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自然》 第一章 第一章 第一节 岳自达为公司尽心尽力劳累了几个春秋,除了法定节假日,从未休过假。在女朋友叶飞的再三请求下,他答应休假一个月。 两人在岳自达所住公寓的公园里悠闲地散步。“岳,你看你为什么要长这么高呢?”叶飞淘气地望着岳自达说,眉宇间有一丝不屑。岳自达不吭声,嘴角一扬,爱怜地看了叶飞一眼。 “我呀,要穿上这讨厌的高跟鞋才和你旗鼓相当哟!75”叶飞说完便松了拖着岳自达的手,笑着逃到前面,齐背的长发飘散出一屡清香,微黑的脸颊泛起红晕。 “75,你怎么呢?大好的阳光,多么珍贵的九点一刻,你就不打算珍惜么?”叶飞纳闷儿,撅起了能说会道的嘴,用手扯了扯岳自达散发清香的头发。换了往日,岳自达会边喊“58”边去追叶飞——“75”是她给他起的绰号意为“鸡母”,而“58”是他为她起的绰号,意为“虎霸”,创意来自于对方的身高。 而此时岳自达无语,只扬了扬嘴,似乎预感着会有什么事发生。 突然,叶飞的手机响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喂,你是叶飞,叶小姐吗?”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 “我是,请问有什么事吗?”叶飞疑惑地回应着。 “我是金小姐的房东,金小姐她……金小姐,她死了。”那个女人惊慌的回答。 叶飞停顿了一会儿,接着双目呆滞的吼到,“什么?” 岳自达见势不对,焦急地问情况。 “死了,她死了……不可能。”叶飞不能接受。 于是两人匆忙的赶去金朗的住所,人已经不在那里,只有四、五个警察在里面寻找线索,门口有两瓶被打碎的牛奶,还有一堆垃圾。 “请问你们两位是?”一位五十多岁,身体健硕,皮肤黝黑的警官过来询问。 “我们是金朗的朋友。”岳自达有些哽咽地回答。 “你们知道她家人的联系方式吗?” “很早以前就听她说已经没了父母,好象还有个奶奶。”岳自达说。 “你们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半个月前,我们俩和她见过”岳自达说。 林彬看了看岳自达扶着已憔悴不堪的叶飞,“哦,是这样,我们在现场没有发现任何打斗痕迹,初步鉴定是服毒自杀,死亡时间在今天早上九点到九点一刻。”叶飞听后,无以言表,哭出了声。“请你们节哀”林彬说完转身吆喝了一声,“赵红。”只见一个二十出头精干帅气的瘦小伙急忙跑了过来,看了看伤心的叶飞。林彬说:“有什么情况我们会通知你们的”顺手给了岳自达一张名片。 走到楼下后,林彬看了眼装在楼外壁的监控器。这时赵红跑到前面自信满满的对林彬说:“门窗都是锁着的,没有发现翻越的痕迹。林警官,我觉得这不是一起自杀案。” “鉴定都出来了,还有假吗?”林彬笑着故意说,他的眼里也充满了疑惑。 “哦,还有,物管说监控器是这月十九号安置的,由于管事儿的人锁着视频资料,探亲还没回来,刚打了电话去催,说明天可以去拿。”赵红说。 第二节 来到停尸房,岳自达看着那张苍白而熟悉的脸,悲痛欲绝,此时的叶飞已是泣不成声,随后便晕了过去,岳自达焦急地抱叶飞去医务室。 叶飞打了点滴,情绪稳定了些。“岳,人死了,任你怎么哭怎么闹,她都不回来……我亏欠她太多,太多……”岳自达左手轻拍叶飞的背,试图稳定她的情绪,右手为她擦去泪水。转过头,眼泪已在眼圈,便使劲眨了回去,然后看着叶飞说:“飞儿,不要再想了,啊……听话。”声音颤抖着。 此时警察局这边,林彬正在紧张查案。“这种药物市面上没有,药材是新鲜草药熬成,药粉粗糙,无色无味,毒性极强。实验中小白鼠服后立刻死亡。”林彬认真地听着专家的陈述,随后问:“那个,人吃了呢?”“要看人的抵抗能力强弱”专家解释说。林彬点了点头,“谢谢啊”,随后回到办公室打电话,“小红啊,知情人到了吗?那好,我马上过来。” 林彬匆忙地进了审讯室。看到一个穿着朴素,其貌不扬的女士,她蓬松而花白的头发与额头深深浅浅的皱纹写尽了悲凉,是那个曾在死亡现场见过的女人。 “您好,女士。您能再详细的说说当时的情况吗?”林彬问。 “好,5月22号晚上金小姐打电话要我第二天去收房租,所以5月23号早上9点我拿了奶就去了,到了她家门口,按了好久门铃没人应,正准备走,突然发现门没关紧,于是我就打开了,看到金小姐爬在桌上,脸色苍白,嘴里流出白沫。”从王太太惊愫的表情,可见她的恐慌久久没能退却。 “时间会不会记错?” “不会,我就住在对面的单元楼。本是去取牛奶,恰好看到金小姐的牛奶也没取,就打算给她送去,顺便收房租。等拿完奶签了字,我就往楼上去,恰好送奶那个小伙子的手表一鸣‘北京时间9:00整’。” “然后呢?” “我站在门口没敢动,也不知道她死没死,就拨打了120、110,等你们来,听医生说已经死亡,我就给金小姐要好的朋友打了电话。” “死者什么时候租的房?” “大概有一年了……哦,是去年的六月一号,那天是儿童节。”王太太想了想回答。 “房租多久收一次?” “一年一次”,林彬不语,只咄咄逼人地看着王太太,看着林彬犀利的眼睛,王太太有些害怕成为警官眼中的嫌疑犯,便努力地诉说细节力求“洗脱罪名”。当时她说,‘王太太,你明天空?’,我说空,她就说,‘哦,明天星期天,我也空,那就麻烦你过来把房租收了,我把明年的也给了,免得该交的时候又碰不到头。’她之所以交这么急,可能是上次那所房子的线路出了问题,我丈夫弄的线路,太多太杂,怕住客电着,就买了把锁锁着,那段时间太忙,钥匙没能及时给她,物管也没办法,晚上打电话我又没在,去跟车去了,因为我丈夫是开货车的。她摸了一晚上的黑,第二天我们才赶回去。”王太太皱着眉头猜测着说。 “恩……好,您可以回家了,如果有什么情况请及时通知我们,谢谢你的合作!”王太太忐忑地连说几个“好”,出去了。迎来一位打扮的珠光宝气富态的女人,“警官,我一接到消息,回来后立马就赶过来了”,她满脸汗珠像是升级版的杀毒软件,不知疲倦地搜索着病毒那样扫过一粒粒黄雀斑。 “谢谢您的合作!”赵红递去一杯水说 “麻烦您说说当天知道的情况。”林彬说 高太太咕噜咕噜解决了杯里的水看着赵红说:“小伙子,麻烦你再倒一杯。”赵红被逼无奈,面带僵持的笑容接过杯子。 随后高太太扯着嗓门对林彬说:“久等了啊,没问题!5月23号早上,因为我要去外地出差,所以时间记得很清楚。我们那,每天早上8点半,优记就会准时送奶到楼下。那天,我8点半下楼去取,到楼下刚好碰到金小姐往回走,她一脸灿烂地向我问好,手里小心捧着一件礼物,似乎对于她来说非常重要。那个东西包装得很漂亮,是用粉色打底的百合花图案包装纸包装的,长方形。当时我还开玩笑说,‘今天不是情人节呀’她只温柔地笑了笑。”高太太又喝着赵红端来的水,倒了半杯进了肚,满意地深吸了口气。“后来我取了奶上楼,巧了,又碰到她,那个时候大概是8点50分,她开着自家门站在门口,一手拿着一个装满白色液体,做工仔细而漂亮别致的瓶子,像是牛奶,一手拿着先前的包装纸,家门口堆了些东西,应该是垃圾,她冲我笑了笑,我就急忙上了楼。然后接近9点我就离开了家,也没怎么注意她,只知道一路下楼,门都是关着的。” “死者什么都没说吗?” “没有啊。” 送走高太太,一个正是花季年华,瘦小而精神的小青年战战兢兢地站在门口,林彬用手示意他进来坐,等小伙子蹑手蹑脚稳坐在椅子上后,林彬这才不慌不忙的问:“5月23号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吗?”林彬问。 小伙子悲伤的回答:“那天四栋三楼的金姐姐死了。” “你认识她吗?” “认识,订牛奶的人我都认识。”小青年瞪大发亮的眼睛,像是在恳求林彬相信他。 “记忆力不错嘛”林彬配合地表扬了一句,小青年傻笑出了声。 “你详细地说说?” “恩,我认识她,但没说什么话,平时她只是来取奶。……” 林彬期盼地等着他的下句话,却见小青年沉默而认真地注视着他的眼睛,像是在说:怎么还不问啊?林彬哭笑不得,应和着说:“还是很详细啊,那我问你,她一般什么时候去取呢?” “她一般是8点40分左右,哦,她有个习惯,我送牛奶以来,发现她每次都要打扫完屋子再下来取奶。” “你怎么知道?” “因为早上很安静,一有响动,我都会去看。她家的清洁工具就放在阳台上,每天8点半,我就在他们楼下等他们取奶。每次去,几分钟后,都会听到磕碰的声音,沿着声音寻过去就发现金姐姐正把清洁工具放回阳台,有次我还问她在干嘛呢,她笑着说刚打扫完卫生。她可漂亮了,每次和人说话都是笑嘻嘻的。”小青年又是一阵傻笑,纯纯的笑。随后又变了脸色,低了头,痛惜地说:“可惜死了。” “不伤心,现在弄清楚她的死因,就是对她最大的帮助。所以你要把你所见所闻真实地讲给我们听,好吗?”林彬安慰着小青年 “好!”少年撵去悲伤,抬起头坚定地说 “仔细回忆,出事当天你还看到些什么?” “那天与往常不一样,8点35左右五楼的高太太下来取奶,恰好金姐姐从外面回来,她们打了招呼,金姐姐捧着东西,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我本想提醒她取奶,心里又想到她可能打算呆会儿下来取,所以也没多嘴。然后9点左右取奶的人多,记得王太太取走两瓶,说替金小姐带上去。9点整……对,就是9点整,我的手表要鸣,王太太上去一会儿,就尖叫起来,摔了东西,多半是牛奶,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儿,有人询问后,才知道是金姐姐死了。” “一会儿有多长时间?” “不到5分钟。” “在8点半到9点一刻之间,除了她们外,还有没有其它人出入四栋楼吗?” “没有,取奶人多的时候,就只有王太太进了四栋楼。” 第一章 第三节 岳自达和叶飞补交了金朗的房租,为她操办了葬礼,再次捧着金朗生前最爱的百合花来到墓前。“金朗,你安息。我们会经常来陪伴你,家里的事儿,你也不用惦念着,我们会帮你办妥的。”叶飞说完便哽咽了,硬生生地扑到岳自达的怀里。岳自达抱着叶飞,眼睛牢牢盯着金朗的脸,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正在恳求着原谅一般。 此刻林彬在办公室仔细翻阅在死亡现场搜寻到的日记,它的主人便是死者,内容如下: 去年1月3日今天去见了他,一个清瘦但不失男儿本色的俊俏男子,他的眉毛、眼睛、谈吐……,呵呵,总之,他一切的一切,已将我彻底打败,瞬间把我卷入爱河,falllove 1月6恋爱了,和他,我心爱的男人,我想一辈子,不,不,不,我的一辈子,恩……再加一天,都不要放开他。因为,如果他先离开,我需用一天的时间去料理他的一切,然后随他去;如果是我先离开,那么我要用一天的时间为他找到一位如我般爱他的女孩。 1月7那只为我而扬的微笑映入我的眼窗,甜而浓郁的牛奶沁入我的心扉。今天,他如常一样,带着暖阳般的微笑将温热的牛奶送到我的手心,他说,“牛奶里有健康、有美丽、有幸福,当然,还有奶牛妈妈的辛劳哟,所以一定不要浪费”,我笑着接上他的话,小声地说:“还有你的温暖。”他假作思索,挑了挑眉,故意凑近我的耳朵,顷刻我的右脸夹被热流包裹,他接着温情地说:“我打算一辈子把你泡在温暖里。”刹时,我的脸如火般滚烫。尽管内心翻腾,却依然保持良好姿态。 1月8日快乐,因为有他。让我忘掉了过去的烦恼……烦恼在他的面前是那么不堪一击。 2月1日—3月1日……快乐,因为有他。…… (这之间的日记被撕了……) 5月7日……得不到…… 5月9日……酒精最好的作用是可以麻醉千疮百孔疼痛的心灵,填满之后,假装是颗完整的。 6月1日今天是属于洁净心灵的节日,我也从混乱中逃离出来,为了死后不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我忍耐坚守并等待着你承诺的兑现。期望解脱的羔羊! 6月2日房子清扫干净了,以为可以温暖些,然而内心却是无法比拟的冰冷与空旷。无数个凄冷的早晨失去了温热的牛奶,我的爱人,你辛苦了! 6月5日……………解救!解救!………………………………………… 8月6日很想解救你的心,可是我的承诺一直阻碍着我,提醒着我。 9月4日……你对我已经完全没有爱了吗?我的付出换来的只有你的内疚或噗嗤一笑吗?我恨你,恨你被禁锢的大脑,恨你被人左右装不下我的心。 9月5日……忍耐的极限是崩溃,那崩溃的极限是什么呢? 11月2日……真爱一个人是一种错误,是被随意牵入冰冷感情游走的奴隶。 12月5日……你用内疚的尖刀狠挖我的心脏,一次一次,越挖越深。 1月25日今天烟火散发的光芒格外刺眼,到处都是难闻的硫磺味,人们,你们的幸福来得可真简单。你们幸福就幸福,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用奇怪的眼神看我,还莫名其妙的笑呢,丑陋邪恶之极?是嫉妒吗?我还有什么值得你们嫉妒的,你们什么都有,我什么都没有,应该我嫉妒你们才对。 不,不……我不嫉妒你们,我应该恨你们!我什么都没有,不对,我还有一样,对,我还有一样,肉体,贪心的人们呀,巴不得毁了我仅有的肉体,要我变为死灰,急切地赶我离开这个世界,为的就是你们心头的一丝愉悦吗?“过年”,于别人再熟悉不过,于我极度陌生的词语。 3月7日……新的一年,渐渐远离无语的冬季,慢慢靠近承诺兑现的日子。 5月22日等待换来的是怎样的结束,每天仅靠提取牛奶温度存活的行尸走肉,折磨之后心已腐烂,不变的,是你永存我心。然而你怎知明亮的背后有多少个黑洞,于是,是不是不去计较便会幸福?等待明日承诺的兑现。 林彬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分析说:“从日记上看,可以看出几点: 第一,死者心里深爱着一个人; 第二,这个人被死者认为很长一段时间陷入困境,她很想解救,但因承诺而不能; 第三,有一个人答应承诺死者一件事,而死者说“为了死后不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显然她是被逼的,很可能她曾欠承诺人一些东西,这个承诺人也许是死者所爱的人,或另有其人,它很可能与死者所爱的人有关,承诺期限为一年。”林彬掐了烟蒂,指着日历上的日期——达成与兑现承诺的时间刚好是农历4月28日。赵红顺着林彬的思路看了,想了好一会儿,最后灵光一现,心里暗暗佩服得五体投地。 第二天一早,天气依然晴朗,但空气里似乎有那么点海水的惆怅,岳自达闻到了,难道真有那股味道?!还是因为前夜的泪水至今未干,乱了嗅觉。按自然的规律来说,生活中有得失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一切未变,但具体到个人,生活就像是被各种各样的习惯绕成的一个个紧扣的圈,所有的人都希望它们生生不息地旋转,多一个,再多一个,却没有人想要或想过会失去的,一旦崩了、裂了,改变和适应是多么需要时间来完成的工程呀。岳自达此刻的心情是矛盾与失落的,但他存在于自然中,违反不了自然规律,也没有起死回生的本领,他是也,叶飞是也,所有人是也。于是他想要改变,想尽全力缩短时间来完成这个工程,带着叶飞一起。岳自达去公司交代了事务,明天就可以休假了,准备带着叶飞去另一座城调整心情。拨通了叶飞的电话,“飞儿,我这边搞定了,你最近要不要追稿?我带你出去散散心,说个时间,我好订票。” “不了,我打算回家。” “我陪……”没等岳自达说完,叶飞便挂了电话。 岳自达想不通,和叶飞交往了一年,她从不让他见她的家人,面对他的询问,她总是躲躲闪闪,回家也是瞒着他,只是回来之后会告诉他,为这事儿两人也吵过,但每次岳自达都是以失败告终。岳自达想着这些,觉得再打电话也没了意义,于是放下了刚从办公桌上拾起的手机。忽然电话响了,他以为是她,激动地接起电话。 “岳先生您好,我是林彬,关于金小姐地案子有了新的线索。” 岳自达赶到警察局,路上给叶飞打了几通电话,但是关机了。 “林警官,有什么线索?”岳自达急切地问。 “请坐,别着急,先喝点水。”林彬把赵红端过来的水放到岳自达面前。 “是这样,我们发现了死者地一本日记,大概是想表达……表达……”林彬左想右想,找不到合适地语言组织。 赵红在一旁憋着笑,林彬瞪了他一眼。接着赵红强装严肃地说:“是表达她对一个人爱入骨髓,同时又痛侧心扉。” 林彬笑着对岳自达说:“岳先生,就那么个意思。”随后也严肃了起来,“你和那女孩儿是死者地好朋友,应该对死者生前地一些情况有所了解,我们需要找到那个人。” “没问题,去年9月,具体哪一天我忘了,金朗找过叶飞,叶飞就是那女孩儿,我女朋友,说他们主编一直在追求她,她感到很苦恼,之后也没听她再说起。其他人我也不清楚了。” “那个主编是她现在单位的同事吗?” “是的。” “好的,谢谢!有情况再和您联系!如果你想到什么也和我们联系,就不耽搁您了。”林彬说完,两人起立握手,示意赵红送客。 林彬理了文件,见赵红进门,忙说:“快!拿上你的本子。” 赵红边应声答应,边麻利地跑去座位收拾。 不一会儿,林彬和赵红就到了杂志社,“咚咚……”女助理带着林彬和赵红敲响了主编办公室的门。“请进,请进。”门开了,孟同仁笑盈盈地迎了过来。“林警官您好,久仰久仰啊,哈……哈……。”孟同仁扶了扶本就平稳的座椅,做了一个欢迎的手势让林彬坐下,又亲自端茶递水的。“孟编,别忙活了,我们问点情况就走。”好,好!请讲,请讲!” “金编辑生前为人怎么样?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林彬问 孟同仁摘下400度的近视眼镜,感叹到,“哎!可惜呀!大好年华啊。真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哇!人怎么就这么去了呢?小金平时比较沉闷,但工作杂实,心肠也好,乐于助人,社里的同事对她的评价都很高呀!怎么会得罪人呢?不会。” “她编辑的文章会不会有针对性呢?” “这个不会,她编辑的都是些情感文章。” “那她的个人感情生活你了解吗?” 孟同仁带上眼镜,挠了挠后脑勺,难为情的笑了笑说;“不瞒您说,去年我还追求过她。好女孩儿,现在难找啦!可惜呀,人家瞧不上我,现在我还单身呢。”孟同仁有点怨天忧人了。 “孟编,知识分子呀。好女孩多,啊!”林彬半开玩笑半安慰他说。 “之前呢,她到是在和一个男的谈恋爱,那人我也没见过,好象才3个月就分了手,那个男的也太不知趣了。” “还有其他的男人吗?” “我就知道这么多,把自己都搭进去了,哈……哈……”孟同仁瞪大小眼睛说 “你们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上周五。”孟同仁肯定地说。 林彬这时向赵红使了使眼神,赵红便出去了。孟同仁和林彬相视一笑,接着林彬起了身 “孟编,谢谢您的合作。” “人民与警察本应该同心协力的嘛,林警官,难道小金的死不是自杀?”孟同仁起身疑惑地问 “这个不确定,有需要我们会和你联系,你有什么线索也和我们联系。” “一定一定。” 孟同仁送林彬送到了电梯口,接着回了办公室。 走到杂志社楼下,“怎么样?”林彬问赵红。 “问了死者的同事,说孟同仁追她的时候每天送一支花,三月送玫瑰,四、五月送百合,听说孟同仁特别吝啬,买的花都是花店的剩货……” “有完没完,小崽子。你对这个案子有什么看法?” “从证词和日记来看,这肯定是蓄意谋杀,情杀可能性很大。”赵红假装老练地说 “证据呢?”林彬顺口一问 赵红傻笑着回答,“不知道。”接着又说,“有个问题,明明孟同仁是去年三月到五月追求的死者,为什么岳先生要说是九月呢?岳先生在撒谎。” “证据不充分。”林彬平静地说 “那就是死者有什么目的?”赵红试探性的看着林彬说 林彬摇了摇头,拍了拍赵红的肩膀,“事情都有两面性,多思考,阿。哦,那个找到的东西赶紧去化验,让他们都配合配合。” 孟同仁送走林彬后回到办公室给女助理打电话,“小刘啊,金朗的东西处理了吗?” “孟编,按您的意思都办好了”。 “别乱说话啊!不要惹事上身”。 “知道了”。 孟同仁挂了电话还是不放心,去金朗生前办公的地方看了看,其它编辑都怪怪的看着他,他发现后挠着后脑勺环顾了一周说:“看什么看?!还不快工作,要交稿了!” 大家一语不发的低下头。 所有人都在忙碌着,忙着工作,忙着学习,忙着悲哀,忙着欢笑,不管你在这一天中怎样面对生活,终会有个尽头,像定时闹钟那么准时,不管你愿不愿意。天黑了,内心贴满痛苦忧伤标签的困兽便一个个的蹦了出来,吸吮着黑夜的能量,因为黑,所以安全。这个时候,叶飞正在老家,昏暗的灯光下,叶飞将齐背的长发胡乱挽成髻,正蹲着仔细地给父亲进行脚部按摩,宽松的白色体恤染上斑斑汗迹,就像在诠释着女儿对父亲的点点积累的孝心一般处处可见,翻白的牛仔裤写尽了岁月的悲凉。 “爸爸,我不在家的话,你多用这水洗洗,揉揉,关节炎就会好的,别再去后院种菜了。”叶飞边搓洗着毛巾边说。 “好,你不要担心我,我知道。你自己也该找个对象了,居家过日子啊。”叶父的目光慈祥且带着焦虑,深切地注视着叶飞。 “您呀,多心疼些自己,就是照顾我罗。”叶飞笑了笑,托起父亲的脚用毛巾搽拭起来。 叶飞给父亲穿好拖鞋,扶起他靠上拐杖,小心翼翼地送父亲去卧房。“爸,明天我去看妈妈和姐姐,你要捎什么话儿?”叶飞娴熟地铺着床。 叶父放下拐杖坐到床边,一语未发,叶飞听到了轻微的叹息,正准备安慰父亲,叶父看着女儿平静地说:“小飞啊,回来几天你天天去,在家休息休息。”叶飞微笑了一下,就像是一弯躲在轻雾后初升的月牙,朦胧着,却闪现着执着,以此来表示听父亲的话了。接着说:“爸,早点休息。” 叶飞洗漱完毕,便躲进房间,小心地抱着枕边的橙黄色玩具狗,就像对待一个刚将于世的小生命般关爱有佳,惟恐摔坏了它。因为质量不好,毛毛已经掉了大半,丑陋极了,叶飞撕烂了自己从名店买来的各种服装,然后精心地设计,裁剪,给小狗狗缝出了一件件样式新颖,大方和灵动的衣服,孰不知,她自己从来都舍不得穿名店的衣服。这时,叶飞给狗狗换上了睡衣,然后紧紧地抱着它,微笑着入睡了。 到了半夜,叶飞醒来,是哭着醒来的,两年了,差不多每晚都要做同样的梦,然后哭着醒来。 第二章 第一节 一大早,林彬就在办公室查询资料。 “怎么样?”林彬站在电脑操作员身后,右手扶着椅子,注视着屏幕问。 “ok,找到了。这个瓶子是着名设计师terry根据人的心理需求设计的灵魂作品,一共有两只,一只在英国,一只在中国。”操作员两眼发亮,激动地说。 “确定这一个就是其中之一吗?” “确定,您瞧。”林彬随着操作员的食指往屏幕边凑了凑。 “瓶颈有变形的杏叶图案,瓶内壁有ul单词,瓶底有terry的签名。”操作员放大了图样,并挨个儿的在屏幕上指了又指,生怕林彬没看到,磕碰出清脆的声响。 “三者与设计尺寸完全吻合,还有,化验试的结果也显示,其中的构造成分巧夺天工,与资料相符,所以根本没有做假的可能。”操作员直视林彬认真的说。接着双手一摊,遗憾的说:“但是找不到销售路径。”而林彬最想要得也是这个。林彬点了点头,紧锁的眉头似乎早已预料到案件的棘手程度。 这时,林彬的手机响了。林彬接起电话,“喂……” “林警官,优记奶的客户遍布市的各区啊,我借了客户资料,马上回来。” “恩”林彬淡淡的应了声,然后回到办公室。 赵红气喘吁吁破门而入,急忙递了资料给林彬。撒腿跑到饮水机边拿纸杯接水。“你没杯子啊?” 林彬边翻资料边说。赵红两眼呆滞地看着在林彬手里被翻腾的资料,心里嘀咕,“难道真可以一心两用?哎”,接着回头取自各儿的杯子接水,一口气喝了个瓶见底。 “小红啊,到那边去看看毒药瓶的资料,把你的计算机水平拿出来,歇会再去。”林彬边翻看着资料,边说。刚落音就听见急促的关门声,林彬只笑了笑。天气阴沉却打消不了工作热忱,当然,也没影响到叶飞探亲的步伐。 “妈妈,姐姐,飞儿来看你们了。”叶飞放下糖果说。 “昨晚我又做梦了,梦到我们一家人围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饺子,姐姐还奈皮,使劲儿给我盛,恨不得把我喂成猪,我想她是嫉妒我比她苗条,呵呵。”叶飞笑脸盈盈,顷刻却变了脸色大声说到 “你们为什么不理我啊?” 呜呜……呜呜……呜呜,叶飞小声抽噎,“今生想要一家团圆是一个奢望,一个永远不能实现的向往。”眼泪贪婪地爬满叶飞的脸,连绵不断,它们吸取了热量后又潇洒的离开。 顿时,叶飞抑制不住,哭着喊着妈妈扑向亲人的坟墓。 叶飞与亲人阴阳相隔,相聚是不可能的了。而那种二十多年家人的情感造就的习惯要怎么来戒呢?叶飞心神不灵,泪水是以吨为计量单位的,人的死亡怎么就可以来得那么随意,令人无法预料,若不是一个及时的电话,叶飞已掘开坟墓,陪亲人常眠于地下了。这个救命的电话是林彬打的,要叶飞录口供。叶飞挂了电话,忽然想到自己的父亲,对啊,还有父亲,他需要人照顾的。林彬刚挂了电话,心有所思,找来纸盒笔,写了些东西交给赵红,“明天你问问,给你的参考问题。“赵红正想问为什么,没等问出来,林彬说,“别问为什么,多做事”。 第二天,赵红准备按林彬的问题来问。时间一到,叶飞如约而至。 “谢谢您的合作,讲讲你、岳自达和死者之间的事,好吗?”赵红一本正经地询问。 “当时我初到市里杂志社,很多东西还很陌生,那时侯多亏了金朗。也巧,我租的房子和她在一个小区。” “是死者一年前的所居住的小区吗?” “是的,之后我们俩经常一起上下班。那时,岳自达会经常驱车来接她,由于我和金朗很要好,于是经常搭顺风车。那时,岳自达和她在谈恋爱。” 听到这里,赵红貌似发现新大陆般,激动却更没了头绪。 “很多时候,我很不愿意当电灯泡的,但金朗很照顾我,不想让我落单,于是,他们的二人世界几乎为零。久而久之,我和岳自达便熟悉了。他对我也很好,因此,我对他慢慢有了好感,只是妹妹对哥哥的崇拜。” “然后呢?” 叶飞抿了抿嘴,喝了一口水,接着说:“大概在去年三月的时候,岳自达和金朗很少在一起,当时我也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也没有多问。那段时间金朗时常魂不守舍,日渐消瘦,问她怎么了她也不吭声,我很为她担心,于是找到岳自达,才知道两人分了手,金朗是个善良的人,她不想让朋友为她操心,就一个人默默承受着。” “那你们俩又是怎么在一起的?难道就丝毫没有影响你们三个人的友谊?”赵红停下手中正忙得眩晕的笔,问道。 “我慢慢给您讲。四月,我在家工作,给多家杂志社写稿,就没去上班了。只是定期会给孟编辑送稿子。 “一天中午,我接到一个电话,是岳自达打的,说是想和我见面聊聊,那时我正忙着赶稿子,于是就说在电话里聊。然后他告诉我他已经在我家楼下了,想着想着,觉得为了金朗,也该和他谈谈,或许他们还有重归于好的可能。见到他,我才知道自己错了,他来是要告诉我他根本不爱金朗的决心,说他错把同情当作爱情,与其拖延,不如就此了断,对大家都好。他要我好好劝劝金朗,坚强前行,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听了他的一席话,也不无道理,如此,作为他们的朋友,我得好好修补他们受伤的心灵。他也把我当成了好朋友,经常约我喝茶,和我聊天,了解金朗的情况,以排遣心中的创痛和愧疚。由于不在一起工作,和金朗经常是以电话联系,每天我会告诉她岳自达的情况。似乎她在一点点的挣脱阴霾,慢慢的,也会让我转达他,说她已经想通了,还要我开导开导岳自达,就这样,我被夹在了他们之间。劳动节的头一天,岳自达给我发来祝福短信,而后是说要告诉我一件事,叫我打开eail,由于当时太忙,匆忙回了个‘好’字就忘了。到了晚上,他打来电话问我看邮件没有,我才记起,他说他从早到晚一直站在楼下等我的回答。我急忙打开邮箱,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看着那行字,不觉得是开玩笑,让我差点晕了过去,但内心莫名的激动,心跳得厉害,有种新奇劲儿,‘叶飞,抛开友谊不谈,我爱你了,你接受吗?’但理智告诉我这是一件很混帐的事,于是当时我就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叶飞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默默给自己继续说下去的勇气。 “事后,我也用心想了想,岳自达的确是个很好的男人,很体贴很细心,因为自己工作太忙,忽略了许多情感,但转念想到金朗,内心的遐思就被打住。我不能对不起金朗啊。之后岳自达对我穷追不舍,他不是一个甘愿放弃的人。我爱上他了,内心却深受煎熬,不敢和他确定男女关系。谁知这件事儿被金朗知道了,即使我没有答应岳自达,我都认为金朗会扇我几个大耳光,但令人想不到的是,她居然专门跑到我家。 她说:‘接受他,他是个好人。’她见我一声不吭,躲闪的眼神,又急忙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说真的,我现在才忽然发现和他不合适,但他人真不错!祝你们幸福!’金朗的眼里充满了执着和真诚,只是多了层迷雾,我百思不得其解。那晚她努力地要我接受岳自达,似乎如果我不接受,她就会失去生命一般。最后,我做了决定——接受他!我想,不管她出于什么目的,至少给了我一个隐退内心罪恶的出口,又或者,她的确是真诚的呢?就那样,我和岳自达在一起了,是她成全了我们。之后,我们三个人的相处中,我并没有发觉她的异常,所以我越来越觉得她真的不爱他了,于是渐渐释放心中的重负。我们三个的友谊似乎并不符合常理,但因为金朗的善良与胸怀成就了这个‘不合理’的事” 等两人的谈话结束,已经到了下次再约的时候,赵红这才发现还有很多问题没问,例如:死者家人那边,您怎么安抚呢?“喜欢喝牛奶吗?” “你们为什么不合租呢?”“家人和其他朋友都还好吗?”…… 这些有的没的问题,赵红觉得和案件似乎没太多关系,更像是在问候一位友人,如果真有时间问,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做呢。 第二章 第二节 离别,只是离别,它抽离了习惯的一部分,可是至少还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是可以还原的呀,总比永别要来得含蓄与善意! 可岳自达呢,被叶飞的杳无音讯抽离了爱情习惯的岳自达呢?自从叶飞关机时间长达以往的那一刻起,他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穿梭,像一条失明的鱼,东窜西闯! 上午八点半,正是上班高峰期,所有人都在赶往单位,徒步的,两轮、三轮、四轮车的,一切井井有条,一丝不紊,人们应着朝阳辐射的光线的律动,有节奏地前进着,汽车的鸣笛也在为他们鼓劲,像是五线谱上跳动的音符,执着而迅猛的调。岳自达觉得下一秒就会找到叶飞,他一直是这样认为的,只是这一刻的感觉更强烈罢了。回想往日,他是驾着四轮车去接徒步的叶飞的,是送她去工作也好,还是载她去买菜也好,都特别自然地溶入这片景象中。 习惯是有前提的,那就是万物相连的主旨,天地人和的迸发——爱。 习惯吸烟的人,到底是因为尼古丁的诱惑,两指间的愉悦,还是因为烟雾缭绕活似神仙的错觉?他们爱着烟给他们的放纵与借口,身体被牵制的那一秒起,就不得不爱,最后落为习惯,此乃小爱也。的确,也有人想要跳出这种习惯的,比如一个人他担忧自身的健康,于是他痛苦勇敢地戒烟,他深知,有一个好身体才能离疾病远一点,距死亡远一点,因为他热爱生活。相对前者,此乃大爱也。当然,我们从以上也看出,大爱吃小爱犹如大鱼吃小鱼那般正常。岳自达爱着叶飞,大爱着叶飞,爱自己的那点小爱已消失殆尽,他已经好多天未善待自己了。这几天,他的时间只有两个,白天和黑夜。 晚上,他几乎是在叶飞的出租房外蹲着、躺着过夜,形象也是小爱了。每天早上打扫楼道的那位阿姨都习惯地丢给他一句话:“小伙子,又被赶出来啦?!哎哟~~~啧……啧……”岳自达像个傻瓜一样一动不动,更别说反驳了,好象别人压根儿就没说他。白天就去他们曾经常去的地方,她的家乡、河堤、广场,希望叶飞已经回来,正在他们都熟悉的地方等他。 此时他又沿着河堤,有气无力地唤着她的名字,青柳低垂,随风抚摸他的脸颊,他没有任何动作,只拖着步子往前挪,脑子里回忆起来: 就在这个孤寂的河堤边,叶飞灿烂的笑容,两颗小虎牙白亮而闪耀,她经常调皮地用柳稍拨弄他的脸颊,等岳自达耐性到顶之际,掐准时机狂笑着跑开,不让他的阴谋得逞,然后回来继续,逢时逃走,又回来,又逃走……可惜,还是有例外的,岳自达可不讲规则,等叶飞嚣张几次,还在惯性掐时的时候,叶飞还未反应过来,已牢牢地被他拥入怀中,或在她的额上印上一个深深的吻。这明明是爱的示意,在恋人之间总要表现出是恶意复仇,越恶越爱。岳自达会心地笑着,忽然一个电话打来,断了回忆。不是一个电话,而是林彬打了好几个。天啦!岳自达兴奋又自责,前一个电话居然是叶飞打的,他怎能够没有接到呢?岳自达听了林彬要他去警察局的通知,他原本是不想去的,但看到叶飞的来电,直觉告诉他,她在那里,于是狂奔去了警察局。 气喘吁吁地到了警察局,把赵红吓了一大跳,不是岳自达喊他,不是喊他的名字而是大声说:“在哪?……”他还真没认出来,像刚从垃圾坑里出来一样,赵红还在纳闷,林彬向他吆喝了声:“嘿!”赵红这才岳自达去了审讯室,林彬后进,接着进入正题。 “据叶飞所言你和死者曾经谈过恋爱,是吗?”林彬礼貌地问道。 “她在哪里?!!”岳自达激动而苍凉的声音。 “请你配合我们,先回答问题。” “是,我和金朗在一起了三个月。”岳自达有些不耐烦。 “为什么在上次的询问中要撒谎?” “我认为这与案件没有什么关系!接着是不是要问叶飞是不是第三者啊?!是我爱上叶飞的,和她没关系,是我死皮奈脸要和她在一起,不要诋毁她的名誉!!”他义愤填膺地吼道。 “请你冷静点。”赵红看了看不动声色的林彬严肃地说。 岳自达双手抱头,想到叶飞不知所踪,内心十分痛苦! “行,我告诉你们,以后不要找我了,我还得去找我的女朋友! 自从遇上叶飞,我才知道自己之前有多可笑,居然把同情当作爱情。她是我今生的奇缘,我爱她,不能失去她。和金朗分手,是结束彼此痛苦的最好办法,而不是叶飞插足。”岳自达无力的冷笑 “你同情死者什么?” “她的遭遇!她是个孤儿!叶飞在哪?她在哪?!”岳自达实在按奈不住了,先前还自信满满的相信下一秒的相聚,现在跌入了低谷。他跑出了警察局,赵红想要起身阻难,林彬顺势用手一拦,摇了下头,表示不用追了。岳自达觉得,难道缘分在滑向尽头?警察局为什么就能找到她,而我怎么也打不通她的电话,而她打来电话,我却……我却…… 岳自达拦了的士去叶飞那,敲了很久的门没人应,回到家,一头栽进沙发,几个不眠夜与四处奔波的劳累令他透支,全身无力,所有的筋骨就像被人瞬间抽离,于是,终于支撑不住,禁不住睡意的诱惑,沉沉地睡去。醒来已是第二天的中午,肚子在抗议了,岳自达翻起身从冰箱取走了仅有的酸奶和面包。叶飞在他身边的时候,冰箱里总是挤满了他爱吃的食物,从未断过粮。“不能让冰箱一直空着。”岳自达冷不丁冒了这么一句话,然后急忙出了门,狼吞虎咽地边跑边嚼着面包,到了楼下拦了车去了汽车站。 岳自达再次来到这座被群山环绕到绿水小镇,心里的希望之火越来越微弱,这座小镇的街上到处留有他的足迹。“飞儿,这里好山好水,可是没有你,他们在我的眼里就好似海市蜃楼,甚至整个世界都是幻影。”岳自达站在大街上一动也不动的想。 路人在他身边走过,都要把他从头到脚的打量一番,烈日下晶莹的汗水顺着他俊俏的脸颊、还有他好几天没有洗过,油油的头发滴落,身上还散发出阵阵汗臭。干裂的嘴唇上深深浅浅的胡须冒在这张帅气的脸上很不协调。 “叔叔,你是不是饿了,走不动了?我给你吃冰淇淋。” 岳自达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站在马路中间,一个扎了两个辫子的三岁小女孩一手拿着已啃了大半的冰淇淋,一手拉了拉岳自达的衣角很认真地问。 “路都堵了,想死啊?!去跳河呀!”从他身边开过的的士师傅只留下这句话。 岳自达立刻抱起小女孩飞快走到马路一边蹲下。 “小妹妹,谢谢!你真乖,叔叔不饿。”岳自达放下小姑娘,摇了摇她的小辫子说。 “那你为什么站在马路中间不走呢?” “叔叔啊……叔叔……哦,叔叔是便衣警察,在维护交通啊。”岳自达吞吞吐吐假笑着说。 “但是他们都说你堵车?” “不是,你听错了哦,他们不是说我堵车,说的是督——车,督车呀就是……算了,你长大了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小姑娘正在苦想着,岳自达又拉了拉姑娘的小辫子问到,“告诉叔叔,你怎么在这阿?” “妈妈在里面买东西,我在外面等。”小姑娘得意的笑了笑,望了望超市出口,正巧一位少妇提着东西,紧锁眉头,左顾右盼地出来了。 小姑娘兴奋地说,“叔叔我走了,妈妈来了!” “好,以后不要独自随便跑到马路上去哦!拜拜!” “嗯,拜拜!”小姑娘笑着挥挥手,径直跑到她妈妈身边。 岳自达看着小姑娘跑过去,心想:飞儿,孩子太可爱了! 第二章 第三节 叶飞去了警察局后没有回出租房,而是直接回了老家。 这个时候已经是夜晚,各家各户灯火明亮,像一只只快乐飞扑的萤火虫,墙印树影随风摇曳,人间暖语声声动听,叶飞正在家里跟父亲聊天,说得正开心的时候,突然听到震耳的敲门声,“叶叔……叶叔……”一个粗犷的男人的声音,旁边还有个妇人,“喊小飞呀,你叶叔不方便。” 顿了顿,那妇人又说:“哎哟,还害臊呀。” 叶飞听清楚是谁后忙应了声,“来啦!” 开门迎进张秀青和她的儿子牛二,这进门可费了点儿力气。牛二是个商人,小时候他身体瘦小,像个小萝卜头,上学和叶飞是同桌,是她的跟屁虫,他说自己是她的保镖,只是这个保镖从不安分守己,纵爱惹事生非,经常打架被弄得遍体鳞伤。可好,闯出一片天来,校园里生出个小霸王,人人生畏,谁都不敢欺负叶飞。当然,叶飞乖巧听话,虽然偶尔调皮,但总还是个讨人喜爱的主,没人想要欺负她的。这个保镖到是耀武扬威,觉得叶飞打小就是被他保护大的。 牛二读书那几年成绩还不错,但初中未毕业就辍学了。年少轻狂,天不怕地不怕,跑到外地去打工,去过好多地方,没攒几个钱到集结了不少人脉。他听人说养鱼赚钱,就回来养鱼,没几个钱,东拼西凑硬把几个池塘给承包下来,搞了一年,因为饲养技穷,鱼死于塘,连本带利一律亏尽。以为他会好好打工挣钱还账,可他又狠心拿了家底,张秀青哭闹着说他不孝,这回塌实地做了几年餐饮,碰上好运赚了一把,就忙着拓宽道路,开服装店、精品店加盟,等等。现在在搞兽药生产,到目前也算个有钱人,有房有车,车有很多啦,三轮车、自行车、摩托车、小汽车、大卡车,一应俱全,除了这些他还有一样车,就是轮椅车。这也是他为什么进门跨门槛费力气的原因了。一年前,和狐朋狗友聚会玩耍后酒后驾车遇上车祸折了右腿,花了重金换个保全,才未影响外观。 如今,他肥头大耳,虎背熊腰,浓眉大眼,大鼻子大嘴巴,到处都是“有钱人”的标识。今天穿了件花格子衬衫,左手腕上扣着硕大的一块金表,也学着古代皇帝在右手拇指上戴上指环,还是金的。他自然的用右手助着轮子挪进了门,张秀青也在后边边推,叶飞腾出轮椅要滑过的位置后忙去备茶。 叶父关切地说:“小心。” “叶叔,没事儿,您最近身体好吗?”牛二边递上一大盒厚礼边说,眼睛可一直留在叶飞身上。 张秀青敲了敲牛二,要他认真说话。 “张大妈,客气个啥?东西拿回去,常过来坐就是嘛。”叶父拒不受礼。 “哎呀,牛二刚回来就要往这奔,心意,收下。”张秀青笑着说。 见叶父摇头,牛二往叶父身边靠了靠,“叶叔,没把我们当自己人,这可不是花钱来的,是用劳力搞回来的,还是一年前和几个朋友去爬山的时候挖回来的,这草药对您的腿好,本来那会儿就该送来的,没时间,搞到现在才拿来,这可是心意呀。” 听这么说,叶父可不好再拒绝了,只说:“小飞,把今天收的地瓜拿来。” 叶飞端来茶水,又跑去厨房装地瓜,牛二想和她说话,又不好意思,就一个劲儿的和叶父攀谈,张秀青就一言不发的听。叶飞装好地瓜笑着放到张秀青前面,张秀青边听着牛二的谈话边乐呵呵收下了,叶飞也靠一边坐下。 牛二说得正起劲呢。“叶叔,您看,这牲口的药啊,朝阳产业,绝对是朝阳产业,说责任,做人药的弄不好吃不了兜着走,我们有个啥事儿的话,不怕!”牛二左手猛拍腿,声音嘹亮,“有钱!” 几个人聊了很多,只是牛二和叶飞没有单独的对白。夜深了,牛家人这才别道别,叶飞送他们到了院门口,这时牛二的妈就快步走开了,“哎,张大妈。”叶飞担心牛二回家吃力喊到。 “没关系,小飞,他可以。”只听见张秀青的声音,因为太黑,已没了身影。 牛二心里乐滋滋的,“泥鳅,看你这么关心我,哥很高兴的。” 叶飞沉默了一会儿说:“太晚了,早点回去休息。” “小飞,我们有好些年没见了,哥给你的关心少了,不要怨哥。上次跟你说的事情想清楚了吗?哥等你的话。”牛二温柔的说。 见叶飞没作声又说:“小飞,小泥鳅,是不是闲哥没文凭呀?哥才拿了大学文凭……还是闲哥太胖,还是……”牛二顿了顿指了指右腿。叶飞见状边推轮椅车边忙说:“哎呀,不是不是,快回去。” “那我走了。你不用送我,呆会儿你送了我,我还得把你送回来。”叶飞松了手,牛二滑着轮椅走进朦胧说:“小飞,就算我只有一条腿,我也有能力给你幸福!” 第三章 第一节 纤细的毛毛雨像甘露一样滋润着这个被烈日烘烤的城市,阴雨天的机场依旧忙碌,其实应该说比往日更为臃肿与喧嚣,因为有雨具的加入,人们的行动或多或少也受了束缚。雨具种类繁多,状态各异,色彩斑斓,伞下的人也有着这些色彩般的心情,此时匆忙下了出租车的赵红,心情是红色的。赵红手捧玫瑰花,兴高采烈地进了机场大厅,环视周围,有送别的,有接机的,有争吵的,有拥抱的,形形色色,赵红更像是在欣赏一场电影,最重要的是,这个银幕里即将上演他最期待的一幕——和五年未见的女朋友拥吻诉相思,男主角是他。赵红站在机场大厅中央,焦急而兴奋的等待着,来回跺步也好,原地转圈也好,总得找动作应和那颗强劲的心脏。 等待是煎熬的,特别是等待自己心爱的人,一分钟犹如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在警察局工作的时候,可怎么总觉得时间不够用呢?心态是时间的度量仪,只是不是正着的,而是反着,你说快它就会慢,你说慢它一定快,而恰到好处,它才会听你的话呢! 赵红觉得玫瑰花都等得苍老了,生怕它不够坚强最后凋零掉。他居然跟玫瑰话说:“花仙子呀,花仙子,坚持,坚持……”正在他给玫瑰授话的时候,他忽然听到身后熟悉的声音:“好象没人来,我自己走……”谁在和谁说话?赵红心跳加速,猛一回头:“赛!”一个身穿吊带露脐装,性感牛仔超短裙的女子听到呼唤后停了脚步,行李箱的轮子辘辘的声音也戛然而止。女子回头,绑在头上的时尚蓬松的发髻听话地地转了一百八十度,她丰腴白皙的鹅蛋脸上一双细长的眼睛,因为疑惑而眯得更细更有神韵,红润的小嘴也因为回忆而自觉地嘟起,俏皮而可爱,一阵香气扑面,赵红闻到了脂粉里传递的疲惫。 “呀,亲爱的,你长大啦,哈哈。”赛花了三秒的时间认出赵红来,瞬间上前抱住赵红,醉人的酒窝传递着喜悦。赵红正幸福的不知所措,忽闻一个声音,“赛,这是?”赵红看到赛身后有个比他年纪稍大的男子,心想:浪漫的吻完成不了了。不知道那个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而其实人家一直在赛身边,只是赵红眼里只有美人罢了。“赵红望着赛,那个男人正想自我介绍,被赛打断了,“哎呀,都给忘了,这是我的男朋友赵红,这是我的上司扬哥,呵呵。”赵红有礼貌地点头问好,那个扬哥也勉强的向赵红点了下头,接着就又向赛道别,“我走了,事情解决好。”赛点了点头,扬哥浅浅的笑掩护淡淡的退场,不知道是心情不好,还是旅途劳累所至。 赛捧着玫瑰花和拖着行李箱的赵红有说有笑的出了机场,在门口迎面碰来一个人,还好赵红动作敏捷护着赛,侧身躲开,那人头也不抬,连声说对不起,行色匆匆,到很面熟,赵红嘴里念叨着“咦,孟编辑。” 赛忙问,“怎么啦?” “哦,没什么,就看到个熟人。”赵红回答说。 赵红和赛很容易拦了辆出租车,他为她打开后车门,待她坐好,又迅速地放妥行李后坐到出租车后排,“师傅,到警察局。” 赛一脸疑惑地望着赵红,赵红忙解释,“我在那儿附近租了房子,你看你这次回来也要住一段时间,或者……或者,一直不走了呢?”赛听后笑了笑,又点了点头。 车子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这是一栋很陈旧的居民楼,爬满爬山虎的墙壁上深浅不一的颜色记录了光阴的痕迹,这个时候雨已经停了,晶莹的水珠在爬山虎叶子上滑落,掉入泥土,散出一股迷人的气息。赵红租的房子在二楼,他一个人拖着厚重的行李,看上去到是很轻松,赛在后面跟着,由于楼道太黑,她从包里拿出手机照明,“亲爱的,为什么租在这呀?太糟糕啦。” “这里的房子离警察局近,性价比还不错。” “还性价比呢,连煤油灯都没一个。” “到了!”赵红放下行李,取钥匙开门。 门一推开,楼道亮了许多,看样子房间里采光还不错,等赛走到门边,赵红做了欢迎的手势请进赛,“请!” “哇……”赛看到房间后惊呆了。首先映入眼窗的是一个超大的横幅,用彩笔写着:“欢迎尹赛琳回家!”上面画着好多心形图案和笑脸,非常可爱。屋子里挤满了气球,挂着的,飘着的,散放在地上的,全部是心形;有白的,有黄的,有红的,配搭得温馨。地上除了气球,还铺着玫瑰花瓣,香气四溢。一个毛茸茸的150高的白色玩具熊笑脸盈盈地坐在正中间,捧着一束妖娆的蓝色妖姬,憨态可掬。 “还有卡片?”赛把玫瑰花放在一边,然后小心翼翼的,生怕踩到气球,走到小熊身边翻开卡片:小宝贝,请你收下我的礼物,你会永远幸福! 赛开心的笑出了声,抱着小熊亲了又亲,然后抱起那束蓝色妖姬,转身向赵红,“谢谢!” 赵红满意的笑着。 有人欢喜有人忧愁,同在这一刻就有着各种悲欢离合。岳自达仍然未找到他心爱的叶飞,此时他停止了寻找,而在一个环境优雅,灯光慵懒的茶店里和林彬聊天,他们此时不是警察与平民的关系,只是偶遇。 “你也喜欢在这里喝茶?”林彬问。 “恩”岳自达低着头,情绪低落,但也没忘记上次在警察局的失礼,接着说:“林警官,上次对不起。” “上次?”林彬似乎忘记,仰首回忆。忽然想起,皱了皱眉说,“哦,上次为那姑娘情绪不好。” 端起茶杯又说,”今天也不见得。” 送进一口茶水后说:“你在这里等,不太容易。如果是失踪,24小时后可以报警,如果不是,你这样找,永远也找不到。” 岳自达直视着林彬,不解。 “如果你不愿意见一个人,会去你们常去的地方?” 岳自达又低下头,“对啊。” 所以,在未解决造成如今局面的矛盾前还是不找的好,徒劳。”林彬说完又送进一口茶水,呼出淡淡的清香,看了看手表说,“该走了,逛街的妻子又要唠叨了。”林彬起身,“每次她一让我陪她逛街呀,我准在这。今天很高兴见到你,时间过得很快呀。” “林警官,再见。”岳自达起身道别。 “再见,茶钱已付!”林彬拍了拍岳自达的肩,大步流星的走了。 “谢啦。”岳自达有气无力的答谢。 第二天一早,赵红啃着馒头,刚跨进警察局大门,就看到林彬也刚走到台阶上,便急忙边跑边喊林警官。 林彬停下脚步,看着狼吞虎咽的赵红,漫不经心地眯了下眼,“情况怎么样?”赵红急切想要吞下口中的馒头回答,怎知被咽住了,急忙垂胸口。林彬急忙下台阶,伸手去拍打赵红的背,“小崽子,慢点不行啊?!” 赵红吞下馒头,疏了口气,脸被涨得的通红,傻笑着说:“没事了,呵呵。那个,网上只有一些介绍,不是通过网络销售的。98年,有个英国人把两只都买走了,也没有买家的详细信息。” “那……能找到那个人吗?” “试试。” 两人并肩走到办公室,林彬上前边整理文件边说,“小红啊,没什么时间了,这个案子你得加把劲,有什么情况给我打电话,明天我准备休假。” “什么?!林警官,不是!在这节骨眼上休假,这可不是您的作风。过了这事在休假不行吗?!”赵红见林彬头都没抬,浑身的气找不到一处撒,于是摔了门往外走,嘴上还念叨着:“什么事儿,难不成没您就查不出案呀。” 林彬并未动怒,只摇了摇头。 第三章 第二节 叶飞上集给父亲买了些治关节炎的药,很快回到家里。 “爸,……”叶飞推开半掩的家门搁下东西,环顾四周都未见父亲的踪影。 “爸”叶飞找到后院,“哎呀,您怎么又在弄菜啊?!快,快,别弄了,我给你打热水,洗洗” “回来啦。”叶父黝黑的脸上满是汗水。 叶飞边打热水边练叨着:“医生都说了,不能劳累,不能劳累~~您就是不听,那些事儿,我来做就是了嘛。”叶飞用手试了试水温。 叶父抖了抖身上的泥,蹒跚地依着拐杖进屋说:“飞儿,你也洗洗,凉快些。”“爸,你先洗。”叶飞把拧好的帕子递到父亲手中,转身就去了后院。 “叶飞啊,还在忙活呢。”张秀青手中提着玉米棒子笑嘻嘻地说。 “哟,您来啦,进屋坐!爸,张大妈来啦!”叶父急忙走出来,热情地迎进张秀青,叶父热情地说,“张大妈呀,快进屋。” “给你们捎几个玉米棒子,虽说叶飞在城里有吃有住,回到家啊,还是尝尝自己家乡种的,没施农药的。”张秀青看了看认真剥菜的叶飞,对笑脸盈盈的叶父说。 “张大妈,看你客气的。” “看,到底谁客气呀。”张秀青伸起长满老茧的右手,指甲缝里满是泥土,微弯的食指斜指着叶父,接着哈哈的笑了。张秀青接过叶父递来的水,喝了一大口,接着说:“地里多呢,觉得好吃呀,自己去掰就是呢。唉,你的风湿好些没?上次牛二拿的药材有用没?我那还有药草泡的酒,回头给你拿些来,一天喝点儿,外洗内服好的快。” “好多了,不麻烦了,叶飞在家让我什么都不做,老农民的,还不习惯。”叶父自豪地笑了笑说。 “好福气啊,两个女儿都孝顺!哎,老天爷不公平啊,叶朵大好年纪。”张秀青遗憾地低下头。 叶父看了看挂在墙上的全家福“哎!” “张大妈,晚上在这吃饭。”叶飞听到父亲的哀叹,急忙抱着菜,进了屋,试图打断他们的交谈,头发湿呖呖的。 张秀青立刻起了身说:“不了,我还有点事,先走啦,有空接你爸进城去转转,啊。”“张大妈,这就走啦,再坐坐。” “走了,快去洗洗。”张秀青拍了拍叶飞的臂膀,徉徜而去。 叶飞不在家的日子,张秀青也到勤快,常帮着叶家做这做那的,从儿子有几个钱那天起,她就被划入福气之人的行列,大家的评判标准当然是钱,日子过得也清闲,在这个村里她家是第一个修楼房的,一楼一底,其他的房子都是瓦房,村头村末都能看见这座有二楼的房子,生儿子的人家望着这座房,盼着儿子有出息,给他们修个三楼的,有女儿的人家,到了婚龄,最佳女婿可就是这座房子的男主人啦,简直就是个导航仪,明确了大伙的目标。张秀青回到家里,汗水直冒,从冰箱里拿出一小杯冰水,喝了一口,皱紧了眉,吐出舌头,嫌弃地把杯子放了回去,转身到厨房拿起大碗打了热水,咕噜咕噜喝得非常满足,深呼出一口气。 缓过神后进门找她的儿子,“牛二,牛二……” “我的妈呀,给你说了多少次,牛二多难听呀,刚在和客户打电话呢,别人听到还不笑话死我吗?”牛二坐在轮椅上,急得斜眼歪嘴的。 “哟,忘了”张秀青愧疚地用手捂了嘴,推开卧房,轻轻补了句,“儿子。” “妈,以后记着啊。”牛二说完又笑着说,“咋样啊?” “我跟你说啊,你咋就不自己去谈对象啊?今天小飞还赶我走。” “她咋赶你的呀?” “我正和她爸聊着呢,她匆忙出来赶我的,说的话到好听,可那意思就是赶我走。” “啥话呀?” “……”张秀青支支吾吾的。 “又说到人家的痛处啦。” “又不是故意的,她直接赶我走,心里还痛快。” “人家是大学高才生,做事一般都不直接,她还不是顾忌到你是她未来婆婆吗?在给你留面子呢。” “可……” “可你想想,如果真把你直接赶出来,咱不答应呀,不能够这样对咱娘呀,你想啊,我们两家还可能是一家人吗?你儿子的幸福生活不就没啦,这先不对的是你说了人家的痛处呀。”牛二字字在理,见张秀青瞅了下自已,接着又说,“可想她还是愿意跟咱过的,你这么不痛快,改明儿过了门儿,可别只顾着闷气了,有时候别那么敏感,气着自己还不是自己受罪。所以说,不是儿子不去谈对象,就想让你们婆媳俩多相处相处。“ “另挑个得了,昨天李婆婆那孙女,刚满18岁,媒人就来我这说,那闺女也水灵。”张秀青可不依。 “妈,对象不是小飞,儿子的婚姻就不幸福。”牛二也急了。 “你……真是头牛!”到最后张秀青还是犟不过牛二。 “妈,别说那些了,我给你说高兴的,今儿谈成了一笔生意。” 牛二向张秀青挨了挨,右手竖起三根指头,说:“三倍利润呢!” “啥?”张秀青疑惑地瞪大眼睛。 牛二耐心地解释道,“就是本来这生意一般就挣个三、五万的,但这档至少十五万,只是个比喻,实际的买卖可不止。”张秀青听得找不到北。 刘牛沉浸在粉色钞票的美梦里,得意的眯了眼,斜了嘴,顿了顿又说,“我这就回城里,把这事给他弄好,说不定以后这生意源远流长。”牛二双眼发光,豆大的汗珠也显得格外耀眼。 “咋的?不是说回来看对象吗?小飞那里也不谈啦?”张秀青激动着儿子的终生大事。 “妈,小飞那还是您出头,多相处相处,您的儿子要给你们充足的物质保障。”牛二深吸一口气,“恩……您就帮我拾掇拾掇,待会儿司机就会开车来接我。” 张秀青抹了把额上的汗水有点不愿意,“牛……”忽然回忆起,又换了称呼,“儿子,你回来才几天呀。要不这样……”张秀青似乎想到什么,“你那城里的地儿,我都没去看看,没个人给你收拾,我咋放心呢?” “妈,没啥不放心的,您儿子在外地那会儿,还不是好好的吗?” 张秀青刚准备转身去收拾,心里早做好了在家等待儿子的准备,几年来,她都是在等待中度过的,要说恋人之间的思念是绵长且撕心裂肺的,那么母子的牵挂则如空气与水,割舍不掉的情怀。 “妈”牛二急忙喊到,“咱一起去。” 张秀青高兴的几乎快蹦起来,向牛二确认起来,“真的?” “不假,以前在外面,我不想您跟着我受苦,没让您去,现在日子好啦,本来想把城里新买的房子装修好了再接您……。”张秀青摆了摆手说:“可不想一直住在那,再走到哪也得记住自己的根。” “对呀,妈说的是,但有钱了,日子过得丰富点是可以的,到最后想回来了就回来呗。” 张秀青又是摆摆手,“等你成了家,有媳妇给你张罗,我就省心了,咱这高房子好着哩。” “好,好,好,咱啥也别说了,妈呆在这鸟笼大小的地方还没出去转转,儿子今儿就带您去看看。” 张秀青拍了拍手,喜出望外,忙说:“我去收拾。” 接着就去翻腾衣服,牛二见了说:“妈,别收那,去城里买。” 张秀青说:“儿子,这些衣服还能穿呀。” “在这能穿,在城里就不穿这个了。” “像电视里,一巴掌大的布?”张秀青边说边摊出右手。 牛二没明白,想了好久,突然笑出了声,“妈,你说的那是年轻人的,再说城里人不是个个都那样,有的是适合您的衣裳。”张秀青开心地笑着。 纯粹的快乐的笑声在炎炎夏日里犹如一缕清泉,甘甜而简单的幸福。一个期盼,以内心不报有太多希望为态度去追寻的愿望,往往是可以令人满足,让人拾获勇气与力量的。 第三章 第二节 下午,牛二的二位司机大个西装革履,没见车,只见人。 “刘总,咱可以走了吗?”一个光头小眼睛司机笑眯眯的在牛二屋外吆喝。 张秀青打开门,牛二在她身后说:“来啦,还挺准时的嘛。” 俩司机都忙说:“应该的。” 牛二眯了眯眼,指了指轮椅旁边的背篓,“来,把这个拿上。” 平头司机二话没说,抓起背篓往肩上一挂,动作倒很熟练,只是这个乡间背篓挂在这装扮上,让人眼睛打颤。牛二很轻松滑出门,张秀青望了望屋里后,给门上了锁,俩司机默契地走到牛二身边,提起他和他的轮椅就往村口奔,张秀青跟在后面,她不太放心俩大个这样抬她儿子,一个劲的说:“慢点儿,慢点儿。” 牛二没吭声,倒是很放心两位司机,他们犹如古代训练有素的轿夫,身强力壮,卑躬屈膝,恃强凌弱,一个举右手,一个举左手,几乎是同时,赶开围观的人群。每当牛二出行或归家之时,这些淳朴的人们,不管是挑粪收菜,还是扛锄赶牛的,都会大方地停下来,如同一个个且自然的迎接与送别仪式。有人也会说些祝福的话语。 离别篇: “刘牛,挣大钱啊!”、“刘老板,身体要整好。”、“孩子,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呀,咱就是一家人,有啥困难就说。” 试想,他刘牛要是没钱,谁会有这份精力去讨个未来可能的获得呀?刘牛挣得再多钱财,也只会用在他家里,以及他的未来可能的获得上。还有,他身体健康与否,似乎现今与除张秀青外的其他人不相干系。再有,你把刘牛“当家人看”,人家的亲人可只有个娘呀。 归来篇: “辛苦了,饿了,尝尝我家闺女做的甜点,这可是一大早就开始忙活的。”、“刘牛,我那儿子没个正常事儿,劳烦你让他去当个小工行不?”、“有我们在,你放心,你母亲身体可好啦,常回来看看,她会更高兴的。” 这些话,各有各的目的,有的隐讳含蓄,有的直接了当,刘牛一般接受直接的请求,村里的人,只要满足工厂务工条件的,都被准允了的。招工条件也只不过是身体健康,吃苦耐劳,有责任心等等,几乎都能达到。至于送糕点讨好,介绍对象的,刘牛是不屑一顾的,他心里可只有叶飞一人,还有,刘牛最不喜欢自认聪明的人,母亲的确是刘牛的软肋,他父亲死得早,他是被母亲拉扯大的,本来上头还有个哥哥,可惜先天不足,夭折了,刘牛虽然不认识哥哥,但打心底感激他,觉得哥哥是心疼自己,看着家里没粮了,为了不和他抢粮食,就死掉了,这是牛二小时候认为。当时,张秀青承受夫离子散的悲痛与抚养幼子的巨大压力,拖着小油瓶,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艰难地生活,尽管家徒四壁,满目疮痍,她也要用那颗受伤的心、给予刘牛完整的母爱。 所以他心疼他的母亲,记着母亲的好,努力打拼奋斗着。 牛儿失去腿后,张秀青为了他出行方便,把门槛卸掉了,家里大大小小的东西都放置在刘牛可以轻易拿到的高度,不管是屋里还是屋外,是堂屋还是睡房,这是母爱无处不在,细微的体现。 田间小路,汽车是开不进村的,只有停放在村口。乡间的路细长如瘦蛇,延伸到人们需要到达的地方,就像小溪小河水,流入大海一般顺理成章,只是水永远是从高到低,而路则是起伏不定,人走出来的路,因为地理环境而高低,不能自主,如同在这个复杂的社会环境里存活的我们,如同我们的人生。 第三章 第三节 周末的游乐园是热闹非凡的,这里是孩子们玩耍的乐园,也是恋人们谈情的佳境。 看,旋转木马上有欢愉的笑容,浪漫的耳语,温暖的拥抱,这一切都被七彩闪耀的光晕包围着,呵护着。心跳跟随幸福的节拍,拥有魔法的木马执着于那个关于王子与公主的美丽童话。尹赛琳认为,王子和公主一定在摩天轮上亲吻过,就在到达顶端的那一刻,所以他们才会美好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这是她过去常在赵红面前念叨的。 哪个女子不仰望幸福,向往幸福啊!传说摩天轮就是幸福的化身,它每旋转一圈,就会有一对亲吻的恋人走向幸福的永恒。一圈一圈 ,从低到高,从盛到败,恰似人生轮回。听说那一个个小格子里全部住满了幸福,是恋人们追寻的感觉,吻着蓝天触着大地,这明明是爱的代言,在诚挚的等待那个只送幸福给乖孩子的可爱天使。 赵红以前没有理解到尹赛琳的愿望,从来也没有陪她去坐摩天轮,他有些愧疚也有些高兴,打算去相信一回这个美丽而善良的传说。 然而此时,尹赛琳望着刺激的过山车,兴奋不已,一手拖住赵红,一手指向疯狂过山车,赵红听到那方的尖叫声,头就晕,不好,摩天轮在和他说拜拜了,于是心里暗暗喊,“天啦,我的天!” 当然,他表面还是得装出非常乐意的模样,不然尹赛琳又得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了。 “好啊,好久没玩啦。”赵红表现得极度亢奋,内心却是虚的。 “啊!”尹赛琳惊讶,接着忽闪忽闪着眼睛,俩酒窝跳蹦着说,“这么勇敢,以前上学的时候,差点把胃给吐丢了,哈……哈……” “那时候,我还小嘛,胃当然也小咯,承受不了……”话还没说完,就被尹赛琳拖着跑,赵红扯着嗓门喊:“干嘛?干嘛?” “去拖白云的尾巴,哈……哈……” 不一会儿,一声惨叫,“啊!” 不用想都可以猜到是谁的声音了,坐在旁边的尹赛琳真想捂住赵红的嘴巴,感觉太麻烦,索性捂住自己的耳朵,接着她也“啊啊”大叫,不是她怕,而是想学赵红的惨叫,乘机嘲弄一番。 一圈下来,赵红已经吐得一塌糊涂,看着仍在过山车上陶醉的尹赛琳,不禁自叹不如地摇了摇头,看着尹赛琳朝自己扮鬼脸嘲弄的表情,赵红挤眉弄眼狠狠地回了一个丑恶的鬼脸。 赵红去商店买矿泉水,走得很快,忽然停住,他看到一个熟面孔,不对,是两个,就在商店旁边的咖啡店的橱窗里,“他们认识?呵呵,这世界太小了。”赵红心想。 孟同仁和慕扬聊得很投入,显然没有看到赵红。 这次回来要呆多久?”孟同仁问。 “要呆一段,事情太多,需要处理。”慕扬回答,用咖啡匙搅着咖啡,语调显得很劳累。 “晚上回家吃饭。”孟同仁极力邀请。 “慕扬摇了摇头,看了看表,“先走了,那件事我们就那样办。” 孟同仁看杯中的咖啡,点了点头,慕扬起身飞快地走了出去,出门几步就碰到尹赛琳和赵红有说有笑的,本想掉头换路,不料,却被尹赛琳喊住:“扬哥,……” 尹赛琳立马停止了说笑,像犯了错一般看着慕扬。 慕扬应了声,“哦,真巧。那个,我还有事。”接着向赵红点头问候,赵红点头回敬,慕扬便匆忙离开。 尹赛琳表情凝重,酒窝里有淡淡的忧伤。 “怎么?这么怕上司的?”赵红看到尹赛琳这幅模样便问。 尹赛琳摇了摇头,慌忙又点了点头,把赵红弄得更是莫名其妙了。 就在此时,赵红手机响了,一条短信息,“案件查完了?!为保国泰民安警察没有周末。”是林彬发的。 收到短信这刻,赵红四处张望,想必林老头也在这游乐园,这边女朋友不高兴,那边又来惹人生气,心想:“ 您神通广大,您可以逛,就不许我逛,谈恋爱都受管制了。” 第四章 第一节 叶飞娴熟地切着菜板上的苦瓜,停了停,向厨房外望了望,看到父亲正低头用抹布擦相框。叶飞很心疼,“爸,每天都擦,干净着呢”叶父勉强地笑了笑,“只剩下我们父女相依为命咯。” 叶飞有话提到嗓子眼儿有被堵了回去,只好找机会再说。 接着,叶飞故意高兴地说,“爸,外天是您生日,我们去城里转转,热闹着呢,呵呵。” “大把年纪,腿脚又不灵便,不去了,不去了。”叶父继续擦着相框。 “那……到时候,我们一家子聚聚。”叶飞试探着叶父还是擦着相框平静地点了点头。 早饭后,叶飞去了镇上买了些香蜡纸钱,准备父亲生日时一起给亲人上坟,回家顺路去了坟地。天气沉闷,看似要下雨了,叶飞的白色体恤被汗水浸湿,紧紧地贴在身上,淡雅的身姿,极像一朵被雨露滋润的水仙,一阵风吹过,还有些许寒意。叶飞用手拍了拍墓台上的杂草和灰尘,“妈妈,姐姐,飞儿很想每天来清扫。”沉默片刻后说:“但是工作忙,等爸爸祝了寿,我就走了。”眼泪禁不住掉了下来,“爸爸一个人在家,……你们多保佑他,……女儿……女儿不孝。”叶飞连磕了几个头。 “飞儿,”叶飞心里一震,但身后的呼唤没能使她转过头,她拭去泪水,表情淡定,干脆地说:“妈妈,姐姐,这是我经常向你们提起的岳自达,一个……我从未爱过的男人。”岳自达布满血丝的眼睛折射出渴求的目光,嘴上的胡须与疲惫的身体显露出这个年轻人的沧桑与茫然,“飞儿。” “是真的。”叶飞铿锵有力的几个字将岳自达仅有的希望击碎。 “飞儿。”岳自达退后了几步,她如利刀般的话捅入了他的心脏!眼泪刺痛了眼睛,烁烧着脸颊。她起身故做潇洒地走向他,她看着他,心里却在隐隐作痛,嘴上的说辞很好的应证了女人心口不一这句话,“你走,我从不爱你,就如你不爱金朗那样。” “你在替金朗折磨我吗?从开始就是?!不,不,我不相信,爱情不是表演出来的。” 她冷笑,“随你,金朗死了,我们之间也就结束了。”她提起东西逃似的下山,“飞儿,你有苦衷!”她被怔住了,但并没有停下脚步,尽管内心也是波涛翻滚,不知道下一秒将如何变迁。 叶飞走了许久,一道闪电划破了天空的宁静,岳自达这才回过神来,蹲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他慢慢抬起头,看着正对着的两座坟墓,左边是叶朵,右边是叶母,然后艰难得起身走近坟墓,跪下,他眼里看不到光彩,“为什么叶飞从来不让我知道你们呢?还有,你们的死……” 岳自达哽咽了,“她的痛苦我从不了解,”他抱头狠扯头发,以此作为自己不称职的惩罚,“但我爱她是不变的,我会用行动来证明!” 岳自达似乎看到了希望,“我相信缘分,尤其是我和叶飞的这段奇缘。叶朵姐,阿姨,就让我给你们讲讲我们的故事。” “一年前,我进入到了一家跨国企业,事业蒸蒸日上,如鱼得水。从一个小小的销售员当上了经理。之前我在网上遇到了一个忧郁的女孩。她常常常敞开心扉向我陈述她的过去。一个很早就失去父母,一路艰苦奋斗的故事。我觉得她很孤单,很可怜,便很想照顾她,其实同情一个人是最平常不过的事,但那个时候我确可笑的认为是爱情,于是接受了她的表白,和她恋爱了,那个女孩叫金朗。” 此时刮起了一阵风,雨接踵而至,豆大的雨点重重地打在岳自达的身上,刺骨的冰冷,他似乎并没有感觉到。“空闲的时候,我喜欢上网下围棋,大概和金朗恋爱一个月后的一天,我与往常一样上网下棋,遇到了一个网名叫‘缘圈’的女孩,和她交手几回合,发现她的棋技不错,她还时不时和我聊天,感觉得出,她是一个活泼开朗的人,时常惹我发笑,那晚与她火拼到凌晨3点多才收场。第二天晚上,我们居然又碰到一块儿,我还开玩笑问她是不是看上我了,偷偷记下我的qq号码,见她没做声,心想或许是开不起玩笑,便扭曲原意,问她说,是不是看上了我的棋技了,跑来拜师的,她当时敲了二十多个‘纯属巧合’,发给我,要我相信她。哪有这么巧的事儿,我当时不相信!不管怎样,我们还是互加了对方为qq好友,而后的日子里,我们经常在一起下棋,谈天,说地,唇枪舌战,面红耳赤,刺激而愉悦的对战迸发出了乐天的分子。白天和金朗的相处是拘谨的,晚上和“缘圈”的斗智是快乐而温馨的。 我时常把我和女朋友之间的趣事与烦事告诉给她,遇上愉快的事情,她就会像个孩子一样羡慕不已,为我高兴,如果遇到难过的事情,她会不厌其烦地开导我。在“缘圈”那我可以得到许多快乐,于是常常沉迷于网络。 又一个月过去了,一天我去接金朗上班,看到她正在和一个女孩说话,女孩皮肤黝黑,微淡的眉毛下是坚定执着的眼睛,是一个单眼皮,还别说透有灵气的双眸忽闪忽闪的犹如清泉沁入湖水般宁静而又生动。高鼻梁,小嘴巴,别致完美的组合,乌黑长发被扎起马尾,发梢垂于肩边。身着米白色缩腰小袄和黑色牛仔裤,脚踩一双运动鞋。可谓干净、淡雅的气质可人儿。 金朗告诉我说是同事,当时我见时间不多,便吆喝着金朗上车,那个女孩也干脆地坐了上来。一路上我们三个聊了很多,我深深地被这个女孩的快乐传染了,她就是叶飞。这是我一直追寻的感觉。每天早上,我都会送给金朗一瓶暖暖的牛奶,叶飞说好羡慕金朗,之后我便多买一瓶,一瓶给金朗,一瓶给叶飞。以后的日子,我们差不多都三个人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非常要好。我和金朗都不介意飞儿的闯入我们的二人世界,也许是因为我们太沉闷了,需要飞儿来注入快乐气息。 我把最近的事情告诉给了“缘圈”,她说,那是好事啊,可巧的是我也认识了新朋友,我开玩笑说,是男朋友?“缘圈”说,我也想啊。可人家有一位端庄可人的女朋友了。我对“缘圈”说,我不爱她了,应该是从未爱过她,“缘圈”说,你要想清楚,不要伤害了别人也伤了自己。不过,从你向我讲述关于你们的事里面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可以看出你对她怜悯更多,你同情她。我听了“缘圈”的话犹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起来。“缘圈”又说,最好的办法就是分手,解脱彼此,但是你得想清楚,以后搞砸了可不要来赖我哦! 那天晚上我想了很多,分手的确是最好的办法。第二天我忐忑地走到满心欢喜的金朗面前,想要开口,却被堵了回去。金朗说,昨天我看了一则报道,有个负心汉狠心杀死了他的妻子,很可怜,她紧紧地挽着我,像是在证明遇上我,她是那么幸运。我不忍心破坏她美好的遐思和心情,只好作罢。 晚上“缘圈”问我考虑好没,我说,决定和她分手,就如你说分手是最好的办法,可是我办不到,“缘圈”打了一行字,为什么?如果你再拖拖拉拉,会伤害她更深,我说,不忍心。“缘圈”说,此时不果断,你将成为不可饶恕的罪人。 岳自达在雨帘里打了几个寒战,雨水浸透了他每一寸肌肤,然后一路一路滑落在土地溅起泥水。岳自达接着说,我想了很多天,金朗找我,我就假装很忙,之后金朗也没来,一天她发短信给我:你最近忙是假,故意避开我是真。我想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该有个了结。我约她去了咖啡厅,为她点了杯咖啡为她加了两勺糖,她喜欢吃糖,她说甜甜的感觉可以让她忘掉烦恼。我递给她一束百合花,花间有一张纸条,她用修长的手指优雅地拆开,慢慢地看着,看了好久好久,她表情木然,但仍然保持有高傲气质,虽然如此,我还是知道她心里不平静,在挣扎,因为我在纸条上只写了一句话:“我们不合适,分手好吗?”许久,她故意洒脱的把纸条仍在桌上,嘴角扬着一抹僵持的笑,起身甩给我一句话,没关系,好,祝你幸福。随后扬长而去。金朗走后,我心里满是愧疚,脑子里一次次浮现的是和金朗初次见面的情景: 在中心广场的雕像旁边,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寒风吹起,她垂直齐背的长发抚慰着她白皙精致而又沧桑的脸庞,浓浓的眉毛下,一双顾盼神飞的大眼睛在关注着靠近雕像的每一个人,由于天气干燥,她不时抿抿红润的嘴唇。天气寒冷,人们都紧缩在寒风里穿梭,只有她站姿挺拔,一动不动,气质非凡,她双手插在深蓝色的大衣包里,右手腕上挂着一个做工考究的黑色皮包,恰似一道美丽的风景。 这时她慢慢地打开皮包拿出电话,温柔接起,“喂,您到了吗?” 岳自达走到她面前,并没有挂电话,调侃的说,到了,在您面前,看到了他,她高兴地笑了。他们的恋情就是从那天开始的。 岳自达咳嗽了几声,用手使劲摸了把脸,试图赶走雨水,接着说,我回去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缘圈”,“缘圈”劝我不要心怀愧疚,说我虽然犯了错,但及时挽救是可以饶恕的,如果想要关心她,帮助她,以朋友的身份也可以办到啊。 我按“缘圈”说的去做了,可是金朗高傲的本性容不下我这么做,一天“缘圈”给我留言:零蛋,我的朋友也失恋了,我很难过,你又没上网,找不到人诉说,回来给我打电话,139xxxxx778,于是我想也没想就打过去了,“喂,岳先生,你找我有事吗?”他怎么知道我姓岳,声音这么熟悉,我正思量着,对方已挂了电话。 第四章 第一节 查看了拨出电话,才惊讶,天啦!“缘圈”就是叶飞呀,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呀?! 当时叶飞还不知道,我也没有告诉她。便上网聊了起来,向她撒了谎,“我手机没电了,现在心情好些了吗?” “还那样,她和她男朋友都是我很好的朋友,真不希望看到他们这样。” “他们为什么分手?” “那个男的不爱她了,哦,就和你差不多。” “你觉得他做得对吗?” “都说和你的事差不多了嘛,不爱了,分手的确是个好选择。刚刚她男朋友打电话给我,什么也没说,不知道是不是后悔了!” “没有。” “没有?!你怎么知道?” “你不是说和我的事情差不多吗?呵呵……” “别贫了,我是真烦。失恋的人还笑得出来。” “看不出你还为朋友两肋插刀啊。” “`````````````````````” “你也别难过了,事情已经这样了,帮他们找回快乐。” “恩。” 第二天我给叶飞打了电话,说想和她聊聊,她答应了。在她宿舍里,她不知疲倦的开导我,说是要帮我找回快乐。晚上“缘圈”说,今天她男朋友来找我了,看着她憔悴的脸和深邃的眼睛,心里的滋味怪怪的,我初来乍到的时候,他给了我很多鼓励与帮助,心里曾暗暗的想,以后一定要嫁给这样的男子,你说我是不是爱上他了呀?“ 我顿时心跳频率加快,不知所措,想到叶飞,心里是轻松而甜蜜的。 等了许久我回了一句,“这个要问你自己。” 那晚我失眠了,刚刚分了手,又去追求另一个女孩子吗?感觉不是人做的事。 连续一段日子,我白天抽空去找叶飞,晚上在网上和“缘圈”聊天,我隐隐约约感觉得到叶飞的心在与我贴近,“缘圈”鼓励我去追自己的所爱,不要怕舆论,只要我们觉得对就行,因为“缘圈”和叶飞,我忽然明确了方向,决定追求她。 叶飞碍于金朗,不敢接受我,我一次又一次的被她拒绝,然而我想到“缘圈”,心里却又有了勇气。经过几番爱情轰炸,叶飞答应了,之后她说是金朗的宽容鼓励了她,两个善良的人又把我们三个捆在一起,成了好朋友。金朗也开始接受我们的帮助,真是一个大团圆的结局,换了其他人,似乎是不可能实现的。但是之后的生活还是有些不尽人意,叶飞时常被人说是破坏感情的第三者,遭遇冷眼与指指点点。即使我跟金朗努力平息。 叶飞是坚强的,她不会为这些难过洒泪。她说抓住了爱情,就不要轻易被人打败。我和叶飞的恋爱是绚丽纷呈的,彼此让对方快乐着,幸福着。可是她从来不让我知道你们,每次回家都不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呢?叶朵姐,阿姨,这是奇缘,难道不是吗?”岳自达作了揖,吃力地起身,感觉浑身很冷,没了力气。 此时,叶飞躲在屋里,看着窗外雨水敲打玻窗,像是敲进了自己的心里,手里紧紧拽着想要给岳自达送去的伞,心里想:他会那么傻呆在那里吗?他也许在我走的时候已经走了。我是怎么了呢?叶飞阿叶飞,醒醒,醒醒! 外面的雨水弥漫在整个儿玻窗,随波逐流,她不禁感叹,羡慕起这雨水来,尽管随波逐流,至少它还有个方向。 第四章 第二节 在警察局,同志们都忙得不亦乐乎。 赵红这边也没闲着,来了个娃娃说要交代情况的,但又不那么友好。 “小兄弟,你了解些什么?” “有位大叔让我来的,他拿了我的把柄,没办法。是这样,我在网上认识了一个哥们儿,其他的都是他的事,与我无关。”男孩仰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斜眼看着右边的门外,将对面的赵红置千里以外,没好气的说。 赵红心里郁闷,起身放了瓶水在男孩面前,按压着内心的愤怒,字斟句酌地说:“麻烦您具体点,行吗?” “行,瞧你这态度,我乐意,比那老头好多了。哥门儿,那我给你讲讲。那个人是我在游戏中结识的,他可是个游戏高手,网名叫零蛋。我和他一起打游戏大概有半年了。想当初,我囊肿羞涩,跟哥门儿打天下之后呀,富裕,很富裕,非常富裕。”男孩的抑扬顿挫拉着长音说。 “荷,厉害嘛,什么时候带我游戏游戏?接着说,接着说。” “带你行啊,哟,还真不行,没零蛋啦!他呀,自从让我给他女朋友送了礼物后,就音讯全无了,害得我现在一个子儿都没了,穷困潦倒。带你还真不行……” 赵红看着男孩儿,觉得很可笑,心想:“别说你个小屁孩儿,那个啥零蛋,混蛋的,能跟我比游戏,哈……哈……。哎,我咋就还跟小屁孩儿计较呢,老林说的对啊,心眼小。” “你和他见过面吗?” “没有,肯定没有。” “那他是怎样让你送礼物的呢?” “恩……5月22号,对,那天星期六,那晚的游戏倍儿刺激,他还送了我很多装备。准备下线的时候他给我说,他有个女朋友,5月23号的生日,要我帮他办点事,行不行,我说没问题啊,谁让我是他哥门儿,你说是不?然后他说他星期天有事儿,一大早就要去办,没时间去赴8:20的约,他把东西提前搁在我家门口,然后让我替他把东西安全送到他女朋友的手里,地址在中心广场雕塑左边的第一个长凳旁。” “哦,对了,悬,刺激!我没有告诉他我家的具体地址,只告诉了他小区名儿,呵呵。” “那他怎么找啊?” “对呀,刚准备问他,他就下线了。我就想啊,他真会放在我家门口吗?那股神秘劲儿,让我特别想见他,所以飞奔出门儿,结果什么也没有,扑个空。第二次,等我上了洗手间再次出去,心想再给他一个机会呗,再没有,也怪不着兄弟我罗,嘿,你猜怎么着?” “怎么?” “有了。” “那个东西?” “对,他令我更加好奇呀!” “你还真会卖关子,当时几点钟?还觉察到什么异常没?” “大概凌晨一点多,没见什么了啊!哦,……等等,有个女的,好像……好像得有二十多岁,刚好准备出楼下大门,在那撑伞。当时我也没多想,就捧着礼物关了门儿。” “你看得那么清楚?” “嗨,我家就在一楼,开门儿就看见了。她的头发齐耳,戴了眼镜。” “接着说。” “第二天一早,大概八点,零蛋上线了。他说昨晚网停电了,要我马上收拾一下,去赴约,事成之后定有重赏,什么……包我成为游戏高手。我一看,乐了,连续打了几个‘好’字。 他让我直接给她就行,只需说是零蛋送的。接着我就去了约会地点。远远的我就看见一个姐姐,就在那时我才领悟到‘迷人’一词儿的精髓啊,身高,那身材,那皮肤,嫩的……我当时就遗憾怎么就没早点来这个世上,哎……。”故做深沉态, 赵红觉得这个小屁孩儿思想挺复杂,真想起身狠敲一下他的脑袋瓜。想到身为警察,就忍了,边敲桌子边说: “接着说!” “然后我就直接问她是不是金小姐,她居然说是,哎,我真希望她不是……于是,所以,只有把东西给她了。她那个高兴,夸张得让我想逃跑。” “然后呢?” “什么然后啊?然后就走了呗。” 赵红边收拾资料,低语道,“社会毒药熬治当中,再不管就没戏了。” “什么?”男孩摸不着头脑。 赵红看着男孩笑了笑,说:“我是警察,管抓坏人。不过还是劝你一句”,赵红振了振音,意味深长地说:“学好!” 第四章 第二节 赵红在警察局极不情愿地拨通了林彬的电话,响了好一阵,没人接,赵红气不打一处来,重重挂了电话,“连电话都不接。” 过了两分钟,电话响了。赵红接起电话没来得及开口,“小红吗?有什么情况?” “没打扰到您?”赵红压着脾气。 等了等说:“有个小孩儿过来陈诉了一些事,案情有新的发展……” 没等赵红说完,林彬说:“小红,把具体情况发那个邮过来。”接着便挂了电话,赵红愤愤地挂了电话,“还邮呢,您老人家就自个儿安心的游!” 赵红起身出了警察局,去找牛奶的来源,走到田园公寓门口,一眼就看到一个40岁出头的物管大叔,径直走去,拿出证件,物管一楞一楞的。 赵红上前询问说,“我想问点情况?”大叔瞪大眼睛左手的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吃惊极了。 “不是。”赵红边摇头边说。 大叔松了口气,赵红接着又问,“你们5月的排班是怎样的?凌晨1点左右是谁上班?” “哦,不是我就好,我可是认真工作,认真生活,从白天到晚上,从晚上到白天的。这个月凌晨1点左右正是我们交班的时候。”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上班呀,凌晨才下班?” “没办法呀,一天12个小时哩,以前本来是有三个人的,那个人家里有人去世了,一回去就不来了,这不……大叔压了压声,把头凑近赵红的耳朵,把手拱在嘴边,“老板为了节约成本,可苦了我们,说是招个人,这都半个月了,都没音讯。” “那和你交班的人凌晨才会来?” “小邹啊。”物管接过话,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还有一个小时他来接班,您进来坐会儿。物管边给赵红开门边说,“我们这个看门的活啊,一天得上两次咯,中场休息,嘿嘿,连着上班,别把我累死了。” 赵红进了物管室接过物管倒的水,礼貌地点了下头,表示感谢。“这儿的单元楼里边儿有监控器吗?赵红朝窗外探了探问。 物管摇了摇头,笑了笑说;“要有那玩意儿,我们可要轻松好多呢,”物管眼睛一亮,“这里有人犯了事吗?丢钱了还是出人命了?” “管我的人要我了解了解情况,我也不清楚。”赵红傻傻地笑了笑。 “嘿嘿,当警察好啊。” “呵呵,好什么好,还不是混碗饭吃。你们晚上准确的交班时间是?” “12点。” 不一会儿,小邹到了,他熟练地左脚踩着踏板,右腿向后一伸,身子一跃,双脚便落了地,下了车,像极了训练有素的体操运动员。小邹望了望物管室看到赵红后笑了笑,表示还要做点事再过来。 “他去锁车。” 大叔说完便走到门口去吆喝“小邹,快!” 小邹快步往物管室跑,气喘吁吁地说:“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赵红站起来,准备问话。 “哈哈,你小子粗人一个,在警察面前像个文化人儿。