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中华小子当武僧》 第1章 天外神人,九星连珠 灿亮的日光打落在金黄色的琉璃瓦重檐殿顶,闪耀着夺目的光芒,配上朱漆大门,红色巨柱上镌刻着回旋盘绕的金龙,更显辉煌。 侍卫守候两边,庄严肃穆。 而宫城殿内,饶是白天,亦是火光摇曳。 金漆龙纹宝座之上,一位穿着明黄服饰的上位者高高端坐,一派睥睨天下之姿。 “爱卿,天降异象,可曾测到什么端倪?”皇帝陛下身子微微向前,充满威严的语气之中,细听之下,不乏关切急迫之意。 金銮殿下,一名肥硕的中年男人额头冒汗。 在他的面前,是一坛熊熊燃烧的炉火,他手持甲骨,右手捻笔,飞快的在甲骨上书写下一连串的文字。 字罢,他双手端持甲骨,嘴里不住的喃喃低语着些奇怪的发音,与此同时,唇边的小胡子也随着不断加快的语句而轻轻抖动着。 细密的汗珠逐渐爬上他的双鬓,男人将甲骨往火炉上一扔,片刻后,又熄火重新执起。 轻轻吹动着甲骨上的灰尘,连忙拍了拍,男人定睛一看,上面的文字,已然随着火炉的烤炙而出现了变幻。 眼见这奇妙的一幕,殿内的人却并不觉得稀奇。 毕竟,这位重臣,可是天下大名鼎鼎的御用占卜师宛顺大人,就连皇帝陛下有时候,也得过问他不少意见,方可安心实施政策。 昨夜,天象骤变,在荒鸡时分,竟出现了九星连珠一幕,使得夜观星象的钦天监官员大惊失色,连夜进宫。 今天一早,早朝过后,皇帝陛下匆匆打发走了所有人,单单留下宛顺大人,便是想要问出这天象吉凶。 尤其,如今的天下时事,不再平静。 一千年前为祸人间的黑狐王重现世间,在民间作威作福,使得生灵涂炭,就连陛下自己,也曾遭到毒手,被黑狐王座下的千面魔变幻成了他的模样,险些被害。 所幸三位少林俗家弟子勇敢的救了陛下的性命,这才幸免于难。 只是,这黑狐王连皇帝都开始下手了,昨夜又出现了这等怪象,皇帝陛下不得不防。 宛顺大人看到了占卜结果,便起身参拜陛下,连忙回道:“启禀陛下,此乃吉兆。” “哦?”皇帝陛下喜形于色。 他先前还以为是黑狐王又使出了什么阴谋诡计,如今倒能放心下来了。 宛顺大人双手将甲骨呈上,贴身公公微微躬身接过,将其呈给了陛下。 “卦象上称,一位天外神人降临我朝,此人非同寻常,将带领我等一同对抗黑狐王,令天下重归太平,此乃陛下之恩泽。” 陛下大喜过望,阔袖轻扬道:“既如此,此人何在?” 宛顺大人禀告:“此贵人将会成为开封少林弟子,至于是哪一个,臣只有亲眼见到了,才能辨得出来。” “哦?那爱卿即刻动身前往少林,将此人带回宫来,朕将重重的起用他。”陛下说道。 “陛下不可。”宛顺大人却急忙阻止。 “为何不可?” “卦象上有讲,此人身处少林,方能成就一番伟业。以臣之愚见,少林秘籍高深莫测,也曾出过一代又一代的高僧武将,足可见得,此地孕育人才,我们切莫不可轻举妄动,小心阻碍了贵人的道路。”宛顺拜道。 陛下一听,也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颔首说道:“爱卿所言有理,是朕轻率了。那就,着三藏方丈等高僧长老,暗暗提携一下此人,虽然不用请他回来,但爱卿也不妨替朕走这一遭。” “臣遵旨。” 宛顺叩拜再三,躬身退下。 …… 开封少林—— 一列列的武僧们在一大清早,便顶着雾色,开始吆吆喝喝的打起拳来。 一招一式之中,铿锵有力,挥动拳头之际,似乎还隐约可以听到破空的噼啪声,足见功力之深。 “你们几人,随我来!” 身材不高,却壮实无比的玄风长老顶着那一脸的络腮胡子,招呼着眼前几名十来岁的少年们。 几名少年乖乖的跟随在后,一边探头探脑的偷偷瞄着少林寺的周边。 “虽然你们都想成为我们少林寺的俗家弟子,但要不要收你们,还得三藏方丈说了算,你们最好有点心理准备。” 带路期间,玄风长老粗犷的声音隆隆传来。 这位大咧咧的长老,连走路都像螃蟹一样,大摇大摆的。 几名少年凑在一起,忐忑不安又兴奋不已的说着悄悄话。 其中一人揪了揪身旁年纪最大的一名少年,问道:“这位仁兄,你只怕有十五六岁了,为什么这么晚了才来少林学艺?” 只是,那名少年却并未回答。 他正怔忡愣神着呢! 【您已进入少林寺,触发本命——火麟真灵,体验时限一个时辰,正式成为少林弟子后,方可永久保持。】 许麟宴吁了口气。 来这儿都半个月了,每天靠着在开封府打打零工,在客栈里端茶倒水,勉强维持生活。 总算赚到路费,上少林寺来了。 没错,许麟宴是位重生人士。 他重生的世界不是别的,正是中华小子的故事里。 中华小子,以前童年时代的回忆,也是不少人的童年阴影,里面稀奇古怪的事情层出不穷,饶是十几二十年过去了,依旧记忆犹新。 前段时间,许麟宴正是忽然间回想起了这个动画故事,上网搜了出来,回顾了一遍,刚刚看完,人就重生到这具身体里来了。 在俗世间混迹了半个月,许麟宴也知晓了,如今的世道,正是中华小子故事三年后的世界。 最后一集里,宛顺大人在少林寺替三位少林英雄的转世算到了他们的命运,就匆匆完结了,后面的故事一直被搁置着。 没曾想,他一穿越过来,时间就拨到了三年后。 如今,黑狐帮的势力更加庞大,为祸一方,和少林势力互相僵持着,开封也在这样的浩劫之中,毁了一次又一次。 重生之际,许麟宴便绑定了系统。 可惜,这个狗屁系统必须得他成为少林弟子后,才能正式激活,不然,许麟宴也不用千方百计上这少林来,还成了别人眼中年纪最大的俗家弟子。 还不是正式的那种…… 第2章 此间有异兽出没! “三藏方丈,这一批娃娃已经来了,就在殿外等候,玄风长老请方丈过去一趟。” 堂内,一名弟子身着露一臂的武僧服,步履厚实的走来。 他身形肌肉紧致有力,步伐沉稳,可见也是一名实力不俗的武僧。 桌前,白须长髯、慈眉善目的老人轻轻捋着长须,闻言眉眼一展,对身边的人稍稍作出一副请的姿势。 “宛顺大人,有请。” “三藏方丈,请~~”一旁的小胡子宛顺身着常服,跟着起身,走出殿外。 受到皇帝的差遣,他卜卦的当天就捯饬好自个儿,收拾了行李,生怕耽误了时间,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少林寺。 岂料来这儿都好几天了,也见过了所有的弟子,就是没找着卦象中的贵人。 于是,宛顺大人便想到了,这位贵人肯定还没来少林寺。 所以立马找上了三藏方丈,请求收俗家弟子时,让自己在旁观看。 三藏方丈也深知这事儿的轻重,丝毫不敢怠慢,每天和宛顺商讨着如今的天下时事,这不,新一轮的预备弟子上门,就邀请宛顺一同过去了。 “这位大哥,你咋不理人呢?”刚才那名少年见许麟宴没理会自己,人都来到广场上站着了,还不死心的追问。 之前许麟宴忙着查看系统的信息,哪里听得到他在说什么。 如今见他追问,还一脸疑惑呢! “你问我什么?”许麟宴皱眉道。 “你年纪这么大,还来少林,这是为何?估计方丈觉得你骨骼定了,不肯收了!”那名少年好奇的问道。 许麟宴:“……” 十五岁,在他看来就是个半大点儿的娃娃,结果在别人眼中,已经年纪太大了。 “说不定三藏方丈觉得我骨骼清奇,是个练武奇才,在我们几人当中,也许我会是第一个被收下的弟子。”许麟宴半真不假的说道。 闻言,不光是这名少年,其余几人听到了,都一脸怪异的盯着许麟宴。 上下逡巡了他一番,只见衣衫褴褛,身板也不硬,明显的穷苦人家出身。 这是劳什子的骨骼清奇,这只怕是一身排骨…… 别说练武打怪了,他们生怕一阵风刮过来,人就吹走了,他们拽都拽不住。 “大哥真会说笑。”少年尴尬的嘿嘿直笑,不再言语。 觉得如果再搭理许麟宴,显得自己像个傻瓜。 “嘘,三藏方丈来了……” 少年们急忙正儿八经的端起脸色,一脸认真乖巧的立于堂下。 事前,宛顺大人已经请人备好了火炉和甲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如今人也来了,他索性当场将甲骨掷于火中,务求尽快找出贵人身份,以免阴差阳错将他赶出了少林寺。 如若真在这一批人当中,万一全部收下,有些弟子资质不符,宛顺也生怕误了少林寺的弟子名声。 虽说三藏方丈以大事为重,并不在意,可他却不能不管不顾。 眼看方丈人来了,却不急着收他们,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看着宛顺玩火,知道的人暗暗期待,不知道的如这些少年们,则是一脸懵逼。 正事儿呢? 大人们说,玩火会尿床的。 这小胡子死胖子是谁? 少年们心中腹诽不已,却不敢明言,更不敢表露在脸上。 现在,可是刷好感的时候呢! 好歹也是看完了内容的人,许麟宴一下子就认出了宛顺大人,毕竟这种喜欢玩火的死胖子,辨识度还是挺高的。 记忆中,这胖子的能力虽然玄乎,但还挺靠谱的,他该不会能够算出自己是外来人? 刚这样想着,宛顺抚了抚甲骨上的灰尘,低声和三藏方丈说了几句。 随即,两人的目光,便一同往许麟宴身上聚集了过去。 宛顺的双眼,更是闪闪发光,璀璨无比,似乎连小胡子都飞扬了起来。 幸不辱命,他找到了! “我身为少林寺的住持,已经定下了人选。”接着,三藏方丈抚着白髯,淡淡说道。 岂料,此刻,一阵高叫声破空而至—— “三藏方丈,大事不好了!” 熟悉的声音,令得神色端重的三藏方丈顿时破功了。 脸色一垮,表情一黑,眉头一皱,他就猜到了缘由。 “你们仨是不是又闯出什么祸来了?” 话音刚落,三道少年的身影掠空跳跃而至,轻盈敏捷的身姿,令得在场的几个预备弟子惊叹不已,顿时便是羡慕嫉妒。 他们也想这般灵巧,身姿如燕。 只可惜,他们的惊叹很快便被打破了,因为这三名少年的身后,正有一头古怪的巨兽穷追不舍,嘶吼声不绝。 这怪物,身形如牛,却长着四只角,浑身黑黝黝的,毛发极长,像极了披在身上的蓑衣,丑陋不堪,声音隆隆作响,震耳欲聋。 更可怕的是,它张开血盆大口,一阵浓郁的血腥味儿,隔着老远就扑鼻而来,差点儿没把人熏晕死过去。 虽然身形笨重,可它速度却极为敏捷快速,嗖的一声,一下子就追随着前方的三道身影,朝着这边扑袭而来。 这张开的大口,正对准了广场上呆站着的许麟宴几人。 毕竟就只有这几人呆呆傻傻的站着,明显就是摆设的食物,不吃白不吃。 此时,许麟宴收到了来自系统的提示—— 【注意!此间有异兽出没。】 早就知道,中华小子虽是武侠风,走的却是仙侠的路线,这个世界里满是奇珍异兽,各种神秘轶事层出不穷,出门遇到妖怪,也实属正常。 许麟宴是要当少林弟子的男人,不如此激活不了系统。 而且,诚如刚才几个小屁孩所言,在这群候选人当中,自己确实年纪太大了,得做些什么,让方丈长老们看到自己的潜力。 眼见这异兽轰轰来此,周边的几个小屁娃吓得连滚带爬的跑到了方丈等人身后瑟瑟发抖,许麟宴却打着另一个主意。 先前,他还打算直接在挑选期间亮出自己的本命真灵,如今挨揍的沙包都来了,使出来更显名正言顺了。 于是,不等三藏方丈发作,许麟宴便骤然双拳紧握,朝着巨兽狂奔而去,挥动出去的拳头,也顿时生出了一道火红色的灵体。 第3章 妖怪异兽图鉴录 庞大的身躯凭空出现,熊熊的火焰在灵体上灼烧不断,随着一声巨大的咆哮,那灵体对着奔袭而至的猛兽,一脑袋的冲撞了过去。 “嗷呜——” 一声巨吼,乍然响起。 与此同时,一道庞大的黑影,瞬间从半空中甩飞了出去,如同一道彗星般,只差没再说上一句“我还会回来的”…… 其实,以巨兽的实力,正常情况下,断不至此。 奈何,狗眼看人低这句话,古往今来,含金量是真的高。 还没成为少林弟子的许麟宴,武力值为零,奈何偷偷开了体验挂,这一点,就连上古凶兽都被诓骗了过去。 一看这几个毛娃娃杵在这儿,摆明了就是被自己吃的,这是白送啊! 于是,异兽这才雄赳赳气昂昂的张着嘴狂奔过去,连刚才惹恼自己的三个小年轻都不管不顾了。 结果,却是大意失荆州。 人到眼前了,还来不及一爪子把人抓废,这虚灵蓦然间便跑了出来,以一往无前之势,一下子朝着自己扑袭过来。 它脑袋反应过来了,可身体却来不及闪躲,整头猛兽就这样眼睁睁被撞飞了出去。 飞飞不会更健康,这只会使得自己更憋屈…… 嘭咚一声巨响,像件破蓑衣的巨兽,已然重重的砸在了地上,把广场上的石板都砸出了一个大坑,碎石飞扬,尘土四溢。 异兽嗷嗷的呜咽了一声,整头兽委屈极了,只恨自己不会说话,否则铁定控诉起来了。 人类太可恨了! 上古时期将它封印了起来,囚禁在空间结界之中,如今刚刚才好不容易重现人间,就又栽在了狡猾无耻的人类手中。 异兽心里苦,异兽很想说,但说不出口…… 与此同时,半空中那头灵敏暴躁的灵体,也在众人的面前展现出了真面目—— 这是一头动物,形状鹿角、羊蹄、鳞甲、牛尾、龙头、虎背,张口咆哮一声,似是带来了远古的呼唤,那般悠远深长,隐约有种古老钟鼓的回鸣…… 这四不像的灵体,俨然就是那传说中的瑞兽——麒麟! 只是,方才一击解决了异兽,这麒麟灵体便砰然一声,在空中炸开,顿时消散不见了。 而许麟宴,则状似虚脱般坐倒在地,满额细密的汗珠,令得他粗喘了起来。 “畜生,一出现就想着吃人,只能将你再次封印了。” 在他缓过劲儿来之际,本就打算出手的三藏方丈哗的飞跃了过来,手中一记虚印打了过去,以真气凝结而成的绳子便将痛得发抖的巨兽团团捆了起来,动弹不得。 “至于你,” 紧接着,三藏方丈看向了低头望着自己拳头发呆的许麟宴,脸上露出和蔼满意的微笑,整张老脸都舒展开来,长长的白眉毛和白胡子都跟着飞扬起来。 “骨骼清奇,是个练武奇才,此番我便决定将你收为俗家弟子。” “……” 众预备弟子们默了。 好家伙,这谁想得到啊! 一听这话,许麟宴气也不喘了,身体也有劲儿了,立马机灵的爬起来,双手合十,微微一拜:“弟子见过三藏方丈,诸位长老。” 话音一落,系统便发生了变化。 【宿主已正式成为少林弟子,系统已开启,为您激活妖怪异兽图鉴录。】 【已鉴别到宿主成功降服异兽獓狠(ao)(y),建议您尽快收录图鉴之中。】 闻声,许麟宴的目光下意识的朝着被捆得像头老牛似的獓狠瞥了过去。 心中默念了一句:“收录。” 虚空之中,一本蓝皮老旧却保存完好的图鉴录缓缓掀开,每一页上都是一种离奇生物的介绍。 只是,上面的图画,却是暗沉无光的,就连文字介绍都仿佛被层层乌云遮掩住了,如水中月,镜中花,无法看清。 唰唰的掀过了许多页,最终停在了某一页之上。 上面灰暗的图像瞬间光芒大绽,象征成功收录激活。 獓狠的画像,在上面清晰可见。 紧接着,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书页上仿佛拨开云雾见青天,一直被弥漫覆盖的空白处,黑色的文字一下子冒了出来,哗哗几下,一排排的便填满了页面。 【獓狠:上古奇兽,遁生于幽冥,以食活物为主,最喜欢吃人,上古时期十大凶兽之一,其凶狠度与穷奇一般无二,喜欢为祸世间,后被上古大能,以阵法收入空间结界之内……】 见此,许麟宴吐了口气,不禁兴奋的握了握拳。 成功的第一步,迈出了…… 当即,许麟宴便收到了来自系统的提示。 当成功收录图鉴之后,作为宿主的他便可以借用它们的身体和力量,便于自己的某些行动。 也就是说,他现在可以召唤出獓狠的能力,附身上去,他便成獓狠了。 当然,这种能力也是有所限制的,现在的他,只能维持半刻钟的时间,再多便会打回原形。 看来,也得在紧要关头,才能派上用场。 毕竟用完一次,这技能冷却时间却至少得三天时间,还是要省着点儿的。 同时,他也开始永久性的激活属于自己的本命火麟真灵。 如同中华小子里的三个主角,唐小龙、陈小虎、花小兰,他们身体内的潜能可以激发出他们真气实体化的能量,分别是蓝色的龙,橙黄色的虎,还有紫色的能量,御水…… 许麟宴的,自然是麒麟…… 名字,不写着呢! 当然,正如这三个小主角,许麟宴的本命真灵,也不是想要出来就能出来的,得看机遇。 这一次,是因为体验卡,他才能自主召唤。 变为永久性后,得在关键时刻,刺激到了神经,激发了身体潜能,这真灵才会自发出现,抵挡敌人,保护自身。 除非,他能修炼到三藏方丈的境界,便能随时随地的迸发真灵,为自己战斗了。 除了收下许麟宴,三藏方丈也另外挑选了两名少年进入少林寺,其余三名少年,则打发下了山。 少林寺,也不是什么人都收的。 除非正式出家,那么,他们则会无条件收纳;不出家,既想学艺,又想保留在俗世的方便,岂有那么简单。 最起码,你得有一样儿能过关? 没有练武天赋,少林寺又不缺钱,就只能打发走人了。 第4章 矛盾的卦象 獓狠虽是收录在了图鉴录之中,其实真实中的獓狠,却并未消失。 毕竟,这都是人世间真实存在的生物,哪能全部收纳进一本书里面呢,它们自有自己该去的地方…… 图鉴录,只不过是等于发现了这类妖怪异兽,补充说明罢了。 这头被制服的獓狠,被三藏方丈带了回去关押起来,还把惹来这大家伙的三位中华小子小主角给喊了过去,打听清楚他们触发空间阵法结界的地点,琢磨着什么时候把巨兽再封印回去。 至于许麟宴等新收的俗家弟子,则被玄风长老带了下去,给他们安排好了床位,便让他们暂时自由活动去了。 毕竟初来乍到第一天,寺内又忽然冒出了一头獓狠,长老们都忙着处理这大家伙,哪能顾得上他们呢! 只要他们不随便乱跑,便由着了…… “大哥,恕我先前无礼,请受小弟一拜。” 之前和许麟宴套近乎的那名少年也被收了下来,待玄风长老一走,他就猛地噗通一声,从床上端坐了起来,正儿八经的对许麟宴拱了拱手。 没想到,这位老大哥,还真是骨骼清奇。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人不可貌相吗? “在下瞿镇。” “在下苗正天。” 这二人,便是三藏方丈另外收的两名弟子。 许麟宴无意与他们深交,至于收小弟什么的,更加没这心思,随口和他们唠嗑了两句,互相认识了一下,便作罢了。 至于他们不死心追问的麒麟为何物,许麟宴便挠着头,一问三不知。 你们说什么? 我不知道。 那麒麟怎么来的我也不清楚…… 总而言之,装傻充愣,那是一套一套的。 都是些刚过十岁的小毛孩,性子跳脱调皮,嘴巴也没个把握,许麟宴好歹也是年近三十的老男人了,虽然身体很年轻,但可不想和小毛孩子混迹在一起。 被许麟宴三言两语一撩拨,说了句你们也不差,天资不凡什么的,这两毛孩子果然开始互相炫耀起了自己的练武天赋来。 见此,许麟宴头也不回的走了。 去外头逛逛,也比在这儿听毛孩子傲娇强…… 待那两毛孩子炫耀了一番后,才蓦地反应过来。 “咦?大哥怎么不见了?” “是呀,估计是去寺里熟悉环境去了,咱们也去看看?” “走……” …… 刚出寝室,许麟宴就被逮到了,直接被一名武僧带到了内堂。 “见过三藏方丈,这位施主。” 见内堂只有三藏方丈和宛顺大人二人,许麟宴假装不认识宛顺,见了个礼。 “麟宴,你能否和我们说说,你那麒麟是怎么来的?”三藏方丈笑吟吟的问道。 此时,许麟宴再次使出了自己装傻充愣的本事,开始胡诌起来。 “回禀方丈,我也不知道,它自己忽然就冒出来了,可我明明还没习武,没有半点儿功夫呢!” 这话说的,无辜十足。 饶是精明无比,统御少林寺多年的三藏方丈都被哄了过去。 其实,最主要的是,有先例。 毕竟唐小龙、陈小虎和花小兰三人,当初亦是如此。 他们三人是一千年前三位少林英雄的转世,体质自然与常人不同,既然如今宛顺也一口咬定许麟宴绝非凡品,乃天下救星,三藏方丈自然而然的认为,许麟宴和他们三人一般无二。 可能亦是前世不凡,今生继承。 这种惯性思维,一下子就让三藏方丈打算回去查古籍,看看许麟宴的前世是哪位举世大英雄…… “麟宴,这位是朝廷的御用占卜师宛顺大人,他恰逢经过,来此地修整一段时日,如今瞧你合眼缘,打算为你占卜一二。”三藏方丈接着给许麟宴介绍了身边的大胖子。 闻言,许麟宴自然是乖巧的朝宛顺大人见礼。 只是,他心中却是腹诽不断—— 说好的出家人不打诳语,看中华小子的时候你这老头儿就没少说谎,如今又来…… 糟老头子,坏得很呐! 我怎么就不信呢? 宛顺大人朝许麟宴和善一笑。 这位是卜卦中的未来大英雄,自然得好生对待。 随后,宛顺又开始自己的玩火绝技,哗哗几下,一套行云流水的占卜流程就这样使了出来。 期间,许麟宴看得是眉头直跳。 换了从前,他肯定对这玩意儿嗤之以鼻。 但这里的世界本就光怪陆离,连总是讲科学的唐小龙都没少被不科学打脸,宛顺这人,胖归胖,能耐可不小哇…… 从前,宛顺只是虚空占卜出许麟宴这个人的存在。 如今,知晓了准确身份,占卜起来更是得心应手了。 结果一出,宛顺的眉头便拧成了死结,眼皮子直跳,死活想不通。 “宛顺大人,敢问晚辈的前程如何?” 见此,知晓宛顺自己也纳闷着,没理顺过来,许麟宴便得了便宜还卖乖的问道。 “唔,你的品相贵不可言,未来必定能闯出一番成就来,好好努力,我很看好你。” 宛顺只能搪塞了几句,净挑些好话来说了。 期间,小眼珠子还滴溜溜的打量着许麟宴,越看,心里越是纳闷。 “承大人吉言。”许麟宴状似兴奋的应道。 宛顺微微竖起甲骨,以免让许麟宴看到内容。 “我能问一下,你的身世如何呢?”他又问。 许麟宴悲伤的抹了一把眼角,吸了吸鼻子道:“晚辈是开封本土人士,父亲早年丧身于滔天洪水之中,前些年老母亲也被冻死了,就剩晚辈一人孤苦无依,幸得上了少林,被收为弟子,否则天下之大,何以为家啊……” 这话说的,悲天悯人之感涌上心头,连宛顺都跟着伤感了起来。 宛顺又问清楚了许麟宴父母的名讳,三藏方丈瞧出了端倪,便借口打发走了许麟宴。 许麟宴一走,他就迫不及待的问道:“宛顺大人,他的命格,难道很奇怪吗?” 宛顺端详着手中的甲骨,嘴里凉气猛抽。 “这个……倒是奇了怪了。” “卦象上说,此人乃天外之人,且年近而立,可也说了他的命格,正是前些天我卜算出来的贵人。” “三藏方丈,请你通知一声开封府尹,查一下这许麟宴的父母是否确有此人,我总觉得有些对不上,可人却是这个人,而且,既是这个人,那何为天外之人呢?” “他,明明只有十五岁啊!” 第5章 开小灶 许麟宴就这样在少林寺定居了下来。 不过,身处少林,饮食上多多少少也有些不尽如人意。 虽然菜肴也算可口,隔三差五还会改善伙食,但始终都是和尚庙,吃的喝的全是斋的。 许麟宴现在的身体,身无半两肉,跟条竹竿儿似的,都是过穷日子饿出来的。 俗家弟子不用穿僧服,三藏方丈替他找了几件卦衫,明明是正常尺寸,可愣是让许麟宴穿出了大号衣服的架势。 一走出门,风一刮,那多出来的布料就猛地呼呼往后扯,勒出一副排骨…… 就连许麟宴都瞧如今的身子十分不顺眼,瘦得跟只猴儿似的。 不过,入门没几天,长老们就已经开始教他们凝聚真气,习武修炼了。 这下子,许麟宴的优越性就显现出来了。 这具身体看上去不咋地,但这体质却有着满满的修炼天赋。 一点就通,一个时辰都不到,就被许麟宴捕捉到了长老口中所谓的虚无缥缈又蠢蠢欲动的真气,还真凝聚成功了。 在这一批新入门的三人小分队当中,许麟宴弄了个开门红,可把缩在门外,暗中观察的宛顺大人惊喜坏了。 吃饭时想起,都忍不住想笑。 明明已经够胖了,偷笑起来,本就细小的眼睛就跟没了似的。 配上那两边的小胡须,颇有种猥琐的感觉…… 当然,这是许麟宴的看法。 因为他总觉得这家伙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很可能他算到了什么,只不过没搞清楚罢了…… 有了一丢丢的实力之后,许麟宴开始琢磨起了其他事情。 尽管他这点实力在少林寺里不咋地,但在外头,就算对付不了别人,对付一些小野味儿,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于是,许麟宴在修炼之余,开始守在山上的偏僻处,学着看回来的荒野求生知识,布置了几个简陋的捕猎陷阱,还在野味儿脚印附近守株待兔。 一连守了三天,还真被他逮到了一只野鸡。 虽然前面一只野鸡大喇喇的从他眼前溜走了,那点实力没发挥出来,但这一只野鸡倒是被设置的机关绑住了腿,想跑都跑不掉,被挂在了小树梢上,咯咯直叫。 许麟宴当场回去寺里的伙房拿来了菜刀和调味料,在山里架上了火。 香喷喷的烤鸡没吸引来野兽,倒是把寺内大佬三藏方丈给引过来了。 “你……” 看着吃得满嘴流油的许麟宴,三藏方丈眼神一凝,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许麟宴也懵了,下意识的将手递了出去。 “三藏方丈,你要来点儿吗?” 三藏方丈彻底被许麟宴给整不会了。 最终,他只好说道:“多吃点儿,把身体养壮一些,之后还得炼体呢!” 而后,倒是对许麟宴在寺内范围偷吃肉的行为不管不顾了,直接掉头就走。 这座山头,都属于少林寺,就连山下的农民,都是租少林寺的地耕种的。 所以,尽管不在寺庙之中,但在山里,亦是不准许寺内中人吃荤的。 闻到香味,三藏方丈自然以为是那些为非作歹的黑狐兵,这才前来查看,没想到却抓到了许麟宴的现行。 这回,倒是让许麟宴瞧出了点儿端倪。 好像——三藏方丈对自己格外宽容? 这一点,早在学习修炼时就有所察觉了,三藏方丈还会在大家结束修炼后,把自己叫过去开小灶。 而且开得理直气壮,丝毫没有当年孙猴子还得琢磨着菩提老祖那三棍子是何用意的弯弯道道…… 少林寺也有戒律,平时是不能随便偷溜出去的。 许麟宴这一回,算是一连碰了两个忌讳,却压根儿没事,还能窝在这儿美滋滋的享用烤鸡。 这…… 只能说,以前三位中华小子小主角被罚得有点冤。 又是打扫下水道,又是扫落叶什么的…… 方丈,没想到你这糟老头子,还挺双标的。 许麟宴像是得到了金牌令箭,悟了。 从此以后,只要不被人知道,他就时常来后山狩猎,时不时就替自己加餐,这一来二去的,倒是成功的把自己养壮了起来。 不过,由于他本就过于瘦弱,虽然壮实了一些,但也就和正常人一般无二。 但这已然足矣…… 许麟宴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总归不是一身排骨无处诉了。 “大哥,怎么感觉你变化好大啊?” 一连半个月的相处,蓦然发现,身边的排骨比自己都壮了一些,一同进来的瞿镇不禁问道。 许麟宴哪能让别人知道自己开小灶了,便搪塞道:“之前有一顿没一顿的,如今安顿下来了,自然壮实了。” “我倒是觉得自己瘦了许多,我得叫我阿姐带些肉给我吃吃才行。”瞿镇忧伤的捏了捏自己的手臂,惆怅不已。 虽然在少林寺能学武,但这饮食也太让人糟心了。 一向吃肉的他,开始顶不住,馋了……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别偷偷说话,列好队,咱们开始今天的训练。”玄风长老的大嗓门隆隆传来。 许麟宴等三人已经进来半个月了,多多少少打下了一点基础,总算开始跟上其余俗家弟子的大部队,一起训练了。 如今,天蒙蒙亮,晨雾未消,玄风长老就用一面铜锣乓乓乓的敲醒了众人。 “完成不了训练的,不准吃早膳。” 今天的训练,是大伙儿都用扁担挑两桶八分满的水桶,而且一路绕着山路来回跑上几圈,期间还得通过河上特意打下的木桩子。 回来时,桶里的水不得少于六分满。 这还是因为大家练武时间短,还是半大点儿的孩子,这才格外宽容。 换了寺内正儿八经的武僧,洒出来一丁点,就是失败了。 少林寺,就是这么严格。 三藏方丈对许麟宴在后山开荤格外开恩的原因,就是因为后续的炼体训练会愈发的严格。 以许麟宴当初那小身板儿,可撑不下来。 但靠寺里的斋食,就算能吃饱,可配上每天训练的消耗,也根本壮不起来。 再加上宛顺大人的再三请求,三藏方丈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老方丈也不是死板的老头子,就当自己没看见…… 第6章 训练 都过去半个月了,宛顺大人也早已告辞离去了,辞行前再三请求三藏方丈对许麟宴照顾一二,便于他顺利成长。 期间,三藏方丈倒是问了一句:“宛顺大人,我们少林寺的先祖告诉我,打败黑狐王的,就只有一千年前三位少林英雄的转世,也就是我们这儿的那三个孩子,为何如今又多出了麟宴呢?” 这一点,宛顺大人也不甚了了。 “世间万物都在改变,就算是再为厉害的占卜师也无法准确推算出每一件事。我只能说,许麟宴的未来,绝不仅此而已,黑狐王也并非他的终点。” “因此,三藏方丈,好生待他!” 说罢,宛顺大人便向三藏方丈告辞离开了。 毕竟,他也没什么借口再在少林寺待下去了,还不如回去复命。 想到这些,三藏方丈望着队列中壮实起来的许麟宴,若有所思的抚着白髯。 天赋极高,确实是个好苗子…… 这边—— 吃了肉就是不一样。 许麟宴轻轻松松的挑起了两大桶的水,手脚利索的顺着队伍,风风火火的朝着寺外跑去。 正常孩子就算挑得起,也根本没这灵敏程度。 不过,他们习武之人,本来就不是正常俗尘世人。 就算是再差劲儿的弟子,哪怕脚步踉踉跄跄,也不至于被两桶水压垮。 只是,想要让水保持一定的稳定性,不洒出来,难度有点高。 速度既要快,还要稳定,这让不少弟子都皱起了脸,唉声叹气的,却没一个敢吱声抱怨。 山路也有平缓与陡峭之分,训练的路段,自然是不好走的小路。 一行人哼唧哼唧的往下跑,路经河边时,淙淙的流水,打在岸边的石头上,扬起一大片的水花。 许麟宴挑着水敏捷的跳跃到木桩上,分心看了一眼下方的河水,不禁有些疑惑。 如今,刚到五月,属于暖春末,余冬的冷意早已过去,初夏的热度逐渐逼近。 虽然还是大清早,但旭日已逐渐高升,红通通的大圆盘正挂在云端之上,透过薄薄的云层铺洒暖意,把晨雾都给驱散了。 没曾想,这河水,倒是散发着阵阵冷气,甚至一股冰凉的烟雾迷迷蒙蒙的漫上周边。 “是在山上的缘故,所以凉意散得比较晚吗?”许麟宴心想。 不过,队伍还在行进着,他也不敢耽搁了,也生怕不熟练这训练的自己不小心分心踩错了脚,给噗通到水里去,便搁置在了一边。 继续运动…… 不过,这条河,倒是给了许麟宴一点灵感。 老是吃野味儿也开始腻味了,不如这两天手动做一条钓竿过来,钓鱼岂不美哉? 许麟宴坚信自己是个钓鱼高手,绝不是那种绝不空军、徒有虚名的钓鱼佬…… 其余人倒没发现这些。 毕竟锻炼了那么长时间,挑着两担水,想轻松都难。 每个人都气喘吁吁的,就算在大冬天,也能给人累出一身汗来,这条河稍微冷上些许,他们也察觉不出来。 跑上三圈之后,回到寺里,许麟宴桶里的八分水根本没洒多少,顺利过关。 玄风长老检查之后,便挥手让他去膳房吃早膳了。 和他同一批的其余两人,年纪最小的瞿镇也过关了,剩下的水刚好六分满,低空飞过。 苗正天只剩下半桶,被玄风长老留下来扎马步,早膳也不用妄想了。 至于其他弟子,许麟宴也不太熟,毕竟每天修炼完回到寝室便倒头就睡,和其他人根本没什么交流机会。 “大哥,没吃肉真的熬不住,我找人叫我阿姐给我送吃的来,我备上你那一份儿,想要什么也可以跟我说啊!” 瞿镇来到膳房,端起了自己的饭菜就坐到了许麟宴的身边。 “你家挺有钱?”许麟宴抽空瞥了他一眼。 这小子一看就是一副不差钱的样子。 一身天青色素面缎袍,脚踩云锦黑靴,腰间挂着白玉佩,妥妥的公子哥范儿。 瞿镇笑嘻嘻的扬了扬眉,“还行,我爹可是开封远近闻名的慈乐斋大善人瞿青。” 一副快来羡慕嫉妒的求夸表情,想让人忽视都难。 只是,许麟宴却波澜不惊的勺了口饭,“哦。” “哦?” 瞿镇懵了,满脸都是“就这?”的神色。 许麟宴又没听说过这人的名号。 虽说他本身也是开封人士,还继承了记忆,可开封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恰巧这原身是开封老乡村一带的,偏僻处,距离县城可不近呢! 如若不然,许麟宴也不用凑半个月的零钱,才得以走来这少林寺。 县城里的大善人,和他乡村的农民有什么关系? “你要真愿意,给我带一个鱼钩就行了。”许麟宴说道。 “对啊,鱼钩!”这话倒是点醒了瞿镇,令他顿时恍然大悟,“钓鱼不就有肉吃了吗?以后都不用愁了。” “大哥果真是大哥,长了我几岁,想的就是比我周到。”不着痕迹的又拍了一下许麟宴的马屁。 瞿镇人小却也精明,瞧出了许麟宴天赋比自己高多了,搞好关系,以后多少也不用担心没人罩着。 有人的地方就有小团体,少林寺里也并非和睦一片啊! 吃完早膳,许麟宴端起盘子就要走,瞿镇见此,赶紧追了过去。 “等等我,大哥。” 在处理碗筷的时候,瞿镇还偷偷塞了两个馒头进衣裳里,左顾右盼生怕被人发现。 “你很饿?”许麟宴问道。 瞿镇悄声说道:“正天不是罚不能吃嘛,我给偷拿回去,免得被大嗓门玄风长老发现。你也知道,他的脾气贼大,被发现了,我也得一块儿罚。” 许麟宴倒没想到,瞿镇这小子还挺有同窗爱的。 “大哥,咱们都是一批的,得好好抱团才是,我听说那些前辈,没少被欺负。”瞿镇说来自己的小道消息和各种见闻。 这一点,许麟宴倒是认同。 看中华小子的时候,那一批俗家弟子当中,就有过校园霸凌类的事件发生,还差点儿闹出人命。 领头人,非陆言莫属。 如今,三年过去了,陆言和自己的年纪一般大小,却是自己的前辈,这确实挺操蛋的。 所幸,他还没那么不长眼的来欺压自己。 第7章 瞿家姑娘,五月寒冰 paoshuba.com 傍晚,大伙儿结束了一天的修炼,便有武僧前来通知瞿镇,他阿姐来找他了。 “肯定是给我带肉来了,大哥,正天,我还交代带了你们的,咱们一起去。” 瞿镇喜形于色,赶紧招呼许麟宴两人。 其他羡慕看过来的眼神,被瞿镇笑嘻嘻的一一无视。 “阿镇,你是怎么叫你阿姐来的?飞鸽传书吗?”苗正天路上好奇问道。 瞿镇得意洋洋的说道:“寺里香客那么多,我随便拿几个铜板,就让一个人给我带信了。你也知道,大家看在我爹的面子上,也不会光收钱不办事儿。” 话里话外,平时没少炫爹。 “小弟,这段时间肯定很苦,瞧你都瘦了许多。” 到了大院里,瞿镇的阿姐便迎上前来,心疼不已的将手中的东西全塞给了弟弟。 许麟宴瞧这瞿家姑娘十五六岁的模样,已到及笄之年,捯饬捯饬,差不多可以说亲了。 长得眉清目秀的,身着鹅黄挑线裙子,一根碧玉簪子挽了发髻,明眸善睐,这容貌,加上优越的家世,估计求亲的人还不少。 瞿镇赶紧招呼许麟宴和苗正天过来分菜,吃得满嘴流油,这辈子就没觉得肉有如此美味过。 “阿姐,时候不早了,不如就在少林寺借住一宿?” 瞧了瞧天色,瞿镇塞了满嘴的肉,囫囵说道。 尽管时辰还早,但回去县城至少得两个时辰,得尽早打算。 “不了,今晚家里有客人,得赶回去,这条路从小到大我走过不少遍了,也有其他香客,一起走不会有事的。”瞿家姑娘摇了摇头。 闻言,瞿镇也不再坚持了。 毕竟,他们老爹名声在外,大家都会给面子的。 虽然世道不太太平,但在这少林寺范围内,谅那些黑狐帮人也不敢如此放肆。 许麟宴吃了别人的一顿荤菜,又得到了一个鱼钩,多少是领了情的,对瞿镇两人也不再那般冷冷淡淡的。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啊! 自己做的野味儿,总没有别人专业的强。 …… 翌日清早,众弟子们再次被敲锣打鼓的叫醒,重复着昨日的训练。 挑着一担子水桶,经过河边,这一次,许麟宴都惊了。 这河水,虽说依旧淙淙不绝,但却愈发冰冷了,甚至在水面上,还漂流着一块块细小的碎冰渣。 阵阵寒意拂面而来,饶是累出了一身汗又粗心大意的弟子们,此次都发现了异常。 “怎么回事?难道天气反常了吗?回去是不是得加棉被了?”一名弟子疑惑的说道。 还没等大家议论起来,负责监管的玄风长老便轰轰的叫嚷道:“怎么回事?别嘀嘀咕咕的,赶紧跑起来,非要我拿鞭子抽吗?” 这下子,谁也不敢惹这暴脾气的络腮胡子,只好埋头继续跑去。 跳跃过了木桩子,渡过了长河,来到了对岸。 许麟宴不禁回头望了一眼诡异变化的河流,剑眉微微蹙起。 总结他看中华小子的经验,总觉得里面必定有鬼。 但是,如果出现妖怪或者异兽,系统总该有所提醒的,如今鸦雀无声,又是怎么回事呢? 想不通,后头又继续来人了,许麟宴只好把疑惑埋藏在心底,调整了一下担子的位置,往山上跑去。 …… 这天的傍晚,瞿家姑娘再次带着满满的菜肴,来了少林寺。 “阿姐,你今天怎么又来了?昨儿个你给了鱼钩,我可以自己钓鱼的。” 瞿镇叫来许麟宴和苗正天两人,这会儿吃得乐在其中,嘴里却在口不应心的说道。 “没事,我喜欢走这一趟。”瞿家姑娘抿着红唇,鹅蛋脸微微一红,流转的目光波光潋滟。 许麟宴看在眼里,多少察觉到了什么。 古代人腼腆,但他都见过多少场面了,女孩子在情爱方面羞羞答答的模样,早就见识过了。 瞿家姑娘没经历过这些,根本不会掩饰,他乍一看,就知道这女孩子应该是陷入爱河了。 估计,是昨天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什么人,一见倾心了。 所以,为了见到意中人,今天忍不住又打着给弟弟送吃的旗号,忙不迭的来了。 不得不说,被网络浸泡过的男人就是非同一般。 许麟宴一下子就把事情猜了个七八分,大抵上差不多了…… 情爱大师都是单身狗啊…… 可惜,身边的瞿镇和苗正天两人,吃得热火朝天,粗心大意又不懂情爱的两个十岁出头的奶娃娃,能懂什么呢,压根儿没看出来。 “你们吃归吃,别声张得大家都知道,虽然俗家弟子本身是不受戒律限制,但总归在少林寺里,多少注意点儿影响。” 细心的瞿家姑娘见他们狼吞虎咽,活像饿死鬼似的,不禁规劝道。 说到这里,她还格外多看了许麟宴一眼。 这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人,看起来比弟弟稳重多了,吃起来也是有条不紊,不紧不慢的。 许麟宴的眼神也悠悠瞥来,两者目光刚好触及在一块儿,许麟宴倒是光明正大的朝她微微一笑,以示礼貌,瞿家姑娘却羞得赶紧低垂下头。 倒不是忽然间就魅力大发吸引住瞿家姑娘了,而是乍然间对视一眼,许麟宴不尴尬,尴尬的自然是单纯小姑娘了。 “唔,还是横公子好……”瞿家姑娘默念了一下,脸上的燥意这才消散了一些。 送完晚膳,瞿家姑娘拿着食盒回去了。 又是一天的清晨,天还蒙蒙亮,许麟宴不等铜锣叫醒,自己就率先起身盥洗好了。 坐在床头吞吐气息,修炼了一阵子,其余人这才被铜鼓声惊醒,心不甘情不愿的起床。 列好队,准备好水桶,顺着先前的路线,一行人哼哼哈哈的跑着,经过长时间的锻炼,大家的水桶也不怎么晃悠了。 今天,和前些天可不太一样了。 还没等去到河边,隔着一段距离,在山间的小路上,大伙儿便感受到了阵阵袭来的寒气。 一层薄薄的衣裳根本阻挡不住这种侵蚀,冻得大家登时精神一震,跑了一阵子,有些滚烫的体温瞬间冻住,大家纷纷打起寒战来。 俗话道六月飞雪,如今却是五月寒冰? 怎么回事…… 第8章 注意! “玄风长老,事情有些不对劲儿啊!”有弟子叫嚷了起来。 “有什么问题自然有寺内长老们处理,你们的任务,就是乖乖训练。谁敢偷懒,别怪我罚你们去打扫下水道,清扫落叶,看大门了。” 玄风长老黑着脸瞪着众弟子,一脸看穿了你们想要偷懒的表情。 和这位顽固的长老果真无法沟通。 大伙儿郁闷了一下,只好顶着寒气,无语的朝着前方跑去。 结果,越是接近河边,空气中的寒冷便越发浓郁,身上的衣裳,此刻单薄得可怜。 玄风长老自个儿也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连忙偷偷瞄了一下众人,看到没人发现,这才安心了下来,继续板着脸催促着大伙儿。 “嚯——” 一跑到河岸边儿上,一阵抽气声猛地响起。 大家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冰封一片的长河,傻眼了。 昨天还潺潺流动的河流,此刻结了厚厚的一层冰面,甚至将打下的木桩子都冰冻了起来。 木桩上面冻了一层又一层的冰霜,不用多想,一旦跳跃上去,必定滑溜得嘭咚掉落下来,绝对站不稳脚跟。 河岸两边的草木,都被冰冷包裹着,树梢头上挂满了凝霜,风一吹,唰唰而动,满梢的冰霜簌簌的坠了一地。 一名弟子小心翼翼的迈步向前,踩在了冰面上。 厚实的冰层将他稳稳托住,这名弟子不禁大胆的蹦跶了几下,发现冰面根本毫无异常。 “这得多厚啊!”他咋舌起来。 “既然能走人,就直接跑过去!”大喇喇的玄风长老挥手吆喝着大家通过冰面。 许麟宴:“……” 想了想也是。 这位玄风长老,本事不大,为人也是缺了一根筋似的,暴躁易怒又粗心,有什么事,说不定出了问题还反应不过来。 这会儿有这样的反应,实属正常。 换了三藏方丈,肯定吩咐弟子们先回去,免得发生什么意外,再细细的调查情况了…… 所以,长老和方丈的区别,还是显而易见的。 “磨磨蹭蹭什么?快跑呀!” 玄风长老又在催促了,大伙儿挑着担子,也无法紧紧身上的衣裳,只好咬着牙快速通过,尽快远离这个鬼地方。 否则,他们都快要冻死了…… …… 今天的训练结束,大家都顺利过关,并没有人被罚。 看着得意洋洋的弟子们,玄风长老哼哼了起来:“别以为是你们长进了,这纯粹是不用跳桩子,提高了你们的成功率,等河水解冻,你们照样得刷下一批人来。” 这番话,顿时给一些平时过不了关的弟子们泼了一盆冷水,偏偏他们还无法反驳。 “玄风长老,能问一下,为什么河水会结冰呢?”一名弟子虚心求教。 玄风长老脸色僵住了,“这个情况,我自然会通知三藏方丈。” “哦,原来长老也不知道吗?”那弟子白目的恍然大悟道。 看着顿时黑了脸的玄风长老,许麟宴不禁沉默了。 罢了罢了,都是些十多岁的小孩子,不懂人情世故啊! 众人用过早膳,就被赶去修炼了。 等真正空闲下来的时候,也已经到了傍晚时分,依旧是彩霞满天,橘红色的光辉布满整片天空,在深山高空上远眺,更显震撼。 瞿家姑娘一如前两天那般,提着食盒来到了少林寺。 她帮忙布着菜,还一边疑惑的说道:“半山腰往下流的那条河,怎么忽然就结冰了?” 瞿镇夹了一块肉,塞满了整张嘴,含糊不清的说着密语:“……” “……吃完了再说。”瞿家姑娘没好气的拍了一下他。 匆匆吞下,瞿镇这才说道:“都一整天了,白天日头那么猛,那冰还没化呢?” “阿姐,估计里面大有问题,你回去的路上宁可绕远一些,可别在那儿久留。” 幸好,他也不是没心没肺之人,还记得自家亲姐的安危。 闻言,瞿家姑娘顿了顿,抿着唇犹疑了一下,而后才回道:“知道了。” 见此,许麟宴眉心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等吃过晚膳,瞿家姑娘也拎着食盒离开了,许麟宴找了个借口,没和瞿镇两人回寝室去,便偷溜出了寺。 夜,来得很快。 许麟宴穿梭在树丛的小路之中,当夜色弥漫之时,山间虫鸣也开始愈发响亮,叽叽喳喳个不停。 昏暗的天色,再被茂密的枝稍遮挡着,眼前的景色更加模糊不清了。 许麟宴的脚程不慢,但为了避免上下山的寺内中人发现自己偷溜出来,他净挑陡峭小路行走,绕了远路,等他靠近河岸边儿时,已经不早了。 在偏僻处,许麟宴正要暗中观察河面,寻找问题所在,结果,却看到了意外的一幕—— 一名纤瘦的长裙姑娘正和一个身着红衣的男子相倚着,凑在一块儿说着悄悄话,期间还隐约有巧笑声悠悠传来。 一个几层的食盒正摆放在两人的脚边,它在昏暗之中,一对小情侣旁边,显得那般孤苦伶仃。 “!”许麟宴惊了。 这不正是瞿镇的阿姐吗? 那位羞羞答答的姑娘家。 原来,她每晚都是在这儿和自己的情郎幽会啊,难怪刚才应得心不甘情不愿。 还阳奉阴违了…… 许麟宴打算绕道而行,查明真相归查明真相,打扰别人的约会,罪该万死啊! 脸皮薄一点的姑娘,如果被人发现了,再传出些闲言碎语,在这年代,真会害死人的。 岂料,此时,沉寂已久的系统竟然骤然间发出了提示—— 【注意!此间有异兽出没。】 许麟宴猛然一惊,赶紧环顾四周,眼神警惕无比。 结果,周遭一片平静,唯有唧唧的虫鸣声不绝于耳,甚至将不远处那对小情侣的窃窃私语都给覆盖了过去。 许麟宴印象中的异兽,是当初獓狠出没的景象,那般来势汹汹,凶神恶煞。 只是如今,风平浪静,提示出现了,异兽的踪迹却毫无头绪。 难不成,这异兽跟他一样,还学会了暗中观察? 想到这里,许麟宴把目光瞧准了结了冰的河面,那里依旧没有丝毫动静。 刚打算移开视线,许麟宴蓦地浑身一震,似是意识到了什么,瞬间便把目光聚焦在了那对小情侣上。 准确来说,是在男方身上。 第9章 收录 许麟宴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奇怪。 谁喜欢在冰冻的河边幽会啊…… 不冷么? 看瞿家姑娘也不是有这种怪癖的人,思来想去,还是这个所谓的情郎最有嫌疑。 如果真是这个情郎搞的鬼,那许麟宴开始担心起瞿家姑娘的安危了。 这该不会也是一个阴谋? 只是,人在神秘情郎的手中,许麟宴也不敢轻举妄动,便待在大树后,暗中观察,伺机而动。 这对小情侣此时在昏暗之中,交流感情。 当然,在这年代,他们也不会有过火的举动,至少亲亲我我的举止也不多见,顶多就是靠得近一些,互诉衷情罢了。 半个时辰左右,天色彻底黑了下来,只余银色的月光洒落下来,给暗影添上一抹淡光。 瞿家姑娘拿起事先准备好的灯笼,用火折子点燃后,便依依不舍的和情郎告别而去了。 待她一走,不等许麟宴出手,那情郎便一改刚才的温情脉脉,脸色骤然一变,冷厉的朝着许麟宴的方向瞪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他的身形快速一闪,狠狠的便飞掠了过去。 与此同时,冰面炸裂开来,漫天的碎冰随着这男子的动作,一股脑的汹涌飞出,似乎要活活将许麟宴给掩埋在冰层之下。 “果然是你!” 看到此情此景,许麟宴哪里还不明白,这男人果真就是系统所提示的异兽。 河水结冰,就是他的杰作。 今天早上训练时经过,没有提醒,想必也是当时他不在附近。 如今冒上岸来了,总算是抓了个正着。 不过,铁一般的事实,这也让许麟宴涨姿势了,这异兽,居然还能变成人。 要不是系统提示,这谁能想得到啊? “你是不是想要破坏我和阿黎的关系?我要杀了你。”男子出击之时,嘴里还不住的厉吼。 许麟宴亦是怒上心头。 不用多说,阿黎肯定就是瞿家姑娘的名字了。 这畜生,人和异兽本就不应该在一起,别说是这明末年代了,就算是现代环境,也是天理不容的。 若是让百姓知晓瞿家姑娘和他们眼中的妖怪怪物混在一起,想必只有一死,指不定是火烧还是水淹,总之就别想活命了。 为了一己之快,危害姑娘家的性命,许麟宴岂能容这个古怪的异兽乱来。 更别说,收录异兽,对自己本就有利。 瞿家姑娘连续几天为自己投食,也算有点小恩情,交情也落下了,许麟宴也看不得她最后被伤害。 看着冲着自己而来的红色身影,许麟宴半步都没有退开。 他可不是当初手无寸铁的瘦弱竹竿排骨。 就算此刻激发不了自己的火麟真灵,对付这个异兽,出其不意的袭击,还是做得到的。 就在异兽看着许麟宴没有还手之力的模样而心生轻视之意,打算一击击垮他的时候,许麟宴顿时召唤出了图鉴录。 请【獓狠】附身! 电光火石之间,男子不可思议的瞪着眼前的一幕。 原先的瘦削少年刹那间消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头庞大的巨兽。 身形如牛,一大片的黑色长毛耷拉在身上,几乎要拖曳在地上,头顶着两个小角两个大角,显得格外古怪。 嘶吼一声,那浓郁的血腥味随着咆哮而出,露出尖锐可怕的利齿。 男子万万没有想到,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居然会变成如斯怪物。 这巨大的反差,令他当场动作一滞。 尤其,身形和实力的巨大反差,使得男子顿生凝重之心,不敢贸然对敌,就在这犹豫的一刹那,胜负往往已见分晓。 许麟宴瞧准时机,仗着自己如今的形态皮糙肉厚又耐抗,便狠狠的莽了上去。 庞大的冲击力乍然间砸在了男子的身上。 不是所有异兽都是耐揍类型的。 至少男子便不是…… 他身后飞越的冰块,便因为他刚才瞬间的犹豫而缓了一下,还没到来,如今整个身体被撞飞了出去,连带着身后的冰块都跟着哗啦啦掉落了一地。 可不是么…… 男子都被治了,打断了施法,这些冰块便只能从半空中纷纷落下了。 趁着这机会,许麟宴仗着自己头上的四个尖角,对着男子便是一阵蹂躏。 顶过来,甩飞出去…… 总而言之,男子就没在空中落下来过,一直被各种顶飞。 可奇怪的是,尖尖的角刺,竟没在男子身上留下半点伤痕。 只是,饶是不曾有外伤,但身体上的疼痛却不曾减免,被尖刺横顶,哪儿能不痛焉? 导致男子此刻看着完好无损,整个人却仿佛没了半条命似的,神色凄厉。 【已鉴别到宿主成功降服异兽横公鱼,建议您尽快收录图鉴之中。】 忽然间,系统再次发出了提示。 许麟宴看着趴倒在地上苟延残喘、浑身无力的男子,心下却没有半点同情。 对于这种霍霍人类姑娘的怪物,下场本该如此。 于是,他毫不犹豫的默念:“收录。” 那本【妖怪异兽图鉴录】在虚空中默默掀开,哗哗哗的翻到了其中灰暗的一页后,方才光芒大绽。 异兽的图像和说明,瞬间显现在页面之中—— 【横公鱼:生于石湖,此湖恒冰。长七八尺,形如鲤而赤,昼在水中,夜化为人。刺之不入,煮之不死,以乌梅二枚煮之则死,食之可去邪病。】 “说来说去,原来你是条鱼。” 顶着一具獓狠外形的许麟宴,此刻张开着血盆大口,竟发出了人语。 “呵……” 横公鱼不住的喘着粗气,艰难的维持着意识,不让自己昏迷过去。 此刻他嘲讽的微微勾起了唇角。 “我不也没……呼……想到,你……你居然是头猛兽。” 搞得他还以为跟一个少年作战,掉以轻心了。 一头如斯巨兽,竟然伪装成一个弱小的少年郎,真是心机深沉,可恨至极。 一炷香时间已过,许麟宴刚惬意的甩着大尾巴,蓦地便变回了人形。 刚变回来的那一刹那,差点儿习惯性的翘起屁股再甩上几尾,幸好反应过来了,这才没有失态。 “怎么着?就你一个能亦鱼亦人?”许麟宴板起脸来,冷哼道。 换了他自身的实力,自然不是横公鱼的对手。 这家伙是脆皮法师,还好他能变幻成肉盾战士,卖个破绽使用近战,谅这条鱼也不是对手。 第10章 最后的结局会是这样 许麟宴也不打算和横公鱼废话了。 他掏出绳子,打算把这家伙捆得严严实实的,带回去给三藏方丈发落。 关于这些奇奇怪怪东西的去处,想必三藏方丈最为明了。 之前的獓狠被方丈送回去原先的地方封印起来了,这条鱼也该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当然,对待这些存在即是必然的异兽,若非必要,也不用非死不可。 许麟宴还是相当尊重这个世界的妖怪异兽法则的。 就当许麟宴正要动手捆绑之际,一道叫嚷声蓦地平地而起—— “住手!” 许麟宴的手惊得轻轻一抖,下意识的抬头望去。 只见前方的小道上,一盏淡弱的灯笼微微亮起,一道纤细的身影慌乱之际甩开了手中的灯笼,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踢到坠了一地的冰块,差点儿踉跄跌倒。 看见勉强稳住了身子的来人,横公鱼脸色大变,急忙催促起许麟宴来。 “你还等什么,直接杀了我便是。” “不,横公子!”尖叫声伴随着凌乱的脚步声踏踏传来。 尽管时机不对,但闻言,还是让许麟宴脸色怪异无比,差点儿忍俊不禁。 横公子? 横公鱼! 一字之差,却谬之千里啊!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异兽,明明是条鱼,却把自己包装成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你别杀他。” 少女匆匆赶至,忙不迭的拦在了横公鱼身前,将其保护在身后,惶恐却又坚定的直视着许麟宴。 “许公子,请您别杀他。”她再度祈求了起来。 看着泫然欲泣又强自隐忍的瞿家姑娘,许麟宴无奈的叹了口气。 “瞿姑娘,我没打算杀他,只是他并非凡人,这世上有他该去的地方,不应该在这儿逗留过深。” “你该不知道?这个所谓的横公子身份,不如就由他自己来告诉你?”许麟宴睨了脸色青白的横公鱼一眼。 “我……” 面对瞿家姑娘,先前还不服气的怪鱼,此刻却没有分毫底气,眼神飘忽不定,异常心虚,不敢与之对视。 “阿黎,我对不起你。”横公鱼闭了闭眼,咬牙说道。 瞿家姑娘名唤瞿黎,此刻她却轻咬唇瓣,握了握拳道:“我知道,我全都知道。” 出乎意料的答案,使得许麟宴倏地瞪大了双眼:“???” 面对许麟宴和横公鱼双双诧异的眼神,瞿黎强自镇定的说了起来: “先前只是怀疑,昨晚在离开后,其实我又返了回来,偷偷看到了。但是,不管他是什么身份,我相信,我们的感情是真实的。” 瞿黎本就聪明,虽是女子,但在家中的慈乐斋,却是幕后管账的。 原来,河水的变化,不止许麟宴一人最先察觉,瞿黎亦是同样疑惑。 尤其,情郎和自己相会,总是在这儿岸边,这更让她对这条河多了几分敏感。 昨晚她想了又想,心里不踏实,这才回头悄悄查看,亲眼目睹了情郎化身为鱼,跳落河水当中的场景。 当晚,她一夜未睡,最终还是决定当没看到。 今天送饭来,她特意在许麟宴三人面前表达了一下对河水冰冻奇象的疑惑,只是为了曲线打听一下他们对内幕知情与否。 弟弟只是怀疑其中可能有问题,可见他们也不甚了了,这顿时让瞿黎松了一口气。 只要还未泄露真相,就还有得转圜。 瞿黎今晚离开又折返的原因,便是打算和横公鱼坦白,将他带离这边,免得少林寺中人前来围堵。 否则,横公鱼饶是实力再高,恐怕也难逃过一劫。 岂料,她人刚走回来,便看到许麟宴冷眼俯视,横公鱼落败,几近丧身的场景,她顿时慌了。 听完了这番话,许麟宴只有以下六点: “……” 好家伙,他直接好家伙! 原本以为瞿姑娘是只小绵羊小兔子,结果深藏不露啊! 简直就是人不可貌相。 如此聪慧的一个女子,难怪在这时代,还能幕后管账。 也难怪瞿镇除了炫他的老爹,天天开口闭口就是自己的阿姐…… “我夜翻古籍,已经查到了他的身份,但我不在乎。他也从未害过别人,求你饶他一命,也别带回去交给三藏方丈。”瞿黎连连央求道。 “阿黎……”横公鱼感动得满脸泣涕。 一人一鱼含情脉脉的对视了起来,而后又双双坚定不移的看向许麟宴。 这一幕,让许麟宴很是无语。 怎么着? 自己仿佛变成了棒打鸳鸯的刽子手? 不过,这场景倒也让许麟宴想起了先前的事情。 横公鱼之所以对自己出手,貌似就是害怕他会拆散他和瞿姑娘,袭击时还口口声声阿黎阿黎的…… 搞了半天,居然是条深情鱼? “就算我不干涉你们,你们人兽殊途,最终还是不能在一起的。”许麟宴叹息道。 “我们会想办法的,但求你别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不然,他就危险了。”瞿黎透过夜色,深深的望入了许麟宴的眼中,其中难掩坚定。 许麟宴也不管那么多了。 反正他的收录任务已经完成了,图鉴录也已更新。 再者,面对这情况,他管得着吗? 硬是插手棒打鸳鸯,那岂不是里外不是人了?当事人瞿黎压根儿不会感激自己。 如果他是本土人士,可能真的会碍于传统思想而认为这有悖天理,然后双双把人和鱼抓起来,火烧以示对上天的挚诚。 但是,他来自现代,聊斋看得太多了。 虽然第一次真正面对这种情况,但也并非不能接受。 顶多就是心中的滋味儿有点奇异…… 一个人和一条鱼?唔…… “随便你们了,不过,你们最好尽快离开这条河,说不定三藏方丈也要开始调查此事了。”许麟宴说道。 闻言,瞿黎欣喜万分,连忙翻身在地,叩拜再三。 “谢谢,谢谢你的大恩大德。” 见此,原先对许麟宴还充满着怨念且不忿的横公鱼,眼中都露出了感激之色。 身为异兽,他从来未曾对人类低过头。 如今,却心甘情愿的俯首。 “谢谢你。” 他们俩这一弄,倒让许麟宴尴尬极了,可禁不起这样叩拜。 好说歹说,连连搀扶,这才让他们起身,但他们口中依旧“恩公”不绝。 谁能想到,降服异兽走这一遭,最后的结局会是这样…… 第11章 分不分的无所谓 瞿黎最后怎么处理横公鱼的问题,许麟宴也不太清楚,反正他后面就回去寺里了。 毕竟这一人一鱼,彻底坦白说开之后,又经历了一次大劫,忙着联络感情去了。 横公鱼也不愧是异兽,体质过硬,尽管被弄了个半死不活,但缓过劲儿来后,也恢复了许多。 看着他们亲亲我我的样子,许麟宴就觉得碍眼得慌,索性自己回去了。 当晚,许麟宴稀里糊涂的想到了以前看聊斋志异的许多故事,莫名其妙便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众多弟子们再次被敲锣打鼓的叫醒,日复一日的重复着训练。 想起河流的诡异,弟子们有些不情愿了。 “玄风长老,那河正冻着呢,万一里面有什么妖怪,我们跑进去了,岂不是自投罗网?” “是啊是啊,昨儿个没出事儿是运气,今天可说不准了……” 说到底,都是些十来岁的毛孩子。 风平浪静时,学武学艺了,满脑子便想着威风凛凛的锄强扶弱,降妖除魔。 一旦出现了一些动静,就又怂了,生怕美好的人生就断送进去了。 昨天被玄风长老硬赶着,脑子一懵便渡过了冻结的长河,回来后左思右想,却惊出了一身冷汗。 因此,今天死活不乐意。 也不知道是真的不愿意再去那条奇怪的长河,还是借口想要逃避这次的训练。 亦或者,两者皆有…… “你们放心,今儿个天还没亮,三藏方丈便去河边,打算降服里面的怪物,但那条河却已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经方丈调查,河怪已经消失了。” 玄风长老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子,小眼神中净是得意之色。 “所以,你们甭想用这个借口来逃避训练,没有用的,就算此路不通,我也有的是法子让你们动起来。” 说起这个来,玄风长老也纳闷着呢! 他昨天向三藏方丈禀告过河流的异状,三藏方丈也整日泡在了藏书阁,总算找着了怪象可能出现的原因,正要连夜去收服怪物,结果跑到那儿一看,什么都没有了。 还被他逮住了一个偷偷摸摸,趁着夜色跑出来钓鱼的俗家弟子,勉强也算没有空手而归。 闻言,一些别有用心想要偷懒的弟子们也只好认命了,乖乖挑起了担子,挑着两桶水,哼哼唧唧的顺着山路往下跑去。 绕了几圈回来,许麟宴这一批的三个俗家弟子,正好全部过关,正要一起前往膳房用早膳,结果,玄风长老却叫住了他们。 “你们两个可以走,苗正天留下。” “?”瞿镇纳闷不已。 许麟宴也是用眼神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刚才,他还以为自己昨夜的事情露馅了,要被叫到方丈面前坦白呢! 结果,遭殃的不是自己…… 玄风长老黑着一张脸道:“苗正天昨夜偷溜出寺,跑到河边钓鱼,违反戒律,必须惩罚,扫落叶去,不扫完别想吃饭。” 许麟宴:“……” 刚收到的鱼钩,就这熊孩子用得最着急,被逮着了…… “你说你,昨天那河不结着冰嘛,你钓什么鱼啊?”瞿镇也不禁悄声说道。 苗正天一脸的郁卒。 “我打算凿个洞,这样钓鱼也不用砍树枝,拿着根线就行了,谁曾想……” 到了那儿一看,冰层压根儿不在,三藏方丈倒是在那儿盯着自己,想逃都没法子。 宵夜没吃成,惩罚倒是逃不掉了。 违反戒律,这是弟子们常做的事情,见怪不怪。 但若是被抓到了,只好认命受罚了。 瞿镇眼神表达了一下对同窗的同情,便毫不犹豫的跟着许麟宴去吃早饭了。 有难同当一起扫,那是不可能的,顶多帮忙带几个包子回来。 …… 日常训练结束后,午休环节,许麟宴没有回寝室,反而带着身边的两个跟屁虫,从密道里偷溜了出去。 “哇,大哥,你上哪儿知道这条密道的?”苗正天把大砖头放回原位,掩饰了密道后,兴奋得双眼发光。 这也太方便了。 想起昨晚,他都是悄悄翻墙而出的,差点儿没让巡逻的僧人们发现。 虽说后来被方丈抓了个正着,还不如被普通武僧逮到…… “偶然机会看到了,别说出去。” 许麟宴自然不能说实话。 这可是自己看中华小子的时候得知的,那三位小主角之所以能到处浪,也是多亏了这条密道。 这次,他们出来,便是为了解决自己的口腹之欲。 中午吃了一顿斋饭,这让平时傍晚都能被瞿家阿姐投喂的几人有些怀念起了肉的滋味儿,根本没吃饱。 回头一商量,干脆出来开小灶了。 至于苗正天,本来他的鱼钩在昨晚便该被三藏方丈收走的,奈何他人也机灵,当场便把鱼钩藏在了自己的小裤裤里,愣是没被找到。 虽说也差点儿勾坏了自个儿大宝贝,但好歹把鱼钩保了下来。 在平时处理厨余的地方挖了些蚯蚓,他们便直奔大河而去。 蚯蚓也是挑地方的,又干又燥的土地是挖不到的,垃圾堆和又潮又湿的地方最为肥沃,也是蚯蚓的所好之处。 许麟宴自小农村长大,苗正天也是乡下子弟,这一点,他们俩人一清二楚。 到了河边,三人砍了细竹竿儿,做了三根钓竿,便美滋滋的各找了个位置,安静钓鱼。 许麟宴本以为瞿镇这个公子哥是最不中用的,待会儿可能得自己好心分一两条鱼给他。 结果,看着瞿镇乐呵呵的钓了一条又一条的大鱼,就连苗正天也丰收了,就自个儿空守钓竿。 许麟宴郁闷了。 几次收回鱼钩看了看,上面的鱼饵还在,没被鱼儿偷偷吃掉…… 难道,钓鱼眷顾新手? 过了许久,就连大喇喇的瞿镇都瞧出了不对劲儿,连忙嚷着问道:“大哥,需要我分你一两条鱼吗?” 闻言,许麟宴脸都黑了。 这…… 居然反了过来? 我不要面子的吗? 幸好没在一开始把心里话给说出来,否则就真的打脸了…… “不用,我也有鱼的。”许麟宴大叫道。 分不分的无所谓,重要的是他不会没有鱼…… 第12章 专属武器,专属秘籍 目的是要有鱼,过程和手段什么的,并不重要。 许麟宴在岸边挑了根小树枝,用小刀砍了,削尖了枝头,浑身剥得只剩下里衣,便趟下了河。 当然,他也只在靠近河岸的位置,再深入的话,便会陷进去了。 当个木头人站在原地不动,手高高举起,顶着个烈日,幸亏是练武之人,这阵子又好吃好住,这才扛得住。 半晌,终于有鱼儿浑然不知的悠然游过,许麟宴瞧准时机,一棍子插了过去。 直接命中鱼身,成功扎中。 这段时间的修炼训练,也不是白费的。 许麟宴总算吁了口气,这一趟没有白来。 不远处目睹这一幕的瞿镇和苗正天俩人,也算开眼了。 这也行? 还别说,看到许麟宴扎鱼收获了,他们二人也蠢蠢欲动,忽然间便觉得自己钓鱼没有丝毫意思。 还是扎鱼更有趣…… 顿时,他们扔开鱼竿,也学着许麟宴的做法,削尖了棍子,跑进河边儿扎鱼去了。 不过,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耐性和承受力完全没到家。 被烈阳灼晒了一阵子,汗流浃背,浑身滚烫,眯着眼睛看什么都带着重重暗影,一直高举的手亦是酸痛不已。 熬不住的他们,只好放弃,纷纷回到岸上,从心的拿起钓竿。 还是钓鱼适合自己…… 连扎了两三条鱼,许麟宴也上了岸,虽说完成了捕鱼的目的,但钓不到鱼,始终是自己的心结。 于是,没有了必须收获鱼儿的心理压力,这次许麟宴钓起鱼来,便惬意了许多。 重执钓竿没多久,用木头做的浮漂忽然上下晃动了起来,许麟宴见之心喜,这是上钩的迹象啊! 他果断甩起钓竿。 岂料,鱼钩上压根没有鱼,反而勾中了一个金黄色的长型牌子。 “这是什么?有点儿眼熟……” 许麟宴疑惑的将牌子拿了起来,一直钓不到鱼,这让人有些郁闷啊! 许麟宴端详了起来,金灿灿的细长牌子上,上面纂刻着两个繁体大字——崑仑! “昆仑?昆仑山?”许麟宴脑海中蓦地灵光一闪。 记忆中,中华小子里,这牌子也出现过。 这是昆仑仙界的仙牌!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不成,还真应了那句话——钓鱼佬除了鱼,什么都钓得到? 连仙牌都钓到了,鱼却不上钩…… “大哥,怎么了?”瞿镇高声问道。 许麟宴默默的收起牌子,若无其事的将钓钩甩回河里,应道:“没事,钓了根木头,我给扔了。” 最终,许麟宴还是没能钓到鱼,所幸,他扎中了几条鱼,勉强挽回了些面子,至少,两个小屁孩对他是无比的推崇。 “大哥,你真厉害,我就死活扎不中。” “是啊是啊,改天可得教教我们。” 沐浴在这种崇拜的目光之中,许麟宴包揽了杀鱼的活儿,等大家把鱼串起来烧烤之后,他这才反应过来。 靠! 大意了…… …… 三人把所有鱼儿都处理了,吃得心满意足,瞿镇和苗正天还偷偷把几条烤好的鱼带回寝室,藏了起来,打算晚上再吃。 等他们回到少林寺的时候,午休时间正好结束。 众弟子们也接着开始了下午的训练。 只不过,今天的安排与平日不同。 长老们并没有急着带领大家去修炼真气。 反而领着大伙儿来到了练武场,让大家列好队。 “你们仔细看看,哪种武器适合自己,就自己挑选!” 这次教学的长老,不再是风风火火的玄风长老,而是沉着稳重的兆真长老。 重要的一点是,他比玄风长老高,也比玄风长老瘦。 玄风长老那一大坨的肚子,跟六七个月的孕妇也没什么区别了。 难怪这种耍枪弄棍的环节,便用不着他了…… 许麟宴看着琳琅满目的各式武器,差点儿花了眼。 少林僧人是不允许杀生的,因此武器不是靠着自己的双拳,便是长棍。 许麟宴还记得,小时候也曾看过电视剧,十三棍僧救唐王。 俗家弟子便没有这种约束…… 中华小子的三位小主角,亦是有着自己的专属武器,一把家传的宝剑,一根可变化的三节棍,一条灵活的软鞭…… 许麟宴也没想好自己到底适合什么样儿的武器。 他绕着周边晃了一圈,最后,默默的选择了长枪。 别误会,他不是对其情有独钟,也不是发现了自己的长枪天赋,纯粹是想起了今天扎鱼的事情。 长棍和长枪不是挺相似的么?估计长枪用起来,也挺顺手的。 说不定,以后扎鱼就更方便了…… 只能说,大伙儿挑选武器的理由花样百出,就数许麟宴的最为清新脱俗。 瞿镇挑选了两把砍刀,一副双刀在手,天下我有的架势; 苗正天则选择了一把大圆锤子,还是用铁链拴起来的那种,一抡起来,风风火火的,一砸一个准。 这让许麟宴看得眼皮子直跳。 好家伙,看这人瘦瘦小小的,没曾想,挑了个最不协调的武器…… 这种武器,一般不都是玄风长老那种又壮又结实的才最适合吗? 所有人选中自己的专属武器之后,兆真长老便各自交给了他们特定武器的修炼秘籍。 许麟宴拿到手的,自然是长枪秘籍。 长枪也有种类之分,许麟宴选中的,是钩镰枪。 钩镰枪,在枪头锋刃上有一个倒钩,枪长七尺二寸,其中枪头为八寸。 钩镰枪也可称为麻扎刀,一开始是将镰刀用麻绳绑扎在枪头上,用于步兵战斗,专门对付敌人骑兵。 枪锋上的倒钩微微弯曲,既可以起到刺杀的作用,侧面的倒钩也可用以砍杀敌人,钩住敌人,防止敌人奔逃。 当然,弯钩虽然起到辅助杀敌的作用,另一方面也具有防止枪尖刺入过深的作用。 许麟宴的长枪秘籍名为《烈火钩镰枪法》。 修炼得当,功夫到家的话,使出枪法之时,会冒腾出烈火将长枪团团包裹,威力巨大。 虽然一开始抱着扎鱼的想法,但得到这样精妙的秘籍,许麟宴也甚是满足。 想起自己的火麟真灵,这烈火枪法,来得恰到好处,与自己无比契合。 第13章 开封府尹有请 一连数日,弟子们都沉浸在练习专属武器的训练当中。 许麟宴的烈火枪法,已经多少熟练了前三式,只是功夫不到家,实力还没到火候,至今只能使出枪法而未能腾出烈火。 饶是如此,他的进度,已然是弟子们当中最为领先的了。 这让兆真长老十分的欣慰。 除了三藏方丈,少林寺内其余人并不知晓宛顺大人之前来此地的真实目的,自然不清楚许麟宴的来历。 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是一个身份普通但天资不凡的俗家弟子。 不知情的兆真长老却也还是感慨于许麟宴训练的进展,对其照顾有加,整天看着弟子们笨拙的表现而紧皱的眉头,每当看到许麟宴时都会舒展开来,整张脸和颜悦色了许多。 这让其他弟子们看在眼中,酸在心头,羡慕嫉妒啊! 人和人的区别,有时候比人和猪的区别都大…… 这是他们历经几天后,得到的结论。 …… “烈火枪法——星火燎原!” 一记犀利的横扫,在红缨长枪的挥舞之下,水花四溅,波光炸裂,连带着河岸边儿上的梢头都簌簌作响,随烈风晃动。 啪啪啪…… 十几尾生鲜活泼的大肥鱼被扫飞在岸上,可劲儿的扑腾跳跃着,发出一阵阵拍响。 许麟宴心满意足的收起钩镰枪,放在了一边。 “大哥,你真厉害!” 又是一阵啪啪啪,原来是瞿镇在一旁兴奋的鼓掌,看得满脸赞叹。 另一边的苗正天脸色却是怪异无比。 “用教来的枪法来捕鱼,这岂不是杀鸡用牛刀?兆真长老知道了,估计会狠狠地教训我们一顿?” 许麟宴若无其事的说道:“我也是在学以致用,枪法不仅可以用来对敌,亦可捕食,兆真长老就算知道了,也只会赞叹我灵巧多变。” 说罢,他眼神示意了一下瞿镇。 之前说好的,他用枪法来捕鱼,瞿镇便用自己的双刀来杀鱼。 这样一来,他们的功夫,便没白学。 苗正天听得一脸无奈,却又无法反驳。 这是诡辩啊! 他的大铁锤无法派上用场,所以造炉生火等工作,便由他包揽了。 过了好半晌,三人吃上了热气腾腾的烤鱼,喝着鲜美可口的鱼汤,舒舒服服的靠在大树边儿上,栖息享受。 “阿镇,你阿姐这几天怎么都没来了?总是吃鱼,我开始怀念起其他菜色了。”苗正天喝完一口汤,惬意的长叹一声,随即说道。 “我也馋了,等会儿回去请人通知我阿姐一声。”瞿镇吐出一条鱼刺,应道。 闻言,许麟宴若有所思。 这都好几天了,想必以瞿黎的聪明机智,应该把横公鱼妥善安置了! 话说回来,他们一人一鱼以后计划如何,许麟宴也颇为好奇。 毕竟,这可是活生生,近在眼前的聊斋故事啊! “快,别耽误了府尹大人的正事。” “我们得赶快请到三藏方丈才行……” 正当三人美滋滋的品尝起野外佳肴时,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咚咚传来。 三人赶紧灭火,站起身来。 许麟宴远眺过去,便看到山路下的石阶,拐角处出现了几道暗紫色服饰的男子,由一名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带头,神色急切紧张。 许麟宴认得这种服饰。 这是开封府侍卫队的队服。 至于这个领头人,想必就是那个曾经出现过,帮助开封第一毒谋害同僚,后又改过的副统领康适了。 “开封侍卫?这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吗?” 家中在开封颇有影响力的瞿镇也认了出来,顿时疑惑不解。 许麟宴知晓,开封府尹,也就是小主角之一的唐小龙他爹,遇到疑难杂症,奇闻异事总喜欢求救于三藏方丈。 毕竟三藏方丈知识浩瀚如海,见多识广,实力高强,又懂民之所苦,对于帮助百姓,从来不置身事外。 这样伟光正的人物,开封府尹当然把其作为一大助力。 许麟宴顿时想到,开封府作为总是受苦受难的地方,说不定在那儿会有更多的妖怪异兽出没。 这一次,未尝不是机会。 于是,许麟宴把手中的烤鱼扔开,对着那群上山的侍卫迎面而去。 “诸位,我等乃是少林弟子,如果有急事的话,我们可以带你们尽快见到三藏方丈。” 许麟宴这话说得情真意切,他们仨看上去又是热血善良的半大孩子,侍卫们一下子便相信了。 毕竟这少林寺地带,俗家弟子出没实在是正常不过。 更何况,之前也没少和少林弟子打交道,他们自然不会生疑,连忙应道:“既如此,劳烦三位小兄弟带路通传一声,我们确有急事。” “请随我来。” 许麟宴率先打头阵,飞快的拾阶而上,身形迅速敏捷。 虽说他还未曾学习轻功,但真气的凝聚,已然强化了他的躯体,这点速度不在话下。 瞿镇和苗正天一脸懵逼,还只是吃了个半饱,根本没过足嘴瘾,但见老大哥都带头走了,他们只好茫茫然的跟上。 临走前,瞿镇还不忘帮许麟宴捡回他忘带走的红缨钩镰枪。 回到寺内—— 许麟宴好歹经常被三藏方丈拎去开小灶,深知他经常去的地方,带人直奔那里。 “三藏方丈,开封府来人了。” 许麟宴敲门而入,堂内的三藏方丈刚为自己沏了一杯茶,闻声差点儿把茶水倒洒了。 侍卫们连忙上前,副统领康适也适时拱手道:“三藏方丈,府尹大人有请,还望方丈速速前去,以解开封之难。” 康适和三藏方丈也是打过交道的人,可如今事情紧急,也没时间寒暄,便匆匆进入正题。 三藏方丈也明白事情的轻重。 更何况,这类事件在这些年来,都重复不少次了,老实说,他都开始习惯了。 “好的康副统领,我这就跟你前去开封府。” 刚沏好的茶都来不及喝了,三藏方丈立即起身,迈步便要出门。 此时,许麟宴赶紧说道:“三藏方丈,你一人前去恐怕没有帮手,弟子愿一同前往,献出自己绵薄之力,毕竟我也是开封人士,开封有难,岂能袖手旁观。” 第14章 开封谜案 “三藏方丈,那我们也……” 许麟宴都这么说了,瞿镇和苗正天两个年纪小的,不禁连忙跟上。 如同小时候的弟弟妹妹,总喜欢跟着哥哥姐姐到处乱跑,尽管兄姐如何嫌弃,也始终不改,兄姐稍微和颜悦色一些,做小的都会欣喜万分。 瞿镇和苗正天俩人如今的心理与这阶段的稚童一般无二。 说到底,他们同是少林寺的外来人,在众多俗家弟子当中,年纪又小,容易受欺负,作为大哥般的许麟宴自然受他们的推崇。 许麟宴上哪儿,他们没有安全感,都想跟着去…… 不过,三藏方丈却无情的拒绝了。 “不用,你们待在寺里训练即可。” 而后,又望向一旁的许麟宴,眯眼沉默了一下。 “至于你,麟宴,跟上!” 三藏方丈亦是有他自己的道理。 宛顺大人都这般说了,许麟宴自然非同一般人,日后这类的怪事,加上黑狐王的作祟,怕是只会更多。 尽管修炼时间不长,但三藏方丈认为,也是时候开始锻炼许麟宴的能力了。 让他多见识一下各种情况,日后也不至于临危失措,无所适从。 而且,许麟宴的天赋卓绝,就算这么快接触这些异状,多少也有点保命能力。 至于瞿镇和苗正天,都是平平无奇、普普通通的小弟子,年纪尚小,带上了也是累赘。 何况,他们的未来,何必掺和上这些有的没的呢…… 三藏方丈也是为了保护这两个孩子。 思绪万千,但也仅在一瞬之间,三藏方丈便决定好了这一切。 许麟宴心满意足的跟随出门,留在寺里的瞿镇和苗正天两眼汪汪的看着他们登上马车,心酸不已。 “对了,你们擅离少林寺,回去禁闭三日,不准出门。” 掀开帘子之时,三藏方丈忽然对眼巴巴的瞿镇俩人说道。 他并不是愚笨之人。 这三个小家伙在山路上遇见开封侍卫,但这时间段,是允许出寺的时间吗? 偷溜出寺,还敢光明正大的带人回来,央求一同离去? 不惩罚一二,寺规何在…… 被抛弃的瞿镇二人:“……” 他们茫然的眨了眨眼,马车驶离了一段距离后才反应过来,顿时哭唧唧的,被旁边的长老带回。 三藏方丈,你简直就是魔鬼! …… “这次的事情,正事在前,先不跟你计较,再有下回,定不轻饶。” 马车里,许麟宴也被三藏方丈小眼神注视了一下,淡淡说道。 “多谢三藏方丈。”许麟宴连忙拱手应道,乖乖认错。 和可能遇到异兽相比,即便是惩罚又如何…… 更别说,这种并不严厉的惩罚,多的是机会溜走,许麟宴丝毫不放在心上。 康适副统领也坐在了马车里,向三藏方丈深入浅出的说明了开封如今遇到的难题。 这半个月以来,开封县城里多户人家丢了孩子。 而且,这些人家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刚喜获新生孩儿,丢的还全部都是女婴。 偌大的开封府,怀孕之人并不少。 在相近的时间段降生的婴孩,更不在少数。 同样的事件发生得越来越多了,原本还以为是个别现象,传开之后,百姓人心惶惶。 尤其是家中有孕妇的人,更是一天跑衙门好几回,一个劲儿的催促府尹尽快破案。 更有甚者,用一些土法子偏方子,想尽办法拖延生子时间,生怕在这惶惶不安的现状之下匆匆生子,无法保障孩子安全。 生下男婴便罢,一旦女婴降生,饶是在官府重重保护之下,婴童也会在翌日天亮之前消失无踪。 “说来也奇怪,无论我们做了多少手段,那晚总会不知不觉的睡着,直到天亮清醒,女孩儿便也没有了。” 提及此,康适一脸的懊悔颓丧,这段时间愁于这件谜案,他白发都冒出了几根。 “大夫也曾检查过,我们根本没有中迷药的迹象,连怎么睡着的,我们都一无所知。” 默默的听到这里,睿智的三藏方丈十分有经验的说道:“不是迷药,你们可曾想过,巫术妖术之类的呢?” 许麟宴也觉得,相比于人为,这明显是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作祟。 康适双手一拍道:“三藏方丈,这正是请您过去一趟的原因,府尹大人也有这般怀疑,可苦于没有证实手段。” “放心,康副统领,不把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我也不会安心回少林寺。”三藏方丈颔首道。 “对了,三藏方丈,这一次,我家府尹公子和他的两个同伴怎么没一起过来?” 康适好奇的看了替自己带路的许麟宴一眼。 今儿,反倒带了一个以前从未见过的弟子。 “小龙、小虎和小兰他们这两天不知道又跑哪儿去了,等他们回来,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自然会懊悔。”三藏方丈淡淡道。 想必,以他的为人,到时候也会惩罚这三个擅自离寺的不听话的弟子。 说到这里,三藏方丈又转头看向了许麟宴。 “虽说如今不是时候,但正巧赶去开封有一段距离,此行可能还会遇上一些麻烦,多点保命手段还是必要的。” “如今我教你轻功身法,你练习着一路去往开封,马车便等你练习好了,追上来后再坐!” 于是乎,此话一出,一本身法秘籍便被扔到了许麟宴的怀中。 有些反应不过来的许麟宴默默打开秘籍,便听到三藏方丈口中轻吟口诀,教授了起来。 稍微接触了一下身法秘籍,许麟宴便被三藏方丈毫不留情的赶出了马车。 望着踏踏快马离去的马车,一路烟尘滚滚扑面而来,许麟宴捂着鼻子,幽幽叹了口气。 这确实是三藏方丈的行事作风。 看长相和身份好似一板一眼的,实则行事灵活多变,思想年轻,严重与年龄不符,威严,却会时不时同弟子打趣。 十分有欺骗性…… “轻功?我正有学习之意。” 手持身法秘籍,许麟宴弯唇一笑,尝试性的学习了起来。 先前一直没教,是长老们觉得这些新收弟子刚刚入门,体内真气尚不支持身法运行。 看来,如今修炼了一阵子的自己,已经被方丈肯定了。 第15章 何府产子 轻功身法本就并不深奥,可以说,习武修炼之人,轻功是最基本的能力。 若无轻功,连掌握的其他武技都得大打折扣,发挥不到淋漓尽致的程度。 以许麟宴的悟性,简单的轻功秘诀,不消片刻便基本掌握了。 再在路上边赶路边练习,半晌后便差不多熟练了起来。 同时,他也意识到了,难怪修炼之人无一不会轻功,实在是太简单了。 只不过得依赖真气施展,这才需要一定的修炼基础罢了,一旦度过了这个门槛儿,简直轻轻松松,毫无难度。 资质最为愚笨的弟子,都能轻易学会,只不过是熟练度、速度敏捷之差罢了…… 因此,当许麟宴的速度一再加快之时,他便认真的赶起路来,要求自己尽快赶上马车,检验自己轻功的掌握度。 马车里,三藏方丈原本正和康适副统领聊着开封这件谜案的具体案情,忽然长眉一动,微微一笑道:“看来,我这个弟子已经迫不及待要坐马车了。” “哦?” 闻言,康适蓦地反应过来,好奇的撩起窗口帘子,微微探头后望。 果见后方随着车轮辙子印,冒出阵阵尘烟处,一道身影骤然出现,唰唰唰的几下,便快速接近着行驶中的马车。 看清楚了模样,康适放下帘子,朝三藏方丈拱手道:“看来三藏方丈又得到了一个好弟子啊!” 这可不是刻意恭维。 虽说轻功并不困难,但无基础接触,总归需要一定的掌握时间。 眼见也就差不多两刻钟的时间,这弟子便赶了上来,可见其天赋也是绝佳。 康适心里头感慨着,难怪这弟子刚收下没多久,以前从未见过,三藏方丈就给带出来了,原来是给人长见识来了,看来是打算好好培养的。 闻言,三藏方丈眉眼一展,笑得格外开怀。 “还行,就是有点不听话。” 许麟宴多次违反寺规,当着他的面都敢请他吃烤鸡,就知道他背后指不定多大的胆子。 三藏方丈这个愁的呀! 怎么这有天赋的弟子,一个两个的,都是这种不听教的人呢? 那三个是这样,这一个还是这样…… 很快,许麟宴便登上了马车。 去往开封县城路途遥远,就算会轻功也不可能一路飞跃着过去,除非想把自己累死。 康适等几名侍卫因为着急赶路,不敢停歇,加快速度,一路累垮了几匹马,到了山脚便寄养在了农户家里,这会儿也都是骑少林寺的便宜马回来的。 赶了半天的路程,一行人这才来到了开封府。 …… “三藏方丈,可算盼到你了。” 身着暗红色官服的开封府尹等候在衙门口前,一见马车停下,便忙不迭的迎上前去。 三藏方丈带着许麟宴下了马车,与府尹寒暄了几句。 虽说没有见到自己的儿子和那两个小伙伴儿,府尹心中有些诧异,但正事要紧,便急匆匆的拉着三藏方丈进了衙门。 吩咐了下人看茶,府尹便向三藏方丈寻求解决之法。 “三藏方丈,开封这会儿发生的事,想必康副统领已经跟你说了,你说说,本府如今该如何是好?” “府尹大人,方便的话,请让贫僧单独待会儿,我去调查一下这类事件发生的原因。”三藏方丈茶也不喝,片刻也不耽搁的说道。 府尹微微一怔,起身作了一个请的姿势。 “那就,请方丈内堂歇息。” 说到底,府尹也没想明白,三藏方丈一个人待着,到底怎么查明原因,但他也只能相信这位大佬。 更何况,少林高僧,本就不一般,府尹对其还是无比信服的。 见此,许麟宴倒是明白了。 三藏方丈看来是去请外援了,只不过不能被他人知晓。 这个外援,自然便是少林寺的先贤。 在少林寺先贤祠里,只要三藏方丈求助,众多已逝的少林先贤都会化作灵体出现,助其解惑。 毕竟诸位少林先贤各领导过少林寺一段时间,横跨时间也有几百上千年,见多识广,总会有谁知道一些的。 看来,这次出门,也有一位少林先贤跟随在侧了。 三藏方丈进了内堂,生怕单独留下来的半大孩子许麟宴不自在,府尹笑了笑,温声的问候了他几句。 康适也适时说道:“这位可是三藏方丈的得意弟子,特意带过来锻炼一番的。” “哦?甚好甚好。”府尹抚着胡须呵呵笑道,“犬子也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名唤唐小龙,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许麟宴放下茶杯,说道:“自然是认识的。” 其实,他们并不在一个寝室,也就平时擦肩而过见过面,话都未曾说上一句。 连训练都不是同一批,更加不可能有机会熟悉。 毕竟,他们仨比自己先进少林三年,自己学过的东西,他们早就掌握了。 认识二字,也是基于看电视而言…… 许麟宴对唐小龙,不仅熟悉,而且熟透了…… 可是府尹并不知道这些,只道都是同门弟子,关系肯定差不了。 再看下方的许麟宴,长相清矍,身姿笔挺,精神奕奕,面对自己这个府尹亦是不卑不亢。 再听康适所言,乃是三藏方丈的得意弟子,更是高看了几分。 心想着儿子和这少年交好,甚有所益。 也不是想着拉近关系得到什么好处,毕竟他自己已经是府尹了,在这开封一带,并不需要一名少林弟子的关照,纯粹想着儿子能够近朱者赤,多多与优秀之人相交,他便放心了。 只是这话没法说出口,便待许麟宴亲近了几分。 刚打算再说些什么,侍卫却忽然匆忙而入,执手禀道:“大人,外面有人击鼓求助。” 话落,府尹立马神色一变,站起身来问道:“何人何事?” 他生怕又出现女娃失踪的案情…… 但是,每次女婴失踪,都是在夜半时分,应该不是最坏的那个消息。 “城西何府来人,声称他家大少奶奶腹痛,临盆在即,他们害怕生下女娃,被害了去,请求衙门保护。” 闻言,府尹神色异常凝重,连忙挥手道:“康副统领,劳你带领一队人马,尽快赶往何府。” 许麟宴也起身,打算一同前往。 第16章 母女均安! “等等,我也一起去。” 此时,一道声音骤起,正好把许麟宴想要开口的话给抢先说了出来。 府尹侧头望去,便见三藏方丈从内堂迈步而出,顿时便喜上心头。 若是他方才还忧心忡忡,担心如果生出了女婴,今晚侍卫们又可能诡异昏迷,被人把婴儿抢了去,但当看到三藏方丈现身时,刚提起的心便放了下来。 还好,三藏方丈调查得及时,并没有要拖到明天去。 少林高僧就是不一般,他们这些人在开封府,查了半个月,愣是没找着。 “三藏方丈,你肯出马,这真是太好了。” 府尹急忙迎上前去,抚掌而笑。 “不知调查结果如何?” 三藏方丈脚不停歇,径自走向外头,一边抬手道:“路上说。” 侍卫们先行一步,许麟宴自然和三藏方丈一起坐上了马车。 “这次的谜案,很可能是一种妖怪所为,名为崖石妖。” 经三藏方丈的科普解释,这个崖石妖当年只是一块普通的深崖底下的石头,毫不起眼,甚至因为位处无人能去的崖底,没有人知道它的存在。 可是,万事也有万一…… 偏偏,八百年前,这个万一便出现了。 当年,一个邪恶的巫师祸害百姓,一批正好经过悬崖边儿小路的商旅便被这个巫师盯上了。 商旅被屠杀殆尽,马车里随行的主人家刚出世的小女儿也被受惊的马儿拉着坠入了悬崖。 这个小女婴的尸体,正好落在了一块大石头上,初生女婴的滚烫鲜血,把长年累月躲在深崖的石头给唤醒了。 石头生出了灵智,逐渐修炼成了石妖。 当它幻化成人型,跃出了崖底之后,便把狰狞的目光对准了世间所有刚出世的女婴。 它由此而生,只有刚出世的女婴才最能激发它的能力。 “每当被五百名女婴血液浇灌后,崖石妖便会激发出一种新的特殊能力。八百年前,他便祸害了几百名女婴,得到了一种迷幻能力。” 三藏方丈将自己从先贤得知的信息缓缓道来。 也许是天佑开封,跟随在侧的这名先贤,恰好是八百年前统领少林寺的住持。 一听三藏方丈所问,他便立刻联想到了当年由自己亲手制服的妖怪。 因此,此次三藏方丈进去内堂的时间,才会如此短暂。 “此能力能够影响方圆半里的人在同一时间陷入昏厥,崖石妖疯狂夺取女婴,就是想再生出另一种能力,我们绝不能让它如愿,能力越多,它就会越发强大。” 府尹听得心惊胆战。 献祭五百名女婴,才能生成一种能力,这是何等的残忍可怕。 此番是令人昏厥的能力,若是不及时制止,日后怕不是生成更为诡异的能力,无人能敌。 “三藏方丈,那这个崖石妖,可有制服之法?”府尹急忙询问。 三藏方丈颔首道:“天生万物,相生相克,自然不会无懈可击。当年我寺先贤,便找到了致胜手段。” “请方丈示下。”府尹喜上眉梢,拱手说道,把自个儿的姿态摆得格外低微。 “崖石妖深藏于崖底,长年无光,它依赖于黑暗,所以行事总在夜间。当年,我先贤便是用计将其拖住,等来了天明,阳光普照,它就变回了原型,重新成为一块大石头。” 可惜的是,这始终是石妖本体,先贤无法破坏,便将其掷于深潭之中,以求永世不得翻身。 看来,经过了八百年,沧海桑田,这块石头始终是上了岸。 也许,又是不知道哪个可怜的初生女婴血液洒在了石头上,使得这崖石妖死灰复燃了。 说起这些来,三藏方丈不禁摇头太息。 人力也有不能及之处,饶是先贤实力强悍,也无法彻底根除这棘手的石妖。 “麟宴,接下来你多加小心,我与石妖交手之际要远远躲开,否则很可能遭到崖石妖毒手。”接着,三藏方丈又担心起了许麟宴的安危。 “弟子谨遵师命。”许麟宴乖巧应道。 三藏方丈能出手摆平,他就能直接收录了,省了许多功夫。 许麟宴自然不会贸然强出头,又不是笨蛋…… 不过,见过了两头异兽,第一次面对妖怪,许麟宴的内心还是有点小激动的。 …… 城西已到,马车在何府大门前停下。 许麟宴下了车,便看到这偌大的府门前,空气沉滞,气氛凝重,守卫森严,每个人的脸色都极为严肃。 这何家是富贵人家,自然不缺下人。 此次,事关后代子嗣,不仅请来了开封侍卫,还专门聘请了几个镖局的镖师看家护院,保卫家宅。 因此,许麟宴便看到了来自古代富豪的大手笔。 十步一人,不是开玩笑的,到处都是守卫。 “快,把人散开,不要全挤在这府邸里,分一部人去往方圆半里之外蹲守。” 府尹谨记刚才三藏方丈的话,下了马车便叫来了先行一步来到这里的康副统领。 “是,属下这就去和何老爷说。”康适立刻领命。 许麟宴很快便看到了那位何老爷。 他们一路深入,不消多时就来到了何家少爷的院落。 这里一片嘈杂,急匆匆的身影来回跑动,紧闭的房门里面,一阵阵痛苦的哀嚎不绝于耳。 房门偶尔打开,丫鬟两手端着一盆盆猩红的水,刺眼无比,看着就让人心惊,急得院落里的人都热出了一身黏汗。 这是何府的首位第三代,至关重要。 尽管何老爷偏向男婴,但若是女婴出世,也同样关键,毕竟这是自己的第一个孙辈。 绝不能出事! 听到三藏方丈关于崖石妖的说法,何老爷二话不说,立刻重新分配了人手。 拨了府里一半的护卫出去,要求他们悄悄潜伏于方圆半里之外,一旦事情有变,即刻配合少林方丈的行动。 天不佑何府。 至少这并不是何府人想要得到的消息—— 阵痛了几个时辰,守候到了夜色弥漫,灯火通明,何家第三代——降生了! 母女均安! 往日的好消息,在此刻而言,竟成了最大的人身威胁。 时也命也…… 第17章 又是少林僧人 “女孩儿,大少奶奶生下的是位千金。” 房门打开,跟着何家少奶奶陪嫁过来的贴身丫鬟火急火燎的跑出来,脸色惊恐无比。 这段日子,谁家听见生下女婴有不害怕的? 生孩子是好事儿,可摊上了这事儿,就大事不妙了啊! “府尹大人,三藏方丈,你们可得帮帮我们何家呀!”何老爷当场便浑身一震,脚步都磕绊了一下,转头便哀求了起来。 