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宠奶包七岁半，王爷天天爬墙宠》 第一章 重生古代 月朗，星稀，夜风吹过，带来了泥土的芬芳和草木的气息。 云成岫静静地坐在院子中间的大树底下，回想着这三天以来的经历，看似波澜不惊，实际上内心惊涛骇浪，起起伏伏久久无法平静。 云成岫本来是从华夏东山农村走出的一名医科大学生，毕业实习时全国发生了传染极强的新型传染病，在援助疫情爆发地武安的过程中，她不幸感染了。经历了十几天的病痛折磨后，云成岫在昏迷中离开了人世。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不知陷入黑暗中过了多久，云成岫在迷迷糊糊中听见了一阵呜呜咽咽的哭声：“妮儿啊！岫儿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娘可怎么办呢？” 这是怎么回事呢？我不是死了吗？这声音怎么听着有些陌生却又那么亲切，惹得心中一阵悸动。 云成岫慢慢睁开眼，一双大而黑眸的眼睛映入眼帘，稠密的黑发在脑后挽了个简单的髻子，本来应该润泽的双唇因为焦躁忧虑显得灰扑扑的，不断淌下的泪珠从嘴角滑下，滴入蓝底白花的脖领中，浸湿了一片。 “娘？”似曾相识的面容，梳妆打扮却与遥远记忆中不同，云成岫一下子糊涂了。 她的亲娘不是在她五岁的时候生病去世了吗？ “岫儿醒啦！岫儿醒啦！她爹，快来看，岫儿醒啦！”妇人看到云成岫睁开眼睛，欣喜欲狂，赶忙招呼低着头坐在一边愁容满面的男子。 “岫儿，你可吓死爹爹了，还难受不？”男子大约三十多岁，黝黑憨厚的脸上写满了关切与焦急。 “爹!”云成岫脱口而出，眼泪簌簌而下。 自从她的亲娘去世后，父女二人相依为命，她爹婉拒了邻里乡亲给他介绍的大姑娘、小寡妇，全心把她拉扯大，直到她毕业参加工作。 当她躺在病床上时，因为疫情全国交通封锁，只来得及给父亲打了个电话，到死也没见上一面。 “岫儿，醒了就没事了啊，好好养着，爹去打个野鸡给你补一补。”男子说完转身迈出房门，粗粝的大手悄悄在脸上抹了一把，浓厚的眉毛下，眼角微红，紧闭的嘴角却又荡起一丝喜悦。 “岫儿，饿了？先喝点水，娘再给你盛点饭去。”妇人顾不上擦掉脸颊上的泪水，满怀欣喜，慌里慌张地从一边方桌上的瓷壶里倒了一碗温水，端到云成岫的嘴边。 看着清冽的温水，云成岫的嗓子里突然冒出干涩刺痛的感觉。 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大半碗，才把涩痛压下了一些。 妇人放下碗，用一方粗布手帕擦了擦云成岫嘴角的水渍。“岫儿，好好躺着歇一会，娘给你盛饭去。” 望着妇人一身蓝底白花的裙装背影，再想一想男子熟悉的面容和与现代截然不同的短衫长裤，云成岫心里恍惚思忖：“我不是死了吗？难道我穿越了？” “小妹，小妹，你怎样了？还难受吗？”两个少年围过来关切地询问。 大一点的少年身穿竹青色长衫，乌黑的发髻上别着一只简单的木簪，眉清目秀。小一点的男孩子浓眉大眼，穿一件对襟短衫，一把乱蓬蓬的长发梳在脑后。 两人看云成岫睁开的双眸渐渐有了神采，心中的担忧放下了少许。 “让妹妹歇一会，别吵到她。”妇人温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好嘞！妹妹你好好躺着，我们一会儿再来看你。”两个少年不舍地离去，临走时体贴地把房门关上。 看房间里没有了别人，云成岫悄悄掀开身上被子，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身上一件整洁的小花裙，布料略显粗糙，还算整洁，大概有七八岁样子，白白嫩嫩的手指透着淡淡的粉色，一看就是没怎么干过活。 “难道是上天给了我重来一次的机会？看样子现在的爹娘也和曾经的父母一模一样，这是对我年幼丧母的补偿么？老天对我是何等的优待啊。” 本来对宗教一类没什么信仰的云成岫一下子对苍天升起了敬畏之心。 托上一世看多了穿越重生网文的福，云成岫很快接受了重生的事实，脑海里也渐渐浮起了属于这具身体的记忆。 原来，这个时代不同于历史上的任何朝代，这个村子所处的国家叫大周国，北边是游牧民族建立的大齐国，十来年没有发生大的战争了，边境偶有纷争，总体来说还算和平。 这具身体的原主也叫云成岫，刚才那个憨厚男子是她的父亲云茂山，出去盛饭的妇人是她的母亲陈凤芝，与现代的父母名字相貌一模一样，另外她还有两个哥哥。 大哥叫云成岭，年方十五，自小勤奋好学，熟读四书五经，家里供着他在镇上的私塾读书，正在准备参加明年的童生试。 二哥叫云成峰，今年十二岁，性子活泼跳脱，不爱书本，只在村里老秀才那里认了几个字，说啥也不再读书了，整天跟着父亲在山上乱跑，学了一身打猎的本事。 云成岫是家里唯一的姑娘，父母宠爱，哥哥维护，每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在家里绣个花缝个手帕，从不用下地劳作，养成了个娇滴滴的性子。 三天前，村里组织村民到河里捕鱼，隔壁刘大娘家的二丫过来喊云成岫一起去看热闹。 两个小姑娘手拉着手高高兴兴去了，没想到河边围观的村民太多，都挤着往前拥，推推搡搡间云成岫不知被谁撞了一下，跌进了河中。 等她被救起，昏迷了一夜后醒来，壳子里已换了个灵魂。 陈氏从屋子里出来看见云成岫坐在大树底下发呆，连忙走过来，心疼地看着她稚嫩的小脸：“岫儿，哪里不舒服吗？天凉了，去屋里歇息。” 一边拉起云成岫一边嘴里还念叨着：“不会是落水给吓到了？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天杀的把我们岫儿推下水，我扒了他的皮！” 云成岫乖乖地随着陈氏进到了屋里，她依偎在陈氏的臂弯里，满心都是甜蜜的滋味。“娘，我没事。” “来，喝碗蛋花汤，早点睡。”陈氏端来一碗开水冲好的蛋花汤:“这蛋花汤最养人了，娘给你还放了一勺红糖呢，快喝了。” 云成岫接过蓝边大瓷碗，放到唇边小心地尝了一口，真的甜滋滋的，没有想象中的腥气，也不烫嘴，她看向陈氏：“娘，您也喝点。”说罢把碗递到陈氏嘴边，“您不喝我也不喝。” 陈氏无奈只得低下头喝了两口，慈爱地说：“你呀，快喝，再不喝就凉了。” 云成岫这才端起碗，一小口一小口地把这碗蛋花汤喝完，顿时只觉一股热流从喉咙处穿过胸膛一直暖到肚里，心里也暖热了起来，清凌凌的眼眸中瞬时泛起了一团水雾。她赶紧侧过头，避开了陈氏探究的眼神。 “看你这孩子，身体还不舒服吗？早点睡，明天娘给你炖野鸡吃。你爹打回来一只野鸡和两只兔子，娘打算把兔子养几天，留着拿去镇上卖掉，野鸡就先给咱们岫儿补身子。”陈氏一边说着一边把被褥拿出来铺在了小床上。 看着云成岫钻进了被窝，合上了双眼，陈氏才吹灭了油灯，关上门走了出去。 听到木门吱吱呀呀关上的声音，云成岫在黑暗中张睁开了眼睛，不管这是一场梦或者什么奇迹，既然她的灵魂苏醒在了这个小姑娘的身体里，她就要好好活着，为了上一世的自己，也为这一世早逝的小成岫。 第二章 上山打猎 半个月后，云成岫已经彻底熟悉了这个家庭和居住的村子，这里叫云家村，村里人大部分都姓云，少数外姓人，老村长云雷同时也是云氏家族的族长，德高望重，在村里威望很高。 