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那机遇年代》


 第1章 那个满脸是血的少年

    八月的荆楚大地，天热得好像太上老君的炼丹炉，烤得万物都要燃烧起来。
    陆卓然不顾头上还汩汩地流着鲜血，提着镰刀，没命地往村里跑去。
    死党兼发小李明亮也是一脸血，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狂奔的背影：“卓然，你是不是跑错了方向？镇子在那边哩！”
    他这伤势，得去镇卫生所处理才行。
    李明亮身后站着几个邪里邪气的农村少年。
    奔跑的陆卓然听到李明亮的喊叫，却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他得快点跑，再快点，不然，前世的悲剧又要上演了。
    就在前五分钟，人到中年的陆卓然重生了，重生在1991年的八月八号。
    这一天，正是乡亲们上省城找他爸的老朋友拿股票换工钱未果，迁怒于他爸的日子。
    他们涌上门去，找他爸要工钱。
    他爸拿不出钱来，被他们打得遍体鳞伤，两个妹妹也在这场劫难中不知所踪。
    老爸和他怎么找也找不到，报案也没用。
    半个月后，绝望的父亲一根绳子吊死了。
    后来还是发小李明亮偷听到父母的谈话，说他两个妹妹在那场劫难里被人绑架给卖了。
    可惜李明亮没有听到是谁干的，陆卓然想报仇都无从报起。
    此后，他就一直在全国各地漂泊，想要找到两个妹妹。
    很多年后，听到有关大妹妹的消息，被卖进了深山老林。
    当他一路找去时，只看见一个坟包。
    大妹妹在他赶来的前一个月因难产而死，一尸两命。
    又过了很多年，他终于在南方某个城市找到了小妹妹。
    她已当了多年的坐台女，染了一身病，危在旦夕。
    兄妹俩只见了一面，连句话都来不及说，妹妹就含恨离开了人世。
    前世亲人的不幸是陆卓然心中永远的痛，今世重生了，他无论如何要阻止悲剧的再次发生。
    当他一口气跑回家时，家里已乱成了一锅粥。
    平时对他家就没有善意的那些村民，此时更像土匪进村似的，见什么都抢。
    甚至有人爬上了房顶，揭起了瓦片！
    父亲陆家平带着妹妹陆云芳陆云香跪在地上给乡亲们磕头，痛哭流涕地求他们放过他们家。
    他朋友欠他们的工钱跟他家又没关系！
    一个叫吴德的中年男子一脚把陆家平给踢倒在地：“跟你无关？
    他是你的朋友你能脱得了干系？别忘了，我们可都是你介绍去工地干活的！”
    “就是！”其他乡亲一边抢东西，一边附和。
    陆家平被踢得吐出一口鲜血。
    “爸！”
    陆云香姐妹同时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叫，扑向了父亲。
    “我让你踢我爸！”陆卓然怒目圆睁，一脚踹在吴德的后背心。
    终究是个单薄的少年郎，也终究带伤一路疾驰而来，耗尽了体力，只把那个畜生踢了个趔趄。
    “好哇！小狼崽子，居然敢踹我！”
    吴德叫嚣着转身，就想暴揍陆卓然，却见他脸上糊满了血，模样狰狞，一时被吓住，竟然不敢动手。
    陆卓然凶狠地瞪了吴德一眼，冲过去看父亲，焦急地问：“爸，你咋样了？”
    陆家平忍受着胸口剧烈的疼痛，对着三个子女摇了摇头，恹恹道：“爸没事，你快求他们住手~”
    陆云芳一听这话，忙带着七岁的妹妹陆云香扑通一声又跪在了乡亲们的面前。
    含泪乞求道：“求求你们，放过我们一家~”
    陆卓然厉声冲着两个妹妹吼道：“都给我起来！咱陆家的男人还没死绝，几时轮到你们两女孩子顶门立户了？”
    陆云芳和陆云香全都吓了一大跳，像不认识似的看着陆卓然。
    见他眼神坚定，全都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来到了他身边。
    陆卓然和两个妹妹一起把奄奄一息的陆家平扶到堂屋的竹床躺着。
    然后冷冷地看向那群乡亲：“当初是我爸介绍你们去他朋友的工地干活的？你们说这话不怕断子绝孙吗！
    明明就是你们看见我爸在他朋友的工地挣到钱了，盖得起砖瓦房了，求着我爸把你们带去打工的。
    我爸当时带你们去时，就把话说得很明白，他只负责把你们带去，人家要不要你们是人家的事，你们挣不挣得到钱也是你们的事。
    第一年，你们谁没挣到钱？那时谁又来感谢过我爸？
    第二年，我爸的朋友因为跟人玩股票，被套住了，给你们发不出工钱，拿股票抵压工钱，让你们隔五年后用股票来换工钱。
    这些全都是你们和我爸朋友的交易，我爸又没参与，凭啥没要到工钱找我爸？”
    一个叫吴艳红的中年女人翻着白眼道：“谁知道是不是你爸和他朋友串通一气做笼子（方言：挖坑），把我们骗去干活，第一年给钱，第二年就让我们白干。
    不然咋解释，我们去找你爸的朋友要钱，他人都不见了呢，肯定是你爸通知他，让他跑路了！”
    这个村名叫吴家村，大多数村民都姓吴，陆家是户杂姓。
    “对，一定是这样！”不少姓吴的村民同仇敌忾。
    陆家平紫胀着脸才要分辩，就咳个不停，鲜血从嘴角溢了出来。
    陆卓然温声道：“爸，凡事有我，你别激动。”
    他冷声对那些如狼似虎的乡亲们道：“你们如果不想拿回工钱，就尽管抢东西。
    如果想要拿回工钱，就把抢去的东西给我送回来，跟我好好谈！”
    吴艳红阴阳怪气道：“我就说嘛，吴家平和他朋友勾结，把我们当猴耍呢，我们这么一逼，他儿子就有办法了。”
    其他村民深以为是的纷纷点头。
    陆家平激动地又想争辩，再次被陆卓然给制止了：“爸，你别动怒，由他们狂吠，到时我会处理的。”
    不少村民质问道：“你让我们把东西还回来，万一到时你解决不了我们的工钱问题咋办？”
    陆卓然把眉一挑：“你们再抢回去呗？这事对你们而言不是轻车熟路吗？”
    众乡亲聚在一起议论了好久，决定把抢去的东西全都还回去。
    就像陆卓然所说的，他解决不了他们的工钱问题，他们再来抢是一样的。
    那他们为什么不信他一次，万一他真能解决呢？
    一年的工钱可比这些抢去的东西值钱多了。
    不一会儿，被抢去的东西陆陆续续的还了回来，猪圈里又能听到猪叫了，鸡舍里也能听到公鸡母鸡不安的咯咯声。
    吴德抱臂睥睨着陆卓然：“你现在可以跟我们说，你咋解决我们的工钱问题了。”

 第2章 我给你们解决工钱问题

    陆卓然冷视着他：“你还敢来跟我谈工钱问题？
    这里谁都能够跟我谈这个问题，就你不能！”
    吴德一听这话，凶相毕露：“凭啥？”
    陆卓然指着躺在竹床上的父亲悲愤道：“就凭你把我爸踢成这个样子，你的工钱问题我是绝对不会解决的！”
    吴德气得干瞪眼。
    “不过——”陆卓然话峰一转，“你如果给我爸把伤给治好了，我还是给你解决的。”
    吴德把脖子一梗，嗤道：“你能不能解决还两说呢，想要我给你爸治伤，做梦去！”
    陆卓然目光看着他身后，嘴勾角起一抹冷笑：“是吗！”
    “人是你踢伤的，由不得你不治，不治就等着坐牢去！”一个威严的声音在吴德背后响起。
    吴德长得膘肥体壮，算得上村中一霸，没人敢跟他这种语气说话。
    他头还没回，就已经口吐芬芳了：“哪个裤裆里掉出来的野种，老子的事你也敢指手画脚！”
    等回过头来一看，来人居然是镇派出所的刚正不阿的李公安，顿时吓得膀胱差点爆炸。
    结结巴巴道：“李同志，你……你咋来了？”
    戴着大檐帽的李公安严肃道：“都要出人命了，我还能不来？”
    就在刚才，那些村民聚集在一起商量要不要还回从陆家抢走的东西时，陆卓然就偷偷让妹妹陆云芳去镇派出所报警。
    没想到陆云芳的运气不错，请来了李公安。
    李公安走到竹床边看了看陆家平，虽说不一定有生命危险，但情况也不是很好。
    他命令吴德立刻把人送到县医院，晚一刻派出所都能以故意伤人罪批捕他。
    吴德这才老大不情愿地叫了自己的两个儿子把陆家平往医院送。
    陆卓然对村民们扔下一句：“等我把我爸送到医院再谈工钱问题。”
    这些畜生想要工钱，给我慢慢等去！
    他不敢把两个妹妹留在家里，叫上她们一起去。
    李明亮追在后面喊：“你们尽管留在医院里好好照顾叔叔，我帮你们看家！”
    到了医院，好一通检查，陆家平身上的内伤有些严重，得住院半个月。
    陆卓然紧张地问：“大夫，会留下后遗症吗？”
    如果会留下后遗症，这事他不会就这么了了，定要吴德吃不了兜着走！
    这次他重生了，就要好好守护自己的家人。
    大夫看着这个一米八几，竹竿一样清瘦的少年，笑着摇头：“这个倒不会，就是治疗这段时间最好营养跟得上。”
    陆卓然看向李公安。
    李公安看向吴德：“别只光出个医药费，人家住院的饭钱和营养费也得你出。”
    陆卓然补充道：“还有护理费和误工费。”
    吴德气得怒目圆睁，指着他的鼻子道：“你们做儿女的护理你们的亲爹不应该吗？还要护理费！
    你爸又不是工人，哪来的误工费？你可真会趁火打劫！”
    李公安冷肃着脸道：“人家怎么趁火打劫了？
    人家的亲爸是自己生病躺在医院里的吗？
    如果是他自己生病躺在医院里，当然由他儿女无偿护理。
    可现在问题是，他们的亲爸是被你打进医院的，难道他们得为你的行为买单？
    至于误工费，谁告诉你农民就没误工费了？
    受害人被你打进医院，不能干农活，这损失不该你承担？
    你还真是打人的英雄，赔钱的狗熊！”
    最后，在李公安的调解下，吴德不情不愿地拿出了营养费，误工费，护理费，以及病人住院期间的伙食费。
    至于医药费，直接在医院的缴费窗口交了费。
    陆卓然把拿到手的钱留了一百，其余的全都交给陆云芳。
    让她带着妹妹留在医院里照顾陆家平，他回村去处理问题。
    处理问题期间，他怕有意外出现，所以特意让两个妹妹都留在医院，会比较安全。
    陆云芳忧心忡忡的问：“你打算怎么解决问题啊。”
    陆卓然挥了挥手：“这个你别管也别问。”
    陆云芳沉默了一小会儿，担心地问：“该不会有危险？”
    “不会。”
    陆卓然说完就想走。
    陆云芳一把拉住他：“你头是怎么破的？也去包扎一下，血糊糊的怪怕人。”
    自从五年前，乡亲们没拿到工钱，就迁怒于陆家平。
    骂他是骗子，和他的朋友有沆瀣一气欺骗他们的血汗钱。
    一家大小在村里抬不起头，只能跪着生存。
    母亲为此和父亲离了婚，远走他乡。
    他兄妹三个在村里也经常被同龄人欺负。
    特别是身为男孩子的陆卓然，总是一身伤的回来。
    以前也曾被村里的坏小子开过瓢，但都没这次严重。
    陆云芳有些担心，生怕哥哥被人打坏了，他是他们家唯一的男丁。
    为了让妹妹安心，陆卓然让医生给他处理了伤口。
    当他头上缠着一圈白纱布赶回村时，已是下午四点多了。
    那些村民们全都没下地干活，蹲在他家院子里等着他回来。
    李明亮坐在堂屋和他们对峙。
    见陆卓然回来了，他大松了口气。
    刚才就有村民威胁他，如果陆家全都跑了，他们就上他家讨要工钱。
    李家也是杂姓，在村里也势孤力单。
    这些村民如果缠上他们家，他们家根本就应付不了。
    李明亮问了两句陆家平的情况，然后问：“你吃了午饭没？”
    “还没。”
    跟这个死党发小没什么好客气的。
    “我回去让我妈给你煮碗面条。”李明亮说完就走了。
    那些村民像讨债鬼似的，把陆卓然团团围住：“你不是说能够帮我们解决工钱问题吗？我们可是等了你一上午加一下午，你可不能忽悠我们！”
    陆卓然一脸鄙夷：“放心好了，我可不是小人。
    不过在答应解决问题之前，你们得请一个可靠的人来当公证人，不然我不给解决！”
    有人道：“请村长当公证人！”
    陆卓然不屑道：“凡是姓吴的我一个都信不过！”
    有人生气地问：“那你希望谁来当公证人？”
    “派出所所长。”
    只有这种公职人员当公证人陆卓然才会放心，其他人免谈。
    那群村民又聚在一起讨论了半天，最终留了几个人守着陆卓然，以防他逃跑。
    其他人则浩浩荡荡的去请镇派出所所长。
    如果只来一两个村民，派出所所长肯定不会出任公证人。
    毕竟当公证人是有风险的。
    可是涉及了几乎一整个村的人的利益，他不能不来。
    村民们簇拥着所长进了陆卓然的家。
    陆卓然这时早就已经吃了李妈妈煮的打了六个荷包蛋的面条，正等着他们。
    村民们一见他就嚷了起来：“所长我们请来了，你现在可以解决我们的工钱问题了？”
    “可以。”陆卓然不慌不忙道，“那就是把你们手上的股票全都交给我，我去找我爸的朋友用股票换回工钱。”
    不少村民气笑了：“你爸的朋友人都跑了，你上哪儿要去？”

 第3章 去海市赚第一桶金

    陆卓然反问道：“你们的意思是，我不用试着去找找？”
    众人慌忙道：“不不不，你还是试着找找。”
    万一真是陆家平和他朋友勾结，都这节骨眼了，陆家平肯定会告诉他儿子他朋友的下落，说不定陆卓然还真能用股票换回工钱。
    村民们当即急吼吼地跑回去拿了股票交给陆卓然。
    陆卓然让他们在公证书上签字：股票自愿交给他，换取自己的工钱，从公证之日起，永远不能要回。
    所有乡亲都痛快的签了字。
    到现在他们都不明白这股票是啥玩意儿，只要能够换回工钱，除非是傻逼，谁还会要回来！
    等公证人——派出所所长签字画押之后，陆卓然把公证书收起来，对众人道：“我明天就动身去找我爸的朋友。
    不管换不换得回你们的工钱，半个月之内一定会回来。”
    有村民担心地问：“如果你跑路了呢？”
    陆卓然看向那个村民：“你觉得我会不管我爸和我两个妹妹吗？”
    “难说，大难临头，谁顾得上谁？”
    “那你们也只能赌一把，现在反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其实也没人想反悔，赌不赌的对他们而言，那些股票不过一堆废纸而已。
    反不反悔也毫无意义，因此没人反悔。
    陆卓然的晚饭也是李明亮从家里端来的。
    兄弟两个坐在破旧的饭桌上面对面的吃着饭，说着话。
    明知除了他们两个就没别人，可李明亮还是贼溜溜的向四周看了一圈。
    压低声音问：“跟哥们说实话，你爸是不是和他的朋友有往来？”
    陆卓然瞥了他一眼：“放你的屁！”
    李明亮困惑道：“既然没有来往，你怎么才能找到你爸的朋友？”
    “就算找不到我爸的朋友，我也会想办法弄来钱给那帮畜生！”
    “万一弄不来呢？”
    “那时已经到了半个月了，我爸的伤也差不多治好了，我去医院带着我爸，我两个妹妹跑路不就得了。”
    “唉！早知道最后的结局是跑路，你当时就应该让你妹报案时就说，那些村民来你家打砸抢劫，把他们都给抓了，你们今天就可以跑路了。”
    “说的轻巧！”
    陆卓然道：“我爸的伤怎么办？这是其一，
    难道你就没听说过，罪不责众？
    云芳如果像你所说的那样报案，就算公安来了，最多以批评教育为主就了事了。
    还不如枪打出头鸟，火力全开，对准吴德一个，至少我爸的医药费有下落了，而且还能杀一儆百。”
    李明亮听他说得头头是道，用打量陌生人的眼光打量他：“卓然，你啥时候变得这么有头脑了？”
    陆卓然在心里暗暗道，重生前几十年就变得这么有头脑了。
    晚上，家里只剩他一个人，他翻箱倒柜，终于把陆家平那些用来抵押工资的股票全都找到了。
    幸亏陆云芳一直收着，不然损失不小。
    第二天，天蒙蒙亮，陆卓然就启程出远门。
    李明亮手里拿着几个煮鸡蛋赶来为他送行。
    陆卓然接过那几个热乎乎的煮鸡蛋，随手装进口袋里。
    到了镇长途站，对李明亮道：“行了，我又不是不会回来，不用送了。”
    李明亮这才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拿出几张大团结塞在陆卓然手里：“出门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
    虽然现在已经是90年代，可是路上治安并不好，李明亮实在担心他。
    他昨天晚上吃饭时，就提出要当陆卓然的保镖，陪着他一起找他爸的老朋友。
    可他不答应，因此只能叮嘱他两句。
    陆卓然没跟他客气，收下了那几张大团结。
    看着发小乘坐的长途汽车渐渐远去，李明亮心里忽然充满了忐忑，自己就这么送陆卓然出远门，究竟对不对……
    陆卓然在长途汽车上把李明亮给他的煮鸡蛋当早点吃了。
    又喝了老爸以前转业时带回来的军用水壶里装的凉开水，在座位上打了个盹，就到了县城。
    他在县城下了车，买了几个肉包子去医院看望父亲。
    和他猜测的一模一样。
    妹妹陆云芳舍不得花钱，只给老爸买了一碗水饺，她和陆云香一人一碗稀饭。
    陆云香还太小，馋兮兮地看着姐姐给爸爸喂水饺。
    陆卓然亲切地叫道：“香香，看看哥哥带来了什么？”
    陆云香回头，看见他手里的肉包子，大喜过望：“哥哥，我要吃！”
    说着，跑了过来，拿起一个热乎乎的包子就啃了起来。
    这五年，乡亲们就像债主似的，每年秋收，就像打劫似的来他们家抢稻子等各种农作物，说是抵他们的工钱。
    所以他们一家四口的日子过得极其清苦，一年到头也吃不到几次肉，陆云香才会这么馋肉。
    陆云芳轻声问：“事情解决了吗？”
    “正在解决。”
    陆卓然把给妹妹俩带来的换洗衣服交给陆云芳，又问了一下父亲的情况，就离开了医院，踏上了去海市的旅途。
    他要去海市卖掉手里所有的股票。
    他父亲的朋友用来抵工钱的是华夏国第一只股票，飞跃音响。
    当时每一股五十块钱，这都五年了，这只股票早就已经翻了好几番。
    他手上那些当年只值几万的股票，如今至少能换十几万。
    那些村民找借口把拿不到工钱的责任推到他爸的头上，不就是怕自己的利益受损吗？
    可到头呢，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但凡他们有一丝善心，不故意逼迫他们一家，他这次重生回来，也不会暗地坑他们一把。
    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终于抵达了海市。
    火车站三教九流、牛鬼蛇神什么人都有。
    有的外乡人一出火车站就被黑旅馆或者黑巴士的人身不由己地带走了。
    倒是陆卓然头上缠着一圈纱布，手里提着个瘪瘪的蛇皮袋，无人问津，安全地走过了火车站那一段危险地段。
    虽说给自己留了一百块钱，还有李明亮给的几十块钱，可买了火车票身上所剩无几。
    在火车上他也就只吃了几个馒头，此时饥肠辘辘，他也仍只舍得买两馒头充饥。
    海市的馒头真心贵。
    两个馒头一买，他身上只剩五块钱了。
    吃完馒头，喝了自备的凉开水，陆卓然就直奔股票交易所。

 第4章 躲进工地

    在这个年代的湖省省会——楚汉市，人们对股票还是持观望的态度。
    可是在海市，人们已经为股票疯狂。
    无论贫穷还是富有，高官还是卖菜大妈，几乎全都投身到炒股当中来。
    大街小巷，公交车上，听到的也是有关股票的话题，更何况股票交易所，用人山人海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陆卓然排了将近两个小时的队，终于到了柜台前。
    当他拿出一千多张飞跃音响的股票时，排在他身后的股民发出一阵艳羡的惊叹声。
    有人当场就问他：“小伙子，这股票卖我行不？”
    “不行！”陆卓然头也不回。
    柜台妹子起先见陆卓然一副乡巴佬的样子，对他爱理不理。
    可是看他掏出这么多股票，态度马上变了，笑容可掬，还处处为他着想。
    “先生，现在飞跃音响的股票一天一个价，你这时候卖，不划算呢。”
    陆卓然当然知道这个时候卖很吃亏，可他得变现，打发了那群如狼似虎的村民，好让他们一家大小能站着生存。
    而且，他还想靠卖股票的钱创业，使自己财势滔天，让全家都过上好日子。
    “管他划不划算，卖！”陆卓然十分果断。
    柜台妹子没再多言，花了一个多小时，给他办理好了各项手续。
    钱明天才能拿到手。
    站在交易所外，陆卓然有些茫然。
    身上只剩五块钱了，除了够吃一顿饭，是没法住宿的。
    算了，在公园里的长凳上过一夜好了。
    可还没睡安稳，陆卓然就察觉到有人不怀好意地在他附近打转，他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
    现在是大白天，这些人可能不会动手，可天黑就难说了。
    虽然他现在只有一个装换洗衣服的蛇皮袋和一张五元的钞票，可还有一本刚开户的存折。
    这些人如果逼他说出密码，再杀人，毁尸灭迹，他们明天就能从银行取出巨款。
    关键是，没人知道他来到了海市，就算陆云芳他们报案，警察都破不了案，自己岂不成了外乡冤魂？
    公园是不能待了。
    陆卓然拖着疲惫的脚步游走在大街上，边走边想办法。
    不远处，一处工地打桩机轰隆隆奋力打桩。
    惹得隔壁小区不少大妈堵在工地门口谩骂，说是影响了她们住房安全，引得不少吃瓜群众围观。
    陆卓然灵机一动，有了主意。
    他绕过那群情绪激动的大妈，进了工地，找到一个包工头，问：“你们这里要人吗？我想干小工，只要给个住处，管三顿饭就行。”
    包工头是个四十几岁的汉子，上下打量着他，狐疑地问：“不要工钱？”
    陆卓然苦笑了一下：“我一个学生要工钱，大叔也不可能要啊！”
    他虽然土里土气，一看就是农村来的，可因为念书，身上还是有几分学生的气质。
    那个包工头也是来自农村，也有几个念书的孩子。
    听了陆卓然的话，对他的态度好了不少。
    “那你不是相当给我白干？”
    陆卓然搓着手道：“也不算白干，我身上没钱，吃不上饭，也没地方住宿。
    大叔如果能让我在工地干一两天的活，让我有饭吃，有地方睡觉，就是救我了。”
    包工头有些愕然：“来海市你身上居然不带钱？在海市没有钱一天都待不下去。”
    陆卓然说谎道：“带了钱，被偷了。”
    包工头思忖了几秒，就点头留下了他。
    反正不要工钱，只要一日三餐和一个睡觉的地方，他又不亏。
    包工头把陆卓然带到工地食堂，粗门大嗓地问负责做饭的大妈：“还有馒头吗，有的话，给这学生娃吃几个。”
    “没了，一个都不剩。”大妈打量着陆卓然，“这谁呀。”
    “你甭管是谁，下碗面条给他吃。”
    包工头想了想：“顺便给他打个荷包蛋。”
    交待完了，就背着手走了。
    做饭大妈是个八卦王，也就择小葱的那功夫，就把陆卓然的现状打听得一清二楚。
    听他说，自从钱被偷了，他就一天只吃一顿，顿时母爱爆棚，给他做了两大碗炸酱面，煎了两个荷包蛋。
    吃饱喝足，下午干活时陆卓然格外卖力，包工头看在眼里分外满意。
    晚上，包工头给了陆卓然几块木板，把他安排在一间板房里。
    板房里打满了地铺。
    陆卓然把那几块木板铺在地上，也打了个地铺。
    第二天一大早，陆卓然向包工头辞行。
    包工头道：“吃了早饭再走。”
    陆卓然从善如流，吃了两个大馒头，喝了一大碗稀饭，从工地的另一个小门离开。
    他故意在街上走了好一会儿，没发现有人跟踪他，这才安心。
    先去了股票交易所，当看见昨日的成交价是三百元每股，他内心激动无比。
    他有一千多张飞跃音响的股票。
    一张就是一股，也就是说，他到手有三十多万。
    除开给乡亲们的六万块的工钱，还有二十多万。
    他不动声色地从股市交易所出来，去银行，把钱全都取了出来，藏在裤腰里就走了。
    这个年代没有异地存取款，他得把这些钱通过汇款单的形势汇给自己。
    走出银行没多远，前面一个油光水滑，穿戴的不错的中年男人身上掉出一包用报纸包的东西。
    陆卓然正要绕过去，后面飞快跑出个年轻人捡起那包东西看了一眼，回头惊喜地对陆卓然道：“钱！估计好几万！”
    陆卓然面无表情，不予理会。
    那个年轻人却拉着他就往角落走：“见者有份，走走走，我们分钱去！”
    刚走过一个拐角，陆卓然就把早上从工地带出来的板砖拍在了那个男青年的头上。
    那个男青年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倒地上了。
    陆卓然鄙夷地看了一眼如同死狗一般的男青年，转身融进茫茫人海中。
    想挖坑让他跳？梦没睡醒！
    那个男青年的同伙在巷子深处等了好久都没见他带肥羊来，跑去一看，被人开了瓢，躺在地上一滩血，不知死活。
    而这时的陆卓然巳经去邮局办理好了汇款业务，怀揣着特意留下的五百块钱上了火车。

 第5章 换床位

    早上，终于抵达了县城。
    看着记忆中熟悉的风景，陆卓然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进了肚子里。
    这一路他都担惊受怕，火车上的治安太乱了，特别是晚上。
    去县城最大的商场给老爸买了两袋奶粉，又给小妹妹买了一斤巧克力，陆卓然就向医院走去。
    说来可怜，妹妹陆云香长这么大还没吃过巧克力。
    每次村里其他小朋友吃巧克力，她就馋兮兮地看着别人吃。
    有一年过年，吴艳红家的小胖墩吴良故意拿着一大块巧克力当着陆云香的面舔啊舔。
    舔完之后把巧克力的包装给扔在地上。
    陆云香只不过捡起来闻闻上面巧克力的香味，就被吴艳红母子当众冤枉她偷吃吴良的巧克力，大过年的堵着他家的门各种辱骂。
    最终还是老爸赔了钱才息事宁人。
    这次买巧克力就是为了弥补一下小家伙。
    出了商场，又买了些水果和一个大西瓜，这才去了医院。
    一进病房，陆卓然就发现父亲的床位有变动，从中间的位置换到了紧贴着窗户的位置。
    那里离房间唯一的吊扇最远，而且夏日的阳光从窗户照在病床上很热也很晒。
    躺在病床上的父亲和坐在病床边的陆云芳姐妹全都晒得一头汗。
    他刚想开口问缘故，妹妹陆云香已经向他跑了过来：“哥哥，你买西瓜了？还有苹果香蕉！我要吃！”
    “去洗个手来吃。”陆卓然打发了啥事也不知晓的小妹妹，把买的东西交给陆云芳。
    陆云芳盯着他的脑袋看：“头上的伤咋样了？”
    “都结痂了，没大碍了。”
    陆卓然顺起额前的刘海，让她和陆家平看。
    两人一看，真的结了痂，伤口处也没发炎，全都放下心来。
    “爸的病床咋换到这里来了？”陆卓然说着话，把窗帘拉上，这样阳光会小些。
    现在睡在他爸之前床位上的病人家属，一个胖大妈尖锐地叫了起来。
    “大热天的，你把窗帘放下，不透风知不知道！”
    “不还有电扇吗？没看见阳光正对着我爸晒！”
    陆卓然怼了她一句，又把刚才的问题问了陆云芳和父亲一遍。
    陆云芳和陆家平全都支支吾吾不肯回答。
    陆云香洗了手进来，听到他们的谈话，偷偷指了一下那个胖大妈，撅着小嘴道：“是他们闹着要换床位的，护士长就给换了……”
    陆卓然心中愤怒，脸上却不显，平静地对陆家平等人道：“我出去一下。”
    陆云芳不放心，追到房门口，见他往楼梯方向走去，这才回到陆家平的病床前。
    陆家平问：“你哥没去找医生或者护士的麻烦。”
    陆云芳摇了摇头：“没。”
    陆云香扯了扯她的裙子，指着绿油油的大西瓜道：“姐，我想吃西瓜。”
    陆云芳扯了一根香蕉给她：“西瓜等哥哥回来一起吃。”
    陆卓然先去商场买了随声听，然后去了医院院长办公室。
    院长是个四十几岁的男人，抬眸看他：“有事吗？”
    陆卓然在他对面坐下：“我就想问一下，病人住院，护士长能任意更换床位吗？”
    “不能，怎么了？”
    “可我爸的床位就被护士长给更换了。”
    院长问明了是哪个科室之后，打电话叫了行政科长过来，和陆卓然一起去了他爸住院的科室。
    行政科长出马调查，得知是护士长收了胖大妈的红包。
    就把陆家平的好床位给了她男人，将陆家平换到最差的床位。
    陆家平又换回原来的床位。
    陆卓然没想到事情这么容易就解决了，早知道就不买随身听了。
    他买随身听，目的是录音，如果院长纵容任意换床位，他就把这事捅到省报社和省卫生部门。
    他手里有录音，绝对能让院长吃不了兜着走。
    陆云芳暗暗打量着哥哥，不苟言笑，老爱沉思，和以前很不一样。
    心想，这可能就是少年的成长。
    这种成长她很喜欢，觉得哥哥会长成顶天立地的汉子，有能力保护他们。
    中午，陆卓然让餐馆送了五六道好菜，看得胖大妈悻悻然。
    她看见陆云芳妹妹一日三餐吃馒头，穿得也寒酸，还以为他们家穷得就差讨饭了，所以才偷偷给护士长塞红包，给自己男人换床位。
    却没想到人家吃得这么好，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穷。
    一家人围在陆家平的病床上的小饭桌前吃饭。
    陆家平偷看了好几眼同病房的病友，见他们都在专心吃饭。
    这才压低声音道：“那事解决得咋样了？”
    “一个星期之后就能把那帮畜牲的工钱全给付了。”
    陆卓然很想把工钱早点付了，早了了一桩事。
    可这个年代，从海市汇出的款，到他们这穷乡僻壤至少还得四天，他也很无奈。
    陆家平和两个女儿全惊呆了，六万左右的工钱他筹到了？
    “你是咋筹到工钱的？该不是找高利贷借的。”
    陆家平吃在嘴里的红烧排骨顿时不香了。
    他无力地放下筷子，语重心长道：“卓然哪，我们并不欠那些畜牲的，你没必要为了他们去借高利贷。
    他们再逼我们，顶多我们远走他乡，再也不回来了。”
    离开那个鬼地方肯定是会离开的，但不是落荒而逃，而是挺胸离开。
    陆卓然嗤笑：“爸，没付那些畜生工钱，你觉得我们走得掉？”
    陆家平沉默不语。
    这五年里，他不是没试着带几个孩子逃亡，可每次没出村就被村民们给抓了个正着。
    为此，他每次被村民们打个半死。
    陆卓然小声道：“我没借高利贷，我把村民们那些用来换工钱的股票全都拿到海市卖了，换了十万块钱，付他们的工钱绰绰有余。”
    说到这里，他不屑冷哼：“那帮畜牲想让我们一家跪着生，那我就坑他们一把好了！”
    他不敢说实话，那些股票换了三十多万，怕吓到父亲他们。
    即便这样，陆家平和陆云芳也错愕不已。
    陆家平都结巴了：“啥……啥？那些废纸能换那么多钱？”
    陆卓然见他声音有些大，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爸！你小点声！”
    然后又郑重再郑重地叮嘱他们：“这事你们知道就好，对谁也不许说！”
    说完，他严厉地看向小妹妹陆云香。
    三个人当中，只有她的嘴有可能不严。
    陆云香被他看得露出怯意：“我……我不会往外说的，人家打我我也不说~”
    陆卓然神色一缓：“只要你听话，哥还给你买巧克力吃。”
    顿了顿，又道：“还给你买漂亮裙子。”
    小家伙高兴得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眯成了月芽。

 第6章 潜回村子

    钱不是借的高利贷的，付了村民的工钱，还能剩下四万块钱，一家人心情分外好，吃得也格外香。
    陆云芳看了一眼陆卓然：“哥，爸能自理，我看，留香香照顾爸就行了，我想回村里。
    眼看咱家的稻子啥的要收成了，不能不照料。
    还有咱家养的猪和鸡，也不能老让亮子哥帮着养。
    还有……我想回去抓鱼、抓王八和黄鳝，既能给爸煨汤，还能卖钱~”
    陆卓然沉默了几秒就答应了：“那行，你回去。”
    “你不回去吗？”陆云芳夹了一块鸡肋问。
    家里有点好吃的，她总是吃最差的，好的留给爸爸和哥哥妹妹吃。
    “我想留下来陪爸爸一晚。”陆卓然道，“你和我们一起吃了晚饭再回去。”
    陆卓然让陆云芳回村里是有用意的，他想用她钓出前世绑架她姐妹的凶手。
    那个凶手害得她姐妹那么惨，这个仇他不能不报！
    陆家平看了一眼娇艳如欲放的花朵的二女儿：“爸生活能自理，你跟芳芳一起回去，兄妹俩有个照应。”
    陆卓然固执道：“不！我留下来陪爸。”
    陆云芳也道：“我不用陪的，哥奔波了好几天，就让他在爸身边休息一下，别跑来跑去了。”
    陆家平拗不过一双儿女，只得作罢。
    很快就到了傍晚，吃过晚饭陆云芳就回去了。
    陆家平虽然生活自理半点问题也没有，可陆卓然还是服侍着他去了浴室给他洗澡，顺便自己也痛快地洗个澡。
    这几天在外奔波，无法洗澡，又是大热天，他都能闻到自己身上的酸臭味。
    回来时，火车上打劫的都不愿凑近他。
    头顶淋浴里的热水冲在身上，让他每个毛孔如沐春风般舒服。
    陆家平有些不好意思：“爸又不是不能自己洗，你偏要帮爸洗。”
    氤氲的雾气里，陆卓然想到父亲前世上吊惨死的模样。
    那花白的头发、沧桑的面容，和那一双死不瞑目含恨的双眼，不禁喉间哽咽：“我也想顺便冲个热水澡嘛。”
    父子俩洗完了澡，从格子间出来，陆卓然送父亲去病床上躺着，把一家三口换下的衣服全都洗了，晾在了住院部的大阳台上。
    当他返回病房时，看见陆云香正把一块巧克力一分为二。
    一半塞进自己的小嘴里，一半往陆家平的嘴里塞：“爸，你尝尝，巧克力可香可好吃了。”
    陆家平别开脸，慈爱道：“爸不爱吃甜食，香香吃。”
    自从五年前，被村民们各种逼迫，在陆卓然的记忆里，父亲就不爱吃甜食，不爱吃鸡蛋，不爱吃肉，不爱吃一切好吃的。
    陆云香和姐姐一样精致好看的小脸上露出些许失望。
    扭头看见了陆卓然，举着那半块巧克力，开心地向他跑来：“哥，你吃！”
    “哥也不爱吃甜食，香香吃。”
    陆卓然走到父亲的病床前，道：“爸，我不放心芳芳，想回村陪着她。”
    父母的颜值都很高，尤其是母亲，长得极为好看。
    陆卓然四姐弟又综合了父母外貌的优点，越发容颜出众。
    他姐弟四个，又数陆云芳最漂亮。
    留她一个在家，陆家平也是很不放心的。
    村里人对他家太坏了，他怕有人趁家里只有陆云芳一个对她下黑手。
    那可是一朵才十六、含苞待放的花朵啊！
    陆家平忙催促道：“快去快去，爸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哪要你留下！”
    陆卓然摸摸陆云香的小脑袋：“哥走了，你可要好好照顾爸爸。”
    陆云香嘴里含着半块巧克力舍不得咽下，用力地点了点头。
    从医院出来，已是暮色四合。
    国营的长途汽车早就下班停运了，只有没有牌照的私营边三轮和为数不多的破摩托在揽客。
    陆卓然把头上的草帽压得低低的，走到一辆掉了漆的摩托车跟前，低声问：“去吴家村吗？”
    骑在摩托车上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后生。
    虽然对太阳都快下山了，眼前这小子居然还戴着草帽有些奇怪，可也没多想。
    眼前这小子虽然高，可是太单薄了，他要敢杀人劫车，没那个本事。
    那个后生冲陆卓然伸出两根手指：“去，两块钱。”
    坐边三轮车票只要一块，这青年心够黑！
    陆卓然知道费一番口舌讨价还价，一块五这家伙就会答应。
    可他担心陆云芳，不想为五毛钱误事，跨上后座：“走起！”
    摩托就是快。
    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吴家村附近。
    陆卓然忙喊停，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两张一块给了小青年。
    小青年见他钱给得爽快，服务态度也格外好：“这里离吴家村还有半里地哩，我把你送进村。”
    陆卓然就是不想让村民知道他回村了，所以才没和陆云芳一起回村，只想偷偷潜回。
    这个小青年把他送进村里，那不是打草惊蛇吗，他的计划怎么实施？
    当即摆手拒绝了。
    陆卓然避人耳目，偷偷潜回村里，老远就看见李明亮很没出息地趴在卢寡妇的窗户上往里看。
    不用猜，准是在偷看卢寡妇洗澡。
    这小子，在镇上录像厅黄片看太多了，不是偷看寡妇洗澡，就是偷看寡妇上厕所。
    陆卓然完全不能理解发小这点小癖好。
    卢寡妇一身横肉，母猪都比她苗条，有什么好偷看的。
    而且还偷看她上厕所，不臭吗？
    陆卓然正好要找他当帮手。
    在这里碰见了，就不用去他家找他了。
    省得他妈不让他在外晃荡，给他一顿竹子烧肉。
    陆卓然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拍了李明亮一下。
    仗着长得高，看了一眼窗内。
    里面的胖女人全身上下都很黑，跟黑猪精似的，看一眼都倒胃口。
    陆卓然赶紧移开目光。
    李明亮吓得一窜老高，差点就成窜天猴，变成天边最亮的星。
    因为在干见不得人的事，即便受到这么大的惊吓，李明亮硬是没有叫出声。
    他惊魂未定地回头，见是陆卓然，气得脸铁青。
    把他拉到无人处，脸上写满了不高兴：“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你要是把我吓得不举了，芳芳咋办？”
    陆卓然见他没轻没重扯到大妹身上，给了他当胸一拳：“不许打芳芳的主意！”
    虽然两人是好哥们。
    在前世这家伙也给了他不少帮助。
    前世他全国各地寻找两个妹妹，李明亮给他提供了不少经费。
    那些经费全是他诈骗来的。
    直到李明亮因为诈骗被抓，陆卓然才知道真相。
    而在这之前，他一直相信李明亮的话，那些钱是他做生意挣的。
    但不论给了多大的帮助，陆卓然还是舍不得把大妹给他。
    不过……
    前世陆云芳要是嫁给了李明亮，她的人生就不会那么惨。
    李明亮摸了摸被锤的胸口，嘿嘿笑了两声：“我就幻想一下也不行？
    对了，你咋回来了？刚芳芳回来时咋没跟我提到你？钱你弄到了吗？”
    李明亮化身好奇宝宝，问题一个接一个。
    “弄到了。”陆卓然只挑最重要的问题回答了他。
    “六万块你几天就筹到了？”
    李明亮一脸难以置信：“你咋筹到的？”
    “别打听，打听我也不会说。”
    陆卓然拍了拍他的肩：“我有事要求你。”
    “啥事？”
    陆卓然在他耳边耳语了一番。
    李明亮听完就笑开了：“刺激！保护芳芳我义不容辞，你妹妹就是我妹妹嘛！”

 第7章 偷袭吴氏狗兄弟

    已经晚上八点了，天早黑透了，可以出门抓黄鳝、王八啥的。
    为了以防荆棘挂破衣服，陆云芳穿上一套破得不能再破的衣服。
    拿上捕鳝鱼的特制渔篓，和从县城回来时在镇集市上买的快要坏掉的一小块猪肝以及鱼钩出发了。
    钓乌龟王八非得用猪肝作诱饵才行，蚯蚓啥的没什么效果。
    陆云芳踏着月色向村外走去，陆卓然和李明亮不露痕迹远远地跟着。
    没出村时还没发现异样，出了村，哥俩发现有两道黑影在偷偷摸摸地跟踪陆云芳。
    李明亮用手肘碰了一下陆卓然：“还真让你说中了，真有人趁着你家没人想对芳芳下毒手！”
    陆卓然重生回来，不少记忆有些模糊，再加上是夜晚，他根本就认不出跟踪陆云芳的是谁。
    他问：“你能认出那两个畜牲是谁吗？”
    李明亮怪异地看了他一眼：“吴造兴和吴造旺兄弟俩。
    上次把我们开了瓢，将你打晕的那几个人当中就有他们两个。
    而且就数他兄弟俩下手最毒。
    我怀疑，你被打晕就是他们的杰作。
    他们经常欺负你。
    就算他们化成一把骨灰你也应该能认出他们，你咋还问他们是谁呢？”
    陆卓然遮掩地摸了摸脑袋：“上次被开了瓢，有些影响视力。”
    李明亮紧张地问：“严重吗？”
    “不太严重。”
    不一会儿，陆云芳就来到一条杂草丛生的偏僻的大水沟跟前。
    这种水沟里面才会有黄鳝和乌龟王八。
    陆云芳熟稔地把装有蚯蚓的鳝鱼篓子往水沟里放。
    虽然只有十六岁，吃的也不好，可陆云芳发育得却不错。
    当她弯着腰往水沟里放鳝鱼篓子时，月色下的曲线十分诱人，令人血脉贲张。
    躲在不远处的吴造兴看得哈喇子流的老长，小声对吴造旺道：“走，把那小母马给骑了！”
    吴造旺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你他妈的就知道骑骑骑，就算要骑，也等小骚货捉完黄鳝、钓完王八再说。
    咱们东西也要，小母马也骑，哈哈哈！”
    陆家平的二女儿最会抓黄鳝、钓王八，没有哪次不是满载而归的，这方园十里就没人比得过她。
    她家要不是靠着她夏天抓这些野生水产卖，她家日子早就过不下去了。
    李明亮在后听到吴造兴兄弟俩的污言秽语，从地上摸起一块石头就想偷袭他们，被陆卓然死死按住，在他耳边小声道：“等一下再动手！”
    李明亮这才用尽洪荒之力克制住自己的冲动。
    今天晚上，陆云芳收获颇丰，每个鳝鱼篓子几乎都进了一两条大鳝鱼。
    她还钓到一只五斤重的大老鳖。
    如今大老鳖比乌龟还值钱。
    陆云芳喜滋滋，收拾了东西回家。
    一转身却看见了吴造兴兄弟俩，她惊恐地往后退了两步。
    想到自已身后就是大水沟，不能再退，紧张地问：“你、你们想干嘛！”
    吴造兴兄弟俩狞笑着向她走来：“你说我们想干嘛？”
    陆云芳刚想扔下手里的东西逃跑，看见拿着石块，悄悄靠近吴家兄弟的陆卓然和李明亮，马上打消了逃跑的念头，只装作害怕的样子。
    当陆卓然和李明亮手里的石头狠狠砸在吴造兴兄弟俩的头上。
    兄弟俩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全都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陆卓然和李明亮给他们套了麻袋就往小树林里拖。
    见陆云芳惊恐地看着他们，陆卓然沉声道：“还不快回去！”
    陆云芳这才如梦方醒，哦哦了两声，往家跑去。
    陆卓然和李明亮闷声闷气，下手极重地把吴家兄弟给毒打了一顿，打完了就跑。
    回去时，李明亮兴奋道：“这一顿打可真过瘾！”
    吴造兴兄弟俩最恶心，想欺负人，武力值又不够。
    他兄弟俩对阵陆卓然和李明亮，半点胜算也没有。
    可只要有人和陆卓然哥俩打架，这对狗兄弟必定浑水摸鱼，冲上去暴揍他哥俩，下手还特别狠毒。
    今晚痛快地教训了这对畜生兄弟，李明亮开心得嘴都合不拢。
    陆卓然到底中年重生，情绪上不容易大起大落。
    他平静地叮嘱道：“这事别往外说。”
    顿了顿，又道：“也别跟人提起我今晚回来过。”
    李明亮点点头：“我晓得，不会把这事跟人炫耀的，更不会提起你今晚回来过。”
    直到现在他才有些担心：“那对畜生会不会猜到是我们？”
    他们两家是杂姓，如果那对狗兄弟猜到是他们，跟他们父母说了。
    他们父母叫上七大姑八大姨找上门来，他们两家根本就抵挡不住。
    要知道，这村里姓吴的几乎都沾亲带故。
    陆卓然冷哼：“只要没人知道我回过村，那对畜生就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别忘了，他们仇家可不少！”
    李明亮右手握拳，击在左掌上：“对哦，我咋就把他兄弟俩和镇上的强子几个结下死仇的事给忘了。
    强子他们一直在找机会要修理他兄弟俩哩。
    这对畜生要是怀疑到强子几个头上，我们可有好戏看了，嘿嘿！”
    吴家狗兄弟虽然打架不行，可都是惹是生非的主。
    强子几个也不是好东西，偷鸡摸狗、调戏少女和寡妇，在当地也算是颗毒瘤。
    吴家兄弟要是和他们杠上了……想想就有意思。
    回到家里，陆卓然见陆云芳已经洗过澡，换过衣服。
    虽然素面朝天，穿的也是一条旧得发白，才当睡裙的连衣裙，却难掩出水芙蓉之姿。
    陆云芳一见陆卓然就不安地问：“哥，吴造兴兄弟该不会找咱们家麻烦。”
    虽然吴家兄弟不知道被谁偷袭了，可陆云芳他们却是看见了的。
    陆卓然不屑冷笑：“他们不敢找我家麻烦，只要敢找，你就把今晚的事给抖出来，告他们个强奸未遂，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他又叮嘱一句：“不过不能提到我和亮子。”
    陆云芳郑重地点点头，问：“你咋偷偷摸摸地回来了？”
    “还不是不放心你。”
    陆卓然温和地问：“跟我说实话，姓吴的兄弟俩是不是经常打你主意？”
    陆云芳迟疑了半片，羞愤地点了点头，眼泪忽然就流了出来，小声道：“从我十五岁开始，他们就这样，有次他们还差点得手了。”
    陆卓然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啥时候的事？”
    “就你刚放暑假那会。”
    陆卓然困惑道：“那你是怎么脱险的？”
    陆云芳虽然比一般女孩子力气大些，可和男孩子比，她那点力量微不足道。

 第8章 打听

    陆云芳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我又抓又踹那……那玩意，他们吃痛就跑了。”
    陆卓然生气地问：“那两个畜生一直骚扰你，你咋不跟我和爸说？”
    陆云芳的眼泪又掉了下来：“我……怕你和爸找他们拼命，我们又干不过他们……”
    陆卓然神色一缓，伸手给她擦去眼泪：“以后这种事你一定要说出来，如果你出事了，我和爸会急死的。
    还有，你得相信我，会处理好这事的。
    有时候，收拾一个人，不一定非要靠跟人家拼命的，还有别的办法。”
    陆云芳低着头哦了一声。
    陆卓然摸了摸她的脑袋，洗了睡。
    躺在床上却并没睡着。
    在心里分析着，前世绑架两个妹妹的，很有可能就是姓吴的狗兄弟。
    如果真是那样，光毒打他们一顿远远不够。
    就算前世绑架两个妹妹的不是他们，就凭他们老想对陆云芳图谋不轨，他就不能轻饶了他们！
    第二天凌晨两三点，陆卓然就悄无声息地带着陆云芳昨晚抓到的黄鳝和大老鳖离开了吴家村，步行去了县城。
    汇款单还要两三天才会到，陆卓然闲不住，陪着父亲和小妹吃了早餐，借口去省城卖黄鳝和大老鳖可以卖高价，乘火车去了省城楚汉市。
    现在是九十年初，正是大量买入老旧房的最佳时机。
    这时买进，和后面的房价比起来，白菜价都算不上。
    等再过几年，到了1995年，江城房地产正式起步，不少黄金地段迎来拆迁潮。
    那时拆迁赔偿力度很大，一平米赔两个平米，还有各种补贴，拆房暴富不是传说。
    陆卓然这次去省城就是想抄底买他几套二手房。
    两个小时不到的车程，陆卓然睡了一觉，醒来就到了楚汉市。
    这个时候的火车站还没搬迁，还在车站路，满眼的欧式建筑，让他有一瞬的晃神，还以为自己身处某欧州小国。
    他提着黄鳝和大老鳖打听着去了最大的集贸市场，站在入口处摆摊。
    市场管理员看见他，收了他一块钱的临时摊位费。
    省城人比乡下人会吃，乡下人不吃的黄鳝在城里人眼里那可是好东西，大老鳖就更不用提了。
    只是那几斤重的大老鳖也不是普通人吃得起的，问的人多，买的人一个也没有。
    黄鳝倒是卖得快，十几斤黄鳝不到半个小时全都卖完了。
    这时来了两个人来买大老鳖的，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两个人穿戴的都比较考究。
    那个男人指着陆卓然桶里的大老鳖颐指气使地问：“你这甲鱼怎么卖？”
    “五十块一斤。”
    那个男人把眼一瞪：“这么贵？你怎么不去抢劫？”
    陆卓然淡淡道：“我这是五斤重的大甲鱼，这个价不贵。”
    那个男人和他讨价还价了好久，见他半分不让，无奈道：“要不是我们酒店要只撑门面的甲鱼，这么贵谁会买！”
    他顿了顿：“跟着我去酒店，我用我们的秤称过之后就付钱你。”
    陆卓然摆摆手：“不去，要买就在这里买，秤我也没有。”
    他指了一下身边卖青菜的大伯：“我是借大伯的秤，人家卖小菜，秤不会有问题。”
    跟着这人去酒店，进去了，人家就把老鳖给抢走了，钱是一分都不会给的，他可不会上这男人的当。
    那个男人见状，骂咧咧地走了。
    陆卓然嘴角浮起一丝冷笑，真要是酒店的采买，会放着这么好的甲鱼不买？
    这就是个骗子！
    那个想要买甲鱼的女人这才凑过来：“四十块钱一斤卖给我好吗？”
    “不卖。”
    女人苦着脸道：“我买甲鱼是为了给我家公公熬汤的，他得了肝癌，医生说吃甲鱼对病情好。
    要不是为了给我公公治病掏空了家产，还借了外债，我也不跟你讨价还价~”
    陆卓然懒得理会。
    他内心是四十岁的汉子，跟他卖惨打同情牌半点用都没有，他铁石心肠。
    女人央求了半天，见毫无用处，只得怒气冲冲地买下那只大老鳖。
    一共五斤二两，共二百六十块。
    女人想要抹去十块钱，陆卓然没答应。
    抹去十块，就是二百五，骂谁呢！
    女人脸色更加难看，付钱时没一点好脸色。
    不过陆卓然不在乎，赚到钱就好。
    这个年代，街头的小广告不多，也没人清除。
    卖了大老鳖，陆卓然边走边留意街边小广告，看有没有售房信息，可惜没有。
    他又边走边打听，也一无所获。
    已经下午一点多了，陆卓然饥肠辘辘，找了个小区钻了进去。
    他前世跑遍全国各地到处找两个妹妹，摸索出一套省钱的经验。
    小区里的小吃店物美价廉。
    刚一进小区，就看见第一栋楼的显眼处贴着一份售房启事。
    陆卓然不禁狂喜，这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毫不费功夫。
    顿时忘了饿，按照售房启事上的地址一路呼啸着找了过去。
    那套待售的房子位于一楼。
    陆卓然看见房子外的化粪池粪便横流，臭气熏天，引得不少苍蝇飞来飞去，环境非常糟糕。
    通往楼梯口放着几块砖给住户进出垫脚，以免污水脏了鞋。
    陆卓然踩着那些砖头小心翼翼的来到待售的那套房屋前。
    敲了好久的门却无人应答，反而把对门的老太太给敲了出来。
    老太太皱着眉不满道：“大中午的，还让不让人休息了？敲半天的门，招魂呀！”
    陆卓然刚要问这家是不是没人，老太太就骂骂咧咧地关了门。
    陆卓然只得离开，把那张售房启事给撕了。
    出了小区找到一家公用电话亭，按照售房启事上的电话打了出去。
    电话很快就通了，接电话的是个男人，问：“你是谁？”
    陆卓然不废话，三言两语说明意图。
    电话那头的男人有点小激动，让他等在小区里，他半个小时之后就赶来。
    挂断电话，陆卓然在小区里找到一家名叫“胖大嫂”的小吃店，
    那家小吃店中午卖热干面、水饺和小笼包。
    方卓然点了一碗热干面加一碗水饺，边吃边向老板娘打听那家售房的房东的情况。
    老板娘问：“你想买那套房？我劝你别买？”
    陆卓然挑了一筷子热干面送进嘴里：“为啥？”
    “你去现场看看就明白了，外面环境糟透了，屋里根本没法住人。
    不然朝向好，房型好的三室一厅，人家为什么卖？”
    陆卓然用勺子舀了个水饺送入嘴里：“屋里为啥不能住人？”
    “楼上没有公德，啥都往下水道里扔，下水道一堵，粪水就从一楼卫生间翻出来，流得满屋都是，你说咋住人？”
    “找楼上要钱疏通啊！”
    “说得轻巧！”老板娘冷笑，“只要提到让楼上掏钱疏通，都说和自家无关，到最后，一楼只得自己掏钱疏通。
    这一年下来光疏通费就得不少，而且住着还闹心，人家房东才迫不得已卖房的。”
    老板娘打量着陆卓然：“我看小伙子你也不像有钱人，阿姨劝你一句，那个烫手的山芋你可千万别接手。
    你要是把那房子给买了下来，可就血本无归了！”
    陆卓然笑笑没说话。

 第9章 付工钱

    吃完午饭，陆卓然就去那套待售的房子前守着。
    没过一会儿，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匆匆来了。
    见到陆卓然不由一愣，怀疑地问：“是你想买房？”
    陆卓然点了点头。
    中年男人眼里闪过“这个买房的不靠谱”几个字，但还是把门给打开了。
    映入眼帘的就是粪水横流的客厅。
    陆卓然忍受着刺鼻的臭味，踮着脚尖，跟着房东进了屋。
    房东也不问他想买不想买，更不介绍推销，由着他一个人把房子给参观了一遍。
    和“胖大嫂”小吃店老板娘说的一模一样，板板正正的三室一厅，房型不错，采光也不错，唯一的缺点就是从厕所流出的粪水。
    陆卓然直截了当地问：“大叔这房子怎么卖？”
    真是造孽，他内心住着的也是个油腻大叔，还得管别人叫大叔！
    房东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你真要买？”
    “价格合理我就买。”
    房东想了想，报价道：“两万八，最低价。”
    一听到这个价格，陆卓然心里一阵激动。
    这么大一套房子，地段还这么好，才只要两万八，实在是太便宜了！
    但他脸上丝毫不显：“两万二，大叔如果答应，我可以先交两百块的定金，把房子给定下来，四天后带钱来买房。”
    房东越发惊愕，这个看上去像个穷小子的少年这么壕吗，轻飘飘地就拍板买房。
    是买房啊，不是买白菜啊！
    虽然震撼无比，可是房东智商在线，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两万二实在太少了，至少要给两万七。”
    陆卓然淡淡道：“两万二买你这套从内到外翻粪水的房子，我还怕我爸嫌我买贵了呢，既然这个价大叔不肯答应，那就算了。”
    说完，潇洒离去。
    房东情急之中，一把抓住他：“我说年轻人，生意是慢慢谈成的，咱们还没谈到三句话你就要走！”
    两人一通讨价还价，最后以两万四的价格达成了协议。
    陆卓然爽快地交了两百块钱的定金就离开了。
    下午四点多有一趟回县城的火车，现在离那个时间还早。
    陆卓然又逛了几个小区，没再看见有售房信息，于是搭乘火车回到了县城，去医院陪伴父亲和小妹。
    早上临走时，陆卓然叫陆云芳天亮了就来县城，全家齐齐整整的，以免留她一个在家出意外。
    虽然吴造兴那对畜生被开了瓢，短期内不会对陆云芳怎样，可村里其他姓吴的人呢？
    陆卓然可不敢把大意。
    早上没带她同行，是怕兄妹俩同行目标太大。
    陆卓然来到陆家平的病房时，姐妹俩安静地坐在父亲的病床前。
    陆云芳一见陆卓然就迫不及待地问：“鳝鱼和老鳖卖了多少钱？”
    陆卓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来递给她：“一共三百三十五块。”
    “这么多！”陆云芳惊喜得不得了。
    陆卓然给她报了单价和总价，笑着道：“可不是这么多。”
    陆云芳气愤道：“那些来镇子收购野生水产的贩子心可真黑，收购价连城里的卖价的三分之一都没有！”
    陆卓然安慰她道：“无奸不商嘛。”
    转眼就过了两天，吃过早饭，陆卓然就去了镇邮局，一张十万元的汇款单和一张二十几万的汇款单全都来了。
    他取了十万块，把钱和另一张汇款单全都藏在裤腰里，径直去了镇派出所。
    对所长道：“我筹到钱了，麻烦所长陪我一起回吴家村，在所长的见证下把村民的工钱都给发了。”
    所长开着边三轮和他一起去了吴家村。
    村民们接到通知，全都兴高采烈地往陆家涌了过来。
    吴艳红声震屋瓦地说道：“我以前就说过，姓陆的和他朋友互相勾结，想昧我们的工钱，你们有人还不信。
    现在信了，我们跑断腿都找不着的人，姓陆家的小兔崽子一去，不仅找着人了，还把工钱给要回来了。
    早知道陆家能这么容易就要回工钱，我们之前就应该下死手逼他们的。”
    吴艳红唾沫横飞地嚷着，和众人一起进了陆家的小破院，却赫然发现所长站在院子里。
    一想到自已刚才那些话被所长听去了，吴艳红脸上讪讪的，不由得往后缩了缩。
    可她彪悍得如同野牛一般壮实的身材，又穿着一件大花大朵的短袖衬衫，除非眼瞎，根本就无法忽略。
    陆卓然冷冷对她道：“你怀疑我们家和我爸的朋友相勾结，你报警啊！
    在这里乱哔哔是几个意思？嘴痒就在地上磨一磨！”
    村民们哄堂大笑。
    所长瞥了陆卓然一眼，这孩子，不是个怂角儿。
    陆卓然指了指放在饭桌上的钱：“这里有六万块钱，付你们的工钱绰绰有余。”
    众人骚动起来：“别废话了，快发工钱！”
    “工钱会发的，越催我就越慢！”
    陆卓然故意针锋对麦芒。
    村民们只得暂时闭了嘴。
    陆卓然冰冷地环视一遍众人：“这五年里，我们家但凡有点收成，都被你们几乎抢劫一空。
    为这我爸跟你们遭过人命，你们这才写下了被抢的东西的收据，当我们家偿还你们的工钱。
    所以待会儿发工钱，我会按这一张张收据扣除后再发。”
    众人虽不乐意，却无人吭声。
    谁叫陆家的小兔崽子手里有他们写的收据呢。
    陆卓然按照每个村民之前上交的股票张数，以及之前抢收成时写下的收据，一个一个算好工钱发下。
    拿到工钱的，本人签字按手印，所长签字按手印。
    虽说有百来户，可也只花了一个上午就全发下去了。
    很快，村民们全都散去，就连所长也开着边三轮回派出所了。
    破烂的小院里只剩下陆卓然和李明亮。
    两人一起把饭桌往堂屋里搬，李明亮一脸的喜气洋洋：“这下好了，看村里谁还敢欺负你们家！
    对了，芳芳和香香可以回村了，呆在医院里根本没法睡觉，只能趴在你爸的病床边打个盹。”
    陆卓然道：“吃过午饭，我就去县城把两个妹妹接回来。”
    陆家平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晚上没人陪床也没关系。
    之前把陆云芳姐妹俩安置在医院，只是为了安全。
    李明亮大喜过望：“走走走，去我家吃午饭去，吃了好去县城接你妹妹。”

 第10章 省城买房

    在李明亮家吃完饭，陆卓然就去了县城。
    到了县城，先去了一趟银行。
    另一张汇款单上的二十多万存进了存折，这才去了医院。
    陆家平和两个女儿得知他把村民们的工钱给付了，全都露出久违的笑容。
    医院是能订餐的，只是比外面的要贵一丢丢。
    陆卓然手上有付工钱剩余的一千多块，也就不在乎价格了，在医院里给陆家平订了早餐和晚餐。
    中餐则让陆云芳做好，他三兄妹送过来，一家人每天至少要一起吃一顿饭。
    在医院里吃过晚饭，陆卓然带着两个妹妹回到了村里。
    香香在医院里没睡好过，回来连澡都没洗，就扑在床上睡着了。
    陆云芳闲不住，一回来就喂猪喂鸡。
    上次陆卓然卖黄鳝和甲鱼一共卖了三百多，她心里美滋滋，天一黑就去抓鳝鱼啥的。
    陆卓然只好把陆云香叫醒，两人一起陪着她。
    两个妹妹，他一个也不放心，非要在自己眼前他才安心。
    他明天要去城里买房，大妹今晚抓到黄鳝啥的，明天他又可以借口去城里卖野生水产当掩护了。
    陆云香被强行叫醒，一开始跟着哥哥姐姐还蛮兴奋，不到半个小时瞌睡就来了。
    陆卓然只得把她背在背上睡。
    陆云芳见状，没敢抓太长时间，九点不到就收拾了东西回家。
    虽说黄鳝抓了十几斤，可一个王八都没抓到，只钓了两条不怎么大的黑鱼。
    回去的路上，陆云芳一个劲地叹气，说，如果再多钓会，她肯定能够钓到王八！
    乌龟王八本来就不可能像鳝鱼那么多，再加上抓野生水产的又不止陆云芳一个。
    你抓我也抓，乌龟王八就更少了，钓到纯属运气。
    兄妹三个晚上睡了个香香甜甜的安稳觉。
    早上，陆云芳煮了稀饭，用红辣椒炒了一盘酸豆角，又烙了饼，兄妹三个饱饱的吃了。
    吃完早餐，陆云芳姐妹就去种地去了，陆卓然去城里卖黄鳝。
    那两条黑鱼养了起来，准备给陆家平熬汤。
    到了城里，很快就把黄鳝给卖了，陆卓然就直奔解放路机械厂小区。
    他将要买的房子就在这个小区里。
    陆卓然等了一会儿，胖胖的房东就来了。
    见陆卓然今天仍孑然一身，问：“你父母没来？”
    陆卓然云淡风轻：“也就买一套房子而已，也值得叫父母来？我又不是搞不定。”
    房东一时不知该摆个什么表情：“钱你带来了。”
    “带来了。”
    两人直接去了房产交易所，那里有购房合同卖。
    房东掏钱买了两份。
    两个人仔细地把合同看了一遍，不足的，手写了补充条款，双方签字盖手印。
    然后一手交钱，一手交房产证和土地证。
    这个年代买房卖房的寥寥无几，所以过户并不像几十年之后那么严格。
    只要你手持房产证和土地证就可以过户。
    陆卓然在工作人员的官僚作风中，在前面没有一个排队的情况下，花了整整一上午才办理好过户手续。
    拿着崭新的，写有自己名字的房产证和土地证，陆卓然有点小激动。
    他们家在城里有房了，而且还是三室一厅的住房。
    他返回解放路机械厂小区，用房东留下的钥匙把门打开，拿一个沙包把卫生间的蹲式马桶给堵上，这才离开。
    下水道被堵，是楼上住户造成的。
    可谁都不认账，不掏钱维修，那就把马桶给堵上，让楼上去翻粪水，不相信他们还能装聋作哑。
    离开时，碰到一个中年妇女。
    那个中年妇女上下打量着他：“这房子你买下来了？”
    陆卓然敷衍地点了一下头，并没有多言。
    去胖大嫂小吃店买了热干面吃了，陆卓然就去商场买礼物准备送给李明亮的父母。
    他经常去他家蹭饭，这份恩情不能不还。
    不过现在只是意思一下，以后他会带着李明亮发财来报答。
    买好礼物，坐长途车回家。
    本想早点回家，陆卓然才选择搭乘长途汽车，却没想到，欲速则不达，长途汽车在半路上抛锚了。
    司机只得钻到车底维修，修了好久才修好，可开了没多久，又坏了。
    就这样，一路修修停停，长途汽车总算在下午四点多到达了镇子。
    陆卓然见有人卖葡萄，想到以前小妹看别人吃葡萄时馋涎欲滴的样子，一口气称了五斤。
    反正有钱，那就让香香吃个心满意足。
    除此之外，他还买了几样卤菜，这才往吴家村走去。
    还没进院门，就听见陆云香的嚎哭声，陆卓然的心脏不由一缩，快步走了进去。
    边走边高声问：“香香，咋了？”
    陆云香立刻哭着从屋里跑了出来，边跑边哭诉道：“吴良他们刚才打我了的。”
    说完这句话，她一双视线就定在了那一大袋葡萄和卤菜上。
    小鼻子用力地吸了吸，惊喜地问：“哥，你买卤菜了？我要吃！”
    连脸上的泪水都顾不上擦，就要去拿葡萄和卤菜。
    陆云芳先她一步接过陆卓然手里的东西，对香香道：“你手洗了没，就要吃东西！”
    小家伙很不高兴地撅着小嘴。
    陆卓然从缸里舀了水给她洗手：“吴良他们为啥打你？”
    一提这话，陆云香的嘴就扁了：“他们问哥的钱从哪来的，是不是哥找爸的朋友要的。
    我说不是，他们就打我，呜呜呜，还说你去省城卖黄鳝这么长时间没回来，是被人打死了！”
    陆卓然替她擦去眼泪：“他们全家被雷劈死哥都不会有事的，别听狗子狂吠！”
    陆云香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挣脱掉他的大手，找姐姐要卤菜和葡萄吃。
    陆云芳给了小家伙一块卤猪头肉，问陆卓然：“你咋买这么多补品还有衣料子？”
    “送亮子爸妈的。”
    陆云芳不再做声，煮好晚饭，兄妹三个坐在饭桌边吃了起来。
    很多年没吃卤菜了，就连一向舍不得吃的陆云芳都吃了很多。
    只是卤菜不够烂，姐妹俩吃得很费劲，个个面目狰狞，陆卓然看得心酸。
    吃完饭，陆卓然就提着礼物来到了李明亮家。
    李父李母见了他就热情地招呼：“卓然，吃过了没，没吃在我们家将就一顿。”
    陆卓然笑笑：“吃过了。”
    他把手上的礼物放在饭桌上，腼腆地笑着道：“今天去城里卖黄鳝，顺手买了点东西给李叔李婶，还望李叔李婶不要嫌弃。”
    李母正色道：“你这是干啥哩？好端端的咋送这些东西给我们？快拿回去！”
    双方好一阵拉扯，陆卓然总算让李母收下了礼物。

 第11章 我就是玩

    晚上陆云芳依旧去抓黄鳝和王八。
    陆云香白天睡了一大觉，现在精神奕奕，和陆卓然一起陪姐姐去。
    兄妹三个从隔壁李明亮家门家过，李明亮问：“抓黄鳝去吗？我也去！”
    收拾了抓水产的工具就跑了出来。
    一行四人出了村，哪里没人往哪里钻。
    没人的野沟野塘水产才会多，经常被人光顾的野沟野塘水产都快被捕捞得绝种了。
    陆卓然让陆云香跟紧着姐姐，就带着李明亮去了另一边。
    李明亮见他不抓黄鳝不抓鱼，只抓小龙虾，困惑地问：“你抓这玩意干嘛？”
    这年头，还没兴起吃小龙虾。
    小龙虾因为壳硬，连鸭和鹅都嫌弃，再加上祸害稻田，在农村人眼里，那就是害虫。
    前两年，为了消除稻田里泛滥成灾的小龙虾，家家户户都费了好大的劲，又是农药又是捕捞。
    不论大人小孩，谈小龙虾色变。
    没人捕捞的小龙虾没什么天敌，陆卓然一下一大网。
    “有用。”他只简明扼要地回答了两个字。
    李明亮觉得，陆卓然自从那次受伤之后，话变得比以前更少了。
    哪怕踹他一脚，他也不想嘣一个屁。
    “既然有用，那我也抓小龙虾。”
    不到半个小时，哥俩各抓了整整两桶小龙虾。
    陆卓然打量了一下四周，提着小龙虾就往远处走去。
    李明亮也赶紧提着自己的两桶小龙虾在后面问：“你去哪？”
    陆卓然扭头压低声音道：“能别那么大声吗？非要让别人注意到我们吗？”
    李明亮立刻噤声，跟着他来到了吴良家的水稻边。
    陆卓然再次打量了四周，确定四下无人，他哗地把两桶小龙虾倒进了吴良家的稻田里，然后若无其事地离开。
    李明亮刹时明白，陆云香被吴良打了，陆卓然这是在暗中报复吴良家。
    虽说小孩子扯皮打架不值得报复。
    可吴良几个欺负陆云香全是大人指使的。
    吴良的亲妈吴艳红就最爱指示自己这个老来子欺负香香了。
    以前陆卓然找上门理论，还被吴艳红毒打过。
    既然人家不讲理，那就暗算咯。
    李明亮无声地坏笑着，把自己的两桶小龙虾倒进吴良家另一亩水稻里。
    一共祸害了吴艳红家十亩水稻，哥俩才住手。
    陆云芳也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家，见陆卓然和李明亮的桶里只有几条不足半斤的鲫鱼，无语地摇了摇头。
    不过她今晚运气也不行，抓的黄鳝不足十斤。
    陆卓然打算明晚再抓一些黄鳝啥的，再去城里卖。
    第二天中午，陆云芳用陆卓然抓到的那几条鲫鱼熬个鲫鱼汤，兄妹三个一起给父亲送去。
    到了县城，正是县食品厂中午下班的点，不少工人涌了出来，大多面露愁色。
    陆卓然隐隐听到几句从他身边经过的食品厂职工的对话。
    “看了厂公告栏的告示没有？”
    “看了，咋了？”
    “县里在公开招标哩，也不知有没有人承包咱们厂，要是没有，咱们厂是不是就要倒闭？那我们也都要下岗了？”
    “哎呀！真要那样，这日子可咋过呀！”
    前几年，县毛毯厂倒闭了，每个职工只领到可怜的一笔下岗安置费，日子过得不知有多艰难。
    前世这个时候，陆卓然父子只顾寻找下落不明的陆云芳姐妹，根本就不知道县食品厂曾经招标过。
    陆卓然心中微动，对陆云芳道：“你带香香先去看爸爸，我随后就来。”
    说罢，迈开大长腿向食品厂走去。
    他早就想创业，可一直没想好干啥，也许这次食品厂招标是个机会。
    果然，食品厂进门处的宣传栏上贴着招标告示。
    条件比自己开厂要优厚，税收方面有减免，但是不许裁员。
    这点有点过于苛刻，国营厂的职工太过懒散，又不好管理。
    不过陆卓然还是记下了告示上的招标联系人和电话。
    到了病房，陆家平已经吃完午饭。
    他精神一天比一天好，以前苍白的脸上已经有了点红润。
    “卓然，听芳芳说，你刚才去食品厂了？”
    “嗯。”
    “没事别去食品厂，吴德的两个儿子吴大健和吴小健可都在里面上班哩，万一叫他们撞见，把你拖到角落里揍一顿咋办？”
    陆卓然点了点头。
    兄妹三个陪着陆家平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晚上兄妹几个和李明亮又去抓黄鳝啥的。
    陆云芳连续手黑了两晚，今晚运气不错，虽然没像那晚抓到五斤重的大王八，但钓到好几只一两斤来重的乌龟，黄鳝也抓了不少。
    就连陆卓然和李明亮也收获颇丰，每人也抓到不少黄鳝和黑鱼啥的。
    吃过早饭，哥俩就一起去省城卖水产。
    卖完水产，陆卓然就带着李明亮去了汉汉街，从头到脚买了一套体面的行头，还理了个发。
    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一点不土，还很英俊不凡。
    李明亮给了他一拳：“没想到你这一收拾还人模狗样的。”
    陆卓然咧嘴笑了笑，在骗子手上花五十块买了个几乎以假乱真的模型大哥大。
    李明亮瞠目结舌地看着他：“花五十块买个假玩意儿，你这是图啥？”
    “装逼呗，你千万别跟我说，你不知道这是装逼神器。”
    李明亮还是一脸的无法理解，花五十块买个模机只是为了装逼，太荒唐了！
    两人走在大街上，陆卓然胳肢窝里夹着皮包，手上拿着模机大哥大招摇过市，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他不小心撞了个时髦女青年，人家看着他手里的大哥大，不仅不生气，还笑靥如花，千方百计想要他的联系方式。
    李明亮撞了妹子，人家眼一瞪，骂他是个臭哄哄的乡巴佬。
    李明亮气得干瞪眼。
    陆卓然带着李明亮来到机械厂小区看他家的房子。
    沙包堵得很好，不再往外溢粪水了。
    二楼的阿姨在自家屋里看见他就飞奔着下楼：“哎呀，小伙子，听说你把这房子给买下来了？”
    陆卓然淡淡地答了声是。
    “你家的粪水都漫我家了！”
    二楼大妈见陆卓然手里拿着个大哥大，说话不敢太放肆。
    陆卓然笑了：“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二楼堵了怪一楼的，那一楼堵了怪谁？”
    “当然是怪三楼四楼和五楼咯，难道怪我二楼？我们家又没往下水道乱扔东西！”
    “我谁也不想怪，就这样。”
    二楼阿姨急了：“怎能就这样呢？你得把下水通给疏通了，不然我家怎么办？”
    “既然你说问题是三楼四楼和五楼造成的，那你去找他们协商，让大家摊钱一起疏通不就完了。”
    二楼大妈翻着白眼道：“谁会认账？谁又会出钱？”
    陆卓然摊摊手：“那我没办法，你家的情况又不是我造成的。”
    “你看，你这么有钱，都用上大哥大了，不如掏腰包疏通得了，大家都会感谢你。”
    陆卓然啧了一声：“我要你们一声谢有毛用！”
    “可疏通了，你就能住进去了，不疏通你怎么住？”
    “说得我好像没地方住似的，实话跟你说，买这套房子我就是玩。”
    陆卓然说罢，锁上门，带着李明亮扬长而去。

 第12章 争取更大的权限

    出了小区，李明亮才难以置信地问：“刚才那套房你买下了？”
    陆卓然十分低调：“老旧问题房，不值钱，你谁也别告诉。”
    李明亮郑重地点了点头，但还是羡慕地看了他好几眼。
    他连一套老旧问题房在城里都买不起！
    两人上了长途汽车，陆卓然要在县城下车。
    李明亮以为他要着望陆家平，要跟他一起去。
    陆卓然却说：“我不是要去看望我爸，我是要去县政府。”
    李明亮讶异地问：“你去那干嘛？”
    普通人谁会去谁敢去县政府，光门口的保安都够吓人的！
    “有事。”
    李明亮无语地看着他。
    去那里当然是有事，难道去捣乱？
    具体什么事呀。
    下了长途汽车，陆卓然先给负责食品厂招标的史淮南史干事打了个电话。
    史淮南一听他想承包食品厂，态度很好：“我就在办公室，你来。”
    食品厂早就入不敷出，招标了好几次都流产了，再没人接手，只能像毛毯厂关门大吉。
    少个厂子，虽然能止损，可也意味着税收减少，这个县想要摆脱贫困县的帽子就更难了。
    离省城这么近，却是个贫困县，真是丢人呐！
    挂断电话，陆卓然问李明亮：“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李明亮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我就不去了，在外面等你。”
    见县政府的人他有点怵。
    陆卓然一个人来到县政府的门房，说明来意。
    保安大哥打量了他几眼，见他年纪轻轻的，不太想放他进去。
    可是看着他手里的大哥大又犹豫了一番，最终打电话跟史淮南确认了一番，这才放他进去了。
    史淮南也没料到想要承包食品厂的是个不满二十岁的年轻人，笑容有一瞬的凝滞。
    可是当看见陆卓然皮包里露出一半的大哥大，顾虑打消了一半。
    年轻咋了？如今就是年轻人的天下。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他热情地和陆卓然握着手：“自古英雄出少年，真没想到，陆老板这么年轻！”
    陆卓然笑得云淡风轻：“史干事叫我小陆就可以了。”
    两人坐下，就立刻进入了正题。
    首先谈钱的问题，想要承包食品厂就得交五万块的保证金。
    陆卓然恰到好处地沉默了一下：“五万块的现金目前我拿不出来，我的资金都投入到别的生意当中去了。”
    史淮南一听这话，忍不住流露出失望之色。
    陆卓然对他的神色视而不见：“我目前能拿出两万块。
    如果在三个月内不能将食品厂扭亏为盈，你们可以解除承包合同，两万块的保证金没收，史干事你看行吗？”
    史淮南想了想，貌似还行。
    就是三个月就扭亏为盈，怎么听怎么不靠谱。
    他笑了笑：“年轻人，你可要想好，三个月究竟能不能扭亏为盈。”
    陆卓然也笑了笑：“我说给我半年时间，保证扭亏为盈，史干事肯吗？”
    史淮南笑容滞了滞。
    都说姜还是老的辣，那是没有碰到小米辣。
    难怪这小子年纪轻轻就用上了大哥大，瞧人家多会顺竿爬！
    能在县政府工作，没谁不是人精。
    史淮南不接陆卓然的茬，直接谈起别的条款。
    别的方面两人都达成了协议，唯独不许裁员方面陆卓然坚决反对。
    “国营厂为啥竞争不过私营的？我想史干事比谁都明白原因，有很大一部分就是职工懒散磨洋工造成的。
    把这种不好好干活，发工资少他一分，他骂得你祖宗都不得安宁的职工留下，哪怕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食品厂。
    史干事如果不让裁员，我投几万块进去，连裁员的权力都没有，那不是拿钱打水漂吗？”
    陆卓然挥了挥手：“算了，我不承包了，自己开个食品厂好了。”说罢，佯装要走。
    史淮南没有留他，起身相送：“你提出的要求我们开会研究了再给你答复。”
    陆卓然点了点头。
    出了县政府，还没走多远，李明亮不知从哪窜了出来，手里拿着两根雪糕，一根自己在咬，另一根递给陆卓然：“事情谈得咋样？”
    陆卓然接过雪糕咬了一大口，一口冰甜在口腔里弥漫，透心凉，心飞扬。
    “哪那么容易，八字还没一撇呢。”
    “万一谈不下来咋办？”
    “活人还能叫尿憋死？我可以自己开个食品厂，再不然，在城里开个小吃店也行。”
    接下来的几天，陆卓然连去省城卖水产都不去了。
    他兄妹二人的水产全都交给李明亮帮忙卖掉，反正他也要去省城卖自家的水产。
    陆卓然和两个妹妹一起种地。
    一晃过了五天，李明亮问他：“你不去县政府打听消息？”
    “去啊，后天就是好日子。”
    不让史淮南着急，以后不论跟他们谈啥条件都费劲。
    陆卓然换上他那身好行头，依旧把模机大哥大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放在皮包里。
    一见到史淮南，陆卓然就一脸歉意：“对不住，这几天去外省跑生意了，今天才回来，史干事海涵！”
    史淮南和上头反映之后，上头的意思是，先晾陆卓然两天，让他让步。
    可晾着晾着就没人影了。
    上头急了，生怕错过这村没那店。
    跟史淮南交待，陆卓然要是来了，就答应他可以裁百分之二十的员，杀鸡骇猴就行了，剩下的肯定能好好干活儿。
    可一晃又过了两天，陆卓然还是没露面。
    史淮南越来越焦急，好容易等到陆卓然，心里有些小激动，只是表面不显露而已。
    他云淡风轻道：“没事没事，那个裁员问题我们开会研究过了，给你百分之二十的权限。
    这已经是极限了，你呢，多理解我们一下，要是下岗工人多了，不利于社会稳定。”
    省城，还有别的地区，因为下岗工人堵马路的事时有发生。
    虽然规模都很小，而且最后也自行解散了，但终究造成了不良影响。
    所以上头文件，要求承包出去的国营厂尽量不要裁员。
    县政府才死抠着不让裁员。
    陆卓然沉默了很久，道：“承包厂子，我自负盈亏，却只给我这么点权力，至少也要给我百分之五十的裁员权力。”
    史淮南沉吟片刻道：“这我们得开会研究。”
    “那成，等我去广州谈完生意回来听答复。”
    陆卓然说完就想走。
    史淮南生怕他像上次一去一个星期才回来，忙道：“我这就跟领导反应。”
    领导听了他的汇报，心想，这个陆卓然生意貌似做得不小，天南地北到处跑。
    他们如果不适当放点权，说不定人家不承包食品厂了。
    于是做出批示，答应他。
    反正上头文件说尽量不要裁员，又没说绝对不让裁员。
    史淮南回到办公室，笑着对陆卓然道：“费了九牛二虎之劲，总算让领导答应了。”
    陆卓然虚与委蛇地笑着道：“多谢史干事，回头请史干事吃饭。”
    双方很快就签订了承包合同，陆卓然也交了两万块的保证金。
    办完正事，陆卓然并没急着走：“史干事，你看我的生意又多又杂。
    等食品厂走上正轨，我打算交给我爸管理，这就需要在县城安家，你能帮我在县城弄块宅基地建房吗？”
    这个年代，县城的宅基地并不贵，但是转卖的几乎没有。
    他想弄块宅基地，就得请史干事帮忙。
    史淮南神秘兮兮道：“这事下个月再说，下个月我能给你惊喜。”

 第13章 跟我干吧

    今天也是陆家平出院的日子。
    陆卓然去医院办理了出院手续，陆家平也已收拾好了自己不多的物品等在病房里。
    陆卓然把东西提在手里，和父亲一起离开，艰涩地说道：“爸，我把县食品厂给承包了下来。”
    陆家平一听这话，脚下趔趄了一下，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问：“啥？你说啥？”
    陆卓然只好把刚才的话又硬着头皮重复了一遍。
    陆家平顿了顿，问：“是一时头脑发热，还是深思熟虑？”
    陆卓然笑了笑：“当然是深思熟虑，就冲这两万块钱的保证金，我也不敢头脑发热。”
    陆家平沉默了好一会儿，开口道：“既然是深思熟虑做出的决定，爸就不说啥了，支持就对了。
    厂子承包后，好好干，其他的别多想，有爸和芳芳在后面给你顶着哩！”
    无论在城里买房也好，承包食品厂也好，陆卓然全都是先斩后奏，就是怕父亲阻拦。
    穷怕了的人，哪敢轻易投资，生怕钱打了水漂。
    没想到父亲却说出这么一番肺腑之言。
    陆卓然的眼眶有些发热：“我会好好干的。
    等食品厂走入正轨，咱们一家搬到县城来，到时爸帮我管理厂子。”
    陆家平又是一阵沉默：“到时再说。”
    为了庆祝陆家平出院，陆卓然在镇上不仅买了不少卤菜，还买了排骨等好食材。
    李明亮自告奋勇去野塘挖了不少野藕回来给陆云芳煨排骨藕汤。
    中午饭李明亮是在陆卓然家吃的。
    他已经知道好哥们承包了县食品厂，比陆卓然还激动。
    吃完饭，兄弟俩坐在村外树荫下。
    李明亮一颗激动的心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他一跃而起：“不行，我得买包好烟抽抽，稳定一下自己的心情。”
    陆卓然一句：“别买烟抽，当心你妈知道了抽你”还没说出口，李明亮就已经跑得连尾烟都不见。
    回来时，手里多了包黄鹤楼软紫。
    虽然是黄鹤楼香烟里最便宜的那一种，可到底是高档烟，哪怕最便宜的也不便宜。
    陆卓然惊愕道：“买这么贵的烟！”
    他去见史淮南才买的这么贵的烟，还是咬牙买的。
    李明亮嘻嘻笑着，递了他一根香烟：“这不是去省城卖黄鳝啥的，荷包暖了点嘛！”
    啥荷包暖了，分明是藏了私房钱，等他妈知道了，准一顿毒打。
    陆卓然就着李明亮手里的打火机点燃了香烟，并不熟练地吸了两口。
    前世他不抽烟，因为没钱，每一分钱他都要用来寻找两个妹妹。
    陆卓然眯着眼睛望着远处的青山绿水，问身边的小伙伴：“亮子，你对你的人生有规划吗？”
    李明亮一愣：“能有啥规划？大学肯定考不上。
    我打算今年过完年和表哥表姐去南方打工，听说在南方打工挺挣钱的。”
    “挣个毛线的钱，那些港商对打工人盘剥得很厉害，每一分钱都是拿健康换的！”
    李明亮嘿嘿笑着道：“我就挣个盖小洋楼和娶媳妇的钱就回来，也就几年功夫，身体垮不了！”
    陆卓然拍了拍他的肩：“跟我干，肯定比去南方打工强！”
    李明亮喜笑颜开：“那成！”
    两人抽完了烟就各回各家，午睡过后，还得下田干活哩！
    陆卓然刚躺下，睡的迷迷糊糊之际，就听见隔壁传来李明亮杀猪般的惨叫。
    哪怕用脚指头去想，也能猜到他那包黄鹤楼香烟被他妈发现了，他妈正在给他做竹子烧肉这道菜哩！
    陆卓然翻了个身，继续睡。
    李明亮被他妈抽得一身是伤，伤势虽然不是很严重，可侮辱性太强。
    他又正是自尊心强的年龄，谁问他身上的伤，他都无地自容。
    ……
    早上吃过早饭，陆卓然叫李明成和他一起去食品厂，前世威风凛凛的诈骗犯死也不肯去，怕身上的伤被人看到而好奇。
    陆卓然只得独自前去。
    刚到达食品厂，好死不死碰到吴德的两个儿子，吴大健和吴小健。
    两兄弟见了陆卓然就像疯狗一样扑了过来，推搡着他道：“你这畜生，也配来食品厂？快滚！不然老子揍死你！”
    陆卓然害他们家大出血，他兄弟俩对他恨之入骨。
    被自己踩在脚下任意蹂躏的卑微人物忽然摆了他家一道，他们觉得被冒犯了，无法接受。
    “吴大健、吴小健，你们又欺负人！”
    一道动听的女声在几个人的背后响起。
    三个人一起回头，看见了食品厂祁厂长的独生女儿祁姗姗，也是陆卓然和李明亮的三年高中同学。
    吴大健兄弟俩扔下陆卓然，围在祁姗姗身边讨好她。
    “姗姗，你今天可真漂亮。”
    “姗姗，听说过两天美丽录像厅播放刘德华的《天若有情》，一起去看啊！”
    那一副舔狗嘴脸谁看谁恶心。
    祁姗姗对他们厌恶至极，冷若冰霜道：“什么叫我今天真漂亮？
    难道我平时就不漂亮了？
    录像厅我从来不去，那里有个正经人吗！”
    吴大健兄弟两个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被小母马给踢了两脚，只得怏怏进了厂。
    “真是名子没取好，叫啥大贱小贱，果然很贱！”祁姗姗收了脸上怒气，扭头和气地问陆卓然：“你怎么来食品厂了？”
    陆卓然低调道：“有点事，你怎么也来了？”
    祁姗姗苦笑道：“大学没考上，来我爸厂里上班来了。”
    他们俩虽然就读的是县城最好的重点中学——县一中。
    但不得不承认这个年代农村师资力量太弱了。
    再加上这个年代考大学录取比例很低，哪怕重点中学一年也很难出一个大学生，出个大专生都要放鞭庆祝了。
    陆卓然不像李明亮话多，天聊到这里就聊死了。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小段路，还是祁姗姗又找到了话题：“你还要继续念大学。”
    陆卓然略微吃惊地瞪圆了眼睛：“我考上大学了？”
    前世这个时候，他和父亲到处寻找两个妹妹的下落，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考上大学了。
    这下轮到祁姗姗露出错愕的表情：“你不知道吗，录取通知单8月8号就到了，你没收到吗？”
    “没，你亲眼看见我的录取通知单了？”
    祁姗姗点头：“快要来通知单的那几天，我天天往邮局跑。
    没等来我的录取通知单，到等来了你的录取通知单，你被楚江大学录取了。”
    祁姗姗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陆卓然：“你回去问问你们村长，邮局是不是把录取通知书送到村办公室，他们忘了给你？”
    陆卓然点了点头。

 第14章 让您干到退休

    祁姗姗的爸爸祁厂长给她安排的是会计工作。
    两人在她办公室门口分了手，陆卓然去了厂长办公室。
    祁厂长已经接到上面的通知，知道食品厂被人承包了，整个人如释重负。
    他已经没能力让食品厂咸鱼翻身了，就盼着有个能人接手，挽救食品厂，毕竟，这食品厂倾注了他大半辈子的心血。
    可是当陆卓然站在他面前，说他就是承包者时，祁厂长的嘴角狂抽了好久。
    这个不足二十岁的毛头小伙能让食品厂起死回生？打死他都不信！
    他拿着陆卓然递给他的承包合同，反复对比着上面的一寸登记照，真希望和眼前这个年轻人对不上号。
    然而，照片上的人和他面前的人就是一个人。
    虽然心里不乐意，可祁厂长还是很配合地和陆卓然办理了交接手续。
    他动手收拾自己的东西：“我也该腾出位置让给年轻人了，你一定要好好干，食品厂就靠你了。”
    “我会的。”陆卓然不解地问，“祁厂长收拾东西干嘛？”
    祁厂长落寞地苦笑了一下：“你来了，我就该走喽！一山不容二虎，一个厂子也不能有两个一把手。”
    陆卓然也笑了：“还有一句话：一个好汉三个帮。
    祁厂长也看见了，我这么年轻，就更需要祁厂长的大力支持。
    祁厂长这时离开，叫我独木难支。
    我向您保证，只要您跟我一起并肩奋战，我让您干到退休！”
    祁厂长心中一喜。
    他现在五十岁不到，要是裁员出去了，根本就找不到工作。
    让他像毛毯厂的下岗工人那样做小生意，他也拉不下脸来。
    “那我肯定卖命！”祁厂长也不含糊。
    陆卓然笑了笑，了解了一下厂里的人事，就去车间走动。
    祁厂长本来要陪他去，可临时接了个电话，就让他一个人先去。
    陆卓然还没走到车间，就又碰到了吴大健兄弟俩，一看就是上班时间摸鱼。
    陆卓然没理他们，绕过他们就想进车间。
    兄弟俩却一前一后围住他。
    吴大健凶神恶煞道：“你他妈贱骨头，居然还没走，滚！”
    陆卓然藐视着他们：“我凭啥滚！要滚也是你们滚！”
    吴小健把指关节弄得啪啪响：“哟嗬！好大的口气！这是皮痒了？”
    “大健，二健，你们这是在干啥？”
    一个梳着大背头，穿着锃亮皮鞋的四十几岁的油腻男人走了过来，官威十足，比祁厂长看上去还像一厂之长。
    吴大健兄弟俩一看，来人是他们的远房姑父胡吹水，立刻争先恐后地告起状来。
    “姑父，这人是小偷，混到厂里来偷东西来了！”
    胡吹水一听这话，眼睛一瞪，对吴大健兄弟俩道：“明知是小偷，你们还不把人给我抓起来！”
    陆卓然不齿一笑：“我怕你们人好抓，不好放！”
    胡吹水呵呵冷笑：“我倒要看看你是啥人物，敢说这种大话！”
    吩咐两远房外甥：“给我往死里打，打残了算我的！”
    吴大健兄弟俩摩拳擦掌正要上，祁厂长打完电话跑了来。
    看见这一幕，断喝道：“你们兄弟俩，上班时间不干活儿，是想被开除咋的！”
    兄弟俩吓得一溜烟进了车间。
    他们这工作得来不易，是给了远房姑姑吴梅，也就是胡吹水的老婆五百块钱，人家才把他们弄进来的。
    胡吹水见兄弟俩一点义气都不讲，气得直磨牙。
    指着陆卓然道：“厂长，这是个小偷，得抓起来，送派出所。”
    祁厂长凌厉地看向他：“他是小偷？你看见他偷了啥？”
    胡吹水有些语塞：“我听两外甥说的。”
    “你听你两外甥说的？他们的话是圣旨？说啥就是啥？你两外甥前两天偷糕点你咋不提？”
    胡吹水胡搅蛮缠道：“就算不是小偷，也是闲杂人等，我去叫保安把他赶出去！”
    他还没迈步，祁厂长就讥讽道：“你是闲杂人等，他都不可能是！
    他是咱们厂的承包人，你还能不能吃食品厂的饭，还得看小陆给不给你吃！”
    胡吹水一脸的不可思议，外加一脸的懊恼。
    妈蛋！被两短命的孩子给坑了。
    好在他脸皮厚，又会见风使舵。
    立刻掏出一包芙蓉烟，抽出一根，恭敬地递给陆卓然：“陆老板，我也是被两小畜生给蒙蔽了，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计较。”
    陆卓然推开他拿烟的手：“这种烟我可抽不惯。”
    从口袋里拿出一包黄鹤楼，递了祁厂长一根。
    祁厂长喜滋滋地夹在耳朵上。
    至于胡吹水，陆卓然根本没想过给烟他抽，他却把脖子伸得老长，殷切地盼着哩。
    直到看见祁厂长陪着陆卓然一起进了车间，这才怏怏咂了咂嘴，低骂了一句：“一根烟都舍不得，承包肯定会亏得裤子都没有穿的！”
    大早上的，车间里一点忙碌的气氛都没有。
    职工们成群地聚在一起聊天打屁，老老实实干活的没有几个。
    大家一看祁厂长进来了，这才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个个装做很忙碌的样子。
    陆卓然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情景。
    好歹是个有着一百多人的中型食品厂，却没有一条生产线，任何一款点心都是手工制作……
    他不解地问：“厂里没有生产线吗？”
    祁厂长不解道：“要那玩意干嘛？咱们销量那么低，手工做的都卖不完。
    前几年，县东头的钱百万想办食品厂，不是买了一条糕点生产线吗，有啥用，躺在仓库里吃灰。”
    陆卓然一时无语。
    从车间出来，陆卓然问：“我刚才好像听见你说吴大健兄弟偷糕点，是咋回事？”
    祁厂长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这是食品厂的陈年旧疾，几乎没哪个工人不偷拿糕点。
    这厂子即便不会因为销量太差而倒闭，也会因为大伙你偷我也偷，迟早垮掉。”
    陆卓然困惑地问：“厂子不是有保安吗？大家伙还敢偷？”
    “保安跟他们沆瀣一气，明知他们偷糕点带出厂，可他们就是不抓，你能咋样？”
    “那每天用了多少原料，要出多少糕点，总有个数。”
    祁厂长冷哼：“有数又咋样？从上到下串通一气，都当蛀虫，根本就没法管！”
    他拍了拍陆卓然的肩膀：“年轻人，你可捡了个烫手的山芋！”
    陆卓然不说话，每样点心他都拿了一个带回了祁厂长的办公室。
    先看包装。
    包装土里土气，完全引不起消费者的购买欲。
    再来品尝。
    芝麻饼太甜，小酥饼不够酥……
    虽然所有的点心用料十足，但是口感不佳是个大问题。

 第15章 暂且停产

    这时，一个业务员走了进来。
    愁眉苦脸地对祁厂长道：“刚我给县国营商场送货，经理拒收，说不再进我们的点心了。”
    祁厂长怔了一下，着急道：“你就不知道给人家回扣？”
    “给回扣人家也不要，说是拿我们这点回扣，东西卖不出去，他得担责扣钱，扣的钱比吃我们的回扣还要多。”
    现在已经是九零年代，所有国营单位都在改革。
    县国营商场也不例外。
    他们推出了奖惩制度，卖的好有提成和奖金，卖亏损的，相应人员承担责任。
    祁厂长皱紧了眉头。
    叹气道：“连县国营商场都不要我们的货，厂子就更举步维艰啰！”
    业务员问：“还有那么多点心咋办？”
    陆卓然略一沉吟，道：“我去试着和县国营商场去谈谈。”
    县国营厂负责销售的经理听说是县食品厂新上任的承包人找他洽谈，很给面子地接见了他。
    一看来者居然是个嘴边无毛的年轻小伙子，一下子就没了和他谈话的欲望，但还是耐着性子听他说。
    陆卓然道：“您看这样行不行？你们商场帮我们代卖。
    利润四六分，商场得六成，东西卖不完，原数退回，商场没有亏损的……”
    不等陆卓然把话说完，销售经理就很不耐烦地打断他：“代卖不占场地的？利润四六分，听着挺诱人的。
    前提是你们的点心必须得卖出去才有利润。
    卖不出去哪有利润，你这不是画大饼吗！”
    经理说的好有道理，陆卓然无从反驳。
    无功而返地回到了食品厂，问祁厂长：“咱们厂有销量好一点的点心吗？”
    祁厂长认真的想了好久，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
    “那就暂且停产。”
    “停产？”祁厂长嘟囔道，“从建厂到现在，几十年了，从来就没有停过产。”
    “可是东西卖不出去，必须得止损。”
    祁厂长虽然不愿意，可现在承包人是陆卓然，他也只能服从。
    陆卓然查了一下库存，居然有两三千斤点心！
    当即把业务员全都召集起来，让他们下乡推销这些积压的点心。
    这些点心再不推销出去，就放过期了，只能扔掉。
    而且这些点心也只能往各村里的小卖部、小商店推销。
    只要价格便宜，农村人还是会买来吃的，农村人没那么讲究口味。
    一个业务员问：“让我们下乡推销，有奖金吗？”
    “没有。”
    所有的业务员用沉默表示抵制，连奖金都不给，就想让他们下乡推销，做梦去。
    陆卓然将几个业务员的表情看在眼里：“虽然没有奖金，但是有提成，卖出去一百块钱的点心，有五块钱的提成。”
    一个业务员用在场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嘀咕道：“咱们点心卖的不便宜，想要推销出去不容易。
    提成给得再高，卖不出去，一分钱都拿不到，每天都是白跑。”
    陆卓然反问：“我把价格往下调两成，这个价格还卖不出去吗？”
    那几个业务员全都两眼放光道：“卖得出去！卖得出去！”
    这么低的价不可能卖不出去。
    祁厂长担忧道：“定这么低的价，利润太低了，厂子怎么运转？”
    陆卓然一针见血道：“先要把这些库存处理掉才行，如果点心放坏了，连低利润都没有！”
    从厂里回来，经过李明亮家的田地时，陆卓然看见他正在烈日下浑汗劳作，扯着嗓子把他叫了过来。
    李明亮呱哒呱哒地跑到他面前，问：“啥事啊！”
    “帮我请几个中老年女人，越凶悍越会撒泼越好，跟她们讲清楚，是短工，只上半个月的班。”
    李明亮纳闷地问：“让她们干啥啊？”
    “回头就知道了。”
    陆卓然无意中发现村长吴金贵往他这边看，故意高声问：“村长，有我的录取通知单没？”
    吴金贵神色一滞，随即冷嗤一声：“大学那么容易就考上的？你家祖坟冒青烟了？”
    陆卓然讥讽道：“那你家祖坟一定冒青烟了！”
    吴金贵脸色微变，拂袖而去，颇有些虚张声势的意思。
    李明亮诧异地问：“你咋那样怼村长？他家吴天才考上大学了？不可能啊，你都没考上大学，他能考上？”
    吴天才叫天才，其实读书方面是蠢材，能和陆卓然、李明亮一起在县一中读书，是他老子吴金贵找后门进去的。
    不然就凭他，哪怕读进棺材里也不可能考上大学。
    吴天才虽然没能力考上大学，但陆卓然清楚地记得，他前世确实读了大学，而且读的就是楚江大学。
    当时李明亮给漂泊在外，四处寻找妹妹的陆卓然打电话提到这事时，忿忿不平。
    现在想来，前世吴天才顶替了自己的名额。
    所以陆卓然才故意说村长家的祖坟冒青烟了。
    而村长却没敢骂骂咧咧，很明显，心中有鬼。
    陆卓然打算等吴天才去楚江大学报到后，再去戳穿他，来个人赃俱获，看他父子俩怎样抵赖。
    陆卓然裤脚一卷，袖子一撸，下田和陆家平他们种了一会儿田就到了中午。
    回到家里陆云芳就开始做午饭，陆家平坐在院子的树荫下编竹筐。
    陆卓然帮着陆云芳择菜：“我想给食品厂注册个商标，你们帮着取个名字？”
    陆家平不解道：“不是有县食品厂这个商标吗？咋还要注册商标？”
    陆云芳手脚麻利地择着菜：“爸，这你就不懂了，县食品厂这个名字肯定打不响名气。
    想要打响名气，就得取个好名字，让人一听就能记住的那种。”
    陆卓然想要注册商标，不仅有这方面的原因。
    还因为厂子是承包的，谁知能承包多长时间？
    说不定哪天厂子扭亏为盈了，上头卸磨杀驴，会将他一脚踢开。
    他有自己的商标和品牌，东山再起就不会太艰难。
    全家人一起启动华夏最强大脑。
    陆家平沉思了片刻道：“味美香咋样？”
    陆卓然在心里品了品：“不错，朗朗上口，很好记，也很贴切。”
    陆云芳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想的没爸的好，就不说了。”
    “好不好都说出来听听，你觉得不好说不定我觉得好呢。”
    陆卓然笑着鼓励。
    大妹陆云芳其实很聪明，读书时门门考第一，只可惜家里太穷了，去年就辍学了。
    又因为家穷，在学校有点受欺负，所以性格有些自卑，总爱否定自己。
    陆家平和香香也鼓励陆云芳说出来。
    陆云芳胀红了脸道：“我想的是吉祥两个字。”
    “这两个字也挺好的。”陆卓然违心道，问身边的香香，“你就不想一个？”
    陆云香仰起小脑袋道：“我想了一个，叫小馋猫，哥哥觉得好不好？”
    “好！这个名字最好！”
    形象生动而且好记。
    得到表扬的小家伙开心的脸都笑裂了。

 第16章 要的就是她们厮杀

    陆卓然对小妹道：“你不是喜欢画画吗？画一个戴着蝴蝶结的卡通猫头给我好吗。”
    “好！”小家伙转身进屋。
    拿她的蜡笔和纸，很快就画了一只戴着蝴蝶结的卡通猫头给陆卓然。
    陆卓然指着出几处不足的地方，陆云香按他的要求，几次易稿，终于画出他想要的图案。
    陆卓然满意得直点头。
    陆云芳忙里偷闲地跑来看了一眼，惊喜道：“香香，没想到你画画得这么好！”
    要知道，她可一天画画都没学过，全靠照着别的小朋友不要的两本漫画书瞎画的。
    陆云香快乐地傻笑。
    陆卓然从口袋里掏出两块钱给香香：“奖励你的。”
    香香高兴得直蹦跶，跑到陆云芳面前，举着钱道：“姐姐帮我收起来。”
    穷人家的孩子过早懂得生活的艰难，香香作为资深小吃货，却舍不得把这钱拿去买吃的，陆卓然看得心酸。
    陆云芳做好了午饭，一家人围桌吃饭。
    陆家平扒了一口饭，问：“厂子理顺了吗？”
    陆卓然摇了摇头：“哪那么快。”
    陆家平提醒道：“可不能拖拉，你只有三个月的时间。
    这三个月里，你如果不能扭亏为盈，两万块钱的保证金就打水漂了。”
    陆卓然自信地笑了一下：“绝不会打水漂。”
    他当时敢承诺三个月扭亏为盈，就是想抓住二十多天后的中秋节，狠赚一笔。
    虽然现在阻力不小，但想办法还是能克服的。
    这时，外面传来吴艳红特有的大嗓门的吵吵声。
    陆卓然一家谁都没当一回事。
    吴艳红动不动就跟人吵架，他们习以为常。
    吃完午饭，陆卓然正要换出门办事的衣服，李明亮来了。
    劈头就问：“刚你听见吴艳红的嚷嚷声没？”
    吴艳红虽然是他们的长辈，可是不值得尊敬，哥俩背后都是直呼其名。
    不光吴艳红，很多姓吴的他俩都这样对待。
    “嗓门那么大，就是聋子也听得到。”陆卓然好奇地问，“她在狂吠啥？”
    “她想去食品厂给你打短工，还赖在我家不肯走。”李明亮头痛道。
    “有几个人报名？”
    “二十几个。”
    陆卓然露出一抹坏笑：“跟她们说，让她们自己选四个出来。”
    李明亮怔了一下：“让她们自己选，准打起来不可！”
    说到这里，他眼睛一亮：“我明白了！你就是想让她们互相厮杀，剩下的就是战斗力最强的，对。”
    陆卓然点了点头。
    李明亮出去了很快又返回了，对陆卓然比了个ok的手势。
    见他又把出门的衣服换上，打趣道：“打扮得人模狗样的，这是要祸害谁家的小姑娘？”
    陆卓然不屑道：“谁像你，脑子里净装的男娼女盗！我要出门跟人谈生意。”
    “哇，你都要跟人谈生意了？”
    李明亮羡慕死了，两眼亮晶晶，好似天边最亮的星。
    “我要去，我要去！”
    那激动的样子，终于显露出前世诈骗犯的雏影。
    陆卓然故意斜睨着他：“你就不怕你身上的伤被人看见？”
    李明亮将手一挥：“我脸上又没伤，身上的伤只要穿长衬衫长裤子盖住，谁知道我十九岁高龄了还被亲妈毒打！”
    陆卓然勾唇一笑：“那就一起去。”
    李明亮忙跑回去收拾自己。
    陆卓然听见李妈在咆哮：“又不是女娃，还一天换几套衣服！你自己洗呀！
    哎！你还用你姐的发胶，你姐知道了把你耳朵拧下来！”
    李明亮理直气壮地回道：“我要跟着卓然出门谈生意，不收拾一下人家谁理你？”
    一听到是跟陆卓然出门，李妈顿时没了声音。
    虽然陆家在村里受欺负，可是陆家几个孩子全都是李妈眼里“别人家的孩子”，个个听话肯干活，读书成绩还好。
    李明亮当初能考上县一中，陆卓然功不可没。
    要不是他按着李明亮好好学习，他连初中毕业证恐怕都混不到手，更别提读重点高中了。
    一刻钟后，李明亮油头粉面的从家里跑了出来，笑着对陆卓然道：“走。”
    随后又问：“去哪里呀？”
    “去找钱百万买他的食品生产线。”
    当时祁厂长提到钱百万有食品生产线，他就动心了。
    钱百万不是真名，是绰号，他的真名没几个人记住。
    陆卓然和李明亮顶着烈日找上门时，钱百万正在睡大觉。
    说起这个钱百万，在县城小有名气。
    八零年代，别人都不敢做生意，他搞投机倒把，从羊城进了假电子手表等各种假货。
    打一枪换个地方，坑了不少人，却肥了自己，挣下十几万的家财，在当时引起了轰动，大家都喊他钱百万。
    等上面下了文件，支持个体户，可以明目张胆地做买卖了，他却沉寂了，变得碌碌无为，但是响当当的绰号却口口相传。
    钱百万被吵醒，一肚子的起床气：“你们谁呀？找我有啥事？”
    陆卓然不说话，装年青有为的青年企业家。
    李明亮上前介绍道：“钱叔，这位是县食品厂的承包人陆老板。
    他生意做得可大了，广州东北都有他的生意。”
    不等李明亮说完，钱百万不耐烦地打断了他：“说重点，别哔哔一些有的没的。
    老子发大财时，你们俩还不知在哪用尿和泥巴哩！”
    李明亮受了训斥，半点也不尴尬，立刻一通彩虹屁，把钱百万当年的辉煌吹嘘了一番：“谁能跟钱叔您比？
    在那个工人工资才二三十的年月，您倒一次货能挣上万哩！
    我听我爸我妈说过，当时想抱您大腿的都排了好几里地哩！”
    钱百万被吹捧得心花怒放，摆摆手道：“好汉不提当年勇。”
    李明亮这才转入正题：“听祁厂长说，叔有一条食品生产线，陆老板想看看，行吗？”
    当初钱百万买下那条食品生产线，本来想大干一番，来个咸鱼大翻身。
    可惜没能成功，还压下一大笔资金，为此他懊恼了好久。
    觉得自己的好运气在当倒爷时已经用尽了，
    不再折腾了，守着之前挣下的财富，过起了躺平的小康日子。
    听到陆卓然对他的那条食品生产线感兴趣，他眼睛都亮了。
    如果能够把那条食品生产线卖给这个年轻有为的傻逼，他亏损的资金就又回来了。

 第17章 买下生产线

    钱百万一下子变得热情起来：“行，咋不行！”
    带着他俩进了一间仓库样的大房间，一条食品生产线就摆在里面。
    虽然上面一层灰，但是把灰抹去，机器看上去还蛮新的。
    钱百万见陆卓然只看不说话，有点沉不住气：“陆老板，你如果诚心想要，我一万二卖给你，亏本价，当初我买回来时可是花了一万五。”
    陆卓然不置可否笑地笑了笑。
    “这机器放了这么多年，早就是淘汰机型了，你还要一万二，一万我都不会买。”
    钱百万的脸立刻黑了：“那这生意没发谈了！”
    陆卓然遗憾道：“那就期待下次合作。”说罢，转身就走。
    李明亮跟着一起离开。
    他一步三回头地对钱百万道：“这年头，每天一个新变化，发展得太快了！
    叔，我看这机器您能脱手就尽快脱手。
    再放下去，又出新机器，您这呀，就真成老爷爷机器了，就更不值钱了！”
    他这话说得钱百万心里很不安。
    现在自己这生产线虽然是淘汱款，但下面就一新款，也不算淘汰的很严重。
    等出了新二代，就像这个臭小子所说的那样，自己这生产线就属于爷爷辈了，确实会更不值钱。
    而且难得碰上一个想买他生产线的买家，他也怕错过了这村没有那店。
    可人是他赶走的，他不好拉回。
    李明亮把他的懊悔全看在眼里，拉住快走出院门的陆卓然。
    ““陆老板，生意都是慢慢谈成的，你别急着走嘛！”
    陆卓然笑着道：“我不是不愿谈，是我还有生意要谈，没时间耗下去。”
    李明亮劝道：“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
    陆卓然装模作样拿起大哥大看了一眼时间：“那再谈半个小时。”
    说着话，极其自然地把大哥大放进皮包里。
    钱百万气焰灭了不少：“那你说你肯出啥价？”
    陆卓然伸出一只巴掌：“五千，不能再多了。”
    钱百万失望致极，他没想到陆卓然给的价这么低，和他预期相差太远。
    卖，不甘心，不卖，怕越放越不值钱。
    这价格就是一鸡肋！
    李明亮在一旁劝道：“叔，别犹豫了，有人买，赶紧卖，这生产线再放个一两年，非得当废铜烂铁卖了。
    到那时能卖到五千？能卖五百都不错了！”巴拉巴拉一大堆。
    钱百万一番天人交战，终于将牙一咬：“卖给你也成，只是这价格太低了，怎么也得加一千。”
    陆卓然笑笑：“你这机器放了好几年，只值这个价。”
    一个非要加价，一个不肯加，双方僵持住了。
    到后来，陆卓然不说话，只是不时地看时间。
    李明亮从中斡旋：“每人让一步，叔也不要陆老板非加一千，说个心里话，真不值。
    陆老板，你就加五百，就当交钱叔这个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陆卓然犹豫了一番，勉为其难的点头答应了。
    可钱百万却还没松口。
    李明亮把他拉到一边，小声道：“叔，别硬挺了。
    人家陆老板很忙的，今天走了，不一定还会回来再跟你谈。
    人家花钱买东西还怕买不到？倒是你这淘汰的生产线不一定好卖。”
    钱百万看了一眼又在看时间的陆卓然，重重地叹了口气：“看在你的份上，就这样。”
    双方总算在价格上达成了一致。
    陆卓然拍了拍生产线：“这机器你给我拉去先用着，半个月内没啥问题，我全额付款。”
    钱百万本就对价格不满意，见他付钱不利索，气得冷笑：“老子我以前干的就是坑蒙拐骗的生意，你毛都没长全就来忽悠我，你这不是班门弄斧吗？”
    李明亮正色道：“叔，你这话我可不爱听，陆老板做生意靠的就是实诚，他从不忽悠人！”
    陆卓然不慌不忙道：“你这机器放了好几年，我得回去试用一下看没问题才会付钱。
    虽然五千多块钱不多，但也不是买一堆废铜烂铁的理由，我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钱百万没好气道：“你要试用半个月，这半个月里你可以利用这条生产线生产多少食品！
    等半个月到了，你一句话，我这生产线不行，给我退了回来，这生产线不是白给你用了吗？
    你倒聪明，借我的鸡下蛋！”
    陆卓然微微一笑，一副不屑与他争辩的表情。
    李明亮笑了：“原来钱叔担心的是这点蝇头小利，你可以把这条写进合同里。
    如果半个月之后买家不买，必须补偿卖家一千块钱的租用费。
    这条款一写，不就保护了你的利益吗？”
    钱百万一想也是。
    反正食品厂在那里，生产线运过去不怕他们转移。
    转移了就闹到上头去，让上头出面把他的生产线要回来。
    也不怕他们到时拿不出钱来付账，大哥大都用得起，不会没钱。
    真没钱，就拿大哥大抵。
    双方签订了合同，钱百万答应明天就找人把生产线给陆卓然送去。
    今天下午他要去查一下陆卓然是不是县食品厂的承包人。
    如果不是，这合同他直接作废。
    他一把年纪了，不能两毛头孩子骗了。
    离开钱家，李明亮喜不自胜：“咱们这是算赚到了，低价买到了生产线。”
    “也算，但没赚多少，再怎么说那是淘汰的生产线。”
    哥俩回到县食品厂，李明亮看见无所事事，到处乱晃的工人，讶异道：“他们怎么都不干活儿？”
    陆卓然把原委告诉他。
    李明亮说了声：“糟心！”
    发愁地问：“都停产了，你还买生产线！”
    “只是暂时的。”
    陆卓然来到祁厂长的办公室，问：“几个业务员跑销售跑得怎样？”
    祁厂长脸上带着些许喜色：“我正要和你谈这事，库存卖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不足两百斤！”
    陆卓然点点头：“让祁会计做账，立刻把那几个业务员的提成给算出来，并且发下去，除此之外，先恢复生产。”
    祁厂长出去一趟，把事情交代下去就回来了。
    对陆卓然道：“这生产再不恢复，有些工人都要造反了。
    说你没来，厂子还可以运转，你来了却停产了，厂子要废在你手上了。”

 第18章 就凭这厂子我承包了！

    李明亮气愤道：“厂子废在卓然手上？放他娘的臭屁！明明就是他们自己懒散造成的！
    卓然都买了生产流水线，准备大干一场，厂子会废在他手上！”
    他虽然还不清楚陆卓然的具体计划，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不可能买那条生产线只是为了玩。
    再说自己兄弟，他得无条件支持，也绝不容许别人说他不好。
    祁厂长吃了一惊，问陆卓然：“你买了生产流水线？买的是钱百万的？”
    陆卓然点了点头。
    祁厂长发愁得两条眉毛都快拧在一起了：“买了生产流水线，那不是要裁不少员？”
    有了生产流水线，根本不需要那么多工人。
    “对，裁一半，不裁那些懒汉难道养着他们？”
    祁厂长沉默了好一会儿，担心道：“裁这么多人，恐怕会引起厂子的动荡。”
    陆卓然却不以为意：“改革嘛，这些都是难免的。”
    两个人讨论了好久，拟定了裁员名单。
    李明亮见陆卓然写好了裁员名单，摩拳擦掌：“现在就贴出去吗？”
    他巴不得把那些不干活儿，只想领工资的人全都赶出厂子。
    陆卓然摇头：“不急。”
    他要等个最合适的机会裁员，而且还尽量不给补偿。
    不是他心黑，是厂里的那些蛀虫不配拿补偿。
    祁厂长见李明亮几次三番插话，问陆卓然：“他是谁？”
    陆卓然道：“我助手，李明亮。”
    祁厂长明白，陆卓然在培养自己的势力。
    这毛头小伙并不像看上去那么不靠谱，他其实也是有规划的。
    那几个业务员领到了提成，全都很高兴。
    这都多少年了，除了拿到基本工资，多一分钱都拿不到。
    可现在却拿到了几十块钱的提成！
    这在他们眼里可是好大一笔钱。
    几个业务员一合计，一起跑来向陆卓然致谢。
    陆卓然笑笑：“这是你们应得的，不用谢，好好干，以后会挣得更多。”
    又道：“把你们没有卖完的点心每样拿一点给我。”
    祁厂长好奇地问：“你要点心干啥？”
    “有用。”
    这回答不等于没回答吗？
    祁厂长咂了咂嘴。
    哥俩提着一包点心从祁厂长办公室里出来，碰见了摸鱼的吴大健兄弟俩。
    这对狗兄弟已经知道陆卓然是食品厂的承包人，为此还被姑父胡吹水给臭骂了一顿，说他兄弟坑了他。
    因此见了陆卓然本能有些不安，毕竟他现在是他们的老板，掌握着他们的去留。
    可是见陆卓然只是淡漠地瞟了他们一眼，并没斥责他们，原本胆怯的心不再害怕。
    也是，被他们一家踩在脚下的卑微生物，即便是他们老板又咋样，还不是不敢动他们一根汗毛！
    兄弟俩挑衅地冲着陆卓然瞪了一眼。
    李明亮当即就变了脸色，想要去揍那对狗兄弟。
    被陆卓然拦腰抱住：“你得收敛一下你的暴脾气！”
    李明亮不高兴道：“人家都蹬鼻子上脸了，你自己不收拾也就罢了，还不许我收拾他们，你这个老板也太窝囊了！”
    陆卓然不屑冷哼：“谁说我不收拾了？只是今天不收拾而已。”
    这时，车间里传来一个男人的怒吼声。
    “你们这是干啥哩，祁厂长已经下令恢复生产了，你们咋还磨磨蹭蹭的？
    发工资时生怕跑慢了，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干起活儿来比蛇都懒！”
    “你骂谁四条腿？你才是四条腿的玩意儿！”
    “我们凭啥要麻溜地干活儿，好不好干活儿，工资不照样那么多！”
    “你哪根葱？也有资格管我们！”
    “不就是想让我们多生产些点心，你们几个业务员好推销拿提成吗，我们能便宜了你们几个王八蛋！”
    李明亮听着车间里那些人的谩骂声，发指道：“这都啥人！只知道领工资，不想干活儿，难怪国营厂会倒闭，活该！”
    陆卓然冷着脸走进了车间：“以后不好好干活儿，工资不会再照样发了！”
    有几个吊儿郎当的老油条一听这话急了，斜着眼道：“凭啥？”
    陆卓然掷地有声：“就凭这厂子我承包了，现在是我的！”
    众人脸上露出不服气的表情，但还是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开始慢吞吞地干活儿。
    孤军奋战，吵得面红脖子粗的业务员跟着陆卓然出了车间，告状道：“咱们厂落到现在这地步，就是懒汉太多了！”
    陆卓然道：“我会整顿的。”
    只字不提自己要裁员，以免过早引起动荡。
    李明亮见他往厂外走去，不解地问：“你不留在厂里看着生产，又要去哪里？”
    “去请葛大爷。”
    李明亮越发懵逼：“请他干啥？”
    “我们厂之前暂时停产，就是因为点心的口味太差卖不出去。
    我得请一个会做点心的师傅，指导做出美味的点心才成，不然厂子不可能翻身，”
    葛老爹的点心好吃，在当地名气不小。
    不过卖的也贵，陆家为了省钱，没买过他的点心，陆卓然也就没吃过。
    不过李明亮吃过，他对葛老爹充满了信心：“如果能够请到葛老爹，咱们食品厂百分之百能起死回生！”
    陆卓然也巴不得这样。
    如果葛老爹不行，他还得物色点心师傅。
    只要不刮风下雨，葛老爹就会在杨柳镇的集贸市场摆摊卖点心。
    哥俩乘车去了杨柳镇。
    到了集贸市场向人打听。
    那人指着树荫下一个点心摊子前，头发花白的老者道：“那个就是葛老爹。”
    哥俩兴冲冲地走了过去，陆卓然大失所望。
    葛老爹的点心摊并没有他想像的品种繁多，点心大概不超过十种。
    再就是油炸小零食和各种杂糖。
    葛老爹见有顾客上门，热情地招呼：“小伙子，想买点啥？”
    陆卓然指了指那些点心道：“每样给我来半斤。”
    葛老爹脸上的褶子笑成了一朵大菊花。
    乡下人没啥钱，不年不节的，很少有人一次买这么多点心，今天可遇上一个大主顾了。
    他一样样的给陆卓然称好，笑眯眯道：“我秤给得很红哩！”
    陆卓然微笑着付了钱，站在摊位跟前，和李明亮每样点心都尝了尝，果然好吃！
    陆卓然把从食品厂带回来的各种糕点样品给葛老头品尝：“大爷，你看看我这些糕点问题在哪里？”
    葛大爷以为他也想摆摊卖点心，那不是跟他抢生意吗？
    杨柳镇只是个小镇，消费能力又不强，卖点心的摊位却有好几家。
    再多一家，这钱就更难挣了。
    脸色不佳道：“我哪有那个本事，能够尝出这些糕点的问题在哪里，你找别人去！”
    陆卓然轻笑了一声：“葛大爷，我只想请个会做点心的糕点师傅，您如果能够尝出这些糕点的问题所在，我就请您。”
    葛老头打量着他：“工钱多少？”

 第19章 你这脑子越发好使了

    陆卓然微笑着道：“如果被聘请了就是点心工艺师。
    通俗点说，就是技术员，基本工资一百五，如果厂子效益好，还会有奖金。”
    在农村，每个月有一百五十块钱的收入，那可不是一笔小钱。
    葛老爹的点心摊一个月下来，撑死了只能挣百来块，关键是这钱挣得还不轻松。
    哪像在厂里当技术员，只要一个月好好上班，就能领到工资。
    葛老头将信将疑：“真的假的？”
    陆卓然正色道：“当然是真的，比珍珠还真。
    您这么大年纪了，谁拿这事忽悠您，那不是找打吗？”
    葛老爹怀疑地问：“你能做主？”
    李明亮嘻嘻笑着，拍了拍陆卓然的肩膀：“我这小伙伴已经把县食品厂给承包了，你老打听一下就知道了，他不能做主就没人能做主了。”
    葛老头没说话，开始品尝陆卓然的那些点心。
    不过没有全都品尝，只品尝了四五种，指出了问题所在。
    在没有被聘请之前，他要留一手，不能白指点他们。
    陆卓然微笑着道：“大爷，您明天七点半能赶去隔壁青山镇吗，我带你去县食品厂上班去。”
    葛老头一听明天就能去上班，眉开眼笑，中气十足地应道：“咋不能！”
    离开杨柳镇，李明亮皱眉道：“我咋听葛老爹分析咱们食品厂的点心，都是些常见的工艺问题，到了食品厂这里怎就成了老大难了哩？
    食品厂的技术……那啥，点心工艺师水平就那么差吗？”
    “食品厂的点心工艺师水平不行是个方面，不好好干也是个方面。”
    “那你可以让他们好好干，不好好干就滚蛋呗！”
    “与其那样，不如设立葛老爹这个榜样，让他们有危机感，自我奋进不好么？”
    李明亮听得连连点头，他上下打量着陆卓然：“我咋觉得你那次被开了瓢，这脑子越发好使了？”
    哥俩回到村里。
    经过吴家村村民的田地，陆卓然就被吴艳红和三个村里最为彪悍的中老年妇女拦住了去路。
    吴艳红道：“卓然，我们几十个人商量好了，推举我们四个给你打短工。”
    李明亮看着她们脸上的乌青直想笑，赶紧把头别在一边。
    陆卓然神色平静：“行，明天七点在我家门上集合，一起去食品厂。”
    四个妇女喜滋滋地走了。
    她们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陆卓然说话不算话，哪怕逼也要逼得他兑现承诺。
    总不能让她们为了这半个月的短工，白和其她竞争者对骂互殴，没想到人家爽快的答应了。
    有不知情的村民带着看笑话的心理，嘲笑地高声问她们：“家平家的小子要不要你们去上班？如果不要你们上班，那你们的架不是白打了？”
    吴艳红几个得意洋洋道：“人家小陆就不是小肚鸡肠的人，我们明天就能去上班了！”
    问话的村民悻悻然。
    他还以为陆卓然会记仇，根本就不会让以前欺负过他家的人去食品厂上班，没想到他这么大度。
    ……
    全家人吃完晚饭，天边还有太阳的余晖。
    天没黑透，陆家平和陆云芳是不会去抓野生水产的。
    一家人坐在院子里乘凉。
    陆卓然把买的葛老头的点心拿出来大家吃。
    陆云芳拿了一个绿豆饼咬了一口：“哥，听说你让吴艳红四个去你厂里上班？”
    陆卓然点了点头。
    陆云芳不高兴道：“你怎么请她们几个？她们以前欺负我们一家还欺负得少吗？”
    陆卓然神色平静：“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做人呢，格局不能太小。”
    哥哥说的话，自己好像有点理解不了。
    陆云芳歪着脑袋探究地看了陆卓然好几眼，总觉得他跟以前不一样了。
    陆卓然对陆家平道：“爸，家里的田地雇人种，我想让你和芳芳去食品厂上班。”
    陆云芳眼睛亮了亮，谁不想进工厂当工人哪，每天干干净净的，哪像种田，腿上总是糊满了泥巴。
    陆家平想了想，摇了摇头：“还是不要了，你那厂子还没走上正轨，我和芳芳去会增加你的负担。
    等厂子走上正轨了，有稳定利润了，我们再去不迟。”
    他还有几句不吉利的话没说。
    万一他厂子做亏了，他和芳芳在地里刨出的食还能解决他一家大小的温饱。
    陆卓然没有苦劝。
    想要稳定利润，这个目标很快就能实现。
    陆云香别看又矮又瘦又小，可是真能吃，那种巴掌大的扣肉她一次能吃好几块。
    可她却只吃了一个绿豆饼就没吃了。
    陆卓然有些意外：“香香，你咋不吃点心了？不合胃口吗？”
    香香抱着一个大搪瓷缸咕咚咕咚灌了不少凉开水。
    放下缸子，摇头道：“不是，是饼子太甜了，吃几口就得喝水，肚子灌饱了水，吃不下了。
    如果没那么甜，我可以吃好几个。”
    陆卓然心里一动。
    他记得前世的糕点没有这么甜，那个时候的人们怕发胖，怕三高，怕得糖尿病。
    其实这个年代的人们也开始注重保健，所以市面上的保健品都卖得不错。
    消费者交智商税却一点意识都没有。
    那他也可以把各种糕点的甜度降低，打起保健的噱头，增加一个卖点。
    而且降低甜度，吃起来就没那么腻了，消费者就能多吃点，这销量还能上去点。
    陆卓然正想得入神，院外响起香香嘹亮的哭声。
    他一个箭步冲了出去，看见吴良正凶狠地瞪着香香。
    他不善地看了一眼小胖墩，问香香：“怎么了？”
    香香指着吴良道：“他抢我的巧克力，我不给，他就打我。”
    上次买的巧克力，家里谁都不舍得吃，只留给香香一个人吃。
    不过没让她放开肚皮吃，每天晚饭后，姐姐陆云芳会给她一块。
    以前只有看别人吃巧克力的份，现在自己也有了，小家伙每次吃巧克力都喜欢在小朋友面前炫耀。
    小孩子也是有自尊的，也希望在人前扬眉吐气。
    陆卓然当即找上吴艳红的家门，怒气冲冲道：“你孩子欺负我小妹，你管不管？”
    吴艳红立刻从屋里出来：“不知跟臭小子说了多少遍，不许欺负香香，他还欺负，看我不打死他！”
    拿了一根棍子就往小胖墩走去。
    不到一分钟，传来小胖墩杀猪般的哭嚎声。
    陆卓然带着香香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亲妈打儿子。
    吴艳红本来只打算装腔作势的打几下就算了，可陆卓然盯着看，她不能不来真的。
    陆卓然见打得差不多了，这才带着心花怒放的香香回家了。
    有钱真好，能让人家不敢轻慢你。
    自己的食品厂还没开始挣钱呢，吴艳红就不敢得罪他一家了。

 第20章 我看你们谁敢砸！

    早吃过早饭，陆卓然一出院门就看见吴艳红四个大妈站在他家院门前。
    四个大妈谄笑着和他打招呼。
    陆卓然不咸不淡地回应了两句，见李明亮抹着嘴巴跑了出来，便一起并肩向镇子走去。
    吴艳红四个默默跟在后面，不时互相瞅一眼。
    每个人的心里都很不得劲。
    以前陆家谁都可以上前踩上一脚，外加碾一碾。
    现在却为了能去他厂里挣几个工资，还得讨好他！
    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镇上。
    葛老爹已经在踮着脚等着了，见到陆卓然，他明显松了口气。
    葛老爹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大儿子陪着他来的。
    把亲爹交给陆卓然时，还和他闲聊了两句。
    这个点，搭乘长途汽车的人不少，哥俩好容易抢到一个座位，安排葛老爹坐下。
    葛老爹高兴得合不拢嘴。
    他经常站着坐买卖，脚力大，坐不坐的也不会累。
    可小老板这份对他的尊敬就难能可贵了。
    吴艳红几个妇女交换了一个眼色，其中一个大妈陪着笑，小心翼翼的问：“卓然，你让我们干啥短工？”
    陆卓然道：“就是每天中午和下午下班，检查每个职工随身携带物品，看有没有厂里的物资就行了。
    哪怕一把面粉，一张包装纸都不行，一定要记下来。”
    四个大妈全都瞪圆了眼睛：“就这？”
    这工作也太轻松了！
    吴艳红立刻问重点：“那每天工钱多少？”
    “按月计算，聘请你们上半个月的短工，五十块钱。”
    轻轻松松就能赚到五十块钱，四个大妈都觉得划算，不由相视一笑。
    “除了基本工资，还有奖金。”
    陆卓然不紧不慢道：“每抓到一个偷拿厂里物资的，集体奖励十块钱，你们四个人平分。”
    之所以采取平分制，就是想让吴艳红几个自发形成团队。
    食品厂的那些蛀虫不是好惹的，连祁厂长都束手无策。
    这四个大妈不团队合作，怕拿不下那些蛀虫。
    这些蛀虫一定要拿下，不然食品厂没法维持，更别说扭亏为盈了。
    四个大妈全都喜疯了，叽叽喳喳地议论了起来。
    “一天哪怕只抓到十个偷拿物资的，我们每人都能分到二十来块钱，半个月下来有三百多哩！”
    这对她们农村大妈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李明亮看着她们充满憧憬的脸，在心里冷哼。
    只要第一天检查效果好，后面谁还敢再偷拿厂里的物资？
    想天天抓十个小偷，想屁吃！
    卓然让你们这几个傻逼去得罪人，你们还高兴成这样！
    看着吴艳红几个的蠢样，陆卓然心情很好。
    就连几个留着杀马特发型，霸占老弱病残专属座位的小混混，在他眼里都散发着脑残志坚的顽强气息。
    在食品厂门口又碰见了祁姗姗。
    祁姗姗见了陆卓然就笑：“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居然承包了食品厂，以后请多多关照哦~”
    说罢，还正儿八经地躹了一躬。
    陆卓然云淡风轻地笑了一下：“混口饭吃而已。”
    祁珊珊又问：“你问了你们村长没有，收到你的大学录取通知单了吗？”
    李明亮在一旁惊讶道：“卓然考上大学了？”
    虽然陆卓然全年级成绩最好，可是能考上大学，还是让人不敢相信。
    祁姗姗白他一眼：“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是学渣。”
    李明亮委屈地挠了挠脑袋。
    他不是学渣好吗，是学渣也考不上县一中，只是学习能力没有他们两个强而已。
    走在后面的吴艳红几个全都难以置信地互看了一眼。
    陆家小子这么强吗，居然考上了大学！
    陆卓然摇了摇头：“还没问，不急，是我的就跑不掉，不是我的问也白问。”
    李明亮讶异地看了他一眼。
    他记得他明明问过村长，当时两个人还吵了两句，火药味很浓。
    他怎么不跟祁姗姗说实话？
    陆卓然向他使了个眼色。
    李明亮收到他的眼色，神色就恢复了自然。
    依旧在祁姗姗的办公室门口分了手。
    陆卓然把李明亮六个带到了祁厂长跟前：“李明亮，我安排的保卫科科长。
    葛大爷，我聘请的技术员。
    这两个我打算正式聘用。”
    又指着吴艳红几个道：“这四个大妈是我安排的临时检查员。”
    祁厂长点点头，叫了人事科科长过来，把李明亮和葛大爷的信息登记在册。
    从今天起，他们俩就正式被聘用了。
    吴艳红等人都羡慕不已，她们只是临时工，而且还是那种短期的。
    人事科长离开之后，祁厂长又把原保卫科长叫了来，让他把李明亮和吴艳红等人带到工作岗位去。
    原保卫科长不善地看了看李明亮，质问祁厂长：“新来了保卫科长，那我算个啥？”
    一点都没有下级对上级应有的尊敬。
    陆卓然不等祁厂长开口就答道：“你现在是啥职务，就还是啥职务。
    不过不想干，可以提起申请的，我会立刻批准。”
    原保卫科长神色一缓，嘟囔道：“谁不想干啦？不上班，喝西北风去呀。”
    说罢，带着李明亮几个走了。
    祁厂长和陆卓然互看了一眼，两人都心知肚明，这个原保卫科长就在裁员名单里，蹦跶不了几天了。
    陆卓然刚要亲自把葛老爹送到车间里，指导工人们做他目前卖的几种点心，就听外面吵闹不止。
    他和祁厂长忙走出办公室一看究竟。
    原来是钱百万一大早就急吼吼送生产线来了，却被上班的工人给拦在了厂门外。
    工人们群情激愤。
    “进生产线是啥意思啊？有了生产线还会要我们这些工人吗？我们不得失业吗？”
    “休想用生产线逼走我们，大家伙一起上，把这些机器全都砸了！”
    “我看你们谁敢砸！”
    陆卓然抄起一根棍子箭步冲了过去，挡在生产线跟前，怒视着众人。
    “谁敢动这些机器一个手指头，我就开除谁，不怕的尽管来试试！”
    祁厂长也怒吼起来：“你们还有没有王法，连陆老板花大价钱买的设备你们也敢砸，不想在厂里干了！”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在人群里响起：“生产线都买回来了，还要啥工人？
    不砸肯定在厂里呆不长，砸了还有可能继续干下去！”
    那个人估计是个矮子，陆卓然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他寻声走了过去，发现煽风点火之人并不是个武大郎，而是个一米七几的中年汉子。
    也难为他蹲在地上装武大郎了。

 第21章 你亲自去砸

    陆卓然轻蔑地藐视着那个人：“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吴天才的大舅尿德远吗？”
    “你别挑唆别人砸生产线，那算啥本事？”
    他捡起一块板砖硬往尿德远手里塞：“你自己亲自去砸，我敬你是条汉子！”
    尿德远把手直往后面缩，连碰都不碰那块板砖。
    陆卓然举着那块板砖询问众人：“你们谁第一个来？”
    所有人往后连退三步。
    让他们一拥而上他们敢，罪不责众嘛。
    可是让他们单枪匹马的上，他们谁也没这个胆。
    陆卓然高声道：“我买这条生产线是为了扩大生产，并不是要裁掉谁。
    我只会开除那些捣乱分子，或是违反厂规的人。”
    他用手指着尿德远：“你煽动工人闹事，被开除了，立刻离开食品厂！”
    尿德远不慌不忙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挑衅地斜睨着陆卓然：“老子就不走，怎样！”
    陆卓然看了一圈，没看见李明亮，只得对原保卫科长道：“带几个保安把人给我扔出去！”
    原保卫科长自我岿然不动：“人尿科长也是几十年工龄的元老，我可不忍心把他扔出去，你另找高明。”
    工人们全都摆出一副看笑话的模样，不少人还窃窃私语，不时吃笑几声。
    陆卓然一看这情形就心里有数。
    这些干部也好，工人也好，联合起来给他下马威。
    只要像治服祁厂长一样治服了他，这食品厂还是他们的天下，由着他们说了算。
    陆卓然视线一转，落在吴艳红几个大妈的身上。
    “把人给我扔出去，每人奖励十块钱！”
    吴艳红几个大妈一听，扔个人给这么高的奖金，谁还认尿德远是村长的亲戚！
    别说村长的亲戚了，哪怕村长本人她们也敢扔！
    天王老子都不能阻止她们挣钱的步阀！
    四个大妈一拥而上，推搡着尿德远：“你快走，让我们赶你走多没脸哪！”
    几个大妈话还没说完，尿德远就动手去推她们，凶狠道：“别碰我！再碰揍你们！”
    这四个大妈能逼着其他候选人举荐自己来上班，就没一个省油的灯。
    尿德远一动手，四个大妈有三个躺地上了。
    “哎哟！我腰扭了，不赔上百八十块的医药费我死给你看！”
    “哎哟！我脚崴了，痛死了！”
    还有一个更绝，干脆晕了过去。
    没有倒在地上的大妈捂着胸口喊喘不过气来，一副快不行了的样子。
    尿德远气得脸色铁青，气急败坏道：“你们这是碰瓷！”
    几个大妈没人跟他吵，装死的装死，叫唤的叫唤。
    祁厂长肃着脸道：“我去叫警察。”
    “不用了，警察来了！”
    李明亮的声音响起，他身后跟着两个威风凛凛的警察。
    众人见状，忙让开一条道。
    陆卓然急忙迎了上去，一把握住一个警察的手，用力摇了摇，好像地下党找到了组织似的那么激动。
    “警察同志，你们来的太及时了，有四个大妈被打了，其中一个还晕了过去！”
    尿德远声嘶力竭地喊起冤来：“我没有！是她们碰瓷！不信你问这些工人！”
    他手指所到之处，工人们立刻闪避。
    刚小陆老板说了，买生产线是为了扩大生产，不是为了裁员。
    管他是不是真话，反正自己不当出头鸟，为尿德远说话。
    这家伙实在太阴险了，躲在暗处煽动他们。
    要砸生产线大家一起上，把他们当枪使是啥意思！
    尿德远见没人替他说话，心都凉了。
    陆卓然却步步紧逼：“你说这几个大妈是碰瓷？那我问你，你们刚才有没有发生冲突？”
    尿德远不吭声。
    祁姗姗站了出来：“有！我就是证人！”
    祁厂长也举起了手：“我也是！”
    几个不怎么和蛀虫们同流合污的干部以及一些工人见状，心里打起了小九九。
    按说食品厂被陆老板给承包了，就算要裁员第一个应该裁掉的就是祁厂长。
    一山不容二虎，一个厂不可能有两个正厂长。
    可是祁厂长父女两个明目张胆地站队陆卓然，说明陆卓然许了他们好处。
    连老厂长父女俩陆老板都能善待，他们如果站队陆老板这边，境况不会差。
    想到这里，又有好几只手举了起来。
    现在的情形是，没人帮尿德远说话，而吴艳红四个大妈这里有不下十个证人。
    每个证人的笔录都很中肯。
    吴艳红四个大妈奉陆老板的命去驱赶带头闹事的尿德远。
    双方发生了冲突，尿德远把她们四个全都推到了地上。
    晕倒的大妈已经在祁厂长等人掐人中的急救下悠悠醒来了，和其他大妈一起被警察安排去医院做检查。
    尿德远也被带走审问去了。
    祁厂长冲着工人们挥了挥手：“都去干活去！”
    工人们议论着往车间走去，钱百万的生产线这才得以进了厂。
    陆卓然让李明亮把生产线暂时放进仓库里锁起来，以免有人搞破坏。
    钱百万指着李明亮一副见鬼的表情：“你和陆厂长是一伙的！”
    他觉得自己被忽悠了。
    李明亮却笑得坦然：“今天之前还不是，刚被陆厂长招安了，嘿嘿！”
    钱百万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他的，可生产线已经运了过来，而且合同也签了，他也只能随遇而安了。
    跟在后面看着李明亮把生产线锁进了仓库里，让他写了签收才离开。
    陆卓然带着葛老爹来到车间，把上次看到的认真工作的那些工人和刚才站队他这边的工人全挑了出来。
    向他们介绍葛老爹：“这是我请来的技术员大爷，以后你们就在他的带领下做糕点。
    我希望今天下午就能吃到你们做的第一批美味的糕点。”
    葛老爹笑眯眯道：“没问题！”
    他对自己的手艺相当有信心。
    陆卓然也笑着道：“我有两点建议，不论是红豆饼也好，还是绿豆饼也好，全都要缩小尺寸，一斤十个，别一斤五个。
    一斤五个的饼实在太大了，吃一个太撑了，消费者会不喜欢。”
    葛老爹不以为然。
    他卖的各种饼类都是一斤五个，没看见哪个连一个饼都吃不了，城里人的胃就那么小吗？
    但他还是服从地点了点头。
    陆卓然继续道：“另一点建议就是，把甜度降低一个度。”
    葛老爹哑然了半晌，质疑道：“这点心不够甜能叫点心？有人买吗！”

 第22章 实习记者周仁辉

    陆卓然冲着他笑得温和：“现在的人都怕胖，不喜欢吃太甜腻的，你照着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葛老爹见他一意孤行，只得点头，反正到时点头卖不出去，亏损的又不是他。
    陆卓然建议道：“如果能够试着做一下枣泥馅、板栗馅和莲蓉馅的就更好了。”
    光绿豆馅的几种饼品种太少了。
    葛老爹道：“也就换个馅料，应该不是事。”
    他们在一起说话时，其他几个糕点技术员伸长脖子看了过来，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明明有他们这些糕点技术员在，陆老板却请了糕点师傅，是不是想随时裁掉他们？
    可是他不是刚刚才承诺过不裁人吗？
    只要他敢裁人，他们就闹得他不得安宁！
    跟葛老爹交代完了，陆卓然把李明亮叫到自己办公室，把陆云香设计的小馋猫logo交给他。
    李明亮看着手里的图案，懵逼地问：“你给我看这干嘛？”
    “我想知道，你看一眼这个图案能记下来不？”
    “当然能！这图案多可爱，这个小馋猫三个字多好记！”
    陆卓然点点头：“你现在去联系包装厂，让他们给我们生产包装。
    跟包装厂说，以后咱们食品厂的包装图案一律按这个来。”
    李明亮呆愣住：“用这个包装？这跟咱食品厂的名称不符啊！”
    陆卓然道：“我马上就要把食品厂更名为‘小馋猫’食品有限公司。”
    “祁厂长知道吗？”
    “还没跟他说，你也暂时别跟他说。”
    更名这事，陆卓然打算先斩后奏，不然就凭祁厂长他们对食品厂的感情，绝对不会让他更名的。
    李明亮会意：“晓得了。”
    他冲着陆卓然笑了一下，露出一口大白牙：“你这还真是要大干一番了！”
    陆卓然微勾了一下唇角，把需要的包装清单交给李明亮：“跟包装厂说，这次我们先收货后付款，保证半个月一到，钱立刻到他们的账。”
    虽然他存折上还有几十万块钱，可他要锻炼李明亮。
    让他尽快成长成自己的左右臂，所以故意让他去赊账。
    办公室外，祁姗姗透过窗玻璃星星眼地看着陆卓然。
    读书时，她对他有些好感，那是因为他成绩好。
    可就在刚才，陆卓然临危不乱的样子太帅了，突然令她芳心大动。
    李明亮拿着包装清单，一转身就看见了祁姗姗。
    “姗姗，你找卓然有事？”
    祁姗姗连忙摆手：“没事，我只是路过。”说罢，向自己办公室走去。
    李明亮也没多想，去了包装厂。
    厂里暂时没什么事需要自己在场，陆卓然乘长途汽车去了省城，主要是为了注册商标和logo。
    马上就要大展拳脚了，这件事刻不容缓。
    工商所还是第一次遇到注册logo的情况。
    身材有料的办事员把材料看了一会儿，抬头对方卓然道：“注册图标，我们第一次遇到，等我们开会研究了再说。
    材料先放我这里，你过几天来听通知。”
    陆卓然把卷成小棒的五十元大钞放在她的手边：“美女小姐姐，通融一下咯！”
    什么开会研究，只是找借口要两个孝敬。
    钱一到位，办事员笑得如沐春风，胸前衬衫的纽扣随时都要崩开的样子：“那好，我就破例一次。”
    注册好商标和logo，陆卓然去报摊把所有有影响的省报全都买了一份，挑了发行量最大的省报找了过去。
    门卫大爷把他拦住：“你找谁？”
    陆卓然一副老实八交的样子：“我找民生版的记者周仁辉。”
    这个名字还是他刚才在报纸上扒拉出来的，是个实习记者。
    他想利用记者给他打一波广告，那就不能找老油子记者，实习记者比较好利用。
    “预约了吗？”
    陆卓然实诚地摇了摇头：“没，我是听说周记者是个好人，专门帮人解决困难，就想找他诉诉苦。”
    门卫大爷是个八卦的人，好奇地打听：“小伙子，你遇到啥为难的事了？”
    “就是……我不忍心看着我们县食品厂倒闭，工人失业，就押上了家里所有的财产，承包了食品厂，还赊账买了生产线，可没想到，有人从中捣乱。”
    门卫大爷是个心善的人，听了他的遭遇很是同情。
    当即给周仁辉打电话：“我说小周啊，有个农村小伙子找你反应情况来了。
    你猜人家谁都不找，为啥就找你？还不是因为你是个好记者！”
    陆卓然在心里暗笑，到底是报社，就连门卫大爷说话都这么有水平。
    周仁辉一个萌新，谁都不敢得罪，哪怕门卫大爷。
    门卫大爷都有编制，他还没有呢。
    挂断电话，他一路小跑着过来。
    陆卓然把上午厂子里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说给他听。
    痛心疾首道：“好好的国营厂为啥会垮？就是因为有尿德远这样不仅不作为，而且还想暗中搞垮厂子的干部！
    只要这种干部没有得到严惩，其他干部就不会引以为戒，我想要扭转厂子的困境恐怕要成空。”
    现在正是国营企业转型的困难时期，陆卓然反应的又是典型例子。
    周仁辉以他的职业嗅觉，觉得把这件典型事例曝出来，很有可能在社会上引起不小的反响。
    当即跟着陆卓然去实地调查采访。
    两人匆匆赶回县城，正是食品厂下中班的点。
    还没进厂子，陆卓然和周仁辉老远就看见厂门口围满了人。
    有穿着食品厂工作服的职工，还有路人。
    吴艳红的大嗓门嘹亮地响起：“你不让搜，就一律当偷东西处理！”
    “对！就是这理！”
    另外三个被请来当检查员的大妈立刻声援。
    “你们想欺负我们是新来的，不知道厂规是咋的？
    我告诉你们，早上在来上班的路上，小陆就把厂规全说给我们听了。
    其中就有一条，拒不配合检查包包或随身携带物品的，一律做偷拿处理！”
    陆卓然带着周仁辉挤过去一看，吴艳红四个正把吴大健兄弟俩团团围住，非要检查他们鼓鼓囊囊的黄挎包。
    兄弟俩死也不肯。
    李明亮气鼓鼓地看着他俩。
    就在双方僵持之际，胡吹水和原保卫科长来了。

