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扬年代》 第1章 新生 八月末，午后的平江依旧燥热。 一名长发黄毛慢吞吞地推着辆摩托车走进了院子。 “陈年，在不在家？” “啥事？” 过了一会儿，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光着膀子，肩上搭着一条湿毛巾走出门。 这鬼天气没有空调实在是难熬。 “你给看看，这车能修不？” “坏了啊？” 陈年看一眼来人，是附近住的一个二流子，叫方文飞，初中没毕业就去社会鬼混，混了多少年还没个正形，让父母操碎了心。 新丰庄这片大多数人都沾亲带故，陈年的爷爷勉强和他爹妈沾点八百里开外的亲戚关系。 “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打不着火了。” “行，我试试。” 陈年打量了下这辆坐垫都漏棉花的破摩托。 吓，幸福250。 说实话，陈年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还能摸一下这玩意儿。 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上辈子。 陈年那天正搂着新交的小女友和一帮朋友们喝的酩酊大醉，不知怎么醒来就到这小子身上了。 不仅如此，虽然都是97年，但世界线发生了变化，这个世界少了很多事物，又多出来了些新事物填补到空缺。 原主他长相一模一样，十五岁的他清秀瘦弱，但性格属于沉闷自闭的类型，是半天蹦不出来一个屁的人。 这也和他的身世不无关系，爷爷一人给他抚养长大，很小的时候父亲因故去世，母亲改嫁，除了几张照片，连记忆都没有留下。 爷爷来是经历下岗潮最早的一批员工，把买断工龄的钱把平房改了间维修铺子，用支撑日常的花销。 老爷子好喝酒，脾气也大，平时也没人敢说他，终于在一次酒后没能起来。 他的儿女倒也没有过于悲痛，因为他常年喝酒患上了严重的肝硬化和痛风，加上基础病，每日病痛不断，在睡梦中走了算得上寿终正寝。 叔伯操办了身后世，顺便分光了家产便拍拍屁股走了，对陈年这个半大孩子是人人敬而远之。 好在大伯喝二姑家的儿女们对陈年不错，把这套郊区的民房留给了他住，不然他只能去睡大街了。 老爷子脾气不好，但对他这个可怜孙子关爱有加。 爷爷走后，内向自闭的陈年一时间没想开，便跳了河，让此时的他鸠占了鹊巢。 “陈年，你能修么？” 方文飞也不知道陈年会不会修，但没车代步脸上无光，只好来这里碰碰运气。 “能修，火花塞积炭坏了，换一个就行。” “那你给我换一个。” “没问题，你先拿钱。” “啊？” “啊什么啊，先把钱拿来。” “我怎么知道你到底会不会修，先修好再给钱。” “呵……” 陈年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嗤笑了声去铺子找工具去了。 方文飞感到一阵脸热，是熟悉的不屑。 有次他遇到了初中的老师，那个一丝不苟的老头看他流里流气的样子说了他两句，他也会骂了两句便骑车走了。 当时他恨不得揍那老头一顿，但最终忍下来了，可是没想到连陈年也敢瞧不起他。 修不好就揍他，方文飞心里想到。 老爷子生前的那些工具，基本都被大伯拿走了，剩下用不到的零碎都留了下来。 翻箱倒柜了半天，陈年才从角落的盒子里找了件半新不旧的火花塞。 等陈年拿来工具开始捣鼓摩托，忽然感觉方文飞在盯着他，一抬头才发现这小子面色不善。 “看什么看，长点眼力见行不？扶着点摩托啊！” “哦……” 陈年也懒得搭理他，真要是有点能力的二流子，也不至于连个摩托车都骑个二手货。 这年头的网还未发展，这类人的热血无处发泄，现在他们不是在游戏厅抢小孩儿币子，就是去工地偷点废品铁管卖钱，二逼的很。 为了狐朋狗友的面子，打架是家常便饭，但真要动刀子他们大都是不敢的。 当然也有那么几个脑子发昏伤了人，扔教子里改造些年，再出来后比谁都老实。 虚度着青春的时光。 陈年十几岁的时候也勉强算这种人，年轻气盛的很。 好在回头的及时，没犯过错误。 火花塞坏了不是大毛病，换一个就好了。 陈年捣鼓了没一会儿，一下便打着了火，顺便在院子里骑了一圈。 驾驶体验可以说是非常难受，这辆破摩托车完全没有操控性可言，车把硬得很，坐垫的棉花都没了一块，有点硌蛋子儿。 “别给油了，我还得去市里呢。” 见陈年挂了空挡狠拧了一把油门，方文飞眉毛一跳。 “这破车你骑的时候注意点，哪天栽沟里你命都不够赔的。” “谢了啊。” “哎哎哎，钱还没给呢，你就想骑走？” “多少钱。” “不多要，给个五十。” “五十？这么贵，就换个破零件你都敢要我五十啊。” “贵个屁，五十块连火花塞的成本都不够。” 此时的轻工业正处于发展阶段，除了吃住都不便宜，最便宜还经常坏的冰箱彩电都要上千块，现在普通人的工资才多少钱。 “行，才五十块钱，我下次来再给你钱。” 刚想骑走，却被陈年抢先拽下了车钥匙。 “哈，还下次，你现在兜里有十块钱吗？” “放屁！谁说没有！” “掏出来看看。” “……” 方文飞满脸通红，没敢掏兜。 其实陈年=就没打算要他钱，反正修理铺子他也不打算开了，给他修下车只是举手之劳的事情。 “咋了，你想打我啊。” 看到一脸羞愤的方文飞，陈年用抹布擦干净了手上的机油，丝毫不慌。 二流子下手是黑，但他手里还有扳手呢，再说修车也是个人情，方文飞这种人也是要面子的。 “行了，我正好去趟市里，你带我去趟算修车费。” “真的？” 方文飞面色一喜。 “假的。” 陈年拔走了车钥匙回了屋子。 “槽，你耍我？” 方文飞怒了，转身追了过去，没想到大门被锁住了。 正当他算砸门的时候，陈年套了件衣服出来了。 “废什么话，你车我用下，你不是也要去市里吗？” “你会骑摩托啊？” 这个问题很蠢，陈年没有回答，方文飞也没继续问。 刚才陈年还在院子里骑了一圈呢，看那样子比他还熟练。 现在路上没多少轿车，摩托车也不会影响交通，根本没人管，满大街的未成年骑摩托的到处都是。 而且陈年也不放心方文飞带自己，万一他用这辆破幸福250给自己整个活，成了空中飞人上哪说理去。 去市里没啥事，就是去拿一下稿费。 陈年穷的叮当响，不得已给杂志写了几篇稿子，像青春疼痛文，励志文，婚姻情感文，都发了个遍。 都是些曾经在杂志上看到的印象深刻的文章，拿出内核再作修修改改，也就成自己的了。 文学杂志的审核周期短，稿费来的快，正好解决燃眉之需。 陈年原以为没有录用，直到昨天才发现家中的座机已经欠费了，问过杂志社说已经给了回执，但联系不到他，快递已经放在邮局了。 第2章 人生只有一次机会 平江，北方的一座不大不小的城市。 北方有一点不好，冬天冷的要死，夏天也没凉快哪去，好在不像个别地区如蒸笼一般离谱。 “我到地方了，你可以去忙了。” “谢了陈年，有事找我。” 方文飞撂下句空头支票，又去找狐朋狗友了。 填好了表格，陈年如愿拿到了一份文件袋。 袋子里有一封信，是编辑的回文，交代了一下发表文章的事宜，还有表达想和陈年约稿的想法。 毕竟陈年投递的稿子都很优质，就算是长年累积下来的稿子，也值得打好交道。 他投递的是一家名叫朝阳的出版社，规模相当于记忆中的读者和知音。 文件袋里装着几本杂志，是九月份还未发售的新刊。 陈年打开翻了翻，其中的一篇励志文放在了《青春》杂志的首页，作为开篇读物。 不过稿费却是千字比较低的一档，只比悬疑文高点。 而青春伤痛文和婚姻文却是最高的一档，这倒是出乎了陈年的意料，那篇励志文可是他想了半天又构思下笔的文章。 看来所有年龄段都一个鸟样，对待男女之事的蝇营狗苟最为关切，只要引起心灵上的共振，都愿意花钱来看。 这年代正处于开放之初，压抑的情感于无处宣泄，喜欢看也属正常。 陈年年轻的时候也喜欢这类型的文章，也幻想过爱情的苦涩酸甜。 可惜交往的女友多了后，最后成了游刃花丛的老手了，一直都没想过结婚的事。 信里面还装了一张汇款单，零零总总加起来一共有五千多块。 本来没有这么多，但有一篇文从千字120元提高到了千字150，有两篇不符合朝阳出版社的文章也推荐给了友邻出版，稿费一同发给了陈年。 手中有粮心中不慌。 取了钱后，陈年第一时间就找了家小饭馆。 “老板，来份红烧排骨，再来个酱香河鱼，一碗饭。” 陈年扫了一眼菜单，直接点了菜。 “你一个人吃不了，咱家的菜量大。” 老板娘把眼睛移开电视机，好心提醒道。 “没事，都一天没吃饭了。” 饭馆是夫妻店，下午的时间没客人，饭菜很快端了上来。 味道只能说还行，来这里的人大都是普通人，菜量大，味道重，稍微有点咸。 虽然吃遍了山珍海味，但是这顿饭吃的陈年想哭。 老爷子留下的那点家底被分光后，他早就没钱花了，最近的一周天天吃鸡蛋面，吃的打嗝都是一股子面条味。 酒足饭饱后，陈年去百货市场买了辆山地自行车，现在出门没个自行车还真不方便。 山地自行车刚进国内没多久，最便宜的也花了他一千多块钱。 陈年选它主要是为了舒适，他刚一米七出头的身高，家中的那辆二八大杠对他来说有点高了。 逛了一下午，兜里的钱只剩下不到两千了。 大头都花在了行头上，休闲服运动鞋，都是小牌子，但胜在质量好。 曾经陈年没到财富自由那地步，可是一直不缺钱花，除了自己开的几家店，还有房子收租，花起钱来心里没数。 要不是看上的一台电视机的钱不够付账了，陈年兜里的钱都得掏光。 不过兜里总要有些余钱，陈年也不打算逛了，骑车往家走。 “喂喂！陈年？哎，真是你啊，你先等我一下！” 正骑车的陈年忽然听见有人叫他，一抬头看见公交车上有个小姑娘朝他挥手。 公交车在前方缓缓停下，陈年骑车赶了过去。 “有事么？” 车上下来一个长相清秀的女生，个子不高，小巧玲珑，扎着个马尾辫，脸上还带着一缕被热风吹过的红晕。 陈年想了下，原来是他的同学林可佳，就坐在前后桌。 不过陈年对她的印象不怎么样，林可佳没少捉弄他，原来的他自闭内向，只好忍气吞声。 但现在的陈年倒是无所谓，只不过是背后贴个纸条，书上画个王八，小孩子的把戏，不至于生气。 “呀，你留头发啦？” 林可佳惊奇地说道，伸手摸了摸。 陈年以前的头发都是爷爷给剃的，老爷子也不是理发师，从小到大都是清一色的短发。 老爷子走后陈年懒得打理，便留长了。 “干什么，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啊。” “切，装什么正经……” 见陈年躲了过去，林可佳没有像以前那样追上去，只是上下打量着陈年，如果不是陈年回应，她还真不敢确认。 今天的陈年属实让她眼前一亮，浅蓝色的七分裤加上米色的半截袖，清爽干净，比在学校里穿着校服的样子强多了。 “诶，你不会下车就问我头发？” “啊？是……不是不是，今天报道你忘了吗？老师联系不到你，正找你呢。” “开学？不是还没到九月份吗？” “你傻呀，今年该上初三啦，我们提前开学啊，笨死了你。” “还真忘了……” 陈年一拍脑袋，他压根就没想过这事，他都多少年没上过学了。 “哈哈，你等着被老班批斗。” “行，谢了啊，我知道了。” “哎哎哎，你就这么走啦？” 见陈年要走，林可佳连忙拽住了他。 “你还想干嘛？” “我可是中途下车来提醒你的，你一句谢了就走啦？” “哦，这样啊……”陈年掏了掏裤兜，一共有十几块的零钱，便一股脑地塞到她手里，“你坐下一趟。” 林可佳看到他抓过自己的手楞了两秒，紧接着下意识抓了一把零钱，又愣住了。 等她反应过来再看陈年的时候，他已经骑走十几米开外了。 “喂！你先别走，你给我站住！喂，喂！陈年，你个混蛋！明天你给我等着！” 林可佳追了几步，看他没有停下来的意向，气得在原地直跺脚。 上学啊…… 陈年有考虑过。 前世的经历和陈年差不多，都是被爷爷拉扯大。 但他倔的像头驴，爷爷根本管不住他，最后上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大学。 进了社会后陈年凭着脑子活，也跟对了人，赚到了第一桶金。 赚到的钱也不懂得投资，但他知道存在银行肯定会贬值，然后有点存款就去买房子，之后便财富自由了。 钱嘛。 上辈子就不缺，这辈子肯定更不会。 在时代的浪潮下，猪都能被吹起来，何况是知道未来走向的陈年。 可有些东西，人生只有一次机会。 第3章 开学 快到了家门，陈年远远望见有两个人在交谈着什么。 走近一看，是他的数学老师兼班主任高永丰，在和一个邻居在聊着天，不用想都知道是关于他的近况。 “高老师，李叔，聊着呢？” “小年，在学校犯什么事了，老师都过来找你了。” “没这回事，我可好学生。” 陈年并没有吹牛，他之前确实是个好学生，只是性格上有些懦弱，但成绩基本没掉出过前五名。 “行了，老师是来找你的，我先回去了，没事来我家玩啊。” “好嘞，李叔慢走。” 送走了邻居，陈年又看向站在一旁的高永丰。 高永丰有五十多岁了，一脸严肃的国字脸，头发白了一半，正皱着眉头看着他。 高永丰教风一直以严厉着称，在调皮捣蛋的孩子被他眼睛盯一下，便不敢出声了。 沉默是最具有压迫感的方式之一，陈年明白，他要是不主动说话，那怎么也要被他盯上个几分钟。 不过高永丰先说话了，“陈年，你怎么不去报道。” “忘了是今天报道了。” “我刚得知你的家庭发生了变故，老师也对你的遭遇感到痛心。但有些事没法阻挡，我不希望这件事影响到你学习，学习不是唯一的出路，但一定是你最好的出路……” 高永丰的话有些语重心长，陈年是个内向的人，平时看上去默不作声，但他教了这么多年书，明白内向的人自尊心都比较强。 不过他想错了，陈年混迹了多年，脸皮比城墙都厚。 “你想多了，高老师，我爷爷走的时候没有痛苦，是寿终正寝。开学的事我是真忘了，我以为是九月份报道。” “那你作业都写完了吗？” “啊这……” 陈年有些无语，他刚到这时脑子昏昏沉沉，多天后才反应过来并不是做梦，哪有心情写什么作业啊，早忘到天边了。 “也忘写了……” 高永丰闻言叹了口气：“陈年啊，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有什么困难和老师说，我去帮你解决，解决不了的我也会尽力帮你，但你不该消极……” “我是真没事啊，好好好，我答应你，一定不耽误学习。” 见高永丰又要说教一番，陈年连忙打断了他的话。 这要是让他说教个不停，没两个小时结束不了。 见陈年听不进去，高永丰也不好多说什么，看了眼表，已经是下午六点了。 他来陈年家也是抽空来的，开学都忙，何况是他这个班主任。 “晚上吃饭了吗？一起去。” “我买了烤鸭和卤煮，还有点凉菜，高老师你不介意的话去我家吃点。” “不必了，我还有别的事，你正长个子要多吃点，一个人也要照顾好自己。” “那我送送你。” “快回去。” 高永丰挥挥手，自己骑着二八大杠离开了。 他来陈年家就是为了确定自己的学生怎么样，既然已经了解了具体情况，有什么问题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 …… 第二天，陈年起了个大早。 没有手机，没有网络，对睡眠有极大的帮助，以前他不到后半夜都不会睡觉，精神的很，现在是到了晚上十点钟眼皮都睁不开了。 陈年选择去上学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在家呆着实在太过无聊。 十五岁的人还能干什么？ 别说去创业了，本钱倒是好说，可他现在连营业执照都办不了。 穿上肥大的蓝色校裤，套上领口带扣的白色半截袖，还别说，一扫记忆中的油光满面，一位干干净净的三好学生站在镜子前。 陈年显摆了几下，校服丑是丑了点，但穿了两年都没有掉色，质量比百十块的衣服好得多。 而且陈年并不觉得肥大的蓝白校服丑，青春洋溢的人无论是穿什么，都不会难看。 怀揣着激动的心，陈年跨上自行车，一路向平江九中前进。 九中算平江不错的中学了，四层的环形教学楼，将近三千个学生。 虽然已经熟悉了这所学校的一草一木，但站在街对面的陈年仍然有颇多感慨，却不知如何细说。 此时只有九年级上课，学生不多，匆匆路过站在一旁的陈年。 陈年索性买了份包子，坐在路沿上看着来去的人群。 迟迟不进校门的人不只陈年一个，大多是成群，有神色跋扈的街溜子，也有精神抖擞的小太妹，举手投足间是个顶个的二逼。 这代人还算好，最起码在样貌上没有非主流那样令人震撼。 陈年还在人群中找到一个容貌不错的小太妹，便多看了两眼。 小太妹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察觉有人在看她，顺着目光狠狠地瞪了过去。 陈年只得悻悻地回过头继续嚼着包子，再看下去，说不定要发展成瞅你咋滴的阶段了。 其实陈年的主要注意力都在小太妹那件黑色t恤上，上面挂满了亮晶晶的闪片，让他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噢，对了，酒的暖场dj。 想到这，陈年忍不住“吭哧吭哧”地笑了。 “啪！” 有人踢了陈年小腿一下，力道不轻不重，但差点让蹲在地上的陈年摔了个狗啃泥。 陈年本以为是小太妹看到他偷笑前来寻仇，一抬头才发现原来是他的前桌林可佳，踢了他一脚连道歉都没有，当他是空气一样。 陈年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挡住她的路了，发这么大脾气，昨天不是给过她路费了嘛？ 正当陈年回忆哪里得罪她时，林可佳朝他又扔过一团纸球。 纸球打在他的头上，掉到地上打了两个滚，陈年捡了起来，是昨天给她的十几块零钱。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呀。 陈年是经历过苦日子的，现在的生活也没强到哪去。 十几块钱差不多是三口之家一天的生活费了，既然她不要，那只好自己留着了。 纸团攥得很实，陈年废了好大劲才一张张归正好，但钱上的褶皱这辈子是无法恢复了。 “喂！都快上课了，还不快走？” 站在对面的林可佳看到陈年只顾着钱，连头都不抬一下，便气不打一处来。 可是看到陈年小心装钱的样子，也清楚他家里的条件并不好，心里的气也消了一半。 既然这么在乎钱，昨天还装什么大款。 陈年闻言站起身，看到林可佳已经扭头进了校门，也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跟了上去。 第4章 考试 九年级三班，陈年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是第三排过道的位置。 陈年的身高在班级里排中上，虽然学习好，但太靠前会影响后排的同学，第三排的位置刚好。 后面几排的人，在老师的眼里其实已经不太关注了。 此时的中考会刷下大半的人，也就是说班级里有超过一半的人不会上高中，走向社会。 之后人生的路会越走越远，直到没有交集。 前两年不爱学习的人，最后一年大抵如此，不影响课堂的纪律就好。 来到自己的位置，看到坐在前排的林可佳装没看见他，陈年也不去自讨没趣，顺手拍了拍同桌的肩膀。 “成杰，让下。” “好。” 见到是陈年拍的他肩膀，郭成杰拉了下凳子。 新学期的书昨天已经发了下来，正放在陈年的桌面上，而他的同桌郭成杰正翻着语文书里的故事。 郭成杰知道他是个闷葫芦，见面后简单的打了声招呼。 相比于陈年的成绩，郭成杰要差了一些，一直在中游晃荡，但他学习足够努力，要不然老师也不会让两人坐在一块。 可惜郭成杰的专注力不够，上课老是走神，听到的东西都是一瓶子不满，学了个寂寞。 陈年各方面做的都很好，但遇到的问题的时候从来不会主动去问，不然成绩还能提高一点。 随着上课铃声响起，高永丰捧着一摞卷子走进班级。 看到陈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高永丰轻点了下头，开始训话。 “我不管你们假期过的怎么样，是玩还是学习跟我都没有任何关系。但今年是最重要的一年，也是决定未来的一年，既然回到了学校，心思最好都收起来。这次摸底考要求家长签字，来两个人，把卷子发下去。” 众人怨声载道，新学期刚到就要考试，没人会开心，要求家中签字更是沉重的一击。 陈年倒是无所谓，心里还有些小激动。 接过数学卷子，陈年的手指在充满油墨味的卷子上摩擦着，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快速扫过一遍题目，还好，都是他学过的。 曾经的记忆和此时融合到一起，形成互补关系，对题目的理解更上了一层楼。 纸笔的“沙沙”布满整个教室，高永丰跺着步子巡视着教室，时不时咳嗽一声，给足了压迫感。 没几个人敢在高永丰的监考中作弊，老高发现作弊的学生那可是真会揍人的啊，回家后还要挨父母一顿打，投资和风险根本不成正比。 此时的教学风气给了老师足够的权力，相比起十几年后的不准体罚学生，各有利弊。 好处是学生不用挨揍了，坏处是为了成绩只能提高学习量，自由的时间更少了。 走了几圈后，高永丰有些不悦，有道题他针对性的布设了陷阱，没想到连班级前几名的学生都栽在了这里。 林可佳，亏你还是班长，这道送分题都能做错。 高永丰摇了摇头，向后走去。 林可佳注意到了老师在摇头，连忙检查起正在写的那道题，又在草纸上算了几遍后，成功把自己绕进了沟里，把已经正确的答案改错了。 嗯？ 高永丰走到陈年边上站住了。 这孩子假期的时候练字了？ 虽然陈年的字不差，但和现在相比稚嫩了不少。 沉浸在题目中的陈年感觉有人站在一旁，便抬起头冲高永丰笑了笑。 “别写连笔，写正楷。” “哦，好。” 陈年一愣，都已经习惯成自然了，都没注意到这情况，还好数学的字不多，没什么影响。 高永丰又看了一遍他做的题，还不错，都写对了，有几道上学期提前讲的知识点也没做错，这下他放心了。 看来陈年假期有在学习，是个努力的孩子，没有被其它因素所影响到。 但高永丰想错了，数学这科目还好，像语文外语需要复习的知识点，陈年指定给他个惊喜。 提前开学课程都是主要科目，高永丰把前两节课都用来考试了。 陈年不到一节课的时间就已经答完所有题目了，看到还没有人交卷，他也没去充当那个急先锋。 把写完的两张卷子放到桌上，拿起九年级的书翻了起来。 高永丰看到陈年在翻书也没有说什么，这就是好学生的隐藏特权，差生稍微有点小的动作老师都会觉得有猫腻，而陈年在翻书都不会认为他在作弊。 自由从来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争取来的。 下课铃响，高永丰把迟迟没交卷的人卷子收了上来，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教室。 学校还没完全开学，课间操也不用去做，算是让人开心的一件事了。 陈年伸了个懒腰，起身去厕所放水。 厕所有两堆人躲在隔间吞云吐雾，有两个还是他的同班同学，真不怕老高突击检查。 陈年见状笑了下，也不知道当初他是怎么忍住厕所的味道，干着同样的事。 回到教室，班级里的人走了大半，都出去玩去了，只有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块。 “陈年，来对下答案，第十五道选择题你是选的b吗？” 说话的是关飞航，刚上初中便戴着副近视镜，他的父母都是老师，长期和林可佳竞争第一的位置，此时正和几人聚在林可佳附近一起对答案。 “第十五题吗？应该是c。” 陈年回想了下，这题是个陷阱题，不注意点还真容易选错。 “我说，就是选c，这题我假期做过，还是我爸亲自教我的，肯定没错。” 等关飞航说完，几个人唉声叹气。 看到关飞航那么笃定，其实他们心里已经有预感了，但心中还抱有侥幸，可陈年也说了是c，那基本是没错了。 陈年的记忆力很好，有了他的加入，题对的很快。 林可佳越听心越凉，有一道题本来都做对了，竟然让自己改错了，这下完蛋了。 不一会儿众人便发现了，陈年好像一道题都没做错啊？ 数学是相对容易满分的科目，对前几名来说答个满分不算难。 但假期刚过，高老师出的题还比较难，别说满分了，能得高分就不错了。 第5章 新同桌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了，今天除了考语数外三大科目，就上了一节物理课。 老师乐得清闲，学生唉声叹气，陈年悠然自得。 年轻就是好，硬板凳上坐了一天也没有一点不适，这要是放在以前，老板椅上躺两个小时都会腰酸背痛。 陈年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新鲜感，重读一遍书本上的东西，就像翻开一本写满了的日记，又重新找回了隐藏在角落的记忆。 办公室里，教数学的高永丰和教英语的李燕早就在一旁喝茶了。 主课老师只带两个班，总共一百多人，用不上半小时就能批完卷。 只有教语文的于洁仍然在苦逼的批卷，上午就拿到卷子了，这到下午了还没有批完。 “高老师，你班的陈年考的怎么样啊。” “不错，两个班就他一个满分，假期应该下过苦工了。” “那外语呢？” “也还行，只错了几道填空题。” 李燕翻了翻卷子，陈年就排在前面。 “他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啊？我要求背诵的课文他是一个没答上来。” 语文的考点是暑假的作业，还是于洁放假前特意印的几张卷子，成绩不错的学生基本都写上了，只有陈年空着。 “不能，陈年他语文一直不错啊。” “所以说呢，数学和外语都进步了，只有语文下降了。嘿，陈年作文写的倒是不错，文笔老练，主线分明，可以给满分。对了，陈年昨天是不是没来啊？他作业还没交？” 于洁又看了遍陈年的作文，的确不错，可以当范文了。 “嗯，没交，说是忘写了。昨天我去陈年家了，邻居说他爷爷去世了，他现在连个监护人都没有。” “哎呦，这么大的事啊，那这孩子会不会走弯路啊？” “谁知道呢，走一步看一步，我看他倒是挺上进的，应该不会有大问题。你可别到处说啊，这孩子自尊心强。” 高永丰提醒道。 “我说这个干嘛，陈年是挺要强的啊，我看他写完卷子就翻书，还以为他要抄书呢，没想到他竟然全给我空着了，这还不如抄几道呢，好歹给我留点面子。” “他要是真敢作弊，我就该揍他了。” “哈哈，那确实该打了。” 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陈年不至于为了几分的成绩干出作弊这种事。 陈年明白自己错在哪里，只要有空闲的时间都在看书，每记下来一个知识点，都有种打怪爆装备的兴奋感，实打实的收获最容易获得满足感。 当学习不是一种负担时，学什么东西都会豁然开朗。 “都安静，整个学校就属你们最吵！我在办公室就听见你们喊了！” 成绩已经整理完毕，高永丰回来念成绩了。 “李子志，总成绩87，你学习挺稳定啊，又是倒第一，你三科加一块都不及格，晚上让你爸给我打电话……” “哈哈……” 被念到名字的李子志上前领了卷子，往回走的时候做了个夸张的表情，惹得众人又是一阵偷笑。 他一脸无所谓的太多，从小到大成绩都是如此，父母也习惯了，打的次数都比以前少了。 随着一个个成绩念完，终于轮到了陈年。 “陈年，语文112，数学150，外语139，第五名，于老师特意嘱托让我告诉你把语文卷子抄一遍，明天检查你背诵。” “哦，好。” 陈年挠了挠头，答应了下来。 可抄卷子那么大的工作量，完全是浪费时间，还不如把时间用在错题上。 不过他的成绩也是够稳定的了，这次又排第五，还好数学的分数拉的高，不然以语文的成绩连进前十都够呛。 “林可佳，语文137，数学125，外语141，第四名，你下降严重了啊，怎么回事？假期玩野了？” 林可佳低着个脑袋，小姑娘面皮薄，没敢说话。 因为第一的有力竞争者林可佳掉到了第四，关飞航不出意外的成为了第一，但前几名的成绩相差不是特别大，相比假期前都有所退步。 看到高永丰的面色不太妙，成绩好的学生也没有表现得过于高兴。 “下面按成绩调座位，关飞航。” “到，老师我就坐这了。” “罗文聪。” “到……” 前几排的座位基本没动，动位置的都是后面的人。 陈年也没打算换座，第三排的位置挺好的。 “老师，我想和钟诚一个座……” “你俩给我离远点，你去靠窗那个位置，那个钟诚，你靠墙，隔着三个人都能聊起来，你俩是不是想去走廊呆着？” 高永丰果断掐灭了他的希望之火，虽然表面上是民主选座，但他有绝对的一票否决权。 等位置调好，高永丰环视了一圈，又调了几个位置。 “郭成杰，你和苏蓉换个位置，苏蓉，你去和陈年一桌。” 苏蓉？ 陈年回头看了一眼斜后方的人，印象中她的成绩一直在二十名左右，不知道高永丰为什么把她调过来了。 班级里独来独往的人当然不只陈年一个，男生是他，女生里是苏蓉，属俩人特殊。 也不知道高永丰心里怎么想的，能让他俩做一块。 “苏蓉，现在你左右前后的成绩都比你好，陈年这次数学外语提升比较大，有什么问题多问他。你这次的成绩都快掉出一中的分数线了，不准再下降了，知道了吗？” “知，知道了……” 苏蓉小声的回答道，声音比蚊子还小。 高永丰自然是有自己的想法，对于内向的学生，他都会给安排个开朗的学生。 但陈年和苏蓉这俩人，安排什么样的同桌都能给整自闭了，都快给高永丰整自闭了，还不如把他俩整一块去试试水。 款且是最后一年了，把成绩提上去才是最重要的事。 “哥们，我走了啊。” 郭成杰收拾好东西，扭头对陈年说道。 “哈，慢走啊，有机会在坐同桌，有什么不会的来问我就好，共同进步。” 陈年对这位同桌印象不错，笑着回应了一句。 这倒是把郭成杰整的一愣，他原因为陈年说声“哦”就不错了。 班级里最漂亮的两个人一个在陈年前排，一个是他的同桌，让不少人新生羡慕。 绝大多数人都认为林可佳更漂亮，林可佳活泼开朗，乐于助人，正是这个年龄段的白月光。 但在陈年的角度看，林可佳还是太稚嫩了些，苏蓉那双清亮如桃花的眼眸更令人神往。 苏蓉小心捧着书坐到陈年旁边，带来一股清爽的洗衣服柠檬味。 “你好啊。” 陈年笑道。 “你好……” 苏蓉小声回答道，连头也没抬，只是在安静的收拾着书桌。 第6章 道歉 最后一节自习课高永丰开了个班会，便宣布放学了。 今天说是开学的第一天，但更像是收紧学生心思的闹钟。 从明天开始，下午就要额外加自习课了，放学从五点半延长到六点半。 所有人都感觉噩耗来了，没想到今天来的这样快。 陈年无所谓上不上一节自习，现在的学习压力并不大，十年后别说延长放学时间了，都直接上晚自习了。 反正他现在没什么事做，在家呆着和在学校没什么区别。 “陈年，你知道错在哪里了没有！” 陈年正拿钥匙打开车锁，自行车的后胎便被提了一脚。 “什么？” 陈年一脸懵的看向林可佳，有点不敢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句话真是熟悉到头皮发麻。 这不禁让他回忆起一个前女友。 前女友：你知道错了吗？ 陈年：知道了。 前女友：那你错哪了？ 陈年：哪里啊？ 前女友：不知道错在哪你就好好去想。 陈年：…… 这种二逼问题谁知道正确答案在哪，陈年实在忍受不了果断另寻新欢去了。 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何况是多了长条腿的男人。 好在林可佳没有在这个问题深究下去，而是转移了话题。 “我们是什么关系？” “同，同学关系？” 陈年脑子风速运转，仔细的搜寻着记忆，好像也没什么特殊关系。 “那我们算朋友吗？” “应该算……” 前后桌加起来也有一年多时间了，勉强算是。 “既然是朋友，那我昨天告诉你报道了不是应该的吗？为什么要给我钱？” “哦，这个啊，你是半路下车的啊，怎么也要报销你的车费。” 原来是这事，怪不得林可佳一天都没有搭理他，陈年还以为是他昨天不辞而别。 他昨天逛了半天，还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又累又热，哪有心情和她扯皮。 再说了，第二天又不是见不到，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 陈年哪知道她这么小心眼。 “朋友之间相互帮助是应该的，用钱解决很俗气，下次不许了。” “对，是我太庸俗了，那谢谢你特意和我说开学啦，我郑重地向你表示道歉。” 这倒是让林可佳怔住了，没想到道歉来的这么突然，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嗯哼，婷婷，我们走。” 再继续纠缠下去也没意思了，林可佳气呼呼地拽着小姐妹，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了，像一只骄傲的白天鹅。 少女的自尊心很难放下内心的骄傲，能对陈年主动说出缘由已经难能可贵了。 成年人会隐藏自己的真实情感，没有那样细腻的心思，更不会在乎，利弊注重的多了，哪里还会在意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 陈年无奈的笑了笑。 “明天见啊。” 穿过林可佳时，陈年笑着挥了挥手。 “哈？哦，明天见……” 正在走路的林可佳一脚踢飞了路旁的一颗石子，石子在她的白色帆布鞋留下了一道灰印。 一向爱干净的林可佳有些后悔，没事踢它干什么。 她也明白，以陈年的性格自己要是不搭理他，那他是绝无可能主动搭话的。 可想到陈年还真的一天都有没搭理自己，心里就有些烦闷。 都一个假期没见了，还惹自己生气，难道不该主动问下好么。 但林可佳没想到真的和她打招呼了，虽然是在放学的路上。 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 “佳佳，不生气啦？” “我什么时候生气了？” 林可佳白了王文婷一眼。 “哎呦喂，也不知道刚才是谁的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我哪有……” 林可佳有些心虚。 “刚才那个男生是你班上的啊？他怎么惹到你了？” “你和你说啊，昨天他都没来学校报到，我坐车回家的时候正好遇到他了，我好心下车和他说了一下，他竟然给我钱，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给钱也没什么，要是我就收下了，不要白不要。” “你是不知道，他家的条件不好。” “不会，他那辆自信车应该不便宜？我班有几个男生也想要呢，可是家里不同意买。” 王文婷远远望了一眼陈年的背影。 山地自行车刚进入平江不久，正流行呢，整个学校几千人也就一百多辆。 “可能是为了面子，原来他骑的是辆破自行车，后来有人笑话，他就再也没骑过了，平时都是走路来学校的。” “这样啊……哎，佳佳你怎么了解的这么多，你不会喜欢他？” “胡扯！陈年这人孤僻的很，是老师特意让我开导他的，不然我怎么会知道。” “哦~~~”王文婷特意拉长了音，“原来他叫陈年呀，我看他也不像孤僻的人啊，他说话的时候都带着笑呢，蛮阳光的嘛。” “嗯？好像是哎……” 经她提醒，林可佳才想起来。 陈年昨天和自己说话的时候，嘴角就带着笑。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自己一肚子火，都生气了他还在那笑。 陈年你真是个混蛋啊你。 “你真不喜欢他？” “我怎么会喜欢他这种人呀，那么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未来的男朋友一定是才华横溢的大明星！” “丑吗？我觉得他蛮帅的呀。” “切，你是不知道，刚入学的时候他又矮又瘦，还没我高呢……” 林可佳伸出手在眼眉的位置比量了一下，想了想又把手矮了一点，嘴里不停地吐槽着，生怕别人想歪了。 “现在已经不是刚入学的时候啦，人都是会变的……” “……” 听到王文婷的话，林可佳吐槽的话突然顿住了。 是呀，时间过得好快，每个人都变了一个样子。 “佳佳，既然你不喜欢他，把陈年介绍给我怎么样？” 王文婷抱紧了林可佳的胳膊，一脸期冀。 “啊？” 林可佳没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行不行呀，你倒是说句话呀？” “你竟然想早恋！” “嘻嘻，早恋怎么啦？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不行！我要告诉姨妈去！” “你看，你着急了，你还说你不喜欢他！羞羞脸，哈哈……” 王文婷松开了林可佳的手臂，趁着她没回过神的时候连忙跑走了。 “你讨打啊你！你给我站住！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但林可佳还是羞红了脸，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而当事人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弯着腰连连讨饶。 做了这么长时间同学，她对陈年只是不讨厌罢了，哪有什么喜不喜欢的。 第7章 九月 时光荏苒，一晃到了九月。 有七八年级的学生加入，整个学校塞得满满当当，如同沙丁鱼罐头，终于有了上学的样子。 陈年也逐渐习惯了三点一线，比起曾经随心所欲的生活，现在充实的多。 人就是这样，失去过什么，才会觉得什么更重要。 中午的放学铃响起，随着老师宣布下课，班级里的学生一窝蜂的冲了出去。 等人走的差不多了，陈年碰了碰同桌的胳膊。 “走啊，陪我吃饭去。” “不了，你去……” “哎呀，非要我每天都问你一遍是，我不是来征求你意见的，赶紧的别磨蹭。” 陈年拽过苏蓉的书包，掏出早已冰凉的馒头咸菜。 “走啊，还用我请你呀？” “不用……” 苏蓉纠结了一会儿，还是跟在了陈年的后面。 与其被他拽走，还不如自己走。 学校是有食堂的，价格便宜公道，但都是些大锅菜，味道实在不敢恭维，陈年每天中午都是去校外开小灶。 前些天陈年把钱忘在书包里了，回班时那钱时看见苏蓉正啃着馒头咸菜，当时也回味过来了，怪不得这同桌平时都是一股气血不足的样，陈年还以为她来事了，就拽着她吃饭去了。 正长身体的年纪，成天吃馒头咸菜哪能补上营养，而且那馒头用的不是白面，而是用玉米面做的，更不顶饿了。 这困难程度堪比解放前了，陈年肯定看不下去。 苏蓉家庭困难，连食堂都吃不起，照顾下贫困同学也是件随手而为的小事。 “叔，还老样子，今天的菜量做满，上午有节体育课，饿了。” 两人去了附近小区里的一家饭馆，他家做的干净，吃着放心。 平时陈年一般来点两个半份的菜，一荤一素，自己吃还有的剩。 第一次带苏蓉吃饭的时候，她不好意思吃，陈年也没吃几口，菜都剩下了。 又带她来了两次后，苏蓉也明白了，菜不吃也是浪费了，还不如多吃点。 苏蓉已经放开了，陈年也就不装了，吃饱了肯定比饿着爽。 半份菜和一份菜只有几块钱的差额，要不是怕浪费，陈年也无所谓这几块钱。 “谢谢。” 苏蓉接过陈年倒的白开水。 “嗯，天天套着个外套，你不热啊。” “不热……” 见苏蓉又低头转着水杯，陈年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不用想都知道她校服下的衣服应该是缝缝补补过的，偶尔她也会把袖子挽起来，露出光溜溜的小臂。 “快吃，我一个人吃不完，不用等我。” 为了照顾苏蓉的自尊，陈年并没有问过她家里的情况，等以后有机会再说。 吃完午饭，两人一前一后往回走。 操场上有中午不回家的学生在打篮球，真是不嫌热。 “我拿个快递去。” 路过门卫时，陈年想起来朝阳出版社的快件应该到了。 为了方便，他特意把收件地址改到了学校，这样省的亲自去邮局跑一趟了。 此时没有网购，一天都难得有两个快件，一般都是复印件之类的证明，学生也很少用学校的地址。 拿校牌证明了身份后，保安大叔做了记录，把快件交给了陈年。 陈年取完快件，发现苏蓉在门外等着，这都到学校了，自己回班级不就完了，也够老实的了。 “走。” 陈年招手，两人一前一后回到班级。 离学校近的学生都回家吃饭了，也有趁着午休出去游戏厅玩的，在班级里的人不多，。 见有人在睡午觉，陈年压低了声音，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拆快件。 上次朝阳出版社说的那两篇稿子发给同行出版了，杂志已经印好了，名字就印在了书皮上，还特别放大加粗，看来是作为主打文发表了。 《青春》的半月刊也下来了，上次未发表的文都放在了这版。 朝阳又来了一封回信，除了千篇一律的赞美之词，剩下的就是有意无意的催文。 信中还夹了一张汇款单，是文章的奖金。 这年头杂志的稿费都有限制，不能超出规定。 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为了吸引优质文章，杂志社都会用奖金来吸引投稿。 陈年包揽了一二名，一共五千块。 最近一直在学校上课，陈年除了吃饭等生活用度，基本用不到什么钱，这下手头更充裕了。 “想看啊，诺。” 见苏蓉虽然捧着个外语书，但眼神却好奇的看向自己手上的信，陈年也没有隐藏，直接递给了她。 “可以看么？” “看呗，又不是什么情书。对了，自己知道得了，不准告诉别人啊。” 陈年把信丢了过去。 尊敬的往事，你好，感谢您投稿朝阳出版社…… 信上的内容不多，苏蓉很快看完了。 又仔细看过一遍后，仍然是不敢置信。 文学在当代是很体面的事，此时网络不发达，作者在读者心中还是无比神秘的角色，遥远而不可及。 苏蓉万万没想到其中的一个作者竟然是自己的同桌，就算是短文作者也非常震撼了。 “这人真的是你呀？” “那不然呢，汇款单上写着我的大名呢。” 现在的作者大都是用的真名，虽然世界线有些变化了，很多事物消失了，但陈年也没好意思用自己的本名。 “你好厉害……” “嘿……” 饶是陈年见惯了马屁，但真拍起来谁又不喜欢呢。 “你要是有难处记得和我说啊，我可以帮助的，看在同学一场，我不要你利息。” 陈年没瞒着她的目的很简单，他见过太多为了钱走向歪路的女生了。 苏蓉看了汇款单两眼，还是摇了摇头，“我也可以像你一样么？” “想学啊，不过这玩意儿看天分，不一定学得会” 陈年大言不惭的说道。 “嗯……” 苏蓉失落的点点头，她连写作文都要考虑好久呢，平常也没有时间想那些天马行空的文章。 “拿去，学习要劳逸结合，单靠死记硬背是没办法考好出成绩的，偶尔换换脑子是好事。” 刚准备把杂志放回书包，就看到苏蓉的眼睛没离开自己的手，索性一遭扔给了她。 时间还早，趁着休息赶紧睡个午觉。 陈年在脑袋底下垫了几本书，找周公去了。 苏蓉看了看手中的杂志，又看了看课本，单词还没背完呢。 其实她也喜欢看课外书，但她不好意思主动去借，偶尔看到一次都会开心好久。 反正现在时休息时间，那就看一会儿。 而且她也好奇自己这个同桌究竟写了什么。 苏蓉翻开杂志看了两眼后，又马上慌乱地合上了书皮。 怎么写的是这种文章呀…… 苏蓉羞得面红耳赤，偷看了一眼陈年，见他趴在桌子上没有注意到才放下心来。 她拿的是最上面的一本叫廊桥异梦的杂志，都是些婚姻情感的文章，内容大都是出轨啊，不忠啊等等，面向的受众都是些爱情磨灭了的中年人。 这年代纸质书对内容限制少，杂志更少，有不少作者为了吸引人看下去，用词都比较奔放。 陈年也没有翻过这本杂志，并不知道其中的内容，而且他那篇文章并不露骨，更注重的是朦胧感。 害羞归害羞，苏蓉的好奇心终于是站了上风，环顾了下四周后，小心翼翼地在目录中找到陈年的笔名，翻开了那一页。 第8章 绷不住了 看完了陈年写的短文，苏蓉心情非常沉重，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那两篇关于婚姻爱情的文章对于苏蓉来说还是太早了些，其中的人生只有经历过才明白其中想要的意义，她只是看了个一知半解。 但青春杂志上的一篇文却让苏蓉难受了好久，看到文中的主人公被作者虐的死去活来，心痛的想哭。 而短文的作者就在她的眼前，好想让他改结局。 其实陈年已经醒了，中午睡太久下午会头疼，但仍然趴在桌子上没起来，他看到了苏蓉从微笑到悲伤，抿着嘴唇一副想哭又不敢哭地样子。 陈年好想笑，要不是今天，他都快要以为这个漂亮的小姑娘是个面瘫呢。 就在他饶有兴趣地看着苏蓉时，一双悲愤想要打人的目光朝他袭来。 苏蓉愣了两秒，看到似笑非笑的眼睛正看着自己，又连忙回过头把眼睛固定在书上。 但脸上的一抹绯红出卖了她的故作冷静。 “怎么，你是想打我啊？没事，我让你打两下出出气，别给我送刀片就好。” 陈年把手臂伸了过去。 “……” 苏蓉没有回答，只是脸上的红润爬到了耳朵。 “看完了，有什么感触？” “那个，那个……你可不可以换一种结局呀……” 想到文中男主站在女主墓前的那句旁白：“真相往往是用开玩笑的方式说出口，但他却更愿意相信她编造的谎言。” 苏蓉的心情更难受了。 “可以呀，后来女主去国外治好了绝症，可是喜欢上了另一个男生，但又不想让男主失望，就用假死来骗他，不然她怎么不回来找男主再续前缘。” “你怎么可以这样……” 苏蓉面露纠结，好好的一篇忠贞不渝的文章竟然让他随手改成了始乱终弃，反差也太大了。 可是陈年是原作者啊，难不成真是这种结局？ “不然呢，这篇文章的主题就是告诉谈恋爱是没有好下场的，所以说一定不要早恋。” “……” 这下苏蓉再也不想搭理陈年了。 休息的时间过了大半，林可佳也回到了教室，在路过苏蓉时，一眼便看出了她手中的杂志是青春的排版。 青春是学生最主流的杂志，内包含了励志，情感，哲学等内容，可以开阔眼界，语文老师也经常推荐。 “小蓉，你也看青春呀？” “啊？没有，我是第一次看。” “很好看的，我还定了年刊呢，我看看你读的哪篇文章。诶？我好像没看过，这是哪期的呀？哇，竟然是月中刊，离发售还有一个多星期呢，小蓉，这书你是怎么来的？” 苏蓉翻了下书皮，惊讶地问道。 “不是我的，是陈年的。” “陈年？你也看这个呀？” 林可佳一脸嫌弃，自从陈年放假回来，就再也不是那个逆来顺受的受气包了，还时不时对着她干。 好气！ “昂，不行啊？” 陈年随口说道，其实上次送的杂志他翻了几页就扔在一边吃灰去了。 青春对学生来说是不错的杂志，对思想和成长有很多帮助，这也是它的价值所在。 但随着阅历的增长，里面的那些鸡汤对陈年来说已经没用了，而且里面的内容并不严谨，像油纸包零件类的文章，稍微有一点常识就知道是在胡说八道。 “切，算你有眼光，这书你从哪买的？” “买的？当然是投稿被采纳了，杂志社给我送的呗。” “吹牛你，我说路上怎么看见有牛在天上，原来是你吹的呀。快说，书是到底怎么来的？” “那个……嗯，溢价买的先遣版。” 陈年知道她不信，随口编了个理由。 “哼，我就知道！你有多少钱浪费呀，下次不许买了，想看的话我借你。” 听到林可佳的话，苏蓉偷瞄了一眼陈年，没有说话。 “哎呦，这么大方，那我是要感恩戴德了。” “我本来也不小气。”林可佳白了他一眼，扭头对苏蓉说道：“小蓉，你可以先给我看看么，求求你了……” “哦，给你。” 苏蓉把杂志推给了她，但被陈年一把抢走了。 “哎哎哎……你还没有征求我的同意呢。” “谁稀罕……嘿，让我抢到了，哈哈，你个笨蛋……” 林可佳一个出其不意把书抢到了手里，眼睛弯成了一道月牙。 “别抢啊，一起看呗，我还有一段没看完呢。” “那先说好了，你不许抢啊！” 书毕竟不是自己的，林可佳也不好意思抢。 “你以为我是你啊，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才是小人呢。” “你是。” “你是你是你是……” “好好好，我是我是，就看这篇。” 见她和唐僧一样念个没完，陈年翻到了自己写的那篇文，放到了桌子上。 “瑾年安好，往事……” 林可佳看了一眼名字，也不去和陈年口舌之争了，侧着身看了起来。 内容仍然是青春疼痛文的套路，男主瑾年，女主琉璃，光看名字都能尴尬的掉一地鸡皮疙瘩。 什么车祸绝症都给他安排上，反正是怎么虐怎么来，但青春期的少男少女还就吃这一套。 随着剧情的深入，林可佳下意识地把书转到了自己眼前，看的十分入迷。 而陈年又不是为了看书的，对林可佳的小动作视而不见。 他写的这篇文的时候都尴尬的脚趾扣地了，更别说是让人品鉴了，看乐子才是他的本意。 但林可佳哪知道陈年的心思，她就是个单纯的少女，把一切喜怒哀乐都放在脸上了。 林可佳没注意到，不代表苏蓉没注意到，她看到陈年捂着嘴角，都快要绷不住了。 一想到刚才他也是这样盯着自己，苏蓉就忍不住想踢他小腿。 可是这种想法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了，真要是动手，她是不敢的。 “琉璃，你好惨呀，呜呜……瑾年，你为什么不回头看一眼，她是喜欢你的……” 看到女主逼迫两手分手，在男主转身离去后，她嘴角渗出一丝鲜血的狗血桥段，林可佳再也绷不住了。 当然，一旁陈年也绷不住了。 “盒盒盒……” “笑什么笑，你还有没有心啊你！” “不是，不是，我只是想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你继续，盒盒盒……” 第9章 笑话 再多愁善感的人，被别人一笑，酝酿的情绪也哭不出来了。 林可佳红着眼眶，气愤地盯着肩膀一耸一耸的陈年。 “什么笑话，要是不好笑的话你就完蛋了！” “你真要听啊？” “听！” “好，那我就给你讲一个……第一次和初恋接吻，快亲上的时候，她突然说等一下从兜里拿出三个糖让我选，我就选了个草莓味的，她二话不说把糖吃了吻住了我。然后她说人生这么长，我没有自信能让你记住我，但我希望你以后吃到草莓味的糖会想起我……” 陈年故作深沉，讲了一个前世听烂了的浪漫小故事。 “这不是上一期青春里往事写的桥段吗？作者也是往事。” 林可佳满脸疑惑，那个故事也是个悲剧，后来女主出车祸了，让她哭了好久。 苏蓉也在竖着耳朵听着，虽然她没有看过，但她知道陈年的笔名就是往事。 原来陈年已经不是第一次投稿了呀，苏蓉暗自惊讶。 “你着什么急呀，我还没有讲完呢。” “难道还有后续吗？” 林可佳满眼小星星，催促陈年继续讲下去。 “和第二任女友亲热的时候……” “喂！你怎么能讲这个！” 林可佳压低了音量。 “那你听不听啊，不听我不讲了。” “嘘……你小点声。” “在亲到她屁股的时候，她突然说等一下从厨房里拿出油盐酱醋让我选，我就选了个酱油，她二话不说把酱油抹在屁股上，按住了我的脑袋。然后她说人生这么长，我没有自信能让你记住我，但我希望你以后吃到酱油会想起我……后来我每次吃饭时候都会想起她的屁股。” “哈哈哈……” 一旁偷听的关飞航也忍不住了，嘎嘎直乐。 “你个混蛋！” 林可佳又羞又怒，也顾不得形象了，卷起一本书就朝着陈年脑袋招呼。 那篇故事可是让她感动了好久，怎么能允许陈年亵渎。 “错了错了……” 陈年边笑边用手挡，小姑娘手劲不大，但敲在胳膊上还是挺疼的。 林可佳打了一会儿也累了，停下手气呼呼地瞪着陈年。 “你就说好不好笑嘛……” “你还敢说！” 林可佳作势要打。 “你看，关飞航都笑了。哎，苏蓉，你快说说好不好笑……” 陈年趁着挨打间隙问了下同桌。 其实蛮好笑的…… 苏蓉抿了抿嘴唇，想笑又不敢，没好意思回答。 她又没看过那篇文章，这种出乎意料的落差真是不想笑都不行。 几人打闹的正欢，一个碍眼的人情理之中又意料之外的出现了。 “你欺负可佳了？” 正笑得不可开支的陈年，忽然感觉有人摁住了自己的肩膀。 一扭头才看见曹阳一手抱着篮球，像个门神一样站在自己桌旁，旁边还有一起玩得好的小弟，王伟龙和钟诚这俩哼哈二将。 陈年和曹阳不熟，像他那种没事找事的人一般也不会来找好学生的茬。 可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小子有事没事瞪自己一样，搞得陈年都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了。 不会又是什么狗血的桥段？ “你不要瞎说啊，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欺负她了，明明是她在打我好不好。” “你他妈……” “曹阳你想干什么！” 未等曹阳说完，林可佳便一把推开了他，挡在了陈年前面。 虽然她气得半死，但也不能看到别人因为她的原因去欺负同学。 这下轮到陈年愣住了，本来没什么大事，让林可佳一闹，曹阳肯定下不来台了。 果然不出陈年的意料。 注意到林可佳已经红了双眼，却仍然护着陈年，曹阳的心中一股无名火蹭蹭的冒。 他这些天已经看陈年不爽了，以前还好，最近经常还和林可佳打打闹闹，早就想弄他一顿了。 不知道班里谁罩着吗？ “我什么也没干啊，陈年，你小子行啊，放学聊聊。” “啊？你要跟我聊学习吗？” 任是陈年两世为人，也没经历力过这种情况。 这不是有病吗？他和林可佳又没什么，争风吃醋管自己什么事啊？ “好啊，就聊学习。” 曹阳梗着脖，自以为很牛逼的盯了陈年几秒，摇头晃脑的往后走了。 周围的同学都注意到了刚才的事件，视线聚在了陈年身上。 “砰！” 曹阳用力地把篮球摔到墙上，见视线又聚焦在他的身上，他“吱嘎”一声拉开椅子坐下，以此宣泄着自己的不满。 陈年十分无语，这又是哪来的无妄之灾啊…… “嘿，林可佳，你打我一顿也就算了，怎么还把你的追求者都召唤出来了，你是想二打一啊？” “你胡说什么，我跟曹阳没任何关系。” “可是人家想和你有关系啊，我要找老高换座了，不能和你靠的太近。” 陈年故作紧张。 苏蓉听到陈年的话有些难过。 虽然和陈年坐了不到半个月同桌，但对这个同桌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便小声问道：“能不能不换呀？” “你放心，我换座肯定带上你。” 陈年说完，倒是给苏蓉整得不好意思了。 那样的话换座也不是不行…… “陈年，要不你把我也带上，让林可佳自己一个座，她上课老是掐我。” 关飞航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像他们这种好学生有老师看着呢，以前曹阳也威胁过他，放了几句不痛不痒得狠话。 他的父母都是教师，他妈妈就是本校的语文老师，只是为了避嫌没教他，怎么会让人欺负。 “不许换，有我在他不敢欺负你！” “班长大人这么厉害！你可一定要收下我当你的跟班小弟啊，让我伺候你在鞍前马后……” “得了你。” 林可佳白了陈年一眼，也没当回事。 曹阳在后面看到几人有说有笑，心里更气了。 也就是陈年前两年的孤僻给他的印象太深入人心了，如果陈年服个软这事也就过去了，没想到他还敢顶嘴。 其实这就是曹阳错怪陈年了，他聊天方式一直都是这样，哪里想得到小年轻脾气这么大，两句话还没说完呢，就要摆阵battle了。 早知道就给曹阳低个头认个错了。 唉，和小年轻交流就是费劲啊…… 陈年十分惆怅。 下午第一节可铃响，林可佳紧张兮兮地和陈年说道：“等下你别出教室，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 话说完，一路小跑出了班级。 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啊，陈年有些无奈，难不成他一辈子都不出教室了？ 陈年收拾好课桌，准备去厕所放个水。 刚要准备走，发现袖子被拉住了，是苏蓉拽住了他的袖口。 “没事呀。” 陈年笑着弹了下她脑袋上扎的小丸子，也走出了教室。 苏蓉皱着眉头，那些人真够讨厌的…… 要说曹阳这种人也就是窝里横，平时凭着人高马大让同学跑个腿，偷摸下个黑手推人一把，打人一下。 真要是横点，早就去和高年级的小流子争雄争霸了，哪还用得着和自己班里的人混一块。 从来就没什么校霸，校霸也就是最能咋呼的学生，他们怕的人有很多，陈年以前算一个。 陈年没当过什么校霸，也看不上这种人，至于曹阳之流，顶多是个级霸。 都不是一层次的。 再说了，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要是陈年能被一个未成年欺负了，那都不用别人说，他趁早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见陈年走出班级，一直在走廊骂骂咧咧的曹阳愣住了。 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敢出来。 “来，咱们找个没人的地方，你不是想和我聊学习吗？那咱俩好好唠唠。” 曹阳搂住陈年的肩膀，也不容他解释，半推半拽往楼下走去。 第10章 无语了 “你挺牛逼啊，现在你再跟我装一下试试。” 曹阳一脸狞笑，双手按了几个响指。 陈年环顾了下四周，这里是教学楼的夹角，平时只有值日生会来，墙角还扔着个烟头，也不知道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学生干的，真不怕被抓住。 虽然偏僻，但也不是没人发现，此时就有几个好事的学生趴在楼梯走廊的窗户向下看。 “你这个位置选的不好啊，还有人看着呢。” “槽，看到了又能怎么样。” “看到了就有证人了，很麻烦的。” 陈年倚在墙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曹阳，别和他废话，赶紧教训一顿得了。” 课间一共才十分钟，一旁的王伟龙不想废话了。 “现在就想动手啊，我劝你最好不要，我记得你抽烟被抓记了一次过？他俩可能没什么事，你肯定是要被开除的。” “这事咱们私下解决，都九年级了，动不动就告老师，你害不害臊。” “哈，你看你，你要真牛逼还怕什么老师，你们都要动手打我了，还不准我告老师啊？其实也不用我去，林可佳下课就跑出去了，一准是去找老高了。” 陈年笑了，一提老师就害怕了，还是学生心态。 其实在学校受欺负的人都是闷声怯懦的人，学习也不好，老师也不太关注。 这种情况造成了当事人受欺负也只好忍气吞声，为了那莫须有的自尊，从来不去寻求最简单也最有效的方式。 而忍气吞声的人恰巧是风险最大的，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处于忍和爆发的叠加态。 欺负这种人就像是开盲盒，大多数人是一直在隐忍，而少部分人忍受值突破了界限后，血溅给所有人个惊喜。 还好曹阳找的是人现在的陈年，要是以前他那种孤僻的性格，连跳河都不怕，还真没准会带走一个。 “告老师又能怎么样，我今天非要打你不可！” 曹阳想要动手，但被左右及时拉住了，看那样也是找了个台阶下。 “你可考虑好了，你打我一顿是没什么，还挺爽，但你爸妈可是要来学校亲自向我道歉的。” “我又不怕他们。” 曹阳一脸无所谓。 “长点心，爹妈又不容易，还得给你擦屁股，你忍心让他们低头哈腰啊？为了一时面子，不值当的，风险和收入不成正比。” “而且你这事办的就不对，要不这样，你去找几个校外的人动手，这种事处理好了，还能刨干净责任。” 学生都是如此，顾虑一旦多了，做事反而畏手畏脚。 “行了，老高现在肯定正找你们几个呢，先想想怎么去应付他去。这事要不就这么算了，我也当没事发生过，要不你们在想想办法？” 陈年懒得继续搭理他们，还没去厕所呢，再磨蹭一会儿该上课了。 他要做一名好学生，可不想迟到。 “让你走了吗？” 一旁的钟诚拽住了陈年的衣领。 陈年依然挂着笑意，平静地看着他。 他们欺负人也是见人下菜碟的，钟诚没有在他眼里看到害怕，只有平静，有点像高永丰。 “槽，装什么。” 钟诚松了手，任由陈年离开。 等陈年放完水回来，已经看到三人站在高永丰面前，老实的像个鹌鹑，只有曹阳满脸不屑。 “陈年，他们怎么你了？” “哈，什么都没做，就是聊了两句。” “走，一起去趟办公室。” 高永丰看到陈年坦然自若，也放心了不少。 “我就不去了，一会儿还要上课呢，我可不想被拉下。”陈年笑着说道。 “那行，你回去。”高永丰也没在意，摁了一下曹阳的脑袋，斥训道：“都给我滚办公室去！” 周围几个看热闹的学生乐得开心。 班级就是个小社会，有和曹阳玩的好的人，自然也有厌烦的人，也乐于见到曹阳吃瘪。 不过这都跟陈年没关系，他当前的目标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见陈年回到班级，林可佳松了一口气。 本来她想在走廊里等陈年来着，可是一看到曹阳那几人就烦的很，就回班级了。 其实林可佳也知道曹阳喜欢她，但喜欢她的人多了，曹阳都排到天边去了。 更别说林可佳不喜欢幼稚的人了，学习不好，还喜欢打架，况且爸爸是警察，她怎么会看上小痞子。 “你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呀？” “我就说，有我在曹阳不敢把你怎么样。” “那肯定的，你是谁呀？” “那是~~~” 林可佳脑袋瓜都要翘到天上去了，一脸笑意。 充满正义感的少女终究是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一切事物简单而美好。 但正是这份天真让陈年的心情一天比一天更好。 一晃眼的功夫一天也快结束了。 高永丰坐在班级后排，偶尔听到声音大了，便咳嗽一声维持着秩序。 “所以b等于-5，明白了吗？” “嗯……” “明白就是明白，不明白就是不明白，嗯什么嗯？给你，正好我卷子还没写，你再做一遍。” 苏蓉和以前的陈年一样，遇到不会的题就愁眉苦脸的硬憋，然后蒙个自己认为合理的答案，这样能学得会就见鬼了。 陈年见到她纠结的时候就会帮忙解答下，乐于助人还不求回报，这种好同桌上哪去找。 “小蓉，你让陈年自己写，他就是想不写作业。” “就是就是……” 前面的关飞航也在点头。 陈年让苏蓉写作业也就算了，平时还少交作业，搞得他这个学习委员收作业都麻烦。 “没关系的……” 苏蓉依然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有你俩什么事啊？管着管那的。来，吃块大白兔把嘴塞住。” 他自己很少吃零食，也不喜欢吃甜的东西，买零食基本都是照顾周围的同学。 陈年扔给林可佳和关飞航一把糖，剩下都装进了苏蓉的外套兜里。 陈年心善，见不得可怜人。 苏蓉自然是察觉到了陈年的小动作，但拒绝又担心别人会看见，思来想去只好装作不知道。 放学铃响，陈年拒绝了林可佳送他出校的建议，推她找小姐妹去。 曹阳找茬这事过去了还好说，万一他真什么后果都不顾来堵他，陈年也不是吃素的。 他打不过三个人，但盯着一个人猛揍的能力还是有的。 一想真要是这种结局的话，陈年心里还有点小热血。 但这种想法转瞬即逝，动手打架？这也太蠢了…… 成年人的解决方式哪里用得着动手。 打开自行车锁，陈年骑上去发现不对劲。 下车一看前后轮都没气了，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干的。 还好只是捅了气门芯，没有把车胎给他扎爆。 抬头看了眼天色，一片晴朗，陈年还以为是下雨了。 校门口正好有修车摊，陈年推车过去，花了五毛钱打完车胎回家了。 第11章 方式 “下周见啊。” “下周见。”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到了周末。 陈年生活还是老样子，只有曹阳偶尔瞪他一眼，要不然就过来挤他一下，跟个绿头苍蝇似的。 也就这点本事了…… 正当陈年以为又要给车胎打气时，发现今天的车胎是好的。 难不成他想通了？ 等陈年走出校门，才发现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曹阳在街对面和人聊着什么，看到陈年后指向了他。 “哥，就是他。” “我知道了。” 曹阳交代了几句，带着几个好友走了。 陈年注意到那边的情况，在校门边找了个不挡路的位置锁好车，一个人走过去。 “就你叫陈年啊？” 见陈年没跑，反而无比轻松地走了过来，为首的人愣了一下。 这样也好，省得去追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 看到陈年一脸笑意，他也拿不准注意。 靠，曹阳不是说他是个老实人吗？还特意交代他们吓唬一下就可以了。 “嘿，你们不知道我是谁也敢来找我啊？走，你们准备在哪个位置说道啊？算了，也别浪费时间，就去最后面那栋居民楼。” 陈年数了数人头，曹阳带的那几个九中的学生走了，现在一共就六个人，看他们下身穿的校服，应该是隔着几条街的职高里的学生。 看陈年一马当先的向居民楼里走，剩下的人也搞不清楚状况。 那边不会有人等着自己？ “去吗？” “都来了，怕个屁。” 既然都答应哥们了，总不能落了面子。 到了地方，这几人放心了。 附近只有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年龄的优势还是在的，多几个人也没那么怕。 陈年选了个安静的位置，开始从包里掏东西。 小青年见状心中一慌，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这就要亮装备了？ 谁也没想到这小子是个楞头青，几人心中直打鼓。 让他们吓吓老实人还行，真要是遇到楞的人，搁谁心里都慌。 不过他们想多了，陈年只是翻了翻钱包。 陈年拿出一叠钱晃了晃，对小青年说道：“想要吗？” 都是一张张藏蓝色的百元大钞，他们家里条件不错的人一个月的零花钱也就一百来块，已经不是小数目了。 “算你识相，把钱给我，这事就这么算了，别等我来取。” “你想抢啊？后果很严重的，三年以上十年以上呢，你们都成年了？” “那你想干什么？” “看，能听懂话就好，钱只能我给你，我不给，你们也拿不到。我问一个事，你们跟曹阳很熟吗？”陈年问道。 “还行，怎么了？” “我问的是熟不熟。” “关你什么事！” 小青年没说话，另一个说话了。 “哦，我明白了，是曹阳叫你来的。这样，这事与你无关，剩下的我每人出一百块，你们去找曹阳。” “你放屁呢！我们能干这事？” 小青年还是很讲义气的，真要是做了以后别想抬头了。 “你没有明白，我让你们找他，也能找别人找你们。” “槽，你以为我会怕？” “是啊，你现在不怕，总会有人让你怕的。” “行！但今天你是别想走着出去了！” 小青年也回过神来了，今天是别想轻易解决了。 “这是我跟曹阳的事情，现在跟你们又没关系，咱们要是有了冲突，最后还是要握手言和，没有必要，咱们换个方式解决。” 陈年也不怕他们，一旦争端升级，那双方都有了顾虑。 学生就那么回事，你找一波人，我找一拨人，最后找来找去，来的人互相都认识。 最后的结局大概率会发展成来的人互相看热闹，有恩怨自己解决，可笑的很。 “行啊，那你想怎么解决，要不咱们约个时间地点。” “今天的事就今天解决，也别麻烦了，那哥们，曹阳叫你来的是，你和他什么关系？” 陈年问向长得和曹阳有点像的那个青年。 “他是我弟弟。” “亲弟弟？” “我三叔家的” “那就简单了，是你弟弟你不问下什么原因？他喜欢的一个女生不喜欢他，为了找面子来找我茬，他脑子是不是有病啊？啊！” “今天的事就一种解决方法，你们谁都走不了！” “行了，你们和曹阳又不熟，为了点面子不值当。”陈年数出六百块钱，塞到小青年手里说道：“别自己考虑了，问问他们的意见，钱我已经给你了，马上周末了，好好玩玩去……” 威逼利诱的老套路对谁都管用，陈年对这一套是轻车熟路了。 钱一拿到手里，长毛没有说话，剩下的几个人神情各异，互相对视了几眼也沉默了。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六百块钱，他们都是普通家庭，过年的压岁钱也就这些了。 只要自己收下，那不相当于今天就是过年了？ “曹远，要不你先回去？” 其中的一个人对曹远说道。 “那可是我老弟！” “可是你老弟办的这事也不对啊……” “那是你老弟不长眼色……” “就是啊，这哥们也没惹你老弟啊，这不是他没事找事么……”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钱一到手，平日里称兄道弟的哥们也分崩离析了。 年轻的友谊之所以难忘，就是其中不参杂利益，一旦有了利益，其实和年龄没任何分别。 人性向来如此。 “放心，哥们几个看在你的面子上，不会对你老弟怎么样，不然我还要去麻烦别人，那样更糟。你就在一旁看着就行，你也有钱拿。” 陈年搂住了曹远的肩膀，也不容他拒绝：“快去个人把曹阳叫过来，他应该就在附近等着你们的信？快点的，一会儿天好黑了……” 年轻人就是好糊弄，也不用耗费太多心思。 他们也是见人下菜碟，一旦遇到惹不起的人跑的比谁都快，他们和曹阳也不熟，何必得罪看上去不好惹的人呢。 再说了，帮陈年还有钱拿，哪里遇见过这种好事。 刚才还凶神恶煞的几人立马调转了枪头，连忙去找曹阳了，生怕他跑没影了。 第12章 见鬼了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没过一会儿，曹阳一行人也来了。 当看到陈年和几人有说有笑，曹阳愣住了，“哥，这是怎么回事？” 曹远没好意思说话，但搂着他肩膀的陈年开口了，“给曹阳留点面子，让那几个人先回去，没别人的事。” 来的人除了曹阳，还有同班的钟诚和王伟龙，另外的两人是别班的人，陈年都不认识。 “曹阳是，你在这等着，剩下的可以走了。” “啊？” “啊什么啊，滚蛋！” 小青年骂骂咧咧地说道。 剩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本来就是想让曹阳牵头搭线，过来认个好大哥来着，哪里想到说翻脸就翻脸了。 “陈年，该你了。” 长毛吐了口烟，意思让陈年先动手。 既然收了钱，最出风头的事总要让老板先爽嘛。 “没兴趣，上，我不喊停就别停。” 陈年一手搂着曹远，一边摆摆手。 “包子哥……” “谁他妈是你哥。” 包子哥助跑两步，给曹阳放倒了。 曹阳也懵了，没想到自己找来的人对他下手了，而他的堂哥此时和陈年勾肩搭背站在一起。 曹远眼神复杂，对曹阳摇了摇头，此时他的话已经不算了，他不敢拦着。 如果他还想继续在这个小圈子混下去，也不能拦着。 “你们别打脸啊。” “诶！别踢他后腰，打坏了怎么办？” “踹他屁股，对，踢他肚子，别往上半身招呼。” “……” 陈年在一旁指挥着，自己是花了钱的，怎么也要有点参与感。 “陈年，已经可以了。”曹远沉声说道。 毕竟是他的弟弟，看到曹阳倒在地上，曹远已经看不下去了，虽然几个人下手都留了情，但力道哪那么容易收住。 “你看，亲自上哪有看戏爽，是不是？” “……” 看到陈年脸上万年不变的笑意，曹远心中五味杂陈。 “学生就是这样，你不去招惹别人呢，别人也会来招惹你，真够无聊的……行了，可以停了。” 几分钟后，看到曹阳已经蜷缩在地，陈年让众人停下来。 曹远连忙过去给他拉了起来，但曹阳被踢到了胸口，已经岔气了，一直往肚子里吸着凉气，又坐在了地上。 身上的校服也沾满了灰尘，看上去不复往日的狂妄了了。 “谢了，办的不错，我请大家撸个串。” 陈年又掏了一百给了长毛。 “都是小事。” 长毛长舒了一口气，心里舒爽的很。 “你们先走，我和曹阳聊聊。” “下次有事来职高找我啊，都是哥们。” 长毛看陈年出手阔绰，气质不凡，也想和他打好关系。 又扯了几句淡后，众人也不打算继续在这呆了，钱到手了，赶紧玩个开心才是正事。 “走了曹远。” 见陈年和曹阳还有话说，长毛把不想走的曹远拉走了。 见没有热闹看了，聚在附近的学生也陆陆续续的走了。 “嘿，这次经历你学到了什么？” 陈年蹲在他面前，笑着问道。 “你他妈……” “啪……” “嗷！” 见他挣扎着要起身，陈年不轻不重的往他大腿上的麻筋砰了一下。 坐在地上的曹阳猛地伸直了双腿，这比刚才岔气了还酸爽。 “你看你，还是没有学到，你找来的人也不靠谱啊。” “今天的事没完，你给我等着！” “等着？你连手都不敢还，你觉得我会怕啊？” “槽！” “啪！” 陈年又是一下。 “他们走了你又敢朝我动手了啊？你也不小啦，别耍小孩子脾气。” “……” 曹阳又羞又怒，如果不是起不来身，恨不得给他撕碎。 “看什么看，你的威胁对我来说太小儿科了。你和你父母的关系不好？那这样，他们不是在平江酒厂上班么？我帮你把他们的工作搞没……” 陈年面带微笑，像说了一件不痛不痒的事。 “你敢！” “我知道你不信，但没关系，少让父母操点心，没有下次了。” 陈年按了下他的肩膀，回去找自行车了，现在小偷小摸太多了，丢了可亏大发了。 曹阳没有注意到陈年已经走了，只是怔在了原地。 没有下次了…… 我帮你把他们的工作搞没…… 这句话回荡在曹阳耳边，久久不能平静。 去和他拼了！ 曹阳脸一阵红一阵白。 但他终究不敢。 陈年说的没错，遇到比自己横的人他连还手都不敢，可是一直认为好欺负的陈年却从来没怕过自己。 少让父母操点心，这句话他的父母也说过。 白挨了一顿揍的曹阳终于是偷偷哭了…… 其实曹阳根本不用担心，破坏别人家庭的这件事，陈年根本不屑于做，而且人家的父母跟他又没仇。 要是曹阳还不长记性，顶多让他的父母摁着他的脑袋向陈年道歉罢了。 “你挺有手段呀，你怎么办到的。” 刚才在不远处看热闹的人叫住了陈年。 陈年回过头，一共是三男两女，都是九中的学生。 叫住他的女生眼睛画着烟熏，一副精神小妹的模样。 最近出门没看黄历，是不是冲到什么了啊？ 看着烟熏妹，陈年有点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想不起来索性不想了，以前的他光顾得学习，隔壁班级的人都没认全呢，哪里认得这种人。 “你想多了？他们本来就有矛盾，跟我没关系。” “现在三班你扛啊？” “扛什么？”陈年疑惑。 “扛。” 烟熏妹十分自然的说道。 陈年有点绷不住了，忍了半天总算是没有笑出声，这要是一笑，今天是别想安心放学了。 这破烂港片真是害人不浅啊，平江老北方的地方，原来哪有这么新鲜的称呼。 “你可别乱讲啊，我是好学生，我自行车还停在校门口呢，我得回家吃饭了。” “以后一起玩啊。” “不了……” 陈年话都没说完就赶紧溜了。 别说下次了，这辈子都没这个机会了。 没有智能手机的时代就是难搞哦，小年轻的空闲时间太多。 记得上次在学门口就看见了一个，穿的跟个午夜dj似的。 好像就是刚才那个烟熏妹啊？ 今天换套路了？妆画的跟个鬼一样。 还真是见鬼了…… 第13章 梦 伸手向旁边探去，空空如也，只有冰凉的褥子。 陈年猛地惊醒，身边没有柔软的床垫，也没有婀娜多姿的妹子。 视线逐渐聚焦，他已经不是那个纸醉金迷的陈年了。 闹钟定格在凌晨三点，但挂钟还在“哒哒”的走着，已经是六点四十了，比往常起晚了半个多小时。 陈年做梦了，梦见了很多，有人有事，像交卷一样，在眼前快速闪回。 梦里他见到了年轻时的一任女友，她目光如炬地质问：你到底想和我结婚么？ 她心里非常清楚陈年给不出回答，但她还是问了。 当时的陈年事业刚有起步，意气风发，怎么会同意被婚姻锁住。 不出意料，那个女生泣不成声地走了，陈年心里也很难受，但更多的是如释重负。 接下来的陈年如脱缰野马，那段时光很潇洒，也很快乐。 后来他有一次遇见了她，那时她正推这个婴儿车，目光温婉举止优雅，微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不平不淡，像许久未见的陌生朋友。 当时陈年并不知道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韵味。 等到他终于考虑人生大事的时候才明白过来，哦，原来她就是贤妻良母的样子。 但陈年已经很难见到了，游荡在他周围的都是打扮精致，举止傲慢的女人，一夜缘尽也就再也不见了。 有一次他碰见了一个条件和他相似的女人，事后吐着烟问他：要不然咱俩凑一对，家里催的紧，婚后你玩你的，我玩我的，两人互不相干。不过你放心，孩子一定是你的…… 这种合约似的搭伙过日子，陈年认真考虑过，还真是个不错的选择。 最终陈年还是放弃了，也许会遇见更合适的人。 世上没有后悔药吃，他已经不会再遇见那个温婉如水的女人了。 就算可以遇到，不去打扰才是最好的选择。 窗外下着蒙蒙细雨，天色朦胧。 陈年觉得有点冷，找出校服的上衣披在肩上，打水洗漱。 刷牙洗脸后，陈年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皮肤细嫩，面容青涩，但总感觉哪里不舒服。 找到一把刮胡刀后，陈年小心地把嘴唇上的容貌刮干净，这下看上去舒服多了。 今天是周末，外面还在下着雨，往常他都是去附近吃早点的。 看天色摆摊卖豆腐脑的大叔应该是不会出摊了，家中还剩下些米，索性煮点粥吃。 外面的院子里有一块小菜地，老爷子在世的时候时常打理，种了青椒，茄子，黄瓜等蔬菜。 住在平房的好处就是可以自己种菜，不用化肥，不打农药，一块小园子就足以供应一家的新鲜蔬菜。 老爷子走后，菜园缺少打理，杂草快有蔬菜高了。 陈年打着雨伞，踩着泥泞把杂草薅了个干净，这下看上去舒服多了，只是茄子西红柿长得歪歪扭扭，一副营养不良的样。 黄瓜成了名副其实的黄瓜，已经不能吃了，只能留种用。 经过陈年一阵翻找，总算找到几根清脆的黄瓜，又摘了个西红柿咬了一口，一股厚重的酸甜味蔓延在嘴里，比大棚里的蔬菜口感好多了。 早饭就是清粥加上一盘凉拌黄瓜，只加了一点盐，自己做的饭菜在心理上总感觉味道不差，吃着倒也清爽可口。 往常的周末陈年都会骑着自行车到处乱逛，把城市乡村的画面记在脑子里。 今天是没机会了，陈年拿出纸笔在桌前坐好，正好趁着斜风细雨写点东西。 作业自然是不会写的，他大部分的作业都扔给了苏蓉。 陈年日常投喂她那么多次，她脸上的气色都好了，也有了血色。 让苏蓉帮忙写作业就当是礼尚往来了，陈年自然是没任何心理负担的。 像抄课文等费力费时间的作业，陈年索性不写了。 反正他成绩好，老师也不好说什么，但对陈年的怨气都积攒在一块了。 只等哪天陈年成绩下滑，那就是一套疾风暴雨的输出，给这不写作业的学生好好上上课。 说实话，陈年觉得两世为人的记忆和经历，如果一心专注学习，说不定和那些天才少年一样，高中没念完就可以上顶尖大学。 但那样实在太累了，陈年连钱都懒得赚，如果把精力都用在学习上，还不如回去过灯红酒绿的生活。 可真要让他二选一，陈年肯定毫不犹豫地选择学习，有谁不想回到过去呢？ 赚钱太耗费精力，陈年也没有时间，但日常的开销总要有来路，目前最简单的便是写稿了。 这个世界多少有了些变化，就算没有变化，有的书还未出版，陈年直接走了他人的路。 不过陈年没想在这方面搞出什么名堂，可以解决燃眉之急就行了。 正当陈年写的入迷时，听见院门的铁锁撞击着铁门，有人在外面开门。 在郊区，平常都是些乡里乡亲会来串门，见门关着，一般都会默认家里没人。 陈年上学的时候都不会锁门，只是挂上锁头，没想到今天竟然有人来开他家院门。 那人打着雨伞，看不清是谁，看打扮是个女生。 陈年把桌子上的纸笔收好，开门去瞧了下。 哦，是二姑家的孩子，他的姐姐李子萌。 这个姐姐对陈年不错，偶尔还会打个电话过来询问他的近况。 李子萌看到陈年，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他说道：“老弟，想姐姐了没？” “想了啊，姐你不是在省城上学吗？怎么有时间回来。” “回来来看看你还不行啊？我可是做了半夜的火车呢。” 李子萌故作生气。 “行啊，怎么不行，快进来坐，外面下着雨呢。” 陈年帮她收了伞，家中没什么吃的，平常他都在外面吃饭，只剩下些的花生瓜子，陈年都摆在了桌上，凑个数。 “老弟，我感觉你长高了。” 李子萌啧啧称奇。 “才两个多月没见，哪能看出来长没长个。”陈年笑道。 “那也是长高了，你起来和我比下。” 李子萌拉着他，非要去量下身高。 李子萌在北方算个子矮的女生了，勉强达到一米六，还是她自己说的，真实身高应该没到。 老陈家的基因不错，老爷子的两儿两女长相都是一表人才，孙子辈也都遗传到了父母的基因。 李子萌虽然个矮，但长相甜美，是北方少有的萌妹。 “都这么高了，姐姐老咯……” 李子萌长吁短叹，哥哥和弟弟都高，怎么到自己这就变矮了呢。 第14章 时代的浪潮 “最近过的怎么样啊，学习没落下。” “都挺好的。” “那就好。” 李子萌点了点头，她知道弟弟的自尊心强，也不好多问。 起身在屋里转了转，还是记忆中的老样子，三间房，其中一个改成了修理间。 屋子收拾的倒还干净，但东西少了很多，连那台时不时需要拍一下的电视也没了，屋子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一台收音机。 看上去令人心酸。 其实陈年无所谓有没有电视，有个收音机听听新闻就可以，无聊的话还可去去旁边的小商店，老板在门前摆电视放剧招揽生意。 “弟，你平常就吃这个啊……” 看到厨房里的餐具，李子萌张大了嘴巴。 锅里还剩下点粥，还有没吃完的几块拌黄瓜，在什么都没有了。 “早餐嘛，随便吃点清淡的……”陈年话说了一半，看李子萌的表情不对，连忙说道：“姐，不是你想得这样。哎，别哭别哭……” “不是说过得挺好的么？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啊，啊啊啊……” 李子萌哽咽了几声，忍不住哭了。 电话里听陈年说的很好，她还挺放心，陈年从小到大就没对她说过谎。可没想到两个月没见，弟弟竟然学会骗她了。 这过得哪里是好啊，已经是惨不忍睹了。 “我平常都在外面吃的，就是今天下雨……” “你还骗我，走，带你吃饭去！” 李子萌一把拉住陈年，拽着他就要出门。 “我真有钱吃饭，我没骗你，你不信我给你拿……” “我不信，赶紧和我走！” “那我换套衣服……” “别换了，我带你去买！” 李子萌也不听陈年解释，连拖带拽的把他带出了门。 陈年无奈，也只好顺着老姐。 两人站在路边等公交车，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能有人关心自己，陈年也乐得享受这少有的亲情。 “弟弟，这里的钱不多，你先拿着，不够再和我说，下个月我再给你拿。” 李子萌从衣服的内兜掏出一个小荷包，这次来找弟弟主要就是来给钱的。 她知道老妈不靠谱，大舅那人抠门的很，更不靠谱。 钱都是她打暑假工赚的，也有从生活费里省下的。 “姐，我手里还有几千块钱呢，不然你以为我能活下去啊。” “你哪来的钱？姥爷给你留的呀？” “嗯……是，姐你在学校还不够花呢，快自己拿着。” 陈年也没多解释，其实分完家后就剩了一千多块钱，早就花光了。 老姐不时惊叹说他这两个月不见变化真大，他也不好透露过多消息，从小跟大哥老姐玩到大，陈年什么样子，在她眼中早已定了性。 现在的事以后再说，潜移默化种总会让她接受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李子萌不容分说，除了留了几十块零钱，剩下的八百都揣进了他的兜里。 陈年也不好当面拒绝，只能找机会再还给她。 “姐，你今年大二了？” “对啊，怎么了？” “没谈个对象啊？” “这个……” “谈了？姐夫人怎么样呀？你可别被骗了。” “他敢！” 李子萌眼睛一瞪，气势瞬间起来了。 “哈哈，那就好。” 听她这么说，陈年也放心了，老姐个头虽然不高，但性格强势，出门在外从不用人担心。 北方这块地政策执行的好，家家户户大都是独生子女，女儿都当儿子养，大哥在小时候就没少受她欺负。 一讲到男朋友，李子萌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一看就是热恋中的样子。 男方的家世比二姑家好不少，是书香门第，父母都是大学老师，性格各方面都很好，家也是省城本地人。 这年头的社会风气处于保守与开放之间，自由恋爱不是稀罕事，但结局大都有始有终，是奔着结婚去的。 “我和你说的这些，你一会儿见到你二姑可别说乱说哦。” “我说这个干嘛，一会儿咱们去哪吃饭啊？” “宴宾楼啊，没人告诉你吗？是大舅组的饭局。” “哦，昨天回家太晚了，打的电话我没接到。” 陈年想起来了，回来座机上有个未接电话，他觉得最近没啥事，也就没回电话。 “陈恒的孩子今天都满一岁啦，好快……”李子萌感概道。 “确实挺快。” 陈年点点头。 陈恒是大伯家的独生子，今年也就二十二岁，只比李子萌大了一岁。 他能结婚颇有点黑色幽默的味道，最还是奉子成婚的。 陈恒上完初中就没在上学了，大伯凭着资历深，还有老爷子的关系，给整进了机械厂。 平江的机械厂是省城一家国企的下属单位，能进去一辈子倒也吃喝不愁。 陈恒性格上和陈年差不多，都有些闷，但人长得也是一表人才，听说之前还有个主任的女儿喜欢他，大伯也同意两人在一块搞朋友。 后来陈恒的现任对象周蕙从中插了一脚，使了手段把陈恒灌醉后带到床上，最后闹得人尽皆知。 陈恒当时真醉假醉没人知道，反正周蕙的肚子是大了。 听到这事后大伯气得都要吐血了，死活不同意他俩在一起。 后来是老爷子拍板，让二人成了婚，孩子生下来后是个大胖小子，还让老爷子高兴了好久，也是满足了他的一个愿望。 对这个大哥的印象陈年还是很不错的，小时候没少带他玩。 不过陈恒在婚后就很少来见陈年了，毕竟成家了的人嘛，也不可能再带着他闲逛了。 最近一次碰面还是老爷子的葬礼，也不知道他最近过得怎么样。 “对了，姐，毕业后有没有兴趣来我这工作啊？” “来你这工作？怎么，你想创业啊？” “那不然呢，咋说也要有个正事干啊。” “行啊你，不愧是我老弟，有想法，姐百分百支持你！” 李子萌拍了拍陈年的肩膀，给他加油鼓劲。 老姐捏起拳头的样子有点可爱，虽然她表面上没表露出来，但陈年心里明白她不信。 可是未来的事谁她哪里会想到呢？ 陈年有时间就去平江逛，其实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构图。 