,老衲也斗胆请各位英雄就此结束吧!” 陈沧海望了一下众人,见无人异议,便道:“凤凰公主和普渡大师所言极是,咱们武林是非已经很多,武林还是平静一些的好。咱们就不在追究这件事了,大伙还是回去吧!” 花无影见众人要走,正要说话,却听一个悦耳之极的声音自远处传来:“这些人可万万不能放他们走,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 286.妃子驾到 众人惊讶之际,循着声音望去,就见一伙人缓步走了过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女人,一个锦衣华服、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 这女人穿着粉红色的绉纱衣裳,头上梳着高高的发髻,凤簪镇发,秋水为神,伊人似玉,眉如青黛,目若春山,肌骨莹润,体格窈窕。体态丰满,宛如贵妃再生;衣带轻飘,又恰似九天玄女下凡。特别是那一双顾盼生姿的双眸,更是风情万种,真个是天然一段风韵全在眉梢,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 让人惊讶的是她如墨玉的发髻之上竟然插着一只金色的凤凰,那凤凰雕刻得栩栩如生,一双眼睛却是用红宝石缀成,更显灵动活现,翅膀展开,好似要凌空飞舞。花无影本是高贵美艳至极的女人,生平从不把世上女人的美貌放在眼中,可是见了这个女人之后,竟然产生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不自信,心中甚至有些嫉恨这名女子的绝世的姿容和高雅的仪态了。 凤凰公主一见那女子,顿时气得粉面通红。她一把抽出纯鈞剑,指着那女子悲声喊道:“凤凰妃子,你害死了我的父亲,今天,我要替父报仇,和你决一死战!” 凤凰妃子虽然武功高绝,可是却几乎从不在江湖露面,是以江湖中认识她的人并不多,虽然一些人听说过她的名字,可见过她的人却很少。现在经凤凰公主这么一喊,才知道她原来就是凤凰城凤凰城主的妻子,现在实际上已经成为公孙大帝妻子的一个富有传奇色彩的神秘女子。她现在突然出现在百花谷,让众人不觉疑惑:她来这里干什么? 凤凰公主见到险些使自己受到了玷污又是自己杀父仇人的凤凰妃子,心中的悲愤自然是不可言喻,是以一见面就要和凤凰妃子拼命。 唐蓝见那凤凰妃子举止高雅,仪态万方,美艳不可方物,又在这时突然出现,知道她绝不是一个容易对付之人。又见凤凰公主情绪激动,实在 不宜与人交手,便一把拉住了她道:“妹妹不必急躁,有这么多武林前辈在这儿,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凤凰公主虽然满心愤怒,可见唐蓝说得有理,也就退回了脚步,狠狠地把剑插回鱼皮剑鞘之中。 凤凰妃子望着气得粉脸通红的凤凰公主,忽而展颜笑道:“凤凰公主,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 凤凰公主见凤凰妃子此刻竟然还能够笑得出来,心中更是着恼,便拿眼睛狠狠地瞪住她,却气得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凤凰妃子见了,脸上的笑意更多,轻轻说道:“女孩子还是不要生气的好,生气容易使人衰老,当心嫁不出去!”见凤凰公主还是没有做声,又道,“其实公主嫁不出去也好,反正凤凰城有人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呢!” 凤凰公主听了这话,又是气愤又是羞辱,禁不住泪水盈盈流了下来。 无情公子先是听凤凰妃子说凤凰城有人对凤凰公主念念不忘,心中就已经十分不快,又见那凤凰妃子三言两语竟然又把凤凰公主惹得眼泪直流,心中更是恼火。他望着凤凰妃子,冷冷说道:“尊驾到百花谷,难道只是为了要逞夫人之舌吗?” 凤凰公主见无情公子唯一的一个男人身在百花谷中一边,便媚眼一转,轻轻笑道:“小哥儿是谁呀,这么凶干嘛呀!” 无情公子阴冷的面色不变,冷声道:“本公子无情公子!尊驾来百花谷究竟是为了什么?” 凤凰妃子笑道:“当然是为了凤凰公主了!” 无情公子道:“可是为了凤凰公主的婚事?” 凤凰妃子娇笑道:“当然不是!” 无情公子奇道:“那你来干什么?” 凤凰妃子道:“带凤凰公主走啊!” 无情公子又道:“你为什么要带走凤凰公主?” 凤凰妃子笑道:“并不是我要带她走,而是有人要我带她走!” 无情公子道:“他是谁?” 凤凰妃子道:“公孙大帝,也就是现在的凤凰城城主,对凤凰公主可是挂念得紧呢!” 无情公子看凤凰妃子一脸不怀好意的坏笑,心中更加愤怒,心道凤凰公主本来是要和自己成亲的,却不料来了眉心一点红一拨人要把凤凰公主带走。那一拨人还没走,又来了一拨,还要把凤凰公主带走,这不是存心不想让自己成不了婚吗?不是成心和自己过不去吗? 无情公子心中怒火燃烧,刚刚又败给了丐帮帮主任我穷,无形中又有了一些羞愧。他羞恼交加,恨不能把所有要带走凤凰公主的人全部杀掉。现在见眉心一点红他们并没有做声,便把一腔怒火全发在了凤凰妃子身上。他猛地抽出多情剑,指着凤凰妃子叫道:“你若是敢再提带走凤凰公主的话,本公子就把你斩于此剑之下!” 凤凰妃子见无情公子气势汹汹,恨不得一口吞了她的样子,便娇声笑道:“小哥儿好大的脾气!”她向着无情公子抛了一个媚眼,媚笑道,“小哥儿舍得杀了我吗?” 凤凰妃子的媚眼当真是妖冶妩媚,足以媚倒许许多多的的英雄豪杰,可是这一次却抛错了对象。无情公子从小就在美女窝里长大,不知道有多少百花谷弟子向他抛过各种各样的媚眼,可都起不了丝毫作用,就连那美艳绝伦的柳如是也进不了无情公子的情眼,也只能望其兴叹,无可奈何。 除了凤凰公主外,无情公子对美女似乎已经产生了抗体。对于凤凰妃子的妖媚,无情公子十分反感,加上心中的愤怒,便不由分说,多情剑一挥,便向着凤凰妃子疾刺过去。 凤凰妃子想不到无情公子说动手还当真动手,她微微一愣之下,身形微微一动,便躲过了无情公子凌厉无比的一击。 无情公子见自己的剑竟然落空,心中的怒火更盛。他剑身撤回,挥手又是一剑。看那凤凰妃子似乎动了一下,又似乎根本没动,可是他自己的这一剑又刺了个空。 又惊又怒的无情公子正要再次扑上,却听花无影叫道:“枫儿,回来!” 无情公子听到花无影的喊声,虽然心有不愿,可还是慢慢退了回去。 花无影望着含笑的凤凰妃子,平静的目光之中渐渐多了一些锋芒,她缓缓说道:“今天百花谷本来是要为凤凰公主和我家枫儿举行婚礼,凤凰城本就知道这一点,现在一定要把凤凰公主带回凤凰城吗?” 凤凰妃子眼珠一转,轻轻笑道:“凤凰城本来是由这个想法的,一定要把凤凰公主带回凤凰城,不过所有的想法都是可以改变的!”她望着有些愠色的花无影,笑道,“现在看来,凤凰城其实也不一定非带回凤凰公主不可!” 花无影道:“你想怎样?” 凤凰妃子道:“花谷主也一定看得出来,现在不管是凤凰城还是百花谷,要想独自留下凤凰公主,恐怕都不大可能。”停了一下,凤凰妃子又道,“我希望凤凰城能够和百花谷联合,不只花谷主意下如何?” 287.七杀魔刀 花无影听凤凰妃子如此一说,眼睛微微一合,又慢慢张开,脸上现出一丝笑意,道:“好,凤凰妃子说得极是,就让百花谷和凤凰城联起手来,一同格杀这些自命不凡的江湖人物!” 众人听得凤凰妃子和花无影在那里谈论,一副把所有的人都不放在眼里的情形,都不觉十分气恼。武林盟主陈沧海缓步走出人群,向着凤凰妃子和花无影沉声说道:“当今武林多事,两位为何还要挑起事端?为什么不能还武林一个平静?希望两位能够从天下武林人的安危考虑,平息了这场事端吧!” 花无影听了,冷笑道:“今天本来是我百花谷要举行婚礼,是你们不请自来,搅乱了我百花谷的大喜事,祸端明明由你们挑起,我百花谷又如何会放掉你们!”她高傲地瞥了一下众人,恶毒地笑道:“你们必须要为你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那代价就是一个字——死!” 陈沧海听了花无影的话,哈哈大笑道:“蚍蜉撼树,不自量力!就凭你们区区这些人,还妄想和这么多武林英雄作对,实在是可笑之极!” 凤凰妃子笑道:“凤凰城既然和百花谷要联手,为了表示凤凰城的诚意,也为了给百花谷大喜送上一份贺礼,凤凰城不妨先教训教训这些目空一切的江湖中人!” 凤凰妃子说过这话,目光向着她身后的随从望了一眼,就见人群中走出一人,阴声说道:“久闻陈盟主化血刀雄霸天下,今天就让在下见识一下!” 语音未落,一个浑身漆黑的人已经站到了陈沧海面前。 陈沧海一看,来人身高八尺有余,体格魁伟,手脚粗大,长发散批,面色黧黑。他一身长衣,比墨还黑,配合着那黧黑的皮肤,就像是一座黑色的铁塔。让人注目的是他身后背着的那把黑色的刀。 刀不过是最常见的一种兵器,几乎每一个人都见过这种兵器,可是这人所背着的刀见过的人却很少。这把刀长三尺六寸,刀头处成圆弧形状,通体乌黑,由天下最重的钨铁所锻造,分量极重,连一点儿金属的光泽也没有。这把刀没有刀鞘,背在这个全身皆黑人的身上,几乎和他融为了一个整体,可是在众人看来,即使是在朗朗阳光的照耀下,也充满着说不出的诡异和乖戾之气。 那人站到陈沧海面前,鹰隼一样阴鸷的目光盯着陈沧海,阴冷地说道:“漠北刀霸早就听说化血刀的威名,今天倒要试一试化血刀究竟能不能化掉人的血!”说着缓缓抽出了背后那黑漆漆的刀。 陈沧海望着那连一点儿光泽也不显现的弯刀,神色突然变得极为凝重,脱口而出,道:“七杀刀!” 七杀刀这三个字一出,人们无不震惊。相传七杀刀是大西国王张献忠使用的杀人利器,七杀是“杀杀杀杀杀杀杀”的意思。这是一把神刀、宝刀,也是一把凶刀、魔刀。传说丧命在七杀刀刀下的武林好手至少有一百三十七人,因为它杀人太多,已经着魔,所以又称魔刀。魔刀出鞘,无血不归。这一句话江湖人极少有人不知道,却很少有人见过这把刀,因为凡是见过这把刀的人现在都已经到了地下。 漠北刀霸狠狠地盯着陈沧海,嘴角露出冷酷的笑意,冷冷说道:“今天,我倒要看看化血刀是怎样化掉你自己的血的!” 陈沧海还以一声冷笑,道:“也罢,今天,咱们就看一看是七杀刀的刀快还是化血刀的刀快!”说着,将手伸向背后,缓缓的抽出了背后的化血刀。 奇外无奇更有奇,一技更高一层技。只知刀到屠龙绝,沧海横流谁更替?豪气冲天,谁能与我争锋;化血在手,谁能一刀屠龙?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武林风起,自当气吞山河!二十年前,泰山之巅,日观峰顶,武林大会上,年轻的陈沧海凭借一把化血刀激战三天三夜,连胜三十六位武林豪杰,夺得武林第一刀的称号,化血刀一举天下闻名。 二十年后,陈沧海不再年轻,可是,身为当今的武林盟主,当年那份冲天的豪情,荡海的气势依然还在。抚摸着自己手中的化血刀,陈沧海心潮澎湃,热血沸腾,他高大的身躯挺得笔直。他迎风站立,一缕长髯在风中飘拂。风鼓起他宽大的衣袍,猎猎飘动,就像是当今武林的一面旗帜。陈沧海站在那里,沉稳肃穆宛若一座山岳。 漠北刀霸见陈沧海稳若泰山,气势若红,眼睛不自觉眯了起来。他握刀在手,左脚向前跨出半步,刀身缓缓举起。说也奇怪,那刀本来并没有任何光泽,可是当他将那刀举起来的时候,那刀的周围竟然发出了一团乌光。那乌光之盛,竟然盖住了明亮的阳光。 陈沧海见了,面色更加凝重。他握刀在手,刀尖斜指地面,和漠北刀霸凝神对峙,一场刀锋与刀锋之间的对决就要开始。人们屏息以待,都想知道究竟是七杀刀杀得了陈沧海,还是化血刀化得了漠北刀霸的鲜血。 形势一触即发,忽听一个声音叫道:“陈老盟主请住手,让在下先会一会那漠北刀霸!” 众人一看,人群中缓缓走出一人。他三十来岁,身材颀长,身着一件裁剪得体的紫色长衫,器宇轩昂,面庞刚毅,显然不是一般武林人物。 那人走到陈沧海面前,抱拳说道:“陈盟主武林首领,身系整个武林安危,这一仗,就让给南海辛涟漪吧!” 陈沧海望着辛涟漪,抱拳道:“想不到南海剑派最杰出的高手竟然也不远万里到了这里!如此有劳辛大侠了!”说罢退到一旁。 南海剑派远在遥远的南部临海,本派弟子一般不轻易涉足中原,这一次辛涟漪到中原一带,本有要事。途中听说凤凰公主要成亲的消息,便赶了过来,见武林盟主陈沧海要亲自出手,便挺身替下了他。 南海剑派虽然居住遥远,涉足江湖不多,但是因其派剑法高妙,在江湖中的地位却是很高。南海剑派弟子当然全部用剑。他们的剑法和其他剑派的剑法相比,并不华丽,只求一个快字。南海剑法剑招简洁,辛辣,不留后路,出手必杀,不留余地。因此,南海弟子和人交战,所用招式不多,便可决定胜负,常常是数招即胜或是数招即败。有时候,甚至是一招就决定输赢。对手的招式若是快过他们,就可取胜,若是快他们不过,便只有做剑下亡魂。 辛涟漪走到漠北刀霸面前,将手中青钢剑平举眼前,道:“请!” 那漠北刀霸见辛涟漪上场替了陈沧海,一声狞笑,道:“好,就让我先杀了你,然后再杀陈沧海也不迟!”说着七杀刀猛地凌空劈出。 奇异的现象发生了,那本来毫无光泽的漆黑刀锋,在明亮的日光映射之下,突然散发出炫目的光彩,那是一种美丽的黑光,一种神秘的黑光,一种足以遮盖所有颜色的黑光。这种黑色的光芒让人目眩,让人看不清整个世界,让人心中充满了无形的浓黑的恐惧。这种光,像天边骤然升起的乌云,笼罩了所有的光彩以及强烈的阳光,使整个天空都黯淡了下来。 漆黑的刀光一闪而没,举世无双的七杀刀已经全力发出,刀势凌厉迅疾,快若闪电,迅若奔雷,刹那之间足以毁灭一切。 辛涟漪望着那一团向着他覆压而来的乌光,瞳孔突然紧紧收缩。他左脚向前迈出一步,右脚紧紧跟上,同一时间,手中青钢剑化作一条青龙,化作一道青色的闪电,迎向那扑面而来的浓黑刀光。 电光一闪,穿透了那一团黑云,使整个天空顿现一抹亮色。 漠北刀霸双手环抱七杀刀,右肋之下,却冒出一股殷红的血箭。 漠北刀霸将那血在七杀刀上一抹,一声狞笑,向着辛涟漪又直冲过来。 魔刀出鞘,无血不归。已经见血,为什么还不归去? 漠北刀霸脚踏连环,口中狂呼杀杀杀杀杀杀杀!将那七杀刀舞成一团一团漆黑的车轮,舞成一片一片漆黑的乌云,舞成一波一波的怒涛,翻滚着,咆哮着,嘶叫着向辛涟漪滚压过来。 辛涟漪凝神以对,南海剑法中最高绝的剑法海渊八式中的惊鸿一现、天外飞鸿、游龙惊凤、石破天惊、雷霆轰鸣、满城风雨、蛟龙在渊,龙腾四海便一一施展开来。 漆黑的刀光,炽烈的剑光,相互交织,彼长我消,我消彼长。一时之间,刀光剑影布满天空,却不能分出谁高谁低,谁胜谁负。众人屏息以观,都看得呆了。 又过了一会儿,辛涟漪见不能取胜,心下不觉有些着急。南海剑法本来以快见长,长久纠缠下去,势必对自己不利。想到此,他招式一变,全然不顾漠北刀霸劈空砍来的刀锋,挺剑直刺漠北刀霸咽喉,竟然是玉石俱焚、两败俱伤的打法。 漠北刀霸一见,一声狂吼,将毕生功力全部凝集于一刀之上,七杀刀全力挥出, 直劈辛涟漪迅疾无比的青钢剑。只听一声脆响,辛涟漪手中百炼精钢所铸的青钢剑竟然被劈成了两截,一截握在手中,另一截便当的一声掉落到了地上。 漠北刀霸一声狂笑,向前跨出一步,七杀魔刀凌空举起,裹着一片乌光向着辛涟漪的脑门直劈而下。 288.化血神刀 漠北刀霸漆黑的刀锋裹着漆黑的光芒凌空挥出,向着辛涟漪的头顶当头劈下。辛涟漪的手中只剩下半截断剑,已经没有任何任何对抗的能力。这一刀劈下,就是一块山岩也要变成两半,辛涟漪的血肉之躯会不会坚硬胜过山岩? 性命攸关的刹那,辛涟漪急中生智,将手中剑柄向着漠北刀霸用力一挥,那剑柄向一支利箭一样向着漠北刀霸的心脏掷去。同一时刻,他的身体急速倒退,以望躲过漠北刀霸横空一击。 漠北刀霸脚尖一点地面,身体跃起一丈,避开那急速飞行的剑柄,却在半空之中将那七杀刀高高举起,接连几个飞步,赶到辛涟漪头顶,将那七杀刀以泰山压顶之势向着辛涟漪的头顶恶狠狠地劈了过去。 辛涟漪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了。眼见刀光落下,血光乍现,辛涟漪就要被劈成两半。众人有心相救,奈何事情变化太快,又哪里还来得及! 那一团夺命的乌光像一片浓黑的乌云笼罩在辛涟漪的头顶,辛涟漪生命的光彩已经黯淡无光。他眼睛一闭,心下暗道:“我命休矣!” 然而就在辛涟漪的眼睛就要绝望地闭上之际,猛然又看到天空中一道飞虹升起,耳中听得一声金戈相撞的轰鸣,那就要夺去自己性命的七杀刀并没有批下来,而是被另一把闪电般劈出的一把刀给挡在了半空。 这挡住漠北刀霸一记绝杀的刀便是当今武林盟主陈沧海的化血刀。化血刀出,降妖斩魔。这一把化血神刀,曾经降服过多少武林巨擘、江湖豪杰,曾经斩杀过多少武林中的魑魅魍魉、妖魔鬼怪,这一次,还能够斩断漠北刀霸手中那一把七杀魔刀吗? 两把刀,一红一黑,一神一魔,一把代表正义,一把象征邪恶。现在是神魔交锋,正义于邪恶较量的时候了! 当的一声脆响,两把刀一触即分。 陈沧海迎风站立,高大的身躯挺得笔直,沉稳雄壮得宛若一座山岳。他宽大的衣袍猎猎飘动,就像是当今武林的一面旗帜,指引着整个武林的方向。 漠北刀霸见陈沧海稳若泰山,形如天神,眼睛不自觉收缩。他将那七杀刀横握在手,左脚旋转着向前跨出半步,刀身缓缓向前推出,就要向陈沧海发出全力一击。 陈沧海面色凝重,双手紧握化血刀,刀尖斜指地面,刀身慢慢抬起。立刻,在陈沧海和漠北刀霸的周围,便布满了一种无形的、强烈的、令人顿感感寒冷刺骨的杀气。这杀气之重,压得每个人的心头都沉甸甸的,令他们不能呼吸。这杀气之烈,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以至于有些人不敢再看,只得把眼睛闭上 。这杀气之强,使周围的花草顿时枯萎,丧失了鲜活蓬勃的生命。天地间一片阴霾,日月都已经黯淡无彩。 漠北刀霸手中的七杀刀挥出到一个最利于攻击的角度时便慢慢停住,陈沧海握着的化血刀也在一个最佳的位置静止不动。两人比刀锋还要锋利的目光互相紧盯着对方,所有的一切都突然间静止。沉静,难捱的沉静,压抑的沉静,令人窒息的沉静。一些人手开始颤抖,一些人的胃开始痉挛,一些人头上的大汗已经淋漓。 陈沧海和漠北刀霸身形的姿势还是没有改变,他们握刀的手上青筋暴起,那一条条的青筋在跳动。沉静啊,沉静,步子啊沉静中爆发,就在沉静中灭亡! 极度的静止之后,一定是极度的动,两人的姿势终于改变,裹着乌光的七杀刀和泛着彩虹光泽的化血刀终于出手。众人只见两团不同颜色的光同时闪现,刀光一闪而没,两把刀一合即离,陈沧海和漠北刀霸又各自握刀凝立。 俄而,两把刀又碰到了一起,又倏的分开。如是三番,两人已经各自挥出了七八刀。众人虽然看不出他们的刀如何挥出,又如何收回,可是,那一闪一闪的刀光却刺疼了他们的眼睛,许多人的眼睛开始不自觉地流泪。 漠北刀霸恶狠狠瞪着陈沧海,将全身的功力贯注于七杀刀,口中狂呼杀杀杀杀杀杀杀!将那七杀刀舞成一团一团漆黑的车轮,舞成一片一片漆黑的乌云,舞成一波一波的怒涛,刀风阵阵,刀光霍霍,刀影幢幢,翻滚着,怒吼着着,嘶叫着向着陈沧海滚压过来。 陈沧海将化血神刀向着炽烈的阳光举起,那赤红的化血刀的刀光顿时暴涨,形成一道绚丽的彩虹,又似一片艳丽的朝霞,还像一个圆圆的太阳,裹着一团熊熊的烈焰迎向那一团一团漆黑的车轮,迎向那一片一片漆黑的乌云,迎向那一波一波的怒涛。 漫天里都是刀光,漫天里都是刀影,人却已经看不见了,全都被裹在那刀光刀影深处。空气中发出波波空气被撕裂的声音,弥漫着被火光燃烧时焦灼的气息。先前地上飞落的鲜花也被席卷到半空之中,卷入到了那无处不在、无时不有的刀光刀影之中。 这时候,天空中出现了一种极为奇异的景象,一面是乌黑的七杀刀的刀光所形成的浓重密布的彤云,一面是绚丽的化血刀的刀光所形成的瑰丽灿烂的彩霞,一面是被强烈的刀风激起的漫天飞舞五彩缤纷姹紫嫣红的鲜花。这些本来迥然相异、风马牛不相及的景物同时出现在一起,既让人觉得无比的美丽,又让人觉得无比的诡异。 渐渐地,那刀风越来越猛,那刀光越来越强,那刀影越来越重。那绚丽的鲜花在无形的强烈的杀气笼罩之下,花瓣一片一片的分离开来,每一片又都被劈成更小更细的碎片,像漫天的花雨一样布满了整个苍穹。那细细碎碎的花片还没有完全落到地上,又在弥漫的刀光炙烤之下变得枯萎,变得焦灼,空气中都充满了那种焦灼的气息。 又过了一段时间,空中那如盖的黑云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淡,越来越轻;而那那一片彩霞却越来越大,越来越浓,越来越重。突然间,所有的刀风突然停止,所有的刀光突然消失,所有的刀影突然不见,所有的一切都突然静止,绝对的、完全的静止。 当所有的一切都完全静止不动的时候,人们就看到漠北刀霸手中的七杀刀已经落到了地上,而陈沧海的手中却还紧紧握着那一把号令武林的化血神刀。 289.子母龙凤环 神刀出鞘,斩妖降魔。化血神刀一出,无血不归的七杀魔刀便归回鞘中。正义战胜邪恶,人们无不欢欣鼓舞,齐声喝彩。一时之间,欢声雷动,山谷回应。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漠北刀疤捡起地上的七杀刀,神情木然地踉跄着退回凤凰城营中。 陈沧海将化血刀收回鞘中,正要退回,两道截然分明一黑一白的人影一闪,两个人挡住了他的去路。陈沧海注目一看,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人几乎长得一模一样,只是一个面色漆黑如墨,一个惨白如雪,他们的眼睛发出阴测测的光亮,却没有一点生气,像是来自十八层地狱里的鬼魂。他们的衣服也是一黑一白,两人站在一起,显得怪异之极,又有着说不出的诡异,就是在这明亮的阳关照耀之下,也让人顿生寒意。 这两人阴森森的目光扫视了一眼陈沧海,冷冷说道:“化血刀果然厉害,咱家兄弟也来会会!”他们虽然是两人,长着两张嘴巴,发出的声音却惊人的一致。原来他们是一对双胞胎,除了一黑一白肤色不同之外,其它都一模一样,连声音也像是一个人发出的。 陈沧海望着面前这一对奇异的孪生兄弟,慢慢说道:“两位可是黑白无常?” 黑白无常齐声道:“正是咱家兄弟!” 陈沧海手捋长髯,叹了一口气道:“想不到游戏江湖、自由自在的黑白无常竟然也投到了凤凰城下!” 黑白无常阴测测一笑,齐声道:“这是咱家兄弟自己的事,咱家兄弟高兴跟着谁干就跟着谁干,天王老子也休想管住!” 此语一出,人群中一个声音突然说道:“天王老子虽然管不住,可是对你们这种不分江湖道义,助纣为虐的败类,在下倒还是要管一管的!” 黑白无常一听,怒声道:“什么人,敢管咱兄弟的事!快点给老子出来!” 话音刚落,忽见人群中飞出两道金光,直击黑白无常面门。黑白无常还没来得及反应,那金光又倏地回到人群之中。众人正在惊异,黑白无常却已经骂道:‘他奶奶的,什么人只会用暗器伤人,有种的出来和咱家兄弟当面较量较量!” 众人一看,黑白无常各自握着鼻子,鼻孔之下流出两道汩汩的血来。原来那两道金光竟然打伤了他们的鼻子后又被人收回到了手中。 见到这一幕,人们无不惊异万分。在去悲情岛的路上,许多人都见过黑白无常的功力,知道他们绝不是好惹的人物,现在却被人一下子就击伤了鼻子。而且那金光飞出之后,竟然还能自动收回,这样的暗器,天下实在是异常罕见。那金光来去太快,众人竟然没有看清是一种什么暗器。这发出暗器之人,又什么样的人? 众人惊愕之际,就见人群中慢慢走出一人。这人四十来岁,中等身材,身着一件苍青色长衫,面色平常,并没有什么奇异之处。他两手空空,并没有握着什么暗器。 来人缓步走到黑白无常面前站定,向着黑白无常慢慢说道:“两位出言不逊,是以打伤你们的鼻子教训教训,还望两位以后不要太张狂才是!” 黑白无常听那人如此一说,各自抹了一下鼻子,狞笑道:“好,你龟儿子总算是出来了!竟敢用暗器打伤你家爷爷的鼻子,看今天爷爷不把你剁成肉酱,不勾了你小子的魂儿,咱家兄弟就不叫黑白无常!” 黑白无常恶狠狠骂着,从身后各摸出两件奇异的兵器来,那兵器像是斧子,却比斧子更重,寒光闪闪,锋利无比,却没有把柄,而且弧度更弯,弧线更长,比一个半圆的弧线还要长了很多,只在圆心处才有一个切口,刚好容得下他们的手掌。 四件奇门兵器握在黑白无常手中,利刃处的寒光之中,泛出幽幽的蓝色,却是淬了剧毒。兵器握在手中,黑白无常的胆气便豪壮无比。 黑白无常知道,这四件兵器,曾经切掉过少林一灯大师的两只手臂,曾经切去了峨眉玄雨真人的一只右脚,曾经切断崆峒派第一高手玄天神掌任随风的一双铁掌,曾经剜掉过海南苍鹰帮帮主铁腿无敌江南丹的膝盖,更不知割断过多少武林高手的喉管。现在,黑白无常又要用它们去切掉打伤他们鼻子之人的脖子 了。 那人见黑白无常依然狂傲得目中无人,便冷冷笑道:“在下本是好心奉劝,却不料两位不知好歹,反而变本加厉地口出恶语,实在令人气愤,今天少不得要教训教训你们了!” 黑白无常听罢哈哈狂笑,道:“就凭你也敢说教训咱家兄弟,还是先让爷爷们教训教训你这龟儿子吧!” 黑白无常心意相通,两人说罢便各自将手中那奇异的兵器向前一挥,指着那人说道:“你的武器呢?你家爷爷可不和没有武器的人交手!” 那人见黑白无常目空一切,口出秽言,眉头禁不住皱了一下。他将自己的手臂缓缓伸出,然后微微一动,他那原本空无一物的双手之上突然多出了一对金灿灿的圆环来。众人谁也没有看清他那圆环从何而来,就像是凭空而出,变戏法一样变出来的一般。 那圆环碗口大小,粗若手指,竟然是由纯金打造,在阳光的映照之下,金光灿烂,煞是美丽。不过除了这一点外,看上去也没有什么奇异之处,可是当这一对黄金的圆环出现在众人面前之际,许多人已经失声叫道:“夺命金环上官风云!” 武林中武林人的武器虽然众多,五花八门,奇形怪状,应有尽有,无所不有,可是用金环做武器的却凤毛麟角,少之又少。昔年百晓生排名兵器谱,将上官金红的子母龙凤环排在了第二位,名次还在例无虚发的小李飞刀之上,仅次于天机老人的天机棒。可是后来,上官金虹放弃了杀死李寻欢的绝佳机会,反而死在了小李探花李寻欢的飞刀之下。 上官金虹死后,世上就没有人再使用环来做武器,可是数百年后,武林中又出现了一个用金环来做武器的人,这个人就是上官风云。传说他所用的金环就是当年上官金虹所用的子母龙凤环。 上官金虹出道武林以后,和他交手的武林人物并不是太多,只不过二十六个,可是这二十六人无一不是当世最杰出的高手,其中至少有三位还排在当世前十名之列。这二十六人和上官风云交手之后,全部丧命在他那一对金环之下,竟无一人能够活命。是以江湖人谈环色变,把他那对金环称为夺命金环。后来,上官风云在无名老人的感化之下,意识到自己杀戮太多,便退出江湖归隐。二十年来,江湖中一直再没有他的消息,想不到他今天也会出现在百花谷。 290.上官风云 黑白无常身处边远地域,对这一段武林历史并不知道,若是知道,估计也断断不敢在上官风云面前逞强。是以见到上官风云手中子母龙凤环,也并不畏惧。无知者无惧,可是有时候,这样的无惧却是要付出惨重的代价,甚至是自己的生命。 黑白无常见上官风云亮出了那一对夺命金环,心下却也没有过于放在心上,两人心意相通,连眼色也不用递,便一切向着上官风云挥出手中的奇门兵器。那奇门兵器划出四道蓝盈盈的弧光,风一样向上官风云的面门切去。 黑白无实在不能不说是武林高手,但见他们二人把四件奇门兵器舞得似风车一样旋转个不停,飞速旋转的兵器裹起团团光影和阵阵劲风,海浪水一样卷向上官风云。 上官风云果然厉害,眼见奇门兵器来势汹汹却面色平静,不慌不忙。只见他双手微微一动,一对金环便脱手而出,两道金光便飞向黑白无常的四件奇门兵器。 黑白无常的四件奇门兵器,每一件都沉重异常,更不用说是四件了,按说如此沉重的兵器又岂是一对小小的金环所能抵挡,然而奇怪的是,那一对金环却偏偏抵挡住了。但见那金环飞出之后,当当两声脆响,碰撞到了黑白无常的奇门兵器之后,又闪电一般飞回到了上官风云的手中。 那子母龙凤环和黑白无常的奇门兵器一撞,竟然黑白无常迫得向后退了两步。黑白无常自入道江湖以来,除了败在不第秀才南青竹的九宫门独门剑法和飙风扇法之下以外,还从没有败过第二次,想不到这次竟然被人一招便逼退两步,顿时觉得脸面无光,大怒之下,手中奇门兵器舞得更快,力道更猛。团团光影像携着撼人心魄的劲风,直卷向上官风云。 上官风云的脚步一动不动,依然站在原地,看那黑白无常的的奇门兵器迫得近了,便把双手轻轻一抖,两只金环便倏地飞出,又倏地飞回。 这一次,黑白无常手中兵器和那金环相撞之后,竟然感到手心一阵发麻,二人这才晓得它的厉害,当下两人再不敢轻敌。黑无常向着白无常说道:“大哥,咱们兄弟好生倒霉,今天又碰到硬点子了!” 白无常没有说话,只是向着黑无常递了一个眼色。黑无常心有灵犀,领会了孪生兄弟的心意,当下一声暴喝:“天地合击!”身子便猛地拔起一丈多高,下落之时,却又变成脚朝上、头朝下,手中奇门兵器又在头下快速惊人地交错着切向上官风云的脖子。 同一时间,白无常的身子突然横在地上,以上官风云的脚跟为中心像陀螺一般急速地旋转起来,手中兵器却一下一下不停地切向上官风云的脚踝。 上官风云的身形终于动了,他脚跟轻轻用力,身形便蜂鸟一般向后疾飞,躲过了黑白无常的上下夹击。 白无常见上官风云躲过他们兄弟致命的杀着,脚尖连连踢向地面,身形在那弹力的作用之下,依然贴地横飞着将手中奇门兵器去剪切上官风云的脚踝。黑无常身在空中,真力不继,只好落到地上。 上官风云见那白无常的兵器甚是锋利,便一声长啸,一飞冲天,身子似大鹤一般飞到半空,躲过白无常的连连致命杀着。 黑白无常见上官风云的身体飞到半空之处,便同时一声大喊:“斩尽杀绝,旋地斩!” 一语刚罢,黑白无常的身体突然平躺在地,两人四脚相抵,以他们的脚跟为圆心急速的地旋转起来。旋转的同时,他们将各自的兵器举向天空,只等上官风云从空中落下之际,将他的身体剪切成十截百段,千片万片。 那上官风云身在半空,一声长笑,响彻九天,声震寰宇。他双手一弹,那两只子母龙凤环便一前一后向着地上飞轮般高速旋转的黑白无常旋射而去。 黑白无常见那两道金光向着他们电射而来,心下惊悚,各自将功力运到十二成,用手中奇门兵器去磕那子母龙凤环。 那子母龙凤环带着两道刺目的金光,凌空而下,向着黑白无常激射而来。那两只金环,本来是分别飞向黑白无常,可是距离黑白无常头顶不及三尺之处的时候,第一只飞向黑无常,当黑无常用自己的兵器去磕那金环的时候,第二只金环却从第一只的内环之中穿越而过,一下子击中了黑无常的左手,就在黑无常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之时,那只击中他左手的金环又弹射到他的右手,将他双手的兵器都击落在地。 这一切动作的发生只在电光石火之间,二位无常不及回应,那两只金环又倏地消失不见。白无常正在惊愕,那金环却又突然而至,像击落黑无常一样击落了他手中的两件兵器。 上官风云身在半空,双手一抄,收回那一对子母龙凤环,再微微一动,那对金环便又神奇地消失在众人眼前,然后他的身形才缓缓落下。 良久,黑白无常才慢慢爬了起来。这两兄弟面色惨然,却还是着上官风云说道:“咱家兄弟输了,技不如人,无话可说,要杀要剐,随你的便吧!” 上官风云望着黑白无常,叹了一口气道:“念你们兄弟还是两条汉子,在下就不再追究了。你们好自为之,还是离开中原,回到你们的故土去吧!” 黑白无常听了这话,忍不住呆了一呆。两兄弟对望了一眼,突然齐齐跪下,向着上官风云磕了一个响头,然后一言不发起身向人群之外走去。 众人见黑白无常虽然狂傲,目空一切,可毕竟还是不失武林人的骨气,又见上官风云得胜之际,并不计较对手先前的不逊和冒犯,而是忠言相劝,其胸襟之宽广,令人慨叹和心折。 291.风云变幻 花无影见见黑白无常战败之后,没有回到凤凰城的队伍之中,而是径直向人群之外走去,心中不觉动怒。她本来是要在百花谷的人面前显示一下凤凰城的实力,让百花谷和群雄见识一下,以增强凤凰城在众人心中的地位,可是没有想到漠北刀霸的七杀刀竟然败在了陈沧海的化血刀下。 这一点花无影倒还是接受,毕竟漠北刀霸先胜了一场,为凤凰城赢得了一些面子,再败在武林盟主陈沧海刀下,也并没有什么丢人之处,不管怎么说,人家武林盟主的位子也不是任何人都能坐上去的。可是黑白无常不但一场没赢,而且败了之后还要离开,这无疑让凤凰城下不了台。 花无影身形一动,飘身落到已经走了十来丈外的黑白无常面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似笑非笑地说道:“黑白无常,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去呀?” 黑白无常一怔,道:回凤凰妃子的话,咱家兄弟要回到塞外去。 凤凰妃子笑道:“两位就这么走了吗?” 黑白无常对望了一眼,叹了一口气道:“咱家兄弟技不如人,打不过人家。人家不和咱计较,咱们不走,还能这样?” 凤凰妃子笑道:“两位打不过人家,还有许多人帮你们打嘛!” 黑白无常苦笑道:“打不过人家,还要别人帮忙,那是女人家的事,咱家兄弟就是死了,也不愿意!” 凤凰妃子冷眼一翻,沉声道:“不管两位是不是愿意,既然已经归附了凤凰城,就休想再离开凤凰城,就是死,也要为了凤凰城而死!” 黑白无常相互看了一眼,惨然道:“既然是这样,凤凰妃子就把咱家兄弟杀了吧”说罢各自闭上眼睛,俨然一副等死的摸样。 黑白无常在塞外叱咤风云数十年,从来没有遇到过对手,哪知道自从来到中原之后,就败在了不第秀才南青竹的九宫门独门剑法和飙风扇法之下。后来遇到了凤凰妃子,又在数招之内败在了凤凰妃子手下,被凤凰妃子收服在凤凰城中。现在,又一次被上官风云轻易击败。接二连三的失败,让这两兄弟彻底失去了斗志,见凤凰妃子拦住他们不放,知道他们也实在不是凤凰妃子的对手,索性连抵抗也放弃了。 凤凰妃子见黑白无常如此情形,怒声道:“没有出息的东西,既然你们想死,那我就送你们上西天吧!”说着缓缓举起手掌,向着一丈之外的黑白无常缓缓拍了出去。 黑白无常的眼睛依然闭着,既然反抗和不反抗的结果都是一样,再反抗又有什么意义呢!人生免不了一死,索性现在就死了吧!他们黑白无常几十年来一直都是勾别人的命,想不到现在竟然要被别人勾去了性命!想到这里,黑白无常心中不觉感慨万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凤凰妃子见黑白无常突然大笑,禁不住一怔。她收起手掌,冷声问道:“黑白无常,你们为何发笑?” 黑白无常慢慢睁开眼睛,悲声道:“想不到我家兄弟在塞外扬名多年,为了什么劳什子悲情天书来到中原。不但没有见到那些骗人的武功,却反而要死在这里,早知如此,又何必来趟这一趟浑水!罢罢罢,死了也好,一了百了,倒也干净!” 众人听了黑白无常的话,都不由得有些感慨,一些人甚至开始有些同情黑白无常。于是就纷纷说道:“既然人家要回家乡,为什么不让人家回去?人各有志,凤凰城连人家要回老家也不让,实在是太霸道了!” 凤凰妃子听众人如此议论,冷冷一笑道:“黑白无常之事,乃是我凤凰城内部之事,外人休得胡说八道!黑白无常今日胆敢离开,我凤凰妃子就把他们格杀当场,我倒也看看,你们能耐我何!” 众人见凤凰妃子如此狂妄,丝毫不把众人放在眼中,都不禁动了真怒。武林人最讲究一股气,这种气最经受不得刺激,凤凰妃子的一席话,无疑激起了众人的怒气,也激起了众人的侠义之气,许多人纷纷向前,走到凤凰妃子面前,齐声道:“武林道义,岂容你凤凰城飞扬跋扈,一味践踏,凤凰城若是要杀黑白无常,我等决不答应!” 黑白无常眼见刚刚还是自己死敌的一方,现在却一齐反过来维护他们。而自己的同伙却一定要杀死自己,事情的变化,实在是太出乎他们的意料。他们先前所作所为,本处于亦正亦邪之间,现在终于明白什么是武林正义,什么是侠义之气。一时之间,不由得百感交集,激动万分,可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呆呆地愣在那里。 凤凰妃子也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见众人竟然替黑白无常说起话来,不由得又惊又气,她恼怒之下,突然大声笑道:“好,好,好,既然你们急着要死,索性我现在就一块儿成全了你们吧!”说罢,宽大的衣袖突然轻轻向着众人一挥。 292.正邪之战 众人眼见凤凰妃子也并没有如何做出其它动作,只是将衣袖随意的一挥,也就没有过多在意。然而突然之间,一股强大无比、汹涌浩荡的劲风却向着他们排山倒海般直压了过去,众人发觉之际,那劲风已经到了跟前。 一些功力高深的,便运功抵挡,一些功力不太深厚的,便被那劲风迫得直往后退。还有一些,干脆被卷到了半空,许久才落到地上。好在他们都不是常人,落到地上,虽然一些人受了一些伤,却还不至于丧命。 众人见凤凰妃子挥手之间,竟然产生如此威力,都不觉心惊。连那面色一直都平静如水的花无影的眼睛之中也禁不住露出了惊异和赞许之色。 陈沧海望了望众人,见每个人的面色都十分凝重,他的心头也不觉沉重起来。和众人一样,他也没有想到凤凰妃子的功力竟然会高到如此地步。再想到凤凰城一行还没有显露武功的数十名高手,加上百花谷惊人的实力,他们这一方还能对付得了吗? 凤凰妃子望着众人全都震惊的样子,不觉十分得意,这样的效果正是她希望看到的。她看着众人,觑得众人如同无物,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向着众人说道:“你们当中,如果有谁愿意归附凤凰城,”她停顿了一下,又道,“还有百花谷,就尽快过来!如若不然,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 眉心一点红望了望众人,又望了望陈沧海,沉声道:“武林和凤凰城一战,看来今天是在所难免了!”他又将目光转向众人,高声说道:“各位英雄,多日以来,凤凰城一直在江湖兴风作浪,搅得我整个武林祸乱四起,不得安宁。众英雄宽宏大量,息事宁人,奈何凤凰城嚣张狂妄,一再挑起事端,实在是欺人太甚!我等不妨在盟主的统领之下,今天就和那凤凰城决一死战,还江湖以道义吧!” 此语一出,众人纷纷响应,一时间,呼声雷动,许久才息。 凤凰妃子想不到事情会演变到这种状况,心中很是恼火。她望着义愤填膺的众人,恶狠狠说道:“好,竟然你们都如此不识好歹,就让你们都去死吧!” 这时候,许久没有做声的花无影突然笑道:“凤凰妃子说得极是,对这些自命不凡的江湖人最好的办法就是送他们上西天!”她望着凤凰妃子,纵声笑道,“今天,百花谷就和凤凰城联手把他们全部格杀,一个不留!”停了一下,她又笑着说道,“至于凤凰公主,却还是要留下来给我家枫儿做妻子!” 凤凰妃子一愣,转而笑道:“好,就依照谷主的意思,待咱们把这些人全部杀死了之后,凤凰公主就归你们百花谷,咱们就为他们举行婚礼好了!”她笑容嫣嫣地说道,“我凤凰城还要为无情公子和凤凰公主送上一份丰厚的贺礼呢!” 凤凰妃子说这话的时候,她心中所想的却是我凤凰城就是为了凤凰公主而来的,怎么能把凤凰公主让给你百花谷做媳妇!不管怎样,先答应了你再说,把这些人杀死了以后再见机行事。女人的心机有时候比最深的海洋还深啊! 花无影见凤凰妃子完全赞同自己的意见,便向着百花谷所有弟子喊道“百花谷弟子听令,摆百花弑仙阵,务必一举歼灭!” 百花谷弟子听得命令,便突然分散开来,转眼间便把众人团团围在了中间。她们行动之迅速,竟然比最训练有素的军队还快。众人猛一看上去,她们只不过围了一个圈子而已,可是如果从空中向下看,就会发现她们所围成的竟然是一朵花的形状,百花谷弟子分别站在那各个花瓣的边缘,花无影、柳如是和无情公子则处在那朵花花蕊的位置。 那百花谷弟子站定之后,每个人都掏出一条天蚕丝带持在手中,一双双秀目之中闪现出逼人的杀气。赤橙黄绿青蓝紫,谁持彩练当空舞。五彩缤纷,柔软美丽的丝带舞动之时,会不会更加美丽?更加多彩?更加让人迷醉? 凤凰妃子见百花谷弟子已经做好了出击的准备,便也向着凤凰城四五十人的队伍高声喊道:“凤凰城的人听着,你们要协同百花谷,共同击杀敌人!”她语音刚落,凤凰城四五十人突然全部各自取出一条金色的丝带,系在头上,然后又取出各自兵器,紧握在手中。只等凤凰妃子发出攻击令,就冲向对方。 陈沧海望着众人,虎目之中凛然生威,他缓缓拔出化血刀,猛地高高举起,向着众人宏声喊道:“各位英雄,大伙打起精神,为我武林伸张正义,铲除邪恶!” 众人听得,顿时热血沸腾,群情激昂,齐声喊道:“伸张正义!铲除邪恶!伸张正义!铲除邪恶!伸张正义!铲除邪恶!”喊声惊天动地,响彻百花谷,久久不绝。 花无影和凤凰妃子见众人群情如此高涨,士气如此之盛,也大出意料,心下不由暗自惊悚,她们相互望了一眼,各自将自己的右手缓缓举起。她们那一双柔美白皙的纤纤玉手放下之际,便是一场正义和邪恶力量较量的开始,一场惊天之战就要开始。 这一战,有谁能够预料,会有多少英雄的热血洒遍百花谷?会有多少如花的生命香消玉损?百花谷的花朵,会不会因为浸染了太多的鲜血而更加鲜艳?百花谷的土壤,会不会因为有了太多的白骨而更加肥沃?百花谷的天空,会不会因为游荡了太多的幽灵而更加神秘? 293.平凡现身 大战一触即发!没有人能想象得出这一战的情景,没有人能想象得出这一场大战的惨烈,没有人能想象出这一战的结局。事实上,根本就没有人去想,每一个人的神经都已经绷紧,每一个人的兵器都已经亮出,每一个人的眼睛都死死地盯着对方。放手一搏,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绚丽的阳光散满整个苍茫的环宇,洒遍百花谷的上空,也洒在那一件件亮闪闪的兵器之上,是那每一件兵器的光芒更加闪亮,更加炫目,逼人的锋芒刺痛了每一个人的眼睛,每个人的瞳孔都开始收缩,每个人的心弦都已经绷紧,每个人身体的毛孔都已经停止呼吸。空气中弥漫着强烈的、浓重的、逼人的、令人窒息的杀气。 整个百花谷突然间变得静了下来,完全的、绝对的静了下来。那不是一种祥和的惬意的宁静,而是一种充满了杀机、充满了死亡气息的死寂。 辽阔高远的天空中,一只苍鹰从遥远的地方急速地飞来。这个天空中的霸主,展开硕大无比的翅膀,箭一样划过天空,飞到了人群的上方。突然之间,它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悲鸣着向着另一个方向飞去了,只留下几片破碎的羽毛在空中缓缓地飘落下来。 一头满身花纹的金钱豹迈着矫健而沉稳的步子慢慢地从远处而来,它的眼睛发出闪电一样的光芒,健壮有力的四肢走出了一副王者的风范。看到数十丈外的地方竟然有那么多的人,它的心跳急速了起来,它眼睛里的光芒更亮。那是多么丰盛、多么美味的美餐啊!于是,它的步子开始加速,向着它眼中的美味开始奔跑。 那只金钱豹开始奔跑的时候,浑身肌肉都跟着极有规律地抖动,现出一种极为优美的曲线。它已经三天三夜没有进食了,它要尽快跑到那些食物面前,美美地大吃特吃一顿。它的速度很快,世上所有的陆地动物之中,再没有任何动物比它百米冲刺的速度更快了。一眨眼的时间,那金钱豹已经跑到离人群只有十来丈远的距离了,它很快就会吃到美味无比的食物了。 奇怪的是,就在这时,那豹子飞跑的脚步却突然停了下来,站在那里迈着脚不安地踏着地,却不能再向前前进一步。它的眼睛眯起,瞳孔极力地收缩,眼神中露出极为恐惧的神色。终于它扭转头,又箭一样向远处跑开了。 强烈的、浓重的、逼人的、令人窒息、无处不在的杀气在空气中越来越重,越来越重,充斥在每一个空气的分子中,压抑得人几近疯狂。百花谷偌大的范围之内,已经是真正的铜墙铁壁,固若金汤,密不透雨,连一滴水也泼不进去。 然而谁也无法想到,就在这时候,一个人的身影却出现众人的面前。当这个人毫无声息地穿透那逼人的、宛若铜墙铁壁般厚重的杀气气墙的时候,就像是在一只巨大的气球上扎破了一个洞,所有的杀气都顿时消失。人们才得以开始重新喘上一口气,心头的千斤巨石也被掀到了一边,变得又轻松了起来。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凝聚到了这个人的身上。这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显得很普通,就像是百花谷中最不起眼的一朵鲜花,就像是天空中的一束阳光,就像是幽谷中一缕清风。他衣着简朴,面色平静,一张既不算太英俊也不算太丑陋的脸上显得有些疲倦。这也难怪,如果是你一夜没有睡觉,又奔波了一千多里的路途,你的脸上也一定会有一些疲倦的神色的。 见到这个人突然在这样的时候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许多人抑制不住兴奋的心情,已经开始欢呼。欢呼声响彻云霄,惊天动地。而这个人却好像一点儿也没有听到一样。他那张显得疲倦的脸上,眼睛中的目光本来也是平静的,可是在他不断巡视的过程中却渐渐多了一些焦虑。这里的人数太多,又是那样的密集,况且,许多人欢呼的时候还在不停地跳跃,跃动的身影又不时地挡住了他的视线。在这样的场景之下,要想极快地找到人群中其中的一个,几乎和在一杯水中找到其中的一滴水一样困难。 就在被围在里面的人都欢呼雀跃,笑容满面的时候,一个人却忽然流下了汹涌的泪水。当那个梦牵魂、绕刻骨铭心的身影毫无征兆地突然出现自己眼前的时候,凤凰公主的心跳便瞬间停止了跳动,身体变得僵直,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实在不敢相信一百多个梦中出现的情形会真的出现。 在开始的时候,凤凰公主还以为又是在梦中,等到她使劲地去揉自己的眼睛,把那一双因极度的思念变得有些黯淡的眼眸都揉出了明亮的光彩来,她终于知道,这一次,不是在梦中。是他!是他!是他!真的是他!平凡,我亲爱的人儿,你,你到底还是来了,来了,来了呀! 良久,凤凰公主的心脏终于又开始了跳动,她顾不得去擦那脸上泛滥的泪水,顾不得别人诧异的目光,便拨开人群,疯了一样地向着远处的平凡跑了过去。 当凤凰公主的身影开始跑动的时候,平凡逡巡的目光终于静止。在那一刻间,和凤凰公主一样,他的心脏也失去了跳动的能力,泪水,也瞬间模糊了他的双眼。当他像从梦中一样醒来的时候,也向着凤凰公主走了过去。 和凤凰公主不同,平凡的脚步走得很慢,每一步,仿佛都走过了千山万水;每一步,仿佛都经过了一生一世。走过了太多的风风雨雨,走过了太多的坎坷磨难,两人终于又走到了一起,走到了对方的面前站定。凤凰公主痴痴地望着平凡,眼睛里满是清清的泪水,千言万语,堆积在胸口,竟不能说出一句话,竟不能说出一个字,唯有幸福的泪水在纵情地流淌。 和凤凰公主一样,平凡也是泪流满前。他一把握住凤凰公主的手,眼睛里满是爱意,太多的相思,太多的牵挂,凝聚在心头,只化作了七个字:“我回来了,你,还好吗?” 294.只管相爱 这一句最平常不过的话,却一下子又把凤凰公主的泪水牵扯得泛滥成了两条欢快流淌的小河。她一下子扑倒在平凡的怀里,放声痛哭了起来。 平凡紧紧地把凤凰公主搂在自己的怀里,滚烫的泪水也汹涌而出。良久,他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轻拍着凤凰公主的背,柔声说道:“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凤凰公主抬起那梨花带雨的脸,迷蒙的眼眸神情地望着平凡,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又紧紧地抱住了平凡。 平凡也同样紧紧地抱着凤凰公主,外界的一切事物,他们都看不见;外界的一切声音,他们都听不见;外界的一切,一的一切,一切的一,一切的一切,他们都感受不到。此刻,他们只是深情地抱着对方,完全沉浸到了两个人的境界之中,完全沉浸到了爱的最高意境之中。 这样的两个人,也许并不是什么英雄,因为英雄无泪,而他们的泪水太多;英雄无情,而他们的真情太浓;英雄拿得起放得下,而他们,拿拿得起,放,却放不下。有些人,看不惯他们的行为;有些人,已经开始议论;有些人,已经开始摇头。可是他们不管,他们只是热切地拥抱着对方,拥抱着自己最亲爱的人,他们只是两个率性的男女,只是两个真实的男女,也许,他们根本就是两个最普通最平常的男女,他们是一对热恋中的男女。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们彼此全心的拥抱着对方,丝毫不去理会别人惊诧的目光,多么希望他们就这样地拥抱下去。一直拥抱到海枯石烂,地老天荒。一直拥抱到他们满头白发,慢慢老去。一直拥抱到他们化成一尊化石,拥抱成永恒的、最美的风景。 他们这样的拥抱,虽然有些人不以为然,甚至是十分地反感,可是也有许多人的心里充满了感动,甚至是流下了许多的泪水。唐蓝抹去腮边的泪水,深情地望着眉心一点红,不自觉地握住了他的手。眉心一点红也同样握住了唐蓝的手,握的是那样紧。 不管是怎样的心情,不管是怎样的目光,不管是怎样的看待,所有人的目光还是都被平凡和凤凰公主吸引住了。在这样的场合之下,做出这样的动作,要想不让人注意根本都不可能。 虽然他们无意让人注意,可是每一个人都注意到了他们;虽然他们无意做什么主角,可是每一个人都把他们看成了主角,虽然他们无意成为焦点,可是每一个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他们身上。这时的世界,是他们的世界。这时的舞台,是他们的舞台,这时的百花谷,俨然成了他们的百花谷。 在这样的时候,任何人也想象不到,一柄剑,一柄寒光闪闪的剑,一柄汇聚了十分的绝望和百分的嫉妒的剑,在无声无息中已经悄然向着平凡的后心全力地刺了过去! 这时候,凤凰公主还埋在平凡的怀里,她看不到这柄剑。平凡还忘我地拥抱着凤凰公主,他也没有看见。许多人的目光都在看着平凡和凤凰公主,他们也没有注意。只有极少的几个人看到了这柄剑。当他们看到这柄剑的时候,锋利无比的剑尖已经到了平凡的身后不及一寸!他们连发出一个字的声音都来不及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平凡和凤凰公主的身子却突然毫无征兆地向前方的空中斜飞,一直飞到很高的半空才悠悠地停住,然后他们才拥抱着像两只蝴蝶一样轻飘飘落下。 他们的身形刚刚落下,先前向平凡刺出的那柄剑又疾速地刺向平凡的腰椎穴。平凡拥抱着凤凰公主的两只手终于松开了一只。那只手向着毒蛇一样刺向自己的剑伸手轻轻一握,便握住毒蛇七寸一样握住了那剑的剑尖,然后向着握剑的那人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眼见自己的剑尖被平凡握在手中,自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都不能使它动上一动,不觉惊呆了。他只顾得瞪大吃惊的眼睛,连平凡的问话都忘了回答。 凤凰公主终于从平凡的怀里抬起头来。她忘了一眼那人,向着平凡轻轻说道:“他是无情公子,百花谷谷主的侄子,就是他,要和我成亲的。” 平凡望着目瞪口呆的无情公子,轻轻笑道:“凤凰公主是我的未婚妻,她要成亲也只能和我成亲,你,就不要多想了!”说着,将手中剑尖慢慢松开,向着凤凰公主说道:“咱们走吧,总要和大伙打个招呼!” 凤凰公主向着平凡柔情地一笑,然后挽起平凡的手向眉心一点红他们走去。 无情公子见凤凰公主对着平凡那娇媚柔情的一笑,心里就像扎了一根针一样的痛苦。他脸上的肌肉颤抖着,猛地将手中的多情剑向着凤凰公主的后背刺去。他自己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他知道要杀死平凡已经没有任何可能,便将一腔怒火烧向凤凰公主,要将凤凰公主置于死地而后快。 这一次,无情公子是将全身的功力都凝聚到了多情剑中,务求一剑刺凤凰公主于死地。眼看那剑已经挨着了凤凰公主的衣襟,无情公子面上禁不住露出了恶毒的笑意。然而就在那笑意还没有完全绽开之际,那笑意却又倏地变得僵硬。无情公子突然发现自己那凌厉无比的一剑竟然不可思议地再也刺不进去。 无情公子凝神一看,平凡的手掌不知怎么地已经挡住了自己的剑尖。那只是一只肉掌,也并不见异常,可是无情公子那连钢板也足以穿透的多情剑竟然穿它不透! 平凡一只手还是牵着凤凰公主的手,那只挡住多情剑的手掌突然微妙的地一动,多情剑便便变戏法一样到了他的手中。平凡的目光渐渐变得尖锐,他望着无情公子,怒声道:“你不该向着我的公主出手,任何人都不能!”他的话说完的时候,手腕一动,多情剑一下子变成了脆片 ,一片一片落到了地上。 平凡的目光似一把钢刀,刺得无情公子的腰都弯了起来。平凡的眉头微微一皱,手掌轻轻一抬,就见无情公子的身体突然飞起,像一块石头一样向着半空飞去,然后又急速地向地上坠落下来。就在他的身体要落到地上之际,平凡曲指一弹,一缕指风便向着无情公子的身下射去。 平凡见无情公子竟然在背后袭击凤凰公主,盛怒之下本想把无情公子杀死,可是见凤凰公主面上突然现出不忍之色,便临时改变了注意,想要再留他一命,便发出一道强劲无比的指风,以托住无情公子急速下落的身体。哪知就在这时,另一道同样强劲无比的指风却从相对的方向激射而来。两股看不见的指风碰撞到一起,发出波的一声爆响。 一时之间,暗流涌动,那相撞之下产生的强大的冲击波又把无情公子下落的身体向上托起数丈之高。好在这一次无情公子并没有直接受到平凡的袭击,那相撞的指风力道也大多抵消,无情公子总算是能够自己控制住身体,慢慢从空中落下。 看到自己发出的指风和另一道指风相撞,而且感受到那一股指风竟然是那样的强劲刚猛,平凡不觉大奇。他正要在有所动作,一个人影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 295.惊天之战 这是一个女人,一个容貌美丽端庄,装束精致得体,姿态优雅迷人,气质高贵宁静的女人。她悠然地站在平凡的面前,就像是一位尊贵的女王在接受臣子的朝拜。 不由自主地,平凡的目光被这样一个女子深深地吸引住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种奇异的感觉,心情禁不住也有些紧张了起来。这样的感觉,对于平凡来说,实在是极少遇到。他终于慢慢松开了凤凰公主的手,轻声道:“你退后一些。” 凤凰公主的眼睛里满是担心,柔声道:“你,千万小心,她的武功实在是太高。” 平凡望着凤凰公主关切的目光,笑了笑道:“你放心,我会自己小心的,你先退后一些吧!”见凤凰公主终于慢慢走回到人群之中,便向着那女人笑着问道:“阁下何人?” 那女人优雅地摆动了一下自己纤长秀美的手指,含笑说道:“我就是百花谷谷主花无影,你、就是平凡?” 平凡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道:“花无影,花无影,花朵明明看得见,为什么却会是无影。花儿本有影,影在天道之中,若是心中无花,就算是花儿开在眼前,也是看不见的了!” 花无影的眼眸之中突然现出了一种奇异的神色,她看着平凡,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她喃喃自语道:“我本来还不知道凤凰公主为什么不肯嫁给我家枫儿,而一直对你念念不忘,现在总算明白了!”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语音之中竟然多了些伤感。然后她又向着平凡说道,“今天,你是不是一定要和百花谷为敌?” 平凡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在下从来不愿与任何人为敌,和百花谷宿无冤仇,又怎么会一定要和百花谷为敌?” 花无影听了平凡如此一说,眼眸之中又现出笑意。她望着平凡,微笑着说道:“好,很好!今天百花谷要和武林一决高下,你还是带着你的凤凰公主离开这里吧!” 无情公子听花无影的话,疾声说道:“姑姑,难道就这样让他走了?” 花无影转过头,望着无情公子,面上露出从来没有过的严肃,冷声说道:“不让他走,你还能怎样?” 无情公子顿时哑口无声。他恶狠狠地瞪着平凡,目光像一把滴血的锥子。可惜,再凶狠的目光,也杀不了人,他也就仅能如此而已了。 平凡听花无影说要和武林一决高下,本来想要走开的脚步又停住了。他望着花无影含笑的眼睛,忍不住问道:“谷主刚才说要和武林对决?” 花无影点了点头,道:“正是,不过这和你无关,你只管带着凤凰公主离开就是了!” 平凡突然叹了口气,道:“既然是这样,在下现在想离开也是不可能的了!” 花无影面色一凛,冷声道:“怎么,难道你又改变了主意?” 平凡淡淡地说道:“这里有在下的一些朋友,他们在这里,在下又怎么能独自离开?”停了一下,他又说道,“百花谷在百花谷,江湖在江湖,百花谷为什么一定要涉足江湖呢?在这样一个如此幽静的地方,难道还不足以安宁自己的心灵吗?” 花无影听了平凡的话,冷冷一笑道:“年轻人,这里用不着你来教训本谷主!” 平凡叹声道:“谷主误会了,在下年纪轻轻,又怎么敢妄自尊大,敢教训谷主呢!在下只不过不希望再见到武林掀起血雨腥风,再见到许多人为此而流血,他们的妻子儿女而流泪罢了!” 花无影的眼神之中的奇异之色更浓,她望着平凡,就像是在望着一个天外来客。她平定了一下自己有些紊乱的心神,向着平凡说道:“如此说来,你是一定要和百花谷过不去了?” 平凡苦笑道:“谷主如果一定这样认为,那在下也没有办法!” 花无影脸色一整,沉声道:“也好,本谷主今天就看看你的武功究竟达到了什么样的高度,你出招吧!” 平凡淡淡地笑道:“本来是谷主要看在下的武功,并不是在下要看谷主的武功,谷主不妨先出手就是!” 花无影一声冷笑,双手自然地垂于身体两侧,缓缓说道:“拔出你的剑来!”她说这话的时候,身上随风飘拂的丝袍突然静止不动,她自己的身体也完全静止了下来。一刹那间,整个百花谷都静止了下来。 望着花无影那猛然似乎失去了生命般绝对静止的情态,平凡的目光开始收缩。他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花无影,终于缓缓地拔出了自己背后的枯木剑。他将剑握在手中,随意地向前一指,道:“请!” 花无影望着平凡随随便便的一指,瞳孔也开始收缩。她突然发现,平凡随随便便站在那里的一个姿势,竟然是攻守最佳的一个姿势。无论她从哪里进攻,都绝对起不到任何效用,事实上,她根本就就不知道该从哪里发起攻击,因为平凡的全身上下,竟然没有一处空门! 平凡随意站在那里,看上去每一处都是空门,每一处都可以攻击,然而,当花无影想要发动致命一击的时候,却又发现,那每一处空门又不可思议地变成了不是空门,无论她从哪一个角度进攻,都绝对攻不进去。 没办法,花无影只有等待,等待有时候反而是最好的攻击,等到对手坚持不了,在精神上或是体力上稍微有一些松懈,便可以找到攻击的机会,这样的机会对于绝顶高手来说,只要有极短暂的一刻,就可以毙敌于非命! 其实,平凡又何尝没有这样的感觉。这样的感觉,在平凡的生命中,还只出现过一次,就是那次和凤凰妃子交手,被凤凰公主的胭脂泪击穿心脏的那次。而现在,这样的感觉竟然又来了。这一次,平凡却已经不再着急,太多的生活经历已经让他学会了等待,于是,他也开始了等待。 296.立体花园 花无影静静地站在那里,看上去就像是在欣赏百花谷美丽的风景,一朵朵鲜花无风飞起,不知从何处而来,却渐渐地布满了整个天空, 那花朵甚多,不知道有几千万朵。它们的色彩斑斓,任何一种颜色无不具有。那五彩缤纷的落英从天而下,纷纷扬扬,飘飘洒洒,像是有数十数百个仙女臂挎花篮,在那云中散花一般。 这时候,明净的天空中宛若飘了满天的花雨。满天都是花朵,满天都是花的影子,满天都是花的色彩,满天都弥漫着花的清香。整个天空都成了花的天空,整个世界都成了花的世界,人们的眼睛里所能看到的全都是花了。 这样的奇异的景象,当真是令人匪夷所思,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一时之间,人们的眼睛全被那漫天的花朵完全吸引住了,他们眼前的景象迷幻起来,许多人已经完全迷失在那鲜花的世界之中。 这时候,平凡的心中却一片空明,千万朵五彩斑斓、姹紫嫣红的鲜花他根本就看不见,他的心中只看到自己手中的枯木剑,世事万物太多,他看到的却只有一个。 这时候,又一种不可思议的景象发生了,那数以千万计满天飞舞的花朵突然之间全部静止了下来。就像是时光的脚步猛然停住,完全定格在了那里。那布满天空的花朵也便完全静止在天空的各个位置、各个角落。广袤深远的天空成了一个巨大的立体花园。 在这样一座千年难得一见的立体花园之下,人们似乎都已经为那绝美的异景所陶醉。然而就在这时,每一个人又都突然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这压力是如此之重,如此巨大,以至于许多人的心脏都无法承受。于是人们只好后退,后退到十几丈之外的地方才觉得那种强大无比的压力才减弱了一些。 每个人的呼吸都已经停止,每个人的目光都注视到了平凡和花无影身上。时间过去的并不太久,可是每一个人都感觉仿佛过去了千年万年。 在众人的关注之下,花无影的的双手终于慢慢抬起,平凡的枯木剑也渐渐上举。这一时刻,天地之间的一切都静止不动,连那刺目的阳光也似乎都已经凝结。 就在这时,忽然听得半空中传来一声高亢至极、穿云裂石般的唳鸣之声。众人抬头看时,却见空中一团云影遮住了阳光,那云影来势甚急,转眼之间,就到了众人头顶的上空。众人抬头看时,原来是一只金雕。 那金雕疾飞而来,四翅鼓风,卷起满天风影,声势骇人之极。众人看那雕身形甚巨,双翼展开,竟然长达丈余。全身金色羽毛,宛若皇帝身上的龙袍,钩嘴坚利,却似钢钩。鹰爪粗壮,宛若夜行人所用钢爪。 那硕大无朋的金雕飞到平凡头顶,突然疾驰而下,伸出两只粗壮的钢爪,朝着平凡的脑门直抓下来。 站在众人前面的凤凰公主知道那金雕的厉害,又见平凡和花无影一战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怕平凡分心,又怕那金雕伤了平凡,便飞身跃起,不顾一切地抽剑向那金雕刺去。 那金雕凶猛无比,向着平凡当头扑下,在到了平凡头顶一丈有余,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向着天空直冲而去,显然是遇到了那无形的杀气之后受到了重伤。 花无影听得那金雕的惨叫,心神不由一荡。高手相搏,胜负只在刹那之间,一个微小的失神都会造成致命的失误。 花无影的这一变化,平凡当然看在眼中,等待已久的机会终于来临,他哪里能够错过!平凡手中的枯木剑微微一动,就要发出制胜的惊天一剑。然而就在这时候,他却发现凤凰公主正舍了性命一般向着布满罡气的圈子扑来,而她的身形所到之处,却是花无影最有利的攻击位置。 平凡大惊失色之下,顾不得多想,一鹤冲天直飞向凤凰公主,丝毫没有考虑到自己的身体也处在了花无影最有利的攻击位置。 那花无影见平凡竟然做出如此不顾性命的行为,不由得一愣,看到那金雕负伤正向远处飞去,便也腾空而去,向着那金雕追了过去。 平凡身在半空,一把揽住了凤凰公主的腰肢,然后两人一起缓缓落下。他们身形下落之时,宛如神仙下凡,姿态优美无比,引得众人一阵喝彩。 平凡和凤凰公主的身形落地,正要前去和众人打招呼。一个熟悉的身形却突然站在了他们面前。 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人,平凡的心猛得一痛,右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那枯木剑。 凤凰公主见到这人,秀目之中也顿时燃起了怒火,恨不能立刻将面前之人亲手杀掉。 来人望着平凡,眼睛里满是迷人的微笑,轻轻说道:“好久不见!” 平凡淡淡说道:“是,好久不见!” 那人美目一转,轻笑道:“想不到你竟然没死!”她叹了一口气,道,“我实在不明白,你怎么能够不死?” 平凡冷冷说道:“在下若是死了,又怎么能再次见到凤凰妃子!” 凤凰妃子的目光里突然现出了一种暧昧的神色,她看着平凡,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媚眼之中充满了说不尽的风情。她天生尤物,这是更是媚艳不可方物。她低眉浅笑,轻轻说道:“难得你还愿再次见到我。” 凤凰妃子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是那样的迷人,笑容是那样的迷人,声音是那样的迷人。 凤凰公主看到在这样的时候,凤凰妃子竟然还摆出这样撩人的情态,尤其是当着自己的面对自己最心爱的男人做出这样的情态,顿时勃然大怒,玉手挥动,纯钧剑向着凤凰妃子疾刺过去。 297.胭脂泪出 平凡轻轻一拉凤凰公主,轻声道:“公主,不可!” 凤凰公主见平凡平凡竟然拉住自己,不让自己的剑刺向凤凰妃子,一时之间没有明白平凡心意,还以为平凡是见到凤凰妃子貌美,惜香怜玉,不忍杀她,心中顿时气恼,道:“你,你是不是不舍得杀她?” 凤凰妃子见凤凰公主说这话的时候,眼泪都流了出来,便媚声笑道:“那自然是了,他一直惦记着我,又怎么会舍得杀我?以后我还要和他好好亲热亲热呢!” 平凡好像没有听到凤凰妃子的话,只是用手轻轻拍了一下凤凰公主的头,叹声道:“我的傻公主,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冒了多大的风险?对付凤凰妃子这样的高手,我,我怎么能让你去冒险?” 凤凰公主听了平凡的话,这才明白平凡的心意。她望着平凡那关切的眼神,才知道自己这醋吃得实在不是时候,俏脸不由得飞起两片绯红,低声道:“对,对不起!”停了一下,又向着平凡说道:“你好好对付她吧,我不再分你的心了!”说罢,红着脸低头走回了人群。 凤凰妃子见状,眼波横流,向着平凡低声轻笑道:“哎,她让你好好对付我呢!你,你怎么对付我呀?”她说这话的时候,笑靥如花,媚眼如潮,就像是在轻柔的烛光下,在粉红的纱帐内,在软软的大床上,对着自己的情人细语一样。 平凡一脸的冷漠,向着凤凰妃子慢慢说道:“是你,和公孙大帝狼狈为奸,害死了凤凰公主的父亲,又派人追杀凤凰公主,还用胭脂泪杀死过我一次。今天,我要和你一起算一算这笔账!” 凤凰妃子媚眼一翻,脆生生笑道:“哎呀,你记得还真清楚哪!” 平凡冷声道:“那是自然,今天,我倒要看看你的胭脂泪还能不能再把我杀死!” 凤凰妃子向平凡抛了一个媚眼,娇声笑道:“哎呀,我的冤家,我现在还怎么舍得杀死你呀!”她望着平凡的神情,就像是真的在望着自己的小冤家一样,幽幽地说道,“你知不知道,人家杀死了你以后,心中一直都难受得很呢!你不知道,人家为了你流了多少眼泪,为你害了多少相思呢!”说到这里,她的声音竟然有了些哽咽,眼睛里竟然有了一些泪水!” 凤凰妃子擦了一下那桃花一般的眼睛,叹了一口气道:“说来你也不会相信,自从见到你以后,人家就喜欢上了你呢!可是你却一点儿不解风情,非要人家动手。那时候,人家的胭脂泪才刚刚练成,还不知道它的威力,见你武功深不可测,就拿你试验了一下,没想到,没想到竟然真的杀死了你!哎,人家实在是后悔得要死。你死后,人家都几乎不想活了呢!” 说完这些话,凤凰妃子又抹了抹眼睛,像一个热恋中和情人拌过嘴以后又知道自己错了的小姑娘一样望着平凡,压低了声音说道:“冤家,你 别再生气了好不好?要不,人家好好,好好补偿你好不好?随便你,随便你怎样都行,还不行吗?” 凤凰妃子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狐狸一般的媚态,眼睛里燃烧着一种热烈的渴望,樱唇中散发着如兰的气息。她慢慢地向着平凡把自己的身体移动了过去。她移动的时候,身体的某些部位便开始了细微的扭动,某些部位则开始了细微的颤动,而某些部位却开始了细微的翕动。 凤凰妃子华丽的粉色衣服本来就很薄,尤其是她身体的某些部位在扭动、在颤动、在翕动的时候,加上炫目阳光的照射,看上去最多也就像是一层薄薄的轻纱,朦胧的轻纱之下,凤凰妃子美妙的肉体纤毫毕现,妙到毫巅。 她那柔美的颈部、高耸的胸脯、纤细的腰肢、丰满的臀部、欣长的玉腿,优美曼妙的曲线、玲珑凸凹的娇躯、白皙滑腻的肌肤、隐隐约约的暗影,无一不显露的淋漓尽致、恰到好处,让人感觉到那儿就是世上最美的景致,就是如梦如幻的仙境,就是世上每一个男人的天堂和最好的归宿。 看到凤凰妃子这样美艳绝伦、风骚绝伦、魅惑绝伦的样子,平凡轻轻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这时候,凤凰妃子探手入怀,掏出了两颗胭脂泪。她缓缓地举起双手,纤指轻弹,美丽绝伦的胭脂泪便柔缓地发出。那凌空飞行的胭脂泪,渐渐地发散出一种繁复多彩的光色,那光彩五颜六色、千态万状,缤纷至极。令人眼花缭乱、目眩神迷的光彩忽而变得极度明亮而炽烈,明亮炽烈的光线好似能够穿透世上的一切,当然也包括凤凰妃子裹住玉体的衣服。 缓缓飞行的胭脂泪,光线越来越强,越来越烈,渐渐地让人什么也看不清了,只能迷醉于那一片瑰丽多姿的光彩之中。瑰丽神秘的光彩之中,平凡的心智会不会再度迷失迷失?神情会不会再度恍惚?那美丽绝伦的胭脂泪会不会再一次穿透他的心脏? 298.帝王陵主 面对着凤凰妃子美艳之极、魅惑之极的绝美身体,平凡的脑海却依然是一片空明,心灵却依然是一片宁静。他抱元守一,抱住的是自然天道,守住的是自己的内心。不管外界的风云如何变幻,红尘的诱惑如何纷扰,只要坚守住自己的内心,让自己的心灵足够强大,就可以让自己不再受到伤害,就可以无敌于天下。 胭脂泪还在缓缓地飞行,那炫目的光线越来越强,越来越烈,那一片瑰丽的光芒也越来越多姿多彩,越来越充满梦幻。可是,平凡的眼睛依然闭着,世事的一切,他都没有看见。他的身体,他的精神都已经完全融入到了自然之中,融入到了天道之中。他就是自然,自然就是他;天道在心,心既天道:他已经达到了武道上的最高境界。 平凡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已经入定。阳光普照,百花烂漫,佳人在怀,男huan女ai,都已经对他产生不了任何的影响。他的身体,他的精神已经和日月星辰、风霜雨露、空气雾霭,和大自然的一切融为了一起,成为了茫茫宇宙的一分子。他就是宇宙,宇宙就是他;他在自然之中,自然在他之中,这种境界,便是无我之境。无我之境,我已不在,我就是自然,自然就是我。 无心无意剑的精髓在于心无所牵、无心无意。做到了这一点,就能够像清风明月、暮色苍穹一样完全回归于自然。大道天成,万象归一,人剑相合,就能够达到无心无意剑最高的境界,就能够发挥出无心无意剑最大的威力。这时候,平凡的心中已经舍弃了一切,达到了无心无意的自然之境,做到了物我两忘,天人合一,也就能够发挥出无心无意剑的至高威力了。 此时的平凡,手中的剑也已经放下。手中无剑,心中也无剑。剑已不在,却又无处不在。剑就是宇宙,宇宙就是剑。手中无剑,心中亦无剑,人剑合一,人即是剑,剑即是人,人在天地之中,剑亦在天地之中。人剑皆在宇宙万物之中,却无形,但却又无处不在,无时不有。无即是有,有即是无。无中生有,有中含无,这便是剑的最高境界。 望着平凡那完全融入到自然、物我两忘那样的一种情态,凤凰妃子的瞳孔开始极度的收缩,眼睛之中顿时布满了极度的惊讶和恐惧。那是一种看到天空和大海位置交替时一样的惊讶,那是一种对自己的生命即将失去的恐惧。可是,在这样巨大的惊讶和恐惧面前,个人却又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生命的结束和消亡。 这时候,百花谷的上空,明亮的阳光开始变得迷蒙起来。空阔的幽谷中,渐渐出现了谈谈的雾气,这雾气来得悄无声息,在清风的吹拂下, 向着众人这边渐渐地飘了过来。这雾气先前的时候,是轻轻的,淡淡的,飘飘渺渺、若有若无的。慢慢地,变得浓了一些。那雾气的范围越来越大,越来越浓, 渐渐地,把整个百花谷的地上和空中都包裹在了其中。 如果是在平时,这样的雾气也许会被人发觉。毕竟,朗朗的晴空下,眼前的景物突然都模糊了起来,每个人都会感到奇怪的。可是现在,所有的人都在注视着平凡和凤凰妃子。他们的交战,虽然并不精彩,并不好看,可是每一个人都感觉到了这一战的惊心动魄,无形的杀气充斥在空气中的每一个角落,人们虽然已经退到了二十多丈之外,可是那针砭骨髓的杀气依然压迫得人几乎不能呼吸,许多人被迫运功抵抗呼吸才勉强顺畅。 按说这样的杀气让自己的身体和精神都极不舒服,人们应该退得更远一些,或是干脆离开。然而作为一个武林人,又有谁愿意错过这样惊天动地的一场大战呢!这样的惊天一战,足以让风云变幻,天地都为之变色。 一个武林人,若是错过了这样的一战,那一定会成为他一生最大的遗憾,成为他一生最大的懊悔。所以,即便是心情紧张得要命,身体极度的不适,还是没有一个人愿意离开。 观看平凡和凤凰妃子的这一惊天之战,没有一个人不在全神贯注,没有一个人思想和意识还能关注到其它方面,所以,当那晴空之下的雾气升起并弥漫了整个百花谷把众人全部围绕在其中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发觉。 凤凰妃子的眼中和心中只有惊讶和恐惧,平凡却完全进入到了物我两忘的境界。 漫天的雾气中,极度的安静中,一个人的笑声突然响起。这笑声并不大,可是整个百花谷的上空都回荡着这笑声。除了平凡,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这笑声仿佛就在每一个人的耳边,又仿佛在数百丈之外的远方,还像是来自高远的空中。它来得是那样的突然,是那样的神秘,充满了说不出的诡异。 很多人被那笑声惊醒,不自觉地去寻找那发出笑声之人,可是人们却根本就找不到。这笑声似乎无处不在,又似乎什么地方也没有,人们实在无从判断它从何而来,更不用说是谁发出的了。 就在这时,那神秘的声音又再度响起:“天马行空,来去无踪;日月乾坤,唯我独尊!乾坤谁服,帝王陵主!哈哈哈哈哈哈哈!凤凰公主,随本陵主去也!” 这声音响过之后,那弥漫在空气中的雾气渐渐消散,人群中突然有人惊呼:“凤凰公主不见了!凤凰公主不见了!” 许多人开始大喊:“凤凰公主,你在哪里?凤凰公主,凤凰公主,你在哪儿?” 那喊声此起彼伏,幽谷回应,可是又哪里还有凤凰公主的影子! 平凡本已经完全进入到了物我两忘的境界,外界的纷扰他已经完全看不见,听不见了,就连那神秘的笑声他也一点儿没有听到。然而当有人再喊凤凰公主名字的时候,他的感觉却又不可思议恢复了过来,他的眼睛终于睁开。 眼睛张开的平凡这时候已经看不见凤凰妃子,虽然凤凰妃子就在她的面前,甚至一伸手都可以触摸到她那高耸的胸脯,可是平凡的眼睛里却完全看不见她,平凡回到常态的第一眼就是去寻找凤凰公主。 经历了太多的牵挂和煎熬之后,经历了太多的波折和磨难之后,终于又见到了自己最亲爱的人,他多想和凤凰公主从此时时刻刻厮守在一起,永远再不分离。对于真爱的人来说,那种梦牵魂绕的思念,那种牵肠挂肚的忧伤,那种刻骨铭心的苦痛,又岂是没有付出全部真心没有爱过的人所能体会。 好在这一切似乎都已经过去,平凡和凤凰公主终于又再次见面,从此就似乎可以相依相伴,长相厮守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在平凡的意识里,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更幸福更快乐的事情了。所以平凡眼睛睁开的第一时间便是急切地去寻找凤凰公主,令他震惊的是,凤凰公主却又突然之间不见了! 平凡张大眼睛,将众人逡巡了了一遍又一遍,可是有人没有发现凤凰公主的影子。平凡的潜意识里这才慢慢升起那神秘的笑声,以及神秘之人的话语。当这种意识在平凡的意识之中产生的时候,平凡的心里立刻冲满了无比的恐惧和愤怒。恐惧的是凤凰公主竟然被帝王陵主带走,凤凰公主会不会受到伤害?愤怒的是他自己和凤凰公主历经磨难才刚刚相见,那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帝王陵主竟然把他们又再次分离! 幸福来得很慢,却去得太快。平凡恐惧和盛怒之下,猛然间一飞冲天,身形拔高十余丈,在高高的天空之中纵目向远处观望,以往能够见到凤凰公主的影子。他功力绝世,目力自然远远超出常人,可是他却连一个人的影子也没有看到,更不用说是凤凰公主了! 平凡极度的暴怒之下,突然仰头向天,一声凄厉的长啸之后,高声喊道:“公主,你在哪里?公主,你在哪里?” 平凡倾尽全身功力,向着天空发出的这一吼声,声响之大,宛若奔雷,在空阔浩荡的天空中滚滚传播开来,惊天回响,久久不绝,以至于数十丈之外的许多人们不得不掩住自己的耳朵,以避免他们的耳膜被那强劲的冲击力所所穿透。 他身形下落到地面数丈之时,猛然将自己的手掌向着地面连连发出。紧随着他手掌的挥出,一阵阵强劲无比、威力无比的罡风便一波一波地卷向地面,那地面便被那强大无比的罡风掀起数尺厚的土层。随着那浪涛般无坚不摧的罡风,那厚厚的土层竟然像滔天浊浪一样滚滚不绝。一时之间,整个百花谷土浪翻滚,飞沙走石,黄土漫天。 良久以后,漫天翻滚的黄沙终于渐渐停息,平凡的身形也终于落到了地上。他站在那里,浑身虚脱了一般,似乎连站立的力气也没有了。心痛满怀,牵扯得他热泪满眼。他本是性情中人,丝毫不掩饰内心的悲愤和痛苦,一任汹涌的泪水肆意地奔流。有人说英雄无泪,英雄流血。平凡本不愿做什么英雄,所以他的泪水流得很多,以至于他的眼睛都模糊了起来,身体都颤抖了起来。 就在这时,眉心一点红慢慢走到了他的身旁,将自己的手掌伸出,放在平凡的肩头之上,用力按了按。平凡颤抖的肩头便停止了颤抖。 眉心一点红望着平凡,缓缓说道:“兄弟,咱们一定会找到凤凰公主!” 平凡的手紧紧握住眉心一点红的手,坚定有力地说道:“一定!” 299.哀怨苏堤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这世上最美的湖恐怕就是西湖了,最美的人儿也许就是西施了。西湖安安静静地就在那里,千百年来,人们都可以看到她,可以一堵她迷人的风采,可以观赏她秀丽的姿容。可是西施呢?又有多少人有幸才能见到她那倾城倾国的绝世容颜呢? 西湖最有名的美景便是苏堤。当年苏东坡第二次回杭州作地方官时,西湖已被葑草湮没了大半。他上任后,发动数万民工除葑田,疏湖港,把挖起来的泥堆筑了长堤,并建桥以畅通湖水,使西湖秀容重现,又可蓄水灌田。 这条在苏东坡带领下堆筑的长堤,既为当地百姓带来水利之益,又增添了西湖景色。人们为了纪念苏东坡,便把这条大堤称之为苏堤。不知道是苏东坡成就了苏堤,还是苏堤成就了苏东坡,反正人们到了这西湖十景之首的苏堤上都会自然而然、情不自禁地想起他,甚至希能够在这里在见到他素衣飘飘、缓步慢行的身影。 这一天,在这条闻名天下的苏堤之上,苏东坡并没有从历史的隧道中穿行而来,却缓缓走来了两名女子,两名很美的女子。千百年来,人们传说西施有多么多么美丽,可是真正见过西施的本人的人却并不是太多,然而当人们见到这两位女子的时候,却就相信了原来西施就是她们这样的女子。 江南出美女,江南温润的秀水滋润了生活在这里的女子的肌肤和灵性,使这里的每一个女子看上去都是那样的端庄秀丽,妩媚清纯。呼吸一口江南水润润的空气,都会让一个并不美丽的女子变得美丽很多。 在江南,要见到一个美女实在是比见到一个丑女容易得多。也许因为审美疲劳的缘故,生活在江南的人们见到一个美女时所产生的注意力远远没有人们见到一片雪花时所产生的注意力大。可是现在,所有人,所有男人的目光却一下子就被吸引到了那两个少女的身上。 那两个少女,一个十八九岁,一个十五六岁,都穿着一身江南少女从来不会穿的艳丽的民族服饰,使她们看起来就像天上的太阳一样引人注目。当然,如果只凭这些,要想人门都关注到她,却还是远远不够。 一个女人也好,一个少女也好,让人们在人群之中一下子就看到她的不在于她们穿什么衣服,不在于她的年龄,不在于她的身份,而在于她的美丽。一个女子,只要美丽,就足以吸引男人的目光了。虽然这对于那些不美丽的女子来说,真的是不太公平,可是,在男人这样的的眼光这样的德行面前,谁也没有办法。 那个十五六岁的的少女美丽实在是太美了:她的眼睛宛若秋水,荡漾着梦幻一样的柔情;她的眉毛好像弯月,显示着娇花一样的妩媚;她的脸颊像似玫瑰,显现出草原特有的酡红。还有她那俏挺的鼻子、鲜红的嘴唇、纤细白皙的手指以及那婀娜多姿,颀长柔美的腰肢,无不让人惊叹和迷醉。 这样的一个少女,浑身散发出青春健美的气息,却又不失妩媚和柔情,如果和众多江南的少女相比,她就像是众多星星中的那颗月亮,就像是绿叶丛中的一朵红花,又像是沙滩上的一颗珍珠,雪地上的一颗莲花,实在是美得让人惊叹。 不过让人遗憾的是,这十五六岁的秀美少女,实在不该和那位十八九岁的少女走在一起。就像是一颗明亮的星星不该和十五的圆月同时出现一样,就像是一颗珍珠不该是一只夜明珠放在一起一样,她和那十八九岁的少女走在一起,就怎么也不能再算做是美女了,她所有的光彩都顿时变得黯淡,所有的美丽都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人们所看到的,只有那十八九岁的少女,却没有人再会看到她了。 这两位少女,便是阿孜古丽和朵玛。她们不远万里,从遥远的青青草原来到江南,就是为了找到平凡。在阿孜古丽这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心里,平凡便是她一生的寄托与牵挂了。 爱情来得很快,却来得是那样的强烈,来得是那样的专注,以至于阿孜古丽的心里除了平凡已经再容不下任何人、任何事了。两情若是久长时,一定要朝朝暮暮。她觉得最重要的,就是能够和自己心爱的人儿永永远远在一起,不再分离。两个真心相爱的人如果不能在一起,那爱情的幸福和甜蜜就会减少许多,爱情的耳鬓厮磨、聊聊我我还如何进行? 我是爱你的,你又是爱我的,我们就一定要在一起,其它的一切,都不是问题,都不应该干扰我们之间真挚的爱。你不来找我,好,那我就去找你!纵然是千山万水,纵然是海角天涯,我也一定要找到你!可是,亲爱的平凡,你,你到底在哪里啊? 走过了太长的路途,经历了太多的风雨。两个柔弱的女子,特别是美丽的女子,该是多么的艰难,多么的辛苦,多么的危险!可是阿孜古丽不管,既然心中有爱,我就一定要找到你!即使找到海角的尽头,即使找到地老天荒,即使找到白发苍苍、悄然老去,我也一定要偎依在你的怀里,安静地、幸福地离开这个世界!平凡,我全心爱着的人儿,请你告诉我,告诉我,一定要告诉我!我,我要到哪里去找你啊? 长长的苏堤之上,一共建造了六座小桥。传说“走过苏堤六桥,便可以拥有杭州人相信的长长久久的爱情。苏堤幽幽地躲在水面与青山之间,不如白堤那样明朗,但却如它的名字一样,有着江浙吴侬的浪漫,天晴时在阳光下又颇显几分诗情画意,当然更适宜月下的谈情说爱,可现在不是月下。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黄昏之后,清朗的月辉之下,心中的人儿能够在这里等待着自己吗? 轻移莲步,缓缓走上长桥,便容易让人想起这座桥上曾经发生过的一个凄美哀婉的故事。南宋时期,青年女子陶师儿与书生王宣教相爱,她的后母挑拨离间横加阻挠。陶、王坐船夜游西湖,在长桥下荷花深处双双投水以死相抗,杭城人闻之无不唏嘘,有人作歌谣哀悼,长桥从此又名“双投桥”。 凄美的故事让人心伤,不如到压堤桥上去走一走。在西湖竹枝词中,有一首是用苏堤第四桥压堤桥起兴作比的:“茅家埠头芳草平,第四压堤桥影横。桥外飞花似郎意,桥边深水似侬情。”飞花有意,湖水有情,压堤桥从此便被当地人视作“情人桥”。 情人桥周围林木葱蔚,桥下山泉幽咽,潺潺注入一汪碧水于深潭之中。日间飞鸟云影,入夜星月泻辉,十分幽雅宜人,被情窦初开的男女选作“人约黄昏后”的销魂去处,便是名副其实的“情人桥”了。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今日,玉人已在,情人却又去了何处? 情人不在情人桥,是不是在那断桥之上? 传说东晋时期,浙江上虞县祝家庄,玉水河边,有个祝员外之女英台,美丽聪颖,自幼随兄习诗文,慕班昭、蔡文姬的才学,恨家无良师,一心想往杭州访师求学。 祝员外拒绝了女儿的请求,祝英台求学心切,伪装卖卜者,对祝员外说:“按卦而断,还是让令爱出门的好。”祝父见女儿乔扮男装,一无破绽,为了不忍使她失望,只得勉强应允。 英台女扮男装,远去杭州求学。途中,邂逅了赴杭求学的会稽书生梁山伯,一见如故,相读甚欢,在草桥亭上撮土为香,义结金兰。不一日,二人来到杭州城的万松书院,拜师入学。 从此,同窗共读,形影不离。梁祝同学三年,情深似海。英台深爱山伯,但山伯却始终不知她是女子,只念兄弟之情,并没有特别的感受。祝父思女,催归甚急,英台只得仓促回乡。 梁祝分手,依依不舍。在十八里相送途中,英台不断借物抚意,暗示爱情。山伯忠厚纯朴,不解其故。英台无奈,谎称家中九妹,品貌与己酷似,愿替山伯作媒,可是梁山伯家贫,未能如期而至,待山伯去祝家求婚时,岂知祝父已将英台许配给家住鄮城的太守之子马文才。美满姻缘,便成沧影。 二人楼台相会,泪眼相向,凄然而别。临别时,立下誓言:生不能同衾,死也要同穴!后梁山伯被朝廷沼为鄞县令。然山伯忧郁成疾,不久身亡。遗命葬鄮城九龙墟。 英台闻山伯噩耗,誓以身殉。英台被迫出嫁时,绕道去梁山伯墓前祭奠,在祝英台哀恸感应下,风雨雷电大作,坟墓爆裂,英台翩然跃入坟中,墓复合拢,风停雨霁,彩虹高悬,梁祝化为蝴蝶,在人间蹁跹飞舞。 多少年来,在这条长长的苏堤之上,多少有情人分而又聚,聚而又分,演绎过多少哀婉缠绵、凄美动人的爱情故事。可为什么最后却总是无奈的分离,总是无缘的结局! 然而令人感动的是,即便是离别,真爱却永远还在,永远不死。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可是,相爱的人为什么一定要别离呢?为什么就不能相厮相守呢?阿孜古丽这个多情的女子,能够和心爱的平凡走到一起吗? 300.湖堤堵塞 阳春三月,是一年中最美的时节。在西湖,更是如此。 西湖的水青碧如玉,在柔柔的春风吹拂下,泛起万顷细微的碧浪,远远望去,银光点点,美不胜收。湖岸之上,春柳依依,千条万条的丝绦柔柔垂下,在轻风的吹拂中,随风轻摆,像一个个腰肢细细的少女在风中舞蹈,婀娜多姿,柔美娇媚。 一颗繁盛的垂柳之下,一个人正端坐在那里垂钓。这个人穿着一件粗布衣服,手中握着一只长长的细细的钓竿,安安静静地盘腿坐在那里。他头戴一顶竹笠,压得很低,看不到他的眼睛,也看不到他的脸,只看得见他颌下一撮细细的泛黄的山羊胡子。 这个人显然是在垂钓,可是从太阳还没有出来,一直到太阳升到了东南方向,又转移到西南方向,却不见他钓上一只鱼来。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天,他却连一只最小的鱼儿也没有钓上,按说是应该有些着急的了。可是这个人却一点儿着急的意思都没有。 事实上从他盘腿坐到这里,就一直没有动过一下。他就像一尊雕像一样,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不知道还要坐到什么时候。他手中的鱼竿虽然很细,却很长,几乎是一般鱼竿的两倍。这样的鱼竿,不知道由什么材料做成,只看得出它乌黑的颜色。 乌黑的鱼竿的顶端,却看不到垂线。原来那垂线十分之细,细到几乎没有,又是透明颜色,用肉眼仔细看了,也几乎还是看不清楚。如果他把那鱼竿提出水面,人们还可以看到那肉眼看不到的垂线之上,还拴着七只大小不一,形状不一的鱼钩。 既然是来钓鱼,垂线上当然应该有鱼钩,没有鱼钩 ,怎能钓鱼?然而如果一根垂线上拴着这么多鱼钩,却是极为少见。更让人不能理解的是,那七只鱼钩之上竟然全部没有鱼饵,没有鱼饵的鱼钩还是不是钓鱼?这样的鱼钩能不能钓上鱼来? 商朝末期,有个姜太公,隐居在渭水边上。他常常在皤溪钓鱼,钓法很奇特,鱼钩是直的,放在离水面三尺以上的地方,钩上没有鱼饵。过路人看到他这样垂钓都暗暗发笑,他却一本正经地说:“愿者上钩来!我不是为了钓到鱼,而是 为了钓到王与侯!”后来周文王打猎来到渭水边,与姜太公谈得很投机,就请他做了国师。 姜太公垂直的鱼钩,还真钓到一条比世上最大的鱼还大的鱼,可是,这老者又会钓到多大的鱼呢? 时间又过去了很久,这位垂钓的老人依然没有钓到一条鱼。可是他却一点儿也不着急。他的姿势还是没有一点儿变化,他的手还是那样的沉稳。那么长时间始终保持着这样的一种姿势,实在是不可思议。一般人的手中即便是什么也没有,要想保持这样的一个姿容也绝对不会超过一盏茶的工夫,可是这位垂钓的老人却泥塑木雕般这样纹丝不动了大半天。 长长的充满诗情画意的苏堤之上,来来往往的人当然有很多。很多的人中,阿孜古丽和朵玛也在其中。这两个万里之外的异域女子,随着如织的游人缓缓地走着。 西湖的景色美绝天下,可是阿孜古丽和朵玛却比西湖不知还要美多少倍。即便是走在如织的人流中,她们依然是那样的引人注目。这时候,许多的人们已经不再看西湖的美景,而是在看她们,她们,是一道比西湖美景更美的美景。 西湖的美景如诗如画,如梦如幻,可是阿孜古丽却看不见。再美的风景,如果心中没有这种景致,即使置身其中,眼睛都是看不到的。阿孜古丽整个的芳心只想着平凡,这样仙境般的景致,她根本就没有心情去看。阿孜古丽的眼睛很忙,在忙着看堤上的行人,她多么希望在那人群之中,能够见到那梦牵魂绕的身影啊! 阿孜古丽比西湖的碧水还要清澈还要明净的眼眸在不停地逡巡着堤上的人们。她却不知道,堤上的人们也都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和身边的朵玛就像是两块巨大的磁石,不但将人们的目光吸引住了,而且还将越来越多的人们吸引到了这里来。 湖堤本来就不宽,现在人们突然都向着同一个地方涌去,湖堤显得更加狭窄了。要命的是,许多人走到阿孜古丽近前的时候,又干脆不走了。于是,湖堤上的交通就呈现出了一种极为拥挤的现象,交通顿时陷入了堵塞的状态。 如此看来,美色不仅可以令人观赏,还可以制造交通堵塞。这也实在是没有办法,爱看美女,现代人是这样,古代人也是这样。这一点人性的本色,传承得很好,毕竟,大家都是这样一个德性。 看着人们突然把自己挤得风雨不透,阿孜古丽和朵玛心中都非常着急。阿孜古丽本来是要找人的,可是现在被那么多人包围着连脚步也抬不起来,又怎么去找人呢?朵玛的着急是看到阿孜古丽的着急而着急起来的。阿孜古丽是她的主人,主人着急,她也自然着急。 看阿孜古丽急得粉脸通红的样子,朵玛终于忍耐不住,向着周围的人们喊道:“哎,请让一让!请让一让!” 通常情况下,美人之所以能够成为美人,就是因为她们很多方面都是美的,她们的声音当然也很美。朵玛虽然是向着人们大喊,可是那声音却依然如莺声燕语,百灵幽鸣,优美动听到了极点。所以人们听到她的喊声不但没有让开,反而把她们包围得更紧了。 朵玛见状,当真是哭笑不得,又气又急。她望着阿孜古丽,阿孜古丽也是一脸的无奈。这时候,她们终于明白了一个千百年来颠扑不破的真理:有时候,一个女子若是长得太美了,也不一定就是好事。 正当阿孜古丽和朵玛心中着急却又无可奈何的时候,密集的人群突然间闪开了一道很大的缺口,在她们的面前,水泻一样地出现了一条路。路上,缓缓地走出一个人来。 湖堤本来并不宽敞,本来已经挤得水泄不通,当这个人独自站在这条湖堤的时候,许许多多的人就只好掉到了湖水里。好在天气不冷,能够在名扬天下的西湖中洗一个澡,也应该是一件很让人骄傲很让人自豪的的事,虽然,他们是被人推挤到湖中去的。但既然是要洗澡,自己下去和被别人推下去似乎也没有什么区别,反正都是要下去的。 不过很多人却不这样认为,他们在天下闻名的西湖里洗了一个澡,心里却十分的愤怒,因为,他们是被人推挤下去的,而不自己要下去的。结果虽然一样,过程却不相同,他们当然要愤怒。 许多人一面向湖堤上爬,一边张开嘴巴,想要骂娘,甚至想爬上湖堤时,还要狠狠地揍那将他们推到湖中的人一顿,然后再把他扔到湖水中去,让他也洗一洗西湖澡。然而所有人的嘴巴虽然张开,可却没有一个人骂出声来。他们望着湖堤上的那人,长大着嘴巴,硬生生将那已经到了咽喉边的脏话又咽回到了肚子里,丝毫不管那脏话是不是带了病菌,干不干净。 阿孜古丽和朵玛见众人让开了一条道,一股清新的清风带着着湖面的水汽迎面的扑来,顿时让人觉得神清气爽,精神愉悦了起来。她们对望了一眼,展颜一笑,就要向前走去,可是她们的脚步却没有迈开,因为一个人,这世上的第一无赖这样的一个人已经挡在了她们面前。 301.第一无赖 和朵玛抬头一看,挡住了她们去路的是一位二十来岁的青年人。这人穿着一身质地极为华贵、做工极为考究的衣服。苏杭的丝绸名扬天下,这人穿着的便是苏杭最高等级的丝绸。那名贵的丝绸之上,还用精巧的手工缝缀着金丝银线,在阳光的照耀下,金光灿灿,银光闪闪,煞是闪眼。 和他那衣服一样闪眼的,还有他腰上悬挂的一把宝剑。那剑鞘由鱼鼍龙皮精工做成。上面缀着九颗闪闪发光的各色宝石,剑柄之上的猫眼儿宝石竟然有鸽卵大小。那剑柄之上,垂下三尺杏黄色丝绦,在风中飘摇,倒也有一定的美感。不说这柄剑如何,只是这一把剑鞘就已经价值连城。 这华贵的衣服,昂贵的宝剑,如果配在一个相貌英俊、器宇轩昂的年轻人身上,倒也会显得风度翩翩,气度不凡。可是它们却偏偏配在一个相貌并不英俊、器宇并不轩昂的人身上。这个人的长相虽然还可以看,可是让人看了十分不舒服;虽然也有气质,可却尽是浮华之气。 这人因纵yu而眼泡鼓凸的金鱼眼死死地盯着阿孜古丽,se迷迷笑道:“敢问仙姑芳名?看二位不是本地人,是从哪里来呀?” 阿孜古丽见他一副色色的眼睛死死地盯住自己的胸脯不放,心中顿觉不悦,轻蔑地瞟了一眼那人,便把头转向了一边。 那人见阿孜古丽不搭理自己,却也并不着恼,讪笑着脸转向朵玛,道:“这位妹妹真是美若天仙,可是从天上下凡而来吧?” 朵玛见那人色色的样子,心中自然也是十分不悦,可是听到他那无厘头式的话语,禁不住一乐,道:“你,你才是从天上来的呢?” 那人见朵玛肯搭理他,立刻兴奋了起来,向着朵玛一抱拳道:“本公子乃杭州巡抚之子苏世侯,今天能够见到两位仙姑,实在是三生有幸,敢问两位从何而来,芳名又是什么?” 阿孜古丽见朵玛的一句话竟然引来他这许多话,恐怕他再纠缠下去,便冷声说道:“我们从吐蕃而来,至于我们的名字,和你没有什么关系,你就不用再问了,还是让开路,让我们过去吧!” 那苏世侯一见阿孜古丽也开口对他说话,兴奋得脸上直冒红光。向着阿孜古丽笑道:“姑娘可真是从吐蕃而来?” 阿孜古丽对苏世侯心中厌恶,见他纠缠不休,干脆不在理他。 那苏世侯却似粘皮糖一样粘住不放,自顾自说道:“姑娘既然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他鼓突突的死鱼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阿孜古丽,嬉笑道:“姑娘从万里之外而来,到我杭州地界,我身为巡抚公子,如果不表示一下地主之意?世人岂不笑话我杭州人不懂礼节,两位姑娘还是跟随本公子到巡抚府邸去,让本公子略微表示一下心意吧!” 阿孜古丽虽然心中对那苏世侯十分讨厌,可听他说出这样倒也算得上冠冕堂皇的话,也不好再不言不语,便淡淡说道:“不劳公子费心,你还是让开道路,让我们过去吧!” 那苏世侯一听,笑嘻嘻道:“姑娘此言差矣,到我杭州地界,我巡抚公子便一定要表示一下欢迎之意,姑娘怎么能不赏脸前去呢?” 朵玛见这苏世侯一味死皮赖缠,早已经不耐烦了,便瞪了他一眼,冷冷说道:“你这人怎么这样,我们不愿去就是不愿去,你纠缠不休,不觉没趣吗?” 苏世侯听了朵玛这话,嘻嘻笑道:“姑娘哪里话,孔圣人说过,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两位仙姑一样的妹妹从远方而来,我这做哥哥的心里当然快乐。哥哥我心里的快乐要想表达出来,就只好请两位妹妹到府邸就宴。两位妹妹到了我巡抚府邸,哥哥我一定为两位仙女一样的妹妹摆上一百零八道菜的满汉全席,让两位妹妹尽情享用!” 那苏世侯不管阿孜古丽和朵玛已经背过脸去,只管自言自语道:“两位美人妹妹尽情用餐之后,还有更快活的事呢!”他望着阿孜古丽和朵玛的后背,又走近了些,靠近她们耳边,低声说道,“两位妹妹想不想快活快活呀?哥哥一定保证你们快活得要——” 啪的一声脆响,苏世侯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就给这一掌硬生生打了回去。他愣了一下,捂住泛起五根手印的脸,向着秀目圆睁的朵玛,色迷迷笑道:“好,打得好,妹妹这一掌打得实在是太好了!孔圣人说过,打是亲,骂是爱,一打一骂你就成了我的菜!好妹妹,你已经打过哥哥了,还没有骂过哥哥呢!你就再骂一句哥哥吧!” 苏世侯的那一双死鱼眼望着朵玛,无限热切地说道,“好妹妹,你再骂哥哥一句吧!好妹妹,好妹妹,你快点儿骂吧,你倒是快点儿骂呀!” 呜呼哀哉!呜呼哀哉!这世上什么都有求的,却还从没有人求骂的,而且还求得如此有理有据,连死了千年的孔老夫子都搬出来了!倘若在地下的老夫子知道了巡抚公子苏世侯今天以他的名义说出了这样千古奇谈的话,恐怕也只能说呜呼哀哉,呜呼哀哉了吧!哎,呜呼哀哉!呜呼——哀哉! 人们都见过不要脸的,可是何曾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也都见过无赖之徒,可又何曾见过如此的无赖之徒!每个人听了巡抚公子的奇谈怪论,看了他的惊世表演,无不想捧腹大笑,可慑于巡抚公子的身份,却又不敢发笑,只好强忍住,在心中笑骂。 那朵玛被苏世侯纠缠得毫无办法,只好气呼呼紧闭嘴巴,不再言语。 苏世侯见朵玛板起脸来不再理他,便谄媚笑道:“好妹妹,你怎么不骂了?你,你倒是快点儿骂呀!”见朵玛还是不理,便又笑道,“妹妹不说话,就是默许了吧?那好,咱们现在就回巡抚府,到了那里咱们再好好乐上一乐!”说着便去抓起朵玛的手。 朵玛见了,像碰到了毛毛虫一样赶紧把手甩开了。 那苏世侯一见,索性伸出双手,猛地将朵玛拦腰抱住,嘴里喊道:“好妹妹,先让哥哥抱一个!”他死鱼般的眼睛盯着朵玛羞红的脸,将自己的嘴慢慢凑近朵玛红润的樱唇,道,“来,让哥哥先亲一个!内哪,亲一个!” 朵玛羞得粉脸通红,急声喊道:“坏蛋,放开我,快放开我!” 阿孜古丽也大声叫道:“放开她,快放开她!” 那苏世侯见阿孜古丽也终于肯向自己说话,顿时心花怒放,嘻嘻笑道:“这位妹妹,你终于肯和哥哥说话了,哥哥好高兴,好幸福啊!咱们快点儿到巡抚府快活去吧!”说着松开抱住朵玛的一只手去抱阿孜古丽,嘴来还说道,“来吧,妹妹,哥哥我坐拥二位美人,实在是人生最大的快活也!” 阿孜古丽见苏世侯那一双白白细细又浮肿的手向着自己的腰间伸来,情急之下,抽出随身携带的马鞭,向着那手狠狠地抽了过去。 只听一声鬼一样的狼嚎,那苏世侯一下子松开了抱住朵玛的手,捂住自己的手原地跳起了脚。 众人见阿孜古丽这一鞭把那巡抚公子的手上抽了一道鲜红鼓起的血痕,又见苏世侯那痛苦嚎叫的样子,忍不住都哈哈大笑起来。一些人还高声叫道:“好,打得好!打得好!再来一鞭!” 那苏世侯挨了阿孜古丽一鞭,不怒反笑,兴奋地肥嘟嘟的大脸一片紫红,金鱼眼睛直冒淫光。他一边捂着自己的手,一边向着阿孜古丽喊道:“好,好妹妹,这一鞭打得太来劲、太ci激了!来,再打哥哥一鞭!”感情这巡抚公子是一个十足的zi虐狂啊! 阿孜古丽见自己狠狠地抽了一鞭苏世侯,那苏世侯不但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过来还要自己再狠狠地抽他,一时之间,还倒不敢再去抽他了,因为这个可怜的姑娘还从来没有见过像苏世侯这样一个乐于找chou的人。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儿都有,这巡抚公子就是一个喜爱找chou的鸟吧! 有时候,女人做事情就是奇怪,有时候你越是不想让她抽你,她越是想要抽你;你一旦让她抽你,她却又不肯再去抽你。所以在下在这里给阁下一个建议:以后若是有女人想要用手抽阁下的耳光或者是用鞭子抽阁下的屁股,而阁下又不想让她抽的话,你不妨就拉着她的手抽,请她求她来抽。至于你遇到的女人抽还是不抽,你的脸和屁股会不会红肿,那就是她的事,就是你的事,而不关在下的事了。 那苏世侯见阿孜古丽手中拿着鞭子,却颤抖着小手不敢再去抽他,便猛地伸出双手,眯起眼睛向阿孜古丽扑了过去,嘴里还喊道:“好妹妹,来,你也让哥哥抱一个,亲一个吧!” 阿孜古丽见苏世侯向自己扑了过来,恐怕被他抱住,便侧身向旁边一闪,躲过了苏世侯的一扑。 那苏世侯距离阿孜古丽本来很近,见阿孜古丽不敢动上一动,以为抱住阿孜古丽是十拿九稳的事情,甚至抱住美女那销hun一刻的感觉都上来了,不由自主地连眼睛都眯上了,却不料阿孜古丽一闪,他自己竟然扑了个空。 那湖堤本来就不宽敞,苏世侯这全力的一个扑空,惯性之大,竟然把他自己带到湖水里去了。就像是一头猪突然被扔进了滚烫的沸水里一样,那苏世侯沉重的身子落进湖中的时候,溅起了很大的一片水花,在阳光的映射下,倒也发出了一些绚丽的光彩,惹得人们惊呼一场之后又全都开心地大笑起来。 这时候,一些人赶紧对阿孜古丽和朵玛说道:“两位姑娘快走,他可是巡抚的公子,可不是好惹的呀!” 阿孜古丽和朵玛听人们这么一说,感激的向着众人点了一下头,便从人们自动让开的一条路上匆匆走过,想要躲开那苏世侯。 那苏世侯掉进湖中之后,喝了两口水赶紧手忙脚乱地从水中爬了上来,见阿孜古丽和朵玛已经走出了十来丈远,便赶紧从后面追了上去,一边追一边大喊:“两位妹妹,等等哥哥,哥哥我来了!” 阿孜古丽和朵玛听得后面苏世侯喊叫,心中着急,便各自加快了脚步。可是她们的脚步再快,也快不过苏世侯奔跑着的追赶。苏世侯可以不顾形象疯狗一样地奔跑,她们却不能不顾及自己的形象一味地撒开脚丫奔逃。 一个是矜持的快步走,一个是疯狗一样不要脸地追,没过多大一会儿,那苏世侯便追上了阿孜古丽她们。 苏世侯加紧几步,越过阿孜古丽和朵玛,然后又回过身来,向着她们笑嘻嘻说道:“怎么,两位妹妹还想跑?”他死猪一样的眼睛yiin笑着望着阿孜古丽和朵玛,得意洋洋道:“我巡抚公子看上的女人还能跑掉吗!两位妹妹还是乖乖地跟哥哥快点儿到巡抚府邸快活快活去吧!” 朵玛见那苏世侯竟然是这般无赖,便刷的一声拔出一把锋利无比的小刀,瞪圆了秀目,向着那苏世侯大声喊道:“你这无赖,再不让开,我可就不客气了!” 那苏世侯见状,取出自己腰间的九星宝剑 ,指着朵玛,哈哈大笑道:“好妹妹,你和哥哥还客气什么?来来来,咱们俩先亲热亲热!”说着便举着剑向朵玛逼了过去。 朵玛手中小刀虽然十分锋利,奈何毕竟过于短小,见那苏世侯举着长剑向着自己逼来,也只好慢慢向后退去。 那苏世侯手举着长剑,将剑尖向着朵玛一晃道:“来呀,妹妹,亲一个!” 朵玛见那剑猛地向自己的脸上一送,便不由自主地向后一缩,粉脸吓得苍白。 那苏世侯见了,更是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便又故伎重演,一次又一次地的调戏着那可怜无助的朵玛。 阿孜古丽见朵玛受辱,顾不得危险,走到那苏世侯身后,高高举起马鞭,向着苏世侯的背上就是一鞭。 阿孜古丽虽说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可是在草原上骑马长大的她手上鞭子的力道却是还有几分,这一鞭下去,顿时把那苏世侯那华贵无比的锦袍抽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疼得他杀猪般地嚎叫了一声。 那苏世侯痛过之后,终于放开朵玛 ,向着阿孜古丽一步步走了过来,边走边道:“这位妹妹,你是不是等不及了,想先和哥哥亲热亲热啊?”他目露yin光,yin邪地笑道,“那好,哥哥就先和你亲热亲热!”他剑尖向前一耸,再向后一抽,做出某种动作的样子,道,“来呀,来呀,亲热亲热呀!” 阿孜古丽手中鞭子虽然比朵玛手中的小刀长了一些,却仍然不及苏世侯手中长剑,无奈之下只好向后退去。却没有想到那湖堤并不宽敞,她心中惊惧,也顾不得看那脚下,竟然被那苏世侯逼到了湖边,眼看再退一步,就要掉进湖里去了。 朵玛见阿孜古丽危险,几步跑到那苏世侯身后,举起小刀向他的背上狠狠地刺了过去。 苏世侯听得身后动静,转身用剑一挡,便荡开了朵玛手中的小刀,重又向着朵玛逼了过来。笑嘻嘻道:“好妹妹,哥哥有心和你快活快活,想不到你却如此狠心,竟然想要杀死亲夫,那就就可怪不得哥哥狠心了!”他的眼睛中露出一道凶光,向着朵玛说道,“既然你想找死,本公子就成全你,反正那里还有一位比你更美的美人儿呢 ,也足够哥哥快乐快乐了!”说着挺起手中长剑向朵玛当胸狠狠地刺了过去。 302.玉面蝴蝶 眼见苏世侯手中姑娘长剑就要刺中朵玛胸膛,阿孜古丽一声尖叫,来不及思索,本功能地将手中马鞭向着苏世侯扔了过去,希望能够将那双苏世侯的剑挡上一挡。却不料她过于惊惧之下,那被她扔出的马鞭却连苏世侯的衣服也没有碰着,而是径直飞到湖中去了。 朵玛见那长剑向自己刺来,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慌乱之下,竟然连躲避也都忘了,只是无奈地把眼睛闭上,心道,这一次就要和公主彻底告别了! 眼见那朵玛就要被那长剑刺中,香消玉损,魂归西天了。突然间天空中好似有银光一闪,就听那苏世侯一声惨呼,他手中那剑竟然没有刺中朵玛。 吓得半死的朵玛睁开睁开眼睛一看,那苏世侯一手握着剑,另一只手却捂住自己的耳朵,一道血流却从左耳之下滴滴落下。 朵玛正在奇怪,却听那苏世侯狼嚎一般大叫了起来:“他奶奶的,是谁胆敢暗算本公子,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他奶奶的,敢暗算本公子,有种你就给本公子出来!别他奶奶的当缩头乌龟,只敢在背后暗算别人!你要是不敢出来,你就是婊子——” 话语未完,就见空中似乎又有银光一闪而没,那苏世侯这一次却不再捂着自己的左耳,而是捂住自己的右耳了,一缕鲜血正欢快的顺着他的耳朵流下。 朵玛见了,当真是又惊又喜,她望了望阿孜古丽,见阿孜古丽也是同样的表情。是谁救她们呢?两人看看堤上,近处并没有人,最近的人也在五六丈外。两人正在奇怪,却见一条花船从湖面上慢慢向着她们驶了过来。 这是一艘单层花船,船体并不太大,装饰却精美华丽至极。那船舱船舷,无不雕梁画栋,描金绘彩,显得说不出的华贵。最让人注目的是,哪船舱的覆蓬之上,竟然开满了姹紫嫣红、五彩缤纷的鲜花,果真是名副其实的花船。 在这这花船之上鸟喙形状的船头之上,玉树临风般站着一人。只见这人三十来岁模样,穿着极为精致华美。那巡抚公子苏世侯的衣着本来就已经奢华无比,可是和这人的衣服相比较起来,充其量也只能算是粗布陋衣了。 那人身材颀长,站立船头,一袭锦衣随风飘拂,当真是风流倜傥,洒脱至极。再加上他那如冠玉一般的粉脸,星月一般的眼眸,粉红的嘴唇,当真是貌比潘安,疑似罗成再生。在他那明净的前额上,裹着一条淡黄色丝绦,那丝带中央,竟然缀着一颗红如朝霞的宝石。那苏世侯的剑柄之上也同样缀着一颗宝石,可是和这种颗宝石比较起来,最多也只不过是一颗石子罢了。 那个人手中拿着一把折扇,那扇面由金丝天蚕做成,呈鹅黄颜色,上面用苏州刺绣刺着一只巨大的粉色蝴蝶。那蝴蝶显然是苏杭一带最杰出的刺绣高手刺绣而成,只绣得栩栩如生,展开是翅膀好似要凌空飞起一般,就像是一只活生生的蝴蝶趴在那扇上一样。 那人还有着一双秀美白皙像女子一样秀美的手,那持扇的手上中指处还带着一颗巨大的翡翠戒指,戒指之上则镶嵌着一颗极为罕见的祖母绿宝石。他手持折扇,望着湖堤之上的阿孜古丽和朵玛,秀美的嘴角露出一抹不易觉察的微笑。 那苏世侯见除了船上这人,附近之处就再无他人,便知道刚才出手暗算自己的人很可能就是这人,便向着这人怒声说道:“哎!刚才可是你他奶奶的暗算了本公子?” 说话间,那花船已经到了堤岸。那人轻摇折扇,缓步走下船,上得堤来,看也不看那苏世侯,只是向着阿孜古丽和朵玛行了一礼,轻声笑道:“两位姑娘好,在下玉面蝴蝶,想请两位姑娘到花船中喝一杯茶,不知两位意下如何?”见阿孜古丽和朵玛并没有做声,又看了一眼那苏世侯,笑道,“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两位姑娘不嫌此处有一浊物臭气熏人吗?” 朵玛听了这话,眼睛一转,展颜笑道:“刚才可是公子救了我吗?” 那玉面蝴蝶微微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朵玛听了,赶忙躬身行礼道:“多谢公子相救!” 阿孜古丽明白过来,也向着那玉面蝴蝶轻轻施礼道:“多谢公子救了我家朵玛!” 玉面蝴蝶向着阿孜古丽含笑拱手道:“路见不平,出手相助,本是份内之事,姑娘不必多礼!” 那苏世侯见果然是这玉面蝴蝶暗算了自己,心中自然恼怒万分。又见他一上来就和阿孜古丽和朵玛谈得投机,那仙女一样的阿孜古丽和朵玛理也不理自己,只管和那长得比自己好看许多的玉面蝴蝶说话,除了十分的愤怒之外,还有百分的嫉妒。 他盛怒嫉妒之下,便把一腔火气发向那玉面蝴蝶,朝着玉面蝴蝶大骂道:“他奶奶的,我日你十八代祖宗,你竟然敢暗算本公子,还敢抢本公子的看中的女人!你,你可知道本公子是谁吗?” 那玉面蝴蝶听得苏世侯如此谩骂,终于转过脸,向着他冷冷说道:“你不妨说说看,你是什么东西?” 那苏世侯听玉面蝴蝶如此一问,便应声回道:“本公子不是东西,是巡抚大人的公子!” 玉面蝴蝶一声冷笑,道:“你当然不是东西!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调戏良家女子,你只不过是一个畜生而已,自然算不得东西!” 苏世侯一听那玉面蝴蝶在不知不觉中骂了自己,还让自己着了他的道儿,让自己当着那么多的人说自己不是东西,更是恼羞成怒,高声骂道:“我日你娘的,你竟然敢羞辱本公子,你不想活了!” 那玉面蝴蝶被苏世侯骂得火起,粉面一凛,冷声道:“别说你是巡抚公子,就是当朝太子,我玉面蝴蝶也要教训教训你一下!”说着,手中折扇似乎动了一下,就听啪的一声,那苏世侯的脸上顿时红肿起来,鼻子也汩汩地流出血来。 那苏世侯恼羞成怒之下,恶胆横生,举起手中剑,挽了一个也算漂亮的剑花,猛地向着玉面蝴蝶当胸刺去。 那玉面蝴蝶见剑势来得也算迅猛,却也不慌不忙,待那剑到了胸口不及三寸之时,抬起右手,将那折扇在苏世侯那剑身之上轻轻一敲,就听一声脆响,苏世侯那精钢宝剑竟然一下断为两截。 那苏世侯见状,像见了鬼一样顿时呆立当场,一句话再也骂不出来了。 玉面蝴蝶不屑地望了他一眼,冷声如刀,道:“你若是再不滚开,我就把你的两只耳朵也变成四片!” 那苏世侯听了这话,涨红了脸道:“好,算你小子狠!有种你在这里等着,看本公子回来不和你算账!”说着连滚带爬地跑开了。 望着那苏世侯狼狈逃窜的身影,阿孜古丽和朵玛这才长舒了一口气。阿孜古丽向着那玉面蝴蝶望了一眼,深施一礼道:“多谢公子出手相救!我们实在是感激不尽!” 玉面蝴蝶手中折扇一摇,哈哈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姑娘就不必客气了!” 天真可爱的朵玛望着望着玉面蝴蝶,一脸的崇敬之色,向着玉面蝴蝶赞叹道:“公子好厉害的武功,真是太了不起了!” 那玉面蝴蝶听了,洒脱地一笑,道:“姑娘过奖了!”他望着朵玛那灿若春花的脸,轻笑道:“两位姑娘不是本地人吗?能否告诉一下姑娘芳名?” 朵玛笑道:“公子好眼力!我们是回纥人。”她望了一眼阿孜古丽,笑道,“我是朵玛,她是我的——” “我是她的姐姐。”不知什么原因,那玉面蝴蝶虽然救了自己和朵玛,阿孜古丽心中却并不喜欢他,见朵玛没心没肺地什么都要说出来,赶紧截住了她的话。” 玉面蝴蝶听了朵玛的话,脸上现出惊讶的神色,便转向阿孜古丽道:“姑娘从从那么遥远的地方来,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朵玛抢着说道:那当然了,我们走了那么远的路,是来找人的!” 玉面蝴蝶奇道:“敢问姑娘找什么人?” 朵玛正要回答,阿孜古丽抢先答道:“我们找一个亲戚。” 玉面蝴蝶一听,笑着问道:“姑娘要找什么亲戚,不妨告诉在下,说不定在下能帮姑娘一个忙呢!” 朵玛听玉面蝴蝶如此一说,拍手笑道:“那实在是太好了!有公子在,也没有人敢再欺负我们了!” 阿孜古丽望了一眼朵玛,向着玉面蝴蝶笑道:“公子已经救过咱们一次,怎么好再麻烦人家呢,朵玛。,咱们还是走吧!” 朵玛听了,有些不大情愿,嘟起小嘴道:“咱们一路上总是受人欺负,有公子一道,也免得受那许多委屈了!可她看到阿孜古丽说要走,也只好起身走到阿孜古丽身边,要和阿孜古丽一道走了。 那玉面蝴蝶见状,忙笑着说道:“两位姑娘赶路辛苦,还是先到船中喝一杯茶,再赶路不迟。” 阿孜古丽轻笑道:“我们赶路要紧,就不再打扰公子了!公子的大恩大德,日后再报吧!” 那玉面蝴蝶一心想要阿孜古丽和朵玛进入船舱,见阿孜古丽一再推脱,心中不觉有些失望,可湖堤之上人数众多,却也不好用强,想起刚才朵玛所说的话,不觉有了注意,便笑着说道:“两位姑娘若是执意离开,在下也不好勉强,只怕那巡抚公子带人再来纠缠。到时候,姑娘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朵玛一听,刚刚迈开的脚步又顿时停住,俏脸之上现出惊恐的神色,望着阿孜古丽的眼神,也充满了请求,低声道:“公——姐,姐姐,我,我好怕!” 玉面蝴蝶见了心中暗笑,赶紧趁机说道:“姑娘进去和杯茶之后,在下保证把姑娘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后再离开,为了安全起见,姑娘还是上船吧!” 阿孜古丽听了那玉面蝴蝶的话,不觉也有几分担心,又看见朵玛祈求的眼神,心中不由一软,无奈说道:“如此一来,又要麻烦公子了!” 玉面蝴蝶一听,赶忙说道:“姑娘肯赏光到在下船上一叙,实在是在下的荣幸,哪里敢再说什么麻烦的话!” 朵玛见他们相互客气,早已经等得不耐,便笑着说道:“你们都不要再客气了,再客气,那巡抚公子又要来了呢!” 玉面蝴蝶听了,便笑道:“就请两位上船吧!” 朵玛牵住阿孜古丽的手,小心地上了那船。 玉面蝴蝶在后面见了,脸上现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心中暗道,好,只要你们上了我玉面蝴蝶的花船,采花摘蕊的事可就好办了! 303.花船之上 三人上得船来,阿孜古丽和朵玛见那花船之上,布置的极为华丽精美,船舱之中,竟然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地毯中间,设有一方玉石几案。几案之上,放着一把银制水壶。几案旁边,则有三只圆形皮凳,上面还罩上了一层软软的丝绒,坐上去一定会十分舒服。如果细心,还会发现在那那地毯的一头,竟然还放着一个长长的枕头。 那玉面蝴蝶紧随咋阿孜古丽和朵玛身后,上得船来,向着二人说道:“二位请坐!”见二人坐下, 便也坐到几案之旁,手执了那银壶,慢慢将茶水打入杯子,边倒边笑道:“这茶是西湖龙井中最好的女儿红,两位不妨品尝一下!” 玉面蝴蝶在倒茶的时候,那手指上的戒指便有意无意地放在茶杯上面的地方,如果是武功深厚的人,便会看出那巨大的戒指上竟然有一个极细的圆孔,从那圆孔之中缓缓渗出一些几乎透明的粉末。阿孜古丽和朵玛都不会武功,自然看不出异常。 玉面蝴蝶将茶水倒好,笑着说道:“两位一路辛苦,口干舌燥,喝杯茶解解渴吧!” 阿孜古丽和朵玛一路奔波,确实也真的渴了,正需要一杯茶来解渴。可是不知什么原因,阿孜古丽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从遥远的回纥一路来到江南,只其中遇到了许许多多的人,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事情,阿孜古丽的阅人阅世经验多少已经有了一些,不知道是因为玉面蝴蝶看着她们的眼神,还是女人的直觉,阿孜古丽总觉得玉面蝴蝶不是一个正人君子,所以虽然口渴,还是不愿喝下那茶。就向着玉面蝴蝶笑道:“我不渴,就不喝了吧!” 玉面蝴蝶见状,有些失望,便笑道:“姑娘莫非是嫌这茶不好?” 阿孜古丽笑道:“不瞒公子说,我们那里都是喝奶茶的,这种茶,我还真喝不惯!” 玉面蝴蝶听了,摇了摇头道:“可惜了在下一番心意!” 阿孜古丽听了,越发觉得有些不对,可究竟是哪里不对,她也说不上来,便轻轻一笑,不再言语了。 那朵玛年少幼稚,天真无邪,哪里会想到这些,加上早已口渴,不管三七二十一,端起茶杯就放到了唇边。 阿孜古丽见了,有些不想让她喝,可实在找不到借口,便向向着朵玛直眨眼睛。那朵玛将茶杯放到唇边,氤氲的热气使得她的眼睛微微眯上,却看不到阿孜古丽的眼神,只管张开鲜红的小口,去喝那茶。 阿孜古丽心中实在不愿朵玛喝下去,可却无计可施,正在着急,却听船舱外传来那巡抚公子苏世侯的声音:“他奶奶的那什么蝴蝶,你快点儿给老子出来!”随着这一声喊,数不清的声音紧随其后:“出来!出来!他奶奶的出来!”那喊声整齐划一,威武雄壮。倒也惊天动地,声震湖面。 朵玛一听,顿时吓得变了脸色,将张开的小口闭上,手中的茶杯也放到了桌上。 玉面蝴蝶见了,心中不觉叹了口气。见阿孜古丽和朵玛脸上显出惊恐之状,便笑道:“两位不必惊慌,待在下出去看看!”说着,舱帘一掀,走了出去。 阿孜古丽见玉面蝴蝶出了船舱,便用手指着朵玛那茶,向着朵玛使了一个眼色。 朵玛本就聪明伶俐,又跟随阿孜古丽多年,当然明白了阿孜古丽的意思。不过她怎么看那玉面蝴蝶也不像是坏人,见阿孜古丽让她不要喝那茶,倒有些觉得阿孜古丽多心了。 阿孜古丽这时候顾不得朵玛心里是怎样想的,却将那舱帘掀开一条缝隙,向外望去。这一望之下,顿时吓得心惊肉跳,花容失色,。 朵玛见了,也凑到帘子旁边,向外望去。只见外面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聚拢来了十数艘大船,每一条船上,都竖立着一面苏字大旗,旗下站着二三十名军士,各自拿着刀枪剑戟,将那刀枪齐举向天,齐声呐喊:“嗨!嗨!嗨!”喊声齐整,雄壮有力,颇有威势。 阿孜古丽和朵玛见了,芳心咚咚咚直跳,便去看那玉面蝴蝶,不知道他能不能对付得了这种阵势。 玉面蝴蝶立在船头,望着那威武雄壮的阵势,也不由得暗自心惊。感情,这巡抚的公子还真是得罪不得。可是想到自己身后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自己这时候无论如何也不能示弱。一念至此,便挺起胸膛,冷眼看那站在最前面的苏世侯。 那苏世侯见玉面蝴蝶出得船舱,玉树临风般立在那里,便觉眼红滴血,向着那玉面蝴蝶骂道:“他奶奶的,你小子倒还真他娘的有种!快叫那两位小美人出来!不然,我就叫人万箭齐发,把你射成刺猬!”说着手一挥,就见每一条船上的军士各自挽起鉄胎大弓,搭上雕翎羽箭,向着玉面蝴蝶一齐瞄准。 玉面蝴蝶见此情景,心中不觉惊恐,可面上还是平静如常,冷声说道:“你若是把我射死了,只怕舱中的两位美人也就香消玉损了!” 那苏世侯一听,赶紧又一挥手,道:“他奶奶的,你快叫那两位美人儿出来!” 玉面蝴蝶道笑道:“她们两位正在里面喝茶呢,公子不妨也进来喝上一杯?” 苏世侯听了,哈哈笑道:“他奶奶的,我喝你娘的死人头啊!你把我骗进去当人质,你以为本公子是傻屌啊,本公子才不上你龟孙子王八蛋的当呢!”他将手一摆,叫道,“来人,给我上去将那俩美人人弄过来!” 话音未落,就见两人从弹身而出,一齐向着玉面蝴蝶飞了过来。 玉面蝴蝶见了,将那折扇一甩,便从折扇之中激射而出两只飞针,直袭那飞到半空的两人气海穴。那飞针细小,肉眼几乎看它不见,那两人也不是什么高手,哪里躲避得了。两人只觉腰间一麻,一口真气不继,便一齐坠下水去。 那苏世侯见了大怒,高声道,去几个厉害的,先把那小子做了!“ 随着话音,闪出四条人影,看那姿势,显然比刚才那两人功夫高明多了。四人互相一打眼色,便各自取出一面盾牌,喊一声“起”,便一齐想玉面蝴蝶直冲过来。 玉面蝴蝶见他们来势甚急,有心再用折扇中的飞针击射他们,奈何他们手中全都持着盾牌,在他们前面筑成了一道盾墙,飞针恐怕再奈何他们不得。 说话之间,那四人已经到了玉面蝴蝶神侧。四人左手持盾牌在前,右手却又各自抽出拿手武器:一剑,一刀,一鞭,一钩。那剑疾刺玉面蝴蝶咽喉,刀则砍向他的头顶,鞭卷向他的腰际,钩则去钩他的双脚。四件兵器,分不同部位,不同角度,向这玉面蝴蝶全身招呼了过去。他们速度之快,出手之准,配合之妙,竟然是训练有素的高手才具有的素质。 玉面蝴蝶看那四件武器将自己的全身都已经封死,唯一的退路只有船舱,而船舱之中,却又有两名绝不能被人伤害的美人儿。说话之间,四件兵器已经到了自己身侧。玉面蝴蝶一声长啸,身形垂直向上飞起。他身形飞起的同时,将手中折扇斜斜一挥,折扇之中急射而出几枚飞针,直袭那持剑之人手腕,同一时间,折扇继续上抬,猛地一磕那劈向他头顶的钢刀。 玉面蝴蝶身体飞起,躲过了勾向他双脚的铁钩,躲过了卷向他腰际的一鞭,还荡开了劈向他头顶的砍刀。至于那刺向他咽喉的那一剑眼看着就要刺中,却又倏得收回,当然也就再不能刺中。 电光石火之间,玉面蝴蝶躲过四人合击,一飞冲天,身形到了半空之中。哪知他飞上去容易,要飞下来却就难了。他身形下落之时,却发现那一剑,一刀,一鞭,一钩早已经在下面做好了准备,专等着他落下呢! 玉面蝴蝶轻功虽高,却也不能落在水面之上,便将落脚点选在了那船舱之上。哪知他脚尖还没沾着船舱,一道黑色的鞭影便已经毒蛇一样地缠向他的脚踝。 好个玉面蝴蝶,突然凌空一个翻身,身体倒立,以折扇支撑船舱上的一根横木,另一只手则闪电般一把抓住了那毒蛇的七寸,猛地用力一甩,竟然将那持鞭之人连鞭带人一起扔到湖里去了。只听扑通一声响,那人在水面上溅起一片水花,便沉到水底去了。 另外三人见壮,已生胆怯之心。有心逃走,又恐怕苏世侯怪罪。正犹豫间,玉面蝴蝶折扇一挥,三枚飞针又激射而出,分袭三人眉心,三人只觉眉心一阵冰凉,竟然全部被飞针射中。 玉面蝴蝶一声朗笑,轻飘飘落到船头,向着三人冷声说道:“我那飞针之上带有剧毒,各位还是赶快解毒去吧!如若不然,一个时辰之后,必将毒发身亡!” 那三人一听,脸上顿现惊恐之色,相互一递眼色,便一起飞身向来时的船上飞去。 玉面蝴蝶见他们转身想要飞回,眼睛之中顿时射出一道阴毒的目光,待那三人身形飞到半道之际,一摆折扇,便又发出三枚飞针,向着那三人腰部的气海穴射了出去。 那三人身在半道,突然觉得腰间一软,来不及惊呼,便齐齐坠落到了湖中。 一个将领将领模样的人走到苏世候面前,向着他低语道:“公子,那小子武功实在厉害,咱们不如用火箭将他射死,烧死!” 苏世候一听,啪的给了他一个巴掌,骂道:“混蛋,把那两个小美人射死了怎么办?” 那人挨了一巴掌,却也不敢再说什么,捂住嘴巴悻悻地退了回去 那苏世候担心用箭会射伤阿孜古丽和朵玛,便向着众人喊道:“把船靠近,给我用钩镰枪把那小子钩死! 十数只船便慢慢向着玉面蝴蝶所在的花船围拢了过去,渐渐将那船死死地围在了中间,一支支长长的钩镰枪已经握在了手中,只等苏世候一声令下,就一齐出手,将那玉面蝴蝶钩个四分五裂,尸骨无存。 玉面蝴蝶见此等情形,心中也不禁胆寒,情急之下,他突然飘身飞起,电射般朝着站在船头最前面苏世候扑了过去。 那苏世候立在船头,眼看玉面蝴蝶已经成了瓮中之鳖,那舱中水嫩嫩的小美人儿就要被自己抱在怀中,心中不由得意万分,无意识间,他已经到了船头的最前面。他正在得意,却不料眼前一花,玉面蝴蝶已经到了他的面前。他大惊之下,来不及呼喊,自己的身体已经随着玉面蝴蝶一起到了那花船之上。 苏世候心中惊恐,颤声问道:“你,你要干什么?” 玉面蝴蝶冷冷一笑道:“我要你让你的人全部离开这里三里之外!” 苏世候狞笑道:“休想!” 玉面蝴蝶面色一沉,厉声说道:“你若是不按我说的去做,我就先把你的两只耳朵割掉,然后再割掉你的鼻子,挖出你的眼睛,剜掉你的膝盖,叫你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苏世候听玉面蝴蝶如此一说,脸都吓得绿了,赶紧点头如捣蒜般道:“好!好!好!我答应!我答应!” 玉面蝴蝶听了,冷笑一声,一把拎起苏世候的脖子,向着周围高声说道:“你们都给我听着,你们的公子现在在我手里,你们都给我退到三里以外,一盏茶工夫之后,如果再让我见到你们船的影子,我就把你们公子的脑袋拧下来,让你们的巡抚再把你们的脑袋拧下来!” 那些军士听了玉面蝴蝶的话,迟疑着不知如何是好,离开不是,不离开也不是,正犹豫间,那玉面蝴蝶用折扇一扫苏世候的耳朵 ,苏世候半拉耳朵就皮连着皮血淋淋地耷拉了下来。 苏世候疼得龇牙咧嘴,满头大汗,向着周围的军士高声叫骂道:“他奶奶的,你们还不给我滚开,想让人杀死本公子怎么的!你们快给我离开,那条船要是再让我看见,我就把你们那条船上人的鸟卵都给你们捏碎了喂狗!滚!滚!快滚!” 巡抚公子的话果然有效,他的话音刚落,围在花船周围的船只便全都向远处驶去,渐渐地就全部消失不见。 苏世候见状,向着玉面蝴蝶请求道:“好了,他们全都走了,你就把我放了吧!” 玉面蝴蝶阴测测笑道:“放了你?你想得倒美!” 苏世候吃惊道:“他们都走了,你为什么还不放我?” 玉面蝴蝶哈哈笑道:“蠢猪,我玉面蝴蝶只是叫你让他们离开,什么时候说过要放你?” 苏世候听了,气得吐血,却又无可奈何,指着玉面蝴蝶嘶声道:“你,你——”下面的话却再也说不出来。 玉面蝴蝶折扇一点苏世候的脖子,苏世候便浑身瘫软。他将苏世候向船头一扔,心中冷笑道:“蠢猪,耽误了我玉面蝴蝶的采花好事,又给我带来那么多麻烦,不到安全之地,又怎能放你!”说着便掀开舱帘,进了船舱。 304.起了坏心 玉面蝴蝶进得船舱,在船舱的尾端找到一个按钮,搬动按钮,那花船竟然神奇地自动转了个弯,然后很快地自行开动,在广阔的湖面上荡起阵阵碧波,箭一样向远处驶去。 朵玛见了,惊异而欣喜地说道:“这船好神奇啊!” 玉面蝴蝶望着朵玛如花的脸庞,又望了望她高耸的胸,眼神突然变得邪荡起来。他一把抓住朵玛,将朵玛望怀里一楼,阴笑着道:“小美人,还有比这更神奇的呢!” 阿孜古丽和朵玛想不到这玉面蝴蝶先前还人模人样,转瞬之间竟然又变成这样,是以一下子都惊呆了。 朵玛又惊又羞,赶忙喊道:“公子,你,你这是干什么?快,快放开我!” 玉面蝴蝶se迷迷望着朵玛,又望了望阿孜古丽,笑嘻嘻道:“小美人,我救了你们,你们可怎么报答我呀?” 阿孜古丽见她和朵玛刚刚从se狼手中逃脱,却又入se魔魔掌,真是又惊又怒,向着玉面蝴蝶大声喊道:“你,你快放了她!” 玉面蝴蝶嘻嘻笑道;“好,我先放了她,先陪你玩玩吧!”说着松开朵玛,向阿孜古丽走了过来。 阿孜古丽见状,顿时心惊肉跳,向着玉面蝴蝶大喊道:“你,你别过来!” 玉面蝴蝶哪里肯听,一下子就走到了阿孜古丽面前,一把把她搂在怀中,音笑道:“好,那你先陪我乐乐!”说着一把抓向阿孜古丽丰满的胸。 阿孜古丽一声尖叫,扭身想要躲闪,却还是给玉面蝴蝶抓了个结结实实,顿时羞得粉脸通红。她又羞又急,愤怒的喊道:“你,你快放开我!你再不放开,我,我可要喊人了!” 玉面蝴蝶哈哈笑道:“好,你喊呀!你就是喊破了嗓子也不会有人听见!你喊,你喊呀!我玉面蝴蝶就是喜欢会叫的女人,那样快活起来才更带劲呢!” 阿孜古丽一听顿时绝望,赶紧说道:“告诉你,我可是回纥的公主!只要你放了我,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求求你,放了我吧!” 玉面蝴蝶一听,立刻惊得目瞪口呆,颤声说道:“你,你此话当真!” 阿孜古丽见玉面蝴蝶这样的表情,以为情况有了转机,赶紧使劲点了点头。 那玉面蝴蝶见了,突然哈哈狂笑起来。他边笑边道;“好!好!这实在是太好了!我玉面蝴蝶玩过的女人数不胜数,可却还从来没有玩过公主,今天,洪福齐天,竟然送上来一个公主,我玉面蝴蝶可是要好好玩一玩了!” 阿孜古丽想不到玉面蝴蝶会是这样反应,赶紧说道:“你若是不肯放我,我,我的父王一定会杀死你的!” 玉面蝴蝶哈哈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能和你这样的美人快活一场,就是死了,也是值得!再说,你的父王身在万里之外,又如何能杀死我?现在,先让我快活快再说!”说着手上用力一扯,就把阿孜古丽胸前的衣服完全剥落了下来。顿时,阿孜古丽宛如羊脂白玉的胸就完全呈现在了玉面蝴蝶眼前。 阿孜古丽一声惊叫,清泪横流,想要挣脱玉面蝴蝶的搂抱,去掩饰自己显露的胸,奈何玉面蝴蝶的胳臂如钢箍一般,她又哪里能够动弹分毫,自己洁白的胸便完全展现了出来! 无边春se陡然尽入玉面蝴蝶眼底,怀中的玉人,乌黑的长发披散,一张红润艳丽的俏脸,星月般的眼眸,小巧玲珑的瑶鼻,鲜红欲滴的樱唇。肌肤洁白,欺霜赛雪,高耸饱满的山峰,有如春笋般地挺立着,高挺耸拔,随着急促地呼吸一抖一抖的颤动,更添无限诱huo。 玉面蝴蝶看得双目喷火,心跳加速,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玉望,俯下头,要去捕捉那两颗粉嘟嘟的红樱。哪知他的嘴唇刚要捕捉得到,却突然感到脖子上猛地一疼。扭转头时,却见朵玛双手握着小刀,一脸愤怒却又战战抖抖地望着他。 原来朵玛眼见阿孜古丽受辱,情急之下,掏出小刀去刺那玉面蝴蝶,那知道她心情过度紧张,竟然一刀刺斜,仅仅是把玉面蝴蝶的脖子划伤了一道口子而已。 玉面蝴蝶见了,心头愤怒,一点阿孜古丽睡穴,将她放到地上,然后走到朵玛面前,狞笑道:“臭biao子,你竟然敢刺我!好,我就先让你陪我玩玩!我完死你!”说着向伸手向朵玛抓去。 心惊胆战的朵玛见了,手握小刀,用力一划,却又怎么能够再划得着! 玉面蝴蝶阴笑一声,一把夺过朵玛的小刀,并顺势把她向怀里一带,就把朵玛死死地搂在了怀里。 朵玛使劲挣扎,又如何能够挣扎得脱!情急之下,她张开贝齿,狠狠地向着玉面蝴蝶的胳臂上咬了一口。 玉面蝴蝶疼得一声惨叫,却并没有松开搂住朵玛的胳臂。他接连被朵玛所伤,盛怒之下,一指点中朵玛肩井穴,将朵玛一下子推到在地上。然后俯下身子,去解那朵玛的衣衫。 天气已经较热,朵玛的衣衫穿的并不多,对于经常脱女人衣服的玉面蝴蝶来说,朵玛的衣服实在是容易脱掉。很快,朵玛的衣衫就已经被完全剥落。 衣衫落尽,朵玛一具绝美的、耀眼眩目、令人呼吸顿止、美艳绝伦、冰雕玉琢般晶莹柔嫩、雪白娇滑得毫无一点微瑕、线条流畅优美至极的圣女般的身体便完全呈现在了玉面蝴蝶面前。 象牙般雕就的玉洁双腿温软细腻、白皙修长。那晶莹剔透、白璧无瑕的腿部、丰润秀丽的足踝、精致匀称的足趾,不若凡尘绝色,犹胜天上仙女。特别是哪青葱似的修长双腿,不论色泽、弹性,均美的不可方物。 身体横卧的朵玛,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玉面蝴蝶剥得干干净净,却连动也不能动上一动,羞愤之下,只能独自留下悲愤耻辱的泪水。不过,这在玉面蝴蝶看来,却更增添了几分ci激和又惑。玉面蝴蝶只看得双目赤红,口水都流了出来。他稳了稳心神,便脱掉自己的衣服,向着朵玛那白玉无瑕、优美动人的身体上俯下了身躯。 305.西湖钓叟 朵玛寸丝不挂,玉体横卧,眼看着就要遭到玉面蝴蝶的摧残,却听一声冷哼,一人在船舱的覆蓬之上沉声说道:“玉面蝴蝶,你的死期到了!” 此语虽然不大,却似一声惊雷,将正沉浸在欲望中的玉面蝴蝶猛然惊醒。又似一场冷雨,将玉面蝴蝶熊熊的欲火顿时熄灭。惊恐与愤怒之中,玉面蝴蝶慌乱地穿好衣服,飞身蹿出船舱,却见船舱之上,端坐一人。 这个人穿着一件粗布衣服,手中握着一只长长的细细的钓竿,沉沉稳稳地坐在那里。他头戴一顶竹笠,压得很低,看不到他的眼睛,也看不到他的脸,只看得见他颌下一撮细细的泛黄的山羊胡子。 他盘腿坐在覆蓬之上,就像是坐在平地上一样稳定。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就像一尊雕像,要永远地坐下去一样。他手中握着一幅鱼竿,那鱼竿很细,却很长,几乎是一般鱼竿的两倍,只看得出乌黑的颜色,却不知道由什么材料做成,。 乌黑的鱼竿顶端,几乎看不清垂线。原来那垂线十分之细,细到几乎没有,又是透明颜色,如果不是武功高明,眼力极佳,几乎看不清楚。那长长的细细的垂线之上,竟然拴着七只大小不一,形状不一的鱼钩。 玉面蝴蝶见了如此之人,瞳孔突然收缩,手心中满是冷汗,脸上的肌肉也开始变得僵硬。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望着那人,沉声道:“西湖钓叟,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又何必来管这份闲事!” 那西湖钓叟抬起头来,尖锥一样的目光盯着玉面蝴蝶,冷冷说道:“光天化日之下,奸yin良家女子,这怎么能说是闲事?” 玉面蝴蝶被那目光盯得心里发毛,又理屈词穷,嗫嚅着道:“那,那,在下这就离开,放过这两名女子吧!” 西湖钓叟冷哼一声,道:“玉面蝴蝶,你淫人妻女,不知毁坏了多少女子名节,多少女子因你而含羞而死。你所做之事,天理不容!今天,你就是放过这两名女子,老叟又怎么能放过你!” 玉面蝴蝶见自己示弱,西湖钓叟依然不肯罢休,便壮起胆子,向着那西湖钓叟冷冷说道:“如此说来,我玉面蝴蝶今天倒要看看你能把我怎样!” 西湖钓叟沉哼一声,道:“今天,我就要把你这为害良家女子的败类除掉!”说着,长长的钓竿一颤,就见一道银光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向着玉面蝴蝶的面门之上飞了过去。 那划过的银光,便是七八只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鱼钩,若是被它们钩住,玉面蝴蝶光滑的脸上恐怕就再也不会光滑,而是变得血肉模糊,沟沟壑壑了。玉面蝴蝶的玉面也要改成丑面了。 玉面蝴蝶晓得厉害,脚尖一点船舷,飞身上了船舱。他身形上冲之时,手中折扇轻轻一挥,数枚飞针便激射而出,射向西湖钓叟。 好个西湖钓叟,身形端坐不动,手腕一动,那鱼钩便倏地飞起,直迎向那数枚飞针,将那飞针悉数击落湖水之中。纤细的飞针,肉羊几乎看它不见,西湖钓叟却能够用自己的鱼钩将它们全部击落,这份眼力,这份功力,已经足以让人敬佩。 玉面蝴蝶见状,心中不由一凛。可是他也清楚,西湖钓叟绝对不会放过他。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再无第二条路快走。想到此,他只好打起精神,全力以对。 玉面蝴蝶手中折扇迎空一摆,欺身向前,用那折扇扇骨疾划西湖钓叟脚踝。那扇骨由百炼精钢做成,顶端锋利无比,若是被他划中,西湖钓叟的两条腿恐怕就只能永久坐着了。 西湖钓叟见那扇骨就要到了脚踝,身形依然端坐,身体却突然斜后飞起,躲过了玉面蝴蝶的一击,然后他的身体便慢慢落到了覆棚之上。 玉面蝴蝶见西湖钓叟身形落下,便将那折扇唰得一合,数支扇骨聚在一起,然后以判官笔法急点西湖钓叟全身要穴。 西湖钓叟一声冷哼,便将那钓竿左右挥舞,那钓竿便连连碰上那扇骨,发出铮铮之声,也将那攻势一一划开。 玉面蝴蝶见此招不能奏效,便将那折扇又刷的一声打开,施展出了一套极为罕见的扇法。只见扇影翻飞,扇风凌厉,声势惊人。舞动的扇影带起强劲无比、无坚不摧的扇风,潮水一样卷向西湖钓叟。只见扇影片片,扇风霍霍,风影之中,玉面蝴蝶的身影便如穿花引蝶一般左右穿行,飘忽不定。 西湖钓叟见状,却也不慌不忙,沉着应战,在那并不宽敞的覆棚之上,脚踏奇步,施展出绝世钓竿功夫,一一避过玉面蝴蝶的攻击。 