 第23章 是座金山也得搬空

    胡吹水一半假笑一半威严地对吴艳红几个道：“得了，少拿鸡毛当令箭，多大个事，都快一点钟了，放了他们，他们还要去吃饭上下午班哩！”
    吴大健兄弟俩在他家交了伙食费，中午去他家吃饭。
    他们偷的点心也会送他家一些。
    再加上他自己从厂子里私带的。
    光每个月卖给个体小商店的点心都抵得上一个工人半个月的工资了。
    所以他是不会坐视吴艳红几个大妈断了他的财路。
    几个大妈翻着白眼道：“我们又不是你弄进厂子的，以后给我们发工资的又不是你，谁买你的账！”
    保卫科厂脸一沉，怒道：“我管你们几个是谁搞进厂的。
    既然我是保卫科长，那就由我说了算，不许你们检查任何人的东西！”
    他这一句话立刻得到不少职工的响应。
    “搜啥搜啊！少跟我们谈厂规，一向没人检查随身物品，就你们事多！”
    “就是！我们拿了点心又咋样？拿的是公家的，又不是你们家的，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吴艳红几个被骂得泼劲全上来了。
    跳着脚指着原保卫科长的鼻子道：“老娘几个是老板搞进厂的，你敢不当回事？
    还你说了算！等小陆来了，我们告上一状，你就该滚蛋了！”
    怼完了原保卫科长又怼那些职工：“难怪好端端的一个食品厂要关门大吉了，原来是叫你们这些蛀虫蛀空了！
    以前这厂子是公家的，现在可是小陆私人的！你们偷小陆的财产还有理了？！”
    四个大婶舌战群雄，丝毫不落下风。
    周仁辉躲在人群里，又是开动录音机录音，又是对着胡吹水等人拍照，忙得不亦乐乎。
    这个年代记者少，乡下就更见不着了。
    虽然有人注意到了周仁辉的动作，却只是费解地看着他，没人阻止。
    陆卓然见吵得差不多了，这才现身。
    对吴艳红几个道：“行了，别和他们吵了，偷拿的，不让检查的，回头你们把名单交给我就行了，我会处理的。”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胡吹水和原保卫科长：“那些身为干部，不保护厂子利益的，我会从重处罚！”
    胡吹水和原保卫科长不屑冷哼，表示根本就不怕。
    吴艳红问：“那些不让检查的，算不算我们查到偷窃的？”
    要知道，抓到一个偷窃的，集体奖励十块钱。
    如果不算那些不让检查的，她们损失就大了。
    陆卓然点头道：“算。”
    吴艳红几个全都开心地笑了。
    一个大妈犯难道：“这厂里大部分人我们叫不上名字，咋给你报名单？”
    李明亮在一旁道：“叫不上名字，认得人就行了，看脸认人，我们来记录。”
    陆卓然冲着工人们挥了挥手：“拿了点心的自己送去祁厂长办公室，就能离开了。”
    大家一听这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敢轻举妄动。
    一动就表示自己偷拿厂里物资了，谁那么傻？
    有个工人大着胆子问：“是不是把东西送办公室去就没事了？”
    陆卓然道：“那可不一定，但是不送肯定秋后算账。”
    他这话一出口，就更没人妄动了。
    陆卓然吩咐吴艳红几个：“给所有人一刻钟时间。
    这一刻钟时间里，如果没有人去祁厂长办公室放偷拿的点心，照样放人。
    不过所有人都以拒不配合记录下来。”
    马上就有人嚷了起来：“凭啥搞一刀切？我又没拿厂里物资！”
    陆卓然清淡地看向那个工人：“那你让检查员检查，确认没拿厂里物资，不就可以清清白白地走了，有啥好大喊大叫的！”
    那个工人顿时哑炮了。
    陆卓然高声道：“凡是现在主动接受检查，并且确认没有偷拿任何物资的，会写在表扬榜单里。”
    现场无人说话。
    时间一分分过去，很快就只剩五分钟了。
    陆卓然看着手腕上的表开始倒计时：“五分……四分……三分。”
    三分钟倒计时一过，人群开始骚动。
    陆老板说了，不把点心送到祁厂长的办公室，肯定秋后算账，可送去，却不一定。
    有胆子偏小的工人想到尿德远的下场，权衡再三，往祁厂长办公室走去。
    一个带头，其他人跟上。
    堵在大门口的工人走了个一干二净，全都去了祁厂长办公室。
    周仁辉在陆卓然的耳边小声惊叹道：“真没想到，全厂职工都是蛀虫！难怪厂子要倒闭！”
    陆卓然纠正道：“不是全员蛀虫，没偷拿厂里物资的早就放行了。”
    他刚才看了一眼没被放行的工人，里面没一个葛老爹团队里的人。
    等那些职工从祁厂长办公室出来，排队接受检查，没一个携带了点心。
    所有人很快全都放行了，陆卓然带着周仁辉进去一看，好家伙，办公室上堆放的点心有小山高。
    这还只是中午，下午下班再来一波，是座金山也得搬空！
    陆卓然准备在县城最好的酒店包一桌酒席，请周仁辉和吴艳红四个大妈以及葛老爹吃饭，李明亮作陪。
    他还想请祁厂长父女，却不见他俩的人影。
    问李明亮：“祁厂长和祁姗姗呢。”
    厂里有事，祁厂长不应该不在场。
    李明亮气乎乎道：“别提了，中午我们准备的非常充分。
    没到下班时间，就先把大门给锁了，以防偷拿了点心的工人闯大门跑了。
    然后下班铃声一响，等所有人一出车间就把车间门给锁了，
    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偷拿了点心，见情形不妙又送回去。
    就只开了门房的门。
    凡是要出厂的人都只能从门房经过，就能在检查时不漏掉任何人了。
    一下子就查出前面十几个全都一挎包一挎包的点心。
    那些被查到的人嚷了起来，后面的人知道了，想要强行开大门往外冲。
    祁厂长拼命阻拦才拦住，不然人早就跑了个精光。
    几个干部见状，硬架着祁厂长，把他给拖走了。
    我怕祁厂长有危险，让祁姗姗跟着去了。”
    陆卓然问：“那祁厂长被拖走之后，你们又是怎么守住大门的？”
    李明亮有点不好意思道：“我让吴艳红把钥匙藏她裤裆里里，谁敢抢！不然早就守不住了。”
    周仁辉哑然道：“也就按厂规检查而已，竟然会有这么大的阻力！”
    陆卓然叹了口气：“所以国营企业转型，任重而道远！”

 第24章 开除

    到了酒店，陆卓然请众人点了菜，大家边吃边聊。
    他关切地问四个大妈：“你们去医院检查，医生咋说？”
    吴艳红答道：“医生给我们做了全面的检查，说给气的血压飙升，心律不齐，很有可能诱发心梗，给我们开了药。”
    这个结果早在陆卓然的预料当中。
    吴艳红几个都是四十奔五的中老年妇女，只要体检，谁都能查出些诸如高血压之类的毛病。
    “警察咋判的。”
    一个大妈难掩喜色道：“当然是判姓尿的赔偿我们医药费和营养费咯。”
    讹了尿德远，虽然不多，但也划算。
    陆卓然诚恳道：“让你们受罪了，回头厂里会给你们发慰问金。”
    一提到钱，四个大妈就眼晴发亮：“这慰问金是多少？”
    “二十。”
    又是一笔额外的收入，几个大妈都很高兴。
    周仁辉在席间以聊天的形式采访了吴艳红等人，吃完饭就回城了，想尽快把稿子赶出来见报。
    陆卓然这才问起葛老爹上午做了哪些点心。
    葛老爹道：“除了红豆饼、绿豆饼，你提到的其他种类的饼我们都做出来了。
    就是个头小，不够甜，不知道好不好卖。”
    陆卓然给他倒了杯酒：“你和你的团队只用好好做点心就行，推销有我和小李。”
    陆卓然称呼李明亮为小李，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回到厂里，陆卓然把葛老爹团队做的每样点心全都尝了一遍。
    皮薄馅多，甜而不腻。
    关键是点心皮特别酥，一吃就掉渣，完全不同于食品厂原有的味道。
    于是干脆改名为绿豆酥、红豆酥等酥饼系列。
    这时，祁厂长匆匆赶到，见了陆卓然赧颜道：“你不在厂里，我连场面都控制不住。”
    “没事，没事。”陆卓然摆摆手，让他也来尝点心。
    祁厂长和葛老爹一样，也嫌点心不够甜，个头不够大，担心这两点影响销售。
    陆卓然笑着道：“先试一下，不行再按照你们的来。”
    又问李明亮：“包装厂那边联系的怎样？最快啥时候能送第一批包装纸过来？”
    “后天。”
    李明亮只字不提和包装厂谈生意时的困难，毕竟以前从不赊账，现在却要赊账。
    陆卓然看看表，离下午上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吩咐祁厂长，老式点心全都停产，只生产葛老爹团队的点心，就匆匆出去了。
    回来时，正赶上上班的点。
    工人们见到他打招呼的不多，不少人偷偷探究地打量着他。
    陆卓然并不理会，进了祁厂长的办公室。
    让他安排人陪着吴艳红四个大妈去指认那些被当场抓获的偷拿点心和不愿接受检查的人，把名单记下来交给他。
    很快，名单就交了上来，有三十多人。
    陆卓然又向祁厂长问明了中午是哪几个干部把他架走的。
    祁厂长知道他要采取行动了，毫不隐瞒地告诉了他。
    陆卓然很快就写好了一份公告，让李明亮贴在厂里的公告栏里。
    李明亮拿起公告看了一遍，气呼呼道：“只开除三十个人？
    当时拒不配合的就不止三十个人，至少有七成！
    而且保安我一个都叫不动，不仅叫不动，还给那些偷拿点心的打掩护。
    全都开除掉，重新招人！”
    陆卓然摆摆手：“心急吃不得热汤圆，步子大了会扯得蛋疼。
    按你的意思，一次性把七成不守厂规的工人全都开除了。
    可你有没有想过，真这么做了，势必会引起这些工人反扑，无法保证生产正常进行，就会错过这次中秋节捞金的机会。
    暂时就只开除三十个。
    等中秋节过了，再来第二波。
    七成的职工分两次开除，力量被分流了，局势也好控制。”
    祁厂长一边吸烟，一边暗暗打量着陆卓然。
    这个十八岁的少年心思缜密，不简单！
    车间里，除了葛老爹的团队在老老实实干活儿，其他工人人心惶惶，谁也无法安心工作。
    姓陆的说要秋后算账，秋后是啥时候，怎样算账，众人议论纷纷。
    一个参与话题的工人看见李明亮拿着一份公告从门口经过。
    忙拍了拍身边一个工友的肩，神色凝重道：“那家伙手里的告示写的啥？”
    众人也都看了过去，全都神色肃穆：“该不会是秋后算账的内容。”
    等李明亮贴好公告，回到祁厂长的办公室，工人们马上涌到公告栏去看公告。
    是一份开除违返厂规的名单。
    那些侥幸不在名单上的人大松了口气，在名单上的人已经气得骂起娘来。
    胡吹水和他两个外甥吴大健和吴小健全都在开除名单上。
    胡吹水气得都快脑溢血了，叫嚣道：“早上不是才承诺过不裁员吗，现在一裁就裁三十个。
    姓陆的说话是放屁？哪怕放屁也要给个说法！”
    他振臂一挥：“想要讨说法的跟我走！要是狗日的陆卓然出尔反尔，咱们跟他没完！”
    吴大健兄弟急忙响应：“走，找他去！”
    顿时，三十名被开除的干部和工人拧成了一股绳，浩浩荡荡地向祁厂长的办公室涌去。
    葛老爹把自己团队的人管得紧紧的：“咱们就别去凑热闹了，跟老板作对会有好果子吃？”
    分在他团队的都是本分人，都服从葛老爹的管理，没有一个跑去凑热闹。
    但是其他不在开除名单的都跟了去，打算在关键时刻为那群闹事的工人和干部摇旗呐喊。
    如果这次这些裁员的职工胜利了，那他们就不用担心自己将来会被裁员。
    陆卓然还没等他们来，就提着根木棍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祁厂长和李明亮见状，紧随其后。
    就连祁姗姗也跑了出来，站在陆卓然的身侧。
    那几个没被开除的干部互相交换了个眼色，也走出了办公室，站在陆卓然的两侧。
    他们怕不表现一下，下一批被开除的就是他们。
    为了饭碗，他们必须站在新老板这边。
    祁厂长面色凝重地看着那些来势汹汹的职工，小声劝陆卓然道：“小陆，别冲动！”
    他厉声喝斥那些想闹事的干部和工人：“你们不收拾东西走，跑来干啥？非要等保安往外赶就好看了？！”
    那些被开除的职工群情激愤，全都怒瞪着陆卓然：“不是说好了的不裁员吗？咋还是裁员？你这是说话不算话？”

 第25章 你有啥苦劳

    陆卓然昨天就拟定了裁员名单，却并不公示，就是想罗列个罪名开除他们，不然他也不会请吴艳红几个当检查员了。
    他冷冷反问道：“我裁谁的员了？”
    一个工人把胸脯拍得呯呯响：““裁我们的员了！”
    陆卓然蔑视着他：“你们再去看看公告，是裁员还是开除！”
    那些被开除的职工这才反应过来，公告上写的是开除。
    有人还特意跑去又看了一遍，的确是开除~
    他们全都被胡吹水和他外甥带了节奏。
    闹事的工人悻悻然。
    原保卫科厂在开除名单上。
    他还指望他们这些被开除的工人一通闹，逼着陆卓然收回成命。
    却见不少人打起了退堂鼓，于是高声道：“少跟老子们玩文字游戏，打着开除的名义，实际上就是裁员！”
    闹事的工人一听这话，又变得激愤起来：“对！就是裁员！只是偷换概念而已！”
    陆卓然怼道：“我怎么偷换概念了？
    你们谁没违反厂规？既然违返了厂规，我有没有权力开除？”
    众人被问得哑口无言。
    这时，胡吹水嚷了起来：“我在厂里干了几十年，没有功劳有苦劳，说开除就开除？”
    “就是！几十年的工龄，能随便开除？”
    胡吹水的质问得到不少老干部老工人的的响应。
    陆卓然嗤笑：“没有功苦有苦劳？来来来，把你的苦劳说出来我听听！”
    胡吹水咂了咂嘴，一时半会他还真想不出自己对厂子有啥苦劳。
    陆卓然等了一下，见他说不出话来，冷笑着讥讽道：“你的苦劳就是把厂子里的点心往外拿，卖给小商店！
    你的苦劳就是不顾厂子利益，给那些蛀虫撑腰！”
    说到这里，他指着吴大健兄弟俩直：“你的苦劳就是把这两个连小学都没读完的文盲违规招进厂里。
    你这苦劳我宁愿没有！开除你是开除定了，你闹也没用！”
    他视线向远处看去，对那些不在开除名单上，跑来看热闹的工人高声道：“你们不工作，是不是也想被开除？”
    那些工人呼啦啦跑了个精光，钻进车间干活去了。
    他们一跑，闹事的工人就显得力量单薄。
    陆卓然环视了一遍那些闹事的工人：“你们谁还对自己被开除有异议的？赶紧提出来！”
    一个工人委屈道：“虽然我们触犯了厂规，可好歹给我们一次改正的机会，哪能一犯错就开除哩？
    我们都一把年纪了，拖家带口的，把我们开除了，这不是逼着我们去死吗？”
    “就是，陆老板，就给我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那些闹事的工人灵活变脸，全都卖起惨来。
    陆卓然扭头问祁厂长等人：“这些人都是初犯吗？”
    祁厂长摇头：“怎么可能！全都是屡犯。”
    “那以前触犯厂规你们是怎么解决的？”
    “初犯扣钱。”
    “效果呢？怎样？”
    祁厂长摇头叹息道：“唉！别提了！只说了句月底扣钱，这些人就像我刨了他们的祖坟似的，堵在我办公室骂娘。
    这还算是好的，有的指使媳妇拖着老的，抱着小的，去我家住着不走。
    说是扣她男人的钱，这日子过不下去了，上我家讨吃的来了。
    你说，这惩罚能落实吗？到最后只能口头警告一下，可有用吗！”
    从上到下，都当蛀虫，厂子很快就亏空了，发不出工资。
    每个月祁厂长都必须得向上面写报告，请求拨款发工资，就跟个要饭的似的，半点尊严也没有。
    可是工人们没一个领他的情，只要工资晚发了一天就说他没用，连钱都要不来，这厂长他当着窝囊！
    他巴不得把这三十人开除了，出口心中的恶气。
    陆卓然对那些闹事的工人干部道：“祁厂长他们给过你们机会了，你们谁珍惜了？
    既然没珍惜，我还有必要再给机会你们吗？”
    众人再次哑口无言。
    “你们也别想着用对付祁厂长那一套对付我。
    祁厂长当初毕竟管的是国营厂子，他不想为了公家的利益跟你们结仇。
    可现在这厂子跟我姓了，你们动了我的利益，我死也不会让步的！”
    有个老工人装可怜道：“开除我们也就算了，这个月的工资和下岗安置费总要给。
    之前毛毯厂倒闭时就给了最后一个月的工资和安置费。”
    其他人猛点头。
    陆卓然一针见血地指出：“人家那是裁员，你们这是开除，哪来的下岗安置费？
    至于最后一个月的工资，用来支付偷窃的罚款了。
    你们又不是偷今天这一次，我只罚你们一个月的工资不过分。”
    食品厂就是叫这些蛀虫给吃垮了，他们还想要工资和安置费，想桃吃呢！
    众人气得干瞪眼。
    吴大健忽然阴狠道：“你不给我们最后一个月的工资和安置费，我们就砸了你的厂子，你不让我们好过，我们也不会让你好过！”
    “对！不给钱我们就砸了厂子！”
    七八个在厂里横行惯了的厂霸和吴小健一起振臂高呼。
    他们被开除了，是光脚的，光脚的会怕陆卓然这个穿鞋的？
    那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反了你了！这是要和上头的方针做对，打压承包者？
    立刻把这几个人给我扭送到派出所去接受教育！”
    前一刻还嚣张无比的吴大健等人惊恐回头，看见一个办公室职员模样的人孤身一人走了来，顿时放松了下来。
    吴大健出言不逊：“哪来的小瘪三，连老子的事你也敢管！”
    陆卓然认得来人是史淮南，不枉他中午给他送了一条高档黄鹤楼香烟和两瓶高档白酒。
    他来得这么及时，把这些闹事的工人和干部的丑恶嘴脸看了个一干二净。
    陆卓然忙对李明亮使了个眼色。
    李明亮会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史淮南虽然在县政府只是个干事，但是普通人见到他谁不点头哈腰！
    一来就被骂，心里能好受？
    当即怒道：“自己才是小瘪三，还骂别人是小瘪三，信不信我……”
    他话还没说完，吴大健就一拳照着他的脸揍了过去：“妈的！敢骂老子，是怕老子打不死你？”
    其他几个厂霸也是一肚子气没地方发泄，见来了个头铁的，而且吴大健已经带头打人了，心中一点惧意都没有，全都一拥而上，狠揍史淮南。
    边揍还边叫嚣：“让你多管闲事！把你屎都给打出来！”

 第26章 暗中下毒手

    陆卓然一看不好。
    他是请史淮南来坐镇的，不是来挨打的。
    如果史淮南被打得很惨，他是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连忙挥舞着木棍冲了过来，见人就抽：“你们是吃了雄心豹子胆，连县政府的史干事都敢动手？”
    祁厂长一听这话，头皮一炸，冲着没被开除的几个干部和保安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保护史干事！”
    大家一拥而上，阻止吴大健等几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殴打史淮南。
    那些没动手的闹事职工见了，全都躲得远远的，把自己给撇清。
    祁珊珊忙跑到车间大声喊：“那些被开除的工人在殴打县政府的史干事，你们快去抓人，不然他们就要跑了！”
    众人一听这话，全都争先恐后地往外跑。
    这是立功的好事，谁都怕跑慢了。
    吴大健等人一听他们殴打的这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居然是县政府的干事，吓得都要尿了。
    谁还敢继续打他！撒腿就跑。
    可还没跑出二十米，就被从车间里跑出来的工人拦住了去路。
    他们才停顿了一下，陆卓然等人提着木棍就赶来了，对他们就是一阵痛打落水狗。
    等李明亮带着几个警察赶来时，吴大健等人人都被撂翻在地。
    特别是吴大健兄弟，在混乱中被打断了双腿，躺在地上惨嚎不已。
    陆卓然是不会承认自己暗中下的毒手。
    谁叫他们父子三个以前为了讨要工钱，经常把他爸打得爬都爬不起来。
    他不过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而已。
    公安在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之后，就把吴大健几个人全都带走了。
    幸亏陆卓然出手的及时，史淮南虽然吃了亏，但是吃的是小亏，只挨了几拳，不算狼狈。
    他气愤道：“真没想到这些开除的工人和干部这么丧心病狂！”
    中午陆卓然说他要开除一批屡次触犯常规偷拿厂里物资的惯犯。
    怕这些惯犯会采取过激行为，想请他来坐镇，他当时心中不以为然。
    没让这些惯犯把这么多年从厂里偷拿的物资全都吐出来，只是开除他们，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他们还想闹腾个啥？
    没想到，人家不跟你讲道理，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反正认为自己的拳头硬，天不怕地不怕的。
    吴大健等人被抓了，等待他们的还不知道是什么下场。
    其余被开除的工人干部谁还敢闹事，惶惶如丧家之犬离开了厂子。
    第一轮裁员有惊无险地度过了。
    再怎么说，史淮南是因为自己食品厂的事吃了亏。
    陆卓然特意在县城最好的酒店包了一桌酒席给他赔罪。
    不仅叫上了祁厂长，李明亮和几个没有开除的干部，连祁姗姗她都叫上了。
    这次能够顺利抓住吴大健等人，没有一条漏网之鱼，祁姗姗功不可没。
    如果不是她及时的叫出了车间里的那些工人阻拦，吴大健等人早就逃之夭夭了。
    虽然之后公安会把他们追捕归案，但总归要费事许多。
    祁姗姗的脸红透了，摇晃着小手道：“满桌都是男人，我一个女孩子去干嘛？”
    死活不肯去。
    陆卓然只得作罢。
    祁姗姗开心道：“把吴大健兄弟俩开除了实在太好了！
    你不知道，我上班第一天就发现他俩偷点心，抓个正着他们还不承认，还跟我嬉皮笑脸，差点把我气死！
    这不是最气人的，最气人的是我爸让我别较真。
    说我如果较真就是跟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职工为敌。”
    陆卓然安慰她道：“你爸那么做只是想保护你。”
    祁姗姗火辣辣的看着他：“还是你厉害，一来就收拾了他们！”
    酒桌上。
    好酒一喝，大鱼大肉一吃，彩虹屁一拍，史淮南心里的气就散了。
    陆卓然也就安心了，喝完酒，和李明亮一左一右扶着史淮南，把他送回了家。
    一轮弦月已经升上天空。
    陆卓然这么晚还没回来，陆家平带着两个女儿站在村口翘首以盼。
    见到陆卓然和李明亮的身影，父女三个忙迎了上去。
    还没走到跟前，陆云香就嫌弃地捂住了鼻子：“你们两个身上真臭！”
    李明亮呵呵笑出了声：“香香，你还太小，不了解男人，我们这不是臭，是酒香，哈哈！”
    香香嚷嚷道：“就是臭，臭死了！”
    说完，躲在陆家平的身侧。
    吴艳红几个一回村就把陆卓然今天的“英雄事迹”在全村广播过了。
    陆家平知道儿子陪史干事喝酒。
    可是儿子才只十八岁就陪人喝酒，他生怕他喝坏了身子。
    叮嘱道：“以后喝酒悠着点，喝这么多咋行？”
    李明亮微微有点醉意，拍了拍胸脯：“叔，我喝的才叫多，不是我，史干事哪会那么快就消气！”
    他没有夸大其词，今天如果没他在场，没那么容易搞定史干事。
    他能说会道酒量好，是个人才。
    陆家平憨厚道：“你以后也少喝点。”
    陆云芳问：“哥，听吴艳红说，你考上大学了？”
    “这事还没确定。”
    陆云芳有些扫兴。
    她非常希望哥哥考上大学，他们一家就能在村里扬眉吐气了。
    当吴艳红几个人大着嗓门说她哥考上了大学，村里人看他们父女三个的目光都变了，变得尊重了许多。
    这个年代，能考上大学比做生意发财还难。
    大学生的含金量是很高的。
    陆家平听吴艳红说，食品厂的工人没一个省油的灯，造反的事都敢做。
    担心地问：“工人那么难管理，这可咋办？”
    陆卓然却不以为然：“今天杀鸡骇了猴，以后没人敢兴风作浪了。”
    如果周仁辉的文章能见报，来个助攻，剩下的工人会更老实。
    陆卓然体贴的把微醉的李明亮送回家。
    李妈站在自家院门口正和几个妇女闲扯，见儿子一身酒气的被陆卓然送了回来，夸张道：“哟！这是灌了多少黄汤回来了？跟你爸一个德性，见到酒就挪不动步！”
    坐在院子里修农具的李爸无辜躺枪，很是委屈。
    陆卓然陪着笑道：“亮子可没贪杯，他是为了工作喝成这样的，婶子要怪就怪我，千万别打亮子。”
    李妈说话倒是耿直：“他都去你厂子上班了，是工人了，能挣钱了，我咋还会打他哩！”
    陆卓然纠正道：“亮子可不是工人，目前是保卫科的科长，是干部！”
    李妈妈一拍大腿道：“哟！都当官了，那就更不能打了，得供起来！”
    说得在场众人都笑了。

 第27章 开会

    一个大妈带着讨好对陆卓然道：“卓然，你出息了！”
    还有个大妈道：“发财了别忘了带带我们这些穷乡亲！”
    陆卓然不阴不阳地回怼道：“不敢不敢，尝够了逼债的滋味，还是天降横债，哪还敢再跟你们有牵扯，躲还来不及！”
    那几个大妈脸皮超厚，面对挖苦，没有一丝的难堪。
    拍着他的肩道：“干大事的人别那么小肚鸡肠嘛！”
    陆卓然在心里冷嗤了一声，掉头就走。
    回到家里，陆云芳给她盛了一碗冰凉的绿豆汤解酒。
    就听见在院子里乘凉的陆家平道：“村长，你咋来了？”
    声音里透满了惊讶。
    吴金贵和他们家关系又不好，基本没有走动。
    夜里来访，前所未有。
    吴金贵傲慢地嗯了一声，并不回答陆家平的话，也不把他放在眼里，昂首挺胸进了堂屋。
    劈头道：“卓然，我们村可没收到你的录取通知单，你别乱造谣！”
    陆卓然反问：“你特意跑来就是要说这句话？我有说过你收到我的录取通知单了吗？我跟谁造谣了？”
    他这三连问，让吴金贵猛然发现自己此行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都是吴艳红那几个老贱人，逢人就说姓陆的狗崽子考上了大学。
    还问到他脸上，到底有没有收到他的录取通知单，问得他坐立不安。
    不然也不会乱了方寸，特意跑来澄清。
    吴金贵一脸不屑：“没造谣就没造谣，那么激动干啥？”
    “你跟你大嫂有一腿。”方卓然冷不丁阴森森道。
    “你胡说！”
    吴金贵转身要走，听到这句话，气得面目全非。
    恨不能扑上去把陆卓然撕咬成碎片。
    陆卓然轻笑：“没有就没有，那么激动干啥？”
    这话听着咋那么耳熟？
    哦，自己刚刚才说过。
    吴金贵黑着脸走了。
    陆家平公事公办似的，站起来不咸不淡道：“这就走啊。”
    不走被你儿子气死？
    吴金贵没好气的嗯了一声，离开了陆家。
    ……
    吃过早饭，陆卓然和李明亮结伴一起去县城上班。
    吴艳红她们只用在下班时检查各个工人和干部携带的东西，不用一早去上班，因此就没跟他们同行了。
    哥俩还没出村，就碰到了吴德。
    吴德凶狠地瞪着他们两个。
    两个少年郎谁都不怕。
    他两个儿子打了史干事，只要吴德敢动他们一根手指头，他们就找史干事对付他，让他父子三个团聚在派出所里。
    在县食品厂门口，哥俩又碰到了祁珊珊。
    祁姗姗老远见了他们就打招呼，还停下来等他们。
    她今天穿了一条碎花连衣裙，梳了个马尾辫，烫了个刘海，看上去妩媚又清纯。
    李明亮见了她就吹口哨：“姗姗，你今天可真漂亮。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你打扮这么漂亮该不是因为我。”
    祁姗姗凶狠道：“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就敢信口开河！”
    李明亮坏笑道：“那就是为了卓然。”
    祁姗姗顿时羞红了脸，却还要鸭子死了嘴巴硬：“才不是！”
    陆卓然也觉得不可能。
    十八岁的小姑娘谁不爱美，人家打扮一下就是为了他？
    他和她前世毕业了，两人并没有交集。
    三个年轻人迎着朝阳并肩前行。
    朝阳下，陆卓然和祁姗姗边走边交谈，两人的影子紧紧靠在一起，一样的节奏向前行。
    一旁的李明亮忽然发现自己是探照灯，还是那种没有人理的探照灯~
    上班时间一到，陆卓然让李明亮通知所有干部来祁厂长办公室开个会。
    不一会儿，人就全到了。
    昨天开除了五六名干部，现在剩下的，连祁厂长在口人，也只有七八个。
    大家围着祁厂长的办公桌坐了一圈。
    陆卓然刚要开始开会，一个保安探进头来：“陆老板，招牌店送招牌来了。”
    陆卓然吩咐李明亮：“你带人去把招牌挂起来。”
    那块招牌是他昨天定制的。
    李明亮出去之后，祁厂长诧异地问：“招牌？咱们厂子不是有招牌吗，咋还要定做招牌？”
    陆卓然笑着解释：“昨天我不是去了省城吗，重新注册了商标和厂名，所以重新做了招牌。”
    “重新注册了商标和厂名？”
    祁厂长脸色有些不好看，“现在叫啥？”
    陆卓然回答的言简意赅：“小馋猫食品有限公司。”
    祁厂长心中有点不得劲，改名这么大的事陆卓然连招呼都没跟他打。
    可转念一想，人家才是老板，凭什么要跟他打招呼，那些反对的话也就一个字也没说。
    再说改都改了，说也没用。
    他点点头道：“这个名字好，朗朗上口。”
    其他干部也纷纷点头。
    但是陆卓然看得出来，他们只是违心那么说，心里并不是那么想的。
    但他不在乎，反正厂子已经改名了。
    祁厂长他们同不同意、愿不愿意已成事实。
    陆卓然看着众人道：“虽然我承包食品厂有几天了，可一直没和大家正式见个面，我先做个自我介绍。”
    做完自我介绍，就着手重新委任干部。
    他自己出任厂长一职，管理整个食品厂。
    祁厂长为副厂长，专管生产，生产出来的食品不达标，由他负责。
    李明亮出任销售经理，暂代保卫科科长。
    其他的干部也各司其职，把责任落实到每个干部头上。
    环境卫生和食品卫生谁负责，支出多少原材料，能做多少坯子，都要有明明白白的记录。
    谁出了错，直接开除，没有“再给一次机会”一说。
    会议结束之后，陆卓然安排人把会议内容简明扼要的写成公告贴在了公告栏里。
    公告末尾特意注明，空缺的干部职务谁都可以争取，只要你够格。
    这个消息很快就在工人当中传播开来。
    大家都有些小兴奋，他们每人都有争取当干部的机会，是不是说明他们被开除的可能性降低了许多？
    昨天一下子开除了三十个人，工人们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这个告示一出，众人都像吃了定心丸似的，安心了许多。
    李明亮带着几个保安挂好了招牌来找陆卓然。
    陆卓然坐在祁厂长刚腾出来的办公室，见他进来，道：“来的正好，和我一起去省城跑卖场。”
    说罢，拿起皮包就往外走。

 第28章 推销水产

    李明亮跟在后面一头雾水地问：“啥卖场？”
    “就是去各大商场租场地卖我们的点心。”
    李明亮有些错愕：“还可以这样卖点心？”
    在他的认知里，都是把东西推销给商场，由商场自己卖。
    “行不行的总要试过才知道。”
    出了食品厂的大门，陆卓然驻足看了一会儿李明亮亲自带人挂好的招牌。
    小馋猫的卡通图像十分可爱，让人看一眼心情就莫名不错。
    两人前脚离开厂子大门，后腿祁厂长就走了过来，抬头看着招牌，心里沉甸甸的堵得慌。
    以后再也没有县食品厂了~
    陆卓然和李明亮走到长途汽车站，看见陆云芳和两个同村的女孩站在站台等车。
    同是女孩，陆云芳远没有另两个女孩穿的好。
    一身洗得褪了色的连衣裙，却明眸皓齿，肌肤白得发光。
    把另两个女孩衬得像非洲华侨似的。
    陆卓然老远就问：“芳芳，你这是要去哪里？”
    陆云芳惊讶地问：“你不在厂子里呆着，怎么岀来了？”
    “要和亮子去省城跑业务。”
    陆云芳用眼睛指了指脚边两只桶：“我和阿兰、阿金一起去城里卖水产。”
    阿兰阿金就是和她同行的女孩。
    那两个女孩以前觉得陆卓然除了长得帅，一无是处，平日里见了他也从不搭理。
    可现在再看他，好像天上的太阳一样耀眼，都不好意思直视他了。
    又想看他，又不好意思，躲躲闪闪的。
    陆卓然连个眼角都没给她们。
    他看了看陆云芳的两只桶，里面黄鳝不少，乌龟王八也有好几只。
    这几天他没带水产去城里卖，没想到积攒了这么多，难怪陆云芳要上省城去卖水产。
    不然怕时间长了，水产给养死了，那就可惜了。
    可她上省城为什么要带上阿兰和阿金？
    她和她们又不是好闺蜜。
    陆卓然看着大妹娇美的脸蛋道：“回去，我把水产带城里卖。”
    陆云芳迟疑道：“你不是还要办事吗，我自己卖，免得耽误你办事。”
    “不影响的。”
    李明亮也道：“不影响，不影响，你快回去，再晒下去，当心晒黑了。”
    陆云芳这才走了。
    阿兰和阿金面面相觑。
    一辆去省城的长途汽车进了站，陆卓然和李明亮一人提着一桶水产上了车。
    只有最后一排有座位。
    陆卓然买了他和李明亮的车票，就走到最后排，在靠窗的位置上坐下。
    李明亮坐在他身边。
    阿兰和阿金上了车，各买各的车票，朝他们走了过来，在李明亮身边坐下。
    李明亮很健谈，见到女的就更夸夸其谈了，逗得两个女孩不停地咯咯的笑。
    陆卓然在里面假寐，一路上被李明亮的聒噪声和两个女孩羞涩的笑声吵得头昏脑胀。
    好不容易下了车，陆卓然不想去集贸市场摆摊卖水产，太耽误时间了。
    正想和李明亮商量去酒店或者饭店上门推销，眼角余光却看见阿兰和阿金竟然跟着他们。
    他面无表情地问：“你们跟着我们干嘛？”
    两个女孩全都瞪圆了眼睛，理所当然道：“当然是一起卖黄鳝咯！”
    陆卓然冷冰冰道：“大家各卖各的，不要再跟着我们了。”
    说罢，迈开大长腿往前走去。
    李明亮紧跟着他。
    在兄弟和女人之间，他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兄弟。
    这两个女孩又不是他的女朋友，不值得他在他们和兄弟之间做选择。
    两个女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很泄气。
    李明亮见不是去集贸市场的路，问陆卓然：“你这是要去哪？”
    陆卓然道：“我想把这些水产直接拿到大酒店去推销，就不用去菜市场摆摊等着人来买，浪费时间了。”
    “好哇，好哇！”
    李明亮指着前方道，“前面就有个大酒店，我去那里推销。”说罢，抬脚就走。
    陆卓然一把拉住他：“那是一家私人酒店，别去。”
    “为啥？”一直在农村里长大，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李明亮不知道世道险恶，不解地问。
    “去私人酒店推销风险太大，这年头，敢开酒店的人多少都有点不好惹的背景。
    去这种酒店卖黄鳝和王八等水产，无异于羊入虎口，进店东西就会被抢。
    咱们去国营大酒店或者大饭店推销，他们一样需要好的水产，而且还没什么风险。”
    哥俩一人去了楚江大饭店，一人去了凯旋门大饭店。
    这两大饭店不仅是老牌饭店，而且还都是国营性质的。
    陆卓然绕到楚江大饭店的后厨入口，站着观察了一会儿。
    见有一个老厨师来上班，忙迎了上去。
    一根黄鹤楼香烟奉上，谄笑道：“大叔，您能不能找个管事的把我这桶里的水产给买下？事成之后我给您红包？”
    这种有资历的老厨师在厨房经理面前是说的上话的，那种年轻的小工他就不会拦。
    那个厨师伸着脑袋看了看他桶里的水产，问：“多少？”
    陆卓然怔了一下，猜他问的是红包的大小。
    “五块钱，您看怎样？”
    老厨师不高兴道：“没有十块钱我不帮忙。”
    陆卓然苦笑着道：“我抓这些水产不容易，十块钱我给不起，我还是自己拿到菜市场去卖。”
    老厨师立刻降价：“八块，八块我就帮你的忙。”
    “六块。”
    最后七块两人达成协议。
    很快，那个老厨师就把负责采买的经理给叫了出来。
    那个经理看了看陆卓然的水产，又用棍子搅了搅，全都是大鳝鱼，没有小的。
    很是满意，打发老厨师进去拿秤。
    趁这个功夫对陆卓然道：“你这鳝鱼我六块钱收，甲鱼和乌龟统一价三十五块。
    但是我会在账单上写黄鳝七块一斤，乌龟甲鱼四十块钱一斤，你签字就行了。”
    陆卓安一听秒懂，当即点头答应了。
    经理给的价比市场价还要高，他又没吃亏，吃亏的是饭店，但那跟他有什么关系！
    卖了水产品，拿到钱，陆卓然没有走，静静的站在外面等着老厨师。
    采购部的经理要做假账，又怎么会让老厨师在跟前，早就把他赶进去了。
    等了两分钟，老厨师跑了出来。
    见陆卓然老老实实的等着他，不由心花怒放：“你这孩子实诚，下次你有水产再来找我，我再给你牵线。”

 第29章 租卖场

    陆卓然嘴里应着好，心里想的却是，下次不用你牵线了。
    采购部经理已经留了电话给他。
    如果还有这么好的水产，直接打电话给他。
    付了老厨师的红包钱，陆卓然就去找李明亮去了。
    两人说好了在凯旋门饭店门口集合。
    还没走到凯旋门饭店，陆卓然就看见李明亮正站在店门口，伸长脖子眺望。
    见到陆卓然，李明亮提着空桶喜滋滋的跑了过来，炫耀道：“我的全卖了，你呢？”
    “也全都卖了。”
    两人交换了一下卖价，陆卓然对李明亮佩服的五体投地。
    两人卖价差不多，可他却出了一个红包的成本，而李明亮分文未花，全都是净赚。
    陆卓然接过李明亮手里的空桶：“你去跑楚汉镇片区的卖场，我把桶送到机械小区的房子里，就去跑楚昌镇和楚阳镇两个片区的卖场。”
    这个年代楚汉市的大中型商场大多集中在楚汉镇。
    虽然李明亮只跑一个镇，也并不比陆卓然跑两个镇轻松。
    哥俩分道扬镳，陆卓然去了机械小区。
    二楼阿姨看见他就黑着脸道：“你可总算来了，快把下水道问题给解决了！”
    陆卓然把大门打开看了看，见马桶用沙包堵了之后，就再也没翻粪水了，客厅里已经干了，就是很脏。
    他把门给锁上，不耐烦道：“都跟你说过了，问题又不是我造成的，为什么找我解决？”
    二楼阿姨理直气壮：“但你不解决，楼上全都遭秧！”
    她这话没有夸张的成分。
    自从陆卓然把自家卫生间下水道用沙包给堵了，粪水就从二楼漫了出来。
    二楼也把自家卫生间下水道用沙包给堵了。
    她家干净了，轮到三楼遭秧。
    三楼只得也用沙包堵了自家马桶。
    这么一家一家往上堵，大家集体不能用卫生间。
    二楼三楼还没多大问题，楼层矮，跑公厕不辛苦。
    楼层高的可就吃不消了，每天上下楼跑公厕就够他们受的。
    陆卓然扔下一句：“关我屁事！”拔腿就走。
    二楼阿姨一看急了，冲着楼上喊：“一楼的小伙子回来了，你们快下来跟他谈疏通的问题！”
    顿时，楼上住户凡是家里有人的全都跑了下来，有的还跑来两个。
    大家追上还没走远的陆卓然，将他团团围住。
    众人都很不满陆卓然不掏钱疏通。
    一个大妈指责他：“以前下水道堵了都是一楼自己掏钱疏通的，你有钱买房，却没钱疏通，这说的过去吗？”
    众人纷纷点头，甚至有人还说：“做人要有公德心。”
    陆卓然被这些人的无耻嘴脸给气笑了：“如果你们都有公德心，这下水道就不会堵了。
    你们谁回答我，为什么一楼的房东要把房子给卖了？”
    没人吭声。
    陆卓然道：“当初一楼掏钱疏通，是被逼得没办法，人家住在这里，不疏通卫生间就没办法用。
    这里我住不住都没关系，疏不疏通又不影响我的生活，我就不疏通！”
    说罢，又想走。
    一个楼上的住户拦住他：“既然你执意不肯掏疏通费，那咱们平摊好了。”
    陆卓然把眼一瞪：“什么叫我执意不肯掏疏通费？问题不是我造成的，我凭什么掏？
    既然问题不是我造成的，我也不会跟你们平摊费用！”
    一个住户打着哈哈道：“哎呀，都是街坊，别太计较嘛，平摊下来你又出不了几个钱。”
    “那你全包下来，那点费用不至于让你全家饿死，何必让大家平摊呢？”
    陆卓然怼完就走，这次谁都拦不住他。
    他倒要看看，谁熬得过谁！
    从小区出来，陆卓然首先去买设备。
    虽然已经有了生产流水线，但是没有打蓉机、剥板栗机、搅拌机也不行。
    就拿打蓉机来说，打出的蓉比手工打出的蓉要细腻得多，这样做出来的带馅糕点口感才会更好。
    所以该买的设备一定得买。
    这个年代的商家大多没有顾客就是上帝的理念。
    哪怕答应了哪些情况包退包换，真找商家退换货，商家就找各种理由推脱。
    退换货都得斗智斗勇。
    陆卓然要忙生意，哪有时间把精力浪费在退换货上。
    于是跟厂家说，先发货，试用半个月没问题再付款。
    销售经理起先死也不答应，说从来没这规矩。
    陆卓然虽然不如李明亮会忽悠人，可毕竟是重生的，前世忽悠人的套路网上看了不要太多。
    一通忽悠下来，厂家最终答应了，还保证下午就把货给送去。
    陆卓然又马不停蹄地跑商场，联系卖场。
    几乎所有商场都是第一次遇到租卖场自己卖东西的。
    他们遇到的推销员都是把货推销给他们。
    陆卓然去的第一家商场的经理不假思索地拒绝了：“我们商场已经没有空柜台租给你们了。”
    陆卓然笑笑：“我不要柜台，就进门的那块空位置就行了。”
    这个年代，所有商场进门的那块空位置全都空着，根本没谁想到要在这里搭台销售。
    陆卓然却知道，这个位置是黄金点。
    进出商场的顾客几乎都要从这里经过，人流量大。
    在这个黄金点设卖场，哪怕是狗屎都卖得动。
    经理一听他想租那块地方，反正空着也是空着，换几个小钱也不错。
    也就改变了态度：“你出什么价？”
    要是放在前世，这种黄金点哪怕一天出一千，人家商场还不乐意租。
    可现在，没哪家商场有这个意识，陆卓然自然不会给高价：“我租十二平米，一个月三百怎样？”
    经理不说话，在心里把算盘扒拉得哗哗响。
    这年头，一个工人一个月的工资才一两百，这个年轻人开口就出三百，比租黄金地段的店子给的租金差不多。
    关键是黄金地段的门面一般都不止十二平米。
    虽然这几百块钱对一个商场来说，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但蚊子腿也是肉啊！
    “四百，四百咱们就签合同。”
    商场经理精明道。
    绝不能这个小伙子说什么价他就连忙答应，那样会显得他很蠢。
    陆卓然装作为难的样子，跟经理讨价还价，最终三百五成交。
    考虑到中秋过后是国庆，国庆过后是元旦，元旦过后是春节，节日一个连着一个。
    陆卓然向经理提出要租半年，经理欣然同意。
    双方签好合同，陆卓然在签好合同后一天之内付租金。
    商场有责任按照他的要求帮他布置好卖场。
    陆卓然的要求并不高，用柜台围成4x3的场地就行。

 第30章 陆云芳的话

    跑完两个镇的商场，已是暮色时分。
    陆卓然去机械小区拿空桶带回去，不然大妹陆云芳晚上抓水产没东西装。
    二楼大妈正在厨房做饭，看见他又激动的跑了下来，这次态度要软和多了。
    “小伙子，我费尽了口舌，终于说服了楼上的住户，不要你参与平摊疏通费。
    你看你明天能不能留在家里半天，我们好请师傅进你家疏通。”
    “进门费三百，押金两百。
    如果疏通时对我家造成了破坏，押金是不退的。”
    二楼阿姨瞠目结舌：“上你家疏通还要进门费？都是街坊，你可不能这么做！”
    “你们把原房东逼得卖房时，大概忘了你们和原房东也是街坊。
    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更何况街坊，这进门费我是要定了！”
    陆卓然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在报摊买了一份周仁辉报社的报纸，坐在长途汽车上找周仁辉写的文章。
    一找就找到了。
    虽然他那篇文章不在头版头条，可篇幅够长，位置也不错。
    周仁辉首先浓墨重彩地叙述了小馋猫食品有限公司在改革中遇到的阻力。
    接着沉痛指出国营原体制的种种弊端。
    反正干不干活儿，上头不会也不敢少他们一分工资。
    所以上班林黛玉，下班方世玉。
    陆卓然看见这句话笑了。
    这句话还是他说的，被周仁辉活学活用了。
    周仁辉在文章里讥讽，国营厂的工人爱厂如家，是爱把厂里的财产往家里搬。
    国家发工资养蛀虫，难怪国营企业一个一个的倒下。
    陆卓然不在乎文章后半部针砭时政，他只在乎在文章里，尿德远和胡吹水他们被当作了反面教材。
    县政府肯定会严惩这几个作死的渣渣，就能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
    看厂子里谁还敢明里暗里抵制他！
    回到家时，村里有电视的人家已经响起《新闻联播》的开头曲。
    只有陆云香一个人在家无所事事地翻看几本别的小朋友不要的漫画。
    见哥哥不仅带着两个空桶回来了，还提着两大包沉甸甸的点心。
    她惊喜地跑了过来：“哥，你咋买了这么多点心？”
    这些点心是陆卓然在联系卖场时顺便买的一些大牌点心。
    想明天带到食品厂给葛老爹品尝，让他仿做改良，多增加一些品种。
    总不能只卖红豆饼等几种酥饼。
    “哥买这些点心是有用的。”
    香香失望地眼角都耷拉了下去：“那是不是不能吃？”
    “可以吃，但每种点心只能尝一点，尝完之后还得把口感告诉我。”
    陆云香开心地笑了：“我先给哥端饭去！”
    陆卓然问：“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家？”
    “爸和姐姐全都去抓鳝鱼去了。”
    陆云香把姐姐给陆卓然留的晚饭端上桌。
    一条煎得金黄油亮的大鲫鱼，大半碗韭菜炒蛋，再就是一碗青菜。
    小家伙忙乎完了，就去吃点心。
    之前困难的日子，鸡蛋都吃不上，要留着卖钱，所以香香连鸡蛋也是很馋的。
    陆卓然洗了手，去厨房里拿了两双筷子，喊陆云香来吃韭菜炒蛋。
    大妹给他留了大半碗韭菜炒蛋，证明这碗菜他们三个没怎么动筷。
    香香吃点心吃得正高兴，摇摇头道：“我不吃，哥吃。
    爸和姐说，哥操心厂子，很辛苦，要吃好点。”
    陆卓然疼爱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香香，你哥回来了没？”院门口传来了李明亮的声音。
    香香脆生生地应道：“回来啦！”
    李明亮端着一大碗饭走了进来。
    一进来就像献宝似的对陆卓然道：“我有红烧肉！”
    说着话，往他碗里赶了好几块小孩子半个巴掌大的红烧肉。
    “好了好了，我够了，你自己吃。”
    陆卓然用手护住碗口，不让李明亮再给他红烧肉。
    见香香眼巴巴的看着他碗里的红烧肉，夹了一块给她。
    小家伙把红烧肉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拿着几块点心跑出去玩了。
    陆卓然把红烧鲫鱼和韭菜炒蛋往李明亮跟前推了推：“你那边卖场跑得咋样？”
    “所有商场全都搞定！”
    李明亮有些小得意：“我还说服了七八家小商店寄卖我们的货，利润四六分，我们六，店家四，你看成吗？”
    陆卓然摇摇头：“我打算走品牌路线，暂时不要在小商店代卖了。”
    这年头，商品的划分泾渭分明。
    在商场里卖的，那就意味着质量有保证，在个体小商店卖的，那基本就是三无商品。
    陆卓然一心想要做出品牌，又怎么会让自己厂的点心在小商店代卖？
    那会让消费者先入为主，以为小馋猫食品有限公司生产的是三无点心，那还怎样在商场卖中高价？
    李明亮有些赧颜：“我擅作主张了。”
    “没事，以后做决定前跟我说一声。”
    吃完晚饭，陆卓然把香香叫回来：“点心都尝过了吗？”
    香香摸着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带着点奶音道：“没，太多了，吃不下~”
    “那你吃了哪些，把吃过了的口感跟我说说。”
    香香虽然还没上小学，可表达能力不弱，凡是她吃过的点心，她都能准确地表述出口感。
    哪些她认为好吃，哪些她不太爱吃。
    陆卓然一一记在心里。
    陆家平和陆云芳十点多满载而归，全都乐呵呵的。
    陆云芳进门就问陆卓然吃了晚饭没。
    陆卓然心里暖暖的，这世上，只有亲人才会关心你吃没吃饭。
    他微笑着道：“早吃了，这个点还没吃饭，还不得饿得直叫啊。”
    陆卓然说着话，接过陆云芳手里的桶瞟了一眼，里面黄鳝不少。
    陆云芳笑着道：“明天你又得去省城卖黄鳝啥的。”
    陆卓然把今天卖水产的钱交给她。
    见老爸去厨房打洗澡水，压低声音对陆云芳道：“我都承包厂子了，哪还用你去抓这些水产？以后别抓了。
    你去抓黄鳝啥的，爸就得跟你一起去。
    睡得晚，第二天还得起早干农活，是个铁人也受不了。”
    陆云芳小小声道：“你那厂子现在还不知道是公是母，我操心得每晚都睡不安稳。
    所以想抓些水产卖了换些钱攒着。
    说句不吉利的话，万一你那厂子出现亏损，我这卖水产的钱还能救个急。”
    陆卓然一听这话，喉头哽咽得一个字也说不出。

 第31章 开拓市场

    好容易平息了心情，陆卓然问：“你今天去省城卖水产，怎么要带上阿金和阿兰？
    你和她们关系又不是特别好，再说我也叮嘱过你不要把去省城卖水产这条财路轻易告诉别人，你怎么告诉了阿金和阿兰？”
    去省城卖水产，这条财路陆卓然只告诉过李明亮，谁都没告诉。
    无论他也好，还是李明亮也好去省城卖水产，都是避开村民的。
    村里应该没人知道他们去省城卖黄鳝。
    陆云芳赧颜道：“是今天我提着两桶水产打算去省城卖。
    还没出村，阿兰就撞了我一下，把桶上的草盖给撞掉了。
    她就看见了桶里装的那些水产，问我这是要把这些水产提到哪里去。
    瞒不住了，我只好实话告诉了她，她就非要跟着我一起去，还叫上了阿金。
    哥，我不是有意让她们知道的。”
    陆卓然见陆云芳一脸歉疚，安慰她道：“她们知道就知道了，这事纸包不住火，不过时间问题而已。”
    陆云芳见他这么说，这才放松了些。
    第二天，吃过早饭，陆卓然和李明亮各提着一桶水产去上班。
    阿兰妈见了，冲着陆卓然直招手：“卓然，你这是又要去城里卖黄鳝啥的？
    带上我家阿兰一起去。
    你也真是的，昨天咋扔下阿兰自己去卖黄鳝哩！
    都一个村里的，也不说帮一把，阿兰还是女娃哩！”
    她只跟陆卓然说话，对他身边的李明亮视而不见，一副势利眼的嘴脸不要太明显。
    陆卓然冷哼：“现在就想起咱们是一个村里的了？当初逼我爸时怎不说这话？”
    阿兰妈气得翻白眼：“哟！还记起仇来了！小肚鸡肠！”
    陆卓然怼道：“你大肚猪肠，你男人偷腥，你就不应该去打小三，而是把小三供起来才对！”
    阿兰妈脸黑得跟锅底似的。
    她男人找小三，那是她的耻辱，可陆卓然却非要揭她的伤疤，实在太不厚道了！
    到了厂子门口，祁姗姗见陆卓然和李明亮各提着一桶水产来上班，吃惊得眼睛都瞪圆了。
    “上班你们怎么还带这些呀！”
    “待会拿到城里去卖。”陆卓然问，“你能帮我找五十名女孩子吗，不要太漂亮的，只要有亲和力就行。”
    李明亮和祁姗姗异口同声地问：“你要那么多女孩干嘛？”
    李明亮还开起了玩笑：“想开后宫？”
    “滚！在胡说啥哩！”
    陆卓然对祁姗姗道：“我在省城各大商场租了卖场，需要一大批促销员。”
    祁姗姗不知为什么，心里像吃了柠檬似的有点酸：“那也不能全要女孩子，男的不行吗？”
    “女孩子的沟通能力普遍比男孩子强，如果有男孩子沟通能力出色的我也要。”
    祁姗姗脸色这才一缓：“五十名，好多，我尽力。”
    李明亮不解地问：“怎么不在省城招促销员？又不是招不到。”
    “匆忙之间不好招。”
    祁姗姗换了话题：“昨天下午，厂子里来了一批设备，厂家好负责，居然还手把手的包教包会。
    包教包会也就算了，连设备怎么维护都科普，什么时候厂家这么友善了？”
    陆卓然勾了勾唇。
    果然试用后付尾款是有好处的。
    厂家怕拿不到尾款所以才会这么尽责。
    刚到上班时间，厂里的几个业务员就来到了陆卓然的办公室。
    陆卓然问：“有事？”
    一个业务员脸上带着笑道：“厂里的老式点心我们全都已经推销出去了，想问陆厂长，接下来推销啥？”
    其他几个业务员也七嘴八舌道：“没活儿干，闲不住啊！”
    以前每天混日子，上班就摸鱼，月底领几个基本工资不也过来了？
    现在就怕闲着了？
    陆卓然心里清楚，这次让他们推销老式点心，最差的也能拿到三十多块钱的提成。
    尝到了甜头，就有工作积极性了，就主动要活儿干了。
    这是好事。
    陆卓然想了想，道：“你们去ez、孝感、荆州、仙桃这些小城市的商场租卖场，卖点心，按百分之一拿提成。”
    这些城市全都是省城的卫星城市，离省城都很近。
    有的上了高速，只要一个小时的车程就能到，还运货方便。
    而且好歹是城市，不是县城，消费力还是有的。
    几个业务员抓阄，各承包了一个城市，在财务室领了差旅费，准备隔天就出发。
    陆卓然把葛老爹请到自己的办公室。
    指着他昨天从各大商场买回来的各种点心让他品尝。
    葛老爹盯着那些点心笑了起来：“这也太多了，我一时半会尝不过来~”
    “没事。”陆卓然微笑着道，“您老早上能尝多少种就尝多少种。
    凡是尝过的，味道好的，您老看能不能琢磨着仿做或者改良。
    希望上午您老能做一批出来，我中午过后来尝。”
    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是不要太甜，不要太大。”
    交代完了葛老爹，陆卓然就带着李明亮去省城给各卖场付租金，顺便租借营业员。
    商场的工作性质是早上九点营业，到晚上九点打烊，两班倒。
    一个卖场至少需要八名促销员才行。
    陆卓然和李明亮把省城中大型卖场一网打尽，共有二十个卖场。
    二十个卖场需要一百六十名促销员。
    他目前打算招的五十名促销员远远不够。
    陆卓然打算请每个商场协调，每个卖场租借几个营业员当促销员。
    到时祁姗姗帮他请的促销员和商场的营业员一起工作，就能以老带新，不花一分钱培养自己的促销员了。
    和昨天一样，两人各提一桶水产给两家国营饭店送去。
    因为是第二次，轻车熟路。
    陆卓然卖了水产品依旧和李明亮碰了个头，接过他手里的空桶送到机械小区的房子里放着。
    二楼阿姨就在楼下跟人闲聊，一看见他就拦住他道：“小伙子，我跟楼上的住户商量过了，大家想要你便宜一点，这进门费……”
    陆卓然不等她说完，就绕过她，把桶放进屋里，锁上门就跑了。
    他今天事多着呢，谁乐意天天为这点鸡毛蒜皮的事浪费时间！

 第32章 谁屁股上没屎

    租金给得爽快，几乎没哪家商场经理不愿借调营业员的。
    借调的营业员，工资不要商场付，还倒给租借费，何乐而不为呢。
    那些被借调的营业员谁也没有抵触情绪，因为陆卓然给的提成高。
    陆卓然又马不停蹄地去了新华路，给所有促销员订做工服。
    让促销员穿着统一的工服工作，在这个年代会给人正规、逼格很高的感觉。
    容易让顾客对小馋猫系列点心的质量放心。
    这个年代，新华路的服装小作坊扎堆。
    前世陆卓然听人说，他大妹陆云芳好像在新华路的服装小作坊出现过，所以他就找了来。
    结果空欢喜一场，只是有个女孩子和陆云芳有几分相似而已。
    所以今世他才对新华路这么了解。
    货比三家，陆卓然选了在同等面料、做工等条件下，报价最低的一家小作坊，订做了二百套工服。
    虽然目前只需要一百六十名促销员，但是工服定多些总没错。
    以后生意会扩张，所需促销员或者营业员会更多。
    陆卓然定制的工服式样很简单，就是一条漂亮的围裙。
    唯一复杂一点的就是，围裙胸口要绣有小馋猫的logo。
    要求明天下午交货，后天他所有的卖场就要营业了。
    服装小作坊的老板比了个ok的手势，承诺明天上午就能交货，根本就不用等到下午。
    陆卓然回到厂子时，已是下午一点多了。
    吴艳红几个大妈昨天下班之前就从祁姗姗手里拿到二十块钱的慰问金和十块钱驱赶尿德远的奖金，一共三十块。
    对一个农村妇女来说，这笔钱可不少。
    陆卓然在她们眼里就跟财神爷似的，见到他就各种献媚跪舔。
    争先恐后问他吃过午饭没。
    陆卓然知道她们有奶就是娘的尿性，心里厌恶，脸上却是如沐春风地回应她们。
    李明亮早就回来了。
    食品厂的工人几乎都住在县城。
    大中午，大家都下了班，回了家，他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无所事事。
    从窗户里看见陆卓然回来了，一跃而起，跑到他面前：“卓然，包装纸来了！”
    陆卓然跟着他去仓库看包装纸。
    陆卓然要求的包装纸是分内外层的。
    内层全是统一的印有小馋猫logo的传统油纸。
    唯一不同的就是，每张油纸上标明了“红豆酥”“绿豆酥”……的字样。
    这种油纸包装能防水防潮，哪怕过了保质期点心也不会马上就坏。
    外包装纸则像相同图案的不同颜色的花花绿绿的糖纸。
    外包装纯属为了吸睛而设计的。
    从仓库出来，陆卓然就去了葛老爹的休息室。
    葛老爹住得远，中午也不能回家。
    考虑到他年纪大了，陆卓然让祁厂长给他安排了小小一间休息室让他中午有个休息的地方。
    葛老爹听到敲门声，起来给陆卓然开了门。
    陆卓然歉意道：“不好意思，打扰您休息了。”
    葛老爹摆了摆手：“没事，年纪大了瞌睡少，我根本就没睡着，只是养神而已。”
    “我这么性急，就是想问葛老爹，您上午做了几种新产品？”
    葛老爹比了个手势：“十种。”
    陆卓然惊喜道：“这么多！我现在就想尝尝。”
    葛老爹把他带到车间，指着自己团队上午做出来的点心，自信满满道：“尝。”
    陆卓然尝两口他和团队做的点心，喝两口凉开水，又尝两口他买的相对应的大牌点心。
    果然高手在民间，葛老爹仿做的点心不仅丝毫不比大牌的逊色，而且还因为降低了甜度似乎更好吃。
    他由衷地赞叹道：“味道真不错！”
    葛老爹开怀地笑了两声：“你说好没用，顾客满意才行。”
    “我有信心，上市之后肯定受欢迎！不过您老这点心都是手工的，得转换成流水线，咱们下午试着转换成流水线再看看味道。”
    下午，还没到上班时间，就有不少工人带着自己的女儿或者亲戚家的女儿跑到了陆卓然的办公室，将不大的办公室堵得水泄不通。
    这年头，工作太难找了，听说陆卓然要招促销员，他们就纷纷把自己的女儿或者亲戚家的女儿带来了，想当促销员。
    那些工人一个个脸上带着谄笑：“陆厂长，听说您要招促销员，我闺女可以。”
    “我侄女也可以，她人蛮机灵的。”
    陆卓然一句话全都拒绝：“不招内部职工的亲属。”
    工人们全都悻悻然，离开时嘴里抱怨着：“有好处都不照顾自己人，没肚量，生意肯定做不大！”
    他们议论的声音并不小，故意让陆卓然听到。
    陆卓然抬眼看了他们一眼，冷冷道：“怕我生意做不大，现在就申请辞职，另谋高就。”
    那群工人阴沉着脸出了办公室，碰到了祁厂长，立刻把他团团围住。
    “祁厂长，你得劝劝陆厂长，哪有招工岗位不给内部职工的，他这么干迟早完蛋！”
    祁厂长冷笑：“你们还当这厂子姓公哩，全都眼瞎吗，没有看见厂子的招牌都换了吗。
    这厂子早就姓私了，人陆厂长迟早完蛋？
    人家怎么完蛋？是当不成厂长了？
    人家是老板，当不当得成厂长要让你们选举啊！”
    工人们顿时泄气了。
    陆卓然能不能当上厂长，还真不是他们说了算。
    不能像以前那样威胁领导，不依了他们就集体把他拉下马。
    他们对陆卓然半点办法都没有。
    祁厂长冷笑一声，继续道：“你们一个个的，谁屁股上没有屎？谁敢说自己没偷拿过厂里的物资？
    自己屁股不干净，让陆厂长咋照顾你们的子女？
    人家不怕你们一家联手，把厂子都搬家去了！”
    工人们被训斥得哑口无言。
    祁姗姗在下午一上班就带了六十多个朝气蓬勃的女孩子来了。
    陆卓然扫了一眼那些女孩，全都精心打扮过，有的还描眉涂口红，可见对这次招聘极为重视。
    祁姗姗不好意思地对陆卓然道：“我以为找不到五十个人，结果消息一放出去，竟然有不少人找上门来。”
    陆卓然笑笑：“人多好，我还可以挑挑拣拣。”

 第33章 绿茶婊

    陆卓然这话顿时让祁姗姗放松下来。
    她生怕陆卓然交给她的第一件事让她给办砸了。
    陆卓然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当场进行了招聘，凡是应变能力过得去的他都录取了。
    不到半个小时就录取了二十多个，长长的应聘队伍变短了不少。
    祁姗姗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赖馨这次也跑来应聘促销员。
    她读书不行，勉强续完初中就再也没读书了。
    前几年，跟着亲戚去沿海打工，人家嫌她手脚太慢，试用期结束后就辞退了她。
    回来后父母给她做了个小推车，让她出门卖小吃，养活自己。
    她嫌丢人，死也不肯，因此一直在家里待业，说白了就是吃闲饭。
    这一待就待了整整三年，两个嫂子烦她烦得要命。
    今天中午，祁姗姗告诉她，她们厂新来的厂长要招促销员，她就立刻让祁姗姗把她给带来了。
    当促销员多好啊，不用干活儿，只用动动嘴皮子而已。
    赖馨心里美滋滋。
    轮到她应聘了。
    进去之前，赖馨掏出镜子，检查了一下妆容，这才昂首挺胸地走进了办公室。
    陆卓然向她看了过去。
    明明长得很好看，满脸胶原蛋白，非要在脸上涂脂抹粉，给人一股浓浓的风尘味。
    她这胸……也太大了，还有这屁股，也撅得太高了，等着交配呢。
    陆卓然请她坐下。
    赖馨落落大方地坐下。
    把本来就开的很低的领子。有意无意的往下拉了拉，露出一条明显的事业线。
    自我介绍道：“我是祁珊珊最好的闺蜜，赖馨。”
    陆卓然问：“为什么要特意申明是祁姗姗最好的闺蜜？是有我不知道的应聘密码吗？”
    赖馨脸上的笑容有片刻的僵硬：“是珊珊让我这么说的。
    她说，只要报上她的大名陆厂长就会百分之百录取我。”
    陆卓然不置可否，问了她几个问题。
    赖馨回答得还算漂亮，因此也当场录用了他。
    赖馨向他伸出一只手来，笑得妩媚：“谢谢陆厂长给我这个机会。”
    陆卓然寡淡地看向她。
    骚可以，绿茶他就很讨厌。
    赖馨见他久久不肯伸出手来，只得讪讪的收回手，出了办公室。
    赖馨一应聘出来，祁姗姗就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见了。
    她忙放下手里的工作，跑到赖馨跟前问：“怎样，录取了吗？”
    赖馨抿嘴笑着点了点头。
    祁姗姗高兴地拍了拍她的肩：“好啦，从明天开始，你也是有工作的人了，在家里日子会好过些了。”
    两个好闺蜜每次谈心，赖馨总是因为没工作被家人抱怨而郁闷不已。
    祁姗姗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所以这次一有工作机会，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
    赖馨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谢谢你，姗姗！”
    祁姗姗笑着道：“不用谢我，是你自己够优秀。”
    说罢，进了办公室继续工作。
    还在排队等待应聘的女孩子们艳羡地看着赖馨。
    有人讨好地对着她笑：“面试难吗？”
    赖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不太清楚，陆厂长根本就没问我有关招聘的话题，就跟我闲聊了几句。”
    “为啥呀，别人都问了好几个有关招聘的问题。”有人不解地问。
    赖馨想了想，道：“可能我是祁会计的好闺蜜的缘故。”
    她解释道：“祁会计就是刚才跟我说话的那个女孩子。”
    那些等待应聘的女孩子一听这话越发羡慕她，有的甚至巴结起她来。
    招聘完了，陆卓然带领着葛老爹的团队把手工点心转化成流水线作业。
    这个不难。
    难的是，搅拌时各种用料的分量配制，和面机和面粉时的软硬程度控制等细节。
    哪个细节没掌握好，做出的点心口感就会不那么尽人意。
    陆卓然前世在找两个妹妹的旅途中，钱花完了，就会就地找份工作。
    等攒到一些钱了，就又踏上寻找妹妹的征途，所以他干过不少工作。
    他曾在食品厂干过一年，所以精通食品生产流水线。
    再加上有葛老爹在一旁指点口味的配制等问题，转换成流水线很成功。
    酥饼里各种馅料是用打蓉机打制而成的，比电磨的还要细腻。
    再加上搅拌机搅拌得更充分，做出来的点心味道比手工的还好。
    工人们站在流水线旁边看着一个个的糕点从流水线出来，还立马给包装了起来，每个人的心头都涌上浓浓的危机感。
    这流水线这么强大，一条流水线能顶厂里大半工人，看这情形，裁员是必须的。
    陆卓然见不少工人情绪低落，对他们道：“你们别担心引进了流水线会失业。
    只要咱们厂的生意越做越大，只会招人，不会再裁员了，当然，表现的差的除外。”
    工人们这才稍稍安心。
    陆卓然让祁厂长明天一共生产一万斤新式点心，他后天要送到各大卖场去试水。
    祁厂长愣了好久：“一万斤？食品厂哪怕一个季度都生产不了那么多！”
    “那是以前，你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又交待葛老爹，小妹陆云香品尝过说好吃的那些点心可以侧重多生产些。
    陆云香说好吃的，说不定会成为爆款。
    要生产一万个点心，面粉要不少。
    祁厂长一回到办公室就急吼吼地联系国营面粉厂进面粉。
    虽然现在有私营面粉厂，但祁厂长始终觉得国营厂的面粉质量有保证。
    不过国营厂的面粉比私营厂的要贵。
    陆卓然本来想拦着。
    可转念一想，面粉是做点心的关键，马虎不得，暂且就进国营面粉厂的货。
    等找到可靠的私营面粉厂就不和国营面粉厂合作了。
    陆卓然把几个还没出发的业务员和李明亮全叫到自己办公室。
    交待他们去采买做点心所需的各种馅料的原料以及白糖、猪油回来。
    这些原料国营粮油店也都有卖的，可是价格也比私营粮油店要贵。
    陆卓然想买私营的。
    这些做馅料的原料许多是天然的，不容易作假，除非是霉变了。
    不像面粉，可以往里面加添加剂。
    听说许多无良私营面粉厂都往面粉里加添加剂，降低成本，赚得更多。
    这种面粉做出来的面食缺少麦香味，口感也不行。
    尽管如此，陆卓然还是告诫他们道：“别想着以次充好，也别想着吃对方的回扣。
    只要买回来的原料质量不过关，或者价格高于市场价，你们就等着下岗。
    如果买回来的原料物美价廉，是有奖金可拿的。”
    几个业务员都郑重地点了点头。

 第34章 问题白糖

    莲子、红豆、绿豆、板栗……这些做点心的原材料在周边农村和小作坊就能够买到。
    下班之前，李明亮和几个业务员就把陆卓然所要的原料啥的全都买回了来。
    陆卓然首先听他们报价。
    这些原料数李明亮的价格几乎最低，不过其他业务员的买价也算中规中矩。
    唯独一个叫郭家宝的业务员白糖进的很便宜，比李明亮进得还低，而且还进了不少。
    他洋洋得意地瞟了一眼同事和李明亮。
    陆卓然和葛老爹一起检查原料。
    最先检查的就是李明亮的。
    本着便宜没好货，好货不便宜的原则，陆卓然最担心的就是他买回来的货有问题。
    再加上他是新手，就更加增大了这种可能性。
    可没想到，葛老爹每查看一样他进的货就满意地点点头。
    检查别人的就没这个反应了。
    陆卓然问：“这些原料不行吗？”
    葛老爹道：“不是不行，只是比不上小李买回来的。”
    说着话，他用勺子舀了一点郭家宝进回来的白糖送进嘴里尝了尝，立刻紧锁了眉毛。
    陆卓然神色一凝：“这些白糖有问题？”
    葛老爹表情严肃道：“里面掺了糖精。”
    陆卓然一听这话，用手指捻了一点白糖送入嘴里细细品尝。
    甜中带苦，果然掺了糖精，不过不仔细品尝感觉并不明显。
    糖精不是糖，只是化学品，非常低廉。
    关键是糖精对人体有害。
    陆卓然抬眼盯着郭家宝，冷厉道：“你解释一下！”
    郭家宝一脸如假包换的震惊：“这白糖里面掺了糖精？不可能，我当时可是尝过了的。”
    他煞有介事的尝了尝自己进回来的白糖，微蹙着眉道：“果然掺了糖精。”
    抬起头来委屈地对陆卓然道：“我不知道他们掉了包～”
    陆卓然挥了挥手：“我不看过程，只看结果，你进回来问题白糖，这后果你就得承担。”
    郭家宝一下子急了：“我又不是故意的，你让我承担啥后果！”
    李明亮斜睨着他：“不是故意的就不用承担后果了？
    你不承担后果，难道卓然和咱们厂子为你的行为买单？”
    郭家宝黑着脸不说话。
    陆卓然对他道：“你去把货退给人家，把钱拿回来就行了，我没为难你。”
    郭家宝哭丧着脸道：“人家怎么可能认账？又怎么会退货？”
    陆卓然摊摊手：“那就没办法了，我只好向法院起诉，要求你赔偿。”
    郭家宝瞠目结舌地盯着他看了良久，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真狠！”
    陆卓然往椅背上一靠：“我要是不狠，这厂子就垮在你这类人手里了，我交的几万保证金也全打水漂了。
    我要是不狠，厂里百来号工人马上都得失业，全都喝西北风去！”
    郭家宝紧闭着嘴，黑着脸转身就走。
    李明亮冲着他的背影道：“给你三天时间，要不回钱来，等着法院的传票！”
    陆卓然让其他几个业务员出去，郑重其事地对李明亮道：“以后在厂子里请叫我陆厂长。”
    李明亮抬手就往他头上拍去：“跟我还来这一套！”
    陆卓然抬手架住他行凶的手，无奈道：“你叫我名字，叫我怎么在厂里竖立威信？”
    他内心虽然是个油腻老男人，可外貌却是个十八岁的年轻人。
    厂里不少工人和干部不把他放在眼里，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太年轻。
    李明亮再叫他名字，越发让人觉得他不靠谱。
    李明亮冲破架着他的手，在他头上狠狠揉了一把，把他的发型揉成了杀马特。
    嘿嘿笑着道：“理解，理解。”
    陆卓然无奈地用手指梳了梳头。
    祁厂长虽然威慑力不足，但抓生产却是一把好手。
    一万斤点心他安排工人加班加点，硬是在第二天全给赶了出来，而且还保证了质量，这就难得了。
    那些以为有了流水线，自己随时有可能被裁员的工人全都两班倒。
    不仅有活儿干，而且还很忙，连上厕所都得跑出去。
    可是很少有工人抱怨工作强度大，反而干得特别卖力。
    有活儿干就证明有钱拿。
    都是在这个厂里干了一辈子的工人，谁愿意厂子倒闭？
    如果食品厂倒闭了，他们必定下岗，就得自己想办法谋生了，哪有在工厂里干活儿拿工资拿好。
    他们之前偷拿厂里物资，还不是想着公家的东西，别人拿自己不拿太吃亏。
    再加上工厂倒闭，工人下岗是大势所趋，就更破罐子破摔了，捞点好处是点好处。
    现在厂子有起色了，他们自然是愿意好好干的。
    定制工作服的那家服装小作坊很有信誉，也在第二天上午交了货。
    陆卓然带着李明亮去拿工服时，特意去汉正街给陆家平、陆云芳姐妹俩和陆家平一人买了一身衣服和一双凉鞋。
    在被村民们索债的五年里，一家大小谁也没添一件衣服，一双鞋，甚至一双袜子。
    虽说不至于穿补丁衣服，可一家四口的衣服都洗得发白了，跟讨饭的强不了多少。
    现在暂且给家人们一人买一身衣服，等厂子走上正轨了再给他们添置。
    下午下班回到家里，陆卓然把给家人买的衣服鞋全都拿了出来。
    到底是女孩子，两个妹妹收到新衣服和新凉鞋都高兴得不得了。
    李明亮凑到陆云芳跟前，冲着她挤眉弄眼：“芳芳，我也给你买了礼物。”
    说罢，像变魔术似的变出一朵好看的头花来，献宝似的举到陆云芳的鼻子底下，像只舔狗一样地问：“喜欢吗？”
    陆云芳羞红了脸，不搭理他。
    陆卓然直接气笑了。
    难怪刚才这货非要跟他进来，说是想跟陆家平打声招呼。
    他当时就纳闷了，几十年的邻居，至于这么客气吗？
    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
    陆卓然一脚踹在李明亮的屁股上：“当我是死的？”
    当他面就敢撩他妹！
    李明亮被踹了个趔趄，也不在意，正儿八经地争辩道：“你妹子就是我妹子，我送她一朵头花咋了！”
    说罢，把那朵头花往陆云芳怀里一塞就跑了。

 第35章 心眼颇多的阿兰

    陆云芳心虚地看看父亲，又看看哥哥：“回头我给他钱。”
    陆卓然对她道：“去把衣服鞋子试一下，看合不合适，要是不合适，回头我拿去换。”
    陆云芳进了房间，再出来时，身上穿着陆卓然给她买的新裙子。
    很久没穿新衣服了，陆云芳又是兴奋又是害羞，红着脸问陆卓然和老爸：“好不好看？”
    陆卓然笑着道：“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哪怕披一条麻袋也好看。”
    陆云芳的脸红了，向陆家平告状：“爸，你看哥，变得油嘴滑舌了。”
    陆家平乐呵呵道：“你哥说的可是大实话！”
    陆云香也把新衣新鞋穿在了身。
    见爸爸和哥哥的注意力都在姐姐身上，小家伙有些急了。
    扯扯陆卓然的衣襟，又拉拉陆家平的大手：“看我看我，你们也看看我呀，我也穿了新裙子。”
    三只手怒搓陆云香的小脑袋：“哎呀！我们香香穿上新裙子好漂亮呀！”
    “好像小仙女！”
    一通彩虹屁下来，香香高兴得合不拢嘴，在堂屋里转圈。
    听着这久违的欢声笑语，看着亲人们的笑脸，陆卓然的眼圈微微泛红。
    他前世梦寐以求全家齐齐整整，其乐融融的情景在这一世终于重现了。
    陆家平把陆卓然给他买的衣服鞋子也试穿了一下，全都合身。
    他笑眯眯地对陆卓然道：“你给你两个妹妹买新衣服新鞋子就可以了。
    爸都这么大年纪了，又是男人，就不用买新衣服了。”
    陆卓然笑着怼道：“难道年纪大的男人就不用穿衣服了，可以裸奔吗？”
    他这话说得陆云芳姐妹哈哈大笑。
    就连陆家平也忍俊不禁：“我可以穿你的旧衣服，哪个当爸的不是穿成年儿子的旧衣服！”
    “行了，买了你就穿。”
    陆卓然对陆云芳道：“芳芳，我这边促销员不够，你给我顶一段时间的促销员，行不？”
    人家女孩子在他的食品厂打工，虽然当促销员也不轻松，但是比种田要好，不风吹雨淋。
    可自己的妹妹却每天在大太阳底下暴晒，辛苦干活儿。
    他怎么都不忍心，因此找个借口让她给自己打工。
    来找陆云芳一起去抓黄鳝的阿兰走到院门口正好听到这话，立刻转身跑了。
    陆云芳迟疑道：“我如果去当促销员，家里的秋收咋办，爸和香香忙不过来的。”
    自从阿兰和阿金去城里卖了两次水产，回来跟村里人说，去城里卖水产很赚钱。
    晚上捕捞野生水产的人就更多了，野生水产也就更难捕捞了。
    陆云芳可以不去捕捞野生水产，但是家里的秋收她不能不管。
    秋收耽误不得，一耽误，一年的心血就要糟蹋不少。
    “请人秋收不就得了。”
    这个年代工作难找，农民工还没大举进城里工作，所以劳力很不值钱，请人秋收要不了几个钱。
    陆家平舍不得花钱：“先别忙着请人，我和香香实在干不过来再请人。”
    “到那时只怕你和香香全都累病了，我现在就去请人。”陆卓然拔腿就走。
    陆家平在他背后道：“那就只请一个。”
    陆卓然还没走出院子，阿兰妈就牵着阿兰来了。
    “卓然，听说你缺促销员？我家阿兰机灵，让她当你的促销员。”
    陆卓然冷冷拒绝：“不要！”
    阿兰妈立刻翻了脸：“我是看你人手不够，所以想帮你一把，你好心还当做驴肝肺！”
    陆卓然冷笑：“你要是有好心，太阳就得从西边出了，太阳从西边出了没？”
    阿兰妈气呼呼地带着阿兰走了。
    陆卓然随后就去请帮工去了，请的是隔壁村一个老实的汉子。
    晚上，陆云芳照样去抓黄鳝，虽然现在不好抓了，但她闲不住。
    陆卓然反正没事，陪着她一起去抓，让陆家平在家里休息。
    他白天要种田，晚上要陪着陆云芳去抓水产，每天都很辛苦。
    兄妹俩还没出村，就碰到了阿兰。
    阿兰羞涩地偷看了一眼陆卓然，对陆云芳道：“走，我们一起去抓黄鳝。”
    陆云芳脸色僵了僵。
    她根本就不想和阿兰一起去抓黄鳝。
    阿兰心眼太多，自己不擅长抓黄鳝啥的，见她抓得多，总是暗中捣乱。
    她自以为做得很隐蔽，其实陆云芳全都看在眼里。
    可她性格老实，讨厌阿兰也不好意思拒绝。
    阿兰却小声埋怨她：“刚才我妈带我去你家，想让我给你哥当促销员。
    那是看在我们两个是好朋友的份上，想帮你哥一把，你也不吭声，你有没有把我当你的好朋友看？”
    陆云芳瞠目结舌，她们什么时候变成好朋友的，她怎么不知道？
    阿兰抬头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陆卓然，把声音压得更低：“芳芳，你跟你哥说一声，让我也去当促销员，跟你作个伴好吗？”
    陆云芳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我不敢，你自己去说。”
    阿兰白她一眼：“你怎么连你哥都怕？”
    陆云芳知道她在用激将法，就是不上她的当。
    阿兰只得作罢。
    到了一个野塘前，兄妹俩开始放鳝鱼篓子，
    放好之后，就在另一头钓王八。
    鳝鱼精得很，只要有一点动静就不会钻篓子。
    所以不能在鳝鱼篓子附近钓王八，以免水波荡漾，鳝鱼不着道。
    可阿兰却时不时从那一排鳝鱼篓子旁边经过，不是咳嗽一声，就是故意碰碰水塘边的芦苇。
    陆卓然看得火冒：“我说你能不能滚远点，你这样我们还怎么抓鳝鱼？”
    阿兰委屈的泫然欲泣：“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管你是不是故意的，滚远点就对了，不要影响我们抓鳝鱼！”
    阿兰只得难堪地走开。
    陆云芳小声道：“哥！你这样阿兰多尴尬呀！”
    陆卓然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你这人怎么这么老实？
    人家暗害你，你还要照顾别人的面子！
    记住哥的话，别人怎么对你，你就要怎么对别人。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陆云芳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
    明天还要上班，得早点休息，兄妹俩只钓了一个小时左右的水产就回去了。
    到底抓水产的人太多了，兄妹俩只捕到几斤鳝鱼，乌龟王八一只都没钓着。

 第36章 第一天上班

    第一天去上班，陆云芳有些小激动，天没亮就起了床。
    去地里干了会农活儿回来，匆匆忙忙煮了稀饭，烙了饼，就从头到尾洗了个头澡。
    夏天气温高，等吃过饭，湿漉漉的头发差不多也干了。
    她换上昨天陆卓然给她买的新裙子和新鞋。
    可是梳马尾辫还是梳麻花辫她纠结了好久，最后征求了陆卓然的意见，梳了马尾辫。
    陆卓然站在她半开的房门口看见她拿起昨天李明亮送她的头花，想戴上，最后又放下。
    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戴在了头上。
    出来时，做贼似的偷看父亲和哥哥的反应。
    直男陆家平根本就没注意到女儿头上戴了啥。
    陆卓然虽然知道，但不想陆云芳不自在，因此装瞎。
    只有陆云香不懂事，又蹦又跳：“姐姐戴头花好漂亮！”
    把陆云芳闹了个大红脸。
    兄妹俩出门时，陆家平跟在后面叮嘱陆云芳：“卖东西时机灵点，那是你哥的生意。”
    陆云芳忙应了声：“知道了。”
    兄妹俩一出院门就碰见了李明亮。
    李明亮一看见陆云芳，眼睛亮得跟灯泡似的，吹着口哨道：“我芳芳妹子真漂亮！”
    他视线落在她头上那朵头花上，咧着嘴笑着道：“我真有眼光，这头花真配你！”
    陆云芳从身上掏出两块钱递给他：“这是买头花的钱。”
    李明亮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芳芳，你这是在跟我见外？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连送你一朵头花的资格都没有了？”
    说罢，气呼呼地先走了。
    陆云芳无奈地看向陆卓然。
    陆卓然加快脚步，追上李明亮：“芳芳这么做有啥错。
    如果你们还在读小学，你送她头朵，谁也不会多想。
    可现在，你无缘无故送她头花，她知道你什么意思？
    收还是不收，她很为难，给钱你，最合适。”
    李明亮沉默了片刻，扭头对陆云芳道：“我送头花没啥意思，你别多想。”
    一行人到镇上，上了长途汽车，方卓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份“小馋猫”食品有限公司的宣传小广告递给陆云芳。
    “把这小广告看一看，到时促销时用得上。”
    陆云芳接过来认真地看了两遍，就记得滚瓜烂熟了，她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等她看完了小广告，陆卓然又把促销时会遇到的问题，以及怎么应对跟她说了说。
    他前世做过销售，对怎样打动顾客的心他很有心得。
    当三个年轻人赶到食品厂，祁厂长已经把点心全都装上了车，正等着陆卓然和李明亮来把促销员和货一起带去城里。
    李明亮拍拍陆卓然的肩：“陆厂长，那我带队先走了啊！”
    陆云芳笑了起来：“那么熟了，你还这么叫我哥！”
    李明亮一本正经地瞪圆了眼睛：“是你哥规定的，进了工厂就得叫职务，你也得叫你哥陆厂长，当心扣钱！”
    陆云芳不知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姑且当真话。
    坐在大巴上的赖馨见陆云芳和陆卓然、李明亮有说有笑，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她以为她是这群促销员里长得最漂亮的一个，没想到居然来了个比她还漂亮的。
    而且那个女孩竟然也对陆厂长和李明亮感兴趣，这是想和她抢男人？
    陆卓然带着陆云芳上了那辆分配到楚阳镇和楚昌镇商场的促销员的巴士。
    赖馨仪态大方地冲陆卓然招手：“陆厂长，坐我这里，这个位置在中间，又靠着窗户，是车上最好的位置。”
    陆卓然前世为了寻找两个妹妹，走南闯北见识了多少人？
    赖馨在打什么算盘，他一眼就能看穿。
    他微笑着带着陆云芳走了过去：“那多谢你了，你去坐别的位置。”
    笑容僵在了赖馨的脸上。
    她把他叫来，是想和他并肩坐一起的，而不是滚一边去。
    她尴笑道：“我……我晕车……”
    陆卓然不等她说完，就带着陆云芳坐到了后面一排座位，让陆云芳坐里面，对着风吹凉快些。
    赖馨见陆卓然对陆云芳呵护有加，嫉妒的面目全非。
    很快就抵达了城里，陆卓然把促销员们一一分到各卖场。
    妹子陆云芳则分到楚昌镇这个年代最大的商场——中南商场。
    把她弄来了，就要好好锻炼她。
    每个卖场陆卓然都安排了一个小班长。
    这个小班长是从商场借调的营业员里选的，毕竟她们工作经验丰富。
    和促销员的大巴车一起来的，还有货车。
    班长章大姐和陆卓然打过招呼，把手一招：“姑娘们，跟我一起去搬货。”
    不论是商场借调的促销员，还是陆卓然招的促销员呼啦啦跟着一起去搬货。
    陆云芳想到这是她哥的买卖，干得格外起劲，一次搬两箱。
    赖馨也分到了这个卖场。
    见陆卓然没走，她奋力抱起一箱只有二十斤重的点心，吃力地往卖场走去。
    走到陆卓然跟前，体力不支的一个趔趄，眼看要摔跤。
    陆卓然眼疾手快地一把接住了她怀里的那箱点心，至于人，既然想摔跤就如她的意好了。
    赖馨怎么也没想到陆卓然不会扶她，假戏真做，摔了个四仰八叉，底裤都露出来了，引得其她促销员哄堂大笑。
    赖馨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将裙子往下拉了拉，羞涩又难堪地瞥了一眼陆卓然。
    陆卓然面无表情地把手里那箱点心送去了卖场。
    他一个四十来岁的老男人，前世走南闯北，什么套路没见过？
    以为摔一跤，露出蕾丝底裤，就能犹抱琵琶半遮面地勾引他？想多了。
    陆卓然才走出商场大门口，前方一声惨叫。
    他抬头一看，赖馨坐在地上，眼泪汪汪地握着一只脚踝。
    章大姐问：“你怎么了？”
    赖馨一脸痛苦状地对她道：“刚才摔跤崴到脚了。”
    陆卓然道：“我送你去看医生。”
    赖馨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不用了，我自己会正骨，我把骨头正过来就没事了。”
    说罢，当着众人的面把受伤的脚扳了几下，然后站起来，顽强的一跛一跛的走了几步。
    扭头对陆卓然笑着道：“好了，没事了。”
    陆卓然盯着她脚下道：“你脚下踩的是什么，狗屎？”

 第37章 总算开张了

    赖馨一听这话，本能地往旁边跳了好几步，往地上一看，哪有踩到狗屎，知道自己上当了。
    她刚要解释，陆卓然讥讽地笑了一下：“现在我相信你是真的没事了，去搬货。”说罢就走。
    赖馨见他走了，很勉强地搬了两箱货，就又叫唤起来。
    章大姐头痛地问：“又怎么了？”
    赖馨蹲下来抚摸着那只受伤的脚：“我的正骨技术不行，脚还是很疼。”
    章大姐虽然知道她在耍花招，可拿不出证据，只得让她休息。
    和赖馨一起招上来的促销员听她说过，她是食品厂会计祁珊珊的好朋友。
    祁珊珊和陆厂长又是同学，她算是凭关系当上促销员的。
    因此虽然看不惯她找借口偷懒，但谁也不敢表现不满。
    有的甚至还讨好她，明知她是装的，还买汽水给她喝，让她好好休息。
    可是商场借调的几个营业员却颇有微词。
    所有的准备工作做好了，赖馨也归了队。
    这时也到了商场开门的点。
    陆云芳满怀激动地站在卖场的柜台里，准备迎接顾客。
    她以为有大批顾客涌进来，可进来的顾客寥寥无几。
    不多的顾客进来时，虽然对进门就是卖点心的卖场露出了几分好奇，但也仅仅是好奇，看价格的都不多。
    陆云芳心似油煎。
    别的促销员都可以稳如狗地混时间，管他有没有生意，反正月底领工资。
    可她不行，这是她哥的生意。
    如果生意不好，她哥是有可能亏损的。
    她焦急地问章大姐：“怎么今天顾客这么少？”
    章大姐低头把一块绿豆酥切成小丁，装在盘子里，用来给顾客品尝。
    这是陆卓然的要求。
    她当营业员有十几年了，还是第一次接到这种要求。
    “今天是星期天，大家都在睡懒觉，等过了十点人就多了。”
    陆云芳只得焦灼不安地等待。
    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两点心都没卖出去，陆云芳越发心焦。
    这时走进两个衣着时髦的年轻女孩。
    她们和其他顾客一样，一进门就看见了“小馋猫”专柜。
    一个女孩道：“正好我没过早（方言，吃早餐），去买半斤点心压压饿。”
    她们的谈话陆云芳一字不落地听在耳朵里，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准备招待她俩。
    两个女孩走了过来，没过早的那个女孩看着那些琳琅满目的糕点问：“你们这糕点好吃吗？”
    陆云芳忙端过来一盘红豆酥切成的小丁，微笑首：“我认为好吃，不过每个人的口味不同，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这个年代，楚汉市没有哪个商场有试吃的先例，两个女孩都觉得很新奇。
    没过早的那个女孩笑着道：“那我尝尝看。”
    伸手就要去拿用牙签插着的点心小丁。
    她身边的女孩子一掌把她的手拍飞：“你也不问问人家品尝收不收钱，就动手拿。”
    陆云芳忙道：“品尝，不收钱。”
    没过早的女孩子这才放心大胆地去拿点心。
    她的小伙伴再一次拦住她：“你也不看看这价格，和王美霞卖得一样贵。
    与其花钱买杂牌子的点心吃，还不如去买王美霞的，这个商场又不是没有王美霞糕点专柜。”
    说罢，拉着她就走。
    陆云香急了：“哎！别走啊，我们小馋猫糕点有优惠活动，买十九元送两块九的代金券。”
    没过早的女孩停下脚步，对小伙伴道：“人家虽然不是大牌，可这些营业员着装整齐，比大牌看上去还像大牌，东西应该不差的。”
    陆云芳忙道：“差不差，美女品尝一下不就知道了，大牌点心也是从名不经传慢慢做起来的。”
    那个没有过早的女孩终于拿了一块点心送入嘴里。
    顿时惊艳了：“好吃！真好吃！给我来半斤，不，一斤。”
    她想多买点带回去给家人品尝。
    她的小伙伴白她一眼：“有那么好吃吗？”
    陆云芳忙递了一块点心给她，笑容可掬道：“你也尝尝。”
    小伙伴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接了过来送入嘴里。
    一块点心还没下肚，她也露出惊艳的表情。
    没过早的女孩洋洋得意的看着她：“是不是很好吃？”
    小伙伴猛点头。
    没过早的女孩见陆云芳还没给她称点心，有点不高兴了：“你怎么还没给我称？”
    陆云芳仍旧一脸暖春般的微笑：“我是想跟你说明一下，绿豆酥，红豆酥，枣泥酥……这几种酥饼系列是一个价。
    我建议你每一种酥饼买一到两个，一斤酥饼就能品尝多个口味。”
    “能混称吗？”
    没过早的女孩显得有些兴奋。
    要知道，以前没哪个商家让混称过，不管你买多少口味，都是半斤起步。
    当即点头道：“那好，你把所有口味给我凑一斤。”
    她的小伙伴吃完一块点心，意犹未尽，又拿了一块红豆馅的点心吃了，甜而不腻，馅料精细，越吃越好吃。
    对陆云芳道：“也给我称半斤，也要混称的。”
    陆云芳给她们称好之后，两个女孩提着点心高高兴兴的逛商场。
    章大姐拍了拍陆云芳的肩：“不错嘛！”
    然后对其她人道：“都要向……”
    她扭过头来问陆云芳：“你叫什么？”
    “陆云芳。”
    赖馨警惕地问：“你也姓陆？你和陆厂长是什么关系？”
    陆云芳不想章大姐因为她是陆卓然的妹妹而对她多有照顾，因此道：“没关系，同姓而已。”
    赖馨这才脸色一缓，暗暗对她厌恶地翻了个白眼。
    总算开张了，陆云芳好歹有了点信心。
    章大姐说的一点都没错，十点一过，进商场的人流量激增。
    顾客们一进商场就看见了小馋猫专柜琳琅满目的点心。
    营业员穿着统一的工服，个个笑容可掬，用精致的盘子装着切成丁的各色糕点，热情地请大家品尝。
    商场里的东西居然能品尝！这还真是前所未闻！
    哪有卖点心求着人品尝的。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不少顾客投来怀疑的目光。
    即便看着陆云芳等人盘子里的点心很诱人，也没人敢轻易品尝。

 第38章 陆云芳卖力推销

    一个大妈像演讲似的唾沫横飞：“世上哪有这种好事，让你尝过再买。
    你尝我也尝，商家还不得亏得内裤都没得穿？
    我跟你们说啊，这就是个圈套，只要尝了，不买就不让你走！”
    她这一番话说得不少顾客对陆云芳等人退避三舍。
    章大姐不高兴了，对那个信口雌黄的大妈道：“我们这是商场，怎么可能做圈套，你不要胡说！”
    那个大妈用不小的声音嘀咕道：“商场就不骗人了？一样骗人！”说完就走了。
    陆云芳见这么大的人流量，连个买的都没有，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几乎是央求着顾客品尝。
    可她越这样，越没人敢品尝。
    这时，一个跟着大人一起逛商场的小孩闻到糕点的香味，流着口水走不动路了。
    指着那些花花绿绿的糕点道：“妈妈，买~”
    “买什么买！小馋猫？从来就没听说过，谁知道好不好吃。妈妈待会给你买王美霞的糕点吃。”
    小家伙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妈妈一起离开。
    陆云芳将牙一咬，追了上去：“小朋友，尝尝点心。”
    不由分说，拿起一块点心送入了小家伙的嘴里。
    也不问好不好吃，就回到自己的岗位上继续吆喝。
    她怕一问好不好吃，别人就误以为她强卖。
    那个妈妈已经全神戒备了，却见陆云芳端着盘子走了，这才大松了口气。
    一大早的，如果被强制消费，这一整天都别想有好心情。
    小家伙把点心咽下肚，仰着小脸道：“妈妈，点心真好吃。”
    妈妈一把抱起他就走：“回头咱们再买。”
    围观众人目送着那对母子走远的身影，总算相信了这些点心原来真的可以尝。
    大家争先恐后地品尝起来，纷纷点头称赞。
    陆云芳记起她早上看的广告来，忙拿起喇叭笑盈盈地介绍起来：
    “红豆酥、红枣酥补血、绿豆酥去火、板栗酥、山药酥养胃、莲蓉酥补肾。
    “小馋猫”所有点心都不会甜得发腻，多吃也不用担心发胖，更不用担心会得糖尿病，对待身体健康我们是认真的。”
    有的顾客品尝时，觉得“小馋猫”点心好是好吃，就是不够甜。
    可现在听了陆云芳的解说，觉得不够甜是好事，吃那么多糖分对身体百害而无一利。
    陆云芳趁热打铁，还介绍了鲜花饼系列，什么玫瑰花饼养颜啦，桂花饼平喘去湿啦……
    反正“小馋猫”的花饼系列不仅味道好，还有保健功能。
    她虽然长得漂亮，却没有攻击性，就像玉女周慧敏。
    这种漂亮女孩男人喜欢，女人也不讨厌，亲和力极强。
    再加上她天生温柔，说话声音好听，她的介绍许多人都听得进去。
    不少人本就觉得“小馋猫”点心好吃，被陆云芳一蛊惑，直接掏钱买。
    虽然名不见经传的“小馋猫”点心的价格跟那些知名品牌一个价。
    但是促销期间满十九元送二块九的代金券。
    这么一算，比大牌点心还是便宜不少的，关键是人家的味道还不错。
    大家纷纷掏钱购买，而且一买就买十九块钱的，就是为了两块九的代金券。
    柜台里堆放的一箱箱如山高的点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越来越矮了。
    陆云芳又拿起喇叭喊了起来：“大家一定要理智购买哦。
    代金券使用是有要求的，必须消费十九块才能扣除，有效期截止中秋节后三天。”
    这些不是陆云芳临时想到的，而是陆卓然在来省城的路上跟每个促销员都交代过。
    有不少消费者一看见有优惠就上，连条款都不看清。
    不用喇叭交代清楚，代金券过期了，或是消费卖十九块才能用，他们会觉得受骗了，从而不再光顾小馋猫。
    这对刚刚起步的小馋猫可能是致命的打击。
    陆卓然韭菜要割，但是得让韭菜们心甘情愿地被他割。
    有不少顾客担心地问：“这代金券你们不会不认账。”
    毕竟代金券是新生事物，以前从来没有哪家商家这么搞过。
    班长一边麻利地卖点心，一边笑着道：“要是不放心，现在就可以再买十九块的点心，把代金券给用了。”
    还真有人这么做了，而且还真把代金券给用了出去。
    顾客们这才放下心来，买的就更加踊跃了。
    第一天试水销售，陆卓然和李明亮都很紧张，各个卖场不停地巡视。
    中南卖场第一个打开局面陆卓然很快就知道了。
    忙问章大姐是怎么打开局面的。
    章大姐三言两语把经过说给他听，就去忙生意了。
    买的人实在太多了，所有的促销员都快忙成了八爪鱼。
    陆卓然向陆云芳竖了一下大拇指，就去粘贴复制她们的成功经验了。
    不就是不敢品尝这一步很难迈开吗？
    那就找十几个托去品尝。
    其中七八个尝了不买。
    个被惊艳了，当场买他个十九块的。
    与此同时，宣传立马到位，各卖场的局面一一迅速打开。
    搞定了自己负责的两大块片区，陆卓然又马不停蹄地赶往李明亮负责的楚汉镇。
    通讯落后真要命。
    真想回到那个人手一部手机的前世，有什么事微信、电话、qq皆可联系。
    哪像现在，想联系李明亮都联系不上，实在是太耽误事了。
    回头一有钱就立刻给他哥俩一人配一个bb机。
    还有摩托车也得一人配一辆，不然靠乘公共汽车也很耽误事，打车又太贵。
    当陆卓然一路呼啸着赶到楚汉镇最大的商场——江城商场，卖场如火如荼，生意比中南商场还要好，顿时放了一半心。
    不过江城商场比较特殊，它是楚汉市最有名气最大的商场。
    哪怕狗屎进了这个商场都会有人抢着买。
    江城卖场生意火爆不表示其他卖场生意好。
    陆卓然一连跑了好几家商场，发现生意都很红火。
    也不知道李明亮那家伙用的是什么营销手段，这么厉害。
    眼看着每个卖场五百斤的货根本就不够卖，方卓然立刻用公用电话给祁厂长打电话。
    让他安排车子，除了江城卖场和中南卖场各送三百斤的货，其余卖场各送两百斤的货。

 第39章 吵成一团

    祁厂长虽然只负责生产，可也牵挂着销售。
    不知道个大卖场的销售情况怎样，是要加紧生产，还是要暂时停产。
    今天送出去一万斤的量，也不知道卖不卖得完。
    就在他坐卧不安之际，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祁厂长拿起来接听，是陆卓然打来的。
    他连忙问：“各大卖场卖得咋样？”
    “不错。”
    陆卓然强压着心中的激动：“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想让你安排车辆送货。”
    祁厂长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一万斤还不够卖？
    “还要送多少货？”
    陆卓然给他报了每个卖场需要的量。
    祁厂长彻底惊呆了，还要差不多五千斤的货！
    他激动道：“我这就去安排！”
    联系好了货车，祁厂长快步来到车间，对交头结耳干活儿的工人们吼道：“不好好干活儿，在那里闲扯个啥？都想开除咋的？
    大家给我打起精神好好干活，陆厂长在催货哩！”
    不少工人惊讶道：“啥？催货？早上不是带了一万斤的货去了吗？”
    “生意好，卖得差不多了呗。”
    祁厂长环视着众人，有些有得意：“陆厂长还说了，让大家这段时间辛苦点，从今天开始三班倒，等过完中秋，都有红包可拿！”
    工人们之间不好好干活儿，一是多年养成的懒散习惯，不是朝夕就可以完全改掉的。
    二来想到一万斤点心总得卖上一个星期，因此都不急。
    没想到生意这么好，一万斤一天都不够卖。
    人人心花怒放，干起活儿来特别有劲。
    葛老头听到补货的消息，愣征了好一会儿。
    他以为点心不够甜，又不够大，卖得肯定不好，却没想到打脸了！
    不过他一点都不介意，只要点心销得好，再打几次脸也没关系。
    尽管下午加了一趟货，可还是不够卖，不到六点，每个卖场的货全都售罄一空。
    虽然开门就取得了满堂红，可陆卓然还是很不满意。
    都怪自己没经验，预估不足。
    如果预估充足，货源跟得上，一直卖到商场九点打烊，今天就能赚得更多。
    每天晚上六点一直到打烊，逛商场的人那才叫多，也是一天销售最旺的时候。
    算了，今天只能这样，期待明天。
    陆卓然赶到中南卖场，和妹子一起回家。
    到了卖场，看见一向温柔的陆云芳和赖馨吵成一团，都要打起来了。
    其他促销员纷纷劝架，可一大群人竟然拉不开两个小姑娘。
    赖馨的声音尖厉地响起：“你也不撒泡尿看看你什么玩意，就管到我头上来了！
    不就是仗着长得好看，会勾引男人吗？
    别怪我没告诉你，像你这种庸脂俗粉，陆厂长玩玩就会扔了，还真当自己是根葱了！”
    陆云芳气得快要哭了，看见陆卓然走了过来，她委屈地叫了声“陆厂长！”
    赖馨也看见了陆卓然，当即哭得梨花带雨，对陆云芳道：“我知道我不如你能言善道，但你也不能这么欺负我啊！”
    陆卓然走了过去，冷若冰霜地问：“我妹子怎么欺负你了？”
    赖馨瞠目结舌：“妹……妹子？！你们是兄妹？”
    陆卓然冰冷地看着她。
    章大姐不屑地白了赖馨一眼，对陆卓然道：“没人欺负她，是她装脚扭了，我就安排她休息。
    她却偷偷溜出去逛街，被小陆出去买冰冻汽水大家解渴时发现了，说了她一通。
    她却不依不饶，非要跟你妹子吵，骂得话可难听了。
    你干脆把她给开除，不干活儿，还这么凶，就算我们体制内的职工也没这么猖狂的！”
    小馋猫的每个卖场都是一个小团队，卖出的商品提成大家平分。
    所有人都在勤奋工作，赖馨摸鱼，还要分她提成，章大姐第一个就不答应。
    赖馨结结巴巴道：“陆厂长，不是这样的。”
    陆卓然反问道：“那是怎样的？”
    “我……我有点中暑，出去买人丹去了。”
    班长大姐气愤道：“满嘴谎言！”
    陆卓然做了个手势，让她不要吵了。
    招呼所有县城的促销员一起乘大巴回家。
    赖馨见陆卓然没有再追究下去，大松了口气，同时还有点小得意。
    朝廷有人就是好，陆厂长看在祁姗姗的面子上也不会对她怎样。
    一票人坐着食品厂包的大巴回到了厂里。
    一下车，陆卓然就对赖馨道：“你被开除了，明天不用来了。”
    说罢，带着陆云芳走了。
    赖馨急了，追上来拉陆卓然的手：“陆厂长，陆厂长，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陆卓然一声断喝：“你碰我试试！”
    赖馨肝胆俱裂，赶紧缩回了手，眼睁睁的看着他兄妹两个走远。
    兄妹两个回到家里，陆家平见了他们就问：“生意咋样？”
    陆卓然微笑道：“不错，卖了将近两万斤的点心。”
    陆家安瞠目结舌：“这……这么多！这一天下来赚了不少。”
    陆卓然把下班时从各卖场收来的销售报表交给陆云芳：“初步估计，每个卖场至少能够挣五六百。
    等吃过饭，把亮子手里的销售报表拿过来，让芳芳算一下。”
    陆家平惊讶得眼睛都瞪圆了：“一个卖场就按赚五百块钱计算，二十个卖场也有一万！这么多！”
    陆卓然十分平静：“这还是第一天的生意，以后会赚的更多。”
    早就已经过了吃晚饭的点了，香香饿得直叫唤：“爸，我肚子饿了，开饭。”
    陆家平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你不仅仅是肚子饿了想开饭，你是想吃爆炒猪肝。”
    想到两个孩子在外面不容易，陆家平下午特意去镇上割了一斤猪肝加餐。
    大热天的，就数猪肝和猪下水最便宜了。
    陆云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一斤猪肝也没多少，陆家平不舍得吃，留给几个孩子吃。
    陆云芳也懂事的只尝了尝就不吃了。
    只有贪吃的陆云香吃得不亦乐乎。
    陆卓然对陆家平道：“爸，我现在能挣钱了，你以后买东西别这么抠抠搜搜的，要买就多买点，让全家人吃个痛快。”
    陆家平脸上笑出一朵菊花：“爸知道了。”
    然后严肃道：“爸有事要问你。”
    就在这时，李明亮的声音响起：“哎呀！你们两个总算回来了！可把我芳芳妹妹给累坏了！”

 第40章 谣言

    李明亮的嘴欠不是一天两天，就连陆家平都习惯了，笑呵呵地问他吃过了没，每吃就在他家里将就一顿。
    李明亮道：“这都啥时辰了，早就吃过了，我是来交我那片区的销售报表来的。”
    陆卓然往嘴里扒拉着饭，问：“我看你那边生意都挺好的，是怎么打开局面的？”
    “容易呀，没人品尝，我不会上街找几个托呀。”
    陆卓然笑出了声。
    这一点他们两个不谋而合。
    可他靠的是前世的经验，前世不少楼盘都是靠托来假装卖得火，引得真正的消费者来买。
    而李明亮则是靠的诈骗基因。
    吃完饭，陆云芳拿着销售报表开始计算今天的盈利。
    陆云芳念书时数学不错，算这点账对她而言不是事。
    虽然论到算账，高中毕业的陆卓然更厉害，可他今天东奔西跑已经累得快要神志不清了，实在没那精力了。
    所有人都守在旁边看陆云芳计算。
    陆云芳是个仔细的姑娘，一连算了五遍，确信无误，这才抬起因为激动而绯红的脸道：“纯利润一共有一万二千五百五十六块。”
    众人都开怀地笑了。
    等李明亮走了，陆卓然才问：“爸刚才想问我啥？”
    陆家平严肃地问：“你昨天晚上对阿兰做了啥？”
    不光陆卓然，就连陆云芳也是一脸不解：“哥没对她做啥呀！”
    陆家平皱眉道：“那阿兰咋逢人就说你调戏她哩！”
    陆卓然还没生气，陆云芳却已经气得不行，
    霍地站了起来：“我这就去找阿兰，问她为啥要往哥头上泼脏水！”
    她虽然性格温柔又老实，可是谁想伤害她的亲人，她敢跟对方拼命！
    陆卓然也站了起来：“我也去。”自己的事不能让大妹为他出头。
    “我也去！”自己的儿子被人抹黑，陆家平这个做爹的不可能坐视不理。
    最后，一家四口浩浩荡荡地来到阿兰家门口。
    陆云芳喊道：“阿兰，你给我出来！”
    她这一嗓子，吸引了不少村民跑来看热闹。
    阿兰心虚地躲在家里不出来。
    阿兰妈走了出来，冲着陆云芳不耐烦道：“干啥哩？大呼小叫的？是不是觉得你哥承包了个国营厂了不起了？”
    陆卓然接过话头道：“我可没觉得我了不起，我就觉得你一家大小挺不要脸的。
    我厂子还没盈利哩，你又是让你家阿兰故意接近我家芳芳，又是故意放出风声，说我调戏你家阿兰。
    不就是想造成假像，逼着我到时娶你家阿兰吗？
    我跟你说，就你家阿兰那逼样，倒贴我都不要，还调戏她！”
    他这一番话立刻扭转了舆论。
    白天阿兰造谣时，不少村民都相信她所说的。
    哪个女孩会拿自己的名声来抹黑别人！
    可陆卓然的一番话让他们惊醒。
    陆卓然承包了食品厂，很有可能发达。
    荷兰一家这是先下手为强，冤枉了陆卓然，他如果发达了，就不得不娶阿兰。
    阿兰一家打得一手好算盘！
    家中有适龄待嫁女的人家心里格外不舒服。
    他们还没想到把算盘打到陆卓然的头上，阿兰一家已经开始行动了。
    于是你一言我一语的阴阳怪各种讥讽阿兰一家不要脸。
    阿兰一家百口莫辩。
    阿兰造谣，他们全家都不知情，还以为她说的是真的。
    白天还找陆家平吵过一架，让他把他家的牲口儿子给管紧。
    没想到现在当着全村的人被陆卓然打了脸。
    陆卓然见事态已经扭转，于是带着陆家平等人回了家。
    陆云芳已经做好大干一场的准备，却发现，英雄无用武之地。
    陆卓然一家一走，阿兰父母把门一关，严厉地审问阿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阿兰哭哭啼啼地把昨晚和陆云芳兄妹。一起抓黄鳝，被陆卓然驱赶的事说了出来。
    她呜咽道：“我本来没有想过要造陆卓然的谣，可是不少人问我，刚才陆卓然为啥和我吵。
    我要面子，于是编了一套谎话，说他调戏我，被我骂了几句，他恼羞成怒，赶我走。”
    这一晚，左邻右舍都听到阿兰挨打时发出的惨嚎声。
    第二天早上，陆家兄妹和李明亮一起去上班。
    在路上，李明亮兴奋道：“今天再卖一天，就有两万多的收几了，就能把赊欠的钱大叔、包装厂和设备厂的结全都结了。”
    陆卓然闻言，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明明就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前世却做了诈骗犯，全都是为了他三兄妹。
    到了县城，陆卓然和陆云芳、李明亮分道扬镳。
    他们俩去省城上班，他去厂子里看看再去。
    头天因为招聘的促销员不熟卖场，所以是厂里专车包送。
    上了一天班，都了解自己的工作地点在哪里，促销员们就自己去上班，厂里只负责下班时包车把人给接回来。
    主要是正常下班是在晚上九点，那时早没回县城的长途汽车了，不包车，促销员们没法回来。
    所以今天陆云芳和李明亮去省城上班，得自己乘长途汽车。
    陆卓然一到厂里，就立刻给几个在小城市出差的业务员打电话，询问昨天的销售情况。
    这个年代落后的通迅真是可以把人急死。
    陆卓然的电话只能打到那几个业务员住的宾馆的房间里。
    人要是在房间里，还能很快就联系上，可不在房间里就联系不上。
    陆卓然太怀念前世人手至少一部手机的年代。
    联系上的几个业务员都反应，昨天各卖厂的生意起先很冷清，几乎无人问津。
    一直到傍晚才陆陆续续有人买，但是买的人不多，不过还是有盈利的，就是利润不大。
    这已经是不错的开端了。
    陆卓然让他们找托，把“小馋猫”炒起来，销量就会上去。
    结束完通话，陆卓然正要去车间转转，郭家宝敲门而入。
    精神有些萎靡：“陆厂长，那批有问题的白糖我退了。”
    陆卓然问：“损失全都追回来了吗？”
    郭家宝进的那批问题白糖没签合同，即便退货成功，那家无良作坊也不会全额退款，总有扣除一些。
    郭家宝道：“没追回来的部分，我自己补上了。”
    他进问题白糖，本来打算吃一大口回扣。
    没想到，吃进去的不仅得吐出来，还得赔上好几百，亏大发了。

 第41章 你算哪根葱

    陆卓然打电话跟祁厂长核实之后，确认了郭家宝的确把他给厂里造成的损失给弥补了，这才把人事科长叫进了办公室。
    用眼睛指了指郭家宝：“从今天起，你把他转岗，安排他去当装卸工。”
    郭家宝顿时气得瞪圆了眼睛：“我都已经把钱追回来了，不足的部分我也自掏腰包填补了，咋还要转岗哩？”
    谁愿意当装卸工，又累，工资还低。
    哪有当业务员好，只要有业绩，就有丰厚的提成。
    陆卓然不屑地笑了笑：“你是不是觉得把钱追回，弥补了损失，你就是功臣，可以以功抵过，依旧当业务员？
    我只能说你想多了。
    你把钱追回来，并不是立功，而是挽回自己犯的错。
    所以别以为把钱追回来就没事了。”
    郭家宝只得怏怏地跟着人事科长走了。
    陆卓然这才去了车间。
    工人们全都大变样，每个人的工作积极性都很高，争分夺秒地工作。
    之前那种懒散和聚在一起八卦聊天的情形再也看不见了。
    大家纷纷热情地和陆卓然打招呼。
    有胆子大的问：“陆厂长，我们这么加班加点的干活儿，有没有加班费啊？”
    要是厂子还姓“公”，没人会问这个问题。
    因为国营厂子福利完善，稍微一点福利没达标，工人们敢把厂长的办公室都给掀了。
    谁叫咱们工人有力量，话语权高呢。
    可现在厂子姓“私”。
    私营厂子的福利普遍都很差。
    遇上黑心的老板，人家就不给你发加班费。
    你也只能气得干瞪眼却不敢辞职，这年头工作实在太难找了。
    “有，晚上加班还有宵夜补贴和夜间补贴。”
    工人们都很惊喜，没想到福利比国营还好！
    又有人问：“咱们的糕点卖的这么好，我们有奖金？”
    “有。”陆卓然道，“只要好好工作，就一定会有回报。”
    大家闻言，积极性更加空前高涨。
    陆卓然又和干部们开了个小会，就乘长途汽车去了省城巡视卖场。
    虽然昨天火爆的生意为“小馋猫”糕点积累了一点口碑。
    至少消费者都知道小馋猫的点心好吃，而且还有优惠。
    可今天是星期一，是工作日，白天逛街的远没有昨天多，因此白天生意平平。
    陆卓然巡视了一圈，就去了机械厂小区。
    房子的问题还是要解决的。
    陆卓然一出现在机械厂小区，就立刻被楼上的住户团团包围，商量疏通的问题。
    一个大爷板着脸道：“小伙子，大家都是街坊，抬头不见低头见，你说你进门费要三百块钱，那多伤和气，一百块就行了！”
    陆卓然气笑了：“那房子是我的还是你的？”
    “虽然是你的，可是……”
    陆卓然扬手制止了他：“既然是我的，那这个进门费就由我决定，谁都没权哔哔。”
    那个大爷语重心长道：“可是我们是街坊。”
    “触及了你们的利益，你们就跟我谈是街坊，往下水道乱扔东西时，谁考虑过一楼是你们的街坊？”
    那个大爷被怼得无言以对。
    这时有人把社区大妈给叫来了。
    社区大妈一来就先声夺人，挥舞着手道：“小伙子，这进门费就别要了，让他们交个押金就可以了，这事就这么决定了！”
    陆卓然眯起了眼睛：“我不答应！”
    社区大妈不乐意了：“你这小伙子怎么这样？”
    “我怎么样了？你说，我怎么样了！”
    陆卓然怒吼起来：“我自己的家我不能做决定，几时轮到你拍板了？
    你算哪根葱？
    是不是觉得我是外来户好欺负？
    你们越想想欺负我，我就越不答应让你们进屋去疏通，给钱也不让！”
    众人面面相觑，以为找社区大妈出面施压，事情会有进展，可没想到弄巧成拙。
    那个社区大妈一看情形不妙，道：“这事我搞不定。”就跑了。
    陆卓然黑着脸往自家走去。
    楼上的住户跟在他后面讨价还价：“小伙子，咱们都退一步，给你两百块钱的进门费，你看咋样？”
    陆卓然鄙夷道：“你以为我看得上这几百块钱？
    我收进门费只是想给你们一点教训和压力。
    让你们放点血，你们才会知道肉疼，以后不会随意往下水道里扔东西。
    放心，这进门费我一分都不要，当着你们的面捐给这个小区里最困难的两户人家。
    所以三百块钱，一分都不能少。
    你们赶紧做决定，今天我有空，你们可以进我家疏通。
    过了今天，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空再来。”
    楼上的住户只得黑着脸分摊了进门费和押金。
    疏通的师傅是早就找好的，就是本小区的退休水电工。
    头发花白的水电工操作了一番，道：“下水道应该有衣服堵住了，光疏通没用，得把卫生间挖了才行。”
    开挖就得破坏卫生间里的马桶和瓷砖。
    陆卓然道：“开挖押金就不止这点了。”
    大家知道他不好说话，只得又凑了两百块钱的押金给他。
    果然如水电工师傅猜测的那样，一件破破烂烂的儿童秋衣把下水道堵得死死的。
    一个大妈认出秋衣的主人：“这不是五楼秋玲孩子的秋衣吗！”
    马上有个大爷接话道：“亏她还口口声声说她从来不往下水道扔东西，却连秋衣都往里扔！”
    二楼阿姨板着脸对陆卓然道：“小伙子，你看你家下水道堵了是五楼造成的，进门费和押金你应该找五楼去要，把我们交的进门费和押金还给我们。”
    她这话一出口，马上得到所有楼上住户的响应。
    “就是，这钱你找五楼要去！”
    “行行行，我谁的钱也不要，给我还原就行了，我不疏通了还不成吗？”
    住户们傻了眼：“不挖那哪行呢？”
    “那怎么不行呢，你们不都说堵的是我家吗？”
    “可你用沙包把你家的卫生间一堵，这下水道的水就从楼上翻出来了。”
    “那我管不着。”
    绕了一大圈，问题又回到最初的状态。
    水电工师傅看不下去：“你们到底弄不弄？不弄我可走了。”
    众人只得说弄。

 第42章 销量逐步稳定

    疏通之后，把挖开的卫生间还原，一共花了将近三百块。
    因为不论马桶也好，瓷砖也好，陆卓然都要最好的。
    受够了楼上住户的气，他自然要摆他们一道。
    等一切都结束了，陆卓然把多的一百块钱押金退给楼上住户。
    也说话算话，把那三百块钱的进门费当着那些住户的面送给了小区最困难的两家贫困户，换来那两家贫困户不停的感谢。
    房子的问题总算解决了。
    等卫生间干了，可以使用了，就把房子打扫干净，买些简单的家具就能住人了。
    白天各大卖场的生意虽然不怎么样，可是一到傍晚六点，就进入了销售高峰。
    销售势头非常猛，几个小时的销售量超过了昨天一整天的销售量。
    这一整天下来，一共卖了三万斤点心。
    下班时，陆云芳高兴得走路都是一蹦一跳的。
    陆卓然打趣道：“站了一天柜台不累吗？”
    陆云芳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只要能够赚到钱就不累。”
    半夜里，陆卓然起夜，经过陆云芳姐妹两个的房间时，清楚着听到里面传来陆云芳因为两条腿酸痛不已发出的痛苦声音。
    早上吃饭时，陆卓然对陆云芳道：“从今天起，你别从早上到晚了。
    要么上早班，要么上中班。
    从早站到晚，我怕你两条腿都要站废。”
    陆云芳犹犹豫豫道：“我不守在卖场里不放心，怕生意不好~”
    陆卓然笑了：“说的好像你是定海神针似的，你在卖场就一定能保证生意好一样。”
    陆家平也劝陆云芳不要太拼了。
    陆云芳这才答应以后每天只上一个班。
    兄妹俩吃过早饭，和李明亮一起去上班。
    老远就看见吴艳红在破口大骂她男人是个死人，家里稻田里小龙虾泛滥他都不知道。
    拿到秋收了，上十亩水稻的根部被小龙虾给咬断了，稻谷也烂在了地里。
    昨天晚上回来时已经快半夜了，黑灯瞎火什么也看不清。
    现在艳阳高照，陆卓然看见吴艳红家的田梗上一片死龙虾，不禁和李明亮相视一笑。
    吴艳红的男人也是个火爆脾气，被吴艳红骂得额头青筋直爆。
    指着她的鼻子警告道：“你别骂了啊，家里的水稻我一个人负责？里面长满了小龙虾怪我？你再骂我揍你！”
    吴艳红也是个头铁的，她男人越警告她，她就越嚣张，上窜下跳，把她男人祖宗八百代全骂了个遍。
    她男人被骂得火起，一顿老拳把她打得满地找牙。
    陆卓然几个走出老远，还能听见吴艳红撕心裂肺的哭嚎声：
    “造孽啊，这真是造孽啊！整整十亩的水稻拿着快要收成了，却被小龙虾夹断了根，全烂了呀！
    老娘抱怨两句，这杀千刀的就动手打人，老娘跟你拼了！”
    吴艳红越说越火大，从地上爬了起来，和男人对打了起来。
    两人从田埂打到田里，滚得跟两只泥狗似的。
    陆卓然一到厂里，第一件事就是给出差在外的业务员打电话，问他们那边销售情况。
    昨天联系上的业务员，陆卓然给他们交代过，今天八点到九点之间会跟他们联系。
    没联系上的，他也交代了祁厂长抽空联系上他们。
    所以所有业务员都守候在电话旁边，陆卓然一联系就联系上了。
    所有业务员都激动地告诉陆卓然，找了托后，当天销售就上去了。
    陆卓然让他们继续跟进，随时跟厂里保持联系。
    如果他不在厂里，可以打电话跟祁厂长汇报情况，祁厂长天天都在厂里。
    出差的业务员每天都有捷报传来。
    今天平均一个卖场能卖一百斤糕点，明天能卖两百斤，后天能卖四百斤。
    不过第四天销量就开始下滑，只卖了三斤左右。
    那几个业务员向陆卓然汇报工作时都心急如焚，问他怎么办。
    陆卓然在电话里道：“新开的茅厕香三天。
    三天过去了，消费者的新鲜劲过去了，买的人少了，销量自然下滑。
    再看看，看生意稳定下来日销量多少。”
    几天之后，那几个小城市每个卖场的日销量都稳定在两百斤左右。
    陆卓然对这个数据很满意，这些小城市日销量总和不比省城少多少。
    省城各卖场的销量也日趋稳定了下来，总销量差不多每天能卖两万斤左右。
    销量稳定，不需要陆卓然和李明亮不停地巡视了。
    陆卓然一大早把欠没备厂的钱给他们送去。
    欠钱百万和包装厂的钱则让李明亮送去。
    设备厂的厂长一直提心吊胆，生怕陆卓然找理由退货。
    见他亲自把钱给送来，感动的就差热泪盈眶。
    握着他的手不停地摇晃：“陆厂长，你果然信守承诺，一看就是个干大事的。”
    离开设备厂，陆卓然去了机械厂小区检查卫生间。
    如果干透了，就把房子打扫出来，添置了东西好住人，省得大妹陆云芳每天城里乡下奔波。
    走到楼下，陆卓然看见楼上的几户住户把一个少妇团团围住。
    非逼着她全额出进门费和给他家装修卫生间的费用，双方吵得不可开交。
    陆卓然猜，那个少妇应该就是秋玲。
    不过不关他的事，他自然不会理会。
    卫生间已经干透了，可以使用了。
    陆卓然把家里的卫生做了，就去商场买bb机。
    没有通讯工具实在是太难以忍受了。
    bb机柜台边就是卖大哥大的。
    1991年的大哥大价格依旧坚挺，都几年了，还要一万多。
    等有钱了再买大哥大，还要买摩托车。
    大哥大买得起的人太少，可一两千的bb机却有不少人买。
    陆卓然挤了半天才挤到了柜台跟前，挑了两部中等价位的bb机。
    太便宜的，不适合他们这种跑业务的，会让人觉得没实力。
    太贵的他又不想买，这种电子产品淘汰起来是很快的。
    也就买个bb机而已，就有扒手在身边挤来挤去想偷钱。
    陆卓然直接一人一脚各踩了两个扒手一脚。
    两个扒手知道自己被发现了，陆卓然有防备了，很难得手，就放弃了他。
    陆卓然买了bb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挤了出来，就听有人惊慌失措地喊：“我的钱被偷了！”
    紧接着，又有人喊：“我的钱也被偷了！”

 第43章 闹着发工资

    陆卓然头也不回地走了，乘长途汽车回了县城。
    还有十二天就到中秋节了，他得安排月饼的生产任务，好趁着中秋节挖他一大桶金。
    大门口没有一个保安，只有吴艳红几个大妈在值守。
    陆卓然正有些纳闷，吴艳红几个也都看见了他。
    劈头就问：“陆厂长，咱们这半个月的工资能结吗？”
    “能啊。”陆卓然抬脚走进了厂子，“是不是要急着回去秋收？
    回头我就让祁会计把工资给你们做出来，把你们的工资给发了。”
    几个大妈忙道：“不……不是！是我们听不少工人说，厂里的钱都买了原料，这个月的工资发不出来，那些工人都找祁厂长闹了好几个小时哩！”
    陆卓然面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现在卖场生意正红火，如果因为工人闹事而影响生产，从而影响供货，那将是不小的损失。
    他加快脚步往祁厂长的办公室走去。
    半路上碰到了上完厕所回办公室的祁姗姗。
    祁姗姗拦住他问：“你把赖馨给开除了？”
    今天早上，她去上班时，碰到赖馨，还以为她上中班，还笑着问她工作适不适应。
    没想到，赖馨沮丧地告诉她，她被陆卓然开除了。
    赖馨当时情绪低落道：“我也知道，和陆厂长的妹妹吵架不对，他开除我那是我咎由自取。
    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陆厂长一点面子都不给你，当众把我给开除了。
    我只希望这事不要影响你，让你被同事笑话。”
    如果换成一个旁观者，一听这话就能听出赖馨是个绿茶。
    可偏偏祁姗姗是戴着美颜虑镜去看赖馨。
    见她落得如此地步，却还为她考虑，感动得不得了，因此看见陆卓然就想为赖馨讨回点公道。
    陆卓然面色微沉，反问道：“工人在找你爸闹事你知不知道？”
    祁姗姗怔了一下：“知道~”
    陆卓然强忍着心中怒意道：“那你还有心思跟我说这个！”
    说罢，继续往前走。
    祁厂长的办公室里闹哄哄。
    陆卓然推门进去，目测有二十来个工人围着祁厂长叫嚣，让祁厂长现在就发工资。
    祁厂长怒气冲冲道：“明天才是发工资的日子，为啥今天就发？”
    “不是你说有钱发工资吗？那你就证明给我们看呀！”
    一个工人拍着办公桌和祁厂长杠上了。
    “要证明也不是现在证明，明天证明！咱们厂也是有规章制度的！”
    “少拿规章制度来说事，提前一天发工资天还会塌呀！
    你不敢提前发，不就是因为没钱发嘛！”
    “对！肯定是没钱发工资！”
    祁厂长苦口婆心地解释：“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每天生产那么多点心都卖光了，会没钱发工资？”
    有个身形魁梧的工人怒目圆睁：“你是不是以为我们待在厂里就啥也不知道？
    每天能卖那么多点心是在赔本赚吆喝，哪有利润？没有利润又哪来的钱给我们发工资！”
    这还说的有鼻子有眼了，就连陆卓然都快相信他们的话了。
    他沉声对祁厂长道：“把这些人的工资和加班费立刻算出来，给他们结账，让他们滚，从此不许踏进厂里半步！”
    祁厂长怔了怔：“让他们滚？从此不让他们踏进厂里半步？那不是要开除他们吗？”
    陆卓然斩钉截铁道：“聚众闹事，而且还停工，当然要开除！”
    那群工人全都呆住了，他们只是闹着发工资而已，咋就发展到被开除的地步？
    祁厂长把陆卓然拉到一边小声道：“小陆，现在咱们生意火爆。
    人手都嫌不够，你怎么能够在这节骨眼上开除人呢？
    至少要等过完中秋再开除也不迟。”
    “人手不够，去毛毯厂宿舍喊一嗓子，不知有多少人会来应聘。
    流水线作业，又不需要多少技术含量，培训一两个小时就能上岗，耽误不了事。
    留这些祖宗干嘛？还以为我离开他们就没办法了哩！”
    祁厂长见他态度坚决，也就不劝了。
    站在门口把隔壁办公室的祁姗姗叫了来，指着那些闹事的工人道：“赶紧的，把他们的工资报表做出来，给他们把工资发了走人。”
    祁姗姗对那些工人道：“麻烦你们去我办公室来登个记，我好给你们做工资报表。”
    之前闹得不知多欢的工人，见马上要发工资给他们了，反而个个踌躇起来。
    不少人搓着手，腆着脸对陆卓然道：“工资明天发，我们现在干活儿去，嘿嘿！”
    说罢，鞋底抹油就想溜，其他的人跟在后面一起溜。
    “站住！”
    陆卓然一声断喝叫住他们：“你们是耳聋了还是怎样？没听到我刚才的话？我已经把你们开除了，你们不用再干活儿了，拿了工资走人！”
    那群工人脸色全都变得难看起来。
    “陆厂长，我们只是担心工资发不出来，问一下而已，你咋就要开除人哩？”
    “就是！我们都要养家糊口，要是工资发不出来，谁不急哪！”
    陆卓然冷冷道：“当我眼瞎哩？啥也没看见？
    你们只是问一下？你们恨不能逼死祁厂长！
    而且你们一闹闹了几个小时，严重影响了生产的进度，为厂里带来巨大的损失，我能留你们？”
    那群工人如川剧变脸一般，个个哭丧着脸道：“我们也是受别人挑拨的，不然哪会无缘无故的讨要工资？”
    陆卓然拉了一把椅子坐下，饶有兴趣地问：“是谁挑拨的？”
    不少工人嚷嚷起来：“是郭家宝！”
    陆卓然不屑道：“原来是他呀！”
    那些工人纷纷道：“陆厂长，冤有头，债有主，是郭家宝在搞事，你可别算在我们头上。”
    陆卓然抬眼看向他们：“听你们这口气，你们还觉得挺委屈似的。
    你们委屈啥？人家一挑拨你们就上当，人家让你们把我厂子给炸了，你们是不是也照做？
    到那时，你们跟警察说，你们是被别人挑拨的，看警察会不会免了你们的罪！”
    一席话说得众人无言反驳。
    可是谁也不肯被开除。
    一个膀大腰圆的工人威胁道：“陆厂长，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别做得太绝了。
    你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就不怕我们跟你同归于尽？”

 第44章 不听说情

    一声断喝响起：“我看你们谁敢针对陆厂长！”
    众人扭头看去，史淮南在李明亮的陪同下黑着脸走了进来。
    李明亮刚才去给钱百万送买生产线的钱款，回来时碰到史淮南。
    史淮南问他食品厂如今怎样。
    他斟酌了一番，选择了实话实说。
    史淮南听了有些小激动。
    没想到陆卓然这么厉害，这么短的时间就让濒临死亡的食品厂起死回生。
    他颇感兴趣地跟着李明亮来厂子参观，没想到撞到这一幕。
    史淮南威严地扫视了众人一遍：“你们跟陆厂长过不去，就是跟我的工作过不去，就是不支持厂子转型！”
    一顶顶的大帽子扣下来，谁受得了？
    那些闹事的工人噤若寒蝉，没一个人敢吭声。
    史淮南继续道：“你们可能还不知道，上次带头闹事的尿德远、胡吹水几个马上要判刑了，你们是不是也想尝尝牢饭的滋味？”
    尿德远几个带头闹事，阻挠陆卓然的工作，所产生的影响太坏了，不能不严惩。
    不然以后的工作不好展开，陆卓然想要盘活食品厂，恐怕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陆卓然的嘴角不易察觉的勾了勾。
    周仁辉那篇文章终于被县领导看见并重视了，不然尿德远几个不会是这个下场。
    那群工人吓傻了，没一个再敢蹦跶了，乖乖领了工资离开了。
    看着工资条上大几十块的加班费，一个个后悔得半死。
    这才加了几天的班，就给了这么多加班费！
    要是一直加班，一个月下来，工资还不得翻番！
    他们有多少年只拿基本工资了。
    那点基本工资吃不饱也饿不死人。
    好不容易熬到单位效益好了，他们却全都被开除了。
    这些工人越想越不甘心。
    看见始作俑者郭家宝也被开除出来，众人一拥而上，对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办公室里，陆卓然春风满面，又是请史淮南坐，又是给他倒茶递烟。
    “是什么风把史干事给吹来了？这阵风可吹得太及时了，要不是史干事您，场面都要失控了！实在是太感谢了！”
    彩虹屁谁不喜欢！
    史淮南心花怒放：“为你们企业排忧解难是我分内的事，有啥好谢的！”
    他把车间参观了一遍，见剩下的工人们全都针分夺秒地在工作，十分满意。
    史淮南一走，陆卓然就让李明亮去毛毯厂宿舍招人。
    李明亮不解地问：“为什么非要去毛毯厂宿舍招人？
    不论上哪个村子吆喝一声，不知有多少小伙子和妹子来应聘。”
    “你不懂，毛纺厂的工人和他们的子弟经历了下岗之痛，会比一般人更珍惜工作岗位。”
    连续两次工人拧成一股绳作妖，陆卓然不想类似的情况再有第三次。
    趁着今天又开除了一批工人，就是为了给食品厂换新鲜血液，所以一定要招一批老实肯干守纪律的员工。
    李明亮去毛毯厂招人去了。
    陆卓然也出了办公室，准备去车间表扬葛老爹的团队和其他安分守己没闹事的工人。
    葛老爹的团队不论别人怎么作妖，却没有一个人参与，全都稳如老狗。
    不仅仅因为分配到葛老爹团队的都是比较本分的工人，还因为葛老爹约束得好。
    他得好好表扬他们一通。
    祁姗姗看见陆卓然出了办公室，连忙扔下手头的工作也跑了出来：“陆厂长，我想和你谈谈赖馨。”
    陆卓然毫无温度地瞥了她一眼：“现在是工作时间，我不想谈私事。”
    祁姗姗正色道：“我想要和你谈的是你把赖馨给开除一事，这不是私事。”
    “这怎么不是私事？开除了就不是我们厂的人了，你还谈她，不就是想为她说情吗？”
    陆卓然一针见血道。
    “可是……可是她被开除也太冤了。”
    陆卓然讥讽道：“来，跟我说说，她怎么冤了？”
    祁姗姗恳求道：“她其实人品不错的，可能当时有点口不择言，你就再给她一次机会好不好？”
    陆卓然眼神越发冰冷：“我不知道你这人是是非不分，还是脑子有坑，读书时我怎么没看出来？”
    祁姗姗只觉好像有耳光打在脸上，火辣辣的烧。
    她怎么也没想到他说话会这么重。
    陆卓然丝毫不管祁姗姗脸色难看，进了车间，把所有没闹事的工人全都好好表扬了一通。
    然后道：“从现在一直到过完中秋节，这段时间都会很忙，辛苦大家了，只要大家好好干，中秋节有红包哦。”
    有两个大妈鼓起勇气问：“陆厂长，红包大不大？”
    众人都殷切地看着陆卓然。
    陆卓然笑着道：“反正不会让你们失望。”
    然后把葛老爹和祁厂长叫到自己的办公室，三个人一起敲定生产哪些月饼等问题。
    陆卓然的建议是，不仅生产传统的豆沙月饼、五仁月饼，蛋黄月饼，枣泥月饼，以及火腿月饼。
    还生产鲜花月饼和绿豆、莲蓉、板栗馅的月饼。
    其实就是把现在卖的红豆酥、绿豆酥系列换个月饼皮就行了。
    除此之外，大量生产水果馅月饼、以及椰奶月饼和茶香月饼一些这个年代没有的月饼。
    这几个种类的月饼，特别是水果馅月饼，在陆卓然前世是很受欢迎的。
    葛老爹都听迷糊了：“这水果馅的月饼、椰奶月饼和茶香月饼，我既没见过也没吃过，不会做。”
    陆卓然笑了笑：“很简单的，就是把月饼里的馅料换成水果馅、椰奶馅即可。
    等买来了原材料，我会和你一起尝试的。”
    三人小会议结束不久，李明亮就带着毛毯厂宿舍来应聘的队伍浩浩荡荡地进了厂。
    年龄从十八岁到四十八岁的都有。
    只要身体健康、手脚麻利、老实肯干，陆卓然基本上就会录取。
    凡是录取的，让他们去车间学习做点心。
    为了保证生产不拉垮，陆卓然在厂子门口的小饭店订了盒饭。
    无论新老员工，中午无特殊情况，全都在厂里吃饭。
    吃完饭，老带新，争取新员工下午就能上岗。

 第45章 第一批月饼

    李明亮饭量大，一人要了两份盒饭，坐在陆卓然的办公桌上和他一起吃。
    吃到一半傻笑了起来。
    陆卓然瞥了他一眼：“占到哪个寡妇的便宜了？高兴成这样。”
    李明亮把一块浓油赤酱的五花肉扔进嘴里：“我是想到吴造兴那对狗兄弟被强子一伙揍得他爹妈都认不出了好笑。
    那对智障狗兄弟还真以为那晚偷袭他们的是强子，还真找他们算账去了。”
    陆卓然颇有些意外：“啥时候的事？”
    “就早上，我给包装厂送了货款，准备去给钱大叔送货款时，正好碰见吴造兴兄弟和强子一伙人打得昏天黑地。
    强子手下六七个小弟，把那对狗兄弟按在地上打，那叫一个惨！”
    他冲着陆卓然嘿嘿笑了两声：“还是你这招借刀杀人厉害！”
    陆卓然笑笑。
    自从那晚和李明亮偷袭了吴造兴狗兄弟之后，那对狗兄弟一直没动静。
    他还以为这事不了了之了，没想到吴造兴兄弟俩现在才动手。
    饭快吃完了，陆卓然才想到自己买的两个bb机，掏出一个给了李明亮。
    李明亮惊喜地问：“给我的？”
    “不然呢？”
    “还是摩托罗拉的哩！”
    李明良当胸给了陆卓然一拳：“你可以呀，出手这么大方！”
    陆卓然白他一眼：“别高兴的太早，我的东西可不能白拿，下午跑一趟包装厂，让他们按我的图纸先做一千个月饼礼品盒。”
    李明亮比了个ok的手势：“没问题，我这bb机的号码是多少？”
    陆卓然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发票看了看，将其中一张给他：“号码在上面。”
    李明亮用陆卓然办公室的电话照着发票上的号码给自己的bb机打电话，忙得不亦乐乎。
    经过中午的加紧培训，下午所有新招的员工都能上岗，好歹没有拉垮生产。
    第二天早上，陆卓然和李明亮在厂门口又碰到了祁姗姗。
    祁珊珊没有往常那么热情，淡淡地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就一个人先走了。
    李明亮一头雾水的问陆卓然：“珊珊这是怎么了？”
    陆卓然漠不关心：“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不过他心里还是有几分猜测的。
    八成是因为他没答应祁姗姗给赖馨一次机会，她不高兴了。
    陆卓然在心里不屑冷哼。
    他花钱承包食品厂又不是给她拿来送人情的，她凭什么摆脸色给他看！
    祁珊珊不高兴，虽然有一部分这个原因，可是最主要的原因是昨天陆卓然斥责了她，让她觉得丢了脸。
    再加上没替赖馨讨回点公道，心情自然不会好。
    今天是发工资的日子，为了不影响生产，陆卓然让人在公告栏里贴了通知，中午下班发工资，就不用占用工作时间领工资了。
    马上就可以领到工资，所有员工的积极性都很高，干活儿特别卖力。
    ……
    水果馅的月饼没有水果、椰奶月饼没有椰奶，这是月饼这一行当的潜替则。
    当然，这个潜规则并不是绝对的。
    在陆卓然前世，有的大品牌做的水果馅月饼里面就含25的水果。
    但这样的月饼太少了，而且也卖得很贵。
    九成以上的水果馅的月饼跟水果没多大关系。
    陆卓然打算做的就是和水果没多大关系的水果月饼。
    昨天陆卓然就让李明亮在周边农村买了不少物美价廉的优质冬瓜。
    他自己则联系了厂家送了不少芒果香精、凤梨香精、草莓香精、哈密瓜香精……等各种水果味的食用香精，以及椰奶香精，和相对应的各种食用色素。
    上午，陆卓然待在厂里，亲自演示给葛老爹等人怎么做水果馅月饼和椰奶月饼。
    他首先让负责打蓉的工人把几个冬瓜打成冬瓜蓉。
    然后往冬瓜蓉里分别加草莓香精、芒果香精、凤梨香精、荔枝香精等各种水果香精和对应的食用色素。
    比方芒果馅的月饼，馅料就是冬瓜蓉加芒果香料和黄颜色的色素调制而成。
    草莓馅的月饼，馅料就是冬瓜蓉加上草莓香精和草莓色的食用色素调制而成。
    葛老爹看得瞠目结舌：“这明明就是冬瓜馅，加些水果香精，就变成了各种水果馅了？”
    陆卓然不能让他有这样的想法。
    如果连自己的技术骨干都觉得他在忽悠消费者，那消费者就更会有这种共识了。
    他笑着解释：“草莓西瓜香橙味……这些水果味的糖果里面，不也没有这些水果成分，还不是给的食用香精和食用色素？可我们还不是叫做水果糖。
    我已经是业界良心了，进的是最贵最好的食用香精和食用色素。”
    话虽这么说，陆卓然内心深处其实是想做高端水果馅的月饼的。
    不论哪种商品，只要走高端路线，一定比走平价路线利润更大。
    不论是奢侈品也好，还是高级烟和酒都是这样。
    但是得先看看公司的发展再说。
    葛老爹人老成精，马上就听出了陆卓然话里的意思，笑着点头道：“你这话在理。”
    椰奶月饼和水果馅月饼的做法一模一样，陆卓然也演示了一遍。
    茶香月饼和水果月饼以及椰奶月饼比起来可谓实至名归，月饼里面真的有茶汁。
    不过茶汁是加在月饼皮里，会让月饼看上去有些发黑。
    但是茶叶的清香弥补了这一短板。
    湖省曾是全国茶叶出口三大口岸之一，当地名茶也不少，只是不像龙井那样出名而已。
    就拿陆卓然他们这片农村来说，山上野生茶树不少。
    当地人是不种茶树的，每年阳春三月，年纪大的妇女就会提着篮子，上山采新茶。
    采回来后，自己加工成。
    不管制茶手艺如何，制成的茶叶都口感清香，没有苦涩味，这主要是源于茶树优良。
    方卓然的茶香月饼就是用本地的茶叶熬出的茶汁做的，闻起来清香怡人、沁人心脾。
    有了陆卓然的指点，加上葛老爹的调味，第一批水果馅月饼、茶香月饼以及椰奶月饼下了生产线。
    陆卓然和葛老爹以及几个干部坐在一起品尝。
    大家尝过都说味道好。

 第46章 发工资

    李明亮拿着一个荔枝月饼吃的津津有味：“还别说，这月饼添加了荔枝香精，吃起来好像真的是荔枝馅似的，不错不错！”
    众人纷纷点头。
    陆卓然交代葛老爹：“所有论斤称的月饼全都做成酒杯大小，只有高档月饼才做大个的，记住，分量一定要足。”
    葛老爹嘀咕道：“做成酒杯大小，那不是一口一个吗？”
    陆卓然笑着道：“就是要一口一个。”
    这次没人因为点心越做越小而提出异议了。
    因为事实证明，陆卓然比他们有眼光。
    点心缩小了尺寸，降低了甜度，是很受消费者欢迎的。
    中午下班铃声一响，老员工全都涌向了财务室，等着领工资。
    那些昨天新招的员工虽然没有工资可领，但是想看看老员工的工资有多少，因此也都蹭了过去。
    陆卓然就站在财务室外看着员工们领工资。
    见了那些新员工也来了，温和地对他们道：“你们来得正好，省得我派人通知你们来领工资。”
    所有新员工都惊呆了。
    有人问：“我们才只干了一天的活儿，也有工资领吗？”
    陆卓然肯定地点了点头：“有，一天的工资也是工资。
    在我这里干活儿，是不会拖欠任何员工哪怕一分钱的工资。”
    所有新员工全都喜笑颜开，不过领到工资的老员工笑得更开心。
    他们不仅领到了基本工资，还领到了加班费，以及绩效奖金，总和比基本工资翻了一番，而这个月加班还没加到半个月。
    有的老工人激动得都快落泪了。
    自从厂子效益不行，只能拿基本工资，许多工人的日子过得捉襟见肘。
    现在好了，能拿到高薪了，日子好过了。
    不少工人对陆卓然感激地连声说着谢谢。
    陆卓然微笑着道：“同谢，同谢，全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哈！”
    众人见他如此谦逊，对他的好感度飙升。
    陆卓然只顾着和工人们互动，丝毫没有注意到三十多岁的宣传科长孙大海站在窗户前凝视着他。
    老员工们拿到高工资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那些被开除的员工的耳朵里。
    那些被开除的员工的肠子都快悔青了，早知道就不闹事不作妖了。
    有些脸皮厚的被开除的员工当天中午就去找陆卓然，哀求着还想回厂子上班，并且保证一定会好好干活儿。
    陆卓然理都不理。
    那些开除的工人只得灰溜溜的走了。
    吃过午饭，陆卓然去了省城。
    打算今天就把机械厂小区那套房子的家具和生活用品配齐，大妹就可以住进去了。
    到了城里，去家具店逛了一圈，家具卖得都不便宜。
    陆卓然又去了旧货市场，淘了一些物美价廉的旧家具，又买了床上用品和锅碗瓢盆，以及米面油盐，空荡荡的家马上有了烟火气息。
    今天陆云芳上的是中班。
    晚上下班后，陆云芳和小伙伴们一起走出商场，正要上厂里包的大巴。
    听见陆卓然喊她，她惊讶地问：“你怎么跑到这里来接我了？”
    只要她上中午，陆卓然总是在厂里等着她。
    陆卓然微笑着道：“因为我要带你回我们在省城的家。”
    陆云芳困惑地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我们在省城的家？我们什么时候在省城有家了？”
    陆卓然神秘一笑：“去了你就知道了。”
    一个小时之后，兄妹俩来到了机械厂小区。
    陆卓然打开了他那套房子的大门：“这就是我们在省城的家。”
    陆云芳惊得半天回不过神来。
    一直等陆卓然煮好了宵夜——加了荷包蛋和香菜的面条端了上来，她才如梦方醒地问：“这房子是你买的？”
    陆卓然挑了一筷子面条送进嘴里，满含笑意地点了点头。
    “你啥时候买的？”
    “有一段时间了。”
    “爸他知道吗？”
    陆卓然摇摇头：“当时买的是问题房，所以没有告诉爸，就是为了把房子修好之后给你们一个惊喜。”
    陆云芳笑着道：“真的是好大一个惊喜！”
    “今天晚上我们不回去，爸知道吗？”
    兴奋过后，她第一个想到这个问题。
    “知道，但我跟他说的是我们今晚在城里住。”
    晚上，兄妹俩在屋里过了一夜。
    早上起来，陆云芳非要煮面条当早餐，可陆卓然就是不答应，去胖大嫂小吃店买了豆浆油条回来。
    陆云芳一边吃着豆浆油条，一边小声道：“爸和香香早上只有稀饭和烙饼吃。”
    陆卓然道：“反正我们家秋收已经结束了，我今天回去把公粮交了，下午就把爸和香香接过来，咱们以后就在城里安家。”
    陆云芳呆滞了片刻：“咱家的地不种了？”
    “看，要么不种了，要么包给李叔李婶种，他们老是嫌家里的地少了。”
    吃过早餐，陆卓然把陆云芳带到了江城商场，安排她从今天开始在江城商场上班。
    江城商场离他们在机械厂小区的家很近，只有一刻钟的路程。
    而且江城商场卖场生意最好，大妹可以多拿点提成。
    安排好陆云芳，陆卓然就回了吴家村。
    经过吴德家门口时，看见吴大健吴小健的远房姑姑吴梅坐在他们家院子里，拍手拍腿的嚎哭。
    说吴德的两个儿子把他男人害惨了，丢了工作不说，马上还要坐牢。
    她男人不能被他两个儿子就这么坑了，她得讨说法，说白了就是要赔偿。
    不少乡亲围着看热闹。
    陆卓然放慢脚步边走边看，耳边一个声音严肃道：“别看，快回家！”
    陆卓然回头一看，是父亲，跟着他一起往家里走。
    父子俩走出一段距离，陆家平才道：“现在吴德恨死你了，他觉得他两个儿子坐牢全都是因为你，你还跑去凑热闹，你也不怕他找你麻烦！”
    陆卓然不屑道：“除非他也想吃牢饭，那就放马过来好了。”
    陆家平提醒道：“他们这种人穷凶恶极，咱们还是小心为上。
    对了，你咋一大早上就回来了？不用在厂里盯着的吗？”
    “厂里不是有干部吗？不需要我一天二十四小时盯着，不然请干部干嘛，白养着他们？”