老实说,他请来的那些镖师,他自己都没有多少信心。 在那些魑魅魍魉、妖魔鬼怪的作祟之下,这些镖师根本不值一提。 请过来,也只为了安自己的心…… 指望他们能够在关键时刻稍微搭上一把手,便心满意足了。 何老爷原也不寄希望于开封府,但是,三藏方丈的到来,却让他在绝望之中看到了光明。 这是何家的救星啊! “何老爷请放心,崖石妖原是石头,防御极强,却也没多少攻击力,它唯一难缠的只是那种神乎其技的迷幻能力。一旦当它大规模使用这能力过后,不歇上一天,也休想再使用第二回,只要我们顺利度过了头一回的迷幻,便有足够的能力缠住它,拖到白天。” 三藏方丈说完,府尹大人也连连颔首道:“三藏方丈所言极是,崖石妖怕光,拖到白天,必胜的自然是我们。” 闻言,担惊受怕的何老爷也顿时放心了许多。 他不相信府尹,却对三藏方丈充满信心。 “那就一切有劳你们了,我府上所有人的调配,都由你们作主,只要能保证我何家孙女儿的安全,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 作为对付崖石妖的主力军,三藏方丈带着许麟宴来到了距离何府的方圆半里之外。 如果崖石妖今晚真要对何府出手,那么,它对何府使用了一回迷幻昏厥能力后,便会碰上黄雀在后的他们。 那时的崖石妖,没有了最主要的保命手段,多的是办法缠住它。 等待的时刻是漫长且沉闷的。 所幸,第一次参与这样的围剿行动,许麟宴兴致高昂,并不觉得难熬。 相比于他的精神奕奕,其余人则脸色严峻,气氛凝滞无比。 荒鸡时分,夜已深,今晚的天色,似乎被一层层黑云重重团裹着,异常压抑,仿佛要塌下来一般,让人充满了窒息感,黑夜中竟也无半点星芒。 似乎,连这个天也知晓,今晚必将发生异端…… 整个开封府陷入了黑暗之中,只有城西的何府,灯火通明,人人自危。 尽管都知晓这个妖怪出手,除了掳走女婴,并不出手伤人,但面对妖怪,没有一个人不感到惶恐不安的。 把自己的性命交到一个妖怪手中,祈求对方此次亦不要害人? 活下来也是侥幸罢了,死了却没法说理…… 终于—— 在暗夜之中,一道黑影唰唰唰的从半空中闪身而过,不停的在阁楼屋顶重重跳跃,身形快速掠过,一路前往那并不安宁的何府。 见此,许麟宴躲在外侧,屏息凝视。 此时,没有三藏方丈的命令,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如若贸然出声,打草惊蛇,崖石妖发现被埋伏,直接将昏厥能力使用在他们这批人身上,那就糟了。 他们这批是精英,这种昏厥能力,得让何府人将其承受了,才轮到他们出手。 因此,大家都按捺着压抑的情绪,眼睁睁的看着黑影飞速前往何府。 当崖石妖一跃进入了何府之后,三藏方丈立刻飞跃而起,大手一挥道:“上!” 一旦到了何府,崖石妖为了不惊动到任何人,看到何府守卫森严,而自己攻击力不强,只有防御力,自然率先使用昏厥能力。 这时候的他们,必须立刻出击,抢先在崖石妖夺取到女婴之时,拦截住它。 绝不能让它挟女婴以令众人…… “麟宴,你不要轻举妄动,乖乖在这儿待着。”临走之前,三藏方丈还吩咐了一声。 许麟宴也打算等三藏方丈等人制服了崖石妖后,自己享受果实之美,自然不会不知天高地厚的与他们相争这个所谓功劳。 于是,他一口便答应了下来。 这让三藏方丈心下宽慰了许多。 还好,那三个是不正经不听话的,虽说这个亦是不守寺规,但也不至于叛逆成性…… 飞快去往了何府,跟随在三藏方丈身后的侍卫和镖师倏地便是浑身一哆嗦。 何府里,明明十步一人,守卫严密,如今却都瘫软在了地上,毫无知觉。 众人惊骇不已的看着三藏方丈明明苍老却又显得格外坚实的身影。 一切,果真如方丈所言。 若是没有方丈,他们所有人一如既往的守在这何府里,亦是徒然…… “崖石妖,你休想!” 三藏方丈实力高强,一马当先便赶到了何家少爷的院落,拦截住了正要溜进门去,偷取女婴的崖石妖。 崖石妖,相如其名。 虽说化为了人形,但也仅是有着一个人的躯干形态,连所有的身体关节,都是由石头幻化。 黑不溜秋的躯体,全是由石头拼接而成,诡异的是,它的头颅竟不是一整块石头,而是由许许多多小碎石堆砌而成。 在黑夜与火光的映照之下,那黑黝黝的小石子神似蜂巢,一块块尖凸出来的石块,更如同蜂蛹,那般密集恐怖。 听到声音,崖石妖骤然回头。 那满脸的小石头,竟粗糙的分裂成了五官,双眼如黑洞,张开的大嘴如深渊,一张一合之下,厚沉沙哑的嗓音也隆隆传来。 “又是少林僧人。” 语气中,满满的都是厌憎之感。 其实也正常,毕竟八百前,崖石妖便是栽在了少林住持的手中,对少林僧人自然不免浓浓的憎恨。 此番是为了尽快提高实力,这才忙着收集女婴,若是它报复在先,少林寺免不了也要遭到一番迫害。 “今日的我,已不是八百年前的我,此次必要让你们少林僧人付出代价。” 新仇旧恨一起涌了上来,崖石妖也不急着去夺取女婴了,顿时便把仇恨的目光狰狞的对准了三藏方丈。 若不是那深潭历经八百年,总算枯竭,它也难以重现人间。 少林僧人,该死! 第18章 计划生变! “我们一起上!” 其余侍卫和镖师慢三藏方丈一步,来到时,恰好听见崖石妖这句阴冷森狠的话,立刻抄起家伙,一拥而上。 三藏方丈白眉一皱。 因为他总觉得可以慢慢周旋,拖死这个崖石妖。 但这些人一见崖石妖,又看到何府全是陷入了昏迷的人,知晓对方这个能力暂时不能使用了,便顿时信心大增,于是急不可耐的上前围殴。 尽管这个崖石妖外形古怪恶心,又是恐怖的妖怪,有些瘆人。 但一想到这家伙连日来对开封造成的恐慌,他们便气不打一处来。 尤其是那些侍卫们,这段时间压力巨大,走在路上都会被百姓们质疑能力低下,无法保卫开封,憋了一肚子的怨气。 不光是崖石妖的新仇旧恨升起,侍卫们亦是同样愤慨,恨不得将这个可恨的石妖碾成尘埃,践踏到底。 眼见所有人都出手了,三藏方丈只好跟上前去,马力全开,对战崖石妖,丝毫不敢大意。 怕是他们这帮人一起出手,也只能在它身上刮痧。 不过,三藏方丈本就没有指望能轻易战胜这个石妖,一心等着天明到来,在此期间绝不放它离开。 果不其然—— 以三藏方丈强悍的实力,再加上这些零零碎碎的旁人攻击,全部砸在了崖石妖身上,竟也只是让其稍微后退了一小步。 崖石妖看见他们合伙群殴,非但没有退却,在承受了一次的合击之后,反而狞笑着往前走了几步,全然承受所有攻击。 “你们就这点实力?” 狂笑声隆隆传来,面对崖石妖不屑的讽笑,大伙儿憋红了脸,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无话反驳。 这石头妖怪,防御也忒强了。 怎么打怎么揍都跟没事儿人一样,这怎么搞? 虽然崖石妖并没有出手还击,但就这恐怖的防御,就足够让人望洋兴叹,无可奈何了。 “不要耗费力气了,拖住即可。”三藏方丈率先收手,吩咐道。 僵持的局面对他们有利,但于崖石妖而言,百害而无一利。 只要看到崖石妖有分毫想要离开或者夺取女婴的迹象,立即出手阻拦,便已经算完成任务了。 到达天明,胜负一目了然…… 打又打不动,揍又没反应,大伙儿也只好听从三藏方丈的话,不再浪费力气和真气了。 只是,现实往往事与愿违。 崖石妖见他们停手,反而出言相激,各种难以入耳的辱骂极尽出口,把众人羞辱得一塌糊涂。 作为正常男子汉,众人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按捺不住便要动手泄愤。 奈何,三藏方丈一句话便压制住了大家。 “崖石妖就是要激怒你们,想让你们尽快把真气消耗殆尽,没有能力追击,它便可以趁机逃走了。千万不能中它的奸计,它骂得越难堪,就证明它越慌。” 众人一听,是这个理儿,顿时也不气急败坏了。 虽说心中依旧不爽,但以大局为重,硬是兀自承受了下来,当没听见。 “少林高僧果然不一般,可是,你千算万算,就是算漏了一点。” 岂料,听见三藏方丈这番话的崖石妖不气反笑,连连拍掌,石头幻化的双手拍得那叫一个咚咚作响。 闻言,又见崖石妖一副成竹在胸的姿态,三藏方丈一股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登时一跃而起。 “不好,快逃。” 但是,其余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崖石妖极为难听的辱骂之上,哪里及得上三藏方丈的反应力。 还没等他们有所动弹,崖石妖反先动了。 “石化之术!” 随着崖石妖那晦涩沙哑的声音乍响,以它为中心,整个何府,包括已经陷入了昏厥的人,均在同一时间,被一股诡谲的力量包裹着。 众人僵在了原地,刹那间竟化作了一樽樽黑黝黝的大石块。 三藏方丈飞跃到了半空之中,却还是没能逃离这股力量的笼罩。 鬼祟之力从脚尖飞快蔓延上头颅,三藏方丈瞳孔骤缩,只来得及留下最后一句话: “你生成了第二种……” 的确。 三藏方丈算准了一切,把崖石妖的所有特点巨细无遗的考虑到了,正常情况之下,应该也会如八百年前,那位少林先贤一般成功制服崖石妖。 奈何,万万没想到,情况生变了。 今日的崖石妖,果真如它所言,并非八百年前的那一个它了。 崖石妖重现人间后,一直忙着收集女婴,就是因为它距离生成第二种特殊能力,仅有一步之遥了。 在这半个月里,它上回刚好集齐了第二次五百名的女婴灌溉。 毕竟,早在八百年前被镇压之时,它便已经杀害了九百六十多名女婴。 此次现身,它把剩下的三十多名女婴也凑齐了。 每五百名女婴浇灌过身体,便能激活一种新能力,崖石妖又成功了一次。 八百年后的崖石妖,比当年的它,又强悍了许多。 至少,这个【石化之术】,便让它拥有了极为不讲道理的攻击手段。 方才,崖石妖用言语刺激众人,也是本着拖延时间,令大家怒上心头而掉以轻心为目的。 毕竟距离它使用昏厥能力,才刚过不久,它的妖力,也需要一定时间的恢复,才能成功施展这【石化之术】。 所有人都没看穿它的真实目的,包括一向睿智的三藏方丈,仅仅也只是以为它在刺激众人,以求消耗大家的实力…… 不得不说,经过了八百年前的失败,和这八百年在深潭底下的沉淀,崖石妖也变精了。 看着全部石化了的众人,崖石妖佞笑一声,终于有了吐气扬眉之感。 八百年河东八百年河西,莫欺石妖穷。 虽然八百年前镇压自己的少林僧人已死,但此番成功打败了身为这一任住持的三藏方丈,崖石妖那股怨气也总算消了不少。 果断转身推开房门,夺走了里面昏睡之中的何家小千金,刚才的石化之术,它唯独跳过了需要献祭的她。 远在方圆半里之外蹲守的许麟宴,忽然意外的发现,何府上方,刚才那道黑影竟堂而皇之的飞跃而出,朝着郊外快速掠去。 许麟宴顿时意识到——计划生变,三藏方丈,失败了! 第19章 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 许麟宴不是笨蛋,当即便想到了三藏方丈有关这崖石妖的说明。 他估计,十有八九是这崖石妖又生出了一种新的诡异能力,否则以三藏方丈的计划和实力,断不至于以失败告终。 同时,他也意识到了,既然计划失败了,那就说明,崖石妖的第二种能力已经使用过了,短时间内不可能再次使用。 用许麟宴平时玩游戏的用语便是——技能还在cd! 想到这里,许麟宴的信心便上升了许多。 毕竟,三藏方丈说过,崖石妖攻击不高,几乎约等于没有,它难缠的是强大的防御力和那诡异的特殊能力。 既然特殊能力都使用过了,那便不足为惧。 恰巧此时,眼看崖石妖浑然不觉的朝着自己这方面赶来,系统也适时发出了警示—— 【注意!此间有妖怪出没。】 崖石妖只是大概方向与许麟宴一致,稍息之间,便又朝着另一端离开了。 许麟宴二话不说,来不及去何府查看那里的情况了,顿时飞跃而出,朝着黑影闪身而去的方向迅速跟上。 哗哗几下,双方的距离不断在拉近着。 尽管许麟宴刚掌握轻功没多久,可对方毕竟是个石妖,一块大石头,根本不是敏捷型的妖怪,速度上甚至比许多修炼之人都要慢上一些。 饶是许麟宴这半生不熟的轻功,竟也比崖石妖的速度要快上些许。 不多时,刚得胜一番,意气风发的崖石妖,倏然便发现了不对劲儿。 它回头一看,惊骇的发现,竟然有人跟随在后。 “这些人类,竟还有防卫,真是心机深沉。”崖石妖气得吹胡子瞪眼,如果它有的话。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许麟宴这只黄雀,确实藏得太深了。 崖石妖万万没想到,何府为第一批人手,三藏方丈等人是第二批,结果最后还找了个人当保障点。 崖石妖急急忙忙的运起体中妖力,竭尽全力的往郊外飞掠而去。 它笨重的石头躯体,已经将本就不擅长的速度发挥到了极致,只能祈求这样能甩开后面追踪的人。 奈何,许麟宴也尚处于熟悉轻功的阶段。 他的轻功能力,还未精进到最高点。 崖石妖加快速度,许麟宴的轻功也还有进步空间,这一来二去的,一前一后的追击之下,压迫力的激发,使得他的轻功也有了上涨的态势。 于是乎,你追我赶了一段距离后,崖石妖本以为应该能暂且撇开后面的追击者,岂料回头一看,惊骇万分的发现,对方竟和自己的距离拉得愈发接近了。 崖石妖此时心慌意乱极了。 每逢夜晚的荒鸡时分,也就是丑时阶段,它的妖力最为鼎盛,因此它每次均在这个时间段出手。 这次,在何府耽误了一些时间,再碰上追穷不舍的人,丑时渐渐过去,时间一点一点的拨到了寅时。 寅时末,那便是日旦时分,是夜与日的交替之际。 可崖石妖能见光吗? “此次该不会在阴沟里翻船了?”思及此,崖石妖心中一紧。 压力的驱使之下,竟激发了它的潜力,本不出色的速度再次勉强加快了一丁点。 至于后头的许麟宴,一见这个情况,也怒了。 把轻功发挥到了极致,两三下飞跃之下,竟唰唰唰的追上了崖石妖。 一人一妖在追赶之下,很快便出了开封县城,来到了郊外山区。 虫鸣唧唧作响,一大片的草木之下,再加上夜色的阴凉,尽管在一番激烈的追击之下,许麟宴都能感受到逐渐弥漫的冷意。 眼看许麟宴都快与自己并肩而行,将自己阻拦住了,崖石妖咬了咬牙。 心想这人也就是想要婴儿,给他便是。 于是,崖石妖逃命的同时,大叫一声:“婴孩给你,别追我了。” 话毕,它便将手中昏睡的何家小千金用力一抛,趁机飞速逃离。 许麟宴一看,这家伙精得很,生怕自己赶上它,净往与它逃离的反方向远端扔去。 许麟宴不可能为了抓这个崖石妖而罔顾一条小生命,只好率先赶去救人。 幸好,这崖石妖为了逃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往一边高高抛去,小千金便在半空中运行出了一个极大的弧度。 等许麟宴快速赶到那边的时候,小千金这才从半空中坠落下来。 “呼……” 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许麟宴终于稳稳接住了小女婴的身子,将其托在了怀中。 但看到崖石妖趁机逃走,他又十分的不甘心。 错过这一次,以后崖石妖有了防备之心,再抓也就难了。 它大可放弃开封府,前往其他地方,天下之大,何愁没有女婴,它尽可随意霍霍…… 岂能让这妖怪如愿…… 许麟宴低头看了一眼小千金,陷入昏厥之中的她显得格外安宁,方才历经大险大难也浑然不知,睡得格外香沉。 相比于其余女婴,她无疑是幸运的。 默了一下,许麟宴下定了决心,抱着小家伙,立刻加快着脚程,依旧紧随崖石妖之后。 多亏了崖石妖的一路逃亡,许麟宴这轻功身法,运行得愈发精进了。 眼看崖石妖要逃走,许麟宴马达全开,竟没有因为刚才的插曲而跟丢,反而再度接近。 于是,崖石妖回头,想要查看一下自己是否安全之时,万分震骇的看到许麟宴这个追击者竟然还在! 这…… 崖石妖无语凝噎,若不是这逃亡的紧张时分,它几乎要冲着上天嘶吼一番,发泄怨怒了。 早知这家伙还能跟来,刚才它宁愿把这女婴掐死,也不便宜了他。 之所以没弄死,还不是怕这家伙见其已死,不肯救助,一心想着抓捕自己么…… 如今,女婴没死,自己还被追踪,崖石妖满心懊悔。 如若不是献祭女婴灌溉身体,需要在专门的法阵里方能最高效的激发潜能,它也用不着抱着那女婴逃了一路,也断不会留她性命。 此次出行,啥也没捞着,反而把自己的底牌全给露了出来。 自己还被穷追不舍着,前路不明…… 崖石妖憋屈极了。 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哪儿来的? 第20章 崖石妖的最后一眼 忽然,崖石妖黑黝黝的双眼似乎看到了什么,火急火燎的往小山脚下方跃了过去。 许麟宴连忙赶上前来一看,在这岩石山壁上,竟然开了一个洞口。 这个洞口并不深,一眼就可以望到底,左右深度不过三米,洞口也不大,偏就能容一人进去。 崖石妖看到了这个小山洞,就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躲进去后,便贴在了山洞的最深处,愣是不出来。 许麟宴来到洞口,蹙着剑眉横竖打量了一会儿。 崖石妖缩在最深处,看见许麟宴便呵呵笑了起来:“有本事你就进来把我拉出去,否则你奈何不了我。” 这笑容够贱,配上它那晦涩喑哑的声音,许麟宴有种想要揍死它的冲动。 崖石妖没有多少攻击手段,许麟宴也不害怕它能趁机袭击了自己。 思忖了片刻,许麟宴决定抱着小孩儿,盘腿坐在山洞前方,面向洞口,盯着里面缩成一团,气焰却无比嚣张的崖石妖。 丑时已过,寅时到来…… 一人一妖在这儿僵持着,谁也奈何不了谁。 连三藏方丈都无法用武力战胜崖石妖,许麟宴也不认为自己如今这点儿三脚猫功夫能对付得了它。 所以,为今之计,还是只有熬到天明,让阳光来消灭这个鬼东西。 崖石妖也十分无奈。 它的攻击手段全用光了,浑身只有防御力,就算出了这山洞,也摆脱不了这个该死的家伙。 只要不搞定许麟宴,崖石妖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他都能追到。 终于,等到了日旦时分,卯时在他们的僵持之下,无声到来。 破晓已至,遥远的东方,圆润太阳顶着一张红脸,从层层叠叠的云雾当中,绽开光芒,给森冷的山林带来丝丝的暖意。 这抹逐渐清晰的光芒,缓缓顶破黑夜的桎梏,普照大地。 在许麟宴的期待之下,天明的到来,却没能给僵持的局面带来一丝的缓和。 崖石妖此时哈哈大笑了起来:“怎么样?我躲进这里,这太阳便奈何不了我,让你失望了!” 许麟宴在等天明,崖石妖何尝不是在等天明…… 它观察过了,这洞口狭小,只要躲在里面,饶是白天,亦能避开日光。 许麟宴若是在这儿一直和他对峙,那么,何府的人便始终都是石化状态,怀里的小家伙除非清醒过后,不需要喝奶,否则这人迟早都要被迫离开。 若许麟宴为了照顾婴孩,回去何府处理情况,他一旦离开,崖石妖便有机会趁机逃走。 毕竟,这年头可没有手机通话,崖石妖断定许麟宴身上没带响箭,无法传递自己的位置,更没办法召集其他人来此地协助他。 只要没有援兵,许麟宴迟早要走,崖石妖便能安然脱身了。 万一许麟宴硬下心肠,不顾女婴的死活不肯离去,崖石妖的妖力恢复后,使出那两个特殊能力,许麟宴自然不是对手。 无论如何,崖石妖都不是吃亏的那一个…… 不得不说,这妖怪在这八百年,还真精明了许多…… 眼见旭日冉冉东升,高照大地,却被这个山洞阻挡了一切,许麟宴亦是有些头疼。 更别说,系统判定妖怪不在没有反抗之力的状态之下,是无法收录的,许麟宴连强行收录都做不到。 本想钻空子收录成功之后,请崖石妖附身,以子之矛攻子之盾,都无可奈何…… 看着气焰无比嚣张的崖石妖,许麟宴眯起眼眸,兀自思忖着解困之法。 这块山壁均是坚硬的岩石,许麟宴想了想,就算他化身为【獓狠】,拼命往上撞,估计把自己撞晕了,都无法撞塌这碍眼的山洞。 许麟宴不得不感叹,这崖石妖运气真好,逃命期间都能被它发现这个保命绝佳的小山洞。 此时,太阳已然升到了最高空,初升起时的红晕慢慢散去,灿亮耀眼的光芒逐渐霸占一切。 许麟宴沉吟之际,忽然,一记灿阳直射,映照在了山脚边儿上一塘小湖之上,灼热的亮光在他不经意的瞥视之下,正好刺入了眼底。 “嘶,好刺眼啊!” 许麟宴下意识的用手虚挡在眼前,深深的眯起眼眸。 眼前所见之处,均有被晒过后,重重的暗影…… 就在此时,许麟宴浑身一震,似是想到了什么。 少顷,他的唇角轻轻勾起,眸光乍亮。 打开【妖怪异兽图鉴录】,许麟宴果断请【横公鱼】附身! 崖石妖本来还在为自己的机智而得意洋洋,不过,八百年前受过一次教训,今天又被各种黄雀在后逮到,此时的他戒心不浅。 尽管有些志得意满,但他谨慎的目光依旧紧随着许麟宴,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生怕自己又陷入所谓的意外之中…… 当看到许麟宴唇边古怪的微笑时,崖石妖便心感不妙,还没来得及反应,眼前,刹那间,风云变幻。 那个可恨的,追了自己一路的家伙,竟然摇身一变,化作了一条“大锦鲤”。 红色的鱼身,坚硬的外壳,如同盔甲一般,仿佛有着刀枪不入的能力。 那鱼头,更是无比的怪异。 一眼望去像狮头,细看过去,又似在狼嚎,显得凶狠十足。 这鱼儿,在大地之上,竟也没有脱水迹象,稳稳的用鱼尾竖着站立在洞口。 崖石妖看到,这奇怪的大鱼狰狞的大嘴巴几度张合,似乎在朝着自己讽笑着。 崖石妖心头一紧,忽然意识到,这次可能真的得栽跟头了。 这条鱼,不简单! 还没等它想到破局之法,情况再次生变。 山脚外面的那片小湖泊,竟然在一瞬间冻结成冰,那条怪鱼怪叫了几声后,那满湖的厚冰,同时炸裂开来,发出一阵震耳的骤响。 许麟宴意念一动,随着他的操控,一块碎裂的冰块飞跃着坠落到了他幻化而成的鱼鳍之中。 许麟宴用鱼鳍环抱着小女婴,拿着冰块调整了几下角度。 于是,崖石妖便看到了此次出世后的最后一个画面—— 一抹灿阳,竟经由这条怪鱼鱼鳍抓着的冰块上,折射到了洞里,直接映照在了自己身上。 崖石妖的最后一眼,便看到那条怪鱼瘆人的微笑,那般恐怖。 比自己所有的手段,都要可怕! 第21章 天知地知 毫无意外的,崖石妖在经过了那最后一眼,被折射的太阳光照射之后,便如愿以偿的重新化为了一块黑不溜秋的大石块。 当然,这个如愿以偿,自然是如许麟宴的愿。 许麟宴去除掉横公鱼的附身后,恢复了人形,怀里抱着的那个小女婴,在崖石妖变为本体之后,便立即清醒了过来。 在山间草木之中,再加上方才湖里一片冰封,寒气未消,清晨依旧凛冽逼人,小千金顿了一下,倏地便张口嚎哭了起来。 哇哇直叫的哭啼声,可把许麟宴听得够呛。 他又没有奶,小女娃身上包裹着的小袄又不厚,怎么哄都哄不好。 匆匆收录了崖石妖,许麟宴抱着小女娃,用一根藤蔓把崖石妖本体背在背后,施展轻功,往县城里赶回去。 等许麟宴回到何府的时候,府尹和三藏方丈等人依旧还在。 毕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何家小千金还不翼而飞了,大家都认为小千金已经身亡了,整个何府陷入了一片悲怆凄恸的气氛当中。 尤其是何家的大少奶奶,刚生了小孩儿,正是虚弱时分,尽管大家都不愿让她知晓这个消息,但如今开封女娃儿失踪谜案闹得人尽皆知,少奶奶岂会轻易被糊弄过去。 得知女儿被掳走,生死未卜,何家大少奶奶刚清醒,又昏厥了过去,还差点儿闹出大血崩来…… “何老爷,事情并非没有转圜的余地,本府一定会追查下去的。” 面对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来岁,满目恍惚的何老爷,府尹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说出来的话,都是如此的苍白,毫无信服力。 满满的内疚,这都是他这半个多月以来的常态了。 每一次案件发生后,都与日俱增,不住的叠加在一起,夜不能寐时,几乎将他压垮。 昨晚府尹还信心大增,本以为三藏方丈的到来,能一转颓势,奈何…… 人算不如天算。 他难道能责怪前来襄助的三藏方丈吗? 他为此几近失去自己的性命,府尹又有什么资格责怪方丈呢…… 只能怨恨,这崖石妖太过狡猾冷血,残忍暴戾。 “府尹大人,三藏方丈,这可能都是命,我那孙女儿与这人世无缘,怨不了别人。” 何老爷并非那种为富不仁的恶老头儿,深知大家都尽力了,并没有咄咄逼人,反而异常颓丧的叹息。 或许,他早有了心理准备,做好了可能是悲剧收场的可能。 因此,此时才会如此坦然的接受现实。 “不,也许事情并非到了绝境。” 忽然,在一旁本身略显低落的三藏方丈顿时一扫颓势,精神大振的说道。 “三藏方丈,何出此言?”府尹急忙追问。 三藏方丈朗声道:“府尹大人,何老爷,据我所知,崖石妖的能力一旦施展,起码也得六个时辰我们才能恢复正常,可是,如今还没到六个时辰呢!” “贫僧料定,一定是崖石妖出现了什么状况,也许是有人将其击败了,我们才会随着它的落败而恢复状态。” 三藏方丈这话说得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主要是先前便说过了关于崖石妖的特性,如今一通分析,竟觉得可能性还非常大。 这让原先认命的何老爷胡子一挑,似是看到了希望的光芒。 正当此时,一阵响亮清脆的哭啼声从半空中幽幽传来,其中稚嫩的嗓音,哭得嘶声裂肺,一听便知道,哭啼者就是个娃娃。 “这是……” 何老爷浑浊沧桑的双眼晶晶发亮,仿佛感受到了血脉的律动,整颗心都加快了跳跃的速度。 刚说起小孙女,娃娃哭声便来了,这岂不是…… 果不其然,许麟宴在这时候从围墙边儿上翻身落下,怀里正是折磨了他一路,哭得他头疼欲裂的小娃娃。 他赶不及要带她回来喝奶了,只好直接翻墙。 否则等从正门入,还得各种通报,许麟宴觉得自己都快顶不住了。 更何况,这小女娃受苦了一夜,刚出生又饿着肚子,哭得都破音沙哑了,再耽误下去,许麟宴担心她会被自己的眼泪给呛到,此刻便已经哭得疯狂打嗝…… “三藏方丈,人救回来了,她饿疯了,急着喝奶呢!” 一看到院落之中的三藏方丈,许麟宴双眼一亮,心里那个激动啊。 可算不用再听这女娃娃继续哭下去了。 他对哄小孩没什么经验。 而且,饿肚子的小婴儿,除了奶,谁也哄不来。 何老爷振奋了起来,忙不迭的冲过来,一把抱住了孙女儿,急忙让人把奶娘叫来后,一家子便对许麟宴各种感恩戴德。 若不是许麟宴坚持,他们少不了一阵磕头感激。 看着许麟宴在众人的围聚感谢之中,有些手足无措的模样,三藏方丈在一旁轻抚着长髯,含笑而立,显得格外欣慰。 万万没想到啊! 关键人物竟是这个他一开始不想让其受伤,排除在外的弟子…… 如今,距离许麟宴入少林寺,还不到一个月…… “三藏方丈,恭贺你喜得爱徒啊!”府尹走过来拱手笑道。 许麟宴的胜利回归,也就意味着府尹也可以放下重担,彻底松一口气了。 府尹对其的感激,并不比何家人少。 好不容易应付了激动热情的何家人,连那个卧床歇息,身子虚弱的大少奶奶都想出来感谢一番,可把许麟宴弄得满头大汗。 比起这些棘手的应酬,还是对付崖石妖轻松许多…… 毕竟别人那是感激之情,又不能恶语相向,自己也只有尴尬的份儿。 “麟宴,这便是那崖石妖?” 看到围在许麟宴身边的何家人总算千恩万谢的散开了,三藏方丈这才走过去,指着石桌上的那块大石头问道。 许麟宴舒了口气,抹了抹额角的汗。 “正是。” “你一路追着崖石妖,将其拖到了天明?”三藏方丈再问。 想来,办法也唯有这一个而已。 许麟宴自然不会把自己能变身横公鱼的底牌说出去,既然三藏方丈都给了一个理由,他便顺杆往上爬。 “是的,崖石妖带着我兜圈子,不想让我知晓它老巢在哪儿,被我用计周旋到了天亮。” 至于真相…… 崖石妖都成一块不能说话的石头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第22章 最终庆典 无论如何,崖石妖成功收服了,何家小千金也救了回来,这是大半个月以来,唯一的,也是最大的好消息。 消息经由衙门一传出去,顿时轰动了整个开封府。 百姓们自发的走到街上,举手欢庆,和谐欢乐的氛围,很快便笼罩了开封全城。 只是,大家在庆贺之中,多少带了点儿伤感之意。 毕竟,此次的灾难席卷开封,统共有三十九名女婴丧生在了这次劫难中。 这些小女娃的性命,却无法扭转时间线,拯救回来,无疑是最大的憾事。 因此,何家小千金的幸免于难,这才显得格外宝贵。 她可是这次大难中,唯一的幸存者。 原本,何家老爷抓着许麟宴,再三恳请他这位恩公为孙女儿赐名。 可是,许麟宴是何等人啊,他可是个取名废,哪里敢接下这等“差事”。 名字这种东西,是跟随一生的,取不好,不得恨死自己啊…… 重生前,他为自家狗崽取的名,不是旺财就是来福,就已经多次让人诟病了,许麟宴可不愿意祸害这小女娃。 好不容易推掉了这次的取名担当,何家老爷想着自家孙女刚出生便遭遇这等祸事,历经生死大劫,九死一生归来,着实是大富大贵之命。 因而,便为其取了两个名,让许麟宴挑选其一。 分别是“九福”和“忆麟”。 前者是感慨于小女娃多次死里逃生的福气,后者自然是为了警醒她,让她不要忘了许麟宴的救命之恩,日后若有机会,便要偿还。 许麟宴看着摊在自己面前的写着这两个名儿的白纸,眼皮子一个劲儿的跳着。 取名“九福”,想必小姑娘日后得来追杀自己…… 一副丫鬟的小名样儿…… “就选‘忆麟’,只是这个‘麟’有点男性化,取个差不多的字就好。” 最后,大难不死的小女娃的名字就这样定了下来——何忆灵! 大名是确定下来了,可何老爷还是不肯浪费自己取的名字,便把“九福”作为了小忆灵的小名儿。 有福之人,笼着福气长大的孩子…… “至于这块石头,八百年前坠于深潭,依旧让它给跑出来为祸人间。此番我带回少林寺,找个机会用空间阵法将其封印起来,绝不让它再有机会出来害人。” 开封府衙门内,三藏方丈看着桌上黑不溜秋的大石块,思考良久,这才如是说道。 这块如今看起来平平无奇、毫不起眼的大石头,谁能想到是跨越了八百年,两次霍霍开封府的罪魁祸首呢…… “那就有劳三藏方丈了,不把这东西处理好,开封百姓谁也无法安眠。”府尹松了一口气道。 既然商议决定好了崖石妖未来的命运,大伙儿这才有心情说起一些轻松的话题。 “三藏方丈,许公子,为了庆祝这次大难重生,我们百姓自发办了一场庆典,我们开封的一家名为‘春喜堂’的戏团还为此给大家义演,你们一定得参加,少了你们我们还参与个什么庆典……” 何老爷抓着许麟宴的手,再三摇晃,殷殷切切,热情无比。 “何老爷,你叫我麟宴即可。”许麟宴默默拉了拉,愣是没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好的,许公子。”何老爷又晃了晃许麟宴的手。 许麟宴:“……” 自从救了何家千金后,他和何家人便无法正常沟通了。 算了,他该习惯的…… …… 此次庆典,出资大头是何府。 不如此,表达不出自己对许麟宴的感激之情,与小千金平安归来对上天的感恩之心。 其余的,均是百姓们自发出钱出力,衙门在集市的空旷处,摆了个台子,戏班子春喜堂之后便会在这台上义演。 一大清早,百姓们纷纷喜笑颜开的走上街头,相约来到了集市,搬来了自家的小凳子,挑了个地儿便坐下了。 开封士绅们的位置自然安排在了最前端。 作为此次的英雄,许麟宴和三藏方丈的位置也是极好,若不是三藏方丈竭力推却,府尹还打算把首座让给他们。 大家陆续到来,春喜堂还未开始正式表演,台下的人便相互寒暄了起来。 “何老爷,恭喜恭喜啊!” “听说你小儿媳也快要临盆了,同喜同喜啊!” 这头两位富商忙着互相恭贺,另一边,许麟宴被府尹拉着去面见那些开封士绅。 “这位便是我们开封的大英雄,少林弟子许麟宴,他可是挽救了我们开封无数婴孩的命运,若不是他,不知还有多少女娃被害。”府尹声音敞亮极了,说着还不禁开怀大笑起来。 许麟宴麻木的微笑着,适时便点点头。 他就知道,开个庆典,准没好事儿。 “麟宴啊,这位是我们开封鼎鼎大名的慈乐斋老板瞿青老爷,大伙儿都叫他‘开封大善人’,他医术高明,平时可没少为百姓义诊,深受大家爱戴。” 府尹说到这里时,总算把许麟宴游离的心思给拉了回来。 这不就是便宜小弟瞿镇的老爹吗? 能教出一个儿子人小精明,把人际关系处理得妥妥当当的;又教出了一个人兽恋的聪明女儿,不仅账目上的算盘打得噼啪响,其他方面的算盘也没少打。 端看她面对横公鱼的问题上,不着痕迹的从他们口中挖出内情,分辨安全与否,就知道这姑娘并不简单。 这两个并不平庸的儿女的老爹,能闯出一个“大善人”的名号,看来也不是省油的灯。 许麟宴挑眉望去,面前便是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胡须理得整整齐齐,身着天青色宽袖交领缎袍,因着此时天气微凉,还披着一件朴素的鹤氅,头上束着方巾,整个人散发着温和宁静的气息。 相比于他儿子瞿镇的穿着精致讲究,这老爹便显得平易近人许多,衣冠都是普普通通,这件鹤氅,一看便知许多年了,洗得微微发白,却十分干净。 许麟宴对瞿青的第一眼印象极好。 明明家底殷实,却并不倨傲,就算是虚伪,但能够做到人人都称颂为“大善人”,也算是伪到极致便是真了。 第23章 瞿黎其人 “年少有为,后生可敬。”瞿青对许麟宴微微颔首而笑。 “哪里,瞿老爷过奖了。” 许麟宴回以一笑,眼神突然飘忽到了跟在瞿青侧后方安静站立着的瞿家千金瞿黎。 此时的她微微垂首,一身粉蓝兰花印子立领袄子,乌发斜挽着,用一根流苏银簪简单妆点了一下,唇瓣边含着有礼却也淡漠的浅笑,整个人显得宁静雅致,十足的富家大闺女乖巧样儿。 任谁也看不出来,这小姑娘脑子里弯弯绕绕的,绝不像看起来那般简单。 更想不到,她隐藏着天大的秘密,私藏着一个平民百姓敬而远之的怪物异兽。 自从那晚别过,隔了几天再度相见,这两人仿佛谁也不认识谁一般,匆匆对过了一记平静的眼神,便不约而同的轻轻移开。 仿佛,真的只是一对并不认识的陌生人…… 许麟宴本想八卦的了解一下横公鱼的去向,但此地并非适合聊天的场合,便也放弃了。 相比于许麟宴的随意,瞿黎的心态更为紧张,绝不像表面上那般平静淡然。 横公鱼的事情,她绝不能透露出去。 许麟宴出现在自家老爹面前,对她来说并非是一个好消息。 她本就与许麟宴半生不熟,没有绝对的信任,谁知道这人会不会脑子一热,或是思来想去后悔了,便告状了。 思绪一番流转,可明面儿上却没丝毫变化。 不得不说,估计连瞿青都不知道自己本就优秀的女儿,比他认知中的还要聪明,并且深沉。 “瞿老弟,你们很冷吗?我看你披着这氅子,阿黎侄女儿又穿着袄儿,我怎么不觉得呀!” 这时候,一旁应酬完别人的何老爷笑呵呵的走了过来。 开封的士绅家族,关系都差不到哪儿去,瞿青和何老爷的关系更为友好。 瞿青是开医庐药坊的,何府却是商旅之家,专门做跨地买卖生意,经常带许多外地药材回来,平时两家互通有无,往来便更为紧密了。 瞿青歉意的朝着许麟宴笑了笑,这才侧头回应起何老爷来。 “最近总觉得家里冷了许多,也许是乍暖还寒时分,未能适应,便穿得多了些。” 闻言,许麟宴眉梢一挑。 他大概知道横公鱼被弄到哪儿去了。 瞿黎竟然这般大胆的把情郎带回了家! 离大谱,关键是这条自动制冰的大鱼,有这么大的bug,竟还真被她隐瞒过去了,没被人拆穿,也是一种本事了。 许麟宴不得不佩服起这个瞿姑娘了。 人聪明,胆子也特肥…… “阿黎,来见过你何世伯。”瞿青叫道。 瞿黎轻移莲步,乖巧向前,微微见礼,恬淡的说道:“阿黎见过何伯伯,此次大劫大难平安迈过,何伯伯必定得到上天眷顾,家宅安宁,人丁兴旺,阿黎在此恭贺了。” 何老爷此时最乐意的便是听到“人丁兴旺”这四个字。 宝贝孙女儿平安归来是好事,可这年头,谁不希望有个男孩儿继承家业,瞿黎这话一下子戳中心窝,他顿时乐呵了。 连连夸了瞿黎几句,瞿黎见礼过后,再度几步退了回去,又恢复成之前安静无话的大闺女样儿。 许麟宴看在眼里,感慨在心头。 这姑娘,真不好惹…… “老爷,老爷,有急事。” 此时,慈乐斋的学徒青涩的脸上一派着急之意,匆匆的奔了过来,路上还一边大叫。 “莫要大惊小怪,注意点体面。” 瞿青虽是说教,可也不是那种严肃不近情面的态度,在众多富豪老爷之中,反而温和得显得格格不入。 小学徒立马缓下了脚步,可慌忙不改,来到面前便急道:“店里来了几名病人,可王师傅他诊断之后,认为可能是……” 生怕说出来的话会影响到众人,贸然出口可能掀起轩然大波,他连忙咽下了余话。 随即,凑到瞿青耳根儿,小声说道了几句。 紧接着,许麟宴便注意到,瞿青温润的脸色大变,眼神都变得犀利了起来。 随即,瞿青匆匆向府尹和几位世交好友告辞离去。 至于瞿黎,自然也不会再留在这里等着看戏了。 “这是怎么了?” 刚经历过一场大劫,府尹此时心有余悸,一看这情况,顿时心神不宁的。 “府尹大人莫急,估计只是比较棘手的病症罢了,这事儿也没少见。对于瞿老弟等医者而言,发现疑难杂症,事情便比天还大,我都见过许多次了。” 何老爷见怪不怪的劝道。 此话一出,府尹想了想,是这个理儿,这才放下心来。 正巧,春喜堂准备妥当了,锣鼓震响,整个台前台下都锵锵作响。 戏班子领班的来到台前通知大家,大戏马上要上演了,请大家安静就座。 于是乎,忙着各种寒暄唠嗑的百姓们,这才心满意足的落座。 在这年头,娱乐节目甚少,能够看一场戏曲,绝对是一大幸事,没有人愿意错过。 这不,此番台前原先空旷的位置,密密匝匝的布满了人,每家每户都搬着小凳子前来,挤得满满当当的。 大戏一开场,台下便安静无声,所有人都沉浸其中,不愿出声惊扰。 人们乐衷于看戏,平时酒楼里有戏班子驻场的,还会有许多付不起钱的百姓们跑去那里缩头缩脑的,听蹭儿戏。 也就是说,没钱买座,窝在犄角旮旯的偏僻处,偷偷听戏。 看戏阶段,每个人都乐在其中,只有许麟宴,百般无聊,却又不便表达出来,整个人表面看着认真,实则已经神游太虚。 这个戏,请恕他完全听不懂,根本欣赏不来。 咿呀咿的,一句话拖得老长老长,对于爱好者而言是瑰宝,可许麟宴自认在这方面是榆木脑袋。 好不容易熬过了唱戏环节,三藏方丈被府尹拉着带回了府衙,不必多说,又是一番应酬。 许麟宴便溜了出去,在大街上吃饱喝足了,顺便还抛了几个圈圈,匡中了几样小玩意儿。 倒也不是什么值钱货,最有价值的只是一个刚出窑没几天的陶瓷花瓶。 不是官窑,更不是景(禁)德镇出品…… 但好歹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至少比那个旧竹竿儿做成的烟斗有用多了。 第24章 回程与报酬 不要问许麟宴哪里来的钱,还不是他凑路费时,勉强省下来的一丁点存款,一顿逛街,全给花光了。 如今的他,算是彻彻底底的身无分文了。 毕竟,在少林寺,他又不可能有机会出来赚钱,钱也总会有花光的一天。 说到底,他并不是瞿镇这种公子哥,一生下来老爹养着,阿姐护着…… “原来我这么穷?” 兜子都比自己的脸还干净了,许麟宴抱着外形稍微看得过去的花瓶,里面还装着烟斗、鼻烟壶和小耳环,全是他用不上的东西。 穿越过来都一阵子了,自己还是一个穷光蛋,许麟宴觉得自己应该是穿越大军中最穷的一个了。 “小兄弟,你这鼻烟壶和烟斗有用吗?方便出手吗?” 此时,一个小胡子大兄弟走了过来,嘿嘿的搓着双手问道。 鼻烟壶和烟斗刚从外面传进来,在这乡里乡间的,可是新鲜物,手里有点儿余钱的人就喜欢收一个。 这大兄弟估计余钱不多,又想尝鲜,觉得许麟宴抛回来的,估计能便宜点拿下,这才过来尝试性的询问一番。 许麟宴没曾想柳暗花明,这就来了。 刚花光了钱,就有人主动上门送钱了…… 于是,他二话不说,以市场价偏低的价格,将这三件物品卖给了这位大兄弟。 至于为什么是三件? 因为许麟宴舌灿莲花,一番伶牙俐齿的介绍之下,老实大兄弟还真被他给说动了,决定再花点小钱,买个小首饰回去送给自家婆娘。 除了花瓶,其他三件没卵用的东西,全给出手了。 许麟宴很满意,满载而归的大兄弟亦是心满意足。 于是,等许麟宴回到开封府衙时,刚与府尹说完话的三藏方丈便看到自家弟子怀里抱着一个甜白瓷花瓶,笑眯眯的走来。 “三藏方丈,弟子见你房里比较单调,特意在集市里买了这个花瓶回去,摘点花儿装点一二,这样你平日起居饮食,也会觉得舒适多了。” 闻言,三藏方丈眉宇舒展,连连抚着自己的长须呵呵直笑。 “麟宴,你真是有心了。” 许麟宴自告奋勇帮三藏方丈抱好这个花瓶。 这样一来,圈圈抛回来的几样东西,全都没有浪费。 它们为了自己,都有光明的未来…… 随后,三藏方丈告诉许麟宴,事情既然已经告一段落,是时候该启程返回少林寺了。 许麟宴也不想耽误了自己的修炼功夫,便立刻点头应下,积极的开始准备返程的事宜。 其实,他们根本没有行李,不需要准备什么,奈何前来送行的人不少。 尤其是何府,来了一大帮子。 大少奶奶只恨自己暂时不能下床,否则也得跟过来不可…… 何老爷千恩万谢之下,让下人递出了一份食盒。 “里面都是一些简单的小点心,留着让你们路上吃。” 随后,一记眼神示意之下,一个下人又递出了一个包裹。 “许兄弟的大恩大德,无以回报,先前见你衣裳有些旧了,便自作主张为你准备了几件新衣服,这算是我们何家小小的心意。” “只是这等表示,不足以表达老夫的感激之情,日后若有差遣,吩咐一声即可,我们何家不敢相忘。” 许麟宴犹豫的看了一下三藏方丈的脸色。 毕竟这少林规矩,总是说不收取任何好处,光明为人等等…… 待三藏方丈轻轻颔首后,许麟宴这才谨慎接过,感谢了一番热情的何老爷。 两人登上马车后,再由开封侍卫驾车回去。 府尹在后远远的望着马车逐渐驶离视线当中,蓦地,他拍了一下额头,恍然大悟了起来。 “我这才想起来了,原来前段日子三藏方丈叫我代为打听的那个年轻人,就是麟宴啊!” 宛顺大人为了证实许麟宴的身份,先前就交代过三藏方丈叫府尹代办此事。 只是,当时的开封府恰逢丢失女婴的事件,虽说刚刚才发生了两起,但府尹心中已有疑虑,心事重重。 听到消息,便随意打发了手下去办,就连后续的回复,都由师爷接触。 如今,事情都尘埃落定了,府尹这才后知后觉的联想到了这件事。 “难怪我刚开始便觉得许麟宴这名字有些耳熟……” 府尹呀呀的捂着自己的额头,摇头道。 另一边—— 路上,打开食盒,里面是一些方便携带,吃起来也容易的精致小点心,比如南瓜冻、桂花糕、山楂糕等等…… 不是那种在马车上不便食用的大菜,免得无处清洗,可能马车震荡一番,菜汁便会洒满一车。 全是一些素食糕点,小巧玲珑,美味可口,可见何老爷玲珑剔透心儿,想的还是十分周到的。 有钱人表达感激之情,有足够的资本可以一沓银票塞过来便作数,但若是其思虑周详,为他人设身处地的安排妥当了,那便是有心了。 至少这个何老爷,许麟宴还是挺有好感的。 遇到的这些乡绅父老,并非那种为富不仁的东西,甚好甚好…… 为这样的人解决问题,心情也会愉快许多,并不会觉得不值得…… 回到少林寺,其余弟子们都去练武场练习去了,许麟宴中途回来,倒是得了个空,不必前去。 一个人回到寝室,许麟宴这才方便拆开包裹,查看自己的新衣裳。 结果,率先映入眼帘的,却是几张面额颇大的银票,还有一个碎花细布缝制的小荷包,打开一看,里面全是小碎银子。 许麟宴顿时理解到了何老爷的深意。 估计他担心自己出门使用大面额银票不方便,更会引人怀疑,所以特意备上碎银子,以便使用。 许麟宴不禁再次感叹起了何老爷的周到。 和这样的人接触,感觉就是舒服。 而且,何老爷还把许麟宴一直烦恼的难题一下子就解决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虽身处少林,可日后少不得在外闯荡,没钱万万不能。 收录了一个棘手的崖石妖,丰富了自己的图鉴录,又得到了不菲的报酬,许麟宴心里美滋滋。 反正不用去练习,干脆偷偷下了山,跑去山下的农户家里,买了只鸡,请他们帮忙烧制,美美的享用了一顿。 此事揭过—— 第25章 无遮大会 许麟宴回到少林没两天,就听到了消息,少林寺近期会派人前往福龙寺,参加无遮大会,相聚论佛,各自表达出自己对佛法的理解,以求精益求精。 此行,将由少林寺住持三藏方丈带领队伍前去。 无遮大会,是指佛教每五年举办一次的布施僧俗的大斋会,又称无碍大会、五年大会。 其含义,便是兼容并蓄而无阻止,无所遮挡、无所妨碍,坦坦荡荡。 这一次,将由福龙寺举办,不仅少林寺僧众会前去,就连相国寺等声名赫赫的寺庙僧人亦会前往,可谓是僧众们的重大日子。 “虽说出家人远离俗尘,但人之所在,哪能没有争斗呢?相论佛法是一回事,可彰显寺内实力,也是一件重要的事情。” 这边儿,瞿镇将自己偷偷打听回来的消息说了出来。 “才刚出来个苗头,你怎么知道的?”苗正天好奇的问道。 瞿镇忍不住弯起唇角,洋洋自得起来,“好说,我最近用一些银子,搞定了大部分的俗家弟子。专门伺候龙川长老的福元师兄,得知消息立马就悄悄透露给了我。” 瞿镇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他年纪在弟子中是最小的,天赋又不是拔尖儿的那种,每天都生活在害怕被霸凌欺负的幻想之中。 这段时间,为了让自己在这儿的生活舒服点儿,他耗费心思,总算摆平了许多人,不光是俗家弟子,就连那福元师兄,都是寺内正儿八经的僧人。 可这番举措,不仅仅一些小钱就能做到的,瞿镇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能力也没少派上用场。 见此,许麟宴便是一阵的感慨。 这两姐弟,就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重点不是这个,此次各寺的俗家弟子必定也会互相比较一番,福元师兄告诉我,咱们俗家弟子当中,也会挑选出几人跟随前往。” 瞿镇总算说出了关键。 “你们说,能够有此出寺的机会,而且还能看热闹,咱们能不积极一些吗?肯定得表现一二,让长老们看中我们啊!” 这话说得苗正天连连点头。 老是窝在这少林寺,他都憋腻了。 况且,这次开封之行,许麟宴倒是跟着去见识了一番,可他们今天才禁闭结束,别提有多难受了。 肉都好几天没吃了…… 小孩子心性,他们对无遮大会、佛法什么的毫不在意,就好这热闹一口。 许麟宴觉得在寺里,遇到妖怪异兽的机会肯定没在外面那么多,也对参与这次活动充满了兴趣。 于是,等他一个人空出时间之后,便前去藏书阁,果然在这儿找到了来此地看书的三藏方丈。 对着方丈好言了两句,还带来了一束花儿,声称是给方丈房里带回来的花瓶插上去的。 三藏方丈一听许麟宴还记挂着自己,虽说对他的来意一眼便看出了,但还是不禁心喜。 板着脸说教了两句,让许麟宴好好把心思放在修炼之上,最后却还是松了口,答应让他跟着一起去。 原本,三藏方丈想着许麟宴刚入寺,实力未到家,并没有把他考虑在内。 但人都来了,又想起还得让他多涨涨见识,三藏方丈便妥协了。 不得不说,这位老方丈,还是挺平易近人的。 等许麟宴人都走了,三藏方丈看着桌面上的花儿,这才反应过来。 “对了,这消息还没说出去,这孩子是怎么知道的?” …… 对于瞿镇和苗正天两个毛娃娃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噩耗。 此次出行的名单,当中有许麟宴,又没有他们!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我年纪小,可没想到,我实力也不强,天赋也不高,难怪没有我的份儿。”瞿镇灵魂出窍般喃喃自语。 “我们不如偷溜下山,回开封海吃一顿算了,反正方丈和几位长老都走了,也没人管着我们,不会关禁闭了。” 苗正天很快接受现实,想到的立马是吃的。 “你说的很有道理,我要化悲愤为食欲。”瞿镇重重的点头。 于是乎,这两人肩并着肩,勾肩搭背,雄赳赳气昂昂的离开了。 见此,许麟宴:“……” 本想好言安慰一二,谁知道这两人还真想得开,压根儿用不着他多言。 随即,许麟宴蓦然回过神来,瞪着那两人离开的方向。 喂喂,现在长老和方丈还没走呢,你们这就要溜下山了?有你们好果子吃…… 结果显而易见,这两人刚从密道出去,路上就遇到了玄风长老,被立马逮了个正着。 玄风长老的大嗓门,愣是没问出他们偷溜出来的方式,于是便惩罚他们去打扫下水道,寺里的落叶也一并包了。 等少林寺准备妥当,一行人正要出行的时候,许麟宴就在队伍之中。 在等着登上马车的时候,他回头一望,就见瞿镇和苗正天手持大扫帚,在寺门口眼巴巴的望着他们一行人,空虚的扫着满地昏黄的落叶。 “你们俩不许偷懒,被我回来知道你们没认真工作,小心我加倍处罚你们。” 玄风长老也是魔鬼,明明都要走了,临了还要恐吓他们一番。 许麟宴只能对他们报以同情,于是头也不回的抬脚上了马车,舒舒服服的窝在了靠垫上。 被惩罚清扫下水道和落叶很可怜,幸亏他是外出者。 …… 福龙寺与少林寺相去不算太远。 相比于少林寺,福龙寺的名声倒是小多了,轮了许多年,才有资格举办这一场无遮大会。 许麟宴对这个福龙寺也有印象。 中华小子剧情里,也曾出场过。 寺庙虽小,名声也不大,但这个福龙寺,却有着一个神奇的镇寺之宝—— 后羿神弓! 剧情中,主角之一的小虎就是无意中捡到了被偷出来的后羿神弓,原本稀烂的箭术顿时飙升,闭着眼睛都能射中红心。 在射箭比赛中一路领先,正可谓是小虎杀疯了! 那个被偷走的神弓,就是福龙寺之物。 后尘埃落定,神弓安然无恙的送回了原来之所。 坐在马车里,许麟宴一路便回忆着这一集的事情。 一路上,一行人平安无事,如计划般顺利到达了福龙寺,并没有横生出什么枝节。 第26章 是人为还是怪东西作祟 来到福龙寺,他们少林寺众人被安排到寮房住了进去。 没过两天,其余寺庙的僧众也陆陆续续的到来,相聚一堂。 不过,想象中的针锋相对,互相比拼倒是压根儿没有,众多各寺长老们一见面,便互相见礼寒暄,论佛讲道。 每个寺庙住持,都上了一定的年纪,一派仙风道骨之感,所谓传说中高僧的无悲无喜无嗔无怒,完全没有,正常得和一般老头儿没什么两样。 因着住持长老们相处融洽,座下弟子们也不敢过于张扬,见了面都会相互让道,礼让三分,一派和乐融融之相。 这一幕,让许麟宴颇感无语。 看瞿镇说得那么鬼鬼祟祟,有鼻子有眼的,还说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在这儿各寺僧众齐聚一堂,必有比试,必有纷争。 结果,融洽得跟一家子似的。 这顿时让许麟宴觉得,是不是剧本的打开方式有些问题? 在路上,他还想着若遇上俗家弟子之间的比试,按照逻辑,肯定会有人向自己出言不逊,瞧不起他,然后他隐忍再三。 在比试场上,因为他入寺不久,实力不如别人,几近力竭不敌,刺激了潜力,将火麟真灵激发了出来,一举扭转败局,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然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兄台竟是少林弟子,在下向往少林威名已久,有幸得见,不胜欢喜。” 眼前的一个不知道哪个寺庙的俗家弟子,在花园内的小道上与许麟宴相遇,主动谦逊有礼的让道。 “哪里哪里,这位师兄有礼了。”许麟宴只好连连说道。 两个谦让了一会儿,这才各自从道上走开。 这样的事情,还不在少数。 许麟宴每一个遇上的别寺弟子,都待人十分亲和,完全秉承着一个合格弟子的优良品德,根本没有狗血的打脸环节。 俗家弟子毕竟都是一些十来岁的孩子,心性率真,以看热闹为主。 就算某些寺僧们有意在他人面前展现实力,也不会无脑的表露出来,到处找茬儿树敌,顶多在正规环节,替自己和寺庙争面子。 明争暗斗可能不是没有,但许麟宴并没有观察到…… …… 三天时间,其余寺僧们总算前前后后的聚集到此。 数了数,全齐了,一个没少。 于是,福龙寺宣布了,翌日便正式举行无遮大会,请周居劳顿的众人好好的歇息一晚,以待明日的正事。 结果,夜深人寂,当晚便出事了! 许麟宴和寺里的某一个俗家弟子同住一室,隔壁床的师兄早已入睡,他却还未脱衣就寝,盘腿坐在床上,兀自吐纳修炼。 虽说有图鉴录的存在,可许麟宴对自己的修行丝毫没有懈怠。 收录妖怪异兽的前提,主要还得自身实力过硬,全靠请怪附身,终究会有踩坑的那一天。 既然身体天赋还行,许麟宴便不打算浪费它。 正当许麟宴觉得夜已深,修炼也有一段时间了,打了个哈欠,开始升起了暂歇的念头。 岂料,刚起身准备脱衣,外面竟有一阵锣鼓咚咚作响,随即,隆厚的钟声哐当哐当的,开始响彻整个福龙寺。 于是,所有已经睡熟的众人,包括暂住的香客居士,都被这股震响给惊醒了。 许麟宴登时翻身下床,刚好没睡,连穿衣服整理的时间都省下了。 没多看睁着惺忪睡眼,懵懵懂懂的室友一眼,他便快速奔了出去。 每当发生意外事件,许麟宴的脑海中顿时就会觉得自己的图鉴录又可以更新了,所以动力满满。 当然,若是这些东西弄出人命来,这也是许麟宴不允许的,也是他如此急迫的原因之一。 生而为人,虽不是一个时代,但也有良知,有人性,这是基本。 “发生了什么事?动静竟如此之大!” 率先跑出来的,不仅仅是许麟宴,众多住持长老实力高强,对这类事件亦是警惕性不低,一有动静便有所反应了。 僧众们居住的自然是寮房,和香客们的西厢房并不在同一个地方。 因此,大伙儿纷纷出来的时候,周边也只有互为僧侣的众人。 只是,大家出来后,茫然不知何故,惊醒之后,只能干瞪眼,满脑子都是疑惑。 少顷,终于有福龙寺僧人前来传话了。 “诸位住持长老,请多多担待,我寺重宝丢失了,只能委屈一下众长老和师兄弟,配合一下我寺的安排。” 身着宽袖交领僧袍,脚踩白底墨纹短靴的小僧侣略显慌张的磕磕绊绊说道。 估计是事情紧急,被人随手打发了来,年纪不大,又没见过这等场面,有些胆怯了。 “重宝?可是贵寺的后羿神弓?” 三藏方丈利眸一动,立刻察觉到了什么,出言问道。 被众多德高望重的高僧们直勾勾的盯着,小僧侣吓得喉咙连连滚动了几下,急忙点头应是。 “这位住持师傅果然了得,正是我寺神弓,因而此番惊动了所有长老,都去急着商议此事了,招待不周,还望勿怪。” 虽然不认识各寺僧人,但住持的袈裟与众不同,一看便知,这小僧侣慌归慌,倒也不至于认错身份。 小僧侣通传之后,便站在了一角,不再吭声了。 众多僧人们也没空去搭理他,针对这种情况,忙着议论了起来。 “这下糟了,后羿神弓可是神物,若是被心怀鬼胎的人得到了,天下岂不是会大乱?” “我曾听说,三年前福龙寺似乎就丢过一次,没想到同样的事情又发生了。能够偷窃神弓的人,又岂会是好人……” 此时,三藏方丈关注的却是另一点—— 神弓丢失,万一被有心人使用,用神弓朝虚空射出一箭,要求务必取皇上性命,再兴风作浪一番,改朝换代也并非不可能。 如此造反行为,绝对是少林寺必须杜绝的事情。 为了天下的安危,三藏方丈等少林僧人就没少出人出力,历经生死之险,面对这情况,更是责无旁贷。 然而,许麟宴却有着另一个疑惑——妖怪和异兽,会夺取后羿神弓使用吗? 是人为? 还是魑魅魍魉等怪东西作祟? 第27章 怀疑对象 自从三年前丢失过一次后羿神弓,福龙寺在看守方面就严格了许多。 尤其是藏宝阁,每逢两个时辰就会轮一次班,每次两个人一同看守。 不仅如此,还不时有十几人的队伍在周边巡逻,务必保持时刻的警戒。 此次,就是因为上一轮班次的看守人员不见踪影了,这才引起下一班人员的疑虑。 若是一个便也罢了,可能是突发原因,比如身体不适等等,偶然离岗。 但是两人一同消失,就连那一队巡逻人员都无影无踪了,此事定不简单…… 下一班的武僧们心中涌起一股不妙的预感,打着灯笼仔细寻找,果然在围墙的一角发现了一大片残留下来的僧服碎片,上面还带着淋漓的鲜血。 藏宝阁大门敞开,收存后羿神弓的暗格,早已被打开,里面的神弓不翼而飞了。 于是乎,凉飕飕的深夜之际,福龙寺立刻拉响了警报,锣鼓震天,钟声嗡响,将人们彻底从安眠中唤醒,打破了暗夜的寂静。 “诸位,今夜我寺发生了如斯变故,我们不得不查探一个究竟,所以,冒昧之处还望见谅。” 众多僧侣们很快便被福龙寺僧人请到了大堂内。 此刻,饶是子时的月夜,正是安眠之际,可偌大的福龙寺灯火通明,气氛紧张,巡逻队伍绕着整个寺庙,开始各种严密的看管与警戒。 大堂内,福龙寺长老对着众迎请而来的僧侣们双手合十,再三致歉。 不过,态度虽谦和,但行动上却异常的干脆利落。 事关寺内重宝,饶是面对他们这些德高望重的老同行,福龙寺长老也不敢有着绝对的信心。 粥里还可能会出现一颗老鼠屎,不是所有僧人都那么高风亮节,没有私心。 也许,有人心怀鬼胎,或是投靠了黑暗组织也说不定。 没错,说的就是那恶名昭彰的黑狐帮…… 因而,所有的僧侣们,都被福龙寺的人盘问了个遍儿,无非就是询问今晚的行动轨迹,查看是否有端倪。 面对这种情况,尽管有些老前辈们十分的不悦,甚至开始觉得此次无遮大会,属实是来错了,遭了一次无妄之灾。 他们一向身居高位,德高望重,何曾被人如此怀疑过…… 心里不舒服,那是肯定的。 但面对后羿神弓如此神物,他们也深知福龙寺警惕严肃的原因,虽然有所怨言,但基本上没有一个人当面反抗,全都配合的交代得一清二楚。 “除了我等住持长老,余下的弟子均是二人一间寮房,都有互相证明,没有一个人出过房门。” “而且,就算我们住持长老待一个房间,但寮房都是互相靠着的,隔壁屋一有动静,以我们的实力,难道还不能察觉到吗?我们这儿根本没有可疑之人。” 各寺前辈们配合了调查后,纷纷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众人闻言,有理有据,令人信服,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只是,也许是深夜时分,大家都睡着了,偷溜出去,不惊动到其他人,也不是不可能。”福龙寺长老皱眉道。 此时,三藏方丈说话了:“真齐长老,贫僧今夜一直认真修炼,并未就寝。以贫僧的实力,整个寮房的风吹草动都能察觉到,如果是我们自己人而为,根本瞒不过我,断没有这个可能性。” “这个……” 此话一出,福龙寺刚才说话的真齐长老更是浓眉深皱,不禁用手抹了抹满额的皱褶。 “贫僧自然信得过三藏方丈的为人,断无虚言,只是若如此,以诸位之见,这后羿神弓会被谁盗走了呢?” “会不会是西厢房的那些香客?”有弟子怀疑道。 真齐长老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我寺悟初长老已前去查探究竟了,但在此之前,诸位见多识广,可曾有怀疑对象?” 关于这个,谁也没有个准数。 大家怀疑得最多的,便是黑狐王了。 毕竟,这家伙有前科,三藏方丈三年前便差点儿惨遭黑狐王射出的箭矢毒手,更加心有体会。 一大帮子人全挤在这大堂内,热火朝天的议论了起来,怀疑对象更是上天入地,说了个遍儿,愣是没有半点儿实证。 随后,福龙寺悟初长老也回来了。 告知大伙儿,香客那边也暂时没有发现端倪,大家看起来似乎都茫然而不知情。 悟初长老也试探过,这些香客大多是女眷和读书居士,身无半点功夫,寻常走路都要歇息一二的程度,就算让他们组团去,都不能拿下任意一名武僧。 更别说,还把看守人员和巡逻队伍全都一网打尽了…… 这件事情如今看起来,似乎毫无头绪。 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深信就是狡猾奸诈又阴狠的黑狐王搞的鬼,开始义愤填膺的要趁着此次各寺精英俱在,要一起找到黑狐帮的老巢,将其一锅端了。 说得好听,但只是口号叫得响亮,暂时还没有一个人挺身而出,当这个领头羊。 他们这些僧侣的嫌疑,暂且洗刷了不少,福龙寺总算没有再刻意严密监视了。 福龙寺长老也松了口,再三道歉之下,让弟子们送各寺人员回去歇息。 今晚,注定是福龙寺不平静的一晚。 也是各寺僧众们难以安眠的一晚。 许麟宴回到寮房,与他同房而居的师兄肖棋兴致勃勃的问他:“麟宴,你也觉得是黑狐王作祟吗?” 对于普通弟子而言,此时的情况完美诠释了一句话——看热闹不嫌事大! 肖棋如今就是这个状态。 后羿神弓什么的,并不关心,会酿成什么大灾祸,更没空多想,反正有戏看就成。 有了现在这大热闹,肖棋连被吵醒的怨气都消失无踪了,兴致高昂无比。 “不知道。”许麟宴摇了摇头。 “那你有怀疑对象吗?”肖棋再问。 “没有。” “你觉得会是自己人所为吗?我总觉得刚才站在我前面的那小子面相有点怪怪的,很可疑。” “可能……” 不管肖棋怎么说,许麟宴的回答一直都是那么空泛直白,毫无想象力,让肖棋感到无趣极了。 顿时,兴致没了,也懒得再搭理许麟宴了,翻身回到床上,背对着许麟宴,埋头就睡。 第28章 跃上亭檐 至于许麟宴,则出了寮房,款步行走在这福龙寺内。 寮房的位置在东厢房,西厢房那是香客的居所。 按照往常,每当夜幕降临,到了一定的时分,东西厢房中间的大门便会紧闭,到了翌日天明才由持匙者开启。 而且,此门沉重无比,功力深厚者也难以以一人之力推开,须得众人合力。 如此一来,便可防止女眷误入东厢房,也避免了某些心怀不轨的僧人趁夜色跑去霍霍女香客。 当然,面对实力高深者,这扇又高又大的笨重大门也挡不住什么,照样可以翻墙而过,可东西厢房阻隔处两侧均有守卫,一有动静便会知晓。 那些妄想霍霍女眷的僧人中的蛀虫,就能彻底断了这个使坏的念头…… 如今,几十年来从未更改的规定,今夜却被打破了。 东西厢房相隔的大门在夜色下大敞,来往武僧行色匆匆,两边厢房均有看守,既起着保卫的作用,也有着秘密监视的意思。 像许麟宴这种被吵醒后,暂时无眠,出来踏月散步的人并不少。 不仅有来此地的各寺僧侣,也有不少惊惶未定的香客居士。 许麟宴来到花园的嶙峋假山旁,看到小池塘边儿上的八角亭下,还有几名书生对月吟诗,颇有一种小型雅集的文斗风味。 这次出门,许麟宴漫无目的的行走在福龙寺的各处,只要是能够通行的,都来回转了个遍。 无非就是想查看一下系统是否会发出提示,告诉他附近有妖怪或者异兽出没。 可惜,都逛得周边的行人愈发稀少,大家都回去就寝了,系统也没半点儿声响。 许麟宴便知晓了,就算这件事是妖怪或者异兽所为,但明显如今福龙寺内,早已没有了它的踪影。 “也许,到了白天,我在山上到处看看,说不定有所发现。” 许麟宴也不再四处游荡了,本身就一直没睡,距离天明只剩下两个时辰不到,多少能睡一会儿,想了想就回自个儿寮房去了。 …… 白天—— 山脚下一阵鸡鸣,又迎来了氤氲着朦雾的一天清晨,站在高山上眺望,似乎与晓日融为了一体,只手可触。 日初的暖阳,驱不散高山上草木弥生的凉意,与层层叠叠、恍若仙境般的晨雾。 也许是带着心事入睡,许麟宴不等提醒,自己便率先醒来了。 盥洗过后,行走在山间雾霭之中,眼前的一切似乎都被这层迷蒙包裹了起来,若隐若现。 如同此次的丢弓事件,无法探清虚实。 踏着露珠,清早赶来上香的香客并不在少数。 这些各怀心事、各有所求的香客,自然不知道昨晚福龙寺发生的一切,神色各异的在与身边人聊着各种话题。 许麟宴顺着山路到处行走,本来就是来试探一下系统会不会发出提示,看看是否是怪东西作祟,所以一路上倒也不赶行程。 与众多上山的香客相比,他这一个清早下山的人,倒是与众不同。 和一对状似母子的香客擦肩而过,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叫喊声—— “前面那位小兄弟,这是不是你的东西?别丢了。” 许麟宴下意识的回头,就见一名二十多岁的糙汉子笑呵呵的迎上前来,手中拿着一个金灿灿的东西。 他定睛一看,立刻摸了摸腰侧,发现一直挂在那里的牌子果真不见了。 许麟宴赶紧作揖道:“多谢这位大哥,这确实是我的。” “我刚才就看到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这模样,得是稀罕物,你可得小心一点。” 糙汉子一点也不留恋的将东西还给了许麟宴。 面对许麟宴的感激,他连忙挥了挥手,满脸的燥红,摸着后脑勺,甚是不好意思回过头去,深藏功与名的继续往山上的福龙寺赶去。 许麟宴看着这位老大哥的背影,身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褂衣,脚踏草鞋,浑身散发着憨实的气息,一步一脚印,清贫却无愧于天地。 汉子本出身草莽,一身浩然正气,堂堂正正,金钱不能屈也。 许麟宴看了看手中的牌子,金光灿灿的,上面纂刻着两个异常深邃的古文大字——崑仑! 这俨然就是上次在河中钓鱼时的收获品。 奈何一直没有机会使用,所以许麟宴便将它妥善的放在身上,心想必要时可能会用上。 没想到,这一次要不是遇上了个拾金不昧的好汉子,估计这牌子得打水漂了。 说不定被人捡了去,拿去当铺里化作了一个普通的贵重物品…… 虽说这形容有点奇怪,贵重物品,却是普通的…… 但这却是确确实实的,毕竟这东西,可是仙界的通行物,那些一般的贵重物品,远不能及。 “这东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派上用场。” 许麟宴将昆仑仙牌重新收好,继续绕着整座山,随意逛了起来。 走到哪儿就是哪儿,诶,就是玩儿…… 回到福龙寺,里面的气氛依旧凝滞紧张,福龙寺长老的脸色无比黑青,随着后羿神弓丢失的时间越久,他们的心情就越是沉重。 三年前能够找回来一次,不见得能够找回来第二次…… 上一次幸亏没酿成大祸,然而这一次,又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灾难从这丢神弓开始。 若天下大乱因此而起,福龙寺长老觉得自己难辞其咎,无颜面见世人,恐怕到时候只能一死以了罪孽。 许麟宴用过午膳,走在花园里散步消食,顺便再看看会不会有提示。 结果,当他走在嶙峋的假山后,恰逢此间,早已希冀过无数次,却鸦雀无声的系统,竟在此时起了动静—— 【注意!此间有异兽出没。】 本来从昨晚到现在,已经习惯了失望的许麟宴,顿时愣是没反应过来。 片刻过后,许麟宴当场一跃而起,连忙从假山后出来了。 他一举飞跃到了池塘旁边的八角亭子上,站在最中间的顶端最高处。 在这儿,他能一眼看到这花园的所有场景。 只要这怪家伙没有偷偷摸摸藏起来的话…… “这位师弟,切不可随意跳上亭檐,小心弄坏了亭子。” 在这附近巡逻的福龙寺武僧蓦然见此,立刻出声制止,话说期间,已经在赶过来的路上了。 第29章 刺客本客! 实在不能怪福龙寺僧人紧张。 如今寺内发生大事,人人自危,这时候一旦发现某种异常的举动,那可是要格外关注的。 本身就已经丢失了镇寺之宝,万一再连亭子都损毁了,这福龙寺的脸往哪儿搁。 更何况,还有众多各寺精英在场,福龙寺本就并不家大业大,好不容易举办一次无遮大会,都轮了几十年了,可谓心酸至极…… 结果,无遮大会还没举办成功,其他的麻烦事却已经一箩筐的找上门来了,寺僧们那是晚上都睡不着觉,就算睡着了也得气醒过来…… 事关异兽,许麟宴哪里肯乖乖听从他们的话,从上面下来。 他站立在檐尖儿上,高高眺望,细细观察着这整个花园的动静。 奈何,除了那两个急着要飞跃过来把他押下去的福龙寺僧外,一切正常。 一些香客来到此处,看到许麟宴高高在上的姿态,还十分的羡慕,赞叹不已。 他们这等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对实力高强的能人就是向往无比。 能够一跃而飞,想必十分美好! “这怪东西,窝藏得还真挺严密的。” 身处高处,这花园内的场景一眼望尽,绝无遗漏,许麟宴却愣是没看出异样来,整个人郁闷不已。 既然系统已经提醒了,那异兽绝对是在这花园范围内。 倘若再远,便也无法触发这智能提示了。 但是,在哪儿呢? 一方面被人赶着,一方面又找不到目标,许麟宴英眉一皱,深觉这些怪东西实在难缠,一个赛一个机灵。 “这位师弟,做什么非要来这亭顶呢?弄出个好歹来,师兄我们负责这里的,也得挨一顿训斥不是?” 此时,从不远处匆匆跃上亭子的两名巡逻寺僧也来到了许麟宴的身边,对他苦着脸,好说歹说了起来。 尤其碰上如今这不妙的势头,小小错误,恐怕还得沦落到戒律院去受罚,他们是打死不愿的。 无法,许麟宴只好随着这二人,翩然落下,站定在了亭子旁的阑干侧。 “二位师兄,小弟也仅是觉得这花园看起来甚美,因而忍不住上高处观赏一番,还望勿怪。” 落地后,许麟宴还装模作样的朝两位寺僧双手合十,致歉道。 “我们也不是刻意刁难,若是这件事情平安无事的过去了,师弟你大可随意观赏,无人阻挠。”寺僧们也伸手不打笑脸,反而异常的感动于许麟宴的体贴。 这年头,碰上配合工作的人,实在是不易啊! 他们负责的这一花园,绝大多数观赏者均是香客,难缠的人不管什么身份,都一样难缠。 若是其他僧人,倒可以以理服人,面对那些蛮不讲理的香客,再多的苦口婆心,亦是徒劳。 尤其,从昨晚至今,因为丢失神弓的事情,一系列的行动已经让许多香客不满。 如今执行起巡逻任务来,可谓是处处受尽了脸色,寺僧们那个委屈呀! 许麟宴微微笑着,目送了两位巡逻寺僧离开。 他人却还在亭子旁站着,未曾动弹。 他坚信,那异兽还在这花园里。 还未找到目标,岂能轻易离开…… 既然搞定了巡逻的人,接下来自可放心寻找那东西了。 看着那两名寺僧的身影消失在了拐角处,许麟宴这才转过身去,打算在花园里好好逛上一圈,巨细无靡的连角落都勘察一番。 结果,刚转身没走几步,便踩到了一滩积水。 许麟宴不禁疑惑的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青纹黑靴底上,已经湿漉漉了一片。 再细看过去,这可不是一滩积水而已,而是一连串湿哒哒的痕迹沿着青石板小道一路远去。 见此,许麟宴心中一惊,背脊不禁微微发凉。 看这积水的痕迹,与自己刚才站立的位置只有几步之遥,然而刚才他也是从这儿登上的八角亭檐,那时候他清晰记得,地上还没有这滴了一路的积水呢! 甚至连这积水延伸的路线,都是他方才过来的方向,要是他没注意到一滩小积水便罢了,没道理这一路都给选择性忽视了? 在亭顶上还没发现动静,下来后这些积水就蓦然出现了。 这岂不是说,就方才他目送两名寺僧离开的瞬息之间,就有一个东西从水池里爬了上来,并且快速又无声的离开了吗? 这…… 想到这里,许麟宴便不禁头皮发麻。 好家伙! 这悄无声息的能力,刚才若是直接一头撞过来,他不得当场中招? “难怪我在上面看不到踪影,原来它躲在了这水底下。” 许麟宴总算想通了。 其实,也并不完全怪他粗心大意。 毕竟这池子的水至清至净,水底下遍布细小的鹅卵石,中间和两侧皆种上了几棵绿油油的水草,一眼望去,清可见底,只有一大群红红火火的锦鲤鱼悠哉游过,无处藏人。 但是,许麟宴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这个八角亭子,实则有一半都建造在了这水池之上。 也就是说,这亭子的其中两根柱子,都直勾勾的插在了水池里,底下垫着一些支柱,虽是如此,却是镂空的。 上方的位置有亭子遮盖,在这亭子底下的水里窝藏,难怪一时半会儿没被发现。 若是再待上些许时间,兴许许麟宴就能察觉了。 奈何,那两名寺僧生怕弄坏了亭子担责,忙不迭的把人叫下去,导致这就让那怪东西得此机会,趁机逃脱了。 “靠,这年头的异兽比人还聪明,本事还大,就这爬起来又溜走而不被人察觉的本领,简直就是刺客本客啊!” 许麟宴不由得摇头太息了起来。 嘴上叹气,身体却很诚实的跟随着积水延伸的路线,一路追踪了过去。 正巧此时,迎面而来的两名书生手执蓝皮书卷,应该是相与到此地雅斗一番的,这都是这些文人书生在这儿的基本操作了。 他们走来这亭子时,还疑惑的讨论道: “真真是奇怪了,刚才莫不是我眼花了不成?” “肯定是你眼花了,要不我和你走在一块儿,怎么我就没看到呢?什么一头像狸猫的猛兽啊,简直闻所未闻。” 第30章 三藏方丈还在赶来的路上 说到这里,那名起疑的书生也不禁羞赧的挠了挠头,嘿嘿直笑了起来。 “也许是,看来果真是我看花眼了。” “那是,虽说功名重要,可你也不能总是昼夜苦读,累坏了身子,待会儿咱们探讨完毕,就回去歇息一番!” “齐兄说得在理。” 这两人正要一边吟诗作对,一边前往八角亭时,一道身影蓦然飞掠到了他们面前,将他们吓了一跳。 “两位兄台,请问你们刚才是在哪里看到的那怪物?”许麟宴急忙问道。 “这……我可能是眼花了。”那书生茫然的眨了眨眼,惊魂未定的说道。 许麟宴却直接指着那水迹延伸的方向。 “是那边吗?” “不不不……”那书生连连摇头,十分不解的指着另一个方向,“我方才就是看到那边的花丛里一闪而过了一道黑影,没看太清。” 书生的同伴亦是说道:“这位兄台,我朋友只是太累眼花了,你别当真,世上哪有这么奇怪的东西。” “多谢两位。”许麟宴拱了拱手,身形一闪,直接离开了。 俩书生:“……” 他们望着许麟宴飞速离开的身影,内心极度不解,甚至都结束了一场对话,还没完全反应过来。 那同伴心中更是无语至极。 朋友眼花也就算了,竟然连这种怪事都有人相信,这才是最离谱的…… 许麟宴想了想,决定还是先顺着水迹的路线探索过去。 他坚信,这痕迹绝对是神秘异兽留下来的。 那书生指的方向在另一边,而且也太过笼统,范围太广,说法也不甚了了,许麟宴觉得还是现有的迹象更加可信。 只是,当许麟宴沿着水迹的方向一路前行的时候,竟在这条青石板小道的半路,发现痕迹竟然消失了。 没错,水滩凭空消失,前后左右均没有异常,仿佛就在此地升空而走了一般。 这让许麟宴压根猜不出,那异兽到底是从哪个方向离开的…… 于是,他想起了刚才书生指的方向,摇了摇头,便只能姑且相信,朝那个笼统的位置寻找过去。 毕竟,连那个书生自己都不太清楚具体位置,花丛如此之大,他的随意一瞥,压根儿就记不太清了…… 这个,许麟宴就只能相信自己的运气了…… 在花园里耐心的找寻了一段时间,均无所获,许麟宴只能尝试性的问了问: “系统,异兽还在这里吗?” 但是,回答他的却是一阵虚无。 对此,许麟宴却没有意外,本身只不过是无果之下的无奈试探罢了,料想这个严苛的系统肯定不会给他走捷径的。 甚至,连稍微提醒一下,估计都是这个系统的仁慈了。 真是狗系统…… 于是,许麟宴只好再次把目光放在了八角亭尖儿上,也就只有那里能将整个花园一览无余了。 再不济,去查看一下亭子下的水底? 也许这异兽聪明至极,来个反其道而行之,认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来个釜底抽薪也说不定…… 说做就做。 许麟宴果断转身,正要踏风朝八角亭飞掠过去,此时,一道急促暴怒的叫声竟平地而起—— “畜生,尔敢!” 许麟宴吓了一跳,认出了这是专门给自己开小灶的三藏方丈的声音。 这段时间,他对此早已熟透了。 许麟宴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竟让这位慈祥和蔼的老人如此暴躁生气,结果一扭头,便骇然的发现,身旁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巨大的黑色身影。 此时,三藏方丈正在飞掠赶来的路上…… 悄无声息之下,竟然被一头怪东西贴身了过来,与自己仅剩一步之距,许麟宴登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东西,不改行当刺客真是浪费了它的天赋啊! 也许,是自己功夫还不到家? 所幸,自从修炼了自己的专属武器之后,别说是扎鱼了,许麟宴到哪儿都会带着自己的红缨钩镰枪。 尽管不太方便,但这毕竟是自己的保命工具,他还是相当重视的。 说时迟那时快,当看到神秘而恐怖的庞大黑影后,许麟宴下意识的拎起了自己的长枪,重重的挥棒打了过去。 “烈火枪法——横扫千军!” 于是乎,这长枪便狠狠的砸在了黑影的门面上,正好把它的正脸打了个正着。 都说了打人不打脸,可这异兽是人吗? 既然不是,那自可安心打脸! 挥棒落下后,此时,三藏方丈还在飞身赶来的路上…… 毕竟这花园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许麟宴与这黑影异兽互相交锋的这一番,也仅在一瞬之间,想要立即赶到,恐怕也仅有瞬移之能了。 “吼——” 被打脸,饶是异兽也肯定怒火冲天。 朝着虚空长长的咆哮一声,震耳的声音顿时响彻本就气氛紧张而且异常警惕的福龙寺。 一听到动静,整个福龙寺,几乎全体出动了。 就连那些因客观原因无法参加无遮大会,被迫留下来的各寺寺僧,闻声都震惊了,脸色顿时严肃了起来。 在众多住持长老面沉如水的追赶出去的时候,其余弟子见此,也纷纷行动了起来。 至于那头异兽,本来想着悄悄行事,结果竟然被发现了,自然暴跳如雷。 还被当场敲了一记狠棍,异兽也不装了,它摊牌了。 长嗷一声,凶相毕露。 就差拿那两根大膀子对着自己的胸口猛击起来了…… 异兽气急败坏的一爪子抓过去,许麟宴连忙闪身避开,人是顺利躲过了,安全无虞。 只是,衣裳却被抓破了一个窟窿,空空荡荡的。 异兽的大爪子,还正好把许麟宴挂在腰间的昆仑仙牌给抓去了。 一看衣服都破了,许麟宴那个怒气横生。 岂有此理! 这可是他自开封一行后,何老爷送给他的报酬之一。 三藏方丈给的衣服都不知道是几手的了,洗得发白粗糙,并不舒服。 刚穿上新衣服没几天,就被抓破了一件,许麟宴能不生气吗? 先是之前被这异兽躲在亭下的水底耍了一顿,水迹半路消失又白忙活了一场,如今既把牌子给抢走了,还把新衣服给弄破了。 新仇旧恨一起涌了上来,许麟宴彻底暴走了。 至于此时,三藏方丈还在赶来的路上…… 第31章 麒麟逞威 正可谓是血可流,衣服不可破也! 好不容易从粗布麻衣穿上了锦衣华服,一派风流倜傥,许麟宴凑近水边看见自己的模样都觉得玉树临风,甚是满意,结果,喜欢的衣服居然被异兽给毁了。 就这破了一个大洞的程度,补也补不好。 前世小时候虽是农村起家,可奈何拆迁给力,过足了好日子,但如今穿越过来后,许麟宴可算是体会到了金钱的重要性,一个子儿都想掰成两块花。 衣服破了就意味着要动用金库了,许麟宴立马噌的一下,怒火冲天。 “管你是什么禽兽猛兽受受,还敢抢我东西。” 许麟宴大喝一声,一手便把钩镰枪给甩飞了出去。 在打中庞大黑兽的时候,许麟宴重重的一记怒吼,双手尽是青筋暴起,整个人暴走之后,异象横生。 身体里沉睡的野兽,觉醒了! 自从那次体验卡后,在体内安眠的灵体,被许麟宴的冲天怒气如此一激,噌的就按捺不住了。 许麟宴浑身散发出火红色的光芒,刹那间,热气弥漫,逐渐环绕着周边的空气,似乎要将其熊熊燃烧起来。 下一刻,在许麟宴头顶的半空中,一缕缕火光从他身上飘出,快速的集聚在那儿。 只是眨眼的片刻功夫,一头带着远古深沉咆哮之声的巨兽,通体灼烧着烈焰,显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与此同时,赶了一章路的三藏方丈,可算是真正来到了许麟宴的身边。 此刻,他正诧异的看着这一头骤生的巨兽灵体,眸中带着感慨而凝重的意味。 虽说他也有着那一头绿色的雄狮元灵,可如今近距离一看,竟骇然的发现,饶是他修炼至今,这巨兽灵体的庞大力量,也绝非他的雄狮灵体可比拟的。 上一次在少林寺遇上那头獓狠,三藏方丈隔着一小段距离,还未曾察觉。 如今一看,果真了不得。 难怪宛顺大人一口断定,此子定不简单! 许麟宴也看着自己忽然冒腾出来的巨兽甚是诧异。 他早就知道,除非到了关键时刻,刺激到了身体的极限与神经,否则这火麟真灵别想轻易出现。 没曾想,弄坏一件衣裳后,怒火竟转化成身体潜能了。 是的,暌违将近一个月再现的灵体,自然是那头威猛强悍的巨兽火麒麟了。 火麒麟四只蹄子凌空一踏,锐利的眸锋触及到了与旁人一般,同样诧异的黑色巨兽后,便狠狠的一眯。 隆隆的咆哮一声,鞭子一甩,火麒麟便埋着头,一股脑的重重的冲撞了过去。 尤其,它的身体均是由烈焰环绕而成,速度奇快,在破空之时,还隐约可听到噼啪灼烧空气的声音。 一道火光飞速一闪,带着一往无前之势,火麒麟便在众多骇然的目光之中,直接撞上了异兽,来了一次兽对兽的正面交锋。 结果显而易见—— “嗷呜——” 伴随着嘶声裂肺的一记长啸,周边的围观群众立刻抬起头来,便清楚的看到,花园的半空中骤然出现了一道优美且广阔的黑色弧线,直接甩飞了出去,丢失在了花园的地界之外。 “哇!” 此情此景,刚好就被匆忙赶来,打算帮忙的各寺寺僧给目睹了。 长老们老成稳重,见多识广,最多也就微微惊疑,至于那些功夫和阅历都未到家的小弟子们,则彻底的张大了嘴巴。 震惊他们爹娘一百年! 刚才速度太快,没看清,飞出去的那坨黑色的东东,究竟是什么啊? 不过,貌似很厉害的样子…… 就这吨位,乍一看,仿佛就是他们举不起来,也丢不出去的存在。 是哪位高僧大能的杰作? 他们这些小辈自当前去拜访一二,请教一番呀! 同是修炼之人尚且如此,那些花园里款步观想,消遣一番的游客们,更是目瞪口呆,彻底懵了。 仿佛打开了一扇新天地的大门! 学会功夫后,还能这样玩儿的吗? 甚至方才的那名以为自己看花眼的书生,都瞪着震惊的双眼,喃喃自语了起来。 “神迹!神迹呀!原来习武修炼的世界是如此的不可思议,足可摘星夺月,我是否应该考虑一下,弃文从武呢?” 闻声,本来被震撼到,神游太虚的齐姓同伴,顿时吓了一跳,连忙抓着好朋友,大叫了起来: “向兄,你冷静一点啊,你再努力一下就可以高中举人了,切不可因一时意气,丢了前程啊!” 唉,真是为了书友同伴操碎了心…… 至于另一边—— 在直接撞飞了黑色异兽后,幻化出现的烈焰麒麟便红光一闪,随着一声的长啸,火光噼啪一下,整个身体作了一团火焰,瞬息的功夫,便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许麟宴握着拳头,半点儿也没有刚进少林寺召唤真灵后虚脱的模样。 也许,这就是体验卡和永久性的区别? 可能也和他修炼入门,已有根基的缘故有关…… 总而言之,撞飞了异兽后,许麟宴感受着透过衣裳窟窿,阵阵袭来的冷意,依旧气得慌。 双手紧握,许麟宴便猛地一点地,整个人的行迹如同彗星,飞速的在半空中来往飞跃,残影不绝。 刚到他身边的三藏方丈,一见弟子走了,就知道他是去继续收拾那头怪兽,也不多耽搁了,立刻紧追不舍。 于是,看着这师徒二人一前一后的朝着方才黑色优美弧线的落地点赶去,各寺的长老们老眸一眯,唰的一下也走了。 “刚才的那个是什么东西,你们看清了吗?” 剩下的弟子们见此情景,面面相觑了起来。 “唔,刚好眨了一下眼,什么也没看清。” “我也是……” “要不咱们也去看看?也不是凑热闹,就是看看长老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怀疑这怪东西就是盗弓的小偷儿,我虽然不是福龙寺中人,可它妨碍了我们的无遮大会正常举行,我也饶不了它。” 找了充足的借口后,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年轻弟子,顿时一个个眉开眼笑的跟了出去。 学武之人的事情,能叫看热闹吗? 这叫帮忙! 第32章 福龙群殴 黑色异兽的落地点,正是花园外的广场上。 当许麟宴赶到的时候,便看到这头巨兽正好砸在了一块巨大石雕之上,将别人福龙寺存在了好几百年的老前辈雕刻给砸了个稀巴烂。 旁边,还有刚闻声赶至,瞪着眼前破碎不堪的石雕而难以接受现实的福龙寺僧。 如果说后羿神弓是他们福龙寺的镇寺之宝,那么,这块巨大雕像,便是他们福龙寺的灵魂。 这可是他们福龙寺当年的老祖宗,开山创寺的老方丈啊! 这几百年来修修补补,一直维护得极好,摆放在进入福龙寺就能一眼看到的广场上,就是为了让众人一瞻老祖宗的英姿。 同时,也让弟子们时刻谨记着,老祖宗的光辉与贡献,不忘初心,为福龙寺的美好做出贡献。 没曾想,丢失神弓便也罢了,就连老祖宗都遭受如此不堪的境遇,真是岂有此理! 这厢,就连老实人都要怒了。 更别说,刚被丢弓事件影响到,本就敏感的福龙寺僧们,如今更是吃了朝天辣椒一般,火冒三丈。 于是乎,还没等许麟宴有所动作,这些被刺激到的福龙寺僧们,便一个个的冲上前来。 也来不及思考这怪东西是不是自己能够招惹的,直接团团围住,拳脚并用,来了一次福龙群殴,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最关键的是,他们气得忘记了自己的本领,所有人都只记得使用人们最基本的斗殴手段,也就是拳打脚踢来解决。 那些一招一式,深奥武技,全都抛之脑后。 暴躁的人,就使用最原始且最暴躁的方式解决问题…… “胆敢对我们的老祖宗不敬,我……我揍死你。” “丢弓找不到小偷儿,打你这个损坏我们老祖宗石雕的东西,还拿捏不住了?” “各位师兄弟,不要手下留情,这是对我们福龙寺红果果的挑衅,不揍它娘的,还对得起寺内对我们的栽培吗?” 就连那些福龙寺的长老们都要按捺不住了。 不过,当看到这些不顾身份体面,身体力行的弟子们,这些气红了眼的长老们这才稍稍恢复了一些理智,强行把怒意压制了下来。 要不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他们都要忍不住和这些弟子们一起拳脚并施了。 此时此刻,就算听到了弟子群殴之时,嘴里迸出来的某些脏言秽语,福龙寺长老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选择性无视了。 骂得好! 若不是他们身为长老,都想一块儿这样骂了。 如今,只能让这些弟子把他们长老想骂的话,一块儿骂出来,否则,气愤难消。 看着此情此景,许麟宴只好默默的将脚步移开,退到了一边,将现场留给这些义愤填膺的弟子们发泄。 好家伙! 经由这些福龙弟子的发泄,对比之下,他的衣裳损毁简直就是不值一提啊! 只能说,惹什么人不好,惹上看似老实巴交的僧人,就大事不妙了。 于是,当那些冲过来看热闹的别寺弟子看到这场面,都懵圈了。 发生了什么事? 尽管不甚清楚,但能看到如此震撼的打架场面,这群猴儿似的年轻弟子十分兴奋,在旁边看得双眼闪闪发光,只恨自家长老就在身边,不能亲自上前一揍。 许麟宴也万万没想到,和异兽的交锋,结果竟然会变成这样…… 这他娘的谁能料到这结局啊…… 饶是一开始怒火冲天的许麟宴,看着异兽沦落到如斯境地,又见识到了福龙寺僧们拳打脚踢的狠劲儿,怒意全消不止,还对这头可怜的异兽升起了淡淡的同情之心。 这大概是最没有尊严的异兽了! 估计日后有机会走出去,天高任鸟飞,它都会把这个真相捂得严严实实的,绝不让异兽同伴知晓,丢尽脸面。 骂骂咧咧的嘈杂声持续了好一段时间,众多气在头上的弟子们这才被长老们呵斥着分开。 也端的是这异兽命苦…… 要不是它刚被火麒麟一记重创,砸得头晕眼花,浑身无力,又岂会让这些实力低微的弟子们得逞。 等它被揍得嗷嗷不止,意识回归的时候,已经半死不活了,两只大爪子只顾得上抱着自己的脑袋,勉强努力保住自己的脸。 这帮粗鄙的人类,简直是恶魔。 打人都不打脸,他们打兽,还净往脸上呼…… 异兽相当委屈,可它口不能言,只能嗷嗷直叫。 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凄惨无比,可惜身边的福龙寺僧们没有一个心软的。 不直接揍死,那是因为长老发话,毁人珍宝者,自该有此下场。 让众人散开后,福龙寺的悟初长老挥手吩咐身边的小和尚带几个人去搬来大铁笼与铁链,将此怪物困住。 在这几人急忙离开之时,许麟宴走上前去,来到了受创严重,粗喘声不绝,再无半点反抗之力的异兽身边。 他毫不犹豫的掰开巨兽护脸的两只大爪子,果然看见了一张被揍得面目全非的丑陋大脸,鼻青脸肿的。 本来长得就不太好看,如今一看,更是难以入眼。 估计这异兽它爹妈都认不出它来了…… 许麟宴一根一根的掰开巨兽的指头,毫无意外的找到了被它掐在手心里的金黄长牌。 这自然就是他腰间被夺走的昆仑仙牌! 抓破他的衣服,还敢抢劫,还专挑好东西去抢,这狗东西,该不会真是偷神弓的贼? “麟宴,这是什么?” 一旁的三藏方丈看着眼熟,长眉一扬,顿时想起来了。 “昆仑仙牌?” 好歹也是专门为了这东西,查过典籍的,三藏方丈记忆一下子就回来了,看着这块金灿灿的仙牌,若有所思了起来。 许麟宴收起牌子回道:“这是弟子偶然在水中捡到的,并不知晓是何物,觉得稀奇便带着了。” “三藏方丈,这东西就叫昆仑仙牌?有什么用的吗?” 紧接着,许麟宴便发挥出自己精湛的演技,眨巴着无辜的双眸,好奇的询问道。 “唔……” 想起宛顺大人对许麟宴的预测,三藏方丈给予许麟宴的自由度,比当初那三名小主角大多了。 如今,想到这可能对许麟宴亦是一种锻炼,便没打算将仙牌收来保存了。 “你且带着,以后说不定有用。” 第33章 它竟是神二代 “把它捆起来,锁进笼子里。” 离开的那些弟子带着大铁锁和大铁笼回来了,巨大的铁笼子沉重无比,抬得他们满脸通红,细密的汗珠爬满了额头,显然十分吃力。 真齐长老立刻吩咐旁边的弟子帮忙。 十几名弟子一起涌了上前,在抬起巨兽之时,偶有几个人还偷偷摸摸顺便踹了两脚过去,以泄怒火。 嗷呜一声,巨兽已经佛系了,反正挨打成习惯了,它又反抗不了,只能哀嚎几句聊表幽怨之情,再被人随意安排便是。 只是,体型惊人的巨兽重达好几千斤,饶是十几名弟子聚在一块儿,都只能稍微抬起一点,没过几秒就会无奈脱手,坠落回地面上去。 “好重啊!” 这些弟子面面相觑了起来,对这头毁坏老祖宗雕像的巨兽更为厌恶了。 没事长这么大个儿干嘛?这不是成心让他们难做嘛…… 如果再叫唤几名弟子过来帮忙,又塞不下位置了;若是仅此便请求长老出手,未免显得他们这十几名弟子也太没用了…… 思来想去,弟子们蓦地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他们用铁链将异兽的四只大爪子和大蹄子给重重捆住,让其呈现一个团的姿势。 而后,所有人的人手脚并用的猛的一推异兽,连拖带推,这团成了圆的异兽,便咕噜咕噜的像个大南瓜似的,慢悠悠的一点一点的滚进了敞开的大铁笼子里。 见此,许麟宴眼角一抽,对这些福龙寺弟子可真是佩服不已。 无知者无畏啊! 若是让他们知晓这异兽的本事,估计得吓个半死了。 这一幕,倒让许麟宴想起了小学时的那篇课文,抬不动大南瓜,干脆一路滚回去,赞美小主人公机智聪明。 用推的,比用抬的方便且省力省心多了…… 细细想一想,许麟宴觉得这头异兽还真是可怜。 作为威风凛凛的异兽的面子,在今天都给丢尽了。 被人用最原始的方式群殴不止,还被当成球一样滚来滚去,明明长得凶神恶煞的,奈何揍得鼻青脸肿,大脸上跟开了个粮油铺似的,变成了滑稽可笑之相。 估计在这异兽心里,情愿一死了之,也比被这样折磨,折损尊严的好…… 看着如今模样凄惨的大兽,许麟宴简直无法想象,前不久自己还为了它弄得紧张兮兮,总觉得它神出鬼没,本领不凡,实乃刺客本客。 虽说如今异兽一脸惨状,可许麟宴依稀可以看出它的原身。 难怪先前那名书生觉得像是一只巨大的狸猫闪过,这怪东西,还真长着猫一样的身体,别说,看样子还挺矫健有力的。 尽管大脸肿得跟大包子似的,眼睛还被揍得一大一小,可细心观察,发现这东西的长相和自己的火麒麟竟有几分相似。 许麟宴转念一想,这不就是龙首吗? 这家伙,长着龙的脑袋,狸猫的身体,刺客的本领。 鉴于它聪明的躲于亭下的水底,趁他转身对两名寺僧告别之际,又能及时离开,到了一定的距离后,又立刻弄干身上的水,迷惑他追踪的路线。 而后,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伺机近身,打算对他来一记阴冷的刺杀…… 有头脑,有耐心,有本事,这异兽,还真了不得! 要不是三藏方丈及时出现提醒,许麟宴还真会着了它的道…… 于是,看着被惨兮兮关起来的大兽,许麟宴呵呵一笑:“进去你!” 正面人物,许麟宴会称之为机敏。 如今,与自己是敌对状态,许麟宴愿称之为阴险,自有天收。 趁异兽被关起来后,许麟宴便适时打开妖怪异兽图鉴录,正式收录这头异兽。 虚无的书页在半空中唰唰打开,无声的掀到了其中一页,随即光芒大作,新的解析和图像在上面清晰显现—— 【猰貐:传说中的神只,乃烛龙之子,原为人首蛇身,老实善良,后被危与贰负所杀,天帝不忍,遂复活猰貐。复活后的猰貐变为龙首猫身,居昆仑弱水之中,神智迷乱,性情暴戾残忍,喜食人。】 “如此看来,你竟然是个可怜人?” 看到如此解析,许麟宴不禁侧头看着铁笼里低声呜咽、楚楚可怜的巨兽。 无端端被神杀害,弄成这副鬼样子,也是凄惨呀! 更重要的是,这家伙大有来头。 完全可以靠爹的那种。 毕竟他的老爹,就是昆仑仙界上掌管日与夜的神明烛龙烛九阴。 其本领高强,地位崇高,这看着凶神恶煞的猰貐,竟然是神二代。 之前,许麟宴得知异兽存在于福龙寺花园内的时候,还觉得在众目睽睽之下,不能请怪附身,又刚好碰上这个会耍花招的东西,得慢慢周旋,拖来高手出马。 谁知道,这火麒麟刺激而出,直接摆平。 这也使得即将得手的神二代猰貐栽了个重重的跟头。 “这么说的话,它抢这个昆仑仙牌,是稀里糊涂的脑袋里还记得以前的自己就存在于昆仑山之中?” 许麟宴想到这里,不禁看了看手中的金黄长牌。 难怪它被揍得半死,光顾着用爪子保护凄惨的脑袋时,还不忘把这东西掐在手心里。 说起来,它有此兽生,也真是令人唏嘘啊! 说不定,这昆仑仙牌,就是猰貐私自从昆仑山的弱水下凡时,带下来的,只不过遗失在了河流之中,恰巧被他给钓上来了。 了解了猰貐的来历与一生后,许麟宴对它的怨怒彻底消散了。 只是,旁人的愤怒,那他就作不了主了。 这不,此时身边的人都开始义愤填膺的商量着要如何处理这个为祸福龙寺的猛兽了。 “损坏老祖宗雕像的罪过,绝不能轻易算了。” “没错,关起来,从此不让它见到天日。” “这怪东西身上有很浓郁的血腥味,咧开的尖牙里面还塞着一些剔不出来的血肉,说不定咱们失踪的师兄弟,就是让它给害了。” 终于,有福龙寺的弟子定睛一看,发现了端倪,指着笼子里的猛兽便大叫了起来。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涌了过去。 几名弟子用棍子撬开猰貐的大嘴巴,果见里面残存的血肉,顿时眼睛都红了,不禁咬牙切齿了起来。 第34章 后羿射杀的第一个怪兽 两名看守的弟子,十几名巡逻的寺僧,通通失去踪迹,而围墙的一角处,只发现了残余的僧服碎片,上面血迹斑斑。 就算是傻子都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估计人都已经…… 但是,暂时找不到罪魁祸首便也罢了,只能将满腔愤怒强行压下,如今一看这怪兽如此情况,所有人一下子就想通了。 弟子失踪,刚好又出现了一头吃血肉的猛兽,还有什么好说的。 也许,这里面可能是一些野兽的血肉,并不是人类的。 可如今,大家哪里还顾得上这个,抓到一个可疑对象,便光顾着疯狂攻击了。 看这些寺僧的反应,许麟宴还真觉得现场给他们一把刀,他们能直接将猰貐给分尸了。 当然,如果猰貐真吃了那些弟子,以命抵命也实属正常。 尽管它很可怜,它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做了就是做了,无从抵赖。 它只要吃了,愤怒的人们就可以制裁它。 许麟宴回忆了一下猰貐的介绍,最后点题——它好食人! “看来,十有八九就是了。” 许麟宴看着被火爆的众人围起来的铁笼子,层层叠叠的人群,早已把笼子里的猰貐给遮盖得严严实实的,他在外层,压根儿连它的影儿都看不到。 “真齐长老,悟初长老,这猛兽该如何处置,贫僧觉得应该先查出它的来历,还有事情的真相,再行商议也不迟。” 目睹这一切的三藏方丈,便在一旁对着两名福龙寺长老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了起来。 “三藏方丈说得极是,贫僧料想,害人的必然是偷神弓的家伙,总之就是同一个对象。”真齐长老回以一礼。 “如果真是这头猛兽把那些弟子给害了,那么,我们就要查出神弓被它偷走,究竟藏在了哪里……”悟初长老也说道。 相比于弟子们出离的愤怒,作为长老的他们依旧冷静沉着。 尽管亦是心情不虞,可也没让愤怒主宰理智。 可不是嘛…… 那些弟子正是看守藏宝阁的负责人,没道理吃人的是猰貐,偷神弓的却是另外一个? 当然,也并非没有这个可能性,只是恰巧凑在一块儿,也未免太过机缘巧合了,概率太低。 所以,先查出巨兽的底细,才是首要的。 他们一伙人慢慢翻那么多的古籍,等查出猰貐的资料来时,若是偷神弓者是另一人,估计神弓早被带着逃之夭夭,无从追捕了。 于是,许麟宴只好适当的提醒道: “三藏方丈,诸位长老,弟子正好略知一二。” “哦?此话怎讲?你知道这东西的来历?”不等三藏方丈出声儿,福龙寺的两名长老已经急切的走上前来。 许麟宴一派喜好求学问道的姿态,说道:“弟子在少林之时,闲来无事之际便会去藏书阁看书,增长见识,曾经翻到这怪物的介绍。” “快说来听听。”真齐长老迫不及待的说道。 “此猛兽名为猰貐,我也是看着它长着龙首猫身才认出来的,书上就是如此记录的。”许麟宴双手合十道。 “它……长着龙首吗?” 他们的对话,就连一旁忙着愤怒,私自替猰貐定好了罪的弟子也被吸引过来了。 闻言,弟子们不禁疑惑的侧头看向了笼子里趴在那里,团成圆的猛兽。 “这……揍得鼻青脸肿的,鼻子仿佛都不是鼻子,眼睛也一大一小的,师弟眼拙,着实看不出来。” 一名小和尚连连擦了擦双眼,愣是挠着光秃秃仿佛锃亮的大脑袋,纳闷不已的说道。 “它大嘴巴都肿了,耷拉下去了,你们哪个人把两边嘴角挑起来,咱们再看看。” 师兄的话一出,几名师弟便连忙撂着棍子,翘起了猰貐垂下去的嘴角,手动做出凶狠的表情。 结果,这番一看,还真让弟子们双眼一亮。 “这……虽然有点奇怪,但貌似和龙首还真有些相似。” 见此场景,许麟宴忍不住为猰貐抹了两把辛酸泪。 堂堂神二代,竟沦落到如斯境地,被一些小弟子用棍子来回弄,得亏是疯疯傻傻了,不然得直接气死,不用他们忙着定罪了。 “麟宴你这样一说,我仿佛也有些印象了。” 许麟宴的话,倒是提醒了遍阅群书的三藏方丈。 他也曾看过许多志异故事和异兽典籍,只是内容太过丰富,记得不太清了。 如今一说名字,顿时让他脑海中遥远的记忆慢慢回来了一些。 “我好像记得是在哪本书里了,咱们快去藏书阁,我定能很快找出来。”三藏方丈连忙催促。 在三藏方丈看来,许麟宴粗略的阅览,如今能记得猰貐的名字已经相当不容易了,他压根儿没指望许麟宴能提供更为详细的资料。 毕竟,许麟宴的说明太过简洁,要想彻底了解猰貐这头猛兽,查明真相,还需要更多的信息。 不过,此番他直接提供了名字,这让他们的寻找之路方便了许多。 见此,许麟宴也没吭声了。 记得太清,说得太明,倒显得自己过于特别,还是低调一点为好。 反正三藏方丈都这么说了,想必很快便能找到资料,那就用不着出这个风头了…… 只是,经过许麟宴的提醒,众多福龙寺僧们也彻底注意到了他。 想想少林寺俗家弟子都有如此见识,而自己作为正儿八经的出家人,藏书阁就在寺内,自己竟也没能时常前去阅览,实属是浪费了。 “少林寺就是少林寺,家大业大,里面的弟子也比其他的寺僧优秀。” 福龙寺僧们羡慕的感慨了起来。 这厢,匆匆赶到了藏书阁,三藏方丈不消片刻,便找出了那部典籍。 翻开查看,上面的图像果真与笼子里的巨兽有着十分相似的长相。 之所以没有完全一样,那当然是因为它都被揍得不成样子了…… “找到了,果然是猰貐,烛九阴之子,喜食人。” “那它究竟是不是偷取神弓的家伙呢?”真齐长老连忙问道。 三藏方丈眯眼一看,少顷便说道:“传闻,猰貐是后羿射杀的第一个怪兽……” 第35章 久仰大名 传说中,后羿用他的神弓,射杀过好几个为祸人间的怪物。 其中之一,就有猰貐。 而且,猰貐还是第一个! 当初,复活重生后的猰貐,已经不再具有善良的本质,居于弱水之中,每当十日并出时,猰貐便会跳上岸,祸害百姓。 为了天下的安宁,百姓的安危,于是被后羿用神箭射杀。 十日并出,自然就是大家耳熟能详的天空出现十个太阳的事情…… “没想到,猰貐经历那场射杀后,竟还活着,这倒是我大意了。” 三藏方丈看着典籍上的介绍,不禁摇头太息了起来。 对于典籍上介绍已经身亡的异兽,三藏方丈自然是看过了解便罢,不会过多深究。 没曾想,典籍上记录的一切,不等于是完善的。 有可能,记录者自己也没知道得那般详尽…… “猰貐当年被后羿射杀过,所以它记恨上后羿和后羿神弓,也是理所当然的是?”真齐长老马上反应过来了,立刻说道。 “没错,他有足够的理由去偷取后羿神弓。”悟初长老也立刻接上话道。 三藏方丈沉吟片刻,便点了点头。 “的确有这个可能性,看来,我们还是得从猰貐身上撬出偷藏神弓的所在之处。” 猰貐不会说话,但听得懂人话。 为今之计,只有暂且将它先囚禁着,对猰貐说明利害,一通威逼利诱之下,捆着它,由它带路去取回神弓。 不要说出家人为何如此残忍,还要用上威逼利诱等见不得光的手段。 你光明磊落,遇上自家传家之宝被人偷了,明明知道小贼是谁,可千万别动用私刑,一辈子别想着用光明磊落之法取回来了…… 如今这年代,哪有那么多讲究…… 在偏远之地和宗族势力强大的地方,宗族的力量甚至远远大于官府的力量。 在福龙寺的地界之中,用自己的方法寻回自己的镇寺之宝,饶是当地衙门也别想过问太多,甚至还得竭尽所能配合一二。 听到他们的话,许麟宴也颇为同意。 他图鉴录上面关于猰貐的介绍,其实有一大篇,后面也说到了猰貐被射杀的经历。 甚至,连书本上没有记载的,猰貐被射杀后如何逃过死劫的原因都写上了。 当然就是它那个就算在神仙当中,地位亦是无比崇高的老爹烛九阴求情,将它成功救治,塞回了弱水之内了…… 用现代的话来说,猰貐有足够的作案动机,是最大的犯罪嫌疑人。 于是乎,商议妥当,猰貐便被困在大铁笼子里,打入了地道的密室之中,被重重围困了起来。 若是猰貐恢复力量,就算它有办法挣脱铁链,逃出铁笼,谅它也没这个实力闯出地道密室。 毕竟这个密室,可是专门建造来收监强大的诡异生物的。 比猰貐更为强大的存在,当年在这儿也被囚禁过,也未曾能够逃脱出来。 反正福龙寺住持和长老打定主意了,一天不把猰貐偷走的神弓取回来,它一天也别想着从这密室里光明正大的走出去。 更何况,寻回神弓只是一码事。 被猰貐霍霍的那十几名寺僧,他们还没来得及算账呢! 而且别忘了,老祖宗的石雕也是毁于猰貐庞大的吨位之上…… 因此,对福龙寺弟子而言,猰貐简直就是他们的一生之敌! 长老们不说话,底下的寺僧弟子们早就摩拳擦掌,等着大刑伺候了…… …… 事情虽还未尘埃落定,可最大嫌疑犯已经捉拿到手,监禁了起来,之后的事情尽管算不上徐徐图之,但也用不着像之前那样忐忑不安、无从下手了。 当晚,就算是憋着被砸坏了老祖宗石雕的怒火,就连福龙寺弟子都睡得比前一天安稳许多。 各寺长老和弟子们则是琢磨着,尽快将这件事情办妥了,他们的无遮大会才能正常顺利的举行。 否则,时间拖得越长,他们的归程就越是往后延,心底里也是记挂着本寺的。 更何况,几百年来,各寺举办无遮大会,也未曾发生过这类波折,来此福龙寺一遭,可算是什么都折腾过了…… 大伙儿也算是有了一种新体验,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当然,这种体验,往后还是别发生的好…… 不然,大伙儿可遭不住啊! 这一晚,膳房内,就连氛围都轻松高扬了许多,大家见了面也可以乐呵呵的唠嗑唠嗑了。 先前面对福龙寺弟子,各寺寺僧也不敢多言,生怕戳中了他们的心事,捅了马蜂窝。 如今,总算是可以大大方方的问候一二了。 无非就是恭喜福龙寺的师兄弟们,取回神弓近在咫尺,大家都为他们高兴着…… 顺便再表达一下自己对福龙寺老祖宗石雕损毁的痛惜与感同身受,承诺在归程未定时,必定竭尽所能,帮助他们一起修复石雕等等等等…… 出家人的唠嗑也甚是不少,不要以为他们就与世无争,一派无嗔无怒无悲无喜的超然之外的仙人姿态…… 有些人,比寻常百姓还要八卦。 尤其这么多佛寺的弟子凑在一块儿,你说你寺内的八卦,我再说些我寺里的小道消息,一拍即合! 那头各寺长老们还没搞定后羿神弓和无遮大会的事情,这头各寺的弟子们已经熟得跟亲兄弟似的,走路都能背着长老们勾肩搭背了…… 否则被看到了,一准儿被长老们呵斥不识大体,举止轻浮粗鄙,有损体面。 在这么多年轻弟子的交际之中,许麟宴是被找得最多的。 “这位师弟想必就是少林弟子了,久仰大名。” 这厢,许麟宴再一次被找上了,闻言不禁满头问号:“???” 他哪儿来的大名可以给人久仰? 兄台,你套近乎用不着拿这个当借口啊…… 许多人都自来熟的凑上来跟他套近乎,也不是图什么混个眼熟,想要拿点儿好处之类的。 纯粹就是觉得许麟宴今天在各寺长老们面前出了一个风头,羡慕且向往…… 然后,他们都不约而同的向许麟宴讨教看书的问题,比如哪些书籍看得多,他们回头自己也学习去。 他们也想成为一个文武双全的优秀弟子! 第36章 我辈楷模,意外又起! 说到底,底下的弟子们对高高在上又威严有加的住持长老都十分的敬服,总觉得他们无所不能,能力超凡。 而许麟宴作为一个小弟子,竟然能够知住持长老所不知,解他们之惑,这简直就是我辈楷模啊! 这对于一名年轻小弟子而言,无疑是一个天大的荣耀。 这就好比如当学生的自己,总向往被老师夸赞的同学,是一个道理。 许麟宴莫名其妙就变成了众年轻弟子眼中的佼佼者,好好弟子…… 而且,还是大家需要看齐的榜样。 这可不光是他们自己心里想的,回头遇上了自家的长老,连长老们都交代弟子们要好好学习少林许麟宴,博览群书,努力上进…… 经由长老们如此一说,这些弟子们哪儿还能坐得住,纷纷找上许麟宴,非要取经,请求看书学习之法。 这……许麟宴只能大叹无助! 他也就是吹了个牛逼,小小的表现一二,说一下自己在少林寺闲来无事会看书罢了,结果就栽了个跟头了。 相比于聚光灯下,他更喜欢寂寂无闻。 这真的不是凡尔赛,完全是被各种纠缠后的切身感悟啊! 经过这一次的体验,许麟宴再一次在心中对那些装逼小说表示了唾弃。 装逼的感觉一点儿也不如写得那般美妙。 不是所有人都那么有眼色,乖乖缩在一边不来打扰你的,世上最不缺的就是白目人。 尤其那么多寺庙的寺僧,你不来,一看其他人都去取经了,你不着急? 肯定也屁颠屁颠的跑过去了…… 而许麟宴碍于情面,不可能对谁都不讲情面,随手就能打发掉的。 尽管在号称远离俗尘的佛寺之中,这种人情世故你不遵守,有的是人来收拾你…… 总之,许麟宴被骚扰得匆匆把饭噎下,就立刻滚回自己的寮房了。 惹不起,他躲得起…… “三藏方丈,你看这些弟子们感情真好。” 看着许麟宴被众星拱月的场面,各寺的长老凑在一块儿,倒是轻松的谈笑风生了起来。 丝毫也不懂得许麟宴心里的苦…… “三藏方丈可是收了一个优秀弟子,我们真是羡慕得紧,这些小弟子们就喜欢修炼习武,看见书和经文就想逃,真真是让我头疼。” “是啊,三藏方丈的弟子文武双全,让我等好生羡慕啊!” 三藏方丈被一番恭维,乐呵呵的捋着长髯,笑得眉眼一展,长眉都几乎要飞扬起来了。 这算什么? 沾了弟子的光? 但总归心情很美好就是了…… 三藏方丈心里想的是,这次带许麟宴出门,带对了。 “让他们年轻弟子多多交流,互相学习对方身上的长处,大有裨益嘛!” 三藏方丈如是一说,众多长老们连连颔首认同。 …… 这厢,就算许麟宴回到了自个儿的寮房,也不得安生。 因为他没有长老们的地位,只能和别人同居一室。 临时室友肖棋也回来了,逮着许麟宴又是一番恭维和取经。 最后,许麟宴索性借口自己看书看得太多了,精神不济,头疼眼花,得躺回床上歇息一二。 肖棋这才放手了。 不过,看着许麟宴果真精疲力竭、神色萎靡的模样,肖棋不禁心生感慨。 “这就是太努力的结果,如果我有许师弟的韧性与耐性,何愁实力不提升?” 于是乎,肖棋感觉自己被许麟宴的精神感染到了,下定决心要努力学习与修炼,光宗耀祖。 其实,这纯粹是许麟宴被纠缠烦躁所致罢了…… 许麟宴一开始本来也只是借口罢了,但因为昨晚丢弓事件,真正入眠时已近拂晓,躺下床后才发现,自己果真是累了。 不知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的,许麟宴人就睡熟了过去,连外头有人前来叨扰都不知晓,被肖棋打发走了。 是夜,夜深人静,众寺僧寮房已然昏黑一片,烛光早已熄灭,整片东厢房,只有廊道悬挂的几盏微光闪烁,寂寥无声。 东西厢房相隔的大门如同几十年来一般,紧锁了起来,分开了两道地界。 只是,不知何时,熟悉震耳的锣鼓声再次震荡了起来,隆厚沉实的钟声传遍整座福龙寺,在半空中萦绕不绝。 众人再度强行在睡梦中被唤醒。 许麟宴也不知自己在做什么梦,当被惊醒时,右脚狠狠的朝下一登,差点儿以为自己要掉入悬崖峭壁了。 一阵心惊之下乍然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耳边尽是哐当不断的钟鼓之声。 也来不及思索这是大脑以为自己要死了,才如此试探一下自己有没有反应之类的说法真实与否,许麟宴直觉有大事发生,立刻翻身落地,披衣穿鞋。 “怎么了这是?” “怎么大半夜的又敲起钟鼓来了?这莫不是福龙寺的传统?” 同室的师兄肖棋也被吵醒了,摩挲着惺忪的睡眼,嘴里疑惑且不耐的念叨了起来。 可不是嘛…… 来了这福龙寺才几天,有一半的夜晚都被铜锣声吵醒,有这般的待客之道? 要不是胆小,人微言轻,肖棋都想找上福龙寺住持好好说道说道了…… 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 也许是睡得早,尽管被吵醒了,许麟宴也觉得精神抖擞。 如今听着耳边不绝的锣鼓声,满脑子只想到这福龙寺肯定又有意外发生了! 而且动静不小,不然不会如此不知轻重,打扰到众多客人。 看着许麟宴如同一支箭似的飚出去了,肖棋也只好叹了口气,起身穿衣,叫着许麟宴的名字,让他等等,自个儿也追出去了。 结果,还真是大事—— 许麟宴出了寮房,一路便看到了同被惊醒的各寺弟子们。 跟随着众多长老出了东厢房,来到了外面的广场之上,大伙儿可算是被眼前这一幕惊到了。 那浑身发着光的大块头儿是谁? 蛇一样滑溜溜又弯弯绕绕的躯体,盘旋在石板地面上,浑身红通通的,头顶着一块光灿灿的圆弧。 硕大的身体坐落在空荡荡的广场上,仿佛显得广场也没那么宽敞了。 旁边就是被打落静置一边的老祖宗破碎石雕,这个金光灿灿的怪东西,显得那般高贵优雅。 可远观不可亵玩…… 第37章 烛九阴驾到 让大家惊疑不定的是,这看似高贵的奇怪生物,有着一条巨蛇的身躯,却顶着一张人的面孔。 更离奇的并非这一点,毕竟大家今儿个看到了怪物猰貐,亲眼目睹了龙首猫身的躯体,总算是知晓了,这世上就是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存在。 然而,这条蛇身人脸的怪物,嗯,好,应该说是蛇身人脸却看着神圣不可侵犯,如似神仙般的怪物…… 虽然同样是怪物,但级别和带给人的感观就是不一般。 就像某些奇形怪状的东西是神仙,有些却变成了妖怪,分为了天与地的差别…… 总而言之,这头怪物最稀奇的就是,他面对着众人,头顶着一弧光环,尖竖起来的双眼却是紧紧闭合着的。 一条缝隙都未曾出现,仿佛这怪东西天生眼瞎一般…… “这……这是……” 众人目睹这情景,顿时骇然了。 长老们还端重沉着,年轻弟子们早已一惊一乍了起来,不过,却害怕这个诡异的外来生物,不敢高声语,恐惊场上蛇…… 只是,年轻的脸庞上,震骇之色跃于其上,互相用眼神交互着神念…… “烛龙?” 乍一看到这头古怪生物,许麟宴眸光便是一凝,一下子便反应过来了。 看来,爱子心切的烛龙,应该是不知道从哪儿得到的消息,知道大事不妙,连天明都等不到了,急忙趁着夜色赶来拯救自家不中用的疯儿子。 说起来,猰貐被受“贰负”挑拨的“危”杀害之前,也是如同烛龙那般,人首蛇身。 奈何,爹还是那个爹,千万年来未曾变过,儿子却已经面目全非了。 连模样都不一样了,更别说内在了…… 可再痛心疾首,不愿面对,猰貐始终是烛龙的儿子,不可磨灭,烛龙岂能对儿子的生死视而不见? 若是能狠下心来置之不顾,当年十日并出,猰貐跳上岸来危害百姓,被后羿射杀之后,就不会将它救活了。 如此一想,这猰貐的命运算是格外坎坷了,就连这生死的鬼门关都曾进出过好几次,能疯疯癫癫浪到千万年后的今天,也算不容易。 也不知道这做爹的烛龙,这么多年来,为这个可怜的疯儿子擦了多少次屁股…… 许麟宴曾经在中华小子的剧情中见过烛龙,对它的样子可谓是印象深刻,毕竟像这样威严不可侵犯又神圣无比的人首蛇身之神,在昆仑山中并没有第二个了…… 在场的长老见多识广,多少也猜出了烛龙的身份,毕竟是熟读典籍的人,对他们等修炼习武的佛寺僧人来说,烛龙是最不该忽略的神仙异兽之一。 烛龙烛九阴的大名,如雷贯耳,他们想不知道都难。 刚抓了猰貐,又来了头和传说中烛九阴模样相似,气质相符的生物,不是它爹又会是谁? 顿时,众住持长老心里便知晓了烛龙的来意。 “这位想必就是昆仑之巅上的烛九阴前辈了,贫僧乃福龙寺住持隆予,今携一众弟子见过前辈。” 作为主人,率先开口必然是福龙寺的住持隆予方丈了。 换了其他人,多少有点名不正言不顺,还会有越俎代庖之嫌。 “隆予方丈这么说,倒是埋汰我了,我此行而来的原因,想必诸位也都知晓,哪有脸让你们拜见呢?” 隆隆的声音幽幽传出,烛龙说着还轻轻一笑。 倒也看不出它为了儿子生死而心急如焚的模样…… 当然,急不急它自己心里清楚,不然也不会连夜跑过来,为此不惜惊醒了寺内所有人。 说不定西厢房的香客们已经开始骂街了。 要知道,出家人虽然远离俗尘,但若是想在这里借住,可也不是的。 出了钱还连续两天晚上被吵醒,这日子还怎么过? 估计翌日一早,就会被人投诉上门,打个差评,要求退款了…… 出钱的就是大爷,有些蛮不讲理的香客会在意你说的那些解释?反正又不关他们的事…… 先不说神仙比凡人本身就多了一重光环,身份天然优越。 就算是烛龙,在神仙当中,亦是身份卓绝,地位超然的存在。 如今,自己有求而来,加上烛龙本身就不是那种高傲到自负的恶神,语气缓和,自降身份,目的就是为了和众人拉近一点关系,好接下来为儿子走后门通个方便。 虽说它有本事直接抢了儿子就跑路,可作为一个正能量的神仙,是绝对不会知法犯法的。 当然,如果劝说无效,极端之下走最坏的一条路,抢人跑路,也不是不可能…… 总之,常言道:“先礼后兵。” 虽然烛龙不是人,可这个道理还是略懂一二的。 对于烛龙而言,这已经是它示好的表现了,可对于那些年轻弟子而言,他们却是满脸的不爽。 有些修为有成的弟子自然知晓烛龙的身份,可年轻人说不看书就不看书,别以为请教了许麟宴就真的会下定决心。 想必不少人也曾无数次想着痛改前非,努力用功,但几次当真了?有几次不是三分钟热度? 就算这次真的痛下决心,奈何这不是今天还没过去么?就算他们有心努力,也没机会呀! 所以,对于烛龙的身份,他们是一概不知。 甚至连昆仑之巅是什么都不甚了了…… 虽然听着隆予方丈的话好似很牛逼,但这不是没有概念么? 因此,烛龙自认为的自降身份,在年轻弟子眼中,却完全变了个样子。 好家伙,不速之客,还弄醒了一寺的人,结果道歉也听不出什么歉意,说话的时候,竟然连眼睛都不睁! 他们才不信这家伙真是天生眼瞎…… 必然是故意的,找个下马威装逼罢了…… 就像是那些贵公子,连施舍几块铜板给乞丐都那么高高在上,还一副嫌恶乞丐太臭的样子。 此时的烛龙,在这些年轻弟子看来,和那种贵公子也没什么区别了。 可能区别就是——感观更差了? 毕竟贵公子的对象那是乞丐,而这个烛龙此刻面对的,却是他们众多佛寺的得道高僧! 还这么拽! 看不起谁呢? 弟子们那是完完全全的怒了。 第38章 掌管日与夜的神明 尽管平日对住持长老的严格管教诸多非议,但在弟子们心中,高高在上的住持长老,那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是他们的逆鳞! 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 在这年代,师傅和父母的地位相差无几,甚至比父母还亲。 因此才有了那一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天地君亲师,这五个字排在一起,重要性不言而喻了…… 烛九阴若是只对这些年轻人这般说话,可能他们笑笑也就过去了,并不放在心上。 反正他们平时挨骂也都习惯了,正所谓是虱多不怕痒,没脸没皮惯了,可能一天不挨一顿骂,心里还会不习惯呢! 但是,对象换成了自家的方丈和长老,性质就完全变了。 比侮辱自己更加令他们难以忍受…… 此时,烛龙只是语气稍微随意了一点,自认自降身份了,可神仙的高傲姿态还是天然散发,这让弟子们无法忍受。 这是红果果的轻视啊! “呔!你这怪物是什么意思?是瞧不起我们吗?” 于是乎,脑子一热,一名自认勇敢的年轻弟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跳了出来,指着烛龙大骂出声。 “就是,说话就好好说话,闭着眼睛算什么好汉?分明就是对我们的轻视。” 领头羊出现了,剩下的弟子们立刻有了主心骨,勇气便来了。 闻言,许麟宴顿时:“???” 此时的他真是一脸懵逼啊! 这是什么神奇走向? 那些年轻弟子心里头的弯弯绕绕,许麟宴那是一概不知,可能知道了,只会感慨一声他们对师傅的尊敬,然后再毫不犹豫的鄙视他们…… 看着义愤填膺的众人,许麟宴满脑子只有一句话——无知者无畏! 要说烛九阴态度有问题吗? 其实并没有。 只是他们天然带上了被吵醒后的敌对之意,看什么都不顺眼罢了。 在加上烛九阴自降身份的示好之说,已十分难得,可奈何他们不知晓其身份,误会就这样产生了。 在许麟宴听来,烛龙的话丝毫没有问题,语气也十分温和。 奈何它只能双眼紧闭,所以误会越来越大了…… “胡说八道!” 这不,烛龙还未有反应,隆予方丈率先呵斥出声。 其实他的急怒训斥,何尝不是在保护他们…… “烛九阴乃是昆仑仙界掌管日与夜的神明,身份尊贵,今夜下凡,实属难得,得见一面,已是三生有幸了,尔等岂敢如此轻率无礼,实在有损我们出家人的贤德。” 隆予方丈痛心疾首的说道。 这一番话,说得那些弟子们震惊不已,原本刚才一热的脑子,瞬间像是被压了一整座冰山下来。 不仅透心凉,而且压力山大…… “烛九阴前辈,弟子年幼无知,见识短浅,还望切勿怪罪,过后老衲必将严惩不贷。” 隆予方丈紧接着又忙着向烛龙表示歉意,可谓是为了这群上脑冲动的弟子操碎了心。 岂料,烛龙却哈哈大笑了起来,高扬的声音如波纹一般,一浪一浪的在半空中弹拨,传送了出去。 “有趣有趣,我又不是那等食古不化的顽固老头子,我也时常为了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操碎了心,岂会不明白这种心理?方丈莫急,我未曾生气。” 实事求是的说,身为尊贵的神仙上位者,没人敢对烛龙说过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烛龙难道不生气吗? 它非但不是泥人,还是万人敬仰的神仙,脾气大着呢! 平时和蔼可亲,是因为它不需要大动干戈罢了。 必要时,它会让天地知道它的愤怒,究竟有多骇人…… 但一想到自个儿儿子造的孽,刚冒上咽喉的怒意,就被烛龙瞬间给咽了下去。 罢了罢了…… 相比于这等脸面,那些无辜逝去的弟子何辜…… 顺便,烛龙话里话外的,把自己儿子给带了出来,多少是为了后面求情做个铺垫。 烛龙不怪罪,不代表自己可以不作为。 隆予方丈连忙瞪向了众人,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向烛九阴神仙前辈告罪?” 众木讷呆滞的弟子即刻回过神来,来不及感受害怕之感,立马弯腰告罪。 一眨眼的功夫,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也是奇特。 许麟宴在旁看着他们翻脸像变天那般,就觉得滑稽…… 方才还牛逼轰轰的,此刻窝起来都怂了,恨不得缩到尘埃里消失无踪。 这就是年轻人啊! “行了行了,不要告罪了,不知者不罪嘛!” 面对众弟子惶恐不安的告罪,烛龙呵呵一笑。 “我知道你们刚才想的是什么,只是,如果我睁开了双眼,天下岂不是会大乱?” 此话怎讲? 闻言,众弟子茫然的眨了眨眼,但经过了刚才的乌龙,压根儿不敢吱声了。 说多错多啊! 谁让自己看书少,活该闹出笑话。 想到这里,他们不禁偷偷瞄到了一旁的许麟宴身上,顿时心生羡慕。 果然是有识之人,看的书多的人就是不一样。 他们都闹了个乌龙,但许麟宴还好好歹歹的,一派沉着、不卑不亢之貌,相较之下,他们真该无地自容。 原先一心沉浸于武学修炼之中,以为学会了认字便完成了文学任务。 此番弟子们总算体会到了勤读书的好处…… 至少,他们如果看了书,知道烛九阴的身份,就不会弄出这一遭荒唐事了…… 唉,可惜没如果…… 就连现在,他们连烛九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都听不懂。 如果是许麟宴,想必心里亮堂着呢! “也罢,此番本就不会匆匆离去,还得在这儿待一段时间,一直闭眼,确实显得我怠慢各位,这是我的不对了。” 这时候,烛龙忽然开口言道。 话毕,还缓缓的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眼皮子撩起之后,天地大变,变幻万千。 众懵懂茫然的弟子傻乎乎的瞪着周边的一切,再抬头看看上天,最后面面相觑,在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同样的骇然。 此时,他们这才意识到——原来,这一切不是梦啊! 他们也只在这时候才真正领会到了,掌管日与夜的神明,究竟有着怎样的含义…… 第39章 何老爷和瞿姑娘的意外 烛龙一双竖眼一睁,刹那间,天地色变。 与此同时—— 何老爷这两天才带领着全家子回到了路途遥远的老家处。 何老爷并非开封府本土人士,他爷爷那一辈儿举人未能高中,努力了十多年一事无成,一直被大家诟病为穷酸秀才。 秀才是穷酸,中举人才是可以递补当官儿的老爷,不纳粮,不交税,天差地别! 眼看家里仅有的那点儿余钱都拿去买书了,每天青菜豆腐,吃得人比黄花瘦,自己还一事无成。 何老爷的爷爷当年三十多岁,已是没有希望之年,辗转反侧了好几晚,最终痛下决心,弃文从商。 在这年代看来,这无疑是被人鄙视的举措。 穷酸秀才虽被人瞧不起,可商人却是社会底层,做个买卖商人,让何老爷的爷爷更加遭受了来自各方的种种不善的议论。 疯魔了,难怪屡次考不中举人。 奈何,何老爷的爷爷发愤图强,还真被他搞起来了一个不错的买卖,日子愈发好起来了。 后来的事情,大家也都可以猜到。 无非就是咸鱼翻身,带着一家子迁徙到了开封县城,做上了一方富商,和官府关系十分密切,不再是被人瞧不起的腌臜商人了…… 此次喜得一孙女儿,为何老爷的首位孙辈儿,又历经艰险,好不容易才保下来的乖孙,虽是女子,但何老爷给予她的待遇和重视,可一点儿也没少。 在开封府大摆筵席,招待了众多好友庆祝之后,又立刻马不停蹄的嘚嘚的带着一家子回了十来年没回去过的老家。 此次,当然是乡里大摆流水宴,既昭告众位老乡,我老何家富过三代了,其次,我老何家有孙辈儿了,最后,通知各位,我二儿媳也有喜了。 我老何家开枝散叶,人丁兴旺,繁荣鼎盛了! 筵席摆到了大晚上,乡里人怀揣着满心的羡慕嫉妒回家去了,唯独几个大老爷们陪着何老爷在一块儿,喝到梆子打三更天了。 何老爷刚刚躺下没多久,总觉得自己醉意上头,兴奋劲儿也彻底起来了,尽管疲累,却压根儿睡不着。 刚迷迷糊糊之际,正感觉即将进入睡眠的时候,乍然间,天色大亮。 何老爷精神一哆嗦,吓醒了。 擦眼一看,好家伙,外面的天锃亮着呢! 俨然就是大白天啊! 何老爷立刻翻身下床,吩咐同样懵懂的下人给自己准备早膳。 吩咐过后,右手却十分诚实的摸了摸自己的肚腩。 “奇怪,我怎么感觉我一点儿都不饿呢?而且,我有睡着吗?天亮了,我大概是睡过了,但为什么还是这么累呢?是因为我昨晚喝醉了酒的缘故吗?” 何老爷一个劲儿的在那儿嘀咕着,越说,眉头越是紧锁,越想越不对劲。 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尤其,屋子里头的家人们一个接一个困顿的擦着惺忪睡眼出来,满腹都是对忽然天亮的不解。 大家伙儿都只是以为,昨晚睡觉的时间过得真快啊,刚躺下才有多久,仿佛就天亮了…… 好累啊! 今天的流水筵席还得继续摆下去吗? …… 不光是何老爷那边。 开封瞿府,瞿黎的房门紧锁,下人都被打发到了院外守候,独属的院子里,以她如今喜静为由,让丫鬟小厮等人若非必要不要进来。 她睡眠情况不佳,清浅的脚步声都会被惊醒,无法保有良好精神面貌,院子里最好不要有人随意走动。 如此一说,瞿青让人给女儿煎了两副药,便同意了她对自己院落的布置。 此时,瞿黎正在房内与自己的情郎单独相处。 别误会,此年代贞洁比天高,他们谈情说爱,不代表就会在房内研究人体解剖学…… 只是很单纯的互诉衷情罢了。 到了夜晚的横公鱼,自然是一派身着郎朗红衣,丰神俊秀的好男儿形象。 也只有在夜晚,横公鱼才能冒上头来,在万籁俱寂之下,悄悄与心爱的姑娘幽会。 瞿黎这段日子精神不济,纯粹是这原因导致的睡眠不足。 而非失眠易醒,身体出了毛病。 奈何瞿青医术高明,却也不是无所不能,无法查出浅眠的原因,只好开了几副定神安眠的药给女儿服下。 反正可以强身健体,瞿黎索性也不装样子,当面服下,更不引起怀疑,只当是药物无用。 当然,这几天也把瞿青急坏了。 医庐的情况愈发不妙了,女儿又得了如此怪病,真是急煞他也。 如今,瞿黎和横公鱼今晚,就是在厢房中商量着这件事情。 总不能一直拖下去不是? “我不能伤爹的心,这借口不能一直用下去了。”瞿黎异常严肃的说道。 她虽呵护好不容易和情郎相处的时光和机会,但若是累及家人,她忧愁抵触的情绪便愈发浓郁了。 得想想办法…… 有没有可能两全其美? 只是,还没来得及等横公鱼想出两全之法,话都没能吱一声儿,乍然间,他竟高叫了一声。 闺房内,一袭鱼纹金线镶边红袍的男子,骤然间便惊人的变成了一条硕大的似锦鲤鱼的东西。 用鱼尾站直在地面上,横公鱼不可置信的瞪着自己的两边鱼鳍。 那原本,是属于他晚上的双手…… 奈何—— 横公鱼侧头一望,透过雕花窗棂,薄薄的窗纸,灿亮的光芒乍现,白茫茫的光束从镂空窗台上投射进来,无一不在说明着,外面已然天色大亮。 “外头打更的不是才过三更?怎么这就天亮了?是我们说得都忘记时辰了吗?” 瞿黎意识到这一点,脸色大变,立即紧张的看向了变回鱼身的横公鱼。 “你得尽快回到冰窖里去,否则让早起的下人看见就糟了!” 没错,横公鱼白天就窝在瞿府的冰窖之中。 瞿府家大业大,建有冰窖保鲜冰存自然是少不了的。 瞿黎使了个伎俩,以为爹祝贺半年后的寿辰为由,要在冰窖里亲自雕刻一樽瞿青的冰雕,到时作为寿礼敬上。 女儿日渐长成,无法报答爹爹的养育之恩。 亲手刻此冰雕,以表女儿对爹的浓浓孝心和敬爱之情。 第40章 再一次,改变时间布局 瞿青大喜,听见女儿请求期间关闭冰窖,只准她一人通行,瞿青立刻大手一挥便同意了。 乖女儿的孝心,为何不受? 半年不使用冰窖罢了,大不了,他令人再建一个! 总而言之,横公鱼窝在冰窖的事情,就这样被瞿黎混过去了,至今未曾有人发现。 众人还一直以为,纯粹是家中多了一个冰窖,才冷意加剧。 以至于瞿府人天然就比外头人多穿了一件厚衣服,走出去就会立马脱掉,否则汗流浃背。 回到府中,又会立刻凉意扑面,实属两个世界。 瞿黎一直将局面把控得很好,秘密并没有被人发现,完全在于她对府中的布防一清二楚,提前就会让横公鱼回到冰窖里藏身。 天蒙蒙亮后,府里人起身,自然对此一无所知。 但是,这一直以来的安全流程,今天竟然出大意外大情况了! 怎么回事? 时辰过得如此之快?为何似乎眨眼间,天色就见明亮? 刚刚不是还昏黑一片,寂寥无声的吗? 这情况把瞿黎和横公鱼顿时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条鱼这么大,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在郎朗晴日之下,将它送回冰窖里去呢? 老天爷啊,你天亮得这么快,可把我们害苦了…… …… 如何老爷和瞿黎这种的意外情况,在天下之中,并不少见。 突然的天明,将所有人都整懵逼了。 包括福龙寺内在场的所有不曾见过世面的年轻弟子。 谁能想得到,这烛九阴神仙,只是一个睁开眼的简单动作,眨眼的功夫,原本昏昏暗暗的夜色,竟然拨开云雾见光明了。 乍然的天亮,白茫茫的一片,可把大伙儿吓得顿时就是一哆嗦。 一瞬间遁出黑暗,进入光明,弟子们不禁眼睛一眯,用手虚挡在眉前。 尽管如此,短时间之内未能适应,一片白芒刺眼,还是看什么都带着重重暗影…… 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了,众弟子们亢奋不已的抬头看向了高大威武的烛龙,心中对它的崇拜,刹那间犹如滔滔江水,奔流不止。 好家伙! 这就是所谓的“掌管白天与黑夜”的神明。 竟然是用这种方式去掌控白天和黑夜。 这也太神奇了! “那么,它吐吐气,是不是就能把咱们给吹翻了?”一名小弟子在那儿探头探脑的对旁边人嘀咕问道。 “你问我我问谁?你胆子大,要不你问问神仙去?”那人懵逼的反问。 “!” 小弟子被吓傻了,赶紧摇头,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抗拒。 闻言,许麟宴微微一笑。 还真被他给说对了。 烛龙自然不会那么简单,它本事可大着呢,对天下那是无比的重要,没它兢兢业业的尽着自己的职责,天下已经大乱,人类必将灭亡。 视为昼,眠为夜,吹为冬,呼为夏,不饮,不食,不息,息为风…… 也就是说,烛龙不光是睁眼闭眼便是白天黑夜,它吹口气就乌云密布,大雪纷飞,成为冬天; 呼口气又马上赤日炎炎,流金铄石,成为夏天。 它老是蜷伏在那里,不吃饭,不喝水,不睡觉,不呼吸——因为它一呼吸,就成了长风万里。 可想而知,没有了烛龙,人类生存何以为继…… 既是尊重这样为人类服务的神仙,又是为弟子们安危着想,隆予方丈在弟子们大放厥词之时,才会如此的急切愤怒。 如今,明明也就刚刚三更天过没多久,也就是凌晨一点多而已,对于现代人而言,夜生活刚刚开始,别想着他们这么早入睡。 对于现在的明末人来说,刚躺下才几个时辰?还没睡够呢,这就天亮了? 可以说,烛龙以一神之力,再一次改变了世间亿兆人民的作息。 之所以用“再”这个字,自然是三年前,有过这么一遭…… “完了完了,我又想起了当年被早饭支配的痛苦经历……” 疯疯癫癫,一点儿也不靠谱的少林寺文道长老忽然捂着自己光秃秃的脑袋瓜子哀叫了起来。 像是得了间歇性失忆症的他,此时倒是把三年前的事情记得一清二楚。 当初,烛龙也曾在短时间之内,睁眼闭眼了好几次。 然后,两刻钟不到的时间,文道长老便因为天黑又天亮,一下子吃了三顿早饭,把人都给差点吃疯了。 “哦~~我也想起了当年我几天没合眼的经历了……”旁边的玄风长老也是一脸的痛不欲生。 当年本就是全天下人都失眠了,结果片刻的功夫,又过去了好几天,玄风长老想起三年前的经历就想哭。 谁还不是一个大宝宝了? 还不能哭了? “哈哈,看,我又要造成天下百姓疑神疑鬼了……”烛龙见状哈哈大笑起来。 时间的布局,再一次因为烛龙的擅自睁眼而改变了。 “没事,天亮也可以睡觉的,弟子们待会儿自可以回房歇息去。”三藏方丈抚髯而笑。 “烛九阴前辈,这里恐怕不方便说话,这边内堂有请。”隆予方丈也抬手说道。 烛龙顿时领会到了其中意涵,便笑着点了点头。 长长的尾巴一甩,蜷缩的蛇身一卷,整个身体便腾飞了起来。 原本紧闭的内堂大门,还用不着弟子们冲上前去打开,无风自动,唰的大敞开来。 “啪啪咔……” 紧接着,一袭庞大的身躯席卷而入,把大门撑得噼啪响,愣是刚好通过,颤颤巍巍,勉强没有撑破。 “我等只会轻功,可神仙们自会无风漂浮,腾云驾雾,属实是羡煞旁人。”肖棋走在许麟宴身边,摇头感慨了起来。 在场的所有弟子,无一不是羡慕非凡。 有这等本事,他们当即人都不做了,立地成兽好…… 可惜,昆仑山看不上他们,呜呜…… “喂喂,你们说,烛九阴神仙来我们福龙寺做什么?” 烛龙走了,一名弟子这才生起了些许胆量,好奇的询问。 “不晓得,难道是得知我们这儿即将举行无遮大会,连神仙也要来参与?那岂不是蓬荜生辉了?福龙寺威武!”福龙寺弟子说着说着,自己倒先吆喝起来了。 说得跟真的一样。 别管其他人信不信,反正他自己信了。 第41章 野猪一家三口 许麟宴听得都无语了。 心想若是你知道烛九阴来福龙寺,目的就是为了赎回他的疯儿子猰貐,看你还乐不乐呵…… 要知道,如今的福龙寺弟子,对于猰貐的存在,那可是仇在深处,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的。 先不说后羿神弓究竟是不是它所为,毕竟住持长老们去藏书阁调查的时候,又没带上他们,他们对此也不甚了了。 但是,光是偷溜进来福龙寺,破坏了开山创寺老祖宗的石雕一罪,就够让他们气愤无比了。 如今这名福龙寺弟子心中对烛九阴带着的,满满都是对传说中高贵的神仙的向往,还有亲眼目睹天地变色奇观的震撼和崇拜。 不过,一旦被他给知道了烛九阴的来意,这些所谓的向往和崇拜,顿时就会“嘭”的一声,如同破裂的气球,什么都没有了…… 虽是如此,但许麟宴也没有戳穿。 反正让这些小弟子们保留点儿美好的幻想也不错。 至于猰貐的结局,许麟宴不必多想,便知道最终肯定会被释放的。 毕竟,它牛逼轰轰的老爹都亲自下凡赶来了,饶是得道高僧,但在神仙面前,还不都是凡夫俗子? 先不说有理没理,众寺高僧们拿什么摆谱儿?反正道理那都是上位者的。 烛龙能够如此放低姿态,就已经够出乎众人的意料了,难道还能指望它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被他们处死或者困一辈子吗? “既然长老们都走了,神仙也不在了,我到处逛逛去,你们请便。” 许麟宴笑着对大家说了一声,就要离开。 只是,刚走没几步,他就被叫住了。 “许师弟,你肯定知道烛九阴神仙的事情,给我们说说呗,我们好奇着呢,我们每天的白天夜晚,真的都是他掌控的吗?”有弟子好奇的问道。 许麟宴笑道:“这种事情你们不觉得去藏书阁查一查比较好吗?我其实也不太清楚,更何况,亲自解密的感觉不比别人直接告诉来得有趣多了吗?” 闻言,弟子们的心思也顿时活跃了起来。 对啊! 连看的书多,被长老们夸赞的许师弟都不知晓的事情,他们去查明了,岂不是证明他们也不比许师弟差多少吗? 况且,解密,似乎真的比较有意思许多…… 至少,听了这话,他们迫不及待的心情就开始压抑不住了。 匆匆和许麟宴打了声招呼,这些弟子们就轰轰的一溜烟跑到了藏书阁,可把看守人员给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怎么了这些弟子,搞得他们来围殴教训自己了。 结果一听,是来看书的,看守人员更加一脸懵逼了。 好家伙! 这些小弟子们平时什么德性,他们不清楚? 今儿个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拗性子不读书的各位小弟子,顿悟了? 不对…… 看守人员忽然想到,今天直接是从夜晚变白天了,别说是从西边儿升起了,太阳是直接冒上杆儿头的,难怪这帮熊弟子们这么反常…… 原来,跟着太阳一起不按套路出牌了。 当然,现在这人不知道什么套路不套路的,但总归这个想法相差不远,看守人员甚至觉得自己猜到了真相。 作为珍贵的藏书阁看守人员,他们是不能随意走动的。 因而,尽管广场上出了一个神仙驾临这么大的新闻,他们也不敢擅自离岗,甚至都不知道具体情况。 这会儿,面对这些弟子们突如其来的看书热潮,可不是纳闷坏了么…… 至于许麟宴,他都把少林寺的后山搜刮了一遍了,那里的野生动物多少也被他吃了一些。 如今来到了福龙寺,前几天不方便,现在事情大致有了解决的方向,心下放松,又成功收录了一头异兽,心情美滋滋,许麟宴开始在福龙寺后山寻找这里的野味儿。 作为一个肉食爱好者,这年头的野味又没有禁忌,想吃就能吃,许麟宴可算是过足了瘾。 在少林寺捕猎的经历也不是盖的,轻而易举便顺着便便和行动爪印,找到了一头小野猪,连人家一家三口一块儿端了。 也省得它们失去了其中一头家庭成员而伤心欲绝了,真可谓是人间大善人。 “这根钩镰枪可真是方便,打怪捕猎抓鱼三不误,当初幸好选中了它。” 许麟宴一记烈火枪法端了野猪一家三口,拔出血淋淋的枪头时,嘴上还满意的感慨不已。 得亏钩镰枪不是那种成长型武器,能生出自己的灵智。 否则,一准儿控诉许麟宴这种不靠谱儿的主人。 还说是专属武器呢! 小伙子,不讲武德…… 许麟宴想着自己也吃不下这么多,干脆叫上了肖棋,肖棋又叫上了一些新认识的别寺师兄弟,一块儿在后山生火烧烤,别有一番滋味儿。 如此一来,这些师兄弟们对许麟宴的感观更加友好了。 看向许麟宴时,双眼都会自带滤镜,天然觉得他多了一重金灿灿的光环。 好…… 其实是许麟宴正好站在了山崖边儿的背光处,绚烂的太阳光正好打在了他的身上,目光一扫过去,面部神情看不清楚,但如神只般的光辉,却是生生的印在了这些小弟子的心中。 这种奇妙的感觉,就差现场放一记彪悍的背景音乐了…… “许师弟真是好义气,抓到了这等好东西都想着咱们大伙儿,果然是好兄弟。” “是啊是啊,许师弟以赤心待人,我等也不能忘恩负义不是?先不说这点野猪肉,光是师弟你的这份情,师兄我也心领了。到时候你来法莱寺,记得找我朱成辉,我带你转悠几圈,请你吃个当地特产,保准你满意。” “确实,许师弟可真是了得,烤出来的猪肉都比旁人的香,好吃极了,如果某天我出师了,回去继承我家酒楼,可得向你讨教讨教。” 许麟宴听得心满意足。 这些,可都是日后自己行走江湖的人脉啊! 得维护得妥妥的。 至于烤肉的香料,自然是他仿照日后烧烤摊上的孜然粉等等研磨出来的,这次出门特意带在身上,就是想着过来后必定有机会一尝这里的美食野味儿。 第42章 后羿神弓的回归 这年头的人,烧烤就真是普通的烧烤,没后世的人那么讲究。 大伙儿第一次闻到这股诱人的烧烤香味儿,肚里的馋虫便犯了。 再亲口一尝,可不得了啊! 这是好吃得要上天啊! 这许师弟人聪明,看的书多,懂的也多。 就连这烧烤的事儿,都比他们拿手许多,光是这手从未见过的调料,就让他们大开眼界。 这玩意儿,他们在外头的酒楼客栈里,都没见过呢! 众弟子们那是饱餐了一顿,又过足了嘴瘾,吃人的嘴软,自然对许麟宴愈发的友善了。 心中又觉得许麟宴这人实在不简单,比普通人有见识多了,多多相交,丝毫不亏。 不光是许麟宴抱着结交的心态,这些弟子们也是人精,也趁着这个聚餐的由头打好关系。 反正对于许麟宴这样的有才之人,如果能够结交,那当然是多多益善啊! 这会儿,许麟宴和众人的想法一致,顿时一拍即合,和乐融融了起来。 就连许麟宴的临时室友肖棋,明明和许麟宴年纪相仿,却摆出了一副长辈的慈眉善目。 他连连拍了许麟宴的肩膀几下。 “以前同在少林寺,和你都没有什么机会相交,现在可算是熟悉起来了。师弟你日后回到了少林寺,如果有人刁难你,尽管来找师兄,我会给你撑腰的。” “怎么着?你们少林寺自己人还欺负自己人?”法莱寺的朱成辉眯眼问道。 肖棋顿时嘴一撇,脸一摆,哼了哼:“怎么没有,我这辈儿的有个叫陆言的,还有他的几个狗腿子,欺负人厉害着呢,我可没少跟他红脸,如今他见了我面都会往后溜。” 先不说这事真的还是假的,但这么说出来了,显得肖棋他自己长脸。 许麟宴若有所思。 至少他看中华小子时,是没看到肖棋的存在感的。 也许……他是那些不知名的npc弟子之一? 如今说得倒是牛逼轰轰的。 不过,肖棋此话一出,倒是引起了其他寺内弟子的共鸣。 “可不是,我们法莱寺有几个弟子也这样,还分了派系,每天吃饭都不香。” “我们相国寺也好不到哪儿去,过几年要挑选新住持了,指不定更乱了,到时候方丈座下四大弟子相争,咱们这些小弟子往哪儿躲……” “别提了,当初我进门就被人欺负,还好我还算长进,有点儿天赋,长老额外关注了一下,否则在悬崖边儿上历练时,一准儿死在外边了。” 照理说,他们出门在外的,尤其在众多寺庙同行面前,得维护自家寺庙的名声。 不管怎么说,起码也不能说坏话不是? 但这些弟子们吃嗨了,也说溜嘴了。 既然你说了心里话,那咱们也不能藏着掖着,一个个的跟着说起了掏心窝的真话。 三言两语的,没少抱怨寺内的黑暗事迹。 总而言之,各自的寺庙看似名声赫赫,香客络绎不绝,香火不断。 但内里,也没少腌臜事儿…… 谁说出家人远离俗尘,一心向佛? 那都是浮云! 谁家寺里没有一些老鼠屎? 掏心窝的话都说出口了,大家也都认定了对方就是自个儿的好兄弟,相处起来更加融洽了。 等吃饱喝足,再哈喇了两句,兴头上了,大家结伴回到福龙寺时,都恨不得勾肩搭背,让人瞧瞧他们的好交情。 众人刚回到福龙寺,就听到了消息—— 后羿神弓安然无恙的找回来了! “此事当真?”弟子们惊讶的问道。 “小僧亲眼所见,还能有假?神弓已经被隆予方丈请到了藏宝阁,重新以秘法保存。咱们福龙寺的镇寺之宝总算没有丢失,佛祖保佑,上苍保佑,阿弥陀佛。” 一名刚好经过的福龙寺小沙弥闻言,立刻双手合十,朝着虚空和上天拜服再三,一脸的感动。 “那还真是恭喜福龙寺,贺喜师兄了。”许麟宴率先笑道。 “多谢诸位师兄弟的好意,既然事情已结,想必无遮大会很快就能顺利举行了,还请诸位在敝寺多住上几日,近日发生这等麻烦事,多有打扰,还望诸位恕罪。”小沙弥连忙说道。 “哪里哪里……” 许麟宴等人立马回以一礼。 紧接着,也有人问道:“这位师兄,不知道后羿神弓在何处寻回?” 小沙弥茫然的摇了摇头。 “这个,小僧也不太清楚。只是看到了方丈和长老从外面请回了神弓,毕竟这种事情,长老们也不会说与我们知晓。” 许麟宴忽然问道:“不知师兄可曾知道猰貐现在何处?” “猰貐?就是砸坏了本寺老祖宗石雕的那个怪物?”小沙弥浓眉一皱,想到这个怪物,神弓寻回而高昂的心情就不甚美妙了。 “正是。”许麟宴答道。 “估计还在密室里关着,方丈和长老不是这样处置的吗?怎么可能轻易把它放出来,它打破石雕的事情,我们还没来得及和它算账呢!” 小沙弥实在不懂许麟宴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家不都是知道猰貐的去向的吗? 何必再问…… 闻言,许麟宴心里顿时明了。 看来,这件事情的内幕,只有方丈长老们清楚,底下的弟子那是一概不知的。 也是…… 要让他们知晓,破坏老祖宗石雕的罪魁祸首,就这样轻易被放了,想必心里忿忿不平了。 与其让他们知道真相,还不如让他们以为猰貐被关一辈子来得好…… 当然,许麟宴也清楚。 肯定有些人去调查了烛龙的来历。 有心人仔细一看后续,烛龙是猰貐老爹的身份,肯定会曝光,瞒不住的。 猰貐的去向问题,在之后的日子里,很可能是一些福龙寺寺僧们心中永远的谜题。 究竟——这家伙是被烛九阴救走了,还是依旧被关押着呢? 方丈和长老们不说,这个疑惑,就会成为福龙寺的未解之谜。 但听到这个消息,许麟宴也顿时松了口气。 好歹,这也证明了,后羿神弓确实是被猰貐报仇偷走的,就是想起当年自己被一箭射杀的仇恨。 最起码,杀人者和偷神弓者,并非是两伙人。 也不会有人专门拿这个后羿神弓去做些危害百姓的事…… 第43章 许师弟,乖~~ 后羿神弓的顺利寻回,宣告了这一事件的顺利落幕。 除了那樽被打破的巨型石雕之外,福龙寺再次回归到了以往的祥和安宁之中。 只有一些弟子想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时,会忍不住偷偷的背着长老们口吐芬芳,外加那一大堆被耽误了的无遮大会事宜,以及碎成了一坨一坨,无法修复的大石雕,其余的一切都还好…… 闲暇之余,各寺弟子们随同福龙寺寺僧们一起努力,帮助他们修复福龙寺老祖宗的石雕。 说是修复,其实等于重新找一块完整的巨石,亲自雕刻一樽新雕像。 之所以不聘请专业师傅,自然是为了向老祖宗显示后辈弟子们的虔诚与尊敬。 事事亲力亲为…… 当然,最为重要的事情,自然是因为神弓的丢失而被迫延迟的无遮大会了。 这才是众寺僧侣们聚集于此的原因。 可以说,什么都没有这个重要。 于是乎,事情告一段落后,大家又迎来了匆匆忙忙、奔走不休的环节,不管是什么寺庙的弟子,都在为了无遮大会的顺利举行而操碎了心。 相与论佛,解析佛法,开坛祈福,比武大赛等等…… 一连忙活了好几天,总算陆陆续续的把无遮大会的活动给顺利办出来了。 不用多说,那个比武大赛,自然就是各寺弟子们的比拼大赛。 俗家弟子的排比还是其次,毕竟他们迟早都要出师离开寺庙的。 但那些寺内武僧的比试,就显得格外激烈严格了。 至少,许麟宴是看花了眼。 他们的武器并没有那么五花八门,区区一条武僧棍,就能耍得虎虎生威,活灵活现。 比武场上,残影不绝,两个比拼者兵戎相接,肢体互相重重的打击到一块儿的时候,甚至发出震耳的声响,噼噼啪啪的。 光是这等强悍的身体素质,就足够让许多俗家弟子望洋兴叹了…… 最后的决赛圈,是少林寺和相国寺的比拼,这两个天下鼎鼎大名的大寺,其各自代表的武僧都一路战到了最后。 要知道,原先的无遮大会,是没有比拼这一项目的。 这个项目,是最近几次新加上来的,一来是为了激励弟子勤于修习,闯出名号;二来自然是振兴自己寺内的名声,再登一层楼…… 以往的几次,都是少林寺和相国寺包揽冠亚军,从未花落旁家,冠亚军也始终都是他们二家轮流坐。 上次你把我战胜了,下回我要把位置抢回来…… 平时还互相打招呼,碰面了和颜悦色的,一旦进入了无遮大会的环节,这两家寺庙弟子瞬间像是启动了智能模式。 总而言之,互不对盘,两派人迎面撞上时,相交的视线仿佛都是一路火花带闪电,总之看得周围人赶紧落跑。 “许师弟,虽然我也很喜欢你的为人,在我心底你始终是好兄弟,可如今大局为重,我不得不和你暂时绝交几天,待一切尘埃落定,咱们再行畅聊!” 这天,决赛即将开始之前,两派人马再度相遇了。 之前因为野猪烧烤事件和许麟宴混得比较熟的相国寺俗家弟子向振奇,此刻板着一张脸,义正严词的宣布。 对此,许麟宴:“……” 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似乎应该夸奖一下这位向师兄对自家寺庙的忠诚…… 但奈何,在许麟宴看来,这场景,这神情,这发言,妥妥的一股中二风,差点儿没憋住。 算了算了,万能句式——还是孩子! 这样的比武模式,直接踩直落,从第一轮打到最后一轮,只要不被淘汰,就一直这样战斗下去。 谁在最后实力保存得越佳,谁就是赢家! 顶多就是让选手们中场休息时喝口水,解决解决新陈代谢等生理问题,等于气还没歇过来,人就得重新登上比武台。 虽说场面不血腥,可也是真刀真枪……嗯,其实都是武僧棍,大家理解就好,但都是拳拳到肉,丝毫不注水分,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性质略微残酷。 打到最后,不管优胜者还是头号输家,都几乎没有站稳的劲儿…… 但是,一句话,足够让武僧们为之卖命—— 为荣誉而战! 寺庙的辉煌,靠自己争取! 毒鸡汤一下,这些秉性耿直的弟子们哪里还遭得住,自然奋力拼搏,打到最后。 但总归,不管场面有多震撼,最终都由少林寺的欢呼和掌声结束了这一场的比武。 显然,少林寺是此次武僧比拼的最后赢家。 他们第一次成功卫冕。 以前,他们刚夺下魁位,第二次一准儿被相国寺翻山,这回卫冕,可是新体验。 这让少林寺顿时狠狠地出了一记风头。 夺冠不困难,难的是保持高水平的实力…… 许麟宴看到,连视荣辱为浮云的三藏方丈都忍不住抚髯而笑,至于旁边那几个不靠谱的长老们,笑得更是极为夸张,隆厚嚣张的畅笑声在福龙寺广场上空不断徘徊。 许麟宴心想,这几名活了大半辈子的不靠谱儿长老,比弟子还嘚瑟,也不怕引起众怒,群起而攻之。 不过,赢家总不会一路笑到最后,比试还没完全结束呢! 俗家弟子的比武赛,紧接在武僧们比赛的第二天,一大早便敲锣打鼓的宣布了开场。 都是一大批人的淘汰制,并不是选人制,所有寺庙的俗家弟子都要上场。 在众多混乱的打斗之中,成功筛选出战到最后的二十人,这才开始抽签决定一对一的比拼。 因此,尽管许麟宴在众多弟子当中,无疑是新人中的新人,但他还是得上场。 毕竟,能够得到名额前来参加无遮大会的,在本寺都有了一定的根基,实力得到了认可才能随行。 新入弟子可做不到这一点。 因而,在场的所有人当中,许麟宴的年龄或许不是最小的,他的辈分却是最低的。 见了谁都得喊师兄,饶是福龙寺的三岁小沙弥,鼓着胀胀的腮包子,可可爱爱没有脑袋的,许麟宴都得乖乖叫一声师兄。 然后,三岁小沙弥还会正儿八经的顶着那一副异常稚嫩的脸庞,拍拍许麟宴的大腿,老气横秋的回上一句: “许师弟,乖~~” 这就是辈分小的人的悲哀…… 第44章 就问你羡不羡慕 毫无疑问的,许麟宴在第一轮的大乱斗中便被打下了场。 尽管他最近人缘极好,可赛场如战场,亲兄弟也翻脸,为了各自寺庙的荣誉,大家伙也是拼了。 因而,向许麟宴口头告罪一声,他便成了全场第一个被打下场的弟子。 没办法,所有人都知道,许麟宴是新入弟子,实力远不如他们深厚,妥妥的就是一个刷经验的宝宝啊! 反正始终都要有人输的,这第一个,为什么不能是他们亲爱的许师弟呢…… 对此,许麟宴也没什么可说的。 他才入寺一个月不到,怎么可能赶得上那些师兄们好几年的积累…… 他的系统又不是那种自动修炼系统,或是签到系统,更不是选择奖励系统,在武学修炼上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做到让他一步登天。 甚至连稍微加快一点修炼进度的功能,都做不到…… 因而,在不能请妖怪异兽附身,外加激发本命火麟真灵的时候,许麟宴的实力,真的就是一个天赋优异,稍微出色的新入俗家弟子。 没有其他光环,更没有出其不意、一鸣惊人的震惊众人环节…… 许麟宴安静无声的登上了比武台,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朴实无华的被打下场去。 一切都来得如此突然,但大家显然已经料想到了,并未生出意外之感。 连三藏方丈都觉得理所当然。 许麟宴也是机灵。 他知道自己肯定是打不过的,又不能变幻成异兽出来为自己撑场子,于是看准了别人轻描淡写的攻击手段,便顺势倒下去了。 于是,相国寺向振奇一脸懵逼的瞪着倒下了比武台已经落败的许麟宴,再看看自己的双手,满脑子都是:“?????” 要知道,他的拳头还没来得及挥下去呢! 难道自己实力已经如此高强了,光是用拳风拳意就能主宰输赢了吗? 向振奇震惊了。 其实,这一切只不过是许麟宴不想让自己蒙受不必要的疼痛做出来的假象罢了。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煞笔啊! 许麟宴深知这个道理,可不会那么傻乎乎的站在台上,战到力竭而败…… 然而,向振奇却信以为真了。 当面对下一个冲过来的别寺弟子时,他有心想要验证一下自己强劲的拳风拳意,便重重的挥打过去。 以他的实力,对战这名弟子,理应是胜利的。 但向振奇的拳头却在即将落在那名弟子身上时,在半空中停了下来。 然后,场面便出现了两张懵逼脸—— 无名弟子:“???” 殊不知,向振奇看着安然无恙的他,更加傻眼:“????” 而后,不待向振奇有所反应,那名弟子抢先出手。 如此大好机会,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紧接着,向振奇便被突如其来的一记扫腿,蹬下了比武台,措手不及的成为了第二个落败的弟子。 其余的弟子,实力相当,正忙着僵持的对峙呢! 也就只有新手许麟宴和装逼向振奇才如此突兀的结束了自己的比武一试。 如果说许麟宴的落败是意料之中,那向振奇闪电般的被打下场,绝对是玄幻了。 相国寺长老拎着向振奇回到了观众席,黑着脸问道:“你为何落败得如此之快?” 要知道,向振奇虽然不是俗家弟子中的最强者,可也算得上是前三号的佼佼者。 许麟宴是新手弟子,大家本能的觉得他的武力值,在这儿就是充数的,算不得真。 因而,向振奇才相当于是正儿八经的第一个落败者! 这让昨天才在武僧比拼中落败了的相国寺颜面何存…… 优秀弟子最先落败,也不知道别人如何嘲笑他们,身为赫赫有名的大寺,却无大寺的实力…… 向振奇如今也想不明白呢,只能讷讷的回道:“长老,如果我说我的拳风拳意失灵了,你信吗?” “我信你个鬼,回去相国寺就给我扫大门去,这无关输赢,纯粹是惩罚你不认真对待比试,毫无对武学的敬畏之心。” 相国寺长老呸了一声,自然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 好小子,还敢骗我? 有没有拳风拳意,我身为长老,还看不出来? 总而言之,向振奇是彻底的悲剧了。 然而,作为罪魁祸首的许麟宴,却遭到了众人的关切和呵护。 “麟宴,不要灰心气馁,你刚入门不到一月,这结果实属正常,待你如他们一般修炼了几年,以你的天赋,必胜于他们。” 负责练武场上教弟子们武器的兆真长老十分看好许麟宴,生怕他伤心了,第一时间凑过来拍拍他的肩膀,温声安慰。 要知道,对于他这样的一个大老粗而言,已十分难得了。 这恐怕是兆真长老生平第二次待人如此柔和耐心。 上一次,是三年前,他和玄风长老一起被一名叫施文慕的女巫用巫法迷惑,使他们失去理智,如同坠入了爱河中的无脑男人那般,豁出性命去为她夺取长生不老果,保持青春美貌…… 这足可见兆真长老对许麟宴的爱护之心。 “麟宴,好好努力,将来天下之大,必有你的一席之地。”三藏方丈的话倒是铿锵有力多了。 毕竟,他可是清楚宛顺大人占卜结果的,许麟宴自然并非一般人。 此次的失利,并不算什么。 现在的他,尚且稚嫩。 未来,谁主沉浮,还不一定呢! “好小子,你只要把你偷溜出寺的那点儿小心思收回来,好好去修习,未必不能成事,再被我发现一次,小心我的惩罚。” 明明是安慰的话,经玄风长老之口说出来,倒成了另类威胁的温情。 许麟宴笑眯眯的执手说道:“多谢方丈和诸位长老的劝解,弟子明白。” 失败者还能得到安慰和夸赞,就问你羡不羡慕。 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站在一边,耷拉着脑袋,十分泄气的向振奇是羡慕极了。 可恶,为什么相国寺和少林寺相邻而坐? 导致他能够清晰的知道许麟宴失败后的遭遇。 怎么同是失败,待遇却天差地别呢? 气抖冷,我向振奇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 第45章 出家人不打诳语 俗话说,有得必有失。 昨天的武僧比试,由少林寺胜出,今天的俗家弟子比试,优胜者却属于相国寺。 毕竟,这两个寺庙都家大业大,底蕴深厚,输赢也仅在一线之间。 属于是那种,谁赢谁输,大家都不意外的情景…… 如今一寺拿一个荣誉,反倒是扯平了。 但总的来说,还是少林寺出的风头最大,毕竟武僧都是自己人,俗家弟子,那都是迟早要跑的,不能相提并论。 等无遮大会一切结束,大伙儿也开始准备行李,商量着回程事宜了。 离开寺庙太久,心里总是记挂着,尤其如今天下不宁,更是担心寺庙的安全,留守的弟子是否翻了天…… 要操心的事情一大堆,属实没办法在福龙寺待太久。 如果不是出了猰貐的后羿神弓被偷事件,按照正常流程,他们老早就能回去了。 对于这次举行无遮大会发生的事故,福龙寺上下每个人都挺憋屈的。 要不是那头猰貐搞事情,这次的无遮大会是可以圆满成功的。 这对于一个小寺庙而言,绝对是大大的加分,不仅能在众寺庙面前挣点儿脸面,提高一点儿地位,最起码以后还能争取再次举行。 结果,愣是砸在了手里,虽说事情总的来说有惊无险,可始终都是一条梗喉咙的刺儿,着实令人想到都是时刻的不舒服…… 想必经此一次,日后再想要出头就更难了…… 想到这里,福龙寺寺僧就想跑去找猰貐算账。 可是,长老们却说,猰貐实力不俗,被关押在地道的密室之中才是最为安全的。 若是轻易将密室的大门打开,恐防意外发生…… 因此,众弟子们只好憋着满股子的郁闷,散开做自己的事去了。 一些调查过,内心生疑的弟子则勇敢的问了出来,烛龙到访的原因是什么?猰貐作为它的儿子,是否已经从福龙寺里救出去了? 但是,说出这一言论的弟子们,均被福龙寺的长老狠狠的训诫了一顿。 “胡说八道!猰貐就在我们寺中,绝无外出。烛九阴前辈来此,只是探望而已,它作为神仙,难道是非不明,只想着袒护自己犯了事的儿子吗?” “就算它硬着来,我们作为福龙寺中人,难不成也由着它?福龙寺僧人悍不畏死,绝不对豪横的仙人低头。况且,烛九阴前辈也不是那种神仙,你们切勿妄语,玷污了它的名声。” 这一番话,慷慨大义,掷地有声,说得弟子们哑口无言,面面相觑。 顿时让生疑的弟子反过来质问起了自己。 方丈和长老是福龙寺的守护人,他们难不成还会害了自家寺庙不成? 更何况,这猰貐害死了他们十几名师兄弟,长老们又岂会轻饶于它? 最重要的是,连书上都记载着,烛九阴前辈绝对是昆仑仙界之中神仙的榜样,自己以如此肮脏的思维去看待它,属实是罪大恶极。 于是,不等长老们处罚,这些弟子羞愧于心,自请去戒律院受罚,不再散播谣言,引起弟子们轰动骚乱。 这让长老们都不禁松了口气。 望着弟子郁郁离开的背影,真齐长老和悟初长老靠在一起,嘀咕了起来。 “我感觉你装得挺不错的。” “这样欺骗弟子是不是太不应该了?万一被人发现猰貐不在寺内了,该如何是好?” “不会的,钥匙在我手中,我不给出去,谁能开门发现真相?” 总而言之,这猰貐的行踪问题,总算是被福龙寺长老们压下去了。 刚开始冒出头的质疑说法,很快便被掐死在了苗头阶段,再也没有人质疑了。 利用弟子们对寺庙和长老的信任,欺骗他们,这确实不应该。 但是,面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神仙烛九阴,他们又能做得到什么呢? 只能无奈妥协。 当然,在这次的谈判之中,福龙寺并非没有好处到手。 作为交换条件,神仙烛九阴掏出来的东西,显然也是福龙寺需要且大有所益的。 尽管对不起那十几名忠心为寺的弟子,觉得牺牲了他们,但这已经是谈判的最优选项了。 除非他们想要激怒烛龙,让它蛮横的抢了儿子就跑路,还把寺庙给毁灭殆尽…… …… “许师弟,师兄我先行一步。” 路途相对遥远,法莱寺的僧侣率先启程,朱成辉找上了许麟宴,告别一番便离去了。 “我等也要走了,日后有机会再行相见,别忘了到相国寺找我。”相国寺的向振奇也拱手道。 许麟宴拱手作拜,目送着这两寺的人员先后离开福龙寺。 他们少林寺的准备工作,也差不多了…… 不过,说回来,猰貐的去留问题,不仅福龙寺弟子自己怀疑,就连在别寺的弟子之中亦是谣言四起。 这厢,临走时,肖棋还找上了许麟宴,要和他同坐一辆马车,一块儿同行。 两人上了马车后,肖棋便望着身后逐渐缩小的福龙寺大门,鬼鬼祟祟的压低嗓音道:“你们说,这福龙寺真的把那头叫猰貐的怪物放走了吗?” 同坐的还有其他几名弟子。 闻言,一名弟子摩挲着下巴说道:“我觉得不然,正如福龙寺弟子所言,他们的长老怎么可能放过如此祸害福龙寺的怪物……” 另一名弟子则道:“我倒觉得很有可能,他们斗得过烛九阴吗?别人掀掀眼皮子就能改天换日,执意要带走猰貐的话,他们拿什么留?” “麟宴,你以为如何?”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听他们各自的说法,肖棋也拿不住准信儿。 此时的他就像是风口上的狗尾巴草,哪边的风大便往哪边吹。 这下两人说的都各有道理,肖棋明显迷糊了,立刻问起了许麟宴的意见来。 许麟宴沉吟片刻,说道:“你们听了真齐长老和悟初长老的话,作何感想?” “得道高僧,一心为寺,令人钦佩。”深信猰貐还在福龙寺的弟子说道。 “不怎么样,越激动越说明了他们的心虚。”生疑的弟子哼了一声。 闻言,许麟宴微微一笑:“我的说法就是,‘出家人不打诳语’,我们该重新审视这句话的真伪。” 第45章 出家人不打诳语 俗话说,有得必有失。 昨天的武僧比试,由少林寺胜出,今天的俗家弟子比试,优胜者却属于相国寺。 毕竟,这两个寺庙都家大业大,底蕴深厚,输赢也仅在一线之间。 属于是那种,谁赢谁输,大家都不意外的情景…… 如今一寺拿一个荣誉,反倒是扯平了。 但总的来说,还是少林寺出的风头最大,毕竟武僧都是自己人,俗家弟子,那都是迟早要跑的,不能相提并论。 等无遮大会一切结束,大伙儿也开始准备行李,商量着回程事宜了。 离开寺庙太久,心里总是记挂着,尤其如今天下不宁,更是担心寺庙的安全,留守的弟子是否翻了天…… 要操心的事情一大堆,属实没办法在福龙寺待太久。 如果不是出了猰貐的后羿神弓被偷事件,按照正常流程,他们老早就能回去了。 对于这次举行无遮大会发生的事故,福龙寺上下每个人都挺憋屈的。 要不是那头猰貐搞事情,这次的无遮大会是可以圆满成功的。 这对于一个小寺庙而言,绝对是大大的加分,不仅能在众寺庙面前挣点儿脸面,提高一点儿地位,最起码以后还能争取再次举行。 结果,愣是砸在了手里,虽说事情总的来说有惊无险,可始终都是一条梗喉咙的刺儿,着实令人想到都是时刻的不舒服…… 想必经此一次,日后再想要出头就更难了…… 想到这里,福龙寺寺僧就想跑去找猰貐算账。 可是,长老们却说,猰貐实力不俗,被关押在地道的密室之中才是最为安全的。 若是轻易将密室的大门打开,恐防意外发生…… 因此,众弟子们只好憋着满股子的郁闷,散开做自己的事去了。 一些调查过,内心生疑的弟子则勇敢的问了出来,烛龙到访的原因是什么?猰貐作为它的儿子,是否已经从福龙寺里救出去了? 但是,说出这一言论的弟子们,均被福龙寺的长老狠狠的训诫了一顿。 “胡说八道!猰貐就在我们寺中,绝无外出。烛九阴前辈来此,只是探望而已,它作为神仙,难道是非不明,只想着袒护自己犯了事的儿子吗?” “就算它硬着来,我们作为福龙寺中人,难不成也由着它?福龙寺僧人悍不畏死,绝不对豪横的仙人低头。况且,烛九阴前辈也不是那种神仙,你们切勿妄语,玷污了它的名声。” 这一番话,慷慨大义,掷地有声,说得弟子们哑口无言,面面相觑。 顿时让生疑的弟子反过来质问起了自己。 方丈和长老是福龙寺的守护人,他们难不成还会害了自家寺庙不成? 更何况,这猰貐害死了他们十几名师兄弟,长老们又岂会轻饶于它? 最重要的是,连书上都记载着,烛九阴前辈绝对是昆仑仙界之中神仙的榜样,自己以如此肮脏的思维去看待它,属实是罪大恶极。 于是,不等长老们处罚,这些弟子羞愧于心,自请去戒律院受罚,不再散播谣言,引起弟子们轰动骚乱。 这让长老们都不禁松了口气。 望着弟子郁郁离开的背影,真齐长老和悟初长老靠在一起,嘀咕了起来。 “我感觉你装得挺不错的。” “这样欺骗弟子是不是太不应该了?万一被人发现猰貐不在寺内了,该如何是好?” “不会的,钥匙在我手中,我不给出去,谁能开门发现真相?” 总而言之,这猰貐的行踪问题,总算是被福龙寺长老们压下去了。 刚开始冒出头的质疑说法,很快便被掐死在了苗头阶段,再也没有人质疑了。 利用弟子们对寺庙和长老的信任,欺骗他们,这确实不应该。 但是,面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神仙烛九阴,他们又能做得到什么呢? 只能无奈妥协。 当然,在这次的谈判之中,福龙寺并非没有好处到手。 作为交换条件,神仙烛九阴掏出来的东西,显然也是福龙寺需要且大有所益的。 尽管对不起那十几名忠心为寺的弟子,觉得牺牲了他们,但这已经是谈判的最优选项了。 除非他们想要激怒烛龙,让它蛮横的抢了儿子就跑路,还把寺庙给毁灭殆尽…… …… “许师弟,师兄我先行一步。” 路途相对遥远,法莱寺的僧侣率先启程,朱成辉找上了许麟宴,告别一番便离去了。 “我等也要走了,日后有机会再行相见,别忘了到相国寺找我。”相国寺的向振奇也拱手道。 许麟宴拱手作拜,目送着这两寺的人员先后离开福龙寺。 他们少林寺的准备工作,也差不多了…… 不过,说回来,猰貐的去留问题,不仅福龙寺弟子自己怀疑,就连在别寺的弟子之中亦是谣言四起。 这厢,临走时,肖棋还找上了许麟宴,要和他同坐一辆马车,一块儿同行。 两人上了马车后,肖棋便望着身后逐渐缩小的福龙寺大门,鬼鬼祟祟的压低嗓音道:“你们说,这福龙寺真的把那头叫猰貐的怪物放走了吗?” 同坐的还有其他几名弟子。 闻言,一名弟子摩挲着下巴说道:“我觉得不然,正如福龙寺弟子所言,他们的长老怎么可能放过如此祸害福龙寺的怪物……” 另一名弟子则道:“我倒觉得很有可能,他们斗得过烛九阴吗?别人掀掀眼皮子就能改天换日,执意要带走猰貐的话,他们拿什么留?” “麟宴,你以为如何?”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听他们各自的说法,肖棋也拿不住准信儿。 此时的他就像是风口上的狗尾巴草,哪边的风大便往哪边吹。 这下两人说的都各有道理,肖棋明显迷糊了,立刻问起了许麟宴的意见来。 许麟宴沉吟片刻,说道:“你们听了真齐长老和悟初长老的话,作何感想?” “得道高僧,一心为寺,令人钦佩。”深信猰貐还在福龙寺的弟子说道。 “不怎么样,越激动越说明了他们的心虚。”生疑的弟子哼了一声。 闻言,许麟宴微微一笑:“我的说法就是,‘出家人不打诳语’,我们该重新审视这句话的真伪。” 第46章 坏消息 不管真假与否,总之离开了福龙寺,一切都与他们无关了。 由于少林寺和福龙寺相去不远,他们一行人不必赶漫漫长路,大半天的功夫,便回到了少林寺。 只是,刚下了马车,才打算走回寝室里去,许麟宴便被自己的两名小弟弟给找上来了。 “大哥,你可算是回来了,你绝对想不到,我们发现了什么……”苗正天猛地一冲上来,抓着许麟宴的衣裳就开始大声嚎叫了起来。 瞿镇的脸色亦是十分的凝重急切,一见许麟宴便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急忙说了起来: “大事不好了,开封出大事了,我们现在可怎么办呀?” “你们有话慢慢来,究竟有什么坏消息?”许麟宴剑眉一皱,刚回到寺里的安稳感觉霎时间烟消云散了。 经过这两小弟七嘴八舌的解释,许麟宴很快便知道了前因后果—— 原来,这两小毛娃在长老们离开之后,果真没人管了。 整个少林寺,就只有一位龙川长老镇守,根本看顾不过来,他们的那点处罚,直接被他们撂担子不干了。 龙川长老也没空计较这些,他们趁此机会,就偷溜出寺,在外浪了起来,一直没回少林寺。 他们无非就是按照原定计划,溜到开封县城里去了。 只有在那里,他们才能享受到众多的美味。 更不用说,那里也是瞿镇的大本营,找上瞿府,还不是想吃什么就应有尽有? 结果,往瞿府跑了之后,他们便发现,整个瞿府都陷入了低迷的气氛当中。 尤其是一家之主瞿青,甚至连回府的时间都没有了,整天泡在医庐里,吃喝都不得劲。 瞿镇还以为自己老爹不行了,吓得他父慈子孝的要赶去医庐奔丧。 没曾想,却是医庐出现了怪病,传染性极强,不消天,就能让一个人极尽痛苦的死去。 尽管瞿青和医庐里的大夫耗尽心神,绞尽脑汁,都无法找出有效控制病情的方法,这让每个人心中都抹上了一层灰暗的低落情绪。 郁郁寡欢…… “大哥,如今我阿姐精神不济,迟迟找不出缘由,斋里情况愈发不妙,病人越来越多,我实在是想不出法子了,我对医术,那是一窍不通啊,连帮忙都无从下手,这该如何是好呀?” 瞿镇抓着许麟宴的手,垮着一张脸一个劲儿的哭诉了起来。 其实,也并不指望同是弟子的许麟宴能有什么好办法,想必他也不会医术,但就是无从发泄,郁结在心头,日益烦躁。 一见许麟宴,仿佛找到了心灵支柱,压力一下子就宣泄了出来。 说到底他鬼点子再多,再八面玲珑,也只是个十岁出头的孩子,面对这情况慌了神是极为正常的。 既害怕亲爱的阿姐被难以入眠的怪病拖死,也担心自己的老爹染上这种可怕的瘟疫,不仅保不住那些越来越多的病人,还把自己给连累了进去…… 但是,瞿镇又不能昧着良心让瞿青放弃这些病人,明哲保身。 毕竟,“慈乐斋大善人”这个名号,也被他拿出来炫耀了不少次。 没道理,有好处的时候,他打着这个旗号炫爹,出了问题,就让老爹冷眼旁观? 先不说自己的良心不允许,就连瞿青听到了这些话,都会狠狠地责备于他。 左右为难,瞿镇这些日子慌得没了神儿。 本身出寺下山就是为了享尽美食,出了这事儿,别说是美食了,寝食不安,如今连青菜豆腐都难以咽下。 “我爹说这是一场来势汹汹的瘟疫,十分严重难缠,他也没有法子,只能尽力而为。但是……但是他会不会有事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瞿镇已经低下了头。 只是,一滴滴泪珠快速坠落,打在石板之上,四溅开来,可见他如今的情绪十分不稳。 有多心慌意乱,无所适从…… 一听这些情况,许麟宴脸色顿时严肃了起来,眸光凝重无比。 “瘟疫?现在病人大概有多少?治得过来吗?”他急忙问道。 “我下山时,病人只有两百多,等我昨儿个回来时,病人已经上千个了,我也不知道治不治得过来,这不还没找到药方子么……”瞿镇抹着眼泪,一边打着嗝,一边吸着鼻子说道。 配上他肉乎乎的稚嫩脸庞,这反差着实让人生怜。 “对啊大哥,我们昨儿个也担心要不要回来,生怕身上可能带着病连累了大家,可是收到消息,你们快要回来了,我们也不敢在外耽误。”苗正天在一旁拼命的点头。 许麟宴拍了拍两人的肩头,说道:“这件事十分紧急,我们得尽快禀报给三藏方丈,请他拿个主意。” 想到开封的救星三藏方丈,许麟宴赶紧带着俩人找了过去。 连自己的包袱都没来得及放回寝室里去。 “对对对,看我都急昏了头,这种事情,是该让三藏方丈作主。”苗正天懊恼的拍了一下额头。 瞿镇也边抹着眼泪,吸着鼻子说道:“我听说,府尹大人也差人过来寻了几次,但听闻三藏方丈和长老们都不在了,等不到来信,便作罢了。” 许麟宴也不意外。 按照府尹的做法惯例,不来找三藏方丈帮忙,那才是奇哉怪也。 有时候许麟宴都觉得,还不如让三藏方丈做这个府尹,反正有什么难题,找他就准儿没错了。 “这个瘟疫只有开封出现了吗?其他地方有没有呢?” 半路上,许麟宴还问道。 “我听赶回来的何府人说,他们家乡那边也有,所以他们才提早启程回来了,没想到一路上见了不少,回到开封还有。”瞿镇说道。 毕竟瞿府和何府是世交,有着医药买卖的合作关系,瞿镇在那儿也是能说上话的。 “看来,天下要大乱了。”许麟宴摇头叹息道。 不用多想,那绝对是全国各地都被瘟疫肆虐起来了。 得知了这场棘手的瘟疫,许麟宴顿时想起了重生之前,那时候也有一场持续了两三年的传染病症…… 一直到他穿越了,还没结束呢! 依旧在世界各地兴风作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第47章 作祟者 由于每次在这里发生的坏事,几乎都是人为,并不是意外。 所以,关于此次的瘟疫,许麟宴便有充足的理由怀疑,这并不是一场普通、自然产生的瘟疫,而是有东西在作祟。 黑狐王说不定是幕后黑手。 毕竟他想要统治天下,让天下人再也无法和自己作对,为此,他不惜牺牲全天下人的性命。 所以,为了杀掉所有与自己作对的敌人,黑狐王肯定不在乎旁人的小命。 旁人的性命,于他而言,犹如草芥。 他本身就是这样一个残忍暴戾的冷血恶魔。 另一方面,许麟宴也觉得,说不定亦是那些妖怪异兽所为,他们的各种特质,那真是五花八门,出现什么状况都不奇怪。 一旦不是自然因素,而是人为作祟的话,那普通的医者便派不上多少用场了。 饶是瞿青医术再高明,恐怕也只能望洋兴叹。 因为,这一场病,治标不治本,只有彻底根除了作祟的源头,才能一劳永逸。 因而,许麟宴立马带着两人去找三藏方丈。 他的实力现在还不到家,由三藏方丈出面,才能得到最大的官府支持。 想必,以三藏方丈忧国忧民的慈悲之心,也断然不会袖手旁观,哪怕丢掉自己的性命…… 只是,当许麟宴三人找上三藏方丈时,竟然发现开封府的侍卫们已经找上门来了。 应该是早就盯上了他们回程的时间,一收到消息,就马不停蹄屁颠屁颠的赶过来了,生怕耽误了一丁点时间。 “你们是说,开封府出现了大型瘟疫?患病者上千人之多?” 三藏方丈刚回来,凳子上屁股还没坐热,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茶缓缓气,结果听到这个消息,就愣是诧异的站起身来,桌椅都随之嘭噔的震动了起来。 “正是,三藏方丈,您可得帮帮我们,府尹大人为此都操碎了心,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康适副统领朝三藏方丈连连拱手,一脸急切的叹气道。 三藏方丈连忙披上袈裟,边走边皱眉问道:“为何不第一时间来通知我呢?” 康适跟随在侧,无奈的说道:“因为府尹大人说了,无遮大会是你们出家之人极为重要的集会,绝不能耽误了。打扰到三藏方丈您本来就是我们的不是,哪儿能为了这些而阻碍了你们大事的进行呢?” 闻言,三藏方丈白眉紧蹙,憋住了一口气才没怒骂出声。 相比于那些有的没的,人命关天,那些算得上什么? 但府尹等人也是一片好意,他总不能为此责备他们。 只是,这确实是不知轻重的表现啊! 无遮大会再重要,能有人命重要? 这瘟疫一旦传染出去,死伤的可不是那零丁几个人,舍大取小,属实为不该呀! “人命关天,以后发生这类的事情,不管我这边的情况有多重要,都可以随意来找,贫僧自然会两相取舍。”三藏方丈只好沉声说道。 康适瞥了一眼三藏方丈沉重的神色,知晓他们这种做法惹他老人家不高兴了,连忙拱手应是。 只是,他家府尹大人还说了,这等事情本就不是三藏方丈的本职,他们没能自己管理好开封府,已是失职,遇上这类事件,哪儿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影响了三藏方丈的正常行动呢? 无遮大会的重要性,府尹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若是普通事情,他肯定不会犹豫,但两件大事撞到了一起,府尹就拿不定主意了。 三藏方丈帮他们已经太多,总不能像白眼狼一样,因为别人帮的多了,就不知感恩,得寸进尺,因而府尹才犹豫再三,阻止了众人去请。 “三藏方丈,我等来此也是为了这个原因。” 见这情形,许麟宴立刻拉着瞿镇和苗正天俩人走上前去。 “哦?你们怎么知道的?”三藏方丈纳闷的看了过去。 要知道,开封那边的事情,还没影响到少林寺。 照理说,许麟宴也才和他们刚回来,那么,也就是说,他身边的两个弟子,才是知晓一切的根源。 许麟宴执手回道:“容弟子详禀,我身边的这位瞿镇师弟是开封慈乐斋的少公子,发生了这场瘟疫,瞿老爷发来书信,让他多加注意,因而刚收到消息,弟子便带着他们来禀告方丈您了。” 闻言,瞿镇黯淡不安的双眼顿时一亮。 除了担忧家人和瘟疫的情况,再者也是害怕报告了这件事,就等于把自己落跑出寺,违反寺规的事情曝光出去了。 被三藏方丈知晓,数罪并罚怎么办? 没曾想,许麟宴竟想出了这个借口来替他掩盖…… 瞿镇一听,心中豁然开朗,瞬间舒服了。 大哥就是大哥,年长几岁可不是虚长的,脑袋瓜子转得就是比他快多了。 “是吗?我好像也有这个印象。”三藏方丈定睛看了一眼瞿镇,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毕竟发生这类生死攸关的大事,身处医庐之中,知晓全貌的瞿青老爷生怕自己孩儿出事,发来信件问候交代一声,合情合理。 因而,三藏方丈并未怀疑。 就算有所疑虑,此时的状况,也容不得他多加思索。 “三藏方丈,您现在就要去开封府吗?能让弟子一同前往吗?”瞿镇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此次瘟疫来势汹汹,暂时无药可治,凶险至极,你们年纪尚小,还是待在寺里,等候佳音!”三藏方丈皱眉阻止了。 不过,他倒是说得信心十足。 静候佳音! 这不就是认为这件事情能妥善的处置好吗? 三藏方丈对医理不甚了了,能让他有这么大的信心,恐怕连他都怀疑,这次瘟疫的内幕,并不简单。 恐怕也是有人作祟了…… 只要不是正常爆发的瘟疫,有罪魁祸首,就一切都好说。 先不管能不能治好,把作祟者抓住,大局可定。 关于作祟者的身份,三藏方丈才刚刚收到消息,还没理清头绪。 但只要到达了开封府,查探明白,自然能找到着手机会。 “让文道长老等人跟我一起走。”