虽然下岗潮的尾声令人心有余悸，但恰恰是机会最多的年代。 只要肯干，摆几年摊也可以成为饭店老板。 时代的浪潮裹挟着所有人前进，其中的幸运儿就算没任何本领，地价的上升也会带他一飞冲天。 曾经的他就没错过浪潮，何况是现在。 第15章 老房子 宴宾楼。 听名字高端大气，但店面只有两层楼，是普通家庭聚餐的地方，价格公道实惠。 服务员领着二人走进包厢，人已经来齐了。 陈家人的丁不旺，陈年的父亲陈建业走的早，大姑陈映美早年嫁到了外省，两三年才难得回来一次。 包厢里只坐着大伯一家，二姑一家，然后就是大哥嫂子抱着他们的孩子。 “外甥女大侄子，快坐，一会儿上菜了。” 大伯陈建国笑眯眯地招呼二人。 陈年和李子萌叫了一圈人，也坐下了。 “嫂子，可以让我抱下他吗？” “小心点啊，别碰着了。” “好。” 陈年笑着点点头，接过了孩子。 上次见到他还是皱皱巴巴的样子，丑的很，现在已经是个漂亮的孩子了。 孩子的名字是老爷子给起的，在经历过丧子之痛后，取名也没了当年的豪迈大气，给他取名为陈凡杰，单纯的希望他可以一辈子平平安安。 一岁的孩子勉强可以站起走两步了，精神头充沛的很，被陈年抱着也不老实，在他的腿上乱蹬。 “叫小叔。” “啊叭叭叭……” “哈……” 其实陈年挺喜欢孩子，但真要是让他养一个，心里还是有一种莫名的惶恐。 “给我给我！” 李子萌看得眼热，把孩子抢了过去，看得众人心惊胆战。 “叫我妈妈，不叫是，哈……” “哇啊……” 在李子萌的恐吓下，小宝宝小嘴一瘪，哭了。 “快给我。” 毕竟是当妈的，周蕙见孩子哭了，心又埋怨，连忙把孩子抱了回去，到一旁哄孩子去了。 “不经逗，胆真小，跟陈恒一个样。” 李子萌心眼比西瓜都大，咧着嘴嘎嘎直乐。 “你这死孩子，我揍你了！” 陈映丽作势要打。 “你打你打……” 李子萌探过去半个身子，把她亲妈气个半死。 “陈年，最近过的怎么样？” “挺好的，大哥你呢？” “也挺好。” “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下，说不定我这个做弟弟的可以帮上忙。” “好。” 陈恒的笑容有些疲惫，没好意思看陈年。 他不过二十二岁，青春还未享受几年，便一跃成了父亲。 随着孩子降生，压力陡增，周蕙要这要那，孩子也要吃奶粉，日子过得一地鸡毛。 这些话不好和外人说，只能自己慢慢消化了。 人既然都来齐了，服务员开始上菜。 小的家族聚会，没那么多讲究，菜来了动筷子就是了。 虽然是给小宝宝过周年，不过老爷子走的时间不久，饭桌上的气氛还是比较压抑。 酒过三巡，大伯陈建国说话了，“陈年，你大哥也结婚了，他那间房空出来了，要不你过来跟我和你大娘住。” 听闻此话陈年愣了一下，要知道以前的他性格并不讨喜。 老爷子走后陈年的后路也是个问题，都跟躲瘟神似的，生怕陈年有求于他。 “谢了大伯，我住在老房子挺好的，也能静下心学习，就不麻烦你了。” “那怎么能行，你也是老陈家的孩子，做大伯的不能不管。” 陈建国语重心长，似乎陈年是他亲儿子一般。 陈年看了二姑家一眼，显然是不知道这件事。 而大伯家神色无常，看来是早已经做好决定了。 陈年略微一想，也大概明白什么事情了，便笑着说道：“大伯，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有什么事你直说就行。” 陈建国微微一愣，没想到陈年的把事点破了。 既然早说完说都是说，他也不拐弯抹角了。 “你大哥现在也有孩子了，他那个房子有点小，我打算把老房子卖了，给他置办个新房……” “陈老大，你还是不是人啊？爸把城里的房子给你家也就算了，你现在还想要老房子？” 陈映丽闻言一下怒了，我说怎么今天来宴宾楼吃饭，原来是打老房子主意来了。 那个房子是老爷子单位分的房，原本是打算留给陈年的，他们做儿女的虽然有怨言，但也不好去争，毕竟陈年孤家寡人一个，总要留点东西。 如果不是周蕙意外怀孕，老爷子做了妥协，根本轮不到陈恒。 对于老爷子这个决定，她早就心生不满了。 都是儿女，凭什么他家拿的多？ “映丽，怎么和你大哥说话呢？我们两口子也不是白拿，陈年以后吃饭上学，哪哪用不到钱？不然你管啊？” 大娘不乐意了，回怼了她两句。 陈映丽气得满脸通红，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的确，陈年就算花销不大，几年下来也不是个小数目了。 “我家管，老房子就留给陈年，谁也不许动。” 一旁沉默不言的李才茂说话了。 陈映丽见丈夫发话，捅了他几下，但被他瞪了回去。 这个二姑父虽然不是陈家人，但他对陈家几个孩子都不错，时常给几人买这买那，倒是让陈映丽数落了好多次。 “对，我弟弟我家管！” 李子萌见老爸做了决定，连忙开口迎合。 “那怎么能行，老陈家的孩子还是应该让我这个大伯来管。” “这话你也好意思说出口。” 老公没跟自己商量就做了决定，陈映丽正在气头上呢，哪里会给陈建国面子。 饭吃了一半就开始吹胡子瞪眼，陈年看的好不尴尬，连忙说道：“大伯二姑先别说了，既然是关于我的事，怎么也要听下我的看法？” 听到陈年开口，众人也安静了下来。 “那就让陈年做决定，你就说你大哥的新房该不该买。” 陈建业回了一句，他知道儿子和陈年关系不错。 “行，那我问下大哥你是什么想法？” 陈恒也没想到事情转眼到了自己身上，他也没什么主见，看爸妈给自己使眼色，又看了眼陈年说道：“无论老弟什么想法，我都没话可说。” “那好，按我的想法来说，老房子不该卖……” “那怎么行！机械厂那职工房又破有小，怎么住人啊？” 坐在一旁看戏的周蕙急了，这可关乎自己的切身利益。 “陈家的事情，哪有你这个外人说话的份！” 李子萌可没惯着她的臭毛病，对这个嫂子，她从来没看上眼。 陈年见状连忙拉了一下老姐，让她坐下，以她的脾气搞不好要把桌子掀了。 “嫂子你想错了，老房子留给大哥我没问题的，为了侄子着想也该换个房子。平江过两年肯定要往周围扩建，老房子现在还买不上价钱，不如以后换两套新房。” 毕竟是亲戚，面子上总要过得去。 第16章 给你指条明路 陈建国闻言有些意外，有人来向他问老房子的归属问题，说是要花三万块来买。 那房子在他眼里值一万就顶天了，平江最好的位置房价也就两千二三，而且还会打折，三万已经不是小数目了，不然他也不会急着来争房子的归属权。 如果按陈年的说法，以后开发郊区，现在卖肯定不赚。 陈年心里十分清楚，像平房这种价值高的宅基地，十几年后的增值可以按百倍来算。 但此时目光再长远的人，也难以想象。 看周蕙的样子，大概率是不换新房不罢休。 反正陈年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至于老房子是买是卖，他并不关心。 这顿饭总算可以继续吃下去了，既然陈年做了决定，陈建国是心满意足，不停地举杯向众人敬酒。 陈建国一家是开心了，陈映丽一家脸上没了笑容。 连李子萌都时不时捅陈年一下，埋怨他太蠢了。 陈年无所谓一套老房子，老房子夏天蚊虫多，现在勉强能忍受，但到了冬天他是一定要搬家的。 而且老房子挂在爷爷名下，他也不是顺位继承人，想争也争不过，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一场有所企图饭局，结局注定是不欢而散。 李子萌今天赶得凌晨的火车回的平江，主要是为了回来看下陈年，下午就要返校。 大学也没想象中的清闲，抽时间回来一趟不容易。 陈年跟随二姑一家，前往火车真送行。 闲聊了一个多小时，火车也进站了。 “老弟，有事一定记得和我说啊！” 快登车了，李子萌红着眼眶拉住陈年的胳膊。 “一定和你说。” 陈年笑着拥抱了她一下，借机把钱装回她的衣兜。 “路上小心点，到学校给家里回个电话！” “姐，一路顺风！” “放心，有同学来接我！” 李子萌朝众人挥挥手，登上了火车。 相聚总是短暂的，随着年龄增长，见面的机会也越来越少。 随着时代发展，越来越多的人奔向了远方。 “二姑父，二姑，我作业还没写完呢，我就先回去了。” “唉，你这孩子……好，路上慢点。” 婉拒了二姑到她家坐坐的邀请，陈年出站后和二人分别了。 小雨依然在下，看样子这场雨不下个一周是不会停了。 陈年本想坐车走，一掏兜才发现兜里分币没有。 李子萌的钱都还给她了，上午的时候还把陈年从家里拽走了，因为走的急，他也忘了拿钱。 “师傅，忘拿钱了，到家给你行不？” “没钱你坐什么车。” 司机瞪了他一眼，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下雨正是拉客的好时候呢，哪有功夫接一单有可能逃票的客人。 又拦下几辆车后，终于有一辆给了陈年希望。 “没问题，你去哪里啊？” “去西郊的新丰庄。” “哎呀，市里的我就给你送了，郊区不好返车，你找下一辆。” “先别急着走，我给你小费！” 陈年想在挣扎一下，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汽车尾气。 有车就是牛啊…… 此时的营运执照难办，出租车司机一个比一个横，都是人等车，哪有车等人。 天空下雨了，他也无语了。 公交车倒是能坐，但火车站离家少说要倒三趟车，陈年也拉不下来脸去和陌生人借那几块钱，索性闷头往家走。 只要走三个小时，差不多能到了。 然而陈年高估自己了，一个小时后，他再也不想走了。 脸面值几个钱？ 和热心肠的老大爷借两块钱，也够坐公交了。 正当陈年物色目标时，一辆破幸福250飞驰而过，溅起一片水花。 你他妹的，什么鸡毛素质…… “方文飞，你给我站住！” 瞌睡时来枕头，也真是赶巧了，每当用车时，这小子准能出现。 以后雇他当司机算了。 随后摩托车一个神龙摆尾停了下来，看的陈年是心惊肉跳。 这下雨天道路湿滑，也真不怕成了空中飞人？ “啥事啊你？叫我干什么？” 方文飞一脸不爽，陈年声音太大，他还以为是谁找事呢。 “下雨天乱逛什么？连个雨衣都不穿，走，一起回家。” “我回个屁啊，还有事呢？” “你能有啥大事？去游戏厅拍币子？” “放屁，我得去工作了。” “哎呦，你出息了呀，做什么工作啊？” 陈年有些意外，这小子一天天没个正形的乱逛，还能安下心工作？ 这头上的黄毛也没染回来啊，什么正经工作能要他。 “你管呢。” “日结啊，去搬砖？干一天玩三天？” “槽，滚蛋！” “别干了，我给你五十，先带我回家。” “真的？” “假的。” “槽，你耍我！” 方文飞暴跳如雷。 “别楞着了，给我举着点雨伞。” 陈年率先跨上了摩托车，他可不敢让这小子带自己。 “五十啊，说好的。” “行。” 陈年再一次坐上了这辆有点硌蛋子的破摩托，带着方文飞一路向西。 下雨路滑，陈年也不敢骑太快，方文飞地催促纯当放屁，理都不理。 被催的烦了，陈年也跟他聊起了天：“我说你一天天没个正形，不考虑下未来啊？” “还用得着你说教了？我潇洒的很。” “可得了你，正迷茫着？我大哥孩子都满岁了，你还搁这溜大街呢。” 陈年笑了，他又不是没经历过。 方文飞也沉默了，没有回答。 陈恒小时候也在新丰庄长大，是一起玩到大的人。 以前他嫌陈恒太怂，没瞧的起他。 转眼间陈恒都成家立业了，而他还无所事事，成天被爹妈唠叨。 “看到那条河了？”陈年侧了下脑袋。 “看见了。” “给你指条明路你要不要？” “哼，你能有什么明路？”方文飞十分不屑，但还是问道：“说说看。” “你老叔不是村长吗？找他把新丰庄那片河承包下来。” “那条河你又不是不知道，鱼都没几条，你当我二逼啊。” “谁让你抓鱼了，我说的是河沙。” “河沙能值几个钱。” “用不了多久平江就要大搞建设了，以前的河沙产出绝对不够用，新丰庄离市区近，是个无本万利，你要搞好了，弄个几百万不成问题。” 曾经陈年也像方文飞一样无所事事，直到有一天遇到了贵人，带他入了行。 虽然他退出的早，但心里一直感谢着那位贵人。 陈年这辈子肯定不会粘手这东西，但不妨碍把这机会给方文飞，至于他信不信，那就看他自己了。 假如方文飞真要搞的话，他自己也吃不下，最后也要靠乡里乡亲帮忙。 能带新丰庄过上好日子，陈年也算对得起生活的这片土地。 第17章 针对 “陈年，为什么不交作业！” 林可佳双手杵在桌子上，怒气冲冲地质问陈年。 “苏蓉，我作业呢？” “我交了呀……” 苏蓉十分肯定的点点头，她都是先写陈年的作业，然后才写自己的。 “听见了没有，已经交啦。” 陈年回答地漫不经心，也不知道她发什么神经。 “语文作业，抄的课文呢？还有外语的单词，你也没交。” “不是关飞航管这个嘛？怎么哪都有你呢？起开起开……” 陈年像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但被林可佳一巴掌拍飞。 “我可是班长，问一下怎么啦？” “可得了你，上自习课属你讲话最欢，也没见你管管自己。” 陈年白了她一眼，借着学习小组的名义，天天些讲有的没得，老师看到还真以为她在学习呢。 连关飞航都被她带坏了，闲着没事就抓着他转过头来一起聊天，天南海北有什么聊什么，反正都是与学习无关的事。 陈年十分怀疑她就是故意的，然后在背地里偷偷学习，去抢第一名的位置。 “好啊你，还敢顶嘴，看我不告诉于老师去……” “快去快去，我都欠了三十多遍课文了，虱子多了不痒。” “我看你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见搬出老师陈年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林可佳抬腿踢了他一脚。 “你才是死猪。” 陈年随手拍了下裤腿的灰尘，一脸无所谓。 “你是你是你是……” 林可佳又开始念经文了。 这招对陈年非常管用，跟个大头苍蝇似的嗡嗡在耳边响。 “好了好了，真是怕了你了，有什么事直说，别拐弯抹角。” “今天下雨了……” “我不瞎。” “我忘带饭钱了……” “没钱请你，我可是贫困家庭。” “你这双鞋就值两百了，还和我装穷！” 林可佳气呼呼地说道，以前陈年说家里条件不好，她还真信了。 但这学期她才发现，周围这些人就没有比陈年零花钱多的人，是家里中彩票了吗？还真是深藏不漏呢。 这两天天气转凉，她冒着下雨天去逛商场，一眼就相中了那双蓝白相间的平底鞋，但老妈怎么都不给买。 今天一来，竟然发现陈年穿着。 林可佳生气的同时长舒一口气，还好自己没买，不然成情侣鞋了，想想都是一阵恶寒。 陈年怎么老和自己作对，自己喜欢什么非要插上一脚！ 陈年要是知道她心里的想法，肯定惊呼冤枉，这都哪来的子虚乌有的事，小孩子就是爱胡思乱想。 “买的假货，十几块一双。” “假鞋哪有这么像！” 林可佳瞪着眼睛。 陈年差点忘了，已经不是那个假货比真货质量还好的年代了，现在小厂出品的衣服鞋子，开线开胶是常有的事。 “不信你看。” 陈年把腿伸了过去。 “起来！好臭……” “你可别胡说啊！苏蓉，你闻下有味道吗？” 陈年把矛盾转移到同桌。 “哎哎哎，你还真要闻啊！” 陈年见她俯下身子探着脑袋伸过来，连忙拎着领子给她扽了起来。 这孩子一根筋啊，站自己一边不就可以了，开玩笑的事，怎么能当真…… 苏蓉也察觉到自己的行为有点蠢，脸开始泛红，转过头当好学生去了。 去办公室送作业的关飞航也回来了，看到陈年后有些紧张。 “坏事了，于老师看见你又没交作业，正在办公室里拍桌子呢。真不是我不给你挡啊，于老师特意问的你，我不好推脱。” “好耶！” 林可佳笑靥如花，拍手叫好。 “不止于老师呢，老高又抽查了一遍，发现你的作业都是代写的。” “你完喽，等着老高收拾你，哈哈……” 陈年看着幸灾乐祸的林可佳十分无语，老高又不是不知道，他偶尔不写作业都是心知肚明的事，私底下说得了呗，非摆到明面上干什么…… 上课铃响，第一节正好课是语文，于洁快步走进教室。 “上课！” “起立！” “老~师~好……” “坐！陈年你背一遍出师表。” 屁股还每坐一半的陈年又站了起来，“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陈年早已习惯了，于老师上课叫他回答问题比谁都频繁，毕竟语文字太多太费时，只有这科作业经常不交。 陈年真不是针她，只能怪她教的是语文…… “背的不熟，去抄五遍原文，放学之前交给我。” 于洁这次也不管抓没抓住陈年的小辫子了，直接罚抄。 陈年嘴角抽了抽，明明就一个字都没背错好吗？怎么就不熟练了…… 反抗是没有用的，只能怪自己做的太过分了。 陈年打算近一段时间老实点，先避避风头再说。 “林可佳，你咧个大嘴笑什么呢？你也背一遍！” 幸灾乐祸终究是迎来了报应。 也许是紧张的原因，又或是陈年之前背的很工整还被于洁罚了，林可佳的背诵时有几处磕绊。 “你也抄去两遍原文，放学前一起给我！” “噢……” 林可佳哭丧着个脸坐下，以前这种情况于老师最多会批评一下。 绝对是被陈年连累了，引火烧身，都怪他！ 但一想到陈年背得好还要比自己多抄三遍，林可佳心里又是一阵窃喜。 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的感觉好极了！ 一节语文课就这样混过去了，正当陈年在考虑怎么对付老高的时候，高永丰拿着一叠卷子来了。 “新学期已经快一个月了，今天来检查一下你们学的到底怎么样，看看你们脑子有听没听进知识点。和以前一样，成绩下来都要家长签字，让你们爸妈好好看看你们在学校学了什么！” 在众人的哀嚎声中，陈年松了一口气。 当什么大事呢…… 陈年的学习态度还是没任何问题的，上课都是在认真听讲，只不过是在其它的时间放松了些。 高永丰皱着眉头看向陈年，这段时间没怎么管他，没想到他越来越过分了，数学不写也就算了，连其它主科也敢不写了。 不能在放任下去了，必须严肃处理。 高永丰背着手踱着步走到陈年身边，看了眼他的卷子。 “算过了吗？就写这么快！” “嗯，这道选对了，嗯，这道也选对了，嘶……都对了。” “嗯，还不错……” 高永丰点了点头，陈年脑子聪明，学习上还是没问题的。 第18章 合理 到了中午放学，因为今天下雨，不少人留在了学校。 “走，去食堂啦，好久没吃了，也不知道味道变好了没有。” “去食堂干嘛？” “喂，你说话不算数！你刚才都答应我了！” “你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我能带你这堂堂的班长大人吃食堂吗？你不得给我穿小鞋啊？走，咱们下馆子去。” “真的呀，算你懂事。” 林可佳扬起了脑袋，有点小惊喜。 “关飞航，这都下雨了，你也别回家了，一起去。” 看关飞航要走，陈年叫住了他。 成天让他帮忙在交作业上打掩护，怎么也要请次客。 “我倒是想去，可我家就在隔壁啊，不回家我妈不揍死我才怪了，下午见。” 关飞航一脸无奈的拒绝了陈年的好意，他父母分配的家属楼离九中不远。 自从来九中上学，就别想出去玩了，他妈妈这学期新带地初一班级，脾气蹭蹭地往上长，回家晚十分钟都得挨顿揍。 除了前桌俩人，陈年也没几个熟人了。 后桌的男女同学都有自己的小圈子，换坐过来还没一个月，陈年前两年也没跟谁打好关系，第三年更难融入了。 “行，就咱三个人，走啦。” “我不去了……” 苏蓉摇摇头。 “怎么不去呢？” 陈年有点疑惑，这孩子怎么又开始玩衣角了。 “……” 苏蓉没好意思回答，和陈年一起去吃饭她都会躲着同学走，三个人一起去不就被发现了么。 “小蓉快走啦，陈年好不容易大方一次你还不快去呀？一会儿他好反悔了，快走快走……” 林可佳抱住着她的胳膊，也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苏蓉脸上的红蔓延到了耳朵，其实她不知道，自己已经跟着陈年蹭了小半个月吃喝了…… “哎哎，你先站住，你好好说下我什么时候小气过了？大白兔你白吃了是……” 陈年和林可佳都有伞，苏蓉带的是雨衣，外面雨又不大，两人共用一把就够了。 平常都是苏蓉跟在陈年后面，今天有林可佳拉着，两个人跑到了陈年前面。 苏蓉在北方都算个子高的女生了，林可佳比她还要矮半头，如果不是她整天低着脑袋，都可以平视陈年了。 女生苗条显身高，陈年和她站一块感觉还没她高，不过这个年龄的女生不会在长了，陈年还能向上冲刺几年。 路上有水坑，苏蓉踩着花格子布鞋，迈着长腿左闪右躲，丸子头也跟着步伐跳动，一举一动袅娜轻盈。 反倒是踩着小皮鞋的林可佳不怕沾水，抱着苏蓉的胳膊有说有笑，破坏了那抹恬静优雅，看的陈年十分不爽。 这倒霉孩子真是碍事啊，不然今天哪用得着自己打伞…… 走了一会儿，林可佳一抬头发现都走到临街的小区了，才反应过来问陈年：“我们去哪吃呀？” “往前走几步就到了。” “那你倒是带路呀，我俩哪知道去哪？” “苏蓉你带路。” “……” 苏蓉没有回答，只是站在原地，安静地望了一眼陈年。 陈年看出了她眼眸里蕴含的意义，那意思是他不带路她肯定是找不到路了。 陈年一头黑线，同学一起吃个饭而已，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下雨天小餐馆没几桌客人，虽然离学校比较近，但学生基本时吃快餐，经常来的学生只有陈年两人。 “来了呀，快进去坐。” 老板娘见到陈年主动打了个招呼。 “大姨你今天给多加个菜，随便来个汤。” “你俩能吃完吗？哎呦，又带了一个小姑娘啊，这姑娘长得真俊。” 老板娘也看到了苏蓉后面还带着个小跟班。 林可佳收好雨伞后进了门，见老板娘主动打招呼有些意外。 “这两天降温了，要不来个冬瓜丸子汤暖暖身子？” 老板娘拿出纸笔。 “你有不吃的吗？”陈年问向林可佳。 陈年不忌口，苏蓉是有什么吃什么，也没见过她挑食，便随手拿了张菜单抵给林可佳。 “我都可以。” 林可佳没有接，别看在学校里她有点跳脱，但出了门看上去比谁都乖巧。 让她点菜是不可能的，她有点菜恐惧症。 “大姨那你看着来就行，老样子。” “那就冬瓜丸子汤，味道很好的。” 老板娘领着几人找了个偏僻的位置，拎来了一壶茶水，交代了几句便去帮忙了。 林可佳坐下后看了看陈年，又看了看苏蓉，忽然恍然大悟，“噢~~~” “不是，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一直偷偷打量林可佳的苏蓉，一紧张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左顾右盼后只好眼巴巴地望向了陈年。 还在一旁悠闲喝茶的陈年顿时一个大无语住了，差点把茶水喷了出来。 林可佳话还没说完呢，你着急解释什么呀。 本来两个人没有什么的，一起吃个饭而已。 你这心慌意乱的模样被她看见了，这能不让人想歪吗？ “小蓉你还想骗我！” “没，没，没有，真没有……” “怎么没有，你俩竟然偷偷溜出来开小灶！” “啊？” 手忙脚乱的苏蓉一下子呆住了，又看到陈年朝她翻了个白眼，耳廓瞬间红了，连忙低下头转水杯玩去了。 “开小灶怎么啦，食堂的菜那么难吃。” 陈年把话接了过来，这要是让苏蓉解释下去，肯定事越描越黑。 九中是开放式学校，没有住校的学生，领导有要求学生去吃食堂饭，但不是硬性规定。 “开小灶不叫我是！明天我也来！” “不带你，你把我吃穷了怎么办？” “切，谁稀罕白吃你，我和你们一起拼桌……” 在两人打闹的时候，菜也一一端了上来。 因为陈年不点菜，老板每天都是换着花样做。 今天的菜是红烧鱼和青椒炒豆干，加上满满一大碗冬瓜丸子汤。 陈年用瓷勺舀了汤，把碗递了过去。 “谢谢……” 会道谢的人不用想一定是苏蓉了。 “放那……” 外面的饭菜就是比家里的好吃。 林可佳头都没抬，抱着碗一顿猛炫。 因为今天加了个人，老板特意增加了菜量，但小女生能吃多，再怎么吃也剩下不少。 “大姨，菜做的有点多了啊，都浪费了。” “没事，你们正长身体呢，多吃点好。”老板娘笑着说道。 三人酒足饭饱后，挺着肚子往学校走。 “好饱……哎呀！”林可佳拍了拍肚皮，然后连忙对陈年说道：“还没付钱呢。” “已经付过了。” “你什么时候付的啊？” “我们天天来吃饭，我和苏蓉在老板那存的饭费呗。” 陈年知道苏蓉脸皮薄，没有说是自己请她的。 “回去问问价钱呀，我还不知道多少呢。” “你问这个干嘛？都说了请你吃饭。” “你以为我会白吃呀？当然是拼单了。” “哎呀，走，一个菜五块。” 陈年拽着她往回走。 夫妻店的家常菜，这一顿饭撑死三十出头，陈年是不在意，但对学生来说也是一周的零花钱了。 “哪会这么便宜。” “天天都去吃，老板给打折了呗。” “哦，那还挺划算……” 林可佳点点头，这个解释非常合理。 第19章 竟然学会反抗了 “会了吗？” “会了……” 陈年又开始了日常指导，这次苏蓉出息了，没有一知半解的回个“嗯”。 “那你把这一道题做下。” 陈年这次没有拿他自己的卷子，去练习册找了个差不多的题给了苏蓉。 “好。” 苏蓉又老实做了一遍。 “不错，你快出师了。” 陈年还在抄着出师表，随意瞟了一眼又回过头。 苏蓉嘴角微动，清丽面容终于勾勒出一丝微笑。 不过陈年此时正在奋笔疾书，没能注意。 “要不我帮你抄？” “咱俩字迹不一样，于老师又不是瞎子。” “那我帮你写作业？” “不用了，天天让你抄一遍，你不嫌累呀。” “不会……” 苏蓉摇摇头。 反正呆着也是呆着，写作业的话，时间还能快点过去。 “那也不用啦，各科老师都在找我的茬，再不好好表现下，我都要被赶出班级喽。” “……” 听到陈年的话，苏蓉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像自己确实帮不到什么忙，但她想了想还是说了一句：“谢谢。” “好啊你，我不用你帮我写作业你就谢我啦？那你后不用你帮了。” 陈年见她吭哧了半天说了声谢谢，忍不住笑了。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苏蓉慌了神，连连摆手。 “那是什么？” 陈年见她慌张的样子，也想逗逗她。 苏蓉小脸纠结着，她的语文虽然好，但此时在脑海里却搜不到可用的词汇。 想了半天，苏蓉看向陈年认真地说道：“你是个好人。” ！？ “盒盒盒盒……” 陈年楞了两秒，捂着嘴笑出了猪叫。 苏蓉羞得满脸通红，她也不知道这句话有什么好笑的，但看陈年的样子肯定是她自己的原因。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陈年笑得如此夸张。 “这个，盒盒盒……嗯，怎么说呢？盒盒盒……” 陈年对这句话熟悉的不能在熟悉了，他对几面之缘女人说过数次：你是个好女孩儿。 没想到猎人终究是被鹰啄了眼，今天他竟然在苏蓉嘴里听到了。 笑也笑够了，陈年对她说道：“这句话不能乱用，正确的使用方式是当你遇到一个不喜欢的人的时候，你就对他说：‘你是个好人，是我配不上你，你值得更好的。’” “这样既拒绝了他，又保留了他的面子，还能维持你他在他心中的完美形象。好好记着点啊，以后说不准就用上。” 可惜啊，这句话最后成了烂梗，小妹妹听到后再也不会感动的稀里哗啦，而是反手给陈年一比兜。 “歪理邪说！小蓉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什么好词在他嘴里都变味了。” 也在抄课文的林可佳终于忍不住了，回头瞪了他一眼。 “哎呀，特殊情况特殊用法嘛，哪有什么好坏之分，苏蓉你说对不对？” “不对……” 苏蓉一脸幽怨的看着陈年，哪有这样做的呀，欺骗别人感情，真的坏。 “……” 竟然学会反抗了，陈年心有戚戚焉。 一个人陈年还能连哄带骗，但两个人站在统一阵线时，陈年也拿她没办法。 只好转移了话题说道：“林可佳，你课文抄完了没？一起去交啊。” “五遍你都写完啦？”林可佳惊讶道。 “写完啥，都写完今天不用干别的了，差不多得了。” 陈年也就抄了两遍半，文言文语句晦涩，字还难写，工作量相当于翻倍了。 “那你等等我，我也快抄完了。” 林可佳也不在再争论谁对谁错了，有陈年这个大头兵顶在前面，她肯定不会挨批。 还未等两人交罚写，高永丰拿着卷子回到班级。 “这次的随堂测试很不理想！” 高永丰拍着桌子，又开始了老套的说辞。 底下的学生抖似筛糠，老高可是有名的黑脸阎王，女生惹到他不被骂到哭不算完，男生落到他手里就是一套连打带踢。 学生都吃这一套，害怕校园暴力。 “接下来我要特别表扬一个同学……” 听到老高的话，底下的同学都有些意外。 老高表扬学生最多说句不错，哪里用得着大张旗鼓。 高永丰从卷子堆里抽出了一张说道：“苏蓉。” “啊？” 苏蓉没想到老师叫的是她，连忙站起身。 见同学的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苏蓉愈发局促不安，只好双手紧拽着衣角，祈祷老师可以让她快点坐下。 “苏蓉125分，不错，你这次进步很大。不过你还有上升的空间，不能放松警惕，明白了吗？” “明白了……” 苏蓉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虽说是表扬，但老高还是一如既往的严厉。 以前高永丰想尽了办法去提高苏蓉的数学成绩，但她的数学一直在九十几分徘徊，非常稳定。 无论是软硬兼施都拿她没辙，这孩子就知道低着头抹眼泪。 高永丰本来都想放弃了，只要她文科不下降，也有机会摸到市一中的分数线。 没想到和陈年坐了大个半个月的同桌，成绩竟然提起来了。 见苏蓉坐下后长舒了一口气，陈年小声打趣道：“怎么样？受表扬了有什么感想？” 还未等苏蓉回答，老高就给他叫起来了，“陈年你给我站起来，我在上面大声说你都敢在下面小声讲！要不你上台来，我下去坐着，我看你能不能讲出一朵花来！” “老师我错了，老师我再也不敢了，老师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陈年起来就给他来了一套认错三连，态度之诚恳，语气之真切，连一向锱铢必较的高永丰也挑不出毛病。 高永丰忽然有些头疼。 你要说陈年态度差，自己无论对陈年说什么他都点头称是，但说他好，他依旧我行我素。 只要风头一过去，又回到原点了。 跟泥鳅一样，能捞起来，但捏不住。 没有顾虑的人最难管理，高永丰真怕哪天陈年给他来个大的，直接退学不念了。 高永丰皱着眉头让他坐下了，毕竟陈年这次分数最高，过于苛责也担心引起他的逆反心理。 “陈年147分，你还能错一道填空题啊？答完题也要仔细检查，记住，没有下次了！” “林可佳你又错一道送分题还好意思笑呢？还有你，关飞航，别以为你俩成天找后排闲聊我没看到……” 陈年嘎嘎直乐，老高就这点好，对谁都一视同仁。 第20章 要被当成变态了 林可佳这次的成绩也不错，但没人挨顿批后的心情会好。 哦，不对，还有陈年。 看到一旁的陈年跟个没事人似的四处乱看，林可佳就想踢他一脚。 想到两人是去交罚写，而陈年还没写完，似乎也没那么难过了。 但陈年的数学成绩为什么这么好！ 一想到这，蠢蠢欲动的脚终于忍不住了。 “倒霉孩子，你踩我鞋干嘛？这么宽的走廊都不够你走的。” 陈年蹲下把鞋子提上，这倒霉孩子又没事找事了。 “你说，你是不是在背地里偷偷学习了？”林可佳质问道。 以前陈年数学好归好，但前几名的成绩其实都差不了太多。 如果开学的摸底是巧合的话，但这次陈年比第二名还高了十分又是怎么回事。 “竟然被你发现了，肯定是啦。” 陈年看她像看傻子一样。 “靠，你真阴险！” 林可佳信以为真，原本以为只有她才会这么干呢。 “……” 陈年无言以对。 其实哪有弯弯绕绕，林可佳光看见他下课闲聊，自习课发呆了，根本没注意到他上课其实一直在认真听讲，偶尔有不会的问题当场就问老师了。 初中的东西说到底没多难，需要死记硬背的多，无论是谁，只要上课认真，成绩都不会很差。 最大的分水岭其实在高中，那才是真正的绞肉厂，有太多成绩靠前的人，最后也泯然众人了。 于洁没在办公室，主科老师一般都带班，两人在楼上的八班找到了她。 现在的班主任脾气没几个好的，于洁刚三十出头，那脾气和老高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时八班门前的走廊站了一溜学生，其中的一个倒霉蛋被骂的跟个孙子似的。 说起来于洁也是倒霉，本来她带的是隔壁的四班，和三班差不多，虽然不是最好的班级，但整体排名还算靠前。 现在的退学率高，不少家长看孩子不是个学习的料子，直接办理退学回家干活了，根本念不完义务教育。 陈年刚进九中时，班级里将近七十来个人，挤得跟沙丁鱼罐头似的，到了初三也只剩五十二个同学了。 于洁现在带的班级是老八班和十二班拆分出来的，相当于一个新班级。 以前这两个班最闹腾，虽然上学期惹祸被开除了一大批人，但剩下的歪瓜裂枣也有不少，老师都避之不及，哪有人来带。 后来学校没办法，又因为于洁资历浅，直接让她顶上了，这她脾气能好也就怪了。 “别以为我拿你们没办法，我什么样的学生没见过？你们还嫩了点，不想念了赶紧收拾东西滚……” 林可佳见到于老师发火，立马躲到了陈年的身后用手推他，让他先上。 她也就欺负下好说话的陈年了，可不敢触于老师的霉头。 林可佳一直在身后戳他的后背，陈年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于老师，课文抄完了……” “拿来！” 见有学生找她，于洁也没个好气，一把抢过了本子。 嗯，字还不错，看样是认真写的…… 然后于洁就多翻了两页。 “我不是让你写五遍吗？三遍都没写完，你糊弄我呢。” “于老师，我真写不完了，我回家还有别的事要做呢。” 陈年见没糊弄过去，只得找理由解释。 “你一个学生能有什么事？”于洁本想发火，但几个老师都知道他家里的情况，也放低了语气：“我不是怪你糊弄我，你是在糊弄你自己知道吗？” “于老师我保证语文成绩不会下滑，这样，我向你保证成绩一定比林可佳高。” 喜欢幸灾乐祸是…… 陈年一把将林可佳从背后薅了出来。 还在看戏的林可佳一下愣住了，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很好笑是，高老师说你现在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我看你连语文也不想好好学了，亏你还担任语文课代表呢，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看到林可佳还在笑，于洁也调转了枪口。 林可佳欲哭无泪，一改往日的跳脱，像被雨打了的鹌鹑，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这下轮到陈年乐了。 让你有事没事就踢我一脚…… 其实陈年根本没信心在语文上考过林可佳，单纯为了祸水东引。 语文答案比较灵活，像阅读理解的那类题，以他的思维方式很难全对，只要别拉下太多就好。 正当陈年看戏的时候，发现有人向他打手势。 陈年瞟了一眼，随之一愣。 好家伙，这不是烟熏妹吗？ 不愧是你，卧龙凤雏班级里的一位不世猛将。 虽然在学校里的打扮没那么夸张，脑袋上还梳着个空气刘海，打眼一瞅还有点文静，但身上的那股精神劲难以隐藏。 都被罚站了，还搁那哆哆嗦嗦的抖腿呢，不仔细看还以为她跟电干上了。 陈年权当没看见，继续看林可佳挨批。 “行了，你俩回去。” 于洁还有自己的班级的人要骂，也太多没功夫搭理两人。 听到于洁发话，陈年扭头就跑。 林可佳和老师道了个别，在后面奋起直追。 本来是想看陈年出丑的，没想到于老师竟然轻易放过了他，反而把自己拉出来挨骂。 快要气死！ 等快到班级的时候，陈年放慢了脚步。 林可佳追上去就是一顿小拳拳猛攻背身。 还行，手劲不大，比技师差远了…… 陈年就当给自己按摩了。 气归气，林可佳心里也提高了警惕，再不认真学习可能真会被陈年超过了。 回到班级也快放学了，陈年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放进了桌洞。 陈年上下学也是背书包的，倒也不是为了装样子。 虽然里面没装几个本子，但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平常都会买点东西带回去当晚饭。 书包背着方便，还有保温的效果。 “诺，你拿伞回去，我穿你的雨衣。” 陈年把伞扔给了苏蓉。 “不用了……” 苏蓉拉上书包的拉索。 “没事，你身上挺香的，我不嫌弃。” “……” “咦~~~你真不要脸。” 正往书包里装书的林可佳嫌弃的白了他一眼。 “哎呀，我骑车回家，拿着伞不方便。” 陈年抢过了她的书包，把装雨衣的方便袋掏了出来。 苏蓉住在市中心，平常都是走路回去，雨衣哪有雨伞方便。 按理来说住在市中心的家庭，条件不会太差，也不知道苏蓉家里什么情况，难不成是重男轻女？ 可怜孩子呀。 陈年拿出红色雨衣看了眼，也不破，就是有道口子贴了块透明胶布，不妨碍使用。 又闻了下，嗯，一股子劣质的塑料味。 这年代轻工业才刚起步，也正常。 一旁的苏蓉来来回回翻着书包，也不知道在找什么。 “包里就那么几本书，还没翻完啊？” 陈年好奇问了一下。 直到他注意到苏蓉越来越红的面容才反应过来。 我靠，要被当成变态了！ 第21章 带我一个行不行 持续了一周的乌云终于散去，压抑了许久的学生也迎来了光明。 天晴后陈年没有穿雨衣，苏蓉也没有拿伞，心照不宣的交换了雨具。 陈年单纯的忘了，想起来也是秉持着无所谓的态度，要用伞的时候再去买一把就好了。 至于喜欢胡思乱想的苏蓉是忘了，还是别的什么，终究是没主动提出来。 少见的占了一次陈年的便宜。 听到了广播放的音乐，刚沉浸在下课的喜悦中的学生又是一阵哀嚎。 天晴了雨停了，又要开始做操了。 陈年一马当先的走了出去，整天憋在教室里都快闷死了。 雨后的空气带着泥土的芳香，深吸一口气。 神清气爽。 操场填的是沙石，多天的小雨也没有几处水坑，篮球场的水泥地也被学生清扫的干干净净。 九年级就是这点好，借着即将中考的名义，干活的差事都交给了苦逼的七八年级，自己看着学弟学妹们扫地捡垃圾，心里别提多爽了。 陈年找到三班的位置站好，同班的学生也陆陆续续下来了。 见到高永丰站在前面，乱糟糟的学生也按男女站了两队，个矮的同学自觉去前面，个高和不老实的学生去抢后排的位置，把陈年挤到了中间。 陈年是站到哪是哪，谁要觉得他的位置好，他就给人家让地方，每天的位置都不固定，天天都有新花样。 “咳咳，下面的同学别讲了，各班班主任看一下自己班的学生，马上做操了。” 教导主任低沉的嗓音传遍整个操场，末尾还夹杂着麦克风的啸叫，传到耳朵里跟指甲抓黑板一样难受。 随着音乐开始，下面的学生也老师了。 “下面开始第三套中学生广播体操，舞动青春，现在开始……” 第八套广播体操还未流行开，此时第三套广播体操是传播最广的，因为加了舞蹈的动作，相对美观，但也更复杂了。 陈年做的认真，动作幅度也大，把隔壁班的女同学都挤到了一边，生怕不小心碰到他。 高永丰从前往后走，见到歪歪扭扭的学生，照着屁股就是一脚，不轻不重，惹得周围一阵哄笑。 “陈年，你去前面带队。” 路过陈年时，高永丰给他从队列里拉了出来。 听到有人在笑，陈年也不尴尬，大大方方的往前走，青春就该有神采飞扬的样子，只要自己不尴尬，那尬尴的就是别人。 “你怎么跑前面来了。” 在前面带队的林可佳看到陈年，压低声音问道。 “老高嫌你做的太差，让我来给你做个榜样。” “切！” 借着体操动作，林可佳用力地拍了下陈年的手，陈年没啥事，反而是把自己的指尖震得生疼。 陈年还是很享受学校里少有的运动时间，因为下雨，这些天都没有夜跑了，睡觉都不香了。 下节课是体育课，前两节课都因为下雨，被主科老师占了，这周的最后一节体育课，高永丰也网开了一面。 “走啊，去拿器材！” 课间操后，三班留在了操场，体育委员刘宏博叫了几个人，去办公室找体育老师签单子。 “都过来站队。” 体育老师是个快退休了的老头，原本他是教地理的老师，现在年纪大了，换了个清闲的岗位。 “老师，咱们直接解散。” “是啊，我们都憋坏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劝说。 体育老师都没架子，平常也轻松的很，和学生们的关系都不错。 “不行！校长在楼上看着呢，先围着操场跑两圈。” “啊……” 三班一阵哀嚎。 “别啊了，赶紧去跑，你们表现好了，我就解散，不然就接着跑……” “跑步！走！快点走啊，都别掉队啦！” 刘宏博也不等体育老师说完，直接下发了口令。 随后众人拔腿就跑，也不管队形被拉散，只顾的往前冲。 陈年也跟着大部队跑，每日锻炼的效果还是有的，旁边的同学累地气喘吁吁了，他还是用着鼻子来呼吸。 最后半圈的时候，众人才放慢了脚步，规整了队形。 “老师，能解散了吗？”刘宏博带着队回来便开口问道。 “解散什么，女生还没跑完呢，等着！”体育老师说道。 “你们快点跑啊！” “就等你们啦！” 有男生朝远处大声呼喊。 三班的男生都跑完两圈了，女生还有大半圈没跑呢，在后面慢吞吞地追。 男生就是这样，明知道要等女生跑完才能解散，但依然要超过她们，趾高气昂地指责着，以此来表现自己的骄傲。 虽然是个很幼稚的行为，但懵懂又羞于表达的年纪，是最简单的方式了。 陈年也加入了他们队伍，朝女生队伍大声喊道：“快点，你们磨蹭死了，林可佳，你快点跑！” 陈年笑得开心。 终于在众人等待下，女生迈着略显整齐的步伐回到了队伍。 不过她们状态要比男生好得多，脸庞微红，只有些许气喘。 “刘宏博，你带着做一遍拉伸运动。” “别呀老师……” “做完就可以解散了！” “老师万岁！” 听到老师发话，众人也不磨蹭了，赶紧散开队伍，刘宏博连喊得口号都快了不少。 “解散咯！” 最后一组动作还未做完，刘宏博便喊了解散。 “快，抢球拍去！” “都谁打球啊，李浩轩你来不来？” …… 体育老师当然注意到了学生们的自作主张，但没有去管。 自由对学生来说，是难能可贵的一件事。 老头去拿了个凳子，找到个阴凉的位置坐下，悠闲地看着学生们打闹。 “陈年，一起打乒乓球啊？” 关飞航看陈年站在原地，手里拿着球拍叫他。 “不了，今天打会儿篮球去。” 陈年拒绝了。 好不容易等雨停了，怎么也要做点户外运动啊。 陈年朝人群走去。 “打篮球少人吗？带我一个行不行啊？” 王伟龙看到面带微笑的来人愣了一下，又看了下曹阳。 虽然他当时被赶走了，但当时的气氛不用想都知道发生了什么，而且后续曹阳也没再找陈年的麻烦。 曹阳沉默了片刻，说道：“正好少个人打半场，一起。” 第22章 青春与心思 篮球架就那么几个，还有别的班来上体育课，都是打半场。 别看曹阳一天天挺横的，但人缘属实不咋样。 别的半场都是人满为患，在排队等位置，只有他们这边人少的可怜。 陈年正好手痒了，都忘了有多长时间没摸过篮球了。 找谁打不是打，来这边还不用排队。 虽然之前有过小摩擦，但小年轻火气大也是正常事情，说到底也没什么深仇大恨。 曹阳这周路过陈年头都不抬一下，只是当作没看见，也没在找他茬。 曹阳见陈年主动来找，一时间也分不清情况，不同意的又觉得陈年会认为自己怕了，周围这么多人看着呢，为了面子曹阳还是把人分成了两组。 小年轻注重的所谓面子，在陈年眼里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一个样，只是有些好笑。 分好组后，曹阳把球扔到空中，随后高高跳起，一掌把篮球拍到队友附近，半场的篮球正式开始了。 陈年虽然多年没摸过篮球，但曾经的记忆还在，挤人和抢篮都是一把好手，就是投篮命中率差点。 “陈年，接着！” 李子志向把球扔了过去。 “好球！” 陈年喊了一声，撞过面前阻挡的人，两个跨步过人上篮。 啪！ 终于是进球了。 看别人打球其实挺无聊的，但等到陈年自己打时，那种肾上腺素挥发的快乐，是无法用眼睛看来比拟的。 有种曾经和路人打野球的痛快感。 见陈年拼尽了全力，几个人也放开了手脚，不再拘谨的装模做样。 “接球！”陈年抢到了球，转手扔给了队友。 接到球的王伟龙也不失所望，反手把球扔进了篮筐。 “漂亮！” 陈年称赞，伸出食指和小指做了个手势。 槽！ 被抢了球的曹阳也打出了火气，他防守的李子志不敢对他下手太重，反而是陈年不留余地的来抢断，索性过来换防陈年。 陈年现在一米七出头的身高在北方也不矮了，但比起人高马大的曹阳还是差了半头，这小子臂展也长，在他面前还挺吃亏。 曹阳在越过陈年进了一球后，也打了个响指，挑衅的看着他。 “你装个鸡毛！” 陈年接过球，开始新一轮的拼抢。 曹阳还以为陈年发火了，愣了一下才发现陈年已经越过了他，两步上篮投球命中。 “槽！” 曹阳懊恼的骂了一声，死死地盯防陈。 打球就是为了个开心，陈年可不管三七二十一，打野球练出的脾性，只要在规则允许内都用的出来。 陈年就是这样的人，能跟高雅人士喝茶聊字画，也能跟地痞流氓骂街打架。 砰！ 终究是吃了体重轻的亏，被曹阳一个侧撞碰倒了。 “没事？” 曹阳自知理亏，面色有点尴尬。 “没事，打球磕磕碰碰正常，继续！” 陈年拽他的胳膊站起来，继续拼抢。 在不远处的林可佳早已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看到陈年被撞到后，连忙往这边跑。 但看到陈年又开始抢球，也就站在了原地。 心里纳闷的很，什么时候陈年也会打球了？竟然能跟曹阳那些人玩到一块去。 “不打了，不打了……” 王伟龙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本来就有点胖，曹阳往死里抢球，他哪里跟得上。 打半场要比打全场累的多，打全场还可以在跑步的时候偷会懒。 打半场一直在突破，拼抢，投篮，全程都在做无氧运动。 离下课没多长时间了，陈年也累了，坐在了地上。 “去，谁能动啊？买件可乐过来。” 陈年捡起扔在地上的外套，掏了几十块钱。 “我去。” 李子志也很累，在一旁喘着粗气，但看场面好像也只能自己去了。 等他拿回可乐时，见到众人在争吵，过去一看，原来是在争执刚才到底哪方进球多。 其实打到后来都没人记分数了，谁的心里也不敢确定。 “自己拿着喝，就给咱们几个人的啊，没有他们的份。” 陈年接过找零，给他们一人扔了一瓶可乐。 他们这边的人虽然不多，但还是有观众的。 陈年又拿了两瓶水，跟他们打了个招呼要回去。 “陈年。” “啊？” “下次继续啊？” “可以啊，没问题。” 陈年摆了摆手。 曹阳目送着陈年走向林可佳，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这可能就是青春…… 猛灌了一口可乐，冰凉的汽水顺喉入腹，挤压着胸腔，心里更堵了。 陈年当然是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他又不是小孩子心里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只是随手扔给林可佳一瓶可乐。 林可佳皱着眉头，看到陈年一身灰尘，随手拍了几下。 “你怎么跟他们混在一块？” “我跟他们混一块干什么，就是打个球而已。” “那也不行！” “好，听你的。”陈年也没在意，“说说看，哥刚才上篮帅不帅？” “滚啊，你是谁哥呀？我还是你姐呢！你帅个屁，都丑死了！” 林可佳也不拍他身上的灰了，抬腿踢了一脚。 也就那样…… 林可佳打开可乐，抿了一小口。 “苏蓉，别傻站着了，过来喝水！” 看到苏蓉在树荫下孤零零的站着，陈年叫了她一声。 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叫到，苏蓉有点害羞，但看到陈年身边还有林可佳，想了想也就走过去了。 “给你。” 陈年随手打开了瓶盖。 给苏蓉买的水，不给她打开的话，她肯定是不好意不会喝的。 没想到这个小动作被林可佳发现了。 竟然对别人这么贴心！ 想起随手扔过来的水，林可佳心里好气，她可是花了好大力气才打开的可乐！ “老踢我干嘛？” “……” 林可佳没搭理他，自己生着闷气。 苏蓉尝了一口后，精致的面容纠结成了一团，陈年看到后有点想笑。 “是不好喝吗？” “有点像中药……” 苏蓉点点头，还是咽了下去。 “小蓉，你没喝过呀？” “没有……” “嘿，我小时候就喝过啦，还是妈妈在国外给我带回来的呢。其实我也不喜欢喝可乐，一般都是男生爱喝。对了，小蓉你把里面的气放空就好喝啦……” 林可佳念念有词，给苏蓉科普着饮用方式。 林可佳的智商也就针眼那么大了…… 陈年也明白她没有炫耀的意思，但苏蓉这孩子有些敏感，心里指不定难受着呢。 “不好喝就别喝了，留着我喝。” 陈年想也没想，从苏蓉手里拿了过来。 “别，别！” “怎么了，你还要喝啊？” “我喝过了……” 苏蓉小心地指了下瓶口，像一只受了惊的兔子。 第23章 是时候搬家了 “小蓉，就一起去呗。” 林可佳拉着苏蓉的手一直摇晃。 “对呀苏蓉，都学一周了，你不累呀？你就和家里说去学习了。” 关飞航也在一旁帮衬。 “抱歉呀……” 苏蓉摇了摇头，又一次拒绝了。 “你看陈年都去了！” 林可佳搬出了她的同桌。 “……” 苏蓉嘴笨，只好眼巴巴地望向陈年。 “行了行了，都说不去了，都两节自习课了，你俩是真能磨叽。算了，明天我也不去了。” 原本他也想让苏蓉在周末小聚一下，毕竟这孩子又老实又孤僻，多认识点人是好事。 但陈年看出她的渴望了，她不是不想去，而是真去不了。 也不知道她家里究竟什么问题，有时间的话可以问下，能帮的话尽量帮一下，不行的话也尽力而为。 经过陈年多天投喂，苏蓉的脸上也有了血色。 虽然她平常隐藏的很好，但在日常生活中陈年也注意到了一些细节，这孩子过得也太惨了些。 不过陈年无论是直接询问，还是旁敲侧击，苏蓉心思缜密，基本套不出来话。 只能以后再找机会了。 “你敢！” “我什么不敢，吓唬谁呢？” 陈年一脸无所谓。 “你信不信，信不信，我把你……” “怎么样？” “不行，你必须去！” 林可佳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连老高都拿他都没办法。 “好好好，我去。” 陈年看她又要准备释放大头苍蝇的魔法攻击，连忙答应了下来。 苏蓉是想去去不了，陈年是不想去硬拉着去。 上周因为下雨，被他躲过了，这次就没办法了。 跟这帮好学生出去玩，也就是吃吃喝喝，然后逛逛商场，又累又无聊。 还不如跟差生去玩呢，大家不是去拍币子，就是去勾搭小妹子，花样又多说话又好听。 但陈年明天也没什么事，平江虽然大，但该转的地方都转完了，剩下的也不急于一时。 最近的稿子也写得差不多了，明天去邮局发个快件就行。 陈年也不打算再继续写稿了，看上去抄情节挺容易，但真正动笔的时候还需要自己润色。 回忆是件很累脑子的事情，可以坐在家里收钱才是正道。 正当林可佳几人聊的开心时，小透明苏蓉默默起身，不动声色的离开了座位，小心躲避着来往的人群，走出了班级。 “小蓉呢，什么时候走的？” 林可佳有点意外，还想再劝她一次呢。 “刚才呗，明天见。” 她又不想和你掰扯，不悄悄走掉，还能怎么办？ 陈年也背上了包，把苏蓉的凳子一起放到了桌上。 回到家时，陈年远远的就望见方文飞在他家门口站着。 “你小子来干什么？在这当门神呢？” “陈年你怎么才回来？我去问了，你说的河沙真能赚大钱！” 方文飞一脸兴奋。 自从他在陈年口中听到几百万的故事，整天魂不守舍，他连几千块都没摸过，哪里想象的到几百万是什么样子。 终于忍不住找朋友各方打听，也得到了一位老哥发家的故事。 这时他再也忍不住了，就像还没买彩票，已经打算该怎么花了。 “你二逼？敢打听这事，有心人早就知道了，还用得着你去问。” 陈年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别想了，你能自己把河沙挖出来，现在也没人买你的。我不都告诉过你么，等着，少则一年，多则两三年，总会有机会的。” 以前还是国资的时候，从材料到建筑，都是一家企业。 后来开放了个人成立公司后，基本沿用了管理模式。 沙石这种原材料，没什么技术，供大于求，但成本却一直居高不下。 主要是因为地产公司太臃肿，谁都想在其中捞上一笔，没点关系基本没人能插手进去。 后来大搞开发，沙石市场突然供不应求了，有远见的地产公司借机甩掉了包袱，轻装上阵，所以才有不少人能从中发家。 像新丰庄这种条件不错的地方，要是能赶上时代的红利，来一个有能力的人带领全村致富也不是难事。 正因为沙石没什么技术，成本也不高，所以谁都能来插一脚，这里面的弯弯道道太复杂了。 但新丰庄的位置好，运输和开采成本都不高，只要让渡出去一部分利益，做个二手贩子也可以保证衣食无忧。 陈年也是这样告诉的方文飞，拿下归属权，有人来找就提合作。 有钱大家一起赚，出了事也跟方文飞没有关系。 陈年看在他是乡里乡亲的份上，也不至于坑他。 方文飞小时候是新丰庄这片的孩子王，但他没有因为陈年是个闷不声的人就欺负他，也不让别人欺负他，心性还是不坏的。 “要一年？” “一年还算好的，运气差的话五六年也是有可能。你现在好好找个班上，跟乡里乡亲都打好关系。等有人来找你谈那条河的归属的时候，你就可以和他讨价还价了。” “这也太久了。” 方文飞有点心塞。 陈年的话就像吊在驴前面的一颗胡萝卜，看得见摸不着，还不如不说呢。 “这就不错了，有多少人想等还没这机会呢。” “没别的办法了么……” 方文飞叹了口气。 “记得把脑袋上的黄毛剪一剪，让别人看到像什么样子，谁看你会觉得你是个能干正事的人。行了，回家。” 陈年把他打发走了。 家中依然冷清，连个人影都没有。 陈年点了一根蚊香放在屋里关好门窗，郊区的蚊子毒的很，咬一口就是一个大包。 电费也该交了，院子里的草也该拔了，旱厕的茅坑也该掏了…… 想想这事，陈年也是头疼。 自己以前什么时候用做这些事。 陈年脱下身上的校服扔进盆里，打好香皂用力搓了起来。 这些生活中的琐事占用了陈年不少时间，刚开始还乐在其中，但时间久了也无聊了。 乡间的风景也看够了，是时候搬家了。 一想到明天还要去应付同学，陈年便后悔答应了林可佳。 有这功夫还不如去找找房子呢。 第24章 小聚 平江商贸街。 说是商贸街，其实就是两栋四层楼的商场，花莲商场旗下的平江分店。 外面是卖高档服装的门店，大多数国外进口的牌子货，也有不少卖皮衣貂绒等衣物。 现在没什么娱乐活动，不爱出门的人不是去看电视就是去打扑克麻将，爱出门的人也就是逛商场了。 周边挤得是人满为患，陈年看着都头皮发麻。 昨天已经约好了地点，林可佳她们还是不难找的，青春的少女放在哪里都是一道靓丽风景线。 “你怎么才来，都等着你呢。” 林可佳双手抱在胸前，撇着嘴，看来是等急了。 “这不刚九点吗？我挺准时的呀。” 今天的林可佳穿着个橙黄色外套，里面套着个紫色t恤衫，看到这身打扮的陈年冒了一滴冷汗。 也没办法，这时候正流行呢，都觉得穿的鲜艳点好看。 本来是个清纯可爱的小姑娘，打扮的这么土气，还不如校服的审美呢。 陈年扫了一眼来人，加上他一共五个人，两男三女。 昨天不是说好和关飞航一起买点东西吗？。 其中一个陈年见过，经常和林可佳放学一起走，另一个不认识，应该是她又叫来的人。 看这架势陈年就明白了，这哪是找他出去玩，分明是抓他当壮丁来了。 也就关飞航这傻小子一听林可佳忽悠就信了，此时他像被人定住了似的，傻呵呵的在一旁站着。 “你不会提前点呀？” 林可佳不情不愿的说道。 “好啦，你是陈年，认识一下，王文婷，这是我好朋友杨璐。” 王文婷笑嘻嘻地伸出了手。 “你好。” 陈年愣了一下，也伸过手握了一下，现在像这样举止大方的小女生倒是不多。 “你说我和林可佳谁漂亮？” 刚打完招呼，王文婷立刻给陈年出了个难题。 “那还用说吗？肯定是你好看啊，她穿的跟个大妈似的，我差点还以为是我们历史老师来了。” 陈年想也没想答道。 她长相也不错，只比林可佳差了点意思，但一套黑色休闲服加分了不少，青春期发育的有模有样，气质也相对青春灵动。 给陈年的第一印象不错，不过这种女生一般都很难搞，未来鱼塘深不可测，有机会可以交流一下‘你是个好人’的使用方法。 “你敢说我是大妈！” 林可佳暴跳如雷，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我开玩笑的，外面这么多人呢。” 陈年连忙抓住了她的胳膊，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可别耍上了。 “呦呦呦~~~这都开始牵上手啦！” 王文婷在一旁怪声怪气的调笑，把林可佳弄了个大红脸。 “不理你了！” 林可佳扭头进了花莲商场。 “她不理你我理你，走，一起逛街去。” 王文婷打了个招呼，追林可佳去了。 “等等我呀……” 那个叫杨璐的女生也赶紧跑过去，留下关飞航和陈年两人。 “你总算来了，我都等了半个多小时了。” 大气都不敢喘的关飞航总算松了一口气，在女生堆里呆着真是度日如年。 “谁让你来这么早的，掐着点不就行么。” “那怎么行，也不能让女生等着呀。” “好，很有精神，你有当舔狗的潜质。” 陈年拍了拍他的肩膀。 “舔狗是什么意思啊？” “以后你有你当的，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靠！” 关飞航没有在陈年口中获得答案，但也明白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陈年不紧不慢的跟在女生后面，四处打量，观察现在的市场行情。 学生手里都没什么钱，逛的都是便宜的地方，看好一个物品也都是货比三家，逛了好一会儿都没买什么东西。 陈年什么都不缺，她们逛的地方更没什么可买的，从路过的小摊上买了份糖炒栗子，边走边吃。 “陈年，关飞航，你俩快来~！” 王文婷朝着吃栗子的俩人招手。 “这件外套好看么？” 等两人过去，王文婷拿着件花里胡哨的牛仔外套问两人。 “好看。” 关飞航连忙点点头。 “不好看，精神小妹儿才穿这个呢。” 陈年是有什么说什么，要是苏蓉的话，嗯，这姑娘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哈哈……” 王文婷笑得前仰后合，连一旁的杨璐也在捂嘴笑。 只有林可佳一脸羞怒的瞪着他。 靠，关我屁事…… 陈年一脸无奈，他又不知道谁要买，该说不说林可佳的眼光是真的差，幸好有校服给她掩盖住了。 “我就说，不好看，你还非要买，咯咯咯……” “……” 林可佳一言不发，只顾着闷头往前走。 这街逛的好气！ 买衣服的大姐见好不容易要来的生意放跑了，幽怨的看了陈年一眼。 陈年招架不住，赶紧溜了。 “陈年，帮我拿一下呗，手好酸。” 王文婷拿这衣服袋子递到陈年面前，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小事。” 本来就是当壮丁的，要有这个觉悟。 “来，帮人家拿一下。” 陈年转头又交给了关飞航。 “不拿。” 关飞航一脸不情愿。 他两个手都拎着东西呢，反而陈年两手空空，浑身轻松。 “不拎是，好。” 陈年把衣袋放到柜台上，直接走了。 “我靠！” 关飞航看他真走了，只好把衣袋拎在手里，也不能真给她们的东西扔了，怎么以前没发现陈年这么损呢。 还拿捏不了你了。 让你小子自己想当冤大头还要拉着我，下次看你还来不来了。 时间也到了中午，看她们还在兴致勃勃的逛，陈年受不了了。 “都中午了，先吃饭去，你们不饿吗？” “我衣服还没买完呢。” 林可佳不情不愿的说道。 自从被陈年打击了后，看什么衣服都觉得不好看了。 “没事呀，咱们先去附近吃点东西，等下再来嘛。”一旁的杨璐说话了。 “那好……” 林可佳点点头。 好个屁啊！ 陈年听到她的话都快吐血了，这一天不用干别的了。 “我有个建议，咱们去野炊，吃饭多没意思。” “好啊好啊！” 关飞航也在一旁点头，他早就不想逛了。 这个建议对墨守成规的学生诱惑还是很大的，少女们都喜欢新鲜的事物。 “那我们还能回来了吗？” 林可佳有点纠结。 “肯定能啊！最多一个小时就回来了。” 陈年一边忽悠，一边拽着她走。 回来？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离这鬼地方越远越好。 第25章 搅局 相比于逛街，买菜就简单多了。 虽然陈年都付完钱了，她们三个还在卖黄瓜那边挑挑拣拣。 “该买的都买完了，你们随便买点水果就行。” 陈年把菜递给了林可佳。 “你买这么肉干什么，你要炒菜呀？” “炒什么菜啊，野炊不得烤点肉吃吗？” “你会烤吗？” “小看我是，我什么不会，一会儿在门口等着我。” 陈年出了商超，在附近找了家烧烤店，花了几十块钱买了炭火烤帘，加上一些必备的蘸料。 野炊是有钱有闲的人常用的消遣方式。 有一段时间没去了，陈年心里还有点想。 等陈年回来，四个人已经在那等着了。 “走，你们有想去的地方吗？” “去临江哨，那边人少还靠着江边。” “行，那就打车去。” 几个人大包小包，往临江哨走了。 临江哨，几条支干河进平江的入口，风景不错，是临近学校组织春游常来的地方。 这边还没正式开发，只有临近江边的堤坝边建了几处凉亭。 平常都是些附近住的老头老太来这边锻炼，要不就跳段广场舞。 周末的人来这边的人也没几个，陈年沿着江边找了个僻静阴凉的地方放下东西，拿石头做了个简易的炉子。 “没想到你还挺会的嘛。” 王文婷帮忙捡着石头，剩下的几人也在忙着手头上的事情，看得出来，大家对陈年的决定挺满意。 “我会的东西多着呢，这才哪到哪儿。” 陈年拿着纸巾引火，这个季节靠近江边，还用的是木炭，基本不会走火。 逛了一天都累了，陈年和关飞航一直在吃东西，她们只喝了点水，肚子里早就饿了。 “好没好啊，陈年。” “你那块已经糊了，你看到肉变色了，基本就可以吃了。” “不会吃坏肚子？” “不会，我烤了蒜，闲的没事吃一个就行。” 陈年把几头大蒜扔到炭灰里埋起来，花莲商超毕竟是个大型商场，食材都是新鲜的，吃几块半生不熟的肉也没事。 “我才不吃呢。” 林可佳连连摇头。 “挺好吃的，烤完后吃不出蒜味的，等下给你尝尝。” “咦~~~。” 林可佳虽然嘴里说着嫌弃，但最终还是没架住好奇心尝了一下。 软软绵绵的，味道有些怪，不好吃。 除了王文婷，剩下的人都有点放不开。 陈年可不管那么多，趁着她们问的功夫都快吃饱了。 几人见状也顾不上矜持了，看到陈年夹哪块肉时就上去抢走。 吃饱了的陈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看到油点激起了烟火，才发现是少了一根烟。 上辈子想戒戒不掉的东西，让他轻松逃脱过了戒断反应。 吸烟有害健康，现在身体没有被尼古丁荼毒，陈年这辈子也不打算沾了。 陈年靠在石头上，悠闲地啃着根黄瓜解腻，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们争论着那块腰花熟没熟。 刚开始陈年烤的时候，几人还满脸厌恶，现在吃的比谁都欢。 “陈年你说这块腰花熟没熟。”王文婷问道。 “你尝一下试试。” “有点咬不动。” “那就在烤一会儿。” “你真坏！” 王文婷轻笑着拍了陈年一下。 哎呀~！狗男女…… 坐在对面的林可佳注意到了这一幕，一脸嫌弃的表情。 忽然她想起来王文婷跟自己说过，你不喜欢让给我怎么样。 怪不得她要坐陈年旁边呢！ 林可佳恍然大悟。 陈年显然是高估了他们的能力，都撑的拍肚子了，肉还剩下不少。 吃饱喝足又休息了会儿，众人动手收拾，因为都是吃的也没有多少垃圾，把塑料袋装起了，木炭挖个坑一埋，也就收拾干净了。 “还有这么多没吃完怎么办呀？” “剩下的拿回家炒菜吃，我家没冰箱，给我也是扔了，关飞航还是你拿走。” 陈年懒得做菜，小姑娘脸皮薄不愿意拿一袋子生肉回家，给关飞航正合适。 关飞航推辞了几次也就收下了，他父母虽然都是老师，但工资不高，不是能天天吃到肉的家庭，更别说这里面还有牛肉了。 几个女生又玩了会儿水，陈年见时间差不多了，准备要走。 今天啥也没干，房子还没找呢，下次不来了。 “这么早就走，好不容易出来一次。” 林可佳不愿意了，玩得正开心陈年就来破坏气氛。 “对呀，再玩一会儿嘛，我们买了扑克，一起来玩……” 在威逼利诱下，陈年还是没能走成。 陈年不好赌，更朋友一起打牌也是看的时候多，玩的时候少，但拿捏几个刚懂规则的学生还是没问题的。 众人找了个平整的地面坐下，因为是五个人，玩什么牌都会多人，商量了半天也没个对策。 “正好五个人，咱们玩唬牌。”陈年提议道。 “什么是唬牌啊？” “很简单，我告诉你们一遍就会了。” 陈年拆开两副扑克，手指翻飞，洗了几遍。 唬牌的规则很简单，就是猜对方出的牌和说的一不一样，琢磨对方心理的一个小游戏。 和吹牛骰子差不多，都是酒桌调节气氛的游戏，一开始在南方比较流行，此时还未传到平江。 众人玩了一圈也都明白了，叽叽喳喳的重新分牌。 关飞航不好意思身边都是女生，就坐在了陈年旁边。 王文婷本来也想坐陈年边上，但被林可佳抢先一步坐下，她见状啧啧打趣，也没有说什么。 “两张4。” 林可佳出了牌。 “我不信。” 陈年随手翻开，一张3一张7。 林可佳无奈，只好把桌上的牌拿走。 唬牌的玩法看似简单，其实很有技巧的，打牌还可以靠运气，但这种游戏新手在老手面前根本没法赢。 林可佳看似面无表情，但小女生的脸上根本藏不住事，睫毛抖得厉害，是真是假陈年一眼就看出来了。 几圈后，陈年手上的牌都快出光了，可是林可佳手上的牌都能凑成一副了。 “你是不是针对我！” 林可佳忍不了了，满脸悲愤地瞪着陈年。 “没有没有……” 陈年笑了起来，他确实做的有点过分了。 为了游戏能正常进行，陈年也开始放水，片刻后凉亭传出阵阵欢声笑语。 “妹妹，玩什么呢？能不能带哥几个一个啊？” 陈年惆怅，他喜欢这个年代，但很讨厌一点，就是无所事事的人实在太多了点。 第26章 真遇到狠茬子了 “这是我们野鸡哥，想跟你们交个朋友。” “对对，交个朋友，嘿嘿……” 一共四个小青年，差不多在二十岁左右，其中一个人平头，另外三个头上染的红黄颜色，应该是没什么钱，自己拿染发剂染的。 一代版本一代人，代代版本有精神，港片真是害人不浅啊…… 陈年叹了口气，本来闲散人员就多，还有港片推波助澜。 他曾一度怀疑过，如果不是盗版光盘大量进入内地市场，年轻人应该不会出现这么多小混蛋。 毕竟陈年在心智不成熟时就被荼毒过，认为溜大街是件很有面子的事。 “我们走。” 林可佳皱着眉，本来心情不错的一天就被这帮混蛋搅合了。 几人也放下了手中的牌，拿起各自的东西要走。 “别走啊，认识一下而已。” 野鸡哥站在林可佳面前，左一步右一步的挡住了她的去路，心里也是乐开了花，今天运气不错，遇到如此漂亮的小妹妹。 陈年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一群王八蛋啊，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你们也好意思下手？ “起来，谁要和你们认识！”林可佳怒斥道。 “一回生二回熟嘛，总会认识的。” 野鸡哥笑得猥琐。 再让林可佳说下去，冲突肯定是要升级了，陈年见状赶紧降温，“认识一下可以啊，就是今天已经有点晚了，要不下次？” 陈年最烦和这些刚走进社会的街溜子交流，脑子都是一根筋，真要发起楞来，根本不考虑后果。 “你谁呀？” 野鸡哥旁边的跟班推搡了下陈年。 “你碰谁呢！我爸爸可是警察！” 林可佳看到陈年被推的踉跄，上去就是一脚。 一旁的陈年惊呆了，目瞪口呆的看着林可佳，这倒霉孩子可比他勇猛多了。 “你他妈……” “小白，你特么干什么呢？别吓到人家。” 被踢到的那小子落了面子，刚举起手便被野鸡哥拦了下来。 “交个朋友而已嘛，警察怎么了，我们又没干什么，他管得着么？” 野鸡哥不以为意，最多就是拘留几天而已，出来和兄弟们还是一笔谈资。 “她都说她爸爸是警员了，你们还是赶紧走……” 关飞航看陈年挡在前面，虽然心里有点慌，但也不甘下落的走上前去。 啪！ “这有你说话的份吗？” 那个叫小白的给了关飞航一巴掌，他正想找回面子呢，正好瞌睡来了遇上枕头。 挨了一巴掌的关飞航捡起眼镜，没有吱声。 他终归是个学生而已，遇到社会上的街溜，在心理上就低了一头。 “你凭什么打人！” “打就打了，能怎么样。” 对方你一言我一语，给林可佳气个半死。 陈年注意到他们兜里鼓鼓囊囊揣的东西，腰上也不知道别的什么。 虽然心里上觉得他们就是吓唬人的把事，但也不能百分百确定，毕竟安全是自己的，做事不能凭感觉。 如果是一个人陈年还能凭着手黑撂倒，但他们四个青年人，手上还都有家伙事，泰森来了都得掉头跑。 “野鸡哥。要不我先走一步，你们在这慢慢认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陈年。 “你个怂批，赶紧滚。” 野鸡哥见陈年这么懂事，摁着他的脑袋推到一边。 陈年也不犹豫，一路小跑，拐个弯就没影子了。 剩下的四个人在风中凌乱，从来没想过陈年竟然会丢下她们跑了。 “你走不走？” “我不走！” 关飞航虽然心里慌得一匹，但心底那份骄傲还是在的，真要是跑了这辈子都抬不起头了。 “陈年，你个混蛋！” 林可佳朝陈年离开的地方大喊。 随后眼泪嗒嗒止不住往下掉。 “你小情人抛下你跑了，没关系，这里还有哥呢，我肯定不会抛下你的。” “滚啊！” 林可佳拿着手里的袋子左右乱划，惹得一阵嘲笑。 陈年一路跑到了公路边，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只有个群老头在那下象棋。 陈年四处打量了一眼，看见一个老头坐在长椅上，直接把他手里的拐棍抢了过来。 放在手里掂了掂，还行，实木做的，入手厚实敦厚，比钢管管用。 “你这小王八蛋想干什么？” 看下棋的老头一下怒了，真是世风不古啊，连老头拐棍都抢？ “大爷，借您拐杖一用。” 陈年把抢来的拐棍搭在长椅上，然后用力猛踹了几脚，拐棍受不住力，从中间断成了两截。 “大爷，这是赔你拐杖的钱，赶紧帮忙去报个警，那边出事了！” 陈年把拐棍上端一截粗的别到了后腰，从裤兜里掏出一把零钱，也顾不得和他解释了，连忙往回跑。 时间紧迫，陈年也不知道那几个街溜子能干出什么事来。 拐了个弯后，陈年也放心了，只是把她们几个堵在路上了，不放人走。 林可佳看到陈年回来，双眼迸出了神彩。 就知道他不会弃自己而走，林可佳笑了。 “你小子胆肥了？还敢回来！”野鸡哥一愣，没想到他还是个勇士。 “不是，野鸡哥，我东西还没拿，我拿完就走。”陈年连忙解释道。 “……” “拿着你的东西赶紧滚啊！” 听到他的话，林可佳绝望了，把手里的袋子用力甩了过去。 亏她还想着陈年的衣服落这了。 “野鸡哥！快看！飞碟！” 陈年没搭理她，反而用手指了下远方的天边。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齐刷刷的望去，这玩意儿可太新鲜了。 啪！ 一声闷响。 拐棍上的龙头和野鸡后脑勺亲密的接触了一下。 砰…… 野鸡哥就是硬气，挨了这么一下毒打，一声都没吭，当场就立正了，直挺挺的向前倒下，溅起了一片灰尘。 陈年下手有分寸，其实他也怕一下子给野鸡哥打成大树了，找的是后脑勺下面连接脖子的那个位置。 “啊？！” “卧槽！” “大哥！” 等众人回过神来，才发现野鸡哥已经趴在地上不动了。 “我告诉你们啊，我已经报警了，你们还是赶紧跑。” 陈年警惕的盯着剩下三人。 擒贼先擒王的道理陈年还是懂的，这下他们没了主心骨，又听见报警，基本是不会动手了。 “你他妈……旺仔！弄他！” “槽！” 那个叫旺仔的矮壮小青年从裤腰带拔出一柄折叠刀，朝陈年冲了过来。 陈年一愣，没想到真遇到狠茬子了。 第27章 来人 “啊！” “不要！” 见叫旺仔冲上来，几个学生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不禁惊呼。 陈年连忙推了一下想冲上来的林可佳。 这孩子脑袋有大坑，这不是来捣乱的吗？ 成熟的心智，加上年轻的反应力，陈年举起拐杖狠狠地向下砸。 啪！ 刀子掉在了地上。 “槽啊……” 旺仔整条手臂都在发颤，捂着手痛呼。 还好反应快，不然被林可佳干扰这一下，差点出事。 陈年眼疾手快，立马把折叠刀捡起来。 “别碰我啊，我可告诉你们，我什么都干得出来！” 陈年神色冷峻的指着他们，他们敢动刀子，那自己只能拼狠了。 也不知道那几个老头腿脚怎么样，什么时候才能把神兵搬过来。 “哥几个别怕，他不敢动手。” 嗤！ “啊……！” 一声悠远绵长的哀嚎传进众人的耳朵里。 刚才还在趴在地上进入深度睡眠的野鸡哥挣扎了几下，又被陈年一脚踹到脸上，被踢翻在地。 只见他的大腿的肌肉上，明晃晃的插着一把刀柄，整个利刃已经穿了进去。 “弄他！嗷……” “你们动一下试试！” 陈年踩住他的伤口碾了一下。 钝刀子割肉是最疼的，利刃在伤口中一拉一扯，野鸡哥也顾不得喊上的事了，只能一顿惨嚎。 人是有共情能力的动物，听到同类惨嚎不止，心里都是一阵发寒。 一时间僵持了下来。 见真见了血，谁也不想当出头鸟。 “关飞航，你们去接下警车，快点！” 陈年没有回头，谁也没看到他的表情。 说实话，心里一点都不慌是吹牛逼的。 陈年十分怀疑老大爷那腿脚到底靠不靠谱，警车可不可以在镇不住他们之前到来。 “可佳你快走啊。” 王文婷拉了下林可佳。 “你们先走！” 林可佳心里慌得要死，但嘴跟煮熟的鸭子一样硬。 “赶紧走。” 陈年催促。 “我不……” “……” 听到她的话，陈年都快气吐血了，这倒霉孩子留下来只会拖后腿。 但陈年没办法，只是面无改色的盯着对面，这时候谁露怯谁吃亏。 王文婷见拉了她几次拉不动，从小和林可佳长大，也知道这个妹妹什么性子，气的骂了她两句，赶紧找人来帮忙了。 看到三人往后跑，街溜子也坐不住了，但野鸡哥的哀嚎声叫停了他们。 “出大事了，怎么办啊？” 杨璐急得直跺脚。 “陈年不是说了吗？去报警。” 三个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连忙往主路跑。 路上见到有四个老大爷和两个中年人扛着锄头铁锹往这边赶，三人连忙拦下了他们。 “大爷，大叔，快快，那边打起来了。” “姑娘你先别急，你们和刚才那个小伙子一起的？” 老大爷见小姑娘哭的梨花带雨，问了下情况。 这时候治安不算好，人心都齐，平民大众遇见不平事都很热心。 “小伙子快带路，你们两个小姑娘在这等下警员，已经报警了，都放心。” 听到已经见了血，知道是出事了，也不耽搁时间，让关飞航带他们赶紧过去。 “槽，小白，来人了！” 听见远处的堤坝有人往这边喊话，跟陈年僵持住的三人也急了。 此时那柄折叠刀已经握在了陈年的手里，一直指着他们。 地上的野鸡哥情况很不好，他们动一下陈年就搞一下他，一只手也被踩骨折了，正躺在地上低吟着。 陈年也没其它办法，只能辛苦一下野鸡哥了，毕竟当前形式不如人，你只好遭点罪。 “带着大哥走！” 谁都不想当出头鸟，但再僵持下去，谁都走不了。 愣头愣脑的旺仔心里发了狠，夺过小白手上的家伙，冲上来抢人。 陈年见状也不在搞野鸡哥了，连忙护着林可佳后退，右手左右乱划，不让他靠近。 “滴呜滴呜……嘟嘟嘟！！！” “旺仔！别管了！快跑！” 架着野鸡哥的两人直接把他扔到地上，什么好大哥都是扯淡，拔腿就跑。 旺仔气急败坏，脸色一阵变换，想冲上去也害怕自己被留下，不大的脑仁终究是选择了理性，放弃了拼命的想法。 陈年见他转身要跑，抄起拐棍冲上去“邦当”一声敲在了他脑袋上。 旺仔一个踉跄趴在地上，连滚带爬的继续跑。 还挺抗揍。 陈年一愣，刚才他用的力气可不小。 不过脑袋挨了一击的旺仔在行动力上也受到了影响，陈年追上去又是一棍。 这下他趴地上了，挣扎了几次也没站起身，爬着去捡掉在一旁的刀子。 陈年走过去把刀子踢飞，双手举起拐杖，像打高尔夫一样挥了下去。 旺仔勉强抬起胳膊阻止，但棍子在他脑袋边停下了，他抬起头，撞上了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睛。 陈年又不是来泄愤的，控制住人就可以了。 天色尚早，还要去做笔录，也不知道天黑前能不能回家。 陈年的双手微微颤抖，不是他紧张，是肾上腺素快速分泌留下的后遗症。 深吸了一口气，向远处赶来的警员叔叔们挥了挥手。 因为陈年没交代清楚，老大爷们报警时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一共来了两辆警车，五个人。 林可佳小脸煞白，看到警员来了，吊在悬崖上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哇……” 再怎样故作镇定，她终究是个没长大的小女生，经历了情绪的大起大落，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见林可佳扑了过来，陈年本想骂她两句，但看她一直在哭，也不好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伏在自己的肩膀上，口水眼泪抹了自己一身。 咦~黏糊糊的，恶心死了，别把鼻涕擦衣服上了。 陈年一阵恶寒，张开了双手，一脸无奈的看着赶过来的警员。 那位五十多岁的警员过来后不走也不动，也不问话，就那样一脸玩味的看着陈年，看的他好不尴尬。 “佳佳，你没事？你吓死我了。” 警员见林可佳的哭声小了，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下陈年慌了，不会是这倒霉孩子父亲？老来得子？ “王大爷，我没事……” 林可佳连忙推开了陈年，用手擦了擦眼泪，不好意思地说道。 还好。 陈年松了一口气，不是她老爸就好，不用花费心思解释了。 “王队！是临市的案子！” 轻易控制住倒在地上的两人，本以为是打架事件的警员，认清了两人的模样立刻摁住上了铐子。 第28章 遇见正主了 有两个警员追了上去，留下三人打扫后续，呼叫着支援。 陈年也回过神来，安静的等着指示。 去警局的路上陈年也大概了解了情况，这四个混蛋在临市犯下入室抢劫加上纵火的案子，应该是一路走到的平江。 至于造没造成严重后果，警员没说，陈年也没问。 不过光凭那两条罪行，足够吃十年大锅饭了。 陈年也是一阵后怕，还是不能过于相信自己的判断，如果不是自己多长了个心眼，今天的事情麻烦大了。 想想陈年也是来气，平时什么事都没有，出的事好像都和林可佳有关，可能他和这个倒霉孩子五行犯冲。 接下来就是常规的问话，因为陈年一行人都是学生，问话都有所照顾，警员小姐姐还拿了点零食过来分给几个人吃。 因为整件事都是陈年在左右，跟其他四个人关系不大，陈年也被带进了单间。 “来一根？” 刚才王队走进了，从兜里掏出盒烟叼在嘴里点燃，又递过去一根。 陈年一愣，下意识地伸手去接，但烟又被他收进了烟盒里。 “小孩子不能抽烟。” “哈，我从来不抽烟。” 陈年笑了笑。 “说说，当时的情况。” “当时我们在打牌，然后……” 陈年仔细回忆着具体经过，尽量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 问话就是这样，重复来重复去，陈年也没有什么不满，十分配合。 “当时他们拿出刀时你就没有害怕过？” “怕啊，怎么不怕。” “你怕还能把赵海洋打的这么惨？” “但是怕也没用啊，我也是迫不得已。王叔，我就算不是打击罪犯，那也应该是正当防卫？” 陈年不知道赵海洋是谁，但惨的人也只有一个野鸡哥了。 看着面前正襟危坐的陈年，王队一时间沉默了。 其他人都吓得发抖，只有陈年这小子表面上紧张的很，虽然演技还不错，但在老警员眼里漏洞百出。 陈年追人的场景还历历在目，王队眼皮一跳说道：“你以后不会做出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怎么会，遵纪守法是每个公民应尽义务。” “呵，你还挺有觉悟。” “应该的……” 最先来警局的是关飞航的父母，他父亲教的是高中，今天还在上班，听到孩子出了意外，连忙赶了过来。 陈年的大伯二姑都是普通职工，在他的要求下，还是网开了一面，只是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们，没强制要求过来领人。 “走，出去看看。” 该问的早就问过了，陈年几人是小事情，最重要的是抓找跑掉的那两个小子，为此整个分局协同其它同事都出去抓人了。 关飞航的父母已经来警局里接孩子回家了，他爸是高中老师，当听到孩子出意外后，请了个假就赶过来了。 因为还有人没抓住，具体细节也不能讲的太清楚，反正就是几人和歹徒斗智斗勇的过程。 关飞航叽叽喳喳的讲着当时发生的情况，危险过去后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虽然看孩子没什么事，但做父母听到歹徒持刀冲上来，依然是听的心惊胆颤，看到陈年后还特意感谢了下。 “主要也是关飞航勇敢，如果不是他拖延时间，我哪能有机会报警。” 陈年委婉的推辞了谢意。 其实陈年心里还是有所愧疚，假如当时没那么冲动，等警员来也许结果会更好，不会让众人陷入危险的境地。 当然，事情过去了也没有假如。 也有可能他们听到陈年报了警，羞恼成怒下在犯下更严重的后果。 反正事情总算过去了，接下来的事情也与众人无关了。 “关飞航妈妈，你是九中的老师？等歹徒抓到，我们局里给几个孩子送个表扬信，给学校颁个锦旗。” 王队过去跟两人握了下手。 “没必要，被打击报复怎么办？” 陈年随便找了个借口，原来他都是上台去念检讨，真要是送锦旗，他那厚如城墙的脸皮都有些尴尬。 “我看谁敢！”王队眼睛一瞪。 “要送啊，一定要送！我家孩子打小就勇敢。” 关飞航的妈妈连忙答应了下来，自己的孩子要是得了嘉奖，她脸上也有光，这说明她家教有方。 而且本来她就是九中的老师，学校得了嘉奖多了一件美谈，对她的事业也会有好处。 关飞航被夸的脸色通红，其实他哪里有父母说的那么勇敢，只是挨了几下揍没往后退罢了。 真正敢于上前的人还是陈年。 陈年听着他们谈论，忽然看见林可佳神色复杂的看着他，见他回头，连忙错开了视线。 其他人不知道具体细节，但林可佳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当时害怕的情绪得以释放，但事后回过味来，心理上肯定有所芥蒂。 要是真给她弄出心理阴影了，那可是罪过一件了。 “看什么看，你差点害死我你知道不？” “……” “知道害怕了，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踢我。” “切，有什么不敢的……” 虽然林可佳有点心虚，但依然嘴硬的说道。 “还敢是，看我今天不给你个教训。” 陈年一脸嚣张的走了过去，轻提起她的马尾辫，“啪嗒”一声给了她个脑瓜崩。 “哎呦，你！” 林可佳踮起脚尖，不过没有踢出去。 但见到陈年嘴角挂着嘲弄的微笑时，终于是忍不住了。 “诶？还踢我是。” “就踢你！就踢你就踢你……” 林可佳拽着陈年的衣角，转着圈的发泄着胸中的怨气。 就当两人你追我赶时，听见附近有人打招呼。 “姨父！” 王文婷飞奔了过去。 “爸……” 林可佳有点不好意思，也跑了过去。 看到四十出头一脸严肃的男人，陈年缩了下脑袋。 这下是真遇见正主了。 “你小子做的不错。” 林勇刚皱着眉头表扬了他一句。 “那都是学校教育的好。” 陈年态度谦逊有加，尽量把脸上的笑容显得真诚。 插科打诨，林勇刚有些不悦。 陈年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他下了定义，就算他知道也没办法，毕竟当着人家老父亲面打闹，也不用担心第一印象的好坏了。 第29章 早点回家 说到底陈年都是见义勇为的人，后续的事自然有人问被抓的两人，拒绝了送自己回家的好意，陈年独自走了。 车上。 “他就这样，嘿，哈……” 林可佳兴奋的演示着当时发生的情况，等人都走后，她终于能把憋在心里的话讲出来了。 “真是帅死了！然后呢！然后呢！” 王文婷也很激动，不停地晃着她的胳膊。 “然后……然后你们就来啦……” 林可佳看到王文婷满眼小星星地样子，突然兴致全无。 “还有呢！还有呢！” “没有了……” 林可佳说什么也不讲了。 林勇刚也是刚收到通知，得知是自己女儿出事后火急火燎的往单位赶，具体情况也没来得及了解。 林可佳说的话肯定有夸张的成分，但林勇刚依然听的是心惊肉跳。 他打心里是赞赏陈年的做法，面对歹徒一味的求饶是没用的，以暴制暴也是一种不错的解决方式。 但成年人面对当时的情况也难以做出冷静的抉择，何况陈年只是个学生。 “以后你少跟那个叫陈年的小子来往。” “为什么？” 林可佳微微一怔。 “没有为什么。” 林勇刚没有多说，陈年往好听的说是沉着冷静，往差的说那就是意气用事，性格冲动，是脑子一热什么都干得出来的人。 “我不！” “听话！” “我不听！” “那我就告诉你妈，让你妈来管你。” 林勇压下了火气，这女儿随了自己倔驴一样的性子，和他年轻一个样。 年轻时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但成为人父后，才明白有多头疼。 “告诉我妈也没用，我谁的话也不听！” “那我就给你换班！” “那我不念了！” “那就让陈年换个班级。” “你怎么能这样！” 林可佳眼泪在眼眶里来回转圈。 “舅舅，我同意你的办法！要不就让陈年来一班，一班的学习氛围好，总成绩也是年级第一，他的学习不会落下的。” 在一旁看戏的王文婷立即附和，抓着前排的座椅商量着对策。 “你还敢说！” 林可佳气得要死，不帮她也就算了，还在那煽风点火。 “我怎么不敢……救命！咯咯咯……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王文婷挡不住林可佳的进攻，只能蜷缩着身子连连讨饶。 听到后排的嬉笑打闹，林勇刚的太阳穴直跳。 因为妻子出差了，林勇刚索性把两人一同送到王文婷的家里，简单聊了两句就回去忙了。 回单位的路上林勇刚想了下，又驱车回了趟家。 从电话本上找到了班主任的电话，林勇刚拨了过去。 “喂？你好，是高老师吗？