 第47章 上交公粮

    陆卓然顿了顿，继续道：“我回来是想帮爸把公粮给交了，然后收拾了东西，带着你和香香去城里住。”
    陆家平费解道：“住得好好的干嘛要去城里住？城里的房租可不便宜！”
    陆卓然摇了摇头：“不用租房，我已经在城里买了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足够我们一家四口住。”
    陆家平听到这话，和陆云芳看到房子的反应一个样。
    先是惊讶，接着问：“啥时候买的房子？花了多少钱？”
    陆卓然全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顺便解释了两句：“之所以现在才告诉爸，是因为买的是问题房，怕你们会反对，所我才先斩后奏。”
    陆家平不在意地摆摆手：“这个不打紧，你也有十八岁了，自己的钱咋花自己决定，只要不是乱花就行了。
    至于让我和香香去城里，我看……还是算了，我只会种地，去城里能干啥？
    昋香又没城里户口，去了城里，还得交借读费才能上学，我们去会增加你的负担。”
    陆卓然轻笑直：“爸还怕我交不起几个借读费？
    再说了，城里教学质量高，要是香香有出息，交几个借读费也值。”
    陆家平沉默了片刻道：“那你就把香香带到城里去，爸一个人留下来种田。”
    “可是一家人要齐齐整整的，咋能把爸一个人留在村里？”
    “没事的哈。”
    陆卓然见说服不了父亲，只得暂且作罢，打算等以后有机会再劝说陆家平带着香香去城里。
    因为下午要去交公粮，陆家平去李明亮家借板车。
    李妈当即表示两家人一起去，好有个照应。
    没经历过交公粮的人，永远不知道交公粮有多麻烦。
    粮食有一点不合格，粮站就不收。
    粮食即便达标，可是没有打点好粮站负责收粮的工作人员，这粮食也是交不了的。
    回到家里，父子俩就开始为交公粮做准备。
    陆家平将事先挑选出来用来交公粮的最好的两百斤大米拿了出来，父子俩认真检查。
    拿几粒粮食送入嘴里咬一咬，看是否够干。
    还要用大簸箕把粮食再筛一遍，看有没有细小的石头，都得挑出来。
    就连香香也帮忙挑石头。
    这么一挑就是一两个小时，父子三个的眼睛都快瞪成了对眼，总算把石头全都挑了出来。
    匆匆吃过午饭，两家人结伴去交公粮。
    到了粮站，交公粮的队伍排得老长。
    汗流浃背的晒了好几个小时的太阳，终于轮到了陆卓然父子。
    陆家平忙往查验员手里偷偷塞了一张票子，冲着他讨好地笑了笑。
    这年头，查验员很黑的，不给他点好处，你粮食再好他都说不合格，连个投诉的地方都没有。
    所以凡是来交公粮的，都得巴结讨好查验员。
    查验员低头看了看陆家平塞的票子，是张五元的钞票。
    一般交两三百斤的公粮都是给这么多贿赂。
    查验员不动声色地把钞票放进口袋里，拿着一个带凹槽的铁棍，往陆家一个公粮袋里一扎，带出些粮食。
    查验员看了两眼，正要说合格，从粮站里走出一个人来，对他道：“换我了，你去歇着。”
    那个查验员把带凹槽的铁棍递给他，在他耳边耳语道：“这家粮食可以收。”
    后来的查验员明了地点了点头，那个查验员这才进了粮站休息。
    虽然查验员没有一个不贪，但还是有点道德的，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收了人家的贿赂，只要上交的粮食大致过得去，就不会刁难。
    换班的查验员正要收下陆卓然家的粮食，吴金贵站在不远的地方冲着他喊：“你过来一下。”
    查验员扔下一众在烈日下排队交公粮的农民跑了过去。
    两人小声交谈了几句，不时朝陆卓然父子看上两眼。
    陆家平的眉毛渐渐拧在了一起，表情也越来越担忧。
    陆卓然虽然也有不好的预感，但并没当回事。
    查验员回来时，重新检查了一遍陆卓然家的粮食，冷若冰霜道：“不合格，下一位！”
    陆家平低声下气道：“这粮食咋可能不合格？”
    查验员把眼一瞪，凶狠道：“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陆卓然怼道：“粮站赋予你这个权利，不是让你信口雌黄，胡作非为的！”
    查验员大概没有遇过这种头铁的刁民，气得脸红脖子粗：“我怎么信口雌黄，怎么胡作非为了？”
    陆卓然反问道：“我这粮食怎么不合格了？”
    查验员颇有心机的转移话题：“你是想闹事还是咋的？
    这么多人等着排队交公粮，你这不是为了一己之私拉着大伙受罪吗！”
    只一句话就挑起了后面排队交公粮的不满。
    再加上想拍查验员的马屁，待会不卡自家公粮上交。
    大家纷纷帮着查验员说话：“人家说你的粮食有问题，那就是有问题，你还闹个啥？”
    “人家查验员跟你又没仇，干嘛卡你？”
    李爸李妈几次三番想帮陆卓然父子俩说两句公道话。
    可是想到说了也是白说，半点作用也不可能有，还会得罪查验员，影响自家公粮验收，最终还是没开口。
    陆卓然把陆家平拉到一边：“爸，人家不收咱们的公粮，咱们就不交了，咱们就等着别人哭着喊着来收我们的公粮。”
    那个查验员不屑地笑出了声：“啥玩意哩！连这种大话都敢说，也不怕闪了舌头！”
    那些交公粮的也都哈哈大笑，诸如“不知天高地厚”的字眼不时响起。
    陆卓然也不回怼，和父亲一起把粮食搬到一边，然后找了家公用电话亭打了个电话给史淮南。
    当他打完电话回到陆家平身边，陆家平问：“你给谁打电话？”
    陆卓然轻描淡写道：“一个熟人。”
    李爸李妈交了公粮，拖着空板车来到陆卓然父子俩跟前。
    李爸对愁眉不展的陆家平道：“一起走。”
    说罢，就要把他家的粮食给搬到板车上去。
    陆卓然忙拦着：“李叔，李婶，你们先走，我和我爸还要等着人家求着收我家的公粮哩！”

 第48章 谁是站长

    李妈嗔道：“你这孩子咋说起了傻话？
    向来只有老百姓求粮站收公粮的，几时听过粮站求老百姓交公粮的？
    婶子知道你咽不下这口气，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咱们回去，改日再来交公粮。”
    说罢，又要来搬粮食。
    陆卓然再次阻拦：“李婶，相信我，他们一定会来求我交公粮的。”
    李爸李妈无奈地看向陆家平。
    陆家平挥挥手道：“你们先回去，我陪卓然再看看。”
    陆卓然感激地看了父亲一眼。
    陆家平有许多家长没有的优点，只要孩子不是做伤天害理的事，他就会无条件的支持他们。
    李爸李妈只得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吴金贵站在不远处看着站在阴凉下的陆卓然父子，歪着嘴角露出一抹算计的阴笑：
    一家被老子踩在泥地里的窝囊玩意儿，敢害得孩子大舅尿德远坐了牢。
    导致他家赔了尿家一大笔钱，他能让陆家好过？整不死他们！
    ……
    史淮南已经三十几岁了，却还只是个干事，早就想往上爬，可一直没好机遇。
    遇到陆卓然，算是一个小小的机遇。
    至少如果他把食品厂盘活了，算是他的成绩。
    现在陆卓然又给他提供了创造成绩的机会，他岂有不响应的！
    和陆卓然结束了通话，史淮南就立刻联系了县报社的资深记者，和他一起匆匆赶到了粮站。
    史淮南和记者一下车陆卓然就看见了，他不动声色地冲着他们点了点头。
    史淮南会意，带着记者若无其事地绕到查验员的身后。
    记者偷偷拿出小相机，在史淮南的掩护下，咔嚓咔嚓拍了好几张查验员偷偷收贿受贿的照片。
    尽管现场很嘈杂，可查验员还是听到了异常。
    他皱眉回头看了一眼，见是两个衣着考究，长得也白白净净的男人，脸色便缓和了下来。
    拍好照片，史淮南带着记者来到陆卓然父子跟前，指着陆卓然对记者道：“就是他反应粮站腐败的。”
    记者向陆卓然伸出手来和陆卓然握了握手：“小同志，谢谢你反应基层的不良作风。”
    陆卓然苦笑了一下：“我也是被逼得没有办法，农民想要顺利交点公粮实在是太难了！”
    陆家平疑惑地打量了史淮南和记者几眼，小声问陆卓然：“他们是谁？”
    陆卓然笑着道：“他们啊，是县城来的大干部，全都是青天大老爷！”
    史淮南用手虚点着他，笑着道：“别贫嘴了！”
    又伸出手来和陆家平握了握：“老同志，你好，我是县政府的史干事，是来调查粮站黑幕的。”
    陆家平讷讷地回了声：“领导你好。”就不知道该说啥了。
    记者和气地问陆卓然：“可以给我们看看你们要交的公粮吗？”
    “当然可以。”陆卓然指着脚边好几麻袋粮食道，“这些全是。”
    记者弯腰从之前被查验员用带凹槽铁棍戳破的洞口抓了一把粮食，和史淮南仔细的看了又看，小声道：“这明明是一等粮。”
    史淮南点了点头，对陆卓然道：“把粮食搬过去！”
    陆家平呐呐道：“搬过去没用，人家不收。”
    陆卓然道：“人领导叫咱们搬咱们就搬。”
    陆家平这才和儿子一起把粮食挑到了那个查验员的面前。
    后面马上有不少人气愤地喊了起来：“你们怎么插队？”
    那个查验员一看是他父子两个，脸顿时黑了：“不是跟你们说了，你们的粮食不合格吗，咋还跑来捣乱哩？”
    陆家平手足无措地频频回头去看史淮南和记者。
    陆卓然看着自己的父杗。
    陆家平虽然老实，但不至于这么胆小、这么怂。
    只有一种可能，他在演戏给史淮南和记者看。
    让他们看看老实本分上交公粮的农民有多怕收公粮的查验员。
    史淮南的脸当时就沉了下去。
    记者挤了过去，冷声问道：“他们的粮食怎么不合格，你总得说出个条条框框。”
    查验员翻着白眼道：“你是哪根葱？让我把条条框框说给你听！”
    陆卓然气愤道：“我们农民交公粮是为国家做贡献，你们粮站凭啥不公开透明？
    我们国家姓社不姓资，更不姓官僚！
    你们这种作风，只会寒了农民的心。
    这公粮我不交了，爱咋的咋的，哪有这样欺负农民的！”
    史淮南肃着脸对那个查验员道：“把你们站长叫出来！
    就说县政府的史干事奉县长的命令，前来调查粮站的歪风邪气，请他配合调查！”
    那个查验员吓得腿发软，他怎么也没想到，陆卓然居然叫来这么一尊大佛。
    忙哭丧着脸对陆卓然道：“兄弟，我中午和我老婆干了一架，心里不痛快，就故意把火发在你的身上。
    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这一次，我这就给你粮食称重。”
    只有验收合格的公粮，才有资格称重。
    查验员这句话表示陆卓然家的公粮是合格的。
    陆卓然却死活不让他称：“称啥称？心都寒了！反正公粮我是不交了，为国家做贡献还要受气，这还有天理吗！”
    史淮南见查验员一个劲地给陆卓然说好话，装孙子，就是不叫站长出来，气得脸上乌云密布。
    一脚踹开粮站的大门：“站长呢，谁是站长？”
    站长正坐在吊扇底下吹风，见大门被人踹开，就要发作。
    可见来人不是农民，而是个看上去有些身份的人，不知他是什么来头。
    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不明所以地问：“我就是，你是谁？”
    史淮南表明了身份，而且还表明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站长吓得脸色惨白。
    虽然粮站又黑又腐败，这是公开的秘密，可是上头不管就没事，上头派人来查——大事不妙啊！
    他忙道：“我这就去把那个查验员狠狠批评一顿，咋能这么对待我们的农民兄弟？”
    史淮南等站长把那个查验员骂了个狗血淋头，才黑着脸道：“你们站里的职工把人家农民的心都弄冷了，你说咋办？”
    站长和那个查验员又连忙跟陆卓然父子说好话，就差跪下来叫爸爸。

 第49章 登门道歉

    陆卓然见好就收，把公粮给交了。
    那边，记者已经拿着小本本采访那些交公粮的农民。
    “这位大爷，每次交公粮顺利吗？”
    那个大爷很勉强地笑了笑，支支吾吾，既不说顺利，也不说不顺利。
    记者温声道：“大爷，别怕，您老实话实说，有县领导为您撑腰哩！”
    人群里有个声音在嘀咕：“县官不如现管，县长撑腰，那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人家现管，随时随地给你穿小鞋，谁敢说真话？是嫌日子太好过？”
    记者抬眼看去，却找不到说话之人。
    史淮南走了过去，把胸脯拍得啪啪直响：“乡亲们，我是县里的史干事。
    我向你们保证，你们反应了情况，绝对不会被打击报复。
    谁敢打击报复，我向县长汇报，免了他的职！”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
    农民们虽然胆小怕事，可是被粮站欺压得太久太苦了。
    有个农民忍不住吐起苦水来：“刚这位同志问我们交公粮顺利吗？
    老子只想说一声，顺利他妈个屁！
    大太阳底下一站就是几个小时，晒中暑的都有。
    粮站的一群王八蛋倒快活，工作两个小时，就能进屋吹电扇。
    受点苦也就罢了，谁叫咱农民别的本事没有，吃苦的本领一流。
    可恨的是，我们交公粮，那是支持国家，为国家做贡献。
    却得装孙子，低声下气地救粮站收粮，还得给查验员好处！”
    那个农民越说越气，越说越委屈，眼眶都红了。
    有个开了个头，其他人也都大吐苦水，纷纷吐槽粮站的各种腐败。
    粮站站长和职工站在一旁想要辩解，却又不敢，个个冷汗直流。
    记者不停地记着笔记，脸色越来越凝重。
    史淮南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可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干事，无权任免任何编制人员，临走时只是警告了站长两句就走了。
    打算一回去就把这事向县长汇报，让县长来处理。
    陆卓然去公用电话亭又打了一通电话出去，这次是打给周仁辉的。
    反映了粮站的腐败和史淮南为农民撑腰的情况。
    陆卓然父子俩一回村，李爸李妈就跑了过来。
    本来打算安慰一番，却见父子两个是空着手回来的，惊讶地问：“粮食呢？”
    陆卓然微笑着道：“交了呀。”
    李妈喃喃道：“还真交了呀，粮站最后咋又肯收了？”
    陆卓然把经过告诉了她。
    李爸向他竖起了大姆指：“还是你厉害！”
    陆家平刚做好晚饭，就听院门外有人喊：“老陆，在家吗？”
    香香在院子里喊：“爸，有人找！”
    陆家平问：“谁呀？”
    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见了粮站站长和刁难他父子两个的那个查验员。
    陆卓然冰冷地问：“你们来干啥？”
    站长脸上堆着假笑道：“小陆啊，今天下午是我们这位同志做的不对，所以特意买了礼物给你父子赔罪来了……”
    陆卓然不等他说完，就冷冷地打断：“行了，知道了，东西留下！”
    站长脸色僵了僵，求助地看向老实八交好说话的陆家平。
    陆家平轻斥陆卓然道：“你咋说话的？进门都是客！”
    面对站长和那个查验员，换了笑脸道：“快请进，快请进。
    也不知两位领导吃了没，没吃就在我家将就吃一顿。”
    查验员并不是干部，却被陆家平称为领导，脸上火辣辣的烧。
    并不是陆家平这么称呼他有讥讽之意，而是连他自己都觉得陆家平这是有多怕他。
    可见在陆家平这样的农民眼中，他们这些查验员就是洪水猛兽般的存在。
    站长赧颜地摆摆手：“千万别叫领导，我姓熊，叫我小熊就行了。”
    他们几个说着话，陆卓然就把晚饭给摆上了桌。
    熊站长和查验员瞟了一眼，两盘青菜，一盘泡菜，这伙食也太差了。
    尽管他们还没吃晚饭，也绝对不会吃这么差的饭菜。
    熊站长打着哈哈道：“陆大哥不必客气，我们来，主要是想求你儿子跟史干事美言几句，放过我们这次，我们再也不敢犯了。”
    刚才史淮南和记者走后，他们全都七上八下，总觉得大事不妙。
    商量来商量去，解铃还须系铃人。
    于是熊站长和那个刁难了陆卓然父子的查验员一起买了丰厚的礼物，想来求陆卓然放过他们。
    陆卓然抢在陆家平之前质问那个查验员：“我没刨你家的坟。”
    那个查验员怔了一下，满脸通红道：“没有~”
    “我也没有杀你父母。”
    那个查验员弱弱道：“没有~”
    陆卓然故作不解道：“那你为什么要刁难我父子两个？”
    那个查验员这才吞吞吐吐道：“你们村的村长是我远房舅舅，是他让我这么做的。”
    陆卓然道：“那你让你那个远房舅舅围着村子敲锣打鼓给我父子道歉。
    说他心眼坏，窜掇你刁难我父子。
    至少要说半个小时，说得全村人全都知道，我就帮你们去史干事那里说情，否则免谈。”
    那个查验员干瞪着眼睛看着他。
    陆卓然挥了挥手：“不愿意就算了，没人逼你，你不用这种表情看着我，拿着你们的东西滚蛋。”
    陆家平和他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低声斥责道：“你这孩子，咋说话的！”
    陆卓然虽没说话，却摆出一副不买账的态度。
    站长皱眉对那个查验员道：“你去求求你远房舅舅，本来就是他的错，让他敲锣打鼓，当众给小陆一家道歉咋了？”
    那个查验员无可奈何，去了吴金贵家里。
    吴金贵听完他的来意，冷着脸断然拒绝：“我是不可能敲锣打鼓给陆家赔礼道歉的！一家啥玩意儿，也配我给他们道欷！”
    陪着一起来的态站长不高兴道：“事情因你而起，你不道歉，这事咋解决？”
    吴金贵冷笑道：“说得好像我当众给他们道歉，你们就能没事似的。”
    他一语说中要害，熊站长和那个检验员全都面面相觑。
    他们不是没这么想过，今天这事闹的实在是太大了，有点不可收拾。
    他们也担心，就算陆卓然去说情也没多大的用。
    可是病急乱投医，也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

 第50章 镇长登门

    两个人费尽口舌，吴金贵就是不愿敲锣打鼓围着村子给陆家父子认错道歉。
    他最多只肯登门向陆家父子两个赔礼道歉。
    私下里道歉还行，当众道歉跟要了他命似的，他丢不起那人。
    没奈何，熊站长和那个查验员只好带着吴金贵回到了陆卓然家。
    吴金贵进门就趾高气昂道：“老陆，对不住了，都是我的错，别计较了！”
    陆卓然脸色一冷，抓起熊站长和那个查验员买来的礼物，快步走出院子。
    把东西往外一扔，冷声道：“没有诚意的道歉我不接受。
    别说我没给你们机会，是你们自己不珍惜，全都给我滚！
    再不滚，我明天就找县长告御状去，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站长和那个查验员脸全都黑透了。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吴金贵给人赔礼道歉竟是这个态度，换谁都不可能接受。
    他没来，事情还有转旋的余地，他一来，事情变得更糟糕。
    三个人一出陆家的院门就吵成了一团，最后打了起来。
    不少村民观看了一场大戏。
    陆卓然一家却关了院门吃晚饭。
    陆云香笑眯眯地把陆卓然故意藏在厨房里的两盘好菜给端上了桌。
    粮站腐败的新闻第二天就上了县报纸的头版头条。
    县长也雷厉风行地做出了批示，涉案查验员直接开除，站长免职。
    镇长还要带着一群干部和已经免职的站长，带着礼物登门向陆家赔礼道歉。
    镇长等人登门道歉时，陆卓然在厂子里，只有陆家平在田里干活儿。
    秋收过了，田里的活儿不多，陆家平就没让小女儿帮忙了。
    一般都是农忙季节，实在忙不过来，才会让陆云香下田。
    陆云香正和几个女孩玩跳皮筋，村长陪着镇长一票人来了。
    见到她就问：“你爸呢？”
    吴金贵身为村长，从来没对陆家释放过善意，昨天来她家还是一副高高在上，土皇帝的嘴脸，被她哥给赶了出去。
    看见村长突然这么亲切地和自己说话，陆云香惊疑不定地看着他，就好像在看不怀好意的狼外婆。
    怯怯道：“我爸在田里。”
    “快去叫你爸回来，就说镇长来了。”
    陆云香呆呆地应了一声，撒腿就跑了。
    陆家平正顶着烈日在干活儿，就听见小闺女扯着喉咙喊：“爸，镇长来咱们家了，村长让你快回去！”
    陆家平以为自己听错了，边往田埂走来，边问：“谁来了？”
    “镇长，手上提满了好吃的！”
    小吃货对吃的从来就很注意。
    陆家平一听这话，立刻加快了脚步，和小闺女紧赶慢赶赶到家里。
    院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村民。
    吴金贵陪着镇长站在院子里，正小声大讲特讲陆家的名声在村里有多臭，陆家平曾串通他朋友想黑了村民们的工钱，一家人没个善类。
    见陆家平父女匆匆进来，他立刻住了嘴，对镇长道：“陆家平来了。”
    镇长忙笑着迎了上去：“老同志，让你受了委屈，我们特意给你赔罪来了！”
    陆家平忙把手在衣服上擦了两把才敢跟镇长握手。
    耿直道：“又不是领导的错，上头的政策全是好的，是底下的人执行起来变了味。”
    别的镇上的粮站都没出事，唯独自己镇的粮站做为反面教材上了报，自己也被县长在电话里训了一通。
    镇长多少对陆家父子有些不满。
    粮站腐败，不找他汇报，却找县里的史干事，这不是让他难堪吗。
    再加上吴金贵又不遗余力地抹黑陆家父子，镇长对陆家平的印象更是坏到极点。
    可听了他质朴无奇的话语，心里的那些芥蒂散了大半。
    来说是非者，必是是非人。
    这个村长八成和陆家有仇，才故意在他面前上眼药。
    一行人在堂屋坐下，陆家平手忙脚乱地泡茶给众人喝。
    别人都好好的，当村长去接陆家平的茶时，那杯茶却没接好，全洒在了村长的身上。
    虽说已是八月底的最后两天，可天气还很热。
    这一杯滚烫的热茶洒在身上，烫得村长惨嚎了两声。
    村长不满道：“老陆，你对我有意见直接说好了，咋这样做哩？”
    陆家平想说什么，可又不善言辞，紫胀着脸，手足无措。
    陆云香躲在他身后忿忿道：“明明就是你故意不好好接的，却怪我爸爸！”
    镇长锁眉道：“一个小小的意外而已，你就非要上纲上线！”
    村长没想到镇长会帮着陆家平说话，心中颇感意外。
    站长耷拉着脑袋，诚恳地给陆家平认错。
    接着，话峰一转，道：“全都是我的错，没有抓好职工的思想教育。
    导致朱照日同志拿着手里的权力当人情。
    当他远房舅舅让他刁难陆家平父子时，他照办了，在农民当众造成不可挽回的恶劣影响……”
    熊站长后面讲的话，吴金贵一个字都没有听见。
    此刻的他瞠目结舌，大脑里一片空白。
    他怎么也没想到，熊站长会当着镇里这么多干部的面，特别是镇长的面，把他唆使远房外甥朱照日刁难陆家父子的事给抖了出来。
    镇长耐人寻味地瞟了吴金贵一眼，故意问陆家平：“你家欠村里人的工钱是咋回事？”
    吴金贵讶异地看了镇长一眼。
    镇长这是要当面对质？
    他难堪得脸都变了色。
    陆家平老老实实把原委讲述了一遍。
    镇长意味深长道：“原来不关你的事啊，这还真是无妄之灾！”
    村长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傍晚，陆卓然回到家里，陆云香拉着他让他开罐头，她想吃。
    陆家平板着脸道：“吃了饭再吃。”
    陆云香只得悻悻作罢。
    陆卓然问：“哪来的罐头？”
    陆云香抢着叽叽喳喳把今天镇长等人来过的事告诉了他。
    还告诉他，上午镇长来她家慰问，下午吴金贵就被免去了村长一职。
    这个消息有点劲爆，陆卓然问：“镇长为什么会免了那只老畜牲的职？”
    陆云香摇了摇头：“不知道。”
    说这话时，她两眼始终盯着镇长他们送来的礼物。
    陆家平在一旁告诉了他原委。

 第51章 开局就是满堂红。

    陆卓然在心里坏笑了一下，既然吴金贵那只老畜牲倒了灶，那他再来个落井下石。
    吃完饭，陆卓然就进了自己的房间，匿名举报了吴金贵有贪污的行为。
    这事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吴家村公开的秘密。
    他重生回来，就一直想要举报吴金贵，让他琅当入狱。
    可他拿不出有力的证据，道听途说的证据上面重视的可能性很小。
    但是现在是个机会，镇长已经对老畜牲极为不满，哪怕是道听途说的证据，他也会派人去查吴金贵的。
    准备了整整一天一夜，月饼终于上市销售了。
    陆卓然和李明亮一大早就跟着送货的车去了城里。
    李明亮有点担心销售，他总觉得月饼上市的太早了，买的人不会太多。
    陆卓然却气定神闲，只说了句：“你对我要有信心。”
    就低头看起在厂子附近的报摊买的报纸。
    周仁辉的动作还是蛮迅速的，揭露粮站腐败黑暗的那篇文章今天就见了报。
    陆卓然嘴角勾了勾，这可是发行量最大的省报。
    这事在省报上见了光，一定会引起市里和省里干部的重视，整顿各粮站，以后农民交公粮就不会那么难，那么憋屈了。
    他不禁自嘲地笑了笑。
    没想到自己重生了，还有热血的一面。
    湖省的月饼种类单一，而且还没什么特色。
    基本上是五仁火腿和豆沙馅几种月饼的天下。
    虽然别的省份有当地有特色而且美味的月饼，但是被这个年代的物流所制肘。
    物流不便宜，而且运输慢，既增加了成本，还浪费好几天的保质期在路上。
    因此在江城销售的外地月饼并不多，还都是大个的月饼。
    “小馋猫”推出的散装月品全是两口一个的小月饼，而且种类繁多，林林总总有十几种。
    每一系列的月饼零售价是一样的。
    比方说，买水果馅的月饼，一斤月饼就可以把草莓馅、水蜜桃馅……等多种口味买回家。
    光这一点就深受顾客好评。
    再加上“小馋猫”推出的水果月饼、椰奶月饼、茶香月饼是这个年代没有的新式月饼。
    这几种月饼口感又好，特别是打出的噱头，说这些月饼养颜、保健，就更受顾客追捧了。
    除此之外，还有代金券促销活动的助攻。
    代金券非要消费到一定金额才能使用，一波韭菜割起来特别爽。
    消费者也很高兴，觉得优惠了好几块钱。
    而且还打响了“小馋猫”的口碑，消费者觉得“小馋猫”有信誉，代金券果然能用。
    代金券在这个年代是个新生事物，不少消费者是持怀疑态度的。
    月饼上市的第一天取得了一个大大的满堂红。
    散装月饼创下日销六万斤的好成绩。
    就连之前干部们集体不看好的，标价五十九到九十九的礼品盒月饼也卖出了一千盒左右。
    这种礼品盒装的月饼简直就是暴利中的战斗机。
    成本不足五元，利润却是成本的十倍不止。
    陆卓然想到当时定价时，祁厂长他们都说，他定这么高的价，除非傻子才会买。
    傻子是不会买的，因为傻子大多没钱。
    可是送礼有时候必须得买这种礼品盒包装的月饼才拿得出手，而且越贵越好。
    商务送礼不能讲实惠，只讲排面。
    不光省城的月饼卖得好，几个业务员负责的小城市月饼销量也相当不错。
    祁厂长喜疯了，不顾年纪大了，吃住都在厂里，亲自坐镇监督生产，既要保质，又要保量。
    晚上陆卓然去江城商场接芳芳回家，李明亮不想回家，打算晚上住他家，于是和他一起接芳芳。
    李明亮像颗卫星似的围着陆云芳打转，没话找话地问：“芳芳，今天可累坏了。”
    “嗯。”芳芳捶了两下酸痛的大腿，“生意太忙了，连喘个气的功夫都没有。”
    一提到生意，李明亮就眉开眼笑，“今天卖出去那么多月饼，少说净利润有三万！”
    陆卓然比较平静：“回去算算就知道了。”
    看见一家小吃店在卖水饺加苕面窝，陆卓然买了三碗水饺和苕面窝，大家一起吃宵夜。
    小吃店里不止他们三个，还有一对小情侣。
    他们一进店，那女的就妒嫉地盯着陆云芳看。
    见她吃了两个苕面窝，还能吃那么大一碗水饺，讥笑的对她男票道：“你看那女的，真能吃，我连一碗水饺都吃不下，她却吃了两个苕面窝，还要加一碗水饺。”
    那女的声音并不小，每个字都清晰的传入了陆云芳的耳朵里。
    她看着碗里仅剩的几个水饺，胀红着脸放下了筷子。
    陆卓然板着脸道：“你吃你的，别听别人放屁！”
    李明亮也指桑骂槐起来：“有的人哪，喝凉水都发胖，当然要控制饮食，不然会胖得跟只母猪似的。
    我们芳芳就不一样了，吃再多都不发胖，就问有人气不气！”
    那女的气得脸全黑，凶狠地问：“你在说谁呢！”
    李明亮也不是怕事的主：“就说你这个臭卖肉的，怎么啦？”
    那女的气急败坏，拉着她男朋友的胳膊直摇晃：“人家骂我是卖肉的，你也不给我出头！”
    她男朋友长得单薄，很有自知之明，自己一个都干不过，更别说对方两个人了。
    他急忙结了账，把女朋友往外推：“多大一点事，就非要闹大！”
    女孩气得半死：“你女朋友都被人欺负了，你还说小事！”
    男孩跟她讲道理，越讲道理，女孩子闹的就越凶。
    陆卓然几个吃完宵夜离开时，远远看见男孩和女孩分道扬镳。
    回到家里，陆云芳不顾劳累，拿起销售报表就开始算账。
    算完之后，抬起头来兴奋地对陆卓然和李明亮道：“纯利润有十二万多！”
    李明亮惊呆了：“我以为只有三万多，没想到有这么多！你该不会算错了？”
    陆云芳生气地白了她一眼：“我算了好几遍，怎么可能算错！”
    李明亮高兴地拍了几下陆卓然的肩膀：“还是你厉害，月饼提前上市，抢占了先机！”
    今天“小馋猫”开始卖月饼，没有一家食品厂卖月饼，“小馋猫”是独一份。

 第52章 激烈竞争

    陆云芳憧憬道：“要是每天能挣这么多就好了。”
    陆卓然笑笑没说话。
    食品和服装一样，最容易跟风。
    今天他们“小馋猫”卖得好，过两天不知有多少厂家跟风。
    不用过两天，第二天，味美斋和满口香两大老牌食品厂就设了专柜卖月饼。
    而且这两家也卖水果椰奶和茶香月饼，还抄袭模仿小馋猫，满一定金额返代金券，返还力度比小馋猫大多了。
    小馋猫不仅没半点优势，而且还处在劣势。
    李明亮愁眉苦脸地问：“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加大优惠力度？”
    陆卓然摇头道：“如果加大优惠力度，实际上是在打价格战，对厂家最不利。
    我们暂且按兵不动。
    你去安排一些托，哄抢小馋猫月饼，造成供不应求的假象，还要让他们这样演……”
    十点半之前，满口香和味美斋的月饼都销的不错。
    两家的销售经理都洋洋得意，特意踱到小馋猫的卖场，想要看看小馋猫的月饼卖不动的惨样。
    没想到，人家生意虽不火爆，但细水长流，总有顾客光顾。
    两家的销售经理都很纳闷，难道小馋猫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培养出了忠实消费者？
    哪怕他家的优惠力度没有别人家大，也要买他家的。
    可很快，两个销售经理就发现了端倪。
    小馋猫之所以在同行优惠力度的压力下还能卖的不错，跟他们卖场的位置有关。
    他们卖场的位置就怼着商场的入口处。
    顾客进门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小馋猫，想忽略都不可能。
    既然忽略不到，注意的人就多。
    不论哪种商品，只要关注度高，买的人就多，销量就不会低。
    那些想买月饼的，进门就买了小馋猫的月饼，谁还会再往商场里面走，买其他厂家的月饼？
    其实消费者是有惰性的，少走一步路都是好的。
    这就是一条大街上，为什么街口店铺的生意比街尾好。
    两个老牌食品厂的销售经理立刻去找商场经理，想要高价租下小馋猫的卖场。
    那些商场经理看见小馋猫点心生意不错，这才知道自己被陆卓然忽悠了。
    以每月三百五的价格把商场最好的黄金位置租给陆卓然，实在是亏大发了，至少每个月应租三千五！
    因此那两个老牌食品厂的销售经理找到他们，他们当然愿意高价租给他们。
    可问题来了，陆卓然已经和他们签了半年的合同，半年租金都给了，没办法再租他们了。
    各商场经理苦着脸拒绝了两位销售经理。
    两位销售经理都急了，表示他们愿意出一千块钱的租金租下那个黄金位置。
    他们早就已经打听过，小馋猫租下的那块卖场，每个月只出了三百五十块钱的租金。
    他们现在愿意出三倍的租金，商场经理没理由拒绝他们才对。
    可是没有想到商场经理依旧拒绝。
    味美斋的销售经理有些不解：“我们都出了这么高的租金，你为什么还不租我们？
    虽然你们和小馋猫签订了合约，但是可以毁约，只要赔付违约金就行了。”
    商场经理这才道：“就是因为赔付不起违约金，所以没办法毁约，更没办法租给你们。”
    两个销售经理问：“违约金是多少？”
    “违约金就是小馋猫租用期间的纯盈利乘以二。”
    “那是多少？”
    “小馋猫每日的纯盈利至少有五百，半年的盈利你们自己去算，然后再乘以二。
    你们谁付得起违约金，我就按照你们出的租金租给你们。”
    两个老牌食品厂的销售经理全都哑炮了，这么高的违约金谁给得起？
    只能等着小馋猫的租期到了再租。
    就在两家老牌食品厂的销售经理跟商场经理洽谈租卖场的时候，时间不知不觉到了上午十点半。
    楚汉市不少商场都涌入了一批顾客。
    这批顾客一来就直奔小馋猫月饼卖场买月饼。
    有的一买就买四五斤，买十斤的都有。
    有过路的“顾客”看得目瞪口呆，凑上来不解的问：“月饼又不是粮食，你们怎么一口气买这么多？”
    那些买月饼的七嘴八舌的答道：“好吃啊，家里老人孩子都爱吃，就多买一点。”
    “还可以买来送亲朋好友，这水果月饼也好，椰奶月饼也好，还有茶香月饼也好，他们肯定没吃过。”
    一个“路人”道：“那你们可以去买满口香或者味美斋的，人家的优惠力度大，买他们的划算。”
    一个买月饼的摇了摇头：“我不去，我就买小馋猫的。
    我只相信一分钱一分货，月饼太便宜了，我是不敢买的。”
    本来想要去买优惠力度更大的品牌月饼的真正顾客听到他们这番谈话，觉得很有道理。
    同样都是水果月饼，椰奶月饼和茶香月饼，为什么小馋猫不敢优惠那么大的力度，而满口香和魏美斋却敢。
    可能性只有一个，他们用的原料有问题。
    原料有问题的月饼谁敢买，便宜也不敢买呀。
    不少想要买月饼的顾客，打消了去买别的品牌月饼的念头，选择了买小馋猫的月饼。
    小馋猫的月饼第二天仍旧卖的不错，不比第一天差。
    满口香和味美斋两家食品厂的销售经理都快气着脸变形了。
    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的优惠力度比小馋猫的优惠力度大得多，却卖不过小馋猫。
    很快就到了第三天，卖月饼的食品厂家就更多了。
    为了使自家月饼好卖，都推出了不小的优惠，月饼的竞争就更激烈了。
    小馋猫仍旧价格坚挺，生意也仍旧红火，那些托不是白请的。
    满口香和味美斋两家食品厂的销售经理气得都快自闭了。
    既然加大优惠力度也卖不过小馋猫，还不如不加大力度。
    可是没想到减小优惠，销量断崖式下跌。
    消费者纷纷去买小馋猫的月饼。
    满口香和味美斋的销售经理见状，只好又恢复了优惠力度。
    可是价格跳来跳去令消费者反感，哪怕恢复了原来的优惠力度，消费者也不愿意再光顾了。
    这样一来，小馋猫月饼卖得就更好了。

 第53章 不同寻常的退货

    一晃过了五天。
    这五天里，小馋猫月饼每天都刷新日销量。
    虽然请了托，增加了成本，可这点支出跟每日的盈利比起来不足一提。
    陆卓然和李明亮一直住在城里负责销售。
    虽然中午给员工包了工作餐，可陆卓然每天中午都要给大妹单独买些好吃的给她送去。
    这天中午，陆卓然买了两个卤鸡腿给陆云芳送去。
    见李明亮买了麦当劳请陆云芳吃。
    陆云芳把他递过来的汉堡包推开，愁眉不展道：“没胃口，不想吃。”
    陆卓然蹙眉走了过去：“怎么没胃口？是不是太辛苦了，累得没胃口了。”
    “不是，是今天有两个顾客都来退货。”
    陆卓然一听这话，眉头一展：“我还当发生啥大事了，原来是这，人家想退就退呗。”
    虽然食品不同于衣服和电器，退回之后就不能再次销售。
    可陆卓然遵循前世超市那一套，只要有人来退货，不论有没有质量问题，都给他退掉，省得争吵，既影响生意又影响口碑。
    因为消费者不论对错，都会站在消费者这边。
    不给想退货的消费者退货，会引起其他消费者的反感。
    陆云芳不甘道：“可是退回来的那些月饼全都没问题，怎么这些顾客一个个的故意找茬？”
    李明亮在一旁插话道：“今天上午，其他卖场也出现好几起这种情况。”
    陆卓然心生警惕：“目前有几起？”
    虽然退货自由，但他也清楚，那种故意退货的人少之又少。
    何况这个年代的消费者没什么退换货的意识，退换货的人更是凤毛麟角。
    “小馋猫”糕点已经卖了有段时间，总共才接到五次退货。
    这五次退货没有一次是质量问题，大多是点心出现了残缺。
    现在突然出现退货，而且一上午就有好几起，这就不正常了。
    李明亮想了想：“大约六起。”
    “立刻通知各卖场，凡是来退货的，一定要人留下身份证复印件。
    就说为了致歉，准备搞个抽奖活动，凡是退货的，都有机会参与抽奖。”
    陆云芳完全不能理解：“总感觉那些顾客满怀恶意，你还给他们抽奖！”
    “你不懂，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李明亮不赞同道：“我不同意这么做，这得招来多少人退货？”
    “这个你不用担心。”陆卓然道：“真正的消费者，只要没有质量问题是不可能来退货的。”
    李明亮瞪圆了眼睛道：“你的意思是说，那些来退货的，全都不是真正的消费者？”
    “很有可能，所以要给他们退的货一定要让他们自己做上记号，证明这货是他们退的。”
    陆卓然正说着话，忽然觉得有两道目光向他们这里看了过来。
    他也看了过去。
    不远处，“味美斋”食品厂的销售经理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转身走了。
    对于味美斋食品厂这个销售经理陆卓然印象深刻。
    在“小馋猫”月饼销售的第二天起，他就经常围着“小馋猫”的卖场打转，陆卓然都撞见好几次了。
    下午又收到了几个顾客的退货。
    陆卓然给周仁辉打电话，告诉他，有人恶意退货，想请他跟进这事。
    周仁辉二话不说就赶了过来。
    陆卓然前后给他提供两个材料，无论哪个材料写出来的文章都引起了读者和上面的重视。
    领导还把他叫到办公室表扬了一顿，说他新闻嗅觉敏锐，报道的全都是这个时代的典型事例，下一批转正的名额肯定有他。
    陆卓然是他的福星，再加上这次提供的材料又很不错，他当然跑得快咯！
    两人一起把退的月饼全都送到食品安全局进行检测。
    一个小时之后检测结果出来了，所有退回来的月饼质量全都合格。
    周仁辉又亲自去卧底，恰好碰到一个来恶意退货的顾客。
    周仁辉凑了过去，拿起一块月饼尝了一口，不解地问那个退货的顾客：“月饼没有坏，你为什么想退？”
    那个顾客把眼一瞪，凶狠道：“你说没坏就没坏，你当你是谁呀，由你说了算！”
    “那也不能由你说了算，这样，我和你一起把这包月饼送到食品安全局去检测。
    如果没问题，你就向人家商家公开赔礼道歉。
    如果有问题，我们就让工商所狠狠罚他一笔！”
    那个顾客先是死也不开口，接着道：“我没时间。”
    周仁辉亮出自己的记者证：“我怀疑你是恶意退货，请你配合一下。”
    这年头的记者还是个崇高的职业，人们对记者也很敬畏。
    那个顾客惨白着一张脸，被周仁辉拉到了食品安全局，对他的月饼进行了检测。
    检测结果也是合格。
    记者的嘴上功夫不逊于警察。
    在周仁辉一连串质问下来，那个假顾客完全扛不住，全都招了。
    他们是“味美斋”员工的家属，是味美斋花钱请他们这么做的。
    周仁辉又趁热打铁，调查了另外几个退货的顾客，得到相同的证词。
    这天下午，一共收到几十起退货，比“小馋猫”点心从开卖到昨天加起来的量翻了好几番。
    一大早，“味美斋”的销售经理就兴冲冲地去报摊买了一份省报看了起米。
    翻来覆去的找也没有找到有关“小馋猫”点心质量不过关，频繁有顾客来退货的文章。
    他昨天特意让他安排的恶意退货的员工家属跟报社爆料，他们买到问题“小馋猫”月饼。
    不是一个——消费者”爆料，没道理这篇文章不见报啊！
    让他心塞的是，他没找到他想见到的文章，却找到一篇“味美斋”花钱假扮顾客，恶意购买小馋猫月饼，又恶意退货，妄图造成小馋猫月饼质量不行的假象的文章。
    销售经理脑袋轰地一炸，他做的这么隐蔽，小馋猫是怎么发现的？
    这篇文章不仅在省报刊登了，所有当地报纸头版头条都刊登了类似文章。
    一时间，味美斋耍手段恶意损害同行名誉的丑闻闹得满天飞，味美斋的口碑跌入谷底。
    而小馋猫因此声名鹊起，追捧的人就更多了。

 第54章 加大生产

    这个年代，没有超市，商场的食品专柜又有限。
    能进入商场的食品并不多，也就七八种。
    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月饼大战里，小馋猫胜出。
    满口香和味美斋作为有百年历史的老品牌，即便输给了小馋猫，也有一批忠实消费者。
    这样一来，在商场销售的月饼品牌形成了三足鼎立，其他月饼出局。
    李明亮很是高兴，小馋猫点心总算站稳了脚跟。
    陆卓然却不满足现状，让他和他一起，争取在今天找一家食品厂代加工月饼。
    李明亮吃惊地问：“你要增加生产量？那就得增加销量。
    可是我觉得，就算再怎么增加销量，最多日销也不过多增加一两万斤。
    咱们厂子应付得来，不需要找代加工。”
    “应付不来的，而且往后的几天里也不只再增加一两万斤的日销。”
    李明亮见陆卓然说得如此笃定，于是和他兵分两路，寻找合适的代加工的食品厂。
    陆卓然奔波了一上午，选择了一个拥有两三百个工人、濒临破产的国营食品厂。
    跟厂长谈好代加工事宜，签好合同，交了订金，就立刻用bb机联系李明亮，不用再找代加工厂子了。
    让他回他在机械厂的小区，他有新任务交待他。
    他则给祁厂长打电话，让他派人包辆小车送葛老爹到他联系好的国营食品厂指导生产月品。
    忙完这一切，他才回了机械厂小区。
    李明亮一回来就问：“啥任务？”
    “吃了饭再说。”陆卓然煮了一锅面条，打了几个荷包蛋，哥俩吃了一顿简单的午饭。
    陆卓然这才说出新任务，那就是和他一道，在各大商场的广场摆摊卖月饼。
    李明成错愕了良久：“在各大商场的广场摆摊卖月饼，那不是和自家卖场抢生意吗？”
    他觉得陆卓然这项决定十分脑残。
    陆卓然摇了摇头：“不会，各大商场广场上摆摊卖月饼，针对的是路人。
    在商场卖场则针对的是进商场的顾客。”
    这个年代，摆摊得经过城管批准。
    要想城管批复的快，那就主动提出交占道费。
    陆卓然买了一条黄鹤楼软紫，和李明亮分了，分别去找各区域的城管部门申请占道。
    企业占道做促销活动，占的是商场的广场，不影响交通，又主动交占道费，所以城管很快就批示同意了。
    陆卓然和李明亮又马不停地为明天的摆摊促销做准备。
    订制大红色，棚顶四周写有“小馋猫月饼”几个大字的亭子形雨阳棚、柜台、以及大喇叭音录音机和响和促销员。
    印有小蚕猫logo的亭子形雨阳棚好解决。
    找个生产雨阳棚的街道小工厂就能解决。
    大喇叭录音机和音响可以去二手电器城租。
    柜台可以向商场借，商场的仓库有备用的柜台。
    这两个也不难解决。
    唯独难解决的是促销员，必须是熟手，生手应付不来明天的大场面。
    陆卓然准备高薪聘请商场的营业员。
    一般来说，商场的老营业员素质都比较高、业务都比较强。
    问题是，现在各大商场的经理老觉得被他忽悠了，白菜价把黄金位置租给了他，而看他不顺眼。
    他如果请那些商场经理帮他安排促销人员，人家肯定一口拒绝。
    只能他和李明亮一家一家商场的跑，问自家卖场的那些来自商场的营业员，能不能帮忙推荐同事来打短工。
    陆卓然开出的工资和福利不错。
    那些营业员都愿意推荐，这才把促销员的问题给解决了。
    两人筋疲力尽的回到机械厂小区时，已是华灯初上。
    陆云芳早就下了早班，已经做好了晚饭等着他们回来吃。
    陆卓然看了一眼饭桌上的饭菜，两个青菜，一个红烧肉，外加一个豆腐汤。
    他知道大妹穷怕了，苦惯了，所以才这么节约，哪怕他给了她不少生活费，她也舍不得花。
    他把在路上买的几个卤菜，用盘子装了放在饭桌上。
    对陆云芳道：“幸亏我买了两个卤菜，不然我和亮子辛苦了一天，就吃这么差的菜，这体力怎么恢复？”
    陆云芳听出他隐含的责备之意，道：“以后我把家里的伙食搞好一点。”
    李明亮夹起一块红烧肉塞进嘴里，目光在他兄妹两个的脸上扫了几个来回。
    不露痕迹的转换话题：“你说你想在商场广场搞促销活动，也不尽早做准备。
    如果尽早做准备，今天就不会这么手忙脚乱，也不会这么累了。”
    陆卓然瞥了他一眼：“你怕不是忘了，我也是第一次做生意。
    肯定是想到哪出就唱哪出，没想到，怎么提前做准备？”
    等二天一大早，陆卓然和李明亮就请了站街的扁担（方言：苦力）把促销用的亭子形雨阳棚给搭建了起来。
    这种亭子形的雨阳棚需要把停止的四个脚用大钉子固定在水泥路面上，不动用工具是拆除不了的，所以不用担心晚上会被偷走。
    今天安装了可以一劳永逸，一直到活动结束了再拆除。
    所有商场广场的雨阳棚安装好之后，已经到早上八点了。
    促销员到位，穿上陆卓然发的统一的工装。
    幸亏当时定做工装的时候多定做了几十套，不然今天根本做不到着装统一。
    着装不统一，给人的感觉就不正规。
    再摆柜台，上货，大喇叭音响反复播放“小馋猫月饼搞促销，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顿时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大家纷纷看了过来，甚至有的人围了过来。
    正规企业在广场上促销，不少人都是头一次看见，大家颇感兴趣。
    都这个点了，陆卓然还没吃早餐，肚子早就饿扁了。
    他在路边摊买了一个鸡蛋灌饼，加了两个蛋，一根火腿肠，蹲在不远处吃了起来。
    他爱吃路边摊，不管有钱没钱。
    在他眼里，路边摊比装修精致的私厨菜馆好吃百倍。
    它们的好吃不仅在于经济实惠，更在于相比那些精致的摆盘，它们让你吃完回味无穷，领悟到生活其实就是为了这么一口热乎劲。

 第55章 必须降价

    陆卓然一边吃着鸡蛋灌饼，一边看着请来的托争抢着买月饼，边买还边安利小馋猫月饼的种种优点。
    请托就是利用人们的从众心理，营造气氛，激发人们的购买欲。
    只不过十几个托在小馋猫摊位前跳来窜去，很快就吸引了一大批路人购买，人气瞬间旺了起来，局面很快就打开了。
    在商场广场摆摊搞促销，一但局面打开，一般情况下，买卖就会一直火下去。
    原因就是街头人流量大，再加上企业推销，信任度高。
    满口香和味美斋的销售经理见小馋猫在商场广场摆摊搞促销，生意比在商场的卖场还要好几倍，脸上全都流露出妒忌恨的表情。
    全都急吼吼地联系城管，也想在商场广场摆摊搞促销。
    可是城管告诉他们，一个广场只能摆一个摊位，他们来晚了，不能批复。
    两个食品厂的销售经理全都悻悻然，他们又慢了一步。
    中午，陆卓然特意去代加工的国营食品厂探望葛老爹，顺便请他吃饭。
    招待葛老爹他从不含糊，点了五六道大菜请他吃，问他工作累不累。
    吃完午饭，又去看了祁厂长叫人给葛老爹安排的宾馆，是那种中档宾馆，设施和服务都还不错。
    陆卓然考虑葛老爹年纪大了，不能过度劳累，特意叮嘱他，可以随时回宾馆歇会儿。
    晚上，清点日销，计算盈利，一天净赚了三十多万。
    李明亮对陆卓然佩服的五体投地：“你小子有眼光，又叫你赚到了！”
    很快就到了中秋节，陆卓然给李明亮放了假，他兄妹俩还坚守在岗位上。
    李明亮不肯走，非要跟他们肩并肩一起奋斗。
    李明亮和陆卓然一样，都是家里的独子。
    他如果不回去过中秋节，只怕他父母这个中秋节会过得异常牵挂。
    陆卓然劝道：“你回去，这里我一个人就能搞定，你回去还得帮我打听一件事。”
    “啥事？”
    “吴天才的近况。”
    李明亮不解道：“你打听他干嘛？”
    “回头我告诉你原因。”
    李明亮带着一肚子的问号走了。
    中秋节当天是月饼销售井喷的日子，小馋猫生意十分火爆。
    陆卓然见状，装路人，给各大有影响力的报社爆料，说今年月饼市场出现了一匹黑马，月饼卖得好极了，碾压老牌月饼。
    至于报社会不会重视这条爆料，那就凭运气了。
    一直卖到晚上九点半，商场打烊，小馋猫散装月饼一共销售了十五万斤，礼品盒包装的月饼也卖了近万盒。
    单日利润高达五十多万！
    陆云芳算完账之后，还觉得像做梦一样不真实，激动地问陆卓然：“哥，我们是不是暴富了？”
    陆卓然含笑点头：“是的。”
    他本来只定了个小目标，这次中秋能挣个十几二十万就行了。
    可这十天下来，却挣了两百多万！
    第二天早上，陆卓然让陆云芳放一天假，他兄妹俩回吴家村补过中秋节。
    不过在回村之前，陆卓然逛了一下江城商场的卖场。
    到底过完了中秋，买月饼的顾客寥寥无几。
    陆卓然找了个公用电话亭，拨通了厂里的电话，接电话的正好是祁厂长。
    陆卓然问：“现在厂里一共有多少月饼？”
    电话那头，祁厂长翻了翻生产报表：“散装的一共有三万多斤，礼盒装的还有一千多盒。
    咋了，你担心不够卖？
    那我这就安排人手，恢复三班倒。”
    昨天陆卓然打电话和他交代过，过完中秋，月饼销售就会断崖式下跌，让他减产。
    祁厂长因此取消了加班，工人们全都正常上班。
    “不用。”陆卓然在电话里道，“不是担心不够卖，而是担心积压。
    从今天起，散装月饼一律买三斤送一斤，礼盒月饼二十九元到三十元全都大甩卖。”
    祁厂长当即表示反对：“咱们月饼又不是卖不动，再说不还有半个月的保质期吗。
    我就不相信在这半个月的保质期里卖不完，用得着降价吗？”
    陆卓然给他解释必须降价处理的原因：
    “在代加工的食品厂还有五万多斤散装月饼，一千多盒礼品月饼，加起来总数不小。
    月饼是节令点心，过了节，如果不降价处理，半个月之内还真有可能卖不完。
    祁厂长只得依了他。
    陆卓然雷厉风行，当即就在各大商场的卖场和广场的摊位打出大甩卖的横幅。
    满口香和味美斋的销售经理见了不由吐出一口郁结在心的浊气。
    没想到啊没想到，小馋猫的老总也有脑残的一天，居然月饼卖得正火，他却搞起了大甩卖！
    过完节，几乎没人再想买月饼。
    可是小馋猫甩卖价实在是太诱人了，和节前的售价比起来，现在就是跳水价。
    本着占便宜的心理，不少人纷纷购买。
    满口香和味美斋的销售经理一看傻了眼，顾客都去买小馋猫，他们的月饼无人问津，只好也开始大甩卖。
    一切安排妥当，又去代加工的国营食品厂把该付的钱全都付清，陆卓然提着不少小馋猫的月饼，带着大妹回乡下。
    小馋猫卖了这么长时间的月饼，陆家平和香香还没尝过呢，今天让他们好好尝尝。
    陆卓然在长途车站附近的报摊买了好几份报纸，卖报纸的老爷爷高兴坏了，很少遇到一口气买五六份报纸的人。
    兄妹两个上了长途车，陆云芳不解地问：“你怎么买了这么多报纸？
    报纸的内容全都大同小异，根本不用买这么多。”
    陆卓然指着一份报纸的一篇文章笑着对她道：“我买这么多份报纸，就是想在这些报纸上面找找看有没有我们小馋猫的广告。”
    陆云芳拿过那份报纸，看起了那篇文章。
    那篇文章报道的是昨天小馋猫月饼的销售盛况，还配有图片。
    陆云芳惊喜不已，连忙把其他报纸拿过来找了一遍，几乎都有类似的文章，更加高兴。
    不过又有点小失落，嘟囔道：“这些文章篇幅很小，只有巴掌大小，配的图也很小，一点都不显眼。
    要是篇幅再长些，配图再大些就好了。”

 第56章 吴金贵被抓

    陆卓然翻看着报纸道：“别太贪心了，这篇幅可以了，真想篇幅大又引人注目，那就自己花钱打广告。”
    他只想小馋猫以正面形象不时在报纸上刷个脸，让更多的人知道小馋猫这个新兴品牌，给小馋猫积累名气就行了。
    在镇上下了车，陆卓然带着陆云芳去集市上买食材，准备中午补做一顿中秋团圆饭。
    陆云芳不论买什么都要和摊主软磨硬泡，好一通还价，以最划算的价格买下她想买的食材。
    所有卖她食材的小摊贩，全都是一副“这小姑娘大精明，太厉害”的表情。
    可是陆卓然知道大妹性格绵软，只有在花钱和保护亲人时才会变得精明和厉害。
    兄妹俩提着食材刚走进村里，就看见吴金贵被两个公安用边三轮警车给带走了。
    不少村民站在不远处指指点点。
    虽说都是吴姓人，可陆卓然却从那些吴姓村民脸上看不到兔死狐悲的悲伤，只看到幸灾乐祸。
    陆云芳很是惊愕，小声问陆卓然：“村长怎么被抓了？”
    陆卓然心知肚明，却不明说，只淡淡道：“谁知道呢。”
    李明亮提着只大灰兔从后面追了上来：“你们回来的真晚，这个点才回来。”
    陆卓然道：“总得等事情安排好了才能回。”
    李明亮问：“昨天生意咋样？”
    “特别好。”
    “特别好是多好，你就直接说昨天盈利多少？”
    陆卓然把声音压得很低：“五十万左右！”
    “真多！”李明亮显得很兴奋。
    把手里的兔子往陆云芳手里一塞：“给你们中午加道菜。”
    陆云芳不要：“刚才我和哥在镇上买了排骨牛肉和五花肉，中午有菜。”要把兔子还给他。
    李明亮道：“给你你就拿着，跟我你还要客气？”
    陆卓然也让她收下，陆云芳这才开开心心的收下那只大灰兔。
    陆卓然随意和李明亮聊着天：“你在哪里抓到的兔子？”
    “还能是哪里，当然是自家田地里呗。
    你这段日子没下田，所以不知道。
    兔子都泛滥成灾了，跑到田里偷庄稼吃，乡亲们见了就打。
    我就比较聪明了，在镇上买了一个捕鼠器捕野兔，一捕一个准。”李明亮一脸的得瑟。
    想到已经九月十一号了，如果吴金贵的儿子吴天才冒名顶替了自己去读大学，这时应该不在村里。
    陆卓然问：“我让你打听吴天才的情况你打听了没？”
    “打听了，八月底就不在村里了，他爸说他去别的城市打工去了。”
    陆卓然蹙了蹙眉。
    这点和前世倒不一样。
    前世吴天才去读大学虽然没有摆酒，但是并没隐瞒。
    可能那时吴金贵觉得他们家已经完蛋了，就算知道他儿子是冒名顶替他，也毫无办法，所以不屑隐瞒。
    而这一世，他们陆家好端端的，他又有了点出息，承包了县食品厂。
    吴金贵有些忌惮，所以才隐瞒。
    不过不管他隐不隐瞒，这一世，他都不会让他得逞的。
    陆云芳见他们提起吴金贵，这才又提起他来：“村长为什么被抓了？”
    “听说是有人匿名举报他贪污，上面派人来查，还真查到了他贪污的证据，所以把他抓了。”
    李明亮说这话时充满了幸灾乐祸。
    谁叫吴金贵这个老畜生不是个人，最爱欺负村里不多的几户杂姓人家。
    他冷哼一声：“吴金贵这个老畜生为了让自己连任，对他们姓吴的百般讨好。
    结果上头来调查他有没有贪污，拿出铁证证明他贪污的就是他吴家族人，哈哈！”
    陆卓然颇感兴趣的问：“吴金贵那个老畜生贪污了多少？”
    他只知道他贪污，具体金额不知道。
    “目前查出来贪污了四五十万，都还没来得及花，全藏在家里的席梦思里。”
    陆卓然到吸一口冷气。
    一个只有百来户的村庄，吴金贵却贪污了四五十万，这金额可真恐怖。
    也不知道会判多少年，最好判无期徒刑。
    李明亮问陆卓然：“你不是说我帮你打听吴天才的情况，你就告诉我原因吗？”
    陆卓然这才道：“我怀疑我的大学录取通知单被吴金贵那个老畜生给截胡了，然后让他儿子冒名顶替了我去读大学。
    所以我才让你打听一下他的情况，看来他真的冒名顶替了我，不然不会在八月底离开村子。”
    李明亮和陆云芳全都震惊不已：“吴天才冒名顶替了你？！”
    李明亮随即埋怨道：“那你怎么不早点下手调查这事，让他没法冒名顶替你？”
    陆卓然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太早揭露这件事就没意思了。
    等吴天才那只小畜生进入大学之后再揭发他，才能给他一记痛击。”
    “啥一记痛击，不就开除学籍，扫地出门吗？还能把他枪毙了？”
    “那就得看看吴天才有没有伪造身份证等证件了，如果伪造这些证件，是有可能判刑的。”
    李明亮乐不可支：“那他父子两个可以在牢里团圆了。”
    陆云芳和他们关注的重点不一样，问：“哥，如果揭发了这事，你还能读大学吗？”
    陆卓然想了想，不确定道：“应该能。”
    “那你还会去读吗？”
    “看。”
    陆云芳很想劝他去读大学，可是想到厂子，她又闭了嘴。
    李明亮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你只是怀疑吴天才冒名顶替了你。
    可是你不知道自己考上了哪所大学，怎么去揭发那只小畜生？”
    陆卓然用看智障的目光斜睨着他：“去教育局查一查，不就知道我考上的是哪所大学。”
    李明亮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我没想到这一点，嘿嘿！”
    “其实不用去教育局我也知道我考上的是哪所大学，因为祁姗姗之前看过我的录取通知单。
    正式祁姗姗告诉我，我考上了大学，我才会怀疑上吴天才的。”
    陆卓然叮嘱他们两个道：“在我没有收拾吴天才那个小畜生之前，你们千万别把这事跟任何人说，以免走漏风声，打草惊蛇。”
    陆云芳和李明亮全都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第57章 中秋团圆饭

    兄妹俩回到家里，见陆家平一个人抓了一只羽毛油光发亮的大公鸡正要宰杀。
    陆云芳忙道：“爸，别杀鸡，我和哥买了不少肉，亮子哥还给了我们一只大灰兔。
    再杀鸡，中午菜都吃不了，天气又热，会放坏的。”
    陆家平从善如流的放了那只惊恐的大公鸡，高兴道：“你们回来啦！月饼卖得咋样？”
    陆卓然不忙着回答他，把他拉进堂屋，将提在手里的月饼放在饭桌上。
    从身上掏出存折给他看：“爸，你看一下这存款就知道月饼卖得咋样了。”
    陆家平打开存折只看了一眼，眼睛就瞪得铜铃大，一脸的不可置信：“这么短短的时间里，你就赚了二十多万？”
    陆卓然满头黑线。
    陆云芳这时已经关了院门走了过来，笑着对陆家平道：“爸，是两百多万，你看掉了一个零。”
    陆家平狐疑的看了看一对儿女，两百多万？不可能。
    他低下头来数了好几遍存折上的零，果然是两百多万。
    他吃惊的近乎惶恐：“咋能挣到这么多钱，跟做梦似的。”
    把存折交给陆卓然，郑重其事道：“这存折一定要收好。”
    等看着陆卓然收好了存折，这才让陆云芳把院门打开。
    陆云芳让他吃陆卓然带回来的月饼，他整个人还晕晕乎乎的。
    连味道都没品尝出来，就一个劲的夸小馋猫月饼好吃，难怪能够大卖特卖，挣到这么多钱。
    直到陆云芳让他杀兔子，他才总算恢复了正常。
    陆云香已经七岁了。
    按说去年六岁就能去上小学。
    可去年家里连几十块的学杂费都拿不出来，就没送小家伙去上学了。
    今年有钱了，九月一号那天，陆家平就带着陆云香去镇上小学报了名，一晃也上了好几天的学了。
    中秋节只有一天假期，今天陆云香也是要上学的。
    中午放学回来，还没进院门，就闻到从自家厨房飘出的肉香味。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冲进院子里，开心地问：“是不是哥哥姐姐回来了？我闻到牛肉的香味了！”
    陆云芳从厨房里探出脑袋，疼爱地对妹妹道：“牛肉烧土豆马上就好，你赶紧去把手洗一下，要开饭了。”
    陆云香欢天喜地的洗了手，非要和姐姐一起把饭菜端上桌。
    陆家平老母鸡一般护在她身后，生怕她烫到了。
    中午的菜很丰盛，又是粉蒸五花肉，又是板栗烧排骨，还有牛肉烧土豆，以及李明亮给的那只大野兔做的香辣兔肉。
    全都是荤菜，比他家去年过年吃的还好。
    陆云香吃的小嘴流油，头都不抬一下。
    陆卓然瞥了她好几眼。
    虽然上小学了，可她并没有穿新衣服，身上穿的是一件洗的发白的裙子。
    陆卓然埋怨父亲道：“爸，香香已经是小学生了，你咋不把我给她买的新裙子让她穿上？”
    陆云香抬头嚷道：“昨天穿了的，换下来洗了。”
    陆卓然对陆家平道：“那你就应该给香香买两套新衣服，哪家孩子上学不准备两套新衣服！”
    上小学买新衣新书包，都成了当地的传统了。
    陆家平憨憨的笑了笑：“不是爸不给香香买新衣服，是我实在不会买，待会儿让她姐带她去镇上买。”
    陆卓然见一大盘牛肉烧土豆，陆家平却只吃土豆，一块牛肉都不吃。
    往他碗里一口气夹了好几块牛肉：“牛肉不少，爸别舍不得吃。”
    陆家平连忙把碗口护住：“够了够了，你自己吃，你和芳芳都累瘦了。”
    陆家平道：“别去镇上买衣服了，镇上有啥好衣服？
    后天就是星期天，不如带香香去城里买衣服，爸和香香顺便看看我在城里买的房子。”
    陆家平笑眯眯地答应了。
    他老早就想去城里看看陆卓然买的房子，可是见他每天都很忙，就一直没开这个口。
    吃完午饭，陆卓然就和陆云芳、李明亮回城了。
    陆卓然急着赶回城里，是想看看月饼甩卖的怎样。
    他首先去了江城商场，见卖场前挤满了买月饼的顾客。
    你三斤，我三斤的抢着买，好像月饼不要钱似的。
    一个大妈对另一个大妈道：“真没想到，中秋节一过完，小馋猫的月饼卖的这么便宜。
    这水果月饼我要多买一些，家里老人孩子都爱吃。”
    “我那口子就爱吃枣泥馅和板栗馅的，趁着大甩卖我也多买些。”
    陆卓然走到班长跟前，小声问：“销量怎样？”
    班长已经忙成了重影，见是他，忙叫了声“陆厂长！”
    压低声音道：“卖得不错，中间还补了一次货。”
    晚上打烊，陆卓然收到各卖场的销售报表。
    今天散装月饼一共卖了五万斤左右，礼盒月饼全都卖完了，净利润也有四五万。
    李明亮问：“还生产月饼卖吗？”
    陆卓然摇头道：“不了，明天卖一天就结束，这样才能突显我们家月饼卖得好。
    不然消费者见我们家甩卖好几天月饼，还以为之前我们家的月饼不好卖，积压太多呢。
    而且这种大甩卖的月饼长期卖，明年想再卖高价，消费者不一定买账。”
    这个年代没有双休，星期六是工作日。
    星期六一大早，陆卓然和李明亮就回到了食品厂。
    让祁珊珊把员工们的中秋节奖金报表做出来，直接打到他们的存折上。
    祁姗姗好几天没有看见陆卓然的身影，有些想念他，对他那点怨念反而烟消云散。
    她不解地问：“这奖金不是月底和工资一起发吗，怎么要提前发？”
    “让员工们早点拿到丰厚的奖金，他们工作的积极性才会更高。”
    祁姗姗点点头，按他的要求做报表。
    陆卓然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祁厂长走了进来。
    “陆厂长，县国营商场的销售经理袁经理来了好几次，想要见你。”
    陆卓然奇怪地问：“他见我干嘛？”
    “还不是听说我们点心好卖，他想进货呗，那个姓袁的比兔子还精。”
    “这事跟你说不就行了，干嘛非要见我。”
    祁厂长摇了摇头：“那个姓袁的心眼太多，我说没货供应给他，他觉得我骗他，所以非要见你，跟你谈。”

 第58章 发奖金

    两人正说着话。
    袁经理连门都不敲，就一头走了进来，脸上堆满了笑，跟上次见陆卓然那会儿判若两人。
    “陆厂长可真是大忙人，我来了好几次都扑了个空，今天总算让我逮着了。”
    陆卓然做了个请坐的手势，明知故问道：“有事吗？”
    袁经理坐下之后，把椅子朝陆卓然的方向拉近了些。
    “还能有啥事？我们两家好歹都是县里的国有企业，是兄弟，怎么也要互相拉扯，共同进步不是？
    这些日子，我想了又想，还是决定进你们食品厂的点心卖，帮你们一把。”
    陆卓然在心里直翻白眼，明明就是见他厂子里的点心好卖了，想分一杯羹，却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陆卓然笑着问：“袁经理就不怕我们的点心卖不动，让你们亏损吗？”
    袁经理正色道：“都说了，我们国营企业就是兄弟，兄弟得互相帮助。”
    “谢谢袁经理的好意，可我最讨厌做的事，就是拖累兄弟。”
    两个人你来我往，一个装大义，想进货，一个打哈哈，就是不上当。
    最后，袁经理被逼得说了实活，承认他见食品厂的点心好卖，他也想卖。
    陆卓然在心里撇了撇嘴，一开始实话实说不好吗，非绕这么大个圈，也不嫌累。
    袁经理委屈道：“中秋月饼没卖成，其他的点心你好歹分我一些份额。”
    陆卓然笑笑：“目前我们厂生产的点心还不够城里的卖场卖，等扩大生产了，肯定会给你们商场供货。”
    袁经理见陆卓然这么说，知道今天又是空跑，只得怏怏走了。
    祁厂长问：“还要扩大生产规模？那不是还要招人？”
    陆卓然摆摆手道：“这个不急，等看一段时间，如果咱们的点心每天都能卖几万斤以上，再考虑招人。”
    两个小时不到，祁珊珊就把全厂每个人应得的奖金打到个人账户上，陆卓然这才让人贴出告示。
    说中秋节的奖金已经发放，下午就能去银行取钱。
    中午一下班，所有员工全都眉开眼笑地往银行冲去。
    李明亮跑来问陆卓然：“我奖金多少？”
    陆卓然只回了他两个字：“很多。”
    李明亮对“很多”到底有多少很好奇，连饭都顾不得吃，就跑银行去查账了。
    陆卓然微笑着看他跑远的身影，把手揣在裤子荷包里向厂外走去，准备去附近一家牛肉面馆吃一碗牛肉面对付一餐。
    祁姗姗从后面追上来，有些赧颜道：“上次那事是我不对，我请你吃顿饭当作赔罪。”
    陆卓然摆摆手：“只要以后不再犯就行了，请吃饭就免了。”
    他又不是吃不起饭，要她请。
    祁姗姗有些难堪的看着他走远，自己都赔礼认错了，可他却还是不肯原谅。
    陆卓然没有她想的那么多，他只是纯粹不想和她一起吃饭而已，没有原不原谅一说。
    出食品厂大门时，吴艳红几个大妈对着他谄笑，各种阿谀奉承。
    陆卓然忽然想起她们在厂里干了不止半个月的活儿，该解雇她们了。
    回头就让祁珊珊把她们四个人的工资报表给做出来，发了工资让她们滚蛋。
    陆卓然吃完牛肉面，就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琢磨着即将到来的国庆卖什么好。
    国庆节前后是婚嫁的大好日子，要论最好卖的是什么，当然是喜糖。
    可问题是，食品厂从来没有做过糖果，也不知在短短十天里能不能生产出糖果。
    如果生产不出来，国庆节喜糖这块蛋糕今年他就抢不到了，只能等来年。
    虽然国庆前后是婚嫁季节，喜糖好卖，但绝不是主打，毕竟结婚的就那么多。
    陆卓然记得，前世国庆期间，某东公布的数据，零食点心销量在所有商品里名列前矛。
    所以自己可以一边开发糖果，一边继续卖点心。
    他还想试着开发零食，可是一次捉太多鱼，他怕到头来一条鱼都没抓住，因此暂且打消了这个念头。
    虽然小馋猫的点心卖的不错，可陆卓然觉得种类还是少了些，打算再增加些品种，特别是西式点心。
    小馋猫只有中式点心卖，一样西式点心都没有，这可不行。
    就是中式点心，目前为止，也没有哪种点心成为主打款。
    冠生园有大白兔奶糖，满口香有绿豆糕，徐福记有徐福记糖果和沙琪玛。
    小馋猫没有自己的主打品牌是很难提升知名度的。
    冠生园的大白兔奶糖和满口香的绿豆糕已经存在很多年了。
    即便他们厂这两样食品做得再好，甚至超越，可是人家的品牌效益在那里，消费者也很难接受他们厂生产的大白兔奶糖和绿豆糕。
    与其那样，不如抢徐福记的生意，大力发展糖果和沙琪玛。
    徐福记是1992年成立的，现在才1991年，自己先下手为强，抢徐福记的路，让徐福记无路可走。
    想到这里，陆卓然的嘴角不由勾了起来。
    这时李明亮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激动的声音都跑掉了：“卓然，你居然给我开了一万两千多块的奖金！这td也太多了！”
    “嫌多退我一半。”
    “我就那么一说，一分钱都不会退你，你td还有没有点人性，都挣了两百来万了，还打我这点钱的主意。”
    他激动得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今晚回去把存折砸给我妈看，看她以后还说不说我没出息了。”
    李明亮对他老妈逢人就说他没出息很是介怀的。
    同样欣喜若狂的还有祁厂长，他的奖金虽然没有过万，但也有八千，顶他好几年的工资。
    两点钟不到，工人们就个个喜气洋洋的陆陆续续地来上班了。
    看见陆卓然，笑着和他打招呼，还谢谢他发了那么高的奖金。
    这次，哪怕食品厂打杂的都领到了五十块钱的奖金，大部分人的奖金都上了一百。
    葛老爹团队的工人拿得尤其多，都两百了！
    基本工资才一百，可是中秋节的奖金就有一百多，这日子有奔头！
    陆卓然笑着回应他们：“厂里的效益好，你们拿到手的奖金就多，想要挣的更多，要靠你们每个人的努力。”
    工人们纷纷表态：“这个道理我们晓得。”

 第59章 合同到期

    有个工人眼红葛老爹团队的工人奖金拿得多，质疑道：“葛老爹手下的工人和咱们一样上班，并没有多干活儿，凭啥他们能拿两百的奖金？”
    “是啊，他们怎么能够拿那么高的奖金？这不公平！”
    不少工人纷纷附和那个工人。
    陆卓然耐心解释道：“他们不仅只有你们有的分红奖金，还有绩效奖金。
    没有葛老爹团队开发的各种点心，咱们厂能够打翻身仗？你们能够拿到分红奖金？”
    工人们全都泄了气。
    有一个工人突然道：“陆厂长，我想分到葛技术员的团队去。”
    其他工人眼睛全都一亮，纷纷嚷道：“我们也想分到葛技术员的团队去！”
    陆卓然摇了摇头：“不行，葛老爹人手已经够了。”
    众人全都流露出失望的表情。
    陆卓然安抚道：“你们别急，咱们厂还要开发西式点心、小零食和糖果，到时也要组建团队的，那时你们再来报名。”
    那些工人这才散去。
    祁珊珊一来上班，陆卓然就吩咐她把吴艳红几个大妈的工资给做出来，并且发给她们。
    顺便通知她们，她们的工作到此为止。
    陆卓然把葛老爹请到自己的办公室，和他一起商谈沙琪琪和西式点心的研发。
    葛老爹拿到三千块钱的奖金本来兴奋得老脸荣光焕发。
    见陆卓然跟他谈起西式点心，顿时不嘚瑟了。
    底气不足道：“我们家祖祖辈辈只会做中式点心，西式点心……我一样都不会。”
    陆卓然默了默：“如果我拿回样品给你研究呢？”
    葛老爹仍是摇头：“恐怕还是不行，西式点心和中式点心区别很大的。”
    陆卓然点点头：“那你就专门开发中式点心，首先把沙琪琪给研发出来。
    回头我再买些大牌厂家的桃酥、法饼、京果、酥糖啥的给你品尝，你来研究开发。”
    这些全都属于中式点心，在葛老爹的工作范围内。
    葛老爹笑着道：“沙琪琪不用研发，我本身就会，我这就去做沙琪玛让你尝尝。”
    说罢，转身就去车间忙碌去了。
    陆卓然慢慢喝着茶，在心里想，葛老爹不会做西点，就得请个做西点的技术员，还得请个做糖果的技术员。
    这事得抓紧，只剩不到二十天就到国庆了。
    他正琢磨上哪去请技术员，吴艳红四个大妈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陆卓然抬眼问：“有事吗？”
    吴艳红一脸怒容，带头问道：“陆厂长，为啥全厂职工都有中秋节奖金，就我们几个没有？”
    其他几个大妈也凶神恶煞般地质问：“对，咋没有我们的奖金？
    亏我们跟你还是一个村里的，你就这么对我们？”
    陆卓然眯起眼睛看着她们。
    她们跟他谈同一个村里的？
    这几个老贱人是不是忘了当年她们是怎么踩他们一家人的？
    现在跟他谈交情？真他妈无耻！
    陆卓然笑了笑，道：“你们也说了，厂里的职工全都有奖金，说明临时工是没有这项福利的，你们是厂里的职工吗？”
    几个大妈全都哑炮。
    她们进厂子来上班的第二天就跟厂里签定了临时工劳务合同，上面清清楚楚的注明她们是临时工，而不是厂里的职工。
    合同上也清清楚楚注明了临时工不享有职工享有的福利。
    不过她们当时没人在意，一个濒临倒闭的厂子能有啥福利？
    能把工资开出来就不错了。
    谁能想到厂子居然起死回生了。
    陆卓然见她们不说话，继续道：“既然你们不是厂里的职工，没有奖金这不很正常吗？”
    一个大妈委屈道：“可是你也不能这么不厚道啊，我们每天兢兢业业的在上班，这奖金给我们也不亏。”
    陆卓然冷笑了一声：“我不厚道？我承诺发给你们的其他奖金，以及慰问金哪一样没兑现？”
    那个大妈无言以对。
    “你们如果不兢兢业业的工作，我早就让你们走人了，你们还能干到现在？
    啥时候兢兢业业工作成了要奖金的资本了？那不是本分吗？”
    吴艳红几个被怼得哑口无言。
    祁珊珊走了进来，对吴艳红几个道：“你们跑到这里来了，叫我一通好找，跟我去财会室领了工资走人。”
    四个大妈听到这话如同晴天霹雳，全都齐刷刷的看向陆卓然。
    一个大妈黑着脸道：“陆厂长，你这是把我们开除了？”
    吴艳红拍着桌子道：“我们没犯错，你凭啥把我们开除了？”
    陆卓然笑了笑，那笑容里颇有几分嘲讽的意味。
    “你们是不是忘了，你们和厂子只签订了半个月的临时工合同。
    早就已经过了半个月了，你们早就应该走人了。”
    吴艳红几个哑然，她们的确已经忘了合同早就到期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
    一个大妈央求道：“陆厂长，厂里总需要检查员的，我们对工作认真负责，你就把我们留下来。”
    其他三个大妈全都殷切的看着陆卓然：“把我们留下来，你再也找不到像我们这样对工作认真负责的人了。”
    陆卓然笑得和气：“等我找不到比你们还要认真负责的检查员，再来反聘你们。”
    吴艳红几个见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知道没戏了，只得跟着祁珊珊去了财会室，领了工资离开了。
    陆卓然还没清静两分钟，厂里原有的几个技术员结伴来找他。
    一进来就道：“陆厂长，听说厂里需要一个西点技术员，我们都可以。”
    自从得知葛老爹拿了三千块钱的奖金，这几个技术员每个人的心里像猫抓似的难受。
    早知道带团队研发点心有这么丰厚的奖金，他们早就申请组建团队了。
    在这之前，每当他们看着葛老爹一把年纪了还在那里劳心劳力地研究点心，他们就在心里暗骂他是老傻逼，辛苦工作，不也和他们拿同样的工资？
    可没想到人家辛苦工作是有回报的，而且还是巨额回报。
    这几个技术员后悔死了，因此也想组建团队，研发西点，拿巨额回报。

 第60章 李妈送鸡

    方卓然倒没想到他们会做西点，问：“你们的西点是在哪里学的？”
    “是在京城的食品技校正儿八经学的，学了整整一年呢！”一个技术员嘚瑟道。
    “那种食品技校不对外招生，请的是外国老师，专门教各食品厂推荐的精英。”另一个技术员一脸的傲娇。
    “精英？你们是精英。”陆卓然笑出了声。
    几个技术员全都红了脸。
    陆卓然点点头：“既然你们有这个要求，那我就答应你们，省得说我不给你们机会。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我只要一个西点技术员，你们自己竞争上岗。
    没竞争上的，从下个月起取消技术员职称，只能当一名普通的流水线工人。”
    挥挥手，让他们自己去车间挑人组建团队，但每个人只能挑选十个人。
    试用期间，不能让他们挑选太多人，以免影响整个厂子的生产。
    一个小时之后，葛老爹带着他刚出炉的沙琪玛还有他擅长的油炸食品，江米条、麻花来到了陆卓然的办公室。
    陆卓然一看沙琪琪就笑了：“我要的不是这种沙琪玛。”
    葛老爹不解道：“沙琪玛不都是这样的？”
    徐福记的沙琪玛没有问世之前，传统的沙琪玛的确是这样的，酥脆爽口。
    但是徐福记的沙琪玛上市之后，就没有人爱吃传统的沙琪玛了，特别是老人孩子。
    因为传统的沙琪玛比较费牙口，而徐福记的沙琪玛口感绵甜松软，甜而不腻，入口即化，味道香浓。
    老人小孩都吃得动，甚至成为送老人的首选点心。
    陆卓然跟葛老爹解释了好半天，终于让他明白他想要的是什么口感的沙琪玛。
    葛老爹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油炸食品怎么可能松软？”
    嘴里这么说，可是一点都没怠慢，整个下午都在尝试怎么把沙琪玛做的绵软膨松。
    葛老爹出去后，陆卓然尝了尝他做的江米条和麻花。
    两样食品全都香脆可口，有儿时的味道。
    陆卓然慢慢吃着这些小点心，在心里想，这些老式小点心也可以适当的生产一点，抓住那些怀旧的顾客。
    厂里的那几个技术员在忙碌了两个小时之后，也都各自交上来几种西点让陆卓然品尝。
    蔡技术员做的是曲奇小饼干、葱油饼干、苏打饼干等几种饼干。
    陆卓然尝了尝，味道很不错。
    接着，又品尝了韦技术员的西点。
    韦技术员做了好几种面包，还跟陆卓然介绍面包的种类。
    陆卓然对面包的种类丝毫不感兴趣，只要好吃就行。
    韦技术员做的几种面包还蛮可口的。
    最后尝了尝罗技术员的西点。
    罗技术员既做了鸡蛋糕，又做了面包，还做了一款饼干。
    也不知是不是太杂了，陆卓然觉得没有一样点心有特色，口味也很一般。
    但是考虑到自己并不是美食家，他说好，消费者不一定认为好，他说不好，消费者不一定认为不好。
    于是三个技术员他全给了机会，他们拿手的西点自己选三样出来，每天一共生产三百斤。
    专门放在江城商场销售，一个星期之后，按销量来评成绩。
    三个技术员对陆卓然的安排都没有意见。
    一直到下班，葛老爹也没做出陆卓然想要的那种软软的沙琪玛。
    陆卓然和李明亮把做废的沙琪玛装了不少，准备带回家给家人吃。
    两个人都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农村长大的孩子没那么要面子。
    陆卓然安慰愁眉不展的葛老爹道：“葛大爷，别着急，咱们慢慢来。
    明天星期天，在家里好好散散心，说不定头脑清醒了，就能找到问题的症结所在。”
    两个人提着沙琪玛回到村里。
    陆云香和几个小朋友正在跳房子。
    看见他俩，房子也不跳了，飞奔着过来：“哥哥，哥哥，你手里提的是什么？”
    “沙琪玛。”
    “啊！我要吃！”
    小家伙跑到跟前，打开袋子一看，吃惊得瞪圆了眼睛：“这么多！”
    她仰起小脸问：“我可以多拿点吗？”
    “可以。”
    陆云香喜滋滋的拿了不少沙琪玛，跑到小伙伴当中。
    小伙伴们全都馋涎欲滴的盯着她手里的沙琪玛，流着口水道：“香香，给我吃点好吗？”
    香香有的给，有的哪怕把手伸到她鼻子底下她也不给。
    那个小朋友问：“为什么你给她不给我？”
    香香道：“她不欺负我，可你经常打我！”
    那个小朋友悻悻然。
    小孩子也懂吃人嘴软拿人手软这个道理。
    小伙伴们吃了香香的沙琪玛，对她百般讨好。
    香香兴奋得小脸通红。
    从她记事起，在小伙伴当中她就是个小透明，什么时候被人讨好过！
    陆家平正在烧晚饭，见陆卓然提回不少沙琪玛，问：“你咋把点心给提回来了？”
    陆卓然把那一大包沙琪玛放在饭桌上：“全都是做废了的，带回来给爸和香香当零食吃。”
    陆家平拿起一块沙琪玛尝了一下：“味道这么好，咋说做废了哩？”
    “要的不是这种口感。”
    陆家平无法理解：“沙琪玛不都这种口感吗？”
    陆卓然知道和他说不通，干脆不说。
    不一会儿，晚饭做好了，陆家平站在门口喊了两声，陆云香就欢快的跑了回来。
    父子三个刚在饭桌前坐下，李妈就端着一大盘红烧公鸡肉笑盈盈地走了进来。
    扫了一眼饭桌：“哟！都是青菜，我这盘公鸡肉可送对了。”
    把那盘公鸡肉放在饭桌上转身就走。
    陆卓然懵了几秒，清醒过来，端起那盘红烧公鸡肉追了上去：“婶子，好好的送啥菜哩，拿回去给李叔下酒喝。”
    李妈把那盘红烧公鸡肉往陆卓然怀里推：“你叔敢灌黄汤，我打断他的腿！
    亮子跟着你都发财了，还不许婶子烧一盘公鸡肉给你吃？”
    今天李明亮回来，神气活现的把工资存财摔在李妈怀里。
    李妈一看，上面有一万多的存款，高兴得嘴都乐歪了。
    她夫妻俩这么多年省吃俭用，连一千块钱都没积攒下来。
    可是儿子跟着陆卓然也就上了一个月的班，就这么一万多块钱。
    她心里高兴，就叫男人杀了一只家里最大的公鸡，红烧了给陆家送了来

 第61章 逛街

    陆卓然笑着道：“那是亮子凭本事挣的，跟我有啥关系？”
    坚持要把那盘红烧公鸡肉还给李妈。
    李妈挥了挥手：“我们家亮子几斤几两，我这个亲妈还是知道的。
    没你带着他，他赚个屁的钱，你别跟婶子客气，这盘红烧公鸡肉收下就对了。”
    陆家平也走了过来，帮忙劝道：“亮子妈，鸡肉你拿回去。”
    李妈不高兴道：“送都送来了，你们让我拿回去，这不是打我的脸吗？”
    最后，在李妈的强势下，陆家平父子俩收下了那盘鸡肉。
    陆云香见那盘公鸡肉留了下来，高兴坏了。
    晚饭就守着那盘公鸡肉吃。
    吃完饭，陆卓然动手收拾碗筷。
    一个以前连正眼都不瞧他家一眼的村干部脸上堆着笑站在他家门口，对陆家平道：“老陆，别忘了七点半带你家卓然去村委投票。”
    陆家平应道：“不会忘的。”
    那个村干部一走，陆卓然就问：“投啥票？”
    “选村长。”
    陆卓然明了地点了点头。
    收拾了碗筷，陆家平叫上陆卓然去村里投票。
    陆卓然断然拒绝：“不去，选来选去不都是姓吴的，我们这些杂姓不总是边缘化？”
    陆家平想了片刻，也没去。
    谁当村长，他家日子还不是得靠自己！
    之前那个村干部见他父子迟迟不去，又跑了来，有些不高兴道：“老陆，不是说好了带你儿子一起去投票的吗？咋又不去了？”
    陆卓然凉凉道：“我们不是有弃权的权利吗，难道非得投票？”
    那个村干部只得灰溜溜地走了。
    为了自己能够顺利当上村长，他今天还讨好了半天陆家平，可临终一脚，功亏一篑。
    而他还不能像以前那样发脾气。
    谁叫陆家平的儿子有出息了，连县政府的人都认识，谁还敢得罪他们家！
    睡了一觉，醒来就到了星期天。
    一想到今天去城里玩，陆云香就兴奋得不得了。
    翻箱倒柜找出上次陆卓然给她买的裙子穿上，还找隔壁李妈梳了个双马尾，在马尾上扎上了蝴蝶结。
    陆家平要在家里做早饭，陆卓然财大气粗道：“去镇上吃，香香长这么大还没在外面吃过早餐哩。”
    陆家平愧疚的看了一眼头发枯黄的小女儿。
    见她正仰着小脑袋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点头答应了。
    他也换上陆卓然给他买的新衣服，父子三人一起出了门。
    以前见了他们一家只知道辱骂的村民们谄媚地和陆卓然打着招呼：“一家人出门哪。”
    陆卓然高冷地嗯了一声。
    当初你们轻贱的人，如今你们高攀不起。
    到了镇上，陆卓然走进了镇上唯一的一家牛肉面馆。
    穿着一件油腻围裙的老板娘热情地招呼道：“小伙子，想吃点啥？”
    说是牛肉面馆，不止卖牛肉面，还卖素面和油饼油条。
    陆卓然对牛肉面馆肮脏的环境视而不见。
    不干不净，吃了不病，农村人没那么多讲究。
    “来三碗牛肉面，六根油条。”
    “好嘞，你们坐会儿，马上就好！”
    老板娘用肮脏的抹布把一张桌子擦了擦，请他父子四人坐下。
    陆家平看了一眼墙上贴的价格表，牛肉面要一块钱一碗，哪里舍得吃？
    小声对陆卓然道：“我不爱吃牛肉，给我买一碗素面就可以了。”
    陆卓然在他耳边也小声道：“爸，别舍不得，你儿子现在也是有百万身家的人。”
    陆家平更加小声道：“再有钱也得精打细算，哪能大手大脚。”
    陆卓然不听他的，坚持买了三碗牛肉面，六根油条，看着他老爸。
    那意思是，买都买了，您看着办。
    陆家平只得和儿女们一起吃起牛肉面加油条。
    嘴上说着不要，可身体很诚实，一碗牛肉粉陆家平喝的连汤都不剩，两根油条也全都吃完了。
    父子三个乘长途汽车来到了城里。
    一下车，陆云香就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到处瞅，看什么都稀奇得不得了。
    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让陆卓然心疼。
    一家三口来到了机械厂小区。
    陆家平四下打量着环境，满意得直点头：“这小区不错。”
    陆卓然把他和陆云香带到买的房子跟前，敲了敲门：“芳芳，爸爸和香香来了。”
    说好了今天全家一起去逛街，陆云芳正等在家里。
    陆卓然话音一落，陆云芳就把门开了。
    陆云香开心的喊着姐姐，一头扎进她的怀里。
    陆家平进来把屋子参观了一遍又一遍，只会说好字。
    他眼睛有些发热。
    就在一个月前，他们一家还在跪着生存，谁能想到，一个月后，儿子在城里买了房子，还有几百万身家，简直跟做梦似的。
    参观完房子，坐着喝了杯水，一家四口兴高采烈地去逛街。
    陆卓然掏出一千块钱给陆云芳：“看中什么尽管买，别舍不得钱。”
    陆云芳像那一千块钱是烫手的山芋似的，把手往后面缩：
    “就算看中了什么尽管买，也要不了这么多钱，给两百就可以了。”
    陆卓然不由分说，硬把那一千块钱塞在了她手里。
    一家人来到了江城商场。
    陆云芳指着进门处的小馋猫卖场对陆家平道：“那就是哥的生意。”
    陆家平费解道：“这生意不是特别红火，咋就那么赚钱？”
    陆云芳笑着道：“爸，现在是早上，逛商场的人还不多。
    再加上中秋节消费了一波，生意肯定要冷清一些，等到了下午，顾客就多了。”
    一家人说着话，往二楼走去。
    二楼一整层楼都是卖衣服的。
    陆云芳虽然就在一楼上班，可也只跟着从县城招上来的同事上来逛了几分钟。
    当时她们用乡音交谈，惹来几个卖服装的本地营业员鄙夷的目光，还小声骂她们是乡巴佬。
    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上过二楼，尽管她很想逛逛。
    不过今天有哥哥陪着逛商场，她没那么畏手畏脚。
    不知为什么，只要哥哥在，她就特别有底气。
    刚上到二楼，陆卓然就一阵肠鸣。
    他停下脚步，问：“你们谁有卫生纸？”

 第63章 谁是你的舔狗

    陆卓然仔细打量了那女的一番，总算可喜可贺的认出她是自己曾经的同学。
    当即讥讽了回去：“我当是谁，原来是班上的小可怜温锅盖呀！
    你以前只是长得姿色平平，这一化妆，跟毁了容似的，比鬼还吓人。
    我想奉劝你一句，屎可以乱吃，话就不要乱说。
    谁是你的舔狗？
    不是你刚读高中那会儿，穷得连饭都吃不饱，在班里又受排挤，你求我给你温暖吗？我都不搭理你！”
    温锅盖是这个女人的绰号，她真名叫做温蓜。
    因为“蓜”的意思是大锅盖，同学们就给她取了一个带有侮辱性的外号温锅盖。
    听说温蓜原名不叫这个名字，而是叫温菜花。
    菜花这个名字比翠花还要土气。
    温蓜在上高中之前把名字给改了。
    为了标新立异，吸引别人注意，特意找了个生僻字蓜字，没想到找了个奇葩字。
    对温蓜，陆卓然并没啥印象。
    她来自农村，长相平平，家庭条件又不好，成绩也经常垫底。
    这种一无是处的女生，对于重生回来的陆卓然而言，那是几十年前从未留意的人，他怎么可能记得她！
    可是别看温蓜啥都不行，可人家是心机婊里面的战斗机。
    明明自己和她毫无瓜葛，这骚货却敢当众说他是她的舔狗。
    不仅成功的恶心了他，还抬高了自己，好像她有追求者似的。
    陆卓然冰冷嘲笑地看着温蓜：“你不想就这么算了，那你想怎样？”
    “我想怎样？”温蓜嚣张道，“赔偿我一千块钱的精神损失，还要你全家跪着给我认错！”
    陆卓然脸上嘲讽之色更甚：“我如果不照着做呢，会有什么严重后果吗？”
    温蓜气急败坏：“你如果不照着做，我会找人收拾你！”
    “找谁？骑你这个骚货的姘头？那你不是能找不少姘头来收拾我？我好怕哦！”
    陆卓然装出害怕的样子，眼里却全是鄙夷。
    不少吃瓜群众大笑着盯着温蓜看，那眼神极其不屑。
    “你！”温蓜又羞又怒，“你再胡说一个字试试！”
    “别只顾着说狠话。”陆卓然气定神闲道：“快把你的姘头叫来，让我看看是何方神圣。”
    温蓜气得都快原地爆炸了。
    有个男人的声音响起：“蓜蓜，你这是咋了？”
    温蓜和陆家平父女俩发生冲突，她没有占到多大的便宜。
    她打陆家平，陆云芳就打她，她被打得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十分狼狈。
    温蓜三下两下整理了自己的发型和衣服，转过头来冲着那个问她的男人撒娇：“干爹，有人欺负我，你要给我做主。”
    说罢，嘤嘤嘤了起来。
    人群中有人意味深长道：“干爹干爹，可以干一干的爹~”
    跟温蓜一起的那个小胖墩指着陆卓然，面露凶光道：“干爹，弄死他们！”
    陆家平吓得手足无措，却本能地把几个孩子护在身后。
    好像自不量力，面对老鹰护崽的老母鸡。
    陆卓然从陆家平背后走了出来，挡在他和两个妹子跟前。
    不屑一笑：“我当来的是什么大人物，原来是县国营商店的销售经理呀。”
    袁经理这才发现陆卓然，立刻猜中了什么。
    睁大眼睛问：“是这个婊子得罪了陆厂长？”
    “不是她还有谁？她要一千块钱的精神赔偿，还要我全家给她跪下认错。
    说，如果不照着她说的办，她要找你收拾我们全家呢！”
    陆卓然嘴角含笑，说得轻描淡写，可袁经理却如雷贯耳。
    转身就给了温蓜响亮的几耳光，直接把她扇地上了。
    她手里的lv包包被摔出去老远，里面的东西洒了一地。
    却连个帮她捡的人都没有，大家都抱着看笑话的态度，饶有兴趣地看婊子挨打。
    袁经理还嫌不够，又狠狠踹了温蓜两脚：“你这个婊子，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是啥德性，还敢要精神赔偿，敢让人给你下跪认错！
    老子让你给陆厂长一家磕头认错，不磕够一百个我饶不了你！”
    温蓜吓得面无人色，惊恐地看着袁经理。
    小胖墩这时冲了过来，用头去顶袁经理：“我叫你欺负我姐姐！”
    “滚你个小畜生！”
    袁经理飞起一脚，把小胖墩踢飞。
    小胖墩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袁经理怒瞪着温蓜，狰狞道：“咋地？我的话你敢不听？”
    温蓜虽然不情不愿，可是也只能照办，爬起来跪在地上，给陆卓安一家磕头认错。
    “都是我的错，求你们原谅我。”
    陆家平见她一口气已经磕了十几个头，小声对陆卓然道：“可以了，这事就这么算了。”
    陆卓然无可奈何地看着他那张饱经风霜老实巴交的脸。
    总是怕事，不敢惹任何人，哪怕是自己有理，也要忍气吞声，这种被贫穷压垮的尊严，不知道何时能够建立起来。
    “爸，别怕，凡事有我。”
    陆家平低声道：“卓然，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陆卓然反问：“这婊子给我们留了一线没？”
    陆家平哑了哑口。
    商场虽然早就已经知道这边发生的情况，可顾客双方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商场就装聋作哑不出面。
    害怕出面，弄巧成拙。
    虽说袁经理规定要磕一百个响头，但落实起来是有困难的。
    别说磕一百个响头了，哪怕五十个，都能让温蓜血流满面。
    袁经理见她磕得直翻白眼，嘴角还吐白沫，一脚把她踼翻，喝道：“滚！”
    温蓜如蒙大赦一般，捡起自己的lv包包，把洒落在地上的东西全都装了进去，带着她弟弟就跑。
    她心里欲哭无泪，好不容易使出浑身解数在床上哄的袁经理开心，今天才带她出来购物，咋就弄成这样了？
    那个姓陆的不是个穷鬼吗，怎么袁经理会怕他，而且还叫他陆厂长？
    陆卓然发达了？
    陆卓然看着她姐弟落荒而逃的样子，对袁经理道：“他弟弟推了我妹妹一把，撞在了柜台上。
    头上撞了个大包，恐怕有淤血需要去医院检查。
    你把她放走了，这医药费怎么办？
    好歹要扣下她的lv包包，或者她身上的黄金首饰当医药费。”

 第64章 去酒店吃饭

    袁经理不屑的笑了一下：“那个烂婊子身上就没有一件是正品，全都是假冒伪劣。
    哪怕把她全身的衣物脱光了换钱，也换不了几个医药费。”
    袁经理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你妹妹的医药费我来出。”
    只要有人肯承担陆云香的医药费就行了。
    一群人正要离开，那个营业员却不知好歹地拿着之前陆云芳想要买的那套西服走了过来。
    谄媚地对陆卓然道：“这是刚才那位小姐挑中的衣服，她还没来得及付钱。”
    陆卓然冰冷的看向她：“你觉得我们还会买这套衣服吗？”
    那个营业员脸上的笑容滞了滞。
    这套三百八十八块钱的西服如果卖出去，她有三块八毛八的提成。
    虽然不多，可是一天如果能够卖出几套，一个月下来也有三百多块钱的提成，比基本工资还高。
    陆卓然继续道：“我不仅不会买这套西服，我还要投诉你！”
    那个营业员慌了：“先生，我错了，你原谅我一次！”
    又跑到陆家平和陆云芳的面前忙不迭的鞠躬：“对不起，是我的服务态度不好，请你们原谅。”
    陆卓然冷哼一声，推开她就走。
    江城商场的销售经理又不是不认识陆卓然，接到他的投诉，立刻给那个营业员下达了停职的处分。
    正好杀鸡给猴看，看谁以后还敢势利眼区别对待顾客了。
    到了医院，给陆云香做了检查，没有大碍，全家人都放下心来。
    袁经理讨好地问陆卓然：“陆厂长，你啥时候能够给我们商场供货？”
    陆卓然认真的思考了片刻：“一个星期之后。”
    袁经理喜滋滋地走了。
    只要给个确切的日子就行了，马上就到国庆节了，会有一波节日消费。
    有了陆卓然的小馋猫系列点心，国庆期间，商场的营业额肯定会直线上升。
    从医院出来，一家四口继续逛商场。
    一直逛到下午两点，父子四个都买了不少衣服鞋袜，花了一千多。
    不过陆卓然的衣物占了大头。
    家里买衣服陆云芳说了算，她说陆卓然要穿大牌，他们只用穿平价就行了，谁拗得过她？陆卓然也没那本事。
    逛完商场，陆卓然要带陆家平他们去酒店吃饭。
    一家大小，除了他之外，就没谁去酒店吃过饭。
    想到上学要用到雨伞，逛商场时，陆云芳特意给陆云香买了一把漂亮的雨伞，陆云香一路上都在玩那把雨伞。
    听到哥哥说要带他们去酒店吃饭，小家伙兴奋的直蹦哒：“我要去，我要去！酒店里有啥好吃的？”
    陆家平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吃吃吃，你只知道吃，酒店里的东西又贵分量又少，不如买了肉和菜在家里做实惠。”
    小家伙不高兴的撅起了小嘴。
    陆卓然道：“又不是经常吃酒店，偶尔吃一次，只当见识世面。”
    最后一家人还是被陆卓然带进了一家酒店。
    陆家平和陆云芳一看菜单，恨不能走人，陆卓然却已经开始点菜。
    才只点了四个菜，陆家平和陆云芳就一个劲地叫够了。
    这里是楚汉市，不是东北，菜的分量就那么一点，四个菜根本就不够吃。
    陆卓然又强行点了一道王八汤和一道白灼基围虾，再加一道紫菜鱼丸汤。
    陆云芳一看一道王八汤居然要八十八块钱一份，而那只王八还是一斤左右的，说什么都不要这道菜。
    还说他想吃这道菜，等她回村了，抓一只王八给他熬王八汤喝。
    陆卓然笑着道：“酒店里的王八汤跟你的王八汤味道不一样。”
    虽然陆云芳的厨艺不错，可是跟酒店的厨师比起来还是有差距的，熬出来的王八汤远没有酒店的鲜美。
    陆云芳却道：“有啥不一样？不都是王八吗？
    难道酒店的王八汤喝起来会有龙肉汤的味道？”
    果然跟女人讲道理很难讲通。
    陆卓然只好把王八汤换成了香辣鱿鱼。
    陆云芳指着那道白灼基围虾道：“把这道菜也给换了，你想吃虾我也能够给你抓。”
    陆卓然把白灼基尾虾换成了红烧带鱼。
    他懒得跟她解释基围虾是海鲜，不是淡水虾。
    六菜一汤父子四人吃得精光，每人还吃了两碗不要钱的挂碗米饭。
    一家人心满意足地出了酒店一起回家。
    走着走着，陆卓然突然停下了脚步。
    “你在看啥？”
    陆家平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一家店铺紧闭的卷闸门上贴着一张出售启事，陆卓然盯着那张启事看得目不转睛。
    陆家平问：“你想买下这店铺？”
    “嗯！”陆卓然点点头，“你看这店铺是连两间门面，买下来将来给芳芳昋香陪嫁，一人一间，爸一辈子都不用担心她们会过苦日子了。”
    陆云香还小，还不懂得害羞，愣愣地听着。
    陆云芳却羞得满脸通红，嗔道：“哥，你在胡说啥哩！”
    陆家平开心地笑了两声，打量着眼前的店铺，是幢两层楼的房子。
    狐疑道：“这家店铺在闹市区，地段这么好，咋要卖哩？
    就算自家不想做生意，租出去，这租金每月都不少，该不是这房子有问题？”
    “这个不好说，我现在就联系房东，探探口风。”
    陆卓然跑到最近的公用电话亭，按照出售启事上的电话打了出去。
    里面嘟了几声就接通了。
    陆卓然开门见山地问：“你那幢带门面的二层楼要卖？”
    里面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你要买？”
    “有这个想法，不过想先看看。”
    电话里传来男人和一个女人的对话。
    “老婆，有人要看房。”
    女人道：“那你赶紧去招呼人家看房呗，早卖出去早了事。”
    接着，男人的声音在陆卓然的耳边响起：“你别走，我最多半个小时就赶来了。”
    挂断电话，陆卓然左右看了看，见不远处有个小商店。
    带着父亲和两个妹妹过去，跟老板娘说：“来四瓶冰冻汽水。”
    “我不喝冰冻的！”陆云芳急忙叫道。
    大家全都看向她。
    她脸红得跟番茄似的，讪讪解释：“我怕喝冰冻的拉肚子。”
    除了陆云香，陆家平父子俩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第65章 又想买房

    陆卓然对老板娘扬了扬手：“三瓶冰冻的，一瓶不冰冻的。”
    老板娘很快就按照他的要求开了四瓶汽水。
    父子四人喝完了汽水，都觉神清气爽。
    喝完汽水，父子四个就站在小商店的雨阳棚下躲太阳，等着房东来。
    一个中年男人骑着自行车来到待售的店铺前东张西望。
    陆家平一直盯着那边，见状，用眼睛指着那人道：“那人是不是房东？”
    “应该是。”
    陆卓然带着一家大小走了过去。
    那个中年男人一只脚支着地，疑惑地看着他们。
    陆卓然面带微笑地问：“房东？”
    “是。”
    中年男人的目光在陆家平和陆卓然的脸上扫来扫去，强调道：“我这店铺是售不是租。”
    陆家平有点局促道：“我们晓得，要是租，我们早走了。”
    中年男人心里有些震撼。
    这一家人看起来不像是有钱人，他还以为他们是搞错了，以为他是租店铺，没想到人家就是奔着买店铺来的。
    他从自行车上下来，将自行车锁好，把店铺的门打开，让陆卓然一家进去看房。
    两间门面是相连的，加起来面积不小，有百来平米。
    陆卓然边看边问：“咋想到要卖房？”
    房东无奈道：“老妈去世了，留下这栋房子，我们家兄弟三个，这房子不好分，不如卖掉分钱公平。”
    这个说辞合情合理，陆卓然也就没有多问了。
    二楼是一套三室一厅的住房。
    客厅在中间的缘故，光线不怎么好，阴雨天估计白天都得点灯。
    陆卓然啪地一声将电灯拉开，抬头往上看：“你这房子怎么卖？”
    中年男人想了想：“我就直接说个实诚价，十万块。”
    陆家平吓得一缩脖。
    十万块，好大一笔钱，绝大多数农民家庭一辈子都挣不到这么多钱。
    “六万五。”
    中年男人万没料到陆卓然还价还得这么厉害，生气道：“有你这么还价的吗？”
    陆卓然微笑着反问：“有你那么开价的吗？还跟我说是实诚价！”
    中年男人心里理亏。
    他这价开得过于虚高，还不是以为这一家人来自乡下，不了解省城房价的行情。
    没想到，老的不了解，小的精明得很。
    中年男人道：“那你那个价还是太离谱了。”
    陆家平还价不行，挑刺却是把好手。
    指着天花板道：“这天花板一看就是刚粉刷过了的。
    要卖的房子有啥好粉刷的。
    肯定是漏雨，有雨渍的痕迹，所以才要粉刷掩盖。”
    他又去了厨房和卫生间：“这上下管道都生锈了，得全换，还有这……”
    巴拉巴拉挑了一大堆问题，好好的房子都快被他说成了危房。
    房东一头的冷汗。
    说完之后，陆家平道：“我儿子肯出六万五都太高了。”
    房东气得脸全黑，很想问，这房子是不是白送给他们，才是最合理的？
    双方好一通唇枪舌战，最后终于以六万六成交。
    房东想尽快拿到房款，对陆卓然道：“今天星期天，办不了过户手续，明天上午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房，你看怎样？”
    陆卓然想了想，点头道：“没问题，不过我希望明天签合同买房时，所有有这房屋继承资格的人全都到场，在购房合同上签字。”
    他解释道：“没别的意思，就是怕以后产生纠纷。”
    “也就我兄弟三个有继承权。”房东点头：“那好，明天我兄弟都到场。”
    这么容易就达成协议要买房子了，回到家里，陆家平还觉得像做梦似的不真实。
    陆云芳姐妹两个顾不得疲惫，全都试穿起自己的新衣服来。
    陆家平起先乐呵呵地看着她们，接着神色变得有些凄凉：“也不知道你们大姐日子过得咋样。”
    他这话一出口，欢快的气氛荡然无存。
    陆云芳姐妹全都无心再试新衣服。
    当初因为村里人逼迫，也不知是谣言，还是真有其事。
    反正村里有传言，有几家姓吴的人家想抢当时还不到二十的陆云芬做媳妇，拿她抵工钱。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陆家平为了保护陆云芬，于是托媒人给她说亲，想把她嫁出去。
    只有嫁出去，做了别人家的媳妇，她才是安全的。
    可这方圆十里，没人敢娶陆云芬。
    不是她不够漂亮，也不是她干活儿不行，更不是她性格不好。
    而是吴家村的人放出话来，谁敢娶陆云芬，谁家就要和陆家一起承担赔付他们的工钱。
    谁愿意娶个媳妇回来就多了不少外债！
    因此没人敢娶陆云芬。
    眼看在跟前找不到人家，而形势却越来越危急。
    陆家平只好一咬牙，将大女儿给远嫁了，也是希望她能过太平日子。
    为了大女儿在婆家日子好过一点，陆家平竭尽全力给她置办嫁妆，还把祖传的一枚金戒指给了她压箱底。
    这一晃，陆云芬已经出嫁两年了。
    这两年里，陆家没钱去看她，她也没回娘家一趟。
    只是写信报平安，说她在婆家过得不错，偶尔也会寄五块十块钱回来，说是婆婆给的。
    可是没亲眼见她过得怎样，陆家平多少还是不放心的。
    他几个孩子都太懂事了，报喜不报忧。
    他怕大女儿在婆家受了气也不说。
    大姐的情况，陆卓然倒略知一点。
    前世因为家破人亡，大姐回来为陆家平奔丧时，乘坐的大巴在路上出了车祸，大姐当场殒命。
    姐夫当时哭得很伤心，单从这一点看，姐夫对大姐不至于太差。
    陆卓然给陆家平倒了杯凉开水：“等过完了国庆，我就去大姐家走一趟。”
    国庆节前他没时间，得忙生意。
    明天陆云香还要上学，陆家平坐了一会儿，就带着香香一起乘长途汽车回乡了。
    陆卓然因为明天还要买房，就没跟着一起回去了。
    晚上兄妹俩一起吃饭，陆云芳问：“你买下那两个门面有什么打算？”
    就算那两个门面真是给她和香香的陪嫁，那也是以后的事，现在不至于空着。
    “想开个小吃店给爸经营，不然爸不会肯搬到城里来。”
    陆云芳眼睛一亮：“这个主意不错，那——具体卖什么好？”
    陆卓然略一思考，道：“卖面食，爸不是会做各种面食吗？”

 第66章 外生枝

    陆家平的外婆以前在开封是开面食铺的，包子、饺子、烩面……许多面食都很拿手。
    陆家平从小在他外婆家长大，帮忙做生意，学会了做各种面食。
    后来解放了，不让私人经营，陆家平外婆家的面食铺子这才关了门。
    再后来，闹饥荒，陆家平一家流落到湖省，在吴家村安下家，娶的是本地媳妇。
    湖省以吃大米为主，很少吃面食，日子一长，陆云芳几乎都忘了陆家平有这个手艺。
    她眼神一亮：“嗯！开面馆，做面食卖！这样爸就肯带着香香搬到城里和我们一起住了。”
    陆卓然笑了笑。
    他当初想买下那幢门面楼，安的就是这个心。
    第二天八点半一到，陆卓然就准时来到房产交易所。
    他以为他来得够早了，没想到房东三兄弟比他来得还早。
    双方寒暄了两句，就进了房产交易所。
    陆卓然去买了几份合同，每人发了一份：“我对你们的情况一无所知，那栋房子是不是只有你们三个有继承权我也不是很清楚……”
    兄弟三个不等他说完，立刻保证：“爹妈都过世了，就只有我们三个有继承权。”
    “虽然还有个姐姐，可她没有继承权。”
    陆卓然怔了一下。
    昨天和房东聊了那么久，房东都没提过他还有个姐姐。
    他这个兄弟却突然提到他们有个姐姐～
    陆卓然道：“如今又不是古代，女儿也有继承权的，你们卖房，得把她也叫上。”
    房东摆摆手：“不用，爹妈在活着的时候再三表明过，她对那栋房子没有继承权。”
    其他两兄弟纷纷点头。
    陆卓然谨慎地问：“有书面写明你们的姐姐对那套房屋没有继承权吗？”
    他可不想买下一套有纠纷的房子。
    兄弟三个齐齐摇头：“这个倒没有，不过爹妈当着亲戚的面交待过。”
    陆卓然默了默：“还是把她请来签个字，注明她没有继承权。”
    三兄弟全都道：“真没必要，她都没有继承权，要她来干什么？”
    房东道：“小陆，你别担心会上当受骗，我们都是有单位的人，单位还不差。
    真要骗了你的钱，你打官司，就算我们不还房款给你，法院也会强制性的从我们的工资里把房款扣除给你。”
    陆卓然摆了摆手：“那样太麻烦了！把阿姨请来签字注明一下最简便了。”
    三兄弟面面相觑。
    房东为难道：“我姐没继承资格，一肚子的气，是不会来的。”
    陆卓然摊手：“可是如果她不来，我怎么能够肯定她是没有继承权的？我不能光听你们说啊。”
    房东的一个兄弟建议道：“不如在合同里补充一条，如果我们三个有隐瞒事实，而造成合同无效，双倍赔付，这下你放心了。”
    陆卓然思考了良久，还是坚持要他们的姐姐来。
    房东只得出去打了个电话。
    半个小时之后，一个酷似房东长相的中年女人怒气冲冲地来了。
    一来就跟房东三兄弟拍桌子吵了起来：“爹妈的财产凭什么没我的份，难道我不是爹妈的孩子？”
    三兄弟怼道：“这个你去问爹妈，跟我们没关系，爹妈说没你们的份可是当着不少亲戚的面说的！”
    双方一言不合，大吵大闹。
    一个工作人员走了过来，很不耐烦地让他们出去吵。
    陆卓然看他们这情形不是一时半会能吵出个结果的。
    把自己的bb机号留给房东，跟他说，他姐弟全都肯签字卖房就通知他。
    离开房产交易所，陆卓然去了公交站，上了开往楚江大学的公交。
    这个年代的楚江大学只不过是个三本大学，几十年后才升为二本。
    不过在这个年代，哪怕三本大学含金量也是很高的。
    陆卓然去了教务处。
    负责查询的工作员是个十八岁左右、长得很漂亮的小姐姐。
    陆卓然轻轻敲着她的办公桌：“美女，能帮我查个人吗？”
    女孩抬起头来，见陆卓然长得帅气，而且还是那种没有攻击性的帅气，对他第一印象就很好。
    问：“查谁？”
    陆卓然沉默了几秒。
    他不知道吴天才是直接顶替他的名字上的大学，还是用的原名，改档案上的大学，他还真不知该报哪个名字。
    陆卓然含糊其词道：“我想查一下我弟弟，他今年考上了楚江大学。
    因恋爱和家里人赌气，在报名前夕离家出走，音信全无，也不知是不是来学校了。
    你帮我查一下有没有从孝清县考上来的考生。”
    小姐姐被他带了节奏，也就忘了问要查找的人的名字了，低头在花名册上按籍贯查找起来。
    没过一会儿，抬起头来：“有个从孝清县考上来的考生，名叫陆卓然，是不是你弟弟？”
    不是他弟弟，是他孙子！
    为了冒名顶替他，都跟他姓了！
    “是的，谢谢你。”
    陆卓然冲着小姐姐笑了一下，转身就走了。
    已经确认了吴天才顶替自己上了大学，下一步，就是向周仁辉反映这事。
    他不是没想过向教育局反映，可是怕教育局有吴金贵的人，因此不敢贸然行事。
    跟周仁辉说，让他在媒体上曝光，比向教育局反映效果更好。
    周仁辉接到他的电话很是开心：“你在楚汉市？
    中午咱们见个面，一起吃个饭，那时你再给我爆料。”
    陆卓然有点意外地问：“干嘛那么客气？”
    周仁辉在电话里嘿嘿笑了两声：“我转正了，想谢谢你。”
    陆卓然笑着道：“跟我有啥关系？不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吗？”
    “可是没有你提供的那些材料，我很难脱颖而出。”
    陆卓然婉拒道：“我也是受益者，大家双驘，我今天还有不少事要忙，吃饭就改天。”
    周仁辉听他这么说，于是在电话里听他爆料。
    讲述完自己被人顶替上了大学之后，陆卓然在私人小商店买了半斤本地杂牌糖。
    照着糖纸上的地址去了那家糖果厂。
    他想了解一下糖果的生产过程，并且还有个龌龊的打算，那就是想拐一个糖果技术员带走。

 第67章 求人才

    这家杂牌糖果厂的销量不太好。
    厂长正坐在办公室里吞云吐雾地发着愁，就见销售经理春风满面地带着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
    销售经理是厂长的小舅子。
    厂长以为这个不靠谱的小舅子想往自己厂子塞人，以前他又不是没做过这种事。
    有些不耐烦道：“咱们厂效益不行，我都恨不能裁员，你还加人进来，赶紧让人走！”
    小舅子忙解释道：“这位陆老板是来进货的。”
    陆老板陆卓然从身上掏出黄鹤楼软紫香烟，笑着递了一根给厂长。
    厂长接了过来，抬起眼皮子打量了陆卓然两眼。
    这人这么年轻，估计家里开着小商店，帮家里买糖果，最多只会买五六十斤。
    这种小客户小舅子也往他跟前带，真是越来越不靠谱了。
    他对小舅子道：“你带着他去提货不就成了。”
    小舅子搓着手道：“陆老板想参观一下咱们的车间。”
    为了保证车间良好的卫生情况，厂里有规定，闲杂人等不许进入车间。
    陆卓然想进车间去参观，还得厂长姐夫点头才行。
    厂长皱着眉头道：“也就几十斤货，还这么多要求！”
    小舅子认真道：“人家可不止只要几十斤货，人家要四五百斤货！”
    厂长一听这话，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对陆卓然笑得谄媚：“陆老板，我带你去参观车间。”
    陆卓然跟着他煞有介事地去车间参观，很健谈地问东问西，还和糖果厂的郭技术员交流了好一会儿。
    直到把想了解的全都问清楚了，这才住嘴。
    厂长满怀希望的问：“陆老板什么时候要货，我们可以送货上门。”
    陆卓然故意挑刺，然后讨价还价。
    他还的价实在太低了，一点利润空间都没有留给厂家。
    厂长黑着脸送客，陆卓然也就脱身了。
    但是并没走远，就待在那家糖果厂对面的小酒店里，点了一盘花生米慢悠悠的吃着。
    小酒店的老板和老板娘夫妻虽然心中有些不悦，可也不好说什么。
    很快就到了中午下班时间，当工厂的工人如潮水一般涌了出来。
    本地的大多回家吃饭，外地的就在糖果厂周边的小饭馆或者路边摊对付一餐。
    陆卓然一直紧盯着糖果厂的大门，看见郭技术员走了出来，忙跑了过去，拉着他就往小酒店走。
    “相请不如偶遇，我请你吃饭。”
    郭技术员又不是傻子，一边跟着他走，一边斜睨着他：“偶遇？我看你是在特意等我。”
    “嘿嘿！被你看穿了。”
    陆卓然把他拉到小酒店里坐下，点了一大桌好菜。
    郭技术员直接了当的问：“你找我有事？”
    陆卓然笑着道：“明人不做暗事，我想请你去我的食品厂当技术员，工资福利绝对比你现在工作的这个糖果厂好。”
    郭技术员低低地笑着：“你居然挖起墙角来，你知道我和厂长的关系吗？”
    陆卓然大吃一惊：“你和厂长有关系？”
    这一点他还真没想到，郭技术员和厂长长得没有半点相似之处，而且两个人又不同姓。
    他压根没有把他们两个往有关系方面想。
    “我和厂长是舅舅和外甥的关系。”
    陆卓然有点小尴尬：“还真没看出来。”
    这时老板娘送菜上来。
    陆卓然热情地招呼郭技术员：“吃吃吃，趁热吃，买卖不在仁义在，就当交个朋友好了。”
    郭技术员也没客气，拿起筷子就吃，端起酒杯就喝。
    陆卓然天马行空的和他边聊边吃。
    两人越聊越投机。
    酒过三巡，郭技术员微醉道：“你不就是想要个糖果工艺师吗？
    不用非打我的主意，你打我的主意我也不可能去你厂里。
    我给你指条路，你去去华农食品学院请糖果工艺师，那里年年都有一批糖果工艺师毕业。”
    陆卓然给他倒了一杯酒：“现在都九月份了，今年毕业的糖果工艺师恐怕早就已经找到工作了。”
    郭技术员往嘴里扔了一块酱牛肉：“你要说别的专业已经找到了工作，我还相信。
    糖果工艺师不好找工作，你去你就知道了。”
    吃完饭，陆卓然就按郭技术员指点的来到了华农食品学院。
    直接联系学校，他想要一个糖果工艺师。
    并且特别指明要三级糖果工艺师，还是那种有证的。
    虽然只要一个名额，可接待陆卓然的老师却有一点小激动。
    如今国营单位大都不景气，工资都发不下去，只想着安排职工下岗，哪还想再进人？
    每年毕业生包分配就成了老大难，学校要到处求爷爷告奶奶，才能把学生给分配下去。
    可有时候前脚分配下去，后脚厂子倒闭，学生下岗。
    这些情况还是好的。
    华农学校的食品学院是前几年才新办的学院，开设的全都是新专业。
    很少有对口的国营单位接收，特别是糖果工艺师，几乎都是学生自谋出路。
    现在有企业来学校要糖果工艺师，虽然只要一个名额，可这是个良好的开端。
    那个老师扶了扶厚重的眼镜，一口气给陆卓然推荐了好几个符合要求的糖果工艺师。
    特别介绍了一个名叫汪美娟的学生：“这个学生能力最强，不过是外地的，不知道肯不肯来。”
    陆卓然道了多谢，拿着名单就要离开。
    老师搓着手，恳求道：“陆老板，如果你的同行要招糖果工艺师，麻烦您向他们推荐一下我们学校的学生。”
    陆卓然应了声好，反正他一个同行也不认识，认识也不会推荐的。
    他忽然灵机一动：“其实贵校可以给自己打个广告，让那些用人厂家知道你们学校是有特殊专业特殊人才。”
    老师拉了拉椅子：“能坐下来详细地说说，这广告怎么打？”
    陆卓然坐了下来：“很简单，把今天我来贵校求贤若渴的事反映给媒体。
    告诉他们，这几年贵校顶着压力开的新兴专业，培养出来的特殊人才终于有企业聘请了。
    这一波的广告打出去，不仅能够让贵校的名气更上一层楼，还能让大众知道贵校的新兴专业，一举几得。”
    关键是，他的小馋猫食品厂也会沾光露个脸，这才是他的目的。
    老师大喜过望：“到底是生意人，脑子可真灵活。”

 第68章 研究出来了

    既然老师重点举荐的是汪美娟，陆卓然自然首先联系了她。
    汪美娟在电话里听到陆卓然想要聘请他当他们厂的糖果工艺师，高兴的一蹦三尺高，当即就表示愿意来他厂里工作。
    哪怕隔着时空，陆卓然也能感到她的喜悦。
    汪美娟的声音很好听，在电话里保证，买下午的火车票，估计晚上到楚汉市。
    陆卓然想到她是个女孩子，孤身一人来楚汉市，而且还是夜晚，不是特别安全，于是叮嘱道：“来了打我的bb机，我去火车站接你。”
    然后将自己的bb机号码告诉了她，等她记下了，这才挂断了电话。
    陆卓然摇了摇头，笑了笑，也不知道汪美娟是傻，还是单纯，也不问工资待遇就答应了。
    一个小时之后，bb机滴滴叫个不停。
    陆卓然按照上面的电话号码回拨了过去。
    电话是汪美娟打过来的，告诉他，她已经买了下午三点半的火车，大概晚上九点半就能够抵达楚汉市，让他做好接车的准备。
    现在离晚上九点半还早，陆卓然回到了食品厂。
    葛老爹一见到他，就喜滋滋地告诉他：“陆厂长，我研究出了你要的沙琪玛的口味！”
    “哦！”陆卓然有些高兴，他没想到葛老爹这么快就研究出来了。
    当即尝了尝，和前世吃的徐福利沙琪玛的口感不说差不多，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他满意地直点头：“就是这个口感。”
    笑着问：“这是尝试了多少遍才做出来的？”
    葛老爹颇有成就感的嘿嘿笑着道：“不瞒你说，光面粉都用了不下一百斤。
    一整个星期夭，我和我大孙子就一直在试做沙琪玛，一直到晚上才试做成功，我两条胳膊到现在还酸痛。”
    陆卓然说了声辛苦了，把祁姗姗叫了过来，当着葛老爹的面对她道：“这个月给葛老师傅做工资时，别忘了给三十块的材料补贴。”
    这钱必须给，而且还要多给。
    不能人家一把年纪了，放弃休息日给他研究新产品，还得倒贴钱买面粉、白糖啥的。
    祁姗姗出去之后，陆卓然拿出一大包回县城之前在省城买的大牌中式点心交给葛老爹。
    “您老好好尝尝这些中式点心，琢磨出配方，我打算增加这些新品种。”
    葛老爹接过那包点心打开看了看。
    陆卓然又道：“你做的江米条、麻花味道挺不错，研究出流水线的配方，厂里也要少量生产。
    你再把杂糖做一些我们尝尝，要是味道也不错，也要投入生产。”
    葛老爹点头说了几个好字，却坐在椅子上没有离去的意思。
    陆卓然问：“你还有事？”
    葛老爹一张老脸胀得通红，不自在的搓着手道：“陆厂长，你看我年纪大了，干不了多久了。
    我……我想让我大孙子进厂子里跟着我学做点心。
    等我老了，干不动了，我大孙子可以顶上，厂里就不缺做中式糕点师傅了。”
    陆卓然明白，这是葛老爹看厂子的效益好，想把大孙子给塞进来当技术员，和他一样拿高薪。
    不过葛老爹有一句话说到了陆卓然的心坎上。
    葛老爹年纪大了，而且还没啥文化，他现在可以靠着祖传的手艺为厂子创造价值。
    可是随着时代的发展，越往后竞争越激烈，他大字不识几个，再加上年纪大了，肯定跟不上厂子发展的步伐。
    让他大孙子进厂，当后备人才其实也不错。
    陆卓然问：“你孙子传承了你们家的祖传手艺了吗？”
    “传承了。”
    “他文化程度呢？”
    “高中。”
    这个年代，农村能够读完高中的并不多，陆卓然对葛老爹的大孙子比较满意。
    “那行，你明天把他带到厂里来报到，但他不可能一来就当技术员，只能当你的助手，等他出师了，才能提拔成技术员，你看怎样？”
    葛老爹高兴得连连点头：“多谢陆厂长。”
    只要能够把大孙子弄到厂里来，并且在自己手下干活儿，葛老爹就很满意了。
    只要他悉心培养几年，大孙子一定能够顶替他当上技术员，到那时他功成身退，可以安心在家养老了。
    在葛老爹的指导下，第一批沙琪玛下线了，全都做的不错。
    陆卓然唯一感到美中不足的是包装。
    一斤沙琪玛就那么装在一个大袋子里，总感觉很粗糙。
    要是像前世那样有独立小包装就好了，逼格会提升不少。
    反正等汪美娟来了，会和她一起买做糖果的设备，那时顺便买一台包装机。
    晚上还要去火车站接汪美娟，不到下班时间，陆卓然就离开了厂子，去了省城。
    时间还早，陆卓然不慌不忙地煮了面条简单的对付了晚餐，然后小睡了一觉。
    醒来时，已是晚上八点左右，隔壁左右传来电视里播放的港台武侠剧的声音。
    陆卓然想，等父亲和香香也搬到了城里，这电视台、冰箱啥的全得添置。
    明知道这个点汪美娟还没到楚汉市，可他忍不住拿起bb机看了看，上面果然没有来电显示。
    转眼快到九点了，陆卓然出门去接陆云芳下班。
    他时间踩得正好，到达江城商场时正是下班时间。
    陆云芳和同事们有说有笑地走了出来。
    陆卓然刚要喊大妹的名字，就见一个华而不实的年轻人从后面追了上来，笑嘻嘻地和陆云芳说话。
    陆云芳不停地摇头，似乎在拒绝那个男孩子。
    那个男孩子却死缠烂打，纠缠着陆云芳。
    陆卓然大步走了过去，一拳揍在那个油头粉面的男孩的脸上。
    那个男孩不算矮，体格也不算单薄，却被陆卓然一拳给打倒在了地上。
    他恼羞成怒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照着陆卓然就扑了过去：
    “哪来的小瘪三，居然敢动手打老子，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谁！”
    他指头还没碰到陆卓然，就被他一脚给踹飞了。
    “哪来的小瘪，三居然敢骚扰我妹子，想找死就早点说！”
    那个男孩子这才知道陆卓然是陆云芳的哥哥，爬起来就跑。

 第69章 接人

    陆云芳直到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拉了拉陆卓然的衣袖，小声抱怨道：“有话好好说，别打架啊。
    你把别人打伤了，我们要赔钱，人家把你打伤了，那可咋办？”
    陆卓然问：“那个人刚才跟你说什么？”
    陆云芳扭捏道：“他想送我回家，我没同意。”
    “他就纠缠你？”
    “嗯。”陆云芳点了一下头，“不过刚才哥揍了他，他以后不敢再纠缠我了。”
    陆卓然生气道：“他纠缠你多久了，怎么一直没听你提起过？”
    陆云芳眨巴着大眼睛道：“那家伙今天晚上才纠缠我的，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陆卓然这才没数落她了。
    突然听到bb机的滴滴声。
    他忙拿出bb机，却发现上面依旧没有来电显示。
    在他前面，一个男人掏出bb机看了看，然后快步向最近的电话亭走去。
    陆卓然这才知道自己听错了。
    九点半到了，bb机没动静。
    十点钟也到了，bb机还是没动静。
    陆云芳见陆卓然频繁地看bb机，问：“在等重要的电话吗？”
    陆卓然没有正面回答她：“你先睡，我出去一趟。”
    陆云芳在背后追着问：“这么晚了，你出去干什么呀？”
    陆卓然没有回答，他有些担心汪美娟，不知道是误了火车，还是在路上出事了，这么晚了，音信全无。
    他宁愿她是误了火车。
    他找到一个电活亭，将ic卡插进电话里。
    他想打电话问问汪美娟的家人，她有没有出发。
    如果已经出发了，就得告诉她的家人，他没接到她，大家一起想办法看怎么应对。
    前世在网上看到过太多女孩子失踪之后遇害的新闻。
    陆卓然很担心汪美娟在旅途上遇到了坏人。
    电话号码还没拨完，bb机突然叫个不停。
    陆卓然掏出一看，显示的是楚汉市的电话。
    当即挂断电话，照着bb机上的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一通，对方就道：“陆厂长，您好，我是汪美娟，现已抵达楚汉火车站，麻烦您来接一下。”
    “我半个小时之内一定会到，你千万别走开！”
    陆卓然心里一阵激动，挂断电话，匆匆往火车站赶去。
    一到火车站，他就四下里看。
    一个清秀高挑的女孩子一手紧紧抓住行李箱的拉竿，一手紧紧按住挎在身侧的包包，站在火车站前，神色紧张地看着几个站在一两米开外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她的几个混混。
    陆卓然快步走到她面前：“请问，你是汪美娟吗？”
    “我是。”汪美娟有点不敢相信地打量着他，“你是……陆厂长？”
    陆卓然嘴角勾了勾：“厂子外，你直接叫我的名字陆卓然，或者小陆也行。”
    他接过她的行李箱道：“走，上我家住一晚。”
    汪美娟刚迈开的脚步顿住了：“我看我还是住旅社的好。”
    陆卓然笑了：“我不是一个人住，还有个十六岁的妹妹和我同住。
    一个单身女孩子住旅社怕不安全。”
    汪美娟想到那几个围着她打转的混混，犹豫了片刻，最终跟他走了。
    那几个混混也都悻悻散开，重新寻找目标。
    陆卓然见前面有家小吃店，问：“吃过晚饭没，要是没吃，去那家小吃店将就吃一顿？”
    汪美娟有着山东人特有的不矫情，大方道：“没呢。”
    两人进了小吃店。
    陆卓然给她点了热干面和蛋酒，问：“够不够？”
    汪美娟笑着问：“我说不够，你会笑话我吗？”
    “不会，我两个妹妹饭量也很大。”
    陆卓然冲老板娘招了招手，“再来一碗水饺。”
    继续道：“每次我看见我两个妹妹干饭会很开心，能吃是福。”
    王美娟笑而不语，那表情，分明不太相信他的话。
    陆卓然于是换了话题：“是火车晚点了吗，这么晚才到。”
    “不是。”汪美捐有些赧颜，“是我坐过了站，在武昌车站下的，然后又打的赶过来的。”
    陆卓然轻笑了两声：“原来我是虚惊一场，我还以为你在路上出了事，吓得我往你家里打电话。”
    汪美娟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是谁接的电话，是我爸还是我妈？”
    陆卓然古怪的看着她的反应：“我电话还没拨出去，就收到了你给我bb机发的消息，就挂断了你家的电话。”
    汪美娟大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道：“你差点吓死我了。”
    陆卓然狐疑地问：“你怎么那么怕我给你爸妈打电话？”
    汪美娟支支吾吾了好一番，不自在道：“因为我是偷跑出来的。”
    陆卓然呆了呆：“你为什么要偷跑出来？你爸妈不让你来楚汉市？”
    老板娘端着热干面和蛋酒来了，笑盈盈地放在汪美娟面前。
    汪美娟拿起一双方便筷，用纸巾擦了擦：“不是不让我来楚汉市，是不想让找当糖果工艺师。”
    “为什么？”
    “因为他们觉得这工作没前途。”
    陆卓然哑然，问：“你偷跑出来，就不怕你爸妈担心吗？”
    “让他们担心一晚，明天我再跟他们联系。”
    汪美娟尝了一口热干面：“原来热干面是这个味道，我觉得还可以呀！怎么我看好多外地人说吃热干面很难吃？”
    老板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水饺走了过来，听到这话，当即道：“那是他们不会吃！”然后把那碗水饺放在陆卓然的面前。
    陆卓然轻轻推到汪美娟的面前。
    老板娘的眼睛里写满了震惊两个字，这姑娘可真能吃！
    汪美娟看着那碗水饺疑惑道：“我明明听到你点的是水饺，为什么上的是馄饨？”
    陆卓然笑着道：“在楚汉市，水饺就是馄饨。”
    汪美娟饶有兴趣地问：“那水饺叫什么？”
    “叫饺子。”
    汪美娟吃完了热干面，接着吃起了馄饨，边吃边大剌剌地看着陆卓然。
    陆卓然从没遇到过这么大方的女孩子，被她看得都有些不淡定了。
    “我脸上没有脏东西。”
    “没有。”汪美娟道，“我一直以为当厂长的人怎么也有二三十岁，没想到你这么年轻有为。”
    陆卓然呵呵笑了两声，心里有点小得意，嘴里却谦虚道：“哪里年轻有为了？”

 第70章 犹豫不决

    吃完东西，汪美娟跟着陆卓然回到了他家。
    陆云芳还没睡，坐在灯下忐忑不安地等着哥哥回来。
    听到外面传来陆卓然的说话声，她立刻冲过去把大门给打开了。
    见陆卓然出去一趟，居然带回来一个高挑的女孩子，吃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问：“哥，她是谁？”
    陆卓然给她们双方做了介绍，陆云芳忙热情地请汪美娟进了屋。
    想到她是陆卓然请来的技术员，陆云芳付她照顾得十分尽心，连洗澡水都给她烧好了。
    汪美娟清清爽爽洗了个澡，穿了一件睡裙出来。
    睡裙很短，刚刚盖住小屁屁，欲盖弥彰的，陆卓然看得尴尬症都要犯了，恨不能帮她把裙子给扯长点。
    汪美娟见他盯着自己的两条大长腿看，脸微微发红，赶紧进了陆云芳为她准备的客房。
    旅途奔波，再加上睡得晚，汪美娟一觉睡到第二天八点多才起床。
    出来时就已经换上了小套裙，虽然没有昨天晚上穿睡裙那么性感，可是两条大长腿还是很养眼的。
    汪美娟见这么晚了陆云芳还在家，惊讶地问：“你今天不用上学的吗？”
    陆云芳脸上有几分不自在：“我早就没读书了。”
    汪美娟有些错愕，随即苦口婆心地劝道：“你才十六，这么小，不读书，能干什么呢。
    不管爰不爱读书，也得把高中读完，连高中文化都没有，以后怎么混社会，是很容易吃亏的。”
    巴拉巴拉一大堆，说得陆卓然兄妹都汗颜不已，好像不读书千该万死似的。
    好容易等汪美娟说完了，兄妹俩都暗松了一口气，可算是聒噪完了。
    陆卓然带着两个女孩子去胖大嫂家吃早餐。
    汪美娟见陆云芳又是包子又是面的，吃得不少。
    这才相信陆卓然昨天晚上的话，他果然没骗她，他妹妹的饭量不小，至少大妹是这样。
    吃完早餐，陆云芳就上班去了，陆卓然和汪美娟一起去买制糖果的设备。
    两人边走边聊着有关糖果的话题。
    汪美娟虽然年轻，可懂得不少，说起来头头是道。
    陆卓然算是开了眼界，原来糖果还能分这么多种类，有这么多花样！
    汪美娟说得正起劲，见前面有个公用电话亭，说了句：“我去打个电活。”就跑了过去。
    陆卓然知道她是给她父母打电话，就没凑过去了，而是在路边报摊买了一份报纸，蹲在地上看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北方女孩嗓门都比很大，反正汪美娟的嗓门不小。
    即便陆卓然站在几米开外的地方，也隐隐听到几句汪美娟和她父母的通话。
    虽然只是断断续续的几句，但是还是能够猜得出通话内容。
    她父母要她回去，她不肯。
    还说，如果他们敢找过来，她就去另一个城市，让他们一辈子都找不着她。
    挂了电话，汪美娟的脸上还有余怒。
    她见陆卓然聚精会神的看着报纸。勉强扯出几丝笑意：“看什么这么入神？”
    陆卓然站了起来：“在看你母校的新闻。”
    “哦？什么新闻？”汪美娟颇感兴趣地问。
    陆卓然把报纸递给她：“说你们学校的新兴专业终于有企业点名要人才了。”
    汪美娟接过报纸，把那则新闻浏览了一遍，噗嗤笑了：“这个企业不就是你的食品厂吗？”
    陆卓然也笑了：“我也没想到自己的食品厂会上报。”
    买好制糖果的机器，两人就去买包装机。
    这个年代的包装机器只能大袋包装。
    陆卓然想要的是那种可以进行小包装的包装机没有卖的，他有些失望。
    汪美娟道：“大包装机和小包装机原理是一样的。
    你买台大包装机回去，请个技工把机器改造一下，改成小包装机应该不是难事。”
    陆卓然一想也是。
    他现在住的机械小区应该就有不少改进机器的人才。
    回头问问有没有人能把大包装机改造成小包装机。
    奴果有，就买一台回来改造。
    但现在得把汪美娟送到厂子里，让她熟悉一下环境，等设备到厂，生产糖果的原料买回来，她就能开工了。
    两个人中午下班之前回到了厂里。
    祁姗姗透过办公室的窗户看见陆卓然带了个高挑白净又漂亮的女孩子。
    还帮女孩拖着行李箱，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刺痛了她的眼睛，更让她心里历俊得像吃了一车柠檬似的。
    祁姗姗无心工作，拿了水标，装作去开水房打水，偶遇他们。
    笑着和陆卓然开玩笑：“你把你女朋友都带来啦！”
    祁姗姗这点小心思陆卓然哪有看不透的？
    他浅笑着道：“不要乱说话，她是我请来的人才，糖果工艺师汪美娟。”
    祁姗姗顿觉心里一松，伸出手来友好地和汪美娟握手：“你好，我是陆厂长的好友祁姗姗。”
    汪美娟跟她握了握手。
    祁姗姗这才踏着轻快的脚步离开。
    汪美娟四下打量着厂子，有点小小的失望：“在电话里听你说是个中型厂子，还以为有点大，没想到这么小。”
    陆卓然自黑道：“不仅小，而且落后，不过没事，我们和厂子一起成长。”
    汪美娟这时才想到待遇问题：“工资多少啊？”
    陆卓然问：“你想要多少？”
    汪美娟认真想了好一会儿，报了个价：“三百块钱，你看怎样？”
    三百钱的工资，别说在小小的县城，哪怕在省城也算高工资。
    不过给这么高的工资也行，只要能为厂子创下财富。
    可问题是，陆卓然还没看到汪美娟的实力，自然不会轻易答应：“我们厂的技术员工资都是两百。”
    汪美娟失望道：“这么少~”
    “可是奖金高，刚过去的中秋节，葛师傅拿到三千块的奖励。”
    汪美娟惊呼道：“这么多！你没骗人。”
    “有没有骗人，你自己打听一下不就知道了。”
    陆卓然道：“不过奖金不是那么好拿的，得为厂里创造利润，不能为厂里创造利润，就没那么多奖金拿。”
    汪美娟见工资不高，奖金条件也很苛刻，打起了退堂鼓，有点后悔自己脑袋一热就跑了来：“我想考虑两天。”
    陆卓然道：“只能给你一天时间考虑。”

 第71章 决定留下

    很快，一天时间就过去了，陆卓然已经做好留不住汪美娟的心理准备。
    打算等她一走，就联系第二人选。
    汪美娟却顶着一对熊猫眼来到了他的办公室：“我想了又想，还是留下来在你厂里干，谁叫我太喜欢做糖果了！
    不瞒你说，毕业之后，我爸妈找路子把我弄到体制内当了一名小学老师。
    可是你一给我打电话，我一刻都不想再当老师了，就想跑到你厂里做糖果。”
    陆卓然向她伸出手来：“谢谢你肯留下！”
    汪美娟大方地和他握了握手。
    陆卓然带着她去了车间，向工人们介绍她是新来的糖果工艺师，大家都怀疑地打量着她。
    这女的这么年轻，真的会做糖果？
    陆卓然从毛毯厂招聘来的人员里，选了十几个年轻，并且有初中以上文化程度的员工充实她的团队。
    从毛毯厂招来的员工，不论年纪大小，经历过自己或者父母失业后的困苦生活，远比食品厂原有员工更珍惜工作，干活儿也更卖力。
    所以陆卓然才在这些人里挑选加入汪美娟团队里，不让队员拖她的后腿。
    陆卓然又叫来祁厂长，让他给汪美娟和葛老爹安排一间办公室，再帮忙给汪美娟租一套房子，让她安顿下来。
    一切安排妥当，陆卓然去了省城。
    昨天下午，房东就打来电话，说他兄弟三个已经和大姐说好了，可以卖房了，让他来签合同。
    陆卓然赶到房产交易所，不仅房东三兄弟和他们的大姐在，还有不少亲戚也在。
    大姐老大不高兴地垮着一张死人脸，在一票亲戚的威压下，心不甘情不愿地签下了同意售房的文书。
    有了这份文书，陆卓然很快就和房东三兄弟完成了房屋交易。
    房东把房屋钥匙交给陆卓然时，感慨万千：“真没想到，只是卖栋房子而已，这么兴师动众，请了这么多亲戚！”
    陆卓然笑笑不说话，径直去了机械厂小区，看见一群大爷大妈站在树荫下聊天，他走了过去。
    那些大爷大妈全都奇怪地打量着他。
    虽然陆卓然在小区里买了房，可是在街坊们眼里他只是个外来户，多少有些排斥。
    陆卓然并不介意，他掏出在路上买的黄鹤楼软蓝，只要是男的，见人一根。
    那些大爷见他会来事，马上对他印象改观，乐呵呵地跟他聊了起来。
    陆卓然趁机打听，小区里有没有工程师。
    一个大爷美滋滋地抽着他给的香烟：“咱们机械厂的干部职工全都住在这个小区里，当然有工程师咯。”
    “那各位大爷能不能帮我介绍个技术过硬的工程师，我有机器需要改良。”
    一个大妈一直竖着耳朵听他们说话，这时插嘴道：“你开着厂子？”
    陆卓然应了声是，谦逊道：“规模很小。”
    “多小？十个人有没有？”一个大妈颇感兴趣的问。
    “那倒不止，有几十人。”
    陆卓然故意把食品厂的规模说小，但又比这些大妈猜测的规模要大。
    既不会让人太眼红，又会让他们心生羡慕。
    果然，大妈们纷纷道：“这规模不小了！”
    有大妈八卦地问：“那你一个月挣不少。”
    陆卓然笑而不语。
    你愿不愿意把你家的收入告诉我啊，大妈？
    那群大爷七嘴八舌道：“要说技术过硬的当属徐工了，他可是得过全国技术二等奖。”
    “就是不知道他找到工作了没，要是找到了，人家肯定不会再跳槽了。”
    陆卓然听得有些糊涂：“找工作？徐工从机械厂离职了吗？”
    一个大爷叹了口气：“离啥职啊，你是新搬来的，所以不知道。
    就在前几个月，机械厂倒闭了，所有干部职工全都下岗了，徐工不找新工作，他一家大小喝西北风啊！”
    陆卓然打听到徐工的具体住址，向那群大爷道了谢，就要离开。
    一个大妈一把拉住他：“我说小伙子，你姓什么，叫什么，多大了？”
    陆卓然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劲，问的这么详细，搞得像要招女婿似的。
    他只回答了一句：“我叫陆卓然，大妈叫我小陆就行了。”
    说罢，摆脱掉那个大妈，赶紧走了。
    按照那几个大爷说的地址找到徐工家，一个三十左右，有几分姿色的女人开了门。
    陆卓然十分礼貌地问：“徐工在家吗？”
    女人倚门看着他，语气冰冷：“不在，你找他有事？
    “想请他帮我改良机器。”
    女人一口回绝：“他没时间。”
    最烦请她老公帮忙修这修那的街坊了。
    修好了，只有一声谢谢，谁稀罕你那声谢谢似的！
    女人说完就要关门，陆卓然忙道：“不是白干，给钱的。”
    女人这才停止了关门，斜睨着他问：“给多少？”
    陆卓然想了一下：“至少三十，只会多不会少。”
    虽然他也不清楚给多少合适，那就先说个小数目，徐工给他按要求改良好了，再给个大一点的数目，他老婆肯定高兴。
    女人脸色一缓：“那你等晚上再来。”
    陆卓然道了谢，又匆匆赶回了吴家村。
    正值中午，陆家平收了工，扛着锄头回家。
    听见陆卓然在后面喊，他回过头来，等儿子跑到跟前，这才小声问：“那栋房子买下来了没有？”
    “买下来了。”
    陆卓然把手里的皮包打开，让他看里面红彤彤的房产证和土地证。
    “我今天回来，就是想让爸去城里把那栋房子修整一番的。”
    陆家平以前在工地上干了两年活儿，学会了不少手艺，盖房子，刷墙，走水电啥的他全都会。
    与其请站马路的装修工，还不如叫自己的老爸，质量有保证。
    陆家平默了默：“如果我去城里，香香咋办？”
    “香香也跟着去城里。”
    “她还要念书哩。”
    “转到城里去念。”陆卓然道，“昨天晚上我和芳芳商量好了，一楼的门面给爸开面点店，全家都搬到城里去，省得住在乡下是非多。”
    吴家村的人心太坏了，同姓尚且不能善处，跟狗咬狗似的，何况他们这些杂姓！