是不是你犯什么事儿啦?”大叔狂笑。 赵红正想问,被这莫名的的笑声打断。 小邹生硬的表情,也没反驳,看样子是被大叔经常取笑了。 “您好您好。”赵红声音洪亮,似乎想压倒什么,在帮助小邹恢复自然状态。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某一点东西,和他产生共鸣,有种同命相连的感觉,是什么呢?是什么呢?哦,对,林老头,常常咬牙切齿地喊他小崽子,再怎么说七尺男儿还是有面子的呀。 赵红心里琢磨着,望着俩人,便又投入到工作上了,“凌晨1点你在值班吗?” “对,当时我接老刘的班。” “接班后,你有离开吗?1点左右你有没有看到那栋楼有人出入?”赵红指了指a栋问。 “没有离开,也没有看到有人出入啊?”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呢?” 小邹斩钉截铁的说,“肯定的,那个时候我刚接班,精神着呢小区有个人走动,应该知道的,我视力好着呢,更何况a栋,别说离着近,他们那扇门一开就像杀猪似的。” 站在一旁的老刘就是那位大叔,刚把茶水送到嘴里,就给吐了出来,又是哈哈笑,说:“是这样,那门坏了,正请人给他们换呢,门还没运到。哦,坏了大概一个月了。” 接着又说:“一个月是有点长,您可能也要说我们没办事效率。那栋楼的业主,从门进进出出都说我们物管,什么不称职,没效率,买这儿的房子倒大霉。”老刘摆摆手,摇摇头,“没好听的。” 赵红点了点头,说:“没什么问的了,但是得麻烦两位协助警方做点事。” 赵红办完事后,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警察局,走到饮水机旁,拿了一次性杯子思忖了下又给放了回去,用自己的杯子接了热水,坐在电脑边,准备汇报工作。双手放在键盘上打字,“林警官,不管你看没看,我还是得汇报工作。” 今天上午11点我去田园公寓了解情况,两位物管同志肯定当日凌晨1时前后未看到a栋有人出入。那小孩可能见鬼了。经过物管同志的协助,楼上的业主都很合作,经查实,并没有可疑之处,唯一有一家人,只有位老太太,说房子之前租给一位穿着时尚的长发女士,不是齐耳短发,在半个月前就搬了出去,小孩儿也肯定看见了一个短发女子。这回我们都见鬼了。还有,听物管说前天有警察去询问,这个案子到底有几个组管呀?”赵红点了“发送”。 赵红觉得林彬是不会看他的报告的,所以报告的内容体现都具有攻击性,还冒出鬼神之说,就说那个女子,长发短发又怎么,不是有假发吗?如今的社会男人可以是女人,女人可以变成男人,真真假假谁能事事分辨呢?稍微雕琢就可以以假乱真,迷惑慧眼了,再说别人也不一定就是那个放牛奶的人!还有,那个来陈述事件的小孩又真的可信吗?叫他来的那位大叔是谁,是警察还是匪?赵红心里是明朗的,但他阅历尚浅,经验不足,面对那么多的端倪与疑问束手无策,他是多么想要请教一位老师呀,他盼望着林彬的休假结束。 接着赵红的电话响了,“喂,我赵红。” 电话那头,“ip地址查出来啦。” 赵红激动地站起来,瞪大眼睛,早已不知疲倦。 第四章 第二节 孟同仁一个人在杂志社审阅稿件,其他人都已经下班了。他打了个哈欠,肚子咕咕在叫,于是收拾好稿件,正准备回家,电话响了,孟同仁没看来电,与往常一样满脸挂笑殷勤的说“您好您好!” “孟编辑,我是派出所的,麻烦你过来一趟。” 孟同仁面色铁青,眉毛紧蹙,饿意一扫而空。 孟同仁出门去了派出所。 “孟编辑,你可以保持沉默,但此时你所说的一切将成为呈堂正供。” “我说什么呀?!”孟同仁疑惑地问。 “你为什么要杀死同事金朗?” “我早就说了,我没有杀她,您看我有什么动机去杀她呀?” “因为她不爱你,你自尊心受到伤害,所以杀了她。”赵红厉色道。 “你不要血口喷人,年轻人,做事多思考。“孟同仁也不再客气,脸上挂着轻蔑的笑。 “不用你来教训我,招了。” 孟同仁沉默,干脆瘫坐在椅子上。 赵红急了,提高嗓门,“你不说是,好,那我帮你说。因为你被死者伤了自尊就蓄意要杀死她。你其实是一个游戏高手,故意诱骗初中生帮你完成杀人计划,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可惜你电脑的ip地址和粘在奶瓶包装纸上的头发出卖了你。不要再隐瞒了,这样下去对你没有好处。” “地址?!什么头发?!哪个学生,人小说话也不能不负责任呀?叫他来对质,不像话。” “一个小孩就这样被你玩弄在鼓掌之间,对质。” “什么意思?你们这代人……” “我们这代人怎么了?什么意思你心里明白。” 孟同仁的文人气质不允许他外露内心的愤怒,压抑着,“我的心里素质很好,一定会协助你们找出真凶。” “好,说出你另一个帮凶,田园公寓给那个初中生送牛奶的那个人。” 赵红努力地控制着情绪。 经过一番追问,赵红精疲力竭走出审讯室接起电话:“哦,林警官啊,我正在审问孟同仁,忙呢。” “小红,别忙挂,你把孟同仁吊紧就行了,不要对他无理,不能拘留他。赵红刚从从嘴里蹦出一个“为”,林彬打断了赵红的话,“其他的你就不用管。小子,不错!” 第四章 第三节 岳自达是见到叶飞的隔天下午才回去的。 他历经一万多分钟,千辛万苦才找到叶飞。怎么找到的?无非是在用最笨最惹人泪的方法。 那个小镇,经林彬提醒后,排除他们经常约会的地方,就只有那个小镇了。他也曾试图找到叶飞离去的原因,可惜找不到,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头绪,他时常骂自己无能,没出息,结果产生了强烈的自卑心理,还好,找到她,情况不至于坏到极致。 岳自达每天都在那座小镇里晃,他问别人:“请问认识叶飞吗?很美丽,活泼,有气质的女孩……” 回答是:“不认识。”、“只知道一位受人景仰的将军。”、“等她出了名再来问我。”、“去警察局找呗。” 他失望极了,明明知道这样的问话是不会有结果,反倒是自取其辱,自讨没趣,可他还是在问,继续问,执着地问,因为他相信奇迹,相信有爱一定会被她听到。 “缘圈与零蛋,不管多么平淡与庸俗,他们永远的形态都是圆,我是圆,你也是圆,我们现在在一起,那就是同心圆咯!呵呵。”叶飞是这样给岳自达讲述的。于是,他也觉得他们的相遇、相识、相知与相爱,这一切似乎在冥冥中是早已注定的缘。 剪不断的红丝,分离后,犹如古筝的琴弦,溅起晶莹的泪花,冰冷了指尖,十指是心的命脉,痛相连。 岳自达是在镇上晃的时候看到叶飞的,那一刻,他激动极了,隔着人海夹杂车流,她看起来是那么美,层层疑问涌上心头,疑惑的美,好奇的美,一切问题即将被他了解也知晓,并且他还可以继续保护她,爱她。 他想大喊,混合着各路声响,哪怕喊破喉咙也在所不惜。然而他没有那么做,他怕,他觉得她就像一个绚丽的泡泡,美丽,幻想,变化的泡泡,猜不透,抓不住,不能太热也不能太冷,他怕自己一喊,她就“砰”的没了。于是跟着她一直到了她家人的坟墓前,看着她哭了,他心痛得厉害,忍不住上前喊住她,可换来的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结果,他不想也没精力去相信她说的话是个事实,重点在于他找到了她,家人的坟墓在此地,想必她的家也不远。 岳自达需要充足的睡眠与营养的食物,以及整洁干净的衣裳,该刮胡子,剪头发了,他必需以最佳状态去见叶飞以及她的家人,她的家人还有谁呢?他们家到底是什么现状呢?岳自达好奇也心酸着。 岳自达回到城市就头疼发烧得厉害,淋在雨里几个小时,身体再健康的人恐怕都吃不消,何况身心受伤的岳自达呢,于是他直接去了医院,为了能够尽快去见他的叶飞。 护士熟练地为他插上针挂上吊瓶,劳累的身体沉在病床上,很快就睡熟了。 半晌,护士眼见液体快滴完了,便一个劲的叫他,岳自达一动也不动,他似乎压根儿就没有听到。这一觉累积了他的忧郁,彷徨,痴狂与泪水,太多的东西压得他几近崩溃。累,太累了,释放,尽管空气里弥漫了难闻的药水味道,周围还有药车药瓶的碰撞声,孩子的哭啼声。释放了,醒来又是朝气蓬勃,新生的开始。 护士见此状,也很理解,拔了针管,取了掉瓶,用棉签为他按压住针眼,她看着他,心想:“他这么帅气,怎么搞得这么狼狈,他怎么了呢?他一定有一个故事……” 岳自达醒了,可能小护士的呼喊是起了作用的,只是他的大脑太累,反映慢了120秒,他直视着她,脑子是一片空白,她的眼睛碰到了他,小脸儿刷的一下涨得通红,心跳加快,慌忙丢了棉签,“对不起,对不起。” 岳自达缓慢的眼光扫向针眼,护士又说:“哦,已经没流血了,明天再来输一次。” 他听到了这句话,说了句,“谢谢。” 护士心里平静了些,“不用,救死扶伤是我们的职责嘛。” 岳自达脑子清醒过来,身体也清爽了许多,想到就快见到叶飞,心头涌起一股热潮,一下从床上翻下来,对小护士笑着说:“你好可爱,谢谢你,有空一定请你吃饭。” 小护士被他吓了一跳,纳闷儿极了,她心里暗暗想,“啊,他头是不是被烧坏掉啦,一点小事,就要请我吃饭?” 她正想着呢,岳自达已经出了病房门,她转过身看门,又想:“一定是坏掉了,可惜呀,可惜。” 岳自达走出医院,看到雨后的落日挥洒着余晖,干净温暖而又美丽了的这个城市,像极了他的“大病初愈”,禁不住大喊了出来,“啊!……” 响彻天际,散了云,飞了雀。 第五章 第一节 这座城市一点儿也不寂寞,每天车来人往,繁华似锦,反复了故事,苍老着岁月。 要说城市最热闹的地方除了菜市场,那就是购物中心了,当然,购物中心的大型超市里也有各色菜品,可是菜品区的热闹程度是远不及菜市场的。 张秀青看着这亮敞的超市,水果蔬菜应有尽有,拿起瓜果爱不释手。 “妈,我跟你说的那个阿姨呀,平时就是在这里买菜的。” 刘牛滑着轮椅跟在张秀青后面,他的后面跟着那俩大个儿司机。 “哎呀,38、28、19……”张秀青翻看着菜价,一一念了出来,然后小声对身后的刘牛说:“这么贵,就个儿长得大点儿,没咱地里的好。” 刘牛笑了笑,正准备说话。 张秀青又说:“要贵,直接弄个整个儿的得了,什么8、9的,离10都不远了,也好算账嘛。” “妈,现在高科技呀,不用像您以前卖菜那样,算老半天的,把价一输进去。”刘牛指着称瓜果蔬菜的秤,那里的人们排了长队,齐刷刷地望着他们四人,刘牛也不在意,又接着说:“1秒钟,价钱就出来啦。” 张秀青听刘牛说着,听不懂也不想问了,“那边菜市的菜都好,东西又多,非要到这来。” “也不是所有的菜都贵呀,也很新鲜嘛,菜市场那个讨价还价的滋味哟,有钱就要来这些地方,节约时间,时间。” “会省钱才会有钱!”张秀青转过头严肃地对她儿子说。 “时间也是钱呀\"牛儿解释说。 张秀青在刘牛的司机的带领下,买了些水果,搞了半天才记清楚这购物流程。几个人出了超市,张秀青还兴趣甚浓,拉着司机重复着说流程,“选了东西。”她手上还比划着,“然后去拿口袋装好,然后去排队,一定得排队,输进去了,价出来了,我拿到手头后再去交钱。”司机一个劲儿的点头,张秀青确认性地问:“对不对,啊?” “阿姨,对的,完全正确,您真的比我妈聪明多了。”司机殷勤地讨好。 张秀青接着又说:“坐那个啥梯?” 司机补充道:“电梯。” “对,不是你……” 张秀青转头望着俩司机,却记不得是哪位了。 “是我,是我”光头司机慌忙回答道。 “对,不是你扶着我,我就给摔地上咯。” “妈,电梯您要站在黄线里面,千万不要站着黄线啦。”牛儿强调道。 “哦,不能踩黄线,不能踩黄线。”张秀青似懂非懂的。 “去坐升降电梯,您又头晕。”刘牛笑了笑。 刘牛带着张秀青去了服装城,她看着那滑动的电梯,有些却步,想上又怕上。俩司机提起刘牛,扶着站在前面的张秀青,上了二楼。 “妈,您挑挑看喜欢什么,就尽管拿。”刘牛指着琳琅满目的物品。 “哟,红的,绿的,都是姑娘家穿的。”张秀青看着这些美丽的衣物,喜欢得不得了。 “看人家。”刘牛拉着张秀青指着一个年纪比她还大的女人,浓妆艳抹,上了色儿的头发盘托在脑勺,衣着红艳,还穿了双高跟鞋,背影乍看去,年轻十几岁呢。 “哎哟,城里人咋这样啊,老糊涂了。”张秀青一点儿也不欣赏。 刘牛见母亲不挑选,就自作主张选了几样,颜色不大鲜艳,但布料和剪裁显人富贵。 “妈,去试试。” 儿子盛情难却,张秀青只好一一试过。 刘牛看到母亲换装后的模样,直叫好,跟司机说:“我母亲,你们阿姨,年轻的时候可是村里的一枝花呀。” 司机配合地说:“是,看得出来。” 张秀青抱着衣服出来,售货员笑眯眯地接过,张秀青还礼貌地说了声:“谢啦!小姑娘”,售票员也礼貌地回了句,“不用谢。” “儿子,走。”张秀青以为试过就可以走了。 “妈,等等,还没包装好呢。” “啊,要买啊,看是好看,怕是很贵。” “不贵,我等下拿价钱给您看啊。” 刘牛跟售货员说了几句:“发票金额开小点儿啊。” 售货员高兴极了,刘牛又说:“别瞎高兴了,开两张,怎么可以让你们偷税呢。” 售货员嘟了嘟嘴,很快又笑眯眯的,等开完了发票后,刘牛拿了其中一张给张秀青看。 “买这么多,才一百块钱?” “对,别看商场富丽堂皇的,这么多卖衣服的,衣服贵不起来。” 张秀青不大相信,又搞不懂是什么原因,儿子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呗。 几个人又去到鞋店和下装店。 “妈,有了头,脚也要跟着走。”刘牛说到头,就看了看张秀青的头发,“对这头也该弄弄。” 刘牛给母亲挑了下装和鞋子,还是用买衣服的方法把发票金额弄小,省得母亲心疼钱。 要说买了这一身东西,算下来实价离万元都不远了,可张秀青手里的发票还没到500呢。 “妈,咱去理发店。”刘牛兴致勃勃,像他母亲的形象设计师。 “不去了,不去了,花了好多钱了。”张秀青真开始心疼起钱来。 她知道挣钱不容易,心疼自己的儿子。 “妈,不是说了有钱吗?您不帮我花,谁帮我花呀?” 张秀青再不愿意,还是被儿子硬推了进去。 理发师左右上下端详着张秀青,张秀青觉得怪怪的,心想:“剪个头,还这么多事的。” 花了三个多小时,张秀青都睡了一觉哩,睁开眼睛时,她差点被镜子中的她吓坐在地上,“啊,谁啊?!” “妈,好看。” 听到儿子的声音,张秀青这才清醒过来,小心翼翼地摇转着头,想要看清楚整个儿模样,头发上了色儿,酒红色,齐耳弯曲的头发服贴依傍在头上,张秀青这才发现了美,心里了呵呵的,心想:“城里人,真像城里人哩。” 第五章 第二节 刘牛打从家乡回来,就预约了皇孟物流集团的业务经理,等了好几天,今天终于有了回音。 慕扬一回来,工作日程就被排得满满的,今天他要去见68兽药公司的老板,也就是刘牛,刘老板。 两人约在了城市郊区的一家茶楼,也可以说是皇孟物流集团的慕扬指定的地点。 刘牛匆忙准备了些自己公司的运输设备资料,包括车辆的数量、类型和驾驶员的资料等等。 他和他的私人司机同去赴约。 车子在马路上行驶,三人都不知道那家小茶楼的具体位置,只从皇孟集团慕扬的秘书那里得知个大概的方向,于是,只好边走边问了,车子开离城市到了郊区,这里的环境还不错,只是建筑物少了些,司机到处张望,希望能看到点儿上档次的楼,看有没有那家茶店的踪影,找了好久,没看到,便说:“老板,是不是走错地儿了?这里什么也没有啊。” 刘牛在车里正打盹儿呢,他听到后就起身摇窗望外面,四周望了望,说:“是没什么大建筑,可有小建筑啊。” “那么大的公司,定在这样的地方。”司机埋怨着。 刘牛眨巴眨巴眼,若有所思的样子。 车子又前行了一段,不远处,司机看到一位中年男人在路边来回踱步,便上前问道,“老乡,那个飘香茶楼在哪里啊?” “哦,就在那。”男子望着前方,指了指五十米远的地方。 刘牛和司机都探出车窗张望,光头司机嫌弃地说:“啧,那就是茶楼啊?还没咱公司的会客室大。” 他们向男子道了谢,直奔去了飘香茶楼。 到了茶楼外,看到一辆大卡车,光头司机又说:“都是些运货的人在这里喝茶。” 刘牛白了他一眼,平头司机说了句:“你还不是司机啊。” 接着,一个中年女人热情地迎了出来,似乎她早已知道刘牛一行人会在这个时间到来。 “您就是刘老板?”中年女人边说边转身在前面带路,司机提起刘牛跟在后面。 茶楼面积不大,包间到挺多,搞得人行的地方很窄,一般情况下,司机抬着刘牛并排在一起,需要三个人的宽度行走,突然遇到这么窄的道,真还闹了笑话,走不过,放下刘牛,俩人讨论如何抬老板的问题来,俩司机就在那挤,跟窄道过意不去。转了好几个弯,走到一个门口停下,带路的女人转身只看到刘老板滑着轮椅跟在后面,不禁问:“刘老板,您的员工呢?” 刘牛还真不好意思,他也没时间去说道他的司机了,说:“在路口讨论谁先走呢。” 女人听得不大懂,只笑了笑说:“哦,也好,慕经理只想和您谈谈。”接着为刘牛推开门,退下了。 此时俩司机的讨论任然没有结果,却发现自己的老板不见了。 刘牛进了门,看到慕扬早已经到了。 “刘老板。” “慕经理好。”刘牛热情地问候。 慕扬笑着起身,两人握手。 “慕经理,久等了。” “我也刚到。” 刘牛用欣赏的目光向周围望了望,说:“这座茶楼不好找啊,还好茶香,哈哈哈。” “怎么,刘老板是闻着茶香来的?”慕扬饶有兴致地询问。 刘牛点了点头,喝了口泡好的茶,陶醉地说;“啊,真香。”其实刘牛实际上也喝不出什么味儿。 接着刘牛向慕扬竖起大拇指,说:“慕经理怎么找到这样一个好地方的?懂生活,得向您学习。” 慕扬浅浅一笑,“哪里,哪里。” 刘牛又说:“我看慕经理不但懂生活,还精通生意,会挑选合作伙伴,这更是我刘某人要学习的呀,哈哈。” 慕扬也应和着哈哈笑。 当即刘牛就拿出资料要慕扬过目,边旁敲侧击,希望拉住这个长期饭票。 慕扬拿起资料只草草一翻,说:“刘老板,我相信你。只要按我的做就行,以后我们就是长期的合作伙伴了,大家以后就是朋友,所以不要做出卖朋友的事情。” 刘牛听后,忙说:“那是当然,当然。”他心里还在盘算着这几句话的含义,心想:“管他的,先把生意做了再说。” 慕扬似乎看出了什么,拍了拍刘牛的肩膀说:“刘老板,皇孟集团的信誉您也不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么好呢?那就是,我们把的合作伙伴当作朋友,以诚为本,当然我们也不会做对不起朋友的事。” 刘牛傻笑着,这笑里有红花花的钞票,这笑里也有疑问。还是那句话:管他的,先把生意做了再说。 “好,那我就跟您谈谈具体内容。”慕扬切入主题。 “好。” “我们在这边有个仓库,请您到这来也是方便待会儿去仓库看看。货物都是有时限要求的,差不多都是食品之类的东西。这一次货物太多,我们的货车有情况还调运不回来,那边马上要货,我知道您的第一个厂就是在那,这一路您熟悉,所以请您的车队我们放心。还有价钱方面,您看看。”慕扬从包里拿出合同给刘牛看,三倍的利润刘牛已经很满意,合同上的其他内容,关于时间与保守秘密等,刘牛觉得是可以办到的,他只担心这大额的款项怎么到得了手,“这钱?” “我们会按照正常的代理运输价钱付给您,其余的款项我们会交代给财务的。” “好,我们去仓库。”看来刘牛是很相信皇孟集团的。 慕扬说了声好,起身去推刘牛,刘牛慌忙说:“慕经理,这怎么行呢?” 慕扬边推边说:“我们是朋友了。” 刘牛无话可说。 两人到了仓库,穿上消毒服,进了恒温仓库,刘牛这才第一眼看到全自动化的库房,可谓人烟稀少,货物众多。慕扬向他一一介绍各类库房和物品。 “刘老板,我们的货物搬运装车都可以半自动完成,省时省力,所以到时候你们只需把车开过来就行了,这一切由我们来做。”这样刘牛又可以节省很多成本,降低风险,何乐而不为呢? 看了仓库,慕扬要求第二天就来装货,刘牛赞成,接着他们又去了飘香茶楼外,刘牛的司机正坐在车里,平头司机看到刘牛,便推了推旁边睡得正香的光头,“干嘛!?“光头睡眼朦胧呵斥道,接着睁开眼,瞧见老板,便连滚带爬的和平头司机下车去接刘牛。 慕扬上了那辆大货车,“刘老板,再见。” 刘牛挥手道别。 “他开这车?”光头司机疑惑极了。 “说不定这年头流行呢。”平头司机补了句。 接着一行三人又打道回府了。 第五章 第三节 “站住!”一个正义而霸道的声音。 “你给我站住!”她躲开人群追赶着,眼睛飞出了镖,刷刷戳向前方贼眉鼠眼的小偷。 警察局周边的一条街上,上演了侠女追贼的一幕,行人皆震惊。 这一幕,恰好被正在接电话的赵红给碰到,他二话没说,看准目标直奔了去,“站住!”他也加入到正义的行列,两种正义的声音好似二重唱,此起彼伏的。 别看赵红身高不到一米七,在学校时,他可是田径掌门人。这会儿,只见他甩起飞毛腿轻而易举地超过了女侠,她看到他,松了一大口气,他看到她,心想:这位阿姨还真行。接着边跑边对她说:“交给我了。” 前方的猥琐小人畏畏缩缩,使出了浑身解数逃跑,可惜还是难逃法网,赵红逮住了他,抓住他的手臂顺势一掰,那人双腿一软便跪坐在地上,主动交出了一个皮夹来,行人聚集拢来都在指指点点,讨论呵斥得极为热烈,为了躲开行人的目光,小偷把头沉沉地垂下。 赵红跑得额头渗出点点汗珠,他边拿出手铐边看着围观人群说:“身强力壮的哥们儿们,看热闹到起劲啊。”几个年轻人刚还幸灾乐祸,兴高采烈的,听到这话后,就自惭形秽,在人们的视线下蹑手蹑脚地移开了。 这会儿那位阿姨才赶过来,赵红看到阿姨便说:“阿姨有能耐呢。” “哎,累……累……。”阿姨弯着腰,喘着大气说。 赵红翻了翻皮夹,发现身份证上的照片并不是这位阿姨,“阿姨,这不是您的?” “不是……不是……”。阿姨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赵红敬佩之情油然而生,“阿姨,您是大伙儿学习的榜样啊。” “是啊,是啊。”众人跟风。 “多亏这个小伙子,我可逮不着这大耗子呀,哈哈。” 赵红笑了笑说:“我是警察嘛,理当为人民服务。” 这位女侠,不是别人,正是刘牛的母亲,张秀青。 张秀青结婚早,二十岁就诞下刘牛了,年龄还不到五十,乡里人叫她张大妈张奶奶的,无非是村里的一个习惯,跟着自己的下一代称呼罢了,她身子硬朗,平时在乡里经常干活儿,锻炼着呢,儿子不让干,她总想着给儿子亲自种些东西吃,上次司机背的背篓里没别的东西,全是些蔬菜。 这时赵红拉起小偷,散开人群,询问张秀青,“阿姨,这皮夹的主人在哪呢?” 张秀青往后望了望,“咦,没见着她跑过来呀。” “哦,那好,我们会联系她的,谢谢您阿姨。” “谢啥呀,不用,不用,我什么也没做。” “我先走了,祝您愉快!” “好,你忙去。” 赵红拉着小偷,顷刻对他严肃地说:“敢在警察局外面撒野!” 张秀青看着他们走远,抹了抹脸上的汗水,自叹道:“年纪大了。”接着往回走,“哎呀,糟糕,牛都快回来了。”急忙跑开了。 赵红把这件事情忙完后,突然想起之前的电话,是尹赛琳打的,他刚接起来还没说话,就去追小偷去了。这时,他拿出电话,先后有五个来电,全部都是尹赛琳打的,他担心极了,忙拨起出她的电话,“对不起,您拨的电话忙,请稍候再拨。” 听到这个声音,赵红挂了,接着又打。 尹赛琳这边正在赵红为她租的房子里,她坐在窗台上,悠闲地看着窗外的景色,正打着电话呢。 “扬哥,我就跟你说那事,他打电话过来了,我先挂了。” “等等。” “啊?” “你尽快把事情处理了!” 尹赛琳顿了顿,似乎在下定决心,“恩。”紧接着又说:“那你不生气啦。” “我没有生气。” 尹赛琳笑了笑,挂了电话后,又接起赵红的电话。 “对不起,对不起,下午去抓人去了,我……”赵红终于打通电话。 “没关系。” “怎么了?”听到尹赛琳反常的音调,急切询问。 “我……我想跟你说点事。” “我晚上要加班,在电话里说可以吗?” “算了,那……空了再说。” 尹赛琳慌忙挂了电话,坐在窗台上,头靠着窗,皱着眉嘟起嘴抓狂着。 赵红听到盲音,眼看手里的事儿一大堆,觉得赛那也没什么,心想那空了说就空了说呗,没事儿就好,于是便无牵挂地投入到工作中。 一直忙到十一点多了,赵红揉了揉太阳穴,疲惫地起身伸懒腰,想到尹赛琳,突然很想去看看她。其实之前赵红租两室两厅的房是想要和尹赛琳同住一个屋檐的,一来方便照料,二来可以天天看到,只是多年未见,俩人的感情似乎没跟上光阴的步伐,需要一些日子来磨合,赵红宿舍里的东西先前是被他乐滋滋打包好的,之后一变,他又悄无声息的把它们放归了原位。 赵红心想:“太晚了,都休息了。”就在这个时候,突然电话响了。 啊,是赛呀,“喂,还没睡觉吗?” “恩,你忙完了就过来。”赛说完便挂了电话。 赵红放好电话,心跳加速,夜色迷离,黑无声,往往在这种情况下人容易显露真实的克制不住,思想抛锚。 赵红快马加鞭赶去出租房,不远,几步路就到。 上了楼,赵红掏出钥匙打开门,极度紧张而又兴奋,开了门,没开灯,漆黑一片,赵红轻声唤着赛的名字,轻轻的,生怕惊动了夜色的精灵,人们往往在这样的环境下小心翼翼,因为看不见,没有安全感。 “来啦。”赛懒懒的语调,她依然坐在窗台上看着外面的景。 赵红正准备开灯,被赛制止住,“别,就这样。” 赵红不解,但也照办了,他想:“这也许是女人要的浪漫。” 他慢慢走近窗户,慢慢靠近她,离她越近,他的心跳越厉害。 到了,到了,他伸手,满是汗水的手,正想抱着她。 突然听见她说,“对不起,我们分手。” “啊?”赵红手一垂,心情反到变得平静了,他忙转身去开灯。 赛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 她呆在黑色里太久,灯光一亮,她本能的用手挡住光源,适应了一会儿放下手,继续望着窗外,此举不在景,在于掩饰沸腾地内心。本来赛一回来就准备跟赵红分手的,过去童话般的恋爱已经过去,如今存在于现实,已经服了的这个现实,她觉得那些青春往事,留在心里会更甜蜜,但是她看到他那高兴的模样,实在不忍心。 “赛,大半夜的,梦话。” 赛不做声,挣扎着,总该找个理由,说没感情了,人家对我都还有感情的呀,那我不就太没良心了吗? “我想过过一个人的生活。”赛觉得这样的回答给他们俩都恩赐了一个台阶下。 赵红疑惑,细数这些年来对她不薄呀,肯定又在耍脾气了,黑夜与疲劳让他麻痹了思维。 “我走了,我能不来就不来打扰您,大小姐,等你静静。”赵红笑着平静地走出了房间,正准备关门,又探进头来,“早点休息!” “砰” 见他走掉,赛又开始抓狂,“啊……这是什么跟什么呀,分掉了没啊?” 她又想到今天家里被盗的事情,下午那会儿给赵红打电话也是想说这件事,她的银行卡和现金全丢了,还有一部照相机,以前住在高级公寓里这种事情根本不会发生,二楼,小偷为了这点儿东西连命都不要了,尹赛琳受了刺激,本来还没打算这么快跟赵红分手的,她觉得未来的日子如果是跟这位警察在一起生活那是有多么累呀,今天假设是她被歹徒刺伤,她的警察哥哥晚上才想起她来,那她不就早已命丧黄泉了吗?警察哥哥在外面拼了命的救别人,谁来救她啊,她受够了没有路灯的楼道,讨厌爬得到处都是的爬山虎,还有不喜欢搬弄李家长张家短的邻居。 第六章 第一节 就在尹赛琳和赵红分手的那个晚上,叶飞他们村上发生了件怪异的事儿,第二天一早就被村里的人讨论地沸沸扬扬,不一会儿功夫,村头村尾,老老少少,都津津乐道。 这件事可伤心了叶文忠,因为事发地点就在逝去的家人坟墓边。 “爸,兴许是看花了眼,也可能是萤火虫啊。”叶飞见父亲长吁短叹,心疼地说。 “哎!”叶文忠长长叹了口气,从听到这个消息开始,目光一直未从挂在墙上的全家福上移开,接着又说:“我没用啊。” 刚说完,就听到外面悉悉索索的声音,越来越近,是人的谈话声,似乎还不止两个,至少得有十多个人,叶飞也听见了,忙迎了出去,站在院门边,谈话声停在了院门外。 “还是提提。”村民甲。 “是啊,死了都得不到安宁是不?”村民乙。 “他叶家大女娃不是为个男人死的吗?” “难道那个女鬼就是以前跟她争对象的?” “听说也死了的,死了都记仇。” “还有她妈,不是得心脏病死的嘛,人还不错呀,应该得到安宁呀。” “造孽哟。” “不清理清理,,咱可能都要有灾哦。”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 “得了,得了,啥也不说。”村民甲一语出来,大伙儿都静了下来,一个妇女冒出一句:“得去说,别吓坏咱娃。” 此时,叶飞打开门,平静地扫视了一圈这队人,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使得乡亲们大眼瞪小眼儿,有当头一棒的感觉,因为背着别人说别人家的事儿,总是不光明磊落的,而且还是在人家家门口。 村民甲李大伯看样子是这队人的领头,打开话匣,化解了尴尬,“小飞啊,那个我们跟你们家商量商量。”接着,他看了看周围的人,笑了笑,表示他只是持了众人的愿望。 “你看,我们来就是想让你们请个法师做场法事。” 叶飞一脸问号,她一个接受过正规教育的大学生怎能搞这些封建迷信。 “李大伯,听说是你看到的,那请你再讲讲好吗?”叶飞似乎想从他的讲述里挑出毛病来,据理劝服乡亲们不要相信。 “好。”李大伯倒也耿直。 “昨天晚上,我12点多才回到村,接近坟山时,我就看到一点亮光,开始没怎么在意,越走近,光越亮越大,突然……”众人紧张而害怕,有的小妇人吓得惊呼,李大伯望了望周围的人,““怕啥呀,刚开头呢。”他有点儿埋怨大伙儿打断了他的讲述,“讲哪呢?” 这李大伯仗着“亲眼所见”的权威言论,就耀武扬威的,当然,也有人佩服不已,连鬼都不怕的人,这人胆子可有多大呀?大伙抢着回答道:“光,亮光。” “哦,突然我就看到一个女人,不对,女鬼。”李大伯神秘地压低声音,“当时我躲在离坟堆最近的草堆后面,到想看看这妖精的模样。” 众人期待的目光,李大伯继续讲,“她的头一直没有转过来,那个子,个子嘛……” 李大伯扫视了一圈后,眼睛盯住叶飞,指着她向大伙说:“就和小飞个子差不多。” 叶飞一愣。 群众里一个声音,“会不会是叶朵啊?” 众人冒冷汗。 李大伯突然灵光一现,“对啊,别说,还真像她姐姐,短头发的,说不定不是其他冤魂,而正是他叶家大女娃子啊。” 听到这,有人已经瑟瑟发抖了。 “小飞,跟你爸商量商量,,这更得做场法事呀。”李大伯迫切地恳求道。 “对啊,对啊。”众人害怕极了。 叶飞正想拒绝,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乡亲们,我们挑个日子就做法事。”是叶飞的父亲,叶文忠。他杵着拐杖出来,叶飞看到后,忙转身扶住父亲。 “感谢大家的关心,不管是冤魂还是……”叶父说不出,有些哽咽。 村民似乎都很理解,李大伯又说出了大伙的心声,“不管是谁,做场法事,该安息的安息,该投胎的投胎。” “是啊,是啊。”众人的声音。 叶飞见此状,如果再拒绝,该变为不孝了。 可见,一种环境一种生活方式,明明一件事是错的,但这个“错”载得有多数人的希望,反而坚持正确道路反驳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会变为“犯错”的罪人。所以改变他们的思想与提高他们素质,一个人的力量是多么微不足道啊,这需要长期的坚持与说教,更重要的是众人的参与。 第六章 第一节 叶飞本打算为父亲祝了寿就回城里的,可就在父亲生日那天,父亲病倒了。 那天是个雨天,也就是岳自达回去城里的那天,叶飞本想请上几个熟络的乡邻在家为父亲祝寿,可父亲不愿意,硬要去墓地,他说:“我又活了一年啦,她们也不在了一年,不管隔得有多远,天气再怎么不好,心里也得装着她们呀。” 叶飞听了这番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感叹,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为了让父亲高兴,只得答应。 雨一直下着,别妄想它会慈悲地停下,因为它只是雨,没有思想与主宰事物的能力。它对别人而言,只是个简单的天气变化,而对于叶飞而言,则是父亲的安危。 因为叶文忠有严重的风湿病,去坟山很艰难,特别在雨天。他也不愿意听从叶飞的安排,请人送他上去,因为他一直都不喜欢麻烦别人。 叶文忠不怕吃苦,年轻的时候,永远都是他出财出力帮助别人,哪家要插秧播种或摘果收割的,他总是跑得最快的那个,很是讨人喜欢,特别讨叶飞外公的喜爱。叶飞的母亲刘梅听父亲说起,便去观察了叶文忠一段时日,结果大为欣赏并滋生爱慕之情,于是刘家便找人去说亲,可把叶文忠高兴坏了哩。刘家可是书香门第,叶飞的外公是个教书先生,叶文忠也混过几天学堂,他热爱文字追求文化,只可惜条件有限,未有成就。到后来,刘梅也女成父业继续教书育人,能娶到刘梅为自家媳妇,那可是一种福分,当时有一大把小伙子都这样认为,毫无怨言地追随在石榴裙后。刘牛的父亲就是其中一个,俩人是名副其实的情敌,看人家成一家人后,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娶了张秀青。 没过几年,刘牛的父亲患了不治之症,临死前一定要见叶文忠最后一面,他紧紧握住叶文忠的手,用最信任与依赖的目光看着他再三恳求,“帮我照顾娃,帮我照顾娃……”叶文忠也紧紧握住他的手,点了点头,刘牛的父亲随后便驾鹤西去。 叶文忠是个好心肠,即使刘牛父亲不嘱咐,他也会尽全力帮助他们,也因为叶文忠的拼命,从不愿意接受别人的帮助,落下了严重的风湿病。 叶飞当然清楚父亲的脾气,没办法,只得准备好东西,穿上雨衣,搀扶父亲上山。一路上,因为路太滑,几度摔倒,看到父亲吃力的模样,叶飞都急哭了,她恨不得自己是个身强力壮的男人,能够为父亲遮风挡雨。几经过挫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走上了坟山,然后去到亲人的坟前,叶文忠取下了盖在头上的雨衣帽子,借着雨水的流淌,洒出热泪,叶飞心痛极了。 雨下得狂野,点不了蜡烛,烧不了纸,叶文忠一定要坚持到雨停,他一直在坟边的石头上坐着,看着坟墓说着每一天的生活,每一天的感想,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叶文忠不时咳嗽着,叶飞皱着眉,望着天空,焦急地希望雨可以快些停下,过了一会儿,雨果真停了,叶文忠笑了笑,说是刘梅和小朵听到了他们的话,叶飞没管那么多,得抓紧时间上香插蜡,快点送父亲去看病,还好,刚才摔倒的时候,钱纸只被弄湿了角,不然父亲又要重新去买,身体就更受不了了。 叶文忠边烧纸边说:“弄湿了,你们收到后,烤烤再用,哎!” 事毕,回到家,叶文忠浑身滚烫,昏昏欲睡,叶飞忙去请来乡医,直接要求打针。等送乡医走后,叶飞就去厨房切姜片,熬姜汤,等父亲醒来就可以服用。 叶飞还好,毕竟年轻,喝了点感冒药,身体就无大碍了,明显是不能回城了,得照顾父亲。 现在乡里闹鬼一事,为了让父亲高兴,她得顺着父亲的意做场法事,也得由她全权负责。 择日不如撞日,恰好今天就是个做法事的吉日,乡亲们都赞成订在下午。 叶飞实际上搞不懂这一套讲究,她负责的就是请懂的人去找法师,然后代表叶家出席,最后付钱罢了。 叶飞本想让父亲在家休息,可叶文忠执意要取坟地,和法师商量后,最后决定在家做法事,坟地还是要去,但只要叶飞随法师去就可。 叶文忠很听法师的话,叶飞也松了口气。 第六章 第二节 上午还阳光明媚,下午就阴云密布,这样的天气似乎是要应和着这场法事的进行。 下午1点,一行穿着怪异的人搬着和提着古怪东西站在院门口,叮叮当当的声音 ,一串一串的,就像滴答的倒时秒表,他们迟迟没有进门,因为在等待所谓的做 法吉日。在叶家的院子里,乡亲们已经慌忙准备开来,清扫院子,准备桌椅,桌 子板凳不够,大家千里万里大方的从自家搬来,这些都是法师要求的。可谓人多 力量大嘛,不一会儿功夫,一切准备就绪,乡亲们都规矩地站在院子里。 李大伯站在叶文忠身边,把声音压到最低,“文忠大爷,这些法师可了得了,只要是他们做了法事的地方,都没鬼怪了,以后乡里也准会干干净净的,只是钱收得高点儿,我也跟他们讲了价钱,他们说今天恰好是个吉日,他们又有空,就觉得和咱们有缘,少两成。”李大伯说完,自豪地笑了笑,叶文忠感激地笑着, 拍了拍李大伯的肩膀,叶飞边挽头发边从堂屋里出来,看似刚刚收拾好了屋子, 她走到院子里走到父亲身边,对李大伯说:“李大伯,这些我们都不懂,真是辛 苦你了。”李大伯摇了摇头,接着叶飞顺手塞给李大伯一个红包,李大伯假意推 了推后收下了。 叶飞手表上的时针指到2点55分55秒时,法师们摇着铃,拉着乐器,奏着法事的专属调子陆陆续续地走进叶家院子,李大伯说,他们做法是很小心的,按时掐秒 选在最阴的时候踏过门槛,2点也就是14点,加起来就是5,这个时候才好和鬼魂谈判,听着有些毛骨悚然,叶飞当然不相信,她早在屋里准备好了法师们的工钱,盼望着这场法事快些结束,她好遣散他们离开,了却父亲一个心愿罢了。 领头的男人年龄看似有五十上下,他端着神龛,嘴里念念有词,头戴橙色帽子,大汗淋漓,衣服是红色搭配橙色的短袍,看样子是配套服装,走在第二的,是个大概只有十多岁的男孩儿,他一只手平端着一个做工精致的泥色陶瓷碗,碗里装 着透明液体,一只手从碗里浇蘸液体,四处洒散,表情故做沉稳,袍子拖在地上 ,有些碍事,显然非常不合身,他后面还跟着三个人,是敲锣打鼓端其他东西的 人,他们的衣服样式和花色就没有同前两人一致,感觉有些随意。 法师们在院子里绕了两圈,然后熟练的将行头摆放在事先乡亲们准备的放有水果和酒的桌子上,法事的调子一直没有停止过,带头的不停的念叨着,倒了酒, 带领法师们下了跪,随后起身将酒洒在神龛前,一道闪电划破长空,法事的调子 越拉越猛,一阵风吹来,乡亲们感觉阴阴的,胆小的已经靠成一团就在这时, 叶飞眼睛瞪得大大的,直视着院门外,一副被惊吓的模样,退了一步,叶文忠见 状便问叶飞怎么了,忙跟随叶飞眼睛的方向看去,一个白色的东西闪过去,叶文 忠激动不已,为了不影响法事,杵着拐杖悄悄地艰难地走出院门口,环顾四周后 ,失望地叹了口气,“是不是你们回来啦?我想看看你们,你们好不好啊?不要 委屈再冤屈了。”叶父泪眼婆娑,坐在地上,顿了许久,又说:“你们该去投胎 就去投胎,我老头家,你们也不用担心,小飞,你们也不用担心。” 叶飞一直跟在叶文忠身后,也是泪眼朦胧,她没有打断他,院子里的声音令人刺耳,搞得声势浩大,却不能让死了的人复生。这时李大伯也出来了,“法事快做 完了。” 叶飞知道该付钱了,她扶起父亲,进了院子,并若有所思的往四处望了望。 最后一个历程是跨火盆,法师用钱纸点燃火,迅速地在空中扬了一圈丢入火盆, 洒上酒,火“轰”的一下旺起来,带头的法师终于说了几句大家都听得懂的话, “鬼魂已经出现了。”乡亲有得四处瞻望,有的埋头恐惧不已。 “已经走了,现在大家都来跨火盆,驱除身上余留的邪气。” 听到这,大伙争先恐后,法师做了手势要他们保持秩序,由于火太旺,有的小妇女不敢跨,被排在后的人赶鸭子上架,哇哇大叫硬冲了过去,一个一个连续地跨 过,像一条蜿蜒爬行的水蛇,法师只要一见火不旺了,就要洒酒和加钱纸,轮到 最后,该叶家人了,叶文忠倒不愿意跨了,他不想把最后的关于逝者的东西给驱 除,乡亲们都劝,“都走了,去投胎了。” “跨!” “不跨我们不是白跨了吗?”有的乡亲觉得邪气还带传染的。 叶文忠没办法,只得跨。 叶飞扶着父亲一步两步,三步,缓慢地跨过火盆,叶文忠失落极了,叶飞也配合地跨了过去,乡亲们都松了口气。 大功告成,法师收拾行头宣布结束,乡亲们都满意地提起自家的桌椅说笑着离开 。 “叶小姐跟我们去坟地。”带头的法师收拾好东西说。 叶飞点了点头,安顿好父亲到堂屋,接着跟着法师去坟地,一路,法师撒钱纸,还是在奏法事调子,领头的嘴里没念叨了,他跟叶飞说;“这是让孤魂野鬼让道。”走到坟墓,就看到坟墓边的一个坑,叶飞疑惑极了,这是怎么会事?法师说 有坑不吉利,缺水,但它方的水我们不能挪,那么五行中金生水,小姐愿意破财 送给她们吗?”既然请来了,肯定是得花钱的,叶飞点头,皱着眉,眼睛一直没 从坑上移开。 法师放了两响鞭炮,对着坟墓念叨着,事情还没弄完,叶飞就掏出红包,给领头法师,法师立刻停下来,数了数票子,说:“没做完也没关系,心诚就好,心诚 就好。”接着就把瓷碗里的液体倒入坑中,一行人便很快地下了山,叶飞望着那个坑,液体很快被土壤吸干了,就像人脆弱或坚强的生命,必然的瞬间! 泪,沿着她脸颊慢慢滑落。 第六章 第三节 张秀青边和乡邻打招呼边往叶飞家赶。 “张奶奶,咋回来啦?头发变啦,衣服也变啦,刚还没看出来是你,真像城 里人呀。”一位乡亲抱着一捆柴,看到张秀青后问。 “人家张大妈本来就是城里人。”又一位相邻补充道。 “呵呵,刚回来,我想给我儿子拿些新鲜的蔬菜。”张秀青边走边用手弄了 弄后脑勺的头发,开心地笑着。 听到了她们的谈话,在周围干农活的乡亲们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儿,都往张秀 青那看,议论着,“黑头发有啥不好啊?” “硬要把头发弄得像咱地里的玉米须。” 到叶飞家还有50米的距离,张秀青就张着喉咙大声喊“小飞,小飞……。” 没见屋里动静,张秀青三步并着两步走,走到屋子跟前,见着正从屋里出来的叶 文忠,“咋的,小飞不在啊?喊半天没人应。” “张大妈,你咋回来啦?牛二呢?”叶文忠匆忙从屋里出来。 “刚回来,我想给牛二拿些新鲜的蔬菜。” “进来坐,小飞在河边,我去喊。” “你脚不方便,我顺路,直接去就是,不进来了。” 叶父看了看脚,转身叹了口气,说:“等下到这吃晚饭啊。” 张秀青笑着摆摆手,匆忙走远了。 叶飞在河边洗着衣服,看到有人来,看了好久才确定是谁,“张大妈,您回 来啦,换头型了,还真漂亮。” “真的好看呀,呵呵。”张秀青又听到赞扬了。 “是啊,您慌慌张张来有什么事吗?” “有人找,有人找你,我刚回来,路过村委,说是你的同事,可能工作上的 事,我也没敢耽搁,顺便就过来给你捎个信儿。” 叶飞停住了脚,像是被浆糊粘住了,心想,“是他吗?”她埋头理了理衣衫极力 掩饰着内心的波澜,”哦,张大妈,他在哪儿呢?我这就过去。” 叶飞边说边收拾东西,内心是激动而纠结的。 “小女娃子,在想啥,刚不是说了吗?在村委会,我走啦,回家做饭去。”说 着,张秀青就笑着走开了。 “谢谢”,人都走远了,叶飞才缓过来补了句。 又神叨叨的自语道,“也有可能是别人呢。” 叶飞提着衣物去了村委会,远处望去就看到村长和一个人在村委会门口,像 是在交谈什么,确切的说叶飞只看到另一个人的一只脚,因为那个人其他部位都 被老树遮住了,她根本就无法确认此乃何人,叶飞几乎是跑去了村委会下的小坡 坎上。 她近距离的看到了那个人,心脏不由的加快了频率,心里暗暗念着,“岳自 达,果然是他。”她迅速往回跑,心里还在庆幸没有被发现,刚跑了没多远又停 住了脚,“总该做个了解!” 叶飞转过身来,心情忽然到了低谷,迈开的步子沉重万分,每挪一步,心都 在痛。难道真的是爱吗?爱得这么深?叶飞这种想法又飘到脑袋里,随后又笑了笑,怎么可能呢。又走到先前的地方了,她忽然又变得很轻松,边靠近他们边大声说,“包主 任,打搅您了啊,都下班了。” 一个四十多岁身体结实地中年男人听到声音,转头回应渐渐走进的叶飞:“ 叶飞啊,来啦,你的同事等你一会儿了。”到了两人面前瞄了眼岳自达,只见他 死死地盯着自己,这人虽然变瘦了,可还是帅气而富有魅力的,俩人相互假兮兮 礼节性地微笑,不约而同的,似乎还有恋人间心有灵犀的味道,最假的就是岳自 达,当时心里激动地恨不得一把揽过叶飞来,紧紧地,紧紧地抱着。叶飞这才接 起包主任的话,“谢谢您,也让您久等了。”叶飞来了,这岳自达的眼里就只有 她了,本该感谢感谢别人,都忘脑后去了,也忘了刚才跑到村委来急得都差点下 跪。 “没关系,这是我们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啊。“包主任自豪地对岳自达说,包 主任的声音可是洪亮,岳自达回过神来,“哦……恩。” 然后字正腔圆地说,“叶小姐很能干,工作也杂实,同事们都很喜欢她呢。 ”俨然一个领导的派头。包主任满意地笑了笑,看了看俩人,说,“好,你们聊着 ,我先走了。”包主任刚走,岳自达就上前接过叶飞手里的盆子,几乎是抢过来 的,其实是想抱抱她的,偌大的盆子太碍事。 岳自达注视着叶飞小声说,“我拿着。” “你来干什么?”叶飞小声问道。 “我想问问?”没等岳自达说完叶飞又说,“上次不是都说清楚了吗?”然 后顺手去抢盆子准备走掉,可岳自达死死不放,叶飞抢不过,撒手就走。岳自达 心疼地说:“不要了?不拿回去,你爸要问。” 岳自达渐渐走向叶飞说:“金朗不是自杀。” 叶飞急忙转身说:“谁杀的?!” 岳自达叹了口气,说:“不知道,警察需要我们的帮助。” 顿了顿,岳自达看着叶飞,“找出凶手,就是对她最大的帮助了。” 第六章 第三节 叶飞还是坚持原来的思想,“人也见了,话也说了,你自便。”叶飞端着盆子转身就大步离开村委,岳自达没吭声,只是默默地在后面跟着,叶飞侧头瞄了他一眼,停住脚,转身:“不要跟着我,今天我们才请了法师做法,一切刚恢复静。”她继续往前走。 岳自达没怎么听懂,疑惑地皱着眉说:“做法?你一个大学生好意思相信这些呀。”他笑了笑,似乎叶飞的如此态度和他无关一般,还在用以前的方式交流。接着他又问:“还有,难道我让你不平静吗?你会对一个不爱的人不平静?” 叶飞被套住了,停住脚,转头欲语,却无话争辩,继续往前。 “飞儿,你刚说上次讲清楚了,但是我什么也不清楚,你为什么离开?为什么金朗一死你就离开?” 叶飞猛一转身,反问道:“难道你怀疑我?” “怀疑什么?”岳自达慌忙追问,跟着笑着说:“怀疑你杀人?”他哈哈大笑,“你的小脑袋是不是被什么事情气糊涂啦,你要敢杀人,我……我……” 叶飞死盯着他,仿佛在问:你要怎样? “我就只有当寡男了。”岳自达怪笑着凑近叶飞小声说。 叶飞转身,以认真且强烈的口吻说:“我已经说了我不爱你了,我叶飞已经不爱你岳自达了,难道这不是理由吗?请保留您的自尊好吗?” 听了这些话,岳自达却异常平静,没有了墓地见面时的那种无助与悲哀,因为他的自信回来了,他相信只要执着努力,一定可以看到雨后最美的彩虹。 “你没有理由,只有这句话,让我怎么相信你啊?” 叶飞没作声,走得越来越快,一路上,他们再也没有交谈,他跟着她,她感觉着他。 快到叶飞家了,叶飞却放慢了脚步,顿了顿,转过身来说:“岳自达,拜托你走,不要再跟着我,让我自私地请求你把对我的爱化作仁慈,放了我,也放了自己,你的未来会更幸福。”泪,又在叶飞的眼里打转了。 岳自达心痛着,看到她哭,他急切地抬起手,想要环抱她,这个动作却被叶飞决绝而有力的手制止。拥抱是痛苦的尽头,是最甜美的肢体语言,它是爱的化身,是最温暖的摇篮。可叶飞拒绝了。 叶飞转过头想要把眼泪眨回去,实在掩饰不住就说:“飞了虫子,乡下虫子多,你回去。”叶飞说完,转身便泪如雨下,他却没有跟去了,他看着她的背影,咬咬牙,强有力的拳头击在旁边的土坡上。 叶飞走到家门口,下意识地回望了一下,确定岳自达没有跟来,就擦干眼泪,练习了下微笑的表情,进了院子。天色已经暗下来,各家炊烟袅袅,叶文忠正在烧柴火做饭,听到响动,便问:“小飞,回来啦?” “是啊。”叶飞故意提高嗓门儿笑着回答。 她在院子里晾衣服,换了往日她会抢着做饭,让父亲在一旁休息,但今天如果进去,她的眼睛会成为背后故事的暴露源头,没办法,只好等等。 “谁啊?” 这含糊的问话真把叶飞问住了,天啦,难道爸爸看到他了,还是? “没谁呀。”叶飞没底儿的回答。 “张大妈不是说有人找你吗?” 叶飞松了口气,“哦,是同事,要我回去上班的。” “哦,放心去城里工作,回来算算有一阵子了,都来人催了,怕是要扣你工钱了。” 叶飞没有说话,慢条斯理地晾着衣服,拖延时间,想要眼睛恢复到正常。 叶文忠在屋里催促,“小飞,准备吃饭了,几件衣服晾那么久啊?” 叶飞慌忙应了声,“哦,马上。” 她用刚碰了凉水的手盖了盖两只红肿的眼睛,想用冰凉消消红肿,没办法了,父亲喊得急,叶飞只得进去。叶文忠准备着碗筷,笑着说:“哟,多拿了双筷子,看来有客人来。”(风俗习惯,多拿碗筷都习惯这样说。)叶文忠这时才转头看了叶飞,这样的状态是逃不过父亲的明目,“咋的?”叶文忠焦急地询问。 “没……没……是虫子飞进去了。” “两只虫子,徇情呀。”叶文忠当然不相信。 叶飞听着父亲幽默的话,噗嗤一笑,解了气氛,“爸,没事,看到你高兴起来,我就很开心了。” “小飞,今天做了法事,我心头也好受些了。以前我总念着她们,害她们放不下,没有去投胎,现在好了,她们又可以回到人间做人,我真替她们高兴。” 叶飞使劲点头,即便她一点儿也不赞成父亲的思想,但只要父亲快乐起来就好,不管是什么思想或什么方法。 “小飞,你是不舍得你妈你姐去投胎,伤心?” 叶飞又使劲点头,即使不相信转世轮回,但父亲送她一个理由,她当然求之不得。 “哦,好啦,都过去了,我们好好过日子。”叶文忠边说边用手示意叶飞坐下吃饭。 第二天一早,东边挂着红火大太阳,叶文忠心情很好,一场法事,让他重获新生一般,还哼着小曲儿,他刚打开院门,就呆住了,小曲儿也骤然停止,他仰首蹙眉问:“你是谁?” 第七章 第一节 岳自达又在叶飞家门外过了一夜,听到叶飞爸爸的小曲儿,就像听到了床头的闹钟,迅速爬起立在门口,叶文忠这一开门,可着实被吓了一跳。 岳自达向叶文忠做自我介绍:“叔叔,早上好,我是叶飞的同事,岳自达。” “哦,请进,请进。”叶文忠热情地请岳自达进屋。 叶飞正在厨房,听到岳自达的声音,菜刀“砰”的从手上滑到菜板,她恨不得找个地洞藏匿。 “该怎么办?不能在父亲面前弄得不愉快,不然父亲会担心的,父亲心情刚才好转。”叶飞心里纠结极了。 “只好顺着岳自达说的那样,先演戏,找机会再劝他走。”叶飞下着决心,一个人在那里点了点头。接下来就听到父亲喊自己了,“小飞,你同事来了。” 岳自达看叶文忠杵着拐杖行走不便,一进门就扶着他,随即问:“叔叔,您的脚?” “哦,没什么的,风湿。”叶文忠解释道,见叶飞没作声,又接着喊:“小飞,你同事来啦。” 叶飞这才出现在堂屋门口,一动不动,似乎挪动一步非常艰难。当然艰难了,她不是学表演的,并且从小就是好孩子一个,骗人撒谎总需要很大勇气的。 叶飞脸上挂着僵持的笑,但又不得不抢先说话,必须得和岳自达串一下,不然是要穿帮的,顺便逼他走:“岳先生,您来了,我知道尽早去上班,不用劳烦您再跑一趟通知了,呵呵。” 岳自达头上突然冒出好多小问号,这时叶文忠又开始帮女儿解释了,他笑嘻嘻地说:“岳先生是?家里突然发生了很多事情,把小飞耽搁了几天,我这就让她回去城里,让她回单位多做点事。” 岳自达这才明白了个大概意思,心想:飞儿啊飞儿,哪个领导或同事会有这个闲情逸致跑到乡下来喂蚊子,请你回去上班的呀?没水平!” “客气了,客气了,叔叔,不是您想的那样。”岳自达笑着说。 叶飞听到这着急起来。 岳自达继续说:“我是想请叶编辑帮一个养猪厂写宣传手稿,这个手稿只有叶大编辑可以完成。”岳自达向叶飞竖起大拇指,这演技可了得,惟妙惟肖的,叶飞这才放心。 他接着又说:“我是美编,需要配合叶编辑照一些照片来突出天然环保的味道。” “哦。”叶文忠听到岳自达说完,就礼貌地点头应了声,其实他也听得没太懂。 “叔叔,叶编辑。”岳自达转动身体,用手指了指乡间的自然风光,接着说:“我觉得这里就是最好的取材地。”叶飞知道岳自达要打什么主意了,她不想让他得逞,“难道不是该在养猪厂附近取材吗?如果这样,不是欺骗消费者吗?” “叶编辑,昨天我没有跟你介绍具体情况,所以导致你的误解,养猪厂还没有修建。” 叶飞真是服了他了,索性挽起手,靠在门边,想看看他还能说出什么花来。 “这个宣传实际上是拿给猪厂老板看的样板而已,他如果认为好,符合他的企业文化与宗旨的话,他就会和我们签合同,这样,我们就会多一个长期客户了。”岳自达说完转向叶飞,“叶编辑,总编对我们的期望很大,我们一定得努力。” 叶文忠也接上话了,“是要努力工作,才对得起党,都耽搁了这么久了。” “叔叔,所以我有一个请求。” “岳先生,不用这样见外,你有什么请求?只要能办到的,您尽管说。”叶文忠本来就乐于助人。 叶飞瞪大了眼睛,向岳自达使了使眼神,要他不要提。 岳自达装作没看到,继续说:“我想在这儿留宿几天,方便工作,不知道可以吗?” “不可以。”叶飞声音嘹亮,不赞成。 “小飞,咋的?来者是客。”叶文忠有些生气,向叶飞小声说道。 转头又向岳自达热情地说:“没啥不方便,乡下蚊虫多,路不好走,但自家修的平房也还宽敞,城里要有这么宽呀,贵得都可以把死人给吓醒了。”岳自达笑了笑,他扶着叶文忠慢慢进了屋。这到好,把叶飞给遗忘在外了。 叶飞听到厨房锅里沸腾的声音,忙去揭锅盖。 “还没吃早饭?”叶文忠问岳自达。 “没有。” 叶飞听到他们的谈话心想,“还真好意思。” “爸,我只做了两个人的饭。”叶飞想方设法赶岳自达走。 “没关系,我早上就不喜欢吃粥,我自己煮面吃。”转头又问叶文忠,“叔叔,有面吗?” 叶飞心想:不喜欢吃粥?你不是最喜欢的吗?而且未免也太随便了…… 岳自达安顿好叶文忠后,直接就去厨房,看也不看叶飞一眼,叶飞也跟进去,叶文忠在屋外说:“岳先生,让小飞给你煮就是了。” 两人呆在厨房,岳翻东看西的,叶飞的眼睛像刀子一样直逼岳自达。 “别那样看着我,你爸爸叫你给我煮面,不要煮太多,菜要放多点,不要太咸啊。”岳自达跟没事人似的。叶飞气得小脸通红。 岳自达刚准备出去,又转回来说:“我要原因,不要想办法赶我走,你说什么我也不会生气,而且,关键是你爸爸很喜欢我。”他笑了笑,潇洒地给了她一个飞吻,叶飞很生气,真想用锅盖砸他,最后还是把手里的锅盖重重地砸在锅上,她感觉自己,在他面前太失败了,其实只是在这个环境下给了他嚣张的权利罢了。这个人一来就抓住了叶飞的弱点,让她前不能前,后不能后,左不能左,右不能右的。 她念了一句:“冤家!” 第七章 第一节 叶飞不想让父亲生气,早饭还是为岳自达煮了,并端上了桌子。 只是这碗面,可谓面只是菜的点缀。叶文忠看到后又想教育叶飞,岳自达忙解围说:“叶叔叔,我喜欢吃菜。”叶文忠这才作罢,岳自达夹起一大筷青菜,却看着碗里已经只剩汤水了,于是又尴尬地放回碗里,一点儿一点儿地夹,尽管像个秀气的姑娘家,但至少碗里还有垫底儿的。他吃着,却难下咽,表情怪异,叶文忠忙问:“怎么啦?岳先生。” 岳自达好不容易吞下,慌忙说:“是……是太好吃了,太好吃了,呵呵。” 而实际的情况是:太咸,太酸。 叶飞笑眯眯地说:“过奖啦。”接着有滋有味地吃着自己碗里的粥。 岳自达也假意地笑了笑,对叶文忠说,“我太口渴,我去厨房加点汤。” “行啊,我帮你。”叶飞抢在父亲回答的前头,起身去拿岳自达的菜碗。 岳自达慌忙拖住,“我自己去就是。” “你是客人呀,怎么可以呢?岳先生。”叶飞笑得非常礼貌,可这只是做给自己父亲看的罢了,而岳自达看到的是大把大把的盐和整瓶的醋,叶飞是不会妥协的。 “那……那我吃完再喝。”岳自达怕了叶飞了,只好吃了它。叶飞这才松了手坐下,“岳先生,要盛汤随时跟我说哦,不要客气哟。” 叶飞边吃饭边看着岳自达,心想:强悍的角色啊,居然还能往肚里吞。其中的滋味叶文忠是不知道啦! 吃完饭,岳自达抢着帮叶飞收拾桌子,他一冲进厨房就用瓢在水缸里舀水漱口,一个劲儿地往肚里灌。 叶飞在他身后面无表情地说:“快走,何必受这些。” 岳自达喝完后呼出一口气,拖着长音说:“没——关——系。”接着就跑去外面,叶飞摇了摇头,岳自达看到叶文忠正准备砍柴,叶飞也看到了,在厨房大声说:“爸,等下我来。” 这时,岳自达已从叶文忠手抱过柴来,“叶叔叔,您休息。” 他灿烂的笑在叶文忠眼里看着是那么亲切,叶文忠没有拒绝,但还是帮着拿柴,“你会砍?” “会啊,我老家也是农村的,小时侯经常做这些。” 岳自达说完,便熟练地操作起来。 叶飞边收拾厨房边看着他们,微笑着,这微笑在心里,“真好!”突然,又转念想到:可你还是得走呀。 这时,有人来敲门,“小飞,小飞。” 叶文忠忙去开门,“哟,这么早呀,张大妈。” 张秀青笑脸盈盈的,手里提着一些蔬菜,“我早上去收的,牛二喜欢吃咱土里的菜,顺便给你们拿些来。”接着就塞到叶文忠手里了。 张秀青在门外就听到砍柴的声音,“小飞在砍柴呀?”一进门儿却看到一个年轻小伙子在那儿,她小声问了问叶文忠,“这是谁啊?” “哦,这是叶飞的同事,岳先生。”叶文忠回答。 “哦,还真勤快。”张秀青从头到脚地打量了番岳自达。 岳自达看到张秀青后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向她礼貌地笑了笑。 张秀青也点头笑着,“那我走了啊。” “张大妈,您这就走啦?”叶飞刚从厨房出来忙问。 看到叶飞后,张秀青说:“小飞,走了,还有事儿。” “中午留下来吃饭呀。”叶文忠说。 “不了,我得回去收拾收拾。”张秀青已经出了院门儿。 “你可是大忙人。”叶文忠笑着送她到门外。 岳自达没吭声,继续砍他的柴。 第七章 第二节 刘牛和他的司机们带领着几辆货车正奔向飘香茶楼,这阳光明媚,晴朗撒满万里长空的好天气却没能驱赶掉刘牛心里的重重迷雾。 “老板,这皇孟集团咋搞的呀?”不是说昨天晚上就接货的吗?”光头司机纳闷极了。 刘牛没有吭声,平头司机坐在副驾驶,瞅了瞅坐在后座,正闭目养神的刘老板,对光头小声说:“老板在休息,认真开车!” 光头司机瞪着平头司机,没好气的想:车开不开好,还用得着你说吗? 平头司机调试着广播说:“昨天去修好的,你听听如何?”一曲激昂的歌曲,把平头给吓了一跳,怕吵着老板,慌忙转台:最新消息,本市一所小学校里一个三年级学生在课堂突然口吐白沫,全身抽搐,痛苦万分(广播里传来小孩的哭闹与慌乱的声音。),在送往医院的途中已停止了呼吸(广播里又传来一个女人撕心裂肺,快要窒息的哭喊声。)。此事正在调查,据悉当地警方相当重视,最新情况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为您播报。接着广播里传来悠长的音乐声。 光头司机笑了笑说:“这些记者,说不定那个小孩儿本来就是生病正常死亡,非要搞得神秘兮兮的。” “这么小,真可怜。”平头司机低声应了句。 报道,刘牛也听见了,他不会怪罪他的司机听广播打扰他的,因为这是他刘牛下的旨:在车上的时候,啥也做不了,随时要把广播打开,收听最新的新闻,了解最新的东西,管他是好的坏的,别浪费了时间呀。 刘牛很珍惜时间,做事也特别有计划,他每次去见客户,大部分时候是刚在车上听的新闻,一下车就和客户谈论,真是充分利用,游刃有余啊。 就在这个时候,警察局正在召开紧急会议。 “最近一段时间,出现了很多偷盗事件。同志们,我们要怎么来看待,难道这仅仅是简单的偷盗?”王局长沉重地望着在座的警管,全场就只有赵红最年轻。 “小赵,你们组现在就你一个人,你代表你们林警官,好好听。”王局长看到他后叮嘱道。 赵红忙起身,说了声好,声音嘹亮,在座的长辈上级们纷纷朝他看了看,把他看得怪不好意思的,立刻坐下。 “今天又发生了命案,那个小学生,最终也没有活过来,一个人的死,留下给家人的就是永远的痛苦。”王局长有些惋惜,“往年我们能够雄赳赳气昂昂的在老百姓面前说我们能够保护好他们,因为我们的确做得非常好。也有受老百姓爱戴的嘛,像林彬、小陈……”王局长伸出手数起来。 “那我们现在还能吗?”王局长轻声问出这句话,在座的都深刻地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有赵红在心里回答了句:当然不能。 “我们吃的住的穿的都是老百姓给的,人民信任我们,把他们的人生安全都交给了我们,咱们应该义不容辞,奋不顾身,这是军人良知。”停了停,王局长接着又说:“各个组注意了,我们要加大警力,共同合作,把幕后的黑手抓出来!”王局长积极亢进的话,让大家都热血沸腾。 这时刘牛他们已经到达飘香茶楼门外。 平头司机往外探了探,见店门紧闭便说:“咋的没开门儿啊?” 这边的问话刚落音,刘牛的手机就响了,一个未知号码,他睁开眼,迅速接起。 “请问是刘老板吗?”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 “您是?”刘牛问道。 “我是慕经理的助理,慕经理请您在码头取货,很抱歉,具体原因慕经理说要亲自与您说明。” “没关系。”刘牛很有修养地应了句,刚挂了电话,他就气急败坏地骂道,“妈的,他奶奶的耍我呀。” 俩司机被吓了一跳,都疑惑而紧张地看着他。 顿了顿,刘牛回望了下后头的货车,都在乖乖的在后面等候指示呢,此时刘牛转过头猛一拍腿,“妈的,谁跟钱过不去,挣了钱再说,接着拍了拍驾驶座椅,“去码头!” 光头司机忙点头说好,俩司机心里有疑问,但瞧着老板这气焰,还是别问的好。 小轿车缓缓前行,后面的货车也紧跟其后,尾气的烟就想恶鬼多变的魔爪,跟着车子速度的节奏,时快时慢,时高时低,变幻着模样。 第七章 第二节 不一会儿这队人就到了码头,码头上已停有三辆货车,大小都跟刘牛的货车差不多。光头刚停下车,就有两个人从码头上的货车里蹦跳出来,他们往刘牛车跟前走。刘牛几人打开车窗睁大眼睛使劲看,哦,原来是皇孟集团的慕扬跟他的助理。 他们很快走到跟前来,“刘老板,昨天晚上有事,所以约在今天。”慕扬向刘牛解释道。 刘牛满脸堆笑,心里却是怒火冲天,他开玩笑说道,“慕经理,这么努力,想必是在处理女人的事情,嘿嘿。”刘牛不正经地笑,慕扬双手压在车窗上,也怪笑着,一字一句地说:“知我者刘老板也。” 两个人又哈哈大笑。 刘牛打开车门,俩司机正下车准备轮椅。 “刘老板,不用。”慕扬摆了摆手。 刘牛疑惑地望着慕扬。 “是这样。”慕扬指了指码头那边的货车,“刘老板,货已经装上车了,请您的驾驶员上那几辆车就行了。” 刘牛更是莫名其妙地歪着头侧着耳,“不是装我的车吗?” “我的朋友,说好是我们负责装车的,然后又因为客户要得急,于是我们提前调用了公司的车,很抱歉。” 刘牛笑着点头,“哦……所以我们只是换换车就行了?” “是的,货物运完后,我们会如数奉还。” 顿了顿,刘牛问,“慕经理,我可以看看货吗?” “不行!”慕扬的助理大声说道。 慕扬一手一立,助理就悄无声息。 他对刘牛说:“当然可以。”说完便做了个欢迎的手势。 “没什么时间了。”助理小声说了句。 刘牛瞅了助理一眼,又看了看不动声色慕扬。 刘牛在司机的陪同下到了大货车下,慕扬让助手打开货车门,命令平头给他拿了几件货,他左右翻看,都只不过是些食物,末了,货物放好后,刘牛转过轮椅对身后的慕扬说:“慕经理,不是我这个朋友不信任你,看货,主要是因为我是代理运输,要走的程序,哈哈。” 两人又笑开来,接着便换了车。 不一会儿,司机们换了车子,刘牛一行人拖着货物就先走了。 慕扬看着他们远去,松了口气:“还好赶上了。” “现在赶去,应该不会迟到的。”助理忙应了声。 接着慕扬的电话响了,是尹赛琳打的。 “扬哥,货已经顺利送出去了吗?”尹赛琳愧疚地问话。 “刚送出去。”慕扬开心地笑着。 “真的,呵呵,谢天谢地,还好我没拖后腿。” “东西都收拾完了吗?” “你昨晚都帮我收拾的差不多了,所以已经弄好了。” “好,中午想吃什么?我来接你。”慕扬高兴的边说边大步往刘牛的货车上走,三辆货车几乎是同时开动的,车子空空的,就如尹赛琳的肚子,她的确饿了。 “随便。”尹赛琳说完便挂了慕扬的电话,笑得非常甜美,连酒窝都溢出了幸福。 她立刻跑去翻腾衣柜里的衣服,没搬家的时候不打紧,可每次一搬家呀,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多得已经可以开家服装店啦,就这才回来短短的十多日,衣服就多得吓人了。 “扬哥喜欢自然天真的我。”尹赛琳提着衣服裙子,左一件右一条的在身上靠,思忖着,这是慕扬跟她说的话。 “好,就这一条啦。”她挑出了一条淡绿色的齐膝的短裙。这条裙子大方而乖巧,镂空的圆圆的大领,可以露出她迷人而消魂的锁骨,剪裁一流的手工,能够勾勒出她婀娜的曲线,裙摆镶嵌的大荷叶边子,轻扬出她淡淡的女人味儿,短膀袖的蓬松和紧致相得益彰,与裙摆上下呼应着,增添几分俏皮。 其实尹赛琳身材本来就很不错,它将裙子穿在身上,对着镜子左右摇摆,美丽的人儿真像皇后魔镜里的公主,她满意地笑着。 为了配合这条裙子的味道,她从散乱的头发里理出几缕来,把其它头发在右侧边挽成一个髻,捣腾了十多分钟后,终于挽好了,接着就用卷发棒加热烫卷了之前理出来的几缕头发,烫好的发卷配合着裙摆在肩边跳动,她对着镜子认真地修眉化妆,淡淡的色彩,白的,粉红的,绿的,香香的味道,她像极了在春天阳光下盛开的花朵儿。 第七章 第三节 慕扬安排好了工作,立马就开车去了尹赛琳住的公寓。 “咚,咚,咚!”慕扬只会在去见客户时,中规中距地按门铃。 “来啦!”尹赛琳激动不已。 打开门的一瞬间,简直把慕扬给惊呆了,他边进门边从头到脚,慢慢地欣赏着她,真可谓秀色可餐呀,他猛地一拉她的手,脚踢关了门,等尹赛琳反应过来,她已被他拉入怀里了。她听到他强劲的心跳,她的心跳追赶着他的节奏,她靠在他胸膛,幸福而甜蜜地低头感受着这爱的乐章。慕扬低头亲吻着她的额头,嘴唇轻轻碰触她的脸颊,她心跳得厉害,柔软而多情的唇,幻化成雨滴,灌溉着她的心田。然后去到她的耳边,他轻轻地说了句,“谢谢你。” 顷刻,他用有力的双手抱着她的臂膀扶起她,又从头到脚地看了一遍,笑着赞扬她说:“恩,真漂亮。” 随后,慕扬拿起旁边的手提包,送到尹赛琳手里,接着牵着她的手出去了。 这个时候,赵红正在警察局的食堂,他的眉头紧锁,右手拿着筷子,左手拿着手机,犹豫不决的模样,餐盘里的饭菜动也没动,干脆把手机摔在了餐桌上。 一位热心的男同事见他这副模样,便从旁边的桌子移了过来,“小字辈儿的。” 赵红没有吭声,那位同事接着又说:“小赵,你一中午在这里矛盾个什么呀,工作还是感情呀?” 赵红看着已坐到桌子对面的同事说:“没事儿。”接着就大口大口地吃着餐盘里的饭菜。 “我们组的工作今天已经安排下来了。”那位同事边吃边找他闲聊。 赵红听到这儿,突然停下,嘴里包了好大一口饭,这回又摔了筷子,饭也懒得嚼了,硬生生吞了下去那位同事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一句很平常的话竟惹出这么大的动静,“工作?” “你们各个组都好,工作任务都能顺利完成。”赵红羡慕起别人来。 “你们组的人出差不是都快回来了吗?” “我从来都没见过他们,就只认识林老……”赵红觉得在同事面前这样称呼不太好,别明儿传到林老头耳朵里,他的日子就不好过啦,“就只认识林老师呀,工作总得他来主持呀。” “那你给他打电话呗。”同事觉得这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赵红心里还气着呢,事情一大堆,林彬说休假就休假,把压力全塞给了他,现在局里又分布了新的工作任务,他怎么应付得了呢?以前他还扬言,没林彬他也能把案件查的水落石出,如今事与愿违,现在打电话去请林彬,他不是很掉价吗?赵红没有回应同事的话,因为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才不想告诉别人,“我能力有限,事情搞不定了。”那面子往哪里搁呀。 见他没做声,那位同事又发话了,“你该不是犯了错?怕领导批评,才不敢打电话。” 赵红跟这位孜孜不倦的同事也说不清楚,拿起手机,起身往外走,”不说了,不说了,你好好吃。” 这位同事似乎很肯定他大胆的推测是正确的,忙也起身好心地对正要出食堂的赵红大声说:“小赵,犯了错就要及时承认,不然后果会很严重。” 天啦,赵红最不愿意发生的也发生了,食堂上百人都停止了用餐的动作,齐刷刷地看着赵红,他感觉自己的衣服正在被这些火眼金睛大块大块的烧掉,他想:管他的,也不是所有人都认识他,也没必要解释,解释就是掩饰,掩饰没事都会变成有事的,到最后弄得百口莫辩,于是他嗖的跑掉了。 这时,叶家正准备吃午饭了,这顿饭是岳自达做的,他太想吃一顿正常的饭菜了,早上的食物简直就是个噩梦。 “叶叔叔,叶飞还没回来?”岳自达端着碗筷从厨房出来。 “岳先生劳烦你了,她应该快回来了。” “不麻烦,我本来就喜欢做饭,呵呵。” 叶飞去集市买东西了,所以岳自达才有机会主宰这顿饭菜。 岳自达看到叶文忠在小心地擦拭相框,他一直都想要了解叶飞从未向他提过的任何事情,“叶叔叔,她们……” 叶文忠擦拭相框的手突然停在相框上,看了看岳自达,笑着说:“他们已经去投胎了。” 岳自达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只礼貌地应了声:“哦。” “你是不是想问她们是怎么死的?” 岳自达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叶文忠,期待着他的回答,叶文忠抬起头仰望着天空最白的云,“我们一家四口一直过得都很好,两个女儿都孝顺。那年,两个女儿高中毕业,都考上了大学,哎,我和她们妈妈不争气哟,偏偏在那急需用钱的时候,我的风湿严重起来,她们妈妈的心脏病也严重起来,没帮上她们的忙,反到成为了负担,收入微薄呀。小朵考虑到家里条件,她决定放弃读书,她说要去打工,一来可以有收入,二来可以照顾到家里,祸事一件一件的,闹猪瘟,干旱,没收成,所以我们只得自私地答应了她。 第七章 第三节 小朵一直都很照顾妹妹,她喊叶飞做泥鳅,因为小飞的皮肤不白。”叶文忠说到这儿笑了笑,“小朵说,‘如果让小泥鳅知道这件事情,她一定不会答应的,别看她小肚鸡肠,啰里巴嗦的,可还是很懂事的。’叶文忠又笑了笑,接着又说:“小朵骗小飞说她的大学入学可以先不用缴学费,可以等到年末再给,她还跟小飞说,到了年末可要用小飞的奖学金去交学费,小飞当然愿意,两姐妹就那样说定了。之后,小朵去工作,小飞去读书,可纸包不住火啊,小飞没多久就知道了真实情况,所以一直以来对她姐姐很是愧疚,读书是相当刻苦用功的,年年都要领奖学金,还要补贴家用,就在小飞快要毕业的时候,小朵……” “爸!”叶文忠正讲到关键时候,叶飞忙喊住他,她跑进屋,“爸,不要讲这些家事给外人听。” 叶飞狠狠地瞅了瞅岳自达,“哦,我去盛饭。”岳自达慌忙躲开叶飞的眼睛,跑去厨房。 “小飞,岳先生为人不错啊。” “爸,为人不错也没必要讲这些呀,以后不要讲了。” 叶文忠点了点头。 “饭菜来了,请享用啊。”岳自达盛好饭菜端了出来。 席间,几个人都没有说话,大家都在想着自己弄不明白或急需解决的问题。 慕扬和尹赛琳这边,刚从西餐厅里出来,他拉着她的手,笑着。 “扬哥,你笑什么呀?”尹赛琳忽闪忽闪着眼睛问。 “因为有你我就开心,开心就会笑啊。” 尹赛琳幸福地用另一只手抱着慕扬的手臂,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跟着他的脚步慢慢走。 “扬哥,你会每天来看我吗?” “我每天都会想你,只要有时间我就去看你,好吗?” “恩,那你什么时候吩咐工作给我呢?你在这边有个男助理,那我这个女助理怎么办呀?” 慕扬笑着说:“你呀,把你自己照顾好就是工作。”然后俯在她的耳边说:“只要你无忧无虑天天开心就好。” 尹赛琳很感动,的确,她此时的感觉是拥有这个男人就像拥有整个儿世界那么完整。 “给你的工资卡。”慕扬从皮夹里拿出一张银行卡给尹赛琳。 尹赛琳疑惑地望着他,“没有工作,也有工资啊?” 慕扬打开她的手,把卡交到她手心,“什么也不要问。” “但是……”尹赛琳闭不了嘴,因为她也不想要这意外的钱财,慕扬假装严肃起来,“不然我会生气的。” 尹赛琳怂了怂肩,想了想,她更不希望她的扬哥不高兴呀,于是收下银行卡,跟着他上了车。 第八章 第一节 一大早,刘牛就在家里滑着轮椅找他的袜子,嘴里还咬着牙刷,找了半天都没找到,急了,干脆脱掉已穿好的那只,又胡乱一扔,丢得远远的,反正他也没打算再穿了,他立刻滑去洗手间吐了漱口水,拿起手机打电话。 “喂,给我买袜子过来。”刘牛拨通了平头司机的电话。 “老板,上次不是买了二十多双吗?” “少废话,我叫你买,你就买。” “好,好,好。” 刘牛挂了电话,自语道:“妈的,有找袜子的时间,不如多去揽点生意。” 刘牛的屋子里是乱得一塌糊涂,袜子,地上躺了很多,但颜色长短大小不一样,他想到要是陪客户去泡温泉洗洗脚什么的,不是丢脸丢得很难看吗?所以穿不了啦。 很快,两位司机都赶了过来,老规矩,十双袜子放车里,十双袜子放在家。 这个时候岳自达他们已经在劳动了,他帮着叶文忠除地里的杂草,浇灌菜苗,叶文忠在一旁笑呵呵的。 看来,真如岳自达跟叶飞说的那样,叶文忠非常喜欢他。 “我们家以前有很多土地,到我大学毕业工作,条件也越来越好后,就再也没让父母种菜了,所以,我也很久没干农活啦。”岳自达挥汗如雨笑着对叶文忠说。 “你这个娃娃还什么都会做呀,也不怕吃苦。”叶文忠表扬了岳自达一番,接着又说:“你们家都有什么人呀?都在做什么啊?” 岳自达拔起一窝草回答说:“哦,我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父母都在家乡,他们以前都是农民。”岳自达用瓢从桶里舀了些水,接着说:“他们辛苦了大半辈子,该享受享受了,本来想让他们去城市住,可他们呀,住不习惯,呵呵。”岳自达转身看着叶文忠说:“其实我现在突然觉得开一小块土,就像您这样,可以多一点乐趣,又锻炼了身体,看着这绿油油的小菜,不知道土里是蓄积了多么旺盛的生命力呀?” 叶文忠笑着点了点头,等了等又问,“那你是独生子?” “不,不是的,我还有一个哥哥,只是他幼年就夭折了。”岳自达没有停止劳动。 “哦,那你的情况和张大妈他们家差不多。” “就是上次来家里的张大妈吗?”岳自达停了停问。 “对,她有两个儿子,大儿子也是早死了。”叶文忠解释道,他从水缸里舀了水添在土里的水桶里,小声问岳自达,“那你有对象没啊?” 岳自达此刻停止了一切动作,心想:要怎么来回答呢?看来叶叔叔问这么多,是要为叶飞寻找对象啊,岳自达心里有些高兴,转念又想:的确不出我所料呀,飞儿根本没有跟她父亲说起过我,他又失落了,之后又自我安慰起来,不管怎样,既然叶叔叔喜欢我,想必他能帮助我。 “叶叔叔,我有女朋友。”岳自达站起身很正式地说,他看到叶文忠有一丝遗憾的表情,没等叶文忠开口,他又说:“叔叔,对不起。我隐瞒了您,其实小飞就是我的女朋友。”叶文忠表现得很平静。 出乎岳自达的预料,叶文忠没有说话,他等待着岳自达的解释。 岳自达不慌不忙地讲述着,“我们感情一直都很好,可就在她休假回来这里后,她就不理我了,要分手。”他叹了口气,接着说:“说真的,我觉得自己很失败,直到现在都还不知道真实原因。” 叶文忠听完后,终于找到了叶飞这两天反常举动的答案了,“嗬,我说叶飞这几天怎么这么反常,原来是这样。”他顿了顿又说,“其实我也大概猜到了,只是不确定,自己的女儿嘛。” 岳自达忙说,“叶叔叔,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叶文忠摆了摆手,接着说:“如果你们之间没发生什么事,那就是发生了其他事情让她必需和你分手,我的女儿我知道,她不会耍小姐脾气的。” 岳自达当然也清楚叶飞的脾气秉性了,所以他才会厚着脸皮要叶飞告诉他分手的原因,“叶叔叔,小飞之所以回来是因为心情不好。”叶文忠这倒不清楚了,“咋的?” “金朗的死。” “谁死了?”叶文忠瞪大眼睛。 “啊,小飞没跟您提起过?”岳自达很惊讶。 “她没有说呀,谁是金朗,男的还是女的,怎么死的?” 岳自达更是奇怪了,小飞怎么会撒谎呢?她常常在他面前说起自己的父亲很是欣赏金朗,还邀请金朗到家乡做客的,她到底是怎么了呢? 岳自达想再确认,“叶叔叔,您真的不认识金朗,小飞从来没跟您提起过?” “不认识,她从来都没跟我说过呀。” “金朗是我们的好朋友,她是被毒死的。” “是被人整死的?” “对,警察局正在找杀人凶手。” “你是说那个人一死,小飞就请假回乡下,然后要跟你分开?” 岳自达也不确定是什么原因,但在那个时候发生的大事也只有这一件,现在他又知道了叶飞一定有目的的谎言,至少岳自达这样认为他所认识的叶飞,他点了点头,叶文忠笑着说:“你们谈对象,和那个人的死有啥关系呀?”是啊,用正常的思维,两件事情根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呀,岳自达思考着。 这时,叶文忠注视着岳自达的眼睛,像是要看穿它,用低沉的声音说:“难道是你杀了那个人?” 第八章 第一节 岳自达慌忙摇头摆手说:“没有,没有。” “如果硬要说跟这件事有关系,那就是因为你杀了她最好的朋友,被她知道了,然后她就跑回来。”叶文忠前因后果说得有条有理的。 “叔叔,金朗也是我的好朋友啊,您倒是喜欢玩推理呀。”岳自达听完笑着说。 “跟你开玩笑,不过有很多人都是被最熟悉的人弄死的。”叶文忠拍了拍岳自达的臂膀,他转身进屋,边走边说:“我找时间问问她。” 岳自达没有作声,心想,没办法呀,要请岳父大人帮忙,但为了爱情,如果别人要说我没能耐,那就没能耐。此刻,岳自达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忧心忡忡,他想到了导致眼下结果的很多种可能,其中一种是最令他害怕和担心的。 叶飞不在家,她一大早就去了张秀青家,帮着剥玉米,叶飞心不在焉地听着张秀青说着张家的长李家的短,还时不时应付着点头微笑。 “小飞。” “恩。”叶飞反应慢了五秒,“怎么?张大妈。” “你的那个同事怎么会住在你家的呀?是不是上回在村委找你那个?我上次没看到人儿。” 叶飞剥完一个玉米,把玉米棒子芯丢进箩筐,“恩,是他,他是到乡村采风的。” 张秀青听得糊里糊涂,叶飞看出来了,忙说:“这是他的工作。” “哦。” 叶飞熟练地剥着玉米,玉米粒子像必必剥剥的小冰雹四处洒溅,“我爸说方便同事工作,家里反正有空屋。” 张秀青把玉米放到一边,向叶飞靠了靠,叶飞见这势头也停了手,张秀青向屋外望了望,压低了声说:“小飞啊,这样不好。” 叶飞不明白,张秀青接着又说:“女娃娃家又没结婚,家里住着一个陌生男人,乡邻要多嘴是不?影响不好。” “哦,对。”叶飞听懂了张大妈的这番关心,叶飞也明白,张秀青是在为自己的儿子着想,她担心改明儿叶飞如果真成了他家媳妇,这事儿会让她儿子脸上无光的,当然,她也担心自己抬不起头来。 张秀青笑着从叶飞手里拿过剥了一半的玉米棒子,把她从板凳上拉了起来说:“一大早我就想问你来着,又不好问,又不得不说是不?这是为你好,呵呵,给你一说就明白了,呵呵,那你回去和你爸爸说说,让你的同事回城里得了。” 叶飞想帮张秀青剥完剩下的玉米,可她已被张秀青推到门外了,“我剥完了去。”叶飞一个劲儿的说。 “不用,我一会儿就剥完它。”张秀青硬要叶飞回去。 没办法,叶飞只得回去,她何尝不想让岳自达离开呀,可别人皮糙肉厚,耐性又实在太好,而她又太善良,做不出太绝的事情,所以始终赶不走他。 来看看短短几天时间叶飞为赶走岳自达所做的努力。 衣食住行,衣,大热天的,岳自达从未换过衣服,汗湿的体恤贴在身上,叶文忠给他干净的衣服,一转身,叶飞就夺了去,丢给岳自达一句,“自己回去换呗。”于是,他只得穿,为了不让叶文忠说叶飞,他还要在叶文忠面前说,“叔叔,您的衣服有点小,我穿不了,呵呵。”所以,衣服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反复着,还好,他百毒不侵,没有生病。食,只要是叶飞做的饭,岳自达要么是吃不饱,要么就是胀得傻,她有时候还要奖他一条肥肥的青虫,不是岳自达笨,这是战略战术问题,为了达到目标总得牺牲一些,当然,虫子得夹出来,饭不能浪费的,那就继续吃。住,晚上等叶文忠休息后,叶飞会以种种陷阱骗岳自达去院门外,比如:“外面有个人,你去看看是不是找你的。”、院门不好关,你出去看看。”、“外面有捆柴太重,我搬不了。”等等,岳自达是不容易上当的,所以才有叶飞在这仅仅的两个夜晚诌的很多谎言,但毕竟她是他深爱的人,人往往会在深爱的人面前变得傻里傻气,拙口钝腮的,神经像是被谁麻醉控制了一般,她总有个理由会让你心服口服地上钩,也有人想要博红颜一笑,甘愿受罪的,真可谓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呀。等岳自达一出去,叶飞就会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锁上门,还要隔着门叫他不要喊叶叔叔,让他赶快离开,所以岳自达即便有卧房,也只是个摆设罢了,他为了不让叶飞挨骂,早上还要跑进门去跟他的叶叔叔说他休息得是怎么怎么的好,床铺既舒适又宽敞,完全没有蚊虫,还得向叶叔叔道个谢。而实际的情况是,喂饱了守在院门外的那群幸福的蚊子。行,叶飞不准他进自己和自己父亲的房间,这是她的最低防线了,如果要按她的想法,那就是岳自达最好快快地行走回他自己的家里,可他不愿意呀,那就不迈过她的最低防线。 岳自达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呀,看来叶飞只得出狠招了,这招不是专门为赶走岳自达而想的,而是叶飞很久以前就想解决的事情,因不到时机而作罢,但岳自达一定会因为这件事离开的,这招对岳自达狠,对叶飞何尝又不狠呢? 