因为年龄大了，好多村里的事务逐渐由他的儿子云茂河接手，所以云茂河在村里不说是一呼百应，也算是有不少村民拥戴的人物。 云成岫的父亲云茂山和云茂河是同辈的兄弟，只是云茂河的祖上三代都是单传，父母去世的又早，他这一枝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不如别的云氏族人亲族繁茂。 没有相帮衬的亲眷，云茂山一家的日子就过的不是那么宽裕，加上孩子一个个出生，花销日益增多。 幸亏云茂山从小在山里长大，练就了一身捕鱼狩猎的好本事，不做农活的时候就早出晚归，上山下河。捕回来的野鸡野兔一类的除了时常打打牙祭以外都提到镇上卖了换银钱，才把几个孩子拉扯大，还供着老大在村里私塾上学，跟着一名老秀才读书识字。 这一日，老大云成岭收拾书包去私塾上课了，云茂山则让陈氏准备了一些吃食和水，带上一根木棍和一卷绳索，背上竹篓要和老二云成峰上山打猎。 云成岫一直羡慕二哥可以跟着父亲上山打下河地疯跑，她却整天闷在家里，哪都去不了。 “爹，我也想跟你上山去看看。”得知云茂山今天没事要上山去看看前两天设置好的绳扣和陷阱，云成岫拉着父亲的袖子，眨着萌萌的大眼睛，一摇一晃地说。 “那可不行，山上太危险了，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去干啥？”云父脑袋摇的像拨浪鼓，说啥也不答应。 “爹，就让我去，在家里太闷了，我保证去了山上不乱跑，再说还有哥哥保护我呢。”她一把拉过二哥云成峰，“是，二哥，你会保护我的。”说完还向二哥云成峰递了一个哀求的眼神。 云成峰看着妹妹仰着光洁的小脸，满眼期待地看着自己，顿时心底一片柔软，不忍拒绝，“是呀，爹，我会保护妹妹的，让她去，就当散散心啰。”他停了停又赶紧说：“妹妹走累了我会背着她，不会耽误咱们打猎的。” 陈氏也在一旁笑着说：“岫儿这阵也确实闷坏了，上山散散心也好，大不了你们只在林子边上转转，别往深处走，早去早回。” 云茂山见老婆儿子都同意闺女跟自己上山了，也只好妥协了，“先说好啊，到了林子里不许乱跑，累了就说话，不要硬撑着。”说罢又对云成峰说：“照顾好妹妹，知道吗？” “好嘞！”兄妹俩一口同声地说，都是兴奋不已。 云成岫从来到这里还从来没去过山上，只是在随陈氏去村里相识的人家串门时远远地见过山脚下的林子，葱郁而茂盛，而且自从她坠河以后就不被允许接近那条穿过村边的小河了。虽说她骨子里是个成年人的芯子，但在家里呆久了也有些向往外面的蓝天白云、清风田野。 总之就是闲得慌想出去玩了。 陈氏把云成岫长长的黑发在脑后梳了两个整齐水滑的小辫子，又一圈圈盘成两个小揪揪，绑上两根粉红色的头绳，在脖子上围上了一条蓝色的小围巾。 云成岫不等打扮完毕就一阵风似的跑出了院子，云父已经背好背篓准备出发了。他拿出一顶半新的草帽戴在了云成岫头上，“一会太阳大了会晒的。” 陈氏把一包烙好的菜饼和一竹筒清水递给了云成峰，并再一次叮嘱他务必要照顾好妹妹，注意安全。 “放心，娘，我会照顾好妹妹的。”云成峰拍着胸脯保证到。 一行三人顺着村边的小路向山上走去，云成峰一边走着一边给妹妹讲着以前上山打猎的趣事，云父则是在一旁观察着周围的情况，还时不时地看一眼兄妹两人有没有跟上。 这时阳光璀璨，刚从远处的丘陵地带爬到树梢之上，斑驳的树影随着微风在脚下晃来晃去，一条小溪欢快的唱着歌从林间的山石旁冲泻而下，叮叮咚咚，清冽而凉爽。一团团的雾气漂浮在半山腰上，忽聚忽散，时而朦朦胧胧，时而明亮秀丽。 这样的景色对于云成岫来说新鲜而陌生，回头望向山脚处的村庄，错落有致的房屋似乎变得很小，隐隐约约还能看见她们家的屋顶和后院葱绿的菜园，树林、山谷与一望无际的草地、农田连成了一片，再往远处伸展就是灰蒙又险峻的群山峻岭。 