 第72章 卖房

    陆家平心里一阵激动。
    当年外婆家的面点馆被迫关门，尽管过去了这么多年，可他一直耿耿于怀，总是梦想着有朝一日能重开面点馆。
    现在机会就摆在面前，他半点不愿错过，点头道：“那行，听你的，搬到城里去，不过咱家这栋砖瓦房咋处理？”
    养的鸡鸭猪好处理，卖掉就行了，可房子不住人，空着垮得快。
    而且还怕那些姓吴的暗中破坏，今天拆一节院墙走，明天揭一些瓦片走，这房子就完蛋了。
    别的村可能做不出这事，吴家村的人就做的出。
    吴家村有一户姓吴的人家绝了户，只有一个闺女。
    闺女出嫁，父母也先后死了，尸骨未寒，房子就被同姓之人扒拉的差不多了。
    有把瓦片揭回去，盖在自家屋顶的，有把房梁扛回去，留着以后盖房的。
    就连水缸水盆都有人拿。
    那户人家的闺女寻上门来，没有一家承认，非一口咬定是自家的。
    吴家村姓吴的多少都有些亲戚关系，对待同宗的吴姓人尚且如此，更别提他们这些外姓人了。
    陆卓然道：“便宜卖了。”
    陆家平有一瞬的愣怔。
    这栋砖瓦房可是他在工地辛苦打工挣的钱盖的，哪舍得贱卖。
    他想了想，道：“我看这房子暂且不卖，托亮子家照应，如果卖了，清明回来扫个墓都没有歇脚处。”
    “回头我会在县城买块地基盖房的，以后清明回来就住在县城里。”
    县城离吴家村又不是很远，陆家平想了想，终于点头答应了。
    陆云香已经放学回来了。
    正拿着一根竹竿在敲院子里的枣树上的枣子。
    低一些的枣子早就被她敲下来吃了，高处的枣子她怎么也敲不够，只敲下一些叶子。
    见父亲和哥哥进来，忙扔下竹竿，跑来接陆卓然手里的东西：“哥，你买啥好吃的了？”
    “卤猪大肠和猪头肉。”
    也就一句话的功夫，小家伙已经抓了一块猪头肉塞地小嘴里。
    陆家平佯作生气地嗔道：“手干不干净？就抓着吃！”
    陆云香只怕二姐，家里她谁也不怕，看着陆家平笑嘻嘻。
    陆卓然给了她一个篮子：“去菜园摘些青菜回来。”
    陆云香接过篮子就跑了出去。
    陆卓然又对陆家平道：“爸，你现在就去亮子家，请李叔李婶帮咱们家把房子卖掉。”
    陆家平放下农具就去了隔壁李明亮家。
    陆卓然则动手做午饭。
    李爸听陆家平说明来意，问：“好端端的，咋突然要把房子给卖掉？”
    陆家平道：“卓然在城里买了房子，想让我们全都去城里住，这房子不能不卖。”
    李妈羡慕道：“你家卓然出息了，把你们都弄到城里去住了！”
    李爸拿了一根烟递给陆家平：“搬了好，这穷山恶水人心不好，谁乐意住！”
    陆家平摆摆手，表示不抽烟。
    以前他也抽烟的，可自从五年前，被村民们逼迫着要工钱，为了省钱，他烟酒全都戒了。
    李妈问：“你那房子卖啥价？”
    “当初盖房时花了八百块，这房子也住了六年多了，按原价八百块钱卖了得了。”
    李妈笑着道：“卖这么便宜？那还不如卖给我家。”
    六年前盖一栋砖瓦房虽然只要八百块，可现在材料人工全都涨价了，像陆家那栋砖瓦房没有两千根本就盖不下来。
    虽说是原价出售，其实就是白菜价。
    陆家平摆了摆手：“别开玩笑了，你儿子中秋奖金不少，你们家肯定要盖新房，咋可能买旧房？”
    “臭小子说了，你家卓然在城里买了房子，他也要在城里买房，所以我们家不可能在乡下盖新房。
    可这土坯房住着太别扭了，把你家砖瓦房买下来正好。”
    陆家平认真道：“真要买？”
    李妈点头：“真要买！”
    陆家平询问地看向李爸。
    李爸笑呵呵道：“咱们家的事都是亮子妈说了算，你别看我。”
    “那行！”陆家平的视线落回在李妈身上，“你家要买，那就只要七百块钱。”
    “说好的八百，怎么我们家要买，你就要便宜一百块钱？这是觉得我们家穷，拿不出这一百块钱还是咋的？”
    要是换了别人，主动给便宜一百块，李妈早就乐歪了嘴。
    可她家亮子还得跟着陆卓然挣大钱，就不能占这一百块钱的便宜，吃相太难看了。
    两人一番拉扯，陆家平不如李妈伶牙俐齿，没能说服她，倒被她说服了。
    说好了八百块成交，等吃了午饭，李爸李妈就去陆家买房。
    陆卓然已经做好了午饭，和妹妹陆云香等着陆家平回来一起吃饭。
    可是左等右等不见他回来。
    陆云香一直眼馋地盯着两盘卤菜直吞口水，最后终于受不了了，站起身来道：“我去亮子哥家把爸爸叫回来。”
    刚跨出堂屋，陆家平就回来了。
    小家伙撅着小嘴道：“爸去亮子家说个事，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回来？人家下午还要上学。”
    陆家平惊讶地看着饭桌上的饭菜，目光落在陆卓然身上：“这饭菜是你做的？”
    陆卓然笑着道：“难道还有别人？快坐下来吃饭。”
    一家三口在饭桌前坐下。
    陆家平特意把陆卓然炒的几道青菜尝了尝，虽然不惊艳，但绝对不难吃。
    陆家平疑惑地看向陆卓然：“没见过你做饭，你怎么就会做了？”
    前世几十年的漂泊生涯，做饭算个啥？
    陆卓然笑笑：“这不是有手就行吗？爸去亮子家跟李叔李婶说了帮忙卖房的事吗？”
    “还能聊啥，当然是聊房子。”陆家平把和李妈谈好的内容说给陆卓然听。
    午饭过后，李爸李妈就带着钱来到了陆家，双方爽地完成了房屋交易。
    不过李妈下午还得拿着土地证去村长那里变更户主。
    陆家平松快地叹了口气：“明天把鸡鸭猪一卖，再把香香的转学手续一办，就能离开这里了！”
    李妈嗔道：“眼看就要过年了，这时卖猪多亏呀，把猪留下，我帮你们养几个月！”
    陆家平搓着手道：“那多麻烦你！”
    李妈大手一挥：“麻烦个啥？我自己每天也要喂猪的，顺手就把你家的两头猪给喂了，就这么说定了！”说罢，和李爸走了。

 第73章 徐工一家

    吃完午饭，陆卓然就去了城里，向机械厂小区的老头们打听，附近有哪些小学。
    那些老头们如数家珍：“有解放路小学，团结小学和育红小学。
    前面两所学校全都是普通小学，育红小学是重点小学，进去不容易，得有门路。”
    重点小学就不想了，香香能够进入普通小学读书就可以了。
    陆卓然按照那些老头们告诉他的地址去了最近的解放路小学，很顺利地给陆云香办理好了接收手续。
    只要陆家平给她办好转学手续，就能直接入学了。
    晚饭陆卓然煮了碗面条将就着吃了，听到隔壁左右新闻联播结束了，他这才去了徐工家。
    主要怕去早了，正好赶上别人家吃晚饭，人家是请他吃，还不不请他吃？双方都尴尬。
    可是陆卓然没想到，这么晚去徐工家，他家晚饭居然才刚刚摆上桌。
    陆卓然飞快地扫了一眼饭桌上的菜，道家常豆腐，两盘最便宜的青菜，这日子过得蛮清苦的。
    他笑着道：“你们家的晚饭吃的可真够晚的，你们慢慢吃，待会儿我再来。”
    徐工是个戴着厚厚的眼镜、看上去有点木讷的中年男人。
    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主要是我上班的地点太远了，车程就得一个多小时，为了将就我，晚饭就做得晚。”
    “来都来了，就别跑来跑去了。”他指了指沙发：“你在沙发上坐一下，我吃饭很快的。”
    陆卓然看了一眼沙发，上面蒙着沙发罩，沙发罩上又盖着一床虽然旧，但是洗得干干净净的小毯子。
    就没敢去破坏，在角落的一张椅子上坐下，嘴里道：“不急不急，徐工您慢慢吃。”
    眼睛却在暗暗打量徐工一家。
    他女儿目测十五六岁的样子，有些微胖，不过还蛮可爱的。
    女儿都这么大了，徐工的老婆应该不止三十岁，可看上去却这么年轻，只能说，保养的真好。
    再反观徐工，就太粗糙了，一眼看去，四十多了，和他老婆在一起，两人好像差一个辈分似的。
    他在暗暗打量着徐工一家，却发现徐工的女儿也在暗暗打量他。
    他冲着她扯了扯嘴角，露出几丝笑容。
    小姑娘顿时红了脸，还紧张的看了父母一眼。
    见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刚才那一幕，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老老实实的吃饭，不再看陆卓然一眼。
    几分钟后，放下碗筷就下了饭桌。
    徐工的老婆瞥了一眼碗里剩下的半碗饭，扭头关切地问：“怎么不吃了？平常你都是吃两碗的，怎么现在一碗都吃不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小姑娘的脸红透了，就算她饭量大，也不希望外人知道，太丢人了！
    她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我以后都只吃半碗饭了，你越说我吃得越少！”说罢，跑着进了房，把门关得严严的。
    徐工的妻子一脸懵，把女儿没有吃完的饭全都扣在了徐工的碗里，问：“静静这是怎么了？”
    “你天天在家里都不知道，我天天在外工作，我哪知道！
    唉！别管她，十五六岁正是叛逆期的时候，你就让她静静。”
    静静想静静。
    陆卓然在心里偷笑。
    徐工飞快地把一大碗饭给扒拉进嘴里，就拖了一张小板凳在陆卓然身边坐下。
    “你要让我改造什么机器？”
    “就是包装机，我想要那种能进行小包装的包装机。”
    徐工道：“听着不是什么难事，有包装机的图纸说明书吗，给我看看。”
    陆卓然赧颜一笑：“没有，不如明天我们一起去买机器时，让厂家把图纸说明书给你看看，你觉得改起来容易的话，我当场就买一台回去，你看怎样？”
    徐工点头：“行。”
    谈完事，从徐工家出来，才下了一层楼梯，陆卓然突然发现钥匙不在口袋里。
    应该是落在徐工家了。
    他转身去了徐工家，刚要敲门，听见从里面传来徐工老婆的数落声。
    “你是不是有点傻？跟人家说啥改起来容易？
    你就不知道说改起来困难吗，到时人家也会多给你几个改装费。”
    陆卓然迟疑了一下，还是抬手敲了敲门。
    徐工的老婆在屋里问：“谁呀？”
    “小陆，我的钥匙好像落在你家了。”
    徐工的老婆把门打开，徐工的女儿已经拿着一串钥匙跑了过来，脸红红地问：“是不是这串钥匙？”
    陆卓然连连点头：“就是这串！”
    伸手接了过来。
    两人的手指无意中碰了碰，陆卓然这个老男人完全没有感觉，可小姑娘的脸却更红了。
    晚上接陆云芳下班，陆卓然突然问：“芳芳，你还想读书吗？”
    虽然那天早上汪美娟的一番说教让他脑壳疼。
    但她有一句话却很中恳，没有高中文凭，以后混社会都不好混。
    别的不说，找男朋友人家都要看你文化程度。
    大学生找优质男友的可能性会大很多，一个初中毕业生能找多好的男朋友！
    为了陆云芳的将来，陆卓然想把她送进学校继续读书。
    陆云芳沉思了很久：“读不读书没那么重要，我就帮着哥哥一起挣钱养家。”
    方卓然笑了：“挣钱养家哥一个人就行了，你还是回学校好好读书。
    读了书有出息，说不定以后会更好的帮我。”
    陆云芳有些发愁：“我都辍学了有一年了，学过的知识忘得差不多了，怕跟不上。”
    陆卓然不以为意：“跟不上再复读呗，咱们家又不是以前，供不起你和香香读书。”
    陆云芳这才点头，表示愿意继续读书。
    和徐工约好九点一起去买机器，早上八点，陆卓然就带着陆云芳去了解放路中学。
    陆云芳属于辍学在读，直接交借读费就可以插班读书，比给陆云香办理转学手续还简单。
    给陆云芳办理好了入学手续，陆卓然给了她五十块钱，让她买书包笔啥的。
    陆云芳不要：“我手上还有哥给我开的工资和奖金，好几百块钱呢。”
    “那些钱你自己攒着，这钱你拿着。”
    陆卓然把钱塞在她手上就走了。

 第74章 改良机器

    当陆卓然赶到机械厂小区时，徐工已经等在小区门口了。
    两人来到包装机厂，陆卓然找销售经理要了一份产品说明书。
    徐工看完之后，给他使了个眼色，表示改良很容易。
    徐工懂行，陆卓然让他选了一台机器，付了钱，找了辆卡车，把机器直接运回厂里。
    两人坐在卡车上，陆卓然问：“改良需要几天？”
    徐工笑了：“这种改良就好比给人体做个小手术，花费不了多少功夫，估计半天就能弄好。”
    顿了顿，又道：“我可以把包装机原有的大包装功能留下来，然后增加小包装功能。
    用的时候只用调节一下就行了，这样既可以大包装，又可以小包装，你看怎样？”
    陆卓然笑着道：“当然好！”
    到达食品厂时正是中午下班时分，工人们刚涌出车间。
    见陆卓然又买了机器回来，大家都议论纷纷：“咱们厂真被陆厂长盘活了啊，这机器都买了不少！”
    “啥叫盘活了？明明就叫盘火了！”
    “对对对，盘火了！”
    所有人都一副与有容焉的喜庆样子。
    李明亮在办公室里就看见了陆卓然，立刻风风火火地走出了出来，对他道：“咱们厂的第一批糖果已经下线了，味道还不错！”
    “这么快？那我可要去尝尝！”
    卡车一停，陆卓然就跳了下来，先向李明亮介绍徐工：“这是我请来改良机器的工程师，帮我好好招待。”
    又指着卡车上的包装机：“把这台包装机找人搬到仓库里去。”
    交待完了，他就急匆匆地去车间品尝汪美娟的糖果。
    王美娟正把身上的白大褂给脱掉，见到他进来了，皱着眉抱怨道：“你给我提供的工作环境实在是太简陋了，至少得给我一间工作室。”
    陆卓然歉意地笑了笑：“现在条件的确艰苦，等到厂里有钱了，就立刻给你们每个技术员建一间工作室。”
    陆卓然看了一眼生产出来的糖果，有不少种类的硬糖，还有常见的高粱饴、牛奶花生糖，酥心糖、……林林总总十来种。
    他每一种糖果都尝了尝，不比前世吃的徐福记的糖果口感差。
    他重点尝了下酥心糖，甜而不腻，酥香可口，一点都不粘牙。
    陆卓然道：“你这酥心糖不能只光做传统的酥心糖，增加一些元素，比方花生、杏仁、黑芝麻、椰奶，花样就多了。”
    汪美娟比了个ok的手势：“没问题。”
    陆卓然又尝了一颗奶糖。
    汪美娟的奶糖奶香浓郁，一点都不输给大白兔奶糖。
    并且她的奶糖还很q弹，大白兔奶糖就没有这个特点。
    虽然汪美娟的奶糖更胜一筹，可大白兔奶糖的名气实在太响了，陆卓然不是太有把握，小馋猫奶糖能够和大白兔奶糖抗衡。
    他在脑袋里回忆着前世有哪种后起之秀的奶糖。
    想来想去，终于让他想到了旺旺奶糖。
    旺旺奶糖跟汪美娟做的奶糖口感极其相似。
    不过旺旺奶糖不像大白兔奶糖是长条的圆柱体，它是小方块。
    从外形上就和大白兔奶糖区分开来。
    如果小馋猫奶糖也做成小方块，是不是也容易打开知名度？
    陆卓然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汪美娟。
    汪美娟点头：“等上生产线时，奶糖全都改成方块形。”
    到底是年轻人，思维前卫，汪美娟的糖果普遍颜值都很高，这个是优势。
    陆卓然有信心，小馋猫系列糖果极有可能一炮而红。
    他毫不吝啬的表扬了汪美娟一番，拉着她和徐工一起去吃午饭。
    没想到徐工已经动手在改良刚买回来的包装机。
    陆卓然叫他去吃饭，他还不乐意，想要一口气把机器给改良了。
    陆卓然拉起他就走：“人是铁饭是钢，吃饱了咱再接着干。
    你说你来我这里干活儿掉了膘，回去嫂子不得拿菜刀砍我？
    走走走，吃饭去！”把徐工给拉走了。
    到了酒店，陆卓然让汪美娟和徐工点菜。
    汪美娟很是大方，接过菜单看了起来，可看了半天也没她喜欢吃的菜。
    把菜单往陆卓然的面前一扔：“没我爱吃的，你随便点几个菜好了。”
    陆卓然翻了翻菜单，也不是没有好菜，可汪美娟来自山东。
    山东啥没有？淡水里，海里的，比湖省齐全多了。
    湖省身为内陆城市就没有海鲜，汪美娟嘴刁很正常。
    陆卓然把菜单递给徐工，让他点菜。
    徐工摆手：“你点，你点什么我吃什么，我不挑食的。”
    陆卓然闻言，只好点了一桌大鱼大肉，还点了一瓶当地有名的粮食酒。
    这种酒虽然出了当地就没什么名气，可口感却不错。
    山东人的酒量果然名不虚传，汪美娟只是个女孩子，一瓶白酒她都喝了一半，而且还面不改色。
    陆卓然三个大男人一人也就喝了一杯。
    李明亮负责招呼汪美娟吃好喝好。
    徐工就不用人招呼吃吃喝喝了，他爱吃什么菜，夹起来就吃。
    陆卓然和他边吃边聊，主要是问机械厂都能生产些什么机器。
    吃过午饭，徐工又一头扎仓库去改良包装机了。
    下午三点多机器就改良成功。
    那时陆卓然正和祁厂长、李明亮几个骨干在开小会，商量再招一批工人，徐工就敲门而入，笑着告诉他们，包装机已经改良好了。
    陆卓然大喜，当即就去了仓库，看徐工亲自操控包装机。
    改良后的包装机，不仅保留了原有的大包装，也能包装诸如一块块的沙琪玛，甚至一颗颗的糖果的小包装。
    除了陆卓然，祁厂长等人看得目瞪口呆，他们从来没想过，包装机能小到连一颗糖都能包装！
    陆卓然当场就给了徐工一百块钱的改装费，徐工拿着钱高高兴兴地走了。
    祁厂长看着一颗颗包装精美的糖果从流水线下来，咂着嘴道：“有了这么先进的包装机，连包糖果的人工都省了。”
    在这之前，糖果都是人工包装的。
    陆卓然刚回到办公室，袁经理找上门来。
    一进办公室就陪着笑道：“陆厂长，这都一个星期了，您也该说话算话，给货我了。”

 第75章 推销喜糖

    陆卓然微笑着点头：“明天就能给你供货，就怕品种太多，你吃不下。”
    “吃得下，吃得下！”袁经理心想，你一个刚刚起死回生的小厂子能有多少品种！
    打发了袁经理，陆卓然把自己设计的名片图样交给李明亮。
    让他按照他设计的图样，给厂里所有干部以及业务员和技术员做名片。
    以后就可以见人发一张，实际上是变相的打广告。
    陆卓然则去了县纸盒厂，找到厂长，让他加紧给他生产一批大红色或者粉红色的心形小纸盒，纸盒上要印有大红的喜字，最好明天中午就能交货。
    这些小纸盒它是用来装喜糖的。
    县纸盒厂早就没有啥业务了，工厂处于停产的状态，随时会宣布破产。
    现在陆卓然给他们送来了一单生意，虽然不是大生意，但也不是小生意。
    厂长激动得要命，拍着胸脯道：“放心好了，一定准时交货，也一定把盒子做的精美。”
    第二天一早，李明亮就亲自把厂里各色点心和糖果各送了一二十斤过去，林林总总有三十多种。
    光糖果就高达十多种。
    袁经理目瞪口呆，他没想到，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原县国营业食品厂竟然有了这么多品种。
    李明亮对袁经理道：“陆厂长让我们先送这么多的货。
    卖完了，随时去厂里补货。
    反正两家距离又不远，省得送多了你们吃不下。”
    袁经理讪笑着道：“多谢陆厂长为我们考虑。”
    就是送来的这些货加起来也有八九百斤，全都吃下已经很困难了，再多送些，就真吃不下了。
    纸盒厂不等中午就把陆卓然订的一万只心形喜糖盒子送来了。
    陆卓然拿起一个盒子看了起来，质量没话说，不是那种软塌塌一碰就变形的盒子。
    颜色按他的要求，不是大红色就是粉红色。
    图案虽然有些乡土，一堆牡丹花上一个黄灿灿的喜字，可是看着就喜庆。
    陆卓然让祁姗姗付了纸盒厂的货钱。
    又让祁厂长马上安排人手装喜糖。
    中午下班前，喜糖已经装了好几千盒。
    吃过饭，陆卓然就带着李明亮一人装了一背包加一旅行包的盒装喜糖，去汉正街推销。
    这个年代商场里没有喜糖卖，想买喜糖的新人都是上汉正街去批。
    所以这喜糖必须得去汉正街向糖果批发商推销。
    按说这种推销工作交给业务员就行了，可是厂里仅有的那几名业务员全都回到他们负责的城市守市场去了。
    所以推销喜糖的工作只能陆卓然和李明亮自己上。
    业务员招聘刻不容缓，迫在眉睫。
    两人到了汉正街糖果批发市场，划分了区域，就各自散开，开始推销。
    陆卓然站在不远处观察了一下在他视线范围内的那些糖果批发门店，最后选了一个中年女人开的店子走去。
    每年国庆前后都是结婚的高峰日子，不少新人甜蜜地一起来买喜糖。
    陆卓然这只单身狗站在一众买喜糖的新人，或者准新人当中，显得特别突兀和另类。
    不仅不少新人纷纷对他侧目，就连老板娘也向他看了过来。
    老板娘皮肤很白，描眉涂唇，画着大浓妆。
    她冲着陆卓然笑了一下，问：“小伙子，要买喜糖？买哪种，自己挑，挑好了跟我说要多少，我给你拿货。”
    陆卓然笑了笑，露出一口大白牙，阳光又帅气：“我不是来买喜糖的，我是来推销喜糖的。”
    老板娘瞟了他一眼：“带样品了吗？”
    “带了。”陆卓然从背包里拿出几盒喜糖来。
    那些买喜糖的新娘和准新娘一见那几盒包装精美的喜糖，眼睛瞪圆了，惊艳地叫了起来：“真漂亮！”
    有的已经开始向自己的另一半撒起娇来：“老公，我们买这种喜糖好不好，这种喜糖看上去就很上档次。”
    于是，老板娘的台词被抢了。
    那些新郎和准新郎异口同声地问陆卓然：“你这喜糖怎么卖？”
    陆卓然笑着道：“零售价一块钱一盒。”
    那些新郎和准新郎都纷纷嫌贵，新娘们也全都安静了下来。
    结婚是个烧钱的工程，能省的还是要省的。
    有那个闲钱买这么贵的喜糖，还不如把送新娘的三金买大点更实惠。
    老板娘这时开了口：“小伙子，你的喜糖实在太贵了！”
    她拿起自己店里的一包包装简陋的喜糖给陆卓然看：“你看别人的喜糖只卖五毛钱，比你的喜糖便宜一半，你的喜糖这么贵，不会有人买的。”
    陆卓然一点也不急，带着笑道：“可是我的喜糖包装精美上档次。”
    “贵就是硬伤！”老板娘一边麻利地给两个新人装他们选中的喜糖，一边一针见血道。
    “可我的喜糖味道好，是小馋猫出产的，原料正宗，价格自然就贵，不是这些三无厂家生产出来的廉价糖可以比拟的。”
    一个新娘惊喜的问：“你的喜糖是小馋猫出产的？
    小馋猫不是只卖点心吗，怎么卖起糖果来了？”
    这个新娘是小馋猫的忠实粉丝，特别爱吃小馋猫的点心，所以才会对小馋猫这三个字如雷贯耳。
    陆卓然微笑着道：“小馋猫是食品厂，不仅生产点心，现在也开始生产糖果，以后还会生产别的。”
    新郎生怕新娘要小馋猫喜糖，增加他的支出，指着一款便宜的喜糖对老板娘道：“这种，给我来一百包。”
    “好嘞！”老板娘应了一声，就给那对新人准备他们要的糖果。
    还不忘对陆卓然道：“小伙子，你的糖口味再好，原料再纯正也没用，人家买喜糖不就是图个便宜吗？贵了谁买！
    你还是去别的店转转，我是不要的。”
    “我要！”那个小馋猫粉丝的新娘叫道。
    她扭头对自己的新郎道：“你买的喜糖招待你那边的亲戚，我这边的亲戚用我买的喜糖。”
    老板娘生怕那个新娘要买陆卓然的喜糖，就不买她的喜糖，脸都垮了下来。
    听了新娘的话，虽然松了口气，可是对陆卓然却有些讨厌，驱赶道：“你能不能别站在我店里？”

 第76章 无意中发现

    陆卓然平静地退了出来。
    那个新娘也跟着他走了出来，对他道：“给我五十包喜糖。”
    “先不忙着付钱，尝尝味道再决定。”陆卓然打开一盒喜糖递到她面前。
    新娘看了一眼那些喜糖的包装，全都是用机器包装。
    “哇！”了一声道：“这包装好高级！”
    她选了一颗水蜜桃味的硬糖剥开送入嘴里，一股水蜜桃的清甜在嘴里弥漫开来。
    新娘满意的直点头：“到底是小馋猫出产，味道果然不错！”在陆卓然手里买了五十包喜糖。
    就在她要掏钱付账时，新郎走了过来，脸色不佳的把钱给付了。
    陆卓然再次走进了店里，把已经打开的那盒喜糖递到老板娘的跟前：“美女姐姐，尝尝咯！”
    老板娘狠狠瞪了他一眼：“别说叫我美女了，哪怕叫我妈我都不会进你的喜糖！”
    刚才陆卓然差点黄了她的生意，她没用鞋底抽他就是放他一马了，他还敢胡搅蛮缠！
    陆卓然早料到会出现这种状况。
    这个年代，汉正街批发市场从衣食住行清一色几乎卖的都是三无产品。
    别说大牌了，哪怕正品商品都很少见。
    本地人一提起汉正街，就自嘲水货一条街，很少去光顾，除非打货做生意。
    汉正街大部分消费者来自周边小城市和县城，他们只要物美价廉。
    小馋猫在汉正街一时难以打开局面很正常。
    所以他是有第二套方案的。
    他冲着老板娘温柔一笑，那一笑好似风过繁花，让人心神一荡。
    老板娘被他迷了眼，脸色没有刚才难看了。
    陆卓然道：“不进我的喜糖没关系，能代卖就行。”
    老板娘顿时怒目圆睁，想让她代卖，这家伙是来找死的！
    这次她真的要用高跟鞋拍死他，太可恨了，把她当傻逼！
    陆卓然在老板娘弯腰脱高跟鞋之际说了第二句话，挽救了他自己：“卖得的利润咱们两个分成，你分百分之五个点，你看怎样？”
    老板娘怔了一下，把已经脱掉的一只高跟鞋又给穿上，直起腰来问：“真的？”
    陆卓然肯定地点头：“真的！”
    老板娘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虽然陆卓然的喜糖很贵，可刚才就有人买，说明还是有市场的，只是市场很小而已。
    不过，只要每天能够销售两百盒出去，自己就有十块钱的收入。
    她卖的糖果这么多，只要每一种糖果每天有十块钱的收入，一天下来的利润是很可观的。
    本着蚊子腿也是肉的想法，老板娘最终答应了给他代卖。
    陆卓然见老板娘把他的喜糖放在角落里，提醒道：“这喜糖放在角落里太不打眼了！”
    老板娘翻着白眼道：“你的喜糖能不能挣到钱还两说，还想放好地方，不可能！”
    陆卓然也就不吭声了，打算回头制作小馋猫喜糖的海报给老板娘发一张，让她挂在店门口，既显眼，又不占地方。
    ……要是自己在汉正街有一家自己的糖果点心批发门店，就不用看别人的脸色了。
    从老板娘的店子出来，陆卓然继续推销。
    有的糖果批发商见无本万利，因此愿意代卖。
    不愿意代卖的，方卓然全留了名片，如果有需要就联系名片上的电话和bb机。
    不一会儿，带来的喜糖就全都发出去了。
    陆卓然来到和李明亮说好的地点会和，却连他一根人毛都没看见。
    陆卓然走到一个插卡公用电话亭，用ic卡拨打了他的bb机。
    不一会儿，就收到了李明亮回拨过来的电话：“等我十分钟，我马上就过来！”
    那声音听上去气喘吁吁的，好像去搬了砖似的，累得不行。
    陆卓然挂了电话，去不远处的小商店买了一瓶冰冻汽水喝了起来。
    为了推销小馋猫喜糖，他费了不少口舌，早就渴了。
    陆卓然一边喝着汽水，一边东张西望。
    不远处几家发廊站着不少浓妆艳抹，穿着清凉的风尘女子。
    只要有一个男人从她们跟前走过，她们就浪里浪气地喊：“帅哥，进来理发呀！”
    陆卓然只瞟了她们几秒，那群鸡就争先恐后地和他打招呼：“帅哥，进来玩玩嘛！”
    陆卓然不予理会，可是眼角余光却看见一个提着裤子的少年匆匆从一家发廊走了出来。
    那个少年身后跟着衣衫不整，满脸潮红，一脸满足的温蓜。
    陆卓然惊得目瞪口呆，隔着一段距离就问：“亮子，你嫖娼了？跟后面那只恐龙？
    你怎么堕落到这种地步，连种族都跨越了！”
    李明亮没想到自己嫖娼居然被陆卓然给抓了个正着。
    虽然男孩子在这方面不要脸，可嫖的对象太丢脸。
    李明亮有点无颜见江东父老，讪笑了几声：“这不是因为她吗，反正关了灯是一样的。”
    温蓜见陆卓然一见她就冷嘲热讽，再加上上次他让她受的屈辱，顿时心头火直冒。
    对着李明亮极尽挑拨之能事：“你知道陆卓然为什么那么讨厌我吗。
    我们俩曾经是恋人，你现在睡了他的女人，他肯定让你生不如死，他很阴险的！”
    李明亮见温蓜往陆卓然头上泼污水，就地把她给痛扁了一顿：“我让你造谣！打不死你个贱货，也不看看你什么鬼样，就想冒充我兄弟的女人，打出你的屎来！”
    温蓜被李明光揍得惨嚎声不绝于耳。
    而她的小姐妹们却还在卖力的拉客，谁都不管她被打得面目全非。
    还是老板听到动静跑了出来大声喝止。
    李明亮撒腿就跑，经过陆卓然时，还不忘拉上他。
    陆卓然一头的黑线，他堂堂正正清清白白的少年被李明亮搞得像和人妻偷情，被人家的男人抓到落荒而逃似的。
    一直上了公交，李明亮总算才不慌了。
    陆卓然见他只顾着逃跑，装货用的旅行包和背包全都落在了发廊里。
    他问：“让你上门推销，你怎么去嫖娼了？”
    李明亮厚得像城墙一样的脸微微泛红：“这不是推销完了，碰到了那个丑逼贱货了吗，人家让我爽，我能拒绝吗？”
    陆卓然十分震惊：“你第一次就给了那个贱货？”
    虽然男孩子的第一次不珍贵，但也不能给一只鸡，而且还是一只奇丑无比的鸡，这得多强大的心理才做得到！

 第77章 制作海报

    李明亮越发不好意思了，嘿嘿讪笑道：“早就嫖过娼了，那个丑逼不是第一个。”
    陆卓然惊愕地盯着他看了良久，最后说了句：“要节制。”
    这下轮到李明亮吃惊地盯着他看了良久，眼里神色复杂地问：“你还是只雏？”
    陆卓然无言以对。
    女人什么的，他真提不起兴趣，毕竟两世为人了，对那方面能有多大的追求？
    李明亮见他不说话，当他默认了，下巴掉地地问：“你是弯的！”
    陆卓然一巴掌拍在他天灵盖上：“什么弯的直的，你满脑子男娼女盗！”
    他的话让李明亮陷入了沉思，总觉得他话哪里怪怪的。
    陆卓然纳闷地问：“温锅盖怎么当鸡了？她不是热衷钓凯子，当小三吗？”
    “只有当鸡才有机会钓凯子当小三嘛，袁经理就是她的客人被她发展成了情人。”
    陆卓然恍然地点了点头。
    那天袁经理骂温蓜是婊子，他以为只是那样骂她而已，没想到他说的是她的职业。
    也是，她长成那样，又想过享受的日子，除了当鸡还能怎样？
    李明亮突然神秘兮兮的问：“你知道为什么温锅盖给我？”
    陆卓然暼了他一眼：“为什么？”
    “因为她想通过我打听你，不过我啥也没说。”李明亮提醒道，“你自己可要当心。”
    陆卓然点了点头，心里在猜测着温锅盖打听他的目的。
    想报复他？她会怎样报复他？
    第二天，陆卓然联系广告公司，希望给他找个漂亮的女模特，为他拍个小馋猫喜糖的平面广告，制做成海报。
    广告公司开价三千，直接吓退陆卓然。
    虽然这三千块钱是把广告制成海报的所有费用，包括请女模特的费用全都包了，可还是太贵了。
    李明亮进他办公室跟他商讨工作上的事实，见他闷闷不乐，笑着问：“在思春？”
    陆卓然一时脑抽，回了句：“我在思你！”
    李明亮目瞪口呆地看了他几秒，接着恶狠狠道：“你敢跟我告白，我就让你沉尸鱼池。”
    他一脸戒备，警惕的盯着陆卓然。
    陆卓然不屑地白了他一眼：“别紧张，就算我喜欢男的，也不喜欢你这种有胸肌没脑子的笨蛋。”
    我擦！这是什么情况！
    李明亮被骂的有点懵，长这么大还没人敢如此直白的说他没脑子，除了他妈，哦，还有他姐。
    他打量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有点被陆卓然这个平时不声不语的美男子震撼到了。
    不能再看下去了，万一弯了听说是很难变直哒！
    李明亮清了清嗓子，转移了话题：“你到底为什么发愁？”
    陆卓然也不跟他开玩笑了，把原委告诉了他。
    “哎！这个很好解决嘛！”李明亮用力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力量之大，差点把他拍地底，入土为安了。
    “请什么模特呀？芳芳不就是小美女吗。
    请照相馆的老板给她拍几张照片，然后拿去做海报，不就能省好多钱了吗？”
    陆卓然打了个响指：“妙计，妙计！”
    当即匆匆赶回省城，陆云芳中午一放学，他拉着她就是。
    陆云芳被他拉得只能小跑，才跟得上他的步伐。
    她边跑边慌张地问：“哥，发生了什么事？”
    经历了苦难的孩子，哪怕现在过上了好日子，多少也难免草木皆兵。
    有点风吹草动，就会以为又有厄运降临。
    “啥事都没发生，就是想趁着中午带你去照相馆拍几张照片。”陆卓然解释道。
    陆云芳一颗心这才放进了肚子里，嘟囔道：“也就拍几张照片而已，不至于这么急切。”
    到了照相馆，陆卓然让照相馆的老板娘给陆云芳梳了可爱的包包头，戴着红灯笼款式的耳环，穿着喜庆的大红色旗袍。
    现在的照相馆都有给人拍写真集的业务，化妆服务、服装提供全都有。
    老板娘不是职业化妆师，给陆云芳画的妆容真不怎么样。
    可架不住她漂亮，装扮好之后，明艳动人。
    特别是身材，虽然只有十六岁，可旗袍一穿，风情万种，给人一种纯欲风。
    就连给陆云芳拍照的老板都说，他开了这么多年的照相馆，也没见过比她更漂亮的女孩子了。
    不过谁知道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生意人的话最不可靠。
    陆卓然让老板给陆云芳拍了一组拿着小馋猫喜糖的照片，然后让他加急洗出来，他两个小时之后来取照片。
    两个小时之后，陆卓然拿到了照片。
    当时陆云芳的妆容是有缺陷的，可是灯光一打，拍出来的照片却十分完美。
    陆卓然从那一组照片里挑选了一张他认为最美的照片，去了一家很小的广告公司，请他们把他选出的那张照片按他的要求立刻做成海报。
    这种小公司是不嫌弃这种小单子的，愉快地接单，下午就做好了海报给了陆卓然。
    海报制做的十分精美，那句“吃小馋猫喜糖爱上爱的味道”一行广告词特别显眼。
    从拍照到做海报，一共花了两百不到，比请广告公司承包便宜得不是一星半点。
    拿到海报，陆卓然就去了汉正街，给凡是代卖小馋猫喜糖的糖果批发店他都发了一张海报。
    反正挂一张海报又不影响什么，还让店子看起来喜庆，那些批发店老板也就没任何抵触。
    那家最先代卖小馋猫喜糖的老板娘一边指挥着陆卓然挂海报，一边对他抱怨道：“你家的喜糖实在是太贵了，今天才只卖了不到两百盒。”
    陆卓然在心里腹绯，你把我的喜糖丢在旮旯里，有几个人能看到，销量能够上去那才怪呢。
    把海报挂好，陆卓然正从梯子上下来，一个女孩子挽着一个男孩子走了过来。
    那个女孩子最先是被海报上漂亮的模特——陆云芳所吸引，随后注意到了广告词。
    接着注意到海报里，陆云芳捧在手上的那盒小馋猫喜糖。
    女孩指着海报上的小馋猫喜糖惊喜道：“现在有包装这么精美的喜糖吗？”
    老板娘忙热情道：“有的，有的，美女要多少盒？”
    陆卓然在心里想，这老板娘是个生意精，不是问女孩要不要，而是问她要多少。
    女孩子没有立即回答，跟男孩子耳语了几句，然后道：“给我来三百盒。”

 第78章 海报的效应

    有生意上门，老板娘立刻把陆卓然这个大活人给忘得一干二净。
    松了扶梯子的手，就去给那对小恋人准备喜糖。
    梯子没有人扶，梯脚打滑，眼看陆卓然就要摔个狗吃屎。
    好在他反应快，直接从上面跳了下来，只有梯子摔在了地上。
    那个女孩子吓得惊叫了一声，老板娘却无动于衷。
    在她眼里，啥都没有赚钱重要。
    再说小伙子又没受伤，她就更不当回事了。
    女孩付了钱，接过老板娘递过来的喜糖，拿出一盒打开，看着里面一粒粒用机器包装的糖果。
    惊喜地对男孩子道：“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包装这么精美的糖果！”
    她拿了一颗糖果剥开送入觜里，惊艳地眼睛都瞪圆了：“真好吃！”
    又剥了一颗糖给男孩子，问：“是不是很好吃？”
    男孩子连连点头。
    陆卓然看着那对恋人走远的身影颇感欣慰。
    自己厂里生产出的东西得到消费者的认可，那是一件很开心的事。
    陆卓然准备离开时，又有两对恋人想要买小馋猫喜糖。
    虽然后来嫌贵没有买，但是问的人多，销量就一定能上去。
    下午，陆卓然才回到厂里，屁股连椅子还没坐热，李明亮就喜滋滋地跑进了他的办公室。
    进门就激动地喊：“好消息，好消息！
    不少汉正街的糖果批发老板点名要咱们的喜糖，明天就让咱们送货。
    不过不是代卖，而是进货。”
    汉正街的老板一个比一个精，见小馋猫喜糖卖得动了，就不肯代卖了，要进货。
    代卖一百盒才只挣五块钱，可是进货自己卖，一百盒至少挣三十块钱。
    陆卓然没想到，海报的效果竟然这么好，中午才挂出去，下午喜糖的销量就上去了。
    他心里虽然有点小兴奋，可脸上却很平静：“那些老板大概都要多少货？”
    “一千盒左右。”
    “有多少个老板要货？”
    李明亮掏出小本子看了看：“光我这里就有十七个，我叫了小钱在帮我接电话，登记，所以不止这些。”
    陆卓然道：“那你赶紧去联系纸盒厂给咱们加班加点生产至少三万个喜糖盒子。”
    “这个还要你吩咐，我早就跟纸盒厂联系了，只怕现在人家已经在生产了。”
    说到这里，李明亮凑得更近了，嬉皮笑脸道：“你能不能给我安排个女秘书，我不想要小钱这个男秘书。”
    陆卓然白他一眼：“我怕给你安排个女秘书，光天化日你就按着人家在办公室里唱长江大合唱。”
    李明亮一脸求知欲的问：“这话怎么说？”
    陆卓然直接唱给他听：“男在吼，女在叫，长江在咆哮，长江在咆哮~”
    李明亮羞愤难当，愤然离去。
    陆卓然叫住他：“先别走，我还有事要交待你。”
    李明亮在办公室门口停住脚步，斜视着他：“什么事？”
    “你负责招聘十个业务员，咱们业务员太少了！”
    招聘业务员就相当给自己招兵买马，李明亮还是蛮高兴的，比了个ok的手势就走了。
    几天后，业务员就招好了，虽然只要十名业务员，可是招了二十名。
    三个月试用期，优胜劣汰。
    吴家村。
    陆家平已经把家里的事全都处理好了，包了一辆卡车准备搬家。
    除了李爸李妈帮着他家搬家，还有两户杂姓人家也跑来帮忙。
    不少吴姓村民前来围观，纷纷打听：“老陆，你这是要搬走了？”
    “嗯。”陆家平淡淡地应了一声。
    “搬哪儿去呀。”
    “省城。”
    “咋想到搬去省城，省城的房租可不便宜。”有人不解地问，“你儿子不是在县城承包了食品厂吗，你们怎么不搬去县城？”
    陆家平道：“我们家卓然在省城买了房子，我们当然要去省城住。
    省城的教育资源好，芳芳和香香在省城读书能够得到更好的教育。”
    虽然陆家平为人低调，可是都要搬走了，没必要再低调了。
    他就是想要吴家村的人知道他儿子在省城买了房，气死这些曾经逼着他们一家大小跪着生存的吴姓村民。
    让仇人不痛快的最好方式，就是让他知道你比他过得好几百倍。
    不少吴姓村民都惊呆了，不可置信地问：“卓然在城里买房了？啥时候的事？”
    陆家平回答的十分谨慎：“当然是承包了厂子之后买的咯。”
    一个冒着酸水的声音问：“买的是那种一室一厅，面积很小的房子，那么小的房子，住四口人，那得多挤呀。”
    其他吴姓村民好像终于找到了陆家的攻击点似的，你一言我一语地嘲讽起来。
    “那么小的房子，不要钱给我住都不住。”
    “家里有儿有女，还那么大了，却住那么小的房子，洗个澡都不方便。
    还不如我们住乡下，至少房子大，住着宽敞。”
    李妈反击道：“卓然在城里买的是三室一厅的房子，你们所说的那些情况根本就不存在！”
    那些吴姓村民顿时闭了嘴，心里极度不愤，被他们踩在脚下的人怎么突然就翻身了呢。
    阿兰妈却若有所思。
    陆卓然知道父亲今天带着妹妹要搬到城里。
    巡视完了卖场就回家等着。
    没过一会儿，就听见有汽车停在窗外的声音。
    他往窗外一看，是父亲和妹妹他们来了。
    他高兴地跑了出去，往卡车上看了两眼，除了衣服被褥、锅碗瓢盆等生活用品，再就是米面油和家里养的鸡。
    他无奈道：“爸，你怎么带了这么多米面油？还有这鸡，你咋没卖呢？”
    他话还没说完，二楼阿姨听到这话，立刻板起了脸，对陆卓然道：“跟你爸说，咱们这里是城里，不许养鸡。
    你爸爸如果养鸡，别怪我跟居委会反映。”
    她到现在还耿耿于怀陆卓然收了他们进门费、疏通费等费用，一直想要找茬可是没机会。
    现在可算逮到机会了，自然不会错过。
    陆家平笑着道：“我根本没打算养鸡，这些鸡是准备拿到集市上去卖掉的，城里的鸡卖价比乡下高，所以我才带到城里来的。”
    二楼阿姨一拳打在软棉花上，垮着脸没再吭声。

 第79章 搬来城里

    一个路过的街坊听到陆家平的话，想到家里有月母子要喝鸡汤，而陆家平的那些鸡活蹦乱跳的，于是停下脚步问：“你这些鸡怎么卖？”
    “三块钱一斤。”
    那个街坊一听，跟集市上的价格差不多，当即买了一只最肥最大的母鸡。
    陆家平考虑都住在一个小区里，零头主动抹去。
    其他街坊见陆家平做生意厚道，于是也都跑来买他的鸡。
    二楼阿姨见别人买，她也想买一只，蹭了过去，用脚碰了碰地上仅剩的几只鸡，语气十分不客气道：“给我来一只。”
    陆家平也不计较她的态度，歉意道：“实在是对不住，这些鸡人家先要了，就等着我称重付钱。”
    二楼阿姨悻悻然。
    卖完鸡，父子三人把东西全都搬进了屋，归置好了，陆卓然就带着陆云香去新学校报到，陆家平跟着一起去。
    在路上，陆家平问陆卓然，陆云芳在学校读书适不适应。
    陆卓然笑了笑：“她都那么大了，有什么不适应的。”
    这个年代又不像他前世那样，校园霸凌层出不穷。
    这个年代的学生还蛮单纯的，也不怎么欺负人。
    还以为今天只用报个到，明天再正式上学。
    没想到去了学校，老师就给陆云香安排了座位，让她上课。
    父子俩又去了刚买下不久的门面，商量着怎么装修。
    陆卓然的意思是，把两个连通的门面隔断，一个门面给陆家平开面点店，另一个门面租出去。
    省得店铺太大他一个人照顾不过来，还得请帮工。
    这年月，人工已经不便宜了。
    陆家平欣然应允。
    在省城开小吃店，二十几平米就够了，何况他家一个门面就有五十平米，足够了！
    门面的装修，父子两只打算简单装修，把水电重新走一遍，然后刷白贴瓷砖就行了。
    开小吃店，装修的太豪华，人家都不敢进来，还以为东西卖的特别贵。
    如果名气做起来了，再考虑走高端路线。
    二楼住人，父子两个也没打算精装修，也只打算刷白、贴瓷砖，打柜子就行了。
    陆家平在二楼来来回回转了几圈，就上了天台，然后对陆卓然道：“楼下只有三间房，光你姐弟就有三个。
    再加上我，房间不够住，除非有两个共一间房。
    我想再加盖一层，就能每人都有一间房了，大家住着都舒服。”
    陆卓然道：“爸自己看着办，只要地基承受得起就行。”
    陆家平笑着道：“这个你放心，爸在工地干了两年活儿，房子地基咋样，爸还是看得出来的。”
    虽然是在自己楼上加层，可施工起来，难免会对隔壁左右造成影响。
    陆卓然家左右邻居也是卖小吃的，一家专卖陕西肉夹馍，一家卖油条、鸡冠饺、油饼和豆浆。
    两家都是租的门面，不能做主，于是把各自房东的电话告诉了陆卓然。
    陆卓然跟两个房东联系。
    两个房东倒不在乎他们加不加层，只要租户没意见就行。
    陆卓然觉得……怎么有点像踢皮球？
    他只得又和那两户租户沟通。
    两户租户也不反对他家加层，就怕加层的时候抹水泥啥的有水泥落下来，会影响他们的生意。
    陆卓然和陆家平商量了片刻，打算楼上只做三分之二。
    临街的三分之一做个大露台，就不会有施工时掉下的渣滓落到楼下，影响隔壁两家的生意了，施工所产生的渣渣要掉也是掉在露台上了。
    不过陆卓然还是给两个邻居每家补偿了十块钱。
    就算不掉渣渣，只要施工就会对两边邻居有影响，只是影响各大小而已。
    两个邻居推让了一番也就收下了。
    已经快中午了，陆卓然把陆家平带到附近最近的菜场，让他自己买菜，他则去接陆云香放学。
    她又小，又是初来乍到，陆卓然怕她认不得回去的路。
    放学铃声响起，陆云香就跟着人潮走出了学校，脸上带着些许不安，打量着校外的情形。
    陆卓然知道她在辨认回家的路，忙叫了声：“香香！”
    陆云香听到声音看了过来，见是哥哥，立刻像只小燕子一样高兴地向他跑了过来。
    陆卓然接过她背上的小书包，牵着她的手，问她上学第一天感觉怎样。
    小家伙前一刻还咧着嘴笑，这一刻有些闷闷不乐：“同学们都叫我乡巴佬，不跟我玩。”
    陆卓然摸摸她的小脑袋：“慢慢来，过段时间同学们就跟你玩了。”
    陆云香打量着四周，锁着淡淡的眉毛问：“哥，我咋觉得这不像回家的路？”
    “不错，还能认出不是回家的路。”陆卓然表扬了她一句，“这是去解放中学的路。
    解放中学离你们解放小学很近，我们顺便去接姐姐。”
    兄妹俩走了不到三百米，就到了解放中学校门口，学生们正像潮水一样涌出了校门。
    陆云香伸出小手指着正和徐工的女儿一起走出来的陆云芳，兴奋地叫了声：“姐姐！”
    徐工的女儿和陆云芳听到喊声，一齐看了过来。
    陆云芳顿时欢呼了一声，向哥哥妹妹跑了过来。
    她力气大，一把抱起七岁的陆云香，问：“爸爸怎么没来？”
    陆卓然答道：“留他在家里做饭。”
    徐工的女儿红着脸走了过来，和陆云芳打了个招呼就先走了。
    陆卓然瞥了一眼她微胖的背影：“她是你同学？”
    “嗯！”陆云芳把陆云香放在地上，姐弟三个一起回家，“她叫徐倩，和我们住同一个小区。
    她人很好，我第一天上学，就是她主动跟我说话，还带着我一起回家。”
    姐弟三个回到家，陆家平已经做好一顿丰盛的午饭，一家人开心地边吃边聊。
    陆家平对陆卓然道：“怎么城里的菜市场连羊肉都没卖的？那我怎么卖羊肉烩面和羊肉包子？”
    陆卓然解释道：“楚汉市偏热，冬天吃羊肉的都不多，更何况现在。菜市场当然没有卖的。”
    陆家平发愁道：“那咋办？”
    “莱市场没有卖的，不表示冷库没有卖的，你去冷库买。
    不过人家可能不零卖，要整件的卖。”
    “整件卖……”陆家平道，“我本来是想买些羊肉回来包羊肉饺子和羊肉包子，煮羊肉烩面，练练手艺，毕竟这么多年没做了，怕手艺生疏了。
    可是如果整件买回来，每天又吃不了那么多羊肉，隔夜又会变质，这就难办了。”

 第80章 选车

    “这个好解决，买一台冰柜回来不就行了。”陆卓然扒了一口饭，道，“反正以后做生意也需要一台冰柜。”
    陆云芳见陆卓然解决了陆家平的问题，这才开口道：“现在咱们全家都来城里了，哥得买辆摩托车，不然省城县城来回的跑，太不方便了。”
    陆卓然点头：“我下午就和亮子一起去买摩托车。”
    下午，陆卓然带着李明亮来到一家摩托车车行前。
    李明亮事先并不知道陆卓然想买摩托车。
    他打量着眼前的摩托车行，疑惑地问：“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接着，瞪大眼睛问：“你要买摩托车？”
    陆卓然十分平静地点了点头。
    李明亮当胸给了他一拳：“有钱就是不一样了啊，连摩托车都买得起了！”
    这年代，开得起私家车的凤毛麟角，不过买得起摩托车的也不多。
    年轻人谁不想拥有一辆摩托车装逼！
    李明亮也想有一辆，可他目前还买不起。
    “我帮你选！”李明亮兴冲冲地冲进车行里，这辆摸摸，那辆瞅瞅，两眼亮得跟灯泡似的，看哪辆车都像自己的梦中情人。
    陆卓然再怎么说，心里住着个油腻老男人，早就没有年轻人大悲大喜的情绪。
    外人看来是沉稳内敛，只有他自己知道不过是人到中年，酸甜苦辣都尝遍之后，对什么都兴趣缺缺而已。
    但此刻，看见发小如此开心，他也像个少年一样，忍不住嘴角飞扬，对李明亮道：“好好挑一辆你喜欢的。”
    李明亮也没多想，指着一辆长江750道：“我觉得这辆就不错。”
    陆卓然走到那辆长江750跟前看了看，嫌弃地摇了摇头：“这牌子的车做工粗糙，又耗油，一点都不好。”
    虽说陆卓然和李明亮穿的都不差，但两人用乡音交谈，让人听口音就知道他们来自农村。
    在这个年代，农村人就是穷的代名词。
    哪怕穿的还行，在大多数人眼里，那也只是打肿脸充胖子。
    摩托车行的女销售听到陆卓然的话，不屑地翻了个白眼，一个土豹子，还敢嫌弃长江750。
    长江750缺点再多，也要八千多，说得他好像买的起似的。
    李明亮拍了拍陆卓然的肩：“别不知足了，我做梦都想拥有一辆长江750。”
    陆卓然笑着问：“想好了？”
    李明亮肯定地点点头：“想好了，就买这一辆。”
    陆卓然冲着那个女销售招了招手：“麻烦把这车给我兄弟试开一下。”
    那个女销售轻蔑地斜睨着他：“买的起吗？买不起就别试！”
    陆卓然轻笑：“也就八千而已，又不是八万，谁买不起！”
    女销售冷哼一声：“既然买得起，那就先交钱再试车。”
    陆卓然指着一个顾客冷声道：“他怎么能先试车？”
    女销售怼道：“因为人家不是穷鬼！”
    李明亮勃然大怒：“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是穷鬼咯？”
    女销售虽然没有明说，可不屑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李明亮气得还要争吵，却被陆卓然推着往外走。不以为意道：“又不止她一家卖摩托，人家狗眼看人低，不在她家买就好了，有啥好吵的！”
    女销售反唇相讥：“买不起还要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李明亮一听这话，又想和她争吵。
    陆卓然生拉硬拽，把他推到隔壁卖摩托的车行。
    隔壁的销售叶苗正在看电影杂志，见有顾客进来，忙放下杂志，热情地迎了上来，问：“两位先生，想要什么样的摩托车？”
    刚才那才女销售站在自家店门口对叶苗道：“两个穷鬼，根本就买不起摩托车，别浪费精力招呼了。”
    李明亮气得青筋直爆。
    叶苗笑着道：“进门就是客，再说我闲着也是闲着。”
    李明亮心情这才好了些，冲着陆卓然挤了挤眼睛：“这妞不错，咱们就在她家买。”
    陆卓然道：“那你挑一辆。”
    李明亮依旧挑的是长江750。
    陆卓然反复问了好几遍：“选好了？不后悔？”
    李明亮不耐烦道：“有啥可后悔的！”
    陆卓然这才对叶苗道：“你把那辆长江750给我兄弟试开一下。”
    “好嘞！”叶苗打开车锁，就去推那辆长江750。
    这个年代的摩托车都很笨重，叶苗长得又娇小，推这么重的摩托车一看就很费劲。
    李明亮立刻跑上前去，笑嘻嘻道：“我自己来，哪能让你推？”
    李明亮开着长江750，绕着附近试骑了一圈回来，满意地对陆卓然道：“马力不错，这车跑县城一点问题都没有。”
    陆卓然笑了笑，拍着一辆本田cb125t，对叶苗道：“你再把这辆本田cb125t给我兄弟试试。”
    叶苗正要开锁，隔壁店的女销售翻着白眼道：“八千多的长江750都买不起，还要试两万多的本田cb125t！
    苗苗，这种高档车你就别给这两个穷鬼试了，会有磨损的！”
    叶苗听了这话有些犹豫。
    陆卓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也觉得我们是穷鬼，你也要用势利眼看我们？”
    叶苗摇头道：“不、不是的。”
    “那你让不让我兄弟试一下呢？”
    叶苗犹豫了一番，咬了咬牙：“那就……试一下好了。”
    隔壁女销售低声骂了句“傻逼！”觉得叶苗傻的不可救药。
    李明亮把本田cb125t试开了一圈回来，兴奋得脸都红了。
    “真是一分钱一分货，两万多的车比八千多的车开起来爽太多了！”
    陆卓然促狭地笑着道：“感觉再好也没用，你选中的是长江750，这辆本田cb125t是给我自己买的。”
    他扭头对叶苗道：“我兄弟试的两辆车我全买，开票。”
    叶苗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两辆车全买，那不是三万多吗，这两个乡下小子真买的起吗？
    她呆呆地看着陆卓然。
    李明亮顿时急了：“我不知道你要给我买车，如果知道是给我买车，我怎么也得买最贵的，我不要长江750，我要本田cb125t！”
    陆卓然恶趣味的挑眉看着他：“已经晚了，我说的明明白白，好好挑一辆你喜欢的，是你自己没反应过来，怪谁？”
    李明亮懊恼的都快留下宽面条泪，苦苦哀求道：“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重新选。”

 第81章 你被开除了

    陆卓然其实也不太想让他买长江750。
    这种车质量不太好，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得经常维修。
    他一直等李明亮求得差不多了，这才拍了拍他的肩膀：“见你求的这么可怜的份让，我就大发慈悲的再给你一次机会。”
    李明亮顿时喜笑颜开：“就知道你好！”
    摩拳擦掌去挑选摩托车。
    可他并没有要最贵的本田cb125t，只选了一辆一万左右的雅马哈。
    陆卓然笑着问：“选好了？”
    “选好了。”
    “不反悔了？”
    “不反悔。”
    陆卓然打开皮包，当场付了钱。
    隔壁的女销售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四万多块钱，这个乡下小子轻飘飘地就拿了出来。
    她恨自己有眼无珠放走了这么大一尊财神。
    如果是自己卖出三万多的营业额多好，能手到三百多的提成，顶好几个月的工资。
    一个肚子大的像怀胎三月的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男人走到女销售的身后，问：“在看什么看得这么起劲？”
    女销售吓得差点跳起。
    这个肚子大大的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男人是她的老板，她根本就不敢跟他说实话。
    如果让老板知道她放跑了这么大一个客户，即便不开除她，也会把她骂得狗血淋头。
    女销售强作淡定道：“没看什么。”
    陆卓然把本田cb125t开到地中海中年男人的店门口，问：“你是这家店的老板？”
    地中海男人点了点头，疑惑地看着他。
    陆卓然道：“你的这个女员工在看我是不是真的掏得出钱买摩托车。”
    李明亮补刀：“她一直认为我们是穷鬼，买不起摩托车，刚才把我们从你的店里给赶了出来。”
    地中海男人气的都快炸裂了。
    三万多块钱的生意，就因为女销售一双势利眼而花落别人家了。
    他冷冰冰地对女销售道：“你被开除了，给老子滚！”
    女销售吓了个哆嗦，硬着头皮哀求道：“老板，我上有老下有小，你别开除我，再给我一次机会。”
    地中海男人一字一顿道：“我也上有老下有小，再给你一次机会，再黄一单大生意，我全家大小全得喝西北风去，给老子滚！”
    女销售见滚蛋已成定局，只得弱弱道：“那你把这个月的工资给我结了。”
    地中海男人怒目圆睁：“你跑了那么大一单生意，我没追究你的责任都是放你一马了，你还想要工资？”
    女销售害怕了，落荒而逃。
    这年头，没点势力，光有钱，谁敢开摩托车车行？
    女销售员不敢惹怒地中海男人，怕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李明亮看得大快人心，冲着那个女销售的背影道：“活该！”
    叶苗追了过来，拿出一张名片红着脸递给陆卓然：“陆老板，以后借绍朋友在我手上买摩托车哦！”
    陆卓然笑笑，接过了名片：“一定。”
    李明亮嬉皮笑脸的凑了过来：“只有他有名片，我不配有吗？”
    “不是，你也有。”叶苗忙拿出张名片给了他。
    李明亮也拿出一张名片给了叶苗：“这是我的名片。”
    叶苗接了过来，含情看着陆卓然：“陆老板就不肯赏张名片给我吗？”
    陆卓然看得出李明亮对她颇有意思，又怎肯和好哥们争女人，再说他对叶苗也没什么兴趣。
    笑着道：“我不习惯把名片带在身上，不好意思。”
    名片就是要带在身上，见人就给，扩展人脉。
    陆卓然那一句话，叶苗一个标点都不信，明知他在敷衍，她也无可奈何。
    哥俩戴上头盔，跨上各自的摩托车，风驰电掣地离开，耳旁风声呼啸，让人热血沸腾。
    进了机械厂小区，两人自觉减速。
    徐工的老婆李玲穿着一条家居连衣裙正要出去买菜，笑着和陆卓然打招呼：“买了辆摩托车啊？”
    陆卓然笑着点点头：“嗯。”就和她擦肩而过。
    自从给了徐工一百块的改装费，这女人见了他就有了笑脸。
    两辆摩托车往陆卓然家窗下一停，不知吸引了多少街坊邻居的目光，那眼神里全是艳羡。
    陆家平在新买的带门面小洋楼加层，还没回来。
    陆卓然动手做晚饭，李明亮帮忙打下手。
    一顿丰盛的晚饭刚做好，陆云芳姐妹俩就回来了。
    姐妹俩并不是路上碰到的，而是陆云芳放学之后去接陆云香一起回来的。
    姐妹俩一进屋，香香就激动地问：“哥哥，哥哥，咱家门口停的是你和亮子哥刚买的摩托车吗？”
    陆卓然端着一盘小炒牛肉从厨房里出来：“是的。”
    小家伙满脸骄傲道：“真好看！”
    陆云芳笑着道：“有了摩托车，不知有多少女孩青睐你们！”
    李明亮打趣地问：“你青睐哥吗？”
    陆云芳红了脸，不搭理他。
    香香叉着腰问他：“你的摩托车有我哥的贵吗，肯定没有，那我姐为什么要青睐你？”
    这句话太扎心了，李明亮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那辆摩托车不仅没她哥的贵，而且还是她哥买来送他的。
    不一会儿，陆家平也回来了，大家一起吃晚饭。
    陆家平见天色不早了，怕李明亮回去不安全，道：“今晚就住在我家，跟卓然一个房间，他床大，睡得下两个人。”
    李明亮急忙拒绝：“不了，我还是回去。”
    上次留宿，那是因为有多的房间给他住。
    这次要跟陆卓然共房间共床，他坚决不答应。
    两大男生睡一张床是什么鬼，玩击剑吗？
    再说买了摩托车，不飙一下车，晚上睡觉都睡不着。
    陆卓然也不想和他同床共枕，除非他是妹子。
    他把李明亮跟前的酒杯收走：“既然要开摩托车回去，就不能喝酒。”
    吃过晚饭，李明亮就开着摩托车回去了。
    陆卓然也开着摩托车去各个卖场收销售报表。
    有辆摩托车就是方便，两个小时三镇跑了两镇，就剩楚阳镇没跑了。
    怪只怪楚汉市是全国面积最大的城市，跨镇如跨市。
    不过有两个镇的卖场的销售报表就可以了，能看得出目前小馋猫哪些点心和糖果好卖。
    回到家里，陆家平早就已经烧好了洗澡水。
    陆卓然痛痛快快地洗了澡，靠在床头看销售报表。

 第82章 终于见报了

    小馋猫系列糖果没有出现他预料中的火爆场面，但是销售情况还是不错的。
    特别是酥心糖、奶糖和各种水果味的硬糖卖得格外好。
    糖果的销售黄金期在年前那一阵子，这个时候没火爆其实也正常。
    不过令陆卓然没想到的是，竟然成了爆款。
    250克一袋的楚昌镇和楚汉镇两大区的十几个卖场平均每天能销售三四千袋，做为小众糖果，这就相当可现了。
    再看葛老爹的中式点心。
    绿豆酥系列酥饼似乎已经得到消费者肯定，每日销量稳定。
    沙琪玛反应还行，但远没达到陆卓然的期望，他是想把沙琪玛做成品牌的。
    除此之外，销售最好的就是新产品云片糕了。
    其他都反应平平。
    厂里原有的三个技术员里，蔡技术员表现得最为出色。
    他主打饼干，每一款饼干销量都不错，甚至超过了沙琪玛和云片糕。
    主要是不少人习惯把饼干当休闲零食，却不习惯把沙琪玛和云片糕当零食。
    不过还得归功蔡技术员的饼干味道好，味道不好谁会买。
    韦技术员的面包中规中矩。
    至于罗技术员，除了传统的鸡蛋糕的销量勉强过得去，其他点心的销量惨不忍睹。
    看完销售报表，陆卓然看起了报纸。
    这报纸他早上就买了，可是一直到现在才有时间看。
    他首先把报纸快速浏览了一遍，终于找到吴天才冒名顶替他上大学的报道。
    自从跟周仁辉爆料了这事，他每天看报第一件事就是找这个报道，今天总算让他找到了。
    他盯着那篇报道认真地看了起来。
    文章中说，周仁辉一接到他的爆料，就走访调查了相关的学校、教育局和派出所。
    学校和教育局这里都没问题。
    当地一名户籍被吴金贵收买了，把吴天才的名字、年龄和生日全都改成陆卓然的，冒名顶替他上了大学。
    周仁辉拿着证据去了楚江大学，楚江大学当天就把吴天才给开除了。
    这个结果令陆卓然感到极度舒服。
    ……
    李明亮骑了三个多小时的摩托车才到达吴家村。
    虽然已经很晚了，可村里还是零星有人走动。
    那几个村民见他开着摩托车回来了，调侃道：“这是借了谁的摩托车开洋荤？”
    李明亮故意气他们：“不是借的，是卓然给我买的，羡不羡慕？眼不眼红？”
    然后开着摩托车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卷起的灰尘让那几个村民咳嗽了好一会儿。
    李明亮带着恶趣味的快感回到家里。
    李爸他们已经搬到陆家的砖瓦房里住下。
    不早了，一家正要睡觉，听到李明亮的叫门声。
    李妈站在堂屋骂开了：“野到现在才回来，你咋不在外面野一夜哩？”
    大姐李明月跑去开了院门，见了李明亮就揪他耳朵：“你又玩到这么晚才回来，知不知道我们会担心？”
    李明亮被她揪得嗷嗷叫。
    李明月突然发现李明亮身下坐着一辆摩托车。
    她一巴掌呼在他的肩上：“谁让你借别人的摩托车了？万一弄坏了还得修，明天给我还回去！”
    李明亮一踩油门，把摩托车开进了院子里：“谁跟你说这摩托车是我借的，是卓然买给我的！”
    李明月正在关院门，听到这话，愣愣的盯着他看了几秒，随即跑回了屋里：“爸，妈，亮子收了卓然送给他的摩托车，你们快去打他，哪能收人家那么贵重的东西！”
    李爸李妈像炮弹一样冲出了屋子，看着眼前的摩托车惊问道：“这摩托车真的是卓然送给你的？”
    李明亮见自己的父母都已经摆出混合双打的架势，站得远远的，双手把脑袋护得紧紧的，怯怯地点了点头。
    李爸习惯性的就想脱鞋子揍李明亮，可是想到他已经上班了，而且还是干部，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对他想打就想，想骂就骂，严肃道：“你明天就把这辆摩托车还给卓然。”
    李明亮道：“这辆车是卓然为了方便我跑业务才买的，不用还的。”
    李爸李妈将信将疑，盘问了很久，李明亮被盘问的不耐烦了：“既然你们想退给卓然，那你们自己去退。
    以后我没有摩托车，耽误了厂里的事，你们负责。”
    李爸李妈这才作罢，嘱咐李明亮跟着陆卓然好好干。
    昨天吃过中饭，陆家平就拿着儿子给的钱去商场买了冰柜回来，又去冷库买了一整件的羊肉。
    一大早，陆家平又是炖羊肉汤，又是包羊肉饺子，忙得不亦乐乎。
    做好早餐，他兴奋地把三个孩子叫醒，喊他们起来吃早餐。
    陆云香有起床气，揉着惺忪的睡眼，撅着小嘴，很不高兴地起床穿衣。
    忽然闻到羊肉汤的香气，顿时荣光焕发，扯着喉咙问：“爸，你做了什么好吃的？怎么这么香？”
    “羊肉饺子和羊肉烩面！”
    小吃货陆云香一跃下了床，飞快的穿好衣服，又飞快的洗漱了，然后坐在了饭桌前。
    陆家平笑眯眯地给她端上一大盘羊肉饺子和一大碗羊肉烩面。
    陆云芳迫不及待的用手抓了一个羊肉饺子送进嘴里吃了起来，幸福地眼睛都眯了起来：“啊！好吃，太好吃了，比猪肉饺子好吃多了！”
    陆家平见小女儿爱吃，很是高兴：“爱吃就多吃点。”
    陆卓然和陆云芳洗漱了，也坐在桌前吃早餐。
    陆卓然捧着羊肉烩面喝了几口汤，冲着陆家平竖起了大拇指：“老爸威武，宝刀未老。”
    看着孩子们个个满足的表情，听着他们的赞美，陆家平心花怒放。
    只是儿子的那句宝刀未老，让他觉得怪怪的。
    吃饱喝足，陆卓然就骑着摩托车去了厂里。
    大清早六点多出发，九点左右就到了厂里，比坐长途汽车快多了。
    李明亮早来了，不少年轻的工友在围观他的摩托车。
    有人拍着他的肩膀，羡慕嫉妒恨道：“你小子可以啊，这才上班多久，就买得起摩托车了！”
    李明亮看着把摩托车停在车棚里，向他们走了过来的陆卓然，嘿嘿笑了笑，对那些工友道：“只要你们努力，要不了多久，也能买得起度摩托车。”
    那几个工友也看见了陆卓然，和他打了声招呼就去车间了。

 第83章 国庆促销

    李明亮跟着陆卓然进了办公室。
    陆卓然抬眼看了他一眼：“有事？”
    李明亮有些不自在地抓了抓脑袋，道：“刚才同事以为摩托车是我自己买的，我也没说破，主要是怕他们眼红你给我买了摩托车，你不会往心里去。”
    陆卓然笑了笑：“这点小事也值得你解释？”
    “把话说开了好嘛，就不会有误会了。”
    李明亮嘿嘿笑了两声，随即换了一本正经脸：“我听我妈说，吴天才昨天回村了，整个人垂头丧气的。
    回来就告诉他妈，是你举报了他，他妈站在自家门口把你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问：“真是你干的？”
    李明亮不爱看报，所以并不知道陆卓然已经实名举报了吴天才。
    陆卓然坐了下来，大方承认：“不是我还有谁？”
    李明亮十分无语：“暗中下黑手不好吗，非要闹得人尽皆知，你也不怕吴家村的人报复！”
    陆卓然冷哼一声：“放心好了，吴家村没有人会为吴天才家出头的。
    虽然吴家村姓吴的全都沾亲带故，其实就是一盘散沙。
    为了一致的利益，他们还有可能拧成一股麻花。
    可为了别人的利益让他们出头，那是不可能的。
    远的不说，就说吴金贵被上面调查贪污受贿，姓吴的谁为他出头了？
    不仅不为他出头，还落井下石。
    再说我们家已经从村里搬出来了，他们想怎么报复？
    难道追到城里来报复？那就放马过来呗，看我怕不怕！”
    他心里的确不再害怕吴家村任何姓吴的村民。
    当你自己强大到别人需要仰视的地步，就只剩别人怕你，讨好你了。
    “你这话虽然没错，可是吴天才的妈骂的实在太难听了！”李明亮还是觉得背后捅刀子比光明正大好。
    对付阴险小人就要用阴招。
    陆卓然狠厉地笑着道：“你帮我转告吴天才的妈，她喜欢骂尽管骂，别怪我变本加厉的收拾他儿子就行！”
    李明亮问：“你要怎么收拾？”
    “把吴天才送进监狱里，和他爸一起吃牢饭。”
    等李明亮出去后，陆卓然拿起电话给派出所报案，说吴天才伪造身份证顶替他人上大学。
    伪造身份证是可以判三年以下徒刑，或者管制、拘役的。
    吴天才冒名顶替他，自然要伪造他的身份证。
    证据确凿的事，他怎么也要判个管制。
    虽然管制不用坐牢，可是留了案底，对吴天才以后的人生影响不小。
    报了案，陆卓然又给周仁辉打了个电话，感谢他帮他收拾了吴天才。
    周仁辉哈哈笑着道：“不用谢，双羸嘛！
    现在冒名顶替你的人已经被学校开除了，你可以去上学了。”
    陆卓然在电话这头想了想，摇了摇头：“我没打算去上学。”
    周仁辉劝他道：“有机会上学还是去，上学能够让你格局变得更大，走得更远。”
    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上大学的好处。
    陆卓然十分耐心地听他说完，然后道：“我如果去上学，这厂子谁来管？”
    “你手下那些干部是吃饭的？你可以交给他们来管理，你再管理他们不就行了，那能要多少时间。
    三本大学的课程没有一本二本那么多，完全能一边读书一边管理厂子的，你考虑一下。”
    陆卓然道：“那好，等有时间我去学校看看再说。”
    然后有意无意地提了几句吴天才：“我已经把他伪造身份证的情况向派出所报了案，也不知法院会怎么判。
    我的要求也不高，希望他能判个拘役，才能杀鸡骇猴，给那些一心想要冒名顶替的人一些警醒。”
    周仁辉在电话那头道：“既然想给那些想要冒名顶替的人一些警醒，给吴天才判个拘役远远不够，至少要在监狱里蹲上一两年才有威慑力。”
    陆卓然无奈地轻笑了两声：“怎么可能蹲监狱！”
    周仁辉自信满满：“我出面就可以！”
    陆卓然嘴角微勾。
    周仁辉以记者的身份出面当然可以。
    他只用说一句，吴天才冒名顶替他人上大学，社会影响恶劣，如果轻判，势必引起广大人民的不满，法院就不敢轻判。
    挂断了电话，陆卓然开会讨论销售问题。
    不仅干部们全都参加了，所有技术员也都参加了。
    陆卓然首先把各技术员的产品销量报了一遍，重点表扬了汪美娟，点名批评了罗技术员。
    陆卓然对他道：“你不要做的太杂，看自己最精通什么，是蛋糕还是饼干，还是面包，专攻一类试试。
    之前我就说过，实行的是淘汰制，一个星期之后，谁的业务最差，谁就淘汱出局。
    现在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你的成绩最差，但我还是打算再给你一次机会。
    一个星期之后，你的成绩如果依旧垫底，那就只能转岗。”
    罗技术员不说话，脑袋都快低到裤裆里了。
    接下来，大家一起讨论国庆节前怎么做促销。
    有人建意打广告。
    广告肯定是要打的，可是怎么打最划算，以哪种点心为主打，这个都要分析好，不然怕打出来的广告没效果。
    这项工作陆卓然交给了宣传部，让宣传部下午拿出方案来。
    消费到一定的金额返还代金券，这个套路继续。
    陆卓然又加了一条，制作海报，挂在各大卖场。
    讨论了营销方案，李明亮向陆卓然汇报说，汉正街要进喜糖的批发商更多了，要的量也更大了。
    他已经让祁厂长加大了生产量。
    李明亮继续道：“喜糖都能在汉正街卖得这么好，如果把咱们的点心和糖果也批给汉正街的批发商卖，应该会卖得更好。”
    不少干部纷纷点头，都觉得可以试一试。
    祁厂长见陆卓然沉默不语，道：“陆厂长，你别担心人手不够。
    我们厂人手不够，你可以外包，你以前又不是没这么做过。”
    陆卓然考虑的不是厂子的生产量能不能跟上销售的情况。
    而是担心谁想批发小馋猫的糖果点心，谁就能够拿得到货，这就容易造成假冒伪劣。
    可消费者在购买时并不知道哪家批发店卖的是正宗小馋猫系列，哪家是假冒伪劣。
    如果买到假冒伪劣的，人家就会认为是小馋猫的产品不行。
    那小馋猫辛辛苦苦积累的口碑，会一夜之间就崩塌。

 第84章 史淮南请吃饭

    陆卓然思忖片刻，打算在汉正街挑一两家代理商，让代理商卖小馋猫系列。
    凡是消费者在别的批发门店买到的那一定是假冒伪劣。
    这样打击起假冒伪劣也会容易很多。
    正好李明亮招聘的那批业务员，除了去湖省别的城市开拓市场的，还有五名留在厂里。
    可以让他们去汉正街跟糖果批发商谈代理一事，检验一下他们的业务能力。
    开完会，陆卓然把蔡技术员和韦技术员留了下来，让蔡技术员再开发几款饼干。
    他把前世销量最好的十种饼干口感，大致有什么成分全都跟蔡技术员描述了一番。
    隔行如隔山，他能指点的就这么多，其他的靠蔡技术员自已去琢磨。
    给韦技术员的建议是，他的面包味道虽然不错，但是有点古板。
    可以往里面加肉松、豆沙、奶油等馅料。
    还可以在面包上面点缀葡萄干、杏仁啥的，造型上也要力求好看。
    两个技术员离开之后，陆卓然把汪美娟单独叫到办公室，问她会不会做qq糖。
    他发现，她的糖果里没有qq糖。
    qq糖在前世是很受小服友欢迎。
    如果他们厂能够生产qq糖，就能牢牢抓住小朋友这个消费群体了。
    这个年代还没有qq糖，汪美娟听得一头雾水：“qq糖是怎样的？”
    陆卓然大致描述了一下：“跟橡皮糖很像，但是比橡皮糖更有弹性。”
    汪美娟沉思了片刻，点头道：“知道了，我去试一下。”
    一个多小时之后，她拿着一盘晶莹剔透的qq糖来到陆卓然的办公室：“你尝尝看，是不是你要的味道？”
    陆卓然一尝，还真是！
    点头道：“就是这个味，不过你可以加入水果味，并且什么味道的qq糖你就做成什么形状。
    比方草莓味的qq糖，你就做成草莓形状，葡萄味的就做成葡萄形状，小朋友会更喜欢。
    除此之外，还可以做成小熊小猫小狗的形状，小朋友也会喜欢。”
    汪美娟白他一眼：“你想到的我也想到了，我只是先让你尝尝q不q弹而已，之后就会改进的。”说罢，很不高兴地出去了。
    陆卓然看着她高挑的背影笑了笑，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陆卓然拿起来接听，电话是史淮南打来的。
    陆卓然连忙恭喜道：“恭喜史主任升任主任了。”
    自从周仁辉那篇报道粮站腐败的文章见报后，陆卓然就一直留心史淮南的升迁。
    那篇文章虽然只寥寥几笔提到了史淮南，但刻画了他是一名心系农民疾苦的好干部，这种好干部上了报，提拔的可能性很大。
    果然叫陆卓然猜对了，就在几天前，史淮南被提拔成了办公室主任。
    虽说只是小小的升迁，但比当干事强多了。
    史淮南在电话里爽朗的笑了几声：“同喜，同喜，中午有没有空，出来吃个饭，我有事跟你说。”
    陆卓然恭敬道：“有的，有的。”
    酒店是史淮南定的，虽然不是县城最好的酒店，但也是小有名气的。
    史淮南包了个包房。
    两人落座后，服务员递上菜单。
    史淮南把菜单递给陆卓然，让他点菜。
    陆卓然婉拒：“还是史主任点。”
    史淮安也没客气，把菜单大致看了一遍，点了皮条鳝鱼、千张肉、辣子鸭和龟鹤延年汤。
    服务员很快就上了菜。
    史淮南用筷子指着那几盘菜，笑着对陆卓然道：“食不厌精，这几道菜全都是店里的招牌菜，味道不错。”
    陆卓然附和地点头，在心里想，这几道菜差不多要百来块，让史淮南付恐怕有点肉疼。
    史淮南拿起酒要给陆卓然倒酒。
    陆卓然忙接了过来：“我一个晚辈怎能让您倒酒？”
    史淮南没跟他争。
    等陆卓然倒好酒，他抿了一口道：“今天请你吃饭，有两件事要告诉你，第一件事，是省电视台的记者要采访你。”
    陆卓然怔了一下：“为什么要采访我？”
    史淮南笑着道：“你只花了不到一个月就实现了厂子扭亏为盈，这种先进事迹电视台怎么可能放过？”
    陆卓然听到这里秒懂。
    他在短短时间里让濒临倒闭的县食品厂起死回生不说，还扭亏为盈，说到底是史淮南的成绩。
    史淮南想要领导重视他的成绩，就得让上面知道这事。
    而他又不可能自己跟领导说。
    指望别人说？
    谁会为他做好事，大家都卯足了往上钻营，没给他下绊子就不错了。
    史淮南就想出请省电视台采访他的点子，宣传他，实际上就是宣传史淮南自己。
    而省电视台一请就来，是因为这个时代正是国营企业最不景气的时代。
    上面急需树立几个国营企业成功改革崛起的典型例子和先进人物。
    而他陆卓然和县食品厂完全符合这些要求。
    陆卓然笑着给史淮南斟了一杯酒：“史主任过奖了，省电视台啥时候来采访？”
    “省电视台的意思是越快越好，不过还是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陆卓然略一思考，征求地问：“三天后行吗，我想做个准备，让厂子以最好的面貌上电视。”
    三天时间不是很长，并且史淮南也赞成县食品厂以最佳状态上电视，那样会让厂子成功改革的形象更有说服力，因此欣然点头答应了。
    两人喝了几杯酒，吃了一会儿菜，史淮南这才说起第二件事。
    县里准备在火车站附近兴建一条商业街，但是资金不足，于是计划把这条商业街化整为零，划分成一个一个单位，卖给个人，建成带门面的风格统一的三层小洋楼。
    史淮南道：“这条商业街总长一千米，一共有六百个单位，马上要对外招标。
    手快有，手慢无。
    说白了，有门路就能买到，没门路很难买到。
    我答应过帮你搞地基，买这地基不比卖住宅地基强？”
    陆卓然连连点头：“那是，那是！”
    商业街的地基当然比普通住宅地基要强，这点毋庸置疑。
    史淮南吃了口菜，斜视着陆卓然：”你要想要，我给你弄两个单位的指标，别人我可不会帮这个忙。”
    “多谢史主任，来来来，喝酒。”
    陆卓然和史淮南碰了一下杯，问重点：“一个单位的面积有多大？多少钱一个单位？”

 第85章 柳眉

    史淮南道：“一个单位宽35米，深22米，有77平米，盖三层楼绝对够一家人住，一个单位一万块钱。”
    “两个单位有点少，能给我弄六个单位吗？”陆卓然微笑着问。
    商业一条街，又在火车站附近，在这个县城那就是黄金地段。
    多搞几个单位，到时倒手就是一笔小财。
    史淮南看透了他的心思：“你要那么多单位是不是想倒卖？”
    他摇了摇筷子：“别想这种好事了，上面不许倒卖，你要是倒卖，我就被你连累了。”
    他思忖了一下，道：“这样，我给你弄三个指标，够意思了。”
    “就六个。”方卓然又给史淮南斟了一杯酒，“史主任，你放一百个心，我绝对不倒卖，就想盖好了房子出租。”
    上面不让倒卖，也就这一两年之内不让倒卖。
    等过了这两年，谁管你倒不倒卖！
    而房地产最红火的时代是从1998年取消福利房开始，离现在还有好几年呢，到那时再转手倒卖也不迟。
    一顿饭下来，史淮南自己都不清楚，怎么就答应陆卓然给他五个单位的指标。
    他心中有些懊悔，可是已经答应了，也不好返悔。
    史淮南叫来服务员，一边从身上掏钱包，一边带着一点微醉问：“多少钱？”
    服务员微笑着道：“您这桌已经付了账。”
    史淮南看向陆卓然：“你付的？”
    中途他出去过一趟，没想到是为了偷偷买单。
    陆卓然微笑着点点头。
    史淮南之所以纡尊降贵请陆卓然吃这顿饭，是他心知肚明，自己能当上主任，陆卓然背后是出了力的。
    不是他跟有影响力的省报记者爆料，他的事迹也见不了报，领导也就不可能重视了。
    所以他才想请他吃顿饭，以示感谢。
    可到头来，陆卓然却是一声不吭抢先买了单。
    这家伙年纪轻轻的这么会来事，前途不可限量。
    陆卓然一回到厂里，李明亮就跟个娘们似的凑上来八卦地问：“史主任找你说啥了？”
    陆卓然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问：“我能拿到五个单位，你要一个不？”
    李明亮想也不想地拒绝了：“不要，我要攒钱在省城买房。”
    陆卓然见他拒绝得那么干脆，也只能作罢。
    下午，陆卓然召开了一个小型干部会议，告诉众人，三天后省电视台要来采访。
    他打算给所有员工订做工服，让大家穿着工服，戴着帽子和手套以及口罩上岗，
    除此之外，车间的卫生状况一定要良好，不论从哪个角度都要经得起旁敲和侧敲。
    每一项工作他都落实到每一个干部头上，谁如果完成的不好谁就让贤。
    会议一结束，陆卓然就骑着摩托车先去了县政府，在史淮南的带领下一口气买下了五个单位。
    因为去的早，挑选的余地大，他尽量选了五间靠街头的门面。
    本来想买最前的五间，可负责招商的工作人员说，已经有人买了。
    办好手续，史淮南送陆卓然离开，对他说，他可以开始盖房了。
    陆卓然诧异地问：“不是说要风格统一吗，怎么又让自己盖了？”
    史淮南道：“谁说风格统一就不让自己盖了，我没说过这种话。”
    他把标准跟陆卓然说了一遍：“你按这个标准来盖就没问题。”
    陆卓然离开县政府，又去了楚江学校。
    到底是这个年代不入流的三本院校，校领导没什么架子，很热情地接待了陆卓然，和他一起分析报什么专业可以学业和事业兼顾。
    校领导有他的考量，如果陆卓然学业和事业能兼顾，可以提升学校的竞争力。
    这个年代，别说一座普普通通的三本院校，哪怕211，985大学，也没听说有谁边读书边创业的。
    他们学校如果出了这样的人才，那肯定独领风骚，为学校加分。
    最后，在校领导的建议下，陆卓然报了金融学，这门专业在家自学，有空来学校听听讲，拿到毕业证根本不是事。
    校领导为了打消陆卓然的顾虑，还放宽了条件，如果他要忙厂子里的事，是可以随时请假的。
    陆卓然去办理入学手续时，又碰到了上次那个帮他查吴天才信息的小姐姐。
    吴天才冒名顶替一事在学校闹得沸沸扬扬，小姐姐也是一清二楚的。
    她对陆卓然记忆深刻，毕竟这么帅的男孩子并不常见。
    她笑着道：“你又来了？咦，给自己办理入学手续呀！”
    她很利索地给他办理了入学手续，然后把办公桌上的东西收拾好，站了起来：“走，我陪你去办理住宿手续，然后带你去参观一下校园。”
    陆卓然本来没有打算住宿舍，他又不会经常呆在学校。
    可是想到这个年代读大学国家是有补贴的，哪怕三本大学一样有。
    每个月那几十块钱对现在的他而言没什么意义，那就办个住宿手续，万一以后要在学校不时住一晚呢，反正每个月也就几块钱的事。
    他冲着小姐姐笑了笑：“你不用工作了吗？”
    小姐姐笑着道：“我是在给学校打义工，我也是新生，我叫柳眉，和你同一个系。”
    柳眉说着话，大方的向他伸出手。
    陆卓然笑着和她握了握手。
    小姑娘的手柔若无骨，握在手里手感很好。
    等办理好了住宿手续，柳眉这才发现陆卓然两手空空，问：“你的行李呢，放在哪里，我们一起去拿。”
    陆卓然道：“我没有行李~”
    柳眉知道他来自孝清县，那可是全省有名的贫困县，以为他家穷的连行李都买不起。
    可她也不说破，道：“没有行李怎么行呢，晚上怎么睡觉？”硬拉着陆卓然去买铺盖。
    学校门口的小商店就有卖铺盖的，物不美，价很廉。
    那些铺盖大多是黑心棉做的，不过不少学生买。
    这年头，消费者的保护意识并不强，很少有人在乎黑心棉，只要能用就行。
    即便有极个别消费者在意，可这个年代的监管机构不给力，投诉也是白投诉，这才会让黑心棉在大学门口横行。
    在买被子时，陆卓然只是掏钱慢了点，就被柳眉误以为他太穷，身上没钱了，连忙掏了钱付了账。
    为了照顾他的自尊心，柳眉对他道：“等有钱了还给我。”

 第86章 室友

    陆卓然笑着说了谢谢，在心里想，这女孩子真是人美心善。
    就是不知道，等四年大学读完了，她还能不能保持初心。
    许多漂亮女孩子读了大学，所受的诱惑太多了，很快就变得不纯洁了。
    两人买好了床上用品，穿着可爱泡泡袖白衬衫、配蓝色牛仔背带裙的柳眉，一点不顾形象地帮陆卓然拿着一床棉絮，和他一起回寝室。
    一路上，不少学生纷纷对他们侧目，两个人一个帅一个靓，是很引人注目的。
    有几个女生叽叽喳喳的说着话迎面走了过来。
    看见柳眉和陆卓然，说话声戛然而止。
    一个女生上下打量了陆卓然，对柳眉道：“你男朋友长得可真帅~”
    柳眉的脸红透了：“他不是我男朋友，他是我们新来的同学，叫陆卓然。”
    一个女生马上道：“是不是被人顶替的那个陆卓然？”
    陆卓然在心里笑了笑，自己已经成了学校的风云人物了。
    他微笑着对那个女生道：“就是我。”
    那几个女生笑着道：“走了个丑八怪，来了个帅哥，不错不错！”然后双方擦肩而过。
    柳眉把东西帮陆卓然送到寝室，她身上的bb机响了。
    她把bb机拿出来看了看。
    陆卓然瞥了一眼她手里的bb机，是那种最贵的摩托摩拉bb机。
    他忍不住多打量了柳眉两眼。
    这个年代，一个bb机最便宜也得一千多，能用得起的学生寥寥无几。
    凡是用得起的学生，家庭条件就不会差，可柳眉却打扮得并不显富。
    也不知道这个bb机是不是追求她的男人送她的。
    也不怪陆卓然有这种龌龊的想法，漂亮女孩子总有男人想讨好。
    讨好女生最简单粗暴，最有效的方式，就是给她买昂贵的东西。
    柳眉歉意地对陆卓然道：“有人找，我就不帮你铺床了。”说罢，点点头走了。
    陆卓然还没把床铺好，几个穿着球衣的男生走了进来，其中一个男生还把手上的篮球在地上拍了拍。
    那几个男生见到陆卓然全都一副很惊讶的表情。
    一个长得白净，中等个，相貌平平的男生眼里带着点不善，问：“你是我们的新室友？”
    陆卓然莫名其妙的瞥了他一眼，两人初次见面，这人怎么对他有敌意？
    但他还是应了声：“是。”
    那个男生又问：“你和柳眉是什么关系？”
    陆卓然这才恍然大悟，这个男生对他的敌意全都来自于柳眉。
    他一个老男人，对男生之间的争风吃醋没有半点兴趣，甚至对女人都没多大兴趣。
    这一世，他只想当个强大的有钱人，和家人一起过着幸福富有的生活。
    他淡淡道：“和你一样，是同学关系。”
    那个男生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问：“你叫什么名字，怎么这么晚才来报到？”
    “陆卓然。”
    陆卓然三个字对楚江大学的学生，特别是新生而言，简直如雷贯耳。
    在一年级新生当中，就没有人不知道吴天才冒名顶替的那个人的名字叫陆卓然。
    那个男生问：“你就是来自于孝清县那个贫困县的陆卓然？”
    陆卓然寡淡的应了声是。
    那个男生自我介绍道：“我叫杨瑞。”
    然后又向他介绍另外几个室友：“这个秦志远，这个是刘浩，这个是徐明威。”
    陆卓然点了点头，铺好床就走了。
    在回家的路上买了不少卤菜，外加一只不正宗的bj烤鸭回了家。
    陆云香见他买了这么多好菜，笑得跟朵花似的，问：“今天啥日子呀，哥买了这么多好菜！”
    陆卓然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哥要上大学了！”
    陆云芳激动道：“太好了！”
    陆卓然被吴天才冒名顶替上大学一事，家里只有陆云芳知道，陆家平毫不知情。
    陆家平听得一头雾水：“你咋突然要上大学了？”
    陆云芳忙告诉了他原委。
    陆家平气得脸都黑了：“吴金贵好歹是村长，这种事他也做得出！”
    陆卓然冷笑道：“这种事对他而言只是小事，人家可是连公款都敢贪的人。”
    据李明亮打听到的小道消息，吴金贵有可能被判无期徒刑，主要是他连上头拨的救济款都给贪了，所以要重判。
    这种人连人性都没有了，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陆云香看着那么多卤菜，还有那只香喷喷的bj烤鸭，口水都要淌出来了。
    一个劲的催促陆云芳赶紧开饭，为陆卓然庆祝。
    陆云芳刮了刮她的小鼻子：“自己想吃就直说，不要打着为哥哥庆祝的名义。”
    被戳中了真相，陆云香不好意思地嘻嘻笑。
    饭桌上，陆家平担心地问：“你又要上学又要顾着厂子，你怎么顾得过来？”
    陆卓然道：“我又不用像别的学生那样待在学校里学习，可以自学的，期末考试去参加就行了，怎么可能顾不过来。”
    陆家平这才没多说了。
    饭吃到一半，陆卓然把电视台要来厂里采访这事跟陆家平和两个妹妹说了，大家全都兴奋起来。
    陆云芳庆幸道：“幸亏上次逛街给哥买了套好西服，不然电视台来了，哥连身像样的西服都没有。”
    陆卓然笑着对她道：“哥有事要麻烦你。”
    “什么事？”陆云芳夹了口菜送入嘴里。
    “就是请你再拍一组照片，我要做国庆节的海报。”陆卓然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大妹。
    上次用陆云芳拍的照片制作的小馋猫喜糖的海报效果就很好，所以这次他还想用她。
    陆云芳爽快的答应了。
    陆卓然道：“等这次海报制作出来，我给你两百块钱的红包。”
    陆云芳白他一眼：“咱们兄妹两个还算钱？我又没有掉进钱眼里去。”
    陆卓然用筷子虚点了她一下：“这是你劳动所得，怎么就跟掉钱眼里扯上关系了呢？
    人家外国小朋友给父母做家务活儿，父母都给付钱的，你思想有些滞后哦。”
    陆家平就喜欢看几个子女相亲相爱的样子，乐呵呵地对陆云芳道：“你哥给你你就拿着，别乱花就行。”
    陆云香眨巴着大眼睛看了几眼姐姐，扭头央求陆卓然道：“哥，我也想给你拍那个……那个海报……”

 第87章 电视台来采访

    陆卓然打量着陆云香。
    这段时间家里条件好，小家伙胡吃海塞，长胖了不少，拍跟吃有关的广告，效果应该不会差。
    他点点头：“那你也试试，如果你的照片用得上，哥给你十块钱的红包。”
    小家伙泫然欲泣：“为什么姐姐给你拍照片，你给她两百块，我给你拍照片，你就给十块钱！”
    陆卓然故意逗她：“因为你是童工，好欺负啊。”
    陆云香转头向陆家平求助：“哥哥欺负我。”
    陆家平笑着道：“你哥不是欺负你，是你年纪太小了，给你多少钱你就花多少钱。
    不会像你姐姐那样把姐攒起来。
    你一个小孩子，手上有那么多钱谁放心？”
    陆云香眼珠转了转，道：“那……我把钱给姐姐帮我存起来，这样可以。”
    陆卓然点头：“这个可以。”
    吃完饭，陆云芳要收拾碗筷，被陆家平赶去学习了，自己动手收拾。
    陆卓然帮他一起收拾。
    父子俩进了狭小的厨房，陆卓然才告诉他，他在县城买了五个门面的事。
    陆家平只呆愣了一下，问：“在县城花五万块买五间门面值吗？”
    “值。”陆卓然把父亲洗过的碗倒过来沥了水，收进碗柜里，“那是一条商业街，等建成之后，租出去就是一笔收入，过个几年卖掉，又是好大一笔收入。”
    陆家平沉默了片刻，道：“爸年纪大了，跟不上节奏了，你自己看着办，别瞎折腾钱就行。
    虽说你现在有钱了，可也是自己辛苦挣来的。”
    “这个我知道，我想让爸找两个帮手把县城的房子盖起来，可这边开店又不能耽误。”陆卓然有点发愁道。
    “县城的房子你包给你李叔，让他给你盖，我不时去检查一下质量。”
    陆卓然点头：“也行。”
    第二天一大早，陆家平就坐着陆卓然的摩托车去县城看他买的地基。
    父子俩规划了一番，陆家平就去找李爸帮他儿子盖房子，陆卓然则去上班。
    处理完厂里的事，陆卓然又赶回城里。
    中午放学后，带着陆云芳姐妹俩去了之前给陆云芳拍过照的那家照相馆。
    把自己想要的效果跟负责拍照的照相馆老板说了，老板按他的要求给姐妹俩拍了照。
    这次就没让老板加急洗了，离国庆节还有半个月，不急。
    一天后，陆卓然拿到了陆云芳姐妹俩为小馋猫拍的照片，看过之后，他一时不知该选谁的来制作海报。
    陆云芳的青春靓丽，十分吸人眼球。
    陆云香却把东西好吃表现得维妙维肖，哪怕只是看着照片，都忍不住想尝一下她手里的东西。
    思考了片刻，陆卓然决定两个妹妹的照片各选一张，做两份海报，反正也花不了几个钱。
    转眼就到了省电视台来采访的日子，陆家平比谁都激动，很早就起床做早餐，做好早餐就喊三个孩子起来吃。
    陆云香惊恐地问：“爸，今天早上是羊肉包子还是羊肉饺子？是胡辣汤还是羊肉烩面？”
    自从陆家平从冷库买了一整件羊肉之后，每天早上他都在练手艺。
    不是羊肉包子就是羊肉饺子……，总之全都和羊肉有关。
    一开始陆卓然三兄妹吃得津津有味，觉得羊肉比猪肉好吃多了，而且胡辣汤真的很好喝，喝了还想喝。
    可一连吃了好几天羊肉做的早餐，兄妹三都受不了了，一听到和羊肉有关的美食都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陆家平对着小女儿嘿嘿笑了几声：“今天早上既不是羊肉包子，也不是羊肉饺子，更不是胡辣汤，也没有羊肉烩面。”
    路芸香用力嗅了嗅：“我明明就闻到羊肉味了，爸还骗我。”
    “没骗你，今天是羊肉馄饨。”
    陆云香哭丧着脸道：“还不是羊肉做的。”
    兄妹三个痛苦异常地吃了羊肉馄饨，陆云芳姐妹就把陆卓然好好收拾了一番，把他打扮得人模狗样，才放他去上班。
    陆卓然在路上还在想，自己会不会打扮的太隆重了，要不要把西服脱了，让自己随意一点？
    可到了厂里，发现干部们从上到下，全都一身笔挺的西服，个个收拾得跟要当新郎似的。
    特别是李明亮最为过分，头上抹了发胶，油头粉面的好像夜店的鸭。
    身上喷了香水，走到哪里都香风阵阵。
    陆卓然给了他一拳：“你又偷用你姐的发胶和香水了？你姐又该揍你了！”
    李明亮嘚瑟道：“这次没偷用，是我两个姐姐听说我要上电视，硬塞给我用的。”
    趁着电视台的记者还没来，陆卓然再次检查了一遍准备工作，确信没有一点纰漏，这才回到办公室，一边工作，一边等着电视台记者的到来。
    李明亮忽然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一脸严肃道：“卓然，有件大事我差点忘了跟你说。”
    “啥事？”
    “我妈跟我说，昨天来了两个警察，把吴天才给带走了，听说他伪造身份证，好像要判刑。”
    陆卓然嘴角勾了勾：“那是好事，大快人心的好事。”
    李明亮担心道：“可问题是，吴天才的妈气疯了，扬言要报复你，我突然想到，如果她今天跑来，非得坏咱们的好事不可。”
    “加强安保不就得了。”
    陆卓然丝毫不怕吴天才的妈在省电视台来采访的日子找上门来，那样只会让他母子俩的处境更加不妙。
    上午十点多，省电视台的记者终于在史淮南的陪同下来了。
    陆卓然带着全体干部热烈欢迎。
    这次来的是省电视台以美貌着称、经常出镜的姚记者。
    陆卓然少年的外表，中年大叔的心，再漂亮的女人在他眼里也不过如此，提不起多大兴趣。
    他身边的李明亮就不同了，不争气的眼泪都快从嘴角流了出来。
    姚记者想当然地以为祁厂长是陆卓然，伸出一只纤纤玉手道：“你好，陆厂长。”
    祁厂长有点尴尬，没敢跟她握手，干干地笑着。
    史淮南忙指着陆卓然道：“这位才是陆厂长。”
    饶是姚记者见多识广，眼里也忍不住闪过一丝惊讶。
    她怎么也没想到，在短短一个月内，将一个濒临倒闭的小厂扭亏为盈的牛人，竞然是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八九岁的年轻人。

 第88章 突发事件

    姚记者得体大方地和陆卓然握了握手，由衷夸了一句：“真没想到，陆厂长这么年轻有为。”
    陆卓然笑笑：“过奖，过奖，如果没有县里的支持，和史主任手把手的帮助，哪有今天的厂子！”
    被点名感谢的史淮南心花怒放，哈哈笑着道：“我们只是辅助，主要还是你自己的努力。”
    姚记者十分有修养地等着两个人互相商业吹捧结束，正式开始了采访。
    她示意跟她一起来的摄影师从厂门口开始拍起。
    当知性又美丽的姚记者拿着黑黢黢的话筒往厂门口一站，解说道：“今天我们要采访的是曾经伸手向政府要钱发工资度日的……”
    她半转着身，指向厂门口的招牌，摄影师给招牌来了个特写时，姚记者有一瞬的僵住。
    但她毕竟是个拥有五年工作经验的资深记者，失态不过一瞬间。
    她很快恢复如常，用甜美的声音继续解说道：“小馋猫食品有限公司……”
    史淮南听着听着，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他严肃地小声问陆卓然：“县食品厂啥时候改名了？”
    陆卓然十分淡定：“就在前不久。”
    “好好的，你改啥名？”史淮南明显有些不高兴。
    陆卓然解释道：“县食品厂这个名字实在太土了，如果不改名，咱们厂没这么快扭亏为盈，有个响亮的名字，是成功的开端。”
    史淮南想想也是，没有哪家知名食品厂的名字是地名为厂家名的，人名的倒不少，比如冠生园，王玉霞这样的。
    姚记者录完了开头，对史淮南道：“你给我的资料和实际情况有些不符，厂名就对不上号。”
    陆卓然忙道：“这都怪我，把厂名给改了，却因为太忙而忘了通知史主任。”
    他重重叹了口气：“我也是被逼的没办法，希望点心好卖，所以才改了个朗朗上口的名字。”
    姚记者点了点头：“这名字改的不错。”
    史淮南听她这么说，对陆卓然擅自更改厂名的不满彻底烟消云散。
    接下来，进入参观车间的环节。
    就在众人将要进厂之际，一个四十左右的农村妇女手里举着一把菜刀向陆卓然冲了过来。
    像疯狗一样咆哮着：“姓陆的，你害我儿子坐了牢，我是不会让你好过的！”
    陆卓然对李明亮吼了声：“保护史主任和姚记者！”
    拿起祁厂长随时捧在手里的枸杞养生茶，朝着吴天才亲妈的面门扔了过去。
    一击即中。
    吴天才的妈被砸了个晕头转向，鼻血直流，手里的菜刀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厂里的几个保安一拥而上，把她给控制住了。
    姚记者看上去还蛮淡定，可她眼里难掩的慌乱说明她受惊不小。
    她煞白着脸问陆卓然：“那个女的是谁？为什么要杀你？”
    虽是一件突发事件，可也是个好新闻，她不想放过。
    陆卓然全都如实告诉了她。
    史淮南听完之后气愤不已：“这女的，她儿子冒名顶替他人上大学，她男人贪污坐牢。
    她不说夹着尾巴做人，还敢行凶！”
    当即让厂里的保安把天才妈扭送到派出所去，定她个杀人未遂，一家三口在牢房里团聚。
    天才妈骂骂咧咧地被拖走了，姚记者继续自己的采访任务。
    在进车间前，陆卓然煞有介事地拿出一盒医用口罩，每人发了一个。
    笑着对一脸不解的姚记者和摄影师道：“厂里有规定，凡是进入车间必须戴口罩。”
    一行人戴好口罩，进入车间。
    只见车间里窗明几净，工人们一律佩戴口罩，穿着简洁大方又实用的工服，头上戴着工帽。
    不同工种工服的颜色不同。
    流水线工人一律红色工服，装箱工黄色工服，搬运工蓝色工服……
    看上去不仅正规整洁，而且赏心悦目，就连那些知名度极大的外资企业都做不到。
    姚记者让摄影师给了好几个全景，又让陆卓然介绍一下产品。
    陆卓然就等着这一刻。
    他边走边讲解，拣重点介绍了沙琪玛，和点心里的黑马云片糕，汪美娟的和酥心糖，以及蔡技术员的三种销量最好的饼干。
    至于其他产品他只能尽量多介绍两句。
    没办法，时间有限，他不能每一样都详尽介绍。
    录制完了车间的生产情况，本来采访任务就按计划结束了。
    可今天的一切让见多识广的姚记者过于震惊。
    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厂长居然能把一个濒临破产的乡下企业建设的这么好！
    因此临时给陆卓然做了个专坊。
    陆卓然喝水不忘挖井人，在征得姚记者的同意之后，拉上史淮南当嘉宾，增加他露脸的机会。
    采访结束后，陆卓然请姚记者和她的同事吃饭，史淮南和祁厂长等人作陪。
    去的是县城最好的酒店，吃的是海鲍参翅肚。
    摄影师不禁惊叹：“没想到在这小小的贫困县城居然能够吃到这么高级的食材！”
    说着无心，听者有心。
    身上贫困县的县办公室主任史淮南尴尬地笑着道：“这是陆厂长为了更好地招待你们，特意去省城买来交给酒店的。”
    姚记者听到这话，不禁多看了陆卓然两眼。
    所以这小子能成功还是有原因的。
    回去后，姚记者就和编导一起剪片子。
    这档采访节目不仅要上省台收视率最高的《百姓关注》专栏，还要上省台的《新闻联播》，所以要剪辑两次。
    《百姓关注》主要报导的是社会热点，节目控制在半个小时之内。
    可毛片长达一个多小时，把哪些剪掉，哪些留下，着实让姚记者为难。
    在她眼里，每一段都是精华，不论剪掉哪一段，这个采访就没那么完美了。
    思来想去，她决定把一期的节目做成两期，分上下集播出。
    这个得向台长汇报，得台长点头才行。
    姚记者拿着未经加工的毛片去了台长办公室，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台长听完后笑了：“那个姓陆的再出彩，形象再正面，他那个厂子也就那么大的规模，生产出来的产品在市场上也没什么名气，不值得花两期给他做节目。”
    姚记者也不和他争辩，道：“请你看完毛片再做决定好吗？”

 第89章 上电视了

    台长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快进把毛片给看了一遍。
    看完之后，和当时现场采访的姚记者一样震撼。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县级企业，可是处处透露着高要求高水平的管理，光这点就击败全国百分之九十九的国营企业。
    再加上在做专访时，陆卓然透露说，他用了仅仅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创造了一百多万纯利润，一跃成为全县纳税大户第一名。
    在专访中，陆卓然还讲述了改革中遇到的困难，以及创业的艰难。
    他虽然说的波澜不惊，可是讲的却感人肺腑。
    台长看完之后，沉默了良久，终于破例答应姚记者，她这个采访在《百姓关注》分两期播出。
    姚记者喜滋滋的出去了。
    栏目组的编导看着姚记者给的那条新闻毛片，也跟她一样头痛起来，这条新闻全都是干货，不好剪辑。
    可是是不可能像《百姓关注》那样破例的。
    思考了良久，编导能做的就是把姚记者那条新闻延长至十分钟。
    要知道，类似这种新闻，最多只会给五分钟，十分钟已经是很少见了。
    没办法，这条新闻太典型，太鼓励人心，不延长不行。
    陆卓然为了能及时看到关于自己和厂子的采访在电视里播出，下班就去商场买了一台彩电。
    可把小妹陆云香给高兴坏了。
    家里没有电视，她老想上别人家蹭电视看。
    可城里不比乡下，都是关着门过日子，人家不让她进门也无可厚非。
    大部分人家只是拒绝陆云芳而已，对她没什么伤害。
    可是有那么一两户人家嘴脸却极其难看，骂陆云香一家是穷鬼，家里连电视都没有。
    陆云香性格不同于陆云芳，睚眦必报，见驱赶辱骂她的胡老头从她家门前过，她甜甜地叫了声：“胡爷爷。”
    胡老头穿着一件蛋黄色的t恤，t恤上印着个大大的黑色的字母h。
    陆卓然瞥了他一眼，也不知这h代表什么，难道代表他胡老头又黄又色？
    胡老头h？呵呵！
    听到陆云香喊自己，胡老头停下来阴狠地看着她。
    陆云香指了指陆卓然怀里抱着的大彩电，嘚瑟道：“我哥买了一台二十一英寸的康家电视机，还是彩色的，花了三千多呢。”
    陆云芳不等她说完，就冷着脸把她给拉进了屋，将大门关上。
    教育她道：“你见了谁都要说两句，城里不比乡下，很多人不跟邻里来往的，除非是一个单位的。
    咱们外来户，人家不爱搭理，你也别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还有啊，那个胡老头邪里邪气的，不是个好东西，你以后见了她绕道走。”
    陆卓然也觉得胡老头阴邪，好几次见他盯着半大的姑娘眼神色迷迷的。
    对陆云香道：“姐姐的话你要听。”
    陆云香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好，就缠着陆卓然教她开电视。
    家里从来就没有过电视，所以她不会开。
    吃饭时，不光小家伙，全家人都盯着电视看得津津有味。
    一到晚间八点，当地开始播出，陆云芳就立刻把台转到湖省电视台。
    有关陆卓然的新闻安排在最后，因此新闻过了大半，还没看到他那条新闻播出。
    一家人，除了陆卓然稳如老狗，其他三个早就忐忑不安，以为有关他的新闻被电视台给毙了。
    陆云香耷拉着小脑袋道：“我已经跟同学说哥今天上电视，如果没上，明天同学们肯定会说我是个吹牛大王。”
    陆家平怕儿子难过，安慰道：“没上就没上，只要厂子赚钱就行。”
    就在众人不作指望时，终于播出了有关陆卓然的新闻，小家伙高兴得直跳脚。
    这则新闻出奇的长，播了好久才结束。
    陆家平和两个女儿激动的不得了。
    在这个年代，以正面形象上电视，而且还是省电视，足够吹嘘一辈子。
    陆卓然关心的是，这则新闻播出的内容。
    还好，以参观车间的内容为主。
    他介绍各种产品的那个片段几乎全都播了出来。
    陆卓然满意极了。
    别的片段播不播出无所谓，只要这段片段播出来就行了，这就相当给小馋猫系列打了个的广告。
    就在陆卓然一家在开开心心地看着本省新闻时，同在一座城市的陆卓然的大伯陆家兴一家也在看电视，而且看的也是本省新闻。
    不过一家四口边看边聊天，看得并不认真。
    可架不住陆卓然的那条新闻长，还是叫陆家兴的大儿子陆浩翔给注意到了。
    他直勾勾地盯着电视里的陆卓然，不敢确定地问：“爸，你看那个人是不是二叔家的卓然？”
    浩翔妈不屑地嗤了一声：“就凭卓然那个怂样，他也配上电视？”
    陆家兴盯着电视看了十几秒，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我看那年轻人是老二家的卓然，名字一样，长相一样，不会错！”
    浩翔妈也盯着电视看了良久，冷哼道：“虽然跟你那个倒霉鬼老二家的卓然长的是挺象的，可精气神不一样。
    你老二家的卓然可没这个年轻人的精气神好。
    他那样子，一看就是一辈子没出息的死样，这个一看就前途无量。”
    她不齿地讥讽道：“别以为同名同姓就是你老二家的卓然，你家祖坟还没冒青烟呢！”
    女儿陆慧逗弄着怀里不到两岁的儿子，嗤之以鼻道：“二叔家的卓然才十八，怎么可能成为企业家？如果电视里的人真是他，我在地上倒着爬！”
    女儿和老婆的话让陆家兴动摇了：“难道电视里的这个年轻人真不是老二家的卓然？
    不行，我得打个电话问问老三何家凤，看他们怎么说？”
    两个电话打出去，两家人都没看本地新闻，所以压根不知道这回事。
    两家人纷纷换到省电视台看新闻，却刚刚结束，什么都看不到了。
    陆家凤也不相信电视里的陆卓然跟陆家平家的陆卓然是同一个人，因此不以为意。
    老三陆家安道：“既然确定不了，明天大哥按照电视里所说的地址直接找过去，看看是不是不就得了。”
    陆家兴一听有道理，挂了电话，转头对自己的老婆道：“素兰，你明天去电视里说的那个啥……小馋猫食品有限公司去看看，那个陆厂长到底是不是老二家的卓然。”
    素兰白了自己男人一眼，不满地嘟囔道：“都跟你说了，不可能是你们老二家的卓然，你还非要我去看一看！”
    陆家兴哄劝道：“是不是你去看看嘛，如果万一是的，那不是好事？”
    素兰这才动了心，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今天天气不错，晴空万里，到底是过了中秋，天气也不是特别热。
    陆卓然骑着摩托车去上班。
    小区里谁碰到他都主动和他打招呼，脸上还带着讨好的笑意。
    陆卓然心里清楚的很，这些街坊并不是在一夜之间变得友善起来。
    而是昨天晚上的播出给他做专访时的一个镜头。
    镜头里，他正侧脸告诉姚记者，小馋猫一个月的净利润有一百万左右。
    这些街坊肯定是看了新闻知道他身家不菲，所以才主动跟他打招呼的。
    经历了前世被乡亲们逼得家破人亡，陆卓然对人性早就没有多少期盼了。
    人家搭不搭理他，对他而言也就那么一回事。
    人家因为他有钱而巴结他，他也不气恼。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没有钱或着权，人家凭什么浪费精力巴结你？
    陆卓然笑着一一回应，他那谦逊又有礼的样子让街坊们对他的好感度直线飙升。
    之前，陆卓然的楼上几户人家，因为他收了疏通时拆毁他家卫生间的装修费，而耿耿于怀，拼命抹黑他带来的负面影响，几乎烟消云散。
    素兰一大早就乘长途汽车来到了县城。
    对男人充满执念，非让她来小馋猫食品有限公司确认一下陆厂长是不是他们家老二的儿子卓然，她心情是复杂的。
    她既希望那个陆厂长就是陆家平家的卓然。
    若果真如此，她和儿子就都有工作了。
    她和儿子在同一首国营单位，早在前几年，母子俩就双双下岗了。
    她就一直当家庭主妇，儿子给私营老板打工，工作还不稳定，经常被炒，日子过得捉襟见肘。
    特别是儿子谈了一个没有工作的城里待业女青年，两人想结婚。
    可是他们家拿不出五千块钱的彩礼来，这事一直拖着。
    要是电视新闻里播报的陆厂长就是她男人的侄子，她家目前遇到的难题就都能迎刃而解。
    可是她又不希望那个陆厂长真是她男人的侄子。
    没别的原因，她儿子连工作都没有了，凭啥那个怂包突然有出息了？
    素兰一路向人打听着来到了小馋猫食品有限公司。
    她抬头看了看招牌，向门卫打听：“师傅，你们厂的陆厂长是哪里人？”
    “本地人，咋了？”门卫抬眼疑惑的看着她。
    “我是问本地哪个村的你知道吗？”
    “知道，前面吴家村的。”
    素兰顿时沉默了，没想到电视里的那个陆卓然真是窝囊废陆家平的儿子！
    门卫见她不说话，狐疑地打量着她，语气严肃地间：“你打听我们厂长干嘛？”
    素兰回过神来，忙道：“没事。”匆匆离开。
    她是不敢和陆卓然见面的。
    当初陆家平父子来她家借钱给他小女儿看病。
    陆家兴不好一口拒绝自己的亲兄弟。
    夫妻俩当时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是她拿着菜刀把陆家平父子给赶走的。
    她当时没有想过要伤陆家平，可菜刀不知怎么就砍在了陆家平的胳膊上。
    虽然没砍到骨头上，可血汩汩地流，很是吓人。
    她至今都记得那血腥画面，和陆卓然仇恨的目光，因此不敢见陆卓然，打算让陆家兴去见陆家平。
    只要陆家兴搞定了陆家平，再提要求也不迟。
    素兰没走多远，就听见有个女孩子在叫：“陆厂长，好巧！”
    素兰扭头看了过去，见厂门口，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孩子正和一个戴着头盔、骑着摩托车的男孩子打招呼。
    她连忙躲在暗处偷看，可惜那个骑摩托车的男孩子并没有拿下头上的头盔。
    只是淡淡地回应了那个女孩一声，然后下了车，推着摩托车进了工厂，素兰只得悻悻离开。
    不过没有看到那个男孩子的真面目也没关系。
    反正已经打听清楚了，小馋猫食品有限公司的陆厂长就是陆家平的儿子陆卓然，这就够了。
    和陆卓然打招呼的女孩子不是别人，正是祁姗姗。
    好久没有和陆卓然说上话了，她今天特意在厂门口装偶遇，没想到还真让她给碰上了。
    虽然陆卓然淡淡的，可她不介意，加快脚步和他并肩走。
    “昨天我看了省电视台的，你在里面真帅。”她找了个话题聊了起来。
    陆卓然只嗯了一声，进了厂里，他就又上了摩托车，驶向车棚。
    留下祁姗姗站在原地又是尴尬又是气愤。
    自己话都没说完，他怎么就走了？尊重人懂不懂！
    陆卓然在车棚里停好摩托车走了出来。
    昨天不少员工都看了湖省的，此时见了陆卓然，纷纷笑着和他打招呼，说他实在太上镜了，反正各种彩虹屁。
    陆卓然微笑着一一回应，进了自己办公室。
    刚拿出在路上买的报纸，还没来得及看一个字，李明亮就敲门而入。
    把两份文件放在他面前：“派出去洽谈代理商的几个业务员都有了结果。
    这两份文件是我觉得最有利于我们的代理合同，你看下，拍板决定哪一家好。”
    陆卓然低头把两份文件全都看了一遍，指着一份文件道：“选这家只卖小馋猫系列的代理商。”
    李明亮有些犹豫：“可他家提出的条件比另一家要苛刻。”
    陆卓然道：“虽然他家条件苛刻，但是他只代理小馋猫的产品，看起来比别的代理商更加正规。
    至于他的条件苛刻没咱们为什么要被人家牵着鼻子走？
    跟那个老板说，按照我们的条件试代理三个月，如果销量不行，我们会给予他补贴，总之不让他吃亏就是。
    等过了试代理期，他仍旧想和我们合作，咱么就继续合作。”
    陆卓然说完，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了李明亮：“这是我拟定的代理合同。”

 第90章

    李明亮在他对面坐下，把那份文件翻看了一遍。
    越看他就越惊喜，陆卓然这份代理合同实在是太完美了！
    他欣喜道：“真没想到，你居然能写出这种面面俱到的合同！
    我这就亲自去谈，把那个姓白的代理商给拿下来！”
    李明亮出去后，陆卓然继续看他的报纸。
    宣传科长进来了，把几份广告文案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
    陆卓然仔细地看了一遍，暗暗皱眉。
    到底是国营企业出身的，思维太老化，设计的广告太中规中矩，这样的广告是吸引不了什么人的。
    要拍出唯美的初恋感觉。
    qq糖和牛奶糖要请小朋友来拍，前世某旺牛奶糖的广告完全用的上嘛！
    “我家有喜事，小馋猫牛奶糖！”
    “小馋猫牛奶糖，可以吃的牛奶糖，q弹有嚼劲，嘴巴根本就停不下来。”
    不少经典广告词从陆卓然的记忆深处往外蹦。
    他没有广告天赋，但他来自前世，前世在各方面的知识积累，那就是他的挂。
    特别是有一句广告词，如魔音一般在他脑海里反复响起“看我，再看我，我就喝了你！”
    这是某旺的牛奶广告。
    要么，自己也生产牛奶卖？
    反正这个年代某旺还没问世，干脆自己复制粘贴它几个有代表的产品。
    qq糖自己有了，牛奶糖自已也有了，抄袭它的雪饼、浪味鲜、小小酥和果粒多。
    这几样在前世都深受小朋友喜欢，而这世上，最好赚的就是小孩和女人的钱。
    宣传科长见陆卓然看得沉默不语，小心翼翼地问：“陆厂长，这些广告文案还行吗？”
    行个毛！
    陆卓然温和道：“这些文案就留在我这里，你去忙。”
    宣传科长忐忑不安地退了出去。
    既然宣传科这么不给力，那自己上好了。
    陆卓然打算先拍三支平面广告看效果。
    一下子拍太多广告，分散了观众的注意力，反而让他们一样产品都记不住。
    不如选三样，在消费者脑子里根深蒂固之后，再推新产品。
    这三支广告，一支是牛奶糖的广告，一支是沙琪玛的广告，一支是奶香腰果酥的广告。
    广告文案全是他一手……咳咳，抄袭的~
    反正只是三支平面广告，就按做海报的流程来，做好了，找三家发行量最大的报纸刊登一个星期。
    写好广告文案，陆卓然把蔡技术员、韦技术员和罗技术员给叫进了办公室。
    蔡技术员和韦技术员都面色如常，唯独罗技术员似乎有些不高兴。
    陆卓然看在眼里也没理会，把雪饼、浪味仙和小小酥的味道详细地描述了一遍。
    下达任务道：“你们三个琢磨着试着尝试着做这种小零食，谁做的最符合腰求，这项产品就在谁的名下。”
    任何技术员研究出来的任何产品，只要卖的好就有高额提成可拿。
    陆卓然的这两句话就意味着，那三种产品算谁研发的，谁就能拿到那三种产品所产生的经济效益的提成。
    既然是厂长点名要生产的产品，肯定会卖得好，沙琪玛就是一个典型。
    三个技术员回到自己的岗位就开始制作那三种零食。
    葛老爹知道这事，虽然羡慕，可也只能羡慕，谁叫他不会做西式糕点。
    别说西式糕点，就是新式的中式糕点他也不一定研究得出。
    只能教育大孙子要多看多学，不然就会淘汰。
    到了下午，三个技术员全都把自己研究制作出来的雪饼浪味鲜和小小酥送到陆卓然的办公室，交给他品尝，
    陆卓然全都尝了一遍，抬眼看向三个技术员。
    三双眼睛有两双全都眼巴巴地盯着他，唯独罗技术员低头看着地面。
    陆卓然也不忙着表态，对蔡技术员道：“你去把所有干部都叫来。”
    蔡技术员怔了一下，随即就出去了，没几分钟，就把所有干部都带了来。
    陆卓然指着办公桌上的浪味仙等小零食道：“你们都来尝尝看，这几盘点心哪几盘最好吃，给它们排个名。”
    所有干部都认真地品尝起来。
    大家纷纷选出了自己的排名，结果惊人的一致。
    蔡技术员做的雪饼、浪味仙和小小酥全部胜出。
    韦技术员的第二，罗技术员的最差。
    罗技术的脸爆红，浑身都不自在。
    韦技术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做面包我还行，做这些膨化食品真不行。”
    陆卓然安慰他道：“没事，把面包做好是一样的。”
    接着，他当众宣布，三样新产品归在蔡技术员名下。
    蔡技术员高兴得合不拢嘴。
    陆卓然见厂子里没什么事，给自己提前下了班。
    回到城里，第一件事就是接陆云香放学，带她去拍照片。
    陆云香按照他的要求，在镜头上吃起小馋猫牛奶糖、沙琪玛还有奶香腰果酥。
    拍完之后，陆卓然奖励了她一大把小馋猫的水果糖。
    小家伙往嘴里塞了一颗糖，仰着小脸道：“哥，别想着拿几颗糖打发我，别忘了给我拍照的钱。”
    陆卓然摸了摸她毛绒绒的小脑袋：“回头给你，小财迷！”
    下午，陆家兴一下班就迫不及待地问素兰：“小馋猫食品厂的那个陆厂长是老二家的卓然吗？”
    素兰板着脸应了声是。
    陆家兴立刻兴奋起来：“真没想到，那个怂包竟然出息了！”
    素兰见他那么高兴，心生不悦：“你高兴个啥，又不是你儿子出息了！”
    “虽然不是我儿子出息了，但侄子出息了，和儿子差不多嘛！”
    陆家兴问：“你跟卓然提了让你和儿子去他厂里上班的事没？
    一个是他亲堂哥，一个是他亲大妈，他不好委屈你们，至少得让你们当个小干部。”
    素兰见他沾沾自喜的样子，脸色越发不佳：“我还没和他见面呢！”
    陆家兴表情滞了滞，焦急道：“你人都去了，也确定了陆厂长就是老二家的卓然，你咋不跟他见上一面，解决了你和儿子的工作呢？”
    素兰没好气道：“我还不是怕我出面把事情搞砸了？
    你怕不是忘了，我以前没当心，砍过老二一刀，我怕卓然那孩子记仇哩！
    那孩子虽然怂，可是长着一双恶狼一般的眼睛，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这事还得你出面，从老二那里下手搞定卓然那只小狼崽子。”
    陆家兴经她提起，这才老大不情愿的记起自己的老婆砍过老二一刀的事来。
    多少有些心虚：“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而且你当时也不是故意的，如果卓然那小子为这事怀恨在心，那就过分了。”
    他顿了顿，道：“过两天就是星期天了，我回吴家村一趟，跟老二见个面。”
    素兰有些迟疑：“吴家村那些不讲理的该不会找你要工钱。”
    陆家兴白她一眼：“卓然都当厂长了，你觉得他们家的债还没还清吗？”
    第二天早上，陆卓然刚在办公室坐下，李明亮就兴冲冲地把昨天的销售报表拿给他看。
    “前天新闻联播的效果真好，也就十分钟的时间，就让咱们小馋猫的所有产品销量往上猛窜，比中秋搞月饼促销的效果还要好！”
    陆卓然翻看着销售报表，果然每一样产品就像坐上了火箭似的，往上直窜。
    李明亮兴奋地还在说个不停：“这还只是上了个新闻联播，所有产品的销量就上去了，等星期天上了百姓关注，只怕销售还要猛。”
    他这些话陆卓然是认同的。
    在这个没有互联网的年代，人们的资讯来自报纸，广播和电视。
    小馋猫上了省新闻联播，那可是官方认证的优质产品。
    新闻联播长达十分钟的播报，看到的人那么多，影响那么大，销量不好才怪！
    一天后，陆卓然就把三支平面广告全都做好了。
    陆卓然把三支平面广告交给李明亮，让他跟省城发行量最大的报社广告部联系，务必以最低价格拿下最后版面的长条广告。
    这种规格的广告占版面的三分之一，非常打眼。
    至于那种豆腐块的广告，陆卓然根本不予考虑。
    占幅太小，谁会注意，白浪费钱。
    虽然陆卓然在报社有周仁辉这个熟人，但他不打算找他。
    不想欠他人情是一方面，另一个方面，是熟人不太好砍价。
    很快就到了礼拜天。
    陆家兴头天就约了弟弟妹妹一起回吴家村。
    陆家安和陆家凤得知陆卓然出息了，摇身一变成了小馋猫食品有限公司的厂长，全都很兴奋。
    在路上就盘算着见到陆家平要提出些啥要求。
    陆家凤道：“我家到现在还一家五口挤着一套一室一厅，我得让卓然给我买套两室一厅的房子。”
    陆家凤当年一心想要嫁到城里去，就不用种田了。
    陆家兴年轻时因为救过落水儿童被县里评为见义勇为标兵。
    省城几家工厂来乡下招一批根正苗红思想好的年轻人当工人，他因为有标兵的头衔而被选上，在城里扎下了根。
    可是自己没文化，在厂里不得志。
    见妹子一心想嫁到城里，于是牵线搭桥，把妹子嫁给死了老婆的上司。
    妹子进门就当后妈，不过日子却是比在乡下种田强。
    他在厂里的日子也好过了，没人敢再小瞧他。
    兄妹俩也算是互惠互利。
    陆家兴兄弟俩听了陆家凤的话，内心都震撼不已。
    开口就要房子，还是两室一厅的，怎么也得两万。
    他们都不敢开这个口，只打算找陆家平，让陆卓然给安排几份体面的工作就行。
    陆家安嘿嘿笑了几声：“我夫妻俩自从十年前去省城做小生意，就一直是租房住，跟姐家的条件还不如。
    既然姐想要卓然给买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那我也找卓然要一套2室1厅的房子，就不用再租房子住了。”
    陆家兴一看弟弟妹妹都狮子大开口，自然不甘落后：“那我也找卓然要一套2室1厅的房子，给浩翔当婚房。”
    三兄妹盘算得明明白白地来到了吴家村。
    到了陆家平以前住的地方，三个人一头扎了进去。
    李妈刚做好午饭，和两个女儿一起把饭菜从厨房往客厅端。
    看见了三个不速之客，李妈惊讶的问：“你们怎么来了？”
    陆家兴兄妹几个，生怕陆家平身上的那些债务牵连到他们，整整五年都没回过吴家村了。
    今天却突然回来了，不能不让人感到意外。
    陆家兴等人看见她母女也是一副吃惊的表情。
    陆家凤不善的打量着李妈和她的两个女儿，不客气地问：“你们怎么在我二哥家里？”
    李妈见她语气不善，态度冰冷道：“这房子我们已经买了下来，我们在这里不很正常吗？”
    陆家兴兄妹面面相觑。
    陆家安质疑地问：“这房子你们已经买了下来了？”
    大女儿李明月不悦地怼道：“要不要我们拿土地证和产权证你们看？”
    陆氏三兄妹这才没质疑了。
    陆家兴陪着笑脸问：“那你们知道我二弟他们一家现在搬到哪里去了。”
    李妈回了三个字：“不知道！”
    陆家凤立马就火了：“这村里别人说不知道我还相信，你要是说不知道谁信？
    谁不知道你家和我二哥家的关系好，他们家搬到别的地方住，能不告诉你们他家的新住址吗！”
    李爸从堂屋里走了出来，鄙夷道：“说起来，你们全都是家平的兄弟姐妹。
    可家平搬走了你们不知道，新家的地址你们也不知道，可见人家躲着你们。
    我就算知道家平的新住址，也不可能告诉你们。
    要是让你们知道了家平的新住址，肯定不会放过他！”
    陆氏三兄妹见李爸李妈不肯说，只得气呼呼的离开。
    几个人商量好，明天一起去小馋猫食品有限公司直接去找陆卓然。
    陆家兴三兄妹的所做所为陆卓然压根就不知道。
    今天早上，小妹帮忙拍照的三张平面广告在三家报纸上全都刊登了出来。
    陆卓然觉得效果还不错。
    美中不足的是，这个年代的报纸全都是黑白的，没有色彩。
    如果这三支平面广告是彩色的，效果会更好。
    当天晚上，《百姓关注》播出了陆卓然的专访。
    这下他在小区里更是家喻户晓，星期一去上班时，跟他打招呼的街坊邻居更多了。
    到了厂里，陆卓然第一件事就是看昨天的销售报表。
    有广告的加持，再加上海报的助攻，昨天的销量全线上升，陆卓然很是满意。
    就等着明天看百姓关注播出的效果。

 第91章 胡老头被抓了

    陆卓然刚放下手里的销售报表，忽然有三个人冷不丁的闯了进来。
    陆卓然抬眼看去，来者竟然是好几年都没有谋面的陆家兴三兄妹。
    门卫大叔也随即跑了进来，不安地对他道：“陆厂长，他们硬闯，我没拦住。”
    陆卓然和气地对他道：“你出去，我自己来处理。”
    门卫大叔这才退了出去。
    陆家凤最先扑到陆卓然的办公桌前：“卓然，我不管，你得给我在城里买套两室一厅的住房！”
    陆卓然还没来得及开口，陆家兴兄弟俩也都扑了过来，争先恐后道：“我也要一套两室一厅的住宅。”
    陆卓然再次想开口，又被陆家凤给抢了先。
    陆家凤道：“你大表妹和你差不多大，十八了，今年没考上大学，正在家待业呢。
    你给她在你厂里安排个坐办公室的工作，不然我不依你！”
    陆卓然讥讽一笑：“坐办公室多累，不如我每个月直接发你大女儿一百块钱，你可满意？”
    陆家兴兄弟俩都听出陆卓然话里的嘲讽之意，都在心里打起了小鼓。
    这小子貌似不好说话，也不知此行能不能达到目的。
    陆家凤也不知是装糊涂，还是真听不出陆卓然话里的意思，顺竿爬道：
    “那感情好，既然你给你大表妹开得出一百块钱，每个月也给我开两百块钱。
    反正你有钱，也不在乎这几个小钱。
    你再出一笔钱，给你小表弟买个借读名额，让他在白果湖重点中学读书。”
    陆卓然笑看着她：“要求都提完了没有？”
    陆家凤认真的想了想：“我暂时只想到这么多，以后再想到别的再提。”
    陆卓然皱着眉问：“我就不明白了，你是哪里来的勇气，敢跟我提这么多要求，我欠你的？”
    陆家风理直气壮道：“就凭我是你姑姑，你就必须得听我的，跟欠不欠的没关系。”
    “必须得听你的？”陆卓然笑出了声：“怎么？我不听你的公安会抓我？”
    陆家凤怔了一下：“虽然法律拿你没有办法，可是道德会约束你。
    你这么有钱，却不帮你亲姑姑，你良心不痛吗？”
    陆家兴两兄弟猛点头，都很认可她的话。
    陆卓然呵呵笑了：“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不满足七大姨八大姑的无理要求会良心痛！
    我就想问问，当初香香得了急病，我和爸求你们借钱，你们不仅不借，还打我们。”
    说到这里，他眼眸一转，落在陆家兴脸上：“还拿菜刀砍我爸，你们良心痛不痛！”
    他永远都记得，小妹陆云香三岁时得了急性心肌炎，县医院都治不了。
    父子俩只得连夜带着小妹去省城大医院治病。
    省城大医院倒是治得了，可住院费要一百块。
    他父子俩身上只有李明亮父母借的六十块钱，还有四十块钱的缺口。
    陆家平走投无路，只得向自己的手足借。
    一个哥哥、一个弟弟，加一个妹妹，谁都不借，还恶言相向，动手打人。
    他们家在被村民追债时，陆家兴三兄弟都躲得远远的，生怕引火上身，这点陆卓然能接受。
    可人命关天，他们却见死不救，还打骂他父子，他没齿难忘。
    当初如果不是李爸以自己的名义帮他们借到钱，小妹恐怕早就没了。
    这些人居然还敢问他良心痛不痛，也不知是谁给的他们勇气！
    陆家兴舔着脸解释道：“那不都是穷闹的吗，有钱就借你们了。”
    “就是，就是，全都是穷闹的。”陆家凤和陆家安忙附和道。
    “穷闹的？”陆卓然轻笑，“我们当时只借四十块钱，你三家均摊会拿不出来？”
    陆家兴兄弟有些讪讪的，陆家凤却斩钉截铁道：“就是拿不出来！”
    那一副无赖嘴脸让人无法直视。
    陆卓然淡淡扫视了他们一眼。
    跟这些无赖讲道理，比与虎谋皮还难。
    他也就不跟他们争论了，拿起办公室的电话：“喂，给保卫科吗，立刻来人把我办公室里的人给赶出厂子……”
    他话还没说完，陆家凤就扑了上去，想抢电话：“卓然，这可是你的不对，咱们好不容易见面，你咋还要赶我们走呢！”
    陆家兴也沉下脸来：“卓然，你可不能这样，刚发财就目中无人！”
    陆卓然讥讽道：“我就目中无人了，就赶你们走了，你们能把我怎样！”
    陆家兴三兄妹全都哑炮了，他们还真不能把他怎样。
    厂里的保安很快就赶来了，二话不说，两人一组，直接把人拖起来就走。
    到了厂门口，往外一扔尘飞扬。
    陆家兴兄弟俩还觉得丢人，可陆家凤却恼羞成怒，堵着厂门口骂。
    门卫大叔不知从哪弄来一条大狼狗，放狗咬人。
    他讨厌死这三个人了，一来就冒充陆厂长的长辈，还硬闯陆厂长的办公室，害他失职。
    要真是长辈，会被陆厂长给赶出来？
    骂得正起劲的陆家凤见一条凶猛的狼狗向它冲来，吓得连滚带爬地逃了。
    下午，不仅各大卖场，就连小馋猫代理商那里全都传来好消息，几乎所有产品销量都在飙升。
    祁厂长喜不自胜，一面安排给卖场和代理商补货，一边安排工人加班。
    现在，厂里生产的产品种类不少，而且再有一个星期，国庆节的消费高峰就要来到。
    陆卓然担心，哪怕安排工人三班倒，也很难应付产品的供应。
    为了不掉链子，他又买了一条点心生产线，既提高了产量，还大大缓解了工人们的劳动强度。
    即便销量再大，工人也只用两班倒，不用三班倒，三班倒实在是太辛苦了！
    工人们都很高兴。
    他们拿奖金，主要看的是产品的产量和质量。
    只要产品的产量高，质量好，他们拿到的奖金就高。
    虽然机器创造了产量，受益的却是他们。
    转眼一个星期就过去了。
    在这一个星期里，有电视台新闻联播和百姓关注两档节目的加持，以及广告海报助攻，小馋猫不少产品都卖得相当红火。
    但是在红火之中，也有奇葩。
    罗技术员的那几款点心只在《新闻联播》刚播出的两天内销量猛增，第三天就开始急剧下滑。
    哪怕后来百姓关注和打广告都没能挽回颓势。
    说明他那几款点心已经被消费者给抛弃了。
    正好考核的第二个星期满了，陆卓然把三个技术员叫到了办公室，将这一个星期的销售报表给他们看。
    等他们看完了，他这才开口道：“销售报表你们都看清了。
    蔡技术员的产品销量最好，韦技术员的也不错，唯独罗技术员的太差。
    按照之前的协议，罗技术员出局，只能转到流水线工作。”
    罗技术员垮着脸道：“我不服！”
    陆卓然舒适的靠在椅背上：“说出你不服的原因。”
    “蔡技术员的产品卖的好，是因为陆厂长在电视台的记者来采访时，重点介绍了他的产品，而我的产品只一句话带过，这不公平。”
    陆卓然被他强词夺理的说词给逗笑了：“我当时重点推荐的几款产品全都是销量不错的产品，你的是吗？”
    罗技术员争辩道：“就是因为我的不是，所以才要重点推荐。”
    蔡技术员和书技术员全都用看智障的目光看着他，从没听说过越是不好卖的产品，公司越是重点推荐。
    陆卓然冷哼一声：“韦技术员的产品因为表现的不突出，我也没有重点推荐。
    可人家为什么能够搭着上电视台和打广告的机会销量猛增，你的就不行呢。
    这是没有重点推荐的缘故吗，这是你产品差的缘故。
    你一个大男人，别胡搅蛮缠了，要么转岗，要么离职，自己选。”
    罗技术员思考了良久，最终选择了转岗。
    虽然从技术员变为普通流水线的工人会很丢脸，但是面子没有钱重要，没钱日子都过不下去。
    再说在食品厂哪怕当一名流水线的工人，工资也不差，那就去就当一名流水线工人好了。
    转眼陆家平和陆云香来城里已经有半个月了。
    陆云香也适应了新学校，和同学们玩到了一块。
    陆家平也把那栋带门面的小楼房加层并且装修好了。
    陆卓然给钱让陆家平给新家全都添置新物件，从家具到锅碗瓢盆。
    陆家平舍不得花钱，可是想到三个孩子跟他受了五年的苦，再加上这钱是儿子赚的，还是依了他，所有东西全都买的是新的。
    陆卓然又给家里装了电话，抽空去商场买了空调，冰箱，热水器，这些在这个年代称得上是高档家电的电器。
    陆家平见儿子买这些电器花了好几万，心疼得心都快滴血了，可陆云芳姐妹两个却很高兴。
    二楼和三楼加起来有六间房。
    陆家平本来想安排陆卓然三兄妹住二楼，他一个人住顶楼。
    再怎么说，顶楼是加盖的，屋顶是石棉瓦盖的，不保温，冬冷夏热，远没有二楼住着舒服。
    可陆卓然却非要他住二楼，方便照顾陆云芳姐妹。
    半大的女孩必须得家人看牢，他经常早出晚归，很难照顾她们。
    再说他喜欢安静，三楼比二楼安静，陆家平只得依了他。
    陆卓然选了个星期天搬家。
    这次搬家，陆卓然只请了李明亮一家来吃乔迁宴。
    搬家那天，李明亮一家齐齐整整地全来了。
    因为家具、锅碗瓢盆啥的都不要，也就一些粮油和衣服啥的需要搬到新家去，每人拿一些，东西就全拿上了。
    说是搬家，却半点都不费事。
    不是一个街坊见陆家平父子一人扛着一袋大米，好奇地问他们把大米扛到哪里去。
    陆家平说是扛到新居去，街坊们都不知道他家要搬家。
    街坊见他们一家还没住满一个月就要搬家，八卦地打听他们搬哪里去。
    陆卓然也没瞒他们，如实相告。
    邻居们羡慕得不得了，有钱就是好，买房子就像买白菜似的，说买就买，毫不含糊。
    而他们还一大家子挤在比鸽子笼大不了多少的福利房里。
    一行人还没走出小区，一辆警车就开了进来，那刺耳的让人心惊胆颤的鸣笛声把不少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小区的居民们成群的聚在一起交头接耳。
    不知情的在打听谁犯法了。
    消息灵通的压低声音道：“听说是胡老头。”
    陆卓然脑海里马上浮现出身上穿着一件黄色的t恤，t恤上印着个大大的h，眼神阴鸷的猥琐老男人来。
    有人好奇地问：“胡老头犯了啥罪？一大早的警察就来抓他？”
    那个消息灵通者声音压得更低：“听说诱骗小女孩，被一个小女孩的家长给发现了，昨天就找胡老头理论过，因为赔偿金没谈拢，可能今天就报警了。”
    不少人惊讶不已：“真没想到，胡老头一把年纪了，还做这种伤天害死之事！”
    陆云芳听得一阵后怕，狠狠教育了小妹一顿：“你看城里坏人这么多，以后轻易别上别人家。”
    陆云香虽然不是完全能理解那些街坊邻居在说什么。
    但有一点她是懂的，胡老头不是什么好东西，会伤害小孩子。
    她郑重地点了点头。
    陆卓然也是心有余悸。
    幸亏胡老头讨厌小妹，不然她也是受害人之一。
    一行人走出小区大门时，警车从后面开了出来，从陆卓然的身边擦肩而过。
    陆卓然往车子里看了一眼，见胡老头左右两侧各一个警察坐在后座上，眼神依旧阴冷猥琐。
    李明亮一家五口跟着陆卓然一家来到他家带门面的小洋楼。
    看着刷得雪白的墙壁，贴着瓷砖的地面，和冰箱空调这些电器，一家大小羡慕得不得了。
    吃饭前，李妈塞了陆家平一个厚厚的红包。
    陆家平摸了摸，惊问道：“你这红包有多少钱，咋那么厚哩？”
    李爸笑着道：“给你你就拿着，你管有多少！
    你家卓然给亮子买那么贵的摩托，亮子不照单收了？”
    “那是他们哥俩的事，我们做爹妈的可管不着。”陆家平打开红包，里面一沓粉红色的钞票，至少有三千。
    他从中抽了两张，其余的全都还给李妈，“至于我们大人，人情来往，点到为止就好，否则送礼钱都成负担了。”
    可李妈坚决让陆家平全都收下，不然就是瞧不起他们一家人，那他们只能走。
    陆家平只得收下这唯一的一个红包。