玉面蝴蝶手中折扇迎空一摆,奇异扇法中最厉害的招式便顺势施展开来。这样的招式真是威力出奇,只见扇影翻飞,扇风凌厉,声势惊人。飘飞不定的折扇带起强劲无比、无坚不摧的扇风,裹起扇影片片,扇风霍霍,一片风声扇影。 西湖钓叟见了这套扇法,心中也不觉暗暗称奇,他一声长啸,手腕连连抖动,钓竿幻起条条杆影,钓钩泛起点点银光。只见覆棚之上,扇影上下翻飞,卷起阵阵劲风。扇影之中,杆影凌厉无比,银光灿灿;杆影银光之中,扇影刚劲至极。一时之间,分不清哪是扇影,哪是杆影,哪是银钩。 两人斗了三五十个回合,却不能分出胜负。玉面蝴蝶心中急躁,猛然身形飞起,越过西湖钓叟头顶。合上折扇,凌空向下,竟然将那折扇幻做一柄利剑,向着西湖钓叟的头顶直刺而下。 这一剑刺出,威力端的非同寻常,只见漫天的杆影银光影忽而消失不见,玉面蝴蝶的手中的扇骨已经到了西湖钓叟头顶不及一尺。 好个西湖钓叟,危机之中倒是异常冷静。他吐气喝声,真力凝聚钓竿。那本来笔直的钓竿陡然间自中间向上弯起,钓竿尾部则刚好弯到了钓竿的中间,然后又猛地弹开,迎向那玉面蝴蝶直刺而下的扇骨。 只听铮得一声脆响,那扇骨连同玉面蝴蝶的身体竟然被弹高丈余。 玉面蝴蝶身在半空,一声狞笑,突然头下脚上,向着西湖钓叟直扑下来。他身形下落之时,运功于手,力贯折扇。那天蚕丝做成的折扇突然爆裂。爆裂的扇面云一样罩向西湖钓叟的眼睛。而就在这电闪火花的瞬间,折扇的一十八支扇骨却化作十八支锋利无比的飞箭激射西湖钓叟周身身十八处要穴。 西湖钓叟面色惊变,危机之下,他手中的钓竿突然间神奇地弯成了一个圆圈。西湖钓叟手臂急摇,那圆圈便急速飞旋,在西湖钓叟的头顶旋转成了一个巨大的圆盘。那圆盘坚硬无比,一阵密集的叮当之声响起之后,竟然将那飞箭似的扇骨全部挡在了圆盘之外,一支支落到了湖水之中。 玉面蝴蝶见状魂飞魄散,只惊得面无人色。他孤投一掷,出此杀手,意在一击必杀,连后路也不留下,却不料竟然没有起到效用,连武器也没有了。他正在惊慌,却见一片银光闪过,骤然感到耳朵、鼻子、眼睛,嘴巴、下颌、咽喉处猛然一紧,自己的身子便又重新飞到了上空。 西湖钓叟手腕一抖,将那被各个鱼钩死死钩住的玉面蝴蝶凌空一甩,玉面蝴蝶的身体飞到半空之后又啪的落到水面之上,溅起团团浪花。那飞溅的浪花在阳光的映射之下,发出炫目的光彩,竟然是十分地瑰丽。 西湖钓叟将那落水狗一样的玉面蝴蝶从水中钓起,面色冷若寒冰,沉声说道:“玉面蝴蝶,被你糟蹋的良家女子不知有多少。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总算是让老叟找到了你。今天,你就一死向她们赎罪去吧!” 西湖钓叟说话之时,手中鱼竿凌空颤动,划过一道又一道优美的弧线。那玉面蝴蝶的身体便随着那弧线一次又一次飞起,落下,落下,飞起。 刚开始时,还能听到玉面蝴蝶撕裂人心的惨嚎,渐渐地,那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便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 西湖钓叟手腕一抖,那长长的细细的鱼竿一颤,飞到半空的玉面蝴蝶的身体便脱离了鱼钩,划过一道也算优美的弧线,落到远处的水面沉下去了。 306.我来找你 西湖钓叟见那玉面蝴蝶的身体沉入到水中,再也没有上浮,叹了一口气道:“武林败类,死不足惜!”然后向着飘身落到船头,和蔼地说道:“姑娘,你醒过来了吗?” 船舱的帘子一掀,阿孜古丽走了出来。玉面蝴蝶点了阿孜古丽的睡穴,到了一定时间,穴道自解。她醒过来后,见到朵玛精光赤裸地躺在那里,赶紧为她穿好衣服。却又见朵玛只是定定地望着自己流泪,却不动不语。 阿孜古丽虽然不会武功,可是和平凡在一起的时候,见过一些,知道朵玛是被点了穴道,自己却不会解穴。正在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听得西湖钓叟的问话,赶紧走出船舱。 阿孜古丽见到西湖钓叟,知道是面前的老人救了自己,便向着老人行了一礼,道:“多谢老丈相救!” 西湖钓叟望着阿孜古丽,慈祥地说道:“姑娘不必多礼,另一位姑娘怎么样了?” 阿孜古丽道:“还在舱中,像是被点了穴道,还请老丈相助!” 西湖钓叟于是跟随阿孜古丽走进船舱,出手解了朵玛被点的穴道。 受了过度惊吓的朵玛手脚终于能够活动,她一头扑在阿孜古丽怀里,失声痛哭了起来。 阿孜古丽心中何尝不是如此,见朵玛哭得如此悲痛,泪水也情不自禁地流了出来。 西湖钓叟轻叹一声,安慰道:“两位姑娘,事情已经过去了也不必过于伤心,还是离开这里吧!” 阿孜古丽停哭泣,拉着朵玛的手手,向着西湖钓叟说道:“多亏这位老伯救了咱们,咱们应该向他谢谢才是!” 朵玛听了,止住哭泣 ,向着西湖钓叟深深施了一礼道:“多谢老伯,朵玛给老伯行礼了!” 西湖钓叟叹气道:“姑娘,你受惊了!老叟若是来的早一些,也不至于受到那淫贼的羞辱了!“ 朵玛听得西湖钓叟提到淫贼,脸上忽然大变,颤声问道:“那,那坏蛋可走了吗?” 西湖钓叟见朵玛一脸惊恐不安的样子,叹了一口气道:“你这孩子可真吓得不轻,不过你现在不用害怕了,那坏蛋已经沉到湖底喂鱼去了,再也不会祸害人了!” 朵玛一听,立刻破涕为笑道:“好!好!实在是太好了!让他坏蛋早点被鱼吃光, 被乌龟王八吃光吧!” 阿孜古丽见朵玛一副恨恨不已的样子,禁不住心头一酸,轻叹一声道,:“朵玛,都怪我来中原还把你带上,让你跟着我受了这么多苦,真是对不起你!:” 朵玛听阿孜古丽这么一说,赶紧说道:“公主说的是什么话,能够和公主在一起,吃再多的苦朵玛也心甘情愿。 西湖钓叟听朵玛说阿孜古丽是公主,j惊异道:“姑娘难道真的是公主?” 阿孜古丽见西湖钓叟面色慈祥,便直言道:“不瞒老丈说,我们从回纥而来,我就是萨拉汗王爷的女儿阿孜古丽,也是骨力斐罗可汗的干女儿。” 西湖钓叟不解道:“姑娘贵为公主,又怎么从那么遥远的地方来到江南?” 阿孜古丽道:“回老丈的话,我们是来找人的。” 西湖钓叟道:“就是找人,你们也要带些护卫才是,怎么能孤身而来呢?” 阿孜古丽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毕竟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说自己不远万里偷偷跑出来找一个男人不大好启齿。 朵玛哪里知道阿孜古丽微妙的心思,向着西湖钓叟说道:“老丈,我们是偷偷跑出来的!” 西湖钓叟沧桑的脸上也现出惊异的神色,忍不住问道:“姑娘要找什么人,竟然要偷偷跑出来?” 朵玛调皮地一笑,道:“我们要找的当然是公主的心上人了!” 西湖钓叟脸上又现出惊讶的神色,道:“公主的心上人怎么会在江南?莫非他是江南人吗?”见朵玛使劲点了点头,便又问道:“你们找到了吗” 朵玛摇了摇头,微微叹了口气道:“还没有!” 西湖钓叟关切地道:“姑娘如果实在找不到,还是早点回家乡去吧,你们两位女孩子,在外面实在不容易啊!” 阿孜古丽见西湖钓叟这样说,轻轻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多谢老丈关心,可是如果不找到他,我是怎么也不会回到回纥去的。” 西湖钓叟见阿孜古丽看似柔弱,神色之间却十分坚毅,禁不住叹道:“公主实在是一个意志坚定之人,老叟都有些佩服公主了,却不知公主要找找的人是谁?说出来,老叟也许能给公主一些帮助。” 阿孜古丽听西湖钓叟竟然这样说,心中众人喜悦,赶紧说道:“他叫平凡,老丈可知道他吗?” 西湖钓叟听了,脸现惊讶之色,道:“公主要找的人竟然是他!” 阿孜古丽见西湖钓叟的神情,惊喜地喊道:“老丈知道他?” 西湖钓叟笑道:“当然知道!不要说是武林人,江南之人谁不知道他的名字,他可是一个大大的英雄呢!” 听到有人由衷地赞叹自己的心上人,阿孜古丽心中不觉万分喜悦,可是更令她兴奋的却是终于有了心上人的消息。她勉强抑制住自己狂跳的芳心,颤声问道:“老伯可知道他现在去了哪里?” 西湖钓叟摇了摇头,道:“老叟听说过他的名字和他的事迹,却还不曾见过他。” 阿孜古丽听了,不觉十分失望,眼中的喜悦之情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又是说不尽的忧伤。 西湖钓叟见了,心中有些不忍,便道:“平凡为武林做了很多事情后,却一直再没有他的消息,也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不过近日有人又看到了他的身影,还有人传说他去了什么百花谷。” 阿孜古丽正在失望,听西湖钓叟说平凡去了百花谷,便向着朵玛说道:“朵玛,咱们就去百花谷吧!” 朵玛点点头道:“好,朵玛就陪公主一道去百花谷!” 西湖钓叟望着阿孜古丽和朵玛一脸坚定的神色,禁不住被这两位少女的意志所打动。他叹了一口气道:“不瞒两位姑娘,很久以来,老叟也一直希望能见到平凡,一瞻他的风采,可是却一直未能如愿。两位姑娘若是不嫌弃,老叟愿意和姑娘一起前去百花谷,却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阿孜古丽一听,真是惊喜万分,赶紧说道:“老丈肯和我们一起去,我们求之不得,又怎么会嫌弃老丈!实在是太谢谢老丈了!”说着朝西湖钓叟深深鞠了一躬。慌得西湖钓叟连连摆手道:“公主大礼,老叟实在不敢当啊!” 孩子气十足的朵玛一把拉起西湖钓叟的手,高兴地喊道:“老丈,有您老人家在,就没有人敢再欺负我们了!咱们现在就去百花谷吧!” 307.狭路相逢 三人掀开舱帘,走出船舱,才发现船头还死狗一样地躺着那巡抚公子苏世侯。朵玛见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便向着西湖钓叟问道:“老丈,他死了吗?” 西湖钓叟笑道:“没有,他只不过被点了穴道而已!就让他在这里多睡一会儿吧!” 阿孜古丽道:“老丈,他不会死掉吧?您老人家是不是也替他解开穴道?” 西湖钓叟听阿孜古丽竟然这样说,叹道:“公主真是心地善良,可惜则会巡抚公子实在不是好人,就让他在这里让太阳多晒一会儿吧,反正不久就有人来找他了!” 朵玛踢了一脚一动不动的苏世侯,狠狠骂道:“坏蛋,都是因为你!你就是一个该被太阳晒死的大坏蛋!” 阿孜古丽向着朵玛说道:“朵玛,咱们还是快些走吧!” 三人于是将船开到岸边,下了船,向百花谷的方向走去。 百花谷本来是一个神秘的不为人知的地方,可是自从江湖中许多人接到百花谷关于凤凰公主将在那里成亲的请柬之后,江湖中的人几乎全都知道了百花谷的方位。所以,要知道去百花谷的路也就成了十分容易的事情。这时候,阿孜古丽、朵玛和西湖钓叟他们就走在前往百花谷的路上。 这一天午后,当他们走到一处荒无人烟的草地上时,迎面碰到了六个极为奇特人。 第一个是一个道士,穿着玄色道袍,头上戴着紫金道冠,和道袍一样颜色的脸上长着的长长的鼻子宛若鸟喙,鼻子上方幽深的眼睛中闪着阴鸷凶狠的目光。 他手中拿着一柄拂尘,那拂尘的拂柄由钨铁所铸,长度竟然超过两尺。一般拂尘由马尾所做,而他那拂尘却是由钨丝所做,那钨丝的长度也整整超过了一般拂尘的两倍。他的眼睛眯着,并没有张开去阿孜古丽他们,然而那露出的一道眼缝中却不时电光一样闪出一道阴森森的锋芒。 第二个人是一个身材异常高大的喇嘛,他的身体竟然比西湖钓叟整整高出一倍。他穿着一件金色的僧袍,僧袍已经不能再宽大,可是依然包裹不住他那比最大的水缸还大的圆滚滚的肚子,他那弥勒佛一样大的肚子只好露在僧袍之外。 他的头虽然远没有他的肚子的三分之一大,却已经比一般人的肚子还要大上许多。他的耳朵并不是很大,只是比一般人的手掌长一些而已,他的觜就不能算是小了,大概有一尺左右。觜下的下巴是双层的,下层约有半尺,在那里耷拉着。 如果非要在他的脸上找到一处小的地方,那便是他的眼睛了,他的眼睛总是眯着,却和那名道士的眼睛迷的不一样。那道士的眼睛迷得阴鸷,他却是笑眯眯地眯着,一副再慈善不过的笑眯眯的样子。他的脖子上套着一串佛珠,个个比鸡蛋还大,不过不是由木头做成,而是由密度最大的铅而做。 第三个人却是一名老婆婆,一个老得不能再老的老婆婆。她的腰已经弯了,背已经驼了,牙齿也已经掉光了。她脸上的皱纹比阿孜古丽他们所能见到的最老的老婆婆脸上的皱纹至少要多三倍,眼睛比他们能见到的最老的老婆婆的眼睛还要浑浊三倍,头发比他们能见到的最老的老婆婆的头发还要白三倍。然而她却偏偏在头上顶着一方红红的丝巾,那丝巾的颜色比最年轻的少女头上的丝巾还要红三倍。 她的腰弯地几乎着了地,只好靠一根拐杖支撑着佝偻的身子。那拐杖很高,竟然比最长的长枪还要长,却不像是木头所做,至于是什么材料做成,却不得而知。拐杖的顶端,刻着一颗鬼头。那鬼头青面獠牙,栩栩如生,让人一见,便生恐惧之心。 第四个人则是一个小姑娘,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衣裙,用绿头绳扎着两根羊角辫,胖乎乎的小脸,圆乎乎的大眼睛,一笑之下就会露出两只喝酒窝。她的身材很矮,只有三尺来高,就像是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她的手臂很细,也很白。就像是要存心要显示她胳膊的白皙似的,她整只的胳膊都完全裸露,连一条儿布丝也没有。幸好她还只是一个小姑娘,一个小姑娘这样做,别人也并不会有太多的奇怪。 她就好像唯恐别人不肯注意她的胳膊一样,她那又白又细的胳膊上竟然还戴着许多纯银的手镯。不知道那两条又白又细的胳膊上到底戴了多少这样的手镯,只知道那两条胳膊上全满了。一个胳膊上戴了那么多手镯的小姑娘,家里一定是很有钱的吧! 第五个人长得最是怪异,阿孜古丽他们从一个侧面看去,他一点儿也不怪。他的眼睑,他的眉毛,他的鼻子,他的觜,他的整张脸,和一般人并没有太大的区别,甚至根本就找不到区别。但是当阿孜古丽他们从另一个角度看过去,却不可思议地又看到另一张完全不同的脸,那脸上的眼睛、眉毛、鼻子、觜,和他们刚刚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两张脸完全不一样本也没有什么奇怪,毕竟这世上完全不一样的脸实在是太多了。然而这两张脸却是长在同一个头上的,这竟然是一个双面人! 这双面人的手中什么也没有拿,只是他的手掌实在不能不让人注意,那两只手掌的颜色竟然迥然不同,一只赤红如火,一只惨白如雪,就像是白天和黑夜那样分明。 第六个人却没有什么特点,他的身材,他的衣着,他的头发,他的眼睛,他的眉毛,他的鼻子,他的觜,他的胸膛,他的腿和脚,甚至他身后背着的那把青钢剑,都和一般人的差不多。 这是一个没有什么特点的人,就连他的微笑,他的皱眉,他的神情都和一般人没有两样。他随随便便地坐在那里,随随便便地喝着酒,随随便便地吃着菜,随随便便地说着话,完完全全一个随随便便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人。 奇怪的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和他走在一起的人在看他时,都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种尊敬来。那绝对不是一种做作的弄虚作假的尊敬,而是发自内心的真诚无比的尊敬,甚至是一种崇拜,一种景仰。无论他走到哪里,别人一眼就会看出他是这六个人中的老大。 这六个人竟然是翻天教主手下地位最尊、武功最强的玄鸟道人、食人米勒、红巾鬼母、小魔女玉娇娇、双面人以及随心剑西门清风! 达赤赞普和巴桑格布带领五千铁骑深入大漠之心,一举歼灭翻天教老巢的时候,这六人当时并不在翻天教,是以躲过了那一劫。可是,这六人为什么竟然会出现在这里呢?那不见踪影的翻天教主又到了哪里呢?这六个人现在神奇地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到这里来欣赏江南美景的吗? 看到这六个人,阿孜古丽和朵玛心中只感到十分恐惧。至于是为什么,她们并不清楚。西湖钓叟感觉到的却是一种说不出的压抑,他感觉到在那几个人的身上,散发出一种让人窒息的杀气,一种看不见却感觉得到的实实在在阴森恐怖的杀气。 阿孜古丽和朵玛见到这六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就顿时产生了极为不安和恐惧的感觉。她们向着西湖钓叟小声说道:“老丈,咱们快走!” 西湖钓叟点点头,低声道:“好!咱们快点儿避开他们!” 那六人迎面走来,开始时也没有太注意阿孜古丽他们,可是当那名老得不能再老头上顶着一方红红丝巾的老婆婆无意中看了一眼阿孜古丽的时候,她那浑浊的老眼中竟然闪现出一种奇异的亮光来。只见她向着其他几人不知说了一句什么,他们竟然全都向着阿孜古丽他们走了过来。 308.又遇鬼母 阿孜古丽他们见那六人绝非善类,只想避开他们,却不料怕鬼有鬼,那六人却径直向他们走了过来。 阿孜古丽紧紧拉住朵玛冰凉的小手,转了一个方向,快步向前走去。却不料还没走几步,那六人竟然站在了他们面前。那白发红巾的老婆婆向着阿孜古丽嘿嘿一笑道:“女娃儿,你可是吐蕃的公主?” 阿孜古丽不知道她是何用意,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是,还是说不是,便索性一言不发,沉默以对。 西湖钓叟一生阅人无数,江湖经验和等能老道,一眼就看出这六人绝非善类,知道这白发红巾的老婆婆这样一问,绝没有什么好事,便接口道:“这是老叟的孙女晴儿,怎么会是什么吐蕃的公主?阁下认错人了!” 那红巾婆婆张开没有牙齿的嘴巴,嘻嘻笑道:“你这老头儿,婆婆我在吐蕃的时候,曾经见过这女娃儿,知道她就是哈拉汗王爷的唯一女儿,你老头儿休想瞒过婆婆我!” 阿孜古丽见不就是不承认也不行了,便向着那红巾婆婆说道:“敢问婆婆看e有什么事吗?” 那红巾婆婆裂开瘪瘪的嘴巴笑道:“当然有事!”他望着那最没有任何特征的西门清风,笑嘻嘻道:“咱们把这女娃儿抓住,然后再去找哈拉汗王爷,那哈拉汗王爷不就会乖乖地听从咱们的了?”见西门清风点了点头,便转过头对阿孜古丽说道:“女娃儿,过来,跟我们走吧!” 阿孜古丽见红巾gui母一身邪气,早就怕得要死,躲她还来不及,哪里愿意跟她走! 红巾gui母见阿孜古丽一动不动,嘻嘻笑道:“女娃儿,你怎么这样不听婆婆的话?难道还要婆婆拉你不成?” 阿孜古丽听红巾鬼母这样一说,吓得直往后退。 红巾gui母一见,突然gui魅一样飘身道了阿孜古丽面前,伸出鬼爪一样又黑又瘦的枯手向着阿孜古丽的手腕抓去。 阿孜古丽见红巾婆婆那留着一寸多长指甲的枯瘦手指向自己抓来,直吓得花容失色,心惊肉跳。她赶紧向后退去,想要躲闪掉红巾gui母的一抓,却与如何能够做到! 眼看红巾gui母那漆黑枯瘦的鬼手就要抓住阿孜古丽那白皙秀美的玉手,突然间一支鱼竿悄无声息地伸了过来,挡在了那两只手之间。 红巾gui母眼睛一眯,望着西湖钓叟冷笑道:“老头儿,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西湖钓叟冷哼一声,沉着脸道:”你是何人?为什么要带走老叟的孙女?” 红巾gui母眯着眼看着西湖钓叟,嘻嘻笑道:”老头儿,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西湖钓叟冷声道:“老叟虽然年纪大了,可腰板儿还算硬朗,就是想死,只怕阎王爷爷也不肯收!” 红巾gui母听了西湖钓叟的话,突然阴森森笑道:“老头儿,阎王爷不肯收你,那是因为你没有遇见我红巾鬼母,遇见了我红巾鬼母,阎王爷就一定会卖给婆婆我一个面子,会把你这一把老骨头收了去!” 西湖钓叟也冷笑道:“红巾gui母,你比老叟还老,阎王爷要收,也一定会先收了你才是!” 那红巾gui母听了西湖钓叟的话,突然尖叫着跳了起来,指着西湖钓叟的鼻子大骂道:“你这该死的老头儿,我红巾gui母最狠的就是别人说我老,今天,你竟然说我比这死老头儿还老!还咒我先死!你这狠毒的老头儿,看我今天不杀了你!” 西湖钓叟冷哼一声,道:“你本来就老,还怕别人说吗!” 红巾鬼母一听这话,更是气得火冒三丈,她把那刻着青面獠牙gui头的长长的拐杖朝地上一顿,怒声骂道:“该死的老头儿,你竟然还说我老,看来你无论如何都是要死的了!” 感情女人最不能容忍的还真是别人说她老,无论她是真的不老还是真的老。也许不老的女人还不大在意男人说她老,而真正已经老的女人却一定是最恨男人说她老了。你如果对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说她已经很老很老了,她未必放在心上;可是如果你对一个三十岁还没有嫁人的女人说她已经很老很老了,她不和你拼命才怪。 西湖钓叟对红巾gui母说她已经很老很老了,惹得红巾鬼母万分生气。其实也难怪,一个男人对一个三十岁的女人说老已经让她要和你拼命,更何况红巾鬼母至少已经有两个快到三个三十岁了呢!所以红巾gui母要和西湖钓叟拼老命那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红巾gui母气得手指乱颤,抡起手中拐杖朝着西湖钓叟当头就是一杖,口中尖叫道:“老头儿,你敢说我老,我砸死你!”她的手看上去好像在颤抖,可是她那抡起的拐杖却沉稳而迅疾,就在一眨眼不到一半的时间里,在她的话音还没有落下之际,那拐杖已经到了西湖钓叟额头不及一寸。 西湖钓叟没有料到红巾gui母说砸就砸,眼看那力大沉猛的拐杖就要挨着了自己的脑门,便脚跟一蹬地,身体飘后三尺,躲过了红巾gui母那沉重无比的一杖。 西湖钓叟躲过红巾gui母的拐杖,那拐杖砸在地上,竟然把那地砸出了个一尺多深的坑来。西湖钓叟见了,心中不觉大惊,暗道这红巾gui母好大的力气,自己倒要十分小心才是了。 309.陷入绝境 西湖钓叟心念至此,那红巾鬼母的身形却又风一样飘到了他的面前,她手中的拐杖就地一扫,扫向西湖钓叟的腿部。 西湖钓叟脚尖轻点地面,弹身而起,躲过红巾鬼母那带着劲风的一杖。同一时间,他手腕一动,那鱼钩便倏地飞起,在天空之中划过一道银线,七八枚鱼钩便向着红巾鬼母的头顶飞去。 红巾鬼母见状,嘎嘎笑道:“老头儿,想不到你还真有两下子!” 西湖钓叟冷哼道:“若是没有两下子,岂不是会让你这老太婆给送上西天了!” 红巾鬼母听西湖钓叟还在喊她老太婆,心中勃然大怒,恨恨说道:“老家伙,你竟然还敢喊我老太婆,你现在就上西天去吧!”随着话音,她那沉重的拐杖向着西湖钓叟的头顶劈头砸了下来。 西湖钓叟一个滑步,躲开拐杖,那鬼头拐杖便咚的一声砸在地上,大地都给震得颤动了一下。 红巾鬼母见这一次又没有砸中,心中更怒。她抡起那鬼头拐杖,带起扑面的强风,一次有又一次向着西湖钓叟攻击过去。 西湖钓叟见那拐杖沉重有力,呼呼生风,也不敢大意,全神贯注和那红巾鬼母交起手来。他手腕连动,将那钓竿左右挥舞,时而用钓竿迎向那拐杖,时而将那鱼钩钩向红巾鬼母全身要穴。 红巾鬼母打得兴起,便将那拐杖舞动如风,向着西湖钓叟直压过去。只见杖影翻飞,杖风凌厉,声势惊人。舞动的拐杖带起强劲无比、无坚不摧的劲风,浪潮一样卷向西湖钓叟。只见杖影片片,杖风霍霍,风影之中,红巾鬼母的雪白的头发、鲜红的丝巾迎风飘舞,显得说不出的怪异。 西湖钓叟见状,当然不敢怠慢。他静下心来,沉着应战。脚踏奇巧步法,施展出绝世钓竿功夫,一一避过红巾鬼母暴风骤雨般的攻击。 猛地,他手腕连连抖动,钓竿幻起条条杆影,钓钩泛起点点银光,向着红巾鬼母袭击而去。只见杖影上下翻飞,卷起阵阵劲风。杖影之中,杆影凌厉无比,银光灿灿;杆影银光之中,杖影刚劲至极。一时之间,分不清哪是杖影,哪是杆影,哪是银钩。 两人斗了数十个回合,却不能分出胜负。红巾鬼母见状,拐杖砸得更急,一杖接着一杖,一杖紧似一杖,咚咚的震天撼地之声不绝于耳。 西湖钓叟见状,心下也不由暗自心惊。心道这红巾鬼母年纪虽大,力气倒还真不小,必须万分小心才是。一念至此,他手中的钓竿突然间神奇地弯成了一个圆圈。西湖钓叟一手握住钓竿的尾部,一手握住钓竿的梢端,然后将手猛然松开,那弯曲的钓竿骤然弹出,带着尖利的风声急打红巾鬼母面门。 红巾鬼母见那钓竿来势甚急,不敢怠慢,双手持杖,用那拐杖的杖杆去迎那钓竿。那拐杖倒是把钓竿迎上了,可是那鱼钩却依然在飞,飞到红巾鬼母的头顶。红巾鬼母慌乱中把头一低,头上那块红色的丝巾却还是被鱼钩钩掉了,她一头白发便在风中飘飞起来。 红巾鬼母见自己这一下吃了大亏,心中暴怒。极度的盛怒之下,她将手中鬼头拐杖舞得更急,裹起更加强烈的杖风袭向西湖钓叟。红巾鬼母拐杖砸得虽急,奈何西湖钓叟身法灵活,始终砸不到他。到底是年纪老了,慢慢地,红巾鬼母的拐杖终于缓了下来,到了最后,干脆就停了下来。 红巾鬼母拄着拐杖,气喘如牛,指着西湖钓叟叫道:“老,老头儿,你好,好厉害!”她的目光之中突然多了一丝狰狞的笑意,“我老人家不再陪你玩了,你,你去死吧!” 西湖钓叟正要说话,却见红巾鬼母拐杖的鬼头之中突然喷出一簇熊熊的火来,那大火烈焰滚滚,朝着自己直扑而来,方圆数丈之内,竟然全都被笼罩在烈焰之下。 西湖钓叟见状大惊,猝然之下,猛吸一口真气,身体冲天而起,拔高数丈,堪堪避过那熊熊大火。 红巾鬼母见了,冷笑一声,将拐杖对准身在半空的西湖钓叟,按动机关,就见拐杖的鬼头之中喷出无数的飞蝗、毒砂、毒针、飞刀、金弹子、霹雳珠、毒汁以及瘴气。总之,许许多多应有尽有无所不有该有不该有的暗器便一股脑儿向着西湖钓叟一块儿招呼了过去。 西湖钓叟身在半空,见那暗器来得甚多,情急之下,机智顿生。他突然将那一直戴在头顶的竹笠摘下,向着脚下一踩,身体急速旋转,真力贯注双脚,再直透竹笠,便用那旋转着的竹笠去迎那各类暗器。 叮叮当当一阵声响之后,暗器落了一地,毒汁浸入地下,瘴气也都消散。 红巾鬼母望着散落了一地的暗器,挺直的腰身立刻又变得佝偻了起来,比先前还要弯曲。她拄着拐杖,颤巍巍地站到了一旁,过了很久,才费力地抬起头,苍老的眼睛中透出狠毒的目光,恶毒地盯着西湖钓叟,又看了一眼她身边的人,阴阴笑道:“好,算你狠!不过,你要知道,你今天还是要死掉的!你打得过我老婆婆,也能打得过他们吗?” 310.绝处逢生 西湖钓叟听红巾鬼母这样一说,又望了望其余五人,心头突然变得冰冷,他知道,单凭自己一个人,若是要和他们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取灭亡。可是,又有什么办法才能解脱眼前的困境呢? 西湖钓叟正在思忖,那穿着玄色道袍,头上戴着紫金道冠,长着宛若鸟喙鼻子的玄鸟道人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玄鸟道人的眼睛眯着,只露出一条细缝,然而在那细缝中却闪出电光一样一道阴森森的锋芒。他幽深的眼睛中闪着阴鸷凶狠的目光,向着西湖钓叟阴恻恻一笑,道:“老家伙,你竟然敢和我们作对,西天路上,本道爷就送你一程吧!” 西湖钓叟冷哼一声,道:“谁送谁还不一定呢!” 那玄鸟道人哈哈笑道:“老家伙,死到临头还敢嘴硬!今天,就是天皇老子也救不了你了,你就只管拿命来吧!” 西湖钓叟心中暗暗叫苦,可是却无计可施,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准备拼死一搏。 正在这时,却听远处传来一个声音:“老哥哥,你在和谁打架啊?” 西湖钓叟抬眼望去,就见远处很快走来一行人。走在最前面的那人,五十来岁,精瘦身材,一身百纳破衣,虽然破旧之极,却也干干净净。他手中拿着一支五尺来长、通体碧绿晶莹绿节竹杖,不是那丐帮帮助任我穷还能是谁! 任我穷身后,紧随三人,中间一人穿着一件宽大的火红的僧袍,长着长长的雪白的胡须,长长的雪白的眉毛,就像是下凡到了人间的南极仙翁,这个人正是少林方丈普渡大师。 普渡大师的左边,是一位端庄秀美、姿容无比美丽,神态无比庄严宁静,气质无比高贵优雅的女子,却是峨眉掌门慈航神尼。 慈航神尼身侧,还有一个白衣胜雪、面容苍白的青年剑客,以及一个美若天仙,英姿飒爽的少女,正是那眉心一点红和唐兰。原来这几人在百花谷和平凡以及众英雄分别之后,路过这里,却不料遇到了西湖钓叟正在和人打架。 西湖钓叟一见这几个人,心头大喜。暗叫一声,这可真是天无绝人之路!他向着那说话的任我穷朗声笑道:“丐帮任帮主,普渡大师,慈航神尼,你们来的可真是时候!要是再晚来一会儿,我西湖钓叟的老命就要被人家钓走了啊!”他望着任我穷,又望了望眉心一点红和唐兰,“却不知这两位是谁?” 任我行洪声笑道:“想不到还有人能钓走老哥哥的性命,我老叫花子倒要见识见识!”他一指眉心一点红和唐兰,道,“这两位是当今剑客中的绝世高手眉心一点红和蜀中唐门的唐兰姑娘。” 西湖钓叟哈哈笑道:“能够让任帮主如此称赞的年轻人老叟还从来没有听过,功夫一定十分了得!至于这位唐姑娘,来自名闻天下的唐门,自然也是高手中的高手了!”西湖钓叟一上来就大呼任我穷、普渡大师、慈航神尼的名号,现在又盛赞眉心一点红唐兰,目的就是想用这些人的名声压一压玄鸟道人他们,让他们知难而退。可是又哪里知道玄鸟道人他们却也不是省油的灯,何曾怕过什么人! 玄鸟道人见西湖钓叟和任我穷见面之下,立刻旁若无人地交谈起来,丝毫不再把他放在眼里的摸样,早已经不耐烦了,当下冷冷说道:“老家伙,你说够了没有?” 西湖钓叟哈哈笑道:“说够了怎样?没说过又怎样?” 玄鸟道人阴恻恻一笑道:“说够了,道爷就送你上路!没说够,本道爷也要送你上路!” 西湖钓叟正要答话,任我穷却哈哈笑道:“好大的口气,我老叫化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 玄鸟道人望着任我行,阴骘的目光中满是杀气,冷冷说道:“就是本道爷要送他上路,你若是不想活了,本道爷索性一同把你们送去好了!” 任我行一声大笑,道:“好狂妄的口气,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可有那么大的能耐!” 玄鸟道人一声冷笑,道:“好,本道爷就让你见识见识有没有这个能耐!”说着 将手中拂尘突然一抖,根根尘丝便如钢针一样毫无声息地向任我穷脸上扫去。同时喝道,“你去死吧!” 眼看那如钢针般的拂尘就要扫中任我穷的脸,任我穷手中那翠绿晶莹,宛若水晶一样的竹杖一挥,便把那拂尘荡开。拂尘和竹杖相碰。之际,竟然也发出嗞嗞之声,显见两人功力都相当浑厚。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两人一招之下,便都已经知道碰到了硬手,当下便都凝神聚力,全力以对。 玄鸟道人冷笑一声,向前跨出一步,将那拂尘挽出一个又一个圆圈,向着任我行袭击过去。 任我穷见那拂尘异样,来势甚疾,却也不敢大意。他手腕连连颤动,三十六路打狗棒法引字诀中引狗入寨、棒迥掠地、斜打狗背、 摇头摆尾、群狗争食便一招紧似一招向着玄鸟道人一一施展开来。 玄鸟道人见那大狗棒法变幻莫测,神出鬼没,不由心下暗惊,心道这丐帮帮主果然名不虚传。当下更是小心谨慎,全力以赴。他将拂尘贯注真力,向着任我穷疾扫过去。 任我行手中竹杖向上一抬,然后再向下一点,一招棒打狗头,径直敲向玄鸟道人的手腕。 玄鸟道人滑步躲开,将那拂尘幻出更多更密的圆圈,一层一层裹向任我行。 任我穷凝神以对玄鸟道人那又迅疾又刁钻的招式。竹杖挥出挑字诀中招式棒挑癞犬、歹挑狗身、捣乱狗窝、挑拨狗爪便接连施出,杖头直穿向那层层圆圈,将那圆圈一个又一个挑破。 三五十招已过,玄鸟道人见仍不能取胜,便猛地弹身而起,飞到任我穷头顶,然后将寿总拂尘刷得一甩,就见那拂尘的拂丝猛然根根展开,脱离了尘柄,像一阵密集的细雨一样罩向任我穷头顶。 任我行见状,手握竹杖中间,将那竹杖舞了个风雨不透,便将那钨丝做成的千百根拂丝挡在了竹杖之外。 玄鸟道人手中的拂尘的拂丝脱落,却又显现出一柄青芒四射的宝剑来。玄鸟道人身在半空,身体倒立,手持那剑,化作一道直线向着任我行天灵盖疾刺而下。 任我行见那从天而降的玄鸟道人力道迅猛,不敢硬接,竹杖一点地面,飘身躲过。他把真力凝聚手掌,再又手掌传入竹杖,封字决中精妙招式压扁狗背、饿狗拦路、犬牙交错、母狗护雏带着强劲的内力暗流涌动一般无形地袭向玄鸟道人。 玄鸟道人一声怪笑,剑光突然暴涨,如练的剑光便向着任我穷滔滔江水一般涌了过去。 任我穷招式加快,转字决中的招式恶犬回咬、快击狗臀、丧家之犬、黄狗追尾、幼犬戏球之后,绊字诀里的招式獒口夺杖、拨狗朝天、横打双獒、鸡飞狗跳便一招快似一招,一招紧似一招源源不断地向玄鸟道人招呼过去。 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转眼间又斗了数十个回合。 渐渐地,任我穷面色凝重,招式渐渐慢了下来,竹杖发出的劲力却越来越猛。在戳字诀歹戳狗臀、狗急跳墙、蜀犬吠日、狗眼看人以及缠字诀斗犬十弄、棒打双犬、死拉狗尾、狗咬狗骨、老狗乞怜等变化莫测的招式之下,似一股看不见汹涌澎湃的暗流一样漫向玄鸟道人。 玄鸟道人的剑也开始变得缓慢,缓慢得似那剑身在泥土中滑行。 任我穷手中的竹杖越来越慢,越来越沉重,那竹杖的一端似乎挑着千斤重物,以至于任我穷面色凝重到了极点,每一招一式似乎都要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才能够得以施展。 玄鸟道人手中的青芒剑也越来越缓,每一招刺出都要使出全身的力气。这看似缓慢的招式却是最精彩最厉害的招数。那动作看似缓慢异常,却暗藏着无尽的变数和无穷的杀机,看不见的杀气便布满了他们周围。 任我行杖法又变,三十六路炉火纯青的打狗棒法中最精妙的劈字诀中最厉害的招式穷巷赶狗、疯狗咬喉、落水打狗也都施展了出来。 玄鸟道人持剑当胸,真力凝聚,缓缓向外一挥,一团无坚不摧的剑气便怒涛一般狂卷向任我穷。 好个任我穷,见那剑来得异常凶猛,猛可里舌绽春雷,一声霹雳般大喝,打狗棒法中威力最大的一招天下无狗便已经施出。影影绰绰,重重叠叠的杖影绿云一般向着那弥漫的剑光席卷而去。 一时之间,满天的杖影,弥漫的劲风,炫目的剑光,无形的剑气,全在这一刻爆发出来。空气之中,爆出啵啵的声响,显见两人交战的激烈,也到了最后关头。 激战之中,任我穷突然一声大笑,将那手中竹杖挽起一朵梅花,向着玄鸟道人疾刺过去。 玄鸟道人见任我穷竟然用竹杖使出长枪的招式,一愣之际,便已经被那竹杖的前端点中了手腕,青芒剑当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玄鸟道人见自己一着不慎,青芒剑竟然被任我穷击落,正要拾剑再战,却见那穿着金色僧袍,身材异常高大的喇嘛已经飘身到了近前,向着他道:“道兄,你暂且退下,让我来替你教训教训这臭要饭的!” 311.佛门之战 玄鸟道人见那米勒佛一样的食人弥勒替自己出场,也不再多说,捡起剑退了回去。 那食人弥勒挺着圆滚滚的肚子,托着硕大无比沉重无比的身子,像一片落叶轻盈、像风一样轻灵一般一下子就飘到任我行面前。 他的眼睛还是眯着,笑眯眯地眯着;大嘴咧着,笑笑地咧着,一副再慈善不过的笑眯眯的样子,好像是弥勒佛一样。他望着任我行,笑嘻嘻说道:“臭要饭的,你的功夫倒还不错,可是你实在是不该惹了我们。出家人慈悲为怀,你还是自己了断了吧!”他说这话的时候,嘴上依然带着笑,眼角依然笑眯眯的。 任我行望着那食人弥勒,也同样笑道:“你身为出家人,却随随便便就要人了断性命,哪里还要一点儿出家人的样子?看你的样子,像是弥勒佛,可看你所说的话,却又不像是索命佛了!” 食人弥勒听了,嘻嘻笑道:“,你说得不错,我的名字还真的就叫弥勒佛!” 任我行奇道:“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弥勒佛?” 那喇嘛笑道:“怎么没有?出家人不打诳语,我真的就叫弥勒佛,只不过我不叫笑弥勒,也不是索命弥勒,而是叫食人弥勒。” 任我行的面上露出奇异的神色,笑着道:“你叫食人弥勒,难道你真的会吃人不成?” 食人弥勒道:“食人弥勒当然要吃人了,不吃人又怎么能叫食人弥勒!”他张开尺余阔的大嘴,露出两排硕大的牙齿,笑道,“本弥勒吃过多少人,连我自己都记不清了。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王侯将相,乞丐小偷,本弥勒都曾经吃过!” 食人弥勒笑嘻嘻道:“在所有的人中,最好吃的还是少女,特别是少女的大腿,味道更是鲜美无比。”他指着自己那张山洞一样深阔的大嘴,道,“你们看,本弥勒的这张嘴是不是特别适合吃人?” 任我行听得一阵惊心,正要说什么,一旁的普渡大师忍不住双手合十,连声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食人弥勒见了,笑道:“出家人以食为天,世间万物,皆可食用,人只不过是众多食物之一,本弥勒吃了他们,还让他们早日得到了超生,又哪里有什么罪过?” 普渡大师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杀人一名,便会打入十八层地狱。施主你心怀恶念,荼毒生灵,已经到了万劫不复的地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我佛慈悲,还回给你一个救赎自己的机会,施主还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吧!善哉!善哉!” 那食人弥勒听得不耐,嬉笑道:“那好,你不是要成佛吗?本弥勒就送你到西天去吧!”说着,头微微一动,就见那一直挂在他脖子上的那一串比鸡蛋还大的铅做的佛珠已然飞了出去。 那念珠飞出,发出撕裂的风声,迅疾无比地向着普渡大师的脖子飞去。 众人谁也没有想到这食人弥勒竟然说说杀人就要杀人,瞬间也等候不得。普渡大师宅心仁厚,更是想不到这和他本是同道的佛门弟子竟然如此好杀,也就没有做任何防备。骤然之间见那鹅卵般大小的铅做佛珠向自己当胸飞来,便赶忙脚步一滑,身子向后一仰,险险躲过那凌厉无比的一击。 那佛珠擦着普渡大师的鼻尖飞过,竟然会回旋倒飞,又落到了食人弥勒的脖子之上。 食人弥勒望着有些狼狈的普渡大师,裂开半尺阔的大嘴,哈哈笑道:“和尚,你还要不要成佛?本僧爷看你成不了佛,还是送你下地狱如何?“ 普渡大师修养再好,也给食人弥勒惹得动了肝火。他慢慢走到食人弥勒面前,向着任我行道:“任老帮主,你且退下休息,就让老衲教训教训一下这佛门的异类吧!” 食人弥勒听普渡大师如此一说,狂笑道:“老和尚,难道你真的要进入地狱吗?” 普渡大师面向食人弥勒站定,宽大的僧袍迎风飘荡,宛若佛祖降临。他双掌合十,缓缓念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食人弥勒,老衲倒要告诉你一些佛门的修行。我佛慈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施主还是弃恶从善,修行正果的好!” 普渡大师怀着一颗悲悯之心,本想普渡食人弥勒,可食人弥勒却却早已经十分厌烦。普渡大师刚说到这里,他脖子猛然扭动,那佛珠带着更加强劲的风声,以更加迅疾的速度飞向了普渡大师面门。 这一次,普渡大师已经有了准备,见那念珠挟着风声而来,他双手合十,掌聚真力,又骤然分开,如来神掌第一式佛光初现便迎向那破空而来的念珠。 食人弥勒见普渡大师那双掌周围竟然隐隐生出一层紫气,知道这就是佛门武学中最高深的武功如来神掌,知道普渡大师这一掌威力自是非同小可,担心佛珠被他毁掉,便掌 力一吸,将那佛珠收回。继而运功于掌,就见他那蒲扇大的手掌周围竟然泛出一层淡淡的黑雾。 普渡大师见了,失声叫道:“达摩摧心掌!” 那食人弥勒一声冷笑,道:“你倒是识货,就让本僧爷的达摩摧心掌会一会你的如来神掌吧!”语毕,食人弥勒暴喝一声,猛然将那泛着黑雾的手掌向普渡大师当胸推了过去。 普渡大师双掌相合,纳声吐气,无色无相招式发出,招式发出的同时,一声断喝:“佛法无边,云开雾散!”浑厚无比的罡风便迎向那一团黑雾。 只听惊天动地的一声爆响,两人的手掌碰到一起之后又倏地分开,身形也各自后退三步。 食人弥勒一声怪叫,再度聚起掌力,向着普渡大师连连发出令人致命的招式。 普渡大师不慌不忙, 如来神掌中降龙伏虎、普渡众生、佛祖献花、斩妖除魔、五丁开山等精妙招式,一式连着一式,层出不穷地迎向那裹起层层黑雾的达摩摧心掌。 一时之间,只见漫天都是掌影,漫天都是掌风。团团的紫气和层层的黑气上下翻滚,彼涨我消,彼消我涨,显见相斗的程度之激烈。 猛可里食人弥勒一声大吼,掌上的黑雾加浓,向着普渡大师倾力推出一掌。 普渡大师见那黑雾来得甚重,不敢大意。当下站稳马步,双臂下垂,然后慢慢抬起,向着那一团黑雾全力发出。 咚的一声大响之后,普渡大师的身体向后退了五步,食人弥勒则向后退了七步。两相比较,功力谁强谁弱,本已经见得分明。可是那食人弥勒却不死心,一声狞笑,猛地脖子一甩,又将那佛珠旋出,飞袭普渡大师。 普渡大师本以为这是食人弥勒黔驴技穷,故伎重演。却不料那佛珠到了半路,竟然全部分散开来,有上有下,有左有右,有前有后,密密层层地一起分袭普渡大师周身七十二处要穴。 猝变之下,普渡大师宽大的僧袍陡然无风鼓起。鼓起的僧袍贯注浑厚无比的先天罡气,罩住了自己周身。一阵密如急雨的梆梆之声响过,那鼓起的僧袍便将那一颗颗佛珠荡落在地。 同一时间,普渡大师将真气聚集指尖,大力金刚指遥遥向食人弥勒一点,指风激射而出,袭向食人弥勒的膝盖之处。 食人弥勒见那四散的佛珠竟然全被普渡大师用僧袍挡落在地,心中正在惊愕,却又感到一股凌厉无比的之风向自己膝盖处袭来,想要躲闪,又哪里还来得及!只觉双膝一软,一下子坐到地上,一时之间,竟然起不来了! 这一状况让食人弥勒顿时恐惧至极,他怨恨地瞪着普渡大师,嘶声叫到:“老和尚,你,你把我的腿费了,我,我到阴间也不饶你!” 普渡大师合起双掌,念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衲只是点了你的涌泉穴,给你一点儿小小的教训而已!希望你以后慈悲为怀,不要再屠害苍生!善哉,善哉!”说着,虚空一点,一缕柔和的指风便射向食人弥勒的涌泉穴。 食人弥勒顿觉涌泉穴一松,便缓缓站起,狠狠地看了普渡大师一眼,回到了自己的队伍之中。 312.缠人的魔女 普渡大师见那食人弥勒退了回去,也转身想要回去。红色的影子一闪,一个个穿着粉红色的衣裙的小姑娘却一下子就站到了他的面前。这小姑娘用翠绿色的头绳扎着两根羊角辫,胖乎乎的小脸,圆乎乎的大眼睛,一笑之下就会露出两只喝酒窝。 这个看上去天真可爱的小姑娘站在普渡大师的面前,歪着头,咬着手指,笑吟吟地看着普渡大师。 普渡大师给她看得脸竟然微微有些发烫,因为这个小姑娘虽然身材像小姑娘,可是看着普渡大师的眼神却一点儿也不像小姑娘,却像是一个大的姑娘,甚至是比大的姑娘还要大一些的女人。 她的脸很白,白里又透着点儿红,就像是新剥的荔枝又点上一点儿淡淡的胭脂。她的眼睛很美,里面竟然藏着千般妩媚,万种风情,甚而至于还有些某种欲望。她的手臂很细,也很白。就像是要存心要显示她胳膊的白皙似的,天气虽然并不热,甚至还有一些凉意,她的胳膊却完全显露。 她那光光的胳膊宛若白生生的莲藕,让人忍不住想吃上一口。虽然她的身材不高,却十分匀称,甚至是苗条。她那苗条的身材上,胸却鼓鼓的,鼓突突的直刺人的眼。她望着普渡大师的时候,还故意把胸挺得更高,那胸就愈发坚挺了,以至于普渡大师不敢再去看她,把眼睛微微闭了起来。 她望着普渡大师,嘻嘻地笑着,声音清脆得似一串风铃:“嗨,老和尚!” 听见这小姑娘喊他,普渡大师只有将眼睛睁开,望着那小姑娘慢慢问道:“施主有什么事?” 那小姑娘笑吟吟道:“你为什么不敢看我?是不是我长得太丑啊?” 普渡大师一怔,只好说道:“不是,施主长得很好看。” 那小姑娘听了,笑嘻嘻道:“我既然长得好看,你为什么不看,却要把眼睛闭起来呢?”她咬了一下嘴唇,似笑非笑,道,“莫非,你们和尚都是不敢看女人的吗?” 普渡大师想不到这小姑娘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语塞,竟然回答不出这小姑娘的问话来,嘴里直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这小姑娘见了,觉得好玩,便存心逗他道:“哎,老和尚,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呀?” 普渡大师道:“老衲不知道。” 这小姑娘笑道:“你既然不知道,为什么不问问我呢?” 普渡大师只好随声道:“施主是谁?” 这小姑娘笑嘻嘻道:“我叫玉娇娇,别人都喊我不老童颜小魔女玉娇娇。” 普渡大师一听,头便有些发晕,赶紧说道:“老衲知道了,施主让开,让老衲过去吧!” 玉娇娇笑道:“怎么,老和尚就这么讨厌我吗?” 普渡大师不知如何回答,便向左跨出一步,想要避开玉娇娇,可是当他迈开脚步的时候,却又突然停住了,原来玉娇娇已经无声无息地飘到了他的面前,鼓鼓的胸离他的身体不及半尺。 普渡大师赶紧向后退了两步,他望着正笑笑地看着自己的玉娇娇,说道:“请,请施主让开!“ 玉娇娇看普渡大师一脸发窘的样子,不觉笑道:“老和尚,你干嘛急着走啊,留下来陪陪人家嘛!” 普渡大师脸色更窘,赶紧向右走了两步,想要避开玉娇娇,去不料玉娇娇又是一下子飘身到了他面前,站在他身前不及半尺之处。普渡大师于是只好向另一边又迈了两步,玉娇娇便又影子一样站在了他面前。如是几次,玉娇娇都是如影相随,挡住他的去路。无奈,普渡大师只好站定。他望着笑吟吟的玉娇娇,沉声道:“施主到底想干什么?” 玉娇娇望着普渡大师,眼睛之中的笑意更浓。她媚生生笑道:“我不老童颜小魔女玉娇娇一生有过无数的男人,却还没有一个是和尚的男人,今天,遇见了你,你不妨做我的男人吧!” 普渡大师听了,顿时面红耳赤,便扭身向一边走去。他恐怕玉娇娇再挡在他的前面,便伸手去推那玉娇娇的肩头,同时说道:“让开!” 哪知那玉娇娇不但没有让开,反而将鼓鼓的胸猛地向前一挺,直迎上普渡大师的手掌。 普渡大师已经扭头向着另一边,手掌推出的时候,本是朝着玉娇娇的肩膀处,并没有料到玉娇娇会拿胸部换了肩膀的部位,是以一下子推个正着,等到他感到触手处软绵绵极富弹性的时候,想要缩手,已然来不及了。 玉娇娇满脸绯红,风情万种地笑道:“老和尚,你,你也不看看,你推了人家哪里!”她扑哧一笑,软声道,“和尚你原来也不老实!” 普渡大师只臊得满脸通红,早已触到了火炭似一般把手缩了回来。他双手合十,口中只念:“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玉娇娇见名扬天下的普渡大师竟然被她捉弄的不知所措,尴尬万分,心中更觉得意,便一心要把捉弄到底。她mei眼如丝,向着普渡大师轻声笑道:“和尚,摸了人家那里,是不是,是不是想偷星啊?” 313.极尽捉弄 普渡大师听她竟然在大廷广众之下说出如此不堪的话来,羞得脖子都红了。他怒声说道:“你,你快点让开!” 玉娇娇媚笑道:“人家就是不让开,你能怎么样啊?难道,你还想再摸一下人家那里吗?” 普渡大师急了,大声道:“你再不让开,我可要对你不客气了!” 玉娇娇将胸脯一挺,道:“你已经对人家不客气了,再不客气一次,人家也不会在意的!” 普渡大师的头都大了,他终于知道人们为什么叫玉娇娇小魔女了。他遇到过许许多多的高手,都能从容应对,可是现在,面对这样长相像一个小姑娘一样心地却绝不像小姑娘一样的玉娇娇,却是不知如何应付了。三十六计走为上,想到这里,普渡大师脚跟轻轻一点地面,身体飘后一丈,转身就要离开。 小魔女玉娇娇的身形却风一样地随了过来,她俏脸涨得通红,眼睛里似乎还有了泪水。她指着普渡大师的鼻子大声喊道:“哎,你这个不负责任的和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摸了人家那里,还想一走了之!你,你还让人家怎么嫁人啊!” 面对不老童颜小魔女玉娇娇温柔的纠缠,普渡大师感到实在是头痛得紧。如果小魔女玉娇娇对他施展再厉害的武功,动用再厉害的暗器,普渡大师都有办法应对,然而,面对那一直都把自己的胸脯来做武器的小魔女,普渡大师却实在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他这才发现,自己一身绝世的武功,在小魔女这样的招式面前,竟然起不了一丁点儿作用。当然,他并不是不可以把小魔女打败,甚至于把她杀死。但是,小魔女并没有向他痛下杀手,他又怎么能向小魔女下得了手呢? 小魔女望着脸红脖子粗的普渡大师,脸上流露出胜利的笑容,眼睛里流露出mei惑的神情,mei声说道:“和尚拿你有没有和女人qin热过?你若是没有,就留下来和我qin热qin热好不好?”说到这里,她压低了声音道,“你知不知道,我会是一个让人快乐无比、yu仙yu死的小魔女!我敢保证,你留下来后,你就一定会知道,会知道男人为什么叫我小魔女了!”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脸竟然也有了些潮红,眼睛里也有了某种强烈的愿望,声音里更是多了些liao人。 一个再正经的男人,面对小魔女这样的有一个女人,听了小魔女这样挑动人心的话,都不免要一阵心旌摇荡。普渡大师修养深厚,定力极深,当然不会被她mei惑,可是却也被她缠得心烦意乱,气息浮躁。他定了一下心神,狠下心肠说道:“你若是再这样,我就杀了你!你快点走开!” 面对普渡大师的恐吓,小魔女不但没有走开,而且还向前又垮了一步,挺起撩人心扉的胸pu,娇笑道:“好,和尚,你若是下得了手,你,你就杀了我吧!” 普渡大师举起手掌,却又慢慢垂下,无可奈何地他了口气,嘴里念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玉娇娇一声轻笑,又贴近了普渡大师一些,望着普渡大师的眼睛,轻声道:“和尚,你是不死很想看看人家的这里呀?”说到这里,她竟然刷得一下撕开了自己胸前的衣襟,露出了她那白皙饱满的胸! 普渡大师骤然间见到眼前这一副活s色生香、春se无边的景象,一时之间竟然呆立当场,赶紧把眼睛紧紧闭上,嘴里直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玉娇娇见普渡大师的眼睛紧紧闭上,看都不敢再看一眼,风sao的眼神忽而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恶毒的笑意。 玉娇娇脸上出现这种神情的时候,并没有做出过大的动作。她的手没有动,胸没有动,腰肢也没有动,动的是她的胳膊,她那又白又细戴着数不清的百分百纯银手镯的胳膊。 当她的胳膊动起来的时候,她那胳膊上的纯银手镯便跟着动了起来。她的胳膊虽然没有飞出去,她那胳膊上的手镯却毫无声息地飞了出去,朝着普渡大师当胸飞了出去。 小魔女胳膊上的那些手镯,和一般女孩子所带的手镯有很大的区别。一般女孩子所带的手镯,不管是什么材料做成,都是扁圆的,十分光滑圆润,绝没有什么棱角,为的是不会伤害女孩子柔嫩的肌肤。 可是小魔女所带的手镯,却是十分之薄,特别是外圈,更是比纸还薄,赛过刀刃,比纸还薄、赛过刀刃的另一层意思就是异常锋利,比刀刃还要锋利。这样的手镯能够轻易切断一头牛的脖子,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切断一匹马的大腿,能够随随便便切断一棵树的树干。这样的手镯,如果去切一个人的胸膛呢?这样的手镯,如果旋转起来去切一个人的胸膛呢? 那脱离了小魔女胳膊的手镯飞出去的时候,当然是旋转着的,而且是高速旋转着的。那高速旋转着的手镯这一次因为距离太近,并没有发出尖利的划破空气的啸声,却已经飞到到了普渡大师的胸膛! 事情发生的过于突然,听不清谁大喊了一声:“小心!” 普渡大师听到那声音,便觉出不妙,来不及睁眼,便飞身后退,却又哪里还来得及!只听嘭嘭嘭一阵响,许多只手镯便打在了普渡大师的胸膛之上! 普渡大师听到那喊声的时候,心知不妙,仓促之中便运起了金钟罩的工夫,奈何那手镯来势太快,距离又太近,力道又太猛,还是被它打得气血上浮,蹬蹬蹬向后连退了七八步才勉强稳住身形。却觉心头一甜,喉头一热,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显见依然是受伤不轻。 玉娇娇一见,掩上luo露的脯脯。一声狞笑,飞身到了普渡大师的面前,伸出尖利的手指,朝着普渡大师的咽喉直插过去。 却见两道人影一闪而过。一个面色苍白,白衣胜雪的人扶住了正欲倒下的普渡大师,另一个蓝衣的女子却挡在了在了玉娇娇的面前。 314.侠女邪女 唐蓝静静地站在玉娇娇面前, 美丽得像一支风中的百合, 又优雅得似空谷中的幽兰。这个风姿绰约、美色绝伦的少女,竟让玉娇娇看得生出了许多嫉妒。她盯着唐蓝,笑吟吟道:“好美的人儿,你若是一个男人多好,我一定会跟了你的!”见唐蓝不理睬她,又笑道:“哎,小妹妹,你是谁呀?” 唐蓝望着望着玉娇娇那笑意融融的脸,淡淡说道:“我是唐蓝,唐门唐蓝,想见识见识你的手镯!” 听了唐蓝的话,玉娇娇脸上的笑意顿时减少了许多。她当然知道眼前的女子虽然美艳绝伦,可绝对不能轻视。数百年来,蜀中唐门的暗器冠绝天下,又有谁敢于小觑唐门的人呢?不要说是一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少女,就是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也会致人死地于无形。 玉娇娇虽然知道唐门暗器的厉害,可是见到唐蓝年轻,多少还是有些轻敌,向着唐蓝说道:“江湖一直传说蜀中唐门暗器冠绝天下,无人能及,果真是这样吗?” 唐蓝淡淡说道:“你试一试就会知道了!” 玉娇娇一声娇笑,道:“好,那我不老童颜小魔女玉娇娇就来试一试唐门暗器是不是像传说中的那样厉害!” 唐蓝听了,慢慢拔出背后之剑,向着玉娇娇斜斜一指,沉声道;“好,你就来试试吧!” 玉娇娇见唐蓝并没有拿出唐门暗器,而是拔出了剑,心中不觉偷笑,暗道,这小姑娘实在是有些傻,明明有拿手的暗器不用,却要用剑,岂不是自寻死路!我玉娇娇才不管你用什么,先把你杀了再说! 玉娇娇心念至此,手臂突然微微一动,一只纯银手镯便高速旋转着飞向唐蓝的脖子。 唐蓝持剑在手,手腕一翻,一招玉女穿梭便刺向那手镯,竟然将那手镯一下子挑在了剑上。 玉娇娇见状大惊,这才知道唐蓝的剑法竟然也是如此高明。当下不敢大意,便将那玉臂一震,十数只手镯便一齐飞了出去。那手镯飞出之时,发出尖利的风声,似乎把空气都割裂开来,让人听了觉得十分心惊。 那割裂了空气的手镯迅疾无比,比最快的利箭还快,在一刹那一半都不到的时间里,就已经飞到了唐蓝的咽喉前。 唐蓝见状,脚步滑动,侧身飘开三尺,躲过了那飞速旋转的手镯。令人意想不到的的是那手镯飞过唐蓝身边,继续向前飞行一段之后,并没有落地,而是又旋转着飞了回来,继续向着唐蓝的脖子切割过去。 唐蓝见状,心头也不觉暗惊,暗道这小魔女果然厉害,自己须要十分小心才是。当下身形疾退,避开来势,剑尖斜举,一式贵妃醉酒剑削小魔女手腕。 玉娇娇见那剑来势甚急,赶紧滑步躲开。 唐蓝见了,便抓住时机,不给玉娇娇再发暗器的机会,把那淑女剑法中的精华西施浣纱、昭君出塞、貂蝉拜月,沉鱼落雁,羞花闭月一式连着一式逐一施展开来。 玉娇娇见唐蓝剑法美妙至极,却又凶险至极,便弹身而起,连翻十来个跟头,跳到了四五丈外。她的手镯要想发挥出最大威力,一定要有一定的距离,所以她跳到一个合适的距离之后,便立刻双臂连挥,将那数十只手镯旋转着飞了出去。 玉娇娇的胳膊不停地在动,她胳膊上的手镯便一只接一只,两只接一只,十只接两只,二十只接十只地飞了出去。谁也不知道小魔女纤细白皙的胳膊上究竟套着多少只手镯,只见她的胳膊在不停地挥动,那数不清的手镯便雪花一样向着唐蓝的全身飞了过去,顿时把唐蓝严严密密的包围了起来。 那无数只银色的手镯在唐蓝的身边飞来飞去,每一只都泛起银色的光芒,在阳光的照射和折射下,发出强烈的耀眼的光芒,令人根本睁不开眼睛,却又是美丽的令人迷醉。那急速旋转的手镯发出的尖利之声,汇合在一起,竟然形成了撕裂人耳膜的海啸一样的巨大声音,令人什么也听不到了。 在一片银光包围之下的唐蓝,展开绝妙身法,避开了那一只只飞来飞去、无孔不入的手镯。然而时间一久,却是越来越感到吃力了。她只要稍不留神,脖子或是其它要害之处,一定会被那手镯割断。这样的状况,绝对不宜长久下去。 谁也无法明白,小魔女玉娇娇的手镯为什么能够总是在空中飞来飞去却不落到地上,可是谁都明白,一个人的体力就是再好,也终究有限,以有限对无限,不战则已,战则必败,而战败的结果便是死亡。 唐蓝冰雪聪明,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她便想速战速决。就见唐蓝左手一扬,一片银光凌空散开,闪闪的银光化作漫天的花雨,罩向玉娇娇全身。 玉娇娇识得厉害,身形暴退躲避。那知那花雨竟然又瞬间暴涨,如影相随,眼看着那银光挨近玉娇娇身前,又听数声爆响,那漫天的花雨竟然爆炸开来,爆炸的巨大气浪裹着灼人的热气浓雾一样地卷向玉娇娇。 玉娇娇顿时大惊失色,她虽然唐门暗器的厉害,可还是没有想到竟会厉害如此地步,一时之间竟然被逼的手忙脚乱。然而小魔女玉娇娇的名声也不是随意得来的,百忙之中,她手臂连连挥动,将那百余只手镯在自己周身旋转成了一堵厚厚的银墙,堪堪挡住了那满天花雨。 看到唐蓝的暗器竟然如此厉害,小魔女玉娇娇的脸色微微一变之后,继而发出一声冷笑,然后她的身体也开始动了起来。 这时候,不但她的胳膊在动,她的手也在动;她的头在动,她的脖子也在动;她的胸部在动,她的腰肢也在动;她的臀部在动,她的大腿也在动;她的小腿在动,她的脚踝也在动:她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动起来了。当她身体的每一处都动起来的时候,那真是一幕最美的舞蹈,而小魔女玉娇娇则是一个最美的舞者。 随着小魔女玉娇娇身体的舞蹈,那些在空中飞来飞去的手镯飞行的速度、轨迹和声音都无比奇妙的发生了变化。那速度不再一味的迅疾,而是有急有缓,有快有慢,急缓有致。那轨迹也不再一直地圈在原地打转,而是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牵着一样慢慢移向唐蓝。 那声音也不再纯粹的尖利撕裂人心,而是转得悦耳动听,好似人间最美的音乐。渐渐听来,竟然合乎《桑林》之舞,合乎《经首》之会,俨然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的绝妙乐章。 在那胜似仙乐的声音里,唐蓝一直十分严肃的脸渐渐变得缓和起来,她似乎就要陶醉在这无比优美醉人的乐声中了。 望着唐蓝似乎迷醉的神情,不老童颜小魔女玉娇娇的脸上开始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因为她知道,这听上去妙绝人寰的乐音实际是一种天魔之音,这种天魔之音会让听到它的人如着了魔一样地迷恋,沉醉在其中不能自拔。而就在听它的人忘情地沉醉其间的时候,那些飞旋的手镯却会轻而易举地割断听者的脖子或血管。 美艳无比的女人,美丽无比的舞姿,美妙无比的音乐,足以让每一个人,每一个男人,每一个女人,都迷恋无比。唐蓝也似乎被深深地迷醉了。她望着眼前难得一见的美景,听着耳边动听之极的乐音,脸上渐渐呈现出一幅沉醉的神情,好似完全忘记了身外的世界,完完全全融入到了那美景韶乐之中。 小魔女玉娇娇的身体还在不停地舞动,她舞得风情万种,舞得千娇百媚,舞得撩人心神。她纤细的脖子在转动,她骄傲的胸脯在颤抖,她丰实的臀部在摇荡,她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在不安地扭动,在轻缓而激烈的颤抖。 她肌肤的每一个细胞、每一个毛孔都已经充分张开,似乎是一片干渴的土地,在等待着春雨的滋润;似乎是无边的暗夜,在等待着朝阳的升起;又好似酷热的大漠,在渴望着凉风的吹拂。她的面色潮红,脸颊上粉若朝霞。她的眼睛微眯,星眸中爱如潮水。她的红唇微张,似乎在诉说着某种渴望。 而就在这时,小魔女的嘴角却隐隐现出一阵轻微的抽搐,眼睛中便多了一份狰狞和邪恶。她望着似乎已经被天魔之音所完全控制住的唐蓝,心中暗道:天下所有比我玉娇娇好看的女人,全都该被我的手镯杀死! 天籁之音般的乐音之中,飞舞的手镯在不知不觉中向着唐蓝的脖子靠拢,数不清的手镯已经擦着他的血管在飞,随时都可以割裂她脖子上的动脉血管了。而此时的唐蓝,却好似完完全全融入到了天魔之音之中,并没有感觉到危险的来临。 小魔女玉娇娇细碎的贝齿猛地一咬,舞动的身体猛然一颤,聚拢在唐蓝周围百余只旋转着的手镯忽而一齐向着唐蓝周身所有的要害之处切割过去。眼看唐蓝的身体就要被切割成无数的碎片,就要血肉横飞,然而就在这时,却见唐蓝的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却多出了出了一朵白色的莲花。那莲花不大,花瓣晶莹剔透,竟然是白玉质地,在阳光的映射之下,呈透明之色,显得瑰丽之极。 唐蓝缓缓地举起右手,手指轻搓,瑰丽炫目的莲花便柔缓地飞出。那凌空飞行的莲花,经受着阳光的映射,渐渐地发散出一种繁复多彩的光色,那光彩五颜六色、千态万状,缤纷至极。令人眼花缭乱、目眩神迷的光彩忽而变得极度明亮而炽烈,明亮炽烈的光线好似能够夺去世上所有的视线,除了那一片炫目的光彩之外,令人什么也看不清了。 那光线是如此之强烈,比小魔女玉娇娇发出的银色手镯不知还要强烈多少倍,还要明亮多少倍,还要绚丽多少倍。明亮夺目的光线刺痛了小魔女玉娇娇的眼睛,小魔女什么也看不清了。 高手交战,看不清对手的招式,甚至连对手的人都看不到,结果只有死亡。可是唐蓝并没有杀死玉娇娇,而是向着目瞪口呆的她缓缓说道:“你也是一个女人,我不杀你,也希望你以后不要乱杀别人!” 315.神尼神技 玉娇娇见唐蓝竟然肯放了自己,觉得十分意外。她默默地捡起落了一地的手镯,慢慢的走了回去。 唐蓝见玉娇娇走了回去,她也转身往回走,刚走了两步,一个人却鬼魅般挡在了她的面前。 唐蓝一看那人,不由得吓了一跳。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竟然长着两张脸。唐蓝行走江湖,见过许许多多的人,也见过不少长相怪异的人,却还从来没有见过双面人。 那人望着唐蓝,两张脸上,每一张都没有任何表情。那两张脸,张张都似木雕石刻的一样,没有一丁点儿温度。他的眼睛,死鱼一般地瞪着,好像是在看着唐蓝,又好像什么也没有看。 然而不管他有没有看,他终于还是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和他的面容一样,没有任何温度,哪怕是零下的温度;也没有任何表情,哪怕是悲楚的表情。他的语调不快也不慢,不疾也不徐;他的声音不高不底,不大也不小。 他说的话很短,只有九个字。 他说的是:“小姑娘,你的暗器不错!” 一般来说,被人称赞总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不管这称赞是真是假,遇到这样的情形,先高兴了再说。不过,面对这样的称赞,唐蓝却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因为,这时,那人又开口说话了。 他说的是:“要练成这样的暗器,实在很不容易!” 唐蓝听到他如此之说,忍不住要表示感谢了,她几乎觉得自己找到了知音一般。高山流水遇知音,现在虽然没有高山,也不见流水,可是,如果找到了自己的知音,那岂不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然而唐蓝的心还没来得及大快,甚至连小快都还没有感觉到,却又立刻悻悻然了。 那人的声音又响:“可是你遇见了我,你却只能死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好像有一点儿惋惜,好像也和唐蓝一样十分的无奈。 唐蓝望着那人,苦笑着道:“喂,你是谁呀?” 那人叹气道:“将死之人,知道不知道我双面人又有什么关系!” 唐蓝见这人丝毫没有把她看在眼里的样子,便想激他生气,于是笑道:“当然有关系!知道了阁下是双面人,唐门暗器在杀死你的时候,也就知道杀死的是谁了!”唐蓝望着双面人的眼睛,现出不屑一顾的神色,道,“唐门暗器,从来不杀无名之人!” 那双面人听了唐蓝的话,并不动怒,只是淡淡说道:“一个女人,不坐在家里生孩子,却跑到外面四处逛荡,实在是该死!” 唐蓝听双面人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忍不住怒声问道:“你这怪物,谁说女人就不能在江湖闯荡?” 双面人依然是原腔原调道:“我说的,我见到在外面逛荡的女人就要把她杀死!”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目光扫视了一下不远处的慈航神尼,道,“尼姑也不例外!” 唐蓝见这双面人说话竟然如此荒谬,气急而问道:“你这怪人为什么这样恨女人,莫不是你老婆在外面跟人跑了?” 那双面人的面色终于变了,他望着唐蓝,眼睛之中显示出一种狰狞的神色,冷冷说道:“是的,我的老婆就是在外面逛荡时跟人跑的。女人,特别是漂亮的女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全都该死!” 双面人恨乌及乌,说出这样的奇谈怪论,不仅惹恼了唐蓝,也惹恼了一旁的慈航神尼。 慈航神尼修行高深,早已经是心性平和,可是接连听到这双面人如此侮辱女人的言论,也禁不住动了怒气。她缓缓走到了唐蓝面前,对唐蓝说道:“唐姑娘请回,贫尼倒要看看这双面人能不能杀了所有行走江湖的女人!” 双面人见站在自己面前的慈航神尼一袭白衣,宛如玄天玉女清丽脱俗。她那玉雪一样的道袍在细风的吹拂之下,轻轻飘扬,宛若乘着祥云的仙子降落凡尘。她端庄秀美的粉面之上,眉如雨过之后的春山,目若晴空之下的秋月,欺霜赛雪的玉手之中握着华丽惊世的玉女剑。 望着如一尊美神的慈航神尼,双面人眼角露出恶毒的凶光,他狰狞地说道:“越是长得漂亮的女人,越不是好东西!特别是你,身为尼姑,还四处晃荡,更是该死!” 晓是慈航神尼性情平和娴静,也不禁被那双面人的毫不讲理的言语激起了三分怒火。她秀眉微蹙,望着双面人冷声说道:“只怕你还没有杀死贫尼的本事!” 双面人阴冷一笑,道:“遇见双面人,十魂无一魂,我杀不了你谁还杀得了你!遇到了我双面人,你就到阴间里游荡去吧!”说着朝着慈航神尼猛地拍出了那只赤红的手掌。 那火焰一样鲜红的手掌,拍出之时,瞬间变大了一倍,变大了的手掌,也忽而变得更加赤红,宛若燃烧的太阳。隐隐之间,竟然现出一簇簇的火焰,仿佛在烈烈燃烧。火焰的周围,由于空气在丝丝地燃烧,便现出恍惚跃动的光影,赫然是传说中的赤日烈焰掌。 赤日烈焰掌还没有近身,慈航神尼就感到一种灼热的空气扑面而来,闻得到焦灼的空气的味道。慈航神尼知道那赤日烈焰掌的厉害,当下身形站立不动,白皙的皓腕慢慢举起,纤巧的玉手之中美妙绝伦的玉女剑却已经挥动。 玉女素心妙入神,残虹一式定乾坤,身若惊鸿莺穿柳,剑似追魂不离人。临敌只须出半手,纵是越女也失魂。只见她剑略前挺,剑尖颤动,一招分花拂柳便缓缓刺出,迎向那双面人威力无比的赤日烈焰掌。 双面人的赤日烈焰掌虽然厉害无比,但却还是不敢去硬碰慈航神尼的玉女剑。他身形一旋,避开看是缓慢,却又迅疾无比的玉女剑,另一只手掌便拍向慈航神尼的面门。 双面人拍出的这一只手掌,却不再是赤红似火,而是惨白如雪。那几近透明的手掌,拍出之时,和先前相比同样变大了一倍,变大的手掌,也忽而变得更是惨白。隐隐之中,竟然现出冰雪一样的寒气,仿佛在迅速地凝固。寒气的周围 ,由于冷气凝结,便出现了冰霜,却是传说中的北冥玄冰掌。 赤日烈焰掌和北冥玄冰掌,一个属阳,一个属阴;一个属火,一个属水。阴阳相克,水火不融。一个人要想同时练成这样两种截然相反的武功根本就不可能,然而这世上偏偏就有一些人却能够把不可能变为可能,当这样的可能又变成了现实之后,这样的武功是不是更为可怕? 北冥玄冰掌刚刚发出,慈航神尼就感到一股冰冷的寒气直钻入身体的每一个毛孔,寒气刺骨。她运足功力,飘拂的锦袍无风自起,在她身边罩起了一层坚不可摧的先天罡气,将那阴冷砭骨寒气挡在了自己的锦袍之外。 双面人见状,大叫一声:“好!”然后双掌一齐拍出。烈烈的火焰和冰冷的寒霜便向着慈航神尼一齐翻卷过去。 随着那双面人赤日烈焰掌和北冥玄冰掌不停地交换,慈航神尼的全身忽而感到一阵火热,又忽而感到一阵冰冷;忽而全身滚烫,又忽而浑身打颤。这样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实在是让人极不舒服。 慈航神尼身形后退,躲过双面人一次又一次的攻击。她见那双面人双掌诡异异常,便将真力贯注剑尖,剑尖斜举,刺出一式木兰回射, 继而冷月窥人、浪迹天涯、抚琴按萧、小园艺菊,便如穿花引蝶般舞动起来,那姿态婀娜多姿,轻灵飘逸,曼妙优美,宛若世上最美的舞蹈。可是谁都知道,那看似曼妙无比的舞姿之中,隐藏的却是致命的杀着。 双面人知道玉女剑法的厉害,双掌他游走于剑锋之间,躲过玉女剑的一次次袭击,而他那赤日烈焰掌和北冥玄冰掌也在躲闪之中不断地拍出,掌力也更加浑厚,每一掌拍出,竟然发出啵啵的空气然烧撕裂和空气瞬间凝结时的响声。 火焰寒冰掌影之中的慈航神尼神情庄严,玉女剑斜斜上指,另一只玉手则靠近胸前,头顶便冉冉升起一片霞光,五彩的霞光之中,慈航神尼绝美的脸色一片宁静,宛若九天玄女降落人间。渐渐地,霞光越来越强,而那掌风掌影却越来越弱。 见久攻不下,双面人似乎有些着急。他一声长啸,双掌猛地加快,力道也达到最猛。就见一片红日般的火焰和一团巨大无比的冰雪便铺天盖地般朝着慈航神尼席卷了过来。火焰带来浓烈的焦灼空气的气息,冰雪带来冷如骨髓的阴寒,让人的身体如同一半在烈焰中炙烤,一半在冰层中冻僵。 猛可里,慈航神尼玉女剑斜举过头顶,剑尖向下,玉腕一翻,一式木兰回射便斜斜划出。这一招刺出,缓慢而轻灵,朴实而高雅,宁静而凌厉,双面人想要躲开,剑尖已经穿透了他的皮肤,刺中了他的咽喉。 双面人惊惧之下,心中暗道:“我命休矣!” 慈航神尼剑尖已经刺破双面人的皮肤,剑势却已经顿住。她缓缓地收回玉女剑,轻叹了一口气道:“念你练成这两种功夫不易,暂且饶你一次,还望你以后不要再随便杀人才是!”说罢缓步走了回去。 316.绝世高手 慈航神尼缓缓走到众人面前,看普渡大师神色颓废,便关切地问道:“大师身体状况如何?” 普渡大师慢慢说道:“只是受了一点内伤,老衲还支撑得住。只是这些人行迹这么诡异,武功又这么高,怎么以前却从来没有见过他们,没有听到过他们的任何信息呢?” 慈航神尼轻轻摇摇头道:“贫尼也从来没有听到过。” 普渡大师叹道:“却不知他们现在突然出现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莫非武林中又要发生一些动荡吗?” 慈航神尼正要说话,一旁的朵玛插嘴道:“反正他们不是什么好人,各位英雄不如把他们全都杀了,免得他们再去欺负人!” 普渡大师听了朵玛的话,赶紧双手合起,口中念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佛祖一普渡天下苍生为己任,又怎么能随便杀生呢!” 朵玛长着秀美的眼睛,天真地说道:“可是,你们不杀他们,他们却要杀你们呀!” 普渡大师想不到天真无邪的朵玛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之间,竟然不知如何回答,只好口中不停地念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慈航神尼向着这个女人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还是走吧!” 众人听了,便都点头称是,一行人便转身迈开了脚步,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哪知刚走了几步,却听一个声音轻轻说道:“各位就这样走了吗?” 自从百花谷凤凰公主的婚变以来,众人已经走过了太多的路途,经过了太多的交战,身心都已经疲惫,只想尽快回到自己的家里,好好地休息休息,并不想再生出什么事端,可是既然有人这样询问他们,他们却还真的不能这样就走了。 众人回过头来,就看到了那个一直没有动作,一直没有说话的人。这个人长相普普通通,平平常常。他的身材,他的衣着,他的头发,他的眼睛,他的眉毛,他的鼻子,他的觜,他的胸膛,他的腿和脚,甚至他身后背着的那把青钢剑,都和一般人的差不多。 这是一个没有什么特点的人,就连他的微笑,他的皱眉,他的神情都和一般人没有两样。他以一种随随便便的姿势,随随便便地站在那里;以一种随随便便的眼神,随随便便地看着众人;以一种随随便便的语气,随随便便地说着随随便便的话。他给人的感觉,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普普通通平平常常随随便便的人。 一个像他这样的人,本来是绝对不会让人最先注意到的。他之所以最先让人都看到他,是因为的位置,他现在站在了众人的最前面,人们的目光自然也就全都落到了他的身上。这也给人们一个启示:你若是要别人的目光都注意到你,那你就一定要站到众人的最前面。在一群人中间,只要你跑得足够快,站到了众人的最前面,你即便要别人不去注意你,都已经不可能了。 看到这个人,眉心一点红的眼角禁不住跳了一下,这种奇异的感觉在他成名以来已经极少产生了。这个人虽然只是随随便便地站在那里,可是眉心一点红在他的身上,却看出了一种隐藏着的、强烈的、让人压抑、让人窒息的杀气,一种看不见却感觉得到的实实在在的森森恐怖的杀气。 在眉心一点红的感觉里,这个人就像是一把锋利无比的锥子,被包裹在了一层麻布之中。一般人只看得见那一层麻布,看不见那麻布之下的锥子,而眉心一点红的目光却能够穿透那层麻布,看得见那层麻布之下的锥子,以及那锥子所产生的锋芒和杀气。 看到这个人,眉心一点红的脚步不由自主地迈开,向着那人迎了过去。人们常说,不同的事物之间会相互吸引,相同的事物之间则会相互排斥。现在眉心一点红见到那人,脚步就不自觉向着他走了过去。他们是同类的人还是不是同类的人呢? 那人随意地站在眉心一点红面前,望着眉心一点红道:“阁下何人?” 眉心一点红淡淡说道:“眉心一点红。阁下又是何人?” 那人也淡淡说道:“西门清风。” 眉心一点红的眼角又不易觉察地跳动了一下。他暗暗地吸了一口气,望着西门清风脸上现出一丝苦笑的样子,微微笑道:“阁下的人把我的人都打败了,就想一走了了之,是不是太简单了些?” 眉心一点红苦笑道:“阁下难道想吧事情搞得很复杂吗?” 西门清风淡淡道:“我并不想把事情搞得复杂,我只是要看一看,看一看有没有人能打败我。” 眉心一点红听西门清风这样说,便微微笑道:“阁下既然是这样一个目的,就不必找我了,我并不希望和你交手。” 西门清风叹道:“其实,我也并不想和你交手。这许多年来,值得让我出手人已经不多了。”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神之中竟然多了些说不出的寂寞。他盯着眉心一点红,目光又变得明亮起来,“我已经许多年没有遇到过对手了。高处不胜寒,人在高处,最难耐的是寂寞和孤独,我已经尝够了这样的滋味,今天遇到了阁下,也许就会消除这种寂寞了。” 眉心一点红苦笑道;“可是,可是我却并不愿替阁下解除这种寂寞。” 西门清风笑道:“昔年武林之中,有一位用剑的绝世高手独孤求败前辈,一生的心愿便是求得一败,那种滋味实在是不太好受。我西门清风剑法虽然不及前辈十分之一,随心剑却也多年未曾出鞘。今天好不容易遇到了阁下,又怎么能不和阁下尽力一战?” 眉心一点红听了随心剑三字,禁不住叹道:“随心剑!随心剑!剑随心意,剑由心生,剑便是心,心便是剑,剑心交融,心剑合一,能够达到这样的境界,天下用剑的人之中,恐怕找不到几个,阁下实在是剑中的绝顶高手了!” 西门清风笑道:“阁下又何尝不是绝世高手!”他望着眉心一点红,慢慢说道,“阁下也用不着谦虚,阁下的锋芒是藏不住的!”说到这里,他的眼神之中突然现出了一种奇异的神色,又慢慢说道,“月余前,我西门清风曾经见到过一个看上去很平凡的年轻人,他已经达到了真正的返璞归真、回归自然的最高境界!” 眉心一点红听西门清风说到这里,眼睛猛地一亮,问道:“那人的名字可是就叫平凡?” 西门清风奇道:“怎么,你也知道他?” 眉心一点红笑道:“我当然知道他,他是我眉心一点红的兄弟。你们交过手?” 西门清风见眉心一点红如此一说,面色之上竟然露出一种羡慕的神情来,他叹了一口气道:“阁下有这样的兄弟,他有阁下这样的兄弟,实在是一种幸运。只可惜我西门清风却没有这样的兄弟,也没有这样的朋友!”他轻轻摇了摇头,又道,“我和他并没有交手,也许,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西门清风的眼神之中竟然有多了些遗憾:“可惜我因为担心不是他的对手,放弃了和他一战,失去了一次好和高手较量的极好的机会,真是遗憾。现在想来,就是败了又如何呢?”他望着眉心一点红,眼睛慢慢变得明亮起来,今天,遇到了阁下,我西门清风无论如何是不会再错过这样的机会了!” 317.惊世剑法 眉心一点红突然朗声笑道:“好,能够与阁下一战,实在是一大幸事,咱们就不必再多说。拔出你的剑来,咱们尽情一战吧!”说完,缓缓拔出了自己身后那把窄窄细细纸一样薄薄的剑,面色凝重,将剑慢慢平举在眉心。这是剑客拔剑出手前一种对对手极为尊敬的姿势,只有杰出的剑客在遇到了自己特别尊敬的对手时才会用到的一种姿势。 那西门清风见了,面上随意的神色倏而不见,也变得无比庄重起来。将手伸到腰中,摸出一柄紫金软件,迎风轻轻一抖,那剑遍顿时变得笔直。西门清风将剑举平到眉心,先前随意眼神变得亮如闪电,盯着眉心一点红说道:“请!” 眉心一点红目光如炬,死盯着西门清风的眼睛,沉声道:“请!” 两个人各自说了一个字之后,便不再言语,也没有任何动作。他们的剑还是那样平平得举着,一动不动,就好像静止在了那里一样。可是在他们的周围却顿时弥漫出了一种无比强烈无比厚重的杀气。 一阵风吹过,他们薄薄的衣袍却没有任何飘动,也像泥塑木雕一般,完完全全静止在那里。在这一刻里,他们所有的一切都完全静止,就连他们的目光也都绝对静止。时间,在这一刻也驻足不前,停滞不流。在最高明的剑客眼里,静便是动,动便是静‘静中有动,动中含静,动静相生,动静为一。 时间慢慢过去,他们的姿势还是没有任何变化,他们的手还是那样的稳定,他们的瞳孔越来越收缩,目光也却越来越锋利,就像是猎豹在捕捉猎物的时候、就像是鹰隼在凌空扑击的时候才会发出的光芒。 他们所在的队伍都已经退到了数丈之外,偌大的空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人。除了他们之外,空间里似乎什么都没有,却又似乎什么都有。他们的周围,似乎空空无物,却又被什么东西填得严严实实,连一个根细细的雨丝也落不进去。 极度的静止之后,便是极度的动。突然之间,眉心一点红和西门清风同时动了起来,他们剑在同一时间刺出。没有人,没有语言能够形容他们那一剑的速度,只见紫色的剑光和银色的剑光相互交织,一闪而过,便又倏而不见。他们从出剑到收剑,从开始攻击到回身撤剑,从绝对的动到绝对的静止,只不过在电光石火的刹那之间。这刹那之间,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却又似乎什么都曾发生。 眉心一点红和西门清风紧紧地盯着对方,眼睛一眨不眨。豆大的汗水却从他们那隆起的手背慢慢地滴落。 猛地,他们的剑又同时刺出,在一眨眼的功夫之内,没有人能够看出他们出剑的次数,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眨眼的工夫之内,他已经各自刺出了二十一剑,每一次自己的剑尖都刺在了对方的剑尖之上。由于速度过快,那二十一剑所发出的声音听起来却只像一剑的声音。 猛然之间,紫色的剑光和银色的剑光又骤然暴涨,像卷起了一团紫色和银色的浪涛一样,相互交织着向对方席卷而去。剑光炽烈,灼热的光芒超过了太阳的光亮。天地间一片炫目的光芒,逼得人什么都看不清了。 俄而,剑光再度暴涨,如练的剑光直冲云霄,逼射斗牛之间,天地间都因为这剑光的发出而更加明亮,而空气中无孔不入的剑气则更加浓厚和强烈,逼得周围的人们不得不继续向后退。 朵玛看那剑光实在是太绚丽,后退的脚步只不过慢了一些,而那突然暴涨的剑气已经扩散到了她的身侧,竟然把她的身体一下子托举到了半空!朵玛的娇躯突然凌空飞起,一时之间还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等到她明白过来的时候,立刻吓得脸都绿了。这个可怜的姑娘好不容易有了一次飞行的经历,却不会把握机会好好体验一下飞行的感觉,反而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唐蓝一见朵玛竟然被那无坚不摧的剑气摧到了一丈多高,在那半空之中哇哇的哭,赶紧一纵身把朵玛从空中拉回到了地面,又后退数丈后方才停住。 又重新回到地面的朵玛立刻止住了流泪,谢过唐蓝之后,又向着阿孜古丽说道:“公主,飞行的感觉其实真是太妙不可言了,我若是能够永远咋天上飞该多好啊!” 这个多变的小姑娘,刚刚还因在半空而吓得要死,现在却又说出这样的话,真是让人无语啊! 再说眉心一点红和西门清清风他们那边,交战却更加激烈了起来。猛然,两人都弹身而起,身形飞到半空,手中剑又连连挥出。他们挥出的一道道剑气劈空斩下,向着地面一股股掀卷过去。那一阵阵的气浪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将那地面的草丛一层一层掀开,卷起,卷起,掀开。就见那空中立刻又变得尘浪翻滚,遮天蔽日,整个天空都变成灰蒙蒙的了。 就在这满天的黄土之中,眉心一点红猛地一声引吭长啸,声震九天。他长啸之际,身体再度拔高数丈,变成脚上头下,人剑合一,化成笔直的一字,从天而降向着西门清风直刺下来。 西门清风见这一剑足有灭鬼弑神之威,不敢怠慢。他纳声吐气,一声暴喝,右手举火燎天,将紫金剑高高举国头顶,迎向眉心一点红那从天而降的一剑。 银色的剑光和紫色的剑光相交,那两并惊世骇俗的剑尖竟然粘合到了一起。一时之间,两人的身体和剑都形成了笔直的一字,两个人,两柄剑又共同合成了一个更长一些的一字。西门清风脚尖一点地面,身体便和地面平行飞到半空,和眉心一点红的身体又形成了平行地面的一字 他们这样的姿势在空间里定格了一段时间之后 ,两人的身体便开始旋转,急速地旋转。他们身体旋转的时候,身体的姿势却依然保持不变。他们旋转的身体带起了一阵强烈的风,刮起了地面的尘土,天地间又再度成为黄蒙蒙的一片。 良久,两人的身体终于又落到了地上,两人的剑尖也终于分开。他们落到地面的时候,身体便又进入了静止的状态。许久,才又开始了动作,他们刚刚有了的第一个动作便是把剑插回了背后的剑鞘,然后各自向着对方抱了抱拳,便各自又回到了自己的队伍之中。 西门清风回到自己的队伍之中 ,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向着其他人挥了一下手,便带着众人慢慢离开了。 唐蓝见眉心一点红回到了自己身边,便一把抓住眉心一点红的手,关切地问道:“你,你还好吗?” 望着唐蓝那满是爱意的眼眸,眉心一点红的心中一暖,笑道:“你看,我不是很好吗?” 唐蓝展颜笑道:“你没事就好!”停了一下,她又问道,“那西门清风为什么突然就这样走了呢,难道他受伤了吗?” 眉心一点红微微叹了一口气,道:“没有,他根本就没有败,他怎么会受伤呢!他之所以突然走了,是因为他已经和我交过手了。作为一个剑客,能够和这样的人一战,实在是人生一大幸事,哪里还用得着再多说什么,他的感觉,恐怕和我的感觉也是一样吧!” 318.神秘来客 镇江,是一座山清水秀的城市。自然禀赋得天独厚,山水秀丽,环境优美,以“真山真水、山水形胜”闻名海内外,有“天下第一江山”的美称。它底蕴丰厚、人文荟萃,东汉末年,孙权在北固山修筑“铁瓮城”,开创了称雄江东的东吴时代,留下了“甘露寺刘备招亲”的千古佳话。在这样的一座城市做府尹,无疑使一件很风光很值得炫耀的的事情。 这一天,天气异常的晴朗,阳光也十分的明媚,道路也格外的宽敞,镇江新任府尹于海平坐着八台的大轿正在大街上慢慢地行进。大轿的前面,是十八个骑士。这一队骑士,全都骑着雄健的高头大马,手里拿着长枪和剑戟,盔明甲亮,显得十分雄壮威武。 大轿的前面,是三十六人的仪仗。这三十六人,前六人都举着绚丽的旗帜,绚丽的旗帜迎风招展,煞是引人瞩目。旗子后面的人则握着红黑相间的木棒,个个精神抖擞,显得十分干练。 于海平掀开轿帘的一角,望着这一对威武雄壮的队伍,满意得点了点头。他又打量了一下大街,见宽阔的街面上已经没有了任何一个人,所有的人都退到了街道的两边,堆集在那里望着自己的这一对人马,尤其是望着自己所坐的这一台大轿。 于府尹的心头不觉更是有了十分的得意,他向着轿前的师爷低声说了一句什么,那队伍便走得更加慢了。 于府尹心里是这样想的:自己是新上任的府尹,这里的许多百姓一定还不认识自己,不如让自己所乘坐的那八抬大轿走得慢些,让镇江的百姓都看看自己,让他们都知道自己就是他们的父母官,就是他们的上司。他当然知道,他自己坐在轿子里,轿帘的一角虽然也已经掀开,许多人一定还是看不到自己,那起码也要百姓们看到自己的大旗,迎风招展的“于”字大旗。 这一行队伍走得很慢,一直走了好半天还只走了整个大街的一半,坐在轿子里于府尹不觉有了些疲倦,便放下帘子,身子向后一仰,微微眯起眼睛,休息起来。 八人的大轿真是平稳,连一点儿颠簸的感觉都没有。开始的时候,于府尹心里特别舒服,特别惬意,可是过了一会儿,于府尹却感觉有了些不对。让于府尹感觉到不对的是他身下的轿子突然间变得过于平稳了些,原来那轿子根本不走了,停下来的轿子当然更平稳。 于府尹心中微微有些不悦,便向着轿子外边说道:“怎么回事?” 奇怪的是外面竟然没有人回答他的话。于府尹不觉有了些怒意,便提高了声音道:“怎么不走了?” 外面依然没有人回答他的话。没奈何,于府尹只好又把那轿帘亲自打开,向外望去。他就看大轿子旁边的师爷正痴呆了一般,愣愣地望着远处。于府尹来不及生气,也把目光顺着师爷的目光望去。这一望之下,他的面上不觉也露出了惊讶之色,立刻也变得愣愣的了。 原来在于府尹目光停住的地方,也就是大街的中间,不知什么时候突然站着了三个人。大街的中间,本来是一个人也没有的,可是在突然之间,这三个人就站在了那里,而且给人的感觉还是那三个人好像是很久就站在了那里、一直就站在那里、在那里已经站了几百年一样。 那三个人,站在最中间的是一个老人,如果从他那千山万壑、层层叠叠的皱纹和他那一尺多长、晶莹透亮的雪白胡子来看,他至少有七八十岁了,可是他给人的感觉却一点儿也不像是七八十岁,倒像是十七八岁。他的腰一点儿也不弯,背一点儿也不驼,脊椎挺得比二十七八岁的青年还要直,眼睛比七八岁的孩子还要明亮,面色比八九个月的婴儿还要红润。 这个老人穿着一件紫色的锦袍,那锦袍显然是用苏杭一带最好的丝绸做成,穿在他的身上,显得说不出的华丽,说不出的富贵。他这一身衣服,在镇江这样的城市,能够见到的都实在是太少,几乎可以说根本就见不到。不过这样的衣服在京城里的某些地方倒是常见一些,莫非,他是来自京城的某个地方吗? 老人的左边,是一位三十来岁的男人。这人身材颀长,相貌英俊,器宇轩昂。他同样穿着一身质地极为华贵、做工极为考究的黄色锦袍。那名贵的丝绸之上,还用精巧的手工缝缀着金丝银线,在阳光的照耀下,金光灿灿,银光闪闪,十分惹眼。 和他那衣服一样惹眼的,还有他腰上悬挂的一把宝剑。那剑鞘由鳄鱼皮精工做成。上面缀着七颗闪闪发光的海洋之星的宝石,剑柄之上的墨水晶竟然有鸽卵大小。那剑柄之上,垂下三尺杏黄色丝绦,在风中飘摇,显得说不出洒脱。不说那柄剑如何,只是这一把剑鞘就已经价值连城。 这华贵的衣服,昂贵的宝剑,配在他那颀长的身材之上,显得风流倜傥,洒脱至极。再加上他那轩昂的气度,更显得风度翩翩,气度不凡。 那老人的右边,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他那黧黑的脸上一对黑洞洞的眼睛却没有一丝的光彩,竟然是一个盲人。奇怪的是,他明明是一个盲人,可是人们看着他的时候,却又都感觉到他能够看得到自己,甚至能够一直看到自己的心里。 这个人的身材极高,竟然比那中间并不矮的老人整整高出了一半左右。他的身材又极瘦,全身上下所有的肥肉加起来绝对不会超过一两,真正是精瘦精瘦。他穿着一件长长的黑色衣衫。那长衫本来就已经很长,可是穿在他的身上却还是显得太短。那长衫本来也很瘦,可是穿在他的身上却还是显得显得十分宽大。 这个人的手上,拿着一只黑色的笔。那笔十分巨大,竟然长达三尺左右。那笔的笔杆既不是用竹子做成,也不是用木头做成,而是用黑海的玄铁做成,十分沉重。那笔毛既不是用狼毫做成,也不是用羊毛做成,而是用钨丝做成,坚硬异常。这样的一支笔,少说也有三十来斤,可是掂在那人的手里,却就像掂着一量棉花一样轻松。 这样的一支笔,当然不是用来写字的,而是用来判定一个人的生死的,就像是阎王身边的判官拿他来判定一个人是不是还有必要再活在这个世界上一样,所以它的名字就叫判官笔。 武林中用判官笔做武器的虽然不是太多,却也不能说是太少。通常情况下,判官笔是一种轻型的武器,招式讲究的是轻灵多变,出奇制胜。一般的判官笔也不过三五斤重,可是这个人手中的判官笔却达到了三五十斤。这样重的判官笔,来判定一个人的生死是不是会更容易些? 这样的三个人,突然出现在宽阔的大街上,整个大街都显得有些窄了,以至于挡住了于府尹的队伍。一般情况下,如果有人胆敢挡住于府尹的大轿,那些骑马的武士和手持棍棒的差役早就如狼似虎般把他们赶走或是打死了,可是今天,他们明明看见那三人站在了街道中间,并且挡住了他们老爷大轿的道路,他们却没有一个人去赶或是去打那三人。 那些平日里耀武扬威、为所欲为的武士和差役们,不但没有跑到那三人面前,反而全都傻了一样,全都愣愣地望着那三人,看他们的神情,好像那三人才是他们的于府尹老爷一样。 319.御赐金牌 看到这种情况,于府尹心中便十分地不悦,心道我才是你们的老爷,你们应当那样看着我才是,怎么能用那样的目光去看别人呢! 于是,于府尹便用力地咳嗽了两声,向着那还在发愣的师爷说道:“去问问他们是什么人,要不然就把他们都赶走算了!” 那师爷终于从呆愣中清醒过来,赶紧向着那三人走了过去,走到近前,大声喝道:“喂,你们,你们,是什么人?”他本是挺直了腰杆,鼓足了勇气,想要喝出很大的声音的。然而当他真正这样做的时候,却不知怎么回事儿,腰又弯了下来,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又突然间消失了,那发出的声音自然也就小了。 那三人中青年剑客摸样的人微微瞟了一眼师爷,其他两人根本看也没看他一眼。 那师爷不得已又鼓起勇气,向着三人说道:“敢问三位是什么人?” 那青年剑客微微瞥了一眼师爷,冷冷说道:“喂,你是什么东西啊?” 师爷赶紧陪笑道:“小人不是东西。” 那青年剑客听了师爷的话,微微一愣,继而笑道:“你倒是有自知自明,那好,你就告诉我,你是谁呢?” 那师爷垂首笑道:“小人是府尹的师爷。” 那人笑道:“你还不配跟我们说话,去把你的府尹叫来!” 那师爷听了,赶紧小跑着回到大轿的旁边,向着于府尹说道:“老爷,那些人让您过去!” 于府尹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指着师爷骂道:“混蛋,什么人敢让我堂堂府尹前去见他,是不是不想活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并不是太大,而且距离那三人至少有十来丈远,可是当他刚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于府尹坐着的轿子突然凌空飞了起来,就像是有一只巨大的手托着那轿子一样,一直托着于府尹飞到了一丈多高的地方才停在了那里。 等到于府尹反应过来大声叫喊的时候,那只手又托着轿子慢慢往下落,距离地面一丈高的时候那手却猛地撤回,只听咣当一声于府尹坐着的轿子便直直地跌落到地上,摔了个七零八落,于府尹的屁股也几乎摔成了两半。 从那被摔得零落了的轿子中爬出来的于府尹揉着被摔得火烧火燎的屁股向着师爷和周围的人大声骂道:“混蛋王八蛋,你们看着老爷的轿子升到天上也不把老爷我抓住,想把老爷我摔死吗?” 围上来的众人赶紧把于府尹扶起来,拍脸的拍脸,揉屁股的揉屁股,掸土的掸土,扯衣服的扯衣服。 好大一会儿,那于府尹疼痛的屁股终于不再那么疼了,便向着周围的人吼道:“没用的东西,快,快把那几个人给本老爷抓住,给我狠狠地打,他们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府尹老爷的话还真的管用,听了他的话,围在他身边的人哗的一下子就跑开了,潮水一样向那三人涌了过去,像是要把那三人淹死一样。可是他们跑的很快,回来的也很快,几十个人又像落潮的潮水一样退了回来。所不同的是,那些人去的时候是站着跑过去的,回来的时候却全都是倒在地上回来的。 见到这种奇异的景象,于府尹正在惊讶得目瞪口呆,就见那青年剑客摸样的人遥遥地向着他摆了摆手,淡淡地说道:“过来!” 那人的声音不大,也不严厉,可是却让于府尹听得清清楚楚,又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当着这么多属下的面,于府尹打心眼不想过去,可是他的腿脚却已经不听使唤,只管自己向那三人走去。 那人望着一脸不情愿走到自己面前的于府尹,淡淡说道:“你就是镇江府尹吗?” 于海平本想装出一副高傲的样子,让自己的语气严厉一些,让自己的神情冷漠一些,可是他现在却偏偏装不出来一点儿高傲的样子,语气一点儿也不严厉,神情一点儿也不冷漠。他向着那人低声说道:“是,我就是镇江府尹于海平。” 那人瞥了一眼于海平,淡淡说道:“我们是京城来的人,现在,你要替我们做一件事!” 于府尹听了,小心地笑道:“却不知各位究竟是什么人?本官为什么一定要听各位的?” 那人听了于府尹的话,冷冷道:“我们的身份,你最好不要知道,你只要按我们说的去做就可以了!” 于府尹笑道:“各位如果不说出自己的身份,我堂堂府尹又为什么要听你们的话?”他的脸色转得郑重起来,声音里也有了些冷淡,“这年头冒充什么的都有,谁又能保证各位是从京城来的呢?”他越说越起劲,“就是从京城来的,又能说明什么呢?京城里有皇帝,可是也也有乞丐嘛!” 那人冷冷地看了于府尹一眼,冷哼一声,道:“混账,再在这里胡说八道,我就杀了你!你不想活了?” 于府尹鼓起勇气,也冷冷道:“在我镇江的地盘上,有人想让我死,恐怕还不大容易!” 那人望了一眼于府尹,嘴角现出一丝冷笑,道:“如果不是要你去办一件事,我就让你当场死在这里!” 于府尹听了那人的话,心道这镇江毕竟是我于海平的地界,就算你有三头六臂,又能把我怎么样呢!想到这里,鼓起胆气,向着那人冷笑一声,道:“在镇江,你若是想要杀我于海平,只怕你还没又有这个胆量,就算你有这个胆量,你也没有这个能量!” 那人听了于海平的话,嘴角现出一丝残酷的冷笑,慢慢举起手掌,像是要朝着于海平拍下。 那中间的老人见状,向着那人微微摇了摇头。 那人也摇了摇头,终于还是将已经举起的手掌又慢慢放下。于海平却不知道,他自己已经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差一点儿就去见了阎王。 那紫衣老人将目光转向于海平,轻轻说道:“你过来,我让你看一样东西!” 于海平本不想去,可是那老人并不高声的话语竟然含着无比的威严和不可抗拒的力量,使得于海平不由自主地走到了那老人的面前。 那紫衣老人将手伸入怀中,慢慢掏出一件东西,向着于海平面前一晃,又收入怀中,道:“你可识得吗?” 于海平一见那老人手中的东西,顿时吓得面如土色,慌忙跪下,磕头如捣蒜,连声道:“鄙官不识大人金身,冒犯大人,实在是罪该万死,罪该万死!”磕过头后,竟然是伏在地上,连头也再不敢抬起。 原来那紫衣老人拿出的竟然是当今天子的御赐金牌,见到天子的金牌,如同见到天子本人。而持有金牌之人,却可以行使天子的某些权力,对许多人,甚至是朝廷的一些重臣,都可以生杀予夺,更不用说是镇江府尹了。 那紫衣老人望了一眼战战兢兢、浑身发抖的于海平,淡淡说道:“好了,你起来吧,我还有事要你去做!” 于海平一听,如遇大赦一般,赶紧爬起身来,恭恭敬敬地说道:“大人不计小人过,您老不和下官一般见识,实在是让下官感激不尽!敢问大人您老尊姓大名?有何吩咐?下官定效犬马之劳!” 那紫衣老人面露不耐之色,向着于海平淡淡说道:“我老人家便是司徒空,你只要记住这些就够了!” 于海平听紫衣老人说自己是司徒空,赶紧跪地叩头道:“原来是司徒大人,下官有眼无珠,还望司徒大人海涵!” 原来这司徒空便是当今天子锦衣卫的总头领,虽然没有明确的官衔,可是身份地位之尊,却几乎可以和当朝兵马大元帅平起平坐。他负责保护皇帝和京城的安全,直接受皇帝直接差遣,不再听命于任何人,必要时可以出示御赐金牌,代表皇帝行使命令。正是因为这种特殊的身份,朝廷中的文臣武将,都对他敬畏有加,就连当朝丞相也都对他礼让三分。只是他怎么会到了镇江,难道镇江要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于海平心中忐忑,向司徒空行了一个大礼之后,又毕恭毕敬地说道:“敢问司徒大人,到镇江是为了何事?如有下官效劳之处,鞍前马后,定当竭尽全力为司徒大人所驱使!” 司徒空听了于海平这一套官话,心中便觉十分不耐烦,便打断他的话道:“好了,好了,你现在就去替我做一件事吧!” 于海平赶忙问:“请大人吩咐,下官这就去做!” 司徒空望着于海平道:“好,你现在就集中镇江所有人马,给我去找一个人,务必在两日之内,找到这个人!两日之后,如果找不到这个人,我就只好把你杀了!” 于海平心惊胆战,连忙问道:“却不知司徒大人要找的人是谁?” 司徒空的眼睛眯起,缓缓说道:“平凡,这个人的名字叫平凡!” 320.为了找你 在百花谷和凤凰妃子的惊天一战中,平凡本来是已经完全进入了回归自然、天人合一的最高境界的,无心无意剑也发挥到了最大的威力,眼看就要击败凤凰妃子。可是就在这时候,冥冥之中,他的第六感觉里却又隐隐听到了凤凰公主的名字。 凤凰公主的名字比世上最通玄的武功还要厉害,还要神秘,竟然把他从完全忘我的境界中带回到了现实,接着他潜意识之中的记忆又回到了先前一段时间,他又听到了那神秘的声音:“天马行空,来去无踪;日月乾坤,唯我独尊!乾坤谁服,帝王陵主!哈哈哈哈哈哈哈!凤凰公主,随本陵主去也!” 当自己的意识回到了过去的一段时间之后,再回到眼前的现实,平凡终于明白凤凰公主已经不再了自己身边,她竟然又被那神秘的帝王陵主带走了! 经历了太多的牵挂和煎熬之后,经历了太多的波折和磨难之后,终于又见到了自己最亲爱的人,他多想和凤凰公主从此时时刻刻厮守在一起,永远再不分离。对于真爱的人来说,那种梦牵魂绕的思念,那种牵肠挂肚的忧伤,那种刻骨铭心的苦痛,又岂是没有付出全部真心没有爱过的人所能体会。 好在这一切似乎都已经过去,平凡和凤凰公主终于又再次见面,从此就似乎可以相依相伴,长相厮守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在平凡的意识里,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更幸福更快乐的事情了。所以平凡眼睛睁开的第一时间便是急切地去寻找凤凰公主,然而令他震惊的是,凤凰公主却又突然之间又不见了!而且是被那所谓的帝王陵主带走了! 世上所有的语言,所有的笔墨,都无法形容平凡这一刻的心情。他当然知道,凤凰公主绝对不会自己离开自己,绝对不会自动跟随那帝王陵主离开。一定是那帝王陵主劫掠了凤凰公主,然后带她离开。令人震惊和不解的是,当时世上许多绝顶高手都在场,竟然没有一个人看到那帝王陵主的身形。 平凡当然也知道凤凰公主的武功之高,也足以位列当世顶尖高手之列,可是凤凰公主竟然匪夷所思地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就突然不见了。难道,那帝王陵主的武功已经真的到了一招就可以把凤凰公主制服,令凤凰公主完全没有回击之力的地步?如果是这样,那帝王陵主的武功实在是太可怕,太令人不敢相信了! 纵然那帝王陵主真的有那么惊世骇俗,鬼神难敌的武功,平凡都不害怕。他恐惧和担心的是那帝王陵主会用一些其它的手段,会伤害到凤凰公主,如果帝王陵主对凤凰公主有一点点的伤害,那他平凡都是绝对原谅不了自己的。在自己的身边,自己心爱女人被别人带走甚至是伤害,而作为一个男人,却没能尽到保护她的责任,实在是最大的悲哀。 平凡的心中,除了极度的担心恐惧、悲哀之外,还有巨大的愤怒。在自己的身边把自己的凤凰公主带走,这实在是一种最大的侮辱!在深深爱着自己的凤凰公主和自己深深爱着的凤凰公主经历了太多的磨难太多的相思才终于相见的时刻,却又残酷无情道把自己心爱的凤凰公主和自己硬生生拉开,实在是天底下最残酷的事情。 这时的平凡,如果见到了那帝王陵主,就算他是全天下的陵主,平凡也会不顾一切杀了他,可是那帝王陵主究竟是何方神圣,又在哪里呢? 一个男人的痛苦,当然也很多,可是又有那一种比不能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更重?一个男人的悲愤当然也不少,可是又有哪一种能比被人伤害却不知道敌人是谁更盛。 然而,纵然有再多的痛苦,再多的悲愤,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找到凤凰公主,不要让她受到过多的伤害。然而,令人无法相信的是,不管是那德高望重的普渡大师、慈航神尼,不管是那旷世英才的眉心一点红、唐蓝,还是那消息最为灵通的丐帮帮主任我穷,以及其它所有的英雄人物,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那帝王陵主到底是谁,又住在哪里! 所以,平凡的心中又多了一份实实在在的、沉沉甸甸的无奈,他竟然不知道该到什么地方去找那帝王陵主,不知道到哪里去寻找自己心爱的凤凰公主!然而不管如何,平凡还是又踏上了寻找凤凰公主的路途。这路途哪怕远到天边,远到海角,远到永永远远没有尽头,远到来生来世,但是既然自己的脚步已经踏上,就绝对不再停留。 已经走过了很远很远的路,已经说过很多很多的话,已经打听过了很多很多的人,可是却依然没有一个人知道哪怕是听说过帝王陵主的消息。平凡的心很累,他的脚步也十分地疲惫。此时的他,又饥又渴,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家客栈,便快步走了进去。 客栈不大,却很干净。由于时间已经过了午后很久,客栈里并没有客人。平凡随意地在一张桌子旁边坐下,向着那满面含笑的老板要了一碟菜,两大壶水,二十个馒头。一碟菜足以吃完,两大壶水却喝不了,二十个馒头更是吃不完。平凡之所以要那么多,只是为了把剩余的水和馒头带在身上,以便在行程中省下更多的时间去寻找凤凰公主。 平凡正埋头吃饭,突然感觉到有几束目光停留在了他的身上,他也不去理睬,只管把吃饭。直到把饭吃完,他才慢慢抬起头来,就看到了三个人站到了自己面前。 这三个人,其中一个是一位器宇轩昂、风度翩翩、身背一把镶嵌着七颗紫色水晶宝剑、三十来岁的男子,另一个则是四十来岁、面目黎黑、身着一件黑色长衫、手拿一支粗大的判官笔的盲人,最后一名则是一个身着紫色衣袍、两手空空的老人。 这三个人,面对着平凡站定,看着平凡一直把饭吃完,那背剑的男子才向着平凡开口道:“你终于吃完了!” 平凡这才将目光转向那人,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便去收拾那馒头,把那一大壶水倒进随身背着的水袋里。 那那佩剑之人面上现出奇怪的神色,向着平凡道:“你可是平凡?” 平凡点点头,没有回答,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 那人见了,摇了摇头,慢慢说道:“哎,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们是谁?” 平凡望了那人一眼,淡淡说道:“我并不想知道你们是谁?” 那人一愣,面上微微一变,吐了一口气道:“我们是为了你从很远的地方而来,已经走得渴了,你为什么不请我们喝一杯水?” 平凡望了那人一眼,笑道:“水就在桌上,壶里还有,你们渴了,只管喝就是!” 那人望了望桌上那一只大水壶,慢慢伸出手去,在桌子上轻轻一拍,道:“看你刚才只吃馒头和菜,想必也会口渴,不妨再喝一些水吧!”随着话音,那只很大的水壶便突然飞起,竟然一下子飞到了平凡头上,然后壶嘴向下,便倒出一股冒着热气的水流来,直向平凡的脸上浇去。 平凡依然坐着,头也没动,只是向着那水流和水壶轻轻吹了一口气,就见那水流突然改变了方向,竟带着水壶一同向拍桌子的那人面上飞去。 那人一见,脸色顿变,赶紧将头猛地一歪,勉强躲过那水流和水壶。 那水流和水壶继续飞行,眼看就要落到地上。平凡见了,微微一笑,挥出手掌,微微向后一动,就见那水流而后水壶还是连在一起又缓缓飞回到桌面之上。那水壶落在桌子上时,那水流便也重新又回到水壶之内。 那背剑之人看得是目瞪口呆,一时之间,竟然连话也说不出来。 那紫袍老人见了,面上现出又惊又喜的神色,一步走到平凡面前,向着平凡笑道:“阁下的内功,只怕已经到了举世无双的地步,看来,我们这一次是真的找对人了!” 平凡望着那紫袍老人,奇怪地问道:“前辈是谁?不妨坐下说话。” 那紫袍老人面现激动之色,在平凡对面坐定之后,向着平凡说道:“老朽司徒空,从京城而来,为了找你,可以说是动用了镇江所有官府的人员,苍天不负老朽,今天终于在这里见到了你!” 321.天子之托 平凡听了,不觉奇怪地问道:“我和前辈素不相识,前辈却这么辛苦来找我,却不知道是为了何事?” 司徒空望了望周围,低声向着平凡说道:“此事事关重大,待会儿老朽还要和小兄弟慢慢细说!”说到这里,他的目光看了一眼那背剑之人。那人便起身向门口走去,然后在门口站定,以防有人进来。 平凡见司徒空称呼自己为兄弟,赶紧说道:“前辈千万不要如此称呼,平凡受之不起!” 司徒空笑道:“就凭你刚才所露的一手功夫,老朽实在是佩服得紧,称呼你兄弟已经是沾了一些光了,又有什么受不起呢!” 平凡笑道:“前辈过奖了,雕虫小技,何足挂齿,晚辈倒是看前辈才是深藏不露的绝世高手呢!” 司徒空听了哈哈大笑道:“有如此工夫,却不显山露水,年轻人之中,实在是难得,说着他望了一眼那立在门口的背剑之人。见那人脸微微一红,便又笑道:“刚才这位,也是京城中极为杰出的一代剑客杜乘风,他所用之剑乃是七修绝命剑。” 平凡听了不觉笑道:“听说七修绝命剑为当年七修真人镇山之宝,属上古降魔利器。该剑既出,能幻出道道金白之光,光到之处,杀伤力极强。,七修真人后将此剑传与杜铁池。杜铁池得此宝后,降妖伏魔,大建奇功,后杜铁池成为七修门掌门,却不知这位兄台和杜老前辈是什么关系?” 司徒空道:“他便是杜老前辈的第七代孙子,也是七修门当代最杰出的高手。” 平凡听了向着立在门边的杜乘风一抱拳道:“杜家兄弟,失敬!失敬!” 那杜乘风见了,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环抱双手,将目光转向门外。 平凡见了,也不介意。他见这司徒空为人和善,不觉对他产生了好感,便想和他多说一些,便望了望那一直站在旁便却没有说话的黑衣盲人一眼,道,却不知这位兄台是谁?” 那黑衣盲人听了,冷冷说了三个字:“崔无命。”他眼睛看不见,并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一幕,见司徒空刚才对平凡称赞有加,心中便觉不以为然,又见平凡提到他,便冷言相对。 司徒空见了,笑道:“催无名眼睛虽盲,可是手中判官笔认穴点穴的工夫,在京城之中却是任何明眼人也无法相比的,就是放眼天下,也绝没有一人在判官笔的功夫上能够胜过他!” 那催无名听得,叹了一口气道:“瞎子手中的判官笔就是再厉害,也还是比不了你六脉神剑圣手的六脉神剑!” 平凡听了,不觉惊叹道:“听师父说过,六脉神剑乃是大理段氏之超强剑气绝学。有质无形,是一套将剑意转化为剑气的高深武学。出剑时剑气急如电闪,迅猛绝伦。以气走剑杀人于无形,堪称剑中无敌。数百年来,世上练成此武功的人实在是凤毛麟角,想不到竟然能够在这里遇见前辈,实在似庆幸得很!” 司徒空听了,微微笑道:“小兄弟,咱们别只顾得互相吹嘘,还是快点说正事要紧,否则,坏了圣上的大事儿,老朽可担待不起!” 平凡听了,吃惊地说道:“前辈可是圣上身边的人?” 司徒空点头道:“正是!”他的脸色突然变得无比庄重,缓缓说道:“小兄弟有所不知,我们都是负责保卫圣上带刀护卫的首领,我们之所以从京城而来,就是奉了圣上密命,前来寻找小兄弟。可是小兄弟神龙见首不见尾,实在没有办法,我们只好请镇江府尹帮忙,动用了镇江官府所有的人员,来打听小兄弟的下落。今天好不容易才见到了小兄弟,实在是幸运得很,总算是可以向圣上交代了!” 平凡听司徒空说得郑重无比,知道司徒空所言不虚,便道:“却不知前辈来找在下又是为了何事?” 司徒空望了一眼门口,见杜乘风立在那里没有任何表示,便压低了声音道:“当今圣上的胞弟七王爷早就有谋反之心,七王爷和那契丹人竟然勾结,阴谋叛乱。圣上早就有除去那七王爷的心意,可是那七王爷为了谋反,早就笼络了许多能人异士,实力非同小可,要铲除他实在不易。” 停了一下,司徒空又道:“况且,即便除去他也没有任何证据,圣上还怕落个弑杀亲族的恶名。侦缉卫获得最新消息,十日后,七王爷将密派使者到契丹,和那契丹皇帝商议暴乱之事,并签订契约。圣上希望能有人秘密潜到那契丹国去,在七王爷的密使和那契丹人签订契约之后,将那契约取回,拿到七王爷谋反的证据,从而将其一举铲除!” 平凡听了,忍不住道:“圣上若是想要得到那契约,在七王爷密使回来的路上,将他截获,不是更容易些吗?” 司徒空听平凡这样说:“叹了一口气道:“小兄弟有所不知,七王爷既然胆敢做出如此灭杀九族之事,又怎么会不万分谨慎!他早已着人训练了一些良种信鸽,只怕契约签订之后,会通过信鸽传递而来。为了保护那信鸽能够安全回到王府,还特意训练了数十只猎鹰伴那信鸽飞行。” 平凡听司徒空如此一说,禁不住奇道:“那猎鹰本是信鸽的天敌,却竟然会成为信鸽的护卫,天下之大,实在是什么样的奇闻怪事都有!” 司徒空笑道:“七王爷手下能人异士本来就十分之多,这一点也不算什么。” 平凡听了,不觉暗暗称奇,说道:“这七王爷却是还真是一个厉害角色!” 司徒空道:“那是自然,如果不是这样,圣上恐怕早就把他杀了!” 平凡道:“那猎鹰虽然厉害,可是终究对付不了武林高手,万一他们栖息之时,遇到了人,把他们截获,不也一样把机密泄露出去了吗?” 司徒空道:“这个问题七王爷自然也会想到,为了以防万一,他一定会让人在那信鸽腿上绑上密函的同时,也绑上一颗微型霹雳弹。那密函就藏在霹雳弹内。那霹雳弹虽小,却设置了一些极为复杂自行爆炸的机关,除非亲手设计它的人能够解除那些机关。外人一旦碰触那些机关,霹雳弹便会爆炸,那密函自然也会被炸得粉碎,又哪里还会留下什么证据!” 平凡听了,更是连连称奇,停了一下,便又问道:“前辈不辞辛劳前来找我,难道就是想让我前去契丹,将那契约窃取而来吗?” 司徒空笑道:“正是如此! 322.柳暗花明 平凡笑道:“天子身边,能人甚多,为什么却偏偏要我前去?况且,我身份卑微,武功浅陋,又又什么能力完成如此重大的任务!” 司徒空一敛笑容,郑重道:“小兄弟不必过谦,你虽然在江湖极少现身,可是泰山武林大会,黑龙堡,以及凤凰城哪里不曾留下你的身影?你出手虽然不多,可是每一次无不技压群雄,令武林人啧啧称道!” 他缓了一口气道,“正是因为小兄弟武功冠绝天下,又极少现身江湖,许多人虽然听说过你的名字,却并没有见过你,而这恰恰正是天子要你担任这项任务的原因。天子身边,虽然也不乏高手,可是像小兄弟这样的身手,却还没有。特别是稍有一些工夫的人,又哪一个不喜欢抛投露脸,而喜欢韬光养晦呢!” 说到这里,司徒空又叹了一口气道:“若是圣上身边的人前去契丹,只怕还没有进入契丹边境,就已经被七王爷的人发觉,又怎么能完成圣上使命呢!”他目光灼灼,望着平凡,兴奋地说道:“天子和老朽等人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小兄弟才是前去契丹的不二人选!” 平凡听司徒空如此说了一通,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满怀歉意说道:“承蒙圣上和前辈如此看重,平凡本当为圣上效命才是,奈何我一介草民,闲云野鹤般惯了,而且还有要事脱不开身,只能辜负圣上和前辈的心意了,实在抱歉得很!” 司徒空传达了天子之命,怎么也没有想到平凡竟然会推辞不干,不觉愣了一下,赶紧又说道:“小兄弟若是完成了这个任务,这可是升官发财留名、许多人做梦都想要的绝好机会啊,小兄弟怎么能不好好把握呢!” 平凡笑道:“不瞒前辈说,在下确实有要事在身,实在不能脱身,还望前辈海涵!” 司徒空听了,脸上顿现失望之色,他正要再说什么,一旁的崔无命已经截口道:“个人的天大事情,难道还能比国家的事情大吗?” 平凡一听,脸上顿时热如火炭,苦笑了一声道:“在下,在下——”他觉得理不直气也不壮,便只好不再说了。 那倚在门口的电磁阀一声冷哼,道:“违背圣命,可是要祸灭九族的!阁下年纪轻轻,难道已经活够了吗?” 平凡自从见了杜乘风之后,一直就不喜欢他的傲慢,目空一切的样子,现在见他拿官话来压自己,心中更是不悦,当下冷冷说道:“我有没有活够,和阁下都没有关系!” 杜乘风一声冷笑,道:“如果你敢抗旨不尊,我们现在就可以割下你的脑袋向圣上复命!” 平凡见杜乘风每一句话都拿天子来压自己,心中不觉动怒。他性情虽然谦和,不愿争强好胜,可是骨子里却有着一种宁折不弯的气概。杜乘风哪里知道这些,以为抬出天子,就能让平凡顺服,却不料却反而激起了平凡的怒气。就听平凡慢慢说道:“在下的脑袋就在头上,你若是有这个本领,只管来取就是!” 那杜乘风本来不过是要拿圣命来迫平凡从命,却不料平凡根本就不吃这一套。有心要对平凡出手,又怕无法对圣上交代,也多少忌惮平凡方才所露的一手武功。不出手话已经说出去了,一时之间,出手不是,不出手也不是,倒是有些尴尬了。 司徒空见状,赶紧打了个哈哈,道:“小兄弟不要生气,杜兄弟也是心急才出此言语,还请小兄弟不要怪罪!” 平凡起身拱手道:“怪罪倒不敢当,在下确有难处,还望前辈谅解!在下告辞!”说着起身就要离开。 那崔无命突然飘身挡在平凡面前,冷声道:“阁下就这样走了吗?” 平凡淡淡说道:“不这样走还能怎样?” 那崔无命一声冷哼道:“要走也要先过了我催命判官手上的这支判官笔再说!”说着,身形不动,右手判官笔却已经疾若闪电般向着平凡百会穴点了过去。他目力虽盲,点穴手法却是超绝,听力更是异于常人。不但如此,他还能凭借细微的呼吸甚至是人体不同部位散发出的不同热量来判定人身上不同的穴位。 这一只判官笔上,花费了他几十年的血汗,浸淫了他几十年的功力,还从来没有点空过。他本来是要点中平凡穴道,不管平凡愿不愿意,先带回京城再说。那样,也算是向圣上交代了。 崔无命听平凡还在说话,他听音辨位,一笔点出,以为十拿十稳,便要收回判官笔,哪知他这一笔竟然点了个空!除了一丝空气,什么也没有点着,这可是二十几年来催命判官第一次遇到的情形! 平凡的声音明明就在自己面前,平凡的呼吸明明就在自己耳边,平凡百会穴所发出的热量也就在那个方位,可是自己这一笔点下去,却还是落空了! 崔无命大惊之下,身形一晃,欺身向前,判官笔又再度点向平凡睛明穴,这一次还是什么也没有点到!崔无命这一次可是又惊又怒,他运笔如风,干脆向着平凡的膻中穴点去。膻中穴本是人体上最大的穴位,只要是使用判官笔做兵器的人,这样的穴位都必然能够点中。然而不可思议的是,这一次他竟然还是什么也没有点中! 今天可真是见了鬼了!崔无命一念至此,手中判官笔幻起朵朵梅花般的笔影,向着平凡疾点过去。 只听平凡在他面前一声叹息:“这样重的笔握在手里,实在是太累,阁下还是将笔放在桌子上,坐下来好好休息一下吧!” 随着话音,催命判官只觉得手中突然一空,紧握在手中和他形影不离如影相随的判官笔就脱离了他自己的手,然后又觉得膝盖一软,不由自主地就坐了下去。他的屁股坐下去的时候,刚好碰触到了一张凳子,他便安安稳稳地坐到了那凳子之上。只听平凡又说:“判官笔已经放在了桌上,你收起来吧!” 催命判官本能地伸手一摸,果真摸到了自己熟悉的判官笔。他一把抓住,抓得手指几乎痉挛,却再没有点出去。 平凡向着那一脸吃惊的司徒空抱了抱拳,道:“前辈,在下就此别过!”说完起身向门外走去,经过那立在门口的杜乘风身边时,看也不看一眼,径直走了出去。 杜乘风见平凡从自己身边经过,暼也不暼自己一眼。他不由得嘴角一阵抽搐,眼中现出一种狰狞,猛然弹出背后的七修绝命剑,挽剑在手,毫无声息地向着刚刚走出门槛的平凡腰间刺去! 那司徒空见了,大叫一声:“不可!” 然而,声音太慢,距离太近,剑势太急。刹那之间,那名扬天下的七修绝命剑已经触到了平凡腰间的衣服。司徒空的叫声已经太晚,杜乘风就是想收剑都已经来不及了! 杜乘风出剑的瞬间,也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莽撞,有心收剑,奈何那剑已经不受自己控制。眼看着那剑已经刺到了平凡衣角,却突然眼前一花,平凡的身影便倏而不见,自己的剑竟然刺了个空。再看时,平凡还是站在那里,似乎根本就不曾动过。 惊变之下,杜乘风手握住七修绝命剑,眼睁睁看着平凡把后背留给自己,慢慢向远处走去。 望着平凡走出了十来丈远,杜乘风终于回过神来,他跟着走出门来的司徒空和崔无命,向着他们说道:“咱们难道就这样让他走了?” 司徒空脸上现出极度失望的神色,他望了一眼远远的只剩下一个背影的平凡,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不这样让他走,咱们还能怎样?” 崔无命空洞洞的眼睛望着远方,慢慢说道:“我崔无命本来还以为自己的判官笔还真有两下子,直到今天才知道连一下子连半下子也没有。若不是亲自经历,我怎么也不会相信这世上竟然真的有人有这样的武功!我瞎子真正是有眼无珠,竟然还对人家出手,实在是自不量力,自取其辱!幸好人家不和瞎子计较,否则,只怕我这样一个瞎了眼的催命判官不但眼瞎,连命也要要给人家判掉了!” 杜乘风听了这话,想起自己刚才在人家背后偷袭,人家连头也没回,却让自己一剑刺空,也不由得英雄气短,讷讷不知所言。 那司徒空仰天一声长叹,缓缓道:“哎,天下之大,奇人甚多,想不到他年纪轻轻,竟然也称得上是当世一个奇人了!”说到这里,他的整个人突然间衰老了许多,变得和一个平常的八九十岁的老人一样,现出老态龙钟的样子来。良久,他又有气无力地说道,“也许咱们只能再去找一找那帝王陵主了!” 司徒空话音未落,惊异地发现自己的身边竟然又多了一人,却正是那刚才已经走得无影无踪的平凡。 去而复返的平凡,双目亮如星火,一把抓住司徒空的手,颤声问道:“前辈可知道那帝王陵主在哪里?” 323.一诺千金 那司徒空见平凡如此一问,黯淡无神的眼睛顿时又恢复了勃勃生气,向着平凡苦笑道:“小兄弟,你把老朽的手腕给攥断了!” 平凡这才意识到自己激动之下,确实是太过用力了些,便赶紧松开了司徒空的手,连声道:“实在对不起,还请前辈告诉我那帝王陵主在哪里!” 司徒空眼睛一转,望着平凡道:“小兄弟难道和那帝王陵主有什么关系不成?” 平凡恭恭敬敬道:“不瞒前辈说,在下之所以不能和前辈一同进京,就是因为这帝王陵主的关系!” 司徒空听了面现惊讶之色,道:“这,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平凡叹声道:“一言难尽,不说也罢,还请前辈快点告诉我那帝王陵主在哪里?” 那司徒空见平凡问得急切,突然间像一只老狐狸一样笑了起来,故意慢慢说道:“小兄弟,我老头子请你到京城你不肯去,现在我又为什么要告诉你那帝王陵主的住处在哪里?” 平凡一怔,急声道:“前辈只要肯告诉我那帝王陵主的住处,我平凡一定尽力报答前辈!” 司徒空笑道:“小兄弟,我老头已经一大把年纪了,用不着别人再来报答了!” 平凡急道:“前辈,前辈要如何才肯告诉我那帝王陵主的住处?” 司徒空慢悠悠说道:“小兄弟不妨先把事情说明了再说,我老头子一高兴,说不定会就把帝王陵主的住处告诉你了呢!” 平凡无奈,便把在百花谷发生的情形向司徒空简短地述说了一遍。 司徒空听后,叹了一口气道:“老头子只道小兄弟是为了什么天大之事,竟然敢违抗天命,却原来不过是为了一个女子,小兄弟实在是有些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了啊!”他望着平凡,缓缓说道,“小兄弟一身武功,天下无人能及,为何不抛却儿女之情,去跟随天子做一番轰轰烈烈的事情呢?要知道,小兄弟功成名就之时,天下什么样的女子不任你挑选,何必要为了一个女子而触犯天威,落得个抗旨不尊、诛灭九族的罪名呢!” 平凡给司徒空说得脸上发热,他本性就不善言谈,司徒空又说得十分诚恳,也有很多道理,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只好沉默不语。 司徒空见状,以为平凡给他说动了心,便道:“小兄弟,咱们还是快些回京城,面见天子吧!” 平凡摇了摇头,慢慢说道:“前辈的好意,平凡实在是感激不尽。只是还请前辈把帝王陵主的住处告诉我,我一定要找到他,救出凤凰公主!” 司徒空一听,又是一愣,心道,这小子还真有个犟劲儿!不过你越犟,我的目的就越容易达到。想到这儿,司徒空又慢悠悠说道:“小兄弟,要我老头子告诉你那帝王陵主的住处也可以,不过你却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只要你答应了我这个条件,我就告诉你,你看行吗?” 平凡想都没想,便道:“行!” 司徒空眼角里都是笑意,盯着平凡的眼睛道:“小兄弟此话当真?” 平凡急道:“前辈哪里话,平凡既然说了,就一定做到!” 司徒空脸上又现出红狐狸一样的笑容,慢慢道:“小兄弟也不问问是什么条件?” 平凡道:“不必,前辈只要告诉我那帝王陵主的住处就可以了!” 司徒空面色一凛,正色道:“难道我要你的脑袋你也答应?” 平凡一怔,可还是点了点头,道:“待我救出了凤凰公主之后,我就把脑袋给前辈送来!” 司徒空大愕,像着鬼一样看着平凡足足有半袋烟工夫,才慢慢说道:“我司徒空活了一把年纪,也从来没有遇见过像小兄弟这样的人,今天可真是开了眼了!”他语调之中,不知道是惋惜还是赞叹。“小兄弟,我老头子已经有了一个脑袋,再要一个脑袋又有什么用?”说到这里,他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竟然也有些口吃起来,“小兄弟,我的条件,我的条件是,是要你先跟我到京城去一趟!” 平凡听了,并没有现出惊讶的神色,只是点了点头道:“好,一言为定!” 司徒空见平凡答应得如此爽快,脸上顿时现出不安的神色,看着平凡慢慢说道:“小兄弟,有些话我本来并不想告诉你的,可是现在我却还是决定要告诉你了!” 他挠了一下头皮,缓缓说道:“那帝王陵主的名字,我只是听圣上谈起过,圣上告诉我如果实在找不到小兄弟,再让我们去找那帝王陵主。至于那帝王陵主的住处,圣上当时并没有告诉我,只说那是皇室机密,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向第二人透漏。要我们实在找不到小兄弟的时候,再回去告诉我。至于圣上会不会告诉小兄弟,我老头子却不敢保证。” 司徒空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又长出了一口气道:“小兄弟胸怀坦荡,光明磊落,我老头子佩服得很,决不再强人所难,该说的我都说完了,小兄弟你自己再作决定吧!” 平凡听了,不觉笑道:“前辈肯直言相告,平凡感激得很。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了前辈,就绝对不再改口,平凡就随前辈到京城去吧!” 那司徒空听了平凡这一番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小兄弟千万不要再喊我糟老头子前辈了,如果看得起我老头子,就叫我一声老哥哥吧!”稍停,他又说道,“小兄弟只管放心,到了京城,如果圣上不肯把那帝王陵主的住处说出来,我司徒空就是跪下给圣上磕一百个响头也要求他告诉小兄弟!” 平凡听了,心中当真是激动万分,他望着那同样动情的司徒空,喊道:“兄弟谢过老哥哥!” 司徒空哈哈笑道:“想不到我司徒空快要老死之际,竟然又有了一个好兄弟!好!好!好!实在是太好了!”他一连说了几个好以后,他一把抓住平凡的手,大笑着道,“好兄弟,咱们现在就走吧!” 平凡受司徒空笑声的感染,也大笑道:“前面百十里处有一家聚仙阁酒楼,老哥哥到了之后天也就黑了,不妨就在那里住上一宿。兄弟我还需要到唐家堡去一趟,安排一些事情,明天凌晨卯时一定准时赶到那里和老哥哥相会!” 司徒空笑道:“此处离唐家堡只怕有四五百里,唐家堡离那聚仙阁也有二百里地,小兄弟如何能在明天凌晨卯时赶到那里?既然兄弟有事,老哥哥不妨就在那里多等上一天两天,反正那七王爷的密使也要在十天后才去契丹,时间还来得及!” 平凡笑道:“老哥哥只管放心,明天卯时兄弟一定准时到聚仙阁,兄弟就先走一步了!” 那杜乘风见平凡答应和他们一起前去京城,心中正在高兴,却不料平凡又要离开,他还以为平凡又改变了注意,要找个借口离开。又听到平凡说要到唐家堡去一趟,还说什么明天卯时到聚仙阁,便越发相信平凡又不愿去京城了而临阵脱逃,便冷冷说道:“在这样的时间之内,要想跑那么远的距离,除非你会飞,否则就是逃——” 杜乘风一句话没说完,突然像被自己的七星绝命剑齐刷刷斩断了一样,竟然再也说不下去。因为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平凡不见了。他使劲望了望空荡荡的前方,还是没有平凡的影子。 就在他惊愕莫名之际,那司徒空哈哈大笑道:“杜老弟,我那兄弟是不是比飞还快?” 324.难舍难分 平凡之所以到唐家堡,当然是因为温柔还在那里。他知道自己这一去不知道又是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担心温柔担心自己,便急着赶回去见温柔一面,把情况向她说个明白,以免她过于牵挂。 由于时间紧迫,平凡运足功力,将轻功施展到极致,真的就像飞一样像唐家堡奔去。那速度之快,却比飞鸟还疾。 夜色已深,灯烛已尽,四野里一片静谧。如此宁静而 祥和的夜晚,是属于什么人的呢? 唐家堡的一间小屋之内,温柔又点燃了一支烛火,然后便坐在那洒满月光的窗前,静静地望着那天边的圆月出神。天山雪莲和甘露精王果真是神奇无比的灵药,很快就让温柔的眼睛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明亮。让她能够重新又看到蓝蓝的天空、青青的碧草、红红的花朵了,当然还有今夜美丽醉人的月光。不过温柔最想看到的却还是她的木头哥哥。 在那玉盘一样明亮的圆月里,温柔仿佛又看到了他的木头哥哥的身影,看到了他憨厚的笑容和温情的眼睛,以及他把自己抱在怀里、把嘴唇印向自己嘴唇的情景。想着想着,温柔的脸上便露出了甜蜜的笑意。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棂,映照在她那满足的、幸福的、甜美的脸上,使她美得就像是一个月光下的女神,又像是一个落入凡尘的天使。 从吐蕃回来之后,平凡已经把凤凰公主的情况告诉了温柔。温柔知道了之后,不但没有丝毫的不快,反而对凤凰公主的不幸产生了深深的同情。这个善良的女子,以她博大的胸怀在没有见到凤凰公主的时候就已经包容了她,接纳了她。当他知道凤凰公主身处险境之时,顾不得太多的温存,便又催着平凡赶快去救凤凰公主,并把她带回来。 时间已经过去了很多天,他们应该就要平安地回来了吧!带着这样的祝福和期盼,温柔趴在桌子上,静静地睡着了。在梦中,温柔又感觉到自己被轻轻的抱在了他的木头哥哥的怀里。他的木头哥哥含着笑,含着比月亮还多的温情,把那带着甜蜜的嘴唇又压到了自己的樱唇之上。 温柔慢慢睁开眼睛,又看到了他的木头哥哥正含笑地望着她那秀美的脸庞。原来那不是梦,而是真切的现实。 温柔腾地一下起身,扑在平凡的怀里,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脖子,欢喜的泪水,便像山间的清泉一样汩汩地流淌了下来。 平凡看了,又是欢喜,又是心酸,便拿嘴唇去捉那晶莹的泪水。待把那温热的泪珠儿全部捉住,然后又去捉温柔那红润润的嘴唇,一下子就捉住了,因为温柔的嘴唇一点儿也不想躲开,她也早就渴望着这样了。他们尽情地吻着,吻得缠绵悱恻,吻得柔肠百转,吻得月亮都躲进了云层。他们就这样忘我地、投入地吻着,一直吻了很久很久,直到两人的嘴唇都很累了,才终于分开。 温柔趴在平凡的肩头,轻声问道:“木头哥哥,你怎么没有把凤凰公主姐姐带来呢?” 平凡轻轻抚摸着温柔的秀发,便把事情的变故向着温柔说了一遍。 温柔听了,湖水一样的眼眸中竟有了泪光点点。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望着平凡的眼睛说道:“凤凰公主姐姐遭遇的苦难真是太多了!好哥哥,你一定要找到她,把她带回来,让我们做亲亲的姊妹,好吗?” 面对全天下最善良,最贤惠的女子,面对那一双明净得没有一丝世尘的眼眸,平凡的心头禁不住热乎乎的,他紧紧地搂住温柔的肩头,低声说道:“柔儿,哥哥的好柔儿,真是委屈你了!” 温柔抬头一笑 ,娇媚地说道:“哥哥哪里话,只要你真心爱我们,我们就十分高兴,十分幸福了,又还有什么委屈呢!” 平凡凝视着温柔清澈的眼睛,微微叹了口气,道:“柔儿,你真是太好了,哥哥不能总陪着你,对你亏欠得实在太多。等找到凤凰公主以后,咱们就离开江湖,到翠峰山、碧水溪去,在那里居住,永永远远再不分离,好吗?” 温柔用力点了点头,柔声道:“好哥哥,你去吧,柔儿在这儿等你。等你和凤凰公主姐姐回来以后,咱们就去那里,一辈子再不分开!” 平凡双手捧住温柔的脸颊,无限深情地说道:“柔儿,哥哥实在是舍不得离开你啊!” 温柔柔情地一笑,道:“好哥哥,柔儿也舍不得你走。可是你若是不去找凤凰公主姐姐,若是有人欺负了她可怎么办呢?你还是快些去做你的事吧,柔儿绝不会怨你。你放心,柔儿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停了一下,她又说道,“好哥哥,柔儿真的想和你一块去找凤凰公主姐姐,可柔儿不会武功,跟着你只会让你担心,给你添麻烦,是无法和你一块去了!” 说到这里,温柔的鼻子不觉有些酸酸的感觉,便揉了揉鼻子,赶紧又笑道:“好哥哥,你也要保重!柔儿不在你身边,不能好好照顾你,你,你可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哥哥,你记住了吗?” 平凡眼睛里热辣辣的,他将额头轻轻碰了一下温柔的额头,无限柔情地说道:“柔儿,哥哥现在就走了。你,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等哥哥回来。记住,以后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等哥哥回来,好好亲你!不许不好好吃饭!不许再到半夜不睡!不许再让自己变瘦!柔儿,你,你记住了吗?” 温柔的泪花在眼睛里闪烁,拼命地点头,道:“好哥哥,柔儿都记住了,你,你只管放心去吧!” 平凡又轻轻地地抱了一下温柔,然后一把抱起她,轻轻放到床上,为她盖好被子,柔声说道:“已经大半夜了,柔儿,你该睡觉了!哥哥要看你睡着了再离开,你就好好睡吧!” 温柔乖乖地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渐渐地发出了细微的呼吸声。 平凡看温柔终于睡着,便轻轻走到灯火前,将那灯火熄灭,然后恋恋不舍地望了温柔一眼,便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屋子,小心地把门关上。在关上门的那一刻,他的泪水终于再也忍耐不住,一下子流淌了出来。 屋内,温柔的眼睛慢慢睁开,泪水也顿时泛滥了开来。 325.意外之变 第二天凌晨卯时整,聚仙阁。 司徒空、崔无命和杜乘风早早地收拾停当,便一齐向外面走去。 杜乘风向着司徒空道:“司徒大人,那平凡会不会这么快就回来呢?” 司徒空道:“我们看一看就知道了!” 司徒空又道:“可是,如果他不回来咱们可怎么办呢?” 司徒空笑道:“放心吧,杜老弟,我那兄弟一定会回来的!” 杜乘风听了这话,忍不住叹道:“司徒大人,我杜乘风跟随你十三年了,却从来不曾听你喊过一声兄弟。那平凡只不过才和你有一面之交,你就把那兄弟挂在嘴上了,实在是让人羡慕啊!” 司徒空料不到杜乘风竟然也会因此嫉妒,觉得有趣。为了安慰他,便笑道:“杜兄弟,我老头子什么时候不把你当兄弟来着?咱们多年共事,情同兄弟,这还用得着说吗?” 杜乘风叹了一口气道:“咱们虽然共事多年,却还是比不过你那兄弟的一面之交。司徒大人也不必安慰我,我杜乘风只不过是一时感慨而已,并无其它意思。你那兄弟武功实在是常人难及,人品也也谦和磊落,连我一向不服人的杜乘风也忍不住要佩服他了!” 司徒空边走边笑道:“杜兄弟既然对他如此有好感,为什么不也称呼他一声兄弟呢?” 杜乘风苦笑道:“我杜乘风先前眼高于顶,一次想使他出丑,给他个下马威,让他不敢小瞧咱们;一次在背后偷袭人家,想要了人家性命,人家不和我杜乘风计较,就已经让我感激不尽了,又哪里敢再奢望和人家称兄道弟!” 杜乘风话音刚落,就听门外一个声音笑道:“杜兄弟此言差矣,咱们是不打不相识,又何必计较这等琐事。杜兄弟如果不嫌弃,就叫我平凡一声兄弟吧!” 杜乘风一步跨出门外,见平凡正含笑望着自己。他又惊又喜,只觉心中一热,一把抓住平凡的手,道:“好,好兄弟!”后面的话却再也说不出来。 司徒空见了,大笑道:“怎么样,杜兄弟,咱们兄弟不是小气的人吧?” 杜乘风也大笑道:“咱们兄弟岂止不是小气,还是胸怀如海、一诺千金呢!能交上这样的兄弟,也不枉咱们出来一趟,真是三生有幸啊!” 