三藏方丈吩咐身边的小沙弥,挥手让他去传信了。 第48章 两个极端 几位少林寺长老各有所长。 文道长老尽管整个人疯疯癫癫的,看起来极为不靠谱,但他的医理程度还不错。 至少,有一次发生了灾祸,他在试药时,发现了那副药方子是用来生发的。 还别说,生发效果杠杠的。 这让屏幕前观看的许麟宴,当时便觉得如果把这药方子拿到现代社会来,岂不是发了,人间处处是天堂? 生发,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时代不同,压力也有所不同。 现代社会上,行人不能输在斑马线上,孩子不能输在起跑线上,学生不能输在分数线上,村姑不能输在针线上,女人不能输在曲线上,男人不能输在事业线上…… 这些,妥妥的都是压力!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特殊职业,比如程序员;一些特殊专长,譬如理科尖子生等等,谁没有保持发量的危机感呢? 有了这等生发神药,钱财这些东西,都是小问题…… 想到这里,倒是提醒了许麟宴,要不是事况紧急,他都想当场跑去找文道长老,好好向他讨教一番医理知识了。 不为别的,纯粹是他有着一颗勇攀高峰的学习精神…… “记得,让他们赶紧到寺门集合,我们要尽快赶往开封府,不得有误。”三藏方丈仔细的交代了一番,生怕小沙弥传错了话,耽误了时辰。 “是,三藏方丈。”小沙弥赶紧应是,匆匆离开。 “三藏方丈,我们走。”康适伸出右手做出迎请的姿势,礼貌的请三藏方丈先行一步。 这才是有求于人的姿态。 不谦逊一点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自己是贵人,而不是来求人的呢! 这一点,不光是康适,就连开封府尹都十分拎得清。 “三藏方丈,弟子请求一同前去。” 见自己被拒绝了,瞿镇不甘心被忽视,连忙跑上前去,拦住了去路,苦苦央求道。 “你去做什么?这般危险,还不如待在寺里稳妥一些,相信你爹瞿老爷也不愿意你去涉险的。”三藏方丈板着脸,沉声训诫。 换了他平时的为人,平易近人,和蔼可亲,断不会对弟子如此严苛,连口吻都带着教训的意味。 但是事态严重,他断然由不得弟子胡闹。 “我……” 瞿镇不服,正要开口再道,却被许麟宴一手扯了一下阔袖,制止住了。 随即,许麟宴拱手说道:“三藏方丈,正是瞿镇乃慈乐斋少东家,他自幼熟读医术,在医理上天赋极高,水平并不比外头的郎中差,他此次正是回去支援百姓的。” 闻言,三藏方丈微微蹙眉。 毕竟,在还未找到发病根源,搞清楚是否人为之前,患病百姓的治疗,始终都是一个问题。 此时此刻,医者越多,情况越佳,保障越足。 因此,三藏方丈有所犹豫了,但瞿镇的年轻,还是让他顾虑有加。 他们这些老骨头便也罢了,若是连累了如此年轻的孩子,他又何辜? 这种祸事,非得扯上这些可怜的孩子们吗? 他们作为大人,师者,医者,本该一力承担才是,怎可将责任分给孩子呢? 见此,许麟宴适时又道:“三藏方丈有所不知,这也是瞿老爷的意思,他差遣来的下人交代,瞿老爷让瞿镇回去拯救苍生,顺便历练一番。” “方丈可细想,瞿老爷作为开封的大善人,他的儿子,又怎可置身事外呢?以瞿老爷圣洁如梅的品行,绝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在面临危险之时,做个缩头乌龟的。” 这一番话,倒是把三藏方丈给说动了。 他单是想到了瞿镇的年纪轻轻,却没想过他的身家背景。 瞿青是何等人也? 人品高雅,大公无私,心怀苍生,爱怜百姓,其慈乐斋多次为百姓义诊,遇穷人付不起药钱,还主动赠药。 他想要以此锻炼自己孩儿的心性和能力,实属正常。 倒是他,想得略显狭隘了…… “我不如瞿老爷,忽略了这一层。麟宴,你说得对,既然这是瞿老爷所请,必不能阻碍了。” 三藏方丈摇了摇头,随即对瞿镇柔和的笑了笑。 “瞿镇,此番你便跟着我们下山!不过,在大疫面前,还得小心为上才是,救人要紧,可切莫伤了自己的身子。” 瞿镇闻言大喜,赶紧双手合十道:“多谢三藏方丈成全,我一定会努力小心的。” “那好,我们赶紧上路。” 三藏方丈手一扬,袈裟轻甩,人便率先走了出去。 半路上,他还侧头对瞿镇说道:“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对药理有如此深的造诣,实属难得,修炼一事上也是不俗,天赋不错。” 对医理和修炼都有上佳的天赋,这确实是人才。 只是,这一番话,倒是把瞿镇说得满脸通红,急忙羞臊的说道:“哪里哪里,三藏方丈过奖了。” 其实,他哪里懂什么医理药理…… 他生在医药世家,他的阿姐瞿黎不仅聪明机智,对算数极为擅长,因此才有了管账的权利。 但是,不仅如此,瞿黎亦是对医术颇有天赋,已经成为了瞿青内定的继承人了。 虽说这年头女子地位不如男,可放着如此优秀的后代不教,属实是暴殄天物,浪费人才了。 瞿青再看自己的儿子。 对医理药理一窍不通,不管教了多少遍,一准儿转头就忘得一干二净。 同一种药材,考验他在几种相近的药物之中挑选出来,他没一次选对。 原先,瞿青还以为瞿镇是故意为之,装傻充愣。 结果认真试探了许多遍,瞿青最终还是认命了。 这是真傻,真没天赋,完全不是故意拧着干,只是瞿镇在医理上的运气,就是这么凄惨,连随机挑选都没有一次是正确的。 甚至连熟能生巧都做不到…… 相较于他的阿姐瞿黎,瞿镇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瞿黎对算数和医理有多擅长,瞿镇就有多笨拙,愚不可及。 因而,瞿青才会完全放弃儿子瞿镇,转而训练自己的优秀女儿。 瞿青想好了,以后直接招赘,这样就能将继承人留在自己府中了。 至于瞿镇,该去哪儿去哪儿,反正他不想管了。 第49章 一家人观念 瞿镇的天赋,可以说完全点在了莫名其妙的地方上。 尤其他套近乎,和人拉关系的油腻功夫上,可以说是杠杠的。 相比于这些,可能修炼习武是他唯一看过眼的正向的天赋,其余的……嗯,只能说懂的都懂…… 幸好他有个优秀的好阿姐! 否则若他是个独子,无论他对于药理医理天赋有多差,恐怕都得埋着头苦闷的学下去。 毕竟瞿家是医药世家,医术方面那是一脉相承的,绝对不传外人,连徒弟都不会轻易收下。 如果只有瞿镇这一个儿子,瞿青也只能把希望寄于他一人身上了。 否则,哪儿能有他现在上少林寺学武的机会! 他能得此机缘,也是自家阿姐瞿黎被内定成了继承人,不需要折磨他了,可以让他放飞理想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方能得偿所愿。 所以,瞿镇对姐姐瞿黎那是百般的感激,口口声声阿姐就是自己的恩人。 上山学武后,就老是叨叨着等学有所成,万一谁敢欺负他的阿姐,他就找谁麻烦,看对方还敢不敢这么横…… 尤其是阿姐未来的婚事,瞿镇更是打定了主意,到时候可得好好考验自己的未来姐夫。 当时听到这话,许麟宴都开始为横公鱼感到心酸了。 小舅子天生和姐夫妹夫不对头,面对对方找茬,又不敢还击,毕竟自己还得娶心爱的姑娘,这不就是被闭环折磨了吗? 横公鱼饶是再为厉害,恐怕也不敢跟瞿镇还手? 可以说,虽是出身医药世家,可瞿镇对这次的大疫,那是连帮忙处理药材、熬药都做不到。 因为他压根儿不会。 所以,哪儿来的瞿青让他趁此机会好好历练,医术天赋极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那都是许麟宴忽悠出来的。 反正只要出了这寺门,懂不懂医理什么的,三藏方丈忙着去查明真相,还会顾得着这个? 可是这会儿,三藏方丈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受骗了,瞿镇的脸红被他看成了谦虚。 “此次好好加油,百姓们的安危,就系于我们身上。” 说着,三藏方丈还拍了拍瞿镇的肩膀,鼓励了他一番。 瞿镇默默的支支吾吾一声,微垂着头,一副年纪小羞怯的模样,实则是在掩饰自己的心虚。 这次出行,因为情况危急,并没有准备马车。 等出了寺门,那儿已经有好几匹被弟子们牵出来的骏马,等会儿一路奔袭赶去。 尽管刚从福龙寺赶路回来,已然是风尘仆仆,可人命关天,多耽误一会儿,可能就会多牺牲一个病人,大伙儿也顾不上自身的疲累了。 “三藏方丈,人都到齐了,可以起行了。” 文道长老等人也刚好赶至,到了便立刻说道。 这个不太正常的长老,在面对大是大非,大灾大难面前,此刻倒显得严肃极了。 丝毫看不出他疯癫且间歇性失忆的老毛病。 三藏方丈翻身上马,临行前还吩咐了守门的弟子一声:“开封情况危急,人员肯定不够,我等先行一步,你交代一声,部署一些弟子前来协助维护秩序,帮助百姓渡过此劫。” 简单来说,就是武装一个志愿者队伍出来,支援开封。 “是,三藏方丈。”守门弟子拱手大声应道。 目送三藏方丈率先骑马离去,瞿镇也连忙爬上马背,正要拉着缰绳,吆喝一声,准备起行时,忽然,身后便一股重量压了过来。 瞿镇大吃一惊,顿时回头望去。 只见许麟宴竟然坐在了自己的身后,再眨了一下眼,许麟宴的肩膀后方,莫名其妙又蹦出了一颗大脑袋。 俨然就是自己的另一个小伙伴——苗正天! “你们……”瞿镇纳闷不已的张了张口。 许麟宴飞了他一记白眼,说道:“还等什么?赶紧驾马赶路!” “你们也要跟过去吗?”瞿镇挠着头,傻乎乎的问道。 “我们俩都坐上来了,你说呢?”苗正天凑上一颗脑袋,贱兮兮的嘿嘿一笑。 先不管瘟疫有多严重,小伙伴们都走了,苗正天肯定也得跟去啊! 一个人待在寺里有什么意思…… 瞿镇皱眉道:“可是我爹说,这瘟疫十分厉害,一个不注意,可能就会丢了小命,你们还是不要去了,等消息就好。” “那你不是也去吗?”苗正天问道。 瞿镇抬头挺胸,朗声说道:“我爹是慈乐斋大善人,我作为他的儿子,怎可丢了他的脸面。就算我不懂医理,那我就去帮忙生火,搬东西,总有我能做的事情。” 闻言,不说苗正天被惊呆了,就连许麟宴都忍不住深深看了一脸大义凛然的瞿镇一眼。 人虽小,还滑里滑头的,但这思想觉悟,可没有半点儿毛病。 紧接着,瞿镇又不禁低声嘟哝了起来:“更何况,我爹和阿姐都在那里帮忙,万一他们出事了怎么办?他们肯定会为了照顾病人顾不了自个儿身子的,我得看着点儿。” “就算是出事了,我们全家人也得在一块儿才行。” 简而言之,瞿镇就是害怕自己的老爹和姐姐一不小心,没注意到防护问题着了道儿,自己得去那里多留个心眼儿。 尽管瞿青也有一门侧室,瞿镇也是侧室所出,只是个庶子,而瞿黎却是嫡女。 可瞿府一家和乐融融,当家主母和侧夫人相处得也十分和睦,瞿黎和瞿镇虽不是一母所出,可感情却是极好。 至少比那些高门大户,同母所出,却互相争斗陷害的兄弟姐妹好多了…… 可能是瞿青看似温润儒雅,没有什么大脾气,治理家庭却十分有手段的原因,这些年来都没发生过大问题。 “一家人”的观念,在瞿府人心中是十分重要的。 因而,就算此次发生天灾人祸,瞿镇也不愿置身事外,只为了自己的安全。 死也要和自己的家人死在一块儿…… 注意到这一点,许麟宴心中有所震撼了。 他一直和这两人走得近一些,完全是他们两个小的硬是凑上来套近乎的原因,并未交心。 毕竟对于他来说,他们年纪太小了,没有共同语言。 可看到瞿镇的表现,许麟宴微微一笑。 好人! 也是好兄弟啊…… 第50章 找到知己了 有些人,虽然年纪小,但他们坚持的信念,比许多所谓的成年人要积极正向得多。 可能有一些人会觉得傻,出了事至少保留一支香火等等…… 可说得再多,也比某些自认懂得权衡利弊的人好多了,最起码,做了这个决定,晚上能睡个安稳觉,对得起上天。 不会终日活在内疚自责当中,郁郁一生…… “你赶紧拉缰绳快启程,三藏方丈都走了一段距离了,可不能掉队啊!”苗正天连忙拍拍瞿镇的肩膀,催促了起来。 闻言,瞿镇惊讶不已的瞪着他们。 “我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你们还敢去?正天,你跟我在开封都见识过了,这瘟疫真的很棘手,我爹都说现在没把握治好。” “我知道啊!”苗正天理所当然的扬眉,“可是,我也是开封人士,得回去看看我的家人,我也不想和他们在这时候分开。” 瞧瞿镇这话说的,仿佛他是孤儿一样。 刚想到这里,苗正天忽然神色一顿,眼神古怪又心虚的瞟了自己前方的许麟宴一眼。 貌似……据他的了解,大哥好像真的是名孤儿。 家里人都去世了,因而没办法了,才上的少林寺…… 大哥,我可没有骂你是孤儿的意思…… 苗正天在心里头默默的辩解着。 “好了,我们心里都有数,开封经此磨难,作为开封人士,回去支援义不容辞。” 许麟宴正色道。 “你没瞧见三藏方丈刚才都吩咐了,要组织寺里的弟子前去帮忙吗?不管是作为开封本土人,亦或是少林弟子,我们都责无旁贷,此时此刻也只不过是先行一步罢了。” 瞿镇被许麟宴的这一番话给说服到了。 不过,支援这事儿说起来简单,可真要下定决心,最起码也得有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觉悟。 瞿镇自己知道自己事。 他虽说悲悯天下,同情受害百姓,但更多的,还是心系家里人。 而他多少知晓许麟宴的一些事,此时已经孑然一身的他,又有什么人可以记挂在心上呢? 能让他如此坚定的冒着风险前去支援,不顾自身安危,也仅仅是许大哥过于伟大了呀! 如此一想,瞿镇便感动不已,万分感慨涌上心头。 真不愧是大哥,这般无私,绝非一般人耳…… “大哥,你果真是我大哥,以后你需要我做些什么事,我都听你的,唯大哥马首是瞻。” 瞿镇心情澎湃,铿锵有力的说道。 闻言,许麟宴:“???” 怎么话题忽然就转得这么快? 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吗? 他哪里知道,纯粹是瞿镇自己脑补得太多,自我感动了起来。 从此认定了许麟宴是个大公无私的伟大人物,以后坚定不移的跟着他的路线走,一百年不动摇,绝对没错。 这样的好人,是断然不会做出危害天下百姓的事情来的。 此时此刻,瞿镇终于有了一种烟火四射的激动之情—— 总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志同道合的伙伴! 许麟宴这样的大兄弟,就是自己一直以来寻求的好知己。 而绝非开封府里那些,仅仅因为自己的身份,就前来阿谀奉承的泼皮二世祖,转过头来可能还会对自己说长道短…… “你们还走不走?” 这时候,玄风长老也翻身上了马,瞪着坐在马背上一直没动,光顾着聊天说话的许麟宴三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真不知道三藏方丈怎么还会叫上你们这几个毛孩子?”随后,玄风长老又不禁嘀咕了起来。 他们这些长老本就是听到传信后,集中到寺门口的。 因此,他们根本不知道,三藏方丈只许了瞿镇一人随行。 看到他们三人一同出现了,玄风长老只当他们是一起的。 别说许麟宴和苗正天了,他现在连三藏方丈把瞿镇带出去的原因是什么都不知晓。 因为,他压根儿就不知道瞿镇的身家背景。 就算知道了,以玄风长老大大咧咧的粗脑回路,恐怕也想不明白…… 不过,作为驾马的瞿镇却满心沉浸在刚才的感慨思绪当中,丝毫没注意到玄风长老的不满。 耳边风,最起码也是听了一遍,但没在意。 但瞿镇此刻连听都没听到,因为心绪的滂湃已然选择性的忽略了周边的动静。 因此,玄风长老说了等于没说。 “大哥,正天,你们说得都对,我们这就赶上去。” 瞿镇重重的点头,扬鞭拉起缰绳,熟练的吆喝一声,驾着马奔袭上路。 “……真没礼貌,也不应一声就走了。” 被扑了一脸的尘埃,玄风长老不禁用手挥了挥空气,瞪着远去的马背和人影吐槽了一句。 “兆真,你留在寺里挑选一些弟子跟过去,我和文道就先走一步了。” 随后,玄风长老对站在寺门口边儿上的兆真长老交代了一声,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迷迷糊糊的文道长老。 “兆真,你记得叫龙川帮我照顾一下阿吉,回头我回来了,看到它瘦了一准儿找他算账去。” 文道长老牵着马站在一边,一副儿行千里母担忧的模样再三苦口婆心的交代。 文道长老的阿吉,自然是已经养了三年多,白胖胖的大肥猪。 这是他最喜欢的宠物,也是最好的朋友…… 自从三年前送过来后,他就像是找回了童年的记忆,对这头猪宝贝宠爱得紧,要不是控制不住阿吉的拉屎,他连晚上都想抱着它睡觉。 “行了文道,三藏方丈都走了好一段路了,我们快赶紧上路,别废话了,你的阿吉没事的。”玄风长老不耐的叫道。 闻言,文道长老也不啰嗦了,抓着缰绳就要爬上马背。 但由于他已经没有了刚才尚且正常的模样,恢复了迷迷糊糊、懵懵懂懂的缺根筋模式,现在连爬上马背都显得困难重重,笨拙无比。 “算了,我不等你了。” 玄风长老本就耐性不好,一看这情况,更是没了等待的心思。 扬鞭拍下,骏马随着一声吆喝,便疾驰了出去。 文道长老见此,赶紧手忙脚乱的爬上马背,糊里糊涂的用脚夹着马肚子,双手抱着马脖子,口动吆喝骏马启程。 paoshuba.com 第51章 瘟疫的传播 文道长老其实并不是不会骑马,但今天看着这匹马,不知怎么的,就忘了该怎么去驾驭平衡了。 于是,跟个憨憨一样,双手抱着马脖子,嘴上一个劲儿的吆喝着驾驾驾,但马儿却一直没有理会他,还在原地惬意的甩着长长的马尾。 甚至,突出来的马嘴还稍稍咧了咧,仿佛做出了二哈奸笑的表情包,配上那双无所畏惧的眸光,似乎是在嘲笑着马背上的憨憨…… 最终,还是兆真长老看不下去了。 眼见这马儿死活不动,文道长老又什么都懵懵懂懂的模样,兆真长老仰天太息了一声,只好走了过来,重重的一脚踹在了马屁股上。 “滚你!” 一记狠话,也不知道在骂谁。 亦或是,两者皆有? 而且,兆真长老也算准了方向,一脚踹过去后,就立刻往侧边一跃,成功完美的避开了马儿下意识的踢踹反击。 疼痛使得马儿高高叫了一声,后脚跟踹了一下,没踢到罪魁祸首,便瓮着脑袋,立刻朝着前路疯狂的奔袭起来。 文道长老赶紧扒拉住马脖子,双腿把马肚子夹得死死的,整个身体和马儿紧密贴合了起来,愣是不敢放松,生怕自己被这疯狂的颠簸劲儿给甩到地上去。 跑了半晌,文道长老总算堪堪稳住了身子,觉得自己开始逐渐驾驭起这匹不听话的骏马来了。 蓦地,他咦了一声:“哎?我好像知道该怎么骑马了。” 说罢,文道长老果断松开搂抱马脖子的双手,敏捷的挺直了摇身,熟稔的抓住缰绳,轻而易举的驾驭着马儿,很快便赶上了先走一步的玄风长老。 “玄风,好久不见!” 能够驾着马赶上来,文道长老显得十分高兴,积极的打起招呼来。 “我们刚刚才见过。” 玄风长老白了他一眼,兀自让马儿离他稍微远一点,免得遭了殃。 他觉得,文道这人不正常,说不定连他骑的马也是不正常的。 万一这家伙跑到半路,又忽然发神经了,一头骑着马撞过来了怎么办? 因此,玄风长老觉得自己还是远离一些比较好,最起码不会有生命危险。 一根筋的文道长老倒没注意到这一点,他一向不注重细节,更不懂得看人眼色。 和这种人相处,无疑是轻松的,因为不用提心吊胆的提防别人是否暗藏杀机、内藏阴谋。 但也是烦恼的。 因为这样的人,发起神经来,实在是太折腾了,让人又爱又恨…… “刚刚见过?好像也是。” 文道长老的注意力放在了玄风长老说的话上,自顾自的说道了一番,结果玄风长老半点儿也没鸟他。 …… 整个少林寺的队伍,分成了三个队列。 三藏方丈和康适副统领带领的侍卫队跑在了第一线;许麟宴三个少年人在中间路段;殿后的,自然就是玄风长老和文道长老二人了。 瞿镇和苗正天说得不错,瘟疫已经绝非只是开封府一个地方的事情了。 还没到开封县城,跑到半路,许麟宴便在乡路上看到了一些驾着牛车驴车,甚至推着小木车艰难前行的路人。 这些路人,毫无意外的是,他们的小车子上,都躺着病人。 而且,大多都不止一个病人,有一辆驴车上甚至都排满了直挺挺的人,上面的人全部都满脸煞白,眼眶深黑,嘴唇发青,想坐起来都没劲儿,只能病恹恹的躺着。 勉强苟延残喘着。 要不是他们还有着痛苦呻-吟的声音,许麟宴差点儿都以为他们都挂了,只是还没来得及盖上白布,现在就是拖出去等着埋起来…… 一见这情形,许麟宴赶紧拍了拍瞿镇的肩膀,让他减速下来。 “这位大哥,你们这是上哪儿去呀?” 载着许麟宴三人的可怜马儿小跑在驴车边儿上的不远处,许麟宴提高嗓音问道。 他觉得这些十有八九就是瘟疫病患。 但贸然的转移,万一这些人并不知道轻重,还以为只是重度风寒,没想到瘟疫那一层,失去了防备和防护,岂不是会传染上更多的人? 而且,看这些人的外形衣着,粗布麻衣,草鞋露指,显然都是庄稼汉。 并不是歧视庄稼汉什么的,毕竟许麟宴自己也是出身这个。 但是,穷人普遍因为穷,害怕看病花钱。 一点小小的病痛,就以为没什么大不了,硬熬着不看病。迫不得已了,就算去看病,也不听大夫的劝,净挑便宜的药吃。 许麟宴担心这些庄稼汉也抱着这个念头,大事当小事,小事当随便。 瘟疫之所以会流传开来,完全是因为人们一开始的不注重。 驾着小驴车的庄稼汉闻声,侧过头来看到许麟宴等三名少年,连忙大惊失色,紧张的大吼了起来: “别,可别!你们快走远点儿,别靠近这边。” 一看这场景,许麟宴便心知肚明了,顿时放心了不少。 看来,这个人还是有些警觉性的。 肯定知道问题并不简单,于是这才看似小题大做的大吼大叫,实则都是生怕连累到了他们,担心则耳。 “大哥,你们车上的那都是病人吗?”许麟宴继续问道。 “是啊是啊,你们快往另一边走,我们这条路上有不少病人呢,小心被传染上了。”庄稼汉担忧的看着他们,浓眉紧皱。 没办法,许麟宴只好示意了一下瞿镇,让他稍微把马儿再往另一边移动了一下。 看似远离了,实则还是在一条道上。 见此,庄稼汉还不放心,一直盯着他们的去向,朗声叫道:“少年仔,咱们这边儿出瘟疫了,可不得了呀,会传染的。” 许麟宴高声回应:“是的大哥,我们三个是少林弟子,正是打算提醒你们,最好一路赶去开封府里的慈乐斋去,那儿的瞿大善人会帮忙救治你们的。” “对对对,我们现在就是要赶去那儿帮忙呢!”瞿镇如同小鸡啄米般疯狂点头。 一旦提起自己老爹的丰功伟绩,他的心情就无比激荡。 老爹瞿青,可是瞿镇的骄傲,他以自己的这个爹为荣,崇拜且向往之。 只恨自己没这个能力罢了…… 第52章 小毛驴 你以为瞿镇自己就不想当好瞿家的优秀接班人吗? 硬件都齐了,也没人跟他争,奈何就是自己的软件死活跟不上,关于这一点,瞿镇心里也很是无奈。 老爹还曾怀疑过他,故意不用心学习,乱七八糟胡来一通,装疯卖傻假装学不会。 可是,对此,瞿镇那是真的冤枉。 他在这方面就是愚钝至此,连他自己晚上辗转难眠,都始终想不明白。 最终,只得将瞿家重担交付给了自己的阿姐瞿黎,为此,瞿镇心中愧疚不已,总觉得自己毁了阿姐的人生。 毕竟,正常的姑娘家,尤其是他们富贵人家的大家闺秀,只需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快快活活的过着自个儿轻松的好日子就成了。 及笄前在自家无忧无虑的长大,成婚后在夫家做个说一不二的当家夫人。 可是,由于自己的不中用,普通大家闺秀的模板,阿姐却享受不来,每天操劳慈乐斋里的大小事项,还得学习医术药理,可谓辛苦至极,压力巨大。 就连自己的婚姻大事,都得招赘回来。 虽是不用嫁出去了,可瞿镇总觉得,招赘回来的姐夫,肯定是没出息的。 门当户对、饱读诗书、前程远大的好青年,又怎会憋屈的当个别人家的赘婿呢? 君不见就连集市小摊儿上,贩卖的小说都有那种可笑的赘婿章回小说吗? 可见在这年头,赘婿也是不招人待见的。 明面上嫁入豪门,威风八面,日子好过了,其实背地里,不知道被多少人戳脊梁骨。 甚至有些人觉得,就算是进宫当太监去,也比当个缩头乌龟,低头去别人家做赘婿强…… 就是这么离谱。 对此,瞿镇一直以来十分忧愁,只能委屈自己异常优秀的阿姐了…… 想到这里,刚涌起对老爹老姐的崇拜之情,瞬间如同被浇了一盆的冷水,瞿镇整颗脑袋一下子就透心凉。 完全清醒了。 沾沾自喜的意味一扫而空。 先不说家族的重托未能承担,如今这瘟疫来势汹汹,祸害深远,他到底在乱七八糟的想些什么呀? 现在是暗爽暗炫的时候吗? 瞿镇刚说完话,就忍不住扇了自己一耳光,好让疼痛给自己冷静一下。 见此,许麟宴不禁微微蹙眉,异样的看了瞿镇一眼。 自从瘟疫扩散,家里人生命安全受到威胁之后,这小子愈发不正常了。 但是,另一边驾着驴车的庄稼汉一听到他们的话,双眼便是一亮,惊喜极了。 “你们真是少林弟子?” “当然是真的,这岂会有假?”瞿镇拍着胸口保证道。 庄稼汉连忙说道:“我方才就是遇见了你们的方丈,本来我以为他们只是受了风寒,严重了点儿,结果你们的方丈提醒我们,是染上瘟疫了,我这才告诉左邻右舍,让大伙儿带着人过去治病的。” 他们还纳闷着呢! 这次的风寒也太奇怪了,传染得还挺厉害,一个得了,左邻右舍都染得七七八八,没得病的反倒是没剩几个。 一听到瘟疫,庄稼汉吓得心惊胆战,不怕大家笑话的,甚至两股战战,害怕极了。 大嗓门一吆喝,周围人都听到了。 原先拖着想要省钱,不愿意去看大夫的邻居,听到这些话都跑出来拉着自家的病人上路看病了。 这一路上,许麟宴他们遇上的人,都是经过方丈等人提醒了,方才恍然大悟,火急火燎的赶路去救命。 “原来如此,我们正是同方丈一起出发的,只是慢了点儿。”瞿镇哦了一声,连连点头。 “大哥,记得一路直接去往慈乐斋,中途不要过多停留,免得耽误了病情。”许麟宴提醒道。 除了加重病情,得不到及时的治疗之外,他还担心路上耽搁太久,可能传染出去的人会更多,因而才不免多提醒了两句。 有些人并非不知道轻重,可如果没人告知,他们就会疏忽大意,不会多作思考。 尤其这些庄稼汉粗枝大叶的,医疗意识不到位,很可能就会连累别人也中招了。 “哎,我晓得的,你们方丈也这般说了,我记着呢!”庄稼汉重重点头,声音敞亮的回道。 关于救命的重要信息,他哪敢疏漏…… 甚至唯恐自己听少了某些重点,白白浪费了治疗的机会。 “行,那我们就先行一步了,到时候说不定会在那儿再次见面。” 许麟宴三人对着庄稼汉拱了拱手,驾着马率先离去。 毕竟这匹载了三个少年的骏马,还是比拖着一车子病人的驴车要快得多。 驴子的速度,始终不及马儿,更别说还拖着这一车的累赘了。 庄稼汉望着他们离开,连忙也吆喝着身下的小毛驴,硬赶着它往前跑。 “小祖宗,虽然我知道人是多了点儿,重了一些,但我们就只有你了,拜托你跑得再快一点。” 一边赶路,庄稼汉还不忘温柔的摸了摸小毛驴的毛发,嘴里一个劲儿的安慰着。 估计这老大粗,连对自家婆娘和孩子都没这般珍惜和温柔过。 毕竟,毛驴就是家中不可或缺的重要帮手,少了它,运粮食做工都辛苦许多。 除了干活,庄稼汉平日里空闲时,就对小毛驴好得很,生怕它苦了累了,生病干不了活…… 此次咬着牙运送一车子的病人,左邻右舍也在这儿,总不能见死不救,但庄稼汉还是十分心疼自家的小毛驴,唯恐累垮了。 没办法,谁让村子里就只有自家有一头小毛驴。 相比于牛车,驴车赶路是最快的了。 原先庄稼汉是一边走路,一边赶着牛车出发的。 刚出发,遇到跑在了最前面的三藏方丈后,庄稼汉得知了瘟疫情况,大惊失色,为了尽快将病人送达医庐,这才匆忙赶回家去换上了自家可爱的小毛驴。 在家里,牛是用来做苦力的,小毛驴,是用来疼的。 但是,它们一样金贵,只是牛比较耐用,多苦多累都不怕。 虽然迫不得已用上了小毛驴,可庄稼汉担心它不情愿,一路上没少轻声安慰,也不管小毛驴懂不懂。 起码这样做了,他也有种心理安慰。 第53章 同是买药人,相煎何太急 频出的病患,已经让百姓们心中惶惶不安。 尽管有些人以为这只是一种比较严重的风寒,但经验老道、遍阅沧桑的老人们,却开始觉察到不对劲。 开封县城的状况,还没来得及传到外面的郊区乡村里来。 大多数农户自给自足,除非进城偶尔买卖的,鲜少人知晓,如今世道上出现了一种可怕的瘟疫。 但是,老人们率先觉察到了这一点,警醒了身边的后辈们。 这些经过老人提点的后人们,惊恐不已,也开始计划着上路,送病人们出发去县城治病。 村子里的赤脚大夫,看来是信不过了。 毕竟他们只会治疗头疼脚疼,外加一点皮外伤,医术也并不怎么高明,能够以此为生,只不过是多年来的生活经验罢了。 靠他们治疗瘟疫,农民们压根儿信不过。 就连瘟疫很可能已经出现的事情,都是自家的老人率先察觉的,先前这赤脚大夫还一口咬定就是风寒所致。 农户们还向赤脚大夫买了不少治疗风寒的草药,然而并没有什么治疗效果。 赤脚大夫原先还说,这仅是风寒病情严重导致,坚持服药定会痊愈。 一剂药不行,再多服用几剂。 现在经过提醒,农民们总算想明白了—— 难怪这草药死活治不好病,原来这并非风寒,而极有可能是瘟疫! 这——赤脚大夫害我! 都来不及去找赤脚大夫算账,人们匆忙起行。 若不是老人们尚且带着一些理智,提醒他们围上罩子,注意防护,惊慌失措的他们也差点儿疏忽大意了。 本来身边就有病人,再不注重防护,铁定中招啊! 亡羊补牢,并非毫无作用…… 于是,许麟宴三人一路前行时,就遇上了越来越多察觉到病情,慌忙赶去治病的行人。 期间,他们看到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艰难的用小木板车推着车上躺着的自己奄奄一息的儿子前行,心下十分不忍。 最终,许麟宴叫停瞿镇,三人下马,帮老人将车子捆绑在了骏马后,稳固起来,让老人坐在车上,他们骑着马一路拉着木板车前进。 只能说,马儿承担得太多了! 幸好三人当中,以许麟宴为最大,但也仅有十五岁。 而且由于他长年营养不足,尽管如今吃好住好,人也壮实了,但也仅是堪堪追上正常水准,人还是偏瘦削一些。 剩下的瞿镇和苗正天二人,都是十岁出头的小毛娃娃,上了少林寺,饮食大改,比以前还瘦了一些。 三个少年加起来,重量也就还好,不算压力山大。 就算在后面再拖上一辆车子,拖着比驮着要轻松得多。 所以,马儿虽然辛苦,但也还没到极限程度。 “马儿,你乖乖的,知道你辛苦了,等此次到达之后,我再给你喂上几根胡萝卜奖赏于你。” 作为驾马的瞿镇,上马起行后,连忙摸摸马儿的脖子,温声安慰。 上次许麟宴到达开封府,起码也花了两个时辰。 但这一次,时间大大缩减到了一半。 毕竟上次乘坐马车,这次直接骑马出行,就是走到一半路后,拖着一辆小木板车,这才又减缓了速度。 如若不然,这时间还得再缩。 到达开封府,三人丝毫不耽搁,直接前往慈乐斋。 开封府的状况,跟许麟宴想象中的画面完全不一样。 毕竟按照他的思维,发生这种巨大疫情之后,肯定甚少有人上街,就算出门,亦是浑身重重包裹,绝不轻易和人接触。 许麟宴以为,依照这年代的百姓的思维,敬畏鬼神,叩拜天地,发生重灾大祸,肯定少不了向上天祈福,驱逐恶鬼。 说不定这大街小巷,每家每户都会挂上符篆,黄符敕令,皆不少矣。 很可能还会请来道士法师,驱邪避害,祈佑安康。 但是,这一幕并没有发生。 许麟宴所看到的一切,并没有这种神鬼气息浓郁的场景,百姓们看起来,还挺正常的。 就是行色匆匆,甚少有人说话,但街上行人亦不少,大家都害怕这个恐怖的瘟疫。 大街小巷里,凡是医庐药铺,均被人潮挤满,只恨不得将整家铺子挤掉,好买来自己所需的药物。 外乡人并不知情,但在县城里,瘟疫情况早已传至大街小巷。 就连三岁小孩子,都被大人们严加看管着,三令五申不许到处流窜,以免染上病症。 明明外头的人都害怕染病,与人交流极少,行走亦是匆匆,绝不与人轻易接近。 但是一起涌向了医庐药铺之后,却又挤得满满当当的,根本无人排队,伙计也压根儿无力维持秩序。 许麟宴看到的,都是密密匝匝的人群,时常迸发出一句句脏言秽语,和身边跟自己挤来挤去的人互相叫骂。 见此,许麟宴只能摇头说道:“同是买药人,相煎何太急。” 按照后世规矩,这些人不保持距离不排队,别想买药了。 甚至后来进药店,都得拿上证明许可。 疫症爆发伊始,异常严重之时,排队时,每人隔开至少一米之距,以免飞沫传染。 但是,如今的官府衙役,压力甚大,光是处理日益骤增的病患都分不出人手,哪儿来的精力管理这些买药之人的事情。 百姓们也不懂那么多,许多人甚至不知道什么叫飞沫传染…… 他们不清楚,就连说话都能被别人的飞沫沾染上,飞沫也会传病。 这是时代的局限。 医者并非不知,可无知人在这时代,却太多了,无从普及。 说不定广而告之,百姓们还不以为然,认为你在胡说八道,满口荒唐言,意在制造恐慌。 狗咬吕洞宾的事件,千百年来层出不穷。 很多人甚至不是故意的,但他们却造成了这一境况。 仅仅是因为他们无知罢了…… 许麟宴目睹,大多数叫骂的人,飞沫狂喷,都没戴上布巾和面纱。 整个开封城,所有药馆都陷入了运转艰难,人潮爆棚的现况。 平日时不见有这么好的生意,可这生意滚滚的来因,药馆老板们却伤不起。 “看这情形,我家慈乐斋肯定也差不多了,估计连储备的药物都要用光了,这可如何是好?”瞿镇忧心忡忡。 第54章 慈乐名声 既然已经到达了开封县城,距离慈乐斋也不远了。 果不其然,三人拖着后面的小木板车来到慈乐斋门口,就见密密匝匝的黑色人头挤满了整个街道,喧闹声不绝于耳,将整个大门都给挤得差点儿要爆裂开来了。 没办法,慈乐斋是开封县城里最出名的医庐。 瞿青和里面王师傅为首的大夫医术高明,这王师傅,也是瞿青重金聘请的,以前皇宫里的御医,同样出身医药世家,声名赫赫。 有这两个优秀的大夫坐镇,里面的学徒亦是不输于普通医者,开封人士对慈乐斋最为信任。 身体上一有什么病痛,就会来此看病抓药。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医术只是其次,金钱才是重中之重。 除却慈乐斋外,开封府内,并非没有其余排得上号的医庐。 但是,慈乐斋的收费却是最便宜的。 “慈乐”二字,足可说明一切。 瞿青自从父亲手中接过医庐后,其父亲去世之后,他便将医庐名字改为了“慈乐斋”,目的就是秉着治病行善的念头。 医者也是另一种商人,他们用这样的技术赚钱。 瞿青的父亲向来公事公办,收费也因为医术的高明,而略微昂贵,面向的主要客户,是开封府的上层人士。 瞿青自小学医就秉持着慈善救人的念头,均不被其父亲认可,因而等正式接手过后,才总算能够一了自己的心愿。 降低收费只是其一,遇到穷苦人家,经查实后,还会赠医施药,靠着一手“慈乐”的主旨,打响了自己“大善人”的旗号,在开封被众多百姓所敬佩。 此次遇到如此大疫,百姓们心中浮起的第一个念头,自然是来慈乐斋救命。 遭遇这样的瘟疫,瞿青也实在头疼烦恼,忧心忡忡。 看着众多治不起病,抓不起药的病患,他也根本狠不下心来,要求高昂的医药费。 因而,此次的医治,瞿青并没有明确收费,只是让大家看着自己的经济情况,能给多少给多少。 得益于他维持多年的好名声,大家都信赖得过,因此并没有多少那些恬不知耻的家伙,浑水摸鱼。 面对这样一心为百姓的好心医者,百姓们又岂敢负他? 除却那些真的拿不出钱的穷人,寻常人家都自觉付费,让慈乐斋内的王师傅啧啧称奇。 “老爷,您心地善良,有着一副好心肠,好人有好报,这些百姓们也没辜负您的一片好心。” 王师傅忙碌了大半天,累得找不着北,瞿青让他稍微抽空休息一会儿的时候,他赶紧趁机喝了口茶,目睹自觉付账的病人们,心中感慨不已。 王师傅亦是有着治病救人的行善心愿,因此才在壮年便辞去了御医看似光鲜的工作,返乡生活。 重金聘请的医庐,并不在少数,但王师傅独独选择了瞿青的慈乐斋。 就是因为他觉得瞿青的行医观念与自己的一致。 王师傅和瞿青共事多年,直到如今都觉得,他并没有看错人。 而这些百姓,也并没有像忘恩负义的农夫与蛇故事里的那条蛇一样…… 这样和睦的医患关系,让王师傅憧憬已久。 他执着的,就是这一点。 而瞿青,给了他这样的机会发挥,王师傅甚是感激。 士为知己者死,瞿青就是王师傅的知己。 别说重金聘请了,就算一文不给,王师傅也乐意来此助他。 “这些百姓都是好人,否则也不会因为瞿某的那点区区作为,就对我感恩戴德。说起这些,我倒是羞愧不已,总害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好,辜负了他们的信任,因而才一日三省吾身,生怕自己忘记了初衷。” 瞿青忙着把脉的时候,抽空回了一句。 “瞿老爷您这是哪里的话,您这样说岂不是埋汰我们了?您这样的大好人,千年难见,我们才担心自己做人都做不好,没脸来您这儿看病了。” 看病的青年明明挂着两个重重的黑眼圈,看着憔悴不已,但闻言瞪大双眼,激动的说道。 在他看来,瞿青的存在,才让他平日不敢生出歹念。 否则哪儿有面目来这儿见瞿老爷呢? 瞿老爷是个天赐的大好人,哪会情愿帮助一个坏人…… 因此,每次穷得揭不开锅,想要去做些坏事改善家境的时候,青年都会想到瞿青,提醒自己,不可辜负这样的一位好人。 瞿青闻言,心中酸甜难言,感觉自己这二十年来的付出并没有白费。 他连忙笑了笑:“你放心,你只是得了严重的风寒,并不是瘟疫,去那边抓这些药回去煎下服用,好好将息即可。” “真的吗?谢谢您,瞿老爷!” 青年大喜过望,赶紧起身鞠躬,再三感激,如获新生。 在瘟疫弥生,无情肆虐的恐怖时分,自己得的仅仅是风寒,这绝对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本来青年都秉持着自己要死的念头,开始绝望了,谁曾想柳暗花明又一村。 瞿老爷真是自己的救星! 他以后神佛都不拜了,就在自己床头摆上瞿老爷的画像,每天早晨鞠躬请安拜谢。 看着青年拿着药单子就要去抓药,瞿青忙不迭的提醒一句:“记得回去后在脸上戴上布巾,小心瘟疫传染。” “晓得了,谢谢瞿老爷。” 青年轻扬的声音欢快的传来,踱着小步子,轻快又迅速的赶到了学徒那儿抓药去了。 心情的激扬,仿佛连身体的虚弱都不复存在了…… “老爷,我休息好了,我也来帮帮您。” 王师傅匆忙缓了口气,立刻又急步而来,坐在了看诊桌前,叫下一位病人上前。 此时,慈乐斋门外—— “这么多人,阿镇,我们该怎么进去呀?” 望着塞得满满的街道口,苗正天都傻眼了,左右看了看,连个下脚的地儿都没有,难不成穿墙过去吗? 哦不,连穿墙都没得…… 因为医庐门口两旁,都被人潮给围住了,靠近墙边的机会都没有。 瞿镇脸上丝毫不急,闻言勾了勾手指头,嘿嘿一笑:“这时候就得看我的了,好歹我也是这儿的少主子,我知道从哪儿走。” 说罢,他率先驾着马,拖着小木板车往街道的另一边小跑而去。 第55章 许大哥 “少年仔,我到地方了,要下车进去看病了。” 坐在后头的小木板车上的老头儿听不清楚他们的对话,眼见自己都在门口了,还被拖着走,立马急了。 “老人家,这里人太多了,我知道哪里能很快进得去,你安心跟着我们就行。”瞿镇头也不回,兀自驾着马大声叫道。 “……” 老头儿忧心忡忡的望着越来越多的门口来人,连忙帮虚弱无比的儿子擦了擦汗。 他生怕这几个少年仔胡言乱语一通,延误了看病的时辰。 毕竟瞿镇的身份,他一个老眼昏花的老头儿,又不知道,还听不清,拿不住准信儿。 所幸,瞿镇人是滑里滑头了点儿,但说的话还是靠谱的。 很快便骑着马绕过了人群,来到了后面小巷子里隐蔽的小门边儿上。 “这里原先是没有门的,只是以前这儿被我挖了个狗洞出来,每天带着狗儿钻来钻去,我爹就生气了,把小门给造出来了,宁愿我走门也不许钻狗洞。” 瞿镇下了马,对着伙伴们得意的介绍着眼前狭小的木门。 闻言,许麟宴和苗正天均是:“……” 就这样的事儿,说起来还挺得意的是? 也难怪没人知道,毕竟这小巷子相邻的屋子,靠得极为接近,都是相似的格局,每一户的后门都不是这一边的。 这扇门其实也算不上后门,就是一扇突兀的被莫名其妙建造出来的另类小门。 这小巷子也较为狭窄,所幸老人家这辆小木板车是真的小,再大一些,以老人家的力量也拖拽不动。 如今这小小的体积,刚好能够容纳进这个小巷子里,也是巧了。 “老人家你等会儿,我进去叫人来帮你把你儿子抬进去。” 瞿镇交代完,率先一溜烟的开了门跑进里面去了。 毕竟,只靠他们三个少年,就算堪堪能够抬起一个成年男人来,走没两步肯定就会掉地上去了。 许麟宴和苗正天则留在原地守候,以免老人家独自留守,不知该如何是好而心慌意乱。 过了半晌,依旧没影儿。 苗正天靠在门边,朝里面探头探脑的望着。 “到底怎么回事儿?叫个人用得着这么久?我就算出去吃碗面都够时间回来了。” 说到底,对于吃货来说,许多事情,都会用食物去衡量,这是基本操作。 许麟宴倒没觉得意外。 他淡定说道:“仔细想想也正常,慈乐斋前面都挤满了人,里面的人肯定也忙得踢脚后跟了,哪儿能轻易空得出人手来。” 闻言,苗正天恍然大悟,随即懊恼的皱眉道:“早知如此,我们就该自己把人抬进去,也省得在这儿干等了,进去了还能帮帮忙不是?” “要不,我们别等了,咱俩和老人家带着病人先进去,反正咬咬牙能够抬得动的。”他还建议道。 “等等再说。”许麟宴静心回道。 毕竟他们都是打算走后门的客人,凡事得让瞿镇先做了,他们才能名正言顺的插手。 否则等不到瞿镇回来,自个儿又带着人跑进去走后门,别人岂不是会觉得——少林弟子就这? 不经同意擅闯小门,还打算替别人卖面子走后门先看病,确实气短站不住脚跟。 不过,没过多久,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匆匆传来,瞿镇的声音也伴随而至—— “就在外面,帮我把人抬进去,给他看看。” 紧接着,一道小伙子清朗的声音便应道:“少爷,我可不能离开太久,否则王师傅要责备我了。” 人手紧张的时候不见人影,说不定还以为你在偷懒,这可太冤枉了。 “废话少说,我能不帮你说话吗?谁敢说你。”瞿镇嚷嚷道。 闻声,紧随跟来的小学徒不禁默默吐槽了起来:“恐怕被老爷知道了,你自个儿也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哪儿还顾得上我呀!” 话落,瞿镇带着人从小门出现了。 “快快快,就是这个,把他抬进去,让王师傅看看。” 瞿镇指着小木板车上满脸苍白虚弱的病人。 许麟宴叫上了苗正天,几人搭把手,一起帮抬。 毕竟这紧张时刻,人手不足,能够勉强叫来一个人帮忙,实属不易了,哪儿能再多叫几个…… “谢谢,谢谢各位少爷,老朽替我儿感谢各位的大恩大德。” 眼见真的有慈乐斋人士出来帮忙了,儿子治疗有望,老头儿激动得满眼通红,老泪纵横,连连鞠躬感激。 小学徒见此,一边帮忙抬人,一边顺势说道:“这位是我们慈乐斋的少东家,有他引荐,老人家你运气可真好。” 老头儿闻言更是受宠若惊的望着瞿镇,再度感谢了起来。 瞿镇却是满脸的燥红。 他急忙摇头道:“不不不,要不是大哥帮忙,我也出不来,得感谢许大哥才是。” 许大哥? 小学徒脑袋上浮现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顺着少爷瞿镇的目光,一下子便看到了许麟宴。 在他们三个少林弟子当中,这少年的年纪确实算得上是大哥。 但是,凭什么少爷对他如此推崇? 难不成这还是位少林寺弟子中的佼佼者? 亦或是哪位世家之子? 否则以瞿家少爷的身份,能轻易认个大哥出来? 恐怕认得起,别人也不敢应? 仅仅瞬间的功夫,繁复的思绪便滴溜溜的转了一圈。 小学徒摸不清许麟宴的底细,便在被许麟宴发现自己在看他时,连忙咧嘴点头一笑。 “这位许公子好。” 没办法,许麟宴的衣裳可是何老爷亲自准备的,都是上好的材质,专门特制,别无分号。 小学徒在慈乐斋待了好几年,别的学了不少,顺便连眼光也高了许多。 这衣料一看,他便觉得许麟宴必定出身贵胄。 只能说,这推理和现实也相差得太远了…… 但不知道真相的小学徒,此时认定了许麟宴身份并不简单,心想在这位少爷面前,可不能失礼。 如此一想,态度愈发殷勤,抬人的劲儿都多了许多。 “来来来,前面就是,几位少爷不用担心,我力气大着呢!” 原先还老大不乐意,如今倒卖力十足,很快便把人给抬进了慈乐斋正堂。 第56章 原来是你 事实证明,走后门是千百年来最有效的方式,也难怪那么多人喜欢送礼走后门。 这老头儿运气是真不错,路上遇上了瞿镇这个慈乐斋的少东家,不仅赶路的精力都省下了,连礼都不用送。 直接走后门成功! 斋里王师傅没空,作为老爹的瞿青,瞿镇不敢叫,便叫了一个医庐里的普通大夫,插队给老头儿的儿子看了病。 这也没什么公平不公平的,说句欠扁的话,这就是社会,这就是现实啊! 瞿青忙着看病,一时半会儿也没注意到偷偷躲着他的瞿镇。 好一会儿后,得空想要喝口茶,瞿青这才看到了窝在边儿上探头探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的儿子瞿镇。 “你怎么在这里?” 瞿青端着茶杯都忘了仰头喝水,紧蹙着眉,一脸严肃的问道。 要知道,面对如今这瘟疫局势,瞿青压根儿不希望瞿镇回来。 待在少林寺就好。 自从瘟疫开始全面爆发后,瞿青就曾打听过,少林寺暂且相安无事,这让他心中稍感安慰。 没曾想,这孩子居然在风头火势的时候,贸然回来了,这顿时让瞿青气得半死。 这倒霉孩子,长这么大了,就没让他顺心过。 每做一件事情,都喜欢和他对着干,真是带孝子…… 要不是女儿瞿黎全点在瞿青的喜爱点上,就瞿镇这个儿子,瞿青觉得他得把自己给气死。 外人只知道瞿青脾气不大,处事不惊,面对任何事情都从容不迫。 奈何,瞿镇觉得,自己这个老爹,脾气才是最大的。 他是不会随便暴走迸发,但他光是板着个脸,带来的心理压力就是无限大。 也许是因为自己做什么事情都做不好,也许是瞿青内里威严十足,总归瞿镇是非常敬畏自己的老爹,在他面前,滑里滑头的小子都鬼机灵不起来了。 如今,本来就对此行十分心虚的瞿镇,一见瞿青这脸色,顿时心里头七上八下,没底极了。 “这个……我……我我……” 他口吃了起来,一时之间答不出话来。 “你什么?少林寺准你出来了吗?你敢私自出寺,偷跑回来?”瞿青一想到这个,眸光更是严厉不已。 说到这里,瞿镇便抬头挺胸,升起了底气。 “是三藏方丈准许儿子回来的,不信的话你可以问三藏方丈。” 见他说话时还带着得意的微笑,瞿青更是怀疑的盯着他。 “三藏方丈为何会忽然间准许你回来?” “因为……因为瘟疫爆发,三藏方丈为苍生着想,觉得这里人手不足,在少林寺组织了一队人马过来帮忙。”瞿镇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又找到了理由。 瞿青却睐了他一眼,对此将信将疑。 三藏方丈感念苍生,这没什么毛病,组织人手,也实属正常。 可是,他就是信不过这个喜欢整蛊的儿子…… 照这么多年的经验,这话里头没八分水分,估计也有六七分了…… “是吗?就算是组织人手,恐怕也会叫那些武僧,你一个十岁孩子,我才不信三藏方丈会叫上你。” 他作为一个医者,都会想着尽量不要连累到孩子们。 三藏方丈是何许人也,这种危险的事情,岂会带上半大不大的孩子…… 瞿青还没傻到那个程度。 这里面没有猫腻,鬼都不信。 闻言,瞿镇默了:“……” 糟糕,大意了! 事情的真相,他哪儿敢对自家老爹说出来。 瞿青对他是否通晓医理,可太懂了,可以说把他的底细知道得一清二楚。 许麟宴能用这个借口说给三藏方丈听,可却瞒不住瞿青。 若是瞿镇真有这个本事,瞿青也犯不着被气了那么多年,最后迫不得已放弃他了…… “我……我说什么你都不信,不信的话,你问问我的师兄好了。” 瞿镇心虚气短极了,却不敢表露出来,他深知自己再继续被盘问下去,他的底细肯定会如纱布擦屁股,给露一手了。 于是乎,他抓来了不远处帮忙招待客人的许麟宴,将其推到了自己的身前。 “爹,这位是我的师兄许麟宴,他是寺内的优秀弟子,正因三藏方丈准许他一同前来,看我喜欢跟着许师兄学习,他便许我跟着许师兄下山历练一番。” “许师兄,是?虽我和许师兄并非同一届弟子,可我们是同寝室友,许师兄不光在修炼一事,平时生活上也教了我不少。” 瞿镇一溜嘴的说了一大通,忙不迭的偷偷朝许麟宴使眼色。 许麟宴顿时心领神会。 他的年纪比瞿镇他们大上几岁,确实有作为师兄的硬件。 如果说成是同辈弟子,在瞿青面前的说服力便会大打折扣了。 但若瞿镇是跟着师兄下山的,则他的下山便多了一重正当性,毕竟有着师兄作保嘛! 因为和师兄交情好,三藏方丈看他资质也不算低,便看在优秀师兄的面子上,准许他一同下山历练。 这有理有据,令人信服啊! 毕竟师兄比同辈弟子,听起来还是靠谱多了。 不得不说,瞿镇这脑袋瓜子,事关自己切身利益的时候,转得还挺快的。 更别说,瞿镇这番话,倒是让他误打误撞成了。 因为——瞿青见过许麟宴,对其印象十分深刻。 这会儿,一看到许麟宴,瞿青双眼一亮,前不久的记忆再度浮现上来,略微严肃的脸庞也顿时浮起了一抹微笑。 “原来是你呀许公子,有一段时间未见了。” 前段时间崖石妖为祸开封府,多亏了许麟宴出手制服了它,否则迟迟未能解决,若是拖到如今,丢失女婴和瘟疫一起出现,估计开封府会难上加难,雪上加霜。 崖石妖事情解决之后,何老爷连同官府在集市上举行了一次庆祝大会,看戏前开封府尹便在瞿青面前引见了许麟宴。 在瞿青的心目中,许麟宴无疑是少林寺的优秀弟子。 当时他还曾想,若是自己的儿子能在少林寺成长如许麟宴一般,他也就无憾了。 所以,对瞿镇口中许麟宴是三藏方丈认定的优秀弟子一事,瞿青还是深信不疑的。 第57章 心向往之 而且,由于当时交谈不深,瞿青对许麟宴知之甚少。 至少,他便不知晓许麟宴只是刚入门的弟子。 毕竟按正常的逻辑来看,能够有此能力制服诡异的崖石妖的弟子,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新手弟子呢? 没半点儿功力,又哪里会有这等从容之感…… 瞿青心想,换了自己儿子,什么都还没学会,遇到这等怪物,恐怕落跑都来不及了,哪里会有勇气和实力与之拼斗…… 因而,瞿青只当许麟宴是功力深厚的资深弟子,心底里暗暗期待着儿子也能够朝着这个方向进步。 继承家业是指望不上了,送他去少林寺,除了让他学点儿正务,顺便也能对上他的兴趣与天赋,不至于碌碌无为,毫无用处。 但若是在此基础上,能够有所建树,那瞿青便宽慰不已了。 正因有许麟宴珠玉在前,瞿青期望着自家儿子能够以此为榜样,便对他有着极佳的印象。 如今一看许麟宴,本身对吊儿郎当的儿子不甚信任的言论,瞿青顿时深信不疑。 对于自己的儿子,瞿青太了解了…… 一旦什么事情发生之后,就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实则仔细一调查,完全就是他搞的鬼。 当然,这也仅是小打小闹的玩笑事儿,在大方向上,瞿青还是深信儿子不会糊涂到走错路的。 饶是这般,也让瞿青颇为头疼了…… 偷溜出寺、欺上瞒下的事情,绝对是瞿镇这鬼头鬼脑的小家伙做得出来的。 如果说瞿青先前有八分的怀疑,那直到许麟宴被拉着出来露面了,瞿青反倒是多了八分的信任。 俗话说,狼来了,信任是会透支的…… 没有许麟宴这人在场作保,那瞿青不怎么相信瞿镇的话,也实属正常。 谁让瞿镇这人不着调子,也难怪瞿青生疑。 更别说,瞿青的质疑本身就是对的,只是他错误的过于相信许麟宴的正确性罢了。 毕竟这次三人的出行,本来就是一场彻彻底底的欺上瞒下的结果…… 不过,看着自家老爹瞿青一看到许麟宴,便像是看到了亲儿子一样,那般惊喜,瞿镇心中纳闷不已。 “爹,许大哥,你们认识?” 这是哪儿来的奸情啊? 看到他就板着脸,看到许大哥就喜于色,这两相对比,他也太凄惨了! 瞿青微笑着说道:“许公子上次前来开封,为我开封府解决了天大的难事,你何世伯那边的小千金,正是被他所救,你说我认不认识呢?” “还有这一茬儿?”瞿镇闻言,意外的眨了眨眼,顿时羡慕了。 一准儿是上次他们三人在钓鱼烧烤时,山路上碰到的侍卫队求见三藏方丈的事情。 之后,许大哥就跟着三藏方丈出门了,留他们俩苦唧唧的窝在寺内,望眼欲穿。 没曾想,那次许大哥出门,还做了这等大事! 乐衷热血江湖、惩恶扬善的意气少年瞿镇,心向往之,且羡慕非凡。 前一阵子他得空下山,因为遇上了瘟疫爆发,城内人心惶惶,刚过去的崖石妖丢失女婴事件,早就因为这场瘟疫的横行而无暇提及了。 毕竟,他们连现在的大疫都尚且处理不了,哪里有心力去回首过去已解决的灾难呢…… 碰上举家从老家归来的何老爷一家后,又因忙着了解瘟疫的情况,话都说不上几句,对于这等事迹,瞿镇丝毫不知。 如今区区数言,说来简单,语气平缓,但内里掩藏着的,在瞿镇听来,却是热血澎湃的降妖除魔大事! 听得他好生羡慕。 连刚才因为被瞿青数次盘问而紧张的心情都通通忘却了。 只能说,这小鬼头的心也大…… “早知如此,当初我就该一同下山,岂不是也有我一份参与?”瞿镇说到这儿,便扼腕不已。 功劳什么的,他倒是没过多在意。 主要就是想要体验一下那次降妖除魔的参与感,一定很有成就感。 就算未能成功,得此经历,也不算白活一遭了…… 登上少林,拜师学武,不就是为了这些吗? 这可是每一个学武修炼之人心中的向往呀! 闻言,瞿青却是没好气的睐了他一眼,幽幽叹息:“就算给你这个机会,你能对付得了那个可怕的崖石妖?” 瞿镇顿时眨巴了一下眼睛,默了:“……” 而后,瞿青再说道:“还有,许公子那是你师兄,入门多时,学艺精深,武力超凡,这才有能力与之一战。你?刚刚入寺,恐怕只踏出了修炼第一步,若你真想与崖石妖一战,最起码也得像许公子那般,潜心修炼个年再说不迟。” 还有另一层,瞿青没说。 人与人的天赋自是不一样的。 正如他和女儿瞿黎擅长医理,而儿子瞿镇却对此一问三不知,学不会就是学不会。 同样的天赋,个体的不同,尚且分出高低。 许麟宴能在少林寺学艺到如今之能,并不能代表年后,儿子也能达到如斯境界。 只是,若非必要,瞿青还是不怎么打击孩子积极性的,这话已经挤到喉咙,又被他咽了回去。 何必…… 儿子能够找到自己喜爱之长,瞿青觉得,已属不易,总比在家中和那些浑浑噩噩的衙内二世祖学坏了强…… 相较于这年代以打压教育为主的严父模板,瞿青做的倒是比其余人要好得多。 不过,听了这话的瞿镇,却再次沉默了。 打击面太广,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明明很想反驳,但想一想,自己的天赋虽在同辈之中,已是上佳,但也远不及许大哥。 关于这一点,瞿镇尽管总是以家中背景洋洋得意,看似很飘,可也心知肚明的。 他的飘,是建立在了自身的现有基础之上,心里十分拎得清。 说起来,瞿青这话,倒是还给他留了面子了。 毕竟真相如何,瞿镇自己心里清楚。 许麟宴哪里是比他先入门年的师兄啊,这分明是同辈弟子呀! 同辈之间,差距甚大,瞿镇自己也没脸澄清了。 相较于此,许麟宴是师兄的谎言,反倒给他多加了一层遮羞布。 第58章 演员的诞生 起码在瞿青的心底里,还是可以稍微安慰一下自己—— 儿子瞿镇和许麟宴之间相差的只不过是数年的修炼时间,说不定到了同样的时候,瞿镇也不输于他…… 当然,这个安慰,连瞿青自己都不相信。 更不用说,本就知晓真相的瞿镇自己了…… 要不是脸皮够厚,又在瞿青面前撒了谎,不好当面表露出来,瞿镇都要当即无地自容了。 同是一起入寺的弟子,他年纪还小一些,按理来说可塑造性强点儿,怎么相差却这么大呢? 想到这里,瞿镇默默的看了一眼望着这边不知所措,不知该不该过来的苗正天,心里总算多了一分宽慰。 最起码,三人行,他也不是最差的。 这不是还有正天垫底么? 好歹,就算是当初挑桶子的训练,他也没被罚过,最差也堪堪低空飞过。 但正天却被罚了好几次,其余修炼项目也是他出错最多…… 人和人就怕对比! 刚才和许麟宴一番比较,瞿镇差点儿就觉得自己不配待在少林寺了,怎么会如此拖同辈弟子的后腿? 但一拉上苗正天进来,瞿镇又顿时信心满满。 刚颓废的气息一扫而空,还不免嘿嘿笑了一声。 见此,瞿青淡淡的白了他一眼,轻声训诫道:“你还笑?见贤思齐,不知自己的短处,才是最糟糕的事情。” “哦~~~” 瞿镇刚扬起的小尾巴又被惯性的打了下去,只得耷拉着脑袋,乖乖的应了一声。 瞿青就是这样的父亲。 他向来不会直接狂躁的开启开喷模式,但他会用轻描淡写的三言两语,说得你无地自容,自甘忏悔思过。 偏偏瞿镇就是吃软不吃硬。 一被瞿青这样说教,就没辙了,只能乖乖妥协。 按照他的性子,若是硬着来,绝对叛逆成性,对着干绝不服输…… “好了,既然你已下山,是三藏方丈带着过来帮忙的,那就好好协助,不得捣乱。” 瞿青恍然发现,自己已然耽误了一会儿的时间,立即挥着手吩咐了瞿镇一声。 如今寸寸光阴,分秒必争,结果因为儿子的出现,分了心,导致浪费了时间,瞿青忏悔不已。 若是因这点时间,拖累了一条性命,那他有何面目再以这个“大善人”自居? 虽说这并不是他自封的,但如果有人再以此称呼,瞿青也没脸应下了。 “许公子,犬子便有劳了,我正事在身,不便招待,还望勿怪。” 随后,瞿青朝许麟宴拱了拱手,对他的态度极为敬重。 若是正常情况,他虽敬佩这等少年英豪,以他的身份,也断不至此。 毕竟他地位不低,辈分也属长辈。 但因为自家倒霉儿子眼巴巴的跟着别人,还得连累许麟宴帮忙照看一二,瞿青当然得打好关系。 望他看在自己礼待的份儿上,不要与瞿镇多加计较,能够让其跟着学习一番,他便心满意足了。 “爹,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许大哥的。”瞿镇连忙扬着手说道。 别的不敢说,在自个儿的地盘上,他还是底气十足的。 瞿青看了一眼瞿镇,温纯的脸色浮起一丝无奈。 “若你不给许公子惹麻烦,我就放心了,你多学学多听听,不要自以为是,不懂装懂。” 不怪瞿青担心。 毕竟这个儿子,药理天赋极差,连熬个药看火都会出错。 这不懂那也不懂,万一自告奋勇跑去处理药材,岂不是折磨了大夫伙计们,也折磨了病人? 前车之鉴历历在目,若不是瞿镇是自己儿子,瞿青早就把他打出店外,指名道姓列为黑名单,永世不得出入了。 碍于瞿镇是少东家,医庐里的学徒伙计们也不敢对瞿镇的做法过多置喙,恐防惹事。 于是,转过头后,瞿青又叫来掌柜的,让他多担待着,注意一些,小心瞿镇捣乱,妨碍了正事。 若是发现瞿镇胆敢擅作主张,处理药材这等自己根本没有能力之事,直接打出医庐,不必再报。 这是该的! 为了医庐里的正常运作,与病人的安危,瞿青煞费苦心。 最大的敌人,竟是来支援的自家儿子…… 若不是三藏方丈允许,还是跟着许麟宴过来历练的,瞿青差点儿都要怀疑,瞿镇这是来支援瘟疫治疗的,还是来折磨大家的…… “这是什么意思嘛?跟防贼似的防着我。”瞿镇瞪着这一幕,颇为幽怨。 这就是不相信他喽? 他有这么没用吗? “呼……”苗正天抚着胸口走过来,舒了一口气,“你们刚才说什么呢?我都不敢过来。” 对于小孩来说,大人本身就是一种威慑了。 面对瞿青这等成功人士,威慑直接加倍。 也难怪吓得出身平平的苗正天胆战心惊,不敢靠近…… 和这种人说话,是要鼓起勇气的。 “我们说……” 瞿镇刚开了个头儿,蓦地想起了什么,“啊”了一声,吓了不作防备的苗正天一跳,差点儿整个人蹦跶起来。 连连又抚了抚胸口,苗正天只差没去掐死他。 无视龇牙咧嘴的苗正天,瞿镇连忙抓着许麟宴的手臂,央求了起来:“许大哥,原来你上回出门做了这些事,你怎么回去不跟我们说呢?” 话说完便也算了,还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一脸我相信你,你却隐瞒不说的失望之感…… 只能说,这家伙,也是演员的诞生! 说起来,那次一同随着侍卫队找上了三藏方丈,瞿镇和苗正天单知道开封府出了事儿,婴儿不见了,但具体情况如何,一无所知。 回来后,许麟宴对此又三言两语,四两拨千斤的糊弄了过去,两人便以为他也不甚了了。 毕竟,以他们的逻辑,许麟宴就算跟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说不定如何发生,如何解决,许麟宴自己也一脸懵逼呢! 因此才没有过多追问…… 结果,听了瞿青的话,瞿镇这才发现,这一脸懵逼的人,竟是自己! 还以为许麟宴只是空虚的跟着白走了一遭,到头来,问题解决的关键,竟然还是他? 那个崖石妖又是什么情况? 妖怪,绝对不简单! 这么惊险刺激的冒险事件,许麟宴居然隐瞒不报,太不够意思了! 第59章 拿捏起来了 许麟宴心知瞿镇的心思,挑眉说道:“令尊也就一说,你还真就信了?” “……”瞿镇懵逼的眨了眨眼。 不信还能咋地? 许麟宴悠悠说道:“你爹是看我年轻,所以为我说了几句话罢了。那次的事情,我也是跟着三藏方丈,方能搭上一把手,其实少了我也碍不了什么事,只是当着我的面,你爹他才有意替我脸上贴金。” 心里明白,如果真被瞿镇知晓他当时起的决定性作用,一定会被纠缠得十分苦恼的。 瞿镇这人,许麟宴也看懂了。 他虽然与人交际很会油,未来必定是一名不简单的商人料子,但是他如今年纪尚小,还不太会掩饰,所以只要相处得久了,一眼就能看透。 若是知晓那次崖石妖的始末,瞿镇一定会憧憬得一直拉着他,非要他说个明白,一了他向往的热血激情。 可惜,许麟宴实在没空奉陪。 被人纠缠着问长问短,也太令人烦躁了…… 瞿镇这人什么都好,心思也纯净,是个良善的好男儿,长得也是一表人才,外加身世优渥,横竖怎么看都是一方少年豪杰,可惜就是长了张嘴。 遇事,只要是他感兴趣的,就会喋喋不休,无论你有没有搭理,他一个人也能说得异常兴起。 说完一大通后,再问你一句:“你怎么看?” 许麟宴还能怎么看,当然是怕了他了。 这世上居然有这么八卦且嘴碎的男人,许麟宴觉得,瞿镇的嘴碎天赋,也是一绝了。 未来他主外负责打理生意,瞿黎主内负责将慈乐斋传承下去,这瞿家想衰落都难…… “真的吗?我爹他应该不是这种胡言乱语的人才是。”瞿镇将信将疑的溜着眼珠子。 “这不是胡言乱语,这叫礼貌的客套话,你还小,这种打交道的事情,还得向你爹好好学习才是。”许麟宴风轻云淡的完全曲解了瞿青的做法,偏偏还一副真情实感的正值样儿。 如此一看,瞿镇顿时就被唬住了。 他自认肯定及不上自己的老爹。 这样想来,确实很可能是自己段位不及老爹,看不透他的客套话。 没法子,只能钦佩于说起这种客套话来,还能说得一套一套,跟真的似的老爹,功力果真不是盖的。 瞿镇心中感慨一番后,这才幽幽的叹了口气。 “好可惜啊,还以为你知道些什么,本想跟着你好好询问一番,涨涨见识的。” 闻言,许麟宴微微挑起眉梢,默默不语。 幸好我早有预料,否则真的应了下来,岂不是给自己找没趣儿? 这次没有大意,完全看穿了瞿镇的念头…… “那大哥你还知道什么吗?能给我们说说不?”瞿镇又忙着问道。 许麟宴轻咳一声:“我只是在何府看了会儿院子罢了,其余的事情一概不知,我能怎么说?我连崖石妖的面儿都没见着,你还是去问三藏方丈,他最清楚了。” 此话一出,绝杀! 瞿镇顿时蔫了,再也打不起兴致去纠缠这件事了。 问三藏方丈? 岂不是自个儿凑上头去给狗头铡一个? 说谎瞒着三藏方丈得以下山归来,瞿镇出了门就恨不得避着三藏方丈走,哪儿还敢出现在他面前…… 万一被知晓自己的底细,那真是天黑了,想闭眼都没机会。 “算了,我还是去帮忙熬药!” 瞿镇木然的转身,却被许麟宴叫住:“你忘了,令尊不许你碰药材的事,你还是去外面维持秩序!” “……” 瞿镇耷拉着双肩,更加垂头丧气了。 为什么医药世家,会有一个完全不懂医理的后代啊? 瞿镇自己都对自己无语了。 “外面这么乱,我怎么维持秩序?”瞿镇无奈的问道。 他年纪尚小,还那么矮,站在外面估计都要被人群给挤扁了,找都找不回来。 “你有武力在身,大声公布你的慈乐斋少公子的身份,要求众人必须排队而进,聚众闹事者一律赶走。否则再这么下去,闹来闹去的功夫,比排队来的效率差多了。” 瞿镇如今已经认定了以许麟宴为首,他的话一律遵从。 闻言立马点头应下。 而且,为了不被人群淹没,瞿镇还特意上了二楼,从窗口处跳跃至屋顶。 望着下方拥挤的人群,从高处远眺,诸多往来道路,均有越来越多的人朝这边陆续赶来,场面极为壮观。 这恐怕就是名声太大所造成的坏处了。 一旦发生瘟疫,以慈乐斋一店,丝毫承受不住这种看病压力。 以真气凝聚,瞿镇清了清喉咙,望着下方乱成一通,甚至快要大打出手的众人,他敞开嗓音大吼了起来。 配合着真气的扩散,声音隆隆作响,完全覆盖了底下喧杂的吵闹声。 将许麟宴交代的话通通转达,严令禁止闹事者蛮横的做法。 “我就在这儿看着你们排队,不要推来攘去的,是哪里的就该排在什么位置。我盯着呢,想要浑水摸鱼的人,我直接请走,不许来我慈乐斋。” 面对自己的老爹瞿青是个鹌鹑儿,面对这些外人,瞿镇还不拿捏起来了? 一派从容不迫,恩威并施的模样,还真是浑身公子派头,绝对不辱这瞿家少公子的名号。 本来有些人群后方的人心生不满,打算出言顶撞的。 毕竟他们的位置,过于落后,要排队的话,绝对吃亏。 刚打算强行挤进去,瞿镇就站出来主持秩序,这恰巧断了他们投机取巧的念头,当然得抗拒。 于是反吼一句:“你谁啊?你说了就算?你说你是慈乐斋的公子,你就是了?谁知道是不是来趁机自己先溜进去看病的,我才不信。” 此话刚一出,瞿镇登时挑起了眉梢,气得撩起阔袖,就要气沉丹田,打算开喷了。 岂料,还没来得及让他发挥,门口差点儿被挤成肉扁的伙计连忙叫道:“他确实是我家少爷,别无分号,我家少爷命令已出,还望各位遵守。谁不知我家老爷最喜爱他这独子了,他说的话就是老爷的意思,各位还望冷静一二,安心排队!” 得知瞿镇的命令,伙计几乎要痛哭流涕了。 少爷出现得太及时了呀,再晚一会儿,他就要被挤死了,呜呜…… 第59章 拿捏起来了 许麟宴心知瞿镇的心思,挑眉说道:“令尊也就一说,你还真就信了?” “……”瞿镇懵逼的眨了眨眼。 不信还能咋地? 许麟宴悠悠说道:“你爹是看我年轻,所以为我说了几句话罢了。那次的事情,我也是跟着三藏方丈,方能搭上一把手,其实少了我也碍不了什么事,只是当着我的面,你爹他才有意替我脸上贴金。” 心里明白,如果真被瞿镇知晓他当时起的决定性作用,一定会被纠缠得十分苦恼的。 瞿镇这人,许麟宴也看懂了。 他虽然与人交际很会油,未来必定是一名不简单的商人料子,但是他如今年纪尚小,还不太会掩饰,所以只要相处得久了,一眼就能看透。 若是知晓那次崖石妖的始末,瞿镇一定会憧憬得一直拉着他,非要他说个明白,一了他向往的热血激情。 可惜,许麟宴实在没空奉陪。 被人纠缠着问长问短,也太令人烦躁了…… 瞿镇这人什么都好,心思也纯净,是个良善的好男儿,长得也是一表人才,外加身世优渥,横竖怎么看都是一方少年豪杰,可惜就是长了张嘴。 遇事,只要是他感兴趣的,就会喋喋不休,无论你有没有搭理,他一个人也能说得异常兴起。 说完一大通后,再问你一句:“你怎么看?” 许麟宴还能怎么看,当然是怕了他了。 这世上居然有这么八卦且嘴碎的男人,许麟宴觉得,瞿镇的嘴碎天赋,也是一绝了。 未来他主外负责打理生意,瞿黎主内负责将慈乐斋传承下去,这瞿家想衰落都难…… “真的吗?我爹他应该不是这种胡言乱语的人才是。”瞿镇将信将疑的溜着眼珠子。 “这不是胡言乱语,这叫礼貌的客套话,你还小,这种打交道的事情,还得向你爹好好学习才是。”许麟宴风轻云淡的完全曲解了瞿青的做法,偏偏还一副真情实感的正值样儿。 如此一看,瞿镇顿时就被唬住了。 他自认肯定及不上自己的老爹。 这样想来,确实很可能是自己段位不及老爹,看不透他的客套话。 没法子,只能钦佩于说起这种客套话来,还能说得一套一套,跟真的似的老爹,功力果真不是盖的。 瞿镇心中感慨一番后,这才幽幽的叹了口气。 “好可惜啊,还以为你知道些什么,本想跟着你好好询问一番,涨涨见识的。” 闻言,许麟宴微微挑起眉梢,默默不语。 幸好我早有预料,否则真的应了下来,岂不是给自己找没趣儿? 这次没有大意,完全看穿了瞿镇的念头…… “那大哥你还知道什么吗?能给我们说说不?”瞿镇又忙着问道。 许麟宴轻咳一声:“我只是在何府看了会儿院子罢了,其余的事情一概不知,我能怎么说?我连崖石妖的面儿都没见着,你还是去问三藏方丈,他最清楚了。” 此话一出,绝杀! 瞿镇顿时蔫了,再也打不起兴致去纠缠这件事了。 问三藏方丈? 岂不是自个儿凑上头去给狗头铡一个? 说谎瞒着三藏方丈得以下山归来,瞿镇出了门就恨不得避着三藏方丈走,哪儿还敢出现在他面前…… 万一被知晓自己的底细,那真是天黑了,想闭眼都没机会。 “算了,我还是去帮忙熬药!” 瞿镇木然的转身,却被许麟宴叫住:“你忘了,令尊不许你碰药材的事,你还是去外面维持秩序!” “……” 瞿镇耷拉着双肩,更加垂头丧气了。 为什么医药世家,会有一个完全不懂医理的后代啊? 瞿镇自己都对自己无语了。 “外面这么乱,我怎么维持秩序?”瞿镇无奈的问道。 他年纪尚小,还那么矮,站在外面估计都要被人群给挤扁了,找都找不回来。 “你有武力在身,大声公布你的慈乐斋少公子的身份,要求众人必须排队而进,聚众闹事者一律赶走。否则再这么下去,闹来闹去的功夫,比排队来的效率差多了。” 瞿镇如今已经认定了以许麟宴为首,他的话一律遵从。 闻言立马点头应下。 而且,为了不被人群淹没,瞿镇还特意上了二楼,从窗口处跳跃至屋顶。 望着下方拥挤的人群,从高处远眺,诸多往来道路,均有越来越多的人朝这边陆续赶来,场面极为壮观。 这恐怕就是名声太大所造成的坏处了。 一旦发生瘟疫,以慈乐斋一店,丝毫承受不住这种看病压力。 以真气凝聚,瞿镇清了清喉咙,望着下方乱成一通,甚至快要大打出手的众人,他敞开嗓音大吼了起来。 配合着真气的扩散,声音隆隆作响,完全覆盖了底下喧杂的吵闹声。 将许麟宴交代的话通通转达,严令禁止闹事者蛮横的做法。 “我就在这儿看着你们排队,不要推来攘去的,是哪里的就该排在什么位置。我盯着呢,想要浑水摸鱼的人,我直接请走,不许来我慈乐斋。” 面对自己的老爹瞿青是个鹌鹑儿,面对这些外人,瞿镇还不拿捏起来了? 一派从容不迫,恩威并施的模样,还真是浑身公子派头,绝对不辱这瞿家少公子的名号。 本来有些人群后方的人心生不满,打算出言顶撞的。 毕竟他们的位置,过于落后,要排队的话,绝对吃亏。 刚打算强行挤进去,瞿镇就站出来主持秩序,这恰巧断了他们投机取巧的念头,当然得抗拒。 于是反吼一句:“你谁啊?你说了就算?你说你是慈乐斋的公子,你就是了?谁知道是不是来趁机自己先溜进去看病的,我才不信。” 此话刚一出,瞿镇登时挑起了眉梢,气得撩起阔袖,就要气沉丹田,打算开喷了。 岂料,还没来得及让他发挥,门口差点儿被挤成肉扁的伙计连忙叫道:“他确实是我家少爷,别无分号,我家少爷命令已出,还望各位遵守。谁不知我家老爷最喜爱他这独子了,他说的话就是老爷的意思,各位还望冷静一二,安心排队!” 得知瞿镇的命令,伙计几乎要痛哭流涕了。 少爷出现得太及时了呀,再晚一会儿,他就要被挤死了,呜呜…… 第60章 这…… 与此同时,小伙计心中也对瞿镇表示了极高的崇拜与羡慕。 学武之人果然不一样。 以前少爷在斋里捣乱,大吵大闹简直跟撒泼似的,如今学了一段时间归来,这气沉丹田,说话声音都大了许多,明明音量不高,却仿佛凑在耳际那般响亮。 而且,离开家后,也懂事了许多。 居然会跑出来主持秩序问题了,伙计心中那个感动啊! 活久见,他总算明白了老爷送少爷上少林寺的苦心了。 之前他还一直不懂,好好的瞿家慈乐斋,家大业大,底蕴十足,就算少爷学不会医术,靠着这个资本和人脉去跑其他生意,不是起飞? 然而,却跑上山去,入少林寺学武,简直就是石乐志。 好好的大少爷不做,去和尚庙吃苦,学了武又能怎么的? 武艺出类拔萃者,方能击败天下英豪,夺魁进入朝廷禁卫军之中,除了禁卫军,普通参军在这乱世之中,只是送死的份儿,还不如待在家中安心当个快活大少爷。 伙计自始至终都觉得,以瞿镇不着调的性子,铁定是当不成那登峰造极的武林高手了,既然横竖进不了禁卫军,何必吃苦? 伙计出身低微,家境贫苦,从小到大,以生存为先。 他自然不懂,生活享乐满足之后,该是精神层面上的丰富了。 于瞿镇而言,他没有寻求生计的苦恼,在医术方面,简直就是榆木脑袋,须得找到最适合他的天赋,方能一展所长。 至少,宁愿他去少林寺吃苦,瞿青也不愿意这唯一的儿子待在城中跟着那些泼皮学坏…… 这就是穷人和富人思想的不同。 伙计始终对此懵懵懂懂,今儿一见久违重现的瞿镇,心中便顿时豁然开朗。 少爷,可算是长大了啊! 懂事之后,应该不会再在斋里捣乱了。 有个懂事的少爷真好,起码现在还能帮着自己处理麻烦,自己免于被挤成肉扁…… 伙计心中美滋滋,自觉如今有少爷撑腰了,原本被挤得七荤八素,顿时挺直了腰杆,气壮理也直。 “我们慈乐斋虽然一直救济于民,可也不是任由捣乱的,这里的规矩,你们遵守就能进去,不遵守,那就请去其他医庐,慈乐斋不欢迎闹事的人。” 瞿镇又朗声叫道,听得伙计一阵鼓掌支持。 少爷威武! 完全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他老早想要怒吼发飙了,可惜自己一介白衣伙计,在慈乐斋也是打工的份儿,压根儿没有资格冲客人们发飙。 拿这些小事儿去麻烦心力交瘁的老爷瞿青,伙计又不是那种没心没肺的人,哪里忍心,只能勉强自己,将就一下了…… 如今正主儿来了,伙计也顿时找到了主心骨,说话都硬气了许多。 “来来来,各位,快点儿排队了,不排队的话,谁也进不了。如果想要尽快进去看病,就敦促旁边的人守好规矩,大家都是一伙儿的,别招人怨啊!” 伙计拍着双手,招呼着众人道。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人家少东家都出来了,伙计也能作证,身份不假,那些浑水摸鱼打算强行挤进去的人,本身便没理,如今更没办法了。 不排好队,所有人都不能进。 有一两个闹事者,都不用慈乐斋的人过来维持,旁边看病的一人一口唾沫,足够淹没了你…… 这还闹什么闹,只能憋着口气,郁闷的排队了。 “诸位,这瘟疫传染性极强,还望各位出门的时候,在鼻口前戴上布巾,以免飞沫传染。”瞿镇又站在屋檐顶上,摇头晃脑的说道。 这一点,也是许麟宴所教。 不过,瞿镇虽然对医理无知,可唾沫会传染这种事情,还是略知一二的。 只是没想到,又没一起吃饭,还不直接吃对方口水,说说话居然都有可能会惹上麻烦,瞿镇倒是挺意外的。 但是,既然许麟宴都这般强调了,瞿镇便欣然记下了。 对于他来说,许麟宴年长几岁,却什么都懂,压根儿不像个所谓贫苦人家出身的孤儿,瞿镇对这个便宜大哥几乎是言听计从。 总觉得许麟宴说什么都是正确的。 因而,才有了刚才许麟宴为了崖石妖的事情而忽悠他的时候,瞿镇也很快便相信了。 大哥说的话,哪会有假? 可怜的瞿镇,满腔信任,付诸流水…… …… 没过多久,在医庐里面坐诊看病的瞿青,忽然感觉到了异样。 原本吵闹喧哗的外头,片刻便安静了许多,原先都几乎撑不住人潮的大门,仿佛好不容易缓了口气,总算没有了极可能被挤爆的危险。 病人一个接一个平稳有序的上前,许多人再也没有了之前那些病人们艰难挤进来而狼狈的姿态,诊病都方便顺利了许多。 瞿青抽空擦了擦汗,稍稍起身一看。 只见大门之外,两侧的街道上出现了两条极长的队伍,顺着街道的四通八达而弯了又弯,像是两条快速生长的贪吃蛇。 然而饶是如此,秩序也未有错乱。 大伙儿安静的等候着,前面人走了,又默默的跟上前去,秩序良好得让人惊叹。 “这……” 见此,瞿青震惊了。 百姓们什么时候这么自觉了? 要知道,这年代不是什么人都读得起书的,大多数人只会零丁几个字,完全的文盲。 如若不然,街头上卖字帮写字的书生,也不会有机会维持生计。 因为读书少,大多数人的素质,也仅仅维持在最低一层。 走慢了怕吃亏的心态,绝对是占了大多数的。 能够见到瘟疫在前,百姓们还能如此冷静排队的场景,绝对是罕见至极。 “老爷,少爷可真是了不得,他把外面吵闹的人处理得妥妥当当的。” 看门口的伙计如今脱了身,只需在一旁注意一下秩序即可,轻松多了。 当他一看到惊讶的瞿青,便连忙欣喜的迎上前来,对着瞿青各种恭维,庆贺少爷学有所成。 “这……真是镇儿所为?”瞿青大为意外。 他这儿子上了少林寺一遭,该不会是被夺舍了? 回头得问问三藏方丈,给他吃了什么,让他忽然间懂事了那么多…… 第61章 谁的主意 无论如何,看到自己儿子得以成长,瞿青心底还是十分欣慰的,总算觉得,送上少林寺,果真没有做错。 这儿子他教不了,看来还是少林寺的方丈长老们了得。 得道高僧就是得道高僧,培育了那么多的优秀弟子,能力掺不了半点儿水分…… 正当感慨之际,瞿镇见外面秩序稳定下来了,便从屋檐上翩然跃下,从容落地。 刚进门来,见伙计和老爹都双眼发光的盯着自己,瞿镇不由得脖子后边儿一凉,连忙用手摸了摸。 “你们……怎么了?”他挑起眉梢,强自镇定的开口。 难道他做错什么了? 但是——他觉得一切都非常顺利,连秩序都维稳了,还不够出色吗? 难不成老爹害怕自己这么强硬,会得罪客人,进而影响到慈乐斋的好名声? 可是这种闹事的人,不处理的话,不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吗? 眼睁睁看着好好的客人被闹事者欺压,恐怕更加影响名声? 这样维持一波,忠实客人的好感不是滚滚而来? 瞿镇心里乱糟糟的,表面上装得跟没事人一样,这些年来不断的捣乱,在伪装方面也是颇有心得了…… 伙计可没有瞿青的沉着冷静,内敛不发。 一见到瞿镇,伙计便激动不已的迎上前去,拉着瞿镇的手一个劲儿的晃悠着。 “少爷啊少爷,您现在可真是了不得了,往屋顶上一站,发号施令,跟个大少爷似的,威风八面啊!”他嘴上溜溜的夸赞个不停。 “……” 闻言,虽说瞿镇有些洋洋得意,但心里就是感觉很怪异。 “我本来就是个大少爷,何来像这一说法?”很快,他反应过来了,猛地瞪着伙计。 阿谀奉承只是其次,主要是伙计确实对瞿镇刮目相看了,并且感激不已。 少爷救了自己一次,让他免于被挤扁之苦…… 很快,伙计便一五一十的对瞿镇表达了自己对他这次做法的崇拜,将他夸耀得天上有地下无。 “以少爷您这惊人的进步,天赋卓绝,日后肯定会成为一方武林高手,进禁卫军,只是弹指之间罢了。”伙计顺便拍拍马屁。 也不知道之前是谁在心里吐槽瞿家送瞿镇去少林寺学武的选择,认定了瞿镇绝没有资格进禁卫军的。 但是—— 赚钱嘛,不寒碜! 拍拍马屁就能过得更好,谁不乐意呢? 瞿青看着伙计都夸赞了一番,自己作为爹爹的,太过严肃也不是道理。 孩子有进步了,是得适当鼓励一下。 尤其是这个对于学习方面根本没有天赋的儿子,他这吊儿郎当乱捣乱的性子,能改好,更是奇迹。 可不得好好赞扬一番? 伙计都开口了,自己肯定也需表达一下…… 瞿青刚清了清喉咙,正要开口之际,瞿镇却窘迫不已的挠了挠头,脸色十分怪异,尴尬得脚指头都要在地面上抠起四合院来了。 “这个……这也不是我的主意。” 所以说,这样的夸赞,请恕他承受不起呀! 瞿镇这人,说一便是一,绝不会胡口乱言。 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做了坏事不一定敢承认,但别人做的好事,他却丝毫不敢冒领。 这等良知他还是有的。 冒领了,自己会良心不安…… 或许这就是他与城内那些光顾着啃老作妖的泼皮二世祖不一样的地方。 方能甘愿上山吃苦学艺。 如若不然,留在开封县城,还不是策马奔腾?用不着在寺庙里,连吃顿肉都得偷偷摸摸的,一言不合就会被罚。 不是懂事,想要成长,哪家的公子哥会愿意过这种生活? 更别说,就算瞿镇想要冒领功劳,许麟宴就在这斋里帮忙,被他知道了,还不知道会如何看待自己…… 这个瞿小弟,居然如此没品,不是自己的主意却要冒领功劳,非好人也,以后得敬而远之才是…… 想到自己崇拜的许大哥很可能会如此看待自己,瞿镇便满身的抗拒。 他认定的好大哥,志同道合的知己,可不能被这样败了…… 这个没什么用的功劳,反正他是不敢当。 “哦?难怪……” 瞿青倒是不意外的挑了挑眉,总算一解心头的怪异滋味儿。 他就说,自己这个儿子上了少林寺才一个多月,武力且不谈,懂事也不说,这脑筋动起来,居然突飞猛进了? 原来——是有高手坐镇。 如果是别人点拨,他依言而行,倒是没有半点儿奇怪了。 虽说有些失望,孩子的成长不是一蹴而就的,但瞿青心底亦有些庆幸。 还好自己刚才的赞扬还没来得及出口,先前全被伙计一溜嘴的话给堵了回去,否则打脸就显得比较尴尬了。 “少爷,那这是谁的主意啊?您说的那些话,全都是那人教的吗?”伙计替瞿青问出了内心的疑惑。 瞿镇嘿嘿一笑:“这都是许……师兄教我的,恩威并施,一味光顾着好名声可不行,关键时候得立立规矩,否则咱们慈乐斋成什么了?” “确实……” 瞿青赞同的微微颔首。 若有所思的目光悠悠转向了许麟宴那边。 见那头的他正认真积极的帮助学徒们处理简单的药材,跑前跑后帮忙送去煎药等等,做起这些专业事情来,比医术世家出身的瞿镇拿手多了。 当然,一方面确实是瞿镇资质过于愚钝。 另一方面,许麟宴的悟性也是极好,除非他以前接触过医理,初学者刚处理药材,很少能这般游刃有余的。 不搞乱就不错了…… 反面案例,当然也是瞿镇…… 想到这里,瞿青便幽幽的叹了口气,复杂的目光在瞿镇身上转悠了一圈,心中十分的无奈。 人和人就怕对比。 他自认医术高明,对得起祖上的传承,奈何生下的独子却是这般的不堪大用。 当然,瞿青也不是那种苛求之人。 反正已经有了瞿黎作为继承人,只求瞿镇不学坏足矣。 “你这许师兄天资过人,思维敏捷,你可要向他好好学习,他能愿意让你跟着历练,你就不要怕吃苦,知道吗?”瞿青收起眸底对许麟宴的赞赏,朝瞿镇苦口婆心的说道。 第62章 我不帮你谁帮你 见贤思齐,瞿青只能希冀于儿子能够向优秀者学习。 就近原则,这个优秀者,自然先入为主的认为是许麟宴了。 毕竟瞿青两次与许麟宴见面,每一次都发自内心的感受到这位少年的勇猛与机智。 “你这个师兄,可是位人才啊!”瞿青悠悠感叹道。 “师兄?”瞿镇微微一怔,随即忙不迭的点头应是,“对对对,是人才,许师兄确实是人才。” 好险,差点儿没反应过来,如今许麟宴的身份可是自己的师兄,不是同辈弟子。 这谎话,可真说不得。 一不小心可能就会露馅。 很快的,瞿青又回去坐诊看病了。 而瞿镇,却是环顾四周,无所事事。 医庐,自然是以药材为先为主,奈何瞿镇天然少了根窍,对此不能说一无所知,只能说是一无所知。 不能帮忙,无能为力。 虽说帮倒忙也是一种帮忙,可显然别人并不这么认为。 瞿镇一旦靠近一点点,就会被众人严阵以待,这盯防的态势,俨然他就是最大的破坏王。 再看看自己的两位好兄弟,许麟宴已经在掌柜的教导之下,游刃有余的碾着药材,一些普遍的药材,甚至已经可以自行挑选了。 而苗正天,则认认真真的接过分配的工作,每当学徒们包好一份份药物后,他就会按照药方子将相关的药物分发给病人们,目前来说,毫无错漏,井井有条。 这让瞿镇看得满心惆怅。 他的同伴们,为什么都如此优秀? 这岂不是显得他在这方面格外愚笨? 虽说这都是事实,但其实可以不必对比如此明显的。 “你在这儿杵着干嘛?”瞿黎经过这边,轻颦着柳叶眉,看着一段时间未见的弟弟。 瞿镇连忙打起精神来,说道:“阿姐,我回来帮忙的,这不正好做完了事儿,你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开口。” “哦?回来多久了?”瞿黎好奇的看着他。 以瞿黎的资历,如今已能单独会诊了。 瞿青认为某些病重之人孤零零一个,极有可能无法自行前来,于是差遣瞿黎带着两名学徒在外,负责关切一下周边的居民。 在这乱世之中,空巢老人并不少见。 这类人,须得格外关怀。 瞿黎走访了大半天回来,正是打算休息一番过后,再行出发的。 没曾想,却遇上了回来支援的弟弟,这让她颇感欣慰。 瞿黎觉得最近发生的事情,都糟糕透了。 横公鱼藏身的问题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严峻,自己以难以入眠为由,假装得了怪病,遣走院落里的下人,也拖不了多久。 毕竟,她得照顾着家人们的心情,不能让他们以为自己久病难愈而忧愁在心。 结果,前面的事情还没弄出个头绪来,这来势汹汹的瘟疫却乍然爆发,根本来不及反应。 自己与爹爹每日操心劳累,好不容易空暇下来,望着白茫茫的虚空,却不知该何去何从,身心俱疲。 除此之外,瘟疫的横生,也让瞿黎不由担心起了自己弟弟的安危,经爹爹之口了解到少林寺暂且无事,这才放心许多。 如今乍一看到瞿镇人还好端端的站在这儿,精气神十足,顿时让瞿黎阴霾已久的内心拨开云雾,见到了一丝明亮。 事情,也不完全都是坏消息…… 瞿镇笑眯眯的拍着胸口保证道:“回来也没多久,我跟大哥和正天他们一起回来的,他们俩如今也在这里忙着呢!对了,如今我学了武,能扛能打,许多事情都能帮着做了,阿姐你尽管差遣,我皱皱眉头就不是男子汉。” 少年郎,一心向往江湖。 开口闭口就是一股中二范儿…… 只是,瞿黎的关注点却完全歪掉了。 不仅弟弟回来了,连他的两个好兄弟也跟着来了? 意识到这一点,瞿黎便立马侧头观察,很快便看到了边儿上正在用石碾碾着药材的许麟宴。 顿时,心头就是一紧。 刚刚因为重见弟弟而弥生的好心情,瞬间烟消云散。 天知晓! 如今厄运重重,坏消息不止,她现在最不想遇见的人,就是许麟宴了。 谁让他知晓她最不想让人知道的重要秘密…… 私自结交了情郎不是小事,但在情郎并不是一个人这个事实面前,这件大事便不值得一提了。 瞿黎实在担心,许麟宴会泄露了消息。 可她也不能如何,端看许麟宴人品是否可靠,能保守这个关键秘密了…… 将筹码放在不确定的陌生人身上,内心不可能不忐忑的。 瞿黎这是正常反应,可她着实不想再让爹爹与许麟宴见面了,见一次面,就得担惊受怕一次。 “你的许大哥和爹爹说上话了吗?”瞿黎问道。 “说了呀,干嘛忽然问这个?”瞿镇纳闷的眨了眨眼。 难道阿姐和许大哥很熟吗? “没什么,只是上次在开封又见了一次,爹爹还挺喜欢他的,好奇随口一问罢了。”瞿黎微微一笑道。 闻言,瞿镇顿时泄了气。 “我知道,爹和许大哥都说了,崖石妖的事情嘛,我又没能参与,这不得劲儿。” “没再说什么了?”瞿黎假装不经意的问道。 瞿镇挠了挠头,“他们能说什么?就是见了面,打声招呼,随口哈喇两句有的没的就完事儿了。” 听到这里,瞿黎暗暗紧绷的内心瞬间放松了许多。 “不过呀……” 只是,瞿镇的话锋一转,立马便让她重新紧张了起来。 “不过什么?” 瞿镇赶紧凑到瞿黎耳边,压低嗓音拜托道:“我们仨说了谎骗三藏方丈偷溜下山的,我在爹面前说许大哥是我师兄,阿姐你知道的,别拆我的台。” “我们只是好意,想要回来帮忙罢了,爹想要我缩在寺里偏安,我哪儿能啊!我是瞿家人,怎么能做一个缩头乌龟呢?阿姐,你可得替我保密。” 瞿黎不禁微微颔首。 “我知道了,你放心,你是我弟弟,我不帮你谁帮你?” 闻言,瞿镇脸上顿时笑开了花儿,连忙拍了拍马屁。 “好阿姐,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你放心,作为一个瞿家人,我有瞿家人的担当,此次帮忙绝不会拖后腿的。” 第63章 她已经认命了 瞿黎微微一笑,摸了摸瞿镇的头,关切了几句,便以自己还有正事要忙,先走了。 她刚离开,瞿镇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哎?我不是要找事情做吗?阿姐怎么不吩咐我一声,做些什么呢?” 为此,瞿镇再度苦恼了起来。 大家井然有序的,显得他傻傻的杵在这儿没事干,很呆! …… 另一边—— “什么?阿镇那小子都是诓骗我的?他真是偷溜下山的?” 慈乐斋的后院走廊处,瞿青高扬的声音倏地平地而起。 瞿黎点了点头。 见此,瞿青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不禁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身心俱疲的情况下,气得牙疼。 本来这段时间便因为瘟疫的情况,休息不佳,身体疲惫透支。 结果,这不中用的小子还搞事情来气他,真是冤孽! 他瞿青这辈子自认对得起皇天后土,苍天百姓,唯独违背了父亲的意愿,改革了慈乐斋,难道这就是报应吗? 那小子就不能在他忙碌的时候稍微放过他一下? 非得要搞事情气他才会舒服是吗? “真是好样的,亏我还夸他比之前长进了许多,结果还是一个样儿。”瞿青深呼吸了几口,胸膛快速的此起彼伏。 他错了,他就不该对这小子心存庆幸。 送他上山学武果然是一个正确的决定,起码在他离开家门的这一个多月,他活得舒服自在多了,回到家也能安心休息。 