 第92章 明月往事

    陆家平烧了一大桌的好菜，两家人边吃边聊，气氛十分融洽。
    陆家平首先问起李明月的婚事：“明月的对象今年毕业了，两人马上要结婚了。”
    李明月读高中时就和同班一个叫华时文的男生在处象。
    李明月漂亮温柔，华时文勤奋上进，两家父母都看得中对方的孩子。
    既然两孩子情投意合，两边父母一合计，干脆成全了他们。
    李明月和华时文高考一结束，男方家长就上门提亲，双方父母把他俩的婚事给定了下来。
    后来，李明月落榜，华时文考上大专，男方的父母也没嫌弃过李明月。
    不过李爸李妈却有些抬不起头来，总觉得自家闺女高攀了。
    为了大闺女不在未来婆家矮半分，华时文去省城读书时，李爸李妈特意给他包了个一百块钱的大红包。
    要知道，三年前一百块钱是相当值钱的，一些农村人家连一百块的存款都没有。
    华时文在省城读书的三年里，李明月把自己冬天上山挖药材，夏天下塘抓水产卖得的钱全都补贴给了他，生怕他在学校里因为手头拮据被同学们瞧不起。
    两家父母也事先说好了，华时文大专一毕业就和李明月结婚，所以陆家平才会那么问。
    李妈笑眯眯道：“快了，明月元旦就结婚。”
    陆家平顿时笑成一朵菊花，举杯和李爸碰了一下杯：“恭喜，恭喜！”
    李明月已经二十二岁了。
    这个年龄在城市还没关系，在乡下已经算大龄女青年了，再不嫁人，陆家平这个外姓叔叔看着都急。
    不提起李明月的婚事，陆卓然也想不到她头上去。
    他虽然和李明亮是死党发小，但是和李明月却接触的并不多。
    再加上重生之后，他一直都没和李明月碰上一面，几乎把她给忘了。
    要不是李明月今天跟着家人一起来他家吃乔迁宴，他连她长什么样都快忘了。
    现在提起李明月的婚事，倒让他记起前世他在寻找两个妹妹的旅途中，李明亮跟他联系时曾痛哭失声地提起过他大姐。
    说华时文对他大姐始乱终弃，搞大了她的肚子，却娶了别的女孩子。
    他大姐经受不住打击，再加上村里关于她的流言蜚语不堪入耳，她一时想不开，割腕自杀了。
    陆卓然到现在还记得李明亮告诉他，华时文占了他大姐清白的日子。
    因为这个日子太好记了，就在国庆节当天。
    前世的这个国庆节，华时文提了礼物上李家的门，给李爸李妈送节礼。
    却背着李明亮一家向李明月求欢。
    李明月想着两人元旦一到就要结婚，就依了他。
    没想到，临近元旦，华时文却找借口把婚期推迟到五一劳动节。
    五一劳动节，华时文虽然按期结了婚，但新娘却不是李明月。
    而那时李明月已有六七个月的身孕，想打掉肚子里的胎儿都不能。
    因为打不掉，所以才被村民们看出了端倪，各种污言秽语向她袭来，把她给逼死了。
    华时文是个渣男，而李家却无人察觉，陆卓然觉得有必要提醒他们一下，让他们有所怀疑和警惕。
    他故作诧异地看向李妈：“我好像记得，华时文的父母说过，华时文大专一毕业就和明月姐结婚。
    那不是应该国庆节结婚吗，怎么变成元旦结婚了？”
    李妈笑着解释：“时文的爸妈说，时文刚参加工作，这个时候就结婚，同事都不熟，下请帖都不好意思。
    而且也怕领导对他有看法，觉得他心思不在工作上，所以推迟到元旦。”
    陆卓然哑了哑口，渣男一家找的借口实在是太无懈可击了。
    既然提醒没用，那就只能让李明亮在国庆节期间看牢他大姐。
    只要李明月不失身于华时文那个畜牲，应该就能避开她前世的悲剧。
    两家人正其乐融融地吃着饭，一个人在店门口怯怯地喊：“芳芳。”
    众人向店门口看去，只见兰花站在店门口正局促地看着他们。
    陆云芳颇感意外地看着她：“你怎么来了？”
    兰花冲着她腼腆地笑了笑：“来城里逛逛，顺便找你玩。”说罢，走了进来。
    陆卓然冷冰冰道：“我们家芳芳在读高三，每天写作业的时间都不够，哪有时间跟你玩？
    就算芳芳有时间也不跟你玩，怕你造谣生事，出去出去，别进来！”
    兰花尴尬地停下脚步，求助地看向陆云芳。
    陆云芳摆摆手：“你别看我，看我我也不会帮你说句话的。
    谁知道你突然跑来又想挖什么坑，怕了你了，快走，别祸害人！”
    陆云芳无心之语，却一不小心说中了真相。
    兰花这次来就是挖坑让陆卓然中招的。
    陆家平搬家那天，兰花妈就动了心，想把闺女硬塞给陆卓然。
    可她知道，陆卓然一家因为兰花造谣而对她深恶痛绝，托媒人去说媒陆家肯定拒绝。
    不过就算没有造谣这档子事，如今的陆家也不会看上她家兰花的，这点自知之明兰花娘还是有的。
    陆家现在发达了，陆卓然也出息了，什么样的好姑娘找不着，会选她家长相平平、初中毕业的兰花？
    所以兰花妈准备来阴招，让兰花去城里找陆云芳。
    找各种借口在她家住一晚，回来再放风，那一晚和陆卓然发生了点啥，再回过头来逼陆卓然负责。
    不仅能成功把兰花嫁给陆卓然，还能一洗前面被陆卓然怼上门的耻辱。
    不是说看不上她家兰花吗，偏让他娶了她！
    所以今天兰花才会来城里，按照千辛万苦打听到的地址找到机械厂小区，却发现陆卓然一家刚搬走。
    就在兰花失望之际，有好心人告诉她陆家的新住址。
    她好不容易找了过来，却惨遭陆云芳兄妹的驱赶。
    没达到目的，兰花不肯走，李妈已经下了桌，直接把她给推了出去，厌恶道：“你一个姑娘家，脸皮咋这么厚哩，赶都赶不走！”
    兰花这才通红着脸走了。
    走没多远，一个流里流气的男青年拦住她的去路，对她动手动脚，坏笑着道：“妹子，跟哥玩玩，哥保证让你快活！”
    兰花知道遇到坏人了，吓得五官大挪移。
    她想跑，却被那个男青年给揽在了怀里，捂着她的嘴挟着她就走。
    兰花刚想挣扎，一个锋利的东西抵住她的腰部。
    男青年恶狠狠地威胁道：“你敢闹一下，我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兰花不敢再动一下，任由男青年拖着她走了。
    一顿乔迁宴吃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
    大人们在聊天，几个女孩子在收拾碗筷。
    陆卓然把李明亮叫到自己房里，将房门关得严严的。
    李明亮一脸的莫名其妙：“大白天的，你把门关这么严干嘛？是要做啥见不得人的事吗？”
    说到这里，他一脸的恍然大悟：“想要对我图谋不轨？
    我告诉你，你敢动我一根手指，我就把你从窗户扔出去！”
    陆卓然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三连击：“我不仅动你了，我还打你了，我就等着你把我从窗户扔出去！”
    李明亮被他打得没脾气：“你说你大白天关门是几个意思？”
    陆卓然从身上掏出一包黄鹤楼包头：“抽烟不得把门关严？要是被爹妈给逮到了，我无所谓，你恐怕又要吃棍子烧肉了。”
    李明亮嘿嘿笑了两声，抽了一根烟点燃，陶醉地眯起了眼睛：“好烟就是好烟，抽起来真带劲。”
    陆卓然也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抽了起来：“亮子，你对你大姐的婚事有信心吗？”
    李明亮笑了起来：“那不是我大姐该操心的事吗，人是她自己选的，又不是我帮她选的。”
    陆卓然见他这么心大，也是无语。
    “话虽这么说，可是如果你大姐真的被人给骗了，你不伤心难过吗？”
    李明亮吞云吐雾道：“你是说，文哥会欺骗我姐？”
    陆卓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扭头往房门的方向看了一眼：“你就不能小点声吗？非要惊动你爸你妈他们。”
    然后继续道：“你不那么觉得吗？”
    李明亮认真地想了想，嗤笑道：“怎么可能！文哥和我姐可是情比金坚。”
    他拍了拍陆卓然的肩：“我知道你关心我大姐，但也不至于疑神疑鬼。”
    陆卓然见怎么都不能引起李明亮的重视，只得作罢。
    在心里想，华时文会不会现在就脚踏两只船，所以才找借口推迟婚期的呢？
    干脆自己先找人调查一番，有了证据，李爸李妈才会引起重视。
    等李明亮一家离开之后，陆卓然就骑着摩托车出了门，边走边留意那种写着xx信息咨询公司的招牌。
    挂这种招牌的公司，就是专门帮人调查配偶是否出轨，如果出轨了，替人搞到证据，方便打离婚官司的公司。
    这个年代，出轨的并不多，不像陆卓然前世，这种公司遍地开花。
    陆卓然在大街上逛了将近一个小时，好不容易找到一家这样的公司。
    他把摩托车停在公司门口，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
    里面坐着两个无所事事的中年男人，正一人一份报纸一杯茶的打发时间，见有生意上门，其中一个男人热情的迎了上来。
    陆卓然三言两语告诉他，自己想要他们调查谁。以及调查什么内容，谈妥了价钱就回去了。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兰花家的晚饭已经做好了。
    一家人在饭桌前坐了下来，准备吃晚饭。
    兰花爸拿起筷子又放下，看看屋外暮色四合，埋怨兰花妈：“你心咋就那么大，让兰花独自去省城！”
    兰花妈满不在乎道：“你担心个啥？我让她到了城里就去找芳芳，能有啥事！”
    她话音刚落，脸对着院门的小儿子用筷子指着前方道：“妈，二姐回来了。”
    兰花妈扭头一看，兰花没精打采地走进了院子里。
    她气得高声问：“不是让你在城里好好玩一天，在芳芳家过一夜的吗，你咋回来了？”
    兰花神色恍惚地看着自己的亲妈，哆嗦着嘴唇欲言又止，可终究什么都没说。
    兰花妈却恍然大悟道：“是不是芳芳兄妹不肯留你在他们家过一夜？
    就知道这对小畜生没一个心善的，连让你在他们家住一宿都不肯！”
    兰花突然崩溃地大喊了一声：“妈！你别说了！”冲进了自己的房间，把门关得死死的。
    兰花妈先是一愣，接着气得脸发黑，指着兰花的房门对自己男人道：“你看看她，翅膀还没硬，就敢对我大呼小叫！”
    兰花爸却是看出兰花的异常，皱着眉不耐烦道：“你别哔哔了，去看看兰花是咋了，我咋觉得她……”
    他看了一眼正在吃饭的另几个儿女，把没说完的话吞进肚子里，再次催促兰花妈：“你快去看看兰花！”
    兰花妈经他这么一说，一回味，也觉得不对劲，饭也不吃了，来到兰花的房门前一推，发现房门从里面反锁了，越发不安心。
    她拍着房门，焦急地问：“兰花，你把门关着干啥，把门打开，妈要进去！”
    里面传来兰花歇斯底里的声音：“你走开，让我静静！”
    兰花妈扭头看着自己的男人。
    兰花爸越发觉得不妙，低沉着嗓音道：“既然兰花想静静，就让她静静好了，你先把饭吃了。”
    兰花妈回到饭桌前，食不甘味的吃着晚饭。
    兰花坐在床角，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抱着双膝，无声地流着泪。
    前几个小时的遭遇像噩梦似的，挥之不去。
    如果不听亲妈的话，不去城里，就不会遇上坏人，也就不会发生那事了。
    可是，世上没有如果。
    转眼就过了晚上八点，兰花妈已经拍了好几次兰花的房门，可她都拒绝开门。
    兰花妈的心越来越慌，闺女实在太反常了，难道她……
    兰花妈不敢再想下去了。
    一直到晚上十点，她才好不容易拍开兰花的房门，一进去就迫不便待地问：“你在城里是不是发生啥事了？”
    亲妈那探究的目光让兰花很不舒服。
    她知道，如果把今天的遭遇合盘托出告诉亲妈，绝对等不来安慰和自责，等来的只有责骂。
    骂她怎么那么没用，陆云芳兄妹赶她走，她还真走了。
    她就不走，谁能把她怎样，如果没走，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
    却绝口不会提自己不该让她去城里算计别人。

 第93章 渣男华时文

    虽然兰花很想倾诉，可她知道这个对象不是自己的亲妈。
    “没发生啥事。”兰花咬着牙说谎道：“城里的人很坏，我就不小心踩了一女的一脚，她就对我又打又骂，我是为这事心里难受。”
    兰花妈大松了口气，她以为兰花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就这点小事也值得你这个样子！”
    到底闺女在外面受了委屈，虽然兰花妈巴啦巴啦骂了兰花一顿。
    可还是心疼她从早上到现在只吃了一顿，给她煮了一碗打了两个荷包蛋的面条。
    晚上，兰花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也不知道会不会怀孕，应该不会。
    但愿不会。
    已经搬到了新居，小吃店的开张也就提上了日程。
    陆卓然兄妹是想让陆家平国庆那天开业，可陆家平是个急性子，在搬进新居的第二天就开业了。
    小吃店开门营业的时间早，一般六点半就开门营业了。
    陆卓然选在早上七点卖早点的高峰来临之际，在门口炸了一挂万响的鞭，顿时吸引了不少路人跑来围观。
    见小吃店卖的全是羊肉系列的早点，不少人好奇地进来尝鲜。
    毕竟在楚汉市，卖和羊肉有关的小吃店不常见。
    陆家平卖的种类有点多，又是羊肉包子、又是羊肉饺子，还有羊肉烩面和胡辣汤。
    有的顾客点这，有的点那，陆家平手忙脚乱。
    下午下班回来，陆卓然见陆家平闷闷不乐，问：“生意不行？”
    陆家平摇了摇头：“不是生意不行，是我一个人忙不过来，老是收漏了顾客的钱。”
    陆卓然一针见血道：“这不是你的错，是那些贪便宜的人见你手忙脚乱，故意不给钱就走了。”
    陆家平发愁道：“那可咋办？那些人如果天天这么干，我还挣啥钱？”
    “这个好办，把种类减少，只卖两种，就不会忙不过来了，那些想占便宜的人再想逃单就没那么容易了。”
    陆家平考虑了好一会儿，点头答应了。
    取舍了好久，打算从明天起，只卖羊肉包子和胡辣汤。
    自从只卖两种小吃，陆家平就从容多了，虽说也有收漏钱的时候，但是情况很少。
    陆卓然委托调查华时文的信息咨询公司办事效益非常高，只花了两天时间，就收集到不少华时文劈腿的证据。
    华时文的劈腿对象不止一个，一共三个。
    一个是大学同学，一个是在酒里认识的女孩。
    还有一个是他现在工作的单位的女同事。
    这三个劈腿对象里，除了酒女长得有些姿色之外，另两个好比车祸现场，一个比一个丑，跟李明月没发法比。
    可这两个劈腿对象家庭条件都不错。
    特别是女同事，她父亲正是华时文的顶头上司。
    陆卓然一看就明白，华时文劈腿的大学女同学也好，还是女同事也好，全都能助力他在城市扎根。
    特别是女同事，她当科长的父亲能决定华时文的去留。
    大专生虽然也包分配，可是待遇不同于本科生。
    本科生分配了就有编制，可大专生非要过了三个月试用期才有编制。
    不过三个月试用期一般只是走过场，期满了基本上都能够转正。
    可是领导如果看不惯你，三个月后可以找各种理由让你滚蛋。
    领导对你有好感，试用期满后，也可以在自己权力范围内给你更多的优待。
    这就是华时文不嫌她丑，劈腿于她的原因。
    那个酒女就不清楚是华时文的真爱还是。
    反正是个人渣就对了。
    第二天，是九月的最后一天，又是发工资的日子。
    不论干部也好，还是工人也好，早上来上班时个个喜气洋洋，议论着这个月能拿多少工资。
    有的猜，应该跟中秋节差不多。
    有的觉得应该比中秋节多，因为总销量比中秋节要多多了。
    有人看见陆卓然骑着摩托车来上班，问：“陆厂长，这个月我们的工资是比中秋多还是比中秋少？”
    陆卓然笑着道：“中午就能拿到工资了，你们给自己留份惊喜不好吗？”
    工人们一听这话都很高兴，这就意味着他们这个月的工资很有可能超过中秋。
    陆卓然把李明亮叫到自己的办公室，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给他。
    李明亮拿起信封眉开眼笑：“是发给我的奖金？这么厚，至少有两三万。”
    他掏出信封里的东西，居然全都是照片。
    只看了两张，他脸色就阴沉得难看。
    当他把那些照片全都看完了，脸黑色像锅底一样，咬牙切齿道：“真没想到，华时文居然这么渣！”
    陆卓然提醒道：“现在不是骂他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给你大姐把婚给退了。”
    李明亮出去后，陆卓然看起了报纸。
    发现味美斋和满口香也在报纸上打起了广告，篇幅比小馋猫的广告还大。
    味美斋和满口香不仅学着小馋猫在报纸上打广告，还模仿小馋猫在自家卖场挂海报。
    这两个品牌说是老字号，却最爱跟风了。
    在楚汉市，他们两家和小馋猫形成了三足鼎力。
    一份报纸还没看完，一个工人连门都没敲就闯了进来。
    一脸焦色地对陆卓然道：“陆厂长，出大事了！”
    陆卓然心里一紧，脑子里闪无数个念头。
    最多的就是工人违规操作，造成了事故。
    他连忙问：“出什么大事了！”
    “王技术员的爸妈来了，正拖着她离开咱们厂！”
    陆卓然心中一阵无语。
    虽然这也算得上大事，但并不是十万火急的大事。
    这家伙这么吓他好吗？
    陆卓然跟着那个工人急匆匆的赶到时，汪美娟已经被她父母快拖出了大门口。
    要不是门卫大叔拦着，再加上汪美娟拼命挣扎，恐怕已经给拖上火车了。
    闻讯赶来的祁厂长和几个干部把他们一家三口团团围住。
    祁厂长苦口婆心地跟汪美娟的父母讲道理，告诉他们，汪美娟对他们厂有多重要，如果走了，对厂里的损失有多大。
    可汪美娟的父母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特别是汪妈妈，激动得喊了起来：“你们这群人怎么这么自私，只谈自己的损失，就不管别人的损失！
    我们家花了将近一万块给娟娟买了个编制当了名小学老师，却被你们给忽悠到这里来了，要是编制丢了，那一万块钱不是打了水漂？”
    陆卓然走了过去，扶住汪妈妈：“汪阿姨，您情绪不要这么激动。
    就算要走，也要等汪技术员拿了工资再走，不然汪技术员这大半个月不是白干了？”
    汪妈妈大手一挥，十分不屑道：“在你们这种小破厂子能拿几块钱工资？那点工资不要也罢。
    我家娟娟在我们那里当老师，一个月小两百块工资呢！”
    汪美娟喊道：“我在这里工作，每个月也有两百块钱的工资！”
    “你给我闭嘴！”汪妈妈生气地吼着女儿道，“在这里当一名小小的技术员朝不保夕，哪有当老师体面安稳，今天你必须跟我们回去！”
    祁厂长他们都笑了。
    汪妈妈以为他们不相信她的话，瞪圆了眼睛道：“我说的可都是真的！
    你们去我们当地打听一下，看我们那里的老师工资有没有两百。
    这还是刚入职的老师的工资，等熬到一定的年限，工资还要高。”
    祁厂长陪着笑道：“我们不是不相信你所说的，我们只是觉得小两百太少了。
    上个月，我们厂里流水线的工人工资都有小两百。”
    汪妈妈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吹，你们就使劲地吹！”
    陆卓然道：“汪阿姨，我们有没有吹牛，您等到中午不就有结果了，也就半天的事。”
    费了好一通口舌，终于让汪妈妈松了口：“那好，我就留下来看看你们厂的流水线工人工资到底有没有两百块！”
    陆卓然点头：“没有两百块，我现场吃屎给您看。”
    汪妈妈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就凭你这么年轻，说话又这么不靠谱，你们厂的流水线工人肯定拿不到两百块钱一个月，你就等着吃屎。”
    汪美娟坏笑着问她亲妈：“如果您输了呢，您是不是也表演吃屎？”
    汪妈妈差点被自己的亲生女儿气死，这简直就是不孝女，帮着外人挤兑自己。
    陆卓然笑着道：“如果阿姨输了，只用吃一盆面加二十个荷包蛋就行了。”
    汪妈妈爽快的答应了：“哪怕天塌了我也不会输，想撑死我，好把我女儿留在你们厂里继续工作，门都没有！”
    陆卓然笑笑，把汪美娟一家三口安排在会议室里休息。
    中午一到，他亲自去提醒他们一家三口去银行取工资。
    汪妈妈临走时还指着陆卓然的鼻子道：“如果你们厂流水线工人没有两百块钱的工资，你就当着我的面吃屎！”
    陆卓然连连应着好。
    汪美娟小声嘀咕道：“人家输了就得吃屎，妈输了就只用吃面条加荷包蛋，这也太不公平了！”
    汪妈妈一掌拍在她的后脑勺上：“你到底是不是我亲生的，怎么老想着让你亲妈吃屎？”
    汪美娟挨了打也不敢还手，撅着嘴巴和父母去了银行。
    银行里挤满了小馋猫食品厂的工人，跑得快的已经领到了工资。
    后面排队的问已经拿到工资的员工：“工资多少？”
    “两百八！”
    “这么多！”那些排队的工人全哇”地叫了起来，每个人都眉开眼笑。
    汪美娟坏坏地冲她妈妈挤了挤眼睛：“完蛋了，你一大盆屎……哦，不！一大盆面是跑不掉的了！”
    汪妈妈一巴掌又挥在了她的后脑勺上：“那人说的是流水线工人的工资吗？那人说的是小干部或者技术员的工资！”
    不少工人嚷了起来：“别人说的就是我们的工资，我们都是流水线工人！”
    汪妈妈给气笑了：“没想到那个不靠谱的小子，手下的工人这么护着他，集体替他说谎！”
    那些工人又嚷了起来：“我们没有说谎，我们说的全都是真的！”
    一个银行的工作人员笑着对汪妈妈道：“他们真是小馋猫食品厂的流水线工人，从上个月起，他们的工资就高的可怕，我都恨不能去他们厂当流水线工人。”
    汪妈妈这才将信将疑，跑去查看已经领到工资的工人的存折。
    见他们有的不止两百八，甚至更多，几乎所有的工人都有这么高的工资。
    如果说他们是技术员或者小干部，哪个工厂的技术员和小干部比工人还多？不可能呀！
    汪妈妈神色渐渐复杂，也隐隐有一丝不安。
    总算轮到汪美娟领工资了，她一双父母像左右护法似的站在她身边。
    汪妈妈迫不及待地对柜员道：“快帮我查查我姑娘这个月的收入。”
    她急柜员可不急，慢悠悠地操作，然后道：“四千五百五十三块整。”
    汪妈妈怀疑道：“你是不是看错了，应该是四百多，你这么马虎怎么能够胜任这份工作？”
    那个柜员不高兴了，把存折扔了出来：“您自己看看是不是四千多。”
    汪妈妈一看，还真是。
    后面排队的工友喊了起来：“你们到底取不取钱，不取钱就让路，我们要取钱。”
    汪美娟连忙把她父母拉到一边，对着她妈兴灾乐祸道：“你待会要吃一大脸盆面条和一大堆荷包蛋。”
    汪妈妈置若罔闻，不敢相信道：“你只是当一名小小的技术员，怎么能拿到这么高的工资，你们厂该不是在做什么违法的生意？”
    汪美娟被她亲妈强大的脑洞佩服的五体投地：“妈，你不去写小说实在是太浪费人才了。
    我们正正规规的国营厂，你说我们做违法生意！
    我工资之所以有这么高，是因为我研发的糖果和销售是挂钩的。
    只要我研发的糖果卖得好，我的工资就高！”
    存在感极低的汪爸爸倒吸了一口凉气：“你那些糖果的销售那得多好才能挣到这么高的工资！”
    汪美娟嘚瑟地斜睨着他和汪妈妈：“你们还敢说我学的专业没前途吗？
    这半个月挣的工资不比当老师一年的工资还要多？”
    汪妈妈翻她一个大白眼：“又不是每个月都能拿这么多钱，有啥好嘚瑟的！”
    汪美娟也明白，这个月能够拿到这么高的工资，是因为国庆节前搞促销。
    她争辩道：“虽然不能保证每个月都拿这么高的工资，可是四五百块钱总没问题，还是比当老师强。”

 第94章 收拾华时文

    汪爸爸也帮女儿说话：“我看你就答应让娟娟留在这里工作，她喜欢这一行，而且工资也高。”
    可汪妈妈还是显得犹豫不决：“娟娟那个教师的编制我们可是花了一万块钱，就这么扔了实在太可惜。”
    汪美娟眼珠转了转：“妈，你去学校给我办个病休，如果过完年我不能挣到两万块钱，我就回去继续当老师，你看行吗？”
    国庆过完了就是圣诞，圣诞过完了就是元旦，元旦过完了就是春节。
    这些节日都会搞促销。
    一连串的节日促销下来，她就不信她挣不来两万块。
    汪妈妈听了她的话仍旧犹犹豫豫：“如果过完春节赚不到两万块，你就回去当老师，可惜了这份高工资。”
    汪美娟白了她一眼：“你还想鱼和熊掌同时兼得，那怎么可能！”
    她拉起亲妈的手就往厂里走：“咱们愿赌服输，妈，你既然输了就要说话算话，吃下一大脸盆的面条和二十个荷包蛋！”
    汪妈妈一连打了汪美娟好几下：“你这个不孝女，是是想撑死你妈！”
    陆卓然只是开玩笑而已，怎么可能真的逼着汪妈妈吃一大盆面条加荷包蛋，那样是会出人命的。
    他在酒店里订了一桌酒席款待汪美娟的父母，祁厂长和几个干部作陪，他就没有去了。
    李明亮担心着大姐，归心似箭，中午一下班，就跟陆卓然请了事假，先回去了。
    他骑着摩托车风驰电掣一般赶回家，一家人早就吃过了午饭。
    李妈见他这么早就回来了，很是吃惊：“你咋这么早就跑回来了？是不是提前下的班？”
    李明亮才答了个是，李妈就发怒了。
    抄起扫把就往他身上招呼：“我和你爸是咋教育你的？要跟着卓然好好干。
    你倒好，卓然又是给你发高工资，又是给你买摩托车，你就是这样对他的？还没下班你就溜回来了。
    你现在赶紧滚回去给我上班，不然我打断你的双腿！”
    李爸和两个姐姐也异口同声地指责李明亮。
    李明亮不由分说，夺过老妈手里的扫把扔了出去。
    愤怒中夹杂着头痛：“你们总是这个样子，事情没弄清就骂我！
    今天即便我不主动早退，卓然也会把我往家赶的。”
    李爸严肃地问：“为啥？”
    李明亮从身上掏出那个装有照片的信封，往饭桌上一扔：“发生这么大的事，他不赶着我回来跟你们商量吗？”
    李妈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拿起那个信封，把里面的照片拿了出来。
    只看了两张，李妈就变了脸色，颤抖着一张又一张地看着那些照片，慌乱又不可置信。
    薄薄的照片，似乎有着千金重的重量，壮实的李妈都无法承载似的。
    终于，那些照片纷纷洒洒从她手里掉落在地，好似秋天的落叶。
    站在李妈身边的李爸等人也都看清了那些照片，全都变得怒不可遏。
    李爸捡起那些照片，当场就要去华家质问华时文。
    李明亮道：“爸，我和你一起去！”
    他话音还没落下，李明月忽然从李爸手里抢过那些照片冲出了家门。
    李明亮叫了声“大姐！”追了出去。
    随即，李爸李妈也追了出去。
    李明亮的二姐李明玉也想去追大姐，李妈回头吩咐道：“你留在家里看门！”
    李明玉只得停下脚步。
    李明亮很快追上了他大姐，拉住她的胳膊道：“大姐，你可千万别做傻事，为这种渣男不值得。”
    李明月眼里含着泪：“放心好了，我不会做傻事的，可我也不能便宜了那个畜生。
    他耗费了我这么多年的青春和金钱，总得补偿我，我是去向他要补偿的！”
    李明亮握住她的手：“我陪你一起去！”
    从后面气喘吁吁赶上来的李爸李妈道：“我们也陪你去！”
    华家离吴家村并不远，一家四口走了不足一个小时的路程就到了华时文住的杨柳村。
    不少村民见他们一家四口怒气冲冲，很是惊讶。
    有人问：“亮子爸，你们一家这是咋了？怎么都不高兴哩？”
    李妈早就在心里盘算着怎样争取舆论为他们家说话，才好为大闺女讨回公道。
    见有人问起，当即开口道：“华时文那畜生脚踏好几条船，却还要吊着我家明月，我们一家能高兴得起来吗？”
    众人一听她这话里的信息不少，八卦之火顿时燃烧起来，纷纷问是怎么一回事。
    李妈丝毫不顾里子面子，把事情的原委说给乡亲们听。
    有些村民却不大相信，都说华时文那孩子看着不错，每次回村，见了长辈主动叫人，也爱帮助人。
    李妈气得不行，直接甩出了华时文脚踏几条船的照片，那些帮华时文说话的乡亲这才哑口无言。
    乡亲们知道李明亮一家是来找华家兴师问罪的，全都颇感兴趣地跟在后面去看热闹。
    因为明天就是国庆节，儿子要回来，华父华母吃过午饭都没下田干活儿，在家里又是做豆丝又是磨汤圆粉，忙得不亦乐乎，就是希望儿子回来能吃上他喜欢吃的食物。
    见一大群村民簇拥着李明亮一家四口浩浩荡荡的来了，两口子都有些懵。
    虽然搞不清是啥状况，可华母还是放下手里的活儿，热情有加的把李家四口往堂屋里让：“这是啥风，把亲家一家都吹来了。”
    李明月到底是女孩子家，来时一腔怒气，在脑子里想了千百遍该怎么质问华时文和他父母。
    可真到了华家，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李妈把手里的照片狠狠砸在华母的脸上：“啥风把我们一家吹来的？你儿子的不要脸之风把我们吹来的！
    难怪你们家要把婚事往后推几个月，这是好方便你儿子挑更好的呀！
    搞半天我们家明月成了你儿子的替补，你们一家老少心眼咋就这么坏！
    退婚退婚，把我们家花在你儿子身上的钱全吐出来，还得赔我家明月三千块钱。”
    华母低头看着地上那些照片，顿时结巴了：“小文他……他，他这是唱哪一出？”
    华父也气得不行，给李明亮一家赔礼道歉：“
    这小子在外面胡来，我们半点不知情，等他回来，我一定好好教训他，让他上门给你们赔罪。”
    李爸挥了挥手：“赔罪就没必要了，我们只想退婚，拿到相应的补偿。”
    华父华母却不肯退婚，拼命劝说李爸李妈他们回去。
    还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定会在元旦那天把李明月风光娶进家门。
    李明亮却死也不肯回去，他怕华父华母打发了他们走，等华时文回来，一家三口好商量对策。
    他是半点都不相信华时文脚踏几条船，华父华母半点都不知情。
    很可能知情，而且还和华时文沆瀣一气，把他大姐当备胎。
    如果女同学和女同事，有一和华时文结婚，就是他大姐被抛弃的日子。
    因为李明亮的坚持，李爸李妈他们全都没走。
    华父华母虽然一肚子的气，却也不好赶人，只得收拾了房间让他们一家四口住下。
    华时文是在第二天一大早回来的。
    一进堂民，就看见坐在桌子前吸溜着面条的李明亮一家四口。
    见未来小舅子用杀人的目光瞪着自己，华时文有些心虚，强挤出一个笑容，转头问李明月：“怎么一大早上的，你和叔叔婶子他们全都来了哩？”
    李明月看着他虚伪的模样，想到照片上他和别人玩暧昧，气不打一处出，把手里的碗朝着他扔了过去，砸了他一个血流满面。
    尤不解恨，冲上去对着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你这个畜生，太歹毒，不想娶我，为啥还要吊着我？”
    华母见自己儿子被打，心疼得不得了，把李明月推开，不悦道：“有话好好说，瞧把小文打的。”
    文时华捂着被砸破的额头，装起无辜来，可怜巴巴地看着李明月：“我不知道你在说啥，我可是真心对你，你别冤枉我~”
    “我冤枉你？那你解释这是怎么一回事？”李明月把他劈腿的照片给他看。
    华时文傻了眼，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已同时劈腿好几个女孩的事居然被李明月知道了。
    她是怎么知道的？
    当初两家确定婚期时她不挺高兴的？
    可现在不是思考这些时时候，他得挽回李明月。
    劈腿的那几个女孩，一个他都没搞定，要是连李明月都弃他而去，不是连个备胎都没有了？
    华时文极力辩解：“我和这几个女孩也只是……玩了一下暧昧而已。
    还不是因为你不在身边，有些寂寞。
    等咱们结了婚，就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华母立刻帮自己的儿子说话：“我儿子也没做啥出格的事嘛！”
    李妈气得怒目圆睁：“都和别的女的亲一块了，你们还说没做啥出格的事！
    是不是非要捉奸在床才叫做了出格的事？”
    华时文一家三口全不吭声，默认李妈的说法。
    李妈气得胸口疼。
    “想要床照是。”李明亮从身上摸出几张照片，用力拍在饭桌上，斜眼看着华时文，“你要的床照来了。”
    众人低头看去，是华时文和那个酒女纠缠的样子。
    比书上描写的妖精打架还恶心。
    这几张照片李明亮到现在才拿出来，是因为怕姐姐和父母看见了会更加生气。
    可华时文母子俩的丑恶嘴脸逼得他忍无可忍，只得拿了出来。
    李明月只看了一眼，就厌恶地别过脸去。
    李妈逼视着华家三口：“这也是暧昧？”
    华时文和华父华母无言以对。
    尽管华时文跪下来求李明月原谅他，表示他以后再也不会了，可李明亮一家都不肯给他机会，坚决要退婚。
    事已至此，哪怕华家不肯退婚也由不得他们。
    可华家也只同意退婚，至手退回李家花在华时文身上的钱那是不可能的，更别提补偿李明月的青春了。
    华母厚颜无耻道：“你们花在小文身上的钱那是你们自愿的。
    至于要我们赔偿明月被浪费的三年青春，那更是无稽之谈。
    谈恋爱不都浪费时间吗，除非不谈！”
    两家不欢而散。
    国庆节假期结束，去上班时，陆卓然见到李明亮第一句话就是：“你大姐和华时文那个畜生退婚了吗？”
    李明亮沮丧地摇了摇头：“还没~”
    陆卓然不解的问：“为啥？你大姐舍不得？”
    李明亮又摇了摇头：“不是的。”把原委告诉了他。
    陆卓然道：“婚照退，该要的钱还是照要不误。
    华家不给，你们就和华时文打官司好了。
    即便要不来青春损失费，可是你们家在那个畜生身上的花费应该要得来。
    退一万步来说，即便这个钱也要不回来，你们和那个畜生打官司，也可以把他的名声搞臭。
    让他身边的人都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
    除此之外，你们还可以拿着那些照片去找华时文劈腿的对象，让她们也知真他的真面目。”
    李明亮照他说的办。
    华时文劈腿的那几个女孩，酒女是为了钱和他在一起，两人没有感情，每次华时文都是要付钱的，她从不。
    因此当李明亮给她看那些照片时，她无动于衷，也不打算和华时文分手。
    可另两个女孩却全都怒不可遏，很快就和华时文分了手，还是不可挽回的那种。
    华时文劈腿的那个女同事做的更绝，叫她爸随便找了个理由，让华时文转不了正，而且还把他给开除了。
    华时文以为这已经是最坏的结果，可是没想到，只有更坏。
    当他好不容易在一家民营企业找到一份工作，法院的传票送到了他所在的公司。
    很快，他劈腿，逼得相恋多年的女友跟他退婚等丑事迅速在公司里传开，大家都对他避之唯恐不及，这都是后话。
    之前答应过父亲，过完国庆就去看望大姐。
    把厂子里的事安排好了，陆卓然就骑着摩托出发了。
    大姐陆云芬虽是远嫁，可是嫁在恩施，并没出省，离楚汉市也就八九个小时的车程。
    沿路不时有个小饭馆小酒店啥的，穿着超短裙的艳俗妹子站在门口揽客。
    冲着司机娇滴滴地喊：“大哥，停车吃饭啦！”
    那些妹子叫得越起劲，陆卓然就开得越快，不少老司机也是如此。
    好像那些揽生意的妹子是洪水猛兽似的。

 第95章 大姐陆云芬

    有萌新司机看见妹子长得水灵，叫得也热情，停了车，准备进去吃饭。
    人是铁，饭是钢，这饭总要吃的，在哪里吃不是吃，不如在妹子这里吃，说不定还能在妹子身上占点便宜。
    那些不知好歹的司机想在妹子的便宜，妹子和店家还想让他回到解放前呢。
    陆卓然骑着摩托车继续往前时，看见一个司机被店家洗劫一空，只剩下一条裤衩给赶了出来。
    骑车骑得屁股都坐麻木了，陆卓然终于来到恩施这个山青水秀但又穷得掉渣的双水村附近。
    双水村，顾名思义，有两条小溪从村间经过。
    陆卓然从摩托车上下来，活动了好一会儿的筋骨，血液才畅通了。
    他推着摩托车，连过了两座小桥，终于来到了双水村村口。
    一路上碰到的人都好奇地打量着他，在这穷乡僻壤从来就没有出现过摩托车车。
    虽然大妲陆云芬出嫁也只是两年前的事，当时还是陆卓然送的亲。
    可在他实际的记忆里，那是前辈子的事了，都过去几十年了，他根本就不记得大姐的家在哪里。
    陆卓然快走两步，追上一个牵着大水牛回家的老农，问道：“大爷，您知道陆云芬住哪里吗？”
    老农上下打量着她：“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弟弟。”
    陆卓然把摩托车停稳，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黄鹤楼，抽出一根递给老农。
    老农久居深山，不知道这烟不便宜，但他抽的是自己卷的烟，这卖的卷烟在他眼里那就是好东西。
    他舍不得抽，美滋滋的放在耳朵上夹着，手往前指：“看见那棵大槐树了没？
    在大槐树那里往左转，走一截路，看见一幢土坯房，那就是你姐住的地方。”
    陆卓然按照老农指点的，来到一座很旧的带院子土坯房前。
    他从摩托车上下来，正想进院问一下，这是不是他大姐家。
    背后一个女声问：“你找谁？”
    这声音是如此的熟悉。
    陆卓然身子一僵，缓缓地转过身来，眼前站着一个看起来三十左右的农妇。
    陆卓然顿时红了眼眶，哽咽着叫了声：“大姐！”
    那个农妇也在惊疑地打量着他。
    见他喊自己大姐，这才问：“你是卓然？你真是卓然？”
    在陆卓然转身的那一刻，陆云芬就认出他来，可是她不敢相认。
    因为眼前的这个年轻人，除了长得很像弟弟之外，没有任何共同点。
    她弟弟没这么气宇轩昂，也没这么气场强大。
    陆卓然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是。”
    院子里，有个苍老的女声在问：“是芬芬回来了？
    跟谁说话哩，赶紧回屋歇着，你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
    叫你不下地干活儿，你也不听！”
    陆卓然闻言，瞥了一眼陆云芬平坦的腹部。
    没想到，这时的大姐已经有了身孕。
    那不是，前世大姐死的时候一尸两命？难怪当时姐夫哭得那么伤心。
    陆云芬擦了一把眼泪，拉起陆卓然的手进了院子，开心地对院子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道：“妈，我弟弟来了！”
    陆云芬的婆婆仝母手里拿着刚从鸡窝里摸出的几个鸡蛋。
    听了陆云芬的话，她一脸懵地问：“你弟弟？”
    说完这句话，她这才反应过来：“你娘家弟弟？叫啥来着？”
    陆云芬泪中带笑地回答道：“卓然。”
    “对对对，叫卓然，瞧我这记性！”
    仝母高兴得不得了：“这一路辛苦了，快屋里坐。”说着，就把人往屋里拉。
    陆卓然记起自己的摩托车还在院子外面，挣开仝母的手道：“我先去把摩托车推进来。”
    自从看见陆卓然，陆云芬的眼泪就没停过，又哭又笑的。
    这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瞧我，只顾着让妈看看卓然，忘了他摩托车还在外面。”
    姐弟俩忙出了院子。
    这次陆卓然来探望陆云芬是买了不少礼物的。
    刚才一激动，跟着大姐进了院子，也没顾得上拿摩托车上那些礼物。
    现在有些担心，那些礼物会不会被人顺手牵羊两一两件走。
    出了院子一看，摩托车附近站了不少孩子好奇地打量着摩托车，上面的东西却没人动。
    只能说，这里民风淳朴。
    陆卓然推着摩托车和大姐进了院子。
    仝母见他带了那么多东西，埋怨道：“你来看你姐，人来了就好，你说你咋还买这么多东西？你家情况也难，就不要破费了。”
    大姐陆云芬一边把摩托车上的礼物拿下来，一边语重心长道：“按说，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我这个做大姐的不该扫你的兴。可有几句话，不说堵的慌。”
    陆卓然把摩托车停稳，也把摩托车上的礼物拿下来，和陆云芬一起往堂屋送：“大姐想说啥尽管说，自家姐弟哪有那么多讲究。”
    陆云芬这才道：“你这摩托车是借的，我知道你想给我撑脸面，可是没有必要。
    借人家的摩托车，还得还人家人情，还不如坐长途汽车省事，以后别这样了。”
    陆卓然笑了笑：“这摩托车不是借人家的，是我自己买的。”
    陆云芬一下子就石化了，和她一起石化的还有仝母。
    她正在用开水给陆卓然泡茶，茶漫出来她都没察觉。
    直到溢出的开水烫了手，烫得她一声惨叫，婆媳俩这才回过神来。
    陆云芬惊讶地问：“这摩托车是你买的？家里的债都还了？还是……乡亲们没逼着咱家付他们工钱？”
    陆卓然不屑嗤了一声：“你觉得吴家村那些姓吴的有一个善类？当然是把债都还清了。”
    仝母在一旁喃喃道：“还清了好，还清了好哇！你家可算是见了天日！”
    说罢，把泡好的茶递给陆卓然，自己去了厨房。
    陆云芬问：“你们哪来的钱还的债？”
    陆卓然思忖了一番，半真半假道：“把村民们那些用来抵工资的股票卖了，换钱付了债。”
    陆云芬惊讶道：“那些股票还真能换钱，不都说是废纸吗？”
    “我也不清楚，反正拿到股票交易所附近去卖，有人买了。”
    陆卓然趁着堂屋只有他姐弟两个，叮嘱道：“这事你可别往外说，免得给咱家惹祸。”
    陆云芬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陆卓然心疼地看着陆云芬：“大姐，才两年动夫，你怎么老成这样？”
    大姐今年满打满算才二十岁，却老了三十岁。
    陆云芬摸了摸自己的脸：“可能是山里的生活太苦了，山风又大，所以人才老的快。”
    陆卓然打量了几眼堂屋，只有几样破破烂烂的家具和几把椅子，几张凳子，就别无他物。
    这日子这么穷，生活能不苦吗？
    陆云芬问起陆家平和两个妹妹，听陆卓然说他们都很好，她这才放下心来。
    支支吾吾地问：“妈……有没有和你们联系过？”
    陆卓然摇了摇头。
    仝母在厨房里煮了两碗荷包蛋端了进来。
    一碗给了陆云芬，一晚给了陆卓然：“饿了，先吃碗荷包蛋垫垫肚子，马上就做晚饭。”
    正说着话，仝家在田里干活儿的人全都回来了。
    仝小壮一进院子就看见了陆卓然那辆摩托车，惊讶地问：“哪来的摩托车？”
    仝母从堂屋里走了出来，喜气洋洋道：“芬芬的弟弟卓然来了，这摩托车是他的。”
    仝父高兴道：“这可是稀客！”说罢，走进了堂屋。
    双方见面，好一阵寒暄。
    当仝父等人得知陆家麻烦解决了，都替陆卓然高兴。
    仝母指挥着两个儿子，仝大壮和仝小壮，又是杀鸡，又是杀鸭，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大家边吃边聊。
    陆卓然想把大姐两口子带到省城谋生。
    在城里，哪怕做点小生意也比在山里种地强。
    陆云芬和仝大壮面面相觑。
    陆云芬沉默地吃了几口饭，道：“谁不想去城里，可我和你姐夫除了会种地啥也不会，去城里也不知干啥。”
    陆卓然道：“你们可以进我的厂子打工，也可以跟着爸学做面食，和他一起开店。”
    夫妻俩商量了几句，决定跟着陆家平学面点。
    陆卓然难得来一趟，仝父仝母非要留他住两天。
    仝母还安排陆云芬陪他四处走走逛逛。
    第二天，吃过早饭，陆云芬就要带陆卓然出门逛。
    十月的恩施，天还很热，爬山就更热了，出门不带水是不行的。
    陆卓然让陆云芬带一瓶凉开水游玩时喝。
    陆云芬摆了摆手：“不用带水，山上有一外泉水特别好喝，我带你去尝尝。”
    恩施不愧为湖省着名的旅游景点，风景是真的很美。
    陆卓然跟着大姐走走停停地欣赏风景，不知不觉来到了一眼泉眼前。
    陆云芬指着那眼泉眼道：“渴不渴，要是渴的话就喝两口。”
    陆卓然蹲在比洗澡盆大不了多少的泉眼边，捧起一捧泉水喝了起来，果然甘甜可口，比他前世喝的任何矿泉水都好喝。
    他一连唱了好几捧。
    心里有个大胆的想法，如果自己把这里的泉水加工成矿泉水，能不能像农夫山泉做成品牌。
    在仝家住了三天，陆卓然带着姐姐姐夫回到了省城。
    那时正是下午五点，陆家平结束了一天的生意，正在打扫店堂。
    陆卓然带了一男一女两个人走了进来：“爸，我把姐姐姐夫带回来了！”
    陆家平抬起头来，看见陆云芬夫妻俩激动得要命，父女俩就差抱头痛哭了。
    一行人上了楼，诉说着各自这两年的情况。
    陆卓然还好，陆云芬边说边哭，陆家平也是不时地擦一把泪。
    仝大壮一直小声地劝慰着陆云芬。
    大家正说得起劲，楼下传来女孩子的说话声。
    陆家平把脸上的泪痕抹去，对陆云芬道：“芳芳和香香回来了。”
    陆云芬也赶紧擦了眼泪，期待地朝楼梯口看去。
    陆云芳姐妹很快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陆云芬的眼泪又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颤声叫道：“芳芳，香香！”
    陆云芳正在教训香香，听到有人喊她，向陆云芬看了过去，立刻认出她来。
    激动地叫了声“大姐！”，跑过去扑进了陆云芬的怀里。
    陆云香却是呆呆地看着陆云芬。
    陆家平走了过去，把她背上的书包拿了下来：“见了大姐怎么也不叫人？你小时候最粘你大姐了。”
    陆云芬松开陆云芳，走到陆云香的身边，蹲在她面前含泪笑着道：“我们香香长这么高了。”
    陆云香忽然哇地一声哭开了：“大姐出嫁时，不是说回来看我吗，咋一直没来看我？”
    仝大壮听了这话，愧疚地低下头去。
    陆云芬不是没有想过回娘家，可他怕她被吴家村那些无良村民给缠上，没让她回来。
    陆家平忙道：“李大姐不是不回来看你，是咋家当时那情况不能回来。”
    大家劝慰了好久，陆云香才不哭了。
    女儿女婿来了，肯定要好好款待。
    晚饭陆家平做了一大桌美食。
    陆卓然把对大姐两口子的安排说给众人听。
    陆云芳姐妹高兴得不得了。
    陆云香啃着一块排骨，对陆云芬道：“大姐，我把我的房间让给你们，我去三楼住。”
    陆卓然道：“不用你让房间给大姐和姐夫住。
    大姐和姐夫在咱们家住不了几天，就要搬去机械厂那套房子住。”
    远香近臭。
    大姐已经出嫁了，再住在家里，万一产生矛盾会影响感情。
    不如保持一点距离，大家关系更好。
    陆家平没意见，反正那套房子还没租出去，那就给大闺女俩口子住。
    吃完饭，陆云芳连作业都不做，就要带着陆云芳去商场买护肤品。
    她发誓要让大姐恢复她这个年龄应有的青春和风彩，更要恢复以前的美貌。
    当然，她只负责买，付款的则是陆卓然。
    所以他这个人形提款机也要跟着去。
    考虑到大姐和大姐夫连一身见人的衣服都没有，陆卓然叫上了仝大壮。
    全都出去逛商场，把陆家平留在家里不太好，最后全家倾巢而出，一起逛商场。
    陆卓然让大姐和大姐夫看中什么尽管买下，反正有他付钱。
    陆云芬看看价签，全都嫌贵，一件也金不得买。
    仝大壮就更不买了
    作为姐夫，他没给小舅子和小姨妹买东西，哪那么大的脸，让小舅子给自己买衣服。
    最后还是陆云芳帮他们选了一大堆的衣服鞋子，一家人满载而归。

 第96章 想去狗熊国

    陆卓然一觉香甜睡到第二天七点才醒。
    自从重生后，他从来没象昨晚那般睡得香甜。
    他知道，那是因为前世心心念念的亲人全都好好的，而且就在他身边的缘故。
    他心满意足地伸了个懒腰，起床洗漱了，然后下了楼。
    这个点，正是卖早点的高峰期，小小的店堂坐满了食客。
    仝大壮正愉快地在店里跑来跑去端盘子，服务员的工作干得有模有样。
    陆卓然问：“大姐呢？”
    陆家平在厨房里听到了，抢答道：“你大姐在厨房里包包子哩。
    叫她回房休息她莸是不听，双身子，又是头胎，哪能劳累。你快劝你大姐去休息。”
    陆卓然进了厨房就来拉陆云芳。
    陆云芬还不肯走：“只是坐着包包子，活儿又不重……”
    可到底还是被弟弟给拉上了楼，让她在沙发上歪着。
    到了厂里，陆卓然第一件事就是查看国庆节期间的销售，比中秋还猛。
    汉正街的代理商也跟着赚得盆满钵满，已经跟厂里签了长期合作的合同。
    过完节，暂时不需要搞什么促销，工作相对清闲。
    陆卓然把工作交给李明亮和祁厂长，让他们一个主内，一个主外，他则去学校上学。
    不过在上学前，他先安顿好了大姐两口子，让他们住进了机械厂小区的那套大房子，然后去了学校。
    柳眉见他来上学，很是惊喜，笑着和他打招呼：“那天报完名你怎么就不见了？”
    陆卓然低调道：“我要帮我爸做买卖，所以一直没空来上学。”
    杨瑞是跟着柳眉一起来阶梯教室上课的，见柳眉主动和陆卓然说话，他很是不爽。
    听了陆卓然的话，故意奚落地问：“帮你爸做买卖？是卖菜还是卖小吃？”
    农村人来城里谋生，除了去工地搬砖，通常干的行业就是卖小菜和小吃。
    这两样本钱最少，门槛也最低，有手有脚就能干。
    陆卓然淡淡地应道：“卖小吃。”
    杨瑞嗤笑道：“穷鬼！”
    陆卓然听见了也懒得理他。
    他一个中年大叔不屑跟一个小孩斗富。
    柳眉脸色当即冷了下来，对杨瑞道：“你是有钱，可那是你父母的钱，不是你的钱！”
    杨瑞气得脸跟猪肝似的。
    陆卓然走到靠前的座位上坐下，柳眉大方地坐在他身边。
    杨瑞黑着脸在原地盯着柳眉和陆卓然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最终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柳眉生怕陆卓然落下了功课，把自己的笔记借给他：“这几本笔记你先拿去看，等下午上课我再把国际金融专业、证券与期货、企业组织与环境这几门课的笔记带来给你。”
    陆卓然笑着说了谢谢。
    中午放学后，柳眉一边收拾书包，一边对陆卓然道：“你还不知道学校的食堂在哪里，我带你一起去食堂吃饭。”
    陆卓然感受到两道不善的目光，不用去看，殧知道杨瑞正凶狠地盯着他。
    他无视他，笑着对柳眉点了点头：“好啊！”
    两个人在杨瑞气愤的目光中向食堂走去。
    到了食堂，陆卓然抢着买了饭菜。
    虽然只是一所三流大学，却也有小碗菜卖。
    陆卓然买了糖醋排骨、鸡肉锅仔几个女孩子通常都爱吃的菜。
    两个人找了张桌子刚坐下来吃，杨瑞故意从他们桌前经过。
    看了一眼桌上的菜，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陆卓然，吐出三个字：“软饭男！”
    陆卓然还没发火，柳眉已经气得拍桌：“你说谁是软饭男？这些饭菜全是陆卓然买的！”
    杨瑞没和她吵，可他那不屑的态度就已经说明了他根本不信柳眉所说的。
    不仅他不信，其他同学也不信，都认为是柳眉在给陆卓然遮丑。
    柳眉越解释就越描越黑，小姑娘气得都快哭了。
    陆卓然真不想和杨瑞这种无知小儿争长论短。
    可是柳眉都快气哭了，他不能再坐视不理。
    他抬眸冰冷地看向杨瑞：“我就是吃软饭了怎样，有本事你也吃啊！”
    杨瑞气得脸铁青：“小爷不屑吃！”
    “不是不屑，是你这丑逼样没人给你软饭吃！”
    杨瑞气笑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把吃软饭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
    陆卓然针锋相对：“现在你看见了，就问你服不服？”
    杨瑞没想到陆卓然无耻至极，而他还是要脸的。
    要脸的碰到不要脸的，除了输，没有第二种结果。
    杨瑞黑着脸走了。
    晚上下了晚自习，陆卓然回到寝室准备睡觉，推门进去，见自己床上堆满了东西，篮球、鞋子什么都有。
    他冷着脸看向杨瑞等人：“这东西是谁的，给我拿走！立刻！马上！”
    杨瑞几个只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就各干各的。
    陆卓然脸色越发冰冷：“装聋作哑是。”
    他走过去，把他床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拢在一起，走到窗户前，往外一扔。
    几个室友把东西放在陆卓然的床上，就是为了挑事。
    见他把东西扔了出去，立刻找到了收拾他的借口。
    几个人团团把他围住。
    杨瑞推了陆卓然一把：“敢扔我们的东西？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下楼去把我们的东西一件一件的捡回来！”
    陆卓然反手推了他一把：“要是我不去捡呢？”
    “那就揍死你！”杨瑞说着话，挥拳就向陆卓然揍去。
    陆卓然抓住他行凶的那只手的手腕，用力一卸。
    只听咔嚓一声，杨瑞的手关节被他卸掉了。
    那声音，另外几个室友听在耳朵里都觉得疼，更何况杨瑞，他已经疼得发出非人类的惨嚎。
    其他几个室友就愣了一下神，就被陆卓然全给重重地偷袭了，集体倒在了地上。
    秦志远几个气急败坏：“动上手了嘿！”
    挣扎着爬起来，准备对陆卓然群起而攻之。
    陆卓然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在他们还没爬起来之前，每个人就是重重一脚，把他们全都踹趴下了。
    又趁势追击，对他们拳打脚踢。
    硬是凭一己之力将几个室友打倒在地，爬都爬不起来的那种。
    可即便如此，陆卓然也没有停下来，继续殴打，直到把他们全都打成猪头这才住手。
    陆卓然居高临下冷冷的看着几个室友：“谁还没挨够打的，以后继续往我床上扔东西！”
    他掏出一把刀，在手中转来转去地把玩：“今天只是小小的教训你们一下，下次咱们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不怕死的尽管上！”
    说这话时，他故意把刀在杨瑞脖子上擦来擦去。
    见他都快吓尿了，这才收了刀。
    不慌不忙的把自己床上拍干净，就拿着换洗衣服和香皂去浴室洗澡去了。
    等他回来，几个室友已经鼻青脸肿地坐在了各自的床上。
    虽说偷偷投向他的眼神仍旧不善，可没有人再敢招惹他。
    他们并不是被陆卓然一顿就给打怕了，他们怕他亡起命来真的动刀子。
    真要动起刀子来，不论谁是死是伤，他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这几个室友，除了杨瑞，其他人跟陆卓然无冤无仇。
    只是吃了杨瑞的嘴软，拿了杨瑞的手短，因此友情帮他围殴陆卓然。
    可陆卓然太凶残，他们不想再招惹他了。
    这样一来，只剩下杨瑞一个势单力薄，即便还想教训陆卓然，也是有心无力。
    一晃在学校里过了好几天。
    这天课间，陆卓然见缝插针地看报。
    虽然这个年代几乎所有的资讯都来自于报纸和电视。
    可是关注新闻和实事的学生并不多，因此像陆卓然这样天天坚持看报的学生并不常见。
    娱乐八卦，体育明星学生们倒是兴趣多多。
    柳眉凑过来往报纸上看了一眼：“你在看什么看得这么入迷？”
    陆卓然抬眼道：“土库从狗熊国独立出来了。”
    柳眉虽然也不太关心时政，可是狗熊国的动荡她也知道个大概。
    自从去年立陶国从狗熊国独立出来之后，报纸上关于狗熊国的消息就格外多。
    按后世的话来说，狗熊国的新闻刷屏了，就算不想知道也被迫知道了。
    她不解道：“土库又不是第一个从狗熊国独立出去的国家，你有什么好惊讶的。”
    陆卓然不是因为土库从狗熊国独立出去而惊讶。
    只是想到前世狗熊国是在土库独立出去两个月后正式宣布解体的，更想到了那个用罐头换飞机的牛人。
    在这个充满机遇的年代，想发横财人人都有可能。
    而一个发横财的机会就在不久的将来，这笔横财远比用罐头换飞机容易得多。
    那就是1992年的上海股票认购证，
    当时三十块一本，无限量发行，而且全年有效。
    凭一本认购证就可以参与全年打新，可以多次摇号抽签，可以反复中签。
    官方以为认购证的发行会十分火爆，结果却出乎他们意料之外，销售十分冷清，说句毫不夸张的话，比卖臭狗屎还难。
    主要是，那时的股票属于新生事物，人们对股票的认知太少，并不知道认购证会给他们带来什么好处。
    再加上邮局和银行的职工为了推销这三十元一张的认购证，到处求爷爷告奶奶，越发让老百姓对这玩意儿起了猜疑之心。
    如果这玩意儿真象承诺的那样，买到就是赚到，为毛邮局和银行的职工不自己全都买回去，等着发大财？
    再说了，好东西人家不藏着掖着，反而来跪着求着你买，根本就不可能嘛！
    因此坊间渐渐传出流言，认购证只是邮局和银行变着法子骗钱。
    这些流言一经产生，就越来越盛，股票认购证就更加难卖了。
    要知道，1992年，三十块钱不是个小数目，普通人谁舍得花这么一笔钱买一张没用的小纸片？
    用这三十块钱买肉吃它不香吗？
    邮局和银行的职工使出浑身解数，把亲朋好友能拉上的都拉上了，好不容易卖出了预计发行量的四成，份。
    可事后证明，全年共有五十三家公司发行股票，单张中签率达869，每张可赚一万左右。
    当时就有不少人因为错过而懊悔不已。
    陆卓然自从重生之后，就一直想着这事。
    前世他没有过人的智慧，灵敏的嗅觉，所以没资本发横财。
    这一世，既然已经知道将要发生什么，那他还错过，可就别活了。
    不过现在离1992年上海股要认购证的发行还有几个月，那就在这之前先定个小目标，赚笔小钱。
    陆卓然的目光落在报纸上一则只有两个手指并拢那么宽的小广告上，嘴角渐渐飞扬。
    中午吃过午饭，陆卓然就离开了学校，回到了厂里，把李明亮叫到了办公室。
    李明亮见他嘴角带笑，问：“昨天嫖娼了？笑得那么满足！”
    陆卓然不理他的话，一本正经道：“如果我离开一段日子，把厂子全权交给你和祁厂长管理，应该不会有问题，你要想好了再回答我。”
    虽然现在也是把厂子交给他和祁厂长管理，可他们能随时联系到他，大事还是他自己在做决定，所以不算是全权交给他们管理。
    李明亮见他一脸严肃，也就郑重起来，问：“你要离开多长时间？”
    “一个月。”
    “那就没问题。”李明亮道，“这一个月内又没有节日，又不用搞促销，只用维持现在的状况就行，难度不大。”
    陆卓然道：“虽然没有节日，但是有假日，要是有可能，星期天你可以试着搞些促销。”
    李明亮点点头，问：“你要去哪里。”
    “狗熊国。”
    李明亮愣了好一会儿，才问：“你去那里干嘛？”
    陆卓然指着报纸上的一则小广告道：“我想把这家倒闭的毛纺厂的毛毯全都买下来，卖去狗熊国。”
    李明亮皱了皱眉，怀疑地问：“狗熊国会有人买吗？”
    “只要质量好，怎么会没人买？”
    这点信心陆卓然还是有的。
    狗熊国只注重重工业的发展，轻工业却极度匮乏，民生所需的东西那边都缺，把这些毛毯运到那边去，肯定好卖。
    李明亮担心道：“山高路远的，那里局势又不稳，你去该不会有危险。”
    “富贵险中求。”陆卓然叮嘱道，“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去哪里了，特别是我爸他们。”
    李明亮本想劝他两句，可是想想还是算了。
    如今的他魄力能力不容小觑，既然他敢去，必定是深思熟虑过了的。

 第97章 试水卖烧烤

    李明亮看着陆卓然站起身来往外走，跟在后面唠叨道：“听说狗熊国这个时候已经很冷了，你可要多带些衣物。
    在我们这里穿衬衣没问题，在那里恐怕要冻成狗。”
    陆卓然挥了挥手：“我知道的，你别哔哔了。”
    这么关心他，他都怀疑他想和他搞基。
    楚江大学离家里有点远，往返一趟得两个小时，这两个小时还不如用来读书，所以陆卓然在校期间一直没回去。
    虽然他没那么爱学习，可既然有机会读书，那就认真读。
    下班后，当陆卓然回到家里，陆家平等人见到他都很高兴，围着他问在学校里适不适应，跟不跟得上来。
    陆卓然点点头：“还行。”
    生怕儿子在学校吃的不好，晚饭陆家平烧了不少菜，不过大多是羊肉为食材的菜肴。
    陆卓然打趣地问：“爸打死了卖羊肉的？”
    陆云香只拣别的菜吃，只要是羊肉做的菜她碰都不碰：“爸没有打死卖羊肉的，是他的羊肉包子和胡辣汤卖不动了。
    打算改行卖豆浆油条和水饺，冰柜里的羊肉就得处理，我们就是爸爸处理羊肉的垃圾桶。”
    她这话说的众人哈哈大笑。
    陆卓然夹了一块红烧羊肉吃了起来：“爸的羊肉包子和胡辣汤卖的不好，可能跟楚汉市的人不习惯顿顿吃羊肉有关。
    再加上现在又是秋天，正是干燥的季节，吃羊肉的就更少了，冬天吃羊肉的才会多起来。”
    陆家平问：“你的意思是，继续卖羊肉包子和胡辣汤，不换小吃？”
    “我的意思是，不卖早点，改卖夜市。”
    “在夜市上卖羊肉包子和糊辣汤？”
    陆卓然点了点头：“不仅卖羊肉包子和胡辣汤，还卖羊肉串。
    咱们这条街卖早点的不少，做夜市生意的却没一家，咱们独家经营，生意肯定不会差。”
    陆云芳抬眼看着他：“你就那么肯定咱们家卖夜市能挣钱？
    你又怎么能断定之前这条街没有人做夜市生意？
    万一有人做过，可是做不下去关门大吉了呢？”
    陆卓然点点头：“你说的这些可能性不是没有，试一下又有什么关系，不行再做回早点生意不就得了。”
    陆家平道：“试一下虽然没关系，可问题是，我不会做羊肉串，更不会烤羊肉串。”
    “我会，我来教你们，等吃过晚饭咱们就卖夜市，试一下水深水浅。”
    陆云香高兴的直拍巴掌：“太好了，今天晚上可以吃烤羊肉串了！”
    她在上放学的路上，只要一闻到烤肉串的香气，就挪不开步子。
    陆云芳嗔道：“你只知道吃吃吃，你看你现在长胖了多少！”
    陆云香讪笑着捏了捏自己胖乎乎的小脸。
    陆云芬对大妹道：“香香还小，胖一点没关系。”
    陆云香咧嘴笑，给陆云芬夹了一块红烧鱼块：“大姐，你吃。”
    陆家平乐呵呵地看着自己的几个女儿一眼，疑惑的问陆卓然：“你会做羊肉串我怎么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陆卓然嗤笑道：“这还用学？看人家怎么做不就会了吗？”
    做羊肉串也好，烤羊肉串也好，没有多少技术含量。
    陆卓然前世在旅途中给某家烧烤店打工，也就花了两三个小时就学会了这些小技能。
    吃过晚饭，陆家平按照陆卓然写的清单去干货店买做烧烤的各种调料和烧烤架。
    陆云芬夫妻俩则跟着陆卓然学着做羊肉串。
    陆云芳两姐妹也想来帮忙，可是被陆卓然给赶回房间学习去了。
    羊肉串制作一点都不难，将羊肉串切成汽水瓶盖大小，加味精，盐，蚝油，洋葱块，腌制十分钟，用洋葱压肉的腥味即可。
    不过家里没有蚝油，只能用烧过的菜油代替。
    半个多小时之后，陆家平扛着一个烧烤架，提着一大袋烧烤用的板炭和不少调料回来了。
    他有些不高兴道：“那几家店铺的老板实在太不厚道了。
    亏得我们还是熟人，多少有点交情，我上他们家买东西，他们见我要的急，全都坐地起价。”
    陆卓然安慰他道：“说明他们格局小，一辈子也就只能做点小生意，发不了大财的。”
    他见陆云芬夫妻已经串了不少羊肉串，便让他们回去。
    陆云芬怀有身孕，现在月份又小，方卓然生怕她有个意外。
    陆云芬笑着道：“在乡下，哪个女人怀孕了不干活儿，哪有那么金贵！”
    陆家平道：“就算想干活儿，也等几个月后胎儿稳定了再说。”
    陆云芬夫妻俩这才走了。
    陆卓然把烧烤架摆在门口，往里面加板炭，忙里偷闲地看了两眼陆云芬和仝大壮的背影，问陆家平：“大姐夫人还行。”
    “不错，勤劳肯干，对你大姐也很好，唯一不足的就是，不太聪明。”
    “脑瓜不好使，总比一肚子花花肠子好。”
    “那是。”陆家平认真地点了点头。
    生好板炭，陆卓然手把手地教陆家平烤羊肉串。
    当羊肉串烤至两面金黄，洒上孜然，花椒粉，辣椒面、芝麻，顿时，孜然香气混合着羊肉的香气在空气里弥漫开来。
    陆云香在楼上闻到羊肉串的香气，无心做作业，跑下楼跟陆家平撒娇，要吃羊肉串。
    这些羊肉串是要拿来卖的，陆家平只给了她两串尝尝味。
    小家伙不贪心，一边吃着羊肉串，一边上楼去继续做作业去了。
    一对男女青年从店门前经过，女孩闻到香气停下脚步，对男青年撒娇道：“我想吃烤肉串。”
    “那就去吃呗，一顿羊肉串我还请不起了？”
    男青年带着女孩走到了陆卓然父子两个跟前。
    男青年问：“你们这烤肉串怎么卖？”
    陆家平还没想好定价，扭头看向陆卓然。
    陆卓然道：“五毛钱一串。”
    那个男青年当场就跳了起来：“别人五毛钱两串，你五毛钱一串。
    你卖的这么贵，干脆去抢劫好了，连一分钱本钱都不出，比卖肉串利润更大。”
    好几个也是因为羊肉串的香气吸引过来的小年轻对着陆卓然父子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无非也是嫌他家的肉串卖的太贵了。
    陆卓然却是半点不生气，解释道：“那种五毛钱两串的肉串，不是猪肉就是鸭肉，甚至还有可能是老鼠肉。
    我的肉串是用羊肉做的，是真正的羊肉串，卖的贵不是应该的吗？”
    男青年不再嫌弃他家的肉串贵了，不过开始怀疑起肉类来。
    他挑眉问道：“真的是用羊肉做的？”
    陆卓然也不说话，将一串烤好的羊肉串递给了他。
    那个男青年让女孩先尝：“你吃吃看是不是用羊肉做的？”
    女孩接过羊肉串咬了一口下来，在嘴里咀嚼，马上露出幸福的表情，对着男青年猛点头：“是用羊肉做的，不信你也尝尝？”
    男青年从那串羊肉串上用手扯下两块肉放进嘴里：“还真是羊肉！”
    一口气买了三十串。
    那些观望的食客见状，这才纷纷解囊，你十串我二十串的买了起来。
    很快，第一批羊肉串就全都卖完了，还有好几个食客没买到。
    羊肉串这么火爆，出乎陆卓然的意料之外。
    他让陆家平烤羊肉串，他则去做羊肉串，否则待会供不上货。
    父子两个正忙得像八爪鱼似的，仝大壮来了。
    陆家平问：“你怎么来了？”
    仝大壮瓮声瓮气道：“给爸帮忙来了。”
    “芬芬呢？”
    “让她睡下了。”
    别看仝大壮脑子不太聪明，可是干起活儿来却很麻利。
    有了他的加入，减轻了陆卓然父子俩的不少压力。
    有顾客点了羊肉串，问还有别的小吃没有。
    陆家平笑着道：“今天第一天试营业，就只有羊肉串卖，明天会添新种类。”
    一直卖到十点多，一共卖了五百多根羊肉串。
    陆家平心里喜滋滋。
    卓然说，一根羊肉串的利润是两毛钱。
    五百串就能净赚一百，比早点生意强多了。
    他卖早点，从早上一直卖到下午两点多，也就挣个二三十。
    仝大壮走后，父子俩拉闸关店门。
    陆卓然道：“今天匆忙上阵，也没准备汽水啤酒啥的，那些客人都是在对面小商店买的汽水和啤酒，便宜了对面。
    明天我去进一些啤酒和汽水回来，就能多点收入。”
    陆家平道：“批啤酒汽水时把我带上，我学会怎么批了，以后就不用你批了。”
    陆卓然点点头。
    陆家平问：“咱们增加些什么新品种好？”
    陆卓然立刻报出一大串：“烤土豆，烤韭菜，烤茄子，烤豆腐，烤鸡翅，烤鸡爪……这些都能烤。”
    陆家平听得目瞪口呆：“土豆这些蔬菜也能烤吗？”
    陆卓然点头：”能，而且味道还很不错。”
    ……
    饱睡了一觉，陆卓然起了床，洗漱过后就下了楼，看见店里坐着好几桌食客，吃着油条水饺。
    油条水饺，在不少楚汉人眼里那可是绝配。
    将油条用手扯成一段段泡进水饺的汤里吃，油条吸收了汤的鲜味，柔软又不失香脆，那滋味别提多美了。
    陆家平和陆云芬一个在店门口炸油条，一个麻利地包水饺、下水饺，仝大壮在跑堂兼卖豆浆。
    陆卓然有点生气，走过去对陆家平道：“不是说好了只卖夜市吗，爸咋又卖早点了？也不怕太辛苦把人给累坏了。”
    陆家平干笑道：“就卖几个小时，卖到十点就不卖了。”
    陆卓然很是无奈。
    他明白陆家平的苦心，就是想给儿女们多挣些钱，哪怕儿女再有钱。
    华国的父母几乎都这样。
    他瞥了一眼陆云芳：“别让大姐累着了。”
    吃过早餐，陆卓然就骑着摩托车去了那家登广告卖毛毯的省城最大的毛毯厂。
    这家毛毯厂的规模可不是县毛毯厂可以比拟的，厂区是县毛毯厂的十几倍，在职职工更是有一千多人。
    正因为厂子规模大，货物才堆积如山。
    厂子宣布破产之后，上面就不再给哪怕一分钱的财政支出。
    让厂子把积压的货物全都处理掉，卖得的钱分给在职职工，当做下岗遣散费。
    可是已经在报纸上打了三次广告了，连个打进电话询问的人都没有。
    毛毯厂的毛厂长急得人都快炸了。
    想着到了月底，货物实在卖不出去，只好把那些积压的毛毯全都分给在职职工，让他们自己卖掉换钱。
    楚汉市倒闭的皮鞋一厂就是这么干的。
    不过这么干的后果是，皮鞋厂的厂长经常被职工追着骂娘，还扬言要操他入土很久的先人。
    自己恐怕也要赴皮鞋厂厂长的后人，让先人不得安宁。
    就在毛厂长愁容满面地坐在办公室里吞云吐雾之际，秘书走了进来，告诉他，有人想买他们厂积压的产品。
    毛厂长顿时激动起来，不容易呀，等了半个月总算等来了一个客户。
    急忙催促道：“还不把人给请进来！”
    秘书欲言又止，可终究什么也没说，出去之后，带进一个不足二十岁的年轻人。
    毛厂长这才恍然大悟，刚才秘书跟他说有客户想买他们厂的积压产品时，脸上没有半点喜色。
    这个客户太年轻了，完全不靠谱。
    毛厂长连身都没欠，面无表情地弹了弹烟灰：“年轻人，我现在心情不好，你别在这里捣乱，该干嘛干嘛去。”
    这个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陆卓然。
    他见毛毯厂的厂长并不把他当一回事，也不生气。
    毕竟他太年轻了，看起来就不是做大买卖的人。
    他向毛厂长伸出一只手来：“你好，我是小馋猫食品有限公司的厂长陆卓然。”
    现如今小馋猫的名气在楚汉市还是有些名气的，不少人都知道。
    毛厂长顿时眼睛瞪圆了，怀疑地上下打量着他：“你就是那个上过新闻和百姓关注的陆卓然，陆厂长？”
    虽然陆卓然上过新闻联播和百姓关注两栏节目，可他不是明星，不可能隔三差五在媒体上露个脸，所以人们很快就忘了他的模样。
    这也是楚江大学没人知道他就是小馋猫有限公司的厂长的缘故。
    陆卓然不自报家门，毛厂长也不知道他是谁。
    陆卓然波澜不惊的点了点头：“正是。”
    毛厂长马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握住陆卓然伸过来的那只手，毕恭毕敬的摇了又摇。
    脸上堆满了谄笑：“都怪我有眼无珠，没能认出陆厂长，见谅，见谅。”
    陆卓然微微一笑：“没事。”

 第98章 签下合同

    双方坐下，毛厂长对秘书道：“去泡一壶好茶来。”
    秘书应了一声，退了出去，心想，厂子都快倒闭了，哪有什么好茶。
    随便泡了一壶茶上来，给毛厂长和陆卓然各倒了一杯，就出去了。
    毛厂长讨好地问：“不知陆厂长想要多少货？”
    陆卓然反问：“你有多少货？”
    “五万床毛毯，你能全吃下吗？”
    毛厂长殷切地看着他，如果这小子能全都吃下，自己可就了了一桩心事。
    陆卓然轻笑：“也不是很多嘛，我还以为至少有几十万条。”
    毛厂长心头一松：“你什么时候提货？”
    陆卓然呷了一口茶：“我想先去看看毛毯的质量。”
    质量不行，他是不会要这批货的，狗熊国的人又不是傻子，会掏钱买次品。
    毛厂长一叠声道：“可以，可以。”亲自陪着他去了仓库。
    陆卓然随手拿起一床毛毯看了看，厚度没话说，质感却不行，摸在手上非常粗糙。
    花色就更别提了，大花大朵充满了乡土气息。
    但是这质量在狗熊国是拿的出手的。
    狗熊国的人买东西讲究实惠，这毛毯这么厚实，多保暖。
    毛厂长见陆卓然不说话，生怕他不要，忙道：“这种毛毯虽然在大城市没有市场，可是拿到乡下去卖应该还是卖得动的。”
    陆卓然不屑一笑：“你得让乡下人肯掏钱买才行。”
    这个年代的农村还很穷，没几个人会舍得花几十块钱买一床几乎用不上的毛毯。
    毛厂长砸了砸嘴，在心里暗忖，这桩买卖恐怕做不成。
    陆卓然却开了口：“你这毛毯怎么批？”
    毛厂长顿时来了精神，在心里好好思考了一番。
    陆厂长这表情似乎不太想要，如果自己价开得太高，他恐怕扭头就走。
    毛厂长道：“这些毛毯我们批发价是二十五块钱，不过现在处理卖，那就给你优惠五块钱，二十块钱你看怎样？”
    “不怎么样。”陆卓然放下手里的毛毯，“这种毛毯，零售价二十块钱一床还不知有没有人买，你给我二十块钱的批发价，我还赚个毛。”
    毛厂子底气不足道：“应该有人买。”
    陆卓然笑看着他：“那你就把这些毛毯二十块钱一床全给卖了不就得了，省得和我费口舌。”
    毛厂长哑了哑口，良久，把牙一咬：“那就十八。”
    “十五，超过这个价哪怕一分钱我都不会要的。”陆卓然的态度十分坚决。
    毛厂长挣扎了很久，最终点头答应了。
    他怕错过了这村没那店，后面更没人买了。
    虽然十五块钱的价格低得离谱，可是总好过把这些毛毯分给职工自己去卖。
    毛厂长搓着手道：“陆厂长，价格已经谈拢了，咱们是不是把合同给签了。”
    陆卓然点点头：“可以。”
    两个人回到了毛厂长的办公室。
    拿到正式签合同时，毛厂长才知道，陆卓然买这些毛毯，并不是和他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而是先去狗熊国找好买家，谈好价格，让他发货。
    等拿到货款，他再付钱。
    毛厂长听得目瞪口呆，当场就黑了脸：“你这不是空手套白狼吗？”
    陆卓然摆了摆手：“我这可不是空手套白狼。
    空手套白狼的意思是，把你的货拿走，一分钱都不给你，可我是把货卖了就付钱给你。”
    “可是这些货你如果卖不掉呢？”
    “如果卖不掉，这些货还在你的仓库里，你半点损失都没有。”
    毛厂长一听也是这回事，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他又想不明白。
    毛厂长问：“你在狗熊国有关系网吗？”
    “没有。”陆卓然回答的十分干脆。
    毛厂长骂人的心都有了，连关系网都没有就想卖毛毯，装逼有意思吗！
    可他还不得不对陆卓然抱着一线希望，因此说话不敢太难听。
    “如果没有关系网，在狗熊国，你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恐怕想把这五万床毛毯卖出去并不容易。”
    陆卓然自信一笑：“世上没有路，走的人多了，自然就有路了，没有关系网，我自己去闯出一条关系网。”
    双方签订好了合同，陆卓然就离开了。
    回到家里十点不到，陆家平说话算数，已经结束了早点生意，陆云芬两口子也回去了。
    还没到做午饭的时间，陆卓然带着陆家平去汽水厂批发汽水。
    直接去厂家进货，少了批发商这个中间环节，拿货价会更便宜。
    楚汉市最有名的汽水就是二厂的汽水，在小孩子们当中最有市场。
    小孩子只有考试考好了，爸妈才会奖励一瓶。
    甜甜的橘子香精味儿伴随着二氧化碳在口腔中爆开，常常被刺激得睁不开眼，然后从嗓子眼儿里喷出一口气：嗝~儿~~那感觉不要太好哦。
    夏天吃热干面时，要是觉得有点干，这个时候搭配一瓶二厂的冰冻汽水，也是爽得不行。
    只是这么好的汽水即将在明年就被可口可乐收购，成为老楚汉人心中永远的痛。
    虽然陆卓然不是楚汉市的土着，可他是湖省人，
    湖省人生来具有很强的归属感，热爱自己的家乡，也热爱自己的省会。
    前世从报纸上得知汽水二厂被可口可乐收购了，他还难受了好久。
    虽然现在还没有到被收购的时候，可是汽水二厂已经被洋品牌冲击得很不景气。
    现在虽然在日历上已经入秋，可楚汉市是没有春秋的，现在天气还很热，处在夏季的尾部，可是来二厂批发汽水的却寥寥无几。
    再也没有曾经一大早，厂门口就排满了拿货的人们的情景。
    工人们也因为厂子处于半停产状态，无所事事。
    陆卓然心里有些唏嘘，带着陆家平在二厂门口的批发点批了汽水。
    虽然他批的并不多，也就三百瓶，可是负责批发的小姑娘态度却十分的好。
    批好汽水，陆卓然在大街上雇了一辆三轮车把汽水运了回去。
    想到以后经常要批发东西回来，老是雇车也不是个事。
    增加成本不说，还浪费时间。
    陆卓然干脆带着陆家平去买了一辆崭新的三轮车。
    回家时，顺路去菜场买了不少土豆、茄子、韭菜、蘑菇、海带等蔬菜。
    中午陆云香放学回来，看见店堂的角落里堆放着不少汽水，连饭都顾不得吃，就先喝了一瓶汽水，心满意足的打了好几个嗝。
    吃过饭，陆卓然又带着陆家平去批发啤酒。
    楚汉市最好喝名气最大的啤酒当属行吟阁啤酒。
    这个时候的行吟阁啤酒风头正盛，前来拿货的经销商不少，像陆卓然父子两这种市内的小老板也有，只是厂里的负责批发的工作人员对他们的态度不好。
    看见经销商就像看见亲爸似的，看见他们这种小老板，十分不耐烦。
    不过没有哪个小老板计较工作人员的态度，拿到货就行了。
    父子两批了啤酒回来，陆卓然又去冷库批了一些鸡爪、鸭脖和鸡翅回来。
    他家的烧烤才刚开始，昨晚一晚上的生意看不出好坏，所以一下子不宜增加太多种类。
    烤土豆、烤鸡翅啥的，陆家平全都一学就会，唯独烤茄子学了足足有半个小时才掌握了要领，烤出的茄子香糯可口。
    陆卓然吃亲爸烤废的茄子都吃饱了，可重点是，还没吃完。
    陆云香放学回来，陆卓然就殷勤备至的把那些没吃完的烤茄子端到她面前：“上学辛苦了，来来来，尝尝爸烤的茄子。”
    陆云香闻着烤茄子的香气，连书包也顾不上放，就吃起了烤茄子，大呼好吃。
    “真有那么好吃吗？”陆云芳走了过来，尝了几口，顿时被惊艳到了：“真没想到，茄子烤着吃这么香！”
    陆卓然微微勾了勾嘴角。
    这些烤废的茄子她姊妹两都觉得好吃，那没烤废的茄子肯定受欢迎。
    果然，晚上，最受欢迎的除了羊肉串，就是烤茄子了。
    陆家平一个人都烤不过来，打算明天再买一架烧烤架，教仝大壮学会烤茄子，就不会忙不过来了。
    烧烤的种类增加了，生意更好了，那么多食材，和昨晚一样，卖到十点多就卖完了。
    店门一关，陆家平就迫不及待的清点营业额。
    今天做烧烤的食材，除了羊肉和鸡翅的成本高，鸡爪和鸭脖啥的，还没有盛行开来，所以批发价并不贵，更别提茄子、土豆这些蔬菜了。
    那些食材虽然便宜，但是做成烧烤卖得却并不便宜，利润很大，这一晚赚的钱几乎是昨天晚上赚的两倍。
    昨天没卖的羊肉包子和胡辣汤今晚全都上了。
    胡辣汤出乎意料之外卖得不错，可是羊肉包子却不怎么样。
    陆家平问陆卓然：“明天要不要把羊肉包子给停了？”
    陆卓然想了想，道：“羊肉包子还是要卖的，既然蒸的卖不动，那就做生煎的或者烤的好了。”
    前世，在烧烤店卖蒸馒头没人要，可是切成片烤着卖，不少人爱吃。
    羊肉包子也可以这样试试。
    他有他的打算，陆家平的烧烤店想要一直做下去，而且生意还不差，那就必须得有特色。
    他想主打羊肉为主要食材的烧烤店，这样肉包子最好不要轻易放弃。
    陆家平点点头：“那行，听你的。”
    早上陆云芬得知昨天晚上的营业额，高兴得合不拢嘴，对陆家平道：“幸亏爸听了卓然的话，改卖烧烤，这两天的生意顶得上一个月的早点生意。
    照这赚钱的速度，这个月下来能赚好几千呢。”
    陆家平却是重重地叹了口气：“难说，你晚上走得早，所以不知道，我们家卖烧烤，不少同条街的小吃店的老板就站在店门口盯着看。
    十有八九眼红了，也想卖烧烤，要真那样，每天就挣不到那么多了。”
    陆卓然倒是云淡风轻：“不管哪种生意挣钱，跟风的就多，人家卖人家的，咱们卖咱们的。
    以后慢慢做出特色来，就不怕同行抢生意了。”
    陆卓然带着陆家平拿了两天货，陆家平已经能独立拿货了，陆卓然仍旧去厂里上班。
    抽空偷偷办护照，买羽绒服等保暖衣服啥的。
    这天下班回家，看见同条街好几家小吃店门口摆起了烧烤架，炊烟袅袅的。
    没想到这些小吃店的老板行动这么快，才观望了两天，就卖起了烧烤。
    陆卓然回到自家店铺，看见陆家平带着仝大壮也已经在自家门口摆下了烧烤架，不时心塞的看一眼那些同行。
    见儿子回来了，陆家平对他道：“饭菜热在锅里，自己去厨房拿着吃。”
    本来每天都是全家一起吃过晚饭才开始卖烧烤的。
    可别人已经开始卖了，他就不能落后，不然很容易生意被同行抢走，所以就没有等陆卓然一起回来吃晚饭。
    陆云芬已经把饭菜端上桌，让陆卓然吃。
    陆卓然吃完之后，也帮着做买卖。
    虽然增加了好几家卖烧烤的，但是对陆家的生意影响不是太大。
    就是时间延长了，一直卖掉深夜十一点多，所有的食物才全都卖完。
    陆家平总算大松了口气。
    再加上听从陆卓然的建议，把蒸羊肉包改正烤羊肉包，包子卖得不错，就更让他自信了些。
    几天之后，护照办下来了，陆家平的烧烤生意也走上了正轨，厂里也安排好了，可以放心去狗熊国了。
    在决定动身要去狗熊国的前一天，陆卓然才在饭桌上提起这事。
    不过没说要去狗熊国，只说要去东北出差，想打开东北的市场。
    之所以说要去东北开拓市场，是因为东北的气候和俄罗斯相似。
    陆家平他们看见他行李箱里的羽绒服啥的才不会怀疑。
    陆家平和几个女儿也没多想，只叮嘱他在外要照顾好自己。
    这个年代，楚汉市还没有直达狗熊国的火车。
    陆卓然打算先乘火车到黑龙市，再转车去狗熊国。
    火车站离他家并不远，也就三站路的距离。
    早上八点，正是上学上班的高峰期，公交车上人满为患，乘客多得车门都很难关上。
    陆卓然放弃了乘车，反正出门的早，干脆步行去火车站。
    短短三站路，就看见了五个街头象棋骗局。
    这年头，街头象棋骗局很盛行。
    在他前世这个年代，报纸上曾经刊登过，有人被街头象棋残局骗了一万多元。
    其实这个骗局跟赌局差不多，先给你点甜头，再请君入瓮。
    想要不上当受骗，诀窍只有一个，不能有贪恋。

 第99章 骗局

    陆卓然淡漠地瞥了一眼一个象棋残局摊子，就立刻有好几个假路人把他往象棋残局摊子挤。
    边挤还边道：“那盘棋怎么解啊，有人能解出来吗？”
    “听说解开有四百块钱的奖励，要是我能解开就好了。”
    “应该不难解开，我就解得开。”
    “你吹牛，这盘象棋无解，你要是解得开，我给你五百块钱！”
    陆卓然被那几个假路人非常有战策地往象棋残局摊子方向又挤了几步。
    他低声道：“你们去换个目标，不然我让你们好看！”
    那几个假路人一听这话，立刻散开，其中一个去通知摆象棋残局的同伙。
    那个同伙若无其事的把摊子一收，一行人很快就消失在茫茫人海里。
    只要被人认破他们在设局骗人，他们就挪窝。
    陆卓然继续往前，只见两个熟悉的身影坐在一个象棋残局摊子跟前走象棋。
    那两个熟悉的身影，不正是吴造兴兄弟吗？
    他们居然来省城了。
    不过陆卓然没有停留，继续前行。
    倒是吴造兴扭头轻蔑地看了他一眼。
    到了火车站，陆卓然想买一张卧铺票，可是只买到了一张硬座票。
    想要买到卧铺，除非火车站有熟人，否则很难买到。
    虽然从楚汉市到黑龙市要坐将近三天三夜的火车，坐硬座会很辛苦，但陆卓然年轻，能熬得住。
    火车行驶了三个多小时，上来了一个农民工模样的人，在陆卓然附近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那个农民工长相极其忠厚，让人很难对他心生戒心。
    那个农民工坐下没多久，一个列车员推着小餐车沿街叫卖：“盒饭、饮料有售。”
    陆卓然身边坐着一个穿着喇叭裤，戴着墨眼镜，烫着卷发的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那个年轻人财大气粗的冲着列车员招手：“给我来份盒饭，再来一罐健力宝。”
    列车员很快推着餐车走了过来，对那个时髦小年轻道：“你要哪种盒饭？有三块的，有五块的，还有八块的。”
    外面卖的盒饭大概一块五一份，可火车上东西就是贵。
    几个乘客听了列车员的报价把脑袋别到一边，这么贵的盒饭他们可是舍不得买的。
    喇叭裤小年轻要了一份最贵的八元盒饭，外加一罐健力宝。
    市场价两块钱一罐的健力宝，火车上卖五块钱。
    那个列车员在给小年轻健力宝时，对他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现在健力宝正在搞易拉环兑奖活动，奖金高达八万，希望你中奖哦。”
    说罢，推着小推车继续往前，边走边吆喝。
    陆卓然从背包里默默掏出几个面包以及一包卤菜，配着一瓶保温杯里的热开水吃了起来。
    对面的喇叭裤小年轻吃饭吃到一半，打开了健力宝。
    但他没有急着喝，而是第一时间查看拉环，看有没有中奖信息，结果没有。
    不由哀叹一声：“还指望中个大奖，却连根毛都没有！中个三等奖也是好的，至少有两万块钱的奖金。”
    他话音刚落，又响起啪的一声易拉罐被拉开的声音。
    众人都下意识的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瞥了一眼。
    原来是那个农民工打开了一罐健力宝。
    喇叭裤小青年问：“大哥，你中奖了没？”
    农民工仔细看了看手里的易拉环，摇了摇头：“没~”
    周围有好几个乘客道：“这奖哪那么好中的！”
    陆卓然前排座位一个穿着深蓝色套裙的女人惊喜地叫了起来：“我中了！我中了！”
    一个小男孩的声音立刻愤愤不平地响起：“明明是我中了！”
    不少人都向那个女人和那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看了过去。
    男孩手里拿着一罐开了的健力宝，很不满的瞪着那个女人。
    女人白他一眼：“你是我儿子，你中了不就相当于我中了吗？”
    喇叭裤小青年艳羡地地问：“大姐，你中了多少？”
    “五万！”女人皱着眉，疑惑道：“不是说奖金只有八万和两万吗，我这个怎么是五万？”
    喇叭裤小青年道：“谁跟你说只有八万和两万？”
    女人道：“不是你们刚才这么说的吗？”
    喇叭裤小青年解释道：“我们说的那是一等奖和三等奖的奖金金额，二等奖是五万，你中的是二等奖。”
    女人高兴的不得了，捧着儿子的小脑袋亲了又亲：“宝贝，咱们中了五万块钱，太好了。”
    小男孩也跟着咧嘴笑。
    高兴过后，那个女人拿着易拉环左看右看，小声嘀咕道：“这要上哪里去兑奖？
    咦？广州？我们现在要回东北，那不是还要换乘列车去广州？好麻烦！”
    喇叭裤小青年道：“为了五万块钱麻烦一点有啥？想想我们这些不中的，想麻烦都没机会。”
    女人愁眉苦脸道：“我们这次赶回老家，是因为孩子他姥姥身体不好，住院了。
    我怕去广州兑奖，见不到孩子姥姥最后一面。”
    有乘客好心建议道：“那你现在先回家照顾老人，等老人身体好了你再去兑奖是一样的。”
    那个喇叭裤小青年也道：“有一个月的兑奖期限，你急个啥？”
    女人为难道：“可我妈她是脑梗塞，谁知道这一个月之内会不会好，不会好就会随时过去，我总要守在身边。”
    那个喇叭裤小青年转了转眼珠：“大姐，既然你没有时间去兑奖，不如把这个易拉环卖给我，我去兑奖，你看怎样？”
    那个女人显然有些动心，问：“你给多少钱？”
    喇叭裤小青年伸出一根手指：“一万。”
    女人嗤之以鼻：“一万块钱太少了，我不卖！”
    喇叭裤小青年哭丧着脸道：“我手上只有一万块钱。”
    “至少四万！”女人斩钉截铁。
    不少乘客纷纷道：“谁出门会带四万块钱，带一万块钱就已经很少见了。”
    喇叭裤小青年央求道：“你就一万块钱卖给我，如果把这个易拉环放过期了，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女人想了想，做出了让步：“至少要两万块钱，没有两万免谈。”
    喇叭裤小青年压低声音对陆卓然道：“哥们，你身上有没有钱？
    不如我们两个凑钱把那个易拉环买下来，然后一起去广州兑奖，奖金平半分。”
    这种健力宝的骗局，陆卓然前世在报纸上看见不知多少案例。
    这些骗子一设局，他就已经心知肚明了。
    见喇叭裤小青年问到他跟前，这才知道自己是这群骗子的目标。
    他把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嘴里，摇了摇头：“我没钱，你找别人。”
    走廊对面的一个乘客对坐在他对面的一个愁眉不展的中年男人道：“大哥，你不是担心带你儿子去bj看病钱不够吗？
    那你就把这个易拉环买下来，去广州兑换五万块钱，不就不用担心钱不够吗？”
    他这话一出口，许多人都看向那个中年男人和坐在他身边的小男孩。
    小男孩脸色蜡黄，病恹恹的，一看就身患重病。
    中年男人的脸胀得通红：“人家说要两万块钱才肯卖，我身上只有一万五，差得太远了！”
    好几个乘客都帮着那个中年男人跟那个女人讨价还价：“你就一万五卖给他，你这么做是积德行善。”
    那个女人翻着白眼道：“我两万块钱卖给他，那也是积德行善，他可是可以拿这个易拉环换五万块钱呢！”
    喇叭裤小青年倡议道：“干脆我们都出点钱，帮这个大哥把钱凑到两万，你们说好不好？”
    那个女人立刻阴阳怪气道：“刚才你们不都逼着我积德行善吗，现在轮到你们积德行善了。”
    不少乘客本来不想出钱，听到那个女人的话，有人表态：“我出一百！”
    有人不好意思道：“我身上钱不多，就出二十。”
    喇叭裤小青年站了起来：“我出三百，我来帮大叔收钱。”
    说罢，离开座位，在这节车间开始募捐。
    不少人都不愿意捐钱，可是那十几个捐了钱的乘客不停的说服他们，捐多捐少是个意思，帮帮那对可怜的父子。
    一通道德绑架下来，那些乘客不想帮也被迫帮了。
    纷纷掏出几张大团结交给了喇叭裤小青年。
    因为喇叭裤小青年和那十几个捐款的乘客一直怂恿着他们至少要捐一百块钱，不然凑不齐两万，买不来那个易拉环。
    他们无奈才拿出二三十块钱，敷衍了事。
    当然，还是有不少乘客不管喇叭裤小青年和那十几个捐款的乘客怎么游说，怎么道德绑架，就是不捐款。
    不过即便这样，喇叭裤小青年也收到了上千块的捐款。
    陆卓然在计算这些捐款时，没有把喇叭裤小青年和那十几个捐款的乘客捐的钱算进去。
    他知道那些人全都是骗子，他们捐出去的钱是会拿回去的，不能计算在捐款里。
    喇叭裤小青年最后走到陆卓然的跟前，问：“你不捐点？”
    陆卓然摇了摇头：“都说了，我身上没有钱。”
    那十几个捐了款的乘客纷纷道：“见死不救，会有厄运的，小伙子，我看你还是捐一百两百。
    这样就可以避免自己有厄运，而且还可以积德行善。”
    陆卓然笑了笑：“我身上没钱怎么捐款？不如你们借我先把钱给捐了，回头我给你们把钱汇过去？”
    那十几个乘客都道：“我们的钱全都捐了，没钱借给你了，你找别人借试试。”
    陆卓然的目光落在了喇叭裤小青年的身上：“我记得你说过，你身上有一万块钱的现金，不如你借我一千块钱捐款，我回头把钱汇给你。”
    喇叭裤小青年装作没听见，连忙去求那个女人：“大姐，我们只能筹到这么多钱，你就把那个易拉罐卖给大哥。”
    那个女人这次倒没坚持，把易拉环卖给了喇叭裤小青年，嘴里不甘的嘀咕道：“亏大发了，实在是亏大发了！”
    两站过后，喇叭裤和那十几个捐款的乘客全都陆陆续续离开。
    就连那对中奖的母子和那对求医的父子也错眼不见了。
    车厢里的乘客这才发现不对劲，纷纷互相怀疑地问：“那群人是不是骗子？怎么可能一大群人全都集中在两个站下了车？”
    陆卓然在心里回答，当然是骗子。
    不过这群骗子用易拉环行骗别具一格，不是利用人们的贪念，而是利用人们的同情心骗钱。
    坐了三天三夜的火车，总算到了黑龙市，陆卓然一脸憔悴地下了火车。
    刚走出火车站，一个年轻人把他拦住，神秘兮兮道：“兄弟，大哥大，传呼机，要不要，都是牌子货，跟你说实话，都是偷的！”
    陆卓然扔下一句：“没钱。”就跑了。
    还没跑多远就被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给拦了下来：“小伙子，找妹子不，什么年纪的都有！”
    陆卓然十分不耐烦：“不要不要，让开让开。”绕开她就走。
    女人不死心，在背后道：“不要妹子，弟弟也行，长得可水灵了。”
    妈蛋，真没想到北方城市的皮条客这么奔放，长见识了啊！
    陆卓然挑了一家看上去比较正规的国营小宾馆住了下来，昏天黑地的睡了一天一夜，总算缓过来。
    然后找家小饭馆饱吃了一顿，又休息了一天，这才登上了开往狗熊国首都的国际列车。
    国际列车上坐的乘客基本上都是去狗熊国做生意的。
    陆卓然对面是一对东北妇女，起先两人并不认识，可是说了两句话之后，热络的好象亲姐妹似的，旁若无人地交谈着。
    陆卓然想，可能这就是北方的豪爽。
    一个道：“我去南方收了一些茶叶，准备卖给阿基姆。”
    另一个一脸后悔道：“我咋没想到弄些茶叶去狗熊国卖。卖茶叶多挣钱！”
    陆卓然也突然想起，老毛子爱喝酒，也爱喝茶。
    哪怕是国内的一点茶叶沫子，在那边都能卖出天价，也后悔自己没有想到这一点。
    那个打算把茶叶卖给老毛子的妇女问：“那你这次去狗熊国准备卖啥？”
    “袜子，这不是天冷了吗，我弄了三万双厚棉袜准备卖给老毛子。”
    卖茶叶的妇女沉默了半晌才道：“老毛子个个人高马大，咱们这边尺寸的袜子他们穿着恐怕嫌小。”
    卖袜子的那个中年妇女显然是萌新，啥也不懂。
    听卖茶叶的妇女那么说，顿时着急了：“那可咋整？进这些袜子几乎掏空了家底，要是卖不出去，我得去跳楼！”
    卖茶叶的妇女道：“我给你介绍一个老毛子，你跟他联系一下，看他要不要你的袜子。”
    说着，把那个老毛子的名字和电话全都告诉了卖袜子的妇女。
    陆卓然在一旁默默地记了下来。
    卖袜子的妇女担心道：“你说的那个安东尼他会中文吗，他如果不会中文我怎么和他交谈？”
    卖茶叶的妇女道：“他专门做我们华人的生意，怎么不会中文？”
    卖袜子的妇女这才放下心来，谢过卖茶叶的妇女。

 第100章 毛毯脱手

    坐了一天多的火车，终于到达了莫斯科。
    车站外面，围绕着不仅仅有男老毛子，还有女老毛子。
    白皮肤的人都不经老，过了三十的女老毛子一身肥膘肉，让人无法直视。
    可狗熊国的少女是真的很漂亮，肤白大眼大长腿。
    这个年代的狗熊国经济已经有些撑不住，不少水灵灵的小姑娘出来站街，看见东方面孔的男人就拉。
    这些小姑娘最喜欢的就是东方男人，在床上温柔，不像本国的男人，战斗民族，在床上也是战斗型的……
    有十来个不等年龄的女毛子拦住陆卓然，要和他打扑克，他付钱的那种。
    陆卓然看着那几个膘肥体壮的大妈无语的瞪圆了眼。
    这几个大妈找他打扑克还要他付款，是他吃亏了好吗，应该她们付款给他才对。
    那几个少女毛子……
    唉，做生意要紧。
    陆卓然奋力摆脱掉她们，顿时好几个黄皮肤黑眼睛的家伙围了上来。
    用一口普通话亲切的问他要不要翻译，要不要住宿啥的。
    陆卓然深知国人的狡诈，越是在异国他乡，就越不能跟国人打交道，人家坑的就是老乡。
    他一言不发，挤出包围圈。
    这个年代，国人在狗熊国已经很活跃了，所以有的狗熊国的旅馆配有中文。
    陆卓然按照上面的中文找到投宿的地方。
    他前世并没有来过狗熊国，对这里一无所知。
    等入住了旅馆，才知道物价贵得吓人。
    一间不带卫生间，只有十平米的小房间，一天的住宿费二十五块软妹币，而且还没暖气。
    好在现在莫斯科的温度也有三四度，如果零下三四十度，又没有暖气，他这南方人绝对冻死在这里。
    一顿饭花了十来块软妹币。
    在这里，哪怕把生活成本降到最低，花钱也像流水一般。
    陆卓然打算速战速决，赶紧把毛毯推销出去。
    不然他真怕身上带的那两千块钱不够花，最后流落街头。
    毕竟狗熊国是战斗民族，瞧不起gay，所以哪怕他想当鸭筹集路费回家都不可能。
    吃过饭，陆卓然回到房间，拨通了安东尼的电活。
    安东尼就是卖茶叶的妇女告诉卖袜子的妇女的那个老毛子商人。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安东尼问：“你哪个东西？”
    陆卓然刚要说的话全都被堵在了嗓子眼。
    这就是那个卖茶叶的妇女说，他中文杠杠的？
    她对中文杠杠的怕是有什么误解。
    陆卓然忽略掉安东尼的话，直接了当道：“我叫陆卓然，我想推销一批毛毯给你。”
    大概经常做华国人的生意，安东尼在电话里并没有问他是谁介绍来的，而是直接和他谈起了生意。
    “毛毯质量好吗，不好我可不要。”安东尼直接说重点。
    “不好也不会找你推销，我带有样品，回头见了面你就知道我的毛毯质量有多好了。”
    虽然那批毛毯在国内真算不上质量好，但在狗熊国就能算好，谁叫他们民生太不行了。
    “有多少？”
    “十万的货，你吃得下不？”
    陆卓然故意把数量翻了一倍。
    他这么做是有目的的，等安东尼要十万条毛毯，他拿不出来。
    就可以说被别人抢先买去了五万条，从而造成他的毛毯炙手可热的假象。
    安东尼十分不屑：“又不是一百万条，怎么可能吃不下？”
    顿了顿，他问：“这毛毯你准备卖什么价？”
    “三十五块钱一条。”
    陆卓然在国内时，只希望一条毛毯能够卖二十五块钱就可以了。
    五万条毛毯他就能够赚五十万。
    可是来到狗熊国一看，物价这么贵，因此随机应变直接提价。
    电话那头，安东尼一阵狂喜，三十五元钱一床毛毯实在是太便宜了。
    可他嘴里却道：“你这毛毯卖的太贵了，二十五我就要。”
    陆卓然淡淡道：“等你看过样品再谈价格。”
    在电话里就跟安东尼谈价格，等到见了面看了样品，他会说：“你这毛毯质量不行，我之前说的价太高了。”
    再来一波还价，自己还赚啥钱？
    安东尼在电话那头点点头：“也行，我在圣得堡，你明天来圣得堡，我们见个面。”
    陆卓然欲擒故纵：“明天我要跟人见面，去不了，过两天我再去，你看行吗。”
    他也不说跟人见面是为了什么，让安东尼瞎猜去。
    果然，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安东尼开了口：“那我明天去首都，反正我要去那里处理一些生意，顺便跟你见个面。”
    第二天，陆卓然睡得正香，被一阵电话铃声给吵醒了。
    电话是安东尼打来的，跟他约好，今天晚上六点在斯文托维特酒见面。
    安东尼在电话里促狭道：“那里的妞很正点，伏特加也够劲。”
    陆卓然听到伏特加这三个字十分头疼，老毛子的酒，一般人可喝不了，何况他酒量平平。
    不过为了做成这笔生意，他只能舍命陪君子。
    晚上六时，陆卓然吃饱喝足准时来到斯文托维特酒。
    听说，只有胃里有食，才不容易醉酒，或者醉的好点。
    斯文托维特酒门口矗立着一个骑着白马，手持长矛的四脸天神的雕像，酒门口灯红酒绿。
    他抬步走了进去，一进去就闻到一股难闻的烟味混合着酒味，还有别的令人作呕的怪味。
    他举目张望了一番，就向台走去，问一个黑眼睛黄皮肤的服务生：“请问，安东尼先生坐在哪里？”
    服务生正忙着擦酒杯，百忙中看了他一眼，见是同胞，冷傲道：“是那个专门跟华国人做生意的安东尼先生吗？”
    陆卓然点头：“是。”
    服务生态度十分傲慢：“你不给点小费就想让我帮你？”
    陆卓然掏出一张大团结放在他面前。
    服务生明显嫌他给的小费太少了，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把手指向某处昏暗的角落：“安东尼先生在那里。”
    陆卓然向他致了谢，就走了过去。
    背后传来服务生招待老毛子时，点头哈腰的声音。
    陆卓然在心里吐槽无力。
    有的国人看见外国人就跟一只狗似的，贱到极致，看见自己的同胞好像自己是贵族一样，高高在上。
    一个大腹便便，身材魁梧的老毛子正美滋滋地喝着伏特加。
    陆卓然走到他面前：“你好，请问你是安东尼吗？我是陆卓然。”
    “我是，请坐。”安东尼眼里闪过惊讶，他没想到，跟自己谈生意的东方小伙子这么年轻！
    陆卓然坐下之后，安东尼给他倒了一杯伏特加：“太出乎我意料之外了，陆先生真年轻！”
    陆卓然不想废话，笑了笑，拿出毛毯样品给他看：“你直接看货，我时间很紧。”
    安东尼接过毛毯样品又看又摸。
    虽然花色太过鲜艳，而且还有些粗糙，但是挺厚实的。
    以他的经验，这批毛毯肯定好卖，而且卖价也不会低。
    但是这些他不会说，不然怎么砍价？
    他把毛毯扔到桌子上：“质量一般，我之前说的二十五块钱价格太高了，你如果想要做成这笔生意，那就二十块钱一床卖给我。”
    陆卓然在心里想，果然让他猜到了，电话里砍次价，见了面又来砍一次价。
    他微微一笑：“既然安东尼先生没有诚心做这笔生意，那就算了。”
    说罢，把毛毯样品扔进袋子里，起身就要离开。
    安东尼有一瞬的目瞪口呆，他以为这个年轻人是个萌新，不会做生意，恐怕在首都也不认识谁，所以故意把价格压的低低的，可没想到人家说走就说。
    他在后面连忙道：“陆先生，别急着走，咱们再谈谈。”
    陆卓然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不用了，你这个价格太离谱了，没法谈下去。”
    “那就照之前我在电话里说的那个价格，二十五块钱成交。”安东尼做出了让步。
    陆卓然却仍然头也不回地走了。
    出了酒，挨家挨户向便利店推销自己的毛毯。
    他在国内的打算，就是到了狗熊之后上门推销，现在不过是按照最初的计划来而已。
    语言不通，推销起来，困难重重。
    一直推销到八点多也没一家达成意向的。
    一到晚上，温度就降到了零下，陆卓然冷得受不了，跑回旅馆睡大觉。
    第二天早上，啃了一个难以下咽的大列巴，喝了一杯牛奶，继续他的推销之路。
    当他来到一家小百货推销时，一个长相清秀的东方女孩见他和老板娘比手划脚说的很费劲。
    于是走了过来，用中文问陆卓然：“你想卖毛毯给老板娘？”
    陆卓然点了点头：“是的。”
    那个女孩充当了翻译，把他的话翻给老板娘听。
    老板娘拿起陆卓然的毛毯样品看了又看，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问他有多少货，怎么卖。
    在那个女孩子的帮助下，陆卓然和老板娘签成了合同，三十五块钱一床批发给她五万床毛毯。
    不过老板娘要交三十万块钱的定金，他才能叫厂里的人发货。
    老板娘倒没含乎，当即给了定金。
    陆卓然拿到这笔定金，准备汇给省毛毯厂时，他犹豫了一下。
    万一这一大笔钱汇给毛毯厂，人家不发货怎么办？
    他远在狗熊国鞭长莫及，老板娘没拿到货，是不会让他离开的，到那时他处境不是很危险？
    陆卓然想了又想，把钱汇给了陆云芳，然后拨通了食品厂的电话。
    李明亮一接到电话就迫不及待地问：“你在狗熊国还好？”
    “还好。”陆卓然语气十分平静，“我现在有些事要交代你去办，你必须办好，你如果办不好，我就只能被人砍，客死异乡了。”
    “什么事，你快说！”电话那头李明亮见他说的那么严重，也跟着紧张起来。
    “我跟老毛子谈成了毛毯生意，人家也已经给了三十万块钱的定金，我把定金汇给了芳芳。
    等汇款单一到，你就拿着汇款单去省毛毯厂，监督毛毯厂发货，他们不发货，你就不把定金给他们。”
    李明亮应了一声好。
    就在陆卓然签完合同拿到定金的第二天，安东尼又打来了电话，约他见面。
    陆卓然反正无所事事，见一面也无所谓，于是赴了约。
    安东尼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亲爱的陆先生，我打算三十块钱一床把你的毛毯全都给买了，这是最高价，不能再高了。”
    陆卓然在心里想，如果你早说这个价我就卖给你了，不过现在晚了。
    他淡淡道：“安东尼先生不必如此勉强，那些毛毯我已经卖给了别人。”
    安东尼一脸错愕：“卖了？你什么价格卖的？”
    陆卓然微笑着道：“三十五。”
    安东尼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看了良久，最终伸出手来和他握了握，垂头丧气道：“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半个月之后，五万条毛毯全部到了货。
    之所以这么慢，是因为钱汇过去就得一个星期，然后货发过来又得一个星期。
    陆卓然和小百货店的老板娘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临走时，他特意请那个帮助他签成合同的女孩吃饭。
    女孩名叫俞晚玲，是个东北姑娘。
    因为父母全都下了岗，家里生计难以维持，于是一家大小都来狗熊国打工。
    两个人相谈甚欢，俞晚玲言语中暗示他和她一起去开房。
    倒不是俞晚玲是个随便的姑娘，她只是感情奔放而已，遇到自己喜欢的，不想错过。
    小姑娘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可陆卓然却不想上她。
    人家帮了他一场，最后他白嫖了人家就跑了，良心过不去~
    两人分了手，俞晚玲怏怏回到家里，却发现包包里面多了个鼓鼓囊囊的信封。
    她打开一看，里面整整一万块钱软妹币。
    肯定是陆卓然偷偷放进她包包里，感谢她帮了他一场。
    陆卓然买了几箱伏特加，一些紫金首饰和水晶首饰，四块机械表，和一大堆大列巴准备带回国。
    这么难吃的玩意不能只他一个人吃，大家都得吃。
    当然，当地着名的黑巧克力、糖果他也买了不少。
    买好东西，乘国际列车返回东北。
    在东北给陆云芬三姐妹各买了一件貂皮短大衣。
    虽然湖省的冬天还没冷到要穿貂皮的地步，可是东北的貂皮要比内地卖的便宜多了，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给他父子以及仝大壮和李明亮一人买了两件真皮夹克，以及骑摩托车用的真皮护膝和真皮皮靴，陆卓然这才踏上了归途。

 第101章 姐夫的想法

    自从李明亮来找陆云芳拿汇款单，陆家平他们才知道陆卓然去了狗熊国。
    全家人提心吊胆，生怕他在外国有个好歹，他们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当陆卓然风尘仆仆地出现在陆家平等人的面前时，陆云芬三姐妹都激动得痛哭失声，就连陆家平都暗暗抹泪。
    虽然仝大壮没有他们情绪激动，可是看见小舅子平安归来，他也很高兴。
    陆卓然把全家人挨个抱了一遍，笑着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我挣大钱回来了，你们应该高兴才是，干嘛都哭了？”
    陆云香抱住他一条腿道：“我们生怕你死在外面了，所以难过~”
    陆云芬一把捂住她的小嘴：“不吉利的话不许说！”
    儿子回来了，陆家平也不想做生意了，早早关了店门，一家五口上了二楼。
    陆家平这才问：“卓然，这次你挣了多少钱？”
    陆卓然看向陆云芳：“你没跟爸说？”
    路上不安全，陆卓然不敢带现金回来，所以把钱以汇款单的形式寄给了陆云芳，她是知道他这一趟冒险挣了多少的。
    陆云芳撅着小嘴道：“我跟爸说你挣了一百万，可是爸就是不相信。”
    陆卓然笑着道：“这有什么不相信的，如果不能挣这么多钱，我怎么会冒这么大的险？”
    陆云芬道：“我和爸宁愿你挣不到这么多钱，也要你平安。”
    上了二楼，陆卓然首先把给陆云芳三姐妹买的礼物拿出来给她们。
    姐妹三个收到礼物都很高兴。
    陆云芬不知道紫金是14k金，还以为是24k纯金。
    她手里捧着陆卓然为她买的紫金首饰感叹道：“你买这么多金首饰，这得花多少钱！”
    陆卓然给她科普：“这些紫金首饰全都是14k金，在狗熊国卖的很便宜。”
    他指着她手里一枚镶了绿宝石的戒指道：“这种镶了珠宝的k金首饰才值钱。”
    陆云芬嘴上说他太浪费了，身体却很诚实。
    满心欢喜的把那枚镶了绿宝石的k金戒指戴在了手指上，还问仝大壮好不好看。
    仝大壮嘴里说着好看，心里有些羞愧。
    应该是他这么做丈夫的给自己的妻子买首饰才对，现在却是小舅子买的。
    陆卓然提醒姐姐妹妹，k金首饰遇到化学品是很容易变色的，让她们佩戴时注意一点。
    陆家平乐呵呵地对两个小女儿道：“把你们的首饰都交给我来保管，等你们出嫁时再给你们。”
    陆云香年纪还小，还不知道害羞，陆云芳的脸都已经红透了。
    陆卓然满不在乎的挥了挥手：“又不是纯金的，爸就别收着掖着了。”
    陆云香穿着陆卓然给她买的貂皮大衣，嫌弃道：“哥给我买的大衣实在是太大了，穿不起来。”
    陆云芬戳了戳她的额头：“谁叫你还小，在长身体，你哥不给你买大几码，这么贵的貂皮你就只能穿一年。”
    陆卓然把给陆家平和仝大壮买的皮夹克和皮靴拿出来给他们：“这些全都是真皮的，你们试试看合不合身。”
    陆家平摆摆手：“爸不要，爸天天卖小吃，油腻腻的，穿这么好干啥？
    皮夹克还有皮靴你自己穿，现在你们年轻人正流行穿这些，爸知道哩！”
    陆卓然笑着道：“我有。”
    把给自己买的皮夹克和皮靴拿出来给陆家平看。
    陆家平笑着道：“那就给亮子，他为了监督毛毯厂发货怪不容易的，那几天急得嘴上都起泡了。”
    “我也给他买了，回头我还会分他十万块钱。”
    陆卓然知道，没有李明亮助攻，这笔买卖他不一定能做成，可能还会被困在狗熊国，后果很难预料。
    陆家平这才收下儿子给他买的皮夹克和皮靴，脸上全是开心的笑容。
    当陆卓然拿出大列巴时，陆云香第一个扑上来抢了一根在手：“这是面包吗？”
    陆卓然点头：“嗯，狗熊国的面包。”
    “这面包怎么这么硬？”说着话，陆云香咬了一口大列巴，随即皱起了眉，“怎么这么难吃，还没我们学校门口小商店卖的面包好吃。”
    陆家平等人也都尝了一下，一致觉得难吃。
    陆卓然恶趣味地笑了笑，难吃的东西，一家人都要体验一下才对。
    晚上，一家大小一起吃饭，陆卓然问陆家平的烧烤店生意怎样。
    陆家平点头道：“还不错，现在每天能稳定赚一百来块。”
    陆卓然有些意外：“怎么能赚这么多？”
    他以为，这条街出现了同行，生意肯定会不如从前，每天收入能稳定在七八十块就不错了，没想到还能稳定在最初经营的状态。
    陆云芬喜滋滋道：“这不是天冷了吗，爸的胡辣汤就受欢迎了。
    这条街卖烧烤的，几乎没哪家卖胡辣汤。
    就算有一两家卖胡辣汤的，也没爸的胡辣汤好喝。
    不少来吃烧烤的顾客就为了来喝爸的一碗胡辣汤，我们家的生意当然好！”
    陆卓然本就想让陆家平的烧烤店走特色，没想到这一碗胡辣汤就打开了局面。
    他夹起一个四喜丸子吃了一口，对陆家平道：“爸明天可以去冷库批些羊腰、羊筋、羊眼睛、羊排回来，咱们烤着卖。”
    陆云芳吃了一惊：“烤羊眼睛卖？那多渗人？会有人吃吗？”
    陆卓然不想解释烤羊眼睛有多好吃。
    刚入口像油腰，烤化的脂膏在嘴里肆意的流淌。
    羊眼特有的胶质，搭配着孜然辣椒的味道，在嘴里来来回回的游荡着。
    嚼起来像肠子的口感，咔滋咔滋，脆弹爽滑，肉质特别q弹，而且还爆浆。
    “试试呗，看有没有人吃。”他轻描淡写道。
    吃过晚饭，陆云芬夫妻两就回去了。
    到家之后，陆云芬就把陆卓然给她夫妻两买的东西收了起来。
    回头见仝大壮闷闷不乐地坐在沙发上，问：“你这是咋了？嫌卓然给你买的礼物少了，在生闷气呢？”
    “你在胡说啥？”仝大壮勉强地笑了笑：“本该是我这个做姐夫的照顾弟弟妹妹才是，现在咱们还得靠着卓然和岳父，这日子过得让人抬不起头来。”
    陆云芬讶然的看着仝大壮。
    自从来到省城，生活在娘家人身边，受着娘家人的照顾，她觉得整个人快乐地都要飞起来了，从不知男人心里是有压力的。
    她在他身边坐下：“那你想咋样？”
    仝大壮支支吾吾道：“我想我们自己做点小买卖，卖咱们家乡的酸菜干面，再配上稀饭啥的，生意应该也不差，就不用再靠着岳父和卓然挣钱了。”
    他看了陆云芬一眼，生怕她误会：“我不是说跟岳父打工就不好，但是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
    陆云芬沉默了好久，道：“现在要是我们自己出来单干，很快我的肚子就大了，到时恐怕干不了啥力气活儿，你一个人要是干不来咋办？
    等我生了孩子，咱们再单干好不好？”
    仝大壮犹豫了一下，道：“也就只卖两种吃食，我一个人不会忙不过来的。”
    陆云芬见他坚持，为难道：“我咋跟爸开这个口？他店里人手本来就不够~”
    仝大壮咬了咬牙：“我先跟卓然说说，要是卓然不答应，那咱们就继续给爸打工。”
    ……
    在外面这段日子，陆卓然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不论是火车上也好，狗熊过也好，都无法让他放松下来。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早上还是被仝大壮给叫醒的。
    陆卓然有些意外。
    就算他睡懒觉，也是陆云芬姐妹来叫他起床，不应该是仝大壮。
    他穿好衣服出来，去卫生间洗漱，发现仝大壮也跟着来了，问：“有事吗？”
    仝大壮显得十分局促，不停地搓着手：“我想和你商量点事。”
    “你说。”陆卓然挤好牙膏，开始刷牙。
    仝大壮结结巴巴把他们夫妻想要单干的打算说给了他听。
    陆卓然刷牙的动作顿了顿，含混不清地问：“原因是什么？是觉得爸给你们开的工钱少吗？”
    仝大壮急忙摆手道：“不是的，爸给的工钱不少。
    我就想着自己也是男人，哪能老是靠着岳父一家人呢？
    昨天，看着你给你大姐买了那么多东西，我这心里难受的要命，我是她男人，却没给她买过啥？
    所以就像自己单干，挣钱给你大姐买些东西。
    她跟别的女人聊天时，可以很有面子的说，这个是我男人买给我的，那个也是我男人买给我的。”
    陆卓然刷完牙，漱了漱口：“行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单干准备干啥营生？”
    “卖我们家乡的酸菜干面，再搭配稀饭。”
    仝大壮来省城已经有段日子，他一直偷偷观察别的小吃店和路边摊。
    发现在省城卖早点，哪怕只卖稀饭也能挣个温饱，所以他才有单干的想法。
    陆卓然点点头，洗完了脸才道：“这事不急，等我尝过了你的酸菜干面，看味道怎样再说。
    还有一点，你单干可以，但是不能让我大姐跟着你受苦受累。”
    仝大壮笑着道：“我就没有打算让你大姐跟我一起做买卖，我只让她在家里做家务，你看行吗？”
    “你要是有空，家务也要帮着我大姐干，别以为干家务轻松。”
    仝大壮急忙应道：“好，我会的。”
    吃完早餐，陆卓然就去了食品厂。
    在厂门口碰到了祁姗姗。
    好久没见，祁姗姗看见他有点小激动，问：“这一个月你上哪儿了？我本来约了同学给你庆生的。”
    陆卓然的生日是在十月底。
    因为是家里的独子，父母难免偏爱，可以不给几个闺女过生日，可是一定会给他过生日。
    可自从被村民们逼着索要工钱，家里就再也没有给他过过生日了，而他也渐渐忘记了自己的生日。
    陆卓然敷衍道：“有事，出了趟远门。”
    祁姗姗一路小跑着跟上他的步伐：“那我找同学给你补过生日？”
    陆卓然一口拒绝：“不用。”
    祁姗姗不由得停下脚步，看着他上了摩托车，往停车棚开去，心里怅然若失。
    还没到上班的点，进了自己办公室，陆卓然泡了一杯茶，看起了报纸。
    一个月的报纸全都整整齐齐地堆在办公桌上，他从日期最远的浏览起来。
    当看到第二份报纸时，他的视线停留在一篇名为：街头象棋残局，造成人间悲剧的文章上。
    不禁想到他出发去黑龙市的那天，看见吴造兴兄弟俩在街头下象棋残局的情形。
    在心里暗戳戳地想，这篇文章的倒霉主角不会就是那对畜生。
    怀着恶念，他一目十行地看起了那篇文章，很快就看完了。
    令他哑然失笑的是，主角还真是那对畜生兄弟。
    既然上了当，那就有上当的觉悟，老老实实被骗好了。
    却非要掀摊子，砸了骗子们的饭碗，兄弟双双被挑断了脚筋，以后都是残疾人了。
    陆卓然勾了勾嘴角，这对狗兄弟的亲妈总是羡慕吃公家饭的工人。
    现在好了，她两个儿子都成残疾人士了，可以领残疾人补贴了，就是不知道这个年代有没有。
    要是有，也算是吃上了公家饭，狗兄弟的亲妈得偿所愿了。
    李明亮早在一个星期之前就知道方卓然就在这一两天之内回来，每天上班第一件事就是来他办公室瞅瞅。
    今天推门就看见了坐在办公桌后看报纸的陆卓然，不禁又惊又喜。
    他快步走了过去，笑嘻嘻地问：“笑的那么淫荡，是不是在看黄文？”
    陆卓然斜了他一眼：“你就是个芒果，从里黄到外，我在看吴造兴兄弟俩被骗子废了的那条新闻。”
    “那事呀。”李明亮拖了张椅子在他对面坐下：“在村里挺轰动的，兄弟俩是被警察送回去的。”
    “我看这篇文章中说，挑他们脚筋的歹徒当时一个都没抓住，后来抓住了一个没有？”
    “没，人都跑了，上哪儿追去！”
    说到这里，李明亮笑了几声，“兄弟俩成残废了，还指望拉上你垫背呢，想要你一辈子养着他们。”
    陆卓然一脸蒙圈：“怎么跟我扯上关系了？
    居然还想让我养他们一辈子！
    难道他们两个是我跟他妈私生的？我怎么不知道？”
    李明亮哈哈笑了两声：“他们跟警察说，他们当时上当时你曾经路过，却不提醒他们，所以想赖上你。”

 第102章 去膻的小妙招

    陆云冷笑，提醒他们？
    他恨不能当那伙骗子的帮凶，弄死他兄弟两个，还提醒他们！
    “警察怎么说？”
    “警察说，人家又没有提醒他们两个的义务。
    再说了，你也不一定就知道人家那是骗局，怎么会想到去提醒？
    吴造兴一家这才作罢。”
    陆卓然笑了：“他们家两个儿子全都残废了，他们即便不作罢又能把我怎样？”
    说着话，把给李明亮一家大小买的礼物交给了他。
    李明亮颇感兴趣的把袋子打开，首先就看见了那两件皮夹克，护膝和皮靴。
    他拿起一件皮夹克试穿了起来，问：“全都是真皮？”
    陆卓然斜睨着他：“难道买假皮送给你？”
    “果然是兄弟，真够意思！”
    试穿完了皮夹克，李明亮看其他礼物，见有几件金饰，问：“买给我媳妇的？我的媳妇八字还没一撇呢！”
    陆卓然嘴角抽抽。
    这家伙到底对女人有多感兴趣，才十九岁就想着娶媳妇。
    “是买给你两个姐姐的，你想留给你未来媳妇也行。”
    李明亮嘿嘿笑了两声，变得严肃起来，压低声音道：“卓然，我听小道消息，有人想挤走你，”
    “哦？谁想挤走我？”陆卓然没有想到，刚回厂子，就能听见这么一个劲爆的消息。
    “谣传是孙大海。”
    陆卓然对孙大海这人有点印象，在厂里当着一名宣传干事。
    平日不吭不哈不像是个能翻大浪的人，可就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人，居然想挤走他！
    “他有啥我不知道的背景吗？”陆卓然问。
    没有背景，想要挤走他，谈何容易，他好歹是上了省新闻的人物。
    “听说，他上面有人，而且那个人权利还不小。”
    “就这些？”
    李明亮白他一眼：“你这是嫌我打听得少？
    这厂里谁不知道我和你的关系？我能打听到这么多已经不错了。”
    陆卓然点头：“行了，我知道了。”
    李明亮道：“知道了没用，赶紧想对策，不然我怕你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就全都成了别人的。”
    “我心里有数。”打发走了李明亮，陆卓然在心里琢磨着，在省城买一座食品厂的厂房。
    其实他早就有这个想法。
    他现在已经搬到省城住了，再来县城上班，路途实在太遥远。
    只是考虑刚接手县食品厂没多久，就把厂子迁移走，县里的领导会不高兴。
    要是厂子搬走了，以后纳的税就不归县里了，那些领导还不得气死。
    为了不给自己拉仇恨，他才一直没有行动的。
    既然上面想把他一脚踢开，那正好，他走。
    上班时间到了，陆卓然开了个会，详细的了解了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厂子的经营情况了，一切都不错。
    目前厂子的业务不多，以省城为主，周边几个卫星城市为辅，祁厂长和李明亮管理起来并不困难。
    厂里没什么事，吃过午饭，陆卓然就回到了省城。
    陆家平已经把他昨天点名要的食材全都给买了回来。
    陆卓然见洋葱不是很多，让陆家平再去买些。
    陆家平不解的问：“买那么多洋葱干嘛，爱吃洋葱的顾客很少。”
    陆卓然抚了抚额：“是我没跟你交代清楚，洋葱是去除羊肉膻味的利器。
    羊眼睛和羊腰子膻味比羊肉还重，所需的洋葱就更多了，这点洋葱实在不够。”
    别说这个信息不发达的九零年代初，作为内陆城市的楚汉市很少有人知道去除羊肉的膻味要靠洋葱，傻乎乎的用大蒜和生姜去味。
    就是2020年还是有很多人不知道这个小妙招。
    说到底，楚汉市不是吃羊肉的城市，在羊肉的烹饪上是有不足的。
    这个小妙招陆卓然还是在网上偶然看见的，不然他也不知道。
    陆家平恍然大悟道：“难怪上咱们家吃羊肉串的顾客都说咱们家的羊肉串好吃，没有膻味，原来是这么个缘故。”
    说罢，赶紧去菜场又买了十来斤洋葱回来。
    父子两在为晚上的烧烤生意做准备时，陆卓然提起仝大壮想要单干的的打算。
    陆家平一下子愣住：“他咋想到要单干？我给他夫妻两的工钱不低啊~”
    “我问过姐夫，不是工钱低不低的问题，是他不想依靠我们。”
    陆卓然把切成肥瘦的羊肉块相间串起来：“其实我觉得他这想法不错。
    亲戚之间互相帮助就行了，不论谁一直依靠谁，时间长了就会产生矛盾。”
    陆家平听了沉默不语。
    这些道理他何尝不懂，可是心疼大闺女这两年受了太多苦，就想把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下。
    良久，他才点头道：“那就依了你姐夫，只是他夫妻一走，我这里人手就不够了。”
    “招两个伙计不就得了。”
    陆家平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
    还没到下午五点，仝大壮和陆云芬就来了。
    仝大壮有些不自在的对陆家平道：“爸。今天晚上咱们就吃简单点，我做咱家乡的酸菜干面大家尝尝。”
    陆家平知道他的用意，点了点头。
    仝大壮去了厨房，没过一会儿就端上来三大碗热气腾腾的酸菜干面。
    还没动筷，光是闻到酸菜的香气就令人食指大动。
    陆卓然坐在桌前，拿起筷子笑着道：“我来尝尝看好不好吃。”
    说罢，夹了一筷子面条送进嘴里，面酸辣开胃，十分可口。
    陆卓然吃得连连点头：“好吃，真好吃！”
    仝大壮咧嘴笑了笑，又忐忑不安地看向陆家平。
    岳父大人没说好，自己想单干就很难成。
    陆家平把一整碗面全都吃完了，这才道：“不错。”
    仝大壮如释重负笑得开怀。
    陆家平放下筷子，抹了抹嘴，道：“卓然已经跟我说了，你想单干卖酸菜干面也不是不行。
    就是这门面你准备租哪里？这位附近好像没有门面出租。”
    仝大壮楞了一下，小心翼翼道：“我没打算租门面，准备定做一辆早餐车，摆路边摊。”
    他怕小舅子和岳父看不上，又补充道：“刚开始做买卖，租门面成本太高，还怕亏本。
    摆路边摊不用交房租，成本会低很多，等挣到钱了，我再租门面。”
    陆家平点点头：“摆路边摊也挺好的，就是人辛苦。
    等我这边招到人手了，你就单干。”
    下午陆云芳姐妹回来，也吃到仝大壮做的酸菜干面，也说好吃。
    等陆云芳吃完面，陆卓然把她叫到楼上，让她帮忙在几大发行量大的报纸上刊登购买食品厂房的广告。
    陆云芳没做多想，爽快地答应了。
    陆卓然叮嘱道：“千万别走漏风声，让人知道是我买厂房。”
    陆云芳不解地问：“为什么？”
    陆卓然不想要她担心：“你别问，照着我说的去做就行。”
    上面想踢开他，他要自立门户，这事不能让上面知道，不知会生出什么变故。
    他得暗中进行，这也是他自己不找报社打广告，而让陆云芳帮他做这件事的缘故。
    晚上，烤羊排、烤羊腰，烤羊筋、烤羊眼睛全都上线。
    四种新品点的人很多，其中以烤羊眼睛点的最多。
    虽然明知是羊眼睛，可是烤过之后的样子并不吓人，猎奇的吃货也就没有那么多心理负担，吃的大快朵颐。
    就连之前不看好烤羊眼睛的陆云芳都吃了好几串，还意犹未尽的表情。
    有了几样新品种，陆家平的烧烤店的生意又上了一个台阶。
    陆卓然依旧把厂里工作交给李明亮和祁厂长，他每个星期一来检查他们的工作就行。
    他则回学校上课，方便暗中购买厂房。
    陆卓然回到学校的第一天，一个人背着书包去上课。
    有人从后面拍了一下他的肩，他本能地回头，看见了柳眉。
    天气冷了，柳眉穿了一件收腰的玫红色呢子短大衣，下面配着牛仔裤和皮靴，衬的人唇红齿白，面若桃花。
    柳眉对他灿烂一笑：“原来真是你呀，我在后面看见了还不敢确认，都没敢喊你。”
    陆卓然笑笑，和她并肩走。
    柳眉问：“怎么你有一个多月没来上课？跑哪里去了？”
    “家里有点事要处理。”
    虽然陆卓然说的含糊其辞，但是柳眉没有继续追问。
    只是带着撒娇的口吻道：“你请那么长时间的假也不跟我说一声，害我以为你退学了。”
    陆卓然看着她生气的样子，莫名有点动心。
    想到前世，除了情窦初开，高中时暗恋过一个名叫刘云的女生，他还从来没喜欢过谁。
    前世十八岁高考结束后，他一心一意寻找两个妹妹的下落，哪有心情想别的。
    这一世，他内心住着个油腻大叔，早就看尽了人世沧桑。
    对情啊爱啊提不起半点兴趣。
    可这个美丽又善良的姑娘却让他突然有种想恋爱的感觉。
    这天上午，上完最后一堂课，一些干饭人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冲出了教室。
    陆卓然和柳眉还在收拾书包。
    杨瑞走了过来，手里晃动着一把摩托车的钥匙。
    不屑地瞥了陆卓然一眼，然后带着几分讨好对柳眉道：“学校外面开了一家重庆鸡公煲，听说味道不错，咱们去尝尝？”
    柳眉淡淡地拒绝了：“我不吃鸡肉。”
    杨瑞愣了一下：“我记得你很喜欢吃鸡肉。”
    “那都是很早以前的事了，你消息太滞后了。”
    杨瑞知道柳眉在找借口，就是不想和他一起去吃饭，只得悻悻离开，临走时狠狠剜了陆卓然一眼。
    两人收拾好书包，一起往教室外走去。
    柳眉笑着道：“我们去吃重庆鸡公煲，我有两个室友昨天去吃了，都说好吃。”
    陆卓然道：“刚才你还和杨瑞说，你不喜欢吃鸡肉，现在去吃重庆鸡公煲，要是碰到他，会不会尴尬。”
    “我是不会尴尬的，至于他会不会尴尬我就不清楚了。”
    柳眉挑眉问：“你敢不敢去？”
    陆卓然切了一声：“是去吃鸡，又不是去砍头，有什么不敢的。”
    “那快走，听说去晚了就没有座位了。”
    两个人加快了脚步。
    才走出教室，就听见有人喊：“卓然！”
    陆卓然和柳眉同时扭头，看见了站在一棵玉兰花树下的李明亮。
    陆卓然前一刻还面带笑容，这一刻变得凝重起来了：“厂里有事？”
    李明亮从来没有找到学校过，有事也是打他bb机。
    “不是。”李明亮看起来非常激动，三步两步走到陆卓然的跟前。
    刚要开口说话，却瞥了柳眉一眼，又闭了嘴。
    柳眉识趣地对陆卓然道：“我先去重庆鸡公煲小吃店等你。”说罢，走了。
    李明亮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问：“她是你女朋友？祁珊珊知道了肯定会难过死了”
    陆卓然云淡风轻：“她难过什么！”
    李明亮睁大眼睛：“难道你不知道祁珊珊喜欢你吗？只要你不在厂里，她就跟我打听你。”
    陆卓然道：“你不会大嘴巴，把我的事全都跟她说了。”
    李明亮摇了摇食指：“错，我一个字都没跟她说。”
    “行了，别扯那些有的没的，你突然跑来，不会是厂里出了什么事。”
    此时的陆卓然已经放松了心情，即便真的发生了什么事，只能想办法应对，着急是没用的。
    “厂子由我和祁厂长看着，能出啥事。”
    李明亮凑近陆卓然的耳边道：“我的存折上多了十万块钱，是你给的。”
    “不然呢？难道有富婆看中了你，给你打了一笔包养费？那个富婆除非眼瞎！”
    李明亮心里知道陆卓然为什么打了他十万块钱在账户上，也没跟他客气。
    喜滋滋道：“我把这钱拿去城里买房。”
    陆卓然鼓励道：“快去快去，能买多少尽量买多少。”
    这年头买房，买到就是赚到。
    李明亮摸了摸脑袋：“吃过饭就去转转，看哪里有二手房卖。”
    陆卓然见他一直紧跟着自己，问：“你该不会想跟着我一起去吃饭。”
    “正有此意。”李明亮嘿嘿笑着道，“我来你学校，你不得进地主之谊吗？”
    陆卓然听他这么说，把他带进最近的食堂，给他买了一份盒饭就走。
    李明亮指着他道：“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请我吃这个！”
    陆卓然睥睨着他：“知足，我本来打算买几个花卷给你的。”
    说完，扔下李明亮就走了。
    李明亮冲着他的背影道：“重色轻友！”
    陆卓然赶到重庆鸡公煲小吃店时，柳眉已经等了好一会儿。
    见他来了，连忙招手让老板娘上她早就点好的重庆鸡公煲。

 第103章 兰花有孕

    陆卓然在柳眉对面一坐下，她就神秘兮兮地凑了过来：“我告诉你，重庆鸡公煲不是重庆美食。
    它之所以叫重庆鸡公煲，是因为老板叫王重庆。
    陆卓然有点意外：“你不知道吗？”
    在前世，几乎人人都知道这道菜不是重庆美食。
    柳眉贬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摇了摇头：“不知道～”
    陆卓然猛地想到，现在是1991年，不是2011年，更不是2021年。
    重庆鸡公煲刚登陆楚汉市，了解它的人并不多。
    柳眉一手撑着下巴，脑洞大开道：“以此类推，前面那家卖泉水煮活鱼的老板该不会叫泉水？”
    陆卓然点头：“被你说中了，那家老板还真叫张泉水。”
    “这……”柳眉没有想到，居然被自己猜中了，“幸亏不叫张羊水，否则就要取名叫羊水煮活鱼了，谁会来吃？”
    两个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老板娘端着一个大砂锅走了过来：“你们要的大份重庆鸡公煲来啦！”
    砂锅里头是由青椒、洋葱、土豆等等烧制的红烧鸡块，分微辣、中辣和特辣。
    柳眉点的是中辣，十分适合这个季节吃。
    让人身体发热，又不至于辣出汗来。
    两人边吃边聊，也没有固定的话题，想到什么就聊什么。
    杨瑞忽然出现在了他们桌子跟前，有些恼火地看着柳眉：“不是说不吃鸡肉吗？”
    “又想吃了。”柳眉丝毫不怕他。
    “你是不是耍我？”杨瑞的目光有些凶狠。
    老是让小姑娘独自面对杨瑞，会显得自己怕事无能。
    陆卓然冷视着杨瑞：“人家不是耍你，人家是不想你缠着她。
    你就不能给自己一点脸面吗！”
    杨瑞眼里怒火燃烧，很想揍人，可是想到陆卓然是个连刀都敢动的人，最终没敢动手。
    临走时，他恨恨地瞪了陆卓然一眼。
    这家伙，他一定要找机会好好教训他一顿。
    转眼过了一个星期，陆云芳帮陆卓然在报纸上打的求购食品厂房的广告如石沉大海一般，几乎没有回响。
    偶尔接到两三个bb机传呼，打过去，却是私营老板想要卖厂房给他。
    只要厂房合要求，私人的也没问题。
    可等陆卓然兴冲冲地跑去一看，厂房小不说，还根本就不是食品厂。
    他之所以划重点要买食品厂房，就是想买下就能投入生产。
    你丫的卖个不伦不类的厂房给他，他买下还得改造。
    与其那样，还不如自己买块地皮直接盖厂房。
    这天下午，刚上完课，陆卓然背着书包，跟着柳眉一起离开教室，身上的bb机响了。
    尽管陆卓然第一时间关掉了声音，可柳眉还是听到了。
    她有些怀疑地问：“你身上有bb机？”
    陆卓然虽然不像班上的贫困生那样，一眼看去就很寒酸的样子。
    相反，他穿戴的不算差。
    但是用bb机还是有些打肿脸充胖子了，毕竟他家只在城里做点小买卖。
    陆卓然也不想在学校里露富，就这么“泯灭于众人之中”挺好的。
    他笑了笑：“那么贵重的玩意儿我可用不起～”
    柳眉向四周看了一圈。
    见杨瑞就在她身后，以为刚才bb机的声音是从他身上传来的，而她听错了。
    杨瑞有bb机，整个系都知道。
    陆卓然找了个借口甩掉柳眉找了个公用电话，按照bb机上的号码回拨了过去。
    电话里响起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那个男人直截了当地问：“你想要一座规模较大的食品厂房？”
    “你有？”陆卓然也很直接。
    “这不废话吗，没有跟你打电话，那不找骂吗？”
    陆卓然在电话里问明那人的厂房姓公还是姓私，以前是生产什么的，规模有多大。
    见样样都很符合，这才和对方约好去看厂房。
    下午只有两堂课，要看的厂房离学校不远。
    下课后，陆卓然乘公交去看房。
    一个穿着毛料中山装，浑身上下散发着老干部气息的中年男人接待了他。
    见了他就握手：“你好，我就是和你通话的罗主任。”
    罗主任说话时，一直在打量着陆卓然，见他这么年轻，眼里闪过一丝欣喜，被陆卓然捕捉到，但他假装不知。
    罗主任带他参观了一遍厂房。
    那座厂房跟罗主任在电话里说的一模一样，规模大，布局好。
    参观完了厂房，罗主任问。“厂房不错”
    陆卓然点头：“还行。”
    问：“什么价你们肯卖？”
    罗主任沉默了小片刻，道：“一口价，五十万。”
    陆卓然腼腆地笑了笑：“这个价……我可买不起。”
    罗主任笑着问：“那你说什么价？”
    陆卓然正要报价，话到嘴边却咽下了，不好意思地笑着道：“我的价格太离谱，算了，还是不要说了，说出来罗主任会骂我的。”
    “生意不成仁义在，我怎么会骂你？”
    在罗主任的再三鼓励下，陆卓然这才报了价：“三十万。”
    然后补充道：“我知道这个价格不可能，但我只出得起这个钱。”
    罗主任却并没生气，反而道：“没事，我向上级反映一下，再帮你说说好话，看能不能拿下。”
    陆卓然千恩万谢地走了。
    一下了公交，他就立刻用公用电话联系上了周仁辉，让他帮忙查一下他刚才参观的红星食品厂是否要卖厂房，谁负责卖厂房，还让他保密。
    陆卓然之所以对罗主任起疑，一是因为他看见自己年轻时的反应。
    正常人见他这么年轻，会质疑他的购买能力。
    可罗主任不仅不质疑，反而很高兴，这就让人费解了。
    另一点是，他把价钱砍到三十万，这么离谱的价格，罗主任不仅没有发飙，还要帮他申请。
    他一不是他亲爹，二没给他好处，他却像个狗腿子一样帮他。
    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他才想到要调查一下红星食品厂是否真的要卖。
    两天之后，周仁辉就给了他答复。
    上面还没决定是否要把红星食品厂给卖出去，或者资源重组。
    可见那个姓罗的是个骗子。
    陆卓然趁机向周仁辉打听了一下，国营企业倒闭了，厂房出售的流程。
    作为记者，经常跟形形色色的人物打交道，应该了解这方面的情况。
    周仁辉告诉他，倒闭的国营企业的厂房，不是想卖就能卖的，必须经过政府主管部门批准，避免国有资产流失。
    陆卓然怔了一下，问：“照你这么说，哪怕是厂长也不能决定卖厂房？”
    周仁辉道：“不能。”
    陆卓然哑然。
    难怪广告登了这么长时间，没有一家厂长跟他联系，原来人家没权卖厂房。
    好不容易冒出个老干部罗主任，还是个冒牌货。
    如果他知道这些条条框框，今天就不会上当，白跑一趟了。
    可是问题来了，厂长没资格卖厂房，那谁才有资格？
    陆卓然把这个问题抛给周仁辉。
    周仁辉道：“当然是国土局。”
    “那找国土局有哪些手续呢？”
    周仁辉迟疑道：“这个嘛，我不太清楚。
    我只知道，想要收购过破产企业的厂房，不是只卖下厂房就完事了，还要安置原企业员工并继承原有债权债务，另外不能改变土地的使用性质。”
    陆卓然一听到这些条件就傻眼了。
    既然是破产的国有企业，债务肯定不会少，还要安置原企业员工，这就更加难办了。
    在县食品厂和那一群编制内的职工斗智斗勇，他已经伤了神，再来一次，真叫人头秃。
    “收购的条件这么苛刻，谁会收购？”
    “不是啊，看你怎么操作，如果操作得益，还是很划算的。”
    陆卓然一听这话，又来了兴趣：“那怎么操作才划算？你快教我。”
    电话那头，周仁辉道：“我曾听一个港商说过，收购国营厂子，在税收上有很多优惠。
    只要谈判谈得好，所有的付出在税收上就能捞回。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至于怎么谈判，我就帮不上你了。”
    “你已经帮了我不少。”陆卓然诚恳道。
    挂了电话，他有些发愁。
    他一心想要避人耳目去收购食品厂，难道还是得曝光自己？
    左思右想，还得打着大妹陆云芳的名义收购厂房。
    等厂房收购到手了，再变更成他的。
    不然他怕以自己的名义收购厂房，厂房还没买到手，县里就知道了，给他下一堆绊子，他别想脱身了。
    收购厂房的事就交给李明亮去办。
    ……
    一连两个月月信不来，兰花心里发慌。
    她再没有生理常识，也知道自己怀孕了，惶惶不可终日。
    生怕被父母，特别是亲妈看出来暴打她，每天故意吃得少，却干得多，让身体又累又饿，说不定会流产。
    这样折腾的结果，胎儿没事，她自己却晕倒在了田地里。
    兰花父母不知就里，惊慌得不行，急吼吼地把她送到了县医院。
    医生给她做了检查，告诉兰花父母，兰花怀孕了。
    兰花妈当场发飙，伸手就想把医生给挠个大花脸，嘴里叫嚣着：“你这个烂货医生，我们跟你无怨无仇，你为啥要往我闺女头上扣屎盆子？”
    兰花爸不是个糊涂人，当场给了自己老婆一耳光：“人家医生连认都不认识咱们，怎么可能往兰花头上扣屎盆子！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快家去！”
    说这话时，他目光复杂地看了兰花一眼。
    兰花吓得瑟瑟发抖，跟个小鸡仔似的。
    兰花妈却仍旧上窜下跳：“那就是他把检查结果搞错了，兰花咋可能怀孕！”
    医生委屈得不行：“我没有弄错，不信我自掏腰包让你闰女重做一次检查！”
    兰花妈却又不肯，拉着兰花和男人出了医院，这才嚎啕大哭，用力捶打男人：“你这只猪，你咋不去死！
    我虽然大字不识，也不会平白无故和医生吵架。
    我那么说，还不是想遮掩兰花怀孕一事？
    就你能，非要和我对着干，现在好了，这事遮不住了！”
    兰花爸被打了一顿，心情恶劣：“说你傻，你死也不承认，这事能纸包得住火？”
    “咋就包不住了？
    只要咱们来个死不承认，一口咬定是医生弄错了，回头把闺女带到省城把孩子拿掉，这事不就兜住了吗？
    咱闺女名声保住了，照样清清白白的嫁人。”
    兰花爸后悔不迭。
    可事已至此，后悔也没用，只能另想办法。
    最好的办法就是，谁搞大兰花的肚子，谁负责。
    兰花妈一巴掌拍在兰花的背上，力量之大，让她趔趄了好几步步。
    兰花爸虽然心疼，可不敢说什么。
    兰花妈厉声问：“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是不是吴海的！”
    这段时间，闺女和吴海接触的比较多，兰花妈全都看在眼里。
    她没阻止，是因为吴海的家庭条件还不错。
    兰花小声道：“不……不是他的。”
    “那是谁的？”兰花妈又一巴掌狠狠打在她的背上，打得她又往前冲了两步，险些摔倒。
    兰花爸忍无可忍，不满道：“闺女正怀着孕，你这么打她，如果摔跤了，一尸两命！”
    兰花妈也知道自己过分了，却不肯认错，将手一挥：“滚一边去！”
    斥责兰花道：“你是不是非要我踹你，你才肯说？”
    兰花这才哇地一声哭开了：“我也不知道是谁的，那次你让我去城里找芳芳。
    想让我在她家住一晚，好冤枉她哥对我那个，结果人家把我给赶了出来。
    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坏人……”
    兰花爸被震惊得外焦里嫩，他不知道自己老婆居然还打过这么个歪主意。
    现在好了，把自己亲闺女给害惨了。
    兰花妈又气又急，目呲欲裂：“那你那天回来，我问你在城里发生了啥事，你咋不跟我说实话？”
    兰花脸上糊满了泪水，弱弱道：“不敢说，怕妈打骂～”
    兰花妈听了这话，心中有些后悔。
    如果不是自己对待儿女太粗暴，兰花也不会不敢对自己说实话。
    她咬牙切齿道：“既然是芳芳兄妹不让你在他们家过夜，才让你被坏人欺负了，那这笔账得算在他们头上！”
    兰花爸气愤道：“要不是你想算计人家，让兰花去城里，啥事都没有。
    你不说悔改，还要一条路走到黑，你这是想害死咱闺女吗？
    我看，带兰花去城里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这事就这么算了。”
    兰花妈把眼睛一瞪：“闺女的名声已经坏了，以后能嫁好后生？咱不赖定姓陆的，闺女以后咋办？”
    兰花爸想到闺女的名声没保住全都怪自己，心生愧疚，长叹一口气，就默许了兰花妈。