我是林可佳的父亲。” “哦，你好，你有什么事吗？林可佳最近在学校表现挺好的。” “我不是问林可佳的情况，我想问下你们班里是不是有个叫陈年的孩子。” “陈年？他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高永丰一愣。 这混蛋小子干了什么事，被人家家长找来了。 …… 简单的聊了几句，高永丰放下心了，陈年没惹出事就好。 “陈年这孩子学习挺好的，上课也比以前认真了，就是现在有自己的想法了，不太好管了。” “好，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林可佳在学校里还麻烦高老师费心了。” “应该的……” 高永丰挂下电话，思索了片刻，要不给陈年换个座位？ 找个什么理由呢？ 学习吗？ 他的成绩比以前更好了。 上课捣乱？ 也没有，班里没几个比他更认真的学生了。 无缘无故的给陈年换座，当老师的也没这么干的。 那只能换林可佳了，自习课老拉着别人聊天，不像话。 天色已经暗了，路边亮起了灯。 陈年也没着急回家，漫无目的的乱逛。 这年头住在城里的人还是很悠闲的，饭后出门散步的人有不少，大家都没什么娱乐活动，在街上随便拉一个人都能聊个天南海北。 “小伙子，晚上吃了没？” 一家小面馆的老板在店面门口拉着客人。 面馆在胡同边，只有屋里亮着灯，不仔细看还真注意不到牌匾。 此时都快晚上九点了，现在除了在外面喝酒的人，普通人都会回家里吃，小面馆空无一人。 “没呢，咱这有什么吃的？” 正好陈年想了下，下午吃的那点东西早空了，也就跟着进去了。 “就是面，你要是想吃菜的话，也可以炒。” “不麻烦了，就来碗炸酱面。” 面馆是普通上班族来的地方，上面的吊扇都没沾灰尘，收拾的还算干净。 陈年扫了一眼墙上的菜单，都是些寻常的小菜，价格实惠，最贵的一道菜也没超过六块钱。 像他点的那碗炸酱面，也就一块五毛钱。 没过多久，老板端着一碗面出来了，他的脚有点跛，拿着碗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小伙子，这么晚还不回家，家里人不着急啊？” “哈，老板你这么晚还不是在开店吗？” 陈年笑了笑，尝了一口面。 面有点硬，口感不怎么样，但炸酱的味道还不错。 老板也看到陈年皱眉，略有不好意思地说道：“面是下午切出来的，算一块钱。” “没事，挺好吃的。” 陈年没有在意，这老板还挺实在。 老板人过中年，头发已经白了不少，时不时按下脑袋，尽显中年人的踌躇。 “老板，你是烟瘾犯了？” 陈年一看他抓耳挠腮的样子，有点熟悉。 “嗯，最近戒了。” “老板你店开的这么晚了，还能有生意吗？” “多少能赚点，闲着也是闲着，房租都交了，也不能浪费了。” “这才能赚多少，还不如去夜市摆个地摊。” “也去过，咱嘴笨，赚不到啥钱。”老板笑得有些尴尬，“小伙子你慢慢吃，我出去看看还有没有客人。” 老板也没跟陈年多聊，又出去站着了。 看着老板萧瑟的背影，陈年摇了摇头。 这才是市井小民真正的样子，老实憨厚，步履艰难却依然在奋力前行，自己所经历的那些根本微不足道。 “老板，钱放在桌上了。” “慢走啊，早点回家。” “好。” 老板打完招呼回店收拾碗筷，但没在桌上看到钱，只好默默叹了口气。 当他拿起碗时才看见碗底压着一张藏蓝色的钞票。 等他拖着一瘸一拐的腿追出去时，陈年已经坐车走远了。 第30章 租房子与傻孩子 第二天陈年起了个大早。 他的睡眠一直很好，但昨晚有点失眠。 倒不是因为昨天发生的事，而是想要搬家了。 日常洗漱后，陈年打开个面包边走边吃。 老爷子生前较为节俭，留下的东西有限，仅剩的几件破衣服也烧了。 陈年的东西倒是有不少，小时候的书，大哥程恒穿旧的衣服，都在柜子里。 挑了几样有纪念价值的物品装进包里，剩下的都物归原主。 装满了一个书包，一个手提袋，大部分都是衣物，这也就是陈年的全部家当了。 看到桌上的电话簿，陈年翻了一下找到大伯家的电话拨了过去。 “喂，大伯吗？我是陈年。” “哦，你有什么事吗？这么早就打电话。” “我搬出去住了，老房子的钥匙我就放在门口的石头下面了，你要是进不来的话自己找下钥匙。” “好，那你中午过来吃饭啊，你大哥一家也过来。” “不用了，今天我还有事呢，你先忙，我就先挂了。” 陈年也不愿多说什么，和大伯一家也没什么可说的。 平常给他打电话的也只有老姐李子萌了，十天半个月来一次问下情况，用的还是公共电话，电话费还挺贵的。 收拾完东西，陈年骑上自行车往市中心走，既然找住处，那肯定不能委屈了自己。 该说不说陈年现在的收入比绝大多数人都好太多了，毕竟普通人的月薪也就八百到一千二，而且他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过的更宽裕。 逛了一上午，最终陈年选定了名叫锦绣家园的小区。 小区是新建成没几年的六层联排，离九中不算太远，骑自行车十来分钟就到了。 太过高档的小区一是住不起，二是高档小区都是高层，要坐电梯。 想起曾经经常上新闻的电梯意外，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陈年很难相信现在的电梯靠谱程度。 “大爷，这小区里有没有业主租房啊。” 陈年揣了两盒烟，交给值班的老大爷。 陈年没去找中介，租房还是找直租最好，不用交中介费，具体条款还可以商量，只要别把主人的房子整坏了就好。 现在能有门卫的小区都不算差了，如果有业主想要出租的话，一般都会在门卫这留个信息。 “有，我给你找找，你几个人住啊。” 老大爷看陈年如此懂事，二话不说翻开一个本子，。 “我一个人，找个四五十平的一室一厅就行” “这小区最小的也是六七十平的房子，没有四五十平的。” “有没有便宜点的，太贵的我也租不起。” “倒是有一个，搬回单位住了。一个月二百七，不包水电，冬天的供暖费也要自己交。” 一个月二百七十块，其实也不算便宜了，到冬天一个月加上供暖费差不多要小四百块。 陈年也无所谓几百块钱，主要是住个小房子好打理，他对住的要求不算高，不然也不会在老房子那住了三个来月都不挪窝。 打了个电话过去后，听说有人要租房，房主没用多久骑个自行车来了。 房主是个五十多岁的阿姨，姓李，面目和善，是附近高中的一位老师。 这房子本来是给孩子买的，但孩子去了外地，也便空着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听说陈年是个学生，学习也不错，就带着他去看房了。 房子是七十平的简装房，两室一厅，除了电视，卫生间里还有个热水器，再也没别的东西了，被褥还要自己去买。 陈年感觉不错，便租了下来，这点小事没必要太浪费时间。 和业主签合同比中介简单得多，拿了陈年的身份复印件，找了张白纸签了个简易合同，双方痛快的按下了手印。 不过房主李阿姨有个要求，留了把备用钥匙，一个月内会来看一下房子的情况。 对此陈年没有什么不满的，既然是直租，也有麻烦的地方。 一下午的时间，陈年终于置办好了屋子里的一切，还在茶几上养了盆绿萝。 这下终于找回了些曾经的样子。 正当陈年吃完饭回家时，看见了个熟悉的人影。 举止跳脱，装扮奇特。 平江真小。 说巧也是巧，今天烟熏妹换装备了，一套黑衣脚上还踩着长筒靴。 这天还没到冷的时候呢，穿个靴子也不怕捂出脚气。 这小区离九中近，碰到是意料之外，也算是情理之中。 “喂，我和你打招呼呢，为什么不搭理我，你诚心找茬是。” 徐采枝心里十分不爽，就是认识一下，跑个屁呀。 自己什么时候找她茬了？自作多情是。 陈年见左右躲不过，脸上挂着和善的微笑，主动伸出了手，“你好，我叫陈年。” “昂？徐采枝。” 徐采枝也愣了一下，下意识地伸出了手。 大家打招呼都是姐妹兄弟，要不就是那个傻批，什么时候见过如此正式的见面方式。 陈年的手很温热，徐采枝的手很凉，不一样的触感让她觉得有点烫，又连忙把手缩了回去。 妈耶！ 这小子占老娘便宜！ “真巧啊，徐采枝同学，你也在锦绣家园住啊？” “是啊，怎么了？” “你是住在十三号楼吗？” 陈年随手指了指。 “不是，我住那边，八号楼。” 徐采枝也伸出手指了下方向，手腕上的手链跟随动作“哗啦”作响。 “八号楼好啊，正对着楼下的花园，风景不错。诶，我看那有个池塘，夏天蚊子多不多？” “还好，我也不清楚，家里有纱窗，进不来蚊子。” “蚊子挺讨厌的，你知道吗？现在专家正在研究灭绝蚊子的方法呢。” “还有这事？” 徐采枝一脸懵。 “那当然了，蚊子传播疾病很厉害的，什么出血热啊艾滋病……每年有数十万人死于蚊子叮咬呢，是世界上杀死人最多的生物，比老虎狮子还可怕……” 陈年细心的给她科普着，不用想都知道，精神小妹这傻孩子一定不经常看书。 “这么吓人呀……” 徐采枝忽然感觉胳膊有点痒。 “嗯嗯！”陈年郑重的点点头，“说不定哪天就中招了，可要注意点，我刚才就被咬了，我要赶紧回去消毒了。” “那你赶紧去！还在这呆着干什么？” 陈年得到了同意，头也没回拐个弯就走了。 徐采枝想了想，忽然脑子灵光一现，豁然开朗，智商重新占领了高地。 蚊子有什么可怕的，谁没被咬过？ 切，胆子真小。 对了，我还没问他为什么不理我呢。 徐采枝猛然一惊。 第31章 AD钙奶 “陈年！！！你给我出来！” 陈年坐在沙发上看新闻，隐隐约约的听见楼下有人在喊他。 她看见我住哪里了？ 陈年心里有点慌。 闲的没事不回家吃饭，喊我干什么？ 陈年趴着窗户向外看去，原来这傻孩子大海捞针呢。 正逢周末晚上，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有人，徐采枝的声音清脆悠扬，穿透力极强。 听到外面有人在喊，不少好事者在窗边伸着脖子打探情况。 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出去是肯定不可能的，陈年索性关上窗户调大电视音量，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 她这样一喊，陈年的大名是响彻整个小区了，以后出门不用报名字了。 第二天一早，看到徐采枝堵在小区大门，陈年拐个弯从侧门走了。 “大哥，快，小弟请您喝水！” 关飞航见陈年坐下，连忙从包里掏出瓶可乐递过去。 “低调低调，自己心里清楚得了，别可哪乱说。” “明白明白。” “水我收下了，我的作业你别忘记了。” “okok！” 关飞航连连点头，不用陈年吩咐他都会尽力去挡。 “你小子不地道啊，就买了一瓶水？” “没零花钱了……” 关飞航有点不好意思，他就是个普通学生，平时都是喝五毛的汽水，可乐都是忍痛买的。 “来，给你瓶可乐喝。” 看到苏蓉猫着腰溜进了班级，陈年跟她打了个招呼。 “谢谢，我不喝。” “和我客气什么……来，张嘴，我喂你。” 陈年打开瓶盖，说着就往苏蓉嘴上推。 “……” 苏蓉吓坏了，手忙脚乱的往后缩着身子，生怕碰到了瓶口。 看到她睁大了双眸躲闪的样子，陈年有些好笑，也收起了逗她的心思。 “下次记得买ad钙奶啊，苏蓉喜欢喝这个。” 陈年平常都是喝水，苏蓉也不喜欢，又把可乐还给了关飞航。 “好嘞，下次一定买ad钙奶。” 关飞航朝着陈年挤眉弄眼，那厚实的镜片都挡不住他猥琐的目光。 陈年有点无语，同学之间互相帮助不是很正常的事么，曾经玩的好的那帮哥们里面也有姑娘，还帮着他物色对象来着，朋友之间的关系纯洁的很。 又不是送花，小屁孩子就是爱听风就是雨。 见他回过头，陈年也不打算给他零食了，悄悄从书包里掏出吸管和ad钙奶，对苏蓉打了个手势，“嘘……” 这下苏蓉脸红了，说什么也不收，只顾得在桌下推来推去。 “哎哎哎，你俩干什么呢？” 林可佳一进门就看见这俩人在桌下做小动作。 咚！ 见有人来了，苏蓉情急之下只好接过ad钙奶扔进了书桌。 但她慌乱之中用得力气有些大，瓶子打在了桌洞里发出了一声脆响。 “什么东西呀，让我瞅瞅。” 林可佳这下更好奇了。 “……” 苏蓉没有回答，只是趴在桌上挡着书桌里面的小秘密。 “看一看嘛，我就看一眼。” 林可佳揪住她的衣服想要把她拉起来。 但不管她怎么说，苏蓉依然趴在桌上一动不动。 “哎呀，你有什么可好奇的？抢课本呗。” “真的？” “骗你干什么，作业写完了没呀？来得这么晚，不怕老高来了揍你啊。” “你作业才没写完呢，高老师来了也是先揍你。” 林可佳翻了个白眼，坐回自己的位置。 因为是周一，没过多久，高永丰也来了。 “把作业收一下，去交给各科的老师，关飞航，把没交的名单统计下来给我。” 有高永丰震场，乱糟糟的班级也安静了下来，开始翻作业本，没写的人也在装模作样的翻书包。 见高永丰朝自己看过来，陈年礼貌的微笑了下，给了个你懂我懂大家懂的眼神。 不是他不想写，而是这两天真没时间。 高永丰也没理他，又去看别人去了。 “你惨喽……” 借着找作业本的功夫，林可佳幸灾乐祸的冲陈年做了个鬼脸。 “你才惨了。” 陈年无所谓地说道。 “林可佳，你和梁月换一下座位。” “啊？为什么呀？” “你还好意思问，成天找同学闲聊，学习都懈怠了，给你换个座好好反思一下！” 高永丰沉着个脸说道。 “盒盒盒……” 这下陈年笑了，在一旁幸灾乐祸。 “老师，别让我换了呗，我和关飞航坐了这么久的同桌，我保证成绩不下降！” 林可佳在老高面前还是很老实的。 “那你和关飞航一起去，梁月，朱云鹏，你俩换过来。” “我不换……” 林可佳不挪动地方。 “陈年，苏蓉，那你俩过去。” 高永丰对好学生还是很有耐心的，见林可佳低着个头，便换了个方式。 “哦，好。” 陈年点头应下。 不用想都知道是林可佳的家长和老高通气了。 陈年可没那么多小性子耍，换哪都无所谓。 换座也简单，把书搬过去就行。 见到苏蓉偷偷往书包里藏着那瓶ad钙奶，陈年嘿嘿一笑说道：“看，我都说了换座也带着你去。” “……” 苏蓉没抬头，只顾着收拾东西。 因为陈年和苏蓉两个人都比较高，又和后排的人换了一下，还是第三排。 不过离林可佳两人远了不少，从中间靠右的过道换到了窗边。 “你想坐里面还是外面啊？” “我都可以。” “那你坐外面。” 陈年替她做了决定。 苏蓉得性格要是坐里面，想去出去都得找机会，还是别难为人家了。 靠窗也没什么不好，以前他上学就想靠窗，笼中之鸟都想要自由，靠窗空气清新还可以看看外面的风景，比原来得位置好多了。 “你俩怎么过来了呀？” 刚和陈年换了座得李丹晶一脸不情愿，从第三排换到第二排，肯定更容易被老师注意到了。 “没办法呀，林可佳不换嘛。”陈年说道。 “就是，她凭什么不换，让别人换。” “靠，烦死了。” …… 听到前排两人得吐槽，陈年笑了下也没有附和。 班长那个位置一般人做不好，大多数人都是出力不讨好，是老师的眼线，也是同学的眼中钉。 而且林可佳的还爱耍小性子，心也大，连以前的陈年都烦得要死，人缘能好才怪了。 在男生眼里她还能凭着长相漂亮有份路人缘，在女生眼里她都快成仇人了，不然也不会出去玩找外班人一起了。 第32章 别老想着搞事 “你怎么不和老师说你不换座！” 刚一下课，林可佳怒气冲冲的找上了门。 一起想起陈年头也没回的拉着苏蓉换座，林可佳怨气就止不住了。 她好歹还反抗了一下呢。 “老高都发话了，我哪敢呀……” “你就装你。” 这话要是在别人口中说出来，林可佳还能相信，但陈年肯定不是这种人。 “没事呀，下次再换回来呗。” “不行！” 下次大调坐那都要等到期中考试回来了，差不多两个月呢。 “都一样嘛，大部分时间都在上课，等下课不就可以了。” “这怎么能一样，你和我去找高老师去。” “我才不去呢，老高好拿作业的事压我了。” “你去不去！” 林可佳拉着陈年就要走。 “可佳，我陪你去……” 苏蓉拽了拽林可佳的袖子，小声说道。 “苏蓉，你老抓着陈年换座干嘛？你喜欢他呀？” 坐在前排的李丹晶一脸八卦的问道。 “你胡说什么呢！” 林可佳怒斥道，我们可是经历过共大风大浪的好朋友，你个小屁孩懂个屁。 在经历了前天的事情后，林可佳觉得自己成长了，已经不是这些幼稚的女生可以理解的人了。 再说了林可佳只是觉得陈年是个不错的同桌而已。 “是不是胡说我不知道，反正不是我想换座。” 李丹晶怪声怪气的回了句。 “切，不换就不换，我还不稀罕。” 见陈年一直不表态，林可佳也来了脾气。 这都哪跟哪啊？ 坐不坐前后桌也没区别呀，就是下课聊两句和自习课聊两句，其他时间不有的是嘛。 “陈年！你给我出来！” 突然一声中气十足的喊声惊呆了班里的同学。 陈年一愣，这声音可太熟了，半夜睡觉都是这句话。 在班级里的曹阳看见是谁后，出去的比陈年都快。 “徐采枝，你找陈年干什么？” “跟你有关系么？一边呆着去。” 徐采枝正生着气呢，也没给他好脸色。 “我就问一下，他可是我班同学。” 曹阳说话也挺横，这类人交流方式都这样。 “哎哟，还你班同学？关系都这么好了。” “跟你有关系吗？” 曹阳把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了她。 林可佳见来人不善，瞪了一眼陈年，也不知道陈年一天天去哪惹得这么多事。 陈年也是一脸无辜，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啊？ “你别出去，我去看一下。” 林可佳身为班长，责任感还是很足的。 “你先别动！” 这下陈年慌了，连忙拽住了她。 本来没什么事的，她上去一搅和，没事也成意外了。 明年六月份就中考了，陈年只想安安稳稳的在九中度过这大半年，这小祖宗可别再给他找麻烦了。 陈年抢先一步，走在了林可佳前面。 “别误会，别误会，这是我邻居。” 陈年挤开堵在了门口的曹阳，挡在了众人之间。 虽然徐采枝在学校里换了个样子，但那股子精神劲就快要突破了校服的封印了。 这傻孩子如果是个男生，陈年一定敬她是个汉子，单枪匹马就来别的班喊号了。 “谁是你邻居？” “一个小区的也算嘛，徐同学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陈年的嘴角挂上了熟悉而又友善的微笑。 “我问你，昨天为什么跑了？” “啊？你记错了，不是你叫我赶紧回去的嘛？” 陈年一脸无辜。 “我让你回去你就跑啊？我一抬头你人都不见了！” “问题是我着急呀。” “着急去处理蚊子咬的伤口是。” “嗯，是，这你都知道了。” 陈年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赫赫赫……” 周围看戏的人都笑了。 “你当我是傻子呢？” “没有，我真没骗你。” “来来，让我瞅瞅被咬得地方，用不用去医院。” 徐采枝越想越气，这都九月过半了，平江这地方哪还有几只蚊子。 “啊？你真要看？” 陈年愣了一下。 “昂！” “行，大家先背过身去。” 陈年拽住裤子，有点不好意思。 “哈哈……” 周围的人忍不住了。 “你耍我是！” “真没有，我都不知道你找我到底干嘛来了。” 陈年也是没招了，他惹不起还躲不起了吗？ “好，那我问你，昨天我在楼下喊你，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喊我了吗？我不知道啊。” “你还敢说你不知道，我喊的那么大声，我妈都听见了！” “我是真不知道，我昨天一直在补作业呢，根本没注意到你喊我了。” 陈年连忙解释。 “你根本就没写……” 林可佳在一旁吐槽。 陈年见林可佳又在火上浇油，连忙打断她说道：“你听见了，我补到现在都没有写完，哪会注意到其他事情。” “真的？” 徐采枝狐疑道。 “绝对不会骗你。” 陈年脸不红心不跳。 “最后一个问题，我和你打招呼你凭什么不理我，瞧不起我是？” “你和我打招呼了吗？我不知道啊。你不叫我，我哪里会知道你在和我打招呼。你打招呼应该先叫我啊，不然我哪知道你是不是在和我打招呼……” “停停停！你说绕口令呢？” 徐采枝连忙打断了他。 “于老师来了！” 有人喊了一声后，大部分看热闹的人都回了班级。 救星总算来了，陈年松了一口气。 “徐采枝，你不老实在班级里呆着，跑三班干什么来了！” “……” 徐采枝也没说话，摆出一副牛批朝天的样子。 “于老师，徐采枝找我借笔记来了，其他同学在起哄呢。” “老师在这你别怕，陈年你实话实说，我看她敢把你怎么样，还翻了天了你。” “于老师你想错了，她是我邻居家的孩子，想好好学习来着。” “真的？” 于洁见陈年态度诚恳，也没有害怕的神色，心里有点疑惑。 “你倒是说话啊你。” 陈年点了下徐采枝，台阶都给你找好了，赶紧下，装啥大尾巴狼呢。 “嗯……” 在老师面前，学生终究是学生，真不怕老师的人早就开除了。 “嗯，不错，出息了，陈年学习不错，跟他多学点知识，别老一天天没个学生的样子。” “哦……那老师我回去了……” 徐采枝嗤笑了一声，扭头走了。 “回去，都快上课了，你们也赶紧回教室呆着去。” 于洁说了一声便进了教室。 当陈年要回去的时候被曹阳拉住了，“陈年，你不用怕她，我早看八班的人不爽了。” “听句劝，别老想着搞事……” 陈年拍了拍他的肩膀，惆怅了。 他会怕精神小妹吗？ 他怕的是精神小妹背后跳出来十个精神小伙，得罪她不用干别的了，应付精神家族就够了。 第33章 真当我是白痴呀 “赏个脸呗，中午请你吃饭呀？” 看到林可佳一上午都闷闷不乐，陈年敲了敲她的桌子。 “哼，算你还有点良心。” 林可佳轻哼一声。 想起陈年一上午的所作所为她就来气，附近刚换了新同学就聊的有说有笑，难道他不知道自己讨厌那几个人么。 反而是自己，只有路过时踢他一脚才有回应。 “喂，你说话可要注意点哦，我什么时候没有良心了？” “你本来就没有。” “好好，没有。给家里打个电话，说中午不回去了咋样。” “算了，我小姨中午会来接我和婷婷，人还没抓到呢，你也注意下安全。” “不去省钱啦，我还能和苏蓉过二人世界。” 陈年也知道她去不成，但照顾下她的小情绪只是随手的事。 “噫~你真不要个费丝。” 小女生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林可佳心里也没有那么生气了，“好啦，下午见。” “下午见。” 陈年摆了摆手。 等人也走了差不多了，陈年看见苏蓉拿出书包里带的饭菜，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头。 “走啦，别装模做样了。” 陈年有点好笑，上去抢过了她手里的方便袋，揣进了自己校服兜里。 “我没有……” “知道你没有，开玩笑的嘛，别在意。哎呀，以后不说了，快走，快走。” 陈年见她又不动地方，只好给强拉硬拽了起来。 “我今天带的是包子……” “什么馅的？” “芹菜猪肉馅，很好吃的，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问问你吃不吃……” 苏蓉的睫毛在阳光下微微律动，有些局促不安。 “嗯，走啦，嘶，你快点，用不用我背着你走呀？” 陈年拽住了她的衣袖，拉了几下终于可以拉动了。 饭馆的阿姨见到两人依旧是热情的打着招呼，做菜的大叔不善言谈，路过两人也会微笑点头，下意识把夹着烟的手指背到身后。 曾经的陈年很少注意到这些情景，现在终于可以静下心来看看周围，一切都如此舒适平缓。 尝了一口包子，味道还行，只是有些凉了，馅凝固成了一团。 “好吃么？” “挺好吃的，你快吃饭，用不用我给你夹菜？” “不了不了……” 苏蓉连忙夹了一块豆腐放进碗里。 她的头发有些泛黄，但打理的一丝不苟，用一根黑色头绳束成丸子，看上去有一丝恬静。 相比陈年的吃香，苏蓉文静了许多，陈年都开始喝水了，她还在那小口嚼着一块豆腐。 “呼……” 吃饱了的苏蓉舒了一口气，抬头看到陈年呆愣地望着对面，连忙把头转到一边。 陈年也回过神来，刚才他在回忆一位女同学，平常也是安安静静的坐在衣角，像个小透明一样善于隐藏自己。 陈年刚才的视线恍惚着，在想那位女同学的未来经历过的事情，注意力并没放在在她身上。 被勾起回忆的陈年，也懒得和她解释。 去和这种胡思乱想的小女生解释的话，只会越说越乱。 陈年找老板娘要了纸笔，写下了一串电话号码。 “以前的电话换了，你把这个收着。” 陈年把纸递给了苏蓉。 “好……” “有什么困难记得说，说不定帮得上。” “谢谢……” “嗯，走。” 中午陈年都会睡个午觉，现在住的地方离学校近，如果不是拉着苏蓉出来吃饭，他都想回家睡了。 不过趴在桌上入睡的快，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环境因素，放假时陈年想睡都睡不着。 下午的课程比较简单，上了三节课剩下的三节都是自习课了。 林可佳少见的没有搭理陈年，自习课也是在老老实实的写作业，要不就趴在桌子上。 陈年也不知道哪里又得罪她了，小女生的情绪左右无常，也是正常事，自己呆一段时间就好了。 陈年也乐得清闲，趁这功夫背背书，偶尔在指点一下焦头烂额的苏蓉，轻松又惬意。 “放学一起走呀。” 陈年对苏蓉说道。 天色将暗不暗，陈年搬到了市里来住，看方向应该能一起走两个路口。 “不了，再见！” 人少还好，放学人那么多，这怎么可以。 苏蓉手足无措，逃也似的背起包就跑了。 “……” 白喂你那么多饭了…… 陈年有点无语，抬起头一看，林可佳也跑了，连个招呼都没打。 还想重温一下放学生活的陈年，竟然连个机会都没有。 人生啊…… 但意外总是先来。 “放学一起走呀？” 等陈年推车走到校门口，才看见徐采枝和几个小姐妹堵在门口。 小姐妹们互相对视着，心照不宣的笑了。 看她们的架势，都是一路人。 “不了，再见！” 陈年骑上车就跑了。 一起放学回家那也是要分人的好不好。 骑了一会儿看没人追上来，陈年放心了。 为了防止意外情况，陈年连饭都没买，先回家再说。 “陈年，你站住！” “……” 陈年装没听见，闷头小区骑。 “这次我打招呼了，你别当没听到！” 徐采枝快跑了几步，挡在陈年车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哎呀，真巧啊，你刚才不是还在学校门口吗？” 人家都站在前面了，陈年也不能装盲人了，只好停下车。 “我打车回来的。” “……” 大意了…… 陈年无奈地说道：“打车也快啊，用上五分钟了么？” “差不多，我也不清楚，比你快就行。” “师傅跑的这么快，你一定催他了？” “当然啦，你骑的这么快，差点都没追上。” 徐采枝想想就来气，我是能吃人么？跑得比兔子还快。 “可不能催呀，现在正是下班的时候呢，还有好几个路口，路上的行人那么多，还老是不守交通规则，万一出了事可麻烦了。” “那好，下次我不催了。” “这就好，你都不知道现在的行车环境有多差，有路人穿马路就算了，还有摩托车抢道，一年的交通事故……” “停停停！你给我闭嘴！你还想转移话题是？你真当我是白痴呀？” “……” 唉，骗小孩子的把戏一次能行得通，两次也可以办到，三次四次就不管用了。 陈年见左右躲不过了，便问道：“徐同学，你到底想干嘛？” “你说啦，要教我学习的，我这不是来找你了么。” 徐采枝笑意盈盈，又不怀好意。 第34章 算你有眼光 你这种人能去学习，猪都可以上树了…… 陈年在心里吐槽着。 陈年捋了一下起始，因为林可佳，曹阳来找的事，平了曹阳得事遇见的徐采枝，又和林可佳去交作业没搭理徐采枝。 这下人家找上门来了。 一切的都赖林可佳。 “学习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学会的，需要日复一日的重复练习。今天有点晚了，要不明天？” “等明天？到了明天你也会推到后天。” 徐采枝冷笑一声。 “怎么会……”陈年没有丝毫心虚，“问题是天都快黑了，你家人不着急呀？” “没事，我家人能找到我。” 徐采枝从包里掏出一个像对讲机一样的东西，在陈年眼前晃了晃。 大哥大？ 陈年一愣，但比大哥大小了不少，如果不是看上面的天线，已经可以称为手机了。 “可以给我看下么？” “给。” 徐采枝随手扔了过去。 陈年手忙脚乱的接过了手机，一看牌子，好家伙，摩托劳拉。 大冤种啊…… 不出意外的话，大概在明年会有更轻巧的手机出现。 现在买这东西得要两三万，还得托人溢价购买。 但九十年代末到新世纪初的通讯设备发展的太迅速了，这配置明年连两三千都不值，顶多会有冤大头为了撑面子买一个。 “呵，没见过。” 徐采枝一脸得瑟的姿态。 “没见过……” 陈年就没见过这么大的冤种，运营商已经放出消息会改变市场了。 “想玩么？” “不想……” 这破玩意儿连短信都发不了，沉的跟砖头似的，二十年后几十块钱的手机都比这玩意儿好用。 徐采枝有些意外，竟然有人不喜欢，别人看到她拿出手机时，都羡慕的不得了。 呵，一看就是没见过市面的人。 土包子。 陈年虽然嘴上说着不想，但还是依依不舍的还给了她。 这玩意儿在手中烫手，自己要是有这身家，还用得着卖力给杂志社写稿子么。 没想到小小的九中卧虎藏龙。 但这时代也就是这样，大部分显贵的子女，和普通人读着同样的中学，到了高中大学才开始分化。 “现在不着急了？可以学习了么？” “你是不着急，可是我着急回家。” “没关系，可以去你家。” “不必了……” 陈年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家里就他一个人，怎么可能让她进门。 “那就去我家。” 徐采枝无所谓的说道。 “不太好。” 让人家父母看到领着个同龄人回家，还不知道什么想法呢。 “你哪来的这么多事，那你说个办法。” “我还不伺候了，你爱哪哪去。” 陈年也是烦了，真的不想伺候这孩子了，还不如找精神小伙们聊聊人生呢。 “好啊陈年，软的不行来硬的是。” 徐采枝蹙眉，又开始抖腿了。 “怕你呀？明天去把你那些小姐妹小兄弟都叫来，就在校门口等着我啊。” 你妹的！ 还治不了你了。 陈年已经打算好了，告诉教导主任开除一波，报警吓唬一波，自己最起码算立过功的人，林可佳的父亲还是警察，这点小事总会帮。 要学会使用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 “陈年！” 徐采枝笔直的站在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他说道：“你非要这样是？” ！？ “哎！别别别，你说，你到底想干嘛？” “学习啊……” “好，走，去那边的花园。” 陈年也是无奈了，等下再来套始乱终弃的戏码，他在学校里不用做人了。 锦绣家园毕竟算高档的小区，各种基础设施应有尽有，陈年找了张靠近路灯的石桌坐下。 陈年的书包就是个空壳子，里面一本书都没有。 当他想问下徐采枝想学哪科的时候，看见她一脸冷笑的望着自己。 “陈年，你原来吃软不吃硬呀。” “呵呵，你演技挺好呀？吃软也比你软硬不吃强点，你不是要学习吗？把书拿出来。” 既然人家都说要学习，那陈年也不会拦着，毕竟教书育人也是一件功德。 “你看着选。” 徐采枝把包里有限的几本书丢了出来。 还行，比陈年强点，最起码包里有书。 “我还不知道你哪科成绩差呢，你语文多少分啊？” “七八十分，我也忘了。” “数学呢？” “三四十分。” 徐采枝无所谓的说道。 “……” 对于精神小妹来说，成绩差也可以称为一种谈资了。 陈年绝望了，曾经他不怎么学都能考个及格，稍微认真点都能混个中上游。 本以为她是真想学呢，就这成绩，普高都进不去，已经可以转行说唱了。 陈年不是神仙，老师都搞不定的人，他也没办法。 “喂喂，你还没问我外语成绩呢？” 徐采枝不乐意了，这人怎么问一半就停下了。 “那你外语呢？” “也就一百四十多。” 徐采枝立刻神采飞扬，有点小得意。 呦呵？ 这倒是出乎意料，比陈年的成绩都好一些。 “你这偏科有点严重啊，不如继续学好外语，争取考个满分，你先背一遍单词我听听。” “陈年！我不是傻子！” “不好意思，差点忘了。” “你！” “那就从数学开始，先学方程……你倒是看书啊，你手上有字吗？” 陈年讲了两下，不耐烦的说道。 “听不懂，换语文。” “那你先背一遍课文。” 陈年扔过去一本语文书。 “你念一遍，我读一遍。” 徐采枝又把书扔了过来。 陈年摇摇头，这傻孩子分明是来打趣他的。 要说陈年也真拿她没啥好办法，顺从两天等她无聊了，也就换别的乐子去了。 徐采枝看样也是要和陈年比拼耐心了，只要陈年读一句，她就背一句，倒是听话。 嘿，不算白来，当预习课文了。 “好看嘛？” 徐采枝在旁边一直在摆弄瓶瓶罐罐，弄好后用胳膊怼了一下陈年。 “……好看。” 陈年抬头看了一眼，昧着良心回答道。 挺清纯的小姑娘用个紫色眼影，化成一副鬼样子，现在天都黑了，可别吓到路人了。 “算你有眼光。” 徐采枝美滋滋地说道。 “……” 你开心就好，陈年不想说话。 滴滴~ 车笛声从旁边鸣响。 “谁啊，小区里按喇叭，没点公德心。” 陈年正烦着呢，又遇见有人摁喇叭，刺耳的车笛声让他更烦躁了。 “我妈。” 徐采枝哼了一声。 第35章 你放屁 完蛋，当着女儿的面说人家老妈没素质。 陈年头疼了，非要嘴贱一下。 徐采枝摆了摆手，示意老妈离开。 然后拿着锉刀继续蹭着指甲，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珠光圆润，修长纤细。 砰。 车门关上，一名黑色套服的女人踏着高跟鞋朝两人走来。 女人保养的很好，见不到多少风霜的影子，气质脱俗，连走路的方式都一丝不苟，在她脸上可以隐约看到徐采枝的样子。 看到她的形象陈年恍惚间想到了房产销售…… 但此时肯定不能同日而语，这种精致干练的女人还是很少见的。 陈年又看了一眼徐采枝，真是家门不幸啊。 你老人家形象优雅气质佳，是怎么培养出来徐采枝这个人才的，他爹啥人啊？值得你托付…… 陈年开始有点担心未来儿女的教育问题了。 “阿姨你好，我是陈年，是徐采枝的同学。” 见徐采枝依然在摆弄指甲，陈年只好站起身。 “你好。” 何莹华点点头，微笑着说道。 她有些意外，女儿的朋友她也不是没见过，什么时候有陈年这样文质彬彬的少年了。 “你们这是？” “你看不到么，在看书呢，快点走开。” 还没等陈年回答，徐采枝便一脸不满地说道。 “天都黑了，先回家，这里光线太暗，对眼睛不好。” “不用你管。” 徐采枝皱着眉头，犟的很。 怎么跟你妈说话呢？ 陈年都想替徐采枝的老妈教育她了。 但正处在青春年纪的少男少女，脾气性格古怪点也正常。 陈年也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比徐采枝都令人头疼，现在想想他都恨不得踢当年的自己一脚。 “阿姨，天色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陈年不卑不亢的道了下别。 “嗯，好，你慢走啊。” 何莹华也回以微笑。 “你不许走，还没有学完呢。” 徐采枝把陈年拽住了。 你是在学习吗？都不好意思说你。 陈年没办法，只好求助的看向她老妈。 “采枝，不许胡闹。” 何莹华轻声斥责，她也明白自己的女儿是个什么样的人，怕不是又威胁人家了。 “不行！我好不容易抓住他的，你快点回家，别耽误我进步。” “……” “……” 徐采枝的一席话给两个人整无语了。 这话你也真好意思说出口。 “改天，也不差这一会儿了。” “我说了，不行！” “……” 如果不是看在她妈的面子上，陈年都快把书放在她脑袋上了。 陈年也很奇怪，为什么这个年纪的学生，礼貌会给他们一种好欺负的感觉。 也许是人本来就是这样，被时间打磨的久了，都把情绪埋藏在了时光深处。 陈年喜欢和单纯的人交流，但不代表讨厌成年人的交流方式。 石砖路旁的路灯柔和不刺眼，轿车还在打着双闪，路过的行人看这几人的架势，脑补了一出家长抓早恋的戏码。 “陈年，晚上还没吃饭，要不来家里吃点便饭？” 何莹华毕竟是她的母亲，率先打破了尴尬的境地。 “谢谢，下次。” 陈年微笑着说道。 其实他也没有生气，只是觉得她徐采枝的行为比较幼稚。 “去我家！” 徐采枝拽着陈年的胳膊要走。 但矮他半头的小女生哪有陈年的力气大，走了几步便拽不动了。 “去，吃完饭再回家也是一样。” “那好，麻烦你了。” 陈年看她妈妈脸上挂着歉意，也不好拒绝。 要是发展成在大庭广众之下，家长和孩子对垒的场景，那陈年才真是尴尬了。 徐采枝家住在八号楼，除了位置好点，表面上和其它住宅没有任何区别。 但一进单元门，才发现楼梯边上没有人家，走到三楼才看见房门。 徐采枝拿着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 “进来啊，看什么呢？” 虽然装出不屑的样子，但内心那股傲慢的劲没躲过陈年的眼睛。 徐采枝的家是二层复式住宅，大厅连通着上层，挂着一件水晶吊灯，整体装修以暗红色实木为主，古朴奢华。 这一家子还挺低调。 陈年不是没见过这种住宅，以前他认识一个从币圈的隐退的大佬就住在复式楼。 既可以低调，又可以享受，离市区还近，出门也方便。 但此时还以暴发户的心态居多，像这种低调的家庭倒也不多见。 “你还知道回来……” 坐在客厅沙发上看书的男人看到是自己的女儿回来了，本想训斥，但看到后面跟着的陈年愣了一下。 “叔叔好，我是徐采枝的同学。” “嗯，你好。” 见有外人在，徐宏远也给她留了面子。 徐采枝的父亲气质也是不俗，书生气中带着藏不住的威严。 陈年更加好奇夫妻二人是怎么把女儿教育成这样了，真想好好交流一番，省得日后踩坑。 “姐姐，你回来啦。” 蹬蹬蹬…… 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一路小跑赶过来。 “昂，回来了。” 徐采枝只是简单的打了个招呼。 “哥哥好。” 见到徐采枝身边的陈年，还礼貌的问了声好。 “你好。” 陈年笑了笑，摸了下他的脑袋。 原来是大号练歪了，新建了个小号。 这小男孩长得可爱，还懂礼貌，看着就讨人喜欢。 “走！跟我回屋。吴妈，把菜送我房间去。” 徐采枝也没理他老爹，拽着一脸尴尬的陈年就往楼上走。 见她父亲神色复杂的盯着自己，陈年在人家的地盘上也不敢做的太过分，只好点头示意了一下。 你还是等她妈回来跟你解释。 “来，学习。” 徐采枝把包随手扔到地上，连鞋都不脱就跳上了床。 陈年打量了一眼，房间整体风格是浅粉色调 呵，精神少女还有着一颗少女心。 她的房间都快赶上陈年租的房子大了，各种设施应有尽有，窗台旁还摆着一架钢琴。 房间收拾的规整，但看她的样子肯定是别人给收拾的。 “差不多得了，你学进去了吗？你骗自己可以噢，骗我不行。” 这小妮子一看就是和父母闹别扭了，找自己当挡箭牌来了。 陈年拉开书桌旁的椅子坐下，随手点开了电脑上的开机键。 “诶！我让你碰了吗？” 徐采枝从床上跳了起来。 你还真没把自己当外人是？ “又碰不坏，别这么小气。”陈年又见到了电脑还是挺新鲜的，“对了，你这电脑上没有什么不能看的东西？” 电脑毕竟算是个人隐私，这时候流行写日记，陈年懂得尊重。 “你放屁！” 徐采枝大怒。 第36章 处对象啊 桌面上干干净净，只有个位数的图标。 现在电脑以学习为主，过些年才会发展起游戏行业，想必徐采枝买这台电脑就是为了图个新鲜。 连上网刷了几个网页，一张图片都要加载半天，陈年点了几下也就把网线拔了。 现在的网络费挺贵，虽然徐采枝家不差钱，但毕竟不是自己的钱，这点数他还是有的。 而且系统漏洞太多，万一中了病毒可麻烦了。 闲着也是闲着，陈年顺手点开了菜单，找到扫雷玩了起来。 “你家里有电脑呀？” 陈年的操作比她熟练多了，这让徐采枝有些意外。 “没有啊。” “那你怎么会用电脑？” “嗯……商场里有展示机呗，闲着没事摆弄会儿。” 陈年随口找了个理由。 “你还挺能躲呀，导购员的眼睛可尖了。” 徐采枝啧啧称奇，如果不跟在妈妈身边，商场的工作人员碰都不让她碰一下。 “哈，还行……” 陈年点点头，自己也被这个理由整笑了。 傻孩子就是好骗。 其实他对电脑也不熟练，就是玩玩游戏看看新闻，但也比现在的普通人懂得多。 徐采枝看陈年在格子里标上红旗，便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那块有雷的呀？” “技术呗。” “教教我，你起来，一边呆着去。” 徐采枝给他拽了起来，纸牌游戏她都会了，但扫雷这个游戏她还以为是靠运气。 被拉起来的陈年也不在意，只要不来烦自己她干什么都行。 “看到数字1了吗？1就表示周围有两颗雷，2就表示两颗，以此类推……” 陈年给她讲解着规则，也难为现在的人了，连个说明书都没有，只能靠自己瞎琢磨。 扫雷也简单，只要懂规则，慢慢算总会通关。 “陈年，这个位置有没有雷？” “你不会自己算呀？” “我要是算明白了还用你教！” “没有。” 陈年随口说道。 “真没有么？我觉得有呀……”徐采枝一脸狐疑，但还是点开了，“又骗我是，明明有雷！” “哎呀，总会有算错的时候嘛。” 这东西可比语文课本有意思多了。 徐采枝玩的津津有味。陈年也不用费尽心思应付她了。 双赢。 咚咚咚…… 房门敲响了。 进来的不是保姆阿姨，而是徐采枝的妈妈。 看到两人一个坐在电脑前，一个站在旁边，何莹华长舒了一口气。 虽然她心里清楚不会有事情发生，可是不亲眼看一下，总觉得放心不下。 但她真没有想到，女儿还真是在学习呢。 何莹华有些欣慰，女儿看来是真的长大了…… 玩电脑也认为是在学习，也只有现在的家长会这样想了，想当年小霸王的发家之路就是靠着学习机的套路，走进了千家万户。 看到徐采枝的妈妈从紧张转为若无其事的样子，陈年有点想笑，主动接过了餐盘。 餐盘只有两碗虾蟹粥，和两碟油麦菜。 普通人还在为吃喝发愁时，徐采枝家里已经在注重养生了。 简单聊了两句后，何莹华见女儿不高兴了，默默的退出了房间。 “你就不能对你妈态度好点。” “关你屁事！” “当我没说，你吃饭吗？” “放这。” 徐采枝敲了下桌子，依旧沉浸在游戏的乐趣中。 “……” 成你家保姆了。 陈年分给她一碗粥和一碟菜，自己端着餐盘去另一张桌子坐下。 虾蟹粥温度适中，鲜香味美，顺着食道滑进胃里，在微凉的夜里添了一份暖意。 说实话，味道很不错，比他认为最好吃的黄鳝粥味道还好上一分。 这种生活的确是种享受。 以后陈年也会过上这种生活，不过还需要点时间。 但下一秒，机会就来了。 “处对象啊？” 不远处飘过来一句阴森森的低语。 “咳……什么！？” “问你处不处对象！” 徐采枝坐在椅子上，一条腿压在另一条腿上，露除半截光滑的小腿，又开始抖了起来。 原来憋着这么个大招。 陈年绷不住了，这句话他上学的时候也说过。 当时并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主要是为了面子去表白那个女同学，以此在小伙伴面前获得吹嘘自己的资本。 当然，这种方式的结局都不是很好。 不用想也知道，精神小妹和曾经的他区别不大。 陈年端着粥，把凳子放在紧靠徐采枝的边上。 然后坐在她旁边看着她故作镇定的抖腿。 “来，我喂你。” 陈年在自己的碗里舀出一勺虾蟹粥，伸到了她的嘴边。 “……” 徐采枝专心致志的盯着屏幕，似乎沉迷在了游戏之中。 “很烫吗？”陈年浅尝了一下，又递了过去，“嗯……不烫，快吃。” “我吃饱了！” 徐采枝忍不住了。 “你看，喂你的粥都不吃，这样不好。” 陈年放下碗，把她凳子侧过来。 徐采枝盯着陈年若有若无的笑意，有点想打人。 但小狐狸终究不是猎人的对手，徐采枝的眼神很快开始飘忽不定了。 “小姐妹都有男朋友了？你害怕自己没面子呀。” “你想死是不是！” 徐采枝心里也明白了，陈年又在耍自己。 “不是啊？那就是用这种方式来对抗父母的权威了？” “……” “当你父母好难啊，又不能打你又不能骂你。都在夸你弟弟懂事，你心里不舒服啦？” 徐采枝杀人似的目光对他来说没点用处，眼圈还画的跟熊猫一样，有点煞风景。 “别闹啦，你应该换一个喜欢你的精神小伙子，你爸看见后肯定血压都爆表了，这效果才棒。还有，我对我没理你的事情表示抱歉。” 陈年十分诚恳。 “你说完了吗！？” “差不多了，也请你别在学校找我茬了……” “滚！” “……” 靠，真没素质…… 如果不是她家有钱有势…… 不对，如果不是在她家，陈年手里的碗也许就搁在在她脑袋上了。 陈年独自下了楼，看见徐采枝的父母还在客厅喝茶，便说道：“叔叔阿姨，我先回家了。” “我送你，现在都九点多了，一个人走挺危险的。” “不用了，我住的也不远，我自行车还在楼下呢。” “那好，我让吴妈送你。徐采枝，你不下来送送你同学吗？没点礼貌！那同学你慢走啊，记得下次来玩。” “好。” 陈年点头答应后，一旁叫吴妈的保姆阿姨送他下了楼。 “用不用查一下这小子的背景？” 徐宏远皱着眉头，当老爹的看着宝贝女儿领个毛头小子回家，心里能舒服就怪了。 “啧，你调查他干什么，我看这小伙子挺好的呀，你是没看到采枝学习的那个劲头，可把我高兴坏了。” 何莹华愠怒地拍了一下老公，女儿好不容易有个正常点的朋友，别在给人家吓跑了。 第37章 你也就这眼光了 一周的时间转瞬即逝。 徐采枝这周终于没在来烦他，陈年了却了一桩烦心事，也乐得开心。 就连碰到她时都会主动问声好，不过小姑娘很不给面子，只是瞪他一眼就潇洒的离开了。 而林可佳也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方法，在即将结束的周末，把陈年和苏蓉两个人的位置换了回来。 至于老高找的理由，说是陈年去哪都能聊起来，当全班着同学的面臭骂了他一顿。 这种无妄之灾让陈年目瞪口呆，这都哪来的流言蜚语啊。 在他看来，就是老高想公报私仇借机骂他一顿，来提点他一下不要犯错。 陈年明明挺自觉的啊。 这事又跟林可佳脱不开关系。 瘟神啊你…… 陈年都打算去烧香拜佛了。 “拿来！” 林可佳回过头，伸出手放在了陈年桌子上。 “喏。” 刚搬过来的陈年还没缓过神，也不知道她要什么，就把手上的钢笔放到她手里。 然后钢笔又飞过来了。 “你想要什么，身体吗？。” “滚呐！”林可佳压着声音也掩饰不住满腔的怒火，“我说的是大白兔奶糖！” “那你没的吃了，刚搬走的时候都分给同学了。” 虽然呆的时间短，但那附近同学的成绩都在中游晃荡，一个比一个能说会唠，八卦也多，谁喜欢谁啦，谁又和谁放学牵手啦。 听的陈年是津津有味，乐不思蜀。 就连小透明苏蓉都悄悄竖起耳朵，连陈年的作业都抄的慢了。 这样的氛围对苏蓉来说也不错，陈年还想在那呆一段时间呢，没想到被拉了回来。 “你的良心就这么小！” 林可佳比了下小指的指尖，气得扭过头去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和老爸有过多少次争执，有多久没吃晚饭。他倒好，就知道和自己讨厌的人打成一片。 陈年也不知道这孩子又在发什么神经，反正这一周就没给过他好脸色。 “佳佳你别生气，我这里有。” 苏蓉见她生气了，点了点她的后背，从兜里掏出一捧糖，要送给她。 林可佳一看更气了，好啊你，给同桌这么多，竟然每次只给自己两块！ “不吃。” 林可佳气鼓鼓的哼哼。 “傻孩子，都给她了你还哪有的吃，快藏起来别让她抢走了。” “你！我还非拿不可了，谢谢你呀，小蓉。” 林可佳白了一眼陈年，拿走两颗糖又分给同桌一块。 你也就这点心眼了，陈年嗤笑。 关飞航回头道了声谢，指了指林可佳，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对陈年使着眼色。 意思是林可佳让他闭嘴的。 糖都被苏蓉拿出来了，也就不好藏着掖着了。 陈年分了一圈后，把剩下的几块塞到她手里悄咪咪地说：“放心，有你吃的，下周再给你带……” 热浪打在发丝上，蹭得耳朵有些酥痒。 饶是习惯了陈年的做法，但在人家身后说悄悄话，苏蓉还是从心底浮出一丝羞意。 闲着没事逗下她，看到苏蓉像个鹌鹑一样老实，也是陈年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了。 没啥娱乐活动的时代，只能自找乐趣。 “陈年，求你帮个忙，找机会把它送给李丹晶呗……” 坐在后排的王成泽拿着一张纸条，悄悄抵给了陈年。 看他一脸闷骚的样子，陈年也明白了纸上的内容。 他的同桌胡玉面无表情的写着作业，看样是闹情绪了。 这俩人也是有意思，天天在下面搞小动作，一个比一个闷，也不知道王成泽这小子怎么移情别恋了。 “情书呀？胡玉能愿意嘛？” “小声点，你别乱讲啊，我俩可是好哥们。”王成泽小声说道。 陈年也是好笑，青春懵懂的喜欢就像山楂糖，微甜中的酸涩才是主味。 这封信送过去也是白搭，李丹晶喜欢的是曹阳那类的小街流子，王成泽这种人根本不是她的菜。 “小事。” 陈年把纸条揣进兜里。 “哎，你在帮我看下，写的合不合适。” “这你都让我看啊？” 陈年惊住了，没想到这小子脸皮还挺厚。 “帮个忙啊，你作文不是满分吗？事成之后哥们必有重谢，重谢。” 王成泽双手抱拳，三角眼都开始闪光了。 “没毛病，哥们一定给你改好。” 陈年笑着答应下来，他也想看看现在的学生都会写什么，他以前还真没写过情书，都是直白的面谈。 “来，你也瞅瞅，给人家润色一下。” 陈年知道苏蓉听见了，别看她天天不吭声，但好奇心比谁都重。 打开纸条，刚看到第一句话后，陈年就有点绷不住了。 第一句就是情真意切的表白：我见到你第一眼就喜欢你了，想必我是爱上你了…… 陈年双肩不停地耸动，都快笑抽了，这水平比十年后的小学生都不如，让他改不是难为他么。 苏蓉倒是没有陈年那样夸张，以前也有人给她写过，但她光顾着害怕了，原来纸条上写的是这些为难人的内容。 感觉到背后王成泽拿着笔捅自己，陈年强忍下笑意说道：“放心，我肯定给你改好。” 虽然他没写过，但没见过猪跑也吃过猪肉，这年龄的少男少女都沾点文青病，写的委婉点就行。 林可佳还在生气呢，她都已经下定了决心，要等到陈年找她的时候才会搭理他，然后就听到后面的陈年在笑。 忍了半天终于是忍不住了，转过头身看陈年在干嘛。 “你写什么呢？” 看到陈年再写东西，一旁的苏蓉在探着身子偷看，便好奇问道。 “情书。” “给谁写的？” 林可佳微微一窒。 “给李丹晶的。”陈年随口说道。 “不许写！我要告诉老师去！” 林可佳一把抢了过去，把纸揉成了一团。 “你先等一下啊，别撕别撕，我还没写完呢……” 陈年看着自己的心血要被撕掉，连忙阻拦。 “是帮王成泽写的……” 还未等陈年开口，苏蓉就帮他解释了。 听到苏蓉的话，林可佳也停下手。 “是嘛？那也不行。” 林可佳狠狠地瞪了一眼陈年，怎么可以帮别人做这种事情。 不知道学生不允许谈对象嘛？还助纣为虐，真不害臊。 “快给我，我都答应人家了。” 虽然现在明令禁止谈对象，但私下里那点事谁不清楚。 真要是郎情妾意，谁来都管不住。 “不给，我看看你都写了什么东西。” 林可佳打开纸条。 陈年写的就比王成泽强多了，意思是原来的意思，但委婉了很多。 比如第一句话改成了：见你那一瞬间，爱意滑过了流年…… 反正陈年是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既然王成泽如此大胆，那他也不用藏着噎着了，就按照他的意思怎么油腻怎么写。 “你写的还不错嘛。” 林可佳神色复杂的看了陈年一眼，难不成他以前写过？ 你也就这眼光了…… 陈年心里一阵恶寒。 第38章 谁说万事开头难 最终林可佳还是把情书交给了陈年，让他把剩下的补完。 写完过后林可佳又抄了一遍，放进书中夹好，又没个好气的扔给了他。 “我直接把你写的给她怎么样？你的字比我好多了。” 王成泽询问了下，他的字歪歪扭扭的，没有陈年的干净利落。 “你可别啊，你还有没有点诚意，人家女生最在乎的就是这个，我写的和你写的能一样吗？” 陈年吓了一跳，连损带骂的拒绝了。 他的字李丹晶又不是没见过，别闹了半天她以为是自己给她写的。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真要是被缠上了，陈年上哪说理去。 看到王成泽抄了半天总算抄完了，陈年拿了回来，撕成了碎片扔进和苏蓉之间的垃圾袋里。 这一切都落在苏蓉的眼泪。 “你想要啊？下次给你写一份。”陈年随口说道。 “不要……” 苏蓉腾的脸红了，虽然她也知道陈年是在开玩笑，但万一真写了她该怎么办…… 她只是觉得陈年随手写的东西都很有文采，扔了怪可惜的，要是投到散文集的话，有可能会拿笔稿费呀。 林可佳也听见了陈年的话，拿着笔的右手开始用力，红润的指尖都泛白了。 她也知道陈年是在开玩笑，但陈年的态度让她很不爽。 爱情不应该是忠贞不渝的嘛，怎么能用无所谓的态度来对待！ 三观不正！ 小女生的文青心泛滥了。 一到周末，学生的心都收不住了。 现在的教学环境相对松弛，高永丰也没有太过难为学生，回班里交代了几句话便宣布放学了。 “下周见啊苏蓉。” “嗯……下周见。” 苏蓉害怕陈年又提起一起走的事情，趁他不注意偷偷溜走了。 “下周见啊关飞航。” “ok，语文卷子我给你写了。” “够意思！” 陈年伸出大拇指。 “林可佳，你还没走啊，下周还见不见了？” “哼！” 林可佳扭过头去，拎起包就走了。 “……” 吃了闭门羹的陈年有些无奈，把苏蓉的凳子放到桌上。 也不知道苏蓉这些天走到着急做什么，以前都是她帮陈年放凳子的。 晚上还有约，陈年不在耽搁时间，往楼下走。 路上李丹晶一行人围在一起，看到陈年还打了个招呼。 看她骄傲的样子，应该是在谈论王成泽送情书的事情了。 把这种事当作炫耀的谈资，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王成泽那小子要遭重了。 陈年摇摇头离开了，不过他没注意到的是，藏在人堆后面的林可佳见他走了，又返回了教室。 虽然七八年级的学生都走了，但车棚还有不少自行车。 陈年找了一圈，没找到，也没在意。 然后又转了一圈，感觉有点不妙。 他记得就是这个位置，他经常停这的。 仔细找了一遍后，陈年终于接受了这个现实。 “槽！谁他妈偷我自行车！” 陈年愤怒了，曹阳堵他的时候他都没有生气，但这次真的是忍不住了。 这年头丢自行车很常见，陈年买自行车的时候就考虑过这个结果。 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在外面没丢，在小区里没丢，但在学校里竟然丢了，难道学生不知道偷自行车发现会被开除吗？ 那辆自行车他都骑出感情了，毕竟它可是陈年的第一辆车，还想着以后留作纪念来着。 只能等下周再来处理了，也不知道没有监控能不能抓到偷自行车的人。 陈年简单回应了下周围来了解情况的同学，赶紧打个车回家。 着急回家也不是别的事，朝阳出版社的人来了。 换了套休闲服，拿好底稿和文件，陈年又火急火燎的往市里赶。 悦宾大厦，平江地标建筑， 彼岸咖啡厅。 咖啡这东西刚进入国内还很新鲜，更别说专门的店面了。 除了一部分喜欢高谈论就的小资，没多少人会来。 陈年选这里主要是环境好，也安静，适合签合同。 “你是吴姐？” 在角落看见一男一女两个人再看杂志，陈年走了过去。 “嗯，你是陈年？” 吴姐将近五十岁了，看到来的人一愣，电话里一直称他老师，没想到降大辈分了。 她有想过陈年很年轻，但没想到比他儿子年纪还小不少。 “是，让你久等了，合同带了，我也不耽误二位时间了，先忙工作上的事。” 陈年把底稿递过去。 具体的事情早已在电话里沟通好了，只等签字了。 因为陈年倒不开时间，人家大老远从燕城过来一趟，他不想耽搁二位。 男生应该是刚大学毕业的学生，看上去有点紧张，听到陈年的话，连忙递过来一个文件夹。 陈年扫了一眼，没什么问题。 朝阳也是市面上顶尖的出版社了，不只发行杂志，也有纸质书，合同方面不至于骗他。 “陈年，你真打算卖掉微凉不抵流年伤吗？” 吴姐推了下眼镜，有些心痛，是这年代文字工作者的通病。 这篇文的前几章发在了杂志上，反响很不错。 “卖，不都说好了吗？只要价格合适，笔名都归你们。” 光听这名字陈年都替自己尴尬。 但架不住这时代就喜欢这种酸文，每年销量最好的不是经久不衰的严肃文学，而是言情小说。 陈年本来就把它当做生意来看，不像这年代文学大家看自己写的书如同孩子一样宝贵。 而且都是凭着记忆抄抄改改，没有自己真实的感情，凭着发短文稿子打下来的基础，赶紧赚笔快钱而已。 “不再回家商量一下？” 吴姐人很好，仍然劝了一句。 “不必了。” 陈年拿起笔开始签名。 户口本就他一页，商量的话也只能求老爷子托梦了。 陈年现在的年纪不能做很多事，但签的合同还是有法律效力的，朝阳也不怕他反悔。 检查过底稿和复印件的字迹相同，吴姐也签上了名字。 “说实话，如果你不卖这本书的话，以后给你带来的利益不止十倍。” “没关系，我觉得值得就好。” 又和两人聊了一会儿，见吴姐仍然不愿意买往事的笔名，陈年只能作罢。 吴姐的想法是陈年年轻有为，以后不可限量，这个笔名会有额外加成。 但她不知道的是，陈年以后根本打算启用这名字了。 他现在连个电脑都没有，天天花费大量休息时间手写，陈年身体上也扛不住。 陈年如愿拿到一张银行卡，银行卡刚流通不久，还是个新鲜玩意，只能在大银行使用，有点麻烦。 但想到里面有四十多万的数字，陈年也难得激动。 要知道现在的纸质书盗版横行，正版一年卖几万册都算畅销。 名家一年的版费超过百万的人也没几个，能卖出这个价格已经超出陈年的意料了。 当然，朝阳肯定赚的更多，去弯省出版一两次差不多能收回成本。 可惜陈年没有路子联系到那边的出版社，不然不只这些钱。 至于她说的利益可以翻十倍不止，陈年哪在乎这个，拿这些钱去燕城买个房子，以后带给他的利益都是个难以想象的数字。 都说万事开头难，但对于陈年来说未免也太过于简单了，这就是时代的红利么？ 第39章 我爸不在家 人逢喜事精神爽，如果陈年想躺平，那就等年满十六去全款买个房子。 想干事业，也有了初始资金。 只可惜这年头的波动太大，如果等明年的话，银行卡里四十万的购买力，可能不到三十万了。 但那也是工薪阶层难以达到的数字。 再也不用操心后顾之忧的陈年，也恢复了日常的锻炼。 唯一来气的是自行车丢了。 陈年叹了口气，为什么每次他觉得运气不错的时候，都要来打击他一下。 人生总有不完美之处，或许是上天在提醒他要低调做人。 “去跑步呀？” 陈年刚跑下楼，就听到有在背后人阴瑟瑟的叨咕着，吓了他一激灵。 回头一看，是徐采枝倚在单元门口。 今天她衣着打扮依旧是老一套，一身黑色亮片太妹装，从上到下的衣服上挂着三四个链子。不过脸上没化妆，只是扎了个马尾辫。 “啊。” 陈年一愣，点点头，倒是不意外她能找到自己住在哪里。 只要有心，总会找到的。 “一起？” “好。” 清晨锻炼的人大都是退休了的老人，也有带孙子孙女遛弯的，不管有没有钱，他们时间都比较充裕。 两人一前一后绕着小区的花园跑。 没用多久徐采枝有点跟不上陈年的步伐了，去一旁的石凳坐下，看着他一圈圈跑。 陈年对她说不上反感，但肯定不会喜欢。 在学校里无所事事，拉帮结伙，觉得自己很牛的样子。 等真正入了社会，才发现的这类人只是酒桌上的谈资，博人一笑而已。 像曹阳这种家势一般，学习又不好的人，大概率会泯然众人。 说句现实的话，出了学校的大门，他没有机会，也不配和陈年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了。 而徐采枝，家中有些资本的她总会比大部分人过的都好，但大概率没脸面再去面对曾经欺负过的那些同学，沦为酒局上人厌狗嫌的对象。 陈年今世不想成为这种人，也不想与这种人产生交集。 徐采枝发呆的时候，忽然发现陈年没了踪影，默默坐了一会起身要走。 “早上吃饭了没有，一起吃点？” 陈年放下一杯豆浆一袋包子，出了一身汗的他浑身各处都舒畅了。 包子是猪肉葱花馅，皮薄个大，一口下去满嘴流油。 也就这时候能买到如此实惠的包子了，再往后钱越来越贵，皮也越来越厚，馅却变少了。 趁着现在，多吃一个都是赚到。 徐采枝咬了一口包子便放在一边了，小口吸着豆浆。 “你怎么知道我会出门？” “不知道，我看你家的窗帘拉着，应该在家。” “连我家在哪都知道了？你跟踪我啊。” 陈年心中一惊。 “呵，谁跟踪你了，我问过物业了。” “……” 陈年心里骂了他们百遍，什么狗屁物业，业主的资料别人问就给了？ 还有没有隐私权了。 “你瞧不起我啊？” “怎么会。” “你就是瞧不起我！” “真没有……” “你在强调的时候，一定是在说谎！” “没有的事，你来找我干嘛呀？” 陈年有点尴尬，这都被你发现了。 “你看你看，又在转移话题了。” “……” 这个天没法继续聊了。 “别当我是傻子。”徐采枝有点开心，“我什么人没见过。” 这句话在她口中说出来，陈年有点好笑，但也不算离谱。 虽然不知道他父母做什么工作，但徐采枝的见识应该比同龄人广的多。 “好，你想干什么，不都说好了吗？别在找我的茬了。” “我答应过你么？而且你说的是在学校里，我是不是遵守规则了？” 徐采枝微笑着，惬意地踢着小腿。 “那我还得多谢你了。” “应该的。” “……” 陈年无语了。 “我听你的馊主意了。” “什么主意？” 陈年有点纳闷，他都快忘了自己说过哪些话了。 “然后那个男生退学了。” 徐采枝淡淡地说道。 ？ 陈年一愣，连忙说道：“你可别搞我啊！我害怕！” 虽然陈年他天不怕地不怕，但那也是在学校里。 真正成年人的世界，都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这小鱼小虾的人，哪经得起大风大浪。 想要把一座高楼挖塌，也要靠日复一日的积累才行。 手段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那就是个屁。 陈年心里有数，清楚自己的斤两，他现在手里最多有个锄头。 “你怕什么！我又没把你怎样，胆小鬼。” “我那是怕你吗？我是怕你老子，你别搞我了，我要回家写作业了。” 陈年说完要走，又被她挡住了。 “我在楼下等你半天了，你好意思走吗？” “好意思。” “不许走！写作业也要去我家！” “不去。” “你放心，我爸不在家。” 徐采枝拽着陈年的衣服，死活不撒手，被拖着走了几步。 “真的？”陈年下意识地回答，然后连忙拒绝，“那也不行！” “那去你家也可以。” 徐采枝松开了手，跟在他屁股后面。 “你到底想干嘛？” 听见这话陈年站住了，去他家里那还能有个好？她爹知道了不敲断他的腿才怪。 “学习呗，还能干什么。” “我说实话，以你的成绩，已经没有学习的必要性了……” 陈年也是纳闷，教了你又不学，当个吃喝玩乐的富二代不是挺好的嘛，他想要这个机会还没有呢。 “你！”徐采枝有点气急，伸出手指，“你答应过我了，不然你在学校里也别想安宁了！”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了？” “不承认是，我跟你没完！” 徐采枝起身要走。 “真是怕了你了，好，去你家。” 陈年拽住了她，你想和父母对抗，拉上我有任何意义么？ 他有些无奈，早知道发展成现在的情况，当时就不该逗她。 一回生二回熟，陈年身正不怕影子斜，去徐采枝家里最起码可以做到让她父母放心。 八号楼前的植被都比其它楼前的茂密，这次是白天，陈年看的更清楚了。 水塘里浇筑了假山，依山傍水，是个好住处。 “陈年，这双鞋是新的，你换一下。” 徐采枝领着陈年进门，这次没有穿鞋进屋，还未等吴妈走过来，就主动帮他拿了双拖鞋。 徐采枝！你在搞什么飞机？ 陈年手忙脚乱的阻挡住了她给要自己脱鞋的动作。 随后他看见书房里走出一个人。 “……” 你他妈不是说你爸不在家吗？ 第40章 牛批 陈年就知道她肚子里没憋着啥好水。 但他真没有想到，一个小女生，手段竟然如此狠毒。 备胎没了一个，换他顶上是。 “叔叔你好。”陈年问了个好后又说道：“我和徐采枝是同学，就在附近住，你上次见过的。” “嗯。” 徐宏远面色无常的点点头，看不出情绪。 “只是同学。” 陈年郑重的强调了一遍。 “……” 徐宏远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拉着他胳膊的徐采枝。 陈年见状连忙甩开了她的手。 “去我房间。” 徐采枝被甩开后又拖住了他。 “不必了……” 陈年朝着她爸尴尬的笑了一下。 “去，欢迎来家里玩啊。” 徐宏远摆摆手，对陈年温和的笑了笑。 “哎。” 既然她爸都发话了，陈年也就借坡下驴了，不然他还不知道徐采枝会干出什么事情。 “别拽我啊，我自己会走。”陈年提醒了一下。 看她老爸的气势，也是个精明人，应该能明白陈年是迫不得已。 生出这么个女儿，也够让父母操心的了。 徐采枝的房间刚清扫完，有股好闻的熏香，清淡悠扬。 “开着门，屋里的香味太浓了。” 陈年把门打开。 砰！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徐采枝耐人寻味的笑着，明显是看出了陈年的心思，反手摔上了门。 “……” 你根本就不知道房间你拉进房间里的是个什么人。 陈年无奈的笑了，四处看了看，从书桌上的架子翻了本书，随手翻了翻。 都是些少女漫画类的读物，陈年耐着性子看了几页也看不下去了。 “你课本呢？” “在包里了，干嘛？你过来陪我打游戏。” 徐采枝拉开电视柜的抽屉，从一大堆卡带下面翻出红白机，熟练的插在电视上。 “你不学我还要学呢。” 陈年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他什么游戏没玩过，对红白机的小游戏也提不起兴趣。 反正今天没什么事可干，回家也是看书，在哪都一样。 如果自行车在的话还可以各处逛逛。 他那辆自行车用的u型锁，剪不开，应该是连车带锁搬出去的，也不知道学校那两个保安大爷看到了没有。 陈年忽然醒悟。 学校里肯定有小偷小摸的学生，但像自行车这样的大件，哪会那么容易丢。 再说了，昨天丢了今天徐采枝就出现了，哪会有这样巧合的事。 “哎，徐采枝，你昨天是不是偷自行车了？” 陈年一脸狐疑地问道。 “谁偷你那破自行车了。” 徐采枝插线的手明显一顿，但又漫不经心的继续调试。 “我都没说是谁丢的，你怎么知道是我丢自行车了？” 陈年勃然大怒。 她那点小狐狸伎俩，哪是老猎人的对手，一诈就露馅了。 “你别诬陷人哦。” “你赶紧把自行车还我！” 陈年也不想废话了。 “都说了，我没偷！” 徐采枝本来还有点心虚，但一听到陈年和她大小声，立马开口回怼。 “你闲不闲呀，你很缺钱嘛，要偷我自行车？” “谁偷了！我那是借！” 既然陈年都知道了，徐采枝索性也不装了。 “不告而取也叫借吗？” “叫！你放心，明天还你啊。” 徐采枝甩着脸，气呼呼地说道，拿起手柄打游戏去了。 小偷神气个什么。 陈年也不理她，自行车找到了就好。 在这呆着也挺好的，还有阿姨来送水果，陈年惬意的叉起西瓜送进嘴里，鲜甜多汁，十分惬意。 只有旁边的游戏有点吵。 徐采枝看来是一心跟她爸对上了，也不出去玩，但这种精神小妹哪能在家呆的住。 果然没用多久，手柄被摔在地上。 “你学什么呢？教教我。” 徐采枝烦躁的搬过来一张凳子，在陈年身边坐下。 想学就教呗，陈年无所谓，只要她别搞事干什么都行。 其实徐采枝也不笨，不会的陈年多教几遍也就明白了，但专注力不行，隔一会儿就走神了。 看到她越来越没有耐心，陈年也不认真教了，学会的东西再看也是浪费时间，还不如让他预习一下呢。 “钢琴可以用吗？” 陈年伸了个懒腰，看到了一旁的钢琴。 “你还弹钢琴呀？” 徐采枝冷笑，语气中带着不屑。 “嘿，我什么不会。” 陈年有些得意。 这句话倒是没吹牛批，像陈年这种有钱有闲的人，又不可能整天吃喝玩乐。 无聊的时候看见什么都会去玩一下，但无论学什么都不会很精通，只是打发下时间，不过应付下门外汉够用了。 这架钢琴一看就是从国外进口的，琴板光滑细腻，工艺精湛，此时国内还达不到这种水平。 虽然擦拭的很干净，但边角很难照顾到，有一点灰尘。 就徐采枝那股精神劲，能静下心练钢琴就怪了。 铮铮铮…… 陈年按了几下琴键，找回一下手感。 “哎，你到底会不会啊？吵到我了知道嘛！” 徐采枝双脚搭载书桌上，手里拿着一本漫画书，十分不爽。 靠，刚才你打游戏的时候没觉得吵是。 陈年懒得理她，拿出纸笔试着音键，找到了感觉后就在纸上写下一笔。 太难的钢琴曲陈年肯定不会，都是一些简单易学的东西。 看到陈年有模有样的写谱子，徐采枝哼了一声，继续看漫画。 写完了后，陈年快速过了一遍，又稍做了修改。 虽然有个别的地方可能和原谱不一样，但总体上来说相差无几，不影响效果。 正当徐采枝皱着眉头想让他别弹了的时候，悠扬的钢琴声响起。 “多少年以后 往事随云走 那纷飞的冰雪 容不下那温柔 这一生一世 这时间太少 不够证明融化冰雪的深情……” 钢琴声响起会让人沉迷于其中，陈年弹得起兴也跟着唱了两句。 半躺在椅子上的徐采枝不知什么时候坐直了身体，意想不到的望着陈年的背影。 虽然她平时听的歌都非常激情摇滚，但音响里的音乐哪比得上现场更令人沉迷。 好听的歌曲经久不衰，无论在哪个年代都会让人眼前一亮。 陈年的嗓音只能算可以，虽有些少年特有的变声，但蕴含的情绪深沉，总体来说称得上不错。 “怎么样。” 陈年转过身问道。 徐采枝盘坐在椅子上，一只脚上搭着拖鞋，一只手揉搓着白袜子，直愣愣的瞅着陈年。 回过神来的徐采枝竖起大拇指，毫不吝啬自己最珍贵的赞美，轻声说了一句：“牛批。” 第41章 别来烦我啊 听到徐采枝的话，陈年吭哧一下笑了。 就知道她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词。 “你再唱一遍。” “不唱了。” “让你再唱一遍，快点！” “你别用手碰我啊，我看见你扣脚了。” 陈年警告她。 “干……敢嫌弃我？你闻闻，有味道吗？你闻闻！” 徐采枝气急败坏的脱下袜子，就要往陈年脸上蹭。 “哎，别！开玩笑的。” 陈年连忙往后躲。 天天穿个靴子乱逛，没味也得捂出味来了，一个小女生也不注意下个人卫生。 “你妈妈回来了，别闹了，阿姨好。” 陈年连忙对门口打招呼。 “骗谁呢，你给我闻一下。” “徐采枝！你在胡闹什么呢？” 何莹华听见楼上在吵，赶紧跑上楼查看，一推门就看见自家女儿拿个袜子往人家脸上蹭。 一向是修养良好的何莹华也忍不住了，上前给女儿薅了过来。 “……” “进我房间先敲门。” 徐采枝一脸不情愿的甩开了肩上的手。 “不准欺负同学。” “我什么时候欺负他了，陈年你说我欺负过你么？” “没有。” 陈年实话实说，她只是有点烦人而已，倒不至于是欺负人。 “陈年你好好说，采枝有没有欺负过你？” “都说了没有，你快出去！” 徐采枝推着她妈妈出去后，立马关上了门。 陈年无奈，就这教育方式就别给他站台了，徐采枝根本就不怕。 一时间房间里安静了。 徐采枝眼睛眯成一道逢儿，恶狠狠地盯着陈年，扮相清纯中还带点萌。 可惜身上的亮片太过扎眼，有点煞风景。 “哼哼，这次先放过你了。” “谢了，那我就先走了。” 陈年想推开她，但徐采枝死死抓住门把手。 “陈年哥哥，你先别走嘛。” 徐采枝抓住陈年胳膊，左右摇摆。 “你他妹的恶不恶心！” 陈年掉一地鸡皮疙瘩，这股甜到发腻的死动静比包厢公主还粘人。 “别嘛别嘛……” “滚啊！” “我知道你吃这一套，再呆一会嘛。” “起开！” 最终陈年没能走掉。 真不是他吃这一套，而是怕她爸妈一会儿手拿菜刀冲了进来。 “我只弹一遍啊。” 陈年对着乐谱，唱了一遍歌词。 这次唱的认真，还填满了歌词，效果好多了。 “没有刚才好听了。” 徐采枝拄着脑袋，蹙着眉头。 虽然也很好听，但没有刚听到时的惊艳了。 “扯淡，绝对比刚才好多了。” 陈年翻了个白眼，小女生一看就不懂得欣赏，你妈听到绝对拍手叫好。 其实陈年自己也没注意到，此时他心中想的主要是唱好，有了功利心。 也许当初有感而发的哼唱，才耐人寻味。 “快教教我。” 徐采枝晃着他的胳膊。 “可以，我唱一句，你唱一句啊。”陈年弹着音键，“多少年以后……” “多少年以后……” “如云般游走……” …… 学习音乐比学习课本轻松多了，一个愿意学，一个愿意教。 陈年也难得轻松，沉浸在音乐中。 相比陈年，嗓音轻灵的徐采枝唱的更好。 她小时候应该是学过音律，找节拍的能力比陈年强太多了。 几遍过后，除了有些不熟练外，已经比陈年唱的好听了。 陈年索性把位置让给她，让她边弹边唱。 虽然徐采枝唱不出来原唱的感觉，但她嗓音清脆干净，也别有一番韵味。 “陈年，陈年。” 徐采枝喊了半天，一回头看见他双手抱在胸前，仰躺在椅子上。 陈年昨天晚上有点亢奋，都没怎么睡好，加上早上起来跑步，困乏之下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沉，他近期的精力耗费的实在太多了。 “嘿嘿嘿……” 徐采枝见陈年睡着，笑容逐渐放荡了起来。 很难想象一个长相清纯的小女生，能在她脸上看到猥琐的笑容。 不知睡了多久，陈年被徐采枝的妈妈惊醒。 “徐采枝！” “干嘛啊。” 徐采枝不情不愿的说了句，语气有点烦。 “你想气死妈妈是不是！” 何莹华看来也是生气了，冲过去拽住女儿的胳膊拍了几下后背。 她本来在楼下安静的听女儿唱歌，还有点欣慰。 但歌声忽然停了下来，许久也没有传来声音。 作为母亲的何莹华，再怎样相信女儿，也不敢相信只见了几面的小男生。 但推门进来后，没有看到她所担心的事情，却看到女儿又在捉弄同学。 “你凭什么打我！” 徐采枝性格也急，虽然不敢朝母亲动手，但撕扯几下还是敢的。 陈年一睁眼就看到家长教育孩子的一出好戏。 同龄人见到或许会感觉尴尬，但陈年看得津津有味，都想拍手叫好了。 然后他在嘴上撤下一块白布，没什么味道，只有点若有若无的酸味。 这死孩子手真欠啊！ 看到陈年醒了，教育孩子的好戏也停手了。 “陈年啊，你去把脸洗一下。” 何莹华一脸歉意。 女儿做的好事，也只能家长给擦屁股了。 “哦，好。” 陈年笑了笑，看到掉在地上的笔，也知道徐采枝干了什么。 徐采枝的房间里也有卫生间，但去她那总是不方便，陈年起身去了客厅。 吴妈的修养很好，看到陈年只是一愣，就带他去了客卫。 陈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有点无语，能画的位置都画上了乌龟。 还是用圆珠笔画的。 洗了半天，只掉了一点印子。 “陈年，能洗掉吗？” 何莹华看陈年半天没出来，便过来看了一眼。 “这个……阿姨，有酒精吗？” 陈年看着满脸的乌龟王八，哭笑不得。 “酒行吗？” “也可以。” 陈年点点头。 不久后他就接到一瓶刚打开的酒。 在看下牌子，呦呵，人头马。 人家不差这点钱，陈年自然也无所谓，倒在手上往脸上一阵猛蹭。 效果还是有的，基本是洗干净了，只是脸皮搓的有点红，还有若隐若无的酒味。 幼稚不啊？ 贱人。 “跟同学道歉！” 何莹华推了一下徐采枝。 “对不起……” 徐采枝还在偷笑。 “阿姨，我先回去了。”陈年也没理她。 “快到中午了，留下来吃个饭。” “下次……” 陈年拒绝了。 徐采枝的父亲已经出门了，不知道去忙什么了，她妈妈应该也是临时回来的。 呆几个小时得了，也不能住人家里。 “这就生气了？别这么小气。” “别来烦我啊。” 陈年瞪着她。 他还有正是要干呢，哪有功夫在这陪徐采枝演戏。 第42章 呵…… 陈年远没有想的那么崇高伟正。 相反他市井，圆滑。 如果不是看在徐采枝家势的份上，陈年不会有多少心情陪她胡闹。 陈年不喜欢麻烦别人。 不过人际关系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很简单，大多数情况下，有付出总有回报。 用不上还好，可万一用上了呢？ 青春的年纪是最好的伪装色，陈年不是圣人，也不是坏人，他只是普通人。 …… 徐采枝下午来没来找他，陈年不清楚，反正第二天出门回来时，门上有几个脚印。 检查了一下，还好没有踹出凹槽，脚印一擦也就看不出来了。 房东阿姨偶尔会来检查，让她看到又需要解释。 徐采枝这小妮子越来越过分了，陈年也是头疼，真是给她好脸色了。 要说打她一顿，打得清了人家不害怕，打得重了爹妈好上门了。 找她爸告状？ 管得住好还，管不住得话，最后还是陈年遭罪。 不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手里一有钱的陈年，也闲不住了。 这年头钱贬值的快，钱在银行躺个一年，利息涨的不多，但购买力下降的飞快。 陈年一天多说能花个百八十块钱，一想到钱贬值的速度比他开销还要大，他就有点睡不着了。 早知道就不着急手里留钱了，钱一到手竟然是个念想了。 人性是贪婪的，陈年本以为他已经看透了，但等他真正面对的时候，才发现人的天性本就如此。 他不是清心寡欲的和尚，也不是参风饮露的道士。 何况真正能守住本心的出家之人，也是少之又少。 陈年的生日早，但也要等到明年三月。 十五岁和十六岁虽然都是未成年，但十六岁已经可以承担法律责任了，可以办相应的手续。 陈年忽然意动，等老姐李子萌回来不就可以了。 老姐比亲戚都放心，让她帮忙办个执照，留给自己用。 陈年又不会坑她，而且李子萌大大咧咧的性格，想必也不会多问。 第二天一早。 陈年一打开房门，差点撞了上去。 只见徐采枝跟个门神一样站在门口。 不过身穿校服的她顺眼多了。 “陈年，你还要不要自行车了？” “这不废话吗？” 你这不有病吗？ 既然都知道自己在哪里住了，直接敲门不行吗？非要站这里吓老子。 陈年看着笑意盈盈的徐采枝，叹了口气。 “还生气呢？” “没有，赶紧还我自行车。” “你就是生气了。” “对，我生气了，你还我自行车。” “你先别提自行车了行嘛。” “那咱俩就无话可说了。” 陈年关上房门，拎着包往楼下走。 “你等等我……” 徐采枝踩着小皮鞋，“蹬蹬蹬”的往楼下追。 出去后，看见自行车在门口停着。 车锁被打开了，陈年用钥匙试了下，可以用。 但感觉这辆自行车有点不一样了，但又不说不上是哪里不一样。 这孩子还算有点良心，陈年也没在意，跨上车直接蹬了几步。 “等等等等……” 徐采枝趁着陈年还没骑走，直接侧坐在了陈年后面。 “你坐我车干嘛，赶紧给我下去……” 不对啊？ 陈年愣了一下，连忙刹住车。 他买山地自行车，图的是方便，也没有后座啊？ “走啊，停下来干嘛？” 徐采枝害怕摔倒，也跳了下来。 “你脑子有问题，谁让你给我自行车后面加座了？” 陈年下车一看，原来的挡泥板换了个壳子，整体颜色没有变化，连车座都是橘色的，不仔细看还真注意不到。 “送我上学。” “不送。” “你敢不送？不送我就在学校堵你。” “滚蛋，没得商量，我今天学也不上了，我非找你爸妈去要个说法。” 陈年不打算在陪她玩了，直接去找她家长。 陈年已经想开了，让她在学校闹一下也无所谓，能让自己正常上课就好。 不跟她爸妈说明白，真给他整退学可就麻烦了。 “呵，用不用我给你带路？” 徐采枝轻笑一声。 陈年没有理她，车也不骑了，直接往她家走。 徐采枝也不着急，慢悠悠的骑着车跟在他后面。 到了八号楼，陈年看见车库是开的，那辆四个圈的黑轿子停在边上。 上次见过，应该是徐采枝妈妈开的。 驾驶室坐的是个中年男人，和后排说着什么。陈年没见过他，但看打扮应该是司机。 侧窗的车玻璃贴得单向膜，也看不清里面的人，陈年直接过去轻敲了下车窗。 车窗缓缓落下，是徐采枝她爸。 陈年有些意外，但跟谁说都一样，跟她爸说清楚了更好。 “徐叔叔，又见面了。” “嗯，陈年啊，采枝不是和你去上学吗？你捎她一程。” 徐宏远友善地说道。 “啊？” 陈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还在考虑怎么解释呢，她老爹开门见山倒是把陈年整不会了。 虽然她爸表面上儒雅和气，但能在这年头搞出一份家业，见过的风浪肯定比陈年多太多了。 “这不太合适……” 陈年还想解释，但被打断了。 “挺好的，快去，上学别迟到了。” “……” “走啦，快，该迟到啦。” 徐采枝坐在后座上，拍了拍车座，笑得像狐狸，看来是早就料到了。 陈年也懵了，思来想去也不知道她爹想干什么。 “走……” 陈年骑上车。 既然做老子的都发话了，他也就不想那么多了。 她爹应该不至于跟他一个学生玩心机，更犯不上。 “走喽！” 徐采枝笑得开心，拽着他的衣服乱晃。 “你别晃啊，一会儿摔了我可不管！” “不怕，我拉着你当垫子！” …… 一路上陈年跟徐采枝约法三章，只要不在学校烦自己，那什么都好说。 徐采枝嘴上是痛快答应了，但心里怎么想的陈年就不知道了。 “下车，快到学校了。” 陈年在路口停下。 “还没到学校呢，你快点骑，你不遵守约定是？” “……” 陈年叹了口气，没想到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威胁了。 她既然都不要脸了，陈年也无所谓。 只是害怕老高看见了，又要对着他一顿输出了。 “喂，看这边！”徐采枝兴高采烈的打着招呼，然后对陈年说道：“把我放到悦来门口。” 悦来是家卖饮料果汁的小店，门前站着几个八班的女生。 陈年在她们面前停下，让徐采枝下去。 “先别走，给你早餐。” 徐采枝抢过一袋包子和一杯饮料，塞到陈年手中。 陈年也不拒绝，不吃白不吃，正饿呢。 “哟哟哟~~~” “呵……” 在一片起哄中，陈年嗤笑一声，暗骂了一句精神小妹欢乐多，推车回学校了。 第43章 毛线球 曾经的陈年为了好面子，随便拉个女生当作挡箭牌，欺骗了人家单纯的感情。 想来命运也是可笑。 果然应了那句话，不是不报，时辰未到，迟到的报应也该到了。 真没想到他也能被别人当作挡箭牌，去充当小姐妹们撑面的资本了。 “给你杯果汁喝。” 陈年回到班级，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在路过林可佳时，顺手把果汁放到了她桌上。 他又不喜欢喝这东西，这么大一杯苏蓉肯定也不好意思要，至于关飞航就不在考虑范围内了。 “可以呀你，算你识相。” 林可佳不自觉的抿起嘴角，插上吸管后，美滋滋的吸了一口。 酸甜清凉，苹果味十足。 陈年坐下后，照例散了一圈饼干糖块，每天花不几个钱，还能让人家记个好。 等出了社会后，就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人情了。 “谢了啊，陈年。” 王成泽接过饼干后，脸上的笑意都止不住了。 “怎么说，答应你了？” 陈年往李丹晶的位置摆了下脑袋。 “说给我个表现的机会，大恩不言谢啊，哥们一定好好报答你。” “呵呵，不用了，你还是自己留着。” “真够意思！” 王成泽伸出大拇指。 他有点感动，帮他写情书也就算了，还给他零食吃，打着灯笼都找不到这种好同学啊。 陈年哭笑不得的点点头。 李丹晶又不是个省油的灯，肯定拿他当冤种了。 不过陈年没什么心理负担，年轻人嘛，总是要成长的。 在说了，学校里禁止谈对象，你个小孩子不学点好，老去学这些情情爱爱的事。 净化班级环境，还同学一个朗朗乾坤，可是大功一件。 陈年做好事从不求回报。 “哎呀，忘给你买糖了……” 陈年见苏蓉在偷瞄自己，拍了下脑袋。 “真不用买的……” 苏蓉连连摇头，头上的小丸子也在乱晃，跟个拨浪鼓似的。 “骗你的……给你。” 陈年悄悄扔给她一包大白兔奶糖。 “……” 苏蓉看到落在腿上的包装袋，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同学一场，别客气了。” “嗯……” 苏蓉小心放进书桌，又从包里掏出一个毛线球从桌下递给陈年。 “送给你的。” “嘿，你手还挺巧。” 看到苏蓉手心里的深棕色毛线球，陈年接了过来。 然后他就看到苏蓉连忙抽回了手。 说的是你手法巧妙，又不是别的…… 陈年老脸一黑。 虽然苏蓉的手很修长灵巧，但也有一点点粗糙，比徐采枝差了一些。 但也没办法，只能怪家庭原因了。 毛线球针脚细致，一环扣着一环，捏了几下，手感还不错。 上面逢着的是个圆滚滚的小熊，有点可爱。 只是毛线球的用料有些旧了，略微有点磨损。 陈年拿起来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还挺香的。 是淡淡的洗衣粉香味加上女孩子身上的味道。 是从衣服上拆出来的毛线？ 陈年拽过苏蓉的衣袖闻了闻，又闻了闻毛线球，味道一样。 “你不会把毛裤给拆了？” 毛线球是深棕色的，陈年有点疑惑。 他只是随手帮助一下同学，虽然苏蓉回的礼物价格不贵，但毕竟她家里的条件不好，两方所付出的价值肯定是无法比较的。 “毛毛毛，毛衣……” 苏蓉脸憋得通红，声音越来越弱，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嗯，都一样。” “……” 苏蓉不想说话了，左手握着笔，不停地翻着作业本。 “谢谢啦，我很喜欢。” “哦……” 苏蓉蚊子般的声音里还夹带着一丝畏怯。 “……” 陈年也沉默了，看到苏蓉的样子，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猥琐啊？ 我明明没有别的意思，你这个纠结表情让我很难办啊…… 你可别胡思乱想了行吗？ 陈年尬尴的想撞墙。 不过虱子多了不痒，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老高照例来班级视察，看见陈年心领神会的笑后，瞪了他一眼。 不用想了，作业不是没写，就是抄的。 说了又不听，索性不管了，只等着陈年犯错。 上课的时候陈年照例认真听课，偶然瞧见苏蓉有点坐立难安，只好把手感很好的毛钱小熊塞进书包。 这下终于看到苏蓉舒了一口气。 看来她应该很怕毛线球被没收掉。 陈年有点好笑，没收了又不会出卖你，你怕什么呀。 手里没了毛线球的陈年只好开始转笔。 “陈年，有人找你。” 下课后，陈年照常和同学聊着天，忽然听见外面有人叫他。 陈年有些不满，不是都说好吗？ 在学校别烦他。 出了班级才发现并不是徐采枝，而是两个不认识的女生。 “你就是陈年？” “昂。” 陈年疑惑的点点头。 “嘻嘻嘻……” 看了他一眼后，也不多停留，嬉笑打闹间溜走了。 “……” 你们脑子指定有点大病。 陈年翻了个白眼。 没多一会儿，又来了几个女生，对陈年笑着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陈年，他们找你有事么？” 看到陈年回来，林可佳一脸疑惑。 “没事，就是听说哥们长得帅，特地前来来瞻仰一番。” “噫~~~你真不要脸。” 林可佳一脸嫌弃。 “苏蓉，你说哥长得帅不帅。”陈年碰了一下同桌，“啧，你倒是说话呀。” 迫于陈年的淫威，苏蓉只好点点头。 “看，苏蓉都承认了。” “小蓉你别怕，他敢欺负你我踹死他！” 林可佳拉着苏蓉地手，气鼓鼓地瞪了陈年一眼。 “陈年，是来找你茬的吗？用不用我帮你！” 关飞航有点兴奋。 别看他是个老实的好学生，但这年龄的少年心里都有点小热血。 像陈年这种平时看上去友善，但遇到事不退缩的人，关飞航打心里是很佩服的，真要是打起来，陈年肯定不会看着他挨揍。 “你可别捣乱了，你怎么就不能想我点好呢，你是感觉我每天都很闲吗，我招惹别人干嘛。” “是感觉挺闲的……” 关飞航想了下，十分认真地说道。 作业也不写，哪有比陈年还闲的人了。 “你哪凉快哪呆着去。” 陈年正烦着呢，掏出毛线球一顿揉捏。 很弹很解压。 第44章 三人成虎 大课间铃响，陈年依旧率先走到了操场，鞋底踩着一颗石子，在沙地上来回蹭着。 石子隔着鞋底蹭在脚心上，有点舒适。 很快，石子在沙地上画了一个圈。 陈年把石头踢正位置，组成一张笑脸。 正当陈年享受这悠闲的时光，一个人影快速路过，蹭了一下地面，顺路把石子踢飞。 谁啊？ 脚贱是。 那人匆匆路过后，留下一个纤细的背影。 没一会儿跟上来一波人，对着陈年品头论足。 陈年虽然脸皮厚，但为人低调，并不喜欢抛头露面，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像动物园里的猴子，被人指指点点。 “看什么看？都给我滚蛋。” 陈年被盯得烦了，直接开口骂道。 “看上去也不怎么样嘛……” “我是感觉挺帅的啦……” “走啦走啦，枝枝姐男朋友要生气喽……” 几个小女生没得怕，边聊边走。 有几个八班的男生对着陈年笑了一下，简单打了个招呼。 陈年也没搭理他们，别烦自己什么都好说。 这下倒是有一个好处，陈年在学校只要不是做的太过分，应该没人会来惹他了。 想来也是荒诞，以前是他罩着别人，现在是别人罩着他。 又可以在学校横着走了…… 但陈年怎么会喜欢这种既幼稚又无聊的事情。 “你是不是和八班那个坏女孩谈对象了？” 林可佳也来到队伍前，质问着陈年。 “怎么可能，根本就没有的事。” 陈年立刻否定。 “你还说没有，我都听见了！” “三人成虎你明白不？不要听信谣言。” “如果是谣言，为什么不传到别人，就传到你身上了？你还在骗我，你就是和她谈对象了！” 林可佳眼中有凶光闪过。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捕风捉影的事不要轻信。” “那也事有捕风捉影的事发生过！为什么不是别人，偏偏是你？” “就是上学一起来的嘛，在路上被别人看见了，你不是知道吗？我和她是邻居。” “那你以前怎么不和她一起上学，你绝对有问题！” “哎呀，最近搬家了呗，别说了，该跳操了。” 音乐已经开始播放，陈年在原地站好，任是林可佳如何说，他都当没听见。 等课间操一结束，林可佳就挡在了他面前。 “不理我是，我要告诉老师去。” “告诉老高干嘛，不用你讲，他都能知道。” 一提到老高，陈年也头疼了。 别看学生的小道消息多，但老师知道的速度也不慢。 “你终于承认了！” “我哪又承认了？你放心，我跟你谈对象都不会跟八班那个女生谈的。” 陈年脑仁都大了，躲开林可佳继续走。 林可佳一愣，马上羞怒的拽住他的衣服，“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和我谈都不和那个女生谈，你给我讲清楚！” 林可佳气急败坏，陈年竟然拿自己和坏女生比较，她有那么差劲吗？ “你给我站住！你到底什么意思……” 又开始了。 陈年无奈，只好拖着她走。 这一天下来，林可佳都没给过他好脸色。 办公室里，高永丰正在惬意的喝着茶水。 带班的生活虽然劳累操心，但成就感也足。 最近学生都比较听话，连曹阳那个不听话的小子都老实了。看到学生一天天长大，高永丰的心里还是很欣慰的。 “高老师呀，出事了！” 于洁匆匆进门，一屁股坐在高永丰旁边的空位上，惹得其他在忙的老师也纷纷抬头。 “怎么了，于老师，是你班学生又惹事了？” 高永丰看到她一脸忧虑，有点同情。 虽然于老师脾气急躁，但毕竟当了多年同事，高永丰很理解于老师的遭遇。 “你知道我们班上个星期刚转走一个学生？” “你不是说过吗？我看你挺高兴的啊。” 高永丰有点纳闷。 自从她班里转走个调皮捣蛋的学生，于洁的脸上都笑开了花。 “你知道什么原因转走的吗？我听学生说是他和我班那个徐采枝的女生搞对象了，被她爸看见后，让他给弄走的。” “这么严重呢，现在那个女学生又谈了一个？” 老高对徐采枝也略有耳闻，老师们其实也八卦，成天在办公室没事就在闲聊，哪个学生家里的条件怎么样，心里是一清二楚。 “是啊，这次都直接传到我耳朵里了，能不严重吗？” 于洁眉毛都快拧成一块了，上次连个影子都没听到学生就被转走了，这次闹得人尽皆知，那还能得了。 “那于老师你还不快去拦一下。” “你知道是和谁吗？” “是我班的啊？难不成是曹阳那小兔崽子。” 高永丰回过味来了，坐直了身体。 曹阳虽然导弹，但毕竟是自己的学生，而且最近表现得还可以，老师也不希望自己的学生拿不到毕业证。 “不是，是你班的陈年。” “什么！？” 高永丰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如果是曹阳他还不是太过担心，但陈年这样的好学生可是他的成绩，年度总结就指着好学生们拉分呢。 没想到陈年平时挺老实的，一些小毛病他也就当没看见了，真没想到他在背地里给自己整了这么大的活！ 高永丰气得脸都黑了，“当”的一声放下茶杯，转身出了办公室。 “陈年！你给我滚出来！” 正在给苏蓉讲题的陈年听到了一声怒吼，叹了口气。 “滚去去办公室！” 高永丰推了一下陈年，朝着办公室走。 “高老师，你别听他们乱说，我没跟那个叫徐采枝的学生搞对象。” 除了这事也没别的了，陈年只好开口解释。 高永丰一听更来气了，他都还没说是哪件事呢，你都开始坦白从宽了。 “你等着跟她父亲解释！” “我早上就看见徐采枝她爸了，真没事呀。” “她父亲同意你俩在一起了？” 这下高永丰更吃惊了。 你小子还真是个人才啊，毛头小子攀上了高枝是？ “这怎么可能！他爹不敲断我的腿才怪，根本就是捕风捉影的事情，绝对是别人乱讲的……” 陈年和老高简单说了下前因后果，让他大概明白了下情况。 这种事说也说不清，理也乱，反正陈年保证和她没关系就是了。 在办公室里呆了一会儿，徐采枝也被叫来了。 徐采枝一看到陈年黑着个脸杵在办公桌前，当场笑出了声。 “你还好意思笑，你赶紧解释一下！” 挨了半节课的教育，陈年也等不及老师问话了，直接质问徐采枝。 “有什么可解释的，你管别人怎么说呢……” 徐采枝望着天花板，在一旁摇头晃脑，没个正形。 看来等她解释，也只能越描越黑了。 “于老师，你有她家联系方式，快给她爸打个电话。” 陈年也是没办法了，既然老师管不了你，你爸妈总能管一下。 于洁说教了她几句，但徐采枝就是前言不搭后语，依然秉持着无所谓的态度。 这态度也让于洁火冒三丈，翻出徐采枝家长的电话就拨了过去。 第45章 所以没有下次了 “嗯，嗯……好，好，我知道了，哎，那您先忙……” 于洁拨过去电话，但没说几句也就挂了，对方应该是在忙事情。 “高老师，徐采枝的父亲说他都知道了，说是先让两个孩子回去上课。” 于洁也有点懵，她都说了事情的严重性，但她父亲仍然说关系，还让陈年下次来家里做客。 但这句话于洁肯定不会给陈年转达了。 “于老师，那我能回去了么？” “回去！” 于洁看她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没个好气的说道。 但陈年是回不去了，继续留在原地挨批。 下午两节自习课，在办公室站了大半时间，等他回到教室，都快放学了。 “陈年，你没事？” 关飞航见陈年才回来，调侃道。 “我能有什么事呀？不都说了嘛，以讹传讹的东西，不要当真……哎，你笑个屁呀。” 陈年笑骂了一句，轻松且随意。 “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讲一讲啊。” 关飞航也很好奇，学校传遍了没有他不清楚，但三班肯定都听说了。 学生最喜欢这种小道消息，一经流传，那就是满城风雨。 “那个小姑娘看我长得帅，暗恋我呗。” 陈年大言不惭。 “你就吹你，她瞎了眼会看上你这种人呀？” 林可佳实在听不下去了，再让陈年吹一会儿，嫦娥都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骗你干嘛，老师都把那个传谣的小姑娘都叫道办公室去了，那姑娘哭得昏天暗地，非要和我在一起。” “不会？” 林可佳看到陈年一本正经，而且谣言传的这样凶猛迅速，心里也摸不到底。 “不然呢？” “那老高是怎么解决的？” “后来给她爸打电话了。” “然后呢？” “她爸说我这个小伙子非常不错，前途广阔，求着让我给他当上门女婿。” “滚你，这怎么可能！” 林可佳自然是不信，哪有家长这样教育孩子的。 “你也知道是不可能啊？那你还问！都告诉你了是谣言，就是一起上个学，被她的同学看见了。” 陈年翻了个白眼，这种骗小孩子都不信的谎话，也就你能信了。 “靠，无聊，我还以为有什么猫腻呢。” 林可佳轻哼一声，十分傲娇的收拾书包去了。 “别写了，明天不交了。” 看到苏蓉拿着自己的作业本奋笔疾书，陈年把本子抽了出来。 只要不是放假，他很少让苏蓉代写的，现在她都开始自觉了，可别累到了。 “快写完了……” “没关系。” 无缘无故挨了一个多小时批评的陈年，怎么也要表示一下。 铃响后，陈年独自下楼取车，然后就在车棚看见了徐采枝。 “你不赶紧去玩，等我干嘛？” “一起回家呗，还能干嘛。” “你先跟我说一下，你爸怎么没管你呢？” “我爸说想让你当上门女婿。” 徐采枝笑颜如狐狸。 陈年有点无语，“没心情和你扯淡，你说不说，我已经很烦了。” 看到陈年黑着脸，徐采枝只好叹了口气：“上次我气我爸那事，我说是你教我的。” “你有病，你自己明白得了呗，跟你爸说什么！” “我能怎么办呀，我爸当时都气疯了，快吓死我了。” 徐采枝虽然嘴上说着害怕，但眼睛里却闪着亮光。 上周徐采枝带着那名一直暗恋她的同学回家后，跟她老爸介绍说是自己的男朋友。 本来还好好的，他爸还压着火气，但那个男生开始跟她老爸称兄道弟后，就再也忍不住了。 徐采枝还是第一次看到老爸发那么大的火。 “那你也不应该拽上我啊，我招你惹你了。” “放心，我都和老爸说好了，按时回家，走啦。” 徐采枝笑得开心。 至于她为什么非要拉上陈年，应该是那天开学，她看到一脸茫然的陈年比较有趣…… 等到了小区，陈年拒绝了去她家吃饭的邀请。 天天去，没有事也成事了。 至于她爸什么意思，陈年大概也明白了，应该是和徐采枝做了妥协。 无论哪个老爹都不会想看到自己回家时，宝贝女儿领着个精神小伙走上门，询问鬼火停在楼下安不安全。 至于为什么放心陈年，可能是他给别人的第一印象是谦逊有礼，或许让人觉得像他这样的少年会比较好控制？ 游走在安全线上陈年也明白自己的处境，搞不好她父亲一套疾风骤雨让他措不及防。 “到了，下车。” “一起去我家嘛。” 徐采枝拉着他。 “你想干什么我管不着，我可以陪你演戏，但是做的太过分不行。” “小气鬼，这就生气了？” “不然呢。” “所以呢？” “所以没有下次了。” 徐采枝盯了他一会儿，但终究是她的眼神摇摆了。 徐采枝也明白自己做的有些过分，虽然她没有明说过和陈年有任何关系，但也默认了别人所理解的那层关系。 “那就明天见。” “……” 陈年没有回答，掉头就走。 晚饭依旧是在附近的小饭馆解决的，虽然家里有厨房，但陈年很少炒菜做饭。 一是长久以来样成的习惯，二是他只会炒个鸡蛋。 陈年也有不会的，以前兴趣来了后也尝试过跟着视频学习。 可惜做好后味道只能说是一般，可以吃。 他是不挑口，但也不代表他喜欢难吃的东西。 洗过澡后，陈年惬意的躺在床上。 很少有人可以像陈年这样悠闲，要被老师管，要被家人管，自由是这个年龄段的梦想。 可惜年轻人的自控力很差，一旦放开枷锁，沉沦是大多数人要走的路，直到有一天幡然醒悟。 今天下午的自习课浪费掉了，今天也就不看电视了。 陈年掏了下书包，准备找书来看一下，不经意间掉出一团毛线球。 拿起蠢萌的小熊，陈年有点想笑。 很难想象苏蓉是在何种状态缝制的毛线球，她那种性子，怕是听见脚步声都要手抖。 能抽出时间偷摸织补，也真是难为她了。 怕是以后像苏蓉这样的人会越来越少了…… 陈年擦干净床头柜，把毛线球摆在上面。 第46章 只有谢谢啊 小插曲来的快去的也快，过了两天，在两个班传开后，风波也就消散了。 偶尔也会有人谣传八班那个大姐大找了个男朋友，是个阳光俊秀男生。 在陈年的有意回避下，徐采枝终于做的没那么过分。 苏蓉这些天困怏怏的，整天萎靡不振的样子。 中午吃饭的时候见苏蓉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陈年小心移开后面的桌子，带了份饭菜回来。 她还是老样子，问什么都没有回应，只是摇摇头表示没关系。 因为临近十月小长假，周末延长，大家的心思都有些放飞。 连一向沉浸在书海里的关飞航都有点飘了，问陈年放假是否出去玩。 陈年没给出准确回应，只是说电话联系。 至于去不去，那就要看他有没有时间了。 “陈年，不都和你说过了么，不要再买溢价买青春了。” 林可佳依然是哭丧着脸，虽然不想提前看到内容，但看到陈年手上有新刊，仍然按捺不住骚动的内心。 “下个月就不买了。” 陈年大概看了下内容，应该还有最后一刊，杂志上的内容就跟他没任何关系了。 “你怎么不买了？” 林可佳有点纳闷。 “到期了呗，我又不喜欢看。” “哼，你就吹牛，我看你就是想偷偷摸摸的看。” 林可佳出声讥讽。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啊，就你这种天真的人才喜欢看这种酸文，整天痛来痛去，无病呻吟，多看一眼我都要起鸡皮疙瘩。” 陈年嗤笑。 “你敢侮辱文学！” 林可佳气急败坏，想要打他又害怕坐在后面的老高发现。 几篇小短文嘛，扣这样大的帽子。 陈年有点好笑，对林可佳说道：“你问问苏蓉喜欢看这种文章吗？” “……” 苏蓉扭过头去，保持沉默。 少男少女懵懂迷茫，大多数都喜欢看，其实她也一样，但一想到陈年在发文，似乎要比她更有说服力，也不好回答了。 “关飞航，先别写了，你说你喜欢看吗？” 陈年见苏蓉不作声，便用手点了下关飞航。 “我肯定不喜欢看啊，这种文有什么好看的，还是武侠小说最好看。” 关飞航见陈年发话，直接站到了他的一边。 “你看，我们三个人都不喜欢。三比一，是你眼光不行，快承认了。” 苏蓉没有说话，那陈年自然当她默认了。 而且有一说一，林可佳的眼光本来就不咋样。 “小蓉一定是迫于你的淫威才没有说话的！” “我把苏蓉怎么着了？还淫威……苏蓉，你告诉她我有强迫过你吗？” 陈年啼笑皆非，最多是收买好嘛。 苏蓉偷偷瞧了一眼陈年，她很想说有的…… 从来就没有经过她同意，便往她衣兜里塞东西。 苏蓉想舒展下身子，伸直了修长的双腿，但碰到关飞航的凳子，又连忙收了回来。 看着三人聊着天，有些羡慕。 “放学一起走么……” 今天苏蓉没有悄悄溜走，弱弱的说了一句。 看到苏蓉依旧低着头，陈年以为听错了。 “好啊。” 陈年点头同意。 他也察觉出苏蓉自从上周末回来后，就有些不对劲，但问什么都不说。 依旧等同学走的差不多后，两人起身离开。 “你不骑车么？” 下楼后见到陈年直接往校门口走，苏蓉追上来问了一句。 “不骑了，走。” 陈年摇头，车棚那还有个瘟神等着呢。 今天就先放她鸽子了。 和中午一样，等路上的学生少了后，陈年放慢了脚步。 等苏蓉靠进，陈年说道：“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苏蓉点点头。 又过了两个路口后，苏蓉站住了。 “走啊。” “该往那边走了。” 苏蓉指着陈年家的方向。 本打算送她回家的陈年也停下脚步。 “谢谢你……” “嗯。” 陈年点头，等了半天后看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便开口说道：“只有谢谢啊？” “嗯。” “……” 一时间又沉默了。 “那好，明天见啊。” 陈年见她酝酿了半天没吱声，也不难为她了。 “给你。” 苏蓉从兜里掏出个毛线球。 这次的颜色换成了粉色，缝的是个小猪。 “天天上课犯困，就是熬夜织这个啊？” “嗯。” 苏蓉停顿了两秒，点点头。 “我很喜欢，但不要耽误你的上课时间了，哪个重要你还不知道吗？快回家。” 陈年笑了笑，接过毛线球揉捏了一番。 应该上次说错话了，她也没敢继续用原来的毛线了，这真是罪过了。 看着苏蓉穿梭在人流之中逐渐走远，陈年有些无奈。 既然她什么都不肯说，那陈年只好去问别人了。 在外面吃了晚饭后，陈年往家走。 隔着老远就发现徐采枝坐在他的自行车上，正堵在楼栋门口。 既然她都能把自己的自行车偷走，让锁匠配一把钥匙也不难。 “喂，你干嘛去了？不知道送我回家么？” 徐采枝一脸不高兴，等了半天没等到他，还特意去三班找了一圈，才发现陈年早就走了。 这下给她气坏了，明明都说好了，竟然放她鸽子。 “今天有事，明天的。” “那你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 “事发突然，没来得及嘛。” “靠，这次原谅你了。” 徐采枝也没有太过为难陈年，哼了一声走了。 不过第二天放学，徐采枝骑着车给他堵在了校门口。 看到苏蓉擦身而过，陈年有点无语。 还打算去苏蓉家里一趟呢，这下又要等明天了。 “你有没有完了？”陈年说道。 “你给我上车，今天我带你！” 徐采枝撇着嘴。 陈年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她闹起来，只好坐在后面。 也不知道徐采枝竟然来了兴致，非要骑车带他。 不过她的骑车带人的技术不敢恭维，一路摇摇晃晃。 虽然路上的车不多，但陈年的心里还是有点害怕的，直接跳下了车。 “我带你，在让你骑一会儿我怕和车干上了。 “昨天和你一起走的人是谁啊？” 徐采枝没说同意，反而一脸不爽的质问他。 “同学呗，你怎么知道？” “有人告诉我了，你害得我很没面子知道吗？！” “你就和别人说是我妹妹，姐姐也行，随便你。” “那也不行！” “行了行了，走。” 明天都放假了，陈年哪还有心思和她扯皮。 第47章 建议你女儿转学 “你怕什么呀，我妈都同意了。” “你妈同意不代表你爸同意，你爸同意不代表我同意，赶紧一边呆着去，你给我撒手！” 陈年一根根撬开她的手指。 徐采枝也是拼了命地抓着陈年的袖子，死活不松手。 我说怎么没继续谈论昨天的事情，原来还有别的要求呢。 你要去旅游抓着我做什么？ 陈年是绝对不可能同意的，他时间宝贵，哪有功夫浪费在她身上。 二人拉拉扯扯，谁也没说服谁。 路过的人纷纷侧目，看着二人身上的校服直皱眉头。 这时候胆大的学生不是没有，但也挺少见的。 “又不用你花钱。” “给我钱我都不去！” “带你坐飞机去呀，你还没坐过？” 徐采枝循循善诱。 “你当我幼儿园小孩子啊？我还吵吵着去坐飞机？” 陈年压根不吃这一套。 …… 也不知道争执了多久，一辆车在边上停下了。 见到车陈年也松了口气，有她爸妈在就好说了。 “妈，你快和陈年说下，带他一起去琼海玩。” “陈年，好不容易放假了，多走动走动，要不一起去。”何莹华说道。 怪不得徐采枝任性刁蛮，就你这样当妈的，这事也能同意？ 陈年想都没想，也不客气直接回绝：“不好意思，我去不了，有机会再说。” “陈年呐，去家里坐坐。” 徐宏远也在车上，对着陈年说道。 “好。” 陈年愣了一下，点点头。 他那语气看似和善，但意思却不容拒绝。 徐宏远，明诚集团的老总，主要经营范围是矿产行业。 陈年在徐采枝家中见过礼品盒，稍微花点心思就知道他是谁了。 这年头矿产水深，是暴利行业之一，在平江也是有名有姓的人了。 司机去停车了，他们一家三口走在前面，徐采枝还在和她妈叽叽喳喳的谈论，但陈年只是在跟在身后，沉默不语。 “让你爸爸劝劝陈年，你别打扰他们了。” 进了家门后，何莹华劝说了半天，才把女儿拉走。 徐采枝有点紧张，她也是知道爸爸的为人，担心陈年抵不住压力。 “走，去书房。” 徐宏远把手搭在陈年的肩上，轻捏了一下，微笑着说道。 书房有淡淡的一股檀香味。 徐宏远身后挂着一幅字，马到成功。 笔锋苍劲有力，盖着名章，陈年就是看个热闹，都不认识。 陈年本以为像他这种低调的人，应该挂山水画，或是天道酬勤的勉励话，没想到他还挺有拼劲。 徐宏远也不说话，先沏了壶茶，手上不紧不慢，洗杯洗茶，一套功夫没个十分钟下不来。 陈年以前也随着潮流整了一套，后来嫌麻烦连桌子带茶具全给扔了。 他是个俗人，好茶也喝不出什么滋味，苍蝇馆子的白开水也照喝不误。 坐在对面陈年也不乱看，就盯着他手上的动作。 既然人家摆明要给压迫感，那就配合着呗。 说实话，不如高永丰，老高有那可是一言不合要动手打人的。 陈年在心里嗤笑。 一套流程终于结束，徐宏远用茶镊夹了一杯茶摆到陈年面前，示意他请便。 “徐叔，我有个建议不知道该不该说。” 陈年也不想废话了，直奔主题。 “没关系，说。” 徐宏远也笑了，你这意思不就是必须要说了吗？ “我建议你女儿转学。” 既然转学是目前陈年最头疼的点，那还不如给徐采枝转走。 再说了，九中在平江虽然还不错，但放在省里也排不上号。 你是家大业大商的人，又不会犯错误，不说给女儿报个贵族学校，怎么也要给整个重点。 “哈哈，你说转哪个学校合适。” 徐宏远不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但徐采枝在平江他放心，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再怎么过分，平安健康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国外？国外太不安全了，不太好。燕城不错，那边教资充足，氛围好。最好是海城，徐采枝在那惹不出大事……” 陈年看他的脸色变化，认真的分析着，反正是越远越好。 当然陈年也明白自己说这些废话都没用，徐宏远这么大个老总，还用得着听他建议？ “你就这么想让我女儿转走？” “因为我不想退学。” 既然话都说开了，陈年也不藏着掖着了，他这个年轻的猎人就没必要跟老狐狸装了。 因为陈年放心自己，但不放心徐采枝。 “呵呵，我不会这样做的。” 在徐宏远心里，陈年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他还不会干出自降身份的事情，如果不是上次那小子太蠢，他只会警告那小子离自己女儿远点。 和聪明人聊天也简单，说开了也都明白了。 简单聊了点别的事情，徐宏远话题一转：“和采枝的妈妈一起去琼海玩几天。” 陈年楞了一下，刚才不都说的很清楚了吗？ “徐叔，我真去不了。” “去，采枝闹我，我也不好不答应她。” 陈年听见了脚踩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也注意到了徐宏远眼镜上闪过一个人影。 既然如此的话，让他唱个黑脸也没问题。 “徐叔，要不这样，你就告诉徐采枝我答应去，然后没赶上飞机，坐下一趟……” 啪！ 哗啦！ 果盘在陈年的面前飞过去，摔在了茶桌上，溅起一片水花。 茶具可惜了，看样是紫砂做的，也不知道值多少钱。 “陈年！你又想骗我！” 徐采枝气得咬牙切齿，连胸口一起一伏，钢板一样的身材也被气出了点大小。 “这个……” 陈年一脸尴尬。 “不去就不去，为什么要说谎！” “都告诉你了，可你不听啊。” 陈年混不吝的说道。 “那你就别去了！” 徐采枝甩着脸子，“蹬蹬蹬”的走了。 陈年耸了耸肩。 徐宏远平静地看着陈年，没有理会乱成一遭的茶桌，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徐宏远左右看了下，又从抽屉里拿出个礼盒。 “陈年啊，这是叔叔送你的礼物。” “谢了徐叔，我就先走了。” 陈年也没客气，收下谢礼大家都放心。 盒子沉甸甸的，不知道装的什么。 晚饭还没吃，骑车去附近找了家饭馆，随手打开查看。 嘿，是部大哥大，看样怎么也值个八千块钱，徐宏远出手倒是大方。 陈年也是个有手机的人了。 只可惜电话费太贵，陈年也用不上这东西，要是当个板砖的话，手感还是不错的。 第48章 早市 十月初，清晨。 天色刚蒙蒙亮，秋天的影子隐约出现，绿叶开始萎靡不振，酝酿着睡意。 苏蓉照常推车出发，七拐八拐走出胡同，往早市方向前行。 今年平江降温的早，只有四五度的样子，稍稍有点冷。 苏蓉跺了跺脚，只穿格子布鞋有点扛不住清晨的风。 但没关系，走一会儿就暖和了，太阳出来后会升温，会更热的。 今天的车子有点重，但推起来也就不累了。 第一次去推车去早市应该是在三年前，她还有点不好意思。 后来也就习惯了，只要低着头，就不会有人注意到她。 人是适应性极强的生物，一旦适应了当前的环境，也就很难下决心寻求改变了。 苏蓉也一样。 “你才来呀，我都等了好一会儿了。” 苏蓉抬起头，看到陈年站在进早市的路旁，笑得阳光，如沐春风。 “走啦，这车怎么推呀，教教我，别整翻车就麻烦了。” 今天苏蓉的头发依然扎着小丸子，脖子上挂着个棕色油布围裙，只露出细长的脖颈。 陈年过去帮她推着，但总归不熟练，左右轮干涩的程度不一样，差点歪倒了。 “不用了，我来……” 苏蓉低着头，弱弱的说着话，声音又小又委屈。 “别不好意思啦，一会儿好抢不到位置了。” 陈年抢过扶手，推了两下歪歪扭扭的往前走。 苏蓉担心车翻了，也顾不得其它，连忙上前帮忙。 这下手推车总算走上了正轨。 等到了早市，小商贩已经不少了，逐渐有了路人。 “你以前在哪个位置停呀？” “那边……” 苏蓉伸出手，摇指了一个位置。 那个位置已经有人占了，位置也不算好，离路口有些远。 “不去那边了，你跟我来。” 陈年招手，示意她跟上来。 苏蓉一向没什么主见，而且拿陈年也没办法，只好老实的跟在后头走。 陈年找了个卖咸菜拌凉菜的摊子，看到旁边还有空位，便迎了上去。 “大姨，借个光呗，我和我妹妹卖点馒头，咱们的商品正好互补，说不定更好卖呢。” 陈年笑呵呵的对五十来岁的大妈说道。 其实苏蓉的年龄比陈年大半年多，现在的孩子上学都晚，苏蓉应该是十六了。 不过陈年饶是脸皮厚如城墙，对着苏蓉也叫不出姐这一词。 “有啥借不借光的，老杨，快给俩孩子腾个地方。” 现在的老百姓都很朴实，大姨见两人年龄都不大，还起早出摊，一看就是懂事孩子，便招呼着老公，把桌子抬了一块空地出来。 苏蓉的推车也不大，刚好放得下，就是进去的路有点挤了。 “你在里面呆着，等着收钱。” 陈年不用想也知道这苏蓉这性子，怕是半天都不会吱一声，卖东西都是随缘，有人问就卖，没人问肯定是干等着，索性自己站着路边拉客。 “大姐，早上买点馒头回去不？哦，还要上班啊，没事，下次再来。” 陈年站在路边拉客，并没有觉得丢脸。 他以前认识一个朋友，家财颇丰，平常最喜欢的事就是当个小职员，干满三个月或半年就离职，悠闲的很。 为了钱去找工作是为了生存，没有后顾之忧去找工作是为了体验生活。 陈年现在也差不多是这个心态，还挺有趣的。 “苏蓉，馒头多少钱呀。” 陈年刚拉一个客人，才发现忘了问价钱。 苏蓉见状连忙从推车底下抽出个牌子，上面写的白面馒头两毛五，二合面两毛。 “这么贵呀。” 来买馒头的大姐有点犹豫。 “不贵了，咱家的馒头分量大，市场哪还有这么大的馒头，刚做出来的，正热乎着呢，来给你尝尝。” 陈年拉开棉被，从里面捡了个馒头，让大姐自己掰一块下来。 大姐看这小伙子年轻，碍于面子也不得不买了一袋。 “苏蓉，有零钱吗？给大姐找一下。” 陈年递过去一张五块钱。 “有。” 苏蓉连忙点头，从腰间的挎包里翻出三块零钱。 “大姐在看看这边的凉菜呗，从地里刚下来的，拌着吃正好，清爽酥脆……” 陈年占了人家大姨的便宜，怎么也得帮衬一下。 他能得知苏蓉在这也简单，总有同学在早市里遇到过苏蓉，没想到今天一来他便碰到了。 早晨还未吃饭，老早就来堵着苏蓉了，肚子正饿呢。 陈年拿着那个馒头也不浪费，咬了一口也没啥味道，多嚼了几下有点发甜。 刚出炉的馒头又棉又软，比中午剩下的好吃点。 “来，小伙子别光吃馒头，这有菜，别噎到了。” 旁边的大姨见陈年干嚼馒头，拿了点咸菜过来。 “大姨，多少钱呀？” “嘶，还要啥钱，给你吃就拿着，你要是给钱我就撵你走了？” 大姨也是实在人，单凭陈年帮忙拉客人，又怎么会好意思收钱。 陈年也不推脱，一手拿着馒头，另一手拿着塑料袋装的腌菜，嘎嘎一顿猛嚼。 光凭这吃相，有点打灰人的模样了。 相比于徐宏远，陈年更喜欢跟市井小民打交道，家长里短，生活琐事，聊起来不会很累。 苏蓉看着陈年拿着馒头咸菜吃，嘴唇微张，想说点什么，但好像自己也没有拿的出手的东西。 又看见客人上门，苏蓉也不在胡思乱想，拿着方便袋忙了起来。 “陈年，陈年……” 陈年还在和路人聊着养生方式，听见身后苏蓉在小声叫他。 “怎么了？”陈年问道。 “快卖没了……” 苏蓉小声说。 陈年掀开棉被一看，只剩下十几个了。 “大姐，要不这样，三块钱你全拿走，咱家的好吃，卖得快。” “那都装起来。” 大姐点头答应，十几个馒头一家三口吃，两天也就吃完了。 陈年从兜里掏出块去掉皮带的儿童电子表，看了眼时间，还不到七点。 两人五点钟左右就来了，两个来小时就都卖完了。 这要是让苏蓉干靠着，一上午都够呛能卖完。 “大姨，杨叔，我们去吃点早餐，推车帮忙看下呗。” “快去，这算什么事。” 刘大姐摆手，并不在意。 “走，吃饭去。” “我吃过了，我不饿……” “你不饿我还饿呢，我这一大早上就吃了个馒头，你真好意思啊？” “不是不是，我请你吃。” 苏蓉连连摆手，表示自己不是这个意思。 如果不是陈年在，今天哪会卖的如此顺利。 “行啊，走。” 陈年看了下附近，有卖豆浆豆腐脑包子之类的小摊，有不少清晨早起的人来吃早餐，坐的满满当当。 第49章 陈年，我不想上学了 “老板，来两碗豆腐脑，再来四个包子，不够我再要。” “好嘞。” 老板答应了一声，从旁边支了张凳子大的小桌子，又拿了两个小马扎。 既然是苏蓉请客，陈年也不会点的太贵，而且周围也没什么高消费。 这一早上累死累活，顶多卖个七八十块钱，刨除成本能赚个三四十块钱就不错了，就是挣个辛苦钱。 “我早上吃过了。” “那你就再陪我吃点。” 苏蓉本想和老板说要一人份，但被陈年打断了。 豆腐脑用塑料袋套在碗上，倒也干净。 陈年撇了两勺辣椒油，搅开后尝了一口，嗯，不错，咸豆腐脑就是好吃，一勺吞进胃里，顺滑舒畅。 不过陈年吃粽子也是喜欢咸粽，单纯是不喜欢甜食。 苏蓉拿着勺子，小口抿着，偶尔看一下陈年大口吃着包子。 “来，吃个包子。” 陈年也不容她拒绝，往她碗里夹了个包子。 也不知道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自己付钱还不好意思吃啊？ “你吃饱了么，要不要再叫几个包子吃？” 苏蓉见陈年吃完了，小声问道。 “你自己快吃，你以为我是你呀？我没吃饱会再要的。” 陈年翘着二郎腿，等着她慢吞吞的小口吃包子。 苏蓉见他吃完，也加快了吃饭速度，但吃相依旧优雅，生怕汤汁溅到身上。 “老板，一共多少钱？” “我来付钱。” 苏蓉怕陈年付账，连忙掏出腰包，主动把钱给付了。 围裙妨碍了她的动作，看她手忙脚乱的样子，陈年有点想笑，几块钱的豆腐脑包子还不至于和她抢单。 见陈年没掏钱，苏蓉松了一口气。 “对了，再买两份，借光那大姨夫妻俩还不知道吃没吃呢。” “哦哦……” 苏蓉点点头，又买了一份。 虽然多花了钱，但今天早上也多赚了，借了人家的位置，也不好白借。 “大姨，我们就先走了啊。” 陈年打了声招呼。 “孩子，你俩明天还来不？给你占着地方。” “不用了，明天就不来啦。” 陈年挥手道别。 每天凌晨五点就要来早市占位置，而且凌晨就要有人起来蒸馒头，累死累活的只够个生活。 得知苏蓉天天做这个，陈年也是叹了口气。 还不如让陈年雇她当家政呢，每天扫扫屋子，洗洗衣服，用不了多长时间，也不会很累。 听见陈年说他明天不来了，苏蓉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也有一丝失落。 陈年帮着苏蓉把车推出去，一起坐了一个多月的同桌，靠近点倒也习惯了。 “说，你家到底怎么回事啊？别跟个牙膏似的，我还得挤你啊？” 陈年往旁边靠了一下，推车也跟着晃了一下。 苏蓉张了张嘴，不知道从哪说起，又沉默了。 陈年也不催她了，步伐不紧不慢，并排走着。 虽然是十月长假，但这时候正是上班时间，路人比往常没减少几分。 来往的人匆匆路过，有人看到两人推着小车，模样俊俏，便多看了一眼。 苏蓉依旧是低着头，不敢让别人看见她。 陈年倒是大方的很，见有人看他便送上微笑，路人也报以微笑回应。 “这是卖的包子还是馒头啊？” 有人看到车上盖着白棉被，好奇的问了句。 “卖的馒头，可惜卖没啦，想买只能等下次再来了。” “你这孩子挺有出息呀，这么年轻就出来卖货了。” 中年男人笑了笑，让他家孩子帮着看下店都不愿意。 “出息啥呀，她才出息呢，我可没这么大本事。”陈年笑道。 “都是好孩子，下次路过这，记得给我送一点啊。” 中年男人指着家水果店说道。 “好，下次路过一定给你送。” 陈年微笑点头，告别了水果店老板。 “抬起头走啊，小女生做事要大大方方才好看，在过两年好驼背了，就难看了。” 陈年说话还是有用的，苏蓉抬起了脑袋，不过走了一会儿又低头了，但又抬着肩膀，看来她还是在乎自己样貌的。 车轮“咯吱咯吱”的响，在这样走下去，走一天都没用。 “其实大家都很忙的，不会注意到你的。” “绝大多数人都是好人，就像刚才那位大叔，简单打个招呼，就会照顾你的生意，对他来说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放心，我什么没见过，不会看不起你的……” 陈年孜孜不倦的讲着，也不知道苏蓉听没听进去。 一些话他偶尔会和苏蓉说，但她脸皮薄，总是呆在一旁沉默地揉捏手指，一副受气包的样。 “哎呀，快点啦，在这样我以后不搭理你了，你自生自灭去……” “哎呦，开玩笑的，不会不理你……” 陈年见她又开始抖睫毛，只能好言相劝。 这孩子比他还难搞，最起码陈年还是吃软不吃硬，比较好沟通。 “陈年……” 苏蓉声音很小，陈年差点没注意给掠过去了。 “嗯。” “我，我……” “我听着呢。” “陈年，咳……我不想上学了……” 苏蓉轻咳了一声，连忙捂住嘴角，肩膀也开始微微颤抖，强忍住没有发出哽咽。 “去那边坐一会。” 陈年指向花坛边。 “……” 苏蓉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有眼泪成串的往下掉，脚步却没有停下，不想让别人见到她的糗态。 平复了一会儿情绪，苏蓉小声说起缘由。 陈年听得认真，虽然苏蓉讲的不多，但大概了解了情况。 事情也很简单，一人重病，拖垮全家。 这时医保还未落时到位，像尿毒症之类的疾病，只能靠个人家庭承担。 本来前两年有机会做肾移植，但钱没凑够，被别人排上号了。 这次又听说有肾源匹配上了，苏蓉的母亲不敢也不想再等下去了。 “我当多大点事呢，我不都告诉你了么，有事记得找我，你妈把你卖给别人，还不如直接卖给我呢。” 陈年还以为是她爸欠赌债之类的麻烦事，既然是钱能解决的事，对陈年来说就不难办，大不了再去赚一笔快钱。 听她母亲的意思，是想让苏蓉退学去一家乡镇企业上班，抵押五万块钱。 为了五万块钱能把女儿当出去，这也是亲妈能干出来的事？ 就苏蓉这性子，进社会肯定会被人吃的骨头渣都不剩。 第50章 去见下你爸妈 “不是卖，是上班……” 苏蓉弱弱的反驳了一句。 “都一个意思，你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小姑娘，也不想想塑胶厂要你干什么？给人家打包装啊？那才能赚几个钱。” 陈年叹了口气。 向苏蓉这种小女生，一个月撑死给六百块的工资就不错了，那还是人家心善。 还好她爸靠谱点，给拦下来了，要不然苏蓉真退学就麻烦了。 “我不想麻烦你，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 “你说你不喜欢写稿……” “我写并不代表我没有钱了，我也不喜欢麻烦别人，但社会就是这样，总有你办不到的事情，该请别人帮忙总要请的。” 苏蓉沉默了，她这些年见过太多次父母低声下气去求亲戚朋友的时候了。 陈年对她很好，他带她吃饭，偷偷给她塞糖，偶尔翻书包时都有惊喜等着她。 冷眼并不好受，她不敢，也害怕陈年会像那些人一样讨厌自己。 “我去见下你爸妈，看看他们怎么说。啧，你这孩子不听话啊？不是说好去你家么？” 走了一段路，陈年发现不对劲。 仔细一瞧周围，都快到自己住的小区了。 不用想又是苏蓉不好意思说，就自己自作主张的带路。 “别去了……” 苏蓉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恳求。 “跟你说点啥事是真费劲啊，你在这等我一会儿。” 都快到家了，那就不用等下一次了。 “我让你等我一会儿！” 陈年语气加重。 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陈年按着她的肩膀转到自己面前。 别看苏蓉个子高，但身体很软，没有挣扎，陈年轻而易举的转了过来。 “在呆着这不许动，我等下回来要是没看见你，你就别怪我不客气啊！嘿，说话！” “好……” 苏蓉红着眼睛，眼泪依然在眼眶中打转，迟迟没有落下。 “不许跑啊！” 陈年不放心，又叮嘱了一句，见苏蓉点头，才往小区的方向走去。 回到家后，陈年拿着钥匙打开最下层的床头柜。 里面摆着厚厚一层藏蓝色纸笔，都用纸带绑好，印着银行的名字，大概二十多万。 陈年取钱有点麻烦，一次能取不多，为了防止不够用，特意提前取出来放在家里了。 虽然这年头社会治安一般，但抢劫的也没那么容易碰到，防止一下入户盗窃的问题就可以。 锦绣家园的安全还是不错的，陈年不用担心出意外。 陈年也不清楚苏蓉家里到底有多大的缺口，用黑色塑料袋装了十摞钱，又拿了个灰色破布袋装好，压上了一件外衣，又出门了。 等到回去找她时，离着老远就看见苏蓉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 陈年叹了口气，加快了脚步，这傻孩子也不知道在找个地方坐一下。 “走，去你家，别磨蹭了啊，我一大早堵着你，已经够累了！” 陈年把袋子随手挂在推车扶手上，就这二人的做派，谁能想到布兜里能装着十万块钱。 半个小时后，陈年跟着苏蓉到了一片棚户区。 “你家住这里啊？” 陈年环顾了下四周，离市中心还有段距离，但应该用不到两年，这片土地就会被开发出来。 这样的话，苏蓉家里最起码能分两套房子，以后不至于过的太差。 “嗯。” 苏蓉点点头。 “挺好的，买的还是租的？” “算是买的……” “怎么叫算呀？” “前些年用家里的楼房换的……” 苏蓉有点羞愧。 听她这样说，陈年点点头。 她家里以前条件应该还算不错，只是中途败落了，怪不得养成了自卑的性子。 “那赚了呀，你可记住了啊，告诉你爸妈这个地方的房子可千万别卖了，要拆的时候也要以房换房。” 现在拆迁给的费用不高，但房子可是随着时间推进不断的在增值。 苏蓉还在犹豫，陈年催促了一下，终于走进了胡同。 虽然平江位于北方，空气相对干燥，但胡同里潮湿阴暗，有一股怪味。 住在这不方便，附近的人家有脏水都泼在外面了，只有一条巴掌宽的小沟渠排通着污水，味道自然不算好。 陈年并不介意，早年还租过这种地方。 苏蓉在一扇红色掉了漆的铁门停下，从兜里掏出钥匙，打开了大门。 院子不大，只有十几个平方，中间拉着一根晾衣绳。 杂物堆得满满当当，大都是旧纸壳瓶子之类的废品，但收拾的很规整。 看到房门上还有一把锁头，陈年问道：“你父母不在家么？” “嗯。” 苏蓉点头。 “在医院了？” “我妈妈在医院，我爸爸在忙。” “什么时候能回来？” “一点钟左右。” “那就先等着，不着急。” 陈年够累的了，四五点钟起床到现在都没休息。 马上都九点多了，也没必要去找了，都病了这么多年了，应该不差这一会儿了。 房子很小，只有两间。 一进门是厨房，旁边是主卧室，放着不少医疗用品和药物，陈年害怕碰坏点啥，也没进去。 厨房有里两个灶台，一排蒸屉放在旁边的桌子上，里面还用水泥墙隔断了一间小房间，应该是苏蓉住的屋子。 屋子很干净，只有淡淡的馒头残留下来的味道。 看到陈年神色如常，并没有嫌弃的意思，苏蓉紧绷的心弦放洗了。 在人家里也不好乱逛，陈年把手提袋随手扔在灶台上。 苏蓉打开厨房里的折桌，给陈年搬了张凳子。 在这种狭小的地方最容易乱想，苏蓉站在一旁也不敢乱动，瞄了一眼陈年，有点慌乱。 “把你课本找出来，去写会儿作业。” 陈年率先打破了沉默。 两个人也不能大眼瞪小眼的干等着。 她家里就一台收音机，赶上陈年刚来的时候了。 “有水吗？有点渴了。” 一看就不懂待客之道，来人了都不知道端杯水。 陈年早上又吃咸菜又喝豆腐脑，嗓子都快渴冒烟了。 “哦……” 苏蓉连忙找了个干净的碗，拿暖壶给他倒了杯开水。 “有凉水吗？” “哦哦，有。” 苏蓉跑去屋外拿了个水杯过来，应该是放凉的开水。 陈年也不客气，咕咚咕咚喝灌进了胃里，但杯子不大，只喝了个半饱。 “再来一杯，自来水也行，我不挑。” “先凉一下，喝自来水会闹肚子。” 苏蓉眨着眼睛，小心试探了一句。 “呦，谢谢你呀。” 陈年笑了笑，没拒绝她的好意。 两个人开始抿着白开水，拿出作业本看了起来。 一个教一个学，时间过得也快。 两个人坐在桌旁，昨天还是同桌的两人，苏蓉做梦都没想到十几个小时后又成了同桌。 见到陈年时不时打下哈欠，苏蓉像想了想，捏了捏手指，下定决心后又试探的问道：“要不，要不，要不……” 声音越来越小，讲了半天也没讲出个所以然。 “你可别要不了，去给我拿个枕头来，让我我趴一会儿。” 第51章 打张欠条吧 “哦哦，好。” 苏蓉连忙起身去房间里拿了个枕头出来。 陈年好奇扫了一眼，她的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床，一个柜子，一条很窄的过道。 窗外是比窗户还高的院墙，有些昏暗。 虽然小，但不乱，看上去比他住的还舒适。 被褥单子上印着土气的牡丹花，和陈年住的老房子里的差不多。 陈年看她拿枕头过来也没客气，垫在脑袋下面，有淡淡的发香钻进鼻子。 很舒心，沾枕头一分钟不到便睡着了。 当整个人都无事可做，根本无法享受闲暇的时光，更多的是娱乐过后的虚脱感。 阈值到达一定时，无论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生活真正充实后，才可以体会其中的乐趣。 过了许久，感觉腿抽搐了一下，陈年睁开双眼。 虽然腿和胳膊都有点发麻，但早起的昏沉不适感也消解掉了。 身上还盖了张毛毯，他应该是热醒的。 早上温度低，陈年没那么爱得瑟，特意在外套下加了件保暖，苏蓉家灶坑的余温还未消散，一摸发丝微有湿润。 真是好心办坏事啊。 苏蓉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抿着嘴唇，睫毛偶尔抖动，有点睡梦难安。 听到旁边的声音，苏蓉惊醒了，想到在自己家里也放松了些，伸了个拦腰。 褪下宽大的围裙后，可以看到腰肢优美的曲线。 看到陈年看向自己，苏蓉想到了什么，连忙收回举过头顶的手。 “哈，美本来就是优势，不用太过在意别人的眼光。” 陈年哭笑不得，原来每天低头哈腰在意的是这个，校服虽然臃肿，但总能看出点什么。 成熟的心思有时也不会那样细腻，压根没往这方面想。 不过学生时代的女生，不少人有这方面的烦恼，羞耻的抵御着旁人的谈论与眼光，等逐渐成长后，才会明白是自身的优点而会心一笑。 见苏蓉又拿起笔写作业了，陈年说道：“别写了，走，出去吃饭。” “哦。” “别拿钱了，我请你呀，早上你不都请过了嘛。”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走。” 陈年拉起苏蓉，但没有拽动。 如果是上学吃饭的时候，还可以用陈年吃不完的借口来搪塞过去的话，现在她怎么都不好意思去了。 “要不随便吃点？” “也行，我去买点菜回来。” 陈年没有拒绝，来人家算是空手来的，也没带点礼物。 “别买了……” 苏蓉小声的祈求着。 “好好好，你说的算。” 敏感的自尊心又在作祟了，陈年见她纠结的样子，笑着答应下来。 “那你先等一下。” 听到陈年答应，苏蓉开心了不少，到小厨房里翻箱倒柜去了。 “我来帮你。” 见苏蓉跑到外面抱了捆木柴回来，陈年问道。 “不用了，你先坐着。” 苏蓉像只小蜜蜂，在陈年眼前钻来钻去。 想了一下，苏蓉还是找出给妈妈补营养的鸡蛋，敲破后放在碗里拿筷子搅拌。 见苏蓉熟练的切菜，陈年确实也帮不上忙，就别去捣乱了。 陈年把桌子拉到一旁，尽量找了个不挡路的位置，拿起她的作业本，看苏蓉这一上午都写了什么。 “你拿的什么呀？” 苏蓉拿起灶台上的布包，沉甸甸的有点压手。 “你猜猜看？”陈年笑道。 “……” 苏蓉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但不敢相信，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 连忙把布包放在桌上后，又去忙了。 菜十几分钟便做好了，一盘葱炒鸡蛋，一盘炒白菜，还有一碟清爽酥脆的萝卜咸菜。 “你尝尝？” 苏蓉有点期待。 “嗯，挺好吃的，比在学校去的那家餐馆强。” 陈年点头称赞。 虽然没有正经厨子做的好，菜也很简单，但借着残留在厨房的香味，倒别有一番风味。 陈年拿起馒头咬了一口，矜持什么的，在他这里不存在。 见陈年没有嫌弃，苏蓉也舒展了眉头，夹了一片白菜放在口中。 像昨天一样，两日吃着午饭，只是在她的家里而已。 饭还没吃到一半，听到门外的插销撞击声，陈年一愣，这么快就回来了。 手里拿着馒头的苏蓉慌了神，像热锅上的蚂蚁，有点焦躁不安。 意外总是来得如此迅速，她还没做好准备。 陈年是无所谓，放下筷子，主动迎了过去。 进来的是一位中年妇女，长期的透析让她脸和手都点发黄，手扶在门框上，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你是谁？” 吕凤兰皱着眉头，狐疑的盯着陈年。 “他是我同学陈年……” 苏蓉连忙答道。 “阿姨你好……” “你就是经常送蓉蓉零食的同学？” 吕凤兰打断了他的话。 “对。” 陈年点头。 “以后不许和她来往了，出去。” 吕凤兰侧开身子，示意让陈年离开。 陈年尴尬的摸着下巴，想了很多种沟通的方式，但怎么都没想到苏蓉妈妈一言不合就要撵他出门，只好另找切入点。 苏蓉站在一边，手指不停地搓着衣角，急得快掉眼泪了。 在外面的男人折好轮椅，听到院子里有人，连忙赶了回来，见到陈年后一怔。 “小兄弟，是你啊。” “你认识他啊？” 吕凤兰问道。 “就是我上次我说的那位留下一百块钱的小兄弟。” “什么钱？” 吕凤兰不满的说道，钱都拿到手了还能要回去吗？ 长期受到病痛折磨的人，前途充满了绝望，在思想和心理上多多少少会发生变化，可恨中也呆着可怜。 陈年听到他的话，也没在意。 以前他和朋友们经常出入消费场所，打小费都是随手而为。 上次心情不好，见到面馆老板虽然艰难，却依然在努力的讨生活，也放下了心结，做了个顺水人情。 今天倒是有了结果。 既然有人可以聊的话，那就好办了。 “叔你叫我陈年就行，阿姨的手术费用还差多少啊？” 叫兄弟就差了辈分了，陈年笑着说到主题。 “这个……” 苏国强不明白陈年什么意思。 “没关系，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七万多。” 苏国强叹了口气，愁容满面。 七万块对陈年来说不多，但现在北方处于下岗潮，平江普通的工人一个月也就八百块钱的工资，还时常发不下来，算是天价了。 “倒是不多，家里有印泥吗？来打张欠条。” “什么？” 吕凤兰也懵了，七万块都不多，这是什么意思。 第52章 目的 苏蓉想起陈年对她说过的一句话，生活也许不像你想得那么美好，但也不会像你想的那么遭。 当时她只觉得陈年是在安慰自己，并没有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当她拿着印泥跑回来时，终于有所触动。 父亲眉头舒展坐在一旁，母亲的笑容中略有讨好的意味，和陈年有说有笑的聊着天。 以前看到母亲的样子很心酸，但现在心中似乎有点窃喜，刚想抬起嘴角，又连忙收住了笑意。 桌子上横着一排成捆的纸钞，还摆了几碟花生瓜子，连陈年送的糖和小饼干都放在了盘子里，这又让她有些羞耻。 “闺女你咋才回来呀，印泥买来了吗？” 吕凤兰催促道。 “买来了。” 苏蓉点点头，连忙拿出印泥。 印泥这东西小店里没卖的，跑了好几家才买到。 “行，强叔，你来按一下手印就行。” 陈年把一张欠条递了过去，还是从苏蓉的作业本撕下来的。 钱可以借，但不可以给。 虽然他对苏蓉的印象很好，但这么大一笔钱也不可能说给就给，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陈年明白。 但陈年给出的条约很宽松，算了一下小家庭的收入，前两年先还两万块的利息，两年后再还本金，两年后可以商量着来。 不至于给这个家庭造成太大的压力，但也并非轻松。 这对于陈年来说，绝对是亏本买卖，两万块的利息都跑不赢通货膨胀，不过他也不在意这点钱。 “哎，好。” 苏国强连忙起身，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陈年也跟着按了一下，把欠条折好放进钱包里。 “闺女，你快去买点菜。” 吕凤兰从衣服包里掏出几十块零钱，塞到苏蓉手里。 “不麻烦了，刚吃过了，现在不饿。” 陈年笑了笑，拦了下来。 “那怎么能行，你也没吃什么菜，等下再吃点。” “真不用了，苏蓉炒的挺好吃的。” 陈年拒绝了她的好意。 “你这没用的玩意，也不知道吭声，你看看人家陈年……” 吕凤兰见陈年没答应，又开始数落起自己的老公。 一贬一抬的称赞方式陈年实在扛不住，势利眼倒是没什么，但这前后的差异着实让陈年有些尴尬，何况数落的还是苏国强。 没什么眼界的中年妇女大都这样，吕凤兰的文化程度应该也不高。 生活中遇到曲折，只会怪老公没用，怪自己命苦，但很很难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还好苏蓉遗传到了她的样貌，并没有遗传到了她的性格，不然陈年早跑了。 陈年瞄了眼苏国强，有些同情，不知道当初使了啥手段能搞到吕凤兰的，结果栽坑里了。 一人发泄全家遭殃，吕凤兰的心情倒是轻松了，但还有陈年这个外人呢。 苏蓉低着个脑袋，看来也是习惯了母亲的行为，可是有陈年在这，怕是一会儿又要忍不住掉眼泪了。 “强叔啊，陪我出去溜达一圈呗？” 陈年起身，笑着拍了下他的肩膀。 看苏国强在一旁直挠头发，肯定也呆不住了。 “哎。” 苏国强连忙点头答应。 “别走太远了，记得等下回来吃饭啊。” 吕凤兰停止了唠叨。 “好。” 陈年应下，和脚步微瘸苏国强出了门。 走出胡同，陈年走进一家小卖店买了一包烟一个打火机。 小熊猫，二十块钱，放到现在不便宜了。 “强叔，来根烟抽？” 陈年打开包装，打着火机。 “哎。” 苏国强点头，双手护住火，点燃后深吸一口后，憋在胸腔里回味片刻，长舒了一口气吐了出来。 见陈年也叼在嘴里一根，苏国强本想说点什么，但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咳，不是啥好东西，还是给强叔。” 陈年只吸了一小口，就顺手把烟扔进了下水道。 他的身体还没遭到烟火的荼毒，烟呛在嗓子眼里难受极了。 脑袋发昏不说，还止不住的犯恶心，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沾上的。 苏国强见到塞到手中的烟本想拒绝，但想了下还是揣进了兜里。 “强叔，你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陈年随口问道。 “毕业后分配到了平江电机厂，干了十几年，也在那认识的蓉蓉她妈。” “后来怎么不干了？” “大下岗的时候效益不好，发不出工资，蓉蓉妈买断了工龄，没两年得了病，也有人来买我的位置……” 有话题也就好说了，苏国强打开了话匣子，一根烟抽完陈年也差不多听明白了。 苏国强中专毕业，那时候的比很多大学都难进，毕业是分配工作的，还分配到了技术岗。 早年生产的时候被砸断了腿，恢复的不好，落下了病根，但又凭着资历混到了车间主任的位置。 本来前途倒是不错，但吕凤兰得了尿毒症，一开始病情轻的时候，还可以控制。 但这病吓人，想尽了办法治疗，偏方也使了不少。 短短四五年的时间，效果不怎样不说，家里的钱也花了个精光，拆东墙补西墙，最后混成了这样。 陈年见过太多高楼平地起，也见过万丈高楼顷刻崩塌粉碎。 人就是这样，从天堂到地狱，只是一瞬间的事。 “强叔，你这平时忙这忙那的，一天能赚多少钱啊？” “好的时候也能赚个一百，不过陈年你放心，我不是赖账的人，肯定能还上钱。” 钱终于借到了，苏国强放下了心里的一块石头。 但高悬在头上的是另一张欠条，压力也不小。 “哈，我不是这个意思，钱的事好说，我想问一下你有没有兴趣换个工作。” 陈年笑着说道。 本来他打算让李子萌代持，可是她也在上大学，陈年必须要亲自上手才行，而且他也没有那么多时间。 找大伯二姑的话，这俩人都不靠谱，而且有层亲戚关系，做事不方便，面子上过不去。 陈年要的是绝对控制权，任何人都不能干扰到他的决定。 想必可以生出苏蓉这样性子的人，苏国强也不可能是个奸猾的人，陈年看人还是比较准的。 假如陈年真的看错了人，也可以用法律合同解决，只是麻烦了些。 “什么工作？”苏国强有些疑惑。 “职位的话，就经理，呵呵。” 画了大个饼，陈年笑了笑。 经理这身份在现在还是很唬人的，远不是以后连个销售都可以挂个经理的名头的时候。 “经理？” 听见这话苏国强一下子懵了。 “对，就是经理。” “我不行啊，我就会修个机器，哪能干了这个。” 苏国强摇头，他还是明白自己几斤几两的。 “放心，没啥难度，最多一个星期，怎么都学会了，我觉得强叔你绝对没问题。” “可是……” “这工作不比面馆轻松，底薪的话，先一个月两千，等过两个月有效益了，再给你分红，不出意外应该不少于五千，明天开始上班，强叔你家里座机电话给我留一个。” 陈年终于暴露了真实的目的，威逼利诱下，找个靠谱的员工。 也不等他是否答应，陈年直接进入主题。 跟他干不比守着那个小面馆强多了。 “哎，166。” 苏国强下意识报了一串数字。 “行了，强叔我下午还有事，你那面馆明天别开了，工资就从今天开始算，明天上午我给你打电话。” “那你慢走……” 苏国强明显是被信息量冲击懵了，等他反应过来时，陈年早就没影了。 第53章 看她怪可怜的 苏国强一步一踱的回到了家中，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与陈年的相处的时间只有一个多小时，但对他冲击不亚于山呼海啸。 如果不是真金白银的十万块摆在他眼前，他绝对会认为陈年是个骗子。 但既然能拿出十万块的人，来骗他干什么？ 十万块啊，整整十万块，如果他值十万块，他命都可以不要了。 他家里有什么值十万块的…… “爸，你怎么了？” 苏蓉见到老爸精神有点恍惚，小心地问道。 苏国强回过神来，他也就这宝贝女儿值钱了，是他的无价之宝。 看来陈年只能图她了。 苏国强忽然慌了，有点后悔借这笔钱。 刚才全家人都沉浸在借到钱了的喜悦上，根本考虑不到其它。 “老苏啊，你干嘛呢？陈年哪去了？” 吕凤兰站起来望了眼窗外，发现陈年没没在后面。 “陈年有事先走了。” 苏国强闷声说道。 “你怎么不留一下他呀，哎呀，菜都买回来了，这点小事你都办不好！” 吕凤兰也急了，数落着丈夫， 好不容易见到有钱人家的孩子，还不赶紧打好关系在想什么呢？ “蓉蓉，你和陈年什么关系？” 苏国强没理妻子，转头问向女儿。 “同学关系呀。” 苏蓉有点疑惑，问这个干嘛。 “还有呢？” “同桌……” “我问的是别的关系，你和他没别的事吗？。” “爸，你在说什么呢？没有你想的那种关系。” 苏蓉也明白了她爸的意思，羞得面红耳赤，她和陈年最多是讲题的时候碰了一下手指，哪还有别的关系。 苏国强看女儿的样子，心里也摸不到底。 女儿是没对他撒过谎，但女儿总会长大，总会有自己的想法。 “怎么会没有关系呢？不然谁会对你这么好？放心，妈不怪你。” “哪里有呀，我回屋里写作业了……” 苏蓉想逃，不想继解释了，越解释她越慌乱。 “你这孩子！” 见女儿拿着作业本回到房间，又关上了房门，吕凤兰斥责了她一句。 跟妈妈说一下有什么的，要是能搭上陈年这条线，那咱家不就鸡犬升天了？ 苏国强皱着眉头看了眼妻子，过了这么多年，他哪里不明白她什么意思，可是高枝那么容易攀到吗？ “哎，你怎么在屋里抽烟啊。” 见丈夫点了根烟，给他撵了出去。 一根烟抽完后，苏国强想了下，觉得还是跟妻子说下比较好。 “陈年都走了，你快去医院办一下手续。” 有了钱后，吕凤兰也想在家呆下去了，恨不得立马住院。 “先不着急，陈年说是要给我一份工作。” 苏国强拽了张凳子，缓缓坐下。 “什么工作啊？” 吕凤兰眼前一亮。 “我也不知道，说是经理。” “经理？” 吕凤兰当场愣住了，被这名头吓了一跳，又连忙问道：“工资多少啊？” “底薪两千。” “才两千啊。” 吕凤兰有点失望，她还以万八千呢。 但一想两千也不错了，比在电机厂还高呢。 “嗯，说是还有分红，过两个月后应该能开到五千……” “那你答应了没有？” 吕凤兰赶紧催问。 “还没有，他说明天上午给我打电话，但我考虑了一下，不想欠他太多人情。” “这你还考虑个啥啊！苏国强，我告诉你可别犯浑，这么好的机会去哪里找！” 吕凤兰也急了，他知道丈夫跟头倔驴似的，真怕他反悔了。 “那也不能把……” 苏国强想提一下两个人的女儿。 “那也不能什么？我这辈子真是瞎了眼，自从跟了你是一点福没享啊……” 吕凤兰直接打断了他。 “好了好了，我明天会去看下，我现在去趟医院办下手续。” 不管怎么说，都要和陈年当面谈一下。 苏国强看了眼妻子，又叹了口气。 当初明明是你追的我，什么叫跟了我没享福。 父母争吵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因为今天关于陈年，苏蓉趴在门边偷听。 陈年他是个好人的，虽然他不喜欢这个词…… 第二天一早，把妻女送到医院，苏国强又赶回家里，等着陈年来电话。 等待的是最漫长的，时间是一分一秒的过，一直等到九点多钟，电话响起。 苏国强连忙拿起听筒，“喂，是陈年吗？。” “哎，强叔啊，我在梧桐街这边，怀远大楼旁边有家金铭律师事务所，我已经在这了，记得带身份证，你打车过来，我给你报销。” “好好。” 苏国强找出纸笔，记下了地址。 金铭律师事务所。 陈年昨天就咨询过了，今天就是来签个合同证明一下。 虽然是节假日，但他们都不放假，这工作看上去不错，但实际上没几个人赚到大钱，一般都是挣个工资，好在不累，说出去是个白领也好听。 律师不在，只有几个实习生在办公桌看资料。 陈年呆着无聊，跟一位刚实习的青年聊的有说有笑。 没过多久，玻璃门敲响，一名中年人在外面张望。 陈年起身去迎接，今天苏国强穿了件黑灰夹克，有点旧，但板板正正，看样是压箱底的衣服了。 “苏先生，你好。” 一旁的青年上去握手。 “你好你好。” 苏国强连忙点头。 苏国强一辈子兢兢业业，老实本分，看见律师打心底有点发慌。 “强叔，不用拘束。” 陈年拍了下他的肩膀，感觉他身体有点僵硬。 “哎。” “你去忙，剩下的我和强叔说就行。” 陈年看他有些局促，便支开旁边的青年。 “那你二位忙，有事叫我。” 青年应了一声，端了两杯茶放在桌上。 具体的事情陈年在昨天就办好了，也不怕他不同意，只等着今天签字做一下公正。 私人的公正没那么繁琐，营业执照假期也办不了，等假期过后补一张复印件就行。 “强叔，你是有什么问题吗？” 陈年见他沉默不语，便问了下。 “这个，陈年啊，你对苏蓉这么好呀？” “哈，看她怪可怜的。” 见他说话委婉，陈年也猜出来了。 当被兴奋冲昏了的头脑冷静下来，才会停下来认真思考。 “嗯，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对不起她。” 苏国强叹了口气。 “你还想让她每天起个大早，然后推个小车去卖馒头么？还是让她退学去塑胶厂？放心强叔，我要真想做点啥，就找兰姨谈了，是？” “呵呵，是。” 苏国强的笑容很苦涩，陈年说的没错。 “没关系，你要是不同意的话，我再找个人就行。欠款也你也不用担心，咱们怎么签的就怎么来，我不会催。” 讲价理论就是如此，但凡见到能带来利润的人要跑，主人自然会降低心理防线。 苏国强不是徐宏远，他的弱点在哪，陈年心知肚明。 第54章 把姑娘卖了也不是不行 平江万家宜连锁便利店有限责任公司。 苏国强皱着眉头，在平江生活了这么些年，还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 “没事，强叔你慢慢看，不着急。” 陈年见他想翻合同又不好意思翻的样子，提醒了下。 “不用了。” 苏国强摇头，开始签字按手印。 陈年笑了笑，也签下自己的大名。 做生意就不能谈感情，规章制度定下来，才会杜绝其它心思。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何况他只有苏蓉这一层关系。 不过苏国强肯定是幸运的，如果没遇到陈年，他大概率还在开着个面馆，难以翻身。 “走了强叔，跟我去跑下市场。” 陈年拿起桌上的书包背上，又和律所的工作人员打了个招呼。 “哎。” 苏国强尽量让自己的步伐平稳，跟了上去。 店面的位置陈年早就选好了，平常周末他都在跑市场，哪个位置合适，哪个位置不行，都有所了解。 现在能拿出来的资本不多，只能一步步来。 便利店的成本不高，风险低，装修便宜，需要投入的精力也不多，简单易上手，交给别人打理也放心。 算是目前最优的选择之一。 “强叔，你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商店。” 经此一行，苏国强有点灰心丧气。 虽然被陈年连哄带骗签了合同，但这经理的名字实在太大了，没人会拒绝让一家人过上好生活的机会。 可是具体落差实在太大了些，等和房东签完协议，才知道是个小商店。 但一想到自己也没多大本事，以前只是个车间主任，水平有限，苏国强的心里也放松了不少。 “是也不是，但我们做的是连锁，还是有区别的。” 陈年笑道。 其实他没打算指着便利店赚钱，他要的是现金流。 连锁便利店在内地刚开始萌芽，未来十年是黄金时期，等到了智能手机出现的时代，才会逐渐衰弱。 他算了一下成本，目前五万块左右就能铺一家二百平左右的店，手里还有三十多万，极限的话可以开七家店。 但手里还要留一部分资金周转，不能太过勉强。 “是。” 苏国强连连点头。 刚才去租门面，都是陈年在一手操持，他根本没帮上忙，只是和老板签字的时候用到他了。 陈年做事轻松干练，话语间谈吐自如，比他强了不知多少倍，他是打心眼里佩服。 这也让苏国强高看了一眼，就算陈年现在一事无成，那未来也是可期。 因为是空兑，只付了门面老板的未来几个月的租房钱，转让费倒是没有多少，半个多小时就谈妥了。 “不要觉得做便利店谁都可以做，就瞧不起它，未来已经不是铁饭碗的年代了，一定要跟上时代的步伐。” 陈年继续侃侃而谈。 “强叔，你知道吗？只要附近有一百户人家，就可以保证一家便利店不亏本，三百户人家，就可以保证一家三口衣食无忧，何况我选的位置，远不止这些。” “我看那个店铺附近也有两家商店，会不会抢咱们生意？” 苏国强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虽然知道陈年有钱，但也出的是真金白银啊，万一打水漂了怎么办。 不为了陈年考虑，也要为自己的工资考虑，不然面馆关了，苏国强一家老小只能去喝西北风了。 “我既然做了，还会怕同行抢生意？我选的位置最好，是小区的主出入口，人流量最大。人都有惰性，能躺着绝不站着，就近原则是身体的本能，只有我抢他们生意的份。” 这点担心完全是多余，何况陈年还有别的方式。 此时市场还在起步阶段，大多数人还秉持着老旧的思想，能不挪窝绝对不会动地方，迟早会被市场淘汰掉。 “是。” 苏国强点头，大概听懂了全貌。 “走，去下一家店。” “这……不先把这家店开起来吗？” 苏国强微微一楞。 “我请强叔来当经理，又怎么会大材小用，以后会招聘店长店员，你管着他们就行。” “这个，陈年，我也不会这个啊。” “有不懂的我会说，一回生二回熟，绝对没问题，强叔你先跟着我就行。” 陈年说道。 其它的问题都不是难题，只要陈年下发命令，有个人来执行就可以。 但为了防止出现意外，陈年选的地址都是离自己住处比较近的位置。 有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他也可以照顾到。 一直逛到下午一点，陈年也累了，坐在在路边，在旁边的小摊上买了两个鸡蛋饼。 “强叔，先凑合吃一下，晚上在安排你。” “不用麻烦不用麻烦。” 苏国强摆手拒绝，猛灌了一口水。 兑店面也没那么顺利，有的老板突然又想继续做了，有的老板漫天要价，加上上午签过的合同的那家店，到现在只兑了两家。 不过陈年也不打算一下把店铺开满，那样自己太累了，苏国强也够呛能执行到位，目前有个三家店应该就差不多了。 一个月以后，等苏国强用熟了，开始加速进程。 终于又收购了一家店后，陈年看天色还早，带着苏国强去了商场。 “服务员，给我叔来一套西装。” “不用买这个，我有衣服穿……” “以后都得靠强叔独当一面呢，别让人看低了，快，服务员你来量一下身材。” 陈年也不容他拒绝，该花的钱还是要花的。 花小钱办大事的道理陈年最擅长了，饼都给人家画出来了，自己不表示一下，以后怎么让人家尽心工作。 在陈年的坚持下，又给妻女买了一套后，又带着苏国强去了理发店。 等苏国强把白了一半的头发染黑，又用发胶固定好了发型，一身西装革履的苏国强焕然一新。 本来他长相就不差，只是被风霜波折打蔫了，这下摇身一变也成了成功人士。 苏国强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点不敢相信。 “走，下一个目的地。” 利诱永远是最简单，也是最靠谱的方式。 既然十万块都借出去了，陈年也不差这一星半点了。 “陈年，这，这，这我真不能收……” 苏国强摸着崭新的幸福250，眼眶已经红了。 以前他算是事业有成，自从家道败落后，早就把它卖掉了。 “先挂强叔名下，算我借的。” 陈年去付了钱，顺便办了牌照。 这一下午的时间，光在他身上就搭进去了五千来块钱。 陈年可不想天天各处跑，有个摩托车还方便些。 而且这三家店离苏家还挺远，苏国强没个代步工具哪能顾得过来。 “强叔，骑上去试试，现在没啥钱，明年给你换个轿子开。” “哎。” 苏国强骑了上去，绕着路边开了一圈。 听到耳边风声瑟瑟作响，已经被磨灭的生活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 这样看来，似乎把姑娘卖了也不是不行…… 第55章 来访 七天小长假过去了大半，陈年也有了闲暇的时间。 便利店本身就没什么难度，就是个傻子，教两天也就会了。 坐在幕后就这点好处，可以随时当甩手掌柜，只要操纵好方向，剩下的苦差事都可以交给别人干。 有一家店面的原老板已经搬走了，正在装修，另两家这两天应该也快走了。 装修不麻烦，简装就够了，太好会让普通人心生退意。 图纸陈年都规划好了，交给苏国强去办就可以。 货源也不用担心，只要牌子挂上，自然会有人主动上门。 不出意外的话，半个月内就可以正常营业。 便利店赚钱吗？ 能赚，但远远不够。 陈年要的是流水。 只要现金流来的足够大，他甚至考虑初期先亏本干。 至于现金流怎么来，推出足够优惠的会员卡制度就行。 日后使烂的套路，在现在还没多少人会干。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加杠杆什么的，陈年绝对不会怕。 在雪球开始滚动的年代，只会越滚越快。 像是在风口的猪，狂风在不经意间都会裹挟着一群猪起飞。 初期的资产，买得越早，赚的越多。 终于跟上了脚步，陈年惬意的泡了壶茶，半躺在沙发上拿出课本翻看。 学习嘛，可不能拉下。 咚咚咚…… 门外有人敲门。 陈年有点意外。 苏国强送过他回家，知道自己住三楼。 但他现在应该在忙才对，而且那部手提电话也给了他，店面都是他在看，别人有事的话也方便找他。 靠，不会是徐采枝旅游回来了。 应该不是，她大概率会踹门进来。 打开门后，陈年看到苏蓉站在门外，手里提着一袋子水果。 今天她下身穿着黑色长裤，踩着平底鞋，上面是件米色冲锋衣。 陈年也知道她的性子，太漂亮的衣服她大概是不敢穿出门的。 所以特意给她选了这一套偏中性的衣服，看上去清爽干净。 “哎呦，稀客呀，你爸带你来的呀？” 陈年真没想到她能主动找上门，还是一个人来的，胆子大了呀。 “不是，是我妈让我来的……” 苏蓉低着脑袋，嗓音软绵绵的。 “衣服不错，穿着挺好的？” “是我妈让我穿的……” 还未等陈年说完，苏蓉便连忙解释。 “哈哈，那你妈是不是还让你做别的了？” 陈年也是好笑，吕凤兰那点心思他怎么会不知道。 “嗯？这个，没有，没有……” 苏蓉脑袋像个拨浪鼓似的摇着。 “以后别听你妈瞎说，快进来坐，下次再来别买水果了，你自己留着吃。” 陈年给她叫了进来。 随着门砰的一声关上了，苏蓉的心也是一抖。 “给你双拖鞋穿。” 家中就他一个人住，也没有备用拖鞋，陈年把脚上的棉拖踢给了她，自己去卫生间里把洗澡的拖鞋穿上。 出来后看到苏蓉虽然换上了拖鞋，但还在原地站着，陈年无奈地说道：“你这孩子可真老师啊，随便坐不就好了，当了这么长时间同桌，还客气个什么。” “噢。” 苏蓉点头，挪到沙发边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正襟危坐，看上去比在她家里紧张多了。 “看会儿电视。” 陈年打开电视，把遥控器扔给她。 平常在家他很少开电视，基本都是看新闻的时间到了，才会看上一眼，借此回忆一下未来的走向。 “别客气啦，你来的时候我都没有看电视，你自己找台看，不用管我。” “好。” 她也有好久没看过了，拿起遥控器换台。 “你喜欢看西游记呀？”陈年抬头看了一眼。 “嗯嗯，我还没看到结局呢。” 苏蓉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聚精会神看着电视，享受着少有的娱乐时光。 这电视剧都翻来覆去拨了不知多少遍，这可怜孩子。 “兰姨在医院没事。” 陈年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聊着，昨天去医院见过面，看她气色还不错的样子。 只要抓住了救命稻草，也对未来有了信心。 “挺好的，谢谢你……” “你都谢了多少次啦，不用再谢了，小事。” 她老爸还在陈年手下当苦力呢，等价交换嘛，以后总会赚回来的。 陈年去厨房洗了个杯子，给她倒了杯茶。 桌上有洗好的苹果和橘子，也有花生和瓜子，陈年示意她随便吃。 苏蓉拿的是香蕉葡萄，平江在北方，这两袋水果还是挺贵的，等下还是让她带回去。 人家也挺不容易的。 苏蓉还是有点拘谨，不好意思拿东西来吃，只是双手抱着水杯，时不时抿上一口，表明自己有在吃。 等到了广告时间，苏蓉伸直了双腿，她看得太认真，坐的端正，也有点累了。 “你不和父母一起住呀？” 苏蓉好奇的问了一句。 刚开始敲门的时候，她还有点担心怎么面对，毕竟十万块钱不是小数目，陈年家里肯定要授意的。 “不在了。”陈年随口说道。 他嘴说的轻松，但在内心忍不住叹了口气。 唯一把他拉扯大的爷爷也走了，其实他的内心也是有孤独感的。 所以他的大伯二姑都不怎么样，但陈年还是和他们保持了良好关系，维持着那若有若无的亲情，也算给自己留个念想。 苏国强也对他表示过想当面道谢的意思，但被陈年搪塞了过去。 既然苏蓉也问了，以后总会知道的，其实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是……” 苏蓉张了张嘴，但没有说下去。 “没事，我不在意。” 陈年摆了摆手。 虽然以前不熟，可是毕竟做了两年同学，苏蓉偶尔也会注意到像她一样的陈年。 没想到陈年有着这样的过往，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才有如此的变化，苏蓉忽然有点同情他了。 “都告诉你没事啦，看什么看。” 陈年笑了笑，弹了下她脑袋上的小丸子，差点让她捧在手中的水杯都洒了出来。 同是天涯沦落人，苏蓉也没那么拘谨了。 广告时间过后，两人的视线又放在了电视上。 陈年看的没那么认真，偶然瞧见苏蓉双膝不停地摩擦着，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 见状他哭笑不得，谁让你刚才喝那么多水。 “我下楼买点东西去，你先在这呆着。” 陈年跟她说了声，拿起挂在墙上的外套出了门。 第56章 幸苦你啦 在市场上逛了一圈，买了点小零食，又买了点菜。 天天下馆子总会味觉疲劳，趁着苏蓉在，中午让她受点累，麻烦把饭做了去。 帮了她这么大的忙，应该不至于叫委屈。 看了眼时间，差不多四十多分钟过去了，这时间上趟厕所怎么都够了。 回到家后，发现苏蓉没在沙发上，她的外套也挂在了门旁的衣钩上。 听见洗手间里有水声，陈年好奇的走了过去，门是打开的。 苏蓉也不顾水脏，正卖力的拧着拖布。 “干嘛呢你？可别收拾了，我家又不脏。” 家里都是他一个人在住，不会制造什么垃圾，看上去还挺干净的。 “没关系。” “哎呀，你可清闲一会儿，一天天你真是不嫌累呀。” 陈年把她手里的拖布抢了过来。 每天要帮家里干活，还要去医院照顾母亲，陈年都扛不住。 自己在家做点家务就得了呗，跑别人家里也做，你还挺自觉。 “没事的。” 苏蓉想伸手去拿，但被躲开了。 “你还想抢啊，给我老实呆着去。” 陈年瞪了她一眼，非逼着他来硬得是。 他哪好意思让一个小女生来给他收拾屋子。 不过这次苏蓉没想以前那样听话，还站在原地不动地方。 “嘶，你在这样我撵你走了啊！” 陈年催促了一声。 沉默了片刻，苏蓉有点委屈地看着陈年，眼眶中的水雾缓缓浮现。 “我没别的事可做的了，一点都没有了……” 给自己零食吃，带自己去吃饭，连学习都要他教，又借了一大笔钱给家里，苏蓉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行行行，去去。” 陈年赶紧把手里的拖布还给了她。 不是都让你老爸打工还债了嘛，自己都好意思，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对她那颗倔强又敏感的自尊心，陈年也没有办法。 “嗯！” 苏蓉怕他又要抢，接过拖布跑了出去，卖力地擦着地板。 不知是她妈妈让她做的，还是自已选择的。 陈年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样，他又不好意思干看着，只好在水盆里拿了块抹布，找个边边角角擦了起来。 又是窗台又是桌子，陈年两辈子都没这样卖力过。 一个多小时后，见苏蓉依旧不停手，陈年坚持不住了。 “好了，已经够干净了。” “还差一点就好了。” 苏蓉跟在陈年屁股后面，把他擦过的地方又重新擦了一边。 大体上都完事了，剩下点零星位置陈年也不管了，索性坐在沙发上休息，这么爱干活那就去干。 女孩子心思着实细腻的多，陈年刚开始还未觉得如何，等坐下后才发现整间房子明亮了许多，像是去掉了一层浅淡的滤镜。 见苏蓉钻进自己的房间一直没出来，陈年有点好奇，走上前去查看。 只见他的床单被罩都被拆了下来，堆在床上。 而苏蓉侧躺在床上已经睡着了。 见她睡得舒心，陈年蹑手蹑脚的关上了房门。 陈年有点好笑，自己都没好意思去躺她床上睡一觉。 这都快到中午了，菜都买回来了，也该吃饭了。 陈年也不好叫醒她，看来只能自己下厨了。 房东阿姨留下的煤气罐还剩半瓶，陈年在家平常只是煮个泡面吃，基本没用多少。 陈年把卤煮切了一盘，又切好配菜，放轻了声音开始炒菜。 做菜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只要把菜炒熟，咸淡适中，就不会难吃。 陈年不挑口，就苏蓉家那条件，更不用想了。 简单炒了个鸡蛋和青椒炒肉，苏蓉依旧没出来。 尝了两块卤猪心，陈年把菜盖好，等着她睡醒。 这一觉够长的了，他都犯困了，苏蓉还没起来。 百般无奈的翻着课本，一直等到了下午一点多，房间里才传出来些许声响。 咔嚓。 苏蓉抱着床单被罩走了出来，脑袋上的小丸子躺得有点歪，发丝也有些凌乱。 “对不起……” “你是尿床了吗？还对不起……” 陈年哭笑不得，“快过来吃饭，把床单被罩扔洗衣机里就行。” “哦。” 苏蓉点点头，跑进了洗手间。 不多时传来水声，看样是给床单泡上了。 陈年趁着功夫去把菜重新热了一下，今天的主食是馒头，简单吃点。 “你都做好啦……” 苏蓉有点难以为情。 “是呗，厉害。” “嗯嗯。” 苏蓉点点头。 现在的男生远不及以后会的生活技能多，还没几个会做饭的人。 “吃饭，尝尝咋样。” “好吃。” 苏蓉称赞。 “哈，就你说话好听，快吃。” 陈年笑了笑，把遥控器递给她。 见她不好意思伸手，陈年又把茶几拉近了些，这下两人可以好好吃饭了。 和腼腆的人坐在一块，搞得陈年都畏手畏脚的了。 吃完饭后，苏蓉又去忙这忙那，陈年也没有拦她，刷个碗在把洗衣机打开，也不费力。 等陈年帮她把床单挂在窗外，忙碌了小半天的苏蓉终于停下来休息了。 “先坐一会儿，等下咱俩去找你爸爸。”陈年说道。 苏蓉手上没活，再呆下去肯定会坐不住了。 “哦，好。” 苏蓉微微一怔，点了下头。 “不是赶你走，想多呆多久都没问题的，也欢迎你下次来玩，我是怕你爸爸该担心你了。” 陈年笑了笑。 “嗯……” 两人又安静了，只剩下电视机的声音。 陈年怕她坐不住，只能陪着看，要是自己走了，怕她是又要多想了。 见电视剧也演完了，接下来又要是坑爹的保健品广告了，表上的时间走到了三点，差不多该走了。 陈年拎起水果，又把一袋子乱七八糟的吃喝递给苏蓉。 “来，你拿着这个袋子。” “我不拿呀，是来送给你的。” 苏蓉连忙摇头拒绝。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哎呀，你是真磨蹭呀，每次我都要说一遍。拿着！没有下次了啊，我想吃什么买不到？你妈妈还在医院呢，拿给你她补点营养。” 陈年又不缺这点东西，心意到了就行了。 见陈年又开始威逼恐吓，苏蓉蹙着眉，只好接了过去。 路上。 “陈年……” “咋了。”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呀？” “这个呀，看你……嘿，看你顺眼呗。” 说她可怜又要伤到她本来就小到可怜的自尊心了。 陈年是帮不到所有人，但帮一下触手可及的人还是没问题的。 如果眼睁睁的看着单纯的苏蓉进入社会，然后迅速腐朽堕落掉，那他这辈子都寝食难安了。 “哦……” 苏蓉紧张到嗓子眼的心脏落了下去，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又有点空落落的。 “对了，差点忘记谢你了。” “嗯？” 苏蓉疑惑。 “谢谢你帮我做大扫除呗，幸苦你啦。” 陈年揉了揉她的脑袋。 “没关系的……” 苏蓉应了一声，有点开心。 第57章 怎么不听话呢 十几分钟后，两人在二号店找到了苏国强。 上一家老板昨天刚走，今天已经开始装修了，看来执行的很不错。 原本是家湘菜饭馆，但老板定位搞错了，此时的平江人的口味还接受不了太过辛辣的菜品，而且消费能力也跟不上。 门前的堆满了杂物，几名装修工人正在叮叮当当的砸墙，时不时又扔出来一块复合板。 装修是简装，先刮一遍白墙，在把水泥地铺上浅色地砖。 看上去不用太高档，但要让人一眼看上去干净整洁。 房东听说租下门面的人要装修，还高兴的主动降了几个月的房租。 也只有这时候的房东会这样干了，陈年也乐得省下点钱。 “强叔！” 陈年站在外面，喊了一声。 “来了！” 苏国强听见后，连忙走了出来。 今天他没穿西装，但脚上的皮鞋擦得锃光瓦亮，只要沾点灰尘就立马擦掉。 当看到女儿站在陈年的身后，他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 虽然妻子昨天问陈年家的地址时，他已经料道了女儿会去，但没想到这么快。 经过这几天的接触，苏国强对陈年已经没有了半点小瞧的心思了。 当陈年告诉了他想法后，苏国强才明白过来，他根本就没打算指着卖货赚钱。 按照陈年的想法，卖货的收益能维持住店面运转就不错了。 一旦遭人挤兑，风险不可估量。 陈年说了干便利店而不是大型商超的原因，就是为了避免和别人产生纠纷。 为了打消苏国强的顾虑，陈年还和他讲了几种收益巨大的灰色方法。 苏国强听的心惊，但陈年说他有办法规避掉法律的惩罚，他只是不屑于做，也不想被抓到把柄。 陈年是否真有方式逃脱制裁苏国强不清楚，但既然能说出怎么赚到这种钱，漏洞和细节都交代的清清楚楚，苏国强也不得不相信他真有办法。 此时陈年和女儿就站在苏国强的面前。 陈年微笑着，笑得阳光开朗。 而苏蓉交叉着双手放在腿前，手中拎着袋子，一脸羞涩。 女儿绝对是一只小白兔，陈年到底是不是大灰狼苏国强就不知道了。 就像陈年说的一样，如果他真想对苏蓉怎么样，就直接找妻子谈了…… 随遇而安。 苏国强想摆烂了。 但他已经相信了，陈年有带他一飞冲天的能力。 机会就在眼前，苏国强充满了干劲。 “爸？” 见父亲站在原地，苏蓉有些好奇。 “哎，蓉蓉也来了啊。” “嗯。”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和陈年遇见父亲了，但内心里的紧张感依然存在。 “强叔，今天有人来面试吗？” “有五个。” “好，多比较一下，选出最合适的人，这我就不在关注了。” 陈年笑了笑，开学后他也没有多少时间了，最多中午晚上来一次，不行的话只能请假。 现在是工作挑人，不缺来应聘的人。 为了能让苏国强尽快上手，陈年也大胆放权，大小事物都交给他处理，以后来视察一下就好。 在陈年的大饼攻势下，苏国强看上去腰板更挺拔了。 不过自信这种东西不是一天两天能树立起来的，要靠天长日久的锻炼。 至于能不能管理好员工，等开业的时候再看。 “强叔，你也不用一直来盯着，装修队的比咱们清楚该怎么做，偶尔来看一眼就行。现在还不忙，以后想休息也够呛有时间了。” “没事，比炒菜轻松多了。”苏国强笑道。 虽然母亲私下和她说陈年让父亲做的事太小气，还有点她埋怨瞧不起自己家。 但苏蓉并没有觉得陈年哪里做错了，都已经改变了家里的生活呀，哪能要求更多呢？ 母亲住进了心心念念医院，父亲脸上挂起了曾经的笑容。 而且苏蓉感觉陈年好厉害的样子，跟父亲说的那些她很多都听不懂。 浅聊了一会儿，陈年该交代的也交代了，剩下的苏国强都懂了，这一个月先慢慢适应就好。 “强叔，你带着苏蓉回去，这里没多少事情，我看着就行。有人给你打电话应聘的话，告诉明天来。” “还不到下班时间，哪能走啊。” 苏国强摇摇头，既然拿着陈年的工资，也要干事啊。 “咱这没有固定工作时间，你自由判断，忙的时候就多呆会儿，不忙在家里躺一天都行。” 陈年表示不在意。 陈年给的这自由工作说来肯定是坑爹，根本没有节假日，以后有他的叫苦的时候。 “这也太早了。” 苏国强看了眼天色，才三点来钟， “没事啊强叔，你回去，就当给自己放天假。” “那好，我就先回去了，走蓉蓉。” 苏国强沉声回了句。 这几天他也了解陈年的为人，有事当面就说了，从来不会做作。 “嗯。” 苏蓉点头，跟着父亲坐上了摩托车。 再见…… 苏蓉扭过头，小心的对陈年做了个嘴型。 “慢走啊。” 陈年笑笑，挥了挥手。 去附近的商店买了几盒烟，送给了装修队，让他们走的时候锁上门就行。 这有什么可盯着的，尾款还没付呢，装修队能在规定的时间干完就行了。 陈年又溜达着回家了。 家中干干净净，床单被罩已换成新的了。 苏蓉细心，为了防止被罩掉被子，连边边角角都用线缝了几针。 付出也有回报，陈年惬意的躺在床上，舒心的很。 中心医院。 吕凤兰正和隔壁床的人聊着家长里短。 自从住进医院，吕凤兰脸上恢复了以往的荣光，不时和病友吹嘘了起来。 一起说笑的大姐心中更多的是不屑。 谁不知道谁啊，装什么大尾巴狼。 病房门打开了，苏国强手里拎着袋子，带着女儿来看望她了。 “老苏啊，你今天来这么早呢？你不去忙，来医院干什么？” 吕凤兰有些不情愿，刚还吹嘘丈夫事业忙，转眼间就过来了，这让别人怎么看她。 “店里有陈年看着，没事就让我回来了。” 苏国强回应道，有陈年在，根本不用他担心。 “让你回来你就回来啊？眼睛里要有活，哪有你这样做经理的？” “行了，知道了。” 听着妻子不停的唠叨，苏国强有些不耐烦，想出去抽根烟。 没多一会儿电话铃想了，苏国强看了一眼来电号码也不认识，应该又是看到招聘告示打过来的电话。 “哎呀，手机响了呀，快去接。你看，我家老苏就是忙，没办法，唉。” 吕凤兰又朝着隔壁床抱怨了一句。 “是是。” 