这会儿一回来,就又弄了个爆炸消息来轰炸他,果真是大孝子! “爹,阿镇其实只是想要帮我们的忙,与我们共进退,归根结底,也是好意,您也不必过于动怒。”瞿黎忙不迭的劝慰道。 “你不必多说,我心知肚明,但他捣鬼是事实,这老毛病一直犯,改也改不了,我能不生气?”瞿青连连挥了挥手,皱眉道。 瞿黎悄悄瞥了一下瞿青的脸色,忽然轻声说道: “爹说得不错,虽说阿镇是好意,可也不能不罚。不如就让他立即回少林寺去,断了他这个念头,他心里肯定难受。您也知道,他想做的事情要是没做成,比打他骂他还受不了。” “确实如此,这小子就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瞿青赞同的点头,语气依旧弥漫着冷飕飕的气息。 瞿黎趁机说道:“既然爹也认同,不如就这样决定了?至于阿镇的两名师兄弟,既然阿镇都回去了,他们也不方便久留,不如一起回去就是了。” 瞿青沉默的思忖了起来。 瞿黎微微垂眸,默默的猜测着可能的结果。 岂料—— 瞿青颔首道:“阿黎,你说得很对,但我还是决定将阿镇留下来。” 瞿黎:“???” 转折来得如此之突兀? 瞿青沉声说道:“既然他要留下来,那就留下来,我把重活都交给他干,让他知道,撒谎的代价就是这个。本心是好的,但撒谎这个行为,却必须受到惩罚。” 瞿青难道不清楚自己儿子的为人吗? 心地是良善的,却安分不了。 不是所有出发点是正确的,过程就可以为所欲为…… 想要下山留下来帮忙,可以用正面的方法直说,用这种旁门左道,必不被认可。 瞿青自然清楚女儿的话至为允当,赶瞿镇回去,比杀了他还难受。 可另一方面,瞿青又感念到儿子一心为民,一心向着家人的担当,不忍如此处置。 便折中处理…… 同意他留下来,却让他受受苦,天底下难受的事情,可多着呢! 瞿青这个人,也是精! 看着温润儒雅,性情和善,手段还挺多的。 “只是,这儿情况严峻,留下来恐怕会染上瘟疫,阿镇的安危比较重要,还是回少林寺避难更好。” 瞿黎急忙开口,却被瞿青抬手制止。 “我意已决,不必多言。阿镇也想作为瞿家人付出,我们总不能片面的阻止他,毕竟他也是家中的一份子。” 先前他也想着让瞿镇避难。 可瞿镇私自下山,倒让瞿青看明白了许多。 同时,瞿镇不顾自身安危,决意帮忙共进退的举动,也多少震撼到了瞿青。 尽管嘴上说他不长进,可这一做法还是俘虏了瞿青的心。 因而此时才会以加重工作为手段,却圆满了瞿镇的心愿。 闻言,瞿黎也不再多言了。 她告状的原因有不少,但其中一条,还真是为了赶瞿镇回去,保他的周全。 她这个姐姐,心底里是十分疼爱这个唯一的弟弟的。 否则,也不会收到传信,就立马带着饭食,跑了一路去带给瞿镇,还连他师兄弟的份儿也一并带上…… “只是,爹,阿镇撒谎,他的两名师兄弟也有份儿。更何况,他们也是别人家的儿子,留他们在这儿每天接触那么多病人,是不是没考虑过他们家人的意愿呢?” 瞿黎忽而又冷不丁的开口。 闻言,瞿青微微一笑:“这你放心,我先前也问许公子了,你也见过,就是上次看戏时,府尹大人引见过的那名少林弟子。” “他出身也苦,家中无人了,因此爹我留他在此,一则帮忙,二则照顾一下他。另一人嘛,他们仨非要共进退,说是告知父母了,我也没办法。” “他们小孩子记挂苍生百姓,这是好事,还是由着他们!” 听了这话,瞿黎彻底无言了。 这还怎么搞? 她告状,最大的原因就是想要借着瞿镇离开的机会,把许麟宴也一并带走。 到头来,他们非但没走,爹还同意留下照顾…… 这这这…… 郁闷啊! 那么大的火药桶摆在身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爆炸了,瞿黎心里不安极了。 “阿黎,你与许公子年纪相仿,说得上话。这段时间,爹打算留他在府中小住,有时候你就替爹问候一声,看他需要些什么,尽管开口。”瞿青又交代了一声。 “……”瞿黎默默颔首。 她已经认命了。 这是赶不走,还往家里带的节奏。 她还能如何? 本来,瞿黎暂且歇息过后,找上瞿青,是要向他汇报了一下这次走访看诊的情况。 告状只是顺便。 现在,瞿黎已经开始后悔告这一次状了,还对不起弟弟,双输…… 第64章 哪里需要哪里搬! “我建议,应该立刻整合所有城里患病的人,集中在一起,空出一个地方来,专门收治瘟疫患者,尽可能的将病患隔绝开来,不和正常人接触。” 中午休息的时候,府尹大人和三藏方丈等人前来慈乐斋查看情况,大伙儿今日头一回聚集到一块儿。 如今少林寺的援兵已到,人手也逐渐多了起来,可以勉强维持好局面了,府尹便来这儿跟大家商量对策。 毕竟慈乐斋的威名,在开封府内甚广,在现今瘟疫横行的严峻时刻,府尹自然得来请教瞿青,该如何为之。 专业人士,起码比他们这些业余人士来得有经验多了。 或许这个府尹各方面的能力不怎么样,趋于中庸,但他能拉得下脸皮来求助他人,也算是一个难得的优点了。 换了一些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官儿,估计生怕别人会看低他的身份,认为自己能力不足而拒绝求助。 到那时,全了自己的面子,受害的也只是普通百姓罢了。 也许,这就是府尹稳坐这个位置许多年的原因。 能力不足以平步青云,却也稳如泰山,不会轻易被左迁…… 如今,还能亲自带着人来请教瞿青,不是传唤瞿青前去府衙里询问,也算是放低姿态了。 说到底,瞿青就算再能耐,也仅是一介医者,饶是声名远播,也断及不上官儿。 唐小龙这爹,还算可以了…… 因为一方面身为少林弟子,一方面瞿镇又是这里的少东家,许麟宴也得以有机会参与其中。 听到府尹询问大家意见,许麟宴便兀自开口说道。 一来到这边,就忙着帮一把手,协助慈乐斋的医疗运作,来不及多说什么,可是许麟宴一开始便觉得,这样的治疗方式,过于不妥。 有病的和没病的都掺杂在一块儿,就算没病,恐怕都被同是来看病的瘟疫患者给传染上了。 本来众多长辈们在一块儿兀自商量着对策,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小辈儿,许麟宴骤然的发声,使得大伙儿当场微微一怔。 “住口,这里哪有你们这些小孩子说话的份儿。” 还没等众人说什么,玄风长老蓦地便站起身来,朝许麟宴指手画脚的教训了起来。 有怪勿怪,大老粗玄风长老就是这样的人。 尽管他也觉得许麟宴天赋不错,是个优秀弟子,可也始终看不太上他…… 因为他觉得,会违反寺规,偷溜出寺的弟子,始终是信不过的。 他也不认为,这些小孩子能给出什么建设性意见来,顶多不捣乱就得感谢佛祖了。 “玄风长老息怒,不过我觉得,麟宴说的话倒也并非没有道理。” 府尹大人急忙抬手,虚压了压玄风长老的气焰,温纯的笑道。 自从上次崖石妖的事件,府尹对许麟宴便有了深刻的印象,已经不把他当做一个普通的少年了。 少林寺人才辈出,有一个能力出众,聪慧机敏的许麟宴,也实属正常。 府尹从不小看这些孩子。 毕竟他自个儿的儿子,和他的两名小伙伴,都历经冒险,解决过许多他们这些大人都为之头疼的麻烦。 他觉得,这些少年郎,年纪小小,身体里却隐藏着庞大的力量,其坚定的信念,大人们也远远不及。 “府尹大人,你千万别对这些孩子们太好,他们会得寸进尺,上梁揭瓦的。”玄风长老粗犷的声音隆隆作响,顺便瞪了许麟宴一眼。 在他作为少林寺长老的许多年里,这些调皮捣蛋的孩子他见识过不少了…… 总是闯祸,没有一个例外! “玄风,我觉得麟宴说得不无道理,他想法多,我们不妨听一听,你先别急。”三藏方丈也适时说道。 三藏方丈都开口了,玄风长老本来还待说上几句,便默默的将话音从嘴边咽了回去。 “麟宴,有什么便说什么,我们听着呢!”随即,三藏方丈朝许麟宴微微一笑,抬手温声说道。 不得不说,方丈和长老的区别,还是挺大的…… 玄风长老这风风火火,不讲道理的脾性,能当上长老,一方面是他确实有些能力,另一方面,恐怕只是用资历堆起来的。 许麟宴仿照穿越之前,社会上出现过的那次大型疫情病毒的情况,将自己国家的诊治手段给大致说了出来。 医疗条件是断然比不上的,那就只能尽量完善。 收治地点必须选定,病情程度不同,也需得安排到不同的地点集中,以免混淆在一块儿,轻症也变成重症了,岂不冤了? 还有的便是防护措施,关于飞沫传染等等重点问题,更是格外强调了起来。 一番话说来头头是道,不慌不忙,有条不紊,听得大伙儿一愣一愣的。 瞿镇抬头望着身旁的许麟宴,黑黝黝的眸子仿佛都在发光。 许麟宴瘦削的身形,在他目及之处,仿佛已经化身成了一樽金灿灿的神只,那般伟岸耀眼。 果真不愧是大哥! 什么都懂,什么都会,在众多长辈面前,也从容不迫,毫不怯场。 最重要的是,这些东西,他的脑袋瓜子里压根儿想不到,没曾想许大哥竟计划得如此周详。 同样是脑袋,难不成自己装的是浆糊吗? 一边怀着对自己的质疑和唾弃,一方面却对许麟宴极为尊崇。 瞿镇觉得,这个大哥,没有认错! 他这辈子都要跟在大哥身边,马首是瞻。 反正大哥的指导,肯定不会有错就是了! 府尹大人也听得双目闪亮,身子在不知不觉之间微微前倾,听得入迷了起来。 待许麟宴话毕,府尹这才恍然回神,仿佛南柯一梦,心中有种奇幻的感觉。 望着许麟宴,府尹嘴边不禁沁出了一丝笑容,和声问道:“麟宴,你以前学过医?” 对待这等人才,谁不和颜悦色呢? 连府尹自己都没发觉,自己这态度,格外的柔和。 估计对待自己的娘子,都未曾如此温柔过…… 许麟宴轻咳一声,执手道:“回大人的话,未曾学过,只是在少林寺的时候,闲暇之余便会去藏书阁看看书,因而多少知道一些。” 藏书阁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第65章 不敢动不敢动 至于少林寺的藏书阁,里面的书籍类别应有尽有,横跨各大领域,有这些医理方面书籍实属正常。 许麟宴这番话,倒也没有半点儿纰漏,任谁也拿不出一点不是来…… 只是,大伙儿听闻了这话,全都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赞叹之色。 不得不说,大家又想歪了。 这是一个多么勤奋好学的好男儿呀! 对许麟宴的好感度再次+1! 瞿青不由得暗暗瞥了一眼站在许麟宴身边的瞿镇,幽幽叹了口气。 人和人的差别,有时候就是如此巨大! 同届弟子,为什么自家儿子却不跟着许公子学习一番呢? 要是他有这等好学之心,瞿青就不必如此忧愁了…… “你的这些话很有道理,只是,我们上哪儿找那么多大夫来集中治疗呢?”府尹感慨过后,又立刻说起了关键问题。 要知道,城内的大多数大夫都有自己固守的店铺,在这风头火势的情况之下,肯定不会随意离开自己工作的医庐药馆。 若是离开,生意受损,这谁也不能接受! 许麟宴说道:“全城征集大夫过去帮忙,一家铺子里拥有三名大夫以上的,征集一位,自愿者也可以来,工钱照付,还得是加倍报酬,这样才能安抚他们的心,毕竟他们面临的危险,也是不小的。” “如果以后有什么优厚待遇,也可以优先这些大夫,敢为人先,奉献自我,本身就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另有优待这是理所当然的。” 说到这里,许麟宴拱了拱手道:“当然,这样的事情,还得府尹大人说了算,弟子也仅是出一个主意罢了。” 在这年代,双倍俸禄和三倍工钱,是没有这个概念的。 但是,站在劳动者的角度来看,在特殊时候领更高的酬劳,本身就是应该的。 否则,他们何必付出呢? 乐于奉献是好事,值得称赞,可总不能单凭这一句话,就非得强迫别人必须冒险? 尽管别人是自愿为之,也得有所表示才对。 这在后世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但这时候由许麟宴说出来,大家都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要工钱可以理解,还得加倍着来?哪有这样做事的?真是信口开河,又不是你给的钱。” 这会儿,玄风长老率先坐不住了,立刻开口斥道。 原先听了许麟宴的一番建议,他还对其另眼相看了,开始觉得是自己思想狭隘了,将他看低了。 结果一听这话,玄风长老顿时意识到,自己想得太多了,这孩子就是不着调,根本没看错他…… 许麟宴已经习惯了玄风长老的行事作风。 总的来说,一句话—— 风风火火,脾气暴躁,但雷声大雨点小,看到他发火训斥,当没听见就是了,反正没差…… 因此,许麟宴抬了抬眼皮子,丝毫没慌。 随即,他就工钱问题细说了起来,最后还强调道: “这样给足了,才会有更多的人心甘情愿的加入进来,强迫他们过来,就算人是来了,说不定治疗期间也不会用心,这是没用的,到时候很可能离心离德,这对府尹大人的威望也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说了那么多,最后一句至为重要。 原本府尹还专心的听着,未曾发言,直到听到最后一句话,他登时挑起了眉梢,脸色也跟着严肃了许多。 在这瘟疫横行的棘手时刻,全天下人人自危,对于众多官儿来说,更是一道严峻的考验。 若是处理的好,说不定平步青云,在上头也能长脸了…… 府尹虽不是那种升官欲望特别强烈的人,但面临如此绝好时机,也不可能不为自己的前程考虑一番。 更何况,许麟宴说的其他方面,也十分在理,横竖挑不出一丝毛病。 思来想去,府尹眸光闪烁了几下,随即便拍板说道:“麟宴说得极为在理,我也这般认为,但此事至关重要,待我和其他人商议一番,再做定论。” 话虽如此,但府尹心意已决,已然认定了这事就该这么办。 嘴上说再行讨论,其实背地里打算回去召集开封府内的所有富商,请他们募资赈灾,其中一部分,则作为大夫们的酬劳。 只是募资的问题尚未解决,因而才未把话说死,以免打脸了。 事后如若募资不成,起码还能搪塞一句,是众人商议过后,觉得有所不妥,这才否决了许麟宴的提议…… 说话留半句,做事情之前,把退路都想好了,才是一位及格的官儿…… 在场的其他人,也想不出比许麟宴更加靠谱儿的建议了。 因此,众人商讨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以许麟宴的意见优先,这才散开了。 送走了府尹,瞿青正在门口与三藏方丈送别。 “情况紧急,此番招待不周,还望三藏方丈勿怪。”瞿青歉意的抱手道。 “哪里的话,瞿老爷客气了。” 三藏方丈笑着睐了一眼站在瞿青身边的瞿镇,又说了一句:“瞿老爷有瞿镇这样出色的儿子,真是有福了。” 瞿青牵了牵嘴角,“小儿在寺内有劳方丈和长老们照顾,等此事过后,在下必定前去少林寺,供奉出一些香火钱,祭拜佛祖。” “老衲替佛祖谢过瞿老爷。瞿镇天赋卓绝,医术高明,有他下山协助瞿老爷,瞿家后继有人啊!”三藏方丈笑道。 “……”瞿青意味不明的笑着睨了一眼身旁的瞿镇。 瞿镇:“??!” 他瞪大了双眼,紧张兮兮的望着前方,一动不动。 不敢动不敢动…… 他丝毫不敢偷瞄瞿青的脸色,生怕老爹看穿了他的心虚,露馅了。 瞿青和三藏方丈寒暄过后,便送走了后者。 人走了,瞿镇这才朝瞿青嘿嘿直笑,挠着后脑勺干巴巴的说道:“那个,三藏方丈估计觉得我出身瞿家,以为我也精通医术呢,哈哈!” 干干的笑声在半空中徘徊萦绕,面对瞿青的面无表情,此时的空气尴尬极了。 瞿镇咽了一口唾沫,无辜的眨了眨眼。 瞿青这才说道:“有什么好笑的,既然回来帮忙了,那就给我进去后院劈柴挑水去,别人忙着煎药,哪有时间做这个。对了,记得刷锅打扫卫生,不得偷懒。” 第66章 动员工作 整个开封府,动员工作开始执行了起来。 府尹很快便找上了城内的富商们,本来以为得花费一番功力,磨尽嘴皮子,好说歹说才能说服这些富商捐钱募资。 毕竟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要从这些人身上拿钱,可不容易。 官儿也不是万能的,得罪那么多富人们,地方官自己也讨不了好。 因此,府尹陪着笑脸,打定主意来一次持久战。 岂料,刚没说几句,因为偶然提及了这是少林弟子许麟宴的主意,来此同是富商之一的何老爷顿时微微一怔。 “许麟宴?就是之前帮我家的那个少林弟子?” “正是正是,他乃少林得意弟子,在此危难之际协助百姓,实属正常,本官也没料到他能有这个好主意,果真聪慧过人。” 身为官儿的府尹大人精明的察觉到了何老爷对许麟宴的好感,立马捧起了许麟宴,开吹起来了。 还别说,仿佛许麟宴是自家后辈似的,何老爷听着听着,嘴角也跟着往上扬了起来。 知道自家恩人不凡之举,为之高兴的同时,与有荣焉啊! 于是,何老爷二话不说,大手一挥,立马同意了捐赠。 而且,金额不少…… 府尹的双眼骤然发亮了。 早知道许麟宴这张牌这么好用,他第一时间就会将他拿出来说了。 没曾想,何老爷这人也是实在,这恩情记得牢靠着呢,光凭这一点就能慷慨捐赠,也属难得…… 因为有何老爷开了一个好头,再加上他捐赠过后,还立马化身成了代言人,朝身边的富商熟人们说了几句,便成功说服了大家。 很快的,原以为是一场持久战,结果因为何老爷的出马,出乎意料的以惊人的速度完成了这一艰巨的任务。 府尹还从未觉得,这帮富商们这么好说话。 平时就跟铁公鸡似的,拔毛都得哼哧上好几天,不肯松口,非要拿个优待,才肯解囊。 当然,明面上是何老爷的功劳,但府尹心知肚明,这是许麟宴的影响力造成的。 笑着承诺日后有机会,对大家的家族生意予以方便,府尹这才送走了各位富商。 望着众人乘坐自家的轿子从府衙大门前离开,府尹这才仰头望向碧澄的蓝天,感慨万千。 “这许麟宴人才多大,进了少林寺也不久,这就在开封有了一定根基了,有何老爷记着他的恩情,日后就算从少林寺出来了,只要做点儿正事儿,何愁不成?” 哪像他的儿子,如今正和他的两个伙伴儿,在外面浪着呢! 他们仨一口咬定这场瘟疫来路不明,必定隐藏着内情,非要去找出真相。 也不管外面何等的危险,三人在脸上披上布巾,就从简出发了。 如今连府尹自己也不知道,这三个少年究竟往哪边去了…… “真是的,这么危险的时候,还要乱来,万一惹祸上身,可怎么办呀?” 想到那三个少年,府尹便担忧的叹息了起来。 为什么同是少林弟子,他们仨还是别人的师兄师姐,怎么就没师弟这般懂事呢? 府尹也不是让孩子们只顾自身安危,不懂得是非曲直,为民除害,以苍生为念。 只是,万事要以自身安全为先,老是拿自己的小命去到处浪,府尹这小心脏可受不了了。 如今作为他们的师弟,许麟宴这孩子就明白得很,在城内协助大家维持秩序,安顿这些病患们,尽力处理好瘟疫带来的影响,这不极好? 令大伙儿头疼的事情,他都提出有效的建议,开始逐步解决了,这不比毫无目的的到处寻找所谓的罪魁祸首来得靠谱多了? 正是因为他们三个乱来一通在先,如今府尹看到许麟宴这般按部就班的乖巧有效的行事,顿时觉得可贵多了。 心里对许麟宴的好感更多了几分。 更别说,这孩子的建议,还帮了他不少…… “怎么那三个孩子就是想不明白呢?”府尹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揉着胀痛的太阳穴,紧蹙着眉走回了府衙。 …… 资金问题解决了,其他方面就好办多了。 千百年来,所有难题,十之八九都离不开一个钱字。 因为官府承诺的工钱翻倍,优待从先,开封城内的大夫们一听到消息,心中立刻蠢蠢欲动。 府尹还依照许麟宴的建议,分派出了一队人手,敲着梆子打着鼓,一路吆喝着这一条件,这才让某些不出门的百姓们得知外面事。 所有的医庐药馆里,都通知到位了。 只要愿意的,都可以去集中治疗患者。 本来,许麟宴还说了,翻倍如果不成,就三倍酬劳。 只是,大伙儿一听到翻倍工钱,眼睛便发光了,根本用不着三倍工钱,立刻带着装备,直奔府衙集合。 有一些超过三名大夫的医庐里,甚至还在闹着矛盾。 “公告里说了,所有瘟疫患者都会集中到西堂医治,城内的医庐药馆里,只收治寻常病人,涉及瘟疫的,一律送往西堂。” “也就是说,到西堂的大夫才是最危险的,这种危险的活儿,还是让给我做,我孤身一人,还未成家。” “诸位大哥上有高堂,下有小儿,拖家带口的始终不是办法,稍有损伤,这家都得散了,小弟我当仁不让,哪儿能让大哥们受到危险呢?” 听到此言,这家医庐里的其余两名中年大夫可不乐意了。 “不不不,正因小弟你年纪尚轻,大哥们已经过得够久了,你还得留着这条命娶妻生子呢,哪儿能耽误了你呢?去西堂的事情,还是留给我,毕竟我老母父亲都去世了,家中妻子一人足可料理。” “不,还是我去,实不相瞒,老大哥我正急需这笔钱呐,我拖家带口,好几口人,再不多赚点儿,这日子就没法过了,你们难道不体谅体谅我这个老大哥了吗?” 眼见这几名大夫互相争抢着这个去西堂的名额,医庐掌柜满脸都黑了。 “别再说了,选哪个去,以抓阄为准,不必多言,再耽误下去,病都没法看了。” 第67章 真可怜 不就是想多赚点钱嘛,在他们医庐这儿又不给翻倍工钱,还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些日子忙碌起来了,钱又没多少,他们心不甘情不愿着呢! 少了一个大夫坐诊这个问题,掌柜倒不在意。 毕竟官府因为征用了一名大夫,还给了他们这些医庐一些补偿,掌柜还是满意的。 但是,这当着病人的面争抢这行为,也太难看了,简直给他们医庐丢脸啊! 像是平时他给的工钱少了似的…… 只能说,古往今来,资本家都是一个味儿…… 要不是给予了补偿,还是强制性征用,掌柜压根儿不想分走人手。 而且,他们这般积极,显得他平时很刻薄似的,掌柜心里不爽了…… 于是,三名大夫面面相觑,乖乖抓阄,顺利决出了人选。 有人喜有人忧…… 有的人想要争取更多的工钱,有的则明哲保身,觉得保住一条小命足够了。 因而,这次征用的大夫,多数自行抓阄决定。 那些自愿来的大夫们,当然是冲着优厚的工钱和待遇来的。 府尹还依照许麟宴的建议,请了一些身体健康的工人们帮忙,平时劈柴生火做饭等等,那么多的病人和大夫,总归需要人照顾。 一些小学徒的工钱也颇为优厚,也有不少学徒们过来协助了。 这次的全城整合医治工作,进展不错。 以前晒谷子晒庄稼的大平地,称为地堂。 西堂则是其中之一,地面平坦辽阔,一马平川。 稍微改造一下,架起简易的棚子和床铺,适合集中收治瘟疫病人。 最重要的是,这里远离住宅区,不必影响到普通百姓日常生活。 这一决定,得到了全城百姓的认可。 老实说,瘟疫病人全城乱窜,正常人和病人们都挤到同一家医庐里治病,他们也害怕啊! 如今官府集中收治了,他们出门也放心了许多。 更何况,官府还说了,只要确定是瘟疫患者,此次治疗一律,所需药材和费用等等,均由城内富商们承担了。 大家只需静候治疗即可…… 于是乎,众多患者们被陆续转移到西堂那边时,他们的家人们则依依不舍的抹着泪,对官府和慷慨解囊的富商们尤为感激。 “在这关键时刻才能看清人心,原以为他们都是一些为富不仁的家伙,没曾想如此照顾我们小老百姓,想想之前我还懊恼着怎么没人过来劫富济贫,真是惭愧啊!” “危难见人心,以后我认准了大礼米铺,就买这家的粮食,听说米铺的梁老爷提供了这次所有病人的伙食。” “我也听说城西的何老爷承担了大部分的药材。” “到处都是这该死的瘟疫作祟,药材都不够用了,这何老爷神通广大,真不知道他从哪儿弄来那么多的药材……” “对对对,我家那口子好歹会做两道菜,也被请去做饭了,工钱不少哩!” “府尹大人真是我们的好地方官儿,如此为我们老百姓着想,我们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才能碰上一位这么好的父母官儿啊!” 一辆轿子从路边经过,府尹坐在轿子里,轻轻撩起轿帘,听到外面百姓们的谈话,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丝笑容。 虽说这瘟疫来袭不是好事,可得此机会表现,也甚是难得呀! 此次的功劳,不必多言,大多都得归功于许麟宴。 没有他出色的建议,哪有此番这等光景。 瘟疫横行,阴霾遍布,但这等高效的处理方式,也让众人灰暗的心里布上了一丝明亮。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如今百姓们对开封府的归属感极强,对府尹更是充满了推崇之心。 府尹成功收获一波民心…… “这许麟宴真是不简单,待此事解决了,回头我得好好表示一番才是。” …… “啊啊啊啊——” 慈乐斋后院处,一道崩溃的叫声响彻天际。 许麟宴同情的看着前方欲哭无泪的瞿镇,心中为他哀悼了一声。 瞿镇苦唧唧的咬牙抬着一块大木板,两股战战,青筋暴起,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 “阿镇,我来帮你!” 苗正天看不下去,连忙小跑过去帮忙。 岂料,他却被瞿青招手叫住了。 “正天,我这儿也有事情要你帮一下忙,劳驾你把这个带去西堂那边,急着用呢!” 瞿青递给苗正天的,是一包装着银针的套装,外加一沓苗正天丝毫看不懂的药方子。 “可是,阿镇他……” 苗正天讷讷的接过银针包和药方子,犹疑不决的看了看抬着一块大木板,艰难前行的瞿镇。 瞿青面不改色的说道:“阿镇有他自己的工作,咱们人手不足,每人一项工作,你完成你的,他做他的,很正常。” 听起来是很正常。 奈何——苗正天要拿的东西,轻飘飘的,压根儿不费力气。 瞿镇抬着的,却是一块硕大厚重的木板,要拿去西堂那边搭棚子用的。 一个十岁的毛孩子,对于他来说,足够艰难了…… 苗正天实在于心不忍,奈何他如今两手拿着东西,实在空不出手来帮瞿镇一把了。 为此,他只好匆匆跑走,丢下一句话来:“阿镇你放心,我去去就来,回头就来帮你。” 不过,许麟宴已经想到了后续。 等苗正天回来,瞿青肯定又会交代一些不要紧的轻松工作交给他,然后,瞿镇的任务,还是得自行完成。 “正天……” 瞿镇颤悠悠的望着苗正天一溜烟跑走的身影,只好眼巴巴的看向了侧边的许麟宴。 “那个,大哥……” 此时,瞿青又叫上了许麟宴。 “麟宴,我这儿也有一个碾药材的碾子,你也帮忙拿去西堂,那边什么都没有,正缺这个。” 石头碾子,也不多重,对于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来说,轻而易举。 许麟宴接过碾子,对瞿镇投去一道无能为力的同情眸光,随即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 他已经看出来了,瞿青这是刻意刁难瞿镇。 许麟宴转念一想,便知道他们下山的真相曝光了。 只是以瞿镇的智商,恐怕还傻乎乎的蒙在鼓里,一无所知。 真可怜哟! 第68章 网络,害人不浅 少顷,何老爷来到慈乐斋和瞿青见面。 “瞿老弟,好久不见,我都从老家回来好几天了,这才有空来找你说说话。” 一入后院,看见正在指挥众人的瞿青,何老爷便朗笑着拍着手掌走了过去。 忽然,他眼神随意一瞟,正好看到了刚送完石碾子回来的许麟宴,脸上一喜。 “哟!这不是许公子么,听说许公子这会儿又做了一件大好事了,府尹大人嘴上对你可是赞誉有加呀,少年可敬,真是让人不得不服老咯!” 何老爷半张脸都被布巾给围了起来,但展露出来的地方,那是笑得眉眼弯弯,都眯成一条线了。 原本朝着瞿青走过去,脚步忽然不自觉便向着许麟宴的方向拐了过去。 “何老爷客气了,叫我麟宴即可。”许麟宴放下手中刚接过来的木板凳,微笑着回了一句。 “好的呢,许公子。”何老爷笑眯眯的回道。 许麟宴:“……” 差点儿忘了这何老爷就是这德性。 “你还得忙是?倒是我唐突了,不打扰你了。” 随即,何老爷眼精的看到了许麟宴刚放下凳子的动作,连忙懊恼的皱了皱眉。 寒暄几句过后,何老爷这才目送着许麟宴搬着长木板凳离去,来到了瞿青面前。 “看见这孩子,就想到一句话——长江后浪推前浪啊!”何老爷手放进脸上的布巾里,抚着自己的髭须,感慨莫名。 除了许麟宴对自家的恩情让他感激之外,他所知道的许麟宴的作为,都让他眼前一亮,越发觉得这少年郎真不简单。 上次制服崖石妖,还可以说一句误打误撞,毕竟崖石妖实力不高,手段却是难缠。 这次瘟疫事件,无关武力,这让何老爷彻底看到了许麟宴聪慧的一面,顿时让他觉得此少年有勇有谋,是个栋梁之材。 对许麟宴的喜爱愈发深刻了。 只恨不得这孩子是自家的后辈,日后必定光宗耀祖,成就不凡。 随后,何老爷环顾四周,好奇的问道:“阿镇那孩子呢?怎么不见人?” “搬东西去了,所有人都忙着,他难不成躺着当大少爷呀!”瞿青笑着说道。 目前惩罚瞿镇的行动,让他心中颇为满意。 “前些天我回来的时候,正巧碰上了阿镇,听他说是你叫他回来的,你转性了?不怕这时候阿镇染上病了?”何老爷疑惑的皱眉问道。 这便是瞿镇和苗正天趁着大伙儿参加无遮大会时,俩人偷溜下山,入了开封府之后的事情了。 还来不及享受美食,就遇上了何老爷,他们俩这才借着关系了解到了许多有关瘟疫的事情。 不过这会儿,瞿青一听这话,脸上的笑意便微微一僵,眸光顿时一沉。 好家伙! 这小子果然还有事瞒着他。 他居然不知晓,这小子前些天还回来过! 居然还打着他的名义,到处乱窜,真是岂有此理。 瞿青下定决心了,这次的惩罚,不能随便作数了,一定要加倍! “他自个儿都不爱惜自己的小命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瞿青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 此次前来,何老爷打算和瞿青商量着药材方面的问题。 天下大疫,病情无处不在,药材紧张。 何老爷尽管兼做着药材买卖的生意,也禁不住这样消耗,因此想要和瞿青商量一下,看他有没有人脉,能够缓解状况。 “幸好我备有库存,将就着用!不够的话,我父辈还有一些老友,向他们借药,这个面子他们应该还是给的。”瞿青沉吟片刻说道。 “那就好,我负责这全城大部分的药材供给,要是不够了,我可对不起大家。”何老爷松了口气,连连点头道。 两人就这个问题商讨了半晌。 临走前,何老爷问道:“你现在应该没空,那你是没有眼福了。” “什么眼福?”瞿青纳闷的询问。 何老爷忽然忿忿不平的从鼻孔哼着气,说道:“老张那边最近得到了一只特别稀奇的鸟儿,听说挺漂亮的,他邀我过去观赏,我回来好几天了,忙着处理府上的事儿,今儿才抽了空。” “可惜你得忙着治病的事儿,否则也可以一同前去了。我今天去府衙时,碰见他们,他们都见过了,一个劲儿的在我面前炫耀呢,我可受不了,非得见一见是不是真的那般珍稀……” 想到那些人中午在府衙看到自己的得意劲儿,何老爷这暴脾气,压不下来了。 若是一般的鸟儿,看他怎么怼他们…… “都这时候了,你们还有这兴致看鸟儿?”瞿青不可置信的瞪着何老爷,难以理解这帮老家伙的心思。 他们都是至交好友,可瞿青一心钟情于研究医理,丝毫不理窗外事。 而他的这些朋友们,钱赚够了,家族生意也逐渐的放权给后辈们接手,空闲下来后,兴趣就越飘越玄乎。 一阵子喜欢斗蛐蛐儿,一阵子喜欢斗鸡,现在居然爱上了收集珍稀鸟儿…… 瞿青觉得自己后知后觉,完全跟不上他们改变兴趣的速度。 “火不烧到自个儿身上,他们哪管那么多。”何老爷大手一挥道。 “那鸟儿大吗?”瞿青随口问道。 何老爷拧了拧眉,若有所思道:“据说……是挺大的。” “有多大?” “你自己不是有鸟儿吗?回家看你自己的去,我还没见过哪里知道有多大?”何老爷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当然,他说的,其实是瞿青府上也有养鸟儿。 但那只是装饰用的,平时家里见客了,放在抄手游廊处,也显得大气一些。 “算了,那你快去,我就没你们这闲情逸致了。”瞿青微微摇头,和何老爷唠嗑了两句,便送走了他。 何老爷离开的时候,刚好在门口遇上了送完木板凳回来的许麟宴,笑着打了声招呼。 “许公子,得空和我一块儿去看鸟儿呗!” 也许是许麟宴的思想早就被五花八门的网络给玷污了。 一听这话,脑海中瞬间冒出了一些不可言状的画面。 然后,脸色不自觉的变了变—— 网络,害人不浅! 第69章 偷听 “鸟儿?”许麟宴挑起眉梢,语气有些怪异的高扬了起来。 何老爷呵呵直笑的点着头。 “对对对,我的一些老友,家里好不容易抓到了一只稀奇的鸟儿,邀我过去瞧瞧,怎么样?有兴趣的话一起!” 许麟宴清咳了一声,端正起神色,摇头道:“不了,谢谢何老爷的好意,不过我还得忙病人的事儿,恐怕是没这个机会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何老爷失望的叹了口气。 他刚才这话,真不是客套话。 他的老友们,知道他家发生过的事儿,今儿个看他听到许麟宴的名字,便率先捐助,大伙儿都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少年好奇着呢! 上次看戏聚会的时候,其实很多富商们都没有出现。 毕竟这种集体活动,他们又不是那些小老百姓,兴致没那么高。 他们愿意的话,随时都可以聘请春喜堂回来府上开戏,若是钱多得没处花,请上京城里最出名的戏班子过来都行。 上次应邀出现的,名号响当当的大人物,说到底也就瞿青一个。 “许公子,我先走一步了,回头再见。” 何老爷挥了挥手,和许麟宴告辞之后,便登上了轿子。 轿子一步一步有节奏的抬着离开,许麟宴看了一眼,便走进了慈乐斋的后院。 …… 经过井然有序的调配工作,全城大部分的病患已经进入了西堂进行治疗。 大伙儿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赶在亟需使用的关键时刻,总算逐步搭建好了治疗的各个棚子。 各大器具也被陆续送来,逐渐完善了这边的配置。 等病人被送过来的时候,这里已经出现了满满当当的医住棚子,大夫学徒等等,不在少数。 开封府的瘟疫治疗情况,开始渐入佳境。 混乱的买药状况,也总算得以改善。 得益于官府强而有力的处理方式,百姓们心底的重担放下了许多,多日的哀苦也消散了不少。 眼见情况向好处发展,许麟宴则开始思忖起这起瘟疫事件的来源问题了。 这亦是关键所在。 从头到尾,只需要对源头作出定论,就可以知道该从哪方面着手处理好这个问题。 若是人为作祟,则必须做出行动了。 “经过一些从外地回来的人的说法,各个地方都有瘟疫,那大概率是人为因素。”许麟宴坐在假山边儿上,若有所思道。 毕竟,自然因素产生的瘟疫,只会局限于某个区域,断然不会延绵全天下,甚至连京城都有。 改善好病患们的状况,是首要问题。 否则没等彻底解决源头,人就死得差不多了。 如今得到妥善照顾,许麟宴这才能抽身出去,冷静的思考这个问题。 三藏方丈一下山便直奔开封府衙,也不知道他们商讨查探出什么情况了…… 许麟宴刚这样想着,周边忽然传来了一阵谈话声—— “三藏方丈,您觉得是那些怪物所为吗?” 许麟宴认得出,这是府尹的声音。 因为瞿镇的缘故,许麟宴被瞿青留在了瞿府暂住,而三藏方丈知道这三个小弟子在此,不放心过来看一下,正巧有事要询问他的府尹得知,也等不及了,连忙跟来。 既然人都来了,瞿青干脆留大家在此用膳。 而许麟宴吃完饭后,便一个人想着各种问题,不知不觉的来到了花园的假山后方,望着面前的水池发呆。 没曾想,连府尹和三藏方丈也紧随而来了。 倒是巧了! “贫僧只能说,有很大的几率是这样。”三藏方丈谨慎的说道。 许麟宴悄无声息的拖着脚步,凑到了假山边儿上,透过镂空嶙峋的假山小洞口,正好看到了前方对话的两人。 不是他想要偷听,本来他就是第一个到这儿的人。 奈何他们对话都已经开始了,许麟宴只不过不想打扰了他们的正事罢了。 没错,就是这样。 不作声的原因,无非是他就是这般体贴的人! “没想到,那三个孩子倒是没猜错。”府尹苦笑着说道。 既然三藏方丈都开口了,没有太大的把握,相信他也不会信口开河。 因此,府尹觉得,真相和三藏方丈的猜测,应该相差不远。 “哦?你是说小龙他们?”三藏方丈长长的白眉一扬,目光流转了一下才开口道。 因为现在许麟宴等三名弟子也在身边,而且这段时间存在感还挺高的。 三藏方丈刚才第一念头就是许麟宴三人的身影,随即才恍然想到了小龙、小虎和小兰这三个特殊的弟子。 这种情况十分难得。 毕竟那三名老弟子深得三藏方丈的欢心,而且他们身份特殊,格外受到关注。 这次率先想到的却是许麟宴三人的身影,足可见得,许麟宴在三藏方丈心中的地位已然不低。 影响力开始显现,已经有了逐步超过他们三人的迹象了…… 当然,关于这一点,就连三藏方丈自己都没察觉到。 毕竟对于三藏方丈而言,许麟宴的身份,不比他们仨普通,格外重视实属正常。 这厢,府尹颔首道:“正是,他们比你们来得早一些,跟我说这场瘟疫,他们怀疑是黑狐王作祟,因此急匆匆的走了,叫都叫不住,非说肯定有什么怪物被黑狐王抓住了,想要祸害天下。” “前车之鉴历历在目,他们有这般怀疑,也不意外。” 三藏方丈微微点头,毕竟他自己也有这重疑虑。 “那他们是去找黑狐王的藏身之所了吗?”紧接着,他又问道。 府尹长叹了口气道:“是的,我现在正担心他们呐,三藏方丈您说,为什么他们就不能省点心呢?若是他们能像许麟宴这般,我就放心多了。” 他生怕自己因为这次瘟疫处理得当了,官运亨通,却迎来亲儿殒命的不幸消息。 如此这般,倒不如从此做一介白衣,也不情愿儿子出事。 “你放心,我命人出去寻他们回来,而且经过了那么多事,他们懂事了许多,会斟酌情况行事的。” 三藏方丈咽下自己的担心,只能这般安慰道。 不过,他也觉得这三个少年,入门三年了,竟不如一个刚入门的许麟宴省心。 唉…… 头疼…… 第70章 他,确实值得! 连他都还没能搞清楚真相,那三个孩子什么都不知道,稀里糊涂的往哪儿找去? 真是太不像话了! 只是府尹好歹也是小龙的父亲,当着他的面,三藏方丈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稍加安慰了。 本来人手便勉勉强强,这会儿,三藏方丈琢磨着,又得挤出一些人,到外面找他们三个。 这不完全是在添乱吗? 得知他们三个孩子安危不明,他们这些人也不可能置之不顾,这一点,他们三人也是知晓的。 但他们的跳脱脾性,就是明知故犯,在最紧要的关头,还要人分出心思来担心他们…… 这…… 三藏方丈无语了。 这三年来,他都累了…… 何时才是个头啊? 府尹也甩了甩头,抛却那些令人心情不虞的烦心事,转而问道:“三藏方丈,那些怪物是怎么样的,您知晓吗?” 三藏方丈沉吟了一会儿,微微颔首道:“贫僧查过典籍,是有些眉目了。” 查典籍? 什么时候? 听到这话的府尹脑门顿时冒出了一个大问号,整个人纳闷不已。 据副统领康适所报,三藏方丈一回到少林寺,他就将人给请回来了,途中没有半点儿耽搁。 而且他府衙之中,并未有这方面的典籍,三藏方丈不可能未卜先知,跑去参加无遮大会之前就查过相关信息了? 要知道,康适所言,三藏方丈回到少林寺的时候,对瘟疫可是一无所知的。 难不成——三藏方丈还能是预言家? 只不过,三藏方丈直奔开封府衙后,便找了个借口,将自己锁在了门房之中,说是要思考问题,旁人便不再打扰。 半个时辰过后,三藏方丈才打开了门,走了出来。 关于他在里面做了什么,府尹不甚了了。 总不可能在里面查典籍就是了,因为他府衙里压根儿没有,少林寺队伍也未曾将书籍带来…… 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呀! 府尹在心中思来想去,整个人越想越糊涂了,迷宫没能绕出去。 但是,假山边儿后方的许麟宴却一听便知道了,三藏方丈肯定又是偷偷询问少林先贤了。 说起来,三藏方丈这人也是自带外挂。 身上挂着一个少林先贤,不懂就问,有时候堪比百科全书。 “请三藏方丈明示。”府尹不懂归不懂,却没刻意纠结,急忙执手问道。 “传闻中,能够造成瘟疫的怪物,也有几种,而且形状奇异,不同于普通畜生。” 三藏方丈娓娓道来。 “府尹大人可先派出一些人手,到四周去搜寻一二,如果看到外形奇特的动物,先活捉回来,再行查看。” 闻言,府尹左手握拳,砸向了右手掌心,立刻点头道:“好,我立即便吩咐下去,务必仔细搜罗。” “且慢——” 看着府尹转身便走,三藏方丈当即叫出声来,制止道。 府尹疑惑不已的回头。 只见三藏方丈严肃的叮嘱道:“府尹大人你且细想,如今全天下都有瘟疫散布,不仅仅是这开封府内,万一果真是这些怪物作祟,奈何不在这开封范围之中呢?” “三藏方丈是说,这些怪物也有极大的可能会出没在其他县城?”府尹登时脸色大变。 糟糕! 这一关键问题,他怎么没想到呢? 就算真是这种东西作祟,不在这边,他饶是再努力的寻找,也只是徒劳无功啊! “正是如此。因此老衲才想问一下,大人是否可以上奏给朝廷,皇上下达上谕,命令各省督府县一起寻找,这样才能奏效。否则仅凭我们这点人力,这里搜不到,也不代表不是那些怪物所为。” 三藏方丈所言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奈何—— 事情并不是表面说的那般简单。 府尹为难的蹙眉道:“三藏方丈,不是我推搪,而是你这一猜测暂时毫无根据,我无端上奏,根本找不出理由来说服陛下。就算陛下相信我,在这势如水火的艰难时刻,恐怕那些地方也空不出人力来搜寻怪物。” 还有一点,府尹并未明说。 那就是,这也仅是三藏方丈的猜测,并未证实。 虽说他深以为然,觉得可能性极高,但也并非十拿九稳。 万一陛下愿意相信他的奏章,依言所行,可事实上恰好并不是那些怪物作祟,那他的后果又会如何? 在这艰难时刻还劳师动众,如果妨碍了医治,导致百姓罹难,那他就罪该万死了。 陛下断不轻饶! 府尹也是人,拖家带口的,他也害怕着呢! 世上并没有那么多人无畏生死,只为心中那一根正值线,甚至连家人族人都抛之不顾。 这种人极少,府尹这样顾虑甚多的人,才是多数…… 三藏方丈并未为官儿,这些官场上的弯弯绕绕,不甚明了。 如今一听,这才恍然大悟,随即无奈至极。 府尹的话至为有理,而且三藏方丈为人通透,也一下子就明白了府尹的顾忌,心里也能理解。 但是这样一来,这件事情,岂不成了死结? 横竖办不妥…… 想了又想,三藏方丈只好长吁了口气,幽幽说道:“如此这般,便只能暂且顾好我们开封这儿的一亩三分地,如若这些怪物在我们这边出现,那便极好,如果没有,起码我们也问心无愧。” 府尹抹了一头的冷汗,松了口气道:“三藏方丈所言极是,我这就吩咐人去办,务必办好。” “这些东西极有可能在山上出没,在这些地方更要多加注意。”三藏方丈叮嘱道。 “没问题,我让他们在山上搜寻时,所过之处砍上三刀,断不会漏掉。”府尹重重点头。 幸好有少林寺派人来协助,而且西堂那边的集中医治问题也处理得七七八八,整个开封趋于稳定了。 否则,府尹在这时候也挤不出人手来。 想到这里,府尹不禁对许麟宴的感激又多了几分。 没有他的好点子,就算找到了眉目,他也没这个实力去办了。 这般出色的年轻人,也难怪何老爷惦记至此,一听到他的名号,便主动募资捐赠。 他,确实值得! 第71章 被抓包了! 随即,三藏方丈向府尹详述了那些怪物可能的外形。 府尹听得连连点头,全部记下之后,就去找师爷把这些怪物外形都给画出来,传下去,让人照着形似的样子寻找。 府尹一走,许麟宴便背靠在假山上,暗暗思考着自己也要去寻找一下。 鉴于以前看中华小子的经验,他觉得,这些怪物一定在开封附近出没。 毕竟,这里可是中华小子故事的大本营。 开封多灾多难,应该都习惯了! 难道三藏方丈和府尹就没想过,每次发生什么意外祸难,影响到全国的时候,都是在开封解决的吗? 这不是偶然,这是必然! 许麟宴相信,这一次亦是如此。 这种自信,可能源于这里是动画故事之中! 尽管故事太监了,可它自己却正常运行着,百变不离其宗,一直就没离开过这开封境内。 应该说——主角身边! 因为这个认知,许麟宴打定主意了要偷偷跑出去,不通知任何人。 万一让瞿镇这家伙知晓了,身边就没个清净了,哪儿还能安心寻找怪物…… 想通了这一点,许麟宴转过身去,正要起身,结果刚侧过头,一双白底狮纹的黑靴忽然映入眼帘。 沉默了一会儿,许麟宴缓缓抬头,便看到三藏方丈似笑非笑的盯着他,不言不语。 许麟宴:“……” 三藏方丈实力高强,什么时候过来的,他也不清楚。 偷听,被抓包了! 大型社死现场…… “麟宴,你遍阅群书,难道不清楚,偷听这种行为,是不符合礼教的吗?” 三藏方丈也没恼怒,脸色十分正常,悠悠道来。 但其中的危险气息,在空气中层层弥漫。 许麟宴立刻起身,抬手举四,“我发誓,弟子无心偷听,只是方丈您和府尹大人来此地的时候,我本就在场。” “所以你就心安理得的偷听起来了?”三藏方丈问道。 许麟宴微微一笑:“这不是不想打扰了方丈和府尹大人的正事么……” 闻言,三藏方丈哼了哼,却没再执意追究下去了。 毕竟以他的实力,踏入这里的第一时间,他就发现隔山有人了。 只是,他觉得这并不是必须保密的事情,而且许麟宴也是自己的得意弟子,无需刻意隐瞒,这才大大方方的和府尹交谈。 他自认光明磊落,根本无需躲躲藏藏。 “你啊,诡辩真是有一手,脸皮也是真的厚。”没办法,看着许麟宴的笑脸,三藏方丈骂不出口,只好如是说道。 许麟宴顿时捕捉到了三藏方丈松口的意思,就是不打算追究了。 他笑了笑,凑上去为三藏方丈轻捶了捶肩膀,好言拍上几句马屁,此事就当揭过去了。 有一句话说得好——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饶是三藏方丈这样的人,也免不了俗。 “三藏方丈,麟宴,我们这边正要去西堂,你们要一起吗?” 这时候,抄手游廊处,瞿青拐了过来,看见假山边儿上的两人,抬手叫道。 午饭歇过,正是要做正事的时候了。 见此,三藏方丈交代道:“麟宴,你跟在瞿老爷身边,照顾病人,便是对苍生最大的帮忙了,知道吗?” “三藏方丈放心,弟子懂的。”许麟宴双手合十,果断应道。 当然,照不照做,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都偷听到了可能造成瘟疫的怪物外形,哪儿还会安安分分的窝在西堂搬东西…… 他的正事,自然是收录怪物,平定这一次的大型瘟疫,造福百姓。 “瞿老爷,我们也要一起去。”这边,三藏方丈笑着回道。 虽说知道了怪物的外形,他还得去西堂找到寺里的弟子,还有玄风长老,帮忙一起搜罗,势必要走这一趟。 至于许麟宴,三藏方丈也没想过他会阳奉阴违,自然而然认为他就是要在西堂帮忙的,除了这个地方,还能去哪儿? 两人一同走向瞿青时,三藏方丈还说道:“麟宴啊,你和正天非要跟着瞿镇出来,也没问过我,念在你心系百姓,我就不予追究了,但要好好做事,想想自己出来的初衷。” 说起来,三藏方丈觉得许麟宴也有种小龙、小虎和小兰的不听话属性,有那味儿了。 这次趁机下山就是其一,平时偷溜出寺,也好不到哪儿去…… 三藏方丈真担心许麟宴也跟着“学坏”了。 做个守规矩的少林弟子,难道就那么困难吗? 为此,他也只好凡事多叮嘱许麟宴一声,以免他越来越浪。 “你这孩子,老是不听话,真是令人头疼。” 当然,三藏方丈觉得,许麟宴还是比小龙他们安分多了。 有了他们三人的下限对比,他甚至觉得许麟宴的稍微“不听话”,已经十分难得,颇感欣慰。 因此一发现许麟宴的小小违背命令,三藏方丈多数还是不了了之,懒得计较了。 甚至还想要褒奖一二,赞扬许麟宴只犯了这“小小”错误…… 例如这次的偷听…… 只能说,待遇——那可是对比出来的! 许麟宴无辜的眨了眨眼,“三藏方丈,我是那种人吗?” “你难道不是?”三藏方丈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自己说着却笑了,根本板不起脸来。 话说期间,两人已然到了瞿青面前。 瞿青拱了拱手,歉意的说道:“我这儿府上有些冷,希望三藏方丈能习惯,有不适之感千万要说出来,别客气。” 三藏方丈颔首道:“还好,稍微凉了些,但也舒服。只是贫僧纳闷着,为什么瞿老爷府上要冷上一些呢?” 瞿青挥了挥手,无奈的说道:“也没什么,我大寿降至,这半年期间,我女儿非要给我亲手雕铸一个冰雕送给我。冰窖被她管着,还不许人打开,以免没了惊喜,我也只好让人重新打造了一个冰窖,因而冷了些许。” 语气甚是无奈,可脸上却笑开了花儿。 许麟宴只能说,这就是古代的凡尔赛啊! “瞿老爷有一对孝顺的子女,真是令人羡慕。”三藏方丈呵呵笑道。 这话说到瞿青心坎儿上了,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第72章 是这样吗不是这样吧 许麟宴心中有种怪怪的感觉。 回想起解决崖石妖后,一起看戏的场景,他当时便猜到了,瞿黎其实把横公鱼藏在了自个儿府上。 没曾想,瞿黎用的居然是这个理由。 不得不说,还挺聪明的,脑筋转得挺快的,比瞿镇机灵多了。 看这姑娘温温顺顺,恬恬淡淡的样子,还以为是个大家闺秀,可内里还是挺野性的,叛逆十足。 和非人怪物谈情,一般人可没这个胆子…… 思绪转瞬即逝,许麟宴也不会那么没品的戳穿别人的秘密,便跟随着两位长辈,顺着抄手游廊往外走去。 来到外院,看到正巧打算出门的瞿黎,瞿青连忙挥手,叫住了她。 “阿黎阿黎,过来这边儿。” 瞿黎闻声回头,看见他们三人,眸光稍稍一定,随即唇角噙着淡笑,迈着清浅的步伐走了过来。 待瞿黎朝两位长辈微微一福后,瞿青这才看着许麟宴说道: “麟宴,我回头忙,顾不得太多,不如你就跟着阿黎,她会教你如何处事。阿黎自幼熟读医书,有什么问题你问她就行了。” 许麟宴不禁看向瞿黎,见她微微垂眸的乖巧样子,便应了一声。 他不是白目之人。 自从上次在看戏时见面,就觉得这瞿黎不太待见自己了。 想想也是,自己知道她这么大的一个秘密,在如今这年代,这等私通,可是要命的事情。 也难怪她会紧张兮兮,不愿再见了…… “阿黎,我让麟宴跟着你学习一番,你应该处理得来?”瞿青问了一声。 瞿黎温顺回道:“爹这是哪里的话,您这么忙都能八面玲珑,女儿再不济,也不可能连这点事都顾不来。” 瞿青满意的笑着点头,捋一捋自己的髭须。 瞿黎可是他的继承人,从小培养,如她所言,若是连个少年都带不来,这偌大的瞿家,以后还怎么统御呢? 瞿青也相信,许麟宴这等少年义士,必不会因为瞿黎是个女子而轻视于她的。 更何况,旁边不有瞿镇看着么? 瞿镇这孩子不懂事,但他爱护阿姐的心思,无人不知,相信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阿姐被欺负的。 因此,瞿青很放心的将许麟宴交给瞿黎管带。 毕竟他太忙了,以免这些少年不懂乱来,尤其有他儿子这个捣乱鬼在场,势必得找个人来看顾一二。 这个不二人选,自然是能够镇得住瞿镇,又能治理西堂病人的瞿黎了。 由于还得等瞿镇和苗正天,瞿黎和许麟宴暂且留下了。 三藏方丈和瞿青谦让过后,率先一同离去。 望着他们的背影,许麟宴忽然打了个寒战,手上起了鸡皮疙瘩,不禁用手捋一捋。 进了这瞿府,没来得及添衣,有点禁不住这凉意了。 “你们这儿挺冷的啊!” 在场只有许麟宴和瞿黎两人,他不免没话找话的说了一句,缓解尴尬。 闻言,瞿黎顿时紧张了起来,连忙抬眸瞥了许麟宴的脸色一眼,琢磨着他的心思。 本来她不这般在意,许麟宴还不觉得如何,毕竟他刚才也就是随意一言。 偏偏瞿黎这骤然紧张,又强自镇定的神色,立刻引起了许麟宴的注意。 回想起瞿黎的那个秘密,许麟宴不由得笑了笑,有种恶趣味的感觉。 看着别人担惊受怕,这看好戏的因子忽然就涌动上来了…… 不得不说,自己还是挺邪恶的。 “你这胆子,有点大啊!” 许麟宴没头没脑的感慨了一句,可双方都知晓对方心里事。 “你……”瞿黎立刻用她透亮的明眸瞪向了许麟宴,咬着牙,一副即将要鱼死网破的姿态。 见此,许麟宴适时挑了挑眉道:“别误会,那件事情我也有份儿,不会戳穿你的,你放心。” 想到横公鱼对自己说过的事情,瞿黎紧张之色渐缓,唇角也微微轻扬。 “也对,听说你也不是人,或许,你伪装的能力比他高一些?” 意识到许麟宴也有这等重大秘密,瞿黎顿时放心了不少。 最起码,大家都有双方的把柄,只要互不干涉,大家都能相安无事。 “……” 许麟宴无语了。 这是在骂人呢?还是在骂人呢? 你才不是人,你全家都不是人。 不过,想到自己那时候对付横公鱼的场景,许麟宴轻咳一声道:“我想你误会了,我是正儿八经的人类,你可别想歪。” “怎么会?他说你变成了那个什么东西的……”瞿黎立马变色,肃然的看向了他。 许麟宴微微抬眸,悠悠说道:“我那是少林秘法,少林功夫博大精深,那只不过是其中之一,秘法消耗能量巨大,我勉强才能为之。刺激体内能量,如铜皮铁骨,力量庞大,只是外形上面可能会受点儿影响罢了。” “我从来没听过有功夫能改变外形的,据闻,那不是一头野兽?”瞿黎强自镇定的反驳道。 实则,内心已经慌了。 是这样吗? 不是这样? 许麟宴睐了她一眼,毫不在意的说道:“我为何骗你?我若不是人,如何能上少林学武?以三藏方丈的威望,难不成你觉得他会收怪物为徒吗?你想多了?” 闻言,瞿黎彻底蔫了。 越听越有道理,原本以为互有把柄,如今看来,小丑竟是我自己? 这是劳什子的把柄…… “你也不想想,没有点压箱底的东西,我能去单独对付他吗?会主动把秘密暴露出来,还让你们平安无事的离开,事后有机会对付我吗?”许麟宴冷不丁的又添上一句话。 这话完全把瞿黎说服了。 也对,这许麟宴看着不像是自家弟弟这般冲动的人。 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行事的,更何况是对付异兽这等危险的事情…… “阿姐,大哥,我们来了!” 忽然,拐角处出现了瞿镇和苗正天的身影,两人看着他们高兴的挥着手大叫。 见此,瞿黎连忙紧张的看向许麟宴。 许麟宴微微笑道:“你放心,出家人不打诳语,我答应过的事情,绝不食言,揭穿你们于我有什么好处?” 第73章 神秘功法 最重要的是,他能够改变形态的事情,并不想让他人知晓。 最好他和瞿黎都把这件事情憋在肚子里,永远不说出来,方为上策。 当时因为一时心软放走了横公鱼,又由于自己的私心,想要看看现实版聊斋的后续,这才没想那么多就走了。 事后想想,自己在横公鱼面前暴露了。 只有它一头异兽倒也罢了,说不出去,翻不了天,偏偏还有瞿黎这个人类…… 一直没找到机会,如今倒是能随口胡诌两句,为自己的行事方式加上许多正当性了。 只要我不摆出心虚的态度,心虚的人就是对方。 现在看看,瞿黎不正心虚害怕极了? 哪儿还有心思追究他是否非人哉…… 许麟宴觉得,自己还是能拿捏住瞿黎这姑娘家的。 瞿黎如今倒真是被唬住了,已经有了八九分的相信。 只是,听闻这话,她怀疑的看向许麟宴,“你是出家人?” 许麟宴冠冕堂皇的清咳道:“俗家弟子也是半个出家人,我们也要守寺规的。” 当然,有没有阳奉阴违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瞿黎尽管放心不下,但如今她还能如何,又不能买凶杀人,别说她没这硬心肠能做得出来,就算有心也没这买凶的机会…… 只好姑且相信许麟宴,寄托于他是一位守信用的人了。 “阿姐,大哥,你们俩在说什么呢?” 这会儿,瞿镇已经拉着苗正天赶到了,嘿嘿直笑的凑上来问道。 “出去就戴上布巾,府内倒没事,到了西堂可不得大意。”瞿黎自然的转移话题,率先抬步朝外走去。 见此,瞿镇也只好戴上罩子,嘚嘚的赶上前去,瞬间忘了自己刚才问的话了。 …… 一行人到了西堂,瞿黎领着众人到后方帮忙。 至于瞿镇,她则按照瞿青的吩咐,分给了他最重的任务——挑水劈柴搬东西。 其他的专业事项,也不放心他去做。 等瞿镇忙得汗流浃背,辛辛苦苦的劈完柴火后,扭头一看,顿时纳闷不已。 “正天,你有看见大哥去哪儿了吗?”瞿镇忙里抽空,找上了苗正天问道。 苗正天正帮忙煎药看火,闻言挠着头道:“我哪儿知道,我一直在这儿就没动过。” “奇哉怪也,我去找找看。”瞿镇郁闷的翕动了几下唇瓣。 苗正天叫住了他:“你找大哥干嘛?或许他也有正事要忙,你该不会趁机偷懒?” 话音一落,瞿镇登时脸色一变,急忙反驳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是这种人吗?我只是害怕大哥迷路了而已,这里那么多棚子,我记挂着他有什么不对?” 随即,话还没说完,人就一溜烟的跑了,叫都叫不住。 见此,苗正天蠕动了一下嘴唇:“……” 好家伙,他还没来得及说上什么呢,就这么大反应了。 要说不是想偷懒,猪都不信。 迷路这种借口,是怎么想出来的?大哥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不是大哥脑袋被驴踢了,就是瞿镇脑袋被驴踢了,才能说出这种话来…… 瞿镇又溜溜的找上了瞿黎。 凑上前去,顶着一张谄媚的笑脸嘻嘻问道:“阿姐,看见我大哥了没?” “你和他关系这么好?”瞿黎蹙着柳眉问道。 我大哥我大哥,不知道的还以为爹爹外面还有私生子呢! “大哥可是我的知己,听过伯牙与子期没?如果大哥是伯牙,我就是子期。”瞿镇拍着胸口,骄傲无比的说道。 瞿黎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你又想偷懒了是?” 瞿镇:“……” 怎么谁都看得出来? 啊呸,应该说怎么谁都这么怀疑他?真是太伤人心了。 “啊……大哥不在这儿啊,我还是到别处找找算了,阿姐,再见。”瞿镇装傻充愣的叫了一声,连忙转身就走。 却被瞿黎拉住了阔袖。 “等等……” 瞿黎把瞿镇拉到了跟前,瞿镇苦着一张脸,可怜巴巴的瘪着嘴道:“阿姐,我再也不敢了,这就回去挑水。” 瞿黎白了他一眼,环顾了四周,这才悄声问道:“阿镇,你们少林寺的武功秘籍十分博大精深吗?” 瞿镇疑惑的皱了皱眉,但还是骄傲的微微抬起下颚道:“这还用说?少林寺和相国寺,并称天下二寺,成百上千年的积累,能不厉害么?” 瞿黎状似随意的问道:“那……你听说过少林寺的一道神秘功法没?就是会变得力大无穷,如野兽一般凶猛可怕,铜皮铁骨,十分古怪的那种……” “……阿姐,你忽然问这个干嘛?”瞿镇本待回答,忽然顿了顿,纳闷的问道。 “好奇而已。那些少林武僧们聊天,偶然听到,因而才问一问。” 说到这里,瞿黎低垂下眸,幽幽叹息道:“我虽是女子,但也向往那种肆意江湖的洒脱,听闻你们少林还有一位特殊的女弟子,真是让人羡慕,可惜我是没这个机会了……” 听到这里,瞿镇心中一疼,酸涩极了。 自家阿姐就是因为自己的无能,才只能无奈的当家族继承人啊! 若不是他,阿姐以她的聪明才智,什么做不得? 因此,瞿镇急忙安慰道:“阿姐,我懂的,我一定好好学武,光宗耀祖,代替阿姐完成你的心愿。” “辛苦你了。”瞿黎抱着对瞿镇的歉意,摸了摸他的头,“不知你们少林是否有这秘籍呢?” 瞿镇为了宽慰瞿黎,根本来不及多想什么,一溜嘴的全交代了。 “少林秘籍多如繁星,听说神秘功法确实不少,有这等秘法实属正常,既然师兄们都这么说,应该不假。” 瞿黎蹙眉问道:“难道你没学过吗?我好像听闻你的那位许大哥也略懂一二。” 瞿镇毫不意外的点头道:“这也正常啊!大哥天赋比我们强多了,长老们对他格外关照,让他学了些深奥功法,也不奇怪。” 虽说羡慕,但瞿镇一点儿也不嫉妒,谁让自己确实不及许麟宴呢! 他心知肚明,更何况既然认了这个大哥,只差没行结拜之礼了,瞿镇巴不得许麟宴通晓得越多越好。 优秀弟子和普通弟子,学习的东西,自然不同,有什么好奇怪的…… 第74章 无意中的神助攻! 对此,瞿黎郁闷了,根本找不到话来反驳,只好问道:“所以,你觉得此等古怪功法,还是很有可能存在的?” 瞿镇理所当然的颔首道:“这是自然。阿姐,我同你说,你千万别觉得奇怪,我听师兄们说,少林功夫当中,还有一种名为‘夺影神功’的奇怪功法,能够夺取别人的影子,占为己用。” 看他神秘兮兮的表情,瞿黎心头顿时发毛。 “还有这种怪事?那么,被夺走影子的人会怎样?没有影子,不就是鬼了吗?” 瞿镇嘿嘿一笑:“问得好!我也这样问了,师兄们说,影子被夺走后,人就会满脸青紫,自发半吊在空中,形同死亡!” “这种怪事你说起来还挺开心的?不觉得很可怕么?”瞿黎不赞同的轻颦月眉,关于弟弟这种不着调的性子,她也甚忧。 尤其他学武修炼了,日后很可能会遇上强敌怪事,万一因为这风风火火的性子着了道,那就糟糕了。 他本人倒是每天过得有滋有味,可她和爹则忧虑重重,这种没心没肺的人,真是令人羡慕,反正愁的是别人。 瞿镇无所畏惧的耸了耸肩。 “有什么可怕的,我只恨不能亲眼所见,否则必将其生擒,为民除害!” 瞿镇的专属双刀插入刀鞘之中,呈“x”字在后背固定住了。 说话之时,他还顺势双手一拐,拔刀而出,作出抄家伙火拼的架势,有鼻有眼的。 瞿黎见了,只有:“……” 弟,该吃药了! 她实在不忍心提醒瞿镇,若是真有这一天,你也只是被人夺走影子的下一个受害者,并非英雄。 虽然不是很厚道,但她觉得,许麟宴做英雄的概率,比弟弟高多了…… 最起码,弟弟也亲口认证了,他许大哥天赋卓绝,学的功夫也比他精妙…… “所以阿姐,连夺影神功都存在,少林寺出现什么奇怪秘籍,我都不会意外的。”瞿镇将双刀送回刀鞘之内,笑眯眯的回道。 闻言,瞿黎也不再怀疑了,深以为然。 虽说变成一头野兽很是奇怪,但影子都能夺走,貌似变个物种也不算怪事了…… 果然,怪事只要互相比较,就显得不那么怪了。 瞿黎暗中的打探,丝毫不用许麟宴多费口舌忽悠,她自己就彻底说服了自己。 谁让她弟弟说出来的例子,那么有说服性呢…… 瞿镇在不知不觉之中,为他的许大哥默默的贡献出了神助攻! 得到了答案之后,瞿黎便很快打发走了瞿镇,让他回去挑水去了。 工具人就要有工具人的觉悟,瞿青交代的惩罚,还未结束呢,想要偷懒,没门儿…… …… 另一边—— 许麟宴在西堂的众多棚子里来回转悠,观察着棚子上的数字标记,心中无奈至极。 谁能想到啊! 他居然在这些棚子之中迷路了…… 大伙儿搭建的棚子也太相似了,一座接着一座,密密麻麻的,只留一条小道儿穿行,除了标记的数字不一样,其余简直就是n胞胎。 许麟宴看得眼睛都花了。 本来他趁着大家不注意,替病人送完药后,便想着趁机偷溜出去,到郊外的山上寻找怪物的。 结果,却在七拐八弯之下,狗血的迷路了。 真是离了个大谱…… 许麟宴觉得,自己也就只有一丁点的路痴属性,没这么严重? “这个西堂的范围还真大……” 许麟宴腹诽不已,也不敢当着周边帮忙的武僧面前使用轻功飞跃出去,以免引起注意,自己落跑了。 正打算找个借口问人之际,终于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西堂边儿上,许麟宴好不容易才松了口气。 走迷宫迷路的感觉,也就比失眠的滋味儿稍逊一筹…… 但也好不到哪儿去。 走到了外面的住宅区,许麟宴总算认路了。 他顺着城外的方向,往远方崇山峻岭的位置赶去。 避开了搜寻的大部队,他在附近几座小山丘搜寻了一遍。 等许麟宴好不容易搜完了第三个小山头时,天色将暗,遥远的天边橙红一片,如同染色坊里混淆的彩色,层层叠叠的晕过来,势要将天空全部染遍。 另一端,耐不住寂寞的启明星率先拨开云雾。 见此,许麟宴只好放弃了。 在这几个山头,许麟宴发现了不少野生动物。 奈何,每一种都无比的正常,都是寻常野味儿,就连缺胳膊少腿都没有,更别提奇形怪状,模样不同寻常的东西了…… 吊睛白额大虫也没有,如若不然,许麟宴也能学学天伤星,做个打虎英雄了。 眼见傍晚逼近,许麟宴用自己的钩镰长枪当担子,一前一后各挑着一头小野猪和一头小鹿,像天蓬元帅挑行李似的一颠一颠的往前走。 正事做得累了,也不能亏待了自己。 反正都搜山了,与这些小动物也是有缘,许麟宴觉得还是得以另一种方式和它们深交下去为好。 不用道谢,跨种族交流一向是他的强项…… 许麟宴行不多时,就会使用轻功飞跃一番,累了再次步行赶路,速度不算太慢。 回到开封县城时,天色昏暗,夜色逐渐降临。 …… 何老爷坐在轿子上,百无聊赖的撩起帘子,看了看周边。 瞿青再三交代,这时候最好不要与外界过多接触。 何老爷知晓,他不应该总是撩起帘子,增加感染上瘟疫的机会。 但是,这习惯改不了了,无聊使他无所畏惧。 宁愿坐看余生百态,也不愿在里面傻坐着发呆。 望着众多行色匆匆的路人,何老爷若有所思的咂了咂嘴巴。 “大家都是赶回家吃饭的,我也饿了,要不是瞿老弟劝我这期间尽量不要在外头吃饭,我老早在老张家吃饱喝足了。” 哪用得着看鸟儿看得都忘了时辰,老张家叫吃饭了才回过神来,这才火急火燎的赶回去填饱自己的五脏庙…… “口里淡出鸟儿来了,要是能有点儿什么野味儿尝尝就好了。” 何老爷舔了舔唇,畅想了起来。 若是有一头鹿,喝了这鹿血,他岂不是老当益壮了?今晚可以一逞威风了! 第75章 路遇 鹿血可是好东西,谁用谁知道…… 何老爷顿时陷入了美好的幻想之中。 忽然间,他眼神随意一瞟,正好在余光之中扫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双眼立即一亮。 “哎哎,许公子,许公子……” 探头挥手大叫的同时,何老爷赶紧拍了拍轿子,直叫下人们停下。 许麟宴用轻功赶进县城,想要歇息一番,便挑着担子,颠颠的步行走着。 配合上这担子一前一后两头猎物的上下摇晃,只差来上一段抑扬顿挫的背景音乐…… 他这步伐,若是姿态再随意点儿,双手摇晃,有小喽啰大王叫我来巡山内味儿了…… 听闻叫声,许麟宴脚步一顿,不由得侧头环顾一遍,很快便看到了轿子当中,半个身子都探了出来,异常热情的何老爷。 反正无事,对方又是长辈,对自己极为友善,许麟宴便走上前去,笑着见礼一番。 问候一声后,何老爷笑呵呵的伸手入布巾里,摸着自己的小胡子,整个人眉飞色舞的。 “许公子,没想到我们这么巧……” 话落,何老爷的目光忽然触及到了许麟宴前后挑着的猎物之上,见之立即眸光乍亮,惊喜不已,小胡子都在发颤。 “你……你挑着的这是……”何老爷手指着前方的小鹿,激动极了。 许麟宴“哦”了一声,淡笑道:“晚辈有事出去了一趟,在郊外意外发现了它们,想着大伙儿这段时间辛苦了,便带回来给大家加餐了。” 何老爷的喉结不自觉的滚动了几下,紧接着紧抿着唇,眸光闪烁几番后,厚着脸皮说道:“这个……老夫对鹿肉也颇为喜爱,不知可否一块儿享用?” 说到这里,担心有损形象,他连忙补充道:“当然,我也不是白吃,我可以付钱的,或许,你有什么需要的,我尽量满足。” 没办法,馋虫犯了,忽然对鹿肉的欲望十分强烈。 本来还只是幻想一番,结果刚想着,眼前就冒出了一头真的,这妥妥就是在诱惑他啊! 最主要的是,何老爷府中刚好新纳了一位美妾,婀娜多姿,他甚是钟爱。 多日努力之下,何老爷深觉骨头老了,开始不中用了,正烦恼着。 一见这鹿肉,简直就是睡觉送枕头,巧了不是? 再加上何老爷这辈子锦衣玉食,哪儿顶得住这种诱惑,这会儿只要许麟宴要求不过分,真是要什么给什么…… “何老爷这是哪里的话,您若是想尝尝,这头小鹿送您就是,还有一头野猪足够我们吃了。”许麟宴摇头道。 何老爷曾经送他许多盘缠,还有那些定制的高档服饰,他还记在心里呢! 虽说这也是报他救孙女儿之恩,可凡事有来有回,关系才能维系下去。 许麟宴是个社会人,深知何老爷这层关系的重要性,怎么可能破坏…… 有朝一日行走江湖,有这等人脉,诸多事务都不愁了…… “这哪里好意思,”何老爷闻言,对许麟宴的好感加深了几分,越看越是喜爱,“这样,我也厚着脸皮去瞿府蹭饭,相信瞿老弟不会赶我走的,这样皆大欢喜。” “何老爷和瞿老爷是世交好友,你们作主就是了。”许麟宴微微笑道。 随后,何老爷不管不顾,非要热情的邀请许麟宴上轿同坐。 “这些东西交给下人们拿着就行,你一路辛苦,上来歇息!” 看着猛招手的何老爷,许麟宴也乐得轻松,将猎物交给何府的下人后,便登上了轿子。 待上了轿,何老爷吩咐了一声:“转头去瞿府一趟。” “好嘞,老爷!” 下人们应声道,轿子便调转了方向,悠悠晃晃的朝前而去。 轿子里,许麟宴坐下了,和何老爷聊了几句后,不禁好奇的询问:“何老爷,都快到饭点了,是生意太忙了吗?这会儿才回去?” 何老爷摆了摆手,一脸嫌弃的说道:“嗐,还不是我一个好友老张,跟你说过的,他得到了一只稀奇的鸟儿,非让我去看,不去还不行。” 许麟宴皱了皱眉,“这不是昨天的事儿?” 何老爷笑了笑:“昨天也是,今儿个他还催我,就是想让我多看看,羡慕他呢!这些老家伙,都这个样儿,没个正经的,不务正业。” 许麟宴:“……” 有着相同爱好的你,不也是这样么? 龟笑鳖无尾,五十步笑百步,你自己什么德性,自己心里没谱? 说到这里,何老爷又叹了口气,十分羡慕的开口道:“别说,我还真羡慕他了,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运气得到了这鸟儿,也太少见了,千金不换呐!” “这么珍贵?”许麟宴挑了挑眉,“怕是花了不少钱?” 何老爷摇了摇头,语气更加充满向往之意了。 “正是没花钱,才让人羡慕他的好运呐!他让人到附近山上寻找珍稀鸟儿,原先我还笑他想太多了,结果还真被他找着了。如今宝贝得很,一天三催我们这些人去他府上,名为鉴赏,实则看他炫耀,真真是可恨极了。” 可又实在令人羡慕嫉妒啊! 何老爷满心惆怅。 为什么这等好事,轮不到自己身上呢? 他不指望平白无故找到野生鸟儿,只求花上千金万金,亦在所不惜。 可这鸟儿珍奇无比,以金钱论之,反倒是一种亵渎。 再说,普天之下,如今只有老张那儿才有幸得之,再无第二只。 而老张,家财万贯,比他还要有钱,就别妄想他会石乐志的贩卖这只鸟儿了…… 不是自己的始终不是自己的,空余遗憾啊! “这鸟儿很漂亮吗?” 见何老爷长吁短叹的样子,许麟宴的好奇心被完全吊了起来,不由得问道。 何老爷沉吟了一下,拧着眉心,纠结万分的开口: “你说的这只鸟儿,它不是漂不漂亮的问题,它真的是那种,很少见的那种。” 许麟宴彻底默了:“……” 好熟悉的对白,dna差点儿动了。 “它是那种很特别的,看起来很普通,细看却十分奇妙的鸟儿,乍一看不觉得有什么,细细端详,却奥秘十足,绝非凡品呀!” 紧接着,何老爷总算找到了形容词,初步描述了起来。 第76章 图鉴录开始蠢蠢欲动 乍看很普通,细看惊为天人? 许麟宴听着,怎么觉得这么玄乎呢…… 而且,一种微妙的感觉涌上心头,他不禁微微蹙了蹙剑眉,心神开始飘忽起来了。 有一个很重要的信息,呼之欲出,可就是没想出来,脑阔疼…… “天底下有这等不同寻常的鸟儿?长什么样的?”许麟宴晃了晃脑袋,接着问道。 潜意识告诉他,这个答案非常重要,不得错过。 这厢,何老爷笑眯眯的回道:“那鸟儿模样怪得很,长得像足了野鸭子,毫不起眼,可靠近一看,你猜怎么着?它竟然长着一根老鼠尾巴似的东西,又长又细又灵活,真是怪,可怪得来却金贵极了。” 说起这些来,何老爷都是满脸的赞叹之色,只惋惜自己没这机遇能够拥有它。 长着老鼠尾巴的鸟儿,就问你见过没有…… 就是这般离奇,才显得这只鸟儿有多么的罕见和金贵。 “虽然长得不是漂亮的那种,可这鸟儿看起来机灵极了,那透亮的眼睛看上去,仿佛通人性似的,我乍一看到它的时候,还有种怪怪的感觉,生怕被它看透了自己。” 何老爷打开了自己的话痨属性,说起心爱的东西来,便是喋喋不休,只恨自己苍白的语言无法诠释此物的珍贵。 “而且,许公子,你有所不知,它有多灵敏。老张家出动了几十号人马,用尽了办法才活捉到了它。它爬树一溜烟就上去了,反应慢一点,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何老爷的话依旧不止,然而许麟宴的心神却早已震撼得遁去了。 他满脑子都是:“!!!” 回想起今天午饭过后,在花园里偷听到的内容,许麟宴不得不把这只鸟儿往那方面去想。 尤其,这只怪鸟的形貌,和三藏方丈形容的怪物的其中一种,极为相似。 野鸭子似的怪鸟,却长着老鼠的尾巴…… 这等造型奇特的东西,才是许麟宴费尽心思想要寻找到的。 而不是什么野猪、小鹿之类的普通货色…… 好! 许麟宴承认,野猪和小鹿也是自己的心头好,但它们只是顺便而为,像这只怪鸟一样的怪东西才是自己的目标。 何老爷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通,直到喉咙有些干涩了,顿了顿才疑惑的发现,许麟宴竟然定在了原地,双目无神,不知道神游何处了…… “许公子?”何老爷抬手在许麟宴眼前左右摆了摆。 许麟宴霍然回神,眸光乍亮,紧紧盯着何老爷。 “你……你怎么了吗?”何老爷顿时噎住了,被这亮灿逼人的目光盯得满心不自在。 不知怎么的,竟然有些心虚起来了。 何老爷纳闷不已,他对许麟宴又没有做些亏心事,怎么会心虚呢? 可这诡异的感觉弥漫在心底,由不得他忽略。 许麟宴立马抓住何老爷的手,急忙叫道:“何老爷,事不宜迟,咱们应该立即前往张府,找您的那位好友。” “???”何老爷一脸懵逼,“你就算想要看看这鸟儿,也不用这么着急?他们估计还没用完膳呢!” 这时候去打扰别人进膳,太不礼貌了…… “事情这样的,巴拉巴拉……” 并没有经典的“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的”“如果我说出来你会相信我吗”……等等鬼打墙似的密语,导致迟迟进入不了正题。 许麟宴立马便将自己的怀疑对何老爷彻底坦白了出来。 “这……怎么可能?” 何老爷听完,瞠目结舌,脑子仿佛被人哐当哐当似的撞击着,懵圈了。 “瘟疫是瘟疫,还能和一只鸟儿扯上关系?这也太离谱了!” 都这么大年纪了,照这年代人的寿命,何老爷已经半只脚迈进棺材里了,他还从未听过,瘟疫还能是鸟儿影响的。 不对! 许公子说了,导致瘟疫发生的动物有好几种,这鸟儿只是其中一种。 这就更没道理了…… 有这么多怪东西,他怎么从来没听过?老人们见多识广,多少年来也未有这种传言…… 奇哉怪也! 何老爷一贯的认知被疯狂刷新着,请恕他一时半会儿难以平复内心的震惊。 许麟宴脸色肃然,异常认真的回道:“何老爷,是与不是,我们一同前去证实,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等等,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别搞错了。”何老爷连忙打住。 许麟宴是小年轻,他可千万不能跟着乱来。 这时候贸然上门,告诉老张,你家的鸟儿极可能是造成瘟疫的罪魁祸首,立刻把它弄走,老张听了估计会把他掐死。 当他是找这种绝烂借口,强抢他鸟儿的无耻之徒了…… 万一到头来是许麟宴搞了一个大乌龙,这……何老爷找谁说理去? 许麟宴正色道:“自然是三藏方丈所言,他说的话,何老爷总该相信了?” 当三藏方丈的旗号一打出来,何老爷果真变色了。 他双目骇然,随即沉着一张脸,垂下眼眸,认真的思考起这件天大的事情来。 “何老爷,不能再耽误下去了,咱们应该立即前去找到这只鸟儿,彻底确认过了,是与不是好歹你也能心安不是吗?” 许麟宴迫不及待的催促了起来。 他的妖怪异兽图鉴录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直觉告诉他,这只怪鸟,绝对就是那传说中弥生瘟疫的异兽之一。 最主要的是,正常的鸟儿,会有老鼠尾巴吗? 这就是红果果的明示! 若不是许麟宴自己不知道这张府在什么地方,他老早找个借口撇开何老爷,自己直接找上门去了。 哪儿用得着如今还得说服这何老爷…… “我……我们现在就去?不应该找到三藏方丈,看看他的意见?”何老爷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正常情况下,都得找个能作主,有见地的高人? 带一个年轻弟子去,又能如何? 何老爷尽管觉得许麟宴十分了得,可关于这等大事,他这个刚入少林寺才不到两个月的年轻弟子,是没有这种见识的。 第77章 何mei人 连他走南闯北做生意大半辈子,都未曾听过这等怪事,许麟宴作为一个小弟子,他能分辨得出来吗? 虽说思想在被冲击着,可何老爷自认十分清醒谨慎。 按照正常逻辑下,他的话并无不妥,可以说是以大局为重,正确之选。 但是,有许麟宴在此,他得到的答案,必然是全天下最为准确的。 没有谁比他更懂异兽…… 因此,许麟宴立马制止了:“不必,晚辈曾经在志异录上了解过,它的模样我记得一清二楚,只要我看见,绝对认得出来。” “这……”何老爷有些迟疑。 毕竟去请上三藏方丈,再去张府,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他总觉得还是得找个镇得住场子,且真正能让人心安的高僧最为妥当。 许麟宴见此,再添了一把火:“何老爷,或许咱们这一来一回耽误之下,西堂又有病人在这期间病亡了,对于他们来说,时间就是生命,您知道三藏方丈现在何处吗?” “……”何老爷彻底无言了。 这个……他还真不知道。 三藏方丈是府尹大人请来的客人,目测很大可能不是在西堂,就是在府衙之中。 可如果跑去府衙不在,再跑去西堂,如若依旧没有,岂不是白跑两趟? 更关键的是,何老爷还真担心如许麟宴所说,病人来不及等就没了…… 这岂不等于是自己间接害了对方? 何老爷兼做着药材的生意,也极为欣赏瞿青的为人,因而才能结为至交好友,他不可能是什么黑心商人。 此次的乐于捐助,足可见他心怀苍生百姓。 这间接害人的负担,他还真承担不起。 “好,咱们立即前去张府。” 何老爷下定了决心后,便异常的坚定,果断敲响轿子,命令下人掉头,去往张府。 “快点,再快点,人命关天的事情,不得迟误。” 交代完,何老爷还催促了一声。 一听这话,原先满脑子问号的下人们,立马哆嗦了一下,急急忙忙的调转方向,努力抬着轿子,咬牙朝着张府的方向疾走了过去。 所幸,张府和何老爷的何府同在城西方向,相隔不远。 本身何老爷离开张府,便想着回家去的,转头前往瞿府期间,也走没多远,因此行不多时,一行人便来到了张府门前的大街上。 还没来到张府大门,一阵嘈杂的叫嚷声便响彻周边,在安静的傍晚时分,更显吵闹。 “你们让我进去,我非进去不可。” “滚滚滚,这里是张老爷府邸,哪儿容你这等乞丐进去闹腾,你有多远滚多远……” 许麟宴撩起轿帘,便看到硕大威武的石狮门墩停驻在张府大门两侧,石阶之上,三两个人在那儿不停地推攘喧哗着。 一个十七八岁模样的男儿,头发散落,浑身脏兮兮的,衣裳也有些破旧,异常激动的顶着别人的叫骂,铁了心想要闯进去。 “我不是乞丐,我有正事要通知张老爷。”这小伙扫开推过来的手,硬是大叫道。 张府的看门人冷哼出声:“我知道你不是乞丐,开封大名鼎鼎的何霉人,谁人不知?但你现在这模样,跟乞丐有什么区别?” 轿子里的何老爷闻声,也好奇的探头望去。 看到张府大门前发生的一切,他不禁头疼的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 “是他?” 许麟宴疑惑的看了何老爷一眼,心中不解。 何媒人? 这年头,居然有少年郎当媒人? 大名鼎鼎,在不同的语境之中,有褒贬之意。 这人若不是媒人之神,屡屡成功,撮合的夫妻幸福美满,两家和乐;便是新人的噩梦,经他之手的婚嫁,没有一桩是成功的…… 目测后者最有可能…… “你管我如今样貌如何?总之你们老爷私藏着一个十分要紧的东西,他家中的那只怪鸟,会导致天下大乱的。”小伙又急又怒的大吼道。 “!” 闻声,许麟宴双目圆瞪,惊骇极了。 好家伙! 若不是他拥有图鉴录,看过中华小子的故事,加上三藏方丈也明说过这东西可疑的长相,恐怕他还未能意识到,这鸟儿就是罪魁祸首。 结果,这看似乞丐的小伙,竟然也有这等认知? 人不可貌相…… 果然,这天底下,还是不缺高人的。 “这……”这厢,连何老爷都震惊了。 虽说这年轻人知晓这件事情,让何老爷无比的意外。 但他最惊讶的是,现在还有另外的人持着这种说法,令他对许麟宴的话更为信赖了。 这十有八九错不了了…… “许公子,我不得不信了,连他都这么说了,我觉得那只鸟儿真的非比寻常啊,一定要解决掉。”何老爷急忙说道。 “他是谁?何老爷您这么相信他?”许麟宴意外的看向他。 何老爷沉声说道:“他是我旁支的族人,从小到大,出了名的倒霉,才识过人。有名师断言,以他仅仅十八岁的年纪,足可有进士之姿,可他太倒霉了,考了那么多场试,总是出事,好不容易才成为了童生。” “但是,尽管他是天底下最倒霉的人,许多人都笑话他可怜他,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一个有真才实学的人,学富五车,通天晓地,是开封府中最有见识的人。” “连他都开口了,我断然不会怀疑,这里面果真有鬼,那只鸟儿,竟然真是问题所在。” 闻言,许麟宴不禁看向了那小伙子,目光在他身上逡巡,神色异样。 难以想象,这个活像乞丐的年轻人,竟有这等惨痛的经历,还有这种不可思议的学识。 更让他无语的是,何i人,竟然是这个“霉”! 亏他还想了一大通,惊讶于他媒人的身份…… 幸好没说出口,否则真闹出笑话了。 “既然是何老爷您家族的分支,他看上去,何以会如此……” 话没说完,但大家心知肚明。 何老爷不由得幽幽叹了口气:“我知道他的不凡,已经养着他了,但他只要出门,必定倒霉,回来的时候会变成什么样子,谁也料不准,小命尚在已经可喜可贺了。” 第78章 真是个稀奇的人 “养?”许麟宴挑起了眉梢。 以这人的年纪,已经可以稍微做工了! 这年头,只要会写字,吟诗两句,就能在外摆个摊帮写书信了,写一次十文钱,这收入也算可以了。 何老爷无奈道:“不要怀疑,以他的倒霉,他赚不了钱,也存不了钱,靠他自己,能饿死,只能白养着。” 许麟宴闻言,涨姿势了,世界上还有这等怪人,也不知道上辈子是做了什么作奸犯科的事情,以至于这辈子倒霉至此。 真是个稀奇的人。 说完这些,张府大门还在闹不停歇。 看门人听了何霉人的话,简直是怒不可遏,大发雷霆道: “真是岂有此理,你敢如此诋毁我们家老爷!我们张府和你们何府也算是世交,为什么你非要来找我们老爷的麻烦,这话传出去,让我们老爷何以自处?” 先不说这人的言论是不是真的,只要是有这个苗头出现了,散播出去,人云亦云,这还了得? 就算是假的,到时候一张嘴也说不清了,大家解决不了这场棘手难缠的瘟疫,就会把仇恨怪罪到无辜的可疑人身上,这是通古惯例。 作为富家门第的仆人,他们太懂这些了,岂容他人随意污蔑,信口开河…… 方才只是情面上阻挠一下,尚且没有动真家伙。 如今,按捺不住了,看门人立刻抄来棍子,就要将人给打出去。 什么世交情面,在这关头可管不着了。 更何况,这何霉人顶多就是个何家旁支,又是个倒霉蛋,事后他再向何老爷告罪一二便是。 “你让我进去,我绝非虚言,你让我进去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何霉人不管不顾的一股脑往前冲。 许麟宴见此,眼皮子顿时一跳。 这固执的性子,毫无情商,读书读傻了? 一开始随便找个借口,以何老爷的名义上门,说何老爷遗漏了玉佩之类的贴身玩意儿,进去取回;或是何老爷有要紧事差遣他来通告一声,不就能混进去了吗? 何须硬来…… 读书人难道脑子不会转弯? 难怪会有“书呆子”一称。 “慢着!” 何老爷高声制止,身边抬轿的下人们也憋着一口气,忍住疲累,咬牙向前小跑而去。 一行人匆匆来到张府大门口前。 看门人只听到一记喝响,人也没看清,手上的棍子已经下意识的挥打了过去。 唰的一声…… 在棍子即将重重的击打在何霉人身上之时,一道身影快速闪过,许麟宴适时出现,及时的抓牢了木棍,将其桎梏在手中。 “?”看门人愣住了,顿时眯眼看向了许麟宴。 “你是何人?” 他眼神不错,也足够刁钻,立刻精明的发现,许麟宴衣裳的质地不错,不是普通货色,极有可能出身贵胄之家。 只是这开封之内,他还未见过这位富家公子,看门人态度谨慎小心,气焰也熄火了许多。 许麟宴放开棍子,淡笑道:“有话好好说,何必动粗呢?” 闻言,看门人脸色一僵,急着说道:“公子有所不知,此人说了些多么可恨的话,传出去我们张府还有安宁?” 此时,轿子嘭噔一声落稳,何老爷匆匆下轿,朝这边急走叫道:“等等,小李,且听我一言。” 看门人这才发现了何老爷的身影,立马脸色一变,挤出了一抹笑容。 “哎呦,小李见过何老爷。” “何老爷,实在不是小的故意欺负他,而是他太不讲理了,非要硬闯我们张府,还说一些妖言惑众的话出来蛊惑人心,小李我也是不得不为之,还望何老爷恕罪。” 小李小心翼翼的瞄了瞄何老爷的脸色,舔着一张笑脸说道。 何老爷连连抬手说道:“我懂我懂,是他不懂事,我能理解的,哪儿会怪罪于你,你也只是做自己的本分事儿罢了。” 在旁的何霉人在何老爷出现之后,便乖乖的立在一边,完全看不到方才的一股固执蛮劲儿。 闻言,他眉头一皱,憋不住就要反驳。 但一看到何老爷飞过来的眼刀子,脑袋又立刻耷拉了下去,不敢吱声。 若是因为他破坏了张家和何家的情谊,他难辞其咎。 接着,何老爷又朝何霉人瞪了瞪眼,沉声说道:“你还不赶紧向张府李哥告罪?” 何霉人一脸的不情愿,可自幼熟读圣贤书,自知强闯家宅并不是正人君子所为,只好领命道歉。 随后,何老爷又微微抬了抬下颚,示意了一旁的许麟宴,又对何霉人说道:“还不感谢许公子对你的救助之恩?否则你刚才所为,就算被人打死了也不冤了你。” 关于这一点,何霉人倒是没有犹豫。 恭恭敬敬的对许麟宴作了一揖,诚意十足的致谢了一番。 许麟宴连忙虚虚抬手道:“不必了,随手为之罢了,算不得什么恩。” 他现在急的是,里面的怪鸟…… 只不过,如今和这何霉人相对而立,正好看到了他躬身作揖时的正脸。 许麟宴见此人如果忽略了他满脸的泥巴和乌青,再整理一下凌乱打结的长发,在他的彬彬有礼之下,长得还挺端正的。 也是可怜,碰上了这等霉运,能活下来就是幸运了…… 知道事况紧急,何老爷处理好了场面事后,便着急着进去。 他朝小李温声说道:“小李啊,我忽然想起了还有些要紧事忘了告诉你家老爷,这才急着回头,连饭都没来得及回去吃呀,你可得让我进去。” “哟!瞧何老爷您这话说的,您是什么人呐,我哪儿敢拦您大驾?您请进,回头在我们府上进膳便是,老爷原见您不一起用膳,执意回去,还失望着呢!” 小李嘚嘚的凑上来,殷勤十足的呵呵直笑。 以何老爷和张老爷几十年来的深厚交情,确实不用刻意禀报来通告去的。 平时来了,都是直接进去即可,反正不会不欢迎的。 通报了,张老爷还会生气呢! 唯恐大家觉得他生分了,还会以为自个儿看不起老友们…… 第79章 真是稀客啊! 何老爷说了两句场面话,便领着许麟宴和何霉人就要进门去。 何老爷和许麟宴便也罢了,毕竟小李是看出来了,许麟宴是何老爷带来的人,他哪敢拦下…… 可是这何霉人,小李眉头一皱,板着脸便上前拦住了他。 “你不能进去。” 刚刚才乱七八糟说了一堆的胡话,如今倒想进去了? 小李想说,没门儿! 方才不和你一般见识,是看在何老爷的面子上,如今还想浑水摸鱼进去?想得倒美…… 主要小李也担心这何霉人进去之后,又对着自家老爷胡说八道,冲撞了老爷,到时候就是他这看门人的错了。 毕竟放了这么一个没长眼的东西进去…… “小李,你放心,我看着他呢,绝对不让他乱来,他要敢胡说八道,看我不打死他!”何老爷连忙说道。 内心里,何老爷其实也有着自己的算盘。 他和许公子说起话来,唯恐这方面的可信度不高,不够分量,可众所周知,这小子是个聪明人,他们三人众口一词,就算老张不相信,起码心里也得掂量掂量。 许麟宴听了想笑。 不许这何霉人说,但他们替他说了,不是一个理儿? “这……”小李犹疑不已。 何老爷又打起了感情牌,“小李你看,这小子出门一趟,就变成这个鬼样子了,我把他带在身边,也是生怕他自个儿在外面,回去的路上,死在哪边了都不知道。” “他好歹也是我家的子弟,他今天这般倒霉,万一真出事了,我看见了他却没照顾一二,回头我也得自责不是?” 闻言,小李打量了一下何霉人,见他这惨状,也是心有所感。 也生怕赶走了他,人没了,到时候又是自己的责任。 不说何老爷会不会责怪,但他心里有着包袱,往后也没脸见何家人了…… “那行,你们便一同进去!”小李唯有点头道,“可是何老爷,劳驾您多担待些,看着他,可千万不能让他在我家老爷面前乱说话。” 何老爷应承了下来,小李交代了一下旁人,自己便领着何老爷三人进门去了。 顺着游廊进去的时候,小李若有似无的观察了一下许麟宴,实在琢磨不出门路,只好凑到何老爷身边,笑容灿烂的奉承了他两句。 然后,对话不知不觉就拉到了许麟宴身上。 “对了,这位许公子,有点眼生,不知是哪家的少年英豪?”小李朝许麟宴微微执手。 “哈哈……”何老爷朗声大笑,仿佛被夸的人是他一样,“许公子绝非凡品,他还是我何家的救命恩人,怎么样?长得就是一表人才?” 对此,许麟宴唯有尴尬的笑笑。 对何老爷脾性有些认知的他,已经不抱着谦虚反驳的念头了。 因为就算他“哪里哪里……”等等一番有的没的之后,何老爷最终还是会无视,然后继续夸捧他。 就好像许久之前,他便让何老爷不必如此客气,但时至今日,依旧“许公子”挂在嘴边,没变过…… “啊~是是是,许公子真是少年英才。”小李唯有顺势拱手恭维道。 脸都笑僵了,但还是不知道这是哪家的公子,只听闻何家的救命恩人是个少林弟子…… 许麟宴看着小李懵圈的脸色,也有些好笑。 何老爷是生意人,看似不拘小节,实则心细如发。 大喇喇的夸赞他一番,不知不觉便转移了话题,看来他是不想明着说出自己的身世,生怕得罪了他,也顾全了他的脸面。 当然许麟宴并不在意这脸面就是了,孤儿出身又不是耻辱…… 不过这些富贵人家的仆人,仗势欺人的本事了得,若是一旦得知他的出身,狗眼看人低是资本操作。 但如今,经由何老爷的一番夸捧,小李哪儿还敢乱来,毕恭毕敬的领着众人,对许麟宴的举手抬足之间,丝毫不敢大意。 跟随在后的何霉人亦是满脸好奇的观察着许麟宴,见他看过来,何霉人赶紧咧嘴一笑,态度恭敬极了。 身为何家人,他哪里不知晓之前何家发生的事儿。 如今倒是头一回看到传说中的少林恩人…… 很快的,人带到了正堂。 小李通报了一声后,便忙着躬身退去,继续看门去了。 临走之时,他还暗暗的瞪了何霉人一眼,警告他不许乱说话。 何霉人眨了眨眼,默默地转头,当没看见。 反正他不可能听话就是了…… 进都进来了,当然得说自己原本要说的话,否则进来作甚? 就算得罪了自家老爷,都得对张老爷说真话! 许麟宴刚来到正堂厅口,便听到一阵高扬畅意的笑声郎朗传来。 “老何,你这老家伙,刚走怎么又来了?” 紧接着,许麟宴便看到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从厅口走了出来。 此人一身藏青色万字纹姑绒袍子,腰间佩戴着如意结翠玉扣,一头长发束着玉冠,脚踩墨黑五福靴,手里还有模有样的执着一把镂空紫竹骨削制的折扇,加上他体态保持良好,面容深邃成熟却不显得过于老成,一把年纪了,却还是一副风流派头。 这享受的姿态,可比瞿青美妙得多了。 如此会品味生活,难怪会为了收集鸟儿,费了那么大的功夫去抓来。 没办法,有钱人的生活,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只是赏鸟儿罢了…… “你这来的就不是时候了,我刚用完膳,听小李说你还什么都没吃。” 张老爷笑呵呵的轻摇折扇,来到了三人面前。 “他说你有要紧事找我,什么呢?急得你连饭都没来得及吃。” “张老爷,在下……” 一看到张老爷,何霉人眼睛就发光了,迫不及待的站了出来。 岂料,他话刚刚出口,就被何老爷一把拦下了。 眼见何老爷瞪着自己,何霉人这满腔止不住的话,憋在喉咙里上下不得,难受得紧,却又不敢唐突。 其他人倒也罢了,但面对一直养着自己,对自己颇为友善的老爷,何霉人着实不敢拧着干。 “嗯?你这何家小子也在呐,真是少见。” 看到何霉人,张老爷也惊讶了,这真是位稀客啊! 全城就数这位最倒霉,谁人不知? 第80章 果真是它 全城百姓,知道何霉人这个人的,对他都是抱着一种极其复杂的想法。 对于命运坎坷的人,大家都是报以同情之心,但同样的,又暗戳戳的幸灾乐祸,想要知道他还会如何倒霉下去,最终下场怎样? 这是一种矛盾的,却又十分正常的心理,阴暗的那一面,也没人敢说出去。 张老爷亦是这种不足为外人道的心思。 此刻见到了何霉人,不会不欢迎,相反还好奇得很。 知道许麟宴等人关心那只怪鸟的事情,何老爷便笑了笑,说道:“老张,你也知道你府中得到了那只稀奇的鸟儿,他们好奇着呢,快带我们去看看。” 目前还没让许麟宴和何霉人看到真正的怪鸟,何老爷也不敢打包票证明,那就是造成瘟疫的罪魁祸首。 因而此时一心想着把人都带到了正主儿面前,亲眼证实了,后面的话才好坦白。 何老爷思虑很周全,因此刚刚才不让何霉人轻率开口,以免误了大事。 万一这老张恼羞成怒就不妙了。 此番,何老爷也担心着,万一证实了确实如此,该如何向老友交代呢? 如果处理不好,他担心会影响到两人的友谊。 唉…… 真是头疼。 何老爷此时都有些郁闷了,偏偏让他撞见了许麟宴,知道了这件事情。 否则,他也不必面临如此进退不得的窘境。 不知道还好,不关自己的事,知道了却置之不理,苍生何辜,何老爷的心肠也让他做不到袖手旁观。 只能硬着头皮往上顶了,走一步算一步…… “哦?你们都是来这儿看鸟儿的?这么着急?”张老爷吃了一惊,倒没发现身边好友满心的纠结。 好家伙,这是为了看鸟儿,连饭都顾不上啊! 有这么迫不及待么? 当然,这也让张老爷颇为自得,毕竟这不就证明了自家的鸟儿无比的金贵,影响力极大么…… 也不枉费他费尽了心思,也要把它弄到手。 至少这几天来,在众人面前,面子是涨了不少,晚上睡觉都乐呵着,舒服。 于是,也不多说什么,他忙着招呼着三人,顺着游廊走去。 “天晚了,没放在外头,目前收入了花鸟阁里,免得夜来着了凉。”张老爷领路的时候,嘴上还一个劲儿的笑道。 可见他是十分珍惜这个宝贝疙瘩的。 他不缺钱,所以才说是千金不换。 期间,张老爷笑意吟吟的看着许麟宴,示意了一下何老爷。 “这位是哪家的公子?老何你怎么也不引见一下?” 闻言,何老爷这才神游太虚归来,连忙拍了一下额头,懊恼道:“瞧我都糊涂了,来来来,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我何家的少林恩人……” 介绍了一番后,许麟宴又尴尬被热情的张老爷握住了双手,连连摇晃了几下,像是挖到了宝贝似的,一副惊喜的表情。 “少年义士,少年义士啊,早就想亲眼一见了……” 许麟宴扯了扯嘴角,“哪里,侥幸罢了,张老爷过奖了。” 难怪这位张老爷和何老爷是多年的好友,这脾性还真能对上,挺合拍的。 终于,行不多时,前方就是单独坐落在一边的小阁楼。 雕花窗棂,蔓延出一丝丝绿意,一朵红花儿探出头来,朝外向阳生长。 周边飞檐吊角,花木扶疏,小桥流水,游廊倚翠,间有清脆鸟鸣,叽叽喳喳个不停,配着阁楼前方悬挂着的八角灯,淡淡夜色之下,抹上几点斑驳,倒显宁静致远。 难怪张老爷这珍爱的花鸟阁,会布置在这附近。 倒是与周围环境交叠辉映,别有一番风味儿。 “前面就是。”张老爷笑呵呵的抬了抬手,朝许麟宴和何霉人示意了一下。 至于身边的何老爷,反正都是老熟人了,这张家院子,除了后院,他比谁都熟,以他们的交情,张老爷也懒得客气的招待他。 倒显得生分…… 还没走到花鸟阁门前,许麟宴百试百灵,绝无错漏的提示清晰响起—— 【注意!此间有异兽出没。】 闻声,许麟宴眉眼一抬,波澜不惊的顺着张老爷的指引,一步一步来到了花鸟阁。 果不其然,他的猜想并没有出错。 而这也证明了三藏方丈查询到的信息,是正确的。 有着野鸟野鸭子外形,长着老鼠尾巴的奇怪东西,确实是引起大型瘟疫的其中一种可能。 何霉人的神色也甚是激动。 就快要见到自己一心执着要解决的东西了,他只恨不得率先飞进去,把怪鸟弄死。 只是碍于两位长辈在此,他不敢造次。 转入大门,映入眼帘的,是高悬在前方的一个个精致笼子,里面各养着一只可爱小巧的鸟儿,看到人进来之后,鸟儿脆鸣不止,却不显得吵闹。 在寂夜之中,还显悦耳动听。 花木有鸟儿的歌声沐浴,仿佛愈发葱郁鲜艳,鸟儿有花木的生气辉映,也更显灵动。 许麟宴一下子便看到了挂在正中间的笼子。 这笼子的材质就不是一般笼子可以比拟的—— 黄花梨木所制,雕刻着花鸟纹,上方点缀着一颗白玉玲珑珠,流苏带子在两边飘逸,不光是颜值,就这价值都非比寻常。 倒是里面养着的鸟儿,比起周围的鸟儿来,显得格外平庸。 灰褐色的皮毛,丝毫不柔顺,毫不起眼的外形,看着就像是一只土鸭子。 只是在大家进来的时候,声响惊动到了它,这鸟儿吓了一跳,转身之际,骤然便把身后那奇幻的细长尾巴给露了出来。 许麟宴双眼一亮。 这——就是自己心心念念要找到的东西。 看你只是只小鸟儿,没想到还挺能折腾的,专门制造些大型杀伤性事故,害人不浅。 本来以为平平无奇,结果却是个反派大佬。 你呀你呀,不收了你,简直有违天理! “啊!是它!” 这会儿,一旁的何霉人也激动难耐的叫了出声,目光紧紧的盯着笼子里的怪鸟,呼吸沉重,胸口此起彼伏。 何老爷也急忙朝许麟宴和何霉人两人看了过来,死死的看着他们的反应,琢磨着这鸟儿的来路。 “果真是它?”何老爷喉咙一涩,连忙问道。 第81章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你们见着了这鸟儿,也不用这么激动?” 在旁的张老爷见此,疑惑不已。 他知道这样奇特的鸟儿甚是罕见,但少年郎就是少年郎,定力不足,想当初他第一次见到这宝贝疙瘩,就算惊喜也不会如此失态…… 少年们,还需修身养性,锻炼定力啊! 何霉人迫不及待的对何老爷说道:“老爷,这就是那只鸟儿,我在典籍上见过它的画像,绝对不会错的。” 闻言,何老爷心中已经信了五分。 毕竟他这族人的才学,开封世人皆知,虽然他很倒霉,但为人纯良,绝不会信口开河。 说话肯定,便证明有着十足的把握。 但许麟宴也非一般人,还救过自家的孙女儿,何老爷认为他的说法,也尤为重要。 更何况,这等古怪异事,还是出身少林的专业人士,说的话更为靠谱儿。 于是,何老爷又立刻看向了许麟宴。 还没等他开口,许麟宴便点头道:“不错,我们这一趟并没有白来。” 话音刚落,脑海之中,系统的提示再次响起—— 【已鉴别到异兽絜钩已被人降服,建议宿主尽快收录图鉴之中。】 闻声,许麟宴:“……” 好家伙! 以前为了收录妖怪和异兽,忙里忙外,斗智斗勇,最终才好不容易拿下。 结果这会儿,刚到就捡桃子了,唯一花费时间的,就是寻找过程罢了。 但仔细回想,他今天才有空思考这些异兽的问题,刚得到了可疑的模样,转头就找到了,好像也没耽误多长的时间。 不仅没耽误,还是神速…… 如果这絜钩尚在外面,天高地阔,光是找到它都要费尽心思,更别提制服了,但谁让张老爷已经为他省去了这一步骤呢! 这厢,何老爷得知,神色莫名,有些惊喜,但看向张老爷时,又有些迟疑。 接下来,比较棘手的事情,就是该如何解释…… …… 在许麟宴这边忙着处理絜钩现世的后续问题时,另一边也不平静。 瞿府中,忙活了一天的大伙儿终于疲惫不堪的回来了。 瞿镇回来之后,连忙找管家问了一下,结果发现许麟宴还没有回来,心里更加着急了。 “大哥这是上哪儿去了?怎么一个下午不见人影呢?该不会真在西堂的棚子里迷路了?” “大哥怎么可能迷路,只有三岁小孩儿才会迷路……”一旁的苗正天闻言,忍不住吐槽道。 此时,远在张府花鸟阁的许麟宴不禁打了个喷嚏。 抹了抹鼻子,继续自己的正事儿。 这边,瞿镇忽然竖起一根食指,朝天指着左右摆动,恍然大悟了起来。 “我知道了,大哥肯定是瞒着我又去做些什么大事了,可恶啊,这等斩妖除魔或者锄强扶弱的事情,怎么能不找我呢?” “找上我等,大哥什么事儿都做不成了,还指望什么斩妖除魔呢!”苗正天嘟哝出声。 他很有自知之明。 一旦有什么大事发生,他和瞿镇也只是凑人头的份儿。 哦,不对,说不定还是送人头的那个…… 帮不上忙倒是其次,最惨的是帮倒忙,苗正天觉得,后者可能性大点儿。 “你说什么呢?有你这样灭我们威风的吗?”瞿镇耳朵一动,敏感的捕捉到了,没好气的拍向了苗正天。 “你们说,麟宴失踪大半天了?” 稍慢他们一步回来的瞿青闻言,不由得眉头紧蹙,走过来沉声问道。 “呃……也不算是失踪,只是有事忙去了,所以暂时离开了。” 瞿镇和苗正天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为许麟宴的落跑粉饰太平了起来。 “忙什么正事去了?”瞿青肃然问道。 “……” “……” 两人一阵沉默过后,瞿镇清咳着说道:“我猜啊,这场瘟疫十有八九就是有心人作祟,大哥肯定是像上次崖石妖一样,斩妖除魔去了。” “正天,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苗正天忙不迭的如小鸡啄米般点头,“对的对的,就是这样。” 瞿青瞪了他们一眼,面沉如水。 “真是胡闹,如今这局势,哪儿能乱来。瘟疫是瘟疫,怎么可能会和崖石妖那种事情一样呢,我行医多年,难不成病症都是妖魔作祟?我们大夫还学医做什么……” 反正斩妖除魔就能治病了! 瞿青只能说,少年的思想,根本猜不透。 许麟宴看着是那种懂事的孩子,居然行事也如此轻率。 瞿青头疼了,开始琢磨着差人出去把人找回来,否则等过了今晚,就凶多吉少了。 瞿镇和苗正天不敢吱声,憋着气在那儿乖巧立定。 话说到这里,管家急促的叫嚷声伴随着凌乱的脚步匆匆传来—— “老爷,老爷,大事不好了!” “出什么事了?”瞿青横眉一扫,眼神锐利十足。 这期间发生的种种坏事,使得他如今心神不灵,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周边一举一动都让他反应格外激烈。 温润长辈都变成严厉大夫了,眉宇之间,不知不觉充满着飒气。 慌忙赶至后,管家来不及歇气,喘着粗气道:“府衙差人来了,说大人和三藏方丈今儿下午,忽然患上了重病,和瘟疫的情况一模一样,如今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奄奄一息。” 闻言,瞿青顿时脸色大变。 “这一患病就是重症了吗?” “听来人的说法,就是这样,如今他还在外头等候,就等老爷过去府衙一看究竟。”管家忙不迭禀报。 瞿青也不耽搁了。 家中刚准备好的饭菜都来不及享用,立刻背起自己刚放下的行医行囊,抬步朝外就疾走而去。 “事不宜迟,我这就赶去,你快为我准备好骏马。” 管家忙跟在瞿青后头,一边回道:“老爷放心,府衙来的侍卫已经备好了马,就在大门口。” 眼见他们匆忙离去,瞿镇和苗正天两个小的已经傻眼了。 “阿镇,你有听到管家刚才说的话吗?” 瞿镇讷讷的点头,好几秒后才一蹦而起,惊叫出声:“三藏方丈出事了,咱们还等什么,快走啊!” 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大哥还没找到呢,三藏方丈也惹上瘟疫了,这这这…… 不得了啊! 第82章 乌龙长老是也 瘟疫不会眷顾任何人。 有时候一旦沾染上了,就会是人生最大的不幸。 而这一次,饶是武力再高强,三藏方丈也中招了。 说不上来是在哪儿被传染上的,或许也没有跟病人密切接触过,就是无缘无故惹上了也说不定。 毕竟,寻常瘟疫,可能还会讲究一个传染条件。 但是,这一次是絜钩所为,外力导致,它的现世,便寓意着天下陷入瘟疫大乱,就算没有传染途径,很可能也会无缘无故因此而遭殃。 有些人并不是没得病,只是现在还没轮到自己罢了…… 就好像许麟宴本人,如今生龙活虎的,若是没能及时找到絜钩这个祸源,说不定下一刻也会莫名其妙中招。 只是这一次,刚好中招的人,轮到了三藏方丈和府尹大人。 在这一次瘟疫汹汹席卷之下,不会因为任何人的高贵身份而幸免于难,若是一直不解决,全国沦陷也犹未可知。 瞿镇和苗正天到达府衙之时,瞿青已经在为重病的二人看诊了。 瞿青面沉如水,脸色凝重,检查了好一会儿后,才沉声说道:“确实是瘟疫重症,好好将息,我立刻让人去煎两副药来,先稳住情况再说。” 稳住了不安的众人,瞿青沉默的走出了房门。 “爹,三藏方丈怎么样了?”瞿镇赶忙冲上来,扒拉住他一个劲儿的追问道。 瞿青叹了口气,脸上的布巾也随之稍稍飘扬而起。 “我只能说,情况十分不妙,目前最多只能稳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内如果不能治好,他们就……” 说到这里,又是一阵沉重的叹息。 闻言,瞿镇和苗正天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怎么会?他们不是刚染上吗?一染上就这么严重了?” 瞿青无奈说道:“这次的瘟疫有些不同,有些人可能一直都是轻症,而有些人刚染病直接就撑不住死了,大多数情况都是慢慢加重病情,端看运气罢了。没曾想,他们二人命运竟是如此不济,刚好阎王爷敲门了。” 有时候,再高明的医术,再了得的大夫,都无法从阎王爷的生死簿上抢人呐! 瞿青心情低沉,但身为大夫,这方面的事情看得太多了,倒也不难接受。 只是跟前这两个小的,却是苦着一张脸,死活不肯接受现实。 “爹,咱们有药啊,服药不就行了?”瞿镇不死心的说道。 瞿青摇了摇头,“没用的,如今我们也没能找到最有效的药方子,好不容易调配出的药方对轻症有效,但重症病人,我们只能尽量延长时间,但说到底,还是无能为力。” 闻言,瞿镇和苗正天眼角顿时沁出了珠光,望着面前紧闭的房门,吸了吸鼻子,满腔的悲怆跃然于脸上。 难道——他们敬爱的三藏方丈就这样没了吗? 三藏方丈可是少林寺的支柱,没了他,日后少林寺怎么办? 他们难以接受,另一个人会代替三藏方丈的位置,统御少林…… 至于府尹的生死,问候他的情况只是顺便…… 不是他们二人太无情,而是和这个府尹实在不熟啊! “慢着,用我的药,保证没事!” 这时候,一道高昂的声音乍然响起,瞿镇和苗正天被惊到了,浑身一震,不由得双双扭头看去。 只见一个大光头在微暗的夜色之下十分显眼,噔噔噔的脚步声传来,一道瘦长的身影很快映入眼帘。 看这来人的动作姿态就不像是聪明的样子,瞿镇和苗正天一见正主,立刻不觉得意外了。 少林寺鼎鼎大名的乌龙长老——文道长老是也! 在少林寺,每天牵着那头肥猪到处溜达,看得众俗家弟子口水直流,恨不得把猪抢了来,拿去伙房干掉。 他们有理由怀疑,这所谓宠物猪的身份是假的,其实是文道长老内心邪恶的要拿这一头肥猪来每天引诱他们,欲吃不得。 煎熬他们的内心,看他们的笑话…… 文道长老是魔鬼! “文道长老。”瞿镇和苗正天尽管失望,也只能礼貌问候一声。 听来者的话,还以为是好消息,有神药救助。 原来是文道长老,哦,那没事了…… 文道长老有靠谱过吗? 他们歪头回想了一下,好像没有。 文道长老兴冲冲的赶来,手里抓着一个螺钿木匣子,便要直奔三藏方丈所在的房间而去。 “哎哎哎……” 这一冒失的举动,吓得瞿镇和苗正天两人一惊一乍的,连忙冲上前去将其拦住了。 “文道长老,你要冷静啊!”他们急忙劝说道。 文道长老皱起浓眉看着他们,由于他为人纯良,脾气极好,倒不生气,只是纳闷极了。 “你们拦我做什么?三藏方丈还等着我的药去救他呢!” 瞿镇有些胆战心惊的瞄了瞄他手中的木匣子,“文道长老,你这药是什么药?该不会吃了会死人的?” “胡言乱语,”文道长老不服气的打开盖子,捻起一颗黑色药丸,“你们瞧,这就是我特制研究出来的良药,若我没有半点底子,三藏方丈又怎么会叫我一同前来……” 瞿镇急忙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家老爹。 瞿青也适时走了过来,双手合十道:“文道长老,请问可否借在下一看?” “喏~”文道长老爽快的将药丸塞到了瞿青手中,“我这儿还有几颗,只要服下一颗,立马奏效。” 瞿镇和苗正天连忙凑到了瞿青身边,观察着他的脸色,忐忑不安的等待鉴定结果。 他们不相信文道长老,只能信这位医者大能。 瞿青将药丸捻到眼前,眯起眼眸,细细的打量了一下,又凑到鼻前,闻了又闻。 小心翼翼的用指甲剔下一小块儿,仔细的分析着成分。 苗正天心下不安的凑到瞿镇耳际,悄声说道:“我怎么觉得像是济公的伸腿瞪眼丸,从身上搓出来的那种。” 闻言,瞿镇心中也颤悠悠的,低声回道:“你说,文道长老有多久没洗澡了?” 搓得出来这几颗药丸的量吗? 济公的药丸,那是法力凝聚而成的,只是这文道长老,恐怕搓到毛都没了,都不能奏效? 第83章 天大的好消息 说到这里,这两人都被自己的胡思乱想给吓懵了。 能不能治病倒是其次,最坏的情况就是帮倒忙了。 但是转念一想,比起帮倒忙,越吃病情越严重,貌似吃下一大颗搓下来的泥也算是幸运了…… 好歹没有副作用。 瞿青观察了好一会儿,都还没得出结果来。 文道长老等得不耐烦了,便盖上盖子,抓着木匣子便径自冲进了房门。 “我先拿去给他们服用,他们还等着我的药救命呢,你慢慢分析!” 事情发生得过于突然,大伙儿都没能反应过来。 等瞿镇和苗正天两人冲上去的时候,文道长老已然闯进门去了,捻起一颗药丸便强行塞入了虚弱昏厥之中的三藏方丈和府尹口中。 “!” 瞿镇和苗正天惊呆了。 他们杵在门口,石化住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直到瞿青也火急火燎的赶来,瞿镇才一把抓住老爹,急忙问道:“爹,你看出那药是什么成分了吗?” 是身上的泥巴还好,就怕这文道长老信了那些地摊杂书野记,心血来潮弄了一个以毒攻毒,那就大事不妙了。 瘟疫没征服三藏方丈,文道长老一手以毒攻毒彻底送走,这找谁说理去…… 瞿青神色莫名,摇头道:“我也看不出来,好像不是药材的成分,说不上来是什么……” 如果是寻常药材,他断不至于观察那么久都没有一个结果来。 奈何,这文道长老也太急性子了,他对自己的成果难不成就这么自信? 只是,药丸已经塞进了嘴里,还被文道长老先后抚着他们的喉咙,以真气输送,三藏方丈和府尹两人口中的药丸一下子便溜进了最深处。 木已成舟,根本来不及阻止。 大伙儿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唯一能做的,只有默默期待着无事发生。 已经不祈求能改善病情了,只求维持现状,不至于恶化。 但是,令大家惊骇的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完全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他们亲眼看到,吞服下药丸的三藏方丈和府尹,落肚没多久,他们二人竟然顿时从昏厥中震醒过来。 见此,瞿青三人:“???” 还没等他们理清头绪,三藏方丈和府尹便迅速侧身,伏在床边,咕隆一声,喷出了满嘴的血液。 暗红的血滩滚了一地,刺腥味儿扑鼻而来。 满目的猩红刺入眼帘,看得瞿镇和苗正天心都皱成了一团。 可他们什么都不懂,无为能力,心里难受极了。 “三藏方丈,您怎么样了?” 他们涌了上前,急忙围在了三藏方丈的床边,吓得直哆嗦,手足无措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文道长老,你这到底是什么药!!!” 已经顾不得礼节问题了,瞿镇忍不住大喝出声。 文道长老整个人都懵逼了。 此时,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骤然在房内回荡不休。 “你们二人,不得无礼。” 都这时候了,还讲什么礼貌问题! 瞿镇不耐极了,拧着眉头就要反驳过去。 结果,他眉心刚刚蹙起,扭头刚扭到一半儿,脑海中顿时意识到不对劲儿,倏然低头瞪向了床铺。 只见床上的三藏方丈抹了抹满嘴的血红,一脸严肃的坐了起来。 观察了一下周边乱哄哄的场面,他随手用床头边儿上的毛巾彻底擦干净了脸,这才皱眉看着两名小弟子。 “三藏方丈,你……” 瞿镇和苗正天傻眼了。 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旁边也有一道敞亮的声音响起:“怎么了这是?乱糟糟的。” 闻声,瞿镇和苗正天也赶紧转身,扒开了身边在此伺候的下人们,立马看到了穿了鞋站起身来的府尹,正迈步而来。 他们二人:“???” “府尹大人,您之前和三藏方丈都患上瘟疫了,还记得吗?” 府衙里的下人见之欣喜若狂,连忙迎上前去,殷切的说道。 府尹拧眉思索了一下,这才恍然道:“好像是这么回事。” 下一刻,他抬起双手,左右看了看自己如今的状况,心下不解。 “我记得好像病得不轻,最后都晕过去了,怎么如今还好好的呢?” 话音刚落,府尹便看到了前方的瞿青,顿时惊喜极了。 “看来,是瞿老爷救了本府一命啊!” 说着,他便要上前作揖,对其一番感激。 瞿青上前,连连制止:“府尹大人客气了,您真是误会了,这功劳我可万万不敢受领。” “哦?不是瞿老爷,那是何人所为?我要重重的感谢他。”府尹好奇极了。 此时,文道长老朗声大笑了起来,摸着自个儿的小胡须走了过来,一脸的满足之色。 “府尹大人不必记挂在心上,这只是我的举手之劳而已。” 见此,府尹震惊了,双眼瞪圆,难以置信。 “你……是你?文道长老……” 他万万没想到,是文道长老的功劳啊! 可以说,恩人身份的猜测在他脑海中转悠了一圈,府尹第一时间便排除了文道长老。 谁让文道长老如此乌龙呢! 在他心底,觉得这位长老是信不过的。 瞿镇神色也甚是古怪的看了看文道长老,“虽然好像很不对劲儿,可是貌似真的是文道长老的药丸起作用了,刚服下,吐出了淤血就好了。” “淤血?” 闻言,三藏方丈颇为疑惑的看了看地面的血迹。 “治疗瘟疫,会有淤血生出?” 他怎么觉得这么奇怪呢? 瞿青现在也还没想通。 他和满城的大夫研究了那么久的瘟疫,始终都没能找出最完美的治疗方法来,结果文道长老一颗不知所以然的药丸就搞定了? 有没有这么玄乎? 而且,三藏方丈说的话也不无道理,瘟疫和淤血有何关系? 这也不是中毒…… “我的医术也是享有盛名的。”文道长老翘起了小胡须,挑眉笑道。 “敢问文道长老,此药以何物制成?”瞿青拱手,虚心请教。 文道长老刚开口便要说话,岂料,外面忽然一阵脚步声咚咚咚的传来,一位侍卫快步而入。 “大人,这是天大的好消息,西堂来人通知,所有的病人在一瞬间竟然全部不治而愈了!” 第84章 可惜长了一张嘴 “????” 在场的所有人,无不惊疑不定,脑子一片嗡嗡直响,根本反应不过来。 直到大家面面相觑,目睹了对方眼中同样的惊骇之后,方才冷静下来,知晓自己并没有听错。 只是……这听起来,也太天方夜谭了? 沉疴棘手的瘟疫,竟然离奇般的不治而愈了? 开什么玩笑! “你说的这是什么胡话,瞿老爷还在这儿呢,连他都不敢打包票说能完全治愈这场瘟疫,怎么着,瘟疫还会自己好起来?”府尹眉头紧皱,呵斥出声。 说话不经大脑,这违反常理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 照他儿子小龙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这根本不符合科学! 与此同时,文道长老也连连点头:“府尹大人说得极是,我的药才喂给了三藏方丈和大人两人,其他病人都没吃我的药呢,怎么可能痊愈。” 闻言,瞿镇突兀的声音响亮而出:“会不会三藏方丈和府尹大人病愈并非是文道长老的功劳,只是刚好大伙儿莫名其妙就好了,他赶上了时间,误以为如此罢了。” “……” 话音一出,所有人寂寂无声。 场面极度尴尬,空气凝滞无比,有种微妙的气息玄乎般的在每个人身边流动着。 谁也没有出声,反而拧起眉头,心情异常复杂的思考着这件事。 苗正天悄悄扯了扯瞿镇的阔袖。 瞿镇疑惑不已,眨了眨眼道:“怎么了?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瞿青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 好孩子,说得不错,以后别说了。 君不见你们少林寺的文道长老,脸色已然涨红,尴尬得要找地洞钻了吗? 那名侍卫也在这时候回禀道:“大人,事实确实如此,如今西堂那边原先重病不起的老人家,都生龙活虎了起来,果真是神迹啊!” 他的这番话一出,总算打破了极度微妙的现场。 文道长老清咳了一声,佯作有正事儿一般左右看了看,仿佛自己很忙似的,尽量缓解自己的尴尬。 “既然如此,咱们便立即前去西堂,亲眼证实一下。”府尹二话不说,挥手说道。 随即吩咐了下属去准备好马车,等会儿一行人一同出发。 刚吩咐完毕,府尹朝外走出去,结果刚没走两步,脚步顿时一软,差点儿摔倒。 幸亏旁边的侍卫搀扶了一下,否则得当众丢脸了。 “府尹大人,您怎么了?难不成瘟疫还有残留?”一旁的下人急忙赶过来问候道。 府尹抚了抚嗡嗡直响的额头,甩了甩头才说道:“不知怎么的,感觉有些头重脚轻,使不上力。” “应该是瘟疫刚消,还没休息好,这是后遗症。”瞿青说道。 此时,瞿镇却挠着大脑门,疑惑的说道:“难道不可以是身子虚弱吗?为什么非要说是后遗症?刚才文道长老的药丸一下肚,立马吐了那么多血,能不虚弱吗?” “……” 话落,登时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 瞿青默默的走过来,伸出手指,狠狠的弹了一下瞿镇的脑袋瓜子,暗地里横了他一眼。 三藏方丈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孩子武学天赋不差,医术也高明,奈何就是长了一张嘴。 他每说一句话,文道便愈发羞愧难当,恨不得回到之前在陈家村出现过的耿太的幽灵古堡中,随着附有魔力的咒语消失时,和古堡一同消失。 “本府觉得也不像是后遗症,缓一缓就好了,大家别着急,等会儿坐上马车,也可以休息的。”府尹连忙出声,缓解了气氛。 “大人,目前瘟疫已经解决了,您不舒服,在这里好好休息即可,不必硬扛着过去一趟。”侍卫搀扶着府尹,一边说道。 府尹摇了摇头,正色道:“此次大难,开封上下一心,一同渡过,好不容易迎来了胜利的时刻,这时候我哪儿能缺席呢,百姓们看到我在场,也会更加心安的。” 说罢,不顾劝阻,执意便要出行。 见此,其余人也不敢过多阻挠,只好待会儿多照看着些,免得府尹太过劳累,虚弱的身子支撑不住。 “三藏方丈,您没事?您好像也吐了好多血。”瞿镇关切的看向三藏方丈。 也许是他这几次说话威力太盛,生怕他又多说两句,破坏了气氛,苗正天急忙上前,捂住了瞿镇的嘴巴,拖着他往一边儿去了。 瞿青朝苗正天递了一个赞赏的眼神。 干得漂亮! 他也不想再听到这孩子乱说话了。 三藏方丈安抚的拍了拍挠着光秃秃的大脑袋,窝在一边的文道长老,这才淡笑道:“没事,修炼之人,并无大碍。” 说罢,迈步朝前,跨过红木门槛儿。 结果,身子一歪,差点儿趔趄一下,幸亏及时稳住了。 随即,他又若无其事的端正着脸色,继续往外走去。 眼见这一幕,瞿镇双眼一瞪,正要张口说些什么,奈何却是呜呜作响,苗正天的手还在捂着他的嘴呢! “呜呜呜……” 瞿镇以眼神瞪向苗正天。 苗正天却死活不松手,悄声说道:“求你了阿镇,我还想跟去西堂看看呢,你再多说几句,他们把你赶走,不让你跟了怎么办?到时候可能还会连累我,谁让我跟你是一起的。” 苗正天心想:唉,因为小伙伴,操碎了心。 如今大哥还没找着呢,身边的兄弟又总是搞事,难难难…… 不多时,大伙儿便来到了府衙大门前,马车已经准备妥当了。 众人上了马,由侍卫驾马开路,朝西堂的方向奔袭而去。 期间,马车上,文道长老戳着马车一壁,好半晌后忽然嘟哝说道:“我觉得我的药还是有些作用的,否则哪会那么凑巧。” 说着,他戳了戳一旁的三藏方丈,“方丈,你说说,你服了我的药后,有什么感觉?” 运气感受了一下,三藏方丈沉默了。 体力更加空虚了,你说这是什么感觉? 不过,刚准备撤走真气,三藏方丈忽然眉梢一动,神色异样了起来。 他拧起眉心,认真的加大了真气的输送,仔细的感受着。 好一会儿后,一抹微笑缓慢的浮上了三藏方丈的嘴边,他不由得捋起了长髯。 第85章 相遇 “方丈?”文道长老继续戳了戳三藏方丈。 三藏方丈回过神来,抚着长须微笑道:“文道,我觉得你也可以服用一下你所研制的这颗药。” 闻言,缩在边儿上的瞿镇惊疑不定。 难不成三藏方丈也想文道长老跟着吐一回,否则回不了本,觉得亏了? 但方丈为人和蔼,人品高亮,不像是这种人啊…… “难道我的药是绝世好药?”文道长老却极度自信,眉飞色舞的打开螺钿木匣子,捻起了一颗长得有点寒碜,神似麦丽素的药丸。 三藏方丈微微颔首,“服下此药,将全身积压已久的杂血全部吐出,使得真气运送畅通无阻,修炼也可事半功倍。” 话音刚落,马车里便一阵惊叫声骤响,差点儿要把马车盖子给掀了。 “文道长老,求您施舍我一颗神药。” “文道长老,您心地善良,求求您大发慈悲,为弟子赐药。” 瞿镇和苗正天两个小家伙立刻按捺不住了,猛地便扑向了文道长老,脸皮都不要了,硬是央求道。 “……” 瞿青不由得侧过了脸,不愿再看。 他不想承认这是自己的儿子了…… 这等没脸没皮,幸好他不是继承人,不用把希望放在他身上,否则迟早把他气死,过早送走。 文道长老顿时手无足措,一脸茫然的左右看了看。 “方丈,这是真的吗?” “出家人不打诳语,我能说假话?”三藏方丈阿弥陀佛了一声,淡笑道。 一旁的府尹连忙试了一下,发现什么都没感觉到,这才突然想起,哦,原来自己不是修炼之人。 可惜,感觉太可惜了。 这年纪开始修炼,还来得及吗? 这厢,得到了满意的答复,文道长老脸上绽开了灿烂的笑容。 为人憨厚的他倒是没介怀瞿镇刚才不经大脑的脱口而出,立刻便将两颗黑不溜秋的药丸各交到瞿镇和苗正天的手中,叮嘱道: “此番你们要好好修炼,成为顶天立地的少林弟子。” “多谢文道长老。” 两人笑嘻嘻的接了药,啊呜一声便吞服下去了。 前有猪八戒吃人参果,后有少林弟子服药,都是什么味儿都没尝出来。 服下药后,两人不出意外的大吐了一场。 幸亏马车本就备有铁盆,这才没弄得满马车都是血迹。 但是刺鼻的血腥味还是止不住的涌入神经,大伙儿索性撩高了帘子,也好通通风。 “幸亏如今瘟疫得消,撩起车帘也不用担心传染什么的。”文道长老成就感十足的摸着脑瓜子,呵呵直笑。 半晌,感受到了全然不同的修炼速度,瞿镇和苗正天两人激动过后,忽然心有所感,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满脸憨笑的文道长老。 他们登时拜倒,认真说道:“弟子绝不辜负文道长老的信任。” 以前他们一直都没发现文道长老的优点,总觉得做什么事,这位乌龙长老都是拖后腿的那个。 就连平时教他们练功,文道长老率先试验,有时候还会当场打脸,死活发不出功,闹出了不少笑话。 其实弟子们平时还挺嫌弃他的。 更别说这位长老总是天天带着那头肥猪遛弯,可把他们气得牙痒痒的,晚上做梦都想把猪给偷了,看文道长老是何反应…… 这一次,三藏方丈带领文道长老下山,他们俩还挺郁闷的。 在瘟疫当头的艰难时刻,还得分心防备这位乌龙长老弄巧成拙,不嫌麻烦吗? 如今,他们倒是有所感悟了。 每个长老都有自己的闪光点,文道长老就是这般憨实的长辈,不摆架子,为人淳朴。 最重要的是,他也很有才,只是鉴于他自身的毛病,一不小心就会突然失灵罢了。 连这等珍贵的药丸都能毫不犹豫的出手馈赠,文道长老的心胸又是何等的开阔…… 瞿镇和苗正天,悟了! “文道长老,我大哥不在场,弟子能否代他再请求一颗神药?”瞿镇忽然说道。 苗正天愣了一下,随即连连点头。 “对对对,大哥他也是少林弟子,此次出力不少呢!” 此时,三藏方丈也不禁说道:“文道,麟宴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你不妨留给他一颗药,助他修炼。” 许麟宴的重要性,三藏方丈还是记挂在心上的。 这等有益之物,说不得也要留他一份,日后也好给苍生交代。 文道长老点了点头,果断交给了一颗药丸给瞿镇收好。 “麟宴我也有印象,如果一颗不够,我这儿还有两颗,到时候再吃就是。” 三藏方丈:“……”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蜜饯糖呢,还能多多益善的? …… 这时候,马车已然行驶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前,正好与拐角处出现的一列轿子队伍遇上了。 “吁——” 作为马夫的侍卫急忙拉起缰绳,吆喝了一声,及时稳住了马儿。 两队人马这才没有贸然撞上。 只是,突然的急刹,里面的人倒是没反应过来,除了三藏方丈和文道长老两个功力深厚者,其余全都栽成了一团。 幸好瞿镇刚好把药丸收好了,否则这一震荡,滚到哪儿了都不知晓…… “怎么回事?” 府尹匆忙扶稳自己的官帽,叫了一声。 “大人,外面有一行人正好出现,差点儿撞上。”侍卫高昂的声音从外面传入。 府尹立刻撩起马车车帘,“没事儿?” “没事,马车及时刹住了。”见府尹探头出来了,侍卫连忙拱手回道。 此时,对面的轿子里也忽然传来惊呼声:“差点儿撞到头了,还好许公子你及时扶住了我。” “外面的这是干什么呢?怎么抬轿子的?” 紧接着,那道声音从轿子里隆隆传出,外面抬轿的下人们急忙躬身告罪。 “老爷,许公子,咱们和官府的人遇到了,还好没撞上。”下人抹着汗急忙说道。 毕竟府衙侍卫的穿着,还是很容易辨认的。 如若不是及时认出了侍卫服,这些下人们早就怒斥出声,问候对方是怎么赶路的了…… “许公子?” 这会儿,马车里的瞿镇和苗正天闻言,脸色古怪的相视了一眼。 这许公子,该不会就是他们失踪了大半天的大哥了…… 第85章 相遇 “方丈?”文道长老继续戳了戳三藏方丈。 三藏方丈回过神来,抚着长须微笑道:“文道,我觉得你也可以服用一下你所研制的这颗药。” 闻言,缩在边儿上的瞿镇惊疑不定。 难不成三藏方丈也想文道长老跟着吐一回,否则回不了本,觉得亏了? 但方丈为人和蔼,人品高亮,不像是这种人啊…… “难道我的药是绝世好药?”文道长老却极度自信,眉飞色舞的打开螺钿木匣子,捻起了一颗长得有点寒碜,神似麦丽素的药丸。 三藏方丈微微颔首,“服下此药,将全身积压已久的杂血全部吐出,使得真气运送畅通无阻,修炼也可事半功倍。” 话音刚落,马车里便一阵惊叫声骤响,差点儿要把马车盖子给掀了。 “文道长老,求您施舍我一颗神药。” “文道长老,您心地善良,求求您大发慈悲,为弟子赐药。” 瞿镇和苗正天两个小家伙立刻按捺不住了,猛地便扑向了文道长老,脸皮都不要了,硬是央求道。 “……” 瞿青不由得侧过了脸,不愿再看。 他不想承认这是自己的儿子了…… 这等没脸没皮,幸好他不是继承人,不用把希望放在他身上,否则迟早把他气死,过早送走。 文道长老顿时手无足措,一脸茫然的左右看了看。 “方丈,这是真的吗?” “出家人不打诳语,我能说假话?”三藏方丈阿弥陀佛了一声,淡笑道。 一旁的府尹连忙试了一下,发现什么都没感觉到,这才突然想起,哦,原来自己不是修炼之人。 可惜,感觉太可惜了。 这年纪开始修炼,还来得及吗? 这厢,得到了满意的答复,文道长老脸上绽开了灿烂的笑容。 为人憨厚的他倒是没介怀瞿镇刚才不经大脑的脱口而出,立刻便将两颗黑不溜秋的药丸各交到瞿镇和苗正天的手中,叮嘱道: “此番你们要好好修炼,成为顶天立地的少林弟子。” “多谢文道长老。” 两人笑嘻嘻的接了药,啊呜一声便吞服下去了。 前有猪八戒吃人参果,后有少林弟子服药,都是什么味儿都没尝出来。 服下药后,两人不出意外的大吐了一场。 幸亏马车本就备有铁盆,这才没弄得满马车都是血迹。 但是刺鼻的血腥味还是止不住的涌入神经,大伙儿索性撩高了帘子,也好通通风。 “幸亏如今瘟疫得消,撩起车帘也不用担心传染什么的。”文道长老成就感十足的摸着脑瓜子,呵呵直笑。 半晌,感受到了全然不同的修炼速度,瞿镇和苗正天两人激动过后,忽然心有所感,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满脸憨笑的文道长老。 他们登时拜倒,认真说道:“弟子绝不辜负文道长老的信任。” 以前他们一直都没发现文道长老的优点,总觉得做什么事,这位乌龙长老都是拖后腿的那个。 就连平时教他们练功,文道长老率先试验,有时候还会当场打脸,死活发不出功,闹出了不少笑话。 其实弟子们平时还挺嫌弃他的。 更别说这位长老总是天天带着那头肥猪遛弯,可把他们气得牙痒痒的,晚上做梦都想把猪给偷了,看文道长老是何反应…… 这一次,三藏方丈带领文道长老下山,他们俩还挺郁闷的。 在瘟疫当头的艰难时刻,还得分心防备这位乌龙长老弄巧成拙,不嫌麻烦吗? 如今,他们倒是有所感悟了。 每个长老都有自己的闪光点,文道长老就是这般憨实的长辈,不摆架子,为人淳朴。 最重要的是,他也很有才,只是鉴于他自身的毛病,一不小心就会突然失灵罢了。 连这等珍贵的药丸都能毫不犹豫的出手馈赠,文道长老的心胸又是何等的开阔…… 瞿镇和苗正天,悟了! “文道长老,我大哥不在场,弟子能否代他再请求一颗神药?”瞿镇忽然说道。 苗正天愣了一下,随即连连点头。 “对对对,大哥他也是少林弟子,此次出力不少呢!” 此时,三藏方丈也不禁说道:“文道,麟宴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你不妨留给他一颗药,助他修炼。” 许麟宴的重要性,三藏方丈还是记挂在心上的。 这等有益之物,说不得也要留他一份,日后也好给苍生交代。 文道长老点了点头,果断交给了一颗药丸给瞿镇收好。 “麟宴我也有印象,如果一颗不够,我这儿还有两颗,到时候再吃就是。” 三藏方丈:“……”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蜜饯糖呢,还能多多益善的? …… 这时候,马车已然行驶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前,正好与拐角处出现的一列轿子队伍遇上了。 “吁——” 作为马夫的侍卫急忙拉起缰绳,吆喝了一声,及时稳住了马儿。 两队人马这才没有贸然撞上。 只是,突然的急刹,里面的人倒是没反应过来,除了三藏方丈和文道长老两个功力深厚者,其余全都栽成了一团。 幸好瞿镇刚好把药丸收好了,否则这一震荡,滚到哪儿了都不知晓…… “怎么回事?” 府尹匆忙扶稳自己的官帽,叫了一声。 “大人,外面有一行人正好出现,差点儿撞上。”侍卫高昂的声音从外面传入。 府尹立刻撩起马车车帘,“没事儿?” “没事,马车及时刹住了。”见府尹探头出来了,侍卫连忙拱手回道。 此时,对面的轿子里也忽然传来惊呼声:“差点儿撞到头了,还好许公子你及时扶住了我。” “外面的这是干什么呢?怎么抬轿子的?” 紧接着,那道声音从轿子里隆隆传出,外面抬轿的下人们急忙躬身告罪。 “老爷,许公子,咱们和官府的人遇到了,还好没撞上。”下人抹着汗急忙说道。 毕竟府衙侍卫的穿着,还是很容易辨认的。 如若不是及时认出了侍卫服,这些下人们早就怒斥出声,问候对方是怎么赶路的了…… “许公子?” 这会儿,马车里的瞿镇和苗正天闻言,脸色古怪的相视了一眼。 这许公子,该不会就是他们失踪了大半天的大哥了…… 第86章 两人都有光明的未来 应该不是他们听错了才对…… 这一下,他们俩人立马探出头来,硬是把府尹都挤到了一边,眨着眼看向了前方坐落在地的轿子。 “大哥,是大哥吗?” 很快的,对面轿子的轿帘也被人撩了起来,瞿镇和苗正天便看到,里面坐着两个熟人,还有一个……乞丐? 其中一个熟人,俨然就是自己的许大哥! 见此,他们二人立即兴奋的跳下马车,冲向了轿子前方。 “大哥,你上哪儿去了?我还以为你在西堂迷路了。”瞿镇直嚷嚷道。 闻言,刚下轿子的许麟宴:“……” 这曾经迷路过的事实,压根儿不想让人知道,太丢脸了。 “没事,我去办了一件大事。”许麟宴若无其事的挑眉道。 “哈哈,看到你们正好,你们瞧瞧这是什么……” 何老爷也十分的高兴,刚才轿子砰然坐地,差点儿把自己敲傻的事情也顿时忽略了,神秘兮兮的从轿子里亮出了一样东西。 “何世伯!”瞿镇面对这个世交长辈,乖乖的见了礼。 “大哥,我告诉你,瘟疫忽然不治而愈了,如今我们正赶着去西堂那边看看痊愈的病人。”苗正天迫不及待的说道。 这样的好消息,当然要公之于众了。 更何况大哥这段时间费心不少,想必听了也会十分高兴的。 此话一出,何老爷顿时和许麟宴相视了一眼,随即两人一同轻笑了起来,何老爷还一个劲儿的捋着自己的髭须,笑得见牙不见眼,都眯成一条缝了。 这也不枉费他们走这一趟啊! “太好了,我就知道定是如此。”这时候,旁边的乞丐兴奋的用拳头锤了一下手心,彻底吁了口气。 见此,瞿镇疑惑不解的侧头盯着这个人,好一会儿后才恍然叫道:“你……你就是何家的那位!” 何霉人,谁人不知? 此刻浑身脏兮兮的,脸上更是黑一块青一块,泥巴都结了块儿了,乍一看愣是认不出来。 仔细一看,这才发现这位“乞丐”,原来就是鼎鼎大名的霉人啊! 瞿镇倒是不知道,许大哥这是在什么时候和这位何霉人拉上关系的…… “说来,瘟疫得治的事情,还得归功于他们俩啊!”何老爷宽慰的摸着胡须说道。 这时候,跟在后头下马车的三藏方丈等人这才款步过来了。 本来,三藏方丈只是粗粗一扫,结果,余光在触及到何老爷手中拎着的东西之后,整个人倏然愣在了原地。 无声的眯起了眼眸,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了,他立马快步上前。 “这……这是……”三藏方丈惊喜的指着何老爷手中的东西。 何老爷会心一笑,右手高高举起,把手中的东西在半空中晃悠了几下。 “哦?三藏方丈也认得此物?想想也是,方丈何许人也,不认识才是怪事。” 见此,瞿镇好奇的问道:“何世伯,这是哪里来的野鸭子?抓回去吃的吗?” 作为一个妥妥的吃货,苗正天赶紧垂涎的说道:“用来烧烤,烤鸭也很好吃的,大哥做的调料很香很诱人,何老爷您尝过了,肯定会迷上的。” 此时,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三藏方丈,听了这些话,立即虚握着拳,放在嘴边清咳了几声。 “……” “……” 瞿镇和苗正天身子微微一僵,缓缓扭头一看,见三藏方丈黑着脸瞪着他们,这才尴尬的咧嘴笑了笑,不敢再说了。 尽管他们身为俗家弟子,是可以吃荤的。 但是在三藏方丈面前如此大大咧咧的讨论这些,岂不是讨打吗? “这岂是什么野鸭子,你们俩好好瞧真了,野鸭会有这样的尾巴吗?” 随即,三藏方丈指着何老爷用来拎起絜钩的那条细长尾巴。 闻声,大伙儿这才凑上前去,看得真真切切的。 方才没注意,还以为是绳子绑缚着,结果却是尾巴? “好生奇怪的鸭子,哪儿来的?”文道长老纳闷不已的摸着自个儿的大光头。 以他间歇性失忆和乌龙的特性,也不指望他有那么多的见识。 “这样的鸭子烤起来会更好吃吗?”苗正天不敢声张,悄悄凑到瞿镇耳边低声问道。 这年头的老鼠是可以放心大胆地吃的,烤起来那叫一个美味儿,嘎嘣嘎嘣脆,除了抓鱼外,是他们农家子弟最经常吃到的肉食了。 他猜想,鸭子本就香,既然长着一条老鼠尾巴,这东西说不定比鸭子和老鼠加起来都好吃…… 一加一大于二,绝对真理! “胡说八道,这哪里是野鸭子,这东西叫絜钩。”三藏方丈一脸头疼的更正道。 普及这些知识,任重道远。 “这东西你们是在哪儿找到的?”随即,三藏方丈急切问道。 好家伙! 他和府尹派出去的人搜了那么多座山都没找到一根异兽的毛,他正失望着呢,担心瘟疫会继续肆虐下去,民不聊生,结果柳暗花明又一村? 惊喜来得太突然了! 这时候,府尹也连忙问道:“三藏方丈,此物就是你今天中午跟我说过的那些?” 三藏方丈连连颔首,“仅是外形相似还可能出错,但如今瘟疫果真消失了,那就可以断定,确实无误。” “这真是太好了!”府尹抚掌而笑。 他的任上,能够解决为祸全天下的沉疴瘟疫,这是大功一件。 奏报上去,前途一片光明。 “这絜钩是我们在张府得到的,还是许公子提醒我,瘟疫极有可能是这家伙造成的,是灾祸之源,我这才带着他们去了张府,搞定了这东西。”何老爷笑眯眯的说道。 先前心情有多沉重犹豫,他如今便有多畅快轻松。 毕竟老张是好样儿的,并没有责怪于他,深明大义,知晓一切之后,断定了此物不详,便慨然相赠,不再过问了。 换了是寻常人,十有八九都不会相信,认为他们是信口开河,执意都要保住这不祥之物。 老张这人可以! 当然,何老爷觉得,许公子和自家那小子也不错…… 寻常年轻人压根儿没有这见识! 不愧一个是自家的救孙恩人,一个是自家的子弟,若是没有这该死的霉运,两人都有光明的未来…… 第87章 功劳最大者 此时此刻,瞿镇的脑回路却与众不同。 他立即说道:“原来如此,果不其然啊!我就说了,一切都是凑巧,原来是这什么絜钩搞出来的,解决了它就完事儿了,先前我们还都以为是文道长老的药……” 话还没说完,瞿镇倏然僵住。 随即,他满脸歉意的看向了文道长老,连连鞠躬道:“文道长老,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这张嘴,就是这样。您的药是绝世好药,千金难换啊……” 只是一开始与病症不对口罢了,没用对地方…… “你的嘴巴确实可以不要了。”瞿青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 这小子要精明的时候精明得很,只有别人吃亏,没他吃亏的份儿; 要不长脑子,谁都没他冲动,一溜嘴什么都说得出来,挡都挡不住…… 瞿镇蔫蔫的缩到了一边,不用苗正天出手,自己便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又忽然间脱口而出,说了些不该说的话。 “何老哥,三藏方丈,你们说瘟疫与这鸟儿有关?世上会有这般离奇的事情吗?” 但是,作为一名医者,瞿青却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 他们辛辛苦苦,彻夜难眠也难以寻到解决之法,如今杀了一只鸟就搞定了,这…… 和瞿青长年以来接受的知识,截然相反。 让他无法理清这因果关系。 毕竟在他看来,病了就要用医术治病,那些劳什子的求神拜佛是没用的,更别说杀鸟都管用了,以前说出去,都会贻笑大方。 可如今…… 瘟疫奇迹般消失,三藏方丈这等大能高僧都这般说法,着实让瞿青的认知刷了一遍又一遍。 一直在被冲击着! 瞿镇松开自己手,一溜嘴说道:“爹,我先前都说了的,瘟疫就是这些玩意儿作祟,大哥肯定是去干大事了,你非不信,如今儿子说得没错?” 话毕,他又立即捂实了嘴巴,当做自己没说过话。 闻言,瞿青不由得横了他一眼,一直以来的涵养制止住了他想要抽过去的冲动。 得意个什么劲儿,又不是这小子解决的! 这尾巴都要翘上天了,着实让瞿青看着不爽。 “瞿老弟,你有所不知,原来这世间万物真有如此离奇的事情,老大哥我也是今儿个才知晓,大开眼界啊!” 何老爷拍了拍瞿青的肩膀,悠悠说道。 “虽说你是学医的,但有些事情就是这么神奇,你不得不信。” 瞿青不禁长叹了口气,望了望昏暗的夜色。 广阔的天际,也不知晓老天爷是不是也知道天下安定,瘟疫消弭,今晚的星光比之前光明更甚,星罗棋布,异常奇妙。 这天下万物,如同这万万年不曾触及过的天空,奥秘非凡,着实不是他一个凡夫俗子可以理解的。 如此一想,瞿青便顿时释然了。 尽管还是不理解原理,但也不纠结了。 “你们是如何知道这絜钩所在之处的?”三藏方丈皱眉问道。 而且,这东西又怎么会跑到张府去了呢? 闻言,何老爷便笑眯眯的将自己遇上许麟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当时,我只是随口一言,许公子立马便意识到不对劲,这才说服了我前去张府,将其拿下。” “若是没有许公子的坚定之言,我是断然不会相信的。”何老爷抚着髭须,悠悠道来。 “这不,在张府又遇见了这小子胡搅蛮缠也要进去,估计是在哪儿听说了这絜钩的事情。如今的少年郎真是不可小觑,知道的可比我们这些老家伙多得多。” 随后,他又拍了拍何霉人的肩膀,笑意吟吟的赞叹出声。 只是,听了这话,瞿镇却是一脸的哀怨。 他眼巴巴的盯着许麟宴,嘟哝道:“大哥也太不够意思了,上次崖石妖的事情,我们没能下山便罢了,这一次也不叫上我等,我也好想参与一下,体验体验这种替苍生解难的威风感和成就感。” “正天,你说对不对?”随后,瞿镇又用肩膀碰了碰一旁的苗正天。 结果,苗正天连连点头,眼珠子却盯着絜钩就没放松过。 “说了那么多,这絜钩究竟能不能吃呢?吃了它会不会染上瘟疫呢?可它死了啊,充其量也就是一只死鸭子罢了,鸭子应该能吃?” “……” 瞿镇默了默,立即拍醒了苗正天,严肃问道:“你刚才有听到我的话吗?” 苗正天纳闷的挠了挠头,“说什么了吗?” 瞿镇真想一记如来神掌把他拍扁在地。 这吃货,真让人头疼。 完全把他的话当成了耳边风,偏偏还有模有样的点头,还以为他听进去了。 此时,三藏方丈满脸笑意的轻轻拍了拍许麟宴的胳膊,欣慰十足。 “好样的,两个年轻人,都是少年英才。” 何霉人他不熟,但是眼看许麟宴又完成了一件大事,三藏方丈心中极为宽慰。 怪不得宛顺大人千里迢迢从京城赶到开封,就是为了见他一面,测清楚他的未来。 这等人才,也难怪朝廷重视。 入了少林寺才多久,这就直接解决了两个大难题。 哦,不对,除了崖石妖和这个絜钩,上次福龙寺的猰貐,也是由许麟宴出手解决的。 只是恰好一不小心撞碎了福龙老祖宗的石雕,后续的状况这才怪怪的…… 府尹更是畅笑不已:“没想到啊没想到,咱们这次的瘟疫,竟是两个年轻人解决的,真是后生可敬。” 当然,在众人的心目中,功劳最大者,必然是许麟宴,这是毋庸置疑的! 毕竟许麟宴把最重要的何老爷给叫去了,没有何老爷,他们想进这张府都不可能。 张老爷也不会轻易相信两个小年轻的话,就把珍藏的絜钩交出。 不得不说,这何霉人学识是有,可是做事不会转弯啊! 若是他将这件事情告知何老爷或报官,又怎么会在张府大门便耽误那么久呢…… 不过,他年纪轻轻,就能知别人所不知,挺身而出,便胜过绝大多数世人了。 也不能苛求甚多…… 在场的其他人,也没有他的这番学富五车。 第88章 世上再无絜钩! 三藏方丈心中很是欣慰。 看来,今天中午让许麟宴在那儿偷听,是对的。 起码让他听到了絜钩的外形,遇上了何老爷,这才得以解决了问题。 细想,他和何老爷并不熟悉,何况,三藏方丈觉得,何老爷见着了他,肯定不会在他面前提及絜钩的事情的。 毕竟这些老爷们喜欢的玩意儿,和他这个住持方丈根本搭不着边儿。 只有看到了许麟宴这等少年郎,放松了心情,何老爷才会随口提及。 三藏方丈算了一下,若是靠他自己,恐怕一直都找不到絜钩还有疑似这种异兽的下落…… 毕竟他派人出去的主要地方,始终都是外面的山城地带,谁能想到会在一个富家老爷的府邸之中呢…… 更何况,作为堂堂的异兽,絜钩居然被人当成了宠物一样圈禁了起来,这也是万万没想到的。 诸多意外的加持之下,能让许麟宴偶然发现絜钩的下落,将其制服,已然是万幸了! 想到这里,三藏方丈忽然愣了一下。 发现这一次让许麟宴偷着跟了出来,也是一大幸事。 上一次崖石妖事件,再加上福龙寺的事情,亦是如此。 “看来,以后有什么事情,必不能把他留在寺里,他要想出去,就放他出去算了。”三藏方丈抚着长髯,兀自呢喃了起来。 能够引起九星连珠天象巨变的人物,关在少林寺内,貌似是大材小用了。 修炼是重中之重,但历险锻炼,亦是不可或缺…… “三藏方丈,你说什么?我没听见。”文道长老掏了掏耳朵,凑过来大声嚷嚷。 三藏方丈微微一笑:“没事。” “哦~”文道长老一根筋,果然不多加纠结,继续好奇的看着何老爷手中的絜钩。 “大哥,这玩意儿就这么弄死了,不要紧吗?”瞿镇这会儿却有些担心。 能够引起瘟疫这等大灾祸的东西,定然不简单。 弄死之后,会不会引来上天的震怒,降下天罚,惩治世人呢? 昆仑仙界都有一个神通广大的烛九阴,说不准还会有天道,专门主持这种事情的。 满脑子斩妖除魔的瞿镇觉得这并不是自己杞人忧天了。 许麟宴摇头道:“没事,这东西死有余辜,它单单是活着,便是一个祸害了。” 如果不是收录了絜钩后,确定了后果,许麟宴也断不会下如此狠手。 直接弄死,绝不啰嗦。 说起来,这玩意儿倒是许麟宴过来之后,收录了好几个妖怪异兽,头一个下死手的。 崖石妖这般可恨,许麟宴也没直接弄死…… 好,不得不承认,是许麟宴没这本事弄死崖石妖,连两任少林住持都做不到的事情,要求许麟宴完成,绝对是苛求了。 崖石妖这防御,谁杀得死…… 总之,前前后后好几头异兽,都有各自的原因留了一手,因此最倒霉的,居然是这只絜钩…… 或许絜钩并不是故意的,但它的存在,就是一种原罪。 能解决絜钩祸害百姓的最有效方法,就是杀了它,一了百了。 说起来,这絜钩看似是个瘟神,一旦现身,便会祸害天下苍生,但说到底,它的能力,就是趋近于无。 除了动作灵动一些,擅长爬树,没什么特长了,更何况关押在了笼子里,简直是任由别人为所欲为。 一只堂堂异兽沦落到成为了别人的宠物,算不算一种玄幻? 所以,许麟宴压根儿不费什么力气,经过张老爷的同意后,轻而易举便得了手。 这世上,再无絜钩! “好了好了,既然正好遇上了,那干脆一起去西堂看看!”府尹拍着手,笑呵呵的说道。 大家一致认同,于是登马车的登马车,坐轿子的坐轿子。 两队人马合并在一起,一前一后,悠哉游哉的朝着西堂的方向而去。 解决了后顾之忧,彻底断绝了后患,大家赶路也不着急了。 由于马车上已经够多人了,因此许麟宴还是和何霉人一起,坐在了何老爷家的轿子之中。 三人坐定之后,感受着轿子轻轻晃动着被人抬起,慢悠悠的朝前而去。 许麟宴坐在一边,默默的打开了自己的妖怪异兽图鉴录。 翻到了收录絜钩的那一页,亮灿灿的光芒从掀开的页面中盛放而出,清晰的画面一览无余—— 【絜钩:其状如凫而鼠尾,善登木,见则其国多疫……】 它的介绍篇幅并不多,配合上那张絜钩灵动的图像,也仅仅占了页面的一小部分。 絜钩除了它本身就是瘟疫之源之外,并没什么其他的特殊之处。 吃了它也没有祸害,因为它死了,除了多出一条老鼠尾巴,和普通野鸭子没什么区别。 这大概是许麟宴见过的本身能力最差劲的异兽了。 絜钩奇特的地方,在于它的被动,它唯一的主动长处,竟然只是区区的擅长爬树。 随便找一个武林弟子出来,都能碾压它…… 所以,许麟宴收录了这只絜钩,其实也没有用得到它能力的地方。 如果是黑狐王,倒是很有可能会请絜钩附身,然后霍霍全天下人。 许麟宴可没这般黑心肠,召唤絜钩出来为祸人间…… 只能说,这一次的收录,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但也并不是没有丝毫用处。 最起码,替苍生百姓解祸了…… 杀掉了絜钩,许麟宴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先前,遇上其他异兽,许麟宴还会衡量着,这些异兽存在的价值,不到必要时不下狠手。 但是面对絜钩,完全不用担心这一点。 这样的东西,杀光了才是对天下百姓的负责。 这时候,何老爷不禁捂了捂咕咕作响的肚子,笑容一敛,满脸愁苦的望了望轿子后方。 当然,被轿子遮住了,什么也看不见。 但是,他心心念念的是,跟在后头的下人们手中抬着的小野猪和小鹿。 弄了这么一大遭,结果这饭还没吃到,快要饿得没感觉了…… 只是,所有人都赞同去西堂一看究竟,问候一下历经劫难的百姓们,何老爷也不好扫兴,特立独行的非要回家去。 笑容只是装出来的,谁能知道他的空虚呢! 第89章 该死的熟悉感 此时此刻,张府—— 张老爷坐在堂厅首位,看着匆匆赶回来的下人,急急忙忙的问道:“情况如何?” 下人喘着粗气,忙不迭拱手禀道:“老爷,西堂那边的病人竟然真的好了,这真是不可思议!” 何老爷带着许麟宴和何霉人刚离开张府,张老爷便火急火燎的差人快马加鞭,赶去西堂探查情况。 如今,一来一回,正好赶了回来。 比何老爷他们一行人快得多了。 把絜钩交给许麟宴处置,是因为少林优秀弟子和开封学识之中最有声名的何霉人都如此断定,让张老爷心下不安。 尽管不确定,可万事只怕万一…… 张老爷担心,如果自己不交这絜钩出去,万一这絜钩真是灾祸之源,那他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不说这开封境内,如果捅了出去,陛下不把他千刀万剐了,都算他输。 有着这样的忧虑,惴惴不安之下,张老爷只好忍痛将絜钩交了出去。 双手交出笼子的时候,张老爷心中都在滴血,脸上却要装得跟没事儿人似的,轻描淡写,大气洒脱,维持自己富家老爷的慷慨气派。 谁让他一向待人随和,不拘小节,明辨是非,这一贯的人设,总得维持下去! 只好让自己吃了这个闷亏,都要装成什么事都没有,自己以大义为先,以大局为重,是个绝顶良民。 眼睁睁的看着许麟宴隔着一个鸟笼,凌空将絜钩一掌拍死,张老爷一口银牙都快要咬碎了。 好气哦,想抢回来,但是形象不得不顾…… 本来,当时的许麟宴顾及着张老爷的感受,本不想当着他的面处理掉絜钩的。 但是,转念一想,拖延一秒,很可能就会多一个人受罪身亡,当立即解决,拯救苍生才是。 因此这才狠下心来,当场杀掉絜钩。 也算是彻底断了张老爷的念头,免得他又想找机会把絜钩要回去。 待许麟宴他们一走,张老爷越想越不对劲儿。 总觉得如果搞错了,那么自己就亏大了…… 因此存着一丝侥幸之念,这才派人去打听清楚,如果不是絜钩的问题,那他实在太冤枉了。 他得找老何好好算账去! 岂料—— “你确定?当真没事了?”听到下人的禀报,张老爷倏地站起身来,快步往前问道。 下人连忙回道:“小的哪里敢欺瞒老爷,确确实实没事了,如今西堂那边人满为患,那些病人的家人们都兴高采烈的到那边接人去了。” “真的没有一个病人了吗?全好了?”张老爷拧着眉头,执意问道。 下人快速点头,“老爷放心,小的特意找还在那儿的瞿家少主子打听过了,听得真真的。” 瞿家少主子,说的是留守在那儿的瞿黎。 他们这些开封大户人家都知道,瞿家的继承人其实是千金瞿黎,并非少爷瞿镇。 这次西堂的治疗,以瞿家为首,向瞿黎咨询必然是最明确的,断然不会有假。 闻言,张老爷多少已经认命了,可是依旧有些不死心的追问道:“你有没有问过,病人都是什么原因好起来的?发现了什么特效药吗?” “老爷,说来也奇怪。” 下人听到此言,立即兴冲冲的禀报了起来。 “瞿家少主子竟然也不知晓,只是派人检查了一下,发现大伙儿都好了,我问她时,她也一知半解呢!” “……”张老爷彻底吁了口气。 看来,交出絜钩,可以说是自己最明智的决定了。 它一死,瘟疫不治而愈,事情明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尽管有些心疼,但和苍生黎民相比,一只野鸟,也算不得什么了…… 回头,他还得感谢老何一番。 毕竟这东西他留在手里,日后曝光了,少不得一阵麻烦,追究起来,说不定家破人亡。 朝廷一句话,说抄就抄,说流放就流放,他就算豪门世家,也毫无价值。 说起来,得感谢老何相救之恩,这玩意在他这儿,就是一个祸害。 这会儿,下人还在兴奋的问道:“老爷,您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闻声,张老爷老脸一拉,面无表情的睨着他道:“连医术高明的瞿家少主子都不知道,我这个门外汉,你觉得我懂?” 他收留祸害的消息,绝对不能传扬出去。 尽管他也一无所知,但愤怒的老百姓,和上头的朝廷,是不会管那么多的。 一阵凉飕飕的气息扑面而来。 下人后颈一缩,察觉到了危险,立即躬身告退,不敢久留。 虽然不知道老爷吃了什么药,但貌似他问了不该问的事情…… “来呀!” 端坐在首座许久,沉默了半晌的张老爷,忽然高声叫道。 刚才那名下人匆匆赶至。 张老爷抬手吩咐道:“随我去库房,挑选两样礼品,送礼用的。” “是……” …… 另一边—— 许麟宴等人终于来到了西堂。 此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叟直挺起腰,推开过来搀扶的后辈,朗声说道:“如今瘟疫没了,我腰好了,腿好了,就算去唱大戏,也不大喘气了。” 闻言,许麟宴有些忍俊不禁。 这该死的熟悉感…… 说到底,絜钩的死亡,带来的仅仅是瘟疫的消失。 如同它从未出现过一样,断然不会令人身体的老毛病也跟着康健起来的。 或许是先前瘟疫带来的绝望感太过压抑,已经无奈的接受自己快要病死的沉痛之感,如今大劫已去,新生到来,仿佛一切都美好了起来。 明明身子骨还没那么硬朗,却感觉自己已经无所不能了…… 经历过死劫,很难不对生活激起感激与眷念。 “爹!” 在这儿又惊又喜却一脸茫然的瞿黎,看见了众人,立即迎上前来。 如今这情况,她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明面上病情都没了,确实该庆贺一番,让他们的家人把病人带走。 但是,由于对内情一无所知,瞿黎担心反反复复,人刚回去,瘟疫又卷土重来,还得白忙活一趟。 因此不敢擅作主张。 正犹豫着,府尹和瞿青这种话事人都来了,瞿黎这才松了口气,压力减轻了不少。 万幸! 第90章 拨开云雾见光明 瞿黎真不明白,病人莫名其妙在同一时刻全部痊愈,这简直就是奇迹。 若不是此刻在眼前真实发生,别人这样说给瞿黎听,不是对方把她当成傻子,就是对方根本是个傻子! 岂料,如今的情况,让瞿黎百思不得其解,满心疑惑。 尤其是,过来问候病情的家属们,偶然得知瘟疫全消,宣扬出去之后,一下子,许多病人的家人们都知晓了,一起涌了过来。 他们非要把痊愈的病人带回家去,可瞿黎一直下不了决心,生怕病情反复。 愈发激烈的吵闹,她一个姑娘家,又不是德高望重的智者长辈,根本压不住场子,眼看人潮就要掀了这西堂,还好府尹和瞿青等一行人总算来了。 拯救了左右为难的瞿黎。 于是乎,瞿黎看见瞿青他们,就仿佛看到了亲爹,那个激动啊——当然,瞿青确实是她的亲爹…… “此事的情况容后再说,目前瘟疫已经全部消退,绝不会反复了,他们若是想把人带走,完全没问题,不必阻挠。”瞿青抬手道。 随即,府尹还叫来周围负责守卫的下属,让他们敞开嗓子,通知大家最新的瘟疫情况。 当瘟疫消亡的消息传遍各处时,整个西堂轰动了起来,喧闹声不绝于耳。 大伙儿谁也不认识旁边的人,但都相视而笑,有的甚至高兴得手舞足蹈了起来,高呼不止。 就连官府都确认了,瘟疫全部消灭殆尽,不会卷土重来,板上钉钉的事儿,那他们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有些病人生怕只是回光返照,担忧不已,如今都放下心来,脸上笑得灿烂无比。 紧接着,府尹又差遣下属,让他们带着木质的大喇叭,在大街小巷高声叫嚷,通知全城百姓。 得知消息的他们,必定会急急忙忙跑来,接走自己的亲属。 这个临时的西堂集中治疗营,可以功成身退了…… 看着眼前的场景一派欣欣向荣,热闹非凡,欢笑声不绝,府尹等人十分宽慰。 “大人,这里有他们处理就行了,您身子不爽,还是回去休息一下!”那名随行的侍卫朝府尹拱手说道。 他犹记得府尹清醒之际,吐了不少血。 而且,他后来忙着驾驶马车,里面轰轰闹闹的,也没听清楚什么,药丸的积极作用,这名侍卫一无所知。 他单知道府尹吃错药了,只是勉强过来撑场子的,得尽早休养。 当然,府尹又不是学武之人,这药丸的积极作用,对他而言约等于无,只是积压的淤血和毛病少了一些,很可能还会使得后来长寿几年,但如今吐了的血,那是扎扎实实的,得补回来才是。 现在依旧虚弱…… 就连三藏方丈这等高僧都有一丝疲累,也就是瞿镇和苗正天两个年纪小的,精力旺盛,吐了血也仿佛什么事都没有,生龙活虎的,让他们来回跑上几遍山都没毛病。 这就是年纪尚轻的优势,就连三藏方丈绝顶的实力也比不了…… 府尹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也深深感觉身子酸软,精神不济。 尤其刚才高声对百姓们发表了一番振奋人心的演讲,连最后的精力也给消耗了出去,如今急需整补。 于是,府尹缓缓点头,“好,你通知一下,让他们有什么事情,就向张彪统领禀报即可,本府就先回去了。” 张彪,是开封府侍卫队的首领,康适是副首领。 侍卫一声应下,执手退去,通知到位了,再行驾马车送人回去。 “是啊是啊,如今拨开云雾见光明,阴霾已过,老百姓又好起来了,是应该好好吃上一顿,庆祝一番才是。”何老爷忙不迭的说道。 他期待用餐已经很久了。 他快要饿扁了。 如今大夜晚的,这西堂灯火通明,一些还没来得及回去的病人们,他们的家属带来了各色各样的菜肴,一阵阵香味顺着清风徐徐飘来,简直就是对何老爷的一种精神折磨。 想一想,他从张府看鸟儿告辞离开,遇上许麟宴后,又折返回去,解决掉瘟疫之源,离开的路上又恰巧碰上了府尹一行人,还得跟着过来西堂这边。 弯弯绕绕的,来来回回的折腾,想吃一顿饭有那么难吗? 何老爷想哭…… 尤其是,今晚的菜肴,他已经心心念念许久了。 美味的鹿肉,不足为外人道的鹿血,都是宝贝,不可浪费了! 先前一直找不到机会开口,如今总算被何老爷逮到了,当场率先提议聚餐,岂不美哉…… 瞿青也有这个想法。 这难缠的瘟疫已经折磨了他许久。 崖石妖事件结束之后,庆祝大会的时候,他还没来得及看戏,学徒就来禀告,斋里出了状况,极可能是瘟疫爆发。 从那时起,到今天,瞿青就没睡过一天安稳觉,也得不到充足的休息。 今儿压力已过,倏地才忽然感受到,浑身的空虚。 如今这天大的好消息,着实得庆祝一番,尽管最后与他们医者无关,但也好歹尽过自己最大的努力了,瞿青并不觉得有愧于自己的这一医者身份。 “没错,回去之后,我便差人去酒楼买些好料回来,吃一顿美味佳肴,这段时间大家辛苦了,得犒劳一番。”瞿青微笑着颔首道。 这时候,就得享用丰盛的晚餐。 只是瘟疫期间,瞿青和瞿黎甚少在府中,阴霾遍布,瞿家人胃口不济,家中并没有备上丰富的食材。 这会儿匆忙之际,可不得去酒楼里买么…… 当然,他也不缺这钱,开心就好! 闻言,何老爷神秘的笑了笑,摆了摆手。 “不不不,何须去酒楼里买,我们这儿正有好料。” 见此,瞿青疑惑不已,轻轻拧眉道:“你府中储备充足?那干脆去你那儿行吗?” 何老爷嘿嘿一笑,朝许麟宴微微抬手,“许公子,你告诉他们。” 下颚微微抬起,一派得意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些东西是何老爷自己准备的。 当然,他已经自顾自的把许麟宴当成了自己人。 许麟宴做的正向事迹,他自然与有荣焉,难怪如此…… 第91章 两个例外! 许麟宴不禁失笑了起来。 这何老爷,看着真是个老小孩。 古人升辈分时的年纪不大,何老爷如今也就四十出头,但按照明末的平均年龄,已经不算小了,更何况升级成了祖父,他的心态也跟着倒退了回去。 也许,这大概就是人类的必经之路? “晚辈今儿下午去了郊外一趟,偶然在山上抓捕到了野猪和鹿,如今正好派上用场。”许麟宴朝众人拱手说道。 话音一落,脸色别扭的人,赫然是三藏方丈和文道长老。 他们可是正儿八经,剃了度领了出行度牒的修行僧人,荤菜这样的东西,着实不是他们该接触的。 光是听到,就满心的不自然。 当然,他们也不会在这值得庆贺的时刻阻止大家,只是暗暗琢磨着,到时候另外坐开,众僧人自行吃素。 “这最好不过,野猪和鹿肉,足够我们这些人享用了。”府尹大喜过望,抚掌而笑。 好东西! 想必吃了这些,他也能补补血,恢复一下了。 于是,大伙儿一拍即合,欢欢喜喜的朝外走去,各自坐上了马车和轿子,朝瞿府的方向嘚嘚的赶去。 在许麟宴登上轿子之前,三藏方丈叫住了他。 “我知道你自己一个人跑去郊外的原因,也清楚你想要为民除害的心思,这是好事,我并不会阻止你。只是,这样的事情太过危险,以后你得禀报我一声,我好心里有数,多少也能一起行动。” 三藏方丈声音温和的细细叮咛。 为弟子操碎了心。 一方面赞扬许麟宴的有勇有谋,果敢机智,但另一方面,又害怕噩耗骤起,损失了人才。 许麟宴无辜的眨了眨眼,执手回道:“三藏方丈放心,弟子明白的。” “你明白最好。”三藏方丈几不可察的轻哼了一声,老眼一眯。 他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优秀的弟子,总是不听话的。 明明通知一声,互有照应是好事,可这些弟子却始终不明白他的苦心,老是自作主张,率性而为。 也不想想,他这个老方丈,也是会担心的。 看看,在外面说要寻找瘟疫之源的那三个毛孩子,如今还没回来呢! 可见他们是多么的不受控制。 许麟宴虽没有他们那般轻率,可也好不到哪儿去…… 瞧瞧,偷听他的话后,就自己一个人溜走,自顾自的寻找了,丝毫没考虑过,他这等三脚猫功夫,若遇上了厉害角色,该如何脱身…… 当然,三藏方丈只是不清楚许麟宴的底牌,因此才格外操心。 毕竟小龙他们三个已经有了好几年的积累,实力不错,许麟宴还没到那份儿上呢…… 许麟宴咧嘴一笑,打了个马虎眼,就混过去了,还顺便得到了一记三藏方丈溢于言表的嘉许。 坐上了轿子,许麟宴一身轻松。 下山的任务,完美解决! 收录的絜钩虽然没什么用,但这一只野鸭子也不可浪费了,回去就叫厨房把它的毛给拔了,炖汤。 这就是它最好的结局! 害了这么多百姓,这是它应有的命运。 许麟宴是很仁慈的…… …… 到了瞿府,把小野猪和小鹿,外加死去的絜钩交给了厨房后,一行人便坐在了厅堂里,闲聊了起来。 经过了这些事,众人的关系更为密切和睦了。 本来瞿青和何老爷便是极好的朋友,但与府尹也仅是表面关系,如今倒是改善了许多,官府和商人之间,多了几分真诚。 许麟宴等小辈不便于在这儿,便和瞿镇他们去往外面的花园,溜达去了。 瞿黎并不随行,一个人走开了。 毕竟这年头的女孩子,和男孩子交流不多,更多的是敬而远之。 按照正常情况,有瞿镇在场,瞿黎也会欣然参与。 正如她当时送饭上山,和许麟宴与苗正天等人相处也并不过于疏离,不会有那种大家闺秀羞于见人的羞臊。 毕竟她的成长经历,和普通大家闺秀截然不同。 她走的势必是与正常姑娘相反的路子…… 在许麟宴看来,瞿黎的命运比那些普通姑娘强多了,有未来女强人的雏形。 自从扎小脚、不二嫁的劳什子规矩立下后,宋以后的姑娘家,命运从出生开始,便基本注定。 这些规矩立下之前,还会偶尔冒出一些优秀的女性人物,之后便被压抑了下来,无法出头。 这时候的瞿黎和小兰,绝对是两个例外! 这样的特例,是无比珍贵的。 有个性是好事,敢另类是正向,最怕是泯然众人。 因此,许麟宴对瞿黎还挺欣赏的,当然,若是告知他这个现实聊斋故事的走向,他会对她更为欣赏。 只是很可惜,瞿黎并不满足他的这份好奇,对他敬而远之。 许麟宴相信,瞿黎这次单独离开,婉转回绝,绝对是因为他在场的缘故。 谁让他在别人眼中,是个知之甚多的定时炸弹呢…… “阿姐怪怪的,而且她的病该怎么办呢?回头我得好好问一下。”瞿镇望着瞿黎独自走开的纤细背影,兀自嘟囔了起来。 “你阿姐什么病?”许麟宴蹙眉问道。 他感觉她挺精神的。 尤其在她误以为自己抓住了他的把柄,姿态高昂如战胜的雀王,生气十足,不像是个有病之人。 瞿镇忙将自己的忧虑说了出来。 “先前我偷溜回家了一趟,爹和阿姐并不知晓。阿姐她得了怪病,晚上休息不好,一丝声响都睡不着觉,连下人都被打发到院外,喝了几副药都这样,可真是愁人。” 闻言,许麟宴脸色顿时古怪了起来,有些微妙。 “你确定,那是病?” “不是病,那是什么?我阿姐以前从未如此。”瞿镇长吁短叹。 许麟宴拍了拍他的肩头,“你不用担心,你阿姐不会有事的。” “大哥,你这么确定?”瞿镇纳闷不已。 许麟宴沉吟了一下,说道:“可能是你阿姐忧心瘟疫的事情,这才休息不佳,并不是什么大问题。相信我,过不了多久,肯定有所好转。” 他多少知晓瞿黎的事。 以她这样的人,是不会将问题扩大化的,这个借口,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她抛弃…… 第92章 猪队友 因为一个问题持续时间久了,就会被人更加重视,吸引越来越多的注意力,对于瞿黎来说,这是十分不利的。 以她的聪明,应该会有这种危机感,想必近段时间,一定会想出另外的办法,安置横公鱼。 毕竟冰窖的借口,也就只有半年期限…… 想到这里,许麟宴不禁叹息感慨了一声。 聊斋故事的主人公,也不容易啊! 为了掩人耳目,真是操碎了心…… 三人来到了花园处,就着附近微暗的灯光,瞿镇忽然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从腰间掏出一颗黑不溜秋的药丸来。 “对了,大哥,这是文道长老研制出来的神药,可有效果了,我们都服用了,这颗是给你的,你快试试看。” 瞿镇兴冲冲的蹦跶到了许麟宴跟前。 许麟宴伸手接过,望着这颗仿佛泥丸似的东西,眉头跳了又跳,心中十分怀疑。 “你确定,这东西能吃?不会是从文道长老身上搓下来的东西?” 虽说许麟宴深知文道长老也是有靠谱的时刻的,正常之时还会显得格外高光。 相比于其他弟子,许麟宴对文道长老更为敬重,并不抱着有色眼光去看待他。 奈何,这间歇性失忆患者不正常的时候占了大多数,不得不防。 “大哥,你也这么觉得?”苗正天双眼一亮,感动于自己和许麟宴总算有共同之感了。 和他当初一模一样。 “大哥,你放心,我们试过了,就连三藏方丈也满口夸赞呢,绝对是绝世好药,你且安心服用,没有效果算我输。”瞿镇拍着胸口,嘭嘭的替文道长老的药背书保证。 三藏方丈的名号一摆出来,许麟宴便不假思索的将药丸服下。 三藏方丈还是信得过的。 接下来的事情,显而易见。 许麟宴大吐特吐了一番,那一大坨的淤血全都吐在了一旁的花坛里。 释放过后,许麟宴凝神聚气了一番,果不其然的发现体内的真气运行极快,比以前强了许多倍。 如今修炼起来,事半功倍绝不在话下。 许麟宴登时挑起了剑眉,惊奇不已。 看来,这文道长老可真是不可小觑,正常起来,与别人相比,完全是一骑绝尘而去,高光十足。 这药丸,若是摆出去贩卖,价格肯定翻了又翻,被人疯抢。 尽管小老百姓体会不到这药的实际价值,但那些修炼之人,都有一定的家底,绝对令他们趋之若鹜。 同时,许麟宴也觉察到,吐出了这些杂陈淤血,就算是没有武学根基的普通人,没有严重的大病,几乎都能延年益寿。 正可谓是男女老少,全部适配。 没曾想,这样神奇的药物,居然出自文道长老之手,说出去都没人信。 “可以?用过的都说好。”瞿镇得意洋洋的咧嘴而笑。 许麟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错,好兄弟,有这好东西,亏你们还记得我。” 确实,许麟宴可算是感受到了这两便宜小弟的真诚。 换了普通人,这神药于自己而言,多多益善,多出来了自己还能收点好处,岂不美哉…… 亲兄弟都明算账,在诱惑当前,能够记得旁人,相当不容易了。 “好说好说,虽然大哥你有什么事都不记得我,可我还是会记挂着大哥的。”瞿镇笑嘻嘻的说道。 只是这话里话外的,气息微妙。 许麟宴:“……” “想想,上次崖石妖也就算了,我们没在场。这一次,大哥知道了关键,却一个人偷溜走了,真是不够意思,唉,我可真是命苦哟!” 说到一半,瞿镇还拿眼偷偷瞄了瞄许麟宴的脸色,继续一脸愁苦的长吁短叹。 许麟宴又是一阵沉默。 得亏没带他一起去,否则期间这嘴碎的家伙岂不是一直瞎叨叨个没停? “你没听见吗?我是想吃野味儿了,这才一个人出去郊外打猎的,回来的时候正好遇上了何老爷,事关重要,这才来不及叫上你们,我可不是有意的。” 许麟宴面不改色的说道。 “可是,打猎也可以叫上我们呀,我们最喜欢凑热闹了。”瞿镇哽了一下,继续反驳道。 “我们三个一起离开,西堂就不够人手了。”许麟宴挑眉道,“而且,你没发现吗?我们三个谁都能中途离开,就你不行。” 见许麟宴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瞿镇顿时慌了神,同时一脸懵逼。 “为什么就我不行?” 开玩笑,不光是男人,男孩也不能说不行! 许麟宴微微一笑:“你不觉得你爹一直叫你做些粗重活儿吗?那是因为你偷溜下山的借口被你爹拆穿了,这是你的惩罚,你一旦走开,就会被发现,到时候咱们谁都走不了。” “!” 瞿镇脑海中亮光一闪,总算悟了。 他就说,为什么自己总是这么忙,没个闲暇的机会,还总是做得比别人辛苦多了。 原来如此…… 许麟宴可算是帮满脑子疑惑委屈的瞿镇解惑了。 爹也太残忍了! 尽管道理解释得通,但是—— “就算如此,我不能走,正天也能跟着去,你不也没叫上他……”瞿镇不服输的犟嘴道。 “留下你们两个,才不显眼。你们想想,若不是我出去打猎,咱们待会儿能吃上那些美味佳肴吗?”许麟宴不慌不忙的说道。 闻言,瞿镇还没说什么,苗正天连忙扯了扯他的袖子,嘿嘿笑道:“阿镇,大哥说得在理,没他出去就逮不回来这野猪和鹿,我们就没这口福了。” 瞿镇无语了:“……” 这是什么人啊,只要提到吃的,就什么都忘了。 他难道不气结郁闷的吗? “正天,莫非你不想跟着去吗?”瞿镇不甘心的瞪着他。 苗正天用手摩挲了几把下颚,兀自说道:“我觉得,如果我跟去了,会碍手碍脚,说不定猎物都受惊逃走了,不就没这野猪和鹿肉可以吃了吗?” 所以,苗正天庆幸自己没跟去。 有好东西品尝,心里还在偷着乐呢! 瞿镇彻底被打败了。 这是什么吃货啊? 都不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以后真是做什么事都不带他们俩了。 猪队友,郁闷! 第93章 这是真正的裂开! 经过许麟宴不紧不慢的反驳,瞿镇被说得噎住了,不知道说什么了。 小孩子和这个人精讲道理,完全是说不通的,回炉再造几年都不行。 明明哪哪都不对劲儿,偏偏哪里都反驳不了,瞿镇抑郁了。 听到叫喊声,他放弃了,默默的回去吃饭了。 许麟宴也用自己的钩镰枪,在花坛挖了个坑,把淤血全部埋了起来,填平,这才将满是泥土的长枪戳进了小池塘里,晃干净了,悠哉游哉的走去用餐。 钩镰枪是好样的,一物多用,许麟宴满意极了,幸亏当初选了这个当自己的武器,绝对不亏。 用餐之时,许麟宴刚刚坐定,便意识到旁边的座位被人拖开了。 他稍稍抬眸望去,只见一个眉目清隽的年轻人将椅子移开,刚坐上去,原本好端端的椅子,竟然凭空截断了一根凳脚。 嘭噔一声—— 年轻人轰然倒地,身子不稳,侧了一下,额头率先着地,重重的磕了一下,声音响亮得让坐在旁边的许麟宴都忍不住抖了一抖。 为他感到同情。 这得疼死了! 结果,事情还没完。 人先着地,凳脚断裂的椅子竟诡异般的独脚在原地旋转了好几圈,这才晃动得落地,啪嗒一下砸在了年轻人身上,使得他刚抬起的头,又被砸了下去。 然后,又是一声脆响,后脑勺也跟着嘭了一声。 许麟宴:“……” 这也太可怜了! 无妄之灾啊! “哎,这椅子是怎么回事?”走在后面的文道长老,正要入座,结果看见了这一幕,惊得嘴巴大张,傻眼了。 许麟宴和旁边的人急忙扶起座椅,搀扶着年轻人缓缓起身。 “你的头没事?”许麟宴关切的问道。 年轻人揉了揉脑袋,露出青紫一块的额头,毫不介怀的笑道:“没事,不关这椅子的事儿,是我的问题。” 许麟宴听了,无语了。 好家伙,这还能怪自己的? “来人,快快快,重新再拿一张椅子过来,挑结实点儿的。”瞿青吩咐一旁的丫鬟。 许麟宴确认了一下椅子是否有问题,检验无误后这才示意年轻人落座。 年轻人坐下后,满脸歉意的朝大家笑了笑:“惊扰到诸位了,实在不好意思。” “哪里的话,这与你何干?你也是无妄之灾。”文道长老大咧咧的挥手道。 “你的额头,确定不用抹药吗?”许麟宴看着他愈发肿大,红了一块的额头,仿佛连自己的额头都感同身受,一起痛了起来。 年轻人摇了摇头,“不必,我已经习惯了,没事的。” 旁边的丫鬟帮其倒了一杯热茶。 年轻人感激的点了点头,拿起茶杯,刚递到嘴边,整个茶杯竟然哐啷一声,彻底裂开了。 这是真正的裂开! 热腾腾的茶汤哗啦啦的淋了年轻人身前一大片,疼得他立即起身,快速的扯着衣衫,吸气声不止。 许麟宴惊呆了。 这是什么运气啊…… “快,我府上有些尺寸差不多的衣裳,你们赶紧带他去重换一件。”瞿青急忙叫来旁边的下人。 至于刚才倒茶水的丫鬟,已经吓懵了,忙不迭的磕头求饶:“都是奴婢的错……” “行了行了,是杯子的问题,不关你的事,你不要害怕,起来!”瞿青轻揉着太阳穴,眉毛直跳的说道。 这一下,也太离谱了,意外一件接着一件…… 年轻人吃疼的被人搀扶着,还在替丫鬟和茶杯解释:“这是我的问题,与杯子无关。” 在场的人都无语了。 原先,许麟宴只是觉得这年轻人有些面善,还没认出来,直到这一连串的倒霉事件在眼前迸发,他如果再想不通,就是人傻了。 这不是大名鼎鼎的何霉人,又会是谁? 在场的人当中,也就只有这个人会这般倒霉了! 毕竟,先前的何霉人一副惨相,满脸泥灰,仿佛从泥坑里滚了一趟似的,乍一看与乞丐无异。 如今收拾妥当了,出来一看,妥妥的就是个乖乖少年,眉清目秀的,十分顺眼。 相差太多,一时认不出来,是正常的。 只是,这些霉事接连而来,不说一个字,都完全诠释了“霉人”的含金量。 许麟宴哪里还会不知…… 都倒霉到这份上,如家常便饭了,反正出了意外,和旁物无关,根本就是自己的问题,这就是何霉人的认知。 当然,若是经历了十几年这样的事情,有这种认知也不奇怪。 可能还真是倒霉的体质引发了一切…… 如果换成自己有着如此可悲的命运,许麟宴恐怕要疯了,人生真是凄凄惨惨戚戚…… 为此,许麟宴对何霉人更为同情了。 后世有个猪坚强,许麟宴觉得何霉人是“人坚强”,能够忍着不抑郁,已经是非人哉了,得有何等乐观的心态才能忍到现在,活了十几年。 大霉不常来,丢不了性命,小霉不断,折磨值拉满了! 许麟宴也终于想明白,为什么初见何霉人时,他是那般落魄的姿态了。 能够活着,已然是幸运…… “唉,闻之这运气从小到大就这样,都见怪不怪了,打扰了诸位用餐,真是不好意思,只是他也不容易,大家多多见谅。”何老爷起身叹道。 何霉人的大名,就是何闻之。 家族中有这等神奇境遇的子弟,何老爷也甚是头疼。 求神拜佛,想了许多办法,都无法祛除霉运,他们也都认命了。 或许,这辈子只能这样了…… 对于何闻之的遭遇,大家纷纷表示理解。 只是,头一回见识到“霉人”这个身份的体现,许麟宴和苗正天表示涨见识了。 满心的同情已经溢于言表,大伙儿哪里还能硬下心肠来责备何闻之耽误了他们用餐呢! 都在思考着这十多年来,他这人是怎么坚强活过来的了。 等下人带着换了一身衣裳,简单上了些药的何闻之回来时,大家脸上都挂着友善的笑容,谁也板不起脸来。 众人已经检查再三,确保了何闻之的全部用具一切正常后,这才放下心来。 于是,等何闻之回来后,便再也没出过事了。 接下来的晚餐,进行得十分平静顺利,如果不是稍微动作,撕扯到了伤口,何闻之偶发吸气之声,相信场面会更加温馨自在。 第94章 空间结阵 既然瘟疫的问题彻底解决了,整个开封重回平静,到处都洋溢着大灾迈过的喜悦之意。 许麟宴等少林中人,开始琢磨着回程的问题了。 毕竟大势已定,西堂都开始拆除了,再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开封府自己的人手已经足够了。 这次的支援任务,完成! 最重要的是,从下山到回去,此行也就几天的功夫,就结束了一切,效率可谓杠杠滴。 来得好不如来得巧,谁让这罪魁祸首阴差阳错的被人抓了呢,说出去都让人啼笑皆非。 许麟宴没什么可收拾的,正在等待启程的时候,瞿府忽然来客人了。 “许公子,你们为什么这么快就要走了呢,我也好尽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一下你们呀!” 一道朗叫声从外而来,许麟宴本在院子里的小亭子下放空心思,静静的欣赏池内的锦鲤,闻言回过神来,扭头往小路看去。 只见蜿蜒的青石板路上,很快便出现了一个衣着光鲜,手持折扇的男人。 一见这招牌的折扇,许麟宴还没看清来人的面孔,就知晓此人是谁了。 都是中年男人了,还能如此闷骚,展现自己风度翩翩气质的人,自然是昨天刚见过面的张老爷了。 “张老爷,晚辈有礼了。”许麟宴起身微微执手见礼。 张老爷连连快步而来,双手虚托,“许公子,不必如此客气,是我该谢谢你才是。” “张老爷叫我麟宴即可。”许麟宴微微笑道。 “好的呢,许公子。”张老爷呵呵一笑。 许麟宴木然:“……” 不愧是何老爷的老友,真是有着太多的共同点了。 “许公子啊,你们走得也太着急了,也不多留一阵子,幸好我及时赶来了,否则真就白跑一趟了。”张老爷合起折扇,哎哎叫道。 许麟宴拱了拱手,“不知张老爷找晚辈有什么事呢?” 