 第104章 这不是拍卖吗

    夫妻俩商量来商量去，由兰花妈现在就带着兰花去找陆卓然，杀他个措手不及。
    结果母女俩杀到县食品厂，却扑了个空，陆卓然并不在厂里。
    这食品厂里，母女俩并不认识谁，除了李明亮，可是没想到，李明亮也不在。
    兰花妈看见从车间里走出个穿着工服的楞头青，忙上前打听：“这位小哥，上班时间，你们厂长和李明亮都去哪儿了？”
    那个楞头青上厕所却被人给拦了下来，本来心有不悦，可是见兰花娘对他敬重的很，也就不生气了。
    道：“李经理去城里卖场抓销售去了，陆厂长好像上学去了。”
    母女俩悻悻出来，和等在厂子外的兰花爸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
    兰花爸抽着劣质香烟沉思了片刻，道：“既然姓陆厂子里的工人说他去上学了，那肯定是去楚江大学上学去了，你带着闺女去楚江大学找他去！”
    兰花妈犹豫地问：“要是找不到咋办？”
    “实在找不到……就再想办法……”
    一家人回了家，休整了一天一夜。
    第二天吃过早饭，兰花妈就带着兰花前往城里。
    兰花只要一想到可以借肚子里的宝宝逼着陆卓然和自己在一起，就有些忐忑的兴奋。
    母女俩很少进城，到了城里，像惊慌的鸡仔一样，陪着笑脸一路打听，终于找到了楚江大学。
    看着校门口进进出出，充满朝气的大学生，兰花自惭形秽地躲在了她亲妈的身后。
    兰花妈却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拦住一个一看就很好说话的戴眼镜的男生：“这位同学，你知道陆卓然吗？”
    陆卓然不爱出风头，在系里能把名字和他本人对上号的学生不多。
    何况这个被问的眼镜男是外系的，对他就更一无所知了。
    因此抱歉道：“不好意思，我不认识您说的那个人。“说罢，就要擦身而过。
    可是看着兰花母女眼里的失望，又十分不忍，踌躇了一下，道：“我陪你们一起去找你们要找的人。”
    当他们找到陆卓然时，正是第四节课下课时分。
    陆卓然和柳眉一起，随着同学涌出了教室。
    兰花母子在人群里一眼就认出他来，激动得不行。
    兰花妈扯着喉咙喊道：“卓然！”
    陆卓然闻声看了过来，见到她母女，脸色微沉：“你们找我有事？”
    兰花妈按照在家里讨论好的剧情演：“兰花怀孕了，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这事。”
    虽然兰花妈没明说，兰花肚子里的孩子是陆卓然，可她话里的意思谁听不懂？
    同学们八卦之火态熊燃烧，探照灯般看着陆卓然。
    那眼神分明在说，这家伙原来是这种货色。
    陆卓然却云淡风轻：“你家兰花怀孕了找我干嘛？去找经手人才对。”
    兰儿妈顿时黑了脸：“你不就是经手人吗，还让我们找谁去！你这是打算来个死不认账？”
    同学们纷纷向陆卓然投来鄙夷的目光，心说，这家伙长得人模狗样，却人面兽心。
    和柳眉同寝室的两个女孩子走了过来，对柳眉道：“别和人渣站一起。”说罢，想把她拉走。
    柳眉却不假思索地拒绝了。
    陪着兰花母女的眼镜男见这对老实八交的农村母女像孟姜女寻夫似的找到学校，可陆卓然却拒不承认，最先受不了，话一出口就带上了怨怼之意。
    “你这同学怎么这徳性，人家都找上门了你还不承认，这不好。”
    陆卓然看着他讥讽地轻笑了几声：“你脖子上的玩意儿是摆设，人家说什么你都信？
    如果人家说屎能够吃，你是不是天天蹲在厕所里等着吃热屎？”
    围观同学哈哈大笑。
    杨瑞一下课就一马当先的冲出了教室，错过了兰花母女找上陆卓然的开头一幕。
    还是狐朋狗友第一时间去喊他，他才快马加鞭地跑了回来，怒怼陆卓然道：“这种事人家能随便赖上你？你想对别人始乱终弃，直接明说好了，何必冤枉人家呢？”
    一想到陆卓然的真面目曝光在同学和柳眉面前，他就爽歪歪。
    陆卓然眯起眼睛看着他：“你智商就这么一点？跟鸡脑子差不多嘛。
    你能进这所学校难道是开后门进来的？
    这所三本学校你都需要开后门，你说你的脑袋除了做装饰，还能有啥用途？”
    围观同学们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杨瑞气得脸全黑。
    陆卓然道：“这对母女有没有往我头上扣屎盆子，我有没有始乱终弃，没什么好争辩的。
    等孩子落地，直接做亲子鉴定不就得了，是我的，我跑不掉，不是我的，我告她们诽谤。”
    这个年代，能在婴儿身上做亲子鉴定，但不能通过羊水测试血缘关系。
    不然陆卓然现在就把兰花拉去做亲子鉴定了。
    同学们听他这么说，就知道孩子不是他的。
    兰花妈不必说，她那个年纪的农村妇女大字都不识，知道啥叫亲子鉴定！
    就连读过初中的兰花也没听说亲子鉴定，母女全都一脸懵，但是隐隐感觉亲子鉴定不是啥好玩意。
    兰花妈硬着头皮问：“啥叫亲子鉴定？”
    眼镜男回答她：“就是判断有没有血缘关系的一项医学检查。”
    母女俩的脸全都有些发白。
    兰花妈心虚地问：“准吗？”
    她那神态一看就是有问题，好几个同学故意大声道：“当然准！”
    兰花妈慌了，带着兰花转身就走。
    陆卓然上前抓住兰花妈：“往我头上扣屎盆子就想走？世上哪有这种好事？
    跟我去派出所，让公安强制你闺女把孩子生下来，做亲子鉴定还我清白。”
    兰花妈哭丧着脸求饶，可陆卓然不听她的。
    在几个充满正义感的男生的帮助下，将她母女俩扭送到了派出所。
    一到派出所，公安一审问，吓得跟鸡仔似的母女俩竹筒倒豆子，全都招了。
    在公安的调解下，让兰花写了道歉书，她母女俩签字画押。
    陆卓然揣着那份道歉书，回头就去法院起诉了她母女。
    人家想讹上他，他不理尚往来不太好。
    从法院回来，陆卓然就收到李明亮的传呼。
    陆卓然跟他通话时，李明亮告诉他，他去国土局打听了很久，虽说打听到有两处要卖的食品厂厂房。
    可一处规模不大，另一处给民营企业的优惠并不大，给外资企业的优惠反而大，很难谈下来。
    陆卓然在心里盘算，那就只有买块地自己建厂房。
    就听李明亮在电话里道：“虽然国有厂房买不到，可是有一处私人厂房出售，我觉得还行，你要不要亲自来看看。”
    陆卓然听他在电话里大致介绍了一下那座想要出售的私人食品厂。
    这家私人食品厂以前也是生产饼干的。
    刚开始几年生意红火，挣了不少钱。
    不过这两年竞争激烈，生意每况愈下。
    老板就想把厂子给盘出去，准备去广州做别的生意。
    陆卓然听他说，厂房规模够大，而且还有两条进口生产线，打算明天过去看看。
    反正买私人的，只要够隐敝，县里的领导就不会有人知情。
    想到上次柳眉埋怨自己暂时离校也不跟她事先说一声，这一次，陆卓然在上晚自习时，把明天要暂时离校的事告诉了她。
    柳眉问：“是回家帮父母做生意吗？”
    陆卓然点了点头。
    第二天，陆卓然就跟李明亮在那所想卖掉的美味食品厂会合。
    虽说是所将要卖掉的厂子，可一样有保安。
    两人进厂时，有辆桑塔纳也要进厂。
    保安不屑地瞥了陆卓然两个一眼，倨傲道：“你们等着！”然后狗腿地去给桑塔纳升起栏杆。
    李明亮在陆卓然的耳边小声道：“你是不是也买辆桑塔纳装逼，不然我们靠十一路太受歧视。”
    这个年代，一辆桑塔纳要二十几万，相当于后世千万豪车。
    陆卓然现在虽然买得起，可他暂时不想买。
    目前他要金蝉脱壳重新办厂，要用钱的地方不少，他可不想乱花钱。
    再说，他心理年龄是个四十来岁的油腻大叔，没有年轻人浮夸的虚荣心。
    他淡淡道：“我为什么要装那玩意儿？“
    这话听起来好有道理的样子，李明亮竟无言以对。
    等那辆桑塔纳进了厂，那个保安才回头问他们：“你们来干嘛？”
    陆卓然不亢不卑道：“听说你们厂子想卖，我们想来看看。”
    保安上下打量着他们，轻蔑道：“我们厂子起步价八十万，你们买得起吗？”
    陆卓然反问道：“你买得起？”
    保安被问的愣住，翻着白眼道：“我哪买得起？”
    陆卓然怼道：“既然你也买不起，那在我面前装狗屁的大爷！”
    说罢，一掌推开保安，和李明亮大踏步地走了进去。
    保安连忙追了上来，把他们往外赶：“出去出去，我们厂可不能随便进！”
    李明亮一把把他推开：“我们就进了，你能把我们咋的？”
    双方正在冲突之际，又一辆桑塔纳开进了厂子。
    那辆桑塔纳在陆卓然等人的身边停下，车后座的窗户里探出一张肥头大耳的脸来。
    那张肥头大耳看了眼陆卓然和李明亮，问保安道：“怎么回事？”
    保安委屈道：“朱总，这两个人硬闯，我赶他们出去，他们还想动手打人。”
    陆卓然觉得这人姓朱，真的是名符其实，胖得好像二师兄。
    “朱总是，是这样的，听说你想卖厂房，我们想买，可保安不让进，既然你们不是诚心想卖厂房，那我走。”
    说罢，以退为进，和李明亮作势要离开。
    朱总见他们年轻，又是步行而来，怎么看都不像身上有一千块钱的样子。
    可是想到今天自己集合了所有有意向买厂房的老板准备进行厂房拍卖，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多他一个还能给其他购买者制造一点压力，于是道：“你们来。”
    陆卓然道：“我还没有参观厂房。”
    朱总对那个保安道：“你带着两个老板把厂房参观一遍，然后把他们带到小会议室来。”
    保安沮丧着脸应了一声，带着陆卓然两个把厂子参观了一遍。
    果然像李明亮所说的，规模够大，厂房布局也很科学合理。
    特别是两条德国进口生产线，一看就比他目前拥有的生产线好多了。
    参观完了厂房，两人就被保安带到了会议室。
    一进门，两人就看见里面除了朱总，已经坐了五个人。
    朱总见到他俩，脸上堆起一个油腻腻的笑容。
    “刚才忘了问两位小老板贵姓了，就等着你二位了，请坐，请坐。”
    陆卓然笑答道：“免贵姓陆。”
    李明亮也自我介绍：“免贵姓李。”
    “原来是陆老板和李老板呀。”朱老板笑得太热情，一脸肥肉把眼睛都挤没了。
    他指着一个抹了发胶的中年大背头向他们做着介绍：“这位是小福星食品有限公司的胡总。“
    陆卓然和李明亮向他点了点头。
    胡总一脸的瞧不上。
    朱总继续介绍：“这位是东来瓶盖厂的杨总。“
    杨总同样不把陆卓然放在眼里。
    陆卓然多看了杨总一眼，没想到生产瓶盖的也想开食品厂了。
    朱总又介绍了另外三个老板。
    其中有一个是食品经销商，另两个也是开食品厂的。
    这三个也没人把陆卓然两个当回事。
    一个姓屠的老总不耐烦道：“朱总，人都到齐了，你快开始，我们时间很宝贵的。”
    朱总呵呵笑着：“稍安勿躁，稍安勿躁，马上开始。”
    他清了清嗓子道：“各位也都参观过厂房和设备。
    这厂房是八五年盖的，质量没话说，两条生产线全都是德国进口的。
    大家都是同行，我这厂房值多少钱，想必各自心里有数。
    你们自己说价，价高者得。”
    他最后一句话一出口，在座所有人都傻了眼。
    朱总这不是在搞拍卖吗，这家伙脑满肠肥的居然这么鸡贼！
    所有人都沉默起来。
    李明亮暗暗碰了碰陆卓然，在他耳边小声道：“咱们走，别浪费时间。”
    搞拍卖，很容易把价格抬高到一个虚高的价格，是很吃亏的。
    陆卓然却老神在在道：“来都来了，那就有始有终。”
    在座都是老狐狸，他想看看这些老狐狸是怎么应对狡诈的二师兄的。

 第105章 强迫退出

    良久，杨总率先开了口：“五十万。”
    听到这个报价，笑容渐渐消失在朱总脸上。
    他很不高兴道：“我说杨总，你是来捣乱的还是来买厂房？这价格也太离谱了。”
    胡总替他出头：“不是你自己说让我们自己开价的吗，这就反悔了？”
    “但是不能离谱。”朱总气愤道。
    几位老总脸上全是戏谑：”你认为离谱，可我们认为一点都不离谱。”
    朱总气得说不出话来。
    陆卓然脸上掠过一丝讥笑。
    这世上总有一些像朱总一样，自以为是的聪明人。
    以为老子天下第一聪明，无时无刻想着算计人，却没想到，自己也在被人算计。
    “既然朱总没有城意卖厂房，那我也就不浪费时间了，告辞。”胡总率先站了起来，就要离开。
    其他老总也跟着起身。
    朱总急了，扯这个，拦那个：“各位老总别走哇！我真的很有诚意想卖厂房。”
    有个老总冷冷地扔下一句话：“有诚意就不会唱这一出了。”
    朱总后悔不迭地看着那几个老总离开，深深地体会了一把，搬起了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他沮丧地转过身来，见陆卓然和李明亮居然没走，眼睛不由亮了亮，但很快又暗下去了。
    这两个年轻人一看就没有能力购买厂子，跟他们谈买卖，纯属浪费口舌。
    陆卓然和李的亮站了起来，笑着和朱总打了声招呼也准备走。
    他特意留下来，就是给朱总机会，他不把握，那就算了。
    两人走到门口时，朱总还是忍不住叫住了他们俩。
    “陆老板，李老板，你们诚心想买厂房吗？”
    其他几个老总全都跑了，这两个年轻人是他唯一的希望。
    虽然可能性很渺茫，但是万一瞎猫碰到了死老鼠呢？
    陆卓然笑了笑：“不是诚心想买厂房，那我们跑来干嘛？”
    朱总问：“你们打算出多少钱。”
    “七十万。”
    “七十万！这个价格你也敢说出口！”朱总气呼呼道。
    陆卓然微微一笑：“刚才杨总五十万都说出口了，也没见他被雷劈死，我还多说了二十万，怎么就说不出口了？”
    朱总被他怼得无力反驳：“这个价我卖不起。”
    “虽然朱总卖不起，七十万却是我能筹到的最大金额。”
    陆卓然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朱总：“万一朱总想把厂房卖给我，请给我的bb发消息。”
    两人从会议室出来，李明亮才压低声音问：“你说，朱总卖给我们的可能性有多大？”
    陆卓然认真的思考了一番：“这个很难说，七十万已经突破了她的心理价位。让他接受太难。
    除非别的老总都不买，我们才可能捡漏。”
    两人一边交谈着走出食品厂，忽然有人在喊：“两位小老板，请留步。”
    陆卓然和李明亮同时看了过去，只见胡总从路边一个十分隐蔽的角落里的桑塔纳下来，朝着他们招手。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就走了过去。
    等到了跟前，才发现还有好几辆小汽车停在那里，杨总等人分别也从自己的车里钻了出来。
    陆卓然一看这情形，分明是在等他们两个。
    几个人把他两团团围住。
    胡总笑着问：“你们怎么现在才出来？是在跟姓朱的在谈买厂房的事吗？”
    他们几个本来没把陆卓然和李明亮两个毛头小伙子放在眼里。
    可是发现他们迟迟没有出来，几个人就有些担心，怕他们买不起却坏了他们的好事，因此等在厂外。
    陆卓然知道，他们想要从他的口里打听他和朱总谈的价格。
    可他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商业机密泄露给他们？
    因此准备说谎，说他没有和朱总在谈生意，而是去上厕所了，便秘的那种。
    可是话到嘴边他却咽了下去。
    万一这几只老狐狸在食品厂里都有内线呢，知道他没有去上厕所，而是在跟朱总谈厂房买柬。
    自己就会给那几个老总留下狡诈的印象。
    他还想装二傻呢。
    只有装二傻，他们才会对他不设防。
    陆卓然一副楞头青的样子，很淳朴的告诉他们，他和朱总的聊天内容。
    不过稍有改动，把开价七十万故意说成开价六十万。
    就是想误导这几个老总，让他们开出的价格低于他开出的价格，那他就容易捡漏。
    那几个老总信以为真。
    陆卓然和李明亮准备离开之际，胡总叫住他们：“都中午了，一起去吃个饭。”
    两个人上了胡总的桑塔纳，大家一起开车来到一家不错的酒店。
    胡总点了一间包间，穿着开叉很高的中式旗袍的服务员将一票人引到了包房。
    包房布置的古色古香，里面放着一张大圆桌。
    一桌七个人，坐得十分宽松。
    胡总接过服务员手里的菜单，请这个点菜，请那个点菜，就是没有请陆卓然和李明亮点菜，显然没把他们当回事。
    陆卓然也不介意，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地喝着。
    不一会儿，第一道菜清汤狮子头上来了，一个人一盅。
    清澈如水的汤头里浮着一颗拳头大的狮子头，佐以翠绿的小白菜一颗，还点缀着一两颗红色的枸杞。
    早就到中午了，两个年轻人肚子正饿着，见了狮子头就像见了周慧敏，双眼放光，用小勺挖起狮子头吃了起来。
    狮子头肥而不腻，入口即化，味道好极了。
    几个老总眼含鄙意地看了陆卓然和李明亮一眼，就把他们忽略不计，聊起了收购朱总厂房一事来。
    大家一致表达了朱总居然想用拍卖的方式抬高价格的行为感到不齿和愤慨。
    胡总举起酒杯和众人碰了碰杯，对其他几位老总道：“这座厂房我想买，但我只想出六十万，各位老总给我个面子咯。”
    其他四个秒懂，胡总这是让他们放弃收购朱总的厂房。
    这四个人当中，有两个可买可不买，主要看价格，价格低的离谱他们就买。
    当场表态道：“既然胡总想买，那我肯定退出。”
    另两个虽然很想买，可是却不想得罪胡总，因此也答应退出。
    胡总志得意满，斜眼问陆卓然和李明亮：“你们两个呢，该不会跟我抢。”
    陆卓然羞赧道：“就算想抢，还得拿得出六十五万才行。”
    胡总几个听了哈哈大笑。
    其中一个带着几分谄媚付胡总道：“姓朱的想卖个高价，结果到头来只能卖个他意想不到的低价，不知道受不受得了这个打击。”
    那几个男人又是一通哈哈大笑。
    酒足饭饱，一群人一起离开。
    陆卓然瞥了一眼杨总几个人的国产车，比桑塔纳便宜不少。
    也难怪胡总说出他对朱总的厂房志在必得时，那四个老总不管情不情愿，全都退出，谁叫他们实力比不上人家！
    等那几个老总走得连尾烟都不剩，李明亮这才问陆卓然：“我们真的要退出？”
    陆卓然不屑道：“商场上，谁跟你说话算话？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李明亮有些犹豫：“万一得罪了胡总，人家报复我们怎么办？”
    陆卓然的神色越发不屑：“几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老板而已，卖的食品也都是杂牌，连大一点的商场都挤不进去。
    特别是那个胡总，打着小福星的招牌，尽干些卖假冒伪劣的勾当，当谁不知道似的。
    在这个低级圈里他们还算的上风云人物，出了这个低级圈，人家知道他们是哪根葱？
    他们即便报复，也不会是灭顶之灾，咱们还能和他们斗一斗，有啥好怕的！”
    李明亮一副小迷弟的样子，崇拜的看着陆卓然：“你怎么对他们几个了如指掌？”
    陆卓然笑了笑：“不仅对胡总几个人了如指掌，对楚江市其他做食品生意的大佬也都有所了解，只是没见过面罢了。
    这就是孙子兵法里的知己知彼，就算不能百战百胜，也不至于输的一败涂地。”
    和李明亮分手之后，陆卓然回了家。
    现在赶回学校也赶不上上课，不如回家吃顿团圆饭。
    自己这么恋家，陆卓然觉得以后结了婚，肯定是个好老公，好丈夫，想到这里，他不禁嘴角微翘。
    忽然听到一道娇柔造作的女声浪里浪气道：“卓然，什么事这么开心呀？”
    陆卓然听到那道声音，脸就臭了。
    等抬眼看向眼前的女人——温蓜的骚样时，就像《西游降魔杵》里，那两个男人看文章跳舞，各种恶心反胃，想要对她一顿暴打而后快。
    见过不要脸的女人，可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他们已经撕破了脸皮，大街上碰见了，她还能厚着脸皮勾引他！
    长成那逼样，勇气实在可嘉。
    陆卓然像躲开一坨臭狗屎似的，想要绕开她，可温蓜非要缠着他。
    陆卓然恶向胆边生，装作想要在她身上发泄一番。
    把她骗到了路边无人的小树林，脱下她的内裤塞在她的嘴里，对着她就是一顿暴打。
    打完之后警告道：“你这个逼货，以后再敢在我的面前出现，见你一次就打你一次。”
    温蓜欲哭无泪。
    她能有什么坏心眼呢？她只是想抱上一条大金退，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可为什么凡是被她抱了大金腿的人，都喜欢一脚把她踢到那遥远的外太空，是她长得像卫星吗？
    这个就更过分了，居然毒打她！
    嘤嘤嘤，等她抱上大金腿，他一定要让金主爸爸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撕得粉碎！
    陆卓然走到家附近的解放大道，看见姐夫仝大壮一身他们土家族的服饰，在江城商场卖小吃。
    摊位前站了不少买小吃的顾客。
    这个点，离吃晚饭的时间还早，居然有这么多卖吃酸菜干面的，可见仝大壮的酸菜干面挺受欢迎的。
    陆卓然替他高兴。
    等走近一看，卖的不是酸菜干面，而是恩施酱香饼。
    陆卓然好奇地问：“不是说卖酸菜干面的吗？怎么又改卖恩施酱香饼了？”
    忙的像八爪鱼似的仝大壮听到陆卓然的说话声，这才看见他。
    忙剁了块酱香饼给他，道：“卖酸菜干面太麻烦，客人没有东西装，不好带上，边走边吃。
    虽然我能够提供碗筷，可是碗筷不能带走，人家又不愿留下来吃了再走，所以我才改卖酱香饼的。”
    陆卓然尝了两口酱香饼，味道不错，难怪生意这么好。
    “卖什么不重要，只要生意好就行。”陆卓然笑了笑，“没有想到你的厨艺这么好，酸菜干面煮的好吃，酱香饼烙的也好吃。”
    仝大壮嘿嘿笑了两声，有点不好意思道：“我只会煮酸菜干面，酱香饼我可不会烙。”
    见陆卓然疑问的看向他，解释道：“这些酱香饼都是你姐在家里烙好了，我带出来加热就能卖了。”
    又怕小舅子生气，说他让他姐太过操劳。
    急忙补充道：“我每天结束生意回去，都在跟你姐学做酱香饼，很快就能上手了，就不用你姐劳碌了。”
    陆卓然点了点头，吃着酱香饼离开了。
    边走边想，这个年代还没有方便碗、方便筷卖，自己完全可以开先河，生产方便碗卖。
    没生产方便碗的机器？让徐工做一台就是了。
    又不是什么特别复杂的机器，只要把原理说给他听，他肯定能做一台出来。
    晚上就去找徐工商量这事。
    回到家里，陆卓然见店里新添了个大妈。
    那个大妈虽然有四十岁左右，可眉眼周正，可见年轻时长的不差。
    浑身上下收拾的干干净净，一看就是个勤快人。
    那个大妈以为方卓然是进来吃烧烤的，歉意的笑了笑：“现在还没到营业时间，小伙子待会再来。”
    陆家平在厨房里看见了，高声道：“那是我儿子。”
    又跟陆卓然介绍道：“这是咱们家新请的帮工，余大妈。”
    陆卓然点了点头：“余大妈好。”
    余大妈笑眯眯道：“小陆好。”
    陆卓然撸起袖子帮忙串串，听见余大妈对陆家平道：“你儿子长得可真够帅的。”
    陆家平开心地笑出了声。
    陆卓然一边串串，一边问陆家平，这段日子生意怎样？
    陆家平点头满道：“还行。”
    “有人模仿我们家烤羊排、烤羊筋之类的烧烤吗？”
    “咋没有？不过没有咱们家的味道好，所以双咱家影响不大。”
    陆家平看了一眼挂在店堂墙壁上的笨钟，哟了一声：“该做晚饭了。”

 第106章 做家教

    晚饭还没做好，陆云香就回来了。
    不像平时，一回到家里，先往肚子里塞点什么，然后才会在陆家平的催促声中迫不得已地进房间学习。
    今天小家伙格外乖巧，回来之后也不找吃的，背着书包上楼做作业去了。
    父子俩都盯着陆云香的背影看了好几秒。
    事出反常必有妖，小家伙肯定有问题。
    吃晚饭时，陆家平问陆云香：“我怎么觉得你不正常，是不是在学校里发生啥事了？”
    陆云香不乐意了：“爸，不是你不喜欢我每天一放学回家就只知道吃和玩吗。
    我听你的话，回来就做作业，你又说我不正常，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嘛。”
    陆家平见小女儿委屈的都快哭了，望夹了块红烧五花肉在她碗里：“是爸的错，不该怀疑你，吃饭吃饭。”
    吃完晚饭，余大妈抢着把碗筷收拾了，就和陆卓然父子一起做买卖。
    陆卓然见陆家平新添了羊杂汤和蒸羊肉包子，微微有些诧异：“蒸羊肉包又卖得动了？”
    陆家平点头：“嗯，有些牙口不好的顾客吃不动生煎的，点名要蒸的。”
    “羊杂汤呢。”
    虽然陆家平的羊杂汤炖的很美味，可是陆卓然觉得，跟胡辣汤比起来还是有差距的。
    胡辣汤里面又是羊肉，又是粉条、木耳、黄花粉、菠菜啥的，配料极其丰富。
    在这寒冷的天气，来一碗滚烫的胡辣汤，胡椒的辛辣，食材的美味，让人欲罢不能。
    可楚汉市人吃羊肝，羊肠，羊肺……这些羊杂的人并不多。
    哪怕大冬天，菜场也没有羊杂卖，羊杂做的羊杂汤接受程度应该不高。
    陆家平道：“吃羊杂汤的顾客比吃胡辣汤的少，但也有一些，那就炖一砂吊，搭配着一起卖。”
    第一批烧烤还没烤好，就有食客进店来，很随意地和陆家平打着招呼，一看就是熟客。
    这时，陆云芳怒气冲冲地回来了，进门就问：“香香呢？”
    陆卓然正在烤羊排，抬眼道：“在楼上学习呢。”
    陆云芳一听更加生气：“在学校都不好好学习，回来学个啥学？”
    “你怎么知道她在学校没有好好学习？”陆卓然非常好奇。
    陆云香是个机灵鬼，如果在学校没有好好学习，她是不会告诉她二姐的，她怕挨骂。
    “我是怎么知道的？当然是香香老师告诉我的！
    就在刚才，在放学的路上，碰到香香的老师。
    她告诉我，香香这次数学测验考了全班倒数第一，怪不容易的，我当时能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陆云芳气呼呼地上了楼。
    一分多钟后，她的咆哮声从二楼传到了一楼。
    “树上停着七只鸟，猎人开枪打死一只鸟，树上还有几只鸟，那肯定一只鸟都没有了，这你都会做错！”
    “什么？那些鸟全都是聋子，听不见枪声，所以没有飞走，你怎么知道那些鸟全都是聋子？”
    店里的客人听到这里，全都哈哈大笑。
    陆卓然也微笑了起来。
    陆家平忧心忡忡对他道：“你有时间好好教育一下香香，学习哪能不认真呢？”
    陆卓然想到小妹喜欢画画，打算等放寒假了，给她找一家兴趣班学画画。
    条条大道通罗马，不一定非要学习才能成材。
    不过他还是敷衍地应了声好。
    一直忙到八点左右，陆卓然解开身上的围裙，跟陆家平打了声招呼就出去了。
    走到机械厂小区门口时，听见后面有人喊他。
    陆卓然回头，看见仝大壮推着早餐车回来了。
    他问：“你一直卖到现在？”
    仝大壮点了点头，喜滋滋道：“省城的钱真好赚，只要勤劳肯干，一天赚个四五十半点不是问题。”
    这话陆卓然深信不疑。
    别说这个年代路边摊远没有后几十年多。
    就是后几十年，路边摊竞争那么激烈，不少小摊贩一个月也能挣一两万。
    他笑着鼓励道：“好好干，争取在城里买套房。”
    仝大壮咧嘴笑了笑，眼睛看着前方道：“你姐又来接我了，真是的，还怕我一个大男人走丢了。”
    陆卓然也看见陆云芬向他们走来。
    陆云芬老远就问陆卓然：“这么晚怎么来了？”
    陆卓然道：“我找住在这里的徐工有点事。”
    陆云芬和他聊了两句，便和男人一起回家了。
    陆卓然去了徐工家。
    这次徐工家已经吃过了晚饭，饭桌收拾的干干净净的。
    徐工的老婆见到他十分热情：“稀客稀客，你今天怎么有空来了？”
    陆卓然接过她递过来的热茶道：“找徐工谈点事。”
    徐工伸着脑袋问：“啥事？”
    陆卓然便把想请他帮忙制作一辆一次性塑料碗生产机的打算说给他听。
    徐工还没说接不接活儿，他老婆就抢先开了口：“你让我们家老徐帮你发明机器没问题，但至少给这个数，否则免谈！”
    陆卓然看着她伸出的三根手指，笑了笑：“我不是让徐工发明机器，只是改造机器，我给不了那么多钱，最多一万。
    如果你坚决要这么多，我就只能请别人了。”
    徐工的妻子表情有些讪讪的。
    她怎么就忘了，在机械厂小区里最不缺的就是改造机器的工程师。
    陆卓然不是非要请她老公的。
    徐工不满地对自己老婆道：“你懂个啥？别乱插嘴。”
    女人走到一边织毛衣去了。
    陆卓然把他知道的一次性塑料碗筷生产机的原理说给徐工听。
    这些全都是他前世从网上看到的。
    虽然记得不全，但只要能说个大概，徐工再一琢磨，就能做一台出来。
    徐工听完之后，沉默良久，道：“我得研究几天才能给你答复。”
    陆卓然给他留了一张自己的名片，他如果研究出来了，就联系他。
    陆卓然特意叮嘱徐工，这事别跟别人说，图纸更不能泄露出去。
    他还想靠着生产一次性塑料碗生产机，赚他一桶金，到时跟徐工三七分。
    他三，徐工七。
    徐工爽快地答应了。
    徐工的老婆闻言，很不满的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男人。
    陆卓然见该谈的全都谈完了，于是告辞离开。
    女人热情的把他送出门，将门一关，就开始数落自己的男人。
    “你是不是傻，人家开什么条件，你就全盘答应，就不知道要讨价还价吗？
    你出了技术，凭什么只分三成，至少五成！”
    徐工皱眉道：“虽然我出了技术，可研究的资金，以后的销售都是小陆在负责，他拿大头不是应该的吗？”
    女人虽然不认同，但也知道自己男人是一根筋，不可能听她的，也只能作罢。
    第二天一大早，吃过早餐，陆卓然就上学去了。
    一到学校，柳眉就跑了过来，马尾辫甩的欢快。
    陆卓然被她的青春气息所感染，有种爷青回的感觉。
    他浅笑着问：“什么事这么高兴？”
    柳眉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我给你接了一份家教的活儿，这是地址和联系方式。
    你以后只要每个星期天去做两个小时的家教，就能挣三十块钱，一个月下来也有一百多。
    虽然不是很多，但是还是可以补贴一下你父母的。”
    陆卓然根本就不想接这份家教，他又不是真的缺钱花，他只是不想露富而已。
    可是看着女孩善良的眼神，想到她为了帮自己而联系了这份家教，思来想去没有拒绝。
    接过那张纸条看了看，说了声谢谢。
    柳眉摆了摆手，腼腆道：“不用谢，同学嘛，互相帮助不是很应该吗？”
    她提醒道：“后天就是星期天，你可别忘了去授课哦。”
    很快就到了星期天。
    因为雇主要求，家教从八点半到十点半。
    陆卓然早上七点就起了床，梳洗完毕，买了两个包子上了公交。
    星期天上班的人不多，车上还有空位。
    陆卓然在一个空位坐下，边吃包子，眼睛边看着窗外。
    忽然看见一个女人在大街上和一个男人在撕扯。
    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姚记者。
    那个男人忽然甩了姚记者一巴掌，将她扇在了地上。
    陆卓然虽然不是多管闲事之人，可还是看不惯男人打女人。
    恰好公交靠站，他忙下了车，朝姚记者跑了过去。
    那个男人正要离开，被陆卓然给拦了下来，沉声道：“打了人就想跑？”
    男人推了他一把：“要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滚！”
    陆卓然二话不说，一个过肩摔将男人狠狠摔在地上，就差摔出他的翔来。
    男人恼羞成怒，从地上爬起来就想反击。
    可陆卓然没给他机会，没等他完全爬起来，就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将他踹飞。
    姚记者这时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
    到了那个男人身边，她脱下自己的一只高跟鞋一下一下用力地打在他身上。
    边打边骂：“我让你不还我的钱，打不死你这只畜生！”
    幸亏姚记者长得高挑，穿的不是那种恨天高，高跟鞋的鞋跟只有两寸。
    不然那种五寸高的高跟鞋的鞋跟打在身上，一打一个血窟窿，跟捅匕首似的。
    就这样，那个男的还被打得惨叫连连。
    陆卓然怕打出事来，把姚记者给拖走了。
    姚记者在路边供游人休息的椅子上坐下，将鞋子穿上，对着陆卓然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让你见笑了。”
    陆卓然不以为意：“谁没一两件糟心的事？”
    他看了一眼bb机，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得走了。”
    姚记者忙道：“你快忙你的去。”
    陆卓然急匆匆的赶到站台，上了一辆公交，这次一路无事地到了目的地。
    柳眉给他介绍的那家雇主的住址，下了公交还要走五百米。
    时间不足十分钟，陆卓然一口气跑到纸条上的地址——公务员小区。
    公务员小区顾名思义里面住的基本上都是公务员。
    陆卓然来到十栋302室，抬手按下了防盗门上的门铃。
    很快，一只眼睛紧紧贴在猫眼上看着他，一个童声响了起来：“你是谁？”
    声音里透着戒备。
    听这小家伙的语气，好像他不知道他家请了家教似的。
    陆卓然被问的愣住，难道自己走错了地方？
    他拿出纸条仔细的对了一下，没错呀。
    “我是你们家请的家教，难道你父母没有告诉你吗？”
    “告诉了。”稚嫩的声音没头没脑地来了句，“天王盖地虎。”
    陆卓然脱口而出：“宝塔镇河妖。”
    “暗号错了，你肯定不是我们家请来的家教，你是人贩子！“
    暗号？神特么暗号？
    陆卓然看了一下纸条，见上面写着暗号，咬牙道：“你是二百五！”
    里面传来咔嗒一声，紧接着，紧闭的防盗门打开了一半。
    露出一个白白胖胖的熊孩子。
    熊孩子特别热情的冲陆卓然招手：“老师快进来。”
    陆卓然却没动，只是用脚把门用力一推，一大盆水从天而降，泼了一地。
    本来想幸灾乐祸看陆卓然淋个落汤鸡的熊孩子，见他安然无恙，很不高兴的撅起了肥嘴。
    陆卓然走了进去，把门关上，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熊孩纸：“这种老掉牙的把戏你还玩！”
    熊孩子很不高兴的冷哼了一声：“你才老掉牙，你全家都老掉牙！”
    他拽拽的和陆卓然对视：“你要打我吗？虐待我？给我身上烫烙印，用皮带抽我，让我跪洗衣板，还是打算把我八光了扔到外面冻死我？我智商很高哒，你不会得逞。”
    “……”这特么神马神展开。
    陆卓然笑着讥讽：“你智商真高，所以才会玩门上放盆水的老把戏。
    快把地上的水弄干净，不然我真怕你爸妈回来看见，会把你屁股打成多瓣。”
    熊孩纸气鼓鼓道：“你就不能把地上的水弄干净吗？非要我弄，你这是在欺负小孩纸！”
    陆卓然在沙发上坐下：“不瞒你说，我最爱做的事就是欺负小孩纸。”
    孩子败下阵来，只好去卫生间拿了拖把来拖水。
    来来回回拖了好几次，才把水弄得差不多了，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半个小时。
    陆卓然在饭桌前坐下：“去把作业拿来给我检查。”
    “我不想要你教，你滚！”熊孩纸仰着小肥脸，又拽又臭屁，一看就是被惯坏了。
    “你想不想不重要，你爸妈想就行，快把作业拿来，不然我揍你！”
    熊孩子拽得恨不能上天：“你敢！”
    他话音一落，陆卓然就走到他跟前，把他拎了起来，照着肥得跟狗熊屁股似的肥屁股上就是不轻不重好几下。
    他放下熊孩纸：“你说我敢不敢！”

 第107章 买地基

    虽说陆卓然下手不重，可熊孩纸觉得丢了面子。
    熊孩纸的父母都是不大不小的干部，工作很忙，没时间照顾他。
    于是在他读小学前，把他送给他外公外婆和爷爷奶奶轮流照顾。
    两边就这一根独苗，爱的跟眼珠子似的，不知道要怎么宠才好。
    每次熊孩纸跟小朋友发生争执，四个老人恨不能亲自上。
    因此把熊孩子惯的无法无天。
    熊孩纸的父母都是讲道理的人，知道惯子如杀子。
    自己不好好教育孩纸做人，将来社会会教他做人。
    因此不敢再让四个老人带孩子，夫妻俩再忙也要亲自教育孩子，还请了家教辅导孩子的功课。
    可熊孩纸就是熊孩纸，来一个家教，他就收拾一个家教。
    特别是家教小姐姐，全都被他整哭了。
    家教小哥哥也好不到哪里去，个个气得吐血三升。
    几声惹不起惹不起，落荒而逃。
    这还是头一次熊孩纸被家教打屁股，顿觉颜面尽失，恼羞成怒，大叫着“我跟你拼了！”
    挥舞着王八拳就勇往直前地冲了过来。
    陆卓然一只手顶住熊孩纸的脑门，他的进攻就完全无效。
    尽管他张牙舞爪拼命挥舞着王八拳，可够不着，白费力气。
    十分钟后，熊孩纸气喘吁吁地败下阵来。
    陆卓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服不服气？服气就把作业拿给我检查，不服气就打得你服气！”
    态孩子四十五度仰着肥头大耳的脑袋：“你就知道欺负小孩纸，我去报警，让警察来抓你。”
    陆卓然气定神闲的坐在沙发上：“你赶快去，我倒要看看警察到底会不会抓我。”
    熊孩子顿时泄了气，这个家教和以往的家教不同，一点都不怕事。
    两个人对峙了四五分钟，熊孩子道：“我的作业还没做。”
    “那现在就开始做。”
    熊孩子在做作业时，陆卓然拿起他家的报纸看了起来。
    一份报纸还没看完，熊孩子就开心的扔下笔，大声宣布他做完了语文卷子。
    陆卓然怀疑的看向他，就凭他这个学渣，二十分钟不到就把一份语文卷子做完了，打死他都不会相信。
    他让熊孩子把刚做完的语文卷子拿来给他检查。
    熊孩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屁颠屁颠的把卷子送到他手里。
    陆卓然扫了一眼卷子，顿时乐开了花：“你姓熊？叫熊本雄？你这名字还真名符其实！”
    熊本雄小朋友气得小肥脸鼓鼓的，活像一只充了气的小河豚。
    因为这个姓，他走哪都被小朋友嘲笑。
    小朋友嘲笑他，他还可以把对方打成叉烧包。
    这个家教，他打又打不过，吓又吓不走，他内心好绝望。
    熊孩纸十分无奈地摊摊手：“我妈不肯换爸爸，我就只能姓熊咯。”
    啊！这熊孩纸连换爸爸的念头都有过，也不知道他亲爸心里是什么感受。
    陆卓然快速地浏览了几道试题。
    他挺佩服熊孩子的父母，到现在还没被气死，简直就是人间奇迹。
    有道情景对话题：小蝌蚪找妈妈外传，将答案填在括号里。
    小蝌蚪：妈妈，终于找到了您啦！
    青蛙妈妈：（作业写完了吗？）
    小蝌蚪：（走！她不是我们的妈妈！）
    这个还能忍。
    那种用“好吃”造句，被熊孩子造了一句：好吃个屁之类的试题，让人血压飙升。
    陆卓然在那道造句题上重重的打了个大红叉。
    这一路改下来，就没几道打勾的。
    终于看到熊孩纸一道正常的答案了，陆卓然激动得都快热泪盈眶了。
    题目：长大后你想当什么？
    熊本雄的答案：警察。
    看来这朵祖国的花朵还可以挽救一下。
    陆卓然露出近乎狼外婆的亲切笑容，问熊孩子：“说说看，为什么想当警察？”
    熊孩子十分嫌弃的白了他一眼：“这都不明白？你是不是傻？没听老师说过，捡到钱都要交给警察吗。”
    陆卓然好想掀桌。
    你丫的还没当警察呢，就想着贪污，当了警察那还了得！
    总算批改到了作文。
    作文标题：《一次体育活动》，要求：300字。
    陆卓然一看，居然一页五百字的纸，熊本雄小朋友填了三分之二。
    先不谈熊孩纸写的好不好，就凭他能够写了三分之二，就应该表扬，至少态度不错。
    再多看一眼，陆卓然马上收回以上的话。
    熊孩纸的作文：
    “昨天下午，天气很好，我和同学去打乒乓球。
    我先发球。
    他打过来，我打过去。
    他又打过来，我又打过去。他又打过来，我又打过去。
    他又打过来，我又打过去。……
    你特么真是一个机智的熊孩纸啊！
    陆卓然抬眼看着一脸臭屁很有成就感，等着求表扬的态孩纸，忽然觉得手痒。
    想打他！
    想一巴掌打过去，又打过来，又打过去，又打过来的那种。
    家教一结束，陆卓然立刻离开。
    他得回归正常的世界，接触一下正常的人类。
    走到半路，bb机接到家里的电话号码。
    陆卓然心一下子缩成了一团。
    家里没什么大事，陆家平他们从来不会call他，既然call他，一定是家里发生了大事！
    他四下一看，往最近的ic电话亭跑去，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还没来得及开口，里面就传来李明亮的声音：“你这家伙，怎么到现在还没回家？”
    陆卓然怔了一下：“你在我家？”
    “这不废话吗？我如果不在你家，我怎么用你家的电话call你？”
    “有事？”陆卓然顿时放下心来。
    “我看中了两处房子，想要你帮我参谋参谋，你快回来！”
    陆卓然紧赶慢赶回到家里，喝了一杯茶就跟李明亮一起去看房。
    李明亮看中的两处房一处是老旧小区房，一处是城中村的小洋楼。
    这两处房子离陆卓然家都不远。
    李明亮特意挑他家附近的房子买，就是想要两个人有个照应。
    两人先去了城中村。
    陆卓然看着那栋上下两层有两百平米的小洋楼眼馋的要命。
    现在楚汉市的房地产还没正式启动，这些城中村的农民根本就想不到以后他们的房子拆迁后会让他们暴富。
    所以有的农民嫌弃自家城中村的房子环境不好，而卖掉。
    不过这种农民很少，所以李明亮碰到有人出售城中村的房子，这真的是天大的运气。
    陆卓然悄声问李明亮：“这栋小洋房要多少钱？”
    李明亮也低声道：“三万五，一分都不少。”
    陆卓然道：“三万五买下不亏，我给我姐住的那套三室一厅的房子，当初买下来都花了两万四，那时还是问题房呢。”
    李明亮有些犹豫：“可城中村环境差，而且这房子又没有卫生间，买下来住也不是很舒服……”
    “听我的，买下来，然后花钱买通村长，把这栋房子推倒重做，建成五层楼，一楼自住，二到五楼出租，从此你就是包租公了。”
    李明亮怀疑地问：“能租的出去？”
    这年头，农民还没大举进入城市，不过也快了。
    房子全都隔成一间一间的小单间，只要价格不高，很容易就能租出去。
    就算租的情况不理想，等拆迁的时候也能成为百万富翁。
    总之，这栋小洋楼买下来，怎么都是赚。
    陆卓然道：“租肯定是能够租出去的，你把它分成一间间的小单间就行了。
    反正听我的就对了，我能让你乱花钱？”
    李明亮想想也是：“那行，我们现在就去找房东，你帮我砍砍价。”
    房东也住在城中村，他们家有两栋楼房。
    现在房东住的是新盖的楼房，那栋老旧的就不想要了。
    两个人和房东好一阵讨价还价，也就还下一千块钱。
    房东说了，他不急等着用钱，所以是不会贱卖的。
    双方签订了合同，说好明天李明亮带钱来交易。
    从城中村出来，已经中午十二点多了。
    陆卓然的意思是，先回他家吃了午饭再接着看下一处房子。
    可李明亮非要在外面吃。
    陆卓然考虑到他买房要花钱，房子买到手后还得整修啥的，又是一笔钱，于是打算他请李明亮吃饭。
    李明亮一口拒绝：“也就吃顿饭，还要你请客，好的请不起，难道一碗牛肉面也请不起吗？”
    两人进了一家牛肉面馆，点了两碗牛肉面。
    李明亮一边吃一边道：“城里人就是狡诈，这一碗牛肉面才几块牛肉！”
    陆卓然很想说，这个年代的生意人比后几十年的生意人有良心多了。
    人家好歹还给了七八片牛肉，而且还这么厚。
    后几十年的牛肉面里面，能翻找出四五片牛肉就不错了，而且牛肉切的超薄。
    一碗牛肉面下肚，李明亮觉得没吃饱，又要了两碗，粗声粗气的让老板娘多给两块牛肉。
    老板娘还真的多给了两块。
    吃完牛肉面，两人就来到了李明亮看中的另一套房。
    这套房是国营纺织一厂的一套两居室的住房。
    结构采光都还可以，就是楼层有点高，在四楼。
    不过李明亮年轻，爬楼对他不是事。
    就这么一套两居室的住房，房东开价三万块。
    两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只能谈到两万七。
    再往下砍价，房东不卖。
    李明亮和陆卓然商量了好久，最终还是签了合同。
    两人一起回陆卓然家，李明亮叹气道：“你那套三居室才是花了两万四，我这套两居室居然花了两万七，这房价涨的可真他妈厉害！”
    房价虽然涨了，可是没有李明亮所说的涨得那么厉害。
    当初陆卓然买那套三室一厅的住房时，是因为有问题，人家房东才便宜卖的。
    李明亮这套两居室的住房没有任何毛病，人家房东怎么可能便宜卖！
    可是李明亮提醒了他，房价一年年在涨，他却停下了收购二手房的脚步。
    这可不行。
    必须得在98年之前尽可能的多购入二手房，不论老旧小区的，还是城中村的。
    等九八年之后再入手二手房，就没现在投资划算了。
    当然，在2010之前投资房地产都能挣钱，只是收益大小而已。
    陆卓然打断了李明亮的长吁短叹：“你这段日子看了不少房子，还有哪些房子全告诉我。”
    李明亮问：“你想买？”
    陆卓然点了点头，
    李明亮把他看过的房子的地址和联系方式全都告诉了陆卓然。
    陆卓然接过来看了看，就放进口袋里。
    对李明亮道：“你去找村长，推倒重建房屋时，看能不能说服村长卖一块地基给我。”
    这年头，城中村的地基卡的并不紧，只要能和村长搞好关系，就有可能弄到一块一百平米的地基。
    不过这些都是陆卓然前世道听途说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他打算试一下。
    回到陆家，李明亮撸起袖子就帮陆家平干活儿，为晚上的烧烤生意做准备。
    顺便让他帮自己计算一下，推倒重建一幢五层的小洋楼要多少钱。
    陆家平计算了一番，道：“没有两万搞不定。”
    李明亮在心里盘算了一番，他买两套房就得花将近六万，建房又要花两万。
    等建好了还得装修一下，恐怕陆卓然分给他的十万块钱就剩不了多少了，因此只打算建三层。
    这次陆卓然劝他，他也不听。
    陆卓然只得放弃，骑着摩托车去看李明亮告诉他的那几套房。
    那几套房都还不错，只是离他家稍微远些。
    和房东签了购房合同，他又骑着摩托车来到了三羊路。
    不是李明亮要买城中村的房子，他都忘了，不是明年，就是后年，政府就要征收三阳路一片的城中村，修建长江二桥。
    政府征收，给的拆迁赔偿力度是很大的。
    现在要是在那里能买到一两栋房子，两年之内就能小赚一笔。
    这比钱近在眼前，不要白不要。
    陆卓然找到三羊村的村长，直接甩出一千块提要求。
    三羊村的村长看着桌子上那十张大团结道：“咱们村的那些村委你不打发一下？
    你以为我能够一手遮天，搞一言堂？
    不怕你笑话，我可真没那本事。
    给你批地基，还得所有村委同意才行。”
    陆卓然也不含糊，又掏了一千块，问：“这笔钱能搞定那些村委了。”
    村长咧嘴笑道：“搞得定，搞得定。”
    又道：“不过我们不能划好地基给你，否则村民会有意见，只能把犄角旮旯划给你，你要不？”
    “可以的。”陆卓然点头，反正他又不是拿来住的，管他位置好不好。
    他随口问道：“这犄角旮旯的地基有多大？”

 第108章 赠送房产

    村长道：“有四五十平米的，也有一百多平米的，我现在就带你去看看，你尽量挑块好的。”
    陆卓然跟着村长去看了他所说的那些犄角旮旯的地基，也没多差。
    只是位置偏了一些，出行有些不便，再就是地势有些低。
    楚汉市雨水重，如果建的房比别人的房屋地势低，到了下雨天是很容易倒灌进雨水的。
    所以这几块地基村民们全都看不上眼，可陆卓然全都看的上。
    问村长：“这几块地基可以全都卖给我吗？”
    村长好心劝道：“这几块地基不是很好，你全买下不划算，就买一块。”
    可陆卓然坚持全都买下来，还又塞了村长一千块。
    村长心想，良言劝不住想死的鬼，这小伙子不听劝就由他。
    “既然你执意想买下那几块地基，我也不拦你。
    虽然不是什么好地基，但毕竟有五块呢。
    你只拿出一千块钱打发那些村委远远不够。”
    陆卓然二话不说，又拿出了一千。
    村长让等消息，只要他搞定那些村委，就立刻call他。
    回到家时，陆家平和余大妈已经卖了好一会儿的烧烤了，店里坐买了顾客，烧烤摊前还站着不少食客。
    陆家平百忙之中看了陆卓然一眼：“你咋这么晚才回来？快去厨房拿饭吃！”
    陆卓然瞥了几眼店里，问：“亮子呢？”
    陆家平手里翻烤着一大块羊排：“早走了。”
    余大妈帮客人来拿烤茄子，听到他父子俩的对话，插嘴道：“别提那个小伙子了，吃的比干的还多，吃了咱家不少烧烤。”
    陆卓然不由多看了她一眼，这个大妈是不是管的太宽了？
    陆家平好脾气地给她解释：“那孩子跟我们家交情不一般。”
    余大妈小声嘟囔道：“那就更应该自觉，哪能那样大吃大喝？”
    陆卓然转身去了厨房，把热在锅里的菜拿起来吃了起来。
    这时bb机响了，他拿起来看了一眼，是个陌生的号码。
    虽然明知道这个电话不可能是朱总打来的，因为他没那么快会联系自己，总得和胡总等人周旋一阵子，才会想到他。
    只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这电话是他打来的呢，那自己不是要错过买厂房了？
    想到这里，他放下碗筷就跑到了二楼，按bb机上的号码拨了过去，结果对方拨错了bb机号，害他白激动了。
    陆卓然悻悻放下电话，刚要下楼，继续去吃自己的晚饭，电话铃响了起来。
    陆卓然拿起来喂了一声，里面立刻传来柳眉银铃般动听的声音：“今天第一天做家教，感觉怎样？”
    陆卓然有点意外：“你怎么知道我家的电话？”
    九零年代，装电话很普遍，也不贵。
    不想露富的陆卓然因此把家里的电话留给了辅导员。
    方便他不在校时，辅导员跟他联系，但他并没告诉过柳眉。
    柳眉有点害羞道：“从辅导员那里打听到的。”
    陆卓然哦了一声，回答她的问题道：“还行。”
    “小朋友皮不皮？”
    “还好。”
    柳眉连连道：“那就好，那就好。”然后就沉默了。
    陆卓然等了一会儿，见她不说话，问：“还有事吗？”
    “没～”
    “那我挂电话了，再见。”陆卓然还记挂着他没吃完的晚饭，又是红烧排骨，又是红烧鲫鱼，都是他爱吃的菜。
    电话那头，柳眉拿着电话听筒怅然若失。
    陆卓然似乎不太想和她聊天。
    而她却老想看到他的样子，听到他的声音。
    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喜欢上了这个穷小子。
    明明最初看见他时，并没有心动的感觉～
    难道爱情真的是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
    第二天上午，陆卓然没有去上学，而是把昨天签下合同的房子一口气全都买了下来。
    出门时一张存折，回家时，五套房产证。
    回家时，陆卓然特意去了昨天仝大壮摆摊的地方，找到他，问他什么时候生意最不忙。
    仝大壮和昨天一样，见到他就剁了一块酱香饼给他：“现在就不忙，是不是要我帮啥忙？那我这就收摊。”
    陆卓然摆摆手没要。
    见他摊子跟前没几个顾客，就知道他没说假话。
    “没啥要你帮忙，是我要开个家庭会议，你和大姐来参加。”
    仝大壮一边收摊一边问：“啥家庭会议？”
    “你们来就知道了。”
    仝大壮夫妻俩来到店里，只看见陆卓然父子俩。
    仝大壮疑惑地问：“不是说开家庭会议吗，咋就我们几个？芳芳不参加的吗？”
    小姨妹陆云香还小，不参加家庭会议无所谓，参加了她也不一定能听得懂。
    可大姨妹陆云芳都十六了，不让她参加，恐怕会生气。
    “不能耽误芳芳姐妹念书，我们先开，回头我再向她们转告。”
    陆卓然把店门关上，将所有人带到二楼客厅。
    等大家全都坐下，这才从身上拿出三本房产证放在茶几上，其中有一本是最初买的那套三室一厅的房产证。
    陆家平吃了一惊：“你咋有这么多房产证？你啥时候去买的房？”
    “就昨天和今天。”
    陆卓然这两天虽然不止买了两套房，可他没打算全都拿出来。
    他看了一眼父亲和姐姐姐夫：“我之前说过，把我们住的这栋带门面的小洋楼分给大姐和两个妹妹。
    可想来想去不好分。
    于是又去买了几套房，打算大姐和两个妹妹一人一套。”
    他把陆云芬夫妻俩现在住的那套三室一厅的房产证放在大姐的手上：“我借住给你和姐夫的房子，从今天起我就赠与给你。”
    陆云芬第一反应是感动，第二反应是拒绝：“这房子我不能要，你的心意我和你姐夫心领了。
    你别担心姐的日子过不好。
    城里钱好赚，只要我和你姐夫勤劳肯干，总有一天也能在城里买得起房的。”说罢，把房产证还给了陆卓然。
    仝大壮也搓着两只手道：“你姐说的对哩，这房我们不能要。
    你和爸已经帮了我们不少，要再收你的房，就太贪心了。”
    陆卓然再次把房产证塞在了陆云芬手上：“你和姐夫以后买房那是你们的事。
    我送房给你是我和爸的一片心意。
    你和两个妹妹每人手里有套房，不论啥时候日子过起来都不会慌。”
    他是重生的，知道以后国家发展越来越好，人们的生活水平急剧提高。
    可吃的再好，喝的再好，玩的再好，房子却像一座大山压在老百姓的头上。
    98年一过，全款买得起房的很少。
    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贷款买房，当一辈子房奴，生活质量都得被贷款拉垮。
    可有了自己的住房，就会过得很轻松。
    毕竟挣个吃饭穿衣的钱不是太难。
    所以陆卓然才说，手里有房，过日子不慌。
    姐弟俩拉扯了很久，在陆家平的劝说下，陆云芬这才满含感激地收下了那套三居室的住房。
    陆卓然视线一转，对仝大壮道：“姐夫，这房子我只送我姐一个人，不是送给你夫妻二人的。
    所以，下午我先带大姐把房子过户了，再带你和大姐去房产公证处把房子给公证了。”
    仝大壮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使得，使得，我全听你的。”
    陆卓然见他虽然答应了，可笑的有些勉强，因此解释了道：“你也别怪我对你不近人情。
    在你和我大姐之间，我肯定会选择全方位保护我大姐，包括她的利益，还望姐夫理解一下。”
    虽然姐姐姐夫目前感情不错，可人心难测，世事难料。
    万一两人的感情出现了问题而导致离婚了呢，那他送给大姐的房产岂不是要分仝大壮一半？
    他辛苦挣钱，又不是为仝大壮挣的，凭什么要分他一半房产？
    仝大壮点点头：“我能理解，我能理解。”态度看上去还算诚恳。
    陆云芬夫妻自从单干，就不在陆家吃饭了。
    开完家庭会议就要离开。
    陆家平塞了一只早上买菜时，买回的一只老母鸡让大闺女带上，回家煨汤补补，孕妇就要多补充营养。
    陆云芬夫妻俩离开之后，时间不早了，陆家平动手做午饭，陆卓然帮他打下手。
    陆家平担心道：“卓然，你只把房产给你大姐一个，你姐夫该不会生气？”
    陆卓然不屑道：“他凭啥生气？我又不欠他的，凭啥房产要分他一半？
    我赠房产给大姐，只要他和大姐好好过日子，他不买房就能有大房子住。
    生活没压力，他还有啥不满意的？还想分房产，那也太贪心了！”
    陆家平默了默，道：“话是没错，可就怕因为这套房子，你姐夫心里起了疙瘩，对你大姐不好。”
    “那就打的他对大姐好，或者离婚，大姐又不是非要靠着他过活。”
    中午陆云芳姐妹俩放学回家，吃了午饭，陆卓然又开了个家庭会议。
    告诉两个妹妹，他给她姐妹三一人买了一套房子。
    陆云香惊喜道：“我也有房子！我的房子在哪里？有多大？”
    陆卓然微笑着把两本房产证推到她和陆云芳的面前：“你跟你二姐商量，看要哪一套，你的房子就在哪里。
    至于大小，和大姐的一样，也是三室一厅，不过面积不一样，相差几个平米。”
    陆家平在一旁乐呵呵道：“卓然已经尽量一碗水端平，你们就别计较几个平米的差距。”
    陆云香把两份房产证都打开，嘻嘻笑着问陆云芳：“二姐，你要哪一套，”
    陆云芳瞥了一眼两份房产证：“你挑剩下的。”
    小家伙对比来对比去，也不知道该挑哪套房子，最后随便挑了一套。
    陆卓然把那两套房产证交给陆家平，对两个妹妹道：“你们都还小，这房子暂且由爸给你们保管，等你们参加工作了再给你们，”
    两个妹妹谁都没意见。
    她们现在还处于对财产不是特别感兴趣的年龄，特别是陆云香，只要有零花钱就行。
    房子对她们而言，也就字面意思，谁保管都无所谓。
    下午，陆卓然就带着姐姐姐夫，先把房子过户给大姐，然后带着他们公证，公证书交给陆家平保管。
    一回到家里，陆家平就告诉他，有个叫柳眉的打了好几次电话。
    柳眉说，让他回来就call她。
    柳眉给过陆卓然她的bb机号码，陆卓然找出来拨了过去。
    在电话里守了十多分钟，柳眉才回拨了过来。
    说话气喘吁吁的，应该是跑来的。
    陆卓然问：“找我有事吗？”
    电话那头，柳眉红了脸：“没……没事，就是想问问你今天怎么没来上课？”
    陆卓然淡淡道：“家里有事。”
    柳眉哦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挂断电话后，她懊恼地揪了揪耳朵。
    自己这是怎么了，只要跟陆卓然通电话，就总不知该聊些什么，跟个笨蛋似的。
    该处理的事全都处理完了，第二天陆卓然就去上学了。
    柳眉见他来了，开心得马尾辫都快甩上天了。
    在校园里安安静静上了几天课，三羊村的村长跟陆卓然联系。
    说他要的地基村委会全体通过了，让他抽时间去村子来办理买地基的手续。
    还抽什么时间，直接去就对了。
    陆卓然跟辅导员请了假，就打的赶往三阳村。
    结果在路上堵了车，耽误了好一会儿，才到了三羊村。
    要是骑摩托车就不会出现这种状况了。
    村长见陆卓然这么快就赶来了，有些惊讶，怎么都想不通，几块破地基值得他这么上心吗？
    这年轻人怕不是个半傻子。
    被贴上傻子标签的陆卓然很快就办理好了购买地基的手续。
    五块地基，一块一百平米，其它的四十几平米到八十几平米不等，一共才花了两万块左右，真是太便宜了。
    地基买了，盖房也得村里批，虽然一般来说，这只是走个过场，可过场也得走。
    陆卓然想盖五层楼，这其实是有些违规的，一般最多只让盖三层楼。
    但是不让盖比三层楼高的私房，上面并没有明文规定，所以还是有漏洞可钻的。
    只要村委会同意，那就能盖多高就盖多高。
    当陆卓然提出想盖五层楼时，村长确信他人傻钱多。
    盖那么高干嘛，家里有那么多人住吗？
    没人住，空着不是浪费钱吗？
    既然这家伙人傻钱多，那就狠狠宰他一刀。

 第109章 搞定村长

    村长装出沉思良久的样子，一副为难的表情道：“盖五层楼……这个有点违反规定，不好办哪。”
    陆卓然笑笑，从口袋里掏出一盒软紫黄鹤楼香烟递了过去。
    等村长抽了一根香烟叼在嘴上，他殷勤地掏出打火机给他点燃香烟，笑着道：“又没有明文规定，违不违规还不是村长说了算。”
    村长吞云吐雾地吸了几口烟，道：“虽然没有明文规定，可是你盖这么高，我怕村委不同意。”
    陆卓然笑着道：“麻烦村长想想办法咯。”
    村长沉默了片刻道：“这个……除了拿钱堵住他们的嘴，还能有啥办法？”
    “五百够不够？”
    “你打发叫花子呢！”村长嗤之以鼻，“没个三千这事就办不成！”
    陆卓然买的那五块地基，最小的那块才只花了三千多。
    村长却要他拿出三千块钱封村委会的嘴。
    即便陆卓然真是二傻子，也知道村长把他当肥羊宰。
    他笑了笑：“那我只盖三层好了，免得村长为难。”
    村长顿时傻了眼。
    这傻子怎么在这个节骨眼变聪明了？
    他用力地抽了两口烟，绞尽脑汁地想着该怎么挽回。
    半晌，把抽完的烟屁股扔在地上，用脚踩了踩。
    “既然你想盖五层楼，那我就帮你争取。
    不过还是那句话，封口费不能不给，只能少给，两千咋样？”
    “一千，不能再多了。”陆卓然笑得气定神闲。
    村长不乐意道：“这也太少了。”
    “我只肯出这么多，如果不行，还是那句话，那我就盖三层好了。”
    村长无奈，只得点头答应了。
    有总比没有强。
    村里一共才值五个村委会，每个人给一百块钱就能打发，他还能从中抽五百呢。
    拿到盖房的公章文书，陆卓然便回了家。
    陆家平刚做好晚饭，正打算吃了和余大妈开工做烧烤生意。
    见儿子回来了，也不问他原因。
    儿子干什么，总有他的考量的，他轻易不会乱插手，只是招呼着陆卓然快来吃饭。
    陆卓然本来想告诉陆家平，他买了好几块地基，让他找人赶紧把房子给盖起来。
    可是见余大妈这个外人和他父子一起吃晚饭，就闭紧了嘴巴。
    一顿饭还没吃完，腰间的bb机响了。
    陆卓然回拨过去，是徐工打来的。
    徐工在电话里告诉他，他已经把一次性塑料碗生产机的图纸给设计出来了。
    要他晚上八点来他家一趟，想和他商量制造机器一事。
    一到八点，陆卓然就准时来到了徐工家里。
    徐工把图纸拿给他看，道：“我估计了一下造价，至少要八千块。”
    陆卓然不懂机械，也看不懂图纸。
    凭着他对徐工的了解，他是不会想到徐工会多报预算的。
    可徐工有些躲闪的眼神，和他老婆不时鬼鬼祟祟偷看他的眼神，让他心生警惕。
    他点点头：“八千就八千。”
    徐工和他的妻子交换了一个欣喜的眼神，被陆卓然尽收眼底。
    徐工的老婆眼里带着掩饰不住算计得逞的喜悦，向陆卓然确认道：“之前说，我家老徐给你生产机器，你给一万块，说话还算话吗？”
    陆卓然点头：“当然算！不过我改变主意了，想给徐工一万五千块钱，直接把图纸买下来，你们愿意吗？”
    徐工的老婆大喜过望。
    她怎么也没想到陆卓然会主动加五千块钱。
    五千块钱可不是个小数目，特别是他们这种下岗家庭。
    徐工的老婆不假思索道：“当然愿意！”
    陆卓然微笑着提醒她：“你知道图纸归属权归我，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一次性塑料碗生产机的技术归我，你们不得外泄，否则就是违约。”
    徐工的老婆心想，他男人还要和陆卓然一起合作生产机器，两个人分红，这技术肯定不会往外泄，那不是砸他们自己的钱罐子吗？
    因此不假思索道：“这个你放心。”
    陆卓然微笑着道：“要想放心，最好签合同，大家的权益都能够得到保证。”
    夫妻两个小声嘀咕了几句，就同意签合同。
    陆卓然亲自拟定好了合同，给他夫妻二人过目。
    徐工和他老婆把合同认真来回看了好几遍，没有异议。
    不过合同里那条如果违约，违约金是十万，徐工的老婆有点不能接受。
    她指着那条违约条款道：“你也太狠了，违约金居然要十万！”
    陆卓然笑了笑：“这只不过是个数字而已，只要你们不违约，根本就不存在赔偿问题，别说我写十万，哪怕我写一百万，对你们也丝毫没有影响。”
    徐工的老婆想了想也是这么一回事，于是夫妻两个爽快的签字画押。
    陆卓然把属于自己的那份合同拿在手里，跟徐工说，他明天就把预算款给他送来，然后告辞离去。
    徐公的老婆期期艾艾的问：“那个……以后你和我家老徐合作生产机器，三七分的合同什么时候签？”
    陆卓然笑了笑：“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等机器生产出来再说。”
    回到家里，陆卓然撸起袖子就帮陆家平一起烤烧烤，顺便把他买了五块地基的事告诉了他，让他找人赶紧把房子盖起来。
    他记得前世就是这一两年开始动工盖长江二桥的。
    如果房子盖晚了，上面征收土地的政策下来了，征收办只会按照地基的标准赔付，拿到手顶多十来万，那可亏大发了。
    必须在征收政策下来之前，把房子全都盖好，才能大捞一笔。
    陆家平点头道：“那行，我明天就去大街上找一批泥瓦匠给你盖房子，把早点生意暂停了。”
    陆卓然想了想，道：“早点生意没必要停，让大姐和姐夫来接手不就行了。”
    陆家平思考了片刻，道：“那还不如从明天起，店子白天给你姐姐姐夫做生意，晚上我做烧烤生意。
    这样一来，大家都不累，而且你姐夫也不用摆路边摊，风吹日晒不说，还经常被城管赶得满天飞。”
    陆卓然点头道：“那就这样安排。”
    自从有过堵车的经历，陆卓然再去学校就是骑着摩托车去的。
    眨眼就到了星期天，陆卓然开着摩托车去给熊本雄小朋友上课。
    熊本雄小朋友正在家里玩得起劲，听到外面的门铃声，立刻竖起了一双肥耳朵。
    一双包子拳头也握得紧紧的：“按，使劲地按，我就不开门，看你能把我怎样？”
    陆卓然按了一会儿门铃，见里面毫无动静，就知道是熊孩纸故意不开门。
    他提高声音道：“熊本雄小朋友，我数三声，你要是再不开门，我就给你爸，或者你妈打电话了。”
    他才数到二，防盗门就老大不情愿地开了。
    态本雄小朋友苦大仇深地看了他一眼。
    陆卓然走了进来，把门一关，就吩咐态孩纸做作业。
    态孩子一屁股往沙发上一坐，挑衅地斜视着他：“不做，手疼！”
    陆卓然微笑着问：“为什么手疼？”
    “跟同学打乒乓球，扭伤了手！”
    熊孩纸对自己找的借口很有信心。
    这一招别说对付一个小小的家教，哪怕对付学校的老师都屡试不爽。
    他不时得意地偷看陆卓然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看你拿我有什么办法。
    陆卓然立刻想到那篇“他打过来，我又打过去”的小作文，嘴角的笑纹就更深了：“手扭伤了呀？”
    熊孩纸使劲地点头，心想，讨厌鬼，这下你该没辙了，死心了，早点滚蛋！
    然而，下一秒，熊孩纸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巧了，我祖传针灸，专治各种跌打扭伤。”
    陆卓然笑眯眯地问熊孩纸：“知道什么是针灸吗？”
    熊孩子的脸都白了，艰难地吞了一口口水：“知……知道，你……你不是真的会。”
    “我是不是真的会，试试不就知道了”
    陆卓然左右看了看，见饭厅的玻璃门厨柜里有一盒牙签。
    “我身上没带银针，就用牙签代替好了。”
    针扎就已经够疼了，还牙签扎！
    熊孩纸的脸都吓绿了，声音都在发抖：“你……你在开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陆卓然走过去，拿出那盒牙签，挑了最粗的一根，狞笑着向熊孩子走来。
    “放心，只要我在你手腕上扎七八十针，保证针到病除。”
    “不要呀，我不扎呀！”熊本雄小朋友都快吓尿了，抱头鼠?。
    可没窜几步就被陆卓然拎笨小熊似的，给拎到沙发上，就要给他扎针。
    熊孩子的脑子里一闪而过许多革命先烈面对严刑拷打，绝不屈服的画面。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还是认怂比较好。
    就在那根粗壮的牙签就要扎进熊孩子皮肤之际，只听他大吼一声：“轻伤不下火线，快扶我起来，我还可以写作业！”
    陆卓然用牙签不轻不重的戳了他一下：“这就对了。”
    一副“小样，怕我收拾不了你”的表情。
    熊孩纸咬牙切齿，偷偷瞪了陆卓然一眼。
    这个讨厌鬼，好难对付啊！
    熊孩子开始做数学作业。
    小学二年级的数学比语文简单，语文有作文，真是令人秃头。
    很快，熊孩纸就把数学给做完了。
    陆卓然发现，熊孩子认真起来，数学题正确率还是蛮高的。
    接下来的语文抄词抄拼音都没大问题，就是字写的特别有艺术，鬼神难辨。
    就连作文，在他不好好写就用牙签扎针灸的恐吓下，也洋洋洒洒写了一整页。
    而且不是“你打过来，我打过去”的水文。
    这个星期，老师布置的小作文是：我的理想。
    熊孩子的理想是当一坨臭狗屎。
    这个理想引起陆卓然极大的好奇。
    然而，看着看着，他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我的理想，是做一坨狗屎，一坨又大又臭的狗屎。
    首先，我要恶心死我的数学老师，本来上次期末考试，我可以考及格的，但她不让我抄旁边第一名的同学。
    最后，我要恶心死我老妈，天天逼我读书。
    读书有用吗？
    像她读那么多书，天天忙的连狗都不如，还不如当乞丐，只要往桥洞一躺，就有钱收。
    所以，我的理想是做一坨快快乐乐的狗屎，不能一民（鸣）惊人，那就一（遗）臭万年！”
    壮哉？有此骚年，国之大幸！
    陆卓然默默地看了一眼傲娇的熊孩子，点头鼓励道：“写的不错，明天交给老师，一定可以拿朵小红花。”
    “哼！”熊孩纸横着小肥脸，下巴都快杵到天花板了。
    两个小时家教时间一到，陆卓然就立刻走人。
    回到家，看见大姐和姐夫还在做早点生意。
    楚汉市有小吃文化。
    小吃在早上卖，就叫早餐，过了早餐时间还在卖，就叫小吃。
    任何一种小吃都可以从早卖到晚。
    陆卓然看了一眼大姐两口子卖的早餐，酱香饼，酸菜干面和稀饭。
    虽然只有三样，可是有两样就是恩施风味小吃，味道又好，因此生意不错，总有顾客进来吃。
    不过令陆卓然感到惊讶的是，很常见的白米弻夫妻俩也卖的不错。
    陆卓然左看右看，也没看出大姐两口子卖的白米粥哪里不同。
    于是让仝大壮盛了一碗给他。
    小舅子要吃粥，仝大壮不敢真只给一碗白米粥，手脚麻利地还给他剁了一大块酱香饼。
    陆云香见了也要吃。
    仝大壮手起刀落，给她切了比她脸还大的一块酱香饼。
    陆云芬见了嗔道：“你又吃，从早上起床到现在，你早餐都吃了三四回了。
    你这样不控制饮食，长胖了，减下来就难了。”
    陆云香嘻嘻笑着跑上了楼。
    陆卓然慢慢把一碗粥喝完了，也没品出这粥哪里与众不同。
    陆云芬见他喝粥都能喝出苦大仇深的表情，走过来问：“这粥不好喝？”
    “不是。”陆卓然皱着眉道，“我只是觉得奇怪，你们家卖的粥没什么特别，怎么那么多人爱喝？”
    陆云芬抿嘴而笑，指着桌子上一小碟切成薄片的，经过腌制的生姜道：“那是因为有这个。”
    陆卓然平生最怕吃生姜，但他还是夹了一片腌制的生姜送入嘴里。
    姜片脆嫩多汁，辛辣爽口，还有一股浓郁的酒香，十分开胃。
    他这么不爱吃生姜的人也觉得好吃。
    陆云芬笑着问：“好不好吃？”

 第110章 谁也不能说

    陆卓然点点头：“好吃。”
    陆云芬有些嘚瑟道：“很多人买稀饭，就是想吃咱们家的糟姜。”
    陆卓然了然地点了点头，又夹了一片糟姜送入嘴里细品，越品就越回味无穷。
    他本来想让大姐多腌些糟姜，拿到菜场试卖，看受欢迎的程度，再决定要不要批量生产。
    可是看着大姐日渐隆起的肚子，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打算等大姐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现阶段真不敢让她太操劳。
    陆云芬收拾了陆卓然吃过的碗筷去厨房里洗。
    陆卓然跟了进来。
    陆云芬以为他要跟自己抢碗筷洗，挥挥手道：“也就一个碗，我来洗就行。
    你要是没事干，就把那把菠菜和那把小白菜给择了。”
    陆卓然就在她身边择起菜来，小声问：“姐夫没给你脸色看。”
    陆云芬怔了一下，反问道：“他为什么要给我脸色看？”
    “为我送你的房子没写他的名字。”
    有时候，在财产面前，夫妻感情不值一提。
    陆云芬把洗好的碗筷放在架子上沥水，笑着道：“你姐夫不是那样的人。
    你买房子送我，他觉得自己没用，都快在你面前抬不起头了。
    他说，等咱们家在城里买了房子，就把你送我的房子出租，租金归我。”
    陆云芬擦了擦手，和陆卓然一起择菜：“你不用担心我，你姐夫对我不错的。”
    陆卓然很想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不能把仝大壮想的那么好。
    可又怕自己这么说，挑拨了大姐两口子的关系，因此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自从回来到现在都没看见陆家平。
    陆卓然问：“爸呢？”
    陆云芬把择好的菜拿到水龙头下洗：“爸帮你看着盖房子，这个点还没回来哩。”
    陆卓然说了声：“我去接爸回来。”
    出了门，骑上摩托车就去了三羊村。
    到了那里，看见自己买的五块地基全都动工了。
    有本村的村民站在一边围观。
    只要是男的跟陆家平搭腔，陆家平都会主动递上一根好烟，那样子十分憨厚。
    他五块地基跑来咆去，只要那些泥瓦匠想偷工，就逃不过他的火眼金睛。
    那些泥瓦匠见他是内行，谁也不敢耍滑头。
    减料陆家平就不担心了，所有材料都是他自己采购的，质和量都有保证。
    陆家平见儿子来了，和所有泥瓦匠打了声招呼，就上了陆卓然的摩托车。
    摩托车开出三羊村，陆卓然才问：“爸五栋楼一起盖呀。”
    陆家平道：“不是你说怕上面征收政策下来，要尽快把房子盖起来的么？”
    陆卓然问：“多长时间能盖好？”
    “最长两个月，反正年前肯定能盖好。”
    陆家平道，“要是只盖三层楼，我一个月就能给你盖好，而且还盖的很精细。
    可是五层楼，哪怕两个月也只能盖得很粗糙。”
    陆卓然不以为意道：“没事，只要够结实就行。”
    “那必须的，不结实咋住人？”
    陆卓然突然想起一事：“爸该没有把三羊村有可能要拆迁的消息跟人说。”
    陆家平笑了笑：“这种发财的事，我怎么会跟别人说？我没那么傻。”
    陆卓然解释道：“主要是我这个消息来源比较敏感，万一泄露出去，会牵连太多人，所以大姐她们也不能告诉。”
    陆家平点头道：“爸明白的。”
    回到家里，吃过午饭，陆卓然就回了自己房间，打李明亮的bb机。
    在床头靠着等了几分钟，电话响了，是李明亮打来的。
    李明亮家没有电话，他要打电话就只能去村头的小卖部打，因此说话啥的要万分注意。
    万一被有心人听去了，还不知会惹什么麻烦。
    李明亮知道陆卓然想问什么，直截了当道：“那事到现在还没个结果，反正就是价格谈不拢。”
    陆卓然用只有他俩才听得懂的方式和李明亮交谈了几句，大致了解了情况就挂了电话。
    在心里沉思，目前凡是想买朱总厂房的都被胡总给强硬劝退了。
    胡总给的价又低，朱总根本不肯卖。
    再坚持两天，朱总应该就会联系自己。
    朱总如果不主动联系自己的，就让李明亮和他配合着演戏，让朱总想到自己。
    总之，那座厂房他志在必得。
    一晃又过了两天，这天中午，陆卓然和柳眉一起在学校食堂吃了午饭，两人一起出了食堂，柳眉道：“你先回宿舍，我要去药店买药。”
    陆卓然关切地问：“你不舒服吗？别乱买药，我陪你去校医务室去看看。”
    柳眉见他这么关心自己，不禁心花怒放。
    弯着双眼道：“不是我生病了，是我表弟写了一篇乱七八糟的作文交给老师。
    老师一看气炸了，于是请了家长，我姑姑差点气死，回家把他毒打了一顿。
    他屁股都被打开花了，我买药是给我小表弟治屁屁上的伤的。”
    陆卓然越听就越觉得不对劲，直截了当的问：“你的小表弟是不是叫熊本雄？”
    “呃……”柳眉不自在的摸了摸耳朵。
    她特意不提小表弟的名字，可是陆卓然居然还是猜到了，除了承认还能怎样？
    柳眉点了点头。
    陆卓然继续问：“你是为了帮我，所以把我介绍给你小表弟当家教的？”
    柳眉见他问的一本正经，以为她那么做伤到了他的自尊。
    急忙解释道：“我小表弟本来就缺个家教，我就顺便把你介绍给他了，不是刻意的。”
    陆卓然见她紧张兮兮，浅笑着道：“谢谢你帮我。”
    柳眉顿时松了口气：“你不生气？太好了，我生怕你生气。”
    陆卓然不解地问：“我为什么要生气？我还巴不得呢。
    不是要买药吗，走，我骑车送你买药去。”
    他们这座院校虽然只是一座三本院校，但是架不住占地面积大，出一趟学校来回至少半个小时。
    柳眉开心地应了声好。
    杨瑞从后面走过来时，听见陆卓然说要带柳眉买药，忙紧张的问柳眉：“你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买药。”
    柳眉看见他就烦，小脸顿时冷了下来：“我没有哪里不舒服，我是给别人买药，我也不用你带我去买药。”
    当仰起清纯精致的小脸跟陆卓然说话时，立刻变得笑靥如花：“好哇，你带我去。”
    陆卓然微微一笑，并不看杨瑞一眼，和柳眉一起往车棚走去。
    杨瑞紧跟在柳眉身边道：“你坐他的自行车多慢，我骑摩托车送你去。”
    自从考上大学，他爸送了他一辆摩托车，他就老想炫耀。
    杨瑞说完，也不等柳眉拒绝他，就往车棚跑去。
    学校的女生哪个不喜欢坐在他的摩托车后，他就不信，他把摩托车推到柳眉的面前，她会无动于衷。
    只要柳眉哪怕有一丝心动，他都有本事把她拉到自己摩托车上坐下。
    陆卓然和柳眉走到车棚时，杨瑞已经把他的长江750摩托车给推了出来，讨好地对柳眉道：“上我的车，又快又拉风。”
    见陆卓然往车棚里一辆旧得掉渣的二八自行车走去，鄙夷道：“你就别坐陆卓然的自行车，又慢又丢人。”
    柳眉把小蛮腰一叉：“自行车慢是慢了一点，但哪里丢人了？你说，哪里丢人了？辅导员也是骑的自行车！”
    辅导员来拿自己的自行车时，听到柳眉的话，恨不能找个地洞钻下去。
    他还是个讲师，收入不太高，买不起摩托车，呜呜呜。
    柳眉说完才发现突兀出现的辅导员，尴尬的要死，自己真的没有想过让他难堪啊。
    她愤愤不平地瞪了杨瑞一眼，都是这家伙害的，不是为了怼他，她也不会那么说～
    看着辅导员推了自行车出来，柳眉不知道该不该打招呼。
    辅导员在心里暗暗祈祷，千万不要跟自己打招呼，他可不想再一次被路过的学生行注目礼了。
    辅导员跨上自行车呼啸而去，硬是把自行车骑出特快列车的效果。
    柳眉只看见一道残影，辅导员和他的自行车就消失的了无踪迹。
    她大松了口气，自己不用做选择题了。
    陆卓然不慌不忙地把他那辆本田cb125t从车棚里推了出来。
    他这辆高大的本田摩托把杨瑞的长江750衬托得格外娇小迷人，柔弱不堪，跟个受似的。
    杨瑞激动得叫了起来：“你推你的破自行车就好，你动人家的摩托车干嘛？”
    说完之后，他突然意识到，没有车钥匙，这家伙是怎么推动这辆摩托车的。
    他怀疑地打量着陆卓然：“这辆摩托车是你借的？”
    陆卓然淡淡反问道：“你说呢？”
    他把摩托车推到柳眉面前，跨了上去，然后扭头对她道：“上来。”
    柳眉犹豫了一下才坐在了后座上，小声道：“你犯不着借人家的摩托车，如果刮花了还得给人家维修，就骑自行车带我就行了。”
    陆卓然这才吐出一句话：“这摩托车是我的，不是借的。”
    柳眉惊讶得眼睛都瞪圆了，刚要开口，陆卓然已经一脚踩下油门，摩托车往前驶了出去。
    惯性让柳眉往后仰，她本能地一把抱住陆卓然的腰，只觉心中小鹿乱撞。
    这还是她和他第一次亲密接触，心里又雀跃又害羞。
    刚才陆卓然那句“摩托车是我的，不是借的”，杨瑞也听见了。
    他刚想讥讽他吹牛不打草稿，那家伙就已经带着柳眉绝尘而去，还喷了他一身尘烟。
    杨瑞冲着陆卓然和柳眉骑着摩托车远去的背影，呸呸呸地把刚才呼吸时吸进嘴里的尘沙给吐了出来。
    “一个穷鬼哪买得起这么贵的摩托车，绝对是借来装逼的！”
    十几分钟后，陆卓然就带着柳眉到了校外的药店。
    柳眉从摩托车上下来时，忍不住问：“这摩托车真的是你的吗？”
    陆卓然微笑着点了点头。
    柳眉很想问，你家里是做小生意的，怎么给你买得起摩托车？
    可怕那样问会伤他的自尊，因此忍着没问。
    买好药，柳眉从药店里出来，刚要坐上陆卓然的摩托车，看见前面有个卖糖葫芦的小贩，顿时欢呼雀跃起来。
    指着卖葫芦的小贩道：“有糖葫芦卖，我去买糖葫芦！”
    说罢，像只小兔子似的哒哒哒的跑了过去，马尾辫甩得异常欢快。
    陆卓然微微一笑，一踩油门，从后面反超柳眉，转眼间就到了卖糖葫芦的小贩身边。
    小贩的糖葫芦有三种，山楂糖葫芦，苹果糖葫芦和橘子瓣糖葫芦。
    陆卓然不知道柳眉喜欢吃哪种，干脆每种都买了一只。
    他拿着三只糖葫芦，骑着摩托车到了柳眉身边，把那三支糖葫芦递给了她。
    柳眉开心得不得了，一连说了好几声谢谢。
    陆卓然也跟着嘴角飞扬，真是个美丽又容易满足的好姑娘。
    陆卓然一直把柳眉送到她寝室楼下才离开。
    不少从寝室楼进进出出的女生都看到了这一幕。
    柳眉拿着那三支糖葫芦蹦蹦跳跳地回到了寝室。
    也不知道室友们是去约会了还是在外觅食，反正寝室里一个人都没有。
    柳眉开心的往床上一扑，从这头滚到那头，从那头又滚到这头，快乐地来回打滚。
    在心里分析，陆卓然送她糖葫芦了，是不是说明两个人的关系迈进了一步？
    柳眉看着手里的糖葫芦，尽管都快流口水了，但就是舍不得吃。
    她要多放几天，多美几天。
    这可是陆卓然对她体贴的证据，不能这么快就把证据给吃了。
    门外响起室友们嘻嘻哈哈的说笑声，紧接看，寝室虚掩的房门被推开了。
    大家都看见在床上滚来滚去的柳眉，异口同声，一脸嫌弃道：“你扭来扭去的样子好恶心。”
    柳眉从床上坐了起来，奋力反击：“你们才恶心！”
    室友曹芳打开自己的柜子，从里面拿了高级护肤品护理肌肤：“听人说，刚才有一个开着一万多块钱本田摩托车的男人送你回的寝室？”
    柳眉瞪圆了眼睛纠正道：“不是男人，是男生好不好？”
    她才不要和男人扯上关系，好像被包养了似的。
    “哪个男生呀，我们认不认识？”王丽凑了过来，一边说着话，一边企图从她手里抽一根糖葫芦走。
    柳眉拍飞她的手，有些害羞道：“陆卓然，你们都认识的。”
    曹芳惊呼道：“眉眉，你还跟陆卓然搞在一起！”

 第111章 买下食品厂

    柳眉很不满地白她一眼：“不要用搞这个字行不行？太难听了。”
    曹芳点点头：“吃鸡不说，文明你我他，理解。”
    她在柳眉身边坐下，和另一边的王丽把柳眉夹在中间，好像她的左右护法。
    曹芳语重心长道：“眉眉，你就听我们一声劝，别想着和陆卓然交往，他长得帅又怎样，帅又不能当饭吃，现实点。”
    其她几个室友猛点头。
    王丽不屑地翻了个白眼：“陆卓然穷也就算了，还虚荣，居然借了摩托车送你回来，这种男生要不得。”
    柳眉斜睨着她，嘚瑟道：“谁告诉你那辆摩托车是陆卓然借的，那是他自己的摩托车。”
    室友们瞬间炸锅。
    “真的假的？难道陆卓然是隐形富二代？”曹芳兴奋地猜测道。
    柳眉摸了摸脸：“这个……我不太清楚……”
    王丽呵呵笑了几声，一盆冷水泼了过来：“陆卓然是富二代？富二代会穿的那么普通？”
    王丽长得漂亮，可是柳眉比她还漂亮，她多少有些妒嫉柳眉，有点见不得她好。
    现在见室友怀疑陆卓然是富二代，她心里立马不平衡了，凭什么好事都叫柳眉给撞上了！
    曹芳却没发觉王丽语气里的妒嫉，道：“所以我才说是隐形的富二代呀，既然想隐形就不会穿名牌。”
    田文静双手合十：“陆卓然一定要是隐形的富二代。”
    众人都诧异的问：“为什么？”
    文静挤了挤眼睛，狡黠道：“他如果是富二代，以后我们出去玩，就有人买单了。”
    柳眉佯装大怒，指着她道：“滚，我没你这种室友！”
    几个室友笑的花枝乱颤，除了王丽之外。
    因为陆卓然送的那几根糖葫芦，柳眉一整个下午心情都很好。
    晚上睡觉前，她把那几只舍不得吃的糖葫芦整齐地摆在床头柜上。
    然而，第二天早上起来，发现那几只糖葫芦不翼而飞了一根。
    立马急得脑袋上青烟直冒，不停地问：“我的糖葫芦怎么少了一根？谁拿了我的糖葫芦？”
    田文静叼着一根山楂糖葫芦走了进来。
    柳眉一见，立刻扑了上来，揪住她的衣领问：“你嘴里的糖葫芦是不是我的？”
    田文静看着反应失常的柳眉，点了点头：“是呀！”
    柳梅拼命摇晃着她：“你为什么要偷吃我的糖葫芦？为什么要偷吃？”
    田文静都快被她摇吐了：“不就是一根糖葫芦吗？回头我买十根给你。”
    柳眉无语问苍天。
    哪怕你买一车糖葫芦送给我，都不能代替陆卓然的这根。
    为了防止剩下的两根糖葫芦被室友们偷吃，柳眉上课时都带在身边。
    她好想见到陆卓然，只有看见他，她郁闷的心情才会好转。
    到了大教室，一直等到上课铃声响起，陆卓然都没来上课。
    下课后，柳眉向辅导员一打听，才知道他又请假了。
    昨天下晚自习时，朱总终于联系了陆卓然。
    今天一大早，他就按照昨天约定好的，骑着摩托车去了朱总的食品厂。
    朱总也早就坐在办公室里等着他。
    两人见面没有多说废话，直奔主题。
    朱总问：“我要急着去羊城，这厂房七十万块贱卖，你要不要？如果要的话，咱们现在就签合同。”
    陆卓然微微一笑：“七十万块钱我哪拿得出来，我最多只能拿出六十一万。”
    虽然六十一万想买厂房有些过分，可商场没有人情可讲，本就遵循的是弱肉强食的定律。
    朱总听到陆卓然的报价，气愤得脸全黑：“你之前还说你愿意出七十万的！”
    陆卓然保持着微笑：“此一时彼一时，当时我拿得出七十万，现在拿不出来了。”
    “现在为什么拿不出来？”
    “买原料啥的花了八九万。”
    朱总明知道陆卓然在说谎，可是他拿不出证据来证明。
    他很不高兴道：“年轻人，你这样落井下石可不好。”
    陆卓然淡淡道：“朱总如果觉得我是在落井下石，可以不和我谈的。”
    朱总差点被他这句话给噎死。
    现在都没人买他的厂房，除了胡总之外，他能不抓住陆卓然这根稻草吗？
    朱总虽然知道是胡总从中捣乱，可他毫无办法，谁叫胡总黑道白道都混得开，人家可是楚汉市一霸，他惹不起。
    朱总不说话，陆卓然也不急，慢慢喝着茶。
    过了一会儿，朱总开口道：“没钱没关系，我可以帮你联系银行贷款。”
    陆卓然心想，这家伙可真够鸡贼的。
    他摇头道：“我坚决不贷款。”
    然后站了起来：“这个生意恐怕谈不成，那就别浪费彼此的时间。”说罢就走。
    朱总急了，叫住他道：“六十一万太低了，你再加点？”
    陆卓然思考了良久，这才一咬牙，道：“六十三万。”
    “再加点，行不？”
    杜卓然脸一黑，用力甩掉朱总，大步离开。
    朱总在后面追：“六十五万，我只要六十五万，再加两万就行了！”
    陆卓然在心里想，哪怕再加两分他都不会加，何况让他加两万。
    朱总见陆卓然半点回头的意思都没有，只得泄气道：“六十三万就六十三万。”
    陆卓然这才停下了脚步。
    接下来，双方签合同，一手交钱，一手交厂房。
    朱总一脸不甘地离开。
    陆卓然立刻用才买下来的食品厂的电话拨打了李明亮的bb机。
    不一会儿，李明亮就回拨了过来，问他有啥事。
    陆卓然带着点小激动告诉他，就在刚刚，他把朱总的厂房给买了下来。
    “太好了！”李明亮立马激动起来，“多少钱买的？”
    “六十三万。”
    电话那头，李明亮沉默了片刻，才道：“你这也太黑心了～”
    陆卓然嗤笑：“说得好像朱总不黑心似的，他如果不黑心就不会搞拍卖。
    不搞拍卖，他的厂房说不定能多卖不少钱，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李明亮问：“厂房买了，下一步怎么做？”
    “当然是招兵买马，随时准备从县食品厂撤出。”
    李明亮又问：“要我过来吗？”
    “不用，我一个人搞得定，你在县食品厂站好最后一班岗。”
    李明亮应了声好。
    陆卓然问：“县食品厂目前怎样？”
    “还是老样子，不过孙大海好像暗中在搞小动作，动不动就请汪技术员他们吃饭，估计是想挖人。”
    陆卓然道：“那你也跟技术员和葛大爷他们多联络感情，别让姓孙的把人给挖走了。”
    “这个还用你说？我早就这么做了。”
    李明亮停顿了片刻，道，“你要做好心理准备，祁厂长很可能跟咱们不是同一条心。”
    陆卓然脸色一肃：“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不是我看出来的，是我打听出来的。
    我昨天请汪技术员几个吃饭，葛大爷和汪技术员都问我，是不是我们厂要从姓私改姓公了。
    我就问他们为什么会这么问。
    葛大爷和汪技术员说，祁厂长私下里问过他们愿不愿意有编制。
    私营企业是没有编制的，除非是国营企业，所以他们才怀疑厂子要改姓。”
    “那他们的意思呢？”
    “当然是跟着你干咯！
    汪技术员说，如果厂子变成了国营性质的，她就辞职。
    她说，在国营厂上班最没意思，水煮青蛙，煮着煮着就没有了奋斗精神，只想混吃等死。
    葛大爷说，国营单位动不动就倒闭，他不稀罕。
    他宁愿在私营企业出多大的力，就拿多少钱。”
    陆卓然笑着道：“都是聪明人，那其他技术员呢，他们是个什么态度？”
    “其他的左右摇摆。”
    陆卓然想，其他几个技术员本就是原县品厂的，祁厂长许诺他们好处，他们肯定想留下来。
    自己得赶快找人他替他们。
    他叮嘱李明亮，不要把他在省城已经买了食品厂的消息泄露出去。
    既然县里不仁，那他就不义，到时杀县食品厂一个措手不及。
    挂断电话，陆卓然就想出厂，去复印店打印招聘启事。
    走到厂门口，那个曾经刁难他和李明亮的保安狗腿讨好地冲着他笑，殷勤备致地问：“陆总，您这是要出去啊。”
    陆卓然笑得十分和气，关切地问：“午饭吃了没？”
    保安见陆卓然没有记仇，反而对他态度不错，有些受宠若惊，着谄笑道：“这都下午三点多了，午饭早就吃过了。”
    陆卓然微蹙着眉问：“这门房只有你一个人，你怎么出去买午饭？是让附近小餐馆送的吗？”
    “不是，是我从家里带的饭，在电炉上一热就能吃。”
    保安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陆卓然的表情，叹了口气，“我和我老婆都是下岗工人。
    我好不容易在这厂里当上了保安，可还没干多长时间，这厂子就卖了。
    下一份工作还没着落，哪敢让小餐馆送餐？
    家里上有老下有小，还等着我养活哩！”
    陆卓然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大家都过得不容易，你放心，既然我买下了这厂子，肯定会让你继续干下去的。
    不仅让你继续干下去，以后还给饭贴。”
    那个保安顿时激动起来：“谢谢陆总，陆总放心，我一定守好咱们的大门。”
    陆卓然笑着道：“这个我相信。”
    保安总觉得他这句话意有所指，连忙红着脸道：“上次那事……是我狗眼看人低～”
    陆卓然挥了挥手：“那是你职责所在，你可别贬低自己。”
    保安听了这话，眼里充满了感激。
    陆卓然问：“白天你一个人守厂子，晚上谁守厂子？”
    保安道：“晚上有大强他们。”
    陆卓然点点头：“麻烦你跟那几个师傅说，让他们尽点心，回头会有奖励的。”
    保安点头哈腰道：“好的，好的。”
    陆卓然这才出了厂。
    别说厂里有两条价值几十万的德国进口生产线，就是其他设备被偷了，对他而言也是损失惨重。
    所以他才会对那个保安和颜悦色，就是想在招到人之前，让那个保安和他的同事尽心尽力的做好安保工作。
    等他招到人手了，也就是那个保安被开除的日子。
    虽然那个保安现在幡然醒悟，但是迟了。
    陆卓然向来讨厌狗仗人势的人。
    至于那个保安的同事，等接触之后再决定要不要留用。
    陆卓然去复印店打印了不少招聘启事，在厂门口和公交站，以及繁华路段贴得到处都是，这才回了学校。
    柳眉上晚自习见陆卓然居然在教室里，像回光返照似的从无猜打采变的精神奕奕，脚步轻快地走到他身边坐下。
    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抱怨道：“你今天请假怎么没跟我说一声？”
    “急事，来不及跟你说。”
    柳眉不像别的女生，打破砂锅问到底。
    听陆卓然这么说，她并没追问他有什么急事。
    在学校上了两天课，陆卓然就又请假离开了。
    他贴出去的那些招聘启事上面写着今天招聘，他得赶回厂里招聘。
    这个年代正是下岗潮席卷全国的年代，到处都是下岗工人。
    只要哪里有招聘，就有不少下岗工人跑去应聘。
    陆卓然这次招聘的人数不少，光熟练工就要三百名，这还不算干部以及各种后勤人员。
    因此吸引了不少下岗工人前来应聘，当然，还有不少待业青年。
    陆卓然招聘时，发现有不少原朱总食品厂的员工来应聘。
    从干部到工人都有。
    朱总的食品厂属于私营企业，所以对员工的要求高，那种没有真材实料的员工人家是不会要的。
    那些前来应聘干部职务的员工也好，还是应聘普工的工人也好，都表现出超过国营员工的素质。
    陆卓然在招聘时就把这些比较优秀的应聘者做了记号。
    等招聘结束之后，再从里面选更优秀的。
    不过也有一小部分应聘者他当场就录用的。
    这一小部分应聘者包括几个文员，和十名刚退伍来应聘保安的退伍军人，以及原朱总食品厂的业务员、会计、几个生产主任。
    上午招聘结束，下午陆卓然就把录取名单给整理出来，让文员小张把录取名单抄一份出来，贴在厂门口。
    那些应聘者看到有自己的名字，后天就会来厂里正式报到。
    接下来，他亲自花两天培训保安，让他们迅速上岗，不过也没急着解聘原厂其他保安，除了那个守大门的。

 第112章 回到厂里

    那个守大门的保安这两天一直跟人吹嘘，新老板对他有多器重。
    等招聘尘埃落定了，他铁定会被提拔成厂里的保安科长，即便当不上科长，总要给他个保安队长当当。
    众人见他一副言之凿凿的样子，虽然没有信以为真，但也将信将疑。
    虽然不喜欢他，可也不敢得罪他。
    那个保安每天守着厂大门，拽得跟大爷似的，凡是想进厂的，必须得给他敬只烟。
    当文员小张来通知他，他被陆卓然炒鱿鱼了，他半点不信。
    沉下脸对小张道：“我说小姑娘，你跑来跟我开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信不信我在陆总面前只要说上两句，你就得滚蛋！”
    小张笑得特别无害：“我没开玩笑，的确是陆总让你滚蛋，哦，说错了，是解聘，不信你去问陆总。”
    那个保安见她说的这么笃定，心里有些不安，一口气跑到陆卓然的办公室。
    陆卓然正和几个车间主任在谈论等正式生产了，一定要抓好生产安全的问题，那个保安就一头闯了进来。
    粗声粗气地质问道：“陆总，你把我开除了？”
    陆卓然点点头：“怎么了？你有意见？”
    那个保安不悦道：“你不是保证过，不会开除我，你……你说话不算话，这样好吗？”
    他天生一双势利眼，踩低捧高。
    按说面对自己的老板，他没那么大的胆量跟他闹。
    可人家都要开除他了，他再在他面前装听话的狗也没多大意义。
    不如放开闹一通，说不定还能逼得陆总把他留下来。
    陆卓然冷冷地斜睨着他：“我觉得，把一个爱仗势欺人的人员开除了，没有什么不好的。
    你欺负普通员工我都不能忍，何况你还欺负那些退伍军人出身的保安们。”
    陆卓然说到这里，情绪上来了，声音也提高了好几分贝：
    “这些退伍军人在服役期间保家卫国，没有他们，你能在后方狗眼看人低的欺凌工友吗！”
    保安被质问得说不出话来，最终，在一个保安的看押下，去财会室领了自己的工资滚蛋了。
    送他滚出厂的那个保安是他原来的同事。
    那个同事老早就看不惯这个保安见了老板和领导就跪舔，见了工友，或者比他弱小的就欺负的丑恶嘴脸。
    拍了拍他的肩，劝道：“以后做人呢，别做的太绝了。”说罢，一掌将他推了出去。
    大门也随之关上，只留了个小门。
    负责守大门的保安连小门也给关上了。
    那个保安只得悻悻离开。
    此刻他心里后悔得要命，刚才领工资时，陆总说话算话，这几天都给了他饭贴。
    如果自己没被开除，以后光饭贴每个月都能多一二十块。
    虽然这点钱不多，但是对一个贫穷的家庭帮助还是不小的。
    可是一想到厂里的福利再好都跟他无关，那个保安就在心里诅咒，厂子快点经营不善而倒闭，最好姓陆的赔得连裤头都穿不起。
    办公室里，陆卓然问几个生产主任，以前朱总是老板时，生产安全有哪些要求。
    几个生产主任面面相觑。
    其中一个道：“没啥要求，只要不出事就行，朱总主要让我们抓生产。”
    陆卓然心想，朱总运气不错，这食品厂也开了有五六年，不重视生产安全，却一直没出事。
    但他却不敢心存侥幸，让几个生产主任在抓生产的同时，一定要把生产安全放在第一位。
    他口述县食品厂生产安全条例，让文书小张记录下来。
    然后印成手册，上到干部，下到工人人手一册。
    还要印成大字报，贴在厂里各个显眼的地方。
    小张记录完了，就出厂去找印刷作坊印刷安全生产守则。
    陆卓然让几个生产主任从明天正式上班起，就通知手下所有工人，必须得遵守生产安全条例，谁不遵守，月底就扣谁的工资。
    不实行金钱惩治，安全条款是很难落实的。
    第二天，所有应聘上的人员几乎全都来厂里报到了。
    没有来的那几个也不知道是没有来看消息，不知道自己录取了，还是另觅了高枝，不屑来。
    不管哪种情况，陆卓然全都过期不候。
    人员差不多到齐了，厂子也基本能运转了。
    陆卓然首先开了个干部会议，把每个干部当前要干的任务分配下去。
    采购科的科长领到任务，马上带着手下去采买各种做点心的原料。
    后勤部则立刻联系厂家订做工服，人事科对刚招进的促销员进行培训，准备把各大卖场借用的商场营业员全给替换下来。
    一部分能力出众的业务员，被业务科长安排去接管那些被原县食品厂业务员掌控管理的几个中小城市的市场。
    一切部署妥当已是三天之后。
    这三天里，陆卓然也一刻不得闲，去了一趟华中食品学院，直接去找上次给他介绍汪美娟的翁老师。
    翁老师见到他很是高兴，也不顾自己是长辈，主动伸出手来和陆卓然握了握手，笑着问：“又是来要人才的？”
    陆卓然笑着点点头：“被您猜中了。”
    翁老师是个性格十分开朗的人，笑哈哈道：“被我猜中很困难吗？
    你无事不登三宝殿，不是为了要人才，难道是来看我这个糟老头。”
    他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两个人坐下之后，翁老师笑眯眯地问：“说，想要哪方面的人才？”
    “西点师。”
    陆卓然这么做是未雨绸缪，蔡技术员和韦技术员都是原县食品厂的。
    祁厂长许以他们好处，陆卓然觉得，两个技术员留下来的可能性会很大。
    那自己就得找好接盘的技术员，不能因为后继无人，而毁了好不容易做起来的几样西式点心的品牌。
    翁老师翻着花名册，给他推荐了两名大四的学生，一个名叫高虎，和一个叫刘敏，两个人全都是男生。
    翁老师对陆卓然道：“这两个学生都在省西点大赛得过奖，高虎是冠军，刘敏是亚军。”
    然后又对高虎和刘敏道：“这是小馋猫食品有限公司的陆总，你们的学姐汪美娟就在他厂里当技术员，听过每个月的工资都上千元呢！”
    高虎无动于衷，可刘敏的眼睛却是亮了亮，随即又黯淡了下去。
    眼前这个陆总比他们还要年轻，刘敏怎么看都不靠谱。
    翁老师说，学姐汪美娟每个月能拿一千块钱的工资，他半个字也不信。
    如果真的每个月能够拿这么高的工资，不少技术员会趋之若鹜，尊贵的陆总会上他们学校招揽人才吗？
    陆卓然和两个男生说好了，明天让他们去公司报道，就走了。
    正是吃午饭的点，高虎和刘敏从翁老师办公室里出来，就径直去了食堂去吃午饭。
    食堂门口停着一辆威风凛凛的本田cb125t，惹得不少男生从旁边经过时，都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眼里的艳羡都要变成实质了。
    刘敏也眼馋地看了好几眼，还拍了拍那辆本田cb125t的座位：“真是够劲，不知什么时候我也能买一辆本田cb125t。”
    两个人进了食堂，各自买了午饭，坐在一张桌子前吃了起来。
    刘敏往嘴里送了一口饭，问对面的高虎：“你明天去小馋猫报道吗？”
    高虎头也不抬道：“去，工资那么高怎么不去？”
    刘敏嗤笑了一下：“翁老师的话你也信？”
    高虎反问：“难道你不信？翁老师没必要，也没理由骗我们。”
    刘敏语重心长地解释道：“我不是说翁老师说谎骗我们，我是说他被别人给蒙蔽了。”
    “谁？学姐汪美娟？学姐也没必要骗我们。”
    刘敏同情地瞥了一眼高虎：“要是学姐被人收买了，给人打广告呢？”
    高虎断然否认：“不会的，我以前看过电视台采访小馋猫的节目，是个很有实力的民营企业，发高工资应该不是事。”
    刘敏一字一顿道：“上电视也能说假话的，你能别那么天真吗？”
    “那你明天去不去小橙猫报到，我是要去的。”
    “我当然也去，骑驴找马嘛。”
    两个男生很快就吃完了饭，把餐盘放到餐盘回收处就走了。
    陆卓然也拿着个空餐盘送到餐盘回收处，往食堂大门的方向看了一眼。
    刘敏和高虎一起走出了食堂大门。
    陆卓然出了食堂，骑上自己的本田cb125t，一路呼啸着往县城驶去。
    下午三点多，陆卓然抵达了县食品厂。
    门卫大叔见了他，眼神有几分古怪，笑着道：“陆厂长，今天有空回厂里看看？”
    陆卓然淡淡地嗯了一声，就骑着摩托车进了厂里。
    把摩托车在车棚里停好，一转身就看见了孙大海正不善地盯着他。
    陆卓然皱眉问道：“有事吗？”
    孙大海脸色阴冷地质问：“是你把咱们厂在外地的那批业务员给换了回来？”
    “有问题吗？”陆卓然一边说着话，一边往自己办公室走去。
    孙大海的脸色越发难看，跟在他身后道：“你跟其他干部商量过了吗？你凭什么擅作主张？”
    陆卓然停下脚步：“凭我承包了这个食品厂，我想怎么决定当然我说了算。”
    他皱眉道：“我就想问问你，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你哪根葱啊？”
    孙大海被怼的说不出话来。
    今天上午，那几个负责周边小城市市场的业务员陆陆续续回厂时，他就感到大不妙，忙让祁厂长问他们怎么突然回来了。
    几个业务员说是陆卓然召他们回来的，说以后驻守外地市场实行轮流制，他们就都喜滋滋地回来了。
    虽然在外地工作比在厂里工作，补贴要拿得多一些。
    可都是有家有口的人，长期和家人分离，谁都难以忍受。
    陆厂长安排轮流制，那些业务员都很拥护。
    如果真的只是轮岗，孙大海也不会乱了方寸。
    可问题是，全厂所有干部，包括陆卓然一向信任的祁厂长却丝毫不知情，这就让人生疑了。
    这个食品厂要不了多久就是孙大海的了，被人釜底抽薪换掉了外地的业务员，他能不急？
    忘了厂子还没到手，就跑来兴师问罪。
    陆卓然见孙大海无言以对，冷着脸进了自己办公室。
    坐下就给人事科的科长打了个电话，让他立刻马上来自己办公室一趟。
    人事科长这才知道陆卓然回厂里来了。
    他挂了电话，就来到陆卓然的办公室，笑着问：“陆厂长，你有什么事要吩咐？”
    陆卓然淡淡道：“我要解聘孙大海，你去通知他去财会领工资走人。”
    人事科长迟疑道：“这样……不好。”
    陆卓然笑着反问：“怎么不好了？”
    人事科长支支吾吾道：“孙科长又没犯大错……”
    陆卓然呵呵笑了：“说得好像那些效益不好的国营企业精简人员，被精简人员犯了大错似的。”
    人事科讪笑道：“陆厂长不也说了，那是因为国营企业的效益不好，所以精简人员，咱们又不存在效益不好的问题。”
    “可这厂子我承包了，不能为厂里做贡献的人我精简掉不很正常吗，难道要我养闲人？
    很抱歉，我不愿意养闲人，如果你愿意养，你把孙大海给养着呗，我又不拦着你。”
    人事科长嘴角狂抽。
    以前咋就没看出来，这年轻人这么会强词夺理？
    他点了点头：“那好，我去安排。”
    陆卓然又给祁厂长父女俩打电话，让他们分别把生产报表和财务报表送来给他看。
    祁姗姗很快就把财会报表给送了来，见了陆卓然欲言又止。
    陆卓然问她想说什么，她又摇着头说没话要说。
    祁珊珊离开没一会儿，祁厂长就进来了。
    将手里的生产报表往陆卓然的办公桌上一放，道：“陆厂长，我看你还是不要开除孙大海的好。”
    陆卓然翻看起生产报表：“理由？”
    祁厂长沉默了片，道：“我这是为了你好。”
    陆卓然嘴角勾起一抹讥笑：“如果我说不用呢？”
    祁厂长连连摇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说罢，出了办公室。
    他刚回到自己办公室没一会儿，人事科长进来，十分为难道：“祁厂长，陆厂长要我通知你，从现在起你已经被解聘了，请你去财会领了工资走人。”
    祁厂长如遭雷劈，呆若木鸡，半天才回过神来，咆哮道：“岂有此理，他居然连我都敢开除，我得跟县领导反映！”
    陆卓然刚把生产报表看完，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了。
    他拿起来接听，里面立刻传来史淮南的声音：“听说你把祁厂长和孙科长全都开除了？”
    陆卓然应了声是。
    史准南气极败坏道：“不许你开除他们！”
    陆卓然冷硬地回应道：“我的地盘我做主！”

 第113章 准备撤离

    陆卓然在省城暗暗招兵买马，为随时从县食品厂撤禼做准备。
    虽然把县食品厂托付给了李明亮和祁厂长，让他们一个主内，一个主外。
    可祁厂长站在了县领导那边，李明亮不放心他。
    每天只要忙完自己的工作，都会来厂里转转，暗暗打探一下孙大海和祁厂长的动向，顺便拉拢一下人心。
    今天刚一回厂，他在厂里的几个心腹马上把陆卓然今天难得回厂一趟，一回来就开除祁厂长和孙科厂的厂头条新闻告诉了他。
    李明亮微微皱了皱眉。
    陆卓然不是冲动之人，怎么会做出这么冲动的事？
    难道新厂子已经万事俱备了？
    就算万事俱备，也没必要开除孙大海和祁厂长。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个道理他比自己更懂才对。
    他满腹疑问地走进了陆卓然的办公室，看见祁珊珊正站在陆卓然的办公桌前和他理论道：
    “我爸对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说把他开除就开除，你这么做多寒他的心哪！”
    陆卓然静静地听她说完，怼道。“你爸暗中背叛我，我就不寒心了？”
    祁珊珊怔了一下，道：“我爸那算背叛你吗？他本来就是县食品厂的厂长，肯定是站在厂子的利益角度说话办事的。”
    “你爸是食品厂的厂长？”陆卓然呵呵嘲讽地笑了。
    祁珊珊脸红了，讷讷地纠正道：“是副厂长。”
    “副厂长也不是。”李明亮走了过来，“从卓……陆厂长承包县食品厂那一刻起，你爸就啥也不是。
    他只是陆厂长聘用的副厂长，而再也不是县食品厂的厂长，这一点你要分清。”
    祁珊珊的脸更红了。
    李明亮却没有罢休的意思，继续道：“你也少提你爸没有功劳有苦劳的话。
    不论功劳苦劳，陆厂长在报酬方面都没半点委屈你爸，全都用金钱付清了，陆厂长不欠你爸半点人情。
    反倒是你爸，拿着陆厂长的高工资，高福利，却暗中背判陆厂长。
    这就是典型的拿起碗吃饭，放下筷子骂娘！”
    祁珊珊被说的面红耳赤，转身跑出了办公室。
    李明亮在陆卓然对面坐下，问：“你怎么这么冲动，一回来就开除孙大海和祁厂长？”
    陆卓然笑了笑：“都要走了，还不许我出口恶气？”
    李明亮沉默了一下，道：“这口恶气出不出意义都不大。
    只要上面收回县食品厂，孙大海和祁厂长就又回来了。”
    “什么意义不大？我开除他们，哪怕只一天，他们就成功地被我气了个半死。”
    李明亮笑着点头：“那也是，新厂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明天就正式开工，我今天来厂里，一是了解一下厂里的情况。
    二是准备把汪技术员和葛技术员带走，说是给代加工的食品厂做指导，不过看样子不用说谎了。”
    李明亮不解地问：“为什么？”
    “我炒祁厂长和孙大海的鱿鱼，都惊动县里了，史主任还特意打电话给我了，我没买他的账，县里能不很快采取行动？”
    李明亮呆了呆：“你的意思是说，上头很有可能今天就收回县食品厂？”
    陆卓然云淡风轻地点了点头。
    李明亮有些焦急：“真要这样，就算咱们的新厂子明天开始生产，也没办法供应当天的销售。”
    “我已经看过县食品厂的销售报表，目前的库存，供应两天的销售半点问题都没有，不然我也不会不敢不买史主任的账了。”
    李明亮笑开，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怎么就忘了，县食品厂虽然不是我们的，可我们买的设备、生产的产品全都是我们的，我们不是净身出户。”
    陆卓然笑笑：“不仅不是净身出户，我还会为我们争取最大的利益。”
    他话音刚落，孙大海走了进来，似笑非笑，幸灾乐祸道：“陆厂长，县里史主任有请！”
    他每一个字拖腔拖掉，极尽讥讽。
    别说陆卓然了，就连李明亮都没有半点想要打人的冲动。
    现在笑是不是太早了？看谁笑到最后！
    李明亮对陆卓然道：“你安心去，厂里有我。”
    孙大海讥讽道：“这厂子，你操不了多少心了！”
    陆卓然反唇相讥：“你也操不了多少心！”
    孙大海咬牙笑了笑：“我能操多少心，咱们骑驴看账本。”
    陆卓然从容地出了办公室。
    从他来厂里，到现在，也就一个小时左右的功夫，厂里就人心惶惶。
    工人们都不怎么安心工作，从车间里进进出出的工人不少。
    成群地交头结耳说上两句，这才又回车间继续工作。
    似乎又回到县食品厂没有被陆卓然承包时，那种懒散的状态。
    陆卓然视而不见。
    那些撞见他的工人本来心生不安，担心月底要扣奖金。
    可是见他根本不理会，众人才变得坦然。
    看来谣言是真的，陆厂长要被上面踢出去了。
    这则消息有人高兴有人愁。
    厂里不少原食品厂的工人普遍对陆卓然的感觉并不好。
    觉得他太严厉，而且还爱小题大?。
    非要戴着口罩帽子上岗生产，这有必要吗？
    还有就是，上班期间摸鱼被抓，毫不留情的被扣奖金。
    虽然在陆卓然手下当工人，工资高。
    可那些高工资是和自己的付出挂钩的，又不是陆卓然白给的。
    因此原县食品厂的工人对陆卓然颇有怨言。
    在听说陆卓然会一脚被上面踢走时，他们心里是有些高兴的，甚至扬眉吐气。
    而那些被招聘进厂的工人则忧心忡忡。
    他们大多来自倒闭的毛毯厂，对国营企业没有什么信心。
    如果县食品厂改为国营企业，谁知道要几年就倒闭了呢，三年？还是五载？
    孙大海见工人们怠工，提高声音道：“都不想要工资奖金了？”
    工人们这才进了车间。
    原食品厂的工人暗暗白了他一眼，这厂子还不是他的，他就摆起了一把手的威风！
    陆卓然不急不徐地来到史淮南的办公室时，他已经等他有一会儿。
    史淮南脸色难看地请他坐下，直截了当地通知他，县里要收回县食品厂。
    陆卓然佯装生气道：“原来谣言都是真的，你们还真要收回厂子！
    这厂子我可是签了好几年的承包合同，投入了全部心血不说，还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不是你们想收回就收回的。
    逼急了我就去法院打官司，找媒体曝光！
    没这么欺负人的，我呕心沥血，把厂子盘活了，你们就来摘果子了！”
    史淮南看着眼前的少年，深觉脑阔疼。
    虽然知道这小子有些手段，不然不会短时间就让县食品厂扭亏为盈。
    可是没想到他还是个刺儿头，天不怕地不怕的，连县领导的决定他也敢质疑不服从，居然想到找媒体反映。
    这年头的媒体最可恶，最爱曝光阴暗面。
    要是让媒体曝光了这事，岂不影响地方的威信？
    绝对不能让这事发生！
    史淮南挤出几丝笑意道：“放心，会有补偿的。”
    陆卓然沉默了好一会儿，松口道：“怎么补偿？”
    史淮南给出了一系列补偿条件。
    这些补偿条件早就事先开会决定好了的。
    过河拆桥，换谁都不会善罢干休，上面是有安抚措失的。
    陆卓然听完又沉思了很久。
    别的诸如他再想开厂，给予他政策扶持啥的，听听就好。
    只有税收全免，再无偿批他一块土地办厂，对他还有一点吸引力。
    税收全免，那自己就没有亏损了，还白得一块土地。
    陆卓然也不客气，当场就要了一块三十亩的土地，跟史淮南说，什么时候把土地证给办下来，他什么时候走人。
    史淮南大松了口气。
    陆卓然再怎么说，是上了省电视台的县杰出年轻企业家。
    他们要他滚，他却不肯滚，也是很棘手的。
    可没想到陆卓然这么识时务为俊杰，答应了交出县食品厂。
    史淮南不想夜长梦多，笑着道：“不就土地证吗，分分钟就能给你办了。”
    当即叫来了县国土局局长，让陆卓然跟他讲明要哪块土地，两人还开车实地确认了，回来就把土地证给他办好了。
    陆卓然拿着那本上面注明“划拨”二字的土地证，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给国有企业划土地，土地证上才会有“划拨”二字，表明这块土地无偿给了这个国有企业，是永久不用交土地税啥的。
    可民营企业和外资企业都没有这个待遇，清一色是五十年使用权限。
    五十年过后，就要交税了。
    县里为了收回县食品厂可真够拼的。
    回到县食品厂，离下班还有十来分钟，陆卓然让李明亮用喇叭通知全体员工去办公大楼前的小广场开全体大会。
    工人们听到广播，很快就来到了小广场。
    大家纷纷猜测，这场临时会议八成和厂子改姓易主有关系。
    孙大海心里十分得意，姓陆的那小子再横横得过上头？
    人家三更让你滚，你还敢拖到五更？
    去了县政府一趟，回来不就乖乖地准备滚蛋了吗？
    孙大海对那些工人道：“咱们不用管厂子改姓易主，反正留下来就对了。
    千万别跟姓陆的走，离开县食品厂，他啥也不是，白手起家可没那么容易。”
    工人们听到这话全都沉默不语。
    就连对陆卓然颇有微词的县食品厂的工人都对陆卓然的能力佩服得五体投地。
    没有陆卓然，哪有县食品厂的今天。
    孙大海这个摘桃人，对厂里啥贡献都没有，却还要说风凉话，也太不厚道了。
    陆卓然在办公室里见人差不多都到齐了，这才来到众人面前。
    手里拿着话筒道：“想必大家已经听说过我们厂马上就要被收回了，这个厂从现在起跟我无关了。”
    虽然工人们早就知道了这事，可知道了是一回事，官宣又是一回事
    工人们全都骚动起来。
    陆卓然做了个安静的手势：“我在省城已经买了一处厂房，准备继续开食品厂。
    有谁还想跟着我干的，在李经理那里登个记，报个名，报名截止今晚八点之前。”
    孙大海和祁厂长全都傻眼了。
    他们一直以为陆卓然在省城上大学，
    没想到人家不吭不哈在省城买了厂房，而他们却一无所知。
    陆卓然只简短地说完这两句，就散了会。
    马上有不少从毛毯厂招上来的员工涌向了李明亮的办公室，登记报名，表示愿意跟着陆卓然继续干。
    孙大海气得鼻子都歪了，对那些从毛毯厂招进来的工人道：“你们跟着去干啥？
    去了省城，背井离乡的连个住处都没有，还得租房子，增加了生活成本。
    还不如留在县食品厂，好歹不用租房子，又不用骨肉分离。”
    陆卓然在一旁冷笑：“我第一次听说去省城叫背井离乡！
    至于租房子问题，只是暂时的，等过几个月就会盖宿舍楼的。”
    一个报名的工人道：“就算不盖宿舍楼，我也要跟着陆厂长，只有跟着陆厂长才会有肉吃。”
    不少报名的工人纷纷点头。
    只要有个工人报名，李明亮登记完了，就通知他们，明天六点半在厂门口集合，坐公司租的大巴去新厂子上班。
    孙大海气呼呼地去了祁厂长的办公室，垮着脸问：“怎么办？有三分之一的工人跟姓陆的跑了。”
    祁厂长闷闷地吸了几口烟，道：“跑就跑，两只腿的蛤蟆不好找，两只腿的工人还找不到吗？再招一批就是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有三分之一的工人跟姓陆的跑了，我怕他东山再起。”
    祁厂长嗤笑：“东山再起哪有那么容易？
    小馋猫的品牌是我们的，技术是我们的，他全不能使用，他拿什么东山再起！”
    孙大海笑了起来：“也是，我们有这两大法宝，不怕姓陆的对我们有影响。”
    陆卓然通知想要跟着他继续干的，就在李明亮那里报名，汪美娟和葛大爷祖孙第一批就报了名，而蔡技术员和韦技术员则站在外围围观。
    陆卓然走到他们身边笑着问：“不去报个名吗？”
    两个人支支吾吾起来。
    蔡技术员把孙大海为了留住他们，给他们开的条件说给了陆卓然听。
    为难道：“孙科长开的条件太优厚了，我……我有点难以取舍。”
    韦技术员在一旁猛点头。
    两个人嘴里说着为难的话，眼睛却灼热无比的看着陆卓然。
    陆卓然明白他们的意思，只要他肯开更优厚的条件，他们就跟他走。

 第114章 小馋猫是我的

    陆卓然笑着道：“我可开不出这么优厚的条件。”说罢，走开了。
    他们两个不去，虽然对生产和销售有影响，但影响不大。
    不论是蔡技术员也好，还是韦技术员也好，他们自己手里的几个招牌点心，并不是小馋猫食品系列的顶梁柱。
    几个销售量最好的食品种类在汪美娟和葛大爷手里。
    只要他们继续跟着他干，问题就不大。
    再说，蔡技术员和韦技术员又不是不可代替的重要之人，陆卓然是不可能给他们开那么优厚的条件的。
    两个技术员见陆卓然连挽留一下的意思都没有，不禁傻了眼。
    在他们的预想里，陆厂长怎么也要加码留住他们才是。
    他们放弃编制跟他走，这不是他应该补偿的吗？
    说好的报名截止到晚上八点，可是不到六点该报名的已经全都报上了名。
    剩下的是不想丢掉编制不愿意去的，再就是观望的。
    不想去的，陆卓然自然不强求，哪怕观望的，他也不会等。
    他之所以会带人走，并不是新厂子急缺人手，而是不忍心抛弃那些对他忠心耿耿的员工而已。
    陆卓然看了看李明亮的登记名册，发现不止三分之一的员工跟着他走，几乎有三分之二的员工投靠了他。
    这三分之二的员工里，就有葛老爹团队的所有成员。
    而这些成员，大部分是原县食品厂的老职工，只能说葛大爷拢络人心有一套。
    陆卓然让李明亮这就去县运输队联系十几辆卡车，把属于他们的设备、产品……全都连夜运走。
    他则去了厂子对面的小饭馆，让老板娘准备七十份盒饭，半个小时送到。
    老板娘夫妻俩正无所事事地坐在店里，看着外面发呆，见突然上门了一票大生意，开心得不得了，立马起身忙碌起来。
    陆卓然回到办公室里，见祁厂长坐在里面。
    他不咸不淡地问：“有事吗？”
    祁厂长搓着手道：“小陆啊，我知道我没支持你，你心里有气。
    可是我希望你理解我，我对县食品厂有感情，没法……支持你。”
    陆卓然在自己位置上坐下：“我纠正一下，你不是没有支持我，而是背叛了我，这两者有很大的区别。
    还有，我不可能理解一个背叛我的人，你对我的要求太高了。”
    祁厂长脸色有些发白，张了张嘴，不知该再说些什么，正打算离开，李明亮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劈头就对陆卓然道：“我把县运输队十五辆卡车全租了，就停在车间门口。”
    话刚说完，就看见了坐在陆卓然对面的祁厂长，不禁有些懊恼。
    自己开口之前，怎么不看清楚办公室里还有谁。
    陆卓然吩咐他去县运输队租车时，是偷偷跟他说的，显然不想让其他人知道，现在却被祁厂长知道了。
    祁厂长扭过头，警惕地问陆卓然：“你租那么多辆卡车干嘛？”
    “给我一个我必须要告诉你的理由。”
    祁厂长哑了口，别说他现在和陆卓然身处对立面，不能要求他告诉自己租卡车的目的。
    就算自己还是他的副厂长，也没权利让身为老板的陆卓然给自己汇报那些卡车的用途。
    陆卓然丝毫不理会祁厂长难堪的神色，和李明亮出了办公室。
    对或站或蹲地待在小广场的员工们道：“辛苦大家把车间和仓库里的原材料、产品啥的全都搬上卡车，回头给你们算加班费，每人十五块钱。”
    这个加班费给的不低，再加上这些报名投靠陆卓然的员工也想在老板面前表现一下。
    大家涌进了车间，在李明亮的指挥下，抱起一箱箱的点心就往卡车上放。
    祁厂长见了急了，去阻拦那些工人搬点心：“这些点心是咱们厂的，你们不许搬！”
    “是你们厂的？”陆卓然走了过去，把他给拉开，“明天这厂子我才正式交给上头。
    在这之前，厂里生产出的任何产品都属于我的，别忘了，厂子的承包人到目前为止还是我！”
    祁厂长无言以对。
    但是有一点他是很清楚的，如果这些产品全都被陆卓然带走了，明天他们就要断货了，那可是大事。
    他挣脱掉陆卓然，急急忙忙地跑进自己的办公室，拨通了史淮南的电话，把厂里目前发生的事心急火燎的告诉了他。
    史淮南听完了祁厂长的汇报，陷入了沉默。
    他没想到陆卓然会来这么一招，是他疏忽了。
    片刻之后，他开口对祁厂长道：“你去跟陆卓然说，他把那些产品带走也没用，他没有销售小馋猫的资格。”
    祁厂长如醍醐灌顶般清醒过来。
    对呀，小馋猫是他们县食品厂的品牌，没有县食品厂授权，那些产品是陆卓然的又怎么样，他照样不能出售。
    祁厂长略有些激动地对史淮南道：“我知道怎么做了。”
    他放下电话，就去了陆卓然的跟前，和他打着商量道：
    “小陆，现在你跟咱们县食品厂已经没有关系了，这小馋猫的产品你也没资格卖了。
    你把这些产品全都拖走，除了自己吃，也没多大的用途。
    不如卖给我们县食品厂，我按卖价算钱给你。”
    他不在乎出高价买下这些点心，他得保证明天销售不断档。
    祁厂长说完，用“我对你可够义气”的眼神看着陆卓然。
    陆卓然不禁轻笑了两声：“祁厂长，你是不是没搞清状况？
    县食品厂虽然从明天起就不是我的了，可小馋猫食品有限公司却永远是我的。
    没有资格卖小馋猫食品系列的不是我，而是你们县食品厂。”
    祁厂长有些迷糊了：“县食品厂不就是小馋猫食品有限公司吗？招牌还挂在厂门口哩！
    怎么到了你嘴里好像成了两个厂子似的。”
    “本就是两个厂子。”陆卓然的唇边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小馋猫食品有限公司是我新注册的，法人代表是我自己。
    并不是把县食品厂更名为小馋猫食品有限公司的。
    所以你说对了，小馋猫食品有限公司和县食品厂是两个厂子。
    我只是在县食品厂生产我自己的小馋猫产品而已。
    至于在县食品厂门口挂小馋猫的招牌——我承包了县食品厂，想怎么来是我的自由。”
    祁厂长傻了眼。
    他一直以为陆卓然是把县食品厂变更为了小馋猫食品有限公司，
    没想到人家是新注册了一个公司。
    ……还是自己大意了，一直没想到要看看县食品厂变更的文件。
    如果当初要求看这份文件，就不会被陆卓然这个小子给暗算了。
    祁厂长又心急火燎的去给史淮南打电话。
    一顿饭没吃完，电话却来了两通。
    史淮南脸色有些不好看。
    难怪县食品厂会垮在祁厂长的手里，这家伙半点能力都没有，大事小事全解决不了，非要靠他来解决。
    他在电话里不耐烦道：“这次又是什么事？”
    祁厂长虽然听出他语气里的不悦，可也只能硬着头皮告诉他，小馋猫食品有限公司和县食品厂是两个厂子。
    史淮南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饭也不吃了，急吼吼地出了门。
    县食品厂里，李明亮指挥着工人已经把产品和生产原料全都搬上了卡车。
    接下来，带领着工人把陆卓然买的设备也往卡车上搬。
    祁厂长在一旁看得心急如焚，可他没有上前阻拦。
    那些肯留在县食品厂继续工作的员工早就下班走了，连即将接手县食品厂的孙大海也回家了。
    只有他因为对陆卓然心生愧疚，所以留了下来，想要化解陆卓然对自己的怨气。
    现在整个县食品厂都是陆卓然的人，他势单力薄，怎么阻拦？
    再说他也没有立场阻拦，那些设备全都是陆卓然掏钱买的。
    史准南匆匆赶来时，工人们人多力量大，已经把设备全都搬上了车。
    至于陆卓然承包县食品厂的期间里添置的杂七杂八的小东西，就不忙着拿了，吃饭先。
    陆卓然在对面小饭馆里点了红烧糍粑鱼、粉蒸五花肉，珍珠丸子……几个当地名菜。
    工人们在办公楼前的小广场上或蹲或站，全都吃得津津有味。
    九零年代初，老百姓的条件还不是很好，餐桌上也不是顿顿都吃得起鸡鸭鱼肉的，还是以青菜为主。
    工人们吃大鱼大肉都很开心。
    陆卓然和李明亮也蹲在小广场上吃着饭，还不停地跟工人们说，尽管放开肚皮吃，吃完了还可以添，他订的饭菜量可不小。
    大家都对气得跟非州华侨似的史淮南视而不见。
    史淮南见状，气得脸越发黑沉，对陆卓然道：“好啊你个陆卓然，居然坑了我一把！”
    那些工人一听这话，全都用古怪的眼神看着史淮南。
    这个领导咋能说出他被坑了的话哩，明明就是陆厂长被他们坑了。
    辛辛苦苦把厂子盘活，就被上头抢去了。
    陆卓然眼含笑意地问：“我怎么坑你了？”
    李明亮在一旁插嘴道：“史主任，吃过晚饭没有？
    如果没有吃，就和我们一起将就吃一顿，都是好菜哩！”
    史淮南瞪了李明亮一眼，对陆卓然道：“你怎么没坑我？明明没有把县食品厂变更为小馋猫食品有限公司，当初省电视台来采访时，你却说变更了。”
    陆卓然笑了笑：“我记得当时史主任是很反对把县食品厂改名为小馋猫食品有限公司，现在如了你的院，你怎么这么大的火？”
    史淮南被质问得哑口无言。
    陆卓然仍旧脸上带笑：“虽然我没有把县食品厂变更为小馋猫食品有限公司，但这也不在我们当初签订的承包合同条款之内。
    合同上要求实现县食品厂扭亏为盈，我做到了，史主任不应该指责我。”
    乍一听陆卓然的话，就连史淮南也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他的的确确半点没有违返合同上的任何条款。
    可细细想来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县食品厂在陆卓然的承包期间内，虽然没找上头要一分钱的财政补贴。
    可是现在撤离，也没给县食品厂留一分钱，还免了所有税收，从他这里弄走三十亩土地。
    虽说县城的土地没有省城的土地值钱，但是卖出去至少要十几万，还只有五十年使用权。
    但那块地却是和其他国营厂一样的待遇，以划拨的形势白扔给了陆卓然。
    这么一算，还是他们被陆卓然坑了。
    虽然明知被他坑了，却没法找他麻烦。
    免税收也好，划拨他土地也好，全都是做为让他滚蛋的补偿。
    祁厂长把垂头丧气的史淮南拉到自己办公室，问：“小馋猫食品有限公司是小陆的，咱们厂以后不能再用小馋猫这个品牌了，这可咋办？”
    当初县领导敢决定踢开陆卓然，收回县食品厂，不就是因为小馋猫这个品牌在湖省已经打响了，有一定的知名度了吗？
    有了知名度，工人又被陆卓然驯服得干活儿保质保量。
    他们接手过来，只用维持现有的状况，就能赚个盆满钵满。
    可现在……小馋猫这个品牌并不是县食品厂的。
    再加上陆卓然把属于他的一切全都带走了，实际上，县食品厂回到了陆卓然没有承包之前，要钱没钱，要品牌没品牌，半死不活的状态。
    以后厂子咋办，史淮南也不知道。
    他沉默了片刻道：“明天我把这事向领导反映，看领导怎么处理。”
    两人愁眉苦脸的抽了两根烟，一起走出了办公室。
    见刚才还在小广场吃饭的工人和陆卓然等人全都不见了，就连那十几辆卡车也没了踪影。
    陆卓然和那些工人全都走了。
    祁厂长看着空荡荡的厂子，心中怅然若失。
    小陆走了，以后厂子还能再起来吗？
    第二天一大早，李明亮就带着几辆大巴把那些投靠陆卓然的工人全都带去了新厂。
    工人们又高兴又有些发愁，今天一去就得开工，没时间租房子，晚上还不知在哪里过夜哩！
    李明亮笑着道：“你们所担心的，陆总早就已经考虑到了。
    我已经派了人跟长途客运站的领导联系，每天早上六点半，和每天下午六点，为你们安排专车，费用厂里包。
    你们每天坐专车上下班，就不用急着租房子了。
    等陆总给你们准备好了宿舍，你们再搬到宿舍去。”
    工人们全都欢声雷动。

 第115章 查账

    不论是从原县食品厂带来的工人，还是招聘的工人，全都是熟手。
    八点一开工，所有工人各就各位，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李明亮和人事科的员工则兵分几路，带着培训好的促销员，送往各个卖场。
    到了离厂子最近的江城商场，李明亮发现，除了从商场借调的营业员在坚守岗位，那些从县城招上来的促销员一个没来。
    他当时就发现不对劲。
    就算有人生病或者有突发事件不能来上班，可是也不可能集体生病或者遇上突发事件。
    李明亮当即和人事科的人联系，他们那里的情况和他这里一模一样，凡是从县城招上来的促销员他们那里也一个没来。
    李明亮心里跟明镜似的了然，这是县食品厂在展开报复。
    也不知道祁厂长他们给了促销员什么好处，让她们连声招呼都不打就不来上班了。
    幸亏陆卓然未雨绸缪，培训了一批促销员。
    虽然这些促销员最初的用途是，换下那些借调的商场营业员。
    不过现在正好用来顶替那些一声不吭就不干了的县城招上来的促销员。
    李明亮见那些从商场借调的营业员那么有职业操守，笑着问她们，愿不愿意长期被借调。
    结果那些营业员，无论年纪大小，给李明亮的答案都是一致的：愿意。
    原因很简单，不仅可以在小馋猫食品有限公司多拿一份工资，而且绩效奖金高，比在商场上班挣得还多。
    这些营业员，别看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却没有一个怕吃苦的，只要钱挣得多就行。
    没结婚的想多挣点钱，以后给自己多准备点嫁妆。
    结了婚的，要帮着男人一起养家，自然更想多挣点了。
    普通女人，只有普通的心愿，就是家里的小日子越过越好。
    这也就是这个年代还没有网络，也没啥毒心灵鸡汤。
    女人们很少有男人必须是得宠着养着自己的想法，大多数女人都习惯靠自己的双手创造财富，让自己过上好日子。
    李明亮把那些从商场借调的营业员的想法反馈给陆卓然，希望他不要把她们替换下去。
    陆卓然也不是非要把她们替换下去，就是怕她们打两份工受不了。
    既然当事人都不嫌辛苦，那他自然愿意让她们干下去。
    她们的职业素养好，管理起来也方便。
    高虎和刘敏是在上午九点来厂里报到的。
    当他们到达时，几个穿着保安的男人正在厂门口挂招牌。
    这次陆卓然定制的招牌既显眼又有创意，十分吸睛。
    刘敏见了，呵呵笑了几声：“这个民营企业倒挺会包装自己。”
    语气里充满了嘲讽之意。
    高虎反感地皱了皱眉：“都要来这厂里工作了，你能有点归属感吗？别冷讥热讽自己的厂子好吗？”
    刘敏冷哼：“归属感？这个破厂得容得下我这尊大佛，再来跟我谈归属感。”
    这个年代的bb机是用电池的。
    陆卓然的bb机电池用完了，他骑着摩托车出厂买了电池回来，恰好在后面听到了刘敏和高虎的对话。
    他取下头盔，平静地刘敏道：“我厂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请走，别浪费你的时间。”
    刘敏回过头来，看见陆卓然那张俊朗的面容，顿时尴尬得脸通红。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巧，背后说人坏话，正好被当事人听到。
    他转身就落荒而逃了。
    高虎不亢不卑地和陆卓然打了声招呼。
    陆卓然微笑着点了点头：“小馋猫食品有限公司欢迎你。”
    就一踩油门，先进了厂。
    没过一会儿，人事科长就把高虎带到了陆卓然的办公室。
    向他汇报道：“陆厂长，根据您的要求，我已经给高技术员配备了单独的实验室和团队。”
    陆卓然点点头，示意他出去。
    人事科长出去之后，陆卓然请高虎坐下，笑着问：“实验室还算满意吗，如果缺什么，尽管向项目经理申请，项目经理如果不批复，可以直接来找我。”
    高虎有些激动，以致脸色有些发红：“满意，太满意了！跟学校的实验室比起来半点都不差。
    至于缺什么，我现在一时还想不到，等想到了再申请。”
    陆卓然点点头，拿出蔡技术员和韦技术员的几样招牌点心的方子给高虎。
    “你先把这几种点心做出来让我尝尝。”
    高虎接过方子看了看，答应着就要离开。
    陆卓然叫住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叠内部食堂用餐票递给他：“咱们厂配有食堂，凭用餐票用餐是的。”
    高虎没想到这个民营企业福利这么好，还可以凭用餐券吃工作餐，他喜滋说地接过用餐券。
    陆卓然体贴道：“我知道你还在读大四，还要写论文啥的，有时候不能来上班。
    不能来之前，记得打个电话通知人事科。”
    高虎小心翼翼地问：“不来会扣工资奖金吗？”
    陆卓然笑了笑：“你目前在我厂里是实习技术员。
    只有工资和绩效奖，是没有全勤奖的，缺勤扣的是工资。
    ——你大概一个月要请几天假？”
    高虎实诚道：“大四课程少，一个月最多在学校待两三天。”
    陆卓然点点头：“那一个月请假不超过三天就不扣工资。”
    高虎也不顾陆卓然比他还小两岁，深深的跟他鞠了一躬，说了声谢谢。
    虽说实习期间，陆卓越只给他开了一百五十块的工资。
    可他父母都下了岗，他手下还有个弟弟和妹妹，一家人日子过得艰难。
    这一百五十块的实习工资对他而言很宝贵，他想拿回去补贴家用，所以舍不得被扣钱。
    陆卓然人性化处理，让他心生感激。
    高虎前脚离开，后脚陆卓然就打电话通知财会室的财务主管和一个出纳和他一起去原县食品厂查账。
    昨天他虽看过祁姗姗的账本，但只是粗略地看了看，这种看法，是不可能看出账目有问题的。
    想要彻查账目有没有问题，要查银行对账单，业务关系来往账且、查应收销货款和应付购货款……
    彻查起来，没个一天半载是搞不定的。
    虽然觉得县食品厂不可能做假账欺骗自己，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呢？
    陆卓然可不会轻易相信能背叛自己的人，这个流程还是得认真地走一走。
    公司里没有出门办事的公车，三个人也不讲究，乘长途汽车去往县城。
    其实包一辆出租车陆卓然不是包不起，但他想观察一下手下是否有一颗和他一起艰苦创业的心。
    从目前来看还是让人满意的。
    不论是三十多岁的财务主管大哥也好，还是二十几岁的出纳小姐姐也好，这一路都没一丝抱怨的神色。
    财务主管和出纳小姐姐其实都是很现实的人。
    失业又找到工作，已经很庆幸了。
    关键是找到的这份工作福利工资都不错。
    每个月有丰厚的工资拿回家就行了。
    谁在乎出门办事坐的是什么交通工具，哪怕让他们用腿当十一路公交他们也毫无怨言。
    一行三人到达县食品厂时，正是快要下上午班的时刻。
    门卫大叔歉疚地看了陆卓然一眼，躲闪着他的眼神道：“新任孙厂长有规定，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陆卓然冷冷道：“我今天是来交接的，我没交接他怎么走马上任？”
    门卫大叔犹豫了一下：“那我去跟孙厂长汇报一下，你们稍等。”
    他正想关上小门，陆卓然却一掌将他推到一边：“不劳你费事。”
    带着财务主管和出纳硬闯了进去。
    门卫大叔拼命去阻拦，可根本就阻拦不住。
    只得撒腿往厂长办公室跑去，抢在陆卓然一票人到达之前，通知孙厂长和祁副厂长两位厂长。
    孙大海是在今天早上才得知陆卓然把能搬走的全都搬走了，只留了个空壳给他。
    就连品牌他都带走了，就算县食品厂想要东山再起都找不到着力点。
    两个厂长正坐在一起吞云吐雾，愁眉不展地想着对策，门卫大叔心急火燎地跑了进来，告诉他们，陆卓然带着两个手下来了，他没能拦住。
    孙大海脱口而出：“废物！连个大门都看不住，养条狗都比你顶事！”
    门卫大叔也是有四十多岁的人了，被一个比他小一轮的晚辈不留情面的辱骂，又羞又气，一张老脸通红。
    祁厂长有些看不下眼。
    他当厂里一把手时，从不伤害任何工人的自尊心。
    因此埋怨孙大海道：“人家好歹也是有几十年工龄的老工人，你咋那样说话哩。”
    然后挥挥手，对门卫大叔道：“知道了，你出去。”
    陆卓然带着财务主管和出纳和门卫大叔擦肩而过，走进了办公室。
    孙大海看见陆卓然就一肚子的火，可不交接是不可能的。
    陆卓然和孙大海交接，财务主管和出纳去了财会室查账目。
    财会室的其他工作人员很爽快地上交了各种账本和票据啥的。
    唯有祁珊珊不肯配合，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喊了起来：“你们怎么可以查我？我是陆厂长的同学，我会做假账吗？”
    财务主管冷冰冰道：“有没有做假账，一查不就知道了吗，有必要嚷吗？”
    出纳补刀：“你口口声声说你没有做假账，那为什么不配合？”
    祁姗姗气愤道：“因为我觉得我不该是那个被怀疑的对象。”
    说罢，冲出了办公室，去找陆卓然。
    见到陆卓然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怀疑我做假账？”
    陆卓然还真没这么想过，他和她既做过同学，又做过同事。
    虽然不论做同学也好，还是做同事也好，接触的并不多，但是对她的人品他还是放心的。
    只是令他大跌眼镜的是，祁珊珊居然能这么胡搅蛮缠，难怪会和赖馨成为好闺蜜，真是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陆卓然可不想哄着祁姗姗这个作精，面无表情道：“你可以这么认为。”
    祁珊珊傻了眼，她怎么也没想到陆卓然会这么说。
    她闹上门来，确实觉得自己被侮辱了，还有一点，是想看一下陆卓然的反应。
    只要陆卓然说没有，她就主动交上账本，让他带来的人查。
    她不怕查账，因为她做的账干干净净，没有半点弄虚作假。
    她只想要一个陆卓然对她的态度，与众不同的态度。
    可陆卓然让她失望了。
    祁珊珊的眼泪汹涌而下：“如果我的账目没有问题，你是不是要向我赔礼道歉？”
    陆卓然轻笑：“赔礼道歉？我要离开这个厂子了，查账不是应该的吗？
    你的账目没有问题，不是正常的吗？
    什么时候，因为一个财务人员做了真账，成了应该表扬的事了？”
    祁珊珊被问的哑口无言。
    陆卓然淡淡道：“行了，别对着我哭，我又不是纸巾。”
    祁珊珊又觉委屈又觉丢脸。
    和孙大海做完交接工作，早就过了下班时间。
    陆卓然带着两个手下去小饭馆吃午饭。
    吃过午饭，财务主管和出纳继续查账，一直查到下午三点多才查完，账目没问题。
    三个人一起回厂里。
    所有设备都被陆卓然拖走了，县食品厂无法进行生产。
    这一整天，县食品厂都处于停产的状态，工人们无所事事。
    见陆卓然要走，一个工人忽然跑了过来，央求道：“陆厂长，我想去你厂里干活儿。”
    不少有这种想法的工人一听这话，全都呼啦啦的围了过来。
    他们虽然想求陆卓然，可是拉不下那个脸面，现在有人带头了，他们也就一拥而上了。
    陆卓然笑笑：“人手已经招满了，等下次。”
    “下次是啥时候，陆厂长能给个明确的日期吗？”一个工人急切地追问道。
    他现在心里后悔死了，早知道陆卓然一离开，食品厂就完蛋了，他昨天无论如何都会选择投靠陆卓然。
    舍不得丢掉编制，可是连厂都快垮了，编制还有用吗？
    还不如在陆卓然的民营企业打工，每个月拿着高工资实惠。
    陆卓然仍是笑：“这个我可没办法给你们明确的日期。
    想要再招人手，必须生意上一个台阶才行。
    生意如果没有向前发展，我也不可能请人。”
    说罢，带着两个手下，用力地走出了包围圈。
    一行三人刚走出县食品厂，兰花母女俩正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兰花看见陆卓然就像看见新大陆，指着他对她亲妈道：“妈，看！陆卓然！”