平凡朗笑道:“两位兄弟过奖了,平凡一介草民,能结识两位这样的兄弟,才是高攀呢!” 那崔无命叹了一口气,也不知向谁说话:“咱们三人一同从京城而来,你们都和人家称兄道弟,只剩下我瞎子没人理睬,莫不是有人嫌弃我眼瞎看不见吗?” 平凡听了,走到他身边,抓住崔无命的手,爽朗地笑道:“崔大哥,你也喊我一声兄弟吧!” 崔无命紧紧地握住平凡的手,哈哈笑道:“好,好,想不到我瞎子竟然也有了一个兄弟,好,好,实在是太好了!“他心中激动,一连说了几个好字,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司徒空见了,洪声大笑道:“催瞎子,我司徒空认识你二十年了,却从来没有见你激动过,我还以为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呢!想不到今天你也会激动,原来你的心也是肉长的啊!” 那崔无命听了,也高声笑道:“老家伙,你在我们面前一直装腔作势,整天板着脸,今天也现出原形了吧?” 司徒空笑得满脸通红,道:“催瞎子,我老家伙整天板着个脸,你也看得到吗?” 崔无命听了一愣,继而大笑道:“我瞎子虽然眼睛看不见你,可心里却看得见,还是你今天的笑声叫人听了心里舒服啊!” 平凡见状,向着三人笑道:“各位兄弟,赶路要紧,咱们还是边走边谈吧!” 司徒空笑道:‘兄弟说得极是,咱们莫要只顾得高兴,而耽误了大事!“ 于是四人便便一同上路,边走边谈。平凡和他们三人经历大不相同,各自说来,都有许多令人惊叹之事,一路之上,倒也并不寂寞单调。 第二天午后,他们已经到了距离京城只有一百余里的地方,前面便是一座山峰。翻过那座山峰,便可以隐隐约约看见京城的影子了。 正在这时,却听得山脚下的右侧传来一阵马蹄奔跑的声音。那声音来得甚急,尘土飞扬之中,一彪人马已经狂飙般到了他们身边。那马上之人,一个个锦衣劲装,身手矫健。胯下那马,匹匹高大神骏,竟然清一色都是大宛名马。那马奔跑迅疾,快若闪电,转眼间就已经从他们身边风驰电掣般一而掠过。 杜乘风望着那疾驰而去的人马,向着司徒空道:“奇怪,这些人竟然像是七王爷身边的武士,他们如此匆忙,却不知是为了什么事情?” 司徒空正要说话,却见滚滚尘土之中,那一彪人马竟然又急风暴雨般回卷了过来。到他们身边时,却又一顿马缰,齐刷刷停了下来。为首一人,向着他们高声喝道:“喂,老头儿,你可是司徒空吗?另外两个,是不是崔瞎子和杜乘风?” 司徒空他们三人听得又惊又气。要知道他们身为天子身边的带刀护卫,特别是司徒空更是那锦衣卫的总头领,虽无明确的官衔,可是身份地位之尊,却几乎可以和当朝兵马大元帅平起平坐。他负责保护皇帝和京城的安全,直接受皇帝直接差遣,不再听命于任何人,必要时可以出示御赐金牌,代表皇帝行使命令。 正是因为司徒空这种特殊的身份,朝廷中的文臣武将,都对他敬畏有加,就连当朝丞相也都对他礼让三分,哪里想到现在那马上之人竟然敢直呼他老头儿! 平凡惊奇之下,不觉细细打量了那人几眼,只见那人身材高大异常,他胯下那马,本是雄健神骏的大宛名马,高大壮实,可是他骑在上面,倒显得那马有些小了。特别让人惊异的是,他不仅脸色通红,连那头发也是红若烈火,再加上他一袭火红锦衣,座下一匹火龙神驹,使他看上去就像一团火烧云,绚丽异常。 司徒空那司徒空见那人对自己无礼,心中不由火起,望着那人一眼,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一串鞭雷横世!你这挂鞭子不好好在七王府挂着,却到处乱放干什么,当心遇到雨天,把你这挂鞭淋湿,再也点不着了!” 那雷横世仰天一怔狂笑,道:“司徒老头,在天子身边,我雷横世还真有点儿怕你,如今在天子看不见的地方,我雷横世还真没把你放在眼里!你身为锦衣卫的头儿,经常和七王爷的人过不去。七王爷早就有心把你出除去,奈何天子眼皮底下,还真不好动手。你千不该万不该出宫,并在在这里遇见了我。今天,我就要替七王爷把你除去了!” 司徒空一听大惊,怒声喝道:“雷横世,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图谋杀害圣上的一品刀刀护卫,难道你想谋反不成!” 那雷横世听了这话,大笑道:“就算是moufan,你又能如何?” 司徒空怒道:“雷横世,如果你敢moufan,我现在就可以取你首级!” 雷横世一听,狂笑道:“司徒老头,就凭你,也能是我等对手?” 司徒空冷冷一笑,道:“雷横世,难道你以为就凭你们这二三十人,就能对付得了我们四人吗?” 那雷横世一听,得意地笑道:“就凭我们这二三十人,当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对付得了你们,可是你不妨回头看看,看看我们这些人加在一块能不能对付得了你们!” 司徒空听了雷横世的话,禁不住回头看了看,这一看之下,禁不住陡然变了脸色。 326.冤家路窄 司徒空回头看时,平凡也忍不住跟着向后看去。 他一看之下,也不觉暗暗称奇。只见那山脚之下,又慢慢走来了一群人。这一群人,并不太多,只不过十几个而已,可是司徒空看到他们的时候,心却提了上来。 这一群人之中,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女人。这一名女人长得实在是与一般女人不同。这女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袍,衣袖宽大,随风飞舞。一个女人,如果仅仅是穿着一身宽大的黑色衣袍,倒也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是这女人让人一眼就看出她与一般女人不同的地方就是她的白。 几乎所有的女人都追求皮肤的白,为了让自己的皮肤看上去白一些,不惜在自己的身上涂上一层半寸厚的白粉、雪花膏或是用其它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方法,可是却绝对没有没有一个女人能够像这样一个女人白得如此厉害,也绝对某一个女人愿意像她那样白。 这女人的脸是白色的脸,比世上最白最白的纸还要白,比世上最白最白的雪还要白,比世上最白最白的骨头还要白。那是一种死沉沉的白,是一种阴惨惨的白,是一种冷冰冰的白。这张惨白惨白死白死白煞白煞白的脸上没有一丝活气,没有一丝表情,就像是一张已经死了七天的放在冰窖里的死人的脸。 这张脸上的眼睛黑洞洞、冷冰冰、阴沉沉的,就像是僵尸的眼睛一样,从来不会眨动一下。这张脸上的鼻子,嘴巴,也一样是死白死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那宽大衣袍的之下露出的手臂和手指,也和她的脸一样白得令人害怕。那白得几十年不见阳光一样的手指极细极长,上面没有一丝肉,像极了十个白骨做成的钩子。那钩子上的指甲也很长,竟然和她的手指一样长。 这个女人给人的整体感觉就像是她从生下来就一直生活在古墓之下的棺材里面,从来没有到过地面之上,标标准准一个已经死了至少三十年以上的女鬼。 这女鬼一样的女人身后,是一把椅子,一把比普通椅子至少宽四五倍的椅子。这样一把金丝楠木做成的巨大的椅子,由十二个胸前有八块肌肉的最健壮的男人抬着,上面,仰躺着一堆肥嘟嘟的肉,这一块肉至少比三头最肥的肥猪还要重。 这一堆肥肉就堆在那椅子之上,如果不是那肥肉的顶端还露出两条细细的眼睛和一张宽阔无比的大嘴以及两个鞋子一样长的耳朵,任何人都不会想到这竟然会是一个人。然而既然有了这些人的特征,那就确定了这真的就是一个人,一个比你所见到的最重的人还至少要重七八倍的人。 可能是因为过于肥胖的缘故,任何人也看不出这是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女人。不过这并不重要,反正你又不想和他或是她约会或者是上床,你只要知道这是一个人而不是一堆肉就行了。 这张椅子的后面,却是一顶粉衣小轿。小轿的帘子遮着,看不见坐在里面的是什么人。抬轿子的是四个少女,四个美艳无比的少女。这样美艳的少女,你若是能够娶回家一个,都是你十八代祖宗一直积善行德修行回报的结果。 这四个少女,全都是十七八岁的样子,都穿着粉红色的短裙,梳着齐肩的秀发,那如黛的青丝也用粉红的丝绦挽住发梢,显得说不出的妩媚。细长的柳眉、明澈的双瞳、秀直的鼻梁、娇润的樱唇和光洁的香腮,那么恰到好处的集合在了她们一张张娇艳妩媚的美靥上,衬托出少女的婀娜妩媚。 她们的脸实在是太美,美得让人看了一遍之后还觉不够,一定要再看上两边三遍,十遍八遍也看不够。她们的俏脸冰雪般白皙、凝乳般光洁,香腮线条优美细滑,星眸漆黑清澈,瑶鼻娇俏玲珑,樱唇柔软饱满,活脱脱几个国色天香的小美人儿。 这样的四个少女现在却抬着一顶轿子,那轿子里面坐着的会是什么人呢?是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婆还是一个枯瘦如柴的老头儿呢? 望着这一行如此奇怪的人,平凡忍不住问司徒空道:“老哥哥可知道这几人是什么来路?” 司徒空道:“这几人便是七王爷手下十大煞星里面的人物,个个都是极为厉害的角色。那鬼一样的女人名字叫尸骨梅恨风,她手上的功夫便是那以阴毒而名扬天下的九阴白骨爪。” 平凡听得九阴白骨爪五个字,心中不由一动,原来这九阴白骨爪乃是昔年江湖中铁尸梅超风和铜尸陈玄风夫妇根据《九阴真经》下半部练就的阴毒武技,以十指摧骨破骨,狠辣无比。在《九阴真经》中,此招叫做“九阴神抓”,使用时“五指发劲,无坚不破,摧敌首脑,如穿腐土。 梅、陈二人学不到《九阴真经》上半部中养气归元、修习内功的心法,但凭已意,胡乱揣摸,不知“摧敌首脑”是攻敌要害之意,以为是以五指去插入敌人头盖,又以为练功时必须如此,硬是把上乘武功练到了邪路上。后来峨眉派掌门周芷若为求速成,亦练得此功,夺得武功天下第一的名头。 可能是这种武功过于阴毒,又是邪恶之极,后来渐渐失传于江湖。没想到几十年后,却又在江湖重现,而且当世唯一练成此功的梅恨风却又投靠了七王爷。这梅恨风之所以起这样一个奇怪的名字,就是恨那尸骨梅超风没有活到现在,让自己无法和她较量一番,看一看谁的九阴白骨爪更厉害更胜一筹的缘故。 平凡正在想着,那司徒空却又向着他说道:“兄弟看那个肥胖无比的人便是大欢喜菩萨。这个人名字中含有菩萨二字,却和菩萨所做之事没有一点儿牵连,是一个杀人如麻、及其狠毒的人物。他的成名武功便是江湖中臭名昭著的腐蚀神功和阴极磷光。 腐蚀神功据说是当年武林中武林世家桑家两大毒功之一,源出三和逸士。发功时掌心如墨,腥气四溢,但炼到炉火纯青时则和普通的肉掌没有区别。劈掌处赛如刀斫,斫中之处流出的汗中渗有微量血水,血液受毒渐趋枯干,毒素即可迅速蔓延全身,一时三刻之内便要成为人干,死状惨不忍睹。 而那阴极磷光乃是取自骷髅的一种神秘之火。武林中传说当时久负盛名的阴魔尚师古修炼此功时用一支拇指般粗细、色呈暗绿的八尺长竿,点在骷髅的穴位上,一声轻响后,急速收回长竿,适才被点中之处,随着一招之势,会爆出一串微弱的淡绿火星,朝尚师古掌心飞去,一闪而没。这一串淡绿火星就是阴极磷光。 阴魔尚师古吸纳阴极磷光后,用内功蕴蓄在体内,与敌相杀时,手臂一抬,立即飞出一连串淡绿火星。丝毫不带风声,宛如电光石火,倏忽而至,使人避无所避。一被点着,即被烧穿衣物及躯体,甚是歹毒。” 平凡听了,禁不住说道:“好厉害的武功!却不知那轿子里面坐着的又是何等人物?” 司徒空的眉毛拧得更紧,并没有回答平凡的问话,却向着他发问道:“兄弟可曾听到过一种叫做“男人见不得”的神秘武功?” 平凡听了,不觉笑道:“好奇怪的武功,却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武功?” 司徒空沉声道:“据说男人见不得是百余年前江湖女魔头石观音创出的武功。数百年来,普天之下,也只有她一个人使得出。此招发时,她长袖飞起,如出岫之云,飞扬活动,在一眨眼间,能变换七八种姿势,看上去仿佛是一个风华绝代的舞姬。 运行此功时,石观音会随着最优美的乐声翩翩起舞。舞姿翩跹,美妙绝伦。无论是谁,见了如此美妙的舞姿,纵不意乱情迷,心里也会觉得愉快非常,而就在此时,这一招已取了你的性命。这一招非但精妙绝伦,无懈可击,而且对男人具有极大的迷惑力,鲜有男人从此招下逃生,因此石观音给它起了“男人见不得”的怪名字。 有一次,石观音虽然只是将此招演示了一遍,并未实战运用,已骇得当时和风流香帅楚留香差不多同样闻名大侠胡铁花、姬冰雁二人直出冷汗,可见此种武功的厉害之处。石观音之后,再没有人见过这种武功,却不料近几年来,这种武功又被人见到过,而运行此功的人恰恰就是七王爷手下武功排名第二、最难缠的人物之一的练霓裳。” 那司徒空望着愈走愈近那三人,又望着平凡说道:“这三人武功极高,又阴险狠毒,加上背后有七王爷撑腰,平日里谁也不放在眼里。在京城之时,碍于圣上天威,还稍稍收敛一些,出了京城,只怕会更加肆无忌惮了!” 说这话时,司徒空的目光开始收缩。他望了望崔无命和杜乘风,又道:“今天,如果没有兄弟,我们三人万万不是他们的对手,待会儿若是动手时,兄弟可要千万小心才是!”停了一下,他又低声说道,“如果能够不出手,兄弟最好不要出手,以免引起他们对兄弟的过多注意,破坏了咱们的计划。万不得已,兄弟再出手才是!” 平凡听司徒空将三人说得如此厉害,知道他所言绝对不虚,心中不觉暗暗说道,看来一场大战也许不可避免了! 327.一串鞭 说话间,这那一行人已经走到了近前,他们中有人抬着椅子,有人抬着轿子,行进的速度看似缓慢,实则比比一般人跑着还快。这些人很快就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那红脸红发红须红袍红马的雷横世赶紧下马走向前和他们打了个招呼。 那女鬼一样的尸骨梅恨风向着雷横世忘了一眼,冷冷说道:“你们为什么还不走?” 雷横世赶紧答道:“回梅头领的话,我们在这里遇见了几个天子的带刀护卫,怕他们泄露了咱们的行踪,引起天子的警觉,坏了咱们的大事,所以在此耽搁了一些 。” 那梅恨风冷声说道:“防止他们泄露秘密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把他们杀了!” 那坐在椅子之上的大欢喜菩萨笑嘻嘻道:“不错,死人是不会泄露秘密的,就把他们都变成死人吧!” 几人听他们说话的语气,根本就没有把他们放在眼力,俨然把他们当成了随时可以杀掉的鸡鸭一样,都不觉动了怒气。 那杜乘风一步走到前面,向着那几人冷声说道:“要杀掉我们,你们不妨出手试试,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 那大欢喜菩萨嘻嘻笑道:“好,雷横世,你先去把这个人杀了!” 雷横世道了一声是,便转身走到杜乘风面前,道:“既然你先出来了,那我就先杀了你吧!”说着身体一晃,全身每一处骨节突然爆竹般响起,一连串响个不停。他所施展的武功正是正是那天下武林人人尽知的硬家绝顶功夫一串鞭。 据说昔年天下练成这种功夫的只有两个人,一是纵横辽北的风云雷虎雷震天;一是祁连山大盗白云城。名扬天下的谢晓峰化名阿吉,以一跟枯枝连点雷震天的全身骨节,破了一串鞭硬功。现在,一串鞭功夫又已经出现,这一次,杜乘风能够破得了吗? 那雷横世全身骨节啪啪作响,他背上和胸前的肌肉在在不断地隆起,跃动。即便是衣服的包裹之下,依然看得清清楚楚,在他的衣服之下,就像是有一条龙在游动。在一阵爆竹搬噼里啪啦地爆响之后,雷横世的身体突然像又增高了半尺一样,这就使他的身体看起来更加高大魁梧,加上他全身无一处不红,使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尊下凡的火神。 望着雷横世全身的变化,杜乘风的手开始发冷。他将手缓缓伸到背后,慢慢取出了那使他一举成名天下尽知的七修绝命剑。剑在手,心已静,手也便变得稳定而有力。 雷横世望着杜乘风慢慢出鞘的七修绝命剑,见那剑锋之上,竟然隐隐幻出道道白金之光,这才知道这杜乘风的内家功力已经到了内外兼修,炉火纯青的地。看到那剑身之上的道道白金之光,雷横世的瞳孔开始收缩,全身的肌肉都已经绷紧。 雷横世贯注全身的功力,向着杜乘风猛地击出一拳。这一拳看上去并没有什么花哨之处,也并不华丽,更不好看。可是这一拳击出的速度,世上绝没有几人能够比得上;这一拳所爆发出的威力,足以开碑裂石,足以击倒一颗合抱粗的大树。 那杜乘风见这一拳来得迅猛无比,便将那七修绝命剑朝着那只拳头一挥,就见一道白金之光裹着那锋利无比的剑尖向着那蒜钵大的拳头迎了过去。 雷横世见那剑光炽烈,知道这剑光杀伤力极大,便在刹那之间使自己的身体忽然平行飞起,使自己的拳头倏尔改变轻微的角度,避过了那剑光,擦着那剑柄直击向杜乘风的下颌。 杜乘风晓得厉害,有心撤剑再出击,可根本就来不及了。他脚跟点地,身体猛地斜向后上方飞起,避过了雷横世这致命一击。 杜乘风斜飞的方向,就是雷横世胯下马匹所在的方向。他斜飞之时,越过了那大宛名马的脊背,却无意间把那马送给雷横世做了袭击的对象。 那雷横世全力发出的一拳,惯性之大,无与伦比,待他看到杜乘风避过自己刚猛无比的攻势之后,想要将自己的拳头收回,却已经太晚,那一拳竟然砸在了那马的脊背之上。 那马骤然间受到这一拳之击,高大健壮的身体突然凌空飞起,一直飞行了四五丈远才扑的一声落在地上,竟然来不及发出一声哀鸣,就一命呜呼哀哉,见如来佛祖去了。 那杜乘风雷横世的的一拳竟然会发出如此可怕的力量,心中不由惊动,当下更是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分心。 那雷横世一见自己的一拳不但没有打着自己的对手,却反而将自己的爱骑失手打死,心中不觉又是痛惜,又是愤怒。盛怒之下,他真力再度聚于拳头,向着杜乘风一拳接一拳得打去。那拳头打出之时,呼呼生风竟发出隐隐的风雷之声,声势之大,十分骇人。 杜乘风见了,也见自身功力凝聚在七修绝命剑上,之间那剑芒之外,道道白金之光如匹匹白练一样向着雷横世的拳头裹去,又人一条条银蛇吐着长长的芯子一般向着雷横世周身噬咬过去。 那雷横世见杜乘风剑光之盛,犹如正午的阳光一样光芒四射,也不敢大意。腾挪辗转之际,双拳连连递出,招招不离杜乘风要害之处。两人你来我往,出手如风,不大一会儿,已经交手五六十个回合。 杜乘风见和雷横世正面交锋,总不能占得什么好处,便一声大喝,猛地飞身越过雷横世的头顶,身在半空之际,向着那雷横世的脊背出猛地刺出一剑。 那雷横世正待转身,猛然感到背部一,知道此处已经遭到攻击。他步入江湖以来,经历过无数的战斗,作战经验无比丰富,在感受到那剑芒刚刚挨着自己的皮肤之际,并没有后退,而是将自己的身体猛地向一侧一转,避免了那剑的正面刺入,只让那七修绝命剑顺着自己的皮肤表层递进。 杜乘风那一剑虽然将雷横世的后背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却并没有造成致命的伤害,不当没有对雷横世构成生命威胁,反而更激起了他满腔怒火。雷横世以一道长长的口子换得了一命的刹那之间,不及转身,身体也突而腾空而起,飞到杜乘风头部的高度之际,便后退着向后连连踢去。 杜乘风一剑得手,正暗自庆幸,却不料自己七修绝命剑所刺中之处,倏地一滑,自己那剑竟然再无着力之点,自己的身体便被那剑的巨大惯性带得继续向前冲去。而就在这时,却见雷横世后退的双脚已经交叠着朝自己的头部连踢了过来,而且已经到了自己的耳朵边上。 杜乘风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他当然也知道雷横世那一脚之力,实在比他的拳头还要厉害,若是被他踢中,自己的脑袋和身子只怕就要分离。百忙之中,保命要紧,他顾不得自己的形象,突然身体横倒,以懒驴十八滚的身法躲过雷横世那一脚连着的一脚。 那雷横世被杜乘风刺中脊背,盛怒之下,看也不看,便将自己的双脚连环着向杜乘风踢去。他双脚踢出之时,并不担心杜乘风那锋利无比的七修绝命剑。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脚法太快,杜乘风根本就来不及反应,根本出手的机会。就算是杜乘风出手再快,能够刺中自己的身体,那自己的脚也一定会踢中杜乘风的头部,而只要踢中一脚,那杜乘风的脑袋就会变得粉碎。 杜乘风的身体翻滚之时 ,恰恰又到了那被雷横世一拳打死的马的尸体旁边,他避过那尸体的瞬间,雷横世的双脚已经到了,那五六百斤的马尸竟然一下子被他又提出了七八丈远。 雷横世感觉到自己的脚踢着了什么东西,开始时还以为踢中了那杜乘风,等他发觉到所踢中的对象太重而觉得异样回头看时,自己的双脚踢中的竟然是被自己打死的自己的爱马的尸体,恼怒的肺都要气炸了。他极度愤怒之下,正要再次攻击,却听那一直冷眼观看的梅恨风冷冷说道:“没用的东西,只会和自己的马过不去,实在是丢人现眼,还不退下!” 那雷横世听了这话,当真是羞愤交加,脸色变得发紫,可也不敢说些什么,只好气鼓鼓地回身走了回去。 那梅恨风缓缓走到已经爬起的杜乘风面前,望着他冷冷说道:“七修绝命剑,倒也算得上是一种剑法。不过,你今天遇到了我梅恨风,你还是只能一死!” 328.九阴白骨爪 梅恨风站在杜乘风面前,宽大的黑色衣袍迎风飘舞。那衣袖之下露出的手臂更见苍白,加上她那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死气沉沉的脸,即便是在在阳光的照射下,也透出阴森森的鬼气和腐朽了尸骨之气,令人不寒而栗。 杜乘风望着梅恨风那僵尸一般的神情,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极为恐怖的感觉,攥住剑柄的手也变得冰冷,心也沉到了谷底。他稳了稳心神,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握紧了手中的七修绝命剑,向着那梅恨风沉声说道:“阁下好大的口气,要想让我杜乘风一死,不妨来试一试你有没有这个能力!” 那梅恨风一声冷笑,道:“好,我现在就送你去死!”说着也不见她如何作势,那宽大的黑色衣袖中的惨白的手掌突然伸出,伸出之时,那惨白的、枯瘦的十指如银钩一般地向着杜乘风的面门直直地抓了过去。 杜乘风突然间见到自己的面前就冒出了一只尸骨般的手掌,而且那手掌到了自己的面门之时,又骤然间变大了一倍,那十指也变长了一倍,那一寸长的指甲也顿时利如尖刀,它们毫无声息地就已经到了自己面门不及半寸。那拇指和小指直伸向自己的太阳穴,那食指和无名指抓向了自己的双目,那中指则勾向自己的头顶。 那一只白骨一样的手掌,来得无声无息,来得迅疾无比。仿佛不需要时间,一下子就在杜乘风的面门前凭空冒出来一样。杜乘风骤然见了,心中的惊骇当真是无以言说。急变之下,杜乘风身形只有后退。他脚跟一蹬地面,身形向后暴退三丈,想要躲过梅恨风那尸骨般的手指。哪只他身形急退之际,梅恨风那鬼魅般的身形也如影相随,手指还是没有离开杜乘风面门半寸。 杜乘风大惊之下,身形只好继续后退。他后退之际,将自己手中拿七修绝命剑向着那梅恨风的九阴白骨爪狠狠地削去。 眼看那九阴白骨爪一闪而没,终于离开了自己面门。杜乘风正要松一口气,却见那九阴白骨爪不知怎么回事却已经到了自己胸口,那锋利的指甲已经划着了自己的衣服,把自己的衣服划破了五道口子。那如刀的指甲划破了杜乘风胸前的衣服之后,并没有停止,而是继续向里面激进,已经接触到了杜乘风心口的皮肤。 杜乘风来不及恐惧,本能地将那七修绝命剑向上一提,用那剑锋去档那尖利的指甲。 那指甲又是倏尔不见,瞬间又不可思议的地在杜乘风的后脑勺旁边冒了出来。 杜乘风感觉到自己脑后有异常,头也不回,又是本能地将头一偏,然后侧身向一旁翻滚,才堪堪避过了梅恨风的鬼爪。他刚要站稳身形,那如附尸般的手指却又猛然出现在了他的咽喉之处。 杜乘风大惊之下,来不及出剑,他别无选择之下,只好继续后退,却不料脚下去还躺着被雷横世一拳打死的马的尸体。杜乘风便一下子被绊倒在了地上,他一屁股坐到地上的时候,梅恨风那白骨般的十指却已经朝着他的面门直抓了下来。 杜乘风眼见梅恨风那尖尖的指甲已经碰到了自己的眉毛,想要再躲闪,又哪里还有时间! 司徒空见杜乘风命悬一线,形势万分危急,大叫一声不好!想要出手相救,却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杜乘风性命攸关之际,猛然间感到眼皮一凉,一缕指风已经轻轻飘过,紧接着就见梅恨风那可怕的手指猛然间离开了自己的面门,身形也跟着向后飘飞一丈后才站稳。 杜乘风起身,不知道梅恨风为何突然收手放过自己,疑惑不解地望着那梅恨风,却见梅恨风那本来毫无表情的脸上竟然也是一脸茫然,正拿眼睛朝着平凡所在的方向望去。 梅恨风瞧了几眼,也没有看出什么异常,心道,莫非是自己感觉错了!想到此,便又飘身到了杜乘风面前,向着杜乘风冷冷道:“刚才你已经死过一次,现在我不妨在让你再死一次!” 经历了刚才死里逃生的一幕,杜乘风对梅恨风已经是十分胆寒,想要再战,却知道自己不是对手;有心退却,面子上又下不了台。正在为难之际,崔无命却已经走到了他面前,向着他慢慢说道:“兄弟退下,让瞎子来接你一场!” 杜乘风听了,心头一热,大声说道:“谢过兄弟,当心!”说完慢慢退了回去到了司徒空身边站定。 司徒空悄声对杜乘风说道:“杜兄弟,刚才可是咱们兄弟救了你一命!” 杜乘风这才恍然大悟,赶紧向着平凡说道:“兄弟,谢了!”心下却道,这兄弟是如何救了自己的呢? 平凡向着杜乘风微微一笑,然后将目光转向崔无命和梅恨风。杜乘风也跟着把目光转向了他们。 梅恨风瞧了一眼崔无命空洞洞的眼睛,冷哼道:“瞎眼之人,也急着来送死吗?” 崔无命听梅恨风如此瞧不起自己,也不动怒。他生下来就是一个瞎子,就被许许多多的人用异样的眼睛看过。作为一个瞎子,不知道被多少人这样叫过。六七岁的时候,听到别人这样叫他,他便会握紧了拳头和人打架,哪怕是被人打得鼻青脸肿浑身是血也不在乎。 到了十几岁的时候,别人这样喊他,他虽然恼怒,却不会再主动和人打架,直到别人来打他时,便会被他打趴在地。二十多岁的时候,已经没有人再敢当面喊他,因为那时他的武功已经很有名气,谁也不愿意去招他惹他,谁也不敢去招他惹他。 这十几年来,早已经没有人再叫他瞎子,他却自己叫起自己瞎子来。今天梅恨风又叫他瞎子,他当然也不会再生气。他虽然不再生气,却还是要和梅恨风打架。不过这一次打架却和年少时人打架不同,年少时和人打架,就算是打得鼻青脸肿,就算是打得头破血流,却不会要命;而这一次,却是一定要命的。 这一次,谁会要了谁的命呢? 329.催命判官 崔无命站在梅恨风面前,黑色的长衫早风中猎猎飞扬。那梅恨风也是一袭黑衣,两个人站在一起就像是两颗黑色的树,笔直而平行地站在那里。只不过崔无命显示出来的是一种刚正之气,而梅恨风显示出来的则是一种说不出的诡异之气。 崔无命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是却感到了一种逼人的杀气。这种杀气是只有绝顶高手才能显示出来的杀气,是那样的强烈,是那样的令人压抑和窒息。崔无命将功力布满全身,凝神以待。向着梅恨风沉声说道:“阁下既然要瞎子去死,为什么还不动手?” 崔无命话音未落,就感觉到眼前飘过一缕细微的风,还感觉到一丝微弱的温度。它们来得时那样的突然,来得时那样的迅猛,仿佛刹那之间,就已经到了崔无命的睫毛近旁。 崔无命想也不想,头微微一侧的同时,手腕一翻, 手中山四十斤重的判官笔一招画龙点睛疾点那散发出温热之处。 梅恨风见崔无命眼睛虽盲,判官笔 来势却十分之疾,而且笔尖所点竟然是自己手腕处的动脉,当下也不敢再像原理那样轻心。她手腕一动,手指绕过判官笔笔尖,顺着判官笔笔柄欺近,想要把那判官笔给夺过来。 梅恨风这一招看似巧妙,实则凶险至极。要知道崔无命在判官笔上浸淫多年,作战经验又何等丰富,又哪里不会想到有人欺负他眼瞎而要躲他手中之笔。感觉到手柄处透过来微微的热气,握住判官笔的小拇指轻轻一用力,那判官笔笔的手柄处竟然倏尔冒出许多尖刺来。那尖刺虽然细小,却密密麻麻,尖利无比,闪着幽幽的寒光。 梅恨风眼见自己就要得手,却不料那笔柄竟突然生出许多尖刺,自己手指竟然无处下手。急变之下,梅恨风又出险招,那去抓判官笔笔柄的手指不但没有撤回,反而改为去抓那判官笔的笔头。 眼看就要抓住,却见那笔头骤然炸开,那千百根钨丝做成的笔头就像是一颗猛然爆炸的烟花,瞬加爆出无数的银丝。根根银丝又瞬间绷直,又宛若一枚枚钢针,迎向梅恨风长长的尖利的手指。 梅恨风手指和指甲虽长,却怎么也长不过那根根乌黑的钢针,惊异之下,便只好将手缩回。看来,要想凭自己的十指再去夺崔无命手中的判官笔,似乎是行不通的了。 那崔无命一按笔柄端按钮,那判官笔的笔毛和笔柄处的尖刺又倏尔收回。他左脚向前跨出一步,右手判官笔一招分花拂柳顺势而出,疾点梅恨风印堂之处。 梅恨风眼见那判官笔来势甚急,已经到了自己面门,却也不敢再冒险去抓那判官笔。她头一晃,刚刚避过那笔,却不料那笔尖又朝着自己的百会穴点了过来。她又是一摇头,那笔尖却又到了哑门穴。梅恨风侧身躲过,那笔尖却如附骨之蛆,又到了她的神庭穴。 梅恨风左躲右闪,在极短的时间内,竟然给崔无命分别点过人中、睛明、太阳、膻中、乳根、期门、神阙、中极、关元、气海、太渊以及以上诸穴。虽然没有点中,也没有被迫得手忙脚乱,可是切还是有些狼狈,处在了下风。 梅恨风想不到崔无命一个瞎子,认穴竟然如此之准,出手竟然如此迅疾。一招既出,后面招式便如江水滔滔,一波连着一波,一浪推着一浪,此伏彼起,此消彼长,源源不断,无休无止。眼看着自己只有招架之份,却没有还手之势力,禁不住心头暗怒。 猛可里,那崔无命一招笔走龙蛇,判官笔疾点梅恨风章门穴。 梅恨风见了,脚步一旋,身形陀螺般滴溜溜乱转,躲过了崔无命的致命一击。然后一个弹射,飞身越过崔无命头顶。他身在半空之际,手臂暴长,手掌变得更加硕大,手指也变得更长,带着森森的冷气向着崔无命的后背直抓了过去。 崔无命觉得身后有异,头也不回,一个躬身,头向前低,手中判官笔却从自己腰部一侧自下而上翻卷着点出一笔,直迎向那梅恨风那九阴白骨爪。 梅恨风料不到崔无命反应如此之快,见那判官笔笔尖向着自己手腕处点来。便心生一智,使出一记极为危险的招式。只见她不但不去闪避,反而用自己长长的指甲向着那笔尖迎了过去。那长长的指甲和崔无命判官笔笔尖一碰,梅恨风指甲一弯,然后又猛然伸直,借助于这一弹之力,梅恨风的身形竟然向上飞起三丈之高。 梅恨风初次险招,以往能够险中求胜,尽快结束这场打斗。她身在半空,头上脚下,双臂翕张,像展翅的苍鹰一样猛然一个俯冲,向着崔无命头顶直扑下来。 崔无命感到头顶异常,便将那判官笔倏地向上一举,一招妙笔生花便已经施展开来,那笔头顿时又骤然炸开,那瞬加爆出的无数银丝,那根根银丝又瞬间绷直,宛若一枚枚钢针,迎向梅恨风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九阴白骨爪。 梅恨风眼见崔无命手中判官笔笔头又妙笔生花,开出千百根钢针似的钨丝,知道自己这一抓是万万抓不下去的了。她身在半空,无法长久停停留,便只能向下降落,可是崔无命那乌黑的钢针却就在下面等着她。她的身形一旦落在上面,不给扎个千疮百孔才怪。可是纵然她轻功再高,还是必须要落下。 危机之中,梅恨风突然一甩衣袖,宽大柔软的衣袖便瞬间变得笔直而坚硬,如一块铁板向着那绽开的千百根钢针直压过去。就在那铁板一样的黑色水袖就要接触到那千百根钢针之际,梅恨风另一只水袖便也向着崔无命的头顶扫去。 那水袖去势甚急,眼看就要扫中崔无命头顶,先前那只水袖也已经碰上了崔无命那笔头生出的乌针。可就在这时,却见崔无命身子猛地向下一缩,然后一个翻滚,竟然滚到一边去了。 梅恨风见崔无命滚身离开,那判官笔笔头生出的钢针却还在,正感惊异,却见自己的胸前竟然不可思议地向上飞出一只小一些的判官笔来。那笔虽然没有手握着,却像利箭一样直射向自己胸前巨阙穴。这变异实在是太快,实在是出人意料,梅恨风想要躲闪,又哪里还来得及,直觉胸口一闷,一口真气不继,身形急坠,扑的一声落到了地上。 原来崔无命那巨大的判官笔中还藏有一支细小的判官笔,只有遇到极高的对手时才会将两只判官笔都丢弃,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不过这孤独一掷、不计后果的一招却也是凶险之极,一旦打不中对手,兵器被丢,很可能被对手一击搏杀。 崔无命遇到梅恨风这样的高手,如果不出奇制胜,使用险招,要想将她击败却是极不可能,无奈之下,只好放手一搏,果真一击成功,却也是凶险之极,存了一份侥幸。崔无命见已经将梅恨风击倒,便拾起地上的判官笔,刚刚站直身体,那坐在椅子之上的大欢喜菩萨却一片树叶一样轻轻飘到了他的身前。大欢喜菩萨身躯硕大无朋,不知比常人重多少倍,可是看那身体之轻盈却比一只飞鸟重不了多少。 大欢喜菩萨一堆肥肉堆在那里,看不见那腿,也看不出是坐着还是站着,他或者她望着崔无命,嘻嘻笑道:“瞎子,你的判官笔还真有两下子,拿过来让我看看是用什么做的!”说着慢腾腾伸手向崔无命那判官笔抓去。 崔无命感觉到大欢喜菩萨来抓自己手中判官笔,理所当然地不想让他或是她抓住,便手腕一翻,急点大欢喜菩萨手腕动脉,却不料那大欢喜菩萨的手臂太粗,竟然找不到那手臂之上的血管。崔无命只觉得自己的判官笔似乎点中了一堆软乎乎的肥肉,那肥肉一滑,自己的判官笔竟然失去了准头,不知道该点向那里。待到崔无命一怔之下,想要撤回手中笔时,却又顿觉手中一松,他手中判官笔不知怎么回事就已经到了大欢喜菩萨手中。 大欢喜菩萨将那判官笔拿在手中,看了一眼,然后双手轻轻一握,那儿臂粗精钢做成的判官笔的笔柄竟然被他一下子硬生生折断!大欢喜菩萨一声大笑,道:“原来这判官笔也不怎么结实,你还是拿回去到阴间里再好好铸造一下吧!”说着将那两截判官笔向着崔无命的胸前投了过去! 崔无命手中判官笔被人生生夺去,心中的惊骇自然是无与伦比。他惊骇的一刹那间,自己的那两截判官笔却已经被大欢喜菩萨当胸投了过来。那两截判官笔经大欢喜菩萨的双手投出,速度之快,逾越利箭,力道之猛,足以穿透三寸厚的钢板。而且和崔无命的距离也不过四五尺远,崔无命还没有感觉到,它们就已经到了他的胸前。 那两截带着千钧之力的判官笔眼看就要穿透崔无命的心脏,在他的胸前穿出两个血淋淋的大洞来。可是就在这时,两道看不见的指风又轻轻飘过,在紧挨着崔无命衣服之处将那两截判官笔击落在地。 大欢喜菩萨见了,一堆肥肉的脸上颜色也顿时大变。他目光一转,看到平凡的手指似乎动了一下。他那眯起的眼睛隐隐透出的目光之中显示出不相信的神色,向着平凡嘻嘻笑道:“那位朋友,你给本佛过来!” 平凡正要起步过去,看到司徒空向自己轻轻摇了摇头,便又站住不动。就见司徒空缓缓走了过去。 大欢喜菩萨望着走到近前的司徒空,嘻嘻笑道:“司徒老头,本佛现在还没有叫你,你怎么就过来了?是不是想快点儿去见如来佛祖啊?好,你既然来了,本佛就超度了你,让你早点儿去西天吧!” 330.大欢喜菩萨 司徒空轻轻一拍崔无命的背,轻声道:“兄弟先退下休息,待老哥哥接下这场!”看崔无命回到了平凡身边, 便向着那大欢喜菩萨笑道:“大欢喜菩萨,老头子早就活得不耐烦了,正好需要你超度一场,却不知你如何超度于我!” 那大欢喜菩萨望着司徒空,细细的眼睛竟然露出一种和气的光芒,向着司徒空笑嘻嘻道:“司徒老头,本佛就用这只手掌超度于你!佛祖等你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你就快些去吧!”说着将那厚重无比、巨大无比的手掌向着司徒空轻飘飘拍出了一掌。 大欢喜菩萨一掌发出之时,掌心顿时变得漆黑如墨,那漆黑的掌心还四溢出浓浓的腥气,令人不忍相闻,这种武功,正是司徒空所说的可怕的腐蚀神功。那腐蚀神功所发出的一掌看似轻飘飘拍出,却立刻卷起一股狂飙之风,裹着一团浓重的腥气,向着司徒空迎面裹了过来。 司徒空骤然感动胸前一阵压抑,一口气几乎瘪不上来,那强劲无比的掌风竟然迫得他连退了三步才站稳脚跟。司徒空大惊之下,却不慌乱,猛地一提丹田之气,腹部一张,将那压迫在自己胸口的掌风碰撞了出去,他的心头也顿觉一阵轻松。 那大欢喜菩萨见了,嘻嘻一笑,又朝着司徒空缓缓拍出一掌。这一掌来势更急,力道更猛,像一堵厚重的气墙一样朝着司徒空直压了过来。 司徒空见了,双脚一前一后错步站立,右手大拇指捏紧中指,食指伸直,向着大欢喜菩萨猛地一指,就见一道剑气直透指而出,直迎向大欢喜菩萨所发出的气墙。只听啵得一声大响,那剑气已经穿透了那堵厚厚的墙,那掌风所带来的压力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欢喜菩萨见了,哈哈笑道:“六脉神剑,果然名不虚传!本佛多年未曾痛痛快快和人交过手了,今天倒是要好好活动活动筋骨了!”语音未落, 身体竟然腾空而起,向着司徒空的头顶直压了过来。 司徒空陡然看到自己的头顶直压过来一团浓黑的乌云,心中也不觉惊悚,想不到大欢喜菩萨如此的份量竟然也能够飞得那么轻飘。他当然更知道这一团黑云的重量,若是给它压住,自己的一身骨骼只怕就要成了一堆骨粉,自己真的就要到如来佛祖那里报到去了! 司徒空见那黑云来势甚快,不敢怠慢,脚步一拧,滑出一张多远,终于避开那如盖的黑云。他见那大欢喜菩萨的身形将要落到地上,大拇指捏住中指,其它三指全部伸得笔直,向着大欢喜菩萨猛地一指,三道剑气分别袭向大欢喜菩萨的面门、胸部、膝盖。 大欢喜菩萨晓得那剑气的厉害,武功虽然极高,却还是不敢和那剑气硬碰。于是向着地面斜斜拍出一掌,那一掌反弹的力道径直将自己的身体送出两丈之外。避过了司徒空所发出的那三道剑气。六脉神剑的剑气无坚不摧,被大欢喜菩萨躲过之后,便向着地面激射而去,只听三声噗噗的响声过后,那地面之上,竟然多出来三个一尺之余的小洞来。 司徒空见那大欢喜菩萨躲开自己的剑气,正要再发剑气,却见大欢喜菩萨硕大的身体又腾空而起,向着自己的头顶直压下来。 司徒空知道就算是自己的六脉神剑剑气将那大欢喜菩萨身体击穿,那庞大无比的身体还是会把自己压个粉身碎骨,便脚尖一点地面,向前一步蹿出八尺多远。他收住身形,正要回身,却看到头顶又罩过来一片乌云。没奈何,他只好继续向前蹿出 ,哪只他刚刚停住脚步,那一团乌云还是罩在自己的头顶。如是三番五次,那团乌云还是和自己的头顶不即不离。 司徒空这一惊可非同小可,知道自己总是在那大欢喜菩萨屁股之下,总不是办法,若是稍有闪失被那磨盘一样的大的屁股坐在下面,要想翻身也只能到阴间翻身去了。一念至此,司徒空身形突然改脚尖为脚跟斜斜蹬地,身形急速向后斜着倒飞,终于躲过了那一团黑云。他担心那大欢喜菩萨又飞到自己头顶,便倏地一飞冲天,身形拔地而起,也将自己的身体升高数丈。 司徒空人在半空,见那大欢喜菩萨就在自己身前不远之处,便双手连连挥动,向着大欢喜菩萨连连发出那六脉神剑之剑气。那凌厉无比的剑气一道接着一道,连绵不断,此消彼起,向一条条白练一样袭向大欢喜菩萨。 大欢喜菩萨见状,突然双手交叠在胸前,快速地相互绕了一周,然后向着那道道剑气直推过去。就见一阵排山倒海般的气浪挟裹一串微弱的淡绿火星也就是那阴毒无比的阴极磷光汹涌着,翻腾着,直迎向那无坚不摧的可怕剑气。 两种气浪在空中不停地相撞,发出一阵又一阵啵啵的声响,继而生出一层一层的烟雾来。那烟雾越来越大,越来越浓,渐渐地,弥漫了整个天空,连那艳红的太阳也看不见了。 浓浓的烟雾之中,大欢喜菩萨嘻嘻一笑,大嘴一张,竟然喷出千百支极细的银针来。那银针细弱牛毛,密如淫雨,竟然还带着更细的倒刺,一旦进入人体,要想拔掉都极其困难。 司徒空见那烟雾弥漫,挡住了自己的视线 ,唯恐大欢喜菩萨使出什么阴招,在他脚尖刚刚落地之际,身形便已经暴退,无意间躲过了大欢喜菩萨喷出的千百根银针。哪知他身形刚刚站稳,大欢喜菩萨的身形也如影相随跟着就到了他的面前。 大欢喜菩萨望着司徒空,突然仰天哈哈大笑。这一笑,声若雷鸣,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耳根生疼。 司徒空不知大欢喜菩萨为何突然发笑,正在惊讶,却见大欢喜菩萨猛地巨口一张,竟然向着他喷出一丈多长三尺多宽的一片大火来。那大火烈焰熊熊,向着司徒空扑面而来,瞬间便到了他的面门前。 司徒空顿时感到面上火热生疼,来不及考虑那火是怎么从大欢喜菩萨口中喷出来的,赶紧疾步飞退,一直退了八九尺远才不感到烫脸。即便如此,他的胡子还是给那大火烧掉了一寸有余,发出难闻的焦烤气味。 司徒空那胡子本来有三寸来长,晶莹雪白,很受司徒空喜爱。现在却被那大欢喜菩萨一口大火,烧掉了一寸多长,余下的一半都变得焦黄,并发出刺鼻气味,这比砍掉了他一根手指还要让他难受。 惊怒之下,司徒空陡然将两只手腕重叠交叉,相互绕了几圈,然后双手合十,对准那大欢喜菩萨,自两根小拇指开始,倏尔弹开,弹开之际,两道匹练般的剑气便已经激射而出,直袭向那大欢喜菩萨。 那两道剑气刚刚发出,无名指也紧接着弹出,同样也发出两道更盛的剑气,一样地袭向那大欢喜菩萨。紧随着无名指,中指、食指以及大拇指也次第弹出一道比一道更加凌厉更加刚烈的剑气。连续不断地向着那大欢喜菩萨的身上激射而去。 那大欢喜菩萨见状,突然嘻嘻一笑,飞身躲过那道道剑气之后,竟然飘身落到了自己先前坐着的那张由八个壮汉抬着的巨大的金丝楠木椅子上去了。向着轿子大笑道:“练姑娘,我大欢喜菩萨好久没有活动过身体了,今天有些累了,还是请您老人家出来吧!” 大欢喜菩萨前面喊着练姑娘,后面却又喊着老人家,语气中还竟然带着十分的尊敬,真正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司徒空怎么也不会想到大欢喜菩萨就这样说不打就不打了,一时之间,还真有些哭笑不得。他正要回身走回,却见大欢喜菩萨身后的轿帘被轻轻掀开,露出一只精美绝伦的手来。 331.练霓裳 这一只手缓缓从轿帘中伸出,立刻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呈现在众人面前的这一只手,纤细而白皙,秀气而柔美。那纤纤细长的玉指就像是象牙玉箸一般秀美,又像是新剥的嫩柳那样柔美。而那洁白的肤色则像蓝天珠玉一样的纯净,又像是山泉凝结而成的冰晶一样无暇。 那玉指之的指甲几尽透明,却又染上了粉嫩的胭脂红,在那优美弧线的衬托之下,显得说不出的秀美,显得说不出的魅惑。整只手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件极其精美的艺术品,却又不缺少三十七度的体温,让人禁不住产生一种强烈的想要握上一握的愿望。 那轿帘慢慢掀开,慢慢地伸出一只玉足来。那玉足不大不小,不胖不瘦,由于鞋子的缘故,看不见里面的颜色,然而仅仅是那玉足的形状,就已经让人目醉神迷,再也不舍得将自己的目光从那玉足上移开。 那玉足上的鞋子是三月清晨的玫瑰一样的颜色,鲜艳而不刺激,温暖而不炽烈,让人眼睛看了觉得特别的舒服,又觉得特别脱俗。如果有谁能够有幸在那鞋子上轻轻一握,至少要比当上皇帝还要幸福得多上两倍。 粉色的帘子终于完全掀开,便又现出一张美艳绝伦的脸来。这是一张精美绝伦的脸:玉人瓠犀发皓齿,双蛾颦翠眉。红脸如开莲,素肤若凝脂。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秋水为神,伊人似玉,这张脸却比秋水妩媚,比白玉还要无暇。 特别是那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比夏天的星月还要明亮,比秋日的湖水还要清澈,比冬日的暖阳还要温情。顾盼之间,顿生百般妩媚,千般情思,万种风情。让人一见,顿生这样的感慨:若是能被那眼神瞧上一眼,也就死而无憾了! 随着轿帘的掀开,玉人的臻首也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只见那丝绸一般光滑的秀发被挽成了两个高高的唐代仕女形状的发髻,就像是堆成了两堆小小的青云。那发髻之上,斜插着一支和田青玉做成的发簪。显出无法形容的高贵之气,又透露出许多的魅惑。 这样的一个玉人,终于走下了轿子,将自己的全身都呈现在了众人眼前。她穿着一件鹅黄色的轻纱锦袍,一束黄绫随意地束在那纤纤一握的腰间。在清风的吹拂之下,那柔曼的纱衣丝带轻飘,显得说不出的曼妙。使那女子看起来宛若九天玄女降临人间。 这样的玉人,还有着柔美的颈部、高耸的胸pu、纤细的腰肢、丰满的臀部、欣长的玉腿,优美曼妙的曲线、玲珑凸凹的体表、白皙滑腻的肌肤。使她看起来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充满诱惑。她那丝绸做成的衣服,轻柔而稀薄,朦胧而清晰,使得她那玉体之上的某些暗影,也变得隐隐约约,时无时有,却并不显露得淋漓尽致,毕现毕露,而是恰到好处,妙到毫巅。 这样的一个女子,展示给人的,已经不单单是美丽,还有一种妩媚和诱惑。她穿着柔曼的轻纱,轻纱之下,迷人的玉体若隐若现,更添一种魅惑,她娇躯未动,已经让人心旌摇荡,目醉神迷。 而这时,她莲足轻抬,莲步微移,已经开始缓缓走动。她那美丽而动人的娇躯,被裹那宽大柔薄的纱衣里,风拂动,纱衣飞舞,她身躯竟似也要随风飞去。她缓缓跨出脚步,施施然前行。她体态轻盈,曼妙多姿,款款而行,如凌波仙子飘过湖面,如冰川玉女踏雪无痕,一步步走到了司徒空面前慢慢站定。 她站在司徒空面前,一双悄目却望着平凡,轻启丹唇,莺声便出:“你既然已经出手,又何必躲躲藏藏?” 平凡远远地站着,听她这么一说,脸上竟然有些发热,有心挺身而出,想到司徒空的交代,便只好装作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听见的样子,置之不理。 那女人见了,轻轻一笑道:“你刚才两次施展弹指神功,实在是极其难得,我还以为你是一个顶天立地、了不起的英雄呢!却不料你竟然是一个只敢偷偷摸摸,不敢光明正大的缩头乌龟,真是让我练霓裳好不失望!” 平凡知道自己的出手已经被那练霓裳看出,又听她出言相激,几乎忍不住要站出来了。可是又想到司徒空所说不到万不得已觉不要出手的嘱咐,便只好继续装聋作哑,而且还将头扭到一边去了。 练霓裳见了,轻轻一笑,道:“你只管装聋作哑好了,待我将他们全都杀了,你自然会出手的!”说着竟然有缓缓走了回去。 司徒空见那练霓裳所说将他们全都杀了,知道那练霓裳武功深不可测,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一定是厉害无比的杀着。他将功力凝聚全身,本来已经做好了迎敌的准备,见练霓裳却慢慢走了回去,不觉十分意外。正在莫名其妙之时,却见那抬轿的四名少女已经款款而行,到了自己的面前。 那四名少女,一个个美艳无比,虽然不能说是世间绝色,却也是百里挑一,难得一见。她们全都穿着粉红色的纱衣。那纱衣又轻又薄,还有些透明,隐隐约约看得出里面小巧绷紧的褥衣,更衬托出她们娇躯的玲珑娇美,凸凹有致,也更显得迷人,更显得充满诱惑。 这四名少女的怀中,各自抱着一张粉色琵琶。那琵琶做工极其精巧,竟然是用极为罕见的透明水晶做成。那琵琶的上端,还镶嵌着几颗粉红色的宝石,更衬托出那琵琶的华丽和精美。让人奇怪的是,那琵琶的弦轴之上,绷紧的并不是马尾,而是纯银做成的银线。这样的琴弦,弹奏出的声音是不是会更加悦耳?更加动听? 司徒空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四名美色少女,苦笑道:“小姑娘,我又不是要和你们打架,你们干嘛站出来呢?” 那四名少女中的一名听了司徒空的话 ,咯咯笑道:“老头儿,我们家主人觉得你还不配和她动手,就让我们先把你杀了!” 司徒空一听人家练霓裳竟然不愿和他交手,而是让为自己抬轿子的四名女孩子来把自己杀了,可真是把司徒空气了个半死。司徒空怒极而笑,道:“小姑娘,我老人家还没有活够,也不愿杀了你们,你们还是回去吧!” 那四名少女听司徒空如此一说,相互望了一眼,都忍不住咯咯地笑。先前说话的那少女笑道:“老头儿,要我们回去也可以,不过你需要先答应我们一个条件!” 司徒空笑道:“什么条件?” 那四名少女对望一眼,异口同声道:“让我们先把你杀了!” 司徒空苦笑道:“你们几个小姑娘,长得十分得好看,怎么一说起话来就是杀呀杀呀的?难道你们见了血不怕夜里睡觉做恶梦吗?” 那少女媚眼一翻,脆生生笑道:“老头儿,这个你不用担心,实话告诉你也无妨,我们几个已经杀了不知道有多少人了,见到的鲜血至少比比你的体重还要多好几倍,你就去死吧!”说着将那怀中琵琶猛地向前一推,那琵琶竟然向着司徒空胸前飞快地撞了过来。 那琵琶虽然圆钝无角无棱,又那么粗大,觉实在不适于用作攻击人的武器,可是那少女随随便便一送,速度却奇快无比,司徒空刚刚看到它动,那琵琶就已经裹着一阵疾风到了司徒空胸前。 司徒空虽然早已经是战场上的一只老狐狸,作战经验无比丰富,什么样的风浪也都见过,什么样的花招也都识得,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那少女脸上笑着,手上却暗下杀手。见那琵琶撞到了自己胸前,赶紧滑步躲开,可由于他一时没有防备,虽然躲开了那少女的一击,可胸前还是给那琵琶擦边给扫了一下,顿觉胸口一闷,赶紧深吸一口真气,然后再慢慢吐出,才终于缓过起来。 司徒空见自己一不小心,竟然被一个抬轿的少女险些伤着,心中不由又惊又怒,向着那四名少女大声叫道:“小姑娘,你们这样不尊敬我老人家,可不要怪我老人家对你们不客气了!” 那四名少女嘻嘻一笑,齐声道:“老头儿,谁家让你客气,你去死吧!”说着身形飘动,将司徒空团团围在中间,各自将那怀中琵琶抡在手中,向着司徒空身上猛地砸了过来。那四只琵琶,猛一看上去毫无章法,只是胡乱向着司徒空身上砸来,然而仔细一看,却又是攻守兼备,把司徒空所有的后路都全部封死,真个是配合得天衣无缝,神妙无比。 司徒空见状大惊,百忙中脚步向身体的左侧一滑,做出要从左面突围之状。那右侧少女到底是油不过司徒空,还以为司徒空真的要从左边突击,便一收琵琶,向着左边赶了过来。 司徒空瞧准那少女回收琵琶的空间,溜身一个飘移,从那少女的琵琶下边泥鳅一样钻了出去。他虽然从那四名少女的包围之中脱身而出,却也多少有些狼狈,神色有些尴尬。 司徒空本来见那少女一个个娇美柔弱,只不过是抬轿子的女子,并没有放在心上。再加上她们貌美如花,又笑语盈盈,司徒空虽然是一个老男人,可多少还是生出一些怜香惜玉之心。却不料在这种心理之下,竟然连连被人家几个小姑娘弄得是手忙脚乱,狼狈不堪,心中的怒火便被激了起来。盛怒之下,他再也顾不得怜香惜玉,双手一扬,冲着那四名少女发出了四道六脉神剑剑气。 332.天魔销魂舞 那四名少女见那剑气来势甚急,晓得那剑气的厉害 ,便各自举起琵琶,向着那剑气迎去。只听嗞嗞几声爆响,那坚硬无比的水晶琵琶表面竟然也被那道道剑气击去了一个个小小的缺口。 那四名少女一见,顿时收起脸上的笑容,却不再朝着司徒空继续攻击,而是各自将琵琶重又抱在怀中,朝着司徒空站定之后,将那纤纤玉手在各自的琵琶弦上轻轻一划,就听整齐的一声脆响之后,喧闹的四野突然变得极为安静起来。 这一声脆响之后,那四名少女的四只洁白无暇的纤纤玉指便在那琵琶弦上不停飘动了起来。琵琶弦上的玉指,纤细而柔美,轻灵而曼妙,就像是欢快的游鱼在碧水中穿行,又像是一个个精灵在琴弦上起舞,还像是一道清清的山泉在欢快地流淌。随着那玉指的飞动,一串串动人的音乐便在空气中弥散。 动人的乐音时高时低,时缓时急,错落有致,缓急相间。时而像珠落玉盘,叮咚有声,时而像百灵幽鸣,空谷余音。声音之妙,宛若天籁。让人禁不住顿时忘记了世俗的一切,只把精神全部集中在耳朵之上,用心去听那动听的仙乐。 这时候,随着那仙乐般的乐音响起,那四名美色少女竟然又跳起优美的舞蹈来了。这四名少女腰姿婀娜,裙色绯红。身上披的丝帔如飞云流霞,佩着黄金装嵌璎珞珠串,响声泠泠,清脆悦耳;秀发梳成双鬟,头上饰金嵌的珠花,舞姿轻盈柔美。嫣然纵送游龙惊,斜曳裾时云欲生,风袖低昂如有情,舞姿进退飘忽,长袖翩翩似弱柳扶风,裙裾轻曳像缭绕流云,饰羽毛的舞装随双臂挥动,如鸾凤展翅,犹如虚无缥缈的仙境。 舞者的舞姿曼妙动人。轻盈的旋转像雪花飘舞,矫健的前行像受惊的游龙。垂下的双手像柳丝那样娇美无力,舞裙斜着飘起时仿佛白云升起。美眉流盼说不尽娇美之态,舞袖迎风飘飞带着万种风情。是上元夫人招来了仙女萼绿华,是西王母扬袖送别仙女许飞琼。 欢快节奏的舞曲繁富华丽,就像跳动珍珠撞击玉片一样亮丽清脆。舞罢时像飞翔的鸾凤收起翅膀,舞曲终了余音不绝于耳,就像长长的鹤鸣一般。众人的眼前上呈现出说不尽的流光溢彩、衣衫鬓影、美人俏目、环佩轻摇…… 一切的一切都出现在众人眼前、回荡在在耳边,让人如在其中,好像自己也成了舞者之中的一个,和整个舞曲融成了一体,众人已经不知身在何处,完全迷醉其中,司徒空也似醉了。 这时候,乐声渐渐变得奔放,变得热烈,变得狂野。那四名美色少女的舞姿也逐渐热烈起来。她们的身体又开始激烈地颤抖,开始剧烈地摆动。她们纤细的腰肢在不安地扭动,她们滚圆的臀部在急促地摇摆,她们秀颀的粉腿在狂放地开合。那曼妙的轻纱随着娇躯的颤抖也在随风飘舞,飘飞的裙裾之下那一具具狂热的身体呈现出一种令人心神激荡的zao动。 就在人们全部的精力几乎全都要被她们那一阵艳舞所完全迷醉,所完全沉浸其中的时候,那四名奔放狂野的女子突然之间竟然身体全部倒立起来,以头着地,开始急速的旋转起来。她们开始旋转的时候,那琵琶之声更加热烈,更加狂放起来,空气中都充斥着那种火热的乐音。 那四名美色少女,所穿着的衣裙本来就很薄很透,又十分地宽松,现在一旦倒立起来,那嫩藕般纤长的长腿便完完全全l显露了出来。这时候,那四名半luo少女的眼眸之中也渐渐变成一汪汪春水,继而又生出一团团烈火,像是要把人淹没其中,又像是要把人烧成灰烬。她们那比太阳的光芒还要火热的眼眸,倒立着向人频频放电的时候,更是增加了一种别具xiao魂之态。 她们的樱唇微张,花蛇一样的舌尖不时伸出口外,舔着那红润润饱满满的粉嫩红唇。那红唇不停地翕动,发出声声xiao魂的喘息和似乎痛苦的声音,和着奇异的节奏,无不在诱发着男人原始古老而又最真挚最自然最强烈的y愿望,使人热血沸腾,使人着魔疯狂,使人意志崩溃。 司徒空有生以来,大大小小的交战不知道有多少次了,各种各样的对手也都遇见过,千奇百怪的武功也都领略过,可是却从来还没有遇见过这样的对手,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场面,从来没有领略过这样的武功招式。 司徒空本来是下定了决心要对那四名少女出手的,而且是毫不留情、痛下杀手地出手,可是看到那四名美色少女开始弹琵琶的时候,他的六脉神剑却发射不出去了。人家几个小小的女孩子在那里弹人家的琵琶,并不再找他惹他,他还怎么向人家痛下杀手呢! 到了后来,那四名女子开始跳舞的时候,他也隐隐感到了有些不对,可见她们并没有向自己出手,也就放松了几分警戒。直到最后,看那女子竟然大跳特跳那令人脸红心跳,心神激荡的舞舞蹈时,才终于想起这是一种极其可怕的武功天魔xiao魂舞。可是他这时候知道地已经太晚了,他自己的心神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 在司徒空的感觉里,他又回到了自己年轻的时代,又回到了和自己的情人颠luan倒凤的时刻。那样的时刻,即便是像司徒空这样的老男人回想起来的时候内心也充满了甜蜜,充满了幸福,沉浸在那妙不可言的回忆之中。 人们常说,当一个老人总是喜欢沉浸在回忆之中的时候,这个老人离死亡就已经不远了。这话实在是千真万确颠扑不破的真理,当司徒空完全沉浸在对过去的回忆之中的时候,他确实离死亡已经不远了。不但是不远,而且是很近,很近很近。 333.你寂寞吗 就在司徒空完全沉浸在年轻时的风流韵事之中的时候,那四名倒立旋转的半裸少女突然间将她们那纤纤玉手在各自的琵琶上用力地一拍,就见那琵琶上面的琴弦猛然间全部离开那旋钮,一根根突然激射而出,像一道道银色的闪电一样直飞向那司徒空全身三十六处要穴。 那笔直的琴弦快若流星,疾如闪电,电光石火之间已经到了司徒空眉心,到了司徒空咽喉,到了司徒空心脏及其它各位要害之处,。而这时,司徒空还沉浸在往事之中,还没有清醒过来。 平凡一直在静静地注视着场中发生的一切,当他看到司徒空就要被全身穿透的时候,知道这就是司徒空所说的万不得已的时候了。于是拇指和中指相扣,然后轻轻向着那已经到了司徒空身边的琴弦一弹。一缕指风激射而出,便把那琴弦悉数击落在地。 突然听到练霓裳拍手笑道:“好,好一个弹指神功,果然厉害!”她远远地望着平凡,似笑非笑、非笑似笑地说道:“这下你总该出场了吧?” 平凡慢慢地走到中间,向着那终于回过神来的司徒空道:“老哥哥先休息一下,让兄弟替你一场。”然后向着那四名惊呆了少女道:“姑娘们跳舞也挺辛苦,不妨也退下休息一下吧!” 那四名少女听平凡这样一说,粉面不由一红,继而生出怒气,还以为平凡是开涮她们。相互之间一打眼色,便突然一齐举起那没了弦的琵琶向平凡击去。 平凡静静地站在那里,见那四名少女不但不听自己的劝阻,反而还向自己痛下杀手,不觉叹了一口气道:“哎,你们这又何必!”说着向着那四名少女轻飘飘拍出一掌。那一掌看似无声无息,毫无迹象,却带着一股排山倒海之力向着那四名少女涌了过去。 那四名少女眼看各自的琵琶已经给您到了平凡头顶,眼看就要将把她们的琴弦击落在地的这个人的头颅砸个稀巴烂,正在暗自窃喜,却不料猛然一股飓风卷来,她们的身体便不由自主地一齐飞上了天空,一直飞到她们的轿子旁边,飞到她们的主人练霓裳身边才轻轻落下。 那四名少女身形甫定,却早已变了脸色。见平凡负手而立,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又不觉怒气冲冲,指着平凡骂道:“臭不要脸的东西,只会使什么旁门左道,有本事和姑奶奶真枪真刀干上一场!” 平凡听那四名姿色绝佳的少女,骂起人来丝毫不逊于乡村泼妇,不觉摇了摇头,心下暗道,原来这女人骂起人来竟然都是一个德性,一点风度也无。又想起温柔的柔情似水、温顺可人,更觉得这世上所有的女子谁也赶不上温柔的十分之一,便越发觉得温柔的好了。又想起凤凰公主,知道她也绝对不会开口骂人,也是一个难得的善良柔情的女子,便越发想念她了。 想起温柔和凤凰公主的美好,平凡的心中顿时充满了幸福,充满了愉悦,笑意不自觉地浮现在了他的脸上。然而当他想起凤凰公主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心中又顿时充满了焦虑和迷茫,这样的神色也自然透过他的眼睛流露了出来。所以他的面上和眼睛中一会儿呈现出幸福愉悦,一会儿又呈现出焦虑迷茫的神情。 这样的神情,却让其他人看不懂了。那四名少女,见她们骂了平凡,平凡却不动怒,而是一副又幸福又陶醉的神情,还以为平凡是见到了她们貌美不舍得开口责骂她们并被她们的美色所迷醉了呢!原来这世上的女子,自我陶醉的还真是不少!老女人常常是这样,小女人也常常是这样;丑陋的女人是这样,不丑陋的女人还是这样。言而总之,总而言之,在这一点上,天下绝大多数的女人也都是一个德性。 那四名少女中的一个,向着平凡一扭腰肢,远远地抛了一个媚眼,脆声笑道:“哎,你是不是看上我们姐妹了?看你还有几分本事,你若是看上我们姐妹了,就过来把我们抱到你的床上,让我们和你一起快活快活去,好不好啊?”见平凡不肯理她,便又将那鼓凸凸的胸pu挺得更高,媚声说道,“我们姐妹的床上功夫可厉害了,保证让你缴枪投降,你信不信啊?”你若是不信,为什么不来试一试啊?你是不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男人啊?” 那少女还要露骨地说下去,却听练霓裳淡淡说道:“紫鸾,你不要再枉费心机了,就凭你们几个的功夫,要想制服人家,还差得远呢!” 紫鸾听了,有些不服气地说道:“我们还没和他真正交过手呢,主人为什么就这样瞧不起我们呢?看他那个样子,也不像什么厉害的角色啊!” 练霓裳听了紫鸾的话,冷声笑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刚才人家那一掌,充其量不过用了三分力道,若是用了五成,你们哪里还有命在!” 那紫鸾听得吐了一下舌头,向着练霓裳问道:“主人,那他为什么不杀我们呢?” 练霓裳笑道:“可能是看你们还有几分姿色,有些怜香惜玉吧!” 那紫鸾听练霓裳如此一说,忍不住嬉笑道:“听主人这么一说,我们对那个人倒还真有了一些兴趣。主人和他交手时,还请不要杀了他,就把他赏赐给我们吧!” 练霓裳听紫鸾在大庭广众之下,竟然说出这样没遮没拦的话来,便向着她训斥道:“好个不知害臊的小妮子,我还没和人家交手,你倒替人家求起情来了,你还以为人家真的会看上你吗!” 那紫鸾还要说话,练霓裳却已经迈开脚步,缓缓向平凡走了过去。 练霓裳莲足轻移,姗姗而行,走到平凡的面前站定,向着平凡含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平凡见练霓裳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便也笑道:“我是平凡,你可就是那练霓裳?” 练霓裳见平凡说出自己的名字,轻轻笑道:“难得你还知道我的名字,你的名字叫平凡,可是你的武功却一点儿也不平凡!”她的语气之中,竟然露出由衷的赞美,“就凭你刚才所施展的弹指神功和如来般若掌,普天之下,只怕已经没有几人是你的对手了!”停了一下,她又笑道,“至于我,恐怕也不是你的对手!” 平凡想不到练霓裳一眼就看出自己所施展的武功套路,不由暗叹她目光敏锐。又见她一上来并不和自己交手,却反过来称赞起自己并向自己示弱,这样的对手倒真是少见,毕竟敢于称赞自己的对手并向自己的对手示弱的武林人实在是太少。平凡虽然不知道练霓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知道这练霓裳绝不是一个寻常的角色,自己倒是要小心以对了。 想到这里,平凡便向着一脸含笑的练霓裳道:“阁下谬奖了,只怕你才是真正深藏不露的高手呢!” 那练霓裳笑道:“许多年来,我已经很少和人交手了,也不知道自己的武功究竟到了什么境界,今天,倒是要好好试一试了!” 平凡听练霓裳这样一说,心道,说到最后,你终究还是要打的嘛!便一拱手道:“既然这样,阁下不妨就出手吧!” 练霓裳望着平凡,眼睛之中突然多了一种奇怪的神色。她收起脸上的笑容,叹了一口气道:“我已经许多年不曾和人好好交谈了,今天遇见了你,倒是很想和你好好谈谈,你又何必急着交手呢?” 平凡料不到练霓裳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说什么才好。过了一会儿,才笨拙地说道:“却不知阁下,阁下要谈些什么?” 练霓裳轻叹道:“寂寞,我想和你谈谈寂寞。”她盯着平凡的眼睛,那本来宁静的目光之中竟然多了一些热烈,“你寂寞吗?” 334.为你而舞 平凡做梦也不会想到在这样的场合之下,练霓裳竟然会谈起这样一个话题,便苦笑道:“我不寂寞。” 练霓裳的眼神之中现出不相信的神色,紧盯住平凡的眼睛说道:“你说的话可是真的?” 望着练霓裳那湖水一样的眼睛,平凡的思绪一下子飞翔了起来。他想起了温柔,想起了凤凰公主,想起了自己的师傅天机老人,想起了眉心一点红、唐墨、唐蓝,以及那让他深感愧疚的阿孜古丽,圣洁的天山圣女梅朵央金,还有刚刚结交的兄弟司徒空、崔无命、杜乘风。 这些人,有的虽然和他相识还不久,在一起的时间还不算长,可是有的却已经成为了他的亲人,有的成了他的朋友,有他们在,自己怎么会寂寞?想到这里,平凡便向着练霓裳使劲地点了点头,道:“是的,我说的话是真的!” 练霓裳望着平凡的眼睛,痴痴地看了很久,渐渐地,她那深湖一样的眼眸之中竟然现出一种羡慕的神色来。良久,她叹息道:“在这个世界上,你拥有极高的武功,却不寂寞,我的武功也不错 ,可是,为什么我却总是感到寂寞呢?” 这样的问题,平凡却不能回答。他望了练霓裳一眼,却也不知说些什么,嘴唇动了一下,还是闭上了嘴巴。 练霓裳望着平凡,秀美的眼眸中慢慢地多了些轻雾般的迷蒙,像是在对着平凡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喃喃说道:“寂寞 ,可怕的寂寞,挥之不去的寂寞,别人没有,为什么我却拥有?在这个世上,如何才能消除我心中的寂寞?谁能够消除我心中的寂寞呢?” 平凡听练霓裳在那里轻声自语,心中不由得叹道:感情,女人也会寂寞!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更容易寂寞,拥有绝世武功又漂亮的女人寂寞的程度看来更深更重。 练霓裳望着平凡,迷蒙的眼眸之中显示出一种谈谈的哀怨,轻轻问道:“你,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话?”她说这话的时候,就像是一个哀怨的少女在向着她的情人透露着自己的不满和幽怨。 练霓裳的眼睛绝对是世上最美的眼睛之一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平凡却几乎不敢去看它。他望了一眼那雾蒙蒙的眼睛,赶紧又避开了,苦笑道:“不是我不愿回答阁下的话,而是,而是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阁下的话。” 练霓裳静静地望着平凡,眼神之中渐渐地多了些期待,白皙秀美的脸上也似乎有了一些淡淡的红晕,低低地说道:“这许多年来,我已经尝够了太多的寂寞,我早已厌倦了这种寂寞,可是却一直没有人能帮我解除这种寂寞,你,愿意帮我解除吗?” 练霓裳看着平凡眼睛的时候,她自己的眼睛之中那种幽怨哀婉、妩媚柔情、期盼渴望、娇弱无助、楚楚动人,我见犹怜的神情全在这一刻显露出来了,令每一个人看上去心都会融化,令每一个铁石心肠的男人都不忍拒绝。 在这一刻,平凡的心也几乎就要乱了,也几乎情不自禁地要向着练霓裳点头了。可是,就在这时,平凡的脑海中又浮现出温柔和凤凰公主的影子,他的心在一刹那间又平静了下来,又古井不波,心如止水了。他平静地望着练霓裳那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淡淡地说道:“实在抱歉得很,解除阁下的寂寞,在下实在是无能为力!” 练霓裳奇异地望着平凡,眼眸之中的光彩渐渐消失不见,那份哀怜幽怨的神色却更加浓重了起来,她痴痴地盯着平凡的眼睛,幽幽地说道:“你,你是不是一个男人?你,你怎么会这样狠心地拒绝人家?”她突然一把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那象牙一样白皙细腻而又高耸的胸脯,哀怨地说道,“你,你知不知道 ,你说出这样狠心的话,人家的心会,会很痛!”她轻轻走到平凡跟前,低声说道,“若是不信,你就摸摸看!看人家的心多痛!” 练霓裳仰起头,盯着平凡的眼睛说出这话的时候,一把去抓平凡的手,想要将平凡的手按在自己那因激动有些微微颤抖的胸口上,让平凡切实感受一下自己心痛的感觉,可是眼看就要抓到平凡的手了 ,平凡的手却游鱼一样倏尔游了出去。 平凡的身形未动,脚步却已经飘移五尺。他望着有些发愣的练霓裳,淡淡说道:“既然阁下只是为了让人解除寂寞,在下又无能为力,在下就告辞了!”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那练霓裳一怔之下,娇躯风一样飘到了平凡对面,向着平凡叹了一口气,,无限幽怨地说道:“你,你就这样走了?” 平凡苦笑道:“我,我不这样走,还能怎样?” 练霓裳眼中的幽怨之色更深,轻叹了一口气道:“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可以解除我寂寞的人,谁知道你,你却连这一点也不肯帮人家!”她那俏丽的脸上,现出一种万般无奈的神色,轻轻道,“你,你既然要走,我,我也不拦你,但是不管怎样,就让我再为你跳一支舞吧!” 练霓裳所说的这种话,就像是一个面对着自己的情人将要决绝地离开而又还带着一丝幻想以为自己还有最后一招能够挽留住自己情人脚步的少女所说的话,她所说话的神情和语气,也像是那样的一个少女一样。 平凡本想离开,可是看到练霓裳就挡在自己的前面,把很宽的道路都给堵死了,又听练霓裳又说着这样可怜而哀伤,便叹了一口气道:“好,如果你愿意,你就只管跳吧!” 练霓裳听到平凡终于答应留下来看自己跳舞,眼中的幽怨顿时一扫而空,她向着平凡甜甜地一笑,媚声笑道:“我的舞蹈只为了你跳,你,你可要好好看啊!” 练霓裳说完,眼波流转之间,便开始轻轻舞动起来。她的动作是如此的优美,她的舞姿是如此的曼妙,她那鹅黄色的轻纱在轻风的吹拂下,随风轻飘,宛若风姿卓越的浮萍仙子,又宛如云中的九天玄女。舞姿之美,令人叹为观止,目醉神迷。 335.男人见不得 刚开始的时候,练霓裳的动作还是舒缓而柔美的,可是渐渐地,她的动作开始加快,幅度也开始加大,那舞姿也热烈了起来。继而渐渐变得奔放,变得热烈,变得狂ye。 练霓裳的身体开始旋转起来,随着她身躯风车一般的旋转,她那十分蓬松的裙裾便凌空飞舞了起来,曼妙的轻纱被风吹开,像撑起的一把鹅黄色的雨伞,而那雨伞之下纤长的秀腿便完完全全显现了出来。 渐渐地,练霓裳的身体不再旋转,却又开始了激烈地颤抖,开始了剧烈地扭动。她那纤手一握的腰肢在不安地扭动,她那滚圆的玉tun在急促地摇摆,她那秀颀的粉tui在狂放地开合。那曼妙的轻纱随着身躯的颤抖也在随风飘舞,飘飞的裙裾之下那一具狂热的玉体则呈现出一种令人心神激荡zao动。 练霓裳所穿衣裙本来就很薄,尤其是她身体的某些部位在扭动、在颤动的时候,加上炫目阳光的照射,看上去最多也就像是一层薄薄的轻纱,朦胧的轻纱之下,练霓裳美妙的身体纤毫毕现,妙到毫巅。 这时候,美艳绝伦的练霓裳除了身体剧烈的扭动之外,还开始了迷人的微笑,妩媚地微笑,温柔地微笑,风情万种地微笑。她那碧潭似的眼眸里充满着微笑,她的艳若桃花的脸上荡漾着微笑,她盈盈一握的腰肢里扭动着微笑,她高耸挺拔的胸上颤动着微笑。 练霓裳的腰肢是那样的纤细,纤细得一只胳膊就能够搂过来;她的脚是那样的纤巧,纤巧得一只手就能够握得住;她的腿是那样的光滑,光滑得抓都抓不住,她的胸是那样的挺,挺得按都按不下去。她的腰在扭动,她的胸在颤动,她的臀也在摆动。这样的腰,这样的胸,这样的臀,不动的时候已经让人受不了,动起来又会怎样? 渐渐地,练霓裳的眼眸之中也渐渐变成一汪春水,继而又生出一团团烈火,像是要把人淹没其中,又像是要把人烧成灰烬。她那比太阳的光芒还要火热的眼眸,不时地眼波流动,不时地娇嗔放电,别具一番笑魂,别具一番人了人。 这时候,展现在平凡眼前的的练霓裳无疑是一个绝色佳人中的佳人,倾世尤物中的尤物,魔女中的魔女。你看她她那柔美的颈、高耸的胸、纤细的腰、丰满的臀、欣长的腿,优美曼妙的曲线、玲珑凸凹的娇躯、白皙滑腻的肌肤、隐隐约约的暗影,无一不在你的眼前显露得淋漓尽致、恰到好处,让你感觉到那儿就是世上最美的景致,就是如梦如幻的仙境,就是你所追寻的的天堂和最好的归宿。 看到练霓裳这样美艳绝伦、风情绝伦、魅惑绝伦的样子,你的感觉会是怎样? 如果你的定力足够强,面对着练霓裳这样一具活se生香、美艳无比的玉体,还能够古井不波,心如止水的话。这时候,练霓裳又吹气如兰,在你的耳边轻声呓语道:“我是一个寂寞的女人,你帮我解除寂寞好不好?” 她说这话的时的神情,就像一个热恋中的女子对着自己的心上人在橘黄色的烛光中在粉红色的罗帐里在天鹅绒的大chuang上在梦幻般地呢喃:“死人,人家好寂寞,好好寂寞,你帮人家解除一些好不好?你动一动,你动一动行不行,行不行啊?你,你这个死人!” 练霓裳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狐狸一般的媚态,眼睛里燃烧着一种热烈的渴望,樱唇中散发着如兰的气息。她慢慢地向着你把自己的身体靠了上去去。她向上靠的时候,身体的某些部位便开始了细微的扭动,某些部位则开始了细微的颤动,而某些部位却开始了细微的翕动。 这样的呢喃,这样的的动作,许多的女人也都会做,刚才和司徒空交手的那四名少女也都刚刚做过,可是,那些女子做出这些动作的魅惑加起来也不及练霓裳的十分之一,远远没有练霓裳的动作妖娆动人,美艳ci激,令人心神激荡,热血沸腾。 如果是在以前,见到这样的场面,平凡的脸也会红,他的眼睛也会冒火,他的血液也会沸腾,他的激情也会奔流,他的欲火也会燃烧,他也会不顾一切飞蛾投火一样向着那一具梦幻般天堂般的肉体之上飞扑过去。 可是经历了太多太多的平凡,这时的心却变得冷却了下来。就像是老僧入定,就像是泥塑木雕,连呼吸也似乎已经停止。他的眼睛虽然睁着,却似乎什么也没有看见;他的耳朵虽然张着,却似乎什么也没有听见。 平凡的整个身心,都似乎已经不复存在,和博大的天空,和辽阔的大地,和浩渺的寰宇融合到了一起。据说,道的最高境界就是自然,而这时,平凡就是道,道就是平凡。他已经和道,和自然也完全融合到了一起。 望着呆若木鸡一般的平凡,练霓裳春水一样的眼眸之中不易觉察地现出一丝得意的狞笑,猛然,她伸出长长尖尖的指甲,似十把利剑一样向着平凡的眼睛急速地刺了过去去。她知道,自己这一刺之下,平凡的眼睛就要变成两个血淋淋的窟窿。 练霓裳喜欢那种长长的手指沾着新鲜血液的样子,那样子实在是美极了!她喜欢shun吸那白皙的指甲上xue腥的味道,那味道实在是好极了!她喜欢那种刺chuan男人眼睛的感觉,那感觉实在是妙极了! 在练霓裳的感觉里,那种刺穿的感觉就像是男人刺chuan她时的感觉一样地妙不可言,那种shun吸的感觉就像是男人在shun吸她时的感觉一样甘甜芳香,那种鲜红和洁白就像是男人在看到她身上显现时一样心满意得。 练霓裳利剑一般的指甲已经挨着平凡的睫毛了,可是,不可思议的是,那十只指甲却在一刹那之间的十分之一都不到的时间里,竟然全部刺了个空!平凡的身形突然之间就像是从练霓裳的面前一下子消失了一样。 这一变故,让嘴角已经现出微笑的练霓裳倏尔把微笑又收了回去。她转过身,像看到一个长着八个头的鬼一样看着正在冷冷地看着她自己的平凡。一瞬间,她的脸上又堆起媚狐一样迷人的笑容,轻轻扭动着腰肢,向着平凡的面前走了过去,向着平凡嗔笑道:“死人,你这个死人!该动的时候你不动,不该动的时候,你,你倒是跑了!你,你是不是不中用啊?” 平凡静静地站在那里,冷冷说道:“男人见不得,我看男人也见得!” 336.意外结局 练霓裳听了平凡的话,似乎微微一怔,继而又媚笑如丝,向着平凡娇嗔道:“你这个死人,你在说什么呢?人家,人家不理你了!”说着将长长的衣袖向着平凡一挥,那动作就像是 一个生气了少女向着自己的情人扔一个枕头一样,可是那柔软飘逸的衣袖在她轻轻一甩的瞬间便变成了一块坚硬的钢板一样向着平凡的脖子横切了过去。 那一块长长的宽宽的钢板,边锋比最薄的纸还薄,又像是一把巨大无比的钢刀一样迅疾无比地切向了平凡的脖子。平凡的脖子并不粗大,一丈多长,一尺多宽的钢刀不要说是一个平凡的脖子,就是十个二十个也能够轻而易举地一下子切得干干净净,一个不留。 平凡眼见那奇大无比的钢刀到了自己的眼前,身形不动,伸出食指和中指,向着那衣袖变成的钢刀轻轻一点,就见那钢刀之上突然出现了两个铜钱大小的洞来。那因为注入了真气而变得坚硬无比的钢刀也顿时又柔软了下来,倏尔垂落到了地上。 那练霓裳一见,脸色顿时大变,向着平凡娇斥道:“你,你这个不解风情的死人,你弄坏了人家的衣服,你陪我!你陪我!”说着便向平凡扑了过去。她扑去的动作,也向许多女孩子扑向自己情人的时候一样,可是等她扑到平凡胸前的时候,她那利如匕首的指甲却向着平凡的心脏之处直插了过去,嘴里也同时喷出一口细小的银针,向着平凡的脸上激射而去。 平凡眉头微微一皱,身形似乎动了一下,练霓裳那利剑似的指甲便又一次划了个空,那一口银针也都飘落到了地上。练霓裳见了,一声长笑,飞身跃起,半空之中将那衣袖向着平凡猛地甩了过去。 那宽大的衣袖到了半途,忽而卷成一条长长的绳索像一条扭动着的长蛇一样向着平凡的脖子猛然缠绕了过去。 平凡见状,也不惊慌,忽而伸出食指和中指,做成剪刀的形状向着那晃动着的绳索箭了过去。眼看自己的手指就要箭着那绳索,却不料那绳索的前端竟然倏尔转了一个弯,竟然比眼镜蛇的蛇头还要灵活许多倍,一下子从平凡的手指旁边滑了过去。那滑过去的顶端却又在转了一个弯后径直向着平凡的咽喉只钻了过去。 平凡的头微微一侧,避过那灵活异常的绳索,再度伸出手指,去剪那绳索,却不料那绳索竟然像长着眼睛一样,看他的手指伸过去,便又忽而消失,瞬间却又从另一个角度出现,阴魂不散般游动在平凡的身边。 平凡见了,不由得暗叫一声,好快的手法!见那绳索又飘忽不定、幽灵一般地游窜了过来,突然脚步一滑,头微微向后一仰,张口一下子咬住了那绳索。 练霓裳见了,用力一扯,竟然没有扯动分毫。她面色一变之下,突然咯咯笑道:“好个不要脸的男人,你咬着人家的衣袖干什么?”一语未了,又媚声笑道,“也罢,你既然喜欢咬住人家的衣袖不肯松开,我,我练霓裳索性就送给了你吧!”说话的同时,双臂轻轻一抖,那两条宽大的衣袖便从她那柔若无骨的香肩之上顿时脱落了下来,露出了两截欺霜赛雪嫩藕一般的臂膀来。 平凡见了,禁不住一怔。转念之间,又觉得有些不对,就见那练霓裳脱落的衣袖下面竟然飞梭般游过来一条金黄的小蛇。那小蛇只有三寸来长,蚯蚓一样粗细,又依附在那一端鹅黄色衣袖一端黄色绳索的下面,本来几乎就不可能被人发现,可是平凡意识到练霓裳脱落衣袖有些异常的时候,便已经注意到了那衣袖,加上他目力惊人,还是发现了那隐藏在那衣袖绳索下面的金色小蛇。 这样的情况,平凡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所以对那条急速游来的小蛇并不担心。就见他嘴一张,松开那绳索的同时还向着绳索呼出了一口气,那绳索便带着小蛇一同向练霓裳倒飞了过去。 练霓裳一见,粉面霎时变得木然。她伸手揽过自己的衣袖,把那小蛇收回怀中,向着平凡深深地看了一眼,轻叹了一口气道:“想不到我练霓裳今天竟然败在了你的手下。许多年来,我练霓裳一直有一个习惯,谁败在了我的手下,我就要他答应我一个条件,只要答应了我的条件,我就不会再杀他。一直以来,都是我向别人提条件,今天,我败在了你的手下,你不妨也向我提一个条件,只要是你提出的条件,我,我都会答应你!” 平凡想不到这练霓裳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一时之间,却不知道怎么说了,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沉默了起来。 练霓裳见平凡这个样子,脸色渐渐变得如同死灰,她看了平凡一眼,低声道:“难道,难道你连一个条件都不屑于向我提出吗?她苦苦地笑着,眼眸之中升起了说不住的落寞凄楚,像是在对平凡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多年以来,我练霓裳最怕的就是寂寞,今天好不容易遇见了一个可以解除我寂寞的人,可是,可是你却连看上我一眼都不肯,甚至,连向我提一个条件都不屑!” 说到这里,练霓裳微微扬起了脸,她那秋水一般的眼眸深处竟然蒙上了一层濛濛的水汽,喃喃道:“看来,我,我练霓裳只怕是只有到阴间里才能解除寂寞了吧!”说到这里,她竟然猛地举起玉掌,向着自己的天灵盖拍了下去。 这其中的变化,太过突然,众人谁也想不到练霓裳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一时间都呆立当场,就算是有谁想要阻止又哪里还有时间! 练霓裳秀美白皙的玉掌就要拍到自己的天灵盖之际,陡然觉得一缕柔和的指风袭向自己的手腕,她来不及反应,就觉得手腕一软,自己的手掌竟然再无半点力气,想要再拍碎自己的脑袋,又怎么还有可能! 练霓裳一声苦笑,向着平凡慢慢说道:“你,你这又是为何?你既然连一个条件都不肯向我提出,为什么又要干涉我的死活?” 平凡静静地望着练霓裳,缓缓说道:“姑娘本不必如此,这样做又是何苦?” 练霓裳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你没有寂寞,当然不知道寂寞的可怕。一个人若是多年都生活在寂寞中,没有知音,甚至是没有对手,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对手,可对手根本就瞧不起她,并不把她当成对手,你说,她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平凡听了练霓裳的话,慢慢说道:“姑娘错了,你是我平凡遇到的少有的高手之一。你的武功虽然不能说独步天下,可却绝对是武林中顶尖的高手之一。我平凡不但把你当成了自己的对手,而且,如果,如果姑娘能够离开七王爷,不再助纣为虐,平凡还愿意把你当成朋友,还请姑娘三思!” 那练霓裳听了,暗淡的眼神之中不觉有了一丝光彩,却又瞬间消失,轻叹了一口气道:“你打败了我,却连向我提一个条件都不肯。我知道,你在心里根本就不看不起。既然是这样,你也不必在假装安慰我!” 平凡听了,面色一整,一脸的庄重,沉声说道:“姑娘此言差矣,我平凡堂堂一个男人,虽不能说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可也是言出九鼎的七尺男儿,绝对不会说假话欺骗姑娘。我之所以不肯向姑娘提出什么条件,是因为我从来不肯强人所难。姑娘如果一定要在下提出什么条件才肯心安。那平凡就斗胆向姑娘提出一个建议,希望姑娘能够离开七王爷,做一些有利于武林,有利于天下苍生的事情,还请姑娘定夺。” 那练霓裳听了平凡的话,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终于慢慢抬起头来,向着平凡轻声说道:“一直以来,都是别人听从我的建议。今天,我倒觉得听从你一次建议也挺不错!”她静静地望着平凡,眼睛之中的雾气已经不见,却又有了许多亮色,缓缓说道:“谢谢你!希望以后还能见到你!”然后向着那愣愣地四名少女轻声道,“咱们走吧!” 这样的结局,任何人也没有想到,那大欢喜菩萨、梅恨风和雷横世见练霓裳要走,有心挽留,却又不敢,只好眼睁睁看着她坐上小轿慢慢离开。 平凡见那练霓裳的小娇向着来时相反的方向走出了十来丈远,突然向着那里提高声音说道:“练姑娘,谢谢你!你现在就已经是我平凡的朋友,以后若有时间,请到翠峰山、碧水溪看望看望我这个朋友!” 平凡说过这话,就见练霓裳乘坐的那顶小轿停了一下,才又慢慢离开,然后渐渐地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见练霓裳一行的身形再也看不见了,平凡慢慢回过头来,向着司徒空等人说道:“咱们也走吧!” 司徒空望了一眼大欢喜菩萨和梅恨风他们,向着平凡说道:“只怕他们回去向七王爷禀告之后会对咱们的计划构成威胁,为了稳妥起见,不如把他们全部杀了!” 平凡一听,连连摇头道:“这可万万不可,他们这么多人,虽然都是七王爷的手下,可是却有许多人并非大奸大恶、十恶不赦之人,怎么能一概杀之!” 司徒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哥哥我知道兄弟心地仁慈,不愿杀人,可是那你若是不愿杀人,到时候别人却并非不愿杀你!” 平凡轻轻摇了摇头,慢慢说道:“可是,可是若要我把这数十人全部杀死,我,我又怎么能够下得了手!” 司徒空一叹,向着崔无命和杜成风说道:“既然兄弟不愿杀人,咱们就遵从兄弟的意思,还是走吧!” 崔无命哈哈笑道:“好,咱们就听从兄弟的意思,还是走吧!” 杜乘风也道:“好,咱们走!” 于是,四人便一同向前面走去。 那大欢喜菩萨、梅恨风、雷横世以及那数十名武士,眼见他们从自己的身边经过,又哪里敢再出手阻拦,只好任由他们慢慢离开了。 337.太和殿上 紫禁城。 传说老子出函谷关,紫气东来,被守关人看见,未久,老子骑着青牛而来,守关人便知道这是圣人。守关人请老子写下了《道德经》。因此紫气便被认为具有吉祥含义,预示着圣贤和宝物出现。杜甫的《秋兴》诗曰:“西望瑶池降王母,东来紫气满函关。”从这以后古人就把祥瑞之气称为紫气。 紫气东来,象征吉祥,皇帝居住之地,防备森严,寻常百姓难以接近,所以称为紫禁城。作为皇家宫殿的紫禁城,红墙黄瓦,金壁辉煌,却又戒备森严至极,一般人要想进入,实在是不大容易。可是,这一天,平凡却来到了这里。 穿过宏伟壮丽、气势雄伟威严的午门,便来到了金水桥。那金水桥竟然全部用汉白玉石砌成,望柱和栏板刻有云龙纹的纹饰,造型优美,雕刻精细,宛如玲珑剔透的雕冰砌玉,卧于碧波之上,位于四周高大建筑的红墙黄瓦之中,显得素雅美丽。 金水桥景色虽美,平凡却无心细细欣赏。便随从司徒空他们来到了太和殿。作为皇宫最大的宫殿,太和殿建在高约两丈高的汉白玉台基上。台基四周矗立成排的望柱,柱头雕以云龙云凤图案,前后各有石阶,中间石阶雕有蟠龙,衬托以海浪和流云的御路,显得蔚为壮观,气势恢宏。 进了太和殿,就见那殿内那高大的沥粉金漆木柱和精致的蟠龙藻井之上,悬挂着一块刻有“正大光明”字样的金漆匾额,大殿正中则是一尊金漆雕龙宝座。宝座两侧那六根蟠龙金柱上分别用沥粉贴金工艺绘着一条巨龙,那栩栩如生的巨龙腾云驾雾,神彩飞动,使整座殿堂显得更加庄严肃穆,富丽堂皇。现在正是退朝时间,偌大的太和殿中并没有文两旁站立的武百官。 在那块金漆匾额的下面,却还站着一人。这人身穿一件黄色的锦袍,负手而立,浑身上下显示出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之气。只见他天庭饱满,地阁方圆, 星星眉朗目,鼻直口方,一张阔大的国字脸上隐隐地透露出一种王者之气。他静静地望着那那匾额之上四个金光闪闪的鎏金大字,粗重的眉毛微微蹙到一起,眉宇之间竟然也流露出一种忧虑之色。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那人听到脚步声后,便向着门口望去,就见司徒空和一个年轻人慢慢走了进来。 司徒空见到那人,赶紧跪下叩头道:“微臣司徒空叩见圣上!” 那皇上见了,向着司徒空微微点了点头,道:“司徒爱卿,不必多礼,平身吧!”然后将目光转向平凡,又道,“你是谁?” 平凡躬身行礼道:“在下平凡,见过圣上!” 皇上望着平凡,微微点了点头,目光转向起身站立的司徒空,缓缓说道:“他就是你们去找的平凡?” 司徒空垂首道:“回圣上的话,正是!” 那皇上听了,眼睛之中现出一丝失望的神色,向着平凡淡淡说道:“你的武功如何?” 平凡道:“回圣上,我武功很平常。” 那皇上听了,微微摇了摇头,向着司徒空沉声道:“司徒爱卿,你们历时二十二十多天,就只为寡人找到这样一个人吗?”他语调沉重,不怒自威,让人听了不觉心生敬畏。 司徒空见皇上有些不高兴了,忙稽首道:“回圣上,这位平凡兄弟虽然貌不惊人,可是一身武功却是深不可测,天下无人能及,他一定能够完成圣上的重任!” 那皇上听了司徒空的话,又看了平凡一眼 ,道:“他的武功和你相比,如何?” 司徒空道:“平凡兄弟的武功,可以说是浩如烟海。微臣的武功和他相比,只能是沧海一粟,微不足道!” 皇上听司徒空这样一说,并没有现出高兴的神色,而是面色一寒,冷声道:“司徒空,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油嘴滑舌来,只会说些不切实际的话了!” 司徒空一见皇上动怒,心中惶恐,赶紧说道:“请圣上息怒,微臣所言句句是实,并无半字不实。今天在回城的万寿山前的路上,我们遇到了七王爷的人,其中有顶厉害的高手练霓裳、大欢喜菩萨、梅恨风以及雷横世所带领的数十人的队伍。他们说唯恐我们见到了他们而泄露了他们的秘密,便要杀我们灭口,我和崔无命、杜乘风全部败在他们手下。幸亏平凡兄弟出手救了我们,如果不是他,我们就再也见不到圣上了!” 皇上听司徒空说了这一番话,目光中现出惊奇的神色,望着平凡说道:“你真的打败了那女女魔头练霓裳?” 平凡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司徒空插话道:“平凡兄弟不但打败了练霓裳,还向她晓明大义,劝她离开七王爷。那练霓裳竟然听从了平凡兄弟的话,离开大欢喜菩萨他们,向其它地方去了。” 皇上一听,眼中的惊奇更浓,重新打量了平凡几眼,慢慢说道:“如此说来,你当真是一个绝顶高手了!” 平凡拱手道:“不敢!” 皇上看着平凡,面色变得凝重,向着平凡慢慢说道:“你现在可知道寡人为什么要找你了吗?” 平凡点点头道:“事情司徒大人已经向我说过。” 皇上道:“如此说来,你是愿意到那契丹,替寡人取得那契约了吗?” 平凡点点头道:“是的!”他望着皇上,慢慢说道,“不过在下有一个条件。” 那皇上可能是第一次听到别人和他谈条件,不禁微微愣了一下。他眉毛一耸,道:“你有何条件?” 平凡道:“我若是替圣上取回契约,还请圣上告诉我帝王陵在哪里。” 皇上一听,面露惊异之色,没有说话,却向着司徒空瞪了一眼。 司徒空一见,赶紧跪下道:“微臣找到平凡兄弟时,恰逢他的的一位朋友凤凰公主在百花谷被帝王陵主带走,他正在四处迅找那帝王陵却不知道帝王陵在哪里。微臣告诉他圣上使命,他却因要去找凤凰公主而不愿前来,没奈何,微臣才,才告诉了他圣上知道帝王陵在哪里的消息,还请圣上赎罪!” 皇上一听,面露不悦之色,向着平凡沉声道:“你敢违抗天命吗?” 平凡望着皇上,平静地说道:“平凡不敢违抗圣命,只是平凡要找的那凤凰公主乃是平凡最重要的亲人,实在脱不开身,还请圣上谅解!” 那皇上一声冷哼,道:“寡人的事情,难道还比不过你的事情重要吗?” 平凡平静地说道:“对于圣上自己来说,当然是圣上自己的事情重要。” 皇上一听,沉声道:“对于你自己来说,你还是认为你自己的事情重要了?” 平凡点点头,道:“平凡不敢欺骗圣上,是的。” 那皇上一听, 冷笑道:“寡人自从登基以来,还从来没有人敢在寡人面前说过这样的话,你好大的胆子!” 平凡望着皇上,缓缓说道:“在圣上面前,平凡不敢说谎,只不过说出了内心所想而已,还请圣上不要怪罪!” 皇上听了,大怒道:“你一介草民,竟然认为寡人的事情不及你的事情重要,还要寡人不要生气,你,你难道不怕杀头吗!” 338.御手赐酒 平凡淡淡说道:“平凡当然怕杀头,但是平凡还是不愿违背自己的心意,违心地说出欺骗圣上的话!” 皇上一听,仰头大笑道:“好,好一个不愿违背自己的心意!”他望着平凡,龙目之中竟然留露出一种赞赏之色,向着平凡说道,“许多年来,不管寡人的意见如何,所有的人都完全遵从寡人的心意,从来没有人敢违背寡人。今天,终于遇见了一个与众不同的人!好,寡人就喜欢你这样的人!” 司徒空偷偷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暗道一声侥幸。却听那皇上向着他问道:“你刚才说你们在万寿山前面遇到了练霓裳他们,可知道他们要去哪里?” 司徒空赶紧答道:“回圣上的话,微臣并不知道。” 那皇上听了,叹了一口气道:“他们只怕就是要到那契丹去的使者的护卫,前去护卫那使者的吧!” 司徒空惊道:“如此说来,那使者岂不是已经在去契丹的路上了吗?” 皇上道:“正是如此,他们已经提前行动了!” 司徒空道:“却不知那使者是谁?” 皇上道:“这个寡人也不知道,侦缉卫还没有得到这方面的消息。”停了一下,又向着平凡说道,“你什么时候动身?” 平凡沉吟了一下道:“我现在就可以动身,只是——” 那皇上见他欲言又止,便道:“你如果有什么要求,只管说出来,寡人尽力答应你就是!” 平凡道:“平凡将尽力完成圣上的使命,如果我完成了圣命,就斗胆恳请圣上告诉我那帝王陵在哪里。” 皇上道:“这个自然,只要你替寡人取回了那契约,寡人自然会告诉你帝王陵的所在!只是,你可有把握取回那契约?” 平凡道:“没有,我只能说尽力而为。” 皇上道:“好,好一个尽力而为!在事情没有成功之前,谁又能说有什么把握呢!寡人已经看出你是一个诚实之人,也十分愿意相信你,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寡人一并答应你就是!” 平凡稽首道:“平凡谢过圣上,只是平凡并不擅长窃取之道,也不知道那使者是谁,还请圣上派一个人和我一同前去,这样,成功的机会便会大些。” 皇上道:“好!”又向着司徒空道,“你看谁去合适?” 司徒空正要答话,平凡笑道:“房上之人就最合适!” 皇上一怔,望了一眼同样惊愕的司徒空,道:“你还找来了人吗?” 话音刚落,却听房上一个声音笑道:“飞天蜘蛛前来拜见圣上!”语音未落,却见一人倏地从那大门的上面翻身而入,飞身到了那皇上的面前跪下,叩头道,“飞天蜘蛛想知道那契丹皇宫戒备如何,特地以太和殿一试,还请圣山恕罪!” 皇上一听,又惊又喜。惊的是这人竟然在戒备森严的皇宫之中到了太和殿的房顶而却没有被侍卫发觉,喜的是这人既然有如此能力,到那契丹皇宫自然也就不难。令他欢喜的还有这人伏在房顶,自己和那司徒空竟然都没有发觉,却让平凡觉察出来,看来那平凡的武功确实是高出司徒空许多。让这两个人前去取那契约,想来得手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想到这里,皇上的心情大悦,向着伏在地上的那人说道:“好,寡人并不怪你,你起身吧!” 那人这才起身道:“圣上英明,飞天蜘蛛谢过圣上!”然后向着平凡望了一眼,抱拳道:“阁下的听力实在厉害,飞天蜘蛛佩服!佩服!” 平凡望着那人,只见他五十来岁,五短身材,精瘦面容,浑身上下看不出一两多余的肉,显得精悍之极。一双眼睛骨碌碌四转,就像是一只机警的老鼠在随时窥伺着自己的天敌一样。便向着他说道:“阁下的轻功也令人佩服得很!” 司徒空向着那飞天蜘蛛笑道:“飞天蜘蛛,你肯给老哥一个面子,来助圣上,司徒空在此谢过!可是不管怎样,你见过圣上之后,也该向老哥打一个招呼才是,怎么倒先和这位兄弟搭上话了?” 那飞天蜘蛛笑道:“飞天蜘蛛在江湖混迹多年,早已经厌倦,虽说七年前已经退出江湖,但是接到老哥哥的消息,又怎么能不来呢?再说,为圣上效力,也是飞天蜘蛛求之不得的事情,所以,我刚一接到老哥的消息,便立刻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说道这里, 飞天蜘蛛将脸转向皇上,道,“我飞天蜘蛛虽然在江湖混得一个虚名,却还不知道那契丹皇宫的戒备如何,便斗胆冒死拿金銮殿一试,幸好圣上英明,并不怪罪。若是圣上龙颜大怒 ,飞天蜘蛛的脑袋恐怕就要掉了!” 这飞天蜘蛛混迹江湖多年,早就是一个江湖老油条了,说话之间,不但消除了司徒空的一丝嫉妒,还表明了自己这样做的缘由,奉承了皇上,真可谓各个方面都照顾到了。 皇上听了飞天蜘蛛的话,笑道:‘好了,那七王爷的特使已经动身上路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飞天蜘蛛道:“飞天蜘蛛听从圣山差遣,随时都可以动身!” 平凡道:“最好今天晚上离开紫禁城,这样会避开一些人的耳目。” 司徒空看了飞天蜘蛛一眼,向着他指着平凡说道:“这位是平凡兄弟,武功深不可测,将和你一同前去,你们要精诚协作,共同完成圣上的使命!” 飞天蜘蛛望了平凡一眼,轻笑了一声,点了点头,并没有言语,神情之间,颇有些不以为然。 平凡见了,也不以为意,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 那皇上走到御案前,亲手倒了两杯酒,端在手中,向着两三丈外的飞天蜘蛛和平凡说道:“你们二位身负寡人重托,前去契丹,一路辛苦,寡人就敬你们一杯!”说着双手微微一动,那两只盛满御酒的金樽就平平的向着飞天蜘蛛和平凡缓缓飞了过来,眼见那酒杯到了他们胸前不足二尺之处,却又突然加速,飞蝗石一般分别向着他们二人的胸前飞去。 飞天蜘蛛一见,大惊失色,百忙之中,将身子滴溜溜转了三圈,将那金樽带得也跟着旋转了三圈,化解了那凌厉的力道之后,然后伸手将那金樽接住,向着皇上道:“多谢圣上赐酒!”看那金樽中的美酒,还是溢出了少许。 再说那平凡眼见那金樽已经到了自己胸前,却好是什么也没有看见一样,依旧平平静静地站在那里,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可是那金樽却在刹那之间突然静止在了他的胸前一尺之处。平凡慢慢伸出手去 ,端起那美酒纹丝不动的金樽,向着一脸惊讶之色的皇上平静地说道:“多谢圣上赐酒!”说着举杯将那酒一饮而尽。 那飞天蜘蛛见状,吃惊地瞪大眼睛,却是连那金樽中美酒也忘了喝了。他一则想不到这皇上竟然也是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放眼整个武林,也绝对能够列入顶尖高手之列。更让他惊异的是那看着并不起眼的平凡武功更是深不可测,仅仅是共同接那一杯的方式,就已经看出人间的功夫不知比自己强了多少,又想起自己伏在屋顶也似被人家发觉的,自己却竟然还有些看不起人家,不觉有了一些惭愧。 那皇上将如此重大的使命交个两个素不相识的人,多少有些不放心,虽然经过司徒空的述说,心中还是有些将信将疑,便决定出手一试他们的武功如何。那飞天蜘蛛的武功已经让他满意,可是平凡是武功却让他震惊。正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同样是武林高手的皇上自然已经试出那平凡的武功已经到了武学上返璞归真回归自然的最高境界。 皇上这一试之下,不觉心中更是惊喜,便又亲自斟满了四杯酒,向着平凡、飞天蜘蛛和司徒空道:“来,为了大计成功,咱们共同干上一杯!” 339.弃了宝马 夜幕降临,明月悬空。 悠远的茶马古道之上,并行着两匹奔驰的骏马。马蹄声急,踏碎了古道的宁静和无边的月色。马上之人,便是平凡和那飞天蜘蛛。深夜时分,正是许多人安眠的时候,可也是一些人在路上奔波的时候。这一条路迢遥而悠远,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尽头呢? 平凡望了一眼伏在马背上全力奔驰的飞天蜘蛛,开口问道:“飞大哥,咱们出发时已经比那七王爷的特使晚了一天,不知道咱们还能不能赶上他们?” 飞天蜘蛛望了平凡一眼道:“咱们的如此神骏,只要咱们马不停蹄,要赶上他们应该没有问题!” 平凡道:“可是咱们直到现在,却还不知道那特使是谁,就算是遇到那人,却还是不认识啊!” 飞天蜘蛛笑道:“这个兄弟不用担心,就凭我飞天蜘蛛阅人的能力,一定会看出所遇到之人是不是来自京城。如果咱们遇到了来自京城的人,又不止一个,那他们很可能就是前往契丹的特使。咱们只管跟着他们,用心打探就是了!” 平凡道:“也是。圣上说那大欢喜菩萨他们很可能就是前去保护那特使的,咱们只要遇见了那大欢喜菩萨他们,应该就能找到那特使了” 飞天蜘蛛一听,想了一下,突然一拍脑袋,大叫一声:“哎呀,不好!” 平凡见了,忙问道:“飞大哥,怎么了?” 飞天蜘蛛道:“你们遇到大欢喜菩萨他们的时候,可还曾遇到过什么人?” 平凡道:“没有。” 飞天蜘蛛道:“这就是了!那七王爷派出执行如此重大任务的特使,想必一定不是无名之辈,如果当时在场,司徒空他们不会不认识他,就算不认识,也绝对能够看得出来。那特使如果和大欢喜菩萨他们在一道,大欢喜菩萨他们也不必那么急着赶路,看来那特使很有可能并没有和大欢喜菩萨他们在一起!” 平凡道:“那特使会不会就是大欢喜菩萨、梅恨风或是雷横世?” 飞天蜘蛛道:“不会!这些人虽然替七王爷卖命,却一个个都是江湖中人,心机不够缜密,性情也都古怪,许多特使的礼节也不懂得,并不适合做特使,七王爷断然不会把这样比天还大的任务交给他们!” 平凡听得有理,便道:“飞大哥说得极是,只是那特使又会是什么人呢?” 飞天蜘蛛沉吟了一下,道:“七王爷为了谋反,一定会网络许多人。这些人中,有的在京城之内,有的却会在京城之外。如果是那京城中的人,身上定然会带有一股京都之气;怕只怕那特使会是在京城之外的人。京城之外,人多如沙,各行各业的人都有,这样的话,我们要找到并辨别出他们就实在不容易了!” 平凡听了心中也开始担心 ,想了一下,又道:“那大欢喜菩萨他们既然是七王爷派出去保护那特使的,那他们就一定会有接触,咱们只要追上了大欢喜菩萨他们,不是就可以找到那特使了吗?” 飞天蜘蛛道:“兄弟说的也有道理,可是我却觉得这事情好像并没有这么简单,还是有些地方不对,不过咱们现在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那就只好先追上大欢喜菩萨他们再说吧!” 于是两人打马狂奔,风驰电掣般向前方疾驰而去。途中,经过一家很大的客栈,他们下马查看了一下,见那客栈之中并没有马匹,也没有大欢喜菩萨所坐的那一把巨大的椅子,便断定大欢喜菩萨他们并没有在在这里落脚,便又急匆匆向前赶路。 拂晓时分,他们还是没有见到大欢喜菩萨他们的影子,直到快近正午,才远远地发现前面有一队模糊的人影。平凡凝聚目力,纵目远眺,看清那一行人果然就是大欢喜菩萨他们。他心中欢喜,便向着飞天蜘蛛说道:“飞大哥,咱们终于赶上那大欢喜菩萨了,那前面就是他们!” 飞天蜘蛛目力远不及平凡,并看不清那一行人的模样,听平凡这样一说,便道:“兄弟果真看清楚了就是他们?” 平凡道:“就是他们,这个兄弟绝对不会看错!” 飞天蜘蛛赞叹道:“兄弟武功绝世,目力自然也就惊人,我怎么连这一点也没有想到!” 平凡听了,笑道:“飞大哥过奖了,兄弟出入江湖不多,经验不足,还需大哥多多指教才是!” 飞天蜘蛛笑道:“兄弟不必过谦,我飞天蜘蛛极少服人,现在却已经十分佩服你了!”他望着平凡,目光之中一片真诚,又道,“只是咱们如果还骑着马这样跟在他们后面,倒增加了被他们发现的可能!” 平凡一听,便道:“那咱们不妨就弃了马,步行吧?” 飞天蜘蛛笑道:“如此一来,兄弟不怕辛苦吗?” 平凡笑道:“只要能够完成圣上的使命,这一点儿辛苦又算得了什么!” 飞天蜘蛛笑道:“好,咱们就让马儿自己走吧!”说着,两人下了马,将那缰绳缠在马脖子上,轻轻一拍那马的的屁股,那马便慢慢向来时的路上跑回去了。 两人见那马走得远了,便向着大欢喜菩萨他们的方向追了过去。那大欢喜菩萨一行人行进的速度虽然很快,可是平凡和飞天蜘蛛的轻功却是十分了得,要跟上他们并不困难,即便是在白天,远远地跟着他们,也不会被他们发现。 然而即便是这样,跟踪的滋味并不好受,他们需要时时地注意和大欢喜菩萨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远了恐怕跟丢了目标,太近了又担心被他们发现。而且大欢喜菩萨一行走的时候,平凡他们也要跟着走;大欢喜菩萨停的时候,他们也就要停下来。 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大欢喜菩萨一行吃饭的时候,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而大欢喜菩萨一行在客栈睡觉的时候,他们也只敢在客栈之外轮流站着睡一会儿,倒像是在替大欢喜菩萨他们守卫了。 340.在树上 这一天傍晚,平凡和飞天蜘蛛看到大欢喜菩萨他们又进了一处客栈住下,便和飞天蜘蛛飞身到了数十丈外的一棵大树上。那棵树根深叶茂,蓊蓊郁郁,上面藏几个人,就算是在白天也很难看出来。他们各自倚在一根树枝上,不时向那客栈的方向往上几眼。 飞天蜘蛛望了一眼平凡,笑道:“兄弟,怎么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东西了,你暂且在这里守着,哥哥我去弄些吃的回来!” 平凡道:“要不然飞大哥你在这里,我去吧?”飞天蜘蛛笑道:“平凡兄弟,若是论武功,哥哥我自然比不过你,可是要论找吃的,你却一定比不上哥哥,别望了哥哥我的名字可是叫飞天蜘蛛!你还是在这里守着,哥哥我去去就来!” 平凡听飞天蜘蛛这么一说,便笑道:“如此有劳哥哥了,你可要小心才是!” 飞天蜘蛛笑道:“兄弟只管在这里等候就是,我去也!”说着便弹身而起,向着那客栈蹿了过去。 飞天蜘蛛的身体弹出之时,袖中却毫无征兆地有一线乌丝倏然飞出,搭上数丈之外的一颗树上,然后他的身体也便跟着那丝线飞了出去,远远望去,犹如飞鸟飘在树上。然后他双足一点,人又从树上飞出,跃上第二株树,那根乌丝也跟着飞出,搭上了前面第三株树。如是三番,眨眼之间,那飞天蜘蛛的身形已在数十丈外,竟然是来去如电,倏忽千里。所施展的赫然正是那江湖中久负盛名传说中独步江湖、天下无双的轻功银丝飞蛛。 平凡见了,心中不觉叫好,想不到这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轻功,却不知他那乌丝是什么材料做成,待飞天蜘蛛回来只时,一定要好好问他一问。 约莫过了一袋烟功夫,那飞天蜘蛛便又倏忽之间回到了树枝之上,只见他手中提着一个鼓囊囊的袋子,看不清里面装了什么东西。飞天蜘蛛在树上坐好,变戏法一样从袋子里掏出一个烧鸡和一大块牛肉,向着平凡晃了一晃,得意地说道:“怎么样兄弟,哥哥我找吃的本领还行吧?”说着把那块牛肉抛给了平凡。 平凡接过牛肉,笑道:“飞大哥找吃的本领兄弟望尘莫及,佩服!佩服!以后兄弟若是行走江湖,一定要跟着飞大哥 ,这样就永远不会愁吃的了!”说到这里,他望着飞天蜘蛛,笑道,“只可惜只有吃的,却没有喝的,兄弟还真是有些渴了!” 飞天蜘蛛听平凡这么一说,探手从袋子中取出一壶酒来,抛给平凡,道:“这不是喝的吗?” 平凡接过酒壶,轻轻啜了一口,竟然是上等的竹叶青,便向着飞天蜘蛛笑道:“谢过飞大哥!你还有吗?” 那飞天蜘蛛又掏出一壶酒,向着平凡得意地一笑,道:“兄弟只管放心吃喝,这袋子里的东西足够咱们吃上几天了!” 平凡又喝了一口酒道:“飞大哥,你那乌丝实在神奇,却不知是什么材料做成?” 飞天蜘蛛抿了一口酒,不无得意地说道:“我飞天蜘蛛所用的当然是蛛丝了!” 平凡惊奇地说道:“蛛丝?蛛丝怎么会如此坚韧?” 飞天蜘蛛又抿了一口酒,咂咂嘴笑道:“兄弟有所不知,我这蛛丝可是世上最难得的宝贝!它的丝也不是一般的蛛丝,而是蜘蛛中最狠毒的蜘蛛黑寡妇所吐出的丝。这种丝的强度比钢丝还硬,韧度却比钢丝不知要强多少倍,所能承受的拉力和形变的能力更是钢丝所无法比拟。更为奇特的是,经过我飞天蜘蛛用奇异的方法加工之后,白天天会呈现白色,夜晚却又会变成黑色,一般人要想发现它实在不是容易的事。” 平凡听了,不觉十分惊讶,忍不住叹道:“好神奇的蛛丝!这样神奇的蛛丝,要得到它恐怕也不大容易吧?” 飞天蜘蛛笑道:“那是自然!”他猛地喝了一大口酒,向着平凡说道:“这种蜘蛛之所以叫黑寡妇,就是因为它在和雄蜘蛛交pei之后就立刻把雄蜘蛛咬死,所以人们就称它为黑寡妇,它的狠毒可见一斑。 黑寡妇性格凶猛,富于攻击性,毒性极强。它叮咬人时常常不会被注意,但一段时间之后,被咬之人就会开始出现恶心、剧烈疼痛和僵木,甚至会出现肌肉痉挛、腹痛、发热以及吞咽和呼吸困难。当年我不远万里到苗疆前去寻找这种蛛丝,数次被黑寡妇咬伤,差点儿没把命留在那里!” 平凡听了,惊叹道:“想不到得到这蛛丝竟然是如此不易!” 飞天蜘蛛笑道:“兄弟还不知道我这一股蛛丝看似纤细,实则由上万根蛛丝聚合而成,而且每一根蛛丝必须要达到十丈以上,制成这一股蛛丝整整用了我五年时间哪!”停了一下,他又道:“我飞天蜘蛛的这一股蛛丝,就是有人拿手臂粗这样长的一根金条来换,我飞天蜘蛛也是断断不会换给他的!” 平凡听了更觉惊奇,叹道:“看来每一种绝妙武功的背后都不只要付出多少艰辛啊!自己真心喜爱的东西又怎么能用黄金来换呢!” 飞天蜘蛛听了平凡的感叹,笑道:“兄弟说的是。兄弟年纪轻轻,武功却惊如天人,却不知兄弟这一身绝世武功又是如何炼成的?” 平凡正要说话,听得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便向着飞天蜘蛛低声道:“有人来了!” 飞天蜘蛛一愣,凝神听了一会儿,才隐隐听到似乎有脚步声从三四十丈外的地方传来,又过了一会儿,那脚步声便渐渐变得清晰可闻。飞天蜘蛛向着平凡看了一眼,忍不住伸出大拇指向着平凡竖了一下。 平凡望着飞天蜘蛛口中的鸡腿,面色突然微微一变。 飞天蜘蛛不知何故,便也向着树下望了一眼,就见那树下的地上扔着自己吃剩的几块鸡骨,有心下树去捡起,可是听那脚步声已经近了;不去捡起,又恐怕被人发现进而发现自己。 飞天蜘蛛正在着急,却见平凡已经将手掌平平伸出,向着那树下轻轻一按,然后又微微向上一抬,就见那地面之上的鸡骨便倏尔向上飞起,径直飞到了平凡的掌心,连一块骨头渣也没有留下。 飞天蜘蛛一见之下,真是又惊又喜,禁不住朝着平凡又挥了一下大拇指。 这时候,那脚步声已经到了树下,飞天蜘蛛和平凡向下望去,就见那树下便出现了三个奇怪的人来。 341.神秘来客 这三人中间那人穿着一件宽大的黑色锦袍,两边之人则穿着同样宽大的紫红衣袍。让人觉得奇异是在如此万籁俱寂的深夜,他们竟然全都用一方宽大的丝巾蒙住了自己的脸。一般情况下,喜欢用什么东西蒙住自己脸的不外乎两种人,一种是男人,另一种则是女人。一种喜欢在夜间打家劫舍的男人和一种在白天怕阳光晒黑了自己皮肤的女人。 平凡和飞天蜘蛛仔细打量了那三人,见他们实在不像是打家劫舍的那种男人,打家劫舍的那种男人一般用黑布蒙面,绝对不会用如此宽大而昂贵的丝巾松松地蒙住自己的脸,如果他们用得起这样最上等的丝绸,也用不着去打家劫舍了。 他们也实在不像是那些白天见到一点儿阳光之后就赶紧用丝巾遮住自己娇嫩的脸怕晒黑了的女人,女人通常情况下都是用又轻又薄颜色素淡的面纱遮住自己的脸,绝对不会用这种又厚又密、大黑紫红的丝绸。 如果要女人们把自己的一张俏脸用丝绸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地全部遮盖在暗无天日,不见星月的丝绸之下,让那些好色的男人们连一点洁白或不洁白、细腻或不细腻、光滑或不光滑的肌肤的影子都看不到,那简直是比杀了她们还让她们难受。 在如此寂静、不见人影的夜晚,还有什么必要要遮盖住自己的脸呢?莫非,他们也像怕晒黑的女人一样害怕阳光一般地害怕那皎洁的月光吗?爱俏爱美的女人用纱巾遮住自己的脸是害怕阳光真的把她们自以为是的嫩脸给真的晒黑了。可是,那月光纵然再明亮再皎洁,也是不会把他们的脸晒黑的,那么,他们为什么要遮盖起自己的脸?他们害怕的又是什么呢? 让平凡和飞天蜘蛛尤为注意的其实还不是他们那被厚厚的丝巾所蒙住的脸,而是他们的脚步。中间那人,脚步跨得很大,步子迈得很急,走路的速度自然很快。两边之人,脚步跨得很小,步子迈得很缓,如果不是眼力特别好的人,几乎看不出他们的脚步在动,特别是右边那人,脚步似乎从来就没有动过,可是他们却始终和中间那男人保持着同样的距离,连一寸的差别也没有变化过。 以平凡和飞天蜘蛛的眼力当然看得出那两边之人的内家功力似乎已经到了随心所欲,收发自如的地步。放眼天下这样的高手都不会太多,特别是右边那人,功力绝对在天下所有高手前十名之列。可是中间那人,却根本就不会武功,连一点儿武功的样子都没有。这样的两名绝顶高手,为什么却要随着这样一个一点儿武功都没有的人连夜急行,而且还站在那不会武功之人的两边呢? 飞天蜘蛛看出自己的武功和左边那人比起来也许还差不多,可和右边那人相比却还差了不少,便伏在那树上,连呼吸都已经屏住。平凡也闭住气流,不去发出丝微的喘息。看那三人已经走进了那家客栈,才向着飞天蜘蛛低声说道:“飞大哥,这三人必定大有来头,你且在这里守着,我前去看看!” 飞天蜘蛛轻声道:“这三人好生神秘,我飞天蜘蛛又怎么能不前去一看究!兄弟,咱们还是一起去吧!”见平凡点了点头,便把那吃喝的酒肉放好,然后右手一甩,一道蛛丝流星般飞出,蛛丝的前端搭在了七八丈外的一颗树上,他的身形便顺着那蛛丝眨眼间到了那棵树上。如是七八次,在极端的时间内便已经到了那客栈的院墙之外。 飞天蜘蛛手腕一扭,收了蛛丝,正要摆手要平凡过来,却发现平凡就在他的身边。他一怔之下,目光之中不自觉流露出几多赞许。他飞天蜘蛛之所以叫飞天蜘蛛,自然是以轻功而独步天下,从来没有人不惊叹他的轻功。可是现在,他却发现平凡的轻功竟然还远在自己之上。 不管怎样,他飞天蜘蛛毕竟还是要借助蛛丝才能天马行空,往来自如,可是看人家平凡却什么也不需要,而且人家一直在自己身边,自己竟然没有觉察,这一份功力,又不知比自己强了多少! 平凡望了一眼飞天蜘蛛,两人目光一碰,便各自一提真气,轻轻越过那一丈多高的院墙飞身上了房顶。他们的身形极快,却又轻得像一片树叶,连一声最细微的声响也没有发出。 两人蹲伏在房顶,便看到那六七十个房间中只有一处还亮着灯火,便一齐弹身向那里飞了过去。飞天蜘蛛到了那房顶之上,想起那两名武功极高的人很可能就在这房间之中,便小心翼翼,屏住呼吸,不敢发出哪怕是一丝的声响。他用脚尖勾住那屋檐之上最外边的屋瓦探身俯下身子向着那窗口探望。 看平凡时,却见他身体悬空贴在了那窗口一侧,伸出头去看那房间之内的情形。那两扇窗户之间并没有完全密封,而是留有一条极细的缝隙,透过那条缝隙,他们就看到那屋子之中共有六人,期中三个就是那三个蒙面人,另外三个便是那大欢喜菩萨、梅恨风和雷横世。 那六人只有那穿着黑衣的人坐在一张宽大的椅子之上,另外五人全都站着。一直到现在,那三个蒙面人面上的丝巾还没有摘掉。只听那黑衣人向着雷横世界他们问道:“你们确信这一路上没有人跟踪吗?”他说话时带着极细的嗓音,就像是故意捏紧了嗓子一样。 雷横世躬身答道:“回密使的话,没有人跟踪。” 那人的声音突然变得粗重,低声而威严地说道:“不要叫我密使,叫我大人!” 雷横世赶紧垂首道:“是,大人!” 那黑衣人又用尖细的声音问道:“这一路上也没有遇见什么可疑的人吗?” 雷横道:“回大人的话,没有!” 黑衣人似乎沉思了一下,又道:“王爷不是说派了四个高手前来吗?怎么却只有你们三个?” 雷横是低声道:“回大人,那,那练霓裳走了。” 黑衣人似乎一怔,道:“怎么走了?这是怎么回事?” 雷横世不由自主地抬头望了一眼大欢喜菩萨和梅恨风一眼,低声道:“她被人打败了,听了那人几句话,便离开了。” 黑衣人正要说话,他右边那紫衣人却先开了口,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什么人能打败练霓裳?” 他说话之时,没有被丝巾盖住的双眼骤然射出两道比闪电还亮的锋芒,直刺得雷横世把刚刚抬起的头又低了下去。低声回答道:“那个人自称是平凡。” 那紫衣人目光一凛,道:“平凡?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他长得什么样子?” 雷横世道:“他二十来岁,平平凡凡的一个人,并没有什么特征。” 那紫衣人眼中现出惊异的神色,向着大欢喜菩萨和梅恨风说道:“你们以前可曾见到过这个人?” 大欢喜菩萨和梅恨风全都摇了摇头。 那人又问道:“他是自己一个人吗?” 大欢喜菩萨脸上一点儿笑意也没有,赶紧回答道:“不是,他当时和司徒空、崔无命和那杜乘风在一起。” 那紫衣人眼中的惊异更重,继而变得有些忧虑。他沉思了一下,向着那黑衣人说道:“能够打败练霓裳的人,这世上绝对超不过十个,可是这个人竟然还是一个年轻人,竟然只不过说了几句话就让练霓裳离开了,可见这人不但不是一个平凡的人,而且还一定是一个大有来头的人,他既然和司徒空他们在一起,说不定是为天子收拢了过去的,咱们倒要小心才是了!” 那黑衣人点了点头道:“是呀,咱们可要万分小心,绝不能坏了王爷的大事!”停了一下,他又向着大欢喜菩萨他们问道:“那平凡到哪里去了?” 大欢喜菩萨回答道:“回大人的话,他和司徒空他们一道进城去了。” 那黑衣人似乎松了一口气,向着那紫衣人说道:“你们可一定要小心行事,见到可疑之人,宁可错杀,也万不能放过一个!”见那紫衣人连连点头,便又道,“赶快给王爷飞鸽传书,把那平凡的情况告诉王爷,让王爷小心行事!” 那紫衣人点头称是,目光似乎无意间向着窗外瞟了一眼。 平凡一见,一把拉起飞天蜘蛛,瞬间便又回到了他们先前藏身的那颗大树上。他们刚刚到了那颗大树之上,就见一道人影已经到了房顶之上,四下里逡巡了一遍,看看周围都没有动静,才又飘身落下了房顶。 飞天蜘蛛见了,暗道一声好险,向着平凡低声说道:“兄弟,难道咱们已经被那紫衣人发现了吗?”稍停,又道,“多亏兄弟拉哥哥回来,若是再晚一步,不被他们发现才怪!” 平凡沉吟道:“那紫衣人武功深不可测,一定是一个极厉害的角色,咱们倒是要更加小心才是!为了避免被他发现,咱们跟踪他们的时候,还是再把距离拉得远一些为好!” 飞天蜘蛛点头称是。他正要说话,却见那夜色之中,突然扑棱棱飞起三只白鸽,向着他们来时的方向飞去,那白鸽的身旁竟然还伴随着着两只巨大的猎鹰。 平凡一见,低呼道:“不好,怕是向七王爷报信的了!” 342.飞天劫信 飞天蜘蛛一听,急道:“这可怎么办呢?” 平凡没有回答,而是突然说道:“快追!”说着便和飞天蜘蛛一同向着那信鸽和猎鹰飞行的的方向追去。 那信鸽飞行速度虽快,可是平凡好飞天蜘蛛的轻功却是世上罕有,两人还能够追上。追了大约三四里地,平凡才向着那飞天蜘蛛说道:“飞大哥,咱们把那信鸽和猎鹰都捉住,万不能让它们把消息传给了七王爷。 飞天蜘蛛一边提起飞奔,一边勉强说道:”可是我们怎样才能把它们捉住呢?” 平凡道:“飞大哥你用蛛丝把那两只猎鹰粘住,那三只信鸽我来捉住!” 飞天蜘蛛赞叹道:“好主意!只是兄弟你如何才能捉到那信鸽呢?” 平凡微微一笑,没有回答,身形突然冲天而起,鹰隼一样向那三只飞鸽飞了过去。那飞鸽飞行速度很快,可是平凡的身形更快,刹那之间,平凡的身形已经到了一只鸽子的身边,顺手一抄,便把那鸽子抓住。另外两只鸽子见了,惊叫一声,便分头向相反的方向飞去。 飞天蜘蛛一见,目瞪口呆之下,又顿时恍然大悟,便也腾空而起,向着那猎鹰飞了过去,眼看离那猎鹰还有七八丈远,右臂一甩,那银蛛飞丝便倏地激射而出,向着那猎鹰的腿上缠了过去。那蛛丝向长着眼睛一般,一下子便把那那猎鹰的腿给缠住了。飞天蜘蛛手腕一动,那跟蛛丝便又倏尔收回,那猎鹰也便到了飞天蜘蛛的手中,随着他一同落到了地面之上。再看平凡,第二只鸽子也已经抱在了怀中。 飞天蜘蛛好胜之心大起,一下拧断手中那猎鹰的脖子,扔在了地上。然后又用力一蹬地面,再度飞身而起,向着另一中猎鹰追了过去,飞到那蛛丝的范围之内,便又猛然飞出那蛛丝,向着那猎鹰的翅膀缠去。 那猎鹰见平凡来捉信鸽,伸出尖利的爪子向着平凡的眼睛直抓了过去,眼看就要到了平凡的眼前,却突然又被那飞天蜘蛛的蛛丝缠住翅膀,一下子被拉回到了飞天蜘蛛手中,随着飞天蜘蛛落了下来。 这时候,平凡的身形也落到了地上。 飞天蜘蛛拧断那猎鹰的脖子,随手一扔,看见平凡小心翼翼抱着那三只信鸽,便笑道:“兄弟,你还抱着那鸽子干什么?莫非你还要找一个笼子把它们喂养起来吗?” 平凡笑道:“虽然不会把他们都喂养起来,却还是要小心对待它们才是。” 飞天蜘蛛笑道:“你干脆把它们全捏死算了,省得麻烦!我说兄弟,你还是快看看那鸽腿上的纸条写得是什么内容吧!” 平凡听了飞天蜘蛛的话,笑道:“这纸条上的内容飞大哥你可万万看不得!” 飞天蜘蛛奇道:“怎么,难道兄弟对哥哥还要有所避讳吗?” 平凡看飞天蜘蛛一副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道“飞大哥你想到哪里去了!你有所不知,那七王爷行事异常谨慎,怕信鸽在飞行途中或是栖息之时被人捉住,从而截获密函,为了以防万一,他已经让人在那信鸽腿上绑上密函的同时,也绑上一颗微型霹雳弹。 那密函就藏在霹雳弹内。那霹雳弹虽小,却设置了一些极为复杂自行爆炸的机关,除非亲手设计它的人能够解除那些机关。外人一旦碰触那些机关,霹雳弹便会爆炸,那密函自然也会被炸得粉碎,可是那要看密函的人不也一样被炸得粉身碎骨吗?” 飞天蜘蛛听了,震惊道:“那七王爷行事竟然如此有心计,其它方面的安排也一定异常周密,看来咱们要拿到那特使和契丹所签订的契约也一定不会容易了!”停了一下,他又道,“这样机密的事,兄弟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平凡道:“这些事情兄弟本来也不知道,都是司徒空老哥从侦缉卫那里得到的消息。”他轻轻握住一只鸽子的腿,对飞天蜘蛛说道:“飞大哥你看,这信函圆筒的中间是不是鼓起来一块?” 飞天蜘蛛一看,果真如此,心有余悸道:“幸亏司徒老哥告诉了兄弟这个秘密,要不然只怕咱们都要被炸得尸骨无存了!”他摸了一下脑袋,笑了一下说道,“哥哥我倒还是有一件事不明白,那猎鹰和信鸽本来是冤家对头,这一次怎么却会结伴飞行,而且看那猎鹰还像是信鸽的护卫呢?” 平凡笑道:“司徒老哥哥说七王爷既然胆敢做出如此灭杀九族之事,又怎么会不万分谨慎!他着人训练了一批良种信鸽的同时,还特意让人训练了数十只猎鹰伴那信鸽飞行,就是为了保护那信鸽能够安全回到王府。” 飞天蜘蛛听了,不由得叹息道:“我飞天蜘蛛混迹江湖多年,多多少少也算得上有一些见识,可是现在看来,我飞天蜘蛛现在却是井底之蛙,孤陋寡闻了!“ 平凡笑道:“飞大哥也不必如此看轻自己,你那银丝飞珠不也是天下一绝吗?” 飞天蜘蛛叹道:“话虽然是这样说,可是这七王爷手下能人异士也实在是太多了,看来这七王爷实在是一个极厉害的角色!” 平凡道:“那是自然,如果不是这样,恐怕圣上早就把他除掉了!”他望着飞天蜘蛛,道,“当务之急,咱们还是先想想怎样把这几只鸽子除掉吧!” 飞天蜘蛛笑道:“不如把它们挖一个坑埋掉吧!” 平凡沉思了一下,道:“也罢,看来也只有如此了!”他叹了一口气,道,“哎,只是可怜了这几只鸽子!” 飞天蜘蛛听了平凡的话,笑了一声道:“想不到兄弟竟然还是菩萨心肠,好,就让哥哥来挖坑,来做恶人吧!” 平凡笑道:“如此,有劳飞大哥了!” 飞天蜘蛛于是便动手挖坑。一个人武功若是高了,挖坑的方式和速度自认也大异于常人,不大一会儿,就见飞天蜘蛛两手翻飞,很快就挖出了一个深约三尺的坑来。 平凡将那三只鸽子放进坑中,叹息道:“鸽兄,你们就好好安息吧!”然后和那飞天蜘蛛一同把那鸽子埋上,把土踩平。为了防备有人看出表面是新土,还在上面撒了一些旧土。 两人直起腰来,互相看了一眼。平凡说道:“飞大哥,咱们已经离开那客栈好大一会儿了,还是快些回去吧,免得生出异变!” 于是,两人便又向那客栈飞奔而去。 两人到了那客栈,见客栈四周静悄悄的,并没有什么异样,便又回到那树上呆着去了。一直到天亮,也未见有什么异常。 这时候,客栈的大门嘎吱一声被打开,就见大欢喜菩萨等数十人人终于走了出来。平凡和飞天蜘蛛特别注意那三个蒙面人,见那三人就在大欢喜菩萨身旁,便都松了一口气。待他们走出很远一段距离,只看得见他们的背影之际,才从树上飘身而下,小心翼翼地在后面跟随。 343.意外之变 平凡和飞天蜘蛛知道那前面的队伍之中有着绝世高手,那紫衣人的武功深不可测,恐怕被他发现,跟踪起来更加小心谨慎,也显得有了困难。 就这样一直提心吊胆地跟在人家后面,平凡和飞天蜘蛛心中不觉有些着急,可是人家的队伍却不急不忙,缓缓而行。这样的行进速度,倒是比先前慢了许多。开始的时候,平凡和飞天蜘蛛也没有在意,可是行进了一天之后,他们却发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 那前面的一行人,行进的速度不但比先前慢了许多,而且在吃饭的时候,一定要紧客栈。进了客栈之后,又要过很长一段时间才肯出来。他们今天吃饭所用的时间竟然是先前时间的整整两倍,就是出来之后,也还是慢腾腾地,一副一点儿也不急着赶路的样子。 平凡和飞天蜘蛛看那三个蒙面人还在,也就不疑有它,便放下心来只管小心地跟在后面,然而他们的不安和担心很快又强烈了起来。 先前的时候,大欢喜菩萨他们一行,不到天色完全黑下来,绝不会停留住宿。然而今天,太阳比树梢还高,他们却就早早地进了客栈。进了客栈之后,还把那客栈大门严严实实给关上,看样子不但他们自己绝对不会再出来,而且连其他客人也是不会再让进的了。 望着那紧闭的大门,平凡的眉头蹙得很紧,他望着那同样眉头紧锁的飞天蜘蛛,道:“飞大哥,这情形实在让人觉得不对!按说,这大欢喜菩萨他们应该是急着赶路才是,他们前面也是这样,可是看他们现在的样子,却连一点儿着急的样子也没有,一点儿也不像是负有重大使命的人,倒像是到这里来欣赏风景的!” 飞天蜘蛛点了点头,道:“他们的行为实在是让人费解,只不过却不知道他们究竟在耍什么花招!”稍停他又安慰道,“兄弟你看三个蒙面人还在,密使肯定就是那黑衣人,只要他在,咱们就不怕,只管跟着他们就是!” 平凡道凝神思索了一会儿,面色突然大变,向着飞天蜘蛛沉声说道:”飞大哥,情况可能有些不妙!” 飞天蜘蛛见平凡一脸严肃的样子,赶忙问道:“怎么了,兄弟?” 平凡道:“有些地方我原来并没有注意,飞大哥你刚才的话倒提醒了我。我仔细计算了一下,大欢喜菩萨他们先前的人数一共是三十九个人。加上那三名蒙面人之后应该是四十二人,可是我今天看到他们总的人数竟然还是三十九人。昨天咱们见到的三名蒙面人很可能已经走了,咱们今天见到的那三名蒙面人很可能是冒充的,故意这样引人注意,拖住咱们的!” 飞天蜘蛛听了,面上现出吃惊的神色,向着平凡说道:“兄弟,你肯定那人数有问题?” 平凡点点头道:“我肯定!”他望着飞天蜘蛛,沉重地说道,“我现在回想起来,也越来越觉得今天所见到的那三名蒙面人身上所透露出来的气场和昨天那三人差得太远,现在几乎就可以断定今天那三人绝对不是昨天那三人了!” 飞天蜘蛛听平凡如此一说,顿时叫了一声不好。向着平凡说道:“兄弟,咱们这就前去看看!” 飞天蜘蛛说着,一个蜻蜓点水,便纵身向那客栈飞了过去。平凡一见,也迅疾跟上。 两人来到那客栈高墙之外,从墙头上向里面望去,只见客栈之内所有的房间里都灯火通明,从里面传来猜拳行令的吆喝声。端着盘子的伙计不时在院子之中来往穿梭。两人一见,心头的疑惑更重。先前之时,这一行人就是到了客栈,也只是简单地吃一些,很快就熄灯就寝,绝不会像现在那样大吃大喝。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飞天蜘蛛道:“兄弟,他们的行为和先前相比实在是大不一样,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蹊跷,只不过却不知道那三个蒙面人现在住在哪一个房间,咱们也不能一个一个地去查找吧?” 平凡点了点头,道:“要不咱们再等一等看看?” 飞天蜘蛛点点头,道:“现在也只有这样了。” 过了一段时间,见那房间的灯火灭了一些,院子里的人也少了许多,两人便飞身到了那院子之中,向那亮着灯火的房间逐一察看了过去。为了节省时间,他们分头行动。飞天蜘蛛每到一个房间,就以倒挂金钩的姿势将自己的身子挂在那屋檐之下,探出头去向那房间内窥视,平凡则是将自己的身子悬浮在窗前察看。 两人察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那蒙面人的身形,看来那三人已经睡下了。没有办法,两人只好又回到院墙之外。飞天蜘蛛道:“咱们只有等到明天再做打算了。” 平凡苦笑道:“看来,今晚咱们又要为他们守夜了!” 这一家的院墙之外,连一棵树也没有。这一夜,他们就只好坐在那院墙之上,轮流着小睡一会,辛苦自不待言。大欢喜菩萨他们,若是知道这一夜竟然有平凡和飞天蜘蛛做他们的护卫,为他们整整守卫了一夜,不知道又作何感想! 第二天天亮,太阳已经升得很高很高,客栈内的人才缓缓走出,慢吞吞向外面走去。平凡和飞天蜘蛛便又跟在他们后面。飞天蜘蛛仔细数了那一行人的人数,果真像平凡所说的那样一共是三十九人,不由得对平凡的细心和观察力又多了一些佩服。 平凡纵目凝视那三个蒙面人,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向着飞天蜘蛛道:“飞大哥,这黑衣人左右两边之人,从他们走路的姿势和落脚的力度来看,绝不像是前天晚上咱们看到的那两个紫衣人,我现在几乎可以断定根本就不是那两个人了。至于中间那黑衣人,走路的力度虽然和原来的黑衣人相近,可是他身上发出的气场却明显和原来那人不同,只怕也是掉了包的!” 飞天蜘蛛道:“为了预防万一,咱们最好还是想办法证实一下!” 344.妙招证实 平凡想了一会儿,突然道:“有了!”说着从地上捡起一片落叶随手轻轻向那黑衣人头上弹射而去。那树叶到了那人头顶上方,突然落下,落到了那人头上。那人浑然不觉,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任凭那片树叶安安静静地落在他的头上。 平凡道:“飞大哥你看,若是这蒙面人是原来那蒙面人,这一片树叶落到他头上,他又怎么可能不会发觉?” 飞天蜘蛛道:“是了,兄弟,若是原来那蒙面人,不要说是一片树叶落在他的头上,就算是一片树叶从他头顶飞过,也会让他发现!” 平凡道:“为了慎重起见,我再试一试他!”说着又拾起一片树叶,指上发力,将那树叶向着那人的耳边飞了过去。就见那树叶擦着那人的耳朵急速飞过,那人竟然还是浑然不觉。” 飞天蜘蛛见了,道:“这一片树叶,经兄弟的手发出,就是一件厉害无比的暗器。武功稍微高一些的人,都一定会感觉到那暗器袭向自己,都绝对不会无动于衷,可是看现在那蒙面人,却就是根本没有感觉到的样子,又怎么会是原来那蒙面人!” 平凡道:“咱们现在虽然判定了现在的蒙面人绝对不是先前那蒙面人,可也不能就确定那黑衣人不是先前那黑衣人啊!” 飞天蜘蛛道:“这个也是,那两名紫衣人定然是保卫黑衣人的。按说那两名紫衣不再了,那黑衣人也应该不在了,可是七王爷行事无常,咱们还是想办法证实一下才能彻底放心!不过,咱们怎样才能证实呢?” 平凡想了一会儿,也没有想出好注意。他抬头向天上看了一眼,却见一只麻雀从远处飞来,心下一喜,低声道:“有了!”说着把手指一弹,一缕柔和的指风便袭向那麻雀,那麻雀像中箭一样便直直地向下坠落。 平凡一个飘身,在那麻雀落地之前将那麻雀接在手中。那麻雀被平凡的指风击中,只是暂时气流不畅才向下落,却并没有受伤。此刻见自己被平凡握在手中,圆圆的小眼睛中露出惊恐不安的神色,拼命地扑腾着翅膀,想要挣脱。 平凡望着那小麻雀,伸手抚摸一下它的头,笑道:“小东西,你不用害怕,我这就放你飞走。不过,在离开之前,却要先帮我一个忙!”说着手轻轻一动,一道柔和的真气发出,将那小麻雀直送到了那黑衣人的脑后,一下子撞在了那黑衣人的后脑勺上。 那黑衣人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袭击了一下,本能地回头张嘴叫道:“什么人?”回头看时,却见一只麻雀擦着自己的鼻子惊恐地飞起,扑棱着翅膀向远处飞去,禁不住哈哈笑道:“原来是一只不长眼睛的死鸟,我还以为是有人暗算呢!”然后又转过头继续向前走。 平凡飘身到了飞天蜘蛛面前,对他说道:“飞大哥你看,刚才这黑衣人开口说话的时候,我看见他的牙齿十分整齐,而先前那黑衣人的门齿下方却少了一个缺口,这就可以看出这黑衣人也是冒牌的了。刚才听他说话,声音也和先前那黑衣人截然不同,显见他们一定不是同一个人。” 飞天蜘蛛听了平凡的话,叹息道:“兄弟,哥哥我飞天蜘蛛也算是一个老江湖了,可是和兄弟一比起来,倒像是一个刚出道的懵懵懂懂的少年了!兄弟你若是到了哥哥我这一把年纪,不成精了才怪!” 平凡笑道:“飞大哥取笑了!” 飞天蜘蛛脸色一整,道:“兄弟啊,不瞒你说,哥哥我先前见你年纪轻轻,还真没把你放在眼里,可是现在,哥哥我对你佩服得是五体投地了!” 平凡笑道:“飞大哥若是再这样说,倒叫兄弟都脸上发热了!”说道这里,他面色突然变得庄重起来,道,“飞大哥,这三人既然不是那三人,那三人一定是先走一步了!” 飞天蜘蛛听了,一怕大腿,说道:“是呀,咱们还是快些去追他们吧?” 平凡道:“他们一定是在前天夜里就已经离开了。昨天一天,大欢喜菩萨他们又走得那样缓慢,这样算来,那蒙面人不知道已经走了多远,咱们要赶上他们只怕已经不容易了!” 飞天蜘蛛笑道:“兄弟不必担心,那两名紫衣人武功虽高,可是那黑衣人却不会武功,就算是骑马,也定然不会走得太远,咱们一定能够赶上!” 平凡听了,松了一口气道:“飞大哥说得是,我倒是把这一点给忘了!”停了一会儿,他又说道,“那三个蒙面人若是不再蒙面,或是分开走了,咱们又怎么判断出谁是他们呢?再说,到契丹的路也不止一条,咱们也没法确定他们究竟走哪一条路啊!” 飞天蜘蛛一听,眉头也顿时深锁起来,两人想了一会儿,也都没有想出好的办法,,都不觉有些丧气。又过了一会儿,平凡问飞天蜘蛛道:“飞大哥,这里距离契丹都城还有多?” 飞天蜘蛛沉吟道:“此处离那契丹都城上京差不多有一千三百多里,按咱们现在的行程,大概需要七八天的时间。那黑衣人若是骑快马,大概也需要这样的时间。不过,如果哥哥我全力施展轻功,三天天就够用了。若是兄弟你自己,需要的时间会更少。 平凡沉思了一下,道:“到上京的路虽然有很多条,但是不管走哪条路,还都必须要从城门经过,咱们不如先到那里,在那里等待他们。” 飞天蜘蛛听了,笑道:“此计甚好!咱们虽然不知道那三人是谁,但是那紫衣人走路的气势和力道,却是明显和别人不同的。咱们到了那里之后,就埋伏在附近,单盯着过往的行人就可以了!” 于是两人便展开轻功,按照地图的方向向那上京进发。为了避免别人的惊异和怀疑,路上无人的时候,他们便全力施展气功;有人的时候,便正常走路。而且,为了确保能够在黑衣人他们之前到达上京城门处,他们还在夜晚的大半时间里赶路。到了深夜,几乎没有行人,也便于他们全力展开轻功。这样,经过了两天之后,他们距离上京已经只有三四百里了,前面就是契丹的国界。 345.契丹公主 这一天上午,平凡和飞天蜘蛛进入了契丹国界。发现那里人们的长相、衣着服饰和江南人有很大的不同。他们所见到的男人大多光着头,也有的头戴皮毡帽。他们大都穿圆领窄袖紧身左衽长袍,束革带,佩匕刀,足下蹬着皮靴;也有的穿开襟短上衣,不管装束如何,却全都显示出彪悍之色,一个个身材魁梧,高大威猛。 这里的女子头上有的裹着头巾,有的头戴小圆帽皮帽,穿着与男子同样的长袍,也有的穿着较短的江南女子衫,下身着长裙或皮裤,足穿筒靴,束帛带,也都显得比江南女子高大健硕,肤色却没有江南女子那样白皙细腻。 让平凡和飞天蜘蛛觉得惊异的是,契丹人发型怪异,无论男女皆髡发。契丹男人发型有的仅剃去颅顶发,颅四周发下垂并向后披;有的在颅两侧留两绺长发,自然下垂或结辫下垂;有的剃光了前颅中部,颅后发也自然下垂并向后披;有的剃光了颅顶两侧,颅顶中间部分向后梳起。如果太长就结成两绺,或者编结成辫。 契丹女子的发型也是十分怪异。那里的女子前额边沿部分剃去,而保留了其余头发;经剃过的部分又长出了一点短发,显的特别整齐,保留的头发,颅顶一部分用绢带结扎,带结位于颅顶偏后;另在左侧分出-小绺,编结成一条小辫,绕经前额上方再盘回颅顶,压在束发上面,和束发结扎在一起;耳后及脑后的长发向身后下披,垂过颈部。这样的女式发型,和江南女子的发型相差实在太远,以至于平凡和飞天蜘蛛见了都不觉暗暗称奇。 看惯了江南男人的温文尔雅和女子的娇小妩媚,再猛然见到迥然不同的契丹人,平凡和飞天蜘蛛都不由得觉得十分新鲜。 刚开始的时候,对这些差异甚大的契丹人,平凡还觉得十分好奇,可是越看他们,平凡的心头就慢慢变得沉重起来。原来平凡看到那契丹人不论男女,几乎每一个人都甚是健壮。特别是那男人,一个个体格高大,肩宽体阔,骑在那高头大马之上,更显得无比雄健。