他们继续赶路，云茂山前几天下好的陷阱在林子的另外一头，山路越来越窄，光线越来越暗，不时有尖锐的鸟鸣声响起，云成岫瞥见了在草丛中不时地有各种昆虫跳来跳去，甚至还看见了一条身上长满了花色斑纹的蛇，吐着信子，蜿蜒爬行。 不等她惊叫出声，云茂山用手中棍子一挑，就把那条蛇甩得没影了。“不怕啊，岫儿，那是一条菜花蛇，没毒的。” “哦，这山上毒蛇多吗？”云成岫问道。 “这边不多，有也都是没有毒的。”云成峰抢着回答说。“我会保护你的，不用担心。”二哥把胸脯拍的啪啪响，帅气的脸上满是骄傲的神情。 “你们两个在后边跟好，咱们还得走一会才能到设陷阱的地方。”云茂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 这个时代生态环境好，山上什么都有，兔子野鸡一类的最多了，最容易打到的也是这些，偶尔能打到野鹿之类的，胆子大的还能猎到野猪等大型野兽。不过承担的风险也大，村里有些贪心大猎物本事又不足的人经常会被野猪咬伤甚至攻击致死，久而久之人们对深山老林充满了畏惧，甚少涉足，只有少数身怀绝技的能人还不时在山中有些收获。 云茂山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他生性忠厚朴实，心灵手巧，会用绳结、木棍、石头、藤条一类的小工具做出套索和陷阱，在林子里布置好以后，过上两、三天再去看，总会有些收获，隔三差五地拿回家野鸡野兔。村里羡慕的人很多，可就是学不来云茂山的灵巧技艺，再说了这还要靠自己对环境的观察、对动物生活习性的了解，总之一句话，有本事就是有本事，羡慕嫉妒不来滴。 第三章 河边烤鱼 云成岫暗自思量着打猎的功夫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学会的，爹爹应该是喜欢这个才用心钻研的，二哥这一点就随爹爹了，就喜欢在山里跑来跑去的。 山上的野菜还是不少的，云成岫认识其中几种：毛妮菜、面条菜、马齿苋、婆婆丁、苦菜，在一棵大树后边她还发现了一片蕨菜，鲜鲜嫩嫩地，叶面上还滚动着晶莹的露珠，这可是她上一世的最爱。 蕨菜吃起来鲜嫩滑爽，素有\"山菜之王\"的美誉。云成岫知道的蕨菜食法有很多，炒、烧、煨、焖都可以。在现代菜谱中，用蕨菜烹调出的名菜有木须蕨菜、海米蕨菜、肉炒蕨菜、脆皮蕨菜等多种。这些菜肴色泽红润、质地软嫩、清香味浓。而且刚发现的蕨菜叶子看起来是卷曲状的，说明它比较鲜嫩，旁边有一些叶子舒展开了，那是长老不好吃了。 云成岫正要上前摘点蕨菜，却被云成峰一把拦住，他紧张地说：“小妹，你可别过去，离那片野菜远些。” “为什么？”云成岫不解地问。 “那种野菜有毒，吃死过牛羊，可不敢离它近了。”云成峰一脸紧张。 “不会?”云成岫有心解释一下蕨菜的药理和不能过量的禁忌，但又担心暴露了自己成年人的芯子，毕竟一个长在农村的七八岁小女孩是不应该知道那么多的，会惹人怀疑的。 “算了，以后有机会再来采这些野菜。”云成岫有些不甘心地扫了一眼那片蕨菜，心中暗暗记下了这个方位和路线，以便自己以后有机会能找来，这可是挡不住的美食诱惑啊。 “快到了。”云茂山用棍子拨了拨脚下的杂草，抬手向前方指了指。 又往前走了200多米的样子，云成岫听见了一阵翅膀扑腾的声音，“快去看看，打住了什么？” 三人走到前几天下好的绳套旁边，远远就看见一只彩色翎羽的野鸡被套住了脚脖，拼命地挣扎着，见有人过来更是挣扎的厉害，旁边躺着还一只野鸡，羽毛已经耷拉下来，已经死去多时了，大概是前两天套住的，坚持不住咽气了。 