张老爷轻轻抬手一挥,后方的随从便双手捧着一块托盘上前,上方放置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这次的事情,多亏了许公子你的帮忙,我略微备了点儿薄礼,送给许公子,以示对许公子的感激之意,还望不要嫌弃。” 许麟宴并不意外,脸上的表情却是大惊失色,急忙推辞再三。 少林弟子不求私利的伟光正形象,必须摆正。 因小失大可不值得! 互相推托了好一会儿,张老爷佯怒的板起脸来,气闷不已的拧眉道:“许公子,你莫不是瞧不起张某?” 许麟宴连忙说道:“张老爷这是哪里的话,晚辈岂敢?” 变脸大师张老爷闻之一笑,说道:“既然这样,那你就不要推辞了,你若是不接受,我晚上睡觉都难安。”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许麟宴琢磨了一下,婉拒的戏码已经摆得足够了,如果再继续推辞下去,那就真的双方都要不耐烦了。 本来的谦虚不敢受礼,便会变成不识好歹。 凡事都得注意个度…… 于是,许麟宴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只好说道:“张老爷这么说,晚辈只好厚着脸皮收下了……” 闻言,张老爷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忙将礼品盒的盖子打开,介绍了起来。 “这也并不是些值钱的玩意儿,只不过是我的一点心意,许公子你瞧——” 盒子中,放置着两块截然不同的玉佩,一青一白。 上面雕花衔鸟,图纹精致细腻,不必触碰,一眼望去,便觉得温润无比,灵气十足,绝对是两块珍奇好玉。 张老爷率先拈起了青色的那面玉佩,对许麟宴说道:“这是我父辈那时候偶然得之,在我张家已经五十多年了,一直都用不上。” “据我父亲所说,这是一块能进入空间结阵的玉佩,上面雕镌的,正是结阵符文,只是我张家世代都是生意人,没有一个学武之人,这东西放在我们这儿,也只是浪费,还不如给了有缘人。” “许公子你是少林优秀子弟,潜力非凡,又时常与那种魑魅魍魉,妖魔鬼怪打交道,想必得有些趁手的东西,这玉佩正好与你十分相配,今儿你不收下,于你于玉佩而言,都是一种损失啊!” 霎时间,许麟宴双眸熠熠生辉。 听张老爷所言,这的确是个好东西! 虽然少林寺的藏书阁经常是许麟宴的借口工具物,但是,他还真去那儿了解过一些这世界的相关知识。 毕竟这是个鬼神世界,神秘非凡,不了解多一点,许麟宴担心自己哪天着了道,死了都一脸懵逼,这得有多憋屈…… 空间结阵,是某些修炼大能才能使用的神奇手法。 能够将一些东西禁锢在里面,除非结阵松动,或是施法者撤销结阵,否则绝不会打开。 同时,极少数的高手也能用空间结阵将自己隐藏在里面,只要不出来,就像是拥有一个隐藏府邸,绝对是偷袭的最佳工具。 其保护能力也是拉满。 毕竟遇到危险,往空间结阵里一躲,谁也奈何不了这人。 只是,据传,禁锢空间结阵的方法还有少数精髓流传了下来,但是能够容纳自身的空间结阵手法,却已然消失在了历史洪流之中。 断档了! 许麟宴一下子便想起了自己刚上少林寺,收录的第一头异兽——獓狠! 这家伙就是被人用上古空间阵法禁锢了起来,那时候意外被小龙小虎和小兰三人放了出来,一头莽进了少林寺。 也就意味着,刚重获的自由,立刻又被夺走了。 真是凄凄惨惨戚戚…… 三藏方丈也会简单的空间结阵手法。 上次在开封府制服了崖石妖后,由于处置崖石妖的诸多方法都有各种问题,放在人世间属实不是最优选。 好比如八百年前,崖石妖被扔进了无底深潭下,都历经沧海桑田,冒上头来,兴风作浪了。 这些办法并不绝对安全。 于是乎,三藏方丈便把崖石妖带回了少林寺,以空间结阵禁锢了起来。 只不过,这结阵以他一人之力都难以做到。 因此,许麟宴后来知晓,那个空间结阵,是聚齐了少林寺所有长老之力,一同凝聚而成的,坚固无比。 第95章 一青一白两玉佩 强如三藏方丈都无法以一人之力做到,更别说其他人了。 正是如此,这世上,精通空间结阵的高手,才会这么稀少。 所幸,许麟宴觉察到,容纳自身的空间结阵手法,果真是断档失传了。 否则,以黑狐王的为人,他怎么可能不以这种鬼魅的能力来霍霍全天下所有与他为敌的人…… 不这么做,只有一个可能——他也不懂这种神奇的结阵手法! 如若不然,这人世间,那才叫真正的天下大乱了,现在这样和那种情况相比,都算是小儿科,不值一提…… 不过,少林方丈、最大的反派黑狐王,他们都不懂这种空间结阵,可见也不会有其他漏网的扫地僧存在了…… 许麟宴琢磨着,有了这块玉佩,若是以后知道哪个地方的空间结阵里禁锢着一头异兽或者妖怪,他就能硬闯进去,收录起来了。 这岂不美哉? 思绪流转万千,许麟宴脸上一笑,恭敬地双手接过这枚青玉佩,说道:“张老爷的好意,晚辈感激不尽。” 见此,张老爷心中畅意十足,不禁朗声大笑了起来:“看许公子的样子,是满意得很呐!这样就好,可见我这份礼,送得还是挺对的。” 许麟宴感受了一下手心的温暖润滑,轻轻一握,那种暖意直透心扉,仿佛心意相通,他能够清楚的感知到玉佩散发的欣喜之意。 张老爷的胡须打理得十分整齐,他微微轻抚着笑道:“这枚玉佩冬暖夏凉,瞿府这儿略微有点凉,它就会比较暖和,到了外面,就会清凉起来,若是配挂在身上,一年四季,都十分相宜。” 许麟宴不由得轻轻摩挲了几下温暖的玉佩,将其收好,点头道:“确实如张老爷您所说的。” 随后,张老爷又拈起了剩余的那一枚清亮的白玉佩。 “这一枚,其实并不如刚才的那枚玉佩奇特,认真算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哦?”许麟宴微微挑眉。 他不信! 没有一点分量,都不值得这位富豪作为谢礼相赠。 有了刚才的青玉佩珠玉在前,后面怎么也不会落下太多才是。 不用多想,这一定又是惯用的谦虚之语罢了…… “其实这是我张家内部的玉佩。许公子你也知道,我张家是开钱庄的,天下不定,说句大不敬的话,我父亲料想了王朝式微,必将大乱,于是就想尽办法稳住自家的钱庄和族人,于是资助了一些高手,开办了几家镖局。” “开封境内,有三家镖局都是我张家一手构建的,只是在外并不明着打张家的招牌,不过大多数人都知晓。” “这三家镖局的规模,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也就勉强看得下去,这是统御镖局的玉佩,此番赠给许公子,请你千万不要嫌弃。” 张老爷说罢,立即将玉佩硬塞到了许麟宴手中,一副毫不眷恋的姿态。 但是,这玉佩牵扯到张家的那三家镖局,哪里是什么小玩意儿…… 许麟宴这次是真的心惊了。 首先第一点,张老爷便说错了,他还真不知道张家是开钱庄的。 难怪有这么多的闲钱置办花鸟阁,为了一己兴趣,就到处搜刮珍稀玩物。 因为别人真的是不差钱的主儿! 瞧张老爷每天都穿得这么光鲜亮丽,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壕爵”气息,那是因为他是真有这个资本。 作为钱庄大老爷,不收拾妥当一些,都生怕那些好事百姓胡言乱语,传谣言说他家钱庄要倒闭了…… 也难怪许麟宴昨天听见何老爷偶发感叹,张家可比他何家有钱多了。 坐拥金山银山,还配备镖局,就问你服不服…… 况且,这枚玉佩牵扯到镖局,性质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让外面人知晓了,都得过来疯抢。 如果说之前那枚青玉佩,许麟宴是假意推托,那这一枚,他是万万不敢受领的。 他这点小恩小德,算得了什么。 事关张家三家镖局的统领权利,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许麟宴觉得自己的功劳,还没大到这份上。 “张老爷,这……” 不过,许麟宴的推托之词还没道来,张老爷便硬是握着他的手,不让他把玉佩还回来。 “许公子,你就不要推辞了,这仅是一个象征意义,你如果有需要,大可去镖局找帮手,平时不需要的时候,他们该干嘛干嘛,不会烦着你的。” 如果是玄幻大家世族,这玉佩就相当于客卿之位。 有事过来晃一圈,没事就当没你的位置…… 拥有这枚玉佩的人,也不仅仅只有许麟宴一人,张家德高望重的长辈,更是手持更为重要的权利…… 按照正常情况,张老爷是断然不会轻易授予这枚玉佩出去的。 但是他想了又想,意识到好友老何说的话是对的,此子未来必不同寻常,龙游浅水,有朝一日必定一飞冲天。 这枚玉佩,不仅表示感激之意,另一方面,也是张老爷的示好。 提前和许麟宴拉好关系,日后双方关系密切,总不会是坏事。 作为一家掌舵人,张老爷看的目光比较深远,思虑周全。 不管未来是不是这样,反正保一手,赌中赚大发了,赌错了没差…… 毕竟,如果许麟宴要求镖局为他做些什么腌臜事,他们肯定能得到第一手消息,情况不对,会立即出手制止,出不了大乱子。 这就是卖个人情罢了…… 只是,许麟宴总觉得这玩意儿重如千斤,这次无论张老爷说什么话,他都坚辞不受。 那枚青玉佩,他料想张家人估计是用不上了,这才收下。 但是这枚白玉佩,牵扯甚多,把自己和一个家族都绑定了起来,细想一层,有些微妙。 许麟宴并不觉得镖局里的普通武者在后面的日子中,能起到什么大作用。 毕竟那些奇人异事,并不是这些普通武者能够抗衡的。 可以说,他接受了这枚玉佩,在张老爷这儿反而落了下乘,以后张家有什么问题,牵扯到镖局时,自己该不该出手,这都是个问题。 慎重,推辞,这是必要的! 许麟宴脑袋十分清醒。 第96章 有了! 主要是,他也实在看不上那些镖局的镖师。 都不是什么正经武学中人,会点基本的拳脚功夫就算是练家子了,实则遇上真正的修炼中人,就算全加在一起,也就是盘任人拿捏的菜。 接受了这一帮基本没什么用的人,相反却受了别人那么大的人情,太不划算了。 有一句话说得好,人情债最难还…… 一开始最好不要欠下。 于是,看着许麟宴态度极为坚决,张老爷皱眉紧皱道:“这也是我的一番好意,算不得什么,真的。” 许麟宴唯有说道:“张老爷,晚辈也不是不领你的情,只是收了你这份厚礼,我晚上也睡不安稳了,你忍心?”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而且确实没有转圜的余地。 张老爷琢磨着,万一再坚持下去,恐怕就要冷面收场了。 这样一来,与自己和许麟宴打好关系的初衷,就完全变了样儿。 于是,张老爷也只好幽幽叹了口气,无奈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强人所难,只是可惜了。” 闻言,许麟宴立刻把白玉佩还到了张老爷的手中,和他闲聊了几句,把稍微冷掉的气氛圆满了回来。 过没多久,瞿镇跑过来通知许麟宴,回少林寺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该是时候启程了。 许麟宴便朝张老爷告辞离去。 张老爷也示意随从收好玉佩,说道:“我也该走了,还得找上何家的小子,他也帮了我这一大忙。” “张伯伯慢走。”瞿镇在一侧微微躬身执手。 少林寺的队伍,也就准备了一辆马车,由三藏方丈和许麟宴等三个最小的师兄弟乘坐,其余弟子们,全部骑马回去。 此行下山的一列弟子,不在少数,一行人踏踏的回去,外面骑马的全是光头的武僧,还挺壮观的。 出县城的时候,一路上都有不少百姓出来观看。 一些小孩子还笑嘻嘻的,从没见过这场面,直嚷嚷着自己也要剃光头,这样看起来好像很威武,十分了不起。 话一出,就被身边的长辈们揪着耳朵教训了一顿。 等少林寺的人马都走了,后来才收到消息的府尹这才匆忙赶到了城门,只能远远的看到前方的路上,那队伍越来越渺小模糊,逐渐远去。 “唉,三藏方丈他们要走,怎么不通知我一声呢?”府尹拍着大腿,失望不已的说道。 他们少林寺如今帮了开封府这么大的一个忙,还解决了最大的难题,他感激都来不及。 原本打算事后好好招待一番,再行对许麟宴这孩子进行感谢。 岂料,还没来得及表示一下,他们就忽然走了,根本没找人通知他一声,府尹后知后觉,收到消息的时候,还在懵逼着呢! “大人,三藏方丈他们刚参加完无遮大会就忙着过来这边,估计心里挂念着少林寺,这才急着回去的。”副统领康适在一旁说道。 闻言,府尹顿时恍然大悟。 “确实,这忙起来都顾不上事儿了,你不提醒,我都差点忘了他们就没怎么休息过,唉,真是麻烦他们了……” 本不是他们的责任,可他们却不顾疲累,毅然决然的扛起这一切。 府尹为这种以天下苍生为念的出家人感动不已。 虽然感动,但如果下次还有麻烦事发生,府尹还是会找上三藏方丈和少林寺的。 有这么庞大、实力这么强、又不求回报的势力存在,不好好使用,简直是暴殄天物。 其他地方官,不知道有多羡慕他们这里有一座无私奉献的少林寺…… 直到少林寺队伍完全消失在了视线当中,府尹这才挥手,带领着大家转头回去了。 他想想,回府衙后还得主持灾后恢复的问题,又得忙着写折子,向陛下禀报这里发生的一切,还得让属下把絜钩的尸体以古法保存好,让其尽量减缓腐败,送上京师呈给陛下。 真的好忙…… 没错,絜钩被府尹保了下来,在厨子即将烧水烫毛之时,他急忙截住了。 绝不能让他们煲成野鸭汤,暴殄天物。 这东西,自然是他上传捷报的最关键证据,得妥善保存。 府尹觉得,这次立下的功劳,应该会让陛下大加嘉奖,很可能从此露脸了,平步青云。 想到就开心…… 结果,等了大半个月,京城前来的钦差大臣千里迢迢过来下达上谕—— 陛下对府尹的作为十分赞赏,觉得他在任上做出了这等贡献,着实难得,见其忠勇可嘉,开封百姓对其又非常的爱戴,为了不让百姓们失望,陛下决定让他留在开封府内,继续发光发热,百姓们也会因为有这样爱民如子的父母官而开心…… 府尹心心念念的升迁美梦,轰然碎裂。 此乃后话。 …… 回到少林寺后,许麟宴的生活又重归平静。 好不容易安定了下来,许麟宴在当晚总算睡了一个安稳觉。 从启程前往福龙寺参加无遮大会,刚回来,行李都没放下,就又匆匆跑去开封县城治疗瘟疫去了,好像一连串好些日子都没休息好,总是风尘仆仆的。 如今能舒舒服服的在寺里睡上一觉,简直就是享受。 这天,许麟宴带着瞿镇和苗正天,三人跑到后山捕猎去了,收获了猎物后,他让两人留在原地布置简单的灶头,瞿镇用他的刀把猎物收拾干净了。 许麟宴看到自己带的食盐不够了,于是回去寺里的伙房偷拿一点出来。 刚去到伙房,拿完了食盐,许麟宴发现一名弟子正背对着自己,蹲在一边,拿着刀使劲儿的在石磨上磨着,发出异常刺耳尖锐的声响。 许麟宴最听不得这样的声音,双手的鸡皮疙瘩立刻冒了出来。 正要快步离开,脑海中忽然亮光一掠而过。 许麟宴刚迈开的脚步倏然一顿,浑身定在了原地,双眼却愈发明亮。 有了! 他有了! 别问几个月了,而是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于是,许麟宴匆匆把食盐扔了回去,立刻调转方向,朝藏书阁飞奔而去。 按照惯例,三藏方丈这时候,应该在那里才对。 至于后山的瞿镇和苗正天,都把猎物收拾妥当了,等了许久,愣是不见许麟宴的踪影。 他们望穿秋水。 “大哥究竟上哪儿去了?回去拿盐也会迷路吗?” 第96章 有了! 主要是,他也实在看不上那些镖局的镖师。 都不是什么正经武学中人,会点基本的拳脚功夫就算是练家子了,实则遇上真正的修炼中人,就算全加在一起,也就是盘任人拿捏的菜。 接受了这一帮基本没什么用的人,相反却受了别人那么大的人情,太不划算了。 有一句话说得好,人情债最难还…… 一开始最好不要欠下。 于是,看着许麟宴态度极为坚决,张老爷皱眉紧皱道:“这也是我的一番好意,算不得什么,真的。” 许麟宴唯有说道:“张老爷,晚辈也不是不领你的情,只是收了你这份厚礼,我晚上也睡不安稳了,你忍心?”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而且确实没有转圜的余地。 张老爷琢磨着,万一再坚持下去,恐怕就要冷面收场了。 这样一来,与自己和许麟宴打好关系的初衷,就完全变了样儿。 于是,张老爷也只好幽幽叹了口气,无奈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强人所难,只是可惜了。” 闻言,许麟宴立刻把白玉佩还到了张老爷的手中,和他闲聊了几句,把稍微冷掉的气氛圆满了回来。 过没多久,瞿镇跑过来通知许麟宴,回少林寺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该是时候启程了。 许麟宴便朝张老爷告辞离去。 张老爷也示意随从收好玉佩,说道:“我也该走了,还得找上何家的小子,他也帮了我这一大忙。” “张伯伯慢走。”瞿镇在一侧微微躬身执手。 少林寺的队伍,也就准备了一辆马车,由三藏方丈和许麟宴等三个最小的师兄弟乘坐,其余弟子们,全部骑马回去。 此行下山的一列弟子,不在少数,一行人踏踏的回去,外面骑马的全是光头的武僧,还挺壮观的。 出县城的时候,一路上都有不少百姓出来观看。 一些小孩子还笑嘻嘻的,从没见过这场面,直嚷嚷着自己也要剃光头,这样看起来好像很威武,十分了不起。 话一出,就被身边的长辈们揪着耳朵教训了一顿。 等少林寺的人马都走了,后来才收到消息的府尹这才匆忙赶到了城门,只能远远的看到前方的路上,那队伍越来越渺小模糊,逐渐远去。 “唉,三藏方丈他们要走,怎么不通知我一声呢?”府尹拍着大腿,失望不已的说道。 他们少林寺如今帮了开封府这么大的一个忙,还解决了最大的难题,他感激都来不及。 原本打算事后好好招待一番,再行对许麟宴这孩子进行感谢。 岂料,还没来得及表示一下,他们就忽然走了,根本没找人通知他一声,府尹后知后觉,收到消息的时候,还在懵逼着呢! “大人,三藏方丈他们刚参加完无遮大会就忙着过来这边,估计心里挂念着少林寺,这才急着回去的。”副统领康适在一旁说道。 闻言,府尹顿时恍然大悟。 “确实,这忙起来都顾不上事儿了,你不提醒,我都差点忘了他们就没怎么休息过,唉,真是麻烦他们了……” 本不是他们的责任,可他们却不顾疲累,毅然决然的扛起这一切。 府尹为这种以天下苍生为念的出家人感动不已。 虽然感动,但如果下次还有麻烦事发生,府尹还是会找上三藏方丈和少林寺的。 有这么庞大、实力这么强、又不求回报的势力存在,不好好使用,简直是暴殄天物。 其他地方官,不知道有多羡慕他们这里有一座无私奉献的少林寺…… 直到少林寺队伍完全消失在了视线当中,府尹这才挥手,带领着大家转头回去了。 他想想,回府衙后还得主持灾后恢复的问题,又得忙着写折子,向陛下禀报这里发生的一切,还得让属下把絜钩的尸体以古法保存好,让其尽量减缓腐败,送上京师呈给陛下。 真的好忙…… 没错,絜钩被府尹保了下来,在厨子即将烧水烫毛之时,他急忙截住了。 绝不能让他们煲成野鸭汤,暴殄天物。 这东西,自然是他上传捷报的最关键证据,得妥善保存。 府尹觉得,这次立下的功劳,应该会让陛下大加嘉奖,很可能从此露脸了,平步青云。 想到就开心…… 结果,等了大半个月,京城前来的钦差大臣千里迢迢过来下达上谕—— 陛下对府尹的作为十分赞赏,觉得他在任上做出了这等贡献,着实难得,见其忠勇可嘉,开封百姓对其又非常的爱戴,为了不让百姓们失望,陛下决定让他留在开封府内,继续发光发热,百姓们也会因为有这样爱民如子的父母官而开心…… 府尹心心念念的升迁美梦,轰然碎裂。 此乃后话。 …… 回到少林寺后,许麟宴的生活又重归平静。 好不容易安定了下来,许麟宴在当晚总算睡了一个安稳觉。 从启程前往福龙寺参加无遮大会,刚回来,行李都没放下,就又匆匆跑去开封县城治疗瘟疫去了,好像一连串好些日子都没休息好,总是风尘仆仆的。 如今能舒舒服服的在寺里睡上一觉,简直就是享受。 这天,许麟宴带着瞿镇和苗正天,三人跑到后山捕猎去了,收获了猎物后,他让两人留在原地布置简单的灶头,瞿镇用他的刀把猎物收拾干净了。 许麟宴看到自己带的食盐不够了,于是回去寺里的伙房偷拿一点出来。 刚去到伙房,拿完了食盐,许麟宴发现一名弟子正背对着自己,蹲在一边,拿着刀使劲儿的在石磨上磨着,发出异常刺耳尖锐的声响。 许麟宴最听不得这样的声音,双手的鸡皮疙瘩立刻冒了出来。 正要快步离开,脑海中忽然亮光一掠而过。 许麟宴刚迈开的脚步倏然一顿,浑身定在了原地,双眼却愈发明亮。 有了! 他有了! 别问几个月了,而是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于是,许麟宴匆匆把食盐扔了回去,立刻调转方向,朝藏书阁飞奔而去。 按照惯例,三藏方丈这时候,应该在那里才对。 至于后山的瞿镇和苗正天,都把猎物收拾妥当了,等了许久,愣是不见许麟宴的踪影。 他们望穿秋水。 “大哥究竟上哪儿去了?回去拿盐也会迷路吗?” 第97章 建议! 伙房里的弟子亦是疑惑不解的回头看去,只见整个伙房如今空荡荡的,根本没有其他人影,不禁满脑子问号。 “刚才好像有其他声音,难不成是我听错了?” 环顾四周,确实没有发现端倪,弟子便以为自己磨刀把耳朵都给磨出幻听来了,便甩了甩头,继续埋头磨刀。 “三藏方丈。” 这厢,许麟宴来到了藏书阁,果然在这儿看到了正在安静看书的三藏方丈,于是上前见礼。 “哦,麟宴来了,来看书的吗?”三藏方丈微微抬眸,见其便和蔼一笑。 毕竟许麟宴的最佳借口就是来藏书阁看书,三藏方丈在这儿看见许麟宴也并不觉得意外。 反而深感欣慰。 巴不得其余弟子也有这等好学之心。 前阵子随同队伍,一起前去福龙寺参加无遮大会的弟子们,当时还在那儿下定决心,说要跟许麟宴学习,回来便用功看书,做个文武双全、德才兼备的优秀弟子。 结果,转头回来了,就当没这回事了。 三藏方丈看透了,说比做永远容易得多,实践起来一个人都没有…… 还是许麟宴靠谱。 “三藏方丈,弟子有一事请求。”许麟宴抬步向前,恭敬的执手道。 “哦?什么事?”三藏方丈的注意力这才从书上转移开来,认真的看向了许麟宴。 许麟宴立即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话音一落,三藏方丈刹那间脸色大变。 “你想要把崖石妖放出来?” 他可是好不容易把这块坚硬的大石头给困进空间结阵里的,为了达到最好的禁锢效果,全寺长老因为消耗过度,还将息了三天左右,才恢复了过来。 这岂能说放就放…… 许麟宴不慌不忙的说道:“三藏方丈别急,弟子只是忽然想到了一个方法,或许对崖石妖有效。若是成功了,以后崖石妖便在这天地间销声匿迹,不复存在,这样就不必再使用禁锢之术了。” 闻言,三藏方丈老眼一眯,心中甚是怀疑。 “你有什么办法,有如此良效?” 从八百年前的少林先贤,到八百年后的众少林寺长老,大伙儿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个最彻底的解决办法,这岂有那么简单。 但是许麟宴和普通弟子不一样,三藏方丈尽管怀疑,但还是怀着一念期待的。 或许,这孩子聪明过人,能把他们这两代少林长辈们的烦恼一并解决了。 毕竟,命格不同! 诚如宛顺大人所言,此子断然不简单。 许麟宴悠悠道来:“或许是我们一直想得太复杂了,其实就像磨刀一样,把崖石妖这块大石头一点一点的磨掉不就行了吗?打不破,但磨得了,水滴尚且能石穿。” 闻言,三藏方丈:“!” 好家伙! 他是万万没想到,这主意就这么简单? 听起来是不是太儿戏了? “三藏方丈,反正崖石妖如今被制服了,没有初生女婴之血,亦或是成百上千年的积累,它是断然不会死灰复燃的。既然如此,何不尝试一下?成功了那就是造福天下,失败了便再次禁锢起来,损失不了什么。” 许麟宴的这个说法,一下子戳中了三藏方丈的心窝。 有一说一,确实。 最重要的是,空间结阵一旦完成,就算事后打开再关闭,也耗费不了什么心力。 毕竟阵仗最庞大,消耗能量最多的,就是在构建结阵框架的时候。 此外,还有一个原因。 三藏方丈的全身筋脉,经过文道长老药丸的洗礼,已经蜕变了许多。 如今真气运行速度极快,事后再度关闭结阵,于三藏方丈一人而言,也属轻而易举。 根本不需要旁人帮忙。 在思来想去之下,三藏方丈颇为认同,最终拍板决定按照许麟宴的建议去实施。 …… 于是乎,在后山等待已久的瞿镇和苗正天,横竖都等不来许麟宴和他要拿回来的盐,便彻底郁闷了。 这会儿,许麟宴没回来,他们猎物都没心思吃了,随便收拾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把处理好的猎物偷偷存放起来后,两人回到寺里,到处寻找许麟宴的踪迹。 “我才不信大哥在少林寺都会迷路,难不成又因为什么事,撇下我们跑出去了?” 瞿镇顶着自己的火眼金睛,到处搜寻,说到这里时,还有些郁郁不平。 太气人了,还是不是好兄弟了…… “说他会迷路的人是你,如今说不是的又是你……” 苗正天在一旁无语的嘟哝了起来。 随后,他双手一拍,双眼发亮的说道:“对了,万一许大哥真下山了,我们那些猎物也不能浪费了,找不到他后,我们就赶紧拿一些食盐过去烧制了!” 虽然手艺比不上许麟宴,但食材上佳,制作粗糙点也不会难吃的。 瞿镇立即用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死命的瞪着苗正天,痛心疾首道:“正天,你能不能别老是想着吃吃吃?到那时,我们当然是赶去找到大哥,还管那些猎物做什么呀!” 猎物,有跟着大哥去斩妖除魔、惩恶扬善重要吗? 这家伙,真是轻重不分…… 其实,对于吃货而言,吃才是最重要的。 苗正天正是轻重分得太清,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吃的重要性和优先性。 “啊?可我觉得我们帮不上大哥什么忙呀,赶过去不是拖后腿吗?更何况,长辈们都说,浪费食物是不好的行为,必须受到惩罚的。”苗正天无辜的眨了眨眼。 瞿镇:“……” 算了,志不同道不合,鸡同鸭讲,完全说不通。 这家伙,怎么也不说点好的呢,难不成他就是这么看低他们俩的? 正当他们忙着比较跟过去和吃哪个重要时,忽然看到前方挤着一大堆的弟子,围聚在一块儿,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前面发生什么事了?”瞿镇好奇的踮起脚尖努力张望。 可惜,他们俩人都太矮了,在这群成年师兄面前,真是小布丁两个。 一眼望去,上方全是密密匝匝的人头,而且还是清一色的光秃秃,在太阳的照耀下,异常耀眼。 第97章 建议! 伙房里的弟子亦是疑惑不解的回头看去,只见整个伙房如今空荡荡的,根本没有其他人影,不禁满脑子问号。 “刚才好像有其他声音,难不成是我听错了?” 环顾四周,确实没有发现端倪,弟子便以为自己磨刀把耳朵都给磨出幻听来了,便甩了甩头,继续埋头磨刀。 “三藏方丈。” 这厢,许麟宴来到了藏书阁,果然在这儿看到了正在安静看书的三藏方丈,于是上前见礼。 “哦,麟宴来了,来看书的吗?”三藏方丈微微抬眸,见其便和蔼一笑。 毕竟许麟宴的最佳借口就是来藏书阁看书,三藏方丈在这儿看见许麟宴也并不觉得意外。 反而深感欣慰。 巴不得其余弟子也有这等好学之心。 前阵子随同队伍,一起前去福龙寺参加无遮大会的弟子们,当时还在那儿下定决心,说要跟许麟宴学习,回来便用功看书,做个文武双全、德才兼备的优秀弟子。 结果,转头回来了,就当没这回事了。 三藏方丈看透了,说比做永远容易得多,实践起来一个人都没有…… 还是许麟宴靠谱。 “三藏方丈,弟子有一事请求。”许麟宴抬步向前,恭敬的执手道。 “哦?什么事?”三藏方丈的注意力这才从书上转移开来,认真的看向了许麟宴。 许麟宴立即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话音一落,三藏方丈刹那间脸色大变。 “你想要把崖石妖放出来?” 他可是好不容易把这块坚硬的大石头给困进空间结阵里的,为了达到最好的禁锢效果,全寺长老因为消耗过度,还将息了三天左右,才恢复了过来。 这岂能说放就放…… 许麟宴不慌不忙的说道:“三藏方丈别急,弟子只是忽然想到了一个方法,或许对崖石妖有效。若是成功了,以后崖石妖便在这天地间销声匿迹,不复存在,这样就不必再使用禁锢之术了。” 闻言,三藏方丈老眼一眯,心中甚是怀疑。 “你有什么办法,有如此良效?” 从八百年前的少林先贤,到八百年后的众少林寺长老,大伙儿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个最彻底的解决办法,这岂有那么简单。 但是许麟宴和普通弟子不一样,三藏方丈尽管怀疑,但还是怀着一念期待的。 或许,这孩子聪明过人,能把他们这两代少林长辈们的烦恼一并解决了。 毕竟,命格不同! 诚如宛顺大人所言,此子断然不简单。 许麟宴悠悠道来:“或许是我们一直想得太复杂了,其实就像磨刀一样,把崖石妖这块大石头一点一点的磨掉不就行了吗?打不破,但磨得了,水滴尚且能石穿。” 闻言,三藏方丈:“!” 好家伙! 他是万万没想到,这主意就这么简单? 听起来是不是太儿戏了? “三藏方丈,反正崖石妖如今被制服了,没有初生女婴之血,亦或是成百上千年的积累,它是断然不会死灰复燃的。既然如此,何不尝试一下?成功了那就是造福天下,失败了便再次禁锢起来,损失不了什么。” 许麟宴的这个说法,一下子戳中了三藏方丈的心窝。 有一说一,确实。 最重要的是,空间结阵一旦完成,就算事后打开再关闭,也耗费不了什么心力。 毕竟阵仗最庞大,消耗能量最多的,就是在构建结阵框架的时候。 此外,还有一个原因。 三藏方丈的全身筋脉,经过文道长老药丸的洗礼,已经蜕变了许多。 如今真气运行速度极快,事后再度关闭结阵,于三藏方丈一人而言,也属轻而易举。 根本不需要旁人帮忙。 在思来想去之下,三藏方丈颇为认同,最终拍板决定按照许麟宴的建议去实施。 …… 于是乎,在后山等待已久的瞿镇和苗正天,横竖都等不来许麟宴和他要拿回来的盐,便彻底郁闷了。 这会儿,许麟宴没回来,他们猎物都没心思吃了,随便收拾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把处理好的猎物偷偷存放起来后,两人回到寺里,到处寻找许麟宴的踪迹。 “我才不信大哥在少林寺都会迷路,难不成又因为什么事,撇下我们跑出去了?” 瞿镇顶着自己的火眼金睛,到处搜寻,说到这里时,还有些郁郁不平。 太气人了,还是不是好兄弟了…… “说他会迷路的人是你,如今说不是的又是你……” 苗正天在一旁无语的嘟哝了起来。 随后,他双手一拍,双眼发亮的说道:“对了,万一许大哥真下山了,我们那些猎物也不能浪费了,找不到他后,我们就赶紧拿一些食盐过去烧制了!” 虽然手艺比不上许麟宴,但食材上佳,制作粗糙点也不会难吃的。 瞿镇立即用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死命的瞪着苗正天,痛心疾首道:“正天,你能不能别老是想着吃吃吃?到那时,我们当然是赶去找到大哥,还管那些猎物做什么呀!” 猎物,有跟着大哥去斩妖除魔、惩恶扬善重要吗? 这家伙,真是轻重不分…… 其实,对于吃货而言,吃才是最重要的。 苗正天正是轻重分得太清,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吃的重要性和优先性。 “啊?可我觉得我们帮不上大哥什么忙呀,赶过去不是拖后腿吗?更何况,长辈们都说,浪费食物是不好的行为,必须受到惩罚的。”苗正天无辜的眨了眨眼。 瞿镇:“……” 算了,志不同道不合,鸡同鸭讲,完全说不通。 这家伙,怎么也不说点好的呢,难不成他就是这么看低他们俩的? 正当他们忙着比较跟过去和吃哪个重要时,忽然看到前方挤着一大堆的弟子,围聚在一块儿,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前面发生什么事了?”瞿镇好奇的踮起脚尖努力张望。 可惜,他们俩人都太矮了,在这群成年师兄面前,真是小布丁两个。 一眼望去,上方全是密密匝匝的人头,而且还是清一色的光秃秃,在太阳的照耀下,异常耀眼。 第98章 你表现的机会来了 “各位师兄,你们在看什么?” 他们两人走上前去,无奈前面一大堆人挤着,他们人小身板瘦,武力又及不上师兄们,只好戳戳一名弟子问道。 那名师兄回过头来,一脸看戏的表情笑道:“你们是没看见,麟宴忽然在这儿磨一块大石头,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们让他去伙房帮忙磨刀,他却不去。” “就是,无缘无故在这儿磨石头,都磨了大半个时辰了,还别说,看他磨了那么久,才掉出了一点点石屑,还挺搞笑的。” 旁边的师兄们顿时笑呵呵了起来,看别人做傻事,其实还挺有乐趣的。 “???”瞿镇和苗正天顿时懵逼了。 两人面面相觑了起来,实在想不通,明明大伙儿说好的要在后山大吃一顿,莫名其妙跑回来磨什么石头呀? 难不成大哥神经错乱了? 他们实在不懂。 这时候,玄风长老轰隆隆打雷似的响亮声音蓦地乍响,朝着这边一阵疯狂输出: “你们一大群人在这儿干什么呢?都到了训练的时辰了,赶紧给我滚去训练,乱叨叨个什么劲儿?” 玄风长老的大嗓门一出,谁与争锋。 众弟子心里颤悠悠的,生怕被当成典型祭了旗,谁不知道玄风长老最爱惩罚人了,大家立即一哄而散。 刚才还乱哄哄的,如今场面上,一下子就只剩下了许麟宴他们三个小辈,外加一个震慑力十足的玄风长老。 “嘿嘿,玄风长老好!”瞿镇和苗正天咧着嘴干巴巴一笑。 尽管现在是他们俗家弟子的休息时间,但谁知道这位玄风长老会不会莫名其妙发疯…… 众师兄们被吼着走了,他们心里莫名心虚起来了。 玄风长老看了看他们俩人,随即转头盯着许麟宴,越看,眉头愈发紧皱,满脸都写着“不赞同”三个字,脸色青黑一片。 瞿镇和苗正天都开始担心起许麟宴的安危问题,会不会被痛斥一顿了,明显现在玄风长老看他特别不顺眼啊! 岂料,玄风长老黑着脸瞪了许麟宴好一会儿,最终默默的憋着气,双手负于身后,转头便走了。 见此,瞿镇和苗正天都傻眼了。 这不像是玄风长老的为人啊! 性子暴躁的他,还有如此克制的一面? 许麟宴抬眸看了看玄风长老浑身散发着低压气息的壮硕身影,弯唇笑了笑,继续埋头一下一下的磨着手下的大石块。 不用多想,玄风长老肯定是被三藏方丈告知了,心里不满着呢! 以他的为人,应该觉得这办法丝毫不靠谱,看他十分不爽,奈何三藏方丈发话了,他不敢不从。 因此才百般克制,看见了他都嫌晦气…… 尽管磨石头这件事情十分枯燥,时间久了还很难受,但看着被磨下来薄薄的一层石屑,许麟宴心情愈发美妙了。 这样看来,磨石头这种办法,还是相当靠谱的。 许麟宴忽然总结出了一个不是真理的规律——凡是玄风长老看不顺眼,不看好的事情,几乎都能圆满成功。 这样看来,得继续坚持这个磨石的方针不动摇。 毕竟玄风长老眼光的局限性,那是注定了的。 “大哥,你忽然在这儿磨什么石头呀?”瞿镇上前,无奈的问道。 不过,他还有些庆幸。 还好许麟宴不是又丢下他们俩跑路了,万一真是自己一个人跑去斩妖除魔了,他得郁闷死…… 虽然磨石头很奇怪,甚至有点神经,但好歹人还在这少林寺内。 相比于瞿镇,苗正天则幽怨多了:“大哥呀,咱们食材都处理好了,为什么跑了?第一时间吃才新鲜呀!” 许麟宴顿住了动作。 持续大半个时辰的磨石,有点累了。 他抬起双手,尤其是必须用力抓握摩擦的右手,手心一阵红通通的,要不是有修炼的底子,估计都要酸软无力了。 许麟宴抬起头来,看见这两个凑过来的小兄弟,忽然双眼一亮,唇角一抹淡笑跃然其上。 “阿镇,你快来。”他招了招手。 “怎么了吗?”瞿镇立即殷勤十足,兴奋的凑了过去。 他觉得自己有点犯贱。 只要许麟宴搭理他,他就会非常开心。 但——管他的,大哥是他的人生知己,他乐意。 许麟宴声音诱惑力十足,幽幽说道:“你不是懊恼当时没有领教到崖石妖的真招吗?这个,便是崖石妖本体,你感觉如何?” 看着许麟宴手中示意的动作,瞿镇瞪着底下这块黑溜溜的大石头,瞠目结舌,心中又惊又喜。 “这……这是崖石妖?” 他左右观察着这块大石头,“可为什么这么平平无奇?” 看上去,没特别到哪儿去啊! “谁说的,你抬起来扔一下试试。”许麟宴挑眉道。 瞿镇还真依言尝试了起来。 虽然石块很重,但他还不至于抬不起来。 咬牙将石块抬到头顶上,高高举起,瞿镇将其用力往前一扔。 轰隆一阵乍响,这石块竟然将大广场的地面都砸出了一个深深的坑洞。 瞿镇看直了眼,赶紧跑上前去一看,发现这个坑洞,深度居然和他的高度差不多。 他自认不算太矮,属于同年龄的正常身高。 但这石头也太离谱了,正常情况,就算砸破了地面,也不至于将坑洞砸得这么恐怖呀! 毕竟,这土地又不是豆腐做的,上次刚刚入寺,他们目睹了那头像蛮牛似的大怪物,重重的砸出去,也没这么夸张。 “崖石妖坚硬无比,它的硬度,连三藏方丈都奈何不了,因此才有这样的威力,你总该相信了?”许麟宴款步而来,慢悠悠的说道。 “我信,大哥,这回你说什么我都信。” 瞿镇立即激动无比,忙不迭的凑近许麟宴,攥着他的衣角一个劲儿的拉扯着。 “上回你没机会发挥,这次消灭崖石妖,就看你的了。”许麟宴拍拍瞿镇的肩膀。 瞿镇深呼吸了一口,严肃的眯眼道:“要我做什么?大哥尽管开口。” 许麟宴微微一笑:“三藏方丈力求一举消灭崖石妖,将其慢慢磨掉,就是最好且最简单的方法,你表现的机会来了。” 第98章 你表现的机会来了 “各位师兄,你们在看什么?” 他们两人走上前去,无奈前面一大堆人挤着,他们人小身板瘦,武力又及不上师兄们,只好戳戳一名弟子问道。 那名师兄回过头来,一脸看戏的表情笑道:“你们是没看见,麟宴忽然在这儿磨一块大石头,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们让他去伙房帮忙磨刀,他却不去。” “就是,无缘无故在这儿磨石头,都磨了大半个时辰了,还别说,看他磨了那么久,才掉出了一点点石屑,还挺搞笑的。” 旁边的师兄们顿时笑呵呵了起来,看别人做傻事,其实还挺有乐趣的。 “???”瞿镇和苗正天顿时懵逼了。 两人面面相觑了起来,实在想不通,明明大伙儿说好的要在后山大吃一顿,莫名其妙跑回来磨什么石头呀? 难不成大哥神经错乱了? 他们实在不懂。 这时候,玄风长老轰隆隆打雷似的响亮声音蓦地乍响,朝着这边一阵疯狂输出: “你们一大群人在这儿干什么呢?都到了训练的时辰了,赶紧给我滚去训练,乱叨叨个什么劲儿?” 玄风长老的大嗓门一出,谁与争锋。 众弟子心里颤悠悠的,生怕被当成典型祭了旗,谁不知道玄风长老最爱惩罚人了,大家立即一哄而散。 刚才还乱哄哄的,如今场面上,一下子就只剩下了许麟宴他们三个小辈,外加一个震慑力十足的玄风长老。 “嘿嘿,玄风长老好!”瞿镇和苗正天咧着嘴干巴巴一笑。 尽管现在是他们俗家弟子的休息时间,但谁知道这位玄风长老会不会莫名其妙发疯…… 众师兄们被吼着走了,他们心里莫名心虚起来了。 玄风长老看了看他们俩人,随即转头盯着许麟宴,越看,眉头愈发紧皱,满脸都写着“不赞同”三个字,脸色青黑一片。 瞿镇和苗正天都开始担心起许麟宴的安危问题,会不会被痛斥一顿了,明显现在玄风长老看他特别不顺眼啊! 岂料,玄风长老黑着脸瞪了许麟宴好一会儿,最终默默的憋着气,双手负于身后,转头便走了。 见此,瞿镇和苗正天都傻眼了。 这不像是玄风长老的为人啊! 性子暴躁的他,还有如此克制的一面? 许麟宴抬眸看了看玄风长老浑身散发着低压气息的壮硕身影,弯唇笑了笑,继续埋头一下一下的磨着手下的大石块。 不用多想,玄风长老肯定是被三藏方丈告知了,心里不满着呢! 以他的为人,应该觉得这办法丝毫不靠谱,看他十分不爽,奈何三藏方丈发话了,他不敢不从。 因此才百般克制,看见了他都嫌晦气…… 尽管磨石头这件事情十分枯燥,时间久了还很难受,但看着被磨下来薄薄的一层石屑,许麟宴心情愈发美妙了。 这样看来,磨石头这种办法,还是相当靠谱的。 许麟宴忽然总结出了一个不是真理的规律——凡是玄风长老看不顺眼,不看好的事情,几乎都能圆满成功。 这样看来,得继续坚持这个磨石的方针不动摇。 毕竟玄风长老眼光的局限性,那是注定了的。 “大哥,你忽然在这儿磨什么石头呀?”瞿镇上前,无奈的问道。 不过,他还有些庆幸。 还好许麟宴不是又丢下他们俩跑路了,万一真是自己一个人跑去斩妖除魔了,他得郁闷死…… 虽然磨石头很奇怪,甚至有点神经,但好歹人还在这少林寺内。 相比于瞿镇,苗正天则幽怨多了:“大哥呀,咱们食材都处理好了,为什么跑了?第一时间吃才新鲜呀!” 许麟宴顿住了动作。 持续大半个时辰的磨石,有点累了。 他抬起双手,尤其是必须用力抓握摩擦的右手,手心一阵红通通的,要不是有修炼的底子,估计都要酸软无力了。 许麟宴抬起头来,看见这两个凑过来的小兄弟,忽然双眼一亮,唇角一抹淡笑跃然其上。 “阿镇,你快来。”他招了招手。 “怎么了吗?”瞿镇立即殷勤十足,兴奋的凑了过去。 他觉得自己有点犯贱。 只要许麟宴搭理他,他就会非常开心。 但——管他的,大哥是他的人生知己,他乐意。 许麟宴声音诱惑力十足,幽幽说道:“你不是懊恼当时没有领教到崖石妖的真招吗?这个,便是崖石妖本体,你感觉如何?” 看着许麟宴手中示意的动作,瞿镇瞪着底下这块黑溜溜的大石头,瞠目结舌,心中又惊又喜。 “这……这是崖石妖?” 他左右观察着这块大石头,“可为什么这么平平无奇?” 看上去,没特别到哪儿去啊! “谁说的,你抬起来扔一下试试。”许麟宴挑眉道。 瞿镇还真依言尝试了起来。 虽然石块很重,但他还不至于抬不起来。 咬牙将石块抬到头顶上,高高举起,瞿镇将其用力往前一扔。 轰隆一阵乍响,这石块竟然将大广场的地面都砸出了一个深深的坑洞。 瞿镇看直了眼,赶紧跑上前去一看,发现这个坑洞,深度居然和他的高度差不多。 他自认不算太矮,属于同年龄的正常身高。 但这石头也太离谱了,正常情况,就算砸破了地面,也不至于将坑洞砸得这么恐怖呀! 毕竟,这土地又不是豆腐做的,上次刚刚入寺,他们目睹了那头像蛮牛似的大怪物,重重的砸出去,也没这么夸张。 “崖石妖坚硬无比,它的硬度,连三藏方丈都奈何不了,因此才有这样的威力,你总该相信了?”许麟宴款步而来,慢悠悠的说道。 “我信,大哥,这回你说什么我都信。” 瞿镇立即激动无比,忙不迭的凑近许麟宴,攥着他的衣角一个劲儿的拉扯着。 “上回你没机会发挥,这次消灭崖石妖,就看你的了。”许麟宴拍拍瞿镇的肩膀。 瞿镇深呼吸了一口,严肃的眯眼道:“要我做什么?大哥尽管开口。” 许麟宴微微一笑:“三藏方丈力求一举消灭崖石妖,将其慢慢磨掉,就是最好且最简单的方法,你表现的机会来了。” 第99章 身先士卒了! 瞿镇,那可是自动送上门来的帮手啊,而且还是心甘情愿、无比积极的那种…… 光是许麟宴一个人,他觉得这日子有些难熬。 可是,三藏方丈明说了,崖石妖的事情,少林寺里知道的人不多,他生怕泄露出去,弟子得知少林寺存在这么个恐怖玩意儿,寺内会引起恐慌。 因而,不便透露。 刚开始,便让许麟宴尝试一下,是否真的能够磨掉石头,如果真有这个迹象,三藏方丈再行吩咐人去做…… 一开始,就不要大声张扬了。 如今,许麟宴刚有些累了,正打算去通知三藏方丈方法奏效的时候,瞿镇就来了,这是睡觉送枕头。 果不其然,一听到事关崖石妖,自己有机会斩妖除魔、惩恶扬善,瞿镇几乎高兴得手舞足蹈,跳进坑里抱回了石头,便抓着它一个劲儿的磨着。 “大哥,你放心,这里交给我便是,我一定会将这东西磨得一点不剩。” 瞿镇一边埋头磨石,一边头也不抬的兴奋叫道。 “我们都会一起帮忙的,不会让你一个人忙活的。”许麟宴淡笑道,眼神瞟了瞟苗正天,“是,正天!” 苗正天微微一愣,有些犹疑的说道:“这是自然,毕竟这家伙如此可恨,人人得而诛之。只是……” “只是什么?”许麟宴蹙了蹙眉。 瞿镇咯吱咯吱的磨着大石块,直嚷嚷道:“还能是什么,这家伙肯定挂念着那些猎物呗,他这个人啊,人生除了吃就没别的了。” 苗正天顿时脸都憋红了,异常羞臊的说道:“民以食为天,人生在世哪儿能不吃饭,我这是遵循阴阳法则。” “你不是少林寺弟子嘛,你还管道教?”瞿镇阴阳怪气的挤眉弄眼。 苗正天犟着脖子反驳道:“我哪管什么教,反正我又不是必须得吃斋念佛。” 闻言,瞿镇撇了撇嘴,不再言语了。 毕竟,对于他自己而言,也是没有信奉任何教义的。 如果进入少林就得遵循佛法,那他宁愿回家继承家业去…… “行了行了,反正我们本就饿了,你在这儿继续磨,我们去后山把猎物烧好,到时候通知你。”许麟宴没好气的说道。 磨了那么久的石头,连吃饭的正事都忘了。 要不是他们提醒,许麟宴还没反应过来,肚子早已咕咕作响。 闻言,苗正天异常兴奋,腾地跳了起来,双手一拍,激动不已。 不知道的,还以为别人虐待他,将他饿了好些天没用餐…… 瞿镇自己也饿得慌,见此也不便取笑苗正天夸张的举动和他嘴馋的吃货本质,默认了这一安排,就等着到时候吃大餐。 …… 将藏好的猎物重新拿了出来,许麟宴来到后山,发现他们原先整理好的灶口已经被填平了。 “我们要去找你,可不能让人发现我们偷偷在这儿开伙,所以处理了一下。”苗正天忙着解释道。 许麟宴点了点头,把手中的钩镰枪交给了他。 “你用我这长枪把洞再挖出来,我去伙房拿食盐。” 闻言,苗正天刚伸出的手微微一僵,立刻抬头看向许麟宴,着急的说道:“大哥,你该不会又要一去不返了?” 这拿盐的事情,着实有前科了,信不得。 “怎么可能,你以为我不饿吗?谁让我们出来的时候你没提醒我一声,否则哪用得着再跑一趟……”许麟宴不由得白了他一眼。 苗正天:“……” 真是冤枉! 缺盐的事情,你不也忘记了么…… 如此安排好了,苗正天只好乖乖接过钩镰枪,再三叮嘱许麟宴一路平安,早去早回。 仿佛许麟宴这一趟,是要出远门,生死未卜似的。 许麟宴的身影刚刚消失在了树丛之间,苗正天抬起手中的钩镰枪,左右打量了一下,不禁连连摇头。 “我说你什么好呢,你也太可怜了,好好一个武器,居然沦落到要叉鱼、挖坑、填泥、做扁担,也太惨了,武器的尊严都荡然无存了。” 苗正天对这支钩镰枪怀着深深的同情。 他觉得,他们三人当中,就数他的武器最为幸运,完美维持着武器该有的脸面。 瞧瞧他们俩人,一副双刀大多时候都是用来当屠宰刀使用;另一个更离谱,一支长枪一举多用,性价比直接拉满…… 好,其实是苗正天的武器太过不正经,平时日常生活,就没什么机会派得上用场。 一条结实的铁链,拴着一个厚重的大圆锤,一抡起来,被砸中的人,半条命都没了。 实战方面不错,奈何日常发挥不足…… 所以,不是他对武器很珍惜,纯粹是在这日常方面,他的武器太“没用”…… 有模有样的耍枪弄棍了好一会儿,苗正天这才抚摸着长枪的杆子,说道:“你放心,这次我待你温柔一点。” 说罢,便抡起钩镰枪,对着地面就是一阵拼命狂挖。 想起即将到来的美食,苗正天舌头舔舔,动力十足,更为期待了,手上的劲儿也重了起来。 等许麟宴拿着盐回来的时候,灶坑已经挖好了,甚至连瓦锅都放了上去。 一阵袅袅的长烟顺风而去,苗正天甚至积极得已经生起火来了。 万事俱备,就待许麟宴归来,由他掌厨。 谁让他手艺了得…… 他们三个吃外食,就靠许麟宴出马了。 “这么快?有你的啊!”许麟宴笑着大步向前。 “大……大哥,你回来啦!”苗正天抬头看到了许麟宴,扯了扯唇角,眼神不自觉的飘忽到了一边。 见此,许麟宴眼眸一眯,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 “你怎么回事?快从实招来。” 闻言,苗正天不禁缩了缩脖子,但男子汉大丈夫,兄弟一场,他也不会不认账就是了。 于是,鼓起勇气,他将身后的东西拿了出来,送到了许麟宴面前。 “大哥,挖洞的时候,出了那一点小小的意外……” “!” 许麟宴瞪着眼前断成了两节的钩镰枪,太阳穴不自觉的胀痛了起来。 “我叫你挖坑,你不会把我的钩镰枪给弄成两节,拿来烧火?” 他的钩镰枪,身先士卒了! 没得好冤枉…… 第99章 身先士卒了! 瞿镇,那可是自动送上门来的帮手啊,而且还是心甘情愿、无比积极的那种…… 光是许麟宴一个人,他觉得这日子有些难熬。 可是,三藏方丈明说了,崖石妖的事情,少林寺里知道的人不多,他生怕泄露出去,弟子得知少林寺存在这么个恐怖玩意儿,寺内会引起恐慌。 因而,不便透露。 刚开始,便让许麟宴尝试一下,是否真的能够磨掉石头,如果真有这个迹象,三藏方丈再行吩咐人去做…… 一开始,就不要大声张扬了。 如今,许麟宴刚有些累了,正打算去通知三藏方丈方法奏效的时候,瞿镇就来了,这是睡觉送枕头。 果不其然,一听到事关崖石妖,自己有机会斩妖除魔、惩恶扬善,瞿镇几乎高兴得手舞足蹈,跳进坑里抱回了石头,便抓着它一个劲儿的磨着。 “大哥,你放心,这里交给我便是,我一定会将这东西磨得一点不剩。” 瞿镇一边埋头磨石,一边头也不抬的兴奋叫道。 “我们都会一起帮忙的,不会让你一个人忙活的。”许麟宴淡笑道,眼神瞟了瞟苗正天,“是,正天!” 苗正天微微一愣,有些犹疑的说道:“这是自然,毕竟这家伙如此可恨,人人得而诛之。只是……” “只是什么?”许麟宴蹙了蹙眉。 瞿镇咯吱咯吱的磨着大石块,直嚷嚷道:“还能是什么,这家伙肯定挂念着那些猎物呗,他这个人啊,人生除了吃就没别的了。” 苗正天顿时脸都憋红了,异常羞臊的说道:“民以食为天,人生在世哪儿能不吃饭,我这是遵循阴阳法则。” “你不是少林寺弟子嘛,你还管道教?”瞿镇阴阳怪气的挤眉弄眼。 苗正天犟着脖子反驳道:“我哪管什么教,反正我又不是必须得吃斋念佛。” 闻言,瞿镇撇了撇嘴,不再言语了。 毕竟,对于他自己而言,也是没有信奉任何教义的。 如果进入少林就得遵循佛法,那他宁愿回家继承家业去…… “行了行了,反正我们本就饿了,你在这儿继续磨,我们去后山把猎物烧好,到时候通知你。”许麟宴没好气的说道。 磨了那么久的石头,连吃饭的正事都忘了。 要不是他们提醒,许麟宴还没反应过来,肚子早已咕咕作响。 闻言,苗正天异常兴奋,腾地跳了起来,双手一拍,激动不已。 不知道的,还以为别人虐待他,将他饿了好些天没用餐…… 瞿镇自己也饿得慌,见此也不便取笑苗正天夸张的举动和他嘴馋的吃货本质,默认了这一安排,就等着到时候吃大餐。 …… 将藏好的猎物重新拿了出来,许麟宴来到后山,发现他们原先整理好的灶口已经被填平了。 “我们要去找你,可不能让人发现我们偷偷在这儿开伙,所以处理了一下。”苗正天忙着解释道。 许麟宴点了点头,把手中的钩镰枪交给了他。 “你用我这长枪把洞再挖出来,我去伙房拿食盐。” 闻言,苗正天刚伸出的手微微一僵,立刻抬头看向许麟宴,着急的说道:“大哥,你该不会又要一去不返了?” 这拿盐的事情,着实有前科了,信不得。 “怎么可能,你以为我不饿吗?谁让我们出来的时候你没提醒我一声,否则哪用得着再跑一趟……”许麟宴不由得白了他一眼。 苗正天:“……” 真是冤枉! 缺盐的事情,你不也忘记了么…… 如此安排好了,苗正天只好乖乖接过钩镰枪,再三叮嘱许麟宴一路平安,早去早回。 仿佛许麟宴这一趟,是要出远门,生死未卜似的。 许麟宴的身影刚刚消失在了树丛之间,苗正天抬起手中的钩镰枪,左右打量了一下,不禁连连摇头。 “我说你什么好呢,你也太可怜了,好好一个武器,居然沦落到要叉鱼、挖坑、填泥、做扁担,也太惨了,武器的尊严都荡然无存了。” 苗正天对这支钩镰枪怀着深深的同情。 他觉得,他们三人当中,就数他的武器最为幸运,完美维持着武器该有的脸面。 瞧瞧他们俩人,一副双刀大多时候都是用来当屠宰刀使用;另一个更离谱,一支长枪一举多用,性价比直接拉满…… 好,其实是苗正天的武器太过不正经,平时日常生活,就没什么机会派得上用场。 一条结实的铁链,拴着一个厚重的大圆锤,一抡起来,被砸中的人,半条命都没了。 实战方面不错,奈何日常发挥不足…… 所以,不是他对武器很珍惜,纯粹是在这日常方面,他的武器太“没用”…… 有模有样的耍枪弄棍了好一会儿,苗正天这才抚摸着长枪的杆子,说道:“你放心,这次我待你温柔一点。” 说罢,便抡起钩镰枪,对着地面就是一阵拼命狂挖。 想起即将到来的美食,苗正天舌头舔舔,动力十足,更为期待了,手上的劲儿也重了起来。 等许麟宴拿着盐回来的时候,灶坑已经挖好了,甚至连瓦锅都放了上去。 一阵袅袅的长烟顺风而去,苗正天甚至积极得已经生起火来了。 万事俱备,就待许麟宴归来,由他掌厨。 谁让他手艺了得…… 他们三个吃外食,就靠许麟宴出马了。 “这么快?有你的啊!”许麟宴笑着大步向前。 “大……大哥,你回来啦!”苗正天抬头看到了许麟宴,扯了扯唇角,眼神不自觉的飘忽到了一边。 见此,许麟宴眼眸一眯,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 “你怎么回事?快从实招来。” 闻言,苗正天不禁缩了缩脖子,但男子汉大丈夫,兄弟一场,他也不会不认账就是了。 于是,鼓起勇气,他将身后的东西拿了出来,送到了许麟宴面前。 “大哥,挖洞的时候,出了那一点小小的意外……” “!” 许麟宴瞪着眼前断成了两节的钩镰枪,太阳穴不自觉的胀痛了起来。 “我叫你挖坑,你不会把我的钩镰枪给弄成两节,拿来烧火?” 他的钩镰枪,身先士卒了! 没得好冤枉…… 第100章 小龙小虎小兰现身了!(上架大章) 许麟宴自己拿这支长枪用了那么多次,都结实如一,不见损毁,他是万万没想到,只不过稍微交给了苗正天一小会儿,钩镰枪便落得全尸都没有了。 断成两节…… “你是怎么用的?”许麟宴把那两节断裂的钩镰枪夺到了手中,瞪起了苗正天。 苗正天喉咙滚动了几下,讷讷的用手指比划着,大拇指点在食指上,露出一丁点的指头。 “我就稍微加大了一点点力气,往下撬土的时候,它莫名其妙就断了,我也很意外……” 许麟宴:“……” 这家伙怕是不知道自己的力气得有多大! 老实说,尽管在三人当中,许麟宴的修炼进度最为上佳,实力强上一些,但他的力气,远远不及苗正天。 苗正天身板看起来瘦瘦小小的,浓缩的却都是精华。 他的身体素质,绝对是他们三个当中,最优秀的那个…… 他是农家子弟出身,从小跟着长辈们下田,锻炼出来了一身力气,虽然浑身瘦邦邦的,但肌肉的爆发力不低。 当初他挑水锻炼之所以前期好几次不及格,纯粹是因为他平衡能力不够,讲究速度和力气还有稳定性,他却不能同时兼顾,所以洒落的水,总是不少。 但论起挑水,所有弟子都没有他这般熟能生巧。 更重要的是,他后来选择了那个奇葩的专属武器,这武器力量一般的人可承受不了。 所以,他的专属修炼方法,不少也是有关力量的增长。 本来他的力气就较为突出,经过专精修炼,就更加非同一般了。 先不说他口中的这“一点点”的水分有多少,他的一点点,那是正常人能比的吗? 他还用力撬来撬去,也难怪许麟宴的这支钩镰枪小寸板禁不住这样的折腾了…… “大哥,我觉得是这支长枪太不靠谱了,我只不过稍微用了点力气,它就变成这样子了。万一哪一天,大哥正在杀敌,战斗火热之时,它忽然断了,那真叫一个冤枉。” 苗正天偷瞄着许麟宴复杂的脸色,好一会儿后,眼见有平静的好转之态,忙不迭的说道。 “所以我这次也算功过相抵,起码你认清楚了这支长枪的本质,那种情况就可以避免了。” 许麟宴微微眯起眼眸,闻言不禁挑起了眉梢。 “哦?怎么的,还得感谢你了是?” 苗正天不由得挠了挠后脑勺,腼腆的嘿嘿一笑:“不客气,这都是我应该的,都是为了大哥好嘛!” “……” 许麟宴彻底无语了。 好家伙! 真不知道他这叫脸皮厚还是傻乎乎会不了意,居然能把他的话曲解成这样。 但转念想了想苗正天的为人,他显然是他们三个当中,最憨实的那个人,说起来,还是后面那种可能性最高。 他是真傻,而不是脸皮厚…… 不过,细想起来,苗正天的话虽然像足了歪理,特意给自己开脱,但也并非毫无道理。 许麟宴是真没想过这支钩镰枪如此脆皮,万一真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了,都不知道向谁哭去…… “算了,还缺木柴吗?把枪头取下来,把棍子烧了!” 许麟宴把两根断节塞到了苗正天的手中,转身到一边准备烹制了。 “得嘞!” 苗正天狗腿的喊了一声,殷勤十足的照着许麟宴的各种吩咐办事。 期间,许麟宴的烹制,竟然仅是动动嘴皮子,实践方面,全是苗正天跟随他的话,而笨拙无比的操作着。 一个人忙着烧烤、闷炖、添柴,苗正天差点儿转晕了头,真心累啊! 只是,由于有过在身,他什么怨言也不敢说,相反因为许麟宴如此轻易便不再责怪自己了,苗正天还对他异常感激。 心想这位大哥真是没的说,若不是自己运气好,平时上哪儿找去…… 换了他爹,一准把他吊在树上抽! 工具人烹煮起来,自然没有许麟宴平时那么高效,还一度差点儿烧坏,还是由许麟宴出马亲自解决的。 不过,好事多磨。 最终,这一顿好不容易才得成的午餐,总算是有惊无险、坎坷十足的完成了。 而后,许麟宴又打发了苗正天回去通知瞿镇,三人这才心满意足的享用起了这顿迟来的午餐。 吃饱喝足了,毁尸灭迹。 歇息过后,他们方才悠哉游哉的回到少林寺内。 瞿镇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他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回去继续磨石头了。 娇生惯养的他,平时看见粗重活,都是第一时间躲避的。 尤其刚从开封府回来,在那里时,他已经被瞿青折腾够了,可以说是心有余悸。 没曾想,一句“斩妖除魔”,重重的责任压在肩膀上,完成后无与伦比的成就感激发着他的动力,使得他对这种所谓的劳什子活都如此积极投入。 走到半路,瞿镇倏然回过头来,拧起眉心,一个劲儿的盯着许麟宴猛瞧。 “你看什么?”许麟宴还没被看得不自在,反而苗正天好奇的问了出来。 “我想起来了,难怪一直觉得不顺眼。”瞿镇忽然恍然大悟,“大哥,你的枪怎么不见了?总觉得你身上少了点什么,原来是缺了根棍子。” 许麟宴听着,怎么感觉这话里话外,那么不对劲呢? 他又不是太监! 也许是他网络浸染多时,思想污秽了,把人单纯的一句话都给想歪成这样了…… “这个问题,我想你问问他比较好。”许麟宴自我检讨后,便将目光凉凉的转向了苗正天。 随即,抬步就走,率先离开。 “呃,这个,那个……”苗正天停在原地,不由得抓耳挠腮起来了,异常尴尬。 “到底怎么了?” 许麟宴朝前走的时候,还能清晰的听到后面幽幽传来的对话。 “我能说,它已经尘归尘土归土,回归本质了吗?” “……说人话!” “被我不小心弄断,烧了。” “……” …… 走向大广场时,瞿镇还在一个劲儿的挤兑着苗正天。 “你行啊你,大哥的枪你也敢烧,吃熊心豹子胆了,以后还想不想吃大餐了?” 苗正天被噎了一下。 “我只是弄断了,是大哥叫我烧的。” “敢情不是你先弄断,没用了,大哥才让烧的吗?”瞿镇哼哼一声,小眼神瞥了过去,满满都是幸灾乐祸之意。 此话一出,彻底给苗正天给憋无语了,偏偏却无话反驳。 许麟宴也没管后面两人怎么互相交火,说到底,他和他们两个都有年代差。 先不说二次元和三次元的区别,光是几百年时光的穿梭,那不是代沟了,那是银河的差距。 关于钩镰枪毁坏的问题,他除了一开始的惊讶无语过后,就没别的反应了。 甚至如苗正天所言,还挺庆幸它坏在这个无所谓的时候,而不是在决战之际。 原本他们准备第一时间前往刚才磨石的地方。 毕竟那里有一个颇大的广场花坛石雕,那里的石头正好可以充当磨刀石,许麟宴当时才会选择在那儿行动的。 但是,瞿镇觉得堂堂崖石妖随便放在那些乱石雕里,万一被人当成是普通破石头,拿走了怎么办? 因此,他多了个心眼,小心翼翼的将其藏得严严实实的,还拿到角落挖了个洞,暂时埋在了土下。 如今,他们绕了个圈,去取了崖石妖本体回来,才慢悠悠的走去磨石的地点。 刚走到附近,还没靠近,便看到那里正杵着两道身影,其中一个人,身形还异常壮硕。 一见这熟悉的身影,他们三人顿时挑起了眉梢,不用看清面目,就知道此人是谁了…… 正当此时,前方的那个壮硕男人恰好看见了他们,不由得挥手高喊了起来: “你们三个,赶紧过来,叫你们呢!” 瞿镇和苗正天顿时吞了口唾沫,心慌意乱极了。 眼见许麟宴应了一声,脚步从容的朝前而去,他们俩这才手忙脚乱的跟上前去,抚着心口,心下不安。 刚走到面前,玄风长老便眯眼打量着他们三人,眼神充满怀疑,脸色盈满严肃之态。 “你们老实交代,知不知道这个大坑是谁弄的?” 看着玄风长老指着的大坑洞,瞿镇喉咙连连滚动,一滴冷汗悄无声息的从鬓角滑落。 这……他能坦白说,这是他扔石头扔出来的吗? 感觉知道真相,玄风长老会把他的皮都给剥了! 一直光顾着磨石头,结果他把这个关键大坑都给忘了。 为什么当初试验真伪,偏偏要在这里尝试啊? 他真是脑子抽筋…… “玄风长老,这个,弟子……”瞿镇感觉犹豫了两秒,玄风长老的厉眸都更加锋利了许多,便急忙开口。 但是该怎么说,才能让自己的代价降到最低,他心里没谱。 说到一半,就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 此时,一道声音缓缓升起,还伴随着一丝轻笑:“行了行了,玄风,我看他们也不知情,被你这样子吓着了。” 许麟宴双手合十,微微躬身道:“三藏方丈说得极是。” 玄风长老瞪着身旁的那个大坑洞,如同眼中钉肉中刺,碍眼极了。 他顿时咬牙切齿了起来:“那到底是谁弄的?岂有此理,胆敢在广场破坏到这种程度,还有没有寺规了?被我知道是谁捣乱,我一定要严惩他,不罚他清理一个月的下水道,就算我玄风输。” 闻言,瞿镇的额头上,细密的汗珠爬得满满当当的。 脸上不显,心里害怕极了。 这玄风长老,果然是魔鬼。 他也不是戒律院的住持,为什么这么喜欢施加各种惩罚啊? “好了,组织一下弟子,将这个洞填回来便是,弟子们平时在这儿习武对练,一不小心失手打到了,也不奇怪。万一因此而惩罚,以后他们修炼就不敢如此拼尽全力了。” 三藏方丈抬手虚压着,不紧不慢的降着玄风长老满腔的火气。 话音一落,玄风长老也不好多说什么。 他尽管脾性急躁,经常看人不顺眼,老是挑骨头,可也是十分遵守尊卑的。 住持方丈的话,就算再不情愿,他也一定会听,绝不含糊。 只是,玄风长老此时还是拧着眉心,叹了口气,嘟哝了起来:“三藏方丈,你就是太好说话了。” 话虽如此,他却不再纠结了。 多看了坑洞好几眼,玄风长老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去,走了十来步,还回头瞄上一眼,又是一阵叹息。 摇头,继续走去,准备叫些弟子来填坑了。 玄风长老一走,瞿镇总算松了口气,连忙凑到三藏方丈跟前,嘿嘿直笑。 “三藏方丈英明,这都被您瞧出来了。” 三藏方丈冷不丁的哼了一声,瞥了他一眼。 “我是瞧出来了,罪魁祸首肯定就是你了,只是没拆穿罢了。” 本来,三藏方丈只是觉得他们三人的嫌疑是最大的,但不好确定是哪一个。 如今瞿镇主动上前,态度如此殷切,说不是心虚都没人信。 三藏方丈是何许人也,身为一寺之长,又是活了那么多年的人精了,连这点都看不出来? 那他也别当这个住持了…… “呃……”瞿镇顿时噎住了,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肯定是自己太积极,此地无银了。 “看来麟宴把事情告诉你们了,这个方法如何?奏效吗?”随后,三藏方丈看了一眼瞿镇抱着的大石块,淡笑着问道。 说到这里,瞿镇就不累了,更没心思忙着心虚了。 不等许麟宴开口,他便忙不迭的点头,“那肯定有效啊,大哥和我都多多少少磨了层灰下来,只要给我点时间,把它消灭完全不在话下。” 三藏方丈满意的微微颔首。 “既然确实有效,那以后便让弟子们轮流磨石,就当是增加的训练,培养大家的定力和耐心。” 闻言,瞿镇不禁有些失落。 毕竟,他还想靠着他们三个的力量,一起完成这个伟大的任务。 这样一来,他们对苍生的功劳,就是无比的巨大。 结果,还得分给那么多人,自己的贡献又小了许多…… 比起辛不辛苦的问题,瞿镇明显更注重的是荣誉方面。 但他想了一下,仅凭他们三人,解决这个崖石妖,得要老长的时间,期间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意外。 最稳妥且快捷的方法,就是聚众人之力。 大局为重,别无他法…… 幽幽叹了口气,瞿镇决定牺牲小我,完成大我。 “醒醒,你没那么伟大。”忽然,苗正天在一旁冷不丁的开口,打破了瞿镇悲情的幻想。 原来,瞿镇自己呢喃出声,尽管声音低哑,可苗正天就杵在他旁边,正好听全了。 想起刚才瞿镇对自己的挤兑,苗正天觉得自己也是在说实话罢了。 “……” 瞿镇狠狠的瞪了苗正天一眼,向三藏方丈告罪一声后,便抱着大石头走去磨石了。 三藏方丈笑看了他们一眼,交代了几声后,便转身离去了。 老人家一边走,一边抬头仰望着天,长眉随着眯起的眼眸微微扬起,线纹也跟着如清波般轻松的舒展开来。 “这天气可真好,雨过天晴,太阳也格外暖和了。” “这天气很好吗?最近有下过雨吗?我怎么不知道?”后头的苗正天一脸懵逼的看着碧蓝无垠的天际。 他还觉得太阳有点毒辣了,对人不友善,不算作“好”! “笨蛋,三藏方丈说的‘雨过天晴’,是那个‘雨过天晴’。”瞿镇咯吱咯吱的磨着石头,撇了撇嘴道。 “你在绕口令吗?那是哪一个‘雨过天晴’?”苗正天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他大字也不认识多少个,也太欺负人了…… 正当他们又要吵吵闹闹的时候,许麟宴在花坛边儿上,挑了一个被石雕遮挡住,阴凉的地方,坐了下去。 正在此时,一阵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忽然在石雕后面传来,许麟宴刚坐下,便登时站起身来。 脚尖一点,整个人一跃上了石雕之上。 “什么人?” 冷喝之下,映入眼帘的,是三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年。 见此,许麟宴微微一愣,有些状况外的顿住了。 眼前三人并不陌生。 一个乌发束起,身着素面袍子,鼻梁上架着一副大框眼镜,腰间配着长剑,一副文质彬彬,气质却略显高傲的模样; 一个发型古怪,头顶两撮短发呈中线往两边分开,在微风中轻扬,其余地方,头发剃得干干净净,此人浓眉大眼,衣着朴素简单,一眼过去,便是憨实的种田娃子,大大咧咧,十分容易相处; 剩下的那人,是个姑娘家,在少林弟子当中,她是最特殊的那一个,她最为奇特的是,拥有一头亮紫的长发,两条长长的辫子高高在两边飞扬,穿着时髦的露脐装,一根软鞭圈起来,置于身侧,眼神锐利,绝对不是个好糊弄的所谓大家闺秀…… 这便是中华小子故事里的三位小主人公! 重生之前,从小到大的记忆,许麟宴便对他们非常熟悉。 更别说重生之后,虽然不是同一批弟子,他们训练并不在一块儿,很少交集,但也见过不少面,不过勉强算是点头之交,见了面也不会特意多打招呼的那种淡漠如水的关系。 但好歹,也陌生不到哪儿去。 许麟宴相信,他们应该都对自己有着初步的印象才是…… 许麟宴此时意外,倒不是第一次真实的碰见他们而惊讶,纯粹是发觉了他们看到自己后,那副不自在的迟疑,还有刚才那鬼鬼祟祟的举动…… 嗯…… 行迹诡异,有古怪! 更何况,许麟宴也有一阵子没见他们三人了。 从去福龙寺开始,他们就不见人影了,不知道天高地阔跑哪儿浪去了,总觉得他们为了打击黑狐帮,异常忙碌,终日不见人影。 连无遮大会都没参加,为此少林寺还丢了俗家弟子比试的头名。 他们若是参与了,优胜者必是他们! 普通弟子哪儿比得了他们三个,毕竟他们是一千年前三位少林英雄的转世,自带天赋buff,天生就比别人快跑了许多步,羡慕不来…… “三位师兄师姐,麟宴有礼了。” 许麟宴不动声色的双手合十,见了一礼。 “有礼有礼……”小龙小虎和小兰赶紧抬手回礼,显得格外猝不及防,手忙脚乱。 见礼过后,许麟宴这才微笑着说道:“师兄师姐真是好兴致,来这儿乘凉,不过外面也有阴凉处,在里面坐着太硌人了,不如随我在外面一起坐?反正也有地方。” 闻言,他们三人相视一眼,立即点头应下。 许麟宴跃了下去,回到地面,苗正天正要开口问他刚才跟谁说话,结果刚站起身来,几道人影便唰唰唰的出现在了他的身边,差点儿没把苗正天挤歪了去。 虽然没摔倒,但吓了他一跳…… “师兄师姐,这边坐。”许麟宴在阴凉处招呼着他们三人。 小龙小虎和小兰赶紧走了过去,刚刚坐定,他们忽然看到了旁边磨着大石头的瞿镇,不禁满脸疑惑。 “他……这是干什么?”小兰指了指瞿镇,神色怪异。 瞿镇头也不抬的大声回道:“我这是在做拯救苍生的大事,这个光荣的任务,我必将也必定完成。” “……” 小兰默了。 如果她知道“中二”这个词,她就会发现,如今瞿镇的状态,和中二患者没什么区别了。 完全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师兄师姐莫见怪,他人就是这样,提到自己喜欢的事情,就神神经经的。”许麟宴微微一笑。 小虎连连点头,不假思索的说道:“确实很神经。” 小兰立即用手肘撞了他一把,小虎瞪大眼睛,反问道:“干嘛?我说得不对吗?” 小兰噙着一抹僵笑,凑近了小虎,从牙缝里挤出细微的一道声音来:“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哦哦哦……” 小虎恍然醒悟,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正要说点什么,忽然鼻翼一动,他眼神左右逡巡,很快便飘忽到了许麟宴身上。 于是,身子毫不犹豫的朝前一倾,凑到许麟宴跟前一个劲儿的嗅着。 “你身上有肉的味道,很香很诱人……” 许麟宴:“……” 差点儿忘了。 这小虎,和苗正天一样,也是一个妥妥的吃货啊! 第100章 小龙小虎小兰现身了!(上架大章) 许麟宴自己拿这支长枪用了那么多次,都结实如一,不见损毁,他是万万没想到,只不过稍微交给了苗正天一小会儿,钩镰枪便落得全尸都没有了。 断成两节…… “你是怎么用的?”许麟宴把那两节断裂的钩镰枪夺到了手中,瞪起了苗正天。 苗正天喉咙滚动了几下,讷讷的用手指比划着,大拇指点在食指上,露出一丁点的指头。 “我就稍微加大了一点点力气,往下撬土的时候,它莫名其妙就断了,我也很意外……” 许麟宴:“……” 这家伙怕是不知道自己的力气得有多大! 老实说,尽管在三人当中,许麟宴的修炼进度最为上佳,实力强上一些,但他的力气,远远不及苗正天。 苗正天身板看起来瘦瘦小小的,浓缩的却都是精华。 他的身体素质,绝对是他们三个当中,最优秀的那个…… 他是农家子弟出身,从小跟着长辈们下田,锻炼出来了一身力气,虽然浑身瘦邦邦的,但肌肉的爆发力不低。 当初他挑水锻炼之所以前期好几次不及格,纯粹是因为他平衡能力不够,讲究速度和力气还有稳定性,他却不能同时兼顾,所以洒落的水,总是不少。 但论起挑水,所有弟子都没有他这般熟能生巧。 更重要的是,他后来选择了那个奇葩的专属武器,这武器力量一般的人可承受不了。 所以,他的专属修炼方法,不少也是有关力量的增长。 本来他的力气就较为突出,经过专精修炼,就更加非同一般了。 先不说他口中的这“一点点”的水分有多少,他的一点点,那是正常人能比的吗? 他还用力撬来撬去,也难怪许麟宴的这支钩镰枪小寸板禁不住这样的折腾了…… “大哥,我觉得是这支长枪太不靠谱了,我只不过稍微用了点力气,它就变成这样子了。万一哪一天,大哥正在杀敌,战斗火热之时,它忽然断了,那真叫一个冤枉。” 苗正天偷瞄着许麟宴复杂的脸色,好一会儿后,眼见有平静的好转之态,忙不迭的说道。 “所以我这次也算功过相抵,起码你认清楚了这支长枪的本质,那种情况就可以避免了。” 许麟宴微微眯起眼眸,闻言不禁挑起了眉梢。 “哦?怎么的,还得感谢你了是?” 苗正天不由得挠了挠后脑勺,腼腆的嘿嘿一笑:“不客气,这都是我应该的,都是为了大哥好嘛!” “……” 许麟宴彻底无语了。 好家伙! 真不知道他这叫脸皮厚还是傻乎乎会不了意,居然能把他的话曲解成这样。 但转念想了想苗正天的为人,他显然是他们三个当中,最憨实的那个人,说起来,还是后面那种可能性最高。 他是真傻,而不是脸皮厚…… 不过,细想起来,苗正天的话虽然像足了歪理,特意给自己开脱,但也并非毫无道理。 许麟宴是真没想过这支钩镰枪如此脆皮,万一真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了,都不知道向谁哭去…… “算了,还缺木柴吗?把枪头取下来,把棍子烧了!” 许麟宴把两根断节塞到了苗正天的手中,转身到一边准备烹制了。 “得嘞!” 苗正天狗腿的喊了一声,殷勤十足的照着许麟宴的各种吩咐办事。 期间,许麟宴的烹制,竟然仅是动动嘴皮子,实践方面,全是苗正天跟随他的话,而笨拙无比的操作着。 一个人忙着烧烤、闷炖、添柴,苗正天差点儿转晕了头,真心累啊! 只是,由于有过在身,他什么怨言也不敢说,相反因为许麟宴如此轻易便不再责怪自己了,苗正天还对他异常感激。 心想这位大哥真是没的说,若不是自己运气好,平时上哪儿找去…… 换了他爹,一准把他吊在树上抽! 工具人烹煮起来,自然没有许麟宴平时那么高效,还一度差点儿烧坏,还是由许麟宴出马亲自解决的。 不过,好事多磨。 最终,这一顿好不容易才得成的午餐,总算是有惊无险、坎坷十足的完成了。 而后,许麟宴又打发了苗正天回去通知瞿镇,三人这才心满意足的享用起了这顿迟来的午餐。 吃饱喝足了,毁尸灭迹。 歇息过后,他们方才悠哉游哉的回到少林寺内。 瞿镇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他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回去继续磨石头了。 娇生惯养的他,平时看见粗重活,都是第一时间躲避的。 尤其刚从开封府回来,在那里时,他已经被瞿青折腾够了,可以说是心有余悸。 没曾想,一句“斩妖除魔”,重重的责任压在肩膀上,完成后无与伦比的成就感激发着他的动力,使得他对这种所谓的劳什子活都如此积极投入。 走到半路,瞿镇倏然回过头来,拧起眉心,一个劲儿的盯着许麟宴猛瞧。 “你看什么?”许麟宴还没被看得不自在,反而苗正天好奇的问了出来。 “我想起来了,难怪一直觉得不顺眼。”瞿镇忽然恍然大悟,“大哥,你的枪怎么不见了?总觉得你身上少了点什么,原来是缺了根棍子。” 许麟宴听着,怎么感觉这话里话外,那么不对劲呢? 他又不是太监! 也许是他网络浸染多时,思想污秽了,把人单纯的一句话都给想歪成这样了…… “这个问题,我想你问问他比较好。”许麟宴自我检讨后,便将目光凉凉的转向了苗正天。 随即,抬步就走,率先离开。 “呃,这个,那个……”苗正天停在原地,不由得抓耳挠腮起来了,异常尴尬。 “到底怎么了?” 许麟宴朝前走的时候,还能清晰的听到后面幽幽传来的对话。 “我能说,它已经尘归尘土归土,回归本质了吗?” “……说人话!” “被我不小心弄断,烧了。” “……” …… 走向大广场时,瞿镇还在一个劲儿的挤兑着苗正天。 “你行啊你,大哥的枪你也敢烧,吃熊心豹子胆了,以后还想不想吃大餐了?” 苗正天被噎了一下。 “我只是弄断了,是大哥叫我烧的。” “敢情不是你先弄断,没用了,大哥才让烧的吗?”瞿镇哼哼一声,小眼神瞥了过去,满满都是幸灾乐祸之意。 此话一出,彻底给苗正天给憋无语了,偏偏却无话反驳。 许麟宴也没管后面两人怎么互相交火,说到底,他和他们两个都有年代差。 先不说二次元和三次元的区别,光是几百年时光的穿梭,那不是代沟了,那是银河的差距。 关于钩镰枪毁坏的问题,他除了一开始的惊讶无语过后,就没别的反应了。 甚至如苗正天所言,还挺庆幸它坏在这个无所谓的时候,而不是在决战之际。 原本他们准备第一时间前往刚才磨石的地方。 毕竟那里有一个颇大的广场花坛石雕,那里的石头正好可以充当磨刀石,许麟宴当时才会选择在那儿行动的。 但是,瞿镇觉得堂堂崖石妖随便放在那些乱石雕里,万一被人当成是普通破石头,拿走了怎么办? 因此,他多了个心眼,小心翼翼的将其藏得严严实实的,还拿到角落挖了个洞,暂时埋在了土下。 如今,他们绕了个圈,去取了崖石妖本体回来,才慢悠悠的走去磨石的地点。 刚走到附近,还没靠近,便看到那里正杵着两道身影,其中一个人,身形还异常壮硕。 一见这熟悉的身影,他们三人顿时挑起了眉梢,不用看清面目,就知道此人是谁了…… 正当此时,前方的那个壮硕男人恰好看见了他们,不由得挥手高喊了起来: “你们三个,赶紧过来,叫你们呢!” 瞿镇和苗正天顿时吞了口唾沫,心慌意乱极了。 眼见许麟宴应了一声,脚步从容的朝前而去,他们俩这才手忙脚乱的跟上前去,抚着心口,心下不安。 刚走到面前,玄风长老便眯眼打量着他们三人,眼神充满怀疑,脸色盈满严肃之态。 “你们老实交代,知不知道这个大坑是谁弄的?” 看着玄风长老指着的大坑洞,瞿镇喉咙连连滚动,一滴冷汗悄无声息的从鬓角滑落。 这……他能坦白说,这是他扔石头扔出来的吗? 感觉知道真相,玄风长老会把他的皮都给剥了! 一直光顾着磨石头,结果他把这个关键大坑都给忘了。 为什么当初试验真伪,偏偏要在这里尝试啊? 他真是脑子抽筋…… “玄风长老,这个,弟子……”瞿镇感觉犹豫了两秒,玄风长老的厉眸都更加锋利了许多,便急忙开口。 但是该怎么说,才能让自己的代价降到最低,他心里没谱。 说到一半,就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 此时,一道声音缓缓升起,还伴随着一丝轻笑:“行了行了,玄风,我看他们也不知情,被你这样子吓着了。” 许麟宴双手合十,微微躬身道:“三藏方丈说得极是。” 玄风长老瞪着身旁的那个大坑洞,如同眼中钉肉中刺,碍眼极了。 他顿时咬牙切齿了起来:“那到底是谁弄的?岂有此理,胆敢在广场破坏到这种程度,还有没有寺规了?被我知道是谁捣乱,我一定要严惩他,不罚他清理一个月的下水道,就算我玄风输。” 闻言,瞿镇的额头上,细密的汗珠爬得满满当当的。 脸上不显,心里害怕极了。 这玄风长老,果然是魔鬼。 他也不是戒律院的住持,为什么这么喜欢施加各种惩罚啊? “好了,组织一下弟子,将这个洞填回来便是,弟子们平时在这儿习武对练,一不小心失手打到了,也不奇怪。万一因此而惩罚,以后他们修炼就不敢如此拼尽全力了。” 三藏方丈抬手虚压着,不紧不慢的降着玄风长老满腔的火气。 话音一落,玄风长老也不好多说什么。 他尽管脾性急躁,经常看人不顺眼,老是挑骨头,可也是十分遵守尊卑的。 住持方丈的话,就算再不情愿,他也一定会听,绝不含糊。 只是,玄风长老此时还是拧着眉心,叹了口气,嘟哝了起来:“三藏方丈,你就是太好说话了。” 话虽如此,他却不再纠结了。 多看了坑洞好几眼,玄风长老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去,走了十来步,还回头瞄上一眼,又是一阵叹息。 摇头,继续走去,准备叫些弟子来填坑了。 玄风长老一走,瞿镇总算松了口气,连忙凑到三藏方丈跟前,嘿嘿直笑。 “三藏方丈英明,这都被您瞧出来了。” 三藏方丈冷不丁的哼了一声,瞥了他一眼。 “我是瞧出来了,罪魁祸首肯定就是你了,只是没拆穿罢了。” 本来,三藏方丈只是觉得他们三人的嫌疑是最大的,但不好确定是哪一个。 如今瞿镇主动上前,态度如此殷切,说不是心虚都没人信。 三藏方丈是何许人也,身为一寺之长,又是活了那么多年的人精了,连这点都看不出来? 那他也别当这个住持了…… “呃……”瞿镇顿时噎住了,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肯定是自己太积极,此地无银了。 “看来麟宴把事情告诉你们了,这个方法如何?奏效吗?”随后,三藏方丈看了一眼瞿镇抱着的大石块,淡笑着问道。 说到这里,瞿镇就不累了,更没心思忙着心虚了。 不等许麟宴开口,他便忙不迭的点头,“那肯定有效啊,大哥和我都多多少少磨了层灰下来,只要给我点时间,把它消灭完全不在话下。” 三藏方丈满意的微微颔首。 “既然确实有效,那以后便让弟子们轮流磨石,就当是增加的训练,培养大家的定力和耐心。” 闻言,瞿镇不禁有些失落。 毕竟,他还想靠着他们三个的力量,一起完成这个伟大的任务。 这样一来,他们对苍生的功劳,就是无比的巨大。 结果,还得分给那么多人,自己的贡献又小了许多…… 比起辛不辛苦的问题,瞿镇明显更注重的是荣誉方面。 但他想了一下,仅凭他们三人,解决这个崖石妖,得要老长的时间,期间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意外。 最稳妥且快捷的方法,就是聚众人之力。 大局为重,别无他法…… 幽幽叹了口气,瞿镇决定牺牲小我,完成大我。 “醒醒,你没那么伟大。”忽然,苗正天在一旁冷不丁的开口,打破了瞿镇悲情的幻想。 原来,瞿镇自己呢喃出声,尽管声音低哑,可苗正天就杵在他旁边,正好听全了。 想起刚才瞿镇对自己的挤兑,苗正天觉得自己也是在说实话罢了。 “……” 瞿镇狠狠的瞪了苗正天一眼,向三藏方丈告罪一声后,便抱着大石头走去磨石了。 三藏方丈笑看了他们一眼,交代了几声后,便转身离去了。 老人家一边走,一边抬头仰望着天,长眉随着眯起的眼眸微微扬起,线纹也跟着如清波般轻松的舒展开来。 “这天气可真好,雨过天晴,太阳也格外暖和了。” “这天气很好吗?最近有下过雨吗?我怎么不知道?”后头的苗正天一脸懵逼的看着碧蓝无垠的天际。 他还觉得太阳有点毒辣了,对人不友善,不算作“好”! “笨蛋,三藏方丈说的‘雨过天晴’,是那个‘雨过天晴’。”瞿镇咯吱咯吱的磨着石头,撇了撇嘴道。 “你在绕口令吗?那是哪一个‘雨过天晴’?”苗正天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他大字也不认识多少个,也太欺负人了…… 正当他们又要吵吵闹闹的时候,许麟宴在花坛边儿上,挑了一个被石雕遮挡住,阴凉的地方,坐了下去。 正在此时,一阵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忽然在石雕后面传来,许麟宴刚坐下,便登时站起身来。 脚尖一点,整个人一跃上了石雕之上。 “什么人?” 冷喝之下,映入眼帘的,是三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年。 见此,许麟宴微微一愣,有些状况外的顿住了。 眼前三人并不陌生。 一个乌发束起,身着素面袍子,鼻梁上架着一副大框眼镜,腰间配着长剑,一副文质彬彬,气质却略显高傲的模样; 一个发型古怪,头顶两撮短发呈中线往两边分开,在微风中轻扬,其余地方,头发剃得干干净净,此人浓眉大眼,衣着朴素简单,一眼过去,便是憨实的种田娃子,大大咧咧,十分容易相处; 剩下的那人,是个姑娘家,在少林弟子当中,她是最特殊的那一个,她最为奇特的是,拥有一头亮紫的长发,两条长长的辫子高高在两边飞扬,穿着时髦的露脐装,一根软鞭圈起来,置于身侧,眼神锐利,绝对不是个好糊弄的所谓大家闺秀…… 这便是中华小子故事里的三位小主人公! 重生之前,从小到大的记忆,许麟宴便对他们非常熟悉。 更别说重生之后,虽然不是同一批弟子,他们训练并不在一块儿,很少交集,但也见过不少面,不过勉强算是点头之交,见了面也不会特意多打招呼的那种淡漠如水的关系。 但好歹,也陌生不到哪儿去。 许麟宴相信,他们应该都对自己有着初步的印象才是…… 许麟宴此时意外,倒不是第一次真实的碰见他们而惊讶,纯粹是发觉了他们看到自己后,那副不自在的迟疑,还有刚才那鬼鬼祟祟的举动…… 嗯…… 行迹诡异,有古怪! 更何况,许麟宴也有一阵子没见他们三人了。 从去福龙寺开始,他们就不见人影了,不知道天高地阔跑哪儿浪去了,总觉得他们为了打击黑狐帮,异常忙碌,终日不见人影。 连无遮大会都没参加,为此少林寺还丢了俗家弟子比试的头名。 他们若是参与了,优胜者必是他们! 普通弟子哪儿比得了他们三个,毕竟他们是一千年前三位少林英雄的转世,自带天赋buff,天生就比别人快跑了许多步,羡慕不来…… “三位师兄师姐,麟宴有礼了。” 许麟宴不动声色的双手合十,见了一礼。 “有礼有礼……”小龙小虎和小兰赶紧抬手回礼,显得格外猝不及防,手忙脚乱。 见礼过后,许麟宴这才微笑着说道:“师兄师姐真是好兴致,来这儿乘凉,不过外面也有阴凉处,在里面坐着太硌人了,不如随我在外面一起坐?反正也有地方。” 闻言,他们三人相视一眼,立即点头应下。 许麟宴跃了下去,回到地面,苗正天正要开口问他刚才跟谁说话,结果刚站起身来,几道人影便唰唰唰的出现在了他的身边,差点儿没把苗正天挤歪了去。 虽然没摔倒,但吓了他一跳…… “师兄师姐,这边坐。”许麟宴在阴凉处招呼着他们三人。 小龙小虎和小兰赶紧走了过去,刚刚坐定,他们忽然看到了旁边磨着大石头的瞿镇,不禁满脸疑惑。 “他……这是干什么?”小兰指了指瞿镇,神色怪异。 瞿镇头也不抬的大声回道:“我这是在做拯救苍生的大事,这个光荣的任务,我必将也必定完成。” “……” 小兰默了。 如果她知道“中二”这个词,她就会发现,如今瞿镇的状态,和中二患者没什么区别了。 完全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师兄师姐莫见怪,他人就是这样,提到自己喜欢的事情,就神神经经的。”许麟宴微微一笑。 小虎连连点头,不假思索的说道:“确实很神经。” 小兰立即用手肘撞了他一把,小虎瞪大眼睛,反问道:“干嘛?我说得不对吗?” 小兰噙着一抹僵笑,凑近了小虎,从牙缝里挤出细微的一道声音来:“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哦哦哦……” 小虎恍然醒悟,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正要说点什么,忽然鼻翼一动,他眼神左右逡巡,很快便飘忽到了许麟宴身上。 于是,身子毫不犹豫的朝前一倾,凑到许麟宴跟前一个劲儿的嗅着。 “你身上有肉的味道,很香很诱人……” 许麟宴:“……” 差点儿忘了。 这小虎,和苗正天一样,也是一个妥妥的吃货啊! 第101章 小龙的谢礼 “闷炖、烧烤绝对少不了,还有点辣辣的味道,很过瘾……”小虎的鼻子一个劲儿的在那儿嗅着,越说眸光越是闪亮。 发现美食,这是一个吃货的快乐。 可要是不能享用,就是一种另类的折磨…… 如今的小虎就是这种状态。 “你们可真有口福啊,吃的都是好东西。”小虎复杂的目光看着许麟宴,幽幽言道。 许麟宴真的无话可说了。 这陈小虎的鼻子,比狗鼻子都要灵,没有骂人的意思。 也许,这就是吃货们的天赋技能? 回头得问问苗正天才是。 “小虎,你胡说什么,你也刚吃了不少。”小兰无可奈何的瞪着小虎。 这是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时候吗? “小龙……” 紧接着,小兰又瞥了瞥小龙,用眼神示意着他。 许麟宴挑起眉梢,默默的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心里越发肯定他们就是冲着他来的,目的明确。 但没关系,石头有瞿镇拼命的磨着,吃饱喝足了,他现在有的是时间,慢慢看他们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小龙浑身稍微震了一下,原本犹疑的双眼,忽然坚定了起来,腾地起身,走到许麟宴面前,弯下腰便是一个虔诚的鞠躬。 “许师弟,这次多亏了你,否则我爹那里很可能就凶多吉少了,你就是我唐小龙的恩人。” 话语掷地有声,铿将有力。 以唐小龙的高傲,他极少服别人,除非对方能在某方面优秀得让他心悦诚服,但即便这样,他也未曾如此虔诚的鞠过躬。 这可能是坚持科学理念的读书人的高傲! 不令人觉得反感,但第一印象好不到哪儿去,需要长时间相处才能发现他的魅力。 