让人特别注意的是,他们就是普通的牧民,也都随身带着尖利的匕首,挎着刀,背着箭,显得骁勇异常。 想到七王爷和契丹人的密谋一旦得逞, 这契丹人一定会发兵进攻汉人。汉人虽然人多,可是这契丹人却如此骁勇,一旦打起仗来,谁胜谁负,却还不好断定。然而不管结果如何,这仗一旦真的打起,却不知又要有多少人因此丧命,为两国的百姓带来多少灾难。 想到这些,平凡的心头更觉沉重,觉得自己肩头的担子也更重了。他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一定要完成自己的使命,拿到那密函,粉碎七王爷的阴谋,给两国百姓一个安定的生活环境,让他们相安无事,平静地生活。 又过了一天,平凡和飞天蜘蛛便到了上京,远远地看到那城门就在前面,两人就四处察看在哪里栖身好。他们所要找的位置既不能距离城门太远,也不能太近。太近了,容易引起守城之人的怀疑,引起麻烦;太远了又怕看不清那蒙面人的到来,错过了见到他们的机会。 就在他们为找不到合适地点而发愁的时候,突然听见前面传来一阵喧哗声和叫骂声。顺着声音望去,就见前面不知怎么回事有两个人在打架。他们顺着人流向那里走去,到了那里一看,打架的原来是一个契丹人和一个汉人。那汉人虽然身材也相当魁梧,可是好和那契丹人相比,却还是显得弱小了些。 平凡他们到近前隔着许多人的头顶看过去的时候,那汉人已经被打翻在地。那契丹人则骑在他的身上,一边举起钵大的拳头不停地砸着那满脸是血的汉人,一边不停地骂道:“南蛮贼,跑到我契丹的地盘来,是不是南蛮的奸细?”随着他拳头的起落,他头上的辫子不停地摇来摆去,就像是不停摇动的拨浪鼓。 那被他骑在地上的那汉人也不甘示弱,虽然处在劣势却还是不停地还手,嘴里也在骂着:“契丹狗,老子道这里来贩卖些皮革,你夺了老子的皮革又不给钱是何道理?”你不要以为你是契丹狗子,老子就怕你!老子可是有通牒的,有权进出城内,你就是想要抢老子的皮革,还硬说老子是什么奸细!”说着瞧准一个机会,一拳砸中了那契丹人的鼻子。 那契丹人虽然异常健壮,可是鼻子却是人体最脆弱的一个部位。那汉人一拳下来,契丹人的鼻子也同样开了花,鲜红的血顿时流了下来。契丹人勃然大怒,用手背一擦鼻子,猛地抽出腰间的匕首,不由分说向着他身下的汉人刺去。 平凡见那汉人被契丹人打翻在地,心中就有些不太舒服。听了他们的方才的话,便已经有些愤怒。现在看到那契丹人竟然如此凶蛮,更是看不下去了。他手臂下垂,手指却轻轻弹出,一缕指风悄无声息地发出,向着那契丹人的手腕射了过去。 那契丹人目露凶光,一声狞笑,道:“南蛮贼,爷爷送你回老家去吧!”眼看着那锋利的匕首已经到了那汉人胸口,却不知怎么回事,自己手腕突然一软,手中匕首竟然落在了地上。 契丹人微微一愣神,探身去捡那地上的匕首。匕首虽然被他捡到,可是那汉人却找到这样一个缝隙,一脚把他从自己的身上蹬开,自己也一翻身站了起来。 那契丹人一个翻滚,捡起匕首,也不说话,便举起匕首向着那汉人刺去。 那汉人赤手空拳,见那闪着寒光的匕首向自己刺来,便扭头就跑,引得那契丹人在后面狂追。 就在这时,突然从城门中奔出一队人马,为首一人鲜衣怒马,竟然是一名女子。只见她面如新月,目似秋水,鼻若悬胆,口若樱桃。肤色白皙,欺霜赛雪。在粗犷的的北方,这样的女子实在是一个另类,如果不是她那额前剃去了的那一缕头发,以及她头上那满头的小辫子,还让人觉得她是来自江南的女子。 她的穿着和契丹女子的穿着也有很大区别,外罩一件鲜红的披风,里面却穿着紧身的衣裙,脚蹬金花银靴。双耳戴着珍珠、琥珀耳坠,细长的脖子上佩戴着一挂又大又圆的珍珠项链,洁白的皓腕之上戴着两对玉镯,纤细的玉指上还套着十枚黄澄澄的金戒指。她身材窈窕,却不失英武之气,骑在那匹高大健壮的枣红马上,越发显得英姿勃勃,与众不同。 那女子身后,跟着二十来人,全都骑着雄健的骏马,马上竟然是清一色十七八岁的少女。她们也不像一般契丹女子那样穿着长长的锦袍,而是都穿着紧身的衣裤,脚蹬高鞘皮靴,一个个显得苗条英武,甚是精炼。她们手中全都拿着一支马鞭,背后则背着弓箭,就像是要去打猎一样。 那一群人风一样到了打架的那名契丹人和汉人面前,忽而停住。一名少女策马奔到那两人面前,马鞭一指,向着那两人喝道:“你们两人为了何事在此打架?阻挡了公主的出游,该当何罪?” 那契丹人一听面前所来的竟然是公主的队伍, 赶紧匍匐在地,叩头道:“回姑娘的话,这南蛮贼是是到我契丹来刺探情报的奸细!” 那少女一听,立刻举起马鞭,不由分说,照着那汉人劈头就是一鞭。 那汉人用手一档,那马鞭便抽在他的胳膊之上。他扬起胳膊的时候,衣袖滑落,那马鞭便抽在了他那赤裸的胳膊之上,顿时现出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那汉人见那女子骑着高头大马,穿着华丽的衣服,又听她刚才说什么公主,却也并不惧怕,仰起头,向着那少女叫道:“你这女子,好没有道理,无缘无故,凭什么打我?” 那少女一声冷笑道:“就凭你是奸细,就该打你!”说着唰的又是一鞭。 那汉人见那皮鞭厉害,不敢再用胳膊去挡,低头想要躲开,可是那鞭子却像长了眼睛一样,一下子抽在了他的头上,顿时把他的皮帽抽在了地上。他那前额之上也立刻多了一道鞭痕。 那汉人也确实是一条汉子,当着这么多契丹人的面,其中还有契丹公主,竟然毫不畏惧 ,指着那少女骂道:“契丹母狗,你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打老子,你是不是发情发错了地方?老子看你是一条母狗,不和你一般见识,你快给老子滚到一边去,让刚才那契丹公狗过来,和老子好好打一场!” 那少女听那汉人骂得尖酸刻薄,脸顿时涨得通红,向着那汉人尖声骂道:“南蛮贼,跑到契丹来做奸细,还敢口出秽言,辱骂本姑娘,看我不打死你!”边说便挥舞着马鞭,劈头盖脸向着那汉人抽了过去。 346.侠义救人 那汉人在马下,见那少女的皮鞭毒蛇一样向着自己的身上抽打,想要躲开,那皮鞭却异常灵活,竟然避它不开。相要抓住那辫梢,却更是抓不住,只好抱住头躲闪,却又怎能躲闪得了,那皮鞭便一下一下啪啪地抽在他的双臂之上。不一会儿,他的双臂之上便已经血肉模糊,令人目不忍睹。 那汉人偏偏是一个宁死不弯的汉子,倔强得很,虽然双臂钻心地疼痛,可嘴里却还是不停地骂着。本来那少女只不过嫌他挡住了公主的路,抽他两下而已,哪只他却一点儿也不示弱,反而大骂那少女,惹得那少女火起。他骂个不停 ,那少女便抽个不停。 平凡见那汉人铁骨铮铮,心中对他十分佩服,又见那契丹少女不问是非,将那汉人双臂用皮鞭抽得鲜血直流,心中不觉动怒。他心中最恨有人恃强凌弱,欺负别人,先前见那少女抽打汉人,以为她打个三下两下,也便罢了,谁知她却抽个没完没了,一副不把人打死誓不罢休的样子。 若是在其它地方,平凡早就出手制止了。想到自己此行责任重大,不愿生出什么事端,便勉强忍住。现在见那少女丝毫没有住手的迹象,这样打下去,不把那汉人打死才怪!平凡再也忍耐不住,便屈指微微一弹,一缕指风便已经射向那契丹少女的马鞭。 那契丹少女眼见自己的马鞭就要抽到那马下男人的手臂之上,却不知怎么回事儿,自己手中的马鞭却倏尔抽到一边去了,竟然没有抽着那汉人。那少女一愣,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便重新举起皮鞭,向着那马下之人狠狠地抽了过去,却不料这一次又抽了个空。 那少女一见,不由得愣住,待她缓过神来,便又再次抡起皮鞭向那汉人头上抽去。这一次她是看准了那汉人头顶,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可是这一次她依然什么也没有抽着,自己却因为用力过猛,一下子从马上给闪了下来。 那少女从马上滚下,用手一按地面,弹起身子站定,身手倒也矫健,引得周围之人一片叫好。那少女却臊得粉脸通红,自己拿皮鞭去抽人家,人家站在那里动也不动,自己竟然见了鬼一样抽不着人家,反而自己让自己从马上跌落,这面子可丢得大了。众人喝彩,本是赞叹她身手敏捷,她自己倒还以为别人是在讥笑于她,便越发愤怒了。 那契丹少女恼羞成怒之下,突然飞起一脚,不顾一切向着那汉人的心窝踢去。 那汉人虽然身体健壮,可是并不会武功,那契丹少女猝然发难,他连想都来不及,那少女的脚就已经到了他心口不及一寸。 那契丹少女全力踢出一脚,以为这一脚一定可以把那汉人踢出三尺远,自己也该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哪只她那穿着牛皮尖靴的脚眼看就要踢到那汉人胸口之际,却猛然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就像是被烙铁重重地烙了一下一样,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抱着自己那脚痛苦地呻吟起来。 原来平凡见她出脚狠毒,有心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手指弹出的力道稍稍加重了一些,以至于出现了上面的情形。 周围的人们见到这种情形,有的以为那少女是脚突然抽了筋,有的以为那汉人是一个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那少女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抱住自己的脚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这时候,那红衣红马的公主摸样的少女策马走到那少女面前,向着那少女问道:“脱不花,你这是怎么回事?” 那坐在地上的脱不花眼泪汪汪地望着那红衣女子,道:“公主,我的脚趾头只怕,只怕要断了!”说到这里,她转过头,狠狠地瞪着那一脸茫然的汉人,道,“想不到他还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狠毒得把我的脚给伤了,公主你可替我出气啊!干脆杀了他算了!” 平凡听得脱不花这样贼喊捉贼的乱说 ,心下暗道:这契丹女子好不讲理,明明是她自己狠毒,却还要恶人先告状,张口竟然就要杀人,哪里还有一点儿江南女子的温柔,更比不上温柔和凤凰公主了。想到这里,心中又情不自禁地多了一份沉甸甸的思念。 那公主听了脱不花的话,秀眉微微一皱,慢慢走到那汉人面前,向着那汉人说道:“是你伤了我的婢女?” 那汉人望着坐在马上的契丹公主,茫然不知所措,一时之间,连话也忘记回了。 契丹公主看那汉人摸样,还以为他是默认,冷笑一声道:“好,既然你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本公主倒也领教领教你的功夫了。说着轻飘飘一个飞身,下了那马,飘到了那汉人面前。她身着宽大的鲜红披风,飘身下落的时候,就像是一片绯红的云彩降落到地上,姿态无比的曼妙多姿,引得周围之人喝彩之声连连不断。 那公主站到汉人面前,俏生生站立,向着那汉人道:“好,你出手吧!” 那汉人一脸迷惑地望着契丹公主,半响才说道:“出手?出、出什么手?” 契丹公主冷笑道:“装什么糊涂?你再不出手,我可要出手了!” 那汉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是满脸迷茫地望着契丹公主。 契丹公主一声冷笑,道:“好,你不出手,我就先出手了!”说着挥出一掌,向着那汉人是当胸就是一拳。那一拳看似平常,实则奇快无比,竟然是一流高手才能挥出的速度。 那汉人见契丹公主的粉拳眨眼间就到了自己胸前,想要躲闪的念头还没有生出,那拳头就已经到了自己心口。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下子飞起来了,然后又落到地上,骨碌碌滚了十来步远才缓缓停住。他自己感到十分奇怪,那契丹公主的拳头打在自己的胸口,自己从半空中落下又滚了那么远,自己竟然没有感到丝毫疼痛。 那汉人当然不会知道,是平凡在那契丹公主的拳头挨近他胸前的一刹那间,隔空发力用自己的内力护住了他的身体,如果不是这样,他的肋骨恐怕早就断了个干干净净,连一根也不会剩下。 那汉人躺在地上,正宛若梦中般想要站起,却听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闭上眼睛,不要动!”那声音不大,还带着一种关切的语气,却又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魔力 ,令那汉人不自觉地就闭上了自己的眼睛,身体一动不动躺在那里。他却不知道,这是平凡用传音入密的的内力告诉他的,其他人并听不到。 那抱着脚坐在地上的脱不花此时已经爬了起来,见那汉人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就走过去,踢了他一脚。那汉人又翻了两个滚,便又直挺挺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那脱不花似乎怔了一下,便向着那契丹公主说道:“公主,这,这人竟然死了!” 契丹公主一听,不觉大大地愣了一下,嘴里喃喃道:“死了,怎么就死了呢?”说着便要走到那汉人的身边仔细查看,脱不花却一把抓住她的手道:“公主,咱们还是打猎去吧,别让这该死的南蛮子打扰了咱们的兴致!” 契丹公主听脱不花这么一说,便跟着脱不花走到了自己的那匹火焰一样红色的马前,飞身上马,向着那汉人僵直躺着的身体看了一眼,又有意无意地向着平凡这里看了一眼,便飞身上马,风一样地不见了踪影。 众人见出了人命,全都一下子围在了那汉人身旁。那汉人躺在地上,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起来,心中正在着急,却听一个声音大声叫道:“快去看呀!公主要比武招亲了!” 347.意气相投 这声音刚刚落下,那围在汉人身边的人们便一窝蜂地向那城门旁的告示栏旁涌了过去,顷刻间便走得干干净净。 那躺在地上的人突然听到刚才那个声音说:“兄弟,你可以站起来了!” 那汉人听了,睁开眼睛,就看到平凡和飞天蜘蛛和气地在望着他。他这时候似乎明白是面前的这年轻人救了他了,便赶紧一翻身站了起来,向着平凡和飞天蜘蛛拱手道:“刚才可是两位救了我?” 那飞天蜘蛛望着平凡笑道:“是这位兄弟救了你!”说着一把拉过那汉人道,“兄弟,咱们借一步说话!” 三人走得偏僻了一些,那汉人向着平凡拱手道:“我赵长海谢过兄弟的救命之恩了!”说着就要趴在地上磕头,慌得平凡赶紧搀住他道:“兄弟,这可万万使不得!” 那飞天蜘蛛从怀中取出一包金疮药,递给赵长海说:“兄弟,哥哥我敬你是一条汉子,这一包金疮药你快些敷在伤口之上,免得再受那疼痛之苦!” 那赵长海接过金疮药,笑道:“谢过两位兄弟,这一点皮外伤我还受得了,却不知两位兄弟高姓大名?” 平凡笑道:“我是平凡。”又指着飞天蜘蛛道,“这位是飞大哥!”接着又笑道,“赵兄弟你不愧是咱们汉人的一条汉子,兄弟实在是佩服得很,你还是先把飞大哥那药敷上吧!” 赵长海听了,便倒出金疮药,敷在了那胳膊之上。那金疮药果然神奇,一小会儿便不再流血了。 赵长海惊叹道:“飞大哥这药好神奇!”又道,“两位兄弟,你们救了我赵长海,走,兄弟我请你们喝酒去!” 平凡笑道:“不瞒兄弟说,我们还有要紧的事,就不再麻烦你了!” 赵长海笑道:“有什么要紧的事,先喝了酒再说!”说着拉住平凡和飞天蜘蛛就要走。 飞天蜘蛛笑道:“赵兄弟,实在抱歉得紧,我们确实有极其重要的事情,真的脱不开身!” 赵长海听了,脸上现出失望的神情,道:“既然是这样,我赵长海就不再勉强两位兄弟了!”他一指几十丈外路旁的一间小屋,又道,“两位兄弟,我来这里是为了贩卖一些皮革,为了存货落脚 ,就在那里搭建了一间小屋,两位如果不嫌弃,办完事后就请到那里坐上一坐!” 飞天蜘蛛和平凡听了,眼睛顿时一亮,从那小屋中望向路边的行人,倒是一个意想不到的绝好地方!飞天蜘蛛笑道:“不瞒兄弟说,我们走了几天的路,还真有些累了!兄弟如果不嫌麻烦,我们还真像到兄弟那间小屋中歇歇脚,不知道兄弟方不方便?” 赵长海听了大喜,道:“如此甚好!走吧,兄弟!”说着拉起平凡和飞天蜘蛛就向那间屋子走去。 那间屋子虽然不大,又堆了些皮革,三人坐下,倒还不算十分拥挤。赵长海招呼着两人坐下,赶紧取了一些花生米和牛肉干,又取出一羊皮袋子酒,倒了满满三碗,向着平凡和飞天蜘蛛道:“仓促之间,两位兄弟就将就一些吧!来,咱们兄弟干一碗!” 三人举起那碗,一饮而尽。赵长海大笑道:“痛快!”说完又将那碗倒满,向着平凡和飞天蜘蛛问道:“两位兄弟也是从南方而来吗?” 飞天蜘蛛道:“是的,我们从江南而来。听兄弟的口音倒像是东北人了?” 赵长海道:“老哥眼力真是厉害,不错,我就是东北人!” 飞天蜘蛛笑道:“怪不得兄弟这么豪爽,这么硬气,那么多契丹人,兄弟竟然是一点儿也不怕,真叫人佩服!” 赵长海爽朗地大笑道:“咱们汉人,说什么也不能怕那契丹狗,大不了和他们拼了,又有什么要紧!” 平凡听赵长海说得豪壮,由衷地赞叹道:“赵兄真是一个汉子,兄弟佩服!” 赵长海笑道:“兄弟愚昧,有一件事想向请教一下!”他看这平凡,笑道,“那契丹母狗一脚把我踢飞,为什么我却一点儿也没有感到疼呢?莫非是兄弟向我施了什么法术不成?还有,兄弟向我说话的时候,别人不是也听得见吗?怎么我看他们却全不像听见的样子呢?” 飞天蜘蛛听了赵长海的话,哈哈笑道:“赵兄弟有所不知,是平凡兄弟在那契丹公主的拳头挨近你胸前的时候,隔空发力用内力护住了你的身体,如果不是这样,兄弟你哪里还能这样坐着陪我们喝酒!至于平凡兄弟所说那话,乃是用传音入密的的上乘武功告诉你的,其他人自然不会听到。” 赵长海听了飞天蜘蛛这一番话,惊叹道:“想不到兄弟竟然是一个深藏不露的绝世高手,失敬失敬!” 平凡笑道:“赵兄过奖了!” 赵长海看着两人,笑道:“两位兄弟从南方而来,一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吧?” 平凡见赵长海长得一副正直摸样,又敬重他是一条汉子,便笑道:“不瞒兄弟说,我们来此,确实是为了一件极要紧的事情。” 赵长海面色一整,道:“兄弟能不能告诉我是什么事情?你们来到这里,人生地不熟,如果能够用得着的兄弟的地方,只管吩咐就是,兄弟我一定尽力而为!” 飞天蜘蛛接过话道:“不瞒兄弟说,我们在此就是为了等人,至于等什么人,我们也不清楚;什么时候到来 ,也不知道。但是要等的那人必定会经过这条道路,所以我们就在这附近等候。” 赵长海听了,笑道:“两位兄弟要等那人既然必定经过这条路,你们干脆就坐在这屋里隔着窗子向外看就是了!” 飞天蜘蛛笑道:“这样岂不麻烦了赵兄!” 赵长海大笑道:“麻烦什么!兄弟如果肯在这里多住几天,就是看得起我,还说什么麻烦不麻烦!” 飞天蜘蛛向着平凡说道:“既然这样,咱们就在这里暂住几天吧!”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金子,对赵长海说,“麻烦兄弟到城中替我们置两件契丹人的行头,也省得引人注意!” 赵长海见了,面露不悦之色,道:“两件衣服,兄弟我还买得起,兄弟何必拿出这东西!” 飞天蜘蛛笑道:“赵兄弟不要多想!不瞒赵兄说,这些金子对我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带着它们,也只是一个累赘!既然这东西不过是身外之物,就让它为咱们兄弟效劳,何必在意谁拿出来的呢!” 赵长海听了,大笑道:“好,既然飞大哥这样说,兄弟我就收下!”他又喝了一碗酒道,“两位兄弟暂且在这里坐着,我这就去买衣服去,顺便多买些酒肉,回来咱们兄弟好好喝它一场!”说完便起身告辞,背起一个搭袋走了出去。 黄昏时分,赵长海背着鼓囊囊一袋子东西回到了小屋。刚一进屋,就大喊道:“两位兄弟,出大事了!” 348.情真意重 平凡和飞天蜘蛛听了,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赵长海笑道:“两位不用担心,也不是什么坏事!”他一边从那搭袋里向外掏东西,一边说道,“两位兄弟还记得踢了我一脚的那契丹公主吗?”见平反和飞天蜘蛛点了点头,便又道,“就是她,找不着男人,要比武招亲了!” 飞天蜘蛛笑道:“赵兄弟,人家还以为你是武林高手,想和你比试比试,踢了你一脚,不想你还记仇了!” 赵长海笑道:“兄弟只不过开个玩笑,想那契丹公主花容月貌,长得比花儿还好看,又贵为公主,什么样的男人找不着?”他看了飞天蜘蛛一眼,挪揄道,“老兄你不是看中那契丹公主了吧?” 飞天蜘蛛笑道:“赵兄弟说什么话,瞧哥哥我这一大把年纪,就算是我看上了那契丹公主,人家难道还能看上我不成?” 平反笑道:“飞大哥,这可不一定,自古美女爱英雄,说不定人家真的会看上你呢!” 飞天蜘蛛哈哈笑道:“兄弟你才真是大大的英雄,如此说来,那契丹公主一定会看上兄弟你了!” 赵长海端详了平反一阵子,突然笑道:“老兄你还别说,这平凡兄弟长得是一表人才,武功又高,年龄和那契丹公主也相仿。兄弟若去打擂,说不定会成了人家的驸马爷呢!” 平反听了,笑道:“两位哥哥说笑了!我一个汉人,怎么可能去打人家契丹公主的擂呢?来,不说这这些了,咱们喝酒!” 那赵长海一脸郑重,道:“平反兄弟,哥哥我可还真不是和你开玩笑,那城门的告示上明明写着比武招亲,不论老幼,不分国别,天下英雄皆可参加。你若是打败了那契丹公主,当上了驸马,那可是光宗耀祖、扬眉吐气、天下男人做梦都想的好事!再说了,你地位一旦尊贵,哥哥我在这里收皮革也没有人敢欺负了不是?” 平反见赵长海一脸郑重,忍不住笑道:“兄弟我若是做了人家的驸马,又哪里还会让让赵兄在这里收皮革。我一定在城中为你设置一处大大的皮革铺子,让你把契丹人的皮革都收了去!” 赵长海一听,双手按住桌子,身体半起,瞪大眼睛,道:“兄弟说的可是真的?”话刚一说完,他自己倒笑了,道,“兄弟拿我开心,我还当真了呢!” 平凡见他脸上多少有些失望,便从怀中摸出一颗珠子,说道:“兄弟我虽然不会当上人家的驸马,可是帮助兄弟开一间大大的铺子,却还是能够做到!”说着把那珠子放到赵长海的手中。 赵长海盯着那颗鸽卵大的珠子,越看越是惊异,眼睛都瞪得圆了。最后,他把那手中珠子又慢慢放到平凡手上,道:“兄弟啊,这一颗珠子的价钱,只怕哥哥我收一辈子皮革,也用不了那么多。你,还是收起来吧!” 平凡笑道:“我和飞大哥来这里又不做什么生意,带着它们纯粹是一个累赘,你做生意用的着,你只管收下就是!” 赵长海连连摆手,道:“兄弟啊,这颗万万不行!你们救了我的命,我赵长海不但没有好好报答你们,却反过来再收你们这么贵重的珍宝,这,这世上哪有这种道理!” 平凡见赵长海说得郑重其事,便叹了一口气道:“不瞒赵兄说:“这珠子也不是我们自己的,是,是别人要我们办事,硬塞给我们的!我们不要,他就十分地生气。没办法,我们就胡乱拿了一些。我们江湖中人,有零碎的银子够吃饭就行了,哪里用得着这些东西!带着它们,实在是一种累赘!” 赵长海听平凡说他们只是胡乱拿了一些,惊异道:“那人家里这样的珠子难道很多吗?” 平凡笑道:“当然很多了,多得你这间屋子都放不下!” 平凡只是随便说说,赵长海却已经听得目瞪口呆。良久,才惊异万分地说道:“天下谁家有那么多的珠子,莫非,莫非他是,他是——”他一连说了两个他是,后面的话却竟然再也说不出来。 平凡见赵长海激动万分,便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他就是咱们的圣上!” 赵长海一听,面色大变,慌忙跪下道:“两位兄弟,不,不,不,两位大人,你们身受圣命,一定是那钦差大臣了。小民不知两位大人到此,还望恕罪!” 平凡和飞天蜘蛛互望了一眼,两个人都有些哭笑不得。平凡赶紧拉起赵长海道:“赵兄,我们可不是什么钦差大臣。你,你这是作甚?咱们刚刚还称兄道弟,你若是这样,岂不变得生分了吗?” 飞天蜘蛛笑道:“赵兄弟,咱们就扔掉那些那些索索绊绊,还像先前那样。你若是俗俗套套,咱兄弟可就要走了!” 赵长海听平凡和飞天蜘蛛说得真诚,叹了一口气道:“两位兄弟有所不知,兄弟我为了生计,跑到这契丹来,心中时时刻刻不牵挂着家乡的亲人。尤其是受到契丹人欺负的时候,更是会想起咱们的圣上来。想到如果咱们的军队若是再强大些,那契丹人也不敢再欺负咱们了。今天见到两位兄弟从圣上身边来,兄弟特别激动,情不自禁,便有些失态了,还请两位兄弟不要见笑!” 平凡见赵长海说得动情,也正色道:“赵兄的心情,咱们能够理解。兄弟就把那珠子收起,以备不时之需吧!” 赵长海听了,接过平凡递过来的那颗珠子,小心地揣进怀中,然后红了眼睛道:“既然是圣上所给的圣物,那兄弟我就斗胆收下。不管在什么时候,我都绝不会换掉它,有了它在,兄弟我就有了底气了!”然后一擦眼睛,大笑道:“来,咱们兄弟喝酒!” 三人喝了一会儿,看看夜幕来临,飞天蜘蛛便向着平凡说道:“咱们不妨先到那皇宫去侦察一下地形,也方便咱们以后行动!” 平凡道:“好,咱们就去瞧瞧!” 赵长海奇道:“两位兄弟可有进入城中的通牒?” 飞天蜘蛛道:“这个自然有的!” 赵长海道:“可是到了夜里,那城门是不开的!” 飞天蜘蛛笑道:“我们不从城门进不就行了!” 赵长海惊讶道:“不从城门进,难道还能翻城墙过去吗?” 飞天蜘蛛道:“正是如此!” 赵长海讶然道:“可是那城墙有七八丈高,兄弟又如何才能翻过去呢?” 平凡笑道:“这个兄弟不用担心,咱们自然有办法!” 赵长海道:“两位兄弟可一定要当心才是!” 平凡道:“赵兄关心,兄弟再次谢过! 于是两人便换上契丹人的衣服,和赵长海告别,向着那城墙处走了过去。 349.夜探皇宫 夜色已深,四野里一片宁静。 平凡和飞天蜘蛛远远地看到城门处还亮着几盏气死风灯,在黑暗中闪着模糊的眼,发出昏黄的光。一阵风吹过,吹得那气死风灯摇晃不定,光线也摇曳了起来。 在那城墙之上,荷枪持刀的守城士兵在不停地来回逡巡,警惕的目光和机敏的耳朵随时注视着和倾听着可疑的一切,捕捉着蛛丝马迹的信息。 平凡和飞天蜘蛛走到城墙的一侧,见那一队巡逻队士兵刚刚走了过去。飞天蜘蛛便右手一挥,激射出那一股乌黑蛛丝,粘在了那城墙的最高处,身形便随着那蛛丝飞到了城墙之上,然后收回蛛丝,一手按住城墙,身子紧贴着城墙内侧垂下,仔细地观察那城中的一切。平凡也以同样的姿势察看着城中。 飞天蜘蛛另一只手从怀中掏出一张羊皮地图,找到了那皇宫的位置,向着平凡一点头,两人便向着那皇宫的方向飞身而去。飞天蜘蛛向着平凡说道:“这契丹人的上京城还真大,如果没有圣上提供的地图,要找到那皇宫还真需要一段时间!” 平凡低声笑道:“替圣上办事,有时候还真方便!” 两人展开轻功,向那皇宫急速而去 。他们轻功高明,很快就到了那皇宫附近,见那皇宫中倒还是一片灯火通明。那皇宫果然与别处不同,即使是在夜间,也看得出它的巍峨壮观,气度不凡。在一片明亮的灯火之中,更是显得与别处建筑大大不同,越发显示出恢弘壮丽的气势。 飞天蜘蛛看了一眼那灿烂的灯火,对平凡说道:“现在宫中的人还太多,不利于咱们勘察,咱们在这里稍等一下,待外面的的人少了一些,咱们再作行动吧?” 平凡点了点头,道:“飞大哥,那七王爷的秘使到了之后,会住在那里呢?那契丹皇帝又会在哪里接见他呢?” 飞天蜘蛛道:“那秘使到了之后,按照常规,应该住在使馆之中。那契丹皇帝要接见他,要么是在金殿,要么是在寝宫。” 平凡道:“那咱们就先找到这些地方!” 飞天蜘蛛点点头道:“好,咱们就先找到这些地方,熟悉熟悉那里的地形,以后行动会方便些!”看看里面的灯火少了一些,便对平凡说道:“兄弟,这皇宫太大,地图标注也不详细,为了节省时间,咱们还是分头行动的好,丑时还在这里会合,你看行吗?” 平凡点点头,道:“如此甚好,咱们就分头行动!” 飞天蜘蛛道:“兄弟,若是万一有什么变故,别忘了发响云箭!” 平凡点点头道:“多谢飞大哥,兄弟记住了,你也要小心才是!”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便分头飞身而。 平凡的轻功,不要说是在夜间,就是在白天,也绝不会让人发觉。他一路飞身而去,沿途看那一幢幢建筑,却也不像是金殿和寝宫。看着那鳞次栉比的房屋,正在犹豫自己该向哪个方向去找,突然听见左侧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便飞身上 一颗高大的树上。 他从树上向下望去,就见两人慢慢走了过来。走来的是两名男子,身穿圆领的窄袖长袍。长袍的圆领中,露出半圆形的白色领口。下身穿着套裤,足登高腰皮靴。腰间束带,挂着箭囊。其中一人的长袍衣襟翻起,露出里子上的毛皮。这样的装束,既像是南方的低级官员,又像是狩猎的猎户,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那两人边走边低声交谈,其中一人说道:“萧阿哥,你不是回家修养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呢?” 那被称作萧阿哥的说道:“阿兴哥你有所不知,我本来是要回家看望我婆姨的,可是上面突然说什么明天南方要来一个外国的密使,要我准备好接待。这不我现在来看看房间用品什么的有没有准备好,若是还没有准备好,我明天还要抓紧时间采购一些东西。” 平凡听了,心中十分欢喜,心下暗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见那两人走过去了,便从树上轻轻飘身而下,尾随在了那两人身后。 那两人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工夫,便到了一个院落面前。那院落的门楣之上,用朱漆写了几个契丹大字,平凡却不认得,然而他还是记住了那字的形状,并把这院落周围的环境也都一一记在心里。 那两人进了那大门之后,便一间房一间房地去看。在墙头内墙的平凡想到那七王爷的密使需要明天才能到达,今晚在这里察看也没有什么必要,便飘身出了那院落。出了院墙,平凡飞身上了一颗最高的大树顶端,站在那上面向周围观看,发现远处有一处高大的建筑群里还亮着许多灯光,便一拧腰身,向着那里飞身而去了。 到了那里一看,这儿的建筑高大精美,奢华壮丽,显见不是一般所在。平凡看到前面有一间房屋还亮着灯火,便飞身到了那里。透过明亮的灯光,平凡看到那房间的窗棂上全都雕刻着精美的图案,窗户也是用上等红木做成,知道这里一定是身份地位很高的人居住的的地方。他见那窗户半掩,便飘身进了那屋子。 进到里面,才发现里面竟然是别有洞天,那里面是一道长长的走廊,走廊的两侧各有十几间屋子,而且几乎全都亮着灯。平凡正在考虑如何看得见那房间中住着的是些什么人,突然听到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从走廊的另一侧传了过来。听那笑声,竟然像是白天在城门前所见到的用皮鞭抽打赵长海的那契丹公主的婢女脱不花。平凡见中间的一间房门开着,里面不像有人的样子,便飘身进了那间屋子。 进了那间屋子,才发现地上摆着几个很大很大的木盆。那木盆中已经注满了清清的温水,还散发着氤氲的蒸汽,有一个木盆中所盛的竟然是洁白的牛奶。 这时候,那银铃般的笑声又再度响起,笑声过后,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公主,你今天的箭法可真厉害,你一个人就射中了三只黄羊,七只兔子,九只斑鸠,而且是箭无虚发,可真让我们开了眼界!” 另一个声音轻笑道:“猎物倒是打了不少,可却也把我累坏了,而且还出了一身臭汗!脱不花,咱们还是赶紧洗洗澡,早点儿休息吧!” 350.双美沐浴 平凡听到那契丹公主和脱不花的对话,突然间意识到自己所在的房间原来是一间浴室。他刚一想到这些,很是吓了一跳,便想离开,可是那脚步声已经来到了门口。 平凡飞快地扫视了一下整间屋子,发现这屋子之中竟然连一个窗户也没有。他心中着急,陡然看见墙角处有一块布帘,便一闪身躲了进去。 平凡的身体刚刚躲到那帘子后面,那契丹公主和脱不花便进了屋子。她们进了屋子之后,便顺手把门关上了。 平凡的身体紧紧地朝墙壁上一贴,一仰头,闭上眼睛,慢慢地出了一口长气,心道这可算是怎么回事呢!有心出去,必然会暴露自己的身份,又怎么能再完成自己的任务?可是不出去,自己躲在人家两个女子洗澡的浴室里,这要是传出去,别人一定会认为自己是有意躲在这里偷看女人洗澡的好色之徒。这,这以后还怎么见人? 天气虽然还不是太热,平凡的脊背却已经被汗水湿透,他身体紧紧地贴在墙上,一动也不敢动,只望这两个女子快点洗完,快点离开。 平凡所在的墙角,光线很暗。从光线很强的地方往这里看,帘子里面什么也看不到,而从里面望向外面,那布帘却显得十分稀薄 ,外面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时候,帘子外面的两个女子已经开始窸窸窣窣地开始脱衣服了。 平凡告诉自己偷看女人的身体不是正人君子的行为,自己绝对不能去看,可是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实在是太撩人,他不自觉地便睁开了自己的眼睛,于是便自然地看到了无比香艳的一幕。 帘子外面的公主和脱不花正对着平凡这边,她们头顶的前方恰恰是一盏水晶吊灯。平凡在那稀薄的帘子里面,外面的一切都几乎是一览无余,清清楚楚。 平凡就看到那脱不花和公主的长裙已经脱落在地上,只剩下了短小的褥衣。灯下看美人,欲看欲销魂。灯下看只穿着褥衣的美人呢?灯下看什么都没有穿的美人呢? 灯下的脱不花,和白天骑在马上的脱不花差别得很大。她那光洁的额头上紧贴着一梳留海,细细弯弯的柳眉微微向上挑起,像扇子一样长长睫毛下,是一双清澈澄净、黑白分明、深邃而透着神秘光彩的大眼睛,挺直的鼻梁显得小巧玲珑,那张弧度优美、比樱桃大不了多少的小嘴柔嫩得像一只饱满水润的樱桃,又尖又圆润、富有个性的下巴,让她那张美艳的俏脸上增添了无限的妩媚。 她那一具美妙绝伦的玉体体脱离了衣物的束缚,一览无余得呈现在了平凡面前。那凸凹有致的玉体舒展着,青春诱人、成熟芳香、饱满高耸的一双yu乳躲在她的胸抹里,圆润而饱满。她那雪白的粉腿光滑而修长,像羊脂白玉一般洁白。一身晶莹剔透的雪肤,闪烁着象牙般的光晕,线条柔美的雪白肌体,婉如一朵出水芙蓉,在白皙中隐约泛着娇嫩的粉红色,使女性的身体的美妙尽显了出来。 再看那灯光之下的契丹公主,和那脱不花则又有了不少的区别:她有着一张清纯脱俗的脸庞,在那光洁秀美的玉面之上,生着两条细长的丹凤眉:秀眉之下是一双明澈的双瞳;双瞳之下是秀直的鼻梁、娇润的樱唇;加上她那光洁的香腮,那么恰到好处的集合在了同一张脸上,显露出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迷人气质。 公主那乌黑柔顺的长发用丝带束了起来,露出象牙般白皙颀长的玉颈,越发的衬托出少女的婀娜妩媚;一件合体贴身、纤薄柔软的褥衣遮住了她亭亭玉立的身体的某些部位,却遮不住她那少女肌体的美丽,反而更完美的勾勒出那纤细修长、苗条窈窕的优美曲线;肌肤冰雪般白皙、凝乳般光洁,尤其是小小的褥yi之下几乎完全显露的修长双腿,晶莹洁白、光泽动人得如同皎月一般,更增添了女性身体的美丽和魅力,实在是一位秀丽清雅的绝色丽人。 那帘子里面的平凡,看到这无比美丽、无比香艳的一幕,顿时口干舌燥,心跳加速。他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不敢再去看那两具绝美的少女身体。在女人方面,他已经有了一定的经验,赤luo女人的诱惑,对一个男人来说,比没有经验时更加强烈。面对眼前两具美艳无比却又完全绽放毫不设防的女体,一个不想做太坏男人的男人,他所能做的,除了闭上眼睛,还能怎样? 平凡的眼睛闭上了,可是耳朵还在敞着。他可以费力地闭上自己的眼睛,可是无论他怎样努力,却无法闭上自己的耳朵。那耳朵的功能还在,于是便听到了很多声音。 平凡先是听到了脚步踏进水盆的声音,接着又听到了水流从肌肤上滑落的声音。那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却比惊雷还让人惊心动魄,要命的是那声音竟然还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诱惑,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身体发热。最让平凡不能忍受的是他的听觉异乎寻常地灵敏,常人所无法听到的那玉手滑动在身体的某个部位的细微声响在他耳边都响如擂鼓,听得清清楚楚,那种声音在温热迷蒙的水汽中更是让人浮想联翩,心血来潮。 这样奇妙的感觉和诱惑并不是单凭想象就能体会得到,那种神奇、美妙、说不出来的感觉不身临其境是万万想象不到的。平凡强迫自己不去听这无比魅惑的声音,可奇怪的是有时候你越是不想想什么,脑海里却偏偏会出现什么。此刻平凡的脑海里出现的不仅仅是那妙不可言的声音,竟然还有了许许多多不可诉说的画面。 没办法,平凡便在那帘子之内,凝神聚气,运起了无上神功,让自己的心神抱元守一,恢复到了平静的状态。可是有谁知道,这小小的帘子之内的平凡此刻却无异于和一位绝顶高手在进行一场殊死拼杀,只不过拼杀的对象看不见摸不着和以往不同罢了。 帘子之内,虽然只有平凡一人,可是他的体力却耗费得比两个人的时候还多。渐渐地,他的意志力开开始瓦解,听觉便又得到了恢复。于是他就听到那脱不花在问:“公主,难道你自己真的想要这样比武招亲吗?” 公主轻笑了一下,道:“我怎么会想要这这种形式的比武招亲呢,倒像是我嫁不出去似的!” 脱不花道:“那公主你不为什么还要比武招亲呢?” 公主道:“傻丫头,你以为这是我自己的意思啊,这是父王的意思,你知道吗?” 脱不花显得很惊奇,道:“皇帝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公主道:“他这样做当然有他的原因了!”停了一下,又道,“父王之所以这样做,还不是为了网罗天下英雄豪杰?看父王的阵势,好像是要打仗似的。好好的,打什么仗啊!我昨天还听父王和国师说什么南方就要来一个什么秘使,要和那秘使签订什么契约的事。” 平凡听公主这样一说,禁不住心头暗喜,很想那公主再接着说下去,可是那公主偏偏不再说这样一个话题了,而是向脱不花问道:“脱不花,你今天真的看清楚那汉人死掉了吗?” 脱不花笑道:“那人应该死掉了吧,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了呢!” 公主好似思考了一下,说道:“我怎么,怎么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呢?” 脱不花道:“怎么会不对呢?” 公主道:“那人明明是一名高手,怎么会让我一脚就踢死呢?况且我的脚好像根本就没有踢着他的胸口啊!” 脱不花笑道:“公主你没有踢着他,难道是他自己飞起来的不成?” 公主沉吟道:“傻丫头你还别说,那人还真的就像是自己飞起来的呢!说不定他还真的就是一个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呢!” 脱不花听了这话,忍不住又笑道:“公主,你说什么梦话吧,那人怎么会自己飞起来呢?他若真是一个武林高手,又怎么会让我用皮鞭抽了个半死!” 那公主沉吟了一会儿,慢慢说道:“也是,他若是一个高手,绝对不会任你这个狠丫头把胳膊抽得皮开肉绽的!” 脱不花嘻嘻笑道:“公主是怪我出手狠了吗?” 公主叹声道:“脱不花,你出手是狠了些,以后可不许再这样了啊!” 脱不花笑道:“记住了!我以后可不敢了!”停了一下,又有些不服气地说道:“那汉人倒真是一头犟牛,我本来只不过是要打他一下,让他滚开就行了,谁知道他,他比野牛还犟,还出口骂我,我,我才下手狠一点儿的嘛!” 公主笑道:“小丫头,你总是有理的嘛!” 脱不花听了公主的话,也不说话,只是咯咯地笑个不停。 公主又问她道:“脱不花,你的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351.沐浴之变 脱不花一听,顿时止住了笑,道:“我也奇怪着呢!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感觉到自己的脚还没有踢着那汉人,脚就突然猛地一疼,就一点儿不听使唤了!那感觉就像是突然被刀子切了一下,可把我疼坏了!” 公主听了脱不花的话,沉吟道:“脱不花,你的脚疼痛的时候,可注意到你前面的人群中有一个二十来岁,穿着青布衣衫的汉人吗?” 脱不花似乎想了一下,慢慢说道:“好像,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来着!” 公主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傻丫头,你的脚疼很可能就是那个人捣的鬼!” 脱不花似乎怔了一下,道:“公主说的可是真的?” 公主道:“应该不错,那汉人飞起来也应该是他施展的手法了!” 脱不花一听,顿时气呼呼道:“那人真是可恶,把我的脚几乎都弄断了!我要是再见到了他,一定用皮鞭把他的屁股抽个稀巴烂!” 公主道听了脱不花怨气十足的话,笑道:“傻丫头,你若是再见着人家,别说抽人家的屁股了,人家一个小指头也能把你的屁股——”说到这里,似乎觉得有些不雅,便吃吃地笑个不停了。 那脱不花给公主笑得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便有点儿嗔怒道:“公主就会取笑人家!你,你怎么知道他一根手指头就能,就能——”停了一下,她终于说道:“莫非,莫非公主的屁股被人家——” “死丫头,胡说什么呢你!”公主似乎有些羞恼,狠狠道,“你知不知道,人家很可能是一个超凡绝世的武林高手呢!我只看见他的手指好像是微微动了一下,他施展的很可能就是国师所说的弹指神功呢!” 平凡听公主说出这话,禁不住一惊,想不到这公主的眼力竟然是如此厉害!看来,这公主倒还真不是一般功夫了。想想又不觉暗笑自己,人家既然都敢比武招亲,武功自然非同一般,自己倒要更加小心才是。若是给她发觉,可就有了大大的麻烦了!当下更是屏住呼吸,连微微地一动也不敢动了。 公主的一番话不由得让平凡对她有些刮目相看了,于是他便不自觉地睁开了紧闭的眼睛。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四只佳人的纤纤玉足。 那两对娇小、洁净、秀美、柔软的香足是那样的秀美,粉红色的脚掌泛着晶莹润滑的光泽,细长的脚趾整齐的并拢在一起,并且微微向脚掌心内收缩,在脚底中心处形成一个极其可爱的浅窝;细密柔和的趾缝,在五粒红润嫩滑趾肚的收缩下,拼成四条微曲的柔美红线。那幼嫩的淡红色的趾肉就象鲜嫩的花蕊,含苞待放、姣妍欲滴。光滑、圆润的脚踝;幼白、莹洁的脚腕;丝滑、柔软的脚背,组成了两对浑若天成的完美秀足。 那四只纤足之中的两只,置放在那木盆的边缘之上,却并不安分,而是在不断地扭动,平凡就又看到了佳人白皙细腻的脚背。那柔嫩的肌肤上若隐若现的筋络纤毫毕现,闪闪生辉。粉嫩光滑的脚底更显柔润异常,脚趾肚的整洁和趾底皮肤更加柔媚;香秘的趾缝间五根白玉般的秀趾丝密齐整的相依;淡白色的半月隐隐约约,玉翠般的贝甲清清浅浅,微微竖起挺直,显得说不出的秀美。 那两只安安静静的纤足则更是精美,圆柔的趾尖象五只蜷缩的小兔,似慌似喜;有一种含羞带怯的楚楚风情;软白红润的脚掌如绵软的丝绸,曲秀晶莹的脚心如低陷的梨涡,玉洁粉嫩的脚跟色泽红润、凹凸泛起,惹人轻怜惜爱,不忍释怀。让人好想掬捧在手,一亲芳泽。 微晕的灯光下,随着轻轻滑动的牛乳流动的声响,水汽便弥漫了开来。那仰身躺在木盆中的公主一手挽着盘在头上的青丝,一手抓着木瓢往那丰挺高耸的双峰倒那洁白的牛乳。只见那颈白似雪肤若凝脂,微举的双手和侧弯的娇躯,使得她那娇躯划出的弧线更加优美,更加具有风韵。 半身没入牛乳中的公主,娇靥光滑细致,眉目如画,吹弹得破、动人心弦。被牛乳浸润过后的肌肤微微泛红,纤长的玉臂横张,随意地搁置在澡桶边缘,那象牙一般的肌肤正不断的滴下圆润的玉珠,更显得女性肌体的柔美和迷人。 这样绝美的玉体,让人看了之后觉得那便是人间最美的景致,以至于平凡看得几乎完全呆住了。然而就在这时,突然听得水声哗啦一声响,那脱不花已经从木盆中站出来了。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沐浴之后、天然无任何饰物少女的肌体是不是比那出水的芙蓉更加迷人呢? 不知道为了什么,寸丝皆无的脱不花竟然向着平凡这边慢慢走了过来。 平凡见了,心脏都停止了跳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脱不花已经走到了那帘子跟前,伸手去掀那帘子。平凡大惊之下,却不知如何应付。而那脱不花却已经将那帘子掀开。掀开帘子的脱不花便一眼看到了躲藏在那里的平凡,她震惊得一下子瞪圆了眼睛,张口欲呼。 平凡一见之下,来不及思索,本能地出手一点,将那脱不花的穴道点中,然后将她轻轻往地上一放,脱不花便只有又羞又怒的瞪着平凡却也是无可奈何了。 这个可怜的少女,刚刚还说见到平凡之后一定要用皮鞭把平凡的屁股抽个稀巴烂,可是现在见是见到人家了,非但没有把人家的屁股抽个稀巴烂,自己却还赤身露体地让人家看了够,她真恨不得一把把平凡的眼珠子剜出来给踩碎了,可是她却连一动也不能动,只能干瞪着眼恶狠狠的看着平凡,泪水也已经流出来了。 幸好这时平凡把头抬起来了,不再看她,要不然,脱不花一定会羞恼地自己杀了自己不可。 那躺在牛乳之中的公主见脱不花没有了动静,便喊道:“脱不花,你怎么还不出来?”见没有回应,似乎觉得很奇怪,便又道,“哎,死丫头,你怎么还不出来?” 她连喊了几遍,还是没有一点儿回应,心中不觉十分诧异,便坐起身子,又从那洁白的牛乳之中慢慢站起,向着帘子这边走了过来。她边走边说:“脱不花,你这个死丫头,又在搞什么鬼呀?” 她走到那帘子跟前,伸手一拉那帘子,却立刻真的像见到了鬼一样张大了眼睛。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一根手指向着自己的百会穴点了过来。她到底是武林高手,惊慌之下,本能地身体微微一侧,想要避开那根手指,可是那手指实在是太快,还是让它给点中了。 平凡见那公主竟然也来掀那帘子,便也想点中她的穴道。他出手之快,天下无人能及,那手指自然是把契丹公主的穴道点中了,可手指所触之处,细腻光滑,加上那公主已经侧身,平凡的手指还是微微倾斜了一些。 虽然只是微微一点儿倾斜,点击的效果却大不一样。那公主全身顿觉一麻之后,却又恢复了过来。 平凡的手指觉得滑腻之后,不觉微微一怔。然而就在这极短的时间之内,那公主的手掌却已经向着他的脖子利刃一样横削了过来。 平凡一见,大感意外,赶忙闪电般伸出左手,捉住那一只玉掌,然后习惯性地一转她的胳膊,向自己的胸前一带,想要用自己的胳膊搂住公主的脖子,以防她再度出手袭击自己。却不料倒在自己怀中的竟然是一具不着寸丝的温热身体,他惊觉之下,赶紧松开了手。却不料那公主却飞起一脚 ,直踢他的小腹。 平凡见那脚已经沾到了自己的衣服,想要后退,奈何身后便是墙壁。无奈之下,只好一出手抓住了那纤纤玉足。 那公主见自己的脚被平凡抓住,粉脸早已经羞得通红。她一个翻身,另一只脚竟然也突然飞起,向着平凡的面门飞踢了过去。她赤身露体,玉腿接连这样地飞起,那动作实在是有着说不出的香艳和刺激,可是平凡却无暇欣赏,只好也伸出另一只手去,把她这一只纤足也捉住。 平凡的双手把人家的两只脚全都捉住,那公主的上身便只好向地上落去。平凡见了,手腕轻轻一带,那公主的身体便又瞬间变得笔直,向着平凡的身体靠了过来,还没有贴着平凡的身体,平凡却已经一把将那帘子扯掉,把公主的身子一个旋转,那帘子便把公主的身体和胳膊一块儿裹了个严严实实。 平凡轻轻把公主放到地上,让她站好,然后脸红脖子粗地一抱拳道:“在下,在下无意冒犯,冒犯两位姑娘,实在,实在抱歉得很,还请,还请姑娘原谅!”说完这话,他便低着头,快步向门口走去。 平凡走到门边,伸手刚要开门,却听那公主在身后叫道:“哎,你,你就这样走了吗?” 352.公主之约 平凡听到那公主这样一问,只好站住,转过身向着公主低声说道:“姑娘还有事吗?” 那公主见平凡闯入自己的浴房,又看到了自己的玉体,真是又惊又怒,可也不好喊人。这样的情形若是传扬出去,自己这人可就丢大了。契丹女子虽然性情较南方女子豪爽许多,不受那么多教条的束缚,可自己的身体一丝不着地被一个陌生的男人见到,还是无法接受。 那公主本来是万分羞恼的,恨不能将平凡一巴掌拍死才解心头之很,奈何自己的手掌太小,非但没有将人家一巴掌拍死,自己的两只玉掌反而被人家的手掌一下子就捉住了,甚至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她本来还以为自己的武功很了不起,可是现在才发现自己的武功在人家的面前简直就是小孩子所玩的把戏,一点也起不来作用。她震惊之余,又发现这个神秘的出现的男人好像并不是什么登徒子之类的好色之徒,不觉对他产生了一些好奇之心,所以才出言将平凡喊住。 此刻,那公主见平凡低着头,一副偷吃了糖被大人发现时不知所措诚惶诚恐的模样,不觉更加好奇,便忍不住问道:“喂,你,你是什么人?” 平凡鬼使神差闯入了人家的浴房,看到了人家的身体,觉得理亏,十分对人家不起,心中也不觉发虚。见人家这样问自己,而并不是责骂和喊人,觉得意外之余,赶紧答道:“我,我是汉人。” 那公主见 平凡如此紧张,不觉有些好笑,道:“你,你怎么会闯到这里来的?” 平凡满脸通红,道:“我,我到宫中来找一个人,不想走错了地方,就,就误入到这里来了。”他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看着那公主说,“姑娘,在下,在下绝非故意,故意窥视,还请,还请姑娘海涵!” 那公主听他说得文绉绉的又因紧张而断断续续,禁不住扑哧一笑,道:“那,那你见到我们进来,为什么还不走呢?” 平凡一抓耳朵,低声道:“对不起!对不起!在下见两位姑娘来了,恐怕姑娘误认为在下是坏人,喊叫起来,被人发现,所以才,才躲进了帘子后面,还请姑娘不要计较!” 那公主见平凡不像是在说谎,又见他紧张得倒像是他自己赤身露体被自己看到了一样,忍不住又是一乐,道:“你,你偷看人家女孩子洗澡,还以为自己不是坏人吗?” 平凡一听,连连摆手,道:“姑娘千万不要误会,在下,在下绝不是偷看,只是,只是——”他一着急,不由得口吃起来,下面的话竟然不知如何再说下去。 公主见平凡一副憨厚摸样,对他的反感不知不觉间已经完全消失,轻笑道:“你,你不要担心,我不会让人来抓你!不过,不过你把我们都弄成这样,你,自己走了,我们,我们可怎么办?你至少,至少应该把我的手给放出来吧!” 平凡听了,只得慢慢走到那公主面前,轻轻解开把那公主的身体裹了一层又一层的帘子,然后赶紧转过身,不敢再看那绝美的玉体一眼。只是低声道:“姑娘保重,在下,在下告辞!” 公主听了,脆声叫道:“慢着!”她把那帘子重新裹在身上,又抓过一件衣服抛在脱不花身上,然后向着平凡问道:“你冒冒失失闯进我们的浴房,又看了我们的身体,就这样想一走了之吗?” 平凡愣了一下,低声道:“姑娘说该,该怎么办?” 那公主看一眼平凡,低声道:“你,你至少该对我们表示一些补偿吧?” 平凡听了,干紧从怀中掏出几颗又大又圆的珍珠,说道:”姑娘,在下这里有几颗珠子,就权当给姑娘的补偿吧!” 那公主见了平凡手中晶莹圆润,闪闪发光的珍珠,笑道:“谁家稀罕你这些东西,你还是收起来吧!” 平凡脸上一红,只好收起那珠子,虚声虚气道:“那,那姑娘以为怎样才好?”他自觉理亏,心虚得很,说话时不免有些低声下气。 那公主凝神思索了一会儿,展颜笑道:“我若是让你让答应我一件事呢,你会答应吗?” 平凡微微一愣,道:“姑娘说什么事吧?” 公主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轻笑道:“我还没有想好,我只问你,你答不答应?” 平凡沉吟了一下,一咬牙道:“好吧,我答应你!” 那公主见平凡答应,笑道:“不管什么事你都答应吗?” 平凡道:“是的。” 听平凡这样说,那公主似乎有些意外,轻声笑道:“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凭你的武功,你完全可以一走了之的嘛!” 平凡道:“在下,在下冒犯了姑娘,心中有愧,所以,所以就只好答应姑娘。” 公主听平凡这样一说,禁不止一乐,浅笑道:“好了,我看你也是无意,也就不再追究了,可是,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可一定要老实回答我!” 平凡如遇大赦般赶紧回答道:“好,好,姑娘只管问好了!” 公主望着有些局促不安的平凡,曼声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平凡迟疑道:“我,我叫平凡。” 公主看了还坐在地上的脱不花,道:“她的脚是不是你搞的鬼?” 平凡道:“是的。” 公主道:“我用脚踢那汉人的时候,也是你出手使他的身体飞起来的吗?” 平凡点头道:“是的。” 公主笑道:“你倒是老实得很!”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平凡,道,“那你告诉我,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平凡行不到她会问自己这样一个问题,有心说出真话,知道那万万不可;说谎话,他又不擅长,只好支吾道:“这个,这个——” 公主见那犹豫不决,催促道:“来干什么你只管说出来,干么吞吞吐吐,这个那个的?” 平凡脸上一红,道:“这个,这个不是在下一个人的事情,请姑娘恕在下不能告诉于你!” 公主听了,笑道:“你为什么不随便说一个,反正我也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平凡道:“在下不敢向姑娘说谎!” 那公主见平凡说得真诚,眼眸之中现出惊异的神色,道:“你和我素不相识,也不愿向我说谎吗?” 平凡道:“在下在任何人面前都不会说谎,更不用说是在公主面前了!” 公主听平凡前半句话,不知怎么回事儿,心中竟然有些微微的失望;听得他所说的后半句话,却又有了少许的安慰。向着平凡说道:“你所施展的武功是不是那传说中的弹指神功?这种武功是不是真的像传说中的那样厉害?” 平凡道:”回姑娘的话,这种武功是弹指神功。”他望了公主一眼,道,“在下不知道姑娘所说的传说是什么,所以无法回答姑娘的第二个问题,还请姑娘多多包涵!” 那公主听平凡规中规矩的回答,越发觉得平凡的憨厚诚实,禁不住轻笑道:“我叫耶律荷华,你叫我荷华好了!我听你姑娘姑娘得叫,觉得十分别扭!” 平凡拱手道:“是,荷华姑娘!” 耶律荷华一听,噗嗤笑道:“你这样叫,岂不是更麻烦了!” 平凡一听,也不好意思地笑道:“是,姑娘!” 耶律荷华掩口笑道:“你这人真是,让你叫一个名字怎么这么麻烦!” 平凡见耶律荷华掩口而笑时的神情实在像极了温柔,心道,这女子一笑起来,竟然都是如此美丽,如此让人爱怜,真真是多了许多的妩媚和风情呢!”想起心爱的温柔,禁不住有些痴了。 耶律荷华见平凡一副痴痴沉醉的样子,还以为是他被自己的容貌迷住了。心中悄悄一乐,面上微微一红,轻轻咳嗽了一声,道:“你,你怎么这样看着人家?是不是人家长得很不好看?”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之中,不觉多了一些娇媚和温柔,和她那白天时的飒爽英姿的英武之气便有了很大的不同。口中所说和心中所想,也是大大不同,在这一方面,女人都是这样一个德性。 平凡听了耶律荷华微微带有嗔怒的的问话,恍然惊觉,连忙答道:“荷华姑娘说得是哪里话,姑娘实在是太美了,又怎么会不好看呢!” 耶律荷华听了,芳心不觉十分喜欢,深深地看了平凡一眼,问道:“那我问你,你来这皇城里面,是不是为了打擂?” 平凡一愣,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便问道:“打擂?打什么擂?” 耶律荷华听了,心中不觉十分失望,轻叹了一口气道:“原来你不是来打擂的!”停了一下,又慢慢地说道:“我的父王已经在城内城外让人贴下了告示,让我比武招亲,这事你不知道吗?” 平凡一怔,这才醒悟过来,连忙说道:“知道,在下听说过。” 耶律荷华轻声问道:“你,你会不会前去打擂?” 平凡垂手道:“不会。” 耶律荷华听了,叹了一口气道:“你这么高的武功,为什么不去试一试呢?” 平凡道:“在下确实有要紧的事情,实在脱不开身,所以不能前去。” 耶律荷华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一个女孩子的身体被你看到了,你,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平凡一听,头顿时大了,吭吭哧哧道:“这,这——” 耶律荷华望着平凡,幽幽地说道:“你刚才说过,无论我向你提出一个什么要求,你都答应我,是吗?” 平凡一听,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可还是咬牙说道:“是的。” 耶律荷华深深的望着平凡,缓缓说道:“平凡,你听着,我向你提出的要求就是——就是让你去打擂!” 353.现出真容 平凡听耶律荷华竟然还是提出了这样的一个要求,忍不住苦笑道:“耶律姑娘,在下确有要事,这个要求,只怕,只怕很难——” 耶律荷华粉脸一沉,冷笑道:“一个男人,言而无信,出尔反尔,还算什么男人!”她望着平凡,目光中满是不屑,“好,你只管走好了,我不再要你答应我什么条件了!可是,我,我瞧不起你!我,我看错你了!你,你不是一个男人!” 平凡听了耶律荷华这一番话,顿时面红耳赤,冷汗涔涔而下。良久,他长叹了一口气道:“好,我,我答应你了!” 耶律荷华一听,立刻转怒为喜,秀目一转,轻声笑道:“你终究还是答应我了,我,我倒要谢谢你了!” 平凡一听,有些哭笑不得,道:“耶律姑娘,你,你可真是为难我了!” 耶律荷华见平凡那一副苦瓜脸的模样,禁不住得意地笑道:“你,你若是不情愿,我也不勉强你,你,你还是可以不去的嘛!” 平凡苦笑道:“耶律姑娘说得是,一个男人,怎么能言而无信,出尔反尔。我既然已经答应你了,就一定会去!好了,我要走了,耶律姑娘,再见!” 耶律荷华见平凡要走,似乎有点儿不愿他就这样走了,有心要再留他一会儿,却又实在再没有什么理由,便只好看着平凡慢慢走到门前,将门小心地打开,伸出头去看了一眼,便闪身走了出去。 平凡的身形刚刚到了门外,耶律荷华便飘身到了门旁,伸出头去看平凡, 却发现平凡已经消失不见。不知怎么的,耶律荷华的心头不觉有些失落,然而当她想到平凡答应过她一定会去打擂的话,心中便又有了些莫名的得意和快乐。哎,这说不透道不明的少女的心思! 平凡从那浴房之中出来,迎面的夜风一吹,他那因长久呆在浴室中吸收了过多水汽而变得有些发蒙的的头脑便顿时清爽了起来。他想起自己刚才离奇的艳遇,不觉暗暗苦笑,心道自己这做的算是什么事儿呢!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呢?怎么就稀里糊涂地答应了那耶律荷华要他去打擂的要求了呢? 想着想着,平凡的头不觉有些疼痛。这时候,远出传来了打更的声音,已经是丑时了。平凡这才想起飞天蜘蛛和他约定的时间,便飞身向约定的地点赶去。 不大一会儿,平凡就到了那里,见飞天蜘蛛已经在那里等候了。便道:“让飞大哥久等了!” 飞天蜘蛛笑道:“并没有久等,我也是刚刚到来。平凡兄弟,你可曾找到那使馆的所在?”平凡于是便把找到使馆的情形说了一遍,至于在浴房中的艳遇,他当然半个字也没有提。 飞天蜘蛛听了平凡所说的情况,大喜道:“哥哥我正好找到了那金銮殿和寝宫,咱们要找的地方全都找到,而且还知道了那密使明天才会到来,咱们今天夜里就用不着子担心他,可以安安稳稳睡个好觉了!” 两人于是便往回赶。到了赵长海住处的时候,赵长海还没有睡觉,而是摆好了酒肉坐在桌子旁等着他们呢!于是三人便又吃喝了一通之后就寝,这一夜倒也平静地过去 了。 第二天醒来,天已经大亮,简单的吃了一些东西后,赵长海便去收皮革去了。平凡和飞天蜘蛛则趴在窗口看那向城中去的行人,一直等到正午时分,也不见那三人的到来。 午后未时,平凡站在窗口继续察看,飞天蜘蛛则趴在桌子上小憩。正在这时候,平凡突然看到远远的走过来三匹马。那马上坐着三人,中间一个四十来岁,白面微须,面色沉稳,身披一件黑面锦袍。左边那人穿着紫色锦衣,面无表情,目光不时地逡巡着左右,双目之中不时闪出利剑一样逼人的锋芒。右边那人面色平静,坐在奔驰的马背之上,身体却纹丝不动,看也不看两边的景色,目光之中偶或隐隐地现出比青锋还要锐利的锋芒。 见到这个人,平凡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开始加速。这个人就像是一把包裹在麻布之下锋利无比的锥子,平常人看不出这把锥子的锋利,可是平凡却能够感觉得出这种锋利。这种锋利不是普通人所能装作出来所能察觉出来的锋利,是一种武功达到特别高深之后自然流露却只有武功同样高深的人才能感觉得到的一种锋利。 平凡的目光看了那人很久,才慢慢又转移到那中间人的身上。从他走路的姿势、步子的幅度和力度来看,他应该就是那个客栈之中的黑衣蒙面人。平凡看到这三人从小屋的前面匆匆而过,便连忙叫醒了伏在桌子上的飞天蜘蛛。把情况向飞天蜘蛛一说,飞天蜘蛛便立刻来了精神。 飞天蜘蛛和平凡赶紧从怀中各自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人pi面具,向面上一戴,怀揣着通牒,走出了屋子。戴上人pi面具的飞天蜘蛛立刻变成了一个红脸大汉,平凡则成了一个古铜面色的中年男子。两人的头上都带着一些契丹人常戴的那种帽子,看不出他们的发型。他们的肤色和衣着,倒像是地地道道的契丹人了。看到对方变成了这个样子,两人相视一笑,便尾随着那前面的三人向城门走去。 那三人到了城门前,向守城的卫生出示了通牒,便进了城,慢慢向皇宫附近的使馆走去。平凡和飞天蜘蛛亮出通牒,也十分顺利地进入了城,继续跟随着那三人向前面走去。 进了城之后,人便多了起来。那三人虽然骑着马,却也不便再纵马奔驰,只是让那马信步而行。这倒给平凡和飞天蜘蛛的跟踪带来了极大的方便。想到那紫衣人的武功太过高深,平凡平凡和飞天蜘蛛却也不敢跟得太近,以免引起他们的怀疑。 那一行三人,走了大约一顿饭的时间,终于走到了那使馆的面前。那黑衣人从怀中取出一封文书,交给守卫在使馆门前的人。那人进去不久,就有几人从里面迎过来,将他们引到里面去了。 354.好深心机 跟随在数十丈外的平凡望了飞天蜘蛛一眼,道:“飞大哥,咱们该怎么办?” 飞天蜘蛛道:“看样子,契丹皇帝今天是不会接见他们了,要接见也得等到明天上午。不过这使馆的房间这么多,咱们最好还是先弄清楚那三人所住的房间,也便于咱们以后监视他们的行动。” 平凡听了,点点头道:“飞大哥说的极是,不过在这个时候,要进入那使馆却也不太容易,加上那紫衣人武功极其高深,就更是不易了!” 飞天蜘蛛沉吟道:“如果没有那紫衣人,哥哥我倒还有把握进去而不被他们发现,可是有了那紫衣人,我现在却是不敢去了!” 平凡抬头看那使馆院墙里面墙头不远处有一颗枝繁叶茂、高大无比的古树,心中一动,对飞天蜘蛛道:“飞大哥你看那里有一颗大树,干脆我就到那树上看上一看,一定会发现那三人所住的房间!” 飞天蜘蛛道:“兄弟,你可要小心,我就在此处附近等你!” 平凡点了点头,便慢慢向那院墙下面走去。走到那守门的士兵看不见了,瞧瞧四下无人,便凌空飞起,纵身飞到了那颗树上。他身形之快,不要说没有人注意,就是有人注意也未必能够看清。他飞到那棵树上,隐入到那树冠之中,却连一片树叶也没有带动。 置身那高高的树上,院子之中的一切尽收眼底。这座巨大的院落之中竟然还有许多小的院落,每个院落的建筑风格还都不一样。平凡就看到那三人正跟随着昨晚见到的萧阿哥向一处青砖碧瓦的院落走去。 到了那小院的门口,萧阿哥打开了那院门,见那三人又引入到了小院之中。平凡看到萧阿哥的嘴唇开始翕动,便运起天地视听的神功,凝神去听。只听萧阿哥笑道:“三位跋山涉水,万里而来,想必已经十分辛苦。就暂且在这里住下,先休息几天吧!” 那黑衣人道:“我们前来,事关重大,还请贵国皇帝早日接见我们才是!” 萧阿哥笑道:“三位不必着急,你们一路劳苦,还是先好好休息几天再说!” 那左面的紫衣人冷冷道:“我们来是要见你们的皇帝的,并不是来休息的!” 萧阿哥听了,笑道:“不瞒各位说,我们皇帝现在正忙着操办公主比武招亲的大事,实在脱不开身,还请三位耐心等待几天!” 紫衣人冷哼一声,道:“难道我们的事就不是大事吗?” 萧阿哥笑道:“三位的事当然是大事,如果不是大事,皇帝也不会派小臣来迎候各位!” 紫衣人一声冷哼,道:“那你就回去告诉你们的皇帝,让他快些接见我们!” 萧阿哥听了,收起脸上的笑容,沉声道:“我们的皇帝在什么时候接见各位,那要看他老人家什么时候愿意,各位如果等不及,不妨先回到贵国去,什么时候等得及了,再过来等候!” 那紫衣人面色一变,正要发作,却听那黑衣人轻轻咳嗽了一声,道:“既然是这样,我们就在这里等上几天,却不知道贵国皇帝什么时候才会接见我们?” 萧阿哥重又笑道:“这个小臣也不知道,不过,据小臣猜测,至少要等到公主比武招亲的事情结束了之后吧!” 黑衣人听了,缓缓说道:“那好,我们就在此等候公主比武招亲结束再面见贵国皇帝吧!” 萧阿哥听了,笑道:“如此甚好,各位只管在此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我会叫人送来。”停了一下,他又向着那两名紫衣人慢慢说道:“看两位的武功一定很是不错,如果等得不耐烦了,闲着无聊,不妨也去打一打擂,如果两位的武功真的很好,说不定还会成为我们的驸马呢!” 那左面的紫衣人一声冷笑,道:“谁稀罕做你们的驸马!” 萧阿哥也冷笑道:“我们的公主可是绝世美色,只要是男人,还没有人不愿意做她的驸马!有些人之所以不愿 ,只怕并不是心中不愿,而是怕自己武功不济,在擂台上被我们的公主一脚踢下台去吧!”说到这里,他微微一抱拳道:“告辞!”说完,便转身和几名契丹人走出了那院子。 那萧阿哥一行走出小院,走了三四十步远,就听其中一名契丹人向着萧阿哥问道:“萧阿哥,咱们的皇帝为什么现在不接见那南蛮人呢?” 萧阿哥笑道:“这是咱们的皇帝故意这样做的!” 那人听了,奇怪地问道:“这,这又是什么呢?” 萧阿哥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就叫杀马威!就是要杀一杀那南蛮人的威风和锐气,把他们凉上一凉。等到他们的威风和锐气都消磨殆尽了,急着要和咱们签约,咱们就可以多提一些要求,迫他们就范了!” 那几人一听,齐声说道:“咱们的皇帝就是高明,到时候定会让那南蛮人服服帖帖地顺着咱们划的道走,乖乖地听咱们的话!” 萧阿哥笑道:“那是自然!那南蛮人要和咱们的皇帝比计策,实在是不自量力!” 几个人听了,都不觉大笑起来。笑声过后,先前那人又道:“萧阿哥,那你为什么要那两个南蛮人前去打擂?他们若是真的把咱们公主打败了,当上了咱们的驸马,那咱们公主一朵鲜花不是插在牛粪上了吗?” 萧阿哥笑道:“阿兴哥,你的脑袋就是一个不开瓢的木瓜!你也不想一想,我萧阿哥怎么会有这样大的胆子,敢自作主张让他们前去打擂?” 阿兴哥一愣,道:“这,这难道也是咱们皇帝的意思?” 萧阿哥用手指敲了一下阿兴哥的头,道:“好,你的脑袋总算是开窍了,这当然也是咱们皇帝的意思!” 阿兴哥摸了一下自己的头,不解地问道:“可是,咱们的皇帝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萧阿哥道:“咱们皇帝的意思是想让那南蛮人见识见识一下咱们大契丹帝国的武功,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强大和神勇,心中先怯了三分,签订契约时自然就没有了底气,还不就顺着咱们的性子来?” 阿兴哥听了,禁不住赞叹道:“咱们的皇帝实在是神明!”他挠了一下头皮,又道,“那他们若是真的把咱们公主打败了呢?” 萧阿哥笑道:“就算是他们把咱们的公主打败了,不是还有咱们的国师吗?只要咱们的金牌国师出手,天下还能有什么人能够抵挡?” 355.比武招亲 平凡听了萧阿哥和阿兴哥的对话,心中不觉叹道,这契丹皇帝的心机实在是太深了,简直有些可怕。若是让他和那七王爷签订了契约并付诸了实施,一定会给自己的国家造成极大的损失,一定会给百姓带来极大的灾难。自己倒无论如何也要把他们的契约拿到手,从而粉碎他们的阴谋,助百姓免除一场灾难。 看那萧阿哥他们走进了房间,平凡想到该得到的信息已经得到,便飞身而下越过院墙,很快赶到约定的地方,见飞天蜘蛛正在那里等得着急。见平凡来了,便急忙问道:“怎么样,兄弟?” 平凡微微一笑道:“飞大哥,咱们边走边说!”于是两人便一同向回赶路。路上,平凡把所听到的情况向那一五一十向飞天蜘蛛说了一遍。 飞天蜘蛛听了以后,笑道:“好,实在是太好了,咱们在那公主比武招亲结束以前就不用担心了,只管睡个好觉了!” 平凡笑道:“飞大哥,可是咱们也不能天天睡大觉啊!再说,这比武招亲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那契约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签订,圣上他们该不会着急吧?” 飞天蜘蛛道:“也是,咱们不妨让赵兄弟回去给圣上报个信吧,免得圣上担心?” 平凡一听,笑道:“飞大哥想的就是周到,咱们就这么办!” 两人回到赵长海的住处,赵长海已经回来了。两人把这情况向赵长海一说,赵长海喜极而泣,道:“想不到我赵长海还能为圣上做一点小小的事情,实在是祖上积德啊!” 三人心情愉快,便大口大口吃肉,大碗大碗喝酒,好不酣畅! 然而到了夜间,平凡却怎么也睡不着了,这才想起自己在这里耽搁下去,却不知道凤凰公主现在怎么样了。有心先回到京城向圣上询问帝王陵的所在,可是自己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无法向圣上开口。若是自己现在去找,却又不知道帝王陵在哪里,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找到,有恐怕耽误了圣上的使命。 可是自己在这里耽搁下去,又实在不放心凤凰公主,更觉得万分对不起她。凤凰公主这样一个自己深爱着的受尽了太多的磨难的女子现在又遇到了不测,自己却竟然只能在这里虚度时日消磨时光,却束手无策,无可奈何,真让人觉得懊丧和痛苦! 到了后来,他的脑海中竟然又浮现起白天在浴房那无比香艳的一幕,又想起和那契丹公主耶律荷华的对话,以及耶律荷华对自己的要求,还有自己鬼使神差稀里糊涂答应她去打擂的情形,心头更是乱成了一团麻,便再也睡不着了。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小睡了一会儿。 天亮时分,他们简单地应付了早餐,赵长海便进城买马去了。飞天蜘蛛对平凡说道:“兄弟,反正咱们在这里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看打擂去,看看契丹人的武功怎样,多少也长长见识,开开眼界!” 平凡想了一想,也觉得实在无事,自己又答应了那耶律荷华前去打擂,不管怎样,还是先去看一看再说。于是两人重又戴上人pi面具,向城中走去。 他们进到城里,根本就不用打听那擂台在什么地方,因为许许多多的人都在边走边议论着这件事情,他们只管随着人流向前涌就是了。他们随着熙熙融融的人群,很快就来到了擂台的所在,原来那擂台就设在宽阔无比的校场之上。他们到达的时候,那里早已经是人山人海,水泄不通。 平凡和飞天蜘蛛只好站在远处,遥遥地向擂台上张望。幸好那擂台十分之高,竟然有三四丈,他们虽然是站在了几十丈外,擂台上的一切却依然能够看见。加上他们目力超群,不但能够看见,而且还能看的十分清楚。 那擂台由粗大的木桩加上厚厚的木板搭建而成,长二十来丈,宽十四五丈,地面全部铺着猩红的地毯。那擂台中间后面长长的摆放着一排宽大的桌案。那上面铺着墨绿色的丝绒布,上面摆放着许多水晶盘子,盘中盛放着各种各样的水果和点心。当然也少不了一些奶酒和奶茶。那擂台的两侧,则摆放着两台兵器架,上面插满了各种各样的兵器。 最让人瞩目的是那擂台之上后面的两边,又竖起了两根直直的高高的竹竿,中间拉起了一条宽宽的红绸,那红绸之上,分别用契丹文和汉文书写了大大的“契丹公主比武招亲”字样。那字体硕大无比,又有磅礴的气势,即使在数十丈外,也依然看得清清楚楚,感受得到它们的虬劲有力。 就在这时,平凡和飞天蜘蛛它们看到喧哗的人群突然安静下来,原来是两队盛装的武士向着擂台这边跑了过来,他们数百人一齐跑动,听那脚步声却像是一个人发出来的,只不过声音十分巨大而已。校场上不知道有多少万人,声音不知道有多嘈杂,然而,当这些卫士的脚步声响起来的时候,其它 一切声音便都听不见了,人们的耳朵所能听到的声音就只有了那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这数百名手持刀枪、全身盔甲的的武士很快就把擂台的三面围了个严严实实,密雨不透,只留下那面对着观众的一面。有几十名武士还顺着那搭上擂台的台阶跑到那擂台上面,在那一排桌案后面站定。当所有的武士都站定,静立不动的时候,又有一行人踏着台阶缓缓走上了擂台。 这一群人中,有男有女,全都穿着华贵无比的衣服,有些还穿着官袍。他们上得台来,便在一些人的引导之下依次坐在了那一排长长的桌案后面。 他们虽然全都穿着锦袍玉衣,可是最引人注目的却只有三个人。坐在中间的是一名五十来岁的男子,他身材高大,肩宽体阔。国字脸,古铜面色,眉毛粗重浓黑,双目炯炯有神,鼻翼粗大直挺,嘴巴阔大厚实。他头戴金冠,身着紫皂幅巾,外罩紫窄袍,紫色束带,腰带上还挂着鱼状的白玉。往哪儿一坐,凛然生威,天生一派帝王之相,正是那契丹皇帝耶律石坚。 耶律石坚的左边,坐着一位四十来岁的女人。她冠翠花玉充耳,衣着黄锦小袍,束以白锦带,以锦裙环覆其足。那件黄锦小袍之上,栩栩如生地用刺绣绣着数支莲花,地纹为水波纹,边缘饰连珠纹和云纹各一周。主体纹饰则是那盛开的荷花,荷叶宽大丰美,荷花迎风怒放,纹饰为高浮雕,显得很有立体感。她衣着雍容华贵,面容则端庄静美天生一副贵妇之貌,她便是那契丹王妃萧婉玉了。 耶律石坚的右边则坐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她脸如新月,浅画双眉,眼珠微碧,樱桃小口。秀发垂肩,梳成许多条小辫,束以红缕。肤色犹如羊脂白玉,映雪生辉,端的是绝世容颜,刚健婀娜,兼而有之。她细长白皙的玉颈上戴着一挂又大又圆的珍珠项链,发出淡淡光晕,映得她更是粉装玉琢一般肤光胜雪。她那洁白的皓腕之上戴着两对玉镯,纤细的玉指上还套着十枚黄澄澄的金戒指,使她显得更是光彩照人,美艳无比。 这少女外罩一件鲜红的披风,里面却穿着紧身的衣裙,脚蹬金花银靴。她身材窈窕,却不失英武。不但美到极点,眉宇之间,还隐隐有一股令人震慑的英气。这样姿容艳丽秀美的女子,不要说在衰草连天、粗犷苍凉的北国罕见,就是是在烟雨迷蒙、细腻温润的江南也极为少有。她不是别人,正是那此次比武招亲的主角契丹公主耶律荷华。 在耶律荷华的旁边,还有一人也特别引人注意。只见这个人豹头环眼,面色如金,身材异常高大,身体的宽度赛过门板。他大马金刀地朝那儿一坐,占据的空间竟然比耶律荷华的两倍还多,俨然一座高大沉稳的山岳。 让人特别注意的是他那奇怪之极的发型:他的头顶从前向后中间部分留了三指宽的头发,那根根头发硬如钢针,冲天而起,而在那头顶两侧至耳朵尖部却刮得油光锃亮,耳朵尖部以下的头发却扎着数不清的小辫。 他的耳朵很大,赛过弥勒佛的大耳。不过引人注目的还并不是他那又肥又大的耳朵,而是他那耳垂上挂着的两枚硕大的金环,那金环粗若一般人的小指,却大过女人所戴的手镯,在阳光之下闪动着耀眼的金光,确实是炫目之极。然而真正炫目的却还不是那耳环,而是他的胸口。 他穿着一件宽大的金黄色僧袍,胸口处却敞开着,露出宽阔的胸膛,那厚实的胸膛之上竟然不可思议地有着九块金光闪闪的金牌。和一般人的金牌所不同的是,他胸膛上的这些金牌竟然没有丝带挂在脖子之上,而像是贴在胸膛上,或者说就像是生长在胸膛上一般。 那金牌很大很厚,绝对超过各类运动员脖子上上的金牌。在比赛的时候,一般人脖子上的脖子上能够挂着一枚金牌就已经足以说明他在某一方面一定是一个最厉害的人物,可是现在这个人的脖子下面竟然有了九枚沉甸甸厚实实金灿灿的金牌,这个人会不会在九个方面都是一个最厉害的人物? 356.比武之前 擂台之下,数万人看擂台上面的人们坐定,便开始指指点点地议论开来,议论最多的还是那公主耶律荷华。她是比武招亲的主角,又有着绝世的姿容,虽然有皇帝和皇妃在旁,也丝毫遮挡不住那惊世的风采和光华,理所当然地成为万人瞩目的焦点。 就在人们议论纷纷之际,一个武士摸样的人健步走到擂台前面,手持一面缸口般大铜锣,用力地敲了三下,那铜锣发出的洪亮的声音立刻就向四下里传播了开去,整个校场都的上空都在回荡。 响声过后,偌大的校场立刻变得鸦雀无声,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只听那人高声说道:“大契丹帝国皇帝诏书,从今天开始,大契丹公主耶律荷华将面向天下武林英雄豪杰比武招亲。比赛日期为七天。比赛规则如下: 参加比武之人不得借助任何外物上得台来才有资格参加,最先上台之人要和后面上台之人比试,输者退下,赢者继续比赛。接连胜三场者可坐在旁边休息一场之后再接着比试。每天选出一名最后的胜者参加第七天的决赛,第十天最后的胜者将和契丹公主耶律荷华比试,如果赢了公主,并能在大契丹帝国金牌国师的手下走过三招,就可以在当日和公主成亲,成为我大契丹帝国的驸马。输者不能和公主成亲,但可以得到千两黄金、千头牛马、千亩土地的赏赐并被封为虎都将军。每天最后的胜者也有百两黄金、百头牛马、百百亩土地的赏赐,并被封为狼符校尉。既是比武,兵器不限,刀枪无眼,死伤自负。希望各位英雄豪杰踊跃参加,莫失良机!” 这人话语中气十足,竟然是一位颇有内功的高手。他的话语在辽阔的校场上音浪滚滚,传播开去,令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此语一出,立刻如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水面,激起千层大浪。一时之间,人们是议论纷纷,热闹非凡。那台下英雄,却是一个个神情激昂,豪气万丈,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许多人开始挤出人群,向着那擂台奔去。到了那擂台之下,却发现那擂台太高,竟然无法上去,只好脸红脖子粗狠狠无奈地退回,惹得人们一阵阵哄笑。还有一些人手脚并用向上攀爬,爬不上去,又掉落下来,更是惹得众人欢笑不止,而那些人却一个个变成了大红脸,悻悻地闪到一边。有少数一些人,自持轻功不错,飞身跃起,眼看手就可以抓住擂台边缘,可终因真力不济,差那么一尺半尺,最终还是跌落下来。落了个灰头灰脸,狼狈不堪,又带给人们一阵阵惋惜的感慨。 经过一拨又一拨人的失败之后,许多人发热发胀的头脑开始冷静,开始变得清醒,这才意识到有些事情单凭激情和梦想是不够的。成为大契丹帝国第一美女耶律荷华公主驸马的梦想虽然无比的瑰丽和迷人,但却不是所有人都会实现这个梦想的。公主只有一个,也只会有一人成为驸马。那么多人,要争夺这样一个梦想,除了比太阳还要炽烈的激情外,更需要的是实力,实力不够,再瑰丽的梦想很快就会变成肥皂泡,瞬间就破灭了。 当火热的激情冷却,当瑰丽的梦想破灭,许多人终于从天堂回到地上,场面一时之间冷却了下来,整个校场又变得十分地寂静。 耶律荷华静静地坐在那擂台之上,目光却在人群之中不住地逡巡,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人,这样寻找了许久之后,她那明亮如星辰的眼眸之后便有了一些不易觉察的焦急和失望。这样一个如众星捧月般的女子,此刻怎么会有这样的神情?她在寻找什么?又因为什么而焦急和失望? 就在场面极为安静的时候,一个人慢慢走出走出了人群,到了那擂台之下四五步远,突然疾步奔跑。到了台下,便飞身跳起,一下子跃起两丈多高,在身体将要下落之际,飞脚轻轻一踢那擂台一侧的柱子,身体又拔高一些。这样接连着几个飞踢之后,他的头部离那擂台边缘只有不到一尺的距离。可就在这时,他所提起的真气已经用尽,身体便要坠下。他急中生智,猛地一伸手抓住了那擂台边缘,然后一个鹞子翻身,到了那擂台之上,动作倒也干净利落。顿时引得人们一阵喝彩。 那人站在擂台之上,人们才看清他的模样。只见三十来岁,身材魁梧,头裹方巾,一身劲装打扮,显得十分干练。他背后背着一副铁钩,寒光闪闪,直刺人的眼睛。平凡见那人竟然是一副标准的汉人妆扮,不觉摇了摇头,心道人家契丹公主招亲,你一个汉人着什么急呢?人家契丹人都不着急,你又何必急得这么厉害?就算是要打擂,也不必这么心急啊! 那汉人站在擂台之上,平定了一下心情,向着坐在那里的耶律荷华望了一眼,又环顾了四下一遍,高声说道:“我双钩陈保义今天前来打擂,有愿意比试的英雄豪杰只管上来,在下奉陪到底!” 他的话语刚落,人群中突然一个声音叫道:“我大契丹的公主招亲,怎能容你南蛮人在此招摇,待我呼哈图也把你踢下台去。随着声音,只见一道人影突然飞起,向那擂台上冲了过去。他一飞之下,高达三丈,距离擂台边缘还有二尺之际,脚尖微微轻磕擂台边的柱子,便提身到了那擂台之上,动作利落,比那陈保义更胜一筹。台下顿时欢声雷动,叫好之声不绝。 那人身材高大雄壮,面色紫红,双目精光四射。身穿圆领的窄袖青色长袍。长袍的圆领中露出半圆形的白色领口。下身穿着紧身套裤,足登高腰皮靴。腰间束着一条宽宽的牛皮腰带,斜挎一把弧形弯刀,腰带之上,还缀着一条花斑豹尾。显得异常剽悍。 那呼哈图上得擂台,面向着呼保义站定,冷笑一声道:“南蛮人,我契丹公主招亲,那里会有你的份,你还是滚下台去吧,也省得爷爷用脚踢你!”此语一出,台下很多人便喊道:“滚下去!滚下去!那南蛮子滚下去!”还有人高喊:“把那南蛮子踢下去,让他爬回老家去!” 357.比武开始 这次比武招亲,虽说是不分国别,面向全天下英雄,可是那台下观众却十之八九都是契丹人。他们的心里当然不希望一个异族人娶了他们的公主,来做他们的驸马,所以便都想让那陈保义下台,甚至有人想让那呼哈图狠狠地教训一下他。 陈保义听得台下喊声雷动,心情不免大受影响。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向着那呼哈图大声说道:“你们皇帝的诏书之上,明明写着天下英雄豪杰皆可参加,为什么老子就不能参加?” 呼哈图一听,冷笑一声道:“好,你既然非要参加,那爷爷就叫你知道你能不能参加!”说着一把抽出腰间的弧形弯刀,向着陈保义劈头砍了过去。 陈保义料不到那呼哈图连说砍都没有说就砍了过来,待到反应过来,那寒光闪闪的弯刀带着一片弧光已经到了自己面门。他大惊之下,脚跟本能地一蹬地面,身体向后仰倒,然后再一个翻滚,才堪堪躲过了那致命一刀。他连抹去一把冷汗的时间都没有,仓促间刚刚抽出背后的铁钩,那呼哈图闪着弧光的刀锋又已经到了他的胸前。 陈保义惊变之下,连忙用那双钩去迎那弯刀。见一片火花四射,那弯刀竟然把那精铁打造的双钩砍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那弯刀虽然锋利无比,可那双钩毕竟是重兵器,砍个三刀五刀,十刀八刀,就是多了一些口子,却也并不影响使用。 那陈保义瞧准一个时机,用一钩挡住呼哈图砍下的一刀之后,另一钩却急速地勾想呼哈图的腿部。 呼哈图脚步一退,躲过那铁钩,然后纵身跳起,抡起弯刀以泰山压顶之上势向陈保义劈了过来。 陈保义见那刀光挟着风声直压自己的头顶,慌忙用一钩去档那弯刀。同时一个翻滚跃开,跃开的同时又将另一只铁钩去招呼那呼哈图的脚踝。 呼哈图身在空中,无法横移身体,便一脚直踢那其中的一只铁钩,借助于那一弹之力将自己的身体移开了半尺,可是左腿还是给那铁钩的侧钩擦着小腿剐了一下,只听哧拉一声响,呼哈图小腿上的皮靴硬生生让那钩子剐了一个大口子。虽然没有伤中要害,可是那小腿还是给剐出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呼哈图见状大怒,猛地双手抡起弯刀,向着陈宝义的腰上横切过去。他的这种契丹刀法虽然并无太多变化,也并不花哨,甚至看上去也不精彩,可是却非常实用,显然是经过了千锤百炼后去繁就减,留下来的精华。它讲究的只有三个字:快、准、狠。这样的刀法,虽然简单,但是在战场上却非常有实用价值。 那陈宝义眼看自己得手,正在高兴,却不料自己那铁钩只不过是勾住了人家的一只皮靴。那呼哈图落地之后,一个飞身,双手抡起的弯刀却裹着呼啸的刀风和闪闪的的刀光左一下右一下不停地向自己的腰间横削了过来。一时之间,刀光霍霍,刀风阵阵,浪涛一样一浪接着一浪卷向陈宝义的腰间。 陈宝义见那弯刀来势凶猛而又快捷无比,不敢怠慢,匆忙中将那双钩左遮右档,阻止那锋利无比的弯刀。可是那弯刀来势太快,又力大沉猛,一时间把他迫得手忙脚乱,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那呼哈图杀得兴起,猛地一声虎吼,左脚一个滑步,身子向下一个低蹲,将那弯刀顺势斩向陈宝义的脚踝。 陈宝义见状,赶紧挥动那双铁钩向下去档,可是那弯刀却又猛然上翻,似车轮一般滚到了他的胸前,继而又急速滚到了他的头顶。陈宝义铁钩沉重,施展起来并不太利于贴身近战,也远不如刀剑灵活。在那左削右切的弯刀攻击之下,更是手忙脚乱,连防守也应付不过来了。 那呼哈图见状,杀机更盛,一刀比一刀更快,一刀比一刀更猛 ,一刀接着一刀,一刀连着一刀,刀刀不离陈宝义的要害之处,刀刀都可能一下子就要了陈宝义的性命。眼见陈宝义招架得越来越费力,越来没有章法。呼哈图看准了一个破绽,手中弯刀划过一道弧线,由下向上,斜切陈宝义的右臂。 陈宝义见了,百忙中赶紧将双钩都护住右臂,却不料那呼哈图早已经飞起一脚,直踢到了他的小腹之处。他只觉得身体一软,便连人带钩一起滚到了七八尺远。想要再站起,却觉得口中一甜,一口鲜血喷出,便又仆地不起,被人架到台下去了。 台下众人,见呼哈图打败了陈宝义,早已是欢呼不断,尖叫之声四起。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呼哈图不觉有些趾高气扬,洋洋得意起来。他挺了挺腰,向着众人环顾了一下,高声叫道:“还有谁敢上来和俺呼哈图一战?还有没有南蛮子想尝一尝被俺呼哈图扔下去的滋味啊?”他接连喊了三遍,见无人应声,心中更是得意,竟然在那擂台之上跳起了骑马舞来。众人见了,不觉哄笑。 正在这时,却听一个声音喊道:“耍猴的把戏,也好意思在此卖弄,看我怎样教训于你!”随着话音,人群之中,突然飞出一人,直向那擂台之上窜了过去。那人身着一身雪白的长衫,随着他身形轻轻地飞起,那雪白的长衫迎风飘飘,显得说不出来的潇洒。 他身体所站立处,距离那擂台边缘起码有四五丈远,可是他却从站着的地方直接就飞到擂台上面去了,那姿态真是说不出来的洒脱和美秒。单凭这一下,就立刻赢得了满堂喝彩。待他上得台来,转过身,在擂台上站定,人们才看清了他的容貌。 站在擂台上的这人二十六七岁,身材颀长,面如冠玉。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星眉朗目,鼻直口方。他神色端庄,眉宇之间隐隐透出浩然正气。加上他那一袭雪白的衣衫在风中衣袂飘飘,更显得如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他伟岸的身躯站在那里,立刻就成了人们关注的焦点,连那一直坐在那里有些心神不定的耶律荷华也禁不住对他多看了几眼。 他手中握着一支玉箫,那由云南上好的和田玉制成,箫身光滑圆润,玲珑剔透。只是让人不明白的是,他既然上得擂台,应该就是为了打擂而来,可是他却带着一种玉箫来干什么呢? 358.玉箫剑客 他负手而立,面向呼哈图站定,缓声说道:“在下玉箫剑客辛难,途径贵国,正好碰上公主比武招亲,本来只是想看看贵国武技,却不料阁下竟然侮辱我南方之人,所以上台来教训你一下!”说完,将右手中的玉箫在左掌上轻轻敲了两下,又道,“我既然人称玉箫剑客,这玉箫之中当然还藏有一剑,现在告诉于你,你要小心才是!” 一般人藏有杀手,唯恐对手知道,想要隐藏都唯恐不够,可是这玉箫剑客辛男却唯恐别人不知道似的,没交手就已经提前告诉了对方,除了显示有绝对的信心之外,更显示了一种坦诚磊落的胸怀,坦坦荡荡的君子风度。只看得远处的平凡心中暗暗赞赏不已,对那辛男不觉产生了许多好感,也对他有了更多的关注。 辛南对那呼哈图说出上面的话,只是因为他是一个坦坦荡荡的君子,并没有什么意思,可是呼哈图听来,却是对他大大的一种侮辱。他认为那辛南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没有把他当做一回事儿。在他的意识里,士可杀不可辱,于是他心中便又了极大的愤怒。 呼哈图狠狠地瞪着那静静地站立在那里的辛南,冷笑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南蛮子,看看你家爷爷怎么在你那脸上画出几道刀痕来!”说着右手抡起弯刀,照着辛南兜头就是一刀。 那辛南见了,身形只是微微动了一下,呼哈图那凌厉无比的一刀便砍了个空。 平凡远远地见了,向着飞天蜘蛛笑道:“飞大哥,你看这辛南兄弟移步换位的功夫几乎到了不着痕迹的地步,实在是难得!” 飞天蜘蛛笑道:“这位辛南兄弟年纪轻轻,功夫到了这种境界,实在是让人羡慕。可是和兄弟你比起来,却还是差了一大截呢!”他不等平凡说话,又轻叹了一口气道,“哎,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武功是怎么炼成的!现在已经是你们年轻人的武林了,看来,该是哥哥我退出江湖的时候了!” 平凡见飞天蜘蛛说话之时,引得附近几人直往这看,便轻轻一拉他的手道:“飞大哥,咱们向后一些。” 飞天蜘蛛察觉出来,笑了笑便和平凡一道向后又退了十来步远,见自己身后十来丈处有一排高大的胡杨树,便对平凡说道:“平凡兄弟,咱们不如到那树上去看吧,那样便不会有人档咱们的视线了!” 平凡一听,道:“好主意!”于是便和飞天蜘蛛慢慢向那树下走去。 到了那树下,两人便轻轻一跃,身形拔高数丈,上了那树。两人刚刚在树干上坐定,平凡就感到一道目光在注视着自己。他凭着感觉迎着那目光望去,就见发出这目光的正是那耶律荷华身边的金牌国师。 平凡的心中顿时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他想不到隔着数十丈远,那金牌国师的目光竟然还是是如此敏锐,浑身上下本能地就产生了一种防范的意识。幸好这时那金牌国师的目光转向了别处,平凡身上的每一处细胞才又渐渐放松了一些。 平凡看了一眼飞天蜘蛛,道:“飞大哥,你知道咱们这时候已经被人发觉了吗?” 飞天蜘蛛一怔,道:“什么人会发觉咱们在树上?” 平凡目光转向那金牌国师,道:“就是公主身边的那金牌国师。这人一定是一个极可怕的角色,刚才那武士说打败公主的人只要能够再接住金牌国师的五招,就可以和公主成亲,我还以为是有些夸张和多此一举呢!现在看来那武士的话并没有夸张,能够接住那国师五招的人绝对是顶尖高手了。至于为什还要安排这一项,想来是那契丹皇帝也怕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人,而设置的另外一种保障吧!” 飞天蜘蛛听了,他面上现出极度惊讶的神情,道:“兄弟,你怎么越说越神乎了,那金牌国师难道真有你说得这样厉害?” 平凡笑道:“那擂台距离咱们这里足有六七十丈,凭咱们的功夫,上得树来,也竟然被他发现,可见那人的眼力是何等犀利。单凭这份眼力,就已经足以睥睨天下武林。如果没有深不可测的内力,又怎么会有这份惊人的眼力?飞大哥,咱们可真是遇到对手了啊!” 飞天蜘蛛将信将疑道:“兄弟你会不会过高估计了那那金牌国师呢?” 平凡笑道:“飞大哥你只管等着瞧好了,那国师一出手你便会知道了!”他望了一眼那擂台,又笑道,“飞大哥,咱们别只顾得说话,那擂台上倒是有些热闹了!” 再说那呼哈图一刀劈空,略微一迟疑,见那辛南还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当下也不手刀,而是手腕一翻,刀刃顺势翻空而下,向着辛南面门直劈过来。却不料又是人影一晃,那辛南已经不在了原来的位置,他自己的这一刀竟然又再度劈空。 呼哈图见状大惊,双手紧紧握住弯刀,斜斜举起,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那弯刀划出了一个大大的圆圆的弧形,再次向着辛南当胸横切了过去。 那辛南见那刀光甚急,也不惊慌,待那刀快要到了自己胸口之际,伸出玉箫,在那弯刀背上轻轻一点,便将那弯刀弹开。 那呼哈图眼见自己手中弯刀就要切中那辛南,他那如雪的白衣上就要鲜血四溅 ,不由得心头狂喜。哪只突然感到刀背一震,自己的手臂一麻,自己手中那刀竟然差一点儿就要飞了出去! 呼哈图大惊,终于明白眼前这看似文弱书生的辛南不但并不文弱,而且还是一个极难对付的高手。当下稳定心神,凝聚全身功力,将那手中弯刀舞成一片刀光刀影,风一样卷向那一手持萧,一手背在身后的辛南。 那辛南见刀势甚急,而又凌厉无比,依然是面色平静。他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持萧,一次次急点那刀背。只听一阵叮叮当当的脆响,那弯刀便被一次次弹开。 平凡坐在那高高的树上,看到那辛南潇洒对敌的姿态,又看了看坐在那坐在后面的耶律荷华。两个人一个是英俊潇洒、武功高强,一个是倾城倾国、貌美如花,怎么看两人都像是天生的一对,如若他们结成了夫妻,岂不也是一桩美好姻缘?如若他们两人真能喜结良缘,一个是汉人,一个是契丹人,两国联姻,自然也会减少一些摩擦,给两国百姓带来一些福音。 想到这里,平凡不觉有些兴奋,便生出了一个念头,有心成全那辛南和耶律荷华的姻缘了。他之所以这样想,心中还有一个不好告人的秘密,那就是他自己曾经稀里糊涂地答应过人家耶律荷华要前来打擂。 耶律荷华为什么要他来打擂,这其中的含义平凡当然不会傻到猜不出来,可是他平凡就算是承若了自己的诺言,来打了擂,打赢了所有的人,那又能如何呢?难道他还能真的娶人家耶律荷华,做契丹的驸马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平凡到契丹又是来干什么的呢?那凤凰公主现在还生死不知,音讯全无,他平凡就算是再不地道,也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再另娶其她女子吧?可是如果他不娶人家耶律荷华,那他又去打得什么擂呢?别忘了,人家可是早比武招亲啊! 平凡正在想着,却听得擂台之下,一阵惊呼。原来是那玉箫剑客辛南不愿子和那呼哈图纠缠下去,便看准一个时机,手中玉箫不再点击那弯刀的刀背,而是疾点那呼哈图的手腕。 呼哈图正正在全力施刀,去不知怎么一会事儿,突然感到手腕一疼,自己手中那刀竟然再也把持不住,一下子飞了出去,竟然径直向那契丹皇帝的胸前飞了出去。 众人一见之下,全都大惊失色,齐声惊呼。那呼哈图更是面无人色,呆立当场。辛南也没有料到会有如此变故,一时之间,也自呆住。 眼见那寒光闪闪的弯刀已经到了那契丹皇帝面前不及三尺,突然一道金光闪过,当的一声响后,那十几斤重的弯刀便一下子落到了两三丈外,恰好落在了呼哈图的脚边,而那金光便也倏尔不见。众人寻找那金光的来源,才发现那金光来自端坐不动的金牌国师胸前的金牌。可是人们看那国师时,他却是一动不动神一样地坐在那里,好像根本就从来没有动过。 辛南向着那契丹皇帝躬身施了一礼,抱拳道:“皇帝陛下,在下和呼哈图比试,击落了他手中弯刀,无意间冒犯了陛下,还请陛下谅解!” 清醒过来的呼哈图却早已经吓得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声道:“小民惊吓了陛下,小民该死!小民该死!请陛下赎罪!” 那契丹皇帝耶律石坚猝变之下,面色倒还平静,他望了一眼那浑身战栗磕头不止的呼哈图,又望了望那不卑不亢静静站立的辛南,突然哈哈大笑道:“你们比试武艺,本是无心,意外之故,何来罪过?呼哈图,你只管下去休息!那辛南英雄,你只管继续比试!” 359.天遁传音 众人见皇帝竟然如此宽宏大量,都不禁为之折服。台下契丹之人立刻齐声高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之大,惊天动地,在校场之上音浪滚滚,经久不息。 平凡见那契丹皇帝耶律石坚气度胸襟宽大若此,契丹百姓又如此拥护于他,心中不禁叹赞不已,向着飞天蜘蛛说道:“飞大哥,这契丹皇帝都还真是一名了不起的英雄!他气度之大,当真是如同瀚海,连兄弟我都有些佩服他了,也难怪他会受到契丹人这样的敬重呢!” 飞天蜘蛛笑道:“兄弟既然喜欢他,何不做了他的乘龙快婿呢?” 平凡听了,笑道:“使不得!使不得!飞大哥,咱们是来完成圣上使命的,可不是来当人家女婿的!我看那辛南兄弟倒是十分适合当人家的女婿呢!” 平凡说完这话,没等飞天蜘蛛回答,突然听到那辛南说道:“在下辛南,上台只是为了要教训一下那呼哈图,本来并无意要参加这次比武招亲,现在那呼哈图既然已经受到教训,在下也该告辞了!” 他这么一说,众人尽皆感到意外,那耶律石坚也不由得有些吃惊。特别是那耶律荷华,粉面之上,更是露出了不解之色。美目盯住那辛南,禁不住多看了几眼。 平凡听得那玉箫剑客辛南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心中立刻苦笑不已,暗叫一声不好,连忙施展的天遁传音功夫向着那辛南说道:“辛南兄弟请留步,此刻万万不可离开!” 辛南说完了这些话,转过身,正要离开,耳边却突然响起平凡的话。他心中顿感惊异,不自觉停住了脚步。四下里一望,却并无人在自己的身边,心道,难道是有人在用的天遁传音的至高武功在和自己说话吗?这人为什么又要自己留下呢?” 他正在想着,那声音又在自己耳边响起:“兄弟啊,人家公主可是在比武招亲,你这样比了一场就一走了之,人家公主的面子可往哪儿放啊?兄弟你是下得了台,可人家公主和皇帝的面子可怎么下台呢?” 那辛南一听,这位说得有理啊!不管怎样,人家一国的公主在比武招亲,自己逞一时之快,是把那侮辱南人的呼哈图教训了一下,可是自己就这么下台,还真是有些不大合适。再说,人家皇帝刚刚说过要自己继续比武,自己却紧接着就说要走,也太不给人家面子了吧?这也不像是一个谦谦君子所做的事情啊!可是自己如果不走,岂不是又违背了自己刚刚说过额话吗? 那辛南想到这里,好不为难。正在这时,那声音 又再度响起:“兄弟,不管怎样,你先把今天的擂打完再说!你若是不愿意做人家的驸马,那你故意输一场不就得了吗?可是兄弟啊,你今天无论如何还不能输,这其中缘由,你下场之后兄弟我自然会告诉于你!” 辛南听得越来越是惊奇天遁传音,心道是什么人竟然在这样的场合之下能用这天遁传音样的功夫说这么多话?要知道本来就是一种几位高深的武功,说话之人全凭浑厚无比的内力将话音的气流压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再送到听话之人的耳边。 这样的功夫,不是内力极高的人是绝对做不到的。就算是能做到,也说不了几句话。可是这人说话却和平常人在平常时说话没什么两样,莫非这人的内力已经到了传说中的回归自然、任意施为的那种境界了吗?看这人说话如此中肯在理,也不像是对自己有什么恶意,倒不如先按照他说的去做。可是自己刚才已经说过要离开了,又如何找借口再留在台上呢? 辛南正感为难,那人却好像知道他的心事一样,又缓缓说道:“辛南兄弟,委屈你将兄弟我说的话学说一遍就行了,兄弟在此谢过你了!”说着便又说了几句话。 辛南虽然直到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人在和自己说话,可是听那话音,却感觉到那人一定是一个无比真诚的人,他所说那话,竟然带有一种让人不得不完全信服的魔力。 于是,辛南便转过身来,向着那面现怒容的契丹皇帝和有些羞恼的耶律荷华拱手说道:“公主,陛下,在下本来还有要事缠身,不便在此打擂。奈何见了公主的绝世容颜之后,顿觉惊为天人,觉得就这样离开,将来一定会大大后悔。还有陛下的胸襟气度让在下心折得很,如果就此别过陛下,也实在是一种遗憾。在下思虑再三,其它再大的事情也大不过今日之事,所以在下就斗胆请公主和陛下允许在下继续比武!” 辛南这一番鹦鹉学舌,既解除了那耶律荷华公主和皇帝耶律石坚的尴尬,又不露痕迹地拍了他们父女的马屁,连他们发火的后路都已经堵死,可谓是高至极,达到了拍马的最高境界。 果然,那耶律荷华俏脸之上的羞恼之色立刻便消失不见,粉面还微微有了一点儿胭红,并且还盯住那辛南看个不停。 和耶律荷华一样,那耶律石坚皇帝的脸上的怒意也瞬间全无,向着恭恭敬敬、垂首站立在那儿的辛南洪声笑道:“好,好!如此甚好!你就接着继续比武吧!” 辛南躬身谢过,然后转身向着擂台之下站定,慢慢说道:“有哪位英雄想要赐教,请上台来吧!” “好,就让我来会一会你!”话音刚落,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一人已经飞身上了擂台。他身形之快,竟然没有几人能够看清他是以何种姿势上得擂台的,引得众人一阵轰然的叫好之声。 那人站定身形,缓缓转向辛南,慢慢说道:“我萧天都前来教训教训你这南蛮子!” 辛南目光注视着那人,见他三十来岁,五短身材,显得十分精干。他背后背着一张铁胎大弓和一副雕花箭囊,箭囊之中,盛着十来支雕翎羽箭。他望着辛南,目光之中充满不屑,冷声道:“南蛮人,你敢不敢和俺比试射箭?” 辛南望着那萧天都,慢慢说道:“在下只会箫法,并不会射箭!”停了一下,他又说道:“不过我这玉箫之之中,却也藏有数枚飞针,只要是阁下的箭能够在射中 的地方,我这飞针也应该能够射到!” 360.箫内机关 那萧天都睥睨了辛南一眼,冷笑道:“就凭你那支破箫之呢i藏着的飞针,也能和我的雕翎羽箭相提并论!” 辛南淡淡说道:“能还是不能,阁下不妨试试!” 萧天都仰头一笑,道:“好,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大契丹帝国的箭法!”说着走到那擂台一侧的柱子旁,从怀中取出三枚铜钱,向那柱子上一按,那铜钱便平平地嵌入了那柱子之中。他又走到擂台的另一侧,向着辛南喊道,“南蛮人,你可看清楚了!”说着取出那身后弓箭,将三支雕翎羽箭搭在那弓弦之上,再将那大弓拉得如同满月,然后手一松,嗖的一声,那三支雕翎羽箭便一齐向着那柱子上的铜钱飞去。 那箭虽有三支,发出的声音却只有一响。转瞬之间,那三支箭便飞到了那柱子跟前,竟然一齐全部射中了那铜钱。那箭头穿透铜钱,又继续向里进入一寸有余,那箭杆却还在那里兀自颤动不已,发出细微的嗡嗡之声。台下众人见了,无不齐声喝彩。叫好声,嘘唏声,尖叫声,响成一片。 在一片喝彩之中,那萧天都不无得意地望着辛南,冷声笑道:“只要你也能将你的飞针也射中那铜钱,这一场就算你赢了!” 众人见擂台两端有二十丈之远,那萧天都三箭连发,竟然全部射中。箭法之高,令人叹为观止,连那契丹皇帝耶律石坚也禁不住微微颔首赞许。可是那辛南箫内飞针,定然不会太大。飞针一类的暗器,只适合近处发射,并不利于远处发射,如果远了,就算是能够勉强达到,却自然会影响准头。现在萧天都竟然那自己的长处和人家的短处相比,明显有些不公。 那玉箫剑客辛南听了萧天都的话,却并不在意,慢慢走到那嵌着金钱的木柱之旁,拔出那箭,递给那萧天都,然后向着擂台的另一端走去。到了尽头,他面向众人站定,望了一眼那铜钱之后,便将那玉箫缓缓放在嘴边,然后轻轻一吹。眼力较好的人便看到那玉箫之中似乎飞出了三点银光,瞬加一闪而没。 辛南收起玉箫,向着那萧天都淡淡说道:“你不妨去看看射中了没有!” 萧天都走到那柱子旁,一看之下,顿时脸色大变,原来在那三枚铜钱穿孔的正中央赫然各有一枚银针,并且射入了一寸左右之深!这细细的飞针经那辛南用口轻轻一吹,竟然不可思议地射出那么远,而且奇准无比,力道还依然强劲如此! 辛南望着脸色难堪的萧天都,淡淡地问道:“怎么,射中了没有?” 萧天都冷哼一声,道:“这一场算你赢了,可是你敢和我再比试一下吗?” 辛南平静地说道:“有什么不敢?你只管射箭就是了!” 那萧天都也不再说话,只是走到擂台一端,再度弯弓搭箭,将弓拉满。嗖嗖嗖三声弓弦响过,就见三支箭首位相衔,一齐向那柱子上中间一枚铜钱飞去。第一支箭射进那铜钱圆孔之后,第二支却插在了那第一支箭箭尾木杆之上,第三支则插在了第二支同样的位置之上。三支箭首尾相连,却又像是一支长箭了。 这一手绝技,当真是无比神奇,惹得台上台下叫好之声接连不断。 萧天都见众人喝彩之声不绝于耳,面上得意之色更是丝毫不加掩饰。他转过身,洋洋得意地望着辛南,神气活现地说道:“这一点,你也做得到吗?”要知道这样一手精妙绝技,就算是那辛南也能够做到让三枚飞针首尾相连发出,可是到了最后,那三枚飞针势必还是要分开,后面两枚一定是要落在地上的了。毕竟那飞针的尾部并没有像箭杆一样的木头。要让分针的针尖射进同样是精钢做成的尾部,天下绝没有任何人能够做到。萧天都这样射出这样的箭,无疑于已经赢定了。 辛南凝神思索了一下,慢慢从那那木柱之上的箭头边缘取出自己的那三根飞针,小心地装回到自己手中玉箫的空中,然后走回到另一端去,将玉箫放到唇边,又是轻轻一吹,人们就看到那玉箫的端口激射而出三点银光,接连发出。因速度太快,却又像是一点银光。绝大多数人还没有看清,那银光瞬息间便到了擂台柱子上那三支箭的后面。 那辛南缓缓收起玉箫,向着萧天都慢慢说道:“阁下不妨再去看看!” 萧天都走到那木柱近旁一看,顿时面如似乎。只见自己第三支箭的箭尾木杆的正中间赫然插着一枚银针,那银针的尾部,带有一点儿木屑,第二枚银针的针尖正插在那木屑之上,第三枚银针以同样的方式插在第二枚的尾部。这样,三枚飞针巧妙无比地首尾连在了一起。看山去也有些像是一枚长长的银针了。 辛南的表现虽然同样精彩无比,可是台下之人却看不见,并没有赢得什么掌声和喝彩之声。这也表现出一种现象,真正高明的不一定也能赢得掌声,可是那金牌国师的目光却第一次向着辛南这边看了几眼,这样的目光又意味着什么呢? 辛南还是面色平静地站在那里,向着面红耳赤的萧天都慢慢说道:“怎么样?” 萧天都面色难堪,没有言语。停了一下,突然眼珠一转,奸笑道:“你这南蛮人的飞针倒还真是厉害,可是我萧天都武功最拿手的并不是射箭,你就算是赢了我也算不得什么本事!” 辛南见这人出尔反尔,心中不觉微微动怒,冷笑道:“阁下不妨说说你拿手的本事是什么?” 萧天都鼻子一哼,笑道:“我萧天都拿手的本事就是轻功,你敢不敢和我比试比试轻功?这一次如果你赢了,我就真的服气你了!” 辛南吐出一口气,道:“好吧,我就和你仔比试一下轻功,你不妨先说说如何比法!” 萧天都眼珠骨碌碌转动了一下,指着人群之外的一棵高大的胡杨说道:“你看,咱们就去摘了那树上的一片树叶,然后再回来,谁先到回到擂台就算谁赢,如何?” 辛南刚才见过萧天都飞身上擂台时身手,知道他的轻功确实了得,可是萧天都既然提出要和他比试轻功,他却不好不答应。心下便道,自己倒是要全力以赴了。当下面向那数十丈外的胡杨站定,凝聚心力,向着萧天都说道:“我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 萧天都点了点头,说了一个字:“走!”便脚尖一蹬地面,向着那远外的胡杨树纵身飞了过去。从擂台到那胡杨树之间,有五六十丈远,再好的轻功也不可能一下子就飞到。这中间却又隔着无数的观众,人挤得连一块巴掌大的地面也看不到,他们又怎么到达那树上呢?难道他们要踩着人们的头顶飞到哪树上吗? 萧天都身体飞行了数丈之远,眼看就要下落,他脚下之人无处躲避,忍不住都发出一阵惊呼。就在这瞬息之间,他却已经将那弓箭握在手中,向着那胡杨树射出了一箭。然后便极快地用弓朝着自己的脚上一磕,借助于那箭身的一弹之力,飞速追上那箭,脚尖一点那飞驰的箭身,身形再度飞起。 如是三番,七八支箭射出之后,那萧天都的身形已经到了那颗胡杨之上。这时候,他那背后箭囊中的箭也恰好刚刚用完。他顺手折了十来段树枝,回来时每到身体将要下落之时,便抛下一根树枝,脚踩着那树枝,借助那一弹之力继续向前飞行。这样奇特的飞行方法和当年达摩祖师一苇渡江的功夫比起来,真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博得尖叫之声和喝彩之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 再说那辛南见萧天都纵身飞起,也将脚尖一点,开始飞身而行。每到身体将要下落之时,便将那手中玉箫伸出,轻轻一点自己脚跟,借助于那一点之力,身形再度飞起数丈。他全力飞行,洁白的衣衫随风飘扬,更是显得洒脱之极,众人看得禁不住呆住。那台下的一些少女,更是心驰神往,芳心扑扑跳个不停。 辛南真力凝聚,气息快要用尽之时,便用那玉箫轻轻一点自己脚跟,借助于所回弹之力,让自己的身体继续飞行。这样过了很短的时间之后,辛南也已经到了那颗胡杨树旁。他伸手正要采摘树叶,却见那层层叠叠树叶之中,突然现出一张微笑的脸来。 平凡心中对那辛南颇有好感,见他到了自己所在的这颗树边,忍不住从那树叶层中,微微探出头来,向着辛南低声笑道:“辛南兄弟,你好!” 辛南听了平凡话,禁不住惊愕万分。他怎么也无法想象,刚才那用上乘武功用传音入密向自己说话的人竟然长着这样一张年轻额平凡的脸,而且竟然还隔着这样远的距离。他本来还以为向自己说话的人一定是一个武林前辈或是一个风尘异人,哪里会想到这人竟然是何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 他望着平凡的笑脸。觉得那笑脸是那样的真诚,是那样的温暖,以至于他自己也不觉立刻就对平凡产生了好感,情不自禁地说道:“你好!”哪知他一张口说话,真气便急促消失,身体也便跟着急速下坠。而他的眼角余光却看到那萧天都已经向回赶了。 辛南心中一惊,正要用手中玉箫去点击脚面,却突然感到身体猛地被一股柔和的气流带起,然后又向着萧天都的背后疾驰而去。这一股气流,虽然柔和,却又极其有力,他自己身体被这股气流一冲,竟然在一瞬间又超过了那萧天都的身形。这样飞行了一半的距离之后,自己的身体才开始有了下落的趋势。而这时他已经超越了萧天五六尺远。 接下来的一段路程,两人便继续按照来时的独特方式,继续想擂台之上飞去、他们二人的轻功本就来再伯仲之间,相差无几。这样一来,当他们到达擂台之时,辛南便以绝对的优势打败了那萧天都。萧天都无奈,只好悻悻退下。 361搜魂指 辛南见那萧天都慢慢走下台去,先前不可一世的神情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见他如此,辛南虽然得胜,心中却并没有多少欢喜。他当然知道,这一场如果没有别人的暗助,他应该是输掉了的。他生性光明磊落,坦坦荡荡 ,本想说出实情,可是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平凡微笑道脸,耳边又响起平凡所说的话。 辛南虽然还不知道平凡,还只是第一次见到他,对他还一点儿也不了解,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对他已经有了一种好感,觉得他的话是可信的,他的人是可信的,他所提出的要求自己虽然还并不理解,可是又觉得那要求一定有他的道理,便终于忍住没说,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正在这时,人群中突然响起一声夜枭般的笑声。笑声过后,一道灰色的人影如一只飞鸟一般飞上了擂台。这人穿着一件灰色的衣衫,四十来岁,面容清瘦灰暗,眼睛却闪闪发亮,犹如黑夜中鸱枭。他鹰钩鼻子,嘴尖如鸟喙,很像传说中的雷公。他站定身形,向着辛南轻蔑地看了一眼,笑道:“西夏国勇士巴托克前来打擂,年轻人,你若是不想早些死掉,趁早下去吧!” 辛南听他笑声如同夜枭,虽不至于十分令人毛骨悚然,却也是让人心中极不舒服。又见他如此傲慢,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更是有些不悦,当下斜视了他一眼,又把脸转向一边,冷哼了一声,并不言语。 那巴托克见了,面色一凛,阴测测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既然不肯下去,我就让你尝一尝搜魂指的厉害了!” 台上台下,一听搜魂指三个字,许多人禁不住为之色变。稍有一点儿武功的人都知道。这搜魂指乃是一种极其歹毒点穴指法。此种功夫名曰“搜魂”,实非虚传,的确可以搜魂吓魄,任你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也禁受不起。被这种指法点中后立即气血逆行,五脏六腑有如被虫咬蛇钻一般难受,让人感到生不如死但又求死不能。 传说这武功由于太过残酷,向来只传儿女不传弟子。而且严格规定,若非对付极恶之徒不能擅用。无剑山庄庄主独女小翠曾经以此指法逼供秘密门户的护法包金戈,使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武林恶棍四肢抽搐,翻滚扭动,抓地啃土,鬼哭狼嚎,小翠有问其必答之。这搜魂指本来是昔年中原无剑山庄的祖传绝招,却不知又如何传到西夏,又怎么让这巴托克学得了这种武功。 听到搜魂指这三个字,辛南一直平静的脸上也不禁动容。他这才注意到那巴托克的手指连同手掌竟然全部是灰色的,他那宽大的衣衫也是灰色的。他的手原来是缩在袖子之中的,现在伸出来后,人们便都见到了他那铅灰色的金属感很强的手,特别是他那灰色的、没有一丝血色的手。一个人的手不可能没有血液,莫非,他的血液也是灰色的吗? 辛南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巴托克的那双与众不同的手,心头也像铅灰色的阴云一样开始变得沉重起来。他轻轻地抚摸着手中的玉箫,抚摸得是那样的深情和专注,就像是在抚摸着情人的玉臂,然后慢慢地将那玉箫放在了自己的唇边,随着他修长的手指时起时落,一去悠扬的箫声便在空气中飘荡开来。 那箫声悠扬动听,清丽欢快,如泉水叮咚,如春鸟鸣涧;如莺歌蝶舞,凤鸾相合,又如日出云开,春和景明。稍停,箫声渐缓,舒缓悠长,如山间清流,如幽谷余音,如旭日东升,云聚云散;又如大漠孤烟,长河落日。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如此天籁之音,听者应该是心旷神怡,神清气闲的吧! 然而,听到这美妙动听的音乐,那巴托克不屑一顾的神情却慢慢变得凝重起来,凝重地似能凝结成冰。他的肌肉在绷紧,他的神经在绷紧,他的血液在绷紧,他把自己绷成了一支箭,一支张满了弓上的箭。 巴托克真力凝聚,真气贯注指尖。缓缓地,他的手指已经伸出,惊世骇俗的搜魂指已经伸出。那伸出的手指周围隐隐生出一股淡淡的黑气,黑气渐渐变浓,不久变成一片黑云。巴托克双手挥动,如盖的黑云便像波浪一样涌向辛南。 巴托克神色庄严肃穆,指动加快,气流加重。箫声猛然变得激烈,又骤然厚重,如万马奔腾,如江水滔滔,如风起云涌,急湍飞溅,又如金戈铁马,刀枪剑鸣。琴音里,马做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使人如闻杀气三时作阵云,寒声一夜传刁斗。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箫声中,校尉羽书飞瀚海,单于猎火照狼山。使人如观醉里挑灯看剑,沙场秋点兵。相看白刃血纷纷,血染征袍透甲红,千军万马怒争锋。 巴托克大汗淋漓,面色赤红。蓦然一声大吼,手指骤然加快,指影重重叠叠,指风翻江搅海。 辛南手指的起落快到极限,气息疾到极限,箫声也变得更加激越而呜咽。 这时候,已分不清是箫声发出的气息,还是那搜魂指搅起的漫天风影,漫天的风影遮天盖地,挡住了太阳的辉煌,一时间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漫天的箫声指影中,巴托克的身体猛冲天而起,飞身跃到辛南的背后,那铅灰色的手指疾点辛南背后的肩井穴。 辛南感觉到那背后指风凌厉无比,去也并不回头,只是停住了吹箫,将那玉箫倏地从肩上后探,疾点那巴托克是手腕。 巴托克身形滴溜溜一转,转到辛南一侧,那搜魂指又闪电般向着辛南期门、神阙、中极、关元、气海、章门、太渊等穴逐一点去。 辛南脚步不动,只将那玉箫左右挥动,如舞蹈一般,将那搜魂指一次又一次挡开。 时间虽然不长,两人交手却已经有了五六十个回合。巴托克见一时之间不能取胜,猛可里一声怪叫,那铅灰的手指竟然突然暴涨,手指变得长了一倍,裹起一团铅色阴云,向着辛南猛然袭击了过去。那手指骤然变长,来势又迅若疾电,刹那之间已经到了辛南头顶不及二寸,而辛南的玉箫却离巴托克的手腕还有一尺的距离。要想阻挡住那狠毒无比的搜魂指似乎已经没有可能。 362.箫中之剑 巴托克眼见就要得手,心中正在暗喜,却不料那玉箫之中却猛然蛇芯一样地激射而出一尺长的短剑来,疾刺那巴托克的手腕,巴托克要想撤回手去,又哪里还来得及,那手腕被那鬼神般出现的短剑一下子刺中了手腕。巴托克直觉得手腕一麻,那只手便已经使不出半点力气。 巴托克大惊之下,另一只手握住自己受伤的手腕,身形暴退一丈,目光中露出震惊而凶狠的目光。 辛南就见巴托克后退,并不追赶,只是按了一下那玉箫上的机簧,那剑便倏地又回到萧管之中。辛南面色平静,收取玉箫,向着巴托克说道:“承让!你不用担心,那一剑只是点中了你手腕上的穴道,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众人便会恢复正常,并不会有什么大碍!” 巴托克听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狠狠地盯住辛南,看了几眼, 然后突然一个飞身,下了擂台。 这时候,一名武士走到擂台前面,高声说道:英雄“辛南神勇无比,已经连胜三场,退回到场下休息!其他人上台!” 其他人又经过了几场比试之后,竟然没有一人能够连胜三场,第一天最终的胜者便是辛南了。 当所有的人都离开教场的时候,辛南却还有许多问题需要弄明白,于是便朝着那教场后面的胡杨树慢慢走去。 还没有走到哪胡杨树下,平凡和飞天蜘蛛便已经从那树上飞身而下,到了辛南面前。 平凡拱手道:“辛南兄弟,多谢你了!” 辛南笑道:“两位究竟是谁?” 飞天蜘蛛拱手道:“辛南兄弟,我是飞天蜘蛛。” 辛南一听,动容道:“兄弟可是那江湖中传说的大名鼎鼎的银丝飞珠飞天蜘蛛?” 飞天蜘蛛笑道:“那都是江湖中的朋友抬爱,在下实在是愧不敢当,只不过是浪得虚名而已!”他望了一眼平凡,含笑道:“这位才真正是大名鼎鼎名副其实的英雄人物呢!” 辛南见久负盛名的飞天蜘蛛竟然如此盛赞自己面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禁不住面现惊异之色,道:“兄弟是?” 平凡拱手,笑道:“在下平凡,飞大哥过奖了!” 辛南听了,面上的惊异之色更重,连忙道:“兄弟可是那泰山舞林大会力挽狂澜挫败凤凰城阴谋、无名岛救出数百武林英雄、百花谷大战花无影和凤凰妃子的平凡兄弟吗?” 平凡还没有回答,飞天蜘蛛抢先笑道:“不是他还能有谁!” 辛南听了,抱拳道:“原来真的是平凡兄弟,在下久闻兄弟大名,只恨没有机会相见,想不到今天竟然在此见到兄弟,实在是三生有幸!”他仔细地看了看平凡的脸,笑道,“现在我看到的可是兄弟的真面目吗?” 平凡笑道:“能够在这里见到辛南兄弟,平凡也是高兴得很!”他看看四下无人,轻笑道,“我和飞大哥都带着人pi面具呢!”说着他将那人pi面具退下,又重新戴上。 辛南望着平凡,目光中毫不掩饰敬佩之情,由衷地赞叹道:“兄弟刚才还在疑惑是谁竟然能够用天地遁音的至高武功向兄弟说话,能够用控制自如的内力将兄弟我送上一程,现在才知道竟然是你平凡兄弟!”他望了一眼平凡,又笑道,“只不过兄弟却不明白,兄弟为何一定让我把擂打下去呢?” 平凡听了,笑道:“我看兄弟一表人才,那契丹公主又是国色天香的女子,你们俩倒是天生的一对,为什么不把擂打完呢?” 辛南笑道:“如果是这样,兄弟你武功盖世,那契丹公主又是绝世女子,英雄美女,你们倒更是般配。兄弟你为什么不去打擂呢?” 平凡听了辛南的话,摸了一下鼻子,道:“不瞒兄弟说,我已经成婚了。如果没有成婚,倒是一定要去打擂的了!” 辛南道:“男子汉大丈夫有个三妻四妾也挺常见,兄弟又何必拘泥于这一点呢?” 平凡听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兄弟有所不知啊!”他望了一下四周,道,“此处不宜多谈,兄如果不嫌弃,不妨到在下暂居之处细谈!” 于是三人便边走边谈,很快到了他们暂住的那间小屋。平凡便把自己寻找凤凰公主的情形向辛南叙说了一遍。直听得辛南感慨不已,不住叹息。最后,平凡又对辛南说道:“兄弟如果能够和那公主喜结良缘,经常在公主面亲多说说两国友好相处的话,那公主又在她的父王面前多说一些这样的话,若是因此能够减少一些两国的摩擦,岂不也是为国为民做了一件应尽的责任,做了一件大好事呢?” 辛南凝神思索了一会儿,慢慢说道:“那契丹公主拥有倾世之容,一个男人若是能够娶她为妻,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如果因此又能够为国出一些力,为百姓带来一些好处,更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只是,这比武招亲面向天下英雄,天下武林人中,藏龙卧虎,能人辈出,兄弟我纵然愿意如此,只怕也未必能够能够战胜所有之人,又如何能够如愿以偿?” 平凡听了,知道辛南心中已经为之所动,心中大喜,又听他说担心这些,便赶紧说道:“兄弟你的武功已经足以步入当世高手之列,万不可妄自菲薄只长他人志气!”停了一下,又笑道,“兄弟真的不必过于担心,再说天下能人异士虽多 ,可是却有很多人并不适合前来打擂了!”说到这里,他望了望飞天蜘蛛一眼,笑道,“比如飞大哥,自认为自己年纪大了一些,根本就不会去打擂了!” 飞天蜘蛛听平凡这样说到自己,忍不住哈哈笑道:“天下的男人没有不喜欢美女的,哥哥我也并不是不喜欢那契丹公主,只是,哥哥我这一把年纪,都已经可以当人家的爹爹了,又怎么再去打那比武招亲的擂台呢!” 平凡笑道:“辛南兄弟看到了吧,虽然有一部分男人武功很高,可是却不会再去打擂了,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辛南笑道:“即使是像飞大哥这样的老男人不愿前去打擂,可是在那打擂的人中,一定还会有极高武功的人,兄弟我只怕也不能把他们全都打败!” 平凡笑道:“兄弟你只管前去打擂,到时候飞大哥我们可以暗中助你一臂之力!” 飞天蜘蛛一听,连连摆手,道:“要助辛南兄弟,你自己去助,哥哥我可没有这个能力!”说到这里,他转向辛南笑道,“辛南兄弟,你可不要误会,并不是哥哥我不愿助你,只是哥哥我明里都未必是你的对手,又怎么能暗中助你!” 平凡看飞天蜘蛛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忍不住笑道:“飞大哥何必谦虚,今天在擂台之上,辛南兄弟那一番向契丹皇帝和公主所说的话,如果不是你先教给我,我又怎么能再告诉辛南兄弟?” 辛南听平凡如此一说,才知道自己在擂台上所说的那一番恰到好处的话原来最先出自飞天蜘蛛之口,禁不住笑道:“飞大哥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助了兄弟一臂之力,现在怎么又谦虚起来了呢?” 飞天蜘蛛听辛南这样一说,哈哈笑道:“耍嘴皮子的功夫,哥哥我自然要胜平凡兄弟一筹,可是要论武功,平凡兄弟却不知道比哥哥要高明多少倍。辛南兄弟,比武招亲的事,你还是请平凡兄弟帮忙吧!” 平凡听飞天蜘蛛如此一说,笑道:“飞大哥过谦了!”说到这里,他转向辛南,道,“好,辛南兄弟,你只管放心打擂,如有必要,兄弟我一定暗中助你一臂之力!” 辛南笑道:“如此,兄弟在此谢过!” 平凡大笑道:“兄弟客气了,你尽管比武就是,到时候你和那公主成亲之际,兄弟我可要好好喝你们一杯喜酒呢!” 363.群雄逐鹿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七天过去。这七天里,比武很是火热。经过层层淘汰,最后剩下了六名选手。他们分别是契丹人萧邦佐,蒙古人僧格林翰,女真人完颜昊,突厥人帖木儿,高丽人朴景辉,以及辛南。 比赛的最后一天,便是决赛的一天。这一天比赛的选手,都是前六天武功最高的选手,他们的比试将会更加精彩,更加引人注目。这一天也将决胜出最后的胜利者,每个人也都特别关心这最后的胜利者是谁,因为他将成为契丹的驸马,成为那契丹第一美人耶律荷华公主的如意郎君,因而这一天的观看的人也最多。 距离比武还有一个多时辰,空阔无比的校场早已经挤满了人,连一点儿缝隙也没有留下。看台上,那皇帝耶律石坚和王妃萧婉玉,以及那胸前贴满金牌的金牌国师也都早早地坐在了那里。今天的耶律荷华坐在擂台之上,依然披着一件鲜红的披风,依然是那样的引人注目。她的容颜依然是那样的秀美,可是细心的人却会看出,她那美丽的眼眸之中却流露出浓浓的迷茫和失望,竟然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那王妃萧婉玉看到女儿面上的表情,轻轻拉起女儿的手,关切地问道:“阿妈的女儿,你怎么了?” 望着母亲关切的眼神,耶律荷华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道:“没什么,阿妈。” 那皇帝耶律石坚听了自己的妻子和女儿的对话,向着妻子哈哈笑道:“今天是咱们女儿的大喜之日,她心里当然激动了!”说到这里,他的目光又转向女儿,笑道,“好女儿,你不要担心那最后打胜的是一个丑八怪。有国师在,你想让谁最后胜,谁就最后胜;你喜欢嫁给谁,就嫁给谁。告诉父王,你是不是看中了咱们契丹的勇士萧邦佐了?” 耶律荷华听了,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 那王妃见了,抚摸着女儿的手,道:“好女儿,你是不是看中了那南人辛南呀?阿妈见他一表人才,武功又好,你们倒是挺般配的呢!”见女儿没有表示,便向着耶律石坚道,“大王,你看呢?” 耶律石坚听了,大笑道:“也罢,只要咱们的女儿乐意,管他是契丹人还是南人,都由了她吧!” 正在这时,一名武士走到台前,敲了三下铜锣,然后向着台下高声说道:“各位,今天是比武的最后一天,比武的六名选手都是前六天选拔出来的武功最高的勇士。今天的比赛采取抽签形式,分成三场。每场输者淘汰,剩下的三名继续比武,依然采用抽签形式,其中两名比武,另外一名轮空,两名比武的胜者休息一盏茶工夫之后继续和轮空的那人比武,最后的胜者便要和咱们大契丹帝国的公主比武。若是胜了咱们公主并能够接得下咱们国师三招,就可以成为咱们大契丹帝国的驸马了!” 那武士虽然功力深厚,可是台下之人实在是太多,他必须使尽全身的功力才能让所有的人都听得见。说完这些话后,早已经累得有些气喘。稍稍歇息了一下,他又继续高声喊道:“现在宣布抽签结果。第一场:由契丹勇士萧邦佐对蒙古勇士僧格林翰;第二场由女真勇士完颜昊对突厥勇士帖木儿;第三场由高丽人朴景辉对南人辛南。好,现在比武开始,契丹勇士萧邦佐和蒙古勇士僧格林翰上台!” 那武士退下之后,契丹人萧邦佐和蒙古人僧格林翰走到台前。那萧邦佐身材异常高大魁梧,向那擂台上一站,宛若一尊天神。那僧格林翰的块头倒也和萧邦佐相差无几,,两个人站到一起,就像是两个天神下凡来到了人间。他们还没有交手,台下观众的呼声就已经四起,沸腾不已。 平凡和那飞天蜘蛛和早几天一样,本想要还躲到那一颗高大的胡杨树上观看,奈何那树的旁边也站满了人,他们只好又向后退了十来步远,分别找到了 一颗树上去,然后便静静地呆在那树上,观看擂台上的一切。 那僧格林翰在台上站定,望着萧邦佐,冷冷说道:“出招吧,本大爷今天就让你尝尝修罗阴煞功的厉害!” 台下之人,不乏武功高明之人,听到修罗阴煞功,俱都现出震惊的神色,原来这修罗阴煞功可不是一般武功,而是来自西域的一门奇功,以其具阴毒之力而被视为邪派武功。据说最初源出天竺,经过吐蕃白教喇嘛中一位大师的钻研,更加完备,并正式定名为“修罗阴煞功”。 佛教传说中有九重境界,若练到第九重时,厉害无比,用来伤人,便像将人打入九重地狱一样,永世不得超生。但一般人只能练到五重。练到第七重,走火入魔的迹象已经显露,只要练到第八重,本身的定力镇压不住,就必然走火入魔,功亏一篑,除非获得最上乘的正宗内功心法,才可以免此灾难。 修罗阴煞功的奥妙,只是对敌之人可以感受得到,外人决计看不出来。其掌力阴寒之极,渗入对手体内,寒气顿上心头,遍体生凉,血液欲凝。据说此功传到吐蕃密宗一位高僧手中时,他觉得此功太过歹毒,便毁去练功秘籍,不传弟子,不想这种武功今天竟然又再度出现。 众人听得修罗阴煞功这几个字,具皆变色,可是那萧邦佐听了,却面色不变。他左脚向左前方一迈,右脚又向右前方跨出一步,震得那擂台咚咚乱颤。他拉了个马步站定,面向那僧格林翰冷声说道:“修罗阴煞功并没有什么了不起,你还是尝一尝俺龙象般若功的厉害吧!” 此语一出,来那几十丈之外的平凡和飞天蜘蛛都不禁大感惊奇。原来这龙象般若功乃是是密宗中至高无上的护法神功。此功共分十三层,第一层功夫十分浅易,纵是下愚之人,只要得到传授,一二年中即能练成。第二层比第一层加深一倍,需时三四年。如此成倍递增,越是往后,越难进展。待到第五层后,欲再练深一层,往往便须三十年以上的苦功。 密宗一门,高僧奇士辈出,但这十三层龙象般若功,却从未有一人练到十层以上,实因此功讲求循序渐进,而人寿终究有限。这种功夫,据说数百年来,普天之下的练到第十层的只有一人,那就是不世奇才金轮法王,他数十年辛苦,练到了第十层境界时,每一掌击出,均具十龙十象的大力,实是难以抵挡。这萧邦佐并不是佛门弟子,却不知他是怎样炼成此功的,他的这种功夫又练到了第几层。他的龙象般若功和那修罗阴煞掌相比,究竟哪一个厉害?谁能够最终战胜谁呢? 364.龙象般若功 僧格林翰见萧邦佐一副并不在意的神情,心中不觉大怒,当下也不再说话,只是暗中将功力凝聚双掌,然后向着萧邦佐当胸呼的就是 一掌。这一掌看似无声无息,实则阴寒之极,一股看不见的掌风便卷向了那萧邦佐。 萧邦佐马步站立,见那僧格林翰面色凝重,知道他是在凝聚功力,也暗中将自己的功力提聚双掌,做好了防御的准备,却不料正在这时,一股阴寒无比的寒气已经涌到了自己胸前。他顿时感到一股阴冷凝重的寒气把自己包裹了起来,全身立刻变得冰冷,如同进入了寒冬腊月的冰窖一般,自己的血液也似乎要凝固起来。 萧邦佐内心立刻惊动 ,这才知道那修罗阴煞功的厉害,当下不敢大意,立刻将自己的功力提到十成,那种阴寒透骨,针砭骨髓的感觉才轻了一些。他将自己的双掌由自然下垂慢慢提到胸前,然后再缓缓推出,一股浑厚无比的掌风也便推了出去,直迎向那僧格林翰的修罗阴煞功。 两人的双掌虽然没有碰到一起,两股看不见的掌风却已经在空气中骤然相撞,只听波的一声大响,两人的的身体便都向后退了三步。台下之人,许多人并不懂得这两种武功的厉害,见他们两人突然间各自后退,都觉得十分奇怪。又听得突然传出两头大象全力奔跑时迎头相撞一样巨大的声音, 更是觉得莫名其妙。 说话之间,那台上两人却已经交战了数个回合。众人只见两人的出手越开越快,身形变换也越来也快。他们二人身体本是十分高大,可是看他们的动作却一点儿也不显得笨拙,反而比猿猱还要轻灵敏捷。随着他们双掌的连连发出,空气中啵啵之声不断,一声接着一声,一声连着一声,宛若奔雷滚滚,又像是涛声阵阵。众人这才知道他们的厉害,感情他们施展的才是最高深的武功。于是大家便全都屏声敛气,瞩目一观。 这时候,两人的身形越来越快,出手也越来越急。渐渐地,两人的身形似乎都有些看不清了,众人只看得眼花缭乱,目醉神迷,似乎沉醉了一般。不过这可苦了擂台前的许多人,原来随着萧邦佐和僧格林沁翰的招式的加快,他们的出手便带起狂涛一样的掌风,掌风的范围已经扩大到了台下。 台下之人,大多不会武功,更谈不上内功。那萧邦佐和僧格林翰的掌风虽说到了擂台之下时,至多不过台上威力的十分之一,可是这就已经让台下的观众吃不消了。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他们的掌风,一个阴寒,一个炽热。台下之人的感触就像是自己一下子掉进了冰窟窿里,一下子又被扔进了火海之中。个中滋味,实在是笔墨所能描绘。 那台下的观众虽说是受尽了煎熬,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后退。后面的人比海水还多,比山岩还厚,根本就后退不了半步。再说,眼见台上两人打得那样精彩,谁有舍得向后退呢?所以,他们便一边咬牙苦苦支撑,一边全神贯注地观看。 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藏身在那胡杨树上的平凡看那萧邦佐将那佛门至高无上的龙象波若功使得是虎虎生风,凌厉无比,不觉暗暗有些失望。龙象波若功的最高境界是无声无相无势,回归自然,大道天成。可是看那萧邦佐的架势,至多不过是将龙象波若功练到了七层,距离最高层十三层不知道相差了多少倍的功力呢! 这龙象波若功的功力每增加一层,威力便至少要增加十倍。那萧邦佐若是将此功练到第八层,那僧格林翰绝对连十招也接不下,又哪里会像这样打了一百余个回合还分不出胜负。平凡叹息之下,还是耐着性子看了下去。 这时候,台上两人的招式越来越快,台下的叫好声也越来越响。然而就在这时,所有的动作有突然停止,所有的声音也完全停止了下来。原来不知何时,萧邦佐和僧格林翰的四只手掌已经解除到了一起,他妈的手掌接触到了以后,这一次竟然没有再分开,而是粘合在了一起。 