云茂山从绳索上把活的那只野鸡先摘了下来，拿出背篓里的绳索捆住野鸡的翅膀和双脚，把它丢在背篓里。 “好肥啊！”云成峰看着挣扎不动的野鸡两眼放光，“这能卖不少钱？” “嗯，这只活的能多卖几文钱，那只死的咱们回去炖了吃。”云茂山把那只死了的野鸡也捡起来放到了背篓里。 “岫儿，爹给你抓几条鱼，咱们一会烤鱼吃。”云茂山把空了的绳套重新整理好。 “好啊！好啊！我最爱吃鱼了！”云成岫拍着手笑道。 “咱们也没带渔网和鱼竿啊，怎么抓鱼呢？”云成岫看了看三人带的东西，疑惑地问。 “放心，咱爹自有办法。”云成峰神神秘秘地凑近了说。 沿着长满了杂草和灌木的山坡，三人来到了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旁，河畔生长着许多茂盛的、鲜艳的野花，河的中间错落地分布着大块的石头，潺潺的河水就顺着这些石缝中间哗哗地流淌着。 “哎呀！真是太美了！”云成岫前世哪里见过如此原生态的美景，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禁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 “山里好看的地方多着呢，下次二哥带你去看。”云成峰豪气地承诺。 “嗯，二哥可不许骗人吆？”云成岫歪着头玩笑地说。 “谁、谁骗人是小狗！”云成峰急得脸都红了，说话也不利索了。 “好啦，好啦，我开玩笑的，我知道，二哥说话最算数了，不会骗人的。”云成岫忙安抚炸毛的二哥，心中暗自觉得好笑。“中二少年惹不得啊。” “爹，咱们用什么抓鱼呢？”云成岫好奇地问。 “等一下。”云茂山把背篓找个平整的地方放下，“我去采点藤条。” 云茂山去到旁边的树丛中，不一会就带回了一团柔韧的藤条和一捆粗细均匀的树枝。 云成岫好奇地在旁边看着，只见云茂山挑出几根树枝，用藤条把一头扎起来，然后一圈一圈地挑一压一把树枝编成了个漏斗状的篓子，另外又取了几根短一些的树枝，照样挑一压一做了另外一个短一些两头都有洞的漏斗，塞到了先编好的篓子里。 “这个行吗？”云成岫疑惑地问。 “哈哈哈，岫儿，你看着啊！”云茂山大笑一声，在河中间的石头缝处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大口朝着上游，把漏斗篓子卡在了那里，河水顺着树枝和藤条之间的缝隙缓缓流过。 然后他又捡了一些小一点的石块填到了其他的石头缝中间，然后用木棍在河流的上游不停地搅动驱赶着。“小峰，你去找些干柴来，一会生火，咱们烤鱼吃。” “哎！”云成峰答应了一声，乐颠颠地去了。 很快他就抱着一捆干柴和一些引火的干树叶就回来了。 而云茂山也停止了在水中的搅动，他一把提起石缝中间的篓子，吃了水的篓子沉甸甸的。 “大概会有鱼？”云成岫暗自期待。 云茂山哗地一下把篓子倒在了河边的空地上，四、五条一尺多长的大鲤鱼蹦跳着落在地面上，身上的鳞片在阳光的照射下晶莹闪亮，彷佛还泛着波光。 “哇！真的有鱼啊！”云成岫像个孩子似的跳了起来，虽然她现在就是孩子的模样。 “爹，你太棒了！太有本事了！”云成岫一波彩虹屁吹的云茂山晕晕乎乎的，憨厚的脸上泛着红晕。 “臭小子，还不过来生火，妹妹都饿坏了！”他转脸去训斥云成峰。 “呃~”无辜躺枪的云成峰表示接受无能。 云茂山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刮掉鱼鳞、取出内脏，拿到河边清洗了一下，又从怀里取出了一小包盐巴，把每条鱼的里外都涂抹了一遍，再用一根削尖了的树枝穿了起来。 