大姐点头称是。 这年头能拿大哥大的人，还是挺少见的。 看见大姐眼里的惊讶，吕凤兰的虚荣得到了回应，心满意足了。 老公走了就剩闺女了。 “你看见陈年父母了吗？” 吕凤兰小声的问了一句。 “没有。” “那你问没问他父母做什么的？” “我没问，妈你别说了，我还要写作业。” 苏蓉有点不开心，翻出了作业本。 “让你干点什么你都干不好，我不是让你在那多呆一会儿吗？你这么快回来干嘛？” “我去洗点水果……” 苏蓉逃也似的跑出去，不想听妈妈继续唠叨下去了。 就如陈年对她说的一样，你不是小孩子了，应该有自己的主见了。 “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呢！” 吕凤兰责备了一句。 这一天天的，老公孩子没一个让她省心。 第58章 下次不许了 “靠，陈年，你给我站住，我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出来！” 见陈年背着包走进班级，林可佳怒不可遏冲了过去。 “你干嘛呀。” 看着拽着自己袖子的林可佳，陈年一脸无奈。 “我问你呢，你为什么不出来！” “有什么可去的呀，我哪有那么多时间。” 陈年也不理她拽着自己胳膊的手，拉着他回到了座位。 和林可佳出去也就是去逛逛街，拉着几个三朋好友吃个便饭，一点意思没有。 本来就忙，都没两天休息的时间，还不如在家睡一觉呢。 “你怎么会没有时间！就属你最清闲了，我问你，老师交代你的东西你背了吗？还有，你作业写完了吗？” “哈，没有……” 陈年无所谓的说道。 他就写了几张卷子，来检验下自己是否学习的有差错。 作业只是让学生复习的一种方式，只要成绩提高，其实在陈年眼里并不重要。 像大学基本没有作业了，就是因为学生都应该有自觉性了，该干什么自己应该都清楚，不用别人催促，而且性子定下来也很难管住了。 陈年本来就有自觉性，没必要专注于应付老师的工作。 “你完啦，看老高怎么整你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爱咋咋地。” “你！” 林可佳气鼓鼓的瞪着陈年，你还哪有个学生的样子。 “没关系，我都帮陈年写完了……” 苏蓉开始从书包里翻本子。 因为也不用去早市了，今天苏蓉来的比谁都早。 陈年还没来呢，她就已经到了。 “嘿，谢了。你看，我有作业了。” 陈年嘿嘿一笑，把林可佳气得够呛。 “小蓉，你怎么老帮他写作业呀！你别怕他，他还敢逼你代写的话，我就去找老高讨说法！” “是我自己要写的，可佳，你别告诉老师好不好。” 苏蓉拉了拉林可佳的衣服，小声恳请着。 要是告诉老师的话，大概是要换坐了。 “哎呀，你就听他的！” 林可佳恨铁不成钢。 也就是苏蓉太老实了，才会被陈年欺负。 他说什么你就做什么，一看就是被洗脑了。 林可佳皱着眉头打量着苏蓉，暗自下了决心，不能再这样被被陈年欺负下去了！ 苏蓉拿出本子，一一放到了陈年桌上。 陈年也愣住了，就是让她帮写了空出来的练习册，这怎么都给写了。 不仅是抄的课文，连作文都写了一遍，这个陈年他自己也写了啊。 小长假的作业可不少，这么大的工作量，她一天天不用干别的了。 “我也没让你写啊？你怎么都给抄上去了。” 陈年皱着眉头问道。 这下陈年不用担心作业的问题了，因为他交上去一遍后，还能留下剩余。 “没事的。” 苏蓉摇摇头，表示并不在意。 现在她不用帮家里干活了，大部分的时间都呆在医院里。 她不想听妈妈唠叨，又没有别的事可做，只好写作业了。 “以后不许写了。” “真没有关系……” “你有这时间多去玩会儿不好吗？这次我就先收下了，下次不许了。” 陈年也不好拒绝她的好意，写都写了，还能撕了呀。 浪费了人家的小长假，真是罪过，早知道就先告诉她一下了。 “哦……” 苏蓉只好点点头。 但是玩么，她也不知道应该干嘛，平时闲暇的时间干呆着已经成了她的习惯了。 “这次也不许，你是一点良心都没有呀，小蓉，你让他自己写！” 林可佳瞪着陈年。 “年哥，演讲稿你写没写完啊？” 关飞航放下书包后，对陈年说道。 自从混熟了后，都快成了他的小迷弟了。 “没呢。” 陈年也没在意。 跑了的那两个小混混，听说在上个月末抓到了。 放假期间还是率先老高给他打来的电话通知他的，他白天出门了，林可佳的电话没接到。 据说是在山里躲了半个来月，还是被村民抓住的，不在号子里呆个十几二十年够呛能出来了。 “这你怎么都不写呀？不是通知你有表彰嘛。” 林可佳打了他胳膊一下，有点着急。 “有什么可写的，不就是自强不息继续努力的那一套么，你上去讲就行了。” “那怎么可以！我们都有的” “没事呀，我心里有数，把你写的给我看一眼。” 又不是没听人讲过，不只是在学校，进了社会后这种事也有太多了，人生很难逃脱的掉，陈年都快背下来了。 “你竟然还想抄我的？不行！” 林可佳对他怒目而视。 “我的给你。” 关飞航连忙从包里掏出一张作文纸。 陈年大概扫了一眼，千篇一律的格式，应该是父母帮忙做的，其中还特别感谢了下自己。 “哎，你把感谢我的话删掉啊，我可不想闹得人尽皆知，自己夸自己得了。” “啊？” “啊什么啊，还用我帮你啊。” 陈年拿出笔直接划掉了一段，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关飞航。 “这不太好。” 关飞航有些尴尬，他当时只顾逞强了，心里慌得要死，根本没做什么事情。 “有什么不好的，这不挺好吗？我觉得不错，如果不是你拖时间报了警，哪有后来的事。” “嘿嘿，真要这样呀。” 关飞航脸皮虽厚，但也不好意思把功劳拦在自己身上。 “就这样了。” 陈年把作文纸还给了他。 “你快写一份，不然上去什么都讲不出来，可别丢人了。” 林可佳虽然嘴里说着不借他抄，但还是把自己的拿给了陈年。 “你也别提我啊。” 陈年直接拿起笔划掉一段。 做事要高调，做人要低调，这可是陈年的人生准则。 “喂！你还敢划我写的！” “划就划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陈年一脸无所谓，还能把他怎么样。 “你！” 林可佳卷起了一本书。 “咳咳。” 老高一进门就看见林可佳要打陈年，便咳嗽了一下。 要是差生也就算了，你一个班长还带头打闹。 林可佳见到老高来了，也不敢放肆，在他的眼神攻势下放下了陈年的课本。 心里好气。 第59章 放手，你爸来了 等老高一站在讲台上，所有人都老实了。 “假期都过了，把心都收一下。” 高永丰特意瞄了一眼林可佳，沉声说道。 林可佳趴在桌子上，不敢抬头看台上的老高。 自己明明是在教育陈年，这下又要背黑锅了。 都怪你啊！ 老高来了后依然是老一套的话术，抓起几个人当典型批一顿，在找几个人表扬一下。 红脸白脸全让他唱完了。 如果能让学生成绩提上去的话，老高不介意在抓个人照屁股上踢两脚。 “下午两点半还有个关于安全专题的演讲会，到时候你们搬着自己的凳子，去操场找到咱班的位置坐好。” “又开会啊……” “还不如上课呢。” 下面一阵哀嚎。 啪啪啪！ 教鞭打在讲台上，教室里又安静了下来。 “抱怨什么？下午各位领导都会来，谁要是敢在下面给我搞小动作，别怪我不客气！” 高永丰说道。 其实他也不愿意听这种演讲，面子大于实际意义，半大学生没几个会听，还耽误上课的时间。 不过他今天倒是挺高兴，有三个学生是自己班的，这下倒是上去给他长脸了。 “林可佳，关飞航，陈年，你们三个拿着演讲稿出来。” 高永丰叫了三人，走出了班级。 “你惨喽。” 林可佳眯着眼睛笑了，脸颊上的小窝清晰可见。 看老高怎么收拾你。 “呵……” 陈年嗤笑一声。 他现场都能背一段出来，又不是难事。 高永丰没去办公室，就在走廊里讲了一遍注意事项。 看过两人的演讲稿后，问向陈年，“你的呢？” “没拿，我都背下来了。” “真的？” “那不然，我背一段给你听，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老师，各位同学……” 随后陈年开始背千篇一律的演讲稿，就那些车轱辘话，翻来覆去就那么点内容，也讲不出来一朵花来。 “嗯，不错，都回去。” 高永丰点了点头。 不管怎么说，陈年除了不写作业外，没给他搞出什么事。 算是个比较省心的学生。 “靠，你竟然骗我，你不说你没写吗？你这比我写的都好。” 在回座位的路上，林可佳就忍不住踢了一下陈年的裤脚。 “骗你干嘛，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啊，还用专门写一遍？就你那水平，半天都蹦不出来两个字，是不是让你爸教你了？” “你放屁！” 林可佳羞恼成怒。 虽然让老爸指点了一下，但大部分内容还是自己写的呀。 …… 十月初的下午不冷不热，小风一吹还有点舒爽。 各位有名头没名头的大小领导还没来，但学生们早坐在了操场上，黑压压的一片人脑袋。 当初去玩的五个人躲在拐弯的角落里，旁边不远处有几个年级主任有说有笑的聊着天。 几个人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王文婷和杨璐都是一班的，偶尔遇到了都会打个招呼，此时也在偷摸聊着天。 “陈年，放长假怎么没出来玩呀？可佳整天念叨着你呢。”王文婷说道。 “你胡说八道！” 林可佳立刻急了，上去就揪她胳膊。 “陈年你快看，她气急败坏了，哎呦，我错了，我错啦！咯咯咯……” 因为她的求饶声太大，连一旁的老师都在往这边看。 不过私下里的小打小闹老师基本不管，只要不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行。 林可佳气得小脸通红，她什么时候天天念叨陈年了，就是打电话给陈年，他不接骂了几遍而已。 “找她干嘛呀？天天在学校里见到她都不够我烦的了，假期还不赶紧躲着点啊？” 陈年在一旁调侃。 “陈年，你还敢说！放假找你出来你都不来！” 林可佳把目标转移到陈年，又是要上手。 陈年被她手指掐到了胳膊，小姑娘人不大，手劲还不小。 “老师在这呢，你可别闹啊。” 陈年连忙抓住了她的手腕，不让她乱动。 “你放手。” “好，我放手，你别碰我了啊。哎，这人不讲规矩呢……” 陈年放开后见她又要动手，只好再一次抓住她。 紧接着他看到办公楼的门玻璃后闪过一群人影，连忙松开手。 “放手，你爸来了！快一边呆着去！” “可佳你别信他，没人来！” 王文婷其实也见到了，但却在火上添了把油。 只能说陈年大意了，平时他和林可佳小打小闹都习惯了，关飞航和苏蓉都不是火上浇油的人，都忘了她不能被别人刺激到了。 “真来了！真来了！没骗你！” 陈年压着声音，尽量把阻挡的幅度减小。 看到陈年神色凝重，林可佳也查觉到了不对劲。 还好在开门之前林可佳松开了手，也不知道躲没躲过她爸的眼睛。 走在人前的林志刚和旁人聊着天，在经过陈年时扫了一眼，又掠了过去。 陈年看到他今天穿的是制服，两叶一花，应该是个所长。 他们都在聊天，应该是没看到…… 陈年也拿不准主意。 这倒霉孩子老给自己找事，赶紧离远点。 领头的主持人讲了半天，话锋一转：“下面有请勇斗歹徒的同学发表感言，陈年……” 其他四个人怯如鹌鹑，别看在下面有说有笑，一上台去比谁都慌。 陈年倒是不怯场，随便拿了张纸走到话筒前，偶尔低头看上一眼。 “咳咳……” “尊敬的各位……” “我很激动站在台上……” “在这里我要感谢……还要感谢……特别感谢……” “最后希望大家遇到歹徒时不要慌张，冷静对待，寻求警察叔叔们的帮助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啪啪啪…… 掌声雷动。 没办法，班主任都在各班跟前呢，谁不卖力一眼就看倒了。 听到陈年讲了这么一通有的没的屁话，底下的学生失望至极，。 陈年感觉身后如芒在背，走下台时下意识地瞄了眼林志刚，但他没有看自己。 接下来等四人念完了自己的演讲稿，林志刚拿起话筒，开始给学生们科普法律知识，偶尔穿插一个案例，倒是让学生们听的有滋有味。 颁奖时，林志刚面无表情又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陈年。 陈年自然是面带微笑，问了声好。 第60章 放学一起走呀 应付完了各位校领导，又合了张影，总算结束了。 因为穿的制服，林志刚只是简单的和几人打了个招呼。 陈年正准备走的时候，被叫住了。 “陈年，你的演讲稿写的不错，拿来我看一下。” 林志刚说道。 “哈？这个，哦。” 陈年想了想，还是把兜里的纸递给了他。 林志刚接过来一看，是张写着数学题的草纸。 别人可能没注意到，但他眼神锐利如锋，一眼便看出了其中的猫腻。 “嗯，写的不错。” “呵呵……” 陈年也懂了，心照不宣的拿回纸，刚才和林可佳打闹时肯定是又被看到了。 闲着没事干搭理她干什么。 既然人家老爹都提醒自己了，他也不能干看着。 班主任正组织往回搬凳子呢，陈年快步跑回班级的位置。 “走走走，我帮你拎着。” “我自己来……” “没关系，同学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嘛。” “……” 附近的同学好奇的看向两人，苏蓉抵不住周围目光，害羞的低下了头。 但又鼓起勇气拿起凳子的一边，分担了一部分重量。 “靠，我说你跑得这么快干什么，原来是帮小蓉搬凳子来了，我上次让你帮我搬你为什么不搬？” 林可佳好气，这实木凳子死沉的，加上靠椅，重量可不轻。 上次让他帮忙搬下死活都不干，还是关飞航帮忙，白长那么高的个子了。 “上次我自己也要搬啊，你赶紧一边呆着去，你爸还没走呢。” “我不！” 林可佳不停用手指捅着他的后背，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下次帮你行了。” 陈年无奈。 “切，谁稀罕用你帮，小蓉，我来帮你，用不着他献殷勤。” 林可佳哼了一声，抢过陈年手中的扶手。 苏蓉偷偷瞄了一眼陈年，见他没有动作，也松了一口气。 今天的语文作业也有了，演讲的观后感。 陈年自然是不会写的，他也有理由啊，他读的演讲稿有什么可感慨的，照着格式背罢了。 在陈年的有意降温下，民警宣讲的时候也刻意忽略了细节。 只是说几人遇到持刀歹徒后斗智斗勇，成功等来警察帮助。 不然真要宣传和持刀歹徒做斗争，让这些血气方刚的小青年们听到了，怕是气血上涌，冲上去拼命那可就糟了，大概率都是有去无回。 逃跑和报警绝对是最稳妥也是最安全的方式，没有之一。 同学得知此事只是惊讶于陈年的冷静，没想到平时安静低调的陈年还有这样一面。 曹阳倒是没有感到意外，自从上次被堂哥警告后，明白他是玩不过陈年的。 但他没想到陈年还真敢正面硬刚，原来他的好勇斗狠，在陈年面前只是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好笑。 耽误了两节正课，后两节自习理所当然的被占用了。 加的一小时课都在写作业，陈年趁这功夫也把今天学到的东西加深一下，顺便教下苏蓉有疑问的题。 现在苏蓉不会的题越来越少了，虽然依旧是个低头走路的小透明，但精神状态看上去好了很多，相信等到下次考试，应该可以提升一些名次。 “听说你女朋友转学了？” 快到放学，林可佳终于按捺不住，回头说起了悄悄话。 “哪个女朋友？” “啥？你还有几个女朋友。” 林可佳惊诧问道。 “也没几个，我认识的女生又不多，你算你个。” “滚呐，我说的是你八班的那个对象。” “别扯淡啊，都告诉你了没这回事。林可佳，没看出来呀，你这小道消息挺多嘛，开学第一天就知道啦？” 自从上次去徐采枝的家里，陈年已经有了预感。 徐宏远话里话外虽然没提转学的意思，但在陈年的推波助澜下，应该是做了决定。 近墨者黑，学校里都是熟人，转班也没用了。 换一个地方或许还以挽回一下，这个年龄段虽然令人头疼，但也有一定的可塑性。 至于会不会改变，陈年感觉是够呛。 就她家的教育方式，摔了他爹的茶几都吭声，她妈更是难说，平时和自己的女儿说话都小心翼翼的，宝贝的紧。 转了也好，少了件头疼事，陈年心情好的不得了。 “你管我小道消息多不多呢，心里失落了，以后要相隔两地喽。” “这有什么可失落的，我不是还可以去找她么，你没听说过距离产生美吗？” “陈年，你还真敢想！” 林可佳翻了个白眼。 “咋了，你酸了呀？” “死一边去！” 林可佳捏紧小拳头砸了一下他的手背，被气得扭过头去了。 时间也差不多快到了，陈年装了个语文课本准备回家背。 见苏蓉也往包里装东西，便贴过去小声说道：“放学一起走呀，我送你去强叔那，让他送你回家。” 热浪搭载发丝上，有点痒。 苏蓉耳朵微红，点了点头。 “那你在门口等着我，我把车骑过来。” 等到铃响后，陈年拎着包率先走了出去。 今天车棚里没有人等着，林可佳说的没错，应该是转走了。 看来上次陈年当着她面骗她，被气坏了，这段时间都没联系过他一次。 这样也好，省的陈年整天提心吊胆，担心她爹给自己整个大活。 陈年现在的身板，哪能扛得住。 推车出了校门，就看到苏蓉在一棵树下安静的站着，双手握着腰间的书包带，在数着落在地上的树叶。 树叶黄了一小半，配着站在树下的苏蓉，有那么几分唯美的意思。 “上车呀？我带着你走。” “啊，这，这……” 苏蓉看了下来往的人群，心率直线上升。 这里人太多了呀…… “逗你的，走啦。” 陈年笑了笑，推着车路过她时拽了下她的书包带。 “哦哦哦。” 苏蓉长舒了一口气。 走了二十多分钟，陈年远远就望到苏国强在指挥着人往店里搬架子。 陈年过去看了下，位置也没有摆错，等柜台做好，装修的味道散上一个星期左右，就可以上货开业了。 “强叔，先送苏蓉回家，现在时间没那么紧，不用一直盯着。以后放学抽个空接她一下，等她走回去，天都要黑了。” 陈年跟他打了个招呼。 今天是特意来告诉他一下的，不然苏蓉以后还要走路回去。 苏国强再忙，也不至于连半个小时都挤不出来，不会耽误多少工作。 第61章 教你点人生哲理 篮球场上，人头攒动，人与人之间激励的碰撞。 学生之间没那么多讲究，只要不是恶意推搡，犯点小规谁都不会在意。 “停了，不打了。” 陈年摇摇手。 跳跃是最高效的拉伸方式。 虽然陈年的个子在北方中上等，但比他们这些荷尔蒙旺盛的小青年比起来，还差了点。 这次陈年还拉了体委刘宏博当队友，但他手脚拘束，总是差点意思。 “你不行啊，陈年，这就完事了？” 曹阳累都快累成狗了，但嘴跟死鸭子一样硬。 平时陈年跟他算是点头之交，就是上体育课时拉着一起玩会儿。 “算你厉害，王伟龙，你去买件饮料来。” 陈年从校服外套翻了五十块钱，递给一旁看热闹的小胖子。 “买啥饮料呀？” “你看着办就行，看你想喝什么。” “没问题！” 王伟龙应了声。 “你等一下，拿我的。” 曹阳喊了一声，要从兜里拿钱。 “得了。” 陈年摆手，示意他快去。 “槽，陈年，你是瞧不起我啊。” “没那回事，咱俩付出不对等，你那钱留着打会儿币子不好吗？王伟龙，你快去。” 陈年催促了一声。 王伟龙不管那回事，他可没那么多心眼子，有的喝就好，管是谁的钱，头也不回就往学校的小卖店跑了。 曹阳看着自己的小兄弟一点眼色都没有，气得想骂娘。 “这钱你拿着，不拿钱咱俩没完。” “行行行，这次你请。” 小年轻就是爱面子，陈年笑了下，接过了他给的二十来块的零钱。 装啥呀，这才值几个面子。 没多一会儿，王伟龙捧着一箱太子奶回来。 他也没和陈年客气，这玩意比可乐都贵五毛，曹阳这点钱都不够付的。 曹阳本来脸就累的通红，这下红得发紫了。 陈年接过钱也没在意，坐在地上开了一瓶。 还未喝上两口，就听到曹阳闷声闷气地问了一句：“陈年，你喜欢林可佳吗？” “林可佳挺好的呀，活泼开朗，长得也漂亮，就是有点自以为是，是个不错的同学。” 陈年也是好笑，当怎么回事呢。 他见过也经历过酒色声迷的事太多了，男女见面同喝一杯酒，酒局结束就可以滚在一块了，心性磨练的快跟铁一样了，哪有什么喜不喜欢的这回事。 听到陈年这样说曹阳也放心了，又闷声说道“那你看我和她能行吗？” “就你？哈哈，我和你说实话啊，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陈年绷不住了。 “槽！” “不信啊？你家啥条件，她家啥条件，就算人家不在意这个，你能抬起头来？” “我他妈以后绝对会功成名就！” 哐当！ 曹阳一拳打在篮球架上，砸的铁质栏杆嗡嗡作响。 牛笔。 摸了下颤抖的篮球架，陈年打心里赞叹了一句。 手不疼吗？跟铁干。 脸都绿了，还搁那装神经麻木呢。 “有志气，诶，你知道什么叫舔狗吗？” 陈年决定教他点人生哲理。 “舔狗？什么意思。” “比如你养了一条狗，见到你就欢呼雀跃，天天围着你屁股转圈。” “昂，怎么了？” 曹阳不解。 “你看那边的王成泽，就是这个意思。” 陈年抬手一指。 李丹晶正在和同学跳大绳呢，笑得不可开支，而一旁的王成泽已经快摇了一节课的绳子了，也不嫌累。 “真丢份，不是个男人。槽，陈年你是什么意思！” 曹阳也回过神了，这是在说他呢。 “你管他是不是舔狗呢，人家乐在其中有什么不好？说不定舔到一起去了呢。” “……” 曹阳羞恼成怒，却又若有所思。 “但是当舔狗的资格也不是谁都有的，最起码李丹晶不讨厌他。但是林可佳的老爸是警察，从小到大最讨厌小痞子了，你这两年多的所作所为都在人家心里定性了，懂了？” 见他不说话，陈年又说道：“你不信呀，林可佳，你过来一下。” 陈年对在打羽毛球的林可佳招了招手。 林可佳一脸疑惑，嫌弃的看了一眼陈年，又和曹阳这些人打篮球去了。 但听到陈年叫她，又有点好奇，便走了过去。 “你干嘛？” “渴了，给你瓶饮料喝。” 陈年从箱子里抽出一瓶饮料。 “算你有点良心。” 林可佳美滋滋的伸手要接。 “曹阳买的，多出来一瓶。” 陈年未等她拿到手，又说了一句。 “……” 林可佳怒瞪了陈年一眼，又狠狠地踢了他一脚后，才气呼呼地走了。 下脚真狠啊。 陈年龇牙咧嘴地揉着小腿。 见林可佳都没正眼瞧自己，曹阳好像有根弦断了，心里五味繁杂。 刚才林可佳的惊喜，和转瞬间变成的厌恶，狠狠地插在他的心里。 曹阳有点想哭。 以前为了引起林可佳注意，故意和别人起冲突，原来是给自己盖了层土。 青春的酸味向来如此，陈年看他表情变换，啧了啧嘴。 但没关系，小年轻总是要走过这一遭的。 陈年心满意足的起身离开了。 看样今天又做了一件好事，功德加一。 “苏蓉你来，给你瓶饮料喝。” 陈年走了过去，叫了下陪着打羽毛球的苏蓉。 手里这瓶没开封的太子奶也不能扔了，味道和ad钙奶差不多，苏蓉应该会喜欢。 “小蓉你别接，那是曹阳买的！” 林可佳赶紧上前拦住。 “谁说他买的，给你那瓶是他买的，这瓶是我买的，苏蓉你拿着。” 陈年直接塞到了她的手里。 苏蓉看看陈年，又看看林可佳，不知道该不该拿。 “你！你！” 林可佳脑袋上的火苗蹭蹭往外冒，目光凌冽的都可以杀人了。 “看我踹不死你！” 林可佳追上去就要踢，但被陈年躲开了。 跑了一会儿，集合哨声响起，勉强救了陈年一命。 但在站队的时候，林可佳特意站在他旁边，又是一套连环输出。 等回了教室，林可佳依然没有解气，气呼呼的不理陈年了。 “哎呀，别生气了，给你，这是我给你买的。” 陈年掏出书包里的一板ad钙奶，又分给周围的同学。 本来想放学给苏蓉来着，现在看来只能给她消消火了。 “谢了啊年哥。” 关飞航没拒绝，他正渴呢。 天天跟着陈年蹭吃蹭喝，现在无以为报，等将来再说。 “拿着拿着，吸管都插上去了。” “不喝！” “快点啦。” “哼！” 不喝白不喝！ 林可佳十分傲娇的瞪了他一眼，但还是把ad钙奶抢了过去。 小女生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就她那点小情绪，陈年两下就调理好了。 第62章 你瞅我干什么 这些天陈年很忙，连下午的自习课都请假不上了。 老高勃然大怒，批假是不可能批假的，要不你就退学！ 为此陈年也有解决办法，一天早上没来，下午也不在，直到第二天才背个包走进班级。 孑然一身的好处就是无论做什么，老高都拿陈年没辙，大不了给他开除。 只有这种方法会让陈年紧张点，但他心里明白，老高绝对不会这样做的。 别闹了。 开除一个好学生？ 老师每年也是要评绩效的好不好…… 就如伟大的思想家周迅先生所讲的一样，开窗理论无论如何都非常管用。 别看老高像个黑脸阎王，但他也会折中的。 不给批假条是？那陈年就不来了。 一天不行那就两天，老高总有一天会同意的。 就是请个下午假而已，又不耽误上课，干嘛非要闹僵呢？ 当然，陈年解释了，他真的是很忙很忙，没耽误学习就不错了。 苏蓉近几天变得焦虑了。 别看她一天天都不吭个声，她眼眸中时不时传来的紧张感，被陈年清晰的捕捉到了。 这几天，苏蓉的妈妈就要转院到省城了。 在平江市医院无法做移植手术，吕凤兰住了半个月的院，主要是为了检查是否适合移植。 捐献人听说是位刚步入中年的大学教授，事业有成家庭和睦。 但很可惜，命运并不眷顾他。 一人死万人生。 遗体也捐献给了医学院，供学生学习研究。 陈年打心里十分敬佩拥有高尚品质的人，正是世界上有这种人的存在，才会让陷入挣扎的人见到希望。 陈年还未达到如此境界，但遇到力所能及的事，他也会上前拉上一把的。 “陈年，你去买两副扑克牌呗。” “为什么叫我啊？你自己没长腿呀，不去。” 陈年果断拒绝，吸了口西瓜汁。 “你去不去？” “我不去。” “你！你好意思让女孩子去嘛？” “我怎么就不好意思了，苏蓉，你去买两副扑克牌回来。” 陈年把桌上的零钱移到苏蓉面前。 本来是不打算出来玩的，但想到苏蓉这两天有点难熬，就抽出时间，带她出来一起放松下。 苏蓉性格腼腆内向，让她在校外见见同学也是件好事。 和林可佳在一块，陈年可不敢提去什么有意思的地方了，一言不合又要和别人掰头了，他这小身板哪能扛住。 饭后陈年就找了家饮料店休息去了。 “哦。” 苏蓉点点头。 吃饭和饮料的钱都是大家aa制，但她的钱都是陈年悄悄付的，哪里好意思让他去跑腿。 当然，这点原因已经不算什么了，她一直都很听话的…… “小蓉你别去，就让他去！陈年就是欺负你老实，你别听他的！” “没事呀……” 苏蓉表示不在意。 “我去我去。” 坐在陈年边上的关飞航抢先一步，拿起钱就跑了出去。 今天还是这四个人缘都不咋样的同桌，加上林可佳的小姐妹王文婷。 “懒死了你！你看看人家关飞航。” 林可佳气得冒泡，就让你去跑个腿嘛，不表现一下就算了，竟然还让苏蓉去。 你真好意思！ “看我干嘛，关飞航自己愿意去的，我可没有叫他。” 陈年惬意的躺在沙发椅上，又抿了一口西瓜汁。 “你！” 林可佳忍不住了，冲到关飞航的座位上，对着陈年想补一套输出。 “哎哎哎，这么多人呢？你注意点影响，王文婷你赶紧把她拉走啊。” “我才不管，咯咯咯……” 王文婷笑得开心，她不煽风点火就不错了，哪里会去帮忙。 陈年一手控制了林可佳的两只手腕，另一手推着她的脑袋瓜往后压。 她这点小把戏对陈年一点用没有，个子又不高，力气又小，再练上十年都不是他的对手。 “好啦好啦，咱们别理他。” 王文婷见林可佳没办法了，只好给她拉走了。 但林可佳依旧是气鼓鼓地瞪着陈年，酝酿着下一次的偷袭。 然后她就失算了。 “靠！你给我回来坐！” 见王文婷要坐关飞航的位置上，林可佳连忙给她拽了回来。 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下次不叫你了！ 林可佳心里这个气。 经过王文婷这一闹，林可佳也不动手了，视线又转移到了小姐妹身上。 这下王文婷笑得更开心了， “美女，十六号桌来份水果拼盘。你别闹了，请你吃水果好不好。” 陈年对台的小姐姐挥了下手。 “好嘞。” 服务员看是个不大的小男生有点意外，这种轻佻的词很少见的，一般都是小盲流子的嘴里才会说出来。 “陈年你真不要脸，叫人家服务员姐姐美女！” 林可佳皱着眉，撇着嘴，满是嫌弃。 “……” 陈年有点无语。 靠，这不是很正常吗？ 年轻的服务员不是叫帅哥就是叫美女，年龄大的叫大哥大姐，按脚的师傅叫妹妹，没听见的时候才会叫服务员。 很正常的社交方式嘛，你懂个屁，请你吃果盘还这么多废话。 “扑克买回来了，这次我们玩什么呀？” 关飞航回来了，带了两副扑克。 “玩唬牌玩唬牌。” 林可佳迫不及待地打开扑克。 自从上次玩过后，就对这种玩法念念不忘。 而且被陈年拿捏后，这次她痛定思痛，在家里和爸妈练习了好久，必需给他个好看。 “小蓉，一起来玩。” “我不会呀……” 小透明苏蓉连忙摆手。 “没关系，我来教你，很简单的……” 林可佳兴致勃勃的给她讲解着玩法。 玩法不难，苏蓉听了一遍也明白了。 但她还是紧张兮兮的样子，生怕破坏了大家的牌局。 冲锋衣的袖口有些宽大，不好抓牌，只好一手卷着袖子一手摸牌。 “小蓉，你穿着外套多不方便呀，这里又不冷。” 林可佳也注意到了，便建议道。 “不用了……” 苏蓉摇摇头，思来想去之后，又下意识地瞄了一眼坐在对面的陈年。 人很容易捕捉到谁在注意自己，视线打了个交错。 苏蓉又侧过头去看向纸牌，抿起嘴角，样子有点纠结。 “咳咳咳……” 一边摸牌一边喝果汁的陈年差点喷了出来。 强咽下果汁后，还是有点呛到了。 你不脱就不脱呗，你瞅我干什么！ 苏蓉见到陈年狼狈的咳嗽着，害羞的紧，脸颊又涂上了一抹红润。 陈年脸都要黑了，你自己喜欢胡思乱想没事，不要把别人想得和你一样好不好？ 你这样会让我很难做的…… 唉，不管她了。 陈年放下杯子，只好专注摸牌。 第63章 苏蓉的第六感 饮料店的氛围不错，色调偏暗，灯光柔和不刺眼。 来这的基本都是年轻人，上座率不足一半，也有几个成双成对的情侣，缩在角落里谈情说爱。 但现在恋爱还是比较矜持的，小情侣们最多是偷偷在桌下牵着手，没有抱在一起啃的情况出现，也省的让旁人尴尬。 陈年一桌人尽量压低了声音，开始打牌。 “三个9。” 关飞航运气不错抽到广告牌，率先出牌。 “我不信，你拿走。” “别这样啊年哥，我刚出牌你就掀我啊。” “问题是我有四个9啊，我想先出牌还不行吗？” “我真有三个9，不信你看。” 关飞航懊恼的收回牌，又抽出三张牌给他看。 运气不好只能自己找，陈年怎么会屈居人后，先把节奏把握在自己手里在说。 “四个9。” 陈年随手扔出四张牌。 众人看看陈年，下位的林可佳没敢掀牌，磨磨唧唧的也跟了一张。 坐在对面的苏蓉抬头瞄了一眼陈年，没有说话。 两幅扑克一共八张相同的牌，都已经知道陈年和关飞航两人就七张牌了，别人都没有跟。 “我跟一张。”关飞航说道。 “四个9。” 陈年又扔了四张牌。 “你怎么可能还有。” 坐在下家的林可佳狐疑地说道道。 “你不信你可以翻牌嘛，不敢啊？不敢就过牌。” 陈年不屑的笑了笑。 呵，逗小朋友的把戏，这里谁能玩过他呀。 “哼，我也在跟一张。” 林可佳丢出一张牌。 等关飞航出了一张后，又轮到了陈年。 “四个9。” 一模一样的话又说了一遍，这一会儿的功夫，陈年的手牌都没一半了。 “你绝对出的是假牌！” 林可佳一脸不相信。 “掀他掀他，他绝对是在骗人。” 王文婷在旁边推波助澜。 只有苏蓉见到林可佳要掀牌的时候张了张嘴，但也没有说话。 练习过多次的林可佳沉稳了些，没有一把掀开，而是紧紧的盯着陈年，脑仁都快转冒烟了。 当看到陈年轻蔑的眼神后，她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把牌掀开。 “怎么真是四个9呀……” 林可佳哭丧着脸，早知道过牌了。 这么一大把牌，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出完。 “谁让你不信了，呵，你快要笨死了。” “你才笨死了！” 林可佳伸出小拳头打了他一下，气呼呼的收回牌。 她不是玩不起的人。 果盘也端了上来，分量很足。 看来叫人家美女还是有好处的，等以后都习惯了就没这种好事了。 “别客气，随便吃。” 陈年付过钱后又要了点花生瓜子。 “谢啦。” 王文婷眨了眨眼。 “年哥够意思。” 关飞航扎了个苹果吃。 “切，就你会掏钱呀，算我一半。” 林可佳白了他一眼，掏出十几块钱给了他。 陈年顺手收下。 林可佳和王文婷的衣装打扮，应该都是小富之家，平时林可佳也没缺过零花钱。 不收的话，又要和林可佳争执了，没有必要。 “苏蓉你倒是吃呀，小女生也应该大方点。” “哦哦，好。” 听见陈年催促，苏蓉忙不迭的拿起牙签，插了个西瓜放进嘴里小口嚼着。 游戏进度又过了两圈。 陈年手里的牌少，也没跟几次。 但等他出牌的时候林可佳也不敢跟了。 “都过了呀？那我要出牌了……” 还未等陈年出牌，坐在对面的苏蓉手指捻起一张牌翻了过来。 “哈哈，吃瘪了！” 林可佳笑出了声。 终于让陈年拿回牌了，不然他都要走光了。 “人总有失误的时候嘛，又不是你掀的牌，你开心个什么。苏蓉，你出牌。” 陈年也没在意。 过了几圈后又被苏蓉掀开牌。 陈年有点意外，小丫头片子还挺会猜。 “哇，小蓉你好厉害！” 林可佳兴奋地说道。 本来都要出完牌的陈年，又回到了。 “小蓉小蓉，你说他这次出的是不是真的？” “应该是真牌，我也不清楚。” 苏蓉摇摇头。 “那就过了。” 林可佳也不跟了。 所有人都过了后，林可佳翻开一看陈年还真是出的真牌。 接下来就简单了，林可佳每当陈年出牌时，都要问一下苏蓉。 虽然不是每次都能猜对，但十次有七八次都猜对了。 这就让陈年惊讶了，他不是没见过玩唬牌好的人，摇骰子被灌酒也是常事。 但那都是熟人了，一个比一个心眼多，陈年也不好骗过他们。 可是陈年没想到会被苏蓉看出来了，要知道她可是第一次玩牌。 “苏蓉，你是以前玩过嘛，你怎么猜到的呢？” 陈年好奇地问道。 “啊，没玩过呀，我也说不清楚，就是凭感觉的……” 苏蓉嘴角微微抬起。 “厉害。” 陈年伸出拇指。 内向的人也不是没有好处的，心思的确比一般人细腻的多，观察能力也强，如果不会乱想就更好了。 像林可佳那傻孩子，都被陈年骗得团团转了，还会掉坑里呢。 但没想到他会在苏蓉这里栽了跟头。 “小蓉小蓉，他这次出的对不对？” “哎哎哎，别太过分了啊，你自己猜去，不许作弊。” 陈年见她又要问，连忙拦了下来。 被猜到两次，手里都一把牌了，继续下去输定了。 “小蓉咱俩换个位置，他出牌你就猜他噢。” 游戏作弊就不好玩了，林可佳索性和苏蓉换了个位置。 以苏蓉的性子很难拒绝别人的要求，但坐在陈年身边也没有关系，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因为苏蓉在他下家，陈年很难逃过她的第六感。 没有了经验的加持，很快手里的牌都要满了。 第一局游戏结束，苏蓉率先出完。 五个人打的是放二抓三，因为陈年的手牌多，就算苏蓉离开牌局也没有出完，第二个跑掉的是王文婷。 “快快快，贴纸条贴纸条！” 林可佳脸上笑开了一朵花，虽然她也没赢，但是只要陈年赢不了就好。 从餐巾纸上撕下来一条纸，抿了抿，往自己脸上贴了一张，然后还要往陈年脸上沾。 “你别恶心人啊，你口水都淌出来了。” 陈年连忙往后躲，这孩子神经又大条了。 “你口水才淌下来了呢……” 兴奋过头了的林可佳也反应过来了，有点脸红，装没好气的丢了张纸过去。 第64章 祝平平安安吧 “该走啦，都五点多了，一会儿回去好挨骂了。” 王文婷拉着林可佳，不能在玩了。 “不玩了！不玩了！” 林可佳把牌一扔。 本来想最后再玩一次的，但随着手里的牌越来越多，这局肯定赢不了了。 好气啊！明明在家里和爸妈玩过好多次了，怎么会这样…… 林可佳哭丧着脸，根本没看出来父母是在逗她玩。 这一下午就赢了两次，还都不是率先跑的。 脸上的纸条比关飞航还多了一倍，都快看不见牌了。 陈年哭笑不得，他都放水了，但林可佳还是会被别人抓到。 你跟谁学都没用啊，喜怒哀乐都挂在脸上了，玩一万局还是输。 “耍赖是，你竟然还想跑。”陈年说道。 “谁耍赖了？你不要瞎说，我都快要赢了……我该回家吃饭了，下次再玩，婷婷，快走快走……” 林可佳死鸭子嘴硬，拉着小姐妹就跑。 “走啦，拜拜。” 王文婷朝众人人挥手再见，笑嘻嘻地跟林可佳跑了。 走了俩人，一时间冷清了许多。 “你不回家么，还杵在这干嘛呢？” “你不回家啊？” 关飞航回应道。 “咱俩又不一条路，我和苏蓉一块走。” “噢~~~” 关飞航给了个我懂了个眼神。 “你噢个屁啊，给我滚犊子。” 陈年笑骂了一句。 小年轻就是喜欢起哄，他倒是无所谓，但是苏蓉又该脸红了。 果然如此，苏蓉又低着头捏手指了。 “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你别老整这么一出样子，搞得我好像把你怎么样了。来，陪我再玩一局。” 陈年哭笑不得，从牌堆里随便收集起一些牌，分成两摞，给了苏蓉一份。 路上。 “糟了糟了糟了，回家晚了。” 林可佳好心痛，游戏没赢就算了，回家又要挨骂了。 本来答应下午就回去的，非要玩什么牌。 “谁让你不走来着，我去你家，让姨妈给我家里打个电话，不然我也要挨骂啦。” “好好好，快走快走，公交车赶不上了。” 这个提议很不错，俩人承担责任肯定比一人惩罚的轻。 “你慢点，对了，陈年跟你班的那个女同学什么关系呀？” 王文婷要追不上了，连忙叫住了林可佳。 “小蓉么，同学关系呗，你快点跑呀。”林可佳催促。 “不会，你看她看陈年含情脉脉的样子，眼睛里都冒着水花呢。” “你死一边去，不许胡说！” 从小跟王文婷长大，林可佳又不是不知道她是什么人。 这个比她小一个月的妹妹，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 而且她就坐在苏蓉对面，又不是没看到，苏蓉看自己的次数都比陈年多。 “你不信是，你走的时候没注意到嘛，关飞航都走了，他们两个人还在那坐着呢。” 王文婷笑嘻嘻地说道。 林可佳想了下，在外面往里面看的时候，陈年还和她打招呼呢，好像是没有要走的意思。 “要不我们回去看看？” 王文婷继续引诱。 这个提议很有效果，林可佳不知不觉中放慢了脚步。 “不去，我要回家！” “哈哈，你想回去了？” “死开，你不许去我家了。” “别嘛别嘛，等等我……” 还在笑的王文婷见她跑远了，又气喘吁吁的追了上去。 饮料店里，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牌局。 “两张7。” 苏蓉小心翼翼的放了两张牌。 “真是两张7么？” 这次陈年没有跟牌或是掀开，转头盯着苏蓉。 在陈年的眼神攻势下，苏蓉很快就遭不住了，摇了摇头。 陈年笑了，其实他看牌还是很准的，不用使小招数都能猜的出来。 用这种方式虽然很卑鄙，但还是蛮有意思的。 “不要我逼问你，就说实话了，小游戏而已，你害怕什么。” “噢……” 苏蓉委屈的点点头。 陈年随手掀开牌，然后愣了两秒。 “苏蓉，你行啊你，学会骗人了是。” 陈年看着桌上的两张7，哭笑不得。 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水平，他是真没看出来，没想到把自己坑进去了。 “……” 苏蓉抿着嘴唇，想笑又不敢笑。 “想笑就笑呗，忍着干嘛。”陈年说道。 看到陈年脸上无奈的笑意，苏蓉笑靥如花。 “走，该送你回去了。” “嗯。” “以后多笑一下，整天愁眉苦脸的不好看。” 苏蓉沉默了片刻，小声应了句：“好……” 一号店收拾的差不多了，货架摆了一半，但招牌上的红布还未揭开。 用不了两天，就可以开业了。 在陈年的要求下，每件商品的货架上都表上了价格。 很难想象，此时明码标价的商店很少，顾客都是直接去问老板价格。 好处是面皮薄的顾客问了价格后，不好意思不买，但心里也有了芥蒂，下次大概率是不会来了。 在市场疯狂内卷中，陈年随便拿出一种销售方式便可以提高一层收入。 比如令人诟病的找钱时给块糖之类的事情。 不过陈年为了口碑，绝对不会这样做。 卖会员卡搞流水才是他的本意。 但陈年也不会为了口碑降低自己的收入，货品百分之二十多点的利润还满足不了他的需求。 经常售卖的物品和竞争对手保持一样，但不常售卖的高价值货物，他悄无声息的提了一部分价格。 在明码标价的对比下，很难会有人注意到。 就算注意到也没关系，在窗明几净的便利店里，顾客也会下意识的认为这家店的质量更好。 一个店里要雇六个人，其中一个店长五个员工，两班倒，从早上六点开门到晚上十点歇业。 一家便利店要雇佣六个人，员工八百一个月，工资比饭店里的服务员还高，在别人眼里，这简直就是在做慈善。 但没关系，陈年不是为了让他们来拿死工资的。 苏国强此时一身西装革履，正在店门口给员工讲话。 因为这几天家里和店里的事情太多，苏国强的压力比较大，虽然讲话练习了多天，但还是尽量把嗓音控制的沉稳平静。 配合着一张黑脸，倒有些气势。 “你看，你老爸现在是不是很帅。” “嗯。” 苏蓉双眸闪亮，开心的点了点头。 “诺，这个给你，也没什么可送的，祝平平安安。” 陈年从兜里掏出一只平安符，是上午在小摊上花一块钱买的，忘记给她了。 又抓过她的手腕放在手心里。 “谢谢。” 平安符上有一丝温热，让苏蓉的双眸更闪亮了。 第65章 一探究竟 “小蓉今天怎么没来呀？” 林可佳有些好奇。 已经临近上课了，但苏蓉的座位依然是空的，老高看见也没有说什么。 “请假了呗。” 陈年随口说道。 苏蓉要陪着她妈妈去省城医院陪护。 苏国强还要忙，去省城的医院办了手续便回来了。 坐客车去省城起码要三个多小时的路程，苏国强有摩托车，能快一点，三个小时内可以到省医院。 虽然现在路上的车不多，但遵守交规的人一样不多，陈年没那么不近人情，本来是给他放假的，自己请几天假就完事了。 但苏国强不同意，表示每天去一次就好。 一家老小的重担全压在他一人身上，可想而知其中的压力。 “小蓉为什么请假了呀？” “家里有事呗。” “那跟你说请了多少天了没有？” “十天半个月，我也不清楚。” 陈年摇摇头。 手术成功的话，也要观察个一周左右才能转到平江。 如不过不顺利，那他也不知道了。 “这下没人帮你抄作业了，看你怎么办。” 林可佳翻了个白眼。 “不写了呗。” “你死猪不怕开水烫啊你。” 林可佳凶巴巴的看着他。 自从陈年下午自习课请假，作业基本都是苏蓉代写的。 成天欺负她，你还真好意思说出口！ 早自习的铃声响起，林可佳扭过头去。 苏蓉的离开也对陈年造成了一定影响，少了个听话的乖乖孩子，上课时再也不能一招手就伸过来一支笔，一个本子，或是一瓶涂改液。 被养刁的陈年，只好自己动手了。 人在习惯后，都很难跳出舒适圈，陈年也不能免俗。 别看陈年在校外无所事事，但他还是很珍惜在学校的时间。 就像老师平常一直强调的那句话，只要在学校认真学习，成绩绝对不会太差。 陈年的自控力很好，该玩过的东西他都玩过，像游戏厅那种消遣，他根本不屑一顾。 以后电子行业蓬勃发展，网络游戏才是令人沉迷的东西，但他已经过了沉迷的阶段，偶尔坐在电脑前玩上一个小时，思绪便飘到了远方。 新鲜的事物才会令人着迷，书本上的知识看上去令人乏味，但每次学会都让他恍然一悟。 就像砍杀boos爆出了一件极品装备，收入行囊之中后，彻底成为自己的专属物品。 应试教育说难熬也难熬，说不难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陈年也是经历过苦日子的人，比起学校这点压力，社会里的毒打才让人印象深刻。 上午的课依旧是两节大课。 一天之计在于晨，上午是学生精里最充沛的时间段。 叫外语的李燕在讲台上写着东西，陈年也跟着记笔记，苏蓉回来还能给她看一下，防止被拉下。 偶尔叫陈年回答问题，他都对答如流。 李燕满意的点点头，除了作业糊弄她外，陈年也没什么不好的点。 就算考察默写单词，偶尔陈年写错了，下次再提问的话，基本不会出错。 她不知道的是，陈年早已背过一本英语词典，这些对他没多少难度。 现在重新学习一遍，只不过又要再翻一遍词典罢了，更加简单容易。 作弊是会让人着迷的一件事，当难度游戏过不去的时候，作弊一次便难以割舍，最后会落得空虚无聊的境地。 但陈年不会，用曾经的经验作弊，谁都发现不了。 每天都有新体验，陈年十分得意欣喜。 重走一遍学校生涯，是陈年这辈子最正确决定。 一口吃不成一个胖子，陈年却可以慢慢享受吃成胖子的过程。 当学习成为乐趣，就不会感觉到度日如年。 陈年伸了个懒腰，时间过得好快，又是充实的一天。 正当陈年舒展筋骨时，看到林可佳直勾勾的盯着他。 这是哪跟弦又不对劲了？ “你傻站着干嘛呢，不回家啊？” “我饿了，我要吃饭。” “你吃去呗。” “今天不回家了，你带我吃饭去。” “行，走。” 陈年不以为意，就是多加一双筷子的事。 今天又没刮风下雨，也不知道她哪来的闲心，回家睡一觉不好么。 “老地方么？” “对。” 因为林可佳也去过几次，这次领在前面，脚步轻盈，马尾也跟着步伐一跳一跳的。 “你快点走行不行？磨蹭死了。” “……” 陈年有些无奈，以前都是他催苏蓉的。 林可佳人不高，走的倒是挺快，脚步带风，跟个兔子一样。 陈年也不能慢悠悠的溜达了，只好加快脚步。 到了常来的小饭馆，老板娘本想打招呼，一看今天跟着的人不是苏蓉，也愣了一下。 但林可佳她也见过，便热情的打招呼：“来了呀，快去坐，位置给你们留着呢。” “谢了大姨，老样子，随便来两个菜。” 陈年应了一声，和林可佳去了角落的位置。 茶水端了上来，陈年照例倒了两杯水，推到林可佳的面前。 “嘁，无事献殷勤。” 林可佳没个好气的哼了一声，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嘿，你这人讲不讲道理呀，我带你来吃饭还给你倒水，你不感谢我就算了，还讽刺我是，下次不带你来了。” “我又不是不给你钱！” 林可佳气势汹汹的往桌子上拍了五块钱。 “你开心就好。” 陈年哭笑不得，把钱揣进兜里。 “你今天怎么想着留在学校吃饭呀，平常不都是回家么？” “前天玩累了，今天就不想走了呗。” “你都要懒死了，前天的累能拖到今天呀？” “你管呢，就是累了。” 林可佳随口说道。 自从上次被王文婷提醒了一次，林可佳越觉得越不对劲。 两人都是默不作声的人，虽然陈年现在有些变化，但苏蓉还是老样子呀，怎么会如此熟络。 竟然比自己这个女生关系还好。 今天是特意来一探究竟的，绝对不能让小蓉上当受骗了，陈年他就不是个好人！ 林可佳暗自腹诽。 没过多久，菜也端上来了。 红烧茄子和蒜苗炒肉，两道家常菜，正散发着热气油香。 还未等陈年招手，林可佳拿起筷子便吃，被烫的龇牙咧嘴连连摆手扇风，一点都没和他客气。 陈年有些好笑。 跟林可佳吃饭的乐趣比苏蓉多点，那孩子整天吃饭都不敢抬头，还不好意思夹菜，整的陈年都有点拘束了。 第66章 你上厕所不洗手 “你慢点吃，给我留点。” 陈年见她吃相有点好笑，故意逗她。 “谁让你，嗝，谁让你吃得慢来着。” 林可佳艰难的咽下一口大米。 家里整天吃的都很清淡，油水足的小饭馆正合口味。 这次只有陈年，林可佳可没苏蓉那么矜持，抱着饭碗一顿扒拉。 老板娘端来了两碗的小汤，又去忙了。 “我吃饱了，你慢点，没人和你抢呀。” 陈年怕她噎到，把碗汤放到她面前。 林可佳人不大，看似吃的凶猛，但还不如苏蓉吃的多呢，菜肯定会剩下。 等陈年吃完，林可佳也放下了筷子，咕嘟咕嘟喝着放凉了汤。 “还是在外面吃爽呀，你挺会享受嘛。” “吃多了也腻味，在家吃也挺好的，你快点消化，休息一会儿好回去了。” 陈年本来打算自己吃完回家来着，但有个林可佳跟着，也没骑自行车，直接回学校算了。 “多坐一会儿嘛。” 林可佳吃的有点撑，毫无形象的仰躺在椅子上摸着肚子。 又呆了十来分钟，见林可佳四处乱瞄，应该是吃好了。 “走，该回去了。” “哎呦，我肚子疼……” 听陈年要走，林可佳捂住了肚子，小脸都皱成了一团。 “我吃了这么久都没有事，你可别讹人家老板啊。” “谁讹人了？是我吃的太快了，肚子有点不舒服。” “那你去厕所，我在这等你一会儿。” “不行不行，你给我出去呆着！” 林可佳一听急了，拽起来陈年往外面推。 “好好好。” 店里又不止这一桌，怕他干什么。 陈年也没在意，和老板娘打了个招呼出去了，顺便去旁边的商店买了两瓶饮料。 林可佳贼兮兮的瞄了一眼，见陈年走出门，才对老板娘招了招手。 “小姑娘，卫生间在那边，拐个弯就能看见了。” “不是不是，大姨你过来一下。” 林可佳小手摆的飞快。 “怎么了？” 老板娘有些好奇，但还是过来了。 “大姨，你记不记得跟他一起来的那个女生？” 林可佳指了下出去的陈年，小声问道。 “记得呀，每天都在，上次你不也一起来的嘛，那小姑娘今天哪去了？” “她请假了，大姨，我问下，他俩平常吃饭还做什么了呀？” “就吃饭呀，那小姑娘的话不多。” 老板娘在不忙的时候也会和两人聊天，基本都是陈年在说，问到苏蓉的时候才偶尔吱一声。 “就没做点别的？比如牵个手啦……” 林可佳贼兮兮的问着，眼里透着紧张之色。 “哈哈哈，没有没有，她整天都跟在陈年屁股后面，像个小跟班似的。哎，陈年不是说苏蓉是他的妹妹嘛？” “啊？他是这样告诉你的？” 林可佳瞪大了双眼。 果然有情况！ “噢，你是不是觉得他俩有别的关系呀？” 老板娘也回过味来了，笑眯眯地看着这可爱的小丫头。 “大姨你别乱想，我是班长，要了解这些情况的。” 林可佳小脸紧绷，一本正色的解释道。 “是是是。” 老板娘也憋住了笑，又不是没在这年龄段走过，什么不了解。 不过陈年和苏蓉确实没有什么，就是一起来吃个饭，简单聊个天。 老板娘也没有添油加醋，如实所说。 她又不是没见过学生里面的小情侣，整天都腻歪在一起，偷偷摸摸拉个手什么的。 在她眼里陈年二人就是比较好的同学关系而已。 当然，如果刨开兄妹这层身份，那老板娘也不知道了。 又聊了一会儿，林可佳松了口气。 这死婷婷，整天给自己找事！ “对了，大姨，今天饭钱还是十块嘛？” 林可佳走的时候想起来什么，又问了句。 “是十七块钱，陈年每天都来，我都给他抹零的，不贵。” “啊？那我把钱给你。” 林可佳愣了一下。 找到菜单看了一遍后，才反应过来。 上次蹭吃蹭喝快吃了一周呢，原来一直在占陈年和苏蓉的便宜。 “不用给了，陈年存的钱还有不少呢。” 老板娘拒绝了林可佳给的钱。 付账的人是谁她还不清楚么，照顾到陈年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钱也没给出去，林可佳只好走出了饭馆的门。 陈年在路边的树下喝着酸奶，今天的菜油大，正好喝点酸奶解解腻。 看到林可佳出来，陈年好奇的问道：“你这么快就完事了，是不是上完厕所没洗手？” “你才没洗手呢！” “你手上都没沾水，就是没洗手。” “我，我，我……钱给你！” 林可佳脸涨的通红，又不能说自己没去。 “给我钱干嘛，你别拉我啊，我衣服还是干净的呢。” “不行，你给我拿着！” 林可佳拿着二十几块钱，都塞到陈年兜里。 “没事呀，我自己吃饭也是点两个菜，量小一点也便宜些，加上你五块钱差不多了。” 陈年也知道她去问价格了。 林可佳这小女生好面子，肯定是不好意思了。 “那也不行！” “好好，请你喝酸奶。” “不喝。” “为什么不喝？” “我没零花钱了……” 林可佳哭丧着脸。 她一周也就一百块的零花钱，前天去玩已经花超支了。 “都一样的，下次你还回来，拿着拿着，别装模做样了。” 陈年哭笑不得。 “切。” 林可佳也不是假客气的人，既然给了台阶就把酸奶拿到手里。 回去的路上。 “老板娘为什么说苏蓉是你妹妹呀。” 林可佳的好奇心依然很重，不问一下很难受的。 脑袋瓜转了半天才想到个委婉的说词。 “她脸皮薄呗，哪好意思一起出来吃饭。” 陈年没在意，随口说道。 “噢，这样呀，怪不得。” 林可佳美滋滋的吸了一口酸奶，酸酸甜甜的，解腻的很。 “哪像你呀，脸皮跟鞋垫一样，还得是加厚的，我都没叫你，你就屁颠屁颠跟来了。” “你竟然说我脸皮厚！” 林可佳气得要死，立马追了上去。 “别拽我衣服啊，你上厕所不洗手。” “你才上厕所不洗手呢……” 两人踩着落叶，一追一跑。 下午正课上完，陈年照例去办公室拿出门假条。 高永丰见到陈年就来气，瞪了他两眼后，见陈年依然是嬉皮笑脸的样子，只好从假条上签了字，没好气的扔了过去。 拿他没办法，不批假条的话，这小子说不定要去翻墙了。 第67章 试营业 “李姐，今天进账多少？” 陈年走进一号店，随口问向站在柜台里的人。 店里面的货摆了大半了，还剩下一些这两天陆续能来。 现在的小商品没有想象中的便宜，比如卤鸡爪现在卖一块，二十多年后也就长了五毛钱。 不是物价高，而是轻工业品的成本还没降下来。 “一共5738。” 李明丽打出一张条子，连忙递给陈年。 虽然苏国强明面上是老板，但她来的最早，心里清楚，这个穿着校服的学生才是真正的老板，自己的面试都是他在做的。 “还行。” 陈年扫了一眼，点了点头。 这店里最值钱的也就是这台收银机加上扫码枪了，没办法，现在搞不起网络，更搞不起电脑，等明年降价后再说。 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晚高峰过去，还能保个本。 要知道是试营业阶段，刚摘下牌子上的红布，连鞭炮都没放。 来的人基本是这几天有心注意到的人，或是路人，能有这收入就不错了。 见陈年若无其事的样子，李明丽也松了一口气。 李明丽的老公是供电局的人，她刚三十出头，带了两年孩子才重入社会。 但自从丢了以前的会计工作，别的也不好找了，目前都在家待业几年了。 上次看到万家宜便利店有招聘店长，待遇也不错，本来是来打算碰碰运气，不行的话员工也可以，但没想到真被选上了。 虽然没有老公的工资高，但胜在清闲，感觉还能强了不少。 她还是很珍惜这次机会的。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陈年选她的原因并不是觉得她能力强，而是成熟稳重，加上人际关系都是符合他要求的潜在客户而已。 “要不我们散卖点零食？像糖块辣条之类的……” 李明丽清楚销售额没提上去，也出了自己的主意。 “没必要。” 陈年直接否决。 卖小孩子那几毛钱，都不够干嘛的，还会让店里看上去很乱。 “噢。” 李明丽点点头，老板都发话了，那就不用她操心了。 “店里怎么还这么多人呢，不是早就该倒班了吗？” 陈年望了一眼墙上的防盗镜子，发现五个人都在货架边站着，便问了一句。 “今天试营业嘛，让大家多熟悉一下。” “这都四点多了，不是告诉你两点就该换岗了吗？该交班交班啊，你有事的话就跟他们说一句，没有就赶紧下班，咱这没有加班的说法，店里不要留太多人。” 陈年皱着眉头说道。 平常三个人就够了，不忙的时候倒休，留两个人也没问题。 就是个便利店而已，这么多人服务，顾客来了都会以为在盯着自己，为了防止偷东西呢。 “哎，好。” 李明丽赶紧走出柜台，下去通知去了。 这点小事根本不用陈年来提醒，刚开始发现问题还能提早解决，以后让苏国强注意下就可以了。 店里六个人是两男四女，都在二十七八岁左右，基本都结婚了。 只要不乱搞，陈年也不介意没结婚的互相认识一下。 “辛苦大家了。” 陈年抽了几瓶饮料分给众人。 “谢谢老板。” “别叫我老板啊，叫我名字就行。” 他一个学生没这么大的派头，微笑着跟众人问了几句好，就让上白班的两人回家了。 “扫一下看多少钱。” 各回各的位置后，陈年问道。 “不用，我付。”李明丽说道。 “一码归一码，我请的肯定是要我出钱才行。” 陈年笑着拒绝了，拿出钱包付了钱。 每天的损耗都有规定，他要直接是从店里拿的话，还要李明丽去补。 工资还没给人家开呢，怎么能让她往外掏钱。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摩托的声音，苏国强也进来了。 这些天他比较忙，另两家也要试营业了。 因为这次陈年没有陪同，苏国强大部分时间都在那两家照看着，一个人尝试打理。 见到陈年后简单聊了两句，就去店里视察了，李明丽见状也跟了上去。 虽然是赶鸭子上架，但在陈年的引导下，苏国强也有了几分架势，指指点点的也勉强有了经理的气质。 苏国强以前就是车间主任，虽然手下没几个人，但也有些经验。 “走啊强叔，咱们出去转转。” “哎。”苏国强点头。 两人走出了店门。 苏国强右脚有点跛，但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走的平稳些。 知道他比较在意这个，陈年随口说道：“强叔，以后有时间去趟燕城的医院，动下手术试试，应该能恢复的不错。” “好。” 苏国强笑了笑，他在陈年面前话不多，一般都是他在听，便点了颗烟抽。 现在他还欠一屁股外债呢，以后再说，但燕城是不敢去想的。 “放心，以后怎么也能走好路，现在抽小熊猫，将来也会抽更好的。” “呵呵，是。” 苏国强笑道。 他现在已经很满足了，如果不是陈年送的两条，他根本不会买，也不舍得抽。 但出门在外，分烟时怎么也要拿得出手才行，不好让别人瞧低了自己。 “强叔啊，你查店再发现问题的时候，直接跟店长说就可以。” “我看见随口就说了。”苏国强笑道。 “强叔，你现在是经理了，不是在电机厂的时候了，那名义上的主任才管几个人？以后脏活累活直接交代给店长，让他们去处理，要不然雇他们做什么？你这样干得累，下面员工也担心。” “明白了。” 苏国强略带尴尬的笑了笑。 “强叔咱们俩人不用这么拘束，我是有什么就说什么了，你有疑问可以问我，我知道的就回答你，不知道的咱俩一起解决。” 陈年也太好的没办法，尽快让苏国强独当一面才是正事。 又跟苏国强聊了一会儿，陈年找了家书店后，随便翻了几本管理学结了账。 “这玩意儿没啥用，都是纸上谈兵的东西，但也比一窍不通强点。” “那我抽空多看看。” 苏国强接过袋子，有些振奋。 按照陈年的说法，以后管理的人会成倍的上升。 画大饼永远是最鼓舞人心的方式之一，但也要给人看见饼才行，陈年深谙此道。 “强叔，今天还去省医院吗？” “嗯，晚上去一趟。” “那现在就去，晚上视线不好，明天中午回来看一眼就成，家庭才是最重要的。” 在陈年几番催促下，苏国强最终没能推辞掉，驱车往省城的方向走了。 第68章 不喝算了 进入秋天后，只有零星几片长条细云高悬在上，一览无余。 浅蓝色的天空也变得深邃，很少会有人注意到自己头顶的变化。 只有陈年明白，在过十年，每次望向天空时，都是灰蒙蒙的一片，压抑着人心。 到那时人们才会猛然想起，原来天空早已更替了颜色，那抹纯净无暇只存在于记忆当中了。 当然，事物也一样。 这个年代总有一些令人诟病的存在，像治安，交通，食品安全，假药，等等等等数不清的问题。 但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却没那么复杂。 在没有网络的年代，坐个火车都能认识一帮热情好客的路人，而不是沉默的封存着自己的本心。 可能有一部分原因，网络影响到了千百年来的人际交往。 毕竟娱乐多了，沟通并不是唯一消遣方式。 但快速发展的浪潮，让人无法跟上节奏，也是重要的原因之一。 陈年早晚去跑步锻炼时，碰到遛弯的大爷大妈们都会热情的问好。 他们在称赞陈年懂事的同时，也会回以祝愿。 他们的对陈年的大都是以小朋友，小同学之类的称呼。 偶尔在听见小同志的时候，陈年总是会心一笑，小心翼翼的保存好这份美好的记忆。 操场上的砂石煤渣路总免不了被人吐槽，虽然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响，脚底的触感也很舒服，但气候干燥扬起的一片灰尘，难免让人皱起眉头捂住口鼻。 运气不好的话，跑闹时摔上一跤，石子扎进肉里是钻心的疼，敲打着不涨记性的学生。 “你不许去打篮球了！” 林可佳双腿蹬直，紧紧闭合着。 双手死死拽着陈年的校服后摆，身体画成了一道弓形。 “你干嘛，体育课多运动才好。” 陈年无奈，课程紧张，他和其他同学一样，期待也享受这少有的体育课。 但他不好继续走了，校服的质量再好，也抵不住一个人的拉扯，虽然小巧玲珑的林可佳没多少分量。 “小蓉不在，你要陪我打羽毛球。” “她不在，你就去找胡玉，梁晓雨呗，你以前不是也和她们打么。” “她们都去跳大绳了。” 她们也邀请了林可佳，但她那小短腿根本跳不好大绳。 捣蛋的男同学摇的飞快，抽到鞋子就要摔上一跤。 “关飞航你过来，去陪林可佳打下羽毛球。” 陈年对他喊了一声。 “不行不行，关飞航你给我去打乒乓球去！” 林可佳连忙出声阻拦。 刚抢到球拍的关飞航看了看两人，又看了眼搭伙的同伴。 关我什么事呀。 关飞航摊开双手，对陈年做了个爱莫能助的手势，又去抢球桌去了。 白请你吃那么多大白兔奶糖了，都喂狗肚子里去了。 陈年叹了口气。 “陈年，你还打不打篮球了。” 抱着篮球的刘宏博问道。 “这个……” “让你陪我打会儿羽毛球就这么难么？” 林可佳满脸的不高兴。 “今天就不打了，等下次。” 陈年摇了摇头。 看林可佳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就算去了篮球场，屁股后面还得拉着个小跟班。 才一米六出头的林可佳，在人高马大的小伙子面前，说不好就给她碾过去了。 “说好了啊，你不许跑。” 见陈年答应下来，林可佳眼睛眯成一道月牙，步伐匆匆，赶紧去人群里抢球拍了。 曹阳附近的几人神色古怪，谁都没有说话。 悲天悯人啊。 “那咱们打半场去，王伟龙这次你补上。” 曹阳说了声，抢过篮球飞奔到球场，抬手投篮。 虽然看不出他的表情有所变化，但总觉得有点落魄。 “给。” 林可佳塞给陈年一只球拍，带着他远离了球场。 一直跑到了几十米开外，才放心下来。 “跑这么远干嘛呀，要听不见老师吹集合哨了。” “这边风小，你懂什么！” 林可佳翻了个白眼。 哼，带你打羽毛球还不乐意。 整天混在曹阳那伙人身边，迟早给你带坏了。 好心当成驴肝肺！ “这里风小吗？” 陈年打量了下四周，空旷得很，只有几棵树。 要找风小的地方，办公楼下才是最好得位置。 “你去下风口。” 没理会陈年的叨咕，林可佳主动占据了优势位置。 今天的只有些许微风，倒也不是不能打。 羽毛球算是最容易上手的运动之一了，速度慢，球拍长，小女生都挺喜欢玩的。 “嘿！” 见陈年吊儿郎当的站着，林可佳一个出其不意，将球击飞过来。 看到球慢悠悠的飘过来，陈年稍微用了点力，将羽毛球拍飞了回去。 “你轻一点打！” 听到羽毛球“嗖”的一声擦着耳朵过去，林可佳心里那个气。 既然同意了打羽毛球，那就好好打嘛。 “好好好。” 陈年点头答应。 跟小女生打羽毛球根本没有竞技性可言，羽毛球不落在地上就算胜利。 陈年基本不动脚步，左挥一下右挥一下，看着林可佳跑来跑去，马尾辫左右乱跳，也蛮有乐趣。 没过多久，林可佳便累的上气不接下气，脱掉校服外套扔到一旁。 在陈年的建议下，林可佳终于没买那件土到掉渣的大红绿色碎花衣服，而是一件淡蓝色卫衣。 乖巧轻便，尽显青春。 脱下外套后，林可佳也长脑子了，学习了陈年的方法，左右乱打。 这点小伎俩没对陈年没造成多少困扰，只是多跑两步而已。 男女搭配，过得很快。 见林可佳的脸颊粉红，边角的几撮刘海也粘在脸颊上了，陈年知道她运动量到了，使了力道把羽毛球击飞过去。 “哎呀！” 林可佳叫了一声，羽毛球正好打在她脑门上。 羽毛球重量轻，还有风阻，倒是不疼，但有点侮辱人的意思。 “你给我站住！” 见到陈年跑走，林可佳拿着球拍就追。 一直跑到学校里的小卖店，陈年才停下脚步。 小卖店里有不少学生，角落的长椅上坐的满满当当，没有位置的也靠在墙上，趁着体育课在这里偷懒。 见陌生人多，林可佳也不好意思追打陈年了。 “你想喝什么呀？” 陈年指着货架问向她。 “嘁，我不喝。” 本来还有点生气的林可佳，又美滋滋的抿起嘴角。 算你有点良心。 “不喝算了，那不给你买了。” “我要喝北冰洋！” 第69章 我讨厌麻烦 “大姨，拿两瓶椰汁。” 陈年付过钱，剩下点零钱又买了点溜溜糖。 “我要喝汽水。” “喝椰汁，喝汽水容易呛到。” 见她连嘘带喘的样子，本来天气就不热，喝汽水胃要难受了。 “噢。” 林可佳接过椰汁，但没有打开。 陈年小口抿着椰汁，见她一脸纠结，便好奇问道：“不喜欢喝呀，要不换一瓶？” “我已经欠你三瓶饮料，十三块大白兔奶糖，两袋辣条了……” 本来零花钱就给了陈年，每天坐公交的钱都是和婷婷要的，凄惨的很。 “快喝你，你怎么还学起苏蓉来了。” 陈年也是好笑，你算的还挺清楚。 本来林可佳嘴就馋，给啥吃啥。 以前礼尚往来，互相分零食，多点少点都不会在意，现在每天蹭吃蹭喝，脸皮也薄了。 “下周还你。” 最终她没抵住诱惑，打开椰汁喝了一口。 “别下周了，帮我写作业算了。” 陈年笑了笑。 “你想都别想！” 林可佳瞪了他一眼，天天不学好就算了，还想把自己拖下水。 “行啦，走，一会儿该吹哨了。” 见到倚在墙上的女学生对自己指指点点，陈年皱了下眉头，拉着林可佳的袖子就走。 “哎你拽我干嘛。” 林可佳甩了甩衣袖，挣脱开了。 “你别走啊，这不是枝枝姐男朋友嘛。你又是谁呀，你以后离他远点。” 其中一个女生挡住了两人的去路，警告了下林可佳。 “跟你有什么关系。” 林可佳人不高，但脾气不小。 也就是这原因，林可佳在女生堆里人缘不咋样，其实她本心不差的，就是心直口快。 “哎哎哎，谁告诉你我是她男朋友了，你一边呆着去。” 一看林可佳这倒霉孩子又要升级成战争了，陈年赶紧接过交接棒。 “始乱终弃，你个感情骗子！” “我槽，你别乱扣帽子啊，我什么时候是感情骗子了？” “你都有枝枝姐了，还和别的女生搞在一起？” 小太妹怒斥道。 “你才和他搞在一起了！” 林可佳立刻炸毛了，怎么凭空污人清白。 陈年赶紧给她拽到了身后，这要是让她上去踢一脚，搞不好要开始扯头发了。 “我什么时候跟徐采枝有一腿了？她跟你说的吗？” “当然说了。” “她怎么说的？” 陈年皱着眉头，不是说好了不在学校里搞事吗？怎么你这帮小姐妹都找上门了。 “枝枝姐说……对了，她怎么说的来？” 挡路的女生问向一旁的小姐妹。 “呃，好像说是好朋友？” 那女生也迷惑了，好像也没说什么，但那意思谁还不明白啊。 “这不就行了？你们别听风就是雨啊，走啦。” 陈年点了下林可佳的后背一下，出了小卖店的大门。 几个小太妹互相看了几眼，谁也拿不准主意。 “呦呦呦，你对象的朋友要来找我麻烦喽。” 一出了店门，林可佳就在他身边阴阳怪气。 “可得了你，没听到人家说了么，就是朋友。” “好~朋~友~” 林可佳一边摇头晃脑一边说道。 “滚蛋，你别整那死动静行不行。” 陈年拽了下她的马尾辫，哭笑不得。 因为担心林可佳被几个小太妹堵了。 到了放学，陈年特意没请下午假，看到林可佳上了公交车才放心。 这要是因为他的原因，林可佳被扯了头发那就得不偿失了。 陈年照例去查了下账，回家后，拿起笔开始计算开支。 这两天入账最高的是昨天，有一千六百多块。 今天能更高，但应该也到不了两千。 刨除一切陈本的话，一家店干满一个月，真正能到陈年手里也就两千块。 这个收支已经很低了，二十年后竞争激烈，像这种好的位置，用不到一年就能收回成本，何况是现在。 但没关系，潜力还是非常大的，一个小区的主要出入口，一天的流水做到六千，应该不是难事。 现在还没有扩大宣传，也没有推出活动。 当前只是试营业阶段，差补空缺，和培养起苏国强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陈年放下纸笔，躺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新闻开始了，这是他每日必看的节目。 就算当天漏看了，第二天他都会去买报纸，生怕错过了某些细节。 新闻拨到一半，柜子上的电话响起。 这个时间不是老姐李子萌，就是苏国强了。 “喂，你好……” “说话，喂？听不见吗？” “真听不见啊，那我先挂了……” 陈年接起电话后，说了半天对面也没声音，果断挂了电话。 没过多久，电话又来了。 陈年这次看了一眼号码，没见过，还是个外地号。 但现在应该没有什么电信诈骗，或是电话推销之类的人，陈年还是拿起了话筒。 “喂？” 对面还没有声音。 陈年拿起遥控器把电视静音，隐约间听见对面传来呼吸的声音。 “你谁啊？我知道你在听，你有完没完了，接电话也是要钱的你懂吗？” 陈年吐槽了一句。 不知道现在电话费挺贵的吗？ “陈年。” 对面语气不善。 “哎呦，最近怎么样了？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陈年笑了。 听到对面清爽干净的嗓音，他也知道是谁了。 “听说你最近和一个女生走的很近呀？” “你别搞事啊，她只是我同学。” “我搞事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你别胡闹行不行？人家里也不是吃素的，她肯定没什么事，但你那几个小姐妹一定是要被开除的。” 陈年警告了一句。 对面一时间也沉默了。 “我转学了你知道么？” “是吗？你怎么转学了呀，我以为你去旅游还没回来呢，现在你在哪了？” “海城。” 听筒传来了一声轻叹，看来过得不咋样。 陈年听到后一愣。 好家伙，跑这么老远，小半个地图了，你爸还真舍得。 靠，跨省的长途电话挺贵的，一分钟要一块钱呢，明天又要去交话费了，陈年才反应了过来。 “在那边怎么样呀？大城市是不是很繁华。” “不怎么样，我住校了。” “住校其实也不错嘛，换个新环境，又有新的体验，还能增长阅历，这可是别人梦寐以求的机会。” 陈年违心的说了一句。 “是你干的。” “怎么可能是我呀，我哪能办到……” “我爸给我看录像了。” “……” 陈年沉默了，徐宏远在书房里装了监控？ 他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上次去还真没注意到，应该被隐藏了起来了，大概率也不是有意针对他的。 你个当爹的自己下决定就行了呗，还他妈让老子来背黑锅。 陈年在心里暗骂。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只是提议嘛，做决定的不是你爸爸么，他要不是有意，我哪能说动他。” “我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对面一字一顿。 陈年叹了口气，非要把话说明白么？ 他心平气和地说道：“你搞的我很麻烦。” “然后呢？” “我讨厌麻烦。” 嘟嘟嘟…… 第70章 哭声 尽管陈年有远超当前的眼光，但也不敢盲目踏足自己所不了解的行业。 他本就是做实业的人，像股市这种一夜暴富的行业，更多的是畏惧。 在一次路过交易大厅时，陈年见到手拿证券歇斯底里哭嚎的人，他不由的从内心发出感慨，是股灾来了呀。 哪个时代都不缺聪明人，陈年也不信他能够超越所有人。 资本的原始积累是痛苦的点，当到达一定程度，会以几何程度的上升。 陈年没想过一夜暴富，脚踏实地安安稳稳才是最让他安心的事情。 真要是想搞快钱，一股脑扎进保健品行业就可以了。 借着医疗保健的幌子，做着食品安全的勾当。 然后请个慈眉善目的老头老太当讲师，再去地方城市的电视台循环播放广告。 不吹牛笔的说，陈年在一年内绝对能身价千万，而且不用付出任何责任。 正如陈年所说，他不是意义上的好人。 他心机内敛，他圆滑世故，甚至对老实本分的苏国强也有所提防。 但他也称不上是坏人，只是个普通人罢了。 前世做沙土行业的一夜暴富他体验过，那时他年轻气盛，挥金如土，但最后他退出了。 虚伪也好，伪善也罢。 做违背自己本心的事，他彻夜难安，望着一览无余的未来，更多的是惶恐。 等老天哪天看不惯他了，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天鹅绒的床垫上，那才是真正的万念俱灰。 世界很好。 “小赵，正对门的生鲜水果一定要摆放整齐，客人挑过一次，我们就要摆好一次，这是我们的脸面，你明白了吗？” 苏国强巡视着二号门店，对一旁的店长说道。 “哎哎，好，我这就去。” 跟在身后的赵月华连忙跑去柜台，把几个散落下来的苹果摆回原来的位置。 然后又继续跟在苏国强身后，拿着本子做笔记。 虽然没什么可记的东西，但这个态度让苏国强十分舒畅。 第一次摆谱子有点紧张，可是真的很爽。 见跟在后面的陈年神色无常，苏国强也松了口气。 一回生二回熟。 在陈年的引导下，苏国强逐渐有了自信，不再是那个被老婆骂了百遍后，还低着头的假装听不见的中年男人。 “强叔，今天先别转了，趁着还有时间，咱们去趟商场。”陈年说道。 其实刚开业事情说多也多，说少也少。 只要苏国强进入状态，剩下的交给别人就可以了。 “我不缺衣服了。” 苏国强笑得尬尴。 “我不是给你买，这两天降温了，我正缺衣服穿，强叔你顺路送我下。” 陈年笑了笑。 “哎。” 苏国强点头答应。 陈年轻松自如的样子，让苏国强打心里佩服。 自己当老板和当员工的心态是完全不一样的，员工拿死工资，无所谓经营状况。 他也是开过小餐馆的人，虽然成本不高，但压力不容小觑。 每当店里没客人时，苏国强急得直挠头，生怕今天白干了。 而陈年所表现的云淡风轻，好似和他无关一样。 虽然不清楚陈年家里到底有多少钱，但看他平时的开销，并不像一个大手大脚的人。 年少多金，行为低调，做事雷厉风行，心态稳重如山。 苏国强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本事，听女儿说他学习也很好，可能这就是万中无一奇才？ 花莲商场。 陈年来过几次了，也比较熟，去买了一件黑色厚外套，又买了两套保暖，十几分钟也就转完了。 他买衣服没那么复杂，充满青春朝气的少年少女，只要不穿的另类夸张，都不会难看。 “强叔，这一千块你拿着” 陈年从钱包里数了一千块。 “这，这我真不能收了。” 苏国强连忙回绝，欠的人情已经够多了。 “不是我给的，是给你预支的工资，开资的时候扣。而且你这一套衣服也不够啊，怎么也应该有套换洗的衣服。” 自从借到陈年的十万块，目前苏国强并不缺钱，但后续的医疗费用还要继续烧钱，他平时都是该省就省。 但陈年要让他明白，钱不是省出来了，该花的地方没必要省。 听到陈年这样说，苏国强也无法拒绝了。 拿着自己的钱花还是有点心疼，但陈年提了要求，苏国强只好照做。 “陈年啊，你看这套衣服合不合适？” 苏国强指着一套女式外套对他说道。 “呵呵，强叔你自己看，要不让苏蓉自己来挑也行，这不用问我。” 陈年哑然失笑。 上次是他见苏国强不好意思收，才强行给他买的，现在哪还用的着他来动手。 苏国强思索了片刻，又说道：“我这眼光也不行，要不你帮选一下，换套新衣服，沾沾喜气。” “这样啊……就那件。” 陈年也没当回事，扫了一眼后，随手指了一件咖啡色带绒外套。 其实他的眼光也就那样，而且现在的衣服款式不多，只要颜色别太显眼就好。 而且苏蓉个子高长相漂亮，是个衣服架子，穿什么都不会难看，随便买就行。 “行。” 苏国强点头答应，去和店员砍价去了。 该买的都买了，陈年让苏国强送他回了小区。 下车的时候陈年说道：“兰姨是明天动手术？” “嗯。” 苏国强心情有些沉重。 夫妻之间再有矛盾，那也是一起过了二十来年的人，苏国强紧张程度可想而知。 “放心，都会没事的。你赶紧去省城，这几天也别回来了，有我在这边看着。” 陈年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先去。 第二天陈年照常上课，只有下午去几家店巡视了一圈。 只要方向操控好，他的事情并不多，轻松又惬意。 坐吃山空是件很磨人的事，每天见到账面的钱数上涨，陈年的心情都会变得很好。 人的悲喜并不相同。 见过太多生离死别的陈年，他已经看的很开了，何况对吕凤兰的印象并不好。 但想到苏蓉那双清澈见底毫无杂质的眸子，陈年还是叹了口气。 照例回家看新闻，电话铃响起。 看了一眼电话号，是苏国强的手提电话。 “喂，是强叔啊，兰姨现在怎么样了？” “陈年……” 听筒那边的声音微微颤抖，似乎在哽咽。 “嗯，怎么样了？” 陈年放缓了语气。 “谢谢你。” “嗯，没关系。” “谢谢你……” “好啦，没事就好。” 陈年微笑，默默的听着那边宣泄的哭声。 第71章 下雪喽 十月的尾巴。 北方的降温，就和南方的升温一样，来的猝然迅猛，让人措不及防。 霜降之后，寒流如期而至。 北方四季分明，一个月从热到冷的转换，让不少人都得了感冒发烧。 这段时间很可惜，因为事多，陈年还未来得及去看秋色，叶子已凋零了大半。 想看的话，只有等到明年了。 下课铃响，陈年立刻冲了出去，深吸了一口凉气才缓了过来。 天冷后，门窗一天都打不开几次，班级里的闷得都快发酵了，味道属实有点感人。 这还算好的，最起码陈年附近的同学都比较爱干净。 有一次陈年去后排扔垃圾袋，一股若有若无的脚臭，加上垃圾桶里的扔掉的早餐，差点没给他整窒息过去。 之后，陈年的垃圾袋都交给关飞航去处理了。 这还算好的了，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只会更糟。 “走喽，吃饭去。” 林可佳拍了一下陈年的胳膊。 “你咋不和王文婷去吃饭呢？她家离学校不是挺近的嘛。” “我哪好意去姨妈的单位里蹭饭呀。诶？我陪你一起去吃饭，你是不乐意么？” “不乐意。” 陈年还想吃完午饭回家躺一会儿呢，哪有心情陪她。 “又不是不给你钱，快走快走。” 林可佳拽住他要走。 好不容易等到机会下馆子，她才不愿意回家吃呢。 “你等一等，我去穿个外套。” 陈年无奈之下，只好回去把外套披上。 外面还下着雨夹雪呢，虽然不大，但挺冷的。 路上湿润，只有落叶上堆积着几片雪花。 “喂，你等我一下啊，我没拿伞。”陈年说道。 “嘁，我才不和你打一把伞呢。” 林可佳马上快走了两步，离开了陈年的身边。 一起打伞也不是不行，除非你求我。 林可佳在心里想着。 “那算了。” 反正下的又不大，淋一会儿也没事，外套顶多会潮一点，用不上几个小时就干了。 这种小雪最坑人，落在地上便消失成水滴，如果明天突然降温，马路直接冻成冰了。 又湿又滑，现在的人穿的都是胶底鞋，一不小心就是一跤。 “给你。” 林可佳哼了一声。 “干嘛。” “伞给你呀，你撑着点！” 林可佳翻了个白眼，她看着陈年戴个兜帽挡雪，也有点难为情。 她又不是苏蓉那种腼腆的性子，同学之间互相帮助而已，不会在意别人去想什么。 “看来你是也有点良心的么。” 陈年笑了笑。 “你才没有良心，伞给我，你不许打了。” 林可佳伸手要抢。 “不给。” 陈年抬高了手。 林可佳蹦跶了两下也就放弃了。 抢又抢不到，又怎么办呢，只好生闷气去了。 “小蓉怎么还没回来呀，这都快期中考试了。” “快回来了，应该就在这两天了。”陈年回应道。 昨天听苏国强说是转院回来了，已经可以下床走了。 移植手术的难度并不高，最主要是控制术后的排异反应，其实都可以回家吃药治疗了。 但吕凤兰惜命，为了避免感染，到现在还住在无菌病房，平常连探视的机会都不给，生怕出了意外。 苏国强曾经是中专毕业，学习能力不差。 看他闲下来后，陈年最近又兑了三家店，让他着手去办。 扩张的速度越快越好，钱放在手里只能发霉。 别看现在人挣得工资不高，但九十年代末的通货膨胀速度超快。 明年大家还拿着八百块钱工资呢，但物价绝对涨了两层，惊的所有人一哆嗦。 今年五万就能开一家店，明年就要七八万了，时间宝贵呀。 “唉，下雪喽。” 正走着，林可佳突然忧郁的叹了口气。 这给陈年看笑了。 人不大点，哪来的这么多愁事，还学人家叹气。 “林可佳，你在叹什么气呢？” “你不懂，下雪的时候就可以一路到……” 林可佳忍不住感慨了一句，突然又停顿住了，随后嫌弃的看了一眼陈年，有这人在真是煞风景。 “盒盒盒……” 陈年绷不住笑了，又见到林可佳一脸气愤的瞪着自己，更加忍不住了。 “哈哈哈……” “你笑个屁！” 林可佳一个原地跳，趁陈年不注意抢过了伞。 然后小腿绷得溜直，蹬蹬蹬的闷头往前走。 看陈年止不住笑的样子，更是来气。 你一个小屁孩你懂什么！ 庸俗！ 不对，差点忘记陈年也定青春杂志了，看他样子，肯定是看过了。 林可佳气得直跺脚，早知道不说了。 多年后才出现的狗血桥段，放到在现在还十分新鲜。 不用想，她一定是看过陈年试读版的文章了。 别看陈年尬到脚趾扣地，但当前就吃这一套，这不是就骗到了个懵懂的文青少女么。 以后不能再干这种事了，真是误人子弟呀，陈年叹气。 “这点雨夹雪白不了头，只会让人冻成狗的。” 陈年一本正经地说道，毫不犹豫戳穿了文青病犯了的林可佳。 “你给我死一边去！” 被戳穿地林可佳羞恼成怒，收拿起雨伞作势要打。 “你快把伞打上，不然雪花就要掉脑袋上了。” “你还敢说！” 见林可佳气坏了，陈年拔腿就跑。 偶尔气下这一脑袋文青劲的傻孩子，又是心情愉悦的一天。 “大姨，今天的菜换一个汤。” 一路跑到餐馆，陈年笑着说道。 “没问题，今天还是你一个人么？” 老板娘话还没说完，就见到一个人影冲了进来，对着陈年一套输出。 “行了行了，这么多人呢，你注意点影响，就是个段子而已，你先别急。” 陈年跑得累了，也笑够了，顺手把雨伞抢了过来。 林可佳见店里还有人，也不动手了，瞪了他一眼气呼呼地往里面走。 “喏，请你喝水。” 陈年倒茶给了她一杯，自己用手捂着热气腾腾的水杯。 林可佳仍然气愤地盯着陈年，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你是不是经常勾搭女孩子。” 情书写得好，也常看青春文摘，听说八班那个女生还对他有点意思，原来怎么没发现这混蛋隐藏这么深呢。 “我才不勾搭呢。” “那你怎么懂得这么多？” “因为别人老是勾搭我呗。” 陈年实话实说。 曾经跟那帮狐朋狗友玩的开，出手也大方，去酒开几瓶洋酒就有人来主动来寻了。 “你可真不要个费斯！” 林可佳十分嫌弃地向后缩着身子，想离陈年远一点。 第72章 小年轻们的争风吃醋 等两人回到教室，桌边多了个人。 穿着咖啡色的长外套，正收拾着课本，恬静温婉。 不得不承认，这件随意挑选的外还挺难看的，如果是浅颜色的应该能好看些。 他老说林可佳眼光不行，这么看自己也不咋样。 但等她抬头时，一切缺点都被掩盖住了。 “小蓉，你回来啦！” 林可佳立刻跑到她面前，抱着她唧亲了一口。 “嗯。” 被女生亲一下倒没有什么，但陈年还站在一边呢，还是有点害羞。 “你中午吃饭了没有呀？” “吃完来的。” 苏蓉微笑着回应。 “回来啦？” 陈年回到座位，简单打个招呼。 气色不错，就是有点脸红，可能是冷风吹的？ “嗯。” 苏蓉微微点头，也不敢抬头看陈年了。 自从上次在电话里大哭了一场，事后愈发觉得后悔。 好丢人呀，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了。 “回来就好，对了，你中午午睡么？” “不睡呀。” 苏蓉摇摇头，她没有午睡的习惯，陈年应该知道的。 但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也让她转移了注意力。 “那你把外套给我。” “哦哦。” 苏蓉连忙脱掉外套递给了他。 “我披一下啊，我的外套有点湿了，睡觉不舒服。” 陈年也没客气，直接脱掉外套扔她桌子上，自己披着她的衣服，找了课本往脑袋下一垫，简易的枕头也做好了。 “喂，你不许欺负人，你给我脱啦！” 这么多天没见，一见面竟然就扒人家衣服，你真好意思！ 林可佳连拉带拽。 “诶，你事真多呀，她又不睡觉，我穿那湿衣服好感冒了，一边去一边去。” 陈年不想搭理她，良好的午睡是保证下午精力充沛的前提条件。 下午还有节正课呢，陈年平常事情够多了，可不想耽误到上课时间。 “可佳可佳，好啦，就让陈年睡一会儿……” 苏蓉拉着她的胳膊，阻拦着她。 林可佳那小胳膊小腿的，在苏蓉面前根本没有反抗余地。 “你呀你，唉，算了。” 就是看你好说话，才会被陈年欺负到。 为什么不学我呢？看我不揍他才怪。 林可佳重重的叹了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没关系呀。” “小蓉，你过来坐。” 林可佳拍了拍关飞航的凳子，让她过来。 “陈年在睡觉呢。” “没事呀，他睡的跟死猪一样，吵不到他。” 见苏蓉坐了过来，林可佳贴在她耳边说着悄悄话。 班级里发出声音的又不止她俩，在教室的环境中，只要不是打架，陈年的睡眠质量比在床上还好。 两人悄咪咪聊了一会儿，林可佳大概了解了情况，见苏蓉不愿多说，她也没有深究。 “小蓉你看他睡没睡着？” 林可佳偷偷摸摸地说道。 “应该睡着了……” 苏蓉也不太确定，但跟他坐了这么久的同桌，他的一些习性还是有了解的。 “我告诉你呀，陈年他不是什么好人！” 林可佳趴在苏蓉的耳边，慎重叮嘱了一句。 “啊？不会……” “我和你说啊……” 林可佳悄咪咪的讲述着这学期的所见所闻，又结合着历史遗留，再加上自己的看法，仔细的和苏蓉分析着陈年的为人。 苏蓉见她表情凝重，还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林可佳分析的头头是道，苏蓉越听越不信。 但这跟她所认识的陈年相差不符，他人挺好的呀…… 一定是陈年又气到她了，苏蓉有些好笑地看着林可佳，只好点头配合。 也就是陈年没注意到，如果刨除掉林可佳的添油加醋，还真有那么点道理。 “他不是说跟八班的那个女生没有关系嘛。” 苏蓉替陈年辩解道。 “他说你就信呐。” 林可佳语重心长。 苏蓉本想点头来着，但看到林可佳郑重其事的样子，不善言辞的她也只好听着。 等陈年被走廊的一阵跑动吵醒后，就看到林可佳眼神不善的盯着自己，还和苏蓉小声说着什么。 “你是不是又在说我坏话？” “谁说你坏话了。” 林可佳翻了个白眼，她说的都是真话好不好。 “呵……” 陈年嗤笑一声，你说什么都没用，他知道苏蓉肯定是不会信的。 黑外套已经挂在了苏蓉凳子的靠背上，理得整整齐齐。 伸手一摸还是有点微潮，但一下午就能干了。 “有些人啊，一点都不像苏蓉，只会心疼哥哥。” 陈年把衣服收好后，在一旁阴阳怪气。 这句话把苏蓉闹了个大红脸，低着头不敢看他了。 这倒是林可佳气坏了，她哪会不知道陈年是在讽刺她呢。 “你！” “我可没说是谁，你可别对号入座啊。” 陈年笑了笑，时刻盯防着林可佳。 还未等到她出手，走廊里的吵闹声转移了注意众人的注意力。 嘿！ 这是要打起来了？ 陈年也没在意，小年轻们都热血冲动。 以现在的年龄，每周要没几次冲突，那才是怪事了。 既然都碰见了，陈年也不是看热闹不嫌大的人，怎么也要去劝一下。 有什么大不了的，干嘛要舞刀弄枪，展示拳脚。 