两人的手掌粘在一起,虽然不再有任何动作,可是台下的观众却也看出这恰恰是最关键的时候,众人就看见他们的面色凝重到了极点,。他们各自睁大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对方,一副恨不能把对方吃掉的模样。他们的脸色也慢慢涨得通红,豆大的汗珠一行一行从脸上滚落而下,又一滴一滴地滴落在擂台之上。 看着萧邦佐和僧格林翰这样一副苦苦相持的样子,台下观众的心也都情不自禁地跟着紧张起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大家全都屏声敛气,凝神以观,因为,他们也都看出,胜负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在极度的安静中,猛然听得僧格林翰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吼,骤然间双臂一震,竟然把那萧邦佐举过了头顶。他本来是想要把萧邦佐举过头顶之后,然后再摔出去,可是没有想到那萧邦佐的身体到了他的头顶之后,却突然间使出千斤坠的功夫,硬生生压在他头顶的上方竟然不再移动身形了。 这时的情形便变成了萧邦佐身体笔直倒立在上,僧格林翰双臂直直上举,把萧邦佐举在了自己头顶的上方的一副情形。僧格林翰的身体挺得笔直,萧邦佐的身体也像一根树桩。他们二人的身体一个在上,一个在下,倒也笔直得很。僧格林翰一心想把萧邦佐扔到地面上去,奈何那萧邦佐的身体却像是钉在了自己的头顶上方一样,一动也不动。 僧格林翰和萧邦佐两人虽然就这样僵持着纹丝不动,可是众人却还是看出他们全都使尽了全力。那僧格林翰和萧邦佐两人功力本来是半斤八两,相差无比,然而在这样的情形之下,时间一长,优劣却渐渐显现了出来。 萧邦佐身体本来就硕大无比,身体的重量不下于三四百斤,加上他全力使出千斤坠的功夫,这样的重量更是惊人。他和那僧格林翰的功力相当,可是他身体在上,僧格林翰要托举着他,这样一比较,僧格林翰就相当于要比他多承当三四百斤的重量,显然是吃了大亏。 僧格林翰托举着萧邦佐,心中暗暗叫苦。他只觉得那萧邦佐的身体越来越重,自己的双臂越来越难以承受那么沉重的重量,可是他却又偏偏放不下,只好咬牙死撑下去。更让他觉得痛苦不堪的是那萧邦佐一脸流下的汗水又全都滴落在他的脸上,滴落在他的眼睛上,那咸咸的汗水蚀得他眼睛生疼,他却连眼睛眨也不能眨一下。 随着那来自头顶上方的力量愈来愈重,僧格林翰的双脚都在下沉,那脚下半尺厚的木板都在吱吱作响。眼力较好的人,还可以看到那木板在僧格林翰强大力量的重压之下,竟然向下陷进去了半寸左右。这时候,僧格林翰的双臂和双腿已经开始了微微的颤抖。 萧邦佐身在上方,也并不好受,体力和精力都达到了极限,一刻也不敢有松懈之念,唯恐自己稍微一松弛,自己就被那僧格林翰摔倒地上去。他这才明白,作为人上人在人上的日子有时候也并不好过。 这时候,正在苦苦相撑的萧邦佐感觉到见僧格林翰的双臂已将在轻轻摇晃。他心中顿时大喜,精神陡然又振奋了起来。只见他将全身的功力都贯注于双臂, 用尽全身的力气,猛然暴喝一声:“倒!” 随着这一声晴天霹雳般的大吼,僧格林翰的双腿一软,一下子跪倒在了擂台之上。台下,立刻爆发出一阵如潮的掌声和欢呼声。 365.化石神功 在响彻云霄的欢呼声中,先前那名武士走上台前,举起萧邦佐的左手,高声宣布道:“第一场,大契丹帝国勇士萧邦佐胜!”然后他放下萧邦佐的手,又高声说道,“第二场,女真勇士完颜昊和突厥勇士帖木儿上台!” 当欢呼声终于停止,完颜昊和帖木儿便一齐走到了擂台前。完颜昊三十来岁,五短身材,一身紧身黑衣,显得十分干练。让人瞩目的是他头上戴着的那顶白貂皮帽子上竟然插着两支雪白的野鸡翎,随着他身形的走动一晃一晃的,特别招人注视。不过最让人注意还并不是他的头上,让人最先注意到的却是他的手。 完颜昊的手之所以让人特别注目,也并不是因为他的手有什么特别之处,他的手既不是特别大,业不是特别小;既不是特别黑,要不是特别白;既不是特别胖,也不是特别瘦。人们的目光之所以一下子就注意到他的手,完全是因为他手上的两件兵器。 他左手握着一把锯齿金刀,右手却握着一柄乌黑的宝剑。那刀宽大而厚重,竟然是用纯金打造,在阳光的映照之下,金光闪闪,特别吸引人的眼球。那剑乌黑如墨,颀长而狭窄,随着完颜昊的走动,好像是在游动一样,十分像一条漆黑长蛇。 见到这两件奇特的兵器,人群中立刻就有人惊呼;“阴阳倒乱刀剑!”随着这一声惊呼,人群开始骚动,一时之间,是议论纷纷,不绝于耳。 人们之所以对这两件兵器产生这么大的影响,实在是因为这两件兵器太不寻常。如果单单就这两件兵器而论,其实也并没有过多奇异之处,让人惊呼的是这两件兵器所发出的招式。阴阳倒乱刀剑所发出的招式当然是阴阳倒乱刀法,这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刀法呢? 据说阴阳倒乱刀剑施展时刀法剑法同使时,刚柔相济,阴阳相辅。逢到用刀剑倒乱对敌时,黑剑本来轻柔,却猛砍猛斫,变成刚猛之极的刀法,金刀却刺挑削洗,全走单剑的轻灵路子,刀成剑,剑成刀,奇幻不定,变幻莫测。令对手摸不清虚实,弄不准真假,往往在稍一迟疑之间便着了道儿,被那刀剑砍中,非死即伤。 看到完颜昊手持那金刀乌剑站在那里,人们禁不住把目光投向了他身旁的帖木儿,也开始替那帖木儿隐隐担心。可是人们看那帖木儿却一脸平静,丝毫不动声色。台上完颜昊金晃晃的金刀、黑漆漆的乌剑,台下观众的惊呼议论,竟然对他没有丝微的影响。他面容冷漠,眼神无光,脸上的肌肉就像是僵死了一样,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活气,实在是像极了冷冰冰的岩石。 看到帖木儿那张毫无表情、岩石一样的脸,以及他那青石一样颜色的手,远远地躲在树上的平凡突然想到了一种神秘的武功:化石神功。 江湖传言,化石神功是一种十分诡异的武功,功法共分九转,练成后全身如化为铁石,厉物难伤,无敌天下。据说这化石神功还必须是处女玄阴之体方能修炼,且练功之地必须寒气袭人,阴冷无比。练习化石神功时,练习者全身必须chi裸裸一si不挂,坐在冰天雪地之中,潜心修炼。如果练成了,便会成为绝顶高手,如果练不成,却有可能冻伤或丧命。现在看到那帖木儿到很像是已经练成了那种化石神功,如果是这样,那江湖传言也并不可信了。 完颜昊手持刀剑,面向帖木儿站定,拱了拱手,道:“请!”谁知那帖木儿却像没有听见一样毫无反应。完颜昊见了,冷笑一声道,“不怕你没有反应,我这 一刀劈下去,你就会有反应了!”说着挥起手中金刀,猛地向着那帖木儿头顶砍去。那金刀挥出,立刻卷起一道金光,闪电一般劈向了帖木儿头顶。 那帖木儿见金刀裹着一团金光向着自己当头劈下,呆若木鸡的眼睛似乎突然一亮,也不见他如何躲闪,而是突然伸出青石般的双手,猛然去抓那金刀刀刃。 完颜昊见状大惊,赶紧把就要砍下的刀硬生生收了回来。原来他这一刀看似虽然凶猛,实则是一记虚招,真正的杀着却在后面的一剑。他本来以为那帖木儿一定会躲避,趁他躲避之际,再痛下杀手,刺出那致命的一剑。但是他却万万没有想到这帖木儿竟然赤手空拳却躲他的金刀。 完颜昊这一刀用力看上去甚猛,实际上却力道有限,他还真怕之际的金刀被夺了去,所以他大惊之下,赶紧把金刀又收了回来。这金刀收回,下面那一剑出手无形中便受到了影响,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刺出。 帖木儿伸手没有抓住完颜昊的金刀,伸出的手掌便顺势向着他的脖子上抓去。 完颜昊一见,脚跟一蹬地面,向后滑出两步,躲过了帖木儿的一抓。哪知他虽然躲过了这凌厉的一抓,帖木儿的手根本就没有碰到他的皮肤,可是他的脖子却还是骤然感到一木,脖子上的血液竟然像突然静止不流了一样。这一下,完颜昊更是大惊,赶紧凝聚心神,向着又顺势扑上的帖木儿砍出一剑。 帖木儿见那乌黑的细剑宛若黑蛇一样向着自己的脖子刺来,也不躲闪,依然是出手一抓。而却没有想到那剑瞬间竟然变成了直刺的姿势,迅疾无比地向着他的胸前刺去。原来这阴阳错乱刀法的实质是刀即是刀、剑即是剑,刀为剑法、剑为刀法只不过是虚招而已,真正的杀着却还是刀剑最基本的功能。 惊变之下,帖木儿面上虽然还是毫无表情,灰色的眼珠却还是动了一下。他飞身暴退五尺,才堪堪避过那比闪电还快的一剑。即便如此,他的衣衫还是给那剑刺出了一个小洞。 帖木儿面上虽无表情,心中却不少惊动,赶紧全力以赴,凝神以对。他将功力凝聚双手,猛然向前踏出一大步,伸出石板一样的手掌向着那完颜昊的头顶拍了过去。 完颜昊一见,手腕一翻,那金刀刀尖便直挑帖木儿的手腕。帖木儿正要伸手去抓,那金刀却又突然变为斜砍,砍向他的腰间。 帖木儿脚步一滑,躲过那金刀,右手却变成刀的形状,横切完颜昊脖子上的血管。看那手的形状,倒像是掌刀的功夫。 两个人各自施展绝学,你来我往,战成一团。很快就已经站了数十个回合。擂台之上,只见金光闪闪,黑蛇舞动,掌风阵阵,煞是激烈。台下,观众一个个看得目醉神迷,如痴如醉,叫喊之声不绝于耳。 猛然间,只见那完颜昊左手金刀一闪,刺向帖木儿的腰间;右手乌剑举过头顶,直砍帖木儿的面门。 帖木儿看得清楚,却不动声色,左手作势去抓金刀,右手作势去抓乌剑。待那刀剑变势之后,却才真正施展全部功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刀剑竟然一齐抓在了手中。 完颜昊见状大惊,急忙用力回抽刀剑,希望将那帖木儿双手割破。然而令他更加吃惊的是那帖木儿的一双肉掌,竟然比石头还硬,他非但没有将帖木儿的手掌割破,连那刀剑也像生了根一样再也抽不回来了。 而就在这时,完颜昊顿感两道阴寒之极的大力透过那刀剑,已经渗透到了自己的双臂。他只感到自己的双臂立刻变得僵硬如石,沉重得再也抬不起来,而他那手中刀剑却已经到了帖木儿手中。 在众人的惊异的眼神之中,那裁判武士走到台前,举起帖木儿的左手,高声宣布道:“第二场,突厥勇士帖木儿胜!”他放下帖木儿是手,又接着喊道,“第三场,高丽勇士朴景辉和南人勇士辛南上场!” 366.离门剑 听到那裁判武士的宣布,身在台下的辛南脚尖轻轻一点地面,飞身上了擂台。他一身白衣,飞行之时,随风飘拂,他的姿态又是那样的曼妙,更是显得说不出的潇洒,他那颀长的身材刚刚在擂台站定,立刻赢得一阵喝彩。 随着辛南的身形站定,那高丽人朴景辉也飞鸟一般到了擂台之上。 面对着自己的对手,辛南不由得细细打量起那朴景辉来。只见他三十四五岁模样,身高七尺,一身紫衣。白净面皮,剑眉星目,鼻翼高挺,加上高挑的身材,倒也显得伟岸挺拔,一表人才。让辛南特别注意的是他背后背着的那把窄窄细长的剑,那剑鞘古朴,由鱼皮做成,上面没有任何装饰,显得古朴而雅致。那剑鞘长约三尺,宽却只有半寸,显然那剑也会更窄更细。 那朴景辉上得台来,面向着辛南站定,缓缓地拔出了背后那剑。那剑果然极窄,只有小指一般粗细,而且极薄,就像是一张厚纸的厚度。让人奇怪的是那剑的颜色竟然略呈紫色,和朴景辉身上的紫衣想比只不过浅了一些而已。若是把 这剑紧贴在朴景辉的衣服上,还真让人有些不太容易分辨得出。 看到这柄剑的形状和颜色,辛南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三个字:离门剑。听师傅说,这离门剑乃是一种诡奇至绝的剑术,奥妙无穷,虚指东而实刺西,明攻前却暗击后,神妙无方。此神剑术需气功到了相当火候方能施练。气功贯注剑身,令精钢之剑成绕指之柔,不论刺向何方,剑尖皆能随意指敌。 离门剑术仅有五招,分东南西北中按五行从任何方位均能攻敌,每一招中皆能在刹那间作二十五种变化,共有一百二十五种变式。离门剑招式虽然不多,可是变化无常,诡谲之极,令人揣测不定,防不胜防。凭借着这一点,在剑法之中就依然能够傲视群雄,独步剑林。 辛南望着那朴景辉,心中暗道,这离门剑非同寻常,自己倒是要十分地小心才是了。他握着自己手中玉箫,平平向前一推,然后双手抱拳道:“请!” 那朴景辉右手持剑,剑尖朝下,双手一拱,道:“请!”然后将剑斜上一举,轻轻一震手腕,那剑柄竟然颤动不已,并发出龙吟之声。 辛南玉箫横在胸前,却并不急着出击。高手相博,出手的时机十分重要,他晓得这离门剑的厉害,不敢贸然出手,所以要等待时机。 那朴景辉等了一会儿,不见辛南有所动作,便手腕微微一动,手中离门剑便连连颤动,发出嗡嗡的蜂鸣之声,慢慢地刺向辛南胸前。 辛南见那紫色的剑尖就像是七步蛇的蛇头一样晃动着向自己刺来,便将手中玉箫慢慢地迎向那剑尖。两人出手都非常缓慢,显然都还摸不清对方实意,想要先先试探一下。 那朴景辉的紫剑到了半途之中,速度突然加快,迅疾无比地刺向辛南眉心。 辛南见了,手中玉箫跟着突然上翻,去迎那一道紫色的闪电。哪只那紫电明明已经到了辛南眉心,却又不知怎么回事儿突然又变成了刺向辛南的大腿。辛南要想用玉箫去挡那剑,首先要将那玉箫下沉,可是却连这极短的时间也没有了。想要躲避,时间更是不够。 眼看那剑就要刺中辛南大腿,却见他那玉箫之中倏地弹出一柄一尺多长的短剑,疾刺那紫剑的剑尖。眼看那短剑就要刺中那紫剑的剑尖,却不料那紫剑的剑身突然又不可思议地弯曲了起来,就在那那剑尖几乎要挨着剑柄的时候,那剑尖又猛然从一个让人完全意想不到的角度弹射而出,直刺向辛南的胸口。 那紫剑去势甚急,剑尖不断闪动,闪动的每一处都像是虚招,每一处又都像是实招,令人捉摸不定,防不胜防。通常情况下,遇见这样的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暂且不动,以静制动。待到那剑尖就要到了自己身边时再去迎击。可是这被袭击者的反应、出手必须要极快,否则,来不及出手,自己就已经被刺了个窟窿。 一般宝剑,刺出之后,要想转变方向和角度,至少也要在比剑本身稍长一些的距离处,否则,就算是转变了方向和角度,剑尖却无法再伤对手了。如果用剑身去削或是切割对手,那剑本身的威力却又必然要大大降低。然而那紫剑和一般剑的不同之处,却在乎它就算是已经到了极近的甚至是只有一寸的距离的地方依然可以随意地改变方向,改变角度。就算是反应、出手都极快的高手,要想回击,也根本就来不及。 说话之间,朴景辉手中紫剑已经到了辛南胸前不及三寸。 辛南将玉箫竖直,却迎那眼镜蛇头一般的紫剑。看着就要迎上,那紫剑倏尔一弯,却又变得刺向了他的后脑。辛南身形不动,右手向身后一抱,玉箫只中又弹出那短剑,疾刺那紫剑剑尖。原来他这玉箫的两端出口,竟然都能够弹出短剑,可以随时袭击对方。 朴景辉见状,只好将紫剑撤回。 辛南瞧准这个机会,将那玉箫挥出,疾点朴景辉的肩井穴。 朴景辉沉肩塌腰,躲过那那玉箫的一击,却不料那玉箫之中却又迅疾地弹出短剑,直刺他的腰部。好在朴景辉紫剑可以任意变换角度,紫剑剑尖忽而迎向那短剑,两柄剑猛然相撞, 又猛地弹开。 辛南见了,左脚向前虚跨一步,剑尖直刺朴景辉腰间,见那紫剑剑尖来迎,剑尖便又倏尔收回。同一时间,他的右脚跟着跨出,手中玉箫急点朴景辉耳后。见朴景辉那紫剑又蛇头一样迎了上来,便手腕一斜,玉箫便点向他的小腹,快到那小腹之际, 短剑便又猛然弹出,变成疾刺。 就这样,两人你来我往,你攻我挡,不知不觉间已经打了数十个回合。他们两人箫法剑式都走轻灵步子,招式又都精妙无比,再加上他们两人身形又都极为颀长,身形变换之时,衣袂飘飘,看上去尤其显得精彩。台上台下之人,看得无不目醉神迷,连叫好之声也忘记喊了。就连那坐在看台之上,一阵闷闷不乐心事重重的契丹公主耶律荷华也忍不住朝着这儿多看了几眼。 就在这时,那朴景辉手中紫剑又向着辛南刺出了一剑。 辛南闪身躲过,手中玉箫急点朴景辉胸前。 朴景辉手中紫剑疾迎玉箫,那玉箫之中又猛地弹出短剑。那紫剑便又迎向那箫中之剑,不想那短剑忽而下沉,避过那紫剑剑尖,之后竟然脱离了玉箫 ,忽而向上一跳,以电光石火之间的时间,刺中了朴景辉的手腕。 朴景辉只觉得手腕一麻,手中紫剑便当的一声落在了擂台之上。 辛南玉箫一抖,那刺中朴景辉手腕的短剑便又在一根银丝般细线的牵引之下倏尔回到了玉箫之中。辛南向着朴景辉一抱拳,道:“承让!” 朴景辉手捂住手腕,捡起地上的紫剑,狠狠地望了辛南一眼,慢慢走下台去。 那裁判武士又走到辛南面前,举起他的左手,高声宣布道:“第三场,男人辛南勇士胜!”他放下辛南的手,又道,“下面进行抽签,决赛一刻钟后进行!” 367.技高一筹 抽签的结果,辛南幸运地轮空,直接进入决赛,下面将要进行的是契丹勇人萧邦佐和突厥人帖木儿之间的对决。 随着裁判的宣布,萧邦佐和帖木儿便一齐走到了台前。两人对望了一眼,各自象征性地抱拳施礼,然后便交上了手。先前比赛之时,他们在台下都仔细地观察了对方的武功,知道对手武功的厉害,各自不敢大意,小心以对。 萧邦佐暗中将自功力提到十成,将双掌由自然下垂慢慢提到胸前,然后再缓缓推出,一股浑厚无比的掌风也便推了出去,直袭向那帖木儿的胸前。 帖木儿见那掌风来势甚急,不敢大意,也将功力提到最高,将青色的手掌猛然推出。立刻,一股雄劲无比的掌风便激荡了开去。 两人的双掌虽然没有碰到一起,两股看不见的掌风却已经在空气中骤然相撞,只听啵的一声大震,两人的的身体便都向后退了三步。看来,他们的功力也是半斤八两,势均力敌。 帖木儿重又凝聚掌力,左脚向前跨出一步,欺身向前,挥起手掌拍向萧邦佐的头顶。见萧邦佐举掌相迎,已经到了萧邦佐头顶的右掌忽而变成鹰爪的形状,五指如钩,抓向萧邦佐面门。 萧邦佐见帖木儿手上的指甲有一寸来长,利如刀刃,不敢用手硬接。当下滑开一步,躲开那尖利如匕首的指甲,自己龙象波若功中最厉害的招式便向着帖木儿招呼了过去。 两人功力相当,又都是全力以赴,一时之间, 也难以分出胜负。他们的出手渐渐变快,掌力也越来越重,随着他们双掌的连连发出,空气中沉闷的撞击之声接连不断,宛若夏日午后的奔雷,滚滚不绝。 这时候,两人的身形越来越快,出手也越来越急。渐渐地,两人的身形似乎都有些看不清了,众人只看得眼花缭乱,目醉神迷,似乎沉醉了一般。 百余个回合之后,萧邦佐见依然不能取胜,心中有不觉有些急躁,便突然纵身跃起,双脚交替不断,连连踢向帖木儿的面门。 帖木儿见萧邦佐身在半空,穿着牛皮硬靴的的双脚交替提出,倒也不敢以掌硬接。他虽然练成了化石神功,双手坚硬如岩石。可是那萧邦佐的身体实在是过于庞大,三四百斤的体重,加上巨大的惯性,以及他本身的功力,那力道绝不是他帖木儿的双手所能抵挡的。 帖木儿若是他出手硬接,他自己的手掌当然不会受伤,可是他的身体却一定会被那萧邦佐踢到在擂台之上。如果是那样,他就算是输了。所以,面对萧邦佐凌空而下的攻击,帖木儿所能做的只有后退。 身在上方的萧邦佐,双脚连续不断地交替踢出,身在下方的帖木儿,双脚交替,连续不断地后退。转眼间,他们的身形已经从擂台的中间到了擂台的边缘。 萧邦佐眼见那帖木儿已经被自己逼到了擂台边沿,只要在后退两步,便会跌下擂台,便使出十二分的功力,接连又飞出两脚,以望把帖木儿踢到擂台之下。 这时候,那帖木儿的双脚已经退到了擂台的最边沿,再向后半个脚掌,就会跌落下去。看那萧邦佐的双脚又迅疾无比地凌空踢了下来,帖木儿就算是用手去档,手不会受伤,可是却一定会被踢下台去。而后面就是台下,也已经没有退路。 攻不可攻,防不能放,退无所退,帖木儿似乎已经到了山穷水尽、必败无疑的地步。哪知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间,帖木儿急中生智,突然用脚跟死死勾住擂台边缘,身体直挺挺猛然后仰,躲过了萧邦佐的一脚。同一时间,他瞧准萧邦佐的脚踝,伸出食指和中指,向着那里轻轻敲了一下。 萧邦佐眼看自己就要把那帖木儿踢下台去,正在窃喜,却不料还没有踢着,那帖木儿的身体却已经倒了下去。他一脚踢空,又使尽了全力,想要收势,又哪里还有能力。这一下不但没有把帖木儿踢下台去,自己却弄巧成拙被闪下擂台了! 猝变之下萧邦佐还想在空中转身,以手去抓那擂台边缘,却不料自己的脚踝突然感到一木,双腿都顿时变得僵硬如石头,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台下坠落下去。 而就在这时,那帖木儿脚跟发力,平平倒下的身体又直挺挺地站立了起来。 擂台之下,绝大多数都是契丹人,见他们的勇士被人打败,震惊之余,纷纷叹息不已,有的甚至是破口大骂。可是不管怎样,人家胜了便是胜了,叹息也好,大骂也罢,还是改变不了这样一个结果,依然只能眼睁睁看着帖木儿挺进了决赛。 368.暗中相助 帖木儿战胜了萧邦佐,休息了一刻钟之后,接着便要和那轮空的辛南进行决赛。他一路走来,终于挺进决赛,距离和那国色天香的公主耶律荷华交手,距离当上万人期盼的驸马只有一步之遥,更是踌躇满志,志在必得。 帖木儿心中虽然是豪气万丈,可是他的脸上依然是岩石一般的冷峻,一点儿变化的神色都没有,这很可能是因为他长期练习化石神功、面上的肌肉已经完全僵死、已经化为岩石的缘故。 他站在擂台之上,望着一身书生气质的辛南,心中不由得暗暗冷笑,心道那萧邦佐庞然大物一样的厉害角色尚且败在了自己的手下,更不用说你这书生一样文弱的年轻人了! 辛南望着面色如山岩一般毫无表情的帖木儿,不知道怎么回事,心中突然升起一种不安的感觉,他实在弄不清楚帖木儿那外表冷峻的面色之下究竟隐藏着什么。他缓缓地将玉箫横握在手,冲着帖木儿抱拳道:“请!” 帖木儿面色木然不动,右手突然竖起掌刀的形状,欺身向前,照着辛南肩头就是一掌。 辛南见那掌势来得迅猛,不敢大意。当下脚步微微一晃,虚步滑开。同时手中玉箫伸出,去档那一掌。那玉箫迎上帖木儿的手掌,却如击在石板上一样,发出清脆的叮当之声。 帖木儿手掌和玉箫相撞,好似没有任何反应,手掌陡然变掌为抓,想要把玉箫抓在手里。眼看就要抓住,却不料那玉箫之中陡然弹出一截一条银线拴着的短剑,那短剑猛地转了一个弯,疾刺他手腕的动脉血管。 帖木儿练过化石神功之后,他的手已经坚硬如岩石,可是那手腕处的动脉血管,只要他还活着,却永远不能如此,依然害怕那剑刺,所以见那剑刺来,急忙缩手避开。避开那短剑之后,又滑步向前,向着辛南当胸推出一掌。 辛南见了,手腕一翻,那短剑疾刺那手掌掌心,眼看那短剑刺中了帖木儿的掌心,却听得当的一声脆响,那短剑竟让像刺在了岩石上一样,连那皮肤都没有刺破。辛南大惊,他想不到那帖木儿的手掌不但不怕玉箫,连锋利无比的短剑也不怕。 帖木儿左掌挡住了辛南那一剑,右掌缓缓提聚功力,然后猛地向着辛南推出一掌。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他那本来是青灰色的十指,竟然变得漆黑如墨。 辛南一瞧之下,心中顿时又是一惊,心想难道这帖木儿练成化石神功的同时,竟然还练成了黑煞神掌? 江湖传言,黑煞神砂原来是雪山老怪所创歹毒绝技。其法乃是以几种剧毒毒药与十多种毒草熬成毒浆,煮沸后用毒汽熏攻十指;冷却后再将十指浸入毒浆,浸上半个时辰,直至十指漆黑,便算练成黑煞神砂了。再将炮制的毒砂藏于指甲内,弹到敌人身上,对方便会发毒疮而亡。 但是要练成这种黑煞神掌,练习之人必须吃尽很大的苦头,这种神砂附在手上,只有三天功效,三天后,如不用解药洗净双手,便贻为自身之害。三日内双手不得碰食物,只能由别人喂饭。其中辛苦和不便,非练习者不能体会。一个人若是能够同时练成化石神功和黑煞神掌,岂非更是不易? 辛南眼见帖木儿那漆黑的十指已经到了面前,知道它的厉害,不敢有丝毫怠慢,脚步轻轻一滑,闪身避开。 帖木儿见了,一声冷哼,左手变钩,施展的是化石神功;右手变掌,施展的却是黑纱神掌,连连向辛南发起了凌厉无比的攻势。那掌风呼啸,指钩尖利,一招接着一招,连绵不断地袭击向辛南。 辛南见了,猛地一声长啸,飞身跃起。飞过帖木儿头顶之际,手中玉箫的两端突然同时弹出一柄短剑。这两柄剑由玉箫之中的一根银线连着。这样,辛南手中的兵器既可以当箫来点穴,也可以当剑来刺人,还可以当三截棍使用,实在是功能颇多,妙不可言。他舞动这件变化神奇的兵器,和那帖木儿全力交战了起来。 辛南和帖木儿两人,一个是兵器奇特,招式诡谲。令人难以捉摸;一个是武功怪异,阴险狠毒,让人防不胜防。交战起来,又都是全力施为,一时之间,只打得是天昏地暗,精彩绝伦,却不能很快分出胜负。 远在数十丈之外的平凡,眼见辛南和帖木儿打得是难分难解,异常激烈,心中不由暗暗着急。看那辛南,兵器虽然奇特,招式也变幻不定,可是功力却显然不够浑厚。长久地打下去,那功力深厚的帖木儿势必会掌握他招式的规律,到了那时,辛南必败无疑。想到这里,平凡于是摘下了半片胡杨叶子,捏在手中,准备随时出手相助了。 看台之上,那端坐不动如一尊神的金牌国师目光转向身边的公主耶律荷华,低声道:“好徒儿,告诉师傅,你想要谁赢?” 耶律荷华本来明净如晴空的眼眸此时却显得一片迷茫,对于金牌国师的问话,竟然好似没有听见一样,也便没有回答他的问话。 那金牌国师有些奇怪地望了自己的徒儿一眼,又低声说道:“好徒儿,师傅在问你话呢!” 耶律荷华这才恍然惊觉,她望了金牌国师一眼,低声叫道:“师傅!” 金牌国师笑道:“好徒儿,告诉师傅,你喜欢哪一个,师傅助他一臂之力!” 耶律荷华望着台下,目光中一片茫然,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可是她眼中失望的神色却越来越浓重,竟然如痴呆了一样。 少女的心思,金牌国师如何能够知道。他还以为自己的爱徒是因为羞涩,不好意思说出口呢!于是笑道:“好徒儿,你看那辛南如何?” 耶律荷华听了师傅的话,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慢慢低下头去,声若蚊蚋道:“全凭师傅做主吧!” 金牌国师笑道:“好,师傅就帮那辛南一把,帮你赢个好夫婿吧!” 说话之时,辛南和那帖木儿已经打了一百多个回合。辛南的额头之上开始渗出了密集的汗珠,招式也变得有些缓慢起来。而那帖木儿依然面色平静,招式的速度依然不减。 帖木儿见到辛南满头大汗的样子,心中暗暗欢喜,知道自己已经胜券在握,当下更是精神抖擞,斗志更加高昂。见辛南的箫剑又向着自己袭击过来,便飞身后退三尺,躲过辛南的攻击,然后双手突然猛地伸到胸前,十指连弹,将那指甲之中所藏着的毒砂密雨弹向辛南。 辛南见帖木儿身形后退,正要飞身追上,却不料眼前突然毫无声息地出现了一片又一片黑色的毒砂,向着他的胸前和面门激射而来。辛南见状,便将那玉箫舞成一架风车, 将那毒砂悉数挡在了风车之外。可就在这时,却见那帖木儿脚步一拧,身体陀螺一样接连旋转了几圈之后,已经到了辛南背后,然后那黑色的十指已经抓向辛南的脖子。 辛南察觉之后,要想回身抵挡,已经没有了任何时间。这时候,帖木儿利如鹰钩的漆黑十指已近距离辛南的脖子不及一寸。 就在电光石火的刹那之间,帖木儿却陡然感到腰部气海穴一麻,一身的功力骤然间竟然好似全部消失,身体不由自主得向下倒去。几乎在同一时间,一缕之风也已经到了他的手腕之处,他的手腕也猛地一疼,半分力气竟是也使不出来了。 众人看那帖木儿和辛南打得正酣,却突然又见到帖木儿不知什么原因却倒在了地上。都十分不解,连那辛南和帖木儿也都面现惊异之色。 坐在看台上的金牌国师目光如炬,死死盯住帖木儿脚下的一半胡杨树叶,眼睛之中现出震惊的神色。他慢慢站起了山岳一样的身子,向着那数十丈外的远方突然沉声说道:“什么人?” 他虽然只说出了三个字,可是却立刻震惊了整个校场。每一个人的耳边都像在响着一声惊雷。那声音不但很响,而且传播甚远,就连校场之中站在最后的人也都觉得那声音就好似响在耳边一样。一时之间,整个校场的上空都在回响着这三个字,久久不绝。 人们听得万分奇怪,不知道那金牌国师为何突然又如此一问。真正明白的恐怕只有一人,这个人当然是国师本人。他本来是用惊神指法去暗袭帖木儿的手腕的,却看到一物同时击中了帖木儿的腰部。待他看清那击中帖木儿腰部的竟然只是半片胡杨树叶时,心中不觉大惊。他实在想不到普天之下还有什么人竟然有这样不可思议的功力。 功力极高之人,虽然都能做到以飞花羽叶伤人,可是一般来说,距离却都不会太远。可是金牌国师却明明看到那半片树叶竟然是从六七十丈外的那颗胡杨树上飞出来的。难道,这胡杨树上真的隐藏着什么绝世高人吗?如果没有,那树叶又怎么能够自己飞越这六七十丈,还能够将帖木儿击倒在地呢? 369.终于登台 久久回荡的声音终于消失,那远处的胡杨树上却没有一丝回应。金牌国师双目闪过一道电光,望着那胡杨树,又高声喊道:“何方高人,请现身一见!”那音浪滚滚,宛若奔雷,不绝于耳。可是这声音过后,依然没有人回应。金牌国师眉头一皱,沉声说道,“阁下难道只是一个鼠辈,只敢偷偷摸摸,不敢见人吗?”这一声喊出,音浪更高,回声更亮。 众人愈听愈是觉得怪异,都被金牌国师的话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正在惊疑不定之间,却见金牌国师突然一怕胸脯,那胸脯上的一枚金牌便电射而出,带起一道金光,越过人们的头顶直向那远处的一颗高大的胡杨树激射而去。 那一道炫目的金光眨眼间便已经到了那胡杨树冠之中,却如泥牛入海般忽而不见,连一丝声响都没有发出。 金牌国师见了,面色不觉大变。他猛地抓下胸前一块金牌,顺手一甩,一道金光便又向着那胡杨树电射而去。那金牌飞行的速度太快,人们根本看不清它是如何飞行的。如果慢下九成的速度,人们就会看到那金牌竟然是以极高的速度旋转着飞行的。 那金牌转瞬之间便已经飞到了树干之上,只听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响,那颗合抱粗的胡杨树干竟然在这金牌的一击之下咔嚓一声硬生生拦腰折断!校场之上,不知道有多少万人,每一个人无不被金牌国师的神威所震惊,一时之间,整个校场变成了死一般的寂静。 就在人们还没有反应过来,还沉浸在那一片极度的寂静之中时,又见那正在倒下的树冠之中突然响起一声宛若龙吟般的长笑。长笑声中,一道人影冲天而起,缓缓升到了那十来丈高的空中。他青衫飘飞,如游龙般在天空随意转了一个圈子,继而又闪电一般到了擂台之上。 台上台下,人数之多,不可计数,却只有金牌国师一人看清他是怎样到的擂台。其余之人,竟然没有一人看清,仿佛他本来就在擂台之上已经站了很久,可是他眨眼之前明明还在空中。 众人大奇之下,无不把目光都投射到了这人的身上。只见他三十来岁模样,古铜面色,身上穿着一件契丹人常穿的那种衣服,头上带着一顶契丹人常戴的那种帽子,脚上蹬着契丹人常穿的那种靴子,倒像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契丹人。 这人在擂台之上站定,手中还握着一枚金光闪闪的金牌,赫然正是方才那金牌国师所发出的金牌。只见他向着金牌国师拱手行了一礼,然后将那金牌轻轻一弹,那金牌就像一片树叶一样轻飘飘落到了金牌国师身前的桌案之上。 金牌国师望着来人,目光亮如朝阳,眉宇耸动,沉声说道:“阁下何人?” 来人含笑而立,并不回答。 金牌国师见了,面色阴沉,道:“阁下为何不敢回答本国师的话?莫非有什么不敢见人的吗?” 来人听了,连连摆手,却依然没有说话。 金牌国师面色一沉,怒声道:“阁下既然来到擂台之上,却不敢说出自己姓名,究竟是何道理?”他目光如电,紧紧地盯着来人,又道,“看阁下很像是戴着人p面具,为何连真面目也不敢示人?” 来人听金牌国师这样一说,右手不由自主地向自己的脸上摸去,这一下无异于承认了自己真的戴着人p面具。台上台下,多的是明眼之人,又哪里会看不出来。 金牌国师身旁的公主耶律荷华自从来人上了擂台之后,美目就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见他手的颜色和面部颜色明显不同,便开始怀疑他戴着人p面具,又见他听了金牌国师的话后不由自主地去摸他自己的脸,更加断定了自己现在看到的绝不是来人的真面目。 耶律荷华的芳心开始扑扑乱跳,心道莫非站在擂台上的这人就是那晚在浴房之内见了自己身体并答应了自己前来打擂的那平凡吗?”少女的第六感觉告诉她,现在自己所看到的这个人一定就是那平凡。 想到这里,耶律荷华的心中又是惊喜,又是迷惑。惊喜的是这平凡终于来到了擂台之上,兑现了他答应自己的诺言。迷惑的是他为什么不早点前来,而要在这时候才现身。 他既然来了,为什么还要带着人皮p具,不愿以原来的面目来见自己呢?凭他的武功,完全可以轻而易举打败所有的人,可是他为什么不早些上台来打擂呢?莫非是他根本就不喜欢自己,看不上自己吗?他到了擂台上以后,一直不肯说话,莫非就是怕自己发现了他的真实面目吗? 一连串的问题风车般在耶律荷华的头脑里乱转,使这个可怜的少女的头顿时都疼起来了。本能地,她想要跑到他面前,掀开他脸上的人p面具,然后问一问他自己心中所有的迷惑。 可是,当她刚刚要站起来的时候,却又迟疑了起来。如果万一不是他呢?就算真的是他,刚才那些话,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又怎么好问出来呢?可是如果不问,自己又怎么心甘?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一时之间,这个迷茫的少女,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所以她所能做的就是呆呆地看着来人。 再说那金牌国师见来人一直不肯说话,心中不觉动怒,向着来人厉声喝道:“看阁下武功惊人,行事却鬼鬼祟祟,藏头露尾,上得台来,却连一句话也不敢说,莫非阁下所做,全都是不能见人的事情吗?” 来人听了这一番话,面色依然不变,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向着金牌国师拱手行了一礼,又似乎有意无意地看了耶律荷华一眼,然后慢慢转身,似乎想要离去。 金牌国师见了,手掌轻轻一拍桌案,上面的那枚金牌便突然弹起,然后幻起一道金光,向着那人的背后闪电般疾射而去。 370.国师出手 那金牌速度之快,逾越闪电,眼看就要击中那人后背,却见那人身形一旋,右手划了半个圆圈,然后顺势一抄,便将那金牌抄在了手中。 众人见了,无不震惊得变了脸色。他们刚刚见过金牌国师那金牌的一击之力,那一块金牌,能够将质地坚硬、合抱之粗的胡杨树拦腰击断,威力已经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却不料这人看似随随便便的顺手一抄,竟然能够将那金牌抓在手中。这人的手,究竟是一只什么样的手?这人的武功,究竟高到了何等地步? 金牌国师见了,面色不由一凛,右手抓起胸前的一枚金牌,猛地一扬,那金牌便旋转着呼啸而出,直飞向那人。 那人眼见金光闪闪的金牌飞向自己,微微一笑,手臂轻轻一抬,握在手中的金牌便脱手而出,直迎向金牌国师发出的那枚金牌。只听一声清脆之极的响声,两枚金牌便相撞到了一起。那两枚金牌撞到一起,发出的响声虽不甚大,可是远在数十丈外的人却依然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那两枚金牌相撞到一起的时候,并没有坠落在地,而是继续高速旋转。它们在急速地旋转着的同时,又时时发出碰撞。那高速旋转的碰撞便发出砂轮切割金属时一样一片片的金色的火花,在空中似烟花一般地绽放,比天上的阳光还要壮丽,还要绚烂,瑰丽得好似梦幻一般。 那金牌国师见了,手腕突然一动,手指便向着自己发出的那一枚金牌连连弹动,一股股看不见却强劲无比的指风便向着那金牌激射了过去。随着那指风,那金牌的旋转突然更加激烈了起来,竟然发出尖利的呼啸之声。看那另一块金牌,骤然间便向后回飞了三四尺远。 来人见了,面上依然微笑,左手抬到胸前,慢慢画了半个小圆,然后将手横在胸前,屈指连弹,数股指风便如道道暗流一样袭向那转速有些减弱的金牌。那指风到了金牌近前,立刻裹起那金牌又更加迅疾地旋转了起来,立刻又将金牌国师发出的那一枚金牌逼得后退到了原来的位置。 两枚金牌飞速旋转,碰撞地也更加激烈,发出的声响也更加尖利,飞散的金光也更加明亮,把人们的眼睛都闪耀得什么也看不清了,可是人们却依然睁大各自的眼睛,不舍得闭上一分一秒。在他们的感觉里,这样奇异的景象实在是百年难得一遇,如果错过哪怕是片刻的时间,都将是留给自己最大的后悔和遗憾。 那两枚金牌不停旋转,不停地碰撞,摩擦掉的金色粉末在飞溅起一道道火光和一片片金色的火花之后,便纷纷落在了那擂台之上。不一会儿,那擂台的地板上便落下了厚厚的一层金粉。 渐渐地,那两枚金牌旋转的速度虽然没有减弱,可是那发出的金光和火花却却慢慢变少,变弱,到了后来,便什么都没有了。随着那金光的逐渐减弱,人们的视力便又慢慢恢复,看得清那金牌了。他们就看到那两枚金牌变得越来越小,到了最后,竟然匪夷所思得只剩下了几点金粉,轻轻地落到了地板之上。那原来硕大的两枚金牌,竟然神奇地消失不见了。 这样奇异的景象,不管是台下的数万观众,还是看台之上的皇帝、王妃、公主,都从来没有一人见过,甚至从来没有一人听过。他们在这样不可思议的景象的迷幻之中,一个个看得全都呆了,连叫好之声也都忘记。偌大的校场,变成了从来没有过的静寂。 那金牌国师见到自己的两枚金牌竟然全部变成了金粉,不知道是觉得惋惜还是心疼,面色却已经大变。他望着那静静站立在那里的青衣人,虎目之中骤然闪出一道比闪电还亮的光芒,哈哈大笑道:“好,好,好功夫!你再接一接本国师的金牌!”大笑声中, 也不见她如何作势,胸前的十数枚金牌便突然悉数飞出,幻起一道道金光,向着那人激射了过去。 那人见十数枚金牌眨眼之间就到了自己身前,收起嘴角上的笑容,将右手平平伸出,由内向外缓缓划出一个圆圈,然后轻轻向自己的身后一带,便发出了一股浑厚无比的旋风一般的掌风,将那激射而来的金牌带进了自己的掌风之中,那金牌便奇异地围绕着他的身边旋转了起来。 十数枚金牌,由于速度太快,围绕着那人旋转的时候,便形成了一道奇异的光圈。那圆圈金光灿灿,实在是有着说不出的美丽,又充满了神秘的色彩,众人见了,无不啧啧称奇,惊叹不已。 金牌国师见了,面色更加凝重,两只手掌便全部伸出,十指连弹,一道道劲风便激射而出,直袭向那一枚枚金牌。在道道指风的推动之下,那形成了一道光圈的金牌突然又飞散了开来,继而又形成了几道光圈。 那数道光圈,有的围绕在那人的脖子周围,有的围绕在他的腰部周围,而有的则围在他的腿部周围,随着那金牌国师手势的变动,那数道光圈的方向也发生了奇异的变化,有的是自上而下,绕着那人的双臂和头部旋转;有的是自左向右,绕着他的脖子和腰部旋转。那一道道光圈,或左或右,或上或下,或大或下,或急或缓,在那人的各个部位、各个要害之处旋转着,把那人都笼罩在了一片片金色的光影之中之中。 那人见了,面色也变得凝重起来,虽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可是他那青色的衣衫却猛然无风而起,鼓涨如帆,那高速旋转的金牌虽然很多,旋转得也万分之急,可是却连他的衣角也没有碰上。猛然间他脚尖一点地面,身形拔地而起,在那一圈一圈金光的包围之中,一飞冲天,宛若鸿鹄一般飞到了十来丈高,完完全全脱离了那金牌的光影之中。 金牌国师见了,一生春雷般的大喝“哪里走?”,他那硕大无朋的身形也突然凌空飞起,就像腾起一团金色的轻云。刹那之间,金牌国师的身体已经到了那人身边,双掌合十搓动,然后猛地向那人推出。 那人身在半空,双掌轻轻一合,又倏地分开,然后双掌推出,迎向那金牌国师的双掌。四只手掌一合即分,发出车沉闷的一声大响,好似晴空中响起的一个闷雷。两人的身形各自弹开一丈左右,便有隔空相互推出双掌。这一次,他们的的双掌虽然没有相撞,可是那两股掌力相撞在一起,声响比刚才还大,随着他们双掌的接连推出,那暗流汹涌的空气中便密集地响起了一串串闷雷。 转眼之间,两人的手掌不知道发出了多少次,人们已经看不起他们的身影,那闷雷般的声音也已经完全连到了一起。人们听来,就只听得到一声悠长沉闷的雷鸣。天空之下的人们,虽然什么也看不见,可是每一个人还是抬头向上观看,连眼睛也不肯眨上一眨,生像错过什么千年难遇的奇观一样。 时间其实很短,可是,观看的人们却好像觉得过去了千年万年。就在所有的人都忘记呼吸、仰头以观那空荡荡的空气的时候,突然听得天空中传来一声龙吟般的长笑。长笑之后,又响起一个声音“我已经打过擂了,珍重!”。然后就见金牌国师的身形又突然出现,游龙一般旋转着缓缓落到了看台之上,而那人却不见了踪影,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 那契丹公主耶律荷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起了身子,面色之上,神情极为复杂,像是有些惊喜,又像是有些失望,还像是有些迷惑,有些恍惚。她那美丽的双目之中,不知何时,竟然盈满了晶莹的泪水。她痴痴呆呆地望着远方的空气,在那什么也看不见的空气中,像是有她心爱的爱人一样,然而,那空气终究还是空气,什么也没有。良久,她的目光才收了回来,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终于又缓缓坐下。 371.意外之变 契丹公主耶律荷华比武招亲的结果果然如平凡所愿,辛南和耶律荷华比武以及金牌国师向辛南出手三招,都只不过是走走过场而已,最后自然都全部通过,辛南便正大光明、名正言顺地成了契丹驸马。 这一天的傍晚时分,华丽的宫灯点满了宫殿。整个的宫殿之中,灯火辉煌,亮如白昼,推杯换盏、猜拳行令的欢笑声一直持续到深夜时分才渐渐平静了下来。 欢笑是别人的欢笑,思念是自己的思念。在张长海的那间小屋之中,平凡几乎是彻夜难眠。他本来是想去参加辛南和耶律荷华的婚礼的,至少要表示一下自己的祝贺,可思考再三,却最终你还是没有去,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如火如何去面对耶律荷华。 他自己就是去了,又能说些什么呢?若是让耶律荷华感到尴尬,反而就不好了既然婚宴是他们的婚宴,就让他们自己快乐去好了,他平凡若是去了,反而显得多余了。在平凡的心中,隐隐地总是有些愧疚,觉得有些对不住耶律荷华,虽然他也知道自己并不欠她什么。 残月西沉,夜色已深,飞天蜘蛛一直在呼呼大睡,平凡却还是睡意全无。他静静地躺在床上,思绪却飞向了很远很远。柔儿现在怎么样了?这个可爱的女子,是不是还像以前那样在夜晚来临的时候,总是不肯睡觉,而是在痴痴地等待着自己呢?柔儿,你答应过哥哥一定会好好睡觉,现在,应该已经睡熟了吧?亲爱的柔儿,你千万不要着急,哥哥很快就会回到江南,好好地爱你去了。 思念的绳索,系在心头,牵扯得心尖好痛。可是。最让平凡牵挂的却还是凤凰公主,他心中一直觉得有愧于凤凰公主,觉得没有尽到一个男人的责任,没能很好的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这让他一直放心不下,觉得愧疚不已。那悠长的思念中,虽然也有痛苦,却也同时拥有着快乐和甜蜜,可是这牵挂和愧疚之中,有的却只是焦急和痛苦。 平凡在心中暗暗祈祷,希望能够尽快拿到那七王爷的秘使和契丹皇帝所签的契约,尽快回到京城,从圣上的口中得到那帝王陵的所在,尽快找到那里,救出凤凰公主。一直快到拂晓时分,平凡才终于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小会儿。 第二天天亮,飞天蜘蛛叫醒了平凡,两人胡乱吃了一些东西。便带上人pi面具,揣着那进城的通牒,进城打探消息去了。 两人刚刚进得城去,迎面走过来的一人盯着平凡的看了一眼,面上顿时现出无比惊讶之色,突然几步跑到平凡面前,向着平凡平深深施了一礼,笑道:”你不是昨天和国师交手的那神勇无比的英雄吗?” 平凡听了一怔,连忙向那人说道:“你,你认错人了!” 那人笑道:“我怎么能认错人呢?昨天见了英雄和国师一战,直让我兴奋得一夜没都没有睡着觉,一直想着英雄的神勇。梦想着能够再见到英雄一面,又哪里会认错人呢!我就是把额老婆认错了,也不会认错英雄你啊!” 平凡一听,连连摆手道:“这位兄弟,你,你真的认错人了,我,我可不知道什么国师!” 那人一听,顿时哈哈大笑道:“英雄这下你又说谎了,在咱们契丹,就算是有人不认识自己的亲生父母,也万万不会不知道咱们的金牌国师!你这样一说,更加证明了你就是昨天和国师交手的那位英雄了!”他望着平凡,面上的惊讶之色更浓,笑着道,“你这样的身手,怎么不去打擂?你若是打擂,那咱们契丹第一美人的公主可就非你莫属了!” 那人根本不让平凡说话,又指着平凡笑道,“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已经娶了老婆,你老婆特别厉害,你怕老婆是不是?”说到这里,他又笑道:“不对,咱们契丹人,像你这样的英雄,不要说娶一个老婆,就是娶她十个八个,又有什么要紧!再说,你若是当了咱们的驸马,你老婆再厉害也不敢在对你怎么样啊!”他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大笑道,“不对,不对,你这样厉害,又怎么会怕老婆呢,你老婆怕你还来不及呢!” 平凡听那人一连串不停地说下去,不觉有些哭笑不得,正要说些什么,那人却突然高喊起来:“大伙快来看啊,和国师交手的英雄在此!和国师交手的神人在此,大伙快来看呀!” 这人喊声一落,许多人呼啦啦一下子向着这边潮水一样涌了过来。 平凡见了,向飞天蜘蛛一使眼色,两人便急忙要走开,却不料那人眼见平凡要走,有些急了,便伸手来拉平凡的胳膊。平凡赶紧躲开,可飞天蜘蛛一起快步向别处走去。那人一见,从后面跑着追了上来,边跑边喊:“快来人啊,快来人啊,可别让他跑了!” 听他那喊声,竟然像是在抓贼一般。这一下,平凡和飞天蜘蛛再也顾不了许多,赶紧施展起轻功,把那人和后面跟上来的众多人远远地抛在了身后。他们到了一个无人之处,才敢停下来。平凡望着飞天蜘蛛,苦笑道:“飞大哥,这可如何是好?” 飞天蜘蛛望着平凡,摇摇头道:“哎,没办法,谁让你出去和那国师交手呢!你若是真的看中了人家公主,也该早些出手打擂,干嘛都快结束了才上场呢?”说到这里,他又笑道,“你要到也要和人家公主去打,和那肥头大耳的国师打什么呢?” 平凡苦笑道:“飞大哥,都到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笑,你倒是快想想办法啊!” 飞天蜘蛛听了,狡黠地笑道:“要想别人认不出你来,办法倒是有一个,不过,可要委屈兄弟你了!” 平凡一听,赶紧道:“飞大哥, 只要别人认不出来,受一点儿委屈又有什么要紧,你就快些说怎么办吧!” 飞天蜘蛛听了,突然蹲下身去,从那黑黝黝的地上抓起一把泥土,就向平凡的脸上抹去。 平凡见了,赶忙伸手阻挡,并且说道:“飞大哥,你,你这是——”一句话没有说完,他自己倒是苦苦笑了,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好,你,你抹吧!” 飞天蜘蛛细心把那黑泥在平凡脸上抹了一遍,然后又仔细端详了一下 ,笑道:“好了,这下,绝对没有人能够认出你来了!”停了一下,他又有些幸灾乐祸地笑道,“想不到兄弟你也有无奈的时候!” 说话间,两人继续向前走去。这一下,果然再没有人认出他来,两人便一同向那使馆的方向走去。 372.再进皇宫 到了那使馆的外墙边,平凡抬头看那院墙里面的那颗枝繁叶茂、高大无比的古树,对飞天蜘蛛道:“飞大哥,咱们还是先到那树上去吧!” 飞天蜘蛛迟疑道:“咱们都去,会不会被那紫衣人发现?要不还是你子去吧,哥哥我还在这里守候。” 平凡道:“咱们小心一些,应该不会被他们发现。再说,飞大哥你总是呆在这里,也会引人怀疑,还是一起去得好!” 飞天蜘蛛点了点头,道:“好,咱们就一起去!” 两人瞧瞧四下无人,便凌空飞起,纵身飞到了那颗树上。他们飞到那棵树上,隐入到那树冠之中向下察看,院子之中的一切尽收眼底。那这座巨大的院落之中有许多小的院落,平凡指着其中的一处对飞天蜘蛛低声说:“飞大哥,你看,他们就住在那里!” 飞天蜘蛛点了点头,两人的目光便都朝着那一处院落望去,便见那院门紧闭,并没有什么动静。他们等了一会儿,那院门还是紧紧闭着,没有丝毫动静。平凡运起天地视听的神功,凝神去听那院中的动静,也没有听到有什么动静。 又听了一会儿,平凡不由得有些心急,低声对飞天蜘蛛道:“飞大哥,我去看看!”说完,他的身形便轻烟一般飞到了那院落的墙头之上,望望里面没有什么动静,便又飘身落到了院中。见院中无人,便将身体像壁虎一样游走在在墙壁之上,逐一去察看那各个窗子里面。他的身形游走在到最里面的一个窗户时,发现那黑衣人和两个紫衣人竟然就在那房间里面。 黑衣人面朝着门,端坐在一张桌子旁边,两名紫衣人则站在他的身边,一动不动。三个人一言不发,也没有什么动作,很像是庙堂里的泥塑木雕。 良久,那左边的紫衣人终于打破了沉默,恨恨道:“那契丹皇帝一直不肯接见咱们,究竟是何道理?” 另一名紫衣人道:“那契丹皇帝定心机太深,之所以这样拖着咱们,当然是为了消磨咱们的志气!”他的目光转向一直沉默着的黑衣人,道,“大人,难道咱们就只能在这里等着吗?” 黑衣人似乎叹了一口气,道:“不这样等着,你们说咱们还能怎样?谁让咱们有求于别人呢?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呢?” 左边的那紫衣人恨恨道:“咱们什么时候受过别人的这等鸟气!”然后三人便又重新陷入了沉默之中。 平凡见他们三人不再言语,便飘身飞回到了那颗树上,把见到的情形向飞天蜘蛛简单地说了一遍。最后又说道:“飞大哥,那咱们下面该怎么办?” 飞天蜘蛛沉吟道:“反正咱们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不如就在这里守株待兔好了,只要看住了他们就会知道他们什么时候签约。” 平凡听了,心中虽然十分着急,想尽快完成使命然后快些去寻找凤凰公主,可是别人不签契约,他也无法拿着别人的手去签,便只好耐着性子和飞天蜘蛛坐在那树上等下去。 等待的时间总是十分漫长,尤其是对心有急事的平凡来说,更是觉得度秒如天,度日如年。两人一直等到中午,也不见有什么动静。又耐着性子等到日落十分,还是不见有人去那院落,也不见那院落有人出来。 飞天蜘蛛望望西天,见那夕阳已经完全落尽,便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向着平凡说道:“已经到这个时候,看来他们今天是不会再签约了,咱们还是先回去,明天再早些来吧?” 平凡道:“也好!”说完,两人这更要离开,却听吱呀一声那使馆的大门却在这时开了,萧阿哥和其他两人一同走了进来。 平凡和飞天蜘蛛见了,心中自然十分欢喜,便在那树上凝视以观。 就见那萧阿哥他们走进院子之后,便径直向黑衣人他们所住的院落走去。到了那院落门口,伸手叩了三下门,那门便打开了。他们进去之后,平凡运起天地视听的神功,就听那萧阿哥慢声说道:“各位在此多日,休息得可好?” 一名紫衣人冷哼一声,不再言语。那黑衣人却说道:“承蒙贵国盛情招待,我们休息得很好,却不知贵国皇帝什么时候肯召见我们?” 萧阿哥笑道:“我正是为了此事而来,这一段时间,皇帝一直在忙着操办公主比武招亲的事,现在公主和驸马已经完婚,皇帝也终于有了一些时间。”停了一下,他又道,“所以皇帝就派小臣来通知各位,就在今晚接见你们。各位现在就随我前去吧!” 于是那黑衣人和两名紫衣人便跟在萧阿哥三人身后,一同走出了小院。平凡和飞天蜘蛛见他们向自己所在的这颗树下走来,便都屏声敛气,不敢发出一丝儿声响。见萧阿哥他们经过这颗树下之后并没有走向那大门,正在奇怪,却见他们向着使馆的后面走去,原来在那使馆的后面还有一个小门,他们便从那小门走了出去。 平凡和飞天蜘蛛一递眼色,两人便悄无声息地越过那院墙,跟在那一行人的后面,慢慢向前走去。夜色给了他们很好的掩护,便于他们跟踪,可是因为有那紫衣人在,他们也不敢跟得太近。两人施展轻功,小心翼翼地在后面一路跟随。 走了一段长长的路程以后,前面的一行人便走到了皇宫的大门前,守门的卫士打开皇宫的大门,放他们走了进去。 平凡和飞天蜘蛛当然不能从那大门进去,两人走到大门的一侧,瞧瞧巡逻的一队卫士刚刚走过,便飞身越过墙头,见他们已经走到了几十丈外,便又疾步向前跟进了一些。 深夜时分,皇宫中的禁卫却比白天还多,巡逻的禁卫军每隔一段时间便出现一次。这给平凡和飞天蜘蛛的跟踪带来了很大的困难,幸好他们轻功高绝,再加上夜色的掩护,总算是没有把黑衣人他们跟丢。 在萧阿哥的带领下,一行人穿过许多条道路回廊,最后走进了一座高大的宫殿之中,那宫殿的四周,每隔数步之远,便有几名荷枪持刀的禁卫军在那里站岗。至于大殿的门口两侧,更是站满了两排全副武装的禁卫军。要想从那里进入皇宫,几乎没有可能。 373.宫殿之内 飞天蜘蛛从地上抓起一把泥土,向着着远处的一丛花木中轻轻投了过去,那花丛中便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响声,引得两旁的卫士把头都扭向了那里。就在这同一时间,飞天蜘蛛袖中一线乌丝倏然飞出,搭上数丈之外的一颗树上,然后他的身体也便跟着那丝线飞了出去,飞鸟般飘在树上。然后他那根乌丝又接着飞出,搭上了那宫殿的屋脊处,他身形一晃,人已经随着那蛛丝飞到了宫殿之上。 那宫殿异常高大,又加上屋檐向上翘起,人伏在那里,下面的人便极不容易看到,那宫殿又是笼罩在夜色之中,更不易被人发现了。飞天蜘蛛不用回头,便已经知道平凡就在自己身侧。他知道那紫衣人此刻就在大殿之中,于是便极其小心地趴在那屋瓦之上,将自己的脚尖勾住那屋檐,探出头去向那光亮处张望。发现那所有的窗户都紧紧闭着,只有那灯光透过布幔向外面投射出来,却看不见里面的任何情况。, 飞天蜘蛛万分小心地挪动着身子,在那窗户外一一去看,每一扇窗户都是如此,里面的什么也看不见。飞天蜘蛛有心到那窗户跟前,把那窗户弄出一个小洞,或是用刀子把那窗户拨开,又恐惊动了那紫衣人。他回头望了望平凡,用眼光在问:“怎么办?” 平凡点了点头,用手指指了一下屋顶,告诉飞天蜘蛛暂时守候在这里,然后身体便轻风一般飘起,飘到那窗户面前。他身体悬浮在窗前,右手食指在那窗棂上轻轻按动了一下,那窗棂的木格便化成了一撮粉末,毫无声息地飘落在空气中,他的食指有朝着那厚重的幕布微微一点,那幕布便出项了一个圆圆的小孔。 贴近圆圆的小孔向里面望去,大殿之中的景象尽收眼底。数十只巨大的白银烛台之上,粗大的红烛发出明亮的光芒,把偌大的殿堂映照得如同白昼。殿堂之内,雕梁画栋,流光溢彩,显得说不出的富丽堂皇。 最让人瞩目的是大殿正中的一张长长的宽大的几案后面,一张高大异常铺着一张虎皮的椅子之上,端坐着一位身材高大、头戴金冠、凛然生威、天生一派帝王之相的人,正是那契丹皇帝耶律石坚。耶律石坚的身侧,则坐着那豹头环眼、面色如金、穿着一身宽大金黄色僧袍的金牌国师。 他们的旁边,站着十几个人,其中就有那黑衣人和紫衣人。这时候,可以看到他们的蒙面已经揭开。遗憾的是,他们都是面对着那耶律石坚,并看不到他们的脸的全部。 耶律石坚挥了挥手,萧阿哥他们便躬身退了回去。耶律石坚便又朝着那黑衣人他们摆了摆手道:“好,你们都坐吧!” 耶律石坚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黑衣人他们便道谢之后便坐下。黑衣人从怀中取出一封密函,然后又要起身呈上。 金牌国师突然道:“好了,你不必起身,把那密函放在几案上就可以了!” 黑衣人楞了一下,还是把那密函慢慢放在了几案上面。 金牌国师突然伸出大手,凭空一抓,那隔了两三丈远的密函便已经到了他的手中。他看了看那密函,见无异状,便将那密函递给了耶律石坚。 耶律石坚结果密函,打开了然后慢慢阅读起来。读过之后,他将那密函随意地放在几案之上,并没有说有关密函的内容,而是向着身边的一名卫士说道:“上j酒!” 那黑衣人向着耶律石坚恭恭敬敬地问道:“敢问陛下,贵国现在可以和在下签订契约了吗?” 耶律石坚哈哈大笑道:“不着急,不着急,你们远道而来,本王因事务繁忙,还未曾招待过你们,先向各位敬一杯酒再说!” 话音未落,一行十数名美色少女被便款款而来,每个人手中都端着一个托盘,盘子中自然是精美的饭菜,还有稀世美酒。那些美色少女将酒菜一一摆好,便躬身退了出去。 琥珀色的美酒已经斟满,耶律石坚将那金樽高高举起,向着黑衣人等人道:“来,干杯!” 美酒虽美,黑衣人却并没有心思去喝,可是他还是只能将酒杯端起,将那酒一饮而尽。酒过三巡, 黑衣人耐不住心急,向着耶律石坚拱手道:“感谢陛下的盛情招待,请问陛下,咱们现在是否可以签约了?” 耶律石坚大笑道:“如此良夜,如此美酒,各位不妨多喝几杯!” 那黑衣人虽然一百个不情愿,可还是端起酒杯,慢慢喝了下去。 他左边那紫衣人见了,面露不悦之色,鼻子中微微哼了一声。 那哼声虽微,金牌国师还是听见了。他面色微微一凛,沉声道:“这位莫不是嫌酒杯太小,喝不过瘾吗?”说着轻轻一拍几案,那几案上的一把银质酒壶便慢慢飞向那紫衣人。 那紫衣人见酒壶到了自己面前,伸出手去,想要去接那酒壶,却不料那酒壶突然转了一个方向,紫衣人的手便捉了一个空。他正在愕然,那酒壶却又忽而升高,一下子飞到了他的头顶之上,就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把持着那酒壶一样,那酒壶便歪斜起来,一股酒箭便从那壶嘴中激射而出,径直射向那紫衣人的头顶。 紫衣人躲闪不及,竟然给浇了个湿头湿脸。他一挺身刚刚站起半个身子,却不料那酒壶中又飞出一道酒箭,激射他的膝盖,他只觉得膝盖一软,刚刚直起的膝盖便又重新弯曲,一屁股又坐了下去。 那金牌国师冷声说道:“要想喝酒,不必站起,只管坐下喝就是!” 紫衣人听了,满面通红,想要发作,见黑衣人正在看着自己,便咬紧了牙忍住,端起面前的酒杯,猛地一口喝了下去。 右边的紫衣人见了,突然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在下也敬国师一杯!”说着右手食指一弹,那还飘在空中的酒壶便向着金牌国师的头顶疾飞而去。 374.沸腾的酒 金牌国师见状,冷哼一声,抬起左手,屈指一弹,一道指风便激射而出,迎向那急速而来的酒壶。只见那酒壶到了两人中间的空中,忽而急速地旋转起来,发出呜呜地破空之声。 那紫衣人见了,手指连连弹出,一道又一道虽然看不见却强劲无比的指风便向着那酒壶弹射出去。同样,金牌国师的食指也是弹射不断,随着他手指的不停弹动,浑厚至极的指风便接连不断地激射而出。 那凌空旋转的酒壶,在他们两股指风的催动之下,旋转得越来越急,渐渐地发出空竹高速转动时才会发出的尖利的啸音,刺得人耳膜生疼。那酒壶旋转得更加急了,渐渐地,人们只能听到那尖利的破空之声,连酒壶的影子也看不见了。 漂浮在空中的酒壶,极速旋转了一段时间之后,终于又现出形状,到了后来,便突然完全静止在了空中。这时候,才看见那酒壶中竟然冒充腾腾的蒸汽,才听见那酒壶中竟然发出咕嘟咕嘟的沸腾的声音。感情,那酒壶在极速的旋转之中,竟然把那一壶酒给煮开了!”如果在冰天雪地的野外,用这样的方法热酒倒也不错! 耶律石坚见状,微微现出一丝惊讶的神色之后,又大笑道:“两位把那酒壶放到半空,还怎么斟酒呢?” 金牌国师和紫衣人听了,便一齐停住手指的弹动,那酒壶便慢慢落到了几案之上。金牌国师见那壶中的酒还在沸腾,一把抓起那酒壶,双掌扣住,道:“天气炎热,还是喝一些凉酒为好!”说罢,将那酒壶倾斜,缓缓倒出一道酒来。倒出的那酒,此时不当没有了蒸汽,反而夹杂了许多冰屑。 身在屋外的平凡见了,也不由得暗暗赞叹金牌国师的功力之深。一个人的内功若是深到一定的程度,将水变得沸腾,将水变成冰也不是十分困难,像寒冰掌和火焰掌之类的功夫都可以做到。可是那却都需要较长的一段时间,而金牌国师却在双手一握之间便将那沸腾的酒变冷,并且带有许多冰屑,这份功力却是一般寒冰掌和火焰掌所无法比拟的了。 要知道那酒变得沸腾和水一样容易,可是要变成冰屑却比水困难得多。特别是将那酒变成冰屑实际上比变成冰更是难上很多,那不但要求极高的功力,而且还必须做到对自己功力的收发自如,任意控制。功力施展不到,那酒中就不会出项冰屑;施展过度,那就则会变成冰块,倒不出来。 昔年绝世剑客燕十三和天下第一剑谢晓峰决战之时,就是因为控制不了自己的第十四剑而担心那一剑会给整个武林带来灾难而自寻死亡,可见到了他那样的境界尚且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内力。可是金牌国师却做到了,金牌国师的内功莫非已经比燕十三还要深厚?想到那紫衣人和金牌国师刚才斗法的时候,竟然是不相上下,可见那紫衣人的功力也一定是已经到了骇人听闻是地步了,自己要想从他手中夺得那契约,也定是十分不易了。 耶耶律石坚看金牌国师斟满了酒,便端起金樽,向着黑衣人等人宏声笑道:“来,干杯!”说完,将那酒一饮而尽。 众人见了,不管是情愿还是不愿,也只好各自端起酒杯,将各自的酒饮了。又喝了一阵子,那耶律石坚终于放下金樽,向着黑衣人道:“好,今日酒已经喝得尽兴,咱们下面就来谈谈签约之事!” 黑衣人听了,心中暗自高兴,连忙说道:“陛下对王爷所列出的条件意下如何?” 耶律石坚笑道:“七王爷所列出的条件基本上还能让本王满意,不过——”他沉吟了一下,又缓缓说道,“本王如果助他夺取了皇帝之位,仅凭这些条件,却还是不够!” 黑衣人听了,连忙问道:“陛下还有什么条件?” 耶律石坚斟满了一杯酒,又慢慢喝完,然后说道:“若是现在就签那契约,那七王爷还必须要答应本王两个条件!” 黑衣人沉吟了一下,道:“陛下请讲!” 耶律石坚一字一句地说道:“第一个,每年再增加十万两黄金给我大契丹帝国!第二个,必须把燕云十六州割让给我大契丹帝国!”说到这里,他目光炯炯地望着黑衣人,道,“这两点要求,你们的七王爷答不答应?” 那黑衣人伸出手,抹了一下额头的汗水,沉重地点了一下头,慢慢说道:“好,我就替七王爷答应陛下?” 耶律石坚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黑衣人的眼睛,严肃地说道:“你——能够代替那七王爷吗?” 那黑衣人探手入怀,掏出一枚白玉龙形印章,向着耶律石坚说道:“微臣前来之时,七王爷再三吩咐微臣,只要陛下答应助王爷取得帝位,微臣可以全权代理王爷和贵国签订契约。” 耶律石坚听黑衣人如此一说,哈哈大笑道:“好,好,如此甚好!本王现在就和你签约!”他举起手掌,相互一击,掌声落下,就见一人端着一个托盘缓缓走了进来。他将那笔墨纸砚小心地放在几案之上,然后躬身退了回去。 耶律石坚并没有重新起草文书,而是在七王爷所写的两份手书之上将刚才所说的两条又加上去,然后签上自己的名字,盖上自己的龙纹图章,再递给那金牌国师。金牌国师运气将那手书送到黑衣人面前。黑衣人看过之后,端端正正地在那文书上盖上印章。然后将那其中一份恭恭敬敬放在几案上面。金牌国师伸手隔空抓过,递给耶律石坚。 耶律石坚看了,开怀大笑道:“好,痛快!”他望着那黑衣人,高声说道,“回去告诉你们的王爷,半月之后,我会派人率领大军到达你国边境,你们可派人前来带路!”说到这里,他摘下自己手上的黄玉戒指,用力一掰两半,将其中一半放在几案之上,弹给那黑衣人,道,“到时候就以此为信物!” 375.截获契约 此时已近黎明,无边的暗夜之中,平凡和飞天蜘蛛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跟在黑衣人他们身后。黑衣人他们的脚步走得很快,无论是谁,怀中揣着七王爷和那契丹皇帝所签下的契约以及契丹皇帝的信物,都不会愿意在路上耽搁太久的,所以,很快的,他们就走进了那使馆的大门,又进了他们所居住的院落,然后便紧紧地关上门。 “飞大哥,咱们咱们办?”伏在那颗高大的树上,平凡向着飞天蜘蛛低声问道。 飞天蜘蛛沉吟道:“兄弟,有没有把绝对的把握制服那紫衣人?” 平凡道:“没有。从他和金牌国师的交手来看,我若是要战胜他,也必定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咱们若是现在就下手硬抢,我倒担心他们万一孤注一掷毁坏了那契约,那咱们就没有了证据,虽然明明知道那七王爷想要谋反,却还是拿他没有办法。” 飞天蜘蛛想了一下,道:“兄弟,你不是说他们签了契约之后,会用飞鸽传书来传递信息吗?” 平凡一听,眼睛顿时一亮,道:“飞大哥,那咱们就还像上次一样,截获他们的飞鸽怎么样?” 飞天蜘蛛笑道:“好,兄弟你先去看看他们现在在干什么,莫要再让他们耍什么诡计才是!” 平凡听了,身形一阵轻风一般飘到黑衣人他们所在的窗口之处,透过缝隙看到一名紫衣人正从里面的房间里掂了两只笼子放在桌子之上。然后从那笼子之中取出一只信鸽捧在手里。紫衣人从怀中取出那契约,精心地卷成一个纸辊,接过另一名紫衣人递过来的一只金属圆筒,小心地装入里面,然后又用蜡将那圆筒密封好,再在那圆筒一侧用指甲轻轻按了七下。最后将那圆筒绑在了那信鸽的左腿之上。 黑衣人做这些动作的时候,显得特别地谨慎小心,就像是一个雕刻家子啊雕刻一件精美的艺术品一样。当他终于做完了所有动作的时候,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向着紫衣人,道:“好了,放他们上路吧!” 平凡听了,赶紧飘身又回到了那颗树上。工夫不大,就见那无边的夜色之中,扑棱棱飞起两只白鸽和四只巨大的猎鹰,向着南方飞了过去。 平凡和飞天蜘蛛见了,脚尖轻轻一点树干,身形如轻烟一般朝着它们追了过去。这时候,已经是拂晓时分,天色已经微微现出亮色,城中也已经有了零星的行人。为了免生意外,他们决定到了城外再去劫获那信鸽。 信鸽和猎鹰在天空中飞,他们就在地上飞赶着去追。追着追着,便到了城外十来里地的地方。看看四下无人,飞天蜘蛛向着平凡说道:“兄弟,咱们就在这里动手吧?若是再追下去,哥哥我可就吃不消了!” 平凡微微一笑,道:“好!飞大哥,那四只猎鹰归你,那两只信鸽归我!”说完这话,他身形突然冲天而起,闪电一样向那两只飞鸽飞了过去。那飞鸽飞行速度极快,可是平凡的身形更快,眨眼之间,平凡的身形已经到了一只鸽子的身边,顺手一抄,便把那鸽子抓住。 身在半空的平凡,捉住了那只没有绑着密函的鸽子之后,犹豫了一下,便把那鸽子捏死丢了下去。另外那只鸽子见了,惊叫一声,便展翅向相反的方向飞去。 飞天蜘蛛一见,身形也腾空而起,向着那猎鹰飞了过去,眼看离那猎鹰还有七八丈远,右臂一甩,那银蛛飞丝便倏地激射而出,向着那猎鹰的腿上缠了过去。那蛛丝向长着眼睛一般,一下子便把那那猎鹰的腿给缠住了。飞天蜘蛛手腕一动,那跟蛛丝便又倏尔收回,那猎鹰也便到了飞天蜘蛛的手中。 那猎鹰伸出尖利如钩的利喙去啄飞天蜘蛛的手腕,被飞天蜘蛛手腕一拧,便拧断了脖子,随手一扔之后,银丝飞蛛又再度飞出,粘住了另外一只猎鹰,用同样的手法,使那猎鹰毙命。可是这时候,他的真力却已经不继,只好先落到地上,紧跑了一段路然后再腾空而起去捉那猎鹰。 再说那信鸽旁边的两只那猎鹰见平凡来捉信鸽,便各自伸出尖利的爪子向着平凡的眼睛直抓了过去,眼看就要到了平凡的眼前,平凡突然两手同时一弹,两只猎鹰来不及哀鸣一声便都同时毙命,它们的身体下落之时,恰巧被飞天蜘蛛一手接住一只,随着那飞天蜘蛛的身体轻飘飘落在了地上。 这时候,平凡也已经捉住了那另外一只信鸽,轻盈地落到了地上。平凡小心地捂住那信鸽的翅膀,向着飞天蜘蛛问道:“飞大哥,咱们若是强求拆那密函,那密函内的微型霹雳弹一定会自行爆炸,咱们就什么证据也没有了!可是如果不拆,那咱们也不能带着这样一只鸽子赶路吧?那样也实在太招人眼了吧?” 飞天蜘蛛凝神思索了一阵,眼睛突然一亮,笑道:“带一只活的信鸽虽然不太方便,可是带一只鸽子腿却还是挺方便的嘛!”说到这里,他又笑道,“既然有人能够制造出这微型霹雳弹,那就一定有人能够拆除它!兄弟,你说是也不是?” 平凡听了,惋惜道:“是这样,只是,只是这也有点儿太对不起鸽子兄弟了吧!” 飞天蜘蛛笑道:“兄弟你就别仁慈了,你若是心慈手软,就让哥哥来做个杀生的恶人吧!”说着,将那信鸽的腿轻轻一捏,那信鸽的腿便离开了它的身子。 平凡看着那那信鸽血淋淋的大腿,只觉得嗓子一阵发干,赶紧对飞天蜘蛛说道:“飞大哥,你快把那它收起来吧!” 飞天蜘蛛从怀中去抽一张油纸,小心地包好,又揣到怀里,笑道:“这下,哥哥我可揣了一颗霹雳弹啊!”见平凡还抱着那疼得咕咕直叫的信鸽,笑道,“兄弟啊,你还抱着它干什么?快把它弄死算了!” 平凡望了望那信鸽,又望了望飞天蜘蛛,道:“飞大哥,这信鸽也实在是可怜,不如放了它吧?” 飞天蜘蛛叹了口气,道:“兄弟啊,你极是太心软了!咱们若是放了这信鸽,万一被黑衣人他们发现了,他们再放出信鸽通知七王爷情况有变,使他们提前发动阴谋,咱们所做的一切不都前功尽弃了吗?为了稳妥起见,哪怕是一百万分之一的可能,咱们都万万不能冒这个险!” 平凡听了,眼睛一闭,牙关一咬,手指微微一动,那信鸽就不再动了。 平凡深深地叹了口气,和那飞天蜘蛛一起把另外一只信鸽以及那四只猎鹰捡拾到一起,挖了一个深坑,埋了。然后又继续赶路。 376.回到京城 太和殿。 高大的沥粉金漆木柱和精致的蟠龙藻井之上,悬挂着一块刻有“正大光明”字样的金漆匾额,大殿正中则是一尊金漆雕龙宝座。宝座两侧那六根蟠龙金柱上分别用沥粉贴金工艺绘着一条巨龙,那栩栩如生的巨龙腾云驾雾,神彩飞动,使整座殿堂显得更加庄严肃穆,富丽堂皇。现在正是子夜时分,大殿中一片安静。 在那块金漆匾额的下面,却还站着一人。这人身穿一件黄色的锦袍,负手而立,浑身上下显示出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之气,他正是当今皇帝。他静静地望着那那匾额之上四个金光闪闪的鎏金大字,粗重的眉毛微微蹙到一起,眉宇之间竟然也流露出一种焦虑虑之色。他的身边,垂手站着一人,正是那锦衣卫的总领班司徒空。面上同样现出说不尽忧虑之色。 他们两人似乎在这里已经站了很久,可是谁也没有说话,空气中弥漫着令人无比压抑的气氛。良久,那皇帝终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唉,那七王爷的活动近些日子似乎越来越频繁了,难道他们就要发动阴谋了吗?”说到这里,他的眉毛拧成了一道绳索,又道,“他们一去已经十三天了,若是成功,也早该会回来了,怎么到现在还是没有消息呢?” 司徒空听了皇帝的话,赶紧说道:“圣上不必担心,那张长海不是说他们契丹公主要武招亲七天吗?说不定这招亲之后,那契丹皇帝就有时间和那秘使签订契约了,也许那平凡兄弟和飞天蜘蛛现在已经得手了,正在往回赶呢!” 皇帝听了,叹了一口气道:“要想在人家手中夺得那关系重大的契约,又哪里会这般容易,但愿他们不要生出什么意外吧!”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道:“多谢圣上的牵挂,我们回来了!” 皇上和那司徒空一听,脸上的焦虑之色顿时一扫而空,继而代之的是满面的惊喜,赶紧转身走向大殿门口,去迎接来人。还没有走到那里,飞天蜘蛛和平凡已经走了进来。向着皇帝稽首道:“小民拜见圣上!” 皇帝一把抓住两人的手,急声道:“怎么样?” 飞天蜘蛛笑道:“托圣上洪福,我们总算是不辱使命!” 皇帝一听,大喜过望,扭头向同样一脸惊喜的司徒空高声道:“快,摆酒,为两位兄弟接风!” 司徒空听了皇帝的话,大大地一愣,继而又满面喜悦地向着外面道:“快,难得圣上龙心大悦,快摆上酒来!” 那平凡和飞天蜘蛛听了,也是一怔,赶紧稽首,齐声道:“圣上这样说,实在是折杀小民了!” 那皇帝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拉着他们的手,哈哈大笑道:“两位不必拘束!不瞒两位说,寡人也是一名练习过武功的人,也挺羡慕江湖人的豪放无羁,奈何身居帝位,不能尽情放纵。今天,就让咱们抛开那些规规矩矩,尽情痛饮一番吧!” 做皇帝的好处很多,其中之一便是无论在什么时候,总是随时可以有最好的饭菜,最好的美酒。只不过在极端的时间内,在皇帝他们四人的屁股刚刚坐下,如花 的宫女便将那玉盘盛着的佳肴和美酒摆在了众人面前。 飞天蜘蛛从怀中小心地掏出一个油纸包,极其小心得将那纸包一层一层地打开,现出了一只风干了鸽子腿来。 皇帝和司徒空见了,面上现出不解之色。飞天蜘蛛见了,又把那鸽子腿翻了过来,便又现出一个小小的精致至极的金属圆筒。飞天蜘蛛向着皇帝说道:“圣上,那契约就在这圆筒之中,可是这圆筒内置有微型霹雳弹,又带有自爆装置,外力一旦碰触,就会爆炸,所以我和平凡兄弟就把那信鸽的腿一同带来了。” 平凡向着司徒空道:“司徒大哥,宫中可有制造霹雳弹的高手?” 司徒空沉吟道:“宫中能够制造霹雳弹的人并不少,可是天下制造霹雳弹最高明的却还是那霹雳堂的霹雳堂主火龙飞,只要是霹雳弹,没有他拆不开的。只是这圆筒内的自爆装置,还不知道他能不能拆除!” 皇帝听了,道:“宫中不乏能工巧匠,拆除那自爆装置应该不成问题吧!” 司徒空道:“圣上有所不知,这自爆装置精巧无比,现在宫中的工匠只怕无能为力呀!” 皇帝皱眉道:“以你所知,还有谁能拆除那自爆装置?” 司徒空道:“制造这自爆装置的人据说是有着天下第一巧手之称的知机先生,传说这人的手指一共有十根。” 飞天蜘蛛听到这这里,忍不住插嘴道:“谁的手指不是有十根?” 司徒空笑道:“一般人手指是有十根,他的手指也有十根,可是他这手指的分布却和别人不同。他的左手有三根手指,右手却有七根,而且生下来便是这样。据说他出生之后,历尽别人的讽刺嘲笑,性格极其内向,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之中,摆弄这摆弄那的。 他五岁那年,曾经用一把小刀把一只麻雀雀肢解了一百二十六块,把那麻雀内脏里的所有器官都丝毫无损地剥离开来,甚至连那内脏里的血管都不曾损破一点儿。后来开始跟随当时天下第一巧手妙手无双大师学习制造各种机关,十七时,已经尽得大师真传。 最让他骄傲的是,他十五岁那年,曾经成功地剥离过一只蚊子的受精卵。据说他现在手上功夫之精巧已经远远超过了昔年的七巧童子。这个人后来不知道怎么被七王爷收罗了去,成了七王爷的门客,这鸽子腿上的圆筒就是他制作出来的。” 三人听了,面上俱现惊讶之色。皇帝问道:“那天下就没有人能够拆除了得了这自爆装置吗?” 司徒空道:“也不尽然。这知机先生还有一个师兄无知先生。他自己取名无知,意思便是除了机关之外,其它都是一无所知。一个在其它方面全都一无所知的人,在机关方面所知道的就是其他人所无法比拟的了。据说人们所见过的无知先生制造出来的东西只有一件,那就是他自己。” 众人听了,相顾一望,每个人面上无不现出惊异之色。飞天蜘蛛忍不住问道:“这,这又是怎么回事?” 司徒空道:“那无知大师怕讨厌世人前去打扰他的清静,竟然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制造出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一个替身来。外人前去求见,他就让那个替身前去应付。那替身虽然并不是真人,可是由于无知大师技艺实在是匪夷所思,制造出来的那假人不但容貌和他自己的容貌完全一样,就连他的神情、说话时的语气,走路时的姿势也竟然没有丝毫不同。 十几年来,去求见他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可愣是没有一个人看出接见他们、和他们谈话,饮酒、甚至为他们制造一些机关的那人只不过是一个假人。一个无知先生用神奇得不可思议的手制造出来的一个假人!直到有一天,一个莽撞的武林人因无知先生不肯答应为他制造一种极其歹毒的暗器,暴怒之下,用刀将那假人从头劈到脚,才发现他所面对的只不过是一个由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零件组成的一个假人而已! 那武林人骤然见到无知先生的头上,肚子里竟然全是乱七八糟的各种零件,却连一两肉、一滴血也没有,极度的震惊之下,竟然因惊吓过度而暴亡。无知先生的师傅妙手无双大师仙逝以后,他和师弟知机先生便分道扬镳,,一个归隐到山中,一个归附了七王爷。 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司徒空将这样的奇人奇事娓娓道来,直听得众人惊叹不已。 皇帝听了司徒空的话,便向着他说道:“既然这样,那就快些派人去请那无知先生吧!” 司徒空苦道“圣上有所不知,凡是奇人异士大都脾气古怪,这无知先生的脾气更是如此,他虽然有着一双举世无双的神奇的巧手,却从来不肯替人亲手做过任何一件机关。自从他那替身被人劈成两半之后,更是不愿再见任何人。他的师父仙逝之后,他便归引到不知何处去了。” 皇帝听了,失望地叹了一口气,道:“这世上难道就没有人能够找到他了吗?” 司徒空道:“回圣上,这世上如果还能有人找到他的话,这个人应该就是江南霹雳堂的堂主火龙飞了!”见皇帝盯着他的眼睛,赶紧又道,“这火龙飞曾经救过无知先生一命。无知先生性情虽然古怪至极,可是却还懂得报恩。他想要替火龙飞制造一种举世无双的暗器,却被火龙飞谢绝。于是他便说他自己将会为火龙飞做一件事,哪怕是火龙飞要割他的人头,他也立刻双手奉上。想来,这火龙飞一定能够找到无知先生!” 平凡听司徒空说到这里,便笑道:“那好,我现在就去江南霹雳堂找那火龙飞!” 司徒空道:“你认识火龙飞?” 平凡道:“有过两面之缘,也算是朋友了!” 司徒空道:“如此甚好,要不要哥哥陪你一起去?” 平凡道:“人多了反而不大方便,还是兄弟我自己去吧!” 皇帝听了,关切地说道:“就是要去,也要等到明天再去吧!你已经太辛苦,不妨先休息一下!” 平凡道:“谢圣上关心,只不过事不宜迟,迟则生变,我还是现在就动身吧!” 皇帝听了,一脸感动,道:“既然这样,兄弟你不妨先喝了一杯酒吧!” 平凡笑道:“不必了,这酒回来再喝不迟,我去了!”说完,人影便已经不见。 377.见了活鬼 拂晓时分。 江南霹雳堂厚重的朱漆大门刚刚开启,平凡就已经站在了大门口。见到那一身华服的开门老者,连忙拱手道:“在下有事要见堂主火龙飞,烦请老丈通报一声!” 那老者眼睛斜视了一下平凡,冷冷道:“不到辰时,我家老爷不见任何人!” 平凡陪笑道:“老丈,在下确有要事要见堂主,无论如何,还是请老丈行个方便,给通报一下吧!” 那老者冷声道:“辰时不到,谁也不能把我家老爷叫起床!” 平凡央求道:“不瞒老丈说,我和你们堂主是朋友,确实有十万火急的事情找他,恳请老丈给通报一声!” 那老者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平凡,见他一副老实的模样,言辞又十分诚恳,叹了一口气道:“年轻人,不是老朽不愿给你通报。只是这是我们老爷自己定的规矩,如果不到辰时,谁要是惊醒了他,他就会把谁的耳朵割掉一只,我虽然年老,耳朵也有些聋了 ,可还是不想让老爷把我的耳朵割掉!” 平凡听了,笑道:“老丈不用担心, 你只管前去通报,你们堂主是绝对不会割下你的耳朵的!”见那老者依然不肯动身,又笑道,“他若是一定要割你的耳朵,我替你好了!” 那老者摇摇头道:“年轻人,无论你怎样说,我都不会去冒这个险。我年纪大了,实在是冒不起这种险,你若是真要要事,就在这门口等好了。我家老爷一醒过来,我就——”说到这里,他的话顿时停住,因为他突然发现,明明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人突然间就不见了。他的眼并不花,还确确实实和那人说过几句话,可是那人却突然之间就在他眼前鬼一样地消失了。他想了好大一会儿,突然跌跌撞撞地向院子里跑去,边跑边恐怖地大喊:“鬼,鬼,鬼呀,见鬼了!” 平凡飘身进了院子,可是看到里面的房间实在是太多,他从没有来过这里,当然不知道火龙飞住在哪一个房间。正想找一个人问问,却听到那老者失魂落魄的惊叫声,顿时觉得哭笑不得。 那老者的年纪虽然有些大了,可是他的声音却一点儿也不小,他的叫喊声立刻便把许多人吸引到了外面,一些人一边从屋子里往外跑,一边问道:“鬼,鬼在哪里?” 那老者跌跌撞撞地跑过来,见众人在问,连忙指着大门口说道:“那鬼,刚才还在门口,现在,现在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说到这里,他猛地抬头,一眼看到前面十来米处的平凡,瞬间又面色苍白如纸,指着平凡叫道:“鬼,鬼就在那里! 他,他就是鬼!” 众人听了,一齐跑到平凡身边,把平凡团团围住,各自仔细地看了又看,便轰然笑道:“许阿伯,你是不是眼睛花了?这明明是个人,怎么会是鬼呢?” 那许阿伯在别人的搀扶之下,战战兢兢地走到平凡面前,揉了揉眼睛, 看了一遍又一遍,茫然道:“他,他如果是个人,怎么,怎么会飞得比闪电还快呢?他明明就在我眼前,怎么就突然间不见了呢?” 众人一听,更是哈哈大笑。一人打趣道:“许阿伯,你不但眼睛花了,脑子也糊涂了吧?这世上哪里有人会飞,而且比什么闪电还快呢?我看着你,你倒是给我飞一个看看,看看怎么就突然间不见了的!” 听那人一说,众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有人甚至笑得捂住了肚子,直不起腰来。 那可怜的许阿伯在众人的哄笑声中,老脸涨得通红,他一生老实。最怕别人说他说谎,见大伙没有一人相信他说的话,顿时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便向着平凡说道:“哎,那年轻人,你倒是给大伙说说,你是不是鬼呀?” 众人听他竟然这样一问,全都哄然大笑起来,一些人笑得前仰后合,连眼泪都流出来了。 平凡见众人围着自己,那许阿伯又这样问自己,真是哭笑不得,赶紧回答道:“老丈,我当然是人了,哪里有什么鬼啊!” 许阿伯听了,小心地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平凡面前,仔细打量了又打量,又伸出手去摸了摸 平凡的手,终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道:“这手还是热的,还真不是鬼!” 平凡笑道:“老伯,我本来就不是鬼嘛!” 众人听了,也都又忍不住笑起来。 许阿伯见众人还在笑,面色一整,突然道:“不对,刚才你明明就在我的眼前,怎么一下子就突然不见了呢?你若是人,我,我怎么会看不见你了呢?” 众人见许阿伯还在追究这个问题不放,忍不住替平凡打不平道:“许阿伯,你今天是不是发高烧烧糊涂了呢?你怎么老是和人家过不去啊?” 许阿伯见众人不但不向着自己,而且还帮着平凡说话, 不由得急道:“告诉你们,我说的可都是实话,你们,你们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他身边一人笑着说道:“许阿伯,不是我们不相信你,只是人家这实实在在地站在这里,你硬说人家是鬼,你,你让大伙怎么相信你啊?”这人话一说完,引得众人又跟着大笑起来。 那许阿伯一脸无奈,正要争辩,却听一人在他们头顶高声说道:“大清早的,谁在这里吵吵嚷嚷,吵醒了本堂主,你们 的耳朵是不是不想要了?” 众人听了那人这样一说,立刻全都静了下来,谁也不敢再发出一点儿声音。 平凡抬头一看,站在那二楼之上,穿着一件宽大睡袍的人不是火龙飞还能是谁!他心中高兴,赶紧向着那阁楼上喊道:“火大哥,平凡来看你来了!” 火龙飞听了大嚷:“谁来了?谁来了?快让我看看!快让我看看!” 平凡见众人把自己围得水泄不通,想那火龙飞是看不到自己的,便脚尖轻轻一点地面,身形直直升高一丈,超过众人头顶,向着火龙飞笑道:“飞大哥,我是平凡!”说罢身形又轻飘飘落下。 众人一见,全都大惊,想不到这人竟然真的会飞!那许阿伯一脸得意,向着愣愣的众人不停地说道:“怎么样,他会飞吧?我,我没有骗你们吧?” 那楼上的火龙飞见了,赶紧从楼上一路小跑到了楼下,穿过人们自动让开的一条路,走到平凡面前,一把抓住平凡的手手,又惊又喜地大喊道:“好,好兄弟,想不到还真的是你!你,你怎么会来到哥哥这里?” 平凡笑道:“飞大哥,兄弟是请你帮忙来了!” 火龙飞正要说话,却见众人都惊奇地望着自己的脚下,低头一看,原来自己竟然是没有穿鞋,赤着脚跑出来的!便立刻哈哈大笑道:“你们看什么看,我家兄弟来了,我高兴得很,不穿鞋来接我家兄弟,不可以吗?”他见众人连连称是,又有些不悦,大声道,“我家兄弟来了,你们不赶快通知我,却把我兄弟围在这里,吵吵嚷嚷是何道理?” 众人一听,赶紧七嘴八舌把刚才的情形说了一遍。 火龙飞听了,哈哈大笑,不无自豪地大声说道:“我这兄弟虽然不是鬼,可却比鬼飞得快得多了!”他见众人露出不相信的神色,便向着平凡说道:“好兄弟,你就飞一个给他们看看!”他见平凡现出为难的样子,笑道,“好兄弟,哥哥知道你不好显摆,可是你若是不飞一个给他们看看,他们还以为哥哥我在说谎呢!” 平凡听火龙飞这么一说,便笑道:“飞大哥赤着脚从楼梯上跑过来迎接兄弟,叫兄弟好生感动!这样,咱们就直接到那楼上去吧!”说罢一把拉起火龙飞的手,突然腾空而起,在众人还没来得及发出惊叫之声的时候,就已经到了那十来丈外的阁楼之上。 上得楼来,进了客厅,火龙飞便对平凡说道:“兄弟,你还没有说到底是为什么到了哥哥这里来了呢?” 平凡笑道:“火大哥,兄弟来是请你帮忙来了!” 火龙飞大笑道:“好兄弟,在黑龙堡,如果不是兄弟你出手相救,哥哥我哪能活到现在。哥哥的命都是你给的,还说什么请不请的!有什么事,你只管吩咐,只要是哥哥能办到的,哥哥一定照办!” 平凡笑道:“飞大哥,过去的事,还提它做甚!你肯助兄弟一臂之力,兄弟先谢谢了!” 火龙飞爽朗地大笑道:“兄弟啊,你不让哥哥提谢字,你怎么还在提呢?说吧,有什么事能用得着哥哥?” 平凡面色一整,郑重道:“飞大哥,这事情其实也不是兄弟我个人的事情,而是圣上的事情!” 火龙飞一听,变色道:“兄弟说的可是当今圣上的事情?”见平凡点了点头,忍不住呆了一呆,道,“当今圣上乃是一代明君,能够为圣上做一点事,实在是哥哥的荣幸!兄弟只管说吧,就是要哥哥把整个霹雳堂都交出去,哥哥也拱手相送!” 平凡听了,忍不住叹道:“飞大哥实在是一个豪爽大义之人,叫兄弟好生佩服!只不过圣上怎么会要你的霹雳堂,他只不过让我和你一起去请一个人而已!” 火龙飞听了,禁不住一怔,道:“却不知要请什么人?” 平凡望着火龙飞的眼睛,慢慢说道:“无知先生!” 火龙飞听了,眼睛瞪得滚圆,道:“请他,请他做什么?” 平凡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向火龙飞说了一遍。 火龙飞听后,沉吟道:“不瞒兄弟说,这无知先生脾气可真是古怪至极,圣上的旨意在他那里也未必管用!”他谈了一口气道,“哥哥我倒是可以和你一同前去请他,至于能不能请得动他,哥哥我可不敢妄下结论!” 平凡笑道:“飞大哥只要和兄弟一道前去即可,至于结果,飞大哥完全不必在意!” 火龙飞听平凡这样一说,松了一口气道:“好,兄弟,咱们现在就抓紧时间吃饭,然后咱们就去请那无知先生! 378.假美少女 栖霞山。 峰峦叠嶂,沟壑纵横,幽谷深邃,林木茂密,巉石俊秀,绝对称得上是一座奇美的山。史书云:“金陵名蓝三,牛首以山名,弘济以水名,兼山水之胜者,莫如栖霞。”亦可见栖霞山之秀美。 栖霞山上,有一处亭子,名曰碧云亭,又名望江亭,登临仰天而望,但见碧云万里,俯视平野,不尽长江滚滚来。这条貌似半岛的平顶岗峦,向北伸出,三面均是悬岩,仅一石与山道相连,构成别具一格,是以险取胜的景点。 碧云亭东侧深谷陡壁,岩石裸露,峻峭无比,西侧,由松涛林海铺成的起伏岗峦,蛰伏于脚下,不时随风传来呼啸而起的林涛吼声,恰似“沙场秋点兵”最气派的景色是向北眺望,大江尽收眼底,洪涛涌过足下,两岸沃野千里,旷阔无限。 碧云亭西侧约三百丈处,参天的古木之下,有一块相对平坦的山地。山地之上,建有一座用毛竹建成的小屋。小屋周围,栽种着一圈青翠的碧竹,围成了一圈天然的绿色篱笆。篱笆里面,则栽种着一些蔬菜和瓜果。当然,还有一些清新淡雅的野花。 让人惊奇的是,在这座篱笆的里面,竟然还有一道清清的山泉从这里流过,细细的泉水从山上下来,又缓缓流向山下,虽无叮咚的悦耳之声,却别有一番情趣。 这时候,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从那间小屋中款款走出,只见那少女一身湖水色的衣裳,脸如新月,浅画双眉,眼珠微碧,樱桃小口,似喜还颦。秀发垂肩,梳成两条辫子,束以红缕。肤色犹如羊脂白玉,映雪生辉。那少女风姿绰约,容貌极美,又十分的清新秀美,不着一点烟尘之色,实在是难得一见的女子。 她手中提着一把翠竹做成的水壶和一个竹篮,走到那花丛之中,把那水壶中山泉轻轻喷洒在那淡雅的小花之上,那绿叶和花瓣之上顿时出现了万千晶莹剔透的珍珠,在阳光的映射之下,幻出奇美的光彩,映得那少女的俏脸更加秀美,更加妩媚。 那少女把壶中的山泉浇完,然后又伸出纤纤玉手去摘那树上的水果。她的玉臂抬起之际,宽大的衣袖滑落,皓腕凝雪,玉臂宛若新藕,显得说不出来的秀美。她摘了满满一篮子水果。然后转身便要向那小屋中走去。可就在这时,她却发现两个人挡在了自己面前。 其中一人向着她抱拳拱手道:“在下火龙飞,和兄弟平凡一起特来求见五知先生,敢问姑娘无知先生在吗?” 那少女望了望火龙飞,又望了望平凡,突然嫣然一笑,道:“先生不再?” 平凡拱手道:“请问姑娘,先生什么时候回来?” 那少女凝神思考了一下,慢慢说道:“这个可说不准,先生可能现在就回来,可能明天才回来,也可能一个月或是一年后才回来!” 平凡听了,不觉有些着急,赶紧问道:“敢问姑娘,先生去了哪里?” 那少女外头想了一阵,说了三个平凡最不希望听到的字:“不知道!” 火龙飞和平凡听那少女如此一说,都不由得十分着急着急,两人对望了一眼,火龙飞道:“兄弟,咱们不知道无知先生去了哪里,也无处去找,不妨就在这里先等一等吧?” 平凡想了一想,也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就点点头道:“也好,咱们就在这里等一等先生。” 那少女听了,低头沉思了一下,向着他们说道:“你们还是快走吧!” 平凡笑道:“姑娘,你只管忙你的,我们就站在这里等一等先生,不会打扰姑娘的!” 那少女听了平凡的话,却撅起小嘴道:“这里就我一个女孩子,你们两个大男人若是起了坏心,那可怎么办?” 平凡听这少女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忍不住笑道:“姑娘放心,我们不是坏人,绝对不会欺负你的!” 那少女望了望平凡和火龙飞,冷冷说道:“这世上的坏人有几个会承认自己是坏人的?说不定你们见我长得漂亮,正想着要强奸我呢!” 平凡怎么也想不到这少女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之间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他望了火龙飞一眼,苦笑道:“飞大哥,咱们,咱们怎么办?” 火龙飞望了那少女一样,大笑道:“兄弟,咱们只管在这里等,不用管她!” 那少女听了,冷哼一声,道:“你们若是不走,我,我现在就杀了你们!” 火龙飞一听,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小姑娘,你既然能够杀死我们,又怎么会怕我们欺负你?” 那少女听了,面上现出迷茫之色,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回答火龙飞的话,禁不住有些愣了。 平凡见她那一副愣愣的样子,心中不由一动,又凝神听了一下,突然笑了。他一把拉起火龙飞的手,向着那一间小屋走去。走到那小屋的近前,平凡便向着那小屋道:“无知先生,请现身一见!”见并没有人出来,又道,“无知先生,火龙飞大哥前来求见,无论如何,老朋友总该现身一见吧?” 平凡话音刚落,小屋中突然响起一个尖细若婴儿的般的声音:“不是已经有人接待你们了吗?” 平凡笑道:“老朋友前来,先生不肯自己出面迎接,却让一个假人前来糊弄,总不能算是待客之道吧!” 停了一会儿,屋中的声音又起:“你是什么人?怎么看出那少女是假人?又怎么知道老夫在屋中?” 听到屋中之人一连问出三个问题,平凡笑道:“回前辈的话,在下平凡。先生双手神奇虽然冠绝天下,制造出来的假人几乎能够以假乱真,但是假的毕竟就是假的,永远也不会和真的完全一样。 任何少女的手就算是再美,就算是皮肤再光滑细腻,也一定会有指纹,也一定会有血管和毛孔,眼珠之上也一定会有细微的血丝,鼻孔中一定会有鼻毛,还有,一个长得如此机灵的少女,和人对话时又怎么反映如此迟钝?眼神又怎么会如此生硬?说话的语速又怎么会如此绝对一致,声调又怎么可能一成不变……” 听平凡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火龙飞的眼睛都瞪圆了,他望着平凡,就像是在望着一个鬼一样。禁不住喃喃说道:“兄弟啊,你,你果真是一个鬼啊!” 379.无知先生 这时候,屋子之中传出一声深沉的叹息,叹息之后,那声音又道:“可是老夫还是不明白,你又是怎么知道老夫躲在屋中的?” 平凡慢慢说道:“前辈在屋中,当然可以不说话,可是却不能不呼吸。只要呼吸,就势必会发出一些声音!” 良久,屋中都是沉默,也没有人出来。 平凡只好又说道:“平凡有事前来求见前辈,恳请前辈出来一下!” 屋中人道:“好,你既然已经看出那少女是假人,老夫就把她送给你了,你带着她赶紧滚吧!” 平凡听了,苦笑道:“晚辈前来,是有要事请前辈相助,并不是要带那少女的!” 火龙飞也说道:“火龙飞前来求见先生,烦请先生出来一下!” 屋中的声音突然尖利地骂道:“混账东西,你们都死了吗?老夫最讨厌见人,老夫不愿出去见你们,你们自己不会进来吗!” 平凡和火龙飞听到无知先生这样一骂,顿时满心欢喜,赶紧推开门,小心地走进了那屋子。 这一间屋子,连一扇窗户也没有,里面的光线很暗。幸好平凡和火龙飞的视力绝对都在3。0以上,里面的东西也能够看得一清二楚。着一间屋子,虽然不能算大,可也不能算小,里面的空间也很宽敞。可是屋子里连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也没有,甚至连一张床也没有,只在屋子中间铺有一张宽大的竹席。 竹席上面,坐着一个孩童般的老人。他就是站起来,身高也绝对超不过三尺。他的肤色宛若婴儿般白皙红润,眼睛像少女的明眸一样秀美,可是下颌之上,却长着一尺多长雪白雪白的胡子,就像是童话里的精灵。 让人特别注意的是他的那一双手。那双手比刚才他们见到的那假少女的手还要纤细,还要白皙,还要秀美。不过让人注意到那手的却并不是这些,而是那双手手指的长度。一般人手指和手掌的长度相差不多,可是这双手的手指长度却是手掌的一倍还多。这也并不是说这双手有多大。这双手不但一点儿也不大,而且还很小,小得精致异常,小得秀美无比。这是一双神奇无比的手。 在那张主席之上,除了这个人之人,满满的就是各种各样、应有尽有、无奇不有的零件。大大小小,奇形怪状,零零碎碎地铺满了整个席子。无知先生,就端坐在这被零件包围着竹席之上。 见到火龙飞和平凡进来之后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无知先生的目光之中突然现出愤怒无比的神色,他一把抓起那地上的一把零件,向着他们恶狠狠地砸了过来,边砸边骂:“混蛋王八蛋龟儿子蛋,坐下,你们给我坐下!” 平凡和火龙飞见那各种材质的零件向自己身上砸来,却也不敢躲闪,也不敢运功抵抗,只好硬生生用自己的身体接着那零件。无知先生的人和手虽然都很小,可是手上的力道却不小。平凡和火龙飞被砸得浑身生疼,可也不敢说些什么,只好乖乖地在那有些潮湿的地上坐了下来。 那无知先生眼睛瞪着平凡和火龙飞,眼睛里露出一丝笑意,慢慢说道:“你们来这里是为了何事?” 火龙飞赶紧说道:“我这位兄弟前来求见先生,是有要事请先生相助。” 无知先生撇了平凡一眼,又望着火龙飞道:“你有什么要求?我告诉你,只有一个,我答应替你替你做任何一件事,做完了这件事,我无知就再也不欠你的了!” 火龙飞陪笑道:“我自己并不需要先生做什么事,请先生帮助我兄弟做一件事。” 无知先生瞪着火龙飞道:“快说,你有什么事?” 火龙飞小心地道:“先生,请先生帮助我兄弟做一件事?” 那无知先生瞪圆了眼睛看着火龙飞,突然一拍竹席,大声喊道:“混账东西,你自己什么要求都没有,干嘛跑到这里来打扰我的清静?还不快给老夫滚出去!” 平凡见无知先生竟然责骂火龙飞,感到十分过意不去,连忙拱手道:“先生息怒!是晚辈请飞大哥一同来见前辈的!” 无知先生眼睛一翻,冷声道:“你是谁的晚辈?” 平凡一怔,陪着小心道:“当然是,是您老的晚辈!” 无知先生怒声道:“胡说八道,老夫一生连一只母狗都没有娶过,哪里来的晚辈?我还说我是你的晚辈呢!” 平凡想不到无知先生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语塞道:“我,我是来请先生帮忙的!” 无知先生冷冷说道:“你是什么东西?” 平凡一怔,赶紧说道:“我,我不是东西!” 无知先生嘻嘻一笑,道:“你既然不是东西,老夫我为什么要帮你?” 平凡又是一愣,咬了咬道:“我,我是东西!” 无知先生抚掌笑道:“你是东西,老夫是人,人为什么要帮东西做事?” 平凡一听,头立刻大了。他虽然早知道无知先生性情古怪,已经做好了一定的心理准备,可还是没有想到这无知先生的性情竟然古怪到了如此地步,简直是完全不通人情,也不讲任何道理了。 火龙飞见无知先生如此为难平凡,觉得不忍,陪着笑道:“先生,我这位兄弟确实有极其重要的事情请先生帮忙!”他唯恐无知先生又说出什么令人难堪的话来,便接连不断地把平凡来此的用意述说了一遍。 无知先生听了以后,突然双手拍地,大笑道:“好!好!我欠你的,你自己不要,却要别人来要。我无知不欠别人的,又怎么能还给别人?可是我也不想再欠你的,现在就索性还了你吧!”说到这里,他突然抓起地上的一把雪亮的剪刀,朝着自己的咽喉猛地刺了过去。 火龙飞一见,顿时大惊失色,想要阻拦,却已经来不及了。 无知先生的剪刀眼看就要挨着自己的咽喉,却突然感到自己的手腕一麻,那剪刀当的一声便落到了地上。他恶狠狠瞪了平凡一眼,再次拾起剪刀,屁股一转,把屁股对着平凡,然后将那剪刀再次刺向自己的咽喉。哪只眼看就要刺中,手腕又是一麻,那剪刀又当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无知先生捂住自己的手腕,瞪了一眼平凡,突然间裂开大嘴,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骂:“你这恶贼,我死碍你什么事,你竟然不让我死,你简直不是东西!你是天下最大的混蛋!是天下最大的坏蛋!是天下最大的鸟蛋!你,你根本就不是东西!你简直比我的亲爹亲娘还要不是东西,他们不经我同意就把我生下来,你不经我同意就不让我死,你们全他妈的都不是东西!……” 380.捉摸不定 无知先生边哭边骂,直哭得悲哀不止,雨泪千行,鼻涕横流,直骂得平凡哭笑不得,又气又恼,却又无可奈何。他只好奏着眉头,耐心地站在那里等无知先生骂完。 等了很长一段时间,无知先生的哭骂声终于停止了。他转过身子,见平凡还是耐着性子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突然破涕为笑,向着平凡道:“哎,我骂你骂得这样厉害,你,你怎么不骂我啊?” 火龙飞听了,忍俊不禁,笑了一声,又赶紧拼命忍住,却拿眼睛去看平凡。 平凡一脸苦笑,向着无知先生道:“晚辈,我,我有事相求,又怎么敢骂你呢!” 无知先生听了,嘻嘻笑道:“你是不是和很不喜欢别人骂你?”见平凡点了点头,脸色又顿时变得极其严肃,道:“你,你真是你个傻瓜!你既然不喜欢别人骂你,为什么还让别人在那里一直骂你?” 平凡嗫嚅道:“这个,这个——” 无知先生见平凡支支吾吾,顿时火冒三丈,大喊道:“你,你这人怎么能够这样?你,你还是不是一个男人?”他指着平凡的鼻子,高声喝道:“你,你给我记住,以后,以后若是再有人骂你,你,你一定也要骂他!” 听无知先生这样郑重其事地告诫平凡,火龙飞再也强忍不住,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平凡想笑,又有些想哭,面上表情十分丰富。无知先生却丝毫不理火龙飞的大笑,一脸郑重地望着平凡,大喊道:“哎,我说你记住了吗?” 平凡无奈,只好拼命地点头,一连声说:“记住了!记住了!” 无知先生死死地盯着着平凡,突然间笑嘻嘻道:“你这个年轻人,真是很好玩,我都有点喜欢上你了!” 平凡听了,差一点儿没有吐血,感情他在这里耐着性子被人骂了半天,人家竟然把他当成了玩具一样看待! 无知先生的眼睛里满是笑意,向着平凡慢慢说道:“年轻人,你听我在这里骂了半天,我也不让你白听,干脆,我也答应替你做一件事吧!” 平凡一听,真是又惊又喜,赶紧说道:“先生说的可是真的?” 无知先生面色一凛,沉声说道:“当然是真的,难道老夫会和你看玩笑不成!老夫既然说过答应替你做一件事,你就是要老夫这项上人头,老夫也会毫不犹豫地送给你!” 平凡大喜过望,忙不迭拱手说道:“谢谢先生!谢谢先生!” 那无知先生听平凡这样一说,似乎愣了一下,接着却做出了一个令人怎么想也想不到的动作来。只见他一下子趴在地上,竟然向着平凡连连磕起头来!边磕头边说:“谢谢先生!谢谢先生!” 平凡和火龙飞对望了一眼,一时间全都愣住。平凡想要伸手去扶那无知老人,手到半路,却又缩了回来,他实在想不到这无知先生又是发的哪门子神经,却实在是不敢招惹他了。 平凡本来想问无知先生为什么要这样做,可又唯恐无知先生再生出一股子邪气,惹得他这个怪物不高兴了,便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无知先生咚咚咚一连瞌了七八个响头才停住,他抬通红的额头,向着平凡问道:“哎,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何要给你磕头?” 平凡禁不住一愣,他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回答无知先生的话。幸好这时那无知先生又自问自答了起来:“我为什么要给你磕头呢?我答应帮你做一件事,却没有先问问你答不答应,你就答应了,你答应了我答应替你做一件事,我当然要谢谢你了,可是我实在不知道该怎样谢你,就只好给你磕头了!” 平凡忍不住笑着问道:“那先生为何也称我兄弟为先生呢?” 无知先生瞪了平凡一眼,眼睛一翻,道:“什么先生后生的,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见你喊我先生,所以我也就喊你先生了!” 平凡听了,不觉笑道:“先生真是高论!真是高论!” 无知先生听平凡这样说,面色一整,严肃地说道:“什么高论低论的,你不要再说这些没用的东西,快些说一说你要我替你做什么事吧!” 平凡听无知先生这样说,唯恐他再生出什么意外,赶忙说道:“就请先生随我到皇宫之中,助圣上一臂之力,拆除那密函上的机关吧!” 无知先生听了平凡的话,歪着头望着平凡,道:“你说那是谁的密函?” 平凡道:“那是七王爷和契丹皇帝签署的密函。” 无知先生道:“那是不是你的密函” 平凡道:“不是。” 无知先生突然脸色一变,怒声道:“既然不是你的密函,那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要替你做一件事,你却拿别人的事让我来做,真是糊涂至极,混蛋透顶!” 平凡想不到这无知先生的脸竟然说变就变,喜怒无常到了这等地步,赶紧陪着笑道:“先生,那密函关系着国家的安危,关系着天下苍生的命运,先生身怀绝世神技,理应为国为民做一些事情。这样名扬千古、利国利民的事情,先生何乐而不为呢?” 平凡的一番话说得可谓是有理有据,万分诚恳,可是无知先生听了以后却冷冷一笑,道:“什么国家苍生,和我无知有什么关系?我本就是一个无知之人,哪里会管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你自己既然不需要我替你做什么事情,就一起滚吧!” 无知先生所说的这一起,显然也包括火龙飞在内。火龙飞望望平凡,以眼神询问道:“怎么办?” 平凡咬了咬牙,恳切地说道:“不管怎样,还是请先生再考虑一下吧!” 无知先生听了平凡的话,突然间大笑道:“好,好,我考虑一下!我考虑一下!”说着他抓起竹席之上零零碎碎的部件,向着平凡和火龙飞一把一把地扔了过去。 平凡和火龙飞对望一眼,苦苦地笑着,无可奈何地起身走出了那间屋子。他们走出来的时候,见那假少女侯在门前,见他们走出来,躬身笑道:“两位一路走好!走好!” 平凡和火龙飞走到那篱笆的旁边,平凡道:“飞大哥,咱们可不能就这样走啊!” 火龙飞叹了一口气道:“当然不能就这样走了!可是这无知先生实在是一个怪物,一时之间,咱们还真拿他没有办法!”他拍了一下平凡的肩头,劝慰道:“兄弟别急,咱们商议商议再说!” 他们正要走出篱笆,平凡突然凝神听了一下,向着火龙飞低声道:“飞大哥不要说话,有人来了!”说着拉起一脸惊愕的火龙飞隐藏到了那篱笆旁边的一片翠竹之中。 381.京城杀手 工夫不大,就见两条人影轻烟般从山下飘了上来。 左边一人,三十来岁,身材魁伟,面色紫红,身穿一身蓝衣,腰间挎着一口宽大的金背砍刀。右边一人,五十来岁,五短身材,面色黧黑,一身衣服乌黑如墨。特别让人注意的是他的手掌,那手掌特别粗大,颜色竟然比他的衣服还黑。让人感到特别奇怪的是,这人的身上竟然发出一股强烈的阴寒之气,让人一见之下,全身就顿时生出一身寒气。 这两人突然出现在这里,即便是在阳光明媚、风和日丽的中午,也让人觉得说不出来的诡异。他们走到那篱笆旁边,正要向里面走,那先前和平凡他们说话的少女却笑语盈盈地走到了他们前边,向着他们曼声说道:“两位是什么人?来这里是为了何事?” 那蓝衣人一见到自己面前的绝色少女,眼睛之中立刻显出色眯眯的笑意,向着黑衣人笑道:“温大哥,想不到咱们出这样一趟苦差,竟然还会有如此艳遇!这一下,咱们倒是可以好好乐上一乐了!” 那黑衣人听了蓝衣人这样一说,冷声道:“江老弟,你可要知道咱们来此是为了什么,你可不要节外生枝!咱们若是完不成任务,咱们都将尸骨无存!” 那蓝衣人听了黑衣人的话,心有不甘,陪笑道:“温大哥,山高皇帝远有,反正有没有其他人知道,咱们乐上一乐,又有何妨!” 黑衣人的声音寒冷若冰,道:“江老弟,你难道不知道咱们主子的手段?上个月那李老七在漠北玩了一个乡村少妇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难道你要要学李老七那样被剁去双腿和双手,成为一个人彘吗? 蓝衣人听了,眼睛之中现出惊恐的神色,他伸长了脖子,咽了口吐沫,叹息道:“他奶奶的,眼睁睁看着这仙女一般的美人儿却不能享用,实在是让人憋屈得紧!”他使劲地摇了摇头,叹息道,“可惜了这如花似玉的妙人儿!”话音未落,腰上的金背砍刀却猛然挥出,旋风一般砍向那少女的脖子。 这一刀力大刀猛,迅疾无比,转眼之间,那少女的脖子便硬生生被一刀砍断,头骨碌碌滚落到了地上。可是,在那少女被砍断的脖子处以及少女的胸前却立刻噗噗噗激射出数不清的飞针、短箭、毒砂等暗器。 那暗器发出之时,已经是那少女的身子倒下之际,所以暗器虽多,却并没有射中那蓝衣人和黑衣人。但即便是这样,也已经把那两人吓得脸色惨绿,冷汗滚滚而下。他们怎么也想象不到,这少女的头都已经掉了,又怎么会还能发出这么多暗器。 当他们心有余悸低头去看那少女的脖子处时,更是震惊得目瞪口呆,原来那少女的脖子竟然没有一丝血肉,而是由许许多多的粗细不一也不知什么材料做成的线连成的,只有最外层像是一层皮肤一样的东西包围着。感情这让那蓝衣人产生了非分之想的绝色少女竟然不是一个真人! 蓝衣人呆呆地看了一会儿那躺在地上的少女的“尸体”,惊疑不定的目光转向同样惊呆了黑衣人,喃喃道:“这,这,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呢?” 黑衣人看了蓝衣人一眼,叹了口气,道:“想不到这无知先生的技艺竟然达到了这样的地步,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实在是让人无法相信!”停了一下,他又道,“江老弟,若是你刚才抱着了那少女,此刻还有没有命在?你还要不要和她亲热亲热?” 蓝衣人听黑衣人如此一说,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低声道:“多谢温大哥相劝,还请,还请温大哥不要取笑!不要取笑!” 黑衣人一脸严肃 ,道:“江老弟,咱们这下可要小心了!待会儿见到那无知,可千万要注意那他的手,万不能让他的手动,只有他的手一动,咱们不但很可能不但杀不了他,反而还会让他把咱们杀了!”见蓝衣人连连点头,又吩咐道,“记住,只要见他的手一动,咱们就立下杀手!”说完就和蓝衣人飘身到了小屋门前。 蓝衣人望了一眼黑衣人,见黑衣人点了点头,便向着屋子里面喊:“无知先生在吗?无知先生在吗?” 他连喊了几遍,见无人应声,便向着黑衣人道:“温大哥,这老怪物不在!” 哪只他话音未落,屋内却传出一个声音:“什么混账东西,竟然敢说老夫是老怪物,真他奶奶的没有了天理!” 蓝衣人听别人这样骂他,顿时一脸喜色,向着黑衣人点了点头。两人交换了一下目光,便一齐飘身进了屋子。当他们见到坐在竹席之上的无知先生时,不由得大笑起来。蓝衣人指着无知先生,向着黑衣人笑道:“我还以为这无知是一个三头六臂的人物呢,谁知带,谁知道竟然是一个小小的侏儒!” 无知先生蓝衣人这样讥笑于他,脸上却毫无怒色,反而笑嘻嘻道:“坐下,坐下,你们怎么不坐下呢?” 蓝衣人道:“你,你真的就是那知机先生的师兄无知?” 无知先生笑得宛若儿童般天真,盯着蓝衣人道:“我当然就是无知,如假包换的无知,谁要是说谎,说就是小狗儿!” 蓝衣人听了,面露狰狞之色,阴阴地笑道:“好,好,既然你是无知,那你就只好去死了!” 无知先生听了,嘻嘻笑道:“死,死了好,死了好,死了一了百了,再也用不着看死人了!”说着他的手就要向竹席上摸去。哪只他的手刚刚移动了一点儿,一股掌风却猛然袭击到他的手腕,他的手只感到一痛,就立刻僵直在那里一动不动了。他面色死灰,望着蓝衣人,叹了一口气道:“是知机让你们来杀我的?” 黑衣人冷冷地望着笑容顿敛的无知先生,冷笑着道:“无知啊无知,你今天死了,可怨不得我们,黄泉路上,你就知道是谁让我们来杀你了!” 无知先生先生的脸上现出痛苦的神情,自言自语道:“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们生,相煎何太急!相煎何太急!”说到这里,他仰天长叹道:“哎,知机呀知机,你我本是同门,想不到你竟然要置我于死地!我一个侏儒,本就是被世人抛弃之人,生又何欢?死亦何惧?哎,我现在就死了吧,免得我活在世上,你就活得不能安宁!” 无知先生说完,身子向后一仰,双脚向后一蹬,两只飞箭便从他的鞋底激射而出,闪电般飞向蓝衣人和黑衣人的咽喉。 382.仗义救人 蓝衣人金背砍刀一档,将那飞箭击落在地。同一时间,那黑衣人伸手一抄,将那飞箭抄在手中。然后向着无知先生轻轻一掌拍出,那无知先生的双脚立刻动惮不得。 黑衣人目光之中现出狠毒之色,盯着无知先生的眼睛,冷酷地说道:“无知老儿,你中了我的阴风毒砂掌,本来还有十二个时辰可活,可是你既然愿意早点去见阎王,我现在就送你上路吧!”说着,右手一抖,那手中飞箭便射向无知先生的心脏。 无知先生躺在地上,连动也不能再动一下,眼看自己制造的飞箭就要射中自己的心脏,正要闭目等死,却见一只手突然凭空伸出,一下子就将那飞箭抓住了。无知先生一看,抓住那飞箭的正是那先前被自己赶走的年轻人。 黑衣人看到自己的面前突然毫无声息幽灵一般出现了一个人,顿时勃然变色,向着来人沉声问道:“阁下何人?” 来人望着黑衣人,慢慢说道:“在下平凡!”又望了望黑衣人身后,那位便是江南霹雳堂堂主火龙飞!“ 黑衣人扭转头,见自己的身后,身材高大魁伟的火龙飞正含笑望着自己。黑衣人的瞳孔开始收缩,心跳几乎停住。停了一会儿,他终于鼓起勇气,向着平凡说道:“今日之事,本来就和阁下无关,阁下何必要管闲事?” 平凡静静地望着黑衣人,淡淡说道:“无知先生并没有招惹两位,两位却要取他性命,这是何道理?这又怎么能算是闲事?” 蓝衣人一声冷笑,道:“你可知道要要管的事是谁的事吗?我告诉你,这可是七王爷的事情!想那七王爷地位至尊,只在皇帝一人之下,权势之大,更是无人能及!就凭你们两个,竟然敢管他老人家的事情,你们实在是不自量力,自寻死路!” 平凡听了,谈谈一笑,道:“是谁的事我不管,我只知道,无知先生并不该死。你们要杀他,我就不能不管!” 蓝衣人听了一愣,继而狞笑道:“好,你既然一定要管,我就让你到阴曹地府管去吧!”说着猛地向前跨出一步,手中金背砍刀横空斩向平凡腰际。眼看那厚重力猛的金背砍刀就要将平凡拦腰砍成两段,却突然发现,自己手中那刀不知怎么回事突然间就到了平凡手中。 平凡左手持刀,右手食指在那一指多宽的刀背上轻轻一敲,那精钢打造四十八斤重的砍刀就像是豆腐一样一下子碎成了几片,当当数声落在了地上。 蓝衣人见了,目光突然完全呆滞。今天一天之中,他不幸接连见了两件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第一件便是刚才他所见到的花儿一样 的少女竟然是假的,第二件便是自己的金背砍刀突然之间一下子就变成了豆腐渣。这一件比上一件还令他惊奇,所以,一时之间,他见完全惊呆在了那里。 平凡望着蓝衣人,慢慢说道:“好了,我知道你要杀无知先生,也是受人之命。我不杀你,你快点儿走吧!” 平凡说这话的时候,背对着黑衣人。黑衣人见状,以为有机可乘,便暗暗将功力提聚右掌,完全乌黑的阴风毒砂掌便悄无声息地拍向平凡的后背。 平凡还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连头也没有回。黑衣人乌碳一样漆黑的手掌刹那间已经到了他的后背。黑衣人见状,以为偷袭成功,正在窃喜。却发现自己面前的平凡竟然鬼魅一样忽而不见了。他惊诧莫名地收起手掌,却又发现平凡竟然还站在那里,似乎从来就没有动过。 黑衣人大惊,再度挥起手掌,全力向着平凡的后背拍出。眼看那手掌就要拍中,却又突然发现平凡已经转过身来,右掌轻轻向前一推,黑衣人的身体就不由自主地凌空飞了起来,一直飞到门外才砰地一声结结实实落到了地上。 平凡望了一眼那蓝衣人,又望了望跌坐在地上的黑衣人,淡淡说道:“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杀人?” 黑衣人面色中,惊恐之余,又现出怨恨的神情,狠狠说道:“我们不杀无知,七王爷和知机先生就会杀掉我们!罢罢罢,咱们技不如人,无话可说,你就索性痛痛快快杀了我们吧!” 平凡听了,淡淡一笑,道:“好了,你们快些走吧!” 黑衣人惊疑不定地望着平凡,缓缓说道:“你,你真的不杀我们?” 平凡笑道:“真的,你们走吧!” 黑衣人怔了一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哎,就算你肯饶我们一命,我们没能完成七王爷的使命,那七王爷还是一定要杀我们!”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那蓝衣人,无限悲哀地说道:“干脆,咱们就自行了断吧!”说着挥起右掌,向着自己的天灵盖重重地拍去。 同一时间,那蓝衣人也捡起地上的一块大的刀片向着自己的脖子用力划去。可是就在这时,两股指风却突然一齐袭上他们的手腕,他们的手腕顿觉一木,竟然再也无法动弹。 黑衣人呆呆地望着平凡,狠声道:“你,你为何不让我们了断?” 平凡淡淡说道:“无论如何,活着总比死了的好,两位何必一定要如此呢!”黑衣人苦笑道:“我们知道你是英雄,可是我们就是离开,也还是免不了一死,而且还一定比这样死得更惨!与其那样,你又何必再阻拦我们呢!” 平凡摇了摇头,道:“两位既然回去会被杀掉,又何必还要回去呢?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安身呢?” 黑衣人听了平凡的话,重重地叹息道:“七王爷的手段,英雄有所不知,如果我们逃走了,我们全家人一个也活不了!若是我们自行了断了,至少我们的家人不会受到牵连。你,你还是让我们干干净净来一个了断吧!”说着,挥起手掌,再度想要自杀。 平凡见了,连忙叫道:“慢!”见黑衣人停住了手,便又道。“你们只管放心离开,三天之内,不要见那七王爷。三天之后,我敢保证七王爷就永远不会再杀任何人了!” 383.感动无知 黑衣人的瞳孔睁得极大,连忙问道:“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平凡重重地点了点头,道:“但是三天之内,你们最好不要见你们的王爷!” 黑衣人又惊又喜道:“三天之内,我们赶也赶不到京城,自然不会见那七王爷了!” 平凡道:“如此甚好,你们就快些走吧!” 黑衣人静静地望了一样平凡,又望了望蓝衣人,猛然一跺脚道:“好,我们走!”说外,便转身和蓝衣人一起慢慢向外走去。走了几步,他又回过头来,向着平凡大声说道:“谢谢英雄的不杀之恩!这一份情,温老三和江老七记在心里了!” 平凡见他们离开,便蹲下身子去去看那躺在竹席之上的无知先生,这才看到无知先生的一双秀美纤细的小手已经变得又肿又黑,向两只鼓胀胀的气蛤蟆了。再看他的脸,也已经变得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显然是中了温老三那阴风毒砂掌的缘故。 平凡一见,心下暗道不好,赶紧抓起无知先生的手,在他那中指的最前端用指甲轻轻一划,那指尖上便出现了一道细细的口子,浓黑的血液立刻从那口子中喷射而出,过了一会儿,那血液不再那么黑了,无知先生的手也不再那么钟了。 无知先生睁开眼睛,喘息着道:“混账东西!谁让你救我的?你知不知道,老夫我最怕欠别人的,你救了我,我岂不是又欠了你的?” 平凡赶忙说道:“先生所中毒还没有完全解除,千万不要动怒,在下并不要你欠什么,你先不动就行了!”说着,他不管无知先生的如何挣扎,把无知先生的手放到嘴边,一口一口地去吸那血液。 过了一会儿,无知先生的手指终于不见再有血液流出,他手上的颜色也渐渐变得淡很多,可是那手掌之上,还是带有微微的黑色,无知先生的手掌还是十分僵硬。 平凡抬头望了一眼目瞪口呆的火龙飞,道:“飞大哥,你有没有带金疮药?” 火龙飞听了,轻轻摇了摇头,道:“这阴风毒砂掌的毒性十分厉害,就算是有那金疮药,也还是治不了的!” 平凡听了不觉暗暗着急。他猛吸了一口气,正要咬破自己的手指,以循环血液的极端方式替无知先生疗毒。却听门外一阵脚步身传来,他刚一扭头,就见那温老三大步走了进来,从怀中掏出一个褐色的瓶子,递到平凡是的手中,说道:“这是解药!”然后就又大步走了出去。 平凡赶紧将那瓶子打开,倒出一粒褐色的药丸,掰开无知先生的嘴,将那药丸塞到了他的口中,然后静静地观察无知先生的变化。 过了一盏茶功夫,那无知先生的手逐渐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脸色也变得正常如初。他一下子坐起来,盯住平凡的脸看了好大一会儿,突然间嚎啕大哭起来。 平凡和火龙飞见了,都觉得万分不解。这无知先生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捡了一条命回来,不但不高兴,反而大哭不止,实在是让人费解。 却听那无知先生边哭边说:“我无知又欠你的了,你,你这该死的东西,你,你让我如何还你的情啊!” 平凡听他竟然是因为这个而哭,拍着他的肩道:“先生不必因此烦恼,我什么也不让你还。我现在就走,总行了?” 说着站起身,向着火龙飞说道:“飞大哥,咱们走吧!” 无知先生却一把拉住了平凡的手,尖声道:“不行,你不能走!” 平凡一怔,道:“先生还有什么吩咐?” 知先生眼睛一翻,道:“什么吩咐也没有! 无平凡苦笑道:“那先生为何还不让我们走?” 无知先生一拧脖子,叫道:“你救了我,我怎么能让你走?我赖也要赖上你了!”他紧紧地抓住平凡的手,道:“好,我就随你道京城,帮你做一件事吧!” 平凡听了,心中顿时大喜,可是他还是小心地说道:“先生,那密函可是七王爷和契丹皇帝所签的契约,而不是我自己的呢!” 无知先生眼睛一瞪,怪声怪气道:“我才不管那是谁的密函,只要是你让我拆除那上面的机关,我就拆除!” 平凡一听,这才放下心来,赶紧拱手道:“多谢先生!多谢先生!” 无知先生怒声道:“你若是再这样谢我,我就不随你去了!”说着迈开脚步,便向门外走去。走到篱笆旁边,见到那倒在地上、尸首分离的少女,叹了一口气,突然抱起它们,转身竟然又回到了屋子。 平凡和火龙飞见了,不觉有心担心无知先生是不是受了刺激,又不愿去京城了。便想近期看看情况。哪知刚走到门口,无知先生却大喊道:“不要进来,你们在外面等我两刻钟!” 平凡和火龙飞不敢违背无知先生的命令,便只好耐着性子站在门口等待。过了两个时辰,无知先生准时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让人奇怪的是,他出来的时候,手里竟然牵着一匹很美的小马。那马火红颜色,两眼明亮如星。虽不高大,却也精神抖擞,显得十分矫健。 见平凡和火龙飞一脸的惊奇,无知先生一脸的得意,道:“这是我把那刚才的少女改装而成的,前往京城,就靠他驮着我了!” 平凡看了一眼那如朝霞一样火红的小马,心中暗道,若是让你坐着这小马前去京城,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走到!便陪着笑道:“先生,不如我背着你去京城吧?” 平凡见无知先生身材矮小,觉得他下山不便,又走不快。本是出于好心,去不料无知先生一声冷哼,怒声道:’怎么,你觉得我这马跑不快怎么的?那好,有本事你们就砸后面追吧!”说着,爬上那马背,一按机关,那马竟然迈开四蹄,一阵风一样向着山下跑去了。 崎岖的山路之上,那马奔跑速度之快,竟然比真马还要快上很多,火龙飞全力施展轻功,才不至于被它拉下。于是他和平凡,就随着那神奇的小马,风驰电掣般向京城赶去。 384.拆除机关 夜暮时分,月朗星稀,无边的大地,一片宁静。 经过了一天一夜多时间的赶路,平凡一行已经到了京城之外。为了避免别人的注意,他们并没有从午门进去,也没有从其它正门进,而是翻墙而入。 这一次无知先生并不再坚持,而是同意了让平凡连人带马把自己一起托举到了城墙之内。他那马虽然神奇,跑得比大宛名马还快,可是却不会轻功。这让无知先生一直耿耿于怀,不停地嘟囔说回去之后一定制造出来一匹会轻功的小马,和平凡比一比。 夜深人静,为了避免他人听见马蹄之声,他们用布把那小马的蹄子包住后,又快马并不加鞭地向皇宫赶去。道了皇宫门口,他们同样翻墙而入,直接到了那乾清宫。宫中,皇帝和那司徒空还没有休息,见到平凡他们的到来,实在是又惊又喜。 平凡和火龙飞拜见了皇帝之后,又向皇帝和司徒空介绍无知先生和火龙飞。火龙飞便向皇帝和司徒空行礼招呼,无知先生却把眼睛一翻,看也不看他们一眼。 平凡怕皇帝不高兴,便向皇帝使了一个眼色,笑着道:“无知先生绝世异人,性情超凡脱俗——” 平凡本来是要替无知先生打圆场,不料想无知先生却脖子一挺,尖声道:“小子你不用说了,我就是不喜欢他们!”他望了一眼哭笑不得的平凡和面面相觑的众人,又道,“我已经快饿死了,你们还不快些给我弄点吃的?” 皇帝一听,却因为并不生气,赶紧吩咐人送上饭菜和美酒。自从登上皇位以来,从来都是他命令别人,这一次却是别人命令他,不知道他心里的滋味如何。他见那无知先生直到现在还牵着那匹小马,便笑道:“先生的马也该饿了,让人牵去喂一喂吧?” 无知先生一声冷哼,道:“我的马不饿,用不着你喂,你只管把我喂饱就行了!” 见皇帝面上多少有些尴尬,火龙飞赶紧解释说无知先生那马并不是一匹真马,不需要吃东西。惹得皇帝和司徒空将那马看了一遍又一遍,连连惊叹不已。 平凡和火龙飞很长时间没有吃东西了,也早已是又渴又饿,当他们吃饱喝足,又等了很长一段时间以后,那无知先生才摸着圆滚滚的肚子,醉眼惺忪地说道:“好了,去把那密函拿出来吧!” 皇帝笑道:“先生一路劳乏,不如先早点休息,明天再拆除那机关吧?” 无知先生眼睛一瞪,尖声说道:“一刻钟之后,我就离开这里!”说着往那桌子上一趴,竟然呼呼大睡了起来。 皇帝见了,笑道:“就让他先睡一会儿吧,他醒过来之后,再做打算!” 平凡轻轻摇了摇头,道:“圣上还是快些把那密函拿出来吧!若是时间一过,恐怕就是神仙也留不住他了!” 皇帝一听,望了望伏在桌子之上、呼声接连不断的无知先生,又望了望平凡,见平凡一副坚持的眼神,便对司徒空道:“好,将那密函取出来吧!” 司徒空走到墙壁旁边,按了一下机关,打开三道铜锁以后,将那密函小心地取出,然后走回,将那密函放到了桌子之上。望着睡得正酣的无知先生,又望了望平凡,低声道:“这,你看怎么办?” 平凡俯下身,在无知先生耳边,低声喊道:“先生,先生,请你醒醒!,请醒一醒!”他一连喊了九遍,无知先生才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含糊不清地说道:“你,你让我再睡半刻钟!”说着,眼睛一闭,竟然再也叫不醒了。 他身边的几个人之中,虽然有权倾天下的皇帝,又有武功盖世的英雄,内心焦急如焚,可是现在他们所能做的,却只有无可奈何地站在无知先生身边,看着他酣然入睡。 几个人数着时间,看那沙漏终于过了半刻,正要叫醒无知先生,无知先生却自己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睡眼惺忪向着平凡道,那密函在哪里?” 平凡指了指桌子之上,道:“先生,密函就在这里!” 无知先生看了一眼那密函,朦朦胧胧的眼睛一下子亮得如同星光,身体也一下子挺得笔直。他盯着那密函仔细地看着,眼睛一眨不眨,就像是着了魔一样,却也不见他有任何动作。 平凡和皇帝等人,眼睛盯着那沙漏,看看时间已经不到半刻钟了,心中不由得暗暗着急。再看看那无知先生,却像老僧入定了一样,一动不动,心中更加着急,却也毫无办法,只好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无知先生。 又过了漫漫难挨的一会儿,无知先生终于有了动作,他将耳朵凑近那密函,似乎在用心倾听着什么。看他那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几个人连气息都完全屏住,生怕干扰了无知先生的听觉。 无知先生凝神听了一会儿,神情突然变得十分凝重,眉头也紧紧地凑到了一起。过了一会儿,他又缓缓地坐直身子,神情木然,就像是完全呆住了一样。 见无知先生这个样子,众人的胃开始收缩,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好在他们这样紧张的样子并不需要持续太长,因为现在离一刻钟一半一半的时间都不到了。 呆如木鸡的无知先生神情终于有了变化,他的眼皮慢慢咪在了一起,就像是又要睡着了一样。可是他的手却伸进了怀里,摸出了一个精致的匣子来。他慢慢地打开那黄花梨木做成的匣子子,从里面取出一个细长的说不出什么材料做成、叫不上名字的物件,然后缓缓伸到那密函的旁边停住了。 无知先生的眼睛微微闭着,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得见外界的东西。他的手连同他手中的那物件却绝对静止在了那里,纹丝不动。一时之间,时间似乎停滞不流,完全静止。众人的目光也便定格,心脏也似乎停止了跳动。 时间虽然只是过去了不大一会儿,可是众人却感觉过去了千年万年。看那无知先生的手虽然还是纹丝不动,额上却渐渐渗出了一些密集的汗珠。 众人的心脏几乎不能承受如此之重。就在这时,却见无知先生的手中的物件终于慢慢地刺出,接触到了那密函。他一连刺了七下,每一下都像是在握着千金重物一样刺出,显得沉重无比。 他每刺一下,众人的心都跟着一缩,就像是那物件刺到了他们的心上一样,没有人能形容得出那份揪心。好在那七下终于刺完,众人的心好像不那么痛了,因为他们的心已经完全麻木了。 刺完了这重若千钧的七下,无知先生伸手抹 一下额上的汗水,然后又从那盒子之中取出十几个物件,只见他接连不断地更换那物价,双手上下左右翻飞变换,就像是在变戏法一样,快得人眼睛几乎看不清楚。 这样过了一会儿,无知先生终于停住了所有的动作,然后摇摇晃晃站了起来,道:“还有多少时间?” 平凡赶紧道:“还有几分钟。” 无知先生听了,长出了一口气,身子一软,却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平凡赶紧问道:“先生怎么了?” 无知先生微微睁开眼睛,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道:“想不到那知机的技艺竟然已经远远超出了以前。唉,我,我太累了,想,想要好好睡上一觉,看来,我现在实在是走不了啦,我无知又要说话如同放屁了!”说到这里,他指了指那密函,又道,“打开它吧,没事了!”说完,头一歪,便又伏在地上,又呼呼大睡了过去。 385.剿灭七王爷 这一夜,乾清宫内,灯火一直持续到太阳从黑暗中升起。 天亮时分,皇帝亲率贴身护卫和御林军将七王爷的府邸包围了个水泄不通。朱红色的王府大门打开,七王爷在数十人的簇拥之下,前来迎接皇帝。见到皇帝,便一齐跪下叩头。 皇帝的卫队之中,一人骑马出列,展开一幅圣旨,高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查七王秦世统,野心勃勃,勾结契丹,阴谋篡位。此等倒行逆施之行,罪不容诛,特赐鹤顶红一瓶,命尔立等自杀谢罪。钦此!”随后,一名武士手持一只放着玉瓶的金盘,快步走到那秦世统的面前站定,等他去接那玉瓶。 那秦世统听了,起身站立,却并不前去接那玉瓶,而是向着皇帝大声说道:“圣上,本王冤枉!” 皇帝坐在高高的马上,手指着七王爷,怒声喝道:“秦世统,你身居高官重位,不思皇恩,为朕分忧,却大逆不道,勾结契丹,阴谋篡位。朕念你年老,赐你一个全尸,已经是皇恩浩荡,你又冤从何来?” 那秦世统仰天大笑,道:“圣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想我秦世统对圣上一片赤胆忠心,苍天可鉴!怎么却成了图谋篡国之人?圣山金口玉言,却妄下言论,实在是让我等忠诚之臣寒心透顶!” 皇帝望着秦世统那故作无辜之状,怒声道:“秦世统,你休得在此狡辩,赶快伏法才是!” 秦世统一声冷笑,道:“圣上,你妄说本王谋反篡位,可有什么证据?” 皇帝听了,冷雄道:“秦世统,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好,朕就让你看看这是什么!”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份密函,向着那秦世统面前一扔,大声喝道:“你仔细看了,这是什么!” 秦世统捡起一看,自己手中所持,正是带有自己签名、印章和那契丹皇帝所签署的契约。顿时脸色大变,冷汗涔涔而下。 皇帝见了秦世统模样,怒声喝道:“秦世统,你还有什么话说?” 秦世统沉吟良久,突然狰狞地一笑,道:“皇帝之位,有贤之人,人人皆可坐之,为何你能坐,而我就不能坐?我秦世统就是想要篡位,你又能如何?” 皇帝一听,顿时龙颜大怒,向着秦世统身后之人高声喝道:“秦世统私通敌国,阴谋篡位,此乃诛灭九族之罪!朕宽大为怀,尔等只要弃暗投明,朕一概不再追究!”又向着身后将士高声喊道,“众将士听令!将秦世统等人给朕一同拿下,凡遇抵抗者,杀无赦!” 皇帝说着右手举起,正要放下,却听那秦世统一声大喝,道:“慢!” 皇帝道:“秦世统,你还有什么话说?” 秦世统扬天一声长叹,道:“本王罪该万死,就让本王以死谢罪吧!”说着走到那端着玉盘的卫士前面,颤抖着手捧起那玉瓶。将那玉瓶举到嘴边,做出要喝之状。然而就在这时,他的手却猛然一挥,那玉瓶便带着尖利的呼啸之声旋转着闪电般飞向皇帝胸口。 皇帝见了,在马上一个侧身,躲过那玉瓶。那玉瓶继续向后飞时,却被皇帝后面的平凡一把抓住。 秦世统见了,面色一变,高声喊道:“后退,!”说着,一行数十人便风一样向后面退去。 皇帝举起大手,向前一挥,众将士便怒涛一样向秦世统等人追了过去。眼看众人就要追上,却见那数十人身后突然涌出数百人,手持霹雳弹一齐向众将士扔出。火光烟雾之中,众将士只好用那盾牌将霹雳弹爆炸的余力挡住,可却也只能暂且停住追赶。 火龙飞见状,从怀中掏出几十枚霹雳弹,递给平凡、司徒空等一些高手,道:”大家一齐用这些招呼他们!” 众人听了,便将那霹雳弹一齐弹射而出。这些人的功力,岂是一般武士所能相比,江南霹雳堂的霹雳弹,又是霹雳弹的鼻祖,这样的结合,威力自然非同寻常。那些霹雳弹炸裂开来,顿时将那数百人炸得不见了踪影。 众人继续追赶,就见那秦世统等人进了一座小山的一座高大的建筑立面。这王府面积极大,有山有水,山上那一处庞大建筑看上去竟然像是一座堡垒。 皇帝率领的禁卫军虽多,可是那小山三面环水,只有这一面可以攀登。山虽然不大,却也十分陡峭,很多人要想上去,却也不能。 正在这时,却见那小山之上,突然升起一股浓烟,滚滚地升向天空。 司徒空见了,便向皇帝说道:“圣上,这是秦世统所放的信号,一定是在通知他的党羽,让他们赶来支援!” 皇帝道:“有我禁卫军在此,正好将他们一网打尽!” 司徒空道:“秦世统的党羽虽然并不可怕,可是他培植多年,也一定会有些实力,倒也也不能掉以轻心,一旦交起手来,我禁卫军也会损伤不小。擒贼先擒王,咱们不如先将那秦世统拿下,他的党羽见元凶被擒,自然也就无心再战了!” 皇帝道:“好,你说得有道理,只是,这一时半刻要想捉到那秦世统,却也不是容易之事!” 司徒空道:“圣上,咱们就选择一些精干好手,冲上山顶,将那秦世统擒了!” 平凡道:“好,我去!” 火龙飞也道:“我去!” 其他又有十余人也踊跃报名。 司徒空道:“好,咱们这就上去!”说着,众人便如飞一般向那山顶奔去。 他们上山的途中,虽有滚木、大石、飞箭等接连不断地阻拦,奈何这一干人身手实在了得,这些阻挡寻常武士的东西,又怎么能够阻挡得住他们。转瞬之间,他们就已经到了那山顶。 平凡展目一望,见那高大的建筑墙壁之上,厚重的石门紧闭。门侧一排十几个窗口之内,突然向着他们一齐喷出七八丈长的大火来。平凡见了,提起双掌,在胸前缓缓画了一个圆圈,然后猛地迎着那火龙一推,一阵排山倒海般地掌风便将那火龙倒卷了回去。 数声尖叫声中,平凡飞身到了那石门之前,真力贯注双掌,然后暴喝一声,全力挥出,就听惊天动地一声轰响,那三尺后的石门应声而倒。 平凡和众人飞身进了那大屋之内,身形还没有站稳,数不清的暗器便密雨一般向他们招呼了过来。