这时，云成峰也把火生起来了，他在火堆上方搭了一个小架子，正好把穿好的大鲤鱼摆了上去，还不时地翻动一下。 不一会一股浓郁的鱼肉香味伴着树枝燃烧的焦香散发开来，云成岫紧紧盯着木架上的烤鱼，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快好了没？”她急不可耐了。 “快了，快了，马上就好。真是个小馋猫啊。”云成峰一边翻动着烤架一边宠溺地看着云成岫说。 “我才不是馋猫呢！”云成岫指着云成峰向云父告状：“爹，你看二哥欺负我！” “呵呵，岫儿才不是馋猫呢，岫儿啊，是贪吃的小兔子！”云茂山难得地调侃到。 “呀！连爹你也欺负我。”云成岫大囧。? 第四章 计划养兔 大概是跟着父亲常年在山上跑，经常自己动手解决饭食的缘故，云成峰烤起鱼来还是有模有样的。只见他不时地把架子上的鱼翻一下，观察着鱼肉是否熟了，同时也防止鱼肉被烤糊。 “小妹，你来尝尝。”云成峰递过一条烤好的鱼，“小心烫嘴啊。” “嗯嗯。”云成岫眼巴巴地看着递过来的鱼。 “哇！真香啊！”还没接过来她就闻见了扑鼻的香味，表面的鱼皮稍微有些焦黄的颜色，虽然除了盐巴没有放其他的佐料，可是只凭鱼肉本身散发出的香味就一下子俘虏了云成岫的味蕾。 “这是纯纯的原生态啊！”云成岫一边吹着烫嘴的烤鱼，一边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全然不顾烫的舌头嘶嘶哈哈的。咸香中带着点微甜的鱼肉在嘴里稍微嚼了一下就立马咽下去了，紧接着一口接一口地根本就停不下来。 “慢点吃，岫儿，小心鱼刺。”云茂山看着云成岫吃得不亦乐乎，自己也不禁笑了。 “爹，二哥，你们也吃呀。”云成岫一边大口吃着烤鱼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到。 “都有，都有。”父子二人也拿起架子上烤好的鱼吃了起来。 不一会大家都吃个肠满肚满，抚摸着鼓鼓囊囊的小肚子，云成岫忽然想起来：“哎呀，这么好吃的烤鱼，娘和大哥还没吃上呢？” “放心，给他们留着呢。”云茂山像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两条烤好的鱼来，“成峰，你去找几片大叶子来，把这两条鱼包上，给你娘他们带回去。” “好咧！”云成峰转身去到林子里摘了几片大叶子回来，把烤好的鱼包了个严严实实，还扯了一把青草捆了捆，打了个节，再结实不过了。 “就装到背篓里，一会我背着。”云茂山笑眯眯地说。 “别，还是我拿着，万一那只野鸡挣扎时给弄散了怎么办呀。”云成岫一想背篓里还有一只活的野鸡，就赶忙拦住了二哥。 “不用小妹拿，我来就行。”云成峰说罢就把裹好的小包塞到了自己的怀里，“这样还能保暖，回到家也冷不了。” “呃，那好。” 云成岫看着二哥肥大的衣襟，默默地想：“这成了太上老君的乾坤袖了。” 三人把燃烧的木柴从火堆中抽出，浸到河水中熄灭了炽热的火焰，又铲了些沙土埋住了还在冒烟的灰烬，等火星灭尽以后才出发离开了河边。 “咱们现在去哪里呢？”云成岫懒懒地问道，吃饱喝足就开始想家了，刚上山时的兴头劲下去不少，主要还是有些累了，毕竟这具身子也才七八岁，瘦瘦小小的，不是很健康的样子。 云茂山也看出闺女有些疲惫，摸了摸她的小包子头，爽朗地笑了一声：“岫儿是不是累了？咱们这就往回走。顺道去看一下另外一处下好的绳套，不用绕多远，很快就能回家了。” “嗯，我不累，还能走。”云成岫一听说还有另外一处绳套，兴致就上来了，水汪汪的眼睛睁得老大，不时地打量着周围的灌木丛，希望能发现新的猎物。 