此人喜欢与讨厌,十分鲜明,并不会模糊不清。 他喜欢一个人,会积极的表达出来,如果犯了错,也会清楚的认知到,并且加以悔改。 比如当初的他,错以为朝廷上的王道森统领是个阴阳人,背叛了朝廷,其实是女儿惨遭黑狐王劫掠了,后来事情圆满结束,小龙便当面向王统领告罪,称自己误会了他…… 后来,一心崇拜的宛顺大人被黑狐王掠走,小龙看到宛顺大人那胆小怯懦的样子,便一直接受不了,原来喜欢向往的偶像,竟是这样的不堪。 结果,事后发现,原来这一切都是朝廷的算计,目的就是为了趁机打倒黑狐帮的实力。 为此,宛顺大人一介文人,甘愿以身犯险。 所谓舍不得鞋(hai)子套不着狼,这个鞋(hai)子,显然是宛顺本人,可他却毅然决然不顾危险,挺身而出,这便是担当与大义。 虽然他是个胖子,但无疑是个人格高尚的胖子。 小龙事后也果断承认了自己的误会,并向宛顺大人道歉。 道歉说来容易,可低头关乎自己的尊严人格问题,实际做起来却太难,很少人能够坦然面对。 高傲的小龙能有此觉悟,可见他此时为了自己爹的事情,鼓起勇气来向许麟宴鞠躬道谢,也断然不会是因为府尹所迫,一定是他自发而为。 这样,才最为难得! 受了如此大礼,许麟宴心中不惊讶,那是假的。 意外过后,想通了一切,一抹淡笑便在许麟宴唇边绽开,方才准备看戏的心态也顿时烟消云散了。 别人挚诚以对,自己也不能以儿戏待之。 许麟宴伸出手,虚抬起了小龙,说道:“师兄不必如此,只是侥幸罢了,那件事也并非是我一人的功劳,府尹身系整个开封,他安然无恙,自然再好不过。” 行礼道谢过后,小龙这才挺直了腰身。 闻言,他剑眉一挑,说道:“许师弟这一次不光是救了我爹,全城百姓,甚至天下苍生,都有赖于你的帮忙,这可不是一点半点的小功劳。” “就是,”小虎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了一块肉饼,一边咂巴咂巴的啃着,一边捣蒜般点着头附和,“这可不兴侥幸,我们仨找了那么多地方,都没找到关键所在,哪有那么容易。” 饼屑沙沙的掉落下来,小虎连忙用另一只手托着,不让它掉在地上,吃完了肉饼后,直接将手里的饼屑一口吞下,绝不浪费分毫。 “对的,我家邻居有好几个都生了病,万一继续下去,我奶奶很可能就会被传染上,幸好及时掐断了源头,否则就大事不妙了。”小兰连连颔首说道。 “总而言之,这都是许师弟你的功劳,我们都打听清楚了,要不是你,大家谁也不知道那东西的下落,事情哪会这么及时的解决……” 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附和,许麟宴只好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不好多说什么。 “据说我爹和三藏方丈那时候已经病入膏肓了,可我当时什么都不知道,万一出了什么问题,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小龙叹了口气,幽幽说道。 虽然他和爹的关系比较微妙,渴望靠近却在相处时总是十分淡漠。 但好歹父子一场,他还是十分敬爱自己的老爹的…… 更何况,这几年来,自从他上了少林寺,和爹的关系已经改善了许多,可不希望看见他受到什么伤害。 正如爹所说,他也担心着他上山后的安危,自然不会积极赞许他冒险所得到的一切荣誉。 因为这相当于鼓励,做爹的,情愿儿子平庸而活,绝不乐意看到儿子以命犯险…… 正是想到瘟疫身死的那悲恸场面,小龙一回到少林寺,就到处寻找许麟宴的下落,就是想要当面感谢一番。 不然,可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我爹说你们匆匆忙忙的就走了,招呼也没打一声,也没让他表示表示。” 小龙抬手扶了一下眼镜框,一抹亮光在镜片上快速掠过。 “当然,我知道三藏方丈的为人,他肯定不愿意在那里逗留太久,但是你的如此大恩,我们父子不能不有所表示。” “对啊,你说,你想要什么,反正小龙家里有的,他们肯定舍得。”小虎嘴里塞着包子,因为开口说话,直接喷了不少碎屑出来。 也不知道他身上到底哪里藏了那么多吃的,还不止一个种类。 关键他好吃也就罢了,还总是吃不饱,也许他不该是“小虎”,应该叫“小餮”才是,饕餮转世,于他最为适合…… 小兰见此,不禁稍稍移开了一些距离,免得一不小心中了招。 “这个,倒也不必了,你也知道,乐于助人,斩妖除魔,也是少林寺的传统,感谢可以,谢礼就没必要了。”许麟宴眉毛一跳,连忙说道。 收张老爷的谢礼便也算了,毕竟他和这位张老爷丝毫不熟,而且帮了他那么大的忙,张老爷心下过意不去,执意要感激,他也拦不住。 小龙他们家的谢礼,许麟宴着实不愿意接受。 向来接受的是外人的道谢,全了对方感激的心理,自己人倒不必计较得那么清楚了。 这不是双标,这是关系的认同…… 虽然没想着特意和小龙他们三人关系打得火热,但分得那么清,也实在没必要…… “这怎么没必要?你救了我爹的一条命,我只有一个爹,不表示表示,我怎么安心得了?”小龙二话不说便摇头反对。 许麟宴此刻,倒是反问了一句:“你们从前也救了不少人,难不成你们都接受了别人的谢礼吗?” “……” 三人一阵沉默。 这话倒是把他们给噎住了。 小龙的眼镜更是恰巧滑溜了下来,模样略显滑稽。 他连忙抬回原位,却无法反驳这句话,显得格外纠结。 “更何况,如果我为了这点事就收受重礼,传出去了,三藏方丈恐怕也饶不了我,你们忍心我因此受罚?”许麟宴挑眉,继续加大力度。 “……”又是一阵默然。 此时,一旁听了冉久的苗正天也适时插了一嘴:“在少林寺,小规矩可以犯,原则性问题可不能乱碰,说不准这事传出去了,我大哥就会被赶出少林寺了。” 话了,他还不禁抹了抹眼角的泪花,吸了吸鼻子。 “我大哥人这么好,他父母早亡,身世坎坷,好不容易上了少林寺,有了安身之地,可不能因为这种事情就被赶走……” 见此,许麟宴心中默默的为苗正天点了个赞。 好家伙! 真不知道,这个单蠢的大吃货还有如此表现。 演员的诞生? 装得有模有样的,而且他插话的时机,恰到好处。 可以啊! 殊不知道,苗正天想到这里,是真的伤心。 明明是真情实感,奈何被误认为是演员的诞生…… 有个这么好的大哥,苗正天是真心不愿意看到这一幕的发生。 许大哥连他弄坏了钩镰枪都没发飙,轻而易举便放过了他,比他亲爹待他态度好多了,起码不会一顿抽骂,做饭还贼好吃,在这两方面,苗正天巴不得许麟宴是他亲爹。 不得不说,苗正天也是真真的大孝子一个!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而且他们的话还不无道理,顿时让小龙他们三人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仿佛他们执意要感谢,送上厚礼,就是他们的不是,是毁坏许麟宴人生的恶人,罪大恶极。 若是坚持下去,他们便是让许麟宴两面不是人,处处为难。 于是乎,小龙也只好叹了口气,正了正眼镜道:“既然如此,谢礼什么的,那就作罢了,总不能陷你于不义不是?” “心意收到了,你们不用太客气。”许麟宴微微笑道。 “但是,你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以后尽管开口,拒绝就算我们输。”小虎掏出一个葱油饼,身子微微前倾说道。 许麟宴:“……” 他是怎么做到能一直吃的? 貌似是自己刚才身上萦绕的肉味,一下子激活了他的吃货本性?被动触发了,嘴上一直就没停过。 “以后再说,我目前没什么需要的。” “谁说的……” 忽然,一旁沉默的苗正天又冷不丁的开口了。 “有什么事,尽管说出来。”小虎拍着胸口,大咧咧的说道。 手上的油渍都沾上衣服了,但显然为了吃的,他无所畏惧。 许麟宴也疑惑不解的看向了苗正天。 他有事需要帮忙,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苗正天察觉到了许麟宴的目光,不由得解释道:“大哥,你忘了你的枪了?没了……” “枪?什么枪?”小兰柳眉轻扬。 “我大哥的武器是一支钩镰长枪,可厉害可威风了,可是因为一点小小的意外,断开了,这会儿还没找到新的长枪呢,你们知道哪里有吗?我们这就去买。” 苗正天说话的同时,眼神还几次瞄了瞄小虎手上香喷喷的葱油饼,喉咙不禁滚动了一下。 见此,小虎伸出手来,“你要吃吗?分你一点。” “谢谢谢谢,我要一点点就可以了。”苗正天兴高采烈的用拇指比划着食指,笑容绚烂无比。 正常人都会谦虚一下,可谁让苗正天是个吃货呢! 吃货的快乐,就是如此简单。 分了一半的葱油饼,苗正天拿在手里,心里满足极了。 这时候,瞿镇的声音倏然响起:“确实是一点小小的意外,大哥的钩镰枪就是被他给弄断的。” 看了许久热闹的瞿镇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走过来呵呵笑道。 自古兄弟都是戳心窝子的人,这是基本操作。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苗正天顿时瑟缩了一下,心虚极了。 可回头一想,连大哥都没责怪自己,他又立即理直气壮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啃着白来的葱油饼,鲜香扑鼻,满嘴流油。 “话说回来,我也有印象,记得你确实经常拿着一根棍子。”小虎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 “笨蛋,那叫钩镰枪,不是棍子,你的才是棍子。”小龙白了小虎一眼,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 这货可不可以不要再这么吃下去了…… “胡说八道,我的叫三节棍,不是什么普通棍子,你别诋毁我的宝贝。”小虎反驳出声,一口也不能停的又咬了一口葱油饼。 “所以,现在你的长枪没有了,需要再找一支好的是吗?” 小兰无语的看了他们一眼,觉得他们吵吵闹闹,总是不做正事,继而转头认真的问起了许麟宴。 “我们知道哪里有!” “包在我们身上……” 第101章 小龙的谢礼 “闷炖、烧烤绝对少不了,还有点辣辣的味道,很过瘾……”小虎的鼻子一个劲儿的在那儿嗅着,越说眸光越是闪亮。 发现美食,这是一个吃货的快乐。 可要是不能享用,就是一种另类的折磨…… 如今的小虎就是这种状态。 “你们可真有口福啊,吃的都是好东西。”小虎复杂的目光看着许麟宴,幽幽言道。 许麟宴真的无话可说了。 这陈小虎的鼻子,比狗鼻子都要灵,没有骂人的意思。 也许,这就是吃货们的天赋技能? 回头得问问苗正天才是。 “小虎,你胡说什么,你也刚吃了不少。”小兰无可奈何的瞪着小虎。 这是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时候吗? “小龙……” 紧接着,小兰又瞥了瞥小龙,用眼神示意着他。 许麟宴挑起眉梢,默默的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心里越发肯定他们就是冲着他来的,目的明确。 但没关系,石头有瞿镇拼命的磨着,吃饱喝足了,他现在有的是时间,慢慢看他们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小龙浑身稍微震了一下,原本犹疑的双眼,忽然坚定了起来,腾地起身,走到许麟宴面前,弯下腰便是一个虔诚的鞠躬。 “许师弟,这次多亏了你,否则我爹那里很可能就凶多吉少了,你就是我唐小龙的恩人。” 话语掷地有声,铿将有力。 以唐小龙的高傲,他极少服别人,除非对方能在某方面优秀得让他心悦诚服,但即便这样,他也未曾如此虔诚的鞠过躬。 这可能是坚持科学理念的读书人的高傲! 不令人觉得反感,但第一印象好不到哪儿去,需要长时间相处才能发现他的魅力。 此人喜欢与讨厌,十分鲜明,并不会模糊不清。 他喜欢一个人,会积极的表达出来,如果犯了错,也会清楚的认知到,并且加以悔改。 比如当初的他,错以为朝廷上的王道森统领是个阴阳人,背叛了朝廷,其实是女儿惨遭黑狐王劫掠了,后来事情圆满结束,小龙便当面向王统领告罪,称自己误会了他…… 后来,一心崇拜的宛顺大人被黑狐王掠走,小龙看到宛顺大人那胆小怯懦的样子,便一直接受不了,原来喜欢向往的偶像,竟是这样的不堪。 结果,事后发现,原来这一切都是朝廷的算计,目的就是为了趁机打倒黑狐帮的实力。 为此,宛顺大人一介文人,甘愿以身犯险。 所谓舍不得鞋(hai)子套不着狼,这个鞋(hai)子,显然是宛顺本人,可他却毅然决然不顾危险,挺身而出,这便是担当与大义。 虽然他是个胖子,但无疑是个人格高尚的胖子。 小龙事后也果断承认了自己的误会,并向宛顺大人道歉。 道歉说来容易,可低头关乎自己的尊严人格问题,实际做起来却太难,很少人能够坦然面对。 高傲的小龙能有此觉悟,可见他此时为了自己爹的事情,鼓起勇气来向许麟宴鞠躬道谢,也断然不会是因为府尹所迫,一定是他自发而为。 这样,才最为难得! 受了如此大礼,许麟宴心中不惊讶,那是假的。 意外过后,想通了一切,一抹淡笑便在许麟宴唇边绽开,方才准备看戏的心态也顿时烟消云散了。 别人挚诚以对,自己也不能以儿戏待之。 许麟宴伸出手,虚抬起了小龙,说道:“师兄不必如此,只是侥幸罢了,那件事也并非是我一人的功劳,府尹身系整个开封,他安然无恙,自然再好不过。” 行礼道谢过后,小龙这才挺直了腰身。 闻言,他剑眉一挑,说道:“许师弟这一次不光是救了我爹,全城百姓,甚至天下苍生,都有赖于你的帮忙,这可不是一点半点的小功劳。” “就是,”小虎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了一块肉饼,一边咂巴咂巴的啃着,一边捣蒜般点着头附和,“这可不兴侥幸,我们仨找了那么多地方,都没找到关键所在,哪有那么容易。” 饼屑沙沙的掉落下来,小虎连忙用另一只手托着,不让它掉在地上,吃完了肉饼后,直接将手里的饼屑一口吞下,绝不浪费分毫。 “对的,我家邻居有好几个都生了病,万一继续下去,我奶奶很可能就会被传染上,幸好及时掐断了源头,否则就大事不妙了。”小兰连连颔首说道。 “总而言之,这都是许师弟你的功劳,我们都打听清楚了,要不是你,大家谁也不知道那东西的下落,事情哪会这么及时的解决……” 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附和,许麟宴只好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不好多说什么。 “据说我爹和三藏方丈那时候已经病入膏肓了,可我当时什么都不知道,万一出了什么问题,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小龙叹了口气,幽幽说道。 虽然他和爹的关系比较微妙,渴望靠近却在相处时总是十分淡漠。 但好歹父子一场,他还是十分敬爱自己的老爹的…… 更何况,这几年来,自从他上了少林寺,和爹的关系已经改善了许多,可不希望看见他受到什么伤害。 正如爹所说,他也担心着他上山后的安危,自然不会积极赞许他冒险所得到的一切荣誉。 因为这相当于鼓励,做爹的,情愿儿子平庸而活,绝不乐意看到儿子以命犯险…… 正是想到瘟疫身死的那悲恸场面,小龙一回到少林寺,就到处寻找许麟宴的下落,就是想要当面感谢一番。 不然,可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我爹说你们匆匆忙忙的就走了,招呼也没打一声,也没让他表示表示。” 小龙抬手扶了一下眼镜框,一抹亮光在镜片上快速掠过。 “当然,我知道三藏方丈的为人,他肯定不愿意在那里逗留太久,但是你的如此大恩,我们父子不能不有所表示。” “对啊,你说,你想要什么,反正小龙家里有的,他们肯定舍得。”小虎嘴里塞着包子,因为开口说话,直接喷了不少碎屑出来。 也不知道他身上到底哪里藏了那么多吃的,还不止一个种类。 关键他好吃也就罢了,还总是吃不饱,也许他不该是“小虎”,应该叫“小餮”才是,饕餮转世,于他最为适合…… 小兰见此,不禁稍稍移开了一些距离,免得一不小心中了招。 “这个,倒也不必了,你也知道,乐于助人,斩妖除魔,也是少林寺的传统,感谢可以,谢礼就没必要了。”许麟宴眉毛一跳,连忙说道。 收张老爷的谢礼便也算了,毕竟他和这位张老爷丝毫不熟,而且帮了他那么大的忙,张老爷心下过意不去,执意要感激,他也拦不住。 小龙他们家的谢礼,许麟宴着实不愿意接受。 向来接受的是外人的道谢,全了对方感激的心理,自己人倒不必计较得那么清楚了。 这不是双标,这是关系的认同…… 虽然没想着特意和小龙他们三人关系打得火热,但分得那么清,也实在没必要…… “这怎么没必要?你救了我爹的一条命,我只有一个爹,不表示表示,我怎么安心得了?”小龙二话不说便摇头反对。 许麟宴此刻,倒是反问了一句:“你们从前也救了不少人,难不成你们都接受了别人的谢礼吗?” “……” 三人一阵沉默。 这话倒是把他们给噎住了。 小龙的眼镜更是恰巧滑溜了下来,模样略显滑稽。 他连忙抬回原位,却无法反驳这句话,显得格外纠结。 “更何况,如果我为了这点事就收受重礼,传出去了,三藏方丈恐怕也饶不了我,你们忍心我因此受罚?”许麟宴挑眉,继续加大力度。 “……”又是一阵默然。 此时,一旁听了冉久的苗正天也适时插了一嘴:“在少林寺,小规矩可以犯,原则性问题可不能乱碰,说不准这事传出去了,我大哥就会被赶出少林寺了。” 话了,他还不禁抹了抹眼角的泪花,吸了吸鼻子。 “我大哥人这么好,他父母早亡,身世坎坷,好不容易上了少林寺,有了安身之地,可不能因为这种事情就被赶走……” 见此,许麟宴心中默默的为苗正天点了个赞。 好家伙! 真不知道,这个单蠢的大吃货还有如此表现。 演员的诞生? 装得有模有样的,而且他插话的时机,恰到好处。 可以啊! 殊不知道,苗正天想到这里,是真的伤心。 明明是真情实感,奈何被误认为是演员的诞生…… 有个这么好的大哥,苗正天是真心不愿意看到这一幕的发生。 许大哥连他弄坏了钩镰枪都没发飙,轻而易举便放过了他,比他亲爹待他态度好多了,起码不会一顿抽骂,做饭还贼好吃,在这两方面,苗正天巴不得许麟宴是他亲爹。 不得不说,苗正天也是真真的大孝子一个!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而且他们的话还不无道理,顿时让小龙他们三人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仿佛他们执意要感谢,送上厚礼,就是他们的不是,是毁坏许麟宴人生的恶人,罪大恶极。 若是坚持下去,他们便是让许麟宴两面不是人,处处为难。 于是乎,小龙也只好叹了口气,正了正眼镜道:“既然如此,谢礼什么的,那就作罢了,总不能陷你于不义不是?” “心意收到了,你们不用太客气。”许麟宴微微笑道。 “但是,你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以后尽管开口,拒绝就算我们输。”小虎掏出一个葱油饼,身子微微前倾说道。 许麟宴:“……” 他是怎么做到能一直吃的? 貌似是自己刚才身上萦绕的肉味,一下子激活了他的吃货本性?被动触发了,嘴上一直就没停过。 “以后再说,我目前没什么需要的。” “谁说的……” 忽然,一旁沉默的苗正天又冷不丁的开口了。 “有什么事,尽管说出来。”小虎拍着胸口,大咧咧的说道。 手上的油渍都沾上衣服了,但显然为了吃的,他无所畏惧。 许麟宴也疑惑不解的看向了苗正天。 他有事需要帮忙,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苗正天察觉到了许麟宴的目光,不由得解释道:“大哥,你忘了你的枪了?没了……” “枪?什么枪?”小兰柳眉轻扬。 “我大哥的武器是一支钩镰长枪,可厉害可威风了,可是因为一点小小的意外,断开了,这会儿还没找到新的长枪呢,你们知道哪里有吗?我们这就去买。” 苗正天说话的同时,眼神还几次瞄了瞄小虎手上香喷喷的葱油饼,喉咙不禁滚动了一下。 见此,小虎伸出手来,“你要吃吗?分你一点。” “谢谢谢谢,我要一点点就可以了。”苗正天兴高采烈的用拇指比划着食指,笑容绚烂无比。 正常人都会谦虚一下,可谁让苗正天是个吃货呢! 吃货的快乐,就是如此简单。 分了一半的葱油饼,苗正天拿在手里,心里满足极了。 这时候,瞿镇的声音倏然响起:“确实是一点小小的意外,大哥的钩镰枪就是被他给弄断的。” 看了许久热闹的瞿镇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走过来呵呵笑道。 自古兄弟都是戳心窝子的人,这是基本操作。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苗正天顿时瑟缩了一下,心虚极了。 可回头一想,连大哥都没责怪自己,他又立即理直气壮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啃着白来的葱油饼,鲜香扑鼻,满嘴流油。 “话说回来,我也有印象,记得你确实经常拿着一根棍子。”小虎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 “笨蛋,那叫钩镰枪,不是棍子,你的才是棍子。”小龙白了小虎一眼,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 这货可不可以不要再这么吃下去了…… “胡说八道,我的叫三节棍,不是什么普通棍子,你别诋毁我的宝贝。”小虎反驳出声,一口也不能停的又咬了一口葱油饼。 “所以,现在你的长枪没有了,需要再找一支好的是吗?” 小兰无语的看了他们一眼,觉得他们吵吵闹闹,总是不做正事,继而转头认真的问起了许麟宴。 “我们知道哪里有!” “包在我们身上……” 第102章 商量准备行动 闻言,许麟宴双目一睁,喜上心头。 原本还以为苗正天说出来的都是废话,他对小龙他们拥有上好钩镰长枪并不抱希望,哪能作为报酬相赠,没曾想,小丑竟是我自己。 想想也是,他们走南闯北,时不时才回来少林寺安分一小会儿,见多识广也不奇怪…… 三年前的他们尚且守守规矩,就算出寺也只是暗地偷溜,三年后的他们,已经浪成了习惯,光明正大出寺,连方丈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些日子以来,他们知道的事情,可比茶馆里的说书先生知道的还多…… “当真?在哪儿?”许麟宴立即问道。 小龙得意的挑起唇角,如智者般微微抬了抬眼镜,神秘范儿十足。 “就在开封府管辖下的陈留县当中,拥有者,就是陈留县第一人刘老爷。” 他们在这段时间的瘟疫事件当中,也不是没有做事的。 稍微打听到点儿奇怪的消息,就会马不停蹄的赶往那里,探查清楚,别说是异兽了,就连女人家的八卦事都了解了不少。 “第一人,刘老爷?有这样的人吗?”瞿镇一脸茫然的眨了眨眼。 他虽然没什么能力,可作为瞿家的公子,也曾跟随瞿青和瞿黎前往附属的各个县城,相当于医术的探讨和支援,而他只不过是凑热闹贪玩的。 陈留县他去过不少次,但这第一人,他却是从来没听说过…… 陈留县也不算是富庶的县城,在诸多开封府下的县城当中,可以说是平平无奇。 以瞿镇混迹人群打探消息的超然天赋,第一人这么高大上的身份,不可能不知道的…… “说是第一人,其实就是个假男人,真太监,娘里娘气的,三个月前偶然见过一面,可真是遭不住,眼睛都快要瞎了。” 作为一个走硬汉路线的小虎,对这样的人是非常唾弃的。 许麟宴瞥了小虎一眼,若有所思。 以小虎的为人,他不会是因为对方是太监的身份就对其异常反感,看来,应该是这个假男人的为人太令人诟病了。 想想也是,“第一人”这样的称呼,评价往往都是两极分化。 这一次,应该是满满的嘲讽味儿…… “听说这位刘公公是三朝太监总管,如今年老退休了,陈留县是他的老家,刚回来三个月左右。”小兰有理有据的说道。 相比于小龙和小虎刻意的嘲讽,她的话倒是显得理性多了。 “难怪我没听过,才回来三个月呀,我上次去陈留县,已经是半年前了。”瞿镇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还好,看来不是自己的情报出错…… “现在这位刘公公可比陈留县令威风多了,说一不二,县令就差把衙门的位置让给他坐了。”小龙笑道。 “这不就是实际上的‘第一人’了嘛!”小虎吃完了葱油饼,舔了舔自个儿的手指说道。 闻言,许麟宴眉心轻皱。 得了,看来事情并不简单…… 虽然这刘公公手持钩镰长枪,可奈何对方虽然没有品级,但地位超然,别说是小小的陈留县令,就算是开封府尹到了他面前,恐怕都诚惶诚恐。 毕竟,哪个官儿都不愿意看到这位位高权重的退休老公公背地里参自己一笔。 朝廷上更是有不少刘公公的党羽,身为服侍过三位皇帝的老公公,又不是因故被陛下贬走,因着这样的情分,陛下也不会不给他面子的。 偏偏长枪的主人是这样的身份,就算知道钩镰枪在他手上,许麟宴也没法子弄到手啊! 别说许麟宴没多少钱,压箱底的存款只是上次何老爷赠予的,就算有钱,这位刘公公什么没有,需要用钩镰枪换钱? 难、难、难…… “这刘公公也是修炼之人?”好一会儿后,许麟宴这才问道。 毕竟影视中的武侠剧里,那些大内总管,往往都是高手中的高手,没两下子都坐不上这个位置。 更何况,这朝代最出名的东厂,都是由这些真太监把持,这里还是个鬼神修炼世界,就更有可能了。 普通手无寸铁的太监,应该很少有这样上好的武器,毕竟于他们而言没多大用处…… “错错错,这娘娘腔还真什么都不懂,就剩一张嘴耀武扬威,身子还孱弱,简直是名副其实的娘娘腔。”小虎伸出泛着油光的手指左右摆动了几下。 “我怀疑,这家伙的长枪是收受了别人的贿赂得来的,这样的宝贝,他存库里还有不少呢!”小龙一副看透了一切的神色,微微挑起了眉梢。 “身为陛下红人,那些贪官找他贿赂美言几句,实在是太正常了,这些人都该治罪砍头才是。”小虎义愤填膺的哼道。 作为一个农家娃,他对这些为富不仁的狗东西十分痛恨。 把小老百姓的钱财都贪了过去,简直不是东西…… “可是这样的情况,就算知道他有这支钩镰枪,他也不可能会给我大哥呀!”苗正天用衣裳擦干净了手上的油渍,幽幽说道。 许麟宴的担忧正是这一点。 “这个你们放心,若是没希望,我们会告诉你们吗?岂不是徒增晦气?”小虎嘿嘿一笑。 “说来也真是幸运,这刘公公身患重病,一病不起,找了许多大夫都没能治好,先前还以为是瘟疫,结果瘟疫全好了,他还是要死不活的样子。” “后来张贴了告示,只要能治好他的病,他的宝库当中,对方可以任选一个宝贝。” 小龙悠悠道来。 “那个时候,他还公告出来了他宝库当中的某些宝贝,其中就有写钩镰长枪。”小兰抿唇说道。 “你们说,能让这假男人写出来给救命恩人报酬的东西,能是便宜货?”小虎大咧咧的说道。 许麟宴微微颔首。 确实不可能! “那他所患的,究竟是什么病?”许麟宴问道。 “说不上来,反正我们也不会治病,只是听说不止当地,许多地方的大夫都闻风赶去看病,结果没有一个奏效的,听说那刘公公浑身黄溜溜的,离死期也不远了。”小虎声音敞亮的说道。 浑身黄色? 许麟宴轻轻拧眉,想不通问题所在。 很多疾病,换了现代科学治疗,也无能为力。 更别说,这年头连拍片都做不到,身体内部出了什么状况,压根儿一无所知。 病源都弄不清楚,更别提着手治疗了。 说不定,经过这些大夫们乱七八糟的医治一通,病情没得到改善,反而更加要命了…… “这可以啊,我叫我爹去看看,不就行了吗?到时候治好了,我就让我爹选钩镰枪作为报酬,以我爹在开封的威望,那个刘公公想必不会赖账!” 听到这里,瞿镇忽然兴高采烈的一蹦而起,急冲冲的说道。 能够帮到许大哥,做什么都好! 反正他觉得,以许麟宴对开封的功劳,他爹也是义不容辞的。 小龙也认识瞿镇。 都是开封县城的老熟人了,早在上少林寺之前就见过面了,对于瞿青自然也是一清二楚的。 “也对,瞿老爷那时候也是忙于治疗瘟疫病患,这才抽不出身去,想必现在有时间了。”小龙轻轻摩挲着下巴说道。 “对啊!”瞿镇双手一拍,笑容满面,“我爹最喜欢研究病症了,尤其是陌生的棘手病症,他听到了肯定想要去了解一番,这件事妥了。” “大哥,你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咱们待会儿就走,赶回去叫上我爹,一起前往陈留县。” 瞿镇拍了拍许麟宴的肩膀,朗声叫道。 许麟宴默了默,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既然刘公公开出的条件那么优厚,任选一件宝物,诱惑力极大,各地知名大夫都赶去一试了,总不会所有大夫都是草包,没有一个有能力治好? 难保这些大夫当中,没有与瞿青医术相当的人物。 只是,连他们都全军覆没了,又怎么能保证瞿青就能马到成功…… 不过,瞿镇也是好意,更何况,他们认识的大夫当中,还有谁比瞿青更有这个资格吗? 为此,许麟宴也只好轻轻颔首,说道:“那就麻烦瞿老爷了。” “大哥,说什么麻烦啊……”瞿镇大手一挥,满脸的不赞同,“你这就是跟我客气了不是?咱俩谁跟谁啊,还能计较这些?都是兄弟嘛,我爹就相当于你爹……” 许麟宴默了:“……” 那你姐也相当于我姐吗? 据说,瞿黎好像还比他小了四个月左右…… “就这么说定了,这石头还是交给三藏方丈先处理了!”瞿镇嚷嚷道。 “你要死啊,这么大声,通知全寺我们要偷溜了吗?”苗正天连忙一巴掌拍向了瞿镇的后背,嘘嘘作声。 “这都要偷溜的吗?大哥的长枪都断了,我们这不是名正言顺的出寺?”瞿镇郁闷的眨了眨眼。 苗正天重重摇头,沉声说道:“不,三藏方丈只会再交给大哥一支普通的钩镰枪,打消我们的念头。” 听到这里,瞿镇也反应过来了,顿时连连点头。 “确实啊,就算三藏方丈同意了,那个玄风长老也会神神叨叨的,觉得我们做的事不靠谱,回头还会想尽办法来罚我们。” 思及此,瞿镇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手上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 “肯定啊,你再想想,大哥需要武器,关我们两个什么事?就算三藏方丈同意了,说不定只准许大哥一个人离开,我们俩就只能被关在寺里,哪儿都不能去。”苗正天凝重的说道。 闻言,瞿镇的神色也异常严肃。 “你说得不错,而且由于我们打草惊蛇了,接下来肯定会被严加看管,一有点风吹草动都会怀疑到我们身上,想要溜去后山逍遥都没法子了。” 都不用别人说什么,这两人已经你一言我一语的预判到了所有情况。 并且气氛越说越凝滞,脸色越来越严肃。 八字还没一撇,他们不仅把一捺都画好了,还画蛇添足的多加了一横。 然后,两人一致决定,这次出行以偷溜为主,反正出去了,天高地阔,任鸟飞。 “那这块石头,我就先藏在刚才的那个地方,回来了再挖出来。”瞿镇侧头看向了不远处的崖石妖本体。 “……不用这么麻烦,临走前把它放在三藏方丈的门前就行了,你以为我们偷走以后,就没人发现我们不见了吗?” 许麟宴无语凝噎,听得眼皮子直抽。 这两人也不想想,每日训练总得继续! 所有弟子都集合了,就他们不在,长老们不会发现? 还掩耳盗铃,把石头埋起来,万一耽误了崖石妖的问题,结果反而更糟。 许麟宴就没打算偷溜,反正仗着三藏方丈的偏爱,他颇有些有恃无恐。 为了避免这两人多想,回头他就背着他们,向三藏方丈说明一切。 不过,前几次他都一个人行动,多少令他们积埋了不少怨念。 这次,得向三藏方丈争取一下,带着他们一起离开,免得回来了,他还得遭他们的白眼和碎碎念。 苗正天还好说,只要备上美味佳肴,什么事情都会忘记。 瞿镇这厮,心心念念的就是外出行动,斩妖除魔,若是这次又忽略了他,他能直接抓狂…… “你们决定了就好,到时候通知我们一声,我们也跟着一起去,肯定对你们有所帮助的。要知道,我们可是逛遍了许多地方,周围有什么东西,我们都多少知道一些。” 小虎拍着胸膛大声保证,嘴一咧,露出两排大白牙,憨气十足。 好,其实另一方面,他也习惯了浪,有机会就想出去闯荡。 这是一个男子汉的向往…… “对,这件事情关乎你对我爹的恩情,我多少也要出把力。” 小龙赞同的点了点头,顺手把滑落的眼镜再顶回去。 “好比如杞县附近的那一座翼山,有一种跟野猫似的野兽,声音古古怪怪的,像这类的东西,我就觉得不简单。” “这段时间还发现了不止一个稀奇古怪的东西,不过你们放心,就算路上遇见了这些东西,我都会带领你们,闯出来的。” 小龙信心满满的勾唇而笑。 他相信,他有这个能力! 第102章 商量准备行动 闻言,许麟宴双目一睁,喜上心头。 原本还以为苗正天说出来的都是废话,他对小龙他们拥有上好钩镰长枪并不抱希望,哪能作为报酬相赠,没曾想,小丑竟是我自己。 想想也是,他们走南闯北,时不时才回来少林寺安分一小会儿,见多识广也不奇怪…… 三年前的他们尚且守守规矩,就算出寺也只是暗地偷溜,三年后的他们,已经浪成了习惯,光明正大出寺,连方丈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些日子以来,他们知道的事情,可比茶馆里的说书先生知道的还多…… “当真?在哪儿?”许麟宴立即问道。 小龙得意的挑起唇角,如智者般微微抬了抬眼镜,神秘范儿十足。 “就在开封府管辖下的陈留县当中,拥有者,就是陈留县第一人刘老爷。” 他们在这段时间的瘟疫事件当中,也不是没有做事的。 稍微打听到点儿奇怪的消息,就会马不停蹄的赶往那里,探查清楚,别说是异兽了,就连女人家的八卦事都了解了不少。 “第一人,刘老爷?有这样的人吗?”瞿镇一脸茫然的眨了眨眼。 他虽然没什么能力,可作为瞿家的公子,也曾跟随瞿青和瞿黎前往附属的各个县城,相当于医术的探讨和支援,而他只不过是凑热闹贪玩的。 陈留县他去过不少次,但这第一人,他却是从来没听说过…… 陈留县也不算是富庶的县城,在诸多开封府下的县城当中,可以说是平平无奇。 以瞿镇混迹人群打探消息的超然天赋,第一人这么高大上的身份,不可能不知道的…… “说是第一人,其实就是个假男人,真太监,娘里娘气的,三个月前偶然见过一面,可真是遭不住,眼睛都快要瞎了。” 作为一个走硬汉路线的小虎,对这样的人是非常唾弃的。 许麟宴瞥了小虎一眼,若有所思。 以小虎的为人,他不会是因为对方是太监的身份就对其异常反感,看来,应该是这个假男人的为人太令人诟病了。 想想也是,“第一人”这样的称呼,评价往往都是两极分化。 这一次,应该是满满的嘲讽味儿…… “听说这位刘公公是三朝太监总管,如今年老退休了,陈留县是他的老家,刚回来三个月左右。”小兰有理有据的说道。 相比于小龙和小虎刻意的嘲讽,她的话倒是显得理性多了。 “难怪我没听过,才回来三个月呀,我上次去陈留县,已经是半年前了。”瞿镇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还好,看来不是自己的情报出错…… “现在这位刘公公可比陈留县令威风多了,说一不二,县令就差把衙门的位置让给他坐了。”小龙笑道。 “这不就是实际上的‘第一人’了嘛!”小虎吃完了葱油饼,舔了舔自个儿的手指说道。 闻言,许麟宴眉心轻皱。 得了,看来事情并不简单…… 虽然这刘公公手持钩镰长枪,可奈何对方虽然没有品级,但地位超然,别说是小小的陈留县令,就算是开封府尹到了他面前,恐怕都诚惶诚恐。 毕竟,哪个官儿都不愿意看到这位位高权重的退休老公公背地里参自己一笔。 朝廷上更是有不少刘公公的党羽,身为服侍过三位皇帝的老公公,又不是因故被陛下贬走,因着这样的情分,陛下也不会不给他面子的。 偏偏长枪的主人是这样的身份,就算知道钩镰枪在他手上,许麟宴也没法子弄到手啊! 别说许麟宴没多少钱,压箱底的存款只是上次何老爷赠予的,就算有钱,这位刘公公什么没有,需要用钩镰枪换钱? 难、难、难…… “这刘公公也是修炼之人?”好一会儿后,许麟宴这才问道。 毕竟影视中的武侠剧里,那些大内总管,往往都是高手中的高手,没两下子都坐不上这个位置。 更何况,这朝代最出名的东厂,都是由这些真太监把持,这里还是个鬼神修炼世界,就更有可能了。 普通手无寸铁的太监,应该很少有这样上好的武器,毕竟于他们而言没多大用处…… “错错错,这娘娘腔还真什么都不懂,就剩一张嘴耀武扬威,身子还孱弱,简直是名副其实的娘娘腔。”小虎伸出泛着油光的手指左右摆动了几下。 “我怀疑,这家伙的长枪是收受了别人的贿赂得来的,这样的宝贝,他存库里还有不少呢!”小龙一副看透了一切的神色,微微挑起了眉梢。 “身为陛下红人,那些贪官找他贿赂美言几句,实在是太正常了,这些人都该治罪砍头才是。”小虎义愤填膺的哼道。 作为一个农家娃,他对这些为富不仁的狗东西十分痛恨。 把小老百姓的钱财都贪了过去,简直不是东西…… “可是这样的情况,就算知道他有这支钩镰枪,他也不可能会给我大哥呀!”苗正天用衣裳擦干净了手上的油渍,幽幽说道。 许麟宴的担忧正是这一点。 “这个你们放心,若是没希望,我们会告诉你们吗?岂不是徒增晦气?”小虎嘿嘿一笑。 “说来也真是幸运,这刘公公身患重病,一病不起,找了许多大夫都没能治好,先前还以为是瘟疫,结果瘟疫全好了,他还是要死不活的样子。” “后来张贴了告示,只要能治好他的病,他的宝库当中,对方可以任选一个宝贝。” 小龙悠悠道来。 “那个时候,他还公告出来了他宝库当中的某些宝贝,其中就有写钩镰长枪。”小兰抿唇说道。 “你们说,能让这假男人写出来给救命恩人报酬的东西,能是便宜货?”小虎大咧咧的说道。 许麟宴微微颔首。 确实不可能! “那他所患的,究竟是什么病?”许麟宴问道。 “说不上来,反正我们也不会治病,只是听说不止当地,许多地方的大夫都闻风赶去看病,结果没有一个奏效的,听说那刘公公浑身黄溜溜的,离死期也不远了。”小虎声音敞亮的说道。 浑身黄色? 许麟宴轻轻拧眉,想不通问题所在。 很多疾病,换了现代科学治疗,也无能为力。 更别说,这年头连拍片都做不到,身体内部出了什么状况,压根儿一无所知。 病源都弄不清楚,更别提着手治疗了。 说不定,经过这些大夫们乱七八糟的医治一通,病情没得到改善,反而更加要命了…… “这可以啊,我叫我爹去看看,不就行了吗?到时候治好了,我就让我爹选钩镰枪作为报酬,以我爹在开封的威望,那个刘公公想必不会赖账!” 听到这里,瞿镇忽然兴高采烈的一蹦而起,急冲冲的说道。 能够帮到许大哥,做什么都好! 反正他觉得,以许麟宴对开封的功劳,他爹也是义不容辞的。 小龙也认识瞿镇。 都是开封县城的老熟人了,早在上少林寺之前就见过面了,对于瞿青自然也是一清二楚的。 “也对,瞿老爷那时候也是忙于治疗瘟疫病患,这才抽不出身去,想必现在有时间了。”小龙轻轻摩挲着下巴说道。 “对啊!”瞿镇双手一拍,笑容满面,“我爹最喜欢研究病症了,尤其是陌生的棘手病症,他听到了肯定想要去了解一番,这件事妥了。” “大哥,你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咱们待会儿就走,赶回去叫上我爹,一起前往陈留县。” 瞿镇拍了拍许麟宴的肩膀,朗声叫道。 许麟宴默了默,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既然刘公公开出的条件那么优厚,任选一件宝物,诱惑力极大,各地知名大夫都赶去一试了,总不会所有大夫都是草包,没有一个有能力治好? 难保这些大夫当中,没有与瞿青医术相当的人物。 只是,连他们都全军覆没了,又怎么能保证瞿青就能马到成功…… 不过,瞿镇也是好意,更何况,他们认识的大夫当中,还有谁比瞿青更有这个资格吗? 为此,许麟宴也只好轻轻颔首,说道:“那就麻烦瞿老爷了。” “大哥,说什么麻烦啊……”瞿镇大手一挥,满脸的不赞同,“你这就是跟我客气了不是?咱俩谁跟谁啊,还能计较这些?都是兄弟嘛,我爹就相当于你爹……” 许麟宴默了:“……” 那你姐也相当于我姐吗? 据说,瞿黎好像还比他小了四个月左右…… “就这么说定了,这石头还是交给三藏方丈先处理了!”瞿镇嚷嚷道。 “你要死啊,这么大声,通知全寺我们要偷溜了吗?”苗正天连忙一巴掌拍向了瞿镇的后背,嘘嘘作声。 “这都要偷溜的吗?大哥的长枪都断了,我们这不是名正言顺的出寺?”瞿镇郁闷的眨了眨眼。 苗正天重重摇头,沉声说道:“不,三藏方丈只会再交给大哥一支普通的钩镰枪,打消我们的念头。” 听到这里,瞿镇也反应过来了,顿时连连点头。 “确实啊,就算三藏方丈同意了,那个玄风长老也会神神叨叨的,觉得我们做的事不靠谱,回头还会想尽办法来罚我们。” 思及此,瞿镇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手上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 “肯定啊,你再想想,大哥需要武器,关我们两个什么事?就算三藏方丈同意了,说不定只准许大哥一个人离开,我们俩就只能被关在寺里,哪儿都不能去。”苗正天凝重的说道。 闻言,瞿镇的神色也异常严肃。 “你说得不错,而且由于我们打草惊蛇了,接下来肯定会被严加看管,一有点风吹草动都会怀疑到我们身上,想要溜去后山逍遥都没法子了。” 都不用别人说什么,这两人已经你一言我一语的预判到了所有情况。 并且气氛越说越凝滞,脸色越来越严肃。 八字还没一撇,他们不仅把一捺都画好了,还画蛇添足的多加了一横。 然后,两人一致决定,这次出行以偷溜为主,反正出去了,天高地阔,任鸟飞。 “那这块石头,我就先藏在刚才的那个地方,回来了再挖出来。”瞿镇侧头看向了不远处的崖石妖本体。 “……不用这么麻烦,临走前把它放在三藏方丈的门前就行了,你以为我们偷走以后,就没人发现我们不见了吗?” 许麟宴无语凝噎,听得眼皮子直抽。 这两人也不想想,每日训练总得继续! 所有弟子都集合了,就他们不在,长老们不会发现? 还掩耳盗铃,把石头埋起来,万一耽误了崖石妖的问题,结果反而更糟。 许麟宴就没打算偷溜,反正仗着三藏方丈的偏爱,他颇有些有恃无恐。 为了避免这两人多想,回头他就背着他们,向三藏方丈说明一切。 不过,前几次他都一个人行动,多少令他们积埋了不少怨念。 这次,得向三藏方丈争取一下,带着他们一起离开,免得回来了,他还得遭他们的白眼和碎碎念。 苗正天还好说,只要备上美味佳肴,什么事情都会忘记。 瞿镇这厮,心心念念的就是外出行动,斩妖除魔,若是这次又忽略了他,他能直接抓狂…… “你们决定了就好,到时候通知我们一声,我们也跟着一起去,肯定对你们有所帮助的。要知道,我们可是逛遍了许多地方,周围有什么东西,我们都多少知道一些。” 小虎拍着胸膛大声保证,嘴一咧,露出两排大白牙,憨气十足。 好,其实另一方面,他也习惯了浪,有机会就想出去闯荡。 这是一个男子汉的向往…… “对,这件事情关乎你对我爹的恩情,我多少也要出把力。” 小龙赞同的点了点头,顺手把滑落的眼镜再顶回去。 “好比如杞县附近的那一座翼山,有一种跟野猫似的野兽,声音古古怪怪的,像这类的东西,我就觉得不简单。” “这段时间还发现了不止一个稀奇古怪的东西,不过你们放心,就算路上遇见了这些东西,我都会带领你们,闯出来的。” 小龙信心满满的勾唇而笑。 他相信,他有这个能力! 第103章 正式出发,夺取长枪! 要不是因为当时忙着着急寻找到瘟疫之源,他们也不会对这些东西视而不见。 只是看见这些东西安安静静的待在自己生活的地方,并未为祸人间,他们方才作罢。 更何况,不是所有古怪的东西都是坏东西。 只要它们没有坏心肠,就可以和平相处。 但是,一旦它们有所异动,小龙不介意手刃祸端! “小龙,你忘了,三藏方丈叮嘱过,万一我们这期间又偷偷溜走了,他就要找上我们的家人,投诉我们。” 小兰忽然叫住了小龙,下一刻,小龙的志得意满戛然而止。 这件事情,还得回溯到出发参加无遮大会之前…… 那时候,三藏方丈就思量着要带他们三人一同前去,以他们的能力,想必在俗家弟子的比试上,能够一举夺魁。 岂料,找遍了少林寺周边都没发现他们的踪影,这才作罢。 结果,瘟疫发生后,这三个弟子居然还不顾危险,一意孤行的跑去到处犯险,这立即犯了众怒。 三藏方丈为人和蔼,没有架子,但并不代表他威严不足。 他们三人几次三番无视少林寺规,连三藏方丈的话都多次阳奉阴违,几年来就没变过,佛都有火了,更何况三藏方丈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脾气好,不等于可以骑在他头上放肆,这是规矩。 不仅三藏方丈,连府尹都狠狠责骂了悻悻归来的小龙一顿,责令他再发现他肆意妄为,他就要去小龙娘坟前哭去。 小龙亲娘早亡,他只剩一个亲爹,这可是小龙心中永远的痛。 府尹此话一出,小龙再多的膨胀都烟消云散了,他可以不顾自己的安危,但也生怕对不起亲娘的期望。 不得不说,最了解儿子的始终是亲爹。 府尹知道拿其他事情威胁,儿子都不会当回事,拿亲娘的嘱托要求,他不敢不从。 虽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迟早都会再犯,但起码,小龙也会顾及这一点,而安分好一阵子…… 府尹拿捏住了! 先是三藏方丈,后是亲爹的严词要求,小龙听到小兰的提醒,顿时沉默了。 刚才太得意忘形,全然忘记了这些。 计划好了一切,哦,原来不关自己的事,那没事了…… 不止小龙忌惮着偷溜后的代价,小兰也好不到哪儿去…… 她的亲人就只剩一个亲奶奶,奶奶已经年老体衰,尽管身子尚且还算硬朗,但年纪到了,多少得小心一些。 万一真被投诉到了奶奶面前,气坏了奶奶的身子可怎么办…… 于是乎,小兰也被治了。 “对啊,你们都不能去,那我去,让我来带路,期间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可以解决,许师弟不用客气,这是师兄应该做的。” 小虎咧开嘴巴,嘻嘻一笑。 他的包袱可要小多了。 虽然被发现了,一样会被投诉到家人跟前。 可小虎家庭成员庞大,不仅爹娘聚在,而且三辈同堂,上有哥哥陈鑫和嫂嫂梅丽,下有调皮捣蛋精灵古怪的妹妹隽秀,陈家村经历了那么多的灾厄,什么事都能坦然面对了。 小虎觉得,就算听见了他偷溜,家人们应该也不会大惊小怪,多加苛责的。 毕竟,农家娃向来放养,能够无视寺规闯荡世间,他妹妹还指不定有多崇拜他呢,回到家,他可是陈家村的骄傲…… 因此,小虎可以说是有恃无恐。 虱多不怕痒,反正家人都习惯了…… “小虎,你敢撇下我们,你就试试。”小兰的手放在腰间卷起的软鞭之上,目光锐利的瞪着小虎。 “哼!” 小龙也将宝剑拔出剑鞘,拿出手帕慢条斯理的擦着剑身。 闪亮的光芒经由穿破碎叶细碎的太阳光折射出来,异常灼目,似乎还伴随着一股锋刃的凌厉。 见此,小虎立即:“……” 这两个家伙,以多欺少,不讲武德! 最终的结果,小龙小虎和小兰他们三人还是不能随同前往。 按照往日他们的习性,必然到处浪,无所畏惧。 可特殊时刻得特殊行事,他们属于被严打时期,被人盯得紧紧的,除非想气死方丈和家人,否则大可一走了之…… 然而,他们又岂会如此。 因此只能憋着蠢蠢欲动的心,满脸郁卒的接受自己无法随行的痛苦事实,目送许麟宴三人离开…… “大哥,我们一起去找三藏方丈!”瞿镇捧着大石头说道。 许麟宴摇了摇头,伸出手来,“石头给我,我一个人去找他就好了,你们在场,说不定三藏方丈就不许你们一起去了。” 最重要的是,他们太过稚嫩。 如果不在场还好,在场一见到他们这不着调的样子,一个吃货,一个吊儿郎当的中二少年,视觉冲击毁了一切,三藏方丈能同意就有鬼了。 他们去不去无所谓,许麟宴生怕他们把自己出行的机会都给浪费掉了…… 毕竟,少林寺内还是收藏有不少钩镰枪的,可是许麟宴认为,这些都不够精良,也就和自己先前那支钩镰枪半斤八两。 到时候三藏方丈见了他们不同意,重新给了他一支普通长枪,那许麟宴也只好顶着风险再度违反寺规了。 自己的武器,只要上品! 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给一些次货,那他还不如不要武器得了…… 总之,许麟宴可由不得他们破坏。 “诶……”瞿镇有些犹豫。 这么重要的事情,他想一同进退。 更重要的是,他担心许麟宴对他们不上心,三藏方丈不允许,而许麟宴不会据理力争。 瞿镇想到了关键时刻,自己努力争取,凭他三寸不烂之舌,应该能够劝服三藏方丈。 然而,瞿镇也不想想,当初瘟疫事件,他想要下山,不被三藏方丈同意,还是许麟宴想办法把他带走的。 如果许麟宴不管用,瞿镇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 许麟宴一记锐眸看了过去,“你不想下山,大可跟我一起去见三藏方丈。” 话音一落,瞿镇立马蔫了。 他乖乖将石头交给许麟宴,弱弱的扯着许麟宴的袖子,说道:“大哥,那你可得为我们美言几句,我们也想历练。” “行了!”许麟宴微微一顿,随即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刚才,他想到了一句经典的话——“你在教我做事?” 这么欠扁的话,险些脱口而出。 打发掉瞿镇和苗正天两个跟屁虫后,许麟宴这才抱着大石头来到了三藏方丈的寮房。 没错,他已经大致上摸清楚三藏方丈什么时间会去哪个地方了。 每天都很少变动,一找一个准。 许麟宴扣响房门,果然听到了三藏方丈请进的声音,这才推门而入。 “哦?麟宴?有什么事吗?”三藏方丈原本在专心修炼,刚起身便看到了许麟宴,微微一怔。 问完话,他的眼神在许麟宴怀中的石头上逡巡了一番。 “是这崖石妖有什么变故?” “不是这样的,三藏方丈……”许麟宴摇了摇头,将石头放在了地上。 毕竟放在桌子上,木桌会被这块破石头给压垮掉…… 许麟宴将自己的来意简单的说了一遍,三藏方丈听得白眉深皱。 “你的武器坏了?寺里还有不少钩镰枪,你大可随便选一支。” 对于这样的言论,许麟宴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并不意外。 “弟子原本也是这样想的,少林寺精品不少,随便一支便可使用。只是,我听闻陈留县当中,有上品钩镰枪出现,我武器正好坏了,因此才想要去了解一番,毕竟有关自己武器的消息,多少也会关注一二。” 许麟宴不慌不忙的拱手说道。 三藏方丈白须之下,嘴角不禁微微牵起。 他摇了摇头,失笑着说道:“好了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绝不阻拦你,你想去便去,如果得到了上品武器,也是一件好事。” 许麟宴话里话外,虽然赞扬了少林寺武器的品质。 可三藏方丈哪里听不出来,他也深知少林寺大多武器质量实属一般,都是大批量赶制,与普通武器无异。 如果是正常弟子,使用这些普通武器,并不奇怪。 但是许麟宴的未来,少林寺必将困不住他,这样普通的武器,对于他而言,其实是一种束缚。 “到底是我当初考虑不周了,早该亲自为他弄来一支绝品武器的。”三藏方丈兀自心想。 只是,如今许麟宴自己已经有了目标,三藏方丈便不想过多干预了。 他用自己的力量得到心仪的武器,比起直接将上品武器赠给许麟宴,三藏方丈更乐于见到前者…… “多谢三藏方丈体恤,那这崖石妖便只能麻烦方丈交给其他师兄帮忙了。”许麟宴双手合十道。 “这有什么帮不帮忙的,这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相反,这还得多亏你能想到这个办法。”三藏方丈眉眼舒展,呵呵一笑,捋了捋长髯。 许麟宴执手躬身退去。 “那弟子就遵从方丈的意思,带着瞿镇和苗正天他们一起去了。” 话音一落,人已经迅速的消失在了寮房门口。 三藏方丈微微一愣。 他只听许麟宴说治病需要瞿老爷帮忙,因此请求瞿镇一同前去,他是首肯了。 但最后莫名其妙又多了一个苗正天? 喂喂,他什么时候允许了? 三藏方丈默然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门,好一会儿后才无奈的摇头,失笑不已。 “这孩子,这是钻空子呢!” 不过,孩子们关系融洽,到哪儿都喜欢在一起,这一点,三藏方丈还是很欣慰的。 少林弟子之间,最忌讳的就是内斗。 内部自己都不和谐,遇到危险时,谈何协同合作,一致对外…… 而且,三藏方丈也不希望许麟宴一心只顾着修炼,不经营身边的人际关系。 再厉害的人物,都不可能终身孤单一人,以一己之力对抗所有。 行走江湖,势必需要人脉…… 三藏方丈低头看着地面上黑不溜秋的大石头,忽然喃喃了一声:“对了,反正那三个孩子也闲着没事干,免得他们又想捣乱,不如把这崖石妖交给他们去磨。” 与此同时,正在郁闷的托腮看着外面无垠的天际,悠悠飘弥的白云的小龙小虎和小兰三人,竟然不约而同的打了一记喷嚏。 还好三人同时对窗而望,因着自己无法出寺而抑郁不已,不然面对面,肯定喷对方一身…… “难道是有人在想我?”小龙微笑的抬了抬眼镜,一副翩翩君子的派头。 “我觉得是我爹娘想要叫我回去干农活了……”小虎大喇喇的用手指抹了抹鼻头。 “说不定是三藏方丈觉得我们太可怜了,后悔这样处罚我们了,相信我,等会儿三藏方丈肯定会来找我们的。”小兰斩钉截铁,信心十足的说道。 …… 许麟宴回去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叫上瞿镇和苗正天,三人一同光明正大的出发了。 “大哥威武!”瞿镇一边走,一边手舞足蹈的高叫道。 “我们带的干粮够不够?需不需要去后山再宰几只野鸡什么的?”苗正天满脸愁苦的看了看自己背着的小包袱。 替换衣服只带了一件,全被他塞满了口粮。 “得了你,去开封找到我爹,顶天了也是半天的时间,还能饿死你了?到了开封,你想吃什么不能买?” 瞿镇没好气的拍了一下苗正天的后脑勺,恨铁不成钢。 都这时候了,不因为自己能够出门而高兴,居然纠结吃的,这人没救了…… 反正他有的是钱,饿了不能在路上买? 比起帮大哥争取钩镰枪,这点小钱算什么…… 许麟宴朝寺门口走去,一边幽幽说道:“反正三藏方丈也没明说可以带你走,正天,既然你担心口粮不够,不如你就留下?” “对啊,我们俩去就行了。”瞿镇笑嘻嘻的连连点头。 没办法,有爹就是这么为所欲为…… 在这件事情上,他有瞿青这个爹,就有充分的理由可以离开…… “你们想得美,反正三藏方丈也没反对,沉默就是默认了。” 苗正天忙不迭的摇头,快步追上了许麟宴的脚步,生怕他把自己给抛下了。 不管怎么样,他们三人,算是正式出发了! 第103章 正式出发,夺取长枪! 要不是因为当时忙着着急寻找到瘟疫之源,他们也不会对这些东西视而不见。 只是看见这些东西安安静静的待在自己生活的地方,并未为祸人间,他们方才作罢。 更何况,不是所有古怪的东西都是坏东西。 只要它们没有坏心肠,就可以和平相处。 但是,一旦它们有所异动,小龙不介意手刃祸端! “小龙,你忘了,三藏方丈叮嘱过,万一我们这期间又偷偷溜走了,他就要找上我们的家人,投诉我们。” 小兰忽然叫住了小龙,下一刻,小龙的志得意满戛然而止。 这件事情,还得回溯到出发参加无遮大会之前…… 那时候,三藏方丈就思量着要带他们三人一同前去,以他们的能力,想必在俗家弟子的比试上,能够一举夺魁。 岂料,找遍了少林寺周边都没发现他们的踪影,这才作罢。 结果,瘟疫发生后,这三个弟子居然还不顾危险,一意孤行的跑去到处犯险,这立即犯了众怒。 三藏方丈为人和蔼,没有架子,但并不代表他威严不足。 他们三人几次三番无视少林寺规,连三藏方丈的话都多次阳奉阴违,几年来就没变过,佛都有火了,更何况三藏方丈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脾气好,不等于可以骑在他头上放肆,这是规矩。 不仅三藏方丈,连府尹都狠狠责骂了悻悻归来的小龙一顿,责令他再发现他肆意妄为,他就要去小龙娘坟前哭去。 小龙亲娘早亡,他只剩一个亲爹,这可是小龙心中永远的痛。 府尹此话一出,小龙再多的膨胀都烟消云散了,他可以不顾自己的安危,但也生怕对不起亲娘的期望。 不得不说,最了解儿子的始终是亲爹。 府尹知道拿其他事情威胁,儿子都不会当回事,拿亲娘的嘱托要求,他不敢不从。 虽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迟早都会再犯,但起码,小龙也会顾及这一点,而安分好一阵子…… 府尹拿捏住了! 先是三藏方丈,后是亲爹的严词要求,小龙听到小兰的提醒,顿时沉默了。 刚才太得意忘形,全然忘记了这些。 计划好了一切,哦,原来不关自己的事,那没事了…… 不止小龙忌惮着偷溜后的代价,小兰也好不到哪儿去…… 她的亲人就只剩一个亲奶奶,奶奶已经年老体衰,尽管身子尚且还算硬朗,但年纪到了,多少得小心一些。 万一真被投诉到了奶奶面前,气坏了奶奶的身子可怎么办…… 于是乎,小兰也被治了。 “对啊,你们都不能去,那我去,让我来带路,期间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可以解决,许师弟不用客气,这是师兄应该做的。” 小虎咧开嘴巴,嘻嘻一笑。 他的包袱可要小多了。 虽然被发现了,一样会被投诉到家人跟前。 可小虎家庭成员庞大,不仅爹娘聚在,而且三辈同堂,上有哥哥陈鑫和嫂嫂梅丽,下有调皮捣蛋精灵古怪的妹妹隽秀,陈家村经历了那么多的灾厄,什么事都能坦然面对了。 小虎觉得,就算听见了他偷溜,家人们应该也不会大惊小怪,多加苛责的。 毕竟,农家娃向来放养,能够无视寺规闯荡世间,他妹妹还指不定有多崇拜他呢,回到家,他可是陈家村的骄傲…… 因此,小虎可以说是有恃无恐。 虱多不怕痒,反正家人都习惯了…… “小虎,你敢撇下我们,你就试试。”小兰的手放在腰间卷起的软鞭之上,目光锐利的瞪着小虎。 “哼!” 小龙也将宝剑拔出剑鞘,拿出手帕慢条斯理的擦着剑身。 闪亮的光芒经由穿破碎叶细碎的太阳光折射出来,异常灼目,似乎还伴随着一股锋刃的凌厉。 见此,小虎立即:“……” 这两个家伙,以多欺少,不讲武德! 最终的结果,小龙小虎和小兰他们三人还是不能随同前往。 按照往日他们的习性,必然到处浪,无所畏惧。 可特殊时刻得特殊行事,他们属于被严打时期,被人盯得紧紧的,除非想气死方丈和家人,否则大可一走了之…… 然而,他们又岂会如此。 因此只能憋着蠢蠢欲动的心,满脸郁卒的接受自己无法随行的痛苦事实,目送许麟宴三人离开…… “大哥,我们一起去找三藏方丈!”瞿镇捧着大石头说道。 许麟宴摇了摇头,伸出手来,“石头给我,我一个人去找他就好了,你们在场,说不定三藏方丈就不许你们一起去了。” 最重要的是,他们太过稚嫩。 如果不在场还好,在场一见到他们这不着调的样子,一个吃货,一个吊儿郎当的中二少年,视觉冲击毁了一切,三藏方丈能同意就有鬼了。 他们去不去无所谓,许麟宴生怕他们把自己出行的机会都给浪费掉了…… 毕竟,少林寺内还是收藏有不少钩镰枪的,可是许麟宴认为,这些都不够精良,也就和自己先前那支钩镰枪半斤八两。 到时候三藏方丈见了他们不同意,重新给了他一支普通长枪,那许麟宴也只好顶着风险再度违反寺规了。 自己的武器,只要上品! 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给一些次货,那他还不如不要武器得了…… 总之,许麟宴可由不得他们破坏。 “诶……”瞿镇有些犹豫。 这么重要的事情,他想一同进退。 更重要的是,他担心许麟宴对他们不上心,三藏方丈不允许,而许麟宴不会据理力争。 瞿镇想到了关键时刻,自己努力争取,凭他三寸不烂之舌,应该能够劝服三藏方丈。 然而,瞿镇也不想想,当初瘟疫事件,他想要下山,不被三藏方丈同意,还是许麟宴想办法把他带走的。 如果许麟宴不管用,瞿镇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 许麟宴一记锐眸看了过去,“你不想下山,大可跟我一起去见三藏方丈。” 话音一落,瞿镇立马蔫了。 他乖乖将石头交给许麟宴,弱弱的扯着许麟宴的袖子,说道:“大哥,那你可得为我们美言几句,我们也想历练。” “行了!”许麟宴微微一顿,随即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刚才,他想到了一句经典的话——“你在教我做事?” 这么欠扁的话,险些脱口而出。 打发掉瞿镇和苗正天两个跟屁虫后,许麟宴这才抱着大石头来到了三藏方丈的寮房。 没错,他已经大致上摸清楚三藏方丈什么时间会去哪个地方了。 每天都很少变动,一找一个准。 许麟宴扣响房门,果然听到了三藏方丈请进的声音,这才推门而入。 “哦?麟宴?有什么事吗?”三藏方丈原本在专心修炼,刚起身便看到了许麟宴,微微一怔。 问完话,他的眼神在许麟宴怀中的石头上逡巡了一番。 “是这崖石妖有什么变故?” “不是这样的,三藏方丈……”许麟宴摇了摇头,将石头放在了地上。 毕竟放在桌子上,木桌会被这块破石头给压垮掉…… 许麟宴将自己的来意简单的说了一遍,三藏方丈听得白眉深皱。 “你的武器坏了?寺里还有不少钩镰枪,你大可随便选一支。” 对于这样的言论,许麟宴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并不意外。 “弟子原本也是这样想的,少林寺精品不少,随便一支便可使用。只是,我听闻陈留县当中,有上品钩镰枪出现,我武器正好坏了,因此才想要去了解一番,毕竟有关自己武器的消息,多少也会关注一二。” 许麟宴不慌不忙的拱手说道。 三藏方丈白须之下,嘴角不禁微微牵起。 他摇了摇头,失笑着说道:“好了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绝不阻拦你,你想去便去,如果得到了上品武器,也是一件好事。” 许麟宴话里话外,虽然赞扬了少林寺武器的品质。 可三藏方丈哪里听不出来,他也深知少林寺大多武器质量实属一般,都是大批量赶制,与普通武器无异。 如果是正常弟子,使用这些普通武器,并不奇怪。 但是许麟宴的未来,少林寺必将困不住他,这样普通的武器,对于他而言,其实是一种束缚。 “到底是我当初考虑不周了,早该亲自为他弄来一支绝品武器的。”三藏方丈兀自心想。 只是,如今许麟宴自己已经有了目标,三藏方丈便不想过多干预了。 他用自己的力量得到心仪的武器,比起直接将上品武器赠给许麟宴,三藏方丈更乐于见到前者…… “多谢三藏方丈体恤,那这崖石妖便只能麻烦方丈交给其他师兄帮忙了。”许麟宴双手合十道。 “这有什么帮不帮忙的,这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相反,这还得多亏你能想到这个办法。”三藏方丈眉眼舒展,呵呵一笑,捋了捋长髯。 许麟宴执手躬身退去。 “那弟子就遵从方丈的意思,带着瞿镇和苗正天他们一起去了。” 话音一落,人已经迅速的消失在了寮房门口。 三藏方丈微微一愣。 他只听许麟宴说治病需要瞿老爷帮忙,因此请求瞿镇一同前去,他是首肯了。 但最后莫名其妙又多了一个苗正天? 喂喂,他什么时候允许了? 三藏方丈默然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门,好一会儿后才无奈的摇头,失笑不已。 “这孩子,这是钻空子呢!” 不过,孩子们关系融洽,到哪儿都喜欢在一起,这一点,三藏方丈还是很欣慰的。 少林弟子之间,最忌讳的就是内斗。 内部自己都不和谐,遇到危险时,谈何协同合作,一致对外…… 而且,三藏方丈也不希望许麟宴一心只顾着修炼,不经营身边的人际关系。 再厉害的人物,都不可能终身孤单一人,以一己之力对抗所有。 行走江湖,势必需要人脉…… 三藏方丈低头看着地面上黑不溜秋的大石头,忽然喃喃了一声:“对了,反正那三个孩子也闲着没事干,免得他们又想捣乱,不如把这崖石妖交给他们去磨。” 与此同时,正在郁闷的托腮看着外面无垠的天际,悠悠飘弥的白云的小龙小虎和小兰三人,竟然不约而同的打了一记喷嚏。 还好三人同时对窗而望,因着自己无法出寺而抑郁不已,不然面对面,肯定喷对方一身…… “难道是有人在想我?”小龙微笑的抬了抬眼镜,一副翩翩君子的派头。 “我觉得是我爹娘想要叫我回去干农活了……”小虎大喇喇的用手指抹了抹鼻头。 “说不定是三藏方丈觉得我们太可怜了,后悔这样处罚我们了,相信我,等会儿三藏方丈肯定会来找我们的。”小兰斩钉截铁,信心十足的说道。 …… 许麟宴回去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叫上瞿镇和苗正天,三人一同光明正大的出发了。 “大哥威武!”瞿镇一边走,一边手舞足蹈的高叫道。 “我们带的干粮够不够?需不需要去后山再宰几只野鸡什么的?”苗正天满脸愁苦的看了看自己背着的小包袱。 替换衣服只带了一件,全被他塞满了口粮。 “得了你,去开封找到我爹,顶天了也是半天的时间,还能饿死你了?到了开封,你想吃什么不能买?” 瞿镇没好气的拍了一下苗正天的后脑勺,恨铁不成钢。 都这时候了,不因为自己能够出门而高兴,居然纠结吃的,这人没救了…… 反正他有的是钱,饿了不能在路上买? 比起帮大哥争取钩镰枪,这点小钱算什么…… 许麟宴朝寺门口走去,一边幽幽说道:“反正三藏方丈也没明说可以带你走,正天,既然你担心口粮不够,不如你就留下?” “对啊,我们俩去就行了。”瞿镇笑嘻嘻的连连点头。 没办法,有爹就是这么为所欲为…… 在这件事情上,他有瞿青这个爹,就有充分的理由可以离开…… “你们想得美,反正三藏方丈也没反对,沉默就是默认了。” 苗正天忙不迭的摇头,快步追上了许麟宴的脚步,生怕他把自己给抛下了。 不管怎么样,他们三人,算是正式出发了! 第104章 选我!我可以的! 因为得到了三藏方丈的首肯,许麟宴三人得以顺利出寺,并没有被多加阻拦。 还三言两语便让看门师兄弄来了一匹骏马,三人一同坐上马去,吆喝着顺着山路奔腾而去。 由于是骑行,速度较快,三人一个多时辰便来到了开封县城。 距离上一次,他们时隔一周左右,重回开封。 经过了好些天的整治,百姓们已然安居乐业,重归太平,山间田野,一派欣欣向荣之色。 再也看不到不久前,沉沉郁色的百姓,还有仿佛全然阴霾的苍天大地…… “还没到时辰,我爹现在肯定在慈乐斋里,还没回家。”瞿镇瞧了瞧天色,说得十分确定。 “……我们要不要去吃顿饭再去找瞿老爷?我有些饿了。”苗正天窝在马背的最后面,探出头来嘿嘿一笑。 瞿镇立即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哼道:“如今已近黄昏,等找上我爹,就该回去用膳了,你连这点时间都等不及了?” “大哥,我们别管他,咱们走。” 瞿镇没好气的说完,便自顾自的牵着缰绳,让马儿驮着他们三人朝慈乐斋的方向悠悠而去。 因为在市区当中,人流熙来攘往,骑快马是不被允许的。 这样一步一步慢慢踏着去,于人于己才是最方便的。 许麟宴也不心急。 他早就算好了时辰,快要到晚上了,今天是不可能启程的。 目前看来,只能在瞿府借住一宿,明天一早大伙儿就出发…… 所以,马儿脚程的快慢,如今并不影响计划。 苗正天呜呜了一声,抱着脑袋没脸插嘴了。 他单知道自己饿了,一时没想到待会儿大伙儿是不用赶路的,自然可以轻轻松松的享用一顿美味佳肴。 如果自己提前吃了,到了瞿府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别人享受美食,这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差点儿失策……”苗正天捂着脸庞,没脸见人了。 少顷,三人便来到了慈乐斋的正门。 此时的慈乐斋,恢复了以往的宁静,出入医庐的人都井然有序的,并没有了当初挤成一团的乱相。 淡淡的闻之苦涩但又回甘的药香味儿从医庐大门缭缭绕绕,弥漫散开。 深吸一口气,颇有种提神醒脑的功效。 许麟宴三人下了马,还没走近慈乐斋,大门口送客的伙计忽然看到了他们,顿时双手一拍,殷勤的叫出声来。 “少爷,许公子苗公子,你们怎么回来了?我这就去通传给老爷知晓。” “啊……”苗正天倏地沉醉般的闭上了双眼,赞叹无比的喟叹出声。 “你又怎么了?”瞿镇绷着脸问道。 苗正天回过神来,嘴角依旧含着散不去的笑意。 “每次他见到我都会叫我‘苗公子’,这个称呼可真好,阿镇,你家的伙计可真机灵,是个干大事的人。”苗正天连连竖起大拇指,看着伙计麻溜的跑回去通知瞿青。 瞿镇:“……” 许麟宴:“……” 这个原因,真是万万没想到,他们还以为他又因为吃的而发神经了。 奈何,现在这个神经,貌似更严重…… “你至于吗你……”瞿镇忍不住嘀咕了两句,赶紧带着两人一起走进慈乐斋大门。 “怎么不至于……”苗正天一边走一边反驳,“我这辈子就没人这么叫过我,那么尊敬,那么动听,我爹娘只会叫我……” 话说到这里,他便闭上了嘴,不再言语了。 显然,那并不是什么好听的称呼。 不过,他的这番话,许麟宴和苗正天并未在意,走进医庐后,便一眼看到了正在和伙计对话,站在柜台边儿上的瞿青。 “爹!” “瞿老爷!” 三人拜见了瞿青,来到了柜台前方。 “你们怎么会来?三藏方丈准许的?”瞿青轻轻挥手,打发掉伙计,转而向他们问道。 他最关心的一点,就是瞿镇是不是再度耍小心机,找借口偷跑出来了…… 这小子有前科,还不止一次,不得不防。 因此,看到了瞿镇,瞿青并未觉得高兴,还有种破坏兽下山回巢,为祸众生的感觉…… 才分开短短七天,他并不挂念瞿镇。 除非他七个月未曾回来,可能瞿青还会偶尔想念一二。 一看到瞿镇又莫名其妙回来了,瞿青只想把他立刻踹回少林寺去,不要出现激怒自己。 这种心态,就像是后世学生的家长。 巴不得假期结束,将神兽赶回笼子里去,别再折腾自己了…… “爹,你这是什么话,没三藏方丈同意,我能回来?”瞿镇瞪大双眼,无辜的叫道。 瞿青:“……” 叫也没用,信用破产了。 “麟宴,正天,你们好哇!”瞿青转头看向了许麟宴和苗正天,脸色一变,笑容跃了上来,态度和善慈祥,语气端和。 瞿镇见此,顿时郁闷了。 到底谁是亲儿子,跟换脸了似的,态度相差这么大…… “瞿老爷,麟宴有一事相求。”许麟宴微微拱手道。 瞿青连忙伸手说道:“不必如此,有事但说无妨,你上次拯救了苍生,尚且不求回报,你如果有事需要瞿某帮忙,我必定当仁不让,绝不推辞。” 瞿青是真的欣赏许麟宴的为人。 他觉得,许麟宴和自己是同路人。 他救济百姓,是本着行医救世的善念,而许麟宴三番两次为百姓解决祸端,不图名利,性质相符…… 因此,瞿青看许麟宴越看越顺眼,要不是许麟宴是少林弟子,家规也不允许传授外人,瞿青就差把许麟宴收为入室弟子,继承自己的医药事业了。 反正,他上次看许麟宴上手得很快,颇有天赋。 绝对差不了…… 奈何,可惜了…… 还没等许麟宴开口,紧接着,瞿镇便按捺不住的将来龙去脉一一相告,弄清楚了一切,瞿青便点了点头。 “你们放心,事关麟宴你的武器,我必定全力以赴。” 说罢,瞿青脸色不禁有些黑沉凝重,眸光忽闪了几下。 见此,许麟宴有所感悟,挑眉问道:“瞿老爷,有难处但说无妨。” 他本就觉得这病恐怕并不简单,看遍那么多大夫,尚且不能奏效,他对瞿青也不抱太大的希望。 只是多一分力量,就多一分可能性罢了…… “爹,你不会想要反悔?你答应了的,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可不能说话不算数。”瞿镇急忙嚷嚷道。 生怕瞿青临阵反口,自己有愧于许麟宴。 掷下了海口,他可不乐意被自家老爹打脸…… “你胡说什么?”瞿青登时一记锐眸瞪向了瞿镇,气得牙痒痒的。 早就知道,这小子一下山,就是本着要把他气死而来的…… 见此,知道自己想歪了的瞿镇非但没有因为瞿青的黑脸而害怕,反而嘿嘿一笑。 没有反悔就好! 反正他虱多不怕痒,瞿青发火归发火,他脸皮厚,没差…… 瞿青用眼神剜了瞿镇一眼,方才眉心紧拧,沉声说道:“此人浑身发黄,听上去似乎是黄疸之症,引起黄疸的病源有很多,我生怕他内部已经不堪重负了,到时候神仙难治。” “黄疸?”瞿镇纳闷的眨了眨眼,“黄疸不是小婴孩才会有的吗?” “谁说的……”瞿青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平时叫你多读医书你不肯,现在什么都不懂,满口胡言。黄疸只是多发于婴孩,但不限于婴孩。” “如果瞿老爷为难,其实可以不必勉强前去的。”许麟宴说道。 到时候先混迹进去查探清楚情况,之后的事情可慢慢商议。 瞿青摇了摇头,“不,我也很想看看那么多大夫都治不好的病,究竟是什么样的,这只是一个医者的挑战,如果我知道了这件事,不用麟宴你说,我自己也会主动前去一看究竟。” “那就有劳瞿老爷了。”许麟宴执手道。 “行了,反正病人暂时没有,这里有其他人看着就好,我们就先回去,吩咐厨房准备一些好吃的,今晚替你们接风洗尘,明早正式上路。” 瞿青大手一挥道。 “好耶!”苗正天率先蹦跶起来,鼓起掌来。 等瞿青简单收拾好了行囊,一起往外走的时候,瞿镇刚走没几步,忽然顿住了脚步。 “你又怎么了?”瞿青面无表情的眯眼问道。 如果这小子再弄出什么幺蛾子来,瞿青指不定自己能做出什么事来教训他。 多年来的涵养与修身养性,在这个儿子面前,全破功了…… 养儿,真是来讨债的! 瞿镇环顾四周,疑惑的问道:“爹,我阿姐呢?她今天怎么不在这儿?还是在后院?咱们回家不叫上她吗?” 瞿青哦了一声,说道:“你阿姐不知道从哪儿听说到了一种疑难杂症,决定前去一看究竟,这会儿没在家。” “就让我阿姐自己一个人去?这得多危险啊!”瞿镇立刻皱起眉头,心下忐忑不安。 恨不得立刻飞到瞿黎身边,像一个男人一样保护她。 “你阿姐身边带了人,比你厉害多了,你少操心。”瞿青不冷不热的扫了瞿镇一眼,凉凉说道。 瞿镇:“……” 这真是扎心了。 虽然是事实,但是可以不必说出来的。 “我估计阿黎就是听说了那个刘公公的病,这才向我辞行的。”瞿青想起这个来,方才恍然。 追比华佗,这是每一个医者的梦想。 遇到疑难杂症不去一探究竟,就像是抓了把蚂蚁放在心窝上,心痒难耐。 就是对这种心理感同身受,瞿青才会同意瞿黎远走其他县城。 好歹也是瞿家未来的当家人,没点魄力这可如何使得…… 瞿镇悻悻的应了一声。 回家没看到亲爱的阿姐,不开心了…… 出了慈乐斋大门,瞿青坐上了准备好的轿子,许麟宴三人,自然是相继骑上了马背,跟随在轿子一侧慢条斯理的蹦悠着…… “阿镇,你爹都说了你阿姐身边带了高手,比我们强多了,你还担心个什么劲儿……” 苗正天的头从许麟宴的肩膀后探了出来,大咧咧的说道。 “不会是听到对方比你强,心里不平衡了?”他嘻嘻一笑。 瞿镇不由得白了他一眼,“你想多了,我知道我阿姐带的是谁,只是想起阿姐,就开始担忧她的未来罢了。” “你阿姐的未来?不就是承继瞿家,做慈乐斋的当家吗?旁人羡慕都羡慕不来,你有什么好担心的?”苗正天纳闷的问道。 他要是有这样丰厚的家底,天天顿顿都要大鱼大肉,在房里挂上十年火腿,闻着香味儿入睡。 中途睡醒,饿了还能用刀子割一片下来尝尝滋味,岂不美哉…… 苗正天早就听说,上好的火腿肉,腌制时间够长的话,是可以直接生吃的。 是绝顶美味! “我阿姐总得成婚,要怎样的人才能配得上她呢?她每天忙着跑来跑去,到处行医,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安定下来……” 瞿镇长吁短叹的,为自家阿姐操碎了心。 这次虽是带人出行,可那人是暗地里保护的,明面上就只有阿姐一人行走。 万一被某些见色心起的臭流氓见了,心生歹念怎么办? 人的精力总有疏忽,如果恰好保护者一时不察,酿成大祸了呢? 越想越难安,就算这次平安无恙,瞿镇也忧愁未来的姐夫问题…… “对了!”忽然,瞿镇振奋的扭头看向了许麟宴,露出两排显眼的大白牙来,“大哥,你可有婚配?” 话虽如此,但瞿镇已然断定了许麟宴必定孤身一人。 毕竟,连父母都早亡了,又怎么可能会留下婚配未婚妻呢…… “你想到了什么?”察觉到这道诡异的目光和骤起寒意的笑容,许麟宴眼眸一眯,沉声问道。 “没什么,”瞿镇嘻嘻一笑,“只是问一问大哥你,觉得我阿姐怎么样?要姿色有姿色,要内涵有内涵,要能力有能力,还很有钱,怎么样,做我姐夫如何?” “!” 靠啊! 在许麟宴肩膀后方露出头来的苗正天刹那间瞪大了双眼,嘴巴一张,差点儿爆出雷来。 这等好事,怎么不叫他呢? 虽然他这人比瞿姑娘小了五岁,不,是小了四岁三个月,还没到五岁呢,但他也不介意的。 选我! 选我苗正天! 我可以的! 第104章 选我!我可以的! 因为得到了三藏方丈的首肯,许麟宴三人得以顺利出寺,并没有被多加阻拦。 还三言两语便让看门师兄弄来了一匹骏马,三人一同坐上马去,吆喝着顺着山路奔腾而去。 由于是骑行,速度较快,三人一个多时辰便来到了开封县城。 距离上一次,他们时隔一周左右,重回开封。 经过了好些天的整治,百姓们已然安居乐业,重归太平,山间田野,一派欣欣向荣之色。 再也看不到不久前,沉沉郁色的百姓,还有仿佛全然阴霾的苍天大地…… “还没到时辰,我爹现在肯定在慈乐斋里,还没回家。”瞿镇瞧了瞧天色,说得十分确定。 “……我们要不要去吃顿饭再去找瞿老爷?我有些饿了。”苗正天窝在马背的最后面,探出头来嘿嘿一笑。 瞿镇立即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哼道:“如今已近黄昏,等找上我爹,就该回去用膳了,你连这点时间都等不及了?” “大哥,我们别管他,咱们走。” 瞿镇没好气的说完,便自顾自的牵着缰绳,让马儿驮着他们三人朝慈乐斋的方向悠悠而去。 因为在市区当中,人流熙来攘往,骑快马是不被允许的。 这样一步一步慢慢踏着去,于人于己才是最方便的。 许麟宴也不心急。 他早就算好了时辰,快要到晚上了,今天是不可能启程的。 目前看来,只能在瞿府借住一宿,明天一早大伙儿就出发…… 所以,马儿脚程的快慢,如今并不影响计划。 苗正天呜呜了一声,抱着脑袋没脸插嘴了。 他单知道自己饿了,一时没想到待会儿大伙儿是不用赶路的,自然可以轻轻松松的享用一顿美味佳肴。 如果自己提前吃了,到了瞿府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别人享受美食,这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差点儿失策……”苗正天捂着脸庞,没脸见人了。 少顷,三人便来到了慈乐斋的正门。 此时的慈乐斋,恢复了以往的宁静,出入医庐的人都井然有序的,并没有了当初挤成一团的乱相。 淡淡的闻之苦涩但又回甘的药香味儿从医庐大门缭缭绕绕,弥漫散开。 深吸一口气,颇有种提神醒脑的功效。 许麟宴三人下了马,还没走近慈乐斋,大门口送客的伙计忽然看到了他们,顿时双手一拍,殷勤的叫出声来。 “少爷,许公子苗公子,你们怎么回来了?我这就去通传给老爷知晓。” “啊……”苗正天倏地沉醉般的闭上了双眼,赞叹无比的喟叹出声。 “你又怎么了?”瞿镇绷着脸问道。 苗正天回过神来,嘴角依旧含着散不去的笑意。 “每次他见到我都会叫我‘苗公子’,这个称呼可真好,阿镇,你家的伙计可真机灵,是个干大事的人。”苗正天连连竖起大拇指,看着伙计麻溜的跑回去通知瞿青。 瞿镇:“……” 许麟宴:“……” 这个原因,真是万万没想到,他们还以为他又因为吃的而发神经了。 奈何,现在这个神经,貌似更严重…… “你至于吗你……”瞿镇忍不住嘀咕了两句,赶紧带着两人一起走进慈乐斋大门。 “怎么不至于……”苗正天一边走一边反驳,“我这辈子就没人这么叫过我,那么尊敬,那么动听,我爹娘只会叫我……” 话说到这里,他便闭上了嘴,不再言语了。 显然,那并不是什么好听的称呼。 不过,他的这番话,许麟宴和苗正天并未在意,走进医庐后,便一眼看到了正在和伙计对话,站在柜台边儿上的瞿青。 “爹!” “瞿老爷!” 三人拜见了瞿青,来到了柜台前方。 “你们怎么会来?三藏方丈准许的?”瞿青轻轻挥手,打发掉伙计,转而向他们问道。 他最关心的一点,就是瞿镇是不是再度耍小心机,找借口偷跑出来了…… 这小子有前科,还不止一次,不得不防。 因此,看到了瞿镇,瞿青并未觉得高兴,还有种破坏兽下山回巢,为祸众生的感觉…… 才分开短短七天,他并不挂念瞿镇。 除非他七个月未曾回来,可能瞿青还会偶尔想念一二。 一看到瞿镇又莫名其妙回来了,瞿青只想把他立刻踹回少林寺去,不要出现激怒自己。 这种心态,就像是后世学生的家长。 巴不得假期结束,将神兽赶回笼子里去,别再折腾自己了…… “爹,你这是什么话,没三藏方丈同意,我能回来?”瞿镇瞪大双眼,无辜的叫道。 瞿青:“……” 叫也没用,信用破产了。 “麟宴,正天,你们好哇!”瞿青转头看向了许麟宴和苗正天,脸色一变,笑容跃了上来,态度和善慈祥,语气端和。 瞿镇见此,顿时郁闷了。 到底谁是亲儿子,跟换脸了似的,态度相差这么大…… “瞿老爷,麟宴有一事相求。”许麟宴微微拱手道。 瞿青连忙伸手说道:“不必如此,有事但说无妨,你上次拯救了苍生,尚且不求回报,你如果有事需要瞿某帮忙,我必定当仁不让,绝不推辞。” 瞿青是真的欣赏许麟宴的为人。 他觉得,许麟宴和自己是同路人。 他救济百姓,是本着行医救世的善念,而许麟宴三番两次为百姓解决祸端,不图名利,性质相符…… 因此,瞿青看许麟宴越看越顺眼,要不是许麟宴是少林弟子,家规也不允许传授外人,瞿青就差把许麟宴收为入室弟子,继承自己的医药事业了。 反正,他上次看许麟宴上手得很快,颇有天赋。 绝对差不了…… 奈何,可惜了…… 还没等许麟宴开口,紧接着,瞿镇便按捺不住的将来龙去脉一一相告,弄清楚了一切,瞿青便点了点头。 “你们放心,事关麟宴你的武器,我必定全力以赴。” 说罢,瞿青脸色不禁有些黑沉凝重,眸光忽闪了几下。 见此,许麟宴有所感悟,挑眉问道:“瞿老爷,有难处但说无妨。” 他本就觉得这病恐怕并不简单,看遍那么多大夫,尚且不能奏效,他对瞿青也不抱太大的希望。 只是多一分力量,就多一分可能性罢了…… “爹,你不会想要反悔?你答应了的,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可不能说话不算数。”瞿镇急忙嚷嚷道。 生怕瞿青临阵反口,自己有愧于许麟宴。 掷下了海口,他可不乐意被自家老爹打脸…… “你胡说什么?”瞿青登时一记锐眸瞪向了瞿镇,气得牙痒痒的。 早就知道,这小子一下山,就是本着要把他气死而来的…… 见此,知道自己想歪了的瞿镇非但没有因为瞿青的黑脸而害怕,反而嘿嘿一笑。 没有反悔就好! 反正他虱多不怕痒,瞿青发火归发火,他脸皮厚,没差…… 瞿青用眼神剜了瞿镇一眼,方才眉心紧拧,沉声说道:“此人浑身发黄,听上去似乎是黄疸之症,引起黄疸的病源有很多,我生怕他内部已经不堪重负了,到时候神仙难治。” “黄疸?”瞿镇纳闷的眨了眨眼,“黄疸不是小婴孩才会有的吗?” “谁说的……”瞿青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平时叫你多读医书你不肯,现在什么都不懂,满口胡言。黄疸只是多发于婴孩,但不限于婴孩。” “如果瞿老爷为难,其实可以不必勉强前去的。”许麟宴说道。 到时候先混迹进去查探清楚情况,之后的事情可慢慢商议。 瞿青摇了摇头,“不,我也很想看看那么多大夫都治不好的病,究竟是什么样的,这只是一个医者的挑战,如果我知道了这件事,不用麟宴你说,我自己也会主动前去一看究竟。” “那就有劳瞿老爷了。”许麟宴执手道。 “行了,反正病人暂时没有,这里有其他人看着就好,我们就先回去,吩咐厨房准备一些好吃的,今晚替你们接风洗尘,明早正式上路。” 瞿青大手一挥道。 “好耶!”苗正天率先蹦跶起来,鼓起掌来。 等瞿青简单收拾好了行囊,一起往外走的时候,瞿镇刚走没几步,忽然顿住了脚步。 “你又怎么了?”瞿青面无表情的眯眼问道。 如果这小子再弄出什么幺蛾子来,瞿青指不定自己能做出什么事来教训他。 多年来的涵养与修身养性,在这个儿子面前,全破功了…… 养儿,真是来讨债的! 瞿镇环顾四周,疑惑的问道:“爹,我阿姐呢?她今天怎么不在这儿?还是在后院?咱们回家不叫上她吗?” 瞿青哦了一声,说道:“你阿姐不知道从哪儿听说到了一种疑难杂症,决定前去一看究竟,这会儿没在家。” “就让我阿姐自己一个人去?这得多危险啊!”瞿镇立刻皱起眉头,心下忐忑不安。 恨不得立刻飞到瞿黎身边,像一个男人一样保护她。 “你阿姐身边带了人,比你厉害多了,你少操心。”瞿青不冷不热的扫了瞿镇一眼,凉凉说道。 瞿镇:“……” 这真是扎心了。 虽然是事实,但是可以不必说出来的。 “我估计阿黎就是听说了那个刘公公的病,这才向我辞行的。”瞿青想起这个来,方才恍然。 追比华佗,这是每一个医者的梦想。 遇到疑难杂症不去一探究竟,就像是抓了把蚂蚁放在心窝上,心痒难耐。 就是对这种心理感同身受,瞿青才会同意瞿黎远走其他县城。 好歹也是瞿家未来的当家人,没点魄力这可如何使得…… 瞿镇悻悻的应了一声。 回家没看到亲爱的阿姐,不开心了…… 出了慈乐斋大门,瞿青坐上了准备好的轿子,许麟宴三人,自然是相继骑上了马背,跟随在轿子一侧慢条斯理的蹦悠着…… “阿镇,你爹都说了你阿姐身边带了高手,比我们强多了,你还担心个什么劲儿……” 苗正天的头从许麟宴的肩膀后探了出来,大咧咧的说道。 “不会是听到对方比你强,心里不平衡了?”他嘻嘻一笑。 瞿镇不由得白了他一眼,“你想多了,我知道我阿姐带的是谁,只是想起阿姐,就开始担忧她的未来罢了。” “你阿姐的未来?不就是承继瞿家,做慈乐斋的当家吗?旁人羡慕都羡慕不来,你有什么好担心的?”苗正天纳闷的问道。 他要是有这样丰厚的家底,天天顿顿都要大鱼大肉,在房里挂上十年火腿,闻着香味儿入睡。 中途睡醒,饿了还能用刀子割一片下来尝尝滋味,岂不美哉…… 苗正天早就听说,上好的火腿肉,腌制时间够长的话,是可以直接生吃的。 是绝顶美味! “我阿姐总得成婚,要怎样的人才能配得上她呢?她每天忙着跑来跑去,到处行医,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安定下来……” 瞿镇长吁短叹的,为自家阿姐操碎了心。 这次虽是带人出行,可那人是暗地里保护的,明面上就只有阿姐一人行走。 万一被某些见色心起的臭流氓见了,心生歹念怎么办? 人的精力总有疏忽,如果恰好保护者一时不察,酿成大祸了呢? 越想越难安,就算这次平安无恙,瞿镇也忧愁未来的姐夫问题…… “对了!”忽然,瞿镇振奋的扭头看向了许麟宴,露出两排显眼的大白牙来,“大哥,你可有婚配?” 话虽如此,但瞿镇已然断定了许麟宴必定孤身一人。 毕竟,连父母都早亡了,又怎么可能会留下婚配未婚妻呢…… “你想到了什么?”察觉到这道诡异的目光和骤起寒意的笑容,许麟宴眼眸一眯,沉声问道。 “没什么,”瞿镇嘻嘻一笑,“只是问一问大哥你,觉得我阿姐怎么样?要姿色有姿色,要内涵有内涵,要能力有能力,还很有钱,怎么样,做我姐夫如何?” “!” 靠啊! 在许麟宴肩膀后方露出头来的苗正天刹那间瞪大了双眼,嘴巴一张,差点儿爆出雷来。 这等好事,怎么不叫他呢? 虽然他这人比瞿姑娘小了五岁,不,是小了四岁三个月,还没到五岁呢,但他也不介意的。 选我! 选我苗正天! 我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