 第116章 反击

    陆卓然一行三人循声看去，人还没看清，兰花母女俩就跑到了他们面前。
    兰花妈也不顾有外人在场，指着陆卓然的鼻子气得泪直流：“你说你咋那么狠心？把我们给告了哩？
    现在好了，全村人都知道我家兰花被人……被人搞大了肚子，你叫她以后咋嫁人哪！”
    陆卓然听她哭诉完，才反应过来，八成是兰花收到了法院的传票，知道了他向法院起诉她们之事。
    也不怪他反应迟钝，主要是他所有的精力全都放在新厂上，根本没把那事当回事。
    再加上法院虽然受理了，可久久没有下一步动作，他就更抛之脑后了。
    陆卓然不屑地嗤了一下：“你闺女坏了名声你就着急了，就你闺女金贵？
    我还是我爸的宝宝呢，你母女两个跑到我学校讹上我时，怎就没替我考虑一下呢？”
    兰花妈抹了一把眼泪鼻涕道：“你一男的，要啥名声啊，再说你不是好好的嘛！”
    兰花也在一旁痛哭道：“在派出所咱们不是已经达成了谅解，我们还给你写了道歉书了吗，你咋又把我给告了？”
    陆卓然轻笑：“我如果不那么做，能拿到你们的道歉书吗。
    没有道歉书，就没有铁证，跟你们打官司不费劲吗？”
    他挥了挥手，“行了，你们别哭了，这官司我肯定百分之百赢，你们赶紧回去筹钱赔偿我精神损失费。”
    兰花妈可怜巴巴道：“你都这么有钱了，还要我们的钱～”
    陆卓然指了指她：“没人会嫌钱多，别怪我没警告你们，别再来骚扰我了，不然我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陆卓然的气势今时不同往日，他一发狠话，兰花妈还是有些怕的。
    来时找他兴师问罪，声势浩大，这时如泄气的皮球，灰溜溜地带着闺女回去了。
    财务主任和出纳虽然无意中撞见了老板的这档子不太想让外人知道的事，但两个人都是人精，知道了也能当作啥都不知道。
    陆卓然比他们更坦然，又不是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两个下属知道了就知道了，无所谓。
    回到厂里，财务主任和出纳一进办公室，同事们就指着他们两个道：“你们今天可亏大发了，中午食堂供应的饭菜好极了，又是狮子头又是糍粑鱼。”
    财务主管笑了一下，没说话。
    出纳到底是个还没结婚的女孩子，有些争强好胜。
    抬着下巴道：“我们中午吃的比这个还好，有瓦罐鸡汤呢。
    再说了，食堂的饭菜以后天天都有机会吃，今天没赶上，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财务室气氛融洽，陆卓然心情也不错。
    他一回公司，第一件事就是过问高虎的工作进展。
    没想到高虎只用一天的时间就把蔡技术员和韦技术员的招牌点心全都做出来了。
    陆卓然尝了尝，觉得味道比菜技术员和韦技术员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愧是省西点比赛的冠军。
    不过他怕自己是带着个人感情色彩去尝的点心，结果有偏颇。
    打算用老办法，把所有干部都请来品尝高虎和蔡技术员为技术员做的点心，给双方做个对比，看谁的点心更可口。
    那些干部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品尝之后，也一致认为高虎的点心更胜一筹。
    陆卓然马上吩咐几个生产主任，高虎的几样点心全都上生产线。
    高虎得知消息高兴坏了，这才告诉陆卓然，他那几样点心都是改良过的。
    之前不敢说，是怕陆卓然怪罪他乱改方子。
    想要他尝过之后，自己觉得不错，愿意采纳他的方子。
    虽然没蔡技术员和韦技术员，但是有高虎顶上他们两个，所有招牌产品也就没有落下一样。
    接下来，就是要做好即将来到的圣诞、元旦双节的促销。
    安排好厂里的工作，陆卓然就上学去了。
    现在厂子在省城，学校也在省城，陆卓然两方面都能兼顾。
    陆卓然动不动就能请假，引起不少同学关注。
    有人向他打听，他怎么可以经常请假，而且一请好几天。
    他们这所大学虽然算不上好大学，但管理还是很严格的，想请假可不容易。
    那个同学话一出口，不少人都不说话了，直勾勾地盯着陆卓然，想听听他的秘诀。
    陆卓然心里好笑。
    这群不知人间疾苦的家伙，读书就像受罪似的。
    等以后走上社会，才会意识到读书，比起在社会上打拼简直不要太轻松。
    他一本正经地说着谎话：“哪有什么秘诀？也不需要秘诀。
    我每次请假，都是跟辅导员说，我家没钱吃饭了，我得回去帮忙挣能，辅导员就批了。”
    同学们倒不怀疑他在说塃，他家境不好，大家都知道。
    他们有些后悔，早知道这个方法请假容易，报到那天，他们也装贫困生。
    不知道现在装家道中落还来不来得及。
    柳眉生怕陆卓然落下功课，他一回来，她就利用课间时间给他补课。
    ……
    虽然陆卓然把该拖走的全都拖走了，可孙大海等干部并没有坐以待以死。
    找上头要钱买设备、原料啥的，重新注册商标，准备重头开始。
    在注册商标时，孙大海灵机一动，把商标注册为大馋猫，就连图标也跟小馋猫的差不多。
    虽然祁厂长隐隐觉得这么做不厚道，但是并没有阻止。
    谁叫陆卓然绝情在先，只留了个空壳给他们。
    他们想要重振县食品厂，只能蹭小馋猫的热度。
    一个星期之后，停工的县食品厂终于恢复了生产。
    这天上午，正是上课时分，身上被调成静音的bb机振动个不停。
    陆卓然看了一眼电话号码，是个陌生号码，猜想可能是李明亮用街头公用电话打给他的。
    一下课，他就用学校的公用电话回拨了过去。
    电话一接通，李明亮就心急火燎道：“卓然，大事不好了！县食品厂和我们打起了擂台。”
    “他们怎么和我们打擂台？”
    “我们的产品不是叫小馋猫吗，他们就注册了大馋猫。
    而且还抄袭我们的销售模式，在商场进门处紧挨着我们的卖场，也租了场地。
    所卖的产品跟我们的不说差不多，基本上一模一样，可价格比我们便宜一成，怼得我们完全卖不动。”
    陆卓然在电话这头点点头：“我知道了。”
    李明亮焦急道：“知道了没用，你得想办法解决。”
    陆卓然沉思了一下，道：“等我下午去实地看看再说跑。”
    中午放学之后，陆卓然匆匆吃过午饭，就骑着摩托车把所有卖场全都巡视了一遍。
    果然像李明亮所说的那样，县食品厂的大馋猫和他们厂的小馋猫在打擂台。
    虽是抄袭，大馋猫却抄出了境界，促销员比他们的漂亮，就连海报都是请明星代言的。
    陆卓然的小馋猫目前的市场在湖省，范围不大，因此没有请明星代言。
    打算明年进一步发展了，市场扩大到省外，再请明星代言。
    现在一般都是找两个妹妹帮忙拍片做海报这个样子。
    明星代言和普通人代言的区别太大了，明星有号召力，再加上大馋猫卖的又比小馋猫便宜。
    因此两个品牌的点心的销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大馋猫红红火火，小馋猫冷冷清清。
    李明亮见陆卓然盯着大馋猫的明星代言的海报看，发愁道：
    “听说大馋猫不仅请了明星拍海报，还拍了广告，过几天就会在省电视台播出。
    到那时他们的销量会更加上升，而我们更卖不动，双旦节的销售算是完蛋了。”
    “完蛋不了。”陆卓然气定神闲，“大馋猫这个商标我早就已经注册了，县食品厂用这个商标是侵权。
    等他们的广告在电视台播出，我们就告他们！”
    李明亮怔了好一会儿，问：“你已经注册过大馋猫？你啥时候注册的，我咋不知道？”
    “就在我决定在省城买厂子时就注册了。”
    李明亮一脸佩服道：“你可真厉害，居然能够未卜先知，注册了大馋猫这个商标，你是怎么想到要注册这个商标的？”
    “当然是要跟县食品厂决裂了，就开始考虑以后人家会用什么手段对付我们咯。
    伪冒我们小馋猫自然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我就把有可能伪冒我们小馋猫的所有名称全都注册了。”
    陆卓然想到这一点，还是来源于老干妈和老干爹之争。
    当时这两个品牌为了名称，打官司打得死去活来，他印象非常深刻。
    如果是别人接手县食品厂，陆卓然还想不到把和小馋猫类似的商标全都抢先给注册了。
    可是接手人是孙大海，他就不能不想到这一点。
    孙大海没什么才能，他能接手县食品厂，是因为背后有人，而不是本身有本事。
    这种眼高手低之人，除了走歪门邪道，还能有啥经营县食品厂的好方法！
    注册差不多的商标蹭人气，这一点他肯定会用上。
    李明亮困惑地问：“既然你已经注册了大馋猫，为啥不立刻告县食品厂，非要等到他们的广告在电视台播出之后再告？”
    陆卓然坏笑道：“因为那时县食品厂花了一大笔钱用在广告播出这一项。
    咱们告他们，那一笔广告投入算是打水漂了。
    县食品厂现在全靠上面的资金扶持。
    可这些资金也是有限的，浪费一点少一点。
    我就是想消耗他们一些资金。
    而且趁着他们广告播出再打官司，是因为我想碰他们的瓷。
    人家说起我们告县食品厂这事，肯定会这么说，那个某某某明星代言的大馋猫被小馋猫给告了。
    这样一来，咱们小馋猫的名声是不是更响亮了一些？”
    李明亮嘴角抽抽地看着陆卓然。
    都说最毒妇人心，男人毒起来也很可怕的。
    他只想让陆卓然收下他的膝盖。
    几天之后，大馋猫明星代言的广告在省电视台的黄金时段播出。
    刚播出一天，第二天，大馋猫就被小馋猫给告了。
    这一次小馋猫告得特别高调，又是登报声明，又是请记者采访。
    这下好了，全世界都知道县食品厂的大馋猫是用的小馋猫食品有限公司注册过的商标。
    人小馋猫食品有限公司在报纸上特意声明：
    当初注册“大馋猫、大馋狗、小馋狗……”一系列商标，就是为了防止有厂家利用类似的名称假冒伪劣。
    人小馋猫食品有限公司还说了，那个侵权大馋猫商标的县食品厂是他们陆总以前承包的厂子。
    因为各种原因，陆总带着技术和设备撤出。
    县食品厂就注册了大馋猫这个商标。
    小馋猫食品有限公司的宣传科长在接受采访时，声声泣血地问：世上商标千千万，你县食品厂为啥非要取个和小馋猫类似的名字呢。
    他话音刚一落地，就有不少围观群众喊：“当然是因为生产的东西不如别人，所以想蹭别人的热度呗！”
    其他围观群众听得连连点头，就是，自家产品要是拼得过小馋猫的产品，用得着取个类似小馋猫的商标吗？
    采访小馋猫食品有限公司宣传科长的记者正是周仁辉。
    他默默地把围观群众的话，浓墨重彩的写进了文章里。
    文章见报后，人人都知道县食品厂生产的产品不怎样，给狗狗都不爱吃，所以才取名“大馋猫”，就是想借小馋猫的人气，炒一把自己假冒伪劣的产品。
    在不少消费者眼里，大馋猫就是假冒伪劣。
    孙大海等人全都傻了眼。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他们注册的大馋猫是陆卓然已经注册过了的。
    法院已经下达了命令，责令所有大馋猫的任何产品，立刻停止在市面销售，否则后果自负。
    为了大馋猫这个品牌，孙大海几乎花光了上面注入的资金，现在产品却不能卖了。
    资金链咔嚓一声断了，县食品厂陷入了濒死危机。
    这一状况还没得到任何缓解，他们请的代言明星要求解除代言，还要他们赔偿因代言他们的产品而带来的负面影响。
    县食品厂请的这个代言明星是个特别懂得保护自己的明星，不是你给钱他就代言的。
    当然，你不给钱，他肯定不代言。
    那个明星在合同里注明了，请他代言的产品必须没有任何法律层次的负面问题。
    如果一经发现，立即解约、赔偿。
    孙大海收到那个明星发来的律师函，气得拍桌子大骂，戏子无情！

 第116章 反击

    陆卓然一行三人循声看去，人还没看清，兰花母女俩就跑到了他们面前。
    兰花妈也不顾有外人在场，指着陆卓然的鼻子气得泪直流：“你说你咋那么狠心？把我们给告了哩？
    现在好了，全村人都知道我家兰花被人……被人搞大了肚子，你叫她以后咋嫁人哪！”
    陆卓然听她哭诉完，才反应过来，八成是兰花收到了法院的传票，知道了他向法院起诉她们之事。
    也不怪他反应迟钝，主要是他所有的精力全都放在新厂上，根本没把那事当回事。
    再加上法院虽然受理了，可久久没有下一步动作，他就更抛之脑后了。
    陆卓然不屑地嗤了一下：“你闺女坏了名声你就着急了，就你闺女金贵？
    我还是我爸的宝宝呢，你母女两个跑到我学校讹上我时，怎就没替我考虑一下呢？”
    兰花妈抹了一把眼泪鼻涕道：“你一男的，要啥名声啊，再说你不是好好的嘛！”
    兰花也在一旁痛哭道：“在派出所咱们不是已经达成了谅解，我们还给你写了道歉书了吗，你咋又把我给告了？”
    陆卓然轻笑：“我如果不那么做，能拿到你们的道歉书吗。
    没有道歉书，就没有铁证，跟你们打官司不费劲吗？”
    他挥了挥手，“行了，你们别哭了，这官司我肯定百分之百赢，你们赶紧回去筹钱赔偿我精神损失费。”
    兰花妈可怜巴巴道：“你都这么有钱了，还要我们的钱～”
    陆卓然指了指她：“没人会嫌钱多，别怪我没警告你们，别再来骚扰我了，不然我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陆卓然的气势今时不同往日，他一发狠话，兰花妈还是有些怕的。
    来时找他兴师问罪，声势浩大，这时如泄气的皮球，灰溜溜地带着闺女回去了。
    财务主任和出纳虽然无意中撞见了老板的这档子不太想让外人知道的事，但两个人都是人精，知道了也能当作啥都不知道。
    陆卓然比他们更坦然，又不是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两个下属知道了就知道了，无所谓。
    回到厂里，财务主任和出纳一进办公室，同事们就指着他们两个道：“你们今天可亏大发了，中午食堂供应的饭菜好极了，又是狮子头又是糍粑鱼。”
    财务主管笑了一下，没说话。
    出纳到底是个还没结婚的女孩子，有些争强好胜。
    抬着下巴道：“我们中午吃的比这个还好，有瓦罐鸡汤呢。
    再说了，食堂的饭菜以后天天都有机会吃，今天没赶上，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财务室气氛融洽，陆卓然心情也不错。
    他一回公司，第一件事就是过问高虎的工作进展。
    没想到高虎只用一天的时间就把蔡技术员和韦技术员的招牌点心全都做出来了。
    陆卓然尝了尝，觉得味道比菜技术员和韦技术员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愧是省西点比赛的冠军。
    不过他怕自己是带着个人感情色彩去尝的点心，结果有偏颇。
    打算用老办法，把所有干部都请来品尝高虎和蔡技术员为技术员做的点心，给双方做个对比，看谁的点心更可口。
    那些干部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品尝之后，也一致认为高虎的点心更胜一筹。
    陆卓然马上吩咐几个生产主任，高虎的几样点心全都上生产线。
    高虎得知消息高兴坏了，这才告诉陆卓然，他那几样点心都是改良过的。
    之前不敢说，是怕陆卓然怪罪他乱改方子。
    想要他尝过之后，自己觉得不错，愿意采纳他的方子。
    虽然没蔡技术员和韦技术员，但是有高虎顶上他们两个，所有招牌产品也就没有落下一样。
    接下来，就是要做好即将来到的圣诞、元旦双节的促销。
    安排好厂里的工作，陆卓然就上学去了。
    现在厂子在省城，学校也在省城，陆卓然两方面都能兼顾。
    陆卓然动不动就能请假，引起不少同学关注。
    有人向他打听，他怎么可以经常请假，而且一请好几天。
    他们这所大学虽然算不上好大学，但管理还是很严格的，想请假可不容易。
    那个同学话一出口，不少人都不说话了，直勾勾地盯着陆卓然，想听听他的秘诀。
    陆卓然心里好笑。
    这群不知人间疾苦的家伙，读书就像受罪似的。
    等以后走上社会，才会意识到读书，比起在社会上打拼简直不要太轻松。
    他一本正经地说着谎话：“哪有什么秘诀？也不需要秘诀。
    我每次请假，都是跟辅导员说，我家没钱吃饭了，我得回去帮忙挣能，辅导员就批了。”
    同学们倒不怀疑他在说塃，他家境不好，大家都知道。
    他们有些后悔，早知道这个方法请假容易，报到那天，他们也装贫困生。
    不知道现在装家道中落还来不来得及。
    柳眉生怕陆卓然落下功课，他一回来，她就利用课间时间给他补课。
    ……
    虽然陆卓然把该拖走的全都拖走了，可孙大海等干部并没有坐以待以死。
    找上头要钱买设备、原料啥的，重新注册商标，准备重头开始。
    在注册商标时，孙大海灵机一动，把商标注册为大馋猫，就连图标也跟小馋猫的差不多。
    虽然祁厂长隐隐觉得这么做不厚道，但是并没有阻止。
    谁叫陆卓然绝情在先，只留了个空壳给他们。
    他们想要重振县食品厂，只能蹭小馋猫的热度。
    一个星期之后，停工的县食品厂终于恢复了生产。
    这天上午，正是上课时分，身上被调成静音的bb机振动个不停。
    陆卓然看了一眼电话号码，是个陌生号码，猜想可能是李明亮用街头公用电话打给他的。
    一下课，他就用学校的公用电话回拨了过去。
    电话一接通，李明亮就心急火燎道：“卓然，大事不好了！县食品厂和我们打起了擂台。”
    “他们怎么和我们打擂台？”
    “我们的产品不是叫小馋猫吗，他们就注册了大馋猫。
    而且还抄袭我们的销售模式，在商场进门处紧挨着我们的卖场，也租了场地。
    所卖的产品跟我们的不说差不多，基本上一模一样，可价格比我们便宜一成，怼得我们完全卖不动。”
    陆卓然在电话这头点点头：“我知道了。”
    李明亮焦急道：“知道了没用，你得想办法解决。”
    陆卓然沉思了一下，道：“等我下午去实地看看再说跑。”
    中午放学之后，陆卓然匆匆吃过午饭，就骑着摩托车把所有卖场全都巡视了一遍。
    果然像李明亮所说的那样，县食品厂的大馋猫和他们厂的小馋猫在打擂台。
    虽是抄袭，大馋猫却抄出了境界，促销员比他们的漂亮，就连海报都是请明星代言的。
    陆卓然的小馋猫目前的市场在湖省，范围不大，因此没有请明星代言。
    打算明年进一步发展了，市场扩大到省外，再请明星代言。
    现在一般都是找两个妹妹帮忙拍片做海报这个样子。
    明星代言和普通人代言的区别太大了，明星有号召力，再加上大馋猫卖的又比小馋猫便宜。
    因此两个品牌的点心的销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大馋猫红红火火，小馋猫冷冷清清。
    李明亮见陆卓然盯着大馋猫的明星代言的海报看，发愁道：
    “听说大馋猫不仅请了明星拍海报，还拍了广告，过几天就会在省电视台播出。
    到那时他们的销量会更加上升，而我们更卖不动，双旦节的销售算是完蛋了。”
    “完蛋不了。”陆卓然气定神闲，“大馋猫这个商标我早就已经注册了，县食品厂用这个商标是侵权。
    等他们的广告在电视台播出，我们就告他们！”
    李明亮怔了好一会儿，问：“你已经注册过大馋猫？你啥时候注册的，我咋不知道？”
    “就在我决定在省城买厂子时就注册了。”
    李明亮一脸佩服道：“你可真厉害，居然能够未卜先知，注册了大馋猫这个商标，你是怎么想到要注册这个商标的？”
    “当然是要跟县食品厂决裂了，就开始考虑以后人家会用什么手段对付我们咯。
    伪冒我们小馋猫自然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我就把有可能伪冒我们小馋猫的所有名称全都注册了。”
    陆卓然想到这一点，还是来源于老干妈和老干爹之争。
    当时这两个品牌为了名称，打官司打得死去活来，他印象非常深刻。
    如果是别人接手县食品厂，陆卓然还想不到把和小馋猫类似的商标全都抢先给注册了。
    可是接手人是孙大海，他就不能不想到这一点。
    孙大海没什么才能，他能接手县食品厂，是因为背后有人，而不是本身有本事。
    这种眼高手低之人，除了走歪门邪道，还能有啥经营县食品厂的好方法！
    注册差不多的商标蹭人气，这一点他肯定会用上。
    李明亮困惑地问：“既然你已经注册了大馋猫，为啥不立刻告县食品厂，非要等到他们的广告在电视台播出之后再告？”
    陆卓然坏笑道：“因为那时县食品厂花了一大笔钱用在广告播出这一项。
    咱们告他们，那一笔广告投入算是打水漂了。
    县食品厂现在全靠上面的资金扶持。
    可这些资金也是有限的，浪费一点少一点。
    我就是想消耗他们一些资金。
    而且趁着他们广告播出再打官司，是因为我想碰他们的瓷。
    人家说起我们告县食品厂这事，肯定会这么说，那个某某某明星代言的大馋猫被小馋猫给告了。
    这样一来，咱们小馋猫的名声是不是更响亮了一些？”
    李明亮嘴角抽抽地看着陆卓然。
    都说最毒妇人心，男人毒起来也很可怕的。
    他只想让陆卓然收下他的膝盖。
    几天之后，大馋猫明星代言的广告在省电视台的黄金时段播出。
    刚播出一天，第二天，大馋猫就被小馋猫给告了。
    这一次小馋猫告得特别高调，又是登报声明，又是请记者采访。
    这下好了，全世界都知道县食品厂的大馋猫是用的小馋猫食品有限公司注册过的商标。
    人小馋猫食品有限公司在报纸上特意声明：
    当初注册“大馋猫、大馋狗、小馋狗……”一系列商标，就是为了防止有厂家利用类似的名称假冒伪劣。
    人小馋猫食品有限公司还说了，那个侵权大馋猫商标的县食品厂是他们陆总以前承包的厂子。
    因为各种原因，陆总带着技术和设备撤出。
    县食品厂就注册了大馋猫这个商标。
    小馋猫食品有限公司的宣传科长在接受采访时，声声泣血地问：世上商标千千万，你县食品厂为啥非要取个和小馋猫类似的名字呢。
    他话音刚一落地，就有不少围观群众喊：“当然是因为生产的东西不如别人，所以想蹭别人的热度呗！”
    其他围观群众听得连连点头，就是，自家产品要是拼得过小馋猫的产品，用得着取个类似小馋猫的商标吗？
    采访小馋猫食品有限公司宣传科长的记者正是周仁辉。
    他默默地把围观群众的话，浓墨重彩的写进了文章里。
    文章见报后，人人都知道县食品厂生产的产品不怎样，给狗狗都不爱吃，所以才取名“大馋猫”，就是想借小馋猫的人气，炒一把自己假冒伪劣的产品。
    在不少消费者眼里，大馋猫就是假冒伪劣。
    孙大海等人全都傻了眼。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他们注册的大馋猫是陆卓然已经注册过了的。
    法院已经下达了命令，责令所有大馋猫的任何产品，立刻停止在市面销售，否则后果自负。
    为了大馋猫这个品牌，孙大海几乎花光了上面注入的资金，现在产品却不能卖了。
    资金链咔嚓一声断了，县食品厂陷入了濒死危机。
    这一状况还没得到任何缓解，他们请的代言明星要求解除代言，还要他们赔偿因代言他们的产品而带来的负面影响。
    县食品厂请的这个代言明星是个特别懂得保护自己的明星，不是你给钱他就代言的。
    当然，你不给钱，他肯定不代言。
    那个明星在合同里注明了，请他代言的产品必须没有任何法律层次的负面问题。
    如果一经发现，立即解约、赔偿。
    孙大海收到那个明星发来的律师函，气得拍桌子大骂，戏子无情！

 第117章 圣诞节吃自助餐

    祁厂长有一口没一口地吸着烟，看着孙大海发疯，心里很是郁闷。
    陆卓然那小子比他想像的还要鸡贼，居然早早地想到要把有可能碰瓷小馋猫的商标全都给注册了。
    虽然注册大馋猫商标，孙大海动机不纯，但也不全是他的错。
    只怪他们去注册时，工商根本就不查一下这个商标有没有注册，就给他们注册了。
    不然现在局面也不会这么被动。
    等孙大海发够了疯，祁厂长道：“你骂人砸东西有啥用，咱们得把面临的问题给解决了才行。”
    孙大海本就一庸才，哪有解决那些问题的能力！
    他斜着眼，没好气地问祁厂长：“你说，咋解决？”
    祁厂长无声地叹了口气。
    这家伙就一扶不起的阿斗，出了问题就推给他解决。
    “小馋猫让咱们停止侵权，这个咱们照做。
    可是让咱们赔偿侵权给他们带来的损失，这不是无稽之谈吗？
    那个大馋猫商标他们又没用，哪有经济损失？
    所以，这个赔偿咱们不赔，他们爱咋告咋告去。
    那个代言咱们产生的明星想解除合约随他去，但是赔偿金我们也一分都不给。
    我们会侵权，又不是我们主观造成的，而是是工商没有把好关，关我们啥事！”
    说到这里，祁厂长顿了顿，精神不错地看向孙大海：
    “既然是工商所的错，那我们完全可以把工商所告上法庭，让工商所承担对我们造成的所有不良后果。”
    虽然孙大海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可祁厂长还是要拼尽全力去扶。
    他舍弃对他信任又尊重有加的陆卓然，不就是希望县食品厂重回国营性质吗。
    现在厂子好不容易又恢复成了国营企业，他不能容许厂子这么快就倒闭。
    孙大海听了他的话，无动于衷，半晌才道：“都是国营单位，把人家告上法庭不好。”
    “有啥不好的！”祁厂长义正辞严，“本就是他们的错，不叫他们承担责任，难道我们自己扛？
    你也别担心把工商所告了，他们会因为赔钱给我们而关门大吉。
    哪怕有一天银行倒闭了，工商都不会倒闭的！”
    可孙大海还是不同意。
    祁厂长察觉到不对劲了。
    孙大海并非善良之辈，别说这事错在工商所，哪怕工商所没错，能把锅甩给工商所，孙大海也会毫不犹豫地甩锅给工商所。
    可他现在却死也不肯把工商所告上法庭，肯定有自己不知道的原因。
    祁厂长知道，这原因孙大海不会主动告诉他，因此板着脸道：“你不肯告，我来告，恶人我做。
    只有打官司让工商所赔了钱给我们，我们才有可能东山再起！”
    孙大海见无法阻止祁厂长，这才吞吞吐吐道：“就算你把工商所告上法庭，咱们也没啥胜算。”
    “为啥？”祁厂长瞪圆了眼睛问。
    孙大海支支吾吾道：“因为……当时工商所的同志要查查看大馋猫有没有被注册，是我没让他们查。
    总觉得没那么巧，人家也会注册这个商标。
    没想到别人没有注册这个商标，姓陆的那个小子自己注册了。
    你说，这官司怎么打？要真打起来，还不得把我给卷进去？”
    祁厂长十分无语。
    这个家伙原来是怕把自己给拖下水，所以才执意不肯打官司的。
    他沉默了片刻，道：“这官司还是要打的，你怕麻烦，阻止工作人员，可这不是工作人员可以失职的理由。
    你也别怕自己会陷下去，你只不过是口头没让工作人员查，又没拿刀逼着他不要查。
    归根到底，还是工作人员自己偷懒造成的。”
    孙大海沉默良久，道：“这事你看着办，别把我卷进来就行。”
    “这个我知道。”祁厂长道，“跟工商所打官司可以缓一缓。
    当务之急，是我们怎么处理大馋猫点心？”
    因为大馋猫卖得好，祁厂长怕断货，所以让工人没日没夜的生产，库存了不少。
    现在法院不让大馋猫在市面上销售，从各大卖场下架的产品，加上库存，没个三万斤点心，至少也有两万斤。
    如果全扔了，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但如果卖了，能换一笔钱，还可以缓解一下眼前资金短缺的局势。
    孙大海闻言，抽了好一会儿闷烟，眼露凶光道：“干脆咱们一不做二不休，把大馋猫的包装换成小馋猫的包装，偷偷销售，不就能很快把产品变现了么？”
    祁厂长沉思了良久，点头答应了。
    ……
    陆卓然利用大馋猫的各种负面新闻，在幕后操控舆论。
    让自己的小馋猫在大众面前刷了一波又一波的好感，比打广告的效果还好，销量爆增，陆卓然的心情非常好。
    虽然陆卓然在学校的时候少，但还是结交了几个死党。
    圣诞节的中午，几个死党就商量晚上去吃自助餐。
    这年代，自助餐可是新鲜事物，陆卓然的几个家境平平的小伙伴都没吃过，全都很兴奋，搞的好像要去吃国宴似的。
    陆卓然本不屑参加这种活动，他更喜欢独来独往。
    可是小馋猫的销量好，他心情好，也就破天荒地答应跟着一起去。
    陆卓然忽然想起前世一句关于吃自助餐的笑话。
    他神秘兮兮地冲着几个好友眨了眨眼：“你们知道吃自助餐的最高境界吗？”
    众人均是一愣，徐洋开口道：“吃自助餐能有啥最高境界？又不是吃米其林。”
    陆卓然一本正经道：“吃自助餐的最高境界就是扶着墙进去，扶着墙出来。”
    众人一听，先是一脸懵，但很快回味过来，全都发出一阵怪笑声，惹得从他们身边经过的同学纷纷侧目。
    虽然知道了吃自助餐的最高境界，几个小伙伴中午谁都没有不吃饭。
    男孩子不同于女孩子。
    女孩子少吃一顿没有关系，男孩子最不经饿了，让他们少吃一顿，还不如打他们一顿。
    不过谁中午都没吃个全饱，只吃了个半饱。
    下午一放学，陆卓然几个浩浩荡荡地去吃自助餐。
    到了自助餐厅大门口，看见每位十五块钱的广告牌子，李成浩懊悔道：“早知道这么贵，中午就不应该吃饭的。”
    好在进去之后，看见品种还算丰盛，大家心里平衡了不少。
    陆卓然扫了一眼菜品区，既没有芝士龙虾，也没有专人烧烤区，连甜品都没有。
    而且其他食材也不够新鲜，最多只能给个差评。
    这个年代的人们对食材的要求并不高，只要是肉类，只要吃不死人就行了。
    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站在大堂里不知第一步该干啥。
    陆卓然前世其实也没见过什么世面，但比这群土包子要强一点。
    他首先带领着小伙伴们选了一张带火锅的桌子，然后让他们各端了一个盘子去了海鲜区拿食材。
    内陆人都爱吃海鲜。
    一到海鲜区，几个小伙伴就跟饿狼似的，绿着眼睛抢海鲜。
    基围虾不错，要多夹些在盘子里，鱿鱼好好吃，绝不能错过……
    一个小伙伴没发现陆卓然的身影，扭头一看，见他在往盘子里装青菜，急得都快炸了。
    冲他喊道：“陆卓然，你别光夹蔬菜，这个不值钱，你得夹海鲜！”
    这个小伙伴这么焦急是有原因的。
    也不知从哪里来了一群大妈，跟他们抢海鲜。
    不管哪种海鲜刚一补货，那群大妈就一拥而，把好吃的海鲜全都抢走了，只留下不多的不好吃的海鲜。
    实在是太生猛了！
    十几二十岁身体倍棒的年轻小伙子，挤不过那些四五十岁的大妈，小伙伴们比考试挂了科还心焦，所以喊陆卓然火力支援。
    陆卓然看了看那群如狼似虎的大妈，没敢过去，不过夹了些别的肉菜。
    小伙伴们陆陆续续地回到他们的餐桌跟前。
    除了陆卓然，其他几个人像打了架似的，个个气喘吁吁。
    纷纷感叹道：“艾玛，吃个自助餐，居然吃成了个体力活，要不是我们联合作战，这羊肉卷啥的，根本就抢不到！那些大妈太恐怖了！”
    小伙伴们边说着话，边把盘子里的食材往火锅里放。
    一个小伙伴等下进去的食材刚一煮好，就迫不及待的捞起一颗鱼丸子往嘴里送。
    烫得他嗷嗷直叫，却不忘道：“十五钱块一位，顶我平时吃七八顿，今天必须吃回本啊！”
    其他小伙伴嘻嘻哈哈，全头埋头苦吃，努力干饭。
    一顿自助餐足足吃了两个多小时才结束。
    吃得太饱的结果是，每个人都在椅子上葛优躺了好久，才不那么撑了，这才一起离开。
    今天是圣诞节，小伙伴不愿就这么回去，打算凑钱去唱卡拉ok。
    陆卓然原本想提前告辞，见大家兴致颇高，也不好扫兴，于是跟着一起去。
    今天晚上就疯狂一回，就当弥补一下前世的遗憾。
    不远处就有一家卡拉ok，一行人说说笑笑地走过去。
    经过一家录像厅时，一个小伙伴探头往里面看了几眼，被浓妆艳抹的老板娘看见了。
    徐老半娘的老板娘急忙跑了出来，问：“看片吗？”
    小伙伴们交换了一个眼色，谁也没敢贸然答应。
    老板娘神秘兮兮道：“有哦，不看会后悔的哟！”
    那眼神，充满了蛊惑。
    一瞬间，众人的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表情带着几分亢奋。
    徐洋搓了搓手：“安全吗？”
    肯定是想看的，可是怕被扫黄先锋给抓了，然后全校通报，那不得社死？
    “安全，绝对安全，老娘保证安全！”
    为了增加可信度，老板娘拼命拍着胸口，肋骨都快拍断了。
    小伙伴们还是犹犹豫豫。
    老板娘丢出了杀手锏：“有美女陪看哦！”
    这一句话，犹如一颗重磅炸弹，瞬间撕碎了众人心中最后一道防线。
    这几个单身狗不就是没有女朋友，才红尘作伴的吗？
    不然大过节的，谁会和同类项混一起，搞基吗？
    李成浩两眼亮晶晶地看着小伙伴：“要不，看看？”
    “看！一起看！”另一个小伙伴的语气带着一丝坚毅和肃穆。
    那表情，好像冒死去端鬼子炮楼似的。
    跟着一起去吃自助餐还可以，就算了。
    “你们去。”陆卓然挥挥手，和小伙伴们分道扬镳，准备回学校。
    在路上看到一家卖馓子的路边摊。
    想到小时候过年时，老爸炸馓子给他他姊妹四个吃，那段时光真是太让人怀念了。
    他向那家卖散子的路边摊走去，准备买半斤馓子，回味一下儿时的感觉。
    不远处，杨瑞正和几个狐朋狗友在闲逛，看见正在买馓子的陆卓然，他歪着嘴角笑了：“靠，这还真是冤家路窄！”
    他早就想教训陆卓然一顿，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
    现在在校外碰见了，机会来了，他是不会错过的。
    可他也不敢自己动手，上次陆卓然用小刀顶着他脖子的感觉他还记忆犹新。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狐朋狗友，其中就有两个是混混。
    杨瑞用下巴指了指陆卓然，对那两个混混道：
    “如果你们两个能帮我把那家伙揍一顿，我给你们每人一百块的辛苦费，干不干？”
    一百块钱，傻子才不干！
    两个混混爽快地答应了。
    陆卓然买好馓子，刚一转身，就跟人撞了。
    他皱了一下眉，说了声对不起就走。
    和他相撞的小青年推了他一把：“你他妈的走路没长眼睛？撞了人一声对不起就没事了？”
    陆卓然见他流里流气，就知道他是来找茬的，冷声道：“你想怎样？”
    另一个混混凶神恶煞道：“我们想怎样？当然是要你赔医药费咯！”
    被撞的那个混混捂着被撞的胸口夸张地表演：“哎呀，我肋骨被撞断了好几根，没有一千块钱我不依你！”
    陆卓然理都不理，绕过他们就走。
    “妈的，不赔钱就想走，老子一拳揍死你！”被撞的那个混混举起拳头就向陆卓然挥去。
    陆卓然一脚向他踹去。
    这一脚可是用了全身力气，直接把那个混混踹飞好几米。
    另一个混混见陆卓然抢先动了手，气得脸都变了形：“你他妈的居然敢动手！今天不好好教训你一顿，你都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陆卓然见地上那个混混已经爬了起来，和他的同伙一起向他发动进攻。
    双拳难敌四手，自己还是三十六计，逃为上计。
    陆卓然把手里的馓子朝着两个混混扔了过去，转身就跑。

 第117章 圣诞节吃自助餐

    祁厂长有一口没一口地吸着烟，看着孙大海发疯，心里很是郁闷。
    陆卓然那小子比他想像的还要鸡贼，居然早早地想到要把有可能碰瓷小馋猫的商标全都给注册了。
    虽然注册大馋猫商标，孙大海动机不纯，但也不全是他的错。
    只怪他们去注册时，工商根本就不查一下这个商标有没有注册，就给他们注册了。
    不然现在局面也不会这么被动。
    等孙大海发够了疯，祁厂长道：“你骂人砸东西有啥用，咱们得把面临的问题给解决了才行。”
    孙大海本就一庸才，哪有解决那些问题的能力！
    他斜着眼，没好气地问祁厂长：“你说，咋解决？”
    祁厂长无声地叹了口气。
    这家伙就一扶不起的阿斗，出了问题就推给他解决。
    “小馋猫让咱们停止侵权，这个咱们照做。
    可是让咱们赔偿侵权给他们带来的损失，这不是无稽之谈吗？
    那个大馋猫商标他们又没用，哪有经济损失？
    所以，这个赔偿咱们不赔，他们爱咋告咋告去。
    那个代言咱们产生的明星想解除合约随他去，但是赔偿金我们也一分都不给。
    我们会侵权，又不是我们主观造成的，而是是工商没有把好关，关我们啥事！”
    说到这里，祁厂长顿了顿，精神不错地看向孙大海：
    “既然是工商所的错，那我们完全可以把工商所告上法庭，让工商所承担对我们造成的所有不良后果。”
    虽然孙大海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可祁厂长还是要拼尽全力去扶。
    他舍弃对他信任又尊重有加的陆卓然，不就是希望县食品厂重回国营性质吗。
    现在厂子好不容易又恢复成了国营企业，他不能容许厂子这么快就倒闭。
    孙大海听了他的话，无动于衷，半晌才道：“都是国营单位，把人家告上法庭不好。”
    “有啥不好的！”祁厂长义正辞严，“本就是他们的错，不叫他们承担责任，难道我们自己扛？
    你也别担心把工商所告了，他们会因为赔钱给我们而关门大吉。
    哪怕有一天银行倒闭了，工商都不会倒闭的！”
    可孙大海还是不同意。
    祁厂长察觉到不对劲了。
    孙大海并非善良之辈，别说这事错在工商所，哪怕工商所没错，能把锅甩给工商所，孙大海也会毫不犹豫地甩锅给工商所。
    可他现在却死也不肯把工商所告上法庭，肯定有自己不知道的原因。
    祁厂长知道，这原因孙大海不会主动告诉他，因此板着脸道：“你不肯告，我来告，恶人我做。
    只有打官司让工商所赔了钱给我们，我们才有可能东山再起！”
    孙大海见无法阻止祁厂长，这才吞吞吐吐道：“就算你把工商所告上法庭，咱们也没啥胜算。”
    “为啥？”祁厂长瞪圆了眼睛问。
    孙大海支支吾吾道：“因为……当时工商所的同志要查查看大馋猫有没有被注册，是我没让他们查。
    总觉得没那么巧，人家也会注册这个商标。
    没想到别人没有注册这个商标，姓陆的那个小子自己注册了。
    你说，这官司怎么打？要真打起来，还不得把我给卷进去？”
    祁厂长十分无语。
    这个家伙原来是怕把自己给拖下水，所以才执意不肯打官司的。
    他沉默了片刻，道：“这官司还是要打的，你怕麻烦，阻止工作人员，可这不是工作人员可以失职的理由。
    你也别怕自己会陷下去，你只不过是口头没让工作人员查，又没拿刀逼着他不要查。
    归根到底，还是工作人员自己偷懒造成的。”
    孙大海沉默良久，道：“这事你看着办，别把我卷进来就行。”
    “这个我知道。”祁厂长道，“跟工商所打官司可以缓一缓。
    当务之急，是我们怎么处理大馋猫点心？”
    因为大馋猫卖得好，祁厂长怕断货，所以让工人没日没夜的生产，库存了不少。
    现在法院不让大馋猫在市面上销售，从各大卖场下架的产品，加上库存，没个三万斤点心，至少也有两万斤。
    如果全扔了，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但如果卖了，能换一笔钱，还可以缓解一下眼前资金短缺的局势。
    孙大海闻言，抽了好一会儿闷烟，眼露凶光道：“干脆咱们一不做二不休，把大馋猫的包装换成小馋猫的包装，偷偷销售，不就能很快把产品变现了么？”
    祁厂长沉思了良久，点头答应了。
    ……
    陆卓然利用大馋猫的各种负面新闻，在幕后操控舆论。
    让自己的小馋猫在大众面前刷了一波又一波的好感，比打广告的效果还好，销量爆增，陆卓然的心情非常好。
    虽然陆卓然在学校的时候少，但还是结交了几个死党。
    圣诞节的中午，几个死党就商量晚上去吃自助餐。
    这年代，自助餐可是新鲜事物，陆卓然的几个家境平平的小伙伴都没吃过，全都很兴奋，搞的好像要去吃国宴似的。
    陆卓然本不屑参加这种活动，他更喜欢独来独往。
    可是小馋猫的销量好，他心情好，也就破天荒地答应跟着一起去。
    陆卓然忽然想起前世一句关于吃自助餐的笑话。
    他神秘兮兮地冲着几个好友眨了眨眼：“你们知道吃自助餐的最高境界吗？”
    众人均是一愣，徐洋开口道：“吃自助餐能有啥最高境界？又不是吃米其林。”
    陆卓然一本正经道：“吃自助餐的最高境界就是扶着墙进去，扶着墙出来。”
    众人一听，先是一脸懵，但很快回味过来，全都发出一阵怪笑声，惹得从他们身边经过的同学纷纷侧目。
    虽然知道了吃自助餐的最高境界，几个小伙伴中午谁都没有不吃饭。
    男孩子不同于女孩子。
    女孩子少吃一顿没有关系，男孩子最不经饿了，让他们少吃一顿，还不如打他们一顿。
    不过谁中午都没吃个全饱，只吃了个半饱。
    下午一放学，陆卓然几个浩浩荡荡地去吃自助餐。
    到了自助餐厅大门口，看见每位十五块钱的广告牌子，李成浩懊悔道：“早知道这么贵，中午就不应该吃饭的。”
    好在进去之后，看见品种还算丰盛，大家心里平衡了不少。
    陆卓然扫了一眼菜品区，既没有芝士龙虾，也没有专人烧烤区，连甜品都没有。
    而且其他食材也不够新鲜，最多只能给个差评。
    这个年代的人们对食材的要求并不高，只要是肉类，只要吃不死人就行了。
    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站在大堂里不知第一步该干啥。
    陆卓然前世其实也没见过什么世面，但比这群土包子要强一点。
    他首先带领着小伙伴们选了一张带火锅的桌子，然后让他们各端了一个盘子去了海鲜区拿食材。
    内陆人都爱吃海鲜。
    一到海鲜区，几个小伙伴就跟饿狼似的，绿着眼睛抢海鲜。
    基围虾不错，要多夹些在盘子里，鱿鱼好好吃，绝不能错过……
    一个小伙伴没发现陆卓然的身影，扭头一看，见他在往盘子里装青菜，急得都快炸了。
    冲他喊道：“陆卓然，你别光夹蔬菜，这个不值钱，你得夹海鲜！”
    这个小伙伴这么焦急是有原因的。
    也不知从哪里来了一群大妈，跟他们抢海鲜。
    不管哪种海鲜刚一补货，那群大妈就一拥而，把好吃的海鲜全都抢走了，只留下不多的不好吃的海鲜。
    实在是太生猛了！
    十几二十岁身体倍棒的年轻小伙子，挤不过那些四五十岁的大妈，小伙伴们比考试挂了科还心焦，所以喊陆卓然火力支援。
    陆卓然看了看那群如狼似虎的大妈，没敢过去，不过夹了些别的肉菜。
    小伙伴们陆陆续续地回到他们的餐桌跟前。
    除了陆卓然，其他几个人像打了架似的，个个气喘吁吁。
    纷纷感叹道：“艾玛，吃个自助餐，居然吃成了个体力活，要不是我们联合作战，这羊肉卷啥的，根本就抢不到！那些大妈太恐怖了！”
    小伙伴们边说着话，边把盘子里的食材往火锅里放。
    一个小伙伴等下进去的食材刚一煮好，就迫不及待的捞起一颗鱼丸子往嘴里送。
    烫得他嗷嗷直叫，却不忘道：“十五钱块一位，顶我平时吃七八顿，今天必须吃回本啊！”
    其他小伙伴嘻嘻哈哈，全头埋头苦吃，努力干饭。
    一顿自助餐足足吃了两个多小时才结束。
    吃得太饱的结果是，每个人都在椅子上葛优躺了好久，才不那么撑了，这才一起离开。
    今天是圣诞节，小伙伴不愿就这么回去，打算凑钱去唱卡拉ok。
    陆卓然原本想提前告辞，见大家兴致颇高，也不好扫兴，于是跟着一起去。
    今天晚上就疯狂一回，就当弥补一下前世的遗憾。
    不远处就有一家卡拉ok，一行人说说笑笑地走过去。
    经过一家录像厅时，一个小伙伴探头往里面看了几眼，被浓妆艳抹的老板娘看见了。
    徐老半娘的老板娘急忙跑了出来，问：“看片吗？”
    小伙伴们交换了一个眼色，谁也没敢贸然答应。
    老板娘神秘兮兮道：“有哦，不看会后悔的哟！”
    那眼神，充满了蛊惑。
    一瞬间，众人的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表情带着几分亢奋。
    徐洋搓了搓手：“安全吗？”
    肯定是想看的，可是怕被扫黄先锋给抓了，然后全校通报，那不得社死？
    “安全，绝对安全，老娘保证安全！”
    为了增加可信度，老板娘拼命拍着胸口，肋骨都快拍断了。
    小伙伴们还是犹犹豫豫。
    老板娘丢出了杀手锏：“有美女陪看哦！”
    这一句话，犹如一颗重磅炸弹，瞬间撕碎了众人心中最后一道防线。
    这几个单身狗不就是没有女朋友，才红尘作伴的吗？
    不然大过节的，谁会和同类项混一起，搞基吗？
    李成浩两眼亮晶晶地看着小伙伴：“要不，看看？”
    “看！一起看！”另一个小伙伴的语气带着一丝坚毅和肃穆。
    那表情，好像冒死去端鬼子炮楼似的。
    跟着一起去吃自助餐还可以，就算了。
    “你们去。”陆卓然挥挥手，和小伙伴们分道扬镳，准备回学校。
    在路上看到一家卖馓子的路边摊。
    想到小时候过年时，老爸炸馓子给他他姊妹四个吃，那段时光真是太让人怀念了。
    他向那家卖散子的路边摊走去，准备买半斤馓子，回味一下儿时的感觉。
    不远处，杨瑞正和几个狐朋狗友在闲逛，看见正在买馓子的陆卓然，他歪着嘴角笑了：“靠，这还真是冤家路窄！”
    他早就想教训陆卓然一顿，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
    现在在校外碰见了，机会来了，他是不会错过的。
    可他也不敢自己动手，上次陆卓然用小刀顶着他脖子的感觉他还记忆犹新。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狐朋狗友，其中就有两个是混混。
    杨瑞用下巴指了指陆卓然，对那两个混混道：
    “如果你们两个能帮我把那家伙揍一顿，我给你们每人一百块的辛苦费，干不干？”
    一百块钱，傻子才不干！
    两个混混爽快地答应了。
    陆卓然买好馓子，刚一转身，就跟人撞了。
    他皱了一下眉，说了声对不起就走。
    和他相撞的小青年推了他一把：“你他妈的走路没长眼睛？撞了人一声对不起就没事了？”
    陆卓然见他流里流气，就知道他是来找茬的，冷声道：“你想怎样？”
    另一个混混凶神恶煞道：“我们想怎样？当然是要你赔医药费咯！”
    被撞的那个混混捂着被撞的胸口夸张地表演：“哎呀，我肋骨被撞断了好几根，没有一千块钱我不依你！”
    陆卓然理都不理，绕过他们就走。
    “妈的，不赔钱就想走，老子一拳揍死你！”被撞的那个混混举起拳头就向陆卓然挥去。
    陆卓然一脚向他踹去。
    这一脚可是用了全身力气，直接把那个混混踹飞好几米。
    另一个混混见陆卓然抢先动了手，气得脸都变了形：“你他妈的居然敢动手！今天不好好教训你一顿，你都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陆卓然见地上那个混混已经爬了起来，和他的同伙一起向他发动进攻。
    双拳难敌四手，自己还是三十六计，逃为上计。
    陆卓然把手里的馓子朝着两个混混扔了过去，转身就跑。

 第118章 姚记者往事

    打架自己一个人很难打赢有实战经验的两个混湿，可是拼速度逃跑陆卓然还是有信心的。
    在不远处观战的杨瑞一看不好，要让陆卓然逃掉了。
    急得亲自下了场，指陆卓然道：“抓小偷啊，那个家伙偷了我的钱包，抓住的兄弟赏一百块！”
    这话一喊，陆卓然前后左右的路人全都骚动了起来。
    一百块，不小的一笔饯。
    有钱能使鬼推磨，马上就有好几个年轻人为了那笔赏银向陆卓然围了过来。
    情况不妙啊！
    尽管陆卓然拼命突围，还是被人给团团1围住了。
    这还是陆卓然自从重生之后，面临的最严峻的情况，也是他最狼狈的一次。
    他看了一眼那两个对他穷追不舍的混混，又对围上来的几个小青年道：
    “你们别听别人说我是小偷，这两个是混混想要讹我的钱。
    不信你们把我和这两个混混全都扭送到派出所，就能水落石出了。”
    那几个年轻人是为了一百块钱的赏金才拦下他的，哪有那么多正义可言。
    他们扯着喉咙对着杨瑞喊：“人帮你给拦下来了，你是不是该把钱给付了？”
    杨瑞见把自己给暴露了，急得直炸毛，转头就跑，只期望陆卓然没看见他。
    要是看见了他，以后还不得报复他！
    只是他行动慢了一步，陆卓然已经看见他逃跑的身影。
    他轻松自如地对那几个目瞪口呆的年轻人道：“别看了，你们的金主爸爸已经跑掉了。
    不如你们帮我把这两个混混扭住到派出所，我给你们一百块的赏金。”
    那几个年轻人异口同声道：“如果你赖账怎么办？”
    陆卓然二话不说，拿出钱包，每人给了五十块钱：“这五十块钱是定金，事成之后再付尾款。”
    那两个混混见陆卓然居然掏出钱来，知道大事不妙，转身拔腿就跑。
    可惜为时已晚，那几个年轻人拿到了钱，对陆卓然的信任度飙升。
    为了剩余的五十块钱尾款，一个比一个拼，追上那两个混混，把他们给扭送到了派出所。
    两个混混见到警察就认怂。
    警察一审问，他们什么都招了。
    杨瑞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有了那两个小混混的笔录，警察叔叔非常负责任地追到了学校，将他批评教育了一番。
    可学校却把这事当大事对待，给杨瑞记了一过。
    杨瑞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还是很痛的那种，气得半死，这都是后话。
    在派出所做完笔录，陆卓然就回学校。
    在路过一家酒时，看见一个醉醺醺的女人在跟两个男人纠缠。
    那两个男人想要把那个喝醉酒的女人给拖走。
    女人死也不肯，拼命挣扎，还大喊大叫：“我是省电视台的记者，你们要是敢对我图谋不轨，我就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那两个男人丝毫不怕，邪恶地笑着道：“美女跟我们走，保证让你爽翻天！”
    陆卓然迟疑了一下，就走了过去，怒吼道：“放开我姐，不然我就报警了！”
    那两个男人上下打量着他，其中一个男人对他挤眉弄眼：
    “兄弟，你的意思我们懂，大家见者有份，跟我们一起去宾馆。”
    女人有些神志不清的对陆卓然道：“小陆，救我！”
    那两个男人见女人认识陆卓然，全都有些慌张。
    那个女人顿时变成了烫手的山芋，他们想扔，可是又有些舍不得。
    陆卓然一声断喝：“你们到底松不松手？”
    两个男人犹豫了一番，不约而同的把女人往陆卓然怀里一推就跑了。
    陆卓然一把接住醉醺醺的女人，问：“姚记者，你还好。”
    被他救下的女人正是姚记者。
    姚记者有些痛苦的皱了皱眉：“不太好，能够送我回家吗？”
    陆卓然点了点头：“可以的。”
    伸手拦的士。
    街头上的的士虽然不少，也很容易就能拦下。
    不像前世那样，节假日想拦一辆的士，跟登天似的困难。
    这个年代人们的荷包都不暖和，轻易不会打的。
    可是被他拦下的的士在看到醉醺醺的姚记者时，全都一声不吭，默默的开走。
    这种喝醉酒的乘客他们一般都不愿意拉。
    她把车子吐脏了，他们还得花钱去洗车，得不偿失。
    陆卓然没有办法，只得扶着姚记着去她家。
    好在姚记者的家离酒并不远，两人走了半个多小时就到了。
    虽然只走了半个多小时，可是姚记者一路上几乎挂在陆卓然的身上，大冬天的，把他累出一身汗。
    将姚记者往她家的沙发上一扔，陆卓然就想走，姚记者却一把拉住他，低喃道：“别走，陪我说说话。”
    陆卓然本来想拒绝，可是看着她醉眼朦胧的眼睛却鬼使神差地留了下来。
    姚记者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从沙发上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到壁橱跟前，拿了两个酒杯和一瓶红酒。
    又回到沙发上坐下，给她和陆卓然各倒了一杯红酒。
    她拿起酒杯，想和陆卓然干杯。
    陆卓然踌躇的端起酒杯和她碰了碰杯，担心地问：“你还能喝吗？”
    姚记者露出一个妩媚的微笑：“当然能，即便我喝醉了，酒品也是很好的，不会呕吐。”
    陆卓然听她这么说，这才小抿了一口酒。
    姚记者也抿了几口酒，不好意思地对他笑了笑：“每次碰到你，都被你看到了我不堪的一面。”
    陆卓然也笑了笑：“成年人，谁没有扛不住，想一醉方休的时候。”
    姚记者眼角挑了挑：“瞧你这话说的老气横秋的，一点都不符合你的年龄。”
    方卓然依旧浅笑，不时喝一口红酒。
    这红酒的口感可真好。
    姚记者重重地叹了口气：“我真的好喜欢醉酒的感觉，可以把往事忘的一干二净。”
    她扭头看向陆卓然，带着几丝挑逗：“想不想听我的过往？”
    陆卓然道：“只要你酒醒过后不后悔，我能当你倾诉的对象。”
    虽然姚记者说话听上去蛮正常，可陆卓然却知道她还处在醉酒状态。
    喝酒时，酒经常洒了出来，说话也是大舌头。
    姚记者哈哈笑了两声：“不后悔，肯定不后悔。”
    她眼里流露出一丝悲伤：“上次你在大街上碰到打我的那个男人，你知道他是谁吗？”
    陆卓然知道自己不必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只用附和就好。
    于是问：“是谁？”
    “我前男友。”
    陆卓然神色微沉，前男友打前女友，这就有些渣了。
    姚记者继续往下道：“我和那个人渣是大学同学。
    他家境贫寒，长得也不是特别帅，而我长得漂亮，家境也不错。
    我和他，夸张一点，可以说是千金和穷小子。
    我从小就是一个有理性的人，不可能看上他那个穷小子。
    可是那个人渣却看上我了，各种追求我，但我一律不理不睬，不想和他发生恋情。
    可是这个渣男真的很会宠人，会宠得你不能不对他动心。
    现在大学里盛传的什么在楼下点心形蜡烛、玫瑰求爱，还有堆满千纸鹤的走廊……
    这些种种，都是那男的玩剩下的。
    我当时就是因为他为我做的那些浪漫的事给打动了，和他成了恋人。
    他是个典型的凤凰男，家在g县什么村，离咱们这儿一千公里了。”
    g县这个地方陆卓然还是有些了解的，是个十分贫穷的地方。
    姚记者晃了晃手里的酒杯：“毕业后他要回去，我舍不得他，就跟父母闹，希望他进我们家的公司。
    可父母看不上他，说什么也不同意，最后我一赌气，就跟着人渣回了他的家乡，还和他同居了。
    同居之后，那个人渣就开始向我要钱，还怂恿我问家里要钱给他贷款买房子。
    我那时一心想着要嫁给他，一起买房也没什么。
    就把从小到大攒的压岁钱，整整三万块钱，让他拿去，全款买了一套大房子。
    可是没想到，那个渣男根本不打算在房产证上写上我的名字。
    他觉得他是男人，房产证只能写他一个人的名字。
    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被他说服的，居然点头答应了。
    后来我发现自己怀孕了，就要求他跟自己打证。”
    说到这里，姚记者自嘲地笑了笑：“很狗血的，就在这个时候，那男的坦言，他父母觉得我大小姐脾气太盛，不适合当他家媳妇，已经为他相了个邻家妹子。
    他接触了一下，也觉得那个妹子更适合结婚，就让我把孩子流了之后赶紧回家去。
    我说，提出分手可以，把买房子的钱还给我。
    那个男的开始各种拖延，还了几千块，就又推说没钱，要分期还，
    我在g县跟他纠缠了很久，肚子大了起来，很狼狈地回来了，不能流产，做的引产。
    等身体恢复了，我继续找那个渣男要钱，那个渣男不仅不给，还动手打我。
    上次你看见他打我就是因为我找他要钱。
    我真是傻呀，直到那个时候才明白，一个没有其他优点和特长可以吸引女人的穷小子，只能靠拼命讨好女朋友来拴住她，满足自己冲动时光里浓浓的。
    等他玩腻了，真正要面对物质社会时，他的极品就会暴露出来，开始骗钱骗色。
    那时你再看透他，已经晚了。”
    姚记者的表情很冷漠，好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可整个人却流露出一股浓浓的悲伤。
    陆卓然只想给她点安慰，于是抱了他一下。
    等酒醒过后，他发现，他安慰到了床上。
    姚记者已经醒了，躺在旁边，一手撑着脑袋正笑看着他，问：“昨天晚上开不开心，快不快乐？”
    陆卓然不说话，起床穿衣服走人。
    姚记者眼里含着笑意，一直盯着他，盯得他差点连衣服都不会穿。
    离开姚记者的家，陆卓然就急匆匆去上学。
    一进校园，前面几个背影成功地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几个背影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几个好伙伴。
    他追了上去，拍了一下李成浩的肩：“昨天看了什么黄片，说来听听？”
    几个小伙伴只是去，而他昨天晚上当了黄片的男主。
    徐洋挥了一下手：“嗨，别提了，我们被人当肥羊给宰了。”
    陆卓然八卦地问：“怎么回事？”
    几个小伙伴七嘴八舌告诉了他缘故。
    昨天晚上，他们跟着老板娘七拐八拐来到一间十几平米的小房子里。
    老板娘说话算话，播放了黄片给他们看。
    可是每到关键时刻就停止播放，让他们加钱，每次五毛。
    可是这五毛钱付了，也没让他们好好看，最后打发他们走。
    陆卓然安慰小伙伴道：“没看全就没看全，好歹有美女相陪，美女够不够骚？”
    他记得老板娘承诺过，看片有美女相陪。
    一个小伙伴做了个恶心反胃的动作：“美女骚是够骚，但这个美女是老板娘自己，你会感兴趣吗？”
    陆卓然的脑海里马上出现老板娘那张浓妆艳抹的脸，还真是……败人兴致！
    到了大教室，柳眉向他招手，示意他过来坐。
    陆卓然走了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柳眉递给他一盒大牌巧克力，笑着道：“圣诞节快乐。”
    陆卓然笑着回应：“圣诞节快乐。”
    想到自己没有给她准备礼物，有些不好意思，打算中午就去买圣诞节礼物给她补上。
    中午吃过午饭，陆卓然就骑着摩托车去了学校附近的商场。
    他也不知道该送柳眉什么礼物比较好。
    转了一圈，发现有不少女孩子在买小饰品，于是打算也买小饰品送给柳眉和自己的三姐妹。
    他来到施华洛世奇，买了四支发箍。
    买好发箍，陆卓然骑上摩托车回校，在路上看见了落单的杨瑞。
    他故意从后面把他撞了个四脚朝天，半天都爬不起来。
    杨瑞认出撞他的摩托车，和陆卓然的那辆摩托车一模一样。
    可陆卓然戴着头盔，他不敢百分之百肯定那人就是他，担心报警没多大用。
    当陆卓然把那只发箍送给柳眉时，心思单纯的女孩，高兴得不得了。
    当场就把那根发箍戴在了头上，问陆卓然好不好看，陆卓然点头说好看。
    就在这时，一个同学走过来对陆卓然道：“有人找。”
    陆卓然走出教室，看见了一脸焦色的李明亮。
    李明亮见了他，就道：“卓然，厂里出大事了！”

 第118章 姚记者往事

    打架自己一个人很难打赢有实战经验的两个混湿，可是拼速度逃跑陆卓然还是有信心的。
    在不远处观战的杨瑞一看不好，要让陆卓然逃掉了。
    急得亲自下了场，指陆卓然道：“抓小偷啊，那个家伙偷了我的钱包，抓住的兄弟赏一百块！”
    这话一喊，陆卓然前后左右的路人全都骚动了起来。
    一百块，不小的一笔饯。
    有钱能使鬼推磨，马上就有好几个年轻人为了那笔赏银向陆卓然围了过来。
    情况不妙啊！
    尽管陆卓然拼命突围，还是被人给团团1围住了。
    这还是陆卓然自从重生之后，面临的最严峻的情况，也是他最狼狈的一次。
    他看了一眼那两个对他穷追不舍的混混，又对围上来的几个小青年道：
    “你们别听别人说我是小偷，这两个是混混想要讹我的钱。
    不信你们把我和这两个混混全都扭送到派出所，就能水落石出了。”
    那几个年轻人是为了一百块钱的赏金才拦下他的，哪有那么多正义可言。
    他们扯着喉咙对着杨瑞喊：“人帮你给拦下来了，你是不是该把钱给付了？”
    杨瑞见把自己给暴露了，急得直炸毛，转头就跑，只期望陆卓然没看见他。
    要是看见了他，以后还不得报复他！
    只是他行动慢了一步，陆卓然已经看见他逃跑的身影。
    他轻松自如地对那几个目瞪口呆的年轻人道：“别看了，你们的金主爸爸已经跑掉了。
    不如你们帮我把这两个混混扭住到派出所，我给你们一百块的赏金。”
    那几个年轻人异口同声道：“如果你赖账怎么办？”
    陆卓然二话不说，拿出钱包，每人给了五十块钱：“这五十块钱是定金，事成之后再付尾款。”
    那两个混混见陆卓然居然掏出钱来，知道大事不妙，转身拔腿就跑。
    可惜为时已晚，那几个年轻人拿到了钱，对陆卓然的信任度飙升。
    为了剩余的五十块钱尾款，一个比一个拼，追上那两个混混，把他们给扭送到了派出所。
    两个混混见到警察就认怂。
    警察一审问，他们什么都招了。
    杨瑞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有了那两个小混混的笔录，警察叔叔非常负责任地追到了学校，将他批评教育了一番。
    可学校却把这事当大事对待，给杨瑞记了一过。
    杨瑞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还是很痛的那种，气得半死，这都是后话。
    在派出所做完笔录，陆卓然就回学校。
    在路过一家酒时，看见一个醉醺醺的女人在跟两个男人纠缠。
    那两个男人想要把那个喝醉酒的女人给拖走。
    女人死也不肯，拼命挣扎，还大喊大叫：“我是省电视台的记者，你们要是敢对我图谋不轨，我就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那两个男人丝毫不怕，邪恶地笑着道：“美女跟我们走，保证让你爽翻天！”
    陆卓然迟疑了一下，就走了过去，怒吼道：“放开我姐，不然我就报警了！”
    那两个男人上下打量着他，其中一个男人对他挤眉弄眼：
    “兄弟，你的意思我们懂，大家见者有份，跟我们一起去宾馆。”
    女人有些神志不清的对陆卓然道：“小陆，救我！”
    那两个男人见女人认识陆卓然，全都有些慌张。
    那个女人顿时变成了烫手的山芋，他们想扔，可是又有些舍不得。
    陆卓然一声断喝：“你们到底松不松手？”
    两个男人犹豫了一番，不约而同的把女人往陆卓然怀里一推就跑了。
    陆卓然一把接住醉醺醺的女人，问：“姚记者，你还好。”
    被他救下的女人正是姚记者。
    姚记者有些痛苦的皱了皱眉：“不太好，能够送我回家吗？”
    陆卓然点了点头：“可以的。”
    伸手拦的士。
    街头上的的士虽然不少，也很容易就能拦下。
    不像前世那样，节假日想拦一辆的士，跟登天似的困难。
    这个年代人们的荷包都不暖和，轻易不会打的。
    可是被他拦下的的士在看到醉醺醺的姚记者时，全都一声不吭，默默的开走。
    这种喝醉酒的乘客他们一般都不愿意拉。
    她把车子吐脏了，他们还得花钱去洗车，得不偿失。
    陆卓然没有办法，只得扶着姚记着去她家。
    好在姚记者的家离酒并不远，两人走了半个多小时就到了。
    虽然只走了半个多小时，可是姚记者一路上几乎挂在陆卓然的身上，大冬天的，把他累出一身汗。
    将姚记者往她家的沙发上一扔，陆卓然就想走，姚记者却一把拉住他，低喃道：“别走，陪我说说话。”
    陆卓然本来想拒绝，可是看着她醉眼朦胧的眼睛却鬼使神差地留了下来。
    姚记者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从沙发上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到壁橱跟前，拿了两个酒杯和一瓶红酒。
    又回到沙发上坐下，给她和陆卓然各倒了一杯红酒。
    她拿起酒杯，想和陆卓然干杯。
    陆卓然踌躇的端起酒杯和她碰了碰杯，担心地问：“你还能喝吗？”
    姚记者露出一个妩媚的微笑：“当然能，即便我喝醉了，酒品也是很好的，不会呕吐。”
    陆卓然听她这么说，这才小抿了一口酒。
    姚记者也抿了几口酒，不好意思地对他笑了笑：“每次碰到你，都被你看到了我不堪的一面。”
    陆卓然也笑了笑：“成年人，谁没有扛不住，想一醉方休的时候。”
    姚记者眼角挑了挑：“瞧你这话说的老气横秋的，一点都不符合你的年龄。”
    方卓然依旧浅笑，不时喝一口红酒。
    这红酒的口感可真好。
    姚记者重重地叹了口气：“我真的好喜欢醉酒的感觉，可以把往事忘的一干二净。”
    她扭头看向陆卓然，带着几丝挑逗：“想不想听我的过往？”
    陆卓然道：“只要你酒醒过后不后悔，我能当你倾诉的对象。”
    虽然姚记者说话听上去蛮正常，可陆卓然却知道她还处在醉酒状态。
    喝酒时，酒经常洒了出来，说话也是大舌头。
    姚记者哈哈笑了两声：“不后悔，肯定不后悔。”
    她眼里流露出一丝悲伤：“上次你在大街上碰到打我的那个男人，你知道他是谁吗？”
    陆卓然知道自己不必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只用附和就好。
    于是问：“是谁？”
    “我前男友。”
    陆卓然神色微沉，前男友打前女友，这就有些渣了。
    姚记者继续往下道：“我和那个人渣是大学同学。
    他家境贫寒，长得也不是特别帅，而我长得漂亮，家境也不错。
    我和他，夸张一点，可以说是千金和穷小子。
    我从小就是一个有理性的人，不可能看上他那个穷小子。
    可是那个人渣却看上我了，各种追求我，但我一律不理不睬，不想和他发生恋情。
    可是这个渣男真的很会宠人，会宠得你不能不对他动心。
    现在大学里盛传的什么在楼下点心形蜡烛、玫瑰求爱，还有堆满千纸鹤的走廊……
    这些种种，都是那男的玩剩下的。
    我当时就是因为他为我做的那些浪漫的事给打动了，和他成了恋人。
    他是个典型的凤凰男，家在g县什么村，离咱们这儿一千公里了。”
    g县这个地方陆卓然还是有些了解的，是个十分贫穷的地方。
    姚记者晃了晃手里的酒杯：“毕业后他要回去，我舍不得他，就跟父母闹，希望他进我们家的公司。
    可父母看不上他，说什么也不同意，最后我一赌气，就跟着人渣回了他的家乡，还和他同居了。
    同居之后，那个人渣就开始向我要钱，还怂恿我问家里要钱给他贷款买房子。
    我那时一心想着要嫁给他，一起买房也没什么。
    就把从小到大攒的压岁钱，整整三万块钱，让他拿去，全款买了一套大房子。
    可是没想到，那个渣男根本不打算在房产证上写上我的名字。
    他觉得他是男人，房产证只能写他一个人的名字。
    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被他说服的，居然点头答应了。
    后来我发现自己怀孕了，就要求他跟自己打证。”
    说到这里，姚记者自嘲地笑了笑：“很狗血的，就在这个时候，那男的坦言，他父母觉得我大小姐脾气太盛，不适合当他家媳妇，已经为他相了个邻家妹子。
    他接触了一下，也觉得那个妹子更适合结婚，就让我把孩子流了之后赶紧回家去。
    我说，提出分手可以，把买房子的钱还给我。
    那个男的开始各种拖延，还了几千块，就又推说没钱，要分期还，
    我在g县跟他纠缠了很久，肚子大了起来，很狼狈地回来了，不能流产，做的引产。
    等身体恢复了，我继续找那个渣男要钱，那个渣男不仅不给，还动手打我。
    上次你看见他打我就是因为我找他要钱。
    我真是傻呀，直到那个时候才明白，一个没有其他优点和特长可以吸引女人的穷小子，只能靠拼命讨好女朋友来拴住她，满足自己冲动时光里浓浓的。
    等他玩腻了，真正要面对物质社会时，他的极品就会暴露出来，开始骗钱骗色。
    那时你再看透他，已经晚了。”
    姚记者的表情很冷漠，好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可整个人却流露出一股浓浓的悲伤。
    陆卓然只想给她点安慰，于是抱了他一下。
    等酒醒过后，他发现，他安慰到了床上。
    姚记者已经醒了，躺在旁边，一手撑着脑袋正笑看着他，问：“昨天晚上开不开心，快不快乐？”
    陆卓然不说话，起床穿衣服走人。
    姚记者眼里含着笑意，一直盯着他，盯得他差点连衣服都不会穿。
    离开姚记者的家，陆卓然就急匆匆去上学。
    一进校园，前面几个背影成功地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几个背影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几个好伙伴。
    他追了上去，拍了一下李成浩的肩：“昨天看了什么黄片，说来听听？”
    几个小伙伴只是去，而他昨天晚上当了黄片的男主。
    徐洋挥了一下手：“嗨，别提了，我们被人当肥羊给宰了。”
    陆卓然八卦地问：“怎么回事？”
    几个小伙伴七嘴八舌告诉了他缘故。
    昨天晚上，他们跟着老板娘七拐八拐来到一间十几平米的小房子里。
    老板娘说话算话，播放了黄片给他们看。
    可是每到关键时刻就停止播放，让他们加钱，每次五毛。
    可是这五毛钱付了，也没让他们好好看，最后打发他们走。
    陆卓然安慰小伙伴道：“没看全就没看全，好歹有美女相陪，美女够不够骚？”
    他记得老板娘承诺过，看片有美女相陪。
    一个小伙伴做了个恶心反胃的动作：“美女骚是够骚，但这个美女是老板娘自己，你会感兴趣吗？”
    陆卓然的脑海里马上出现老板娘那张浓妆艳抹的脸，还真是……败人兴致！
    到了大教室，柳眉向他招手，示意他过来坐。
    陆卓然走了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柳眉递给他一盒大牌巧克力，笑着道：“圣诞节快乐。”
    陆卓然笑着回应：“圣诞节快乐。”
    想到自己没有给她准备礼物，有些不好意思，打算中午就去买圣诞节礼物给她补上。
    中午吃过午饭，陆卓然就骑着摩托车去了学校附近的商场。
    他也不知道该送柳眉什么礼物比较好。
    转了一圈，发现有不少女孩子在买小饰品，于是打算也买小饰品送给柳眉和自己的三姐妹。
    他来到施华洛世奇，买了四支发箍。
    买好发箍，陆卓然骑上摩托车回校，在路上看见了落单的杨瑞。
    他故意从后面把他撞了个四脚朝天，半天都爬不起来。
    杨瑞认出撞他的摩托车，和陆卓然的那辆摩托车一模一样。
    可陆卓然戴着头盔，他不敢百分之百肯定那人就是他，担心报警没多大用。
    当陆卓然把那只发箍送给柳眉时，心思单纯的女孩，高兴得不得了。
    当场就把那根发箍戴在了头上，问陆卓然好不好看，陆卓然点头说好看。
    就在这时，一个同学走过来对陆卓然道：“有人找。”
    陆卓然走出教室，看见了一脸焦色的李明亮。
    李明亮见了他，就道：“卓然，厂里出大事了！”

 第119章 记者发难

    陆卓然回头看了一眼教室，除了柳眉扭头在看他，几乎没人注意他。
    柳眉离门口的距离有点远，想来也没听清李明亮说了些什么。
    他把李明亮拉到角落里，问：“出了什么大事？”
    李明亮道：“周记者刚给我打电话，说是有好几个消费者买了咱们小馋猫的绿豆酥吃进了医院，正在icu抢救。
    周记者让你赶紧想办法处理，这事明天如果见了报，对小馋猫会是致命的打击！”
    陆卓然蹙了蹙眉：“回厂子再说。”
    两个人骑着摩托车回到厂里，上至干部，下至工人，全都眉头紧锁。
    整个厂子笼罩在一片阴霾当中。
    陆卓然开了个临时紧急会议，首先问质检主任：“进回来的原料有问题吗？”
    虽然业务员在买进各种原料时，都要求供应商提供质检报告。
    但是原料运回来，厂里是要再进行一次检验的，就是为了保证食品安全。
    质检主任郑重道：“没问题。”
    陆卓然又问三个生产主任：“生产过程中，有没有出现原料或成品污染的情况？”
    三个生产主任断然否认：“这个我们可以保证，绝对没有！”
    陆卓然环视了一遍所有干部：“既然我们的质量没问题，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消费者买的是假冒伪劣的小馋猫食品，而吃出事的。”
    周副厂长叹了口气：“知道是这么一回事又怎样？又不知道是谁在假冒伪劣咱们的小馋猫。
    即便知道是谁，还得人家承认才行，人家不承认，一切都是白搭！”
    他这话并不是没有根据。
    小甜心辣条厂不就是被假冒伪劣产品给拖垮的吗？
    面对假冒伪劣，工商向来打击都很困难，因为按下葫芦浮起了瓢。
    你打击了这家，马上又有另一家冒出了头。
    甚至，有的厂家前脚因为假冒它人而被罚了款，后脚换个地方又开始生产假货。
    陆卓然摆了摆手：“我们这个不同于普通的假冒伪劣，都已经快死人了，不信公安和工商不管。
    我们请电视台记者暗访，锁定让消费者中毒的假冒伪劣厂家，再请有关部门一锅端，应该就能解除危机。”
    一个干部发愁道：“电视台的记者不好请地。”
    陆卓然的脑子里出现姚记者那张妩媚动人的脸来：“这个我来试试。”
    开完会，他就拨通了姚记者的电话。
    昨天意乱情迷，当时只顾着激情，也没什么不好意思。
    早上起来，犹如做梦，整个人还是懵的，也没觉得难为情。
    可这一刻，他却觉得老脸在发烧。
    电话在响了几声长音过后接通了，里面传来姚记者好听的声音：“您好，我是姚诗倩，请问您哪位？”
    陆卓然稳了稳心情，道：“姚姐，我是陆卓然。”
    电话那头，姚诗倩笑得特别荡漾：“不是，刚分开就想我了？我现在正上班呢，晚上。”
    想了想，又道：“你要等不及，待会儿下班也行。”
    陆卓然有点小尴尬：“姚姐，我找你是想请你帮个忙，可以吗？”
    “什么大忙，说来听听。”
    陆卓然便把有消费者吃了假冒小馋猫绿豆酥，进了icu病房的事告诉了她。
    姚诗倩道：“我早上上班时听同事提了两句，当时也没仔细听，没想到居然跟你厂子有关，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就是带摄影师暗访，锁定是哪家厂子假冒小馋猫，让消费者吃出事的就行。”
    姚诗倩在电话那头点了下点：“行，我去向领导请示一下，领导应该会答应。”
    一刻多钟后，姚诗倩打来电话，告诉陆卓然，领导答应让她调查小馋猫中毒事件。
    两人在电话里商量了一通，便挂了电话，兵分两路，解决小馋猫面临的困境。
    《骇人听闻，消费者吃了小馋猫绿豆酥，住进了icu病房抢救》。
    《小馋猫中毒案，引发食品监管深思》……
    第二天，有关小馋猫的负面消息满天飞，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大街小巷都是有关小馋猫的话题。
    “你今天看报没，报纸上说，有好多人吃了小馋猫的绿豆酥中毒了，有人都进icu抢救了！”
    “我一大早听收音机就听到这新闻，吓得我赶紧把昨天才买的小馋猫的点心全给扔了。”
    “这种缺德企业希望工商罚得他个倾家荡产。”
    “光罚款就行了？怎么也得把黑心老板扔牢里关他个十年八载。”
    不少百姓都对小馋猫十分排斥。
    县食品厂，孙大海看到报纸上刊登的有关小馋猫的负面新闻，兴奋得跟得了失心疯似的，拿着报纸就冲进了祁厂长的办公室。
    “老祁，早上的新闻看了没？小馋猫要完蛋了，哈哈哈！”
    祁厂长脸上并没多少喜悦：“我和小陆虽然共事时间不长，对他还是比较了解的。
    他那么一个注重食品安全的人，不可能出现这种事故，八成是有人和咱们一样，在冒充小馋猫。”
    他语重心长道：“我们千万不能出这种情况，卖假货已经是昧着良心了，再不能让消费者吃出事来。”
    孙大海见祁厂长几次三番提到自己的丑事，不自在的咳了两声：
    “管这事是小馋猫的自身问题，还是替别人背锅，全都算在姓陆的头上就对了。
    咱们尽可能的多联系媒体，趁他病，要他命，搞臭小馋猫，让它永世不得翻身！”
    想要小馋猫食品有限公司垮掉的不止孙大海一个，还有个胡总。
    这个胡总就是陆卓然第一次去买朱总厂房时碰到的胡总。
    胡总全名胡德利。
    自从得知朱总的厂房被陆卓然截胡之后他就怀恨在心。
    但是并没有明着找陆卓然的麻烦，而是偷偷生产小馋猫的产品卖，狠狠捞他一笔。
    说起胡德利这人，早年纠结了一批混混，做不法生意，挣了一大笔钱。
    他虽然没什么文化，可也有些见识。
    见黑道越来越不好混，就打算洗白上岸，做正经生意。
    可正经生意哪有那么好做的，尝试了好几次全都血亏。
    幸亏每次投入的资金不多，对他的影响不是很大。
    既然做正经生意不行，那就走旁门左道。
    胡德利做起了食品假货的行当。
    食品造假很难被抓，即便被抓，处罚力度也不是很大。
    胡德利靠着这不当行当，赚得盆满钵满。
    此刻他坐正在充满土豪气息的豪华办公室里，看着报纸头条关于小馋猫的头版新闻，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和轻视。
    一个毛头小子，敢截老子的胡，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他心里爽歪歪，可秘书却快吓尿了。
    手里拿着报纸，惊慌失措地闯了进来，结结巴巴道：“胡……胡总，咱们的食品把人给吃进了 icu病房！”
    “咱们什么食品把人给吃进了 icu病房？”胡德利明知故问道。
    “就是小馋猫绿豆酥啊！”
    胡德利冷着脸道：“小馋猫绿豆酥不是小馋猫食品有限公司的产品吗？怎么变成了我们的产品？”
    秘书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对对对，小馋猫绿豆酥跟我们无关。”
    反正上面又没印他们厂的名字，怕个毛！
    “那我现在就去把没卖的那批小馋猫绿豆酥全都给处理掉。”
    胡德利满意地点了点头。
    干坏事，就不能留名，这秘书还是有些眼力。
    秘书见状，就匆匆地走了。
    无论是秘书也好，还是胡德利本身也好，其实是不希望自己的假冒伪劣食品吃出事的。
    他们只想赚钱，不想出人命。
    现在把那批有问题的绿豆酥全都销毁，即便查到他们厂，没证据也定不了他们的罪，那就只能由小馋猫食品有限公司背锅。
    总之，死道友不死贫道。
    有幕后黑手推波助澜，小馋猫陷入空前的危机。
    各大卖场纷纷下架了小馋猫旗下所有产品。
    不少厂家已摩拳擦掌，只等商场和小馋猫解除合同，随时抢占小馋猫的黄金卖场。
    这次是小馋猫自身出现问题，给商场的信誉度带来危机。
    按合约规定，商场可以无条件解约。
    留守在厂里的李明亮现在要做的，就是据理力争，尽量拖延时间，等待陆卓然那边水落石出。
    在真相没出来之前，他只能暂且所有产品下架，但卖场绝不能让出。
    一旦让出，哪怕水落石出了，也要不回了。
    吃进icu病房的消费者是石艳市人，虽说石艳市离楚汉市并不远，也就五六个小时的车程。
    陆卓然当天下午包车前往石艳市，晚上八九点就到了当地。
    但他并没有急着行动，他要等姚诗倩那边调查的进展情况，好打配合。
    行动早了，会打草惊蛇，行动晚了，会令受害者家属不满，群众愤慨。
    好在，到达石艳市的第二天下午，姚诗倩就告诉他，她那边按计划任务已经完成了过半，该他行动了。
    陆卓然这次带的助手是文员小张，全名张萌。
    上次她看似柔弱，其实强势地赶那个不良保安走，给陆卓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妹子说话进退有度，很适合当他的发言人。
    两个人均是一副墨眼镜，极其低调地来到了受害者住的医院。
    还没走近病房，就见病房外站满了记者。
    张萌脚步微顿：“陆总，要不要我引开他们。”
    陆卓然摇了摇头：“不用，我再不露面，会给舆论造成错觉，要么我做贼心虚，逃避责任不敢来，要么不在乎受害者的生死。
    不管哪种情况，都对我们的小馋猫有百害而无一利。
    自从小馋猫在媒体爆出丑闻，已经过去大半天，小馋猫食品有限公司始终保持沉默，没有对外宣布任何信息，这让所有媒体都大跌眼镜。
    当陆卓然和张萌走到icu病房前，立刻吸引了所有蹲守在ic u病房前守株待兔，希望能挖掘一点猛料的记者的目光。
    陆卓然无视那些探究的目光，直接问从icu病房里出来的医生：“大夫，请问里面的患者目前情况怎样？”
    医生上下打量着他：“你是他们什么人？”
    “我是小馋猫食品有限公司的厂长，陆卓然。”
    守候在icu病房外的几个家属一听这话，马上情绪失控，冲上来撕打陆卓然。
    “你这个黑心的畜生，生产的有问题的食品，还敢拿出来卖！打不死你！”
    躺在icu病房的全都是几个孩子。
    家里买点心一般都是给孩子吃的。
    张萌忙阻拦：“各位大叔大婶，发生这样的事我们也很难过，请你们不要激动，咱们心平气和的来解决问题好吗？”
    做爸爸的大多比较理智，听了这话，就住了手。
    可是做妈妈的关心则乱。
    只要一想到自家的宝贝躺在icu病房里，生死未卜，她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还想殴打陆卓然。
    还好，被她们的男人给硬拦了下来。
    不然陆卓然非被几个大婶挠出大花脸不可。
    虽然他是老板，可他也是男人，总不能让张萌妹子顶在他前面挨打。
    一个受害者的父亲冷冷地问：“你们打算怎样解决？”
    陆卓然首先向所有受害者的父母深深的鞠了一躬：“对不起，我来晚了。”
    这句话谁都没有感动。
    接着，他说了第二句话：“尽管你们的孩子中毒一事跟我们的小馋猫食品有限公司没有半点关系，但是你们孩子的治疗费我们全包。”
    虽然几位受害者的父母见陆卓然不肯承认错误，心里堵得慌，但是好歹承担了责任，他们也就没吭声。
    自从他们的孩子住进了icu病房，花钱如流水。
    现在医药费全都告急，让他们无暇顾及别的，只想先让孩子脱离危险再说。
    受害者家属愿意放过陆卓然，可是有些无良记者却不肯放过他。
    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你说中毒一案跟你们小馋猫食品有限公司没有关系，你拿得出证据吗？”
    一个声音帮忙质问：“既然没有关系，你为什么要承担受害者的医药费，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张萌反唇相讥：“说得好像你们拿得出证据，证明受害者是吃的我们小馋猫的食物而导致中毒的。”
    一个记者马上道：“如果责任不在你们小馋猫食品公司，你们为什么迟迟不回应公众？
    是做贼心虚？还是准备瞒天过海、推卸责任？
    你们赚这种黑心钱，难道良心不会痛吗？”

 第119章 记者发难

    陆卓然回头看了一眼教室，除了柳眉扭头在看他，几乎没人注意他。
    柳眉离门口的距离有点远，想来也没听清李明亮说了些什么。
    他把李明亮拉到角落里，问：“出了什么大事？”
    李明亮道：“周记者刚给我打电话，说是有好几个消费者买了咱们小馋猫的绿豆酥吃进了医院，正在icu抢救。
    周记者让你赶紧想办法处理，这事明天如果见了报，对小馋猫会是致命的打击！”
    陆卓然蹙了蹙眉：“回厂子再说。”
    两个人骑着摩托车回到厂里，上至干部，下至工人，全都眉头紧锁。
    整个厂子笼罩在一片阴霾当中。
    陆卓然开了个临时紧急会议，首先问质检主任：“进回来的原料有问题吗？”
    虽然业务员在买进各种原料时，都要求供应商提供质检报告。
    但是原料运回来，厂里是要再进行一次检验的，就是为了保证食品安全。
    质检主任郑重道：“没问题。”
    陆卓然又问三个生产主任：“生产过程中，有没有出现原料或成品污染的情况？”
    三个生产主任断然否认：“这个我们可以保证，绝对没有！”
    陆卓然环视了一遍所有干部：“既然我们的质量没问题，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消费者买的是假冒伪劣的小馋猫食品，而吃出事的。”
    周副厂长叹了口气：“知道是这么一回事又怎样？又不知道是谁在假冒伪劣咱们的小馋猫。
    即便知道是谁，还得人家承认才行，人家不承认，一切都是白搭！”
    他这话并不是没有根据。
    小甜心辣条厂不就是被假冒伪劣产品给拖垮的吗？
    面对假冒伪劣，工商向来打击都很困难，因为按下葫芦浮起了瓢。
    你打击了这家，马上又有另一家冒出了头。
    甚至，有的厂家前脚因为假冒它人而被罚了款，后脚换个地方又开始生产假货。
    陆卓然摆了摆手：“我们这个不同于普通的假冒伪劣，都已经快死人了，不信公安和工商不管。
    我们请电视台记者暗访，锁定让消费者中毒的假冒伪劣厂家，再请有关部门一锅端，应该就能解除危机。”
    一个干部发愁道：“电视台的记者不好请地。”
    陆卓然的脑子里出现姚记者那张妩媚动人的脸来：“这个我来试试。”
    开完会，他就拨通了姚记者的电话。
    昨天意乱情迷，当时只顾着激情，也没什么不好意思。
    早上起来，犹如做梦，整个人还是懵的，也没觉得难为情。
    可这一刻，他却觉得老脸在发烧。
    电话在响了几声长音过后接通了，里面传来姚记者好听的声音：“您好，我是姚诗倩，请问您哪位？”
    陆卓然稳了稳心情，道：“姚姐，我是陆卓然。”
    电话那头，姚诗倩笑得特别荡漾：“不是，刚分开就想我了？我现在正上班呢，晚上。”
    想了想，又道：“你要等不及，待会儿下班也行。”
    陆卓然有点小尴尬：“姚姐，我找你是想请你帮个忙，可以吗？”
    “什么大忙，说来听听。”
    陆卓然便把有消费者吃了假冒小馋猫绿豆酥，进了icu病房的事告诉了她。
    姚诗倩道：“我早上上班时听同事提了两句，当时也没仔细听，没想到居然跟你厂子有关，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就是带摄影师暗访，锁定是哪家厂子假冒小馋猫，让消费者吃出事的就行。”
    姚诗倩在电话那头点了下点：“行，我去向领导请示一下，领导应该会答应。”
    一刻多钟后，姚诗倩打来电话，告诉陆卓然，领导答应让她调查小馋猫中毒事件。
    两人在电话里商量了一通，便挂了电话，兵分两路，解决小馋猫面临的困境。
    《骇人听闻，消费者吃了小馋猫绿豆酥，住进了icu病房抢救》。
    《小馋猫中毒案，引发食品监管深思》……
    第二天，有关小馋猫的负面消息满天飞，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大街小巷都是有关小馋猫的话题。
    “你今天看报没，报纸上说，有好多人吃了小馋猫的绿豆酥中毒了，有人都进icu抢救了！”
    “我一大早听收音机就听到这新闻，吓得我赶紧把昨天才买的小馋猫的点心全给扔了。”
    “这种缺德企业希望工商罚得他个倾家荡产。”
    “光罚款就行了？怎么也得把黑心老板扔牢里关他个十年八载。”
    不少百姓都对小馋猫十分排斥。
    县食品厂，孙大海看到报纸上刊登的有关小馋猫的负面新闻，兴奋得跟得了失心疯似的，拿着报纸就冲进了祁厂长的办公室。
    “老祁，早上的新闻看了没？小馋猫要完蛋了，哈哈哈！”
    祁厂长脸上并没多少喜悦：“我和小陆虽然共事时间不长，对他还是比较了解的。
    他那么一个注重食品安全的人，不可能出现这种事故，八成是有人和咱们一样，在冒充小馋猫。”
    他语重心长道：“我们千万不能出这种情况，卖假货已经是昧着良心了，再不能让消费者吃出事来。”
    孙大海见祁厂长几次三番提到自己的丑事，不自在的咳了两声：
    “管这事是小馋猫的自身问题，还是替别人背锅，全都算在姓陆的头上就对了。
    咱们尽可能的多联系媒体，趁他病，要他命，搞臭小馋猫，让它永世不得翻身！”
    想要小馋猫食品有限公司垮掉的不止孙大海一个，还有个胡总。
    这个胡总就是陆卓然第一次去买朱总厂房时碰到的胡总。
    胡总全名胡德利。
    自从得知朱总的厂房被陆卓然截胡之后他就怀恨在心。
    但是并没有明着找陆卓然的麻烦，而是偷偷生产小馋猫的产品卖，狠狠捞他一笔。
    说起胡德利这人，早年纠结了一批混混，做不法生意，挣了一大笔钱。
    他虽然没什么文化，可也有些见识。
    见黑道越来越不好混，就打算洗白上岸，做正经生意。
    可正经生意哪有那么好做的，尝试了好几次全都血亏。
    幸亏每次投入的资金不多，对他的影响不是很大。
    既然做正经生意不行，那就走旁门左道。
    胡德利做起了食品假货的行当。
    食品造假很难被抓，即便被抓，处罚力度也不是很大。
    胡德利靠着这不当行当，赚得盆满钵满。
    此刻他坐正在充满土豪气息的豪华办公室里，看着报纸头条关于小馋猫的头版新闻，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和轻视。
    一个毛头小子，敢截老子的胡，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他心里爽歪歪，可秘书却快吓尿了。
    手里拿着报纸，惊慌失措地闯了进来，结结巴巴道：“胡……胡总，咱们的食品把人给吃进了 icu病房！”
    “咱们什么食品把人给吃进了 icu病房？”胡德利明知故问道。
    “就是小馋猫绿豆酥啊！”
    胡德利冷着脸道：“小馋猫绿豆酥不是小馋猫食品有限公司的产品吗？怎么变成了我们的产品？”
    秘书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对对对，小馋猫绿豆酥跟我们无关。”
    反正上面又没印他们厂的名字，怕个毛！
    “那我现在就去把没卖的那批小馋猫绿豆酥全都给处理掉。”
    胡德利满意地点了点头。
    干坏事，就不能留名，这秘书还是有些眼力。
    秘书见状，就匆匆地走了。
    无论是秘书也好，还是胡德利本身也好，其实是不希望自己的假冒伪劣食品吃出事的。
    他们只想赚钱，不想出人命。
    现在把那批有问题的绿豆酥全都销毁，即便查到他们厂，没证据也定不了他们的罪，那就只能由小馋猫食品有限公司背锅。
    总之，死道友不死贫道。
    有幕后黑手推波助澜，小馋猫陷入空前的危机。
    各大卖场纷纷下架了小馋猫旗下所有产品。
    不少厂家已摩拳擦掌，只等商场和小馋猫解除合同，随时抢占小馋猫的黄金卖场。
    这次是小馋猫自身出现问题，给商场的信誉度带来危机。
    按合约规定，商场可以无条件解约。
    留守在厂里的李明亮现在要做的，就是据理力争，尽量拖延时间，等待陆卓然那边水落石出。
    在真相没出来之前，他只能暂且所有产品下架，但卖场绝不能让出。
    一旦让出，哪怕水落石出了，也要不回了。
    吃进icu病房的消费者是石艳市人，虽说石艳市离楚汉市并不远，也就五六个小时的车程。
    陆卓然当天下午包车前往石艳市，晚上八九点就到了当地。
    但他并没有急着行动，他要等姚诗倩那边调查的进展情况，好打配合。
    行动早了，会打草惊蛇，行动晚了，会令受害者家属不满，群众愤慨。
    好在，到达石艳市的第二天下午，姚诗倩就告诉他，她那边按计划任务已经完成了过半，该他行动了。
    陆卓然这次带的助手是文员小张，全名张萌。
    上次她看似柔弱，其实强势地赶那个不良保安走，给陆卓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妹子说话进退有度，很适合当他的发言人。
    两个人均是一副墨眼镜，极其低调地来到了受害者住的医院。
    还没走近病房，就见病房外站满了记者。
    张萌脚步微顿：“陆总，要不要我引开他们。”
    陆卓然摇了摇头：“不用，我再不露面，会给舆论造成错觉，要么我做贼心虚，逃避责任不敢来，要么不在乎受害者的生死。
    不管哪种情况，都对我们的小馋猫有百害而无一利。
    自从小馋猫在媒体爆出丑闻，已经过去大半天，小馋猫食品有限公司始终保持沉默，没有对外宣布任何信息，这让所有媒体都大跌眼镜。
    当陆卓然和张萌走到icu病房前，立刻吸引了所有蹲守在ic u病房前守株待兔，希望能挖掘一点猛料的记者的目光。
    陆卓然无视那些探究的目光，直接问从icu病房里出来的医生：“大夫，请问里面的患者目前情况怎样？”
    医生上下打量着他：“你是他们什么人？”
    “我是小馋猫食品有限公司的厂长，陆卓然。”
    守候在icu病房外的几个家属一听这话，马上情绪失控，冲上来撕打陆卓然。
    “你这个黑心的畜生，生产的有问题的食品，还敢拿出来卖！打不死你！”
    躺在icu病房的全都是几个孩子。
    家里买点心一般都是给孩子吃的。
    张萌忙阻拦：“各位大叔大婶，发生这样的事我们也很难过，请你们不要激动，咱们心平气和的来解决问题好吗？”
    做爸爸的大多比较理智，听了这话，就住了手。
    可是做妈妈的关心则乱。
    只要一想到自家的宝贝躺在icu病房里，生死未卜，她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还想殴打陆卓然。
    还好，被她们的男人给硬拦了下来。
    不然陆卓然非被几个大婶挠出大花脸不可。
    虽然他是老板，可他也是男人，总不能让张萌妹子顶在他前面挨打。
    一个受害者的父亲冷冷地问：“你们打算怎样解决？”
    陆卓然首先向所有受害者的父母深深的鞠了一躬：“对不起，我来晚了。”
    这句话谁都没有感动。
    接着，他说了第二句话：“尽管你们的孩子中毒一事跟我们的小馋猫食品有限公司没有半点关系，但是你们孩子的治疗费我们全包。”
    虽然几位受害者的父母见陆卓然不肯承认错误，心里堵得慌，但是好歹承担了责任，他们也就没吭声。
    自从他们的孩子住进了icu病房，花钱如流水。
    现在医药费全都告急，让他们无暇顾及别的，只想先让孩子脱离危险再说。
    受害者家属愿意放过陆卓然，可是有些无良记者却不肯放过他。
    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你说中毒一案跟你们小馋猫食品有限公司没有关系，你拿得出证据吗？”
    一个声音帮忙质问：“既然没有关系，你为什么要承担受害者的医药费，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张萌反唇相讥：“说得好像你们拿得出证据，证明受害者是吃的我们小馋猫的食物而导致中毒的。”
    一个记者马上道：“如果责任不在你们小馋猫食品公司，你们为什么迟迟不回应公众？
    是做贼心虚？还是准备瞒天过海、推卸责任？
    你们赚这种黑心钱，难道良心不会痛吗？”

 第120章 真相大白

    陆卓然看着那群咄咄逼人的记者道：“你们都别激动，我会一一回答你们的问题。”
    他用眼睛指了一下第一个发言的记者：“你问我，这次中毒事件跟我公司无关，我拿的出证据是。”
    那个记者点头：“是的。”
    陆卓然问那几个受害者的父母：“你们家谁还有吃剩的绿豆酥？没破坏包装的那种。”
    那几对父母都说有。
    孩子吃出事后，他们就急着送孩子就医，就一直守在icu病房外，剩下的点心还原封不动地在家里呢。
    陆卓然道：“你们把点心拿来，我们当众鉴定那些点心是不是我家的。”
    几对家长商量了一下，全都决定由爸爸回家去拿点心，妈妈则守候在icu病房外。
    那几个爸爸一走，马上有记者不善地向陆卓然发问：“到现在你还口口声声说，这起中毒事件和你们小馋猫无关。
    要是真没关系，你为什么要承担所有受害者的医药费？别跟我说，你是出于人道精神。”
    陆卓然微微一笑：“巧了，被你说中了，我就是出于人道精神。
    照你的逻辑，我承担所有受害者的医药费，事情就跟我有关。
    如果在马路上看见老人摔跤了，你好心去扶，是不是说明，老人是被你撞在地上的，不然你为什么要去扶？”
    那个记者被问得哑口无言。
    陆卓然继续道：“虽然这次中毒事件罪魁祸首不是我们。
    但消费者是因为信任我们，才会选择买小馋猫的点心，从而导致不幸的发生。
    我们小馋猫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否则不是愧对了消费者对我们的信任吗？”
    他环顾一遍在场记者：“我不仅要承担所有受害者的治疗费用，还要给他们每个人三万块钱的人道援助。”
    那几个受害者的妈妈一听这话，全都很满意。
    她们一直在心里盘算，孩子受了这么大的罪，只赔个医药费，太便宜小馋猫了，怎么也得赔偿点精神损失。
    可小馋猫主动承诺给三万块的人道援助，比他们的心理预期值要大多了。
    那几个爸爸跑得很快，没到一个小时就陆陆续续地带着吃剩的包装完好的绿豆酥回来了。
    一个记者睥睨着陆卓然：“人家已经把点心拿来了，你可以当众鉴定这些点心是不是你们小馋猫的。”
    陆卓然平静地点了点头。
    扭头对张萌道：“你给所有记者介绍一下，怎么鉴订点心是不是我们小馋猫的。”
    “好的，陆总。”
    张萌从随身的包包里拿出一个小馋猫绿豆酥，剥开第一层外包装纸。
    又从一个受害者的爸爸手里拿了一个绿豆酥，也剥开第一层外包装纸。
    她将那两张外包装纸展示给所有记者看：“你们能看出不同吗？”
    一群记者凑到跟前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不同。
    张萌笑了笑：“两张包装纸用肉眼看，的确看不出有所不同。
    不过，我们添加一个辅助再看呢？”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用来检验钞票的验钞笔。
    将验钞笔按亮，先往从受害者的爸爸手里拿来的那个绿豆酥的外包装纸上照了照，没有半点异样。
    但是在场的记者已经猜出小馋猫点心的外包装纸一定暗含玄机。
    那就是外包装纸上肯定有紫外线防伪标记。
    果然，当张萌用验钞笔往自己带来的绿豆酥的外包装纸上一照，那种只在紫外线的照射下才会显示的小馋猫的logo清晰的显现在众人面前。
    陆卓然这时开口道：“自从我的小馋猫从县食品厂撤出之时，就考虑到有假冒问题，因此在外包装纸上加了紫外线防伪标志。
    也幸亏加了防伪标志，不然这起中毒事件我们厂就是背锅侠了。”
    不少记者纷纷举起相机，咔咔咔拍照。
    陆卓然注意到有几个记者在偷溜，他故意叫住他们：“事情就要真相大白了，你们怎么要走？
    是对真相不感兴趣？只对能让我背锅有兴趣吗？”
    这几个记者，就是刚才刁难他的那几个记者。
    那几个记者都被县食品厂的孙大海收买了。
    见事情不妙，想向孙大海通风报信，却被陆卓然给叫住了，一时脱不了身。
    一个记者向陆卓然发问：“陆总，请问，你为什么要在从县食品厂撤离之后给外包装纸上加紫外线防伪？
    是不是从那时起，你就担心县食品厂会假冒你们小馋猫？
    这次假冒你们小馋猫，而导致中毒事件的罪魁祸首是不是就是县食品厂？”
    陆卓然表情十分严肃：“我可没这么说！我只知道县食品厂企图搞山寨，碰瓷小馋猫，弄了个大馋猫的商标，其余一概不知。”
    该否认的他一定要否认，该把水搅浑时，他也一定要搅浑。
    又有记者发问：“陆总，现在真相大白了，你还履行之前的承诺吗？”
    那几个受害者的家长全都紧张地看着陆卓然。
    现在已经水落石出了，中毒事件和小馋猫食品有限公司没有关系，就算陆卓然不履行承诺也无可厚非。
    可如果真的那样，他们拿不出钱来给孩子继续治疗，孩子怎么办？
    陆卓然的视线温润地落在那几对父母的身上：“当然会履行。”
    一个受害者的妈妈一听到这话，就瘫软在了地上，向陆卓然磕头：“谢谢菩萨，谢谢菩萨！”
    其他受害者的父母也纷纷向他致谢。
    陆卓然和张萌连忙把那个妈妈从地上扶了起来。
    陆卓然笑着道：“让我兑现承诺是有条件的。”
    他这短短一句话，立刻让那几个受害者的父母紧张起来，急忙问：“什么条件？”
    陆卓然笑了笑：“就是想让你们代替受害者签一份法律援助代理协议，帮你们的孩子起诉真正的罪魁祸首。”
    不论是记者，还是受害者父母全都大松了口气。
    就这？
    即便陆卓然不提这个要求，不论是记者，还是受害者的父母都想把中毒事件的真凶给绳之以法。
    几个受害者的父母欣然答应。
    马上又有记者发问：“陆总，你是不是已经知道谁是这起中毒事件的真凶？”
    “目前还不知道，不过应该过不了几天就能知道了。”
    陆卓然说话算话，当着记者的面，让张萌付清了几个受害者的医药费，以及承诺的三万块钱人道援助。
    第二天，媒体风向就变了，全是赞美陆卓然义薄云天之类的文章。
    当然，还有不少谴责那些假冒厂家赚昧心钱的文章。
    呼吁有关部门加大力度打击假冒食品的力度，县食品厂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前段时间，他们和小馋猫食品有限公司的纠纷可是闹得沸沸扬扬。
    这起假冒小馋猫中毒事件很自然的会让人们怀疑是县食品厂干的。
    孙大海一大早就看到这些有关县食品厂的负面消息，气得暴跳如雷。
    本来县食品厂就连遭打击，再来这一下，翻身机会为零。
    他费老大的劲，挤走陆卓然，摘取他的胜利果实也变的毫无意义。
    可他火还没发完，县工商所和公安局同时抵达县食品厂，从厂里搜出大量假冒小馋猫产品。
    关键是这些产品全都是大馋猫换包装出售，这就太恶心人了。
    这次因为中毒事件影响太恶劣，上头十分重视，凡是涉及此案的，全都一律抓捕。
    孙大海和祁厂长全都被暂时关进了看守所，等确定县食品厂跟中毒事件无关才能放人。
    胡德利早上看到报纸，庆幸自己抢先一步销毁了问题假冒小馋猫绿豆酥，不怕查。
    但是也不想在这风口浪尖之际招惹麻烦。
    要是真的被上头盯住了，以后再想卖假冒食品是会很麻烦的。
    于是吩咐手下，把所有的假冒食品全都销毁，厂子暂且停产，等这阵风声过去再说。
    他的命令刚发下去，还没来得及执行，市工商和公安两队人马就赶来了。
    一来就控制所有员工不得任意走动，封存了所有货物。
    胡德利心中不慌，就等着两队人马调查结束，给厂子解封。
    然而，他没能等到厂子解封，却等来了法院的正式批捕文书。
    说他涉嫌假冒他人产品，致人生命垂危。
    胡德利当场就三连否认，他没有，他不是，和他无关。
    然而，当公安播出省电视台资深记者姚诗倩带队暗访的全记录时，他再也发不出，哪怕一星半点的声音。
    那天，姚诗倩带队，风驰电掣的赶到中毒事件的石艳市，和同事们分头行动。
    将所有出售小馋猫的网点尽可能的一网打尽。
    这一网打尽的内容包括，买下所有小馋猫系列产品，向店家打听清楚供货链。
    之所以要尽可能的一网打尽，是因为小馋猫还没来得及在石艳市开拓市场。
    凡是石艳市卖的小馋猫系列全都是假冒产品。
    为了不放过罪魁祸首，也就只能尽可能的一网打尽，然后从中找出真凶。
    好在顺藤摸瓜，假冒小馋猫系列的经销点几乎全都找到。
    在其中一家经销点的小馋猫绿豆酥里化验出超标的曲黄霉素和农药，两相作用，是能致人于死亡的。
    而这个经销点正是胡德利在石艳市的假冒产品经销窝点。
    人赃俱获，就算胡德利想甩锅给别人也办不到，只得伏法认罪。
    虽然孙大海和祁厂长最终被放了出来，可是县食品厂生产假冒食品证据确凿，被重罚了好大一笔钱，彻底维持不下去了，元旦前一天，关门大吉。
    食品厂的工人二次下岗，心里全都充满了懊悔，当初就不该留在原厂的。
    虽然陆卓然为小馋猫正了名，但是中毒事件给小馋猫带来的负面影响还是很大的，元旦的销量创新低，断崖式下跌。
    还有几天就期末考试了，陆卓然打算等期末考试结束后，再想办法提升销售，元旦先好好过个节再说。
    这几天，对陆卓然而言，劳心劳力，就是对他的亲人而言，也是不小的煎熬。
    自从报纸上登出中毒事件跟小馋猫有关，陆家平等人一颗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陆家平不会拨打bb机，特意让陆云芳拨打陆卓然的bb机问是怎么一回事。
    陆卓然当时在电话里只说中毒事件和小馋猫无关，让他们稍安勿躁。
    一家人再不放心也不敢多问，怕给陆卓然压力。
    好在事情很快就出现了反转，向着有利于小馋猫的方向发展。
    到后来小馋猫彻底洗清了冤屈，一家人这才大松了口气。
    虽然面临小馋猫销售不景气，而且还承担了那几个受害者高昂的医药费和经济上的补偿。
    可是对经历过被村民们逼迫着跪着生存的一家人来说，那都算不了啥。
    当陆卓然提出想要好好过个节，全家都是支持的。
    元旦的那天，陆云芬夫妻俩生意照做，不过不到中午就结束了生意，一家人出去吃饭。
    陆卓然的意思是吃酒店，可陆云香却站在一家麦当老的玻璃外墙不肯离开，闹着想吃麦当老。
    她撅着小嘴道：“班上好多同学都吃过麦当老，我还没吃过呢，连麦当老是啥味儿都不知道。”
    那小模样，可怜巴巴的。
    陆云芳戳了一下她的小脑袋：“只知道和别人比吃，怎么不比学习？
    你这是来城里才知道有麦当老，如果咱们还在乡下，你哪知道啥麦当老？”
    陆卓然摸摸长得胖乎乎的小妹的小脑袋：“大家都没吃过麦当老，都进去尝尝。”
    陆云香一把抱住陆卓然的腰，当起了他的挂件：“还是哥哥最好！”
    陆云芳跺了跺脚：“哥就只知道惯着香香！”
    她嘴上这么说，真的吃起麦当老，又生怕香香没吃好，把她爱吃的炸鸡腿往她跟前放。
    一顿麦当老吃下来，花了大几十块钱，除了香香，谁都没吃饱。
    陆家平总结道：“洋玩意儿就是坑钱的。”
    从麦当老出来，大家又进了一家牛肉拉面馆，各来了一份大碗的牛肉拉面，才觉得饱了。
    吃完午餐，大家又逛了一会儿商场，买了衣物，满载而归。
    却见李明亮从隔壁陆卓然家出租的门店走了出来，笑着跟陆家平打招呼：“叔，你们可回来了，我等你们好久了。”
    陆卓然问：“大过节的，你不待在家里过节，怎么跑来了？”
    李明亮心情很好道：“我在国棉一厂家属区买的那套两室一厅的房子装修好了，家具啥的也添置了，我妈让我摆个乔迁宴，我来是请你们明天全家都去我那里吃酒。”

 第120章 真相大白

    陆卓然看着那群咄咄逼人的记者道：“你们都别激动，我会一一回答你们的问题。”
    他用眼睛指了一下第一个发言的记者：“你问我，这次中毒事件跟我公司无关，我拿的出证据是。”
    那个记者点头：“是的。”
    陆卓然问那几个受害者的父母：“你们家谁还有吃剩的绿豆酥？没破坏包装的那种。”
    那几对父母都说有。
    孩子吃出事后，他们就急着送孩子就医，就一直守在icu病房外，剩下的点心还原封不动地在家里呢。
    陆卓然道：“你们把点心拿来，我们当众鉴定那些点心是不是我家的。”
    几对家长商量了一下，全都决定由爸爸回家去拿点心，妈妈则守候在icu病房外。
    那几个爸爸一走，马上有记者不善地向陆卓然发问：“到现在你还口口声声说，这起中毒事件和你们小馋猫无关。
    要是真没关系，你为什么要承担所有受害者的医药费？别跟我说，你是出于人道精神。”
    陆卓然微微一笑：“巧了，被你说中了，我就是出于人道精神。
    照你的逻辑，我承担所有受害者的医药费，事情就跟我有关。
    如果在马路上看见老人摔跤了，你好心去扶，是不是说明，老人是被你撞在地上的，不然你为什么要去扶？”
    那个记者被问得哑口无言。
    陆卓然继续道：“虽然这次中毒事件罪魁祸首不是我们。
    但消费者是因为信任我们，才会选择买小馋猫的点心，从而导致不幸的发生。
    我们小馋猫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否则不是愧对了消费者对我们的信任吗？”
    他环顾一遍在场记者：“我不仅要承担所有受害者的治疗费用，还要给他们每个人三万块钱的人道援助。”
    那几个受害者的妈妈一听这话，全都很满意。
    她们一直在心里盘算，孩子受了这么大的罪，只赔个医药费，太便宜小馋猫了，怎么也得赔偿点精神损失。
    可小馋猫主动承诺给三万块的人道援助，比他们的心理预期值要大多了。
    那几个爸爸跑得很快，没到一个小时就陆陆续续地带着吃剩的包装完好的绿豆酥回来了。
    一个记者睥睨着陆卓然：“人家已经把点心拿来了，你可以当众鉴定这些点心是不是你们小馋猫的。”
    陆卓然平静地点了点头。
    扭头对张萌道：“你给所有记者介绍一下，怎么鉴订点心是不是我们小馋猫的。”
    “好的，陆总。”
    张萌从随身的包包里拿出一个小馋猫绿豆酥，剥开第一层外包装纸。
    又从一个受害者的爸爸手里拿了一个绿豆酥，也剥开第一层外包装纸。
    她将那两张外包装纸展示给所有记者看：“你们能看出不同吗？”
    一群记者凑到跟前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不同。
    张萌笑了笑：“两张包装纸用肉眼看，的确看不出有所不同。
    不过，我们添加一个辅助再看呢？”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用来检验钞票的验钞笔。
    将验钞笔按亮，先往从受害者的爸爸手里拿来的那个绿豆酥的外包装纸上照了照，没有半点异样。
    但是在场的记者已经猜出小馋猫点心的外包装纸一定暗含玄机。
    那就是外包装纸上肯定有紫外线防伪标记。
    果然，当张萌用验钞笔往自己带来的绿豆酥的外包装纸上一照，那种只在紫外线的照射下才会显示的小馋猫的logo清晰的显现在众人面前。
    陆卓然这时开口道：“自从我的小馋猫从县食品厂撤出之时，就考虑到有假冒问题，因此在外包装纸上加了紫外线防伪标志。
    也幸亏加了防伪标志，不然这起中毒事件我们厂就是背锅侠了。”
    不少记者纷纷举起相机，咔咔咔拍照。
    陆卓然注意到有几个记者在偷溜，他故意叫住他们：“事情就要真相大白了，你们怎么要走？
    是对真相不感兴趣？只对能让我背锅有兴趣吗？”
    这几个记者，就是刚才刁难他的那几个记者。
    那几个记者都被县食品厂的孙大海收买了。
    见事情不妙，想向孙大海通风报信，却被陆卓然给叫住了，一时脱不了身。
    一个记者向陆卓然发问：“陆总，请问，你为什么要在从县食品厂撤离之后给外包装纸上加紫外线防伪？
    是不是从那时起，你就担心县食品厂会假冒你们小馋猫？
    这次假冒你们小馋猫，而导致中毒事件的罪魁祸首是不是就是县食品厂？”
    陆卓然表情十分严肃：“我可没这么说！我只知道县食品厂企图搞山寨，碰瓷小馋猫，弄了个大馋猫的商标，其余一概不知。”
    该否认的他一定要否认，该把水搅浑时，他也一定要搅浑。
    又有记者发问：“陆总，现在真相大白了，你还履行之前的承诺吗？”
    那几个受害者的家长全都紧张地看着陆卓然。
    现在已经水落石出了，中毒事件和小馋猫食品有限公司没有关系，就算陆卓然不履行承诺也无可厚非。
    可如果真的那样，他们拿不出钱来给孩子继续治疗，孩子怎么办？
    陆卓然的视线温润地落在那几对父母的身上：“当然会履行。”
    一个受害者的妈妈一听到这话，就瘫软在了地上，向陆卓然磕头：“谢谢菩萨，谢谢菩萨！”
    其他受害者的父母也纷纷向他致谢。
    陆卓然和张萌连忙把那个妈妈从地上扶了起来。
    陆卓然笑着道：“让我兑现承诺是有条件的。”
    他这短短一句话，立刻让那几个受害者的父母紧张起来，急忙问：“什么条件？”
    陆卓然笑了笑：“就是想让你们代替受害者签一份法律援助代理协议，帮你们的孩子起诉真正的罪魁祸首。”
    不论是记者，还是受害者父母全都大松了口气。
    就这？
    即便陆卓然不提这个要求，不论是记者，还是受害者的父母都想把中毒事件的真凶给绳之以法。
    几个受害者的父母欣然答应。
    马上又有记者发问：“陆总，你是不是已经知道谁是这起中毒事件的真凶？”
    “目前还不知道，不过应该过不了几天就能知道了。”
    陆卓然说话算话，当着记者的面，让张萌付清了几个受害者的医药费，以及承诺的三万块钱人道援助。
    第二天，媒体风向就变了，全是赞美陆卓然义薄云天之类的文章。
    当然，还有不少谴责那些假冒厂家赚昧心钱的文章。
    呼吁有关部门加大力度打击假冒食品的力度，县食品厂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前段时间，他们和小馋猫食品有限公司的纠纷可是闹得沸沸扬扬。
    这起假冒小馋猫中毒事件很自然的会让人们怀疑是县食品厂干的。
    孙大海一大早就看到这些有关县食品厂的负面消息，气得暴跳如雷。
    本来县食品厂就连遭打击，再来这一下，翻身机会为零。
    他费老大的劲，挤走陆卓然，摘取他的胜利果实也变的毫无意义。
    可他火还没发完，县工商所和公安局同时抵达县食品厂，从厂里搜出大量假冒小馋猫产品。
    关键是这些产品全都是大馋猫换包装出售，这就太恶心人了。
    这次因为中毒事件影响太恶劣，上头十分重视，凡是涉及此案的，全都一律抓捕。
    孙大海和祁厂长全都被暂时关进了看守所，等确定县食品厂跟中毒事件无关才能放人。
    胡德利早上看到报纸，庆幸自己抢先一步销毁了问题假冒小馋猫绿豆酥，不怕查。
    但是也不想在这风口浪尖之际招惹麻烦。
    要是真的被上头盯住了，以后再想卖假冒食品是会很麻烦的。
    于是吩咐手下，把所有的假冒食品全都销毁，厂子暂且停产，等这阵风声过去再说。
    他的命令刚发下去，还没来得及执行，市工商和公安两队人马就赶来了。
    一来就控制所有员工不得任意走动，封存了所有货物。
    胡德利心中不慌，就等着两队人马调查结束，给厂子解封。
    然而，他没能等到厂子解封，却等来了法院的正式批捕文书。
    说他涉嫌假冒他人产品，致人生命垂危。
    胡德利当场就三连否认，他没有，他不是，和他无关。
    然而，当公安播出省电视台资深记者姚诗倩带队暗访的全记录时，他再也发不出，哪怕一星半点的声音。
    那天，姚诗倩带队，风驰电掣的赶到中毒事件的石艳市，和同事们分头行动。
    将所有出售小馋猫的网点尽可能的一网打尽。
    这一网打尽的内容包括，买下所有小馋猫系列产品，向店家打听清楚供货链。
    之所以要尽可能的一网打尽，是因为小馋猫还没来得及在石艳市开拓市场。
    凡是石艳市卖的小馋猫系列全都是假冒产品。
    为了不放过罪魁祸首，也就只能尽可能的一网打尽，然后从中找出真凶。
    好在顺藤摸瓜，假冒小馋猫系列的经销点几乎全都找到。
    在其中一家经销点的小馋猫绿豆酥里化验出超标的曲黄霉素和农药，两相作用，是能致人于死亡的。
    而这个经销点正是胡德利在石艳市的假冒产品经销窝点。
    人赃俱获，就算胡德利想甩锅给别人也办不到，只得伏法认罪。
    虽然孙大海和祁厂长最终被放了出来，可是县食品厂生产假冒食品证据确凿，被重罚了好大一笔钱，彻底维持不下去了，元旦前一天，关门大吉。
    食品厂的工人二次下岗，心里全都充满了懊悔，当初就不该留在原厂的。
    虽然陆卓然为小馋猫正了名，但是中毒事件给小馋猫带来的负面影响还是很大的，元旦的销量创新低，断崖式下跌。
    还有几天就期末考试了，陆卓然打算等期末考试结束后，再想办法提升销售，元旦先好好过个节再说。
    这几天，对陆卓然而言，劳心劳力，就是对他的亲人而言，也是不小的煎熬。
    自从报纸上登出中毒事件跟小馋猫有关，陆家平等人一颗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陆家平不会拨打bb机，特意让陆云芳拨打陆卓然的bb机问是怎么一回事。
    陆卓然当时在电话里只说中毒事件和小馋猫无关，让他们稍安勿躁。
    一家人再不放心也不敢多问，怕给陆卓然压力。
    好在事情很快就出现了反转，向着有利于小馋猫的方向发展。
    到后来小馋猫彻底洗清了冤屈，一家人这才大松了口气。
    虽然面临小馋猫销售不景气，而且还承担了那几个受害者高昂的医药费和经济上的补偿。
    可是对经历过被村民们逼迫着跪着生存的一家人来说，那都算不了啥。
    当陆卓然提出想要好好过个节，全家都是支持的。
    元旦的那天，陆云芬夫妻俩生意照做，不过不到中午就结束了生意，一家人出去吃饭。
    陆卓然的意思是吃酒店，可陆云香却站在一家麦当老的玻璃外墙不肯离开，闹着想吃麦当老。
    她撅着小嘴道：“班上好多同学都吃过麦当老，我还没吃过呢，连麦当老是啥味儿都不知道。”
    那小模样，可怜巴巴的。
    陆云芳戳了一下她的小脑袋：“只知道和别人比吃，怎么不比学习？
    你这是来城里才知道有麦当老，如果咱们还在乡下，你哪知道啥麦当老？”
    陆卓然摸摸长得胖乎乎的小妹的小脑袋：“大家都没吃过麦当老，都进去尝尝。”
    陆云香一把抱住陆卓然的腰，当起了他的挂件：“还是哥哥最好！”
    陆云芳跺了跺脚：“哥就只知道惯着香香！”
    她嘴上这么说，真的吃起麦当老，又生怕香香没吃好，把她爱吃的炸鸡腿往她跟前放。
    一顿麦当老吃下来，花了大几十块钱，除了香香，谁都没吃饱。
    陆家平总结道：“洋玩意儿就是坑钱的。”
    从麦当老出来，大家又进了一家牛肉拉面馆，各来了一份大碗的牛肉拉面，才觉得饱了。
    吃完午餐，大家又逛了一会儿商场，买了衣物，满载而归。
    却见李明亮从隔壁陆卓然家出租的门店走了出来，笑着跟陆家平打招呼：“叔，你们可回来了，我等你们好久了。”
    陆卓然问：“大过节的，你不待在家里过节，怎么跑来了？”
    李明亮心情很好道：“我在国棉一厂家属区买的那套两室一厅的房子装修好了，家具啥的也添置了，我妈让我摆个乔迁宴，我来是请你们明天全家都去我那里吃酒。”

 第121章 多买地基多盖房

    李家和陆家本就关系要好，陆卓然和李明亮又是发小兼死党。
    李明亮要摆乔迁宴，陆卓然肯定不能怠慢。
    当即就去商场买了一对花瓶，寓意平平安安，又包了个大红包。
    第二天一大早，除了大姐陆云芬夫妻两个照常做生意，全家打扮的人模狗样去了李明亮在城里的新家。
    李明亮家已经高朋满座，都是李明亮父母两边的亲戚。
    那些亲戚都知道李明亮能在城里买得起房子，全都靠的是陆卓然。
    所以看到陆卓然一家，都是各种谄媚讨好。
    可问题是，他们和陆卓然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再怎么巴结讨好，陆卓然也不可能给他们什么好处。
    大家寒暄过后，陆家平从身上掏出一个大红包递给李妈，恭贺李明亮在城里买了房子。
    李妈接过红包捏了捏，有些厚度，知道里面包的金额不小。
    她也没跟陆家平拉扯，以后两家的人情来往不会少，慢慢再还。
    她笑着道：“亮子能在城里买房，还不是托你家卓然的福。”
    陆卓然正把自己准备的一对花瓶和红包交给李明亮，闻言，笑着道：“关我什么事，全都是亮子凭自己的本事挣钱买的房。”
    陆家平他们还没看过李明亮的房子，说笑着把房子给参观了一遍。
    两室一厅的房子，一间房放着一张大床，铺着灰蓝色的床单，一看就是李明亮的房间。
    另一间房放着两张小床，是李明月姐妹的房间。
    陆家平笑眯眯地李爸李妈道：“房子挺好的，如果是三室一厅就好了，你们全家就都能住下了。”
    李爸摆了摆手：“我们夫妻两个又不像你会厨艺，能做小吃卖。
    我们啥也不会，来城里那不是拖累亮子吗，还不如在乡下种田踏实。”
    陆家平问：“明月姐妹这次来城里就不走了。”
    李爸有些发愁：“有这个想法，可她们来城里也不知能干啥，也只能给人打工，混个生活费，养活自己。”
    李明亮一个远房小姨道：“让卓然把亮子两个姐姐安排到他厂子打工不就得了。
    给谁打工不是打工，给卓然打工，卓然还能亏待明月姐妹？”
    李妈有些不高兴：“卓然已经带着咱亮子挣钱了，再带咱俩闺女……我可没那么厚的脸皮！”
    她这话说得李明亮的远房小姨脸都红了。
    李明亮家的乔迁宴是李妈亲自掌勺，虽然味道不如酒店的，但是实惠，众人吃得很是尽兴。
    长辈们都感慨不已，以前谁敢做在城里买房的美梦！
    现在陆卓然和李明亮全都在城里买了房。
    李明亮的一个大伯娘问：“亮子已有二十岁了，该说媳妇了。
    我娘家有个侄女，长得挺俊的，跟亮子挺般配的，不如安排他们相个亲？”
    李妈一直都不喜欢自己这个妯娌，以前她家穷时，她没少喃笑她们家。
    现在见她家的条件越来越好，特别是亮子在城里买了房，她就自己巴结了过来。
    听她给自己儿子说亲，第一反应就是没安好心，一口回绝道：“亮子还小！”
    李明亮的大伯娘啧啧有声：“二十岁还小！人家二十岁的小伙子连孩子都有了，这在咱们乡下可是很常见的～”
    李明亮嘀咕着：“那还有不少人二十岁英年早逝，你咋没英年早逝？”
    他这话差点把他大伯娘气的暴走，可又舍不得走。
    又给李明月姐妹说起媒来，全都是她娘家亲戚那边的孩子。
    就是傻子也能看出她的意图，不就是看着李明亮发达了，想套住他呗。
    可这种事，人家不答应，那就是白说。
    李爸不想孩子大伯娘一个人在那里聒噪得令人厌烦。
    举杯和陆家平碰了碰杯：“你让我帮你家在县城盖的连五间门面房已经盖好了，你看你和卓然啥时候去看看？”
    陆家平抿了口酒：“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吃完乔迁宴咱就去。”
    这一顿乔迁宴一直从中午十二点一直吃到下午两点才结束。
    李明亮家的宾客都住在乡下，吃完饭就要赶回去。
    陆卓然一家要回县城看房子，李明亮一家作陪。
    最终，宾主全都出了门，大家说说笑笑地往长途汽车站走去。
    刚走出小区大门，一个人影窜出来，拦住了李明月，把众人全都吓了一大跳。
    李明亮和陆卓然第一反应，就是同时踹向那个拦路之人。
    那人惨叫一声，摔在几米开外。
    众人这才看清，那人居然是华时文。
    眼前的华时文再也没有之前的意气风发，头发乱糟糟的，胡子拉碴，身上的棉袄也皱皱巴巴的。
    不是熟悉他的人，别说一眼认不出他来，再多几眼也不见得认的出，和之前的形象差得太远了。
    华时文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瘸一拐的向李明月走来。
    李明亮挡在他大姐身前，故意羞辱华时文道：“讨饭滚远点，我们家的午饭早吃完了！”
    华时文正在酝酿怎么卖惨打动李明月，听了李明亮的话，不禁嘴角狂抽。
    他是来讨饭的吗，他是来找李明月重归于好的。
    华时文想抓李明月的手，被李明亮重重拍飞，痛得他直抽冷气。
    他只好垂下手对李明月道：“月月，我想跟你重归于好，我保证一心一意对你。”
    李爸脸色难看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道：“你滚，别来纠缠我家明月，当心我揍你！”
    华时文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叔，之前是我做错了，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他话音一落，李爸把他踢了个四脚朝天。
    他嘴拙，不善言辞，那就用实际行动让这只畜生明白他们的态度。
    一群人谁也没把华时文当回事，继续朝前走。
    华时文却不死心。
    他没工作，又干不了农活儿，不把李明月套牢，他就只能啃老。
    可是啃老他现在都不能愉快地啃了。
    他爸上个月才查出得了肿瘤，为了治病，很快就把家里的积蓄全都花光了，还借了不少外债。
    虽说亲爸的病情控制住了，可是不能再干农活了，家里的重担一下子全都压在了华时文的肩上。
    他可挑不动这副重担，就想着把李明月娶进门，让她来挑这副重担。
    她如果挑不动，可以找她弟弟。
    现在十里八乡，谁不知道李明亮跟着陆卓然发财了。
    有这个小舅子补贴他家，日子也就不难过了。
    既然未来小舅子他们都很讨厌他，那就从李明月身上下手。
    只要能哄得她回心转意，李爸李妈他们再不喜欢自己，也只能接纳自己。
    想到这里，华时文强忍着身上的疼痛，爬起来就去追李明月。
    在后面凄凄切切道：“月月，我们两个从高中起就在一起了，这么多年的感情你说放下就放下？”
    李明月停下脚步，冷冷道：“别说了，你又不是真心找我重归于好，还不是看见我弟弟在城里买了房子有钱了，你就上赶着来了，你滚，我不会和你和好的。”
    华时文被说中了心事，正想着怎么拿话蒙骗李明月。
    猛然看见李明亮不知从哪里捡了一块板砖要拍他的脑袋，吓得一溜烟跑了。
    那块板砖要真拍脑袋上，他还有命吗？
    华时文小丑跳梁般的表演没影响任何人的心情。
    到了县城，陆卓然在李明亮一家的陪同下，把自家的连五间门面房上上下下看了一遍。
    打算只把三楼空下来他们回乡时住，一二层装修好后租出去。
    这活儿还是交给李爸，就是装修好了，也交给他帮忙租出去。
    陆卓然一票人在县城和李爸李妈分了手，就回城里。
    一行人坐上了最后一班长途汽车。
    陆云芳姐妹和李明月姐妹坐一块，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陆卓然和李明亮坐一块，只有陆家平孤零零地坐着。
    陆卓然两眼放空的望着车窗外，想着该怎样把小馋猫的销量给拉上来。
    说是想让自己好好过个节，也只能说说，坐在老板的位置上，不可能不操心。
    李明亮却以为他在看车外的美女，他把脖子伸得老长，也没见一个绝色的，普通美女倒是看见好几个。
    李明亮忽然想起一事，用手肘碰了陆卓然一下：“你不是让我帮忙给你买块地基吗？”
    陆卓然扭过头来：“怎么？快成了？”
    “也算是。不过不是我那个城中村，而是隔壁红旗村，我那个城中村的村长太黑了，要的好处太多了。”
    陆卓然问：“隔壁村的村长可以批多大一块地基？”
    李明亮伸出一根手指：“一百平米。”
    陆卓然沉默了一下，问：“能弄到两块地基吗？
    如果能够弄到两块，我和你一人一块。
    如果弄不到，这一块我和你分。”
    李明亮摆了摆手：“我在城里有两处房子，已经足够了，不想要了。”
    陆卓然道：“你不能这么鼠目寸光，多买地基多盖房，以后拆迁了，就发达了。”
    李明亮不以为然地挥了挥手：“得了，靠拆迁致富，那怎么可能！
    你看开发商在东西湖盖的房子根本就卖不动。
    听人说，开发商急得直炸毛，到处跟企业联系，希望购买他们的房子，当福利房分给职工。
    商品房卖不动，开发商哪还会拆迁呀！”
    陆卓然苦口婆心道：“造成这种局面是开发商一开始的路线就错了，非要去中心城区外的空地开发项目。
    吃一堑长一智，开发商以后就不会在中心城区外开发顶目了，转而在中心城区开发，城中村就是首选。”
    “在城中村开发，要有拆迁费，增加成本，房价那得多贵，谁买得起！”
    陆卓然笑笑：“别小看了老百姓的购买力。
    八零年代，普通工人的月工资才三四十，可有人愿意掏两三千块钱买一台进口东芝冰箱。
    何况国人爱买房，只要有地段合适的房子，借钱也要买的。”
    他又不能跟李明亮说，等98年福利房取消了，房地产蓬勃发展，城市到处拆迁，很多拆迁户一夜暴富。
    他瞥了李明亮一眼：“我的投资眼光你还信不过？听我的有肉吃。”
    李明亮沉思良久：“那好，我也买一块地基。”
    回到城里时，已是暮色四合。
    陆卓然和李明亮让陆家平等人回家，他们两则去商场买了礼物，去了红旗村。
    红旗村的村长正在家里逗孙子，见到李明亮就知道他是来谈买地基一事。
    把孙子交给老伴，带着他们进了房里。
    李明亮办事很干脆，直接说明来意，然后把礼物奉上。
    村长沉默了片刻道：“咱们城中村的土地不比乡下的土地，还是蛮紧张的。
    哪怕本村的村民想要划拨一块地基，也得按规矩来。
    你们本来就是外来的，划拨一百平米的地基已是极限了，想划拨两百平米的地基肯定会引起公愤。”
    最后在李明阳软磨硬泡之下，村长划拨了一百五十平米，让他们俩个分。
    元旦过后就是期末考试。
    陆卓然感觉自己考的平平。
    他对自己要求不高，只要不挂科就行。
    考完最后一门课的当天，陆卓然回宿舍整理了东西就要回家。
    当他刚走出宿舍楼，就见柳眉就等在外面。
    天空飘着小小的雪花，女孩子伸出戴着手套的手去接雪花，那画面很唯美。
    陆卓然欣赏了片刻美景，才叫出柳眉的名字。
    柳眉回头冲着他笑：“放寒假了，我想问一下，你打算怎么给我表弟补课，我好跟我姑姑说。”
    厂子里有一堆事情等着他处理，哪有心思给熊孩子补课。
    陆卓然婉拒道：“这个寒假我要帮我爸妈做生意，没时间给你小表弟补课。”
    柳眉虽有些失望，但也不好多说什么。
    两人一起出了校，陆卓然送她上了车，这才骑着摩托车回家了。
    今天是陆云香拿期末成绩单的日子，整栋小洋楼都是陆云芳的怒吼声：“哪怕蒙，也不至于两门课加起来考不到一百分！”
    陆云香弱弱道：“我就是蒙的，就没考到一百分。”
    陆卓然摸了摸陆云香的小脑袋：“你能完美避开正确答案，也怪不容易的。”
    对暴跳如雷的大妹道：“有时间给香香找一家培训机构，让她去学画画。”
    陆芳嘟囔道：“语文数学都学不好，还学画画！”
    陆卓然道：“就是语文数学不行，才要学画画。”

 第121章 多买地基多盖房

    李家和陆家本就关系要好，陆卓然和李明亮又是发小兼死党。
    李明亮要摆乔迁宴，陆卓然肯定不能怠慢。
    当即就去商场买了一对花瓶，寓意平平安安，又包了个大红包。
    第二天一大早，除了大姐陆云芬夫妻两个照常做生意，全家打扮的人模狗样去了李明亮在城里的新家。
    李明亮家已经高朋满座，都是李明亮父母两边的亲戚。
    那些亲戚都知道李明亮能在城里买得起房子，全都靠的是陆卓然。
    所以看到陆卓然一家，都是各种谄媚讨好。
    可问题是，他们和陆卓然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再怎么巴结讨好，陆卓然也不可能给他们什么好处。
    大家寒暄过后，陆家平从身上掏出一个大红包递给李妈，恭贺李明亮在城里买了房子。
    李妈接过红包捏了捏，有些厚度，知道里面包的金额不小。
    她也没跟陆家平拉扯，以后两家的人情来往不会少，慢慢再还。
    她笑着道：“亮子能在城里买房，还不是托你家卓然的福。”
    陆卓然正把自己准备的一对花瓶和红包交给李明亮，闻言，笑着道：“关我什么事，全都是亮子凭自己的本事挣钱买的房。”
    陆家平他们还没看过李明亮的房子，说笑着把房子给参观了一遍。
    两室一厅的房子，一间房放着一张大床，铺着灰蓝色的床单，一看就是李明亮的房间。
    另一间房放着两张小床，是李明月姐妹的房间。
    陆家平笑眯眯地李爸李妈道：“房子挺好的，如果是三室一厅就好了，你们全家就都能住下了。”
    李爸摆了摆手：“我们夫妻两个又不像你会厨艺，能做小吃卖。
    我们啥也不会，来城里那不是拖累亮子吗，还不如在乡下种田踏实。”
    陆家平问：“明月姐妹这次来城里就不走了。”
    李爸有些发愁：“有这个想法，可她们来城里也不知能干啥，也只能给人打工，混个生活费，养活自己。”
    李明亮一个远房小姨道：“让卓然把亮子两个姐姐安排到他厂子打工不就得了。
    给谁打工不是打工，给卓然打工，卓然还能亏待明月姐妹？”
    李妈有些不高兴：“卓然已经带着咱亮子挣钱了，再带咱俩闺女……我可没那么厚的脸皮！”
    她这话说得李明亮的远房小姨脸都红了。
    李明亮家的乔迁宴是李妈亲自掌勺，虽然味道不如酒店的，但是实惠，众人吃得很是尽兴。
    长辈们都感慨不已，以前谁敢做在城里买房的美梦！
    现在陆卓然和李明亮全都在城里买了房。
    李明亮的一个大伯娘问：“亮子已有二十岁了，该说媳妇了。
    我娘家有个侄女，长得挺俊的，跟亮子挺般配的，不如安排他们相个亲？”
    李妈一直都不喜欢自己这个妯娌，以前她家穷时，她没少喃笑她们家。
    现在见她家的条件越来越好，特别是亮子在城里买了房，她就自己巴结了过来。
    听她给自己儿子说亲，第一反应就是没安好心，一口回绝道：“亮子还小！”
    李明亮的大伯娘啧啧有声：“二十岁还小！人家二十岁的小伙子连孩子都有了，这在咱们乡下可是很常见的～”
    李明亮嘀咕着：“那还有不少人二十岁英年早逝，你咋没英年早逝？”
    他这话差点把他大伯娘气的暴走，可又舍不得走。
    又给李明月姐妹说起媒来，全都是她娘家亲戚那边的孩子。
    就是傻子也能看出她的意图，不就是看着李明亮发达了，想套住他呗。
    可这种事，人家不答应，那就是白说。
    李爸不想孩子大伯娘一个人在那里聒噪得令人厌烦。
    举杯和陆家平碰了碰杯：“你让我帮你家在县城盖的连五间门面房已经盖好了，你看你和卓然啥时候去看看？”
    陆家平抿了口酒：“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吃完乔迁宴咱就去。”
    这一顿乔迁宴一直从中午十二点一直吃到下午两点才结束。
    李明亮家的宾客都住在乡下，吃完饭就要赶回去。
    陆卓然一家要回县城看房子，李明亮一家作陪。
    最终，宾主全都出了门，大家说说笑笑地往长途汽车站走去。
    刚走出小区大门，一个人影窜出来，拦住了李明月，把众人全都吓了一大跳。
    李明亮和陆卓然第一反应，就是同时踹向那个拦路之人。
    那人惨叫一声，摔在几米开外。
    众人这才看清，那人居然是华时文。
    眼前的华时文再也没有之前的意气风发，头发乱糟糟的，胡子拉碴，身上的棉袄也皱皱巴巴的。
    不是熟悉他的人，别说一眼认不出他来，再多几眼也不见得认的出，和之前的形象差得太远了。
    华时文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瘸一拐的向李明月走来。
    李明亮挡在他大姐身前，故意羞辱华时文道：“讨饭滚远点，我们家的午饭早吃完了！”
    华时文正在酝酿怎么卖惨打动李明月，听了李明亮的话，不禁嘴角狂抽。
    他是来讨饭的吗，他是来找李明月重归于好的。
    华时文想抓李明月的手，被李明亮重重拍飞，痛得他直抽冷气。
    他只好垂下手对李明月道：“月月，我想跟你重归于好，我保证一心一意对你。”
    李爸脸色难看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道：“你滚，别来纠缠我家明月，当心我揍你！”
    华时文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叔，之前是我做错了，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他话音一落，李爸把他踢了个四脚朝天。
    他嘴拙，不善言辞，那就用实际行动让这只畜生明白他们的态度。
    一群人谁也没把华时文当回事，继续朝前走。
    华时文却不死心。
    他没工作，又干不了农活儿，不把李明月套牢，他就只能啃老。
    可是啃老他现在都不能愉快地啃了。
    他爸上个月才查出得了肿瘤，为了治病，很快就把家里的积蓄全都花光了，还借了不少外债。
    虽说亲爸的病情控制住了，可是不能再干农活了，家里的重担一下子全都压在了华时文的肩上。
    他可挑不动这副重担，就想着把李明月娶进门，让她来挑这副重担。
    她如果挑不动，可以找她弟弟。
    现在十里八乡，谁不知道李明亮跟着陆卓然发财了。
    有这个小舅子补贴他家，日子也就不难过了。
    既然未来小舅子他们都很讨厌他，那就从李明月身上下手。
    只要能哄得她回心转意，李爸李妈他们再不喜欢自己，也只能接纳自己。
    想到这里，华时文强忍着身上的疼痛，爬起来就去追李明月。
    在后面凄凄切切道：“月月，我们两个从高中起就在一起了，这么多年的感情你说放下就放下？”
    李明月停下脚步，冷冷道：“别说了，你又不是真心找我重归于好，还不是看见我弟弟在城里买了房子有钱了，你就上赶着来了，你滚，我不会和你和好的。”
    华时文被说中了心事，正想着怎么拿话蒙骗李明月。
    猛然看见李明亮不知从哪里捡了一块板砖要拍他的脑袋，吓得一溜烟跑了。
    那块板砖要真拍脑袋上，他还有命吗？
    华时文小丑跳梁般的表演没影响任何人的心情。
    到了县城，陆卓然在李明亮一家的陪同下，把自家的连五间门面房上上下下看了一遍。
    打算只把三楼空下来他们回乡时住，一二层装修好后租出去。
    这活儿还是交给李爸，就是装修好了，也交给他帮忙租出去。
    陆卓然一票人在县城和李爸李妈分了手，就回城里。
    一行人坐上了最后一班长途汽车。
    陆云芳姐妹和李明月姐妹坐一块，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陆卓然和李明亮坐一块，只有陆家平孤零零地坐着。
    陆卓然两眼放空的望着车窗外，想着该怎样把小馋猫的销量给拉上来。
    说是想让自己好好过个节，也只能说说，坐在老板的位置上，不可能不操心。
    李明亮却以为他在看车外的美女，他把脖子伸得老长，也没见一个绝色的，普通美女倒是看见好几个。
    李明亮忽然想起一事，用手肘碰了陆卓然一下：“你不是让我帮忙给你买块地基吗？”
    陆卓然扭过头来：“怎么？快成了？”
    “也算是。不过不是我那个城中村，而是隔壁红旗村，我那个城中村的村长太黑了，要的好处太多了。”
    陆卓然问：“隔壁村的村长可以批多大一块地基？”
    李明亮伸出一根手指：“一百平米。”
    陆卓然沉默了一下，问：“能弄到两块地基吗？
    如果能够弄到两块，我和你一人一块。
    如果弄不到，这一块我和你分。”
    李明亮摆了摆手：“我在城里有两处房子，已经足够了，不想要了。”
    陆卓然道：“你不能这么鼠目寸光，多买地基多盖房，以后拆迁了，就发达了。”
    李明亮不以为然地挥了挥手：“得了，靠拆迁致富，那怎么可能！
    你看开发商在东西湖盖的房子根本就卖不动。
    听人说，开发商急得直炸毛，到处跟企业联系，希望购买他们的房子，当福利房分给职工。
    商品房卖不动，开发商哪还会拆迁呀！”
    陆卓然苦口婆心道：“造成这种局面是开发商一开始的路线就错了，非要去中心城区外的空地开发项目。
    吃一堑长一智，开发商以后就不会在中心城区外开发顶目了，转而在中心城区开发，城中村就是首选。”
    “在城中村开发，要有拆迁费，增加成本，房价那得多贵，谁买得起！”
    陆卓然笑笑：“别小看了老百姓的购买力。
    八零年代，普通工人的月工资才三四十，可有人愿意掏两三千块钱买一台进口东芝冰箱。
    何况国人爱买房，只要有地段合适的房子，借钱也要买的。”
    他又不能跟李明亮说，等98年福利房取消了，房地产蓬勃发展，城市到处拆迁，很多拆迁户一夜暴富。
    他瞥了李明亮一眼：“我的投资眼光你还信不过？听我的有肉吃。”
    李明亮沉思良久：“那好，我也买一块地基。”
    回到城里时，已是暮色四合。
    陆卓然和李明亮让陆家平等人回家，他们两则去商场买了礼物，去了红旗村。
    红旗村的村长正在家里逗孙子，见到李明亮就知道他是来谈买地基一事。
    把孙子交给老伴，带着他们进了房里。
    李明亮办事很干脆，直接说明来意，然后把礼物奉上。
    村长沉默了片刻道：“咱们城中村的土地不比乡下的土地，还是蛮紧张的。
    哪怕本村的村民想要划拨一块地基，也得按规矩来。
    你们本来就是外来的，划拨一百平米的地基已是极限了，想划拨两百平米的地基肯定会引起公愤。”
    最后在李明阳软磨硬泡之下，村长划拨了一百五十平米，让他们俩个分。
    元旦过后就是期末考试。
    陆卓然感觉自己考的平平。
    他对自己要求不高，只要不挂科就行。
    考完最后一门课的当天，陆卓然回宿舍整理了东西就要回家。
    当他刚走出宿舍楼，就见柳眉就等在外面。
    天空飘着小小的雪花，女孩子伸出戴着手套的手去接雪花，那画面很唯美。
    陆卓然欣赏了片刻美景，才叫出柳眉的名字。
    柳眉回头冲着他笑：“放寒假了，我想问一下，你打算怎么给我表弟补课，我好跟我姑姑说。”
    厂子里有一堆事情等着他处理，哪有心思给熊孩子补课。
    陆卓然婉拒道：“这个寒假我要帮我爸妈做生意，没时间给你小表弟补课。”
    柳眉虽有些失望，但也不好多说什么。
    两人一起出了校，陆卓然送她上了车，这才骑着摩托车回家了。
    今天是陆云香拿期末成绩单的日子，整栋小洋楼都是陆云芳的怒吼声：“哪怕蒙，也不至于两门课加起来考不到一百分！”
    陆云香弱弱道：“我就是蒙的，就没考到一百分。”
    陆卓然摸了摸陆云香的小脑袋：“你能完美避开正确答案，也怪不容易的。”
    对暴跳如雷的大妹道：“有时间给香香找一家培训机构，让她去学画画。”
    陆芳嘟囔道：“语文数学都学不好，还学画画！”
    陆卓然道：“就是语文数学不行，才要学画画。”