第二章 刘牛忙完公司的事情已经是下午了,他和光头司机在车里等着平头买风湿药品回来,车子就停在药店门口。 “小姐,治风湿最好的药品是哪种啊?”平头为节约时间直奔向一位售药小姐,向她咨询起来。 “内服,还是外用?”售药小姐扶了扶架在鼻子上的眼镜专业地问。 这个问题刘老板到是没交代给他,他掏出手机,正准备打电话,售药小姐又说,“如果不了解病人的情况,只是为了送礼的话,还是买外用的。”她可真是慧眼识珠呀,一个动作就让她给猜了个大概了,当然,久经磨砺后,再磕碜也变美丽了,再笨的人也会学聪明的。 “好。”平头司机想了想也觉得很有道理。 平头司机买好药,提着一大袋风湿搽剂跑上了车,“老板,那女的说这种洗涤药最好。” “好。”刘牛看了看药品又看了看时间,然后对着光头说,“快开车。” 光头司机应了声好,麻利地发动了引擎。 这个时候,叶飞和叶文忠正在择菜准备着晚饭,她想要告诉给父亲的话,一直没有说,而叶文忠想问女儿的话也还没开口,大家都在思量着等待着时机。岳自达则在屋顶翻瓦,他真是久经折磨后屹立不倒,坚强依旧呀。 此刻,叶文忠和叶飞几乎是同时喊着对方,“爸。” “小飞。” 顿了顿,叶飞问:“爸,怎么呢?” “你是不是也有话跟我说,那你先说。”叶文忠边择菜边说。 叶飞望了望屋顶,岳自达在上面翻腾地劈里啪啦的。 “爸。”叶飞怕岳自达听见,便起身想往院外走,要父亲也跟着去,她扶着叶文忠慢慢地到了院门外。 “咋的?”叶文忠也望了望屋顶,他知道女儿的这一举动是为了避开岳自达,“他翻到后屋去了。”叶文忠示意叶飞快说。 “爸……”叶飞欲言又止。 “说。”叶文忠见叶飞吞吞吐吐,有点鼓励她的意思在里面。 “我……”叶飞彷徨着,她要说的就是那个狠招,曾在父亲面前三缄其口的事情。 叶飞咬了咬嘴唇,心想,既然事情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何必再躲藏呢?她深深吸了口气,鼓足了勇气说:“爸,我要和牛二哥结婚。”叶飞面不改色,身体却在颤抖着,心里已经做好了迎接暴风雨的准备。 因为叶文忠一直都不赞成这门婚事儿,血浓于水,天下的父母都是深爱着自己的孩子,自私地爱着,谁愿意自家的女儿嫁去伺候跛子的?张秀青也曾上门提过亲,她也爱自己的孩子,希望找个好媳妇进门照顾他的儿子,却次次都被叶文忠拒绝了,为这事儿两家人有很长一段时间没了来往,要不是过去交情深,怕早已形同陌路了,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刘牛刘大老板太放不下叶飞太爱她了,真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呀。 “什么?!”叶文忠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要和牛二哥结婚。”叶飞也豁出去了,又重复了一遍。 “你唱的是哪出戏呀?!”叶文忠顿时非常生气,由于太激动,声音大了些。他意识到后忙看了看屋顶,还好,岳自达没听见,他拉着叶飞又远离了屋子几步路,小声说:“我先不问你别的,他牛二的腿……他还没文凭,连初中都没毕业,你们……你明明可以挑个更好的呀。”叶文忠急得语无伦次。 “爸,现在谁有钱谁就是老大,况且我跟牛二哥从小玩到大,知根知底儿的呀。”叶文忠刚想插话,叶飞又说开来,“他有钱,他的出行也很方便呀 ,他对我又好,什么都替我着想,而且我们两家人又挨得这么近,为什么不呢?” “小飞,他要是哪天没钱了呢?三穷三富不到老啊,如果真到那个时候你的负担有多重,你考虑过吗?”叶文忠被女儿的决定搞得焦头烂额。 “我会为自己的决定负责,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也愿意去挣钱照顾你们大家的,但那只有一半的可能,甚至不可能发生。”叶飞想尽快说服父亲。 “既然你这样说,那你就不是贪钱的人,就还是我叶文忠所了解的女儿。”叶文忠松了口气,心里得到一丝安慰,他从来没见着女儿开口闭口都是说钱的,他接着又说:“你可以不怕辛苦去挣钱,去承担这么大的责任,那咋不找个条件好的或者和你条件相当的人,努力奋斗,和和美美地过日子呢?” “爸,不是钱的问题,是感情。”叶飞知道,要去说服掏心掏肺爱着自己的父亲是相当不容易的,他会为你的或他为你的考虑与决定反复思量,推测出n种可能的结局,只有弊的不要,利弊相存的丢掉,只留下有利的决定,所以得换个方向去说。 “哼。”叶文忠转头一叹,接着说:“感情?!小飞,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爸,是感情,我没有瞒您什么。”听到父亲的质问,叶飞心里一震,却还是保持良好状态。 “我作为你的父亲难道还不了解你呀?!”叶文忠愤愤地问叶飞。 “爸,我知道您心疼我,了解我,但人的感情是说不清楚的呀,我对牛二哥真的有感情了。”叶飞对着拳拳的爱子之心进行无奈地抗议,她心如刀绞。 她想哭,鼻子发酸,喉咙哽咽,她本来就是个多愁善感的爱哭鬼,但此刻她不能,得忍住!因为,如果眼泪一滴落,那一切的一切都会功亏一篑的。 不得了,顿时,叶文忠火冒三丈,猛得一杵拐杖,地上就凹下一个坑,他被叶飞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转身遂进屋,叶飞慌忙去扶左右摇晃的父亲,却被父亲狠狠摔开,差点把她摔倒在地。 叶飞僵持在那,呆若木鸡,她知道父亲是很难被说服了,看着父亲颤抖的身体,她很是愧疚,却不可自拔,她用清醒的头脑亲自去伤害了这份无私而伟大的爱。 第三章 司机把刘老板送到家已经是晚上八点。 “老板,阿姨,那我们走了啊。”光头司机边往外走边说,平头手里还抱着张秀青硬要塞给他们的玉米,依那张秀青的个性,如果不留下吃饭的话,就一定得带东西走,真是盛情难却呀。 送走司机,张秀青就去打热水要牛二洗脸,“儿子,咋的这么晚还回来呀?” “妈,当然是想您了呀。”牛二傻笑着说。 “哎哟,怕不是想我哟,呵呵,小飞今天还帮我剥了玉米棒子。”张秀青乐哈哈的,把打好水的盆子放在牛二面前。 “小飞今天来过吗?”刘牛一听这俩字儿就浑身带劲儿抓起洗脸帕还没来得及拧。 “你看你。”张秀青用妒忌加藐视的语气说。 牛二狂笑,“妈,你还吃醋呀,你们,我都想,哈哈哈。”张秀青边跟着笑边忙去厨房给牛二弄吃的。 “妈,我去趟叶叔叔家啊。”牛二胡乱抹了把脸后,准备往外滑。 张秀青端着凉菜提着酒,几乎是跑了出来,“别去了,你叶叔叔休息得早。” “那好嘛。”牛二想了想也是,心里难免有些遗憾。 张秀青还不知道叶飞的那位同事走了没,担心他们撞上一块儿,还懒得解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别人也待不长久。 就在这时,刘牛的手机响了,张秀青搁下菜边走边去厨房边说:“先吃着。” 刘牛应了声好便边倒酒边接起电话。 “怎么?”刘牛问。 电话那头讲了很久,刘牛的脸色就随着时间滑过越变越难看。 末了,他说:“你们看着办。”接着将电话砸在桌子上,大脑袋左摇右晃着,气不过,手猛一拍桌子,杯中酒晃荡得厉害,跳溅了几滴在桌上。 张秀青听到声儿从厨房出来,手上还拿着菜刀,紧张地问,“咋的啊?” 她却看见牛二在吃着凉菜,美滋滋地喝着小酒,还嬉皮笑脸的,“妈,您再吃点,味道真不错啊。” 张秀青心想,刚才还那么大响动,难不成我听错啦?当然没有听错,刘牛也是个孝顺的孩子呀,可不想露出一张苦瓜脸让母亲大人担心的。 刘牛回来那会儿,叶文忠还没有休息,而是在同岳自达和叶飞吃着晚饭。 “岳先生,不要客气,多吃点。”叶文忠笑呵呵的给岳自达夹菜。 “谢谢叶叔叔,您做的菜味道真好。”岳自达双手捧起碗去接叶文忠夹的菜。 “那多吃点儿。”叶文忠听了岳自达的话,又使劲往他碗里夹上很多菜。 叶飞虽然看似在吃饭,但她拿碗筷的目的似乎只是为了数清楚碗里的米粒,她根本没咽下一口饭菜。 岳自达看着她这副模样,很希望叶飞能将眼睛移向自己,他好用眼睛问问她怎么回事?因为叶文忠在旁边,不好直接去问。这顿晚饭叶飞没有抢着去煮,本来就让他奇怪,现在吃饭叶飞都不整他了,他就更不习惯了,叶飞只顾着思量自己的事情,最多也就瞧瞧自己的父亲,就没那个空闲去理会他岳自达了 ,但叶叔叔是打岳自达从房顶上掀瓦下来,就没正眼看过自己的女儿一眼,而只是对岳自达格外殷勤罢了。 岳自达觉得气氛很冷,身边的两人都怪怪的,也看得出是这俩父女弄得不愉快了,似乎还与他有关,到底为什么如此,他一无所知。 岳自达还边吃边瞎想,难道是飞儿这几天整我要赶我走撞枪口上,被她父亲知道了,所以叶叔叔才会觉得对不起我,于是对我特别好?还是叶叔叔问了叶飞我们之间的事,叶飞执意要和我分手,叶叔叔愧疚呢?或者还有其他原因呢? 叶文忠觉得对不住岳自达是真,但原因则是因为他和女儿的争吵,让他觉得叶飞对岳自达的感情没有负好责任,所以心存愧疚。 他想,能弥补一点算一点,谁叫自己身为人父呢,当然,如果有机会,一定要让俩人在一起,叶文忠在心里早盘算好了,因为在叶文忠眼里,岳自达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婿,勤劳踏实上进等等优点,真和他年轻时候有些相似,甚至超越他太多,还有个重要的原因是,不管什么情都是最难偿还的债。 晚饭很快结束了,可岳自达还是拖着那团疑云和那冷冷的气氛,他脑袋里的可能太多了,恨不得把整张脸都皱到一块去了。叶文忠洗漱完毕,早早地就去了卧房。叶飞在厨房收拾餐具,岳自达则一直跟在她后面,问她为什么,可她什么都不回答,洗好的碗,她随手就放在灶台边弦上,好几个碗若不是岳自达身手敏捷地接住,怕早已碎满一地了。 “飞儿,你魂不守舍的,你在看什么?”岳自达见叶飞眼睛望着窗外,一动不动的,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还是纹丝不动像是被谁招去了魂魄一般。 岳自达也好几次去抢碗洗,她死死地拽着碗不放,他所认识的叶飞竟然能安静到这个程度,安静地让他担忧,安静地让他毛骨悚然。 正在岳自达愁云惨淡的时候,叶飞丢下了手中的事情,拉着岳自达到了院门外,岳自达心里居然有点高兴,“啊,终于是要按照之前的计划把我赶出院子了,看来这人还算正常。” 外面蛙叫狗吠,蚊子也在趁乱打劫,叶飞松了手,岳自达手腕上满是洗完水,他双手搓拭着,别不高兴了,“进去,今天不用费神讲什么谎言了,我就在这儿睡,进去把门锁好,睡觉把猪蹄盖好。” 叶飞转过身去,泪流成线,岳自达在后面找了一地儿坐下,那里就是他这几天下榻的地方了。 “你怎么不问我?”叶飞擦了擦眼泪,缓过神来。 “你想跟我说吗?”岳自达又站起身来,笑着探问到,见她没作声,他又问,“你跟你……”没等岳自达问完,叶飞说:“我不想和你探讨这个问题。” “那你问……”还是没等他说完,叶飞可真是只留给岳自达说三字经的机会呀,叶飞说:“我要嫁人了。”叶飞苦不堪言,却没了眼泪。 岳自达强颜欢笑,傻不拉叽地笑出了声,“飞儿,这么快啊,谁有这么大魅力呀,没多久说分手,现在又说要嫁人?!”岳自达激动不已,猛地掰转过叶飞来,由于他用力太大,弄得叶飞臂膀生疼,她拼命挣脱未遂,她皱紧眉头瞪大红红的双眼。 “你到底是在干嘛,你心里藏着什么事情?!”岳自达头脑发热,猛地摇晃着叶飞,在这一瞬间他也许是忘掉了她是他最爱的人,又或者是他中爱情的毒太深,已经把她当作生命里的空气了,离开后,就会死掉。 叶飞忍受着臂膀的疼痛,决绝然,“我真的要结婚了。”他停止了放肆,甚至呼吸都变得非常小心,她使劲掰开他稍微放松的手,转身头也不回地进了屋,立马锁了院门,她却瘫软在了门后,泣不成声。 岳自达狂跑开了,很远很远,他假装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假装,却不是真的,没办法,无法忍受,他狂叫,大喊,盖过了蛙叫狗吠,五内俱崩。岳自达很想找个人诉说,他拿出手机,翻看着上面的电话号码,心凉透了,不是公司的同事就是客户还有远在天边的家人或同学,自己的悲哀去告诉同事或客户?这是很可笑的一件事,为了生活,大家都带着用时间打磨,用智慧造型的面具相处,和他们只是以钱为目的,而不为情,那么,要去告诉给家人或同学吗?这又是何等愚蠢的事情,一个七尺男儿有泪不轻弹,再痛苦也得自己去扛,不可能再回到在母亲怀里撒娇的年纪了,得顶天立地,永屹不倒,所以男人,太累! 林警官,岳自达翻到了林彬的电话,眼里似乎看到了一些光亮,在他痛苦地寻找叶飞的时候,林警官曾在茶店以朋友的态度去关心过他,也对他有过帮助,岳自达是这样认为的,此刻,他还觉得警察就理应为人民服务呀,就这样,他迷迷糊糊地拨通了林彬的电话,通了。 “喂,岳先生。” “啊!!!”一声惨叫,岳自达后背被重棍一击,接着就是一阵拳打脚踢,电话被摔得很远,林彬只听到了那声惨叫,他知道出事了,便立刻穿上警服,开门出去了,“老林。”林夫人听见关门声忙喊,从厨房里端出水果,见人已出去,嘴里念了句,“这人。”她忙去给他打电话,“怎么的呀?” “你早点休息,有重要的事情。”林彬忙挂了电话。 “那你小心啊。”林夫人对着盲音说着。 一阵暴打下来,岳自达皮开肉绽,完全没有反扑的机会,他捧腹卷曲成一团,已没了力气,更睁不开眼睛,只隐约听见有人说,“给我放明白点儿,不该做的事情不要做,呸,他奶奶的。”还有一个声音,“今天就饶了你的狗命。”接着又补了一脚踢在岳自达的背上,丢了棍棒走了。 第一章 林彬一大早就给赵红打电话,“今天传讯叶飞。” 赵红一接到他的电话心里就堵得慌,深吸一口气,默默暗示自己,平常心,平常心,“是要问您以前要我问我又没问的那些吗?” “那些不用再问,案子是你在办,我只要求你今天询问她就行。”林彬说完便挂了电话。 赵红气急败坏,恨不得甩了手机,“要怎样就怎样是。” 没办法,服从就是下属的基本素质,既然领导命令下来,他也只有瞥着肚里的火,硬着头皮上了。 叶飞一接到警察局的电话,就立刻去了。 “请问是有新的进展吗?!”叶飞在审讯室激动的询问赵红。 赵红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查这个案子,感觉乱七八糟的,他宁愿去相信这只是一起自杀案件了,“这还需要您的协助。” “好的。”叶飞非常配合地点头。 赵红准备了些补充问题。 “你和金朗那么要好,应该知晓一些她的感情生活?除了岳自达。”林彬曾问过岳自达这类相似的问题。 “恩,是的。她会告诉我。据我所知,除了岳自达,她没和任何人交往过,但追求她的人很多,包括我们的主编,然后最多的就是她的读者。她经常会收到读者的求爱信件,都会拿给我看,但她都只是付诸一笑。不过有一个读者很特别,似乎对她的生活情况都很了解,基本上每天一封信,而且,他时不时还向杂志社投稿,我看过这个人的文章,文笔不错,只是探不清他的风格,又或者他精通所有,金朗由始至终都很重视他的信件,我一直都不知道金朗是否认识此人,她也从未向我提及。大概在去年5月,那个人给金朗写了封信,感觉是封恐吓信,大概内容就是说,如果金朗不同意和他交往的话,他会定一个等待的期限,还说什么后果自负!然后上面还有一串字母。我当时在想,字母一定蕴涵了什么意思,我问金朗字母是什么意思,她很不正经地对我说,当然是爱得死去活来的意思咯,便一把抢了信纸。所以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像她说的那样,她所有的信件现在都保存完好。”叶飞滔滔不绝地讲述着。 “那个,问你一个题外话,可以吗?”赵红听完,觉得颇有收获,停了停手中的笔,又问。 “没问题。” “为什么躲着岳自达?”此刻赵红还不知道两人已经见过面了,他见叶飞久久没作声,忙说,没关系,也可以不回答。 叶飞低垂着脸,轻扬了嘴角,不紧不慢地说,“在我上大学的时候,妈妈和姐姐就离我而去了,姐姐是被一个女人害死的,那个女人是我姐姐男朋友的女朋友。一次,两个女人在河边邂逅,便倾力撕打,互不相让,结果均坠入河中,女人幸运被救,而姐姐不幸头受重创,没能幸免。”叶飞没有掉泪,又或者说在往肚子里吞,她阴沉着脸,似乎在努力回想事件的每个细节。“妈妈有心脏病,觉得姐姐做了这样的事,第三者,哼,叶飞冷笑了着,不光彩,觉得姐姐丢了叶家人的脸,想不通,就那样被活活地气死了。” 赵红想安慰点什么,但又不觉得这是个插话的时候。 叶飞接着自问自答地说,“您不觉得这件事跟我、金朗和岳自达的恋爱相似么?相似,对,相似。” 忽然,叶飞直视赵红,情绪激动地说,我把两件事情拉在一起,我会觉得是我害死了金朗!我是第三者!我不想再害死岳自达,所以我要避开他!” 赵红被这突然的气氛吓了一跳,身体微微后仰。 顷刻,叶飞的情绪忽然平静下来,“因为姐姐的男朋友在事发后逃不出良心的谴责,坠楼身亡了,随后那个女人也死了,是吃安眠药死的。”此时叶飞的冷静和哀怜,似乎在陈诉故事一般。 顿了顿,赵红忙说:“很抱歉,那,今天就到这。” 叶飞摇了摇头,“没关系。”稳定了情绪后又说,“有什么需要,随时和我联系,请你们一定要找出真凶,谢谢!” “好的,辛苦你了,请不要太难过。”赵红边起身边说,送走叶飞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叶飞出了警察局就打车回到出租屋,她买了很多蔬菜和肉食,一进屋就奔去了厨房,忙活着给受伤的岳自达做饭菜。 岳自达醒来已是这天下午了,他缓慢睁开双眼,由于光线太强,他又不得不闭了眼睛,转头避开光线,适应了几秒后,他又转了回来,看到雪白亮堂的天花板,这种感觉似曾相识,他很想知道这是哪里,于是他努力起身,却使不上劲儿,“先生,您醒了?” 一个护士把头探入他的眼帘,把岳自达给吓得心跳加速。 “啊,怎么又是你?”岳自达认出来了,是上回给他输液的那个小护士。 “当然又是我呀,正该我上班儿呢,你怎么总是在这会儿进医院呀?”小护士边调整吊瓶药滴的速度边说。 “情况怎么样?”林彬从外面进来轻声问护士。 护士笑着带领着林彬的目光移向岳自达,“岳先生,你醒了?”林彬这才看到岳自达在看着自己。 “林警官。”岳自达十分惊讶,这才看清楚是谁,“您怎么在这儿?” “昨天晚上我们把你送到当地医院,对你整个身体情况做了检查,医生给你填好了伤情鉴定申请表。” “那为什么又会在这家医院呢?” “是叶小姐坚持要转过来。” “叶小姐,哦。”岳自达重复了一遍,顿时爱恨交织,涌上心头,冷笑着。 “你的左手臂,背部跟下肢都有棍棒暴打的痕迹,有大块淤青和几处戳伤,还好,你把头保护到了。” 岳自达听了林警官的话,这才觉得全身都在隐隐作痛,到处都是白绷带,横着的,竖着的,就像一个被人敷衍的木乃伊。 “现在休息好了吗?医生说你是过度劳累,嗜睡。” “恩,还好。” 林彬从身后挪来一张椅子坐下,他从衣服兜里拿出笔和小本,“那我们开始笔录。” 岳自达点了点头。 “先讲讲昨天晚上的情况。” 岳自达眼睛碌溜溜的转,“昨天晚上我在田边散步。” 林彬看了他一眼,像是在逼问,真的如此吗? 岳自达躲闪着眼睛,又说了一遍,“我的确在田边散步。”见林彬没反应,他接着又说,“当时很黑,借着月光只够见自己脚下的路,我累了,就站在田边休息。”顿了顿,岳自达尽量躲开林彬的眼睛,小声地说:“我拨通了您的电话。”岳自达见林彬没说话,又接着说:“刚一接通,后面就飞来一棒,打在我的背上,由于当时没有防备,我很容易就被他们击倒跪地了,想起身反击却不能,因为他们有两个人,左右夹攻,我只有尽力保护好头部。” “你认识他们吗?” “不认识,当时我没看清,也没机会看,听他们的口音应该是当地人。” 林彬在笔记本上认真地记录着,“那你可以确定是因为什么事件导致呢?或者你猜测是因为什么事情?” 岳自达侧转着头说:“不知道,我没有得罪谁呀,这黑打怕是替人受的。” “恩。”林彬点了点头,给笔扣上笔帽又说:“行,那你好好休息。” “谢谢。”岳自达努力做了起身的动作,感激地说,他心里很不明白林彬为什么没有问他昨夜打电话所谓何事呢,也好,没问也好,问了他还真不好意思去跟林警官解释。 林彬也不是犯糊涂,漏问。他可是一位经验丰富,老谋深算的警官呀,他根据所了解的情况,是很容易将整个儿事件还原个大概的。没必要问的,他不会问,有必要问的事情他会在必要的时间了解透彻的。 林彬走到病房门外迎面碰到叶飞,“叶小姐,我想了解一些情况。” 叶飞提着保温饭桶点了点头。 先送去?”林彬知道她是来给岳自达送晚餐的。 叶飞摇了摇头,于是跟着林彬去了医院楼下的花园。 “来,请坐。”四处绿荫茂盛,人来人往,林彬找了一处相对僻静的地方,在一条长椅上坐下。 叶飞也跟过去坐,把保温饭桶搁置在身边。 “叶小姐,麻烦你说说昨晚的情况?”林彬又掏出了小本。 “好。”叶飞看着远方,想了想说:“昨天晚上我跟岳自达闹得不愉快,我先回了屋,确切的说,我根本不知道他在外面干嘛。” 叶飞转回眼睛看着林警官说:“直到您来通知我,我才知道出事儿了,不好意思,我的手机关了,让您跑了一趟。” “我来敲门的时候,你这么快就开了门?” “我……” “你就在院子里是吗?” 叶飞点了点头,“哦,对了,谢谢您救了他,林警官,但是……” 没等叶飞说完,林彬又说,“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么知道你家的?” 叶飞惊讶,默认了。 “我不得不说你的问题有些愚昧。” 叶飞瞪大眼睛等待林彬的下文。 “我是从乡邻那得知的。” “那么晚了。” “不是所有人都必需在那个时候呆在家里。”林彬微笑。 “那你怎么知道那里是我的家乡?” 林彬又笑了笑说,“我是警察,算不上会挣钱,但是职业必需要我懂得推理。” 叶飞觉得和林警官谈话,总是有悬念感。她心想,是啊,警察,揪住一根毫毛就可以拽出一头大象来的狠角色呀。 “您以前去过那里吗?”叶飞询问道。 “你的家乡?”林彬笑了笑,笑得是那么慈祥,“以前从来没有去过,怎么?” “哦,没什么,真希望您去我的家乡做客。”叶飞十指交叉,大拇指来回转动,补充道,“您看,我好朋友的案子辛苦了您,现在岳自达也是您救的,真的很想好好的感谢您……”叶飞娓娓而谈。 林彬听完死死地盯着叶飞的眼睛,让叶飞有些紧张,不知所措。 “这些都是警察应该做的。”林彬接着又说:“对了,你朋友的那个案子,我们会尽力的。” “今天警察局传讯我,难道还没有进展吗?还有,为什么不是您直接笔录呢?”叶飞迫切地询问。 “警察局是有一套严谨的办案体系的,我过来,是办理岳自达受伤一案的。”林彬顿了顿又说: “对于你朋友的案子,我们并没有说一定是他杀呀,只是案件发生时有很多不合理罢了,作为警察,我们有义务去询问与死者相关的人,不能模糊判案,得为公民负责。”林彬停了停又说:“再说,这个世界本来就有太多的不合理,你说是吗?” 叶飞点了点头。 第二章 叶飞送走林彬后,捧着保温饭桶忐忑地连走带跑去了岳自达的病房,心想,他一定被饿坏了。 “他睡着了”。小护士已经在为岳自达准备药了,她看到叶飞后把食指竖在嘴边,小声地说道。 叶飞看到岳自达那酣睡的模样,心里痛痛的。 “小姐,您待会儿记得让他服药。”小护士指了指床头桌上已经分装好的西药笑着说。 叶飞点了点头,“谢谢您。” 小护士看了看岳自达后,微笑着出去了。 叶飞轻轻地将保温饭桶放在床头桌的空隙处,接着小心翼翼地给岳自达压紧了背下的被子,然后,她静静地依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他倦怠的轮廓,思绪纷飞,双眼呆滞,却凸显了窗外夕阳的光芒,末了,她眼睛微微一弯,嘴角上翘,美美的笑着,好久好久。 等她回过神来,去看岳自达时,却看到他睁大了双眼看着她,岳自达看到她转头过来,又迅速闭了眼,叶飞觉得很尴尬,不知道那家伙看自己到底有多久了。 “醒了就把饭吃了。”叶飞转身去拿保温饭桶,打开盖,饭香四溢,岳自达也闻到了,有两顿饭没吃了,肚子咕咕大叫。 “还是热的。”叶飞盖上保温饭桶,起身准备去扶岳自达,却有些失望,整个儿动作停在空中,岳自达动也没动,他表面不动声色,肚子却真有些受不了了,他仍然保持着那个酣睡的模样。 叶飞知道这次是把岳自达给伤彻底了,这难道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吗?所以她也不想再解释。 “我先出去一下,你吃!护士已经给你拿了药来,你也记得吃了。”叶飞像是在对着一团空气说话,一种不再被最爱自己的人疼爱的感觉,冰冷的孤独。 岳自达仍然没吭声,叶飞转身便出去了,痛彻心扉,背紧靠在门外的墙壁上,闭了眼,咬紧牙,逼回了眼泪,努力适应着这突如其来的重大改变,他的爱已时过境迁了。其实也不能说突然,如今的局面是叶飞自己一手造就的,只是她习惯了他的好,习惯了他的爱,甚至习惯了他死皮赖脸,毫无自尊的尾随,所以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来接受这种转变。 等了好久,叶飞听到一个小女孩在喊她的爸爸,她才想起父亲来,“糟糕!爸爸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呢,现在该在到处找我们了。” 的确正如叶飞所想,叶文忠见他们不在家后,一直在堂屋等了他们一上午,还没见他们回家,实在按耐不住,就杵着拐杖到村头邻里到处寻找他们,累得大汗淋漓,上气不接下气,到最后却是扑了个空。 只有一家没去了,叶文忠最不想去的那家——张秀青家。自从听叶飞说要嫁给牛二的那一刻起,叶文忠心里就烧着一团火,心里有些记恨刘家人了。其实,一大早张秀青和牛二就去过叶家,还提着一大袋礼,他们在院门外喊得嘴巴泛泡,手都快把门给敲破了,也没人理会,他们以为没人,于是就在院子外面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离去。 叶文忠当然在家,只是在门缝里瞅了瞅,在心里嘀咕着:“好一个张秀青啊!就想把我女儿娶过去照顾你儿子,就你是当妈的呀!”看到他们提着的礼物后,叶文忠更是雷霆大发,“好一个小飞啊!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自己父亲没松口的事,也敢先去跟人家说,又跑来提亲了。”叶文忠理也不理他们,就静坐在堂屋生闷气。 现在到处都找了,没人,也只有去看看了,作为叶飞的爸爸得为女儿的幸福负责呀,得去摆明自己的态度。就这样,叶文忠慢吞吞地走进刘家院子,站立在院子中间,把拐杖用力杵向两足前方,双手压在杖柄上,“嗒嗒嗒”的敲着张秀青家的水泥地,张秀青听到后忙跑出屋子,看到是叶文忠,她热情地迎了过去,“文忠大伯,快进屋坐,我们早上去过你们家,你们不在,小飞呢?” 叶文忠摆动着头,横眉竖眼不予理睬。 张秀青觉察到叶文忠的这种非常状态的表情,“咋的呀?” 叶文忠忙愤愤的说,“咋的,你问我?” 张秀青感觉莫名其妙,她点了点头。 叶文忠冷笑着说,“张秀青,大家都一大把年纪了,该清楚每个家里都是有个该尊敬的人!” 张秀青一头雾水。 “她叶飞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叶文忠说完叹了口气,接着摆明自己的态度,“这样给你说了,牛二和叶飞的婚事是不可能的,就算她叶飞同意了又咋的,来给你们通了气又咋的,她别忘了自己家里还有一个老子。”叶文忠越说越激动。 张秀青悉心听完了这段怒言,总算清楚了一个大概,但她也很理解他,“文忠大伯,你这么说是小飞答应了?”张秀青心里有些高兴,为自己的儿子高兴,但瞧见叶文忠这么大的火气只得表情平淡轻言相问。 叶文忠作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反问她说,“难得你不知道?!”张秀青使劲儿摇了摇头。 叶文忠踮起脚往张秀青身后探了探,她也跟着往后看,只听见他说,“叶飞在这,牛二呢?叫他出来说。” 张秀青转回头来说,“叶飞没来过,牛二他回城里去了,说是” “我呸。”叶文忠气得吹胡子瞪眼的,“你就怂恿他们两个,不把我放在眼里。” 张秀青忙抢过话来,“文忠大伯,你不要这么激动呀,你是说小飞不在家,她没跟你说去了哪?在这给她打个电话,小飞这孩子不会这样的,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呀?” 叶文忠听了张秀青这一串问题,气得都说不出话来,因为在他看来,是张秀青和牛二已经知道了叶飞的态度,因为他不同意,所以合伙起来骗他,说不定已经在私底下办开来。 “哼,不要使生米煮成熟饭的下三烂手段。” 张秀青更是弄不明白了,搞得她也有些生气了,就在这时,她家的座机响了,她忙跟叶文忠说:“等等,我去接电话。”接着转身边跑边说:“哎哟,这个叶文忠,还跟你说不清了哟。” 张秀青跑到电话跟前,双手扶起听筒,靠在耳边,小心翼翼地说:“喂。” “张大妈,我是叶飞,麻烦您给我爸爸说声我在城里处理一些事情。”叶飞着急地说。 “哎呀,小飞呀。”张秀青就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叶文忠在院子里听到张秀青的话,他知道是叶飞打的,他想进去,想想又作罢,现在他得摆出家长的威严,不能流露父亲的慈爱,接着他又想,她张秀青总要给我转话。 “张大妈,怎么了?” “你爸爸像吃错药一样在我们院子里发脾气,我是跟他说不清楚了,我叫他进来,你跟他说。”接着张秀青跟叶飞讲了个事情大概。 叶飞听完,心里痛痛的,这是父亲的爱呀,“好的,张大妈。” 张秀青正准备喊叶文忠,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又对着话筒说:“小飞,你能答应,你张大妈我可乐和了。”她说完便扯着嗓门儿喊:“文忠大伯,电话。” 叶飞已是面无表情。 叶文忠听到呼喊后,心里想:这傻女娃子怕是又要来劝我,哎,心里憋着啥事又不愿意说出来,要嫁给跛子。不行,为了她的幸福,我必需得阻止这件事情。 叶文忠忙杵着拐杖进了屋。 叶飞听到交换话筒的声响,对面顿时一片死寂。 叶文忠刚还振振有辞,真接到女儿的电话,却不知从何说起。 “爸。” 叶文忠心里答应着,嘴却发不出音。 “爸,不是您想的那样,是岳自达受伤了,我在城里照顾他,同事嘛,他也没什么朋友,又是在我们这受伤的,所以我不得不照顾他。”叶飞还不知道父亲已经从岳自达那知晓了两人的关系,她怕父亲多想,还在这边努力补充解释。 很明显叶文忠不知道岳自达受伤一事,他很想问问具体情况,毕竟岳自达是他很满意的女婿人选,但内心有家长威严在作祟,一切善良的一面都不能体现出来,如果一体现,事态就会扭转,于是他只有一声不吭的听着。 “他是在外散步的时候被外来的人抢劫了,只是皮外伤,现在他已经没事了。”叶飞很是善解人意,说出了父亲想要知道的答案,只是为了让父亲知根知底这件事,不要再担忧他们,而编制了一个半假的谎言。 等了等,叶飞又说:“爸,不要再找张大妈闹了,我的这个决定与他们无关,请您相信女儿。” 叶文忠仍然未出声,但心里平静了很多。 “爸,这边空闲一点,我还是回来装部电话,方便一点。” “不用。”叶文忠可是相当节约的,其实以前叶飞就想装,他总是不同意,说没什么必要,这会儿为坚持之前的决定总算从嘴里蹦出了俩字儿。 叶飞无声地微笑着,等了等说,“爸,我挂了,你注意身体。” 叶文忠点了点头,但没发出声音。 叶飞静静的等待着盲音,可父亲迟迟未挂。 然而这头的叶文忠也在等待着女儿挂断电话。 张秀青在一旁只听见叶文忠说了俩字,心里急了,“咋不说话呀?你家叶飞打电话不要钱呀。” 叶飞当然也听到了张秀青的话,话音刚落,叶文忠就挂了电话,叶飞听到盲音后,才慢慢地按了挂机键。 第三章 岳自达即使饿的头晕眼花,也没有吃一口叶飞为他做的饭菜。 “味道还不错?”小护士受岳自达委托去买的饭菜。 岳自达狼吞虎咽,连点头的时间都没有了,吃得如此狼狈,所以味道好与不好,此时一点儿也不重要了。 看着他这模样,小护士笑了笑,接着又说:“你女朋友亲自给你送的炖鸡,你不吃。” 岳自达立即停了下来,努力咽下嘴里鼓鼓的一口饭说:“妹妹,她不是我女朋友,刚不是跟你说了吗?” “但是我觉得她很关心你啊,她应该很爱你,你难道就不喜欢人家?” “你怎么就肯定她喜欢我?”岳自达放下饭盒笑着问。 小护士歪着小脑袋笑着自信地说:“因为我也是女人啊。” 岳自达拿起床头桌上的矿泉水正准备喝,小护士连忙去阻止,“哎,哎,哎。”她忙从他手里夺过矿泉水,说:“还是喝热水。” 小护士连忙转身提起热水瓶倒了一杯水送到岳自达手中,“喝。” 岳自达心里暖暖的,但为了不被这小姑娘发现他这种心情,便接着她的话说,“你当然是女人,女人啊,都喜欢靠直觉。” “难道她对你是一厢情愿?”小护士真是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呀。 岳自达看着小护士,这才发现她是那么美,乌黑亮丽的头发别致地躲藏在白帽下,却看不完它到底有多长,她白里透红的粉嫩皮肤,吹弹可破,晶莹剔透,那可爱的唇,玲珑而丰腴,还有那弯弯的眉毛下干净明亮的大眼睛,投射的光如炬,如清泉,岳自达看着她那清澈,如诗如画的双眸,心情变得很舒畅,烦恼暂断。也许人们就是因为习惯了某个小环境,将视线局限在一个狭窄的范围内,执着地折腾与纠葛在其中,早已忘掉了外面的景色,模糊了儿时的追寻,错过了绚烂的美丽,然而突然停下,偶遇到外面的世界,才明白,原来悲哀与痛苦只是人生的一小部分,所以会暂时放松心情。说暂时,是因为他岳自达总归是一个有责任,有血有肉的男儿,囤积的事情总得慢慢解决。 小护士见岳自达两眼直直地看着自己,很是不自在,脸儿越发红润了。 岳自达笑了笑,转过脸,他没忘记她问的问题,“不管是一厢情愿还是两厢情愿,她快嫁人了,我怕吃了她做的饭,会搞得他们家庭不和睦,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岳自达说完叹了口气。 小护士看出来了,这是一个被情所困的男人,这又是一个没有结局的爱情故事。 以前她遇到这类事情,她就会叹气惋惜,但这回,在遗憾中却有些许别样的暗涌。 小护士觉得在这个时候安慰他可能会是一种多余,因为一个健康快乐的人在不了解完整状况的时候,去安慰受伤害的当事人,反而会让他误解为讥讽或炫耀。当然,也有人接受好心人的劝解与鼓励,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小护士还不了解岳自达,为了心中的暗涌,把握不准,最好还是不安慰的好。 “我给你加些热水。”小护士拿起杯子转身去倒水。 岳自达看了看手机,屏幕已经有些刮伤,是昨晚挨打时摔坏的,他对小护士说:“谢谢你,你还是去照顾其他病人,不然你会挨护士长的骂的。” 小护士倒好开水放在床头桌上,坐在椅子上说:“我已经下班了。” “下班了?” “是呀,在你叫我去帮你买饭的时候就下班啦。” 岳自达一脸愧疚,“耽搁你这么长时间。” 小护士两手一摊,“没关系呀,我是护士嘛……” 岳自达忙接过她的话,“救死扶伤是我们的职责。” “哇,你怎么知道我要这么说?”小护士抬起头使劲儿寻找答案,“哦,我上次也说过!你记忆力很好耶,可以去做演员。” “为什么记忆力好久要去当演员呀?” “可以记住很多台词呀。” 岳自达笑了笑,“不是呀,只要表演水平高,没记住台词,咿呀唔得也能拍好电影呀,只要能理解那种感觉,再加以表现,等到最后配上音,一切perfect!” 他看着她那认真而静静的模样,心里也跟着安静起来,接着说:“你为什么总爱说那句话呀?” “恩……因为每个病人都会向我道谢,我觉得说一句‘不客气’、‘不用谢’,感觉好敷衍呀。”小护士突然坐得很挺拔,微笑着,望着窗外,自信地说:“倒不如说,救死扶伤是我们的职责,这样,既不敷衍,又显得自己,还有很多护士都好伟大哟。“小护士转头看着岳自达说:“这样我会觉得自己活的有意义。” 岳自达懒懒地笑了笑,很不明白,“你不喊口号不也一样帮助了别人吗?” 小护士忽然怀疑,男人和女人的差别是不是就体现在这些小小的事情当中呢?她又说:“一句敷衍的话,会让人觉得,是因为我要拿工资,所以才帮助他们,一句负责的话,会让人觉得,工资只是我的生存保障,为了帮助更多的人,我不得不让自己活着。” 岳自达笑开来,“哈哈哈,你太可爱了,这些准确的来说,应该只是你自己的感觉。” 小护士看他笑成那样,跟他肯定是说不通了,她拿起床头桌上的水伸到他的手边,眼睛里飞出话来,“不要笑了。” 岳自达接过杯子,停止了笑,顿了顿,他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呀?” “这个要问医生。”小护士起身看了看液体瓶。 岳自达慢慢的吃力的扭动着身体说,“我想出去走走。” “走,我扶你。”小护士正准备过去扶他。 “不是楼下花园。” 小护士听了忙摇了摇头,“你是病人呀,不能到外面去的。” 岳自达有些遗憾,低着头,小护士也无奈地看着他,她也没办法呀。 “帮帮我。”岳自达仰头望着小护士,真诚而迫切的样子。 小护士挣扎了好久,但为了心中的暗涌,到最后她还是小心地点了点头。 第一章 到了晚上,岳自达的液体输完了,小护士立刻跑去换衣间脱了白大褂,取下白帽和头上的小发夹,头发轻松地摆动在腰际,如一倾而下的瀑布,她熟练地把头发扎成一个高高的马尾,迅速跑去岳自达病房,头发摆动在背上,就像滴答转向幸福的秒针。 “走。”小护士打开门,看到岳自达已经换好衣服,小声跟他说。 “呵呵,这里又没其他人,说得那么小声。”岳自达边吃力地起身边说。 小护士忙跑过去扶起他来,心想,哎哟,这人可真沉呀,这逃跑怕是不容易呀。 小护士吃力地扶着岳自达走到门口,打开门,把头探出去看了看。 岳自达转头看了眼叶飞给他提来的保温饭桶,心有所想。 “可以走了。”小护士转回头边拖岳自达边说。 岳自达跟着小护士的步伐慢吞吞地往外移,只见走廊上灯火明亮,有几位行走的病人和病人家属。 “我们去走楼梯好了,电梯太危险。”小护士左瞧右探,头上的马尾左甩右晃的。 “恩,好的。”岳自达为了不让小护士那么辛苦,一手使劲压在墙上。 两个人好不容易移到楼梯口,却看到一位穿白大褂的医生,小护士忙松了岳自达躲开了那位医生的视线,岳自达看着她不禁笑出了声。 小护士见躲过了,忙又跑去岳自达身边,急切地问:“他看到我没?” 岳自达笑着摇了摇头说:“这么怕?” “当然呀,我是这里的护士,要是被医生撞见,他会问的,你想我被处分呀?” “也是。”岳自达跟着小护士一瘸一拐的往楼下走。 走着走着,岳自达突然踩了个空,失去平衡,小护士“啊”的一声,两个人都往下滑,还好,岳自达紧紧拉住了楼梯扶手,很快停下,她回过神来,心有余悸,平静下来才发现自己被岳自达紧紧地揽住,她顿时心跳加剧,猛的推开他。 “哎哟。”岳自达疼痛的表情。 “对不起,对不起,碰到你伤口了。”小护士忙说。 岳自达也很难为情,刚才的举动只是为了保护好小护士罢了,如果他不抱紧她,她很有可能会被摔得头破血流的。 不过人家女孩子总是不好意思,为了缓和下气氛,岳自达忙说:“对不起啊。” 小护士小脸儿一抹红霞摇了摇头,忙去扶他下楼,“走。” 这一路,小护士都埋着小脑袋,两个人左躲右藏,好不容易踏出医院。 “小护士累得满头大汗,“去哪里呢?” “去中心广场。”岳自达也筋疲力尽了。 这个时候,赵红还在办公室忙活。 “小字辈儿,还在加班呀。”又是那位好心同事——小梁,他手里提着一袋东西。 赵红停了停手中的工作说:“对啊,你怎么也在加班,手里拿的是什么呀?” 小梁边走进赵红的办公室边说:“事情多呀,上次几起偷窃案,这一位失主迟迟没来领走。”小梁把袋子提了提,看了看。 赵红笑了笑又开始了工作,“想必是不想要啦。” 小梁往赵红的办公桌上看了看又转身往外走边说,“名牌数码相机呀,里面还有好多亲密照片呀,哈哈。” 赵红听小梁不正经且夸张的语调,不禁歪了歪嘴,冒出一个音,“切。” 过了好久,赵红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却看到小梁还在辛勤劳动。 “小梁,走。”赵红跑进小梁的办公室。 “事情多呀。”小梁在整理文件。 赵红随便拖了张椅子坐在小梁旁边,仰坐着,翘起二郎腿,翻看着桌子上的东西,“快点,我们出去吃点东西。” 小梁点了点头,“好,去吃烧烤。” “好啊。”赵红很赞成,他拿起一个袋子,“这是你说的亲密照?” 小梁笑了笑。 赵红也笑得怪怪的,他忽然看到里面的银行卡上写着“sly乖”,他突然激动起来,转向小梁问,“这里全部是一个人的?” 小梁见这架势,大半夜的够吓人的,“是啊,你不要那么大动作嘛?” 赵红忙打开袋子笑着说:“我帮她领,这丫头不知什么时候弄丢的。” 小梁耻笑他说:“想据为己有就明说呀,这样做,太没水平了。” 赵红理也没理他,他打开相机,小梁想伸手去抢,说:“别人的东西,骗你的,我看都没看,你别真以为又亲密照啊。” 赵红翻看着里面的照片,脸色阴沉,越来越看不下去,咬了咬牙,真想摔了相机。 小梁见他这样子,忙问:“小字辈儿的,怎么了?” 赵红没有回答小梁的话,忙去翻小梁桌上的立案资料。 “哎,哎,哎,干嘛?干嘛?”小梁怕被他翻乱忙阻止。 赵红忙停下来,看着小梁说:“哥们,把这个案子的资料给我看看。” 小梁见赵红这副认真的模样,相信了他,边翻着资料边问,“是你熟人啊?” 赵红没有回答,等小梁一拿出来,他就抢了去。 登记的名字是慕扬,丢失地点就在他为尹赛琳租的房子里,赵红忙拿出手机给尹赛琳打电话,“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停机。”打了好几次,仍然是那句话,他停下来了,气愤急了。丢下立案资料,提起袋子就往外跑。 “哎。”小梁忙喊。 “改天吃。”赵红已出了门。 小梁摇了摇头,“这人。”然后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赵红跑去了出租屋,是啊,和他想象的一样,屋子里已经没了尹赛琳的味道,他打开灯,抹了把桌子,厚厚的灰尘弄脏了他的手,也弄脏了在他心里住着的尹赛琳。赵红望着随风起伏的窗帘,窗台上她说的分手,看来是真的,只有自己还像个傻瓜一样天真的以为别人是在耍脾气。 赵红额上的青筋暴起,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脸涨得通红,他握起拳头猛打墙,手上立刻渗出血来。 赵红记下了慕扬的电话号码,就在刚才那一会儿,不得不让人觉得,刺激会让人记忆力变强。 他居然还能平静的拿起电话,“喂,请问是慕扬吗?” “我是,您好,请问哪位?” “我是警察局的。” 那边一阵沉默,纳闷这么晚了警察局为什么打电话。 “你丢失的东西,相机和银行卡片,请及时来领走。” “请等等。” 赵红听到了慕扬离开话筒说,“赛,警察局的东西?” “等你有时间我们一起去取。”一个有些远的声音,赵红却听得那么清晰,他依靠在墙上慢慢滑坐在地上,电话被他随意丢在了地上,仍那端如何呼喊,他已没了力气。 其实赵红一点也不平静,他打去电话,只是想再次确定,想再给自己,再给尹赛琳一次机会,这个举动只凸显了他短暂的坚强罢了。 第二章 岳自达和小护士很快就到了中心广场,他们在一条长椅上坐下。 周围欢歌笑语,彩光律动,歌舞升平,掩盖了城市的喧嚣与悲伤。 “我以为你有重要的事情呢,原来就想来看阿姨们跳舞呀。”小护士边欣赏着轻松地舞蹈,喜上眉梢,边跟岳自达说。 岳自达点了点头,眼睛里闪动着七色的光线,“因为我忽然很怀念一个人了。” 小护士扭过小脑袋,静静地看着岳自达。 岳自达接着又说:“她已经死了。” “死了!”小护士有些惊讶。 “嗯。”岳自达点了点头,接着说:“没走多久。” 小护士遗憾的看着天边。 “我们最初的相遇就是在这里。”岳自达目光慢慢扫过四周,似乎还想倒转回那个时刻,留住些什么,他接着又说:“多么美好的年龄,却被人害死了。” 小护士瞪大双眼,望着岳自达:“什么?!”她看了看周围,忙压低声音问:“被人害死的?” 岳自达看了眼小护士,低下头,“是的,但警察局那边没有敲定是他杀,但我相信她不会自杀的。” 小护士看着这样一个重情重义的男人,心生敬意,“你不要难过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要能帮上,尽管给我说。”小护士真诚地表达着,恨不得把整个儿心脏掏出来体现她的诚恳。 岳自达看到小护士这般天真与可爱,轻轻笑了笑说:“谢谢你,我们可以是朋友吗?” “嗯,可以。”小护士坚定地说。 岳自达也很高兴,但嘴角仍挂着悲伤,“这么肯定,不怕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呀?” 小护士斜着大眼睛故意从头到脚打量了番岳自达,嘟起嘴说:“左瞧右看也没发现坏蛋的基因。” 岳自达笑眯了眼,“喂,什么时候把我当成朋友的?” 小护士微笑着想了想说:“嗯,就在你叫我买饭的那刻起。”停了停又说:“其实我第一次看到你呀,就有很深的印象。” 岳自达认真地听着。 “当时你好狼狈呀,感觉是受了好大的挫折,但还是没有遮挡住你的帅气耶。”小护士边说边哈哈大笑。 岳自达也跟着笑了笑,怀疑地问:“真那么狼狈?” 小护士怪笑着点了点头。 岳自达很没面子地转过头去,突然又转回来,“哎,朋友,你叫什么?”岳自达忽然想起。 “对呀,我也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呀,岳飞的岳,自强的自,速达的达。” 小护士眼睛左转右转,认真地听完后忙说:“岳-自-达,那我叫你小岳哥哥。” 岳自达点头,忽然停住,眼睛直勾勾的瞪着林妮说:“好啊,我的病例本上会没有名字?” 小护士低了低头,坏坏地笑了笑。 岳自达又问:“那你叫什么名字呢?” 林妮左思右想,慢慢的说:“我叫林妮。” 岳自达重复了一遍,“林-妮,自己的名字干嘛想那么久呀?” “呵呵,本来我是想要像你那样说出自己的名字,可想不到什么词儿嘛,是不是很俗呀?” 岳自达摇了摇头,“不啊,名字只是人的代号嘛,如果小林妮能够在医学界做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具有重大意义的事迹,以后的家长呀,给他们的孩子就会取‘张妮’、‘李妮’什么的了。” 林妮笑着,笑得是那么干净与灿烂,这个笑照亮了岳自达的心坎。 过了一会儿,岳自达呼出一口气,试图驱赶内心的悲伤,跟林妮说:“其实我很不对,在朋友尸骨未寒的时候,居然去纠结自己的感情。” 林妮不解,全神贯注地听着。 “我想我应该先帮她找出杀人凶手,让她在九泉之下得以安息,而不是自私地去寻找所谓的爱情。” “小岳哥哥,你没错啊,对朋友,对爱人,都是情,只是不同的感情罢了,为什么一定要一个前一个后呢?其实你本来就是个重情义的人,即使先去追寻了爱情,那你同时一定也惦记着友谊。”林妮认真地说。 岳自达笑着抬起手拍了拍林妮的小脑袋,心想:是啊,的确如此,本来是想要同叶飞一起帮助金朗的,可惜,我忘记自己并不是电影儿里的大情圣,跑去吃了爱情的亏后回来,就想喊一番口号,假装自己只是犯错,而不是无能。 林妮见岳自达无语,怕是因为自己说错了话,忙说,”小岳哥哥,什么也别想啦,现在,我们就进行寻凶计划。” 林妮伸出小手,要岳自达跟她来个击掌,岳自达缓慢地伸出手,由于伤口痛,只能轻轻一拍。 “好啦,我们要加油哦。”林妮深吸一口气,信心十足。 岳自达点了点头。 此时,广场上仍然载歌载舞,欢笑依旧,没有因为他们的快乐或忧伤而改变,时间也在流逝,也没有为他们而倒转或停止,可见,我们每一个人都是这么渺小,力量也如此微弱,那我们为什么不留住这短暂而微小的快乐呢?即使不愿意,也没必要去放大悲伤! 这时,叶飞一直就在他们附近,因为她担心岳自达。 岳自达没有吃她做的饭,她并不难过,因为她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的,她没有其他要求,只要他幸福快乐就好,这也许就是爱情的最高境界,超越了自私与独占,当叶飞看着小护士热情而细心的照顾岳自达的时候,她在暗处用唇语对小护士说着谢谢,当她看着小护士汗流浃背地扶着他去中心广场的时候,她多么想上去帮上一把呀。 这时,叶飞跟着他们俩的目光注视着广场上舞动的人们,就像是跟他们坐在一起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叶飞的手机响了,是皇孟集团的企划部的白先生,叶飞接起电话,“白先生,您好。” “叶编辑,您好,很抱歉这么晚来打扰您。” “没关系。” “我们公司需要您写篇宣传稿。” “好的,白先生。” “谢谢,具体情况等我们再约见面时详谈,您早点休息。” “好的,谢谢您的关心。” 叶飞刚挂了电话,又进来一个,是她的牛二哥打的,叶飞猜到,一定是张秀青告诉给了刘牛结婚的事情。 接还是不接,叶飞骑虎难下,思忖着,等了好久,对方挂了,又打了过来。 算了,接。 “小泥鳅,谢谢。”刘牛醉意正浓,看似兴奋过头了,但这“谢谢”俩字儿倒也说得真诚。 叶飞没有作声,只长长叹了口气,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泥鳅,小泥鳅,在听吗?”刘牛没听到回应,忙呼喊。 “牛二哥,你喝酒了?” “高兴嘛,哈哈哈。”刘牛听到叶飞的声音后,傻笑着说。 “泥鳅,明天我们见一面。” 叶飞千思万想了好一阵。 最后,叹了口气,小声说:“好。” 第三章 自从赵红确定尹赛琳离开一事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的,他已经变为了工作狂人,为的就是能分散注意力,阻止自己去想她。 一大早,赵红就在办公室里忙开来,蓬头垢面,眼睛里爬满了被染红的蜘蛛网,他那击墙受伤的手,没有上药和包扎,肿胀着,还有明显血块疤痕。 偌大的办公室里坐着一个寂寞的他,习惯了,也别无他念。 就在这时,外面一阵说笑声,有男的也有女的,突然,门砰的被打开来。 “哎哟,这么大的味道。”一个三十出头,体态丰腴,站姿挺拔的短发女人,穿着短袖警服,一手拿着外套和警帽,一手在鼻子边一扬说道。 “哪有什么味儿啊,出差几天,鼻子都有问题啦?哈哈。”后面一个男人笑言道,年龄跟那位女士相当。 女人笑了笑,扬起手欲打去,男人敏捷地躲闪开,后面又陆续进来两个男人,拿着资料熟门熟路的走进办公室。 “哎,哎,哎,你们两个还没闹够啊,办公重地,肃静。”一个男人笑着说。 “别给我玩儿正经啊。”女人笑着转向他。 奇了怪了,打他们开门儿进来的那一秒起,赵红就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而他们却把赵红当成了隐形人或空气了。这几位就是林彬的得力助手们了,他们勤勉上进,聪慧过人,临危不俱,各有所长,赵红也是听局里人说的,本来为迎接他们的凯旋归来,还想要做一些工作的,他当时想,一定要在他们回来的前一天,养足精神,还要彻底打扫一遍办公室,再买上一束鲜花作为装饰,恭敬地站在门口迎接,庆祝一个新的开始。 可现在,他什么也不想做,甚至听到他们的喧闹,都有些作呕,看谁都很不顺眼,为了不那么难堪,赵红只得埋头苦干,不理睬他们了。 等了一会儿,师哥师姐吵闹完毕,这才边打扫办公室边谈起赵红来。 “那小子头也不抬,忙活什么?”那个女人拿起资料边整理边问其他几位。 其他人也在忙着收拾办公桌,都往赵红那里瞧了瞧,女人接着又说:“是林警官说的那个小红。” “我说林警官也真是的,一个好好地男儿,干嘛非要叫人家小红的。”是那个和女人疯闹的男人。 其他两位听后笑出了声。 赵红当然听到了他们的议论,心里本来就很愤怒,这边又来火上浇油,他猛地扔了手中的笔,怒发冲冠,面红耳赤,准备往外走,心想:惹不起,躲得起。 师哥师姐大眼瞪小眼儿,赵红刚要踏出门,肩膀就被一只有力的手给钩了回去,接着被转了一百八十度,由于力量大,赵红又没有防备,只得乖乖地顺着力的方向转了。 “小子,吃错药啦?”是那个女人,她一手叉腰,一手拍了拍赵红的臂膀,很不屑的表情,笑着说道。 赵红垮着个脸,倒成了师哥师姐的笑料了。 女人接着又说,有点儿教训的意思了,“林老说你横,还真没说错。” “玉姐。”后进门的一个男人有点儿劝阻的意味了。 这可惹到了他口中的玉姐,“你小子是不是又想受教育啦?” 那个年轻男人哭笑不得,举手投降。 玉姐又转头望着赵红,赵红不屑一顾,也没急着往外走,他也想看看这玉姐要干嘛。 “小子,进了我们的办公室,进了这个林子,就是这里边儿的成员,你顶多就是只小鸟。” 后面的男人又在笑,赵红也搞不懂她到底要说什么。 玉姐围着赵红转了一圈,又说:“你年纪小,我们都要保护你,是?”玉姐脸转向那几位男人。 他们都笑着说是。 “在外面受了什么伤害啊?这脾气,你准要受苦的,说,什么委屈?” 赵红知道这玉姐虽然爱做男人姿态,可她毕竟还是个女人,有着女人的细致。 见她好心好意,赵红火气一扫而空,但被女人甩的事情怎么说得出口?还是回到办公桌边,选择沉默。 玉姐眼睛一直未从赵红身上移开,直到他坐回自己的座位,她才转身在办公室内来回踱步,“小赵啊,你一定是为感情,啧啧啧,手都破了。”这玉姐喋喋不休了。 赵红差点儿从椅子上摔下去,心想:是靠推理,还是她那女人的直觉啊? 赵红眼睛直直地看着玉姐,她见了,狂笑:“我猜的,不过现在见你这样,就不用再猜了,一定是为女人。” 赵红无语,原来是这样的一个明察秋毫的呀。 “小赵,你玉姐是出了名的话婆子,就别听她念叨了。”又是那个和玉姐疯闹的男人。 玉姐听了这话又跑过去扬手欲打,却又被躲开了。 其他两个人摇头笑着,其中一个说:“小赵,以后你得习惯这对金童玉女。” “哦,难道是情侣?”赵红心里暗暗想。 “小赵,他们俩瞎诌的。”女人说。 “对。”男人说。 两人居然站在统一战线啦。 “我叫陈金,所以被他们叫做金童。”男人憋笑着说。 “我叫蒲玉,所以被他们叫做玉女。”女人面无表情,更令人发笑。 赵红居然被师姐师哥逗乐了。 “嘿,这小子笑了。”玉姐高兴地说。 赵红感觉到了这个集体的温暖,心,渐渐热和起来,他站起身说:“对不起,我的确受了点儿伤,不该把气撒在这儿。” 玉姐边做事边说:“傻小子。”其他人又是一笑。 赵红接着又说:“陈金哥,蒲玉姐,孙大哥,印功新,你们好,欢迎你们回来。”他一一呼喊,居然能够对号入座,最后送上一个敬礼。 孙成进和印功新忙问,两人不约而同,“你都认识?” “是的,早听说师哥师姐的英勇事迹,名字当然响当当的。”赵红拍上马屁了。 “好,好,好。”玉姐忙鼓掌,后面的师哥们也跟着鼓起掌来。 赵红也笑眯了眼,当然,心仍是痛的。 突然,掌声停止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师哥师姐都去了门外,叽叽喳喳,很是热闹。 于是,他也跑了过去,原来是林老头,赵红心想,这人可真是金光闪闪呀。 赵红毫不在意,疾步如风地回到他的办公椅上了。 第一章 林彬回警局的当天,赵红见师哥师姐那样敬重林彬,心里直别扭,心里还念叨:丢下案子去休假,有什么好敬重的,此林老头非彼林警官也。 林彬一进办公室就把师哥师姐表扬或批评一番。 “小陈和小蒲这次任务完成得很好,需再接再厉。”林彬望着那两位,面不改色地表扬,两位笑开了颜。 接着林彬又转向孙进成与印功新,“小印经验还欠缺,要好好努力。” 印功新点了点头。 林彬接着又说:“孙进成啊,你是不是一天都在想着家里的娃娃呀?总是心不在焉的,重点批评,要注意啊。”林彬从面不改色到厉言相斥。 孙进成态度诚恳,接受批评。 赵红听着就心烦,一个劲儿地在那里捣腾文件,啪啪啪,拍出了声儿。 林彬没有理会他,继续跟他的助手们说话,开起会来。 “接下来的案子,很棘手啊,现在上面儿说,要成立一个重案组,还没定好人员。” 师哥师姐一副渴求的模样。 “当然,我对你们很有信心,只要你们通过考核,就会进入重案组。” 几个人抛眉弄眼,显得极度自信,笑得比花儿还灿烂。 末了,其他人分散开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赵红也捣腾累了,手肿胀着很不舒服,这下林彬才转向他,“小红,跟我去医院。” 赵红突然停了手中的事情,眼睛瞄在手上的伤口上,心想:“该不会要我去包扎,我才不领情呢。不过,他心里的冰山倒有了融化的迹象。 他动也不动,师姐都急了,忙使了眼神叫他快去。 林彬又说:“拿上你的本子。” 赵红听到这熟悉话语,心想:原来不是要我去包扎呀。”转念又想:“也对,如果要我包扎叫我一个人去就行啦,何必要他陪。” 看来,这是工作,赵红只好听领导的,起身往外走,只听见玉姐说:“重点折磨对象。” 林彬盯了她一眼,她立刻就默不作声了。 两个人一路上没说什么,林彬问一句,赵红答一句,这不高兴的表情堆满一脸。 这个时候,岳自达的伤已经好了很多,不怎么痛了,他的一日三餐还是请林妮买的,床头桌上的保温饭桶仍然在那,只是里面的内容已不同了,叶飞昨天比他们早离开中心广场,去医院取回了保温饭桶,倒掉了已经馊掉的炖鸡,今天一大早,她趁岳自达还熟睡的时候,又放了回去,里面是热腾腾的粥和煮鸡蛋。岳自达很清楚,但执拗着不愿意吃,他感觉,叶飞的做法不是爱,而是怜悯或施舍,他曾一度认为她有苦衷,但长久看来,不确定了,因为任由他怎么求,怎么死缠烂打,她仍冷若冰霜,置两人的感情与他不顾,到头来却去投奔另一个人的怀抱,什么问题是要靠结婚来解决的呀?是那个男人拿她最重要的人或物逼迫她吗?难道她不懂得报警,要么就是那个人有钱,或者他们真的相爱?岳自达脑子都快炸掉啦。 很快,林彬和赵红到了医院,去了岳自达的病房。 赵红一进门,却看见岳自达躺在病床上,他满脑子问号,怎么回事呀?他完全不知道。 “岳先生,今天精神很好,医生说你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呀。” 岳自达见林彬来了,忙从床上起身来,“林警官,请坐。” 见赵红也进来,忙又说:“您也请坐。”赵红笑了笑,拖了张椅子坐下。 林彬从文件夹里拿出《不起诉书》递给岳自达手里,“那两个人已经抓到,这是检察院的《不起诉书》,他们决定不起诉,你看你要不要申诉。” 岳自达看了看《不起诉书》惊讶地说:“林警官,这么快?” “昨天抓到的。” 赵红听得一愣一愣的,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彬又说:“那两个人是那座镇上的小混混,说打你只是为了逞逞威风,已经教育过,进行了行政处罚,但这个案子……” 没等林彬说完,岳自达忙说:“对不起,林警官,打断您的话,我不申诉,也不管他还有什么原因,是逞威风,还是受人唆使,他们已经达到目的了,我不想跟他们计较,因为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谢谢您,林警官。” 赵红在一旁望着默不作声,他很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对林彬都如此友好和尊敬。 就在这个时候,林妮拿着药水进来了,望了望林彬和赵红,对岳自达说,“该吃药了。” 林彬见了林妮,忙跟赵红说:“小红跟她去。” 林妮和赵红都莫名其妙的,还是小林妮反应快,看到了赵红那肿胀的手,于是走到他身边笑着说:“走。”赵红都还没明白过来,就当作是新的工作任务,忙跟着去了。 赵红被带到了上药的地方,林妮让他先坐,她去拿绷带和药水,都到了这个时候,赵红才后知后觉,是过来包扎伤口的。 “你把手放在桌子上,我先给你清洗一下。”林妮熟悉地用钳子夹了棉花。 赵红咬了咬牙,看着棉花一圈圈地转,伤口附近沾满了酒精,痛痛的,酒精的挥发,带走了些热量,进而又凉凉的。 “你为什么不及时处理呀?夏天很容易感染的。”林妮认真地跟赵红说。 赵红没作声,他看着她,她的眸子闪动着,如一泓清泉,透明清澈,顿时让他倍感清凉,如释重负。 他笑了笑。 “你的伤口已经发炎了。”林妮给赵红上了药水。 “谢谢。”赵红不知道说什么,又觉得该说点儿什么,那就道谢。 “我是护士,救死扶伤。”林妮笑着喊口号。 很快,林妮为赵红包扎好了,“行了。”接着,林妮又转身去收拾,等她转过身来,见赵红还端坐着,又说:“你怎么还不走啊?” 赵红也奇怪,说:“不是得去挂号,再……” “哦。”林妮开心地笑着,接着说:“没关系,你们林警官会处理的。” 林妮见赵红仍不走,忙往外走,“走啦,我们一起过去,那边还有病人需要我呢。” 赵红只有跟着林妮又回去岳自达的病房。 林彬见赵红回来,忙跟岳自达说:“那我们走了,好好休息。” 岳自达忙起身,“那你们慢走。” 一路上,林彬跟赵红两人一前一后,“男儿流血奋勇要体现在战场上,为一点破事儿就锯胳膊断腿,有出息吗?!”林彬突然怒言教训起赵红来。 赵红眨巴眨巴眼,他忽然觉得这个场景,好熟悉,哦,对了,是父亲的风格。 赵红的爸爸是部队里的干部,对他的要求很高,对他相当严厉,这个不准那个不要的。在他的印象里,父亲永远都是板着一张脸,缺少别人家父亲的慈爱与关怀,他的母亲是位教师,然而对他又格外宠爱,这可好,父母都有自己的教育理念,一来而去,就未能压制住他这个年少轻狂,自命清高的秉性。 别说,林彬这一句话,还真让他有亲切感,他心里也想:是啊,一个女人就撂倒我?一点破事儿。 他心情轻松了许多,只是有点想念他远在异地的父亲了。 第二章 昨夜中心广场的电话约定,叶飞被约去刘牛的公司,她从来没有去过那里,所以刘牛想让叶飞去参观一番,去瞧瞧他的家底子。 叶飞上午去警察局了解了岳自达的打人案件,知道已尘埃落定,她心里也轻松了些。下午,她就按时去了刘牛的公司,刘牛为迎接心上人,当然是在第一时间就命令了公司上上下下将公司的里里外外打扫装饰了一遍,真可谓是用心良苦啊。 叶飞站在公司大门外,望着那一大片厂房,周围绿绿葱葱,枝叶繁茂,花香飘散,鸟儿争鸣,她微笑,闭眼感受着大自然地味道。 等了一会儿,叶飞睁开眼来,看到距大门口将近一百米的办公楼的一楼大厅内已站了很多人,感觉公司的管理人员都在那里,这时,只见两位大汉从里面拖着红地毯迅速往叶飞那边跑,十秒的时间就跑到叶飞跟前来。 两个人铺下红地毯,十分恭敬,异口同声地说:“叶小姐,请。” 叶飞被这洪亮的的声音直逼退了一步,她见此状,一动不动,着实没反应过来。 “叶小姐,请。” 这几个字再度响起时,叶飞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这下她又六神无主起来,心想:这下糟糕了,搞得就像婚礼那般隆重,这么多人,要怎么下台呀。 叶飞看着这几位恭敬的职员,脸上一直保持着微笑,很不自然的那种,点头哈腰,也够累的,于是她慢慢走上了红地毯,顿时,鲜红的地毯映照着她的脸,光彩动人,她一步步地走着,只为快点走完。这时,刘牛在地毯的对面出现了,他手捧着好大一束红玫瑰,办公楼那边好多女职员都投来羡慕的目光,叶飞看到刘牛后,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完了,完了,该不是要来求婚,死定了,到这个份上,也不能往回跑呀。”叶飞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走,接着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搞什么求婚,千万不要。” 两位司机抬起刘牛下过台阶后,轻轻将他搁下,刘牛滑着轮椅去与叶飞会和,厂区的广播里响起幸福甜蜜的旋律,办公楼的女职员比叶飞还激动,然而,叶飞现在最希望的是前面出现一个可以隐藏的洞,如果有,她一定会义无反顾地踩下去,逃避这尴尬的局面。 不一会儿,两人相会了,就在此刻,从办公楼的顶端到二楼,“轰”的一声展开一幅字,“欢迎叶小姐。” 几乎是同时,从办公楼的后方腾飞起千只白鸽,它们扑腾着翅膀飞往自由,顷刻,刘牛的职员们都努力地鼓起掌来,真是热闹非凡呀。 这时,刘牛双手敬上玫瑰,其实他的脸笑得比花儿更灿烂,“欢迎。” 叶飞终于松了口气,还好不是求婚。 她忙接着鲜花,想要赶快结束,笑了笑说:“谢谢。” 这个莫名其妙,一会儿是欢迎,一会儿是和平鸽,找不到主题的仪式总算落幕了。 刘牛带叶飞在职员们的目送下,去了他的办公室。 他亲自为叶飞泡了清茶。 “小飞,这是你爱喝的绿茶,上次去外地出差时候买的。”刘牛将杯子递到叶飞手里。 “刘二哥,没想到你的厂做得这么大呀。”叶飞透着办公室的玻璃墙看着外面已开始工作的职员们对刘牛说道。 刘牛听后洋洋得意,他在心里说,小飞,以后这一切都是你的了,我会让你过好日子的。 这话当然不能说出口,他知道,叶飞在感情方面是个含蓄的姑娘。 “事业刚起步,比起那些上市公司差远了。”刘牛一语道破野心。 叶飞将杯子放在桌子上说:“做得越大越操心。” 刘牛点头说是。 接着,两人都步入了沉默的森林,一语不发。因为刘牛想说的话太多,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叶飞则是因为想要跟他摆明一些事情,心里思量着,没找到时机。 刘牛傻笑着,“那个,呵呵……那个……” “刘二哥,张大妈跟你说了?”叶飞明知故问。 刘牛搓着双手,傻兮兮地点着头。 “刘二哥,我……”叶飞欲言又止。 刘牛望着叶飞,期待着她要说的话,叶飞见刘牛这般,她只好躲开他的眼睛,因为要说的话,不是他刘牛想听到的,“刘二哥,我说……”就在这时,门外闹嚷嚷的,叶飞闭了口,往外望了望,看到光头司机在阻难一个人,这时光头往刘牛办公室里望了望,只见他点了点头,像在执行命令,叶飞知道一定是刘牛的命令,果然,她转头回来,刘牛还在挤眉溜眼,看到叶飞后,立即停止,假装挠痒,叶飞觉得有问题,又往外看,她转回头,脸色凛然,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向刘牛呵斥道,“刘二哥,居然是你!”叶飞忙往外走。 刘牛瘫软下来,他知道,这件事情撞枪口上了,见叶飞就要出门去,他忙滑着轮椅去拉叶飞的胳膊,“小飞,小飞,你听我说。” 叶飞打开门,看到外面的职员们的眼睛都往这边看了,为了给刘牛留面子,她转回头,用另一只手将他的手掰开,小声说,“刘二哥,事情都明摆了,没什么说的。”她刚准备出去,又转回来说:“结婚,我需要考虑。” 刘牛叹了口气,看着外面议论纷纷的职员们,他没有追出去,大发雷霆,“司机!!!” 叶飞走出去,看到光头和那个男人,眼睛里冷冷的,怎一个恨字了得。 光头听到老板如狼似虎的呼喊,再看到叶飞的模样,他知道这下完了,他推了把那个男人,把气全撒上了,忙屁颠屁颠地跑去刘牛的办公室,那个男人也极度郁闷,跟在后头靠在刘牛的办公室门口。 刘牛真头疼,滑到门口,忙呵斥看热闹的职员们,“想被炒是不是?”大伙忙散开去。 司机在办公室里等候着刘牛的爆发。 刘牛忙转身去关办公室门,那个门口的男人殷勤地赔笑,刘牛凶狠的眼神。 “刘老板……” 没等那个男人说完,门砰的关了。 “老板,老板,对不起。”司机很担忧,忙先认错。 刘牛来回滑动着,怒不可遏,“怎么办的,坏我的好事。”刘牛急得手心拍手背,“你跟我省什么钱呀?” “老板,我……” “省那么点儿破钱,毁我的幸福。” 光头司机卑躬屈膝,直点头,等待着老板消气。 等了好久,刘牛说:“去,把钱给他。那个岳自达,你还是给我盯紧点儿,别让他再靠近叶飞,死苍蝇。” 第三章 叶飞从刘牛的公司出来,愤怒之极,这气归气,心里却释了怀,因为她本来觉得之前那难以脱口的话很对不起她的刘二哥,然而现在她也没必要担忧了,她借着刘牛派人殴打岳自达一事,气愤之余借题发挥,不但正大光明给说了出去,同时心里还一点儿也不愧疚,这下,反倒成了他刘牛欠她的了。 叶飞在刘牛公司看到的那个男人,就是殴打岳自达的其中一个,她早上去警察局了解案子时看到过。 这时,叶飞已走到路边,正准备去搭乘公车告诉岳自达,好让他明白情况,她也好趁这个机会去接近他,其实叶飞也不清楚是什么具体原因导致刘牛打人,可她笃定一件,那就是跟她有关,她刘二哥对她的那个心,她心里跟明镜似的。此刻,她的电话响了,是皇孟集团企划部的白先生,她猜测,是要谈稿件的事情。 “哦,白先生您好。” “叶小姐好,我们谈谈稿件的事情,现在有空吗?我们约在你们杂志社楼下的茶馆。” “嗯,有空,我现在在工业园区,等我二十分钟好吗?” “我也在工业园区,那我开车过来接你。” “这……”叶飞很不愿意。 “没关系,具体位置?” 叶飞不好再推脱,只有告诉他。 很快,白先生就开着车到了叶飞面前,两人相视一笑。 白先生很绅士地下车去为叶飞开车门,恭敬地让她上车,叶飞忙说:“谢谢。”随后优雅地坐进车里,他为她关了门。 白先生一身轻松地运动装束,他三十出头,一米八的个子,气宇轩昂,颇有书生气质,他的脸棱角分明,剑眉入鬓,乌黑的眼珠投出坚毅的光,带有些许迷雾,不能深看,不然,越看越沉重,进而陷入其中,不可自拔。 白先生跑去车里,边熟练地启动车子边说,“你还这么客气,没必要。”他的嘴唇线条明朗,牙齿白 净,声音富有磁性,这种声音会让夜晚调皮的小宝贝,快点儿入睡,会让受伤的女人向往生活,感到安 心。叶飞觉得,他的声音就是上帝送给他的礼物一样美好。 车子疾驰飞奔向前,白先生从匣子里拿出几张写满字的纸,给身边的叶飞,“这是公司内部编辑写的稿件和公司要着力宣传的内容。” 叶飞接过东西,认真地看着,白先生注意到她那美丽的轮廓,凝重而认真的表情,不禁笑了笑,叶飞转头望着他,“你笑什么呀?” “你不用现在看完它,回去看,现在我请你去吃饭。” “又去,下次,我不去了,你就放我在路边,我回去看了再跟你回话。” 白先生当作没听到她的话,加速奔向目的地,叶飞无语。 很快,他们就到了那家店,这是一家装修很奢华的中餐食府,楼外楼内金碧辉煌,灯火相映,叶飞下了车,却停止不前。 白先生在后面笑了笑,“叶小姐走。”话音刚落,叶飞猛地转身拉了白先生就跑,把这位玉树临风的白先生搞得有些落魄,他感觉两个人就像是偷了东西的贼。但他也没问原因,倒是很乐意被她拉着跑,这运动中的空气也格外清新。 叶飞个子不高,拉着一米八个儿的白先生狂跑,很是奇怪,招来路人好奇的目光。 两人停也没停,一直跑了五分钟,突然在一个小街口停下,叶飞松开白先生,气喘吁吁,笑着对他说:“你怎么不累啊?” 白先生当然也累,但长期坚持不懈的体育锻炼,这个狂跑对于他来说只是小菜一碟,“不怎么累,你欠锻炼。” “我?”叶飞怀疑起来,想想,屋里家外,做什么事情她也很积极,对待劳动从不敷衍呀。可现在,她也没力气去争辩了,她望着正前方的一个面馆子笑着说:“这家面馆味道超级棒,走。” 白先生喃喃自语道,“上次的那家,你也说超级棒的。” 他笑着,跟着她挤进那家小小的面馆。 叶飞刚坐下,就自作主张喊了二碗挂面。 “看来你每次都不赏脸啊。”白先生坐在这种苍蝇馆子里有些不习惯。 “没有啊,我不习惯那种环境,请我吃饭图个高兴,那就在能让我轻松愉快的地方请我吃,有多少我都把它吃光。” “那好。”白先生一听,有整蛊找乐的心思了,转头就向老板点了馆子里的各色小吃,叶飞瞠目结舌,但夸下海口放出的话,怎这么容易收回呀。 白先生那昂贵的感谢总未能实现,不是被叶飞拉去廉价的中餐馆,就是被拽去便宜的小吃店,不过家家味道都很不错,至于背后厨子们手干净否,蔬菜洗过没有,就不得而知了。 他们两个人也没见过几次面,就因为吃饭问题,才有了更多交集。 “我就叫你小飞,你呢,就叫我白大哥。”白先生吃着吃着冷不丁冒一句。 叶飞这边正吃得开心,“我们只是工作上的伙伴呀,而且称呼只是个代号呀。” 白先生放下筷子,很正式得伸出右手,“想交你这个朋友,这个理由如何?” 叶飞忙用纸巾擦了擦嘴,慢慢握住他的手点了点头。 两人笑了笑又继续吃起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愿意交你这个朋友吗?”叶飞边吃边问。 白先生摇头,她明明也知道别人不知道,这是故意而多余的一问。 “因为你就像弹簧。” 白先生听后笑了笑,点了点头,他似乎理解到了这句话的意思,“你以后不用对我这么客气,不要喊什么‘先生’,称呼什么‘您’的,每次你一客气呀,我也只有跟着客气了。”白先生似乎很在意在叶飞心中认为的礼貌。 叶飞考虑了一下,点了头。 “怎么反应这么久?”白先生故意问道,然后指着一桌的食物,开起玩笑来,笑着说:“被胀的?” 叶飞气红了脸,嘴里塞满东西不能吐,也来不及吞,只好利用眼神狠狠地瞪他一眼了。 第一章 林彬他们办公室的气氛很是紧张,因为他们正在进行一个重要的会议。 赵红跟师哥师姐们都认真地看着手中的资料。 “最近偷盗事件猖獗,你们觉得这是简单的事件吗?”林彬严肃地说,望着在座的各位。 “从这几起案件来看,我也是这样认为。”蒲玉率先发言,她接着又说:“我认为可以去调查那几个偷盗的人。” 林彬看着她,这边陈金也举手,林彬点头示意他发言。 “林警官,上次那个小学生死亡案件很可能与这些事件有共性。”陈金锁眉不紧不慢地说。 林彬环视一周,见没人再补充,说:“小学生的案子结果已经出来,你说的情况,我考虑过,但只是猜测。”林彬又看着陈金问,“你也说是‘很有可能’,没有十足把握,那么我们得用方法揪出这个共性来,如果猜测与推断错误,只会浪费人力物力财力。”林彬又转头看着赵红。 赵红认真地记录着。 “林警官,我认为蒲玉的提议可以执行。”孙进成也参与进来。 林警官点了点头,“参与人员和具体方案。” “我愿意。”蒲玉、陈金、孙进成和印功新都争先恐后地喊道,只有赵红坐在一边默不作声。 林彬不解地看着他,像是在问:“你呢?” 赵红很不好意思,说:“我经验不足。” 师哥师姐用很不欣赏的表情看着他,咄咄逼人,赵红只得低下头。 林彬对此有些遗憾,“陈金,蒲玉和孙进成三位。”这时,林彬手机响了,他忙出去接电话。 听到这儿,赵红松了口气,不是赵红不愿意参与行动,而是他认为金朗一案未水落石出,心里憋屈,他认为做什么事度要有始有终呀,怎么可以半途而废又去投入另一个案件呢。没有选到他,他深感庆幸,不然就有悖于他做人的原则了。 然而印功新这边却是一副闷闷不乐的表情,他很失望,觉得自己已经脱离群众,已经得不到林警官的赏识和信任了。 然而那三位被林警官点名的师哥师姐情绪并未起伏或跌宕,“多半是小学生那边。”蒲玉猜测着跟其他两位说,陈金跟孙进成点了点头,把在一旁的印功新和赵红搞得莫名其妙的。 林彬接完电话回来了,“你们三位立刻行动去查小学生一案,刚得到消息,死者家属要起诉一家超级市场。” 蒲玉听了,猜对了,心里乐呵呵的。 几个人迅速跑去林彬那取了资料,说了一堆话,忙奔出了门。 林彬没有去,收拾好资料后这才来分布下一个任务。 不用说,印功新看到这样的情况,心里当然是喜悦的,赵红却有了不详的预感。 “你们俩就去调查偷盗事件,任何细节你们都不要放过。” “好!”印功新声音洪亮,高兴地喊道。 林彬见赵红又是默不作声,说:“小红,你呢?” 赵红看也没看林彬,极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印功新毕竟比赵红早进警察局,各方面都要比他熟悉,这次任务就由他带头完成。 他带着赵红去查阅了最近一段时间的偷盗事件资料,鼠标咔咔咔的响,赵红坐在一边像在听催眠曲一样,心想:我的原则难道是这样被破坏的吗?接受命令,还是维护原则呢? 印功新这时调出一个人来,这个人就是偷尹赛琳相机等物的贼,这人运气还好,偷取金额不大,受了罚款,没有坐牢。印功新推了推身边无精打采的赵红,赵红抬头一看,眼睛瞪得比牛眼睛还大,心里的怒火又重烧起来,脑子里翻着一页页慕扬和尹赛琳的亲密照。 “赵红你去调查他。”印功新笑着,开始划分任务了。 赵红咬牙切齿,他讨厌关于尹赛琳的任何事情,其实,越恨越爱。 他想:好,就当是为尹赛琳做的最后一件事,打上一个负责任的句号,他只有这样想,才更容易骗过自己罢了。 咋看来,这是一举几得的好事儿,首先,只是因为负责任才去完成这个任务,没有违背他的原则,其次,他也可以不用去跟林彬理论了,再有,他可以体现自己是个默默奉献而有责任的男人。 赵红拿着那个小偷的资料跑去,很快就找到了那个人,那个男人正在桥下的路边摆地,卖一些小精品,赵红也陪着他在那守摊,看样子生意不怎么样,不一会儿功夫,那个人的身边就扔了一地的烟屁股。 “没素质。”赵红蹲守地十分无聊,关心起别人的修养来。 这时,好不容易来了个生意,那个女人左戴戴,右试试,不亦乐乎,那个男人也殷勤地赔笑,过了好久,女人非但不买,还数落起那个男人的东西来,“好是好看,这戒指太割手,链子戴了痒。”赵红在暗处阴笑。 男人的耐心到了极致,狂吼道,“不买就取下来,取下来……” 女人吓到了,忙取下东西,起身走了好远,心里还是不服,转头咒他,“摆地摊的,城管总要把你关起来。” 这男人起身握起拳头一扬手,威慑那个女人,女人忙跑开了。 就在这时,从赵红这边驶来一辆城管车,赵红心想:那女人真是乌鸦嘴呀。只听见城管喊,“站住!站住!” 就这么一会儿,那个男人已经拖起东西跑了老远,赵红撒腿就追去,城管见了,以为是同伙,忙开车驰去拦了赵红。 这下赵红哭笑不得,踮起脚看,那个男人已不见踪影儿了。 “同志啊,我是警察,在办公事呢。”赵红一张苦瓜脸。 车里的一位城管慢吞吞地说:“我还是弥勒佛呢。” 赵红昏厥,他忙摸扒身上的证件,那人见了,很抱歉,笑着说:“对不起,对不起,你快上车,我们载你去。” 赵红望了望前端,早已不知那男人的去向,但也没办法了,这里不好打车,就只有麻烦城管同志送他一程了。 赵红为了不影响城管工作,在公车站台下车,去了资料上记录的地址,是那个男人的住处。 第二章 赵红去到那个小偷的住处,这是一栋矮楼房,陈旧不堪,颜色灰暗,让赵红觉得一场稍微狂野的暴风雨,顷刻就会将它夷为平地。 这个地段居住的农民工很多,因为房子租金相对便宜,交通还算便利,从这栋楼上挂晒的衣服来看,赵红猜测,这里的居民应该都是农民工。他去楼上查看了那个男人的家,家里没人,屋里陈设简陋,只有一张床和一张带抽屉的桌子,衣物杂乱地放着,还臭烘烘的,难怪这里不时还有苍蝇从半掩的窗户里飞进飞出,它们真可谓行动畅通无阻,优哉游哉呀。 看来,赵红只得蹲守在此了,他找了个可以观察这间房动静而又不暴露自己的地方耐心地等待着,猜测起那个男人的去处来,难道又回去摆起摊来,还是另起炉灶重觅了场所,还是……? 赵红也害怕,担心在这个未知的时间里,会有重要的线索被失去,他忐忑,起身想去找那个人,走了几步,转念又想:“他身上又没有追踪器,这简直就是大海里捞针嘛,还有个可能就是,我刚走,他又回来了,赵红斟酌着,转身又蹲了回去。 天色渐暗,赵红肚子已经在打鼓了,他都开始怀疑起手中的资料来,到底是不是这个地址呀?他一头雾水,已不知如何是好,他对于这种守株待兔的办案方法,着实没有任何经验,他掏出手机,正准备去请教印功新,就在这时,他眼睛一亮,远处过来了一个人,不错,就是那个男人,他行动迟缓,额上有一大块瘀伤,嘴角也破了,红肿着,他还时不时用唾液清洗口腔,随后吐向地面,看样子,嘴里看似也有伤后出血的迹象,他两手空空,右手扶着左手臂,一步一步迟钝地行走,这架势,伤得不轻,赵红躲在暗处,放回手机,想:“难道是被别人抢劫了?那些破玩艺儿会有人看得上吗?他的伤绝对是被人殴打所致,如果不是抢劫,又作何解释呢。 那个男人似乎很冷,颤抖着,不时打着哈欠,眼角被泡在泪花里。他一回到家就翻腾东西,在乱得不成形的房间里找东西,是很辛苦的一件事,除非乱而有序,他找了好大一半天,看来是乱而无序了。他捣腾了大半天,才从床底下拖出半截被抽过的烟来,前端有黑乎乎的被烧的痕迹,整个烟身沾满了灰尘,可他还当它是个宝一般,他忙咬紧嘴里,像极了饥饿的野狼,恨不得把整个儿都吞进去。随后,那个男人从桌上拿了打火机,那支打火机里的油快用尽了,他打了好多次才打燃,点燃后,他转身蹬了鞋跳上床去,床枝桠一声,他迅速披了被子在身上,整个人还在颤抖着,他陶醉地闭了眼睛享受着,吐出一个个慵懒的烟圈。 赵红看完这一切,也没得到什么线索,他想:几个小时前,还精神大好,怎么突然就病成这样,感觉他发烧得厉害。赵红仔细观察起这个人来,他年龄四十上下,面黄肌瘦,眼睛凹陷,鼻子洞边挂着鼻涕,嘴唇干巴巴的,耳朵背后和脖子上似乎被厚厚的污垢包裹着,他还不时打着哈欠,赵红离他有一定距离,似乎都闻到了他身上的恶臭。 