年轻人呀，唉…… 这种事苏蓉也见得多了，她又不是爱凑热闹的人，看到陈年和林可佳冲了出去后，回到座位翻出课本。 走廊靠楼梯口那边已经围了十几个人，陈年看了下情况，还是自己班的人。 “王成泽，你小子干嘛呢？” 陈年愣了一下，都快上课了，怎么还在这呆着。 中午吃饭回来的时候，还和他打了个招呼呢。 “陈年，这事跟你没关系，你回去！” 王成泽涨红着脸，神情有些激动。 陈年这一看架势，笑了笑。 你小子长脾气了啊，竟然把曹阳堵这了。 看了一眼曹阳身边的李丹晶，陈年心里也清楚发生什么了。 “你个怂笔装什么啊，赶紧滚一边去，放学我在楼后等你。” 曹阳仰着个头，依旧是一副叼叼的样子。 “你先给我闭嘴！”陈年喝斥。 本来这小子就跟个火药桶一样，还搁那扇风点火呢。 见陈年说话，曹阳不屑的笑了，但也没说话。 “行了行了，大家都是同学，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能解决。” 陈年搂着他的肩膀劝道。 虽然关系也就那样，但毕竟是前后桌，时常还分零食给他，怎么也能说得上话。 “我说这事和你没关系！” 王成泽挣脱开了陈年的手，对着李丹晶说道：“是不是这个班级谁牛笔你喜欢谁？” “沃槽。” 随后众人都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第73章 什么东西 “王成泽！你把刀子放下！” 林可佳惊呼了一声。 你这傻孩子！ 陈年连忙给她拉了回去。 你这一喊，人越聚越多，人越多他越下不来台。 “听我一句劝，千万别干出让自己后悔一生的事，你把刀给我。” 陈年上去劝说着，想找机会把他手里的折刀抢过来。 这年龄段性格冲动，最容易意气用事。 王成泽还是那种闷骚的性格，平时的小心思比谁都多，一旦在喜欢的女生前丢了脸面，说不好就干出点啥事。 “都他妈离我远点！” 王成泽双手握着刀柄转了一圈。 一时间走廊里安静了，只有附近赶来的脚步声。 “王成泽，你要干嘛呀，你别吓人行么？” 李丹晶嗓音微微颤抖，也有点害怕了。 “我问你为什么要耍我！” 王成泽怒气上涌，大声的吼道。 “我没有啊，我就是说给你个机会，又不是答应你了。求求你别这样好不好，我们以后还可以做好朋友。” 李丹晶连忙解释道。 “你当初不是这么告诉我的！” 王成泽声音有些哽咽。 喜欢了她两年多，终于有勇气表白，怎么会同意这个结果。 “我也没说什么呀……” 李丹晶语气苍白的辩解着。 “放心，他不敢动手。” 曹阳也点些懵，没想到王成泽还敢带刀子。 不过人多他也好面子，虽然都退后了两步远，但依旧嘴硬。 “你先给我闭上嘴。” 陈年头都大了，这傻笔孩子还搁那浇油。 原来这小子舔了半天还是个备胎。 他早就看出来李丹晶不是个省油的灯，但真没想到她还会玩弄纯情小男生的感情了。 “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过去就先过去，以后再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你说是。” 陈年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着。 人都需要一个台阶下，陈年也看出来了，王成泽其实也没有要动手的意思，恐吓的意味大点。 “你喜欢她？那我让给你啊。” 曹阳不屑的笑了，抬手把李丹晶推到一边，本来他就是为了玩玩而已。 “曹阳，你怎么能这样说。” 这下轮到李丹晶懵了。 这种狗屁倒灶的三角关系，陈年看着都脑袋疼。 进了社会后哪还能遇到这种奇葩事，大家都是成年人，面子上要过得去，不同意大家好聚好散罢了。 “呵呵，你是个什么货色？我也能看得上你啊。” 不管如何，在众人的面前，曹阳的笔怎么也要装出来再说。 “卧槽，你他妈说谁！” “哎！” “我靠！” “跑啊……” 周围你推我推你，散开了一片。 曹阳退了两步，一脸慌张，不知如何是好。 他就是一个学生而已，仗着身材高大，欺负下老实的同学。 真当遇到事情，立马回归了本性，愣在了当场。 麻烦了。 事发突然，在一瞬间陈年也反应过来了，脚下发力，抬腿猛地一踢。 吱嘎！ 外面下着雪，走廊里都是脚踩的泥水。 陈年脚下一滑。 “我槽！来两个人给我摁住他！” 陈年顺势把王成泽摁到在地，朝看戏的人喊了一声。 周围的人慌了几秒，赶紧冲上来几个人，帮陈年把人摁在地上。 “陈年你放开我！” 王成泽紧贴在地上，泪水混着鼻涕都蹭在了脸上。 “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吗？你这辈子都要完了。” 陈年语气平静。 他没等到王成泽的回答。 “老师来了！” 附近有学生大喊。 瞬间人群中分开了一条道路。 “怎么了？怎么了？” 四班的班主任跑了过来，看到一群人压在地上，连忙挤了进来。 陈年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蹦一跳的靠在了墙边。 他的脚底有点发黏，有一股热流从小腿上流到鞋子里。 真你妹的点背。 陈年看了一眼地上滑出的一道鞋印，以他的反应速度，如果不是脚滑，绝对不会出事。 折刀扎在小腿肚子上，进去了七八厘米，一阵生疼。 在小混混的面前都没出事，没想到被一毛头小子破了防。 还好今天穿的厚，不然扎进去一划，怎么也得掉块肉。 “你不会死……” 林可佳上前扶住了陈年，声音有些颤抖。 虽然这算是小场面了，但看到陈年蓝色的校服裤腿已经染红，林可佳立马慌了。 “你这倒霉孩子就这么想让我去死啊？我都闹心死了，你就别掉小珍珠了。” 陈年正愁眉苦脸呢，被她这样一问又有点想笑。 看她掉了眼泪，搭在林可佳的肩上的手臂抬起，用袖子蹭了下。 “哎呀……” 没反应过来的林可佳被衣袖迷住了眼睛，连忙用手背去擦。 但动作幅度也不敢太大，生怕把陈年摔到了。 出大事了！ 四班的班主任袁红霞看到血迹也慌了，但看陈年也不是自己班的学生，又松了一口气。 “赶紧去打120，那个谁，去给这名同学拿个椅子过来！”袁红霞指使着自己班的学生，又问向陈年：“同学你疼不疼？别怕啊，老师在这呢。” “我没事，老师你放心。” 陈年无奈的摇头。 不久后老高和教导主任也跑来了，看到这状况一下懵了。 “陈年，你干了什么好事！” 高永丰血压飙升。 “我说高老师，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啊，这跟我没关系。” 陈年有些无语。 但他也有点幸灾乐祸，老高兢兢业业带了两年多的班级，年末是别想评优了。 老师来了就好处理了，把主要的学生留下，剩下的都撵回了班级。 陈年看见苏蓉探头向外张望，赶紧摆手示意她回去。 还好她比较老实，不喜欢凑热闹，不然陈年又要去应付她。 身宽体胖的教导主任接替了林可佳的位置，带着陈年往楼下走。 “谢了啊。” 曹阳也不复往日的嚣张了，真没想到王成泽上来跟他拼命，脸色都吓白了。 “你过来。” 陈年摆手示意。 啪！ “我真想扇死你这狗东西。” 陈年甩了甩手，手指有点发麻。 许正业见陈年打人，也没说有什么。 其实不用陈年，问清了大概情况的老高也动手了，对着曹阳猛踹了几脚，顺便抽了李丹晶几耳光。 “把你们家长都给我叫来！” 老高看来是气急了，嗓音都有点变声。 曹阳没敢吱声。 李丹晶低着头瑟瑟发抖，不停地抹眼泪。 路过二人时，陈年扫了一眼，都是什么东西。 第74章 世道好轮回 世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躺在救护车上的陈年没头没脑的想到了这句话。 人生在世，难免受到一些小伤小病，曾经的陈年被钢筋贯穿过腹部，这点小伤根本算不得什么。 小腿上的刀柄还插在上面，血已经不怎么流了，但护士依然包扎了止血带。 其实打个车去个小医院就好了，但仍然拨打了救护车。 学校最怕这种事，平时打打闹闹都没关系，一旦牵扯到了利器，那必定是从重处罚。 无论如何，王成泽是无法在九中呆下去了。 陈年对这个平时闷骚，偶尔还有点跳脱的同学印象还不错。 以前他内向孤僻时，王成泽也没说碰他一下，或是挤下桌子。 看他平时的样子，家里也不像有钱有势的人家。 为了一时头脑发热，何必闹成这个样子。 这事跟陈年有关系么？ 如果不帮王成泽写情书，也许李丹晶不会捉弄他。 当然，事情也有可能照常发展，曹阳被捅伤，运气不好的话，就去投胎做人。 但这个世界总会因为陈年的出现，而改变了一些事物。 腿上有伤口，动一下龇牙咧嘴的疼，陈年只能安静的躺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车里的其他人互相对视了几眼，也沉默了。 还真没见过腿上插个刀子，还能如此平静的人，何况是个学生。 “陈年，你亲属的电话多少？” 高永丰打破了僵局，沉声说道。 虽然这事很麻烦，但受伤的是他的学生，这班主任怎么也要跟着来一趟。 “不用打了，我自己处理就行。” 陈年随口说道。 “不行，不许胡闹！” “嗯，那好，933。” 陈年索性报出了苏国强的号码。 他能背下来的电话除了苏国强以外，也就是大伯和二姑家了，但也没必要让他们来处理。 他们还要上班，万一来了跟对方家属发生了争执更麻烦。 让苏国强过来占个人场就行。 高永丰记下了电话。 这次他的记得很快，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拍完片子后，陈年躺在了外科的手术台。 医生用小剪子小心剪开裤腿。 “小同学，用打麻药吗？” 主任医师见陈年没有吭声，便调侃道。 “打啊！我都要疼死了！” 陈年马上回应。 当他是关二爷啊，刮骨疗毒？ 他没那么大本事，强装镇定已经很难受了好不好。 苏国强正和装修队的人商讨装修的事宜，突然提包里的手提电话响了。 “喂，你好。” “你好，我是陈年的班主任高永丰。” “是高老师啊，你好你好，我姑娘在学校里还好？” 苏国强听到是班主任后，集中了注意力。 “啊？没事，不是，有事，他现在在医院里了。” “什么！哪个医院？我现在过去！” 苏国强懵了，这刚给孩子送到学校，才过去多久啊，就给送医院去了。 听到地址后，苏国强骑上摩托，火急火燎地飞驰去了医院。 站在门口的高勇丰来回踱步，愁得直揉脑门。 在他的高压管理下，他的学生很少出现伤人的情况。 还好没出大事，不然别说是优秀教师，教师生涯都要结束了。 “怎么了？我姑娘到底出什么事了？” 一通摩托的刹车声后，下来个一瘸一拐的中年男人。 “哎？这位，你不是苏蓉的家长吗？” 高永丰一愣。 “对啊，刚才不是高老师你打的电话么？” “哦哦，对，不是苏蓉，是陈年，你跟陈年是什么关系？” “陈年？他怎么了？” 苏国强也很紧张。 陈年也不行啊，这可是他的老板。 “啊，没事，就是腿上被划了一下，缝两针就好了……” 高永丰讲解着前因后果，带他往医院里走。 因为是贯穿伤，肌肉缝了几针陈年也没问，反正小腿上是缝了五针。 屁股上又挨了一针破伤风后，陈年打着个吊瓶被推进了病房。 病房里人不少，其中还有个副校长，此时正围着苏国强谈论着什么。 “各位老师好，强叔。” 陈年微笑着打了招呼。 接下来的问题很简单，在一片夸耀中不经意间透露了几分信息。 对于这类事情，陈年只觉得无聊。 “学校怎么安排，我都没有任何异议，就按学校的规章制度来。” 在陈年说出这句话后，所有人都看向了苏国强。 “嗯，就按你们说的办。” 苏国强点点头，不在敷衍了事。 既然陈年都做决定了，他照做就行。 无关紧要的人都走了，陈年也让苏国强先去忙了。 本来就没啥事，打完消炎针就可以回家了。 麻烦的是一个星期内这条腿都不要用了，为了防止伤口撕裂，还打了石膏夹板，完全康复怎么也要一个月以后。 医院的消毒水味钻进鼻腔，并不好闻。 陈年很少来这种地方。 医院代表着新生，也代表着死亡。 曾经在陈年年轻时拉他一把的贵人，在五十三岁的年龄离开人世。 他一生要比陈年精彩的多，从底层拼了命的爬上山巅，紧接着锒铛入狱。 父母在他劳教的生涯中早已离世，被他带起来的亲属又重归了底层。 为了不被牵连到，都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 最后他保外就医走出了大门，曾经众星捧月的他，只有陈年和他的几个小弟开着车来接他。 “我这辈子活明白了……” 他当时对陈年几人说了这样一句话。 后来在抢救的途中，已经无法动一颗手指的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眼神瞟向阳光明媚的窗外。 按压，肾上腺素，电击…… 陈年站在一旁五味杂陈。 陈年并不清楚他到底活明白了没有，反正他是不喜欢来医院了。 “你小子行啊，上次也是你。” 许正业笑了笑。 “行啥呀，真行的话还用得着来医院啊？” 看着送自己来的教导主任，陈年勉强笑了下。 “下周再去主席台前发表一次演讲？” “可别了，我怕下次就出现在火葬场了。你要真有心，把我这条校服裤子报销了。” 陈年指着短了一截的校服裤子说道。 “哈哈，这都是小事。” 许正业陪在医院，他还有一些事要留下来处理。 警察过来简单做了个笔录，也走了。 因为牵扯到校园伤人事件，这种事说出去难看，正常的流程都是能压则压，低调处理是最好的结果。 “你真不打算追究责任了？”许正业问道。 “不追究了，本来也不是冲着我来的，把医药费报销了就算了。” 陈年摇了摇头。 人的成长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难堪的是点燃引线的人会没事，爆炸了的药桶肯定没了。 不过这也给陈年提了个醒，以后少他妈管这些狗屁倒灶的鸟事。 第75章 你俩什么关系 王成泽的家长也来了，一个老实巴交的中年妇女，丈夫在外打工，说是已经通知到了。 许正业可不惯着毛病，骂她跟骂孙子一样，作为母亲没有教育好孩子，也只能唯唯诺诺的点头称是。 做人难呀。 陈年有点看不下去了，见吊针剩了个底，拧上开关夹，顺手把针头一拔。 “行了，我就先回去了。” “对不起啊孩子，我替他道歉。” “没事，快去处理。许老师，麻烦你送我回去一趟。” 陈年摆摆手。 让一个中年妇女对他点头哈腰，陈年有点扛不住。 警察带家属来问候是惯例，等一下还要回去处理剩下的事宜。 陈年生气的对象也不是王成泽，只是恨其不争，没必要难为他的家长。 看她家庭条件也就那样，赔偿那千八百块钱陈年也没要，跟着许正业走了。 “你这脾气够好的。” “哈哈，是吗？” 陈年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说实话啊，我还真怕你把事闹大，这样我们面子上也难看。” “闹大对我有什么好处啊？我还怕你们给我穿小鞋呢。” “瞧你这话说的，我们哪会干这事。” 许正业笑道。 穿小鞋是不会的，最多把事情压下去有些麻烦。 像陈年这种懂事的孩子不多，他也怕他的家长到学校闹起来。 “这样，许老师，我怎么也算替学校尽了份力对？以后我找你批假条可不许拒绝啊。” “你想请假直接找高永丰不就完事了？” 许正业有些纳闷。 “那不一样，老高给那假条都是短期的，找你不是能批长期么？” “那也不行，没经过你班主任的同意，我哪能批。” “上次我下午出校门的时候不是遇见过你吗？就是请个下午自习课的假，老高早就同意了” 成天去看老高的脸色，他的假条本都快被陈年撕完了。 让许正业处理就简单多了，带着他告诉门卫一声，以后想出校门哪还用得着什么假条。 “那我也得先问一下高老师才行。” “问问，只要你点头就行。” 只要没拒绝，那在陈年这里就代表同意了。 到了小区门口，陈年让许正业别送了。 他也得去忙这屁事呢，让他作陪了一下午已经够可以了。 看着天上还飘的雪花，陈年感觉自己好像有点落魄。 叹了口气后，独自拄着拐棍回家了。 “我槽！钥匙放书包里了！” 好不容易爬到三楼后，一掏兜才发现个重要事情。 屋漏偏逢连夜雨…… 陈年脑袋都大了一圈。 离开医院的时候应该在五点多点，不出意外的话，苏蓉应该会给他送书包过来。 无所谓了。 先等一会儿再说，不行的话去找开锁公司。 陈年坐在楼梯上，看着外面的飘雪。 过几天才会供暖，此时的楼道里有点冷。 小风嗖嗖的穿过裤腿，陈年感觉更落魄了。 好在还未等到六点，就听到楼梯里传来女生谈话的声音。 “这就是陈年的家呀？” “嗯。” “哦……我靠！” 一声拉长了的哦。 林可佳被吓了一大跳。 “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陈年突然心血来潮，想起了这句歌词。 “你别恶心我噢，你坐在这装神弄鬼呢？快吓死我了。” 一转角就看见一个人坐在楼梯上，吓得林可佳不停地拍胸脯。 又不是给你唱的…… 陈年有点无语。 “你怎么也来了？” “来看看你呗！你没事……” 听见老高让苏蓉去给陈年送东西，林可佳屁颠屁颠也跟了过来。 本想说他没良心来着，但看到他腿上绑的纱布，又放轻了语气。 “没事，死不了，让你失望了。” “哼，你怎么坐在这儿呢？” 林可佳疑惑地问道。 “没拿钥匙呗，我就知道苏蓉会来，咱俩真是心有灵犀呀，钥匙就在书包的夹层里，去帮我开下门，我都要冻死了。” 苏蓉闻言连忙掏出钥匙，开门去了。 等进到屋子里，陈年终于松了一口气。 无论在哪里，家都是最能让人舒心的地方。 “随便坐啊，家里没啥东西，给你个梨吃，苏蓉，你去烧一壶开水过来。” 陈年仰躺在沙发上，把腿搭在茶几上，指使着苏蓉。 顺便拿了个梨咬了口，又给林可佳扔了一个过去。 “哦。” 苏蓉点点头，拿保温瓶去烧水了。 又在指使苏蓉！ 林可佳有点生气，但看陈年的样子，也不好多说什么。 “你们两个到底什么关系。” 见苏蓉熟悉的找到了柜子里的电热棒，林可佳心里猛然一震。 “还能有什么关系，我见了她爸叫叔，见了她妈叫姨，跟她父母认识呗。” “哦，你们原来是亲属关系呀，这我问小蓉她还不好意思说！” 林可佳恍然大悟。 怪不得呢。 你们关系都这么近了，竟然还装作不熟的样子。 “……” 陈年张了张嘴，本想说点什么，但又闭上了嘴。 苏蓉插上电热棒后走出厨房，也听见了她的话。 抬头看了看林可佳，又看了看陈年，也低下了头，没敢解释。 “强叔知道你过来了么？”陈年问道。 “还不知道。” 苏蓉摇头。 “那去给他打个电话，一会儿让他过来接你。” “嗯。” 苏蓉去拿起电视柜旁的电话，拨通了号码。 林可佳没苏蓉那么拘谨，在陈年的房子转了一圈。 “诶？你自己住呀。” 林可佳看到有一件卧室的床上没有放被褥，还被当作了杂物间，便好奇的问了一句。 “是呗，你要来跟我一块住么？” “你真不要脸！” “不答应就算了呗，我怎么又不要脸了……” 陈年笑道。 “小蓉，你经常过来嘛？” “没有没有……” 苏蓉连连摇头。 “你还不承认呢，过来玩不叫我是！” 林可佳非常气愤。 你对他家里如此熟悉，当我是傻子呢！ 没过多久，摩托车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打开房门，苏国强走上来了。 “强叔来了，真是麻烦你了，快进来坐。” “不麻烦不麻烦，都是小事。我就不进去坐了，我还得去趟医院给她妈妈送饭。” 苏国强看到屋子里还有个女生有点意外。 跟高永丰的聊过后，他也对陈年家里的情况有所了解。 陈年所出的主意，到底是自己想出来的，还是背后另有高人指点？ 但以陈年有魄力，已经不是他可以想象的人了。 “行了，看到我没事了，你俩先回去。” 陈年起身送客。 “可是你家里也没人照顾你呀。” 林可佳少见的关心了一句。 “这点小伤而已，哪用得着人来照顾，除了上厕所要抬条腿外，又不影响活动，过两天就能走了。对了强叔，你给她一起送回去。” 陈年指了下林可佳说道。 下雪天黑的早，几人也不好多做停留。 所有人都走后，又剩陈年一个人了。 喝了口茶水，突然想起晚上还没吃饭呢，陈年叹了口气，单腿挪动着去找了碗泡面，趁着暖壶还有热水泡上了。 咚咚咚…… 十几分钟后门敲响了。 陈年打开门，苏蓉站在外面从怀里掏出了两个方便袋。 “我给你拿晚饭来了……” 苏蓉嗓音弱弱的，犹如天籁之音。 “谢啦，快回家去。” 陈年把泡面一扔。 第76章 逐渐崩溃的心态 中午，苏蓉照常来陈年这里送饭。 见她手里提着袋子，陈年微微一楞。 “拿菜干嘛呀，不是告诉你去咱们吃饭的那家餐馆定嘛。” “我妈说老吃饭店做的菜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别老听你妈乱讲。” “哦，那我现在去定。” 苏蓉转身要走。 “哎哎哎，别去了，这一来一回更麻烦，你要是爱动弹就去做。” 菜都买回来了，这玩意儿又不能退。 “对了，高老师让我把这个给你。” 苏蓉把外衣挂在门口，又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陈年。 陈年打开一看，是教室和座位。 “干嘛的？” “下周该期中考试了，高老师说让你快上学去……” 苏蓉缩着脑袋，小声说道。 “看我干嘛，让我去就去呗。” 看她的样子陈年有点想笑，到考试的时候应该可以正常走路了，正好去检验一下学的到底如何。 不说考的能有多好，但保持个排名应该没问题。 其实陈年今天就可以去学校了，但一来一回有点折腾，正好趁着病假偷几天懒。 苏蓉关上厨房拉门，叮叮当当的不知道在做什么。 陈年也没心思看书了，打开电视看新闻。 电视上正播报着东南各国的金融风暴，还特别邀请请了这方面的专家，讲述着风险与机遇。 陈年知道，看似对内没造成多大影响，但等明年各国的消费不足，国内的出口也出现骤降，那时才会影响到普通人。 苏蓉端着菜出来了，瞄了眼电视里的内容，有点看不懂。 但又注意到陈年看的津津有味，总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反正陈年什么都懂，看什么苏蓉都不会感到意外。 今天的主食依旧是馒头，菜是黄瓜炒木耳，豆角炒肉和一碗西红柿鸡蛋汤，比去小饭馆还多一道。 菜量都不大，两个人正好能吃完。 “遥控器给你。” “我不看呀。” “拿着你。” 陈年有些无奈，随便换了两个台后，又把遥控器塞到她手上。 他想看电视什么时候不行，让她来送饭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嗯。” 苏蓉见他换了台，也不拒绝了。 “对了，你把我挂在墙上的外套拿来。” “好。” “喏，饭费。” 陈年掏出钱包，拿了两百块给她。 这两天早餐晚餐都是她家里出的钱，都忘记给她了。 “不用了……” 苏蓉摇摇头，天天和他吃饭馆，又哪好意思收陈年的钱。 “为什么我每次都要重复一遍呢？既然你都改变不了现状，就该老老实实的接受！” 陈年眼睛一瞪。 “也不需要这么多钱呀……” “多退少补，先放你那存着。” 陈年也没在意，苏蓉天天来送饭打扫卫生，就当给她开工资了。 控制住了大的，又拿捏住了小的，另外她家里还欠了他一屁股债。 转念一想，陈年都觉得自己快成黄世仁了。 “今天菜做的有点淡了啊。” 陈年拿起筷子尝了一口，随口点评了一句。 “不好吃太咸的……” “那也不能不放盐呢，下次注意点。” “哦。” 苏蓉点点头，蹙着秀眉尝了一下。 放盐了呀，就是有点少嘛。 吃惯了饭馆的大灶，偶尔吃下细火慢炒的家常菜也别有一番风味。 虽然味道有点淡，但陈年吃的很饱。 收拾完桌子，苏蓉洗过了手擦干净，关上了电视。 因为拉下了十多天的课程，平常她都是抓紧时间补课的。 “他俩给你补到哪了？” 陈年拿起茶几上的一摞课本翻了翻。 他说的人自然是关飞航和林可佳了，在他的刻意引导下，最起码苏蓉跟他俩能说的上话了。 “讲到中心对称了。” “行，你哪里不懂？” 陈年点点头，翻开课本。 苏蓉请假的这些天也不是一点没学，需要死记硬背的东西早就远超当前课程了。 剩下的都是需要讲解的知识点，数学物理占多数。 因为陈年平常也会教她，苏蓉已经习惯了，有不会的问题也不会藏着，用不着他自己观察了。 苏蓉并不算非常聪明的女生，逻辑思维要比林可佳差上不少。 像林可佳这种学生，基本上过一遍差不多就懂了，有不会的问题巩固一遍就很少犯错。 而苏蓉反复几遍后，才会豁然开朗。 紧接着皱起的眉头舒展开，双眸中闪着点点微光，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高兴。 让苏蓉跟陈年学，比那俩不靠谱的优等生好得多。 关飞航和林可佳虽然有耐心教，但每次问苏蓉会了没有的时候，她都是点点头，学了个一知半解，两人也是讲了个寂寞。 天赋虽然是最重要的点，但不努力也没用出。 苏蓉就是那种天赋不算好，但很努力的学生。 这种品质很好，在进入社会后，学的那点知识很少能用到，但勤能补拙的品质将要陪伴一生。 “下午别让他俩给你讲理科了，去问他们语文外语之类的科目。” “嗯嗯。” 苏蓉点头答应。 她也能感觉到和陈年学习的进度快，不到一个小时的收获要比一天都多。 陈年偶尔会郁闷的说自己脑筋不会转弯，还会拍自己脑袋上的小发髻。 但他仍然会很耐心的再讲一遍。 苏蓉皱着小鼻子，只好把所有精力都集中在书本上，努力不让他说自己不会转弯了。 “学习要劳逸结合，明天在学。” 陈年伸了个懒腰。 马上快到一点了，苏蓉在呆上二十分钟就该走了。 “嗯。” 见她好像并不是很开心的样子，陈年有点疑惑，“你这整天看书，不嫌无聊呀。” “不呀，也没有别的事可做。” 苏蓉淡然的回应，并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 “你也是够努力的，为什么呀？” 陈年问了一句。 “嗯？老师说读书改变命运。” “非常正确，你很有觉悟么，继续努力。” 陈年点头称赞。 如果按照苏蓉学习的劲头，在没有了家庭的束缚，如果去学文科的话，以后也能考个不错的大学。 这算是改变命运最简单的方式了，有着文凭的加持，以苏蓉的性子，考个铁饭碗的闲职也不错。 “嗯嗯。” 苏蓉微笑着，其实自己命运已经改变了呀。 陈年懂得好多，还在认真学习呢，她哪会落下。 “吃个水果。” 陈年啃了口梨子，天冷时鼻子很干，多吃点水果有好处。 “我不吃了……” 偷偷瞄了一眼陈年，没有伸手去接。 “那你想吃什么自己拿” 陈年也没在意。 “我去帮你把毛巾洗一下。” 苏蓉像个勤劳的小蜜蜂，根本闲不下来。 “不用啊，我都洗过了。” 陈年叫了声，也没给拦住。 实木门的隔音很好，隐约传来水龙头放水的声音。 这不没事找事么，水龙头开的那么大，不知道还以为你是洗窗帘呢。 正在啃着梨子的陈年忽然停住了，逐渐回过味来。 然后他的心态崩溃了，没人会在意的事，你非搞这么复杂干什么！ 第77章 真当自己家了 周末，早上苏国强过来送了包子米粥。 还未到九点，门又被敲响了。 应该是苏蓉过来了，因为她经常来送饭，陈年还给了她一把备用钥匙。 钥匙丢了？ 陈年有点疑惑。 这小女生呆会儿又要道十分钟的歉了。 门打开了，林可佳包的严严实实，站在门外。 还未等他说话，林可佳便钻了进来。 “还是屋里暖和呀。” 林可佳如苍蝇般搓搓手，摘掉了兜帽。 这几天刚下完雪，气温骤降，刚到十一月，就已经开始供暖了。 此时煤烧的足，暖气片呼呼散着热气。 “你怎么来了？”陈年有些意外。 “我来了你还不愿意么？过来给你补补课呗，没点良心。” 林可佳翻了个白眼，把装作业本的袋子扔到沙发上，费力的脱掉小棉鞋，露出了里面的小粉袜。 她秋冬衣服终于不像夏天那般想让人吐槽了。 黑色紧身牛仔裤，加上一件橘红亮眼的棉服，起雾都能隔着老远望见，安全的很。 “当然愿意，欢迎你来。” 来都来了，又不能赶人家出去。 林可佳就像呆在自己家一样，从鞋柜里翻出双拖鞋，“哒哒哒”地跑到沙发上躺下。 年轻的恢复能力就是强，陈年的右腿可以借力了，医院已经不用去了，每天在家里涂点碘酒消毒，再过上几天就可以去拆线了。 陈年慢悠悠的挪到沙发边，拍了下她的小腿肚子。 “让一让，给我留个位置。” “噢。” 林可佳不情不愿的坐了起来，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 “你不是要给我补课么？” “哎呀，你着什么急嘛，我找你家都快累死了，跑错了好几个楼呢。” 林可佳学着陈年的样子，把脚搭在木制的茶几上摇晃着，还顺手拿了个水果吃。 说跑错是夸张了点，但陈年所住的十七号楼还是问了几位路人才找到的。 有林可佳在，陈年也不看书了。 拉几天课程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自己就补回来了，就是有些细节还要老师来讲通。 林可佳熟练的转到了央视台，咯吱咯吱地啃苹果。 这孩子指定有点毛病，竟然喜欢看广告。 见她目不转睛看着广告，陈年有些诧异。 但没等两分钟，电视剧开演了。 “好啊你，原来你是来借着写作业的名义，跑过来看电视了是？” 陈年有些好笑。 “哪有！” 林可佳有点不高兴，明明是来看望你，顺便才看下电视而已。 电视上演的是康熙微服装笔记，是当下热播的电视剧，和大火的tvb版天龙八部有一拼。 剧情大差不差都那个味，但是人物有所变化，陈年都不认识。 时空是有错位感的，陈年以前记得这部电视剧应该是在千禧年出现的，但没想到现在已经开播了。 “去帮我倒杯水呗。” 林可佳盯着电视，都快要钻进屏幕里了。 “你还真好意思啊，厨房里有杯子，你给我自己去拿。” 陈年哭笑不得，自己怎么也算是个病号，没指使你干就不错了。 “哎呀，不好意思，我一会儿去拿。” 林可佳也想到了陈年的腿伤，没心没肺的笑了笑，又盯着屏幕去了。 陈年摇了摇头，去厨房拿了个茶杯。 “真懒啊你，给。” “嘿嘿，吸溜吸溜。” 林可佳抿着滚烫的茶水，又好奇的问道：“你喜欢喝茶呀？” 年轻人整天喝茶挺少见的。 “一般，白水喝着没味，我又不喜欢喝饮料。” 陈年随口说道。 他喝什么都一样，这点茶叶还是从小商店里买的，十块钱一大包。 “噢，这样啊，那我改天偷我爸一盒给你带过来。” “可得了你。” 陈年差点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她老爹眼光锐利的很，瞅上一眼都感觉自己有罪，陈年可无福消受，连忙拒绝了她的好意。 一集电视剧播完，林可佳气愤填膺。 “真是个大坏蛋！” 紧紧地握着小拳头，恨不得上去踹他。 林可佳是个感性的小女生，从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放心，下集康熙那老小子就该披上龙袍装笔了……” 陈年看她的样子也是好笑。 “你不许剧透！” 林可佳大怒，连忙捂住了陈年的嘴。 这可是她最期待的情节，怎么能让人说出来。 “好了，我不说呀。” 陈年挣脱开，还好杯子不满，不然要浇她一身。 得到了片刻广告的间隙，林可佳把外套脱了下来。 随后开始脱牛仔裤。 “哎？” 陈年一愣，真当自己家了是。 “脱不下来，你帮我拽一下裤腿。” 牛仔裤又绷又紧，就是在外面才穿的东西，裤子里面还有条黑色羊毛绒裤。 陈年看她脱得费劲，就帮她拽住了裤脚。 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臭美什么，腿又不长，裤子还买的这么紧。 咔嚓。 门锁转了一圈，苏蓉拎着袋子走了进来，看到屋内的情况微微一怔。 陈年拽着裤腿，而林可佳拉着腰间，三人六目相对。 “你想什么呢？快点脱啊。” 陈年连忙催促。 本来苏蓉这小丫头片子就爱多想，别又脑补一出好戏。 “噢噢噢。” 林可佳用力的挣脱开束缚，把脚抽了出来。 神经大条的林可佳并未感觉有什么不妥，只觉得这下轻松多了。 “小蓉你怎么才来呀，等了你好久了。” 林可佳踩着拖鞋过去迎接。 昨天说好了来陈年家的，没想到她来得比自己还晚。 “在家里耽误了些时间。” 苏蓉略带歉意。 外面还有声音，苏国强也拎着东西上来了。 “叔叔好。” 见到有长辈，林可佳没那么放肆了，主动问了声好。 “哎，好。”苏国强应了一声，看见陈年也过来了说道：“陈年，感觉怎么样？” “没事，好多了，强叔你这拿的是？” “噢，蓉蓉说你这里没有电饭锅，正好我那面馆里的东西都捯饬出来了，放着也是放着，多出来的东西就给你拿来了。先凑合用着，下次给你拿个新的。” “能用就行，我没那么挑，快进来坐。” 陈年让开了路。 “我就不坐了，我得赶紧回店里了，还有个面试的人在那等着我。对了，这是昨天得票据。” 苏国强从内兜里掏出几张票据。 陈年的同学在这，他就不凑热闹了，这些天够忙的了。 “行，那强叔你慢走。” 陈年接过来扫了一眼，收支还不错，还有一张店面装修的费用。 苏国强又下了趟楼，拿了几个袋子上来就匆匆走了，留下三个人大眼瞪小眼。 “这是啥呀？” 陈年指着一个编织袋，里面还有东西在动。 第78章 听不见吧 “这个呀，是我爸爸昨天从乡下买来的母鸡。” 苏蓉连忙解开了编织袋上的绳子。 里面装着一只老母鸡，爪子和嘴都绑了起来，看到陌生的环境后不停地挣扎。 “你拿这玩意儿干嘛？” “炖汤喝呀，对身体有好处的。” “炖了给你妈去，我身强力壮的，用不着。” “爸爸带了两只呀，这只是送给你的。” 苏蓉小心地说着，家里也没什么可送的，又怕陈年嫌弃。 “那就送市场去，给点钱让老板给处理一下。” “不用麻烦，我来就可以的。” 苏蓉摇了摇头。 活着拿过来就是为了吃新鲜的，哪用得着去市场处理。 “小蓉，你要杀鸡呀？” 林可佳向后挪了一步，满脸的不相信。 “嗯。” 苏蓉点点头，爸爸整天都在忙，妈妈身体又不好，这点小事都是她来做的。 “呀……太残忍了……” 林可佳有点害怕。 “残忍个屁，吃肉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说残忍呢。”陈年说道。 “那怎么能一样。” 林可佳皱着眉头撇着嘴。 “哼哼，怎么不一样，等下我来杀，让你见见我的心狠手辣。” 陈年阴森森的笑了笑。 杀只鸡宰条鱼没什么难的，偶尔去农家院玩的时候也做过，照着鸡脖子一划，几分钟就不动了。 苏蓉去厨房里面忙去了，炖汤有些耗费时间。 曾经空荡荡的小厨房，在苏蓉每日都带点东西的情况下，已经被塞得满满当当。 陈年因为腿脚不方便，也没去帮忙。 苏蓉在里面“锵锵”的磨着菜刀。 “啧啧啧……” 林可佳不停地啧嘴，总感觉脖颈有些发凉。 “母鸡多可爱呀，不杀好不好。” 林可佳小心翼翼的朝厨房里面问了句。 “啊？” 苏蓉有些疑惑。 “有你什么事呀，看你的电视。” 陈年扳过来林可佳的脑袋瓜。 “唉……” 一声长长的叹息后，林可佳把袋子拿到脚旁，轻轻的抚摸着母鸡脑袋上的绒毛。 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 殊不知的是，她这个动作都快给老母鸡吓应激了。 熟练的烧了水，倒进了盆里对了些凉水，试了下温度后又缩回了手。 温度正好，适合拔毛。 见苏蓉拿着菜刀走过来，林可佳慌张的往陈年那边缩。 “小蓉，你真要杀呀……” “对呀。” 苏蓉点点头，对她来说已经是很平常的事情了。 “我帮你。” 陈年拿过袋子，往厨房里走。 “我自就可以的” “没事，把菜刀给我。” 陈年握住母鸡的翅膀，准备手起刀落给它个痛快。 “哎哎，先别动手了，还是我来。” 苏蓉见状连忙阻止。 她算是看出来了，陈年就是个半吊子。 原来他也不是什么都会呀，苏蓉有点开心。 “呃，好。” 看她熟练的把母鸡脖子上的羽毛拽下来，陈年觉得还是应该让专业人事动手。 便把老母鸡递给了她。 “帮我拿着碗可以么？” 苏蓉小声问了一句。 “没问题。” 陈年接过碗。 解开母鸡嘴上的绳子后，苏蓉眼神变得坚定。 “咯咯…咯…喔……” 干净利落，一道线落进了碗里，一滴都没有溅出去。 可怜的老母鸡扑腾了几下后，蹬直了爪子。 “哎呀~~~” 林可佳捂着眼睛，但好奇心还是让她留了个指缝。 太吓人了。 没想到小蓉她平时老实巴交的，竟然下手如此残忍。 “我去上厕所了！” 林可佳抢过桌上的纸巾，连忙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好啦，你去坐着。” 苏蓉把没了气息的鸡扔进热水里，接过陈年手中的碗，放了点盐进去。 拔毛这件事用不着他，他也蹲不下去，就让她自己收拾去。 看到林可佳去了卫生间，陈年忽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苏蓉你过来一下。” “嗯？” 苏蓉手中不停地搅拌着碗，不知道陈年叫自己干嘛。 “你听见什么了吗？” 陈年按下遥控器上的静音键。 “什么呀？” 苏蓉满脸的问号，安安静静的，只有筷子敲击在碗上的声音。 “听不见？其实我也听不见，以后想去卫生间直接去就好了，别搞的那么复杂，我那条毛巾都要被你搓掉毛了。” 陈年吐槽了一句。 掉色也就算了，毛巾这东西越洗越硬，再洗下去就可以当成抹布来用了。 “……” 苏蓉没有作声，一头扎进了厨房，咔嚓一声关上了门。 手中的筷子有点抖，脸颊也憋成了猪肝色，一直蔓延到了后脖颈。 原来以为是天衣无缝，没想到早就被戳穿了…… 丢死人了，苏蓉有点想哭。 林可佳甩着手走出来，见陈年眼神有点奇怪，便问道：“你看什么看。” “哈，你出息了，知道洗手了。” “你滚！” 林可佳气急败坏。 想想她就觉得生气，你两家的关系明明都这么熟了，还藏着掖着，害得她还要去打听。 见苏蓉在忙，林可佳也去帮忙了。 不过没多久又被赶了出来，她什么都不会，只会帮倒忙。 看苏蓉一个人忙这忙那的，林可佳坐在沙发上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反观陈年，竟然毫不在意，还在那惬意的磕着瓜子。 “嘶，你脑子又短路了？掐我干什么。” 陈年挣脱开她的爪子。 “你就在这一坐啊，你真好意思让小蓉一个人去忙。” “这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还有你陪着么。” 陈年有些好笑。 你自己心虚就算了，非要拉上我干嘛。 这话说得很对，林可佳又生闷气去了。 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苏蓉打开了厨房的拉门。 瓷砖上的水滴已经被擦干净了，鸡毛下水之类的零碎都装进了袋子里系好。 厨房的窗户开了一丝缝隙，没有太多难闻的味道。 苏蓉穿着淡黄色的薄毛衣，曲线优美，脸颊上挂着淡淡的红晕，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珠，一副秀外慧中的样子。 “我去扔一下垃圾。” 苏蓉拿着袋子，准备出门。 “林可佳，你有没有点眼力见？倒是去跑个腿啊。” “你怎么不去？” “我要是方便的话，还用得着你这懒人。” “你才懒人呢。” 林可佳气得要死。 “没事呀，还是我去。” 苏蓉回答道，就是下趟楼而已，又不麻烦。 “我去我去！” 林可佳拦住了苏蓉，瞪了陈年一眼。 她又不像陈年那样脸皮厚，光吃饭不干活的事她内心难安。 也没穿外裤，随手披了件外套，穿上了陈年的鞋子就拎着袋子往楼下跑了。 第79章 素描 “别不好意思麻烦别人，什么都一个人干你也不嫌累，菜刀给我，你准备切多大的块？” 陈年不至于光看着，便去帮忙了。 菜刀磨得锋利，但老母鸡的骨头还是很硬的。 让苏蓉去切鸡肉，用不多久胳膊就好酸了，而且在家里应该也是她一个人做的。 “这么大就好了。” 苏蓉见没阻拦下来，便伸出细长的手指，比了下大小。 “好。” 笃笃笃…… 陈年切着肉，苏蓉见他切肉没问题，便去洗配菜了。 持续几天的小雪停下，一抹金色的阳光洒进了房间，打在了两人的身上。 “冻死了冻死了！” 大门留了道缝，林可佳钻进了房间，破坏了好气氛。 两人不约而同的回头看了一眼，又忙手头上的工作了。 见到两人在厨房里忙碌的样子，林可佳感觉有点熟悉。 “用不用我帮忙呀？” “你快一边呆着去，别来捣乱就是你最好的帮助了。” 陈年毫不留情的说出了现实。 “靠！你瞧不起谁呢！” 林可佳过去看了看。 噫…… 切肉她又干不来。 配菜呢？ 她也不知道要准备多少。 好像是用不着她，厨房里也站不开三个人，林可佳有些惆怅。 切肉几分钟就好了，剩下的都是精细活。 “可别在那瞅了，快去看电视。” 见林可佳站在厨房门口，但视线却时不时瞄着屏幕，陈年有些好笑。 有陈年陪着，林可佳也不至于尴尬了，坐在沙发上长舒了一口气。 炖鸡汤要小火慢炖，时间耗费的长，但不用一直盯着。 很快，苏蓉也加入了看电视的行列。 林可佳坐在沙发中间，将陈年挤到一边，拉着苏蓉的手，叽叽喳喳地给她讲解着剧情。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分享是件快乐的事，自己在家看电视的感觉，绝对没有一起来的有乐趣。 陈年也没有打搅二人的兴致，拿出苏国强给的条子。 三家店的日流水加到一块可以做到一万了。 刨除经营成本，就算之后什么都不做，陈年轻松月入过万。 在平均千八百块钱的普通人眼中，这已经是不敢想象的收入了。 人的观念很难转变，在墨守成规的普通人眼里，铁饭碗的工作甚至比月入过万更让人追捧。 但在千禧年之后，快速发展的浪潮会把人们心中的旧观念砸的粉碎。 随之而来的新自由思潮，夹杂着优劣观念一股脑的钻进了人的脑子，激烈的变化打的所有人措不及防。 但最终是会沉淀下去的，陈年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那一天。 苏国强也计算过收支，陈年在这方面并不会瞒着他。 而且也没必要藏着掖着，稍微上点心总会知道的。 现在的机会多，只要胆子大，任何人都能出人头地。 当苏国强想安于现状，去问陈年是否太过激进的时候。 陈年只对他说了一句话：你两个月后的工资会开到五千，再过两个月会开到一万，想安稳没关系，工资照开。 但他会另找人去接手苏国强的工作，未来有可能一切重归于零，但也可能获得难以想象收获。 由奢入俭难。 从一个看别人脸色的面馆老板，到别人要看他脸色的老板。 苏国强不得不压下心中的安逸，每天都去跑市场，按陈年的方法，去寻找可以兑下来的店面。 这点收入在普通人眼里很多，但到了徐宏远那种层次，就不算什么了。 而且陈年几年内也很难达到他那种地步。 但他知道，放开眼界，徐宏远其实也不算上什么了。 当下最重要的是鸡汤的香味已经飘散在了屋子里，肚子有点饿了。 “小蓉，什么时候能好呀，饭好香呀。” 林可佳拉着她的胳膊左右摇晃。 “快了，再等一会儿就好啦。” 苏蓉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去厨房里把淘好的米热上。 真是一只勤劳的小蜜蜂呀。 林可佳心里赞美着。 反观陈年，连感谢都不表示一下。 “你写什么东西呢？” 林可佳把陈年手中的本子抢了过去。 电视也不看，就知道仰躺在那写写画画。 “装模做样，我还以为你在学习呢，有这时间你也不感谢一下苏蓉付出的努力。” 林可佳看了一眼后，吐槽道。 都是些简单的算术，连小学生都会，果然不能高估了陈年。 “你懂个屁，嘴上说感谢有个毛线用处，我这是在算以后怎么让她过上好日子呢。” 陈年又把本子抢了回来。 给苏国强多开工资，不就是表达感谢了么，净整那些虚头八脑的有什么用？ “连米面都是你叔叔拿的，这话你也真好意思说出口，小蓉咱们不理他了。” 林可佳拉着脸颊微红的苏蓉坐下。 哼，连口头上的感谢都不愿意说，还在那高谈阔论呢。 林可佳翻了个白眼。 陈年没放在心上，从笔盒里拿出根铅笔，把本子翻了一页。 也是心血来潮，感觉她刚才认真的样子很漂亮。 苏蓉又开始坐立难安了，陈年老是盯着自己，红润的之色都蔓延到耳朵了。 是不是头发有些乱呀…… 苏蓉解开发绳，在还未铺开发丝时，又拧成了一个小丸子。 把刚才散落的几缕头发又重新扎了起来。 “来，这个给你。” 陈年撕下一张纸递了个过去。 上面是一幅简单的素描，是她杀鸡时候的样子。 当然，只是表达了神韵，除了脸部外都是随便画了画，但也有七八分的相似。 “谢谢……” 苏蓉脸颊微红，轻轻勾起了嘴角。 “嘿，客气。” 一点小恩小惠，就可以让苏蓉放下疲惫了。 这都是心机呀。 与其感谢别人，还不如让别人感谢自己。 陈年笑了笑。 “哇，你画的还挺好的，你什么时候学的素描？” 林可佳十分意外，也没见过陈年会画画呀。 “这还用学啊，闲着没事练两笔不就会了。” 这还是在陈年读说唱大学时和舍友们学的，这帮人读书一个比一个差劲，但是花活一个比一个多。 “你给我画一个。” “不给。” “给我画一个给我画一个……” 林可佳使出了折磨大法。 “好好好。” 陈年拿起本子简单画了几笔递给了她。 “你滚，你看你画的是什么呀。” “你呗，还能有谁？苏蓉，你看像不像林可佳。” 陈年把本子丢给了苏蓉。 苏蓉拿起本子，纸上画着一个表情夸张，还略带搞笑的火柴人。 虽然很简单，但脸上的那股傲娇劲画出来了，后面还扎这个马尾辫，一看就知道是林可佳。 挺像的…… 苏蓉想笑又不敢笑，抿着嘴角好不难受。 “不行！你给我重新画！” 林可佳羞恼成怒，对着陈年又掐又咬。 第80章 应该太热了 最后陈年还是给林可佳画了一幅素描。 画中的她高高跃起，一条膝盖弯曲，双腿交错开，手里挥舞打羽毛球的样子，像蝴蝶一样轻巧灵动。 因为林可佳要求的多，画的比苏蓉费力多了，连鞋子上的英文字母都标注了出来。 拿到素描的林可佳心满意足了，心里也美了，双眸也放光彩了。 把纸夹进本子里收好。 “开饭！开饭！” 林可佳蹦跶起来，去帮苏蓉端菜去了。 满满一大盆鸡汤，上面的一层油被撇去，飘着淡淡的热气。 里面放了山药和红枣，汤色微白，很有食欲。 炖了三个小时的汤终于好了，都快一点钟了，连陈年都有些饿了。 担心桌子被烫坏，还特意放了块湿抹布。 两个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林可佳端着鸡汤，等汤盆落在桌上后，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同时松了口气。 七十平的小户型，没有餐厅的空间，茶几也就是餐桌了。 “烫死了烫死了。” 林可佳手指不停搓着耳唇。 虽然有湿布，但她走的慢，还是被烫到了。 “这种事应该你来做才对。” “嗯。” 苏蓉点点头，深感认同。 “不都端来了嘛，又没有洒掉，干嘛这样看我。” 林可佳撇着嘴。 “你坐凳子去。” 见林可佳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陈年点了点她的后背。 “你怎么不去。” 林可佳扭着身子，不情不愿地说道。 “菜是苏蓉做的，我还是个病号，你不去谁去。” “没事呀，坐哪里都一样。” 苏蓉抱着凳子走过来。 “小蓉你快去坐沙发。” 林可佳抱着她的腰肢，押到了沙发上。 又瞪了陈年一眼后，坐在凳子上拿起遥控器找了个电视剧看。 苏蓉分好了汤，在两人的碗里放了几块鸡腿肉，又捞了几块鸡架放进自己面前的碗里。 又在当小可怜了。 陈年有些无奈，趁着林可佳换台的空挡，在她碗里夹了块鸡腿肉放进了苏蓉碗里。 “吃。” 陈年喝了口汤，味道不错。 “……” “好耶！” 见有人动了筷子，林可佳也不在装矜持了。 主菜当然就是鸡汤了，苏蓉另外炒了个白菜，还拌了个黄瓜。 剩下的是一道鸡血糊。 这玩意儿可太难见到了，只有在农村家里吃饭的时候才会遇到，陈年都快忘了有多久没吃到了。 卖相虽然一般，颜色像胡辣汤一样，但味道不差。 陈年用勺子挖了一勺放进米饭里，搅拌后，混着鸡肝鸡胗的小块，十分下饭。 “做的不错呀，你可以去当大厨了，以后绝对饿不着。” 陈年点头称赞。 苏国强不亏是做厨子的人，闺女做的也不差。 而林可佳早就抱着饭碗猛炫了。 “小蓉，你比我妈做的好吃多了。” 林可佳嘴里含糊不清，艰难的咽了口米饭。 这话说的倒也不假，每天她老妈不是炒胡萝卜就是做骨头汤。 一点滋味没有不说，味道还淡。 还美其言说是养生，要注意营养搭配。 林可佳非常怀疑自己个矮，就是从小被饿着了。 “哪有呀，我只会这点了。” 苏蓉微笑着，见陈年又挖了一勺鸡血糊，又小声说道：“伤口还没好呢，不能吃这个呀。” “没事，哪有那么多不能吃的。” 陈年压根不信这个。 人命天注定，记得陈年小时候，他太奶奶抽旱烟活到了九十七岁寿终正寝。 就旱烟那力道，连个过滤嘴都没有，老烟民抽上一口都要迷糊上小半天。 趁着年轻，先舒爽几年再说。 “……” 见陈年不答应，苏蓉也不好多说什么，有点后悔做这道菜了，早知道浪费掉好了。 在趁他不注意时，偷偷把盘子挪远了。 刚想去再挖一勺的陈年，苏蓉立刻给先给他盛了勺汤，挡住了他的手。 她一直都是这样，不懂得拒绝，但又会默默做着些让别人不经意间感到心头一暖的事情。 “汤也挺好喝的。” 陈年有些好笑，只能喝汤了，菜还是等下次有机会。 见陈年放下勺子，苏蓉有些开心。 但仍然注意着他的动作，看到他碗里快空了，又填了一勺汤，然后又给注意力在屏幕上林可佳添着鸡肉。 “小蓉，你就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 林可佳啃着鸡爪子，看到了苏蓉又再给陈年添汤，随口说道。 小蓉脸怎么红了？ 应该屋里太热了，她穿的又那么厚。 自从知道了陈年和苏蓉是亲戚关系的林可佳，也不会在意两人之间的小动作了。 一只鸡三个人吃还能剩下些，晚上还能吃一顿。 收拾桌子这件事实在是不愿意动了，林可佳蹦到沙发上和陈年并排仰躺着。 看着垃圾桶里的骨头，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来蹭饭就算了，吃的还最多。 “先别刷了，等着我来。” 见苏蓉忙这忙那，林可佳本想起身，又一屁股坐了回去，揉了揉肚皮。 “快好了。” 几个碗几个盘子又不费力，几分钟就刷完了。 三个人吃的都有些撑，都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休息了一会儿，也消化的差不多了。 “该给你俩补课啦。” 林可佳见两人的注意力没都没有放在电视上，便把电视关掉。 虽然她喜欢看，但自觉性还是有的。 “你去写作业，我来教她。”陈年说道。 “别嘛别嘛，我也是个好老师。” 林可佳翻开了课本，给陈年讲这几天上过的课程。 见她兴致高涨，陈年也没拒绝。 林可佳是个学霸，陈年的理解力也不差，基本对一遍题目后，他就能明白关键知识点是在哪里了。 但苏蓉不行，看两人快速对题脑子有点跟不上。 陈年和林可佳之间的学习交流，就像倒杯水一样轻松。 而她还没搞明白水在哪里时，两人已经换题目了。 不应该打开瓶盖在倒水么？ 苏蓉蹙眉，听了个迷糊。 不到二十分钟，陈年基本跟上了上课内容，在家他没事干，提前预习了不少课文。 “差不多了，我先教苏蓉。” “我来我来！” 林可佳刚蹭完饭，正愁何处报答呢，就抢着帮她做题。 陈年把苏蓉叫到中间坐，一人一边的教她。 偶尔见林可佳遗漏掉，陈年便提点一下，就当作复习了。 第81章 考试 第二天林可佳本来是答应要来玩的，但早上又哭唧唧的打来了个电话，说是被老妈堵在家门口了。 昨天上午在看电视，下午在教苏蓉习题，作业压根就没写，被老妈发现后一顿痛骂，连解释的都没有听。 苏蓉拉下的课程很多，但不会的题基本是理科，文科背的比陈年都熟练些。 一个星期的时间，陈年的伤口就好的差不多了，线去医院拆掉了，已经可以正常走路了，但还不敢发力。 为了消除影响，主要也是为了多偷几天懒，这周陈年都没去上课。 老高都要气炸了，都告诉要期中考试了，竟然还敢在家呆着。 陈年是无所谓，来来回回就这么一句话，你去给苏国强打电话。 苏国强也提过一嘴高永丰打电话的事，但陈年说自己心里有数，他也就没再管了。 剩下三家店最近也快开业了，苏国强忙的前脚不着后脚。 虽然上个月的工资加上奖金开了三千，但他是个节俭的人，现在电话费挺贵的，还都是自己掏钱交，哪有功夫去应付老师。 没出任何意外，王成泽被开除了。 此时中考要刷下一半以上的人，本来可以有机会上普高的王成泽，再也没有机会了。 出了校门的大门，这辈子很难再遇到了，但没想到来的如此突然。 曹阳给了个开除学籍留校察看的处分，不夹着尾巴做人，学籍是别想恢复了。 而始作俑者李丹晶，只是给了个警告处分，从三班转去了五班，看来爸妈也有点能力。 人生总是这样，最平等的莫过于当下的一分一秒。 陈年见得多了，除了替他感觉有些不值外，也没太多的感想。 期中考试为期两天。 第一天上午语文物理，下午化学法治。 第二天上午数学历史，下午外语。 初中外语不难，都是些基础题，陈年在调试音响时，就答得差不多了。 等听力题一做完，陈年嗖嗖答完剩下的题，快速掠过一遍后果断交卷。 有几道填空题忘了单词怎么拼了，继续想下去可能灵光一现想到了，也有可能没想到，但没必要了。 又不是中考，干嘛那么费力。 总分大概能摸到七百分的影子，争不到前三名，但保证个班级前五应该是没问题的。 就两个字，随缘。 在前几个考场监考还是很省心的，不用去注意学生的小动作，大家的成绩都不错，很少有作弊的学生。 两个监考老师一前一后，找个凳子坐下喝茶水。 看到有学生交卷，坐在讲台上的老师一愣。 这不是前三考场吗？ 听力做完就交卷的学生不是没有，但那都是最后那两个考场的学生。 “哎，你给我站住，谁让你交卷的。” 老师起身把陈年给拦住了。 就算最后一个考场做完听力题，也要待上半小时才能走，又怎么可能让陈年走掉。 大多数学生还没做完呢，听到有人交卷后纷纷行注目礼。 “老师，我肚子疼的难受，快忍不住了，要不先让我去一趟？” 陈年找了个借口。 那女老师年龄也不大，还没经历过这事，便朝后面的老师招了招手。 坐在最后面的老师也听到了，起身走到前面。 沉默了片刻，过了一遍陈年的卷子。 “行了，那你先去，一会儿记得回来把没答上的题做一下。” 中年老师也没在意。 做的这么快，正确率也很高，不至于担心作弊。 这就是好学生的隐藏特权之一了。 干什么事都可以网开一面。 “没问题。” 陈年随口答应下来，拿起包就往楼下走了。 考场里也有三班的同学，见到陈年离开，都觉得他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毕竟他连作业都不交。 果然不出所料，陈年真就没回来。 不让提前交卷的原因，是为了不给还未交卷的学生压力。 这一半还没写完呢，人家都交卷了，陈年这一走，剩下的人也紧张了不少。 高永丰也在监考，正在过道上溜达着，时刻盯着想要作弊的人，忽然余光一扫，看见操场上有人往外校走。 这么早就走了，是哪个考场的学生，没人管吗？ 仔细一瞅，好家伙，陈年。 “陈年！”高永丰打开窗户怒吼一声，随后又压低了音量：“你这兔崽子考试了吗？” “考完了，高老师，咱们下周见啊。” 陈年摆摆手，校门是开着的，连忙溜了。 高永丰气得血压都高了，这几天监考，都没遇到过陈年。 本来想着考试途中去看一眼，但每次都没抓到，陈年交卷的速度比兔子都快。 其实陈年并不都是第一个交卷的人，他都是看到有学生坐不住了，才会去交卷。 因为今天老姐李子萌从省城回来了。 上次十月小长假，李子萌在打零工没有回平江，这次他怎么也要过去接一下。 出门打了个车，直接往客运站走了。 大约半个小时后，陈年等了三辆从省城来的客车，才等到李子萌。 李子萌身上的蓝色棉服敞开着拉锁，里面还穿着陈年给邮寄过去的小外套，穿的鼓鼓囊囊的。 “姐，在这边了。” 看到李子萌背着包走下车，陈年迎了过去。 “老弟！” 李子萌冲过来给了他个拥抱，“想没想我？” “那肯定想了啊。”陈年笑道。 “长高了。” 李子萌退后几步，点了点头。 “才过去多久啊，又长高了。” 陈年笑了笑。 “就是长高了。” 李子萌也笑了。 不经意间，就感觉自己的弟弟好像长大了。 平常打电话时，陈年的话也多了，再也不是别人问一句才会答一句的孩子了。 “你今天不是考试么？我不说了么，去你学校看你来着。” “提前交了卷子，我也是刚到没一会儿。” 陈年说道。 让老姐去学校接自己，这要是被高永丰看到，那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呢。 “考的咋样？” “班级前三。” 陈年吹了个牛笔。 运气好的话，倒也能考上。 “你行啊，不愧是我弟噢。” 李子萌拍了拍他肩膀。 她这弟弟别的不说，学习还是没问题的，从不用别人操心。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她这个弟弟，刚把班主任气得跳脚。 “这个红色的箱子是谁的啊？大客马上要进站了啊。” 压车的售票员下车看了眼，对旅客喊道。 “我的！” 李子萌连忙跑了过去。 陈年跟了过去，拉出里面的行李箱一拎，不算太沉，应该是过季的衣物。 第82章 都睡一张床了 “打车走，回家把包放一下。” 陈年拉着箱子，准备打个车。 “咱们去坐三蹦子，打车多贵呀，还是在客运站，这边的人可黑了。” 李子萌拍了他一下，顺便还瞪了一眼想上前拉箱子的司机。 “没事，我有钱。” “啧，有钱也不许乱花！” 李子萌皱着眉头斥训道。 为了让老姐不用担心钱的问题，陈年告诉她写小短文投稿的事了。 上次给她邮快递的时候，顺便把杂志和汇款单塞进了里面。 本来会以为老姐会怀疑，可是没想到她非但没有感到疑惑，还觉得自己这老弟本该这样。 天才总是孤独的，一旦挣开枷锁，必将光芒万丈。 对这种爱屋及乌的想法，陈年好笑的同时，心里也多了些慰藉。 走了一百多米后，两人出了客运站的司机圈。 “师傅，去文化路那边的制药厂家属楼。”陈年说道。 “三块。” “行。” 陈年应了一声。 只比打车便宜了两块钱，还死冷的。 “三块！你咋不要三十呢？弟弟咱不坐了，换一辆。” “你这小丫头，三块钱你也讲价啊，那你给两块五，不能再少了。” 骑着三蹦子的大爷看人要走，只好压低了价格。 “该省就要省，柴米油盐都是钱呀，每个地方都省下一点，一年到头不是个小数目呢。” 李子萌语重心长的给弟弟讲述着过日子的小妙招。 没人管陈年，只有她这个姐姐给他做引导了。 陈年连连点头，不管李子萌说什么他都说对，也没有觉得烦。 “先去你那看看。” 李子萌没有上车，对着陈年说道。 “啊？你这不还拿着行李么？” “没事，我还给你拿的东西呢，先去你那边，不许拒绝！。” 李子萌催促着。 本来就是要突击检查的，看看弟弟过得好不好，哪能等明天。 “那行。”陈年也没多想，“师傅，那去锦绣家园。” “在哪了啊？” “往九中那边走，在常平大道了，我给你指路。” “那边有点远啊，三块钱不能少了。” “行，上车姐。” 陈年不想继续磨蹭了，外面的冷风簌簌，他都在街上站了半个来小时了。 三轮车上的薄膜破了几个洞，坐在里面又冷又挤，噪声大还晃荡，远不如出租坐的舒服。 没办法，节俭是现在普遍的心理，省一块钱都是赚到。 三蹦子的声音太过嘈杂，聊了几句后，李子萌见他没戴帽子，便把手套摘下来，让陈年戴上捂住耳朵。 到了小区门口还不行，李子萌非让司机师傅送到单元楼下才算完。 “你别不好意思跟他讲，本来就该送到位置的，不然坐三蹦子干嘛。” 李子萌付过钱，又开始指点陈年。 “是，下次直接让师傅给送上楼。” “呵，跟姐说话还会嬉皮笑脸了哈。” 李子萌也乐了，见陈年都会开玩笑了，十分欣慰。 “我看你住的地方还挺好呢，房租很贵。” 李子萌四处瞅了瞅，有些担心。 周围楼房都是刷的白黄色乳胶漆，还有小花园，比她家里那老旧的家属楼好多了。 “不贵，房东是个老师，房子一直空着没人住，就便宜租给我了。” 陈年拎着箱子往楼上走。 在压力下小腿肚子隐隐有些刺痛，但为了不让她担心，只好放慢了脚步。 “你和别人合租么？” “没，自己住。” “找个人合租多好，还能分担点压力。” “不方便呀，房东阿姨也不愿意租太多人，把房子搞坏跟人家没法交代。” 陈年果断把后路堵死了。 不然以老姐的性格，非要给他安排个室友不可。 打开房门后，卫生间里的有洗衣机的声音。 李子萌也看到了地垫上的小白鞋。 “老弟呀，你不是说一个人住吗？这鞋你能穿上么？” 李子萌指着鞋子。 这鞋子只比自己穿的大点，多说有三十七号，陈年肯定是穿不上的。 再看里面的鞋垫样式，绣着花，也不像个男生穿的呀。 坏事了。 都忘了苏蓉会来他家里了。 苏蓉这些天除了中午会来，晚上苏国强也会带着她来送下饭，陈年就没当回事。 今天下午就考了一科，空余时间多，没想到她又过来了。 忘记告诉她一声了，陈年拍了下脑袋。 “这个，是我同学。” 陈年脑子里飞速转着该怎么解释。 “你不说没合租吗？她怎么有钥匙进来的。” “呃哈哈，同学之间互相交流探讨嘛，平常来辅导作业什么的，就给了她一把钥匙……” 陈年实话实说，但声音越来越弱，这话老姐能信就出鬼了。 “啥同学啊？还得给把钥匙，就是室友，有什么不好意思讲的？” “啊对对对，室友室友。” 陈年只好点头应下。 苏蓉听到外面有声音，还以为是林可佳来了，一出来才发现陈年身边的人她没有见过。 一时间沉默了。 “我去把衣服晾上……” 苏蓉也不知道她是谁，只感觉她的眼神比较犀利，招架不住连忙跑开了。 “你这室友对你够好的，还帮你洗衣服呢。” “她是比较勤快。” 陈年有些尴尬。 “老弟。”李子萌拽着他的胳膊转了过来，“你小子行啊，我还真没看出来。” “老姐，你可别多想，真没别的事，就是同学，绝对没骗你。” 陈年见她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 姐弟两人也不能干站着，便拖鞋进了屋。 李子萌一马当先，走进了陈年的屋子。 苏蓉已经把衣服挂在外面了，但默默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 “你好，你是谁呀？” 李子萌大大方方地伸出手。 苏蓉看了陈年一眼，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是我姐李子萌，这是我同学苏蓉。” 陈年做了个简单的介绍，虱子多了不痒，看都看见了，无所谓老姐咋想了。 “姐，姐姐好……” 苏蓉在陌生人面前又恢复了原本的性格，瞬间慌得要死，手足无措的揉搓着衣角。 看到陈年的姐姐似笑非笑的样子，她更不敢抬头了。 “别怕，我就是来看看我弟弟。” 李子萌面带微笑的握住了她的手，然后捏了捏。 苏蓉刚洗完衣服，手有点凉。 看出苏蓉有些不自在，李子萌也没有多问，便在屋子里四处转。 “陈年，你还有姐姐呀？” 苏蓉小声问道。 “你这不废话么，我还有哥呢，你当我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啊？” 陈年叹了口气。 苏蓉见到陌生人就像个兔子一样紧张，没事都能让别人联想出事来。 “你俩都睡一张床上去了！？” 李子萌的一声惊呼，吓得陈年心里一哆嗦。 第83章 你喜欢陈年么 “老姐，没这回事，她就不在这住。” “你不说她是你室友么？” 李子萌连忙给他拽到一边，说起了悄悄话。 “就中午来这休息一下，差不多是室友嘛。” “来这休息？你俩怎么休息的？” “就是看会书，坐一会儿就走了。” “那她怎么有你家钥匙的？你还瞒着姐姐干嘛？” 李子萌自然是不会信的。 老弟缺少教育啊，我这当姐姐的没付到责任呐，李子萌长叹了一口气。 “前两天不小心划伤了，请了几天假，让她帮我送下饭。” 陈年也没招了，索性把裤腿拉开给她看。 皮肉已经长好了，但还有受伤后的淡粉色，加上几个针眼。 “你怎么整的，你怎么没告诉我呢！” 李子萌看到后也急了，疤痕有轻微凹陷，一看就知道是伤口很深。 “都已经好了。” 既然都说出来了，陈年也就跟她讲了下前因后果。 “学校是怎么处理的？” 李子萌听完皱着眉头。。 “该赔偿赔偿，该开除开除，按流程来呗。” “我去找你们校长！” “哎哎，行啦姐，我就知道你要这么做，所以我才没告诉你的。真没啥事，有事就给大伯和二姑打电话了。” 陈年连忙拉住了她。 李子萌人小脾气大，去他学校肯定要去拍桌子了。 “你就是太老实了！” 李子萌恨铁不成钢。 这个弟弟什么都好，就是老实巴交的，受气的命…… 李子萌忽然愣住了。 然后看了眼在低头揉捏手指的苏蓉。 你这老实人竟然也能干出这事！ “陈年，姐姐，我就先走了……” 苏蓉遭不住上下打量的眼神，已经后悔来陈年家里了。 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赶紧溜。 “你先别走，再待一会儿嘛。” 李子萌给她拦下来，拉着她的手去沙发上坐着。 “姐，你让她回去。”陈年说道。 本来苏蓉性子就软，继续待下去好掉眼泪了。 “有你什么事？你先闭嘴。” 李子萌摆出了当老姐的架势，又轻声细语的说道：“我是陈年的姐姐，你是他的同学，那我可以叫你妹妹？” “嗯。” 苏蓉点点头。 “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呀？” “同学……” “没有那个，嗯，就是带点别的什么关系？” 李子萌不死心，继续刨根问底。 听见这话后，苏蓉总感觉有点熟悉。 亲属关系么？ 这话不能讲呀，正牌在这儿呢…… “没，没，没有，真没有别的关系了……” 苏蓉脑袋像个拨浪鼓一样摇着。 李子萌又不了解苏蓉，见她脸蛋越来越红，更不会信了。 “姐，你就别难为她了，人家脸皮本来就薄。” 陈年哭笑不得。 李子萌没搭理陈年，又问向苏蓉：“没有别的关系，你为什么对他这么好呀？” “陈年，陈年他帮我了我很多……” 苏蓉柔弱的解释着。 “是嘛？他都帮了你什么呀。” 李子萌有些意外，这个闷不吭声的弟弟也会助人为乐了？ 苏蓉抬起头看向陈年。 陈年见状连忙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他倒也不是为了瞒着老姐，钱的由来倒是能讲清楚。 但是一大笔钱用在哪里了，这要是都告诉李子萌的话，她哪能放心的下。 搞不好陈年那便宜的大伯，加上小心眼的二姑，都得奔过来。 陈年现在还不想被人管着，当然了，以后更不想。 但成年后陈年有掀桌子的能力了，不用操心有人来要监护权的问题。 “这个，这个……” 因为陈年不允许她说出来，苏蓉嘴里这个那个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就是辅导她功课了。” 这不有的是理由吗？ 陈年都替她感到着急。 “嗯嗯嗯，陈年说的对……” 苏蓉连连点头。 “你先给我去房间里面待着！” 李子萌注意力放在苏蓉身上，虽然没看到陈年给她使眼色，但也注意到了苏蓉的小动作。 陈年拿她没辙，只好去房间里等着了。 “把门关上！” 李子萌又提醒了一句。 砰。 陈年把门一关，躺在床上看书去了。 床单被罩又被苏蓉换了一遍，铺的整整齐齐，有股洗衣粉的香味，。 李子萌见房间门关上了，可是又担心陈年在偷听，便放轻了声音。 “他到底帮了你什么呀？” “功课……” “还有呢？” “没了……” 苏蓉端坐在沙发上，秀腿紧紧闭合，双手放在膝盖上，比上课都紧张。 李子萌使用了数种方式，无论是直入主题还是诱导，苏蓉都是一句话不说，嘴硬得很。 苏蓉的心思比一般人都要细腻，哪里会上她的当。 李子萌也没办法了，见她紧锁着眉头，都快要掉眼泪了，也不敢继续问了。 “妹妹，问你个事情呗？” “嗯。” “你喜欢陈年么？” 李子萌问道。 苏蓉听到这话心里一慌，连连摇头，陈年那么优秀，她从来都没有去想过这个问题。 “噢，那你就是讨厌他了，他是不是老欺负你？” “没有！” 苏蓉又连忙回答道。 陈年帮了自己这么多，怎么会讨厌他。 至于陈年欺负自己了么？ 好像最多就是弹下自己的小发髻，又不疼。 苏蓉仔细回想着。 算了，不问了，问也问不出来什么。 李子萌也放弃了，要是陈年还可以威逼一番，但这小姑娘比陈年还老实，问多了好惹人厌烦了。 “来，我给你拿点东西。” 李子萌打开了行李箱，翻出了个深红黄格子的羊毛围巾。 “我也不知道你在这儿，也没什么可送的，这条围巾就送给你。” 本来是想给老妈来着，既然看见苏蓉了，就做个顺水人情了。 这围巾还挺新潮的，什么年龄段都可以戴，送给她也可以，反正还给老妈带了件毛衣。 “谢谢姐姐，可是我不能收……” “拿着呀，我是陈年的姐姐，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不了……” 苏蓉连忙拒绝，刚认识不久，哪好意思去收她的礼物，哪怕她是陈年的姐姐。 李子萌磨叽了半天，见苏蓉还是死活不收，便朝屋里喊了一声。 “陈年！你给我出来！” “咋了老姐？” 陈年看老姐瞪着眼睛也有些发懵。 这是问出东西了？还是苏蓉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我给你同学送条围巾，可是她不要怎么办。” “好办。”陈年说了声，有对苏蓉说道：“你这傻孩子，给你还不要呀？不拿白不拿，你快收下。” 一条围巾而已，陈年也没放在心上。 既然是老姐给的，那就让苏蓉拿着呗，有他还人情呢。 “哦，谢谢姐姐……” 苏蓉起身鞠了一躬。 这给李子萌造的一愣。 妈呀，这孩子太老实了些，一条围巾而已，哪用得着行礼呀。 又看了眼自己的老弟，面色凝重了起来。 你这臭小子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能这么听你的话！ 第84章 谁信呢 “弟弟，这是给你的。” 李子萌翻了下箱子，找出个小盒子。 陈年打开一看，是个照相机。 “这可太贵了，我不要，姐你还是去退了。” 他没有拍照的习惯，要这东西也没用。 牌子还是尼康的，最起码要一千多块，顶上普通人俩月工资了。 这点钱对陈年不算什么，但李子萌去打零工才能攒下几个钱，不用干别的了，全给自己花了。 “你小时候不挺喜欢相机的么？” “那是小时候，小时候我还喜欢飞机呢，你也买呀？”陈年笑道。 当拿起手机便能拍照的时代来临，没几个人会在意有没有相机了，甚至随手拍照的事情都懒得做了。 “飞机就算了，你姐豁出老命也买不起个翅膀。相机你拿着，买的二手货，才两百块钱。” “呦呵，两百块钱？姐你在哪买的，我去买一车回来就可以发家致富了。” 陈年摆弄了两下相机，确实有人用过了，但也有七八成新。 但现在的二手货也有价值啊，打个对折还得八百块呢。 “你别管了，反正就二百块，又不贵。” “我不要啊，姐你可别欠人情了。” 陈年拒绝了，他想要直接就去买新的了，哪用得着送。 “他家人喜欢摄影，买了好多相机呢，不算什么人情。” “你可得了，这还不算人情呢？是谁啊，对你这么好，上千的相机说送就送了，是你学校里那个对象啊？” “昂。” “你行啊姐，胆子不小，这都跑去见人家长了？二姑知道不揍你才怪。” “没你胆子大，你这不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么。” 李子萌冷笑一声，她男朋友的家长就在学校里当教授，早就碰见过了。 “……” 陈年被这话噎住了。 这都哪跟哪儿呀，咱俩的性质能一样么。 扭头看看苏蓉，听见这话又坐立不安了，想解释又不知如何开口，小脸憋得通红。 老姐谈恋爱他又不管不着，这时候结婚早，说不好都在考虑谈婚论嫁了。 陈年叹了口气，这人情等他来还。 “这里面有胶卷么？” 陈年指了下相机。 “没有，已经拆了。” 李子萌说道。 陈年听到后打开舱盖。 机械相机的手感很沉，做工精密，等电子时代到了，这玩意儿就要退出历史舞台了，随之倒闭的是大街小巷里的照相馆，以后洗个照片都费劲。 陈年摆弄了一会儿，拿出盒子里的胶卷按上，对着老姐拍了张照。 “哎呀，你小子别拍我。” 正在啃着苹果的李子萌听到快门声，眉头一皱。 还没整理好呢，这不是浪费胶卷么。 陈年才不管大家都站好喊茄子那一套，只有不经意间拍出来的才有纪念意义。 “来，苏蓉，给你也拍一张。” “啊？” “啊什么啊？你笑一个。” 陈年举着相机，找合适的角度。 苏蓉站起身，双手交叉在小腹前，勉强挂起微笑，看上去有些忐忑不安。 趁她还未反应过来，陈年按下了快门。 陈年嘿嘿笑着，这张照片应该拍到她的窘态了。 李子萌见状也笑了。 还说不喜欢，玩的比谁都熟练。 然后她就看见老弟把相机给了苏蓉。 “拿去玩。” 这相机放在自己这只能吃灰，别人送的礼物陈年还会考虑感受，但老姐送的就无所谓了，从小一起长大，没那么复杂。 苏蓉也没接，就是不停地在摇头。 “既然陈年都送你了，你就收下，对了，给我俩拍张照片呗。” 李子萌把相机给了苏蓉，然后把陈年拽了过来。 教了苏蓉怎么用后，陈年和李子萌坐在一起，举起手比了个耶。 又拍了几张照后，陈年看时间也差不多了。 “姐，去你家，一会儿姑父二姑下班没看见你在家，该着急了。” “嗯，走。” 李子萌收起背包箱子。 本来就是来看看弟弟过得如何，看到没什么事，也就放心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没想到他家中还藏着个人。 这给她带来的震撼不亚于山崩海啸了。 好呀，你小子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是。 “你就别走了，一会儿让你爸来接你，外面这么冷，走回去多麻烦。” 陈年见苏蓉也起身要走，随口说道。 然后两人背着包拉着箱子往楼下走。 “干嘛呀姐？” 陈年感觉脑袋被李子萌敲了一下。 “你连她爸都见过了？” 李子萌一脸震撼。 “见过啊，不然能放心让她在我这么？我们就是比较好的同学关系。” 陈年解释道。 谁信呢！ 喜欢的相机说给就给了？ 我还不知道怎么把男朋友介绍给家里人呢，你这小子都去见小姑娘的家长了！ 李子萌在心里吐槽。 “弟弟，我可告诉你，耍朋友可以，但是你现在还小，可千万不能搞出事啊！” “就没那回事！” 陈年又强调了一遍。 他只是觉得苏蓉这小女生很不错而已，再说了，他哪好意思下手。 但李子萌不信，嘴里不停地唠叨着。 陈年拉着箱子，在老姐狂轰滥炸下只好点头答应。 到了制药厂家属楼，陈年环顾了下四周。 小时候还是经常来的，自从李子萌上了高中大学，就很少来了。 家属楼的外墙抹的石灰白，外墙已有了老旧之色。 在住在民房的小孩子眼里，这已经是很高大上很繁华的地方了，曾经他很羡慕能住上楼房，但见得多了，就感觉破落了。 八十年代才建的房子，用不上几年就要拆了，为了给发展让路，别说房子了，连厂子都要远离市区。 李子萌打开门后，迎面的是塑料珠做的长条拉帘，桌子椅子上都压着桌布和坐垫。 一个颇有年代感的小家庭。 李子萌的家比陈年所住的房子大不了几平方，就是多了个餐厅，客厅也稍大点，但卧室比较小。 姑父和二姑还得半个多小时才能回来，李子萌去房间里换了套居家睡衣，但里面还穿着绒衣。 八十年代建的房子比九十年代质量差，管线都是老式的，供暖的温度上不来，窗沿边还结了层霜花，缝隙也用胶布沾上了。 制药厂的工作算是稳定了，在经过几次下岗潮后，职工还能有工作和住房，已经比绝大多数人幸运了。 陈年和李子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在自己家里，李子萌恢复大大咧咧的性格，跟陈年讲着大学里的趣事。 想以此种方式，勾起陈年上大学的兴趣。 “别看你现在累，上大学就好啦。” “哈哈，是是是。” 陈年无奈地笑了，这套说辞老师都说烂了。 摆烂上什么学校都一样，但要是想学好，大学并不比高中轻松。 “二姑父，二姑。” 见主人家回来了，陈年起身问好。 “哎，过来了呀。” 李才茂拍了拍陈年的肩膀，微笑着点点头。 等李子萌把买的礼物送给了爸妈，又是一阵欢声笑语。 “对了，给陈老大家打个电话，让他们晚上过来吃饭。” 李才茂对一旁的妻子说道。 第85章 五百块的生活费 虽然上次饭局进行的并不愉快，但最起码是陈建国请的，怎么也要还回来人情。 正好趁着女儿和陈年都在这，当个家庭聚会算了。 陈映丽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打了个电话过去。 李才茂出门去买菜了，陈映丽也去厨房忙活了。 李子萌本想去打个下手，但姑娘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这些事用不着她来干，就给她赶了出来。 李子萌给他拉进了房间，自己往床上一躺。 陈年拽了张椅子坐在书桌旁，从书架上拿起一本红与白翻了翻。 此时国外的书没几本有版权，大都是盗版，纸张很薄，有错别字的地方李子萌还用红笔圈了起来。 “老弟，你到底帮了那个小姑娘什么忙呀？” “不告诉你了么，辅导功课呗。你老弟我学习也算不错，这点忙顺手就帮了。” 陈年翻着书，随口应道。 “唉，翅膀硬了，你姐说话也不好使了，这点事都不和我说了。” 李子萌在一旁唉声叹气。 “哈哈，姐你可得了。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见过她父母后帮了点小忙，不算什么。但现在不方便说，以后再告诉你。” “啥忙呀？都能把姑娘扔你那了。咋滴，送给你当小媳妇了？” “人家父母对我放心呗，姐你都认识我这么多年了，还不了解我么。” “以前了解来着，现在可不一定了。嘿，你是不是叛逆期到了啊？” “那你说对了呗，年龄到了，也叛逆了。” 陈年忍不住笑了起来。 李子萌看着弟弟有些惆怅，再也不是曾经那个跟屁虫了。 头发长了，变得阳光了，也帅气了。 陈年在上小学的时候，李子萌还见过小女同学歪歪扭扭给他写的情书呢，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姐，你那对象怎么样了，说说看。” 陈年把话题转开了。 “嘘，你小声点。” 李子萌神色紧张的看了眼房间门，听到外面依然切着菜，才放下心。 这些事她都跟陈年讲过，没有瞒过他，偶尔打电话时也会说下近况。 陈年有些想笑，这都上大学了，二姑想管也管不到了，你害怕个什么劲。 有的没得都聊了一遍，大门也敲响了。 两人起身去看了下，是大伯陈建国和大哥陈恒来了。 就他俩人，没别人。 打过招呼后，李子萌问道:“大舅妈和你老婆怎么没来呢？” “我老婆带孩子呢，我妈留在家里给他们做饭。” 陈恒笑得有些勉强。 “不来好啊，省筷子了。” 李子萌冷笑了一声。 她本来就跟周蕙那人不对付，不来也省心了。 按照她的想法，陈恒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傻了，能让周蕙一个心机女攀上，纯属是癞蛤蟆吃上天鹅肉了。 陈年也是好笑。 陈恒都结婚领证了，自己家里得事，你一个外人还插什么手。 人家周蕙是耍了心机，但陈恒肯定没有那么单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大概率是事后软弱了，被人家拿捏住把柄了。 陈建国一进门便吆五喝六的，摆出老陈家掌门人的架势。 “大侄子，去拿个杯子过来。” “没问题。” 陈年笑了笑，去给他洗了个杯子，李子萌也放了点茶叶，泡了壶茶。 中年男人谈论的东西就那么些，工作孩子之类的，然后吹吹牛笔，谈论下国内外大事，内幕消息比谁都多，但准确性不敢恭维。 听他们吹牛笔也没意思，李子萌拉着两人回房间打扑克。 “你老婆来了还能打个麻将，现在就咱们三人，玩斗地主。” “那就玩。” 陈恒点头，从小到大都是她带着哥俩玩。 李子萌翻出副散牌，分给两人一摞开始找牌。 “玩钱的啊，打二四六，有彩头才有点意思。” “一二三的。” 陈恒连忙建议道。 这一个月才赚几个钱啊，打这么大？ “就打二四六。” 李子萌掏出钱，又给了陈年一把零钱。 陈恒犟不过这个妹子，也只好点头答应。 都是自家人，打多大的都不至于倾家荡产，随便玩玩而已。 玩了两圈陈年感觉到不对劲了，他一拿到地主，就是两个人一起打农民。 李子萌打完炸弹后，还怪陈恒没拦住牌，看样是诚心让他出血了。 还好周蕙没来，要是这几个人一起打麻将，以她那个胡搅蛮缠的性格，非把桌子掀了不可。 “行了，别玩了，快吃饭了。” 这牌局玩着还有什么意思，陈年把牌一扔。 白送的钱虽然香，但那百八十块钱够干嘛的。 三家玩牌一家赢，陈恒输的最多，李子萌次之。 等李子萌出了房间，陈年给他拽住了。 “大哥，这是你的钱。” “我又不是输不起，老弟你快收着。” 陈恒也明白李子萌是故意让他输钱，而且他面对陈年也有愧疚，输给弟弟点钱心里多少能安慰些。 “快拿着，你兜里那点钱大嫂心里都有数？她那人我心里也清楚，回家不得和你干仗啊？” 陈年没等他拒绝，把他刚才输那一百来块都塞到了他兜里。 推辞了几次后，陈恒也只好收下钱，就是感觉面子上有点挂不住。 剩下的零钱也不知道够不够，陈年又自己掏了钱给李子萌补上，一同放进了她包里。 餐桌上摆着四菜一汤，主菜是个红焖肘子，还有小碟盛的花生米和卤豆皮。 陈年和李子萌吃得快，也不爱听他们唠叨，坐在客厅里嗑瓜子。 陈恒已经结婚了，虽然不乐意喝酒，但也不得不在桌上配着。 “陈年，你来一下。” 陈建国喝的五迷三道，把他叫了过去。 “啥事啊大伯。” “这钱你先拿着，这两个月的生活费，不够再朝我要。” 陈建国大手一挥，掏出了五百来块钱。 “好，谢了大伯。” 陈年直接揣进了兜里。 听他的意思，那老房子应该是被卖了。 陈年有点可惜，他本来打算等成年后，花钱买过来的。 以后能不拆就不拆，留下来当作个念想。 没想到老爷子这败家儿子转头就给卖了。 既然卖了就卖了，陈年现在也管不到了。 “妹子，你记得新丰庄东头的老方家不？” 陈建国在酒桌上找着话题。 “方德祥家？” “不是，方德永家。” “他家咋了？” “上个月纠集同村人寻衅滋事，最近被抓了，听说他儿子都被捅了，差不点没了。” 陈建国继续侃侃而谈，讲述着早些年老方家的事迹。 坐在客厅的陈年也听到了，皱起了眉头。 不是告诉方文飞老实点么？非要去赚快钱？ 陈年还是低估了金钱的诱惑。 他算出了方文飞不是敢顶事的人，但没想到他爹敢去干。 第86章 放你那吧 “你就在这住呗，和你姑父一个屋，我明天带你去玩。” “算了，我可不去啊，我先走了。” “都快九点了，现在回去也不安全呀。” “这不还有大伯和大哥么。” 陈年拒绝了老姐的好意。 明天李子萌一大早还要回乡下一趟，去她爷爷奶奶家串门，陈年又和她那边的亲戚不熟，不如在家看会儿电视了。 “陈年，你走不走？” 陈建国朝这边喊了一声。 “走，拜拜了姐。” 陈年笑着摆摆手，拎了一袋子吃喝和水果。 既然陈建国说要承担陈年以后的上学费用，老房子也给他家，陈映丽也帮不了陈年太多，送点东西表示一下还是没问题的。 陈年也不愿意跟亲戚们产生太多经济上的纠纷，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面子上都能过得去。 而且陈建国这人不靠谱，听这五百块的意思是让陈年坚持到放寒假？ 如果省着点花，再租个老破小，自己买菜做饭确实够用了，现在的生活成本还是不贵的。 但以后也够呛能朝陈建国要出钱来了。 不然他也不用在陈映丽面前掏钱了，直接给陈年不就可以了。 “陈年，毕业后来机械厂怎么样，你爷爷我还有你哥，都在这干了一辈子，我想办法送点礼，把你整进去。” 陈建国也不知道是真醉假醉，说了这一番话。 “这也太麻烦大伯了，放假我就去打工，不用你费心了。大哥我就先回去了啊，你扶着点大伯。” “好，老弟你路上注意安全。” “嗯。” 走到了主路，陈年拦下个出租上了车。 这五百块钱陈年就收下了，当还给他人情了。 一套房子就换了五百块钱，有点惨。 “陈年这孩子一点也不知道省钱，拿了钱就去打车，你可别学他。你也成家立业了，爸帮不了你太多……” 陈建国喝多了酒，也爱唠叨。 陈恒扶着他，看了眼陈年的背影，默默叹了口气。 回到家后，陈年打开了灯。 柜子上放着照相机盒，看来苏蓉没好意思收下。 不要算了，留着吃灰把。 屋子里收拾的干干净净，连茶几上的茶壶杯子都摆放的整整齐齐。 有住酒店的感觉了，爽。 陈年伸了个懒腰，打开卫生间里的热水器。 自从受伤后，都十几天没洗澡了。 烧了一会儿，水箱得温度还没有上来。 陈年一瞅，嗯？水箱怎么是满的。 陈年环顾了下四周，地面墙上都没有水渍，都被擦过了一遍。 你这胆子也不小么，趁着我出门用淋浴，真不怕半路杀个回马枪是。 陈年笑了。 她家也没有洗澡的地方，只能自己烧水，要不就得去大众浴池，很不方便。 想用就用呗，干嘛偷偷摸摸的。 陈年笑了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门敲响了，苏国强又给他带饭来了。 “早啊强叔，以后不用来送饭了，我已经没事了。” “没事，顺道来的。” 苏国强递过来白粥咸菜，还有四个包子。 “别麻烦了，我还想睡个懒觉呢。对了，新开的那三家店怎么样了？” 陈年把早餐顺手接了过来。 “除了上周开业的四号店，五号店昨天也试营业了，剩下的那家搬得晚，还要一个星期左右。” “行，强叔你进来坐一会儿，下午我抽空去看下。” 陈年把他领了进来，去泡了壶茶。 苏国强不是第一次进陈年家门了，每次来都会聊下工作上的事。 陈年的粥喝完了，还剩了一个包子实在吃不下了。 “强叔，你下周去燕城出趟差，去把刷卡机的事办一下，我就不跟着了，一切开支公账报销。” 这事陈年早就提过，但一直没有落实，最近好得差不多了，让他去办。 刷卡机不算贵，一千多块钱能买一套不错的了。 但平江这地方没几家卖的，质量还差，去燕城找家质量好点的，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采购这种事最容易捞钱，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陈年并不担心苏国强会伸手。 如果他真是为了眼前的利益而不顾未来的人，陈年也有的是办法解决。 “嗯，好，那我先去忙了。” 苏国强点点头，起身离开了。 上午时分，电话响了。 “喂，你好。” 陈年也没看电话号码，随手拿起话筒。 “啊？你好，你好，陈年，你在家么？” 苏蓉的声音传来。 “我都接电话了，你说我在不在家？” 听她这样正式，陈年有点想笑。 “不是不是，我想问下你姐姐在那么？” 苏蓉也感觉这个问题很蠢，连忙解释。 “没有，你要过来吗？” “嗯……好。” 