好在他们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又是全神戒备,那暗器虽多,却也无法伤了他们。 这时候,许多人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各种兵器便朝着他们招呼了过来。 火龙飞手中的火龙刀缓缓举起,七十二式火龙刀法已经施展开来,立时,只见刀光闪动,三尺长的刀上竟然喷出道道一尺多高的火焰,人们只能看见一条火龙在凌空飞舞却看不见他的身影。霍霍的刀光中,火龙刀的火焰炽烈,火舌嘶嘶,火焰熊熊,火光从天,逼得人近不了他的身。 司徒空右手大拇指捏紧中指,食指伸直,猛地一弹,六脉神剑的剑气直透指而出,直射向围在他身边之人,只听啵啵之声不绝于耳,一些人便在那剑气之中倒下。同一时间,和他们一同来的高手也都和其他人交手上了手。 平凡远远地看到那秦世统正退到了那后墙的一个窗子旁边,正要翻窗出去,便要飞身前去捉他。一柄车轮大的巨斧却已经向着他拦腰砍来。平凡滑步刚刚躲过,一条黑色的长鞭蛇一样卷向了他的双脚。而这时,那柄开天巨斧又向着他的头顶劈了过来。同一时间,一支长枪也朝着他的心脏当胸刺了过来。 重重夹击之下,平凡的双手突然鬼魅般伸出,一只抓住了那枪尖,一只抓住了那长鞭。做出这些动作的同时,他身体已经凌空飞起,一脚踢向那巨斧的斧柄。刹那之间,长枪已经被他折断,鞭子已经被他扔出,巨斧也已经飞到了屋顶。 平凡击退那三人,见秦世统已经越窗逃走,便飘身到了那窗口跟前,接着又飞身出了窗口。他的身子刚飞出半截,两把鬼头砍刀却从两边向着他一同砍下。 平凡双手一分,便将那两把刀夺到了自己手中,然后手腕一翻,那两把刀便分别插在了它们主人的肚子之上。 这时候,平凡看到那秦世统和另外两人已经缀着绳索到了湖面上的一只小船之上,正在向远处划去。平凡来不及多想,一声龙吟般的长啸,从数十杖高的山顶像一只巨大的苍鹰一般俯身向那小船之上飞去。 快要到那小船之际,秦世统身边两人便各自将手中宝剑舞成一片密集的剑影,妄图将平凡迫到水中。 身在半空的平凡一声长笑,双手十指连弹,弹指神功发出的无坚不摧的剑气便将那层层剑幕穿透,将案两人的剑击落在船上。就在那两人惊呆还没有回过神来之际,平凡的右手已经将秦世统抓在手中。他左脚轻轻一点船舷,身体又飞龙般直冲云霄,抓着那秦世统向那山顶轻烟一般飘去。 进了那建筑之内,见众人正打得激烈,便一声大喝:“你们的七王爷在我手中,还不快快住手!” 386.空中一战 众人一听,立刻全都停住了手。平凡向司徒空等人道:“咱们走!”说着,大伙便一同向门前走去。有两人还想阻挡,被平凡连弹出的两缕指风击穿了手腕,兵器当当两声跌落在地。其他人见了,又哪里敢在阻拦,眼睁睁看着他们走了出去。 众人下得山来,正要说话,却听外面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呐喊之声。皇帝向着一名武将说道:“金将军,你率人在此收拾残局,其他人跟我来!”说完,打马向外奔去。 众人跟随皇帝出得王府,却见近万全副武装的骑兵正在和禁卫军对峙,其中一人高声喊道:“快让我们进去!我们要见王爷!”其他人也便跟着大喊:“我们要见王爷!我们要见王爷!”人多声大,气势颇为惊人。 平凡见了,抓住那秦世统,身形突然拔起数丈,在那半空之中,向着那些人高声喊道:“你们的王爷在此!他勾结契丹,图谋篡权,现已经伏法,你们快快下马受降!”他声音宏大,宛若惊雷,将那些声音全都震住,只有他的声音在滚滚回向。 数万之人,全被平凡惊世骇俗的轻功震惊当场,一时之间,没有人发出任何声响,四下里一片寂静。 就在这时,却见皇帝飘身站在马背之上,洪声说道:“各位听着,朕在此,秦世统私通敌国,图谋叛乱,现元凶已经伏法。尔等要下马受降,朕宽大为怀,不再追究其他人的责任,你们若愿为国效劳,可以加入军队;若是不愿,可以自行回去!若如抗旨不尊,杀无赦!” 那领头之人听了,略一沉思,翻身下马,叩头道:“我等愿意为国效劳!” 其他人一见,便一齐下马,齐声道:“我等愿意为国效劳!我等愿意为国效劳!” 皇帝的禁卫军见了,齐声欢呼:“万岁!万岁!万万岁!”呼声雷动,响彻天地。 那回落到地上的七王爷秦世通见状,仰天长叹道:“想不到我秦世通机关算尽,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下场!我亲手培植起来的人,在关键时刻竟然没有一人肯效忠与我!”他望了一眼皇帝,怆然道,“苍天弄人,也罢,还请圣上恩许我自行了断吧!” 平凡看了看皇帝,却听皇帝叹息道:“如此也好!”说罢转过头去,似是不忍或不愿再看。 那秦世通见了,说了一声:“圣上,我对不起你!”说着丛怀中抽出一把短刀,猛地向自己的脖子上划去。 这一时刻,突听半空中一个声音突然响起:“王爷,不可!我慕容飞天救你来了!”随着话音,就见惊鸿般一条紫色的人影掠过禁卫军的头顶,向着秦世通这边扑来。 众将士齐举枪戟,去刺那人脚踝, 奈何那人身形快逾闪电,众将士的枪戟还没有完全举起,那慕容飞天人已经掠过万千人的头顶,闪电般到了秦世通面前。 平凡一见,这慕容飞天便是那前去契丹的紫衣人。当下笑道:“慕容飞天,你来迟了一步,你们和契丹人所签密约圣上已经看到了,你还是伏法吧!” 慕容飞天看了一眼平凡,目光中尽是怨恨之色。他盯着平凡的眼睛,沉声说道:“有朝一日,我慕容飞天会和你算账!”然后向着秦世通道:“王爷,咱们走!” 秦世通苦笑道:“走?慕容先生,你看我们还能走得了吗?” 慕容飞天一声冷笑道:“王爷,就凭他们,只怕还拦不住咱们!”说着身形突然急速地旋转了起来,随着他身形陀螺般地旋转,刹那之间,他的身边竟然掀起了一股强劲无比的紫色龙卷风。 那风势之大,无与伦比,立刻是飞沙走石,天昏地暗,刮得人眼睛都无法睁开,数十名离得较近的武士,连人带马被刮倒在地,有几个竟然被卷到了半空之中! 那慕容飞天一声高喊:”王爷,咱们走!” 另一个声音接着响起:“要走,没那么容易!” 漫天的飞沙之中,两条人影突然神龙一般冲天而起。冲天的过程之中,两人的身形分而又合,合而又分,刹那之间已经对了七八十掌。那掌声之响,宛若惊雷 ,不过由于速度太快,人们听起来,却只有一响。这一声大响,浑厚悠长,在天空之中,久久回荡。 当两条人影冲高到十几丈高的地方,身形却又急速地旋转起来。那速度之快,比陀螺和风车还快,世上笔墨,简直是无法形容。人们肉眼所能看到的,从来没有这么快过。然而正是由于那速度实在是太快,人们反而什么也看不见了。人们根本连他们的影子也看不见一点点了。不过他们却看得出那高空中刚才他们所在的地方,空气的颜色似乎比其它地方的要重一些,仅此而已。 人们虽然什么也看不见,然而却还是被那稍重的颜色所吸引,那里就像是世上最美的风景,就像是有世上最美的赤裸nv子,所有的人都唯恐少看了一眼,连眼睛也不舍得眨上一眨。 人们的眼睛酸痛,有人的眼睛因为酸疼得厉害,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泪,可却还是没有一个人肯把眼睛闭上,也没有一个人去檫那酸酸的泪水。世上的奇景本来就不是太多,谁会让自己的眼睛错过! 经过了漫长的一段时间,人们的眼睛似乎又恢复了功能,那两条人影终于又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内。人们就看到那两条人影开始缓缓地下落,只不过那紫色的人影距离地面一丈多高的时候,突然加速,一下子就到了地上,横着落到了地上,落到了秦世通的身上,竟然把他一下子给砸死了。那慕容飞天本是要来救秦世通的,哪里会想到不但没有救得了他,却反而竟然把他给砸死了!唉,这冥冥之中,是不是老天自有安排? 平凡的身形轻飘飘落到了地上,细心的人看得出,他的后背已经湿透,额上也现出了密集的汗珠。那圆圆的、小小的汗珠在阳光的映射之下,显得更加明亮,就像是一颗颗晶莹闪亮的珍珠,显得说不出来的光彩照人。 387.帝王陵传说 太和殿上,百官散尽,只有两个人还没有离开。 这两人一个是皇帝,另一个便是平凡。剿灭叛贼七王爷的行动中,取得了完全的胜利,皇帝龙颜大悦,便大摆筵席,犒劳百官。在这场行动之中,平凡无疑功不可没,自然是众人关注的对象。可是面对众人的赞扬和劝酒,他的心中却是希望这场酒宴尽快结束。 漫长难捱的酒宴终于结束,偌大的太和殿里只剩下了皇帝和平凡两人。皇帝亲手斟满了一杯酒,举到平凡面前,含笑说道:“平凡兄弟,我实在不知道如何感谢你,有心封你高官,却知道你根本不愿做官场中人,想送你珠玉珍宝,却也知道你视这些如粪土。可是,如果不对你做些什么,叫我又如何过意得去呢!” 平凡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笑道:“多谢圣上!圣上英明,天下归心。小民能够为圣上出一份绵薄之力,本是份内之事,圣上又何必挂在心上!小民倒斗胆请求圣上将那帝王陵的去处告知于我,这样小民就感恩不尽了!” 皇帝听平凡如是一说,叹息道:“我本想和你以兄弟相称,却发现毕竟还是不能!”他望着平凡,目光中一片真诚,“兄弟你是天空中的神龙,小小的京城又怎么能将你容下!不过你记住,我在心里已经把你当成了兄弟,不管在任何时候,如果你愿意到京城,我一定会为你亲自倒酒!” 平凡拱手道:“多谢圣上!” 皇帝轻轻摇摇头,道:“我本想留你多住几日,可是你既然心事未了,我还是早些让你走吧!”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道,“我现在就告诉你帝王陵的下落!” 皇帝望着平凡,缓缓说道:“帝王陵本是我们皇室家族中一个极其重要的秘密,这秘密截止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外人知道。就算是在皇室之中,知道这个秘密的也只有三个人而已!”说到这里,他望了一眼面露惊异之色的平凡,突然问道,“你可知道帝王陵为何叫帝王陵?” 皇帝见平凡摇了摇头,便神色庄重地说道:“帝王陵之所以叫帝王陵,其实原因十分简单,就是因为那里是先祖的陵墓之所在!”他望着满面惊异的平凡,缓缓说道:“先帝性情异于常人,虽然身居至高无上之帝位,可心中却向往闲云野鹤、四海云游的奇人异事的生活,热衷于奇门遁甲、玄奥武学。在我刚成人之际,便把帝位传让给我。他自己却离开帝位,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了。 先帝怕我年轻,朝中大臣不服,便精心培养了一个和他容貌一样之人,在每日上朝之际,替代于他。而他那替身所说的一切话,当然都是由我事先安排好。这样一直过了五年,他那替身才雪藏起来,由我真正主持上朝等事物。这个秘密,只有先母和我以及当时的老丞相知道,其他人一概不知。 先帝出走之后,一去多年没有任何消息。只在十年前先祖母仙逝之时,又悄悄回到京城一次。他只说在他住在一个仙岛之处,正在钻研超玄武学、奇门遁甲等异能之术。他回来之时就把先祖的灵牌带了回去,说要把他们安置在他所居住之地,并为那里取名帝王陵。让先祖们也能时时刻刻看到那世上最美的海岛,他也好常常祭拜一下列祖列宗。 先帝离开京城之时,告诉我和家母说只要我的帝位还稳定,他就永远也不再回来了。在家母的苦苦哀求之下,他才肯说出他所居住的地方叫洱海,并再三叮嘱我们万不可前去寻找他,说我们就是去找他也绝对不会找到。家母和我遵从他的旨意,虽然心中对他充满牵挂,可一直没有去寻找他。先母重病仙逝世之前,很想在见到先帝一面,我觉得这个秘密也已经不怕外人知道了,便派了两名心腹前去洱海寻找,也终究没有见到他老人家一面,先母也只能带着遗憾离开了人世。” 说道这里,皇帝龙目之中隐隐生出泪花,他叹息了一下,继续说道:“我虽然无法知道先帝现在究竟在洱海的什么地方,可是却知道他老人家一定还活在世上,因为每年先母先逝之日,他老人家都会托梦给我,告诉我他生活得得很好,让我别忘记了给先母上一炷香。这可能是他自觉有些对不住先母,让我来替他对先母做一些补偿吧!” 平凡听了皇帝的一番话,心中真是感慨万千,忍不住叹道:“先皇真是一代奇人,他老人家一定还向神仙一样生活在这世上!”停了一下,他又问道,“先皇既然说他老人家住在洱海,又怎么会找不到他呢?” 皇帝叹了一口气道:“兄弟有所不知,先帝虽然不喜欢做皇帝,可是他老人家智慧却无人能及,我和他老人家相比,实在是十不及一。他一生都在致力于探究奇门遁甲等玄奥之术。他若是真的不想世人找到他,只需运用那奇妙之术就足以做到。他每年在同一时间托梦于我,也许就是运用了那奇异之术吧!” 说到这里,皇帝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说道:“他老人家在梦中曾经说过,他住在一座海底宫殿里!” 平凡听了,不觉大奇,忍不住说道:“这海底怎么会有宫殿?又怎么能够住人?” 皇帝摇摇头道:“这个问题我也曾多次想过,也知道这极不可能。不过这世上奇异之事也并不太少,先帝临走之时,还带走了一箱珠宝,凭他老人家超人的智慧,说不定还真的能建造出一座海底宫殿呢!” 平凡听了,叹息道:“如果真是那样,先皇的智慧当真是超出凡人了!我若是有幸见到他老人家,一定将圣上对他的牵挂之情告诉于他!” 皇帝听了,赶忙说道:“如此,就多谢兄弟了!” 平凡连忙拱手道:“圣上言重了!” 皇帝望了一眼平凡,叹息道:“唉,只是不知道他老人家怎么会出现在百花谷,为什么又将凤凰公主带到那帝王陵去!”他不等平凡说话,就又说道,“不过,兄弟你不必担心,先帝性情仁慈善良,绝对不会伤害那凤凰公主!至于他为何会将凤凰公主带到帝王陵,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异常之故!” 平凡听了,叹息道:“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找到他老人家,一定要找到凤凰公主!” 皇帝听了,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托起平凡的手,郑重地说道:“兄弟,如果你能够见到先帝,请将这玉佩交给他老人家!”他望着平凡的眼睛,慢慢说道,“要找到他老人家一定十分不易,可是兄弟你也不是凡人,非凡之人之间一定会有某种默契,也许你们有缘。你一定能够找到他老人家,找到你心爱的凤凰公主!” 388.疯狂洱海 这是一片海。 这海一定不是世上最大的海,也一定不是最深的海,这海却是世上最蓝的海。无边无际的海水,蓝得就像是一块巨大的水晶;这海却是世上最清的海,清得就像是过滤了一千次之后的美酒;这样的海,或许也是世上最美的海了。美得如诗如画,美得如梦如幻。这一片海,便是洱海。 洱海其实并不是海,而是一座湖。因为它的形状如耳,浪大如海,故名洱海。洱海虽然不是海,可是面积之大,也足以称得上海了。从空中往下看,洱海宛如一轮新月,静静地卧在苍山和大理坝子之间。这一片海的西面,便是横列如屏的点苍山,东面是景色秀丽的玉案山,空间环境极为优美。“水光万顷开天镜,山色四时环翠屏”,洱海素有“银苍玉洱”、“高原明珠”之称。 自古及今,不知有多高人韵士写下了对其赞美不绝的诗文。南诏清平官杨奇鲲在其被收入《全唐诗》的一首诗作中描写它“风里浪花吹又白,雨中岚影洗还清”;元代郭松年《大理行记》又称它“浩荡 汪洋,烟波无际”。凡此种种,不胜枚举。洱海气候温和湿润,风光绮丽,景色宜人。巡游洱海,岛屿、岩穴、湖沼、沙洲,林木、村舍,各具风采,令人赏心悦目。 漫步洱海之滨,便会发现这里生活着一种奇异而美丽的花,这花便是木莲花。传说为仙人吕洞宾所种,花大如莲,每年开花十二瓣,闰年则开十三瓣,花色黄白相间,美丽诱人。花后之果壳黑硬,可做朝珠,因而又叫朝珠花。 洱海之美,最美的时刻不再白天,而是在夜晚。夜幕时分,明月高悬,明月之下的洱海,更是人间难得一见的美景。古人说:洱海之奇在于“日月与星,比别处倍大而更明”。如果在农历十五,月明之夜泛舟洱海,其月格外的亮、格外的圆,其景令人心醉。 蓝汪汪的海水之中,月圆如轮,浮光跃金;天空之上,玉镜高悬,清辉灿灿,仿佛刚从洱海中浴出。站在洱海之滨,看那水天辉映,让人分不清是天上之月坠落到了海里,还是海上之月升到了天空。 水光万顷开天镜,山色四时环翠屏。洱海之美,非到了这里,又怎么能够体会得到!明月悬空,夜幕之下的洱海之美更是让人迷醉,让人觉得如同到了人间仙境。 乘一叶扁舟,在星光灿烂的夜空之下,泛舟洱海,实在是许许多多的迁客骚人所梦寐以求的梦想。这样的梦想一旦成真,他们一定会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奇美之景,珍惜这极其难得的机会。 这样的机会,平凡也有幸遇到了。 踏过了平原沼泽,跨过了万水千山,带着不老的信念,平凡终于来到了洱海。他到达洱海之时,已经是夜幕时分,来不及休息,也来不及等到明天买一条小船,平凡便开始了寻找那海底宫殿——帝王陵。 帝王陵既然是海底宫殿,那它就一定在海面之下,因此平凡便无需在海的周围寻找了。可是没有船,如何才能到那海中呢? 平凡见海边生长着高大的树木,便用手掌砍倒了一棵合抱粗的大树,削去那繁密的枝叶,运起功力将那四五丈长的树干抛到了海里,然后便站到那树干上,脚下发动功力,催动那树干向海的深处驶去。 广袤明亮的夜空之下,碧波万顷的海面之上。一个人,站在一段粗大的树干之上,遨游大海,这是不是一种奇景? 无边无际的海面,浩瀚得令人惊心动魄。在这么辽阔的海里,要想找到一个海底宫殿,并不比捞一根针容易多少。平凡的功力虽然通玄,可是却依然看不到海底之下。神秘的大海之中,真的有海底宫殿吗?就算真的存在,人的肉眼,又如何才能看到?平凡催动那一段树干,已经找了大半夜,却还是什么也没有找到。 在博大辽远、浩瀚深邃的海面之上,泛游一段树干,他突然感到自己的渺小和无助,甚至还有对未知世界的恐惧。这样的感觉,对于他来说,却从来还没有过,然而现在,他却是突然深切地感受到了,而且这种感受是那样的强烈,是那样的深沉。 月亮渐渐西沉,月光也变得暗淡。不知道什么时候,星光灿烂的夜空突然堆满了阴云。那阴云越来越浓,越来越暗,很快地,便已经完全吞噬了那一轮圆月,天空和海面顿时变得昏暗起来。那浓黑的乌云越来越低,向着没有边际的海面沉重地直压下来。 平凡站在那一段树干之上,心中顿时感到说不出来的压抑,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种深沉的对大海神秘莫测的畏惧。他这才发现,自己在夜间靠这一段树干遨游海面,实在是冒了太大的风险。 就在这时,原本平静的海面之上突然刮起了大风。那风来得突然至极,来得无声无息,来得却又是那样迅猛。随着那海风的到来,整个海面的水突然晃动起来,随着那海面的晃动,平凡脚下的树干便跟着剧烈的颠簸起伏起来。 很快地,那风越来越大,越来越猛,一时之间,风便变得咆哮起来。风声呼啸,时而变得呜咽低沉,时而又发出尖利的狂啸。在风的带动之下,整个海面顿时沸腾了起来,滚滚的大浪一排接着一排,开始连续不停地翻腾起来。 大浪在翻腾,平凡的心却下沉。他脚下的树干在浪涛的拍打之下,时而浮出水面,时而又沉没到了水面之下。他屏住呼吸,将功力提到极限,将自己的双脚死死抵住那树干,才堪堪能够依附在那树干之上。 这时候,肆虐的风更大更猛了。它咆哮着,怒吼着,嘶鸣着,似乎要把整个海面完全撕裂开来。 大海也终于彻底地愤怒了,它沸腾着,翻滚着,掀起七八丈高 的滔天巨浪,小山一样的浪头一个接着一个向着平凡和他的树干覆压了过去,一下子就把他完全压进了海面之下。 阴风怒号,巨浪排空,整个大海完全彻底地疯狂了。疯狂大海足以毁灭大海中一切,而这个时候,平凡便在那海水之中。这个时候的平凡,已经是不能视物,不能呼吸,不能思维,很快地,他就要被大海完全吞没和毁灭了。他本来是要寻找到那海底宫殿,却没有想到自己却要葬身海底了! 就在这性命攸关的危机关头,平凡的脑海里突然灵光一现,想起自己自己练习无心无意剑的心法来。 世上最好的剑是手中无剑,心中亦无剑。手中无剑,心中亦无剑,人剑合一,人即是剑,剑即是人,人在天地之中,剑亦在天地之中。在天地之中的剑,当然是威力无穷的剑,但这仍不是最好的剑,最好的剑,是无人无剑,人剑都在宇宙万物之中,却无形,但却又无处不在,无时不有。无即是有,有即是无。无中生有,有中含无,这才是剑的最高境界。 一个人如果在练剑之时,达到了完全忘我的境界,达到了完全无我的境界,那么,世上 一切,对他都不会再产生什么影响。太阳升起下落,夜色来临离去,山风吹袭,冷雨浇注,都对他不再有丝毫影响。练成了无心无意剑,剑已不在,剑就是宇宙,宇宙就是剑。 练剑者的身体以及他的精神便就会和日月星辰、风霜雨露、空气雾霭,和大自然的一切融为了一起,成为了茫茫宇宙的一分子。他就是宇宙,宇宙就是他;他在自然之中,自然在他之中,这种境界,便是无我之境。无我之境,我已不在,我就是自然,自然就是我。 在自然的海水之中,平凡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了这种无我之境。呼啸的海风,他听不到;滔天的巨浪,他看不到;汹涌澎湃的力量,他感受不到。这时候,他的形体和精神都渐渐的地和整个大海融为在了一起,成为了海面上的一朵浪花,成为了海水中的一颗水滴。他在海水之中,海水在他之中。他就是大海,大海就是他。 大海的力量虽然巨大无比,几乎能够毁灭一起,可是他却无法毁灭自己,却无法毁灭海面之上的一朵浪花,无法毁灭大海里的一滴水,同样,它也毁灭不了平凡。 在那动荡不息,翻腾不止的大海中,平凡就像是他里面的一滴水一样融入到了海水里面,随着众多的海水一齐向前流动着。 389.身入鲸口 黎明时分。 波诡云谲、神秘莫测的大海,终于平息了它的愤怒,变得无比平静起来。如果说刚才他还是一个暴躁狂怒的大汉,那么现在它却又变成了一个温顺可人的少女。它如此的变化莫测,实在是让人惊叹不已。 辽阔无垠的海面之上,一丝风也没有,水面平如明镜。在海水的浮力之下,平凡的身体便漂浮在那蓝水晶一样的水面上了。整个海面又像是一块无比巨大的蓝色丝绒,平凡漂浮在那海面之上,却又仿佛是躺在那一块厚厚的软软的蓝色丝绒之上了。 平凡缓缓地张看眼睛,看到那广袤无垠的天空也像是一块深蓝色的天鹅绒。在天空和海面之中,他就像是被包裹到了两块奇大无不、美丽无比、奇幻无比的蓝色丝绒之中了。想起昨夜的惊心动魄,他不觉又有些心有余悸,同时又暗自庆幸。觉得老天和大海待他实在不薄,竟然没有把自己吞噬。 他竖直身子,直起头,四下里开始大量周围的情形,希望能够找到载着自己的那一段树干。然而,经过了昨夜的那场天翻地覆的变故,哪里还有那段树干的影子!平凡不由得有些着急,在这样无边无际的大海之中,自己怎样才能到达海岸呢?难道是就这样踩着水横渡海面吗?这样,就能够找到那海底宫殿——帝王陵吗? 平凡的轻功虽高,可是,在这样的水面之上,要想像在陆地上一样施展,却是万万不能。他正在着急,却发现远处突然出现了一个黑点。在蔚蓝色的海面之上,突然出现的一个黑点,极有可能就是救命的黑点。那很可能就是一艘船只或者是一座小岛,甚至可能就是一片陆地。他心下大喜,便向着那黑点奋力游去。 那黑点越来越近,越来越大,竟然真的是一座小岛!到了十几丈的地方,平凡看到那小岛只有十几丈长,表面上一片灰黑,上面连一棵树也没有。他正在奇怪这岛上怎么会没有树和草,也没有岩石,表面又怎么会这样光滑,却见案小岛的前方突然喷出一道三四丈高的水柱来。 那清清的水柱喷到三四丈高之处的时候,突然又像四周翻卷落下,就像是绽放的烟花一样美丽,在初升的炫丽朝阳的映射在下,幻出无比奇幻的色彩,显得有说不出来的美丽。 平凡见这小岛上竟然还有喷泉,可以解决他口渴的问题了,顿时精神倍增,便有奋力向那小岛游去。希望尽快等上那小岛,喝一口那喷泉中的水。哪只就在这时,他却突然发现那小岛竟然向着他漂浮过来了! 平凡怎么也想不到这世上竟然还会有自己能够飘移的海岛,他正在惊讶,却又发现那小岛的前方竟然猛地又出现了一个两丈左右的洞口!平凡仔细一看,那洞口上方的两侧,还出现了两个车轮一样大的黑色珍珠,那珍珠竟然还在神奇地转动! 这时的平凡,才突然意识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小岛,而是一条硕大无朋的大鱼!其实他却不知道,这并不是一般的鱼,而是鱼类之中最大的一种鲸鱼,鲸鱼中最大的蓝鲸! 平凡正在震惊之际,那张着开阔大无比巨口的蓝鲸却已经游到了他的跟前,只见那蓝鲸巨口一吸,平凡的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向着它的口中漂了过去。平凡想要运功相抵,却发下自己的功力在这海水之中竟然和在陆地之上不知减弱了多少倍,又哪里能够呢那蓝鲸的一吸之力相对抗!刹那之间,那蓝鲸就把平凡连同数万斤的海水一同吞到了它那巨口之中,然后它自己也潜到了那海水之中。 大惊之下,平凡的身体在进入到那蓝鲸的巨口的瞬间,脚尖点到了那蓝鲸的下颚,借着那一点之力,平凡的身子向上一窜,一把抓住了那蓝鲸的上颚,然后向上一翻,便翻到了那蓝鲸的巨口之上。这样的动作,如果是在陆地之上,实在是再简单不过,可是现在,如果不是亲身体验,根本无法想象得出那又有多么艰难。 那蓝鲸大口巨大的吸力,加上海水本身的阻力,以及海水流动时所产生的更大的逆向力,实在不知道有多么的可怕。而平凡的功力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却又是大大地减弱了很多很多。所以,摘这样的境况之下,做出这样看似简单动作,却已经让平凡费尽了全力。 身在那蓝鲸额上的平凡手却是无处抓握,脚也无处找到支点,眼看自己的身体就要被那急速涌动的海水带到海洋深处,却突然想起刚才所见到的那一道喷泉来。这蓝鲸既然能够在头顶喷出喷泉,那么在它头顶之上,一定有一个洞口! 瞬息之间,平凡目运天视神功,在那蓝色的海水之中,看到那蓝鲸的头顶之上,果然有一个足矣容得下自己身体的洞口。来不及多想,平凡一个滑身,他的双脚和双腿便伸到了那洞口之中。 他正要使自己的身体在再探一些,以使在那急速流动的海水之中能够更好地稳住自己的身体,却突然感到那那蓝鲸猛地将它的身体又浮到了海面之上。原来平凡双脚所站立的那洞口,乃是那蓝鲸换气的气孔。那蓝鲸每隔一段时间,便要浮到海面之上通过喷水的方式换一次气。它那气孔被平凡的腿脚挡住,无法换气,便只好浮到水面之上,张开大嘴呼吸。 平凡歪打正着,使那蓝鲸被迫浮上水面换气,他自己也得以换到了气,呼吸到了最新鲜最贴近水面的空气。那蓝鲸虽然硕大的惊人,可是面对站在自己气孔上的平凡,却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为了呼吸,它就只好不停地浮在水面之上,平凡也因此能够源源不断地呼吸到大海表面的气息。 蔚蓝色的大海之上,一条十几丈长、小岛一样的蓝鲸,驮着平凡,在烟波浩渺、绵延万里的海面上,向水天一色的天际飞快地游去…… 390.巨石阵 平凡站在那蓝鲸之上,畅游无边无际的海洋。这样的奇景,多年以后当他回想起这一幕的时候,也依然禁不住感叹不已。当他把这样神奇的事情讲给他的妻子和孩子们的时候,也让他们全都惊异地瞪大了眼睛,似乎在听着一个遥远的神话。 那蓝鲸的头顶,高出水面数丈,站在上面,俯视海面,视野便变得极为开阔。平凡便放开目力,仔细地去察看那水面之下异常之处,希望能够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从而找到那帝王陵。 这样过了半天之后,平凡突然看到前方的水田交界处变得比其它地方颜色深了许多。随着那蓝鲸的飞快游动,渐渐地看清那里是一片海岛。那岛上有高大的树木,有显示着生命的绿色,那是一座真实的岛屿,而绝不再是一头蓝鲸了。 平凡见了心中狂喜,看那蓝鲸似乎是因为水变得有些浅了,开始扭转方向,便将自己的双脚从那气孔中伸出,然后轻轻一点那蓝鲸额头,施展出凌波飞度的绝世轻功向着那岛屿踏波而去。 很快,平凡就到了那岛屿之上。这岛屿上的树木虽然高大古朴,数量却并不多多,整个海岛之上,也不过只有七八颗的样子。可是这里却这里生长着许许多多奇异的花,花冠大如莲花,花瓣洁白如玉,显得异常美丽。 那岛屿的和海水的中间,有一片辽阔的沙滩。要等上那岛屿,必须经过那片沙滩。让人觉得十分惊异的是,那沙滩之上,竟然立着几十块石头。那石头十分高大,每一块都有三四丈高,最高的竟然有七八丈高。它们就像是一个个巨人一样稳稳站立在那里,年年岁岁,岁岁年年,不管风吹浪打,依然如故。 在这样的海滩之上,怎么会出现这样多的巨石,又怎么会那样错落有致地立在那里,这实在是一个让人觉得十分奇怪的问题。平凡带着这样的疑问,信步走进了那巨石之中。他要走到案岛屿,这里是必经之路。过了这一片立着巨石的沙滩,就可以登上那岛屿了。 那岛屿之上,说不定可以找到一些吃的,可以找到一户人家,找到一条小船呢!带着这样的想法,平凡便想尽快从那那巨石阵中尽快走出,可是当他走了一会儿之后,却发现了一种机器怪异的现象。那巨石明明不过是几十块,可是确定自己已经经过了几十块之后,却发现自己的面前竟然还有几十块! 平凡警觉之下,看看左右,也赫然都有几十块巨石。他再转身看看身后,竟然也是如此 !平凡这一见之下,可真是非同小可,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陷入了一种奇异的阵法之中。 他平定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突然飞身跃上自那看上去最高最大的一块巨石,想要站到那巨石之上观察一下这巨石阵的排列状况,以便自己能够走出去。然而令他震惊的是当他跃上那巨石之上时,却发下自己脚下的那块巨石竟然并不是最高最大的巨石,它周围的巨石竟然都比它高出了许多,脚下的巨石却变成了最小最矮的。那周围高大的巨石便把他的视线挡住了,他又哪里还能看到更远的地方! 平凡见了,便又飞身到了另一块看上去最大的巨石。然而当她飞上那块巨石的时候,所见到的情形却又变成了和刚才的一模一样。平凡又试了几次,无一不是如此。 平凡见了,心中真是又惊又喜。惊的是这看上去随意立在这里的巨石竟然是一个奇异的阵法,就像是有人用奇门遁甲精心布置而成的。喜的是他想起了临行之时,皇帝对他所说的话,那帝王陵主就擅长于奇门遁甲这一类的玄学之术,莫非,这巨石阵就是那帝王陵主所布置、故意阻止外人的吗? 如果是这样,那帝王陵一定就在这巨石阵附近,找到那帝王陵,就可以找到那帝王陵主,找到那帝王陵主,就可以找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凤凰公主了!那帝王陵既然是在海底,自己便不必再上那岛屿了,直接在这沙滩周围找就行了。 这样想着,平凡便决定从巨石阵中退出。不过当他回身要退回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面前说的巨石竟然和身后的巨石一样多,想要出去,却是出不去了。 平凡见了,虽然觉得惊异,心中却也并不着急。他见巨石阵中巨石虽多,方圆也不过百丈,凭自己的轻功,完全能够飞出这巨石阵。一念至此,他的身形便一飞冲天,升到十几丈高,然后便施展出那游龙飞天之术,身形向那巨石阵外面飞去。 平凡轻功之高,天下冠绝,身形之快,无与伦比,可是当他飞行了一段时间之后,却吃惊地发现自己的身下,那些巨石竟然像是跟着他飞行一样,还是依旧在他自己的脚下。他大惊之下,又发力飞行了一段时间,可是低头一看,那些巨石还是不即不离地跟着自己! 看到这种情形,平凡一下子泄了气,身形便又飘落了下来。等他的双脚落地之时,便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竟然还是原来的位置,连一步也没有变动。 这一下,平凡心中可真是有些急了。明明知道自己多日寻求的帝王陵就在附近,自己心爱的女子就离自己不远,可是却依然无法相见,这让平凡心急如焚。他大急之下,心中突然生出一个念头,自己若是把这些巨石全部推到,这巨石阵岂不是自然就破解了吗?如此,自己就可以出了这阵。 一念至此,平凡心中顿生豪气。他将功力聚于双掌,猛然朝着自己身边的一块巨石推了出去。他这一掌之力,浑厚至极,威力无比,那巨石虽说至少有万斤之上,却依然是应声而倒。 平凡一见,心中大喜。他奋起神威,一鼓作气,将那巨石悉数推到。然而当他气喘吁吁、抹去自己额上的汗水、再去看那石阵之时,却又一下子傻眼了。原来那巨石虽然歪倒在一旁,可是那巨石实在是太大,歪倒和竖直并没有太大区别,那石阵的布局依然没有变化,他依然走不出去那巨石阵! 391.神秘歌声 平凡见自己无论怎样努力,竟然还是走不出这巨石阵,这才知道这阵势的厉害,也才知道那奇门遁甲之类玄奥之学奇幻。不过他也绝不是那种轻易服输、轻易会束手待毙的人。他想到这巨石阵既然由巨石排列而成,如果这这些巨石不在了,那巨石阵岂不是就不存在了吗? 想到这里,平凡心中不觉大喜。可是如何才能让那巨石消失呢?把把巨石扔到海里去吗?他自己连石阵都走不出去,又怎么能把巨石扔到海里去呢?如果能真的那样,他自己直接走到海里去就行了,根本不必再费那么大的力气举着巨石一起再到海边。 平凡想来想去,觉得消除巨石阵唯一的办法就是把那些巨石全部一一击碎,当这些巨石都变成砂砾的时候,这巨石阵就自然不会存在,自己也就可以走出这里,去找到那海底宫殿——帝王陵,找到自己日思夜念、梦牵魂绕的凤凰公主了。 说干就干,平凡面对着自己面前的一块巨石,眼睛微闭,双掌自下而上,缓缓提起,将浑身的功力全部凝聚于掌,然后向着那巨石慢慢地推了出去。只听一声惊天动地沉闷的大响之后,那一块巨大的石头便一层一层地剥落开来,继而又碎裂成一颗颗细小的砂砾,哗然坠地,那巨石便骤然间消失不见了。 见此情景,平凡的心中大喜,正要再度凝聚功力,将那余下巨石一一击碎,却见自己周围巨石竟然似乎在慢慢地移动起来,而且移动得看上去并没有什么规律。平凡惊异之时,却又发现先前被自己的掌力所震碎的巨石之处,不知何时竟然又多出了一块同样大的巨石,就像是从沙地上突然冒出的一样。 平凡不及多想,再度凝聚真力,将双掌向着那巨石缓缓推了出去。令他更为吃惊的是,这一次那巨石却没有如他想象中那样应声而道,碎裂成千万片砂砾。事实上,他双掌发出之后,击倒那巨石之上,根本就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似乎自己面前那巨石根本就不存在,而像是一个影子而已。连声音都没有,当然也就不会应声而倒了。 惊异之下,平凡伸出手去,试着去摸那巨石,哪知道他的手只是轻轻一伸,便已经插到那巨石里面去了。原来这一块巨石果然不是一块真的巨石,只是一块虚幻的巨石罢了。 如此看来,自己刚才击碎的那巨石确实是碎了。当所有真正的巨石都完全消失了的时候,那些虚幻的巨石也应该不复存在了吧?就算是那时它们还依然存在,却也无法真的能够困住人了,看来,击碎巨石走出这里的想法并没有错。 想到这里,平凡的精神倍增。再度将功力贯注双掌,想要再把另一块巨石击碎。然而当他正要将自己的双掌发出之时,却感觉到自己身边的巨石似乎在极快地又变动了一下。当他把双掌全力击出的时候,自己那无坚不摧,威力无比的掌力却如泥牛入海,消失于无形无影之中,竟然匪夷所思得又击了一个空! 这一下,已经不仅仅是让平凡感到惊奇了,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种深深的恐惧,一个人的掌力如果足够浑厚,可以击断一棵几人才能合抱得过来的巨树,可以击飞一头肥大无比的大象,可以击碎一块上万斤重的巨石,可是却无法让一缕空气消失,哪怕是最细微的一缕也不能。 平凡又试着向其它几块巨石接连击了几掌,结果依然如此。他又试着走出这石阵,可是依然也走不出这石阵。面对着明明出现在眼前,去自己的双掌击出之时,却又不可思议地变成了一缕空气的巨石,平凡的心里慢慢地变得比空气还空。 他一屁股坐到沙滩上,身子向后一仰,四脚朝天地躺在了那沙滩之上,然后微微闭起了眼睛,让自己的思维进入到了一种空明的状态。他实在是太累了,渐渐地,他竟然在那阳光照耀之下的沙滩上睡着了,进入到了甜美的梦乡之中。 在梦里,他终于找到了牵肠挂肚的凤凰公主。他看到凤凰公主朝着他飞快地跑来,扑倒在他的怀里又是哭又是笑。而他择则将凤凰公主拥入到只的怀中,轻轻地抚摸着凤凰公主的秀发,用嘴唇去捉凤凰公主眼角的泪花和唇边的微笑…… 梦境毕竟是梦境,它虽然美丽,可终究还是要醒的,还要再回到现实之中来。不晓得过了多少时候,平凡突然被一阵歌声所惊醒了过来。 那歌声似乎是从海面上传来,就像是平静的海面上刮起的一阵清爽的风,让人纷乱的心立刻变得宁静而清爽。平凡觉得惊奇,便凝神去听,没想到那唱词竟然是醉了多少痴男怨女的《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只听那人唱到: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 那声音珠圆玉润,宛如天籁,又如黄莺出谷,余音绕梁。很快便把人带到了极为优美的意境之中,平凡再度凝神去听时,那唱词却又变成了元好问的《雁邱词》。 只听那人又唱到: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邱处。 歌声婉转,优美动听,此声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然而在这歌声之中,却多了一些哀怨,一些凄苦,平凡的心禁不住也变得有些伤感起来。这时候,那人的却又转而唱到: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栏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歌者唱过了柳永的《蝶恋花》 接着又唱起了元稹的《离思》: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这两首词唱得是如怨如慕,如泣如诉,让人听了之后,心中的感伤更深。只是,歌中唱的为伊消得人憔悴的”伊”和半缘修道半缘君中的“君”又是谁呢? 那歌声声情并茂,感人至深。平凡听来,那歌中的“伊”和“君”就像是自己了。脑海中刚刚产生了一点儿这样的想法,平凡不由得哑然失笑。心道自己是什么人,那歌者又怎么会为了自己唱这样的词曲呢?自己身陷石阵,怎么竟会有这样的想法呢?真是可笑!可笑! 平凡心中想着,便本能得跟着摇了摇头,却发现自己那头摇得十分别扭。他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还是躺在那沙地之上,只因那歌声太美,他只顾得听那歌声,沉浸到那歌声之中,其它的却没有注意到了。 这时候,平凡才突然想到,这歌声是谁唱的呢?这人怎么会出现在这样的地方?难道说,这人竟然是来自那海底宫殿帝王陵的吗?这神秘的歌声,这神秘的人立刻让平凡心中兴奋了起来。他一下子翻身跃起,循着那声音望去。 奇怪的是,那声音明明是来自海边,可是平凡却什么也看不见。那歌声又像是从空气中飘来,从阳光中飘来,从水汽中飘来。明明就响在人的耳边,却又像是隔了千山万水,遥遥的不见边际。 平凡大奇之下,断定那歌者就在自己自己附近,便向着那声音处大声喊道:“阁下何人,请现身一见!” 他的声音刚落,那歌声便立刻停了下来。平凡大喜,便又赶紧喊道:“阁下何方高人,请现身一见!” 平凡一连喊了几遍,却还是没有人现身。过了一会儿,那歌声又起,这一次唱得却是李之仪的《卜算子》了: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 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在这一首词的后面,那歌者竟然是一连长唱了十七八遍才慢慢停止。那声音里,除了浓浓的感伤之外,还多了几多期望,几多失望,几多感慨,几多无奈,几多哀叹,几多幽怨。唱到最后,那声音渐渐低下去了,可是那淡淡的幽怨之情却反而更加浓了,更加深了,更加重了。经微微的海风送来,飘荡在空气中,让沉浸在那声音中的平凡,只不过呼吸了一口,便情不自禁地如痴如醉了。 这时候,那风中似乎又送来一声幽幽地叹息。 这一声叹息,虽然不大,却无异于一声惊雷,听在平凡的耳边,让他一下子便真正得痴了,傻了,完全地呆住了。 392.幽怨叹息 那一声充满幽怨的叹息在咸咸的海风中传来,在平凡的耳边响起,一时之间,平凡的心跳就完全停止了跳动。 世上的人很多,不如意的事情也很多 ,叹息之声自然也就很多,然而完全的相同的叹息之声却并没有。有时候,一个人的叹息即便是经过了几年几十年之后,在隔离了千里万里之后,在一个人的耳边响起,另一个人也会依然回忆起这一声叹息。 这一声叹息,虽然已经过去了许多天,可是却依然是那样的熟悉。这一声叹息,又把平凡的思绪拉回到了许多天以前。在吐蕃,在协助达赤赞普剿灭了翻天教以后的第二天早上,在平凡就要回江南的路上,平凡又看到了一袭白衣的一个女子,静静地站在那里,显得是那样的宁静而温顺。 微风吹过,掀起她长长的裙角,她就像是要随风而去,却也像是一个冰清玉洁的仙子。她望着平凡,就像是在望着一个飘渺而遥远的梦,眼眸之中,是一片湿漉漉的雾气,朦胧而凄迷。 她轻轻问道:“你能不能带我离开这里?”说这话的时候,她望着平凡的眼睛之中闪现出一丝晃动的光彩。那光彩之中,有请求,有希望,还有不安和彷徨。 平凡在挣扎了一阵之后,艰难地告诉那女子道“对不起,我,我不能!” 那女子听了平凡的这一句话后,眼中的光彩顿时消失不见,眼中的雾气能够凝化出水来,眼神也变得更加朦胧而凄迷。也就是在这时候,她轻轻地发出了一声这样的叹息。 世事实在是太多,这样的一声叹息,平凡似乎也已经忘记,然而当这一声叹息又在耳边响起的时候,所有的一切便又全都浮现在眼前。 那本是大漠的中心,空阔而辽远,苍凉而寂静。银辉郎朗的月光之下,一个浑身赤裸的女人则躺在金黄金黄的沙砾之上,牛乳一样的月光映照在她那丝绸一样光滑、象牙一样白皙的肌肤之上,使她那本来就十分迷人的肌肤更显得如梦如幻。 她形体欣长,凸凹有致,该凸的地方凸得刺眼,该凹的地方凹得令人心乱。在月光的映照之下,又映出一些暗影,更是让人浮想联翩。她那黑云一样的秀发散披在身后,显出无比的阴柔之美,看上去就像是画中的仙女。 那个女子告诉平凡她的名字叫笑笑。后来,后来他们便在朗朗的月光下,在那软软的沙地上,他们便自然而然地有了让人永世难忘的一次肉体上最亲密的接触。那一次接触,让人欲仙欲死,让人刻骨铭心。在以后的许多日子不自觉想起的时候,依然让人浑身酥软,心跳不已。那千啭百鸣、哀婉莺啼的缠绵悱恻只要是经历了一次,便足以在心灵深处烙下一生一世也消磨不了的痕迹。 再后来,当笑笑用鹤顶红、断肠草、毒箭木的汁液共一百零八种毒药制成的冰蜂刺刺进平凡皮肤的时候,平凡并没有怪笑笑,在剿灭翻天教的时候,依然把笑笑放走了。笑笑本来是想让平凡带着他一起离开的,然而最后的最后,平凡还是硬着心肠离开了笑笑,把她一个人留在了清冷冷的空气中。 当平凡的脑海之中突然浮现出这些场景的时候,他几乎忍不住要大喊了起来。可是当他稍稍一思考的时候,那到了嘴边的呼声却又顿时停住了。笑笑所在的地方是一望无际、黄沙滚滚的大漠,而这里却是碧波万顷、浩瀚深邃的大海。一处是沙漠,一处是海水。两者本来是遥遥相隔,完全不容的地方,笑笑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可是如果不是笑笑,那叹息之声为何又是这样的熟悉? 这时候,风似乎大了一些,远处的浪也似乎猛了一些。平凡的心里很乱,这歌唱的女子究竟是谁?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应该是听到了自己的喊声的,可为什么又不肯出面相见?如果她真是那笑笑,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为什么又不肯现身来见自己?可是如果她真的出现在了自己面前,自己又该如何与她面对? 让平凡头疼的当然还不止这些,还有自己离开之后,她会去了哪里?笑笑现在究竟怎么样了?她现在还好吗?如果这歌者真的是笑笑,那她和帝王陵和帝王陵主是什么关系?他们为什么又要把凤凰公主带到这里?凤凰公主现在还好么?她会不会受到伤害?…… 思绪太多,平凡的心一时间纷乱如麻。他稍稍平静了一下心情,又向着那方才的地方喊道:“阁下究竟是什么人?烦请现身一见!”他接连又喊了几遍,却连一点儿回音也没有了。那声音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或者根本就没有响起过。 这时候,平凡真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了。眼看太阳已经快要落到海平面了,一天的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过去,平凡的心几乎陷入了绝望。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过一口食物,没有喝上一口水了,他真是饥渴难耐。 他武功超玄,对饥饿和口渴的忍耐自然非常人能比,可是他终究还是一个具有肉体的人,他依然会口渴,依然会饥饿。那么长时间滴水未进,又加上体力消耗太多,那种又饥又饿的感觉便不可阻挡地来了,而且来得是那样的强烈,那样的凶猛。他这才知道,原来饥饿的感觉竟然是如此的难受。特别是面对着一海的水却不能喝上一口 ,那滋味已经是痛苦了。 平凡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那清清的海水,多希望刮来一阵凶猛的海风,将那海水带到身边让自己尽情地喝上一口。可是那海水还是稳稳地呆在那海里,那风不但没有增大,反而渐渐地完全停息了下来。 然而就在这时,在火红的夕阳映照之下的海滩上,却慢慢爬过来一只二尺许大小的乌龟。它通体火红,赛过那红彤彤的的夕阳,竟似那传说中的万年火龟。那火龟身后跟着一条长约尺余奇异、全身血红、头生双角、鳞甲满布、玲珑可爱的动物,却又像是传说中的血龙。它们一前一后,慢慢向着平凡的这边爬了过来。 393.你是笑笑 那万年火龟和血龙缓缓地爬到了平凡面前,便停住了。平凡震惊之余,这才看到那火龟的背上竟然驮着一个锦盒,而那血龙的背上背着的却是一个鱼皮袋子,里面鼓鼓的不知装着什么。 那火龟朝着平凡点点头,血龙朝着平凡摇摇尾巴,它们做出这些动作的时候,小小的眼睛一齐看着平凡,倒像是和平凡在打招呼。 平凡觉得好奇,忍不住朝着它们笑了笑,并朝它们挥了挥手道:“哎,你们好!” 令人觉得奇异的是那火龟和血龙竟然像是听懂了一样,朝着平凡又点了点头。然后便扭头瞧着自己的背,样子像是在说:“我们给你送东西来了,快点儿吧它们拿下来吧!” 平凡见了,心中不觉大奇。他试着将那火龟背上的锦盒和血龙身上的鱼皮袋子取下,然后向着火龟和血龙一晃,说道:“这,这是送给我的?” 那火龟和血龙见了,各自点点头,然后摇摇尾巴,便又调转身子,向海边慢慢爬了过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那海面之上。 平凡目送那火龟和血龙离开,然后便小心地打开了那锦盒和袋子。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那锦盒里面装着的竟然是两个馒头和一条烤鱼。那烤鱼焦黄黄的,一定是一个极高的烹饪高手才能烤出来得那种颜色。它的表面还洒满了一些佐料,散发出诱人至极的香味,叫人看了一眼之后就想立刻把它连肉带刺全部吃完。吃过烤鱼的人一定很多,但是吃过这种级别烤鱼的人却一定很少。 在这样的地方, 竟然能够见到这样的食物,已经让平凡感到匪夷所思,更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那鱼皮袋子中盛着的竟然是琥珀色醇香的美酒。这样的食物,由两个千年难得一见的灵兽从海中送来,实在是天下奇闻了。 是谁做出这样精美的食物,是谁让万年火龟和雪龙把它们送来的,那火龟和雪龙是怎样爬进这巨石阵,又是怎样爬出去的这些,平凡都管不了那么多了,饥饿难耐的他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阵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般就把那些全部消灭了个干干净净。 当平凡的肚子终于填饱了以后,他的大脑中这才突然想起上面的那些问题,突然想起了一个让他后悔莫及的问题,自己只顾得肚子饿了,竟然没有顾得了那火龟和血龙是如何爬出这巨石阵的!自己若是跟着它们,不是一样可以走出这巨石阵了吗? 想到这里,平凡后悔得直拍自己的脑袋。一个人若是只顾得自己的肚子,便会忘记了自己的脑子。可是就算是吧自己的脑袋拍碎了,又有什么用呢!后悔了一会儿之后,平凡又突然想起,那火龟和血龙既然是爬着出了巨石阵的,就一定会留下一些爬行的痕迹,自己若是循着那痕迹,一样可以走出巨石阵! 一念至此,平凡心中又不由得有些暗自得意,他一下子跳起来,循着那痕迹向前走去。这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不过这对夜能视物的平凡来说,并不是任何问题,可是在这时却是涨潮的时候,上涨的海水却把那火龟和血龙爬行的痕迹又带回到了海里。 这一下,顿时又让平凡陷入到了绝望之中,他只好在一颗巨石旁坐了下来。 无边的夜色笼罩了整个大海,没有月亮,也没有星光。四下里一片静寂。平凡靠在案巨石之上,思绪便在大海的气息中飞翔。他想了很多很多,其中想得最多的不外乎是凤凰公主、笑笑以及帝王陵主。想着想着,多日的奔波劳累,让他终于熟睡了过去,大海也渐渐地睡着了。 第二天黎明,当火红的太阳从海平面上跃起,新的一天又开始了。伴随着大海醒来的平凡便开始思索如何才能走出了这巨石阵。他想得头都烂了,可还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他就只好坐在那里等,期望那火龟和雪龙能在爬进巨石阵,然后自己再随着它们一起出去。 平凡的眼睛盯着那海面,心中暗暗期盼火龟和血龙的到来。然而一直等到太阳升起很高,还是不见它们的影子,就在平凡等得几乎有些绝望的时候,却突然又听到一阵歌声。歌词虽然变了,歌者却还是昨天的那名歌者。 这一下,平凡真的是欣喜若狂。看来,那歌者一定是和帝王陵有什么关系了!昨天的食物也一定是她让火龟和血龙送来的!可是,她为什么要送给自己食物呢?难道说她真的是自己的故人吗?如果是,她为什么又不愿见到自己呢? 这些问题,平凡还是想不明白,便向着那声音传出的地方大声喊道:“在下平凡,感谢姑娘送来的食物,烦请姑娘现身一见,也好让在下当面道谢!” 平凡的声音传得很远, 那歌者却似乎没有并没有听到,只管自己在那里唱到: 天蓝蓝,海蓝蓝,我家住在洱海边。潮起潮落年年岁岁,日升月落岁岁年年。千年期盼,只为了等你出现。浪花开了,你的笑容绽放在我眼前 ;海风起了,我芳心飞沫般纷乱。鱼儿跳跃,甜蜜爱意甚欢;海鸥飞了,你走出了我的视线。浪花凋落依旧湛蓝,痴心碎了思念无法改变。爱的温存还粘在唇边,你的身形却消失在遥遥地海平面。心爱的人儿啊,海枯石烂我心不变,生生世世只愿追随在你身边,生生世世只愿追随在你身边…… 那歌声哀婉动人,凄苦仇怨,平凡听了,心头一阵狂动。他这时已经断定,那歌唱的女子就是笑笑无疑了。他虽然无法明白笑笑为什么会到了这里,可是那幽怨的语气,那歌声中的所包含的情意,却是让人无法忘却的。这样的一首歌,便只有笑笑才唱得出!这一首歌,便是笑笑专为自己而唱的了! 抛却了所有的干扰,平凡知道终于知道这歌唱的女子就是笑笑了。他虽然害怕见到笑笑,可是现在却不能躲避了。他既然已经知道笑笑就在自己附近,便再也不能装聋作哑了。无论如何,该来的总是要来。既然这样,不如就让它大大方方地来吧!想到此,平凡便朝着那女子大喊:“笑笑!” 394..因爱生恨 歌声戛然而止,良久不见回响。 平凡见状,更加肯定那歌者就是笑笑了。便向着那女子又大喊道:“笑笑!我知道你就是笑笑!请你,请你出来见我好吗?” 平凡的喊声落下,依然没有回声。可是就在这时,平凡感觉到自己身边的巨石似乎转动了一下,他的眼睛禁不住微微有些晕眩。当他凝神又张开自己的眼睛时,却发现在那海水边的一块岩石斜对着自己坐着一位赤足的女子。 她身着一件洁白的衣裙,斜斜地坐下那里,双手抱着自己的小腿,下颌支在膝盖之上。如云的秀发纷披下来,遮住了她大半边脸。她全身都包裹在那件雪白的衣裙里,只露出一对晶莹圆润、白皙秀美的纤纤玉足,没在浅浅的海水里。她静静地坐在那里,显得是那样的宁静而温顺。微风吹过,掀起她长长的裙角,使她看起来就像是坐在蓝天上的一朵白云。 那女子静静地坐在那里,似乎已经坐了千年万年,坐了一生一世。她樱唇轻启,又在唱那“天蓝蓝,海蓝蓝……”歌声越来越低,到了最后,便像是在呓语。唱到那“生生世世只愿追随在你身边”的时候,声音几乎是听不到了,却又有了微微的啜泣之声。 平凡听得心碎,便向着那女子喊道:“笑笑,我知道你就是笑笑,你,你还好吗?” 那女子终于慢慢抬起头来,目光向着平凡的这边望了过来。立刻,平凡就看清了她的脸,果然是笑笑的脸!那张脸还是那样的光洁和秀美,却失去了往日的红润,显得十分苍白。那双眼睛还是那样的妩媚和迷蒙,却多了一份幽怨和哀愁。那光洁苍白的脸上,还残留着几颗亮晶晶的泪花。她静静地望着平凡,竟似有些痴了。 平凡看得心痛。他想走到笑笑身边,可终究还是没有动。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沉默 一会儿,他终于说到:“笑笑,你,你还好吗?” 笑笑的嘴唇翕动了几下,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我还以为你连我的声音都已经忘记了呢!”她痴痴地望着平凡,淡淡地说道:“你,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平凡避开笑笑的眼睛,慢慢说道:“我,我来是为了找凤凰公主。笑笑,请你告诉我,她在不在这里?” 听了平凡的话,笑笑的身子猛地一震。良久,她叹了一口气道:“我,我就知道,你,你是为了他而来!” 平凡不敢看笑笑的眼睛,艰难地说道:“笑笑,请你,请你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请你带我去见她好不好?” 笑笑轻轻地摇了摇头,目光中我雾气比海上的雾气还要迷茫,她并没有回答平凡的话,而是梦幻般说道:“你,你只知道问她,为什么,为什么不肯问一问我?问一问我为什么会到了这里?” 平凡听了笑笑那充满幽怨的话,只好问道:“笑笑,那,那你怎么又到了这里?” 笑笑听了,嘴角边露出一丝伤感的笑意,淡淡说道:“你,你终于肯问一问我了,那我就告诉你——”她叹息道,“这里是我的家乡,我就在这里长大。除了回到这里,你说,我,我还能到哪里去?” 听了笑笑的话,平凡奇道:“既然你的家乡在这里,那你当初怎么会到了吐蕃?” 笑笑叹道:“你的家乡在江南,你自己不是也到了那里吗?” 平凡一时语塞,道:“这个,这个——”下面的话,他却不忍心再说出来。 笑笑见他这样,又道:“我虽然不像你那样,为了自己心爱的人才到了那里。可是一个人若是长大了,家乡便拴不住她的心了。和很多人一样,我也想去看你一看外面的世界。”说道这里,他突然问了平凡一个意想不到的问题,“你说,我是一个坏女人吗?” 平凡想不到笑笑会问这样一个问题,但是他还是立刻答道:“不是!笑笑,你不是一个坏女人!” 笑笑的眼睛变得明亮了起来,他盯着平凡的眼睛 ,又问了一遍:“你,你说得可是真的!”见平凡坚定地点了点头,又道,“我,我害过你,你,你恨不恨我?”见平凡又坚定地摇了摇头,便热切地望着平凡,颤抖着声音道:“你,你会不会带我离开这里?带着我和她一起离开这里?” 平凡听笑笑如此一说,心中顿时大喜,看来凤凰公主一定是在这里了!他顾不得笑笑那期盼的眼神,连忙问道:“凤凰公主真的在这里?笑笑,请你现在就带我去见她!” 见平凡如此急切的样子,笑笑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比原来更加苍白,眼睛里也顿时充满了绝望。她盯着平凡的眼睛里突然充满了愤怒和狠毒,他望着平凡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她死了!” 平凡一听,顿时如五雷轰顶,差一点没有昏厥过去,他朝着笑笑大喊:“你,你说什么?” 笑笑看死死地看了平凡一会儿, 突然大笑道:“她死了!这一辈子,你休想再见到她了!” 平凡听了,大叫道:“不会,你胡说,凤凰公主不会死的!凤凰公主不会死的!”他朝着笑笑跑去,想要抓住笑笑的肩膀让她说个明白,可是他明明看到自己眼前是一条路,可就是跑步出去。他一连努力了许多次,也依然如故。 笑笑见了,突然冷笑道:“你不用再枉费心机了,我师傅布下的迷仙阵,天下无人能破,你还是老老实实呆在里面吧!” 平凡听了,大叫道:“笑笑,帝王陵主是你师傅,你带我去见他。我要问问他为什么要把凤凰公主带到这里来!” 笑笑冷声道:“师傅之所以那样,当然是我请求他老人家那样做的!” 平凡听了,怒声道:“笑笑,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笑笑见平凡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目光中突然露出一丝报复后的快感,冷笑道:“我,我为什么要这样,还不都是因为你!是你,是你让我这样做的!” 平凡大怒,道:“岂有此理,我、我怎么能让你做这等糊涂之事!” 笑笑凄楚地一笑,指着平凡的鼻子, 缓缓说道:“你,你就是一个呆子!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把自己的处子之身给了你?那是因为我喜欢你!我爱你!” 平凡听了,叹息道“:可是,可是无论如何,你,你也不能伤害凤凰公主!” 笑笑叫道:“我没有,我没有伤害她!我只是让师傅把她带到这里,让你来找我,并没有伤害她!谁想你还是只想着她,根本就没有想到我一点!”说道这里,她眼睛之中的怨恨更深,“你不肯让我和你在一起,你,你也休想再和她在一起!我得不到你的爱,也不会让她得到!” 395.伤痛的心 平凡听了笑笑的话,忍不住叹息道:“笑笑,你,你何必这样?” 笑笑眼泪流了出来,她望着平凡,无限悲伤地说道:“我不这样,我还能怎样?你知不知道,你走了以后,我的心也被你带走了!我本来还以为能够把你忘记,可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根本忘不了你!于是,我就到中原去找你,可是我怎么找也找不到你!后来我才知道,你之所以不肯要我,就是因为,就是因为那个凤凰公主!” 说到这里,笑笑的泪水流得更加凶猛了起来,她边流泪边说:“我嫉妒她!我恨她!就是因为有了她,你才不肯和我在一起。所以我就想杀了她,可是我却没能把她杀死。所以,我就请师父把她带到这里来,让你永远也找不到她!若是你找到这里来了,我,我也不会让你见到她!这一辈子,你,你若是要见到她,就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平凡听笑笑这样说,知道凤凰公主并没有生命危险,这才稍稍放了心。他望着梨花带雨、泪流满面的笑笑,叹了口气,道:”笑笑,我就知道,你不是一个坏女人,你一定不会伤害凤凰公主。那么你告诉我,我怎样才能见到凤凰公主?” 笑笑望着平凡,一脸的悲伤,大声叫道:“我,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女人,我也知道这样做很卑鄙,可是可是我就是管不住自己。我知道你对我的喜欢连对凤凰公主的十分之一也没有,可是,可是我就是喜欢你,就是想和你在一起!你若是想见到凤凰公主,你,你就必须答应我,让我也和你在一起!” 平凡听笑笑这样的一番表白,忍不住重重地叹了口气,道:“笑笑,你不知道,我,我在江南已经有了妻子,她的名字叫柔儿。她是这个世上最温柔最善良的女子,她是一个孤女。她救了的命,我也十分地喜欢她,我们相依为命,就结成了夫妻。后来,又发生了许多的变故,我认识了凤凰公主。她是一个苦命的女子,父亲被人杀了,家也没有了。那时我本来以为柔儿已经落崖死了,才和凤凰公主有了感情。 后来,我又遇到了死而复生的柔儿,为了医治她失明的眼睛,我便到了吐蕃为她寻找医治眼睛的药,让她的眼睛能够重新见到这个世界。可是这样却深深地伤害了凤凰公主,给她带来了很多痛苦。我,我为此一直十分不安,因为,因为,我和凤凰公主也已经有了肌肤之亲,我们,我们也已经无法再分开了。现在,我已经有了柔儿和凤凰公主,实在是不能再接受你的这份感情了。实在是对不起你,笑笑,请你原谅我吧!” 笑笑听平凡这样一说,泪水顿时哭成了海。她望着平凡,泪眼婆娑地说道:“柔儿,凤凰公主,她们好幸福!我好羡慕她们!可是我呢?你知不知道,我也是一个孤儿,是师傅在冰天雪地里捡到了快要冻死的我,把我带到了这里,我才能活到今天,我才能见到你!我难道不是一个苦命的女子吗?你可怜她们,为什么不可怜我?” 听了这些,平凡苦笑道:“笑笑,你也是一个苦命的女子,可是你不知道,我对柔儿和凤凰公主的感情,并不是可怜,而是爱,我爱她们,她们也爱我,我们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了,是无法再分开的了!” 笑笑哭着道:“那你为什么不爱我?让我也成为你的亲人?” 平凡叹道:“这,这可能是因为我先遇到了她们的缘故吧!” 笑笑流泪道:“我不管,我只要你也爱我,也和我在一起!只要你和我在一起,我并不在意你和几个女人在一起!我并不要你全部的爱,只要一份就够了!你,你为什么还不肯答应我?”说到这里,她痛苦地说道,“我知道了,你一定还在恨我曾经伤害了你,可是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伤害你?” 笑笑盯着平凡的眼睛,慢慢说道:“我长久的生活在这里,便想到外面去看一看。师傅知道我已经长大,心也已经变得大了,便不再阻拦我去闯荡世界。于是我就四处去游荡世界,不曾想在大漠的中心,我病倒在那里,得到了翻天教主的救助和医治。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我便答应帮他做一件事,就是把你杀掉。 那时候,我虽然已经喜欢上了你,可是对你的感情却还不是太深 ,便对你下了手。却不知道这是我有生以来所做的做糊涂最让我后悔的一件事情。做过了这件事之后,我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很快地将你忘记,可是后来我却发现,我自己却再也无法把你忘记了。而且,我的心却越来越痛了。 很多的时候,我倒愿意那冰蜂刺是刺在我自己的心上而不是刺在你的心上。我本来以为,你一定会恨不得杀了我而而后快,可是没有想到,在剿灭翻天教的时候,你,你却放了我。那时候,我,我便决定跟定你了,没想到,你,你竟然不肯要我,狠心地抛下我一个人走了!你,你 难道不觉得我也是一个苦命的女子吗?你,你为什么就不肯要了我呢?” 说到这里,笑笑的眼睛已经是红通通的了,她望着平凡,眼睛里满是幽怨:“我并不奢求你给我太多的爱,我只要你愿意让我和你在一起,天天能看到你就心满意足了,可是,可是,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答应我这样一个并不太高的要求呢?” 平凡望着笑笑笑无限哀伤的眼睛,心中突然觉得很痛,可是他内心挣扎了一段时间以后,还是慢慢说道:“笑笑,我,我知道你地我的感情,我的内心对你充满了感激。可是,可是我已经有了柔儿和凤凰公主,我没能很好地照顾好她们,让她们受到了很多委屈,我已经对她们有过亏欠。无论如何, 我不能再亏欠她们什么了!对你的感情,我,我只有来世再报答了!” 笑笑听了平凡发在肺腑的话,眼睛里满是痛苦和绝望的神色,他望着平凡,一字一顿道:“那好,既然这样,你,你永远也见不到凤凰公主! 我得不到你的心,其她人也休想得到!” 见笑笑的情绪激动的异常,平凡兄的心中因为充满了痛苦,良久,他望着笑笑那满是凄楚的眼睛,缓缓说道:“笑笑,你是一个好姑娘,你又这样美丽,你,你完全不必这样苦了自己。离开我,你,你一定能够找到疼爱你的人,你是不是试着去爱另一个人呢?” 笑笑听平凡这样说,突然高声喊道:“你,你不要说了! 不管你怎样看我,我,我这一生就只爱你了!你不肯好好爱我,那,那就让你也爱不成别的女人!”说完这些话,她便不顾平凡如何的喊叫,径直向那海水中走去。很快,就消失在了海水之中。 396.海底宫殿 无论一个人的想象力有多么丰富,然而要想到在有人能够生活在海底,生活在海底一样的宫殿里,总还不不是十分容易。凤凰公主自从来到这里,已经有一个月了,可是她还是不太相信自己就生活海底。 她走出自己所居住的那间屋子,来到外边,抬头看那水晶做成的穹隆型的屋顶,看到那透明的屋顶上面一群又一群各种各样、色彩斑斓游鱼正在湛蓝色的海水里游来游去。再抬头看看周围也是这样的情形,终于相信了自己此刻就生活在一个巨大的密闭的水晶容器里。 在这样的一个容器里,有八九间小屋,有几条小路,一个水池和一个小小的喷泉。那喷泉喷出的是清清的淡水,可以直接饮用。水池的旁边,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花园。里面种植着一些不知名的植物,开着叫不出名字的美丽的花朵,如果不是上面有穹窿型的屋顶,倒像是一座大户人家的院子。 凤凰公主天资聪慧,可是她仍然想不出这样的一座小小的海底宫殿是怎样建造而成的。至少这海底宫殿的光照和空气是如何解决的,凤凰公主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这让她不禁十分佩服那帝王陵主。 自从他被那帝王陵主带到这里,她就一直对这里的一切充满了迷惑。那帝王陵主把她带到这里以后,竟然从此不见了踪影。和她一起住在这里的还有一个女子,就是那个曾经刺杀过自己多次的名字叫刀一笑的女子。 让凤凰公主奇怪的是,那刀一笑在江南的时候,曾经多次想要了她的命,可是自从自己来到这里以后,她不但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还每天为自己送来精美的饭菜。只不过她几乎不和自己说话,自己也曾经几次试着问她一些问题,她也都不肯回答。 所以,到了后来,凤凰公主索性也就不再问她了。两个世上无比美丽的女子,虽然同是生活在海底,却各自有着自己的一片天地,谁也不去干涉谁,日子虽然寂寞,倒也过得安稳。 这样的日子,虽然十分的平淡和寂寞,却没有了四处奔波流浪的辛酸,没有了被人追杀的忧惧,带给人难得的宁静和安谧。凤凰公主甚至是已经十分地喜欢上这种生活了。 唯一让凤凰公主割舍不下的却是平凡,这个世上自己最亲爱的人,也是因为他而让那刀一笑要杀掉自己的人,现在已经成了自己最牵挂的人。凤凰公主当然知道,那帝王陵主之所以把自己带到这里来,一定和刀一笑有关。刀一笑之所以让帝王陵主把自己带到这里来,也一定和平凡有关。可是,平凡又在哪里呢? 想起平凡,凤凰公主的心便充满了无限的柔情和担忧。在百花谷,自己虽然和他只不过匆匆地见了一面,甚至连温情的话都还没有说上一句,就被帝王陵主带到了这海底,可是从平凡的眼睛里,她看出了平凡对自己的真情,对自己的关爱。这让凤凰公主那颗饱受磨难的心得到了安慰,使她对平凡的爱也更加坚定了。 让凤凰公主担心的是那凤凰妃子和花无影的武功实在是太高了,她不知道平凡能否对付得了了她们二人,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凤凰公主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尽快从这海底出去,找到平凡。为了找到他,就是吃再多的苦,受再多的罪,她也心甘情愿。 这个痴情 的女子, 甚至已经做好了这样的打算,如果平凡好端端得没有什么事,那她自己就生生世世地跟着他,和他永永远远在一起,不再分离。如果平凡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那她自己也要随他而去。生不能相守,死也要相依。这就是凤凰公主对爱情的承诺,对自己爱情的默默宣言。 凤凰公主当然知道,要去找平凡,自己首先要做到的是出去。可是,如何才能出去呢?她凡是那些能够打开的房门,以及那穹隆型的屋顶,她都仔细地察看了不知道多少遍,却始终连一条缝隙也没有发现。 有几次,凤凰公主趁那刀一笑不在的时候,发动掌力在,希望能够将那屋顶震碎,可是那水晶不知道有多厚,再加上那水晶之上海水的巨大压力,她自己的一双肉掌又怎么可能将那屋顶震碎。后来,她又用那纯钧剑去刺那屋顶,却没有料到那上古神兵利器的纯钧竟然也不能将那屋顶割开。 凤凰公主哪里知道,那纯钧虽然削铁如泥,可是那水晶的硬度却不知道比钢铁的硬度还要高上多少倍,而且那水晶做成的屋顶,又是那样的厚,纯钧剑又怎么能把屋顶割开。 一个身心完全陷入到爱情里的女子,她眼里看到的只有爱情,只有她心中的那个人,其它的一切便看不到,便无暇顾及了。凤凰公主这样做的时候,却不知道她这样做冒了多大的风险。就算是她那个把那屋顶震碎,用剑把那那屋顶割开,然而,震碎、割开之后呢? 那屋顶一旦开了,海水势必会汹涌而进,瞬间将整个海底宫殿填满。那海水的巨大压力又岂是人的血肉之躯所能承受?她凤凰公主又怎么出得了那海底?就算是她能够侥幸不被那海水的压力压死,能够出得了那海底,出去了之后呢?难道她自己能够游过大海,到达海岸吗? 爱情的阳光是绚丽多彩的,许多人被那夺目的光彩一照,再明亮的眼睛也会变得如同盲人,看不见那里面隐藏着的危险。幸好凤凰公主没有将那屋顶震碎,也没能将它用剑割开,不知不觉中也便远离了那危险。老天对于真爱的人,冥冥之中是不是也特别地关爱一些呢? 当所有的努力都没有丝毫效用,凤凰公主知道,若是单单靠自己,是无论如何也出不去这海底的了。怎样才能出去呢?凤凰公主想了很久,最后得出的结论便是:解铃还须系铃人。那刀一笑既然能够让帝王陵主把自己到这里,也一定能够把自己带出这里,她自己不是也时常离开这里吗? 凤凰公主当然也明白,若是要刀一笑这样一个自己的情敌带自己出去,无疑比登天还难,然而不管怎样,自己总还是要试一试。就算是那刀一笑要自己跪在地上求她,只要她肯放自己出去找自己心爱的平凡,自己也一定会按照她要求的那样做。她虽然是一个高贵而又高傲的女子,可是,为了自己心爱的人,自己受再大的屈辱又算得了什么呢! 做好了这样的打算,凤凰公主便耐心地等待刀一笑的回来。她知道,刀一笑在每天的这个时候,就要回来了。不过凤凰公主却不知道,刀一笑这一次回来,居然答应了带自己离开这里的要求。刀一笑并没有要凤凰公主跪在地上求她,而只是向她要了一样东西,这一件东西便是——凤凰公主的美貌。 397.要你的美貌 无论如何,自己也一定要出去寻找自己心爱的人!打定了主意的凤凰公主便静静的呆在在那海底宫殿里,等待刀一笑的到来。 等了很长一段时间,凤凰公主突然觉得人影一闪,她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刀一笑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凤凰公主实在不明白她的她是怎样出去,又是怎样进来的。不过这并不要紧,反正刀一笑已经来了,自己就可以向她提出请求了。 然而让凤凰公主没有想到的是,出现在她面前的刀一笑却满脸泪痕,显得十分伤悲。这样的情形,凤凰公主还是第一次见到。自从自己来到这里,那刀一笑虽然从来没有笑过,却也从来没有见她哭过。 凤凰公主当然知道,一个女子 的脸上出现这种表情的时候,实在不适宜向她提出什么请求,可是 ,凤凰公主也实在是等不及了,于是,她便陪着小心地说道:“你,你回来了!” 刀一笑用手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狠狠地瞪着凤凰公主,突然大叫道:“我,当然要回来了,你倒是不想让我回来是不是?”她这样叫喊的时候,眼睛里的泪水流得更加凶猛,“我若是回不来,被海水淹死了,你就称心如意了是不是?告诉你,我就是死了,我也不会让你见到他!” 从来道这里,刀一笑还从来没有对凤凰公主这样发过脾气,她虽然几乎和凤凰公主几乎从来不说话,可却也从来没有为难过凤凰公主,两个人倒也相安无事,可是她今天的表现实在是太不寻常了,她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表现呢? 凤凰公主正在奇怪,刀一笑却已经低着头,快步走到了自己的房间之内,并重重地把门也给关上了。 看到刀一笑刚才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想起她刚才所说的“我就是死了我也不会让你见到他”那句话,凤凰公主的心中猛然一颤。是谁能够让刀一笑的心情发生那么大的变化?莫非她刚才已经见到了平凡了吗? 女子的感觉往往敏锐而坚定,当这种感觉刚刚在凤凰公主的脑海里升起的时候,凤凰公主就几乎坚信了刀一笑一定是见到了自己朝思暮想、梦牵魂绕的平凡,他一定是找自己找到这里来了!可是,自己处在这海底,他却无法进来。若是他能够进来,那他一定会来看自己了! 一定是这样!想到这里,凤凰公主的心开始狂跳起来,她顾不得许多,飞身跑到了刀一笑的门前,拍打着那们叫道:“开门,快开门!” 凤凰公主使劲地拍打了好大一会儿,刀一笑才慢慢地将门打开。她脸上的泪痕已干,冷冷地望着凤凰公主,道:“你干什么?” 凤凰公主望着刀一笑那忽而变得十分冷漠的眼睛,急切地问道:“你,你见到他了?” 刀一笑靠在门旁,双臂紧紧地抱着,冷哼一声,道:“我没有见到他!” 凤凰公主道:“不,你骗不了我的!你,你一定是见到他了!”她望着刀一笑的眼睛,恳求而热切地说道,“请你告诉我,告诉我他在哪里好不好?” 刀一笑冷冷地望着凤凰公主,慢慢地说道:“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凤凰公主的眼睛里满是恳求,急切地说道:“我请求你,请求你告诉我吧!我,我一定好好谢谢你的!” 刀一笑一声冷笑,道:“我才不需要你的感谢,你要想见到他,做梦去吧!”说到这里,她紧紧抱着的双臂松开了,右手指着凤凰公主,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提高了,“你难道不明白,就是因为你,他,他才不肯要我,才不肯带我离开这里。我,我心里都恨死你了,又怎么会告诉你他在哪里!” 凤凰公主听刀一笑这样一说,知道皮平凡果真是到这附近寻找自己来了,当下心中又是欢喜,又是着急。她顾不得刀一笑一脸的怒意,继续央求道:“请你带我去见他吧!” 刀一笑怒声道:“不可能!”她望着凤凰公主一脸哀求的样子,眼睛里闪出一丝狠毒的笑意, 慢慢说道,“就是因为你,我才得不到他的爱,我得不到,你,你也休想得到!” 凤凰公主强压住心头的怒火,低声哀求道:“不管怎样,请你让我见他一面,就见他一面行吗?” 刀一笑冷笑道:“你,你见他一面,他就会把你带走,再也不会理我了!这一辈子,我,我绝对不会让你见到他!” 凤凰公主见刀一笑如此不讲道理,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她一把抽出背后的纯钧剑,指着刀一笑道:“你,你若是不带我去见平凡,我,我就杀了你!” 刀一笑见凤凰公主的手气得都在发抖,又抱起双臂,冷冷一笑道:“是我把你们拆散了,我知道你恨我,你要杀我,就只管来杀吧!” 凤凰公主极力稳住自己的心神,剑尖平平举起,道:“你,你不要逼我,你若是执意不肯带我去见他,我一定会杀了你!你,出手吧!” 刀一笑见凤凰公主说得一副郑重其事,要和自己决斗的的样子,她却连丝毫要出手的样子也没有,而是突然轻轻叹息道:“既然他不肯要我,我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你要杀我,只管来杀好了!”她望着凤凰公主,似笑非笑地又道,“你杀了我,你一样出不了这里,他一样出不了那巨石阵,你们还是谁也见不到谁,这一生一世,也是休想再见面了!”说完这些话,她干脆连眼睛也闭上了。 听了刀一笑的这一番话,凤凰公主的手臂突然间变得毫无力气,手中的剑也陡然垂下。她望着刀一笑,摇了摇头,道:“你,你到底怎样才会让我和他见面?” 刀一笑缓缓睁开眼睛,慢慢说道:“除非他答应带我离开这里,和你一样,娶我做妻子,我才会让你们见面!” 听刀一笑这样说,凤凰公主禁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世上的男人那么多,你,你何苦单单要缠上他?” 刀一笑听凤凰公主如此一说,突然又激动起来,她盯着凤凰公主,摇摇头道:“你呢?你不也是一样吗?你为什么不肯嫁给那无情公子,而偏偏要和我来抢他?” 凤凰公主听了一怔,继而苦笑道:“可是明明是我们先有了感情,你,你又怎么能说是我在跟你抢呢?” 刀一笑脖子一挺,道:“你若是答应嫁给了那无情公子,他就会娶我做妻子了!你不肯嫁给那无情公子,却偏偏要和他在一起,你不是成心和我抢吗?” 凤凰公主本来就是一个不太会讲道理的女子,现在又遇到了刀一笑这样一个根本连道理都不讲的女子,真的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良久,她才缓缓说道:“你,你究竟啊哟怎么样才会放过我们?” 刀一笑一听,一下子跳了起来,指着凤凰公主尖叫道:“什么你们!你不要说你们,我一听你说你们我就生气!” 凤凰公主摇摇头,苦苦笑道:“你,你究竟要怎么样?” 刀一笑道:“我,我要他像爱你一样地爱我!” 凤凰公主用手拍拍自己的额头,叹道:“可是,这感情又怎么能够勉强?就算是没有我,他, 他也不一定会爱你啊!” 刀一笑一听这话,顿时勃然大怒,她指着凤凰公主,大声道:“他当然是爱我的!就是因为你,他才不肯要我!他只要不肯娶我,我,我一辈子也不会让他娶你!” 凤凰公主见这时的刀一笑竟然像一个任性的孩子,不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可是自己拿她却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她沉吟良久,突然下了决心道:“好,你带我去见他,我知道你本性并不是一个坏女子,我,我劝他带你一起走!” 刀一笑听凤凰公主这样说,很是吃了一惊,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楞了,继而瞪着凤凰公主道:“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凤凰公主无奈得点了点头。 刀一笑见了,眼睛一转,看着凤凰公主道:“他要是不带我走,我,我该怎么办?” 凤凰公主一怔,叹道:“这,这是他自己事情,谁也没有办法。” 刀一笑道:“那不行,他若是带你走了,却不肯带我走,我也许一辈子就见不着他了!” 凤凰公主叹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刀一笑凝神思索了一会儿,突然望着凤凰公主道:“你说,他为什么爱我没有像爱你那样厉害?” 凤凰公主怎么也不会想到刀一笑竟然会这样问她,摇头道:“这个,我,我也不知道。” 刀一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凤凰公主的脸,突然说道:“我知道了,他之所以爱你比爱我深,就是因为你好像比我更美一些!男人爱女人,都是喜欢女人的美貌,你若是没有我美,他就会多爱我一些了!” 刀一笑突然发现了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似的,大叫着说道:“你要见他可以,我这就带你去见他!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要求——”她盯着凤凰公主那张美艳绝伦的脸,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自己用剑把你的脸划破,我就带你去见他!” 398.划伤的脸 凤凰公主怎么也不会想到刀一笑竟然会向她提出这样的条件。天下所有的女人,都把自己的容貌看得比天还大,比地还重,特别是有些姿色的女人,在这一点上,更是如此,更不用说像凤凰公主这样的的女子了。 如果有要天下所有的女子在贞节和美貌上做一个取舍,相信绝大多数的女子都会选择美貌而不是贞洁。当然这也绝不能怪那些女子,就像是要男人在权利和友谊之间选择,绝大多数男人都会选择权利一样,也不能太多责备男人,人性本就如此,谁也没有办法。 既然天下所有的女子都把自己的容貌看得如此之重,刀一笑竟然还向凤凰公主提出这样的一个条件,可见这是一个多么恶毒、多么让人难以接受的一个条件了。 凤凰公主低着头,静静地思索了很久。终于,她慢慢地抬起头,望着一脸冷漠的刀一笑,缓缓说道:“难道,就只能有这样一个条件吗?” 刀一笑冷冷地望着凤凰公主,眼睛之中,现出一份讥诮之色。她冷哼一声,道:“我就知道,你不会答应!既然这样,你就永远也别想见到她!” 凤凰公主面上一片平静,她望着刀一笑,慢慢说道:“好,你就带我去去见她吧!”说着,只见剑光闪动,她便已经用手中纯钧在自己那张绝世姿容的脸上划了几道深深的口子。立刻,殷虹的鲜血顿时流满了凤凰公主的脸。 刀一笑做梦也不会想到凤凰公主竟然会真的用剑划破她那张光洁秀美的脸,望着凤凰公主那须肉模糊的脸。一时之间,她震惊得呆立在那里,不能说话,不能呼吸,更不用说有什么动作了。 凤凰公主缓缓地将剑插到自己背后,然后向着刀一笑慢慢说道:“带我去吧!”她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因过度的疼痛不自觉地微微闭上了眼睛。 刀一笑终于回过神来,她一步走到凤凰公主面前,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玉瓶,然后将瓶子中的白色粉末一股脑儿倒在手中,将手掌平着向着靠近凤凰公主的脸,张口轻轻一吹,那白色的粉末便沾到了凤凰公主鲜血淋淋的脸上。 见凤凰公主睁开眼睛,刀一笑连忙说道:“这,这是师傅亲手制作的金疮药,血很快就会不流了!”果然,刀一笑说完这些话的时候,那汩汩流淌的道道血已经凝结,不再流了。 刀一笑不敢看凤凰公主的眼睛,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你,你何苦这样?” 凤凰公主淡淡说道:“如果不这样,你会不会带我去见他?” 刀一笑语塞。过了一会儿,终于低下头慢慢说道:“对不起,我,我本来以为,以为你不会这样做的!” 凤凰公主轻声道:“这是我自己愿意做的,我并不怪你,你还是快些带我去见他吧!” 刀一笑慢慢抬起都来,她望着凤凰公主,就像是第一次见到凤凰公主一样。她自己的眼睛之中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神情,渐渐地,她的眼睛之中却慢慢地溢出了晶莹的泪水。 刀一笑抹了一下眼睛,叹息道:“我,终于知道,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那样爱你了”她轻轻地摇着头,无限悔恨地说道,“可惜,可惜我知道得太晚了!我已经做错了太多,伤害了他,伤害了你,也伤害了我自己!”她望着凤凰公主,眼睛里满是诚恳之色,“我,我并不想伤害你,我,我只是,只是想得到他的爱!” 凤凰公主望着刀一笑的眼睛,轻轻说道:“我知道,你不明白,爱是给予,而不是索取,所以,我并不恨你!” 刀一笑的眼睛里的泪水流得更多,她哽咽着说道:“你应该恨我的!你一个恨我的!都是因为我 ,你,你才和他分开;都是因为我,你,你才毁坏了自己的脸。我,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他!”说到这里,她突然说道,“好,你等着,我这就去把他带来,让你们一起离开这里!”说完,她的身形便像是向墙壁穿去,一晃不见了。 巨石阵中,平凡的心情烦躁到了极点。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焦急的心情,明明知道凤凰公主就在这附近,可是自己就是走不出去,就是无法见到她,这不仅仅是一种痛苦,还是一种折磨。 然而 任凭平凡在那里如何的心急,巨石阵还是一动不动地耸立在那里,你就是再着急,又有什么用呢?明白了这个道理,平凡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当头脑不再狂热的时候,平凡的脑海里终于有了一个思路。自己面前的这些巨石,绝不是从海底生出来的,而是有人摆放在这里的。 这些巨石虽然不算太少,可是自己击碎了一块就一定少了一块。每一块巨石绝不会自己移动,若是移动,这海滩之下,必定有什么装置推动着他们。而从刚才他们移动的速度来看,这世上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装置能够将整个海滩都移动起来,而且移动得如此之快。 再联想道自己刚才明明是击中了一些巨石,可是真的击中时,却又发现根本什么也没有,这就存在了一种可能:那些巨石根本就不曾移动过,自己所看到的只不过是一种假象。他这才想起,所谓的奇门遁甲,很多的时候,便是靠眼睛的错觉来制造一些假象,从而迷惑人的。 既然自己所看到的很可能只是一种假象,那么,自己若是不看它呢?是不是就不会被这种假象所迷惑了呢?想到这里,平凡心中大喜,便闭起眼睛,慢慢地向着前面走去。 果然,平凡刚走了七八步,便触摸到了一块巨石。于是,他将真力贯注双掌,一声大喝,便将那巨石击了个粉碎。他也不睁眼,继续向前走去,又走了十来步远,又触摸到了一块巨石,便又将那巨石击碎。就这样,当他如法炮制,击碎了十几块巨石之后,便意想不到地走出了巨石阵。 平凡闭着眼睛,一直走了二十来步远,也没有再触摸到巨石,他的手却突然触摸到了一只柔软而冰凉的小手。他惶惑地睁开眼睛,却发现笑笑泪流满满地正站在自己的面前。他本想松开笑笑的手,可是看到笑笑那哀伤欲绝的眼睛和热泪横流的脸,却不忍再松开了。 笑笑痴痴地望着平凡,梦一般呓语道:“天意,天意如此,她是属于你的!” 平凡不知道笑笑在说什么,他自己压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傻傻地望着笑笑。 笑笑慢慢地伸出手去,轻轻地抱住了平凡,低声道:“请你,抱我一会儿好吗?” 平凡犹豫了一下,终于慢慢伸出手去,轻轻地将笑笑抱在了怀里。 笑笑伏在平凡的肩头,低声啜泣。两个人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这样抱着站立在那里,一直站了很久。 不晓得过了多少时候,笑笑终于慢慢松开了平凡的怀抱。她抬起头,无限哀伤地望着平凡,低声说道:“对,对不起!我, 我伤害了她!” 平凡听了这话,面色顿时苍白如纸,全身一下子僵直在了那里。当他的意识恢复过来的时候,他一下子推开了笑笑的肩,颤声道:“你,你说的不是真的?” 笑笑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平凡见了,喉头一热,吐出一口鲜血。蓦地,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般地狂吼,猛地举起手掌,向着笑笑的额头拍了过去。 399.情到深处 平凡的这一掌,凝聚了无比的愤怒,凝聚了他全身的功力。这一掌下去,万斤的巨石也足以拍得粉碎,更不要说是笑笑的额头了。 笑笑见平凡 的手掌向自己拍来,却也并不躲闪,只是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生不能和你相依,能够死在你的掌下,也算是如了我愿吧!两行清凉的泪水悄悄地从笑笑的眼角爬出,而她的嘴角,却流露出一丝笑意。 平凡的手掌高高举起,已经拍到了笑笑的额头不及三寸,可是,就在这时候,平凡却发现自己的手却出现了从未有过的颤抖,他的手掌竟然再也拍不下去。最后,他的手掌还是无力地放了下来。 笑笑感觉到平凡的手掌迟迟没有落下,便又慢慢睁开了眼睛。她望着因痛苦而脸上的肌肉抖动的平凡,叹息道:“你,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平凡痛苦得闭上眼睛,嘴唇药出了血,微微摇头道:“你,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你,你究竟把她怎么样了?” 笑笑痴痴地望着平凡,梦幻般呓语道:“你若是,若是对我有对她一半好,我,我就是死了,也是心甘的了!” 平凡一把抓住笑笑的肩头,用力摇晃道:“你告诉我, 她,她到底怎么样了?” 笑笑低声,道:“她的脸受了伤,已经是一个丑八怪了,你,你还见她干什么?” 平凡的手上在不自觉地用力,将笑笑的肩头几乎捏碎,他盯着笑笑的眼睛,目光的怒火在燃烧,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带我去见她!” 笑笑鼓起勇气,迎着平凡那几乎要喷火的眼睛,大声喊道:“她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丑八怪,已经一点儿也不漂亮了,你,你难道还要和她在一起,还要和她结婚吗?” 平凡的眼睛似一把利剑,刺得笑笑的心脏在收缩,他慢慢却又无比坚定地说道:“不管她变得怎样,我都会和她在一起!你,带我去找她!” 笑笑望着平凡那怒火燃烧却又坚定地似山峰一样的眼神,内心顿时变得一片凄凉。她现在才知道,无论是谁,若是要把凤凰公主和平凡分开,都是不可能的了。她死命地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终于说道:“好,我带你去见她!”说完,便扭转头,慢慢向着那海水中走去。 平凡心中虽有疑惑,可还是一言不发地跟在笑笑身后,向着那海水中走了过去。说也奇怪,当他的脚步看上去已经踏入到了海水中,可是,当他的脚步真的下落的时候,却又感觉到自己的双脚还依然落在了沙滩上。 就这样走了一段时间,那看上去是一片海水的地方竟然出现了一个幽深的洞口来平凡想也不想,便跟着笑笑走了下去。他走进那幽深洞口的时候,不自觉地抬头看了一眼那洞口的上方,却发现那上方竟然也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海水了。 平凡无暇去想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是默默的跟着笑笑继续向前走。走了一段时间,便来到了一个穹窿型的大房子前。 笑笑打开了一扇门,向着平凡低声说道:“她,就在里面!” 听到这里,平凡的心突然不自觉地狂跳了起来,他一下子跳到笑笑前面,一下在窜进了那座巨大的房子之中。于是,他就看到了他朝思暮想的凤凰公主。 凤凰公主静静地站在那里,望着突然出现子啊自己面前的平凡,她那伤痕累累的脸上顿时流下了汹涌的泪水。当这个梦牵魂、绕刻骨铭心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又突然出现自己眼前的时候,凤凰公主的心跳便瞬间停止了跳动,身体变得僵直,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实在不敢相信这个多次在梦中出现的身影会真的出现自己面前。 一时里,恍然若在梦中。凤凰公主便完全呆在了那里,良久,凤凰公主的的意识又重新恢复了的时候,她顾不得去擦那脸上泛滥的泪水,便猛地向着平凡的怀中扑了过去。 和凤凰公主一样,平凡的心脏也失去了跳动的能力,泪水,也瞬间模糊了他的双眼。当他像从梦中一样醒来的时候,便猛地张开双臂,紧紧地把凤凰公主搂在了怀里。 走过了太多的风风雨雨,走过了太多的坎坷磨难,两人终于又抱到了一起。凤凰公主死死地抱着平凡,眼睛里满是清清的泪水,千言万语,堆积在胸口,竟不能说出一句话,竟不能说出一个字,唯有滚烫的泪水在纵情地流淌。 和凤凰公主一样,平凡也是泪流满前。他一把握住凤凰公主的手,望着凤凰公主那一张伤痕累累的脸,眼睛里满是痛苦,太多的情感凝聚在心头,只化作了四个字:“你受苦了!” 这一句最平常不过的话,却一下子又把凤凰公主的泪水牵扯得泛滥成了两条欢快流淌的小河。她一下子扑倒在平凡的怀里,放声痛哭了起来。 平凡紧紧地把凤凰公主搂在自己的怀里,滚烫的泪水也汹涌而出。良久,他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轻拍着凤凰公主的背,柔声说道:“对不起,都是我没能好好照顾你!” 凤凰公主抬起那梨花带雨的脸,迷蒙的眼眸神情地望着平凡,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又紧紧地抱住了平凡。他们就这样紧紧地地拥抱着。生怕一旦松开便又会分离一样地拥抱着。 这一次,他们一定能够一直拥抱到海枯石烂,地老天荒。一直拥抱到他们满头白发,慢慢老去。一直拥抱到他们化成一尊化石,拥抱成永恒的、最美的风景。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他们拥抱着的身体终于慢慢松开。凤凰公主抬起头,轻声说道:“我,我变得丑了,你,你是不是很失望?” 平凡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凤凰公主的伤痕交错的脸,痛苦地摇了摇头,柔声说道:“别说傻话,不管怎样,你永远是我心中最美的公主!这一次,我一定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了!回到江南,我就娶你做我的妻子!” 凤凰公主听了平凡的话,一下子又扑倒在平凡怀里,低声抽泣起来。 平凡拍了拍凤凰公主的背,轻声道:“不哭了,咱们走!” 凤凰公主止住哭泣,抬起头,拉住平凡的手,轻声道:“走吧!” 平凡无限温情地望了一眼凤凰公主,便牵着凤凰公主的的手,向门口走去。 这时候,一直跟站在他们后面,没有发出一丝声音的笑笑却突然喊道:“不能走,你们不能走!” 400.爱的境界 平凡见一直到现在,笑笑依然不肯放过凤凰公主和自己,心头不由升起怒意。他望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笑笑,怒声道:“你,你还想怎样?” 笑笑一脸苍白,豆大的汗珠布满脸颊。她望着满脸怒气的平凡和凤凰公主,喘息道:“是我,是我害了你们,我,我对不起你们!”她的目光转向凤凰公主,喘息道,“请你在这里等,等一等,我,我师傅和他的朋友很快,很快就会回来了,他们,他们会治好你的脸。” 刀一笑说到这里,目光又痴痴地盯着平凡,用微弱的声音说道:“对,对不起,请你原,原谅我,我,我爱你——”说完这句话,她的身子突然向地上一歪,一下子就躺在了地上,她的嘴角,却渗出一缕黑色的血液来。 平凡和凤凰公主见了,顾不得多想,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便一齐服付下身去看那笑笑。这时候,笑笑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并且慢慢变得发黑。她的呼吸也似乎已经停止,眼睛也慢慢闭上了。 万分惊异地平凡望了一样凤凰公主。凤凰公主低声道:“救她!” 平凡赶紧把和凤凰公主一起便把笑笑扶起坐好,然后平凡便又坐到笑笑背后,将自己 双掌抵在了笑笑背后。他将自己的功力贯注双掌,浑厚无比的掌力便源源不断地向着笑笑的体内输送了过去。 过了一盏茶功夫,就见平凡和笑笑的头顶渐渐升起一层淡淡的白色雾气,不久那雾气又变成绯红。这样又过了一段时间,笑笑的眼睛终于又缓缓睁开。 平凡这才停住向笑笑体内输送功力,猛然将双掌中指交错滑动了一下,便出手如风,将笑笑周身三十六处要穴全部封住。然后才慢慢站了起来。 凤凰公主看到平凡后背的衣服已经全部湿透,脸上也布满了汗珠,便掏出一方罗帕,轻轻地替他拭去汗水。然后轻声问道:“她怎么了?” 平凡望着关切之情的凤凰公主,叹了一口气道:“她只怕是中了世上罕见的剧毒,而且,这种毒好像是已经很久就已经潜伏在她的体内了。我用尽内力,竟然不能将那毒逼出,显见那毒已经深入到了骨髓以内。我虽然已经替她封住了穴道,暂时让那毒不至于发作,可是,她那些穴道一旦解开,那毒还是依然要发作。” 凤凰公主微微皱眉道:“怎么会这样?咱们该怎样救她,该怎样救她呢?”她凝神思索了一阵,突然恍然大悟般说道,“你是不是可以试一试像那时救我一样救她呢?” 平凡握住凤凰公主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秀发,叹了一口气道:“她,她害了你,你,你难道一点儿也不恨她?” 凤凰公主抬起头,明亮如星月一般的眼眸望着平凡,眼睛里满是真诚 ,轻轻说道:“她只是因为爱你才这样做,她的内心并不坏。我的脸是我自己划伤的,虽然和她有关,可是她已经因此而后悔了。她其实也是一个可怜的女子,我,我先前对她还有一些怨恨,现在已经没有了。” 平凡抚摸这额凤凰公主的脸颊,无限疼爱地说道:“我的公主,无论在任何时候,你做事总是像一位公主!我平凡能够有幸认识到你,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凤凰公主的眼睛微微现出笑意,催促道:“你,你还是快些救她吧!他若是死了,你自己又怎么能心安!” 平凡给凤凰公主说中了心思,脸上不由微微一红,赶紧松开了凤凰公主的手,走到笑笑面前坐下。他将笑笑的手握住,用指甲将划破她的中指,然后把食指放在自己口中,咬破了,又放到笑笑食指的伤口之上,然后运起玄天功力,慢慢把自己体内的血液逼进笑笑体内体内。 平凡体内的血液在他通玄功力的催进下,像一股潺潺的溪水一样流进了笑笑全身的血管,又从笑笑的体内流向他的体内,渐渐地,他体内的血液和笑笑体内的血液就循环了一遍。血溶于血,血肉相融,他们现在是不是也已经成了这个世界上最亲密无间的人? 平凡的食指和笑笑的食指紧紧抵在一起,玄妙的功力催动着他们两人的血液在他们的体内不断地奔流,不断地循环,渐渐地他和笑笑的头上都冒出了腾腾的蒸气,蒸气氤氲,他们便被笼罩在那迷蒙的雾气之中。 平凡先前在翠玉山被凤凰妃子用胭脂泪击杀后曾经吞食过天下第一毒物碧珠,而那碧珠体内还同时具有巨蟒、雪蛇、赤蝎和蓝色蜈蚣的毒素。以毒攻毒,毒毒相克,这些毒素恰恰解除了平凡所中的凤凰妃子胭脂泪毒,平凡才得以侥幸活了下来。 大难不死的平凡体内就自然而然地产生了一种抗体,这种抗体足以对付世上所有的剧毒,而这种抗体就在平凡血液的血清之中,平凡把自己的血液逼进笑笑体内的同时,具有对抗各种剧毒的抗体便也进入了笑笑体内,是以笑笑体内残留的毒素也已经得到了消除。只是她中毒实在是太深,甚至已渗入骨髓和心脏,部分毒素一时之间还是不能完全消除,不过这已经不影响到她的生命了。 把两个人的血液一遍又一遍循环,实在是一件辛苦异常的事,晓是平凡功力超玄,也已经是大汗淋漓,面如金纸了。 凤凰公主爱怜地拿罗帕一次又一次替平凡擦拭脸上的汗水,见平凡终于停住运功,笑笑的脸色也渐渐恢复正常,一颗芳心才终于完全放下。 平凡感激地朝着凤凰公主笑了一笑,然后闭目稍稍休息了一下,又张开眼睛,微微吐出一口气,再将笑笑周身的穴道一一解开,才缓缓站了起来。 笑笑望着凤凰公主和平凡,眼睛里满是泪水,过了许久,她才终于慢慢说道:“我, 我害了你们,你们却救了我。谢谢,谢谢你们!” 平凡望着笑笑,问道:“你,怎么会中这样的毒?” 笑笑叹了一口气,眼睛中一片迷茫,似乎在望着远方,又似乎什么也没有望。她慢慢地说道:“在吐蕃的沙漠之中,我突发疾病,是翻天教主救了我一命。他要求我加入翻天教,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我,我便加入了翻天教。却不想翻天教主在他为我治病的药物中,加入了一种慢性毒药,那解药只有他自己才有。如果一个月不能服下一次那解药,便会毒发身亡。 翻天教主这样做,当然是为了控制于我,后来他要求我前去杀死你,说我做了这一件事后,他便会彻底地解除我体内的毒药。为了获得自由,我,我便做了我本来不该做的事情。没想到,我做了这件事之后,那翻天教主却依然不肯给我解药,还要求我继续留在翻天教。以下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 笑笑说到这里,轻轻地叹息了一口气道:“我本想现在就让你们离开这里,可是凤凰公主的脸却是因为而伤,我的师傅为了彻底去除我体内之毒,把凤凰公主带到这里以后,便却找他的一位故友去了。师傅说他的那位故友医术天下无双,他一定能够将凤凰公主脸上的上治好,还给公主原来的容貌。,就请你们,暂且在这里等等吧,也许,他们就快回来了!” 听了笑笑的话,平凡叹息道:“谢谢你,笑笑,我们知道你也是迫不得已,我们——”他望了一眼凤凰公主,轻轻说道,“我们都不会怪你!” 凤凰公主点了点头,轻声说道:“经历了太多,我实在害怕再发生什么变故,”她看了一眼平凡,又道,“我们还是走吧?” 笑笑听了,叹息道:“你们放心,我知道自己已经做错了很多事,也已经知道了你们之间的感情有多深厚,我不会再做错事了。”说到这里,她的目光诚恳地望着凤凰公主,“我虽然还是爱他,却再也不会破坏你们的幸福了!我已经从你那里学到了爱是给予,而不是索取的道理。你,你实在是比我更值得他爱。我好羡慕你,你,你真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平凡听了笑笑的一席话,心中感慨颇多,很像对笑笑说些什么,可是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便向着凤凰公主道:“好,咱们走!” 笑笑听了,急忙说道:“可是,可是凤凰公主的脸!” 平凡见笑笑一副十分着急的样子,喉结动了几下,终于慢慢说道:“笑笑,谢谢你的好意!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容貌已经不重要了,我们还是走吧!”他牵起凤凰公主的手,慢慢向来路走去。走了几步,却又转过头,向着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热泪满面的笑笑,缓缓说道,“你,自己也要保重!” 401.怪兽异人 一望无际的海面之上,浪花点点,在金色的阳光映照之下,浮光跃金,幻出奇美的景象。在这辽阔的海面远处,慢慢出现了两个黑点。随着那黑点的临近,渐渐看清了那原来是两个人影。 这行驶在海面之上的两人,并没有乘船,也不是施展绝世轻功,凌波飞渡。而是分别骑着一只奇怪的异兽。 其中一人身下骑着的是一只龙犀。这龙犀本是一种洪荒异兽。身长两丈余,浑身鳞甲大如蒲扇,下有四条木柱形的极短粗腿,若是站在地面之上,腹部离地不过尺余,脚爪有一尺余长。大鼻孔之下,是一个突出的血盆大口,两排森森牙齿,令人望之生寒。上唇突出处,跷起一支亮晶晶的尺余长角,锋利如刀。整个兽身粗约两人合抱,重量恐怕不下五六千斤以上。 那巨大奇异的龙犀浮在水面之上,四足张开,不断划动,驮着那人在海面上急速行驶。那坐在龙犀的人,面色红润,眉毛雪白而细长,连同他那一头雪白而飘逸的长发,像极了传说中的仙人。他穿着一见洁白的衣袍,在海风的吹拂之下,就像是漂浮在海面上的一片白色的云朵。看他面相,既有帝王的高贵之气,又颇有仙人的仙风道骨之感。 另一个人则穿着黄色的衣服,金黄金黄的颜色比天边的太阳还要耀眼,连皇帝的龙袍也没有他衣服的颜色明亮。那金色的衣袍穿在他的身上,就像是海面上浮动着一片金色的夕阳。 一个人穿着金黄色的衣服并不值得让人觉得惊异。毕竟,这世上穿着黄色衣服的人虽然不是太多,却还是大有人在。可是如果一个人的皮肤也是金黄色的,就不能不让人觉得奇怪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个人的皮肤竟然也是金黄色的。 他的脸就像是一块闪着金黄金黄的光泽的金盘,他的手就像是是十根金灿灿、黄澄澄的金条,他的眼睛竟然也是黄色的,就像是两颗纯金的元宝嵌在了眼眶之中。那两颗金黄的眼珠一转,便是流光溢彩,金碧辉煌。 他的头发也是黄色的,那一头金黄金黄的头发。黄得是那样鲜亮,那样炫目,那样金光闪闪,那一头长发披散在脑后,就像是一片金色的瀑布。 这样一个全身上下,无一处不黄的人,当然也不会漂浮在海上,他的身下也骑着一只巨形怪物,这种怪兽的名字便是九爪孽龙。据说自宇宙初造,浑沌初开之时,九爪孽龙便已生活在江洋大海之中,是一种极有灵性的异兽。 九爪孽龙长逾两丈,顶背有长列巨刺,坚逾钢铁,犀得无比;全身生有黑色鳞甲,大如蒲扇;刀枪不入;腹下呈灰白状;蹄爪之间常排泄奇腥粘液,山野小虫,触之即死;它口吐白烟,腥咸热辣,毒烈无比,令人望之色变,十分惧怕。 这种异兽,性情凶暴,遇人吃人,遇兽噬兽。然而一旦有人将它降服,却又对人十分驯服,而且忠诚无比,绝不会再叛变主人。只不过要驯服它是在是难倒了极点,这黄色的人又是怎样驯服它的呢? 那九爪孽龙驮着那金色之人,在海面之上,劈波斩浪,前行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和那龙犀一起并行到了海边。 那骑在龙犀背上的白衣人望着沙滩上东倒西歪、残破不堪的巨石阵,面色突然大变。他猛地从那龙犀身上飘身飞到那沙滩之上,向着那龙犀摆了摆手,那龙犀牛便向大海深处慢慢游去。 那金色的人见了,也拍了拍胯下九爪孽龙的脖子,然后身形也轻飘飘地落到了那沙滩之上。而那九爪孽龙也便随着那龙犀一块儿缓缓游向了海洋深处。 金色人望着有些发愣的白衣人,朗声地笑道:“帝王兄,这天下难道还有让你惊讶的事情吗?” 那白衣人听金色人如此一说,细长的白眉微微皱起,缓缓说道:“无极兄,你看我这巨石阵竟然被人破坏了,你帮我想想,这世上谁能够破了我这巨石阵?” 金色人听了,大笑道:“若是这天下还有帝王陵主不知道的事情,便实在是太令人奇怪了!你若是不知道,天下还有谁能够知道?” 那帝王陵主摇头叹息道:“无极兄,这一次,我可是真的想不起谁竟然能破了我这巨石阵了!” 金色人听了,便又笑道:“你这几块破石头,破了也就破了,不用再管它了,还是快些带我去看你那宝贝徒儿吧!说不定她现在已经没有气了呢!” 帝王陵主听金色人这样一说,大笑道:“就算是我那徒儿断了气,只要有你无极兄在,还怕不能救她过来!不过,咱们还是快些去吧,免得我那徒儿等得着急!” 帝王陵主说完,便要和那金色人向海水中走去。哪只就在这时,却见他们面前那海面之上,竟然冒出了两个人来。这两人便是平凡和凤凰公主。 平凡见到那金色人,愣了一下,面上顿时现出极度惊喜的神情。他拉起凤凰公主的手,向着沙滩纵身飞了过去。到了那沙滩之上,又一步走到那金色人面前,一把抓住那金色人的手,兴奋地叫道:“师伯,您,您怎么来了?” 金色人大笑道:“小子,师伯怎么就不能来?” 平凡正要说话,那帝王陵主面上却显出惊奇的神色,向着金色人道:“无极兄,这小子果真是你的师侄?” 金色人朗声笑道:“怎么,你有一个宝贝徒儿,我怎么就不能有一个宝贝师侄?” 帝王陵主听了,哈哈大笑道:“小子,你告诉我,我那巨石阵是不是让你给毁了?” 平凡一听,赶紧拱手道:“老人家可是帝王陵主?” 帝王陵主大笑道:“你小子的眼力倒还不错,竟然能够认得出我老人家!”他望着平凡,目光如电,面色慢慢变得严肃起来。他大声喝道,“小子,你可知道,为了摆这巨石阵,费了我老人家多少力气?现在这这阵却让你毁了,你说,你怎么赔偿我老人家?” 402.成了亲吧 金色人听了,大笑道:“帝王兄,你干嘛那么小气,快进棺材的人了,却要和小孩子计较!” 帝王陵主捋了捋长长的雪白的胡子,朗笑道:“我只不过是要吓唬吓唬这小子,哪里是真的要他赔!”他望着平凡,目光中丝毫不掩饰他自己的惊奇,向着平凡说道:“小子,你能够毁坏我的巨石阵,实在是不得了!你倒是说说,你是怎么把我这石阵毁了的?” 平凡听了,赶紧躬身道:“老人家,实在是对不起!为了找到凤凰公主,我便找到了这里,却被这石阵困住,情急之下,便闭上眼睛,胡乱打了一通,便把这石阵给毁了,还望老人家海涵!” 帝王陵主听了,叹息道:“好小子,你胡乱打一通,就把我老人家辛辛苦苦布置的石阵给毁了,你倒是厉害得佷呢!”停了一下,他又道,“小子,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平凡一听,赶忙从怀里取出离开京城时皇帝交给他的那封书信,恭恭敬敬地递给那帝王陵主,说道:“这是圣上写给老人家的书信,他托我向老人家问好!” 帝王陵主接过那信,却没有去看,只是想着平凡问道:“他还好吗?” 平凡躬身道:“当今圣上是一代明君,万民亲附。前些时日,七王爷作乱,已经平息。现在朝廷上下,一片安定。圣上身体很好,只是十分牵挂老人家。” 帝王陵主听平凡这样一说,将手中书信向着海上一扔,笑道:“既然是这样,他就只管好好地做他的皇帝就是了,何必再想着我老人家呢!我老人家若是总想着这尘世琐事,又怎么能够四海漂游,自由自在呢!” 说到这里,你帝王陵主突然向着平凡说道:“小子,十几年来,你是第一个私自闯入帝王陵的!你既然到了帝王陵,可曾见过我那徒儿?”见平凡点了点头,又道,“我那徒儿现在怎么样了?” 平凡于是便把海底宫殿中所发生的事情简单向帝王陵主述说了一遍。他虽然说得轻描淡写,却还是听得那帝王陵主和金色人惊叹不已。 金色人听完了平凡的叙述,哈哈笑道:“我本来是为了治愈笑笑姑娘的毒而来,却不料被你小子代劳了,倒省了师伯的一份力气!”说到这里,他目光转向帝王陵主,笑道,“帝王兄,我这师侄救了你那宝贝徒儿,你那徒儿还没有嫁人,不如就给我这师侄做妻子吧?” 帝王陵主听了,大笑道:“如此甚好,干脆咱们就做一次媒人,让他们成了亲吧?” 金色人一听,也大笑道:“好!帝王兄,这一次你倒大方,也给了我一个面子!” 帝王陵主笑道:“我看你师侄还算不错,才答应把我那宝贝徒儿给他做妻子,可不是为了你的什么面子!” 金色人笑道:“我可不管你为了什么,只要你答应把你那徒儿嫁给我家师侄就是!” 帝王陵主的目光转向平凡,道:“小子,你毁了我老人家的石阵,我老人家却还要把我那宝贝徒儿给你做老婆,你,你怎么还不给我老人家磕头啊?” 平凡听那帝王陵主和自己的师伯一对一答,心中早已经着急万分,奈何这两个老人说话快如连珠,丝毫不给他插话的机会,现在见帝王陵主终于让他开口说话,便赶紧拱手道:“两位老人家,实在对不起!我,我已经答应娶凤凰公主为妻了,便无法再顺从老人家的意愿了!” 帝王陵主听平凡这样一说,笑道:“你说的凤凰公主那娃娃,恰巧也在我的海底宫殿里,索性和我那徒儿,你们一块成亲算了!” 平凡一听,不觉一怔,赶忙说道:“这,这可怎么使得?” 帝王陵主笑道:“有什么使不得?你们只要在一块相互喜欢不就行了?” 金色人也向着平凡笑道:“小子,帝王兄说的极是!凤凰公主那娃娃师伯也曾见过,是一个好娃娃,你娶她为妻很好!那帝王兄的徒儿笑笑也是一个好娃娃,她若是也喜欢你,你干嘛不连她也一块儿娶了?” 平凡听帝王陵主和师伯这两位不管世俗的老人这样一说,连忙苦笑道:“两位老人家的好意平凡感激不尽,可是两人老人家却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还有一些事情却不知道!” 帝王陵主听平凡这么一说,不耐烦道:“你这小子,是不是嫌弃我那徒儿长得没有凤凰公主那娃娃好看!” 平凡见帝王陵主有些生气,赶紧道:“老人家,我,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帝王陵主怒道:“你小子是不是怕凤凰公主那娃娃不答应?”他不等平凡回答,又道,“好,我这就却问问那娃娃,她若是答应了,你小子就必须和我的徒儿也成亲!” 平凡听了帝王陵主的一番话,轻轻拉起一旁凤凰公主的手,向着帝王陵主,道:“老人家 ,凤凰公主就在这里!就算是她答应了,我,我也不会答应!” 凤凰公主款款地向着满脸惊异的帝王陵主和金色人分别施了一礼,轻声道:“凤凰公主见过两位老人家!” 帝王陵主和金色人望着满脸伤痕累累的凤凰公主,同时惊叫道:“娃娃,你可真的是那凤凰公主?你的脸怎么了? 凤凰公主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轻轻叹息了一声,便把情况简单地向金色人和帝王陵主说了一遍。直听得两人叹息不已。 听凤凰公主说完,帝王陵主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娃娃,想不到你们之间竟然还有这些波折。你们的事,我老人家不再掺和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金色人也不由得叹息道:“你们的事,看来我们也管不了了!不过,有一件事,我老人家却一定要管!”说到这里,他望着凤凰公主,道,“无论如何,我的师侄却不能娶一个丑八怪为妻!” 凤凰公主一听,浑身顿时如跌入冷宫,身体禁不住都颤抖起来。她为了能够见到平凡,自毁了倾世美貌,早已是万分痛苦。现在金色人却又提起这件让她悲痛万分的事情,并且因此不同意她嫁给她心爱的平凡,对于凤凰公主来说,还有什么比这这更大更残酷的打击呢? 平凡见了,将凤凰公主轻轻揽在怀里,然后向着金色人无限痛苦地摇头道:“师伯,您,您怎么能这样!” 403.离开帝王陵 金色人见平凡好凤凰公主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叹息道:“傻孩子,你们,你们总要我老人家把话说完!”他望着凤凰公主的脸,又道,“我的侄媳妇当然不能是一个丑八怪。有我老人家在,又怎么不能把你这个娃娃的脸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平凡听了金色人的话,心中顿时狂喜,他苦笑着说道:“师伯,您,您老人家这个玩笑开得可真是吓死人了!” 金色人见平凡一脸哭笑不得,又惊又喜的样子,禁不住笑道:“小子,我老人家的话还没有说完,是你自己这样着急,也怪得了我老人家吗?” 凤凰公主听金色人能够将自己的容貌恢复,芳心早已是激荡不已,她朝着金色人深深地躬身拜谢道:“多谢老人家,多谢老人家!” 金色人笑道:“你这娃娃,和我老人家倒是有缘!你做了我家师侄的妻子,便和我老人家是一家人了,又哪里用得着再谢我老人家!” 平凡听了,催促道:“师伯,请您,请您快些帮凤凰公主恢复了容貌吧!” 金色人笑道:“你小子倒是着急得很!好了,我老人家这就帮你媳妇恢复原来的样子!”说着,走到凤凰公主跟前,将自己那金色的手掌竖立在凤凰公主脸边。慢慢地,他那金色的手掌便不可思议地发出一片金色的光芒,那光芒强烈而炽烈,映着凤凰公主的脸,把凤凰公主的脸都照亮了。凤凰公主便被那一片金光笼罩在里了里面。 那金光越来越灿烂,越来越辉煌,凤凰公主的整个人都被那金光包围在了其中。这样的情形过了约一盏茶工夫,金色人手掌之上的金光便便渐渐消失。他放下手掌,向着凤凰公主说道:“娃娃,好了,你的脸已经和原来一样好看了!” 凤凰公主将信将疑地颤抖着手摸向自己的脸,觉得自己的脸是那样的光滑和细腻,哪里还有一点伤疤的感觉!她狂喜之下,泪水如决堤的江水一样奔涌而出,一下子扑到在平凡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这话世上的女子,绝没有任何一个不在意自己的美貌。为了心爱的人,凤凰公主痛苦地舍弃了自己的美貌,可是在她内心深处因抉择而产生的巨大苦痛,外人又如何能够体会!她万万想不到自己的美貌竟然能够又失而复得,巨大的欢喜和幸福来得实在是过于突然,以至于让她连向金色人感谢的话都忘记说了,她也不顾忌其他人在场,只任自己的真情自然流露,将平凡紧紧地抱住了,只任自己欢快的泪水尽情地流淌。 平凡将凤凰公主紧紧地搂在怀里,自己的泪水也像泛滥潮水一样尽情奔流。历尽磨难的两个年轻人,对于眼前过于来之不易的的幸福生怕稍不留心又溜走了一样地拥抱着,真想要就这样永远永远地拥抱下去,拥抱一生一世,拥抱到来生来世。拥抱到海枯石烂,地老天荒。 见到他们这样地抱着不肯松开, 金色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慢慢说道:“你们两个娃娃,我费了很多元气,才帮你们恢复了容貌,你们也不过来,给我老人家磕个头!” 平凡和凤凰公主听了金色人的话,才惊觉到面前还有其他人一样,赶紧松开了手,一齐走到金色人面前, 齐齐跪了下去。” 一直没有做声的帝王陵主见了,突然呵呵笑道:“两个娃娃,你们既然爱得如此之深,索性现在就成亲了吧!” 平凡和凤凰公主听了帝王陵主的话,有些惊讶地相互忘了一眼,又望了望金色人。 金色人笑道:“如此最好不过,娃娃,由我们两位老人家主婚, 你们现在就结成夫妻吧!” 平凡听了,犹豫了一下,道:“两位老人家主婚,我们最是感激不过。只是,只是——” 帝王陵主打断平凡的话,笑道:“只是什么?你这娃娃,怎么这样婆婆妈妈,一点儿也不爽快!莫非,你小子又变了心吗?” 平凡无限地望了一眼正有些疑惑地望着他的凤凰公主,缓缓说道:“平凡今生能够娶得凤凰公主为妻,实在是前世今生修来的福气,求尚且求之不得,更是不敢变心。只是,只是这样未免太委屈了凤凰公主!” 金色人哈哈大笑道:“你这娃娃,什么时候学得如此俗里俗气,你们只要真心相爱就是了,哪里用得着再管其它乱七八糟的东西!”说到这里,他转向凤凰公主道,“娃娃,你觉不觉得委屈?” 凤凰公主娇美的脸上现出一丝羞涩的绯红,她无限柔情地望了一眼平凡,轻声说道:“我,一点儿也不觉得委屈!” 金色人笑道:“你这娃娃,我老人家问你,你倒是看着那小子干什么?” 凤凰公主听了,回头朝金色人羞赧地一笑,款款说道:“多谢师伯!” 金色人听凤凰公主改口师伯,乐得大笑起来,他笑道:“娃娃,你的嘴巴倒是很甜,叫得我老人家好生欢喜!这就对了,既然嫁给了我家师侄,你叫我老人家师伯是再正确不过了!”他望一眼满面含笑的平凡,大叫道,“小子,你还不快些磕头!” 平凡听了,和凤凰公主幸福地对望了一眼,便一齐给金色人磕起头来。 一旁的帝王陵主见了,突然气呼呼道:“你们两个娃娃,成亲还是我老人家提起来的。不管怎样,我老人家也算是半个媒人,你们也该给我磕个头吧!” 平凡和凤凰公主满眼里都是幸福,他们含笑相互望了望对方,在无言的凝视中,便包含了比天空还纯净的真情,包含了比海洋还深的爱意,包含了一生一世的承诺。他们转过身,向着帝王陵主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然后才慢慢站起。 帝王陵主望着平凡和凤凰公主全世界的幸福都挂在脸上的样子,突然叹了一口气道:“你们两个娃娃,倒真是这世上珠联璧合的一对!只是,只是倒有些苦了我那可怜的徒儿!” 平凡和凤凰公主相互看了一眼,却不知道该如何来安慰这个突然变得有些伤感的老人,便将求助的目光一齐望向金色人。 金色人一把拉起帝王陵主的手,朗声笑道:“娃娃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好了,咱们何必再管他们!” 帝王陵主一拍额头,大笑道:“极是!极是!好,咱们走,到我那宫殿里下一盘棋吧!”说罢便挽起金色人的手,头也不回地向那海面上走去。 望着帝王陵主和金色人的背影,凤凰公主突然轻轻地说道:“也许,也许你该让她和咱们一起离开这里?” 平凡无限深情地望着凤凰公主,轻轻摇了摇头,道:“咱们还是,还是走吧!” 凤凰公主深情地望着平凡,然后慢慢伸出手去,握住了平凡伸过来的手,一起向远方慢慢走去…… 空阔的海面上,孤单单的笑笑凝视着平凡和凤凰公主渐渐消失的背影,清清的泪水便一滴一滴地滴落在那咸咸的海水里,分不清那是海水,还是泪水…… 404.孪生美女 苏州城。 一条东西走向的巷子之内,坐落着一处巨宅。朱红色的大门两旁蹲踞着两座高竟达丈余的青石狮子,这种石狮在京城达官贵人的府邪门口,倒还常见,可是在苏州这样的江南城镇,就显得十分与众不同。稍有江湖阅历的人一望就知,这巨宅里住的绝不是寻常人物。 这天中午,这座巨宅的门前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那两扇朱漆大门大开,迎纳着川流不息的人们。众多到来的人群之中,几乎清一色的是细腰宽肩的镖悍人物,一望而知,这些人全都是武林的豪士。 这座巨宅里住着的,当然不是寻常人物,他便是当今武林盟主陈沧海。今天,便是陈沧海的六旬大寿,不但苏州有头有面的人物全都到了,天下各地的武林人物也都赶着来为陈沧海祝寿。 这巨宅的院子共分三进,寿堂便设在第一进的大厅上。这一座大厅宽敞异常,前后左右竟达二三十丈,宽宽绰绰的可以放下近百张张圆桌。这时候,所有的桌子旁边都已经坐满了人。大伙虽然都是武林同道,可是却有许多人轻易不大见面,现在见了,寒暄之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在众多桌子的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红木圆桌,圆桌中央,摆放着一个大若车轮用糯米做成的寿桃。寿桃旁边则立着一个高过五尺用冰糖做成的南极仙翁一样的寿星。老寿星拄着一根鹤头拐杖,鹤发童颜,笑眯眯地望着前来祝寿之人,雕塑得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这张桌子旁一张一张宽大的大师椅上,大马金刀坐着的正是当今武林盟主陈沧海。他虽然已经到了花甲之年,头发也有些斑白,可是样子却没有半点老态,端坐在椅上,哈哈地笑着,应酬着来祝寿的武林人物,不但话声有如洪钟,笑声也清越之极。 和陈沧海同坐在当中那张桌子旁的的,全都是当今武林中的一流人物,这其中就有少林方丈普渡大师,武当掌门人玉溪真人,峨眉派掌门慈航神尼,丐帮帮主任我穷以及南海剑派、蜀中唐门等武林重要门派的代表人物。 见时辰已到,众嘉宾也已经落座,酒菜也已经摆满桌子,陈沧海起身站立,洪声笑道:“今日我陈沧海贱辰,有劳各位武林同道不辞辛苦,前来捧场。我陈沧海感激不尽,闲言少说,大家尽情畅饮才是!”他端起酒杯,朗声说道,“今日,所有武林朋友,一定能要开怀畅饮,不醉不归!各位,请!” 陈沧海说完这些话,端起酒杯,正要一饮而尽,哪知此刻厅外突然传未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笑声过后,一个娇柔的口音笑道:“且慢!” 众人立刻诧然回顾,只见大厅之外,袅娜走进两个红裳少女来。众人一见,眼睛顿时一亮,只见这两名少女身穿浅红色的衣裙,脸如新月,浅画双眉,眼珠微碧,樱桃小口,似喜还颦。秀发垂肩,梳成两条辫子,束以红缕。肤色犹如羊脂白玉,映雪生辉,端的是绝世容颜,刚健婀娜,兼而有之。赛似画图仙女,比天上的仙女还要美丽得多。她们娇声婉转,体态如柳,款款走了进来。 这两个红裳少女,进得大厅,如水秋波四下一转,瞥见陈沧海,便一起伸出左手手,掩口一笑,娇声道:“陈盟主好!”她们掩口之时,浅红罗衫的宽大衣袖,微微落下半截,露出里面一双自如莹玉的手腕,笑容和玉腕之美,不可方物。 满厅群豪见了这两个红裳少女的轻轻一笑,只觉意眩神驰,激荡不已。数百只眼睛,不禁都眨也不眨地盯在了这两个少女身上。 这两个红裳少女一起款步走到陈沧海面前,一齐伸出玉手,在腰间一搭,深深地弯了下去,一面娇笑着说道:“这位想必就是陈盟主了!” 陈沧海笑道:“正是老夫!却不知道两位姑娘前来有何事?” 两位少女左手轻轻向上一提,理了理鬓边的乱发,齐声娇笑道:“陈盟主,今天是您老寿辰,我们是来给您拜寿来了!我们姐妹俩人来得迟了,还请您老人家恕罪!” 厅上众人愕然目注之中,发觉这两个红裳丽人,不但体态、笑貌,俱都一样的娇美动人,她们的面貌,竟也完全一样,就像是上苍造物,造出了这么一位丽人来,却仍觉得意犹未尽,竟又照着这副样子,一模一样的又造了一个。她们两个,感情是一对孪生姐妹。只不过这一对姐妹,生得实在是太美,只苦了满厅群豪的眼睛,竟不知究竟看在谁身上才好。 寿翁陈沧海手捋胡须,朗声笑道:“好说,好说,老夫的贱辰,怎敢劳动两位姑娘的大驾。” 这两名红裳少女相互望了一眼,又一齐望着陈沧海,掩口笑道:“陈盟主要这么说,可教我们姐妹俩人折煞了,我们家小姐常跟我们说,当今武林中,陈盟主可是了不起的老前辈。您老人家德隆望尊,天下之人,无比景仰。这次我们小姐差我们姐妹来给您老人家拜寿,我们姐妹都高兴得不得了,因为我们总算见着您老人家了!您老人家若是是不嫌弃我们姐妹,就千万别这么客气!” 这两个红裳少女巧笑倩倩兮,美目盼兮,顾盼之间,生出千般旖态;话语清脆悦耳,宛如黄莺啼鸣,又生出万般风情。她们叽叽咕咕说了这么一大篇,满厅群豪却都不禁暗吃一惊,心中同时升起一个想法:原来这两个少女只不过是丫环而已,那么她们的小姐,又该是怎样的一个人呢?心下不觉对那小姐更是生出了许多神往之情。 陈沧海哈哈一笑,方自待言,哪知这两个少女又娇声一笑,道:“我们只顾自己说话,却把正经事给忘了!” 说罢一起悠然转身,轻移莲步,走到厅口,伸出四只玉掌来,轻轻拍了几下。她们一面拍手,一面却又回首娇笑道:“我们小姐还叫我们带来几样薄礼,给您老人家上寿,叫我们禀告您老人家,说她不能亲来,请您老人家恕罪。” 陈沧海长笑答谢谢,却见那两扇一直敞开的大门中,已袅娜走迸两个亦是一身红罗裳的垂髻少女来,手中捧着一只金光闪闪的拜盒,不论里面的是什么东西,就单单是这两只拜盒,已是价值不菲了。 群豪方自暗中称赞,哪知这两个垂舍少女方自走到院中,门外却又转入一对红裳垂髫少女,手里也捧着一对纯金拜盒。 陈沧海一捋长须,走到厅口,连声道,“两位姑娘!这……老夫怎担当得起。” 语犹未了,门外已陆陆续续袅娜地走进八对捧着纯金拜盒的红裳垂譬少女来,一个个莲步珊珊,一起走到厅口,一手举着拜盒,一手搭在腰上朝寿翁陈沧海,深深地一起行那福礼。 那两个红裳少女一起转过身来,一面娇笑道:“这么几样薄礼,算不了什么,陈盟主千万别客气,我们姐妹来给老人家拜寿,却根本役带什么,只有再敬您老人家一杯寿酒了。”说着袅娜走到圆桌之前,将两只金杯倒满,然后又一齐举起,道:“祝陈盟主您老人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寿翁陈沧海高高举起酒杯,大笑道:“好、好,两位姑娘既然如此说,老夫就先受了!”说罢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又笑道,“还请姑娘明示,两位姑娘是谁,你家小姐又是哪位,它日老夫也好前去拜谢!” 405.比美更美 听陈沧海这样一说,众人这才想起一直到现在,大家竟然还没有一人知道这两名少女是谁,更不用说是人家的小姐了。不过大家心里都十分清楚,单看这送来的寿礼,这两名少女的绝不是来自寻常人家,她们的主人,更不是一般人物了。 那两名少女见陈沧海这样一问,便脆声笑道:“看我们真不会办事,见到老爷子,光顾得高兴,连贱名也忘记告诉老人家了!”其中一名少女娇声笑道,“我叫红红!”另一名少女则道,“我叫小红!”她望了一眼另一名少女 ,又道,“我们是孪生姐妹!” 小红姑娘说这话的时候,不想那红红姑娘也同时说了出来,两个人异口同声,分毫不差,惹得众人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起来。 红红和小红见了,俏脸之上,顿时飞起一片绯红,左手掩口,也禁不住嘻嘻笑了。那份娇羞之态,又顿添几份可爱,众人看得禁不住有些痴了。 那名叫红红的少女美目一转,又嫣然笑道:“我们来自慕容山庄,我们家小姐就是慕容山庄的大小姐慕容婉儿!” 众人听红红姑娘如此一说,都不觉叹息,怪不得这两位姑娘送来的寿礼如此丰厚,原来是来自富可敌国的慕容山庄。慕容山庄家族之大,天下绝没有任何一个家族能够相比,由那里送来这些礼品,也就不足为奇了。 不过 ,随之而来,人们又产生了新的惊奇,有人已经说道:“慕容山庄虽然家族势力庞大,可是近年来却门丁不兴,据说老庄主慕容峰只有一个儿子,却从来没有听说过他还有一个女儿!” 红红姑娘听那人如此一说,眼波流动,朝着那人轻轻叹息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这位英雄有所不知,正像英雄刚才所说的一样,慕容山庄虽然家族势力庞大,可是门丁却不甚兴盛。我们家大小姐出生之时,我们家老爷嫌她是个女儿家,便将她交给一个游方的神尼抚养,希望以后慕容山庄所生的都是男儿。后来我们家大小姐长大成人,却出落成了一个绝世美人,那神尼也因年老仙逝。大小姐孤身一人,无处可依,便有回到了慕容山庄。” 那人听了,不觉慨叹道:“想不到慕容山庄竟然还有这样的隐情!” 红红听了,微微一笑道:“其实,这也算不得什么隐情了,我们家大小姐回到了慕容山庄,也是一件大喜事。况且我们家小姐国色天香,倾城倾国,我们家老爷见了也十分欢喜,不但不觉得有了女儿低人一等,而且觉得万分骄傲和自豪!”说到这里,她言语之中也不乏自豪,道,“也难怪,我们家小姐绝世美人,这全天下又有哪一个人会不喜欢她呢!” 众人听红红把她家小姐说得奇美无比,都不觉生出好奇之心。一人不顾礼貌,高声喊道:“红红姑娘,你们家小姐真有你们说得那样美吗?” 小红烟波飞转,向着那人微微一笑:“这位英雄说得是什么话,难道我们姐妹会说谎不成?” 那人一怔,摸摸脑袋,笑道:“我,我程大鹏不是,不是这个意思!” 小红姑娘冷哼一声,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在众人的笑声中,程大鹏的脸都有些红了,他挠挠头皮,有些费力地说道:“我是说,我是说两位姑娘已经比仙女妹妹还美,叫人见了一面,恐怕这一辈子再也忘不掉了。你们家小姐难道,难道还能比你们姐妹美吗?” 小红一听,粉脸微微一红,显得有些欢喜,又显得有些羞涩。她轻掩樱唇,媚眼轻抛,望了程大鹏一眼,轻笑道:“程大哥你胡乱说些什么!” 这一声甜腻腻的程大哥只喊得那程大鹏面红耳赤,浑身颤抖不已。再加上小红那似喜非喜、似怒非怒的语气和眼神,更是让程大鹏的心都融化了。他鼓起勇气,大声说道:“姑娘,我程大鹏说的可是肺腑之言,绝没有半句假话。我就不信,你们家小姐还能比两位妹妹更美!” 旁边一人听了程大鹏的话,忍不住打趣道:“程兄弟,你一刻之间就有了两个仙女一样的妹妹,叫我张振岳好生羡慕,好生羡慕啊!” 众人一听,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程大鹏面色涨得如紫皮茄子,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拿眼睛狠狠地蹬着那张振岳。引得大伙又哄笑起来。 见众人笑声终于停了,红红姑娘也俏脸绯红地向着众人莺声说道:“看来大伙是不相信我们姐妹所说的话了!”说到这里,她烟波流动,望了一圈众人,俏笑道,“不瞒大伙说,我们姐妹的容貌和我们家小姐比起来,实在是百不及一,千不及一,万不及一!和我们家小姐一比,我们姐妹,就是,就是老太婆了!” 人群中几人同时叫道:“姑娘绝世姿容,可不能妄自菲薄,过于小看自己了!” 那红红听众人如此一说,轻叹道:“你们,你们还是,还是不相信我们姐妹的话!” 那几人笑道:“不会死我们不相信姑娘所说的话,只是两位姑娘之美,已经让我等惊为天人,你们家小姐就是再美,又如何还能美过两位姑娘?” 红红听众人这样坚持,微微笑了一下,叹息道:“大伙怎么就是不信我们姐妹的话呢!幸好我们随身带着我们家小姐的画像,不妨就让大伙看一下,也省得大伙以为我们姐妹在说谎了!”说着她从背后取出一副画像来,慢慢展开,向着众人说道:“这就是我们家小姐的画像,大伙自己看吧!” 这副画刚一展开,满厅英雄豪杰,无不耸然动容,就连那一向沉着冷静,轻易不动声色的陈沧海那一双炯炯虎目,也不禁眨也不眨地盯在了这幅画上。甚至那一向以容貌傲世的绝色女子峨眉派掌门慈航神尼以及古井不波、心如枯木的少林方丈普渡大师也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在那那副画上。至于程大鹏、张振岳等一些年轻人,目光更是如尖尖的钉子一样,死死地钉在了那画面之上。 406.绝色丽人 红红姑娘展开的那一副画像,就像一块巨大的磁铁,一下子把把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牢牢地吸引到了那画像之上。 只见这幅淡黄的素绢上,画的竟是一位绝色丽人,她云鬓高挽,粉面桃腮,眉如春山,鼻如悬胆,一双如月明眸,幽幽地望着自己一双春葱似的玉手,樱桃一般的小口轻启,微微露出粉唇中的半行白玉一样的贝齿。 丽人一袭轻红罗衫,更衬得发如青丝,肤若莹玉。满座群豪,虽然久历江湖,北地胭脂,南国佳丽,都也曾见过不少,但拿来和画中的这绝色丽人一比,立即便全部黯然失色。至于那刚才被大伙惊为天人的红红和小红姐妹,确实真的像八九十岁的老太婆了。 这时偌大的一座厅堂,几乎静得有如荒郊,只听得见群豪的呼吸之声,此起彼落。 红红见众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画像,美目之中,露出令人不易觉察的笑意。她慢慢将那画像卷起,轻启樱唇,莺声说道:“大伙看看,我们姐妹没有欺骗各位吧!” 小红轻抿朱唇,环视了众人一眼,轻声笑道:“不瞒各位,我们姐妹若不是整日侍奉在小姐身边,也会和大伙一样不相信尘世之中真会有我们小姐这种绝色丽人,而且这画像虽是传神,可是世间再高的丹青妙手,却也画不出我们小姐的绝色来!” 众人见红红将那画像卷起,无不觉得意犹未尽,纷纷责备那红红不该将画像收起。那程大鹏大声说道:“红红姑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大伙还没看够,你,你怎么就把画像收起来了呢?” 