赵红思考着,看能否揪出些疑点或线索来,能不能排除这个人或否定这个追踪方向,他冥思苦想,忽然面露喜色,醍醐灌顶,脑瓜子似乎想到了什么。 赵红想去了解个清楚,但有些紧张,他忙深呼吸了口气,拿出证件,握在手中,准备直接去问那个男人,心里战争了好久,最终他还是大步地走去了那个男人的屋。 那人没有关门,他手里还拿着那个烟屁股,爱不释手的。此刻,他的状态似乎好了很多,赵红心里又再次确定起他的猜测来,有点洋洋得意了。 “你好,我是警察。”赵红背靠在门边,准备好了反攻的站姿,头脑极度紧张,因为他担心对方是个穷凶极恶的家伙。 那个男人渐立起缩成一团的身体,眼睛却一直未转去赵红那边,他僵持了十秒钟,似乎没听到赵红的话一般,他的眼睛左右游离了好一会儿,忽然停在了眼睛中间,他慢慢放下手中烟屁股,搁置在床上,接着缓慢抬起头,眼光直接飞去赵红那边,他的脸都快笑烂了,然后,他从床上慢慢挪向地面,“警官,有啥事呀?我没犯错呀。”赵红眼睛监视着那个人的一切举动,“把藏匿的东西拿出来!”赵红厉言相逼,随即伸出一只手。 那个男人赔笑道,四处张望,“警官,啥东西呀?我屋里,你看,也藏不住什么东西呀。” 赵红这时胆子大了些,往前迈了一步,他看到那个男人的牙齿又黑又黄,还长满了牙垢,一阵恶臭,扑面而来。 那人蹑手蹑脚地在屋里挪动着,但没忘了赔笑,“警官,没啥东西呀。” 赵红又逼近一步,很是气愤,“拿出来!” 那个男人抖了一下,看来赵红虽然年纪轻轻,但同样有威慑力呀。 那人忙去翻腾东西,床上床下,桌外桌里,摆弄了好一会儿,忽然停下,赔笑着,示意赵红去查看他抽屉里的东西,赵红当然很是激动,他正想着能在玉姐和师哥们面前扬眉吐气一下呢,特别能在林彬面前证明下自己的实力,心里很是愉悦呀,忙探头去望抽屉,这时,砰的一声,赵红后脑勺剧烈疼痛,身体晃动,视线模糊,他转头都变得很困难,只听见金属器皿掉地的声响,他清醒地明白发生了什么,忙扶着墙壁艰难转身,依稀看见那个男人已跑了一段距离,他没有放弃,沿墙移了出去,他想跑,但没了力气,失去重心,卧倒在地,鲜血沿着他的脸颊流淌着,经过他的眼睛,于是,他不得不闭上它。 “哎呀,怎么的呀?” “好多血。” “快打电话。” “……” 赵红听到一阵慌乱的声音,男人女人们的对白,他昏睡去了。 他做了一个梦,梦到蓝天白云,还有一大片的花洋,尹赛琳身着白色长裙,在那里奔跑着,欢笑着,清风撩起她乌黑而柔顺的长发,轻抚她无暇的脸庞,那双干净的眸子里正印着他的身影,清晰而明朗。 第三章 叶飞跟白先生在小面馆分开后,她跑回家做了饭菜,傍晚时分,提着饭菜,又跑去医院。 因为白先生的原因,叶飞中午没有机会来给岳自达送饭,但她心里既不愧疚也不担心,因为她很清楚他不会接受这份好意,还有,他有那位可爱而善良的护士小姐照料着,她很放心。 叶飞之前从医生那了解到岳自达明天一早就可以出院的消息后,她高兴极了,只是她心里犹豫着一件事,她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岳自达,就是他被打事件大概的前因后果,叶飞不想让岳自达和她的刘二哥中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这下,她不知所措,举棋不定,拿不定主意来。 她心想,“岳自达要是知道后,又喊人去找刘二哥的麻烦呢?两人你打过来,我打回去,最后的结果只会更糟,现在这样平息下来,已经很好,况且,岳自达的伤已痊愈,没必要再节外生枝了。这件事发原因又是关于我的,解铃还须系铃人,他欠他的或者他欠他的,我都必须偿还,现在要做的,就是在两人之间尽早摆明态度,要么选一个,要么退出,来平息两个男人的争斗。” 只是这个决定对于叶飞来说太不容易了。 叶飞走到岳自达的病房门口,床上却没了人,床铺整洁,只是保温饭桶仍然在那里,她忙踏了进去,一位护士正在收拾打扫。 “小姐,请问这位病人呢?”叶飞着急地问。 护士转头回答,“哦,已经出院了。” “不是明天早上出院吗?” “是医生允许的,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护士也边说边忙活着。 “谢谢。”叶飞双目呆滞,心一下子被掏空了一般,她转头看到仍呆在桌上的保温饭桶,它被他遗弃在那里了,赤裸裸的,窗外一阵冷风吹来,她似乎看到它在不停地颤抖着。 叶飞一手压住胸口,似乎泪水不是从眼睛来,而是从疼痛的心里出来。 她转身跌跌撞撞出了门,后面的护士忙喊,“小姐,病人落下的保温饭桶,您帮他取回去。” 叶飞停住了脚,她不想要它了,它就像他们从前的爱,散了,断了,只剩下空壳一个,然而她偏偏又割舍不掉。 这时,护士提着保温饭桶追了出来,叶飞等了等,还是转身回去接过保温饭桶,她没忘了道谢,她转身紧紧地抱着它,因为她太用力,她的指甲变得白白的,有些惨淡的颜色。 叶飞慢慢地走着,脑子里满是他的笑,他的好,她早已习惯了他的爱,以及他无微不至的呵护,此刻,她突然好冷好冷,觉得下一步就会踩入深渊一般,没有安全感,就像当初失去家人时那么痛。 叶飞走到医院大门口,听到急促而慌乱的声音,她抬头看到一辆刚到了急救车,护士从里面抬出来一个人,那张惨白脸好熟悉,接着,左边又驶来一辆警车,她转头过去,看到林彬从车上下来,叶飞明白过来,那人就是审讯她的赵红。 林彬后面还跟着几个人,叶飞也跟了上去,他们都跟着赵红的病床跑,但都非常安静,没有其他人的哭闹和呼喊,不过他们只是同事,而且都是男的,想想,这也很正常,但这几位神色焦急,看来同事间的关系并不亚于朋友。 叶飞听到林彬的手机响了,林彬边快步走着,边接起电话,静静地听着,随后说:“保护好证物。”接着便挂了电话。 林彬当然注意到了叶飞的存在,只是他此刻觉得打招呼不是最要紧的事情罢了。 他们送赵红去了手术室,个个神色凝重,忐忑不安。 手术室关闭了,林彬转身看了眼叶飞和她手里的保温饭桶问,“叶小姐,你怎么在这?” “我是来看岳自达的,在楼下碰到你们。” 林彬点了点头,眼睛直直地注视着手术门上的灯,他没有叫她走,也没有叫她留,这边,叶飞也没有走的意思,也在这等着赵红的情况。 在座的除了林彬,还有陈金、孙进成和印功新,他们有的端坐于椅,有的背靠墙壁,都耐心地等待着同事的情况,他们顶多只看了一眼叶飞,因为不认识她。 就在这时,走廊那头跑来一个女人,是蒲玉,她脸上一半喜,一半是忧。 她很快跑到林彬身边,没时间看其他人,“林警官,小学生一案,家属愿意配合警方,还有,赵红受伤一案,证物已交回警局,那个人大家正在寻找,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林彬点了点头,说:“具体的下来再谈,休息一下。” 看来这是蒲玉的喜,案件有了进展。 接着,蒲玉转身变了脸色,眼睛狠狠的盯着印功新,顾及是在医院,她小声说,但丝毫未影响到她的威慑力,“小子,枉费玉姐那么教你呀,你欠揍……” 林彬看了蒲玉一眼,摇了摇头,印功新很是愧疚,小声说:“是我不好,对不起。” 看来这就是玉姐的忧了。 就在这时,林彬安慰起大家来,“没关系,咱们警察哪个没受过伤呀,没那么脆弱的。”他又转向印功新,“小印也不要太难过,这件事,大家都有责任。” 叶飞听着他们的谈话,眼睛一直看着那个个性女人,蒲玉,她喜欢如此性格的女子。 她提着饭盒,抱着保温桶手都软了,于是,她把它们轻轻搁置在了身后的椅子上,她的举动,使得蒲玉转头看着她,两人点头打招呼。 时钟滴滴答答,是转往喜悦还是悲伤,大家不得而知,个个眼睛都盯着那只知道手术何时结束的灯。 “出来啦。”蒲玉忙说。 是的,门开了,病床上的赵红头绑满纱布,脸色依旧惨白。 蒲玉忙去问医生,大伙儿都围了过去,“医生,怎么样?” 医生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笑了笑说,“没大问题,不过失了很多血,等他情况好转后,给他多补补。” 医生接着跟林彬说:“没什么问题。” “谢谢。”林彬忙道谢。 医生离开后,大伙儿都松了口气,感谢上苍呀,他们跟着赵红的病床,乐呵呵的。 蒲玉又开始放鞭炮了,“我就说嘛,今天才和咱们的小朋友碰面,怎么可能就这样结束了呢。” 林彬看了她一眼,她又低头不语了,脸上有掩盖不住的喜悦,所有人都是,包括叶飞,她看着他们高兴,心里是羡慕而向往的,她觉得这个集体太温暖了。 第一章 一大早,孟同仁的杂志社就忙开来,大家都埋头工作着,慕扬熟门熟路地走进杂志社,正准备去敲孟同仁的办公室门。 “您是?”孟同仁的秘书忙拦住他问,有些编辑听到声响探头望了望,有个女编辑忙说,“是慕扬呀。”她的脸儿红通通的。 秘书不大肯定,等慕扬摘下墨镜后,她睁大眼睛,张大了嘴巴,“真的是你?!”然后,她赶紧让开了,随后,慕扬潇洒地走进了孟同仁的办公室,后面的编辑们都议论开来。 “嘿,好久没见,脸上的疤痕不见了呀,他可越来越帅啦,不知道在哪里做的。”是刚才认出慕扬的那位姑娘。 她身边年纪比她稍大的女人推了推架在鼻子上的眼镜,“韩国,脸都比以前好看多了。” “他一直都很帅的呀,可惜金姐死了,你说他知道吗?” “怎么会不知道呀,两个人以前那么要好。” “我听说他跟主编是父子关系呀。”那位姑娘神秘地说。 “这样说来,父子岂不是情敌?”年纪大的女人很惊讶,因为她也听别人说过,觉得这样无端的谈论不太好,就补了句,“你别瞎说了,一个姓孟,一个姓慕,可能吗?” 这时,慕扬正在和孟同仁说着事情。 “你最近为什么魂不守舍呢?”孟同仁关切地问。 慕扬端起孟同仁为他准备的茶水,嘴轻轻地靠拢杯子,呼出气,试图吹散漂浮的茶叶,接着说:“上次少了货。” 孟同仁脸色一变,焦急地问,“怎么可能,老板怎么说?” “老板没有怪罪,倒是同以前一样平静,他跟客户已经调解好了。” 孟同仁听到这儿松了口气。 “只是,以后日子可能不大好过了。”慕扬又说。 孟同仁低下头,说:“不然辞掉工作。” 慕扬笑了笑,放下茶杯,仰身平卧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这一个动作是想彻底避开孟同仁的眼睛,他慢悠悠地说,“这句话你说了很多次,毫无意义。”接着,慕扬迅速起身,带上墨镜,往外走,抛下一句话,“中午十二点在旁边常去的那家餐厅吃饭。” 随后,打开门,在杂志社编辑们的目送下,出去了。 这时,尹赛琳正穿着睡衣,倚在落地窗边,边啃着苹果,边在网上购物,她还时不时望望楼下如蚂蚁大小的人群,不禁叹息,同情着他们,“你们好辛苦。” 她握着鼠标,咔咔咔,看到漂亮的东西,眼睛发亮,看到不喜欢的东东,嘟嘴眯眼的。 这时,地上的手机响了,尹赛琳心想,一定是扬哥,她周围堆满了零食,听着手机的铃声,到处翻腾,零食撒满一地。 “喂,扬哥。”还真是慕扬打来的。 慕扬刚想说话,尹赛琳又抢先说,“亲爱的,我盼你的电话都快疯掉了,你有空呀,你什么时候过来看我呀?” 慕扬在那端笑了笑,等了等,说了句,“中午和我一起去吃饭,等会儿来接你。” 尹赛琳蹦跳起来,“好啊,好啊,扬哥万岁。” 这个时间,医院也忙开来,有人出去,也有人进来,有的重获生的权利,有的得到死的噩讯。人吃五谷杂粮,孰能不得病,再有地球污染日益严重,给各种病毒与细菌提供了良好的生存环境,有的还有变异升级的本领,所以,医院如此热闹,一点儿也不奇怪。 在赵红的病房外,有林彬和孙进成两人,他们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一副倦怠的模样。昨天晚上,他们 一行人安顿好赵红后,都争先恐后要守夜,最后林彬决定自己和孙进成留下,命令其他人回去休息,并 安排给了他们今日的工作,叶飞和赵红非亲非故,而且她身为女孩子,一是怕别人说闲话,二是照顾病 人也不方便,她当然没有要求,再有,林彬也不是她的上级,所以她的去留绝对自由,于是昨晚她也跟 着其他人走了。 “林警官,通知赵红的家人吗?”孙进成看着病房里一直未醒的赵红问林彬。 林彬摇了摇头,“不用,问题不大,我们应付得了。” 孙进成点了点头。 “你回去休息休息。”林彬望着孙进成那张倦容说。 “您回去休息,我在这就行。”孙进成客套起来。 这时,叶飞捧着保温饭桶走到他们身边。 林彬看到后忙问,“叶小姐,岳先生不是出院了吗?”叶飞手里捧着保温饭桶。 叶飞点了点头,“昨天就出院了,我今天是来给你们送饭的。” 这让孙进成相当吃惊,但想想,也有可能是那小子的女朋友啊,林彬看出来孙进成的心思,忙说:“小孙,这位是金朗一案,被传讯的人,她是死者的朋友。” 叶飞明白林彬是在为她解释,她忙补充道,“我来送饭,你们可能觉得很唐突,但我是真的希望帮助到你们。”等了等,她又说:“的确,医院有吃的,外面店里也有吃的,甚至你们的家人们在百忙中都做好了。” 林彬和孙进成认真地听着,叶飞又说:“昨天我看到赵红那张惨白的脸,我知道,他一定是在工作的时候被不法分子伤害的,我的正义感要我必须这么做。”叶飞将保温饭桶伸手递给林彬,说,“也没有什么可以帮你们的,只有时间跟不算坏的厨艺。” 林彬忙接住,为了打破这场有些催泪的独白戏,忙说:“正好,家人也没空,我们还打算下馆子呢。” 林彬打开饭桶,“嗯,很香。”他转身将保温饭桶递给孙进成,来尝尝叶小姐的手艺,呀……”林彬手一滑,不小心撒了些粥在手上,叶飞忙去拿纸巾,林彬忙说:“没关系,我去洗洗,小孙等我啊,别自个儿先吃了。” 叶飞笑了笑,孙进成似乎很听话,真的放了保温饭桶在椅子上,笑着对叶飞说,“谢谢你,叶小姐。” 叶飞忙说,“不用客气。” 林彬去了大概半个小时,和一个人一同走了过来,“那个护士不是照顾岳自达的那位吗? 她难道和林彬认识?”叶飞猜测着,接着心里又想:昨晚的那位医生也认识他,这样看来,这家医院林警官认识很多人呀,怪不得岳自达受伤时他要提议转到这里来呢,原来是为了给岳自达好的照顾。”叶飞很感激林彬。 林妮看了眼叶飞,点头微笑,叶飞也礼貌回敬,随后,林妮忙推门进了赵红的病房。 等叶飞转头再去看林彬跟孙进成时,俩人已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第二章 在赵红的病房里,林妮轻脚轻手查看着吊瓶的情况,她看着他那干涸的嘴唇,心想,“好好的一个人,才活蹦乱跳,一下子又躺在这里了,人啊,真是说不清楚。” 孙进成彻夜未眠,头昏乎乎的,印功新来换班的时候,林彬就让孙进成回去休息了,叶飞也收拾了饭桶回去。而林彬必须回警察局,等待同志们案件调查的情况,以及处理那些迫在眉睫的事情。 林彬刚出医院,就接到一个电话。 “林警官,昨夜打伤小赵的那个人找到了,在郊区的河里,现在正在打捞。”陈金那端声音嘈杂,看样子,那边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拉起警戒线,我马上过来。”林彬疾步如飞,忙边说边打车。 很快,林彬到了案发现场,那里的确站了很多人,他们相互谈论猜测着,对着警戒线内已经盖上白布,湿漉漉的尸体。 林彬小跑过去,法医已经先到了,正在全神贯注地查看尸体。看来,勘察人员已经完成了对现场的拍摄等工作,现场已经被固定了。 这时,陈金和一些同事正在现场小心翼翼的寻找线索,他突然看到林警官后,忙跑了出去迎接林彬。“ 林警官,法医正在对尸体进行鉴定,我们在现场没有发现可疑之处,只有一只那个男人的鞋。” 林彬点了点头,看到江边已用白线围出来的鞋子图形,忙撩起警戒线,钻了进去,法医看到他点了点头。他也点头回敬,看样子法医要等一会才会有结果。 林彬戴上了陈金为他准备的手套工作起来,一眼望去,感觉也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那不偏不斜摆放端正的鞋子,没有打斗,安详规矩得可怕的现场,还有昨夜死者凶神恶煞打了赵红逃跑的举动他会是一个想死的人吗? 这一切,林彬不得不怀疑他杀的可能,那么,谁又会来杀这样一个有上顿没下顿的穷鬼?昨夜赵红又怎会受伤?他是因为什么威胁到死者,而让死者不得不出此下策呢?那种威胁和死者的毙命又有关联吗? 林彬的脑子里辗转反复出一连串问题。 林彬转头向陈金:“这是第一案发现场吗?” “感觉是,他的鞋子恰好在这个地方,尸体正是在下游100米左右处找到的。” “尸体是谁发现的?”陈金转身看着一个打扫清洁的阿姨对林彬说:“是那位阿姨在打扫卫生的时候看到的。” 林彬忙走到那位清洁工身边。 “警官,是我今天打扫卫生的时候看到的。”这位阿姨见林彬走了过来忙说。 “大姐,大概在什么时候?”林彬说。 “我早上6点就要出门,当时可能就6点半,天还没有亮敞开来。” “是先看到尸体的?” “我只看到尸体啊,我见河里有一大块东西,天还没亮敞开,看不清是什么,我就使劲往那里看,看着感觉像个人,不知道是死还是活,当时这边一个人都没有,把我吓得啊。” “你离开了?” “是啊,我害怕,忙跑回去找我的老公,我老公说这要报警。”清洁阿姨忙拖过来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很怕生的样子,小声说:“是的,是我给你们打的电话,然后又和她来到了这里。”看样子这位就是阿姨的老公了。 “那你们看到了河边的鞋子了吗?” 清洁阿姨摇了摇头,“没注意,我当时看到那个人后,就跑开了,再次过来也没有怎么注意,眼睛全往河里看了。” 林彬微笑着说:“谢谢你们。” 这时,法医在警戒线内站起身来,林彬忙跑回警戒线内。 “老林,死者是呛水入肺窒息而死,腐败气体已经开始充斥头面部,死亡时间应该在昨夜二十二点左右,我们还看到死者的手臂上有一个小洞,边缘泛白,应该是针眼,脚踝处有瘀痕,具体的结果要等化验出来了。”这位男法医四十岁上下,声音洪亮,有条有理地陈述着。 “他的针眼?” “他的针眼很可能是昨天才有的。”法医解释道,接着又说:“但具体的需要化验后才会知道原因。” 林彬点了点头,“辛苦了。”他忙蹲下揭开死者脚上的白布看了看死者有瘀痕的脚踝,林彬心有所思,然后搁下白布,起身去寻找着什么,陈金跟在他的后面。 河流并不湍急,河水深不见底,两岸树木繁茂,莺飞鸟鸣,按照水流的速度来说,从放鞋的位子下河,漂流的位置也合情理。 林彬钻出警戒线,往河流的上流走去,河堤边杂草丛生,一路查过,感觉毫无异常。 正在这时,林彬突然眼前一亮,小心俯身,看到小草上有东西,身后的陈金忙探拢头来看,两人相视了一下,林彬说:“采集。”陈金忙拿出工具采集。 林彬又说:“看来,这儿才是案发现场啊,还有可能是第二案发现场。” 陈金笑了笑,点了点头,他眼睛里的林彬特别伟大。 两小时后,尹赛琳、慕扬已到了孟同仁杂志社旁边的餐厅,他拉着她的手,她不知道慕扬是单独和她吃饭,还是去到其他场合,于是身穿了条简单的白色长裙,秀发被她用卷棒卷出了大波浪,自然地卷曲而下,整个人清新而落落大方,这样的打扮可以应对任何场合,至少尹赛琳是这样认为的。 这是一家不算昂贵,装修却很温馨的餐馆,听着慢悠而优雅的音乐,闻着淡淡而奇特的花香,很快,他们俩就到了二楼餐厅,慕扬拉着尹赛琳往靠窗的地方走,尹赛琳突然看到一个人,很熟悉地面孔,“难道是要参与这个饭局,和这个人?”尹赛琳心里想着,他是谁?她还没想到,已经被他拉去了那人面前,尹赛琳忙微笑,对老年人就是要有乖乖女的模样,这也是尹赛琳的认为。 “这位是?”孟同仁起身询问慕扬。 慕扬向他打手势,意思是说,坐下再谈。 “这位是……”慕扬张开嘴却卡住了,尹赛琳睁大眼睛很不解,在心里问,“为什么介绍我这么困难啊?”慕扬接着说:“这位是我以前的助理,现在是我的女朋友,尹赛琳。”尹赛琳忙看了看慕扬,心里仍不舒服。慕扬见了,忙凑到她耳边说,“说一句你是我的女朋友,多单调啊,本想多加点儿赞扬你的话,但一时没想起来。”尹赛琳气红了脸,很想掐慕扬一把。 孟同仁假咳嗽了几声,慕扬和尹赛琳都看着他。 “尹小姐,很漂亮啊。” 这时尹赛琳忙皱起眉头,指着孟同仁说:“哦,我想起来了,我见过你!” 孟同仁很是疑惑。 慕扬忙捏了捏尹赛琳的手,她住了嘴。 孟同仁看在眼里,思考在心里。 “这位是杂志社的资深编辑,孟同仁,孟编辑。”慕扬介绍说。 孟同仁表情平静,似乎有些失望地回了句,“你好。” 第三章 岳自达因为向主治医生请求过,他身体又已经痊愈,所以才被医生允许提前出院,他现在一心想要做的事情,就是要找出杀害金朗的凶手。 岳自达在杂乱的公寓里,卧躺在床,思考着和金朗可能有过节的人,一个善良正直的女人怎会结上仇怨,他想得头都快炸掉了,都没任何头绪。难道是她曾经遇到过什么,不为我所知?岳自达忽然想到金朗还有个奶奶。他突然有了方向和目标,心想,“也许可以从她奶奶那里了解到一些事情。”他忙从床上弹起来,接着起身准备,出发去金朗的家乡。 金朗是很爱岳自达的,她和叶飞不同,几乎所有的事情她都要告诉给岳自达,包括,她的家乡情况,家庭状况,她的成长,成就,弱点等等。其实她有很多次都想带岳自达回家去见她奶奶的,她说:“奶奶年纪大了,一辈子没过什么好日子,想让她来城市,她又不愿意,我希望她看到你这位优秀的孙女婿后,能够毫无顾忌地来城里。” 金朗的奶奶不想让她有太大的负担,宁愿在家里种种小菜,孤独度日,由于金朗一再请求,奶奶就说了一句话,“等你找到好婆家,我就跟你去。”这话其实只是奶奶推脱的言辞罢了,但话里也是有关心和期望啊。只是因为他们工作繁忙,岳自达始终都没去成。 金朗家的地址他记在了脑子里,那是一个很远的地方,需要坐三天两夜的火车,岳自达没有订到机票,最近的一班也要等三天后,所以只有坐火车了。他觉得,在路上走着,总比在家里干等要好得多。 这时,正是下午一点左右,幕扬、尹赛琳和孟同仁用餐完毕,刚从餐厅里出来。 席间,几个人没怎么说话,大家都只顾着吃饭了,这顿饭没有主题,没有原因,感觉就像在快餐店碰到一个熟人,打个招呼,关系好点儿,顺便把饭钱一同付了而已。 “那我去工作了,失陪,你们走好。”孟同仁对幕扬和尹赛琳说道。 幕扬点了点头,尹赛琳脸儿笑得比花儿还美,“好的,孟编辑,再见。” 随后幕扬拉着尹赛琳的手坐进了车里,他正准备发动引擎,突然车窗变暗,俩人都望着窗外。 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慕先生,皇孟一把手。”他的头发光光的,被梳去后脑勺,高高的额头也闪着亮光,皮肤白白的,牙齿黑而黄,嘴角还叼着一根儿烟。 幕扬笑着摇下车窗,没有下车的意思,尹赛琳看着他们俩,搞不懂状况。 “银先生,有什么事吗?”幕扬懒懒地问。 银川俯身说,“慕先生真是神通广大啊,上次那家食品公司又被你们抢了去。” “银先生,可能客户更信任我们,或者,他们觉得我们的服务更符合他们的需求呀。” “哈哈,那家单位很可能会被卷入官司。”银川幸灾乐祸,接着又压了声说:“不知道你们公司又 会不会趟入这浑水呀,哈哈哈……”银川起身做摆手动作。 幕扬也不想再跟他多费唇舌,关上了车窗,飞驰而走。 这里只剩下银川那张阴暗而凶狠的脸。 “扬哥,那个人是谁呀?好欠揍的模样。”尹赛琳有点好奇,又有点儿打抱不平的意思。 慕扬轻松地笑了笑说:“那位是我们的同行,他们总是想方设法,来争夺我们的客户。”他停了停又说,“我们也得以牙还牙呀,哪知他们的客户很容易就被我们拉了过来。” “为什么?”尹赛琳有些高兴,也有些不解。 “因为我们的价钱便宜。” 这个时候,林彬他们已经回到了警察局,孙进成也回到了办公室,他们正在研究着上午的落水案件。 林彬看着手中雾气朦朦的证物袋,里面的鞋子是湿的。这是一只仿军用的绿色胶鞋,鞋子前方有一个洞,鞋底也被磨平了,感觉踩着这鞋子再走几步路,就会见底儿了,早该淘汰了,看来死者是真的很穷啊。鞋上的鞋带胡乱地系着,鞋口很小,林彬想到了死者脚踝处的瘀痕,“陈金,你对死者脚踝上的瘀痕有何见解?” 陈金思考了一会儿,说,“瘀痕颜色很浅也很细,感觉是被材质柔软的东西压迫所致。” 孙进成仔细地听着,也直直地盯着证物袋里的鞋子。 林彬听了陈金的话,点了点头,“草上的东西什么时候有结果。” 陈金忙回答:“可能还要再等等。” 这时,蒲玉喘着大气跑进了办公室,几个男人都看着她。 “林警官,食品公司的运输厂家包括一家大集团公司……”陈金给她倒了杯水,蒲玉忙喝了几口,看来是累着了,她停了停,继续说,“运输厂家包括一家大集团公司和一家小公司,还有,他们自己也有几辆货车,超市储货人员对货物都有记录,那批货物只有皇孟集团和他们公司自己参与。”顿了顿,蒲玉又说,“为了不打草惊蛇,所以先回来报告。” “嗯。”林彬点了点头,接着说,“松紧尺度掌握好,现在你们都跟我走。” 一行人跟着林彬去了停尸房,是那个落水人的尸体。 停尸房冷冷的,散发着阴气,就像谜案背后的答案那样沉重跟深不可测。 林彬揭开那个男人脚上的白布说:“来看看。” 孙进成和蒲玉认真看着,他们之前没有看到,蒲玉左右仔细地看着,小声说:“林警官,有两条淡淡的瘀痕,很对称。” 孙进成点了点头,手指着死者瘀痕的线路说:“从色泽上看,不怎么均匀,后跟以上的地方要深一些,脚踝色彩相对要淡些。”孙进成翘首深吸一口气说,“如果猜得没错的话,脚后跟以上的地方是个受力点。” 林彬听了他俩的话,很是满意,微微一笑说:“那么,什么会造就这样一个受力点呢?” 三个人哑口不言,都挤拢眉毛努力思考着。 第一章 岳自达坐在火车里,眼睛一直望着窗外的景,青山绿水,蓝天白云,到处都是夏天的色彩,太阳刚刚才爬起来,投下几缕温暖的阳光,它跟着火车前进的速度在玻窗边闪烁着,让他感觉自己像是在时光里穿梭。 好久都没有坐火车了,自从工作以来这才第一回坐火车,这场景正好触动了他的记忆,那是无忧无虑,单纯努力奋斗奔向雄志伟业的年龄。 他微微一扬嘴,似乎看到了那时的景,听到了那时的声音,进入鼻子里的空气都是那么清新。像是刚从学校放了暑假,归心似箭,那时沿途的一切都是最美丽的,岳自达忽然很想念家人,又有一年未见,下次回家他们的脸上又会增添多少皱纹呢?他心里只想着案子和他的家人,独独没有叶飞的踪影,或许他怕她了,选择暂时的忘却。 叶飞却一直在想着岳自达,他现在在哪?在干什么?他的心情愉快吗?这些都是叶飞每天要复习的功课,她心不在焉地在厨房煮着粥,思绪万千,粥已悄悄地溢出了锅,发出“吱吱吱”的声音后,她才回过神来,忙去揭锅盖,因为慌张,手被烫着,她忙丢了手中的锅盖,赶紧打开水龙头,用自来水冲洗着,她仍然想着他,思绪飞到了那个冬天。 在寒冷的冬天,叶飞不喜欢用空调,她喜欢抱着热水袋。 岳自达的公寓里也专门为她准备了热水袋,每当她去那里,他都会提前为她装好开水,并关闭空调。有一天,叶飞去得急,也没给他打电话,岳自达正在家里开着空调看文件,见她来后,慌忙关了空调,打开窗户,希望能吹进冷空气,他又忙去准备热水袋,只穿了单薄的衣服和裤子,叶飞拿着他的外套想为他披上,他却在那忙得不亦乐乎,还傻乎乎地说着没事没事,他往热水袋里灌热水时,不小心烫了手,他都没有丢了手中的热水袋,叶飞很感动,泪一下滑落到他的手上,这就是他那超越本能的爱。 这时叶飞收拾了思绪,将粥盛进了保温饭桶,她今天多准备了一个,因为她觉得赵红可能已经苏醒,需要多准备些吃的。 赵红的确醒了,他头昏昏的,没什么力气,血液已经输送完毕,只是还在打吊瓶。 陈金在医院守着他,此刻,他在为赵红削着苹果,“小赵,快把自己身体养好,事情多着呢。” 赵红笑了笑,脸色好了许多。 这时,叶飞提着保温饭桶来了,她高兴地笑着,“醒了?” 陈金刚好削完苹果,见叶飞来了忙说:“叶小姐,您好,小赵醒了,谢谢您每天为我们准备伙食,今天早上我尝不到您的厨艺了。”陈金起身把苹果递到叶飞手里,说:“我还有事情,先走了,待会儿有人过来接班,这麻烦下您,只需要看着吊瓶。” 叶飞忙搁下保温饭桶,接过苹果说:“没问题,你先忙。” 陈金向赵红摆了摆手,“你刚说的,我会告诉林警官的。”接着,便出去了。 叶飞刚进门,赵红很纳闷儿,听了他们的谈话后,就更加纳闷儿了,但心里很感激她。 “谢谢您叶小姐。” 叶飞忙说:“不用谢,应该的,可以吃点粥吗?” 赵红摇了摇头,“没胃口。” 叶飞并不介意,“那把刚那位警官削的苹果吃了?” 赵红又摇了摇头,叶飞笑着把苹果放在了保温饭桶上。 “你睡,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你跟我说。” 赵红闭上了眼睛,因为他觉得和叶飞并不熟络,只有两次传讯而已,也没太多话题。 叶飞坐在椅子上,觉得也不自在,她盼望着接班的人赶快到来,就在这时,林妮匆忙跑了过来,看到赵红在休息,轻轻地碰了碰叶飞,叶飞忙起身跟她去了走廊。 “姐姐,你先回去,我看着他就行。”林妮笑着甜蜜地说。 叶飞心里有个冲动,她很想问,“岳自达最近的情况怎么样?”她觉得小护士应该知道,想了想,她最终还是没有问,说着这个情景该说的话,“好的,谢谢你。” “等等。”林妮忙从衣服袋子里取东西。 叶飞很疑惑,看着她要掏出什么。 “姐姐,这是林警官让我转交给你的。”林妮掏出了钞票,往叶飞身上塞。 叶飞忙躲闪,双手挡在住林妮,说:“不用,真的,不用,应该的……” 叶飞见周围的人都在看她们俩,忙拉着林妮说:“付了钱,我的帮助不是就没了意义吗?” 林妮想了想,点了点头,“姐姐,那好,赵红现在情况好了很多,林警官决定让他妈妈过来照看,之前就是怕他的家人担心,这几天辛苦您了。” 叶飞笑了笑说,“嗯,好的。保温饭桶我晚一点再来取,等会儿他们有人来接班可能没吃早饭。” 林妮眼里亮亮的,她很喜欢她,“姐姐,你好善良。” 叶飞抿了抿嘴,很高兴地说,“你也很善良呀。” 两人都开心地笑着。 叶飞走后,林妮走进赵红的病房,看到他睁开了眼,小声问,“醒了?” 赵红点了点头。 “那你吃点粥,刚那位姐姐做的。” 赵红摇了摇头。 “吃点流质食物很好啊,没胃口就少吃点。”林妮劝着赵红。 他想了想说:“好。” 林妮忙帮他摇起床头,打开保温饭桶,“嗯,真香啊。”然后递到赵红手里。 赵红眼直直地盯着粥,闻着香味,却迟迟不动手。 林妮坐在一边,一直看着他,“吃啊。” “你上次给我包扎了伤口对吗?” 林妮点了点头,“是不是想问怎么又是我呢?” “嗯,那为什么?” “因为我的工作繁忙咯。” 这个理由让赵红淡淡一笑,“你叫什么名字?” “林妮。” 赵红点了点头,“很好听。” “谢谢,你吃,吃点儿算点儿。” 赵红这才往嘴里送起粥来,林妮开心地笑了。 第二章 陈金从医院回到警察局后,听到了好消息,他和同事们都沸腾起来,整个办公室热闹非凡。 “林警官,我们都通过考核了?”陈金开心地问道。 林彬摇了摇头,全场的人都安静下来,相互看着彼此,蒲玉似乎已经想到可能出局的人。 大伙儿都望着林彬,林彬说:“在座的都通过了。” 是的,蒲玉的猜想没错,出局的人正是赵红,这下大家都沸腾不起来了。 “你们去照顾了他,他情况怎么样呀?”蒲玉忙问。 “今天醒了过来。”陈金刚高兴着考核的事情,都给忘了。 大家都开心地笑了。 “我们都在这儿谁去的医院啊?”蒲玉忙问。 陈金说:“有人暂时帮忙。” 林彬没有说什么,大伙儿也没问是谁。 “那现在我去。”蒲玉觉得忙空了些,也该去看看师弟了。 林彬忙说:“不用,你去不方便。” 蒲玉想了想也对,“嗯,那好。” 接着,林彬来回踱着步,“你们进入重案很光荣,但肩负的责任更大,一切不能轻举妄动,凡是多思量,具体的行动方案,我们还得好好研究。”等了等,林彬笑了笑说:“我们一起去医院,去给赵红更多的鼓励。” “林警官,要告诉赵红未通过考核吗?”蒲玉很担心林彬会用折磨人心智的方法去教育人。 林彬笑了笑,“不但要说落榜,还要分配他去做文职。” 在场的人无一不大跌眼镜,落选已经够让人受的了,才调过来侦破,又要给调回去。 大家担心赵红是否能够承受。 林彬带领的这行人,都是林彬一手调教出来的,每个人都受过不同的苦难,因为坚强和坚持,才熬到今天的地步,只是谁也没受过赵红这种苦头,身上有伤未愈不说,还有感情的伤害,再加上调回原职,他能熬过去吗?! 林彬带领着他们很快到了医院,林妮还在赵红身边坐着,两人也没什么话聊,那就只有小林妮给他讲一些她觉得很有道理的寓言故事了,两人聊的正开心,这时,林彬他们抱着鲜花,提着水果进了病房。 “谢谢你们。”赵红很高兴,也很感动。 林妮笑着跟所有人打招呼,接着就出去了。 赵红心想,“难怪每次都是她,和他们都认识嘛。” “小子,身体感觉怎么样啊?”蒲玉忙过去拍了他的肩膀问。 “玉姐,没什么了。”赵红说完看着大家开心地笑着。 孙进成和印功新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印功新说:“小赵,对不起啊,我工作没做好。” 赵红摇了摇说:“是我不对,太过得意忘形,太莽撞。” “小红,陈金已经告诉了我你的发现。”林彬靠近了些赵红的病床看着他包扎延伸到颈部的医药布,“小印同样也有发现,但他没有受伤,如果你不莽撞,可能还有机会进入重案组。”林彬很自然地把盐往赵红内心的伤口上撒。 其他人都低了头,他们都能够理解赵红此刻的心情。 赵红挂笑的脸僵持住了,林警官的话好难消化。赵红愤愤然,心想:一直勤勤恳恳,任劳任怨,连肯定都得不到,这时怎样的世道啊? 林彬面不改色,赵红的痛苦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接着又说:“你好好养身体,案件等不了人,我们能够应付,等你出院回来,暂时只有做文职工作。” 林彬一开口说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捏了把冷汗,赵红的悲伤不言而喻,借着病痛的脆弱,侧着头,避开他们流泪了。 “你们回去查案,案件不等人。”赵红的语调和话很不利于和谐。 林彬摆首,一行人相互看了看,都依依不舍地出去了,只看见那床上的男儿抽搐的身躯。 “林警官,他会接受我们的照料吗?”孙进成问。 “现在伤势好了很多,找他的母亲代劳。”林彬说完头也不回,决绝地走了。 “他父母现在过来也不会太担心。”陈金站在孙进成旁边说。 蒲玉见林彬转过弯去,忙跑回病房说了句:“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话吗?小子,加油!”蒲玉说完,匆忙出了门,赵红一动不动。 蒲玉的话的确对赵红又很大的鼓励,只是此刻被他现在过激的情绪压制住了,她说的什么?他没有心思去回想。 此刻,他觉得自己是个被全世界遗弃的人。他活了二十多年,从小就是母亲和老师的宝,街坊邻居拿去做比较的好苗。他听到的,永远都是肯定的和表扬的话语,每次考试都是名列前茅,看到的,总是同学们羡慕的眼光。他还是学校有名的运动健将,为学校争夺了很多荣誉,拿到的是一张张代表荣誉的奖状和如粪土的金钱。曾经,赵红觉得自己是打遍天下无敌手,高高在上,只是不愿意和别人较量罢了,有时候又觉得自己站在世人的顶上,最高处的风有些自豪也有点孤独,可笑,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可笑,赵红感叹,难道人生的辉煌就停留在了那一段?记忆的精彩只分他那一片?前途一片黑暗,似乎有魔力要将他置于死地,他第一次对未来的路感到恐惧跟无助,要怎样继续,要怎样前进?他不断在心里盘问自己。 梦想,停留在美丽的时刻才是梦想,停留在秃唐的时刻就变为了妄想。赵红也第一次觉得梦想变了质,那种感觉迫使他将身子卑微地蜷曲在一起,紧紧的,好像多占有一点空间他都是不被饶恕的罪人。他突然又想到后脑勺的伤,在痛,就像他的心那么痛,为什么那人下手不再狠点呢?如果再狠点儿,现在也不会这样痛苦了。 到如今,面包和牛奶一样都没有,没日没夜地工作,就像田里的牛儿,不求回报,就因为没经验犯了错就要罚我永世不得超生?丢了面包,又失去了牛奶,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寂寞。在学校田径第一又怎样?成绩名列前茅又如何?被人羡慕的金童玉女又还在吗? 一切只是过眼云烟,不再回来。 第三章 林彬他们正在警察局商讨小学生一案。 林彬站在分配工作,“蒲玉带印功新去食品公司,注意,在询问的过程中要掌握好分寸,不能太过,也不能一无所获。” 蒲玉点了点头,印功新也点了点头,只是他的手捏成拳头紧紧的,看来有些紧张。 陈金见印功新这个样子,笑了笑说:“小印,不用怕,有你玉姐呢。”蒲玉拍了拍印功新的肩说,“对。” 印功新因为赵红受伤一事,一直很愧疚,做什么事情也都非常小心,现在这个案子事关重大,每一步都可能让他们步入迷潭,所以他的压力很大。 林彬看了看他说:“一次事故会让人成长,你和赵红都是如此,不需要背太多的包袱。只要不再犯同样的错误就行,这是我对你的要求,其他的不用多想。”林彬慧眼看穿了印功新的心思,字字有的放矢,让印功新轻松了许多。 他使劲点了点头,眼里满是信任和勇气。 这时,孙进成忙跑了回来,“林警官,食品公司那边有人来自首了。” 蒲玉忙问:“那我们的行动?” “继续,自首的人那边,陈金和孙进成去录口供。”林彬没有半点犹豫,果断地说。 蒲玉和印功新忙出了办公室,去了食品公司。 孙进成和陈金也跑去审讯室给自首的人录口供。 来自首的是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他胡子拉碴,衣冠不整,坐得规规矩矩地,小心晃动着身体,一双布满老茧的手很不自在地握着桌上的水杯,他左右张望着,嘴角露出奇怪的笑,从他身上看不出一点儿紧张的感觉。 陈金和孙进成在门外相互对视了一眼,就打开了门,那个男人见有人进来,忙坐得更规矩了,望着他们俩。 两人拖开椅子坐在了那个男人的对面,翻开文件夹。 “你好,你叫什么名字?”陈金严肃地问。 “我叫陈显贵。”那人回答。 孙进成在纸上记录着。 “家庭住址在哪?”陈金接着问。 陈显贵认真地回答着,“我家住在本市清河街55号。” 陈金和孙进成小声嘀咕。 “那段儿大部分都是要拆迁的房子。”孙进成小声说。 陈金点了点头,接着问,“你是本地人?”陈显贵摇头,这才说出了家乡的地址。 陈金问一句,陈显贵答一句,他的基本情况都认真地回答给了两位警官。 “谢谢你的合作,你是故意将东西倒入食品公司的奶粉罐里吗?” 陈显贵眨着眼,咽了口水,紧张地说:“是我在路边捡的,家里穷,公司恰好要运送奶粉,我家孙子他妈死得早,又没奶吃,想给他吃奶粉,所以我把公司的奶粉装进了事先带的干净袋子里,揣进衣服兜里,然后把捡来的奶粉换到罐子里。”陈显贵不但回答了陈金的问题,对他口中“奶粉”的来源与经过都说得有因有果的。 陈金侧着头问:“你说在路边捡的奶粉?奶粉吃了会死人?” 陈显贵粗糙的手紧紧地握住水杯,带着疑问回答说:“吃奶粉不会死人啊?” “你来自首,就说明你确定那个小学生是吃了你掉包的那罐奶粉?可以这样理解吗?” 陈金挑了挑眉,和孙进成对了下眼,套问陈显贵的话。 陈显贵眼睛直直盯着水杯中的水,眼睛忽然闪着疑惑的光,“小学生,是谁呀?”他的疑问和恐惧让陈金和孙进成不解。 孙进成在陈金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后,陈金仰坐在椅子上问:“你来自首是因为掉包奶粉?”陈显贵慌忙点了点头,“是啊,我孙子自从喝了我拿回去的奶粉后,小身子骨就更不好了,我怕是偷的奶粉,来得不正当,造了孽,害苦了我孙子。” 陈金十指交叉,用力碰在桌上,磕碰出了声响,陈显贵手一抖,杯子里的水溢了出来,他慌忙用手擦拭,想把水擦干。 “不用擦,没关系,为什么不直接找公司相关的领导呢?那应该才是最佳途径。”陈金懒懒地说。 陈显贵停下了手,怯生生地说:“我只是个临时工,运完货物,我又没活干了,没有单位和领导,外面卖烟的说,有事就要找警察,还有,不光他一个人这样说,连马路上身上一杠杠花的人都这么说。” “那你是怎么问别人的啊?”孙进成皱了皱眉问,他有些不耐烦,觉得绕得很费劲。 陈显贵搓着粗糙的手,摩擦出了声,“我问的是:要是犯了事儿找谁啊?” 孙进成有点急了,声音有点大,“你这样问,别人当然会那样回答!” 陈金忙凑到孙进成耳边说:“目前看来他还不知道,但好牵强。” 孙进成哭笑不得,转头问陈金,“现在怎么做?” 陈金又转过头对孙进成说:“真假未定。” 陈显贵望着他俩,眼睛左转右转,很想听清他们的话,可惜是徒劳。 “你为什么不把捡到的奶粉直接拿回家去给你孙子吃呢?那样还不需要冒险。”孙进成这一问看似多余,但有他目的所在。 陈显贵感觉这个问题很好回答,他觉得傻子都会知道原因,“因为是我孙子呀,路边捡的咋能吃啊。”语气里含有蔑视孙进成的味道。 “那你把奶粉的包装丢在哪了?”陈金问。 陈显贵思索了下,说:“捡的奶粉袋子扔在了装货的地方。” “装货地点是食品公司,还是?” “是食品公司,我们是他们临时招的搬运工,我趁人少的时候换的,怕别人发现,我扔在了垃圾桶里。” “货物搬上了谁的车?物流公司的?” “我们搬的货是上公司自己的车,你说的物流公司是下午才去的。” “下午不是你们搬货?” “我忙着回去给孙子吃奶粉,下午就没去了。” “捡的奶粉量有多少,和罐里的奶粉差不多吗?” 陈显贵用手比划出一个方形,陈金目测猜想可能有几百克,接着他和孙进成又嘀咕了几句后说,“走,带我们去。” 第一章 蒲玉和印功新听从林彬的安排直奔去了食品公司,公司老板态度极其友好,对他们的到来格外重视,又是设宴,又是送礼的。 “龙老板,谢谢您漂洋过海带回来的茶叶。”蒲玉忙将东西搁置在桌上。 接着蒲玉又说,“我们来的目的,是了解一些情况。” “蒲玉小姐,我这些就只是为了感谢人民警察呀。”龙老板指着礼品,一张老脸都给笑烂了。 蒲玉笑了笑说:“我们的工作是不需要付费的,谢谢你的好意。” 印功新这边早就准备好了笔和本子。 “不瞒你们说啊,死者家属找我们闹,超市也找我们吵。”龙老板未等蒲玉他们问,他就开始诉苦来,蒲玉没有打断他,因为他的话里面仍有线索和情况,龙老板快到老泪纵横的地步,只是那眼泪不知是哭干了,还是往肚里流了。 他接着又说:“不知道啊,一头雾水,你们不来,我都要来警察局求你们了,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呀,我们都是先进的设备,优质的原材料和一流的工艺流程呀,口碑一直都很好呀,退一万步说,我们的奶粉有问题的话,那同一批生产的都该出问题呀,你们说,那小学生是不是吃了别的东西呀?” 蒲玉低头等了等,确定他已经说完,接着抬头微笑说:“龙老板,尸检报告不是骗子,从你的话来看,你做出了努力,但仍然没有结果,是吗?” 龙老板忙点头。 蒲玉笑了笑说,“龙老板,请问你都查了那些地方呢?” 龙老板皱了皱眉,认真回想了说:“我先去了解了原料质量,然后检查了工艺流程,最后看了出厂质量报告。” “完啦?” “完啦。” “嗬,龙老板,你的厂是怎么做大的呀?”蒲玉笑着说。 印功新在一旁笑。 “什么?”龙老板不解而问。 “没什么,龙老板,你对运输这块相当放心咯?” “奶粉本身没有问题,肯定就没问题了呀,装得好好的,运输会有什么问题呀?”龙老板这倒回问起蒲玉来。 “我说过,尸检报告不是骗子,产品的服务不是终结在收钱离柜时。”蒲玉眼睛里看到的是商人的本质。 印功新在一边点头,笔也没闲着。 “蒲玉小姐,我们的服务当然不会终结,消费者不就是买个放心吗?” “但你的举动里有不负责任的成分,只有我们亲自来查了。” “蒲玉小姐,你看你不信任我。”龙老板摆手低头,接着又说:“反正现在我一个头都两个大了,你们查,就拜托你们快些破案,我的公司名誉不能等啊。” “砰”,门突然被打开了,蒲玉、印功新和龙老板都望着问口,跑进来一个上气不接下气的小伙子。 小伙子刚要开口说话,就被龙老板呵斥住,“不懂规矩,不知道我在跟警察同志商讨大事吗?!” 小伙子被吓得弯腰低头,他正准备推出门去。 蒲玉正看着印功新的记录。 “说,说,看你什么急事!”龙老板语气很重,非常不耐烦。 小伙子小心翼翼地说:“楼下来了警察,说有个临时工犯了事儿,要搜查什么东西。” “啊。”龙老板哼出一声,接着看了看蒲玉和印功新,让他们俩也感到莫名其妙。 蒲玉想了想忙说:“这样,我们暂时到这儿,有需要再联系你,好吗?” 龙老板左右为难的表情。 “那可能是其他队的,没关系,你去。” 龙老板点头哈腰说:“等下一起吃饭。” “不用了,谢谢你。”蒲玉忙拒绝。 等了等,龙老板说,“你们太客气了,那就对不住了,请你们务必查清楚呀,谢谢了。” 龙老板让小伙子送蒲玉和印功新,他便飞驰而去。 “玉姐,谁啊?”印功新问。 蒲玉笑了笑,“去看看呗,很可能是小陈。” 蒲玉和印功新跟随人群去到了食品公司的仓库重地,远远地呆在一边。 “玉姐,真是他们,走近点儿。”印功新说。 蒲玉发出一个声,“嘘”,接着小声说:“不能,我们走。” 印功新跟蒲玉很快离开了食品公司。 而陈金和孙进成又开始和龙老板周旋开来。 “龙老板,你好。”陈金从兜里掏出证件,他和孙进成都没穿警服。 “警官好,警官好,不知道,这个人犯了什么案啊?刚听下属说是临时工人。”龙老板看着孙进成身边那个人,也就是陈显贵,接着说,“招临时工这些事情我没经手,都不知道他是不是我们公司的临时工啊。” “总有经手的人,是?”陈金笑着说。 “有,有,有,当然有。”龙老板使劲点头,接着命令身边的工人,说:“去把库管叫来。”一个工人忙跑了去。 “龙老板,这个人说在这个地方扔了一个包装,但这个包装不是普通的包装,很可能是一件重要的证物。”孙进成说。 “最近收过垃圾吗?哦,当然,你肯定也没经手。”陈金问。 龙老板笑着点头说:“是,是。”接着看了看人群,“小张,收垃圾没?” 陈金随着龙老板的的眼睛望了去,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手里还握着扫把,怕怕的,摇了摇头。 龙老板忙对陈金和孙进成说:“没有,没有。” “那好,希望你们配合,我们要找一件这个人所说的东西。”陈金说。 “好的,好的。”龙老板很配合。 孙进成拉着陈显贵,陈金戴上了手套,“说,在哪?”接着,跟随陈显贵的交代,翻了一个垃圾箱,陈金忽然笑了笑,“你们这段时间没怎么丢垃圾嘛。” 大伙儿你望我,我望你,没听懂。 到处都安静得可怕,只有翻腾垃圾的声音,陈金小心地找着,轻轻地拿开没用的垃圾。 “就是那个。”陈显贵指着地上的一个透明袋子大声说。 是的,就是它了,陈金已经找到并小心翼翼地将它收纳到证物袋内,接着,他起身看着龙老板,龙老板一副奇怪且惊讶的表情,“警官,什么案子啊?我不认识他啊。” 就在这时,那个工人带着一个男人过来了。 “哦,来了,来了。”龙老板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激动不已,他等人走近了又介绍说:“这就是公司的库房管理员,他负责各个仓库安全,进货出货,还负责招临时工人等工作。” 第二章 还是在食品公司的仓库重地,那个男人,也就是食品公司的库房管理员,他已经做好了回答的准备。 陈金看了看他,说:“你好,你认识他吗?”陈金手指向孙进成他们那边。 库管看了看陈显贵,上下打量了一番,使劲地摇了摇头。 “那认识我吗?”孙进成忙问。 库管看了眼孙进成,也摇了摇头。 陈金侧头去问刚才去找库管的那个工人,“你好,谢谢你跑一趟,请问你去喊这位库管时,怎么说的话。” 工人有点紧张,看了看库管和龙老板,两人都鼓励他说,他们的眼神告诉他不要怕。 “我说这边来了警察要找他。”工人说完又看了看龙老板和库管,忙低下头。 陈金忙说了声谢谢,接着指着陈显贵对库管说:“他说他是你招的临时搬运工啊。” “我真不认识呀。”库管无奈的表情。 “你说。”陈金转头向陈显贵。 陈显贵这才小声说:“是你招的我呀。” 龙老板眼睛狠狠地看着库管。 “我……龙老板。“库管看到老板那般脸色,心虚得慌。 “去把你的招用记录调出来给我!”龙老板大声说。 库管磨磨蹭蹭,要走不走的,眉毛和眼睛都快皱到一块儿了,最后一叹气,说:“龙老板,因为临时工很多,随便去找都有一大把,还有,一直以来都没出过事呀,我的事情太多了,我认为管好仓库是我的首要职务,招人怕是人事部的事……” “啊!”龙老板不想再听,被他气得吹胡子瞪眼,“你还在抱怨呀?!工资你也没少拿呀!” “你们内部矛盾,请下来解决。”孙进成急忙说。 龙老板这才尽量平和心情。 “是啊,这么说,你是没有做相关记录,也就说你不肯定他是不是你招聘的搬运临时工?”陈金问库管。 库管看了看陈显贵,又转回来看着陈金,点了点头。 陈金笑了笑说:“我想我可以告诉你答案,但最好还是你告诉我。” 陈金说完回望了下孙进成,孙进成也笑了笑,看来,他们俩想到一块儿了。 龙老板及所有人都看着库管,库管默不作声。 “那,龙老板谢谢了,谢谢大家,有什么情况,希望大家来警察局说明。”陈金他们没有说出那个答案,也没留时间给库管说答案。 “应该的,应该的。”龙老板笑着回道。 陈金和孙进成带着陈显贵离开了。 这个时间,赵红的母亲刚到本市,她是听到赵红受伤的消息后的第一时间,从家里赶过来的,她刚下汽车就往医院奔,一路上翘首以盼,焦急万分。赵红的母亲四十七岁,身体微胖,中等个子,皮肤白皙,不施粉黛,富有中年女性的成熟魅力。 孙进成告诉给了她详细的地址,所以赵妈妈很快就到了赵红的病房。 赵妈妈看到赵红躺在病床,顷刻声泪俱下,把刚过来的林妮给吓着了,赵红正在睡觉。 “阿姨,您是?”林妮轻声问。 “我是他妈妈。”赵妈妈边擦眼泪边说。 “阿姨,赵红在休息,您来坐,他的伤已经快好了,请不用那么担心。”林妮忙挪来椅子,扶赵妈妈坐下。 这时,赵红转动着头,睁开眼来,可能是因为赵妈妈声音太大,吵醒了他。 赵妈妈已经在尽量压制自己的声音,缓和自己的情绪了,哪知还是吵到了儿子,她看到赵红睁开眼转过头来,“儿子。”赵妈妈忙拉着赵红的手。 “妈,你怎么来了,学校没上课?” “有老师代,有什么事情还比我儿子的生命重要呀?”赵妈妈眼泪又滑下来,这泪里有担忧,自己不能永远陪伴着他,呵护着他,担心他的未来,怕他再受伤害,这泪里也有欣慰,她看到了儿子的坚强和勇敢。 赵红伸出另一只手握着妈妈的手,“妈,我没事儿了,都快出院了。” “好啦,今天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做,最好还是选清淡的菜啊。”赵妈妈脸上的泪还未干,听儿子那样说,又笑了起来。 “恩。”赵红假意思索,接着说:“妈,你安排,儿子现在不挑食了。” 赵妈妈用手摸了摸赵红的额头,温度合适,在赵红小时侯,赵妈妈经常把手放在他的额头上,静静地感觉他的体温,什么样的热度适合自己的儿子,只有赵妈妈知道。 “妈,不要太担心了。” 赵妈妈这时才记起林妮,忙转头说:“护士小姐,谢谢你。”林妮站在一边,手插在衣服兜里,一直微微笑着,“阿姨,不用谢,应尽的职责。” 在赵妈妈没来以前的几个小时里,赵红都是林妮照顾的,她知道赵红情绪不好,这一见到自己的妈妈就眉开眼笑了,还真像个小孩子呢。她心想:“母爱好伟大,她有最细致入微的关怀,她有最温暖和安全的味道,还有忘我的精神和偌大的胸怀。 岳自达所坐的火车在铁轨上停停走走,看来抵达目的地会晚点,他听到车厢里有个和他年纪相仿的男人在打电话,是个gd人,“车又停啦,慢死啦!”他抱怨连连。 等了等他又说:“下个大站,我去坐飞机算了。” 男人接着挂了电话,忙订起机票来。 岳自达听到gd男人是和自己去同样的地方,并且还真有今天的票,听到男人重复对方的话,“还有两张票。” 岳自达忙起身凑到那男人面前,“麻烦我要一张。” 男人刚准备开口说了,见到陌生人靠近,本能地退了一步,从上到下打量了岳自达,又继续说,“我订两张。” 岳自达听后笑了,“谢谢您。” 那个男人挂了电话,也笑了笑说:“你也去那里吗?” 岳自达点头说是。 “火车真慢,你也赶时间?”男人又问。 “对,我也赶时间,哥们儿,那里的米南乡怎么走啊?”岳自达随便打探起路来。 男人思索了一阵子,“不知道,乡,很小的地方了,你要去那里再问。” 火车又启动了,在陌生的异地,飘渺不定的错觉,让人觉得火车不是在铁轨上跑,而是穿梭于山水之中,行驶在城野之外,这个空间,没有引力,没有银河系。 第三章 很快,岳自达和那个男人就到了站,两人一起去了机场,等了等,很顺利地乘上了飞机。 “其实我不大肯定哥们儿你会帮我订票。”岳自达坐在那个男人身边说。 那个男人笑了笑说:“我也不肯定,你到底有没有心怀不轨,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 “是啊,有很多事情总是讲不明道不清的,信任是相互的,做好了这点,大家才会放心地去帮助别人,这个社会才会更和谐。” 男人笑了笑,“你这不叫困难呀,只是凑巧听到我说买飞机票,恰好又有两张,你怕你再打电话过去订时又没有了,这应该是缘分。” 岳自达笑着点了点头。 两个男人说笑着不知不觉已到了目的地。 下了飞机出了机场,已是晚上八点了。 那个男人有人来接机,他匆忙跟岳自达说:“哥们儿,我现在知道了,对你的信任是正确的了。”接着,他挥了挥手,笑着走了。 岳自达感觉像在梦游,和一个陌生人的短暂缘分,让他提前到达了目的地,他很感谢刚离去的那个男人,他只是个陌生人,只是岳自达人生的一个过客,一个点到即止的过客。 岳自达在飞机上要那个人的联系方式,却被那个人婉言拒绝了,“哥们儿,我们即使记下了电话号码,以后也不会再联系,我们的相遇只是为了一张飞机票,人和人后天的联络需要时间来培养,也有很多人在一起的时间够长,到头来也不会再联系了。所以,不如就按缘分的方法办事。” 是啊,人的真心知己也就一二,留得那些联系方式永远只是白纸黑字,没有任何意义。在这熙熙攘攘的机场,人的行走方向像是在织蜘蛛网,横七竖八,纵横交错的路线,但总是有明确的目标,就像蜘蛛吐丝拉丝,以营造一个温暖的家为目的一样。 岳自达看着人群,有男人、女人、老人、小孩、成群的、三三两两的、单个的,和他们其中之一靠近的话,又会有什么故事呢?岳自达不禁笑了笑,与其走形势,不如按缘分的方法办事,留存人生的记忆,保留干净和高尚的味道。 夜幕低垂,岳自达只得在本市暂时找旅馆落脚,等明天再去找金朗的奶奶了。 于是他快步离开了机场。 这个时间,是都市夜生活的前奏,灯红酒绿,霓红闪烁,每一笔波光律动,都是在倒数进入这个疯狂而美得及至的夜。 林彬的队伍也溶入了进来,不为狂欢,而为查案。 他们的车没有任何警察局的标志,车子混杂在停车场内,非但引不起别人的注意,还行动方便。林彬和蒲玉在车里全神贯注地注视着一个店铺门口,还不时观察着周围的动静,耳朵和嘴巴也没闲着,时刻听着孙进成、印功新和陈金的情况,如果情况很坏,他们会利用小话筒提醒他们,帮助他们,让他们能够多获得线索,全身而退。 “林警官,小陈。”蒲玉小声提醒林彬。 林彬当然也看到了,他看了看表,点了点头,只见陈金脖子上带着一条粗粗的金项链,身着一件黄色衬衫,手腕上戴了一块金表,嘴上叼着一支烟,耳朵上还卡着一支,他走起路来摇摇摆摆,不屑一顾,满不在乎的模样,这形象可跟古代经常出入风月场所的富家公子有得一拼,蒲玉见了翻了个白眼,很是讨厌他这副扮相。 陈金走到门口看了看“金表”,不错,时间到了,闯这头阵非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他莫属不可。 他没有任何犹豫,猴急地跑上了楼,蒲玉很是生气,心想:“这家伙怕是经常进出这些地方,咱们的扫黄做得那么好,那些人却还能像杂草一样春风吹又生,不是这个大案子,我们早把你们的窝给掀了,哼!” 陈金上了楼道,这是一栋几十年前修成的一楼一底,楼道里有红色的小灯泡,散出大红色的光,楼梯的尽头有两扇关闭的门,左一扇右一扇,四处静悄悄的,门把手上堆满了灰尘,如果不懂行道的人进来,准会转身就走。陈金没进去过,但他见人来过,所以知道该进哪扇门,他毫不犹豫地走往左边的门,站在那里,等待着。 陈金一眼扫到门上有个针孔摄像头,头顶还有个大的,他没有刻意去看,表现得轻松自如,急不可待,迫切想要进入的模样。 大概过去了五分钟,陈金见仍没音讯,便双手举过头,慢慢地转动着身体,这个动作是从别人那里得知的,又等了五分钟,门被轻轻悠悠地打开了。 一个搔首弄姿,浓妆艳抹,身穿镶有亮片的大红色吊带露脐低胸衣和黑色超短裙的女人倚在门口,嘴上叼着烟,她用勾魂的眼睛看着陈金,从半开的门边慢慢伸出了她的右脚,她的脚瘦如骷,趾头上涂满艳丽的色彩,脚踝上还有一条红红的线,她轻轻地用脚在陈金的小腿上来回蹭,接着用手掐了兰花指,摘下红唇上的烟,慢慢地吐出烟圈吹向陈金的脸颊,她极其风骚地小声说了句:“脱吗?”就像一团轰然烧起的烈火。 陈金心里很大一个问号,盘算着要怎样回答,他的脸上没表现出忐忑,而是色迷迷的样子,他挑着眉,看着这个女人,从上到下,从下到上,目光突然在女人的胸上停住了,他斜着嘴坏笑着,为配合这个场所和这个女人,也为多争取一些思考的时间,只能这样。 他咬了咬牙,手一下撑在女人身边的墙壁上,极男人地在她的耳边说了句,“脱。”闻到女人身上令他作呕的胭粉味。 女人收回了脚,头也往后仰,兰花指变成了五。 “好,不就五百嘛。”陈金为了完成任务活脱脱进入了角色。 女人歪嘴笑了笑说:“五万。” 陈金被吓到了,但表情淡定,这时耳朵里传来声音,“撤。” “我靠,这么贵!”陈金反应很快,忙做起撤退的准备。 “没钱别出来荡啊,别以为我们不值钱,随便蹂躏!”女人先前的妩媚不在,化作手插腰的泼妇,唾沫四溅。 陈金想反驳,想到要撤,便闭嘴不言了。 “滚!”女人野蛮而不留余地的话,但门不是重重关上,而是轻轻扣上的。 陈金知道有摄像头,为不引起怀疑,也继续发起脾气来,脚猛地一蹬墙,“妈的,我不信就你一个贱女人!”门把手上的灰有些掉落,那女人为什么轻轻关门,也心照不宣了! 陈金从楼上下来,并没有去林彬他们的车里,而是径直往一边走,因为他们为以防万一,处处都得小心,他走了大概一百米路,耳朵里又有个声音,“有跟踪。” 陈金听到了,他也感觉到身后有些动静,于是他绕进了黑巷子,嘴里还不停地埋怨刚才那个那个女人,他快步转过一个弯,踩着丢弃的柜子和垃圾桶,跃上了墙,这里是一个废品回收站,他站在高处默不作声,看到了那个跟踪他的男人,那人走到这边就四处张望,陈金真想下去打折他的腿,但事事得以大局为重,还是忍了。 第一章 陈金甩掉跟踪的男人后,也没有跑去林彬他们车里,而是直接回了警察局,他的这次行动失败了,因为没进入窝子。即使这样,他还是为大家提供了重要信息,为接下来孙进成和印功新的行动作了基石。 林彬和蒲玉坐在车里,一语不发,时间过去了半个小时,旁边突然出现了一辆车。就在这时,从店铺上跑下来一个男人,和那车子几乎是同时抵达楼道门口。 林彬和蒲玉认真地观察着,那个男人打开车门取走了东西,好大一捆,五颜六色的,应该是鲜花,然后那个人抱着东西急忙跑了回去,他和车里的人没作任何交谈,车子开始发动,林彬见了,迅速命令蒲玉说,“小蒲,跟上那辆车。”为不引起对方注意,林彬是放那车走了一定距离后,才匆忙下车。这事情是突发的,但原定的计划还是得进行,蒲玉忙加大马力追赶上了那辆黑色的轿车,这辆车很新,跑得很快,没有上牌照,从车子的后窗看去,里面只有一个人,从体型轮廓来判断,应该是个女人。 很快,蒲玉跟着车子到了一家花店,女人熟练地停车进去花店,蒲玉在车里清楚看见亮敞的店里有戴头巾,拴围裙的个姑娘,个个对她都很尊敬的模样。 花店的装潢设计可爱且高雅,里面百花齐放,五彩缤纷,四处摆放着各色且材质不一的包装纸作为点缀或待客人挑选,每个角落都尽显精致的美,蒲玉看着这些,似乎闻到了那迷人的花香。她想,这家店开在这样一个人气旺盛的繁荣地段,生意一定很不错。 接着,蒲玉看着那个女人,她身穿红色的小西装,头发被挽在后脑勺,从各个角度看去,都是那样完美和突显她的美,蒲玉此时只看到女人的侧面和背影,她拿出相机记录下了她们的肢体语言。 这是一个美丽的女人,打扮是老沉的风格,其实根本不适合她,因为从她的身段来看,应该只有二十多岁,年轻的装束更合适。 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能够让那么多人点头哈腰,服服帖帖的,还有这么好的轿车开。难道她的家庭富裕,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富二代?自己打拼,奋斗至此?还是傍上了大款?又或者真是在做不法勾当?蒲玉不禁在心里猜测着。这时,女人出来了,她终于看到了她的正面,一副漆黑的墨镜架在她的脸上占领了半壁江山,大大的珍珠耳坠,耷拉下了她的小耳朵。 女人进了车里,开车奔驰而去,蒲玉的车也像离弦的箭,紧随其后。蒲玉的驾驶技术与跟踪方法都很不错,所以不用担心她会被那个女人发现。 女人的驾驶技术也不耐,一路上超车嗨飙,她似乎在享受这个疯狂的速度。 很快,游戏结束。 女人的车开进了一所公寓,门是自动为她开启的,蒲玉等了等才靠近,门却纹丝不动,蒲玉下了车,为确保女人住址的真实性,去询问起物业管理员来。 “您好,我是警察。”蒲玉拿出证件说。 执勤的物业管理员很礼貌,“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如果要找人,请用证件在此登记,我们将会与业主联系,被允许后,请您进去。如果有什么意见和建立,您有三种方法,第一种,就是直接在此写上,第二种,就是寄信到我们总部,第三种是直接致电……”这位男同志在说话的过程中一会儿指着这个,一会儿摸着那个,一一认真而耐心地介绍着,热情至极。 蒲玉为节约时间,不得不打断他的话,“我想查询一个人。” 男人微笑着说:“没关系,请问要查询谁呢?” “刚才那辆无牌照车的主人的居住情况。” “好的,没问题。”男人的指尖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很快有了结果,这时,男人掰过电脑显示屏,“您可以过目这份系统资料。”蒲玉看到了刚才那个女人的素颜一寸照片,果然是个美人胚子,当然,蒲玉的猜测也是对的,她只有二十多岁。 系统上剩下的信息只能证明那位女子的确位于此处,还有入住时间,“她是才搬进来的,那位小姐的具体房间号,我们必须得联系她本人才可以告诉你。”物管很真诚地回答。 “不用,她的车一直没有牌照?” “哦,那位小姐的车是今天才买的,所以应该是还没来得及去办理,警察同志,房间号的确不能给您,因为您没有相关文件,所以很抱歉。”男人依然微笑,热情地服务从他身上得到了体现。 蒲玉很迷惑,为什么这位物管同志总会觉得她想要跑进去到那女子家里呢?他所理解警察,一定就是大摇大摆,无所顾忌,为所欲为的人吗? 蒲玉摇了摇头,她心里也很清楚,如果物管人员面对的人不是执法人员,他是不会提供这么多信息的,她也很感谢他,“谢谢你的合作,目前也不需要她的房间号码,再见!” “您慢走,希望公寓里的人没有犯大错。”物管依旧保持微笑的脸。 蒲玉笑了笑,快步上了车,她坐在车里发动引擎,心想:他们的工作也很辛苦呀,这么晚了,本来是该呆在温馨而舒适的家里,摘下脸上的面具,毫无拘束放松的时候,他们却还要继续辛苦地笑,继续假装精神抖擞。当然,好多服务行业都需要这基本的工作态度和良好的素质,这就是为了生活呀。” 蒲玉还要撤回刚才的花店,那里应该还没有关门,于是她疾速奔驰而去。 果然,花店还在营业,一切依旧,蒲玉把车停在了一边,走去了花店,她推开花店的玻璃门,里面的姑娘齐声说:“欢迎光临!” 蒲玉笑了笑,假装挑选花朵。 “小姐,您好,请问花儿是要用作什么地方呢?”一个小姑娘瞪着大眼睛跑来询问。 蒲玉要怎么说了,总得搪塞一个,“嗯,我们歌厅今天缺点花。” “哦,这边有红玫瑰、郁金香、爱丽丝……” “嗯……那就来郁金香和红玫瑰。” “好,您稍等。” 另一个姑娘忙熟练而小心的去取花朵。 蒲玉想了解的东西还没答案呢,她继续问,“小姐,你们是凑份子开的花店?” “不是,我们都是帮人的。” “那你们老板都不来店里吗?” “会啊,老板还会去送货呢!” “哦,开这么大的花店,你们老板一定对经营很有一套,经验丰富。”蒲玉扑朔迷离,装作随意闲聊。 “别看我们老板年轻,她的确很能干的。” “你们的花质量不错,是不是经常会送去夜场所呢?” “是啊,有很多顾客都固定在我们这里拿货的。” “有你们老板名片吗?有可能我们会考虑和你们合作。”蒲玉试探着问。 几个女孩特别高兴,忙都应声,“有啊,有。” 一个女孩忙去收银台上取出一张,恭敬地递到蒲玉的手里,“小姐,这是我们老板的名片,如果需要我们送货,可以打这个号码。”女孩用纤细的食指划着名片背后的那一个座机号码。 第二章 蒲玉捧着玫瑰和郁金香出了花店,总的看来,那位开好车的漂亮女子是店里的老板了。 蒲玉将花放在副驾驶位置,打了转弯灯,车“嗖”地飞奔而去。 林彬他们依旧在进行任务,这个时候该孙进成和印功新出场了。林彬蹲在暗处监视了好久,没有任何人再进去,“小孙,可以出发。” “收到。”孙进成正在不远处候命,收到命令,立刻奔向那家店,转弯就可以看见店铺了。“别动。”林彬干脆而低沉的声音。 孙进成站在路口听到命令立刻停止了脚步。 他小心探出半个头,看到了这个命令的原因,一个男人正在往店里走,他就是上次被印功新跟踪的那个小偷,他又来了。 林彬不希望孙进成和那个男人一起进去。因为一个生疏且带目的进入的人和一个熟悉里面一切暗语和环境的人,会产生强大对比的,到时候搞得不好要偷鸡不成蚀把米的。 林彬看着那个男人从楼道口消失,“小印,迅速过来,等候命令,和小孙一起进入。” 印功新也在附近,收到命令后迅速赶到了转角处同孙进成汇合。 两人在那里一语不发。 “啦……啦……”漆黑的巷子没有路灯,他们听到一个醉汉哼着小曲儿,酒瓶在墙壁上划出了刺耳的声响。两人身手敏捷,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侧身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他们盼着醉汉快些走开,别耽搁了他们杀入窝子的最佳时间。 他们借着停车场那边依稀的灯光,看到那醉汉跌跌撞撞,虎背熊腰的模样,他站在路口停了停,孙进成他们见此状,真想大骂,没办法,这个节骨眼上得忍耐。 醉汉终于明确了方向,他往停车厂方向走去。他行走的路线正好是林彬监视的的店铺。 哦,原来是跟踪陈金的那个男人,“不是很早就被陈金甩掉了吗?这才酩酊大醉摇摆回来。 林彬躲在一辆商务车后面心想,不到五分钟就被陈金甩掉,一定是怕回来不好交差,才去外面熏酒熬时,怎又喝的这么醉呢?这样回去不就更交不了差吗?” 醉汉左跌右撞磕磕碰碰地上了楼。 “出发,探情况。”林彬下命令了。 孙进成和印功新两人一前一后,大摇大摆地走到楼道口,那个男人站在左边的门边,正在掏兜里的钥匙,半天都不见踪影。 就在这时,门自动开了,孙进成一前一后,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走上了楼道。开门的是个女人,她神色慌张,忙吃力地拖了醉汉进去,关了门。 这个时候不该进左边的那扇门了,难怪那个女人那么干脆。 孙进成忙往右边的门口站,哪知门很快就开了,里面的人像是知道他会去一样。这时,印功新颤抖着上来,此刻他和孙进成是陌生人,并且他们还得表演出陌生和遮掩的表情。 里面出现了一个长发女子,身穿白色束身衬衫,突出了她丰腴的胸部,她下身穿了一条超短裤子,露出了她雪白的大腿和迷人的曲线,但她没有表现女人妩媚和做挑逗的动作,可能是没有同时遇到两个男人出现在这个门口,不知如何是好! 印功新和孙进成两人都缄口不语。 就在这个时候,里面出来了一个年纪稍大的女人,拖着孙进成的手一拉,一下就把孙进成拉了进去,刚才那位白衬衫小姐这才开始她的动作,她眨着眼斜着嘴问,“帅哥,脱吗?” 印功新紧张得不得了,差点就退到楼下去了。 他眼睛闪烁着,不敢看那个女人。 这下那个女人的胆子更大了,“哟,第一次?” 印功新笑着却说不出一个字,心想:要是事情这回又被我搞砸了,我一定会丢掉刑警这份荣职的。 “你问我脱吗?是?” 女人娇滴滴的且造作的声音,“嗯……好坏。” 林彬听到了印功新的求助,“回答‘不脱!’” “不脱。”印功新马上说。 女人这下拉着印功新的手进了屋里。 这间屋子没有什么特别,就像普通的家庭,有卧室,客厅,厨房,还有家具和各种设施设备,女人安顿印功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便离去,这里除了他就再没有其他人,“孙进成去了哪里呢?”印功新越想越慌,被动的局面,就像正常的死亡那样无从预料。 “小印,不要紧张,有我们大家陪伴着你。”林彬知道印功新已顺利进入,也猜测到了他的情绪,于是鼓励起他来。 印功新听到林警官的鼓励后,努力掐着手,尽量消退自己的紧张感,大概过去了二十多分钟,出来一个男人,是个非常慈祥,年过花甲的老人。 他笑着走进印功新,“第一次来?” 印功新点了点头,傻笑着,开启了项链上的摄像头,他的动作很隐秘,老年人没有看到。 老人从上到下打量了印功新一番,“半斤八两,一二五三零。” 印功新心里很慌张装作重复说:“半斤八两,一二五三零。” 老人点了点头,等待他的回答。 印功新假装思索了一阵回答说:“三零五,五三零。” 老人笑了笑,等了等,转身走开。 印功新的这个回答是林彬告诉给他的,他咬紧牙关,不知道待会儿会面临怎样的情况。 不一会儿,老人又再次出现,刚才那个女人也跟了出来,她手里拿着东西,径直走到印功新身边,“五千块钱。” 印功新在心里窃喜,非常兴奋,马上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现金,数好钞票递到女人手里,女人转身把钱给了那位老年人,接着又把她手里的东西放在了印功新手里,笑了笑说,“这边请。” 女人带着印功新左绕右绕,出了门,女人轻轻扣上了门,印功新才发现这里就是之前进门的地方,只是出来的这扇门是另一扇罢了。 “小印,很好,接下来你大胆离开,注意身后的动静。” 印功新下了楼,然后迅速走开,果然,后面有人跟踪。 “小印,去夜场所。”林彬的建议。 印功新能听到林警官的声音就很放心,他就进去了家迪厅,那个男人果然没有再跟来。 第三章 孙进成被那个女人拉进屋子后,经受了老女人的问题,也就是之前陈金和印功新被问的问题,“脱吗?” 孙进成看到这样一个中年女人,额头上的皱纹都开始占领各自的根据地了,她那蜡黄的脸上找不到一丝美感,满身的坠肉,走样的身材,她还硬要穿上紧身的衣服和裤子,真像是在自我折磨,不禁让孙进成想到阿姨级的人物。 孙进成知道这是句暗语,但从这位大娘嘴里说出来,真倒胃口。 他迟迟不回答,脑子里满是妻子和儿子,他怕自己失身,也怕办不好案件,结了婚的男人左不是右也不是,如果奋不顾身,领导会夸你不拘小节,舍小利大,有大将风范,然而家里的人们会说你不负责任,寻欢作乐,不是男人,反之,亦然。 不过就此事而言,孙进成是想太多了。 就在他进退两难,举棋不定的时候,林彬说:“小孙直接撤退。” 孙进成如获至宝,忙对女人说:“可不可以换个人脱呀?” 女人并不生气,眼里是厌恶和嫌弃,是啊,没做成买卖不说,还被他浪费了时间。 女人二话不说,干脆地拉起他,往门外推。 孙进成还是得表演,“哎,哎,哎,干嘛,干嘛?连挑选的权利都没有啊?我要刚才那个美女。”话刚说完,门就砰的关上了。 孙进成朝门边吐了口水,这也是表演的一部分,为了全身而退,就到这,接着,孙进成就离开了。 林彬之所以要让孙进成撤退是因为那个时间印功新已经在林彬的帮助下有了线索,所以没有必要再浪费人力和财力。 林彬也像对待之前那两位那样,提醒孙进成身后有人,他可有些郁闷了,以为自己已经全身而退,哪知还要来个外送呀。 孙进成也是位有经验的人了,这些事情就不需要林警官提点了。 他根本就不在意后面那个贼头贼脑的小个男人,要对他做什么的,他也正好乘此机会练练手,孙进成去了闹市区瞎逛,他都不知道那个男人是在什么时候没有再跟着他的。 林彬一行人这次行动总的来说很顺利,几个人从不同的地方回到了警察局,把自己的所见所获拿出来交流。 一进办公室,蒲玉就拿出了相片给林彬,然后跑去倒水喝,陈金和孙进成坐在一边,一个取身上的项链,一个用手抹脸,印功新在一边特别精神,他也小心翼翼取下项链,这里面有个摄像头,他迅速把袋子和摄像头交到林彬手里。 “你小子不错嘛。”蒲玉喝完水,走过来说。 林彬边看他们交上来的东西,边欣慰的笑了笑。 “不是林警官,我恐怕不行。”印功新说得实在也很谦虚。 这时,林彬拿着相片问:“这个女同志年纪很小嘛。” 蒲玉忙凑了过来,说;“我去她的公寓问了物管,年龄只有24岁。” 林彬点了点头。 “我问了花店的人,她的确是老板。”蒲玉说着就翻开桌上的名片。 “没看营业执照就下结论了?”林彬问。 “对哦,没看。”蒲玉忽然才反应过来,敲着自己的脑袋瓜,“看到几个美女我就还真信了,找时间我去查查。” 林彬摇了摇头说:“这个暂时倒不用急,我们已经找到了东西。”然后,他环视了一圈,“大家都做得很好,这次任务很成功,都没招别人怀疑,小印进步很快啊。” 大家都鼓起掌来,表扬印功新。 印功新还真不好意思,低着头,傻傻地笑着。 “你们如果不做刑警,去表演也能吃上饭啊。”林彬面不改色地说。 大伙儿都开心地笑了。 林彬的电话响了,是赵红打的,他匆忙接起电话。 “林警官,上次叶小姐的传讯资料还有一部分在我的抽屉里,打扰了。” 林彬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已经挂了,大家都疑惑地望着林彬。 “大家都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林彬收拾着东西对各位说道。 大伙儿点了点头,收拾了东西回去了。 赵红之前以为他还能够把金朗一案查出个所以然来,所以留了些线索,没有及时上报。 他睡在病床上,睁大了双眼,赵妈妈刚收拾好东西。 “儿子,给你们领导打的电话呀?该休息的时候还惦记着工作呀,好样的呀。” 赵红笑了笑点了点头,“妈,你回去,晚上我没什么的,这里休息不好,到时候你别又生病了。” “妈妈知道,有个好身体才能照顾好自己的儿子。”赵妈妈给赵红压了压被子,接着说:“妈妈走了,真有什么就给我打电话。” 赵红点头,赵妈妈这才依依不舍地走了出去,轻轻扣上了门。 赵红叹了口气,在妈妈面前就要装作很开心的模样,不能把痛苦和难过挂在脸上,不能让妈妈操心伤心担心,要把最细致的爱回报给妈妈,这也是孝心的体现。 赵妈妈一走开,就像拿走了他泪水的堤,顷刻,他就泪如雨下。 在这个安静的夜晚,在这个私人的空间,他释放着自己的愁闷和失意。哭,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不发泄实在是痛苦万分,哭过心里舒服,没有人看见,别人也不会知道的。 赵红用泪水清洗着自己内心的伤口,只有他自己看得到了伤口,他越哭越厉害。 就在这时,林妮闯了进来,听着他撕心裂肺的痛哭,她好同情他,搞得她也难过起来。 “赵红。” 赵红一听到这声音,忙止住了哭声,他拉了被子盖在头上,伤心极了,却没有声音。 “赵红。”林妮走到他的床边,接着说:“不要太难过了,对身体不好,让不好的都过去。” 赵红没作声,她接着说:“你要坚强,人的生命……” 这回没等林妮说完,赵红就翻了起来,“你是谁?别以为自己是救世主,蔑视别人的悲哀,别认为自己什么都懂,什么都经历过。”他气愤极了,声音很大。 林妮睁大眼睛,被他吓到了。 第一章 赵红最脆弱的一面被林妮撞见了, 她去安慰他,却招来惊涛骇浪般的狂吼,的确把她吓到了。 赵红狂吼完又倒回去被窝里,把被子使劲往头上拉,露出了了双脚,脚趾都委屈地弯曲成一团。 林妮这时才从刚刚的狂风暴雨里醒过来,心想:他受了什么样的委屈,什么事情可以让一个七尺男儿这样不顾形象,在不算熟悉的人面前发火的? 林妮没有怪他,她知道男人也是有情绪的,是她先闯入别人的个人空间,还自以为是的劝解,没有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如果林妮进来是以护士的身份的话,赵红一定会躲开,藏起自己的隐私和泪水,说不定还会对她非常礼貌呢。 此刻,林妮很抱歉打扰到了赵红,她没有走开,而是静静等待着赵红的情绪好转。 大概过去了半个小时,赵红缓缓转过身子,他以为她走了,似乎又感觉她还在,他的情绪好了很多,他看她,“对不起。” 她看到他,“对不起。”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说出了那几个字。 “林小姐,是我对不起,不该把自己的气撒在你身上。” “赵红,我虽然没经历太多事情,但请相信我是真心想要帮助你,对于我刚才的莽撞,我真诚道歉。”林妮说完,低下了头。 “林小姐,谢谢你,其实我也没经历太多艰苦的逆境,上天以前可能是忘记给我磨难,到现在,它来全部还给我,却不管我承不承受得来。” 林妮听着赵红的话,她知道他一定是遇到了很多件煎熬他心的事情,而这些事情一定是他目前最向往和最珍贵的东西。 “赵红,你一定承受得住。”林妮握起拳头,认真地说。 赵红看了看林妮说:“工作不如意,爱情不称心,我的人生似乎就应该在次终结,死神却放了我一马,我很想死得骄傲些,不想活得这样卑微。” 林妮猜得没错,的确是些煎熬人心的事情,一个有情有意,骄傲,或者说有些自负的人怎么承受得了,怪只怪他的曾经太顺利,呼风唤雨,应有尽有,温室里的花朵是否经得住狂风暴雨的洗礼呢?林妮同时也想到了自己,她的一切何尝又不是来得那么容易呀,她害怕,怕以后遇到这类事情,她会痛苦地死掉,于是,她更能体会这位哥哥的痛苦了,他不能倒下,不能就此一蹶不振,她要救他,他也要救她,她不想今日的他就是明日的自己。 “赵红,我很怕,也许在未来的某个时间,我也会遇到你现在的问题,看到你这样,到时的我恐怕更承受不了了。” 赵红看着林妮,这小姑娘的确是在杞人忧天了。 林妮接着说,“我爸爸教我坚强,要我勇敢,从小到大,他给了我很多课程,在他的帮助下我都顺利过关,但我从来都没经历过自然给予的艰难险阻。” 赵红看着她干净的眸子,他相信她说的话,“你爸爸故意给你设置障碍?” 林妮看着赵红,点了点头,“嗯。” “我的情况和你差不多,我父亲是个军人,一切都要求我惟命是从。” 林妮很惊讶,她坐去椅子上,很认真地样子,想听他的故事。 “父亲长驻外地,一回来就要给我好多课程,所以在我的印象里找不到他对我的爱,只有那张冷冰冰且严肃的脸,我们没有像其他家庭那样一家人去上街,去动物园,去郊游。如果去,都只有我和我妈妈,身边总感觉少了些什么,直到现在都有这种感觉。我的妈妈是教师,她对我很宠爱,我也很爱我的妈妈。” “那你爱你父亲吗?” “爱啊,因为我长大后就知道他是因为工作的原因,注定给不了家庭太多关怀,但我还是觉得他很伟大。”赵红叹了口气,接着说,“其实,他回来的课程就是他给我的爱,抓紧时间恶补着父爱,却忘了我和他之间是有缺口的,结果只会适得其反。他去工作后,母亲照旧溺爱着我,所以父亲的苦心是白费了。但我对父亲的这种爱,只有血缘的牵挂,却没有相处时间的绵长和醇厚。” 林妮也叹了口气,“军人。”她抬起头,很恭敬向往的模样,她觉得赵红的父亲很值得尊敬。 等了等,她说,“赵红,你是军人的儿子,你的血液里一定有持之以恒,英勇向前的精神。” 赵红摇了摇头,“你想得很天真!” 林妮刚膨胀起来的热潮又被他的话扫得荡然无存。 这个时候,叶飞呆在家里,她关了灯坐在床上。 泪水借着窗外依稀的灯光,明朗了它的方向。叶飞却没了方向,白天她要带着面具生活,所有人都有可能会决定她的未来,但在这黑黑的夜里,没有人会问她的去向,所以她可以在这个完全属于自己的时间思考她的人生,规划未来蓝图。 岳自达还好吗?他在哪里?叶飞又在想他了。 她的脑海里翻过一张张美好而甜蜜的记忆。 他们恋爱的每个早上,都会到堤边跑步,岳自达总是领先叶飞,叶飞快,他也快,叶飞慢,他也慢,两人之间保持一臂长的距离,这是牵手的距离。第一次跑步,岳自达就是那样,逗得叶飞想要原地不动的时候,岳自达就会伸出手填补这段距离,还要说:“这段距离叫做信任,叫做给予自由,你要相信我永远都不会抛弃你,你快我快,你慢我慢,还有,你需要自由,需要舒展你丰满而坚实的羽翼。但当你快要跌倒,需要我帮助的时候,我会在第一时间伸手扶住你,那时,我们就是一个整体,有我在,什么也不要怕。” 叶飞当时很感动,这段话也是岳自达对人生,对感情的态度,他要告知爱人应该享有的幸福和权力。 又一次,叶飞跑着跑着,调皮地问:“岳,但你总是在前面呀。” 岳自达笑了笑,等了等,猛地转过身,叶飞也急刹住了奔跑的脚步,岳自达走到叶飞身边,掰转她的双肩,这样叶飞就背对着岳自达了,他说:“还是往刚才的方向跑。” 