沿着丛林中的小径，三人很快来到了一个山坡的下面。上回云茂山上山的时候发现这里经常有大大小小的兔子出没，在杂草丛的掩护下还挖有好多兔子洞，他就在附近设好了5个绳套。 三人的运气很好，下好的绳套都有收获，套住了三只大兔子两只小兔子，都是肥肥的，毛色水滑光亮，毕竟这一片水草丰盛，不缺食草动物们的食物来源。 “这两只小兔子好萌啊！爹，咱们养着它们。”云成岫一看见兔子这种蠢萌蠢萌的动物就迈不动步了，抱着两只小兔子爱不释手，恨不得搂在怀里再也不撒手了。 虽然云茂山父子根本不理解云成岫口中的“萌”是什么意思，但也不难看出她喜爱小兔子的程度很深。 “这个兔子不太好养啊，养不活的。”云成峰扫了一眼云成岫手中的小兔子，“一不小心就会拉稀，拉着拉着就死了。” “先养养试试嘛，照顾精心点就没事啰。”云成岫实在是太喜欢这对小兔子了，其中一个兔子或许是被绑住的时间长了，一旦被解开就把云成岫当成了救命恩人一样，晶莹剔透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云成岫，还用粉粉嫩嫩的小舌头舔舐着她的手心。 “哈哈哈，太痒啦！”云成岫笑得不能自已，心里越发坚定了养兔子的决心。萌兔子养肥了以后也能拿到镇上换钱，钱有了其他的生活物资不也就有了嘛。 云成岫抱着小兔子不撒手，云茂山就把另外三只兔子的腿脚用绳索捆上，放进背篓里，再把解开的绳结又重新设置好，大手一挥：“走，咱们回家。” 一路往回走，云成岫一路畅想着自己的养兔大业，肥肥的兔子、大把大把的银子、香气扑鼻的肉食……禁不住呵呵傻笑起来。 “爹，你看小妹怎么了？也不知在傻笑什么。”云成峰奇怪地看着她，伸手摸了摸她的小包子头。 “人家在想以后养肥了兔子就可以卖钱啦 ，可以给大哥买纸笔，也可以给家里买生活物资，爹爹也可以少上山了，少担些风险了。”云成岫扭了扭脖子，躲开了云成峰的大手。 “岫儿真是长大了，知道为家里着想了。”云茂山看着嬉戏的小儿女老怀大慰，感慨万千。 “回家后爹先给你做个兔笼，两个小兔子还占不了多大地方，以后喂的多了得建个兔舍才行，起码也得建个棚子。”云茂山想了想说。 “但是兔子的吃喝与清理得靠你自己了，你娘操持家务已经够累的了，平时还要绣些绣品去卖，是没有时间侍弄这些的。”云茂山又叮嘱云成岫：“不能让你娘累着了。” “嗯嗯，我会自己照料的，放心，爹。”云成岫点了点头，“再说还有二哥帮我，是不是呀二哥？”她悄悄地伸出小手在云成峰的胳膊上重重掐了一下。 “嘶……哈！哦，对对，我会帮助小妹的，打兔草的活就包给我了。”云成峰摸了摸被掐的地方赶紧打包票。 “谢谢二哥啦！”云成岫笑眯眯地说。 “谢个啥，这都是哥哥应该做的。”云成峰咧了咧嘴，心中不禁暗暗想：“小妹的手劲还挺大的，也不知道掐红了没有。” 第五章 决定创业 三人带着今天的收获一路说说笑笑地回到家里，陈氏听见院里的动静赶紧放下手里的绣棚走出屋子。 “娘，你看，我们抓了两只小兔子。”云成岫举起怀里抱着的小兔子给陈氏看，“咱们养着。” “这个小兔子可是不好养啊，离开了大兔子很快就会死的，娘以前也养过，都没养成，没几天就死了。”陈氏看了看小兔子，摇摇头。 “再试一次，我会好好照顾它们的。”云成岫急忙争取道。 “好，你喜欢就好。”陈氏宠溺地看着云成岫，“回头让你爹做个兔笼。” “太好了！”云成岫笑眯了眼。 现在还没有兔笼，云成岫就抱着两只小兔子进了屋里，拿木板在墙角简单围了一下，把小兔子放了进去。 云成岫拿过来路上采的野菜和草叶逗弄着，把菜叶送到小兔嘴边。