 第122章 还想宰肥羊

    晚上吃过饭，陆卓然就去了徐工家。
    前两天徐工就联系过他，说第一台一次性塑料碗生产机他已经手工做了出来。
    徐工是借的原机械厂的场地生产的机器。
    陆卓然来了，他就直接带他去机械厂看机器。
    徐工演示给陆卓然看，只见跟一张大床差不多大的机床里，放入原材料，就有不少塑料碗生产了出来。
    陆卓然拿起一个塑料碗看了看，软硬适中。
    碗太软了，经不起食物的重量，会变形。
    装米饭等固体食物还行，可是装汤汤水水就容易翻车。
    太硬了，碗就会太厚，费原料，成本就增加了。
    光看碗的厚薄还不够，还要测试遇热的反应。
    如果遇热就变形萎缩，那也是不行的。
    不过这里没热水，无法测试。
    徐工建议去他家测试。
    陆卓然把生产出的几百只塑料方便碗全带上，和他一起去了他家。
    一路上，徐工一直欲言又止。
    陆卓然都替他难受：“你想说什么，就尽管说。”
    徐工干笑了两声：“没……没什么好说的。”
    两人到了徐工家，徐工的妻子热情地开了门，还罕见地给陆卓然冲了一杯果珍放在他面前。
    陆卓然接过来放在桌上。
    徐工的妻子见自己男人闷头抽着烟，打了他一下：“跟小陆说了没？”
    徐工脸色僵硬：“没～”
    他妻子狠狠瞪了他一眼，嫌他没用。
    转过脸对着陆卓然时，一脸笑意：“小陆啊，是这样。
    之前咱家老徐跟你说过，那台机器造价至少要八千块。
    可实际做起来，八千块远远不够，我们家自掏了五千块的腰包。
    你看……这钱，你是不是给我们报销了？”
    陆卓然淡淡地看着她，不说话。
    心里却知道这对夫妻，准确地说，这女人还想把他当肥羊宰，在他身上再捞一笔。
    那个造价至少八千，恐怕就有一两千的水分。
    他当时不和他夫妻计较，是因为他改变主意了，不打算带着徐工发财，多给他们一点也无所谓。
    还故意把生产出机器加买图纸的价格主动从一万涨到一万五。
    让他们以为赚了不少，等以后才会发现，他们这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那时就追悔莫及了。
    徐工的妻子见陆卓然不说话，心里七上八下，有些后悔自己太贪心，不该狮子大开口的。
    要是和上次一样，只多要一两千，人小陆肯定一口答应了。
    她期期艾艾道：“小陆，你……总不能让我们倒贴钱？”
    陆卓然笑了一下：“那哪能呢？我是在想，我给的八千块钱不够，徐工怎么不早点跟我说，闹的让你们自己垫付。”
    徐工的老婆干笑了一下，道：“现在要是一样的。”
    陆卓然点点头：“行，你们把买原材料的收据、账单啥的整理好，给我送来，我看过没问题，会很快给钱的。”
    徐工的妻子显得很为难：“有的收据和账单可能被弄丢了。
    你和我家老徐都这么熟了，我们也不会坑你，你也不会不信任我们，所以我就没有好好保留那些收据和账单。”
    陆卓然笑着道：“遗失了的，你们去补上就好，这个不急，慢慢来。”
    徐工的妻子脸色有点难看起来：“小陆，你这是不信任我家老徐咯！”
    陆卓然皱了皱眉：“这怎么扯到了不信任上面来了？
    亲兄弟还要明算账，你上下嘴皮一张一合，就说多花了好几千，我让你拿凭证很过分吗？”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有的收据和发票弄丢了。”
    “我也跟你说了，可以慢慢的去补办，无论什么时候补办好了，我都认账，你在怕什么，又在急什么？”
    徐工的妻子张了张嘴，不敢再强硬下去了，毕竟心虚。
    陆卓然不再理她，让徐工倒了一杯滚烫的热水在一只方便碗里。
    方便碗很耐热，质量很不错。
    陆卓然对徐工道：“两天之内，我会把买图纸和生产机器的工钱打到你存折上的。”
    离开徐工家，陆卓然就提着几百个方便碗回家了。
    还没走到家门口，就看见余大妈正给陆家平擦脸，举止有些亲昵。
    余大妈忽然看见陆卓然盯着自己看。忙收回了手，尴尬地冲着他笑了一下。
    解释道：“你爸脸上沾了碳灰，我给他擦了一下。”说罢，忙给客人端盘子去了。
    被儿子撞见自己和余大妈亲昵，陆家平羞得老脸都红了，可他还得强作淡定。
    他瞟了一眼陆卓然手里提着的两个大袋子，问：“你手里提的啥？”
    “方便碗。”陆卓然拒袋子打开，让陆家平看了看。
    然后把方便碗交给余大妈，让她给顾客盛胡辣汤等汤汤水水的小吃时，就用方便碗。
    余大妈很开心，用方便碗，她就可以不再洗碗了。
    洗碗其实是件痛苦的活儿，不是因为累，而是因为油腻。
    顾客们也很高兴，用方便碗就能最大限度的杜绝传染病的感染。
    陆卓然无所事事，又不想上楼看电视，于是撸起袖子帮着陆家平烤烧烤。
    发现他家别的小吃都是越卖越好，唯独羊肉串却是越卖越差了，有些讶异，问陆家平原因。
    陆家平把刚给客人烤好的羊排让余大妈装盘端走，道：“别人家的羊肉串根本就不是用羊肉做的，是买的鸭肉做的。
    鸭肉多便宜，做出的假冒羊肉串卖价是我们家的一半。
    一个便宜三个爱，人家都去吃便宜鸭肉串去了，我们家的羊肉串自然卖的不好。”
    忙活了一会儿，陆家平建议道：“干脆我们家也进鸭肉，做假冒羊肉串卖。”
    陆卓然摇了摇头：“那可不行，我还打算爸的烧烤店做出特色来，以后开个特色餐厅呢！”
    陆云香在楼上看电视，放广告的间隙跑下楼蹭吃蹭喝。
    余大妈在她小屁屁上拍了两下：“你也太贪吃了，你自己算算你都吃了多少烧烤，要长多少肉，以后瘦不下来可怎么办？”
    说是这么说，可是陆云香想吃什么，她还是用盘子给她装了。
    陆卓然对胖乎乎的小妹道：“去帮哥买几串别人家的假羊肉串。”
    陆云香往嘴里塞着铁板豆腐道：“假羊肉串难吃死了，哥别买了。”
    陆卓然道：“我就想尝尝有多难吃。”
    小家伙立刻凑到他的烧烤架前：“那哥给我烤两个鸡翅，我就给哥跑腿去。”
    陆卓然看她甩着小肥脸的样子实在可爱，笑着答应了。
    陆云香出去没一会儿，就买了五根假羊肉串回来。
    陆卓然在百忙中尝了尝，不是佐料给的多，再加上刷了羊油，软塌塌的真难吃。
    他对一直忙碌的陆家平道：“爸，你别担心咱家的羊肉串生意不好。
    鸭肉做的羊肉串再便宜，可味道不行，顾客吃上一段时间就没人吃了，最后还是要吃羊肉串。
    那时咱们家的羊肉串早就做出口碑了，就不愁卖了。”
    陆家平点头道：“你这话有道理，咱们家羊肉做的小吃，之前生意也不行，甚至有的还停卖过，现在不是越卖越好了？”
    第二天早上六点不到，仝大壮就来店里做早点生意。
    他生好炉子，把稀饭熬上，就去和面。
    面和好了，就做酱香饼。
    他已经跟着陆云芬学会了做酱香饼，但是没有她做的好。
    陆云芬一般都是六点半才会过来帮帮。
    过了六点半，买早点的人多，仝大壮一个人忙不过来，她得打个下手。
    陆卓然在六点半就起来了，也没梳洗，披了棉袄就下了楼。
    陆云芬打量着他：“这么早跑下楼干嘛？”
    陆卓然问：“看见厨房里的一次性塑料碗没有，以后卖早点，凡是要用碗装的食物，就是一次性塑料碗装，我下楼就是和你们说这的。”
    陆云芬怔了一下：“用一次性塑料碗不是要增加成本吗？”
    “一个塑料碗成本才几分钱，那点成本可以忽略不计。”
    陆云芬这才放心，贵了她是不会用的，宁愿洗碗。
    陆卓然看了一眼大姐日益显怀的腹部，叮嘱她干活儿悠着点，就上了楼。
    仝大壮也瞥了一眼陆云芬的肚子，已经有五六个月了。
    现在干活儿已经有些吃力了，往后走会更加吃力。
    于是和陆云芬商量把父母接过来，让他妈照顾陆云芬，他爸和他一起做买卖。
    陆云芬想了一下，道：“等过了年再说。”
    仝大壮便没吭声了。
    现在他夫妻两个住的房子是小舅子送给他老婆的。
    他接父母来住，虽然是为了他们夫妻俩，但房子不是他的，陆云芬不点头，他可不敢接来。
    陆卓然睡了会回笼觉，就起了床，梳洗完毕，穿上从东北买回的皮夹克，戴上护膝皮手套啥的下了楼。
    现在天冷了，骑摩托车不带护膝手套会冷得受不了。
    仝大壮忙剁了两块刚出锅的酱香饼，陆云芬也赶紧盛了一碗热腾腾的稀饭给他端到桌上。
    陆卓然见大姐给他用的也是塑料碗，有点哭笑不得。
    给自家人盛食物，还是用瓷碗的好。
    吃过早餐，陆卓然就开车去了机械厂。
    虽说机械厂倒闭了，可还没卖出去，所以几个干部轮流在厂里值班。
    今天正好是厂长值班。
    陆卓然找到厂长，直截了当的和他谈让机械厂帮他他生产三十台一次性塑料碗生产机。
    陆卓然给出的条件不错，厂长当场就和他签了合同。
    陆卓然这才骑着摩托车去了厂里，开了个早会，探讨怎样迅速提升产品销量，把握腊月和春节的一波节日经济。
    有个干部发言道：“之前那桩中毒案给我们带来的负面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现在除了打广告，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在短时间内就把销售给拉上来。”
    其他干部纷纷点头。
    其实陆卓然想到的也是这个方案。
    打广告，怎么打才最有效果，这个是重点。
    一想到广告营销，陆卓然的脑海里马上想到：益生堂三蛇胆，每一颗胶囊都含有一颗蛇胆。
    恒源祥羊毛衫，羊羊羊……
    好多个如同魔音入脑的广告词。
    一个干部建议请当红明星代言，最好请港台明星代言。
    这年头，港台明星在大陆特别有市。
    如果请他们代言，凭借他们的号召力，肯定能够让小馋猫咸鱼翻身。
    可马上有另一个干部提出质疑，港台明星身价那么高，花巨资请他们代言划算吗？
    还有干部建议，不请明星代言，就让陆云芳姐妹拍广告，然后在央视播出。
    可央视的广告费也不便宜，收益却不好说。
    以前有款白酒，以六亿的价格竞拍下了央视黄金段的标王。
    可结果呢，企业被六亿的广告费给拖垮了。
    最后的结果，会议通过了请港台明星当代言的第一方案。
    如若不行，在省卫星台黄金段滚动播出陆云芳姐妹给小馋猫拍的广告。
    这个时候的卫星频道覆盖全国，影响力还是有的。
    选一家影响力最大的卫星电视台播出，投资小，收益大，远比在央视打广告性价比高。
    湖省电视台就有广告部，不仅负责广告招商，还负责给金主爸爸制作精美的广告，一条龙服务。
    结束会议后，陆卓然拨通了姚诗倩办公室的电话。
    姚诗倩接到他的电话有几分小兴奋：“元旦陪谁了？今天才想起我！”
    她的语气带着埋怨和撒娇。
    陆卓然不知在哪里看到一句话，女人在喜欢的男人面前，都有返老还童的本领。
    姚诗倩用自己的行动很好的诠释了这句话的真实性。
    陆卓然在电话这头无声的笑了笑：“元旦在陪家人。”
    姚诗倩的语气变得欢快起来：“你是不是找我有事？”
    陆卓然大方地承认了：“我想选个省卫星台打广告，你看哪个台最好。”
    姚诗倩沉思了片刻，道：“就在我们省的卫星台打广告好了。
    我们卫星台马上要播出富瑶阿姨的《青青河边草》，收视率肯定不会差。
    姐反正不会坑你，你自己考虑一下。
    要是想在我们卫星台打广告，姐给你争取一个最低的价格。”
    讲真，湖省卫星台收视率在所有卫星台当中排名不靠前，也不靠后。
    但是如果独家播出?瑶阿姨的电视剧那又另当别论。
    富瑶阿姨的电视剧虽然三观不正，但部部都是爆款。
    陆卓然想了想，道：“那好，就听姐的。”
    他这么答应，也有点顺水推舟的意思。
    所有电视台的员工都有帮自家电视台拉广告的责任。
    谁拉到的广告越多，晋升的空间越大，除此之外，还有丰厚的奖金。
    姚诗倩在中毒事件当中帮了他大忙，他也应该投桃报李。
    姚诗倩非常高兴，让他来电视台的广告部洽谈。

 第122章 还想宰肥羊

    晚上吃过饭，陆卓然就去了徐工家。
    前两天徐工就联系过他，说第一台一次性塑料碗生产机他已经手工做了出来。
    徐工是借的原机械厂的场地生产的机器。
    陆卓然来了，他就直接带他去机械厂看机器。
    徐工演示给陆卓然看，只见跟一张大床差不多大的机床里，放入原材料，就有不少塑料碗生产了出来。
    陆卓然拿起一个塑料碗看了看，软硬适中。
    碗太软了，经不起食物的重量，会变形。
    装米饭等固体食物还行，可是装汤汤水水就容易翻车。
    太硬了，碗就会太厚，费原料，成本就增加了。
    光看碗的厚薄还不够，还要测试遇热的反应。
    如果遇热就变形萎缩，那也是不行的。
    不过这里没热水，无法测试。
    徐工建议去他家测试。
    陆卓然把生产出的几百只塑料方便碗全带上，和他一起去了他家。
    一路上，徐工一直欲言又止。
    陆卓然都替他难受：“你想说什么，就尽管说。”
    徐工干笑了两声：“没……没什么好说的。”
    两人到了徐工家，徐工的妻子热情地开了门，还罕见地给陆卓然冲了一杯果珍放在他面前。
    陆卓然接过来放在桌上。
    徐工的妻子见自己男人闷头抽着烟，打了他一下：“跟小陆说了没？”
    徐工脸色僵硬：“没～”
    他妻子狠狠瞪了他一眼，嫌他没用。
    转过脸对着陆卓然时，一脸笑意：“小陆啊，是这样。
    之前咱家老徐跟你说过，那台机器造价至少要八千块。
    可实际做起来，八千块远远不够，我们家自掏了五千块的腰包。
    你看……这钱，你是不是给我们报销了？”
    陆卓然淡淡地看着她，不说话。
    心里却知道这对夫妻，准确地说，这女人还想把他当肥羊宰，在他身上再捞一笔。
    那个造价至少八千，恐怕就有一两千的水分。
    他当时不和他夫妻计较，是因为他改变主意了，不打算带着徐工发财，多给他们一点也无所谓。
    还故意把生产出机器加买图纸的价格主动从一万涨到一万五。
    让他们以为赚了不少，等以后才会发现，他们这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那时就追悔莫及了。
    徐工的妻子见陆卓然不说话，心里七上八下，有些后悔自己太贪心，不该狮子大开口的。
    要是和上次一样，只多要一两千，人小陆肯定一口答应了。
    她期期艾艾道：“小陆，你……总不能让我们倒贴钱？”
    陆卓然笑了一下：“那哪能呢？我是在想，我给的八千块钱不够，徐工怎么不早点跟我说，闹的让你们自己垫付。”
    徐工的老婆干笑了一下，道：“现在要是一样的。”
    陆卓然点点头：“行，你们把买原材料的收据、账单啥的整理好，给我送来，我看过没问题，会很快给钱的。”
    徐工的妻子显得很为难：“有的收据和账单可能被弄丢了。
    你和我家老徐都这么熟了，我们也不会坑你，你也不会不信任我们，所以我就没有好好保留那些收据和账单。”
    陆卓然笑着道：“遗失了的，你们去补上就好，这个不急，慢慢来。”
    徐工的妻子脸色有点难看起来：“小陆，你这是不信任我家老徐咯！”
    陆卓然皱了皱眉：“这怎么扯到了不信任上面来了？
    亲兄弟还要明算账，你上下嘴皮一张一合，就说多花了好几千，我让你拿凭证很过分吗？”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有的收据和发票弄丢了。”
    “我也跟你说了，可以慢慢的去补办，无论什么时候补办好了，我都认账，你在怕什么，又在急什么？”
    徐工的妻子张了张嘴，不敢再强硬下去了，毕竟心虚。
    陆卓然不再理她，让徐工倒了一杯滚烫的热水在一只方便碗里。
    方便碗很耐热，质量很不错。
    陆卓然对徐工道：“两天之内，我会把买图纸和生产机器的工钱打到你存折上的。”
    离开徐工家，陆卓然就提着几百个方便碗回家了。
    还没走到家门口，就看见余大妈正给陆家平擦脸，举止有些亲昵。
    余大妈忽然看见陆卓然盯着自己看。忙收回了手，尴尬地冲着他笑了一下。
    解释道：“你爸脸上沾了碳灰，我给他擦了一下。”说罢，忙给客人端盘子去了。
    被儿子撞见自己和余大妈亲昵，陆家平羞得老脸都红了，可他还得强作淡定。
    他瞟了一眼陆卓然手里提着的两个大袋子，问：“你手里提的啥？”
    “方便碗。”陆卓然拒袋子打开，让陆家平看了看。
    然后把方便碗交给余大妈，让她给顾客盛胡辣汤等汤汤水水的小吃时，就用方便碗。
    余大妈很开心，用方便碗，她就可以不再洗碗了。
    洗碗其实是件痛苦的活儿，不是因为累，而是因为油腻。
    顾客们也很高兴，用方便碗就能最大限度的杜绝传染病的感染。
    陆卓然无所事事，又不想上楼看电视，于是撸起袖子帮着陆家平烤烧烤。
    发现他家别的小吃都是越卖越好，唯独羊肉串却是越卖越差了，有些讶异，问陆家平原因。
    陆家平把刚给客人烤好的羊排让余大妈装盘端走，道：“别人家的羊肉串根本就不是用羊肉做的，是买的鸭肉做的。
    鸭肉多便宜，做出的假冒羊肉串卖价是我们家的一半。
    一个便宜三个爱，人家都去吃便宜鸭肉串去了，我们家的羊肉串自然卖的不好。”
    忙活了一会儿，陆家平建议道：“干脆我们家也进鸭肉，做假冒羊肉串卖。”
    陆卓然摇了摇头：“那可不行，我还打算爸的烧烤店做出特色来，以后开个特色餐厅呢！”
    陆云香在楼上看电视，放广告的间隙跑下楼蹭吃蹭喝。
    余大妈在她小屁屁上拍了两下：“你也太贪吃了，你自己算算你都吃了多少烧烤，要长多少肉，以后瘦不下来可怎么办？”
    说是这么说，可是陆云香想吃什么，她还是用盘子给她装了。
    陆卓然对胖乎乎的小妹道：“去帮哥买几串别人家的假羊肉串。”
    陆云香往嘴里塞着铁板豆腐道：“假羊肉串难吃死了，哥别买了。”
    陆卓然道：“我就想尝尝有多难吃。”
    小家伙立刻凑到他的烧烤架前：“那哥给我烤两个鸡翅，我就给哥跑腿去。”
    陆卓然看她甩着小肥脸的样子实在可爱，笑着答应了。
    陆云香出去没一会儿，就买了五根假羊肉串回来。
    陆卓然在百忙中尝了尝，不是佐料给的多，再加上刷了羊油，软塌塌的真难吃。
    他对一直忙碌的陆家平道：“爸，你别担心咱家的羊肉串生意不好。
    鸭肉做的羊肉串再便宜，可味道不行，顾客吃上一段时间就没人吃了，最后还是要吃羊肉串。
    那时咱们家的羊肉串早就做出口碑了，就不愁卖了。”
    陆家平点头道：“你这话有道理，咱们家羊肉做的小吃，之前生意也不行，甚至有的还停卖过，现在不是越卖越好了？”
    第二天早上六点不到，仝大壮就来店里做早点生意。
    他生好炉子，把稀饭熬上，就去和面。
    面和好了，就做酱香饼。
    他已经跟着陆云芬学会了做酱香饼，但是没有她做的好。
    陆云芬一般都是六点半才会过来帮帮。
    过了六点半，买早点的人多，仝大壮一个人忙不过来，她得打个下手。
    陆卓然在六点半就起来了，也没梳洗，披了棉袄就下了楼。
    陆云芬打量着他：“这么早跑下楼干嘛？”
    陆卓然问：“看见厨房里的一次性塑料碗没有，以后卖早点，凡是要用碗装的食物，就是一次性塑料碗装，我下楼就是和你们说这的。”
    陆云芬怔了一下：“用一次性塑料碗不是要增加成本吗？”
    “一个塑料碗成本才几分钱，那点成本可以忽略不计。”
    陆云芬这才放心，贵了她是不会用的，宁愿洗碗。
    陆卓然看了一眼大姐日益显怀的腹部，叮嘱她干活儿悠着点，就上了楼。
    仝大壮也瞥了一眼陆云芬的肚子，已经有五六个月了。
    现在干活儿已经有些吃力了，往后走会更加吃力。
    于是和陆云芬商量把父母接过来，让他妈照顾陆云芬，他爸和他一起做买卖。
    陆云芬想了一下，道：“等过了年再说。”
    仝大壮便没吭声了。
    现在他夫妻两个住的房子是小舅子送给他老婆的。
    他接父母来住，虽然是为了他们夫妻俩，但房子不是他的，陆云芬不点头，他可不敢接来。
    陆卓然睡了会回笼觉，就起了床，梳洗完毕，穿上从东北买回的皮夹克，戴上护膝皮手套啥的下了楼。
    现在天冷了，骑摩托车不带护膝手套会冷得受不了。
    仝大壮忙剁了两块刚出锅的酱香饼，陆云芬也赶紧盛了一碗热腾腾的稀饭给他端到桌上。
    陆卓然见大姐给他用的也是塑料碗，有点哭笑不得。
    给自家人盛食物，还是用瓷碗的好。
    吃过早餐，陆卓然就开车去了机械厂。
    虽说机械厂倒闭了，可还没卖出去，所以几个干部轮流在厂里值班。
    今天正好是厂长值班。
    陆卓然找到厂长，直截了当的和他谈让机械厂帮他他生产三十台一次性塑料碗生产机。
    陆卓然给出的条件不错，厂长当场就和他签了合同。
    陆卓然这才骑着摩托车去了厂里，开了个早会，探讨怎样迅速提升产品销量，把握腊月和春节的一波节日经济。
    有个干部发言道：“之前那桩中毒案给我们带来的负面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现在除了打广告，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在短时间内就把销售给拉上来。”
    其他干部纷纷点头。
    其实陆卓然想到的也是这个方案。
    打广告，怎么打才最有效果，这个是重点。
    一想到广告营销，陆卓然的脑海里马上想到：益生堂三蛇胆，每一颗胶囊都含有一颗蛇胆。
    恒源祥羊毛衫，羊羊羊……
    好多个如同魔音入脑的广告词。
    一个干部建议请当红明星代言，最好请港台明星代言。
    这年头，港台明星在大陆特别有市。
    如果请他们代言，凭借他们的号召力，肯定能够让小馋猫咸鱼翻身。
    可马上有另一个干部提出质疑，港台明星身价那么高，花巨资请他们代言划算吗？
    还有干部建议，不请明星代言，就让陆云芳姐妹拍广告，然后在央视播出。
    可央视的广告费也不便宜，收益却不好说。
    以前有款白酒，以六亿的价格竞拍下了央视黄金段的标王。
    可结果呢，企业被六亿的广告费给拖垮了。
    最后的结果，会议通过了请港台明星当代言的第一方案。
    如若不行，在省卫星台黄金段滚动播出陆云芳姐妹给小馋猫拍的广告。
    这个时候的卫星频道覆盖全国，影响力还是有的。
    选一家影响力最大的卫星电视台播出，投资小，收益大，远比在央视打广告性价比高。
    湖省电视台就有广告部，不仅负责广告招商，还负责给金主爸爸制作精美的广告，一条龙服务。
    结束会议后，陆卓然拨通了姚诗倩办公室的电话。
    姚诗倩接到他的电话有几分小兴奋：“元旦陪谁了？今天才想起我！”
    她的语气带着埋怨和撒娇。
    陆卓然不知在哪里看到一句话，女人在喜欢的男人面前，都有返老还童的本领。
    姚诗倩用自己的行动很好的诠释了这句话的真实性。
    陆卓然在电话这头无声的笑了笑：“元旦在陪家人。”
    姚诗倩的语气变得欢快起来：“你是不是找我有事？”
    陆卓然大方地承认了：“我想选个省卫星台打广告，你看哪个台最好。”
    姚诗倩沉思了片刻，道：“就在我们省的卫星台打广告好了。
    我们卫星台马上要播出富瑶阿姨的《青青河边草》，收视率肯定不会差。
    姐反正不会坑你，你自己考虑一下。
    要是想在我们卫星台打广告，姐给你争取一个最低的价格。”
    讲真，湖省卫星台收视率在所有卫星台当中排名不靠前，也不靠后。
    但是如果独家播出?瑶阿姨的电视剧那又另当别论。
    富瑶阿姨的电视剧虽然三观不正，但部部都是爆款。
    陆卓然想了想，道：“那好，就听姐的。”
    他这么答应，也有点顺水推舟的意思。
    所有电视台的员工都有帮自家电视台拉广告的责任。
    谁拉到的广告越多，晋升的空间越大，除此之外，还有丰厚的奖金。
    姚诗倩在中毒事件当中帮了他大忙，他也应该投桃报李。
    姚诗倩非常高兴，让他来电视台的广告部洽谈。

 第123章 确定代言人

    挂断电话，陆卓然就骑了摩托车去了电视台广告部。
    因为姚诗倩事先打过招呼，一切都还算顺利。
    就是在确定请谁当小馋猫的代言人时，陆卓然和策划总监分歧不小。
    策划总监的意思是，要么请小虎队，要么请童安格。
    这两个都是当前炙手可热的宝岛当红歌星，在大陆很有市场。
    让他们代言，小馋猫咸鱼翻身分分钟。
    这个陆卓然也知道啊！
    前世他也追过小虎队和童安格。
    几十年过去了，童安格他几乎忘得一干二净，可是小虎队他还记忆犹新。
    现在街头巷尾放的全是小虎队的《爱》：
    把你的心我的心串一串，
    串一株幸运草，串一颗同心圆……
    每每听到这熟悉的旋律，他总有一种爷青回的感觉。
    可代言费呢，没个上百万的代言费人家给你代言？
    可让他掏上百万的代言费他觉得不划算。
    再说了，就算他肯掏这笔代言费，人家也不一定答应。
    嫌小馋猫没名气，给小馋猫代言，会降低他们的逼格。
    策划总监也看出陆卓然的囊中羞涩，可他是姚记者拉来的客户，而且还跟台里签订了广告招商合同，怎么说都是金主爸爸。
    就算看不起，也不能带到脸上。
    他笑着问：“陆总可有合适的人选？《青青河边草》五天后就要开播了，我们必须在五天之内把广告拍出来。”
    陆卓然笑了笑：“人选我倒是有，就是在《青青河边草》里面演小草的那个童星金贝。”
    金贝虽然年纪小，可是一部《婉君》让她火遍两岸三地。
    按照后几十年的说法，她可是妥妥的国民闺女，也是近几十年来大陆最出色的童星。
    最关键的是，金贝虽然名气大，但是并没有广告商找她拍广告。
    陆卓然也不知道原因，可能因为她是童星的缘故，虽然深受大家喜欢，但是粉丝基础却不行。
    那些追星的，谁会追一个童星？
    但是让她拍食品厂告，陆卓然觉得可以的。
    策划总监听完他的想法，也觉得可行。
    拍广告的事有策划总监安排，确定好代言人选，陆卓然就回到了厂里。
    李明亮一见到他就问广告谈成了没有。
    陆卓然点点头：“差不多成了。”
    李明亮左手握拳，击在右掌心上：“希望咱们的广告能借着富瑶阿姨的三观不正的电视剧，让小馋猫咸鱼大翻身。”
    陆卓然问：“你两个姐姐还没找到工作。”
    “今天才出去找工作，哪那么快就找到了。”
    陆卓然道：“今天要是没找到，就暂且给我打工。”
    李明亮摆摆手：“不用了，我爸妈不让我两姐姐在你厂里打工，怕拖累你。”
    “不是在我厂里打工，是给我生产一次性塑料碗。”
    “还有一次性塑料碗？生产起来难度大不大？危不危险？
    难度大，或是有一定性的危险，我是不会让我两姐干的。”
    “操作起来很简单的，至于危险性，就更没有了。
    等下午下班，我给你俩姐姐演示几遍你就明白了。”
    电视台广告部办事能力很强很迅速。
    下午就跟陆卓然打来电话，他们已经和金贝小朋友的父母联系上了。
    双方也谈好了，小馋猫食品有限公司以十五万块的代言费以金贝小朋友代言。
    在这个拍戏一集的片酬也就几万块钱的年代，陆卓然开出十五万的代言费在大陆明星的眼里并不低，可在他的眼里却是白菜价。
    在后几十年，一个流量明星拍一部电视剧，动不动就是几千万的片酬他是无法理解的。
    流量至上，流量真的带来了相应的收益和价值吗？
    下午下班，陆卓然和李明亮一起离开厂子，先回了李明亮家，他两个姐姐全都在家。
    这年头，工作不好找，李明月姐妹俩今天白跑一趟。
    李明月见陆卓然来了，吩咐李明玉去菜场买些肉类食材，她要做几个好菜招待陆卓然。
    陆卓然笑着道：“我不是来吃饭的，我是想请你和明玉姐给我干活儿的。”
    李明月颇感兴趣地问：“干啥活儿？”
    “生产一次性塑料碗。”
    李明月姐妹俩连听都没听说过。
    陆卓然把他姐弟三个全带到了机械厂，给他们演示怎样用一次性塑料碗生产机生产一次性塑料碗。
    果然像他说的那样，操作简单，也很安全。
    不像有的机器操作起来是有一定危险性的。
    李明亮也就放心让两姐姐给陆卓然打工了。
    陆卓然给李明月姐妹开出的工资中规中矩，一个月一百五，毕竟是没啥技术含量的工作。
    不过每月超额完成了任务，是有绩效奖的。
    超额生产的前提是，销售要好。
    销售不行，盲目生产，只会造成货物积压。
    回到家里，陆家平和余大妈已经先吃了晚饭，做起了烧烤生意。
    陆云芳姐妹则等着陆卓然一起吃晚饭。
    陆云香摸着小肚子抱怨道：“哥，你怎么回的这么晚？害我肚子都饿扁了。”
    陆云芳一边将菜端上饭桌，一边道：“你一天下来，嘴都没停过，肚子会饿？”
    陆云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陆卓然看了一眼陆云芳端上桌的菜，有一道五香卤牛肉。
    小家伙肯定是馋这道菜，所以才一心想早点吃晚饭。
    他接过大妹递过来的米饭和筷子，在饭桌前坐下，问：“给香香找了学绘画的培训机构了吗？”
    陆云芳也在饭桌前坐了下来，开始吃饭：“找了好几家，但是不知该选哪一家。
    等吃完饭，哥来挑选一下，报哪家最划算。“
    陆卓然点点头，问：“你学习忙吗？”
    这个年代，虽然已经有了培训机构，但只限于琴棋书画武术跆拳道等方面的培训，几乎没有文化课的培训。
    因为寒暑假学校会给毕业班安排补课。
    陆云芳作为毕业班的学生，也是要补课的。
    每天早上八点上课，下午三点下课，每个学生一个假期的补课费才只交十块钱。
    比起几十年后，一个小时上百块的培优费，简直不值一提。
    陆云芳道：“还好，我每天都能把作业在学校里全都做完。”
    她不解地问：“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她学习自觉，学习成绩也好，虽是插班，可刚过去的期末考试，她名列前矛，考了全班第三名。
    陆卓然因此很少过问她的学习。
    陆卓然道：“我想让你锻炼一下，试着推销一次性方便碗，挣个零花钱。”
    陆云芳点头答应了。
    吃过饭，收拾了碗筷，三兄妹一起给陆云香挑选学绘画的培训机构。
    第二天下午，陆卓然不到三点就赶了回来。
    今天他要带着陆云芳推销一次性塑料碗。
    陆云芳还没放学回家，陆云香正在自己房里聚精会神地画着画。
    陆卓然走过去，看了一眼她画的画，问：“已经去培训机构报了名？”
    “嗯，爸带我去的，培训机构还给发了课本。”
    陆云香把两本绘画入门的书给他看，告状道：“余大妈说，我学画画纯属浪费钱。”
    陆卓然摸摸她的小脑袋：“你管她说什么，又没花她的钱。
    你自己好好学画画，将来画出个名堂，为哥争口气，也让那些说你学画画没用的人打脸。”
    陆云香用力地点了点头。
    三点多，陆云芳放学回来了。
    陆卓然要带着她一起上门推销一次性方便碗，不过被她拒绝了。
    “不就是上门推销吗？这还要人陪？我自己可以哒。”
    陆卓然听她这么说，也就没有强求。
    只是叮嘱她，就站在人家店门口推销就好，尽量不要进去。
    除非人家小吃店正在营业，里面有顾客，进去还是安全的。
    如果没有顾客，就别进去，怕有的老板是坏人。
    陆云芳一听就懂：“我知道的。”
    兄妹俩一个骑着三轮车，一个骑着摩托车，去了机械厂。
    李明月姐妹两个已经按照陆卓然的要求，完成了当天的生产任务，机器旁堆满了方便碗。
    陆卓然把一次性塑料碗分别往摩托车和三轮车上放了不少。
    然后给了陆云芳一盒名片。
    这盒名片是他让文员张萌找打印店制做的。
    专门用来推销一次性塑料碗。
    上面的地址和电话全都是他家的。
    凡是想要买一次性塑料碗的老板，可以按照名片上所留的地址上门进货，也可拨打上面的电话，送货上门。
    一切准备就绪，兄妹俩兵分两路，上门推销方便碗。
    陆云芳负责向附近的小吃店推销，陆卓然则向远一些的小吃店推销。
    方便碗因为方便再加上价格低廉，推销起来半点难度也没有。
    上门推销，十家有八家都进了货。
    不过大多买的不多，也就五十或者一百只。
    虽然方便碗玩便宜又方便，可还要看顾客喜欢才行，顾客不喜欢那就是浪费。
    那些老板因此不肯多买。
    陆卓然并不在乎那些老板买多买少。
    上门推销其实就是打广告，让那些卖小吃的老板了解有方便碗这个东西。
    只要那些老板买过之后，绝对会再买。
    在他前世，方便碗的普及，一点波折都没有。
    这一世，也不应该有。
    就算小吃店的老板不支持方便碗，可是消费者一定会支持。
    不是迫不得已，谁想用店家没有消过毒的碗装东西吃！
    只要消费者支持，方便碗就一定有市场。
    陆卓然带了一千多只方便碗，却只用了半个多小时就全推销出去了。
    当他骑着摩托车回家时，看见陆云芳正在和几个同学说话。
    不过没说两分钟，有骑着三轮车继续推销方便碗。
    陆卓然偷偷地跟在她身后。
    陆云芳的自我保护意识果然很强。
    别说到了晚上不营业的小吃店门口，哪怕正在营业的小吃店，她也只站在外面吆喝，问店家要不要方便碗。
    一个老板娘站在店里面招手：“把东西拿进来给我们看看，啥叫方便碗。”
    陆云芳站在店门口，拿出一只方便碗给老板娘看：“这就是方便碗。”
    老板娘只好跑出来看，问了价格，就开始讨价还价。
    陆云芳笑着道：“阿姨，这方便碗才几分钱一个，利很薄的，你再还价，我还挣啥钱哪！”
    老板娘嗔道：“我还得又不过分，你怎么挣不到钱。”
    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唇枪舌战，最后陆云芳守住了价格，但是赠送了五只方便碗。
    陆卓然在后面满意地勾了勾唇角。
    自从来到城里，大妹成长的最快。
    从胆识到处事能力，都有了一个巨大的飞跃。
    一直到陆云将方便碗全都推销出去了，陆卓然才现身。
    陆云芳并不知道他跟了她好一会儿，以为是凑巧碰见的。
    兄妹俩一起结伴回家。
    陆卓然道：“刚才碰到同学了？”
    陆云芳云淡风清地嗯了一声。
    “会不会觉得尴尬？”
    这个年代的人们还是很看中工作的。
    没有工作做小买卖或者上门推销，在许多人眼里会觉得很丢脸。
    特别是学生，就更难以接受。
    陆云芳摇摇头：“不会，我又没偷没抢，靠自己的双手挣钱，有啥好尴尬的？”
    “如果同学们在背后笑你怎么办？”
    “随他们去呗，我又不会少块肉。”
    陆卓然见她有着超越年龄的成熟，也就放心了。
    虽然他很想锻炼她，但是不想让她自卑，那样还不如不锻炼她。
    一个人如果养成了自卑的性格，以后走上社会，也很难有出息，只会活得谨小慎微。
    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时间还早，兄妹俩去机械厂，又装了不少方便碗上门推销。
    一直卖到华灯初上，一共卖了一万只左右的方便碗。
    虽说方便碗价格低廉，利润微薄，可也有五十块左右的利润，也不少了。
    兄弟俩回到家里，陆家平问：“不好卖吗？怎么一直卖到这么晚才回来？”
    陆卓然道：“不是不好卖，是我们卖了不少，所以才回来的晚。”
    兄妹俩只用了两个下午推销，就让附近的小吃店都知道他家有方便碗卖。
    大家纷纷购买他家的方便碗，方便碗很快就打开了市场。
    电视台也在五天之内拍好了广告，策划总监特意请陆卓然预览的广告。
    广告拍的简单粗暴。
    金贝小朋友一身喜庆的唐装，梳着包包头，手里拿着小馋猫的点心，笑得特别可爱：“今年过年吃什么，要吃就知小馋猫！”
    陆卓然有预感，这次广告如果播出，反响肯定好。

 第123章 确定代言人

    挂断电话，陆卓然就骑了摩托车去了电视台广告部。
    因为姚诗倩事先打过招呼，一切都还算顺利。
    就是在确定请谁当小馋猫的代言人时，陆卓然和策划总监分歧不小。
    策划总监的意思是，要么请小虎队，要么请童安格。
    这两个都是当前炙手可热的宝岛当红歌星，在大陆很有市场。
    让他们代言，小馋猫咸鱼翻身分分钟。
    这个陆卓然也知道啊！
    前世他也追过小虎队和童安格。
    几十年过去了，童安格他几乎忘得一干二净，可是小虎队他还记忆犹新。
    现在街头巷尾放的全是小虎队的《爱》：
    把你的心我的心串一串，
    串一株幸运草，串一颗同心圆……
    每每听到这熟悉的旋律，他总有一种爷青回的感觉。
    可代言费呢，没个上百万的代言费人家给你代言？
    可让他掏上百万的代言费他觉得不划算。
    再说了，就算他肯掏这笔代言费，人家也不一定答应。
    嫌小馋猫没名气，给小馋猫代言，会降低他们的逼格。
    策划总监也看出陆卓然的囊中羞涩，可他是姚记者拉来的客户，而且还跟台里签订了广告招商合同，怎么说都是金主爸爸。
    就算看不起，也不能带到脸上。
    他笑着问：“陆总可有合适的人选？《青青河边草》五天后就要开播了，我们必须在五天之内把广告拍出来。”
    陆卓然笑了笑：“人选我倒是有，就是在《青青河边草》里面演小草的那个童星金贝。”
    金贝虽然年纪小，可是一部《婉君》让她火遍两岸三地。
    按照后几十年的说法，她可是妥妥的国民闺女，也是近几十年来大陆最出色的童星。
    最关键的是，金贝虽然名气大，但是并没有广告商找她拍广告。
    陆卓然也不知道原因，可能因为她是童星的缘故，虽然深受大家喜欢，但是粉丝基础却不行。
    那些追星的，谁会追一个童星？
    但是让她拍食品厂告，陆卓然觉得可以的。
    策划总监听完他的想法，也觉得可行。
    拍广告的事有策划总监安排，确定好代言人选，陆卓然就回到了厂里。
    李明亮一见到他就问广告谈成了没有。
    陆卓然点点头：“差不多成了。”
    李明亮左手握拳，击在右掌心上：“希望咱们的广告能借着富瑶阿姨的三观不正的电视剧，让小馋猫咸鱼大翻身。”
    陆卓然问：“你两个姐姐还没找到工作。”
    “今天才出去找工作，哪那么快就找到了。”
    陆卓然道：“今天要是没找到，就暂且给我打工。”
    李明亮摆摆手：“不用了，我爸妈不让我两姐姐在你厂里打工，怕拖累你。”
    “不是在我厂里打工，是给我生产一次性塑料碗。”
    “还有一次性塑料碗？生产起来难度大不大？危不危险？
    难度大，或是有一定性的危险，我是不会让我两姐干的。”
    “操作起来很简单的，至于危险性，就更没有了。
    等下午下班，我给你俩姐姐演示几遍你就明白了。”
    电视台广告部办事能力很强很迅速。
    下午就跟陆卓然打来电话，他们已经和金贝小朋友的父母联系上了。
    双方也谈好了，小馋猫食品有限公司以十五万块的代言费以金贝小朋友代言。
    在这个拍戏一集的片酬也就几万块钱的年代，陆卓然开出十五万的代言费在大陆明星的眼里并不低，可在他的眼里却是白菜价。
    在后几十年，一个流量明星拍一部电视剧，动不动就是几千万的片酬他是无法理解的。
    流量至上，流量真的带来了相应的收益和价值吗？
    下午下班，陆卓然和李明亮一起离开厂子，先回了李明亮家，他两个姐姐全都在家。
    这年头，工作不好找，李明月姐妹俩今天白跑一趟。
    李明月见陆卓然来了，吩咐李明玉去菜场买些肉类食材，她要做几个好菜招待陆卓然。
    陆卓然笑着道：“我不是来吃饭的，我是想请你和明玉姐给我干活儿的。”
    李明月颇感兴趣地问：“干啥活儿？”
    “生产一次性塑料碗。”
    李明月姐妹俩连听都没听说过。
    陆卓然把他姐弟三个全带到了机械厂，给他们演示怎样用一次性塑料碗生产机生产一次性塑料碗。
    果然像他说的那样，操作简单，也很安全。
    不像有的机器操作起来是有一定危险性的。
    李明亮也就放心让两姐姐给陆卓然打工了。
    陆卓然给李明月姐妹开出的工资中规中矩，一个月一百五，毕竟是没啥技术含量的工作。
    不过每月超额完成了任务，是有绩效奖的。
    超额生产的前提是，销售要好。
    销售不行，盲目生产，只会造成货物积压。
    回到家里，陆家平和余大妈已经先吃了晚饭，做起了烧烤生意。
    陆云芳姐妹则等着陆卓然一起吃晚饭。
    陆云香摸着小肚子抱怨道：“哥，你怎么回的这么晚？害我肚子都饿扁了。”
    陆云芳一边将菜端上饭桌，一边道：“你一天下来，嘴都没停过，肚子会饿？”
    陆云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陆卓然看了一眼陆云芳端上桌的菜，有一道五香卤牛肉。
    小家伙肯定是馋这道菜，所以才一心想早点吃晚饭。
    他接过大妹递过来的米饭和筷子，在饭桌前坐下，问：“给香香找了学绘画的培训机构了吗？”
    陆云芳也在饭桌前坐了下来，开始吃饭：“找了好几家，但是不知该选哪一家。
    等吃完饭，哥来挑选一下，报哪家最划算。“
    陆卓然点点头，问：“你学习忙吗？”
    这个年代，虽然已经有了培训机构，但只限于琴棋书画武术跆拳道等方面的培训，几乎没有文化课的培训。
    因为寒暑假学校会给毕业班安排补课。
    陆云芳作为毕业班的学生，也是要补课的。
    每天早上八点上课，下午三点下课，每个学生一个假期的补课费才只交十块钱。
    比起几十年后，一个小时上百块的培优费，简直不值一提。
    陆云芳道：“还好，我每天都能把作业在学校里全都做完。”
    她不解地问：“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她学习自觉，学习成绩也好，虽是插班，可刚过去的期末考试，她名列前矛，考了全班第三名。
    陆卓然因此很少过问她的学习。
    陆卓然道：“我想让你锻炼一下，试着推销一次性方便碗，挣个零花钱。”
    陆云芳点头答应了。
    吃过饭，收拾了碗筷，三兄妹一起给陆云香挑选学绘画的培训机构。
    第二天下午，陆卓然不到三点就赶了回来。
    今天他要带着陆云芳推销一次性塑料碗。
    陆云芳还没放学回家，陆云香正在自己房里聚精会神地画着画。
    陆卓然走过去，看了一眼她画的画，问：“已经去培训机构报了名？”
    “嗯，爸带我去的，培训机构还给发了课本。”
    陆云香把两本绘画入门的书给他看，告状道：“余大妈说，我学画画纯属浪费钱。”
    陆卓然摸摸她的小脑袋：“你管她说什么，又没花她的钱。
    你自己好好学画画，将来画出个名堂，为哥争口气，也让那些说你学画画没用的人打脸。”
    陆云香用力地点了点头。
    三点多，陆云芳放学回来了。
    陆卓然要带着她一起上门推销一次性方便碗，不过被她拒绝了。
    “不就是上门推销吗？这还要人陪？我自己可以哒。”
    陆卓然听她这么说，也就没有强求。
    只是叮嘱她，就站在人家店门口推销就好，尽量不要进去。
    除非人家小吃店正在营业，里面有顾客，进去还是安全的。
    如果没有顾客，就别进去，怕有的老板是坏人。
    陆云芳一听就懂：“我知道的。”
    兄妹俩一个骑着三轮车，一个骑着摩托车，去了机械厂。
    李明月姐妹两个已经按照陆卓然的要求，完成了当天的生产任务，机器旁堆满了方便碗。
    陆卓然把一次性塑料碗分别往摩托车和三轮车上放了不少。
    然后给了陆云芳一盒名片。
    这盒名片是他让文员张萌找打印店制做的。
    专门用来推销一次性塑料碗。
    上面的地址和电话全都是他家的。
    凡是想要买一次性塑料碗的老板，可以按照名片上所留的地址上门进货，也可拨打上面的电话，送货上门。
    一切准备就绪，兄妹俩兵分两路，上门推销方便碗。
    陆云芳负责向附近的小吃店推销，陆卓然则向远一些的小吃店推销。
    方便碗因为方便再加上价格低廉，推销起来半点难度也没有。
    上门推销，十家有八家都进了货。
    不过大多买的不多，也就五十或者一百只。
    虽然方便碗玩便宜又方便，可还要看顾客喜欢才行，顾客不喜欢那就是浪费。
    那些老板因此不肯多买。
    陆卓然并不在乎那些老板买多买少。
    上门推销其实就是打广告，让那些卖小吃的老板了解有方便碗这个东西。
    只要那些老板买过之后，绝对会再买。
    在他前世，方便碗的普及，一点波折都没有。
    这一世，也不应该有。
    就算小吃店的老板不支持方便碗，可是消费者一定会支持。
    不是迫不得已，谁想用店家没有消过毒的碗装东西吃！
    只要消费者支持，方便碗就一定有市场。
    陆卓然带了一千多只方便碗，却只用了半个多小时就全推销出去了。
    当他骑着摩托车回家时，看见陆云芳正在和几个同学说话。
    不过没说两分钟，有骑着三轮车继续推销方便碗。
    陆卓然偷偷地跟在她身后。
    陆云芳的自我保护意识果然很强。
    别说到了晚上不营业的小吃店门口，哪怕正在营业的小吃店，她也只站在外面吆喝，问店家要不要方便碗。
    一个老板娘站在店里面招手：“把东西拿进来给我们看看，啥叫方便碗。”
    陆云芳站在店门口，拿出一只方便碗给老板娘看：“这就是方便碗。”
    老板娘只好跑出来看，问了价格，就开始讨价还价。
    陆云芳笑着道：“阿姨，这方便碗才几分钱一个，利很薄的，你再还价，我还挣啥钱哪！”
    老板娘嗔道：“我还得又不过分，你怎么挣不到钱。”
    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唇枪舌战，最后陆云芳守住了价格，但是赠送了五只方便碗。
    陆卓然在后面满意地勾了勾唇角。
    自从来到城里，大妹成长的最快。
    从胆识到处事能力，都有了一个巨大的飞跃。
    一直到陆云将方便碗全都推销出去了，陆卓然才现身。
    陆云芳并不知道他跟了她好一会儿，以为是凑巧碰见的。
    兄妹俩一起结伴回家。
    陆卓然道：“刚才碰到同学了？”
    陆云芳云淡风清地嗯了一声。
    “会不会觉得尴尬？”
    这个年代的人们还是很看中工作的。
    没有工作做小买卖或者上门推销，在许多人眼里会觉得很丢脸。
    特别是学生，就更难以接受。
    陆云芳摇摇头：“不会，我又没偷没抢，靠自己的双手挣钱，有啥好尴尬的？”
    “如果同学们在背后笑你怎么办？”
    “随他们去呗，我又不会少块肉。”
    陆卓然见她有着超越年龄的成熟，也就放心了。
    虽然他很想锻炼她，但是不想让她自卑，那样还不如不锻炼她。
    一个人如果养成了自卑的性格，以后走上社会，也很难有出息，只会活得谨小慎微。
    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时间还早，兄妹俩去机械厂，又装了不少方便碗上门推销。
    一直卖到华灯初上，一共卖了一万只左右的方便碗。
    虽说方便碗价格低廉，利润微薄，可也有五十块左右的利润，也不少了。
    兄弟俩回到家里，陆家平问：“不好卖吗？怎么一直卖到这么晚才回来？”
    陆卓然道：“不是不好卖，是我们卖了不少，所以才回来的晚。”
    兄妹俩只用了两个下午推销，就让附近的小吃店都知道他家有方便碗卖。
    大家纷纷购买他家的方便碗，方便碗很快就打开了市场。
    电视台也在五天之内拍好了广告，策划总监特意请陆卓然预览的广告。
    广告拍的简单粗暴。
    金贝小朋友一身喜庆的唐装，梳着包包头，手里拿着小馋猫的点心，笑得特别可爱：“今年过年吃什么，要吃就知小馋猫！”
    陆卓然有预感，这次广告如果播出，反响肯定好。

 第124章 销量上升

    广告播出三天后，小馋猫的销售就强势反弹。
    很快就到了星期一，开例行早会。
    各个部门依次汇报，好消息接连不断。
    如山的库存，消失了。
    产品周转率，提高了。
    销售额，更是翻了几倍。
    上到干部，下到工人，全都喜气洋洋。
    之前产品卖不动的阴霾一扫而空，大家干起活儿来更加卖力。
    陆卓然趁热打铁，追加三万，请金贝小朋友在江城商场站台，专门推销小馋猫糖果系列。
    已近年关，各种糖果是主打。
    这个年代的明星还是很有职业操守的，说好了站台一个小时，还要跟消费者互动，金贝小朋友全都照做了，而且做的非常好。
    现场人山人海，气氛非常嗨，吸引了各路记者采访，给小馋猫打了一波广告。
    还是陆卓然怕金贝小朋友太辛苦，提前二十几分钟结束了站台。
    他这么做其实是玩了一个小心机。
    故意要求金贝小朋友站一个小时的台，却又让她早早收工，体现他对小朋友的关怀照顾。
    让小馋猫在金贝小朋友本人和粉丝间刷一波好感度。
    自从金贝小朋友站台之后，小馋猫的销售就更火爆了。
    以前仅在湖省范围内销售, 这次冲出了湖省, 面向了全国，销量像坐了火箭似的往上窜。
    厂里的工人们也是三班倒, 日以继夜地加班生产。
    就这样，还供不应求。
    陆卓然又找了几家效益不好的国营食品厂代加工，总算供得上货。
    小馋猫咸鱼大翻身，最高兴的莫过于陆家平。
    自从出了中毒事件, 小馋猫生意低迷, 他就整晚整晚的睡不着，总担心儿子的厂子就这么垮掉了。
    现在生意好了，怎么也得做一桌好吃的庆祝一下。
    为此，陆家平特意叫了李明亮姐弟三个来家吃晚饭。
    饭桌上, 大家边吃边聊, 欢声笑语不断。
    陆云芳把脸转向陆卓然：“今天有两街坊来店里，向我打听，咱家生产一次性方便碗的机器在哪买的, 他们想买。”
    “你怎么回答的？“
    “我能怎么回答？我当然说我啥都不知道，只能帮忙问问你。”
    陆云芳接过仝大壮给她端来的鸡汤趁热喝了两口，问，“你让机械厂的厂长帮忙生产的方便碗制造机生产出来了没？”
    “快了，就这两天了。”陆卓然道，“再有人找上门来，想买方便碗制造机，你让他们来找我。”
    陆云芬点了点头。
    陆卓然在心里想, 也不知道方便碗制造机能不能申请专利。
    如果能, 那就申请专利，靠着独家卖方便碗制造机大赚一笔。
    李明月在一旁听得动心了, 期期艾艾地对陆卓然道：“我想买一台机器, 我姐妹单干，你看行吗？”
    她又急急的补充道：“我们不在附近卖, 我们在江岸区卖。”
    陆卓然笑着道：“那有什么不行的。”
    方便碗的市场这么大, 他一个人又吃不下, 不介意李明月姐妹单干。
    一顿饭足足吃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
    陆卓然刚回到自己房间, 准备看些关于金融方面的书，床头的电话铃响了。
    是徐工的妻子打来的, 告诉他，所有的收据和发票她全都准备好了, 问他什么时候有空来拿。
    陆卓然在电话里道：“明天，今天太累了，不想动。”
    挂断电话，徐工的妻子大松了口气。
    徐工正在收拾碗筷：“搞定了？”
    “差不多了。”妻子白他一眼，“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没用，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她美滋滋地憧憬着：“明天把这些收据发票交给小陆，就能到手五千块了，哈哈！
    等这五千块到手，咱们就马上跟他签订合作生产机器的合同。
    等那几十台机器卖出去, 你少说要分好几万！”
    虽然陆卓然请机械厂的厂长帮他生产一次性方便碗制造机，这事对外并没提起, 知道的人并不多。
    可是徐工就是机械厂的前工程师，他家又住在家属小区里，因此早就收到了消息。
    徐工的妻子这才千方百计的伪造了收据和发票, 就是想早点签订合作生产机器的合同，坐拿分红。
    她怕不交收据和发票，陆卓然就不肯和他们签订合作合同。
    之前她提了两次, 可他推脱了两次。
    等收据和发票交给他后，看他还找什么理由不签合同。
    徐工看着老婆高兴的样子，心里却不是滋味。
    小陆一片赤诚待他，他却纵容老婆坑他。
    ……
    早上起来，吃过早餐，陆卓然就去了徐工家。
    徐工的妻子见他这么早就来了，特别惊喜，连忙拿出那些收据和发票交给他。
    陆卓然却没接：“你拿着，我这就带你去我厂里，把发票和收据交给出纳换钱。”
    徐工的妻子高兴地追问：“今天就能拿到钱？”
    陆卓然点头：“一手交货，一手友钱。”
    徐工的妻子开心地坐上他的摩托车, 和他一起走了。
    一路上，哪怕寒风像刀一样割在她的脸上, 她也浑然不觉。
    到了食品厂, 徐工的妻子看着眼前规模不小的厂子, 这才知道，陆卓然竟然是这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小馋猫的老总，不禁对他刮目相看。
    陆卓然带着她径直去了财会部，让她把那些收据和发票交给了出纳。
    然后对出纳道：“认真检查这些收据和发票，没问题就付她五千块钱。
    如果有问题，而你没检查出来，所产生的经济损失由你承担。”
    徐工的妻子一听这话，大冬天的，急出一头汗来。
    色厉内荏地大喊大叫：“卓然，你这是不信任我咯？”
    陆卓然反问道：“你这些收据和发票有问题？”
    徐工的妻子梗着脖子道：“怎么可能？”
    “那你拿信不信任你来绑架我干嘛？搞得我还以为你这些收据和发票有问题呢！”
    出纳在他俩争吵时，已经动手检查了那些收据和发票。
    很快就把有问题的收据和发票全都给挑了出来，居然占总发票和收据的三分之一！
    陆卓然斜睨着徐工的妻子不说话。
    徐工的妻子脸胀得通红，可还要鸭子死了嘴巴硬：“我的收据和发票不可能有问题，是你的出纳业务不行，不会分辨。”
    出纳气得就想反驳，陆卓然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人家说你业务不行，那你就把工商所的同志请来，让他们检验，来证明你的业务到底行不行。”
    出纳应了一声，拿起电话就要联系工商所。
    徐工的妻子急了，扑上去把电话按住，垮着脸道：“我可没有你们那么能折腾，算了算了，也就五千块钱的事，我自认倒霉好了。”
    “你愿意自认倒霉，可是我想知道我的出纳业务能力到底行不行，所以必须得请工商所的同志来检验。”
    最后，还是把工商所的人给请了来，检查的结果和出纳大同小异，并且还多检查出了几张伪造的收据和发票。
    工商所的同志当场就报了警。
    徐工妻子的脸都白了。
    持有伪造发票和收据属于刑事案件，依照金额大小来判刑。
    幸亏徐工妻子持有的金额不算大，公安把人带走之后，只罚款教育了一番。
    陆卓然以徐工夫妻没诚信为由，拒绝和他们合作生产方便碗生产机。
    徐工只觉难堪，自然不敢找陆卓然说情。
    徐工的妻子这时全都想明白了。
    恐怕陆卓然在她第一次把他当肥羊宰时，他就心知肚眀。
    表面装作不计较，却已经挖坑等着她夫妻两个跳了。
    她自己没看透，却还在背后笑他傻。
    原来小丑竟是她自己！
    真没想到，姓陆的那个小子年纪轻轻这么腹黑！
    当天下午，陆卓然就去了工商所，咨询他的一次性方便碗制造机可不可以申请专利。
    工商人员在仔细地检查了他带来的材料之后，告诉他，可以申请专利。
    陆卓然有些小高兴。
    他还以为不能申请专利。
    前世就没见人给方便碗制造机申请专利。
    可是当工商人员告诉他，申请专利要交哪些费用，大概有多少费用后，陆卓然顿时明白了前世为什么没人给方便碗制造机申请专利了。
    申请专利要交一笔不小的费用，却无法阻止别人山寨。
    在普通人眼里生产一台方便碗生产机，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可是在那些从事机械生产的工程师眼里，不过小事一桩。
    在技术上就不能遏止别人山寨，哪怕申请了专利也毫无意义。
    还是草率了。
    三十台方便碗制造机生产出来之后，很快就脱手了。
    成本价七千，卖一万五，三十台方便碗制造机让陆卓然小赚了一笔。
    他立刻把那笔钱拿来投入生产第二批方便碗制造机上，顺便在报纸上打了广告。
    并且安排了专人接听咨询电话。
    与此同时，他还租了个门面，请了三名工人，其中两个专门生产方便碗，剩下的一个专门销售方便碗。
    方便碗已经火遍三镇，不用上门推销就卖的很好。
    可每天放学之后，陆云芳一回来，还是每天会拉一三轮车的方便碗送货上门。
    每天五千只方便碗很轻松就能卖完，因为很多小吃店都是几百只的买。
    第二批方便碗制造机才投入没几天，咨询电话就打爆了。
    因为接受预定，短短一个星期就接了不少订单，共有两百多台的量。
    本来已经停产有好几个月的机械厂，因为给陆卓然生产方便碗制造机，又死而复生，失业的工人全都被叫了回来。
    工厂里响起生产时所产生的各种噪音。
    工人们不觉得刺耳，还觉得好听。
    离过年越来越近了，各种年货也到了竞争最激烈的时候。
    虽然小馋猫有金贝小朋友代言加持，又措上了《青青河边草》，销售相当火爆，可谁会嫌钱多？
    陆卓然还想再把小馋猫的销量往上提一提。
    他想到前世每到过年，百事和可乐互相厮杀。
    有一年过年，可乐推出买大瓶装可乐送一个塑料果盘。
    那个塑料果盘成本不足五毛钱，可是捆绑效果很好，顾客们争先购买。
    因大过年的，谁家都需要一个果盘招待客人。
    陆卓然想，如果买小馋猫系列，达到一定金额，送个精美的水杯或者果盘，效果肯定好。
    他立刻派业务员去联系厂家做印有小馋猫logo的水杯。
    那种没有订单，半死不活的国营厂很好找，派出去的营业员当天就敲定了一家物美价廉的国营塑料制品厂。
    那家国营塑料制品厂接到这么大的订单欣喜若狂，加班加点的按照小馋猫的要求生产出了第一批款式新颖的大号水杯。
    水杯上不仅印有小馋猫的logo，还配有草莓或者雏菊等水果或者花卉图案，让价格低廉的水杯变得清新可爱起来。
    带赠品销售的第一天，小馋猫的销售量就又上升了一个高度。
    有不少年轻的女性顾客就是为了一个漂亮的水杯来买小馋猫的产品。
    这让陆卓然想到前世星粑客水杯事件，也就一个造型有些特别的水杯而已，却能炒出天价。
    他始终觉得幕后有推手。
    这种炒作方法能很快提升星粑客的名气。
    其实自己也可以用这一招，让小馋猫的名气更上一个台阶。
    陆卓然叫来业务员，把星粑克的猫爪杯设计图纸给了他，让他跟厂家说，生产这种双层杯。
    又把李明亮叫来，让他安排人当托。
    拿猫爪双层杯当赠品的第一天，消费者都觉得很新奇，也很喜欢。
    第二天，各大商场还没开门营业，就有不少年轻人堵在商场门口，这让不少人感到好奇。
    特别是那些大婶大妈，以为商场有什么优惠，忙向那些年轻人打听。
    那些年轻人笑眯眯的告诉大婶大妈们，他们不是为了优惠而来。
    而是想要买小馋猫的产品，不过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不是为了吃小馋猫的点心，而是为了得到小馋猫的水杯。
    大婶大妈完全不能理解，居然为了一个赠品排队。
    那些年轻人笑着解释，这些水杯就今年过年发行，以后就没有了。
    现在不买以后就没有机会买了。
    这种大品牌的限量版的水杯，有收藏价值。
    那群年轻人润物细无声的提高了小馋猫的逼格，也让小馋猫的名气更大了，销量更猛了。
    之前因为中毒事件给小馋猫带来的负面影响，几乎消除了。

 第124章 销量上升

    广告播出三天后，小馋猫的销售就强势反弹。
    很快就到了星期一，开例行早会。
    各个部门依次汇报，好消息接连不断。
    如山的库存，消失了。
    产品周转率，提高了。
    销售额，更是翻了几倍。
    上到干部，下到工人，全都喜气洋洋。
    之前产品卖不动的阴霾一扫而空，大家干起活儿来更加卖力。
    陆卓然趁热打铁，追加三万，请金贝小朋友在江城商场站台，专门推销小馋猫糖果系列。
    已近年关，各种糖果是主打。
    这个年代的明星还是很有职业操守的，说好了站台一个小时，还要跟消费者互动，金贝小朋友全都照做了，而且做的非常好。
    现场人山人海，气氛非常嗨，吸引了各路记者采访，给小馋猫打了一波广告。
    还是陆卓然怕金贝小朋友太辛苦，提前二十几分钟结束了站台。
    他这么做其实是玩了一个小心机。
    故意要求金贝小朋友站一个小时的台，却又让她早早收工，体现他对小朋友的关怀照顾。
    让小馋猫在金贝小朋友本人和粉丝间刷一波好感度。
    自从金贝小朋友站台之后，小馋猫的销售就更火爆了。
    以前仅在湖省范围内销售, 这次冲出了湖省, 面向了全国，销量像坐了火箭似的往上窜。
    厂里的工人们也是三班倒, 日以继夜地加班生产。
    就这样，还供不应求。
    陆卓然又找了几家效益不好的国营食品厂代加工，总算供得上货。
    小馋猫咸鱼大翻身，最高兴的莫过于陆家平。
    自从出了中毒事件, 小馋猫生意低迷, 他就整晚整晚的睡不着，总担心儿子的厂子就这么垮掉了。
    现在生意好了，怎么也得做一桌好吃的庆祝一下。
    为此，陆家平特意叫了李明亮姐弟三个来家吃晚饭。
    饭桌上, 大家边吃边聊, 欢声笑语不断。
    陆云芳把脸转向陆卓然：“今天有两街坊来店里，向我打听，咱家生产一次性方便碗的机器在哪买的, 他们想买。”
    “你怎么回答的？“
    “我能怎么回答？我当然说我啥都不知道，只能帮忙问问你。”
    陆云芳接过仝大壮给她端来的鸡汤趁热喝了两口，问，“你让机械厂的厂长帮忙生产的方便碗制造机生产出来了没？”
    “快了，就这两天了。”陆卓然道，“再有人找上门来，想买方便碗制造机，你让他们来找我。”
    陆云芬点了点头。
    陆卓然在心里想, 也不知道方便碗制造机能不能申请专利。
    如果能, 那就申请专利，靠着独家卖方便碗制造机大赚一笔。
    李明月在一旁听得动心了, 期期艾艾地对陆卓然道：“我想买一台机器, 我姐妹单干，你看行吗？”
    她又急急的补充道：“我们不在附近卖, 我们在江岸区卖。”
    陆卓然笑着道：“那有什么不行的。”
    方便碗的市场这么大, 他一个人又吃不下, 不介意李明月姐妹单干。
    一顿饭足足吃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
    陆卓然刚回到自己房间, 准备看些关于金融方面的书，床头的电话铃响了。
    是徐工的妻子打来的, 告诉他，所有的收据和发票她全都准备好了, 问他什么时候有空来拿。
    陆卓然在电话里道：“明天，今天太累了，不想动。”
    挂断电话，徐工的妻子大松了口气。
    徐工正在收拾碗筷：“搞定了？”
    “差不多了。”妻子白他一眼，“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没用，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她美滋滋地憧憬着：“明天把这些收据发票交给小陆，就能到手五千块了，哈哈！
    等这五千块到手，咱们就马上跟他签订合作生产机器的合同。
    等那几十台机器卖出去, 你少说要分好几万！”
    虽然陆卓然请机械厂的厂长帮他生产一次性方便碗制造机，这事对外并没提起, 知道的人并不多。
    可是徐工就是机械厂的前工程师，他家又住在家属小区里，因此早就收到了消息。
    徐工的妻子这才千方百计的伪造了收据和发票, 就是想早点签订合作生产机器的合同，坐拿分红。
    她怕不交收据和发票，陆卓然就不肯和他们签订合作合同。
    之前她提了两次, 可他推脱了两次。
    等收据和发票交给他后，看他还找什么理由不签合同。
    徐工看着老婆高兴的样子，心里却不是滋味。
    小陆一片赤诚待他，他却纵容老婆坑他。
    ……
    早上起来，吃过早餐，陆卓然就去了徐工家。
    徐工的妻子见他这么早就来了，特别惊喜，连忙拿出那些收据和发票交给他。
    陆卓然却没接：“你拿着，我这就带你去我厂里，把发票和收据交给出纳换钱。”
    徐工的妻子高兴地追问：“今天就能拿到钱？”
    陆卓然点头：“一手交货，一手友钱。”
    徐工的妻子开心地坐上他的摩托车, 和他一起走了。
    一路上，哪怕寒风像刀一样割在她的脸上, 她也浑然不觉。
    到了食品厂, 徐工的妻子看着眼前规模不小的厂子, 这才知道，陆卓然竟然是这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小馋猫的老总，不禁对他刮目相看。
    陆卓然带着她径直去了财会部，让她把那些收据和发票交给了出纳。
    然后对出纳道：“认真检查这些收据和发票，没问题就付她五千块钱。
    如果有问题，而你没检查出来，所产生的经济损失由你承担。”
    徐工的妻子一听这话，大冬天的，急出一头汗来。
    色厉内荏地大喊大叫：“卓然，你这是不信任我咯？”
    陆卓然反问道：“你这些收据和发票有问题？”
    徐工的妻子梗着脖子道：“怎么可能？”
    “那你拿信不信任你来绑架我干嘛？搞得我还以为你这些收据和发票有问题呢！”
    出纳在他俩争吵时，已经动手检查了那些收据和发票。
    很快就把有问题的收据和发票全都给挑了出来，居然占总发票和收据的三分之一！
    陆卓然斜睨着徐工的妻子不说话。
    徐工的妻子脸胀得通红，可还要鸭子死了嘴巴硬：“我的收据和发票不可能有问题，是你的出纳业务不行，不会分辨。”
    出纳气得就想反驳，陆卓然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人家说你业务不行，那你就把工商所的同志请来，让他们检验，来证明你的业务到底行不行。”
    出纳应了一声，拿起电话就要联系工商所。
    徐工的妻子急了，扑上去把电话按住，垮着脸道：“我可没有你们那么能折腾，算了算了，也就五千块钱的事，我自认倒霉好了。”
    “你愿意自认倒霉，可是我想知道我的出纳业务能力到底行不行，所以必须得请工商所的同志来检验。”
    最后，还是把工商所的人给请了来，检查的结果和出纳大同小异，并且还多检查出了几张伪造的收据和发票。
    工商所的同志当场就报了警。
    徐工妻子的脸都白了。
    持有伪造发票和收据属于刑事案件，依照金额大小来判刑。
    幸亏徐工妻子持有的金额不算大，公安把人带走之后，只罚款教育了一番。
    陆卓然以徐工夫妻没诚信为由，拒绝和他们合作生产方便碗生产机。
    徐工只觉难堪，自然不敢找陆卓然说情。
    徐工的妻子这时全都想明白了。
    恐怕陆卓然在她第一次把他当肥羊宰时，他就心知肚眀。
    表面装作不计较，却已经挖坑等着她夫妻两个跳了。
    她自己没看透，却还在背后笑他傻。
    原来小丑竟是她自己！
    真没想到，姓陆的那个小子年纪轻轻这么腹黑！
    当天下午，陆卓然就去了工商所，咨询他的一次性方便碗制造机可不可以申请专利。
    工商人员在仔细地检查了他带来的材料之后，告诉他，可以申请专利。
    陆卓然有些小高兴。
    他还以为不能申请专利。
    前世就没见人给方便碗制造机申请专利。
    可是当工商人员告诉他，申请专利要交哪些费用，大概有多少费用后，陆卓然顿时明白了前世为什么没人给方便碗制造机申请专利了。
    申请专利要交一笔不小的费用，却无法阻止别人山寨。
    在普通人眼里生产一台方便碗生产机，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可是在那些从事机械生产的工程师眼里，不过小事一桩。
    在技术上就不能遏止别人山寨，哪怕申请了专利也毫无意义。
    还是草率了。
    三十台方便碗制造机生产出来之后，很快就脱手了。
    成本价七千，卖一万五，三十台方便碗制造机让陆卓然小赚了一笔。
    他立刻把那笔钱拿来投入生产第二批方便碗制造机上，顺便在报纸上打了广告。
    并且安排了专人接听咨询电话。
    与此同时，他还租了个门面，请了三名工人，其中两个专门生产方便碗，剩下的一个专门销售方便碗。
    方便碗已经火遍三镇，不用上门推销就卖的很好。
    可每天放学之后，陆云芳一回来，还是每天会拉一三轮车的方便碗送货上门。
    每天五千只方便碗很轻松就能卖完，因为很多小吃店都是几百只的买。
    第二批方便碗制造机才投入没几天，咨询电话就打爆了。
    因为接受预定，短短一个星期就接了不少订单，共有两百多台的量。
    本来已经停产有好几个月的机械厂，因为给陆卓然生产方便碗制造机，又死而复生，失业的工人全都被叫了回来。
    工厂里响起生产时所产生的各种噪音。
    工人们不觉得刺耳，还觉得好听。
    离过年越来越近了，各种年货也到了竞争最激烈的时候。
    虽然小馋猫有金贝小朋友代言加持，又措上了《青青河边草》，销售相当火爆，可谁会嫌钱多？
    陆卓然还想再把小馋猫的销量往上提一提。
    他想到前世每到过年，百事和可乐互相厮杀。
    有一年过年，可乐推出买大瓶装可乐送一个塑料果盘。
    那个塑料果盘成本不足五毛钱，可是捆绑效果很好，顾客们争先购买。
    因大过年的，谁家都需要一个果盘招待客人。
    陆卓然想，如果买小馋猫系列，达到一定金额，送个精美的水杯或者果盘，效果肯定好。
    他立刻派业务员去联系厂家做印有小馋猫logo的水杯。
    那种没有订单，半死不活的国营厂很好找，派出去的营业员当天就敲定了一家物美价廉的国营塑料制品厂。
    那家国营塑料制品厂接到这么大的订单欣喜若狂，加班加点的按照小馋猫的要求生产出了第一批款式新颖的大号水杯。
    水杯上不仅印有小馋猫的logo，还配有草莓或者雏菊等水果或者花卉图案，让价格低廉的水杯变得清新可爱起来。
    带赠品销售的第一天，小馋猫的销售量就又上升了一个高度。
    有不少年轻的女性顾客就是为了一个漂亮的水杯来买小馋猫的产品。
    这让陆卓然想到前世星粑客水杯事件，也就一个造型有些特别的水杯而已，却能炒出天价。
    他始终觉得幕后有推手。
    这种炒作方法能很快提升星粑客的名气。
    其实自己也可以用这一招，让小馋猫的名气更上一个台阶。
    陆卓然叫来业务员，把星粑克的猫爪杯设计图纸给了他，让他跟厂家说，生产这种双层杯。
    又把李明亮叫来，让他安排人当托。
    拿猫爪双层杯当赠品的第一天，消费者都觉得很新奇，也很喜欢。
    第二天，各大商场还没开门营业，就有不少年轻人堵在商场门口，这让不少人感到好奇。
    特别是那些大婶大妈，以为商场有什么优惠，忙向那些年轻人打听。
    那些年轻人笑眯眯的告诉大婶大妈们，他们不是为了优惠而来。
    而是想要买小馋猫的产品，不过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不是为了吃小馋猫的点心，而是为了得到小馋猫的水杯。
    大婶大妈完全不能理解，居然为了一个赠品排队。
    那些年轻人笑着解释，这些水杯就今年过年发行，以后就没有了。
    现在不买以后就没有机会买了。
    这种大品牌的限量版的水杯，有收藏价值。
    那群年轻人润物细无声的提高了小馋猫的逼格，也让小馋猫的名气更大了，销量更猛了。
    之前因为中毒事件给小馋猫带来的负面影响，几乎消除了。

 第125章 过年了

    很快就到了腊月二十六，也是元月份的最后一天，更是发工资的日子。
    厂里大多员工条件都不好。
    九零年代，是个经济大转型的年代，国营厂相继倒闭，外资引进的又不多，大环境不行，老百姓的日子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不少员工就等着今天发工资好打年货，给孩子买新衣。
    一大早上班，工人们议论的都是奖金能拿多少。
    虽然小馋猫销售低迷了一阵，可没超过半个月，后面卖得那么火爆，这奖金应该不少。
    上早班的工人来上班，正是上夜班的工人下班之际。
    两个班的工人做好了交接，夜班工人本来熬了八个小时的夜班，疲惫不堪，可一想到要领工资了，个个喜气洋洋。
    一下班，就在财会室门口排起了长长一条队伍。
    第一个领到工资出来的四十几岁的汉子，激动得像个孩子，冲着队伍喊：“今年可以过个肥年了，工资给的是双薪！”
    这年代，连过节给三倍工资的劳动法还没出台呢，更别提双薪了，从私企到外企到国企, 都没这个说法做法。
    不少工友听懵了, 问：“双薪是什么？什么叫双薪？”
    那个汉子科普道：“就是给你两个月的工资，这个就叫双薪。”
    一个工友悻悻道：“那不就是把下个月的工资提前发了吗, 有什么可高兴的～”
    “就是，寅吃卯粮，卯时无粮可吃。”
    陆卓然经过时，听到这几个工人的议论, 停下脚步微笑着解释：“双薪可不是把下个月的工资提前发, 而是一种年终奖励。
    也就是说，这一年厂子的效益好，而你们又兢兢业业地上了一年的班，年终奖励你们一个月的基本工资。”
    工人们这才恍然大悟, 全都高兴的不得了。
    不知哪个精明鬼带头说了声：“谢谢陆总。”
    其他工友也都跟着纷纷说谢谢。
    现场一片谢谢声此起彼伏。
    陆卓然微笑着道：“不用谢, 只要咱们共同努力，厂子效益好，年年都会有双薪。”说罢, 就离开了。
    工人们每人一张笑脸。
    有人问刚才那个汉子：“董师傅，你拿到了多少奖金？”
    董师傅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工资条：“三百多。”
    整条队伍都兴奋起来：“这绩效奖金给的可真多！今年还真能过个肥年！”
    不少员工连双薪、奖金和加班费，杂七杂八，领到了七八百的工资，高兴得嘴都合不拢。
    腊月二十八，厂里发过年物资，每人一壶油，一箱苹果。
    这苹果还是陆卓然看报时, 看见某北方农村苹果滞销, 打电话低价买了不少，人家还包送。
    不仅给厂里的职工每人发了一箱苹果, 就连给小馋猫代加工的国营厂职工、机械厂的职工, 以及给他生产销售方便碗的伙计和余大妈……人人有份。
    那些外厂的职工收到陆卓然的苹果，谁不说小馋猫效益好, 连外厂的职工都发苹果！
    除此之外, 陆卓然还低价买了一批积压的冬衣。
    带着上百箱苹果, 几千斤的大米和面粉以及上百斤的食用油, 浩浩荡荡地去了福利院，把东西全都捐给了福利院。
    周仁辉一路采访跟拍。
    在这个几乎没有民营企业做慈善的年代, 陆卓然这点善举就非常值得报道。
    陆卓然给福利院捐物，虽然主要目的就是做慈善, 可也是有私心的，那就是刷好感度。
    腊月二十九，陆卓然亲自带队，带着米面油和猪肉，慰问贫困员工家庭。
    根据贫困程度的不同，每家每户发放两百至五百的慰问金。
    那几个贫困职工是下班后才得知此事的，有的感动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陆卓然这么做，只是想加强工人的归属感。
    有了归属感，才会更好的为工厂尽心尽力。
    因为年前疯狂加班, 库存了不少货，就是不想让员工过年期间还没日没夜的三班倒。
    所以过年期间流水线的工人只用两班倒, 加班费三倍发放。
    干部们轮流来厂里值班。
    中午在厂里食堂和员工们一起吃了团年饭，陆卓然就给自己和技术员们提前放了假。
    回到家里，见李爸李妈来了, 陆卓然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李爸李妈今天会来，是一大早把自家的年猪杀了，给他家送猪肉来了。
    还把帮他家喂的猪给卖了, 送钱来了。
    陆家平死活只肯收一半的卖猪钱，理由是，李爸李妈把自家的年猪分了一半给他家。
    李妈快人快语道：“那猪肉是送你家的，又不是卖你家的，你要这么算就没意思了。”
    陆卓然兄妹在旁边客气两句，就把舞台交给李爸李妈和陆家平。
    只要人情往来，这三个长辈总要拉扯一番，陆卓然兄妹几个都已经习惯了。
    三个长辈像打架似的拉扯了一番，最后陆家平还是收下了那半只生猪。
    陆家平要留李爸李妈吃晚饭，不过被婉拒了。
    有一段时间没有看见自己的三个孩子，李爸李妈急于见到李明月姐弟，喝了茶就去了李明亮的住所。
    李爸李妈一走，陆家平就开始把那半匹生猪改刀。
    猪脚猪蹄膀猪肚和排骨里脊全给了陆云芬, 她是孕妇，好东西全归她。
    陆云芬也没客气, 乐呵呵的让自家男人拿上亲爸给的几十斤肉回家了。
    大腊二十九的晚上, 大街上行人稀少，更没什么顾客进店吃东西。
    陆家平索性歇业，吃过晚饭，专心在家炸肉丸，炸藕丸子、炸糍粑鱼啥的。
    一家大小忙全都忙得不亦乐乎，除了陆云香吃得不亦乐乎。
    肉丸子炸好了她就吃肉丸子，藕丸子炸好了她就吃藕丸子，小嘴一直流着油。
    快过年了，连陆云芳都不说她，就更没人管她胡吃海塞。
    反正已经胖成了个球，没救了。
    大家一直忙到十一点，把该炸的东西全都炸好了，这才睡下。
    大冬天的，睡在温暖的被子里是最大的幸福。
    陆卓然一觉香甜的睡到大年三十早上六点，还没有一点要醒的意思。
    可陆家平已经拿着一个瓷盆敲锣打鼓，三楼窜到二楼，二楼又窜到三楼，大声地喊着：
    “今年最后一天了，大家伙都别睡觉了，都起来抓紧时间做点有意义的事情，明天再干就是明年的事了！”
    孩子们想不到什么是有意义的事情，只想睡懒觉。
    大年三十早上扰人清梦是他们陆家的传统。
    据说陆家在古代出过进士，从此后就立下规矩，腊月三十和初一，晚辈们都不能睡懒觉，否则寓意不奋进。
    最终陆卓然三兄妹被陆家平给叫起了床。
    陆卓然下了楼，见陆云芬夫妻已经来了，颇有些意外：“你们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今天又不用做生意。”
    这个年代，从大年三十到初六春节假期里，很少有小吃店营业的，大姐夫妻俩也不例外。
    那些小老板一年到头辛苦，就盼着过年休息几天。
    哪像后几十年，各行各业竞争激烈，小老板们为了多挣钱，过年也无休。
    所以说，这个年代，做生意的大环境比以后好很多，至少竞争就没那么激烈。
    陆云芬正伸着脑袋往汤吊子里看，汤吊子里煨着她爱吃的莲藕排骨汤。
    她不像别的女人那样，怀孕之后有孕吐，她怀孕之后，味口一直很好。
    陆云芬扭头冲着唯一的弟弟笑了一下：“习惯起早床了，就来了，嘿嘿！”
    早餐一人一大碗莲藕排骨汤，外加小笼包子。
    吃完饭，一大家子人在孕妇大姐的指挥下，楼上楼下的打扫卫生。
    虽说按照风俗，腊月二十四号就该大扫除，俗称掸尘。
    可那时家里还在做生意，哪里有空。
    别说他们家了，许多双职工的家庭那天也不一定能大扫除，都是哪天有空，哪天就大扫除。
    大扫除可是个力气活，洗被子、晒被子，擦窗户、抹家具、拖地板……能累得人舌头都要吐出来了。
    从早上一直忙到中午，卫生还没忙完，坐下来吃口饭先。
    中午只有一道菜，就是酸菜鱼头火锅。
    陆家平对着子女女婿笑了笑：“中午不能吃的太好太饱哈，吃太好太饱，年夜饭就吃不下了。”
    虽说只有一道火锅，可是配菜不少，又是豆腐又是豆芽，还有菠菜和生菜，都是好消化的。
    孕妇爱吃酸，陆云芬喝着酸酸辣辣的汤底，味口好得很。
    大家正埋头吃着饭，门外响起一道女孩子的声音：“陆叔叔。”
    众人回头，看见一个十六七岁，长相秀丽的女孩，手里拿着不少大红色的毛线织的围巾，不自在地站在店门口看着他们笑。
    除了陆卓然不经常在家，不认得这个女孩子，家里其他人都认识她。
    她是余大妈的独生女余丽。
    陆云芬挺着肚子站了起来，热情的招呼那个女孩子：“小丽来了呀，快请进，吃饭没？没吃饭就和我们将就一顿。”
    小丽这才走了进来，把手里的毛线围巾交给陆云芬。
    “我是吃过饭来的，你们不用管我，我就是替我妈来给你们送围巾的。”说罢，笑了笑，就走了。
    陆云芬数了数怀里的围巾。一共六条，一人一条。
    她笑着道：“余大妈这是给咱全家每人织了一条？”
    说着话，她每人发了一条。
    最宽最长的发给了陆卓然父子，最短最窄的发给了陆云香。
    大家都饶有兴趣地戴在脖子上，乍一眼看上去，好像几十年后的旅游小分队似的。
    陆卓然只是试戴了一下，就把围巾给取了下来，搭在椅背上。
    他笑着问：“爸，余大妈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陆家平老脸一下子就红了：“哪有，别胡说。”
    陆云芳嘻嘻笑着道：“人家围巾都送来了，爸就别否认了。”
    陆家平的老脸更红了。
    陆卓然问：“余大妈的个人情况怎样啊？”
    陆云芬和余大妈接触的比较多，因此了解的也多。
    “余大妈很早就死了丈夫，就一直带着唯一的闺女小丽过活，家里人口简单。”
    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陆家平：“爸如果看得上余大妈，我觉得爸和余大妈在一起挺好的，不就是以后小丽出嫁，多置一副嫁妆吗？”
    陆家平见儿女们都不反对他再婚，咧着嘴不好意思道：“我没啥想法，就看你们喜不喜欢余大妈了。”
    陆云芬笑了笑：“我喜不喜欢不重要，我都出嫁了。”
    说罢，拿眼睛看向弟弟妹妹。
    陆卓然和陆云芳都不小了，陆家平再婚也影响不到他们什么。
    家里的财产几乎都是陆卓然的，陆家平名下又没财产，不怕余大妈是为了财产想嫁给陆家平。
    陆家平再婚只会对陆云香有影响。
    她还小，余大妈如果跟陆家平结了婚，是会照顾管教她的。
    因此，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陆云香身上。
    陆云香甩着小肥脸道：“只要余大妈不管我学画画就行，她老觉得学画画没用，非要我学语文数学。”
    她除了不喜余大妈这一点，其他方面对她还是满意的。
    她还小，衣服鞋袜一直都是陆云芳给她打理。
    但她读毕业班，有时自顾不暇，没把陆云香收拾干净，害她被同学嘲笑她是乡下来的，不爱干净。
    自从余大妈来她家店里打工，跟她们混熟之后，经常主动给陆云香洗衣服鞋袜，每天把她收拾的漂漂亮亮的，也就没有同学再嘲笑她了。
    而且有次陆云香生病了，是余大妈精心照料的，所以小家伙对她不排斥。
    陆家平温和地对陆云香解释道：“你余大妈没啥文化，不懂画画以后也能有出息，我跟她说说。”
    众人一听这话，就知道陆家平是想和余大妈在一起的。
    下午四点多，大扫除终于结束，一家人又开始热火朝天地准备年夜饭。
    六点左右，年夜饭就准备好了。
    吃年夜饭要有仪式感，就不在店堂里凑合一顿了，而是正儿八经地把菜端到二楼饭厅去吃。
    陆家平带着陆云芳等人往二楼端菜时，陆卓然出门把除夕鞭给放了。
    一万响的鞭放了很久才结束，空气里全都是好闻的硫磺味。
    放完鞭，陆卓然关好店门就上了楼，十六道菜已经摆满了一整桌。
    陆云香想吃那些美味佳肴，冲着陆卓然直叫唤：“哥，你快过来，就差你一个就能团圆饭了。”
    众人听了这话，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但谁也没表露出来，热热闹闹的吃着年夜饭。
    心里想的却是，缺少那个人，这个年夜饭不可能团圆，以后也不会团圆。

 第125章 过年了

    很快就到了腊月二十六，也是元月份的最后一天，更是发工资的日子。
    厂里大多员工条件都不好。
    九零年代，是个经济大转型的年代，国营厂相继倒闭，外资引进的又不多，大环境不行，老百姓的日子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不少员工就等着今天发工资好打年货，给孩子买新衣。
    一大早上班，工人们议论的都是奖金能拿多少。
    虽然小馋猫销售低迷了一阵，可没超过半个月，后面卖得那么火爆，这奖金应该不少。
    上早班的工人来上班，正是上夜班的工人下班之际。
    两个班的工人做好了交接，夜班工人本来熬了八个小时的夜班，疲惫不堪，可一想到要领工资了，个个喜气洋洋。
    一下班，就在财会室门口排起了长长一条队伍。
    第一个领到工资出来的四十几岁的汉子，激动得像个孩子，冲着队伍喊：“今年可以过个肥年了，工资给的是双薪！”
    这年代，连过节给三倍工资的劳动法还没出台呢，更别提双薪了，从私企到外企到国企, 都没这个说法做法。
    不少工友听懵了, 问：“双薪是什么？什么叫双薪？”
    那个汉子科普道：“就是给你两个月的工资，这个就叫双薪。”
    一个工友悻悻道：“那不就是把下个月的工资提前发了吗, 有什么可高兴的～”
    “就是，寅吃卯粮，卯时无粮可吃。”
    陆卓然经过时，听到这几个工人的议论, 停下脚步微笑着解释：“双薪可不是把下个月的工资提前发, 而是一种年终奖励。
    也就是说，这一年厂子的效益好，而你们又兢兢业业地上了一年的班，年终奖励你们一个月的基本工资。”
    工人们这才恍然大悟, 全都高兴的不得了。
    不知哪个精明鬼带头说了声：“谢谢陆总。”
    其他工友也都跟着纷纷说谢谢。
    现场一片谢谢声此起彼伏。
    陆卓然微笑着道：“不用谢, 只要咱们共同努力，厂子效益好，年年都会有双薪。”说罢, 就离开了。
    工人们每人一张笑脸。
    有人问刚才那个汉子：“董师傅，你拿到了多少奖金？”
    董师傅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工资条：“三百多。”
    整条队伍都兴奋起来：“这绩效奖金给的可真多！今年还真能过个肥年！”
    不少员工连双薪、奖金和加班费，杂七杂八，领到了七八百的工资，高兴得嘴都合不拢。
    腊月二十八，厂里发过年物资，每人一壶油，一箱苹果。
    这苹果还是陆卓然看报时, 看见某北方农村苹果滞销, 打电话低价买了不少，人家还包送。
    不仅给厂里的职工每人发了一箱苹果, 就连给小馋猫代加工的国营厂职工、机械厂的职工, 以及给他生产销售方便碗的伙计和余大妈……人人有份。
    那些外厂的职工收到陆卓然的苹果，谁不说小馋猫效益好, 连外厂的职工都发苹果！
    除此之外, 陆卓然还低价买了一批积压的冬衣。
    带着上百箱苹果, 几千斤的大米和面粉以及上百斤的食用油, 浩浩荡荡地去了福利院，把东西全都捐给了福利院。
    周仁辉一路采访跟拍。
    在这个几乎没有民营企业做慈善的年代, 陆卓然这点善举就非常值得报道。
    陆卓然给福利院捐物，虽然主要目的就是做慈善, 可也是有私心的，那就是刷好感度。
    腊月二十九，陆卓然亲自带队，带着米面油和猪肉，慰问贫困员工家庭。
    根据贫困程度的不同，每家每户发放两百至五百的慰问金。
    那几个贫困职工是下班后才得知此事的，有的感动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陆卓然这么做，只是想加强工人的归属感。
    有了归属感，才会更好的为工厂尽心尽力。
    因为年前疯狂加班, 库存了不少货，就是不想让员工过年期间还没日没夜的三班倒。
    所以过年期间流水线的工人只用两班倒, 加班费三倍发放。
    干部们轮流来厂里值班。
    中午在厂里食堂和员工们一起吃了团年饭，陆卓然就给自己和技术员们提前放了假。
    回到家里，见李爸李妈来了, 陆卓然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李爸李妈今天会来，是一大早把自家的年猪杀了，给他家送猪肉来了。
    还把帮他家喂的猪给卖了, 送钱来了。
    陆家平死活只肯收一半的卖猪钱，理由是，李爸李妈把自家的年猪分了一半给他家。
    李妈快人快语道：“那猪肉是送你家的，又不是卖你家的，你要这么算就没意思了。”
    陆卓然兄妹在旁边客气两句，就把舞台交给李爸李妈和陆家平。
    只要人情往来，这三个长辈总要拉扯一番，陆卓然兄妹几个都已经习惯了。
    三个长辈像打架似的拉扯了一番，最后陆家平还是收下了那半只生猪。
    陆家平要留李爸李妈吃晚饭，不过被婉拒了。
    有一段时间没有看见自己的三个孩子，李爸李妈急于见到李明月姐弟，喝了茶就去了李明亮的住所。
    李爸李妈一走，陆家平就开始把那半匹生猪改刀。
    猪脚猪蹄膀猪肚和排骨里脊全给了陆云芬, 她是孕妇，好东西全归她。
    陆云芬也没客气, 乐呵呵的让自家男人拿上亲爸给的几十斤肉回家了。
    大腊二十九的晚上, 大街上行人稀少，更没什么顾客进店吃东西。
    陆家平索性歇业，吃过晚饭，专心在家炸肉丸，炸藕丸子、炸糍粑鱼啥的。
    一家大小忙全都忙得不亦乐乎，除了陆云香吃得不亦乐乎。
    肉丸子炸好了她就吃肉丸子，藕丸子炸好了她就吃藕丸子，小嘴一直流着油。
    快过年了，连陆云芳都不说她，就更没人管她胡吃海塞。
    反正已经胖成了个球，没救了。
    大家一直忙到十一点，把该炸的东西全都炸好了，这才睡下。
    大冬天的，睡在温暖的被子里是最大的幸福。
    陆卓然一觉香甜的睡到大年三十早上六点，还没有一点要醒的意思。
    可陆家平已经拿着一个瓷盆敲锣打鼓，三楼窜到二楼，二楼又窜到三楼，大声地喊着：
    “今年最后一天了，大家伙都别睡觉了，都起来抓紧时间做点有意义的事情，明天再干就是明年的事了！”
    孩子们想不到什么是有意义的事情，只想睡懒觉。
    大年三十早上扰人清梦是他们陆家的传统。
    据说陆家在古代出过进士，从此后就立下规矩，腊月三十和初一，晚辈们都不能睡懒觉，否则寓意不奋进。
    最终陆卓然三兄妹被陆家平给叫起了床。
    陆卓然下了楼，见陆云芬夫妻已经来了，颇有些意外：“你们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今天又不用做生意。”
    这个年代，从大年三十到初六春节假期里，很少有小吃店营业的，大姐夫妻俩也不例外。
    那些小老板一年到头辛苦，就盼着过年休息几天。
    哪像后几十年，各行各业竞争激烈，小老板们为了多挣钱，过年也无休。
    所以说，这个年代，做生意的大环境比以后好很多，至少竞争就没那么激烈。
    陆云芬正伸着脑袋往汤吊子里看，汤吊子里煨着她爱吃的莲藕排骨汤。
    她不像别的女人那样，怀孕之后有孕吐，她怀孕之后，味口一直很好。
    陆云芬扭头冲着唯一的弟弟笑了一下：“习惯起早床了，就来了，嘿嘿！”
    早餐一人一大碗莲藕排骨汤，外加小笼包子。
    吃完饭，一大家子人在孕妇大姐的指挥下，楼上楼下的打扫卫生。
    虽说按照风俗，腊月二十四号就该大扫除，俗称掸尘。
    可那时家里还在做生意，哪里有空。
    别说他们家了，许多双职工的家庭那天也不一定能大扫除，都是哪天有空，哪天就大扫除。
    大扫除可是个力气活，洗被子、晒被子，擦窗户、抹家具、拖地板……能累得人舌头都要吐出来了。
    从早上一直忙到中午，卫生还没忙完，坐下来吃口饭先。
    中午只有一道菜，就是酸菜鱼头火锅。
    陆家平对着子女女婿笑了笑：“中午不能吃的太好太饱哈，吃太好太饱，年夜饭就吃不下了。”
    虽说只有一道火锅，可是配菜不少，又是豆腐又是豆芽，还有菠菜和生菜，都是好消化的。
    孕妇爱吃酸，陆云芬喝着酸酸辣辣的汤底，味口好得很。
    大家正埋头吃着饭，门外响起一道女孩子的声音：“陆叔叔。”
    众人回头，看见一个十六七岁，长相秀丽的女孩，手里拿着不少大红色的毛线织的围巾，不自在地站在店门口看着他们笑。
    除了陆卓然不经常在家，不认得这个女孩子，家里其他人都认识她。
    她是余大妈的独生女余丽。
    陆云芬挺着肚子站了起来，热情的招呼那个女孩子：“小丽来了呀，快请进，吃饭没？没吃饭就和我们将就一顿。”
    小丽这才走了进来，把手里的毛线围巾交给陆云芬。
    “我是吃过饭来的，你们不用管我，我就是替我妈来给你们送围巾的。”说罢，笑了笑，就走了。
    陆云芬数了数怀里的围巾。一共六条，一人一条。
    她笑着道：“余大妈这是给咱全家每人织了一条？”
    说着话，她每人发了一条。
    最宽最长的发给了陆卓然父子，最短最窄的发给了陆云香。
    大家都饶有兴趣地戴在脖子上，乍一眼看上去，好像几十年后的旅游小分队似的。
    陆卓然只是试戴了一下，就把围巾给取了下来，搭在椅背上。
    他笑着问：“爸，余大妈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陆家平老脸一下子就红了：“哪有，别胡说。”
    陆云芳嘻嘻笑着道：“人家围巾都送来了，爸就别否认了。”
    陆家平的老脸更红了。
    陆卓然问：“余大妈的个人情况怎样啊？”
    陆云芬和余大妈接触的比较多，因此了解的也多。
    “余大妈很早就死了丈夫，就一直带着唯一的闺女小丽过活，家里人口简单。”
    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陆家平：“爸如果看得上余大妈，我觉得爸和余大妈在一起挺好的，不就是以后小丽出嫁，多置一副嫁妆吗？”
    陆家平见儿女们都不反对他再婚，咧着嘴不好意思道：“我没啥想法，就看你们喜不喜欢余大妈了。”
    陆云芬笑了笑：“我喜不喜欢不重要，我都出嫁了。”
    说罢，拿眼睛看向弟弟妹妹。
    陆卓然和陆云芳都不小了，陆家平再婚也影响不到他们什么。
    家里的财产几乎都是陆卓然的，陆家平名下又没财产，不怕余大妈是为了财产想嫁给陆家平。
    陆家平再婚只会对陆云香有影响。
    她还小，余大妈如果跟陆家平结了婚，是会照顾管教她的。
    因此，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陆云香身上。
    陆云香甩着小肥脸道：“只要余大妈不管我学画画就行，她老觉得学画画没用，非要我学语文数学。”
    她除了不喜余大妈这一点，其他方面对她还是满意的。
    她还小，衣服鞋袜一直都是陆云芳给她打理。
    但她读毕业班，有时自顾不暇，没把陆云香收拾干净，害她被同学嘲笑她是乡下来的，不爱干净。
    自从余大妈来她家店里打工，跟她们混熟之后，经常主动给陆云香洗衣服鞋袜，每天把她收拾的漂漂亮亮的，也就没有同学再嘲笑她了。
    而且有次陆云香生病了，是余大妈精心照料的，所以小家伙对她不排斥。
    陆家平温和地对陆云香解释道：“你余大妈没啥文化，不懂画画以后也能有出息，我跟她说说。”
    众人一听这话，就知道陆家平是想和余大妈在一起的。
    下午四点多，大扫除终于结束，一家人又开始热火朝天地准备年夜饭。
    六点左右，年夜饭就准备好了。
    吃年夜饭要有仪式感，就不在店堂里凑合一顿了，而是正儿八经地把菜端到二楼饭厅去吃。
    陆家平带着陆云芳等人往二楼端菜时，陆卓然出门把除夕鞭给放了。
    一万响的鞭放了很久才结束，空气里全都是好闻的硫磺味。
    放完鞭，陆卓然关好店门就上了楼，十六道菜已经摆满了一整桌。
    陆云香想吃那些美味佳肴，冲着陆卓然直叫唤：“哥，你快过来，就差你一个就能团圆饭了。”
    众人听了这话，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但谁也没表露出来，热热闹闹的吃着年夜饭。
    心里想的却是，缺少那个人，这个年夜饭不可能团圆，以后也不会团圆。

 第126章 回乡祭祖

    热热闹闹的吃完年夜饭，正好到八点，全家一起看春节晚会。
    陆云香没一刻安宁，不是吃东西，就是轮流在老爸和哥哥姐姐怀里靠一靠。
    但是当经过大姐夫仝大壮时，她总是看他两眼，然后默默地绕过他。
    九二年的春晚，舞台和后几十年没法比，可是陆卓然这个重生的人却看得津津有味。
    别的不说，演员的敬业和盛世美颜甩后几十年的流量明星几十条街。
    他自认不是脸盲患者，可在前世，许多流量明星他都认不出谁是谁来。
    都跟批发流水线下来的人似的，长得全都差不多。
    这一年的春晚，每个演员都或美或帅的有特色。
    当胡会慧的那首《城市行囊》响起时，陆卓然想起了前世这一年的除夕，他靠在别人家的房脚下，听着从屋里传来的欢声笑语，泪流满面。
    当陈佩斯和朱时茂表演小品时，全家都爆发出一阵阵笑声。
    这对组合是永远的神，小品从没让人失望过。
    不知不觉就到了零点，当李谷一老师的欢乐今宵响起时，表示春晚结束了，新的一年来到了。
    陆卓然拿着一挂万响的鞭炮，出门去放交际鞭，全家人跟去围观。
    不光陆卓然放交际鞭, 一整条街都在放交际鞭, 此起彼伏，十分热闹。
    放完交际鞭, 陆云芬夫妻俩就要回家。
    湖省的风俗，出嫁的女儿不能在娘家过大年三十，女婿和外孙反而可以。
    可陆云芬要回家，仝大壮是不可能留下来的。
    陆家平冲着陆云芬招了招手：“喝碗银耳汤再走。”
    除夕夜的零时, 北方吃饺子, 南方吃汤圆。
    做为九省通衢的湖省，好像两样都不吃。
    不过很多家庭都爱炖银耳汤，可能是为了清火。
    年夜饭的大多菜肴是很容易让人上火的。
    喝碗银耳汤，送陆云芬小俩口出了门, 走远了, 一家人才上床睡觉。
    初一六点一到，陆家平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挨个敲孩子们的房门, 喊他们起床。
    陆卓然完全不想起床，只想和被子姐姐相亲相爱。
    他躺在被子里高声道：“爸，咱们家又没什么亲戚可走，初一不用起早床。”
    陆家平这边的兄弟姐妹已经断了亲，不再走动。
    外家那边……自从那个女人和陆家平离婚后，早就已经没有来往了。
    其他的亲戚在过去的五年里几乎也没走动。
    陆家平声音有些低沉：“没亲戚可走，也要起早床去乡下给先人们上坟。”
    陆卓然差点忘了这码事。
    在他们乡下，大年三十要供奉先人。
    大年初一要天不亮要给先人上坟。
    陆卓然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了起来。
    把从东北买回来的, 特意留着过年穿的皮夹克穿上, 下身一条年前大妹给他买的牛仔裤，脚上一双新皮靴, 再把头发梳整齐, 洗漱完毕，就收拾好了。
    他下了楼, 见两个妹妹也打扮妥当。
    大妹穿着他从东北买回来的貂皮短大衣, 耳朵上还戴了他从狗熊国给他买回来的紫金耳钉, 披散着秀发, 显得特别甜美。
    小妹则被大妹打扮的像个火龙果。
    头上扎着红蝴蝶结，身上穿着红色的呢子短大衣, 就连裤子都是红色灯芯绒的，小皮靴也红得耀眼。
    一家人吃过早餐, 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人模狗样的出了门，见到街坊邻居，大家互相拜年。
    出门的早，长途汽车上乘客寥寥无几，车速也比平时快。
    九点左右，一家人就到了吴家村。
    村里到处都是走亲戚的村民，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
    陆卓然一家在村里一亮相，立刻就受到村民们来自四面八方的关注。
    有人拍马溜须, 说他家日子越过越红火了，一家大小又是真皮皮夹克, 又是貂皮大衣的，还请他们一家上自己家里坐坐。
    有人明讥暗讽地问陆卓然：“你那么有钱了，怎么不卖一辆小汽车。”
    陆桌然简简单单地答道：“不想买。”
    那个讥讽之人撇撇嘴, 在心里腹诽，什么不想买，是买不起！
    李明亮知道陆卓然一家今天要回来给先人上坟。
    一大早已经跑村口看了好几回。
    这次终于等到了陆卓然一家, 当即拉起陆云香的小手就走，对陆家平道：“叔，我妈一大早就煨了鸡汤，就等着你们来喝哩！”
    一家人跟着李明亮去了他家，还没进院子就闻到了鸡汤的香味。
    李明月姐妹俩打扮得花枝招展，一个比一个漂亮。
    见陆卓然一家来了，又是端零食，又是倒茶，十分热情。
    上她们家拜年的本家族人她姐妹反而不怎么招待。
    在李明亮家喝了鸡汤，陆家平就带着陆卓然三兄妹去给先人上坟。
    还没出村，就碰到了兰花母女。
    前一刻还跟村民们有说有笑，在看到陆卓然的那一刻全都惊慌起来，像惊兔似的跑了。
    陆家平等人一脸懵逼，不明白她母女俩怎么会见到他们一家像见到鬼似的，可陆卓然却是知道原因的。
    年前，法院的判决书下来了, 判定兰花母女公开向他道歉, 外加赔偿五百块钱的精神损失费。
    兰花母女两个到现在既没有向他公开道歉，更没给他精神赔偿。
    见到他就心虚，生怕他让她们执行法院的判决，所以逃跑了。
    陆卓然并不在乎她们执不执行法院的判决，只要唬住她们，别有事没事，吃饱了撑的，给他找不痛快就行了。
    陆家是从北方逃荒过来的，埋在吴家村的先人不多，也就爷爷和奶奶。
    陆卓然兄妹给爷爷奶奶的墓碑恭恭敬敬地磕了头，就蹲在一旁烧纸钱。
    只有陆家平一个人絮絮叨叨地求他地下的父母保佑他全家平安，几个孩子有出息，嫁出去的大女儿将来生个男宝宝。
    陆卓然在一旁听的好笑：“爸，你求爷爷奶奶给你办这么多事，爷爷奶奶要是没能力办，这可咋办呀。”
    陆家平一巴掌挥在他背上，笑骂道：“就你话多，知道爷爷奶奶不顶事，还不多多的烧纸钱！”
    陆云香不解地问：“为什么呀。”
    陆云芳解释道：“有钱能使鬼推磨，爷爷奶奶手上的钱多，就能够买通地下的官员，达成爸爸的心愿。“
    陆云香兴奋起来：“那我要多多的给爷爷奶奶烧纸钱，让他们保佑我，不用学习都能考第一。”
    她话音一落，三只手怒搓她的小狗头：“你在想桃吃呢！”
    上完坟，一家人又回到了李明亮家。
    陆卓然叫李明亮陪他出去转转。
    李明亮正好不想杀鱼，扔下杀了一半的鱼就跑了。
    两人出了院门，李明亮就问：“你是不是有啥话要跟我说。”
    陆卓然点点头：“过几天我想动身去海市。“
    李明亮愣了一下：“大过年的，你去海市干嘛？”
    “你别问，等我回来再告诉你。”
    陆卓然这次去海市，是为了买股票认购证。
    买股票认购证能发一笔横财，这是他重生自带的经验，没法跟李明亮说。
    李明亮点头：“行，我会替你守好公司的，你自己在外面也要注意安全。”
    两人边走边说着话，来到一处向阳的山坡坐下。
    将近中午的太阳照得人暖洋洋的，舒服得让人连话都不想说。
    不远处，有两个人在爬行着走路。
    陆卓然有些愕然。
    那两个身影分明是成年人。
    既然是成年人，怎么会爬行？怕不是个傻子。
    陆卓然好奇地盯着那两个人影。
    一旁的李明亮道：“别看了，他们是吴造兴兄弟两个。”
    陆卓然十分惊讶：“好好的，他们怎么在地上爬？”
    “你以为他们想啊，这不是因为他们被一群骗子给挑断了脚筋吗，两条腿彻底残废了，你是不是把这事给忘了？”
    陆卓然摇了摇头：“那倒没有，只是没想到这么严重，居然连路都不能走了。”
    李明亮不齿道：“这是他们的报应，谁叫他们那么坏！
    只可怜他们的爹妈，要给他们挣吃的，还要服侍他们。
    才四十几岁，比六七十岁的老人看上去还老。”
    陆卓然静地听着，对吴造兴的父母同情不起来。
    他们能教出如此禽兽不如的儿子，就应该承受他两个儿子给他们带来的磨难。
    他心里始终怀疑，前世两个妹遭遇那么惨，这对狗兄弟脱不了干系。
    这一世，也算是天收了他们。
    吴造兴兄弟俩是出来晒太阳的，爬着爬着，忽然看见了陆卓然和李明亮。
    见他们全都用看小丑的目光嘲讽怜悯地看着他们，又羞又恼。
    想要恶狠狠地瞪回去，可又害怕。
    他们现在残废了，连路都走不了，一双手上套着鞋，在地上爬行。
    万一惹恼了眼前这对死敌，人家揍他们咋办？
    他们别说反抗了，连逃都来不及。
    他们那怨怼又畏缩的样子，落在陆卓然和李明亮的眼里，特别猥琐，又特别渺小，跟蝼蚁似的。
    两个人连嘲笑他们的念头都没有。
    吴造兴兄弟俩活着已是丢人现眼了，还需要谁去嘲笑！
    几个熊孩子一路炸着鞭嘻嘻哈哈地跑了过来。
    发现了躺在枯草地上晒太阳的吴氏兄弟。
    不知哪个坏孩子说了句：“把鞭炮往那对四脚人身上扔。”
    马上得到了其他几个坏孩子的响应。
    陆卓然无声地勾了勾唇。
    四脚人？形容得真是贴切，画面感实在是太强烈了。
    吴氏兄弟听到那群熊孩子的话，全都慌了，拼命爬行着想离开。
    可他们才变成爬行动物没多久，技术不熟练，心里想着快快快，可动作就是快不了。
    坏孩子的那些鞭炮扔在他们身上，把他们炸得嗷嗷乱叫。
    吴造兴兄弟的亲妈过来给他们送点花生瓜子吃时，恰巧看见了这一幕，把那群熊孩子给赶跑了，吴氏兄弟这才得救。
    陆卓然看着吴妈未老先衰，一头白发在风里飘荡，心里毫无波澜，甚至还有些想笑。
    在李明亮家吃了午饭，陆卓然一家就坐上长途汽车回了城。
    下了长途汽车，陆家平有些不自在地对几个子女道：“昨天……你余大妈让小丽送了红围巾给咱们，咱们怎么也得礼尚往来，你们去商场买些礼物给她拜个年去。”
    陆卓然问明了余大妈的住址，就带着两个妹妹去了商场。
    陆家平则先回了家。
    兄妹三到了商场，进门就看见了小馋猫的卖场。
    不过不像以前，就只有小馋猫独家占据进门的那块黄金地段。
    自从县食品厂的大馋猫跟小馋猫打擂台，紧挨着小馋猫租下了卖场。
    后来尽管大馋猫下架了，可那块卖场却没取消，被老字号味美斋租下了。
    味美斋租下这块黄金卖场，本来想冲一下年底和春节的销售业绩。
    却没料到被隔壁的小馋猫一波又一波的促销活动，请明星代言啦，站台呀，赠送限量版水杯啦……打击的晕头转向，被死死按在地上摩擦。
    销售业绩不仅没往上冲，反而还不如往年。
    今天是大年初一，小馋猫的卖场被顾客围得水泄不通，味美斋的卖场却没多少顾客，显得有些冷清。
    陆卓然买自家产品都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
    又去别的柜台买了红枣桂圆银耳等传统补品去了余大妈家。
    余大妈母女两个是租的房子，小小一间单间收拾得很干净。
    但再怎么干净，却总有些凌乱。
    主要还是房子太小了，东西得见缝插针地放，所以显得凌乱。
    余大妈母女对陆卓然三兄妹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
    余大妈见陆卓然三兄妹提了不少礼物过来，直说他们破费，然后就要做晚饭，留他们吃饭。
    今天一上午就已经吃了三顿，还顿顿都是大鱼大肉，一肚子的油水还没完全消化，谁还吃得下。
    兄妹三个坚决不肯留下来吃饭，坐了一会儿，就告辞离开了。
    余大妈母女俩一直把他们送出老远才回了家。
    兄妹三个步行着回家。
    大街上卖什么的都有。
    陆云香看见汽球就走不动路，把陆卓然拖到卖汽球的小摊饭跟前，买了个糖葫芦造型的汽球，足足有一米长，喜滋滋地牵在手上。
    可高兴不过三秒，还没走多远，汽球就自爆了。
    小家伙瘪着嘴就想哭，陆卓然赶紧又给她买了个圆形的大汽球，才让她破涕为笑。
    兄妹三个回到家里，发现店堂里坐满了人，和他们家已经断了亲的陆家兴三兄妹也在其中。

 第126章 回乡祭祖

    热热闹闹的吃完年夜饭，正好到八点，全家一起看春节晚会。
    陆云香没一刻安宁，不是吃东西，就是轮流在老爸和哥哥姐姐怀里靠一靠。
    但是当经过大姐夫仝大壮时，她总是看他两眼，然后默默地绕过他。
    九二年的春晚，舞台和后几十年没法比，可是陆卓然这个重生的人却看得津津有味。
    别的不说，演员的敬业和盛世美颜甩后几十年的流量明星几十条街。
    他自认不是脸盲患者，可在前世，许多流量明星他都认不出谁是谁来。
    都跟批发流水线下来的人似的，长得全都差不多。
    这一年的春晚，每个演员都或美或帅的有特色。
    当胡会慧的那首《城市行囊》响起时，陆卓然想起了前世这一年的除夕，他靠在别人家的房脚下，听着从屋里传来的欢声笑语，泪流满面。
    当陈佩斯和朱时茂表演小品时，全家都爆发出一阵阵笑声。
    这对组合是永远的神，小品从没让人失望过。
    不知不觉就到了零点，当李谷一老师的欢乐今宵响起时，表示春晚结束了，新的一年来到了。
    陆卓然拿着一挂万响的鞭炮，出门去放交际鞭，全家人跟去围观。
    不光陆卓然放交际鞭, 一整条街都在放交际鞭, 此起彼伏，十分热闹。
    放完交际鞭, 陆云芬夫妻俩就要回家。
    湖省的风俗，出嫁的女儿不能在娘家过大年三十，女婿和外孙反而可以。
    可陆云芬要回家，仝大壮是不可能留下来的。
    陆家平冲着陆云芬招了招手：“喝碗银耳汤再走。”
    除夕夜的零时, 北方吃饺子, 南方吃汤圆。
    做为九省通衢的湖省，好像两样都不吃。
    不过很多家庭都爱炖银耳汤，可能是为了清火。
    年夜饭的大多菜肴是很容易让人上火的。
    喝碗银耳汤，送陆云芬小俩口出了门, 走远了, 一家人才上床睡觉。
    初一六点一到，陆家平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挨个敲孩子们的房门, 喊他们起床。
    陆卓然完全不想起床，只想和被子姐姐相亲相爱。
    他躺在被子里高声道：“爸，咱们家又没什么亲戚可走，初一不用起早床。”
    陆家平这边的兄弟姐妹已经断了亲，不再走动。
    外家那边……自从那个女人和陆家平离婚后，早就已经没有来往了。
    其他的亲戚在过去的五年里几乎也没走动。
    陆家平声音有些低沉：“没亲戚可走，也要起早床去乡下给先人们上坟。”
    陆卓然差点忘了这码事。
    在他们乡下，大年三十要供奉先人。
    大年初一要天不亮要给先人上坟。
    陆卓然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了起来。
    把从东北买回来的, 特意留着过年穿的皮夹克穿上, 下身一条年前大妹给他买的牛仔裤，脚上一双新皮靴, 再把头发梳整齐, 洗漱完毕，就收拾好了。
    他下了楼, 见两个妹妹也打扮妥当。
    大妹穿着他从东北买回来的貂皮短大衣, 耳朵上还戴了他从狗熊国给他买回来的紫金耳钉, 披散着秀发, 显得特别甜美。
    小妹则被大妹打扮的像个火龙果。
    头上扎着红蝴蝶结，身上穿着红色的呢子短大衣, 就连裤子都是红色灯芯绒的，小皮靴也红得耀眼。
    一家人吃过早餐, 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人模狗样的出了门，见到街坊邻居，大家互相拜年。
    出门的早，长途汽车上乘客寥寥无几，车速也比平时快。
    九点左右，一家人就到了吴家村。
    村里到处都是走亲戚的村民，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
    陆卓然一家在村里一亮相，立刻就受到村民们来自四面八方的关注。
    有人拍马溜须, 说他家日子越过越红火了，一家大小又是真皮皮夹克, 又是貂皮大衣的，还请他们一家上自己家里坐坐。
    有人明讥暗讽地问陆卓然：“你那么有钱了，怎么不卖一辆小汽车。”
    陆桌然简简单单地答道：“不想买。”
    那个讥讽之人撇撇嘴, 在心里腹诽，什么不想买，是买不起！
    李明亮知道陆卓然一家今天要回来给先人上坟。
    一大早已经跑村口看了好几回。
    这次终于等到了陆卓然一家, 当即拉起陆云香的小手就走，对陆家平道：“叔，我妈一大早就煨了鸡汤，就等着你们来喝哩！”
    一家人跟着李明亮去了他家，还没进院子就闻到了鸡汤的香味。
    李明月姐妹俩打扮得花枝招展，一个比一个漂亮。
    见陆卓然一家来了，又是端零食，又是倒茶，十分热情。
    上她们家拜年的本家族人她姐妹反而不怎么招待。
    在李明亮家喝了鸡汤，陆家平就带着陆卓然三兄妹去给先人上坟。
    还没出村，就碰到了兰花母女。
    前一刻还跟村民们有说有笑，在看到陆卓然的那一刻全都惊慌起来，像惊兔似的跑了。
    陆家平等人一脸懵逼，不明白她母女俩怎么会见到他们一家像见到鬼似的，可陆卓然却是知道原因的。
    年前，法院的判决书下来了, 判定兰花母女公开向他道歉, 外加赔偿五百块钱的精神损失费。
    兰花母女两个到现在既没有向他公开道歉，更没给他精神赔偿。
    见到他就心虚，生怕他让她们执行法院的判决，所以逃跑了。
    陆卓然并不在乎她们执不执行法院的判决，只要唬住她们，别有事没事，吃饱了撑的，给他找不痛快就行了。
    陆家是从北方逃荒过来的，埋在吴家村的先人不多，也就爷爷和奶奶。
    陆卓然兄妹给爷爷奶奶的墓碑恭恭敬敬地磕了头，就蹲在一旁烧纸钱。
    只有陆家平一个人絮絮叨叨地求他地下的父母保佑他全家平安，几个孩子有出息，嫁出去的大女儿将来生个男宝宝。
    陆卓然在一旁听的好笑：“爸，你求爷爷奶奶给你办这么多事，爷爷奶奶要是没能力办，这可咋办呀。”
    陆家平一巴掌挥在他背上，笑骂道：“就你话多，知道爷爷奶奶不顶事，还不多多的烧纸钱！”
    陆云香不解地问：“为什么呀。”
    陆云芳解释道：“有钱能使鬼推磨，爷爷奶奶手上的钱多，就能够买通地下的官员，达成爸爸的心愿。“
    陆云香兴奋起来：“那我要多多的给爷爷奶奶烧纸钱，让他们保佑我，不用学习都能考第一。”
    她话音一落，三只手怒搓她的小狗头：“你在想桃吃呢！”
    上完坟，一家人又回到了李明亮家。
    陆卓然叫李明亮陪他出去转转。
    李明亮正好不想杀鱼，扔下杀了一半的鱼就跑了。
    两人出了院门，李明亮就问：“你是不是有啥话要跟我说。”
    陆卓然点点头：“过几天我想动身去海市。“
    李明亮愣了一下：“大过年的，你去海市干嘛？”
    “你别问，等我回来再告诉你。”
    陆卓然这次去海市，是为了买股票认购证。
    买股票认购证能发一笔横财，这是他重生自带的经验，没法跟李明亮说。
    李明亮点头：“行，我会替你守好公司的，你自己在外面也要注意安全。”
    两人边走边说着话，来到一处向阳的山坡坐下。
    将近中午的太阳照得人暖洋洋的，舒服得让人连话都不想说。
    不远处，有两个人在爬行着走路。
    陆卓然有些愕然。
    那两个身影分明是成年人。
    既然是成年人，怎么会爬行？怕不是个傻子。
    陆卓然好奇地盯着那两个人影。
    一旁的李明亮道：“别看了，他们是吴造兴兄弟两个。”
    陆卓然十分惊讶：“好好的，他们怎么在地上爬？”
    “你以为他们想啊，这不是因为他们被一群骗子给挑断了脚筋吗，两条腿彻底残废了，你是不是把这事给忘了？”
    陆卓然摇了摇头：“那倒没有，只是没想到这么严重，居然连路都不能走了。”
    李明亮不齿道：“这是他们的报应，谁叫他们那么坏！
    只可怜他们的爹妈，要给他们挣吃的，还要服侍他们。
    才四十几岁，比六七十岁的老人看上去还老。”
    陆卓然静地听着，对吴造兴的父母同情不起来。
    他们能教出如此禽兽不如的儿子，就应该承受他两个儿子给他们带来的磨难。
    他心里始终怀疑，前世两个妹遭遇那么惨，这对狗兄弟脱不了干系。
    这一世，也算是天收了他们。
    吴造兴兄弟俩是出来晒太阳的，爬着爬着，忽然看见了陆卓然和李明亮。
    见他们全都用看小丑的目光嘲讽怜悯地看着他们，又羞又恼。
    想要恶狠狠地瞪回去，可又害怕。
    他们现在残废了，连路都走不了，一双手上套着鞋，在地上爬行。
    万一惹恼了眼前这对死敌，人家揍他们咋办？
    他们别说反抗了，连逃都来不及。
    他们那怨怼又畏缩的样子，落在陆卓然和李明亮的眼里，特别猥琐，又特别渺小，跟蝼蚁似的。
    两个人连嘲笑他们的念头都没有。
    吴造兴兄弟俩活着已是丢人现眼了，还需要谁去嘲笑！
    几个熊孩子一路炸着鞭嘻嘻哈哈地跑了过来。
    发现了躺在枯草地上晒太阳的吴氏兄弟。
    不知哪个坏孩子说了句：“把鞭炮往那对四脚人身上扔。”
    马上得到了其他几个坏孩子的响应。
    陆卓然无声地勾了勾唇。
    四脚人？形容得真是贴切，画面感实在是太强烈了。
    吴氏兄弟听到那群熊孩子的话，全都慌了，拼命爬行着想离开。
    可他们才变成爬行动物没多久，技术不熟练，心里想着快快快，可动作就是快不了。
    坏孩子的那些鞭炮扔在他们身上，把他们炸得嗷嗷乱叫。
    吴造兴兄弟的亲妈过来给他们送点花生瓜子吃时，恰巧看见了这一幕，把那群熊孩子给赶跑了，吴氏兄弟这才得救。
    陆卓然看着吴妈未老先衰，一头白发在风里飘荡，心里毫无波澜，甚至还有些想笑。
    在李明亮家吃了午饭，陆卓然一家就坐上长途汽车回了城。
    下了长途汽车，陆家平有些不自在地对几个子女道：“昨天……你余大妈让小丽送了红围巾给咱们，咱们怎么也得礼尚往来，你们去商场买些礼物给她拜个年去。”
    陆卓然问明了余大妈的住址，就带着两个妹妹去了商场。
    陆家平则先回了家。
    兄妹三到了商场，进门就看见了小馋猫的卖场。
    不过不像以前，就只有小馋猫独家占据进门的那块黄金地段。
    自从县食品厂的大馋猫跟小馋猫打擂台，紧挨着小馋猫租下了卖场。
    后来尽管大馋猫下架了，可那块卖场却没取消，被老字号味美斋租下了。
    味美斋租下这块黄金卖场，本来想冲一下年底和春节的销售业绩。
    却没料到被隔壁的小馋猫一波又一波的促销活动，请明星代言啦，站台呀，赠送限量版水杯啦……打击的晕头转向，被死死按在地上摩擦。
    销售业绩不仅没往上冲，反而还不如往年。
    今天是大年初一，小馋猫的卖场被顾客围得水泄不通，味美斋的卖场却没多少顾客，显得有些冷清。
    陆卓然买自家产品都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
    又去别的柜台买了红枣桂圆银耳等传统补品去了余大妈家。
    余大妈母女两个是租的房子，小小一间单间收拾得很干净。
    但再怎么干净，却总有些凌乱。
    主要还是房子太小了，东西得见缝插针地放，所以显得凌乱。
    余大妈母女对陆卓然三兄妹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
    余大妈见陆卓然三兄妹提了不少礼物过来，直说他们破费，然后就要做晚饭，留他们吃饭。
    今天一上午就已经吃了三顿，还顿顿都是大鱼大肉，一肚子的油水还没完全消化，谁还吃得下。
    兄妹三个坚决不肯留下来吃饭，坐了一会儿，就告辞离开了。
    余大妈母女俩一直把他们送出老远才回了家。
    兄妹三个步行着回家。
    大街上卖什么的都有。
    陆云香看见汽球就走不动路，把陆卓然拖到卖汽球的小摊饭跟前，买了个糖葫芦造型的汽球，足足有一米长，喜滋滋地牵在手上。
    可高兴不过三秒，还没走多远，汽球就自爆了。
    小家伙瘪着嘴就想哭，陆卓然赶紧又给她买了个圆形的大汽球，才让她破涕为笑。
    兄妹三个回到家里，发现店堂里坐满了人，和他们家已经断了亲的陆家兴三兄妹也在其中。

 第127章 动身前的安排

    这次陆家兴三兄妹全是拖家带口来的。
    陆家兴连他的小外孙都带来了。
    看见陆卓然，就故意抓起小外孙的一只小手冲着他招手，还模仿小孩子说话的语气：“恭敬发财，红包拿来！”
    陆卓然熟视无睹，笑着和店里其他人打招呼。
    那些人全是陆家的亲戚，只不过很少走动。
    特别是陆卓然一家被村民们索债的那五年，这些亲戚就更销声匿迹了。
    陆卓然很能理解他们，趋吉避凶是人的本能，谁都怕惹火上身。
    他也明白，这些亲戚今天会上他家的门，全都因为他发达了，想要巴结。
    不过那是他们的想法，和他无关，他一颗平常心对待他们就行了。
    多年没有走动的亲戚见陆卓然主动和他们打招呼，个个受宠若惊。
    他们大多不知道小馋猫是陆卓然的，还是陆家兴三兄妹挨个邀请他们去给陆家平拜年时才知道的。
    不是人人都像陆家兴三兄妹那样无耻，人家有难，就躲得远远的，人家发达了，就贴了上来，想要沾点光，捞点好处。
    所以当陆家兴三兄妹邀请他们一起去给陆家平拜年时，他们是不太想去的。
    好几年都没走动，现在上人家的门，陆家平和他的子女谁看不透他们的心思！
    可是架不住陆家兴三兄妹在电话里一直说服他们, 有困难找陆卓然, 他都发达了，帮一下亲戚不是应该的吗？
    人心都是有贪念的, 那些亲戚渐渐地被陆家兴三兄妹说动了心，于是全都来了。
    不过心里却是忐忑的，万一陆卓然不待见他们怎么办？
    陆家安曾说漏嘴过，陆卓然很不好说话。
    现在见陆卓然对他们还算礼貌周道, 众人的小心思都活动了起来。
    大家吃着陆云芳端上来的各种小馋猫的点心和糖果, 笑眯眯地和陆卓然拉起了家常。
    有个亲戚夸小馋猫的糖果点心好吃。
    那个亲戚开了个头，大家就都和陆卓然聊了起来。
    纷纷夸他能干，小小年纪就开了厂，大把挣钱。
    有个亲戚摇着脑袋道：“我家那小子, 说起来还比卓然大一岁。
    去年正规大学没考上, 连大专也没考上，读着不包分配的破电大，还整天找爹妈要钱。
    跟卓然一比, 我家那个吞金兽就该扔了。”
    陆卓然笑笑：“我也想过您儿子的生活，可是不行啊，全村人都找我们家索债，又没人伸出援手帮我们家一把，我不想办法挣钱，我们全家就要挨揍。”
    他这两句话，瞬间让热闹的气氛冷了场。
    不少人脸上的表情讪讪的。
    陆家兴早就不满陆卓然只跟别的亲戚聊天，冷落他三兄妹。
    这时见众人都不说话, 把才会走路的外孙跌跌撞撞推到陆卓然的面前：“快给舅舅磕头, 让舅舅给压岁钱。
    真是的，大过年的, 上门拜年都不给压岁钱！”
    小家伙大概在家里训练过,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向陆卓然磕起头来, 奶声奶气道：“恭喜发财, 红包拿来。”
    反反复复不停地说, 跟个复读机似的。
    陆卓然瞥了一眼地上的小朋友, 抬眸清冷地看向陆家兴：“当初香香等着钱救命，人命关天, 你都能不借钱，我不给压岁钱不很正常吗！”
    素兰不乐意了：“你说你一个年轻人, 老抓着过去不放好吗！”
    陆卓然笑着反唇相讥：“我就要抓着过去不放，你要么憋着，要么走！
    不是看在大过年的份上，我早就赶人了，还会容得下你们在这里哔哔？”
    陆家兴气急败坏，指着陆卓然对陆家平道：“你儿子目无尊长，你不管的？”
    陆家平呵呵笑着道：“管，当然管！”
    然后一本正经地对陆卓然道：“你在省里市里好歹也认识了不少有头有脸的大领导。
    跟他们说说，把你大伯三叔还有姑姑几家人的工作该撸的撸掉, 该找麻烦的找找他们的麻烦。
    不然隔三差五的上咱家闹，你不能好好工作, 这税都要少交不少。”
    陆卓然配合着演：“等过两天我跟领导拜年时提一下。”
    陆家兴气得死去活来，一个字也说不出。
    内心有些害怕陆卓然真的会收拾他一家。
    这小子现在有钱又有势，收拾起他一家来易如反掌, 于是气鼓鼓地带着一家大小走了。
    陆家安和陆家凤见状，知道他们留下来也讨不到好，也都走了。
    剩下的那些亲戚,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他们有的想趁着今天拜年的机会，求陆卓然给子女安排到小馋猫食品厂工作。
    有的想借钱买房或是做买卖，现在都不敢开口了，打着哈哈告辞了。
    大年初一逐客，陆家平父子谁都没觉得不自在。
    初二是女儿女婿上门拜年的日子。
    虽说陆云芬两口子就住在跟前，而且还经常来蹭饭，可陆家平还是隆重地准备了一桌佳肴款待他们。
    席间，陆卓然提到初六要动身去海市的事。
    这个消息有点突然，陆家平讶异地问：“咋突然想到要去海市？这年都没过完哩。”
    陆卓然编了套谎话，他要去海市开发市场, 趁着还在过年期间方便给领导送礼, 容易搭上关系。
    生意上的事，陆家平他们又不懂，全都信以为真。
    在动身去海市之前，陆卓然叫上李明亮, 提着厚礼，去拜访所有卖场的销售经理。
    之所以要给这些销售经理拜年，是因为陆卓然知道，自己低价租了他们的黄金卖场。
    他们觉得被他忽悠了，全都对他一肚子怨念。
    如果不赶紧跟他们搞好关系，恐怕他们不会再租卖场给他了。
    第一家去的就是江城商场的涂经理家。
    涂经理对陆卓然怨念最深。
    哥俩去的不早不晚，十点左右到的涂经理家。
    去早了，怕他一家还没起床。
    城里不比乡下，节假日谁不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去晚了，好像特意蹭午饭似的。
    涂经理一家那时刚吃完早餐，正舒适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听到敲门声，他七岁的儿子兴冲冲地绕过玄关去开了门。
    小家伙这么积极，就是为了领红包。
    这几天，凡是来他家的客人都会给他一个红包。
    涂经理抚额道：“小宝，你不能谁一敲门就去开门，得问人一声啊。”
    小宝带着奶音道：“我问了。”
    “你问什么了？”
    “我问，你们有红包吗？”
    涂经理无语地走了过去，看见儿子手上拿着两个红包，门外站着陆卓然和李明亮。
    涂经理见了陆卓然就来气，没好气地问：“你来干什么？”
    陆卓然陪着笑道：“一来是给涂经理拜年，二来，是想谈场地续租一事。”
    涂经理冷冰冷道：“租场地的事没什么可谈的，等合同到期之后，我们商场是不会再出场地给你的，你走。”说罢，就要把门关上。
    他被陆卓然忽悠着，白菜价把黄金场地租给了他，虽然上头没说他什么，可是员工背地里谁不笑他蠢，被一个嘴边没毛的年轻人给忽悠了。
    陆卓然害他颜面尽失，他又怎会再租他场地，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租给他。
    涂经理在和陆卓然说话时，他老婆就站在身后。
    见陆卓然和李明亮手里提的全是高档礼物，没个一千，也有八百，哪肯让男人把两人关在门外。
    如果把他们关在门外，那些礼物她就得不到了。
    她把男人扒到一边，生气道：“大过年的，上门就是客，哪有你这样对客人的。”
    然后对陆卓然和李明亮笑得好像三月的春风似的：“也不知怎么称呼你们，快请进，快请进。”
    陆卓然：“叫我小陆就行了。”
    李明亮：“叫我小李就行了。”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陆卓然拿出一个厚厚的红包，直接放在涂经理的面前：“涂经理，这租场地的事，您不能不帮我～”
    涂经理的老婆目测那个红包那么厚，没有三千，也有两千
    当即对涂经理道：“老涂啊，你看人家小伙子都求你跟前了，你能帮忙就帮一把。”
    涂经理看见那么厚实的红包，早就把对陆卓然的怨念抛到了爪哇国。
    正想着怎么找台阶下呢，听到老婆的话，赶紧顺竿爬。
    他故作为难道：“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你的租金给的太低了。
    去年领导没说什么，今年你要是还给这么低的租金，我没法向上头交待呀。”
    陆卓然沉思了片刻道：“场地费月租金一千块怎样，不难向上头交待。”
    涂经理一听这价格，心里满意了。
    虽说没有达到心理价格，但是人家给红包了，这个价格也就能勉强接受了。
    搞定了最难搞的涂经理，哥俩又马不停蹄地去搞定别的商场的销售经理。
    国营企业的干部最腐败，没有红包搞不定的。
    如果红包搞不定，那一定是你的红包不够大。
    不过陆卓然也不会盲目地给红包。
    你值哪个价，他就给多大的红包。
    同时租金还是要适当涨一下的，就像涂经理所说的，不能让他们为难。
    一切搞定，已经到了初五。
    方卓然准备在家好好休息一天就出发。
    晚上，陆家平做了一大桌好吃的为他饯行。
    陆云香纠结了半天，把心爱的两只鸡腿全都给了陆卓然。
    陆卓然自然不会吃，又给了她。
    小家伙立刻眉开眼笑，欢快地啃着鸡腿，问：“听二姐说，哥哥是出去赚大钱吗？”
    陆卓然微笑着点头：“是呀。”
    陆云香纳闷道：“我们家已经够有钱了，啥都有，我那些城里的同学都比不上我们家，哥怎么还要挣大钱？”
    陆卓然笑了：“咱们家可称不上有钱，比咱们家有钱的多了去，记住，一山还比一山高。”
    陆云香懵懵懂懂的哦了一声
    陆卓然要赶早上五点多的火车。
    第二天，天还没亮，一家人就都起来为他送行，连大姐陆云芬都挺着大肚子，和仝大壮一起来了。
    陆云芬生怕陆卓然带的东西不齐全，把他的行李又检查了一遍，给他添了些东西进去。
    一家人刚簇拥着陆卓然走出店门，就见李明亮手里提着两只腊鸡，叫着陆卓然的名字，跑了过来，气喘吁吁道：“还算来得及时。”
    陆卓然看着他手里的腊鸡道：“你一大早的，提着两只腊鸡干嘛？怕你两个姐姐趁你不在家时偷吃了”
    “你尽胡说八道。”李明亮把那两只腊鸡往陆卓然手里一塞：“这是我妈叫我给你的，让你带去改善生活。
    她还说，吃的时候，剁成小块，往饭上一蒸就可以了。”
    陆卓然纳闷地问：“婶子怎么想到要给我送腊鸡？”
    “不是你说不喜欢吃沪菜吗，我就跟我妈说了，我妈就让我带两只腊鸡给你换换口味。”
    陆卓然有些哭笑不得。
    他虽然不爱吃海市的菜，可又不是不能将就。
    让他手里拎着两只腊鸡，那画面太美，不忍直视。
    “我去了肯定是住旅馆，又不会自己开火，这两只腊鸡你带回去。”
    “我也是这么说的，可我妈根本不听，不然我不会提来了。
    不如你收下，等到了海市你把这几只腊鸡给卖了，
    我妈住我家呢，要是我原封不动的带回去，准得挨揍。
    大过年的，你不希望我挨揍。”
    李明亮可怜巴巴地看着陆卓然。
    可陆卓然一点都不同情他，甚至还想笑。
    他把那两只腊鸡又递给李明亮：“你先帮我拿着。”
    一行人到了火车站，陆家平乘坐的火车一到，他就立刻随着人流上了火车。
    虽然才初六，可是急于南下找工作的人们立刻把绿皮车箱挤得水泄不通。
    幸亏陆卓然给自己买的是硬卧，不然也是春运大军里的一只沙丁鱼。
    陆卓然一溜烟地跑了，可苦了李明亮，两只腊鸡还在他手里。
    他想给陆卓然送去，可火车上人满为患，他根本就挤不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火车启动，咣当咣当地驶出了站，驶出了远方。
    陆家平看着远去的火车，想起当年为了妻儿过得更好，背井离乡出门打工的情景。
    如今，儿子也要像他当年一样为了家人而拼搏。
    男人，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拼搏。
    从火车站出来，李明亮和陆家平父女告别回家。
    一想到腊鸡没送出去，亲妈还不知怎么大发淫威，他就愁眉苦脸。
    在经过一家发廊时，他突然眼睛一亮，站在门口喊：“接客呀，出来个接客的！”
    早起的鸟儿有食吃，温蓜衣衫不整、睡眼惺忪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李明亮把一只腊鸡往她怀里一塞，一脸坏笑道：“看你工作这么辛苦，给你一只鸡补补，下次我来你可要卖力点哟！”说完，就走了。
    给温蓜一只腊鸡，回家就有办法像老妈交代了，说陆卓然在他苦苦哀求下，总算收下了一只鸡，那样就不会被打骂了。
    温蓜抱着那只小土鸡，气得脸发黑，这孙子这鸡是在嘲笑她就是。
    下次他来，她就不卖力了，谁叫他内涵她的。

 第127章 动身前的安排

    这次陆家兴三兄妹全是拖家带口来的。
    陆家兴连他的小外孙都带来了。
    看见陆卓然，就故意抓起小外孙的一只小手冲着他招手，还模仿小孩子说话的语气：“恭敬发财，红包拿来！”
    陆卓然熟视无睹，笑着和店里其他人打招呼。
    那些人全是陆家的亲戚，只不过很少走动。
    特别是陆卓然一家被村民们索债的那五年，这些亲戚就更销声匿迹了。
    陆卓然很能理解他们，趋吉避凶是人的本能，谁都怕惹火上身。
    他也明白，这些亲戚今天会上他家的门，全都因为他发达了，想要巴结。
    不过那是他们的想法，和他无关，他一颗平常心对待他们就行了。
    多年没有走动的亲戚见陆卓然主动和他们打招呼，个个受宠若惊。
    他们大多不知道小馋猫是陆卓然的，还是陆家兴三兄妹挨个邀请他们去给陆家平拜年时才知道的。
    不是人人都像陆家兴三兄妹那样无耻，人家有难，就躲得远远的，人家发达了，就贴了上来，想要沾点光，捞点好处。
    所以当陆家兴三兄妹邀请他们一起去给陆家平拜年时，他们是不太想去的。
    好几年都没走动，现在上人家的门，陆家平和他的子女谁看不透他们的心思！
    可是架不住陆家兴三兄妹在电话里一直说服他们, 有困难找陆卓然, 他都发达了，帮一下亲戚不是应该的吗？
    人心都是有贪念的, 那些亲戚渐渐地被陆家兴三兄妹说动了心，于是全都来了。
    不过心里却是忐忑的，万一陆卓然不待见他们怎么办？
    陆家安曾说漏嘴过，陆卓然很不好说话。
    现在见陆卓然对他们还算礼貌周道, 众人的小心思都活动了起来。
    大家吃着陆云芳端上来的各种小馋猫的点心和糖果, 笑眯眯地和陆卓然拉起了家常。
    有个亲戚夸小馋猫的糖果点心好吃。
    那个亲戚开了个头，大家就都和陆卓然聊了起来。
    纷纷夸他能干，小小年纪就开了厂，大把挣钱。
    有个亲戚摇着脑袋道：“我家那小子, 说起来还比卓然大一岁。
    去年正规大学没考上, 连大专也没考上，读着不包分配的破电大，还整天找爹妈要钱。
    跟卓然一比, 我家那个吞金兽就该扔了。”
    陆卓然笑笑：“我也想过您儿子的生活，可是不行啊，全村人都找我们家索债，又没人伸出援手帮我们家一把，我不想办法挣钱，我们全家就要挨揍。”
    他这两句话，瞬间让热闹的气氛冷了场。
    不少人脸上的表情讪讪的。
    陆家兴早就不满陆卓然只跟别的亲戚聊天，冷落他三兄妹。
    这时见众人都不说话, 把才会走路的外孙跌跌撞撞推到陆卓然的面前：“快给舅舅磕头, 让舅舅给压岁钱。
    真是的，大过年的, 上门拜年都不给压岁钱！”
    小家伙大概在家里训练过,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向陆卓然磕起头来, 奶声奶气道：“恭喜发财, 红包拿来。”
    反反复复不停地说, 跟个复读机似的。
    陆卓然瞥了一眼地上的小朋友, 抬眸清冷地看向陆家兴：“当初香香等着钱救命，人命关天, 你都能不借钱，我不给压岁钱不很正常吗！”
    素兰不乐意了：“你说你一个年轻人, 老抓着过去不放好吗！”
    陆卓然笑着反唇相讥：“我就要抓着过去不放，你要么憋着，要么走！
    不是看在大过年的份上，我早就赶人了，还会容得下你们在这里哔哔？”
    陆家兴气急败坏，指着陆卓然对陆家平道：“你儿子目无尊长，你不管的？”
    陆家平呵呵笑着道：“管，当然管！”
    然后一本正经地对陆卓然道：“你在省里市里好歹也认识了不少有头有脸的大领导。
    跟他们说说，把你大伯三叔还有姑姑几家人的工作该撸的撸掉, 该找麻烦的找找他们的麻烦。
    不然隔三差五的上咱家闹，你不能好好工作, 这税都要少交不少。”
    陆卓然配合着演：“等过两天我跟领导拜年时提一下。”
    陆家兴气得死去活来，一个字也说不出。
    内心有些害怕陆卓然真的会收拾他一家。
    这小子现在有钱又有势，收拾起他一家来易如反掌, 于是气鼓鼓地带着一家大小走了。
    陆家安和陆家凤见状，知道他们留下来也讨不到好，也都走了。
    剩下的那些亲戚,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他们有的想趁着今天拜年的机会，求陆卓然给子女安排到小馋猫食品厂工作。
    有的想借钱买房或是做买卖，现在都不敢开口了，打着哈哈告辞了。
    大年初一逐客，陆家平父子谁都没觉得不自在。
    初二是女儿女婿上门拜年的日子。
    虽说陆云芬两口子就住在跟前，而且还经常来蹭饭，可陆家平还是隆重地准备了一桌佳肴款待他们。
    席间，陆卓然提到初六要动身去海市的事。
    这个消息有点突然，陆家平讶异地问：“咋突然想到要去海市？这年都没过完哩。”
    陆卓然编了套谎话，他要去海市开发市场, 趁着还在过年期间方便给领导送礼, 容易搭上关系。
    生意上的事，陆家平他们又不懂，全都信以为真。
    在动身去海市之前，陆卓然叫上李明亮, 提着厚礼，去拜访所有卖场的销售经理。
    之所以要给这些销售经理拜年，是因为陆卓然知道，自己低价租了他们的黄金卖场。
    他们觉得被他忽悠了，全都对他一肚子怨念。
    如果不赶紧跟他们搞好关系，恐怕他们不会再租卖场给他了。
    第一家去的就是江城商场的涂经理家。
    涂经理对陆卓然怨念最深。
    哥俩去的不早不晚，十点左右到的涂经理家。
    去早了，怕他一家还没起床。
    城里不比乡下，节假日谁不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去晚了，好像特意蹭午饭似的。
    涂经理一家那时刚吃完早餐，正舒适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听到敲门声，他七岁的儿子兴冲冲地绕过玄关去开了门。
    小家伙这么积极，就是为了领红包。
    这几天，凡是来他家的客人都会给他一个红包。
    涂经理抚额道：“小宝，你不能谁一敲门就去开门，得问人一声啊。”
    小宝带着奶音道：“我问了。”
    “你问什么了？”
    “我问，你们有红包吗？”
    涂经理无语地走了过去，看见儿子手上拿着两个红包，门外站着陆卓然和李明亮。
    涂经理见了陆卓然就来气，没好气地问：“你来干什么？”
    陆卓然陪着笑道：“一来是给涂经理拜年，二来，是想谈场地续租一事。”
    涂经理冷冰冷道：“租场地的事没什么可谈的，等合同到期之后，我们商场是不会再出场地给你的，你走。”说罢，就要把门关上。
    他被陆卓然忽悠着，白菜价把黄金场地租给了他，虽然上头没说他什么，可是员工背地里谁不笑他蠢，被一个嘴边没毛的年轻人给忽悠了。
    陆卓然害他颜面尽失，他又怎会再租他场地，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租给他。
    涂经理在和陆卓然说话时，他老婆就站在身后。
    见陆卓然和李明亮手里提的全是高档礼物，没个一千，也有八百，哪肯让男人把两人关在门外。
    如果把他们关在门外，那些礼物她就得不到了。
    她把男人扒到一边，生气道：“大过年的，上门就是客，哪有你这样对客人的。”
    然后对陆卓然和李明亮笑得好像三月的春风似的：“也不知怎么称呼你们，快请进，快请进。”
    陆卓然：“叫我小陆就行了。”
    李明亮：“叫我小李就行了。”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陆卓然拿出一个厚厚的红包，直接放在涂经理的面前：“涂经理，这租场地的事，您不能不帮我～”
    涂经理的老婆目测那个红包那么厚，没有三千，也有两千
    当即对涂经理道：“老涂啊，你看人家小伙子都求你跟前了，你能帮忙就帮一把。”
    涂经理看见那么厚实的红包，早就把对陆卓然的怨念抛到了爪哇国。
    正想着怎么找台阶下呢，听到老婆的话，赶紧顺竿爬。
    他故作为难道：“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你的租金给的太低了。
    去年领导没说什么，今年你要是还给这么低的租金，我没法向上头交待呀。”
    陆卓然沉思了片刻道：“场地费月租金一千块怎样，不难向上头交待。”
    涂经理一听这价格，心里满意了。
    虽说没有达到心理价格，但是人家给红包了，这个价格也就能勉强接受了。
    搞定了最难搞的涂经理，哥俩又马不停蹄地去搞定别的商场的销售经理。
    国营企业的干部最腐败，没有红包搞不定的。
    如果红包搞不定，那一定是你的红包不够大。
    不过陆卓然也不会盲目地给红包。
    你值哪个价，他就给多大的红包。
    同时租金还是要适当涨一下的，就像涂经理所说的，不能让他们为难。
    一切搞定，已经到了初五。
    方卓然准备在家好好休息一天就出发。
    晚上，陆家平做了一大桌好吃的为他饯行。
    陆云香纠结了半天，把心爱的两只鸡腿全都给了陆卓然。
    陆卓然自然不会吃，又给了她。
    小家伙立刻眉开眼笑，欢快地啃着鸡腿，问：“听二姐说，哥哥是出去赚大钱吗？”
    陆卓然微笑着点头：“是呀。”
    陆云香纳闷道：“我们家已经够有钱了，啥都有，我那些城里的同学都比不上我们家，哥怎么还要挣大钱？”
    陆卓然笑了：“咱们家可称不上有钱，比咱们家有钱的多了去，记住，一山还比一山高。”
    陆云香懵懵懂懂的哦了一声
    陆卓然要赶早上五点多的火车。
    第二天，天还没亮，一家人就都起来为他送行，连大姐陆云芬都挺着大肚子，和仝大壮一起来了。
    陆云芬生怕陆卓然带的东西不齐全，把他的行李又检查了一遍，给他添了些东西进去。
    一家人刚簇拥着陆卓然走出店门，就见李明亮手里提着两只腊鸡，叫着陆卓然的名字，跑了过来，气喘吁吁道：“还算来得及时。”
    陆卓然看着他手里的腊鸡道：“你一大早的，提着两只腊鸡干嘛？怕你两个姐姐趁你不在家时偷吃了”
    “你尽胡说八道。”李明亮把那两只腊鸡往陆卓然手里一塞：“这是我妈叫我给你的，让你带去改善生活。
    她还说，吃的时候，剁成小块，往饭上一蒸就可以了。”
    陆卓然纳闷地问：“婶子怎么想到要给我送腊鸡？”
    “不是你说不喜欢吃沪菜吗，我就跟我妈说了，我妈就让我带两只腊鸡给你换换口味。”
    陆卓然有些哭笑不得。
    他虽然不爱吃海市的菜，可又不是不能将就。
    让他手里拎着两只腊鸡，那画面太美，不忍直视。
    “我去了肯定是住旅馆，又不会自己开火，这两只腊鸡你带回去。”
    “我也是这么说的，可我妈根本不听，不然我不会提来了。
    不如你收下，等到了海市你把这几只腊鸡给卖了，
    我妈住我家呢，要是我原封不动的带回去，准得挨揍。
    大过年的，你不希望我挨揍。”
    李明亮可怜巴巴地看着陆卓然。
    可陆卓然一点都不同情他，甚至还想笑。
    他把那两只腊鸡又递给李明亮：“你先帮我拿着。”
    一行人到了火车站，陆家平乘坐的火车一到，他就立刻随着人流上了火车。
    虽然才初六，可是急于南下找工作的人们立刻把绿皮车箱挤得水泄不通。
    幸亏陆卓然给自己买的是硬卧，不然也是春运大军里的一只沙丁鱼。
    陆卓然一溜烟地跑了，可苦了李明亮，两只腊鸡还在他手里。
    他想给陆卓然送去，可火车上人满为患，他根本就挤不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火车启动，咣当咣当地驶出了站，驶出了远方。
    陆家平看着远去的火车，想起当年为了妻儿过得更好，背井离乡出门打工的情景。
    如今，儿子也要像他当年一样为了家人而拼搏。
    男人，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拼搏。
    从火车站出来，李明亮和陆家平父女告别回家。
    一想到腊鸡没送出去，亲妈还不知怎么大发淫威，他就愁眉苦脸。
    在经过一家发廊时，他突然眼睛一亮，站在门口喊：“接客呀，出来个接客的！”
    早起的鸟儿有食吃，温蓜衣衫不整、睡眼惺忪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李明亮把一只腊鸡往她怀里一塞，一脸坏笑道：“看你工作这么辛苦，给你一只鸡补补，下次我来你可要卖力点哟！”说完，就走了。
    给温蓜一只腊鸡，回家就有办法像老妈交代了，说陆卓然在他苦苦哀求下，总算收下了一只鸡，那样就不会被打骂了。
    温蓜抱着那只小土鸡，气得脸发黑，这孙子这鸡是在嘲笑她就是。
    下次他来，她就不卖力了，谁叫他内涵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