叶飞狂笑,“岳,这又是说明意境呀?” “我在你的后面了呀,我们还是那段牵手的距离,不管怎么前进,你都在我面前。” “是后退好不好?” “动作是后退,但实际我们是在往目的地进军,有一种思维叫做逆向思维,反过来也到达得了终点。” 叶飞无语。 但她清楚自己是安全的,只要她信任他,他没有绊倒,她就永远不会被绊倒。 但现在,他们的距离,再也不是那牵手的幸福距离了。 第二章 天亮了,温暖的光线射在叶飞的脸上,她还在睡觉,却依然保持着昨夜躺在床上的动作,只是眼睛红肿着。她很累,身心疲惫,一副倦容辜负了这温暖的阳光。 这时,她的电话响了,她猛地起身去接,这样迅速的动作,真让人觉得她闭着眼睛只是在养神。她之所以会这么敏感,是因为她一直在等岳自达的电话,可惜这一个电话也不是岳自达打的,是一个陌生号码。 “您好,我是叶飞。”她有些嘶哑的声音,边说边揉了揉红肿的眼睛。 “叶小姐,早上好,关于上次赵红的传讯谈及到一封信件,我有些问题,请你带着它过来一趟。” 叶飞听出来了,是林警官。 “林警官,好的,我马上过来。”叶飞边说边掀开被子,挪下床。 叶飞挂了电话,忙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找出那封她认为有疑点的信件,它被保存完好,上面还有淡淡纸香。她静静地看着它,她突然变得好安静,神情凝重,思绪万千。 很快,叶飞收拾完,出门去了警察局,并且熟门熟路地去到林彬的办公室。 林彬刚整理好资料,见叶飞来了忙说:“叶小姐,来啦,你好,请跟我到传讯室。” 叶飞点了点头,“好。” 她便跟了去。 叶飞已被传讯两次,她自觉而平静的去了该入坐的位置上,林彬端了热水放在叶飞面前,接着进入正题。 “带信件了吗?” 叶飞忙翻开随身携带的包,从里面掏出了信件,双手拿着,递给林彬,“林警官,这就是我说的那封信。” 林彬忙接过说:“谢谢。”他接着又问:“这封信为什么会在你那里呢?” “其实是在整理金朗遗物的时候拿出来的。”叶飞忙说。 “葬礼,你们没有通知她的家人?” “她的家人都不在了,只有一位年迈的奶奶,我和岳自达不想让她奶奶受到刺激,想让她安度晚年。” 林彬点了点头,观察起信封来,他又问:“为什么当时不提出来,关于这封信的疑点?” “因为这只是我的猜测,不想在您面前班门弄斧,耽搁你们办案的时间。”叶飞说完,接着又问, “难道金朗的案子是他杀?” 林彬两眼直直地看着叶飞,“是的。” 叶飞瞪大眼睛,手挡住嘴巴,不可思议的模样,眼睛游离,似乎有泪水。 “那你为什么又在上次的传讯中提出来呢?”林彬问。 等了等,叶飞说:“因为我很想为朋友找到原因,如果是他杀,希望找到凶手,让她安息。” “所以你也不知道这种信息提供给我们有没有价值,只是抱试一试的态度?” 叶飞点了点头。 林彬打开了信件,这是一封读者写给编辑的信件,居然是用a4的白纸打印的。 “你说这位读者还写了其他信件是吗?” “是的,其他的都是稿件。” “看来他既是作者又是读者,那他其他的稿件也是打印的吗?” “是的。” 林彬思考着,“这位作者倒是很特别呀!” 叶飞懒懒地笑了笑,“可能字儿写得不好。” “他的所有信件都是从这个地址寄出的吗?”林彬敲了敲邮戳旁边的地址问。 叶飞摇头,忙从包里掏出一叠信件给林彬,她几乎想都没想,“因为他太特别了,所以我才留意了他的信件,他好象很繁忙,国家的东西南北他都有呆过,看来要找到他具体的住址很难。” “投来的稿件,在你们那如果通过,应该有稿费,是吗?你们的付费方式是怎样的呢?” “这位作者的要求是累计付费,付款方式也就是邮寄汇款,但直到我开始休假止,他都没有告诉我们他的联系地址,但现在我也没过问杂志社,就不晓得现在有没有汇款,这些事情我们总编辑最清楚。” “行。”林彬收拾着信件,接着说:“叶小姐,今天就到这儿,这些信件暂时要被留下来。” 叶飞起身忙说:“林警官,麻烦您一定要找出凶手!” 林彬看着叶飞说:“叶小姐,我会的。”最后几个字说得清楚而有力量。 叶飞点了点头,离开了。 岳自达这边已经在寻路找金朗的老家了,一大早,他就出了旅店。 此刻,他正在坐敞蓬车,是到达米南乡的敞蓬车。他听别人说,去他所说的地方可能会坐上好几种交通工具,可以想象,金朗小时侯的家庭条件是有多么糟糕,直到现在,这里的交通都如此落后。她的奋斗史堪称一段颠峰的传奇,一个小姑娘,很早就失去了父母,在这乡间里,和奶奶相依为命,食不果腹,艰难度日,岳自达的心被一段段想象揪成一团。 看来,隐瞒金朗奶奶金朗去世的消息,是正确的。何必再让老人家痛苦呢,她失去了儿子和媳妇,甚至更多重要的家人,她的希望也就在金朗身上了,家人生命的延续也全靠在她的未来,所以岳自达不想成为间接的杀人凶手。 岳自达望着头顶的蓝天,高耸的山,全是自然的本色,很美。他还不时看看车里的人们,他们衣着简单,颜色灰暗,有的眼睛凹陷,有的颧骨高凸,身体都变形而走样,这些外形也许就是劳作和环境带给他们的必然,他们还不停地和邻座的人们摆谈着收成和种植的经验,他们欢声笑语,习以为常,乐此不疲,哪怕只多收获了一毛钱,就以为拣了个大便宜,重复地说着这种愉快的事情,同时,他们还小心翼翼而用力地护着自己身边的背篓,它们都是一个个精致而美丽的竹背篓,岳自达坐在一边似乎都闻到了竹子的清香。有的背篓里有猪肉,有的背篓里有颜色鲜艳,质量低劣的儿童服装……这些应该就是他们用早市卖菜的钱买回的东西。 虽然他们有些举动在很多规矩上看来,是不文明,不讲卫生的,比如,随地吐痰,顺手擦鼻涕,抠抠抓抓的,他们不该,却也无奈,但岳自达喜欢他们,虽然说不上话,但他觉得他们就是最美最淳朴的风景,农民的孩子理解着他们那被环境造就的各个必然,他没有高高在上,而是和他们在一起。 第三章 岳自达在颠簸的敞蓬车上只和当地的人们说过几句话,他询问了他们,他要去的地方怎么走,他们特别热情,都争着跟他指路。 这不,下了敞蓬车,一位阿姨还特别热心地拉着他指不远处的渡口,其实也不是渡口,只是有几艘打鱼船,“去,小伙子,过了河再问问别人。” 岳自达连声道谢,他在他们的声声讨论和猜测中走向了鱼船,“船家,可以去米南乡吗?” 船上的一个老头子正在抽水袋烟,只看了看岳自达又继续抽,连回话的功夫都没有了。岳自达等了等,见这位大爷当他成隐形人儿了,而他又赶时间,也不想多问,便转身准备去问其他打鱼船。 “小伙子,没耐性。”老年人慢条斯理地说话了。 岳自达忙停住脚步,转身说:“大爷,不是,我赶时间。” “哦,忙慌慌的也办不好事情。”老年人把烟袋放在一边接着又说:“上来。” 岳自达小心地往小鱼船上走,生怕因为动作太大而摇晃鱼船,惊扰到老人家。 他终于坐上了船,老年人这时已站立起身,手握船浆,做好了出发的准备,“坐好了啊!” “好。”岳自达忙应声,船缓缓的前行,划过平静而深绿色的湖水,撩起行行波纹,他坐在里面感觉自己很渺小,似乎自己的体肤都变了颜色,变为了和湖水一体的色彩。岳自达看着前方的老年人,他头戴破旧的草帽,身穿白色的背心,其实经过反复搓洗和常年汗水浸蚀,背心已经失去了它本来的色彩,变得灰扑扑的,上面还有几个大大小小的窟,他的裤子腰很大,没有系皮带,而是用了一根质量差的绳子代替,长裤上也补了补丁,可能是天气炎热的缘故,他还把裤脚卷上了膝盖,一双大脚也赤裸着。 “小伙子,到乡里有啥事儿急呀?” “我去找位老年人。” “哦,住在米南乡?” “是的,听说去那里还要很远。” “是啊,你过了河就只有走路了,运气好的话,有拉东西的马车,你千万要请人家带你去,不然你今天晚上都到不了的。” 岳自达知道远,还不知道有这么远,远得让他都觉得十分诧异,“这么远?” “米南出文化人,别瞧不起它,那么偏僻,那么远。” “没有,没有。”岳自达忙解释说,老年人似乎误会他的意思了。 “以前连个名字都没有,大学生出去了,党的政策好啊,你没见着。”老年人忙指了指来时岸边的一处路,“那边就是国家给修的,反正会越来越好的。” 老年人说话特别自豪的样子,但岳自达听得不是很明白,一会儿大学生,一会儿政策的,也许老人家想要表达的话太多了。 “那后来怎么又有名字的?”岳自达也想了解了解。 “后来,第一个大学生,都是几十年前了,取了这样一个名字,听别人说还有来头。” “什么来头?” “那地方小,咱吃的大米也小,那名字的一个字就是小了,还有啊,这里是南方,是最南边,后一个字就是南,这个名字文化人儿都说好听,他们都说好,那一定就是好名字了。” 岳自达明白了,他忙问,“哦,是这样,大爷,你是那里人吗?” “不是,我就住在这一带,这些话都是听别人说的,哈哈哈。”老年人说完后,一阵爽朗的笑。 这时,林彬正在组织一个会议,讨论着几宗案件。 “落水者的尸检报告全部出来,此人的确是呛水窒息而死,但体内有毒品残留,手臂上的针眼就是毒品输入的地方,按体内的量来说,完全是致死剂量,他如果不被淹死,也会被毒品毒死。”林彬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侃侃而谈。 “按赵红的描述,此人受过伤,应该是被人打伤的,当时他急于找寻的半支烟,应该就含有毒品,有没有可能,他去卖毒品的店里索药,但没有钱支付,被人打伤,踢出了门。”陈金按赵红所见所闻猜测说。 “尸检报告的确说明了他的口腔有伤痕,背上和腿上有几处轻伤,当时在现场法医倒没有查看死者被衣物遮蔽的地方,那的确是殴打所致,陈金的猜测不是没有可能。”林彬分析说。 “难道他曾被别人绑,他的脚踝的绳印?”蒲玉百思不得其解。 “你们都没有在农村呆过,这些细节其实也很容易知道,小蒲,你不自信,自己都在怀疑自己的问话,是?” 蒲玉笑了笑,点头,“但林警官,我知道绳索强勒的痕迹大不相同,有没有可能是别人给他注射毒品,而暂时用鞋带之类的绳索约束他。” “他的针眼在手臂上,要绑也最应该绑手呀。”孙进成忙提出了异议。 林彬摆了摆手,“人活着的时候,血液是在循环流动的,如果你们的这种想法成立的话,那就说明他有反攻击性,也就是他还活着,你们想想,在不长的时间里,即便是有勒痕,那也会很快消退的。” “难道是死了?”印功新忙接过林彬的话。 林彬转头严肃地问:“小印,你认为他是什么时候死的?凭你这句话。” 印功新还没思考得那么深入,忙想了想,很不好意思地说,“林警官,他明明就是被淹死的呀。” 在场的其他人都小声地笑了笑。 “是的,他是被淹死的,那么他的痕迹只有一种解释,他的脚踝上一直就有绳子,死前,死中,死后。” “林警官,他的脚踝上没有啊,那会不会是被冲走了呢?”印功新忙问。 “你们记得吗?他的两个脚踝上的痕迹是一模一样的,如果被水冲走,两根绳子应该是同时或者时间相隔很短脱落的,而且要在将近早上的时候脱落, 他的脚后跟以上有受力点,你们都看到了,如果这样紧绷的绳子都要掉落的话,那么他不合脚的大鞋为什么没有掉?再说,捞尸体的时候也没有发现可疑的东西。”林彬说完望了望印功新。 大家认真地记录着。 蒲玉这时停下了笔,抬起头说,“林警官,我看过他的鞋子,很大,鞋带子很长,当时我觉得很奇怪,您刚才说到农村生活,莫非他的伤痕就是他的鞋带造成的。”手中的笔在半空中晃动着。 林彬停住了脚步,看着蒲玉,点了点头。 蒲玉忙起身,高兴极了,除了陈金和林彬,剩下两人才恍然大悟。 “但这一发现好像不太重要。”蒲玉高涨的情绪瞬间跌落。 “重要!”陈金发话了,他当然也想到了蒲玉所想到的情况,只是没有提出来罢了。 第一章 自从叶飞离开刘牛的办公室起,他的情绪一直都不好,他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叶飞松口,答应成为他的妻子时,居然出来一个岳自达,硬生生地把他这个美梦给击碎了。 刘牛一直都不敢给叶飞打电话,因为他深深的记得叶飞离开时说,和他结婚需要考虑,这样看来,情况并没有坏到极致,他怕在她气未消退的情况下,去跟她谈论婚嫁,只怕她会毫不留余地的拒绝,那样,他就没翻身的机会了。 别看刘牛肥头大耳,大大咧咧,可只要是关于钱,母亲和叶飞的事情,他会变得特别细致,分寸把握得极好。这几天他在研究如何把岳自达从他和叶飞之间踢出去,通过几天的努力,他了解到两个人之前是恋人,不久前才分手,这样以来,他也明白了,岳自达和叶飞在家乡拉拉扯扯,推推嚷嚷的原因,他想:一定是叶飞要分手和我结婚,岳自达却不妥协,偏要死缠烂打。 刘牛也后悔过,他如果不找人去打岳自达,说不定现在他和叶飞都在甜蜜的二人世界里了。 “你说你们当时为啥就要来告诉我呢?”刘牛在办公室郁闷之极说出一句话来。 他的办公室里还有平头司机,“老板,我们见到情况,觉得应该……” “好啦,好啦,……该,该,该,但事情怎么发展到这个地步呀。”刘牛捶胸顿足,怨天尤人。 平头司机一句不发,低着头,不时看看刘牛。 “妈的,怎么把这只苍蝇拍死呀?” “老板,这岳先生是本地兽药行业一家销售公司的一把手,他的手里有很多大客户,我们的药很大一部分是通过那家公司的。” “这些道理我很明白,你的意思就是说,要老婆就没钱,要钱就没老婆是不是?” 平头司机一声不吭了。 “小飞怎么能和钱相提并论呢?她是无价的。” “是,是,是。”平头司机忙说。 “但没钱也不行,给不了无价之宝最好的生活。”刘牛说了一气,还是搁不下银子。 等了等,刘牛下了决定说:“先来软的!” 平头司机没明白过来,但知道老板有了头绪,也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光头司机推门进来,“老板,皇孟集团那边说今天要运货。” “我们的车空闲吗?他们也不预约,搞得这么仓促。”刘牛忙问。 “我刚才问了,有空闲的车辆。”光头司机说。 “那就好,什么时候运?有多少货物?”刘牛询问起来,感情不如意,但有钱赚的时候,就要赚钱,凡事要抓住机会。 “晚上,只有一车货物。” “一车货物。”刘牛眼望窗外,皱眉思索,“我就不去了,晚上你们仔细检查货物,确保安全,按时抵达。” “好的。”平头司机和光头司机忙应声说。 岳自达搭乘老大爷的船到了岸边,他下了小渔船,从衣服兜里摸出五十块人民币,“大爷,谢谢。” 那位老人家摆了摆手,忙去拿放在一边的水烟袋,坐在一边,陶醉地吸起来,“小伙子,不用。” 岳自达手拿绿票子,停在半空中,风轻轻吹过,票子在舞动,“大爷,这该收下呀。” 大爷的嘴一鼓一瘪地抽着,弄得岳自达不知所措,他本想给大爷五十块钱的船费,毕竟在这僻野之地,有人愿意渡他过河,给他指路,他已万分感谢了,再者,眼瞧大爷的打扮,家境也很贫寒,钱虽然说是救急不救穷,但人与人之间的缘分,让岳自达觉得该为老人家做些什么。 “小伙子,快走,不然晚上都到不了的。”老人家见岳自达还没离开,他都着急了。 “大爷,您这样辛苦撑船,我……” “好孩子,不辛苦,正好活动筋骨,也帮助了人,高兴都来不及呢,不累不累,快走。” 岳自达听完大爷的话,闻着他的烟香,心想:大爷太会想了,懂得满足是快乐,即便他的家境不宽裕,他也珍惜着每一天。岳自达不想覆盖这颗无暇而清澈的心和高尚美好的精神,只得心怀感谢,默默地祝福着这位好心的大爷。 “大爷,保重!” 大爷点了点头。 岳自达微笑着走开了, 他不知道还要走多久的路,也不知道会不会有运气遇上路过的马车。他走进了林子,沐浴于阳光,竹影与清新的空气中。 还好,这里居住的人很多,他可以边走边问。他走了大概一个小时,走到了马路上,太阳炙烤着大地,灼烧着他的脸颊,他的脚每踏一步都溅起灰尘,鞋子也被污染了,他没有奢望可以坐上路过的马车,所以他努力地往目的地奔去,希望在天黑之前到达。 “咯哒咯哒”,有马蹄声,“驾,驾……”岳自达本能地往身后望去,很兴奋,却没看到人和马,因为恰好身后有一个弯凸出,岳自达走到路的一边,等待着马车出现。 “驾!”马车来了,一个男人五十岁上下,精神劲十足,他看见了岳自达,岳自达也看见了他,没等岳自达询问,那个男人就说:“外地人,去哪?吁……”慢慢的,男人放慢了速度。 岳自达非常高兴,“我去米南乡,大哥方便送我一程吗?” 这时,那个男人的马彻底停下来,这是一匹健壮的棕毛马,皮毛健康,泛着光亮,它和它的主人一样精神,它的脚不安分地等待着,大大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岳自达。 “上来。”男人随意的收拢手里的鞭说。 岳自达点头,忙跳上了马车,男人立刻挥鞭奔驰,有力的马蹄扑腾起的灰尘飘向天边,模糊了来时的路。岳自达坐在用木块订制成的简易小车,轮子倒是用金属和胶轮做成的,结实而耐磨,沙石飞溅也不怕,小车上除了岳自达还有零星的物品。 “小伙子,你算运气好啊。”那个男人边骑马边说。 “是啊,真是谢谢您了,不然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岳自达表示感谢。 “不用客气,驾!驾!驾!” 第二章 岳自达很快就到了米南乡,金朗的老家就在这附近了。 “大哥,谢谢您。”岳自达跳下马车和骑马的男人道谢。 “不客气,这里的人都很好相处的,小伙子去问问人家,驾!”男人说完头也不回,飞驰而去。 岳自达直到马车消失在路的尽头,才挪身走开。 这个地方差不多都是土堆房,让岳自达有种很原始落后的苍凉感觉。不过,还是有几家修成的瓦房,可能住得起瓦房得人家在当地算是不错的了。这里到处都是土地和田地,还有很多勤劳的人们在那里劳作,有的在地里除草,有的在山坡上放牛,一片忙碌而富有生机的景象。 岳自达从大路上跳到田间小路,“大叔,请问米南乡三队怎么走?” 岳自达看到田里有一位老人在耕作,老人转头打量了番岳自达,用手指着正前方,他又开始了手中的劳务。 岳自达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以为大叔还有下文。 “哦,谢谢,大叔。”看来大叔是没有下文了,岳自达只得再去问问别人,他的道谢也没再让老人抬起头来。 岳自达跑去了村庄,闯到别人的院子里,一条大狗狂吠着,他还是挺畏惧的,心想:刚才怎么就没看见这家伙。 “有人吗?”岳自达忙问。 里面出来了位大娘,忙拉住她家的大狗,“大小伙子,你做啥呀?”狗还在狂吠不止。 幸好它是被拴住的,不然岳自达早开始和它搏斗起来。 “大娘,我想问问路,米南乡三队。” 大娘安抚好她的大狗,忙说:“你是外地人?听你口音不像当地人。” “对。” “那你能听懂我们说话?” “听得懂一些。” “你刚才问哪里?” “米南乡三队。” “这就是米南乡三队,你找谁呀?” 岳自达兴奋极了,他也没想到这么快就到达了三队,“谢谢您,大娘,请问金朗家是在哪?” 大娘手里仍然拽着拴狗的绳子,思考起来,“金朗?这里的人到是差不多都姓金,但没有叫金朗的呀。” 岳自达的兴奋劲儿顿时被浇灭,“她是个女孩,家里只有个奶奶。” “这种情况的家庭很多,我们后面那家的一个小姑娘跟着她奶奶,父母都出去挣钱了,崖口那边有好几家呢。” “她是个大学生,很小父母就死了,只有个奶奶。”岳自达缩小范围询问。 “我们这有家人是你说的这个样,二十多年前他们家发生了火灾,但那姑娘叫金小麦呀,不叫金朗。” 岳自达也犯糊涂了,这里是米南乡,也是三大队,也是金姓的人群,那怎么会没有这个人呢? 但只是假想,他不知道金小麦到底是不是金朗,只有到达目的地后,再询问。 岳自达犹如晴天霹雳,恍如隔世,他想了很久,忽然又如枯木逢春的欣喜,“大娘,她是大学生吗?” “金小麦是大学生,我们这里是有很多大学生。”大娘自豪的说着。 “谢谢您大娘,请您告诉我金小麦住在哪里?” 大娘听后忙丢了手中圈卧在门口,现在已安分守纪的大狗,解开她系在身上补有多块补丁,质量低劣的围裙,把它随手丢在了箩筐上,“走,大小伙子,我带你去。” “大娘。”岳自达不想打扰这位好心的大娘。 “没啥,不远,乡里的路不好走,给你说也说不清楚。”大娘已经走到岳自达身边。 岳自达忙说好。 大娘快步走在前面,岳自达跟在她后面。 “哟,这小伙是谁啊?”经过一户人家,一个抱着小孩的女人忙问大娘。 “是找金小麦的。” 女人点点头。 大娘每走过一户人家,都会有人来关心她身边的那张生面孔,看来大娘的人缘很好。 乡间人与人的交流也很多,大伙儿有什么说什么,不窝着藏着,和这美好的大自然是匹配的。如果在城市,人人面对那巨大的压力,也只有顺应城市的生存法则,他们都会按照城市的步调生活,按部就班,小心翼翼地去争取自己的愿望。如果说,在乡村生活的人们是简单,勤俭而干净的,那么,城市的人群则是复杂,拼死而模糊的。 岳自达跟着大娘爬了两个坡,转了几个弯,欣赏着这里最自然的风光美景,他不时想象着金朗在这里快乐的笑和勤劳而奋进的身影。 “到了,就这。”大娘在一户住处停下说。 这座房子很漂亮,院落非常整洁,一位佝偻着背,白发苍苍的老奶奶正背对着他们,认真地拾掇着干柴,对他们的到来浑然不知。 “老奶奶,老奶奶……”大娘喊了好几声,老奶奶才缓慢转动着头,她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 大娘和岳自达走到她跟前,老奶奶看见后,才明白自己没有听错,“啊?”老奶奶望着大娘,发了这样一个音。 大娘忙拖岳自达到老奶奶跟前,提高了嗓门儿说:“这是外地来的,找小麦。” 老奶奶放下手中的干柴,站起身来,“小麦没回来。”她说完忙进屋去准备开水,大娘搀扶着她,帮她倒水,然后递到岳自达手上。“你有啥问的,问问。”大娘给岳自达挪了把椅子让他坐下后,她守在老奶奶身边。 “你是谁?”老奶奶声音颤抖,但很清楚。 岳自达也把嗓门儿提高说:“老奶奶,我是从城里来的,想问您金小麦有几个名字?” 老奶奶听后说:“小麦去城里挣钱了,每天在写字。”老奶奶似乎没有听懂岳自达的话。 “小麦有没有其他名字?”大娘忙帮岳自达问。 “小麦就是小麦。”老奶奶回答。 大娘遗憾地看着岳自达摇了摇头,岳自达没有头绪,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是金朗的家。 “老奶奶,有没有小麦的照片?” “啊?” “有没有小麦的照片?” “照片……”老奶奶终于听清了,忙进屋去拿出一个小本递到大娘手里。 大娘翻开来看,看后又伸到岳自达眼前,岳自达咬了咬牙,激动不已,“是她,是金朗!” 第三章 岳自达终于找到了金郎的家乡,心情由激动变为了沉痛。老奶奶随时都把金朗的照片放在最容易拿到的地方,因为她可以时刻看到她孙女的样子,金朗可是老奶奶的精神支柱呀。 给岳自达指路的大娘一直没有离开,因为她不知道岳自达是好人还是坏人。 “大小伙子,你是金小麦的什么人?”大娘忙询问起来。 岳自达此行的目的是了解金郎的一些情况,也是来圆金朗奶奶的一个梦,为了更好的帮助金朗,他只有撒谎,“我是她男朋友,她工作实在太忙,就叫我回来。” 大娘这才半块石头落了地,“哦,你还行啊,这么远都找来了,有孝心。” 岳自达为了让大娘相信,他向她描述了他和金朗在城里的生活。 “你们一定是神仙给配的。”大娘听了岳自达的陈述,终于放心了,转头对老奶奶说:“你孙女的对象,来看你老人家了。” 老奶奶喜出望外,拖着岳自达的手,紧紧的,特别欣慰的样子。 岳自达也紧紧的握住老奶奶的手,这种温暖是他对金朗的愧疚和对她家人的责任,岳自达在心里下定决心要照顾好这位老奶奶。 大娘在一边开心的笑了,“大小伙子,我走了,你照顾好老奶奶,有啥事就跟我说。” 岳自达忙说:“大娘,谢谢,麻烦你了。” 大娘笑了笑走开了。 “小麦好吗?”老奶奶拉着岳自达问。 岳自达哽咽着,孤独而坚强的老人,令他心里生疼,“她非常好!” 老奶奶点了点头,开心地笑着,脸上的皱纹深深浅浅,寂寞的蔓延。 岳自达帮着老奶奶劈柴,帮她处理日常最困难的劳务,就在这时,一个二十多岁,身体健壮的男子来了,他手里抱着蔬菜,身穿大红色背心,下身穿一条大裤管齐膝盖的短裤,他满身的汗水努力往下流淌,他看到岳自达拼命的样子傻了眼,忙喊,“老奶奶!” 岳自达听到男子的呼喊,向他笑了笑,又开始劳动起来。 “你是谁?”男子不友好又无恶意地问。 “我是金朗……哦……金小麦的男朋友。”等了等,岳自达见男子没说话忙说,“老奶奶在屋里。” 男子顿了顿,从头到脚看着岳自达,“小麦姐呢?” “小麦工作忙,没回来。” “你以前没来过?”岳自达摇了摇头,他知道这个小伙子不太相信他的话。 这时,老奶奶出来了,男人忙跑到老奶奶身边,高兴地说,“老奶奶,今天晚上吃啥?” “你问问哥哥想吃啥。”老奶奶说着指了指岳自达。 男人看了看岳自达又问老奶奶,“他是谁?” “他是你小麦姐姐的对象。” “哦。”男子点了点头,终于相信了。 “大哥,晚上吃什么?” “待会儿我去做。”岳自达笑了笑。 岳自达也没有搞清楚这个男子是谁,他没有问,接下来男人的问话却让他知道了。 “大哥,小麦姐是不是出事了!” 岳自达有种当头一棒的感觉,但他此时必须当好一个演员,“小麦她很好,没什么事啊!” “那……那,小麦姐姐还没托人送钱给我。”男孩有点不好意思,但又不得不说。 岳自达忙笑了笑,想了想说:“哦……我忘了,小麦……小麦让我给带给你。”岳自达慌忙掏钱,忽然停下问,“嗯,她没告诉我要给你多少。” “六百块钱,有一个月没给我。” 岳自达幸好带了很多现金,他知道在乡下是取不到钱的,“这里是六百块钱。” 男子高兴地接过手,“大哥,晚上吃什么?” 岳自达见男孩把他当做自己人了,他很高兴:“我们炖肉。” “好。” 晚上,岳自达和男子一起做饭,了解了很多关于金朗和金朗家人的事情。 “大哥,你可要好好对待我小麦姐姐哦,她很早就没了父母。”男子从水缸里舀出水来清洗菜。 “当然会好好待她,他们家发生过一场火灾?” “嗯,他们家当时不住在这,住在崖口那段,大火后,除了她和她奶奶,一家人都死了,之后,老奶奶搬到了这里。” 岳自达边烧着灶里的柴火,边点了点头,灶里红火的光映照在他的脸颊。 “听说小麦姐姐那时还小,当天晚上,她异常哭闹不止,硬要她奶奶在身边才不闹,所以老奶奶只好陪她睡,到了半夜,他们的柴房着火,说是那晚厨房灶里的火没有扑灭,掉出来惹的祸。小麦姐姐的爷爷和父母的房间恰好就紧挨着柴房,火势凶猛极了,他们都来不及逃跑,只有小麦姐姐和老奶奶逃出来了。” 岳自达听到这儿,心里很沉重,“小麦的父母没有兄妹吗?” “老奶奶就只有一个儿子,听说小麦姐姐的妈妈也是很早就死了父母的,其他的亲戚可能还有,但小麦姐姐都从没见过。” 老奶奶没有参与他们的谈话,而是拿着扫帚打扫院子。 岳自达问,“一日三餐都是你做饭给老奶奶的?” “是啊,小麦姐姐要我好好照顾老奶奶,她这么大年纪了,手脚也不灵便。” 岳自达心里轻松了许多,之前他还愁着这位老年人没有人照料,“谢谢你。” “不用谢,我要领工资的。” “你没有上学吗?” “上完初中就停了。” “你的家在哪呢?” “我的家就在后面,每天我都要在外面做农活,每当该做饭的时候,我就会回到这里,而且为了方便照顾老奶奶,我几乎吃住都是在这里,呵呵。”男子说完乐呵呵地抹了把脸上的汗水。” 晚餐是热腾腾的炖肉,三个人围坐在桌子边,热热闹闹地吃着,就像金朗上次回家的气氛,却又不完全是,真实的家人味道丢失了好久,以后也再也不会有,这所屋子的主人们的心里永远有个不满的圆,岳自达看着老奶奶和男子美好而满足的笑容,心痛痛的,因为他心里隐瞒了一个善良的秘密。 第一章 黑幕拉下,刘牛的司机带着几个工人,按照约定的时间去了装货地点。 在黑暗中,有几双眼睛在窥探着皇孟集团和刘牛公司的买卖,但当事人双方一点儿也不知道,还是按照正规的程序在办事。 司机牢牢记得老板交代的事情,要认真检查皇孟集团要运输的货物,司机看到皇孟集团派的人员完全是新面孔,今天慕扬也没有来,所以,司机很有信心完成老板吩咐的任务。 黑暗里的眼睛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这里是皇孟集团的仓库,门口有两辆车,一辆是皇孟集团的,另一辆是刘牛公司的,皇孟的车上堆满了货物,刘牛公司的司机一下车就要求检查它们。 “货物都在车上吗?”平头司机很有礼貌地询问。 “是的,因为我们的仓库满了,只能提前拣选出来,堆垛在车上,你们检查。其实,如果信任我们,大可不必劳师动众来检查,可以直接签个字,把车开走。”皇孟的员工太会说话了。 “我们都是打工的,老板怎样安排,我们也只有这样做,不是不信任,请理解。”光头司机忙笑着说,这货物,他们一定要检查的。 “那就辛苦了!”皇孟集团答应了,当然,按照规定程序,他们也必须得答应。 刘牛公司的员工们也很敬业,把大货车里的货物,依依翻腾着检查,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出了问题,他们或多或少也脱不了干系,况且老板有交代,最重要的是,刘老板没有来。 时间过去了一个多小时,皇孟集团的人都打起哈欠来,“好了吗?都想回去抱老婆睡觉了。” 全场人被这句懒洋洋的话惹乐了,平头司机忙说:“快好了,快好了,还有一、二、三……还有七件货物。” “我们打工真不容易呀,这会儿还在加班。”皇孟集团的员工怨声载道。 “兄弟,是呀。”光头司机嘴上这样附和着,心想,工资待遇那么好,还在闹腾。 很快,货物检查完毕,并没有发现不妥,包装完好,日期正确,数量准确,等等。 黑暗里的眼睛对视着,对于这个结果他们感到纳闷儿,一个人小声说:“我们去看看。” 另一个人摇摇头,表示不要过去了。 刘牛的司机办好事情,也松了口气,再三交代货车司机一路上要好好照看货物,务必顺利到达。 货车司机开着车走了,皇孟集团的员工也收拾着东西准备离开。 “兄弟,你们以后运货物可不可以预约呢?我们公司是生产企业,如果不预约,怕以后货车全出去了,耽搁你们的生意。” “兄弟,我们也是临时接到通知的,我们这些小虾米,只有听领导的安排,没办法去讨价还价。”皇孟的员工相当无奈的样子。 “你们每次货物都是临时运送?”平头忙问。 “是啊,我们这个仓库点一直都是这样,其他仓库就不知道了。” “哦。”光头司机忙接过话,拍着平头的肩小声说:“你这么闲呀,不累呀,别人公司的事情不用研究这么多,又不给你发工资,回去跟老板有交代就是了嘛。”光头说完,又转向皇孟集团的员工,“那兄弟,我们就走了。” 平头司机和光头司机忙坐进车里,开车离开了。 黑暗里的眼睛还没离开,还在看着这仓库的动静,仓库只留下了守夜的员工,该休息的员工都回去,一切相当正常,末了,黑暗里的几个人也离开了那里。静的,动的,暗的,明的,人人都在扮演各个角色,都有各自的动作和简单的目标,所有的一切交错纷扰,明暗模糊,造就了一个复杂的社会环境。 慕扬没有监守货物运输,也没有去尹赛琳的公寓,而是在咖啡店里和孟同仁聊天。 “今天晚上你不去现场,没问题?”孟同仁取下眼镜,揉了揉疲倦的眼睛。 “只有一车货物,没问题的。”慕扬仰坐着,依偎在沙发上,眼望着落地窗外的夜景,回答说。 “你现在住哪里?”孟同仁带上眼镜问。 “我没有和尹赛琳同居。”慕扬丢弃了窗外的景,看着孟同仁笑着回答。 “你是真的爱她?” 慕扬冷笑道,“这个问题不管是谁都有权利来问我,但你没有。” 孟同仁干咳了几声,一句关心的话,没想到撞上了枪口,他端起咖啡灌了一口,希望从枪口上转移开,他放下杯子,看着外面忙碌的车辆和行人,接着说:“那位小姐我不大欣赏。” “你欣赏金朗的那种类型,但我不喜欢。”慕扬有点生气,接着又说:“你当时就为什么想去吃那戳嫩草呢?” 孟同仁端着咖啡喝了一小口,他不愿意回答。 “我以前说过,你不要超越我们的关系,不要装作很关心我的模样。”慕扬平静地说着这些话,用勺子搅着杯子里的咖啡。 孟同仁没有在意慕扬的话,他应该是经常被慕扬这样说道。 这时,慕扬的电话响了,是尹赛琳,他把电话按到静音,丢在了一边。 孟同仁看着他这一动作,很自然地问,“是尹小姐?” 慕扬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他的举动让非常了解他的孟同仁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看来你不爱她,放了她。”孟同仁这话一说出来,真像一位善良的使者,来解救被困的人。 慕扬笑着,这笑里有蔑视的意味,“不接电话不代表没感情呀,每天接电话就一定有感情吗?” 孟同仁处处都在往陷阱里钻一般,明明觉得自己的话说出去,是八竿子打不着的,怎知他慕扬总能挨上边。 孟同仁又极不自然地干咳了几声,但他不得不说,因为他必须这么做,“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人生本来就短暂,多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有什么困难,我会挡在你前面的。” 慕扬皮笑肉不笑,他完全当做是在听戏,尹赛琳的电话又打来了,慕扬还是不慌不忙地按到静音,又丢它到一边,孟同仁见了叹着气。 尹赛琳这边正在屋子里转悠,打了好几个电话,她的扬哥都不接,真有这么忙?他可有好几天没去看她了呀。 尹赛琳一直打一直打,打得她都会唱慕扬手机的铃声后,才作罢,心想:“也许他真忙!”她安慰着自己,把电话轻轻地丢在床上,自己也蹬了拖鞋,眯着眼睛,嘟着嘴巴,慢吞吞的扑到在软软的床上。她的电脑开着,屏保变换着美丽的图案,五颜六色的,在屋子里跳动变化着,就像她之前所想象的生活,那是她和她心爱的扬哥无忧无虑,多姿多彩的生活。 第二章 一大早,岳自达就要告别老奶奶和红背心男子了,此行他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与奇怪的事情,金朗的生活单一而平静,人人对她的评价都极高,谁会杀害这样一个乐于助人,积极进取,勤劳勇敢的人呢?疼爱她都还来不及呢。 “大哥,下回和小麦姐姐一起回来。”红衣男子拉着岳自达,迫切地希望着,他也渴望看到老奶奶脸上挂着真实而满足的笑容。 “恩,有时间一定一起回来。”岳自达说着话,心里很难过。 “娃,好好照顾咱小麦啊,你也要注意身子骨呀。”老奶奶在一旁叮嘱着岳自达。 “奶奶,我一定会的。”岳自达的回答没有犹豫,但他的内心相当自责,他没有保护好金朗啊。 岳自达光着手来,这走的时候手里提着很多东西,有青菜,有水果,还有老奶奶弄的小菜,其实老奶奶为他准备的东西远不止这些。 “东西你说路上不好拿,那你们过年再回来吃。”老奶奶很想翻弄很多东西拿给她的孙女和“未来的孙女婿”。 “奶奶,我回来再吃,你要好好注意身体。”岳自达拉着老奶奶粗糙的双手,心疼地说。 接着他拍了拍红背心男子的肩,“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好好照顾老奶奶。” “我会的,你和小麦姐姐就放心!”红背心男子点了点头,回答说。 昨天晚上,岳自达塞给老奶奶一些钱,老奶奶坚决不要,说是让岳自达留着和金小麦好好过日子,岳自达拗不过,只好把钱交给红背心男子,这份信任,他也只有放在他身上了,他也斟酌过,心想:六百块钱一个月的工资,红背心男子把老奶奶照顾得不算坏,此人平凡朴素,心肠善良,做事热情周到,大概也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岳自达走了,提着老奶奶对他和金小麦的爱走了,心里有些不舍和担心,但他又不得不离开。 老奶奶和红背心男子送他到村外,他坚持不让他们送了,主要是怕老奶奶累着。 岳自达提着东西沉甸甸的,这一切应该是金朗所熟悉的呀,他脚踩在田埂上,脚边的青草都往他的裤脚边扫,摇曳着,抖落了身上的露珠,或滋润土地,或弄湿岳自达的鞋子。一路上,清新的空气始终陪伴着岳自达,这里和他的家乡一样自然而美好,他不时闭眼大吸气,恨不得贪婪地多吸上几口,因为只有在这样的乡间才可以拥有这种好呀,在城市,再有钱的人也买不到。 岳自达走着走着,他看着白白的云,突然想到了小虎牙,是叶飞的小虎牙,他居然想她了。这几天以来,他从没想过她,他知道她要成为别人的新娘,于是,不想再牵扯。其实一直以来他都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假装叶飞只是在耍脾气,假装那只是一个梦,或者假装他还没有遇到她。 可现实和残酷的记忆不得不让他清楚的知道,她的确想要成为别人的新娘,她的确也不再属于他,此刻,他却异常地好奇,叶飞挑选的那个男人究竟是何等人士,会比他优秀,给她比他给她还要多的幸福吗?叶飞的选择是正确的吗?岳自达在心底认为,叶飞没选择他岳自达一定会后悔的。当然,她既然选择了虽然得不到他给的幸福,爱她,也希望她得到爱人给的幸福。 叶飞提前到杂志社报道了,她不再窝在家里写作约稿了,以后她要如杂志社的其他同仁那样坐在办公室里工作,热闹着,才不寂寞。 叶飞穿着白色束腰衬衣,蓝色棉布短裙,白色的高跟凉鞋,头发梳成了马尾,垂在肩边,她昂首挺胸地走进杂志社。 “叶飞,是你吗?”杂志社的同事,上次谈论慕扬的那个年纪稍长的女人。 叶飞冲她笑了笑,点了点头,然后眼睛扫完各个角落,乐滋滋的和大家问好,“大家好,叶飞回来了。” 这时,埋头苦干的,打扫卫生的,打电话复印资料的……统统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鼓起掌来,“小飞,回来啦。” “叶飞姐,欢迎呀。” “……” “叶飞姐,你瘦了呀,憔悴了哟,回去受苦了?”上次谈论慕扬的另一个年轻女孩立刻跑到叶飞身边,怜悯心疼的样子。 叶飞轻轻捏着她的小脸蛋,笑着说:“减肥呢,看到效果了。” “叶飞姐,有没搞错,你之前一点也不胖好不好。” 没等叶飞回答,一位男同事拿着东西走这经过,忙说:“叶飞,你不在家里办公了啊,想我们了?” 年轻的女孩忙敲了一下那位男同事的资料,开玩笑说,“去,一边儿呆着去,谁想你呀?没看见姐妹儿聊得正开心吗?” 叶飞笑着,“是啊,想大家了。” 这时,一阵干咳的声音传入大家的耳朵,所有人都匆忙地各就各位了,年轻女孩也蹑手蹑脚,吐着舌头回到了座位上。 叶飞没有太大动作,孟同仁走到了她身边,“叶飞,欢迎你回来。”他的语气冷冷的,可能在注重自己的威严。 叶飞只淡淡笑了笑,“谢谢主编。” 叶飞昨天给孟同仁打的电话,他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让她来工作就是。 “好好干。”孟同仁说完就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叶飞收拾着自己的桌子,若有所思的样子,接着,她瞅了瞅金朗以前办公的地方,那里已经没了桌子,只是一块空地。 岳自达刚走到湖边准备过河,今天他没这么幸运,没碰到过路的马车,只得连走带跑努力奔走,不过他走过一次,知道路的方向,节省了很多时间。 岳自达兴致勃勃地瞻望湖里船只上的人,那位老年人呢?怎么不见他的身影? “小伙子,要过河吗?”一个中年男人恰好在这边忙问。 岳自达不大想上这只船,他仍然四处寻觅着。 “过河吗?走。” “请问昨天在这划船打鱼,抽水烟的大爷呢?”岳自达没瞧见老大爷,他忙问中年男人。 “他今天没来。” “哦。”岳自达有些遗憾,只得上这只船了,他还要赶时间,心想,如果有缘,下次再来,他一定会看到大爷的。 第三章 岳自达上了湖边的船,他仍然希望老大爷可以突然出现。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不是电话,只是一条短信息: 岳先生,您好! 不知您有没有查收邮件,是否认真读过里面的内容?那些是关于金朗小姐的。 岳自达看完短信,心情激动不已,忙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回拨了那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他连续打了几次,话筒里依旧是那句话。岳自达很想知道是谁,于是,他查询了手机号码的归属地,是他工作所在城市的手机号码。刚查询完毕,岳自达的手机就没电了,他把手机放到一边,思考着这几句话的意义,它们可能要带领他步入怎样的迷潭和陷阱,也许,他会因为它们,即将揭开一个藏匿于深渊的秘密。 岳自达有三种选择,第一种,不管不顾,就当作是个把戏;第二种,要管,按照短信的指引,回去查看邮箱里的内容,然后全盘谋略,抓住关键,弄清事实,不但要把凶手找到,还要拉出指引他的那个人来;第三种,同第二种,只是要请警察局帮助,或者将情况提供给警察局,让他们查案。 岳自达会选择哪一种呢?他现在坐如针毡,归心似箭,似乎要到了那座城市,他才能够定夺。 发信息的人会有什么目的呢?为什么此人之前一声不吭,到了现在才提出来?那个人会因为金朗的死或者其他关于金朗的事情受到牵连或影响他的生活吗?是不是那种威胁迫在眉睫了呢?也有可能,此人与杀人凶手之间有问题,之前一切安好,由于一些冲突和矛盾,他需要提出来。可能性太多了,让岳自达扑朔迷离,难辨雌雄。 赵红今天该出院了,他的母亲见他已经康复,又接到学校的紧急电话,于是她只得返回学校。 赵红的头上仍然贴着药,只是没以前的药贴大了,他面无表情地站在地上整理着床上东西,林妮在门口呆了好久,一直认真地看着,赵红没有发现,他的脸一直朝着屋里。 她知道,他仍然心事重重,在赵妈妈面前强颜欢笑,然后又在她面前假装快乐,因为在这几天里,林妮使了浑身解数想让赵红努力勇敢向前,快乐积极生活。她给他讲寓言故事,她给他说名人事迹,她还给他说要他做好她的榜样,她想着,拯救了他,也就是拯救了她自己。林妮给赵红讲的小故事,多如牛毛,他记得她给他讲的第一个故事,她说,“一天,有个牧人抓住了三个动物,一只是绵羊,一头是奶牛,另一头是小猪,绵羊和奶牛很温顺,小猪却在一边嗷嗷大叫,绵羊和奶牛不解,甚至有些厌恶小猪的声音,“你哭闹什么呀?!我们经常被他抓的。”小猪忙对它们说:“他要的只是你们身上的羊毛和牛奶,可是要我的命呀!”林妮讲的这个小故事,她是想告诉赵红,她既不是绵羊,也不是奶牛,她是“小猪”,但不是囚笼里的“小猪”,她是懂得笼里“小猪”痛苦,在惶恐地看着笼子里的他,善解人意的小猪。从个人角度来说,为了给自己勇气和希望,她也会拯救笼子里的小猪的。 赵红当时听到这个小故事,他并没有释放心中的闭塞和孤独,只是听听就好。他觉得这个故事只是用来说教小朋友的,没想到,在他离开医院之际,这故事对他到还有那么点儿受用的意思,他满脑子都是林妮那小心翼翼,万分真诚的模样,还有她那天真而好听的声音,他居然笑了一下,以为不可能记住,却异常地记忆犹新。 林妮见他笑了,也莫名其妙地笑了笑,“喂,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呀?”林妮知道他并不高兴,所以这自发的,没有掩饰的表情,更让她好奇。 赵红忙转过头,“你什么时候来的呀?” “刚刚啊。”林妮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笑着说。 “未必。”赵红假装很快乐的样子。 林妮微笑着,“恭喜你。”她由衷地祝福他身体痊愈,可是他的心,却仍是伤痕累累,她未能帮助他康复,但她暗暗在心里下定决心,要坚持帮助他,她想,水滴穿石的精神,屡试不爽,一定奏效。 “呵呵,谢谢,应该的,再不好,我都要发霉了。”赵红点了点头,看着窗外的阳光,很向往的样子,接着,他忽然想到什么,忙转身从包里拖出纸和笔,“林妮,联系方式。” 林妮手捂着嘴笑了,“一定要记在纸上吗?”她忙掏出手机按起来,等了等,赵红的手机响了,他傻傻地笑着,指着他的脑袋,故意把声音变为粗犷型,“砸坏了。” 逗乐了林妮。 “一定是我妈给你的号码。” “恩,看来脑袋没坏掉哦。” 赵红笑着,忙拿出手机,存储了林妮的号码,给她取名为“故事天使”,说,“我妈妈特别喜欢你。” “是吗?”林妮被夸,还有点不好意思。 “是,对了,你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故事呢?” “我爱收集呀,只要是让我觉得亲切、自然和上进的东西,我都会收集,而且我特别恋旧,家里保存了很多寓言故事书,有小本的,最老的那种,旧旧的,却很有味道,保留了儿时的回忆,还有大本的,包装很美,质量越来越好,材质越来越多,图案也越来越好看,我的书架上找得到我的历史,现在和未来。”林妮说着,乐开怀。 “未来?”赵红的脸上映着她的笑。 “未来我一样会坚持收集它们。”林妮说完,头低垂着,“喔,以后正式工作了,可能会更忙,更有压力。” 忽然,她又笑着,信心百倍,犹如娃娃的脸,“不过,我一定会坚持,你要监督我哦,呵呵。”林妮右手食指一竖,一收,调皮地说。 赵红点了点头,心想:这姑娘真打算和我做朋友啊,这位“心理医生”太敬业了,只怕我赵红不配呀,“你那么自觉,不需要谁监督。”赵红既表扬了她,也在心细如尘的林妮面前表现出了自卑。 第一章 依然是在赵红即将离去的病房里,赵红那自卑的回答,让林妮很难过,她故意想让气氛轻松些,“哼哼,你被骗了,我小时候就是被父亲主力监督的,长大一点就换被老师主力监督了,以后他们年纪大了,力不从心,总得有个朋友来监督我,最好就是警察朋友。” 赵红耸了耸肩,没明白透彻,“为什么一定要是警察,难道她一直都是被警察监督着?” “林妮,你上回跟我说,你只是暂时在这里工作?”赵红跑去窗台边,爱着外面的色彩。 林妮也慢慢靠去窗边,也想看看外面的色彩,“是啊,我只是在这里实习,等一段时间我要去上学了,以后正式的工作会在部队。” 赵红一股莫名的欣赏涌上心头,这林妮不简单啦,“军医?” 林妮点了点头,“妈妈不想让我当医生,爸爸不想让我当警察。” “是啊,父母都不太愿意自己的孩子吃苦,他们长年累月干自己的工作,了解了那个行业的苦楚。” “恩,答对了,那你妈妈是不是也不让你当老师呀?” “呵呵,举一反三吗?我的父母都没有怎么要求我,当警察完全是我自己的选择。”赵红说完又问:“那你为什么又去了部队呢?” “我真的一点儿也不听话,军人和医生我都做了,呵呵。”林妮调皮地说,接着她收拾了表情,很认真,“我非常喜欢这份职业,觉得它神圣、伟大、光荣而沉默,也有可能是传承了我父母亲的特质!” 窗外的树上有一对小鸟,也在唧唧喳喳地唱着,就像窗户边的他们,叶飞手捧着鲜花,等了好久,她不想打断他们的交谈,叶飞知道今天是赵红出院的日子,既然知道,也就该来祝福一下,虽然谈不上熟悉,但也算是有缘相聚,她的处事方法是,尽自己的能力付出,不求回报。 叶飞依在门边,看到他们俩,却莫名其妙地想到了她和岳自达那些美好的回忆,他们也曾有过这样一幅犹如神仙眷侣的美图,那时他问她,“飞儿,你说外面的小鸟在说什么?” 叶飞手托住腮帮,装腔作势思考着,“在说话吗?我听到它们在唱歌耶。” 岳自达以为叶飞想到怎样一个惊世骇俗的答案呢,没想到是这样,他忙笑着单手抱着她,叶飞也跟着笑了,幸福地靠在岳自达的肩膀。 “我觉得它们是在为宝宝取名字。” 叶飞忙起身,看着岳自达,笑着说:“你想好多呀,未来几年的事情,现在就在想啦。” 岳自达狂笑,“我没有说我们要给宝宝取名字呀,你反应这么大,想嫁给我了吗?”他乐得哈哈大笑。 “你……你明明在暗指嘛。” “有吗?我的飞儿,没有啊,我只说小鸟呀。”岳自达逗着叶飞说了话,还拉着叶飞让她看树上的鸟儿,好象那两个小家伙就是他的“证人”一般,其实,他心底当然想的是和叶飞谈谈以后的必经之事啦。 叶飞捂住耳朵,她每次和岳自达的意见不统一的时候,就要这样,因为他有太多的话来反驳,弄得她气不是,不气也不是。岳自达见叶飞这可爱的举动,心里非常甜蜜,忙掰下她的手,紧紧地握住,从叶飞身后环抱着她,“说真的了,如果给我们的宝贝取名字,要叫什么呢?” 叶飞笑着,望着窗外一语不发。 “喂。”岳自达见她不回答。 叶飞抿笑着,仍坚持着不说话。 岳自达从她身后探出头看着她的脸,“喂。” 叶飞不语。 “喂,喂……”岳自达开始动武了,他轻轻挠着她痒痒,叶飞忍不住了,张口大笑,努力挣脱,岳自达见这状态,忙手下留情了,威胁着说:“快说,不然……哼哼。” “好啦,就叫叶小飞。”叶飞服了他了,她豪迈地说。 “叶飞,你对咱们孩子太不负责任了啊。” “为什么取叶小飞就是不负责任呀。” “那……你说说为什么要取这个名字。” “嗯。”叶飞左看右看,清了清嗓子,“听好了啊,孩子他妈妈美丽动人,国色天香,秀外慧中,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天生丽质 ,温文尔雅 ,聪明伶俐,温柔可人,善解人意,出类拔萃 ,才高八斗,德才兼备,妙手丹青,莺声燕语,卓尔不群,完美无暇。”她几乎是一口气说完的,接着吸了一大口气,“取这名字,他一定和他妈妈一样能干。” “哦。”岳自达拖长了音,接着又小声说:“可他爸爸也是玉树临风,顶天立地,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气宇不凡,一表人才,足智多谋,万事亨通,大义凛然,文质彬彬,壮志凌云,见多识广呀。” 叶飞忙看着岳自达,面无表情,学着老巫婆的声音说:“哈哈,没看出来。” “伤心。”岳自达平静地说着。 叶飞没管他,接着问,“阁下有何高见啦?” “孤王很伤心。” “为什么?” “因为孩子不跟我姓。” “喂,现在男女平等了耶,孩子跟妈妈姓姓有何不可哩?” “飞儿啊,男女只是部分平等,不然再给宝贝取个名字,要有深度和意味的。” 叶飞这回可在认真思考着,“叫什么好了?” “叫岳飞。” 叶飞噗哧一笑。 “笑什么笑,南宋名将,威风凛凛,铮铮铁骨的英雄。” “你很会想哦,不错,有你的姓,还有我的字,不过,大将军享年只有三十九岁耶。” “你是顾虑加迷信。”岳自达振了振音说:“现在是和平年代,丑恶凶险的伎俩不被这个时代接纳,属于战争时代的东西,已经随着战火烟消云散了,你要往好里想,岳将军手握沥泉枪在战场上英姿飒爽,无所畏惧,所向披靡,是那个时代的佼佼者,我们的孩子要学习他的精神,在学校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在职场越挫越勇,奋斗不息,争取为社会,为世界做出贡献,成为属于他那个时代的佼佼者。” 第二章 叶飞以为美丽善良的护士可能会是岳自达的伴侣,这样看来,小护士是大爱着所有的病人,她精力充沛,善解人意,脸上永远挂着干净而迷人的微笑,活脱脱一个小仙子。 “赵红,林妮。” 赵红和林妮忙转过身,林妮笑着,赵红忙说:“叶小姐好。” 叶飞忙递过鲜花,“恭喜你出院了。” “谢谢,还要谢谢您为我们做的饭菜,您的厨艺相当不错。”赵红忙接过鲜花。 “嗯。”林妮很认同,虽然她没吃上,但至少也有闻到饭香。 “过奖了。” “我可能对金小姐的案子帮不上忙了,因为我被调去做文案了。”赵红脸上虽然笑着,心里却在哭泣。 林妮好紧张的样子,叶飞知道林妮很怕她说出落井下石的话,让赵红本来难过的心情,更是乌云密布。她也明白,这个姑娘很在乎赵红的心情,她和他很有可能会走到一起,这是她的直觉,女人的直觉。 “文案工作也很重要,我们杂志社每天都是跟文字打交道,加油,我觉得你非常能干,也还有大把值钱的青春,还有,金朗的案子,你费了不少心,很感谢。” 林妮听完笑了,看着赵红的表情,他也看了看她,笑了笑。 这时,林妮的手机响了,她忙说:“对不起,接个电话,你们聊。” 赵红让叶飞坐,他去了洗手间。 林妮忙走到门外,“小岳哥哥。” “小林妮,我长话短说,手机没电了,我发短……” “嘟嘟嘟……” 电话断线了,林妮忙回拨了岳自达的电话,已经关了机,她想了想:可能小岳哥哥是要发什么重要的信息,会是什么事情呢。 叶飞听到林妮的讲话,她一听到她喊“小岳哥哥”,全身像触电似的,她心跳顿时加快,要去问问情况吗?问,可她已经和他没有任何瓜葛,不问,他会不会遇到困难,如果正需要帮助呢?可他为什么没跟她打电话,而是跟林妮打的,几天的情感就可以获得优先权?可她叶飞心里再难过再认为不公,事实已是如此,岳自达不受道德约束,有自主的权利。 就在这时,林妮握着手机,等待着岳自达的信息,她走到叶飞面前,拖她到了门外,赵红从厕所里出来了,只看着她们笑了笑,忙去收拾东西,她们到了门外,林妮犹豫了一会儿,她也不知道当不当讲,“姐姐,嗯……刚刚小岳哥哥打来电话,说是要发什么信息……” “林妮,你不需要跟我说的。”叶飞笑了笑,扶着她的肩说。 林妮看着叶飞,她的眼里有个闪着亮光的希望,“姐姐,你们还有希望吗?” 林妮的这句话直截了当,把叶飞问住了,这也是她心底的疑问,为什么不算熟悉的人会谈论到这样的问题,她不知道如何回答。 “其实我来这家医院不久,只是实习,小岳哥哥是我护理的第一个人,对于这个社会我才刚探出一个脚尖,所以我很好奇,可能做了很多工作以外的事情,说真的,姐姐,在我心里是把你们当作老师,当作朋友,那几天,我认为我看透了你们的关系,不是矛盾,而是他深深地爱着你,而你也深爱着他,你们之间一定有不能言语的沟,对不起,这只是我的猜想。”林妮很抱歉地笑着低了头,接着说:“姐姐,如果可以,请继续。” 叶飞听了她的话,心里只有感谢,至少小护士在关心着他们,至于可不可以,叶飞没有半点想法,她心如止水,爱着林妮的单纯与满满的希望,这些,她曾经也拥有啊。 “林妮,谢谢你。” “我不大礼貌。”林妮忙说。 “不,我谢谢都还来不及呢。” “你们应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美好的伴侣,我希望你们在一起。” 叶飞不语。 林妮又接着说,“姐姐,小岳哥哥刚打电话,语气急促,可能有很严重的事情,如果他需要帮助,我们一起帮助她,好吗?” 叶飞没有深入思考,只点了点头。 这时,林妮的手机响了,是短信息,她没有先看里面的内容,而是直接回拨了岳自达的电话,对方的电话响了一声就断了,“他的手机没电了。” 林妮挂了电话,在叶飞面前打开了短信息,内容如下: 小林妮,我现在急切需要你的帮助,事关金朗。我现在手机没电,不能上网查收,我本想请警察局帮忙,但事情未弄清楚,我不想草率打扰,所以,希望小林妮帮忙查看,如果事关重大,将情况反映给警察局,找上次我住院时,看望我的警察,如果不严重,等我回来,谢谢! 下面是岳自达的邮箱号和密码。 叶飞看了文字信息,对于邮箱号她没有看,因为她记得,此刻她是一副惊讶的模样。 “姐姐。”林妮喊着叶飞。 叶飞走神了,没听到。 “姐姐。”林妮加大了分贝。 “啊?”叶飞反应过来。 “小岳哥哥不在本市?” 叶飞赶紧收敛了思绪,“不知道啊。”等了等,她说:“我们去看看内容。” 这时,赵红出来了,他不知道她们在谈论什么事情,但知道她们即将要离去,“你们聊,我先走了,下次再聚。” 林妮见赵红出来,本想送他,但手边的事情很紧要,“好,记得联系,开心。” 叶飞也忙说:“再见。” 赵红挥着手走了。 林妮本想领着叶飞去办公室的电脑上查询,到那这应该是个很重大的秘密,“姐姐,我们在手机上查收好了。” 叶飞很赞同,忙去拿包里的手机。 林妮忙拦阻她,“姐姐,我的也可以上网,用我的,不用拿。” 叶飞便停了手。 林妮在一边操作起来,不一会儿,她好像查看到了,叶飞在一旁看着她,“怎么样?” 林妮一直看着手机,很奇怪的表情,“哎哟,密码错了耶。” “你输入正确吗?” 林妮忙把手机拿到叶飞跟前,“你看,不行。” 叶飞记得岳自达的邮箱密码,的确没有输错,“他发给你的信息上是这个吗?” 林妮忙去翻信息,“哎呀,刚不小心删掉了。” 叶飞有点着急了,“怎么删了呢?”她忙掏出手机给岳自达打电话,还是关机。 “对不起呀。”林妮很自责的调。 “没关系,可能他换了密码,发错了,他以前就是这个密码的。” 叶飞看了看林妮,若有所思,接着她靠上了墙,咬着唇角,沉默着。 第三章 下午,赵红就去警察局报到,之前他受伤,同事们都积极地去看他,他很是感动,这时,他正提着水果呢。 “小字辈儿,你来啦。”赵红的同事小梁正抱着文件在走廊上走着。 赵红只点了点头,没什么脸面,他知道自己被调去做文案,同事应该都知道了,“来。”他从口袋里掏出二个大苹果。 小梁忙使着眼神,示意赵红把果子搁在文件上。 赵红忙笑着放了上去,然后,径直往工作的地方走去,一路上碰着同事就送上一两个果子。 常打交道的那一块,都分发了水果,但林彬的办公室他没进去,不是生气,也不是不愿意,只是那种心情不允许。 赵红报完道,慢悠悠地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一个地方。 “小赵。”蒲玉刚从办公室里出来,看到他很惊讶。 赵红忙转身准备走开,怕师姐声音太大,被林彬听见。 蒲玉看出来了,忙拉住他,看着他后脑勺的疤,小声说:“好了?” 赵红也不好走脱了,“嗯,玉姐好。” “傻小子,你跑什么呀?”蒲玉语重心长的样子,“姐还有事,你要不进去和他们打个招呼,别去和林老计较,你记住,他是为你好。” 赵红看着蒲玉,心想:为什么所有人都毫无疑问地说林彬好呢? 蒲玉见赵红没反应,拍了拍他,“好了,我走了,你进不进去,自己定夺啊,改天我得约你好好谈谈。”她说完忙走开了,留下赵红在那里孤独地点头。 赵红在门口等了等,最终还是走掉了。 林彬正好在办公室里工作,他刚才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他也猜到是赵红了。 这时,他嘴里叼着烟,正翻阅着叶飞带给他的信件,那个信纸上的“密文”:。 “小印。”林彬把信纸递给印功新,“看看这是什么文章。” 印功新忙接过来,从头看到尾,“林警官,是最后的这个数字吗?” “不一定。” 印功新忙皱着眉头,想要找出个所以然来,心想,既然林警官让看,一定就有猫腻,有问题。 “” “i4s7?”印功新念出了声。 林彬忙又递给印功新一封信件。 印功新接过来一看,这封也是打印的,落脚的署名是“小木”,印功新将“小木”和“i4s7”写在白纸上,他已经知道这是密文的突破口。 林彬笑了笑,在一边看起文件来。 印功新皱着眉头,笔在纸上画着,“is、47,。”他还使上了手机。 过了好一会儿,林彬看了看手上的表,又瞅了瞅印功新。 “林警官。”印功新忙从椅子上跳起来,激动不已,递给林彬一张纸。 林彬将烟蒂触熄与烟灰缸,很满意的样子。 纸上写着四排字: 你如果不嫁给我6月1号 i4s747 小木 林彬点了点头,手托着下巴。 印功新忙说开来,“林警官,他那个“小木”明明就是一个提示,但为什么又要提示呢?他为什么要用五笔输入和手机序号呢?” 林彬点了点头,“问到点子了。”接着他笑了笑,旁边的其他人也笑了笑。 “但?” “不知道原因没什么,暂时这个不重要,等到该知道的时候,你自然知道。” 林妮和叶飞查收邮件后,没过一会就分开了,叶飞和林妮约定好,时刻跟岳自达打电话,没准儿他电话突然又有电了了。 这时,林妮正往警察局赶,她想去找林彬,站在楼下左右踱步迟迟不上楼,之前她在医院给岳自达发了很多条短信,她相信他一打开手机,就能看到。 “妮妮,怎么在这儿呢?”王局长看到林妮,忙走去了她身边。 “啊……王叔叔,我……”林妮被王局长撞见了。 “找你爸爸呀?在楼上。” “哦。”林妮不想和王局长深入谈,忙点头,往楼上走,“好的,好的,王叔叔,我知道了,您去忙。” 王局长慈祥地笑着,走开了。 林妮刚走进大厅,见她的王叔叔走了,又停了下来,突然又看到熟悉的面孔,幸好她没被看见,她忙护着身上的挎包,跑去了僻静的角落,她只是想静静地琢磨要不要上楼去禀报呢。 林妮思考着,双手握成拳头,轻轻地碰撞着,体现了她的焦急和矛盾,“这个重要还是不重要啊?”她在原地转着圈。 叶飞这边也在焦急踱步,她在自己的家里转悠,她一直在给岳自达打电话,打得手机都没电了,一直都是那句话,“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叶飞手交叉环抱着臂膀,不只叹一口气。 岳自达这边刚到飞机场,他一直都尝试着开手机,没电了,一点余电都没了。 他在机场大厅等待着,到处张望,试图寻到一个人帮帮他。 “哎,兄弟。”岳自达终于看到一个合适的人选,忙看着那人说。 那人停下了,看着岳自达,还看了看大厅的时间表。 “我借用一下您的手机可以吗?” 那个人从头到脚打量了岳自达一番,“那个……不好意思,我赶时间。”接着忙慌慌地跑了。 岳自达叹了口气,没有放弃,现在去充电也来不及了,因为上机的时间快到了。 “小姐,我能用一下您的手机吗?” 小姐被吓到忙跑开了。 “叔叔,我有急事,能不能用用您的手机。” 这位叔叔忙掏出了手机,岳自达的执着没有白费,“谢谢,谢谢,万分感谢。” “用,我是送人的,也有时间,我在一边看你急的哟。” 岳自达这时已经上好了自己的卡,里面有好几条短信息,是林妮发,岳自达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有怀疑和惊讶,他摇了摇头。 “谢谢,叔叔,太感谢您了。”岳自达把手机恭敬地递到那位叔叔手里,忙抱歉地跑开了。 那位叔叔笑了笑,也走了,忙了别人的燃眉之急,看来他心里也高兴。 第一章 岳自达在接收林妮的短信时,就记住了林妮的电话号码,他看了看时间,还有一点儿时间,他忙去拨打付费电话。很快,电话接通了,“小林妮,我是小岳哥。” 林妮这边仍然在警察局楼下呢,她还没拿定主意,非常着急,“喂,小岳哥哥,你在哪里呢?” “我在机场。” “你去了哪里呀?” “我快要上飞机了,回来再说,小林妮,暂时不要去警察局。” 林妮松了一大口气,“哎哟,幸好你给我打了电话,我正在警察局呢,还没上去。” “那你回去,我先上飞机了,回来再找你。” “好。” 岳自达挂了电话忙跑去检票了。 林妮望着警察局的楼上,站了好久,还是回去了。 林妮自从到医院实习,就没有回过家,她突然好想她的爸爸妈妈,虽然也常见,但都没在家里相聚,那种缺失感觉是那温馨的味道,只有在家里和家人一起相聚才能有的味道。 林妮在超市里买了妈妈爱吃的桃子,还有爸爸爱喝的竹叶青。 林妮乐呵呵的提着东西,忙拿出手机打电话,“喂,妈妈,医院忙不忙?” “女儿,怎么了呀?” “我今天想回去住,实习也快结束了。” “好的好的,待会儿我跟你爸爸打个电话,我们一家人长时间都在外面忙,今天咱们就聚聚啊。” 林妮笑眯了眼睛。 林妮很快就回到了家里,她看到从小居住的地方,什么也没变,心里很温暖,突然牵出好多美好的回忆。 小时候,每天早上,父亲就会要求她早早地起床,在客厅里练习蹲马步。她这时正在客厅转悠着,那时,小林妮好可怜,好累,但她又必须得听父亲的话,不然就会吃鞭子,那段日子,她总怀疑自己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但她又很有骨气,心里想着,先受着,等长大一些就离家出走,去找亲生父亲。那时候,妈妈在一边做早饭都心疼着,眼睁睁地看着小林妮的泪珠子颗颗往脸上滚。但等林妮大一些后,小林妮所面对的锻炼和考验也就越多,但她却不再觉得父亲是假的了,她心里很清楚,这一切是父亲的爱,因为小林妮很听话,她会听妈妈给她灌输的东西,所以小林妮那假父亲的思想,很大一部分也算是林妮妈妈给她纠正的。 林妮自从上高中起,就很少回家了,父亲为锻炼她的能力,下了硬性规定,命令她只能过年才回家,为这事,林妮妈妈哭了好几回,哭到最后,想到是为女儿好,只得咬牙熬着。林妮妈妈有好多次都偷偷跑去林妮的学校,林妮爸爸是不知道的,想到这些,林妮笑得很甜,辛苦和泪水换来的是今天的美好,让她学会了,懂得了很多人生道理。 林妮把买回来的东西放在饭厅的餐桌上,还是以前的桌子。想想,林妮已经有整整三年没回家了,却依然是熟悉的感觉,特别有安全感。这张桌子上以前放过好多美味的菜肴,有爸爸做的,有妈妈做的,还有小林妮做的。 林妮这时忙跑去她的房间,里面还是以前的模样,床单被套都是干干净净的,看来林妮妈妈时刻都在打扫着女儿的房间,她忙坐去床上,抱着她床上的大白熊,大白熊还是爸爸有次带她去动物园的时候买给她的。林妮爸爸也只带她去过一次动物园,白熊也是林妮父亲送给她的唯一礼物。林妮看到那张写字桌,白色的有些年月的桌子,那个地方是她挑灯夜战的地儿,她想她小时候在那读万卷书,辛苦万分的小模样,眼睛里映照着台灯,闪烁着光芒,她不禁笑出了声。 林妮翻起身去打开了台桌的抽屉,里面仍然是整整齐齐,笔都是满心的。旁边的书架上还有许多书籍,有课本,也有课外书,还有她小时候写的日记,她取出来看了看,笑出了声,这些都是小姑娘小时候的想法和视界。林妮看着日记本上深深浅浅,稚嫩的字迹,还有那幼稚的思想,她忽然嗅到了童年的单纯岁月,那是不焦不愁,无忧无虑的日子。她从书架上又取出了一本日记,这是初中的日记,有很多小秘密就在里面的日记纸上,但现在他们已经不是小秘密了,曾经,有的小思想被父亲教育过,有的小感情被妈妈遏止过,还有些小想法不是把父母亲笑得前俯后仰,就是气得他们大发雷霆。 林妮妈妈曾说过,要把小林妮的成长历程保存完整,让她别忘记父母这一路上陪伴她的心思和辛苦。林妮妈妈说这句话的时候就是因为她的一则日记,那是小林妮告别初中时候的日记,日记的内容是,她很高兴辞别初中的日子,想到要去高中住校,想到不用再经受家庭的管制,她心里乐滋滋的,以后她就可以自由自在地翱翔于蓝天之中了。林妮妈妈有看女儿日记的习惯,她知道不道德,但为女儿好,她只得做“不道德”的人。林妮妈妈如果从日记里面发现的是小问题,她会在日常的事里,对林妮加以引导和说教,所以小林妮不知道她的妈妈会看她的小秘密。但最后的这篇日记,林妮妈妈只得拉着林妮直接教育了,当然,她也不想落个偷看女儿秘密的“霸道妈妈”,在教训了林妮后说:“今天打扫卫生,无意看到的,对不起。”林妮受了教育后,她在屋里一动不动思考了好久她妈妈说的那些平常而寓意深刻的话语,直到现在,她都记忆犹新,那则日记不见了,很早就不见了,就是她想通后,毫不犹豫撕掉的,她明白自己伤痛了父母的心。等林妮长大些后,林妮妈妈就把看她日记的秘密告诉了她,林妮认为妈妈做得对,她很感谢妈妈,让她成为好孩子,棒学生,优秀女青年。 柜子里还有二胡、电子琴、口琴,等等乐器,小时候她可是学校的小明星,美丽可爱又多才多艺,这些东西,是林妮妈妈要求的,她希望她的女儿多才多艺,认为技不压身,多学点儿总有好处。 第二章 林妮承载着父母伟大的爱,同时也需要承担独女敬老的重大责任,她生病时,不会打电话给父母,她遇到苦难时,也不会去麻烦父母。在她去外面上学以来,她除了用父母的钱交了第一年的学费外,之后就再也没有用父母一分钱了。当然,林妮的父母亲没有扣留她的生活和学习费用,只是为她找了机会给她一个有紧绷感,有压力的环境,逼她学会自给自足的能力,于是她不得不融入那个氛围,自发地努力奋斗,做兼职打工赚钱,积极参与各类活动,她每年所获得的奖学金也相当丰厚。 林妮拿出了口琴,好久没吹了,小时候她经常吹得唾沫横飞,泪眼朦胧的,跟个丑小鸭似的。这时,她用手抹了抹它,接着靠在唇边吹起来,这是一曲优美的小调,是父亲教她吹的第一首曲子。 林妮望着窗外,小时侯她就喜欢望着太阳出现的地方吹着小曲儿,吟唱生的伟大与命的坚强。林妮吹了又停,停了又吹,反复着,为的是再寻回那时她所吹过的曲子,一次次掂量着,为的是找准旋律与从前的感觉。 林妮妈妈回来了,她轻轻打开了门,听到口琴发出的曲,笑了笑,她不想打扰小林妮,于是轻脚轻手的,就象过去小林妮在学习时,她不愿打扰她一样。 林妮妈妈看到了桌上的桃子和竹叶青,心想:这丫头还真有心。 尽管林妮妈妈很小心,小林妮还是听到了声响,她猜测一定是她亲爱的妈妈。 “妈。”林妮嗓门儿够大了,着实让林妈妈一惊。 林妮忙从卧房里冲出来,紧紧抱着妈妈,林妈妈这才笑着抱了抱她,“乖女儿,今天是怎么了?” 林妮松开妈妈,幸福全写在了她的脸上,“妈妈,想您了。” “哦哟,好。”林妈妈觉得这话酸酸的,笑开了颜,接着,她忙把菜往厨房里搬,林妮也帮着提, “妮子,今天给你们老师和护士长请了假吗?” “恩,我上回有假没休息,就说有事再休,给他们请了假的。”林妮忙解释道。 “什么急事呀?” “也没什么……恩……”林妮当然不能给她妈妈说了,“不是那个赵红出院了嘛,几天下来处得还不错,就去祝贺了一下。” “妮子,你说这件事儿,我可想起之前的一件事情来。”林妈妈边择菜边说。 林妮吐着舌头,这架势,准是又得挨批了。 “上回我听你爸说那个岳什么的先生,你晚上还带别人出去?” 林妮瞪大了眼睛,惊讶极了,“你们怎么连这事都知道呀?” “晚上你问你爸啊,医院的规定那是要烂熟于心的,你那样,要出了什么事情,责任担得起吗?” “我只是想帮帮他呀,他又没大碍。”林妮小声地解释着。 “责任啊,不管病人是感冒初期,还是癌症晚期,都必须一视同仁。” 林妮也明白这些道理,但做都做了,总想为自己缘那么一个理儿,违背了规则,安慰她的就只有自己的良心了,想想也不愧疚,只要下次不犯就好,“妈妈,我错了。” “知错就改。”林妈妈满足地笑了笑,“你爸回来多半也要教育你,为这事儿你妈妈我还背着去了解了下。” “啊?”林妮不知道此话是什么意思。 林妈妈忙凑到林妮耳边小声说,“你爸爸有点小题大做,请单位和学校严肃处罚你。” “我爸爸怎么那样啊?”林妮有点不高兴,有点埋怨了,“这么小的事情。” “你别埋怨了,你妈妈我去给你搞定了,问清楚了,你这本来也不是大事,没必要搞得沸沸扬扬的,档案里见丑。” “医院和学校怎么说啊?” “他们都认为要给小处罚,以正他们的规定,你爸那就想给你个大处罚,人家怎么会听他的呀。” “这么说我还是要被处罚?” “当然了,你别去怪你爸爸,那是为你好。” “我知道,我知道,犯了错应该被罚。”林妮低垂着头,叹了口气,她忙帮着母亲做事情。 岳自达搭乘了几个小时的飞机,这时已经到了家,他忙打开电脑,去查看那封邮件,输入了邮箱号,再键入了密码,屏幕上显现的是:您输入的密码有误,请确认后再重新输入。岳自达以为按错了,接着又输了一次,还是错误,再输,仍是错误。 他想了想,忙换掉了手机电池,开机了,这时进来一个电话,是叶飞! 岳自达很紧张也很欣喜,心跳加速,慌忙接起来,对面静悄悄的,叶飞一直都在她的屋里转,突然接通了,她的脸刷的一下通红,头脑里却是一片空白,岳自达想要开口,突然想到一些事情,只好依依不舍地挂断,他心想:等解决了事情再和她联系。这边的叶飞刚记起事情,就听到了话筒里的忙音,心情顿时极度低落,她慢吞吞的把电话从耳边移开,身子一软,瘫坐在沙发上,“难道他是那么恨我,我只是想告诉他一件重要的事情啊!” 岳自达接着忙拨通了林妮的电话,她正在和母亲聊着天,她猜到了岳自达打电话的目的,也不好当着妈妈的面问,更不好避开妈妈去讲电话,她只得接通电话,说着自己的一套,“嗯,好的好的,我一会儿就到。” 岳自达在那边还没说一句话呢,接着就被林妮挂断,他想,可能她不方便,接着,又忙给林妮发了信息。 林妮这边给妈妈说:“妈妈,我要出去一下,很快回来。”她忙跑去穿鞋。 “什么事这么急?” 林妮没回答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又是赵红啊?” “啊。”林妮模棱两可地回答,接着跑出了门。 林妈妈后又补了句,“早点回来啊。” 林妮已经跑了好远,到了楼下,她拿出手机,查阅了信息,“密码?” 林妮忙给岳自达打电话,“小岳哥哥,为什么……” 岳自达知道小林妮的疑问忙制止住她,“你先过来。” 林妮什么也没想,忙说好,接着岳自达给了她家庭住址,林妮挂了电话忙飞奔而去。 第三章 林妮在路上拦了一辆的士,很快去到岳自达的公寓门口,她去物管处登记,这时,叶飞也刚坐车到达岳自达的公寓大门口,却看到林妮在那,她匆忙付了费用,本能地躲到一边,她躲什么呢?难道她不能进去不成。叶飞刚躲到隐蔽处,心里也在默默地问自己,“林妮为什么就可以和岳自达通上电话,居然还要见面,而且是在岳自达的公寓里。他的家,只有我去过,我才算是半个主人呀,那么,我这样躲着是怎么一回事呢?一个接起电话不作声,另一个收到短信不回复,两人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相聚见面,你们将我玩弄于股掌之中很快乐吗?” 叶飞醋意大发,愤愤然。她本想去跟岳自达当面谈谈,看看他过得好不好,这也不算是妥协,因为可以以一件重要的事情成为她去见他的理由,“看如此状况,他过得非常好了。”叶飞寸步难行,“如果去,会不会破坏他们的好事呢?”叶飞冷笑,可怕的笑。她接着又想,“也有可能小护士只是想去告诉岳自达那件事呢。”然后她转念一想,摇了摇头,“不可能,不可能,如果真是那件事,在电话说了就行了呀,干嘛非要去家里。” 叶飞往后退,往后退,她心死了,她再也没有办法来安慰自己,这个世界处处都是谎言,虚无缥缈,肮脏之极,她依然后退着,退着。瞬间,长长一声刺耳的急刹,叶飞被撞倒于地,顿时她鲜血直流,浸染了她洁白的衬衫,眼泪在为她哭泣,想要冲洗她的伤,却无能为力。肇事司机被吓呆了,一动不动,等围来一群人后,他才忙颤巍巍地掏出电话,拨打了120。 这边的林妮刚到岳自达的家门口,“叮咚,叮咚。” 岳自达忙开了门,“小林妮,快进来。”他忙拉着她快步走去电脑边,“你改了密码?” “是,当时那种情况,我没办法。”林妮焦急地解释道。 “我明白,多少?” 林妮忙报了密码号,岳自达键入后,邮箱就被打开了。 “小岳哥哥,怎么会是叶飞姐姐啊,哪个混蛋想诬陷给她呀?” “小林妮,谢谢你,你做得很好,我也不清楚谁会这样栽赃,幸好没有让飞儿看见,不然她会不高兴的。” 林妮忙笑了笑说:“小岳哥哥,你要加油哦!” “啊?”岳自达不知道什么意思。 “小岳哥哥,你和叶飞姐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你要加油。” 岳自达没有回答,只笑了笑,“我会顺着这条线找出那个不怀好意的人。” “我会协助你。”林妮笑眯眯地说着。 岳自达和林妮忙看着邮件的内容,希望找到一些线索: 岳先生: 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金小姐去世,你也不好受。你是不是一直都在寻找那个杀人凶手呢?但人算不如天算,那个人正是你至诚至爱的人,叶飞,叶大小姐!!! 你可能会问,为什么我会告诉你,原因是这样,因为这事窝在我心里,让我很不好受。告诉你也可以帮你的前女友找出杀人凶手,让她瞑目,何乐而不为呢?这样你也好快些安心。 警察那边,我也不会去说,因为我不想和警察打交道,我相信,你一定会找到证据的。 祝你成功! 一个关心你的人 这封邮件很早就在他的邮箱里了,只是岳自达一直没有查收罢了,看来,在船上收到的手机信息,应该是因为那个人知道岳自达迟迟没看,或一直没采取行动,着急了。 “看来这个人很了解我和叶飞的关系。” “嗯,这个人很可能认识你们三个人,有可能那个人就是杀人凶手,他之所以那么着急引导你去收集证据,那么,证据很有可能都是被准备好了的,他想借助你悲切的心情,利用你帮他逃脱。” “小姑娘的推理很大胆,我记得没错,你是学医的。”岳自达很好奇这样单纯的姑娘会有这么大胆的推测,而且又不超越现实,的确有这样的可能。 “是,你没记错,但我也喜欢推理呀。” “他认识叶飞是毫无疑问的,那么,是不是找出叶飞可能结怨的人,就易如反掌了呢?” “应该是这样,但叶飞姐姐那么善良,怎么会和别人结怨呢?” “是啊,我是很了解她的,一般来讲,她什么都可以忍受。” “那会不会是谁嫉妒叶飞姐姐呢?” “这个倒有可能,嫉妒?同学还是同事,或者其他?”岳自达缩小了范围。 林妮皱了皱眉,“不如我们先查查ip。”她知道即便小岳哥哥缩小了范围,去查询那么多人,仍然是个不小的工程。 “先等等。”岳自达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忙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也就是在船上回拨的那个号码,“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岳自达一换了电池,就一个劲儿的打电话,之前不是占线,就是关机。 “小岳哥哥,怎么?” “这个号码是那个人的,但我始终打不通。” “是本地的吗?” “我查询过是本地的,这个人的所作所为令人发指,为什么就要伤害叶飞。”岳自达很是气愤。 林妮从岳自达的眼睛里看出了爱,对叶飞至死不渝的爱。 “小岳哥哥,把这个号码交给我试试。” “交给你?” 林妮已经拿出了手机,看着岳自达的手机屏幕,记录起来,“嗯,不一定行,但我试试。” 岳自达笑了笑,这姑娘处处给他惊喜,“好!” 林妮深呼吸着,努力地点了点头,自信极了。 叶飞这时已经被路人和司机送去了医院,正在急救室里被抢救,司机正在急救室外来回踱步,焦急万分,他一会儿双手合十拜天,一会儿往急救室的门边去瞅,他多么想知道是什么情况呀,最好只是小伤,多赔一些钱也值得,只要不造成刑事案就好。 “ 第一章 一位女医生从急救室里出来了,肇事司机和那位警察忙围了上去,没等他们问,医生就开口了,她边擦着额头的汗水边说:“脱离危险了。” 司机忙十指合一拜着天地。 “伤势怎么样?”警察很镇定,在一边询问着。 “我车速实际不快。”司机忙说了句话,他打心底儿希望急救室里的姑娘别缺胳膊断腿。 医生看了看他们俩,说:“左手肘骨头脱位,左半身严重擦伤。” “内脏呢?”司机紧张地询问。 “检查过了,一切完好,病人暂时还没苏醒,你们还是通知她的家人,有家人在,可能会更好。” “好,好……”警察忙连声应着,接着,医生忙走开了。 司机可慌了,“可不可以咱照顾着呀?” “你怎么照顾?一个大男人怎么照顾?” “我雇人护理。” “别,医生都说了,最好通知家属,你呀,该被骂被打也该忍着啊。” “有你们在,我怎么会被打呢?”司机殷勤地讨好。 “这不就是了吗?” 这时,护士推着病床出来了,床上这姑娘脸色惨白,眼角还湿润着。两个大男人不约而同的轻叹了口气,然后跟着病床走着。 “这姑娘一定受了啥委屈,她怎么就倒着走路,又不看马路两头,也幸好是我,开得慢,换了别人,或者是酒后驾驶的,定连命都给丢了……” 警察听着司机声儿越来越大,忙拍了拍他,指着墙上的标识“安静”,眼睛狠狠地愣了他一眼,然后小声说:“笔录都有了,不要老重复。” 司机忙哑口无言。 到了病房,一切安顿完好,警察的手机响了,他匆忙开门到了外面,“在303号病房呢,嗯,好,好的。” 过了一会儿,陈金和印功新过来了,见着那个警察在门口等待,忙打上了招呼,“嘿,兄弟。”“陈哥,你们来啦。”警察说完往屋里指了指,“这就交给你们了,里面那位是肇事司机。” “这是我做的笔录,现在也交给你。”警察忙把手中的本子递给陈金,随后摆了摆手遂走,“哦,医生嘱咐通知家属。”他突然又转回来说。 “好。”陈金忙回应着。 警察这才了无牵挂地走了。 陈金边翻着笔录,边往病房里走,印功新则左看看右看看。 他们看到那个身体敦实,红光满面的中年男人,“你就是肇事司机?” “警官,我是,我是,这位姑娘没伤太重。” “重不重不是你说了算,痛苦只有她知道,所以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印功新忙给他堵了回去,他最不愿意听到这类话语。 陈金忙推了推印功新,“小声点儿。” 印功新点了点头,他们看着叶飞,陈金忽然很难过,前几日叶飞才为他们大家做饭熬粥的。 “要不要通知她的家人?”印功新忙小声问。 “先问问林警官再说,林老对她比较了解。” 印功新点了点头,在一边的司机默不作声地看着叶飞,听着他们的谈话,他当然希望不要通知她的家人了,给钱治伤,出钱请人护理,只要这姑娘快些痊愈就好,以后作做牛做马他也认了,并且极度愿意。 陈金的手机响了,他忙掏出手机按了静音,接着开门出去。 “林警官,我们已经到了医院。” “好,你们去办理转院。”话筒对面的林彬从容地说。 “为什么又要转过去呢?” “因为到那边有人帮忙照顾她,暂时还不能通知叶飞的父亲。”陈金还没问出的话,林警官已经下达命令了。 “行,林警官,我马上就去办理。” 这个时间,岳自达和林妮刚从餐厅里出来。 “小林妮,好吃吗?” 林妮拖住身上的包,忙转过头去看了看招牌,“‘四-季-美’,非常棒。”接着又转过来看着岳自达说:“小岳哥哥,谢谢。” “我要谢谢你才对呀,小林妮。” “小岳哥哥,我会努力的。” “你的手机在响。”岳自达听到了好听的手机铃声,是从林妮的挎包里出来的。 林妮听了听,“是哦。”接着忙掏了出来,等了等说:“哦……哦,我马上回来,马上……”林妮吐了吐舌头,“我妈妈打的,说准备了好大一桌子饭菜。”她手也没闲着,在比划着有多大一桌,然后捂在肚子上说:“我看我是无能为力了,呵呵。” 岳自达笑了笑,“回去。” “嗯,小岳哥哥,那我走了,开心哟。”林妮忙把手背在身后,歪着脑袋,可爱地说。 “走,我送送你。”岳自达忙拉着林妮去了路边,拦的士。 “你过马路要小心啊。” “对哦,刚刚你们公寓外面好大一滩血呀,不知道那人脱离危险没。” 岳自达在一边忙着拦车子,很快就拦到了,“好啦,别管别人了,小姑娘,快上车!”岳自达忙为她打开了车门。 林妮上了车,车子缓缓前行,她在玻窗里笑眯眯地跟岳自达挥手。 岳自达在路边笑着目送她。 林妮很快到了家,看着妈妈正在打电话,“这么说回来不了啊?好,好,挂啦。” “妈,谁啊?”林妮边脱鞋子边问。 “还有谁,你爸爸呗。”林妈妈忙去拿碗筷,嘴里还念叨着,“还说聚聚呢。” “妈,爸他又忙得脱不开身吗?” 林妈妈拿着碗筷出来了,“哎哟,他有时候半夜都要出门,忙哦,咱仨都忙,相聚成奢望哟。” 林妮忙跑去洗手,“妈妈,爸爸晚上应该要回来?” 林妈妈在盛着饭,“不知道,说是有个人出了车祸。” 林妮从厨房里出来,皱着眉头,“谁呀?” “不知道,我也没多问,不是朋友亲戚。” 林妮忙点了点头,“哦,车祸太多了。” “太多了?怎么这么说呀?” “今天我在外面看到一起,好大一滩血呀,啧啧啧。” “快坐下吃饭。”林妈妈把碗和筷子放在林妮面前。 林妮看着这一大桌的饭菜,色香味俱全,“妈妈真能干!”接着她坐到桌边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第二章 赵红这第一天的工作下来,他没觉得身体累,而是觉得心累。 他在警察局的宿舍,屋子里四处都是规规矩矩,干干净净的,是赵妈妈临走前给他打扫的,台桌上有一封信,被一个大苹果压着,那清秀而熟悉的字迹,赵红一看就知道是他亲爱的妈妈写的。 宝贝儿: 看到这封信,你已经出院了啊。妈妈写这封信是想要给你说三件事情,有的已经直接跟你说过,那就当做给你加深印象了,但有的事情,我是只字未提的。 第一件事情,桌上有很多水果,记得饭前半个小时吃,补充补充维生素,但有的水果例外,就得饭后吃,你知道的,要注意。然后,柜子里有两套运动服,我看你都没添置,还是那几套,就给你买了两件,柜子下面的抽屉里有新内裤和新袜子,都是没拆封的,穿之前要洗洗,要记得!阳台外面有一大盆仙人掌,你记得把它拿到电脑桌上,防辐射,还有,阳台上的衣服,你记得把它们收咯。 第二件事情,你爸爸没来看你,是因为他不知道你受伤了,我没告诉他,他在外面很累也非常不容易,这些事情妈妈和你能够应付和解决,你说是吗?这些年来,他以实际行动给我们的爱不多,但那颗心是满满而真挚的,时时刻刻都牵挂着我们呢。说来也怪我们自己太能干和厉害,如果我们事事不懂,处处依赖,你爸爸准会接我们到他那里去的,他是在为人民做事呀,不会放弃他的事业回来家里的,但如果我们过去,你爸爸会分心,会内疚,没准儿工作就办不好,那边的条件没这里好啊,让我们受累,他能不分心,能不内疚吗?但实际上,我们既坚强又能干,没有过去干扰他,他现在工作令领导和人民放心,很是受他们尊重,是谁的功劳呀?歌里唱“军功彰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我看呀,这军功彰就该是咱仨平分,你说是,儿子。有自豪感了吗?打小你就坚强地在后方支持着父亲伟大的事业呀,所以你很不一般哦。有时间多给你爸爸打打电话,再等些日子,他就要退下来了,理解下父亲啊。 第三件事情,儿子,关于婚姻大事,你要慎重!以前你说的那个女孩子,和她断了没?!这次你生病她怎么不闻不问呢?我以前就跟你说什么来着,那个丫头和你不合适,如果没断,趁早啊,也别拖累了人家,女孩家经不起年岁蹉跎的。妈妈倒觉得这目前有个姑娘很适合你,妈妈在这给你卖个关子,你看,这几天,除了妈妈外,谁对你特别细心,无微不至照顾的?妈妈我挺喜欢那个姑娘的,妈妈真心希望你和那个孩子有缘在一起,那样的话,我就省心了。 好了,就说这么多了,常打电话回家啊!每次给你打电话,都应付我说知道,知道,所以今天改写信了! 一切顺利! 母亲 赵红在读信件的过程中,感觉里有幸福,有自豪,也有辛酸和痛苦!他知道妈妈的关怀是谁都不可能敌败的,母爱的伟大就在这细微之处,无处不在,就连他所呼吸的空气里都是母亲给予的爱的温馨。妈妈告诉他父亲的近况,安慰他缺失父爱所体现的伟大,他的确理解,妈妈问他的问题,他是肯定的回答,自豪,相当自豪!他此刻盼望着父亲能够早些退下来,和母亲一起安度晚年,日出夕落的每一天他们都在一起。就象赵红小时候想象的那样,一家人在一个屋檐下,一起做饭,一起欢笑,一起打扫卫生,一起看电视,一起玩游戏,为不同的观点争执的面红耳赤……在屋外的某个角落,几个人紧紧地站在一起,去菜市场讨价还价,去淘物美价廉商品,去挤人山人海的名胜古迹……不管怎样,在一起就好! 对于妈妈提到的尹赛琳,赵红的内心只闪过一丝辛酸,但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尹赛琳,赵妈妈说得对啊,的确不适合他,一个爱物质的女孩,总归是降伏不了的,对她再百般疼爱和悉心呵护,短时间里,她会觉得你好,但时间一长,她就会觉得你是在放烟雾弹,以蒙蔽她的双眼为目的。烟雾总是要散的,任何“伎俩和手段”在时间和物质的围攻下,都会一并灰飞烟灭。你所做的一切,包括你的情感,连狗屎都比不了,她踩了狗屎还会感谢一下狗狗,给她带去好运气,而你呢,在她眼里,就是可恶的感情骗子。 那辛酸的感觉都是冲着尹赛琳的,至于林妮,赵红不带任何感情色彩,或许是因为负面的情感大过正面,似乎以至于忽视了林妮。 这时,赵红的电话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赵红从思绪中飞了回来,忙接起电话,“喂,您好。” 对方沉默着,但他听得到呼吸声,很轻,是很没勇气的声音。 “喂?” 对方仍然不说话。 “喂?!” 不语,呼吸声不见了。 “如果不说话,那我挂了啊。” 对面依旧死寂。 赵红没耐心了,忙挂了电话,接着把它猛得丢在桌子上。 电话又响了,赵红有些生气,看也没看就接了起来,“你有病,打什么呀?又不放屁?!”看得出来,赵红在接着这个莫名的电话,正发着心中久积的闷火呢。 对面一个被他吓到而温柔的声音,“赵红,是你吗?” 听出来了,赵红忙看了看手机,天啦,是林妮呀! “对不起,对不起,在你之前有个人打电话来不说话,所以……”赵红忙解释着。 “没关系啦,现在还生气吗?”林妮忙笑着说起来。 赵红也笑了笑,“真的对不起啊!林妮有什么事情吗?要不晚上我请你吃饭?” “你还没吃饭呀,我都吃了两顿了。” “那出去喝点儿什么?”赵红本来很想挑个时间专门感谢感谢林妮这些日子对他的照顾的,今天这么失态,那就先跟她赔赔不是。 “行。”林妮很爽快地答应了。 赵红忙边收拾东西边跟林妮约定好了地点。 第三章 尹赛琳目前的日子并不好过,她望着落地窗外,楼下的人们,心里不是怜悯,而是羡慕,她不再觉得他们辛苦,她看着喜笑颜开,有着目标奋斗,三三两两行走的并不孤独的人们,心里只有羡慕。尹赛琳这几天身体不舒服,这不,又在洗手间里了,刚刚吐过,她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她怀孕了,孩子是慕扬的,她该怎么办,该怎么做,她打开水龙头,努力冲洗自己的脸颊,希望找出个方法来,她给慕扬打过电话了,他跟她说,“打掉,对不起。”就这句简单而冷冰的话语,它总是萦绕在她的耳畔。尹赛琳第一次为一个男人心痛着,纠葛了。 慕扬一般不管她,也不会给她打电话,除非是关于工作和打孩子这两件事。尹赛琳在无助与恐惧中,想到了赵红,哪个被她深深伤害过的男人,但他离她太远了,尹赛琳现在似乎才发现和感觉到了呆在赵红身边的温暖,才理解到他所付出的一切都是在给予她无价的爱。 她给他打过电话了,赵红接到的陌生号码便是她打的,是啊,她怎么会还能理直气壮的跟他讲话呢?她丢了自己,曾经我行我素追求着物质,追求着她的爱,如今却把自己给丢了,丢得那么彻底。惨痛的代价才会教会人们刻骨铭心的好,正确付出的背后有一份低额保险,再坏都坏不到哪去,那么,错误的贪图背后,弄不好会深埋一个致命的后果,让人一命呜呼后仍不知事由何来,好点儿的,那就是人生中惨痛的教训,不死不活,但你可以选择死活。这样说来,就尹赛琳目前对这件事的看法和理解,她的觉悟看来还算是幸运的,她给赵红打电话,说明她是想选择“活”的,但要回去的路太艰难了,首先,她自己的心坎都没跨过,自责、内疚、恐惧和痛苦。尹赛琳披散着头发,出去了,她什么也没带,什么也没拿,眼睛红红的,一对儿酒窝被泪水填满了。 尹赛琳精神恍惚地在外面走着,无数双眼睛都在看着她,她却什么也不知道。 走了好久,尹赛琳走到一处公园的喷泉边坐了下来,她想到了她和赵红常去的那个公园,那里也有一座美丽的喷泉,她在那里收到过芬芳醉人的鲜花,收到过浓情蜜意的巧克力,还收到过温暖真挚的吻。她想他了,泪如泉涌,以前在赵红身边,她的眼泪是很安分的,不会随意逃跑出眼睛的,即使是哭也不是因为他,但她的眼泪是流不到酒窝的,因为赵红会及时为她擦干,并且安慰她,逗她开心。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看见了楚楚可怜的尹赛琳,那人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怎么正经,他大摇大摆地走,但又非常警觉四周的动静,走到她身边了,他见她没有任何反应,忙凑到她面前,刚准备说话,尹赛琳反应了过来,忙推开了他,“干嘛!” “小姐,别那么凶嘛,我怕怕哦。”男人一副欠揍的样子。 尹赛琳忙站起来,想往人多的地方跑,她被吓到了,忘了呼喊,但在这个地方,人少,几乎没有行人,人多的地方又有太大音乐声,如果喊,别人听不见不说,她还可能被这个不怀好意的男人下毒手。 男人忙快步追了上去,恶狠狠地拉着她的臂膀,挤弄丑恶的嘴脸,“哎,我心里也难过,我们相互慰藉慰藉嘛。” 尹赛琳努力挣脱,吓傻了,忘记了哭泣,“放开我,放开我……求求你放开我。”喊了很久,也于事无补。 男人掏出了一把红花花的钞票,在她面前显摆着,“瞧瞧,爷有钱,怎么样?” 尹赛琳在心里骂他,“臭男人,有钱了不起吗?!”但她总得想办法脱身。她看着他的钱,装作很向往的样子,男人见她这种表情,很不屑地说:“女人不都爱钱吗?跟我走,这些全是你的。” “行,我要我的包嘛,你去帮我拿一下?”尹赛琳做出一副妩媚的模样,娇嗔地说,她边说边看着喷泉那边,那身子被吓得颤抖得厉害,她只有使调虎离山的计了,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走,宝贝,一起去拿。”男人忙把手搭在她的肩上,拖着她往喷泉的地方走,压着她的头发,头皮生疼,她的伎俩失败了,此刻无助极了,该怎么办,那里没有包啊,难道就这样死了? 尹赛琳突然想呕,真是一个好的机会呀,她即便想破头皮也想不到这招的,真实的呕吐总是势不可挡的。尹赛琳故意朝着那个男人身上,她那呕吐的姿态和声音,男人见了,忙用力推开了她,检查起他的衣服裤子来,看有没有溅上赃物,趁着这空隙,尹赛琳已经跑开了,她抖得厉害,胃里依旧不舒服,她看到人群和亮堂的灯光,心里安全了许多,她望去逃跑来的尽头,是漆黑一片,再看看周围,那个男人没有跟来,她松了口气,从裤兜里取出纸巾,擦了擦嘴角。等她缓过神来,还后怕呢,幸好没事,又哭了起来。 尹赛琳走在人最多,最繁荣的街道,她怕走僻静的地方再遇上坏人。不一会儿,她就要到警察局了,她想去看赵红给她租的那所房子。 林妮和赵红正在餐饮店里。 “你怎么说今天吃了两顿呢?”赵红正吃着快餐。 林妮手握着一瓶橙汁儿,闻着它的甜香味,“先有朋友请我吃了顿,之后又在家里吃了顿。” “你很能吃啊。” 林妮摆了摆手,笑着说:“没办法,瞎撑的。” “要不要再吃点儿?”赵红逗起林妮来。 “赵大哥,饶了我。”林妮忙求饶。 “赵红,我先请你帮个忙。”林妮看着赵红吃得非常认真,等了等,开了口。 赵红边吃边回应着,“嗯,你说。”接着抬起头来,“能帮上的,义不容辞。” “帮我查询一个电话号码。”林妮忙从挎包里拿出一张便签,上面有一个手机号码。 赵红忙放下筷子,接到手里。 “你吃饭,听我给你说就是。” 赵红点了点头,看着手上的便签。 “你不要问我为什么要查它,可以吗?”林妮请求着。 赵红看着林妮,他觉得她一定是遇到困难了,便很关切地问,“有什么困难?” 林妮摇头。 赵红也不好多问了,但办这事很让他为难的,他有点拿不定注意。 林妮见了有些失望,她忙说:“没关系,没关系,我再托托其他人。” “我没说不愿意啊。”赵红忙笑着说。 林妮喜出望外,开心极了,“可以?” 赵红点了点头。 第一章 赵红答应了林妮的请求,因为他想要报答她对他的恩。这请求倒是答应了,同时,他也做好了接受处罚的准备。 赵红和林妮刚从快餐店里出来,他为她打开玻璃门,“林妮,等我的消息,我先送你回去,好吗?” “不用送我,我家就在后面。”林妮笑眯眯地说。 “你家在附近?” “嗯,你是住在警察局的宿舍?”林妮明知故问。 “这你也知道?我妈妈告诉你的。” “呵呵,聪明哟。” “怪不得你约在这里呢。” 林妮笑了笑。 两个人快分道了,她停下了脚步,看着他,“赵红,这件事真是麻烦你了,我会二十四小时开机的。”她很欢喜的模样。 “不用客气,有问题吗?”赵红怕她回去路上不安全。 “啊?” “我是说回去怕不怕?” “哦,不怕,这么多人呢,几步路就到。”林妮很感动。 “行,小心,到了给我打个电话。”赵红很细心地祝福着。 两人刚准备分开,赵红像是被鬼上了身,一动不动,林妮见了很不解,她看着他,顺着他的眼睛看去,一个女人,披头散发,一脸恶气地往他们这边靠。 “赵红?”林妮见着气场很没底儿,走与不走的选择权利都没有了,她猜测那个女人是他的女朋友,猜测那个女人会不会做出对他不利的事情,所以她只得停顿在那边。 赵红没有回答林妮,心里波涛汹涌,他和那个女人已经没有任何瓜葛。 他决绝地拍了拍林妮,“没事,早点回去。”赵红也准备离开。 女人忙跑了过来,拉着赵红的手臂,林妮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陌生,但很漂亮的女人。 “你看什么看,丑女人。”尹赛琳紧紧地拽着赵红,恶狠狠地对林妮说。 林妮看着赵红,被搞得莫名其妙的,但她心里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在同情着眼前的女人,她看着她红肿而充血的眼睛,干裂的嘴唇,想象着她的故事,想象着她和赵红的故事。 “对不起,林妮,你先回去。”赵红对林妮很抱歉。 “好。”林妮遂走,却被尹赛琳抓住,“别走。”这两个字里有请求的意味。 林妮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赵红。 “尹小姐,有何贵干?”赵红很冷静地问她。 “你恨我?”尹赛琳眼角还挂着泪痕,忽然笑了笑,“你恨我,能说明你还爱我吗?” 林妮小心翼翼地挣脱,但尹赛琳的手越是用劲。 赵红冷笑。 “别人不是说,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吗?我也恨你呀。”尹赛琳的泪在滴落,到了脸颊,到了酒窝,接着她恶狠狠地看着林妮,对赵红说,“我一走,你就找了个年轻的,你深藏不露啊。我离开,全世界人都在骂我,你重新找一个暗度陈仓,却神不知鬼不觉,所有人还在同情你。” 林妮听不下去了,忙用劲甩开尹赛琳的手,“小姐,请您好好说话。”林妮听了一会儿,算是明白了,这位女子正是赵红之前的女朋友,狠心抛弃他的女朋友。 尹赛琳想伸手推打林妮,却被赵红有力的手挡了,其实即便他不挡,林妮也不会被她打到的,她从小到大练就的功夫,不是白搭的。此时,林妮不想走了,第一,她想陪赵红处理完这件事,第二,她看尹赛琳的的状态很不乐观,如果出了什么事情,她至少可以做个应急。 “我没有说错话呀,你帮她,来欺负我。我本来只是想去看看那所出租房的,没有觉得还能再次回到你的身边,即使我非常想。因为我犯了错,距离你太遥远。”尹赛琳的泪爬满了她的脸,情绪十分低落,接着她又突然激动起来,大声吼道,“却但看到你和她在这里鬼混!” 林妮张口欲言,又忍住了。 赵红很是无语,也在小心地挣脱尹赛琳的手,他不忍心太用力,见她这个样子还是很心疼的,但很奇怪,他没有想要为她擦眼泪的心情了,因为他对她的爱已经走了。 “我心里不服啊,为什么老天爷给我安排这样的人生呢?!赵红不要和她在一起好吗?!”尹赛琳怨了天,又来求人。 “尹小姐……”林妮很想说句话。 “这里轮不到你说话。”尹赛琳想堵住林妮的嘴,接着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对,我是不是也该请求你,不要想苍蝇一样在赵红身边转。” 赵红用眼神向林妮道歉,很平静地对尹赛琳说,“这么说,我是屎?那你又何必来关心我呢?” “赵红我不是那个意思,是在说她。”尹赛琳在一边焦急地跟赵红解释着。 “尹小姐,不管你怎么说我,我现在必须得告诉你的是,我和赵红是朋友,不是你想的那样,如果你不信任我,可以问赵红……”林妮安奈不住了,该说的话必须得说明。 在她说话的同时,尹赛琳大吵着说,“丑女人,我不听,我不听……”林妮说完,她也停了下来,接着愤愤地说,“你很喜欢插话呀,该走的时候不走。”她眼睛直直的看着林妮,接着又转头问赵红,“你真的和她只是朋友?”看来,她大吵大闹,还是听清楚了林妮的话。 “尹小姐,我不是你的谁,你也不是我的谁,所以我没有义务要跟你解释,但请你别伤害无辜的人。”赵红没有正面回答她。 三个人静默了很久很久,谁也没说话。 尹赛琳的心情很复杂,她看了看林妮,眼睛里有了些许歉意,但她始终没有勇气再看赵红了,她握着他的手,他的温度在她的手心,但一松就会消失殆尽,她想一直这样拉着,但他在轻轻的挣脱,他的举动就像在用一根绳子慢慢勒住她的脖子,到最后,她就会因为窒息而死掉的。 尹赛琳缓缓闭上了眼,身子慢慢往下倒,赵红忙敏捷地扶住了她,她拉他的手松了,是在这种情况下松开的。 “她昏倒了!”林妮忙凑了过去,掐住她的人中,检查着她的心跳和气息,“尽量把她平卧!”赵红忙拨打了120。 林妮忙跑开了,赵红看着她的去向,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不一会儿,林妮过来了,她拿来了热水,手里还提着水果。 “我在店铺里要了些热水,等一下及时给她喝,让她的身子温暖些。”林妮忙跟赵红说着。 赵红这边手里拖着尹赛琳,不能动弹,“谢谢林妮,今天很对不起。”他还不时焦急地望着路的尽头。 “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错,我反而觉得她很需要帮助。”林妮也望着路的尽头,盼望着救护车的到来,她又检查了下尹赛琳的情况。 “来啦。”林妮很高兴,救护车终于来了。 车子停在了他们身边,护士迅速而熟练地抬走了尹赛琳,赵红和林妮也急忙坐上了救护车。 第二章 赵红和林妮刚刚安顿好尹赛琳,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她的病房。 “她身子太虚了。”林妮小声地对赵红说,坐到了走廊的椅子上。 赵红也跟了上去,坐在她身边,“她的日子应该不缺营养。”赵红很不高兴。 林妮看着他,心里酸酸的,“赵红。” 赵红抬头看着林妮,期待着她要说的话,“怎么?” “她怀孕了。”林妮忐忑地说出这句话,尹赛琳检查身体时,只有她在场,检查报告也在她那里,她觉得应该把所有情况告诉给赵红,其他相关的事情也只有他去处理和决定,她把报告递给了赵红。 “是吗?”赵红特别平静,笑了笑,报告看也没看又递给了林妮,他见她很紧张的样子,“好事呀,喜事。” 林妮以为赵红会暴跳如雷,大发雷霆呢,还好,她多虑了。 林妮点了点头,脸上抽搐着,很不自然,“嗯,好事。”林妮猜想那个孩子也有可能是赵红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们应该还有在一起的可能。 就在这时,赵红拨打了一个电话,他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请问是慕先生吗?”自从那夜,他就永远的记住了这个手机号码。 “我是,您哪位?”慕扬正在陪着客户玩乐呢。 “你不用管我是谁。”赵红听着那边嘈杂的声音,等了等,控制着情绪,接着说:“尹赛琳昏倒了。” “什么?!在哪里?……”慕扬很紧张,忙跟客户赔了不是,匆忙离开了。 赵红挂了电话,冷笑着,“累,他可真累,在别人面前总做出一副在乎尹赛琳的嘴脸。” “她的男朋友?” “是啊,那位多金男。” 林妮不好再接下去说,忙转了方向,希望他和尹赛琳还有在一起的可能,她小声问他,“你有没有想过,那个孩子是你的?” 赵红看着林妮,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慢慢地摇了摇头,“我们还没发展到那一步。” “啊?”林妮很惊讶,“你们不是谈了五年恋爱吗?”林妮觉得不可思议。 赵红笑了笑有些难为情,“有的时候你越尊重她,越珍惜她,她反而会觉得你是根草,低贱得不得了。” 他顿了顿又说:“她尹赛琳见着多金的男人,什么守身如玉。”他摆了摆手,“假的。” 林妮认真地听着。 “哎呀,反正现在也不爱了,不想了,不想了。”赵红这句话明里是说给林妮听,但暗地里却是在安慰自己,他不爱了,但心里总有一口气在那里堵着,可能是余情未尽的无奈,也可能是男儿被嘲被讽的骨气。 慕扬的车子飞快地在街道上穿梭,他的电话响了。 “老板。”慕扬放慢了车速,他听着对方的话,不时应着,很为难的表情,末了,他轻轻挂了电话,车子疾驰前行着,突然他猛地掰转方向盘,掉头车子回去之前的地方。 赵红不时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一分一秒地跑走,可那慕扬迟迟没有到来,林妮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她的妈妈已经给她打过电话了。 “林妮,你回去。”赵红在椅子跟前来回踱步。 林妮摇了摇头,“没关系,我跟我妈妈说了情况。” 赵红望着楼梯口,希望慕扬快点到来,就在这时,那里出现了一个人,正往他们身边走呢,但不是慕扬,而是孟同仁,孟编辑,此人连走带跑,气喘吁吁,但脸上没有着急和难过的表情。 赵红以前就觉得那慕扬和孟同仁的关系不一般,或忘年交,或客户关系,今天看来,他们的关系更让人难以琢磨了。 孟同仁一过来就很有礼貌地跟他们点头微笑,“你们好,听说赵警官不在林大警官的队里了呀,但好事依旧在做哇,慕扬让我替他感谢你,这……”孟同仁看着林妮,希望赵红介绍介绍,赵红听了孟同仁刚说的话,心里很憋屈,特想揍他,林妮也想破口大骂,但看着赵红如此冷静,便也平静了下来。 这孟大编辑不像是来探病,更像是来认识人的 ,“这是我的朋友,林小姐。” “林小姐好,气质非同一般呀。”孟同仁看着林妮,眼睛里满是欣赏。 赵红看着孟同仁看林妮的眼神,心里直痒痒,恨不得给他一拳。 “过奖了。”林妮心里也觉得别扭,她心里的问号一大把,这个人是她的谁?……为什么不直奔她的病房,在这里周旋呢? “林妮,这是孟编辑,可以叫叔叔了。”赵红向林妮介绍着,他看着孟同仁的眼神就来气,故意加了最后一句话。 林妮尴尬地笑着点头,孟同仁表情很奇怪。 “去看看。”赵红为孟同仁开了门,提醒着他此行的目的。 孟同仁看了看林妮后,往病房里去了,赵红跟在后面,林妮则呆在走廊上。 “孟编辑,为什么是你来呢?” “慕扬有事,托我来看看。” 赵红忙掏出了住院费用单子,“这是费用单。”接着,他把头凑到门外小声喊,“林妮,检查报告。” 林妮忙起身从包里掏出来递给孟同仁。 孟同仁看着报告,眼睛突然一亮,“怀孕啦?!” 赵红觉得孟同仁的表情很怪异,尹赛琳怀孕,他高兴个什么劲儿。 孟同仁进门时,只扫了眼尹赛琳,这时,他快步走到尹赛琳跟前,别提有多兴奋和高兴了,他盼望着着她快些醒来,他掏出手机打电话,在病房里激动地转悠,忘记了赵红的存在,电话通了, 看了看尹赛琳忙出去了。 “慕扬,尹小姐怀孕了!”孟同仁喜出望外,林妮觉得莫名其妙的。 慕扬此刻还在和客户娱乐呢,“你帮我做件事。” “什么?尽管说,做什么都答应你。”孟同仁很大气地说。 “叫医生帮忙做了,我知道你有办法的。” 孟同仁瞬间黑沉下了脸,很恐怖的样子,刚才的兴奋劲儿一扫而空,林妮在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这个奇怪的人到底又怎么了呢? 孟同仁挂了电话,低垂着头,慢慢走到了椅子边坐下,他取下了眼镜,胡乱地擦着,林妮往椅子外边挪了挪,一直看着他。 “林妮,我们马上就可以走了。”赵红没等着孟同仁,便从病房里出来了。 林妮点了点头。 “孟编辑,那这里就麻烦你了,那钱?”赵红面不改色的说。 “哦。”孟同仁迅速站了起来,从包里掏出钱来,数了数,“差三十五块钱。” 赵红从他手里潇洒地夺过钱,数也没数,就放进了兜,“没关系,那三十五块就当做我送她尹赛琳的,她也是我的同学嘛,我就这点儿能力了,见谅!” 第三章 赵红和林妮离开了尹赛琳的病房,林妮跟在赵红的后面,她直直地看着他。 “林妮,怎么呢?”赵红转头看到了。 林妮忙转开眼睛,摇了摇头。 “你是不是觉得我……”赵红放慢了脚步,询问着。 林妮又摇头,跟他走在了一条平行线上。 “其实尹赛琳的住院费是不足挂齿的,但我为了她好,必须这样做。”赵红在不知道林妮疑问的情况下,向她解释着他觉得她会认为不妥的行为。 林妮看着赵红,大眼睛眨也不眨,看来的确是对此事的不解。 “真是这事啊?” “那三十五块呢?”林妮追问。 赵红笑了笑。 “你那样说是在伤害自己呀,什么只有那点能力呀?”林妮纠结于那三十五块钱。 赵红等了等说:“我心里有一股气,始终出不去。”他用力呼出一口气,似乎在试着吐出那股气一般。 “赵红,其实你今天的做法,我不太赞成。” “为什么?” “别人只会觉得你不大方,想不到你所想的好。”林妮发表着自己的想法。 “没关系呀,只要我觉得对就行,说白了,我也没有义务去给尹赛琳付费的。” “你自己心里也不好过,事情倒是做得斩钉截铁,你的闷气不是还在那吗?” 赵红叹了口气,他知道接下来林妮要开始劝导他了,他不禁笑了笑。 “笑什么?其实,如果你做到帮她付费的话,你的气也就散了。” 赵红点着头。 林妮还没尽兴地劝呢,怎么就点头了呢?她摸不着头脑。 赵红见她的样子,心里乐呵呵的,“你的意思就是自己想通了,气就散,没想通,再怎么为别人想,怎么做,气没消不说,相关的人一样会对我和她有不好的联想,是吗?”他为了让林妮知道他不是在应付她。 林妮满意地点了点头。 “走,我送你回家。”赵红示意林妮快步走。 “好。” 天色已晚,街道的行人稀少,灯光一直寂寞地亮着,照在了叶飞的脸上,冷冷的,两行晶莹的泪在那光下闪烁着,跳动着,颤抖着。病房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她哭泣的声音,她想她的家人了,想得心里痛痛的,叶飞全身都没有知觉,只是她知道她还活着,也因为这样,她心就更痛了。 林彬在走廊上坐着,孙进成端回来两桶热腾腾的方便面,他快步走到了林彬的面前。 “林警官,只有吃这个了。”孙进成把面递给了林彬,接着在一边坐下。 “你吃了就回去休息。”林彬打开盖子,慢慢说。 孙进成狼吞虎咽地吃着,忙咽下嘴里的面说:“我在这,您回去。” “没得商量。”林彬严肃地说。 孙进成心里很感动,每次有这类情况的时候,林警官总是想着他们,他家里有个没断奶的小孩,身体不是很好,他媳妇一个人照顾着实有些累,林彬了解他们的情况,所以处处照顾他们。 林彬慢慢地吃着,孙进成已经吃完了,“林警官,那我先走了。” 林彬点了点头,继续吃着。 林妮回到了家,妈妈已经睡下了,但一直担心她就没睡着,知道她回来,忙起来给她准备洗脸水。 “妮子,那个女孩情况怎么样啊?” “不严重,她只是昏倒。妈,您去睡,我来就行。”林妮忙夺过妈妈手里的帕子。 “在哪家医院住呢?” “警察局那边那家。” “哦。” “对了,我爸爸还没回来吗?” “没呢,今天可能回来不了了。”林妈妈在林妮卧室里给她铺被子,“妮子,我给你换薄点儿啊?” “好的。”林妮迅速的洗漱完毕,忙踏着拖鞋跑到房间。 台桌上的手机响了,林妈妈拿起来看了看,“喂。” 林妮还不知道是谁呢?林妈妈就给接了。 “等一下。”林妈妈忙把电话递给林妮,“你爸。” “喂,爸爸。”林妮猜想今晚很有可能睡不了觉了。 “女的吗?……好。”林妮一脸愁容挂了电话,就直倒在舒适的床上。 “怎么了?妮子。” 林妮小声地怪叫,很不情愿的样子。 “又叫你去参与工作啊。”林妈妈猜测着问。 林妮用力地点着头,欲哭无泪。 林妈妈也不太高兴了,“你爸爸这几次怎么就总要你去参加呀。” “不知道。” “什么时候去?” “我爸爸说三点多去。” 林妈妈刚刚铺完床,“哎哟,那你先睡,待会儿妈妈叫你。”林妈妈准备回房间。 “不用跟我去啦,妈妈,我爸等下会来接我。” “你爸爸那职业加上我们这职业,咱只得支持他啊。”林妈妈笑了笑,关了门。 林妮脸上挂着笑,看着妈妈出去了,她一个人在那点了点头,接着关了灯,睡下了。 这时,岳自达刚从一个网出来,他已经查看过他其他的邮箱,不出他所料,里面都躺着那封邮件呢,只是时间不一样罢了,有的里面还两封,而且ip地址都不一样,岳自达托了朋友找到了详细地址,他已经跑了好几处,结果全是网店。这几个网都离得很远,几乎找不到共性,看来那个人是故意这样做的,刻意避免被人查到。岳自达请求了网管调出摄像监控器的内容,有的管理员态度良好,有的则还花了票子才看到的。 岳自达看着这低垂的夜幕,心也就和那天空一个样,黑黑的,完全没有任何头绪,摄像资料里,粗略看了下,没发现可疑之处,发邮件的人总找死角,几乎是看不到他的相貌。岳自达拷贝了资料,希望拿回家去看,希望可以看出些破绽来。 岳自达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家里,他急忙把东西放进电脑里看,反复看着。 到了凌晨三点钟,林妮迅速地从床上爬起来,打开灯,眼睛还没睁开呢。等了等,她忙换好衣服,洗漱完毕,提着平跟鞋子,悄悄地往门口走,林妈妈的闹铃比林妮的晚半个小时,现在她还在睡呢,林妮不想让她妈妈跟着累,所以她就不打算叫妈妈了。 第一章 岳自达砰的关了门,衬衫只是披在了肩上,他忙慌地跑着,边跑边穿衣服,他焦急万分,红红的眼睛里快喷出泪水来。他跑到楼下去拦出租车,车车都满载,他急得跑到路中间,差点儿被车子给撞倒。 “想死啊!”出租车司机一个急刹车,气急败坏地说,这辆车上搭乘着一位老年人,岳自达忙跟师傅赔了不是,“对不起,我太着急了,麻烦等一下。”他忙跟出租车司机旁边的老大爷说:“大爷,我有急事,可不可以和您一起坐这辆车呀?” “你到哪里?”大爷忙问。 “到西区那边的医院。” 后面的车子来了,忙在后面喊着闹着,摁着喇叭。 大爷忙招手,示意他上去,岳自达迅速开了车门儿,坐了上去。 车子行了一段路,大爷看着后视镜里的岳自达问,“得什么病?” “是我一个朋友,车祸。”岳自达情绪很低落。 “哦,这段时间日子不好,总出事。”大爷总结性的说辞,接着他安慰岳自达说,“小伙子,不要太难过,积极治疗,事情都发生了。”大爷真诚地安慰岳自达。 “嗯,谢谢大爷,还有谢谢您让我上车,那里这个时间,很不好打车。” “一点儿小忙嘛。”大爷笑了笑说。 很快,车子到医院了,大爷还没下车。 岳自达递给出租车师傅一百块钱,“师傅,拿着。” “这……”师傅看着大爷。 大爷忙从出租车师傅手里拿过钱塞给岳自达,两人推过来推过去的。 “小伙子,该多少是多少,好?我在做好事呢,别变质咯。” 岳自达停了手,点了点头,“那行,师傅,多少?” “给三十五块。”岳自达忙掏出了钱,正好,“大爷,谢谢您。” “去,去,哈哈。”大爷做了好事,乐呵呵的。 岳自达下了车,忙奔进了医院,他左闪右躲,避开旁人和物件,动作敏捷而连贯,到了,到了! “这么快?”林妮端着药水在门口见着岳自达,见他双手撑在膝盖上,弯着腰歇气呢。 “她醒了吗?我歇息下就进去。” “醒了,但没睁开眼睛。”林妮看了看病房里。 “啊,醒了又为什么没睁开眼睛呢?眼睛怎么了?!”岳自达忙站起身来,特别着急地问。 “你去看看。”林妮准备进病房。 岳自达忙说:“小林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了?” 林妮停住了脚步,说:“凌晨三点多的时候,但那个时候你来探病不合适,所以没通知你。” 岳自达点了点头,他本该一来就进病房的,但他犹豫着,他怕,他担心她有事,担心看到她遍体鳞伤。这会儿,他才跟林妮进去了,他的心嗖的一下疼得厉害,他看到叶飞的手臂上裹着纱布,面容苍白而憔悴,她的脸上满是泪水,林妮已经在为她擦眼泪了。 “你不用太担心,叶飞姐姐如果心情好的话,很快就会康复的。”林妮见岳自达这边也快哭了,忙安慰着他。 叶飞听到了林妮的话,她不知道是谁来了,谁会在担心她呢?她想知道,想看看是谁,却又不敢,她不希望关心她的人为她难过。 林妮把药品换好了,忙凑到叶飞身边问:“叶飞姐姐,是小岳哥哥来了。你要喝水,要上厕所,你通知我就行,我先出去了,你和小岳哥哥说说话,开心点儿,才好的快,好了,就可以出院了。”林妮说完为叶飞拉了拉被子。 林妮走到岳自达身边,点了点头,示意岳自达不要太悲哀,让他去和叶飞交谈,接着她端着医药盆出去了。 岳自达慢慢地走过去,叶飞的脸上又有了眼泪,他忙取了纸巾,轻轻地为她擦拭,叶飞这会儿哭得越带劲儿了,她知道是岳自达来了,一股暖流涌进心头,溢出了眼睛。 岳自达见她哭得难受,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忙伸手轻拍她的背。 此刻,岳自达没管叶飞和他之前的那些了,她是他的女朋友或者亲人,在心底最深处一直都是,所以他得对她负责。他听林妮说,叶飞对他还有感情,他不敢相信,于是没有去追问叶飞的任何情况,他希望着她还爱他,但他怕,怕一行动,她会走得更远,他心想,就那样,只要她幸福就好,一切顺其自然。 这时,他在心里骂着自己,昨天为什么不和她好好讲讲电话呢?但那是因为他不愿意她被那封邮件伤害,或者他不想打草惊蛇,他骂自己假仁假义,骂自己表里不一。这会儿,他只想叶飞快快好起来,站起来,他会相信她的,不会再做无凭无据的怀疑,他会和她一起去帮金朗找出杀人凶手。 “飞儿,别哭了。”岳自达给她擦着泪,就像以前一样,他甚至想都没想叶飞是否已为人妻,是否正在和别人浓情蜜意地恋爱,他什么都没想。 叶飞仍然闭着眼睛,她一直保持着侧卧的姿势,身体因为哭泣而抽搐着。岳自达慢慢地护住她的伤口,小心翼翼地掰转着她,“飞儿,咱们平卧着睡会儿。”他看着她的枕头上满是泪的痕迹,干了又湿,湿了又干的痕迹,他猜想,她这样睡着一定疲倦了。 他怕伤着她,慢慢地挪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摆弄好,他为她拉紧了被子,把她紧贴在脸上的头发一根根的挑开了,之后接了温热水,洗了洗帕子,擦拭着叶飞的脸蛋,他想擦干净了,她也舒服些。 接着,岳自达给叶飞准备了开水,叶飞抽这空挡,小心瞅了瞅岳自达的背影,消瘦的背影。衬衫紧紧地贴在他的背上,这屋子里还开着空调呢,他一定是被急成这样的。岳自达细心地用凉水冰了一会儿,试了试水温后,忙转身去扶叶飞,她忙闭上眼睛。 “飞儿,来,喝点水。”岳自达轻轻地扶起叶飞,把枕头搁在她的背心,叶飞很配合的护着自己的伤口起身。 岳自达笑了笑,拿起她的手,让她握着杯子,她的手很凉,还在发抖,“飞儿,你冷吗?” 岳自达忙去关了空调,把被子给叶飞盖的实实的,他把杯子轻轻挨在她的嘴边,轻微的热气扑腾起,湿润了叶飞的睫毛,她慢慢睁开了眼,双手捧着杯子,大口大口的喝着。 第二章 岳自达很高兴叶飞能够听他的话。 “还喝吗?”岳自达端着水杯,叶飞已经喝完了。 她没有吭声,只摇了摇头,她的眼睛一直看着雪白的被子,轻轻咬着嘴唇,泪水已经没了,叶飞心想:难道岳自达和林妮没什么吗?两个人对我的照顾无可挑剔,那为什么林妮会在岳自达的公寓里和他相聚呢?还有林妮查询邮件的密码?叶飞觉得事情的来龙去脉太多的不合理,哪边是真,哪边是假,她的脑袋在努力分析和研究着,已经浅露了头角。 叶飞轻轻地碰着她受伤的手臂,她想感觉下疼痛程度,岳自达拉住她的手,“飞儿,别!” 叶飞停下了手,岳自达的手非常暖和,这种温暖让她特别安心,他没有松手,用另一只手拖过来椅子,坐在她的床边,用唇轻靠着她冰凉的手。 这会儿,外面唧唧呱呱有人在说话,“妈的,那家伙不早告诉我。”刘牛气冲冲地在门口说,努力平息自己的愤怒。 俩司机刚刚放下了刘牛。 “老板,他可能是觉得那岳自达还没走,你们撞见不合适。”平头司机忙帮着解释说。 “哼,他压根儿都不该让岳自达进去见小飞!”刘牛小声说。 俩司机两眼对视,平头司机心想:难不成绑架他岳自达吗?那跟踪就不叫跟踪了,真不好做! 刘牛推开了门,他看到了岳自达握住叶飞的手,心里火冒三丈,正准备滑轮椅过去揍他,结果被司机拖住了,刘牛之前要求过司机,如果他刘牛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要他们务必阻止。 叶飞看到了刘牛,忙把手缩了回去,岳自达转头看到了这三个男人,他不认识,只知道轮椅上的人,怒发冲冠,“请问……” 刘牛没管岳自达,忙滑到轮椅到了叶飞身边,在岳自达对面,“泥鳅,怎么伤成这样?!” “刘二哥,你不要跟我爸爸说,也不要跟你妈妈说!”叶飞皱着眉头,很着急。 岳自达知道了个大概。 刘牛摇了摇头:“放心小飞,安心养着,哥照顾你。” 接着,刘牛对他的两位司机说:“打个电话叫我屋里的阿姨弄好吃的。” 光头司机忙掏出了手机,出了门儿。 刘牛完全当岳自达不存在,叶飞在这会儿也不好相互介绍,她也没那个心情。 刘牛帮叶飞盖了盖被子,又准备发话,“等等,请问是?”岳自达想要搞清楚此乃何人,他在心里很不情愿的想到了这个人很可能是叶飞的结婚对象。 刘牛停了停,给平头司机使了使眼神,光头进来了,平头出去了,岳自达看着他们的动作,心里犯嘀咕,叶飞这状态,他也不好问她,只好等等,看他们要做什么。 四个人静默了一分钟后,光头司机领着一个手抱鲜花和水果的男人进来了,这个男人一脸挂笑。 岳自达忙走到他跟前,伸出了右手,“赵经理,您好。” 赵经理忙把花递给平头司机,笑着和岳自达握手,“岳先生,您好。”接着,他谦恭地望着刘牛,刘牛正摆弄着他手上的金指环,不屑一顾的表情。 “这位,是我的老板,刘老板。”赵经理哈着腰,向岳自达介绍着,忙把鲜花和水果接在手里,快步搁置到桌上,“刘老板,叶飞小姐,来晚了,这花和水果都是最新鲜的。”刘牛挥了挥手,示意赵经理离开,赵经理和司机忙快步出了门。 这赵经理是岳自达的大客户,这样看来,背后的东家则是轮椅上的这位先生了,他们的关系是共赢关系,岳自达为他们开辟了这边片区,理应说刘牛该感谢他,但赵经理一直都在跟岳自达合作,也就相当于刘牛一直在和岳自达合作,这样看来,刘牛他们的不离不弃应该感动岳自达的。 岳自达礼貌地伸手,平淡地问候,“刘老板好。” 刘牛没有理他,嘴轻轻一歪,很有优越感,忙从果篮里取出一个苹果,接着又取出一把水果刀,削起苹果来。 岳自达的手僵持在那里,他并没与觉得刘牛高高在上,然而刘牛却是这样认为的,他可以不顾之前岳自达为他们公司开辟的部分市场的功劳,他觉得他付了银子,问心无愧。这处的不好,他就会剪断和岳自达公司的联系,会很容易让他丢掉工作。一个销售人员,如果存在污点,当然会在职业生涯中更辛苦而更艰难的,这污点,无中生有,对于刘牛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儿,他有钱再加一点儿权,给相对他没权没钱的岳自达弄点污点出来只是区区小事罢了。 岳自达很自然地缩回了手,笑了笑,他知道了,刘牛就是叶飞口口声声说要结婚的对象,刘老板使出如此伎俩想让他离开叶飞,在这个行业,名声一旦臭了,只有两个方向,要么去一个远一点的地方,要么放弃这个行业。岳自达心里很清楚,他心想:即便再难过与煎熬,不该低头的时候绝不低头。叶飞如果是幸福的,他会潇洒地离开,真诚地祝福他们,当然也就不会劳驾刘老板动用人脉为他搞污点了,如果叶飞和他已经不在一起,或者她一点也不幸福,他会放弃目前的事业。人性本向善,岳自达一辈子都在寻找善缘,两个人恋爱了,那是缘分,谋求到一份工作,那也是缘分,于人,于事,只要是善良的好的事物和人,一旦和他有一丝触碰,他就会努力争取,同时不带给别人压力和勉强,随意而潇洒。在销售方面,岳自达的成功也在此,他真诚地去了解客户,解客户之困惑,寻客户的难处,他真诚地帮助他们,产品不一定卖出,但他们一定是朋友,朋友的朋友要货,当然直接就介绍到他这里来了。 刘牛削好了苹果,他去喂叶飞,他张着嘴发出这个音,“啊……” 叶飞扭转了头,“你们都走!”叶飞最不愿发生的今天都发生了,岳自达忙出去给林妮打电话,“小林妮,忙吗?你过来一下,我要走了。” 林妮忙慌慌的跑过来,“小岳哥哥,怎么?” 岳自达看着病房里,林妮也望了进去,“叶飞姐姐睁开眼睛啦,那旁边谁呀?” 叶飞说着话,“刘二哥,你也走。” “是叶飞的朋友。”岳自达回答林妮的问题。 林妮点了点头,望着岳自达,“为什么走,有急事?”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你帮我把里面那个人请走,叶飞现在情绪不稳定。” 林妮点头答应,岳自达忙跑开了。 第三章 尹赛琳一早就从病床上下来了,她一个人很孤独。 护士小姐告诉她可以出院了,她正在整理着头发和衣衫。 “小姐,这是一位先生托我转交给您的。”一位护士小姐拿着一张便签和一个信封。 尹赛琳忙接了过来,“谢谢。”便签上写着一个手机号码,信封里有五百块钱,是慕扬吗?这会是谁呢?尹赛琳一想到慕扬,心里就痛痛的,突然又想到了肚子里的孩子,两天的时间,她尹赛琳就猛然跌入深渊,她想到那天和慕扬一起去吃的那顿饭,那时间和那时间之前,她的脸上还挂着幸福而甜蜜的笑容,并且还很会安慰自己呢。其实,这段时间她的身体总是不舒服,但她心里觉得这不是什么病,认为是寂寞孤独导致的,直到那天吃过饭后,她就呕吐地厉害,被吓到,便去检查了身体,才知道自己是有身孕了,她压根儿就没觉得这种状态是怀孕呀,她得知了这个消息后,信心满满,以为有了一个宝宝就可以让慕扬多分给她一些时间,又或者可以结婚,定下这姻缘。哪知慕扬坚决不要他的孩子,男人只表态,却是女人受罪,他的冷漠与无情冰冻了尹赛琳的心,她万万没有想到,其实应该说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深爱她的慕扬不要她和他的结晶,什么理由和原因呢?慕扬都懒得解释,那么在尹赛琳这里,她想到的理由就是,她该死的感觉错了,慕扬根本不爱她,让她损失惨重,让她放弃了赵红,选择了一条不归路。 尹赛琳也不想回去她的公寓,那个空壳子再好,也只是个空壳,里面没有希望和情感。 “小姐,这是单子,你去药房取药。”护士小姐从衣服兜里取出了一张单子,“直接去取就行,那位先生已经给过钱了,刚人太多,所以没有取。” 尹赛琳接过单子,看着,点了点头,忙出了病房门,她没有去取药,看到药房外拥挤的人群,她想要呕吐。尹赛琳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慢慢地出去了,这里是城市的东边,距离警察局很近,当然离赵红也很近。 她看着手里的电话号码和钱,昨天晚上的事她记忆犹新,她猜想一定是赵红送她来的医院,那么会不会是赵红呢?于是她赶紧去了一个小卖部打起电话来,对方很快就接了起来,尹赛琳心里咚咚地跳。 “喂?”尹赛琳试探性地招呼。 “是尹小姐吗?” 对方是个男人,声音有些熟悉,但不是赵红,尹赛琳有些失落。 对方又问了一遍,“请问您是?” “我是尹赛琳,请问您是?” “尹小姐,你现在打车到我的杂志社来。”孟同仁没有直接向她介绍自己,但这话一出来,明摆着就是他孟同仁了。 “孟编辑好,我为什么要来呢?这钱是你给的吗?那我把它给你送过来。”尹赛琳不想不明不白地收他的钱,无功不受禄,她不愿意和他有任何牵扯。 慕扬这会儿刚到了医院,他一脸疲惫,狂跑着去到了尹赛琳之前的病房,没人,难道出院了?!他给她打过电话了,但一直没人接。 这会儿他随便抓了位护士小姐,“不好意思,这间房的病人出院了吗?”慕扬相当着急。 “先生,您去前面查询一下,她们可以帮您。” “好的,谢谢。”慕扬转身,顺着护士指引的方向跑去。 “小姐,麻烦帮我查一下尹赛琳的出入院情况。”慕扬汗流浃背,万分焦急。 尹赛琳很快到了孟同仁的杂志社,她进去了,办公室的人都望了望她,大家心里都在问着,这是谁呀? “小姐,请问您找谁?”孟同仁的助理突然跳了出来。 “孟编辑。” “请稍等。”助理忙拨打了电话,“总编,有位小姐找您,嗯,好的。”助理挂了电话,忙带领尹赛琳去到了孟同仁的办公室。 孟同仁已经为她打开了门,他忙对旁边的助理说,“去倒杯热茶来,清淡一点儿。”助理忙退下了。 尹赛琳没有坐的意思,她忙把信封递到孟同仁的面前,“孟编辑,谢谢你,我打车和打电话用了几十块钱,这里面有四百,我先欠着你一百,很感谢。” 孟同仁关了办公室门,忙说:“尹小姐,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商量,请不要拒绝。” “我们有什么商量的?”尹赛琳嘟了嘟嘴,很直接地问。 “关于你肚子里的孩子。”孟同仁小声说。 “什么?”尹赛琳瞪大了眼睛,以为听错了。 “我想,这也是你目前的困扰,我们谈谈好吗?或许我可以帮你解决掉这个问题,让你和慕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是啊,孟同仁的话字字敲在尹赛琳的心坎上,她纳闷儿,这个男人为什么能够知道她怀孕,又怎么知道她目前的处境,前一条很好猜想,他可以问医生,因为他去过医院了,但后一条,尹赛琳猜不透。 “来,这边坐。”孟同仁忙殷勤地为尹赛琳挪开前方的椅子,让她坐在沙发上,助理端着茶水进来了,她微笑着把茶水放在茶几上,接着出去了。 助理一出去,就被同事拉着问,“谁呀?那是?” “不知道,但总编辑看她的眼神不太一样,那味道……”助理冥思苦想着。 “他的女朋友?”一个女人猜测。 “不像。” “慕扬的女朋友?”另一个女人接着猜。 “唉,这个有可能哦,有点符合他那眼神的味道。”助理眼睛一亮,点了点头。 “嘿,姐姐们,你们在聊什么呀?”那个年轻的女孩端着杯子蹦跳了过来。 “在说刚进去的那位小姐。” “哦,我们什么时候去看叶飞姐啊?”女孩不怎么高兴,对于叶飞的车祸,她很难过。 “哦,我问过主编了,他说要找个合适的时候去。”助理忙说。 “哎,他是不是有病啊,这是我们的自由耶,一点都不体恤下属,咱们去问他是给他面子,居然要来干涉我们。”女孩怨声连连。 旁边的人都惊慌了,“丫头,小声点儿不行啊,在他手下干事,只得忍忍呗!” 第一章 赵红这会儿在厕所里,“哥们儿,兄弟拜托你啦,这事只有你能帮我。”他小声地讲着电话,还不时望着厕所门口,怕有人进来听到。 “处罚?哥,我怕,我知道可能丢工作,但我不得不这样做。”赵红打开了水龙头,他想让流水声增加些安全感,“不是为女人……唉,你不用管,帮还是不帮,出问题我担着,帮不帮?” 赵红高兴地笑着,“好勒,等候您啊!”他挂了电话,关了水龙头,忙出了厕所,回到办公室工作起来。 过了一会儿,林妮打来电话,他不方便在办公室说,也不好又去厕所,“林妮,中午一起吃饭。” 林妮很理解他的状况,便答应了,她这会儿也在厕所里呢,她挂了电话,叹了口气,她也怕赵红为这件事受到惩罚,而且如果他被罚,她也会死得很惨,但为了正义,她不得不这样做。在赵红那里也是如此,他一方面是为了正义,一方面则是因为林妮,一个男人被全世界否定,被贬得一文不值的时候,除了他的母亲,还有一个女孩子勇敢地走到他身旁,鼓励他,安慰他,照顾他,视他为偶像。他觉得,她请求他帮忙是她看得起他,她知道有风险还叫他帮助,是把他当作了真正的朋友。所以,他愿意为她赴汤蹈火,这个过程也算是他要救回自己。 林妮去了叶飞的病房,叶飞的旁边坐着一个女人,桌上放着一个保温饭桶。 “刘牛这孩子没得挑,别看他一副霸道样,平时在我面前可尊敬我了,虽然我只是个阿姨。”女人跟叶飞说着话,“叶小姐你就吃点儿。”女人忙端起旁边的碗递给叶飞。 叶飞摇了摇头,“谢谢阿姨,我不想吃。” “人是铁饭是钢,是不是刘牛没来,耍性子呀?”女人劝着,笑呵呵的,“刘牛做生意,这会儿走不了,你把饭吃了,我给他一汇报,他那心情好,生意也顺利,就很快完事儿,就可以来看你了。” 这时,岳自达大汗淋漓的过来了,看到林妮在门口站着,他望了望里面,“你在干嘛?” 林妮正认真地听着呢,她被他吓了一跳,“小岳哥哥,吓到我了。” “小林妮,偷听人家讲话不对,那是谁啊?” 岳自达手里端着饭桶也跟着听起来。 “是上午来那个人的保姆。” 岳自达点了点头,“我来晚了。” 林妮这才看到岳自达手里的保温饭桶,故意逗他说:“小岳哥哥,给我的吗?做的什么好吃的呀?” 岳自达匆忙藏到一边,“这是给心上那个人的,你是小岳哥哥心中的那个,咱待会儿去下馆子。” “哎哟,绕得,心上的只有一个,心中的有太多了,好挤。”林妮较真儿了。 “那,我在心中给你留个宽敞的位置。” 林妮靠在墙上狂笑,为了不出声,憋得难受。 “既然给了你这么好的福利,帮哥做件事。” 林妮那聪明劲儿,很快就想到了,“小岳哥哥,为了爱情,真的可以不择手段吗?” “也许,不过那位大娘在那呆了好久,她们俩都累了。叶飞不愿意吃,那位阿姨不是白费力气,很没面子嘛,去救救她们。” 林妮眨巴眨巴眼睛,“这样说来,我们成救世主啦?”她真是服了岳自达了,接着,林妮认真地说:“小岳哥哥想明白了?” 岳自达点了点头,“看到她受伤,我忽然觉得很心痛,世界成了死灰,她就像我的一个亲人,割舍不掉的情意,有情有意才是鲜活的人生,这样看来,彼此的过错就太渺小了,人生的意义在于取舍,我取情意舍微小的过错,这是我选择的人生,定义的人生的意义。看到她没有大问题,我很满足,想要珍惜时间好好爱,饱满我的人生,体现人生的部分意义。” 林妮正准备说话,岳自达又开始说:“小林妮,说实在的,我根本不知道她有没有在和别人恋爱,但我知道她不幸福,为这个理由,我要好好爱她,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其实,如果她幸福的话,我会远远地祝福她,绝不打扰她。” “小岳哥哥,你好伟大,但我觉得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叶飞姐应该没有谈恋爱。”林妮猜测着说。 “不管怎样,一切随缘,现在你得去当‘救世主’,然后把我做的粥拿去给她吃,她生病时就爱吃绿豆粥,其他的,她不爱吃。” 林妮使劲儿点了点头,“你不进去?” “我就躲在外面看她吃完,然后回去给她准备下顿。” 林妮羡慕着叶飞,她笑了笑转身进去了。 “阿姨。”林妮走进去打招呼。 那位一直端着碗强迫叶飞吃东西的阿姨看着林妮,愣了一下。 “病人需要休息,目前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不好意思。”林妮笑盈盈地说着。 女人看了看碗里的油汤和大块大块的猪排骨,“哦,是有点儿油。”女人忙把碗搁在一边,非常失望,老板交代的任务完成不了了,说得嘴巴泛泡,结果是白费力气。 “阿姨,您不用担心,我会给刘二哥说的,你放心地回去,相信我!”叶飞很是善解人意。 女人立刻心花怒放,“真的?” 叶飞点了点头,“放心。” “啧,早说不就完了吗,要我在这耽搁你休息,白说了那么多话,保住我这工作就好。”女人眉头舒展开来,她接着说:“恐怕你出院前都得帮我圆,你看我做了,你又不吃,不是浪费吗?” “你以后就不给我做饭了,不用过来,你忙你的。”叶飞顺着女人说,目的就是要让她放心。 “可不能那样,刘老板说了,一定得给你做饭,一定要你吃的。” 叶飞没说话,她知道女人马上就要提方法了。 “要不这样,我就不给你做了,但你还得帮我说话。”女人还真想了招。 叶飞看着她,“随你。” “好勒,妹仔。”女人开心地站起身来,装好饭桶走了。 第二章 刘牛的保姆乐呵呵地从医院里出来,她走到外面,突然一动不动的思考着什么,然后一手从裤兜里拿出了手机,蹑手蹑脚地按着键,她拨打了刘老板的电话,“刘老板呀,我是翠阿姨。” “哦,阿姨,她吃了吗?” 等了等,她又说:“嗯,吃啦,吃啦,好能吃呀。” “谢谢。” “刘老板。”女人降低了声音,“我觉得这城里的东西没咱农村的好,我就想回去给叶飞小姐拿点土鸡蛋什么的。” “哦,那行嘛,你平时也舍不得休假,去,回来算钱!” “哪能行,哪能算钱呀。那我明天一早就回来。”女人说完挂了电话,小跑着离开了医院。 林妮把岳自达煮的绿豆粥搁在桌上,然后娴熟地为她盛了一碗,“叶飞姐姐,绿豆粥。” 叶飞看了看饭桶,她已经闻到了香味。 “来。”林妮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勺子,小心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吃点儿。” “林妮,谢谢你。”叶飞一直都看着林妮的动作。 “不用谢,应该的,来,张嘴。”林妮轻轻地舀了一勺粥,喂到叶飞嘴边,她慢慢张了口,林妮很高兴,忙喂进她的嘴里,林妮真想立刻跑出去告诉岳自达,不过她想,他应该已经看到了。 叶飞细嚼慢咽着口里的粥,忽然红了眼,酸了鼻子。 “哎哟,叶飞姐姐怎么了,烫,还是?”林妮见这样子,没搞明白。 叶飞要了摇头,吞下去了,她笑了笑,把嘴往碗边凑,她还要吃,林妮也笑了,忙又开始喂她。叶飞吃到了温暖和爱,这个粥毫无疑问是岳自达熬的,片片美好而温馨的回忆忙接踵而至,安慰和治疗着她的伤痛。 林妮已经猜了个大概,她很替岳自达和叶飞高兴,“叶飞姐姐,我从来都还没喂过谁呢,所以喂得不好,担待下哟。”林妮开心地笑着说。 叶飞美美地吃着林妮喂她的粥,轻轻摇了摇头,弄脏了嘴角,林妮忙抽了张纸巾帮她擦拭,看着她受伤的手,“叶飞姐,你的手还是不要太用劲儿,稍微活动下是可以的,所以需要拿什么,要什么的时候,你尽管叫我。” “林妮,你为什么无微不至地照顾我呢?”这个问题林妮最不愿意回答,但不出她所料,叶飞终究还是问了出来。 叶飞接着问,“是因为岳自达吗?”她始终在心里面觉得岳自达和林妮有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林妮听这话就知道叶飞的想法了,她睁大眼睛,努力摇头,她居然反问叶飞,“我们之间难道就没有友谊吗?” 她接着说:“如果暂时没有,我也会努力建设我们之间的友谊之桥的,因为我想和你做朋友。” 叶飞不好再说别的,“谢谢你看得起我。” “别说什么了,来,张口。”林妮又开始喂她,叶飞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她在想那个邮箱密码,吞下一口后,她说:“林妮,岳自达看到邮件了吗?”她没有看林妮了。 林妮心里咯噔一下,差点儿就把碗掉了,“不知道,我给他说了,不知道他看了没,还别说,我都忘了问他,他如果来,我们问他。” “你给他打电话说的,你们之前没见面?” “是啊,怎么?” 叶飞摇了摇头,忙用受伤的手挡着碗。 “不吃了?”林妮忙问。 “谢谢,不吃了。” 林妮感觉不太妙,“再吃点儿。” “我吃饱了。”叶飞笑着说。 林妮忙把碗搁在一边,抽了纸巾,替叶飞擦了嘴。 “叶飞姐姐,我去洗洗。”林妮起身收拾着保温饭桶。 “林妮,辛苦你了,我想请你帮我雇个保姆,我不想你这样。” “叶飞姐姐,咱俩真不能成为朋友啊?”林妮很沮丧地问。 “不是。” “那好,那就别乱想了,我先出去了。”林妮提着东西出去了,她出了门忙寻起岳自达来,他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小岳哥哥。” 岳自达忙站起身来,“小林妮,别急,我听到了。”他不慌不忙地,接着他又说:“上次你把我发给你的密码给叶飞看过?” “是啊,当时太忙了。” “小林妮,没事儿,我晚上过来解决,你不用管了。”岳自达从林妮手里拿过保温饭桶,就径直离开,突然,他又跑了回来,林妮不知道他要干嘛。 “小林妮,差点忘了,走,去下馆子吃饭。” 林妮这才想到和赵红的约,“不了,我有约,你回去准备叶飞姐姐的下顿。”林妮可爱地说着。 “真不去吗?” 林妮点头。 “那下次,好?” 林妮又点头。 岳自达笑着离开了。 刘牛的保姆这会儿在刘牛的家里,她光着脚丫盘腿坐在饭厅的餐桌旁边,桌上有一口锅,还有一盘卤肉,那口锅比她的三个头还大,她左手拿排骨,右手拿卤肉,狂啃,海吃,还不时大口大口地喝着锅里的油汤,弄得满脸都是。 很快,她就把锅里的和盘里的都吃光,她忙收拾了桌子,一路打嗝,回乡下的东西早就打包好了,全部装在背篓里了,里面有没吃完的排骨和卤肉,还有今天买了没用上的海鲜。 翠阿姨麻利地弄好一切忙砰地关了门,跑去坐车去了,她兴高采烈地走着,一路上不停地打嗝。 她的家不远,一个小时的车程就到,但平时她不愿意休假,因为休假就会花钱,而且在农村,夏天热得吓人,蚊虫也多得难以应付,还不如呆在舒适宽敞的空调房子里呢,明里说着是勤勤恳恳的为他刘家卖力,但这暗地里有她翠阿姨的小算盘呢。 翠阿姨兴奋极了,她就要看到她的小孙儿了,原以为要等到过年过节的时候才能看到呢,没想到出这档子事情,让她能够趁这各家所需回去一趟,这出行也算是工作呢,她在客车上坐如针毡,直打扰旁边的人,不是吭声就是说话,“哎,你是到哪里呀?” “坐同一辆车能去哪里呀?”这个男人不怎么友好,因为他在睡觉呢,翠阿姨一个劲儿地影响他。 “哎,老乡,你怎么不问我去哪呢?”女人没管那么多,接着说。 男人哭笑不得,就想看她说出个什么花来,“那你去哪呢?” 女人傻笑着,自豪地说,“我去出差,车费老板还给报销的。” 男人看了看她,“哦。”他以为她要说出什么来呢,原来如此。 第三章 林妮和赵红同时到了约定地点。 “林妮,刚好啊。”赵红小跑到林妮身边。 “呵呵,我还以为来早了呢。”林妮这才看到赵红。 “走,进去。”赵红帮林妮打开了门,她忙进去了。 两人坐在靠窗的地方,服务员忙上来了,“请问先生小姐要点什么菜?”服务人员忙把单子递到林妮手里,还在一边不停地介绍着。 赵红忙说:“林妮喜欢什么就点什么啊,不要客气。” 林妮粗粗扫了一遍,忙点了两个素菜,“怎么?减肥啊。”赵红见林妮客气,接着,他把单子拿到手里,服务员也忙跟了过去,“这个肚条,这个猪肘子,还有这个……” 林妮在对面傻了眼,干嘛点这么多呀,“赵红,我们吃得了吗?” “好了。”赵红点完了菜,把单子递给了服务员,接着他转头看着林妮说:“我记得某个人吃了两顿晚餐嘛。” “那是没办法的。”林妮解释着。 “没关系,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呗。”赵红也不强人所难。 “赵红,那个事情怎么样?”林妮压低身子,小声问。 “可能需要一点点时间,放心,可以办妥的。” “你查询到内容,可不可以帮忙保密啊?” 赵红想了想忙说:“好,我保密。” “谢谢你,赵红。”林妮十指相扣,摇了摇。 赵红替林妮弄着碗筷,“不用谢。” “如果被处罚……”林妮之前没有提,却又需要提的。 她没说完,就被赵红打断了,“我们是朋友,瞧得起我才让我办,什么也别说,好吗?”赵红为林妮摆好了碗筷。 林妮看着面前洁白而干净的餐具,忙说:“谢谢。”她知道,赵红在低谷还没爬起来,他想借着这些事情,或破罐子破摔,或拯救自己。林妮知道,自己正在决定着赵红的方向,是起还是跌呢?她也不肯定,她心里永远都没有后退过,一个人如此信任她,就算死,她都要帮忙到底。 “好,赵红,我什么也不说,如果怎么样,我和你在同一条船上。”林妮说完,没有看赵红,端起茶杯望着窗外的景,赤裸的话语,让她自己有些不好意思。 赵红见她这可爱的模样,笑了笑,“林妮,我觉得你是我的贵人。”林妮转过头来,认真地听着。 “你看啊,在我最痛苦,最狼狈的时候,你就来了,你是白衣天使,本来就很伟大,你又这样对待我,对我又是照顾,又是鼓励安慰的,你就是女神。” 林妮受宠若惊,“不敢当,不敢当。” “真的,谢谢你。” 林妮没有说话,心里瞎想着,“我真的这么好,没多管闲事?” 菜来了,香味浓厚,一盘盘上了桌子。 “来,林妮,拿出你的水平啊。”赵红拿起筷子,接着补充说:“一餐两顿的水平。” 翠阿姨到家了,她踮起脚,怕踩到鸡屎,“妈,我回来了,妈……” 翠阿姨的婆婆忙出了门,她佝偻着背,身子骨还算硬朗,脸上又喜又忧,“翠儿,你咋回来啦?咋的,在城里呆着就闲咱家的鸡鸭啦?” “妈,看你说的。”翠阿姨进了堂屋,擦了把汗,放下了背篓,“妈,咋的?不想我回来啊。” 翠阿姨的婆婆坐在桌子边的椅子上,笑着,心里想着事儿,她摆了摆手,手上的银圈子晃荡了几下。 “还有,我这鞋是新鞋,第一次穿呢,不是怕弄脏了吗?”翠阿姨忙端起大碗,喝了好几口凉水。 “妈,小英子和他爷爷呢?” 翠阿姨的婆婆有些慌了,“小英子……在床上呢。” 翠阿姨忙慌着跳进卧房,一直喊着,“小英子,小英子……” 小英子正睡在床上玩呢,他还不会说话,他看到他的奶奶来了,一个劲儿地笑,鼻涕都快掉小嘴里了。 翠阿姨忙过去一把抱起他,使劲儿地亲他的小脸蛋儿,接着忙用手拧下小英子的鼻涕,直接往鞋跟儿上擦。 “小英子哟,认得奶奶不?”翠阿姨高兴地不得了,小英子一直看着她笑。 翠阿姨把小英子抱去了堂屋,从背篓里掏出衣服,“妈,他爷爷还在地里干活啊?” 婆婆没有回答,闪烁着眼睛,“我去给你弄点儿吃的。” “我吃了,吃了,别岔开话,咋的啊?他不在家啊。”翠阿姨从背篓里拿出排骨和猪肘子搁在桌上。 老人不语。 “妈,鲁大财去哪了呀?” 婆婆瞒不过,只得说了,“翠儿,大财去……去……” “哎哟,去哪了呀?”翠阿姨着急了。 “去城里打工去了。”婆婆怯生生地说。 “妈,家里的土地不做,他不带娃,出去受啥气呀。你说这家里顾不了,钱也挣不着,他到是不心疼你老人家呀,还让你受累。” 婆婆拉着翠阿姨的手膀子,侧在屋里小声说:“大财这回挣钱啦。” “妈,他每次出去哪次挣了钱呀,上次去酒厂上班,把人家的酒罐子弄坏,咱儿子还跟着赔了好多钱呢。” “翠儿……”婆婆接着说。 没等她说出来,翠阿姨有开始说了,“妈,还有那次,去给别人餐厅打工,他一不留神,脚一滑,人摔了不说,给钱治,还赔了好多碗碟钱……” “翠儿,翠儿。”婆婆大声喊着。 “妈,你说,你说,你们真是上不够的当。” “翠儿,他进了个大厂,屋里的农活也没误,每次回来车费都是他们老板出。”婆婆自豪地说着自己的儿子。 “妈,咋会呢?真的假的。”翠阿姨不太相信,她逗着她的孙子,小英子一个劲儿地笑。 “真的。”婆婆忙跑进屋去拿来东西。 “啥啊?” 婆婆神秘地拆开一层又一层的布,是红花花的钞票,少说也有五千块钱。” “妈,真的呀。”翠阿姨一手夺过钱,眼睛都红了,“他鲁大财行啊,哈哈哈。” 翠阿姨转头使劲儿亲着小英子,这兴奋劲儿吓到了小英子。 婆婆忙从翠阿姨手里拿过钱来,“现在相信了。” 翠阿姨面红耳赤地笑着。 第一章 慕扬到处寻找尹赛琳,没想到的,最后却是孟同仁告诉了他,尹赛琳的踪影。 慕扬匆匆地跑去尹赛琳的公寓,他看到她了,激动不已,尹赛琳蹲在门口,畏缩成一团,慕扬慢慢靠了上去,忙抱着她,给她温暖,尹赛琳哭了,泪如雨下。 他打开门,抱起她,进了屋,接着把尹赛琳放在了沙发上,慕扬跑前跑后,又是打热水,又是拿毛巾的。 “来,擦擦。” 尹赛琳哭着,手颤抖着去拿慕扬手里的毛巾,慕扬一手握住了她冰凉的手,一手拿着毛巾为她擦着脸,泪水抹干,又流了出来。 “赛,别难过了。”慕扬等了等又说,“我们和那个孩子没缘分,我希望你每天都开心的笑。”慕扬安慰着她。 尹赛琳心想:看来,孟同仁告诉他了我打掉孩子的事情。尹赛琳直直看着他的眼睛,心想:为什么打掉孩子,他会特别高兴呢 ?难道他讨厌小孩?还是其他原因呢? “赛,好好养身体,咱们以后不犯这样的错误了。”慕扬紧紧握着尹赛琳的手,头低垂着,像是诚挚忏悔的教徒,他对她很是愧疚,还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尹赛琳心一软,抽出一只手,环抱着他的头,安慰着他。 “在医院,你为什么没有来?”尹赛琳小声问道。 慕扬仰起头,“我本来是要来的,但中途老板打来电话,说必须得陪那几个大客户。” 尹赛琳冷冷一笑,“客户比我还重要吗?” “不是,赛,你要相信我。”慕扬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心脏的地方,“有很多事情,你不懂,我也不希望你懂,只相信我的爱,好吗?”他渴求的眼光。 尹赛琳想了想孟同仁跟她的谈话,她点了点头,其实尹赛琳深爱着慕扬,赵红只不过是她的退路罢了,她向来追求享乐与安稳,碰到点儿刺激和压力就想要退缩进一个可以挡风避雨的地方。如今,赵红那里回去不了了,没给她任何退步的理由,于是她只得看在爱情的份上,打着追求爱情的旗号,往前冲,这个方向是孟同仁帮她决定的,有个人替她想招,出主意,她心里也有了些安慰。 林彬这会儿在医院的护士站里。 林妮刚从叶飞的病房过来,她看到林彬,忙喜笑颜开,“爸爸。”林妮关了护士站的门,这会儿大家都去忙去了,只有他们两个人。 “哎,女儿,辛苦了。”林彬忙站起身来,拍了拍林妮的臂膀。 “为人民服务。”林妮一个标准的敬礼。 “怎么样?” “嗯……感觉没什么异常。”林妮放下药盘子,靠在桌边回答说。 “妮子,你和岳自达走得很近?” “哦,小岳哥哥是你安排给我的第一位重要监控对象嘛,所以挺有缘分的,呵呵。” “我没时间教育你,上次你把人家领出去,犯规了啊。”林彬指着林妮的鼻子,不慌不忙,严厉地教育她。 “爸,我错了,我检讨,我接受处罚。”林妮把左手伸直并拢敬了个求情的礼,表情无赖而悲哀。 这时,进来一个人,是孙进成,“林警官,林妮。” “孙大哥好。”林妮礼貌地问候,心里窃喜,因为她父亲暂时不会再教育她了。 “怎么样?”林彬看着孙进成进来,边说边用手指着门。 孙进成关好了门,忙走近林彬,“林警官,一切都没有异常,我们的工作也做得非常到位。” 林彬点了点头,“陈显贵那边我们已经在按程序办事,所以目前他们比较松弛,但你们还是要万分警惕。” “明白,林警官。” 林彬笑了笑说:“这场游戏既复杂,又有趣。” 林妮跟孙进成相互对望了一下。 岳自达这会儿提着保温饭桶,径直到了叶飞的病房,叶飞还在休息,他希望这顿晚餐亲自喂她吃,同时想要跟她解释,上午她问及林妮的问题。 岳自达轻轻地放下保温饭桶,接着坐在椅子上,他幸福且安静地看着叶飞熟睡的轮廓,美极了。 就这样,呆了半个小时,叶飞醒了,她闭着眼睛,没有看到岳自达,忙去按床头的按钮,岳自达见她受伤的手,忙握着他的手问她,“飞儿,你要什么?” 叶飞睁开朦胧的眼睛,看到岳自达,她忽然睁大了眼睛,突然变得特别清醒,她没有说话,还是要用手去按钮。 “别动,别动,我帮你。”岳自达好心疼,忙按了下床头的按钮。 不到一分钟,林妮就跑了过来,“小岳哥哥来啦,蛮准时的呀。”她说着忙跑去叶飞的身边,叶飞笑着跟林妮耳语了一会儿,林妮忙点头,“小岳哥哥,你先出去一下。” “啊?”岳自达不解,但他很配合地往外走。 “待会儿给你开门啊。”林妮忙跳到门口,跟岳自达说。 “砰”,他被关在了门外面。 叶飞是要上厕所,所以岳自达得避让。 很快,门开了,“进来,小岳哥哥。”林妮打开了门。 岳自达忙进去了,叶飞坐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叶飞姐姐,小岳哥哥,我先出去做事了啊,你们聊。”林妮忙关门出去了。 岳自达和叶飞在病房里静默了好几分钟。 “飞儿,我熬了粥,吃点啊。”岳自达忙去盛粥,叶飞没有拒绝。 岳自达心里平静了许多。 “谢谢。”叶飞等了等说了这两个字,岳自达心里有点疼,他们谈恋爱的时候说过,永远不跟对方说谢谢的,因为在爱面前,任何感谢的话语都是苍白无力的,唯有相互的爱才有意义。 “飞儿,上次我挂断你的电话,是有重要的事情。”岳自达盛好了饭,端着,坐在椅子上,准备喂她。 叶飞笑了笑,很轻松地说,“没关系呀,当时就是想告诉你重要的事情,其他没什么。”然而叶飞心里却是难过之极。 岳自达本来也是要来说事的,“飞儿,我的邮件密码加了个句号,发给林妮的密码却记成是以前的那个了,看来过去的一切总是好的呀,让我记忆深刻。” 岳自达解释着,同时也表达出了自己的情感。 叶飞心里暖暖的,她心里的疑问解开了一半,但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他和林妮,到底有没有什么呢? 岳自达等着叶飞问他邮件的内容呢,叶飞却只字不提。 “来,吃饭。”岳自达忙拿着勺子喂她。 叶飞很配合,微微张开嘴吃起来,熟悉的味道,熟悉的人,真实的环境,真挚的爱,叶飞的泪水掉了下来,勺子里的米粒模糊了,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 岳自达见了,忙拿纸巾给她擦眼泪,就像过去一样,叶飞哭得更伤心了。 “我出事的下午,我看到林妮去了你的公寓。” 岳自达懵了,“飞儿,那天下午,是你在那里出了车祸?”他不敢相信,心针刺般痛。 他想着当时的场景,那一滩鲜红的血,居然是他心爱的人的,他却直到现在才知道。 他不禁抱紧了她,想弥补他的过失,叶飞也离不开岳自达的粥,离不开他的爱,也顺势用受伤的手轻轻抱着他,久别的温暖涌进他俩的心头。 第二章 岳自达和叶飞拥抱着,紧紧的,叶飞的泪都是甜蜜的,岳自达抱得她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他笑着,心痛得捶胸顿足。他帮她擦着泪,这会儿,围绕在他们身边的空气,都突然变得那么轻松与惬意。 岳自达傻笑着,心里却是痛的,他有种失而复得的美好,看来,叶飞是没有嫁作人妻,为他人恋人呀,岳自达幸福极了。 叶飞指了指桌上的粥,岳自达忙欢喜的去盛饭,接着端到她面前一点点儿地喂她,他们之间没隔山隔水的远了,却是水乳交融的近。 两个人一直都没说话,仿佛在磨平这些丢失日子所造成的棱角,他们慢慢地努力着。 叶飞心里很安静,告别了窝在心里好久的难过,对于岳自达的邮件,对于他和林妮,她忽然觉得不再重要了。 这个时候,翠阿姨已经返回城里,她小跑着在街上移动,一只手上拿了张皱巴巴的纸,那上面写着和画着她丈夫鲁大财的地址,另一只手上则提着从家里拿来的土鸡蛋和蔬菜,她心花怒放,小跑都跟跳舞似的。 这时,她站在一个店面门口,这是一个转角的大门面,透着玻璃墙,可以看到里面有很多人在工作,门外面还有货车和很多堆成垛的货物。 “一百四十五号,物流……”翠阿姨对照着皱巴巴的纸念着,还自言自语道,“对,就是这儿了。” 她快速理了理衣服,心儿跳得砰砰的。 “小姑娘,鲁大财在哪呢?”翠阿姨热情地询问起前台的工作人员。 “阿姨好,请问您是?” “哦,我是鲁大财的媳妇儿,找他有点事。”翠阿姨解释着说。 “行,我帮你查询一下。” “好勒,好勒。”翠阿姨高兴得不得了。 工作人员忙在电脑里查询起来。 “这电视里看得到啊?能看见他照片不?” “阿姨,这是电脑。” “我知道,我干保姆的那家也有,他那个可以看电视的。”翠阿姨怕人家误解她无知。 “哦。”工作人员别扭地笑了笑,“阿姨,鲁大财被调去总部了。”她查询到了。 “总部?”翠阿姨这寻夫路可不怎么顺利呀。 “在市区呢!”工作人员忙为她写了个地址,“阿姨这个是总部的地址。”工作人员忙把地址递给了翠阿姨。 翠阿姨接过地址忙说,“小姑娘,真是谢谢你啊。” “不用谢,快去,要下班了。” “好的,谢谢小姑娘。”翠阿姨忙转头走了。 翠阿姨舍不得坐车,因为这账是报不了的,但眼看就要下班了,她不得不咬牙坐车了。 很快,她到了目的地,这里高楼大厦,气势磅礴,她都看傻眼了,她一点都不相信鲁大财会在这里工作,她使劲儿掐了把自己的胳膊,弄得自己生疼,“哎哟。”转眼她又笑呵呵的了,她想象不到她的丈夫如此出息。 快下班了,翠阿姨忙跑去问大厅的人,“请问小伙子,鲁大财在哪里,我是他媳妇儿。” 一位手抱文件的小伙子忙回答说:“哦,你去问问人事部。”小伙子腾出一只手指向一楼的一间办公室。 “哦,好的,谢谢。”翠阿姨忙跑去了那间办公室。 “大兄弟,我找鲁大财。” 那个被问的男人疑惑地望着另一个工作人员,“鲁大财?” “哦,我知道,没进来多久。”另一个工作人员知道这个人,接着,他对翠阿姨说,“你去二楼问,在二楼。” “哦,谢谢,谢谢,非常谢谢。”翠阿姨忙跑了出去,上了二楼。 翠阿姨看到满屋子的人在忙活,她忙寻觅起鲁大财来。 她看到了,她的鲁大财正在认真地干活呢。 “大财!”翠阿姨大声地喊着,满办公室的人都在看着她。 翠阿姨忙走了过去,“对不起,对不起,你们忙,你们忙。”她还边走边和别人道歉。 鲁大财听到了翠阿姨的喊声,他耷拉着脑袋,头也不回,忙慌着想躲开翠阿姨,他怕得直打哆嗦,一路撞人撞物。同事们搞不懂是怎么回事,都在问他是怎么了。 翠阿姨也忙慌着追他,“大财,别跑,别跑。” 鲁大财见这状况,没有退路了,只好妥协。 下班了,翠阿姨拽着鲁大财幸福极了,可鲁大财摸着脑袋,低着头,还不时瞅瞅翠阿姨,心里直泛凉。 “哟,大财,你抖啥呀?”翠阿姨感觉到鲁大财的动作。 鲁大财五十左右,身材矮小,眉毛稀少,眼睛细小,皮肤黑黑的,他今天身穿一套体面的工作服,但看上去很不配搭,衣服不合体,袖子都把布满老茧的手遮了一半了。 “唉,大财,你咋不说话呢?” “你别这样。”鲁大财终于说话了,很没底气。 “哎呀,我咋样啊,我又没干啥。我听妈说了,我不怪你。” “妈说的?” “是,你没跟我说是不对,可我想来想去,你也是为了家嘛,咱这会儿啥也不说,去下馆子吃饭。”翠阿姨拽着鲁大财往外走。 鲁大财觉得翠阿姨在欲擒故纵,心里总有一种担心,他傻傻地看着她,不由自主地跟着她往前走。 他们出了公司,到了一家小中餐馆门口,“红烧鱼二十八,水煮肉十八……”翠阿姨念叨着广告菜单的价格,声音越念越小声,鲁大财在一边吐出一口痰。 “唉,你别到处吐痰,别被罚款,在城里呢。”翠阿姨念叨菜名,也没忘记提醒鲁大财。 鲁大财忙朝四处望了望,点了点头。 “大财,太贵了。” “嗯。” “咱去吃那家面得了。”翠阿姨瞧见了旁边便宜的面馆。 鲁大财望了望,没做声。 “去不去啊?” 鲁大财忙点了点头,他可真是个怕老婆的主,这还理亏着呢,就更没抓拿了。 翠阿姨忙笑了笑,拉着鲁大财进去了。 “来两碗面。”翠阿姨向着老板大喊。 “好!”老板忙应和着。 两个人找了一处坐下,等待着面的到来。 鲁大财坐着很不自在,他不知道翠阿姨什么时候发飙,心里一直在猜测着。 第三章 鲁大财和他的媳妇儿翠阿姨在馆子里吃着面条,鲁大财小心地吃着,不时瞪大小眼睛看着桌子对面的翠阿姨。 这一不小心,面条弹起油水溅进了他的眼睛,他忙搁下筷子揉起来。 翠阿姨见了,忙从包里拿出纸,贤惠地笑着,帮他擦,“大财,看你,急啥?” 鲁大财受宠若惊,傻笑着,“没,没啥。” “大财,你别怕我,这回你到城里来打工,我不怪你。”翠阿姨帮鲁大财擦好了。 鲁大财眨了眨刚进油的眼睛,心里翻江倒海的,他想,这翠阿姨的暴风雨快到来了,他的心在瑟瑟发抖。 “哎。”翠阿姨见鲁大财没反应,忙用手使劲儿摇着他的胳膊,“掉魂儿啦?” “没。”鲁大财忙吐出一个字儿来,他接着又吃起面来。 “啧。”翠阿姨见他这状态,都力不从心了,她后悔以前那么数落和镇压鲁大财,她心想,今儿个他出息了,挣钱了,会不会记她的仇啊?可不能让他跑咯,一定要好好抓住他,努力,努力证明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待他了,“大财。”翠阿姨故意用温柔腔说话。 鲁大财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个急噎,被呛住了,他俯着身子一个劲儿地咳嗽。 翠阿姨忙上前拍他的背,“大财,慢慢吃嘛。”接着她转头向面店老板要了碗白开水。 “喝点儿。”她端着水递给鲁大财,他这会儿舒服多了,不时试着喉咙,清了清嗓子。 “大财,我知道我以前对你太凶,太霸道,你以前一弄错,办砸事,我就看不起你,瞧不起你,对不起。我现在才知道,你很能干,这回你打工,我可真没怪你。”翠阿姨真诚地解释和道歉。 鲁大财大口大口,咕噜咕噜地喝着白开水,他见她这个样子,便相信了。 水喝完了,鲁大财傻呼呼地看着翠阿姨,张大嘴巴,呵呵傻笑。 翠阿姨也笑了笑。 等了等,翠阿姨问,“大财,你是啥时候到城里来打工的?” “没多久,你干保姆前没多久。”鲁大财盯着面碗里的面条。 “我干保姆?没多久啊,你挣那么多钱。”翠阿姨算着日子,惊讶极了。 鲁大财摸了摸脑袋,使劲儿地点了点头,“老板人好。” “你给我说说你怎么进去的?做些啥?累不?工钱咋算的?”翠阿姨忙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鲁大财慢吞吞地回答说:“二双子,粗人,在城里挣钱,修房子了,他娃找了个水灵灵漂亮媳妇,在城里都还买了房,我和他同村儿的,为啥我打工老赔钱,只有在家耕田种地呀,别人咋就过得这么好?”鲁大财掏心窝子地说着话,讲起自己的职业经历来,翠阿姨也认真地听着。 那个下午,天气炎热,鲁大财踏着胶拖鞋就到了城里,他身穿蓝色短袖,衣服已经是白一块,黄一块的了,上面还有许多洞,他背着一个用塑料袋捆扎而成的包,里面装的是二双子的老婆让他带给二双子的东西,军绿色的长裤被他卷得老高,他浑身散发着臭味,有汗臭味,还有粪臭。因为长时间天气热,闹干旱,庄稼不好,家里的猪也得了病,需要钱给猪治病,可家里大部分钱都存为了死期,那是给儿子准备的买房钱,他手头也没什么钱了,所以想要去找翠阿姨拿钱。 在高楼大厦的闪亮玻璃的映照下,他傻呵呵笑着的嘴里的黄牙都让起了光彩,鲁大财上回赔了酒厂的钱,就再也没有来过城里,他舍不得赶车,就一直步行,得先去把东西交给二双子,他一路询问路人二双子地址的位置,他本来上午就到了城里,可下午才到二双子的地址,那是一家大公司,他的拖鞋也脱了胶,没法穿了,可补鞋要花钱呀,算了,先把东西给二双子,鲁大财脱了灰扑扑的,鞋后跟已成了薄薄一片的拖鞋,装进了他的大裤兜里。 很容易,他跟二双子碰了面。 二双子衣服很体面,还穿上了皮鞋,他看到鲁大财这副德行,脸上很没面子。 “财哥,你咋不穿鞋呀?” 鲁大财拍了拍裤兜,还笑呵呵的。 二双子简直无语了,他大方地带着鲁大财去买了双鞋,五十块钱,就把鲁大财乐得合不拢嘴。 二双子请他去小馆子吃饭,点了好多菜,鲁大财看二双子就跟亲兄弟似的。 “二双子,有钱人。”鲁大财吃着吃着竖起大拇指表扬起二双子来。 “财哥,来喝酒。”二双子边抽烟,边举起酒杯,鲁大财忙和他碰了个杯,喝了一杯啤酒。 “财哥,我这运气,也没多少钱,但比以前好多了,你也可以的。”二双子借着几分醉意,开始讲述起自己的经历来,鲁大财疑惑地望着二双子。 “两年前,我到城里找工作,遇上了公司的大货车,他们当时运送了很多货物,但车子里的货物液体包装破了,需要清理,但人手不够,车上有两个人都急得不得了,那个人,也就是现在我们的销售经理,见我从那里路过,他就喊住了我,叫我去帮忙。我嘛,很喜欢帮助人的,所以就去了,没想到经理问我有没有工作,我就说没有啊,然后他问了我一些其他的问题,然后就叫我跟他们一起去运送货物,后头我就在里面打工了,直到现在。”二双子端起酒杯,自饮一杯。 鲁大财听得一愣一愣的,“运气好!”他也认同二双子的观点。 “财哥,我这不是帮了人家的忙嘛,你也可以的。” “我?”鲁大财很不自信。 二双子点了点头,脸被酒劲儿冲得红红的,“找机会。” “咋找啊?”鲁大财也起劲儿了。 “财哥。”二双子降低了声儿,给鲁大财说:“我二双子在里边儿呢,还怕寻不到机会?”二双子的亲身经历,让他认为进他们公司,立一个功就准成,这思想,鲁大财也很信服。 鲁大财双眼泛光,眼睛仿佛看到了大把大把的钞票,他心里想着二双子的话,依托着他的帮助。 那天,他喝醉了酒,忘记了去翠阿姨那里拿钱,之后就住在了二双子的家里等待机会,一心想要挣些钱回去扬眉吐气,二双子也很尽心力,帮忙留意着机会。 第一章 鲁大财不想上翠阿姨那去拿钱了,他觉得自己堂堂大男人一个,去女人那拿钱不是很掉价吗?