苏蓉犹豫了下才答应，这样做的话，好像是被邀请去的。 陈年哪知道她的小心思，只觉得是李子萌昨天给她吓到了。 半个多小时后，苏蓉打开了门。 应该是走路来了，小脸冻得发红。 看她吸了吸鼻子，陈年问道：“你怎么没戴围巾呢，我姐昨天不给了你一条么？” “忘记了……” “别不好意思，给你就是为了用的，不然放着下崽儿啊。” “嗯。” “以后也不用来做饭了，我都好的差不多了。” 见她手里还拎着袋子，陈年随口说道。 耽误了她和她爸这么长时间，也该收手了。 “没关系的……” “别没关系了，一来一回你不累呀？你也要学会拒绝，就你这种脸皮薄的人才容易被人欺负，跟个小包子一样。” “哦。” 陈年又开始给她日常补课。 这傻孩子脑筋不会转弯，有的题不给她加深下印象，隔天就要忘了。 到了中午，买的菜也不能浪费了，苏蓉又去叮叮当当炒菜了。 这样的生活也不错，还省的自己下楼了，只是上学后就要结束了。 陈年伸了个懒腰，十分惆怅。 今天的饭菜依旧是两菜一汤，菜量不多不少，两个人正好吃得完。 其实陈年和苏蓉之间除了功课外，其它的话题并不多，一般都是陈年在说她在听，两人通常都是坐在一起，安安静静的消磨时光。 苏蓉吃饭时想起了什么，拿起外衣掏出一串钥匙和买菜的钱。 “钥匙还给你，还有钱……” “你先拿着，当给我备把钥匙了，万一我忘记带了，还能找你要，钱也先放你那。” 陈年见她费力的从钥匙环解下钥匙，随口说道。 钥匙放在苏蓉那里陈年也放心，他床头柜里还有几万块钱呢，比放在不靠谱的大伯二姑那里好多了。 “好。” 苏蓉答应的快，把拆了一半的钥匙划了一下就放进了兜里。 第87章 我是故意的 陈年靠在沙发的一边翻着课本，昨天从老姐家拿了下学期的书。 本学期也有不会的题，但陈年都给圈起来了，等老师讲到就好。 此时初中的知识点和多年后基本没区别，但越往后的家长越注重教育，内卷潮开始后，出的题也越来越难，连小学的题目都会让人脑子一懵。 时代的福利有人能吃到，有人吃不到，这就是命。 陈年惬意的预习着课文，付出的努力远不如日后的学生，但取得的效果却事半功倍。 苏蓉端坐在沙发上，茶几挪到了腿边，正蹙着眉头攻略着陈年没写多少的练习册。 偶尔陈年见她停顿的时间久了，便去指点一下。 然后在弹她一下脑袋上的小丸子，再次无奈的告诉她，不会的就开口问么，真是愁死个人。 但无论陈年说了几遍，苏蓉还是会闷头自学，就干等着他主动来教。 都这么熟了，有什么不好意思问的。 陈年很是无奈。 和苏蓉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她身上有种令人舒心的气质。 时间也差不多了，陈年准备出门了。 “我去看下店，你先在这待着。” 陈年去屋子里换了套衣服，随口说道。 “我可以去么？” 苏蓉小声问道。 看她小心试探的样子，陈年笑出了声。 “你想去就去呗，走了。” “嗯。” 苏蓉有些开心。 她爸爸都不让她去帮忙的，回家也很少说。 自从上次和陈年去看过装修的店面，她也好奇现在是怎么样的情况了。 下楼梯时，陈年听到她的脚步声有点清脆。 陈年瞄了一眼她的鞋，有点熟悉。 “诶，你把鞋脱了。” “啊？哦……” 苏蓉有些纳闷，还是听话的脱掉一只鞋。 这小白鞋记得是十月份给她买的？ 陈年拿起来打量着，好像是小长假那天带苏国强去商场时候买的。 苏蓉脸颊红红的，偷偷看着陈年捏着她的鞋子。 “你不冻脚啊？大冷天还穿个单鞋，你没有棉鞋么？” “有。” 苏蓉赶紧把脑子里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清扫到了天边。 “那你怎么不穿呢？” “……” 苏蓉没好意思回答，她的布棉鞋都丑丑的。 “你老爸不是开资了吗？去朝他要钱呀。” 因为上次给苏国强预支了一千块，再加上陈年把开店的进度提前了，又多给他开了工资。 谁知道这当爹的还这么节省，连自己姑娘都不管了。 “他好忙的……” “行了，咱们先去趟商场，带你去买双鞋穿。” 陈年也知道他最近忙，他管不到那就自己管。 “你别花钱了，我回家就穿。” “我不掏钱啊，从你爸工资里扣。” “别扣他工资好不好……” “跟你说点什么是真费劲呐，给员工的家属福利，走！” 都给你爸安排了这么多东西了，还能差你一双鞋了。 陈年拉着她的胳膊就要往楼下走。 “哎哎哎，鞋还没穿鞋还没穿……” 苏蓉单腿蹦跶着，发出了一声惊呼。 打车去商场后，陈年随便找了家小品牌店，让她去选。 “好贵呀，换一家。” 苏蓉皱着眉头，小声说道。 “你可快点，我还赶时间呢！” 陈年瞪了她一眼。 这家也不贵，基本在一百到三百之间，现在的衣服鞋子并不便宜，地摊货都得要二十块钱，这家店已经算平民大众了。 找个品牌店也省得讲价，这要是让苏蓉跟店员磨蹭，这一下午陈年也不用干别的了。 陈年跟在她的后面，见她拿起一双鞋后看了眼标签又给放下了。 这都几次了…… “哎呀，就这双了，别挑了。服务员，看下她穿多大码。” 跟着她晃悠了十来分钟，陈年实在是等不及了，他最烦的就是陪小姑娘逛街了，选来选去还得是第一家最合适。 一双黑白色的休闲鞋，两百出头，跟他穿的差不多价格。 陈年在衣装上面从来不挑，质量好点，穿着舒服点就行。 苏蓉没办法，只好穿上鞋试了试。 休闲鞋的鞋底高，苏蓉踩上后都可以平视陈年了。 “不要鞋盒了，拿个袋子装起来就行。” 本来还想着带她买套毛衣毛裤来着，但想想又算了，她够呛能好意思要，让她自己买去。 出了店门，陈年见她步履僵硬，笑了笑说道：“穿新鞋还害羞呀？用不用帮你踩一脚。” “啊，不用了……” 苏蓉听到后，连忙加快了脚步。 等陈年打车去新开的那家店的地址，都快四点钟了。 新开的店都是由苏国强一手操持的，陈年根本没管，这次转的比较细致。 这几家店的事情从头到尾陈年都没有插手过，店员也不认识他。 苏蓉眼睛亮晶晶的，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新奇。 商店里挂着彩条，小旗子上都是商品的名称，苏蓉还没见过这样干净明朗的商店，装修和商场都不相上下了。 转了半天后，就买了两瓶水，店员也没有流露出不满的神色。 还不错。 陈年点点头，苏国强做的很细致了，他也放下了心。 “走，去下一家。” 有苏蓉陪着也好，陈年表现的也能自然些。 “嗯嗯。” 苏蓉乐此不疲，开心的点点头。 新开的店相隔的距离比较远，不是所有好位置都会转让的，开一家少一家，刚看的这家店，兑店的时候还多花了两千块。 以后有开的店面越多，溢价越贵，成本越高，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能先把最优的位置先占住。 到第二家店停下，苏蓉也是轻车熟路了，跟着陈年乱转。 “这次多买点东西，转完这家店就该回去了。” 陈年悄悄地说道。 “我没有要买的呀。” “日用品什么的你都不缺吗？入账的都是自己家的钱，成本价，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 陈年的话语打在细嫩的耳朵上，有点发烫，苏蓉连忙拿起一瓶护手霜转移注意力。 “哎呀！” 啪啦！ 苏蓉手中的一瓶护手霜掉在了地上，液体和玻璃渣碎了一地。 “别怕，我是故意的。” 陈年在她耳旁小声说道。 苏蓉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看到地上的护手霜有些心疼。 “不好意思，不小心打碎了，我赔钱。” “没事没事，不用赔钱，没伤到您就好。” 一名青年店员听到声音后跑了过来，道过歉后连忙跑找扫把和拖布去了。 嗯，很好。 陈年满意的点点头。 又从货架上拿了瓶护手霜，拉着苏蓉去下一个货架了。 该买的都买完了，陈年拎着一篮筐商品去结账，苏蓉跟在后面还在心心念念的想着碎了的护手霜。 干嘛浪费掉呀，苏蓉小脸纠结着。 陈年自然是无所谓的，今天心情不错，可以表扬一下苏国强了。 不过等陈年拿到小票后又愣了一下。 “诶？这个护手霜我不就买了一瓶么？” “不好意思，您还摔碎了一瓶。” 看到女店长脸上挂着优雅的微笑，陈年直接惊呆了。 我靠，这家店才开业一周，你就来掏我家底了？ 第88章 苏国强的转变 “对呀，我摔碎了一瓶……” 苏蓉拉着陈年的衣袖，主动把责任担了起来。 “刚才店员不是说不用赔么？” 陈年没搭理这捣乱的傻孩子。 “这个比较贵，所以还需要您来付账。” 店长耐心的解释着。 看着三十出头的女店长，陈年笑得有点玩味。 损坏，破损，丢失等一切损耗，都是按销售额来算比，每天都有定数。 当然，月底也是按照这个钱来开奖金的。 如果没有损耗的话，月底的工资不说翻倍，但翻一半应该是没问题的。 二十多块钱的物品说贵也贵，说便宜也便宜。 真正贵的酒水等易碎品都放在了专柜里，哪那么容易碰碎，这点钱自己家店补上完全没问题。 陈年有些无语，千叮咛万嘱咐还是出了岔子。 这点当然也不能全怪苏国强，毕竟陈年催得紧，招的人手肯定有参差不齐的情况出现。 “二十多块钱，也还好，既然都答应了不用赔，为什么还让我付钱呢？” “刚才谁答应不用赔的？你过来一下。” 女店长朝货架那边喊了一声。 周围还有顾客结账，陈年让开了位置，让收银员收款。 “店长，是我。” 青年跑了过来，看上去有些紧张。 “谁说不用赔的？” “店长，这不是……” “这什么这，从你工资里扣吗？” “……” 青年涨红了脸，没有说话。 “哎呦，这位小哥，你能替我赔了吗？” 陈年笑道。 “嗯，好，我替您赔。” 青年也没办法，话已经说出口了，再变调也拉不下来脸了。 “那就多谢了，你现在的工资多少啊？” “八百。” “那这一瓶护手霜都快赶上你一天的工资了，你也愿意赔呀？” “没关系。” 青年苦笑了一下。 这工资不错了，已经在平均线以上了，别的地方同样的工作六百块钱还要加班，赔就赔。 “行，小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唐绍辉。” “家里都是做什么的？” “啊？父母都是普通职工，我老婆还在待业。” 青年不明所以，但还是如实回答了。 陈年看他也就二十四五岁的样子，也不想难为他。 虽然没什么人脉，但既然人品还不错，那也应该给人家一个机会。 “哎，你先别聊了，下去看店去。”女店长指了一下，又和陈年说道：“这个就由我们来赔了，小张，把钱退给人家。” 陈年没搭理她，也没接钱，对着收银员说道：“把开业这几天的收支单子打出来给我。” “啊？” 女收银员一愣，还没见过顾客提这种要求的。 “对不起，这是我们商业机密。” 女店长连忙说道。 “有个屁的机密。”陈年差点气笑了，对着收银员说道：“你现在给苏国强打电话，告诉我就在四号店等着他，号码是933。” 收银员愣住了，看了看店长。 “你看她做什么，让你打电话就完事了。” 陈年皱着眉头，电话都告诉你了，还不长点眼色。 看到营业员打了电话，陈年拉着苏蓉出门等苏国强去了。 苏蓉看到陈年冷着张脸，小心地拉了拉他的衣袖。 “你放心，我就是摆脸色给他们看的，我没有生气。” 见她神色有些慌张，陈年笑了笑，趴在她耳边小声地说了一句。 陈年早就料到会有这种事出现，早发现早解决，也可以给苏国强提个醒。 女店长也追出来了，对着陈年连连道歉，表示会额外赔偿等事宜。 “小弟呀，我也不容易，家里还有孩子等着吃饭呢，有什么事可以商量……” “嗯，我知道了，你回去。” 陈年简单的应付了下，但任凭她说什么，都不再搭理她了。 卖惨这一套对他来说根本没用，他见得多了。 而且，她再惨，还能比得过旁边站着的苏蓉么。 没过多久，苏国强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 看到陈年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身边还跟这个店长，他心里也明白了肯定不是啥好事。 “陈年，刚才在忙，来的晚了。” “不晚，让她俩回店里。” “你俩先回去待着。” 苏国强摆了下手，他说话还是比陈年管用的，俩人听话的回去了。 苏蓉趴在门口偷看，店长也来回踱步，时不时望一眼情况。 陈年给他拉到了路旁，讲述了所看见的问题。 “强叔，有员工想捞钱的问题非常严重，这并不是单纯损失钱的问题。我都告诉你多少遍了，我们做的行业并不难，所有人都可以模仿，我们一定要先把口碑打出来才好做事，明白了吗？” “明白。” 苏国强神情严肃了。 “对了，这家店有个叫唐绍辉的，以后让他做店长。” “好，我等下安排。” “强叔你这两天也好好休息一下，下周还要出差呢，别太难为自己。去雇个人替你跑腿，以后交给下属来干。” “现在刚开业嘛，方方面面也要照顾到，以后再说。” 苏国强笑了笑，他现在懂得还不多，哪放心交给别人来做。 “那行了，强叔我就先回去了，你解决完这店里的事，也带着苏蓉先回家。” “好。” 苏国强应了一声，朝店里走了。 苏蓉见父亲向店里走了，赶紧跑了出来。 “你和我爸说了什么呀。” 看到老爸像是生气了，她心里有点发慌。 “让你老爸去教育员工了呗。” 陈年笑着说道。 “没事……” 苏蓉还是有些担心。 “没事呀，快和你老爸回家，我走了啊。” “哦，再见……对了，买的东西给你。” 苏蓉连忙把袋子递给他。 “你快拿着。” 都是些日用品，陈年也用不到，打个车便走了。 万家宜四号店。 苏国强冷张着脸，手下的员工也有二三十人了，该怎么办心里也有数了。 “李芸，你的试用期结束了，这五百是你的押金，另外三百是你的工资。” 苏国强算了下工资，从包里拿出八百块钱来。 等下还要用公账补，陈年交代的手续还挺麻烦的，苏国强有点头疼。 更让他头疼的是刚开业就出这问题，用人非贤，这也是他的责任。 “老板，给个机会。” “我已经给你了，但是你不给我怎么办？” 苏国强冷声说道。 磨蹭了半天，李芸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又不是什么大事，凭什么让我走？我不走，除非给我赔偿，不然我就去举报。” “你举报什么？合同还没签呢。试用期你都敢贪墨公款，用不用我报警啊？你是想通过法律来解决是。” 苏国强也不怕她耍无赖，不然陈年白交代他了。 都管了这么多的员工了，这些事也用不着陈年处理了。 听到要报警，本来就没多少底气的李芸也慌了，拿着钱去换下工作服溜溜走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苏国强皱着眉头。 按照他的想法，根本就不用给她开资。 这不是做慈善么？ 当了快两个月的经理，苏国强逐渐转换了位置，开始为小资产阶级着想了。 “那个叫唐绍辉的呢？”苏国强说道。 “老板我就是。” 唐绍辉有些紧张，作为员工他很少和苏国强搭上话。 “以后你就是店长了，好好干。” 苏国强学着陈年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胳膊，勉励的说道。 然后摘下了店长衣服上的工牌，主动帮他扣在了胸前。 书不是白看的，又加上陈年的指点，苏国强气场很足。 “这，我，谢谢老板！” 惊喜总是来的如此突然，唐绍辉呼吸有些凌乱。 送苏蓉去了医院后，苏国强给所有店面打去了电话，通知店长们晚上开会。 利益所在，他不得不重视。 第89章 你别掉眼泪啊 “陈年，这就吃饱了？再吃点啊。” 陈映丽看到陈年下桌说道。 “二姑你们慢慢吃，我吃的有点撑了。” 见李子萌一家吃的差不多了，陈年也放下筷子。 虽然李子萌去的地方不远，但按照习俗，离家时还是包了一桌饺子。 萝卜猪肉馅的，萝卜是李子萌从乡下拿的焯过水的萝卜丝，加上五花肉做成馅味道还可以。 这时候饺子馅除了酸菜也就是萝卜了，很长时间没吃过了，陈年也就多吃了点。 不管怎么说，只要不麻烦到二姑，来吃个饭还是很欢迎他的。 他们怕的是陈年这一吃就是好几年，这样没几家能扛得住。 “我最不喜欢吃饺子了，吃完一嘴味儿。” 李子萌嘴里叼着个苹果，顺手给陈年扔了一个。 “你小时候不挺爱吃的么，我和大哥都抢不过你，大哥从你盘子里夹一个，你都能给他揍哭。” “那是小时候，现在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了？心里有人了是，知道注意形象了。” 陈年也是好笑，一直都是大大咧咧的李子萌，也知道自己是个女生了。 “你小声点！” 李子萌抬头看了一眼，见爸妈的注意力没放在这边，才没好气地说道：“哪有你强呀，没人管就放纵了是，都把小妹妹领家去了。” “哈，咱俩性质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头发都留长了，知道注意形象了。” 李子萌把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了他。 “……” 说多少了遍她都都不信，陈年也不想在这话题多纠缠了。 本来就是个同学关系而已，手都没有牵过，是非常纯洁的友谊好吗？ 除了公务员，普通职工都是倒休，没有周末一说。 昨天已经请过假回乡下了，李才茂和陈映丽打了个招呼，就去上班了。 见父母都走了，李子萌去把行李箱打开，一件件往外拿东西。 行李箱被装的鼓鼓囊囊，都是些吃喝水果。 “弟弟，你把这些拿回家吃。”李子萌说道。 “我家没冰箱，放我那两天就坏了。” “放窗户外面呗。” “不要，上次我都拿一兜了，现在家里还有呢。你拿给室友分一分不就行了，好不容易回趟家，不给人拿点东西回去？” “你不吃就给你小女友，我带回去点榛子松子就行了。” 李子萌又往行李箱里装了一袋子干果，装好后提了下，这轻松了不少。 “我都说了，就是同学。” 陈年哭笑不得。 “是，是同学，女同学么。赶紧拿着，你姐说话不管用了？” “行行行，我都拿着。”陈年说道。 李子萌挑了点路上可以吃完的，剩下都给了陈年。 俩人都不是假客气的人，没多少钱的东西，陈年也没在意。 李子萌下午要返回省城，为了省下十几块钱坐的还是火车，送人的事就交给陈年来做了。 在李子萌语重心长的嘱咐中，陈年终于给她送上了火车。 以后这样的机会越来越少了，大哥对他也很好，但迫于压力不得不把重心放在家庭上，李子萌将来也会一样。 拎着袋子回家后，陈年一掏钥匙，发现兜里还有折好的纸币。 都是藏蓝色的百元钞票，一共有五张。 都告诉她不用担心钱的问题了，但李子萌还是偷偷往陈年兜里放了钱，也不知道她攒了多久。 陈年摇摇头，等下次给她邮快递的时候一起送回去。 打开门后，苏蓉站在门口，吓了他一跳。 “我靠，你在这当门神呢？” 陈年笑出了声，也不知道这孩子哪根筋出了问题。 “我帮你拿。” 苏蓉主动接过了陈年手中的袋子，放好后又倒了杯茶水。 陈年抿了口茶水，见她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脑子有点发懵。 今天这是怎么了？ 玩角色扮演呢？ “你给我坐下来。” 陈年让她坐在一旁，疑惑地问道：“你搁这干嘛呢？你别这样做啊，我心脏不好，你再给我吓抽过去。” 这些天不是挺好的么？怎么又拘谨上了。 “陈年，你别生我爸爸的气好不好……” “我生他什么气？” 陈年有些奇怪，然后恍然一悟说道：“噢，你是不是把昨天的事跟你妈说了？” “嗯。” 苏蓉低下了头。 “这些事你爸不说，你和你妈讲什么？” 陈年皱着眉头。 他和苏国强特意交代过了，少让家里人接触工作上的事，为了就是防止有人干扰到他们的合作关系。 只要陈年和苏国强谈论工作上的事，都是有问题找问题，正常交流而已。 一旦牵扯到了工作，那苏国强就是员工，苏蓉是同学，大家各论各的。 “我妈非要问的……” 苏蓉低着脑袋。 “昨天你说要跟我过去，也是你妈告诉你的？ “嗯。” 苏蓉点点头。 “我就不该带你去，钥匙给我！” 陈年故作生气。 “好……” 苏蓉掏出钥匙，手指有点抖，拿了半天都没拿下来。 “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应该有自己的想法了。你也不学点好的，你这刻意讨好，搞得我很不自在懂嘛？” 陈年把她手里的钥匙抢了过来，然后把自己钥匙串上的小葫芦解下来挂了上去。 “诺，送你个小葫芦玩。” 吓唬一下就得了，陈年也不至于这点事说她。 拉过她的手腕，又把钥匙还给了她。 “我没有刻意讨好……” 苏蓉的嗓音有些委屈，眼泪在眼眶中不停的打转转。 “我知道呀，你又不是这样的人。我的意思是你不要太早接触人情世故那一套，做你自己就好。” 陈年那颗被磨得圆滑的心，也是因为回到了青春年代才缓缓刻出了棱角。 在最纯真美好的年纪，不应该被污染掉。 “嗯……” “行了行了，又不是什么大事，你别掉眼泪啊！” 陈年见她豆大的眼泪往腿上落，一下手足无措了。 真是难搞呀，话稍微重一点都不行，陈年抽出两张纸过去，“哎呀，因为我觉得你是朋友才讲的这些话嘛，别人我都不会理会的。好啦，快，把昨天的题做一下。” 陈年也没办法，先转移注意力再说。 “嗯。” 苏蓉吸了吸鼻子，嘴角瘪了瘪。 练习册就在茶几下面，但苏蓉还是去了陈年的房间里找课本，过了好久才从拿着本书出来，桃花般的双眸有些泛红。 “先吃饭，我出门了就不要等我了。” 陈年把锅里闷着的饭菜端了出来，又叹了口气。 唉，话也没有多重呀？ 以后还是换个方式提点她，这样做陈年都感觉自己好像犯了罪一样。 第90章 返校 两人之间倒也不会存在什么芥蒂。 就像陈年说的一样，熟悉的人了才会讲这些事，不熟的人爱哪去哪去，他才不会理。 只是陈年知道她吃硬不吃软，和她也熟络了，这招使用的太顺手了，不会注意太多小小细节，偶尔也会忽略掉了她是个心思非常细腻的小姑娘。 第二天，陈年还在洗漱的时候，苏国强便敲响了门。 陈年拿着牙刷，满嘴泡沫的开了门。 这么一大早来这干嘛？不是说不用来送饭了么。 “我打算今天就去燕城。” 苏国强把文件递了过来。 “那好，强叔你快去快回。” 陈年在采购计划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现在还没有扩大规模，没有另招人手管理财务等项目，也是为了让苏国强熟悉一遍流程，现在都是他一人兼任。 但印章什么的都已经备案了，陈年搞这一套东西还是比较正式的。 苏国强打个招呼就走了，留下苏蓉一个人在原地站着。 “你先吃，我洗个脸就好。” 陈年去卫生间里继续洗漱，用冷水冲了头后，冰凉的水流把仍在昏沉的脑袋刺激清醒。 这些天在家待爽了，忽然早起还有些不适应。 家中没有吹风机，陈年多擦了几遍头发，伸手一摸还是湿漉漉的，一出门肯定要被冻住了。 换过校服后，陈年出来看见苏蓉在小口喝着粥。 这样多好，省的自己尴尬。 在他强硬的要求下，苏蓉终于没有在等他吃饭了，不过还是小口小口的抿着粥，看样是一个小时都够呛能喝完。 但总会让她慢慢改掉的。 陈年呼噜噜把粥喝完，又吃了个包子。 “不用来送早餐了啊，天天早上吃粥，我都够够的了。” 陈年打了个哈欠，让人家送饭也不好题太多要求。 再好吃的东西也架不住整天吃，受伤也不好吃豆腐脑豆浆之类的早餐，但换着花样的粥和包子其实都一个味，陈年早吃腻歪了。 “哦。” 苏蓉应了一声，也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背上书包往楼下走的时候陈年才反应过来。 “诶，你爸怎么没给你送学校去呢？还得让你在走一趟。” “他早上的车。” “行，那我们打车走。” 陈年也没在意，现在去燕城的车不方便，还要转车，早去早回也好。 “我们走着去……” 见他又要打车，苏蓉小声说道，天天打车还是很贵的。 “那就骑车走。” 陈年听到后又返回了车棚，把十多天没骑过的自行车拽出来，然后用力蹬了一下。 还行，只是有点不舒服，已经可以锻炼一下了。 “走，我带你。” “这，这……” 苏蓉脸上有点小纠结。 “这什么这，那个八班小姑娘我也带过呀，快到学校就放你下来了。” 陈年知道她不是不好意思坐，而是不好意思遇见同学和老师。 “嗯。” 苏蓉侧坐在后座上，拉着陈年的衣角。 “你抓紧了啊，别摔着了。” 陈年用左腿蹬了一下，自行车动起来后再用右腿借力，骑个车没啥问题。 虽然徐采枝走了，但她安装的车座也没浪费，只不过又换了个小妹子带。 陈年骑车很稳，遇见路坑都会绕过去，坐在后面的苏蓉轻拉着他的衣角，没有不安的感觉，只是心跳有点快。 路面在脚下划过，点点冰晶凝结在上，像流星一样穿梭。 苏蓉抬起头，她其实不喜欢冬季，又冷又干，早上爬起被窝都是非常艰难的一件事。 早起出摊，风一刮过，像小刀子一样割着脸颊手背，好痛苦的，时间都比别的季节走的慢了。 但今天有陈年挡着冷风，时间过得快了些。 “下车，快到学校了。” 陈年在路口停下。 带苏蓉比较轻松，虽然比徐采枝重一点，但她胜在老实，并不费力。 “哦哦。” 苏蓉连忙跳下了车，才发现路上都有九中的学生了。 同骑一辆车的人不是没有，但附近的学生还是好奇的看了过来，想看下是不是同班同学，认识的话又是一段八卦。 “你自己走。” 陈年没戴手套也没带耳包，都快冻成狗了。 脚下发力，一溜烟往学校走了。 等陈年回到班级，苏蓉已经到了，正在整理着书本。 见到陈年进了班级，曹阳主动走过来问了声好。 虽然被打了一巴掌，但毕竟是救了他一条小命，而且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挨陈年的揍了。 “你以后给我老实点，再让我看见你让王超给你跑腿，我就踹你。行了，赶紧一边呆着去。” 这事本来就跟陈年没多大关系，也就是他多管闲事。 等事情过后，气也消的差不多了。 就像徐宏远对他一样，陈年还不至于对一个无权无势的学生下手。 曹阳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但还是默默的走开了。 王成泽的座位已经换了个人，是一个叫张开宇的同学，陈年和他不熟，互相点了点头，算是认识了。 而胡玉没什么变化，见到陈年还微笑了一下，好像离开了一个同桌和一个陌生人没任何区别。 陈年还觉得她有点喜欢王成泽来着，现在看上去，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人生就是如此残酷，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很重要，但放在别人眼里，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陈年砸了咂嘴，感觉有点悲凉。 两天半的假，还没有作业，算是这学期轻松的一个假期了，接下来没节假日可以多休了。 “陈年，你这次考的怎么样？” 关飞航问道。 “还行，可以跟你俩抢下第一的位置。” 考第一的几率相当于零，但不妨碍陈年吹下牛笔。 “真的假的啊？别，你要是能考第一，那我还学个屁呀。” 关飞航信了，毕竟陈年的学习也不错。 但他学习的劲头可比陈年强多了，而且还有老爸老妈辅导呢。 “你就听他吹，咱们碰到老高监考的时候，你没听到老高骂了陈年半天么？他一定是考砸了。” 林可佳自然是不信，一脸幸灾乐祸的笑着。 她和关飞航都在第一考场，考语文的时候是老高监考的，他在出去转了一圈后，回来就和同场监考的老师骂陈年，她在前面可听的清清楚楚。 “那就走着瞧。” “切。” 林可佳见他一脸自信的样子，心里也有点慌，不会真让陈年超过了？ 陈年是踩着点进的班级，没过多久老高也来了。 高永丰看到陈年嬉皮笑脸的样子，瞪了他一眼。 第三排的位置终于坐满了，高永丰也松了口气。 你和苏蓉还真够可以的，俩人加一块有小一个月没来！ 第91章 成绩 “李子志，147分，七科加起来还没人家一科高，要不你退学，啊！这分你也好意思答出来？你去捡废品都不会算账。” 高永丰看到这成绩，太阳穴一鼓一鼓的疼。 不是他拉低了班级的成绩，平均分还能前进一名。 最开始的苦难是为了结束的甜。 从靠后往前念着成绩，高永丰的血压也逐渐下降了。 “苏蓉，617分，第十三名。有进步，继续努力。” 高永丰瞄了苏蓉一眼，没想到她请了十多天假，成绩不降反升。 如果继续提升的话，可以摸到市一中的分数线了。 “好的老师。” 苏蓉像蚊子一样应了声，把卷子接了过来。 比上学期提高了八名呢，好开心。 偷偷瞄了一眼陈年，没想到陈年也在看她。 “不错嘛，不白教你了。” 陈年满意的点点头，不枉他一番苦心。 “嗯嗯。” 苏蓉用力的点点头。 “我也教啦！” 林可佳听见了陈年的话，扭过头来抢功劳。 “也谢谢你呀。” 苏蓉开心地说道。 “咳，安静。” 高永丰轻咳了一声，打断了几人的聊天。 然后继续往下念。 “陈年，682分，第三名，年级第十九。” 高永丰没个好气的把陈年卷子甩了过去，如果这小子没有早教卷的话，说不定成绩会更好。 陈年笑嘻嘻的拿到卷子。 行了，比以前强多了，有进步就成，干嘛要求那么高。 这时代的初中知识点没多少变化，不过题目远没有日后那样灵活多变。 毕竟学生的整体素质提高了可不止一星半点，但是中考的分流比例还是那样。 陈年这成绩放到十年后，都可以争第一了。 “林可佳，704分，第二名，年级第四。” “关飞航，706分，第一名，年级第三。” 念完了成绩，高永丰还是比较欣慰的。 他这张老脸，就靠这俩学生顶着了，还好开学的时候凭着资历深，抢到两个好学生。 “我靠，你才比我高两分！” 林可佳大怒，好气呀。 “你也不看看人家关飞航多努力呀，你这傻孩子成天玩，能考好么。” “那也比你强！” 林可佳翻了个白眼。 还说和自己争第一呢，你还差了二十多分呢！ 平江九中也是个不错的中学了，年级前十跟排名后面的学生，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水平，都是高不可攀的猛人。 而年级第一在一班了，总分数是728，这成绩让林可佳和关飞航都放而却步。 越往后，每提高一分都是一道坎，这成绩俩人都不用想怎么去超过了。 不但学习努力，天赋还在那摆着，根本不给人留活路。 本来还以为陈年这小子性情变了，会把学习的氛围破坏了，没想到是一条泥鳅入塘，搅乱了一潭死水。 高永丰的心情不错，不但有两个学生进入了700分的行列，他比较担心的陈年和苏蓉两人都有了提升。 虽然整体的成绩还是那样，但排在后面的学生已经开始放养了，最后半年多的时间，没必要去关注了。 其实陈年带来的改变就一点，学习就好好学，玩的时候就玩开心，只要这两方面分开来，提升是顺水推舟的事。 加上陈年灵活运用激将法，在见到他那双不屑的眼神后，林可佳也暗自捏着一口气，上课也不开小差了。 成绩到了一定高度，提升的幅度都很有限，，没下降就好。 真正有提升的还是苏蓉这小姑娘，原本五百七十分的成绩提到了六百多，再提个十几分也可以上重点了。 初中的难度说到底没有多难，努力就足够了。 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高永丰开始安排新一轮的换坐。 趁着换坐的间隙，林可佳扭过头来对答案。 考都考完了，让老师讲得了呗，陈年索性把卷子扔给她们，又翻出点小零食分给同学，在一旁扒着花生。 高永丰看到几人在吃零食，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下过道转悠去了，来了个眼不见心为净。 “我可以坐这里么？” 正在四人吃零食的空挡，一个声音打破了平静。 “啊，我，这……” 苏蓉不知怎么办才好，只好求助地看向陈年。 “你那位置不挺好的么，来这坐干嘛？” 陈年有些意外。 “我想提升成绩呀。” 周敏毫不犹豫地说道。 “不换，我喜欢和苏蓉一块坐。” 陈年毫不犹豫的回绝了她。 抢了她一直维持的第三名，而且几人都有了些许提升，看来她心里也有不甘。 苏蓉脸色红彤彤的，有陈年挡在前面，很安心的。 关飞航也没当回事，林可佳也告诉了他陈年和苏蓉两人之间的关系。 “我成绩比她好，我可以优先选座。” 周敏有些不满。 “苏蓉，你去挑个位置，我等会儿搬过去。” 陈年也懒得理她，这小丫头片子看上去文静，但小心机可不少。 苏蓉多好一姑娘呀，坐在旁边既舒心又养眼。 “哎！你不许换！” 林可佳连忙阻拦。 好不容易给你换过来，你竟然还想跑。 “别啊，年哥，你不要抛下我们，要不咱俩也跟过去？” 关飞航对林可佳建议道。 见几人目光不善，周敏也没了办法，强行来这只能被孤立了。 那就去找办主任。 周敏跑到了老高身边，讲清楚了情况。 要把陈年和苏蓉调开吗？ 两人的成绩都提升了，陈年还和苏蓉的家长关系匪浅，调开了家长好找上门了。 林可佳更是不用想了，上次把陈年调走，她爸爸都打来电话了，说姑娘冤枉他把陈年换走了，吵着要退学。 那关飞航呢？他妈妈可是学校的老师，这不影响同事和睦么。 高永丰皱着眉头，也是一阵头疼，以前怎么没发现陈年这小子是个麻烦呢？ “我靠，她去找老高了！” 林可佳惊呼一声，有些生气。 “你认为老高会闲着没事调坐吗？对你的题。” 陈年就没当回事，往嘴里丢了个花生咯吱咯吱地嚼着。 苏蓉从书包的夹层里翻出了个塑料袋，把桌子上的花生壳装了起来。 见状陈年非常满意。 如此有眼力见的同桌上哪碰到？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好不好。 第92章 学会先斩后奏了 小插曲过去也就过去了，老高不会做出力不讨好的事，没点啥原因，换座干嘛。 班级里是个小社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圈子，在固定下来后，外人很难在融入进去。 陈年没想的那么复杂，想一起学习可以呀，来者不拒，但用胁迫的方式肯定走不通。 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女生，还小心眼，陈年懒的搭理她。 “忘带水了，给我倒一杯。” 见苏蓉掏出保温杯，陈年碰了碰她的胳膊。 “嗯。” 苏蓉应了一声，小心把杯子里的水倒进杯盖里。 陈年抿了口，有点酸甜味，放了山楂干和冰糖。 李子萌给他拿的东西，陈年都让苏蓉拿回家了。 见苏蓉又在偷偷瞄着杯盖，陈年有些无奈。 一起吃过多少次饭了，又不是对着杯口，干嘛在意这个。 下次不用了。 陈年找了张纸巾擦了擦。 “诺，干净了。” “不是……” 苏蓉张了张嘴，但又没好意思说出口。 她只是觉得杯子上掉漆了，很难看，但解释的话又怕书包里又多了一个新杯子。 新的一周照例是班主任的课，卷子都发下去了，也开始讲题了。 “陈年。” “到。” 陈年站起身。 “选择题第八道题你为什么选c？” “呃，做错了。” “你不是做错了，你根本就没有认真去写，粗心大意！这道题你也能做错吗？送分题你也能错！给我一边站着去！” 高永丰咆哮着，一套输出打的陈年措不及防。 不就是提前交卷了吗？ 差不多得了。 陈年装作呲牙咧嘴的样子。 “你坐！记得把卷子抄一遍，放学前给我。” 陈年成绩是不错，但如果他没做错了一道选择题，班级里就有数学满分的学生了，这又是一笔谈资。 高永丰最近正愁优秀教师的名头呢，虽然他资历深不在意这个了，但污点总是要在别处找补回来才好。 看陈年无所谓的模样，高永丰也是来气。 罚他抄多了，这臭小子肯定是不写了，罚少了还起不到作用。 等到下课后，陈年看了眼苏蓉的卷子。 “你看你这道题我都教你好几遍了，换一种方式你又答错了，放学前把卷子抄一遍放我桌上。” 陈年脸不红心不跳的把任务交给了苏蓉。 “哦。” 苏蓉小脸纠结着，倒不是因为要替陈年抄卷子。 可是这道题真的好难呀，林可佳都做错了嘛。 苏蓉懊恼的抓了抓头发。 课间操后，陈年去了趟小卖部，挤了好久才买了瓶水。 等回到班级后，桌子上放着杯冒着热气的水。 每个楼层里都放这热水箱，应该是苏蓉刚打回来的水。 “我买水啦。” 陈年拿着水瓶摇了摇。 “喝点热水。” 苏蓉把水杯盖挪到陈年面前。 “这……好。” 看她一脸纠结的样子，陈年有些纳闷，这傻孩子又是哪根筋打上结了。 浅尝了一下，味道有些淡了。 上课铃响后，陈年一口把已经温热的水喝光了。 还没等他还回去，就看苏蓉抢了过来盖上了杯子。 担心不保温啊？ 想喝热水就去打呗。 见老师盯了自己的桌子一眼，陈年也没去多想，连忙翻出了语文卷子，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对题。 考完试后的课程比较无聊，除了对题，就是听老师训人，还不如讲下课文呢。 “你俩中午还去开小灶呀？” 林可佳穿上了外套，看两人还坐在座位上，便好奇的问道。 “是啊，你去不去？” “不去，我要回家吃饭。” 林可佳叹了口气，又没刮风又没下雪，怎么找理由不回家。 “你俩真是奇怪呀，离家那么近，为什么不回去吃呢？”林可佳又问。 “喜欢在外面吃还不行呀？你还不快跑啊，一会儿抢不到座位了。” “哎呀，都怪你！” 林可佳赶紧跑了，最烦的就是挤公交了。 这也能怪我？明明是你在问！ 陈年翻了个白眼。 苏蓉的妈妈早就可以生活自理了，中午也不用去特意送饭，医院里有食堂，也有去病房送餐的员工。 但晚上没办法，苏国强不在，需要苏蓉去照看一下，苏国强给她请了下午的自习课的假，顺便也把陈年的假请了。 “要不我们别在那里吃了？” 走在路上的时候，苏蓉小声问了句。 “吃腻了呀？那就换一家。” “不是不是，去你那里也可以呀，自己做还省钱呢。” “快别费那劲了，不够麻烦了。” “不麻烦的，十分钟就做好啦。” 苏蓉小声的辩解着。 “算了算了，快点走，路上挺冷的。” 陈年知道她是不好意思天天蹭吃蹭喝。 以前是用胁迫的方式逼苏蓉就范，现在熟络了，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了。 小饭馆的老板娘见到两人热情的打着招呼，半个来月没见到人，还以为俩人不会来了呢。 依旧是两道家常菜，吃惯了也有点腻了，改天换一家。 见苏蓉也休息差不多了，陈年说道：“走，回学校了。” 这饭馆和他家是相反的方向，又没骑自行车，直接回学校算了。 “我想去趟卫生间……” “去呗，那我等等你一会儿。” “要不，要不你出去等我一会儿？” 苏蓉怯生生地说道。 陈年一愣，说道：“你怎么和林可佳一个样？” “啊？” 苏蓉十分疑惑，这为什么会扯上林可佳了…… “知道了，我出去等着你。” 陈年一额头全是黑线，也没多解释。 出门后去小商店里买了一板ad钙奶，拆了瓶插上吸管吹着冷风等着她。 没过多久，苏蓉也出来了。 陈年递给她一瓶后，还特意关注了一下她的手。 干干净净的，一点水都没有沾。 “噗，你上厕所也不洗手？” 陈年乐了，差点把嘴里的饮料喷了出来。 “不是不是，我没有……” 苏蓉小脸憋得粉红，然后从兜里掏出钱来小声说道：“我把你存的钱都退了……” “退了干嘛？你以后真想去我那里吃饭呀？” “可以么？” 苏蓉低着脑袋，没敢抬头看他。 “你都把钱退了，还问我干什么？以后回家吃饭。” 陈年无奈地说道。 没想到这小妮子，也学会先斩后奏了。 陈年也没放在心上，反正请假的那些天都是苏蓉来给做的午饭，去哪吃都一样了，回家还能躺一觉。 “嗯。” 苏蓉点了点头，又抿起了嘴角。 第93章 入冬 天空上飘了落雪，鹅毛般大。 落在地上有半指厚，鞋底碾在上面咯吱的响。 雪也是有味道的，很难用言语表达的出来，是一种凌冽而清新的气味。 曾经的陈年常年浸泡在烟酒场里，嗅觉近乎于失灵，这种淡雅清新的味道早已闻不到了。 此时深吸了一口气后，那遥远而飘渺的记忆使他精神有些恍惚。 平江的冬天终于正式到来了。 脖颈上冰凉的触感，让他一下子回过神来。 “嘶……你这倒霉孩子！我日你妹呀！” 陈年连忙把手伸到背后，掏出了一团雪球。 虽然反应很快了，但还有几块碎雪顺着脊线往下流，这股酸爽，好久没尝过了。 陈年抽出别在裤腰上的衬衣，原地跳了几下才把雪抖了出来。 “我靠，你竟然想对婷婷下手！” 林可佳故作震惊，但嘴上的笑意已经忍不住了，小酒窝都挂在了脸颊上。 “你给我站住！先对你下手再说！” 陈年弯下腰攥了一团雪球，朝她追去。 林可佳小腿扑棱着，但下雪又滑，她也不敢跑得太快。 “我错了我错了！” 扭头一看，见陈年都要追上来了，这下才害怕了，连连讨绕着。 “敢灌我雪包是！” 陈年薅住了她外套上的帽子，给她拽停了。 “你别！男女授受不亲！哎呀……” 一声凄凉带拐弯的尖叫，惹得周围人一阵侧目。 陈年没惯着她毛病，把雪球塞进她的领口里后，还好心的拽了拽她的衣服，让雪球滑倒了后腰。 “你真小心眼，烦人！” 林可佳撇着嘴，和陈年一样在原地又蹦又跳。 “这怎么能叫小心眼，明明是礼尚往来好不好。” 陈年边笑边跑，把她丢在了一边。 多冷呀。 苏蓉看着俩人互相灌雪，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小蓉，你快帮我把雪掏一下。” 林可佳哭丧着脸，跑到了苏蓉的伞下。 老妈早上给她加了件厚毛衣，加上一件棉外套，穿的跟个球一样，费了半天劲都没有把雪弄干净。 “好。” 苏蓉让她举着伞，把手套脱掉伸进了她的后背。 “呀……你的手好凉。” “忍着点嘛，你招惹他干嘛呀。” 苏蓉抿着嘴笑了，看，伤敌八百自损两千了。 等收拾好后，林可佳又搓了团雪球塞到苏蓉手上。 “小蓉，雪球给你，你快去塞他衣服里！” 林可佳不怀好意的指了指陈年。 “我才不去呢。” “去嘛。” “不去。” “哎呀，他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嗯……那也不去。” 苏蓉稍微心动了下，又连忙摇了摇头，甩开了这个胆大包天的想法。 “去嘛。” “不去。” “去嘛去嘛去嘛……” 林可佳使出了她惯用的磨蹭招式。 这招很好用，连陈年都顶不住。 不过她在苏蓉这里吃了鳖，嗓子都说冒烟了，苏蓉还是在那摇头，跟上了发条一样。 哇，你颈椎真好…… 林可佳在心里吐槽着。 陈年家离学校不远不近，走快点的话，二十分钟也就到了。 加上做饭吃饭的时间，差不多要耗费一个半小时，留给苏蓉自己的时间就剩一半了。 陈年不想那样麻烦，但看她乐此不疲只求心安的样子，也就不再管了。 “买点肉炖汤喝。” 林可佳咂咂嘴，又看到小摊上摆着新鲜的羊肉，有点走不动路了。 不忍心见杀生和嘴馋是两码事，林可佳看得很开。 “太费事了，不买。”陈年说道。 “小蓉，很费事嘛？” 林可佳有些沮丧。 “还好，米饭做好了，汤也会好的。”苏蓉说道。 虽然吃的次数不多，但为了给妈妈补充营养，做的次数还是不少的。 “你看，都下雪了，吃点暖胃的东西好不好。” 林可佳可怜巴巴的看着苏蓉。 “没问题呀。” 苏蓉掏出小荷包，准备买一点羊肉。 下雪了，炖点汤也好呀，苏蓉偷偷瞄了一眼陈年。 “我来付！我来付！” 白吃白喝的事林可佳还是干不出来的。 “少买一点呀，剩下了会坏的。” 苏蓉见她要买一大块，连忙阻拦了下来。 然后伸出手和老板比量了一下，切下了一小块。 “不够吃……” 林可佳提起袋子，看着袋子里的一小块羊肉，有点可怜。 “够吃啦，肉多了就不好喝啦。” 苏蓉见陈年走远了，拉着身边的林可佳就跑。 有林可佳在，这倒霉孩子冷不丁就要拿个雪球砸陈年，虽然路上耽搁了一点时间，但一跑一闹下，回去的速度倒是不慢。 在外面蹭了蹭鞋底的雪，陈年打开了门，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下雪不冷，加上打闹，还微微有点热。 林可佳头发亮晶晶的，都是雪水融化了的小水珠。 她心里气得要死，每次砸个雪球都要被还回来。 你真是个小心眼！ 陈年雪球扔得还准，每次都砸在她脑袋上，马尾辫都乱了。 “你这个混蛋！” 林可佳不解气，都进屋里了，还在锤着陈年的后背。 陈年穿的很厚，她的手劲也不大，不痛不痒的，就当给自己按摩了。 “你看你，把我鞋子都弄湿了。” 林可佳很不开心。 “没事呀，一会儿就干了。” 苏蓉拿起两人的鞋子，用抹布擦了下鞋底后，放在了暖气片上面。 陈年里面的衣服都被雪弄湿了，先回屋换了件干净的衬衣。 出来后，对面卧室的门也打开了。 “你去给我晾上！” 林可佳穿这个粉色毛衣，气汹汹的扔过来一件印着碎花的秋衣，上面是一溜水印。 “你自己没长手呀，暖气片就在窗户下了。” 你还真是不介意哈！ 陈年翻了个白眼，又没好气的扔了回去。 林可佳更生气了，你竟然都没有一点点愧疚！ 要死啊你！ 只穿毛衣有点扎人，林可佳不得不自己动手，又靠着暖气片待了会儿，微湿的毛衣才烘干了。 出来一看，陈年正悠闲的躺在沙发上，一手拿着遥控器，一手磕着瓜子，好不惬意。 “你不许躺着！你给我起来！” 林可佳使出了吃奶的劲，才把陈年拉了起来。 又把陈年手里的遥控器和瓜子抢过来后，跳到沙发上后小腿不停的扑腾着，把陈年赶到了一边。 然后躺在沙发上享受着属于陈年的那份悠闲。 第94章 脑子有坑 早上不用吃白粥咸菜，中午不用吃馒头馒头咸菜，苏蓉的精神面貌终于有所改变。 面容上有了健康之色，苍白的嘴唇也变得红润了，再也不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了。 小男生更喜欢林可佳漂亮可爱，但是陈年目光如炬，一眼便发现了落魄少女隐藏着自己的美。 在苏蓉偶然抬起头时，路人也会惊讶于她那双闭月羞花的双眸。 很快，陈年被赶到凳子上坐了。 林可佳这倒霉孩子强行占了他的位置，强行拉着苏蓉不够，还不让他挡着电视，就没把自己当过外人。 陈年倒是无所谓，反正她们喜欢的电视剧他又不爱看，坐在哪里都一样。 而且坐在对面还可以养养眼。 苏蓉纤细的双腿内敛着，用白瓷勺送进嘴里一块萝卜，抿着嘴唇细细地嚼着，举止优雅。 多看两眼都是种享受。 反观林可佳，双腿放在沙发上侧坐着，手里抱着饭碗，眼睛都快钻电视里了。 毫无形象可言。 “看什么看，你不许抢我和小蓉的羊肉吃。” 见陈年盯着自己的饭碗，林可佳眉头一皱。 “谁稀罕，你以为我是你呢，你比哈巴狗还护食。” “你才是哈巴狗呢！” 林可佳大怒。 我才不是护食呢！ 小蓉一直给咱们两个人碗里捞肉，她自己都没吃几块，你真好意思！ 哎！ 唉…… 林可佳长叹了一口气，有些惆怅。 趁她不留神，苏蓉又给陈年汤碗里添肉了，跟个受气包一样。 “电视小点声，我去眯一会儿。” 饭也吃完了，陈年放下筷子，抽出纸巾擦了擦嘴。 “你怎么不去洗碗呢？” “不是有苏蓉么？” 陈年像看傻子一眼看着林可佳，这点小事哪用的着他呀。 “你！” 砰。 陈年把房门关上了。 见他当甩手掌柜了，林可佳又要气得跳脚了，不表达一下感谢就算了，连收尾的工作都不去帮忙。 其实这点小事对于陈年和苏蓉来说，是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事情，陈年乐得轻松，苏蓉缓解下心中的亏欠，何乐而不为呢。 帮苏蓉洗碗后，见她又在拖地，林可佳愈发不满了。 “小蓉呀，你为什么老帮他干这些活呀。” “也没什么可做的呀。” 苏蓉蹙着眉，好像也找不到别的方式了。 “放下放下，他是你哥还是你弟弟呀？” 林可佳看不下去了，把拖把抢到一边，又不脏，比她家收拾的都干净了。 “啊？哦……哥哥……” 苏蓉缩着脑袋，也没有多解释。 有些事陈年连他姐姐都没告诉，她自然也不会和林可佳多说什么了。 “你是他妹妹还这样压榨你！没有一点点良心，你爸爸妈妈也不管呀？” “没事呀。” “你家里面是不是重男轻女呀？哎？不对，你俩也不是一个姓呀，为什么陈年还叫你爸爸叔叔呢？” “这个……远房的……” 一个谎言说出口，就要用另一个谎言来填。 撒谎这种事对苏蓉来说很纠结，只想快点跳过这个话题，又去一旁擦地板了。 “哎呀，你快放下，来看电视。” 不只是陈年，连林可佳都看不下去。 苏蓉看了眼陈年的房门，又担心声音太大吵到他，也不去抢了。 以前她好忙的，晚上要早睡白天要早起，剩下的时间不是在上课，就是在看书。 忽然停了下来，还有点不适应。 平平淡淡的生活很不错。 苏蓉伸直了腰肢，消磨着岁月的美好。 然后她连忙环抱着双手，一脸疑惑地看向林可佳。 “你从小到大都吃什么呀？” “馒头。” “噢~” 林可佳低头瞄了眼，要不，自己也试试？ 苏蓉也反应了过来，陈年不会关注，林可佳是个女生，差点都忘了脱掉外套了。 午休的时间不好太长，要不然下午会头疼。 陈年醒来后并没有出去，而是躺在床上挪了下枕头，调整了个舒服的位置。 床头柜上放了一个小水果筐，里面都是粉棕两色的毛线球。 苏蓉在来时会偶尔偷偷放一个，在日复一日的坚持下，小木篮里终于是装满了。 陈年找出当初给的那个毛线小熊捏了捏，手感很好，弹性很足。 这个小熊上次不见了，陈年还以为是苏蓉给拆了呢，原来是她看到毛线球被自己捏松垮了，又拿回去重新收紧了一下线头。 还不错，原本快要消失了的气味又重新添加了些清淡的味道。 外面很安静，电视的声音也不见了，可能是睡着了。 看了眼时间，也该要往学校走了，打算去叫醒她们。 等陈年推开门，听见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后，看见两人端坐在沙发上，林可佳打开了电视机，苏蓉的脸颊泛红。 “你俩干嘛呢？” 陈年上下打量着，有些奇怪，不声不响的作什么妖呢？ “有你什么事。” 林可佳翻了个白眼。 “都该去学校了，你不穿衣服了？” “哦哦哦。” 林可佳被提醒后，连忙跑去房间，但又然后趴在门边警告着说道：“你可不许进来啊！” “你脑子好像有大坑……” 陈年一整个大无语。 你换衣服时候怎么没想着呢？到现在屁颠屁颠的说了句。 陈年环顾了下四周，房间里也没什么不同的点，更没碰坏什么东西。 只有苏蓉神色有点奇怪。 “你俩干什么呢？” 陈年一屁股坐到苏蓉旁边，疑惑地问道。 “没，没什么……” “肯定有什么，趁她没出来，你快讲一下。” “就是，就是……” 苏蓉看陈年神情严肃，只好悄悄说了几句话。 “你可别听她胡说八道，你脑子也有坑呀？” 陈年听后更无语了。 也不知道林可佳又是从哪本书上看的小道消息，说是教女生怎么变得漂亮。 “可佳说是她妈妈教她的……” 苏蓉搓着手指，有点小纠结。 陈年见状抓过她的手，用指肚蹭了蹭，有层轻微的细茧。 “少干点活，一冬天过后就白嫩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剩下他的也不好多讲了，那都是天生的。 “哦……” 苏蓉感觉手划过的地方有点发烫，又捏手指玩了。 “你俩干嘛呢？背着我说什么了？” 林可佳也换好衣服出门了，见到苏蓉的怯生生的样子也有些奇怪。 “没，没什么……” 苏蓉连连摇头。 “肯定有猫腻，快讲！” 林可佳好奇心更重了，三步并作两步扑了过去。 第95章 文字游戏 万家宜的会员卡业务已经上线了。 聚会的时候陈年没去，而是让苏国强把电话放在一边，远程听他讲话。 演讲稿是陈年替他安排的，照着背就行。 曾经陈年喜欢亲力亲为，享受着别人的阿谀奉承。 而此刻坐在幕后便可以操控一切，这是完全不同的体验。 自信的确可以改变一个人的精神面貌，苏国强演讲的不错，情深意切，而且慷慨激昂，还脱稿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把陈年画的那套大饼原封不动的分给了众人。 九十年代初还是万元户的时代，而此时已经不算什么了，在过几年更没人提及了。 这个时代机遇多，每个人都充满了激情。 陈年搞会员卡的那套逻辑，和保险销售没太多区别。 想多赚提成，那就多去卖卡。 为了保证口碑，陈年不允许在店内销售，只允许在店内发传单，如果是遇见大额消费的顾客，也只允许略提一句。 陈年给的待遇不是白给的，既然发了更多的工资，干的活也更少，那就在别的地方找补回来。 随之而来的是一套考核标准，末位淘汰制，而且随着时间推进会越来越严格。 就像陈年告诉苏国强的那句话，好人他们来做，脏活累活都交给店长来处理。 被辞退的人想继续做也可以，去卖卡赚提成，干得好的话比工资还多。 虚伪也好，伪善也罢。 身处的位置不一样，想法自然也不一样。 反正都会大步跨进到内卷时代，那就来个顺水推舟。 他都没有去做卖假药的那些烂事，对此陈年没有太多心里负担，何况以前也不是什么大善人。 会员卡一共有三等，分别事是999，2999，和5999元的充值份额。 最低一档的会员卡平民百姓都消费的起，应该会卖的不错，剩下两档只是个添头，卖不出去无所谓，卖出去了当然会更好。 像999元的会员卡，除了有赠金外，还有九折的优惠，对大多数精打细算的家庭来说，已经是个心动的价码了。 毕竟陈年开的便利店消费不高，都是平民大众的水准。 而二三挡会员折扣更高，分别是八点五折和八折。 对于利润只有百分之二十多点的商店，相当于是卖一张赔一张。 但没关系，没人会在一天之内花干净所有的钱。 九十年代末的贬值很快，半年后就陈年就不亏了。 逻辑和把钱存在银行里一个道理，不收保管费就算了，还给存款人利息。 但那点利息远远跑不过通胀，没人会做亏本的买卖。 陈年使用的方式不一样，但内在核心其实一个样。 就是拿着别人的预付款，去干自己的事。 用店面正常运转所赚的钱，去填办卡人消费的窟窿，只要把握好预留的尺度，陈年并不担心会有暴雷的事情发生。 但唯一值得遗憾的是，以后到手的钱肯定不多，都要用来扩张和维持经营。 但没关系，陈年现在又没什么高消费，不买车也不买房。 最大的开支也就是衣食住行了，剩下的给同学分点零食，给苏蓉买件衣服，一共也花不了几个钱。 至于苏国强会不会掏他的家底，陈年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而且他都没想过另招人手去限制他的权利，因为限制多了只会碍手碍脚。 陈年有远超当前的眼光，有的是方法拿捏住他。 何况他最大的弱点不是苏蓉么？ 但陈年还不至于那样混蛋，用姑娘拿捏人家，这种损招比卖假药还损阴德，他肯定是不会干的。 他都不敢去想苏蓉那双闪烁的眸子变成空洞的样子。 那也太缺德了，这辈子睡觉都会不安稳了…… “你还没搬家呢？” “没有呀。” “我不是告诉你老爸让他去租个楼房么？你家那里还要烧火，多不方便呀。” 自习课上，陈年借着讲题的机会，偶尔插一句话。 “可是离医院近呀。” “找个离医院近的房子不就可以了，明天让你爸休一天。” 陈年说道。 苏蓉她妈妈都出院了，房子还没搬呢，现在租房又不贵，大不了算员工福利了。 “不是这样的，是我家里不想租房住呀。” “那算了，你老爸的假期也没了。” 陈年倒也能理解她家里的心态，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小窝，不租房求的只是个心安罢了。 “没关系呀，我爸喜欢上班的。” 苏蓉没有在意。 “你这姑娘做的可以噢，帮着老板压榨员工是。” 陈年忍不住笑了。 “不是不是……” “什么不是？那你是想让你爸偷懒了。” “没有没有……” “行啦，逗你玩的。” 陈年见她蹙眉着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一脸焦急的样子，也不去逗她了。 陈年都让苏国强去租办公室了，也招聘了去替他跑腿的下属了，但他招完人后，苏国强每天还是忙的不可开交。 其实陈年也能理解他的心态，从员工翻了几个阶梯，直接爬到了上级，那种意气风发也是乐趣之一。 陈年早年创业的时候也是这种心理，累和爽交织在一起。 就像有些高管说每天只睡三小时，剩下的时间都在工作一样。当然，这话肯定是在吹牛笔，不过这类工作的好处是不像流水线那样枯燥乏味。 与人斗其乐无穷，每天见到员工们喊着老板，都能舒爽上一天。 何况家中还有个老婆爱唠叨，苏国强能在家种待着住就怪了。 陈年是懒散惯了，让他去员工面前装大尾巴狼，那还不如每天逗逗苏蓉有乐趣。 “你笑什么呢？” 自习课上了一半，听到陈年在那笑，林可佳忍不住扭过头。 “你好奇心那么重干嘛？又跟你没关系”陈年说道。 “谁好奇心重了？我就是问问你在干嘛。” “嘿，你这班长带头讲话是？” “我这是在审查你，看看你讲没讲与学习无关的事，快说快说。” “确实和学习无关，我和苏蓉说你长得好看，你去找老高检举揭发。” 陈年笑了笑。 “你滚，赶紧老实交代。” “不交代。” “交代！” 林可佳又摆出了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好好好，就是一个小问题，我问你，为什么北极熊不吃企鹅？” “这是个什么问题？不喜欢吃呗。” 林可佳嗤笑，随口答道。 这个答案肯定是错了，然后她讲了半天陈年都说不对，这下林可佳的好奇心转移了目标。 “都不对，你还是先去问问别人。” 陈年随手将她打发走了。 这个问题陈年第一次遇到时也是脑子一懵，答了半天都没说出个所以然，后来说出了答案才反应过来。 这种文字游戏越有常识的人越容易钻进陷阱，现在的人连个手机都没有，哪那么容易猜到。 偶尔用小游戏测试一下林可佳，陈年智商上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随后陈年又开始给苏蓉讲题了，见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就笑着说道：“你不许猜了，先给我老实看题。” “哦哦……” 苏蓉缩着脑袋，把其它的事情丢到了一边。 第96章 人性 “你还敢说不对，北极熊就是不喜欢吃企鹅，你绝对是在骗我！” 林可佳问了好几个同学，像抓不到等类似的问题，说了个遍了，都没答出个所以然。 “真没有骗你，再说了，我骗你有什么好处？” 陈年不屑的看了她一眼。 “那你说为什么？” “因为企鹅生活在南极呗，笨死了你。” 等陈年讲出这句话，周围一片恍然大悟。 原来答案这么简单，白费了那么多脑细胞，附近的同学有些无语，又去写作业了。 “你竟然耍我。” 林可佳气呼呼的说道。 “你别冤枉人，我哪有耍你？这不就是问题的正确答案么，你自己想不到怪谁。” “你！” 林可佳气得扭头回去了。 苏蓉脑袋瓜明显也钻进了误区，窘迫地抓了抓脑袋。 氛围一被打破，再想学习就难了。 没过多久，林可佳又回过头来。 “哎，你说南极为什么没有北极熊呀？” “我怎么知道，你怎么不问企鹅为什么不去北极呢？” 对这思维跳脱的傻孩子，陈年也没有办法解答。 你怎么不问问天上的星星有几颗呢？ “笨死了你，这你都不知道。” “哎呦，你知道啊？” 陈年有些意外。 “废话，北极熊要是去了南极，那能还叫北极熊了么？” 林可佳翻了白眼，傲娇地扭过头去。 我靠，长脑子了是，你也学会脑筋急转弯了。 “哈，你笑个屁呀，快点做题了。” 见苏蓉在偷笑，陈年立马弹了她一下，刚刚升起的优越感一下掉到了地板。 日子总是这样平平淡淡的度过去，偶尔也会有一些下插曲，让陈年会心一笑。 老高见陈年坐在座位上，下意识地看了眼手表。 嘿。 真是稀客，还当自己是个学生呢，也知道要上自习了。 这段时间陈年请假再也没找过他，直接拿着假条去教导主任那批了个长假。 当许正业过来问他是否知道的时候，高永丰也只好咬着牙认了。 不认能怎么办，陈年这小子都把人给领过来了。 该忙的事情都忙完了，陈年自然是不用再请假了。 不是谁都讨厌上学，与其顶着寒风出门，还不如在班级里忍受发闷的气味。 实在忍不住了，拿出橘子皮闻一下，给昏沉的脑袋加点芳香。 橘子皮包在小香袋里，针脚精密精致，手很巧，是苏蓉缝制的，还带着一股洗衣粉的清香。 店面开始扩张后，总会有人注意到。 大都是些魑魅魍魉的小喽啰，手头没多大权力，但真要使绊子，拿这些人也没什么好办法。 有些事无法避免，陈年也不想在这些事上耗费精力，索性每月支出几千块，专门用于应酬。 早点让苏国强接触这些事也好，他都活了这么多年了，对这些事心里也应该有数。 嘴笨没关系，酒局多喝几次，也就明白了。 再稳重的人，去酒桌上迷瞪一次，也会吹牛笔了。 有付出也会有回报，有找茬的顾客，亦或是遇到漫天要价的店铺，打个招呼也就解决了。 声色场所最容易腐蚀人，陈年也无法免俗，有天路过酒时，甚至冒出个念头，想看下现在和未来有什么区别。 但他随即把脑子里的想法丢到了天边。 见识的多了，陈年明白过后的空虚感，是更令人难以忍受的事。 陈年现在过得很充实，已经看不上这些了。 但苏国强呢？ 时间短他当然还是会坚守着本心，但时间长了该怎么办？ 陈年不知道，他没那么厉害，谁能保证自己看懂了人性？ 能搞懂自己都不是件容易事。 应酬的事是陈年授意的，苏国强他当然也是想继续当老总，人际交往这些事，总不可能去交给别人来干。 对此陈年没任何心理负担，想比别人拿的钱多，那就要对得起你所处的位置。 只是对上苏蓉那双纯净无暇的眸子时，他心里也会泛出内心难安的感受。 “今天强叔没接你放学？” 陈年骑着自行车，看到苏蓉在校门口四处打量，上前问了一句。 “应该是，他最近很忙呀。” 苏蓉皱了皱鼻子，又笑了。 “天气怪冷，路上还滑，以后坐公交走。” “走着也可以呀。” “都入冬了，你不嫌冷呀？现在白天短，快去坐车啦，上来，我带你去站点。” 陈年拍了拍后座，让她上车。 “嗯……好。” 苏蓉压制着心跳加速的感觉，侧坐在陈年的后座上。 趁现在天黑的早，应该没人会注意到。 苏蓉低下了头。 “喂！陈年，要带你妹妹去哪呀？” 和林可佳牵着手出来的王文婷见到了两人，喊了一声。 “去公交站点呗。” “一起走嘛。” “又不是一个站点，下次。” 陈年挥了挥手，和她们两人道别。 本来还在担心的苏蓉，又松了一口气，但又有些难以言喻的想法。 我才不是他妹妹呢，他比我小半年呢。 苏蓉蹙着眉头。 “哎，他就这么跑了呀，你最近怎么不找他出来玩呢？” 王文婷追了两步又被拉住了。 “找他出来干嘛？” 林可佳警惕的看着她。 “出来见一见嘛，好久都没一块去玩了。” “我才不呢，我要好好学习，再说了，在学校里又不是见不到他。” 林可佳果断拒绝了这个提议。 “你俩在一个班级，我又碰不到陈年。” “怎么碰不到，我看你天天和他打招呼呢。” “那不一样呀，快点，这周末叫出来嘛。” “我不。” “那我去叫他。” “不行！” “怎么不行？” “就是不行！” “哈哈，我明白了，你是不是担心我从你身边把他抢走呀？” “你滚！” “你看，你又急，羞羞脸。” “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林可佳气急败坏的冲了上去，在她的惊呼中，把冰凉的小手伸进她的脖颈里。 哼！让你这死孩子老是戏弄我们同学之间纯洁的友谊！ 公交站旁，陈年陪着苏蓉一起等着班车。 天气很冷，苏蓉围着的围巾散发着缕缕热气，小鼻尖冻得通红。 见她笔直的站在身旁，陈年想了下笑着问道：“如果我做错了事，你会不会原谅我啊？” “会呀。” 苏蓉不知道他为什么没头没脑的说出这样的一句话，但还是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那就谢啦，车来了，快去抢座！。” 陈年拽着她走到最前方。 要是让她自己上车，又好站一路了。 第97章 幼稚的徐采枝 第98章 答应你去玩 第99章 带我溜达一圈 第100章 给你戒下网瘾 第101章 你又耍我 第102章 大胆的想法 第103章 调查 第104章 陈年的恶趣味 第105章 意料之外 第106章 你已经下不了船了 第107章 不是送礼 第108章 质子 第109章 铃声 第110章 渣男语录 第111章 你怎么也在笑呀 最近这几天轮到七八年级期末考试，需要占用教室，九年级的学生们难得收获到了清闲时光。 不过考完试还要苦逼的去多两周的课，又是一阵叫苦不迭。 苏蓉呆这两天并没有对陈年造成多少困扰，反而清闲了不少。 陈年在家里跟个大爷似的，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第一天还不习惯的苏蓉，第二天也就适应了。 在陈年这里也没什么不好的，除了要打扫下卫生做下饭，离学校都近了，感觉比在家里还轻松。 不过感冒快好了，也没有理由再待下去了。 要不去洗个凉水澡试试？ 苏蓉脑海里忽然浮现出这个大胆的想法。 “你又想什么呢？还不赶紧学。” 陈年见她又走神了，便弹了她个脑瓜崩。 “哦。” 苏蓉捂住脑袋揉了揉，赶紧把思绪放在题目里了。 陈年稍微有点头痛，苏蓉的成绩虽然不错，但差不多到极限了。 以前他没注意到，现在在一起的时间长了，才发现苏蓉的基础其实并不好。 像一些数学的定理，她很多都搞不明白，但题却能做对。 陈年本以为她是个天才，都能创造出自己的一套理论了。 后来他才发现苏蓉使用的是笨方法，就是不停的刷题，把一切类似的题都刷一遍，再见到类似的题目，也就会了。 苏蓉就算再努力，但人脑总是有极限的那天，等上了高中，肯定是要被拉下了。 就算让她等到了分文理科，但文科班级也不是一点理科不学呀。 这也怪陈年老让她写作业，写着写着苏蓉都学会用穷举法了。 没办法，陈年只好给她恶补所拉下的知识点。 “做出来了吗？” “嗯，等于负三。” “为什么？” “因为不等于二。” “我知道，我问的是为什么？” “嗯……就是不等于……” “这是什么回答？我要揍你了呀！” 陈年气得脑仁疼，都告诉了多少遍，还是这个样。 他此时有种吐血的冲动，以前看老师教学生感觉好笑，等他自己来教时，才明白有多痛苦。 无论是教多少遍，还是回到了原点。 这也和苏蓉的性格有关系，她觉得只要花时间机械性的去背题，那就可以学好了。 虽然有些费时费力，但慢慢磨，脑子不爱转弯的苏蓉总会转那么一点的。 “我都学会了呀……” 苏蓉小声的辩解着。 “你真好意思说！” “……” 苏蓉有点想哭。 好难呀，这比背题难多了。 而且陈年变得好凶，感觉自己就像个小兔子一样可怜。 但碍于陈年的淫威，不得不又重新学习数学公式了。 咚咚咚…… 门敲响了。 苏蓉像是盼到了救星一样，连忙跑去开了门。 “可佳，你总算来了呀。” 苏蓉长舒了一口气。 “你怎么了呀？是不是陈年欺负你了？” 林可佳见苏蓉快哭了的小模样，瞪了一眼陈年。 “你来干什么？” 陈年正来气呢，就见到这个倒霉孩子了。 “找小蓉来玩呗，有你什么事。” 林可佳翻了个白眼。 昨天来吃饭时，就发现两人都住一块了，但她也没有多想，便约好今天来玩。 “你就知道玩，别把苏蓉带坏了。还有苏蓉，你赶紧过来给我继续学，别以为有人来了救得了你。” “小蓉学得不挺好的嘛，你干嘛那么凶！” 林可佳有些生气了。 “好什么好呀，我都快气死了，你快过来，咱俩一起教。” 陈年把林可佳叫了进来，然后让苏蓉重新做了一遍题。 在他的解释下，林可佳也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了。 “妈耶，小蓉你真是个天才呀，这种方法也能被你找到！” 林可佳本来就不小的眼睛，瞪得更圆了，满脸都是吃惊。 “还好……” 苏蓉勉强的微笑着，但被人夸奖，她还是有些开心的。 “好个屁呀，林可佳你要是再捣乱我就给你扔出去了。” “噢噢噢噢……” 林可佳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但也明白陈年为什么生气了。 可惜苏蓉没有等到救星，但等到了男女混合双打。 苏蓉不喜欢动脑。 按理来说背题比思考费力的多，但她宁愿去死记硬背，也不愿意转一转脑子好好去思考。 也难怪老高教不好她，一直闭门造车能学会才出鬼了。 性格一旦养成很难转变的过来，甚至在陈年教她的时候，苏蓉都会小小的反抗一下。 比如装下咳嗽，或者是多喝点水，然后去趟厕所啦。 她宁愿丢点脸都不愿意动脑。 当然，这也有和陈年混熟了的原因。 毕竟在同一屋檐下生活，是最好了解彼此的方式。 “不学了不学了，小蓉，咱们看小说。” 林可佳把书一合。 本来今天就是找她玩的，干嘛那么累。 苏蓉侧过头望着陈年，目光中带着渴望。 “哎呀，你看他做什么，有我在呢。” “玩去。” 陈年没好气的白了一眼林可佳。 差不多学了一个小时了，学校里还有课间呢，也要注意劳逸结合嘛。 想要改变一个人的习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办到的事，但日复一日慢慢磨，总有成功的一天。 陈年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百无聊赖的翻着节目，见到央视播出了水浒传微微一怔，放下了手中的遥控器。 每当看到这些，陈年莫名会感觉时间在飞逝。 不得不说，老版电视剧的演员和服饰都有讲究，再看一次也别有韵味。 两个小女生不喜欢这种打打杀杀的江湖市井，她们更喜欢悄悄讲些伤感的青春懵懂，带着点文青酸味，默默的从心底生根，然后长出嫩芽。 因为前两天在上课，苏蓉看的又仔细，还剩下几十页没有看完。 林可佳只是大概掠过一遍，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再看一遍。 正当陈年醉心于电视剧时，听到一旁传来哽咽声，随后变成哭号。 “你还有没有完了？有那么感人么。” 陈年哭笑不得，感动一次就行了呗。 随手拿起茶几上的纸巾扔了过去。 “你根本就不懂！” 林可佳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指责着陈年。 “是，你最懂了。” 陈年绷不住了，青春疼痛文害人不浅呀。 而苏蓉在小声地安慰着林可佳，见陈年往这边看，两人的视线便打了个交叉。 本来还有点伤感的苏蓉，见到陈年给了她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只好艰难的抿起嘴唇，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好痛苦。 “小蓉，你怎么也在笑呀？” 林可佳擦着眼泪，看到苏蓉憋笑的样子一愣，紧接着又放声大哭。 看来这个世界上没人能理解自己了…… 第112章 你可不许这样 “我不是笑你，嗯……我只是想到了陈年另讲的结局……” 苏蓉见她哭的更伤心了，连忙解释。 然后她翻开书，一五一十的把改过的片段将给了林可佳听。 快到中午时分，苏国强来了一趟，送了份文件和一袋子菜就走了。 对于陈年，苏国强还是比较放心的，夫妻双方已经默认了可以让女儿进一步交往。 他们一家三口是放心陈年，但陈年自己可不放心。 他也是个气血沸腾的小青年，有时看到苏蓉穿着细针毛衣绒裤来回走动，心中难免升腾起一团业火。 但当撞上那双澄澈的眸子后，心中又会产生一丝无法言说的羞愧，只好过脑袋，去找件其它事物转移下注意力。 也只有苏蓉还傻乎乎的觉得陈年是在认真学习呢。 苏蓉去厨房忙活了，林可佳也跟了过去。 不是她学会了打下手，而是故事还没有讲完。 打开文件夹，是公司的购车合同，还有一笔支出单。 陈年没有让苏国强立即去贷款，一切事物等到年后再说。 此时重要的是稳定住现金流，和保证店面在年前不会因为出现大批量购物的情况时，而缺少资金周转。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打开通往财富大门入场券了。 把文件扔放进衣柜里的小箱子里放好，这里面放着的都是些原件。 倒不是为了防备苏蓉，但这房子是租的，稍微防下房东就够了。 回到客厅看了会电视，就看见林可佳又被赶出来了。 故事已经讲完了，她在里面只能添乱，苏蓉今天的饭都做慢了。 支开了缠着自己的林可佳，又看了下坐在沙发上的陈年，早上就吃了一碗面条，也不知道饿没饿。 今天她特意多做了一道菜，只希望陈年不要再教数学公式了。 其实教也可以，别那么生气嘛…… 苏蓉缩着脑袋，有点害怕。 “喂，内容让你改的不错嘛。” 林可佳假装随意的说道。 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又抓了把瓜子磕了起来。 “也就一般般。” 内容都是陈年亲自写的，稍改一下没什么难度。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林可佳见他一脸得意的样子十分不爽，还不如不说呢。 “那我该怎么办？中午多吃点？” 陈年似笑非笑，不是在得意小说的情节，而是戏耍无知少女让他的恶趣味得到了满足。 一想到她这个读者在作者面前装大尾巴狼，陈年就很想笑出声。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你也不去帮一下小蓉，你不是会切菜么？” “我就不帮，我就喜欢看着她自己干，你管得着么？”陈年笑着说道。 “你个混蛋！” 林可佳好生气，明明你什么都会，为什么还不去帮。 “我怎么混蛋了？你不是和我一样么？” “这怎么能一样！我是被赶出来的，你是根本不去帮忙！” 林可佳怒气冲冲的瞪着陈年。 “每次来蹭饭都演这么一出戏，你给谁看呢？这是我家，我爱干嘛干嘛，你一边呆着去。” “你真好意思！” “不像你，自己心虚就算了，还要非要拉着我和你一起心虚，呵呵。” 陈年倚靠在沙发上，斜着眼嗤笑着。 就她那点小心思，都不用花时间去猜，全摆在脸上了。 “……” 这下林可佳闭嘴了，因为陈年说的都是实话。 好气呀！ 心虚的林可佳不像陈年那样做的安稳，感觉屁股有火在烧，这边转转，那边转转，一副自己好像很忙的样子。 “诶？这墨镜是谁的呀？” 忽然间，林可佳注意到了放在电视柜下的墨镜。 “我的呗。” 陈年扫了一眼随口说道。 都快忘了这里还有徐采枝落下的东西，上次直接给扔了好了。 “你胡说！这分明是女式墨镜。小蓉，这是你的么？” 林可佳疑惑地问道。 “不是。” 苏蓉端了一盘菜出来，然后摇了摇头。 她每天都来收拾一遍屋子，对陈年家了如指掌。 自从上次陈年家里突然出现了这只墨镜，苏蓉就发现了，但她没好意思问，只是旁敲侧击问陈年是不是他姐姐回来了，但是在陈年说还没有。 这又成了她心中的一团迷惑，不过上次接到一个陌生女孩的电话，苏蓉的心中也隐约有了答案。 回到厨房时，苏蓉特意留了一道门缝，耳朵竖了起来，连菜都忘记抄了。 可惜林可佳头脑大条，没有去追问墨镜的来历，反而惊呼了一声。 “我靠，宝嘉丽！陈年，你这么有钱！” 林可佳注意到了镜脚上的英文字母，瞪大了眼睛。 她看到墨镜的时候，就隐约有点熟悉，随后想起了妈妈订阅的杂志上有这款眼镜的介绍。 “山寨货，地摊上二十来块钱的东西。” “是么？这山寨的也太好了……” 林可佳仔细的翻看着，有点不相信陈年的话。 这质量哪像二十块钱的东西，最起码也要三十才行？ “你要是喜欢的话就送你了。” 陈年见她爱不释手的样子，便随口说道。 “真的送我呀？” 林可佳双眼放光。 “嗯。” 陈年点点头。 反正人家有钱，丢这里了就再也没问过，可能这破玩意儿在人家里面不知道有多少个了，与其扔了还不如送人。 “这我哪好意思收呀。”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林可佳还是把蛤蟆镜戴上，跑到卫生间里照镜子去了。 现在港风流行，大冬天也有不少戴墨镜的人。 不为了遮阳，就是为了赶个潮流，土的掉渣。 “好不好看？” 林可佳掐着腰，摆了个造型。 “不好看。” 陈年随口说道。 林可佳脸颊带着点婴儿肥，没有戴墨镜的气质，遮住了半张脸显得有些可爱。 “哼！” 林可佳撇着嘴，可是心里美滋滋的。 虽然陈年有时很气人，但她送的东西都很符合她的心意。 陈年会不会对自己有别的想法呀？ 忽然间，林可佳心里有点发慌。 “陈年，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呀？” 林可佳故作随意的说道。 “你这样的女孩子……” “你可不许这样……” 林可佳心跳都快蹦出来了， 陈年！ 你羞不羞！ 你怎么可以当着别人的面讲！ “你这样的女孩子肯定率先排除在外了，我不喜欢咬人的……” 我话还没讲完呢，你紧张个什么劲，陈年翻了个白眼。 不过他也没有把话说完，林可佳已经羞恼成怒地飞扑过来，对着他的胳膊又掐又咬，像极了惹怒了的小狗。 第113章 纸条 “吃饭啦吃饭啦！” 苏蓉见到二人惨烈的战况，连忙放下盘子，抱住林可佳身子拽到了一旁。 林可佳头发都凌乱了，散落了几缕发丝，小脸涨得通红。 她不是生气，而是羞耻心作祟，急需去找一个宣泄口发泄出来。 而陈年这个始作俑者是最好的选择。 这个混蛋讲话磨磨唧唧的，差点就让她自作多情了。 还好陈年没有说喜欢自己，要不然林可佳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了。 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林可佳心里也有点不舒服。 我有这样差劲么！ 林可佳又开始生闷气了。 不过等菜端上来了后，她那点小情绪一扫而空。 在这比家里自由多了，想吃什么吃什么，再也不用被老妈逼着吃炒胡萝卜了。 整天吃胡萝卜好难熬的。 “哎哎哎，你小心点，别把汤甩我身上了。” 陈年见她抱着鸡腿猛炫，连忙搬着凳子移开了。 也不知道她家里成天吃什么东西，无论是在饭馆还是在这，都跟个饿死鬼投胎似的。 林可佳不满的白了他一眼，但也稍稍收敛了点吃相。 吃完饭，林可佳肚皮撑的都圆了，但手里还拿着个橘子往嘴里塞，不把肚子里的缝隙填满是不罢休了。 陈年照例去房间里待了一小时，精神饱满后翻出了初一二的数学书。 苏蓉的基础很差，先看下她到底落下了多少，在慢慢给她找补回来。 “别玩了，该上课了。” 陈年把书扔到桌子上，打断了沉迷在电视里的两人。 “哎呀，你怎么比老师都烦，都放假了，上什么课。” 林可佳有些不满。 “你懂个屁，把电视关了。” 陈年没稀得搭理她。 也就是她赶上好时候了，在晚生个十年，看看你还有没有玩的时间，不给你把补习班报满就不错了。 苏蓉还是很老实的，见陈年发话了，便拿起遥控器关上了电视。 林可佳没办法，只好跟着陈年帮苏蓉补课。 但没过多久，林可佳又坐不住了。 好不容易有个假期，还要让她继续上课，这不是难为她么。 而且课本上这些东西她早就会了，还不如预习下课文呢。 反观陈年比她好多了，真不知道哪来的耐心。 如果不是他整天都少交作业的话，林可佳真看不出来他是个不学无术的家伙。 但成绩好不能算不学无术？ 不对，就是不学无术，好学生哪会干出这种事！ 哼！ 林可佳果断给他下了定义。 陈年也不知道这傻孩子没事就在那边哼哼唧唧的干嘛，好奇的望了一眼后继续教着苏蓉。 “下学期老高会复习初一初二的题，干嘛这样费力，还不如先预习知识呢。” 林可佳见陈年还再给苏蓉讲不等式，便随口说道。 “要是老高讲完还不会怎么办？不会的题就空着？” 陈年没好气的说道。 她的学习好，什么东西一教就会，但不能认为所有人都和她一样，毕竟有些事情是无法靠努力来获得。 “噢。” 林可佳也没在意，就是为了找个话题来解闷罢了。 又过了一会儿，林可佳翻了下陈年的课本说道：“你的字变化挺大嘛。” 陈年以前的字也很工整，但字体又瘦又小，和个女孩子一样。 现在看陈年从草纸上写的字，虽然也是一笔一划，但大气了不少。 “你还有没有完了？你要是闲的没事干，就去把地扫一遍。” 陈年摆了摆手，想把林可佳支走，这倒霉孩子在这只能耽误苏蓉学习。 “我才不去呢，我在家里都懒得做。” “你是真懒呀。” “你不也一样！” 林可佳梗着脖子回怼了一句。 “苏蓉，你要是还学不会，就去把地多扫两遍。” 陈年见苏蓉被打扰到了，又开始心不在焉了，便弹了她脑袋一下。 “我现在就去！” 苏蓉眼睛一亮。 “诶？你先给我坐下！你当是奖励呢！” 陈年连忙给她拽住，脑仁有点发疼，体会到了老师的难处。 这傻孩子只爱干活不爱动脑，一辈子搬砖的命。 “哦……” 苏蓉感觉很可惜，只好把注意力集中到题目上。 屋子被收拾的很干净了，只有茶几周围又几颗瓜子壳。 林可佳心里明白，陈年这甩手掌柜肯定是一点不干，最后都要压在苏蓉身上。 又借着扫地的机会，把屋子里转了个遍，没干多点活，纯当去玩了。 见她终于有了事做，两人也静下心了。 “陈年！” “干嘛？” “你房间里的毛绒球可不可以让我玩一下呀？” “随便玩，你只要别来打扰我，你想上天我都管不着。” 陈年随手把她打发了。 “好耶，这可是你说的！” 得到了陈年的许可，林可佳在陈年的床上跳了几下，眼睛眯成了一道月牙。 可不可以看下陈年的房间里都有什么呀…… 哎呀，陈年都答应了，有什么不可以的。 在心中犹豫了片刻，林可佳终于是没抵住好奇心的诱惑。 还是第一次见男孩子的房间呢，想看看是不是和传说中的一样，都放着些令人难以启齿的东西。 林可佳一眼便看到了床头柜，肯定都在这里面！ 拉开后林可佳有点脸红。 内衣不放在衣柜里，放在这干嘛，懒死了你！ 关上后又拉开了下一层，然后又连忙给关上了。 你也不小心点！哪有这样乱放的！ 这下她不敢继续乱翻了，好奇的东西没有找到，却看到了厚厚一摞纸币。 她从小到大的压岁钱都没有这么多，还要被老妈收走。 怪不得陈年零花钱不断呢，改天一定要好好宰他一顿大餐！ 林可佳躺在床上，心里想着火锅烤肉流着口水，还未消化干净的肚子，又有点饿了。 完蛋了！ 看到枕头上的一圈水印，林可佳赶紧擦了一下，然后把枕头翻了个面，掩盖好犯罪证据。 床头柜上的小篮框里的堆满了毛线球，也不知道陈年一个男生怎么会喜欢这个。 林可佳把所有的毛线球倒在床上，然后一个个摆好，逐个欣赏。 女孩子对毛绒玩具没有抵抗力，林可佳也一样。 一个个搓揉了一番后，忽然发现有一只粉色的小兔子有点硌手。 又事揉捏了一番后，林可佳稍微用力按了下，从中抽出了一张卷成小棍的纸条。 第114章 谢谢有你 谢谢有你。 这是什么话？ 林可佳拆开纸条，很是疑惑。 字迹有些熟悉，但一时间想不起是谁，不过一看就是女孩子的笔迹。 靠！ 陈年不会谈朋友了！ 林可佳怒从心中起。 小小年纪就不学好，看我不告诉老师去！ “陈年，这是谁给你的呀？” 林可佳平息了下情绪，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摇晃着手里的毛线小兔子。 苏蓉看到后微微一怔，这只毛线球不是压在了最下层嘛？ “苏蓉给的呗。” “啊？是小蓉给你的呀？小蓉，你怎么会往这里面藏纸条？” 林可佳有些疑惑。 “纸条？嘿，我瞅瞅。” “喏。” 林可佳把纸条给了陈年。 这句话偏中性，可以感谢父母，感谢老师呀，怎么理解都可以。 可能只是妹妹对哥哥出于的道谢。 我靠，这王八蛋成天欺负你，你还谢他干嘛！ 林可佳十分不爽。 难不成小蓉有受虐倾向？ 苏蓉嘴唇不停地在牙齿上打磨着，并拢的双腿微微颤抖，脸颊的红蔓延到脖颈，恨不得钻进地缝。 林可佳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然后倒吸了一口凉气，不会真有…… “呵呵，不用谢，咱俩谁跟谁呀。” 陈年看到后笑了笑，又揣进了兜里。 每次他都是随手拿起一个玩，没想到这里面还藏着东西呢。 “快点看题。” 陈年又催促了一声。 小秘密被陈年发现的话，还可以装作无事发生。 但被林可佳点破了，苏蓉又要手足无措了。 呼…… 苏蓉也长舒了一口气，心中的紧张感略微下降了些，但胸口还是在砰砰乱跳，像只兔子一样四处乱撞。 “小蓉，你可以给我一个嘛。” 林可佳揉捏着小兔子，手感好好，还很可爱，给陈年不是白瞎了嘛。 “不给，你怎么看到什么都想要？不是给你副墨镜了吗？” “那是你给的，这是小蓉的，能一样么？小蓉，可不可以呀？” “不可以，这是送我的。” 陈年笑了笑，给她一个倒没问题，但就是想逗逗她。 “可以呀，可佳你去挑。” 苏蓉见陈年又要气她，连忙拽了拽陈年的袖子，小声说道：“你就给她一个，我还可以再缝呀……” “好好好，给她一个。” “那我要两个好不好？” 有一就有二，林可佳还想挣扎一下。 “你别得寸进尺啊！”陈年笑道。 “就两个！就两个！” 林可佳也不管陈年了，跑进屋子里去选了。 挑了半天，林可佳跑了回来坐在沙发上玩去了。 苏蓉一直关注着她手里的毛线球，见到是个粉色的小兔子和棕色的小猪松了一口气。 那个丑萌的小熊才有意义呢。 偷偷瞄了一眼陈年，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注意到。 陈年自然是注意到了，林可佳要是敢选的话，他给非抢走不可。 捏了一会儿毛线球的林可佳又无聊了，又开始四处转。 咔。 陈年和苏蓉闻声抬起头，见林可佳不知道什么时候翻出了照相机。 “哎呀，里面怎么有胶卷呀？” 林可佳有点不好意思。 “有，你拿着玩去，别打扰苏蓉学习。” 陈年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在意。 “要不咱们出去照相？” “不去，外面多冷呀，苏蓉还感冒呢。”陈年说道。 “我感冒快好啦，没事的……” 苏蓉小声辩解着。 “就知道玩，你落下多少你不清楚？” 陈年可没兴趣出去陪小女生玩，外面那么冷，还不如在家坐会儿呢。 “别学啦！好不容易放一次假。你要想教的话，以后有的是时间啊，再怎样也应该先把期末考试应付过去呀。整天学学学，你也不问问苏蓉愿不愿意。” 林可佳皱着眉，好不容易来这一趟，光顾得看书去了，真无聊。 陈年闻言一愣。 林可佳说的话很对。 他的思想还是有些差异，总觉得先要把中考跨度过去才对。但按她们的想法，迎面而来的考试才是最为重要事情。 陈年自己可以呆在家里一天，但别人不一定能呆的住。 苏蓉给他太多退让了，陈年也习惯了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来，都快忽略了她也有自己的感受了。 “好，那走，出去转一圈，都去把外套穿上。” 陈年点了下苏蓉的胳膊，自己踩着拖鞋回了房间。 “走啦走啦，还愣着干嘛。” 林可佳拽了下还坐在沙发上的苏蓉。 “哦哦。” 苏蓉没想到陈年刚才还生气呢，转念间就同意去玩了，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其实她出不出去都可以，与其在外面，她更喜欢和陈年坐在一起，可是思考真的好累呀…… 陈年随便穿了套衣服就在客厅里看电视了，他明白小女生没个十几分钟是收拾不好的，好在不用化妆，不然给她们半个小时都够呛。 两人在卫生间了照了好一会儿镜子，出来后陈年也没感觉俩人有啥变化，还是原来的那样。 “咱们去公园？” 林可佳欢欣雀跃地抱着苏蓉的胳膊。 “不去！就在楼下拍两张得了，现在都三点多了，你等下不回家了？” 陈年果断拒绝了，大冬天没几个人去公园转悠，本来林可佳就是个瘟神，这手里还拿着相机，在被人给抢了。 “是哦。” 刚提起的心情就被打回去了，林可佳小脸拧巴着。 楼下就楼下，总比呆在家里强。 林可佳把转瞬间的遗憾抛到了脑后，拉着苏蓉的手就往小花园里跑。 小池塘结了层厚厚的冰，池塘中央的假山有不少小孩子在跑闹。 这时候的孩子皮实，大人也不管，磕一下摔一下都不当回事，自己哭两下也就好了。 三人找了个人少的地方，陈年帮着她们拍照。 但她们的姿势就那几个，不是立正站好就是举起剪刀手扮可爱，陈年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林可佳，你把手托着，对，举起来，往左边点，多了，再往右边来点。好，别动了啊，保持好微笑。是微笑，不是让你呲个大牙笑，我都看见你午饭了……” “哎呀，好有没有完了。” 林可佳手都举累了，微笑也快僵住了。 但拍照是女孩子的乐趣之一，她也想看下陈年吹嘘自己是摄影大师的技术到底如何。 “好了，苏蓉，你也过去去拍一张。” 陈年摆手示意，只有三十多张胶片，早点拍完早点结束。 第115章 照片 “茄子！” “……” “谢谢大爷！” 林可佳跑了过去，对着帮忙拍照的老大爷连连道谢。 “没事。” 老大爷笑了笑，把相机还了回去。 最后又了几张合照，胶卷也就没了，差不多有三十多张。 “没胶片了呀，要不回去再拿一个？” 林可佳提议。 她还在兴头上，还不想结束这次拍照之行。 “以后有的是时间，这小区里有什么可拍的，以后去别的地方玩。走，先去洗照片。” 陈年拖住她就走。 这外面死冷的，饶是陈年加快了速度，也过去了一个来小时。 陈年都很难扛得住，更别说两个小女生了。 苏蓉感冒还没好，跺脚的频率都增加了，围巾里不时冒着热气，裹得跟个粽子一样。 附近的照相馆有好几家，基本隔两三百米就是一家。 “老板，洗下照片。” 陈年拆开相机，把底片递给老板娘。 照相馆不大，是个夫妻店，还有个二十来岁的女生在一旁看电视。 “一张一块，明天来取。” 老板娘头都没抬的说道。 “大姨你现在也不忙，就帮我们洗出来呗。” “怎么不忙？你没看到我在切胶片吗？前面还有人排队呢。” 老阿姨看是几个小孩，也没给啥好脸色。 现在的人都这样，服务态度绝对是没有的，你爱来不来，小日子能过得下去就好。 “帮一下嘛帮一下……” “你可别磨叽了。” 林可佳还想使用下磨蹭招数，但被陈年推了出去。 这要是个大叔还可以答应，是个大妈你就别想了。 陈年把她推出门外后返回来给钱。 “大姨你帮个忙，半个小时后我来取，不用找了。” 陈年丢下五十块钱。 “好，二十分钟后你来取就行。” 大妈见这小伙子如此有眼力见，果断把钱装进了包里。 洗一卷也就赚个十块钱，这都翻倍了，何乐而不为呢。 “咱不从这洗了，再找一家。” 林可佳蹙着眉头，不情不愿地说道。 “还找什么找，老板都答应了，过个二十分钟来取。” 这大冷天去找照相馆，万一别家前面还排着队，那不还是要换一家，一来一去又要等到明天了。 有那工夫不如多花个十几块钱，对于陈年来说，时间最为宝贵。 “哇，你怎么做到的呀？” 林可佳一脸惊讶。 “大姨看我这小伙子长得帅呗，想把她姑娘介绍给我认识一下，顺便让咱们插了个队。” 陈年随口说道。 “你胡说八道！哪有家长这样做的呀？” “你不信算了，咱们去买点水果，家里的橘子全让林可佳造光了，你跟头猪一样，这是快过年了，你也开始养膘了？” 陈年也没在意。 “你滚！我也没吃多少嘛，大不了我给你买一箱！” 林可佳气鼓鼓地说道。一箱橘子还不到十块钱，我多吃两个怎么了？ “还没吃多少呀？你看你手指都变颜色了。” 陈年拉起她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这孩子嘴根本闲不下来，一有功夫就往嘴里塞小零食，馋的很。 “……” 林可佳没好气的甩开了陈年的手，又在一旁生闷气了。 北方冬天没多少种水果，除了橘子苹果，也就是冻梨和柿子饼了。 陈年喜欢吃新鲜的水果，柿子饼这东西太甜，但苏蓉倒是挺喜欢吃的，看见后也称了一斤。 “陈年，要不把底片取回来，咱们不去那家了。” “干嘛？人家差不多都洗好了，都这时候了还怎么反悔？” “唉……” 林可佳在一边唉声叹气。 “你又怎么了？” 陈年见她长吁短叹的样子，有些好笑。 “你要是不同意的话，她能帮咱们先洗嘛？” 林可佳高兴劲过去后，忽然想到了这个严重的问题。 洗一下照片而已，干嘛非要出卖色相。 虽然陈年很气人，但看上去也蛮帅的，说不准就有老阿姨喜欢陈年这种清秀的小男生。 “林可佳，出门的时候你脑子是不是被门挤了？” 陈年忍不住笑了。 别说这离谱的理由也有人信，他几十秒钟就出来了，哪有时间认识她姑娘。 苏蓉也在一旁捂嘴偷笑，脸颊憋得通红。 “你脑子才被门挤了呢！” 林可佳大怒，好心关心你，竟然当成驴肝肺！ 好啊你！ 那我不管了！ 林可佳脚步匆匆，不想理他了。 等三人回到照相馆，林可佳十分警惕的偷瞄着坐在店里的女生，生怕她有所行动。 不过她盯梢了半天，也没见她把视线转移到陈年身上。 难道不是她？ 林可佳见她和老板娘有几分相似，有些疑惑。 难不成是陈年在耍我？ 林可佳脑子里的一根弦忽然断了，扭头看向陈年咬牙切齿。 照片装在了纸袋里，刚烘干没多久，还有点发烫。 “诺，看看拍的怎么样。” 陈年随手给了林可佳。 她一直吵吵着看照片，这下可以满足心愿了。 “陈年，你到底是怎么让老板给我们插队的呀？” 林可佳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多给她几块钱不就可以了？你快笨死了。”陈年说道。 这点人情世故进了社会几天就明白了。 “你才笨死了！” 林可佳心里那个气呀，要不是害怕摔倒，真恨不得上去踢他一脚。 你直说不就好了！非要骗我一下，害的我担心了一路。 林可佳暗下决心，陈年不道歉就不和他说话了。 不过这个时间没持续多久。 “陈年，没想到你拍的挺不错嘛！” 林可佳十分惊讶。 有一张她手托着冬阳的照片，光线稍有阴影，但也可以看清她的样貌，非常有艺术气息。 当时她还觉得是陈年故意捉弄自，没想到拍的如此好。 “我只是锦上添花而已，还不是因为你长得漂亮嘛。” 陈年调侃了一句。 果然不出意料，林可佳的小情绪又无影无踪了。 “切。” 林可佳轻哼一声，但心里美滋滋的，不过开心的时间转瞬而逝。 “你敢拍我的丑照！” 林可佳拿起一张照片大怒。 照片上面的她咧着嘴，笑容十分夸张，丑萌丑萌的。 “不要撕，这可是花钱买来的呢。” 陈年伸手抢了过来，任是林可佳怎么跳，都够不到这张照片。 苏蓉拿着一沓照片翻看，果然不出意料，不只是林可佳，她也有一张。 真坏呀，干嘛要拍我窘态嘛，又悄悄把照片拿出来踹进了的兜里。 第116章 好主意 第117章 傻事 第118章 被发现了 第119章 不怀好意 第120章 奶茶 提议的是林可佳，钱也是她抢着付的，苏蓉和关飞航都有点不好意思。 而王文婷和她是小姐妹，陈年也不会在乎这点钱，谢都没谢一声。 几个人都点的珍珠奶茶尝个新鲜，只有陈年点了杯椰果的。 奶茶这东西高油高糖，吸进嘴里一股浓郁的香甜味扩散在味蕾上。 陈年本来就不喜欢甜食，喝了两口便握在手心，当暖手宝用了。 小女生大都喜欢喝这种甜甜的饮料，苏蓉也低头小口的抿着奶茶，竖起耳朵倾听旁人聊天。 “那位不是你班级的神人吗？” 关飞航指着门外，对着王文婷说道。 “是啊，你不是见过么。” 王文婷顺着他的手指看了眼，点了点头。 “你跟他熟不熟啊？” “还好，上个学期当过同桌，平时也说得上话，怎么？你有事啊。” “问一问他怎么学的啊？这么牛。” 关飞航啧啧称奇。 他们这些人的成绩顶多在学校里算不错，但人家可是能在市里面排得上号的人，根本没法比。 “要不要我帮你叫过来问一下？”王文婷起身打开了门，对着外面喊了声：“赵明哲，你过来一下，请你喝奶茶。” 陈年顺着门口向外望去，看到一个瘦瘦小小的男生戴着眼镜，在原地站着，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快点啊，来对下题。” 王文婷见他不动，便催促了声。 这句话比较有用，赵明哲背着书包走了进来，礼貌的和几人打了声招呼，。 陈年也对他点头示意。 见关飞航围着他问这问那，陈年也没啥好奇的，学习好哪有什么技巧，天赋和努力缺一不可罢了。 林可佳腮帮子嚼个不停，她杯子里一小半都是珍珠，连汤带水吃的有滋有味。 不挑食还长得矮，这辈子是小巧玲珑的命了。 赵明哲讲的一些技巧还是新鲜的，比如他的背题技巧明显是有专业老师给与了辅导，但对他们这些人没多大用处，这是从小训练养成的习惯。 林可佳听的津津有味，一扭头看见陈年百无聊赖的打量着奶茶店，手里的奶茶几乎是满的。 这么好喝的奶茶都不喝？ “是不好喝么？我尝尝。” 林可佳皱着眉头，拿过陈年的奶茶杯吸了一口，然后又吸了一口。 咕噜咕噜…… 果然四块钱奶茶的就是比三块钱的奶茶好喝，里面的果肉比珍珠好吃多了。 “咱俩换一下。” 林可佳没等陈年拒绝，就不由分说的把自己那杯塞给了陈年。 陈年看着咬烂的吸管愣了一下。 这傻孩子又神经大条了。 “你怎么不喝……” 话还没有说完，林可佳连忙把杯子换了回来，装作无事发生。 偷偷瞄了几眼附近，王文婷和关飞航的视线没注意在她身上，这让林可佳松了口气。 小蓉看到就看到，她应该不会乱说…… 见到陈年盯着奶茶管，林可佳被吓了一跳。 可不能让他用了自己的吸管！ 随后林可佳伸手把吸管拔了出来，“嗖”得一下扔进了垃圾桶。 “这你让我怎么喝呀？你还要吗？不要我扔了。” 陈年没好气地说道。 他倒是不在意这个，他和玩的好的女性朋友同系一颗烟的事很平常，但林可佳这小女生肯定会在意了。 “你不喝算了。” 林可佳抢了过来，把自己杯子里的吸管插了进去，猛吸了几大口，十秒钟内把奶茶喝了个精光。 嗝…… 一杯奶茶的分量不少，林可佳喝完后打了个饱嗝。 “还你了。” 林可佳又把杯子还了回去。 犯罪证据被消灭掉后，林可佳长舒了一口气，又把自己杯子里的珍珠倒进嘴里一阵猛嚼。 “可佳，你还喝么，我这里还有。” 苏蓉把喝了一小半的奶茶递了过去。 “不喝了，嗝，我该回家了。” 林可佳装作不以为意的样子，拽起了王文婷就走。 “先别走呀，我还没待够呢。” “不行，你给我回家！” “我不走。” “走哇！” 林可佳拖着接小姐往外走，她力气比王文婷大点，虽然不多，但也够用了。 “哈哈，我明白了。” 王文婷笑了起来。 你明白个屁，是以为我不想让你在陈年身边是。 林可佳没有回答她，只是觉得继续坐在这里有些尴尬。 “等一下嘛，我奶茶还没喝完呢。” “……” 这下林可佳用的力气更大了，连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 没办法，王文婷只好和几人道别，步履匆匆的被拽走了。 因为王文婷不在，赵明哲也坐不住了，这些人他都不熟，打个招呼也走了。 “你还在这干嘛呢？赶紧回家。” 陈年见关飞航还在这坐着，便挥了挥手。 “哦，那我先走了啊，明天见。” 明天还要上课，几人也能见到，在这里也没啥可呆的了。 王文婷被拉到公交站点，把喝完的奶茶扔进了垃圾桶里。 “唉……” “唉……” “……” “你唉什么呀。” 林可佳听的烦了，她知道是因为把王文婷从陈年身边拉走，她不愿意了。 “唉……” 王文婷继续唉声叹气。 “你还有完没完了呀，不就是给你拽走了么。” 林可佳哼了一声。 “是呀，我也想喝下陈年的那杯奶茶呢，可惜没机会啦，哈哈哈……” 王文婷终于憋不住了，放声大笑了起来。 “……” 林可佳脸都绿了，明明看见她在和同学聊天，怎么会被发现！ “我要掐死你！” 做的糗事被发现了，林可佳终于忍不住了，抱住她的脖子往下压。 “车来啦！我错啦，咯咯咯……” 王文婷笑得更放肆了。 林可佳气的不行，明明自己就是不小心嘛。 陈年这混蛋也不知道提醒自己一下，非要等到自己出糗！ 你还敢笑！ 林可佳恨不得掐死她。 …… “我们也回去。” 她们都走了，只有陈年陪着，苏蓉觉得来来往往的人都会好奇的望自己一眼，坐在这里愈发不自在了。 “你先喝完，外面挺冷的，凉了就不好喝了。” “我想去厕所……” “那就扔了。” “可是浪费呀……” “你这孩子是真磨蹭啊，咕嘟咕嘟……” 咚。 陈年把杯子丢进垃圾桶里。 “哎……” 苏蓉红着脸。 感冒还没好呢，好被传染了…… “走。” “哦……” 苏蓉跟在后面，更不敢抬头了。 这又是个什么关系？ 卖奶茶的小姐姐呆住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完完全全落在她的眼睛里。 现在的学生都这样复杂了吗？ 第121章 坐客 “陈年，这些天真是太麻烦你了。” “没什么麻烦的，她在这我还可以轻松不少。” 陈年笑着说道。 他说的是实话，苏蓉在他家里，衣食住行从不用他上心，把一切都操持好了，比保姆阿姨都细心。 除了有些不方便外，没任何缺点。 使用了些小手段的苏蓉，把短短七天的时间成功提升到了半个月，但她总是有回家的一天。 于学名已经在楼下等着了，见苏国强手里拎着包，连忙过去接了过来，放到了后备箱里。 b。 车牌已经下来了，五连号早被抢空了，炸蛋号也要去私人手里买，索性就直接买了个库存的靓号。 像徐宏远的车根本就用不着什么靓号，这玩意儿对他来说只是一串数字，他早过了需要用外表修饰来底蕴的阶段。 但陈年不行，面子是考核一家公司的标准，骑自行车去酒的事别人能做他不行，有些钱不能省，只会让审计怀疑万家宜的实力。 其实他就没啥实力，整个万家宜都是金玉在外，只能用这种欺骗人眼球的小手段了。 “蓉蓉，快上车。” 苏国强打开了后车门笑道。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昨天小助理拿到车票，苏国强第一时间就回了乡下一趟。 受尽多年冷眼，一遭咸鱼翻身，没人能体会到他的心潮澎湃，这感受远比刚毕业时找到了个好工作热切无数倍。 旁人的惊讶，怀疑，或是讨好，他尽收眼底。 回到家时，他整整在车里坐了三个小时，来消化激动的心情。 虽然这车是拆东墙补西墙买的，但按万家宜经营的现状来看，车完全属于公司只是时间问题。 “嗯。” 苏蓉有些拘谨，小步登上了车，并拢着双腿正襟危坐，生怕把车子弄脏了。 陈年从另一边上了车，见她的样子拉了下她的胳膊，让她靠在椅背上。 皮垫摸上去很凉，苏蓉坐着有点不自在，也有些焦虑。 但见陈年在闭目养神，她的心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于学名最后上了车，缓缓启动了发动机。 今天听说来接苏国强的女儿回家，但他没想到是在陈年这里接走的。 有些事没法问，更不能问，作为苏国强的副手，他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 于学名的开车技术很一般，车子换挡时会略微卡顿，但陈年没说什么，毕竟车票下来的太快，熟悉一个月也就好了。 拐了几个路口，过了两条街，苏国强家的小区到了。 小区是九十年代初建的，各种设施不新不旧，普通上班族住的地方。 离陈年所住的地方不远，是苏国强自己的工资加上他曾经借的钱，花了五万出头买的二手楼房。 因为搬家的时候还在上课，苏蓉并没有来过这个小区，只是在父亲的口中得知搬家的事情。打开门后，苏蓉恍然隔世。 这里的一起都像小时候住的房子，客厅，餐厅，卧室等等，格局几乎完全一样，只是布置上有所不同。 连老妈吕凤兰都站在门口迎接她回家，只是脸上多带了一层口罩。 “姑娘你可回来了呀，妈快想死你了。” 吕凤兰轻轻保住了女儿，然后对让开了位置说道：“陈年你快进来坐，那个小于啊，你也别楞着了。” “兰姨你看我这还是空手来的，这二百你拿着，乔迁新居我来讨个彩头。” 陈年钱包里也没揣多少钱，抽出了两张稍微意思下。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用不着这样客气，快进来。” 吕凤兰接过钱，又热情的给他带了进来，比一个月之前更熟络了。 说实话，陈年比较反感这种带着虚伪的热情。 有股势利的意味包含在内，吕凤兰的表演并不好，陈年不难察觉到。 但他是个客人，只好顺水而为。 苏蓉脸颊红彤彤的，换了鞋子进了屋子，听话的去烧水了。 虽然是二手房，但刚搬过来没多久，很多物品都临时摆放在客厅。 都是从苏国强家平房里搬过来的东西，一些医疗设备散落在主卧，稍显杂乱。 吕凤兰指使着于学名帮着搬下东西，而陈年坐在椅子上拿起本杂志翻看，这点事用不着他上杆子去干。 苏蓉把带回来的被子去自己的房间里收拾好，又给陈年倒了杯茶。 苏国强作为一个半吊子的大厨，今天说什么都要请陈年在家里吃一顿，也去厨房里炒菜去了。 几个月没下厨房，苏国强手法依然很熟练。 但他心态上完全不同了，以前是为了生存，现在是为了满足口欲。 给陈年端了杯茶后，苏蓉被老妈叫到卧室里关上了房门。 “闺女呀，记不记得妈和你说过的话？” “什么话呀？” 苏蓉有些疑惑，她妈妈交代的多了，但她早就忘到脑后了。 “不能让男生太容易得到呀，陈年是不是对你动手动脚了，你反抗了没有？” “妈，你在说什么呀？哪有这会事，我们只是同学啊。” 苏蓉脸颊涨成了猪肝色，只想逃出房间。 “怎么可能，妈妈又不是没在这个年龄段走过，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多，什么没见过？你可千万要听妈妈的话知道吗？。” “就没有这回事，我要去帮爸爸做菜了。” “让你爸自己去干，他又不是不会。你有什么不可以跟妈妈讲的，说一下怕什么，我来给你把把关。” “……” 被抓住的苏蓉也不好挣扎，她性子软，也怕把体弱多病的妈妈碰到，只好听着她在喋喋不休出着主意。 苏蓉用手拄着脸颊，贝齿轻咬着下唇。 反正陈年交代过了，不管妈妈怎么说，自己当听不到就好啦。 终于等到妈妈的手松懈的时机，苏蓉一溜烟的钻出了房间。 吕凤兰见状也只好在心中叹气，终归是女大不中留了。 客厅，陈年坐在椅子上和于学名在喝茶聊天。 相比于苏国强，陈年给他的感觉很随和。 聊的也都是些家长里短的事情，不会给他太多压力，像是朋友一样。 但陈年偶尔谈吐的事物也会让于学名豁然开朗，解答了心中的疑惑，使得他多有敬佩。 在他十五六岁的时候，哪懂得什么市场，还守在田里面面抓泥鳅玩呢。 “饭菜做好了……” 苏蓉对陈年说道。 于学名她不认识，也没好意思和他讲话。 不过苏蓉注意到了陈年手上的杂志，是那天中午陈年给自己的，记得自己已经藏好了，没想到搬家又给翻出来了。 搬家那天怎么没叫自己呀…… 苏蓉脑袋好痛，上面还画着标记呢…… 第122章 打扫 饭菜做的很丰盛，还有苏国强特意买的江鲤鱼。 这天气鲤鱼大多是用冰钓的方式捞起来的，冷水鱼味道鲜，没有土腥味，还带着籽，入口顺滑十分不错。 饭局的话题围绕着苏蓉展开，不知不觉中又将关注重点放在了陈年身上。 夸奖小孩那一套放在别人身上没任何问题，但放在陈年这就有些尴尬了。 夸下他阳光帅气，学习好之类的倒没什么，陈年照单全收。 不过说他懂事有礼貌这玩意儿有什么用，他又不是幼儿园小孩了。 “苏蓉这次成绩不错啊，值得鼓励一下。” 陈年把话题转移了一下。 苏蓉这次的总成绩没提升，但排名上升了两位，到了班级十一名。 如果不是陈年那几天光顾着给她补习理科了，她的成绩应该会更好一些。 而陈年自己的成绩掉了十分，年级排名也从十九掉到了二十一，不过还在班级前三，老高见到后也没说什么。 想超过林可佳和关飞航还是有点难度的，那不是几分的差距，而是二十多分，分别包揽了班级一二名。 “多亏了陈年给她补课，不然她的成绩哪会提升的这么快。” 吕凤兰对着老公说道。 “嗯，十啊，班主任还专门打电话过来了呢，说她的进步很大。” 苏国强点点头。 自从苏蓉上了初中，成绩就开始了下滑，但他也没办法，平时都在外面忙，根本照顾不到女儿的学习。 而吕凤兰是小学毕业，根本不知道如何教导，只能让她自己看书。 “于哥，你家是在榆树镇？”陈年随口说道。 “嗯，从小在那长大的。” “那你挺厉害啊，乡镇学校的教育水平可不咋样，也够呛有多少学生爱学习，你在那氛围可以考上大学也挺不容易的，怎么想着回平江来发展了？” “厉害啥呀，不学也没办法啊，老爹拿着棍子抽，我敢不学么？其实我本来也没打算回平江来着，但父母年纪大了，大姐二姐也嫁人了，家里就剩我一个男丁了，回来也有个照应。” 于学名暗自叹息。 好不容易考到省城，还想着大展拳脚呢，但又回了老家。 上一辈的思想还停留在铁饭碗的年代，但现在编制都在缩编，哪那么容易考，何况工资还低，辞职下海的人都络绎不绝。 “回平江也好，不然强叔也招不到你不是么？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 “是是，苏总看得起我，也是我的运气。” 于学名拿起茶杯，以茶代酒敬了一杯。 “哪里哪里，还得是陈年提携，来，我们为了陈年，为了万家宜干一杯！” 苏国强端起杯子站起身。 “……” 陈年有些无语。 看来苏国强的应酬是没少参加啊，这一套溜须拍马的功夫学到了个皮毛。 都是公司二把手了，跟他来这一套有什么用，还不如让苏蓉给他打扫个卫生呢。 但陈年也没在意，苏国强总要学这一套东西的。 见苏国强都站起来了，陈年也不可能不给面子，也跟着站了起来。 看到桌对面的苏蓉纠结着小脸看着自己，陈年撇撇嘴对她笑了下。 “好了好了，吃菜。” 陈年不想多谈，让大家都坐下了。 没有酒的饭局很无聊，聊点家常还好，聊那些有的没的气氛根本起不来，尴尬的很。 本来想着送苏蓉回家，顺便来吃个便饭回家，轻松又惬意。 可惜人情世故就是这样，在这个位置上，就算是不喜欢这种交往方式，但架不住别人主动来投。 “陈年你多吃点鱼籽，上学费眼睛，多补补。” 吕凤兰夹了块鱼籽放进了陈年碗里。 “谢谢兰姨，你也多吃。” “好好。” 吕凤兰笑道。 但她也没动筷子，她吃的东西都有讲究，清淡为主，红烧鱼是不能吃的。 跟他们这帮人吃饭，还不如和大伯二姑吃饭呢，最起码能省点心，安心动筷子就行，陈年摇了摇头。 饭吃到一半，吕凤兰说道：“陈年啊，帮兰姨安排个人去你那店里去上班呗，我哥家的孩子现在还没工作呢。” “吃饭的时候不聊工作上的事。” 陈年没同意也没拒绝，笑着回道。 “他也是苏蓉的哥哥，你们以后也会认识。好，那就等你吃完饭再说，来，你多吃点。” “强叔，现在公司刚起步，不好养闲人，也不能养闲人，明白了。” 陈年也不想和她废话了，扭头点了下苏国强。 “哎，好。” 苏国强见陈年拒绝的如此干脆，稍微愣了一下。 吕凤兰还想说点什么，但被苏蓉在桌下拉住了。 “闺女呀，以后和陈年多走动走动……” “来兰姨家没买东西，我有点过意不去。苏蓉，你去楼下买点水果回来，挑贵的买。” 陈年起身去拿起外套，掏出一百块钱塞到了她手里。 “嗯。” 苏蓉点点头，她坐在这也有点不自在了。 “让我去。” 于学名主动接下任务。 “让小于去，蓉蓉刚回家，对附近还不熟悉呢。” 吕凤兰拦了一下苏蓉。 “就让苏蓉去，快去快回，记着点路。” 陈年对苏蓉微笑着说道。 “蓉蓉你快点去，小区门口就有一家，咱这是五号楼，没记住就问问路人。” 苏国强见状让苏蓉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砰。 门关上了。 “于哥。” 陈年放下筷子，靠在椅背上。 “有。” “去把所有员工的简历和销售额给我整理一份，明天中午之前交给我。”陈年说道。 通知各家店长整理，有一天的时间怎么也够了。 “好。” 于学名点点头。 “这个，高伟安排了一个人来咱们店里……” 苏国强连忙说道。 “这个我知道，让他继续干，还有呢？” “我妹在万家宜上班。” “没了？” “嗯。” “开了。” “她工作不错的……嗯，好。” 苏国强本想解释一下，但看到陈年若无其事的敲着桌子，便不再多说了。 “苏国强，你把你妹妹安排进去了，不安排我侄子？” 吕凤兰脾气一下上来了。 苏国强叹了口气，没和她吵，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处。 养闲人没什么，问题是养谁。 苏国强他妹妹能力好不好跟陈年没关系，但这事有了第一次，肯定有第二次，以后全给安排进来？ 陈年自己都没想着安排熟人进去，你们的亲戚算个屁。 不想好好吃饭，那就别吃了。 至于他的那个妹妹，苏国强现在也有了自己人际关系，他妹妹要是找不到工作，那就怪苏国强自己没本事。 “强叔，你电话给我，你今天休息一天，刚搬家，怎么也要先把屋子打扫一下。” “好……” 苏国强的脸色有些苦涩。 最近陈年公事公办的态度越来越少了，他也快忘了自己的斤两了。 苏蓉拎着水果进门时，察觉气氛有点诡异，所有人都在饭桌前沉默着。 “于哥，今天跟我走一趟。” 陈年拿起外套穿上，然后走到苏蓉身边拽着她的胳膊说道：“走啊，带你去玩。” 第123章 警告 “老苏，怎么办？快给你员工打个电话过去啊。” 吕凤兰见几人都出去了，顿时慌了神。 “不用打了，我去把房子收拾一下。” 苏国强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通知员工有什么用，去跟陈年抢话语权？开什么玩笑。 陈年一站那大家都知道该怎样做了，才开业才多久啊，人都没熟悉两个月，别人巴不得往上爬呢。 “你还有心思收拾呢，你工作都要没了！” “不会的，你先别说话了。” 苏国强皱着眉头，没理会妻子的喋喋不休，把桌子上的菜端了下去。 他跟着陈年跑了这么久的业务，对陈年的性格有所了解，真要是想给他开了，就开门见山直说了。 最烦心的事该如何向他妹解释，平白无故给人家开了，这些年当大哥的没帮衬什么，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又给丢了。 这几个月太忙了，是该休息一下冷静冷静了。 …… 陈年把苏蓉带着，一是让苏国强放心，二是苏蓉在家肯定坐立难安了，又要被她老妈一顿问询了。 陈年一个外人听着吕凤兰唠叨都头大，更别说苏蓉了，也不知道她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别玩手指头了，走啊。” “可是可是……” 苏蓉回头望着家里的窗户。 陈年见她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心软了些。 他和苏国强掺杂着利益关系，但和苏蓉没有，可是她们总归是一家人。 突然而来的束手束脚让陈年叹了口气，他终究是没法做到把苏蓉和苏国强的身份隔开。 “苏蓉，你姑姑对你好不好呀？” “嗯？哪个姑姑呀。” 苏蓉闻言微怔，不明白陈年为什么问这个。 “于哥，强叔的那个妹妹叫什么名字？” “苏红英。”于学名回道。 “就是你这个叫苏红英的姑姑。” “挺好的。” 苏蓉点点头，小姑对她家帮助很多。 “走，带你找你她玩去，你有多少天没见过她了？” “有一两个月了。” 苏蓉回忆着，上次见还是在妈妈住院的时候。 “行，于哥你把电话送回去，车钥匙给我，我俩在车上等你。” 本来想着去来个突击检查的陈年，在苏蓉身边也放平了心态。 他尚且都做不到事事完美，去苛责苏国强有什么用处。 但陈年总要做出警告。 “刚才吃饱了没？” 陈年打开车门，把钥匙插上启动了车子，打开了暖风。 “吃饱了。” “你吃饱啥呀，我看你光在那傻坐着了，筷子都没动几下，你吃西北风吃饱了呀。” 其实不只是陈年，苏蓉坐在那都不自在。 本以为是个简单的家庭聚餐，吃吃喝喝大家开心就好，谁知道搞得这么复杂。 “我在厨房帮忙的时候偷吃了点……” 苏蓉小声说道。 “嘿，你倒是挺机灵，都偷吃什么东西了。” “嗯，火腿，牛肉，还有豆腐卷。” 苏蓉想了想，好像就是这些了。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没过多久于学名也回来了。 车子启动，往店里的方向走了。 文化路，十九号店。 陈年让于学名在车上等着，他和苏蓉下了车。 这家店开业不到半个月，地上还可以看到鞭炮纸洒下的红粉。 陈年见过这间店的收支报表，这家店的效益不上不下，但刚开业也可以理解。 以后招的人会越来越多，苏国强一个人肯定是顾不过来的，接下来还要另立岗位。 往公司里安插亲属是最常见的形式，有血缘这层关系在，总归是信得过的人。 聚贤不避亲没问题，前提是陈年要放心才行。 刚放下电话的苏红英满面愁容，就见到自己的侄女跟着一个小男生走了进来。 “小姑。” “蓉蓉你怎么来了，放寒假了么？” “还没呢，下周放。” “放假来小姑家里玩，呃？这位是。” “这是我同学陈年。” “小姑你好。” 略微打量了下这个三十出头的女人，陈年微笑着说道。 “嗯嗯，你好你好。” 苏红英听到名字后一愣，在苏国强那听过他的名字，没想到今天见到本人了。 “小姑，中午吃饭了没有？一起去吃点便饭。” “吃过了。” “没事，那就再一起吃点。” 陈年也没等她拒绝，招呼了于学名一起去附近的餐馆找了家饭馆。 这顿饭就舒服多了，没人吵闹，吃的也安心。 吃完了饭，陈年对她大概有了了解。 苏红英这人性子慢，说话也软，压根就不适合当店长。 员工也是见人下菜碟的，压不住底下的人，就算有苏国强撑腰也没用，员工大不了辞职走人，再招来人还会这样，迟早成为闲人一个。 “小姑你先回店里通知一下，等下一起去趟办公室。” 饭后，陈年和她交待了一句。 不忙的时段有两三个人看店就够了，多一人少一人无所谓的事。 万家宜租的一间办公室在金科写字楼，六层高，还混合着商业住宅，是个临时场所，但位置还不错，在平江市中心。 苏国强应该是通知过了，负责财务的两人和主管培训的人已经提前来了。 就算加上苏国强和于学名，一共才五个人，这就是核心圈里的人了，看上去还有点可怜。 “吴姐，以后人事的事你来负责，你带一下她，当你的副手。” “嗯，好。” 吴珊点头应下。 她是从店长提上来的，虽然现在的工资还比不上当店长拿提成的时候，但胜在轻松，也更有前途。 这不就来了么。 苏红英她自然也是认识，还是她亲自培训的。 和吴珊交代了一些事后，让她给苏红英重新办一下入职手续。 因为十九号店没有了店长，吴珊没在办公室里待太久，陈年便让她带着苏红英培训个业绩不错，人品尚可的员工去了。 陈年拿掉了苏国强店长任免的权利，以后只负责监管。 但他最相信的还是苏国强，便留着苏红英去监管吴珊。 随着万家宜扩大规模，各种规章肯定要继续完善。 现在块成气候了，没必要让苏国强管那么多东西了，他不嫌累陈年还嫌管的宽了。 苏蓉拿着纸杯喝水，好奇地向四处张望着。 给她拉出来就是为了不让吕凤兰给她压力，现在都过了两三个小时了，夫妻二人的心情应该也平息了，可以让她回家了。 陈年想了下，从电脑上找出模板，打了一份文件出来。 “来，你过来按下手印。” “嗯？哦……” 苏蓉不明白陈年让她干嘛，但还是听话的签下了名字和身份证号，顺便摁下了手印。 “好了，你以后就是万家宜的员工了，等下让于哥给你做个名牌。” “啊？” 苏蓉脸上挂着困惑。 “别啊了，这可是有工资的啊，一个月五百块。” 陈年笑了笑，把两份入职书装好，准备回家盖上自己留下的公章。 他让苏蓉挂了个总经理的名号，至于那五百块的工资，就当她一直以来给他打扫卫生地奖励了。 毕竟扫地阿姨也是要给开资的嘛，何况她这还是个养眼的小姑娘。 第124章 放假 寒冬腊月，北风呼啸。 教室里的暖气滋滋炙烤着，没把教室里的温暖上升多少，反而让空气更粘稠了。 提升温度靠着的是人形暖炉，排出的二氧化碳造成了温室效应。 别说学生了，连陈年脑子都昏沉了，提不起精神。 好在这难熬的一天快要过去了，即将而来的是不到一个月的假期。 每次放假都要走一两个学生，这次应该不会例外。 除去假期，满打满算在学校呆的时长不会超过四个月。 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呆的住，对于一些人来说，在学校里更多的是折磨，而不是多年后的美好回忆。 “放假去逛庙会呀。”林可佳说道。 “好啊好啊。” 关飞航连连点头。 “你们去，我不去。” 陈年打了个哈欠，屋子里空气不流通，有点犯困。 临近新年，庙会上都是些套圈打气球之类的小摊，没啥意思。 而且还有变相骗钱的游戏，人多手杂，虽然不危险，但没准钱包就被掏了。 “你怎么每次都扫兴呢，好不容易放假了，不去溜达溜达，你要干嘛呀？” 林可佳蹙着眉头。 “我宁愿在家里呆着都不会和你出去溜达，每次和你出去就遇见麻烦事，我都够烦的了，不去。” “你胡扯！” 林可佳不满地说道，明明就那么一次嘛。 “胡扯就胡扯，我还有事呢，你们要想的话逛把苏蓉也带着。” 陈年没和她多解释。 让苏蓉自己跟着去也好，平时都是陈年带着她去玩，但他也不可能事事都跟着，怎么也该和别人交个朋友。 “啊？我要去爷爷家……” “什么时候不能去呀，跟着她们一起玩呗。” “不了……” 苏蓉摇摇头。 如果陈年去的话她还可以考虑下，但她自己的话，去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小蓉，你一起去呗。” 林可佳摇着苏蓉的胳膊。 “等下次。” 苏蓉给了她个抱歉的眼神。 小队还未发起行动，已经分崩离析了。 “陈年你哪来的那么多事呀，作业也不写，成天都忙什么呢？” 见苏蓉也不去了，林可佳撇着嘴。 “谁说我不写作业的？我一直再写好不好。” 自从他开始上自习，除了抄书类的作业，他都会写，哪有不写作业那么夸张。 “你是不是不想去啊，才故意来骗我的？” 林可佳撇着嘴问道。 “真有事情，我骗你干什么？我要去趟省城。” “去惠城么？你去那干嘛？” “嗯，我姐在那上学呗，我去看看她。” 陈年说道。 老在平江呆着也没意思，正好趁着老姐在省城的机会过去转转。 “你哪个姐姐呀？” “就是上次你追着问照片里的那个女生。” “哦……不对呀？你不说她上大学么，她放假比咱们都早，你就骗人你！” “我老姐在勤工俭学呗，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啊？成天就知道玩玩玩，看我不告诉你爸去。” “你也学会打小报告了是？那你快去呀，看你有没有这个胆子。” 林可佳翻了个白眼。 一听见她爸爸来了，陈年跟个兔子一样，溜得比谁都快，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做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了呢。 “不跟你说这些没用的了，我是去不了。” 陈年也不跟她逞这些口舌之快。 “嘁。” 林可佳不屑的哼了一声，又对同桌说道：“关飞航，那咱们去，我叫上婷婷她们。” “这个，那我把李浩轩和汪平叫上。” 关飞航犹豫了下说道。 如果有陈年在还好，但让他一个人陪着小女生逛街，绝对不是件愉快的事，上次逛街他还心有余悸呢，纯纯的拎包大冤种。 “噢，那再说，我们电话联系。” 林可佳犹豫了下，没有说同不同意，还要和婷婷商量下。 现在的女生们出去玩最好跟几个男生才行，不也然不安全，一班的人林可佳又不认识，还不如叫上同班同学呢。 都怪陈年！ 如果他去的话，自己就不用这样纠结了。 不管怎么说，陈年虽然混蛋，但他在的话，有满满的安全感。 今天的课程大都在布置作业，然后交代一些放假的事宜，最重要的还是作业完成的情况。 当讲到这块时，老师都会不自觉的看一眼陈年，给他个你老实点的眼神。 至于陈年，寒假作业那保准是随缘了，每天看书的时候就写点，能不能写完那就要看老师布置的作业多不多了。 学生们的心早已飘到了远方，连高永丰都没太管课堂纪律，只要声音别太大就好。 话说回来，高永丰已经很久没找陈年的麻烦了，这还让他有点不适应，也可能是皮痒了。 黑板的都写上了各科作业，苏蓉多抄了一份给了陈年。 “我帮你抄课文。” “不准抄，有那功夫多你做两道题不好么？要不就去背单词，我那不是有下学期的书么？你拿回家背去，我会抽查的啊。” 让苏蓉闲着也是发呆，理科的东西靠她自己琢磨，肯定是又要使用穷举法了，还不如把让她预习下课文。 “哦。” 接到了任务的苏蓉心情不错，又可以专心升级去了。 林可佳不时摇着脑袋，马尾辫乱晃，把陈年的本子都扫乱了，看得出来她很不开心。 忽然她灵光一闪，回过头对陈年说道：“你哪天去惠城呀？” “明天。” 陈年哪里不知道她心里在想着什么。 “那你买票了么？” “还没呢，直接去车站买就可以了。” “明天几点去呀？” 林可佳还不死心。 “上午，早去早回嘛。” “无聊。 满眼小星星的林可佳又暗淡了下去，期待感直接清零。 陈年确实打算上午去来着，只不过时间要推迟几天。 去李子萌那里也不好待时间太久，趁着她打完零工，玩个一两天也就差不多了。 顺道看看她那男朋友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良配陈年不清楚，但是不是渣男他应该不难看出来。 对这方面陈年他还是很有发言权的，毕竟鱼找鱼虾找虾，他曾经那帮朋友什么货色他心里有数，也包括他自己。 随着高永丰提前宣布放学，班级里的气氛一下达到了最高潮。 熬了这么久，都等着这一天呢。 只是陈年有些淡淡的失落感，充实的日常生活又要变得空虚了。 当然，有这种想法的不只陈年一个人。 不知道要多少天才能再见呢，苏蓉偷偷瞄着身边的人。 第125章 来访 长时间的思考让陈年紧绷着一根弦，真等到松懈下来，其实才发现自己也很疲惫。 陈年不是超人，也需要充电。 一连三天，除了下楼扔垃圾，或是出门吃饭，陈年都在家里呆着，甚至电话线都给拔了，省的打扰到自己。 独处会让人焦虑，但陈年早已度过了这道坎，也习惯了孤独。 真正成熟的人并不在外表，而在于内心。 可以独立自主的人都有封闭内心的习惯，不喜欢对外人表露情绪，而是慢慢消化品味，直到麻木。 期间只有苏国强来送过一次报表。 自从上次被陈年提点了一次，苏国强也收敛起逐渐恣肆的心。 当他第二天到了办公室，发现旁边的职位多出个总经理的位置，苏国强心里也是猛地一惊。 当看到名字是苏蓉的时候，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多了几分忐忑，万一下次换成了别人的名字呢？ 一朝翻身的爽感陈年在年轻的时候便体验过，也明白其中的快意。 但苏国强不行。 春风得意马蹄疾可以，更没问题，但也要分和谁。 陈年不会允许他想用苏蓉来改变现状的事情发生，拿苏蓉做筹码，也亏你们想得出来。 但陈年不得不承认，这招管用了…… 咚咚咚。 刚过下午一点，房门敲响了。 “唉，你怎么来了？” “你是不欢迎我么！我就知道你回家了，我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 陈年嘴角直打抽抽，他不是回家了，而是还没去。 “不是不接，是我把电话线拔了。” “拔电话线？你不怕有事找不到你啊？别人担心怎么办。” 林可佳蹙着眉头，从旁边的鞋柜里翻出双拖鞋换上。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有什么可担心的，我倒是挺担心你干嘛来了。” 陈年无奈地说道。 林可佳刚从外面进来，带着一股冷风坐到了陈年旁边，把针织帽摘下，晃了晃挣脱了束缚的马尾辫。 “你担心啥呀，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同学来找你玩不是很正常么。” “是正常，就你一个人啊？” “昂，不行么？” 林可佳翻了个白眼。 “这孤男寡女的，你不怕我把你怎么样？” “我警告你啊！” 听见这话，林可佳突然有点慌神，这还是她第一次和陈年单独相处。 不过转念之间又松懈了下来。 “嘁，我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林可佳扬起头，展示着高傲纤细的脖颈。 “有你哭的时候……” 陈年没好气的扔过去半个橘子。 “哎呀。” 被砸到脑袋的林可佳撇着嘴，把橘子上的皮全扒了下来然后扔了回去，自己把果肉一口吃掉。 随后她的五官凝成了一团，过了半晌吐了句：“好酸……” “呵呵，不酸我能给你吗？我就知道你嘴馋的要死。” 陈年笑出了声。 本着吃到嘴里不能吐出来的原则，林可佳还是把橘子咽了进去。 “你就没一点点好心眼。” 林可佳不满的嘟着嘴。 “没有就没有呗，现在的社会好心不被当成驴肝肺呀，你这样的人要被吃的骨头渣都不剩了。” 陈年也没在意，随口说道。 “我不许你这样讲！三观不正！” 林可佳瞪着他，小小年纪哪来的这么多歪门邪理。 “你管我呢。” “我就管！你以后不许再说了！” “好好好，你说的算。” “你！” 见他吊儿郎当的样，林可佳踢了他小腿一脚。 “哎呦……” 穿着拖鞋的林可佳杀伤力不大，陈年皮糙肉厚的，对他毫无影响。 反而是林可佳杵到了脚趾，抱着脚在沙发上哭嚎。 “别嚎了，哪有那么夸张。这个橘子甜，你吃。” 陈年见她捶胸顿足的样子有些好笑，把吃了一瓣的橘子递了过去。 “你骗我，你哪有这样好心，这个橘子绝对也是酸的。” 虽然陈年的安慰很虚伪，但林可佳还是不装了。 “不吃算了。” 陈年又吃了一瓣，然后又是一瓣。 “拿来你！” 林可佳见他美滋滋的样子十分不爽，果断上手抢了过来。 “别抢，我是骗你的，其实是酸的。” “谁信呀！” 见他伸手要抢，林可佳连忙塞到了嘴里。 随后笑脸瞬间变换成了狰狞。 “哈哈哈，让你不信。” 就她那点小心眼，哪是他的对手。 “去死去死！” 林可佳扑棱着双腿，把陈年赶到了沙发角落。 “呀……你变态啊，竟然挠我脚心！” 林可佳连忙把腿收拢回来，一脸警惕地瞪着陈年。 “谁让你踢我，我还不能反抗了。” “小蓉这几天没来呀？” “对啊。” “怪不得，你家好乱。” “哪里乱了，这不是挺好的么？” 陈年环顾了下四周，也没啥变化呀，就是地板上有鞋底蹭出的印子，也不脏。 “还不乱呀，你看这沙发垫。” 林可佳指了指沙发上铺的绒巾。 “还有这茶叶罐子。” 林可佳又指了下茶几桌下挡板摆的乱七八糟的小罐子。 “还有这……” “这……” “好了好了，摆的那么整齐干嘛，我又不是强迫症，只要不脏不就行了。” 陈年顺着她的手看去，这么一看的话，确实乱了点。 但对于他来说，住的地方不脏就行了呗，细节上的小事无关紧要。 “哼，怪不得说臭男人呢。” “嘿，你还是女人了？” 陈年听她这话笑了。 你一个小屁孩装啥。 “你滚……” 林可佳不情不愿的踢了他一下，怕陈年又抓住她的脚，又连忙缩了回来。 一打一闹之间，半个小时过去了。 拿着遥控器乱换台的林可佳突然想起来了，自己好不容易从家里出来，可不是为了来这里看电视的呀。 “陈年，咱俩去逛庙会。” 林可佳满眼期待的望着他。 “我才不去呢，外面那么冷。” “去嘛去嘛去嘛……” 林可佳拽着他的胳膊摇着。 “你不是和王文婷去过了么？还去干什么。” “哪有呀，她和同学去了，我又不认识那些人。” “不是还有关飞航么？” “和那几个男生有什么可去的呀，他们喜欢玩的我又不喜欢。” “我不也是男生么？你自己去。” “你不一样，快点走啦。” 林可佳拖着陈年，想要把他拽起来。 “诶，怎么就不一样了？。” “就是不一样，你不玩可以看着我玩嘛，走啦走啦……” 林可佳不达目的不罢休，咬牙切齿地拽着陈年，因为力气使得太大，脸颊都涨红了。 第126章 庙会 最终陈年还是向她妥协了。 不妥协也没办法，就她摆开的架势，陈年也别想在家待清闲了。 主要是陈年自己也想出去转转，在家宅了三天，是该出门透透气了。 但和林可佳在一块的时候总有麻烦找上门，陈年对此心有余悸。 不过上次在冰淇淋店聚会的时候也没出现什么问题，纯属是心理因素。 但林可佳这倒霉孩子脑袋不会转弯，没挨过社会的毒打，遇见事非要讲个明白，性格太直，也太单纯了点。 “走喽走喽……” 林可佳迈着欢快的步伐蹦下了楼梯。 她又不是运动健将，冬天地硬骨酥，陈年真怕她摔出个好歹来。 林可佳戴着红色针织帽和红色围巾，蹦蹦哒哒的跑在前面，跟个小红帽一样。 过两天就到大寒了，外面冷的一笔。 陈年也缩在兜帽里，系着苏蓉织的黑围脖，只露个眼睛，跟个大灰狼似的。 还好今天阳光正好，也不刮风，不然陈年绝对掉头回家呆着去了。 “咱俩坐公交去。” “可别了，打车走。” “懒死了你，等一会儿呗，转两次车就到了，花那冤枉钱干嘛。” 林可佳不同意，非要拉着陈年坐公交，有钱也不能浪费呀。 打车在这时候还是高消费，学生党哪有余钱。 嘀嘀…… 车笛声在两人耳边响起，随后缓缓降下了车窗。 “哼，你真棒棒呀，这是又换人了？呵呵……陈年，上次的约定还算不算数。” 车窗降了一半，戴着墨镜的女生发出比空气还清冷的嗓音。 “呃，算啊。好久不见，回来了啊……” 陈年的话还没有说完，车窗便升了上去，随后一缕尾气留在了原地。 自从苏蓉接过电话，徐采枝再也没骚扰过陈年。 不过上次和苏蓉回家的时候，陈年察觉到有车跟着，直到俩人上楼才走，看来那次她就回来了。 对于这个自我意识过剩的少女，陈年没太多办法，但只要不来骚扰自己，那他就乐得轻松。 “喂，这是谁呀？” 林可佳没见过徐采枝几次，她都转学好几个月了，还戴着墨镜，更认不出来了。 诶？ 她戴的墨镜和陈年送给自己的好像呀。 林可佳心里有些疑惑。 “就是原来八班的那个小姑娘。”陈年说道。 “你才多大个人啊？也好意思叫人家小姑娘。” “那我该叫什么？” 陈年笑了笑。 “叫同学呗，你还想叫什么！” 林可佳有些不满。 “好，就是八班那个同学。” “你俩有什么约定啊？说说看。” 林可佳假装随意的说道。 “让她出名，变成明星。” 陈年也没瞒着她。 “……” 林可佳指了指天空，“你看天上有什么？” 陈年抬头望去，万里无云，一片晴朗。 “有什么啊？” “你看不到有头牛在飞吗？” 林可佳大怒，你在骗小孩子玩呢？ “你不信算了。” 陈年也懒得跟她解释。 “快说，到底是什么约定！” 林可佳又开始摇晃着陈年。 “行行行，我告诉你行了？她老爸让我成年后去他家里当上门女婿。” “啊！？” 林可佳神色大变，眼睛瞪得溜圆，“你可不能上当呀，上门女婿哪是那么好当的，旧社会的地位还不如狗呢，你要是进了她的家门，还不知道怎么欺辱你呢。” “你是不是吃错药了呀，这你也能信！骗你的……” 陈年胸口发闷，应该是想吐血了。 告诉你真话你不信，随口扯的的屁话你倒是信以为真。 “真的？” 林可佳语气中还带着怀疑。 “假的。” 陈年已经不想解释了。 “我就知道！” “……” 你知道个屁呀你知道。 然而林可佳问了半天也没问出所以然，便在一边生闷气去了。 最后陈年没有拗过林可佳，两人坐公交车去了。 公交车人不多，林可佳拉着陈年找到后排的座位坐下，这个位置人多也不用让座。 林可佳心里的怨气还未消散，对着车窗哈气，然后在圆圈中心画了个井。 “你看我画的像不像你？” “不像，戴帽子的人才像呢。” 陈年看着车窗上的小王八，又上去添了一笔。 “……” 林可佳默默摘下了帽子。 “脱了帽子更像了。” “去死啊！” …… 中途转了次车后，陆续上车的人变多了，看样子都是要去南山逛庙会的人。 林可佳心地善良，见有头发花白的老人上了车，拉着陈年就给让座去了。 车上不算挤，但林可佳够不到上面的拉环，又不想和人去挤立杆，就拽着陈年的胳膊随着车辆左右摇晃。 虽然跟个小船一样飘摇不定，但林可佳的安全感十足。 南山庙会。 说是庙会，其实就是趁着春节快到了，每天都有商贩来摆大集。 里面什么小摊都有，吃的玩的，卖对联的，连卖假古董的地摊都有。 门口的牌坊挂着两串大红灯笼，北方大都注重春节，春节未到，但气氛已经提上来了。 但随着时代变迁，北方的年味也变得淡了。 传统之所以叫传统，是因为历史沿袭下来的文化思想。 当思想受到冲击后，节日氛围变淡也是必然结果。 生活变得富足后，连小孩子都不会为了那百八十块钱而对过年太多期待。 但此时不会，经穿能遇到小孩子在外面扔鞭炮玩，偶尔吓到路人的话，还会被家长拎起来揍，看着倒是挺有乐趣。 被惊扰到的路人见调皮捣蛋的孩子挨揍了，大都会去拦一下，表示自己没事。 现在的人都很热情，对别人容忍度也高，还未过度到金钱至上的年代。 “陈年，我去买个糖人，你吃不吃呀？” “我才不吃呢，你也不准买啊。” “你不吃就算了，凭什么还不让我买。” 林可佳撇着嘴，跟她老妈一个样。 “你傻不傻呀，就知道吃。那老大爷吹糖人的时候把吐沫星子都吹进去了，他耳朵上还夹着根烟呢，说不定多少天都没刷过牙，里面肯定都是味。” 陈年在她耳边小声说道。 “噫~~~你恶不恶心。” 林可佳一脸嫌弃，但被陈年这样一说，也不想买了。 “我要去玩弹珠！” 林可佳见到一群人围在地摊上，又来了兴趣。 “不行。” 陈年又给她拉住了。 这倒霉孩子怎么就不能让她省点心。 “我运气很好的。” “好个屁，走了。” 陈年给她拖走了一段路后，才对她说道：“你傻呀，你觉得天上会掉馅饼吗？那玩意儿都是骗局，你爸没和你讲过啊。” “说过呀，但我想试试嘛。” “你脑袋犯傻了？给人家送钱啊，你还不如直接给我呢，我还能跟你说句谢谢。” “哎呀，你好烦，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许，我还不如自己来玩呢。” 林可佳双手环抱在胸前，气鼓鼓的撇了眼陈年。 “这可是你说的，我现在就走。” “不行不行！” 林可佳见他转忧为喜的样子，心里那个气呀。 第127章 小礼物 烧烤炉边放着半扇羊肉，一名伙计割着肉往竹签上串着肉。 去年还是一块钱三串的羊肉，今年变成了一块钱两串，但肉量稍微加了点，让人看上去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陈年知道，过段时间肉量会减少，再过几年就没有五毛一串的羊肉可吃了。 林可佳犹豫半天掏了五块钱，在一旁哼哼唧唧地小声地埋怨着烤串涨价。 老板见是个可爱的小姑娘，便笑着又给她多加了一串。 长相甜美的女生在各方各面都会受到优待，至于长得丑的，好处是不用受到旁人的嫉妒，坏处是被动接受来自世界的恶意，冷漠而残酷。 林可佳手里拿着滋滋冒油的肉串，上面撒着孜然和辣椒面，还特意让老板挑的肥瘦，香味扑鼻。 虽然贪吃，但林可佳还是分了陈年一半。 陈年吃了一串又都还给了她，中午吃了饭，现在还不饿。 “帮我吃点，我吃不下了。” 林可佳拿着烤串犹豫了半天，伸到陈年嘴前。 “不吃，你扔了。” “别浪费呀，我又有没沾到签子，我都不嫌弃你，你竟然敢嫌弃我！” 林可佳一脸不爽，只是咬了一口而已呀，又没碰到。 陈年倒是没有嫌弃的意思，只是觉得凉了就不好吃了。 但也不愿意和她争执这些小事，三口两口吃完了，把竹签丢到了小摊旁的垃圾桶里。 见到林可佳舔舔嘴角的孜然粒四处打量着，然后又瞄了眼他的袖子。 “哎哎，你都多大人了，可别乱蹭啊。” 陈年哪里不清楚她想干什么，没好气的从兜里掏出纸巾扔给了她。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林可佳有些不满，她只是想想而已，又没做出实际行动，“你一个大男人的兜里还揣着纸巾，你羞不羞。” 但还是接受了陈年的好意，顺便把剩下的纸揣进了自己的兜里。 “你到底用不用……哎，你还挺自觉，还给我。” “不给，哎呀，等会给你买两包好。” 林可佳抱着衣兜，边说着边昧下了陈年的纸巾。 男生喜欢偷揣打火机，女生喜欢偷揣纸巾，在林可佳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庙会有不少吃食，林可佳还不想把肚子塞得太满。 又买了一小袋驴打滚，林可佳分了一个给陈年，剩下的都拎在手里，糯米糕这东西不像烤串，不用一次吃完。 “陈年你来，过来陪我打气球呀，我想要那个小叮当。” 林可佳把方便袋系好，一遭揣进了陈年的大衣兜里。 付了两人的钱后，端起一把塑料莫幸纳甘弹簧枪就要打。 “哎，小姑娘，你去年是不是来过？” 老板打量了林可佳一眼，有点眼熟。 “嗯嗯~~~，没有。” 林可佳不停地摇头。 随后‘啪啪啪’的把气球一个个打爆。 “哎哎哎，你别玩了，你想要什么，你随便挑。” 老板太阳穴直鼓，连忙给她拦了下来。 就是个小本生意，让她玩下去还赚不赚钱了？ 陈年看到后也是好笑，林可佳一看就是被老板拉近黑名单了。 随后他也举起手中的玩具枪，三点一线瞄准好。 砰。 没打中。 然后又是一发，还是没中。 最后二十发子弹，只打中了四五个气球，别说玩具熊了，钥匙扣的安慰奖都没有达到要求。 “你要笨死啦，这你都打不中。” 林可佳眯起眼睛，小酒窝挂在了脸颊，笑靥如花。 让你老说我笨！ 林可佳在他身旁摇头晃脑，满是骄傲。 “是是，你多能耐呀。” 瞄准线被老板特意调过了，普通人很难打中，陈年就是玩个乐呵。 而林可佳肯定是从小玩到大的，都有手感了。 “嘁。” 被夸的林可佳喜上眉梢，手中拎着从老板那里薅下来的羊毛，开心到飞起。 唉，只可惜这种机会越来越少了。 逛了半天，陈年兜里塞得满满当当，大都是林可佳买的小玩意儿。 “喏，送你个礼物。” 林可佳手里拿着两个陶瓷小老虎，又碰了碰在一旁四处张望的陈年。 过年后就是虎年了，买个小玩具留作纪念。 “不要，太丑了。” 陈年扫了一眼又把视线转到了一边。 “让你拿着呀！” 林可佳说着就往陈年兜里塞。 “好，那我要这个。” 陈年抢过了其中一个。 “不都差不多么，有什么区别。” 林可佳瞧了两眼，除了颜色外也没看出什么分别。 “怎么没有区别？我手里粉色外套的是母老虎，你那个是公的。” “那我要粉色的，你还给我。” 林可佳伸出手要抢。 “你懂个屁呀，知道什么叫避嫌么？” “啊？还有说法呀？” 林可佳满脸疑惑。 “你没看过动物世界么？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 “你去死！” 听了这一番歪理邪说的林可佳翻了个白眼。 她还以为陈年能说出个花来呢。 “我都送你礼物了，你是不是也应该送我一件呢？” 逛了半天，见陈年也没有送她东西的样子，林可佳十分郁闷地捅着他的腰肋。 哪有女孩儿送礼物都不回应一下的，连个谢谢都不说一声。 “你要什么？拿去买。” 陈年从兜里掏了零钱出来。 这出来逛庙会，俩人连吃带玩，都是林可佳一人掏的钱，她那点零花钱全快造光了。 主要是陈年也没什么可买的，林可佳玩什么自己就陪着一起玩。顺便找找童年。 吃的喝的更不用陈年来说，林可佳买的比谁都快，见到什么都想买点，根本用不着他去掏钱。 “我要礼物！” 林可佳嘟着嘴，把脑袋瓜扭到一边。 “不都送你一本书了嘛。” “我不是还送你笔记本和茶叶了么。” “那我不要了，还你。” 陈年从装的满满当当的衣兜里翻出了陶瓷小老虎。 “不要了不要了！” 林可佳嘟着嘴，就当肉包子打狗了。 “好好好，送你送你。” 陈年有些无奈。 四处找了找，看见一个套圈的小摊，叫上林可佳走了过去。 他哪里知道要送什么礼物给小女生，套中什么算什么了。 “喂，你一点都不用心！” 林可佳看着手中的套圈十分无语。 “这怎么能叫不用心呢？你知道么，现在地球上有六十亿人。路上有的这么多的人，你和他们擦肩而过的几率不足十万分之一，咱们两人认识的几率更低，可是大于千万呀。佛还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呢，运气才是上天送给你最重要的礼物。快，拿着。” 陈年胡扯了一圈屁话。 这么一大把套圈，怎么也能中个小礼物出来。 “是噢！” 林可佳眼前一亮。 脑袋不转弯的文青少女，就是喜欢这一套天花乱坠的胡扯。 见林可佳兴致勃勃的扔套圈，陈年也加入了行列。 不过套圈的老板太损，套圈比笼子还小，很难套中。 最终老板也看不下去了，陈年好歹花了十几块钱了，怎么也要让他中次奖才，不然哪有回头客了。 然后老板在捡套圈的时候，把其中一个便宜货移到了陈年附近。 “嘿，中了，送你了。” 陈年从老板手中接过奖品，递给了林可佳。 “啊……就这……” 林可佳嗓音带拐弯的不情愿，连强颜欢笑都提不起来了。 看着手中丑不拉几的铁皮青蛙，林可佳哭丧着小脸。 第128章 意外和明天 哒哒哒…… 林可佳蹲在地上，看着上了发条的青蛙撞到挡板上翻倒在地，然后露出了肚皮的腿还在蹦跶。 这玩意儿两块钱一个，小时候都玩腻了，她连里面的构造都了解的清清楚楚。 “喜欢，在外面就别玩了，回家有的是时间玩。” “谁喜欢玩呀，我觉得你就是在敷衍我。” “什么敷衍呀，这东西和我有缘分才到我手里的。我又转送你了，就代表你和它有缘分，缘分变成了必然事件，你应该高兴才对。” “哼！” 林可佳自知说不过他，他歪理有一套的，很难找出破绽。 总归是陈年送的小礼物，林可佳还是收下了。 “逛够了，你该回家了。” “太早了，还不到五点呢，再溜达一会儿。” “你都打摆子了还溜达呢，你咋不溜达天上去呢？别玩起来没够啊，各回各家。” “你回家干嘛呀，又没有人陪着你，你一个人不寂寞呀。” “肯定寂寞呀，要不你跟我回家，咱俩一块住，苏蓉的房间正好空着呢。” “我家里不会让我出去住的……噫！你真不要脸！” 话说了一半的林可佳反应了过来。 你家里就你一人，你想干嘛！ “我怎么就不要脸了，苏蓉又不是没在那住过。”陈年笑道。 就是开个玩笑，你反应那么大干嘛。 “那能一样嘛，你这辈子都别想这种事！” “哪种事？” “让我，让我，你一边去！” “行，我回家了啊。” “等等等等……去喝完羊汤暖暖身子再走呗。” 林可佳蹙着眉头。 “我说你还没吃饱呢？你都吃一路了，你是猪啊？” “你才是猪呢！吃完就回家呗，省的晚上吃饭了，又没有苏蓉给你做饭，你不也是在外面吃么？” “……” 陈年没有说话，掉头就走。 “喂喂喂，你不答应就算了，跑什么呀？” 又没有得罪你，干嘛生气，林可佳撇着嘴。 “我这不是默认了吗？快走啊。” “噢噢噢……” 林可佳小腿跑得飞快。 提议是林可佳，陈年便跟着她走了。 今天总体来说不错，来逛庙会人虽多，但陈年注意到有便衣夹杂在人群。 想小偷小摸的人刚准备动手，便给摁到警车里了。 公交车上，林可佳又站在陈年跟前了。 “怎么不坐呢？” “看你自己站着可怜。” 林可佳随意的说道。 本来她是有座的，但见有人站在身边，便把座让开了。 无论是不是老人，林可佳不习惯旁边有人站着，内心难安。 年龄小不懂得拒绝是一方面，重要的是那颗正天真善良的内心。 以后会不会变陈年不知道，但现在很好，那就是很好了。 林可佳站在他身边正好能看到她的小红帽。 针织帽上挂着两个小绒球，陈年伸手拽了拽。 “你干嘛？” “你帽子上沾了灰。” “噢，谢谢啦。” “没事，应该的。” 陈年不动声色的把小绒球装进了兜里。 谁能想到质量这么差，轻轻一拽就掉了。 “哼哼。” 林可佳很满意陈年的做法，压根没注意到陈年的小动作。 又转了一站，林可佳带着陈年下了车。 这边是平江的中心，虽然落魄了，还带着一股老气，但市政在这边，这里便是中心。 随着大基建到来，这边一定会重建成平江最宏伟的地标。 “那边有家吉祥羊汤馆，很好喝的，我有时候晚上没吃饱，就偷偷去那里吃馍馍，老板人可好了，每次都给我盛满满一大碗羊杂，都让我撑着肚子回家，好爽好爽……” “对了，你等会走的时候，去公交站坐五路公交，都不用转车的，六个站点就到你家了，五毛钱就够啦。” 林可佳孜孜不倦地介绍着附近的事物，领着陈年去了一家小羊汤馆。 “你家住这边？” “对呀，就在那里。” 林可佳指了指对面有些老旧的家属大院。 “你胆子不小啊，你不怕你爸妈看见你偷吃？” “怕什么呀，我爸爸还没下班呢，我妈妈也在……呃，好像今天回来，哎呀，没事的。” 林可佳走进羊汤馆，对老板大叔打了声招呼。 然后找了靠着暖气片的座位坐下。 在外面呆久了，还是很冷的。 身上倒没什么，但鞋底已经冻穿了。 林可佳把鞋子脱下来，靠在暖气片上，冒着淡淡的热气。 “哎哎，你也不注意点形象，你脚上的味都冒烟了，一会儿老板该给你撵出去了。” “又没有外人，脱鞋怎么了？你也试试，可舒服了。” “我才不干呢。” “就试试嘛。” 林可佳还想诱惑一下。 “我没你脸皮厚。” 陈年没那么冷，只是把鞋伸到了暖气片底下暖着。 汤还要等一会儿才上来，陈年把兜里的林可佳装的东西都掏了出来，放在桌子上。 林可佳买的东西不少，但都是些小玩意儿，不占位置。 “这边不是有实验中学么？你怎么不在这上学，大老远跑九中去了。” 陈年闲着没事和她聊着天。 别看这边是老城区，但各种配套齐全的很。 附近的医院就有三家，而且离实验小学和实验中学也近，这可是平江最好的中小学了，多媒体教室早都有了，师资力量可比九中可强太多了。 “不喜欢原来的那些同学。” 林可佳略带嫌弃的摇摇头。 陈年点点头，她这种性格能合得来就怪了。 记得刚上初中时，这小丫头片子嫉恶如仇的性格，恨不得找谁都要打一架。 但她人小，还是个女生，别人都不稀得和她一般见识。 随着成长，林可佳也明白自己越来越不合群，管的闲事也少了。 热汤端上来了，林可佳特意交代肚子饱了，但里面的羊杂还是有不少。 筷子一捞，满当当的肉。 林可佳拿着调料给两碗汤拌好，非要让陈年尝尝自己的调味。 陈年拿起汤勺尝了下，汤很鲜，就是醋加的多了，有点酸。 小女生喜欢酸，但口味不一定适合别人。 陈年也没在意，又加了勺辣椒面，撕了几块饼放进了碗里。 林可佳呼噜噜的喝着热汤，但肚子不饿，没吃多点便吃不下了。 “你再吃点，我有点撑了。” “你别给我夹啊，我也吃不了。” 门开了，冲进来一股冷风，陈年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是个年近四十的女人，穿着黑色呢绒大衣，岁月在她眼角划出些许风霜，气质不俗。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身后跟着个穿着便装的林志刚。 林可佳见陈年不再阻拦，便笑嘻嘻的把自己碗里的羊杂全夹了过去。 可得让陈年帮自己分担点压力才行。 “阿姨好，林叔好。” 陈年站起身笑着打了声招呼。 “嗯嗯，你好。” 女人微笑着，然后对着一脸吃惊的林可佳说道：“你这孩子又来偷吃，成天挑食，是嫌我做的不好吃了？” 意外和明天不知道哪个先来。 但有林可佳在，那一定是意外了。 第129章 陈恒 对于陈年来说，闲暇的日子过得太舒服，也会有水花波动。 “时间。” “呃，大概在下午一点到现在。” “地点。” “南山庙会。” …… 陈年哭笑不得地抓了抓头发。 坐在自己身边的林志刚带着一股寒风，犹如霜降。 林志刚对他没有恶意，只是老父亲见女儿单独出来和一个男生约会，气氛总会变得紧张。 陈年并不是怕他，而是很少和严肃正派的人打交道，让他多少有点不自在。 “嘶，你审犯人呢？” 林可佳老妈瞪了丈夫一眼，那神态和林可佳有十分的相似度。 只可惜林可佳学了个神似，却没学到精明的头脑。 你看看你老妈，白脸唱的多好，虽然也好奇他俩都干什么去了，但从林志刚口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其实在二人走在街上的时候，林可佳的父母就在家里看到了。 陈年有点感概，这林可佳的心比西瓜都大。 被看见也没什么，两人纯洁的很，只是有点尴尬。 “林可佳是不是送了你一罐茶叶。”林志刚随口说道。 陈年下意识地看向林可佳。 而林可佳偷偷冲着他连连眨眼，让他不要承认。 陈年满脑门黑线。 就你那点小动作，在你爹眼里跟跳舞一样。 “是，我还没有开封，改天给你送回来。” 陈年果断承认了。 但那茶叶早让他开封了，而且茶叶味很浓郁，有点苦，他只喜欢清淡点的，后来苏蓉都拿去煮茶叶蛋去了。 “你收着。” 果然不出陈年意料，林志刚没想着往回要。 林可佳见陈年承认了，气得在桌下踢了他小腿一下。 “你不是说不小心弄洒了吗？” 林志刚开始审问撒谎的林可佳。 听见这奇葩理由，陈年嘴角微微抽搐。 那么一大罐茶叶里面还有包装袋，哪那么容易洒，就算是洒了也可以捡起来啊。 你这倒霉孩子还不如说是送给班主任了呢。 委婉推辞了再去别的地方吃一顿饭的邀请，陈年礼貌道别，留下林可佳一人在风中凌乱。 你就这么走了！ 陈年在还好，有个人顶压力，他这一走，林可佳心中愈发忐忑不安了。 父母帮着林可佳把桌上的东西拎上，已经做好挨批准备的林可佳，回到家发现父母没有再提什么，只是像以前一样，让她该看电视看电视，该去看书就去看书。 这倒让林可佳惊疑不定了，还以为会迎接到疾风骤雨来着。 走出羊汤馆的陈年也没也没去坐公交，此时正是下班高峰，车上都是人挤人。 拦下了辆出租后，陈年也往家的方向走了。 “哎，师傅，你先停一下。” “停多久？这还没到地方呢，现在活好，我没工夫等你啊。” 司机的不情愿的靠边停车。 “你先走。” 陈年扔过去五块钱下了车。 车程还没走一半呢，这钱赚的痛快，司机收下起后猛踩了脚油门留下了个尾灯。 “大哥你在这干嘛呢？” “啊？呵呵，是陈年啊，你放假了？” 低头抽烟的陈恒抬起头，便见到陈年微笑着看自己。 在车上的陈年还未敢确认，但看他的坐姿有点像陈恒，走过来才确认是他。 “是，前几天刚放，你这是有烦心事了？” 陈年看着一地的烟头笑了笑。 “哪有，就是在这休息会儿。” 陈恒勉强笑了下，示意他不要在意。 本想站起来搂一下陈年来着，但看自己还穿这着工装，担心弄脏了陈年的一身衣服，就拍了拍他的肩膀。 “晚上吃饭了没？”陈年说道。 “还没，一会儿回去吃。” “那咱们去附近吃点，正好我还没吃饭。” “嗯……行。” 陈恒摸了摸兜，吃顿饭怎么都够用了。 这边处于市中心的边缘。 其实现在也不分什么市中心，都是老城区，平民百姓住的地方。 “陈年你随便点啊，老板先来一把豆皮，多撒点辣椒。你小时候最喜欢吃这个，每次看见烧烤摊就走不动路了。” “哈，你还记得呢。” “怎不记得，老板再来一把肥羊，拼个鸡胗和心管……” “先点这些，不够再要。” 陈年见他还要点，便拦了下来。 大冬天没几个人吃烧烤的，而且陈年都吃饱了。 见陈恒一脸颓废的样子，陈年暗自咂舌。 去年还是个一表人才的陈恒，新婚一年也变得落寞了。 结婚压力大啊，有了孩子压力更大，何况家里还有个不省油的老婆。 陈年见状心有戚戚焉。 但这也是大多数普通人的缩影了。 “没事你随便点，哥有钱。” “还没想好吃什么，先吃着。” “好。” 陈恒点头。 “最近家里怎么样？”陈年问了句。 “都挺好的，你呢，考试成绩下来了？” “嗯，考了个第三。” “不错，你打小成绩就好，比李子萌还强，以后绝对有出息。” 陈恒点头称赞。 “呵呵，以后的事谁说得清呢。” “嗨，别像我就行。” 陈恒苦笑，朝服务员要了杯白酒。 进了社会没几年，陈恒原来挺老实的一个人，也沾上了烟酒。 还未结婚的时候，程恒每次开资还会带着陈年去玩，但有了家庭后重心也转移了。 酒过三巡，陈恒舌头大了，话也多了。 陈年喝着茶水，大部分时间都在沉默的听着他讲。 记得老姐曾经说过，陈恒最早挺调皮的，后来逐渐变得老实起来了。 这也是独生子女的无奈之处，父母所有爱和脾气都倾注在一人身上，压力可想而知。 陈年那大伯大娘的脾气也大，陈恒的一生都给安排好了，他能按部就班往前走就是听话，主见对孩子来说其实并不重要。 陈年目前也帮不了他太多，还是等以后再说。 “钱，钱，钱付过了吗？” 陈恒双眼迷瞪，脚步踉跄，但还没忘付钱这事。 “付过了。” “你别掏钱啊，我掏……” 陈恒从裤兜里掏了半天，掏出一把钱扔到桌子上。 “你都付过了，先回家。” 陈年把他掺了起来，又把钱给他揣进了去。 两人总共也没吃多点东西，一共就五十不到。 陈年也不知道他换的新房在哪，打了个车给他送回大伯家了。 带着一个醉汉不是件轻松的事，陈恒虽然偏瘦，但也有一米八地个头，废了好大的力气才给他弄到门口。 “哎呦，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啊。” 门打开后，是陈年的大娘孙琴。 见到自己的好大儿子喝的五迷三道，孙琴帮着陈年给他掺了进去。 “大伯，你快给我嫂子打个电话回去，要不她好担心了。” 见到陈建国后，陈年跟他说了声。 “哎，真是麻烦大侄儿了啊，今天都这么晚了，你也快回去，改天记得来吃饭。” “行。” 陈年也没多说什么，笑了笑借着夜色走了。 第130章 惠城 “大舅给你拿生活费了么？” “嘿嘿，你猜？” “这还猜什么，那就是没有了！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去找陈恒去！” “行了姐，他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工资发他手里都不用半天就被大伯拿走了，他媳妇都捞不到，你找他有什么用。” 见她又要拉开阵势打架，陈年赶紧让她消消气。 都多大人了，脾气还这么冲。 “那我去找大舅，必须让他给个说法！” “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算了算了。” “这还有什么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就是性格太软了！让我说你什么好！” 李子萌看自己的弟弟还是笑嘻嘻的样子，一肚子火气。 “那你让陈恒夹在中间啊？他也不好做人，我也不缺那百八十块钱。”陈年笑道。 别看陈恒已经有家有业了，但比没结婚的时候惨多了。 不仅是失去了金钱，现在连自由都没了，李子萌没结婚不知道其中的难处，但陈年明白他压力比谁都大。 虽然陈年现在也是一屁股债，但有钱人谁还不欠点钱了？现在把手头上的资产一卖，顶别人两辈子赚的钱了。 闹僵了多说从大伯家里掏出一万来块钱，费那劲陈年还不如直接朝徐采枝要了。 “让他夹在中间怎么了？就该让他长点记性！” 李子萌没好气地说道。 陈年见状哭笑不得，这保准要去大伯家阴阳怪气一番了，说不好要掀桌子了。 远远跟在后面的乔健礼见姐弟二人好像是吵起来了，连忙跑了过来，然后又被李子萌两句话怼回去了。 “你觉得他人怎么样？” 李子萌见陈年不愿多提，叹了口气，又指了下跟在屁股后面的人。 “挺好的。” 陈年随口说道。 虽然乔健礼长相上没有陈恒哥俩这样阳光帅气，但也不差，身高体重都在线，就是戴个近视镜有点减分。 人家郎情妾意的，陈年也不好说什么，只要人品过关就行。 惠城师范大学，普通的一本院校，虽然历史深厚，但没有评上211。 不过等李子萌毕业后，大学才开始扩招，这个毕业证还是很有用处的，不用卖力气再去考研。 李子萌见陈年轻松自在的逛着学校，偶尔遇见路人也不像从前那样怯场，依然是抬头挺胸的向前走。 以前的他总是沉默不语，现在也可以侃侃而谈了。 自从上了大学后，和陈年见面的时间少了，李子萌忽然发现陈年陌生了起来，再也不是那个跟在她屁股后面的那个小屁孩儿了。 今天本来是打算去车站接他来着，但没想到陈年早上直接给她打了电话过来，说是已经在学校门口等着自己了。 要知道陈年从来没出过远门，更别说一个人能找到学校了。 终究是长大了。 “老姐你叹啥气呢？” 见她长吁短叹的样子，陈年还以为是在生陈恒的气。 “感慨我弟弟和我不熟了呗，来这一趟都没告诉我去接你，冷漠了呀。” “没有的事。” 陈年搂着老姐的肩膀晃了晃。 其实他昨天下午就来了，但没有提前通知她，到地方才给李子萌的寝室打过去电话，可是没人接，索性自己去转了一天。 因为乔健礼是惠城本地人，提议他来当向导，尽一下地主之谊。 陈年也没拒绝，三个人一起去了趟平湖公园。 这个提议并不好，大冬天去公园转，都冻得哆哆嗦嗦。 但乔健礼也不知道该去哪才好，如果只是陈年一个人的话，还可以带他去游戏厅和网玩玩，毕竟年轻人都喜欢电子游戏。 可是有李子萌跟着，说带她老弟去那种地方，不被骂死才怪。 还是李子萌靠谱点，带着陈年去商场买了件衣服。 “中午我安排，咱们去国贸二十八楼。” “你有多少钱够花？随便找家吃就行了。” 李子萌皱着眉，否决了这个提议。 “没事……” 乔健礼还想再建议一下，毕竟他也想和陈年打好关系，一顿饭而已，省一省还是能挤出来的。 但他看到李子萌神色不善，只好闭上了嘴。 “我就是来转转，没必要去太好的地方，等下次。” 陈年笑着说道。 国贸旋转餐厅，在此时还是一家比较高档的酒店。 坐在二十八层的床边可以鸟瞰整个惠城，视野很好，弹钢琴的女生也很漂亮。 说是高档，但餐厅里都是红木桌椅，还铺了层白色桌布，颇有年代感。 而且菜品非常一般，去那吃饭的人就是图个新鲜感，不咋好吃。也就是和现在比能强点，放在十年后早关门了。 至于陈年为什么清楚，只不过是昨天晚上去了一趟，也在那里住了一晚上。 不过住宿体验很一般，客房里只有电视和淋浴，除了床软点，都不如住在家里舒服。 最后在李子萌的提议一下，三人找了家差不多的鲁菜馆。 三人点了四个菜，乔健礼还想再点，但被陈年拦下了。 陈年明白他是想讨好自己，想让他在老姐面前美言几句。但这边菜量大，三道菜都吃不完，只是吃顿便饭而已，没必要太过铺张。 “学校同意把教二的杂物室批给我们了，我打算办一个校内摄影室，这样你姐就不用去打小时工了。” “你自己去办。” “只有我一个人也办不了呀，要不你来帮帮我。” “八字还没一撇呢，我哪有时间呀？你找你室友不行么？” 李子萌早知道他有这个想法，虽然柄着支持的态度，但她并不想浪费时间。 “你相信我，肯定比你打小时工赚钱。” “学校里又不是没有拍照的地方，大家凭什么非要去你那拍照？” 李子萌泼了盆冷水。 这话很正确，但乔健礼也没好办法，只好求助的看向陈年，希望他能劝劝。 陈年明白乔健礼是想表现下自己，但这事跟他没关系，老姐从小就有主见，按照李子萌自己的想法来就好。 做电灯泡也要有觉悟，小情侣之间的事少掺和。 “乔哥你自己看着办。” 陈年笑了笑。 “我这不是也想让你姐少辛苦点嘛。” 乔健礼挠了挠头。 “没事，我相信你能赚到钱。”陈年笑道。 很早就鼓励大学生创业了，大学里也有不少人有想法。 但能批下一间屋子来当场地，这没点手段还挺难办到的，乔健礼肯定是找家里帮忙了。 创业是很难，但赚点零花钱并不难。 毕竟学生的钱最好赚，每天去宿舍楼下摆摊卖果汁都能赚个学费。 第131章 眼熟 李子萌不好意思说太多，但在两人聊天的时候，陈年也大概了解了两人的情况。 乔健礼比李子萌高一届，是在宣传部认识的，天长日久相处下来，便水到渠成走到一块了。 因为父母在这所大学教书，乔健礼高考分数不错，但第一志愿还是选择了惠城师范，为的是以后方便留校。 见他故作不经意的表现自己，陈年有些想笑。 这倒也正常，总不能在李子萌弟弟面前表现的太过谦虚，万一真让陈年觉得他很差劲，那就得不偿失了。 “姐，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回去？你要回平江呀。” “嗯。” 陈年点头。 “你今天就回去？”李子萌惊讶道。 “那不然呢。”陈年笑了笑。 来这一趟就是为了看看她近况，见没啥事，陈年也准备回家了。 惠城虽是省城，但适合玩乐的地方并不多，大冬天的游乐园也不开放。 最重要的是陈年想去的地方现在也去不了。 “那行，你等等我，我收拾下行李，咱俩一起回去。” 李子萌想了下，兼职昨天已经把工资结清了，今天回去也好。 “不再呆两天了？” “不了，留校的时间够长了，也该回去了。” 既然陈年来看自己，当姐姐的不送回去也不放心。 “这么快就回去啊，咱俩不是说好了明天去玉皇山拍雪景么？” 乔健礼大惊失色。 还不知道和陈年打没打好关系呢，这做弟弟的就要把姐姐领回家了。 “谁说好了？是你自己说的，我还没说同不同意呢。”李子萌说道。 “要不姐你就先在这玩几天。”陈年笑道。 正在热恋中的人，巴不得天天腻在一块。 他当个电灯泡就算了，还干棒打鸳鸯的事，这不是让人家挑理么。 “对啊，你今天就回去的话，还要办退宿手续呢，一天哪能够用。现在放假，宿管阿姨都不知道在不在值班……” “阿姨在值班，我早上出门时还看见了，时间够用了，我和弟弟晚上坐火车回去。”李子萌说道。 “火车是凌晨的一点才到惠城，转车多遭罪呀。” 乔健礼继续劝说。 “没事，又不是第一次坐了。” 李子萌表示不在意。 乔健礼见她油盐不进，只好求助的看向陈年。 陈年也没想到是这个的结局，李子萌一旦做出决定，别人很难改变，陈年也只好表示爱莫能助。 “你不许打我老弟的主意啊！” 李子萌警告了一句。 本想从陈年身上找机会的乔健礼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 三人一路返回学校，乔健礼还再劝说着李子萌。 “子萌，弟弟刚来大学，是不是应该好好转转才对？先熟悉一下大学环境嘛，为了以后做下准备……” 这句话听上去很有道理，李子萌脚步放慢了。 见李子萌犹豫了，乔健礼又说道：“晚上又不是没有住的地方，我宿舍里就我一个人，还可以体验下宿舍生活……” “弟弟，要不再玩一天怎么样？” 李子萌也觉得这个想法不错。 “呵呵，也好。” 陈年被吵得耳朵都生茧了，也只好点点头。 其实回不回家都一个样，主要是陈年不想在这当电灯泡了。 虽然大学已经放假，但还有一部分学生留在学校，参加各种活动或是考试，也有的学生单纯是为了玩。 李子萌和乔健礼的人际关系都不错，偶尔有认识的学生，见到陈年都会问一下，有女学生还会上前摸摸陈年的一头柔顺的发丝，做出一副大姐姐的样子，搞得陈年好不尴尬。 “弟弟，你看我布置的咋样。” 乔健礼叫的亲切，好像陈年是他亲弟弟一样。 “不错啊。” 陈年随口说道。 仓储间两三百平方，大半都清空了，只有后面还散放着些桌椅板凳。 布置的也就那样，一张推拉写字板上贴满了照片，十分简陋。 “我准备在这里布置个摄影棚，以后同学就不用出门拍照了。” “那你还不如直接拍证件照呢，将近万人的学校每天也是不少钱呢。” 这不是守着金饭碗要饭么？又不是艺术院校，有几个学生会来拍艺术照。 “这个，不行啊，学校里有拍证件照的地方……” 乔健礼话说了一半，也没解释。 “哦，也对。”陈年笑道。 学校鼓励大学生创业，就是为了激发学生们新颖的头脑，来创新时代。 还搞老一套的东西，那不是和校领导抢饭碗么，不给你摊子掀了才怪。 “其实可以偷偷搞。” 乔健礼小声对陈年说道。 “哈哈，我劝你别干，为了那么点生活费不值当。” “放心，我妈说没关系。” “……” 陈年听到后一脑门黑线。 你妈卖了一张老脸，就为了给你这倒霉儿子擦屁股的？ “那你这场地浪费了呀，还不如搞圆桌游戏呢。” “圆桌游戏？什么东西啊？” “这你都不懂？就是国外大学常玩的那种啊。” “噢……” 乔健礼恍然大悟，准备回家上网查查。 你懂个吊毛，陈年想笑。 像警匪游戏之类的圆桌游戏早在千禧年初，便在各大院校流行了，但现在国内还没多少人知道。 后来有了网络，开始在聊天室和语音软件里小范围传播，在智能手机出现后，又被大多数人所熟知。 之所以能在大学圈子里先流行开，主要是现在的大学生清闲，也喜欢社交，圆桌游戏正好让羞于社交又期待社交的人找到场子。 陈年早年经常去玩面杀，并不是他有多喜欢，而是为了去泡妹妹。 “老弟，你啥时候懂得这么多了？” 李子萌听着陈年的讲解，有些意外。 “和同学一起玩过几次，也是别人教我的。”陈年随口说道。 “哦。” 李子萌也没深究。 陈年四处转了转，从写字板上扯下一张照片。 上面贴着大多是风景照，也有人物照，但摄像手法不咋样，十分业余，也就和陈年半斤八两。 但上面有个女孩儿的照片挺漂亮，一张侧颜很有艺术气息。 漂亮的女生陈年见多了，但这人貌似有点眼熟。 “弟弟，是不是挺漂亮的？她真人更漂亮，要不要帮你叫过来瞅瞅？她正好在学校了。” 乔健礼冲着陈年挤眉弄眼。 “有点眼熟而已，叫过来就算了。” 陈年把照片沾了回去。 陈年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这小子挺会借坡下驴的，你也不怕我老姐听见后踢你。 第132章 弹钢琴的女生 “要不我们招几个人试试？” 李子萌提议。 听陈年讲了半天，觉得挺有意思的。 “好啊，我这就去叫人。” 乔健礼应下，跑隔壁打电话去了。 俩人都是宣传部的人，留校后也接手了别的工作，认识的人不少。 距离新年不远了，少部分像李子萌这样去勤工俭学的人，还留在学校里的人有不少是为了玩，一听有联谊活动，来得比谁都快。 女多男少的师范学校，硬是来了五男三女。 此时的男女关系还很简单，不像日后那样复杂，也没人写小作文，让曾经风靡数十年的男女宿舍联谊会都消失在了历史长河里，搞得像黑暗森林法则一样。 得知少年是李子萌的弟弟，都过来问这问那了一番。 圆桌游戏六个人就能玩，人多也没关系，往里加角色就可以。 人都齐了，率先来的几个人把书桌拼成了一个圆圈，放上了凳子。 等人都坐好，陈年讲起了规则。 更注重思考的警匪游戏不适合新人，陈年教的是狼人杀游戏。 他们一共十个人，三神四民三狼，也够用了。 游戏并不难理解，主要是从神态发言揣测对方身份，玩个一两局也就明白了。 在大学里搞个圆桌游戏效益应该不错，网络还未兴起，正适合这种游戏，每天满座应该不难。 收个茶水费，再卖点饮料小零食，比李子萌自己去打零工强得多。 因为都不会玩，陈年拿了个本子给他们当上帝。 “天黑请闭眼。” 见他们都把面前的本子盖在脸上，陈年继续说道：“狼人请睁眼，确认队友的身份，你们选择刀掉……” 陈年见三人做出收拾继续说道：“确认刀掉ta吗？确认请闭眼。” 等确认了预女猎的身份后，陈年从本子上记号位置。 “天亮了，上警的请举手。” “时间是三十六秒，从六号开始右手边发言。” 陈年点了下六号的男生。 “啊？我吗？我也不知道该不该举手，我是好人，我过了。” 那个男生愣了两秒，也不知道该怎么发言，交到了把话权交到了下置位。 陈年看了眼本子上的他的身份，没有记录，是个平民。 第一局进行的很无聊，大家都在摸索阶段，连对跳预言家的人都没有，但最后还是狼人赢了，这游戏新手很难找到狼。 而陈年更加无聊，但没办法，要先给他们教会才行，毕竟他们可是第一批玩的人，也要靠他们宣传。 陈年没想到来一趟大学，还特么来帮人家创业了。 虽然赚不到什么大钱，但赚个零花钱应该没问题。 狼人杀这游戏对新人挺有游戏体验的，但前提是所有人都是新人，鱼塘局互捉玩的才有意思，也不会生气。 怕的就是会玩又不精通的人，玩起来火大。 第三局结束后，有人欢声笑语，有人懊恼不已。 但气氛调节起来了，看得出来他们还是很喜欢这种交流方式的，本来还很羞涩的那两个女生，话也逐渐多了。 “乔健礼，你去当上帝，让我弟弟来玩。” “好。” 笑嘻嘻的乔健礼站了起来。 游戏是很有趣，但人家老弟是来玩的，哪能让陈年一直看着。 玩不玩对于陈年来说都是件无所谓的事，但为了教会他们基础规则，他还是坐在了李子萌旁边的二号位。 从盒子里摸出一张纸团打开。 狼人。 陈年面不改色的打量下众人的表情，心里大概有了数。 他对于这些新人来说，直接是碾压姿态，比猜牌还简单。 就像身边的老姐李子萌，看她笑得开心的样子，拿的牌绝对不是平民。 “狼人请睁眼。” 乔健礼学的有模有样。 陈年放下挡在面前的本子，和另外两个队友对了下身份，又见李子萌掩着面，便举起手比了个数字三。 剩下两个狼队友都不太会，见陈年举手示意都点了点头。 乔健礼看见陈年比的手势一愣。 好家伙，刚玩就先刀你姐姐，你到底是不是她弟弟啊？ “天亮了，上警的请举手。” 随着乔健礼的宣布，陈年也举起了手。 要带他们了解下新玩法了。 前面两个人发完言后，有个女生小心翼翼地说道：“我是预言家，我验的是三号李子萌，她是个好人，我过了。” 发言很简短，下面轮到李子萌了。 “我是好人，我警下有话说。” 李子萌面色不善。 “我呢？是个预言家，拿牌的时候看到七号的王哥神色不对劲。我就顺手摸了他一下，没想到一摸一手狼毛，警下一共就两个人，他是张狼，我肯定是吃不到他的警徽票了，我希望五号的姐姐把票上给我，给我轮平票pk的机会……” 陈年说了好长一大段，才让位给下置位。 众人还没见过对跳的情况出现，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我觉得弟弟是个真预言家，我信他……” 一个女生狼队友说道。 “不会，我看丁莉莉不像说谎的人……” 又一名男生看了看丁莉莉，又看了看警下一脸震惊的七号牌，他那无辜的样子也不像装出来的。 很快pk发言结束，虽然陈年表现得很诚恳，但十号丁莉莉的观感更好，大票形当了警长。 “昨天晚上三号和七号牌双死，请发表遗言。” 投完票，乔健礼宣布昨晚的结果。 “我是女巫，我中刀了，我用不了解药所以就把七号牌泼了。老弟，是不是你动得刀啊？” 李子萌见陈年笑得开心，有些狐疑。 陈年笑着点了点头。 他这属于场外了，但没关系，都是新人玩家，只是对狼队友不公平。 七号牌遗言也说明了自己平民的身份，表示陈年是狼人。 其实众人心里都有了数，刚才陈年点头又不是没看见。 但陈年发言的时候还是认真的把准备好的话说完，把游戏进行了下去。 等警长小姐姐要宣布投票时，陈年说道：“我自爆，晚上先把预言家刀掉，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六号李哥是最后那张猎人牌，他的发言太勇猛了，不是平民的状态。” 陈年说完退出了牌局。 不出陈年所料，帮他说话的狼牌被抓了出来，选择了自爆，这局结束得很快，狼牌找到了最后一张神牌。 “老弟，你怎么知道我是女巫的呀？” “我哪知道呀，我看你笑得那么开心，肯定是拿神牌了呗，你下次看身份时要装一下才行。”陈年笑道。 游戏进行的很愉快，有人提议去买点饮料零食，得到了大家的赞同。 等男生抱着零食回来后，还跟着照片上那个长发飘飘的女生，看来乔健礼还是把她叫了过来。 有美女在场，有几个男生比较兴奋，就算追不到看着养眼也很不错啊。 “我是不是见过你呀？” 其中一名长发飘飘的女生好奇地问向陈年。 “没有，我今天刚来这学校。” 陈年微笑着应了句。 看到真人后，陈年也想起了在哪碰见的她，是昨晚旋转餐厅在舞台上弹钢琴的女生。 昨天她穿着表演用的一袭白色连衣裙，仙气寥寥，此时穿着长款羽绒服，多了几分烟火气。 旋转餐厅那么多人，眼熟一下很正常，但她肯定记不住到底见没见过陈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