红红见除了张振岳之外,众人大多都带有责备自己之意,便美目流转,向着众人笑道:“大伙看看,这位程大哥先前不相信我们姐妹的话,现在看了我们家小姐的画像又不让收起,还竟然怪我们姐妹,这,这可真让我们为难!”说到这里,她玉手轻掩朱唇,脆生生笑道:“难道,难道你要我们姐妹把小姐的画像送你不成?” 程大鹏一听,顿时惊喜得双目放光,连忙说道:“不瞒姑娘说,我程大鹏确有此意,还请姑娘成全!” 众人见程大鹏竟然顺着杆子就向上爬,无不笑他不知好歹,听不出好话坏话。那张振岳笑道:“程兄弟,你也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那慕容小姐的画像,怎么能够给你,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可配要那画像!” 程大鹏一听,脸色顿时如同桌子上的那盘红烧排骨,怒声道:“姓张的,你这话简直如同放屁!我程大鹏怎么说也是镇远镖局的总镖头,我怎么就不配拥有这画像?” 那张振岳冷笑道:“姓程的,别觉得开了个镖局就了不起了!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分斤两!我张振岳也懒得和你多说,你不妨问问人家红红姑娘,可愿意将人家小姐的画像给你!” 众人见两人就要掐了起来,连忙劝解。红红姑娘见了,秀目一转,笑吟吟道:“两位大哥千万不要因为这副画像发生争执!咱们都是来给陈盟主老爷子来拜寿的,若是因为我们姐妹带来的这幅画像让张大哥和程大哥闹不愉快,我们姐妹哪里担待得起!”说到这里,她俏目望着程大鹏,嫣然一笑,道,“不就是一副画像嘛,既然程大哥有心想要,索性就给了程大哥吧!”说着便将那卷起的画像递到了程大鹏手里。 众人见了,无不惊奇得瞪大了眼睛,一个个那真是羡慕嫉妒恨。大伙谁也没有想到那红红竟然真的会将那慕容小姐的画像给了程大鹏。一个个直叹珍珠落在了垃圾堆里。程大鹏更是喜出望外,激动得双手乱抖,一把将那画像抱在怀里,再也不肯松开。而那张振岳则是目瞪口呆,懊悔不迭自己怎么不抢先说自己想要。 程大鹏将那画像紧紧抱在怀里,就像是已经抱住了人家小姐本人一样心花怒放,幸福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可是他却不知道这一副画像以后会为他带来多少麻烦,几乎没有一天让他安稳过,甚至好几次险遭杀身之祸。 这时候,一直没有做声的陈沧海向着红红和小红姑娘问道:“慕容姑娘的这些厚礼,老夫实在是收之有愧!还请两位姑娘告诉老夫,那慕容小姐又是如何知道知道老夫的贱名并前来拜寿的呢?” 红红和小红听了,向着陈沧海款款道了一万福,齐声说道:“陈老爷子乃是当今武林盟主,是我武林的泰山北斗。德隆望尊,威名远播,凡我武林之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们家小姐当然也就知道了!我们家小姐最敬仰的就是武林中的翘楚人物,知道了陈盟主您老人家大寿,便派我们前来送一份薄礼,以表敬仰之情!” 红红巧舌如簧,将陈沧海说得心情大悦。陈沧海一捋胡须,展颜大笑道:“红红姑娘,那慕容小姐也是武林中人吗?” 红红凝神思索了一下,轻笑道:“这口怎么说呢?”她见众人不解地望着自己,又笑道,“如果说我们家小姐是江湖人吧,我们家小姐从来没有涉足过江湖一步;可如果说她不是江湖人,她的武功却高得让人不敢相信,所以连我们姐妹也不知道她算不算江湖人!” 众人一听,都不觉惊奇,那张振岳抢先问道:“红红姑娘,你们家小姐的武功果真很高吗? 红红听了,叹息道:“我们姐妹从来没有说过一句假话,张大哥怎么就总是不相信人呢!” 张振岳笑道:“红红姑娘不妨说一说你们家小姐的武功高到什么程度?” 红红听张振岳这么一问,叹息道:“这,这怎么说呢?事实上,我们也不知道小姐的武功高到什么程度!” 众人听了,都不觉哄笑起来。张振岳哈哈笑道:“红红姑娘说笑了吧?你们既然你家小姐武功高得令人不敢相信,又怎么说不知道她武功高到什么程度呢?” 那一会儿没有做声的小红见张振岳这样一说,眼波流动,瞟了一眼张振岳,脆生生笑道:”张大哥一定要知道我家小姐武功高道什么程度吗?” 张振岳笑道:“既然问了,当然要问到底了!” 小红叹了一口气道:“既然张大哥一定要知道我家小姐武功高到何种程度,那我就不妨直接告诉你吧!”她望着张振岳,神色变得郑重起来,一字一句道,“凭张大哥的武功,如果和我们小姐比起来——” 张振岳见小红欲言又止,便笑道:“红红姑娘,比起来怎么样啊?会不会和我打个平手?” 小红微微摇摇头,道,“不会!” 张振岳大笑道:“打不了平手也没有关系,毕竟,一个女孩子家,会几手武功就已经不错了嘛!” 小红听了张振岳的话,冷声笑道:“我是说,就凭你的武功连我们小姐的一招都接不住!” 407.选了你吧 座中群豪数百,听了小红的这一句话,无不震惊得面面相觑,一时之间,大厅之中,议论纷纷,都觉得小红姑娘这一次倒是真的在说谎了。 要知道那张振岳乃是崂山剑派十几年来最优秀的剑手之一,凭着一手凌厉无比的追风十三剑在江南一带倒也闯出了不小的名气,就是放眼整个武林,也绝对算得上是一流高手,可是那小红姑娘竟然说他连那慕容婉儿的一招都接不住,这岂不是把话说得大过了天吗? 那张振岳听到小红姑娘的话,开始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待到他又听到众人的纷纷议论,才确定自己听到的是真的。他又以为那小红姑娘存心在和自己开玩笑,可是看到小红姑娘一脸郑重的样子,又不像是在开玩笑,才知道人家说的是认真的了。明白了这些,张振岳突然仰天狂笑起来,他觉得天下再没有比这更好笑的了,以至于眼泪都笑出来了。 看张振岳笑得捂住肚子,腰都直不起来,众人也都笑笑地盯着自己,小红和红红却也并不感到尴尬,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好似张振岳的笑声和她们根本就没有一点儿关系似的。见张振岳终于停住了笑声,小红才轻轻说道:“张大哥又不相信我们姐妹说的话了吗?” 张振岳一手捂住胸口,勉强站直了腰,道:“相信,相信,我张振岳怎么能不相信小红姑娘说的话呢!”他另一只手指着小红,笑道,“我当然相信你们姐妹在说谎了!” 小红姑娘柳眉一蹙,沉声道:“张大哥要怎么才回相信呢?” 张振岳道:“若是让我张振岳相信,除非,除非——” 小红道:“除非什么?” 张振岳笑道:“除非让你家小姐和我交手比上一比!” 小红听了,杏眼一翻,冷笑道:“张大哥若是想要比试,倒也容易,不过却不必劳烦我家小姐了!” 张振岳见小红这样一说,笑道:“姑娘不妨说说要劳烦谁呢?难道说是你们姐妹吗?” 红红笑道:“正是!张大哥若是非要比试不可,我们姐妹倒可以奉陪!” 张振岳一指红红和小红,道:“就你们两个,也要和我比试?” 红红眼神飞动,轻声笑道:“不是我们两个,是我们姐妹之中,你任选一个吧!” 厅中豪杰,听得红红这样一说,不觉又是惊奇,又是好笑。惊奇的是这红红姑娘不知道那张振岳追风十三剑的厉害就敢妄下海口,好笑的是这红红姑娘刚才说了一句让人想象颇多的话。人群中一人已经大声喊道:“张兄弟,人家红红姑娘让你在她们姐妹之中任选一个,你不抓紧时间选一个,还愣着干什么?你若是不选,干脆就把机会让给我林中鹤吧!” 在众人的笑声之中,红红媚眼飞转,向着那人群中的林中鹤望了一眼,莺声笑道:“林大哥既然有此心意,不妨就出来吧,反正我们姐妹两个呢!” 那林中鹤一听,顿时又惊又喜,他本来只不过是要开开那张振岳和红红姐妹的玩笑,哪里料想到竟然会得到这红红姑娘的青睐,让他上场交手。特别是红红姑娘那最后一句,更是让他想入非非,说不定这红红姑娘是看上了自己呢!就算是这红红姑娘没有看上自己,能够和她这样妙绝人寰的美人交一交手,哪怕是碰上一下美人的玉手岂不也是一个男人一生最大的幸福! 想到这里,那林中鹤顾不得别人的厌烦,一个鹞子翻身,越过七八张桌人的头顶,一下子就到了红红姑娘面前。这林中鹤名为林中鹤,轻功和他这名字倒是名副其实。他轻功虽不能说冠绝天下,可是在江南一带 ,却也算得上是屈指可数的人物之一。他这样一个举动,虽然惹得一些人十分不满,却也赢得一片叫好之声。 林中鹤露了这一手轻功,洋洋得意得站在红红姑娘面前,笑道:“红红姑娘,我奉你之命来了!” 红红眼中含笑,望了望林中鹤,道:“林大哥轻功还真好,一下子就翻过了七八张桌子,实在让人不敢小觑!”说到这里,她眼波流转,道,“林大哥要我们姐妹哪一个比试呀?” 林中鹤见那红红姑娘笑靥如花,脉脉含情地望着自己,禁不住心一下子就醉了,待他听到红红后面的话,才知道人家是要和自己比武,愣了一下之后,赶紧说道:“就选姑娘你吧!” 红红姑娘听了,目光转向那张振岳,手掩樱唇,轻笑了一下,道:“既然这样,张大哥,你就和小妹比试比试吧!” 张振岳听了连忙点头如鸡啄食,道:“好,好,全听红红姑娘吩咐!” 红红姑娘美目一转,道:“两位大哥,咱们是一齐比试还是分先后比试?” 众人听红红这么一问,都觉得两位美女比试,实在是千载难逢的养眼机会,漏掉了任何一场,都会让人十分遗憾,便纷纷喊道:“分先后比试!分先后比试!” 红红姐妹听了,便向着张振岳和林中鹤道:“两位大哥,你们谁先来呀?” 张振岳向前跨出一步,抢先说道:“做什么事总要有一个先来后到,就让我先和小红姑娘比试吧!” 小红姑娘莞尔一笑,道:“既然这样,张大哥就请拔剑出手吧!” 张振岳望着笑靥如花的小红,拍了一下头,笑道:“和姑娘比试,哪里还用得着拔剑!不要说是用不着,就是用得着,我,我张振岳也心下不忍啊!” 小红收起笑容,正色道:“我劝你还是拔出剑吧,免得停会儿后悔!” 张振岳哈哈笑道:“多谢姑娘关心,拔剑倒用不着了!倒是姑娘自己,难道没有带什么武器吗?” 小红姑娘淡淡说道:“和你比试,暂且还用不着!” 众人听她说得如此托大,都不觉有些惊讶。有些人还以为是小红姑娘故意激怒张振岳,好让他心乱,从而乱中找到一些机会。甚至有人以为小红用的是激将法,故意激张振岳无法拔剑,从而为自己留得多一些取胜的机会。不觉为小红的心智所感叹,便笑了起来。 张振岳见众人发笑,脸上便有些挂不住了,当下沉声道:“既然姑娘不用武器,我张振岳也便不拔剑!”他双拳一抱,向着小红说道,“姑娘,请吧!” 小红姑娘谈谈一笑,道:“还是你先出手吧!” 张振岳见小红这样坚持,便道:“既然这样,姑娘小心了!”说着举起一掌,向着小红肩头猛地劈了过去。 408.二指断剑 小红见那掌势来得凶猛,却也并不惊慌,依然是若无其事一样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看张振岳那一掌就要切中小红姑娘肩头,却见小红姑娘的身形似乎微微动了一下,张振岳那力大沉猛的一掌竟然劈了个空!座中武林高手甚多,却竟然没有几人看清那小红姑娘是如何闪避过这一掌的!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小红姑娘仅仅是不经意一样闪避了一下,甚至许多人看上去人家根本就像是没有动过一样,可是却已经大大震惊了座中各位武林大豪,连那武林盟主陈沧海、少林方丈普渡大师、武当掌门玉溪真人、峨眉派掌门慈航神尼以及丐帮帮主任我穷等人也禁不住变了脸色。他们实在想不到小红这样一个小姑娘怎么会有这样的身手。 再是那张振岳心中更是惊骇,这才收起轻敌之心,看准了小红姑娘的身形,以极快的速度将自己双掌一齐向着小红姑娘双肩一齐拍去。 刹那之间,那带着呼啸掌风的双掌已经到了小红姑娘肩头,只见小红姑娘香肩微微一动,张振岳那力大沉猛的双掌竟然又一次劈空!就在张振岳愕然愣神之际,小红姑娘玉腕微动,屈指朝着张振岳的左手手腕轻轻一弹,只听张振岳大叫一声,右手捂住手腕,大汗淋漓而下,满面痛苦地后退了两步才勉强稳住身形站住。 众人见状,无不大惊。大伙做梦也想不到这看上去小家碧玉般的小红姑娘竟是身怀高深武功之人,出手一招便将那声名不薄的张振岳击伤!这小姑娘的武功到底是怎样炼成的? 就在众人惊愕之际,小红姑娘望着一脸痛苦的张振岳,似笑非笑地说道:“你既然带着剑,剑法应该才是你的强项,为什么不拔剑和我比试一下呢?” 张振岳面色通红,一咬牙关,噌的一声拔出身后青钢剑,朝着小红姑娘大声叫道:“亮出你的兵器吧!” 小红姑娘淡淡一笑,道:“用不着!” 张振岳一怔,继而大怒,他有生以来,还没有被人如此轻视,况且,对方还只不过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他大怒之下,大叫一声,道:“既然这样,你可就怪不得我了!”说着手中青钢剑挽起一朵剑花,闪电般向着小红姑娘刺出了一剑。 小红姑娘见那剑来势疾如闪电,瞬间便到了自己眼前,身形微微一晃,便将那一剑躲过。大厅之中,虽说摆满了桌子,可是那桌与桌之间,倒也不是过于狭窄。并且,小红姑娘闪避时身形似乎不动,所以两人交手,场地倒还算宽敞。 张振岳见了,不敢再有丝毫大意,当下全神贯注,全力施展出那追风十三剑。他的剑法既然称为追风剑,速度之快自然可想而知。只见他剑法施展开来,一剑接着一剑,如滔滔江水一般源源不断,而速度之快,和风相比则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剑光暴涨之处,比太阳的光芒还要灿烂。众人见了,禁不住齐声喝彩。 在众人的喝彩声中,小红姑娘却连连手都没有还,只是身形连连轻摇,如穿花引蝶一般一一躲过刺向自己周身的剑芒。见张振岳的追风十三剑已经一连串刺完,小红姑娘突然伸出食指和中指,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以最匪夷所思的角度向着张振岳那剑柄上轻轻一弹,就听一声脆响,张振岳那一柄百炼精钢的青钢剑竟然当的一声一折两段,一段握在张振岳手中;另一段则落在了地上,还一下子又弹起三尺多高,显见是一把韧性十足的好剑! 小红姑娘出手一招,便将张振岳的剑弹断,座中群豪数百人立刻发出一阵惊呼,许多人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来,目瞪口呆地望着刚才那一幕,就连陈沧海那一桌当今武林中的翘楚人物,也无不勃然变色,震惊不已。特别是那少林方丈普渡大师,一向淡定的脸上更是显出惊讶之色,因为他看出,那小红姑娘出手一弹的两指,竟然像是少林武功秘籍中独有的二指禅。至于那张振岳,更是木立当场,浑身僵直,完全傻了。 小红姑娘面色平静,望着呆呆发愣的张振岳,淡淡说道:“不小心碰断了张大哥的剑,实在是有些对不住了,还望张大哥海涵!” 张振岳终于惊醒过来,他面色赤红,神情黯然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头再也不肯抬起一下。 红红见了场上情景,望着同样惊愕当场的林中鹤,浅浅笑道:“林大哥,该咱们比试了!” 红红姑娘一连说了两遍,林中鹤这才缓过神来。他见小红姑娘功夫竟然如此之高,便已经想到这红红姑娘功夫也一定是非同小可,已经后悔万分自己过于轻视人家,跑出来出什么风头了,可是既然已经出来了,无论如何也不好再回去,便只好硬着头皮站在那里,机械地说道:“是!” 红红姑娘轻笑一声,道:“却不知林大哥想要怎样比试?要比试什么?” 林中鹤只好再度硬着头皮说道:“全凭姑娘吩咐吧!” 红红姑娘俊目顾盼了一下四周,浅笑一声,道:“今天是陈老爷子的延寿,动刀动枪的便有些不敬了,不如咱们比一比轻功如何?” 林中鹤一听,心中暗喜。他武功之中,便是以轻功见长,他名为林中鹤,便是说他的轻功施展起来,就像是林中仙鹤一样迅疾轻盈。红红姑娘显然并不知道这些,竟然要和他比试轻功,这岂不正好中了林中鹤下怀?所以他连忙不迭说道:“好,就听姑娘吩咐!” 红红姑娘听林中鹤答得爽快,便笑道:“既然这样,咱们就各自施展轻功,围着这大厅周围转上转上一圈,输赢就由各位英雄评判好了!” 林中鹤一听,连忙道:“如此甚好,那林某就不客气了!”说着脚尖轻轻一点地面,身形便已经拔高两丈,半空之中,又转一下方向,然后便大鹤一般向着那墙头上飞了过去。 那墙头有三丈来高,他飞到那里之时,身形已经下沉,要飞上那墙头已经不大可能。林中鹤脚尖微微一踢那墙头,借助于那一踢之下的弹力,身形又拔高一丈有余,身形已经高过院墙。他脚尖一点墙头檐瓦,身形再度飞起七八丈远,每次下落之际,只是像蜻蜓点水一样脚尖轻轻一处触地面,便又再度飞起。 如此这样数次,林中鹤便已经在那阔大的院墙周围飞了一圈。众人见他轻功果然十分出众,便都忍不住喝彩起来。 林中鹤身形轻飘飘落到地上,微微喘息了一下,向着红红姑娘说道:“姑娘,看你的了!”言下之意,颇有几分自得。 409.会飞的罗帕 红红姑娘见了,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方尺许见方的罗帕,轻轻一展,然后向着空中一抛,那罗帕竟然飘在了空中。 众人见了,虽觉有些惊奇,却并不晓得这是什么意思,便把目光齐齐盯住红红姑娘,看她究竟要做什么。 红红姑娘见众人眼睛全都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突然咯咯一声轻笑,柳腰一拧,竟像是一只彩凤,一下子飞到了那罗帕之上。红裳飘飘,竟也随着这那罗帕飞了起来。这种奇景,就像是大厅之上,突然飘来了一片彩云似的,在院中盘旋而舞。 这时候,院中停立着十六个红裳垂髫少女,竟都娇笑一声,一起放下手中的拜盒,轻拧柳腰,随着这片彩云飘飘而舞,玉手招扬处,手掌中各各挥出一股劲风,托得这片彩云高高飞起。 群豪但见满院红袖飞扬中,一片彩云,托着一个仙子,冉冉凌空而起,早已俱都目不转睛,伸长脖子望着这幅奇景,一个个只觉目眩神驰,不能自主,就连喝采都全然忘记了。 就在人们目醉神迷,被眼前的从没见过的奇异景象完全惊呆了的时候,却见红红姑娘脚下的彩云脱离了满院飞扬的红袖,飘飘悠悠地向着大厅的边缘飞去,然后徐又慢慢围着大厅的上方旋转着飞了起来。不一会儿,便围着那院墙的周围飞行了一圈,最后又慢悠悠飞到原来的地方。 红红姑娘落叶一样轻盈地从那罗帕上飘身而下,然后顺手一抄,便将那罗帕抄在手中,向着那呆呆愣愣的林中鹤笑道:“小女子献丑了!” 大厅之中,众多武林大豪杰之内,自然不乏轻功的好手,可是像红红姑娘这样的轻功,却还没有人见过。一时之间,所有人都被红红姑娘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轻功所惊叹不已,见红红姑娘这样一说,一人大叫起来:“红红姑娘,你这样的献丑实在是太妙不可言了,我们就爱看你这样的献丑!有你这样的丑,世上再美的我们也不看了!” 另一人同样高声叫道:“说的是!红红姑娘,你飞的样子我们还没看够呢!你干脆再给大伙飞一个看看吧!”这人这样一喊,许多人都跟着喊起来:“红红姑娘,再飞一个!再飞一个!飞一个!” 红红姑娘见众人情绪激昂,向着轻轻拱了拱手,莺声笑道:“雕虫小技,哪里敢在众位英雄面前卖弄!各位如果想看真正的武功,不妨到慕容山庄去,我们小姐的武功才叫真正的武功呢!” 听红红这么一说,人群中有人忍不住问道:“红红姑娘,你们家小姐的武功难道比你们两姐妹还要高深吗?” 红红姑娘美目飞扬,望了那人一样,笑道:“这位大哥说的是什么话,我们姐妹这一手见不得人的功夫,怎么能和我们家小姐相比!”说到这里,她望了一下周围之人,又道,“不瞒各位英雄说,我们姐妹的功夫若是和我们家小姐比起来,实在是百不及一!” 那人听红红这样一说,心中似有不服,说道:“两位姑娘的武功已经高到让我等叹服不已,你们家小姐的武功若是再高,还能怎么个高法?” 红红姑娘见那人不信,轻叹了一口气道:“不瞒这位大哥说,半年前我们姐妹还从来没有练习过武功,只是在我们家小姐回来之后才开始教授给我们一些。大哥你不妨想想,我们姐妹的武功能不能和我们家小姐相比?” 红红姑娘的一番话,说得虽然是平平淡淡,波澜不惊,可是却如一块巨石投入湖心,立刻掀起层层大浪,一片哗然。想拿张振岳和林中鹤,能够有今天的成就,每个人都至少下了二三十年的苦功,在座各位,又哪一个不是如此。 再看人家红红姐妹,只不过练习了半年,就将那张振岳和林中鹤打败得一塌糊涂。这,这还让在武学上下了苦功夫的众人活吗?俗话说名师出高徒,那高徒背后,岂不也一定会有名师吗?那传授红红姐妹武功的慕容婉儿的武功岂不更是到了深不可测、让人无法想象的地步了吗? 众人惊愕之余,不禁纷纷揣测,那红红姐妹以及慕容婉儿的武功又是怎样炼成的呢?莫非,这世上在练习武功方面真的有什么捷径吗?武林人物,大多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于是有人就问:“红红姑娘,你们家小姐的武功究竟是怎样炼成的呢?” 红红姑娘见大伙这样一问,望了望站在对面的陈沧海,似乎犹豫了一下,满怀歉意地说道:“陈盟主您看,今天是你老人家大寿,我们景仰您老人家英名,本来只是想为您老人家祝寿,却不想惹出这些事端,让我们姐妹在这里啰里啰嗦,唠唠叨叨个没完,您老人家一定不耐烦了吧?” 陈沧海一听,哈哈大笑道:“姑娘哪里话,这酒晚一会儿再喝,大伙并不着急;刚才这个问题,姑娘若是不肯回答,却一定会让大伙心急如焚。大伙的疑问,姑娘若是不肯说出,只怕,只怕老夫这寿宴无论如何也是进行不下去的了!大伙说是也不是?” 众人一听,齐声说道:“盟主说的极是,就请红红姑娘说一说吧!” 红红姑娘听陈沧海如此一说,叹了口气道:“陈盟主胸襟之阔,实在是让我们姐妹佩服得五体投地!”她眼波流动,望了望众人,缓缓说道:“跟大伙实说了吧,我们家小姐之所以能够拥有浩如烟海、深不可测的武功,除了得益于那游方的绝世神尼悉心教导之外,还,还得益于许多武功秘籍!” 见众人听得全神贯注,红红姑娘又慢慢说道:“那游方神尼带着我家小姐乘船途经海上之时,被一阵狂风刮倒了一个海岛之上,在那荒无人烟的海岛上的一个岩洞尽头,竟然发现一处斗室。斗室之中,有一具遗骨,遗骨之旁,散放着许许多多的武林秘籍。令人无法置信的是,那些秘籍,除了记载世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一些惊人武功之外,还有几乎当今武林各派的武功!” 410.金帖邀请函 红红姑娘说到这里,望了一眼少林方丈普渡大师,道:“像天下第一门派少林的易筋经、狮子吼、大力金刚指以及刚才小妹所施展的二指禅,武当派的——”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红红姑娘还要说下去,普渡大师已经缓缓站了起来,双目如电,直盯着她的眼睛,沉声问道:“姑娘此话当真?” 红红姑娘似乎一愣,连忙深深道了一个万福,毕恭毕敬道:“大师好!在大师面前,红红绝不敢妄说一字!” 那小红姑娘也行礼道:“小红给大师行礼!”她行过礼后,又恭恭敬敬道,“小红请教一下大师,刚才那二指禅小红使得还像样吗?” 普渡大师面色沉重,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心事重重地坐了下去。 小红见了,连忙向着众人说道:“各位英雄,不是我们有意窥视贵派武功,实在是我们见了那武功之后,觉得实在是过于高深,忍不住偷偷学了一些,为此,还让我们小姐骂了很久,差一点儿就被我们小姐赶出慕容山庄呢!” 红红姐妹的一番话,说得波澜不惊,可是众人听在耳中,无不胆战心惊。先前众人听红红姑娘说天下各派武功秘籍都在那洞中,还有些人不信,待到见普渡大师一脸沉重地承认了小红姑娘刚才弹断张振岳青钢剑所使用的正是少林绝学二指禅时,又不得不相信了。想到自己本派看得比性命还重的秘籍竟然不可思议地被人搜集到了在那岩洞之中,谁心里还能沉得住气? 不用说,那些秘籍的下落,现在已经成了众人最为关心的焦点。于是人们纷纷问道:“两位姑娘,那些秘籍后来怎么样了?” 红红姑娘道:“我们家小姐和那神尼在洞中习得了一些绝世神功之后,便离开那海岛。那神尼继续云游去了,我们家小姐便回到了慕容山庄。” 众人见红红姑娘所问非所答,便都着急地问道:“红红姑娘还没有说那秘籍现在到了哪里呢!” 红红姑娘见众人心急,便赶紧说道:“那些秘籍自然被我们家小姐带回了慕容山庄!”她望了望神情复杂的各位武林大豪,突然一拍额头,大叫道,“哎呀,不好!” 众人听了,神情更加紧张,急忙问道:“红红姑娘,怎么了?” 红红姑娘见大伙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忍俊不禁,莞尔一笑道:“小女子该打,只顾得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差一点儿就忘了另一件正经事儿!”说到这里,她环顾了一遍众人,笑着说道,“我们姐妹奉我们家小姐之命,除了来给陈盟主他老人家祝寿之外,还有另外一件大事让我们姐妹去做。恰巧各位都在这里,也省得我们姐妹再另外跑路了!” 大伙一听这另一件大事和自己有关,便都连忙问道:“什么事?” 红红姑娘轻咳了一声,慢慢说道:“我们家小姐把各武林门派的独门武功秘籍带到了慕容山庄,却不知道该怎样处理它们。若是去学,又些偷窃他人武功之嫌;若是烧了,又觉得实在可惜。思来想去,便决定还是把各派的秘籍返还给各派好!” 众人一听,全都松了一口气,便都齐声称赞那慕容婉儿做事光明磊落,知晓江湖道义。 红红姑娘见大家终于停住,便又接着说道:“我家小姐本来想差遣我们将各派秘籍送到各派,奈何门派太多,又恐我们在路上将秘籍弄丢了,或是再有其它闪失,那样,我们慕容山庄便担待不了。 我家小姐反复斟酌,便决定斗胆请各派掌门或帮主屈尊到慕容山庄去一趟,把各门派的秘籍一并交给大伙带回。这不,我家小姐就让我们姐妹等人给各门派送去请柬,没想到只顾得说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险些把正经事儿给忘了!” 众人听了,纷纷说道:“既然各大门派的当家人物都在这里,大伙也都知道了这件事情,请柬就不必送了,好好姑娘就不必再一一送那什么请柬了,只说什么时候到慕容山庄就可以了!” 红红姑娘听了,脆声笑道:“我家小姐既然吩咐我们一定将那请柬送到各门派之中,我们又怎么敢违背我家小姐的命令?再说,那请柬我们也已经带来了,就在这里发给大家吧!”说罢玉掌轻轻一拍,门外又款款走出八个清秀可爱的垂髻妙龄少女来。每个少女的手中都捧着一个鱼皮箱奁,将那箱奁打开,里面顿时金光四射。 众人仔细一看,原来那每一个箱奁之中,竟然盛满了黄金做成的请柬!每一张请柬都有厚厚的金叶子精制而成,看那尺寸和厚度,恐怕不下于三四两重,拿在手里,一定很有分量。那每一张请柬之上,还刻着每一派当家人物的名字和派别。 就在众人又一次被震惊得合不拢嘴之际,红红姑娘朝着那八位少女说道:“现在就把请柬发下去吧!”说到这里,她又微笑着向着众人说道,“这几位姑娘从来没有离开过慕容山庄,许多英雄人物她们都不认识,还烦请各位给这几位姑娘引荐一下!” 发金子总比收金子容易得多,那八名少女虽然并不认识在座的的武林人物,可是在众人热情的引荐之下,很快便将那请柬几乎全部发完。在座的几百名武林人物之中,只要是门派稍有一些名气的人,竟然全都领到了那金光闪闪的纯金请柬。 众人手中握着沉甸甸的黄金请柬,不由得十分慨叹慕容山庄的财大气粗和慷慨大方,一时之间,议论纷纷,热闹非凡。而那些没有领到请柬的一些人,便难免有些垂头丧气,很是不舒服。 红红姑娘见众人议论不休,便轻轻拍了一下手,道:“八月十五,月圆之夜,烦请各位光临慕容山庄!届时,我家小姐一定会大摆酒宴,好好招待各位!” 就在这时,忽听一个声音高声叫道:“大伙千万不能前去慕容山庄,这红红姑娘的话未必可信,这事情十有八九根本就是一个骗局!” 411.证据确凿 众人一听,俱都大惊,便将目光齐刷刷望着红红和小红姐妹。 红红和小红姑娘见了,秀美微微一皱,向着说话的方向齐声说道:“刚才哪位英雄说话,能否出来相见?” “出来就出来,有什么要紧!”随着话音,人群中缓缓走出一人,众人的目光便又齐刷刷转到了他的身上。只见来人二十四五岁模样,身材颀长,一身青色长衫,腰悬一剑,面容虽不清秀,却也显得十分质朴。红红姐妹望着来人,齐声说道:“阁下何人?刚才说话的可是阁下!” 那人腰杆一挺,大声说道:“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刚才那话就是我陆文龙说的,你们又能怎样?” 座中武林人物众多,却从来没有一人听过这人名字。不过这也没有什么不好理解之处,要知道陈沧海乃是当今武林盟主,只要是武林同道,有名气的可以前来祝寿,没有名气的,当然也可以前来祝寿。 红红姑娘望着脸上有些怒气的陆文龙,脸上却也并没有现出怒色,而是平静地问道:“陆大哥说这话可有证据?” 陆文龙听了红红姑娘的问话,回答的倒也干脆:“没有!” 红红姑娘脸色微微一变,道:“陆大哥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既然什么证据等候没有,怎么能在这里信口胡说呢?” 那陆文龙听了,冷冷一笑道:“我是没有什么证据,可是你又有什么证据说天下各派武功秘籍都在你们慕容山庄?你们这样说未免太不切合实际了,天下武林各派武功秘籍都在你们慕容山庄,还说什么是在一个海岛的岩洞里找到的。大家不妨想一想,那么多武功秘籍怎么可能会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谁有那么多大的能耐能够将那么多的秘籍搜罗完备?难道是那秘籍旁边的一具白骨吗?就凭你一面之词,我们怎么能够信你?” 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经陆文龙这么一说,大伙想想还真有道理,当下便纷纷议论起来。一时之间, 说什么的都有,支持谁的都有。 小红姑娘见了俏脸气得通红,她撅起小嘴,一跺脚道:“姐姐,咱们小姐好心邀请他们,他们竟然这样怀疑咱们,反正咱们该做的都做过了,他们愿信不信!姐姐,咱们走吧!”说着一把拉起红红姑娘的手,气呼呼就要离开。 红红姑娘轻轻拍了拍妹妹的手,抽出自己的手,轻声道:“妹妹,咱们总要把话说明白了再走!”然后向着那陆文龙说道,“陆大哥要怎样才能相信我们姐妹说的话呢?” 陆文龙一晃脑袋,大声道:“你们只要拿出证据,证明你们说的是真的,我陆文龙就信了你们!” 红红姑娘见陆文龙这样一说,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真是见了鬼了,今天我们姐妹怎么总是让人怀疑呢?”说完这话,她有似笑非笑地望着那陆文龙,道,“陆大哥,我们若是拿出了证据呢?” 陆文龙一声冷笑,高声说道:“你们若是能够拿出证据,让大伙相信,我,我陆文龙就给你们磕头谢罪!”说到这里,他瞪着那红红姑娘,沉声道,“你们若是拿不出呢?” 红红姑娘也不回话,却一把撕开自己胸前的衣襟,向着陆文龙大声说道:“你看看这里!” 众人虽然觉得看着红红姑娘的胸脯有些不妥,却还是情不自禁地随着陆文龙一齐看了过去,就见红红姑娘外衣和内衣之间,竟然裹着几本薄薄的书本。红红姑娘将那书本取出,叹息了一声,道:“我们本来是想在慕容山庄一块儿将这些秘籍连同其它秘籍一块儿送给各位的,现在却不得不提前送给它们的主人了!” 红红姑娘说完,走到陈沧海、普渡大师和任我行面前,恭恭敬敬将那三本书分别递到他们手中,轻声道:“物归原主,请前辈们验证是真是假!” 陈沧海接过那书,掀开看了一看,顿时面色大变,失声道:“这,这正是我那化血刀的刀法!” 几乎同一时刻,普渡大师也惊呼道:“这正是我少林的易筋经!” 他的话音刚落,那任我行也大叫道:“想不到我丐帮打狗棒法竟然也被人,被人学得!” 众人听当今武林最具代表性的人物们连连惊呼,极度震惊之余,便把歉意的目光投向了红红姐妹,把责备的目光则投向了那目瞪口呆的陆文龙。 陆文龙呆立半响,突然双膝一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咚咚咚朝着红红姐妹磕了三个响头,慌得红红姑娘双手连连摆手,道:“陆大哥使不得!陆大哥快起来!” 那陆文龙将三个响头磕完,然后才起身道:“两位姑娘,在下鲁莽,还请姑娘恕罪!” 那小红姑娘一撅嘴道:“这时候,你倒是要我们恕罪了!若不是我家小姐心细,非要我们带上这几本,我们还不被你冤枉死了!” 红红姑娘微微叹息了一声道:“陆大哥你刚才何必要那样说呢!” 那陆文龙听红红姑娘这样问他,脸涨得比猴子的屁股还红,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我刚才见姑娘把请帖都给了人家,却不肯给我一个,心中嫉妒,才,才——” 众人不等他把话说完,早已经哗然笑成一片。 红红姑娘听了陆文龙的话,也终于忍俊不禁,掩口笑了起来,惹得小红和其她二十四位少女也笑成一团。她们这样一笑,又把在座的人引得大笑起来。一时之间,先前紧张的气氛一扫而空,一丝也没有了。 众人笑了一阵之后,红红便又向着大伙说道:“江湖中人,英才辈出。慕容山庄消息又有些闭塞,像陆大哥这样的一些英雄,我们并不知道,请柬之上漏掉了各位,还请各位海涵!”说着躬身向着众人行了一礼。 众人见红红姑娘受了极大的委屈,却依然如此,无不为之心折,无比佩服那慕容山庄的大家风范。特别是那陆文龙,更是连头也不好意思抬起来了。 412.婉儿心意 红红姑娘见了,玉手轻掩樱唇,低眉似乎沉思了一会儿, 突然又开口道:“还有一件事,我本来并不想说。现在事情既然到了这种地步,我, 还是一并向各位英雄,特别是向那些年轻的、后起之秀的英雄说一下!” 人群中不乏年轻人,更不乏一些自认为是后起之秀的人,大家听红红姑娘说到的第三件事儿竟然和自己有关,便都急急忙忙向着红红姑娘问道:“红红姑娘快说是什么事情!快说!快说!急死了人红红姑娘你可要负责!” 红红姑娘莞尔一笑,轻声道:“我家小姐私下里曾经对我叹息过,说她一直和那带她离开慕容山庄的神尼师傅在一起。学成神功归来,年龄却早已大了,也想找一个人嫁了。”说到这里,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女人嘛,即便她拥有绝世神功,最终还是要嫁人的。毕竟,男人的肩膀才是女人最后依靠,各位英雄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在座英雄虽然不下四五百人,可几乎是清一色的男人,问他们这样一个问题,简直和问一群狗是不是该每顿饭都要吃上一根排骨一样,答案绝对是完全一致。见红红姑娘向大家询问这个问题的答案,众人便齐声回答道:“那是!那是!红红姑娘说话就是有道理!”众人之中,还有人忍不住问道:“红红姑娘,你们家小姐芳龄究竟几何?” 红红姑娘望了那人一眼,慢慢说道:“我们家小姐芳龄二十一了。” 那人一听,连忙说道:“是,是有点儿大了,不过,不过也不算太大嘛!” 其他人一听,起哄道:“人家年龄大还是不大,和你有什么关系?” 那人脸红脖子粗地说道:“现在是没有关系,说不定,以后,以后就有关系了呢!” 人群中有人笑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的倒美!” 那人见有人这样取笑,气呼呼说道:“是男人的你就说句实话,你难道不想和那神仙一般的慕容小姐有关系吗?” 那人一愣,一跺脚道:“龟儿子才不想呢!” 那人这么一说,引得人都笑起来。大厅之中,顿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许多人又向着红红姑娘说道:“那慕容小姐现在可找到了如意郎君?” 红红姑娘见众人这样问她,微微叹息道:“像我家小姐这样容貌又好、武功又高、家世又大的女子,按说找一个如意郎君并不难。可惜我家小姐出生之后便离开了慕容山庄,世人并不知道慕容山庄有她这样一个国色天香、武功又高得出奇的女子,有心要嫁人,又哪里能够找到称心的如意郎君?” 听红红姑娘如此一说,那一直低头不好意思的陆文龙突然抬头说道:“天下少年英雄多多的是,那慕容小姐又怎么会找不到如意郎君?” 红红姑娘望了陆文龙一眼,微微叹息道:“话虽然是这样说,天下少年英雄也确实很多,可是,像陆大哥这样人品又好、武功又高的英雄,我家小姐又哪里有机会见识呢!” 陆文龙听了,好不容易才恢复正常的脸色又变得通红。不过刚才是因为羞愧变红,这一次却是因为激动变红。 红红姑娘扫视了一遍满脸兴奋的众人,轻笑了一声,又缓缓说道:“说实在话,我家小姐把各位英雄请到慕容山庄,还有心,有心借此机会,在众人英雄之中找到一位可以托付终身的英雄!” 众人听了,顿时群情激昂,一人高声问道:“却不知那慕容小姐心中的英雄是什么样子?还是请红红姑娘给大伙说一下!” 红红姑娘轻轻揉了一下玲玲的鼻子,轻笑道:“这个,这个,小姐说她心中的英雄不一定武功多么高超,因为那人一旦和小姐结合之后,小姐的那一身盖世武功自然全部传授给他;那人长相不一定多么英俊,再英俊的相貌也都会随着年华老去;那人的家世也不一定多么显赫,小姐的家产只要分给那人百分之一,也足以一辈子衣食无忧。只要他能够真心对待小姐,就行了!” 人们一听,这慕容小姐的要求还真不算高,若是成了她的夫君,不但坐拥了天下绝世美人,还会得到绝世武功,并且能够得到万贯家产,立刻更是群情激昂,纷纷问道:“红红姑娘,那慕容小姐要求他的如意郎君多大年龄啊?” 红红笑道:“这个小姐并没有具体说过,不过小姐曾经说过,只要她看中了那人,那人又真心对待小姐,年龄并不是问题。只要是真正的英雄,就是大上十岁二十岁也没有关系!” 红红姑娘这么一说,人群中突然有人悔恨不迭地叫道:“唉,早知道世上又这样一位慕容姑娘,我,我李林峰说什么也不急着那么早就娶了我家那黄脸婆了!” 听李林峰竟然这样叹息,许多人都不觉好笑。一人冷哼一声,道:“他倒还以为人家慕容小姐会真的看上他呢!” 李林峰听这人有些不屑一顾,心中顿时便来了气,向着那人怒声说道:“你又不是人家慕容小姐,怎么就知道那慕容小姐看不上我?” 那人一听,冷笑道:“就凭你,也想得到那慕容小姐的垂青,你也太不自量力了吧!” 李林峰听了,心中更怒,气冲冲道:“刚才人家红红姑娘说得明白,那慕容小姐心中的英雄不一定武功多么高超,长相不一定多么英俊,家世也不一定多么显赫,只要他能够真心对待小姐就行了!这些条件,我李林峰全部符合,如果不是因为我家那该死的黄脸婆非要急着嫁给我,你又怎么就断定那慕容小姐看不上我?” 大伙听李林峰竟然这样认为,更是觉得这李林峰有些一根筋了。一人打趣他道:“李兄弟,你还是快些回家把你家那黄脸婆休了,说不定那慕容小姐真的会看上你呢!” 李林峰听那人这样一说,猛地拍了一下脑袋,恍然大悟一般向着红红姑娘说道:“红红姑娘,你说我若是休了我家那黄脸婆,那慕容小姐会不会看上我呢?” 众人见这李林峰竟然顺着杆子就往上爬,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413.相约中秋 那李林峰见众人大笑不已,一张磨盘大脸涨得紫红,向着大家大声喊道:“笑什么笑,我,我李林峰对天发誓,我可是认真的!” 李林峰这样一喊,大家反而笑得更厉害了。红红姑娘捂住小嘴,也咯咯地笑个不停。李林峰见红红不肯回答他的问话,却一个劲儿捂着嘴笑,气呼呼道:“红红姑娘,你别只顾得笑,你倒是说说,你们家小姐到底会不会看上我呀?” 红红姑娘一手扶着小蛮腰,一手掩住小口,好容易才止住笑,然后慢慢说道:“李大哥,我又不是我们家小姐,她会不会看上你,我,我还真不知道!不过,你倒是不必把你家妻子给休了!” 李林峰听了,现出嫉妒失望的神情,呆呆地愣了一会儿,才似乎回过神来,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唉,我就知道,那慕容小姐果然因为我已经娶了那黄脸婆便再也看不上我了!唉,女人是祸水,女人是祸水啊!”他这样感叹,却忘了那慕容小姐也是女人。 望着那李林峰一脸哀伤绝望、喃喃自语的模样,红红姑娘赶紧说道:“李大哥误会了,我让你不必把你家妻子休了,并不是说我家小姐是因为你已经娶妻就看不上你!” 李林峰一愣,道:“那,那你是什么意思?” 红红姑娘收起脸上的笑意,一脸严肃地说道:“我的意思是我家小姐并不在意他看中的那人有没有娶妻生子,只要小姐看中了他的人,那人娶没娶妻都没有关系!”说到这里,他望着众人轻轻叹息了一口气道:“真正的英雄,又怎么能让一个女子独自拥有?男人家,只要有本事,娶个三妻四妾的,不也是很正常的吗?”她将周围的人全部看了一遍,然后又问道:“大伙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众人听了,齐声欢呼,道:“有道理!有道理!红红姑娘说的有道理!” 那李林峰听了,更是激动得手舞足蹈,一连声叫道:“他奶奶的,红红姑娘说的话如果没有道理,这世上就没有任何道理了!”说罢,大伙便是一阵欢呼雀跃。 群豪哗笑声中,突然有个已经有些苍老却还响亮的声音喊道:“红红姑娘这样一说,是不是不管没老婆的和有老婆的都有资格去那慕容山庄呢?” 众人顺着话音一望,只见发话的这人身高体壮,满面红光,头上扎着一方“王”字武生巾,年龄没有五十,也有四十七八,正是江南一带成名的武师秃鹰殷老五。 红红姑娘见了,抿嘴一笑,道:“是的,一点也不错!只要不是大麻子,独眼龙,缺胳膊断腿的的,手底下多少有两下子,都很有可能得到我家小姐的青睐,做了我们 的姑爷呢!。” 听了红红姑娘的话,秃鹰殷老五一拍脑门,本已是满是油光的脸上,更冒出红亮亮的一层光来,一面答道:“有这种事,那我殷老五无论如何也要到慕容山庄去走走了!” 见殷老五这个样子,人群中一人有人叫道:”殷老五,没想到你这老牛竟然还想吃嫩草!你家女儿都比那慕容小姐还大,你还去凑什么热闹!” 那殷老五一听这话,顿时急了,向着那人喊道:“放你的狗屁!我那女儿并不是亲生的,私生子算不得数的!再说,刚才红红姑娘说的清楚,人家慕容小姐并不在乎有没有娶妻生子,你耳朵难道塞了猪毛不成!”此语一出,惹得众人又是大笑不已。 哗笑声中,人群中一人突然大声叹息道:“可惜我汪大海没有请柬,否则,我就是爬也也要爬到那慕容山庄去了!” 红红姑娘听汪大海如此叹息,眼波一动,便笑道:“汪大哥不必失望 ,不管有没有请柬,只要到我们慕容山庄去的,都是我们最尊贵的客人。到时候我们再把没有请柬的英雄的请柬全部补上,以表示我们对没有请柬英雄的歉意!” 那汪大海一听,双眼立刻亮如烈日,赶忙道:“既然是这样,无论如何,我汪大海也一定要到那慕容山庄去一趟了!” 众人听了,纷纷附和,恨不能立刻就到那慕容山庄去。 许久没有做声的寿星陈沧海两条浓眉微皱,他望了望普渡大师、玉溪真人、慈航神尼以及任我行,突然宏声笑道:“既然是如此,老夫说不定也要去看看了,到那时,慕容山庄一定会冠盖云集,武林中稍稍成名露脸的人物,恐怕都要在那里露一露了。” 普渡大师等人神色凝重,全都点了点头。 红红和小红姑娘见了,便向着众人笑道:“八月十五,中秋之夜,我们家小姐在慕容山庄恭候各位,届时大伙可一定到啊!” 众人听了,连忙说:“一定!一定!” 红红姐妹见了,便向着陈沧海笑道:“今天是陈盟主您老人家做寿,我们姐们前来打扰,多有得罪,还请老爷子恕罪!” 陈沧海大笑道:“红红姑娘言重了!” 红红姐妹向着陈沧海深施一礼,道:“老爷子,我们姐妹还要把一些没有到场英雄的 请柬送出去,就不再打扰了,就此别过老爷子吧!” 陈沧海展须一笑,道:“各位姑娘远道而来,连酒也没有喝上一杯,就要离开,让老夫心中感到实在是有些对不住了,不如喝上一杯薄酒再走吧!” 红红姐妹相互望了一眼,展颜一笑,道:“既然老爷子这样说,咱们姐妹就喝上一杯吧!”说着接过有人递上的酒杯,浅浅啜了一口,又自娇笑道:“今天陈盟主老爷子做寿,天下武林好汉,知道的想必都赶来了,我姐妹两个借花献佛,也敬各位一杯吧!” 群豪此刻大半已被她们姐妹神采所夺,自然全部举起杯来一饮而尽。 红红姐妹见了,莺声笑道:“各位英雄,我们姐妹就此别过,中秋之夜,咱们在慕容山庄再尽情畅饮吧!” 414.一路真情 十多天后,大江南北,黄河东西,只要是稍微和武林能够沾上一点儿边的人,就没有一个不知道慕容山庄之中,有着一个绝世姿容的慕容婉儿小姐,发金帖广邀天下英雄豪杰,要把天下武林门派的各种武功秘籍归还给他们,并且有意在借此找到一位夫君。普天之下,武林豪士的话题,除了这个,就再没有其它内容。 江南道上,马蹄纷纷,侠踪骤现,来自各地的武林高手,草莽豪客,骑着健马,佩着长剑,由皖入苏,由鲁入苏,由赣人苏,由闽人苏,四面八方地赶到江南来了。 刚刚沉寂了一段时间的武林,便因为此事,而骤然又掀起了一阵空前的热潮。到江南而来之人,这其中有的自然是仰慕那慕容小姐的绝世姿容,想做人家乘龙快婿的;有的是想要取回自己门派的武功秘籍的,也有的只是想来赶这场武林中百年难见的盛会,瞧一瞧热闹的。 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反正天下英雄反正是百川归海一样,一起涌到了江南。这一段时间,江南的客栈酒楼,生意倒是出奇的火爆,它们的老板每天数那进账的银子,都要数到半夜。 其实说起来那酒楼客栈还并不是人最多地方,人最多的地方当是程大鹏的家。自从把红红姑娘赠送的那天仙一般美丽的慕容婉儿的画像带到家里以后,程大鹏家里的来客便潮水一样一下子多了起来,据说他家的门槛已经换到了第十二根。 所有的人,不管是会武功的还是不会武功的,不管是已经娶了老婆的还是没有娶过老婆的,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都一窝蜂地朝着程大鹏的家里涌了过来。这样难怪,谁不想一睹绝世美人的风采呢! 刚开始的时候,程大鹏是拒绝让人看那慕容婉儿小姐的画像的,可是当他的腿和胳膊都被打折了之后,鼻青脸肿的他便让人把他那视如珍宝的画像挂到了院子里,任由人们来观赏了。他自己所能做的,便是躺在院子里特设的一张竹床上,时时地望着那慕容婉儿的画像,痴痴地出神了。 锦城附近的一条大道上,平凡和凤凰公主正在缓步走着。经过了太多的风风雨雨,经过了太多的磨难和波折,两个有情人终于又走到了一起。两人握着对方的手,从遥远的洱海一路走来,已经走过了很远的路,然而以后的路更长,他们的手还要这样一直地握着,一直走到白发苍苍,走到进入天堂的路途。 平凡转脸望了一样满脸幸福的凤凰公主,轻轻说道:“公主,咱们已经走了很远,你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 凤凰公主公主转过那张秀美绝伦的脸,眼睛里满是笑意,轻声道:“我不累,咱们还是再走一段路吧,这样咱们就能早点儿见到柔儿姐姐了!” 平凡的眼睛里满是幸福和憧憬,微笑道:“也好,咱们就继续赶路吧,柔儿一定早就等得着急了呢!” 凤凰公主望着平凡,笑道:“柔儿姐姐真的一点儿都不在意你带我回去吗?” 平凡望着凤凰公主,微微笑道:“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柔儿是天下最善良的女子,她当然不会在意。她知道了你的情况之后,还是她让我尽快找到你,一定要把你带回去的呢!” 凤凰公主望着平凡,眼眸之中现出一份俏皮之意,带着一份责怪的语气笑着说道:“是柔儿姐姐让你带我回去,你才带我回去,若是你自己,便不愿带我回去了吗?” 平凡望着凤凰公主似笑非笑又带有一丝嗔怪的样子,轻轻摇了摇头,道:“傻公主,若是我自己,我当然不愿带着你回去!”他看了凤凰公主一样,道,“我愿意把你装在我心里,让你一辈子再也离不开我了!” 凤凰公主望着平凡,眼睛里满是幸福的神情,轻笑道:“柔儿姐姐肯让你来找我,她真是一个善良的女子,见到她之后,我们姐妹一定要好好亲热亲热!” 平凡看着一脸纯真、笑意盈盈的凤凰公主,心中一动 ,眼睛中现出一种坏坏的笑意,突然低声对凤凰公主说道:“我也肯全世界找你,我也是一个善良的人,你,你为什么不说也和我好好亲热亲热?”他盯着凤凰公主妩媚的眼睛,坏笑道,“要不,到时候,咱们一块儿好好亲热亲热?” 凤凰公主一愣,俏脸之上顿时飞起一片绯红,娇羞不堪地笑道:“就你坏!”她嘴里说着坏的时候,身子却扑到了平凡怀里,用尖尖的贝齿重重地咬了一下平凡的耳朵,用无比凶恶却又无比醉人的笑音说道:“到时候,你要是敢欺负我们姐妹,我们姐妹就一齐,一齐把你的耳朵咬下来!” 平凡望着猫一样趴在自己怀里的凤凰公主,手忽然在凤凰公主身体上的某一个部位狠狠地捏了一下,道:“那样,你们岂不是在谋害亲夫吗?” 凤凰公主俏眼之中,春水汪汪,轻笑道:“你若是敢欺负我们姐妹,我们,我们不但要把你的鼻子咬掉,还要把你的鼻子咬掉,让你变成一个大怪物!” 平凡望着怀里娇笑妩媚的凤凰公主,突然说道:“想不到文文静静的凤凰公主嘴巴竟然是如此的厉害!与其让你们把我的耳朵和鼻子都咬掉,不如先让我把你的嘴巴咬掉吧!”话刚说完,他就开始了行动。 凤凰公主见平凡的嘴要来咬自己的樱唇,只是象征性地微微躲闪了一下,便任由平凡的唇捉住了自己的红唇。 就在两个人的身体因为嘴唇的亲密接触而渐渐产生了一些额外热度时候,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把这一对沉浸在甜蜜爱情中年轻人惊醒过来,两人的身体刚刚分开,就见十来匹骏马嘶鸣着着从他们身边疾驰而过。 看那骏马,一匹匹都是那样的健壮神骏。那马上之人,也一个个都是太阳穴高高隆起,眉宇间英气勃发,显然都是武林中的好手。他们从平凡和凤凰公主身边飞一般驶过时,全都扭头看了看凤凰公主,远远地只听他们说道:“那慕容小姐比那位姑娘还要美呢!” 那一队人马刚过去没有多久,又有一队人马从他们身边经过,同样疾驰过去之后,也留下一句这样的话。不过一盏茶的工夫,竟然有四五起这样的人马从他们身边经过,朝着同一个方向疾驰而去,也同样留下类似这样的莫名其妙的话。 刚开始的时候,平凡和凤凰公主并没有在意,可是说的人多了,他们也不禁产生了些好奇之心,那些人所说的慕容小姐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凤凰公主已经是天下绝色,那慕容小姐还能再美到哪里去呢? 凤凰公主拉着平凡的手,突然笑笑地问道:“你,想不想见一见那慕容小姐?” 平凡望着凤凰公主的眼睛,轻轻摇摇头道:“不想!” 凤凰公主头微微一歪,盯着平凡的眼睛,笑道:“真的不想?” 平凡点点头,道:“真的不想!有了你和柔儿 ,全天下的女子我一个再也不想见了!”他握紧凤凰公主的手,无限深情地说道,“咱们还是赶快回去,然后和柔儿一起到翠峰山过咱们自己的生活去吧!” 凤凰公主抓起平凡的手,轻轻咬了一口,娇笑道,看你呆头呆脑的,嘴巴倒还挺甜的呢!”他紧紧攥住平凡的手,道,“好,咱们走吧!” 平凡望着满眼溢满幸福的凤凰公主,笑道:“咱们只顾得赶路,你是不是有些饿了?”见凤凰公主点了点头,便又道,“咱们先吃一点东西去吧?” 凤凰公主点点头,两人便朝着前方的一家酒楼走去。 415.酒楼惊闻 在锦城,若是要找到一家最大的酒楼,径直到锦城大酒楼好了。锦城大酒楼不仅锦城最大的酒楼,也是锦城最好的酒楼。最好的酒楼人自然很多,人多的地方自然也很热闹。平凡和凤凰公主本不想到人多而又热闹的地方,恋爱中的男女据说都是这样。然而当他们经过这一家酒楼时,却还是不约而同地一齐停下了脚步。 据说,恋爱过的男女对他们第一次相见的地方在脑海中都会留下深刻的印记,平凡和凤凰公主也不例外。正是在这样的一座酒楼里,他们第一次相见了。这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相信一见钟情,更不知道有多少男女一见钟情之后又喜结伉俪,一起走过漫长而短暂的一生。 然而不管怎样,平凡和凤凰公主却是在这座酒楼之上一见钟情的,而且一见之后,就一生一世再也忘记不了对方,把自己一生一世的牵挂和爱恋全部都给了对方。有了这样的经历,他们又怎么能会不记得这样一座酒楼?所以当他们见到这座酒楼之后,心有灵犀般便一齐停下了脚步。两人相视一笑,便一齐向那酒楼走去。 像凤凰公主这样的女子,无论在哪里出现,一定都会引起人们的注意。平凡虽然谈不上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可是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的那种气质,也足以引人瞩目。他们两人一同出现在酒楼,立刻便引起了人们的注视。他们上得楼来,却把一地的眼珠子抛在了身后。 凤凰公主本想还坐在自己以前曾经坐过的那个位子,可是看到那张桌子上已经有人坐在了那里,便微笑着望了平凡一眼,两人便又走到一个角落里坐下。他们生性平淡,如果这里不是他们第一次相见的地方,他们也不会到这样的地方来吃一顿饭。现在来到了这里,楼上的人虽然不是太多,他们还是还是不太希望别人过多的关注他们,便在那角落里坐下。 坐定之后,两人随意点了一些饭菜,便坐在那里静静的等待。平凡望着安静的坐在那里的凤凰公主,想起第一次见到凤凰公主时的模样,禁不住有些痴了。凤凰公主见平凡这个样子,轻笑了一声,低声道: “你,想什么呢?” 平凡一怔,回过神来,笑道:“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便想要和你一辈子在一起,没想到现在竟然真的和你在一起了,老天真是对我平凡太好了!” 凤凰公主嫣然一笑,低声道:“说什么呢,你!当心让别人听见!” 平凡摇摇头,笑道:“我说的都是心里话,哪里会怕别人听见!” 凤凰公主妩媚地一笑,道:“还是别说了吧,别人听见了,会笑我们的!” 他们两人正在轻声说笑,突然听得楼梯咚咚咚一阵响,几十人便鱼贯而入上得了楼来。这几十个人,全都携刀带枪的,显然是一群江湖中人。他们在中间的几张桌子旁坐下,便大声吆喝着要酒要菜。 这一伙人刚刚坐定,楼梯上又咚咚咚上来一伙人。一伙接一伙的人上来,很快,整个楼上便已经没有了一张空余的桌子。而让平凡和凤凰公主觉得奇怪的是,这楼上包括他们刚才从楼下经过时看到的所有人,竟然全部是武林人物的装扮。 凤凰公主本是向着墙壁而坐,但即便是这样,许多人的目光还是不停地向他们这边射来。平凡便装作看不见,只管低声和凤凰公主交谈。 足有二三百武林人的二楼,一下子便热闹了起来,寒暄声,交谈声,大笑声,猜拳行令声,顿时充满了整个酒楼。 正在这时,有三个人又慢慢走上了酒楼。这三人一上来,便立刻吸引了人们的注意,整个嘈杂的酒楼便立刻静了下来。 最中间那人,四十来岁,肩宽体阔,重枣面色,国字脸,飞字眉,顾盼之间凛然生威。让人瞩目的是他背后背着的一对足有四十八斤重的双面金锏,金黄金黄的,特备刺激人的眼睛。 他左边那人,三十来岁,五短身材,黧黑面色,身着短衣,显得特别精干。他的身后,背着一杆亮闪闪的银枪。那银枪粗若手臂,足有两丈多长,显见分量不轻。 右边那人,只有二十来岁,面色白净,身材颀长,一身锦衣长衫,穿在身上,显得十分合体。他并没有带什么兵器,负手而立,站在那里,似乎没有看到任何人一样。如果有人细心的话,便会看到他的手明显地与众不同。他的手白皙而细长,就像是白玉一样,比少女的手还要精美。 楼上本来是已经没有了一个空位的,可是这三人一站在这这里,却立刻就多出了几十个空位。许多起身站立的人便大声想向着他们招呼道:“原来是鲸鲨帮洪帮主、一枪索命景少刚和玉手书生西门秋凉公子到了,请坐,三位请做到这里来!” 那三人也不客气,便在一张桌子的正位坐下,那站起的三人,便立在一旁赔笑,显然还很高兴的样子。待那三人坐定, 座中有人便笑着向那洪帮主问道:“洪帮主肯离开鲸鲨帮,一定是要道那慕容山庄去的了?” 洪帮主望了那人一眼,大声道:“怎么,难道你不是到那慕容山庄去的吗?” 那人听了,笑道:“我当然也是去那慕容山庄!不过,像我候天来这样的无名之辈,到慕容山庄只不过是为了瞧瞧热闹,至于那绝世美人的慕容小姐,倒是连想也不敢想!此去若是能够见一面那慕容小姐的真容,也便不枉此行了!倒是像洪帮主这样的盖世英雄,才能够和那慕容小姐是天生绝配,说不定此行便能抱得美人归呢!” 那洪帮主听了,哈哈笑道:“你小子倒是有自知自明!不过像本帮主这样一把年纪,此去并不会再觊觎那慕容小姐的美色了。本帮主此去,一是要看一看那慕容小姐的武功究竟有没有传说中的那样高,二来嘛,也就是和你一样,瞧一瞧那慕容小姐的真容看有没有像画像上的那样美。”说到这里,他的脸转向那一枪索命景少刚和玉手书生西门秋凉公子,大笑道,“倒是我这两位兄弟,长相又好,武功又高,才是那慕容小姐心仪的夫婿呢!” 那一枪索命景少刚听了这话,大笑道:“洪大哥这话说得不对!若是论武功,洪大哥那七十二式金锏施展出来,天下有几人能够抵挡?说不定那慕容小姐因此就会看上洪大哥呢!”说到这里,他又望了一眼那一直面色平静、不苟言笑的玉手书生西门秋凉,道,“还有西门兄弟,那一双玉手虽然比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的手还要柔嫩,却足以开山裂石,碎玉断金,那慕容小姐若是看中了兄弟,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玉手书生西门秋凉见景少刚说出这样的话,淡淡说道:“洪大哥武功盖世,众人皆知。景兄的银枪施展出来,却是只要一招就足以索人性命,若是仅以武功相论,小弟又怎敢和两位大哥相比!” 那洪帮主听西门秋凉如此一说,大笑道:“西门兄弟,你倒是谦虚的很!你那双玉手若是展开,说不定大哥我的双锏会被你夺了去呢!再说兄弟你貌比潘安,风流倜傥,正是那慕容小姐一般年龄的女子喜爱对象。此去慕容山庄,若是兄弟你和那慕容小姐结了百年好合,大哥我一定替你摆上一百桌酒席,好好庆贺一番!” 玉手书生西门秋凉听了,终于笑道:“多谢洪大哥美意,只是那慕容小姐乃是人间绝色,又岂是轻易能够看上寻常男儿?兄弟此去,也不过是一饱眼福而已,哪里又敢真的奢望能够获得佳人芳心?” 洪帮主听玉手书生这样一说,哈哈笑道:“兄弟,不要只顾长了他人志气,却灭了自家威风!有咱鲸鲨帮为你撑腰,你只管把那慕容小姐娶回来就是!”周围之人听了,齐声附和。一时之间,酒楼里真是人声鼎沸,万分热闹。 酒楼的客人实在是太多,平凡和凤凰公主等了许久,才见伙计端着酒菜向着他们这里走来。经过洪帮主他们那一张桌子之时,那一枪索命景少刚向着伙计大声喊道:”伙计,我们的酒菜怎么还没有上来?” 那伙计连忙赔笑道:“各位客官海涵,客人实在是太多!请各位稍等,很快就来!很快就来!” 景少刚见伙计盘中端着酒菜,便道:“我们兄弟赶路,早已经又渴又饿,把这些先放在这里吧!” 伙计一听,满脸堆笑,道:“这位爷,这盘中酒菜是那两位客官已经点过的!”说着他向着平凡和凤凰公主坐着的地方点了点头。 景少刚向着平凡和凤凰公主那儿瞟了一眼,大笑道:“秀色可餐,那儿有美人相陪,哪里还会饥渴,他们的酒菜,就全当是孝敬我们兄弟了!” 416.暗中出手 景少刚身边之人听了,也便跟着笑道:“就是!就是!看那女子的背影倒是一个美人,只不顾不知道脸盘长得如何,不会是一个母夜叉吧!若是长得好看,为何不敢看着咱们兄弟?为何不到咱们这里陪着咱们兄弟喝上几杯?一定是十分丑陋了吧!长得如此难看的母夜叉,哪里会配吃这样的酒菜!伙计,把酒菜就放在这里好了!” 平凡先前听这一群人不管先来后到,竟然要把自己要的酒菜留下,倒也不是十分在意,心道大不了在等一会儿。然而当他听到他们后来竟然把话扯到凤凰公主身上,而且还胡说八道,心中便不觉有些生气。于是他便向着那几桌外的伙计喊道:“伙计,把我们的酒菜端过来!” 那伙计端着酒菜,正在为难,听到平凡的喊声,便朝着景少刚他们抱歉地陪笑道:“各位客官,请稍等,小的这就把您的酒菜送上来!”说着便迈开脚步向着平凡这边走来。 那景少刚一见,面色微微一变,道:“他奶奶的,竟然敢不听老子的话,你给我过来!”说着便伸出大手去抓那伙计的肩头。 那伙计见了,脚步一个踉跄,身子不知怎么回事儿向下猛地一缩,竟然躲过了那景少刚的那一抓。 景少刚见自己竟然一抓落空,惊愕之时猛地站起,一拳向着那伙计脸部打去。 那伙计见了,眼中现出惊恐之色,正在不知所措之际,猛然觉得右膝一软,身子便不由自主地向前一冲,瞬间便又站稳,鬼使神差地又躲过了景少刚那迅疾的一拳。 景少刚见了,脸色大变,还要挥拳再击,那伙计却已经走到了平凡和凤凰公主身边,颤颤抖抖地将酒菜放在了桌子上。 洪帮主那一桌人看景少刚两次出手落空,全都露出不解之色。洪帮主望着满脸愕然的景少刚,道:“兄弟,你怎么回事?” 景少刚见洪帮主这样一问,面上一红,怒声道:“他奶奶的这伙计竟然还是一个会家子,看我倒是要好好教训教训这小子了!”说着面向着那伙计抱臂站立,一副专等那伙计的样子。 那伙计稳住心神,弯腰将平凡所要的酒菜摆好,转身想要回去,一抬头,却见景少刚双臂环抱,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顿时吓得腿若筛糠,竟是一步也迈不开了。 平凡见了,低声向着那伙计说道:“小兄弟,不要怕,你只管走过去,他绝对打不着你的!” 那伙计听了,转过头,就看到平凡一脸微笑地望着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那伙计本来心惊胆战,吓得要死。可是看到平凡脸上的笑容和眼睛里的笑意,那份恐惧竟然顿时减少了许多。 平凡微笑着朝他点点头,道:“小兄弟,自己只管放心去吧!” 这一句话,仿佛产生了无穷的力量,令那伙计的腰杆立刻挺直了起来,端起空盘向着那景少刚走去。 景少刚见那伙计走到了自己身边,一声狞笑,道:“小子,叫你尝尝老子的厉害,说着挥起蒜钵大的拳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那伙计当胸就是一拳。 那伙计见了,又吓得不知如何是好,正要回头看那平凡,却感觉到自己脚步不由自主地胡乱一扭,身子也跟着胡乱一转,竟然躲过了打向自己的一拳。 景少刚一见,勃然变色,突然飞起一脚,恶狠狠地向着那茫然不知所以的伙计胸部飞去。同一时间,景少刚身边的两人一人挥起一拳,砸向那伙计的头顶,另一人则举起手掌,拍向那伙计的后背。 那伙计本就不会武功,现在腹背受敌,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心道这回是无论如何再也躲不过了!他眼睛一闭,暗道:这回是死定了! 那知道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到自己身子似乎乱七八糟地扭动了几下,脚步也乱七八糟地移动了几步,却并没有感到自己身上有什么疼痛。等他睁开眼睛,却惊喜地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到了那楼梯口,离那要打自己的人已经隔了七八张桌子。 这伙计这才知道自己已经完全脱离了险境,望了望那几个要打自己的变得目瞪口呆的几人一眼,又望了望含笑望着自己的平凡一眼,终于明白了什么似的,突然大声喊道:“多谢英雄!”便如做了梦一样欢欢喜喜地下楼去了。 这伙计却没有想到,他自己的那一声多谢英雄,却差一点儿没有把那景少刚他们几人气死。景少刚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出手四次去打一个伙计,竟然一次连人家的衣角都没有沾着!而且人家只不过是一个伙计,并且连还手也没有还!人家临走之时,还向着自己说了一句这样的话,这简直是太讽刺人了! 这一次,景少刚觉得自己的人可就丢大了,看着周围俱是一脸惊愕望着自己的目光,景少刚只觉得热血上涌,便想拔枪向着那伙计刺去。哪知他寻找那伙计时,人家已经不见了踪影。 景少刚这一下课真是愤怒到了极点,他想到之所以造成现在难堪之极的状况,全是因为平凡的酒菜造成的,于是便把怒火转移到了平凡身上。他双目冒火,向着平凡瞪去,却见人家已经低头吃菜了,根本看也没有向他这儿看上一样。 景少刚见状更怒,心道,老子气得要死,你小子却在那里陪着美人吃菜喝酒,少不得要教训教训你了!想到这里,景少刚便起身想要向着平凡那边走去。 正在这时,却见楼梯口处突然多出了两人。因为发生了景少刚刚才那让人不解的一幕,酒楼上这时本是十分安静,可是这两人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竟然没有人觉察到他们是如何上来的。他们就像是本来就在那里站着似的,从来没有动过一样。 当这两人突然毫无声息鬼魅般地出现在酒楼之上的时候,除了低头吃饭的平凡和凤凰公主,所有人的目光便都立刻被他们吸引住了,景少刚刚要迈出的脚步也瞬间停止了下来。 417.平凡师妹 这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两人,其中一个是一个和尚。这和尚长得与众十分不同。他身高过丈,肩宽赛过门板,头大过斗,面色赤红。最让人注目的还是他那满脸的络腮胡子,一根根如钢针一样插在脸上,活像绷紧了身体的刺猬。 他身形庞大,披着一件火红的僧袍,看上去就像一团红色的云彩。他的脖子上挂着一副念珠,那念珠颗颗巨大,赛过鹅卵,溜圆却无光泽,不知道由什么材料做成。他的眼睛很大,宛若牛眼,又总是瞪着,仿佛怒目金刚下界。 另一个人则是一个道士,身材瘦长,穿着青色道袍,头戴着紫金道冠。面色凄苦,瘦削冷峻,鼻子宛若鸟喙,一双幽深的眼睛之中闪着冰冷而又悲苦的神色。 他手中拿着一柄拂尘,那拂柄超过两尺,由钨铁所铸,拂丝由钨丝所做,长度也整超过三尺。他站在那里,冷冷地瞧着众人,然后向着景少刚这边慢慢走了过来。那和尚见了,也跟着走向了这边。 这一名和尚和一名道士,走到那景少刚桌前站定。那和尚向着景少刚和另外两名起身偷袭那伙计的人说道:“你们既然不肯坐下,就让开吧!” 那景少刚一听,一肚子火气正无处发泄,见那和尚又要自己让开,心中更是恼火。他虽然见这和尚和道士生得不同寻常,也一定不是好惹的角色,但是他又仗着自己一方人多,也并不十分惧怕那和尚和道士。当下冷哼一声,道:“这座上已经有人了,两外要找座位,还是到别的地方去吧!” 那和尚一听,眼睛瞪得更圆,怒声喝道:“和尚让你走开,你就走开,若是再敢啰嗦,和尚就把你扔到楼下去!” 景少刚听了,大笑道:“好大的口气,老子倒要看看你有何能耐把我扔下楼去!”说着挥起一拳向着那和尚的面门猛地击去。景少刚知道则会和尚并不好惹,这一拳挥出,乃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又是出其不意,意欲一拳将那和尚打到在地。 那和尚见了,哈哈一笑,突然伸手蒲扇大的手掌,伸手一抓,便将景少刚的拳头抓在手中。然后猛地一耸,便将那景少刚推到在地。 景少刚一招之下,便被人制服。这一下,不但景少刚自己惊呆了,就连那洪帮主和玉手书生西门秋凉以及其他人都惊得呆了。洪帮主刚要起身,那面色悲苦的道人向着他冷冷说道:“坐下!” 洪帮主见那道士的眼睛之中,逼人的锋芒比刀剑还要锐利,心中不由微微一凛,有心坐下去,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却怎么也无法坐下,身子依然想要站起。哪知刚站到一半,却见那道人手中的拂尘突然闪电般挥出,直扫向他的肩头。洪帮主躲闪不及,只觉得肩上一阵巨疼,一股大力压来,他不由自主地又坐了下去。 这时,那景少刚已经从地上爬起,他见自己众目睽睽之下竟然被人推倒在地,一连串的羞恼使他顿时丧失了理智。他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和尚,恶向胆边生起,只见他猛地头一低,一弯腰,背后那银抢便毒龙般飞出,直刺向那和尚咽喉。 景少刚人称一枪索命,那银枪速度之快,之准,之狠,可想而知。而且现在距离那和尚又是如此之近,和尚要想躲闪实在是万分不易,可是那银枪还没有到那和尚面前,却被那和尚一把抓住枪尖,竟然再也刺不动分毫。 景少刚大惊之下,握住枪尾的手突然全力一抖,就见那银抢全身立刻起了一种奇异的颤动。 那和尚眉毛一皱,便松开了握住银抢的手。 景少刚撤回银抢,然后枪尖挽起车轮大的枪花,向着那和尚的心脏闪电般刺出。 和尚见那枪来势甚急,脖子上的念珠突然飞出,迎向景少刚那银光闪闪的枪尖,一下子便将那枪尖缠住。和尚将那念珠收回,顺便也将景少刚那一杆丈二银抢收了回来。和尚将念珠挂在脖子之上,双手握住银抢,用力一拗,竟然将那手臂粗的银抢一折两断,然后又扔到了地上。 景少刚目瞪口呆之际,洪帮主背后那四十八斤重的双面金锏也终于抽了出来。他一声暴喝,手中金锏便向着那道人的头上砸了过去。 那道人一见,面色神情更为悲苦,手中拂尘突然一甩,疾扫洪帮主手腕。 洪帮主知道那拂尘的厉害,不敢给它扫中,便只好将那金锏撤回。哪知就在这时,却见那道人的拂尘陡然增加了一倍之长,竟然一下子将那双锏缠住。 那道人一声冷哼,道:“撒手!”就见洪帮主手中双锏脱手而出,带着尖利的呼啸之声向着平凡的方向飞去。 这一场变故,连那道人也没有料到,他有心想要阻止住那金锏,却也是无能为力。他只好眼睁睁和其他一样惊呆了的人看着那重达四十八斤双面金锏带着尖利的破空之声向着平凡头顶的方向飞去。 平凡正在吃饭,刚才这里发生的一切,他充耳不闻,现在那金光闪闪的双锏向着他的头顶飞来了,他就再也不能置身度外了。眼见那双锏旋转着飞到了自己面前,平凡将筷子上的一块小黄牛肉放进嘴里,然后伸出筷子,向着那迎面而来的双锏轻轻一碰,那双锏便改变了方向,一齐落到了地上。 众人见了,无不大惊失色。那道人和和尚也不由得变了脸色。 那和尚和道人走向平凡站定,道人向着平凡一抱拳道:“阁下何人?苦道人有礼了!” 那和尚也跟着说道:“和尚就是怒和尚,小兄弟,你的功夫好厉害,你是何人?” 平凡和凤凰公主站起,向着苦道人和怒和尚抱拳笑道:“两位好!在下平凡!”他目光含笑望着凤凰公主,又道,“这位是凤凰公主!” 此语一出,众皆大惊。要知道平凡和凤凰公主在江湖中露面虽然不多,见过他们的人也很少,可是他们的名字在江湖中却早已经传遍了江湖,早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是谁也没有想到他们会在这里出现。 那怒和尚听了平凡的话,瞪大眼睛将平凡和凤凰公主看了又看,摸了摸头皮,大笑道:“我怒和尚早就听说过两位的名字,说平凡的武功多么厉害,先前还有些不服气。今日一见,果然厉害,我和尚是十分地服气了!”说到这里,他又望着凤凰公主,笑道,“凤凰公主果然长得好看,也是名不虚传!” 平凡和凤凰公主相视一笑,然后向着怒和尚道:“大师过奖了!” 那怒和尚裂开大嘴,哈哈大笑道:“什么过奖,我怒和尚服气就是服气!”他转向那苦道人:“臭道士,你服不服气?” 苦道人一脸悲苦,苦声道:“你臭和尚都服气了,我臭道士还有什么不服气的?” 这怒和尚和苦道士本是江湖异人,他们武功极高,又有些古怪。行事全凭好恶,处在亦正亦邪之间,生平从不将人放在眼中。今日见了平凡无意间露了一手武功,便是衷心服气了。 那怒和尚望着平凡和凤凰公主,大声道:“两位也是到那慕容山庄去的吗?” 平凡和凤凰公主摇摇头,道:“不是,我们只不过是路过这里!” 那怒和尚一脸惊异,望着平凡道:“怎么,你师妹要找夫婿了,你这当师哥的也不去看看!” 平凡一愣,道:“大师说什么我师妹,谁是我师妹?” 那怒和尚面色更加惊异,道:“你师妹就是那慕容山庄的慕容婉儿小姐啊!我们在塞北都知道了,你那师妹在中秋之夜要把一身惊人的武功展示给天下武林英雄看,还要在天下英雄之中找到一位夫婿!”他望了一眼苦道人,又道,“我们就是为了要看一看你师妹的武功才赶到这里来的!” 平凡听了,眉头不觉一皱,连忙道:“大师这话从何处听来?” 怒和尚见平凡这样的神色,惊讶地说道:“什么从何处听来?整个江湖都知道了!”说着他望了望周围之人,大声道,“你们听说了吗?” 众人齐声答道:“我们都听说了!” 平凡一听这话这话,望了望你凤凰公主,摇摇头道:“各位都是听什么人说的?” 众人都道:“什么人都是这样说的!” 平凡见众人几乎全都是异口同声这样说,知道这种说法不会是假的了,他向着凤凰公主摇头苦笑了一下,又向着众人说道:“不瞒各位说,我,我平凡可是从来没有什么师妹啊!” 众人听了,都大笑道:“平凡大侠就是不愿凤凰公主知道自己有一个天下第一美人的师妹,可也用不着说谎呀!” 平凡听大伙竟让这样说,不由得苦笑道:“各位有所不知,我平凡并不是不愿凤凰公主知道我有一个什么师妹!” 大伙全都笑道:“既然这样,何必再瞒着凤凰公主呢?” 平凡见大伙这样说,头便有些大了,也知道自己怎样解释恐怕也是解释不清的了。他望了一眼似笑非笑看着自己的凤凰公主,突然一把拉起她带到手,向着众人说道:“告辞!” 众人见平凡竟然要走,一齐起身刚要劝阻,却突然觉得眼前一花,平凡和凤凰公主已经不见了,就像凭空从他们眼前消失了一样。 418.慕容山庄 没有到过慕容山庄的人,怎么想也想象不到慕容山庄有多大,有多美,有多么雄伟壮丽,有多么气势恢宏。但就它的大来说,就算是有人从太阳升起开始,骑上最快的马,从山庄的一端跑起,一直跑到太阳下山,也绝不会跑到山庄的另一端。 慕容山庄的美和雄伟壮丽是很难描绘出来的。就它的整体布局而言,它巧用地形,因山就势,完全借助于自然地势,因山就水,顺其自然,同时融南北造园艺术的精华于一身。这一座山庄,分区明确,景色丰富,与其它山庄相比相比,那些山庄根本就不能再叫山庄,最多只能称得上是一处大一些的院落。 慕容山庄宫殿区布局严谨,建筑朴素,苑景区自然野趣,宫殿与天然景观和谐地融为一体,达到了回归自然的境界。山庄融南北建筑艺术精华,园内殿宇和围墙多采用青砖灰瓦、原木本色,淡雅庄重,简朴适度。山庄的建筑既具有南方园林的风格、结构和工程做法,又多沿袭北方常用的手法,成为南北建筑艺术完美结合的典范。 这样一座占地辽阔、建筑精美的山庄,并不是一朝一日就建造而成的。据说从慕容山庄的第一代主人开始,一直到现在他的第七代主人慕容复兴,还在不停地建造着,才有了今天的规模。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一直以来,慕容山庄好像并不太喜欢和外界接触。山庄的人轻易不大外出,外面的人也轻易不大进入,因而,慕容山庄给人的感觉是充满了神秘,又有那么一些孤高傲世。 江湖中人,虽然和慕容山庄接触并不太多,可只要是武林中人,却没有一个不知道慕容山庄的。这是因为慕容山庄的人不在江湖中出现则已,一旦出现,必定会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像缉拿武林第一大盗盖震天,剿灭令武林谈之色变的魔教,赠送朝廷十万两黄金等,每一件都绝对是令人津津乐道的大事。 谁也说不清慕容山庄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财富,传说慕容山庄是一座宝库的所在,地下,山洞里,河水里,都藏着数不清的宝藏,这便是山庄能够一直兴盛,一直富可敌国的原因。当然,传说终究只是传说,有人信,也有人不信。然而,不管人们信还是不信,慕容山庄的财富却是实实在在的,那红红姑娘一行向天下武林人送出的黄金请柬便是最好的证明。 慕容山庄既然有这么多的财富,它的院墙便自然很高。一般的院墙只不过有一丈来高,可是慕容山庄的院墙却有七八丈高。全部都是由厚厚的、巨大的方砖砌成。它是那么高,又是那样长,与其说是院墙,不如说是城墙更准确一些。既然有了那么气派的院墙,那大门自然便不会太小。 慕容山庄的大门岂止不是太小,而是太大了。一般院落的大门只有两扇,可是慕容山庄的大门却有十扇,每一扇不管是从长度宽度还是厚度上都一定要比别的院子的大门多上至少两倍,而且每一扇大门竟然全部是由青铜做成。这样的大门,天下绝无仅有。 这一天,太阳刚一出来,十扇大门就全都打开。大门刚一打开,数不清的人便潮水一样涌了进去。慕容山庄自从建庄以来,夹在一起所来的外人,恐怕都没有今天这一天多。 各种各样的武林人物,进了山庄以后,便要经过莫干山的南麓。莫干山以清凉而闻名于天下,山上百余座别墅楼阁,翠竹遍野,林木葱茏,松柏参天,郁郁葱葱,泉瀑满谷,云雾变幻,环境清幽,景色怡人。 莫干山因传说中的莫邪、干将在此铸剑而得名。当年干将刻苦磨剑的地方,就是现在的剑池,剑池旁的一块大石,称为磨剑石。在它的旁边,还有一座观瀑桥。观瀑桥上方又有一块巨大的岩石,称为试剑石。 磨剑石当年所磨的是上古神兵利器干将莫邪,今天又由什么人来磨兵器?所要磨的又是什么样的兵器呢?试剑石曾经试出了千古神兵利器,那么,在今天,又会试一试什么人的兵器,又能够试出什么样的兵器呢? 人们进得慕容山庄之后,便由人一路领着走进了慕容山庄特有的楠木殿。这座大殿,外观古朴淡雅,不饰彩绘,殿内大理石铺地,正中地坪上设有一座高大的真皮座椅。座椅周围设有仙鹤、香亭、如意等,精雕细刻,造型十分优美。宝座的后面有一个紫檀木屏风,上面刻有许许多多个仙人,形态逼真,栩栩如生。 楠木殿之所以叫楠木殿,就是因为整个大殿都是用珍贵的楠木建造。这一座大殿极其高大宽敞,上千人聚集在里面,也丝毫不显得拥挤。楠木散发着缕缕清香,沁人心脾,让来到这里的每一个人顿时心情十分舒畅。 据慕容山庄的人介绍说,建造这座大殿的楠木产自云贵和江浙一带的深山峡谷之中,将这些笨重的木材从遥远的地方运到慕容山庄,确实是费了他们很大的力气。为了修建这座楠木殿,耗费的白银就达上百万两。 在这样一座耗资巨大、建筑精美、清幽典雅而又古色古香的巨大殿堂里,坐着饮茶,谈笑,本来该是一件极其惬意而舒心的事情,可是众人却并没有这样的心境,反而感到十分的着急,因为每一个人来到这里,绝没有一个是为了饮茶谈笑的。大伙都急着要见到那慕容婉儿小姐,哪里有心情考虑这些。 然而不管众人怎样着急,负责接待他们的人却总是陪着笑告诉他们要等到晚上,所有的人都到齐了的时候,慕容小姐才会接见他们,让他们在这楠木殿里耐心等候。没有办法,大伙只好在耐着十二分的心情等待着夜晚的到来。 中午时分,大厅了摆满了丰盛的宴席,要众位英雄尽情畅饮。各位武林英豪,走南闯北,的大碗大碗喝酒,大块大块吃肉,过得本就是挥金如土的生活,什么样的宴席没有见过 ,可是见到慕容山庄宴席的时候,才知道他们以前所吃过的宴席也只能算是粗茶淡饭了。 酒桌之上,熊掌猴头,燕窝鱼翅,山肴野蔬,美味佳肴,应有尽有,无所不有。酒也是十年以上的女儿红、竹叶青、杏花村。美味佳肴,大伙尽情享用,便觉得十分尽兴。唯一让人觉得不尽人意的地方就是慕容山庄的主人竟然一直没有现身,不但那慕容婉儿小姐如此,那山庄庄主慕容复兴甚至是山庄的少庄主也都没有现身。不过大伙也并不十分在意,因为夜幕降临时分,他们便都会出现了。 419.刻意安排 日暮时分,黄昏来临。各路英雄便陆陆续续到齐了。当今武林盟主陈沧海、少林方丈普渡大师,武当掌门人玉溪真人,峨眉派掌门慈航神尼,丐帮帮主任我穷以及南海剑派、蜀中唐门等武林重要门派的代表人物、还有一些风尘异人、没有派别的侠客也都赶来了,这真是一场千载难逢的武林盛会。 众嘉宾也虽然已经落座,精美额酒菜也已经又摆满桌子,可是大伙却已经没有心情再去饮酒吃菜了。一直不见慕容婉儿姑娘出来,大伙都已经等得不耐,许多人开始高声大喊起来,开始表现自己的不满。 毕竟,大伙是接到了慕容山庄的请柬才不辞辛苦、千里迢迢赶到这里来的。客人已经等了整整一天,你主人一直不肯露面,你这时什么意思?就算是你慕容山庄权势再大,适度地摆摆架子,也就可以了,也没有必要一直这样摆下去啊! 正在大伙牢骚满腹、嘟嘟囔囔的时候,突然听得大殿门口传未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笑声过后,一个娇柔的口音笑道:“大伙都等急了吧!” 众人一看,两个绝色秀丽、美艳不可方物的红裳少女正笑意盈盈、袅娜多姿地走了进来。众人一见,眼睛顿时一亮,齐声说道:“红红姐妹,你们终于来了!” 那红红和小红姑娘,进得大殿,如水秋波四下一转,瞥见陈沧海等人,便一齐盈盈下拜,娇声笑道:“陈盟主好!各位掌门、各位英雄好!”满厅群豪见了红红姐妹的轻轻一笑,只觉意眩神驰,激荡不已。齐声说道:“红红姐妹好!” 红红姐妹望着众人,齐声娇笑道:“各位英雄,让你们久等,还请各位恕罪!” 众人心中虽然有些不悦,可是看到红红姐妹这样一道歉,不快之意顿时烟消云散,便都纷纷说道:“两位姑娘客气了!” 红红姐妹互相望了一眼,又望了望众人,脸上一整,齐声道:“我们家庄主之所以没有出来迎接各位,是因为他老人家身体有了贵恙,十天前不幸患了风寒,一直卧病在床,有心要和各位英雄见个面,又怕传染给大家,害得大家在这里久等,实在是对不住各位!” 众人听了红红姐妹这样一说,心中残有的一丝怨气也便立刻荡然无存了,许多人便纷纷说道:“两位姑娘实在是用不着这样客气,倒是慕容庄主要好好保重身体!” 红红姐妹见大伙这样劝说,又向着大伙深深施了一礼,道:“红红姐妹代庄主谢过各位英雄的关照!”然后又向着众人说道,“我家小姐之所以迟迟没有和各位英雄相见,乃是因为,因为——”说到这里,她们轻笑了一下,道,“我家小姐想要在各位英雄之中,找到一位夫婿,并在今晚成亲。也就是说,我家小姐今晚就是新娘子了!新娘子还没成亲,就先见到新郎,总不大好吧?” 众人听了红红姐妹这样一番话,便禁不住一个个心驰神往,幻想着自己就是那新郎了。便争相说道:“两位姑娘说得极有道理,我等并不怪罪那慕容小姐!只是那慕容小姐不先见一见我们,又怎么能够挑选自己的如意郎君呢?” 见众人这样着急,红红姑娘笑道:“这个各位英雄不必费心,我们小姐自有办法!”说到这里,他们抿嘴一笑,道:“各位见到来时的那一块试剑石了吗?”见许多人纷纷点头,便道,“我家小姐的闺房就在那试剑石的旁边,待会儿有意成为我们姑爷的英雄就随着我妹妹一同到那试剑石旁边,让我们家小姐见一见各位!” 座中之人,听红红这样一说,早已经心急如火,都道:“小红姑娘快带我们去吧!” 红红姑娘望了一眼妹妹,笑道:“小红,你就带着众位英雄去吧,我在这里陪留下的英雄就餐!” 小红姑娘听姐姐这么一说,便向着众人喊道:“想当我家姑爷的,都跟我走吧!”说着迈步款款向门外走去。 随着小红姑娘的离开,呼啦啦大殿中的人们顿时减少了九成之多,只留下武林盟主陈沧海、少林方丈普渡大师,武当掌门人玉溪真人,峨眉派掌门慈航神尼,丐帮帮主任我穷等一干年纪较大的人。 红红姑娘见有心当自己姑爷的人都离开了,便向着其他英雄笑道:“可惜,我家小姐只有一个,我们的姑爷也只能有一个!” 余下之人听了红红姑娘的话,便都摇头微笑。人群中一人说道:“红红姑娘,却不知没那慕容小姐什么时候会把各派武功秘籍交给我们?” 红红姑娘听了,轻笑道:“各位前辈不必着急,我家小姐说了,等她成了亲,各位喝了喜酒之后,便将秘籍完璧归赵,完整无损地交给各位!”她美目流转,望着众人说道,“现在,就让我斗胆陪各位前辈痛饮一番,还请各位赏脸!” 红红姑娘说着,玉掌轻轻一拍,两名红妆少女便各自托着一个托盘款款走到她的身边。红红姑娘便从那盘中取出一个个羊脂玉酒瓶,亲手一一为余下各位英雄倒酒。完了,她又替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然后端起酒杯,满面含笑,向着众人说道:“各位前辈,红红斗胆敬各位前辈一杯!”说着她扬起玉颈,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端着空杯向着众人道,“红红先干为敬,各位前辈请干了吧!” 众人见红红姑娘一个女子,饮酒竟然如此豪爽,便啧啧称赞不已。人群之中,有较为心细的,见红红姑娘倒出的酒是后来送上的,先前对那酒还有一些顾虑,待见红红姑娘喝了个干干净净,也就不疑有它,各自举杯将自己面前的酒干了。 红红姑娘见了,笑靥如花,道:“各位前辈,请尽情畅饮,红红暂且告辞!”说完,向着大伙轻轻施了一礼,便轻移莲步,袅娜地走了出去。 420.剑石试剑 小红姑娘款款走在前面,有心做人家姑爷的人便紧紧跟在后面,不大一会儿,众人便来到了那一块巨大的试剑石旁。到了这里之后,每个人都向着试剑石周围的阁楼不停地打量,以望能够找到那慕容婉儿小姐的闺房,看能不能早一眼见到自己意中人。 小红姑娘见大伙都在东张西望,轻轻拍了一下玉掌,脆声笑道:“各位英雄,你们不要再四下乱看了!我家小姐就在这周围的一间闺房之中,正在观看着各位。各位的一举一动,全都在小姐的视线之内。不妨透露给大伙一个信息,我家小姐喜欢稳重的男人,所以各位若是想要成为我家姑爷的话,就要保持自己稳重的形象!” 众人本来什么动作的都有:摇头晃脑的,左顾右盼的,双臂抱膀的,勒紧腰带的,一只脚跨在石头上的,蹲下系鞋带的,揉眼睛的,挖鼻孔的,吐唾液的,凡所应有,无所不有。可是听了小红姑娘的话,以上所有的动作都都立刻消失,每个人马上又都表现出一种不苟言笑稳重的姿态来。 小红姑娘望着众人一个个突然变得成熟稳重的样子,禁不住莞尔一笑,道:“各位,有心做我家姑爷的人实在是太多,可是我家小姐只有一个。我家小姐要选中一个从未谋面的夫婿,也不能不十分小心谨慎,所以我家小姐要对各位进行一下考核!” 众人一听 ,齐声说道:“小红姑娘,却不知道你家小姐如何对我们进行考核?” 小红姑娘眼波流动,轻声笑道:“我家小姐对各位的考核首先便是要在这试剑石上试一试各位的本事!然后——” 小红的话音未落,一位性急的便打断她的话说道:“那慕容小姐在这试剑石上如何能够试出我们的本事?” 小红姑娘笑道:“这个很简单,各位只要将自己所带刀剑等兵器在这试剑石上砍一下或者刺一下,只要能够在这试剑石上留下痕迹 ,就算是过了我家小姐的第一关考核!” 此语一出,人群中有人欢喜,有人则大叫着喊道:“小红姑娘,这不公平!我杨大力练的可是朱砂掌,并没有兵器啊!”杨大力这一咋呼,立刻得到很多人的响应,大伙议论纷纷,群情激昂,倒也是热闹至极。 小红姑娘见了,抿嘴一笑,莺声道:“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是你们自己着急,倒有些怪罪我了!”说到这里,她秀目流转,笑语盈盈地说道,“没有兵器的,只要凭借自己身上的任何东西,能够在这试剑石上留下痕迹都可以!” 那杨大力听了,大叫道:“小红姑娘,手掌印算不算呢?” 红红姑娘见杨大力总是抢话,白了他一眼,道:“你那手掌是不是你身上长的?” 杨大力听了,怔了一下,在众人善意的哄笑声中,终于明白过来。他拍拍自己的脑袋,裂开大嘴笑道:“算了就好!算了就好!” 红红姑娘望了一眼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众人,笑道:“各位,咱们现在就开始吧!谁先来呢?” 那张大力一步跨出人群,高声喊道:“我先来!我先来!” 人群中挤出一人,大声喊道:“不行!不行!凭什么你先来?还是让我九星剑客余白玉先来才是!” 张大力眼睛一瞪,怒声道:“我张大力才不管你九星剑客十星剑客的,你又凭什么先来?” 那余白玉噌的一声拔出腰间镶嵌着九颗红色宝石的佩剑,望着张大力,冷冷说道:“就凭这个!” 张大力见余白玉要来硬的,一声冷笑,道:“想要动手,就只管来吧,难道我张大力还怕了你不成!” 眼见两人就要动手,小红姑娘轻咳了一声,道:“两位要打架,也应该看看地方,我家小姐可是不喜欢愣头青的!” 张大力和余白玉听了,各自退后一步,齐声道:“全听小红姑娘安排!” 小红姑娘瞥了一眼余白玉的那把宝剑,笑道:“小红实在是孤陋寡闻,只见过七星宝剑,还从没有见过九星宝剑,余公子不妨先试一试吧!” 那余白玉听了小红姑娘的话,得意洋洋地望了张大力一眼,趾高气扬地走到那试剑石旁,双手举起剑高过头顶,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向着那试剑石猛地劈了过去。只见几点火花溅起,一声脆响过后,那把装饰精美的九星宝剑竟然一下子断成了两截。再看那试剑石,却是连一道白印也没有留下。 众人见了,顿时哗然,想不到这试剑石竟然是如此坚硬!对那余白玉也同时多了几分嘲笑,人群中有人喊道:“这九星宝剑原来不过是中看不中用的家伙!” 小红姑娘见了,淡淡说道:“余公子就请站到左边吧!”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那余白玉满脸羞得通红,一言不发低头站到左边去了。 小红姑娘望着张大力,淡淡说道:“张大哥还要试吗?” 张大力脖子一拧,道:“既然来了,当然要试一试了!”说完走到那试剑石旁,蹲起马步,将右掌字 小腿慢慢提到腰间,就见他的手掌竟然在一刻间变大了许多,颜色也渐渐变得赤红若丹砂。 张大力一声暴喝,猛地将那赤红的手掌向着那试剑石推了出去,只听一声闷响,看那试剑石上,竟然留下了一个清晰的凹陷的手印。 众人一见,齐声叫好。小红姑娘见了,也禁不住笑道:“张大哥请站到右边去!” 张大力瞥了一眼那满面懊恼的余白玉,慢慢站到了试剑石的右边。 这时候,夜幕已经降临,气死风灯已经高高挑起,一弯明月也已经在乌蓝色的天幕上高悬,众人在小红姑娘的安排下,逐一使出看家本事,在那试剑石上试一试自己能否在那慕容小姐心中留下一下印记。 一直到月亮转到正南方向,想当人家姑爷的人们才一一试完。站在左边的人竟然有七八百之多,而站在右边的却只有一百余人。 小红姑娘望着众人,缓缓说道:“左边的各位到楼上就餐去吧!” 左边之人垂头丧气,神情颓丧,一人鼓起勇气 ,轻声道:“小红姑娘,我们是不是连见一见那慕容小姐的机会都没有了呢?” 小红姑娘听了,淡淡说道:“也不尽然,我家小姐成亲之后,明日也许会亲自送各位回去!”然后她又转向右边之人,脆声笑道:“各位英雄请跟我到贵宾室就餐,就餐之后,我家小姐就会出来接见各位了!” 421.陡然惊变 看看夜色已深,灯烛的芯子已经挑过数次,皎洁而明亮的圆月也已经升到了正南方向,众人还是没有见到那慕容婉儿小姐现身。非但如此,连那红红姑娘竟然也一去不复返了。众人不觉心急,又耐心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人来。渐渐地,人们便觉得情况似乎有些不妙。 丐帮帮主任我行望了大家一眼,道:“咱们在这里干等着也不是办法,不如咱们出去看看就几个是怎么回事!” 众人听了,觉得有理,便起身向大门处走去。那是就在这时,他们却惊异地发现,这一座大殿竟然再也找不到门了!他们进来的时候,明明是有一道高大宽敞的大门的,而现在却突然间消失不见了!周围的墙壁上,严密无缝,就像是整体浇筑而成,哪里还有一道缝隙! 众人见了,不觉大惊,这才知道陷入了人家的圈套。 武林盟主陈沧海一声长叹,道:“在老夫的寿宴之上,老夫就觉得有些不对,所以才和普渡大师,玉溪真人,慈航神尼,任帮主一道前来,想看个究竟。本来已经十分小心,没想到还是着了人家的道儿!看来那慕容婉儿招亲和归还各门派的武功秘籍的之事,从头至尾,恐怕都是一个骗局!” 任我行望着众人,大声说道:“不管怎样,咱们还是先出去再说!” 大伙一听,都道有理,便一齐走到那墙壁旁边,伸手去敲那墙壁。哪只一敲之下 ,却俱都变了脸色。 原来那墙壁竟然发出当当之声,听那声音竟然像是钢板做成! 大伙便把目光一齐望着陈沧海,道:“这,这可如何是好!” 陈沧海目光转向普渡大师,道:“大师的如来神掌威力巨大,不妨将这墙壁击倒了吧?” 普渡大师双手合十,道:“既然这样,就让老衲试一试吧!” 众人便把目光一齐转向普渡大师 ,希望借助于浑厚无比的掌力将这墙壁击倒。却不料普渡大师面色骤变,望了众人一眼,颓然叹道:“老衲,老衲的功力提不起来了!” 众人一听,无不大惊,不约而同,赶忙各自凝神聚力。不料这运功一试之下,全都惊恐起来,众人功力竟然全都提不起来! 普渡大师双手合十,口中连连念道:“阿弥陀佛,又是一个百花谷!又是一个百花谷!” 众人想到在百花谷曾经被花无影困在同样屋子里的情形,都不觉心生恐惧之情。那时幸得有凤凰公主削铁如泥的的神兵利器纯钧剑在,而且那时大伙的功力还没有消失,在墙壁之上挖出了一个洞来,大家才得以逃生。可是现在,大伙不但功力消失,凤凰公主也根本不在,又如何才能逃出去呢? 想到这里,中人心头都不觉沉甸甸的。玉溪真人叹道:“那红红姐妹只不过是这件事情中的一步棋,她们背后一定还有人指使,却不知道这背后究竟是什么人,他们这样做究竟是什么目的!” 此语一出,众人顿时议论纷纷,可是议论了好大一会儿,还是想不住这背后的主人究竟是谁,他们这样做又到底是为了什么。大殿之中,虽然都是当今武林中声名赫赫的人物,可是这件事却过于蹊跷,大伙多用于完全未知的情形,多少还会生出一些恐惧,于是,人们便不觉有些慌乱起来。大殿之中,传递着不安的信息。 陈沧海见状,高声道:“各位不要慌张,咱们想办法一定能够出去!” 众人听他如此一说,才都渐渐安静下来。人群中一人喊道:”陈帮主,咱们该怎么办?“ 陈沧海望着普渡大师、慈航神尼和任我穷道:“各位可有什么好主意?” 三人都摇了摇头。 陈沧海便又向着众人问道:“各位可有什么主意?” 众人相互看了看,却没有人说话。 陈沧海道:“大伙不用着急,咱们慢慢想办法,总能够出去!”说罢,一声虎吼,似乎是要把心中的郁闷之气全部发泄出去。 就在这时,那大殿的上方突然透出一束皎洁的月光来,原来是有人在那殿顶打开了小小的一个洞口,那明亮的月光便是从那洞口中透过而来的。 见到那一束月光,众人便感到自然的月光是那样的亲切,便不由得羡慕起那月光来了。这时,红红姑娘那熟悉的笑声又在那大厅之上响起,只听她缓缓说道:“各位,刚才你们已经喝下了掺有十香软骨散的酒,现在身体的感觉一定和舒服吧?” 原来的时候,众人听红红姑娘那笑声,如听天籁之音;可是现在,却比蛇嘶狼嚎还要难受。红红姑娘的一番话,立刻引来数声怒斥,甚至还有几声责骂。 红红姑娘听了,却一点儿也不着恼,仍然笑嘻嘻说道:“各位少安毋躁,这里有美酒佳肴,不妨就慢慢享受用吧!” 众人听了,心中更是恼怒。陈沧海抬头高声喝道:“红红姑娘,你把我们关在这里,究竟是何居心?” 红红姑娘听了,嘻嘻笑道:“我红红并没有什么居心,我只不过奉我家主人之命,把各位暂且留在这里罢了!” 陈沧海道:“你家主人是谁?为何要把我们关在这里?” 红红姑娘笑道:“陈盟主不要着急,到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 陈沧海道:“快叫你家主人过来,老夫要向他问个明白,为何使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红红姑娘道:“陈盟主不要着急,该来的时候,我家主人自然回来!现在还不是时候,你们只管饮酒吃菜慢慢等待就是了!” 人群中一人怒冲冲骂道:“他奶奶的,吃你个头啊!你以为老子还能吃下去啊!” 红红姑娘听了,一点儿也不生气,依旧笑语盈盈地说道:“那位爷,吃不下去,不妨就多喝几杯吧!” 那人一听,气得跳起来骂道:“他奶奶,你这个吃人肉不吐骨头的小妖精,长得蛮好看,心肠却比毒蛇还黑!当心老子出去之后,不把你那小脑袋拧下来才怪!” 那红红姑娘听了这人的责骂,脆声笑道:“那位爷,你若是真有本事,就只管来拧好了!”见那人气得说不出话来,便又笑道,“各位,这一座大殿的墙壁,全部是半尺后的钢板铸成,和地板天花板构成一个整体,事实上也就是由精钢做成的一只严密无缝的箱子,各位就是变成一只苍蝇,只怕也是出不去的了!” 众人一听,顿时骂声不绝。 红红姑娘听了,笑道:“亏得各位还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却原来只会呆在下面骂人家一个小姑娘,这要是传出去了,各位还又什么脸面在江湖上混呢?” 红红姑娘的话果然很有作用,众人听了之后,立刻没有人再骂了。红红姑娘见了,银铃般的笑声又起,笑过之后,又慢慢说道:“各位今晚就在这里免费住上一宿,天亮之后,我家主人就会见一见各位了!告辞了!”说着撒下一串笑声便没有了声息。 众人见了,心中都觉得十分懊恼,对未知的情况也充满担心和焦虑,情绪低落到了极点。大殿之中,充满了唉声叹气之声。 一直没有做声的慈航神尼这时慢慢说道:“大家不要担心,这背后之人,心机一定极深。如果他们真想要咱们性命,只需向这大殿中放入毒气或是在这大厅周围燃起一把大火就足够了。他们并没有这样做,看来并不愿意要咱们的性命,咱们就耐心等等,到时候他们自然会出来告诉咱们一切!” 大家听了慈航神尼一番话,心中这才稍稍平静下来,便开始了漫漫长长的等待。 422.地下客厅 在试剑石上凭借高超的功夫留下了印记的群豪们,一个个志得意满,踌躇满志地跟着小红姑娘走到了一间房屋之内。那房屋只有三四丈见方,连一个窗户也没有,里面也没有什么摆设。不要说是就餐了,就是站也站不下。 大伙见那间房屋是如此的狭小,正在疑惑这么多人怎么能够坐下就餐,却见小红姑娘在轻轻推开了一扇门,里面现出一个深幽幽的洞口来,洞口璧上点满了灯烛 ,倒也十分明亮。 小红姑娘回头望了望大伙有些惊异的样子,粲然一笑,莺声说道:“我们慕容山庄为了找到最尊贵的客人,特地修建了一座冬暖夏凉、四季如春的地下客厅。这里空气湿润清凉,沁人心脾,是宴饮的最佳处所,各位快些进去享用世上最精美、最令人难忘的烛光晚餐吧!就餐之后,我家小姐就要当面见一见各位了!” 众人听得,便鱼贯而入,很快进了那洞口。那洞口开始是并不宽敞,可是越向里面,越是宽敞。众人走了好大一会儿,才走到尽头。令大伙没有想到的是,那里面除了光秃秃的石壁,竟然什么也没有!他们仔细察看了那洞壁,希望能够找到一扇门来,可是也没有找到。 大伙隐隐感到有些不大对劲,便纷纷喊道:“小红姑娘,小红姑娘,这里哪有什么地下客厅?”可是他们喊了数遍 ,也没有再听到红红姑娘的回应。大家这才发现,那小红姑娘竟然没有跟进来! 这一下,大伙顿时感到不妙,便一窝蜂一样向洞口退去 ,希望能够从那洞口出去。那是到了口之后,便发现洞口的门已经关了个严严实实。于是便有人用脚却踹那门,用掌去推那门,用剑去刺,用刀去砍那门,等他们实实在在折腾了一阵之后,便发现那门却是由厚厚的钢板做成,要想把它毁掉,简直比登天还难。 就在刚才,每一个人还都在庆幸自己能够进入到这里,可是现在,每一个人却都想出去。刚才,每一个人都沉浸在做慕容婉儿小姐夫婿的美梦里,甚至是和慕容婉儿洞房花烛春宵一刻缠绵悱恻颠鸾倒凤的绮丽梦乡里,然而这一刻,所有的人便都从梦乡里醒来,才发现现实竟然hi如此的残酷! 这时候,洞里便充满了叹息声、怒骂声、诅咒声、吼叫声、捶胸声、顿足声,各种各样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一时之间,洞中倒也十分热闹。 正在这时,突然听得那门一阵轻微的响动,嘈杂的洞里便立刻安静了下来。每个人的眼睛便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扇门,期望那门能够打开,那小红姑娘又笑吟吟地出现在大伙面前,美目传情,莺声说道:“各位受惊了!给大家开个小小的玩笑,还请各位 不要介意!好了,大伙现在就随我去见小姐吧,我家小姐早已经等得着急了呢!” 然而令大伙失望的是,那扇门并没有打开,只是在门上出现了一个碗口大小的洞口。从那洞口的边缘看,那门板足有半尺之厚。洞口的外边,小红姑娘的笑脸比原来更加甜蜜。 见到小红姑娘那张如花的笑脸,人们便大声喊道:“小红姑娘,你不是说要带我们去地下客厅享受烛光晚餐的吗?怎么却把我们关在了这深洞之中?” 小红姑娘玉手掩住樱唇,轻笑道:“你们想的倒美,慕容山庄那里有什么地下客厅!” 众人一听,顿时大怒,齐声道:“既然没有地下餐厅,你又为何欺骗我们?” 小红姑娘笑道:“我如果不骗你们,你们会乖乖地进入这地洞吗?”说道这里,她不无得意地笑道,“你们这些自命不凡的臭男人,全部都被一个小姑娘骗得团团转,简直比一头头蠢猪还笨!我要是你们,干脆一头撞死在这里算了!” 各位英雄,一个个心高气傲,何曾受过别人这样的侮辱。听小红姑娘这样玩弄他们,又这样chi裸裸地羞辱他们,早已经是怒火中烧,纷纷说道:“你这魔女,耍尽一切卑鄙无耻的手段,把我们关在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小红姑娘嘻嘻笑道:“这个,到时候各位自然就知道了!现在嘛,你们就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好了,到时候自然有人告诉你们一切!” 人群中有人叫道:“放我们出去!我们要见你家小姐,问一问她这样做是何道理?” 小红姑娘听了,笑得眼睛都迷成了一条缝,嘻嘻笑道:“呆子!十足的呆子!慕容山庄哪里真的有什么小姐!若是真有真有这样的小姐,别说是一个,就是一百一千个,也轮不着你们来当姑爷!” 那人听了,大怒道:“如此说来,自始至终,你们都是在骗我们了?” 小红姑娘莞尔一笑,道:“榆木脑袋,你总算是开窍了!” 那人听了,大骂道:“小,小贱人,你们,你们这样耍弄大爷,可要把大爷给气死了!他一拍胸口,大叫道,“他奶奶的,大爷就是死也不愿受你们这种鸟气!有种的,你们干脆现在就把大爷的脑袋砍掉算了!二十年后,大爷我又是一条好汉!” 小红姑娘听他骂得起劲,却也并不生气,而是嫣然一笑,道:“现在杀了你,倒便宜你了!你玩过猫捉老鼠的游戏吗?” 众人一听,小红姑娘竟然把他们和老鼠相提并论,便齐声怒喝道:“是好汉的,你就把我们放出去,怎么真刀实枪地打上一场,就是死了,也心甘情愿!” 小红姑娘听了众人如此慷慨激昂的话,笑语盈盈道:“我小红只不过是一个小女子,并不是什么好汉,也便绝对不会放你们出去!”说到这里,她媚眼一翻,媚声笑道:“你们什么时候见过猫把老鼠捉住以后,又把老鼠放掉过的?” 众人一听,全都为之气结,一句话再也说不出来。 那小红姑娘见了,轻声笑道:“怎么,各位都骂累了?若是没骂够,还可以再接着骂嘛!”她见众人全都一言不发,又脆生生笑道,“你们若是不骂,恐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423.如此真相 八月中秋,月圆之夜,月圆人不圆。 这一夜,本来是应该在自己的家里,和自己的亲人在圆圆的月光之下,吃着月饼,话着家常,尽享天伦之乐的时候。然而今夜,众人却在遥远的慕容山庄的密室、地洞之中,捱过了生死未卜的一夜。 这一夜,在众人的感觉里,从来没有觉得这么漫长过,从来没有让人觉得黑夜竟然是如此地让人难以度过。好在再漫长的黑夜最终也都会过去,经过了一分一秒度分如年的煎熬之后,第二天的黎明终于到来。 崭新的太阳升起,又是新的一天。明媚而温暖的太阳,大伙却看不见;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可是这一天里,对于那些关在密室、黑洞之中的人们来说,又将迎来什么呢?是希望还是绝望?是开始还是结束?是新生还是死亡? 严密无缝如密闭的箱子一样的大殿的上方,陡然开启了许许多多个碗口一样的大的洞口,一束束明亮的阳光瞬间便把整个大殿照亮。陈沧海等人,使劲地揉了揉眼睛 ,从灯烛完全灭尽的黑暗中重新又见到了光明,心中的激动可想而知。天天见到光明,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地感到美好而亲切。 就在这时候,严密无缝的墙壁上突然悄无声息地开了一扇和宽敞的门。众人的注目之下,一行人缓步走了进来。 走在最前面的三人中间是一个青衣人,见过这个人的人虽然不是太多,可也不是太少,这个人竟然是凤凰城现任城主公孙大帝。 公孙大帝的左边那人的身形极其高大,形态极其威猛。他面色黧黑,眼睛溜圆,眉毛向两边拉得很长,几乎和耳朵连到了一起。眉骨却高耸凸起,像似藏着两枚细长的鸡蛋。看上去和东海龙宫里的龙王十分相似。谁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无名岛上黑龙堡堡主七海龙王。 公孙大帝右边之人则是一个戴着黄金面具的金衣人。他的身上,不但穿着只有皇帝才会穿的金色衣服,面上还带着一副金灿灿的面具。那一身金色,把有些黑暗的洞穴映照得都格外明亮了起来。这个人,众人虽然没有见过,可是从他那身上所散发出的气质,却隐隐带有一份王者之气。这个人,便是平凡在大漠之心的地下宫殿里见过的翻天教教主。 这人的后面,轻盈地走过来的是两个女人。各位英雄,走南闯北,阅人无数,什么样的女人也都见过,可是当这两个女人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便立刻被她们紧紧地吸引住了。 左边的女人,锦衣华服、美艳不可方物。她穿着粉红色的绉纱衣裳,头上梳着高高的发髻,凤簪镇发,秋水为神,伊人似玉,眉如青黛,目若春山,肌骨莹润,体格窈窕。体态丰满,宛如贵妃再生;衣带轻飘,又恰似九天玄女下凡。特别是那一双顾盼生姿的双眸,更是风情万种,真个是天然一段风韵全在眉梢,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这一个女人赫然是凤凰妃子。 凤凰妃子身旁的那名女人,美貌并不亚于她。那女人的容貌依然是那样的美丽而端庄,装束依然是那样的精致而得体,姿态依然是那样的优雅而迷人,气质依然是那样的高贵而宁静。她缓步走来,就像是一位尊贵的女王在接见她的臣子。她正是百花谷谷主花无影。 见到这个人竟然同时出现在这里,并且一同走来,众人无不感到十二万分的惊奇。 公孙大帝平静的目光扫视了遍满脸惊异的众人,淡淡地说道:“各位在这里感觉如何?” 陈沧海望了望公孙大帝等人,叹息道:“想不到这幕后的指使竟让是你们!” 公孙大帝淡淡笑道:“这世上之事若是你们都会想到,也未免太单调了些!” 普渡大师双掌合十,口中念道:“阿弥陀佛,施主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公孙大帝望了望身后几人,笑道:“既然他们急着要知道,咱们不妨告诉他们吧!” 听了公孙大帝的话,年轻七海龙王眉毛耸动,哈哈大笑道:“我七海龙王的目的便是要做天下的皇帝!” 那戴着黄金面具的金衣人轻轻摆了摆宽大的金色衣袖,慢慢说道:“我翻天教主的目的便是想将天下翻过来,由我来一统天下!”他声音虽然不大,却令人过耳不忘,那声音竟然是一种厚重无比的金属之声,就像是黄金交击的声音。这样的生音,任何人只要听过一遍,就绝难忘记。 公孙大帝淡淡笑道:“我公孙大帝的心愿就小了些,我只不过要做武林中的皇帝而已!” 众人听了这三人的话,无不被他们那狂傲不可一世的神情气恼。丐帮帮主任我行一声冷哼,道:“各位的野心实在是让老叫花子佩服得要死!只可惜,这天下的皇帝只能有一个,三位若是都要做皇帝,岂不是要争得狗打架了吗?” 公孙大帝听了任我行连嘲讽道辱骂的话,并不气恼,依然是淡淡笑道:“若是说到打架,不瞒各位,我们几人先前还真是打过架的!不过,打过了架之后,我们都明白了一个道理,我们若是再打下去,最终的结果是谁也做不了皇帝!” 说到这里,公孙大帝望了望七海龙王和翻天教主,见两人都点了点头,便又道,“所以我们现在不打了!我们要联手实现我们的愿望!” 任我行冷笑道:“不管怎样,皇帝都只有一个,你们要实现自己的野心,也只能是痴心妄想!” 七海龙王听了任我行的话,接过话道:“任何事情都是可以改变的,我七海龙王为了实现做皇帝的愿望,费尽了大半生精力,到头来还是没能实现。所以我的愿望便改变了一下,我现在只要做中原一带的皇帝就够了!” 那翻天教主金属般地声音也慢慢说道:“我只想做吐蕃一带的皇帝!” 公孙大帝笑道:“至于我,只想做武林中的皇帝,和他们的皇帝并不冲突!” 任我行望了一眼那七海龙王身后的花无影,问道:“三位野心勃勃,都想雄霸天下,那百花谷谷主来此,莫非也想当一个女皇帝吗?” 花无影见任我行提到自己,便优雅地笑道:“难得任帮主还记得我花无影!不过我只是一个女人,并不想当什么女皇帝!”说到这里,她望了一眼那七海龙王,轻笑道,“我之所以来到这里,只不过是为了助我的夫君一臂之力!” 任我行眼睛瞪得滚圆,惊讶地说道:“你的丈夫是——” 花无影望着七海龙王,轻轻笑道:“就是他!我们曾经分开过二十多年,可是年老了,还是又走到了一块儿,毕竟我们是夫妻嘛,所有的恩怨最终都会得到解决! 见花无影说完,凤凰妃子也轻轻笑道:“至于我,当然也是要辅佐我的夫君做了武林皇帝!” 陈沧海见这几人野心竟然是如此之大,冷笑一声,道:“你们若是愿意当皇帝,只管当你们的皇帝好了,为什么要把我们关到这里来?” 公孙大帝笑道:“陈盟主此言差矣!你身为武林盟主,我要做武林皇帝,必须先要得到你的支持,怎么能说和你没关系呢?” 陈沧海怒声道:“若是有得之人,想要这盟主之位,我陈沧海拱手想让。可是你这样卑鄙无耻之人,若要我陈沧海让出武林盟主的位子,却是万万不能!” 公孙大帝望着一脸怒气的陈沧海,淡淡说道:“事到如今,也由不得你了。你让也得让!不让也得让!” 陈沧海听公孙大帝这样一说,哈哈大笑道:“盟主之位,岂是你说夺就能夺走的!你就是把老夫杀了,天下英雄也不会推举你做武林盟主!” 公孙大帝道:“天下英雄,我自有办法让他们同意,现在,你只要自己答应就可以了!” 陈沧海冷笑道:“我陈沧海就是死了,也不会答应!” 公孙大帝微微叹息了一口气道:“识时务者为俊杰。陈帮主看看眼下,你还能有什么办法改变这种现状呢?你只要当着各位武林代表人物的面,答应你让出武林盟主之位,推举我公孙大帝做武林皇帝,我自然不会亏待与你!你已经年老了,也该尽享天年之福了!” 陈沧海仰头大笑,道:“公孙大帝,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天下英雄不会受你利诱,我陈沧海自然也是如此!” 公孙大帝的目光转向众人,沉声说道:“一个人要练成一身好的武功,并不容易,若是要做到各门各派的掌门或领袖,更不容易 ,若是现在就死掉了,未免可惜!” 普渡大师双目微闭,双手合十,口中念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施主还是快快回头吧!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公孙大帝淡淡说道::“大师看我们像是会回头的人吗?”他的目光变得有些阴骘,缓缓道,“一个人能不能获得长久,并不在于他武功的高低,而在于他能不能看清形势,顺应形势!各位若是早日和我等共谋大事,我等一定重用,事成之后,必然封官加爵;若是和我等对抗,必然是死路一条!我给各位两天时间的考虑,两天之后,如果还有人不识时务,我就送他上西天!”然后他转身向着来人,道,“我们走!” 424.美色动心 地下幽深的石洞之内,梦想当慕容山庄姑爷又很快破灭的人们终于度过了有生以来最漫长的一个夜晚。当石洞的门一下子被打开的时候,他们便潮水一样向那门口涌去。在这一时刻,他们才知道光明和自由是那样的令人向往。懂得了这些,他们向门口奔跑的速度更快。 然而当他们拥挤到门口的时候,却一下子全部静了下来,然后又慢慢地向后退去。原来,在那门口,出现了一行人。当头一人,便是那公孙大帝,他的后面,走着的是七海龙王和翻天教主,在后面则是凤凰妃子和花无影以及红红姐妹等人。 公孙大帝缓步走着 ,将他面前之人觑得如同无物。众人在他那毫无迹象却又凌人万里之上的气势所压迫,身不由己地也慢慢退向后面。终于退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公孙大帝的脚步才慢慢停下,他目光扫视了一下众人,淡淡说道:“各位在这洞里住得还好吧?” 满洞群豪,无一人应声,只有几人发出不屑的冷哼之声。 公孙大帝听了,淡淡笑道:“住在这里当然不好,各位若是想要离开这里,倒也十分容易!接着他就把和陈沧海等人说过的话又向着众人重复了一遍。 众人听了,义愤填膺,群情激昂,议论纷纷之中,都道:“我等热血男儿,怎么会受制于人,做别人的走狗!” 公孙大帝面带微笑,在众人的议论之中,慢慢说道:“若是有人敢再胡言乱语,和我等唱对台戏,我现在就可以送他上西天!” 洞中七八百人,议论之际,声音之杂乱,可想而知。可是公孙大帝一开口,所有的声音便都再也听不到了,众人只听得到他的声音。听到他这样一说,众人心头怒火更胜。 杨大力挤出人群,手指着公孙大帝骂道:“他奶奶的,若是让我杨大力投到你们门下当走狗,门都没有!” 公孙大帝目光变得阴骘,冷冷说道:“看来你是不想活了!” 杨大力怒道:“就是死,老子也不会替你卖命!” 公孙大帝冷笑道:“你既然要死,我就成全了你吧!”说着右手轻轻向着杨大力一挥,就见杨大力那硕大的身体骤然飞起,嘭得一声撞到了那石洞上方石壁之上,连一声呼叫都来不及,便又落到地上,脑浆迸裂,一动不动了。 众人见公孙大帝举手投足之间,便将那杨大力杀死,全都被公孙大帝的武功所震惊,一时之间,竟没有人再说一句话,洞里,立刻便静到了极点。 公孙大帝将手背在身后,冷冷说道:“螳臂当车,自寻死路!你们还有谁活得不耐烦了,只管出来受死吧!” 众人心中虽怒,可是震慑于公孙大帝的武功,却没有一人说话。 就在这时,凤凰妃子突然飘身走到众人面前,风情万种地望着众人笑道:“各位年纪轻轻,武功又好,将来都是前途无量,何必往死路上走呢?” 说到这里,她目光向着红红姐妹望了一眼,红红姐妹便款款走到了众人面前。 凤凰妃子望着众人,笑语嫣嫣,用充满诱惑的声音说道:“各位前来慕容山庄,便是想要娶那慕容婉儿小姐为妻,可惜那慕容婉儿只不过是画中的人物。现在我的身边倒有两位实实在在的美人,各位谁若是看中了她们,并愿意效劳我凤凰城,待我大业成就之际,便为你们晚婚,各位看这样岂不是比死了要好?” 众人听得凤凰妃子这么一说,看了看美貌如花,含情脉脉的红红姐妹,又看了看躺在地上脑浆迸裂的杨大力,一时之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许多人已经开始心动 ,然而碍于脸面,还是没有人肯第一个站出来。 红红姑娘见了,轻盈地向前走出一步,眼波流转,似有泪水涌出,微微叹息道:“哎,看来我姐妹长得实在是见不得人了,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有胆有识的人看上我们!” 见红红姑娘那一副哀婉动人、楚楚可怜的模样,人群中突然一人说道:“红红姑娘,我玉手书生西门秋凉看上你了!为了你,我,我就归附凤凰城好了!” 红红姑娘向着那西门秋凉的方向望去,媚眼含情,莺声说道:“西门相公,既然是这样,你,你干嘛还呆在那里一动不动呢?” 那西门秋凉听了红红姑娘的话,顾不得别人各种各样的目光,便挤出人群,到了红红姑娘面前,激动得满脸通红,大声道:“红红姑娘,我,我来了!” 红红姑娘秀目之中,春水汪汪,似乎有些感动。她轻轻地伸出玉手,挽住西门秋凉的胳膊,低声说道:“相公,咱们,咱们道我闺房之中好好谈谈心吧!”说完,和那西门秋凉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慢慢向那洞口走去。 众人见了,怎一个羡慕嫉妒恨了得!先前一直好激动的李林峰顾不得别人怎样看他,费力的挤出人群,到了那小红姑娘身旁,脸红脖子粗地叫道:“小红姑娘,只要你答应嫁给我,你让我李林峰做什么都行!” 小红姑娘如水双瞳瞧了瞧那一脸期待的李林峰,莞尔一笑,让你为凤凰城效力,你也愿意了?” 李林峰一拍胸脯,眼睛红通通地叫道:“只要能够得到小红姑娘的芳心,不要说是为凤凰城,就是为乌鸦城效力我、我也愿意!” 小红姑娘听了李林峰的表白,桃花眼一片迷离,轻声说道:“难得,李相公对我小红如此痴心,我,我就答应了你吧!”说着他伸出纤纤玉手,抓住李林峰的大手,低声道:“既然这样,我们,我们为什么还在这里?”说着,便牵着如在梦中的李林峰走了出去。 凤凰妃子瞧着众人羡慕妒忌恨的模样,突然轻笑一声,缓缓说道:“各位英雄,像红红姐妹这样的女子,我凤凰城不知道还有多少,只要各位愿意加入我凤凰城,我保证每一位英雄都会得到一个和红红姐妹一样貌美的女子,等我们大业完成之际,我凤凰城就为你们举行集体婚礼!是和我凤凰城一道成就一番大业,抱得佳人光宗耀祖,还是——”说到这里,她并没有再说下去,而是敲了一样横尸在地的杨大力。 “我汪大海愿意为凤凰城效力!” “我秃鹰殷老五也愿意!”…… 一时之间,愿意加入凤凰城的呼声此起彼伏,叫声不绝。当许多人把脸皮硬生生揭下来抛在地上踩碎了的时候,也便失去了他们本来的面目,露出了他们最深层的那一张脸来。 凤凰妃子望着呼啦啦一半的人很快地走出了洞口的时候,笑意盈盈的脸上现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鄙夷之情。她望着余下的众人,目光变得严肃起来,慢慢说道:“各位还是慢慢思量思量吧!” 425.救星出现 陈沧海等人看到公孙大帝一行人离开之后,便又把门和大厅之上的天窗全部封闭,大殿之内,顿时又完全陷入了黑暗,人们的心也顿时变得和浓重的黑暗一样沉重起来。 在黑暗中清醒的人们,感觉里时间过得很慢。渐渐地他们便感到了口渴,感到了饥饿,感到了恐惧,甚至有人感到了死神脚步的慢慢逼近,一些人开始绝望。 当人的视觉起不了丝毫作用的时候,听觉便会变得十分敏锐。被黑暗包裹的人们突然听到大殿的屋顶之上传来了一些细微的声响,不大一会儿,人们就看到那屋顶突然被掀开了一个比车轮还大的洞口,明亮的光线顿时毒瀑布一样倾泻下来。人们的眼睛还没来得急适应那强烈的光线,那光线之中,便又缓缓降落下几个人来。 众人揉了揉眼睛一看,顿时又惊又喜,来人竟然是平凡和凤凰公主、眉心一点红和唐蓝! 原来平凡和凤凰公主离开了洱海之后,便要回到江南见了柔儿之后,便到那翠峰山去隐居,过属于他们自己的生活。可是在酒楼之上,平凡和凤凰公主却听到了一个关于平凡师妹的话题。平凡当然知道自己是绝对没有师妹的,可是见所有的人都这样说,平凡便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阴谋。 如果不是牵扯到他自己,平凡是不会去在关心这些事情的。见到凤凰公主之后,平凡本来是要为凤凰公主报仇之后再去翠峰山的,可是经历了太多磨难的凤凰公主实在是怕透了再和平凡分离,害怕再出现什么意外。 再说,凤凰公主也觉得自己父亲凤凰城主为了要称霸武林,做错了很多事情,杀害了很多人。他落得那样的下场,虽然让人痛心,可也也不能全怪别人。所以她便劝平凡放弃了报仇的打算,只想从此之后,过上平平静静的生活。 然而当在酒楼上听到了那些消息的时候,凤凰公主也感觉到了这消息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巨大的阴谋,他也看出了平凡有心要看一看这事情的真像,便决定和平凡一起去看个究竟。 平凡本来想和凤凰公主见到柔儿一面之后,再去慕容山庄。半道上却遇到了眉心一点红和唐蓝。唐蓝和眉心一点红听到那消息之后,便也想到慕容山庄一探究竟。他们又有些不放心柔儿,怕柔儿出现什么意外,便把柔儿送到了唐家堡,然后才往慕容山庄赶去。却不料与平凡和凤凰公主不期而遇,四人便一同赶到了这里。 他们赶到慕容山庄附近以后,却惊异地发现有许多人已经从慕容山庄走了出来。他们一打听,才知道那这些人竟然是被赶出来的,原因便是他们没有在那试剑石上留下自己的印记。这使他们更加觉得事情不对,为了彻底弄清事情的真像,他们没有从山庄的正门进入,而是通过其它途径潜了进来。 进了山庄以后,他们才发现竟然找不到那些余下的武林英雄了!他们察看了很久,终于发现公孙大帝他们一行人从这里一座大殿里离开,便觉得这里很可能就是囚禁陈沧海他们的地方。躲在暗处的他们在公孙大帝一行人走了之后,便飞身到了大殿的屋顶,用削铁如泥的纯钧剑割破了屋顶。向下一看,里面果然正是他们要找的人,于是便落下来和众人相见。 众人相见自然都是十分欢喜。寒暄之后,便想着如何出去。这时候距离众人喝下十香软骨散的酒业已经快有了十二个时辰,十二个时辰一到,十香软骨散的药力自然就会自行消失,众人的功力也就会自然恢复。 于是众人商定,等功力恢复以后,便从这里出去。公孙大帝他们一方高手虽多,他们这一方也都是武林中顶尖的人物,自然也不会再怕他们。 他们担心在功力恢复之前有人进来,便留下眉心一点红和唐蓝他们守护,平凡和凤凰公主则去找他们囚禁其他英雄的地方。为了联系,有人还交给了平凡两颗信号弹。平凡用纯钧剑将那墙壁划了一个门一样宽快要穿透了的方形之后,便和凤凰公主一起飞身从屋顶上穿过,去寻找其他被困的英雄了。 平凡和凤凰公主出了那大殿,便四处察看地形,想要找到众位英雄的所在。他们知道,余下的英雄至少还有一百多位,要把他们关在一个地方,这样的地方一定很大。于是他们便单找那些高大的建筑,可是附近除了囚禁陈沧海他们的那一座高大的大殿之外,并没有发现其它这样的房屋。 两人察看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发现。凤凰公主突然对平凡说道:“地上没有这样的地方,地下也许会有,你还记得黑龙堡的石洞吗?” 平凡听了,笑道:“公主就是聪慧!咱们就看看哪里可能是那洞口的所在!” 于是两人便细心查看,希望能够找到那洞口的所在。可是他们找了很大一会儿,也没有发现。两人不觉有些着急。正在这时,平凡突然发现数十丈外的地方,公孙大帝一行人又从一间小小的屋子中走了出来。便赶紧拉起凤凰公主的手,一齐闪身躲到了一块岩石背后。 平凡运起地听神功,听出公孙大帝那一行人竟然有十四五人。那一间小小的房子断然不会容纳下那么多人,便断定那小屋之中,定有玄机。待公孙大帝他们的身形完全消失了之后,便和凤凰公主一起飘身从侧面向那间小屋飞去。 到了那小屋门前,见屋门紧闭。平凡向着凤凰公主使了一个眼色,凤凰公主便轻轻敲了敲门。门中一个声音顿时喝道:“是谁?” 凤凰公主低声道:“开门吧!” 门中另一个声音说道:“是红红姑娘吗?” 凤凰公主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于是,随着一阵吱吱的响声过后,那门便被打开,想不到这外边只不过像是一扇普通的木门竟然是由三尺多厚的巨石做成!随着那厚重的石门被打开,里面出现了两个人来。 那两人一见来人并不是红红姑娘,便要张口大喊。平凡却早已经向着他们虚空弹出两指,他们便大张着嘴顿时一动不动了。 平凡和凤凰公主进了那间小屋,发下里面果然还有一扇石门。那石门一侧的石壁上,有一个红色和一个绿色的按钮。平凡试着按了一下那红色的按钮,不见那石门又任何动静,便又按了一下那绿色的按钮,就见一阵轻微的嘎吱之声响过之后,那石门便被缓缓打开。 平凡和凤凰公主正要向里面走,却听一个声音高声骂道:“他奶奶的,老子想明白了,就是死也不会做你们凤凰城的走狗!你们干脆就给老子来个痛快,把老子——”他话没有说完,却又突然顿住,因为他看到来的两人并不是他先前见到的凤凰城的人。而是一个相貌平凡却气度不凡面带微笑望着他的青年男子和一个比那红红姐妹还要美丽的女子。 这人正在发愣,人群中突然有人惊呼道:“平凡大侠!凤凰公主!” 这一声惊呼,无异于一声春雷,把所有的人都震惊得欣喜若狂。大伙呼啦啦一齐把平凡和凤凰公主围了起来,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亲人一样,激动得满脸通红。许多人还做梦一样不停地在问:“平凡大侠,凤凰公主,是你们吗?真的是你们吗?” 平凡和凤凰公主微笑着望着大家,连连点头。平凡看大伙一个个激动不已,便笑道:“各位兄弟,现在还不是叙话的时候,咱们快出去和眉兄弟陈盟主他们汇合去吧!” 众人一听,都欢呼道:“眉大侠也来了吗?”见平凡点了点头,便更是兴奋不已。于是大伙便欢天喜地地跟着平凡和凤凰公主一同走出了那让他们比坐牢还要难受的幽深石洞。 平凡带着大伙出得洞来,便远远地看到一束信号弹腾空而起,便向着众人说道:“大伙快点跟上,陈盟主他们遇到强敌了!”说着便和凤凰公主一起轻烟一般地向着那信号弹升起的地方飞了过去。 众人见平凡和凤凰公主轻功如此了得,不禁又是惊讶又是佩服,便赶紧向着他们身形消失的方向全力追赶过去。 426.正面交锋 平凡和凤凰公主离开以后,又过了一会儿,众人的功力便逐一得到恢复。眉心一点红见了,望了望陈沧海等人,道:“咱们还是快些离开这里为好!”众人齐声说是,于是眉心一点红便走到那被平凡用纯钧剑快要划开的墙壁处,运起功力,挥起一掌,将那墙壁推开了一扇门一样的大的洞口,众人便很快从那洞口处走了出来。 到了外面,重又见到明媚的阳光,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众人心中的畅快真是无与伦比。大伙正商议到哪里去找平凡和凤凰公主等人,然听得一声尖利的响笛冲天而起,笛声响过,就见那公孙大帝等许多人便从四面八方向这里涌了过来,很快,就把众人围在了中间。 公孙大帝望折眉心一点红,笑道:“我道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够将人从那钢屋之中救出,原来是眉心一点红,佩服!佩服!” 眉心一点红淡淡笑道:“彼此!彼此!却不知道公孙城主把其他人关在了哪里?” 公孙大帝笑道:“自然把他们关在了一个很严密的地方!” 眉心一点红道:“公孙城主应该是凤凰城的城主,怎么却跑到里慕容山庄来了,莫非又当了慕容山庄的庄主了吗?” 公孙大帝笑道:“不错,正是如此!我现在不但是陈凤凰的城主,还是慕容山庄的庄主。”说到这里, 他轻轻叹息道:“其实,我公孙大帝并不想当这慕容山庄的庄主,可是如果不暂时做几天庄主,又如何才能将各位一齐请到这里来呢?” 群豪听了,纷纷叫道:“公孙大帝,你真是卑鄙无耻,你这也叫请吗?” 公孙大帝笑道:“各位既然来了,何必在乎什么形式?” 陈沧海怒声道:“那慕容庄主现在在哪里?” 公孙大帝道:“自然在他们该在的地方!” 陈沧海大怒,道:“那慕容庄主是老夫的朋友,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夫便和你拼了!” 公孙大帝见陈沧海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淡淡笑道:“陈盟主暂且不用动怒,我公孙大帝现在还用不着和你交手!”他望了望脸上都是怒气的众人,道:“各位以为出了那钢屋,就能走得出慕容山庄吗?” 眉心一点红脸上毫无表情,淡淡说道:“能还是不能,我们总要试试!” 公孙大帝道:“有些事情是用不着去试的!我可以保证,你们是走不出慕容山庄的!若是不答应和我们合作,便就在这里乖乖等死好了!” 众人听了,无不勃然大怒,突听一人高声叫道:“他奶奶的,你也太不把俺们放在眼里了吧?我和尚就和你比试比试! 众人就见一个身高过丈、肩宽赛过门板、头大过斗、面色赤红、满脸络腮胡子、披着一件火红的僧袍的和尚走出了人群,却正是那怒目金刚一样的怒和尚。他的身后,还跟着那穿着青色道袍、头戴紫金道冠、瘦削冷峻、面色凄苦、手持一柄钨铁所铸拂尘的苦道士。 公孙大帝见了怒和尚和苦道士,笑道:“你们也要和我比试吗?” 怒和尚大怒道:“当然和你比试了!” 公孙大帝并不再看他们两人,而是向着众人笑道:“各位可曾见过猫戏老鼠的游戏吗?你们现在都是我等关在笼子里的老鼠,想跑也跑不了!你们若是觉得无聊,我不妨让人陪你们玩玩!”说着他的目光转向身后,道,“你们有谁想玩猫戏老鼠的游戏吗?” 公孙大帝话音刚落,一人便走了出来。公孙大帝则缓步退向后边,他负手而立,竟然坐起壁上观来。 眉心一点红本想杀出重围,去找那平凡好凤凰公主,可是转念一想,这样也好。把对方的高手都拖在这里,正好给平凡和凤凰公主争取了找到其他人的时间,便也退回去,静观事态的发展。 走到怒和尚面前的那人,四十来岁,身材较矮,又比较精瘦,一双手却十分巨大。特别是那手指 ,更是十分细长,竟没有一点儿指肉,就像是竹节一般。那人望着天神一般的怒和尚,嘻嘻笑道:“大和尚,吃了十香软骨散的酒,身体怕是有些懒散了吧?来,就让我罗格望用七十二手错骨分筋手为你松松骨吧!” 众人一听,都不禁暗叹道:“想不到则会淮阳派竟然也投靠了凤凰城!”原来这七十二手错骨分筋手乃是淮阳派绝技。讲究空手进招,暗点三十六处大穴,搂、打、腾、踢、弹、扫,变化无穷,虚实莫测,擒、拿、封、闭、拗、沉、吞、吐,声东击西、欲虚反实;手、眼、身、法、步、腕、肘、膝、肩,疾徐进退,刁拿锁扣,倏前倏后,忽进忽退,身形施展开后穿行如飞。 七十二手错骨分筋手施展起来,动若江河,静如山岳。对敌时,手法所到之处竟是一羽不能加,虫蝇不能落,起如鹰隼凌霄,落如沉雷击地。有诗赞曰:“轻舒铁臂似雷霆,伏如处女瞥如鸿,铁鞋踏破江湖上,还让淮阳妙术工。”可见这手法的厉害之处。 怒和尚虽然久居江湖,可是对于各门各派的武功并不注意,并不知道这七十二手错骨分筋手的是何种武功,听了罗格望的话,哈哈大笑道:“也好,和尚正好身子疲惫,你就不妨来试一试自己的手法如何?” 那罗格望一声怪笑,身体突然向前一冲,双手十指突然闪电般伸出,疾点怒和尚双目。 怒和尚见了,大叫一声:“来得好!”便伸出大手去抓那罗格望双腕,哪只罗格望右手突然回收,右脚向前跨出一步,同一时间,右臂手肘疾捣怒和尚肋下,左手却倏地向下一沉,去点怒和尚膻中穴,他手法之快简直是无与伦比。 怒和尚无奈,身子便向后一退,避开那罗格望的攻击,正要进攻,却见罗格望的身子突然横着飞起,左脚猛地踢向怒和尚太阳穴。 怒和尚一见,身形只好继续后退。那罗格望的身体也如影相随,右脚紧跟着踢向怒和尚命门。怒和尚身形暴退,他再踢不中,身形突然一个倒翻,双手在前,上下翻飞,片刻之间,便连点怒和尚乳根、期门、神阙、中极、关元、气海、章门、太渊、膺窗等十几处要穴。 怒和尚刚交手时,心中有些大意,不想罗格望抢了先机之后,攻势竟然一式接着一式,绵绵不绝,丝毫不给怒和尚还手的机会,还把怒和尚迫了个手忙脚乱。 眼见怒和尚已经后退了七八步,那罗格望又步步紧逼攻了上来。怒和尚勃然大怒,他不再后退,而是站立原地,身子猛然一晃,一声大喝,便在自己周身布起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大迦叶气罩。 那罗格望见怒和尚突然不再闪避,自己的手指就要触摸到怒和尚肩井穴。他正在暗中高兴,却不料自己的双手竟然在刹那之间碰到了一道无坚可摧的厚墙一样,再也前进不了分毫。 原来这怒和尚所施展出的大迦叶气罩乃是佛门中的无相神功、般若大能两者相糅合,形成的一种至奇、至秘、至奥、至绝的功夫。静式时,布成一整体气罩,令敌无隙可乘,其范围可大可小,随施者心意变化。远至丈外数尺不定,以施者功力而定;近者可贴附于体。若一旦聚之于掌,施发出来则能摧山裂岳,威猛绝伦。 罗格望见了,虽然不知道怒和尚所施展的是一种什么样的武功,可也顿时感觉到了这种武功的厉害。当下毫不迟疑,便飞身后退。 怒和尚哈哈笑道:“姓罗的,算你识得和尚大迦叶气罩的厉害!若不然,和尚 便一掌拍死了你!” 那罗格望听了怒和尚的话,暗道一声侥幸。同时将真气凝聚双掌,只见他那双掌竟然瞬间又大了许多,而且发出淡淡的绿色。他慢慢走到怒和尚面前,向着怒和尚一声大喝,道:“叫你尝尝我玄冥神掌的厉害!说话之时右手墨绿色的手掌便向着怒和尚拍了出去。 那怒和尚听得玄冥神掌四字,面色禁不住微微一凛。他知道这玄冥神掌乃是百损道人所创的一种阴毒无比的掌法,后传与弟子玄冥二老鹤笔翁和鹿杖客。和人交手时,一旦击中对手,受掌者便身现绿色五指掌印,寒毒入体,发作时痛苦难当,九死一生。当下不敢大意,也将功力提到极点,全力以对。 就见罗格望手掌挥动之处,突然幻出来墨绿色的掌影,像一片浓重的绿云一样向怒和尚压了过来。 怒和尚神色凝重,把真力提聚两掌,朝着迎面而来的绿云缓缓推了出去,当排山倒海般的气浪急撞到了大迦叶气罩时,便发出了波的一声大震。震响过后,竟然卷起了地面之上的枯叶沙石。一时之间,漫天都是狂舞的树叶,弥漫的沙尘。 两人双掌发出的气浪一碰之下,两人的身体便都向后退了三步,显见是功力相当。于是两人便又重新凝聚功力,再次将双掌拍向对方。 怒和尚这一次将双掌拍向对方的同时,头突然猛地一低,他脖子上鹅卵大的铅做佛珠倏地飞出,袭向罗格望的胸前。 427.天魔艳女 罗格望本来已经将全身功力都凝聚到了双掌,想要和怒和尚一击之下分出胜负,哪里料到会凌飞来这样一串又大又重的佛珠。要先躲闪,必然先要把自己的掌力收回,那样自己必然会伤在怒和尚掌下。如果不躲,这一串佛珠一旦击中自己,自己又哪里还会有命在?一念至此,身形便侧退躲闪。 罗格望这样一躲,佛珠是躲过去了,可是怒和尚的掌风还是扫中了他的肩膀,就见他的身体像一片树叶一样飘飘悠悠飞到了数丈之外,然后迅疾地落到了地上。落地的一刹那间,他双脚连连蹬地,化解去了那掌力,然后才勉强稳住身体,总算是没有倒下,可是半个上身,却还是完全麻木了。 那怒和尚将罗格望一掌震飞,总算是出了一口心中的恶气,大笑几声之后正要回到队伍之中,却听一个魅人至极的声音娇笑道:“大和尚,你的本事倒还不小,让我西夏天魔女姬冰冰来会会你吧!” 随着话音,人群中缓缓走出一个女子来。 只见她容貌极其艳丽,真可以说是有着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她明目善睐,皓齿如贝,黛眉樱口,冰肌玉骨,意态妍丽,丰韵娉婷;虽然早已经过了少女年龄,身体却依然丰满匀称,胸部依然高耸如山,腰肢依然纤细,臀部依然毫不松弛,小腿依然绷得紧紧。 这女子一身雪白滑嫩的肌肤、丰满成熟的芳体,以及徐娘半老的风韵,真是妩媚迷人、风情万种!再看她白纱罩体,云堆翠髻,笑靥如花,酥胸丰臀,纤腰楚楚,袅娜蹁跹,嫩臂粉腿若隐若现,乃是一绝色美人。 姬冰冰仪态万方,款款走到怒和尚面前,浅声笑道:“大和尚,十年前,我天魔女姬冰冰曾经败在了一个游方和尚大迦叶气罩的武功之下;十年后我倒要试一试还会不会败在你的手下!” 怒和尚一见姬冰冰那花枝招展,笑意盈盈的摸样,摸着光光的头皮叫道:“我和尚最怕和女人交手。现在见到了你,头都大了,我和尚还是不要和你打了吧!”说罢转身就要回去。 姬冰冰身形一动,挡在了怒和尚面前,笑语嫣嫣道:“你这和尚,怎么如此不解风情!那么多人,我姬冰冰单单要和你交手,你不但不领情,还竟然要想跑开,实在是枉费了天魔女的一片心意!” 怒和尚听天魔女姬冰冰这样一说,怒道:“你这女人,我和尚看你是女人,才不愿和你交手,你却总是缠着我和尚干什么?” 那天魔女姬冰冰杏眼眼一翻,媚声笑道:“大和尚,我姬冰冰又不是要嫁给你,你干嘛那么怕呢?”停了一下,她又道,“我只不过是要试一试是你的大迦叶气罩厉害,还是我的弛纵心猿秘法厉害而已!” 众人一听弛纵心猿秘法六字,不由得心中暗自一惊,怒和尚的脸色也不禁变了一变。原来这弛纵心猿秘法乃是当年西夏第一天魔女谢红菱施展的一种邪术。此邪术以声音或动作支配于人的神经,使对方产生幻觉,从而控制其精神活动。 这种邪术顺乎人心自然之势,调动人本身的欲望而加以强化和利用。心不动法亦不动,心一动而法随之纵之,所以对功力愈强智慧愈高者愈发有效。心动便一反而不可收,必使人意殚神疲,甚至可以猝发癫狂而死。不知道有多少高手,曾经败在这种邪术之下。当然,这种邪术威力的大小,也自然取决于施用者功力的高低,功力愈高者,威力自然更大。只不过不知道天魔女姬冰冰的功力到了何种地步。 怒和尚见那天魔女姬冰冰挡在自己的面前,自己要想回去,必须先要过了她这一关。便向着姬冰冰道:“魔女,你那什么弛纵心猿秘法只管使出来吧,我和尚才不怕你呢!” 姬冰冰双目渐渐变得更加明亮,她两眼盯着怒和尚的眼睛,轻笑道:“大和尚你的大迦叶气罩十分厉害是不是?” 怒和尚头一昂,大声道:“那当然了!” 