再有二双子如果知道了,还不羞辱死他呀。人啊,一旦拥有资格进入一个不同的环境,然后被人影响,被向往好的心左右,他的思想和思维方式也就自发的改变了,他鲁大财之前为什么就不觉得上翠阿姨那去拿钱有掉价呢? 鲁大财在二双子家待到第二天的时候,居然真的出现了机会。 那天,也是二双子快下班的时候,鲁大财到二双子的公司去找他,在公司外面就看见了二双子的伯乐——销售经理,之前二双子在家指着照片向他介绍过,这鲁大财一眼就认了出来。由于好奇,他躲在了车子后面听销售经理和一个年长的人谈话,鲁大财那个敬佩和紧张劲哟,就像新中国苦难时期,人们见到时的样子。 “我很忙只能在这里。”销售经理跟那个年长的人说,并环顾了四周,鲁大财迅速躲开了他的目光。 “我来跟你说的就是,那只小猫虽然闹腾,但还是……” “我也不想往死里弄啊,和咱们一起那么久,我知道你舍不得。” “下不了手啊。”年长的人长叹着。 鲁大财在一边自言自语道,“猫,踢死不就好嘛。”他觉得那两个人应该是一家子,正商量着家里的猫呢。 销售经理和年长的人沉默了一会儿,销售经理说,“我们就尽量,用药。” “杀只小猫,都要用农药?那农药贵着哩,城里人既罗嗦又麻烦。”鲁大财转念又想,“如果现在的城里人都这样,那我以后也会和他们一样的。”他在心里暗暗乐着。 “药的配方要合适,毒哑和扰乱那猫的神经。”销售经理似乎还是舍不得弄死那猫咪。 年长的人有些难过,“药到哪里找啊?” 鲁大财也在帮他们想着办法呢,他突然脑瓜灵光一现,想到了家乡的郎中,猪医生,“对,他那里药多着呢,猪那么大他都有法子,还怕屁大的小猫不成。” 鲁大财想着想着,在心里傻笑着,他打算去找郎中拿药,然后把药直接拿给销售经理,这不就是立功吗?他急忙离开了,去找二双子借钱,他告诉二双子他要去买猪药,其他的什么也没有提,他怕这个立功的机会没成,转头二双子笑话他,所以暂时保密,等事情成后,再告诉给他,二双子知道他家的猪病了,以为他急着回去给猪看病,就给了他财哥五十块钱,这个数字也是鲁大财要求的,二双子提醒鲁大财说乡下的医生可能在城里,因为他有回碰到过医生,说是医生儿子在城里也买了房子,医生常在城里呆着,二双子写给了鲁大财,医生的电话号码,叫他先打个电话,别到时扑个空。 鲁大财不好意思用二双子的手机打,他把电话号码揉进兜里,就跑开了。他走到楼下,觉得先给医生打个电话很有必要,看在他那里可不可弄到毒哑猫的药。 在公司旁边的电话亭里,鲁大财拿出了捏的皱巴巴的电话号码,蹑手蹑脚地按着号码,拨错了好几次,拨个电话就费了五分钟,“喂,医生,我问你啊,有没毒哑猫的药,什么神经的?”鲁大财好不容易拨通了,询问起来,等了等他又说,“什么神经啊,哦……嗯……”他想不起来了。 “扰乱神经。”旁边有一个声音。 “对,扰乱神经,鲁大财听到那个声音,忙对着话筒说,“好,好。” 鲁大财挂了电话,寻思着,才觉得不妥,刚刚那个声音?他猛一个转头,一个男人立在电话亭外打着电话,他小心打量着那个人,一看就是个有钱人,手上的白金戒指的光刺痛了鲁大财的眼睛,他轻脚轻手地走开了,认为刚才的那句话是别人在讲电话,凑巧罢了。 鲁大财刚要走开,那个打电话的人就快步挡在了他面前,鲁大财心里怕怕的,他想了想又没得罪他,便故意昂首挺胸,瞪大了双眼。 男人见他这模样,笑了笑说:“你要买药是吗?” 鲁大财不知道这个男人是怎么知道的,他猜想可能是听到了他的谈话,“是啊,你咋知道?” “我还知道你是要买药去毒小猫的。” 鲁大财更摸不着头脑了,惊讶地看着那个人。 “你不用惊讶的看着我,你刚才在偷听我好朋友的谈话,我都看到了,但是我不清楚你为什么要帮他们?他们又不是你的朋友。” “老板,你可别跟你朋友说我偷听他们说话,我就是想帮他。” “为什么?”男人逼问得紧。 鲁大财想了想,看了看那个人说,“我告诉你,你可别跟他说,我不是坏人。” “这个当然,我也想帮我的朋友找药,你帮我朋友,你是好人呀,我会尊重你的。” 鲁大财点了点头,把整个来龙去脉讲述给了那个男人听。 男人大悟的模样,“哦……不错,那我帮你,看在你这么帮我朋友的份上,要做就做漂亮点儿,事成之后,你会有很多选择。” 鲁大财同意了,这个男人处处都为他安排得妥妥当当的,毒猫的一系列事情都是那个男人为他部署的,很容易,事成之后,男人对他还是一如既往,男人让他选择是去二双子所在的公司还是留在他所在的公司,鲁大财两边比较了一番后,决定不去二双子那了,就那样,鲁大财就去到那个男人所在的公司,收入待遇都比二双子好很多。 翠阿姨听完了鲁大财的讲述,像是在听一个故事,她爱死她的鲁大财了。 鲁大财还没讲完呢,“你那保姆的工作,知道谁找的不?” “二双子呀。” “是二双子给你找的,但他为啥那么好给你找啊?”鲁大财卖起关子来。 “为啥?” 鲁大财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你?”翠阿姨指着鲁大财问。 “嗯,我一进去打工,主管就发给我一个红包,叫我好好干。不是二双子借给我五十块钱,还给我买了鞋子吗?我就把他拉到馆子里去吃饭,他对我可好啦。我知道你在食堂干活,累,就想给你寻摸个干净点儿的活儿。” “你就叫二双子帮我寻摸的?” “我就是在谈这个事情,二双子见我有钱了,巴结我,就给你找的。你帮的那家人是个兽药生产老板,他的手下每回都要在二双子那帮人那换车子运货,有回就说到给他们老板找保姆,还听说是个断脚的,又有钱,二双子就给你定下了。他现在都还帮你寻摸呢,找到好的,咱就不在那干了,整天洗衣服做饭,也累。” 翠阿姨笑得美美的,鲁大财这才发现他的翠儿原来是这样美。 第二章 刘牛忙活着他的生意,可心里一直惦记着叶飞,他知道翠阿姨回去了,这晚餐他只有请外送了,订了个营养餐送去了叶飞的病房,他正在外面陪客户吃完饭呢,突然来了个电话,他忙向客户请示了一下,接起了电话。 “妈,是你呀,啥事儿?”是张秀青打的,刘牛小声地问着。 “儿子,你和叶飞好不?”张秀青双手握着话筒在昏黄的灯光下,大声地说着,叶文忠也皱着眉头站在旁边。 刘牛想了想说:“妈,我在吃饭呢。” “吃啥饭,说了再吃嘛,你叶叔想跟你说两句。” 刘牛忙跟他妈妈说:“妈,和客户吃饭呢,向叶叔问好啊,空了回你们。”他立马挂断了电话。 他怕和他叶叔叔谈得不好,也怕透露出叶飞出车祸一事。 这边的张秀青忙跟叶文忠解释,“牛二在工作呢,电话挂了。” 叶文忠转身往外走,张秀青跟在后面,“你也别难过,你在我跟前难过,不是在骂我们家,抽我们鞭子吗?”张秀青等了等又说:“孩子既然愿意,你当父亲的就要支持呀,我和牛二都会好好待叶飞的,这明摆着是好事呀,你就是想不通。” “我们先不说这事了,啊,他们忙,改天咱们当面把事情弄清楚咯,你也别一天到晚的来劝我,乡里的人别对咱说三道四的。”叶文忠说完,气冲冲地走了。 留下张秀青也一肚子的火,“孩子都答应了,犟个啥?两家离这么近,以后也有人照顾他那风湿脚,热热闹闹的,啥不好?”张秀青关了门儿,转身又想,“还不欢喜,瞧不起人,咱刘牛女人缘儿可好了,不是因为牛二喜欢叶飞,我还不依呢。” 岳自达拉着叶飞的手,两个人静静的,刚才一个人送来营养餐后,两个人心里都想着事儿,叶飞不想向岳自达解释那么多,索性一句话也不说,岳自达也不可能强行问她,这两人的伤口刚刚好点,他不想再搞出有可能出现的事端,会使他和她越来越远。 林妮好几次见到两个人的亲密劲儿,心里很是替他们高兴,这会儿,她又进来了,两个人见到林妮都微笑着,“来,叶飞姐姐,该吃药了。” “好。”叶飞忙应声。 “小林妮,你上班的时间可有些长啊?”岳自达关切地询问。 “哎呀,小岳哥哥我不是在医院实习嘛,这马上就快回学校了,得抓紧时间锻炼呀。”林妮搁下了药,站在一边说。 岳自达向她竖起了大拇指,“小姑娘很棒。” “别夸我了,小岳哥哥,你给叶飞姐姐削水果,多补充营养,我去忙啦。”林妮边说边往外走。 “好的。”岳自达很赞成,忙去拿水果和刀。 “叶飞姐姐有事找我啊。”林妮说完便出去了。 岳自达忙帮叶飞回答,“好的,小林妮。” 林妮刚出门,就接到一个电话,“赵红。” “林妮,方便出来吗?到河堤头。” 林妮想了想说:“行。”她想,兴许赵红已经查到了那个号码的情况。 林妮快步去了护士站换衣服和姐妹说了下,请人家帮忙照顾下叶飞,接着,她忙快步跑了出去。 林妮很快就到了河堤,这里静悄悄的,晚风轻拂她的耳发,灯光投入河水反射出迷离的光,映照在林妮如水的眼睛里,美丽极了。 赵红很早就到了,是他先看到林妮的,也看到了林妮的美,“林妮,这里。” 林妮跟着声音寻去,看到了赵红,忙笑着跑了过去。 “你先到了。” “刚到,这里安静,环境也不错。” “嗯,是的。” 赵红忙掏出一张纸来,上面记录着东西,“你给我那个号码的情况已经查到了。”赵红把纸递给了林妮。 林妮看着纸上既规矩又刚毅的字,不禁觉得赵红是个有条不紊而执着的人,看着里面的内容,很是详细,林妮很感谢他,“赵红,谢谢你。”但对于之后会不会被发现,受处罚,林妮有些担忧。 “不用谢。”赵红真诚地说,他陪着林妮看着,“你帮我保密好吗?”林妮忙看着赵红的眼睛说。 “我答应过你的,当然会保密。” 林妮笑了笑,又看了起来,“看来,这个人完全是为了一个目的才用的这个号码呀。” “是,你凡是要小心,如果需要我的帮助,随时给我打电话。” 林妮使劲儿点了点头,赵红什么也没问她,她什么也没告诉给他,他却能够如此关心她,帮助她,她打心底感谢他,感激他。 “林妮,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回去再看。”赵红见林妮认真地看着,周围静悄悄的,已经比较晚了。 “好。”林妮卷起纸,紧紧地拽在手里,跟着赵红离开了河堤。 这个时间,蒲玉和陈金正在专注地观察着花店的动向。 “今天那个女人总该送花去那家店了。”蒲玉忙说。 “等等再说。”陈金看了看表说。 话音刚落,花店的旁边就驶来一辆车,那个女人在里面呢,蒲玉看着陈金笑了笑,“来啦,今天换车了。”相同的就是没有牌照。 “她很有钱嘛。”陈金皱着眉说。 “这个女人既有钱又年轻漂亮,估计是个男人都会喜欢的,是吗?”蒲玉的问话阴阳怪气的。 陈金不知道她唱的哪一出,“认真工作。” 蒲玉瞅了瞅面不改色的陈金,“进去。” 陈金看了看时间,“正好。” 两个人下了车,带上了装备,一切准备就绪,“林警官,我们准备出发了!” 林彬正带着印功新在上回那个地方蹲守着。 “小印注意了啊!” 印功新提起了十二分精神,全神贯注地注视着门口。 孙进成一个人守在女人的公寓,目前没有收到任何讯息,但他没有懈怠,一直认真地守着。 蒲玉和陈金听从了林彬的命令,假扮成工商部门的人员,当然他们也有证件和服装,演技当然不在话下。 第三章 陈金和蒲玉很快进入到了工商管理人员的角色,他们之前已经在工商部门查询过这家花店的业主,资料显示的情况的确是真实的,这是一家新登记店。 新车、新店、年轻的女人和那家要花的店铺,几方面联系在一起,就有种罪孽在这座城市跳动,只是捕捉不到而已,于是,林彬要求陈金和蒲玉在非正常的时间去露个打草的竿子,去试探这草里的蛇的动向,也许会揪出点儿头绪来。 “您们好啊,请问要买什么花?”花店的营业员恰到时机地跳出来问刚上台阶的陈金和蒲玉,那个年轻的女老板正面不改色地收拾着东西,看也不看门口的他们。 蒲玉看了看招呼他们的那个小姑娘,小姑娘莫名其妙地皱了皱眉头,“小姐,您来过?” 蒲玉没有回答她,忙从包里掏出了证件,“抽查营业执照。” “为什么晚上来抽查呢?”营业员笑着,别别扭扭且小心地问着,里面的年轻老板手脚越是麻利了,她相当平静。 “哦,这个是我们上级安排的,麻烦你们配合一下。”陈金忙解释着。 女老板收拾完了,她仍然戴着她那遮了半壁江上的墨镜,还是那副闪闪发光的,拉垂了耳朵的耳环,身上还是穿的那套红色的套装,她脸上挂着笑,没有半点儿犹豫地赶到了陈金和蒲玉的身边,她轻轻一扬手,旁边的营业员退下去忙别的了。 “领导好。”女人的声音很甜,她齿白唇红,年轻美丽得让人嫉妒。 “不敢当。”陈金忙说着。 “您是?”蒲玉故意询问着。 “我是这里的老板。”女人说完,就往后望,“小刘,把营业执照拿来请领导过目。” “好的。”一个营业员应着声,忙进了里屋。 “生意不错,您这要外送?”蒲玉边看着花边问。 “还行,偶尔外送。”女人刚说完,那个营业员就拿着营业执照跑了过来,“老板给。”她把营业执照递到女人手里。 “领导请看。”女人细声细气地说。 陈金忙接到手里,假装仔细地看了看,蒲玉则观察着屋子里的动向,一切毫无异常。 然而,林彬他们这边有了动作。 “林警官。”印功新看到有人慌张地从那家店铺出来。 林彬忙竖起他的手挡在印功新的面前,印功新忙捂住了嘴巴。 那个男人左右张望着,他忙把头往后转,做了一个手势,后面陆陆续续出现了五六个人,这几个人里面,只有两张熟悉的面孔,接待孙进成的老女人和那个拿药给印功新的老头,其他人全变了。 那个老头,林彬他们查询了他的各个资料,他居然是一个癌症患者,已经没有多少时日可以过活了。 林彬小心地照了几张照片,“小印,你呆在这里,继续看着。” 印功新忙下了车,林彬小心地跟了那群人去,他猜想只能跟踪一个,果然不出他所料,几个人走了几步路就分了东西,的确不是走同一个方向。 林彬已经选好了跟踪对象,就是那个提前出门的男人。 印功新专注地望着周围,希望能够收获些东西。 孙进成在公寓外一直没有看到可疑情况,他用手揉了揉太阳穴,摆放了一下耳麦,他的同事们没有任何情况和指示。 这边的陈金和蒲玉已经得到了林彬的消息,他们的行动让这些人惶恐了,很可能进去拿营业执照的营业员跟那六个人通了风报了信。 “小姐,谢谢合作。”陈金忙跟那个红衣女人说。 蒲玉看了看女人的墨镜,真想看清她的眼睛,“谢谢。” 女人笑着说:“应该的。” 接着,陈金和蒲玉转身离开了,两个人忙相互对视了一下,陈金嘴稍微一扬,蒲玉心里别样激浪,不禁微笑着。两个人明显地感觉得到他们身后有好几双眼睛送着他们,所以他们的任何举动就在她们的监视中。 两个人走了很远的路,但不时小心回瞅着花店里的人,“小陈,有动作。”蒲玉忙碰了碰身边的陈金。 “看到了。前面转弯,我们过去。”陈金拉着蒲玉忙转了过去,两个人迅速在墙角观察起来,“那个女人准备开车走了。” 陈金见了忙跟蒲玉做了手势,蒲玉明白了,她要留下来继续蹲守,陈金将会开车去跟踪那个女人,蒲玉点了点头。 陈金忙左躲右闪地进去了车里,跟随女人的车的速度,紧紧跟在了后面。 蒲玉看着他们走远,心里突然冒出了无名火,“哼。”生气归生气,这工作还是得一如既往地认真坚守,蒲玉忙收敛了情绪,坚守起来。 林彬这边跟着那个鬼鬼祟祟的男人,这会儿那个男人专门走偏僻的道,但林彬开车跟踪有些费力,他忙找了个地方停好车,徒步跟随着,一直走了二十多分钟,走到一处,那个男人突然不走了,他忙往四周看了看,接着掏出手机打起电话来,他打了好几个,都没说话,他干脆找了一处坐下,抽起烟来,林彬小心地盯着那个男人,也没忘往四处瞧瞧,这个地方很偏僻,完全没有其他人的踪迹,寂静得可怕,稍微弄出点声音,都会被听得清清楚楚的。这会儿,男人的电话响了,他配合着夜晚的宁静,小声说着,“散了。” 接着他又突然紧张地四处望了望,忙挂了电话,丢了烟蒂,用脚狠狠地踩了几下,迅速地离开了。 林彬是不可能被发现的,这个男人之所以有这样的动作,那只能说明他的上级很是小心谨慎。 陈金这边跟着女人的车,红衣女人今天开得很慢,所以陈金越跟越掉得远,但他的眼睛一直注视着女人车的动向,在这状况下,陈金只得集中起十二分精神,小心谨慎地跟着,怕一个晃眼,那车就从他的视线里消失了。坚持就是胜利,终于到了目的地,这里就是女老板的公寓了,陈金已经看到了在角落守候的孙进成,“林警官,那个女人进去了。”孙进成和陈金都在向林彬禀报着。 “你们两个留一个人在那,这样,孙进成继续留在那,注意记录下之后出来的每一辆车。” “好。”孙进成说着,忙望着身边的车子,他也看到了陈金。 “陈金去印功新那里,想办法进去那间店铺,小心!”林彬的最后两个字体现了担忧。 第一章 孙进成在公寓外仔细登记着车辆,陈金则驱车快速去到了印功新的坚守地点,很快,他跟印功新碰了面。 “陈哥。” “唉,有没有情况?”陈金停好了车。 “暂时没有。”印功新眼睛没有离开店铺。 陈金小心下了车,“林警官叫我们进去查看。” 两个人对视了一下,“咱们走。”印功新忙跟着陈金左顾右探地到了楼梯口,红灯亮着,门也是关着的,这对于他们来说有些棘手。 印功新看着陈金,他是完全没有办法的。 “小印,你上去,像上次那样。”陈金看到了上回的摄像头,他只得小心谨慎。 “好。”印功新说完,忙深吸了一口气,小心地上了楼,他紧张地不时咽着唾液,走到门口,看着门把上的灰尘,就那样静静地站着。 孙进成这边则在查看楼的格局,看怎样才能够找到合适的路径,待会儿确定八层的安全后就可以直接翻越,节约时间。两个等了好久,没有任何情况,印功新举起双手转了好几圈,依然没有情况。 “小印。”陈金忙在楼梯口小声喊着印功新,印功新忙往楼下走,“陈哥,没反应呀。” “嗯,知道了,你看。”陈金仰头指着楼上的一个窗帘飘出窗外的地方,“那里就是一个入口。”陈金又指了一圈上去的路径,先要翻越上墙,上面有一个平台,之后要沿着平台上的窗台和管子往上爬,印功新见了都傻了眼,“真上去?” “不然呢?赌一把,经验都是练出来的。”陈金已经在往前端走了,印功新心里没底儿,在学校训练的时候,成绩还不错,但实战却是从未接触过的。 陈金忙试着往上爬,很容易,借助旁边的垃圾桶,一个弹跳便上了去。陈金看着墙下面的印功新,鼓励着他说:“加油!” 陈金转身就沿着窗台和管子往上爬,很慢,也很小心。 “小心。”印功新小声说着。 他看了好几遍路径,想象了好多次他腾起的模样,到底哪一种才是他待会儿会演绎的呢? “在想什么呢?快上来。”陈金忙招呼着思绪连篇的印功新。 印功新点了点头,鼓足了勇气,想了想学校训练时的情形,赌一把。 他也学着刚刚陈金的动作踏上了垃圾桶,但他的个子略矮于陈金,如果做陈金的动作的话,会很笨拙,为求稳当,他只得双手抓墙,使劲儿翻上了上去,趴在墙顶,等稳定后,才慢慢找好重心,小心地站了起来。墙和平台还有一小段距离,这点距离,印功新不怕了,他忙跨了过去。上面的陈金已经担心他好久了,见他上来,松了口气。 陈金给印功新打着手势,意思为,他先进去打探,如果待会儿需要帮助,印功新就进去,如果等下情况不妙,印功新需要马上逃离求助。 印功新使劲儿地点了点头,陈金也点了点头,他忙抛开飞舞的窗帘,钻进了屋。 印功新站在平台上四处观望着,他打心底希望陈金安全回来。 陈金小心地在屋子里打探着,漆黑的夜和陌生的环境,让他有些窒息,里面是否有机关或有不怀好意的人,他就不得而知了,在办案的很多时候,除了聪明,还需要勇气的,在无法确定的环境里,且又是个不得不去深究的地方,就必须拿出过人的勇气,就好比最美的景在那最艰险的地方,最珍贵的花存在于悬崖狭缝之间,要去一饱眼福的话,就必须得有过人的勇气,有时甚至会付出生命。 陈金小心地前进,一会儿靠墙,一会儿贴地,几间屋子静悄悄的,没有人的气息,也没有机关,他松了一大口气,忙迅速搜索有用的东西,他打开了灯,告诉了在下面的印功新,他见了,也松了口气,他知道陈金是安全的了,这会儿,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下。 “林警官,陈哥已经顺利进入了,并且是安全的。”印功新忙跟林彬禀报。 林彬这会儿刚到女人的公寓外和孙进成会和,“好,你们小心!” 林彬看着孙进成的记录,这个时间出入的车辆已经不多了。 “那个女老板的出行很可疑,蹲守了这么久,她就只有去花店的时候才会露个脸,难道平时她都呆在家里不成?”孙进成觉得不可思议。 “说不定是个宅人呀。” “林警官,流行词语您也说呀?”孙进成有些惊讶。 林彬笑了笑,认真地看着公寓门口,接着看了看时间,“这几天辛苦你了,接下来,你按计划行事。” 孙进成忙回答说:“好。”接着,他开车过去了,和物管周旋了好一阵后,才好不容易进去的。 “林警官,那个女人在里面呢,刚刚物管打过电话了。” “那可不一定,你小心。” 孙进成听了林警官的话,内心有些忐忑,咬了咬牙,加速前进了。 到了女人的门口,孙进成什么也没想,忙敲了门,敲了好久都没人应,“林警官,没反应。” 孙进成忙看到墙上有个物业管理的电话,他不可能去撬人家的门,只能这样办了。 他拨打了物管人员的电话,接着物管人员火速跑了上来。 “先生,你确定出事了吗?” “刚刚不是你打了电话给这位小姐吗?没人开门啊,你说呢?” “刚我打电话的时候,她的确是这样说的呀。”物管人员又尝试着打电话,“怪了,没人接了。” “林警官,很可能没人。”孙进成小心地说。 林彬一直都关注着出来的车辆,“明白。” 物管人员也怕出事,想先打电话给110,孙进成为了节约时间亮出了自己的证件,“开。” 物管人员这下毫无顾忌,麻利地打开了门。 这个房间很大,里面的装潢却很粗糙,孙进成直奔去了厨房和洗手间,让人觉得这里从来没有住过人。 孙进成忙采集了电话上的指纹,接着他查询了通话记录,他左转右转,似乎没有其他可疑之处了。 第二章 赵红送林妮回去后,他没有回家,而是回到了警察局的办公室,这时,他正紧蹙眉头,在昏暗的灯光下,看着那个电话号码的情况记录,赵红很清楚的知道,这个号码所发送的信息是给岳自达的,即使林妮只字不提。 赵红这会儿拿着笔在另外一张纸上画着圈着,“叶飞、岳自达、金朗”,箭头横过来,竖过去的,上面还写了字,写错了,涂黑后,又重写,反反复复,他把自己搞得很郁闷。 “总有个地方不对,是哪个环节呢?”赵红绞尽脑汁回忆着被他传讯的那些人,想着他问的问题,想着被传讯人的回答,还有他们彼此的关系,他想得都快炸了脑袋,“叶飞、孟同仁。”赵红在纸上加了个名字,还增加了一个箭头。 “假设信息是真实的,叶飞就是杀人凶手,在几次的传讯中,她毫不隐瞒自己和孟同仁的关系,甚至有时候会刻意提到她的总编,再加上那瓶牛奶包装纸上孟同仁的头发,那么,她的目的就是要嫁祸于人家了,她与他之间只是因为方便利用,还是有深仇大恨呢?”赵红闭着眼睛,继续想:“然而孟同仁在每次传讯中,都没有提到过叶飞,这如果往正常里想,她是他的下属,他觉得她与此事无关,于是不提,倒也正常,如果往背后想,金朗和叶飞本来是好朋友,又是同事,同时又在孟同仁手下干事,这样看来,似乎又该提提,如果不提,那么很可能就是他在保护她,既然保护她,那么就说明彼此关系甚好,既然要保护她,那也说明,他知道关于这个案件的全部或部分事情,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在保护自己,因为有可能是他也涉足了这个案件,她是个藤子的头,所以保护好她,也就相当于保护了自己。 赵红笑了笑,似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他不知道凶手是不是叶飞,但他想沿着这条路去找证据,如果有了证据,也就说明了一切,如果没有证据,赵红也想好了,他没有办案任务,没有压力,就当作是锻炼,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站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林彬一行人回到了警察局,他们经过赵红的办公室的时候,里面的蒲玉细心地发现赵红在里面,她忙推开了赵红办公室的门,“小赵。” 赵红被吓到了,“谁?”他忙收拾着东西。 “哎哟,这就被吓了,在忙什么呢?”蒲玉慢慢走近他,小声问。 赵红忙起身给蒲玉挪了挪椅子,“玉姐,坐。”接着他说:“没什么,今天落了点工作。” “哦,挺勤劳的嘛。”蒲玉没有坐,“就不坐了,还要上去开会呢。” “哦。”赵红羡慕着他们。 “我走了,跟你打个招呼,今天也没时间跟你谈谈,改天。”蒲玉忙摇手转身。 “好的。”赵红勉强地笑了笑,“慢走。” 蒲玉出了门,几乎是跑去了他们的办公室,几个男人已经搬好板凳了。 “去哪了啊你?”陈金忙问刚进来的蒲玉。 “小赵在加班呢。” “那小子还行嘛。” 林彬看了看蒲玉,又看了看大家,“坐下开会。” 大家忙坐下了。蒲玉忙去桌子边拿了本子和笔,也找了个位置坐下。 “今天咱们的行动总的来说是有收获的,我们一个个来总结,蒲玉。” “啊?”蒲玉匆忙站了起来,想了想说:“我和陈金去花店查看营业执照,那个营业员很快就认出了我,而且又是夜晚,果然给她们造成了怀疑与恐慌。” 陈金点了点头,蒲玉继续说,“我跟陈金猜测,其中一个营业员进屋去拿执照的时候,给对方通了气,因为那个时间刚好。” “对。”陈金忙也站了起来,“之后我们离开,店铺里的人毫不掩饰地盯着我们,那个女老板见我们不见人影后,迅速上了她那辆无牌照的车,再后来,我跟了上去,一路上没有异常。”陈金说完,望着蒲玉。 蒲玉又接过话来,两个人相当默契,“陈金走后,我继续在那里守着,店铺依然开着,直到林警官通知我回警局。因为现在不能做太大的动作,所以我只有猜想,店铺里大部分营业员不太可能跟这次案件有关系,我看她们对待花草,动作娴熟,应该在这方面是有经验的。” 林彬点了点头,在本子上写着。 蒲玉继续说:“我们一个小小的试探,就让那个女人这么大的动作,看来问题不小。”蒲玉说完便坐下了。 林彬停了停笔说:“按过程,一个个的来。” 这会儿,孙进成站了起来,“我这边的情况之前跟林警官交代过,这几天观察来看,那个女老板就只有去花店才出门,这有些让人难以置信,林警官说是宅。” 在场的人憋着笑。 孙进成笑了笑,林彬看了看他们说,“半夜了啊,不想回家啊,认真点。” 大家立刻端正了姿态。 “我那里记录了很多出入的车牌号和时间,明天才能查到,林警官那里也有一些记录。重点的是,我去那个女人的公寓的时候,明明物管人员打电话时,她还在,而且她也没多问什么,就叫我进去,可我一上去,里面却没人。” 在场的人,除了林彬,都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的。 “其实当时也有可能那个女人只是暂时离开了房间,但各个情况和直觉告诉我,这并不是那样简单。我请物管人员开了门,里面的装潢很简陋,根本没有人住的迹象,我采集了很多地方的指纹,明天才能知道结果。”孙进成说完,也坐下了。 印功新忙看了看大家,也站了起来,“林警官去跟踪店铺的那些人后,我一个人在那里守候着,没有发生任何事情,等了很久,陈哥就来了,陈哥进店子查看,我则在外面继续守候,没有异常。”印功新忙看着陈金,陈金又站了起来,“我进去后,也采集了指纹和毛发,一切都还顺利,但结果也只能等明天了。” 第三章 岳自达一睡醒就傻傻地笑,他真不敢相信,他和叶飞又回到了过去,他想,那么,就把今日当作一个美好的开始。这会儿,岳自达怡然自得,兴高采烈地提着早餐去了医院,他带了一瓶牛奶,这里面满载着他对叶飞的爱,像往常一样带去给她喝。 他轻轻打开了病房门,叶飞正在睡觉,他会心地笑了笑,进去后,轻轻地关了门。 他看着她熟睡的样子,感觉和她好近,他放下了保温饭桶和牛奶,用手轻抚叶飞的额头,没有发烧,温度合适,接着,他又为她压了压被子,叶飞缓缓转动着头,岳自达的动作再小心,还是弄醒了她,叶飞睁开朦胧的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旁边的岳自达,她微微一笑,岳自达也不由自主地笑了,“把你弄醒了。” 叶飞摇了摇头,看到了桌子上的早餐,岳自达忙说,“我今天拿了一瓶牛奶,先喝点白水,然后把牛奶喝了。” 她看着牛奶,忽然抹掉了嘴角的笑。 “怎么了?”岳自达关切地问。 叶飞笑着说:“没什么,想到金朗了。” 岳自达叹了口气,“我们一定会找出凶手的,但活着的人,日子还是得一天天过。” 叶飞听完,点了点头。 岳自达边升高叶飞的床头边说:“等你身体好后,我们去看金朗。”他为她披上了外套,接着又说:“等你好了,我们帮她找出罪不可赦的凶手。” 叶飞看着窗外,“嗯。” “我去过金朗的家乡了。” 叶飞猛地扭转过头来,“什么?” “我去看了金朗的奶奶,她奶奶年纪大了,现在有个小伙子在帮忙照顾,我了解过了,金朗生前会定期汇款给那个小伙子,就相当于雇佣了他。” “她奶奶身体好吗?” “还行,每天都望着金朗的照片。”岳自达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你知道吗?金朗小时候有个名字叫金小麦。” “金小麦?”叶飞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这个名字挺好听的。” 岳自达给叶飞倒了杯白水,搁置在桌子上,“有点烫,等下喝。”他急忙又看着叶飞说:“我给你说件事,希望你能支持我。” 叶飞点了点头。 “这次我去,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接纳我们吗?” “你说你是她的男朋友,是吗?” 岳自达低下头,点了两下,叶飞居然会猜到,“希望你不要怪我。” “金朗过去一直想带你回家,这个我知道,那个时候,她除了爱你,还深爱着她那仅存的亲情,仅存的亲情呀,那种感觉我懂。”叶飞说着说着,便叹了口气。 “飞儿,我和金朗已经是过去了。”岳自达怕叶飞胡思乱想。 叶飞忙笑了笑,想证明自己只是说说而已,“没有啊,你给我讲讲你这次的经历。” 岳自达触摸了装白水的杯子,显然还有些烫,这个细心地男人,总让叶飞心里放有满满的爱意。 他接着认真地说:“在讲经历前,还有个情况,希望你支持,那就是,我想扮演金朗的角色。” “你是说你要继续雇佣那个小伙子照顾金朗的奶奶吗?” “是。”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如让我来替金朗孝敬她的奶奶,老人应该得到最好的照顾。” “啊?”岳自达没听懂,“我来你来,不都一样吗?还分那么清楚吗?” “可你扮演的是她的男朋友啊,分身两职,不累吗?让我分担些,力所能及的一些。”叶飞很想和他一起照顾金朗的奶奶。 岳自达轻轻拉起叶飞的手,“好!” 这会儿,林彬正和大伙说着事,“咱们重案组呢,由于案件侦破需要,从原有的人员基础上又新派了同志过来,那么,从今天开始,我们的重案组正式进入重要环节。” 接着,林彬又说,“之前的工作,大家辛苦了,其他组的同志们也很辛苦,但这些付出是值得的,有意义的。接下来,我们要再接再厉呀,这个时间很关键,也很痛苦,正所谓黎明前的黑暗。”林彬的话,语重心长的。 大家都点了点头。 “我一直以来都是重案组的组长,你们大伙也很争气。”林彬说到这很是欣慰,“其他的不说了,我们同心协力就行。” 这个时间,刘牛和司机刚从酒店出来,“妈的,这群客户真他妈的烦人。”刘牛很是生气,这钱的确挣得不易呀。 “哎哟,小飞。”刘牛这会儿想起他的心头肉来了,忙问身边的司机,“几点了?” “八点半。” “还好。”刘牛想了想说:“去营养饭馆弄点营养餐去医院。” “好。”光头司机回答说,接着光头和平头提着他们的老板去了地下车库。 车子上了路,刘牛听着车里的广播,他的电话响了,是张秀青。 “这么早又打电话来了。”刘牛嘴里念叨着,他知道一定又是要问关于他和叶飞的事情。 “妈,咋这么早啊?” “我早就起来了。”张秀青的语气不太对,刘牛猜测他的叶叔叔应该在他母亲旁边,很可能一大早就找上了门,才使得张秀青不高兴。 “妈,咋的呀?” “没咋的,你还没工作?” “在车上。” “那好,等你叶叔叔跟你说。”张秀青说完后,就把话筒递到满脸不快的叶文忠面前。 叶文忠用力夺过话筒,张秀青走去了一边。 “牛二。”叶文忠大声喊着。 “唉,叶叔叔啊,早啊。”刘牛非常有礼貌。 “你和叶飞什么时候闲,回来一趟,咱们把话说明了,两家人好好谈谈。” “叶叔叔,最近我和叶飞都很忙,可能没什么时间。”刘牛不想暴露叶飞住院一事,所以说得很小心,接着他又说,“不过叶叔叔,等这段忙完,我们就回来,一定回来看你们。” “牛二,这事情拖不得,这样,我找个时间来城里。” 刘牛正想阻止,没想到电话就被挂断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他忙回拨了电话,电话想了好久,张秀青接了起来。 “妈,叶叔叔真要来啊?” “我咋知道,他要来,难不成,我把人家绑着呀。” “妈,您还是,他走了吗?”刘牛说了一半,忙问。 “走了,气得不得了。” “妈,我想说,您还是去劝劝啊,劝他别来城里,我们都忙呢,没有谁照顾他。”刘牛实在不能想象他的叶叔叔知道叶飞住院,会成什么样子。 “成。”张秀青忙答应了下来。 第一章 叶飞听话地喝完了白水。 “来,把牛奶喝了。”岳自达忙准备牛奶。 叶飞眼睛直直看着岳自达,不太愿意。 “怎么了呢?这是优记的奶,你以前最爱喝的呀。”岳自达笑着,给叶飞捋了捋爬上脸的头发。 接着,他拿起牛奶,“来,喝点儿算点儿。” “我现在可以喝吗?”叶飞担心地询问。 “我问过林妮了,她说可以的,还叫你适当补充营养呢。”岳自达慢慢给叶飞讲。 “哦。”叶飞看也不看岳自达手里的奶。 “不想喝,还是?”岳自达忙问她。 “不不不。”叶飞忙摇头。 “飞儿,不想喝就不要勉强,我拿走它。” “不,我喝。”叶飞忙示意岳自达把奶给她。 “我喂你,你的手还没好。” 叶飞点了点头。 岳自达忙把牛奶送到她的嘴边,叶飞艰难地吞咽着,她忙摇了摇头,岳自达忙把奶从叶飞的嘴边移开,“怎么了?” “我等一下喝。” “烫吗?”岳自达把手放在瓶口上方,感觉着温度。 叶飞准备摇头,又点了点头。 “到底是烫,还是不烫啊?”岳自达见她这可爱的样子,不禁问。 叶飞笑了笑,岳自达把牛奶放在一边,“我感觉温度合适呀。” “岳,你可不可以帮我把包拿过来,在柜子里。”叶飞忙指着柜子对岳自达说。 岳自达忙俯身从柜子里拖出了叶飞的包包,然后放在她的面前,“要什么?我给你拿。” 叶飞忙用受伤的手阻止岳自达,“我自己来,这个你不管,你要管的是,帮我去买一束鲜花。” “对不起,飞儿,我只记着给你做饭了。”岳自达听后,觉得对不住叶飞,他忙从椅子上弹起来,“我这就去买,你小心点。”他忙出了门。 岳自达想到了林妮,昨天晚上林妮很晚给他打了电话,说的就是关于那个陌生号码的。 他拨通了她的电话,“小林妮,忙吗?” “你在哪里?”林妮正好在护士站。 “我在医院门口。” “我马上下来。”林妮忙拿了赵红给她的那张纸,挂了电话。 不一会儿,林妮下来了。 “小岳哥哥。” 岳自达转过身,“小林妮,怎么样?” “你不是跟我说过,要和叶飞姐姐一起……”林妮问着岳自达,虽然没有说完,但他明白。 岳自达皱着眉,拍了拍他的额头,看着林妮,“算了,等她身体好了,再让她操心。”其实岳自达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明明说好了要和叶飞一起处理这些事情的,他给林妮的理由,也许也正是随便给自己胡乱定的一个。 “小岳哥哥,这个是那个电话的情况。”林妮忙把紧紧捏在手里的东西,递给了岳自达。 岳自达忙打开来看,“这么详细,小林妮你好厉害。” “不是我,是一个朋友。” 岳自达看了看她,见她也不愿意多说,所以就不再追问了。 “我先上去了,忙。”林妮忙指了指楼上,跟看资料的岳自达说。 “哦,你去,我要出去一下,飞儿让我给她买花。” 林妮点了点头,坏坏地笑,这笑恰是羡慕和祝福,接着她跑开了。 岳自达思考着纸上的内容,接着折好纸,放在了兜里,然后快步出了大门,去买花。 这时,刘牛的车子刚好抵达医院,司机匆忙提下了刘牛,刘老板的手里捧着好大一束红玫瑰,少说也有九十九朵。 “你们快把车停好,把粥递给我。”刘牛自己走不了,那心早就飞上了楼,他一个劲儿地催着他的司机。 司机忙连声答应着,不一会儿,一切办妥,俩司机忙提起刘牛往医院里跑,他们左躲右闪,身手不凡,刘牛手里紧紧握着玫瑰花和营养粥,一刻也不放松。 到了,刘牛被俩司机放下了,平头司机忙轻轻打开叶飞的病房门。 “你们下去等我。”刘牛忙对司机说。 司机点头,转身离开了。 刘牛心情很激动,心脏跳得扑通扑通的,他慢慢推开门,看到叶飞在睡觉,进去后忙关了门。他小心滑动着轮椅,可那轮椅太占地儿了,再小心,还是碰到了床边的椅子。叶飞迅速转过头来,看来她没有睡着,“牛二哥。”她睁大了眼睛,“你来了。” “小飞,哥昨天忙着跟客户周旋,所以没来看你,你不要生气啊。”刘牛忙放下了粥和鲜花。“牛二哥,你忙去,这里有护士小姐照顾我。” 刘牛听这话,就知道叶飞在让他走,“小飞,上回那事,还生哥的气呀。” 叶飞摇了摇头,“牛二哥,我爸知道吗?”她和她的牛二哥一见面,紧张的就是这件事。 “不知道,你好好养病,父母那我拦着。”刘牛忙回答,接着他又说:“别生哥的气了。” 叶飞没有回答。 他忙说:“我去跟他道歉好不?”刘牛这么高傲自大的人,在叶飞面前,不管是何种弯腰低头的事,他都愿意去做,只怕他的叶飞不准。 “牛二哥,不用。”叶飞当然生气,但为了不让他和岳自达撞面,引起不快,只好压压,她这会儿还担心岳自达回来看到刘牛呢。 “小飞,你觉得咋样解气,你尽管说!”刘牛不知道该怎么办,着急了,忙提高了嗓门儿,他忙意识到,“对不起,小飞,哥声音有点大。” “牛二哥,我不怪你,你回去,我想休息。”为了不让他们见面,叶飞只有这样赶走刘牛了。 “你要把粥吃了呀。”刘牛准备去拿营养粥。 “牛二哥,别!” 岳自达已经回来了,他听见病房里有声音,轻轻开了门,是那个坐轮椅的刘老板,岳自达没有进去,他知道一进去,一定会让叶飞不安和慌张的。 他买了几朵淡雅的花,比起刘牛那玫瑰的热情,显得有些苍白,却更是明目赏心的东西。 岳自达在门边看着,听到叶飞一直在叫她口中的牛二哥离开,岳自达心里很是温暖,他关上了门,慢慢走开了。 第二章 林彬刚刚给重案组的成员开了会,这会儿他和陈金走出了办公室,其他人也都揣着任务忙开了。 “资料都带好呢?”林彬问身边的陈金。 “带好了。”陈金回答。 两个人快速离开了警察局。 他们去到一处公寓,站在那公寓的门口,“林警官,那个女人在里面吗?我们以什么身份进去呢?” 林彬笑了笑,“这一步必须走,此女子很可能非彼女子,我们穿着警服进去。” 两个人很快进了公寓,找到了那个资料上的住址。 “是这了。”陈金对照着,找到了,他忙礼貌地敲门。 门开了,“警官,请问有什么事情吗?”她很有礼节地问着,并请他们进去坐,她平静,脸上还写着问题,陈金不禁在心里问,“是心态好?还是咱们找错人了?昨天才见过我,这表情,难道真如林警官说的那样?” 两个人进了屋子,房间有些乱,但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请坐。”女人忙把沙发上的东西一股脑地抓起放在了一边,他们俩忙坐下了,接着,女人去了厨房。 “林警官。” “想问什么就问,我们暂时也没有证据,她的表现也是可以理解的。” 女人来了,手里端着两杯茶水,“请喝茶。”她放下杯子,也坐在了沙发上。 “小姐,您是不是正在经营一家花店?” “花店?我很喜欢花,但没有想过要开店。” “您的中文名叫尹赛琳是吗?” 不错,的确是尹赛琳,她在慕扬为她买的公寓里,“我是。” “您有几处房产?” “我只有这间公寓,没那么多钱去买。”尹赛琳笑着说,接着她问他们,“警官,我不小心犯了错吗?我觉得我没做什么呀。” “小姐,我们在做一个调查。”林彬忙把资料放在她的面前,“麻烦您核对一下你的个人资料。” 陈金递给尹赛琳一只笔。 尹赛琳看了看,都是些关于她的信息,但有部分不相符。 “不对的,您划掉。”陈金忙对尹赛琳说。 “怪不得,你们要问我呢,怎么会有这么多房子,还有车子?”尹赛琳爽快地划掉了上面与她不符的内容,“好了。”尹赛琳把资料递给了林彬,“警官,为什么会有不符呢?” “这个不太清楚,我们拿到的资料就是这样。”林彬简单地回答,接着他起身来,陈金也跟着起身。 “谢谢尹小姐,谢谢您的配合,打扰了。”俩人往外走。 “不用,应该的。”尹赛琳忙也起身送他们,“我这太乱,见笑了。” “乱中有序嘛。”陈金打开了门说。 “再见。”林彬和陈金出了门。 “再见。”尹赛琳也说着。 两个人什么也没说,直到出了公寓。 “林警官,难道她真的不是那个女老板?”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的确不像,但我们没有找到证据呀,房子和车子的确是记在她名下的。回去看看指纹的情况,看看它能告诉我们什么。”林彬帮把手中刚刚给尹赛琳填写的资料给了陈金,它已经被装在了一个袋子里,“拿好它。” 陈金忙小心接到手里,跟着林彬大步走着。 翠阿姨刚从鲁大财那边火速赶回了刘牛家,虽然不去给叶小姐送饭,为了不丢工作,但这工作的样子还是得做的。很快,翠阿姨到了,进了门,她直接奔去饭桌边墙上的袋子,里面可是今天的饭钱,“哟,五百块钱,刘老板对那个女人可真好。”翠阿姨忙把钱揣到了怀里,“今天,我要给咱家的大财炖猪肘子。”翠阿姨乐呵呵的,忙拿着菜篮子出了门。 翠阿姨走到菜市场,包里的手机响了,“刘老板啊。” 刘牛这会儿刚从医院回到了公司,“翠阿姨,回来了吗?” “刘老板,我回来了,赶了最早的一班车,累得我哟。”翠阿姨笑弯了眼睛,这谎撒得面不改色的,还顺道拍了个马屁。 “哦,辛苦了,家里有钱放在原处的。” “看着了,看着了,我正在菜市场呢。刘老板,您中午回家吃饭不?”翠阿姨明明知道刘牛不会回来,但为了保险她还是问问的好。 “中午我不回来,你帮我照顾好叶小姐,谢谢你了。” “刘老板,看你客气的,没问题。”翠阿姨心里想着那叶小姐的确厚道,接着她挂了电话,心里乐滋滋,脑子里呈现的是一大锅的猪肘子。 “老乡,这猪肘子给我来两个根。” “今天咋买这么多?” 翠阿姨只点了点头。 “你今天特别有精神,啥好事儿啊?买点儿蔬菜。”旁边卖菜的大娘也插上了话,看来翠阿姨经常来这里买菜,人缘还不错。 “你那菜我要买,别急嘛。”翠阿姨手里拽着一根猪肘子,转身说着,接着转回去大声说,“天气好,心头舒服。” “好嘞,我给你弄好。”卖猪肉大哥忙接过猪肘子,提起了大刀。 这会儿,翠阿姨就转过身去拣选蔬菜,“我每天都在你这买蔬菜的。” “新鲜着呢,价钱肯定给你最优惠。你是在做保姆是,挣钱多?”卖菜的大娘忙小声说着。 “是啊,没多少,卖肉的跟你说的?” “啊,这个嘛,又大又新鲜。”大娘也帮着选黄瓜。 “够了够了,总不能每顿都吃黄瓜。”翠阿姨提起菜递给大娘称。 “猪肘子好了。”卖肉的大哥提着猪肘子望着翠阿姨大喊。 翠阿姨忙从兜里掏出了钱,转身递给卖肉的大哥,然后接过了猪肘子,“挺新鲜的。” “那当然呢。”卖肉大哥自豪地说。 “菜也新鲜。”卖菜的大娘忙称好菜递给了翠阿姨。 翠阿姨付了菜钱,大娘麻利地退了多余的钱给她。 “好的,走了啊。”翠阿姨提起东西忙离开了。 她出了菜市场,忙跟鲁大财打电话,鲁大财没舍得买手机,只留了他们办公室的座机。 “大哥,帮我喊下大财。” 对方答应了,等了一会儿,鲁大财接起电话,“喂。” “大财,我是翠儿,中午我给你炖肘子吃,别去食堂啊,等我啊。”翠阿姨红光满面,一想到鲁大财挣着钱了,心里就暖和。 第三章 尹赛琳送走了林彬他们后,也出了门,她戴着墨镜,穿一套宽松而靓丽的休闲装,脚上是一双可爱的平跟鞋。 很快,她到了一个地方,那是一家私营医院的大门口。她左右瞻望,就像一个竖着大白耳朵惶恐不安,观察周围情况的小兔子。 “尹小姐。”身边跑过来一个人,是孟同仁,尹赛琳之所以来到这里也是因为孟同仁的电话。 “孟编辑”。尹赛琳礼貌地跟他打招呼。 “咱们上去。”孟同仁和尹赛琳并排往医院里走,他不时望了望身后的各个角度,谨慎里带着些许害怕。 “欢迎先生小姐。”俩人快步走到了大厅门口,那有两位身穿粉红色工作装,年轻美丽,身材高挑的女子,她们那可人的微笑温暖人心。 走进比较安静的大厅,这里却是人来人往,每位护士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笑这个东西,的确具有传递性,看那一个个脸色憔悴或者大病初愈的病人们,个个脸上都有幸福而轻松的记号,即便不笑在脸上,也乐呵在心里。 这家医院有八层之高,抬头仰望,各层的走廊上都有护士和病人。病人们,有的行走,有的坐着轮椅,有的只是扶在栏杆上望着大厅。 “这里的护士都是一对一的护理,她们都是被精挑细选出来的精英。”孟同仁向尹赛琳讲述着。 大厅里有两块绿油油的草地,上面则是红花翠柳,碧水假山,这室内的自然风光令人神清气爽,这精致的美,让人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大厅的色彩采用的是暖色调,让身心脆弱的病人能感受到温暖。是的,尹赛琳感受到了,当然她不是病人,但是强烈的视觉冲击和她对它们的解读,让她慢慢的松开了内心的戒备,接受这一切舒适的感觉。 “怎么样?这家医院的格调色彩都是着名的设计师根据人的心理需求来设计的。它美轮美奂,光彩夺目,气势磅礴。”孟同仁问了又答,他眼睛放光,这就是艺术的神奇,看来他是相当欣赏的。 尹赛琳点了点头,随后跟随孟同仁的脚步进入了电梯。 “先生小姐,请问到几楼。”一位依然面带微笑的护士说,不过她身着的衣服是深绿色的。 “八楼。”孟同仁微笑着回答。 “好的”护士小姐熟练地按了电梯的按钮。 “先生小姐八楼是医院高层的办公区,出了电梯需要你们登个记,然后会有人带领你们到你们要去的地方。”护士小姐流利的说着,刚说完,电梯门就开了,她急忙弯腰伸手说到,“先生小姐请。” “谢谢。”尹赛琳忙说了声。 一出门,他们就看到旁边有个登记处,一个粉红衣护士忙向他们靠拢,“先生小姐,请问两位要见哪位?” “赵医生。”孟同仁忙回答说。 “请跟我来,先到这边登记。”护士小姐忙带领他们向登记处走去。 孟同仁忙俯下身子舞了几个字,也就是他和那尹赛琳的大名,还别说,孟同仁的字还有点剑走偏锋,不畏严寒的意思,个个刚毅挺拔,执着有力,然而仔细看来,却有种愤怒夹杂于其中,字迹狠狠的凹进了纸里。 护士小姐在一边打了一个电话,接着,她带领孟同仁和尹赛琳去赵医生的办公室,“先生小姐,这边请。” 走了五十米路,转了一个弯就到了。 护士小姐敲开了赵医生的门,“赵医生,您的客人。”护士小姐望着办公室,甜甜地说。 尹赛琳看到办公室里一个白发苍苍,面容慈祥,戴着金边眼镜的大伯。 大伯看见人来了,忙从舒适的皮椅上弹了起来,放下了手中笔,笑着往他们身边走。 “孟大编辑,欢迎欢迎。”赵医生走近孟同仁忙紧握住了他的手。 孟同仁也礼貌的握住赵医生的手,“赵医生好久没见了”。 赵医生看了看尹赛琳。 “这是我的干女儿。”孟同仁忙解释说,尹赛琳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孟同仁,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会儿成他的干女儿了,也许是为了隐瞒而隐瞒,尹赛琳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后,悄然释怀。 “赛琳啊,这就是我跟你提起的无所不能的赵大医生。”孟同仁接着又向尹赛琳介绍赵医生。 “不敢当,小姑娘面容憔悴,要尽早来这边啊,叔叔给你配几个营养餐就好了。”赵医生笑着说,领着他们去了屋里的会议室。 这里的装潢大气而紧凑,家具应有尽有,一律摆放有序,逻辑条理清晰。 “请坐。”赵医生说完忙转身去准备饮料。 孟同仁和尹赛琳坐上了雕木椅子,还有淡淡的木料香味,“赛琳,赵医生建议你早点过来,咱们就早点过来。他呀,可是‘察言观色’的老手,那双眼睛往人身上一扫,就能挖出人身体里的毛病来。” 赵医生一手握着一个杯子,“还在夸我呢。” 孟同仁笑了笑,“年轻人应该向你学习嘛。” “消过毒了。”赵医生把饮料放在孟同仁和尹赛琳的面前。 “谢了。”尹赛琳忙道谢,她看到她的杯子里面是白白的东西,便好奇地端起来闻。 “是豆浆,这是我的独门配方呀,尝尝。”赵医生笑着说。 尹赛琳忙喝了一口,哇,真够美味的,的确是豆浆的味道哦,可这豆浆又非同她以前喝过的豆浆,滑滑的,软软的,嘴里留香,恨不得喝个饱。 孟同仁也喝了喝他的咖啡,“还是老朋友了解我啊,知道我的味道。”他的双唇触碰发出了声响。 “这个是一定的,还是那个味道?”赵医生的语气就像是在跟一位老朋友说话一般。 孟同仁点了点头,眼睛里的光似乎射向了过往。 等了等,赵医生看了看孟同仁和尹赛琳说,“我带你们去看看卧室和护士。” “行。”孟同仁点了点头,尹赛琳忙放下了手中的豆浆,站起身来。 几个人忙起身说笑着出去了。 第一章 今天的天气闷闷的,看似要下雨,叶飞的心情却是异常的好,她喜爱久别的雨水,就像她干涸的心需要甘露的滋润一样。微风轻拂窗外的树梢,叶飞皮肤的滚烫感觉似乎正随风的方向,慢慢散去,可想,那窗外的树枝丫也冰凉? 叶飞坐在床上,手上捧着一本童话故事书,以她的爱好,童话已经是昨天的梦了,但是为了这个清凉的天气和她那份欣喜的心情,以及林妮那至诚的关怀,让她找到了理由来翻阅它,再读一回那个五彩缤纷泡沫里的童话美梦。 “呯,呯,呯。” 有人在敲门,是谁呢?自从叶飞躺进了医院以来,从来都没有人在进门的时候敲门的,不敲门,并不代表他们不懂礼貌,而是他们了解叶飞伤势情况,敲门反而会影响到她的休息,如果有什么不方便,门一定是被反锁的,“擅自闯入”就会被挡在外面。那么,这样看来,这一定是一位不怎么熟悉的人了。 “请进。”叶飞一直望着门口,她也不知道是谁。 “叶飞。”那个天赐的美妙声音。 “白大哥,你怎么来了?”叶飞忙笑着说。 白先生什么也没拿,急步走到叶飞的床前,“叶大编辑,想休息,也不用去撞车呀。” 叶飞笑了笑。 “开个玩笑,我今天打电话到你的单位,他们说你在医院。”白先生脸上的表情很是奇怪,突然他又想到了什么,“你的电话也打不通。” 叶飞忙从身边拿起手机,“打不通?不会!”她拨打了话费查询号码。 “哦,停机了,不好意思。”叶飞笑了笑,脸上一抹自嘲而可爱红晕。 “现在伤势怎么样?”白先生关切地问。 叶飞看了看自己的肩膀和手说:“现在好多了,谢谢关心。” “我呢,什么也没给你买……” “对呀,为什么不买?”叶飞较起劲开玩笑说,一脸故意装出来的严肃。 “你白大哥我没钱呀,再一想,你人缘好,花、水果肯定堆得到处都是。”白先生看着桌上的东西,笑了笑,那是很苍白的笑容,“我说得对?” 叶飞只能笑笑。 这时岳自达提着保温饭桶从外面进来了,他看到陌生的白先生后,站在门口足足呆了三秒钟的时间,白先生听到了响动也转过头去,看到了岳自达,然后,这两个男人的眼睛齐刷刷的看着叶飞。 叶飞见了,神色平静,忙介绍说,“岳,这位是白先生。” 岳自达听到叶飞的介绍后,忙腾出一只手,上前去,“白先生,你好!” “他是我的男朋友。”叶飞忙介绍道,岳自达听到叶飞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像以前那样大方地介绍着他,也介绍着他们的关系,心里别提多高兴了,特别是在这位陌生男人面前。这个男人进入岳自达的第一视线,岳自达就闻到了一股另类的味道,接着握着他长有硬硬老茧的手,然后又听到他的声音,那声音美得让同为男人的他折服,再加上他的眼睛和态度,岳自达有一种强烈的威胁感,他非常怕失去叶飞。即便是如此,他还是得扮演好主人的角色,“白先生您坐,请吃水果。”岳自达忙走近堆满水果的桌子。 “不了,我就是看看叶飞。”白先生活脱有救世主的灵光,“我走了,改天再来。”白先生朝岳自达笑了笑,忙转身走了,这个动作很连贯,却又有些仓促,他没有看叶飞,叶飞也没有说什么。 岳自达则是跑出病房又补了句“那,什么,改天再来啊。” 白先生没有转头,只用他那美妙的声音说了句,“好的。”这不像是在医院,更像是在饭馆,而岳自达却像是一个小伙计。 岳自达回到病房,“他走这么匆忙?”他的话里有酸酸的味道。 叶飞正端着饭桶,闻着菜香,看着他。 “今天看起来气色不错,心情不错呀。”没等叶飞开口说话,岳自达有开始说了。 “我告诉你是因为外面的天气,你相信吗?”叶飞知道岳自达的的心思,就故意笑着说。当然,她这话的确是真的。 岳自达微微扬起嘴角,点了点头,柔顺的头发也跟着跳动。 “真相信呀?” “相信。”岳自达边说边从叶飞手里拿过保温饭桶,准备盛饭,“准备吃饭了。” 叶飞看着岳自达说,“吃醋啦?” “对,不过你今天的状态我很高兴。”岳自达很诚实,也很耿直,他关心爱护叶飞大过于自己负面的情绪和感受。 “过来。”叶飞眼里闪烁着幸福。 岳自达忙放下手里的碗靠近叶飞,像个听话的孩子。 叶飞猛的抱紧了他,这力量会让人忘记她正是一个负伤的病人,她把岳自达弄得莫名其妙,就是掉进蜜糖罐子里的感觉,他手里还拿着筷子,上面还有晶莹剔透的米粒,犹如他们之间的情感那么透明而白净。这种状态下,筷子也只有拿在手里了,只是要小心,别把饭弄到叶飞的衣服上就好。他慢慢的环绕起双手,紧紧地抱着他心爱的叶飞,然后嘴巴弯成一轮可爱的下弦月,久久的美着。 第二章 中午的风依然刮着,天上的乌云聚拢又散,时而明朗,时而灰暗,它追时间的速度,赶人生的波澜。 翠阿姨的衣角随风飘得欢,就像她脑袋里一直挥散不去的那红花花的钞票,带给她的那份得意而幸福的心情。 翠阿姨跟她家的鲁大财说好了,她要给他炖猪肘子,这不,她正提着香喷喷,热腾腾的肘子去往鲁大财的单位。 鲁大财已经在公司的大门口等候了,他一会儿研究研究天象,一会儿倒腾倒腾自个儿身上还算不错的衣服和鞋子。 这时,从他后面上来一个人,“大财。” 鲁大财一听到那个男人的声音,忙毕恭毕敬地转过身去,“银川主管。” 银川看了看他,招了招手,“过来,我跟你说件事儿。”银川懒懒的模样。 鲁大财忙跑了过去,手挠着后脑勺,还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翠阿姨快到了,她隔着马路就看到了她家的大财,鲁大财身边的银川,她也看见了,心想,“哟,那年轻人是咱大财的头呀?小伙子长得多好看呀。”翠阿姨连走带跑,想去套个近乎,她知道鲁大财不怎么会言语。 好不容易到了,银川好像要准备离开,她忙喊,“大财,大财。” 银川突然转身走开,他听到翠阿姨的呼喊,转头看了看她,忙对鲁大财说了句,“大财,是老婆来了?好好聊,不打扰了。” 鲁大财傻乎乎地笑,黝黑的脸上也有浓浓的红,青筋凸显,他相当不好意思。 翠阿姨皱着眉头,边停止了呼喊,眼睛直直看着银川的背影。 她走到鲁大财身边,碰了碰他,“他咋的呀?走那么快。” 鲁大财疑惑地看着翠阿姨。 “唉,那俊小子是不是管你的呀?” 鲁大财接过翠阿姨手里的东西,翠阿姨边搓了搓被饭桶勒红的手,边高兴地说:“看你都不敢看他的眼睛,我一猜就是。本来还想请他跟咱一起吃猪肘子呢,套个近乎。” 鲁大财摆了摆手。 “为啥不?” 鲁大财又摇了摇头。 “你就爱打哑谜,唉,他跟你说啥了?” 鲁大财神神秘秘地说:“工作,赚钱的工作。” “真的呀。”翠阿姨乐得猛拍了下鲁大财的肩膀,那力度,差点儿没把鲁大财压在地上,她虽然不知道什么事,但听到赚钱,心里就乐开了花。 鲁大财头晕晕的。 “大财,大财,对不起,对不起。”翠阿姨忙陪笑着轻轻捏了捏他的肩膀。 鲁大财傻笑着,他从来没有得到这么好的待遇,翠儿给他按摩来着,以前只有他为她服务的。 这个时候,赵红一个人在街上寻找着关于那个手机号码和手机号码内容的一切可能关联的东西。他刚从一个手机卡的销售点里出来,手里握着一份资料,那张卡不久前被一位六十五岁的大娘买走,赵红想要沿着这条线索顺藤摸瓜,但他心里并不认为可以获得一个结果,如果那个发短信的人这么容易被找到,那人又何必大费周折地折腾呢?赵红也不想丢开手中的线索,还是想要试一试。赵红忙回到警察局,托人查询了手中资料提及的人。 他拿着那个六十五岁老人的地址寻去,他对这座城市已经非常了解了,所以很容易被他找到了,老人所住的地方在郊区。 这位大娘名叫李丽,是本地人,膝下有一儿一女,她所登记的房子是租的,现在已经换了人家,听邻居说,叫李丽的大娘很早就离开了这里,被儿子媳妇安排去了老人院,当赵红问起那个手机号码时,邻居的态度都很肯定,李大娘不可能用得起手机,至于去了老人院后有没有就不清楚了,邻居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他们还算了解李大娘家的情况。李丽的儿子生性好赌,好吃懒做,李大娘为了给他还赌债,把房子都给卖掉了,还了债后,她把剩余的房钱,都老老实实地给了她的宝贝儿子。李大娘以前一直在帮饭店洗碗,她一心就想多攒些钱给她的儿子买大房子,但在房价飙升的今日,她的努力与苦心,不禁让人佩服她的勇气,又或者怜悯她这种没有看清形势的傻气。李大娘的儿子也在媳妇的压迫下,也挣了些钱,又在媳妇的煽动下,把李大娘的钱一分不少的压在了自己的腰包里,李大娘的钱是想要给他,但不至于把所有的钱财都交付给她儿子的。哪知李大娘的儿子贪得无厌,再加上那个视财如命的媳妇,每个月就只给李大娘两百块钱的生活费,她又常年生病吃药,这么拮据的生活,她怎么舍得去买手机。李大娘的女儿自从高中毕业就很少跟家人联络,因为她觉得母亲心里只有她那万恶的哥哥,当然,哥哥成这样,跟李大娘的教育是分不开的。然后,李大娘的儿子买了新房,却不让他的母亲与他同住,这是李大娘一直想不通的事情。 赵红东拼西凑,听完了这个戏剧般的故事。赵红挥了挥额头的汗水,这天气闷热得不得了,他没时间去老人院了,赵红看了手表,快到上班的时间了,于是他快步跑去搭车,衣服被汗水浸湿了,迎着微风的些许凉意,令他的心情格外清爽与舒畅。 第三章 鲁大财站在一根电杆前傻笑着,他用粗糙的手抹了把额头大颗大颗的汗水。 天上的乌云越滚越大,黑压压的一片,压抑得让人窒息。 他飞快回到了公司,刚好这正是开始上班的时间,他气喘吁吁地跑上了顶楼的办公室,直接推开了银川的办公室门,门“哐当”猛响了一声。 只见银川一脸惊讶的模样,他把手中的资料重重地丢在桌上,心里被这突然地闯入搞得有些郁闷,但脸上的表情却呈现得非常友好,“大财,来坐。”银川起身往旁边的椅子边走,鲁大财脸上的表情随着银川的脸色变动,由喜到怕,由怕到放心。 他也跟着走去椅子边。 “大财啊,以后进门敲一敲。”银川皱着眉头,手抬起做了个敲击的动作。 鲁大财喘着气点了点头,全身都跟着抖动。 “还有,你还是学着上电梯,以后如果有重要的事情,电梯快点儿。”银川看着鲁大财大汗淋漓,汗水滴落得到处都是。 鲁大财端坐在椅子上,尽量舒缓着气息,又是一个劲儿地点头。 银川随意地坐在一边,单手为鲁大财倒了一杯水,鲁大财看着壶里的水慢慢倾入杯,他双腿并了并,身子抖了抖,受宠若惊的表现。 “怎么样?”银川把水端到鲁大财的面前,他慌忙接住,生怕没握紧杯子,倾洒掉银川主管的好意。 “我去看了,能成。”鲁大财咕噜咕噜地喝完一大杯凉白开,眯着眼,咧开嘴,笑呵呵地说。 银川点了点头,他的眼睛望着一边,变得格外深邃。 这个时候,叶飞仍然捧着童话故事书,不时关心着外面的天气动向,她一直盼望着这场大雨的到来,渴望这场雨能给干涸的农作物一些生的勇气,这时希望没带伞的岳自达赶在雨之前。 叶飞的病房门是开着的,白先生没有敲门就进去了,“叶飞。” 叶飞听到呼喊,忙转过头来,看到手捧天堂鸟的白先生,“白大哥,请坐。”她心里犯糊涂,这白先生怎么这么空闲?叶飞在心里琢磨着,这个时间在他们公司应该是上班时间才对呀。 白先生笑脸盈盈地走到叶飞床边,花的吻触碰到了她的额,生的力量的给予原来如此简单,她很想快点痊愈。随后白先生把花搁置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白大哥,不用买的。”叶飞看着那美丽的花朵,淡淡的清香让她神清气爽。 白先生没有回答,“岳先生呢?”实际上他是知道这问题的答案的,白先生是等岳自达离开后才进叶飞病房的。 “ 他出去买东西了,天快下雨了,他也没带伞。”叶飞望了望窗外,头发丝儿在微风下,也焦急地飞舞着,如果她能走,这会儿已经去为他送伞了。 但她没办法,只有承受内心的等待和煎熬了。 “这雨下不长,不用太担心。”白先生自然的笑脸及内心的翻涌,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这种心面不一的状态,控制得极为到位,“看来你很爱他呀,岳先生真是有福气。” 叶飞听着白先生的话,礼貌而敷衍地笑着,不时望着窗外。 “看你担心的。”白先生笑了笑,接着说:“岳先生面貌清秀,仪表堂堂,颇有大将之风。” “他?”叶飞扭过头来 ,皱了皱了眉头,傻笑着很自然的问出了疑惑,她搞不懂白先生这话的来源,也不清楚他这话的目的。想想,只见过一次面,就做出“大将之风”,这结论式的语言,会让不了解情况的人误认为他们早就认识。 “你过奖了,他,长相还算过关” 白先生伸出一只平摊而并拢着的手,叶飞忙停住了未说完的话,一个动作就可以达到他的目的,这只有极具魅力且阅历丰富的中年男人才有的魄力。 “我想到一首小诗。”白先生话一说完,就把手背于身后,抬头望高处,活脱脱一位文武兼得的将军架势,他不紧不慢地朗诵了出来,“铁骨戎装剑于手,轻舞曼妙扼人喉,豪情万丈天地妒,美煞世人几时休?” 叶飞认真细致地听完了他赞美岳自达都有些嫉妒的小诗,她眼里白先生的形象越发高达,心想,“这位白先生真是了得,出口成对子。” “白先生,文科出身?”叶飞忽然很想了解他。 白先生摇了摇手,“我不是顺着藤子长出来的瓜。” “不是顺着藤子长出来的瓜?”叶飞心里思考着,“逆着长,违反重力?或者瓜不在藤子上?都不在藤子上又怎么存活呀?”她不知道是白先生的头脑另类,还是自己才疏学浅的无知,别扭的笑着,“哦,呵呵……”其实白先生的话语模糊地含义叶飞是明白的,但在这位谜一样的先生面前,宁可犯糊涂,多了解他,尽量保护自己的思想。 白先生当然知道叶飞的心思。 “你即兴发挥很不错耶。” “不敢不敢,在叶大编辑面前献丑了。”白先生摇头微笑谦虚的模样,更让叶飞欣赏。 “白大哥在企业单单从事企划工作?” “是啊。” 这时,外面狂风躁动,拍响了玻窗,两个人忙望出了窗,只见树枝晃动得厉害,扬起的灰尘几乎要掩盖掉树枝的色彩,“刷刷刷”,雨如钢针直倾而下,扑腾住了不安分的土灰,树枝在雨水的洗涤下变得格外亮眼。 天嗖地暗下来,一道闪电迸发出了刺眼的光芒,似乎现实就是存在于黑暗与白昼的临界点,轰轰的雷声,让人禁不住捂上耳朵。 雨水砸落在窗边,滴滴坠落就像人们悲伤时候的泪。 白先生看了看叶飞,又看了看病房门口,”岳先生还没回来。” “他多半只得等雨停了再回来了。”叶飞有些失落,也带着些许埋怨,“买这么久。” “放心,他没有被淋着。” “没有淋着,你怎么知道?” 白先生笑了笑,看着窗外,“他怎么会把自己淋着呢,如果他生病了要怎样来照顾你呢?一个成熟的男人懂得因果,先后关系,况且,岳先生不仅仅只是位成熟的男人呀。”白先生接着又说,“岳先生是位值得托付终生的汉子。他在你生病的时候跑前跑后,为你做每一顿营养精致而适量的餐,你在吃的时候不会觉得它冷,也不会觉得它烫,不会觉得它咸,也不会觉得它淡,看到它就会有食欲,一吃就是碗见底,你会觉得什么都是刚刚好。” 叶飞认真地听着,头脑里反复着白先生描述的相同的画面,她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这样一个细致得几近应该的爱,她的心被感动着。 第一章 这会儿,白先生和叶飞还在聊着天。 “岳自达怎么还没回来?”叶飞在和白先生聊天的空挡,讲出了心中的担忧。 “我先走了。”白先生看了看病房门口。 白先生走了,可雨仍未停歇。 “飞儿。”岳自达回来了,脸色不太好,却强装愉悦。 叶飞将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一根儿头发丝儿都没淋到,她很高兴,但为他的姗姗来迟,叶飞一定要有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怎么这么晚?” “下雨。”岳自达极不自然地看了看窗外,把买回来的东西放下了。 “下雨?现在依然在下呀。” “呵呵有个好心的老人帮我撑了一下伞。” 叶飞瞪大眼睛直望着岳自达那闪烁的眼,他正在为她盛饭呢,叶飞闻着饭香,想到了白先生的话,心里的感动大过于责备,“哦,我相信你。” 岳自达淡淡地的笑了笑,灯光照射他额前的头发,那影子睡在了眸子里,让人看不清他表情。 其实他很早就已到了病房外,是因为白先生的频繁来访让他有退避的想法,他想看看那位给人以威胁感的白先生到底有什么目的,是善意还是恶意? 岳自达无意中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也不好去打扰,但以他敏锐的判断力,他认为白先生对叶飞的情感并不简单,白先生不打算让他内心的真实浮出水面。岳自达该是为叶飞魅力四射有杀伤力而喜,还是为高明的情敌儿悲呢?他深爱着叶飞,选择的是后者,也焦愁着怎样解决这件事情,想让叶飞开开心心,平平静静地生活。 岳自达把饭送到叶飞的嘴边,总不能因为情绪而一句话也不说,“飞儿,你们杂志社的同事们不知道你住院了吗?”这个问题的答案对岳自达一点儿也不重要,随便聊聊,目的是别让叶飞从他的眼睛里瞧出点蛛丝马迹来。 叶飞大口的吃着,嚼饭的速度是从快到慢的,那双明亮的眼睛没看岳自达而是看着被褥,她眨巴着眼思考着。 “怎么了呢?”岳自达见她这表情,着急起来。 “没事儿,对啊,呵呵,他们没来,可能是忙。”叶飞笑着说,不知道原因,为了坚信同事们和她的友好关系,就安慰了下自己。 “今天周六呀?” “杂志社,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忙起来的时候,哪可能知道是星期几呀,连白天黑夜都会被混淆,再说了,即便不忙,外面下那么大的雨呢,出行也不方便,还有,杂志社是一个集体,没准儿某些同事有事,所以没聚拢起来,可能他们天天都盼着来看我呢。”叶飞为了岳自达的疑问,珠连弹炮的假设一串一串的,当然,她也希望她的某条假设正在点子上,她张开嘴吞进了岳自达送到她嘴边的饭菜。 岳自达见叶飞不厌其烦地解释,那答案也不重要,他不打算再继续这没意义的对话了。 “好吃吗?” 叶飞点头,嘴里包着未嚼的饭菜,“好吃,不冷不热,不咸不淡,一切刚刚好。”她脑子里反复着白先生的话,这话岳自达在门口也听了,他脸上的表情又复杂起来。 “哦,白先生来过了,他赞美你了,还脱口而出了一首诗。”叶飞很开心的样子。 “哦,是吗?”岳自达故意表现得很平静,至于诗,他没有听到,心里想的是那个白先生很不一般。 “你不想知道他怎么赞美你吗?”叶飞见岳自达出奇的平静,不理解。 “他怎么说?”岳自达为了不扰乱叶飞的心情,他也想听听。 岳自达边认真地听着,边整理桌上的东西,他听明白了白先生诗句里的妒忌与赞扬。 “你们以前是不是认识呀?”叶飞讲出了心里的疑问。 岳自达扬了扬嘴,“不认识,但现在认识了,因为你,因为你认识的。” 叶飞点了点头,“哦。”虽然知道了问题的答案,但疑惑仍未解开,然而岳自达其实已经用强调的语气为她解答了。 但叶飞没听出来,他很想明确地告诉她,白先生之所以这么了解他,还那么费尽心思来赞美他,是因为白先生深爱着叶飞,在爱的驱使下,他很早就认识了岳自达,于是当然是够了解岳自达了。 岳自达的推测加直觉是正确的,所以才会清晰地明白叶飞的疑惑。 第一章 这会儿,白先生和叶飞还在聊着天。 “岳自达怎么还没回来?”叶飞在和白先生聊天的空挡,讲出了心中的担忧。 “我先走了。”白先生看了看病房门口。 白先生走了,可雨仍未停歇。 “飞儿。”岳自达回来了,脸色不太好,却强装愉悦。 叶飞将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一根儿头发丝儿都没淋到,她很高兴,但为他的姗姗来迟,叶飞一定要有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怎么这么晚?” “下雨。”岳自达极不自然地看了看窗外,把买回来的东西放下了。 “下雨?现在依然在下呀。” “呵呵有个好心的老人帮我撑了一下伞。” 叶飞瞪大眼睛直望着岳自达那闪烁的眼,他正在为她盛饭呢,叶飞闻着饭香,想到了白先生的话,心里的感动大过于责备,“哦,我相信你。” 岳自达淡淡地的笑了笑,灯光照射他额前的头发,那影子睡在了眸子里,让人看不清他表情。 其实他很早就已到了病房外,是因为白先生的频繁来访让他有退避的想法,他想看看那位给人以威胁感的白先生到底有什么目的,是善意还是恶意? 岳自达无意中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也不好去打扰,但以他敏锐的判断力,他认为白先生对叶飞的情感并不简单,白先生不打算让他内心的真实浮出水面。岳自达该是为叶飞魅力四射有杀伤力而喜,还是为高明的情敌儿悲呢?他深爱着叶飞,选择的是后者,也焦愁着怎样解决这件事情,想让叶飞开开心心,平平静静地生活。 岳自达把饭送到叶飞的嘴边,总不能因为情绪而一句话也不说,“飞儿,你们杂志社的同事们不知道你住院了吗?”这个问题的答案对岳自达一点儿也不重要,随便聊聊,目的是别让叶飞从他的眼睛里瞧出点蛛丝马迹来。 叶飞大口的吃着,嚼饭的速度是从快到慢的,那双明亮的眼睛没看岳自达而是看着被褥,她眨巴着眼思考着。 “怎么了呢?”岳自达见她这表情,着急起来。 “没事儿,对啊,呵呵,他们没来,可能是忙。”叶飞笑着说,不知道原因,为了坚信同事们和她的友好关系,就安慰了下自己。 “今天周六呀?” “杂志社,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忙起来的时候,哪可能知道是星期几呀,连白天黑夜都会被混淆,再说了,即便不忙,外面下那么大的雨呢,出行也不方便,还有,杂志社是一个集体,没准儿某些同事有事,所以没聚拢起来,可能他们天天都盼着来看我呢。”叶飞为了岳自达的疑问,珠连弹炮的假设一串一串的,当然,她也希望她的某条假设正在点子上,她张开嘴吞进了岳自达送到她嘴边的饭菜。 岳自达见叶飞不厌其烦地解释,那答案也不重要,他不打算再继续这没意义的对话了。 “好吃吗?” 叶飞点头,嘴里包着未嚼的饭菜,“好吃,不冷不热,不咸不淡,一切刚刚好。”她脑子里反复着白先生的话,这话岳自达在门口也听了,他脸上的表情又复杂起来。 “哦,白先生来过了,他赞美你了,还脱口而出了一首诗。”叶飞很开心的样子。 “哦,是吗?”岳自达故意表现得很平静,至于诗,他没有听到,心里想的是那个白先生很不一般。 “你不想知道他怎么赞美你吗?”叶飞见岳自达出奇的平静,不理解。 “他怎么说?”岳自达为了不扰乱叶飞的心情,他也想听听。 岳自达边认真地听着,边整理桌上的东西,他听明白了白先生诗句里的妒忌与赞扬。 “你们以前是不是认识呀?”叶飞讲出了心里的疑问。 岳自达扬了扬嘴,“不认识,但现在认识了,因为你,因为你认识的。” 叶飞点了点头,“哦。”虽然知道了问题的答案,但疑惑仍未解开,然而岳自达其实已经用强调的语气为她解答了。 但叶飞没听出来,他很想明确地告诉她,白先生之所以这么了解他,还那么费尽心思来赞美他,是因为白先生深爱着叶飞,在爱的驱使下,他很早就认识了岳自达,于是当然是够了解岳自达了。 岳自达的推测加直觉是正确的,所以才会清晰地明白叶飞的疑惑。 第二章 天色渐暗,天依旧下着雨,淡淡的黑幕下,人们在街上匆匆行走,在大雨的冲涮下,人心变得格外焦躁与慌乱,他们胡乱踩在铺满流动雨水的马路上,弹起水来,湿了自己,也殃及了他人。 警察局的窗户上雨水一倾而下,朦胧的水雾里陈金和蒲玉正在审讯一个男人。 “我是装修公司的。” 陈金和蒲玉相视一望,“你见过那房子的主人吗?” 男人想了想说,“那个女的很年轻,装修那会儿只有她来过。” 陈金从桌上的档案袋里取出一张照片,“是她吗?” 男人指着照片抿着嘴巴,猛地点头,“是,是她。” 蒲玉认真地记录着。 “仔细回忆,还有其他人吗?” 男人想了想,很快说:“我确定,真没有。” 等了等,陈金说,“行了,你可以走了。” “哎,好勒。”男人赔笑着,高兴地出了门。 这会儿,陈金背靠着椅子,将双手朝上伸了伸,然后又怀抱在了胸前。 “目前看来,这条路是断了。” “蒲玉双手握着文件,将纸张放置整齐,还不时在桌面上磕碰,“今天这几个人都是装修公司的,难道那屋子里的指纹和毛发只有这么多?” 陈金忙歪着头望着蒲玉,笑着说:“你怀疑成哥的能力呀?拜托,半截的,模糊的,全的指纹可都弄回来了呀,怀疑他的能力,我看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蒲玉笑着,“我可没说他呀。”她想了想又说,“哎,那个女人做事很谨慎,她的指纹一丝纹路都没留下。”接着,她停了停又说,“还有,那个尹小姐到底是不是花店老板,现在一点证据都没有,如果是,她这样费尽心思想要全身而退完全是徒劳嘛,但如果不是,她们俩的声音比对竟然达到了百分之九十八。”蒲玉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很是惊讶。 “样子可以复制,声音也有相似。”陈金的分析是两个人并非同一个人,但再往后想就不通畅了。 “声音相似是有,但能够相遇是大海捞针。按林警官的意思,我们对尹小姐的家庭也做过调查了,她是独生子女,旁系直系,亲戚朋友几乎都囊括在我们的资料里,根本就没有可疑的地方,找不出相似的声音呀。”蒲玉顿了顿又说,“如果两个人不是同一人,那么那张复制的脸是出于什么目的呢?陷害?” “陷害,为什么会选择她?如果是这样,那么她和这个犯罪集团或多或少就该有些交集,还有,能够把房产和车子记在她的名下,看来也不会是陌生人。对于这件事,思维不能这样简单,林警官叫我们去查尹小姐的家人朋友,还有个目的,这也是林警官的思路之一,他觉得有可能有人想帮助尹小姐,也就是说他怀疑尹小姐参与过犯罪活动,复制的脸借陷害之名做她的替死鬼,而不是陷害。” “林警官的思维挺奇怪的啊,那么这样看来,这思路不就不成立了?” “林警官这样想,一定有他的道理,现在还不是下结论的时候。”陈金边说边思考着。 “我的直觉告诉我,林警官的思路是正确的,也有可能是我们没有查过的人做的呢?即使没有证据我也赞成林警官。” 陈金点了点头,“是啊,我也相信。” “那你之前是怎样想的?” 陈金深吸了口气,他看着蒲玉说,“从反面想的。” “反面?”蒲玉蹙着眉,极度认真地看着陈金。 “我猜那个女人是为了救尹小姐。”这个时候,陈金很不认真,边笑边说,吊儿郎当的。 蒲玉见他这副样子,忍不住送了个拳头过去,陈金笑着往后仰着躲避,蒲玉忙说,“你以为你是林警官啊,竟然敢和他的思维一样?我猜你呀,第一感觉就是陷害,和我一样的水平,还有可能你会觉得那两个人根本就是一人,哈哈。” 陈金也笑着,繁忙的工作,疲倦了身子,劳累了心,只有自己挤挤时间找找乐子,开怀一笑了。 “咱们林警官的猜测和推理是对的,等着,这只是黎明前的黑暗。”蒲玉忙起身用文件拍了拍陈金的肩膀,径直出了门。 陈金一手托着下巴,拇指来回游动,思绪纷飞。 第二章 天色渐暗,天依旧下着雨,淡淡的黑幕下,人们在街上匆匆行走,在大雨的冲涮下,人心变得格外焦躁与慌乱,他们胡乱踩在铺满流动雨水的马路上,弹起水来,湿了自己,也殃及了他人。 警察局的窗户上雨水一倾而下,朦胧的水雾里陈金和蒲玉正在审讯一个男人。 “我是装修公司的。” 陈金和蒲玉相视一望,“你见过那房子的主人吗?” 男人想了想说,“那个女的很年轻,装修那会儿只有她来过。” 陈金从桌上的档案袋里取出一张照片,“是她吗?” 男人指着照片抿着嘴巴,猛地点头,“是,是她。” 蒲玉认真地记录着。 “仔细回忆,还有其他人吗?” 男人想了想,很快说:“我确定,真没有。” 等了等,陈金说,“行了,你可以走了。” “哎,好勒。”男人赔笑着,高兴地出了门。 这会儿,陈金背靠着椅子,将双手朝上伸了伸,然后又怀抱在了胸前。 “目前看来,这条路是断了。” “蒲玉双手握着文件,将纸张放置整齐,还不时在桌面上磕碰,“今天这几个人都是装修公司的,难道那屋子里的指纹和毛发只有这么多?” 陈金忙歪着头望着蒲玉,笑着说:“你怀疑成哥的能力呀?拜托,半截的,模糊的,全的指纹可都弄回来了呀,怀疑他的能力,我看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蒲玉笑着,“我可没说他呀。”她想了想又说,“哎,那个女人做事很谨慎,她的指纹一丝纹路都没留下。”接着,她停了停又说,“还有,那个尹小姐到底是不是花店老板,现在一点证据都没有,如果是,她这样费尽心思想要全身而退完全是徒劳嘛,但如果不是,她们俩的声音比对竟然达到了百分之九十八。”蒲玉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很是惊讶。 “样子可以复制,声音也有相似。”陈金的分析是两个人并非同一个人,但再往后想就不通畅了。 “声音相似是有,但能够相遇是大海捞针。按林警官的意思,我们对尹小姐的家庭也做过调查了,她是独生子女,旁系直系,亲戚朋友几乎都囊括在我们的资料里,根本就没有可疑的地方,找不出相似的声音呀。”蒲玉顿了顿又说,“如果两个人不是同一人,那么那张复制的脸是出于什么目的呢?陷害?” “陷害,为什么会选择她?如果是这样,那么她和这个犯罪集团或多或少就该有些交集,还有,能够把房产和车子记在她的名下,看来也不会是陌生人。对于这件事,思维不能这样简单,林警官叫我们去查尹小姐的家人朋友,还有个目的,这也是林警官的思路之一,他觉得有可能有人想帮助尹小姐,也就是说他怀疑尹小姐参与过犯罪活动,复制的脸借陷害之名做她的替死鬼,而不是陷害。” “林警官的思维挺奇怪的啊,那么这样看来,这思路不就不成立了?” “林警官这样想,一定有他的道理,现在还不是下结论的时候。”陈金边说边思考着。 “我的直觉告诉我,林警官的思路是正确的,也有可能是我们没有查过的人做的呢?即使没有证据我也赞成林警官。” 陈金点了点头,“是啊,我也相信。” “那你之前是怎样想的?” 陈金深吸了口气,他看着蒲玉说,“从反面想的。” “反面?”蒲玉蹙着眉,极度认真地看着陈金。 “我猜那个女人是为了救尹小姐。”这个时候,陈金很不认真,边笑边说,吊儿郎当的。 蒲玉见他这副样子,忍不住送了个拳头过去,陈金笑着往后仰着躲避,蒲玉忙说,“你以为你是林警官啊,竟然敢和他的思维一样?我猜你呀,第一感觉就是陷害,和我一样的水平,还有可能你会觉得那两个人根本就是一人,哈哈。” 陈金也笑着,繁忙的工作,疲倦了身子,劳累了心,只有自己挤挤时间找找乐子,开怀一笑了。 “咱们林警官的猜测和推理是对的,等着,这只是黎明前的黑暗。”蒲玉忙起身用文件拍了拍陈金的肩膀,径直出了门。 陈金一手托着下巴,拇指来回游动,思绪纷飞。 第三章 上 警察局里,除了陈金和蒲玉在忙活外,隔壁的孙进成和印功新也在忙活着审讯几个人,被审讯的人里,有满头银丝的老人,还有骨瘦如柴的年轻人。 “大爷,这么说你什么也不知道?”孙进成听完这位两鬓白发,身体虚弱的老人的说辞后,问了一句。 “我只是在那间屋子外望了望,都还没进去过,他们是做什么的?我去只是找个活干,趁着还有些时日,挣些钱。”老人有些急躁,吹胡子瞪眼的模样,不时猛烈地咳嗽,“你们怎么会找到我?” “大爷,您别激动。”印功新见这位老人咳嗽得很辛苦,连眼泪花已经在眼角,他忙放下手中的笔,把水递到了老人的手上。 老人慢慢舒缓过来,他喝了一点水,看着印功新说:“谢谢小伙子。”他又埋头喝了些,“我的儿子和你的年龄差不多,可惜出车祸死了。” 印功新很惊讶的样子,孙进成这边表现得很平静,认真的听着。 “他给我和他妈留下了一个小孙女儿,那娃娃很乖巧,我想让她以后的日子好过哇,就想去那谋份职。” “小孩的母亲呢?”看来,印功新都快忘掉自己是在审讯了,但孙进成没有阻拦,这些话中有可能会有他们所需要的信息,因为触动内心最质朴纯正感情的话语是最真实的。 老人叹了口气,又咳嗽了几声,“死了,和我儿子出车祸死的。” 印功新也跟着叹了口气。 “大爷,您的身体状况您了解吗?”孙进成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印功新焦急地盯着孙进成,渴求他不要说出来,再在这个冰冻的家庭加霜了。 老人很平静,脸上抽搐着,接着冷冷地笑了笑,点了点头。 印功新眯了下眼,心里非常难过,他似乎在向上天祷告。 “不长的日子,能挣多少钱呢?您以前是卖小手艺的,做那个也比打工强。” “小伙子,恰好相反,小手艺没在那打工来钱呀。”这句话正是孙进成要的答案,他的愉悦在心里开了一朵花。 “多少钱?”他追问。 “一百万。”老人低着头,黯然神伤,想也没想就回答了,他有些遗憾,因为那对于他来说巨额的钞票不会再属于他了。 