姬冰冰的脚步不易觉察地向前慢慢移动,她的眼睛却一眨不眨地叮嘱怒和尚的眼睛,含笑说道:“大和尚,你的大迦叶气罩坚若铜墙铁壁,任何武功也休想将它击破。可是这大迦叶气罩却又一个罩门,别人若是知道了这个罩门,便可以破掉这罩门了,所以你一定不要告诉任何人你的罩门在哪里!” 怒和尚望着姬冰冰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姬冰冰的语气慢慢变得更轻,盯住怒和尚的眼睛发出的光芒更亮,她柔声说道:“大和尚,很多人嫉妒你的武功,都想破了你的大迦叶气罩,你一定要保护好你那大迦叶气罩的罩门,万万不能让别人破坏掉了它啊!” 怒和尚的目光给那姬冰冰的目光吸引,就像是被糖稀粘住了一样,机械地说道:“我知道,万万不能让人破坏掉那大迦叶气罩的罩门。” 天魔女姬冰冰双目微微闭起,用梦一般的声音呓语道:“和尚,现在有一个黑衣剑客拿着一把龙泉宝剑,正在向你的罩门刺去,你快些用手护住它!” 怒和尚的眼神变得迷离起来,在他感觉里,果然有一个黑衣剑客手持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疾刺向自己的肾俞穴,他本能地将举起右掌去抓那刺向自己的剑,左掌却护住了自己的肾俞穴。 天魔女姬冰冰嘴角现出一丝微笑,右臂突然猛地向前一挥,宽大的衣袖便陡然暴长数尺,绕过怒和尚身体的一侧之后,又陡然变得硬如钢板,袭向怒和尚的肾俞穴。 陡然之间,忽闻一声狮子般地震天的大吼之声响起。怒和尚一下子被那吼声惊醒,骤然感到背后一股凌厉无比的劲风袭来,便本能地身体向前一扑,堪堪躲过了背后的袭击,可是肾俞穴还是给那姬冰冰衣袖带起的劲风扫中。他只觉得胸口一甜,哇得喷出一口血来,显见是受伤不轻。 427.天魔艳女 罗格望本来已经将全身功力都凝聚到了双掌,想要和怒和尚一击之下分出胜负,哪里料到会凌飞来这样一串又大又重的佛珠。要先躲闪,必然先要把自己的掌力收回,那样自己必然会伤在怒和尚掌下。如果不躲,这一串佛珠一旦击中自己,自己又哪里还会有命在?一念至此,身形便侧退躲闪。 罗格望这样一躲,佛珠是躲过去了,可是怒和尚的掌风还是扫中了他的肩膀,就见他的身体像一片树叶一样飘飘悠悠飞到了数丈之外,然后迅疾地落到了地上。落地的一刹那间,他双脚连连蹬地,化解去了那掌力,然后才勉强稳住身体,总算是没有倒下,可是半个上身,却还是完全麻木了。 那怒和尚将罗格望一掌震飞,总算是出了一口心中的恶气,大笑几声之后正要回到队伍之中,却听一个魅人至极的声音娇笑道:“大和尚,你的本事倒还不小,让我西夏天魔女姬冰冰来会会你吧!” 随着话音,人群中缓缓走出一个女子来。 只见她容貌极其艳丽,真可以说是有着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她明目善睐,皓齿如贝,黛眉樱口,冰肌玉骨,意态妍丽,丰韵娉婷;虽然早已经过了少女年龄,身体却依然丰满匀称,胸部依然高耸如山,腰肢依然纤细,臀部依然毫不松弛,小腿依然绷得紧紧。 这女子一身雪白滑嫩的肌肤、丰满成熟的芳体,以及徐娘半老的风韵,真是妩媚迷人、风情万种!再看她白纱罩体,云堆翠髻,笑靥如花,酥胸丰臀,纤腰楚楚,袅娜蹁跹,嫩臂粉腿若隐若现,乃是一绝色美人。 姬冰冰仪态万方,款款走到怒和尚面前,浅声笑道:“大和尚,十年前,我天魔女姬冰冰曾经败在了一个游方和尚大迦叶气罩的武功之下;十年后我倒要试一试还会不会败在你的手下!” 怒和尚一见姬冰冰那花枝招展,笑意盈盈的摸样,摸着光光的头皮叫道:“我和尚最怕和女人交手。现在见到了你,头都大了,我和尚还是不要和你打了吧!”说罢转身就要回去。 姬冰冰身形一动,挡在了怒和尚面前,笑语嫣嫣道:“你这和尚,怎么如此不解风情!那么多人,我姬冰冰单单要和你交手,你不但不领情,还竟然要想跑开,实在是枉费了天魔女的一片心意!” 怒和尚听天魔女姬冰冰这样一说,怒道:“你这女人,我和尚看你是女人,才不愿和你交手,你却总是缠着我和尚干什么?” 那天魔女姬冰冰杏眼眼一翻,媚声笑道:“大和尚,我姬冰冰又不是要嫁给你,你干嘛那么怕呢?”停了一下,她又道,“我只不过是要试一试是你的大迦叶气罩厉害,还是我的弛纵心猿秘法厉害而已!” 众人一听弛纵心猿秘法六字,不由得心中暗自一惊,怒和尚的脸色也不禁变了一变。原来这弛纵心猿秘法乃是当年西夏第一天魔女谢红菱施展的一种邪术。此邪术以声音或动作支配于人的神经,使对方产生幻觉,从而控制其精神活动。 这种邪术顺乎人心自然之势,调动人本身的欲望而加以强化和利用。心不动法亦不动,心一动而法随之纵之,所以对功力愈强智慧愈高者愈发有效。心动便一反而不可收,必使人意殚神疲,甚至可以猝发癫狂而死。不知道有多少高手,曾经败在这种邪术之下。当然,这种邪术威力的大小,也自然取决于施用者功力的高低,功力愈高者,威力自然更大。只不过不知道天魔女姬冰冰的功力到了何种地步。 怒和尚见那天魔女姬冰冰挡在自己的面前,自己要想回去,必须先要过了她这一关。便向着姬冰冰道:“魔女,你那什么弛纵心猿秘法只管使出来吧,我和尚才不怕你呢!” 姬冰冰双目渐渐变得更加明亮,她两眼盯着怒和尚的眼睛,轻笑道:“大和尚你的大迦叶气罩十分厉害是不是?” 怒和尚头一昂,大声道:“那当然了!” 姬冰冰的脚步不易觉察地向前慢慢移动,她的眼睛却一眨不眨地叮嘱怒和尚的眼睛,含笑说道:“大和尚,你的大迦叶气罩坚若铜墙铁壁,任何武功也休想将它击破。可是这大迦叶气罩却又一个罩门,别人若是知道了这个罩门,便可以破掉这罩门了,所以你一定不要告诉任何人你的罩门在哪里!” 怒和尚望着姬冰冰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姬冰冰的语气慢慢变得更轻,盯住怒和尚的眼睛发出的光芒更亮,她柔声说道:“大和尚,很多人嫉妒你的武功,都想破了你的大迦叶气罩,你一定要保护好你那大迦叶气罩的罩门,万万不能让别人破坏掉了它啊!” 怒和尚的目光给那姬冰冰的目光吸引,就像是被糖稀粘住了一样,机械地说道:“我知道,万万不能让人破坏掉那大迦叶气罩的罩门。” 天魔女姬冰冰双目微微闭起,用梦一般的声音呓语道:“和尚,现在有一个黑衣剑客拿着一把龙泉宝剑,正在向你的罩门刺去,你快些用手护住它!” 怒和尚的眼神变得迷离起来,在他感觉里,果然有一个黑衣剑客手持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疾刺向自己的肾俞穴,他本能地将举起右掌去抓那刺向自己的剑,左掌却护住了自己的肾俞穴。 天魔女姬冰冰嘴角现出一丝微笑,右臂突然猛地向前一挥,宽大的衣袖便陡然暴长数尺,绕过怒和尚身体的一侧之后,又陡然变得硬如钢板,袭向怒和尚的肾俞穴。 陡然之间,忽闻一声狮子般地震天的大吼之声响起。怒和尚一下子被那吼声惊醒,骤然感到背后一股凌厉无比的劲风袭来,便本能地身体向前一扑,堪堪躲过了背后的袭击,可是肾俞穴还是给那姬冰冰衣袖带起的劲风扫中。他只觉得胸口一甜,哇得喷出一口血来,显见是受伤不轻。 428.巨鹤掠空 苦道人一见怒和尚受伤,面上神情更加悲苦。他一个飘身到了那天魔女姬冰冰面前,苦声道“魔女,就让苦道人来领教领教你那邪术吧!” 姬冰冰望着苦道人一脸凄苦之状,轻轻叹了口气,道:“我天魔女虽然天不怕地不怕,可是就拍见到苦瓜脸。我,还是躲开你好了!”随着话音,她的身形便风一样退回到了自己的队伍之中。 苦道人见那天魔女姬冰冰竟然不愿和他交手,心中懊恼,正要回去,却见姬冰冰的队伍之中突然凌空飞出一人,如一只大鹤一般落到了他的面前。 来人四五十岁,身材极其瘦长,却穿着一件宽大的玄衣。他面黧黑,鹰钩鼻,嘴巴尖而前凸,宛若鸟喙。一双圆圆的小眼不停地骨碌碌乱转,也像是鹰目一样。 让人特别瞩目的是,他的手中持着一支拐杖。来人本身就已经瘦长地像一根竹竿,那拐杖长度竟然超过了他的身高,通体乌黑发亮,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做成。拐杖的上端,却装着一个鹤头,便是鹤头拐杖了。 见到这样一件奇特的兵器,许多人便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来。数十年来,武林中使用这种鹤头拐杖做兵器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西岳樵隐夏薰南。他根据自己独门兵器鹤头拐杖而创了一种独特的武功,这种武功就是巨鹤掠空七式。 巨鹤掠空七式只有七招,每一招都模拟鹤的动作,施展起来十分像仙鹤起舞。这七个鹤形招式以轻灵为主,坚硬为辅。练习时的要诀是:气宜鼓荡,内宜收敛;仰之弥高,俯之弥深。 巨鹤掠空七式虽然只有七式,可是却十分厉害,那夏薰南凭借这七式在武林之中成了一等一的高手。后来他退隐江湖,巨鹤掠空七式也因此至少有二十年不再有人使过。可是二十年后,却又有一个人开始手持鹤头拐杖行走江湖,施展的也是巨鹤掠空七式,这个人便是夏侯渊。有人说这夏侯渊好是那夏薰南 儿子,也有人说是他的弟子。 不管他的身份如何,反正那夏侯渊也在江湖中迅速走红,声名几乎超过了那夏薰南。可令人奇怪的是,正当夏侯渊声名鹊起之际,他却又突然神秘地退出了江湖,就像是从江湖上凭空蒸发了一样。于是,江湖上也已经有二十年没有人再见到这鹤头拐杖了。 夏侯渊望着一脸悲苦的苦道人,鹰隼一样的目光不停地闪烁,沉声道:“道士,你有什么本事,只管使出来吧!” 苦道人嘴角拉得老长,苦声苦气道:“你也一样!” 夏侯渊听了,一声冷笑,道:“既然这样,道士你就接招吧!”话音刚落,手中后退拐杖一挥,巨鹤掠空七式第一式唳日凌烟便已经发出。只见那长长的鹤头拐杖连连颤动着游向苦道人,那尖尖的鹤嘴则啄向苦道人的眼睛。 苦道人见那鹤嘴来势甚急,当下不敢怠慢,手中拂尘猛然一抖,千百根钨丝便卷向夏侯渊的手腕。夏侯渊鹤头拐杖虽长,可是苦道人那两尺多长的拂柄、三尺多长的拂丝,再加上苦道人手臂自身的长度,也足以扫到夏侯渊的手腕。 夏侯渊见苦道人那拂丝闪着乌黑的光芒,知道乃是钨丝所做,哪里敢让它扫中。当下身形一晃,躲过那无数的拂丝,然后巨鹤掠空七式第二式乘轩舞阁便已然发出。只见夏侯渊将手中鹤头拐杖聚过头顶,舞得比风车还快,渐渐地舞成了一个比磨盘还要大上两倍的黑影,然后一声大喝,那一团黑影便向着苦道人当头罩下。 苦道人一见,面色微微一变,功力聚到手腕,然后猛地挥起拂尘,一声暴喝:“开!”就见那千百根拂丝陡然炸开,变成了一个巨大无比刺球,迎向那凌空而来的一团黑影。只听噼里啪啦一阵爆响之后,两人的身形便又倏地分开。 苦道人手中拂尘猛然一抖,三尺多长的拂丝骤然又缩成一条绳子。随着苦道人手上的内力递出,男绳子顿时又变成了一条尖尖的棍子,毒蛇一样颤动着直刺向夏侯渊的咽喉。 夏侯渊目光一凛,将那鹤头拐杖舞得比风还快,巨鹤掠空七式中的取箭含珠、晴翔碧落、雨立翠岳、日飞千里便一招紧似一招地发出,和苦道人激烈得斗到了一起。转眼之间,两人已经打了四五十个回合。 夏侯渊打得兴起,见一时之间不能取胜,便决定使出险招取胜。只见他猛然腾身而起,飞到苦道人头顶上方,将手中鹤头拐杖抖起数十道幻影,幻影之处,竟然发出穿云裂石般的地鹤鸣之声,巨鹤掠空七式最厉害的一招夜鸣九皋便已然施展出来。 苦道人听得头顶鹤鸣之声,正在惊异,却见那鹤头拐杖幻起的杖影已经乌云一样罩向自己的头顶。他大惊之下,全身功力都瞬间汇聚拂柄,那拂柄和拂丝陡然分开,千百根拂丝顿时像极细的长长的钢针一样闪电般射向那身在半空的夏侯渊。 夏侯渊身在半空,见状大惊之下,陡然将拐杖舞得密雨不透,那千百根针雨便被挡在了杖影之下。见苦道人没有了兵器,夏侯渊一声桀桀怪笑,举起鹤头拐杖向着苦道人凌空劈下。 苦道人见了,将功力汇聚双掌,只待那拐杖落下之际,冒险将那拐杖抓在手中。哪知那拐杖到了自己头顶、自己伸手去抓之际,那鹤嘴之中,却突然喷出一股青烟,一下子将他笼罩在了中间。 苦道人大惊之下,无暇思索,赶紧本能地屏住呼吸,飞身暴退,终于退出了那青烟的包围之下。可是他多少还是吸入了一些烟气,那烟气之中,却含有迷药。苦道人直觉头脑一阵晕眩,便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凌空而下的夏侯渊见了,一声狞笑,举起鹤头拐杖便向着苦道人的心脏砸去。那鹤头拐杖带着呼啸的风声,尖尖的鹤嘴眼看就要啄中苦道人的心窝。猛然间两道极细微的光芒一闪而没,夏侯渊只觉得自己握住鹤头拐杖的手一麻,竟然再也发不出一丝力道。 夏侯渊大惊之下,细看自己的手腕,却见那双腕之上,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两根细细的、宛若蜂刺的冰魄神针来,一支金光灿烂,一支银光闪闪。 428.巨鹤掠空 苦道人一见怒和尚受伤,面上神情更加悲苦。他一个飘身到了那天魔女姬冰冰面前,苦声道“魔女,就让苦道人来领教领教你那邪术吧!” 姬冰冰望着苦道人一脸凄苦之状,轻轻叹了口气,道:“我天魔女虽然天不怕地不怕,可是就拍见到苦瓜脸。我,还是躲开你好了!”随着话音,她的身形便风一样退回到了自己的队伍之中。 苦道人见那天魔女姬冰冰竟然不愿和他交手,心中懊恼,正要回去,却见姬冰冰的队伍之中突然凌空飞出一人,如一只大鹤一般落到了他的面前。 来人四五十岁,身材极其瘦长,却穿着一件宽大的玄衣。他面黧黑,鹰钩鼻,嘴巴尖而前凸,宛若鸟喙。一双圆圆的小眼不停地骨碌碌乱转,也像是鹰目一样。 让人特别瞩目的是,他的手中持着一支拐杖。来人本身就已经瘦长地像一根竹竿,那拐杖长度竟然超过了他的身高,通体乌黑发亮,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做成。拐杖的上端,却装着一个鹤头,便是鹤头拐杖了。 见到这样一件奇特的兵器,许多人便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来。数十年来,武林中使用这种鹤头拐杖做兵器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西岳樵隐夏薰南。他根据自己独门兵器鹤头拐杖而创了一种独特的武功,这种武功就是巨鹤掠空七式。 巨鹤掠空七式只有七招,每一招都模拟鹤的动作,施展起来十分像仙鹤起舞。这七个鹤形招式以轻灵为主,坚硬为辅。练习时的要诀是:气宜鼓荡,内宜收敛;仰之弥高,俯之弥深。 巨鹤掠空七式虽然只有七式,可是却十分厉害,那夏薰南凭借这七式在武林之中成了一等一的高手。后来他退隐江湖,巨鹤掠空七式也因此至少有二十年不再有人使过。可是二十年后,却又有一个人开始手持鹤头拐杖行走江湖,施展的也是巨鹤掠空七式,这个人便是夏侯渊。有人说这夏侯渊好是那夏薰南 儿子,也有人说是他的弟子。 不管他的身份如何,反正那夏侯渊也在江湖中迅速走红,声名几乎超过了那夏薰南。可令人奇怪的是,正当夏侯渊声名鹊起之际,他却又突然神秘地退出了江湖,就像是从江湖上凭空蒸发了一样。于是,江湖上也已经有二十年没有人再见到这鹤头拐杖了。 夏侯渊望着一脸悲苦的苦道人,鹰隼一样的目光不停地闪烁,沉声道:“道士,你有什么本事,只管使出来吧!” 苦道人嘴角拉得老长,苦声苦气道:“你也一样!” 夏侯渊听了,一声冷笑,道:“既然这样,道士你就接招吧!”话音刚落,手中后退拐杖一挥,巨鹤掠空七式第一式唳日凌烟便已经发出。只见那长长的鹤头拐杖连连颤动着游向苦道人,那尖尖的鹤嘴则啄向苦道人的眼睛。 苦道人见那鹤嘴来势甚急,当下不敢怠慢,手中拂尘猛然一抖,千百根钨丝便卷向夏侯渊的手腕。夏侯渊鹤头拐杖虽长,可是苦道人那两尺多长的拂柄、三尺多长的拂丝,再加上苦道人手臂自身的长度,也足以扫到夏侯渊的手腕。 夏侯渊见苦道人那拂丝闪着乌黑的光芒,知道乃是钨丝所做,哪里敢让它扫中。当下身形一晃,躲过那无数的拂丝,然后巨鹤掠空七式第二式乘轩舞阁便已然发出。只见夏侯渊将手中鹤头拐杖聚过头顶,舞得比风车还快,渐渐地舞成了一个比磨盘还要大上两倍的黑影,然后一声大喝,那一团黑影便向着苦道人当头罩下。 苦道人一见,面色微微一变,功力聚到手腕,然后猛地挥起拂尘,一声暴喝:“开!”就见那千百根拂丝陡然炸开,变成了一个巨大无比刺球,迎向那凌空而来的一团黑影。只听噼里啪啦一阵爆响之后,两人的身形便又倏地分开。 苦道人手中拂尘猛然一抖,三尺多长的拂丝骤然又缩成一条绳子。随着苦道人手上的内力递出,男绳子顿时又变成了一条尖尖的棍子,毒蛇一样颤动着直刺向夏侯渊的咽喉。 夏侯渊目光一凛,将那鹤头拐杖舞得比风还快,巨鹤掠空七式中的取箭含珠、晴翔碧落、雨立翠岳、日飞千里便一招紧似一招地发出,和苦道人激烈得斗到了一起。转眼之间,两人已经打了四五十个回合。 夏侯渊打得兴起,见一时之间不能取胜,便决定使出险招取胜。只见他猛然腾身而起,飞到苦道人头顶上方,将手中鹤头拐杖抖起数十道幻影,幻影之处,竟然发出穿云裂石般的地鹤鸣之声,巨鹤掠空七式最厉害的一招夜鸣九皋便已然施展出来。 苦道人听得头顶鹤鸣之声,正在惊异,却见那鹤头拐杖幻起的杖影已经乌云一样罩向自己的头顶。他大惊之下,全身功力都瞬间汇聚拂柄,那拂柄和拂丝陡然分开,千百根拂丝顿时像极细的长长的钢针一样闪电般射向那身在半空的夏侯渊。 夏侯渊身在半空,见状大惊之下,陡然将拐杖舞得密雨不透,那千百根针雨便被挡在了杖影之下。见苦道人没有了兵器,夏侯渊一声桀桀怪笑,举起鹤头拐杖向着苦道人凌空劈下。 苦道人见了,将功力汇聚双掌,只待那拐杖落下之际,冒险将那拐杖抓在手中。哪知那拐杖到了自己头顶、自己伸手去抓之际,那鹤嘴之中,却突然喷出一股青烟,一下子将他笼罩在了中间。 苦道人大惊之下,无暇思索,赶紧本能地屏住呼吸,飞身暴退,终于退出了那青烟的包围之下。可是他多少还是吸入了一些烟气,那烟气之中,却含有迷药。苦道人直觉头脑一阵晕眩,便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凌空而下的夏侯渊见了,一声狞笑,举起鹤头拐杖便向着苦道人的心脏砸去。那鹤头拐杖带着呼啸的风声,尖尖的鹤嘴眼看就要啄中苦道人的心窝。猛然间两道极细微的光芒一闪而没,夏侯渊只觉得自己握住鹤头拐杖的手一麻,竟然再也发不出一丝力道。 夏侯渊大惊之下,细看自己的手腕,却见那双腕之上,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两根细细的、宛若蜂刺的冰魄神针来,一支金光灿烂,一支银光闪闪。 429.美女拳法 夏侯渊见了自己手腕之上的这两枚细细的冰魄神针,黧黑的脸上顿时一阵苍白。要知道夏侯渊为何见了这冰魄神针如此恐惧,便要知道这冰魄神针的由来。冰魄神针其实是两种不同的针,一种是冰魄银针,纯银打造,针身缕有花纹,精致无比。另一种则是玉蜂针,由六成黄金四成精钢,细如毛发,比冰魄银针还要精美。 冰魄神针剧毒无比,碰破皮肤便可致人死命。曾经是李莫愁的独门暗器,李莫愁用它打伤强敌无数,据说武三通中了一针,立即倒地不能动弹。杨过只是用手碰了碰,便需要运功吃药,调息了半个月才余毒去尽。银针激射,以黄药师之强也不敢直碰其锋,需要倒退避敌。玉蜂针上则有玉蜂之毒,威力更大,凭借玉峰针,小龙女得以多次脱离大难。 见到了传说中的剧毒无比冰魄神针竟然扎在了自己的双手之上,夏侯渊心中的恐惧自然是可想而知。他面色苍白,望着刚才冰魄神针发出的方向,嘶声道:“是谁,只敢在背后暗算别人,是英雄的你就站出来,和我当面一较高下!” 人群中缓步走出一个一袭宝石蓝色的衣服、身材纤长秀美的女子,向着夏侯渊曼声说道:“就算是比试,也用不着杀人!我之所以用冰魄神针射你双手,只不过是给你一个教训!” 夏侯渊望着那绝色女子,怒声道:“可是你用冰魄神针射我双手,不也是一样要杀了我吗?” 那女子冷声道:“你放心,我唐蓝的暗器是从来不用毒的!我若是要杀你,也不会射你双手了!” 夏侯渊一听大喜,又惊又喜,惊的是这女子竟然是天下闻名的暗器高手唐蓝,喜的是这冰魄神针上竟然没有剧毒。知道自己性命无忧的夏侯渊脸色这才恢复了正常,便向着唐蓝说道:“告辞!”便转身回到了自己的队伍之中。 唐蓝见夏侯渊就这样离开了,便微微一笑,正要转身离开,却见眼前红衣一闪,小红姑娘便站在了自己面前。 小红姑娘站在唐蓝面前,笑意盈盈地望着唐蓝,脆声道:“早就听说唐姑娘武功暗器天下闻名,今日见了,若是不领教领教,实在是让人心中不甘!” 唐蓝望着红红姑娘一脸笑意的样子,便也笑道:“姑娘何人?” 小红姑娘笑道:“你可以叫我小红,也可以叫我千面红狐赛飞飞!” 众人听了,这才知道这千面红狐赛飞飞才是那小红姑娘的真名,看来她那前面红狐的称号实在是最恰当不过,大伙真是给她那笑意嫣嫣的一张美脸骗惨了。心中更是增添了对她的愤恨,甚至有人高喊道:“唐姑娘,教训教训她!” 唐蓝听了,望着那赛飞飞笑道:“好,你若是要比试暗器,只管先发出来好了!” 赛飞飞嫣然一笑,道:“不急,听说唐姑娘的武功和暗器一样有名,我不妨就先领教领教你的武功吧!”说着莲步轻移,握起粉拳,双手向擂鼓一样便向着唐蓝胸前敲去。 唐蓝见她手法奇特,正感惊异,突然觉得两股劲风扑面而来,禁不住脱口而出:“美女拳法!” 众人听了唐蓝这一喊,都不由得为之一怔,原来这美女拳法乃是古墓派祖师林朝英所创。拳法每一招都是模拟一位古代美女,将千百年来美女变幻莫测的神韵仪态化入其中,招数名称极有诗意,像红玉击鼓、红拂夜奔、绿珠坠楼、文姬归汉、红线盗盒、木兰弯弓、班姬赋诗、嫦娥窃药、蛮腰纤纤、丽华梳妆、萍姬针神、西子捧心、洛神微步、……每一招都出自一个历史典故,施展出来或步步生莲,或依依如柳,于婀娜妩媚中击敌制胜。 美女拳法虽然听起来很美,看起来也十分好看,可是却威力无比,于柔弱中尽显刚猛,妩媚中尽显力道。是以唐蓝一见之下便认出刚才那赛飞飞所施展的一招便是美女拳法中的红玉击鼓。 唐蓝见赛飞飞竟然施展出了大名鼎鼎的美女拳法,倒也不敢轻敌,当下也不拔剑,而是步步生莲,双手上下翻飞,竟然也打出了一套至刚至猛的拳法来。 众人见了,齐声喊道:“岳家散手!” 岳家散手属于岳家拳。据说是宋代著名抗金将领岳飞创编子母拳,后其子岳震、岳霆隐居于湖北黄梅,创下了岳家拳。岳家散手便是岳家拳中的一种,共三十二路一百七十三手,主要特点为以静待动,以快制胜,出手凶猛,见缝插针。 对敌时强调心雄胆大,勇猛果断,出手狠毒,迅疾飞快。平常对指头功夫要求很严,交手时不讲情面,人称一毒,二狠,三快。岳家散手的主要方法,有刁卡挤靠、劈打捆肘等,每一手法都有一连串的接应手法,手起足要落,足落手要起,或手打,或肘顶肩撞,一环扣一环,随机生变,贴身进步,见缝插针,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令人防不胜防。 这一套岳家散手,本来是唐墨从一个生死之交的朋友那里学来,练习时恰巧被唐蓝看到,耐不住妹妹的死缠烂磨,唐墨终于把这一套拳法交给了唐蓝。今天,唐蓝见赛飞飞使出了美女拳法,便也使出了岳家散手,和那赛飞飞交起手来。 唐蓝和赛飞飞,两个都是绝世美女,这两人交起手来,粉拳翻飞,脚步生莲。姿态曼妙多姿,婀娜动人,真个是如莺飞蝶舞,令人赏心悦目,目醉神迷。 很快两人交手已经不下百十来招,却依然没有分出胜负。突然那赛飞飞一声大叫:“停!不比了!” 两条美妙的身形倏地分开。 唐蓝静静地望着满脸绯红的赛飞飞,笑道:“还没有分出胜负,为何又不比了呢?” 赛飞飞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唐蓝,胸部微微起伏,微微喘息道:“你的武功果然厉害,再打下去我也未必会胜得了你,下面我要和你比一比暗器!” 429.美女拳法 夏侯渊见了自己手腕之上的这两枚细细的冰魄神针,黧黑的脸上顿时一阵苍白。要知道夏侯渊为何见了这冰魄神针如此恐惧,便要知道这冰魄神针的由来。冰魄神针其实是两种不同的针,一种是冰魄银针,纯银打造,针身缕有花纹,精致无比。另一种则是玉蜂针,由六成黄金四成精钢,细如毛发,比冰魄银针还要精美。 冰魄神针剧毒无比,碰破皮肤便可致人死命。曾经是李莫愁的独门暗器,李莫愁用它打伤强敌无数,据说武三通中了一针,立即倒地不能动弹。杨过只是用手碰了碰,便需要运功吃药,调息了半个月才余毒去尽。银针激射,以黄药师之强也不敢直碰其锋,需要倒退避敌。玉蜂针上则有玉蜂之毒,威力更大,凭借玉峰针,小龙女得以多次脱离大难。 见到了传说中的剧毒无比冰魄神针竟然扎在了自己的双手之上,夏侯渊心中的恐惧自然是可想而知。他面色苍白,望着刚才冰魄神针发出的方向,嘶声道:“是谁,只敢在背后暗算别人,是英雄的你就站出来,和我当面一较高下!” 人群中缓步走出一个一袭宝石蓝色的衣服、身材纤长秀美的女子,向着夏侯渊曼声说道:“就算是比试,也用不着杀人!我之所以用冰魄神针射你双手,只不过是给你一个教训!” 夏侯渊望着那绝色女子,怒声道:“可是你用冰魄神针射我双手,不也是一样要杀了我吗?” 那女子冷声道:“你放心,我唐蓝的暗器是从来不用毒的!我若是要杀你,也不会射你双手了!” 夏侯渊一听大喜,又惊又喜,惊的是这女子竟然是天下闻名的暗器高手唐蓝,喜的是这冰魄神针上竟然没有剧毒。知道自己性命无忧的夏侯渊脸色这才恢复了正常,便向着唐蓝说道:“告辞!”便转身回到了自己的队伍之中。 唐蓝见夏侯渊就这样离开了,便微微一笑,正要转身离开,却见眼前红衣一闪,小红姑娘便站在了自己面前。 小红姑娘站在唐蓝面前,笑意盈盈地望着唐蓝,脆声道:“早就听说唐姑娘武功暗器天下闻名,今日见了,若是不领教领教,实在是让人心中不甘!” 唐蓝望着红红姑娘一脸笑意的样子,便也笑道:“姑娘何人?” 小红姑娘笑道:“你可以叫我小红,也可以叫我千面红狐赛飞飞!” 众人听了,这才知道这千面红狐赛飞飞才是那小红姑娘的真名,看来她那前面红狐的称号实在是最恰当不过,大伙真是给她那笑意嫣嫣的一张美脸骗惨了。心中更是增添了对她的愤恨,甚至有人高喊道:“唐姑娘,教训教训她!” 唐蓝听了,望着那赛飞飞笑道:“好,你若是要比试暗器,只管先发出来好了!” 赛飞飞嫣然一笑,道:“不急,听说唐姑娘的武功和暗器一样有名,我不妨就先领教领教你的武功吧!”说着莲步轻移,握起粉拳,双手向擂鼓一样便向着唐蓝胸前敲去。 唐蓝见她手法奇特,正感惊异,突然觉得两股劲风扑面而来,禁不住脱口而出:“美女拳法!” 众人听了唐蓝这一喊,都不由得为之一怔,原来这美女拳法乃是古墓派祖师林朝英所创。拳法每一招都是模拟一位古代美女,将千百年来美女变幻莫测的神韵仪态化入其中,招数名称极有诗意,像红玉击鼓、红拂夜奔、绿珠坠楼、文姬归汉、红线盗盒、木兰弯弓、班姬赋诗、嫦娥窃药、蛮腰纤纤、丽华梳妆、萍姬针神、西子捧心、洛神微步、……每一招都出自一个历史典故,施展出来或步步生莲,或依依如柳,于婀娜妩媚中击敌制胜。 美女拳法虽然听起来很美,看起来也十分好看,可是却威力无比,于柔弱中尽显刚猛,妩媚中尽显力道。是以唐蓝一见之下便认出刚才那赛飞飞所施展的一招便是美女拳法中的红玉击鼓。 唐蓝见赛飞飞竟然施展出了大名鼎鼎的美女拳法,倒也不敢轻敌,当下也不拔剑,而是步步生莲,双手上下翻飞,竟然也打出了一套至刚至猛的拳法来。 众人见了,齐声喊道:“岳家散手!” 岳家散手属于岳家拳。据说是宋代著名抗金将领岳飞创编子母拳,后其子岳震、岳霆隐居于湖北黄梅,创下了岳家拳。岳家散手便是岳家拳中的一种,共三十二路一百七十三手,主要特点为以静待动,以快制胜,出手凶猛,见缝插针。 对敌时强调心雄胆大,勇猛果断,出手狠毒,迅疾飞快。平常对指头功夫要求很严,交手时不讲情面,人称一毒,二狠,三快。岳家散手的主要方法,有刁卡挤靠、劈打捆肘等,每一手法都有一连串的接应手法,手起足要落,足落手要起,或手打,或肘顶肩撞,一环扣一环,随机生变,贴身进步,见缝插针,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令人防不胜防。 这一套岳家散手,本来是唐墨从一个生死之交的朋友那里学来,练习时恰巧被唐蓝看到,耐不住妹妹的死缠烂磨,唐墨终于把这一套拳法交给了唐蓝。今天,唐蓝见赛飞飞使出了美女拳法,便也使出了岳家散手,和那赛飞飞交起手来。 唐蓝和赛飞飞,两个都是绝世美女,这两人交起手来,粉拳翻飞,脚步生莲。姿态曼妙多姿,婀娜动人,真个是如莺飞蝶舞,令人赏心悦目,目醉神迷。 很快两人交手已经不下百十来招,却依然没有分出胜负。突然那赛飞飞一声大叫:“停!不比了!” 两条美妙的身形倏地分开。 唐蓝静静地望着满脸绯红的赛飞飞,笑道:“还没有分出胜负,为何又不比了呢?” 赛飞飞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唐蓝,胸部微微起伏,微微喘息道:“你的武功果然厉害,再打下去我也未必会胜得了你,下面我要和你比一比暗器!” 430.暗器传说 唐蓝见这赛飞飞虽然是一个女子,可倒也坦诚,不觉对她有了一丝好感,便轻笑道道:“好吧,你有什么暗器,便只管拿出来好了!” 赛飞飞笑道:“既然是暗器,又怎么能拿出来呢?不过——”她望着唐蓝的眼睛,似笑非笑地说道:“我还是可以拿出来让你看上一看!”说着,双手一翻,那每一只玉掌之中便已经多出了十来枚黄灿灿圆溜溜的弹珠来。 唐蓝一见,脸色微微一变。只见那弹珠金黄金黄,竟然是由黄金打造。每一颗都滚圆滚圆,足足有鸽卵大小,怕不下二两。当一个人可以用金子来帮暗器,她就没有理由不在江湖威名赫赫。当一种暗器居然是用金子做成,它的威力一定比想像中还要巨大。 望着那滚圆圆黄澄澄金灿灿的弹珠,唐蓝忍不住叹息了一声,道:“想不到名满天下暗器排行榜上足以排在前三名的金弹子竟然会在你的手里出现!” 赛飞飞笑道:“唐姑娘好眼力!”你既然看出来了,就不妨看一看它的威力如何吧!”说着玉指连弹,那二十余枚金弹子便接连发出。 那二十来枚金弹子依次发出,迅捷无比地向着唐蓝的周身飞去。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那金弹子在飞行的途中,竟然不停地改变速度,方位,角度。它们不停地旋转、撞击,顷刻之间,满天都是金光,耀得人眼睛什么也看不见了,只迷失在那一片金色的光影里。万道金光中,金弹子便要摧魂夺命。 平凡见了那一片金光,面色凝重至极。猛然,她一声娇喝:“好暗器!看我的散花天女!”随着话音,便玉手挥动,用满天花雨的手法发出了同样震惊武林的散花天女。 就看见唐蓝的双手连连挥动,挥动的双手幻起片片银光,闪闪的银光化作漫天的花雨,向着那一片金光覆盖了过去。那漫天的花雨竟然又瞬间暴涨,却听数声爆响,那花雨竟然爆炸开来,爆炸的巨大气浪潮水一样涌向那一片金光。 瞬息之间,那一片金光也突然扩大,竟然也匪夷所思地爆炸了起来,使那金光的范围顿时又激增数倍。这时候,整个的天空都是金灿灿、银闪闪的了。 铺天盖地的一片金光银影充斥了天空的每一个角落,那一份灿烂和辉煌,绝非是笔墨所能形容。所有的人都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奇观,一时之间,每一个人都被那金光银影所吸引,眼睛里再也看不到其它任何色彩了。 世上所有炫目迷幻的美景都不会太长,那比梦幻还要美丽的奇景在很短的时间便已经消失了。当人们的眼睛里那金银的色彩完全消失的时候,便看到唐蓝和那赛飞飞各自面色潮红,捂着胸口,气喘吁吁,香汗淋漓,显然算是经历过了一场时间虽短却无比艰辛而危险的搏斗。 唐蓝轻轻咬了咬樱唇,慢慢说道:“金弹子实在厉害,唐蓝领教了!” 那天魔女赛飞飞捋了捋香腮边被汗水湿透了一缕秀发,气喘微微道:“唐姑娘暗器果然高明,佩服!”说着便轻轻走了回去。 赛飞飞退回之时,公孙大帝一边的人群之中,便又款款走出一个绝色少女来。众人一看,却是那红红姑娘。 红红姑娘款步走到唐蓝面前,向着唐蓝站定,凝视了唐蓝一会儿之后,才轻轻说道:“唐姑娘的散花天女竟然能够和名列暗器排行榜第三的金弹子打个平手,实在是让人刮目相看了!只不过却不知道能否对付得了孔雀翎?” 众人一听孔雀翎三个字,无不悚然变色。唐蓝面色一片苍白,怔怔地望着那红红姑娘,颤声道:“姑娘究竟是谁?难道,难道是来自那孔雀山庄?” 红红姑娘微微点了点头,淡淡说道:“唐姑娘只要知道我来自孔雀山庄就可以了,至于名字,知道不知道实在是无关紧要!”说到这里,她望了一样众人,又道,“你如果愿意,也可以像他们一样叫红红。” 唐蓝听了,禁不住叹息道:“数百年来,江湖中所有的人都知道孔雀山庄,可是见过孔雀山庄主人的人却很少。我唐蓝能够见到来自孔雀山庄的红红姑娘,实在是幸会之至。 红红姑娘粉面之上,一片肃穆,缓缓说道:“蜀中唐门,数百年来,也一直是暗器高手的圣地,天下使用暗器之人,哪一个又不是敬重到了极点?” 唐蓝听了,轻轻摇了摇头,呓语一般说道:“天下的暗器共有三百六十余种。其中最成功、最可怕的不是唐门暗器,而是孔雀山庄的孔雀翎。江湖之中,没有人见过这种可怕的暗器,但每个人都知道这样的故事:当年,三十六名天下无敌的黑道高手结下血盟,要毁灭孔雀山庄,联手进攻,却全部丧命在孔雀翎下。红红姑娘,不知道这故事是不是真的?” 红红姑娘听了唐蓝的一番话,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这故事是真的。不过有一点唐姑娘却是错了!” 唐蓝道:“请问是哪一点?” 红红姑娘轻轻叹息了一声,缓缓说道:“江湖中见过孔雀翎的人其实并不少,只不过他们见到孔雀翎之后,便无一例外地死了。现在,孔雀山庄内堂供着的灵位不下三百个。全都是三百年来死于孔雀翎下的一流宗主和绝顶高手。孔雀山庄人知道自己的杀戮太重,便将他们供奉起来,以望能够减少一些自己的罪孽。” 唐蓝听了红红姑娘的话,道:“其实,这也怪不得孔雀山庄和那孔雀翎,孔雀山庄和孔雀翎并没有动,是他们自己找过去的。他们总是不相信孔雀翎的威力,非要试一试,却不知道,有些事情是试不得的!” 唐蓝说到这里,又微微叹息了一声,道:“只可惜,我唐门暗器虽多,却还没有一件像孔雀翎那样名扬天下,令江湖中人对孔雀山庄充满了敬畏,也使孔雀山庄数百年来一直屹立江湖,威风八面。” 红红姑娘听唐蓝如此之说,也不由得叹息道:“许多年来,人们都道孔雀山庄和孔雀翎是何等得狠毒,今天终于听到有人肯说一句公道话了!如此,红红倒要谢谢唐姑娘了!” 唐蓝苦笑道:“不必了,红红姑娘还是将那孔雀翎拿出来让我见识一下吧!” 红红姑娘听了,便慢慢从衣袖之中拿出了一个简单的纯金铸造的圆筒,向着唐蓝说道:“唐姑娘看仔细了,这便是孔雀翎!” 所有的人都随着唐蓝的目光一齐看去,却见这名震天下的孔雀翎看上去其实也很平凡,只不过是一个一尺来长的圆筒。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因此而轻视它。每一个人的人都知道这看似貌不惊人的圆筒,威力却惊世骇俗。孔雀山庄主人曾用它打败过武林第一高手“大雷神”金开甲。 据说,孔雀翎发动之时,暗器四射,有如孔雀开屏,辉煌灿烂,而就在人目炫神迷之际,它却已经要了人的性命。可是,除了传说,活着的人还有谁见过孔雀翎的威力? 望着红红姑娘手中那传说中的孔雀翎,唐蓝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同时又充满了激动的光彩。那是对生命即将死亡的与生俱来的的恐惧,是一个绝世高手面对另一个足以作为自己对手的高手才会发出的光彩。 唐蓝回过头,无限深情地望了一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红红姑娘手指的眉心一点红,然后又慢慢回头盯着那静静地躺在红红姑娘手中的孔雀翎,眼睛渐渐眯起,浑身的肌肉都已经绷紧,满是冷汗的掌心中已经多出了一朵洁白的莲花。 红红姑娘见了那一朵无比精美的莲花,眼神也变得凝重起来。她的手指慢慢地伸向了那圆筒上的两个按钮。那圆筒上面有两个按纽,按下第一道,机关发动,按下第二道,暗器便会发出。 第一道按钮已经按下,红红姑娘的手指也已经触到了第二道按钮,所有人的呼吸便在这一刻间完全静止。 猛然间,只见碧空中一道长虹闪过,所有的一切便都真正地完全静止下来。当的一声,那天下无双的孔雀翎便轻轻落到了地上。 过了好大一会儿,回过神来的人们便看到那红红姑娘那满脸愕然地望着掉落在地上的孔雀翎,竟是痴呆了一般。唐蓝姑娘的眼睛里却流下了泪水。而在她的身边,眉心一点红握剑的手虽然还很沉稳,可是那冰冷的汗水却正沿着那剑尖一滴一滴地溅落。 眉心一点红缓缓将剑收起,望着还在愣愣出神的红红姑娘道:“红红姑娘,孔雀翎第二道机关按下,神鬼无救!可是,唐姑娘却绝不能因此而死,所以眉心一点红只好得贸然得罪了!” 那红红姑娘不知道有没有听到眉心一点红的话,她慢慢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孔雀翎,神情恍惚地缓缓走了回去。 公孙大帝望着眉心一点红,眼睛之中的神色渐渐变得冷峻。他背着双手,慢慢走了出来。 430.暗器传说 唐蓝见这赛飞飞虽然是一个女子,可倒也坦诚,不觉对她有了一丝好感,便轻笑道道:“好吧,你有什么暗器,便只管拿出来好了!” 赛飞飞笑道:“既然是暗器,又怎么能拿出来呢?不过——”她望着唐蓝的眼睛,似笑非笑地说道:“我还是可以拿出来让你看上一看!”说着,双手一翻,那每一只玉掌之中便已经多出了十来枚黄灿灿圆溜溜的弹珠来。 唐蓝一见,脸色微微一变。只见那弹珠金黄金黄,竟然是由黄金打造。每一颗都滚圆滚圆,足足有鸽卵大小,怕不下二两。当一个人可以用金子来帮暗器,她就没有理由不在江湖威名赫赫。当一种暗器居然是用金子做成,它的威力一定比想像中还要巨大。 望着那滚圆圆黄澄澄金灿灿的弹珠,唐蓝忍不住叹息了一声,道:“想不到名满天下暗器排行榜上足以排在前三名的金弹子竟然会在你的手里出现!” 赛飞飞笑道:“唐姑娘好眼力!”你既然看出来了,就不妨看一看它的威力如何吧!”说着玉指连弹,那二十余枚金弹子便接连发出。 那二十来枚金弹子依次发出,迅捷无比地向着唐蓝的周身飞去。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那金弹子在飞行的途中,竟然不停地改变速度,方位,角度。它们不停地旋转、撞击,顷刻之间,满天都是金光,耀得人眼睛什么也看不见了,只迷失在那一片金色的光影里。万道金光中,金弹子便要摧魂夺命。 平凡见了那一片金光,面色凝重至极。猛然,她一声娇喝:“好暗器!看我的散花天女!”随着话音,便玉手挥动,用满天花雨的手法发出了同样震惊武林的散花天女。 就看见唐蓝的双手连连挥动,挥动的双手幻起片片银光,闪闪的银光化作漫天的花雨,向着那一片金光覆盖了过去。那漫天的花雨竟然又瞬间暴涨,却听数声爆响,那花雨竟然爆炸开来,爆炸的巨大气浪潮水一样涌向那一片金光。 瞬息之间,那一片金光也突然扩大,竟然也匪夷所思地爆炸了起来,使那金光的范围顿时又激增数倍。这时候,整个的天空都是金灿灿、银闪闪的了。 铺天盖地的一片金光银影充斥了天空的每一个角落,那一份灿烂和辉煌,绝非是笔墨所能形容。所有的人都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奇观,一时之间,每一个人都被那金光银影所吸引,眼睛里再也看不到其它任何色彩了。 世上所有炫目迷幻的美景都不会太长,那比梦幻还要美丽的奇景在很短的时间便已经消失了。当人们的眼睛里那金银的色彩完全消失的时候,便看到唐蓝和那赛飞飞各自面色潮红,捂着胸口,气喘吁吁,香汗淋漓,显然算是经历过了一场时间虽短却无比艰辛而危险的搏斗。 唐蓝轻轻咬了咬樱唇,慢慢说道:“金弹子实在厉害,唐蓝领教了!” 那天魔女赛飞飞捋了捋香腮边被汗水湿透了一缕秀发,气喘微微道:“唐姑娘暗器果然高明,佩服!”说着便轻轻走了回去。 赛飞飞退回之时,公孙大帝一边的人群之中,便又款款走出一个绝色少女来。众人一看,却是那红红姑娘。 红红姑娘款步走到唐蓝面前,向着唐蓝站定,凝视了唐蓝一会儿之后,才轻轻说道:“唐姑娘的散花天女竟然能够和名列暗器排行榜第三的金弹子打个平手,实在是让人刮目相看了!只不过却不知道能否对付得了孔雀翎?” 众人一听孔雀翎三个字,无不悚然变色。唐蓝面色一片苍白,怔怔地望着那红红姑娘,颤声道:“姑娘究竟是谁?难道,难道是来自那孔雀山庄?” 红红姑娘微微点了点头,淡淡说道:“唐姑娘只要知道我来自孔雀山庄就可以了,至于名字,知道不知道实在是无关紧要!”说到这里,她望了一样众人,又道,“你如果愿意,也可以像他们一样叫红红。” 唐蓝听了,禁不住叹息道:“数百年来,江湖中所有的人都知道孔雀山庄,可是见过孔雀山庄主人的人却很少。我唐蓝能够见到来自孔雀山庄的红红姑娘,实在是幸会之至。 红红姑娘粉面之上,一片肃穆,缓缓说道:“蜀中唐门,数百年来,也一直是暗器高手的圣地,天下使用暗器之人,哪一个又不是敬重到了极点?” 唐蓝听了,轻轻摇了摇头,呓语一般说道:“天下的暗器共有三百六十余种。其中最成功、最可怕的不是唐门暗器,而是孔雀山庄的孔雀翎。江湖之中,没有人见过这种可怕的暗器,但每个人都知道这样的故事:当年,三十六名天下无敌的黑道高手结下血盟,要毁灭孔雀山庄,联手进攻,却全部丧命在孔雀翎下。红红姑娘,不知道这故事是不是真的?” 红红姑娘听了唐蓝的一番话,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这故事是真的。不过有一点唐姑娘却是错了!” 唐蓝道:“请问是哪一点?” 红红姑娘轻轻叹息了一声,缓缓说道:“江湖中见过孔雀翎的人其实并不少,只不过他们见到孔雀翎之后,便无一例外地死了。现在,孔雀山庄内堂供着的灵位不下三百个。全都是三百年来死于孔雀翎下的一流宗主和绝顶高手。孔雀山庄人知道自己的杀戮太重,便将他们供奉起来,以望能够减少一些自己的罪孽。” 唐蓝听了红红姑娘的话,道:“其实,这也怪不得孔雀山庄和那孔雀翎,孔雀山庄和孔雀翎并没有动,是他们自己找过去的。他们总是不相信孔雀翎的威力,非要试一试,却不知道,有些事情是试不得的!” 唐蓝说到这里,又微微叹息了一声,道:“只可惜,我唐门暗器虽多,却还没有一件像孔雀翎那样名扬天下,令江湖中人对孔雀山庄充满了敬畏,也使孔雀山庄数百年来一直屹立江湖,威风八面。” 红红姑娘听唐蓝如此之说,也不由得叹息道:“许多年来,人们都道孔雀山庄和孔雀翎是何等得狠毒,今天终于听到有人肯说一句公道话了!如此,红红倒要谢谢唐姑娘了!” 唐蓝苦笑道:“不必了,红红姑娘还是将那孔雀翎拿出来让我见识一下吧!” 红红姑娘听了,便慢慢从衣袖之中拿出了一个简单的纯金铸造的圆筒,向着唐蓝说道:“唐姑娘看仔细了,这便是孔雀翎!” 所有的人都随着唐蓝的目光一齐看去,却见这名震天下的孔雀翎看上去其实也很平凡,只不过是一个一尺来长的圆筒。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因此而轻视它。每一个人的人都知道这看似貌不惊人的圆筒,威力却惊世骇俗。孔雀山庄主人曾用它打败过武林第一高手“大雷神”金开甲。 据说,孔雀翎发动之时,暗器四射,有如孔雀开屏,辉煌灿烂,而就在人目炫神迷之际,它却已经要了人的性命。可是,除了传说,活着的人还有谁见过孔雀翎的威力? 望着红红姑娘手中那传说中的孔雀翎,唐蓝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同时又充满了激动的光彩。那是对生命即将死亡的与生俱来的的恐惧,是一个绝世高手面对另一个足以作为自己对手的高手才会发出的光彩。 唐蓝回过头,无限深情地望了一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红红姑娘手指的眉心一点红,然后又慢慢回头盯着那静静地躺在红红姑娘手中的孔雀翎,眼睛渐渐眯起,浑身的肌肉都已经绷紧,满是冷汗的掌心中已经多出了一朵洁白的莲花。 红红姑娘见了那一朵无比精美的莲花,眼神也变得凝重起来。她的手指慢慢地伸向了那圆筒上的两个按钮。那圆筒上面有两个按纽,按下第一道,机关发动,按下第二道,暗器便会发出。 第一道按钮已经按下,红红姑娘的手指也已经触到了第二道按钮,所有人的呼吸便在这一刻间完全静止。 猛然间,只见碧空中一道长虹闪过,所有的一切便都真正地完全静止下来。当的一声,那天下无双的孔雀翎便轻轻落到了地上。 过了好大一会儿,回过神来的人们便看到那红红姑娘那满脸愕然地望着掉落在地上的孔雀翎,竟是痴呆了一般。唐蓝姑娘的眼睛里却流下了泪水。而在她的身边,眉心一点红握剑的手虽然还很沉稳,可是那冰冷的汗水却正沿着那剑尖一滴一滴地溅落。 眉心一点红缓缓将剑收起,望着还在愣愣出神的红红姑娘道:“红红姑娘,孔雀翎第二道机关按下,神鬼无救!可是,唐姑娘却绝不能因此而死,所以眉心一点红只好得贸然得罪了!” 那红红姑娘不知道有没有听到眉心一点红的话,她慢慢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孔雀翎,神情恍惚地缓缓走了回去。 公孙大帝望着眉心一点红,眼睛之中的神色渐渐变得冷峻。他背着双手,慢慢走了出来。 431.天下高手 公孙大帝踱着步子,慢慢走到眉心一点红面前,盯着眉心一点红看了一会儿,终于缓缓说道:“好快的剑!” 眉心一点红望着静静而立的公孙大帝,心头突然感到无比的压抑,这种看不见的压抑许多年来就不曾有过,而今天却奇异地发生了。他的手不自觉地紧紧握住了自己那刚刚收起的剑,只感到那剑柄一阵冰冷。然后向着公孙大帝沉声说道:“过奖!” 公孙大帝的眼睛之中,闪过利剑一样的锋芒,盯住眉心一点红道:“你若是和我等一道,必将会成就一番大业!” 眉心一点红腰杆挺得笔直,冷声说道:“志不同则不相谋和,阁下还是不要枉费心机了吧!” 公孙大帝的眼光突然一沉,冷声道:“可惜!” 眉心一点红也冷冷说道:“多说无益!” 公孙大帝一声冷笑,道:“好,我就来试一试你的剑究竟有多快!”说着凌空伸出手中指,向着天空微微竖起,然后当空划了半个奇怪的圆圈,向着眉心一点红轻轻一点,一道指风应手奔出,激射眉心一点红眉间。 普渡大师发出一声惊呼:“天罡指!” 听到喊声,眉心一点红眉头一皱,身形晃动,躲过激射而来的指风。那指风余势未消,射到地上,竟然经那地上的一块大石击得粉碎。眉心一点红心头不由一紧,想不到这天罡指竟然如此厉害。 正在这时,一缕指风又至。眉心一点红滑步躲开,然后手腕一翻,已经将背后那一柄窄窄细细的剑拔出。 剑光一闪而没,公孙大帝飘身退后三尺,缓缓举起右掌,淡淡说道:“剑确实很快!只不过遇到了我公孙大帝的天佛掌,你的剑就是再快也没有用!” 眉心一点红冷冷道:“那也未必!” 公孙大帝淡淡一笑,道:“好,那我就叫你天佛掌的厉害!”说话之时,右掌朝天一举,怪异地接连划了几个圆圈。就见他手掌划动之处,突然幻出来数不清的掌影。那掌影重重叠叠,密密麻麻,就像是千百只手掌在一起翻动一样。那无数的手掌,顿时布满了整个天空,继而又化成了一座高大厚重的掌墙,山一样向眉心一点红覆压了过来。 眉心一点红面色凝重如冰,内力贯注剑柄,然后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疾刺那山岳一般的掌影。剑光暴涨之处,发出比太阳还要耀眼的光芒,宛若凌空发出的一道闪电。然而令眉心一点红感到无法想象的是那无比炽烈的剑芒所到之处,竟然如泥牛入海一般突然间消失不见,无影无踪了,而他的胸口却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压抑。 眉心一点红大惊之下,身形暴退数丈,才喘出了一口大气。他将全身的功力都凝聚道剑尖,一层看不见的剑气顿时布满剑的周围。他缓缓将剑举起,正准备全力一击。 就在这时,在眉心一点红和公孙大帝中间,突然轻风一般飘过两道人影。人们定睛一看,正是平凡和凤凰公主。 平凡望着眉心一点红,道:“眉大哥请暂且退下,凤凰公主和我与这公孙大帝有一笔旧账未了,这一次,就让我们一并了解了吧!”然后他转过身,和凤凰公主并排而立,向着公孙大帝说道:“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公孙大帝望着站在一起的平凡和凤凰公主,双目之中,现出一丝嫉妒和怨毒,沉声说道:“你们终于还是来了!” 平凡望着公孙大帝,眼神却是十分平静,缓缓说道:“该来的,总会到来!” 凤凰公主双目之中,现出怒色,悲声道:“所有的仇恨,今天,我们要一齐报了!” 公孙大帝听了凤凰公主的话,回身望了望七海龙王和翻天教主等人,突然间仰天大笑,道:“就凭你们,在今天能够报得了仇吗?” 平凡望了望对面之人,心头禁不住微微一震。他见凤凰公主满面激动之色,便伸出手去,轻轻握住凤凰公主的手,望着她的眼睛,轻轻说道:“不管怎样,我们总要试一试!” 七海龙王见了平凡和凤凰公主,粗重的眉毛一耸,哈哈大笑道:“年轻人,你们把我的黑龙堡闹了个底朝天,今天,我七海龙王倒要好好教训你们一番了!” 那戴着黄金面具的翻天教主也走到近前 ,向着平凡发出金属一般的声音,道:“是你,毁了我翻天教的大计,今天,我翻天教主也要和你算一算这笔账了!” 众英雄听得,无不心头升起怒火,齐声向着平凡和凤凰公主道:“平凡大侠,凤凰公主,咱们今天就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吧!” 正在这时,被平凡救出的那一百多人也已经奔到了近前,向着平凡好凤凰公主一齐大喊:“对,咱们今天就和他们拼了!拼了!” 这一百多人一喊,其他人也跟着应和。一时之间,呼声惊天动地,声势震天。 公孙大帝见状,面色也禁不住微微一变。他回身望了一下自己的人,突然间笑道:“反正他们已经是瓮中之鳖,逃不出慕容山庄,就暂且让他们多活几个时辰吧!”他挥了挥手,道,“咱们走!” 平凡听公孙大帝要走,冷声说道:“要走,只怕没有那么容易!” 公孙大帝的队伍之中,突然响起一个乌鸦一般的声音:“怎么就不容易?”随着话音,平凡的面前便多出一个浑身黑色的人来。 平凡一看,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浑身乌黑的道人。乌黑的衣衫,乌黑的头发,乌黑的脸,乌黑的手指,就连那牙齿也是乌黑的。他鼻翼坚挺而弯曲,嘴唇前凸而尖锐,手指枯瘦若鹰钩。他的手中,拿着一柄乌黑的拂尘。 让人觉得更为怪异的是,这样一个全身无一处不黑的人,左肩之上,却蹲着一只怪鸟。那鸟通体碧翠,红嘴玉爪,腹上有一金钱。那鸟双眼之下天然生有两个像是眼睛的白点,虽然不是真眼,但看上去却像极了眼睛,竟然是天下罕见的四眼翠雀。 那人的右肩之上,虽然没有蹲着什么怪鸟,可是却挎着几个乌黑的袋子,那袋子鼓鼓囊囊,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那人眼睛斜斜地望着平凡,发出乌鸦一般的声音,桀桀怪笑道:“小子,是你说我们不容易离开?在我天鸦道长面前,你竟然敢说我们不容易离开!” 431.天下高手 公孙大帝踱着步子,慢慢走到眉心一点红面前,盯着眉心一点红看了一会儿,终于缓缓说道:“好快的剑!” 眉心一点红望着静静而立的公孙大帝,心头突然感到无比的压抑,这种看不见的压抑许多年来就不曾有过,而今天却奇异地发生了。他的手不自觉地紧紧握住了自己那刚刚收起的剑,只感到那剑柄一阵冰冷。然后向着公孙大帝沉声说道:“过奖!” 公孙大帝的眼睛之中,闪过利剑一样的锋芒,盯住眉心一点红道:“你若是和我等一道,必将会成就一番大业!” 眉心一点红腰杆挺得笔直,冷声说道:“志不同则不相谋和,阁下还是不要枉费心机了吧!” 公孙大帝的眼光突然一沉,冷声道:“可惜!” 眉心一点红也冷冷说道:“多说无益!” 公孙大帝一声冷笑,道:“好,我就来试一试你的剑究竟有多快!”说着凌空伸出手中指,向着天空微微竖起,然后当空划了半个奇怪的圆圈,向着眉心一点红轻轻一点,一道指风应手奔出,激射眉心一点红眉间。 普渡大师发出一声惊呼:“天罡指!” 听到喊声,眉心一点红眉头一皱,身形晃动,躲过激射而来的指风。那指风余势未消,射到地上,竟然经那地上的一块大石击得粉碎。眉心一点红心头不由一紧,想不到这天罡指竟然如此厉害。 正在这时,一缕指风又至。眉心一点红滑步躲开,然后手腕一翻,已经将背后那一柄窄窄细细的剑拔出。 剑光一闪而没,公孙大帝飘身退后三尺,缓缓举起右掌,淡淡说道:“剑确实很快!只不过遇到了我公孙大帝的天佛掌,你的剑就是再快也没有用!” 眉心一点红冷冷道:“那也未必!” 公孙大帝淡淡一笑,道:“好,那我就叫你天佛掌的厉害!”说话之时,右掌朝天一举,怪异地接连划了几个圆圈。就见他手掌划动之处,突然幻出来数不清的掌影。那掌影重重叠叠,密密麻麻,就像是千百只手掌在一起翻动一样。那无数的手掌,顿时布满了整个天空,继而又化成了一座高大厚重的掌墙,山一样向眉心一点红覆压了过来。 眉心一点红面色凝重如冰,内力贯注剑柄,然后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疾刺那山岳一般的掌影。剑光暴涨之处,发出比太阳还要耀眼的光芒,宛若凌空发出的一道闪电。然而令眉心一点红感到无法想象的是那无比炽烈的剑芒所到之处,竟然如泥牛入海一般突然间消失不见,无影无踪了,而他的胸口却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压抑。 眉心一点红大惊之下,身形暴退数丈,才喘出了一口大气。他将全身的功力都凝聚道剑尖,一层看不见的剑气顿时布满剑的周围。他缓缓将剑举起,正准备全力一击。 就在这时,在眉心一点红和公孙大帝中间,突然轻风一般飘过两道人影。人们定睛一看,正是平凡和凤凰公主。 平凡望着眉心一点红,道:“眉大哥请暂且退下,凤凰公主和我与这公孙大帝有一笔旧账未了,这一次,就让我们一并了解了吧!”然后他转过身,和凤凰公主并排而立,向着公孙大帝说道:“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公孙大帝望着站在一起的平凡和凤凰公主,双目之中,现出一丝嫉妒和怨毒,沉声说道:“你们终于还是来了!” 平凡望着公孙大帝,眼神却是十分平静,缓缓说道:“该来的,总会到来!” 凤凰公主双目之中,现出怒色,悲声道:“所有的仇恨,今天,我们要一齐报了!” 公孙大帝听了凤凰公主的话,回身望了望七海龙王和翻天教主等人,突然间仰天大笑,道:“就凭你们,在今天能够报得了仇吗?” 平凡望了望对面之人,心头禁不住微微一震。他见凤凰公主满面激动之色,便伸出手去,轻轻握住凤凰公主的手,望着她的眼睛,轻轻说道:“不管怎样,我们总要试一试!” 七海龙王见了平凡和凤凰公主,粗重的眉毛一耸,哈哈大笑道:“年轻人,你们把我的黑龙堡闹了个底朝天,今天,我七海龙王倒要好好教训你们一番了!” 那戴着黄金面具的翻天教主也走到近前 ,向着平凡发出金属一般的声音,道:“是你,毁了我翻天教的大计,今天,我翻天教主也要和你算一算这笔账了!” 众英雄听得,无不心头升起怒火,齐声向着平凡和凤凰公主道:“平凡大侠,凤凰公主,咱们今天就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吧!” 正在这时,被平凡救出的那一百多人也已经奔到了近前,向着平凡好凤凰公主一齐大喊:“对,咱们今天就和他们拼了!拼了!” 这一百多人一喊,其他人也跟着应和。一时之间,呼声惊天动地,声势震天。 公孙大帝见状,面色也禁不住微微一变。他回身望了一下自己的人,突然间笑道:“反正他们已经是瓮中之鳖,逃不出慕容山庄,就暂且让他们多活几个时辰吧!”他挥了挥手,道,“咱们走!” 平凡听公孙大帝要走,冷声说道:“要走,只怕没有那么容易!” 公孙大帝的队伍之中,突然响起一个乌鸦一般的声音:“怎么就不容易?”随着话音,平凡的面前便多出一个浑身黑色的人来。 平凡一看,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浑身乌黑的道人。乌黑的衣衫,乌黑的头发,乌黑的脸,乌黑的手指,就连那牙齿也是乌黑的。他鼻翼坚挺而弯曲,嘴唇前凸而尖锐,手指枯瘦若鹰钩。他的手中,拿着一柄乌黑的拂尘。 让人觉得更为怪异的是,这样一个全身无一处不黑的人,左肩之上,却蹲着一只怪鸟。那鸟通体碧翠,红嘴玉爪,腹上有一金钱。那鸟双眼之下天然生有两个像是眼睛的白点,虽然不是真眼,但看上去却像极了眼睛,竟然是天下罕见的四眼翠雀。 那人的右肩之上,虽然没有蹲着什么怪鸟,可是却挎着几个乌黑的袋子,那袋子鼓鼓囊囊,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那人眼睛斜斜地望着平凡,发出乌鸦一般的声音,桀桀怪笑道:“小子,是你说我们不容易离开?在我天鸦道长面前,你竟然敢说我们不容易离开!” 432.天鸦道长 平凡望着一身怪异之气的天鸦道长,沉声道:“是我说的,你又能如何?” 天鸦道长听平凡这样一说,怪眼一翻,向着肩上的四眼碧雀说道:“雀儿,啄这小子眼珠!” 令人匪夷所思的现象发生了,那四眼碧雀竟然像听懂了天鸦道长的话一样,立刻弹丸一样向着平凡的眼睛弹射而去,张开尖尖的小嘴,疾啄平凡眼睛。 平凡见了,微微一笑,伸出手去,便要抓那碧雀。 那碧雀似乎晓得厉害,身形陡然停止前飞,然后便又急速倒飞。平凡这一抓之下,竟然没能抓住。 平凡这一抓,看似平淡无奇,可速度之快,手法之准,天下能够躲开的武林高手也是屈指可数。可是这碧雀竟然应变神速,一下子便躲开了,以至于平凡也禁不住微微咦了一声。 那碧雀倒飞数尺,突然一飞冲天,飞到平凡头顶数丈高处,又倏地头下脚上,翅膀不动,像陨石一样急速坠落下来。眼看距离平凡的头顶只有半尺左右,却又围着平凡的头部周围急速旋转着飞了起来,伺机去啄平凡的眼睛。 平凡微微觉得有些头晕,便索性闭上眼睛,然后伸出两根手指,向前轻轻一夹,便夹住了那碧雀的尾巴。 那碧雀惊觉,便回头向着平凡的虎口猛地一啄。 平凡见那碧雀嘴巴虽小,却利如剪刀,而且鲜红如血,担心给它啄伤,便微微一用力,将那碧雀尾巴剪断。 那碧雀一声唳叫,便闪电般飞回到天鸦道长肩头,然后向着天鸦道长耳边喋喋不休,似乎要天鸦道长为它报仇。 天鸦道长见了,勃然大怒,道:“好小子,竟然敢伤我雀儿,你活得真是不耐烦了!”说着,他抓起右肩上的一个乌黑袋子,然后向天上一抛。 众人抬眼看去,竟然发现那袋子之中,一下子飞出了数百条蚯蚓般大小,碧光闪闪,红信闪烁,滑行如风的小蛇来。 唐蓝一见,失声喊道:“小心,碧丝蛇!” 听了唐蓝一声喊叫,众人无不色变,想不到这蚯蚓般的小蛇,竟然便是天下臭名昭著的碧丝蛇! 这碧丝蛇又称附骨之蛆,为江湖恶人“十二星相”中的碧蛇神君所喂养,是一种剧毒之蛇,虽只有三寸来长,细弱游丝,可是却通体惨碧,一看就足以慑人魂魄,一触便觉其又冷、又滑、又腻,十分恶心。 碧丝蛇的可怕之处,便在于人被它咬了之后,不但不觉得疼,还会觉得痒痒的,酸酸的,如同跌进温柔乡里,被十几个女子一齐拥抱,最后人也在那种销魂蚀骨的滋味中的死去。 当年碧蛇神君为了获取传说中的宝藏,把十多条碧丝蛇放在江小鱼身上,以胁迫他带路去发掘宝藏,在地洞里,碧蛇神君被黑道人物猫头鹰和灰蝙蝠杀死,灰蝙蝠为独吞宝物又将猫头鹰杀死,接着便要杀害江小鱼,却不防被江小鱼身上的碧丝蛇咬死,可见碧丝蛇之可怕。 那上百条碧丝蛇,在空中似鱼儿在水中游泳一般,游了几下,然后便心有灵犀一般,不约而同地闪电一样地激射向平凡,瞬间就到了平凡所有裸露出来的皮肤之处。 平凡见了,也不觉有些心惊,赶紧运起通玄功力,在自己周身布满先天罡气,迫使那碧丝蛇再也无法向前。 那碧丝蛇前进不得, 便继续像鱼儿一样在平凡的周身游走。 天鸦道长见了,怪叫一声,道:“好功力!我倒要看看你你能坚持多久!说罢,便将右肩上余下的几个黑色袋子一齐解开,一只抛到地上,另外两只则抛向空中。 众人低头看时,却见那地上的袋子之中,忽而爬出了遍地通体灿烂如银、头端细尖如针、后身略呈肥大、状如尖锥的蚂蚁来,却是蚁类中择毒而噬至毒的冰蚁。 那冰蚁先是一团团的,继而慢慢分开,不一会儿,地上便爬满了黑压压的一片。奇怪的是,那冰蚁虽多,不知道有几千万只,却并无一只离开,而是紧紧地围在了平凡皇宫凤凰公主周围。 众人正看得心惊,却听得头顶上方又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嗡嗡之声。抬头看时,却见先别天鸦道长抛出的一个袋子之中,猛然飞出了一片黑压压的瘴蜂。这种产自苗疆,体型巨大的瘴蜂,专叮咬人的额头,人被叮上后奇痒难当,不知不觉便用掌向自己额头重重拍落,不知情者皆以为此人是自杀身死,却不知道是中了瘴蜂之毒以后神智错乱而死。 而在那密密麻麻、遮天蔽日的蜂群上面,却又传来阵阵摄人心魄的吱吱之声。众人惊异地发现,发出那奇怪声音的竟然是一只只浑身通红似火的吸血蝙蝠。这吸血蝙蝠世上极为罕见,据说是古代遗留下来的一种异兽,爪有奇毒,专吸人兽血液,沾者必死,十分难治。此兽生性凶暴,列为宇内奇毒之一。但此物通灵,如被人收服豢养,则至死依主,可听命驱策。 众人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天鸦道长的布袋之中,竟然会藏有如此之多举世罕见的毒物,都不觉惊得呆了。 女孩子大多惧怕毒物,身在那毒物重重包围之内的凤凰公主,早已经吓得是花容失色,浑身颤抖。 而这时候,那地上的数不清冰蚁正一寸寸向着凤凰公主和平凡的脚边移动,空中那数以万计的瘴蜂、碧丝蛇和吸血蝙蝠正游弋盘旋在他们头顶和周身。随时都会向他们发出致命一击。 平凡见凤凰公主吓得面色苍白,身体簌簌发抖 ,心中禁不住一痛。他目光一凛,周身罡气暴涨,迫得那些毒物退后数丈。然后,他缓缓抬起手掌,向着那天上地下各自轻轻拍出一掌。 那掌势看上去并无什么奇异之处,可是当他拍出之时,却发出了一股强大的气浪,那无声无息却又奇大无比的气浪海一样涌向那些毒物,顿时将那些毒物全部笼罩在掌力之中。那些毒物来不及发出惨叫,便悉数被他那浑厚无比的掌力震死,呼啦啦落了满满一地。 那天鸦道长见了,面色大变,震惊得目瞪口呆。他实在是想象不到平凡的掌力竟然是如此浑厚,更心疼他那些多年心血驯养而成的毒物。见平凡已经拉着凤凰公主的手跳开那些落了一地的毒物,便飘身到了他们面前,嘎嘎叫道:“好小子,你竟然敢杀了我的那些宝贝,今天,我非要让你生不如死不可!” 他望了望被平凡的手拉着的凤凰公主,眼中闪出一丝恶毒的笑意,桀桀怪笑道:“看来这个小美人也一定是你心爱的宝贝,你杀死了我的那些宝贝,我也要杀死你的这个宝贝!” 432.天鸦道长 平凡望着一身怪异之气的天鸦道长,沉声道:“是我说的,你又能如何?” 天鸦道长听平凡这样一说,怪眼一翻,向着肩上的四眼碧雀说道:“雀儿,啄这小子眼珠!” 令人匪夷所思的现象发生了,那四眼碧雀竟然像听懂了天鸦道长的话一样,立刻弹丸一样向着平凡的眼睛弹射而去,张开尖尖的小嘴,疾啄平凡眼睛。 平凡见了,微微一笑,伸出手去,便要抓那碧雀。 那碧雀似乎晓得厉害,身形陡然停止前飞,然后便又急速倒飞。平凡这一抓之下,竟然没能抓住。 平凡这一抓,看似平淡无奇,可速度之快,手法之准,天下能够躲开的武林高手也是屈指可数。可是这碧雀竟然应变神速,一下子便躲开了,以至于平凡也禁不住微微咦了一声。 那碧雀倒飞数尺,突然一飞冲天,飞到平凡头顶数丈高处,又倏地头下脚上,翅膀不动,像陨石一样急速坠落下来。眼看距离平凡的头顶只有半尺左右,却又围着平凡的头部周围急速旋转着飞了起来,伺机去啄平凡的眼睛。 平凡微微觉得有些头晕,便索性闭上眼睛,然后伸出两根手指,向前轻轻一夹,便夹住了那碧雀的尾巴。 那碧雀惊觉,便回头向着平凡的虎口猛地一啄。 平凡见那碧雀嘴巴虽小,却利如剪刀,而且鲜红如血,担心给它啄伤,便微微一用力,将那碧雀尾巴剪断。 那碧雀一声唳叫,便闪电般飞回到天鸦道长肩头,然后向着天鸦道长耳边喋喋不休,似乎要天鸦道长为它报仇。 天鸦道长见了,勃然大怒,道:“好小子,竟然敢伤我雀儿,你活得真是不耐烦了!”说着,他抓起右肩上的一个乌黑袋子,然后向天上一抛。 众人抬眼看去,竟然发现那袋子之中,一下子飞出了数百条蚯蚓般大小,碧光闪闪,红信闪烁,滑行如风的小蛇来。 唐蓝一见,失声喊道:“小心,碧丝蛇!” 听了唐蓝一声喊叫,众人无不色变,想不到这蚯蚓般的小蛇,竟然便是天下臭名昭著的碧丝蛇! 这碧丝蛇又称附骨之蛆,为江湖恶人“十二星相”中的碧蛇神君所喂养,是一种剧毒之蛇,虽只有三寸来长,细弱游丝,可是却通体惨碧,一看就足以慑人魂魄,一触便觉其又冷、又滑、又腻,十分恶心。 碧丝蛇的可怕之处,便在于人被它咬了之后,不但不觉得疼,还会觉得痒痒的,酸酸的,如同跌进温柔乡里,被十几个女子一齐拥抱,最后人也在那种销魂蚀骨的滋味中的死去。 当年碧蛇神君为了获取传说中的宝藏,把十多条碧丝蛇放在江小鱼身上,以胁迫他带路去发掘宝藏,在地洞里,碧蛇神君被黑道人物猫头鹰和灰蝙蝠杀死,灰蝙蝠为独吞宝物又将猫头鹰杀死,接着便要杀害江小鱼,却不防被江小鱼身上的碧丝蛇咬死,可见碧丝蛇之可怕。 那上百条碧丝蛇,在空中似鱼儿在水中游泳一般,游了几下,然后便心有灵犀一般,不约而同地闪电一样地激射向平凡,瞬间就到了平凡所有裸露出来的皮肤之处。 平凡见了,也不觉有些心惊,赶紧运起通玄功力,在自己周身布满先天罡气,迫使那碧丝蛇再也无法向前。 那碧丝蛇前进不得, 便继续像鱼儿一样在平凡的周身游走。 天鸦道长见了,怪叫一声,道:“好功力!我倒要看看你你能坚持多久!说罢,便将右肩上余下的几个黑色袋子一齐解开,一只抛到地上,另外两只则抛向空中。 众人低头看时,却见那地上的袋子之中,忽而爬出了遍地通体灿烂如银、头端细尖如针、后身略呈肥大、状如尖锥的蚂蚁来,却是蚁类中择毒而噬至毒的冰蚁。 那冰蚁先是一团团的,继而慢慢分开,不一会儿,地上便爬满了黑压压的一片。奇怪的是,那冰蚁虽多,不知道有几千万只,却并无一只离开,而是紧紧地围在了平凡皇宫凤凰公主周围。 众人正看得心惊,却听得头顶上方又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嗡嗡之声。抬头看时,却见先别天鸦道长抛出的一个袋子之中,猛然飞出了一片黑压压的瘴蜂。这种产自苗疆,体型巨大的瘴蜂,专叮咬人的额头,人被叮上后奇痒难当,不知不觉便用掌向自己额头重重拍落,不知情者皆以为此人是自杀身死,却不知道是中了瘴蜂之毒以后神智错乱而死。 而在那密密麻麻、遮天蔽日的蜂群上面,却又传来阵阵摄人心魄的吱吱之声。众人惊异地发现,发出那奇怪声音的竟然是一只只浑身通红似火的吸血蝙蝠。这吸血蝙蝠世上极为罕见,据说是古代遗留下来的一种异兽,爪有奇毒,专吸人兽血液,沾者必死,十分难治。此兽生性凶暴,列为宇内奇毒之一。但此物通灵,如被人收服豢养,则至死依主,可听命驱策。 众人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天鸦道长的布袋之中,竟然会藏有如此之多举世罕见的毒物,都不觉惊得呆了。 女孩子大多惧怕毒物,身在那毒物重重包围之内的凤凰公主,早已经吓得是花容失色,浑身颤抖。 而这时候,那地上的数不清冰蚁正一寸寸向着凤凰公主和平凡的脚边移动,空中那数以万计的瘴蜂、碧丝蛇和吸血蝙蝠正游弋盘旋在他们头顶和周身。随时都会向他们发出致命一击。 平凡见凤凰公主吓得面色苍白,身体簌簌发抖 ,心中禁不住一痛。他目光一凛,周身罡气暴涨,迫得那些毒物退后数丈。然后,他缓缓抬起手掌,向着那天上地下各自轻轻拍出一掌。 那掌势看上去并无什么奇异之处,可是当他拍出之时,却发出了一股强大的气浪,那无声无息却又奇大无比的气浪海一样涌向那些毒物,顿时将那些毒物全部笼罩在掌力之中。那些毒物来不及发出惨叫,便悉数被他那浑厚无比的掌力震死,呼啦啦落了满满一地。 那天鸦道长见了,面色大变,震惊得目瞪口呆。他实在是想象不到平凡的掌力竟然是如此浑厚,更心疼他那些多年心血驯养而成的毒物。见平凡已经拉着凤凰公主的手跳开那些落了一地的毒物,便飘身到了他们面前,嘎嘎叫道:“好小子,你竟然敢杀了我的那些宝贝,今天,我非要让你生不如死不可!” 他望了望被平凡的手拉着的凤凰公主,眼中闪出一丝恶毒的笑意,桀桀怪笑道:“看来这个小美人也一定是你心爱的宝贝,你杀死了我的那些宝贝,我也要杀死你的这个宝贝!” 433.生死符 平凡听到那天鸦道长竟然要威胁要杀死凤凰公主,这可是触到了他心中的怒点,当下面色一沉,双目之中,陡然射出两道逼人的锋芒,冷声说道:“你若是伤害了凤凰公主分毫,我当即便将你这只天鸦变成一只死鸦!” 那天鸦道长见平凡原来一直平静的眼神陡然之间变得比刀锋还要犀利,心头不由一寒。他稳了稳心神,嘎嘎怪笑道:“小子,你可有本事要得了我的性命?” 平凡冷冷一笑,道:“你不妨试试!” 听了平凡的话,天鸦道长不再说什么,而是将自己的右手慢慢伸出,放到自己的眼前,然后将拇指和无名指的指尖捻在一起,构成一个圆形,向着平凡和凤凰公主缓缓说道:“你们看这时什么?” 平凡好凤凰公主听那天鸦道长这样一问,唯恐他在放出什么毒物来,便将目光死死盯住天鸦道长的手,见他那拇指和无名指构成的圆圈上,不知怎么回事儿竟然多出了一块圆圆的薄冰。那薄冰就像是一道薄薄的水膜,又像是一层极薄的水晶,晶莹透亮,如果不是目力特别好的人,根本就看不见。 天鸦道长望着那圆圆的薄冰,口中念念有词,然后乌鸦嘴靠近那薄冰,将那薄冰向着平凡和凤凰公主轻轻一吹,那薄冰便如早空气中融化了一样,突然间消失不见了。 平凡和凤凰公主一直注视着天鸦道长的手指,见他只不过用嘴吹了一下那薄冰,那薄冰便神奇地消失不见,正感奇怪,却顿觉眼前一阵恍惚,心头一震。平凡顿时感到不妙,赶紧向着凤凰公主说道:“快运功!” 天鸦道长听平凡这样一喊,嘎嘎笑道:“小子,你现在运功已经晚了,你们就等着乖乖听我差遣吧!” 平凡冷哼一声道:“休想!” 天鸦道长平凡运功之际,竟然还能说话,觉得十分意外,便道:“小子,你可知道,我天鸦道长刚才做了什么吗?” 平凡一边运功,一边说道:“我不管你怎样装神弄鬼,若是想要我们听命与你,只能是白日做梦!” 天鸦道长一声怪笑,道:“小子 ,我不妨告诉你吧,我已经在你们的体内种下了生死符!”他望着一脸惊容的平凡和眼神已经有些迷茫的凤凰公主,不无得意地笑道:“我这生死符,千变万化,威力奇大,令人防不胜防。生死符的意思,便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发作之时,一日厉害一日,奇痒剧痛递加九九八十一日,然后逐步减退,八十一日之后,又再递增,如此周而复始,永无休止。” 说到这里,他望着完全惊呆了的众人,又道:“当年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围攻天山之时,闻说天山童佬布下生死符,魂飞魄散,顷刻间全都逃之夭夭。一代魔头丁春秋,因体内被那虚竹子种下生死符而乖乖投降,不敢作怪!” 说到这里,那天鸦道长仰天一声长笑,自言自语地慨叹道:“杀死一个人很容易的,让一个人臣服就很难了,而使用生死符却可以让一个人乖乖听我命令。当我能够控制你们的时候,其实也就是控制了你们的一切。拥有了生死符,也就是拥有了能够控制一切的能力!”他盯着平凡的眼睛,恶毒地笑道:“小子,你现在是不是感到体内有百蚁在噬咬?” 平凡冷哼一声,道:“倒还没有什么感觉,你不必再在这里故弄玄虚了!”说这话时候,他不自觉地望了一眼凤凰公主,却见凤凰公主已经面色苍白,满脸痛苦之状。 平凡顿时大惊失色,他一把抓住凤凰公主的手,颤声道:“公主,你,你怎么了?” 凤凰公主痛苦万状地望了平凡一眼,眼睛一闭,竟然昏倒在了平凡怀中。 平凡见了,双目如炽,他一手揽住昏迷过去的凤凰公主,一手向着天鸦道长猛地挥出了一掌。那一掌无声无息,却卷起奇大无比无坚不摧的气浪,排山大海一般卷向那天鸦道长。 天鸦道长见平凡向着自己隔空拍出一掌,起初并没有在意,可是瞬息之间却感到了那气浪的奔涌和不可抵挡。他大惊之下,身形黑鸦一般疾退七八丈远,才堪堪站稳身形。但即便如此,心中依然觉得憋闷异常。 平凡见凤凰公主这般情状,知道一定是那天鸦道长刚才所施手段所致,便把凤凰公主交给飘身走上前来的唐蓝。然后向着天鸦道长怒吼道:“你若是快些拿出解药,我便饶你不死,如若不然, 便让你血溅当场!” 那天鸦道长见平凡身形没有任何变化,却已经到了自己身侧,又想起他竟然不可思议地不受自己生死符控制,心中早已经胆寒。他见平凡双掌周围已经隐隐生出淡淡紫气,知道平凡功力已经到了无可想象的地步,已经是蓄势待发,自己若是和他交手,只怕难免要血溅当场了。 想到这里,天鸦道长便缓缓说道:“我可以给你解药!” 唐蓝突然喊道:“生死符是没有解药的,逼他现在解除生死符!” 听了唐蓝的话,平凡刚要出手去抓天鸦道长,那脸色大变的天鸦道长却突然张口喷出一股黑色的浓雾来,那浓雾瞬间便扩散到几丈之外。 重重的浓雾之中,平凡的身形直冲半空,到了那浓雾之上。看到那天鸦道长和公孙大帝等人正在转身离开。他舌战春雷,大喝一声:“休走!”正要追赶,却见天鸦道长从右肩之上,抓起一个袋子,已经抛向了半空。 半空之中,突然黄烟滚滚,滚滚黄烟之中,又接连发出啵啵的爆炸之声。随着那奇异声音的想起,整个天空都弥漫起了浓重的黄烟。一时之间,是什么也看不清了。 黄烟之外的远处,天鸦道长乌鸦一样的声音又嘎嘎响起:“各位,我天鸦道长已经在慕容山庄运用奇门遁甲之术,布下了迷仙大阵,你们任何人也休想走出慕容山庄,就乖乖地在这里慢慢等死吧!” 433.生死符 平凡听到那天鸦道长竟然要威胁要杀死凤凰公主,这可是触到了他心中的怒点,当下面色一沉,双目之中,陡然射出两道逼人的锋芒,冷声说道:“你若是伤害了凤凰公主分毫,我当即便将你这只天鸦变成一只死鸦!” 那天鸦道长见平凡原来一直平静的眼神陡然之间变得比刀锋还要犀利,心头不由一寒。他稳了稳心神,嘎嘎怪笑道:“小子,你可有本事要得了我的性命?” 平凡冷冷一笑,道:“你不妨试试!” 听了平凡的话,天鸦道长不再说什么,而是将自己的右手慢慢伸出,放到自己的眼前,然后将拇指和无名指的指尖捻在一起,构成一个圆形,向着平凡和凤凰公主缓缓说道:“你们看这时什么?” 平凡好凤凰公主听那天鸦道长这样一问,唯恐他在放出什么毒物来,便将目光死死盯住天鸦道长的手,见他那拇指和无名指构成的圆圈上,不知怎么回事儿竟然多出了一块圆圆的薄冰。那薄冰就像是一道薄薄的水膜,又像是一层极薄的水晶,晶莹透亮,如果不是目力特别好的人,根本就看不见。 天鸦道长望着那圆圆的薄冰,口中念念有词,然后乌鸦嘴靠近那薄冰,将那薄冰向着平凡和凤凰公主轻轻一吹,那薄冰便如早空气中融化了一样,突然间消失不见了。 平凡和凤凰公主一直注视着天鸦道长的手指,见他只不过用嘴吹了一下那薄冰,那薄冰便神奇地消失不见,正感奇怪,却顿觉眼前一阵恍惚,心头一震。平凡顿时感到不妙,赶紧向着凤凰公主说道:“快运功!” 天鸦道长听平凡这样一喊,嘎嘎笑道:“小子,你现在运功已经晚了,你们就等着乖乖听我差遣吧!” 平凡冷哼一声道:“休想!” 天鸦道长平凡运功之际,竟然还能说话,觉得十分意外,便道:“小子,你可知道,我天鸦道长刚才做了什么吗?” 平凡一边运功,一边说道:“我不管你怎样装神弄鬼,若是想要我们听命与你,只能是白日做梦!” 天鸦道长一声怪笑,道:“小子 ,我不妨告诉你吧,我已经在你们的体内种下了生死符!”他望着一脸惊容的平凡和眼神已经有些迷茫的凤凰公主,不无得意地笑道:“我这生死符,千变万化,威力奇大,令人防不胜防。生死符的意思,便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发作之时,一日厉害一日,奇痒剧痛递加九九八十一日,然后逐步减退,八十一日之后,又再递增,如此周而复始,永无休止。” 说到这里,他望着完全惊呆了的众人,又道:“当年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围攻天山之时,闻说天山童佬布下生死符,魂飞魄散,顷刻间全都逃之夭夭。一代魔头丁春秋,因体内被那虚竹子种下生死符而乖乖投降,不敢作怪!” 说到这里,那天鸦道长仰天一声长笑,自言自语地慨叹道:“杀死一个人很容易的,让一个人臣服就很难了,而使用生死符却可以让一个人乖乖听我命令。当我能够控制你们的时候,其实也就是控制了你们的一切。拥有了生死符,也就是拥有了能够控制一切的能力!”他盯着平凡的眼睛,恶毒地笑道:“小子,你现在是不是感到体内有百蚁在噬咬?” 平凡冷哼一声,道:“倒还没有什么感觉,你不必再在这里故弄玄虚了!”说这话时候,他不自觉地望了一眼凤凰公主,却见凤凰公主已经面色苍白,满脸痛苦之状。 平凡顿时大惊失色,他一把抓住凤凰公主的手,颤声道:“公主,你,你怎么了?” 凤凰公主痛苦万状地望了平凡一眼,眼睛一闭,竟然昏倒在了平凡怀中。 平凡见了,双目如炽,他一手揽住昏迷过去的凤凰公主,一手向着天鸦道长猛地挥出了一掌。那一掌无声无息,却卷起奇大无比无坚不摧的气浪,排山大海一般卷向那天鸦道长。 天鸦道长见平凡向着自己隔空拍出一掌,起初并没有在意,可是瞬息之间却感到了那气浪的奔涌和不可抵挡。他大惊之下,身形黑鸦一般疾退七八丈远,才堪堪站稳身形。但即便如此,心中依然觉得憋闷异常。 平凡见凤凰公主这般情状,知道一定是那天鸦道长刚才所施手段所致,便把凤凰公主交给飘身走上前来的唐蓝。然后向着天鸦道长怒吼道:“你若是快些拿出解药,我便饶你不死,如若不然, 便让你血溅当场!” 那天鸦道长见平凡身形没有任何变化,却已经到了自己身侧,又想起他竟然不可思议地不受自己生死符控制,心中早已经胆寒。他见平凡双掌周围已经隐隐生出淡淡紫气,知道平凡功力已经到了无可想象的地步,已经是蓄势待发,自己若是和他交手,只怕难免要血溅当场了。 想到这里,天鸦道长便缓缓说道:“我可以给你解药!” 唐蓝突然喊道:“生死符是没有解药的,逼他现在解除生死符!” 听了唐蓝的话,平凡刚要出手去抓天鸦道长,那脸色大变的天鸦道长却突然张口喷出一股黑色的浓雾来,那浓雾瞬间便扩散到几丈之外。 重重的浓雾之中,平凡的身形直冲半空,到了那浓雾之上。看到那天鸦道长和公孙大帝等人正在转身离开。他舌战春雷,大喝一声:“休走!”正要追赶,却见天鸦道长从右肩之上,抓起一个袋子,已经抛向了半空。 半空之中,突然黄烟滚滚,滚滚黄烟之中,又接连发出啵啵的爆炸之声。随着那奇异声音的想起,整个天空都弥漫起了浓重的黄烟。一时之间,是什么也看不清了。 黄烟之外的远处,天鸦道长乌鸦一样的声音又嘎嘎响起:“各位,我天鸦道长已经在慕容山庄运用奇门遁甲之术,布下了迷仙大阵,你们任何人也休想走出慕容山庄,就乖乖地在这里慢慢等死吧!” 434.迷仙大阵 待黄烟散尽,平凡再去寻找天鸦道长时,哪里还有他的踪影!不但是他,连公孙大帝等人一个也看不见了。 平凡走到唐蓝面前,望着躺在她怀中昏迷不醒的凤凰公主,急声问道:“唐姑娘,那天鸦道长所说的生死符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真的就那么厉害吗?” 唐蓝面色凝重,点了点头道:“这生死符其实也是一种暗器,在暗器排行榜上乃是排在第一位的,比孔雀翎还要厉害。孔雀翎不过是能够杀人,而生死符却能够控制人。” 平凡听了,担心凤凰公主的神智会受到那天鸦道长的控制,便忙问道:“这生死符究竟是什么做成?又如何破除呢?” 唐蓝道:“这生死符所用材料非常简单,却又千变万化,像酒水,冰、石头,泥土,甚至是一花一木,皆可制成生死符。生死符用材虽然简单,可是这制作的方法天下却没有几人知道。正因为如此,要破除生死符,必须要先知道施用者是用什么材料来做的生死符,还要知道他是如何来做的。知道了这些,破除生死符就轻而易举,否则,则难如登天。” 平凡听了,心中万分着急,赶紧问道:“唐姑娘知道破除这生死符的方法吗?” 唐蓝轻轻摇了摇头,叹息道:“唐门中人,只是听说过这种暗器,又不愿用它来控制别人,所以并没有人去研究它的制作方法,当然也不知道破除它的方法。” 听唐蓝如此一说,平凡心中更是着急。他想了一下,又道:“那天鸦道长说向公主和我都种了生死符,为什么只有凤凰公主受害,而我却没有呢?” 唐蓝沉思了一下,慢慢说道:“这生死符虽然阴毒无比,可是也和其它暗器一样,施用者如果遇到功力特别深厚、远远超出自己的人,可能就控制不了,因而就不会对敌手造成伤害,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敌手体内本就含有一种足以抵抗生死符的奇异物质,像毒素便是用来以毒攻毒的一种。” 听唐蓝这样一番细说,平凡终于明白了,自己之所以没有受到那生死符的控制,乃是因为自己功力远远高出凤凰公主,并且曾经食过天下剧毒之物碧蛛的缘故。 就在这时,凤凰公主终于慢慢醒了过来。众人见了大喜,可是笑容还没有在脸上绽开,便又笼罩了一片阴云。原来凤凰公主醒来之后,浑身突然受了风寒一样哆嗦了起来,她瑟缩着,颤抖着,面色蜡黄,样子异常痛苦。 平凡见了,心中便觉一阵巨疼。他握住凤凰公主的手,要把自己的内力输送给凤凰公主,以望能够减轻凤凰公主的痛苦。 唐蓝轻轻摇了摇头,叹息道:“这样是没有用的,生死符已经在凤凰公主体内种下,便会随着血液一起流动,内力是驱除不了的。不如先点中她的睡穴,让她先睡一段时间,咱们再想办法!” 平凡听了,便从唐蓝怀中接过凤凰公主,出手点了她的睡穴,然后再小心地将她抱在怀里 。又向着眉心一点红和陈沧海等人说道:“陈盟主,眉大哥,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陈沧海望着众人,洪声道:“各位,公孙大帝他们野心勃勃,不达目的绝不会罢休。只要有他们在,武林就不会有一日安宁,咱们武林同道早晚总要和他们决一死战,趁现在大家都在一起,不如索性找到他们,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各位意下如何?” 众人一听,纷纷赞同。 陈沧海见了,胸中顿生豪气万丈,他望着众人,高声道:“各位武林同道,咱们现在就去找公孙大帝他们,和他们一较高下!找到那天鸦道长,逼他为凤凰公主解除生死符!不过,大伙已经很久没有吃东西了,咱们就先找到一些食物,把肚子填饱,然后和公孙大帝他们好好打上一场!” 众人听了,便一起离开原地,去找食物。刚走了不远,便看到前面有一处清潭。众人早已口渴难耐,见了那清潭,便纷纷跑了过去,要喝那潭中之水。唐蓝见了,赶忙阻止住大伙,然后从头上取下一枚银簪,向着那水中蘸了一下,却见那银簪顿时变得乌黑。 众人见了,齐声惊呼。想来是公孙大帝他们早已经料到众人会来这里喝水,事先已经在这水中下了剧毒。见到一潭的清水却不能喝上一口,众人只觉得口渴更加难耐,先前高涨的士气也便落了几分。 唐蓝见了,便向着大伙说道:“这慕容山庄树木极多,各位不妨先找一找树上野果,看能不能暂且充饥!不过大伙找到之后,一定要用银器先试一试,看没有毒了再食用!” 众人听了,便纷纷去找野果。过了一段时间,所有的人便都垂头丧气地回来了。野果是找到了一些,可是每一颗果子竟然都是有毒的。 唐蓝眉头紧蹙,望着陈沧海说道:“看来他们是早有准备,让咱们得不到任何食物,等到咱们饥饿得受不了了,再来向咱们施压!” 陈沧海大怒道:“好卑鄙的手段!” 人群中有人喊道:“既然咱们在这里找不到吃的,不如咱们先出了慕容山庄,吃饱喝足之后,再来和他们较量吧!” 这人的建议一提出,立刻得到许多人的响应。唐蓝见了,想要说什么,张了张嘴,终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便和眉心一点红一起,跟着众人一同向前走去。 众人口中干渴,腹中饥饿 ,都想早一点找到食物,所以走得很快。可是当他们走了一顿饭时间之后,却惊异地发现,他们竟然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大伙惊讶之后,便又向着原来相反的方向走了一阵,却又发现他们还是回到了原地。 大伙这才想起那天鸦道长所说过的话来,才相信了那天鸦道长果然施展奇门遁甲的异术,在这慕容山庄布下了迷仙大阵。知道了这些,大家的士气顿时低落到了零点。一种看不见的焦虑和恐惧渐渐地在人群中弥漫开来。 434.迷仙大阵 待黄烟散尽,平凡再去寻找天鸦道长时,哪里还有他的踪影!不但是他,连公孙大帝等人一个也看不见了。 平凡走到唐蓝面前,望着躺在她怀中昏迷不醒的凤凰公主,急声问道:“唐姑娘,那天鸦道长所说的生死符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真的就那么厉害吗?” 唐蓝面色凝重,点了点头道:“这生死符其实也是一种暗器,在暗器排行榜上乃是排在第一位的,比孔雀翎还要厉害。孔雀翎不过是能够杀人,而生死符却能够控制人。” 平凡听了,担心凤凰公主的神智会受到那天鸦道长的控制,便忙问道:“这生死符究竟是什么做成?又如何破除呢?” 唐蓝道:“这生死符所用材料非常简单,却又千变万化,像酒水,冰、石头,泥土,甚至是一花一木,皆可制成生死符。生死符用材虽然简单,可是这制作的方法天下却没有几人知道。正因为如此,要破除生死符,必须要先知道施用者是用什么材料来做的生死符,还要知道他是如何来做的。知道了这些,破除生死符就轻而易举,否则,则难如登天。” 平凡听了,心中万分着急,赶紧问道:“唐姑娘知道破除这生死符的方法吗?” 唐蓝轻轻摇了摇头,叹息道:“唐门中人,只是听说过这种暗器,又不愿用它来控制别人,所以并没有人去研究它的制作方法,当然也不知道破除它的方法。” 听唐蓝如此一说,平凡心中更是着急。他想了一下,又道:“那天鸦道长说向公主和我都种了生死符,为什么只有凤凰公主受害,而我却没有呢?” 唐蓝沉思了一下,慢慢说道:“这生死符虽然阴毒无比,可是也和其它暗器一样,施用者如果遇到功力特别深厚、远远超出自己的人,可能就控制不了,因而就不会对敌手造成伤害,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敌手体内本就含有一种足以抵抗生死符的奇异物质,像毒素便是用来以毒攻毒的一种。” 听唐蓝这样一番细说,平凡终于明白了,自己之所以没有受到那生死符的控制,乃是因为自己功力远远高出凤凰公主,并且曾经食过天下剧毒之物碧蛛的缘故。 就在这时,凤凰公主终于慢慢醒了过来。众人见了大喜,可是笑容还没有在脸上绽开,便又笼罩了一片阴云。原来凤凰公主醒来之后,浑身突然受了风寒一样哆嗦了起来,她瑟缩着,颤抖着,面色蜡黄,样子异常痛苦。 平凡见了,心中便觉一阵巨疼。他握住凤凰公主的手,要把自己的内力输送给凤凰公主,以望能够减轻凤凰公主的痛苦。 唐蓝轻轻摇了摇头,叹息道:“这样是没有用的,生死符已经在凤凰公主体内种下,便会随着血液一起流动,内力是驱除不了的。不如先点中她的睡穴,让她先睡一段时间,咱们再想办法!” 平凡听了,便从唐蓝怀中接过凤凰公主,出手点了她的睡穴,然后再小心地将她抱在怀里 。又向着眉心一点红和陈沧海等人说道:“陈盟主,眉大哥,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陈沧海望着众人,洪声道:“各位,公孙大帝他们野心勃勃,不达目的绝不会罢休。只要有他们在,武林就不会有一日安宁,咱们武林同道早晚总要和他们决一死战,趁现在大家都在一起,不如索性找到他们,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各位意下如何?” 众人一听,纷纷赞同。 陈沧海见了,胸中顿生豪气万丈,他望着众人,高声道:“各位武林同道,咱们现在就去找公孙大帝他们,和他们一较高下!找到那天鸦道长,逼他为凤凰公主解除生死符!不过,大伙已经很久没有吃东西了,咱们就先找到一些食物,把肚子填饱,然后和公孙大帝他们好好打上一场!” 众人听了,便一起离开原地,去找食物。刚走了不远,便看到前面有一处清潭。众人早已口渴难耐,见了那清潭,便纷纷跑了过去,要喝那潭中之水。唐蓝见了,赶忙阻止住大伙,然后从头上取下一枚银簪,向着那水中蘸了一下,却见那银簪顿时变得乌黑。 众人见了,齐声惊呼。想来是公孙大帝他们早已经料到众人会来这里喝水,事先已经在这水中下了剧毒。见到一潭的清水却不能喝上一口,众人只觉得口渴更加难耐,先前高涨的士气也便落了几分。 唐蓝见了,便向着大伙说道:“这慕容山庄树木极多,各位不妨先找一找树上野果,看能不能暂且充饥!不过大伙找到之后,一定要用银器先试一试,看没有毒了再食用!” 众人听了,便纷纷去找野果。过了一段时间,所有的人便都垂头丧气地回来了。野果是找到了一些,可是每一颗果子竟然都是有毒的。 唐蓝眉头紧蹙,望着陈沧海说道:“看来他们是早有准备,让咱们得不到任何食物,等到咱们饥饿得受不了了,再来向咱们施压!” 陈沧海大怒道:“好卑鄙的手段!” 人群中有人喊道:“既然咱们在这里找不到吃的,不如咱们先出了慕容山庄,吃饱喝足之后,再来和他们较量吧!” 这人的建议一提出,立刻得到许多人的响应。唐蓝见了,想要说什么,张了张嘴,终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便和眉心一点红一起,跟着众人一同向前走去。 众人口中干渴,腹中饥饿 ,都想早一点找到食物,所以走得很快。可是当他们走了一顿饭时间之后,却惊异地发现,他们竟然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大伙惊讶之后,便又向着原来相反的方向走了一阵,却又发现他们还是回到了原地。 大伙这才想起那天鸦道长所说过的话来,才相信了那天鸦道长果然施展奇门遁甲的异术,在这慕容山庄布下了迷仙大阵。知道了这些,大家的士气顿时低落到了零点。一种看不见的焦虑和恐惧渐渐地在人群中弥漫开来。 435.笑笑来了 平凡抱着凤凰公主,望着她那紧闭的眼睛,心中更是着急。想到目前的处境,平凡突然又想到了笑笑,想到了洱海海滩上的那巨石阵。笑笑也是懂得奇门遁甲这种异术的,若是有她在,也许大伙便会得救了! 想起笑笑,平凡的心中又是情不自禁地一阵疼痛。对于笑笑,他并不是没有感情,可是情感应该是专一而忠诚的,自己已经有了柔儿和凤凰公主,又怎么能再接受笑笑呢?当初他痛苦地拒绝阿孜古丽,也是出于这样的原因。 平凡本来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自己会将她们忘掉,可是有些事情,却是没法随着时间的流水溜走的。很多的时候,阿孜古丽和笑笑的身影都会浮现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赶之不走。现在,笑笑的身形又浮现在了平凡的脑海里,这却让他的心情更加痛苦了。 平凡的心绪很乱,他抱着沉睡不醒的凤凰公主,想要到一个僻静的地方让自己纷乱的思绪平静下来。他抬起头,望了望远处,就在这时,他的目光突然凝固了,心跳也静止了。 在平凡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女子的身影。 那女子身着一件洁白的衣裙,静静地站在那里,显得是那样的宁静而唯美。微风吹过,掀起她长长的裙角,她就像是一个冰清玉洁的仙子,像是要随风而去,又像是从云雾中走来。她望着平凡和凤凰公主,就像是在望着一个飘渺而遥远的梦,秀美的眼眸之中,是一片湿漉漉的雾气,朦胧而凄迷。 那窈窕的身姿,那秀美的脸庞,那迷蒙的眼眸,那哀怨无奈的眼神,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都是那样地令人难忘:笑笑!亲爱的人儿,我,又见到你了! 平凡望着静静站立在那里的笑笑,脚步终于慢慢地开始走动。笑笑的脚步也终于缓缓地向着平凡走来。 这中间的路,并不是太长,可是两个人却走了很久很久。仿佛走过了千山万水,仿佛走过了一生一世。两个人的脚步终于走近了,他们静静地站在那里,相互望着对方。良久,平凡终于慢慢说道:“你,怎么也会来到这里?” 笑笑望着平凡的眼睛,轻轻说道:“你们离开洱海之后,我便在后面一直跟着你们。” 平凡听了笑笑的话,眼睛一热,低头叹息道:“这,这又何苦?” 笑笑望着低头咬了一下嘴唇的平凡,低声道:“我这样做,并不再为了什么,只是,只是为了能够常看你一眼。” 平凡的泪水终于涌出。他抱着凤凰公主,没法拭去那脸边的泪水,抬起头时,那泪水便引来了笑笑的泪水。 过了一会儿,笑笑摸了摸眼睛,又微微叹息了一声,道:“公主中了生死符,咱们还是先替她除去了吧!”说着走到凤凰公主面前,将自己的手掌轻轻按在凤凰公主额上,然后轻轻吐出一口气 ,吹向凤凰公主鼻孔,口中低声念了几个字,就见凤凰公主慢慢睁开了眼睛。 平凡望着苏醒过来的凤凰公主,又望了望笑笑,低声道:“是笑笑 ,帮你去除了生死符。” 凤凰公主慢慢从平凡的怀里站起,向着笑笑说道:“谢谢你 ,笑笑!” 笑笑望了望凤凰公主,又望了望平凡,轻轻咬了一下嘴唇,低头道:“公主没事了,我,我也该走了!” 凤凰公主迟疑了一下,伸手握住了笑笑的手,轻笑道:“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吧!” 笑笑鼓起勇气,抬头望了望平凡。 平凡咬了一下嘴唇,道:“公主让你留下来,你,就留下吧!外面,外面很危险!” 听了平凡的话,笑笑的泪水便不由自主地流淌了起来。她轻轻地抱住凤凰公主,啜泣着道:“谢谢姐姐,我,我以前实在是对不起姐姐!” 凤凰公主轻轻拍着笑笑的背,笑道:“好妹妹,快别这样说!你救了我的命,我都不谢你了。大伙还要要等你带领着一起破了这迷仙大阵呢!” 听凤凰公主这样一说,笑笑慢慢地松开了凤凰公主,满脸绯红地低着头,竟有些不敢看平凡的眼睛。 平凡望着笑笑那一副有些娇羞的神态,心中突然觉得轻松了许多,便说道:“笑笑,你知道这迷仙大阵的破解之法吗?” 笑笑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平凡大喜,向着周围一直用惊异的目光望着他们的众人高声说道:“各位,咱们可以走出这迷仙大阵了!“ 众人听了,无不大喜。他们虽然觉得这笑笑来得神秘异常,也不晓得平凡和笑笑之间的关系,但是因为是平凡这么一说,大伙自然也都相信。 平凡回头望着笑笑,道:“笑笑,你看我们怎样才能破了这阵?” 笑笑看了一眼平凡,又望了望众人,道:“大伙相信我吗?” 平凡还没有回答,眉心一点红抢着说道:“笑笑姑娘,既然平凡兄弟相信你了,我们又怎么会不相信你呢?”他又向着众人说道,“大伙说是不是?” 众人齐声道:“平凡大侠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我们当然相信自己的朋友!”笑笑姑娘,该怎样做,姑娘只管吩咐吧!” 笑笑听众人这样一说,便向着大伙轻轻施礼道:“如此,就有劳各位了!”然后她指着周边的一些树木和石头一一告诉大伙说,“各位只要将他们一一折断或击碎,便就把阵法破了!” 人群中一人问道:“笑笑姑娘,真的就这么简单吗?” 笑笑好没有回答,另一人已经笑道:“我说兄弟,咱们只要照着笑笑姑娘说的做就是了!” 又一人却道:“兄弟啊,你还说这个简单,早干嘛去了?” 先前那人听了,摸了摸头皮,笑答:“俺,俺只是觉得这,这也太神奇了吧!” 笑笑微微一笑,道;“大伙就分头行动吧!” 于是众人便纷纷向着那些树木和石头出手,轰隆隆的响声中,一颗颗大树倒在了地上,一块块巨石被拍成了碎片。那些树木和石头虽然不是太少,可是在这些人手下,很快变了摸样。 众人四下里一望,先前的一切都已经变了摸样。他们惊喜地发现,就在他们的脚下,一条路正清晰地通向几十丈外慕容山庄的大门。 众人欢呼着一齐向那大门跑去。眼看就要跑到那大门前了,却听轰隆隆一阵响声,那两扇高达数丈,后达五尺的石门便缓缓闭合到了一起。 435.笑笑来了 平凡抱着凤凰公主,望着她那紧闭的眼睛,心中更是着急。想到目前的处境,平凡突然又想到了笑笑,想到了洱海海滩上的那巨石阵。笑笑也是懂得奇门遁甲这种异术的,若是有她在,也许大伙便会得救了! 想起笑笑,平凡的心中又是情不自禁地一阵疼痛。对于笑笑,他并不是没有感情,可是情感应该是专一而忠诚的,自己已经有了柔儿和凤凰公主,又怎么能再接受笑笑呢?当初他痛苦地拒绝阿孜古丽,也是出于这样的原因。 平凡本来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自己会将她们忘掉,可是有些事情,却是没法随着时间的流水溜走的。很多的时候,阿孜古丽和笑笑的身影都会浮现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赶之不走。现在,笑笑的身形又浮现在了平凡的脑海里,这却让他的心情更加痛苦了。 平凡的心绪很乱,他抱着沉睡不醒的凤凰公主,想要到一个僻静的地方让自己纷乱的思绪平静下来。他抬起头,望了望远处,就在这时,他的目光突然凝固了,心跳也静止了。 在平凡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女子的身影。 那女子身着一件洁白的衣裙,静静地站在那里,显得是那样的宁静而唯美。微风吹过,掀起她长长的裙角,她就像是一个冰清玉洁的仙子,像是要随风而去,又像是从云雾中走来。她望着平凡和凤凰公主,就像是在望着一个飘渺而遥远的梦,秀美的眼眸之中,是一片湿漉漉的雾气,朦胧而凄迷。 那窈窕的身姿,那秀美的脸庞,那迷蒙的眼眸,那哀怨无奈的眼神,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都是那样地令人难忘:笑笑!亲爱的人儿,我,又见到你了! 平凡望着静静站立在那里的笑笑,脚步终于慢慢地开始走动。笑笑的脚步也终于缓缓地向着平凡走来。 这中间的路,并不是太长,可是两个人却走了很久很久。仿佛走过了千山万水,仿佛走过了一生一世。两个人的脚步终于走近了,他们静静地站在那里,相互望着对方。良久,平凡终于慢慢说道:“你,怎么也会来到这里?” 笑笑望着平凡的眼睛,轻轻说道:“你们离开洱海之后,我便在后面一直跟着你们。” 平凡听了笑笑的话,眼睛一热,低头叹息道:“这,这又何苦?” 笑笑望着低头咬了一下嘴唇的平凡,低声道:“我这样做,并不再为了什么,只是,只是为了能够常看你一眼。” 平凡的泪水终于涌出。他抱着凤凰公主,没法拭去那脸边的泪水,抬起头时,那泪水便引来了笑笑的泪水。 过了一会儿,笑笑摸了摸眼睛,又微微叹息了一声,道:“公主中了生死符,咱们还是先替她除去了吧!”说着走到凤凰公主面前,将自己的手掌轻轻按在凤凰公主额上,然后轻轻吐出一口气 ,吹向凤凰公主鼻孔,口中低声念了几个字,就见凤凰公主慢慢睁开了眼睛。 平凡望着苏醒过来的凤凰公主,又望了望笑笑,低声道:“是笑笑 ,帮你去除了生死符。” 凤凰公主慢慢从平凡的怀里站起,向着笑笑说道:“谢谢你 ,笑笑!” 笑笑望了望凤凰公主,又望了望平凡,轻轻咬了一下嘴唇,低头道:“公主没事了,我,我也该走了!” 凤凰公主迟疑了一下,伸手握住了笑笑的手,轻笑道:“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吧!” 笑笑鼓起勇气,抬头望了望平凡。 平凡咬了一下嘴唇,道:“公主让你留下来,你,就留下吧!外面,外面很危险!” 听了平凡的话,笑笑的泪水便不由自主地流淌了起来。她轻轻地抱住凤凰公主,啜泣着道:“谢谢姐姐,我,我以前实在是对不起姐姐!” 凤凰公主轻轻拍着笑笑的背,笑道:“好妹妹,快别这样说!你救了我的命,我都不谢你了。大伙还要要等你带领着一起破了这迷仙大阵呢!” 听凤凰公主这样一说,笑笑慢慢地松开了凤凰公主,满脸绯红地低着头,竟有些不敢看平凡的眼睛。 平凡望着笑笑那一副有些娇羞的神态,心中突然觉得轻松了许多,便说道:“笑笑,你知道这迷仙大阵的破解之法吗?” 笑笑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平凡大喜,向着周围一直用惊异的目光望着他们的众人高声说道:“各位,咱们可以走出这迷仙大阵了!“ 众人听了,无不大喜。他们虽然觉得这笑笑来得神秘异常,也不晓得平凡和笑笑之间的关系,但是因为是平凡这么一说,大伙自然也都相信。 平凡回头望着笑笑,道:“笑笑,你看我们怎样才能破了这阵?” 笑笑看了一眼平凡,又望了望众人,道:“大伙相信我吗?” 平凡还没有回答,眉心一点红抢着说道:“笑笑姑娘,既然平凡兄弟相信你了,我们又怎么会不相信你呢?”他又向着众人说道,“大伙说是不是?” 众人齐声道:“平凡大侠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我们当然相信自己的朋友!”笑笑姑娘,该怎样做,姑娘只管吩咐吧!” 笑笑听众人这样一说,便向着大伙轻轻施礼道:“如此,就有劳各位了!”然后她指着周边的一些树木和石头一一告诉大伙说,“各位只要将他们一一折断或击碎,便就把阵法破了!” 人群中一人问道:“笑笑姑娘,真的就这么简单吗?” 笑笑好没有回答,另一人已经笑道:“我说兄弟,咱们只要照着笑笑姑娘说的做就是了!” 又一人却道:“兄弟啊,你还说这个简单,早干嘛去了?” 先前那人听了,摸了摸头皮,笑答:“俺,俺只是觉得这,这也太神奇了吧!” 笑笑微微一笑,道;“大伙就分头行动吧!” 于是众人便纷纷向着那些树木和石头出手,轰隆隆的响声中,一颗颗大树倒在了地上,一块块巨石被拍成了碎片。那些树木和石头虽然不是太少,可是在这些人手下,很快变了摸样。 众人四下里一望,先前的一切都已经变了摸样。他们惊喜地发现,就在他们的脚下,一条路正清晰地通向几十丈外慕容山庄的大门。 众人欢呼着一齐向那大门跑去。眼看就要跑到那大门前了,却听轰隆隆一阵响声,那两扇高达数丈,后达五尺的石门便缓缓闭合到了一起。 436.无心无意 众人见那大门闭合,倒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凭他们的武功,就算是大门不开,他们也可以从那大门上或院墙上过去。 就在这时,从大门的两侧,却突然涌出了无数的人来。人数之多,远远超过了平凡他们这一边,走在最前面的,自然是公孙大帝,七海龙王,翻天教主等人。 双方在十丈远的距离处站定。 天鸦道长走出人群,嘎嘎叫道:“什么人破了我的迷仙大阵?” 笑笑缓步走出,道:“是我!” 天鸦道长阴骘的目光死死盯着笑笑,突然说道:“丫头,那帝王陵主是你什么人?” 笑笑道:“正是家师!” 天鸦道长大怒道:“那帝王陵主一直和我作对,想不到现在连他的徒弟也竟然能够破了我的迷仙大阵!”他盯着笑笑的眼睛之中,充满了怨毒,恶狠狠说道,“丫头,本道早就想和那帝王陵主决一胜负,你师傅不在,你就带他受死吧!” 天鸦道长说着,举起手掌,就要拍向笑笑头顶,却不料他的面前,却突然毫无征兆地多出了一个人来,正是那毁坏了他无数毒物的平凡。 平凡望着那满脸怒气的天鸦道长,淡淡说道:“你若是寻仇,只管向我出手好了!”然后,他转身向着笑笑,轻声道,“这里有我,你只管回去!” 笑笑感激而幸福地望了一眼平凡,轻声道:“我还应付得过来,下面还有硬仗,你还是先回去吧?” 笑笑和平凡说话的时候,那天鸦道长早已经是怒不可遏。对面的两人,一个毁了他多年苦心驯养的毒物,一个破了他的迷仙大阵。对他们,天鸦道长可真是恨之入骨。他见平凡背对着自己,觉得有机可乘,便突然伸出鹰爪似的右手,向着平凡的脖子闪电般抓去。 天鸦道长的出手不可谓不快,可是他今天碰到的却是平凡,平凡的出手比他更快。当天鸦道长的手指距离平凡的脖子还有一尺之际,平凡本来背着他的脸却不知怎么突然就正对着了他,而且平凡的手指也已经到了他的手腕不及一寸之处。 天鸦道长大惊之下,赶紧缩手躲过,同时将左手的拂尘疾扫平凡脸部。 平凡的身形似乎微微动了一下,距离他的脸近在咫尺的拂尘便一下扫空。 平凡望着又惊又怒的天鸦道长,突然慢慢说道:“道长,你还是离开这里,不要在助纣为虐了吧!”他毁了天鸦道长苦心驯养看做宝贝的毒物,心中总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不愿出手伤他,便有心劝他离开。 天鸦道长想不到平凡在这时候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怔之下,突然仰天哈哈狂笑起来,他似乎笑得喘不过起来,手指着平凡笑道:“你,你竟然要我,要我离——”一语才断,突然向着平凡的脸上喷出一口浓绿色的烟雾。 令天鸦道长没有想到的是,那剧毒无比的烟雾竟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瞬间爆炸散开,而是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原来是笑笑的口中已经喷出了一阵水气,将那浓绿色的烟雾消弭尽净。 天鸦道长见了,惊怒之下,突然将右手拂尘一震,疾扫笑笑胸部。那拂尘眼看就要到笑笑身边之际,却又倏地断开,成百上千根拂丝似一根根钢针一样激射笑笑周身及其周围一丈见方的地方。 笑笑见了,悚然变色,想要躲闪,又哪里还来得及! 就在这时,笑笑的腰去被一只手搂住。笑笑来来不及反应,身子便被那只手带着急速地旋转起来。那一根根钢针一样的拂丝便也被一层坚不可摧的罡气所阻挡,非但不能前进分毫,反而陡然调转方向,向着天鸦道长激射而去。 天鸦道长眼见那拂丝就要刺入笑笑的身体,正在窃喜,却不料那拂丝却匪夷所思地陡然向着自己周身射来,而且比去时速度更快,力道更猛。天鸦道长惊觉之时,那拂丝已经射入了他的身体。他的脸部、咽喉等全身上下,都插满了钢针一样的拂丝。他自己的拂丝进入了自己的身体,也算是内部吸收了吧!只不过不知道能不能内部吸收呢! 就在天鸦道长的身体噗然倒地的时候,笑笑终于看清了那挽住自己纤腰的正是平凡。其实,在平凡的手刚一接触到笑笑的纤腰之际,笑笑就已经感觉到了那是平凡的手,那一瞬间,笑笑的心中顿时充满了无比的幸福,她便一动不动,本能而自然地跟随着跑到的身体转都了。 在笑笑的感觉里,这样旋转的感觉实在是妙不可言,她多么希望这样的旋转能够一直地持续下去,一直旋转到海枯石烂,地老天荒。然而,就在海没枯石没烂地没老天没荒的时候,他们的身形却已经停住了。 平凡低头看着笑笑,柔声道:“没事吧,你?” 笑笑脸红红地点点头,看周围的人都在看着自己,这才赶紧从平凡的怀里站起身来。她正要回到人群中去,却发现自己的面前已经多出了一个戴着黄金面具的的金衣人。笑笑一看,正是那翻天教主。 翻天教主望着笑笑和平凡,发出那金属般的声音,道:“你们,一个背叛了我,一个毁了我颠覆天下的大计,今天,我便要让你们以死抵罪!” 笑笑望着那黄澄澄的面具之下幽深犀利的眼睛,心中顿时充满了恐惧,因为她知道这翻天教主的武功实在是深不可测。 平凡伸手轻轻握住了笑笑有些冰冷的小手,轻声道:“有我在,不要怕!”然后他捡起地上的一根一尺来长干枯了的树枝,随意地握在手中,缓缓地横在了自己的胸前。 那一段枯枝在手,没有冰冷的寒光,也没有逼人的锋芒,当然也没有无形的剑气。他手中所握的,只是一截没有任何生命的枯枝。他站在那里,也没有什么攻守的姿势,更没有什么凌厉的杀气,只是随随便便地站在那里,望着翻天教主慢慢说道:“可以做一个了断了! 翻天教主面具之下的眼神陡然间变得更加深邃,就像是不可触摸的海底。然后他的手突然轻轻一动,手臂突然暴长了数倍,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抓向笑笑面门。 也就在这时,平凡的手也突然微微动了一下。虽然只不过是不易觉察地微微动了一下,那无边无际的长空却突然间划过了一道彩虹,飘过了一道长风,天地间突然全都为之静止。 极度的静止之中,翻天教主的身形突然间一飞冲天,金色的光芒顿时弥漫了整个天空。十余丈高的处的翻天教主突然身子突然旋转着飘落下来,在落到地面一丈之际,他那金色的披风突然云一样地展开,向着平凡的手中的枯枝覆盖过去。同一时间,他的右手倏地伸长数尺,向着笑笑头顶当头抓下,一下子抓住了笑笑的天灵盖。 而就在这时,平凡的左手也已经握住了笑笑的右手,同时向着笑笑喊道:“天道自然,无心无意!” 笑笑天灵盖被那翻天教主抓住,正感要碎裂抽空之际,却又感到一股温热而浑厚无比的内力瞬间充满了全身。就在这时,她又听到了平凡的的那一声大喊,冰雪聪明的她头脑一下子变得空明起来。一时之间,她什么也不去做,什么也不去想,只任自己的意识随着自己体内的那一股内力流动。 那翻天教主抓住笑笑的天灵盖的时候,便使出江湖上谈之色变的吸星大法去吸笑笑的真气,却突然感到一股海水一样的内力源源不断地向着自己的手上涌去。那内力力之大、之强,却不是他所能控制得住的,很快便有要把他的手掌涨破的感觉。 翻天教主大惊之下 ,陡然撤离右手,身形也飞退数丈,连声叫道:“好深厚的功力!” 平凡握住笑笑的手,望着笑笑有些茫然的神情,笑道:“你真是聪明,竟然能够一下子就明白我的心意!” 笑笑轻笑一声,抽出了自己的手,低声道:“谢谢你了!” 平凡望着笑笑的笑脸,心中顿生万丈豪情。他向着公孙大帝喊道:“该了解的,只管来吧!” 公孙大帝缓步走出人群,他的身后跟着那凤凰妃子。紧接着,那七海龙王和花无影也走了出来,最后,那翻天教主也站在了平凡面前。 凤凰公主这时候也站到了平凡身侧。 眉心一点红和唐蓝等人见了,也一齐向前走出。 平凡望着眉心一点红他们,感激地笑了笑道:“平凡谢过各位,只是,这是我们三人和他们之间顿时事情,大伙暂且退后吧!” 眉心一点红等人见平凡说得这样坚定,迟疑了一下,便慢慢退回到原地。各自将兵器握在手中,静观事态变化。 那公孙大帝望着平凡,面色庄严肃穆,慢慢说道:“我们和你都需要做一个了断,我们也知道凭我们任何一人要想将你杀死都已经不再可能。我们本不愿联手对你,可是你如不除,我们的大计就无法完成,所以我们只好联手对付你了!”他盯着平凡,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武功虽然高到极点,可也绝对不是我们联手的对手,我们便只好将你杀了!” 436.无心无意 众人见那大门闭合,倒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凭他们的武功,就算是大门不开,他们也可以从那大门上或院墙上过去。 就在这时,从大门的两侧,却突然涌出了无数的人来。人数之多,远远超过了平凡他们这一边,走在最前面的,自然是公孙大帝,七海龙王,翻天教主等人。 双方在十丈远的距离处站定。 天鸦道长走出人群,嘎嘎叫道:“什么人破了我的迷仙大阵?” 笑笑缓步走出,道:“是我!” 天鸦道长阴骘的目光死死盯着笑笑,突然说道:“丫头,那帝王陵主是你什么人?” 笑笑道:“正是家师!” 天鸦道长大怒道:“那帝王陵主一直和我作对,想不到现在连他的徒弟也竟然能够破了我的迷仙大阵!”他盯着笑笑的眼睛之中,充满了怨毒,恶狠狠说道,“丫头,本道早就想和那帝王陵主决一胜负,你师傅不在,你就带他受死吧!” 天鸦道长说着,举起手掌,就要拍向笑笑头顶,却不料他的面前,却突然毫无征兆地多出了一个人来,正是那毁坏了他无数毒物的平凡。 平凡望着那满脸怒气的天鸦道长,淡淡说道:“你若是寻仇,只管向我出手好了!”然后,他转身向着笑笑,轻声道,“这里有我,你只管回去!” 笑笑感激而幸福地望了一眼平凡,轻声道:“我还应付得过来,下面还有硬仗,你还是先回去吧?” 笑笑和平凡说话的时候,那天鸦道长早已经是怒不可遏。对面的两人,一个毁了他多年苦心驯养的毒物,一个破了他的迷仙大阵。对他们,天鸦道长可真是恨之入骨。他见平凡背对着自己,觉得有机可乘,便突然伸出鹰爪似的右手,向着平凡的脖子闪电般抓去。 天鸦道长的出手不可谓不快,可是他今天碰到的却是平凡,平凡的出手比他更快。当天鸦道长的手指距离平凡的脖子还有一尺之际,平凡本来背着他的脸却不知怎么突然就正对着了他,而且平凡的手指也已经到了他的手腕不及一寸之处。 天鸦道长大惊之下,赶紧缩手躲过,同时将左手的拂尘疾扫平凡脸部。 平凡的身形似乎微微动了一下,距离他的脸近在咫尺的拂尘便一下扫空。 平凡望着又惊又怒的天鸦道长,突然慢慢说道:“道长,你还是离开这里,不要在助纣为虐了吧!”他毁了天鸦道长苦心驯养看做宝贝的毒物,心中总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不愿出手伤他,便有心劝他离开。 天鸦道长想不到平凡在这时候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怔之下,突然仰天哈哈狂笑起来,他似乎笑得喘不过起来,手指着平凡笑道:“你,你竟然要我,要我离——”一语才断,突然向着平凡的脸上喷出一口浓绿色的烟雾。 令天鸦道长没有想到的是,那剧毒无比的烟雾竟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瞬间爆炸散开,而是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原来是笑笑的口中已经喷出了一阵水气,将那浓绿色的烟雾消弭尽净。 天鸦道长见了,惊怒之下,突然将右手拂尘一震,疾扫笑笑胸部。那拂尘眼看就要到笑笑身边之际,却又倏地断开,成百上千根拂丝似一根根钢针一样激射笑笑周身及其周围一丈见方的地方。 笑笑见了,悚然变色,想要躲闪,又哪里还来得及! 就在这时,笑笑的腰去被一只手搂住。笑笑来来不及反应,身子便被那只手带着急速地旋转起来。那一根根钢针一样的拂丝便也被一层坚不可摧的罡气所阻挡,非但不能前进分毫,反而陡然调转方向,向着天鸦道长激射而去。 天鸦道长眼见那拂丝就要刺入笑笑的身体,正在窃喜,却不料那拂丝却匪夷所思地陡然向着自己周身射来,而且比去时速度更快,力道更猛。天鸦道长惊觉之时,那拂丝已经射入了他的身体。他的脸部、咽喉等全身上下,都插满了钢针一样的拂丝。他自己的拂丝进入了自己的身体,也算是内部吸收了吧!只不过不知道能不能内部吸收呢! 就在天鸦道长的身体噗然倒地的时候,笑笑终于看清了那挽住自己纤腰的正是平凡。其实,在平凡的手刚一接触到笑笑的纤腰之际,笑笑就已经感觉到了那是平凡的手,那一瞬间,笑笑的心中顿时充满了无比的幸福,她便一动不动,本能而自然地跟随着跑到的身体转都了。 在笑笑的感觉里,这样旋转的感觉实在是妙不可言,她多么希望这样的旋转能够一直地持续下去,一直旋转到海枯石烂,地老天荒。然而,就在海没枯石没烂地没老天没荒的时候,他们的身形却已经停住了。 平凡低头看着笑笑,柔声道:“没事吧,你?” 笑笑脸红红地点点头,看周围的人都在看着自己,这才赶紧从平凡的怀里站起身来。她正要回到人群中去,却发现自己的面前已经多出了一个戴着黄金面具的的金衣人。笑笑一看,正是那翻天教主。 翻天教主望着笑笑和平凡,发出那金属般的声音,道:“你们,一个背叛了我,一个毁了我颠覆天下的大计,今天,我便要让你们以死抵罪!” 笑笑望着那黄澄澄的面具之下幽深犀利的眼睛,心中顿时充满了恐惧,因为她知道这翻天教主的武功实在是深不可测。 平凡伸手轻轻握住了笑笑有些冰冷的小手,轻声道:“有我在,不要怕!”然后他捡起地上的一根一尺来长干枯了的树枝,随意地握在手中,缓缓地横在了自己的胸前。 那一段枯枝在手,没有冰冷的寒光,也没有逼人的锋芒,当然也没有无形的剑气。他手中所握的,只是一截没有任何生命的枯枝。他站在那里,也没有什么攻守的姿势,更没有什么凌厉的杀气,只是随随便便地站在那里,望着翻天教主慢慢说道:“可以做一个了断了! 翻天教主面具之下的眼神陡然间变得更加深邃,就像是不可触摸的海底。然后他的手突然轻轻一动,手臂突然暴长了数倍,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抓向笑笑面门。 也就在这时,平凡的手也突然微微动了一下。虽然只不过是不易觉察地微微动了一下,那无边无际的长空却突然间划过了一道彩虹,飘过了一道长风,天地间突然全都为之静止。 极度的静止之中,翻天教主的身形突然间一飞冲天,金色的光芒顿时弥漫了整个天空。十余丈高的处的翻天教主突然身子突然旋转着飘落下来,在落到地面一丈之际,他那金色的披风突然云一样地展开,向着平凡的手中的枯枝覆盖过去。同一时间,他的右手倏地伸长数尺,向着笑笑头顶当头抓下,一下子抓住了笑笑的天灵盖。 而就在这时,平凡的左手也已经握住了笑笑的右手,同时向着笑笑喊道:“天道自然,无心无意!” 笑笑天灵盖被那翻天教主抓住,正感要碎裂抽空之际,却又感到一股温热而浑厚无比的内力瞬间充满了全身。就在这时,她又听到了平凡的的那一声大喊,冰雪聪明的她头脑一下子变得空明起来。一时之间,她什么也不去做,什么也不去想,只任自己的意识随着自己体内的那一股内力流动。 那翻天教主抓住笑笑的天灵盖的时候,便使出江湖上谈之色变的吸星大法去吸笑笑的真气,却突然感到一股海水一样的内力源源不断地向着自己的手上涌去。那内力力之大、之强,却不是他所能控制得住的,很快便有要把他的手掌涨破的感觉。 翻天教主大惊之下 ,陡然撤离右手,身形也飞退数丈,连声叫道:“好深厚的功力!” 平凡握住笑笑的手,望着笑笑有些茫然的神情,笑道:“你真是聪明,竟然能够一下子就明白我的心意!” 笑笑轻笑一声,抽出了自己的手,低声道:“谢谢你了!” 平凡望着笑笑的笑脸,心中顿生万丈豪情。他向着公孙大帝喊道:“该了解的,只管来吧!” 公孙大帝缓步走出人群,他的身后跟着那凤凰妃子。紧接着,那七海龙王和花无影也走了出来,最后,那翻天教主也站在了平凡面前。 凤凰公主这时候也站到了平凡身侧。 眉心一点红和唐蓝等人见了,也一齐向前走出。 平凡望着眉心一点红他们,感激地笑了笑道:“平凡谢过各位,只是,这是我们三人和他们之间顿时事情,大伙暂且退后吧!” 眉心一点红等人见平凡说得这样坚定,迟疑了一下,便慢慢退回到原地。各自将兵器握在手中,静观事态变化。 那公孙大帝望着平凡,面色庄严肃穆,慢慢说道:“我们和你都需要做一个了断,我们也知道凭我们任何一人要想将你杀死都已经不再可能。我们本不愿联手对你,可是你如不除,我们的大计就无法完成,所以我们只好联手对付你了!”他盯着平凡,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武功虽然高到极点,可也绝对不是我们联手的对手,我们便只好将你杀了!” 437.三剑合璧 平凡听了公孙大帝的话,面色依然平静。他看了看凤凰公主,又看了看笑笑,缓缓道:“我 师父天机老人曾经创造过一种剑法,叫做绝元天机剑法。这套剑法可以一人使用,也可以多人使用。多人使用之时,不必预先练习配合,一使开来便自然相辅相成,天衣无缝,互为呼应。这剑法有鬼神莫测之机,施展出来,便会天下无敌!” 说到这里,平凡松开手中的枯枝,分别握住凤凰公主和笑笑的手,缓缓道:“施展这种剑法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心有灵犀,心意相通!”说完这句话,那落在他脚边的枯枝突然弹起,劈开为两半。 平凡抓住那由一变二两条枯枝,一条交到笑笑手中,一手自己持着,向着凤凰公主和笑笑说道:“无心无意,心有灵犀!” 凤凰公主缓缓抽出了背后纯钧剑,像平凡和笑笑一样,慢慢地将剑伸出成一个最自然最随意的姿势站定。 这时候,平平凡凡,凤凰公主和笑笑,他们三人斜背着站立,三只手轻轻握在一起,持物的手斜指地面,眼睛微微闭着。渐渐地,三人的眼睛全部闭上,似乎睡着了一样。 公孙大帝见了三人情状,面色更加凝重。他的左手慢慢朝天竖举,由外向内,怪异地划了一个半圆;然后又由内向往,划了一个半圆。接着,那手掌又自下而上,自上而下抬起,似游鱼一般咋水中游动。 就见他手掌游动之处,突然幻出来千万只掌影。那掌影重重叠叠,密密麻麻,就像是凭空生成了千万只手掌一样。那无数的手掌,影影幢幢,像连绵起伏的山峦,又像是暗流涌动的怒海,排山倒海般向着平凡、凤凰公主、笑笑他们覆压了过来。 在剑学的至高境界中,有这样一个传说:当一个人的剑术和内力都达到了一种极高的境界时,便可用意念驱使剑器,这种至高至绝的剑术便是御剑术。这种功夫非剑术造诣火候极深的人,绝无资格研练。就算剑术上已有极深火候,还得视研练之人在内功方面是否已经打通了任督二脉和是否有过人的悟性。 这种神异的剑术据说可分三阶段:练成御剑术后,能使短剑在发出后凌空回旋,然后回到自己手中,这是第一阶段;在剑身上附注真气真力,属第二阶段;发出去的飞剑能在空中纵横飞射,连续伤人、任意所止,是第三阶段。据说,能练到第二阶段已是难能可贵。古往今来,精绝整个御剑术的人寥若晨星。 望着平凡和凤凰公主、笑笑他们的神态,山岳般站立的七海龙王双臂突然一震,他的背后突然凌空飞出两把蛇形怪剑,随着他双臂奇怪的挥动,那两把蛇形怪剑就像是被人施用了魔法一样,在空中纵横飞射,来往穿梭,任意狂舞。随着七海龙王双腕微微抖动,那怪剑便带着刺眼的锋芒向着平凡他们的方向激射而去。 翻天教主见公孙大帝和七海龙王已经出手,也将全身的功力凝聚于双掌,阴险无比、歹毒绝伦的旁门阴功玄冰阴气玄便施展开来。就见他的双掌周围笼罩着一层厚厚的、阴冷的、冰霜一样的真气。这种阴寒真气,奇寒无比,人一旦接触,便会顷刻间侵肤入骨,全身僵冻而死。翻天教主双臂抬起,后撤,一声暴喝之后,便将双掌退出,两股阴寒彻骨的玄冰真气便全力发出。 当公孙大帝出手的时候,凤凰妃子也跟着探手入怀,掏出了两颗胭脂泪。她缓缓地举起双手,纤指轻弹,美丽绝伦的胭脂泪便柔缓地发出。那凌空飞行的胭脂泪,向着平凡他们缓缓地飞行了过去。飞行的同时,渐渐地发散出一种繁复多彩的光色,那光彩五颜六色、千态万状,缤纷至极。令人眼花缭乱、目眩神迷的光彩忽而变得极度明亮而炽烈,明亮炽烈的光线便要穿透世上的一切。 缓缓飞行的胭脂泪,光线越来越强,越来越烈,渐渐地让人什么也看不清了,只能迷醉于那一片瑰丽多姿的光彩之中。瑰丽神秘的光彩之中,看到它的人心智便会迷失,精神便会恍惚。而就在这时,那光彩夺目、炫丽无比的胭脂泪便会悄无声息地、温柔地穿透看到者的心脏。 一阵微风吹过,静静地伫立在那里的花无影的衣袍便随风轻轻飘舞,一朵朵绚丽的鲜花随着那衣袍的飘动也轻盈得飞起,那些花朵,不知从何处而来,却渐渐地布满了整个天空, 那花朵甚多,不知道有几千万朵。它们的色彩斑斓,任何一种颜色无不具有。那五彩缤纷的落英从天而下,纷纷扬扬,飘飘洒洒,像是有数十数百个仙女臂挎花篮,在那云中散花一般。 这时候,明净的天空中宛若飘了满天的花雨。满天都是花朵,满天都是花的影子,满天都是花的色彩,满天都弥漫着花的清香。整个天空都成了花的天空,整个世界都成了花的世界,人们的眼睛里所能看到的全都是花了。 然而就在这时,那数以千万计漫天飞舞的花朵突然之间全部静止了下来。就像是时光的脚步猛然停住,完全定格在了那里。那布满天空的花朵也便完全静止在天空的各个位置、各个角落。广袤深远的天空成了一个巨大的立体花园,这样一座巨大而无比美丽的花园在无声无息中便将凤凰公主、笑笑和平凡笼罩在了其中。 在当世五大绝顶高手的全力攻击之下,平凡、笑笑、凤凰公主的左手还是轻轻地握在一起,他们的眼睛还是睡熟了一样地闭着,他们的姿态依然是何原来一样丝毫不变。他们的身体,宛然成了宇宙中永恒不变的雕像,又像是和整个自然融为了一体,他们的思想也似乎已经完全融入到了广袤的苍穹之中。 这时候,整个世界都进入到了一种极度的静的境界之中。所有一切有生命和无生命的事物都完全静止了下来,时间的脚步也也停滞不前。这是一种绝对的静止,也是一种让人窒息的静止,是一种死亡即将到来的静止。 极度的静止之后便是动。猛然间,三道长虹划过天际,一闪而没之后,天边的风云便又开始涌动。慕容山庄高大坚固的门楼便在这旷古绝世的威力之下刹那间化成了齑粉,瞬间又灰飞烟灭。 437.三剑合璧 平凡听了公孙大帝的话,面色依然平静。他看了看凤凰公主,又看了看笑笑,缓缓道:“我 师父天机老人曾经创造过一种剑法,叫做绝元天机剑法。这套剑法可以一人使用,也可以多人使用。多人使用之时,不必预先练习配合,一使开来便自然相辅相成,天衣无缝,互为呼应。这剑法有鬼神莫测之机,施展出来,便会天下无敌!” 说到这里,平凡松开手中的枯枝,分别握住凤凰公主和笑笑的手,缓缓道:“施展这种剑法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心有灵犀,心意相通!”说完这句话,那落在他脚边的枯枝突然弹起,劈开为两半。 平凡抓住那由一变二两条枯枝,一条交到笑笑手中,一手自己持着,向着凤凰公主和笑笑说道:“无心无意,心有灵犀!” 凤凰公主缓缓抽出了背后纯钧剑,像平凡和笑笑一样,慢慢地将剑伸出成一个最自然最随意的姿势站定。 这时候,平平凡凡,凤凰公主和笑笑,他们三人斜背着站立,三只手轻轻握在一起,持物的手斜指地面,眼睛微微闭着。渐渐地,三人的眼睛全部闭上,似乎睡着了一样。 公孙大帝见了三人情状,面色更加凝重。他的左手慢慢朝天竖举,由外向内,怪异地划了一个半圆;然后又由内向往,划了一个半圆。接着,那手掌又自下而上,自上而下抬起,似游鱼一般咋水中游动。 就见他手掌游动之处,突然幻出来千万只掌影。那掌影重重叠叠,密密麻麻,就像是凭空生成了千万只手掌一样。那无数的手掌,影影幢幢,像连绵起伏的山峦,又像是暗流涌动的怒海,排山倒海般向着平凡、凤凰公主、笑笑他们覆压了过来。 在剑学的至高境界中,有这样一个传说:当一个人的剑术和内力都达到了一种极高的境界时,便可用意念驱使剑器,这种至高至绝的剑术便是御剑术。这种功夫非剑术造诣火候极深的人,绝无资格研练。就算剑术上已有极深火候,还得视研练之人在内功方面是否已经打通了任督二脉和是否有过人的悟性。 这种神异的剑术据说可分三阶段:练成御剑术后,能使短剑在发出后凌空回旋,然后回到自己手中,这是第一阶段;在剑身上附注真气真力,属第二阶段;发出去的飞剑能在空中纵横飞射,连续伤人、任意所止,是第三阶段。据说,能练到第二阶段已是难能可贵。古往今来,精绝整个御剑术的人寥若晨星。 望着平凡和凤凰公主、笑笑他们的神态,山岳般站立的七海龙王双臂突然一震,他的背后突然凌空飞出两把蛇形怪剑,随着他双臂奇怪的挥动,那两把蛇形怪剑就像是被人施用了魔法一样,在空中纵横飞射,来往穿梭,任意狂舞。随着七海龙王双腕微微抖动,那怪剑便带着刺眼的锋芒向着平凡他们的方向激射而去。 翻天教主见公孙大帝和七海龙王已经出手,也将全身的功力凝聚于双掌,阴险无比、歹毒绝伦的旁门阴功玄冰阴气玄便施展开来。就见他的双掌周围笼罩着一层厚厚的、阴冷的、冰霜一样的真气。这种阴寒真气,奇寒无比,人一旦接触,便会顷刻间侵肤入骨,全身僵冻而死。翻天教主双臂抬起,后撤,一声暴喝之后,便将双掌退出,两股阴寒彻骨的玄冰真气便全力发出。 当公孙大帝出手的时候,凤凰妃子也跟着探手入怀,掏出了两颗胭脂泪。她缓缓地举起双手,纤指轻弹,美丽绝伦的胭脂泪便柔缓地发出。那凌空飞行的胭脂泪,向着平凡他们缓缓地飞行了过去。飞行的同时,渐渐地发散出一种繁复多彩的光色,那光彩五颜六色、千态万状,缤纷至极。令人眼花缭乱、目眩神迷的光彩忽而变得极度明亮而炽烈,明亮炽烈的光线便要穿透世上的一切。 缓缓飞行的胭脂泪,光线越来越强,越来越烈,渐渐地让人什么也看不清了,只能迷醉于那一片瑰丽多姿的光彩之中。瑰丽神秘的光彩之中,看到它的人心智便会迷失,精神便会恍惚。而就在这时,那光彩夺目、炫丽无比的胭脂泪便会悄无声息地、温柔地穿透看到者的心脏。 一阵微风吹过,静静地伫立在那里的花无影的衣袍便随风轻轻飘舞,一朵朵绚丽的鲜花随着那衣袍的飘动也轻盈得飞起,那些花朵,不知从何处而来,却渐渐地布满了整个天空, 那花朵甚多,不知道有几千万朵。它们的色彩斑斓,任何一种颜色无不具有。那五彩缤纷的落英从天而下,纷纷扬扬,飘飘洒洒,像是有数十数百个仙女臂挎花篮,在那云中散花一般。 这时候,明净的天空中宛若飘了满天的花雨。满天都是花朵,满天都是花的影子,满天都是花的色彩,满天都弥漫着花的清香。整个天空都成了花的天空,整个世界都成了花的世界,人们的眼睛里所能看到的全都是花了。 然而就在这时,那数以千万计漫天飞舞的花朵突然之间全部静止了下来。就像是时光的脚步猛然停住,完全定格在了那里。那布满天空的花朵也便完全静止在天空的各个位置、各个角落。广袤深远的天空成了一个巨大的立体花园,这样一座巨大而无比美丽的花园在无声无息中便将凤凰公主、笑笑和平凡笼罩在了其中。 在当世五大绝顶高手的全力攻击之下,平凡、笑笑、凤凰公主的左手还是轻轻地握在一起,他们的眼睛还是睡熟了一样地闭着,他们的姿态依然是何原来一样丝毫不变。他们的身体,宛然成了宇宙中永恒不变的雕像,又像是和整个自然融为了一体,他们的思想也似乎已经完全融入到了广袤的苍穹之中。 这时候,整个世界都进入到了一种极度的静的境界之中。所有一切有生命和无生命的事物都完全静止了下来,时间的脚步也也停滞不前。这是一种绝对的静止,也是一种让人窒息的静止,是一种死亡即将到来的静止。 极度的静止之后便是动。猛然间,三道长虹划过天际,一闪而没之后,天边的风云便又开始涌动。慕容山庄高大坚固的门楼便在这旷古绝世的威力之下刹那间化成了齑粉,瞬间又灰飞烟灭。 438.尾声 二十年后。 翠峰山,古木参天。 碧水溪,碧水如玉。 一轮旭日缓缓升起。 潺潺的碧溪之侧,一片翠绿的碧竹之旁,排浅浅的篱笆之内,是一座靑碧的竹屋。随着朝阳的升起,便走出了一些人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星眉朗目、面如冠玉、十八九岁的少年。他身材修长,穿着一件洁白的衣衫,当真是如玉树临风,洒脱之极。他的背后,背着一个小小的包裹和一把枯木剑。 这少年的左手和右手,分别牵着一个八九岁的女孩。这两个女孩,一个个长得粉妆玉琢,美貌无比。她们的后边,还跟着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那男孩也是面色如玉,俊美到了极点。 这几个孩子的身后,跟着四个人间难得一见的中年美妇,他们一行慢慢向山下走去。 前面的几个孩子,蹦蹦跳跳,叽叽喳喳,嬉笑个不停。而那十三四岁的男孩,却似乎有些不快,粉红的小嘴撅得老高,眼角里似乎还藏有几滴晶莹的泪珠儿。 其中一位身材高挑,神情高贵的美妇见了,伸手握住他的手,慈爱地说道:“云儿,风哥哥要下山去了,咱们送他,你怎么倒是不高兴了呢?” 那男孩一抹眼睛,委屈地说道:“爹爹太偏心了!让风哥哥一个人下山,就是不答应我去!” 中年美妇听了,笑道:“傻孩子,你爹爹哪里是偏心!他是怕你还小,武功还没有学成,到了外面,人家会欺负你!” 一个身材娇小的美妇听了,也摸着那男孩的头,亲切地说道:“好孩子,你好好练功,再过几年,你武功练成了,你爹爹自然就会让你和风哥哥一样下山去了!” 那男孩听了,瞪大眼睛问:“大娘,你说的是真的吗?” 那身材高挑的美妇笑道:“傻孩子,大娘还能骗你吗?等你长得和风哥哥一样高了,你爹爹就会让你独自下山了!”她松开那男孩子的手,又道,“风哥哥就要离开咱们了,快跟去他说说话吧!” 那男孩子听了,破涕为笑,一转身,跑向下面去了。 另外一名美妇见了,轻轻摇了摇头,笑着道:“这孩子的心,一个比一个野,只怕再过几年,咱们的姑娘也要离开咱们了!” 那身材高挑的美妇笑道:“笑笑妹妹,孩子们大了,咱们也不能把他们总是拴在身边啊!”他又望着两外一名美妇,道,“古丽妹妹,你说是不是?” 那两名美妇听了,点头笑道:“凤凰姊姊说的也是,可是,可是,孩子们都走了,咱们该多孤单啊!” 听了这话,那身材娇小的美妇笑道:“两位姊姊道不用担心这个,孩子们离开了,不是还有咱们姊妹在一起吗?”她温柔地笑着,道,“再说,还有咱们的夫君嘛!咱们这么多人在一起,又怎么会孤单呢?” 一语未了,突听一个浑厚的笑声响起:“你们趁我不在,又说我什么呢?” 四位美妇见了突然出现在他们身边的那中年男人,齐声笑道:“孩子就要下上了,你也不来送一送!” 那中年男人笑道:“孩子大了,也该到江湖上去做一些事了。你们这样送下去,什么时候才能送到头啊?” 四位美妇各自瞪了中年男人一眼,齐声道:“你可以不去,我们还是要送的!”说着挽起手,撇下中年男人,一同向山下走去。 那中年男人微笑着摇了摇头,喊道:“你们,你们等一下我嘛,我和你们一块去送送风儿!” (全文完) 衷心感谢各位朋友的阅读,祝朋友们快乐! 438.尾声 二十年后。 翠峰山,古木参天。 碧水溪,碧水如玉。 一轮旭日缓缓升起。 潺潺的碧溪之侧,一片翠绿的碧竹之旁,排浅浅的篱笆之内,是一座靑碧的竹屋。随着朝阳的升起,便走出了一些人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星眉朗目、面如冠玉、十八九岁的少年。他身材修长,穿着一件洁白的衣衫,当真是如玉树临风,洒脱之极。他的背后,背着一个小小的包裹和一把枯木剑。 这少年的左手和右手,分别牵着一个八九岁的女孩。这两个女孩,一个个长得粉妆玉琢,美貌无比。她们的后边,还跟着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那男孩也是面色如玉,俊美到了极点。 这几个孩子的身后,跟着四个人间难得一见的中年美妇,他们一行慢慢向山下走去。 前面的几个孩子,蹦蹦跳跳,叽叽喳喳,嬉笑个不停。而那十三四岁的男孩,却似乎有些不快,粉红的小嘴撅得老高,眼角里似乎还藏有几滴晶莹的泪珠儿。 其中一位身材高挑,神情高贵的美妇见了,伸手握住他的手,慈爱地说道:“云儿,风哥哥要下山去了,咱们送他,你怎么倒是不高兴了呢?” 那男孩一抹眼睛,委屈地说道:“爹爹太偏心了!让风哥哥一个人下山,就是不答应我去!” 中年美妇听了,笑道:“傻孩子,你爹爹哪里是偏心!他是怕你还小,武功还没有学成,到了外面,人家会欺负你!” 一个身材娇小的美妇听了,也摸着那男孩的头,亲切地说道:“好孩子,你好好练功,再过几年,你武功练成了,你爹爹自然就会让你和风哥哥一样下山去了!” 那男孩听了,瞪大眼睛问:“大娘,你说的是真的吗?” 那身材高挑的美妇笑道:“傻孩子,大娘还能骗你吗?等你长得和风哥哥一样高了,你爹爹就会让你独自下山了!”她松开那男孩子的手,又道,“风哥哥就要离开咱们了,快跟去他说说话吧!” 那男孩子听了,破涕为笑,一转身,跑向下面去了。 另外一名美妇见了,轻轻摇了摇头,笑着道:“这孩子的心,一个比一个野,只怕再过几年,咱们的姑娘也要离开咱们了!” 那身材高挑的美妇笑道:“笑笑妹妹,孩子们大了,咱们也不能把他们总是拴在身边啊!”他又望着两外一名美妇,道,“古丽妹妹,你说是不是?” 那两名美妇听了,点头笑道:“凤凰姊姊说的也是,可是,可是,孩子们都走了,咱们该多孤单啊!” 听了这话,那身材娇小的美妇笑道:“两位姊姊道不用担心这个,孩子们离开了,不是还有咱们姊妹在一起吗?”她温柔地笑着,道,“再说,还有咱们的夫君嘛!咱们这么多人在一起,又怎么会孤单呢?” 一语未了,突听一个浑厚的笑声响起:“你们趁我不在,又说我什么呢?” 四位美妇见了突然出现在他们身边的那中年男人,齐声笑道:“孩子就要下上了,你也不来送一送!” 那中年男人笑道:“孩子大了,也该到江湖上去做一些事了。你们这样送下去,什么时候才能送到头啊?” 四位美妇各自瞪了中年男人一眼,齐声道:“你可以不去,我们还是要送的!”说着挽起手,撇下中年男人,一同向山下走去。 那中年男人微笑着摇了摇头,喊道:“你们,你们等一下我嘛,我和你们一块去送送风儿!” (全文完) 衷心感谢各位朋友的阅读,祝朋友们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