孙进成和印功新相视一望,这种犯罪让人痛心疾首,让即将死亡的人以爱的名义背负道德的唾弃,即便死了也不会光彩,然后他的的确确也是在认真努力的为了一份心中至高的爱呀,该指责还是该歌颂,恐怕难以笃定。每个人的选择道路不完全是由自己的意愿所决定的,人们一旦陷于水深火热的现实炼炉中,被周围或大或小,或简或繁,或重或轻的因素牵制,束缚了善良的自由意识,搏击后,全身疲惫,动弹不得。 老人总的来说还算幸运,孙女的幸福人生本应该自己去感受和争取,因为幸福的人生就是那个过程的成长与蜕变的美丽,不在于腰包有多丰厚,而在于满足和努力有多满,只要够满,人生也就别无遗憾。 林彬在后方关注着大家的进展,那所屋子里的买卖运作模式,他心里已透彻明了,眼睛也越发雪亮了。在他这个年龄,喜怒哀愁之事已经经历了太多,他有过印功新的简单与真实,也有过孙进成的执着与冷淡,还有过他们都不曾有过的。林彬从包里取出香烟,贴在唇间,随即又拖出打火机,点着了,烟尾那忽明忽暗的红,就像人跳动的心脏的频率一般,只可惜,老人在不久的日子后就会永远失去那跳动的红,令人遗憾,林彬猛得吸了几口,吐出了浓浓的烟圈,接着是一声长长的叹息,推远了那满是沉重之感的烟圈和烟雾。 第三章 上 警察局里,除了陈金和蒲玉在忙活外,隔壁的孙进成和印功新也在忙活着审讯几个人,被审讯的人里,有满头银丝的老人,还有骨瘦如柴的年轻人。 “大爷,这么说你什么也不知道?”孙进成听完这位两鬓白发,身体虚弱的老人的说辞后,问了一句。 “我只是在那间屋子外望了望,都还没进去过,他们是做什么的?我去只是找个活干,趁着还有些时日,挣些钱。”老人有些急躁,吹胡子瞪眼的模样,不时猛烈地咳嗽,“你们怎么会找到我?” “大爷,您别激动。”印功新见这位老人咳嗽得很辛苦,连眼泪花已经在眼角,他忙放下手中的笔,把水递到了老人的手上。 老人慢慢舒缓过来,他喝了一点水,看着印功新说:“谢谢小伙子。”他又埋头喝了些,“我的儿子和你的年龄差不多,可惜出车祸死了。” 印功新很惊讶的样子,孙进成这边表现得很平静,认真的听着。 “他给我和他妈留下了一个小孙女儿,那娃娃很乖巧,我想让她以后的日子好过哇,就想去那谋份职。” “小孩的母亲呢?”看来,印功新都快忘掉自己是在审讯了,但孙进成没有阻拦,这些话中有可能会有他们所需要的信息,因为触动内心最质朴纯正感情的话语是最真实的。 老人叹了口气,又咳嗽了几声,“死了,和我儿子出车祸死的。” 印功新也跟着叹了口气。 “大爷,您的身体状况您了解吗?”孙进成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印功新焦急地盯着孙进成,渴求他不要说出来,再在这个冰冻的家庭加霜了。 老人很平静,脸上抽搐着,接着冷冷地笑了笑,点了点头。 印功新眯了下眼,心里非常难过,他似乎在向上天祷告。 “不长的日子,能挣多少钱呢?您以前是卖小手艺的,做那个也比打工强。” “小伙子,恰好相反,小手艺没在那打工来钱呀。”这句话正是孙进成要的答案,他的愉悦在心里开了一朵花。 “多少钱?”他追问。 “一百万。”老人低着头,黯然神伤,想也没想就回答了,他有些遗憾,因为那对于他来说巨额的钞票不会再属于他了。 孙进成和印功新相视一望,这种犯罪让人痛心疾首,让即将死亡的人以爱的名义背负道德的唾弃,即便死了也不会光彩,然后他的的确确也是在认真努力的为了一份心中至高的爱呀,该指责还是该歌颂,恐怕难以笃定。每个人的选择道路不完全是由自己的意愿所决定的,人们一旦陷于水深火热的现实炼炉中,被周围或大或小,或简或繁,或重或轻的因素牵制,束缚了善良的自由意识,搏击后,全身疲惫,动弹不得。 老人总的来说还算幸运,孙女的幸福人生本应该自己去感受和争取,因为幸福的人生就是那个过程的成长与蜕变的美丽,不在于腰包有多丰厚,而在于满足和努力有多满,只要够满,人生也就别无遗憾。 林彬在后方关注着大家的进展,那所屋子里的买卖运作模式,他心里已透彻明了,眼睛也越发雪亮了。在他这个年龄,喜怒哀愁之事已经经历了太多,他有过印功新的简单与真实,也有过孙进成的执着与冷淡,还有过他们都不曾有过的。林彬从包里取出香烟,贴在唇间,随即又拖出打火机,点着了,烟尾那忽明忽暗的红,就像人跳动的心脏的频率一般,只可惜,老人在不久的日子后就会永远失去那跳动的红,令人遗憾,林彬猛得吸了几口,吐出了浓浓的烟圈,接着是一声长长的叹息,推远了那满是沉重之感的烟圈和烟雾。 第一章 上 赵红做完了工作,他赶到李大娘所在的养老院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他手里提着水果和糕点,挤着雨水,飞快跑到养老院的门口。 “大爷,请开开门。”赵红额头颗颗汗珠,参差不齐地滑过脸颊,或经过眉毛和眼皮,他腾出一只手,边说边用手背抹了把刺痛眼的汗水,接着,他将伞收拢捏在手上,雨伞上的水珠陪同水果袋上晶晶莹莹的水珠剔透明亮,精彩之后沿着袋子落下地,参杂泥土,变为泥泞。 赵红口中的大爷正在炉灶前烧着水,老人听见有人喊,忙从桌子上摸起老花眼镜,使劲儿地瞅赵红,这漆黑黑的夜,又是风雨大作,老人不免有些警惕。赵红明白老人的心思,忙从包里取出证件递进了窗户,老人慢吞吞地拿起来,瞅了瞅,最后点了点头,忙开了铁门,“进来。” 赵红忙进了大门。 “小伙子,这么晚了,查什么案呀?这里的人可都是规规矩矩的呀。”老人把证件递给了赵红,看了看他,“来,这里登个记。”老人指着一个厚厚的本子,上面写满了人名和号码,赵红握着笔,边写边说:“我是来看望一位老人的。” 老人往后缩了下脖子,嘴一瘪说:“小伙子,他们差不多都休息了,以后别把那证件当令箭,我还以为你在做公务呢。” 赵红没想到一句应付的话语,竟遭来老人的谆谆教诲,他的确是来查案的,只不过此事非他目前工作的职责罢了,“好,大爷说的是,我以后记得带身份证。” 大爷点了点头,放行了。 这家养老院离城很远,足足有25公里,养老院占地面积不大,旧旧的两栋楼已是这里的所有,窄窄的道路两边依稀地种着几棵树,它们在暴风雨的肆虐下,弯下了腰,楚楚可怜的模样,赵红脚下的石板有许多坑,路凹凸不平,应该是因为时代久远,已经经不住岁月摧残,坏掉了。赵红靠近了写着“宿舍”两大字的旧式层楼,那字锈迹斑斑,正相衬于楼面翻翘的表层。 赵红见一楼厅很小,里面没有光亮,于是他飞快地返回了门卫室。 “你这么快就见完了?”大爷见了赵红很惊讶地问。 “不是,大爷,里面没有咨询服务台吗?” “哦,你不知道几楼几号呀?”大爷说完扬了扬手,示意赵红进去,他忙转过身去往里屋走,赵红忙收好了伞,用力在门外甩了甩,免得弄湿屋子里的地面,接着,他进了屋。 “还咨询服务台呢,我这就是,登记,进,出,什么都是这儿。”大爷的手一会儿指那,一会儿指这,吐字铿锵有力,接着,他打开了一个柜子,里面满是资料,他边拍了拍灰尘,边对赵红说。 赵红只笑了笑,有些自嘲的意味,是啊,小小破破旧旧,经济不宽裕的地方,分工细致不到哪里去的,只要满足基本,做足基本,简简单单就好,依然精致和安详。 “哪年进来的呀?”老人一手扶着立柜窗问。 “哪年?”赵红还真不知道,他想了想说:“不知道名字可以查吗?” “确定现在还在在这家养老院?” 第一章 上 赵红做完了工作,他赶到李大娘所在的养老院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他手里提着水果和糕点,挤着雨水,飞快跑到养老院的门口。 “大爷,请开开门。”赵红额头颗颗汗珠,参差不齐地滑过脸颊,或经过眉毛和眼皮,他腾出一只手,边说边用手背抹了把刺痛眼的汗水,接着,他将伞收拢捏在手上,雨伞上的水珠陪同水果袋上晶晶莹莹的水珠剔透明亮,精彩之后沿着袋子落下地,参杂泥土,变为泥泞。 赵红口中的大爷正在炉灶前烧着水,老人听见有人喊,忙从桌子上摸起老花眼镜,使劲儿地瞅赵红,这漆黑黑的夜,又是风雨大作,老人不免有些警惕。赵红明白老人的心思,忙从包里取出证件递进了窗户,老人慢吞吞地拿起来,瞅了瞅,最后点了点头,忙开了铁门,“进来。” 赵红忙进了大门。 “小伙子,这么晚了,查什么案呀?这里的人可都是规规矩矩的呀。”老人把证件递给了赵红,看了看他,“来,这里登个记。”老人指着一个厚厚的本子,上面写满了人名和号码,赵红握着笔,边写边说:“我是来看望一位老人的。” 老人往后缩了下脖子,嘴一瘪说:“小伙子,他们差不多都休息了,以后别把那证件当令箭,我还以为你在做公务呢。” 赵红没想到一句应付的话语,竟遭来老人的谆谆教诲,他的确是来查案的,只不过此事非他目前工作的职责罢了,“好,大爷说的是,我以后记得带身份证。” 大爷点了点头,放行了。 这家养老院离城很远,足足有25公里,养老院占地面积不大,旧旧的两栋楼已是这里的所有,窄窄的道路两边依稀地种着几棵树,它们在暴风雨的肆虐下,弯下了腰,楚楚可怜的模样,赵红脚下的石板有许多坑,路凹凸不平,应该是因为时代久远,已经经不住岁月摧残,坏掉了。赵红靠近了写着“宿舍”两大字的旧式层楼,那字锈迹斑斑,正相衬于楼面翻翘的表层。 赵红见一楼厅很小,里面没有光亮,于是他飞快地返回了门卫室。 “你这么快就见完了?”大爷见了赵红很惊讶地问。 “不是,大爷,里面没有咨询服务台吗?” “哦,你不知道几楼几号呀?”大爷说完扬了扬手,示意赵红进去,他忙转过身去往里屋走,赵红忙收好了伞,用力在门外甩了甩,免得弄湿屋子里的地面,接着,他进了屋。 “还咨询服务台呢,我这就是,登记,进,出,什么都是这儿。”大爷的手一会儿指那,一会儿指这,吐字铿锵有力,接着,他打开了一个柜子,里面满是资料,他边拍了拍灰尘,边对赵红说。 赵红只笑了笑,有些自嘲的意味,是啊,小小破破旧旧,经济不宽裕的地方,分工细致不到哪里去的,只要满足基本,做足基本,简简单单就好,依然精致和安详。 “哪年进来的呀?”老人一手扶着立柜窗问。 “哪年?”赵红还真不知道,他想了想说:“不知道名字可以查吗?” “确定现在还在在这家养老院?” 第一章 下 赵红点了点头。 老人麻利地拖出一本册子来,随即搁在旁边的桌上,“男的,女的?名字?” “女的,名叫李丽。” 老人一手扶着桌子,一手翻着册子,沿着册子上的名字慢慢飘过。 这本册子很薄,由a4开的纸页组成,纸张质量并不是很好。 很快,老人已翻到最后一篇,赵红也焦急地跟随着老人的手,目光行行移动,最终老人的手停在了最后一个名字边,他望着赵红说:“没有。” 赵红在一边懵了。 老人忙合上了册子,忙着把它放回柜子里,留赵红一个人在那思考。 “不可能,邻居说的就是这,难道现在不住这了?”赵红自言自语。过了短暂的时间,赵红有了主意,他望着正在整理册子的大爷说:“往年的册子里呢?”老人瘪了瘪嘴,“同名同姓的人多了,这么多怎么找啊?往年的,年龄有那么大吗?我都没印象。”老人的脾气不是很好,语气有些不痛快了,但他也不是不讲道理之辈。 “大爷,近几年的,我想翻翻,可以吗?” 大爷想了想问,“这件事对你来说很重要吗?”这大晚上的,他可真觉得麻烦。 赵红使劲儿地点了点头,在这节骨眼上,不重要也会说重要的。 大爷取下了扣在柜子上的锁,“来来,这下雨天的,来一趟也不容易。” 赵红喜出望外,“谢谢大爷。”接着他便忙开来。 大爷则坐在椅子上喝着清茶,当起监工来。 在昏黄的灯光下,赵红认真地翻阅着,由于柜子不大,各种资料册子都堆于此处,除了当年的册子整齐外,其他的似乎都乱而无序的放置着,看来,他们没有为可能来查询的人做好细致的准备,至于堆放在此,只是一个形式罢了。 这座养老院的确有些历史了,是改革开放以来没几年就落成的。赵红根据册子和资料的年份,以及可用性,拣选早年的名册和其它资料。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赵红手里只剩下近几年的册子。他神经紧绷,一本本,一行行,一字字仔细地查询着,生怕漏掉一个名字。 这个本该平静的夜,因为雷雨,竟是如此吵闹,就像赵红此时焦急而迷茫的心。 很快,他翻完了。 大爷一见他失望的表情就问,“没有了?” 赵红合上了最后一本册子,低垂着头说,“嗯,没了。” 他看着最后一本册子,接着又迅速地翻了起来,这个事实他不想接受,宁愿认为是自己的疏忽和大意。突然,他睁大眼睛,大爷见这情况,想必是发现了什么,“小伙子,什么事?” 赵红没有回答老人的问题,他迅速地翻看其他册子,似乎在证明什么发现。 “大爷,册子不完整。”赵红忙拿着册子,几乎是跑到了老人的身边。 老人半信半疑,接过册子翻了翻,皱着眉头说:“怎么不完整啊?也没人去动它呀,有谁会动这些没用的东西呀。” 赵红忙翻到了一本的一页,让老人看,接着他又翻开了另一本的一页,又让老人看,“大爷你看这里有被撕的痕迹。”赵红指着几本册子的中线部分,的确有一点点奇怪的痕迹。 老人忙起身走到柜子旁边,迅速取出了当年的册子,赵红明白,老人还是不太相信,他是要对比册子的名称。 过了一会儿,老人拿着册子对比着往年的册子,过了一会儿,他说,“这个叫刘天的老人现在还在养老院,往年的册子上,却没有。”看来,老人相信了。 老人想了想,忙又去到柜子边,打开了下面的柜子,他从里面拖出了厚厚一本册子,上面铺满了灰尘,他边拍着尘土,边走到赵红身边,翻开了这本厚册子。 “大爷,这是?” 大爷边翻边回答赵红说,“这时历年死了的人。你刚说要找人,我就以为是活的,没把这东西拿出来。” 赵红点了点头,他觉得老人的猜测是正确的。 “这,是她吗?!”老人使劲点了点那个名字,显然他非常激动。 赵红凑近脑袋,看了看,点了点头说,“是她,是她。” “我对她没什么印象,要么就是以前的人,那时候我还没来,要么就是来了不久就死了。” 赵红点了点头,“大爷,查询名册的人多吗?” “一般都是查询当年的。” “按理说,李丽今年才死的,今年的名册也应该有她的名字呀。” 大爷摆了摆手,摇了摇头,“我们的册子才换半个月,不是每年1月1号开始换,这个工作很随性的。” 赵红望着册子深思。 老人也认真地回顾着,突然,他推了推赵红说,“哎,前不久有个男人来查询册子,他当时一个人在这呆了有半小时,应该不会错,除了他,其他人没有可疑的了。” 赵红听了老人的话,心情很雀跃,似乎信心又重新回来。 第一章 下 赵红点了点头。 老人麻利地拖出一本册子来,随即搁在旁边的桌上,“男的,女的?名字?” “女的,名叫李丽。” 老人一手扶着桌子,一手翻着册子,沿着册子上的名字慢慢飘过。 这本册子很薄,由a4开的纸页组成,纸张质量并不是很好。 很快,老人已翻到最后一篇,赵红也焦急地跟随着老人的手,目光行行移动,最终老人的手停在了最后一个名字边,他望着赵红说:“没有。” 赵红在一边懵了。 老人忙合上了册子,忙着把它放回柜子里,留赵红一个人在那思考。 “不可能,邻居说的就是这,难道现在不住这了?”赵红自言自语。过了短暂的时间,赵红有了主意,他望着正在整理册子的大爷说:“往年的册子里呢?”老人瘪了瘪嘴,“同名同姓的人多了,这么多怎么找啊?往年的,年龄有那么大吗?我都没印象。”老人的脾气不是很好,语气有些不痛快了,但他也不是不讲道理之辈。 “大爷,近几年的,我想翻翻,可以吗?” 大爷想了想问,“这件事对你来说很重要吗?”这大晚上的,他可真觉得麻烦。 赵红使劲儿地点了点头,在这节骨眼上,不重要也会说重要的。 大爷取下了扣在柜子上的锁,“来来,这下雨天的,来一趟也不容易。” 赵红喜出望外,“谢谢大爷。”接着他便忙开来。 大爷则坐在椅子上喝着清茶,当起监工来。 在昏黄的灯光下,赵红认真地翻阅着,由于柜子不大,各种资料册子都堆于此处,除了当年的册子整齐外,其他的似乎都乱而无序的放置着,看来,他们没有为可能来查询的人做好细致的准备,至于堆放在此,只是一个形式罢了。 这座养老院的确有些历史了,是改革开放以来没几年就落成的。赵红根据册子和资料的年份,以及可用性,拣选早年的名册和其它资料。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赵红手里只剩下近几年的册子。他神经紧绷,一本本,一行行,一字字仔细地查询着,生怕漏掉一个名字。 这个本该平静的夜,因为雷雨,竟是如此吵闹,就像赵红此时焦急而迷茫的心。 很快,他翻完了。 大爷一见他失望的表情就问,“没有了?” 赵红合上了最后一本册子,低垂着头说,“嗯,没了。” 他看着最后一本册子,接着又迅速地翻了起来,这个事实他不想接受,宁愿认为是自己的疏忽和大意。突然,他睁大眼睛,大爷见这情况,想必是发现了什么,“小伙子,什么事?” 赵红没有回答老人的问题,他迅速地翻看其他册子,似乎在证明什么发现。 “大爷,册子不完整。”赵红忙拿着册子,几乎是跑到了老人的身边。 老人半信半疑,接过册子翻了翻,皱着眉头说:“怎么不完整啊?也没人去动它呀,有谁会动这些没用的东西呀。” 赵红忙翻到了一本的一页,让老人看,接着他又翻开了另一本的一页,又让老人看,“大爷你看这里有被撕的痕迹。”赵红指着几本册子的中线部分,的确有一点点奇怪的痕迹。 老人忙起身走到柜子旁边,迅速取出了当年的册子,赵红明白,老人还是不太相信,他是要对比册子的名称。 过了一会儿,老人拿着册子对比着往年的册子,过了一会儿,他说,“这个叫刘天的老人现在还在养老院,往年的册子上,却没有。”看来,老人相信了。 老人想了想,忙又去到柜子边,打开了下面的柜子,他从里面拖出了厚厚一本册子,上面铺满了灰尘,他边拍着尘土,边走到赵红身边,翻开了这本厚册子。 “大爷,这是?” 大爷边翻边回答赵红说,“这时历年死了的人。你刚说要找人,我就以为是活的,没把这东西拿出来。” 赵红点了点头,他觉得老人的猜测是正确的。 “这,是她吗?!”老人使劲点了点那个名字,显然他非常激动。 赵红凑近脑袋,看了看,点了点头说,“是她,是她。” “我对她没什么印象,要么就是以前的人,那时候我还没来,要么就是来了不久就死了。” 赵红点了点头,“大爷,查询名册的人多吗?” “一般都是查询当年的。” “按理说,李丽今年才死的,今年的名册也应该有她的名字呀。” 大爷摆了摆手,摇了摇头,“我们的册子才换半个月,不是每年1月1号开始换,这个工作很随性的。” 赵红望着册子深思。 老人也认真地回顾着,突然,他推了推赵红说,“哎,前不久有个男人来查询册子,他当时一个人在这呆了有半小时,应该不会错,除了他,其他人没有可疑的了。” 赵红听了老人的话,心情很雀跃,似乎信心又重新回来。 第二章 上 岳自达坐在窗下的椅子上,偶尔有闪电光亮过眼的欣喜,但这欣喜不是因为闪电,而是因为在这闪电雷鸣下,他头脑里纠结的问题突有的发现。可到最后,仍是遗憾盖过了欣喜,毫无头绪。 叶飞服药后便睡下了,她熟睡着,脸上带着喜色,脸颊红润,安详而平静的向着岳自达所在的方向。 岳自达这几天一直忙于照顾叶飞,对于金朗的案子,他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思考,这种思考对于他来说既孤单又无助,到现在,他已经在怀疑自己最初所坚信的种种了,徜徉于金朗事件的自杀和他杀的可能中。 岳自达轻轻叹了口气,他看着叶飞酣睡而显露快乐的脸,禁不住,他嘴角微微一扬,她的存在,无声息地让他觉得踏实。看来,岳自达没有刻意告诉叶飞那条信息和那些邮件的内容是对的,因为他希望她简简单单,无忧无虑。 岳自达正想着,突然,病房门在响,有人试图打开,岳自达机警地起身走了过去,从门窗上往外望,看到有两个人在外踌躇。 门是被反锁的,他们试了试没打开便作罢,岳自达见着那两颗头很熟悉,短暂的回忆,他便知道是谁了。 岳自达忙打开了门,目光自然地移向了下方,刘牛坐在轮椅上,提了水果和鲜花,那两个男人忙侧去了一边。 刘牛也看着岳自达,顿时怒不可遏,这男人们争女人的气场,令人生畏,让周围的空气也迅速升温。还好,岳自达此刻是非常理性的,因为他早已胜券在握,退一步又有何不可,“叶飞已经睡了。”他的态度好得不得了。 刘牛心里越发愤怒,但别人给你一个微笑,你总不该唾别人一脸口水,又是在这么一个特别的地方,为了叶飞,他刘牛的理性也该大过于冲动了,但笑里藏刀这回事,他是最擅长不过的了,“岳先生,小飞在休息,那您在里面做什么呢?”短暂的停顿,刘牛假意笑了笑又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很晚了,您也该休息了,小飞是我的妹子,我跟她从小就一块儿,当然属我最了解她,也最懂得照顾她。岳先生您这么关心咱们,我由衷地表示感谢。” 岳自达没有吭声,他怕吵到叶飞,忙侧身把门轻轻地关上了。 刘牛笑了笑又说:“我刘牛是讲义气的人,你照顾过叶飞,做事又懂得分寸,以后有什么需要说一声就是,我把你当朋友,但如果有些事情做得,嗯……做得……有些过的话,当然,我是不会怎么样啊,哈哈哈,但难保我那些同样讲义气的手下怎么样。希望你明白!”说完,刘牛忙把手中的东西往岳自达手里推,岳自达也顺势接住,他感觉得到刘牛那极具愤怒的力道,他想象,如果水果和花凶器的话,刘牛他定会毫不犹豫地推过去。 “今天就有劳你给叶飞,我就不进去了,希望你也早点回去休息,早睡早起身体好。”刘牛滑动轮椅准备离开,他接着又转过头来说:“我的保姆会照顾好小飞的,以后就不麻烦你了,兄弟!”最后两个字,刘牛说得咬牙切齿的。 刘牛的司机恰时提起了刘牛和刘牛的轮椅,疾步离开了。 第二章 上 岳自达坐在窗下的椅子上,偶尔有闪电光亮过眼的欣喜,但这欣喜不是因为闪电,而是因为在这闪电雷鸣下,他头脑里纠结的问题突有的发现。可到最后,仍是遗憾盖过了欣喜,毫无头绪。 叶飞服药后便睡下了,她熟睡着,脸上带着喜色,脸颊红润,安详而平静的向着岳自达所在的方向。 岳自达这几天一直忙于照顾叶飞,对于金朗的案子,他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思考,这种思考对于他来说既孤单又无助,到现在,他已经在怀疑自己最初所坚信的种种了,徜徉于金朗事件的自杀和他杀的可能中。 岳自达轻轻叹了口气,他看着叶飞酣睡而显露快乐的脸,禁不住,他嘴角微微一扬,她的存在,无声息地让他觉得踏实。看来,岳自达没有刻意告诉叶飞那条信息和那些邮件的内容是对的,因为他希望她简简单单,无忧无虑。 岳自达正想着,突然,病房门在响,有人试图打开,岳自达机警地起身走了过去,从门窗上往外望,看到有两个人在外踌躇。 门是被反锁的,他们试了试没打开便作罢,岳自达见着那两颗头很熟悉,短暂的回忆,他便知道是谁了。 岳自达忙打开了门,目光自然地移向了下方,刘牛坐在轮椅上,提了水果和鲜花,那两个男人忙侧去了一边。 刘牛也看着岳自达,顿时怒不可遏,这男人们争女人的气场,令人生畏,让周围的空气也迅速升温。还好,岳自达此刻是非常理性的,因为他早已胜券在握,退一步又有何不可,“叶飞已经睡了。”他的态度好得不得了。 刘牛心里越发愤怒,但别人给你一个微笑,你总不该唾别人一脸口水,又是在这么一个特别的地方,为了叶飞,他刘牛的理性也该大过于冲动了,但笑里藏刀这回事,他是最擅长不过的了,“岳先生,小飞在休息,那您在里面做什么呢?”短暂的停顿,刘牛假意笑了笑又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很晚了,您也该休息了,小飞是我的妹子,我跟她从小就一块儿,当然属我最了解她,也最懂得照顾她。岳先生您这么关心咱们,我由衷地表示感谢。” 岳自达没有吭声,他怕吵到叶飞,忙侧身把门轻轻地关上了。 刘牛笑了笑又说:“我刘牛是讲义气的人,你照顾过叶飞,做事又懂得分寸,以后有什么需要说一声就是,我把你当朋友,但如果有些事情做得,嗯……做得……有些过的话,当然,我是不会怎么样啊,哈哈哈,但难保我那些同样讲义气的手下怎么样。希望你明白!”说完,刘牛忙把手中的东西往岳自达手里推,岳自达也顺势接住,他感觉得到刘牛那极具愤怒的力道,他想象,如果水果和花凶器的话,刘牛他定会毫不犹豫地推过去。 “今天就有劳你给叶飞,我就不进去了,希望你也早点回去休息,早睡早起身体好。”刘牛滑动轮椅准备离开,他接着又转过头来说:“我的保姆会照顾好小飞的,以后就不麻烦你了,兄弟!”最后两个字,刘牛说得咬牙切齿的。 刘牛的司机恰时提起了刘牛和刘牛的轮椅,疾步离开了。 第二章 下 第三十六章第二节下 孟同仁坐在审讯室内,屋内的灯光冷冷地撒在他疲惫的肩上,头面明显油腻而憔悴。 陈金和印功新这时推门进去,“听说你很急啊。”陈金一边坐下一边说。 孟同仁看到他们特别激动,他指着自己忙说,“是我,是我,是我杀死了她,跟任何人都没关系”整个人想要从椅子上挣脱出来一样。 “冷静点,你慢慢说。”陈金抬手悬空往下轻轻压了压。 “还记得吗?那个瓶子上有我的头发,是我,的确是我。”孟同仁坐立不安,看着他们说。 “上次问讯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呀。”陈金说。 印功新仔细地记录着。 “因为金朗不爱我,所以我起了杀心,跟踪她,意外发现了她写叶飞的字条,于是我就将计就计杀死了她。” “我这边有一份资料,先麻烦您给我们解释一下。”陈金直接忽略他的话,拿出一份资料给他。 孟同仁看到封面有自己年轻时候的照片,“那是我年轻时候在清河乡做知情的照片,很多年了。” “你到现在都还没有结婚。” “没有,没有合适的。” “在你做知情的时候跟李芳是男女朋友关系吗?” “那时候谈过,后来我去城里了,她留在了农村,一直没有联络过了。” “慕扬跟你是什么关系?” 孟同仁心里咯噔一下,顿了顿,“只是朋友,只是朋友。” 陈金收回了资料,指了指资料淡淡地说,“资料里都有,我们已经了解证实过了。你离开清河乡的时候李芳已经有了身孕,你为了自己的工作和前途让她打掉孩子,可是她生下了他,背负着骂名独自将他抚养长大,慕扬就是你的亲生儿子。” 孟同仁豆大的汗珠一粒接一粒,忽然笑了笑说,“男人嘛,但是警官这跟这个案子有关系吗?” “当然。”陈金也笑了笑说。 隔壁的审讯室里孙进城和另一位同事在审讯慕扬。 “都说了是我了。”慕扬很没耐心,“尹赛琳怀孕了,如果一直扣着孕妇的话,发生什么事情,你们负责吗?负得了责吗?”慕扬恶狠狠地说。 孙进城红肿的眼睛还没有消散,林警官还受着伤,心里怒火冲天,甩手砸向桌子,慕扬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了一下。 “孕妇我们有特殊保护的,已经为她做过检查,一切都好,请您放心。”同事一边安抚孙进城一边对慕扬说。 “那就好。”慕扬气焰小了些,回答道。 “你跟孟同仁什么关系?”孙进城问。 “你们不是已经有信息了吗?”慕扬笑着说,“他是我生物学父亲,一个一见我就是现在这个样子的父亲,他从来没有管过我和我的母亲。”慕扬又是一笑,“年轻时候他当知情,也没跟我妈妈结婚,说是会带我妈妈一起去城里,会给她好日子,结果他就是个骗子。”慕扬眼里含着泪,语气沉重,“在清河乡人人都笑话我妈,人人对我都没有好脸色,在那种水深火热的地方真他妈受够了,我妈死后,我终于离开了那个该死的地方!” “孟同仁为了让你们能离开,也使出了全力。”孙进城说,又有点激动,即刻控制下来。 慕扬冷笑道,“全力?他死不足惜。”接着又说,“他不是喜欢金朗吗?我就是要杀死她,让他不珍惜我妈,这就叫做有因必有果。” “尹赛琳你是怎么认识的?” “我就是一个有仇必报,有恩也必报的人。”他指了指自己的脸颊,“以前脸上有一道很深的疤,现在是不是看不出来了?” 陈金他们没有回答他,只看了看他的脸。 “赵红,赵红是你们同事,他爸爸是一个军官,离开清河乡我去当了兵,刚好就是他爸爸带我们,那天明明不是我当勤,他偏偏要让我去完成任务,结果受了伤,脸上和腿上都有伤,我退了伍,出去后,因为脸上的伤,工作不好找,房子不好租,补贴款很快就用完了,走在路上都有很多人都评论我的相貌。所以我不是不想好好做一个人,做一个为人民服务的人,你看?”慕扬洋洋得意的样子,觉得所有的事情都是别人咎由自取的,与他无关,“尹赛琳是赵红的女朋友,我没办法报复在赵军官身上,只有报复在他儿子身上。” “你是为了报复才接近尹赛琳?”孙进城问。 慕扬点了点头,俊俏的脸上满是自信和光亮,跟他描述的过去比,简直是天壤之别,“我一个人,去哪不是去啊,我找到了赵红,想给他苦头吃,却发现他有个女朋友,看起来他很爱她,所以就打了这个主意。” “尹赛琳也在皇孟任职?” “没有,她一直没有工作的。” “但是我们有资料显示有一个跟尹赛琳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是在皇孟工作的。” “警官,你看,你都说了是长得一模一样嘛,是,有个女助理她很喜欢我,发现我有女朋友后特地照着尹赛琳的样子去整了容,就为了发生点什么,她就可以衣食无忧了。”慕扬笑得得很油腻。 “我们有查到,这个女人有一所花店,还有几处房产和汽车但用的是尹赛琳的名字,具体的情况请你给我们讲讲?” “花店?房子?这个我真的不知道。不过警官,我们不是在询金朗的事情吗,怎么聊到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了呢?” 孙进城没有作答,说:“你是怎么进皇孟集团的?” “那时候我跑到这座城市的目的是为了报复赵家的,结果在半路遇到皇孟老板白子先生押货,那天暴雨,汽车压进泥里,车子倾斜,货落一地,他们就两个人,我刚好路过,顺便帮了他们一把,完事后,搭了他们的车,在车里就定下来去皇孟了。这也助了我报复赵家的一臂之力,有了钱,女人还不乖乖的啊。”慕扬认认真真地说着,“皇孟很大,平常还有知识技能培训课,白子对我很好,这么多年以来,除了我母亲,就数他对我恩重如山,我申请了去尹赛琳的地方拓展业务,顺便接近她。” “他是你的贵人?” “是,有恩必报。” 第二章 下 第三十六章第二节下 孟同仁坐在审讯室内,屋内的灯光冷冷地撒在他疲惫的肩上,头面明显油腻而憔悴。 陈金和印功新这时推门进去,“听说你很急啊。”陈金一边坐下一边说。 孟同仁看到他们特别激动,他指着自己忙说,“是我,是我,是我杀死了她,跟任何人都没关系”整个人想要从椅子上挣脱出来一样。 “冷静点,你慢慢说。”陈金抬手悬空往下轻轻压了压。 “还记得吗?那个瓶子上有我的头发,是我,的确是我。”孟同仁坐立不安,看着他们说。 “上次问讯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呀。”陈金说。 印功新仔细地记录着。 “因为金朗不爱我,所以我起了杀心,跟踪她,意外发现了她写叶飞的字条,于是我就将计就计杀死了她。” “我这边有一份资料,先麻烦您给我们解释一下。”陈金直接忽略他的话,拿出一份资料给他。 孟同仁看到封面有自己年轻时候的照片,“那是我年轻时候在清河乡做知情的照片,很多年了。” “你到现在都还没有结婚。” “没有,没有合适的。” “在你做知情的时候跟李芳是男女朋友关系吗?” “那时候谈过,后来我去城里了,她留在了农村,一直没有联络过了。” “慕扬跟你是什么关系?” 孟同仁心里咯噔一下,顿了顿,“只是朋友,只是朋友。” 陈金收回了资料,指了指资料淡淡地说,“资料里都有,我们已经了解证实过了。你离开清河乡的时候李芳已经有了身孕,你为了自己的工作和前途让她打掉孩子,可是她生下了他,背负着骂名独自将他抚养长大,慕扬就是你的亲生儿子。” 孟同仁豆大的汗珠一粒接一粒,忽然笑了笑说,“男人嘛,但是警官这跟这个案子有关系吗?” “当然。”陈金也笑了笑说。 隔壁的审讯室里孙进城和另一位同事在审讯慕扬。 “都说了是我了。”慕扬很没耐心,“尹赛琳怀孕了,如果一直扣着孕妇的话,发生什么事情,你们负责吗?负得了责吗?”慕扬恶狠狠地说。 孙进城红肿的眼睛还没有消散,林警官还受着伤,心里怒火冲天,甩手砸向桌子,慕扬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了一下。 “孕妇我们有特殊保护的,已经为她做过检查,一切都好,请您放心。”同事一边安抚孙进城一边对慕扬说。 “那就好。”慕扬气焰小了些,回答道。 “你跟孟同仁什么关系?”孙进城问。 “你们不是已经有信息了吗?”慕扬笑着说,“他是我生物学父亲,一个一见我就是现在这个样子的父亲,他从来没有管过我和我的母亲。”慕扬又是一笑,“年轻时候他当知情,也没跟我妈妈结婚,说是会带我妈妈一起去城里,会给她好日子,结果他就是个骗子。”慕扬眼里含着泪,语气沉重,“在清河乡人人都笑话我妈,人人对我都没有好脸色,在那种水深火热的地方真他妈受够了,我妈死后,我终于离开了那个该死的地方!” “孟同仁为了让你们能离开,也使出了全力。”孙进城说,又有点激动,即刻控制下来。 慕扬冷笑道,“全力?他死不足惜。”接着又说,“他不是喜欢金朗吗?我就是要杀死她,让他不珍惜我妈,这就叫做有因必有果。” “尹赛琳你是怎么认识的?” “我就是一个有仇必报,有恩也必报的人。”他指了指自己的脸颊,“以前脸上有一道很深的疤,现在是不是看不出来了?” 陈金他们没有回答他,只看了看他的脸。 “赵红,赵红是你们同事,他爸爸是一个军官,离开清河乡我去当了兵,刚好就是他爸爸带我们,那天明明不是我当勤,他偏偏要让我去完成任务,结果受了伤,脸上和腿上都有伤,我退了伍,出去后,因为脸上的伤,工作不好找,房子不好租,补贴款很快就用完了,走在路上都有很多人都评论我的相貌。所以我不是不想好好做一个人,做一个为人民服务的人,你看?”慕扬洋洋得意的样子,觉得所有的事情都是别人咎由自取的,与他无关,“尹赛琳是赵红的女朋友,我没办法报复在赵军官身上,只有报复在他儿子身上。” “你是为了报复才接近尹赛琳?”孙进城问。 慕扬点了点头,俊俏的脸上满是自信和光亮,跟他描述的过去比,简直是天壤之别,“我一个人,去哪不是去啊,我找到了赵红,想给他苦头吃,却发现他有个女朋友,看起来他很爱她,所以就打了这个主意。” “尹赛琳也在皇孟任职?” “没有,她一直没有工作的。” “但是我们有资料显示有一个跟尹赛琳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是在皇孟工作的。” “警官,你看,你都说了是长得一模一样嘛,是,有个女助理她很喜欢我,发现我有女朋友后特地照着尹赛琳的样子去整了容,就为了发生点什么,她就可以衣食无忧了。”慕扬笑得得很油腻。 “我们有查到,这个女人有一所花店,还有几处房产和汽车但用的是尹赛琳的名字,具体的情况请你给我们讲讲?” “花店?房子?这个我真的不知道。不过警官,我们不是在询金朗的事情吗,怎么聊到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了呢?” 孙进城没有作答,说:“你是怎么进皇孟集团的?” “那时候我跑到这座城市的目的是为了报复赵家的,结果在半路遇到皇孟老板白子先生押货,那天暴雨,汽车压进泥里,车子倾斜,货落一地,他们就两个人,我刚好路过,顺便帮了他们一把,完事后,搭了他们的车,在车里就定下来去皇孟了。这也助了我报复赵家的一臂之力,有了钱,女人还不乖乖的啊。”慕扬认认真真地说着,“皇孟很大,平常还有知识技能培训课,白子对我很好,这么多年以来,除了我母亲,就数他对我恩重如山,我申请了去尹赛琳的地方拓展业务,顺便接近她。” “他是你的贵人?” “是,有恩必报。” 第三章 上 第三十六章第三节上 已经是早上8点多,蒲玉跟赵红一直等在手术室外面,门开了,出来的正是那位女医生。 “师母,怎么样?”蒲玉急忙走过去问道。 赵红有些纳闷儿,“师母?” “手术很成功,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林妮妈妈回答道,整个人疲惫不堪,帽子边沿跟肩膀、胸背的地方已被汗水浸湿。林妮此时红着眼睛跟其他同事也出来了,赵红有些心疼,林妮说:“我爸伤口距离心脏只有1厘米,失了很多的血”再也忍不住蹲下来痛哭流涕,可想而知她在手术室里用了多大的毅力来抑制这份悲怆,坚持配合她的母亲和同事一起做完这场手术的啊。 蒲玉也哽咽了,去扶起林妮抱着她,安抚着她。 赵红看林妮哭这么伤心特别难过,想到林警官情况不乐观,整个人有些绝望。 “蒲玉,你们回去,把案子早日了解,这也是你师傅愿意看到的,这边你们不用担心。”林妮妈妈转向蒲玉说。 蒲玉点了点头。 “妮子,我们走。”林妮妈妈拖着疲惫的身体边说边往办公室走去。 林妮松开了环抱蒲玉的手,看了赵红一眼,就边收拾着情绪边跟着母亲走去。她坚强的背影,逆着光亮,显得格外耀眼。 “原来他们是一家。”赵红跟着蒲玉还流着泪问道。 蒲玉一手搭在赵红肩膀微笑点了点头,眼里满是泪水,拉着赵红走了。 岳自达很早就到了警察局,他看到抓了好几个人送进去,他在等林彬,看到赵红进来,正想去问,结果有好几个人在那谈话,不好去。 原来是蒲玉和赵红见王局长跟几位领导准备去医院看林警官,就简单汇报了几句。 赵红和蒲玉行色匆匆,不是岳自达一直喊赵红,差点没看到他,“赵红,赵红。” 蒲玉见状边走跟赵红说:“那我先上去了。” 赵红点了点头。 “岳先生有事?” “林警官呢?” “林警官受伤了,在医院,但是现在见不到他。” “受伤了?”岳自达短暂想了想,忙拉住赵红,“跟你说一样。” 蒲玉这时跟同事去到一间讯问室。 里面的女人带着墨镜,一身红装,脚踩7厘米红色的高跟鞋,斜腿坐着,红唇跟她的珍珠耳环相得益彰,是那个花店的女老板。 “你好。”蒲玉边坐下边打招呼。 “你好,警官,为什么抓我?”女人问。 “我们已经掌握了很多线索,希望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我有一家花店,是花店的问题?”女人试探着问。 “你跟慕扬是什么关系?” “慕扬是我的前领导,以前我在皇孟做他的助理。”女人边说边取下她的墨镜,眉眼清澈,跟尹赛琳完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你跟他身边的尹赛琳长得一模一样,你为什么要整容成她?”蒲玉把一张女人的照片推在她面前问。 女人见这张照片是过去自己的样子,照片里女子背着背篓笑开了花,远比现在的模样清纯简单,也是一个美人胚子,她笑了笑,淡定地说:“我很爱慕扬,可是他不爱我,我只能整容成她的样子啊,我从小就失去双亲,没有感受过爱,不知道被一个人爱护是什么样的感觉,我既然爱上一个人,就一定要抓住他,失去了恐怕一辈子都没有了。”女人皱着眉头前倾着身体说着她的理论,忽然发现有些失态,忙端正了坐姿。 “那你为什么要用尹赛琳的名义买房,买车呢?” “她是慕扬的女朋友嘛,平时也会有交道的,她其实只是一个花瓶而已,她没有我有钱,没有我的智慧,我开始就是想玩玩她,让我的店员去,就说慕扬让她配合去办了这些事情,她直到现在怕是都不知道那些东西在她名下,哈哈,蠢女人,她都不认识我,从来没见到过我!”女人笑着又说:“后来想了想就当我赏赐给她的,我用了她的脸,拿花店房子车子还,对得起她了,她跟着慕扬就是为了他的钱嘛,可是我是真心爱慕扬的,她只爱钱。”女人洋洋得意的样子。 “你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多钱,你的钱是哪里来的?”蒲玉问。 “我之前在皇孟的时候就开始开花店了,都是送各个夜场,公司什么的,零卖的很少的。”女人说着自己的生意经。 蒲玉笑了笑:“我们呢,其实不糊涂,你忘了我们手里有线索的。” 赵红得知岳自达是来自首的,也安排他到了讯问室。 “岳先生,其实这个案子跟你是没关系的。” “赵红,你记得之前怀疑过我吗?确实是我,我找人帮我送的牛奶,毒死金朗。” “岳先生,我明白你的心情,这个案子远比想象的复杂。”赵红认真地对岳自达说。 岳自达听到这,若有所思的样子。 “岳先生,这样,你先回去,有需要我们再找你,今天我们的工作还很多。”赵红边说着边起身。 岳自达也不知道说什么,感觉影响到他们工作了,心想缓缓再说,点头说:“好,那我先走了。”他起身准备走,转头又问:“林警官在哪家医院?” “林警官现在还不能看望。”赵红忍住悲伤回答道。 岳自达想问,又住了口,“那后面能看望了,麻烦你告知一声。”说完便走了。 叶飞上午提前出了院,没见着岳自达,她也没有给他打电话。她想把叶文忠送回家,本来是想请刘牛送一下,结果临时刘牛被警察请去了解情况了,刘牛只有叮嘱他的司机送他们回去,张秀清也跟着一起。 回到家里,他们都不由自主地深呼吸,这一路上大家都不语,走在田间小路上,心情都变得好了。 “你看,小飞没事,不要担心。”张秀清笑眼盈盈。 叶文忠杵着拐棍,看了看搀扶着自己的叶飞,转头对张秀清说:“只要有我在,他俩是成不了的。” 张秀清笑了笑说:“成不了就成不了嘛,最重要是小的咋个想,你总不能……” 没等张秀清完,叶文忠突然听下脚步,打断她的话:“不行,不行!”气急败坏的样子。 “爸,你不要急,注意身体,我听你的,听你的。”叶飞说完转头温柔地向张秀清摇了摇头,让她不要再说。 张秀清默不作声,刚好小路的分岔口到了,她默不作声地走了。 “张大妈谢谢啊,回见。”叶飞见了忙喊着说。 叶文忠也是头也不回的拉着叶飞往家里走了。 “爸,我明白你的心情,我一定听你的话。”叶飞搀扶着叶文忠,“张大妈也没有什么意思,你也不要过意不去,以后邻里关系还是要处好,互帮互助。你看我一直在城里,照顾你的时间很少,真有个什么,第一时间还是得靠邻居。” “我不需要。”叶文忠铿锵有力地说道。 到家了,叶飞扶叶文忠坐下,去厨房烧了开水,不一会儿端了一杯到叶文忠面前。 “爸,有件事我要跟你说。” 叶文忠接过水杯,看着叶飞,“什么事?” “我可能要去国外了,因为工作需要……” “国外?”叶文忠有些许开心又有些许不舍,“那就是工作发展得更好了?” 叶飞点了点头,哽咽了,“对不起,我不能照顾好您,等我安顿好就接您过去。” “没事,没事,闺女出息了。”叶文忠看着叶飞姐姐和妈妈的遗像,“看,出息咯。”转头看着叶飞,“你不用操心我,管好你自己,工作,身体,找一个好人家,知道吗?” 叶飞泪如泉涌,终于抑制不住了,她跪在了叶文忠的脚边。 叶文忠也含着泪,拍了拍她的肩膀,“好闺女,照顾好自己,这是好事,是好事。” 叶飞已泣不成声。 第三章 上 第三十六章第三节上 已经是早上8点多,蒲玉跟赵红一直等在手术室外面,门开了,出来的正是那位女医生。 “师母,怎么样?”蒲玉急忙走过去问道。 赵红有些纳闷儿,“师母?” “手术很成功,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林妮妈妈回答道,整个人疲惫不堪,帽子边沿跟肩膀、胸背的地方已被汗水浸湿。林妮此时红着眼睛跟其他同事也出来了,赵红有些心疼,林妮说:“我爸伤口距离心脏只有1厘米,失了很多的血”再也忍不住蹲下来痛哭流涕,可想而知她在手术室里用了多大的毅力来抑制这份悲怆,坚持配合她的母亲和同事一起做完这场手术的啊。 蒲玉也哽咽了,去扶起林妮抱着她,安抚着她。 赵红看林妮哭这么伤心特别难过,想到林警官情况不乐观,整个人有些绝望。 “蒲玉,你们回去,把案子早日了解,这也是你师傅愿意看到的,这边你们不用担心。”林妮妈妈转向蒲玉说。 蒲玉点了点头。 “妮子,我们走。”林妮妈妈拖着疲惫的身体边说边往办公室走去。 林妮松开了环抱蒲玉的手,看了赵红一眼,就边收拾着情绪边跟着母亲走去。她坚强的背影,逆着光亮,显得格外耀眼。 “原来他们是一家。”赵红跟着蒲玉还流着泪问道。 蒲玉一手搭在赵红肩膀微笑点了点头,眼里满是泪水,拉着赵红走了。 岳自达很早就到了警察局,他看到抓了好几个人送进去,他在等林彬,看到赵红进来,正想去问,结果有好几个人在那谈话,不好去。 原来是蒲玉和赵红见王局长跟几位领导准备去医院看林警官,就简单汇报了几句。 赵红和蒲玉行色匆匆,不是岳自达一直喊赵红,差点没看到他,“赵红,赵红。” 蒲玉见状边走跟赵红说:“那我先上去了。” 赵红点了点头。 “岳先生有事?” “林警官呢?” “林警官受伤了,在医院,但是现在见不到他。” “受伤了?”岳自达短暂想了想,忙拉住赵红,“跟你说一样。” 蒲玉这时跟同事去到一间讯问室。 里面的女人带着墨镜,一身红装,脚踩7厘米红色的高跟鞋,斜腿坐着,红唇跟她的珍珠耳环相得益彰,是那个花店的女老板。 “你好。”蒲玉边坐下边打招呼。 “你好,警官,为什么抓我?”女人问。 “我们已经掌握了很多线索,希望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我有一家花店,是花店的问题?”女人试探着问。 “你跟慕扬是什么关系?” “慕扬是我的前领导,以前我在皇孟做他的助理。”女人边说边取下她的墨镜,眉眼清澈,跟尹赛琳完全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你跟他身边的尹赛琳长得一模一样,你为什么要整容成她?”蒲玉把一张女人的照片推在她面前问。 女人见这张照片是过去自己的样子,照片里女子背着背篓笑开了花,远比现在的模样清纯简单,也是一个美人胚子,她笑了笑,淡定地说:“我很爱慕扬,可是他不爱我,我只能整容成她的样子啊,我从小就失去双亲,没有感受过爱,不知道被一个人爱护是什么样的感觉,我既然爱上一个人,就一定要抓住他,失去了恐怕一辈子都没有了。”女人皱着眉头前倾着身体说着她的理论,忽然发现有些失态,忙端正了坐姿。 “那你为什么要用尹赛琳的名义买房,买车呢?” “她是慕扬的女朋友嘛,平时也会有交道的,她其实只是一个花瓶而已,她没有我有钱,没有我的智慧,我开始就是想玩玩她,让我的店员去,就说慕扬让她配合去办了这些事情,她直到现在怕是都不知道那些东西在她名下,哈哈,蠢女人,她都不认识我,从来没见到过我!”女人笑着又说:“后来想了想就当我赏赐给她的,我用了她的脸,拿花店房子车子还,对得起她了,她跟着慕扬就是为了他的钱嘛,可是我是真心爱慕扬的,她只爱钱。”女人洋洋得意的样子。 “你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多钱,你的钱是哪里来的?”蒲玉问。 “我之前在皇孟的时候就开始开花店了,都是送各个夜场,公司什么的,零卖的很少的。”女人说着自己的生意经。 蒲玉笑了笑:“我们呢,其实不糊涂,你忘了我们手里有线索的。” 赵红得知岳自达是来自首的,也安排他到了讯问室。 “岳先生,其实这个案子跟你是没关系的。” “赵红,你记得之前怀疑过我吗?确实是我,我找人帮我送的牛奶,毒死金朗。” “岳先生,我明白你的心情,这个案子远比想象的复杂。”赵红认真地对岳自达说。 岳自达听到这,若有所思的样子。 “岳先生,这样,你先回去,有需要我们再找你,今天我们的工作还很多。”赵红边说着边起身。 岳自达也不知道说什么,感觉影响到他们工作了,心想缓缓再说,点头说:“好,那我先走了。”他起身准备走,转头又问:“林警官在哪家医院?” “林警官现在还不能看望。”赵红忍住悲伤回答道。 岳自达想问,又住了口,“那后面能看望了,麻烦你告知一声。”说完便走了。 叶飞上午提前出了院,没见着岳自达,她也没有给他打电话。她想把叶文忠送回家,本来是想请刘牛送一下,结果临时刘牛被警察请去了解情况了,刘牛只有叮嘱他的司机送他们回去,张秀清也跟着一起。 回到家里,他们都不由自主地深呼吸,这一路上大家都不语,走在田间小路上,心情都变得好了。 “你看,小飞没事,不要担心。”张秀清笑眼盈盈。 叶文忠杵着拐棍,看了看搀扶着自己的叶飞,转头对张秀清说:“只要有我在,他俩是成不了的。” 张秀清笑了笑说:“成不了就成不了嘛,最重要是小的咋个想,你总不能……” 没等张秀清完,叶文忠突然听下脚步,打断她的话:“不行,不行!”气急败坏的样子。 “爸,你不要急,注意身体,我听你的,听你的。”叶飞说完转头温柔地向张秀清摇了摇头,让她不要再说。 张秀清默不作声,刚好小路的分岔口到了,她默不作声地走了。 “张大妈谢谢啊,回见。”叶飞见了忙喊着说。 叶文忠也是头也不回的拉着叶飞往家里走了。 “爸,我明白你的心情,我一定听你的话。”叶飞搀扶着叶文忠,“张大妈也没有什么意思,你也不要过意不去,以后邻里关系还是要处好,互帮互助。你看我一直在城里,照顾你的时间很少,真有个什么,第一时间还是得靠邻居。” “我不需要。”叶文忠铿锵有力地说道。 到家了,叶飞扶叶文忠坐下,去厨房烧了开水,不一会儿端了一杯到叶文忠面前。 “爸,有件事我要跟你说。” 叶文忠接过水杯,看着叶飞,“什么事?” “我可能要去国外了,因为工作需要……” “国外?”叶文忠有些许开心又有些许不舍,“那就是工作发展得更好了?” 叶飞点了点头,哽咽了,“对不起,我不能照顾好您,等我安顿好就接您过去。” “没事,没事,闺女出息了。”叶文忠看着叶飞姐姐和妈妈的遗像,“看,出息咯。”转头看着叶飞,“你不用操心我,管好你自己,工作,身体,找一个好人家,知道吗?” 叶飞泪如泉涌,终于抑制不住了,她跪在了叶文忠的脚边。 叶文忠也含着泪,拍了拍她的肩膀,“好闺女,照顾好自己,这是好事,是好事。” 叶飞已泣不成声。 第三章 下 第三十六章第三节下 赵红去医院了解林彬的情况,走廊上碰到了林妮,她的脸上满疲惫,眼睛已经没了泪水,靠在icu门外。 赵红慢慢走到林妮的身边,“林妮,情况怎么样?” 林妮见赵红来了,礼貌地笑了笑,眼睛望向icu病房说:“目前比较稳定,希望爸爸可以熬过来。” “一定会的。”赵红也挨着林妮靠在墙边,“我以前受伤的时候你还给我讲了好多故事呢。”说着看了看她。 林妮低了低头,她知道赵红是想要安慰她。 “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林妮也很坚强。 “我以前不懂事,还经常惹林老,结果我自己才是个大傻子,他为了我的成长在背后付出了太多,我真希望受伤的是我不是他……” 赵红越说越激动,林妮转侧身用手堵住了他的嘴巴,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继续说了,随即松开了手。 赵红看到那么活泼可爱的林妮这么沉默寡言,心里很不是滋味,特别心疼。 两个人默默地站在那里,医院里的灯光显得格外刺眼。 “这个案件爸爸的确付出了很多,我跟我妈妈也很配合他们的工作,所以为什么一直保密着我们一家人的关系,还有你们受伤住院都会被送到这家医院的原因。”林妮述说着,她觉得现在应该告诉赵红了。 “叶飞之前故意仍了药片在床上,当时我就认出来是抗过敏的药物,为了严谨我跟我妈妈也化验了,的确是抗过敏药,叶飞的过敏原报告里恰好又对牛奶过敏。”林妮不紧不慢地说着。 “怎么确定是叶飞故意放的呢?” “我们也调了监控,没有其他人进去,被套也不可能夹杂,岳先生也没有动机。” 赵红点了点头,“岳先生今天还到警察局自首呢。林老给我的资料里,岳自达也是被调查过了,跟他的确没有关系,其实林老第一次见叶飞的时候就已经在怀疑她了,他一直都不抓她,是不想打草惊蛇,因为叶飞是次要的,背后的问题更复杂。” “爸爸也说很复杂,但具体的情况我是不知道的。” “案子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了。这几天警察局很忙,很多人都在自首,从最开始规避责任,到现在你争我抢,我有时候在想再恶的人也会有在乎的人,还是因为情啊。”赵红感叹着。 “很多人?” 赵红点了点头,“其实尹赛琳的男朋友还是很有担当的。” “你的前女友?” 赵红浅浅的笑了笑。 “那个慕扬最早接近她只是为了报仇,现在看得出来是很在乎她的。” 林妮知道细节的东西她不便问,赵红也不便说,只说了句,“那挺好。” 两个人很默契地转过头相视一笑,气氛变得温暖起来。 “我现在才知道,你爸爸跟我爸爸以前就认识。”赵红笑了笑说。 “是吗?!”林妮很惊讶。 赵红点了点头,“结果慕扬很早就认识我爸爸了,我刚好能够调在林老身边也是爸爸安排的。” “你不是考进去的吗?” “是考的,但是当时我可以有其他选择,我爸爸执意让我选择这里。” 林妮点了点头。 赵红接着说,“那天我主动给我爸爸打了电话,以前我不懂他,顶撞他,讨厌他,林老受伤后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我爸爸,就那一晚上,我好像忽然长大了,是他给我讲的这些,我把林老受伤的事情告诉了他,他特别着急。” “我真没想到他们俩很早就认识了。” 赵红看着林妮说:“这世界就是这样,我们自己以为的可能只是我们自己以为。” 第二天,岳自达很早去到警察局,他自首“替罪”的想法被打消了,打叶飞电话一直没人接听,之前在医院说好叶飞送完她父亲回来后联络的,他知道叶飞一定是决定自首了,不管最后的判决怎么样,他都打算陪着她,等着她。 “你怎么在?”叶飞走到警察局外看到了岳自达,风轻轻地扬起了她鬓角的头发,脸庞很是憔悴,看到岳自达很惊讶。 岳自达笑了笑,抬起了双臂,叶飞也慢慢走近他,双手抱着他,慢慢把头埋进他的胸膛,两人紧紧地拥抱着,眼睛里不约而同地闪烁着泪花。 “我爱你,飞儿。”岳自达在叶飞耳边轻声说着。 叶飞想哭但心里无以言表的温暖,抬头看着岳自达,“我也爱你。” “我等你。”岳自达铿锵有力地说着。 顿了顿。 叶飞慢慢松开了岳自达,顺势推了一把岳自达,“金朗奶奶和我父亲麻烦你了。”接着头也不回地进了警局。 岳自达踉跄了一下,泪眼婆娑,目送着叶飞,看着她的背影呢喃:“我等你。” 审讯室里是明亮而洁净的,它默默的等待着每一个迷路的灵魂能够看到灯塔,明确方向。 叶飞坐在审讯室里,认认真真地讲述着事情地来龙去脉,整个事件的讲诉只用了短短几十分钟,可她却花费了很多的时间去谋划,去学习,去执行,用尽了财力、心力、脑力,而到最后留在她内心的不是报仇的痛快,而仍是对亲人的不舍,对其他人的歉疚,以及对岳自达的遗憾。 “叶小姐,有几个问题我想了解下?”赵红听完叶飞的讲诉后问。 叶飞点头。 “你租住在田园公寓,那个目击者所看到的短发女子是你吗?你为什么要那样打扮呢?” “我姐姐生前最爱的那套衣服,她是短发,我打扮成她的样子,一是可以在镜子里看看,好像又见到她了一样,二是为了掩人耳目,我知道我不够高明,还有,也许也只是一种灵魂悼慰,让自己心里舒服点罢了。” “那套衣服和假发林警官在你母亲和姐姐的坟墓边挖了出来。” “我知道,那天我家做道场,上山去就看到了那个坑。我其实很早就觉得警察局已经怀疑我了,每次去试探又似乎是我多想了,看来最早自己的直觉是对的。” 赵红点了点头,接着问:“你为什么要故意丢出过敏药呢?” 叶飞低下头,叹了口气,“累,真的很累。我自己也知道事情做得并不好,漏洞百出,其实一直不自首的原因是害怕父亲没有人照顾。”看得出来叶飞很难过,但是眼里已经没了泪水。 “这么久以来,今天我全盘托出后,内心得到了久违的平静。”叶飞深吸了口气,如释重负的样子格外让人心疼。 “叶小姐,你放心,叔叔那里我们会帮忙照顾的,在我们生病住院的时候,你给了我们很好的照顾。”赵红刚说完,叶飞眼睛一下就红了,感动地说:“谢谢。” 第三章 下 第三十六章第三节下 赵红去医院了解林彬的情况,走廊上碰到了林妮,她的脸上满疲惫,眼睛已经没了泪水,靠在icu门外。 赵红慢慢走到林妮的身边,“林妮,情况怎么样?” 林妮见赵红来了,礼貌地笑了笑,眼睛望向icu病房说:“目前比较稳定,希望爸爸可以熬过来。” “一定会的。”赵红也挨着林妮靠在墙边,“我以前受伤的时候你还给我讲了好多故事呢。”说着看了看她。 林妮低了低头,她知道赵红是想要安慰她。 “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林妮也很坚强。 “我以前不懂事,还经常惹林老,结果我自己才是个大傻子,他为了我的成长在背后付出了太多,我真希望受伤的是我不是他……” 赵红越说越激动,林妮转侧身用手堵住了他的嘴巴,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继续说了,随即松开了手。 赵红看到那么活泼可爱的林妮这么沉默寡言,心里很不是滋味,特别心疼。 两个人默默地站在那里,医院里的灯光显得格外刺眼。 “这个案件爸爸的确付出了很多,我跟我妈妈也很配合他们的工作,所以为什么一直保密着我们一家人的关系,还有你们受伤住院都会被送到这家医院的原因。”林妮述说着,她觉得现在应该告诉赵红了。 “叶飞之前故意仍了药片在床上,当时我就认出来是抗过敏的药物,为了严谨我跟我妈妈也化验了,的确是抗过敏药,叶飞的过敏原报告里恰好又对牛奶过敏。”林妮不紧不慢地说着。 “怎么确定是叶飞故意放的呢?” “我们也调了监控,没有其他人进去,被套也不可能夹杂,岳先生也没有动机。” 赵红点了点头,“岳先生今天还到警察局自首呢。林老给我的资料里,岳自达也是被调查过了,跟他的确没有关系,其实林老第一次见叶飞的时候就已经在怀疑她了,他一直都不抓她,是不想打草惊蛇,因为叶飞是次要的,背后的问题更复杂。” “爸爸也说很复杂,但具体的情况我是不知道的。” “案子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了。这几天警察局很忙,很多人都在自首,从最开始规避责任,到现在你争我抢,我有时候在想再恶的人也会有在乎的人,还是因为情啊。”赵红感叹着。 “很多人?” 赵红点了点头,“其实尹赛琳的男朋友还是很有担当的。” “你的前女友?” 赵红浅浅的笑了笑。 “那个慕扬最早接近她只是为了报仇,现在看得出来是很在乎她的。” 林妮知道细节的东西她不便问,赵红也不便说,只说了句,“那挺好。” 两个人很默契地转过头相视一笑,气氛变得温暖起来。 “我现在才知道,你爸爸跟我爸爸以前就认识。”赵红笑了笑说。 “是吗?!”林妮很惊讶。 赵红点了点头,“结果慕扬很早就认识我爸爸了,我刚好能够调在林老身边也是爸爸安排的。” “你不是考进去的吗?” “是考的,但是当时我可以有其他选择,我爸爸执意让我选择这里。” 林妮点了点头。 赵红接着说,“那天我主动给我爸爸打了电话,以前我不懂他,顶撞他,讨厌他,林老受伤后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我爸爸,就那一晚上,我好像忽然长大了,是他给我讲的这些,我把林老受伤的事情告诉了他,他特别着急。” “我真没想到他们俩很早就认识了。” 赵红看着林妮说:“这世界就是这样,我们自己以为的可能只是我们自己以为。” 第二天,岳自达很早去到警察局,他自首“替罪”的想法被打消了,打叶飞电话一直没人接听,之前在医院说好叶飞送完她父亲回来后联络的,他知道叶飞一定是决定自首了,不管最后的判决怎么样,他都打算陪着她,等着她。 “你怎么在?”叶飞走到警察局外看到了岳自达,风轻轻地扬起了她鬓角的头发,脸庞很是憔悴,看到岳自达很惊讶。 岳自达笑了笑,抬起了双臂,叶飞也慢慢走近他,双手抱着他,慢慢把头埋进他的胸膛,两人紧紧地拥抱着,眼睛里不约而同地闪烁着泪花。 “我爱你,飞儿。”岳自达在叶飞耳边轻声说着。 叶飞想哭但心里无以言表的温暖,抬头看着岳自达,“我也爱你。” “我等你。”岳自达铿锵有力地说着。 顿了顿。 叶飞慢慢松开了岳自达,顺势推了一把岳自达,“金朗奶奶和我父亲麻烦你了。”接着头也不回地进了警局。 岳自达踉跄了一下,泪眼婆娑,目送着叶飞,看着她的背影呢喃:“我等你。” 审讯室里是明亮而洁净的,它默默的等待着每一个迷路的灵魂能够看到灯塔,明确方向。 叶飞坐在审讯室里,认认真真地讲述着事情地来龙去脉,整个事件的讲诉只用了短短几十分钟,可她却花费了很多的时间去谋划,去学习,去执行,用尽了财力、心力、脑力,而到最后留在她内心的不是报仇的痛快,而仍是对亲人的不舍,对其他人的歉疚,以及对岳自达的遗憾。 “叶小姐,有几个问题我想了解下?”赵红听完叶飞的讲诉后问。 叶飞点头。 “你租住在田园公寓,那个目击者所看到的短发女子是你吗?你为什么要那样打扮呢?” “我姐姐生前最爱的那套衣服,她是短发,我打扮成她的样子,一是可以在镜子里看看,好像又见到她了一样,二是为了掩人耳目,我知道我不够高明,还有,也许也只是一种灵魂悼慰,让自己心里舒服点罢了。” “那套衣服和假发林警官在你母亲和姐姐的坟墓边挖了出来。” “我知道,那天我家做道场,上山去就看到了那个坑。我其实很早就觉得警察局已经怀疑我了,每次去试探又似乎是我多想了,看来最早自己的直觉是对的。” 赵红点了点头,接着问:“你为什么要故意丢出过敏药呢?” 叶飞低下头,叹了口气,“累,真的很累。我自己也知道事情做得并不好,漏洞百出,其实一直不自首的原因是害怕父亲没有人照顾。”看得出来叶飞很难过,但是眼里已经没了泪水。 “这么久以来,今天我全盘托出后,内心得到了久违的平静。”叶飞深吸了口气,如释重负的样子格外让人心疼。 “叶小姐,你放心,叔叔那里我们会帮忙照顾的,在我们生病住院的时候,你给了我们很好的照顾。”赵红刚说完,叶飞眼睛一下就红了,感动地说:“谢谢。” 第一章 上 第三十七章第一节上 刘牛知道叶飞进去了,已经很久都没有说话,在家里一个人呆着已经一天了。敲门声突然袭来,刘牛有些恼怒,不知道是谁,他已经嘱咐过他的司机不要去烦他。这会是谁呢? 有没可能是叶飞呢,叶飞没事?刘牛心里似乎有了一点希望,忙打开门。门外的岳自达的状态似乎比刘牛要好。 “你来做什么?”刘牛边质问边移动他的轮椅,让开了道。 他们俩对叶飞的感情都是真挚的,似乎在此刻彼此找到了共鸣和安慰。 两人有了前所未有的默契,岳自达走去沙发边,刘牛也跟了过去,俩人对坐着。 “我知道你很难过,所以我过来看看。” 刘牛听岳自达这么说,叹了口气说:“警察把我叫去问话,我也是懵的。说是涉及到毒品运输。后来出来后才知道小飞进去了。我怎么啥都不知道呢,早知道我给她顶罪。”刘牛没有说完,就控制不住了,抱着头,埋下了头。 岳自达何尝不难过呢,只是相比最坏的结局,目前的情况算是很好的了。 “你放心,叶飞不会是死刑。” 刘牛抬起头,猛汉的眼角还挂着泪水,“不是她杀死了那个女的吗?” “他们这个事情很复杂,据叶飞的陈述,再有就是分析来看,她应该不是直接杀人。” “分析?!”刘牛刚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瞬间就断了的感觉,心急如焚,“分析那能算最终结果吗,哎!”接着他又说,“我找我哥们儿去了解,也没了解到具体情况,就知道她进去了。警察说我运送的那批食品里参杂了白粉,走背运,小飞也是背,就怎么遇到这档子事情,不是那个女人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小飞怎么可能杀她。从小一起长大的人,我是非常了解她的。可以想象她一个人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刘牛特别心疼。 “据我分析,你的这件事情跟叶飞的事情有些关联。” “两档子事情,怎么会有关联?“ 岳自达解释道,“其实林警官很早就可以定案的,为什么迟迟没有定案,那肯定是有其他原因,为什么就在这个时间点把叶飞抓了进去。” ”也许,希望判个几年,就出来。具体的情况我确实没有你清楚。”刘牛说完,又推着轮椅往岳自达身边挪了挪,小声说:“如果有机会,该做点工作就做点工作,反正我这里有钱。”岳自达没有作声。 刘牛退了一步,接着又说:“叶叔,他知道不?我没敢问。” “不知道,叶飞说是撒谎去国外。” 刘牛点了点头,“叶叔我会照顾,这个倒不是事,你做事情麻利,有空去帮帮他。” “这肯定是,我得空会去一趟你们老家,就算是叶飞去国外,老人很多地方都需要帮助。” 两个男人似乎之前的不愉快已经烟消云散,真正一心一意地想叶飞所想了,两个人已经没心思争夺叶飞,她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就在这个时候,蒲玉和陈金带着一些同事去了皇孟集团,小心翼翼地靠在墙根。 “你说他为什么不逃离呢,待在这里。”陈金轻轻地问在他旁边地蒲玉。 蒲玉只摇了摇头。 她看着灯火通透地皇孟集团,与往日似乎没有两样,一副辉煌的样子。 这时,他们所蹲的墙面的路灯刷的一下亮开了,搞得大家有点惶恐,接着路灯旁边的喇叭响了起来,“请警察同志们进来坐。” 陈金他们听着这声音,就好像专业主持人的腔调,甚至比专业主持人的声音更好听,就像天籁之音一般。陈金一行人正抬头张望,蒲玉已站起身来,抖了抖脚,突然变得特别放松,跟众人说,“走。” 一行人跟着蒲玉往皇孟集团的大门走去,走到门边,门自动开了,只见一人端坐在门内的正中间,眉眼安然,气定神闲,左手里端起一个水壶,慢悠悠地给桌子上的十个杯子倒水,看这架势,他是在这里等候多时了,也观察了我们很久,连我们一共几个人都这么清楚。 接着,他站起身来,鞠了一躬,“警察同志辛苦了。” “白子,你被逮捕了。”一个警察同志抬起枪说道。 蒲玉用手拦下那位同志的动作,摇了摇头。 “看样子,白先生是等了很久啊。” “来,蒲警官,喝茶。” 蒲玉向前走着,陈金也跟了过去,其他人拉起警戒线,四处散了开来。 白子微微一笑,“应该的,我犯了错本应当受罚。”他品着茶,似乎没有任何畏惧。 蒲玉接过了白子递到她面前的茶杯,闻了闻,点了点头,“嗯,真香。”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那感觉不像是警民,更像是友人的茶话会,借着灯光还显出了一点浪漫。 “办公室里已经没有任何人了。” “也没有可疑的物品。” “……”同志们以最快的速度,一一过来报告。 “我这边也一切正常。” 白子端起茶杯递到陈金面前说:“喝完再走。” 陈金刚打算拒绝,只见蒲玉一饮而下,陈金见她无异样,随即也喝了。 “白先生,感谢你的茶,茶也喝了,那我们走!”陈金边把空杯子放在桌子上边对白子说。 “嗯。”白子点了点头,动作迅速很是配合,他断了茶桌的电源,那电源是从门卫室里迁出来的,足足得有10米长。 白子弄完一切后,走到蒲玉面前主动双手抬起,蒲玉给他铐上了手铐。 一切似乎就是这么自然而流畅,蒲玉难得出任务不着急上火的,这次她甚至感到些许忧伤。这么一个温文尔雅的人,是怎样的人生遭遇让他走上了不归路,并且又是怎么样的悟性才能让他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啊。 第一章 上 第三十七章第一节上 刘牛知道叶飞进去了,已经很久都没有说话,在家里一个人呆着已经一天了。敲门声突然袭来,刘牛有些恼怒,不知道是谁,他已经嘱咐过他的司机不要去烦他。这会是谁呢? 有没可能是叶飞呢,叶飞没事?刘牛心里似乎有了一点希望,忙打开门。门外的岳自达的状态似乎比刘牛要好。 “你来做什么?”刘牛边质问边移动他的轮椅,让开了道。 他们俩对叶飞的感情都是真挚的,似乎在此刻彼此找到了共鸣和安慰。 两人有了前所未有的默契,岳自达走去沙发边,刘牛也跟了过去,俩人对坐着。 “我知道你很难过,所以我过来看看。” 刘牛听岳自达这么说,叹了口气说:“警察把我叫去问话,我也是懵的。说是涉及到毒品运输。后来出来后才知道小飞进去了。我怎么啥都不知道呢,早知道我给她顶罪。”刘牛没有说完,就控制不住了,抱着头,埋下了头。 岳自达何尝不难过呢,只是相比最坏的结局,目前的情况算是很好的了。 “你放心,叶飞不会是死刑。” 刘牛抬起头,猛汉的眼角还挂着泪水,“不是她杀死了那个女的吗?” “他们这个事情很复杂,据叶飞的陈述,再有就是分析来看,她应该不是直接杀人。” “分析?!”刘牛刚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瞬间就断了的感觉,心急如焚,“分析那能算最终结果吗,哎!”接着他又说,“我找我哥们儿去了解,也没了解到具体情况,就知道她进去了。警察说我运送的那批食品里参杂了白粉,走背运,小飞也是背,就怎么遇到这档子事情,不是那个女人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小飞怎么可能杀她。从小一起长大的人,我是非常了解她的。可以想象她一个人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刘牛特别心疼。 “据我分析,你的这件事情跟叶飞的事情有些关联。” “两档子事情,怎么会有关联?“ 岳自达解释道,“其实林警官很早就可以定案的,为什么迟迟没有定案,那肯定是有其他原因,为什么就在这个时间点把叶飞抓了进去。” ”也许,希望判个几年,就出来。具体的情况我确实没有你清楚。”刘牛说完,又推着轮椅往岳自达身边挪了挪,小声说:“如果有机会,该做点工作就做点工作,反正我这里有钱。”岳自达没有作声。 刘牛退了一步,接着又说:“叶叔,他知道不?我没敢问。” “不知道,叶飞说是撒谎去国外。” 刘牛点了点头,“叶叔我会照顾,这个倒不是事,你做事情麻利,有空去帮帮他。” “这肯定是,我得空会去一趟你们老家,就算是叶飞去国外,老人很多地方都需要帮助。” 两个男人似乎之前的不愉快已经烟消云散,真正一心一意地想叶飞所想了,两个人已经没心思争夺叶飞,她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就在这个时候,蒲玉和陈金带着一些同事去了皇孟集团,小心翼翼地靠在墙根。 “你说他为什么不逃离呢,待在这里。”陈金轻轻地问在他旁边地蒲玉。 蒲玉只摇了摇头。 她看着灯火通透地皇孟集团,与往日似乎没有两样,一副辉煌的样子。 这时,他们所蹲的墙面的路灯刷的一下亮开了,搞得大家有点惶恐,接着路灯旁边的喇叭响了起来,“请警察同志们进来坐。” 陈金他们听着这声音,就好像专业主持人的腔调,甚至比专业主持人的声音更好听,就像天籁之音一般。陈金一行人正抬头张望,蒲玉已站起身来,抖了抖脚,突然变得特别放松,跟众人说,“走。” 一行人跟着蒲玉往皇孟集团的大门走去,走到门边,门自动开了,只见一人端坐在门内的正中间,眉眼安然,气定神闲,左手里端起一个水壶,慢悠悠地给桌子上的十个杯子倒水,看这架势,他是在这里等候多时了,也观察了我们很久,连我们一共几个人都这么清楚。 接着,他站起身来,鞠了一躬,“警察同志辛苦了。” “白子,你被逮捕了。”一个警察同志抬起枪说道。 蒲玉用手拦下那位同志的动作,摇了摇头。 “看样子,白先生是等了很久啊。” “来,蒲警官,喝茶。” 蒲玉向前走着,陈金也跟了过去,其他人拉起警戒线,四处散了开来。 白子微微一笑,“应该的,我犯了错本应当受罚。”他品着茶,似乎没有任何畏惧。 蒲玉接过了白子递到她面前的茶杯,闻了闻,点了点头,“嗯,真香。”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那感觉不像是警民,更像是友人的茶话会,借着灯光还显出了一点浪漫。 “办公室里已经没有任何人了。” “也没有可疑的物品。” “……”同志们以最快的速度,一一过来报告。 “我这边也一切正常。” 白子端起茶杯递到陈金面前说:“喝完再走。” 陈金刚打算拒绝,只见蒲玉一饮而下,陈金见她无异样,随即也喝了。 “白先生,感谢你的茶,茶也喝了,那我们走!”陈金边把空杯子放在桌子上边对白子说。 “嗯。”白子点了点头,动作迅速很是配合,他断了茶桌的电源,那电源是从门卫室里迁出来的,足足得有10米长。 白子弄完一切后,走到蒲玉面前主动双手抬起,蒲玉给他铐上了手铐。 一切似乎就是这么自然而流畅,蒲玉难得出任务不着急上火的,这次她甚至感到些许忧伤。这么一个温文尔雅的人,是怎样的人生遭遇让他走上了不归路,并且又是怎么样的悟性才能让他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啊。 第一章 下 第三十七章第一节下 岳自达见过刘牛后第二天就去了叶飞的家乡,一大早叶文忠正在院子里哼着歌,岳自达见此状感到特别心安,都舍不得去打扰叶文忠的愉悦。 听到脚步声,叶文忠本能地转过头,他正在把柴架在凳子上,“岳先生。”很是高兴,忙丢下柴去迎接,去接他手里的东西。 岳自达笑呵呵的,不让他叶叔提,怪重的,“我来就行了。”两个人就好像很久没见面一样。 其实分开也没几天。 “好,好。”叶文忠边说着边快步进去屋里,忙去倒茶水。 岳自达上着台阶看着厨房里忙活的叶文忠,就好像看到是叶飞在里面一样,那段时间可是真美好啊。 “来来来,喝水。”岳自达正在回忆着,见叶叔叔端着水过来,忙放下手里的礼物把水接到手上。 “叶飞给你打电话没?”岳自达故意这么问。 “没有,国外电话费贵,我这信号又不好,没必要浪费钱。”叶文忠没有半点不开心。他拉着岳自达坐在凳子上,“她算是熬出来了,这以后啊,生活是不用愁啦。”叶文忠很自豪而满意,只是眉眼间还是有些失落,“只是……”顿了顿他又说:“只是你跟她到底?” 岳自达听叶文忠这么问,便明白了他叶叔叔的意思,“叶叔,只要小飞她从国外回来还跟我好,我一定跟她结婚,只要她愿意。” 叶文忠喜出望外,忙拉着岳自达的手,“好,好,好啊。”岳自达杯子里的水晃晃荡荡的,差点洒了出来。他忙腾出一只手把杯子安稳地放在了桌子上,握住了叶文忠的手。“叶叔,你放心,我是不会辜负叶飞的,以后我也会好好照顾您。” 叶文忠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了,没有任何失落与不安,“我一把老骨头了,你们俩好就好了,你等她回来,你们俩好好的过日子,把日子过红火。人啊,不要把眼睛看以前,要朝前看,盼好的,总是会盼来的。你看我,我也想通了,你看一直为她娘俩的事难过,搞得我身体也不好,叶飞还专门请假回来照顾我,耽误着她,她们又回不来了,下辈子再做一家人就可以了,盼,会盼到的。”叶文忠望着叶朵和她妈妈的照片。 岳自达见叶文忠想开了,心里很激动。 我们都在遭遇各种事情,我们会为各种事情产生数不尽的念头,所谓一念生,一念死,哪一个念是对的,哪一个念是错的,没有答案,只有在自己的人生里去找答案,这样看来,叶文忠在他的人生里已经有了答案。 新的一天开始,案件也越来越清晰,仍然是赵红在询问叶飞,他边翻阅资料边问:“叶小姐,昨天整个内容和思路都很清晰,今天再谈谈细节上的问题好吗?” 叶飞点了点头。 “先谈谈药,还有装药的瓶子。” “好。”叶飞比之前平静,情绪也得以稳定,她娓娓道来,“那个瓶子是着名设计师terry根据人的心理需求设计的灵魂作品,一共有两只,一只在英国,一只在中国,瓶颈有变形的杏叶图案,瓶内壁有ul单词,瓶底有terry的签名,是千真万确的真品。从正式见金朗第一面开始,我就开始谋划杀死她,因为我觉得她是一个灵魂肮脏的人,见到我都可以把我认成我的姐姐,姐姐救了她,她却一直不闻不问,自己却过着逍遥日子,我感觉我姐姐白死了,她的灵魂需要被洗礼,她需要为她的所作所为负责。我也是偶然间在公园看到有人在偷偷摸摸的售卖这个瓶子,以前就对它有所了解,于是看到它就眼前一亮,它很漂亮而通透,在阳光下更为圣洁,很适合,我想装她的灵魂特别适合,也就是在那时候我忽然想到了杀害她方法的大概计划,于是用很少的钱就买下了瓶子。” “那时候你还不认识岳自达?” “对,不认识,但我暗地里跟踪金朗,知道了这个人,他每天都会给她一瓶牛奶,也是因为牛奶促使我买下了那个瓶子。我想让她在自己的习惯里死去。但是后来我却临时换了药,把致死的药物换成了赌命的药。” 赵红听着有些不理解,“我知道你昨天的陈诉里最后说到给她喝的药只是一般毒性的药,但是并不会百分之百死亡是吗?赌命是?” 叶飞忙解释道:“可是她死了啊,那样的药明明不会死的,她却死了,所以就是赌了命。”叶飞叹了口气,接着说:“我没有跟金朗说破我不是我姐的事情,因为她不值得知道真想,她只需要承担自己的责任就好,我开始接近岳自达,了解他的兴趣爱好,晚上作为网友陪他下棋,白天死缠着他们俩进进出出,金朗不敢说话,我想对救命恩人不闻不问这点上她也理亏,所以她害怕岳自达知道真相,她只希望我快点离开他们,然后就有了一年期的约定,这个约定就是让她离开岳自达一年的约定。只是她不知道,一年后不是她跟岳自达重好,而是跟死神离开。” 第一章 下 第三十七章第一节下 岳自达见过刘牛后第二天就去了叶飞的家乡,一大早叶文忠正在院子里哼着歌,岳自达见此状感到特别心安,都舍不得去打扰叶文忠的愉悦。 听到脚步声,叶文忠本能地转过头,他正在把柴架在凳子上,“岳先生。”很是高兴,忙丢下柴去迎接,去接他手里的东西。 岳自达笑呵呵的,不让他叶叔提,怪重的,“我来就行了。”两个人就好像很久没见面一样。 其实分开也没几天。 “好,好。”叶文忠边说着边快步进去屋里,忙去倒茶水。 岳自达上着台阶看着厨房里忙活的叶文忠,就好像看到是叶飞在里面一样,那段时间可是真美好啊。 “来来来,喝水。”岳自达正在回忆着,见叶叔叔端着水过来,忙放下手里的礼物把水接到手上。 “叶飞给你打电话没?”岳自达故意这么问。 “没有,国外电话费贵,我这信号又不好,没必要浪费钱。”叶文忠没有半点不开心。他拉着岳自达坐在凳子上,“她算是熬出来了,这以后啊,生活是不用愁啦。”叶文忠很自豪而满意,只是眉眼间还是有些失落,“只是……”顿了顿他又说:“只是你跟她到底?” 岳自达听叶文忠这么问,便明白了他叶叔叔的意思,“叶叔,只要小飞她从国外回来还跟我好,我一定跟她结婚,只要她愿意。” 叶文忠喜出望外,忙拉着岳自达的手,“好,好,好啊。”岳自达杯子里的水晃晃荡荡的,差点洒了出来。他忙腾出一只手把杯子安稳地放在了桌子上,握住了叶文忠的手。“叶叔,你放心,我是不会辜负叶飞的,以后我也会好好照顾您。” 叶文忠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了,没有任何失落与不安,“我一把老骨头了,你们俩好就好了,你等她回来,你们俩好好的过日子,把日子过红火。人啊,不要把眼睛看以前,要朝前看,盼好的,总是会盼来的。你看我,我也想通了,你看一直为她娘俩的事难过,搞得我身体也不好,叶飞还专门请假回来照顾我,耽误着她,她们又回不来了,下辈子再做一家人就可以了,盼,会盼到的。”叶文忠望着叶朵和她妈妈的照片。 岳自达见叶文忠想开了,心里很激动。 我们都在遭遇各种事情,我们会为各种事情产生数不尽的念头,所谓一念生,一念死,哪一个念是对的,哪一个念是错的,没有答案,只有在自己的人生里去找答案,这样看来,叶文忠在他的人生里已经有了答案。 新的一天开始,案件也越来越清晰,仍然是赵红在询问叶飞,他边翻阅资料边问:“叶小姐,昨天整个内容和思路都很清晰,今天再谈谈细节上的问题好吗?” 叶飞点了点头。 “先谈谈药,还有装药的瓶子。” “好。”叶飞比之前平静,情绪也得以稳定,她娓娓道来,“那个瓶子是着名设计师terry根据人的心理需求设计的灵魂作品,一共有两只,一只在英国,一只在中国,瓶颈有变形的杏叶图案,瓶内壁有ul单词,瓶底有terry的签名,是千真万确的真品。从正式见金朗第一面开始,我就开始谋划杀死她,因为我觉得她是一个灵魂肮脏的人,见到我都可以把我认成我的姐姐,姐姐救了她,她却一直不闻不问,自己却过着逍遥日子,我感觉我姐姐白死了,她的灵魂需要被洗礼,她需要为她的所作所为负责。我也是偶然间在公园看到有人在偷偷摸摸的售卖这个瓶子,以前就对它有所了解,于是看到它就眼前一亮,它很漂亮而通透,在阳光下更为圣洁,很适合,我想装她的灵魂特别适合,也就是在那时候我忽然想到了杀害她方法的大概计划,于是用很少的钱就买下了瓶子。” “那时候你还不认识岳自达?” “对,不认识,但我暗地里跟踪金朗,知道了这个人,他每天都会给她一瓶牛奶,也是因为牛奶促使我买下了那个瓶子。我想让她在自己的习惯里死去。但是后来我却临时换了药,把致死的药物换成了赌命的药。” 赵红听着有些不理解,“我知道你昨天的陈诉里最后说到给她喝的药只是一般毒性的药,但是并不会百分之百死亡是吗?赌命是?” 叶飞忙解释道:“可是她死了啊,那样的药明明不会死的,她却死了,所以就是赌了命。”叶飞叹了口气,接着说:“我没有跟金朗说破我不是我姐的事情,因为她不值得知道真想,她只需要承担自己的责任就好,我开始接近岳自达,了解他的兴趣爱好,晚上作为网友陪他下棋,白天死缠着他们俩进进出出,金朗不敢说话,我想对救命恩人不闻不问这点上她也理亏,所以她害怕岳自达知道真相,她只希望我快点离开他们,然后就有了一年期的约定,这个约定就是让她离开岳自达一年的约定。只是她不知道,一年后不是她跟岳自达重好,而是跟死神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