小兔子一开始还有些害怕，渐渐地熟悉了周围环境或者是因为饿了，它们先是凑过来闻了闻，接着又舔了舔菜叶 ，大概判断出是能吃的食物，小嘴愉快地活动起来，一抿一咬一动就把菜叶送入了口中，不停地咀嚼，胡子还一翘一翘地。 “哈哈哈！”看着小兔子萌萌的样子，云成岫乐的哈哈大笑。 云茂山将背篓里收获的野鸡和兔子放下，叮嘱陈氏把还活着的找地方圈起来，死的就去了毛晚上炖了吃。 随后他就去屋子后边的小院子里找了几块木板和一些直溜的树枝，叮叮当当做了一个结实的兔笼。 云成峰找来了一些干草铺了进去，又拿了一个破口的水碗盛了水摆在笼子里。 “好了，兔宝宝也有家喽。”云成岫抱起两只小兔子，轻轻地放进了兔笼。 它们可能是吃饱了的缘故，也不害怕了，好奇的在笼子里转来转去，东嗅西嗅，一会累了就依偎在一块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陈氏则去厨房烧了一锅开水把死了的那只野鸡去毛放血清理干净，她手脚麻利，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把鸡块剁好放进了锅里，水开以后又从灶里抽出了一部分大的干柴，开始用小火慢慢炖。 她又倒出半盆玉米面，用温水和了，稍柔软的程度，醒了一会儿，然后抓出一把，拍成一个个小扁饼，贴了一圈在锅壁上。 陈氏嘱咐云成峰看好灶里的柴火，不能太旺也不能灭了。 “火烧太旺了，锅里的鸡肉会发柴，口感不好，饼子也会烤焦，干巴巴的咬不动，要用小火慢慢炖，这样鸡肉会脱骨软烂，饼子呢就会一面焦香、一面松软。” “知道啦，娘，放心，我会看好灶火的，保证不烧大了，也不让火灭了。” 云成峰一边拨弄着灶里燃烧的干柴一边信心满满地说：“这点小事就交给我。”说罢还从怀里取出包好的烤鱼放到灶台上，“这里还有烤鱼呢，我先放在这里热热，一会大哥回来了再一块吃。” “你大哥读书辛苦，是得吃点鱼肉补一补。”陈凤芝扭身从厨房里出来，来到院子里。 做好兔笼的云茂山正拿着一把斧头坐在小板凳上劈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虽说还不到储存冬天取暖用木柴的时候，可是平时做饭烧水用到的木柴也不少，从林子里捡回来的干柴细溜的不用再劈，有些粗壮的树干部分就得劈开了，砍成一截一截的方便往灶里放。 “当家的，前日成岭回来说私塾的先生通知该交明年的束修了，可前阵子因为岫儿落水，请医生抓药花了些银钱，买补品为岫儿补身子又花了一部分，现在家里就几十个铜钱了，你看—”陈氏望着云茂山，一脸愁容。 “这一年的束修也得半吊钱啊。”云茂山沉吟了一下说：“没事，娘子，不用着急，明天我去镇上相识的酒楼那里，把今天打的山鸡和两只兔子卖了，怎么也能卖上一吊钱，换些烧酒和点心，再提上一只兔子，先生肯定会满意的。” “好，也只能这样了。”陈氏听了云茂山的话稍微松了一口气，“我绣好的那些手帕应该也能卖几文。” 此时正坐在窗前托着腮回味着烤鱼滋味的云成岫隐隐约约听见了父母的对话。 她不禁一呆，原来这个家庭已经拮据到这个地步了吗？自己穿越过来后确实是吃药喝补品花了不少，只想着农村的生活不会太富裕，没料到竟然穷到了只剩几个铜板了。 我堂堂大华夏穿越之能人异士，怎么可能被这个区区几文钱给难倒呢？ 瞬间，各种各样的赚钱方法、发财手段统统涌进脑海。网文穿越桥段里不是都说了嘛，卖个菜方子都能千两银子入手，酿个酒、做个香皂、勾兑个花露水啥的更是财源滚滚。 “呵呵—”云成岫想到银子铜钱哗哗地流到怀里的场景禁不住笑出了声。 “岫儿，你在笑啥？快准备准备，一会你大哥一回来咱们就开饭。”陈氏从门外探过头来疑惑地问道。 “没、没啥。”云成岫急忙擦去嘴边快要滴下的口水，“我在想上山太好玩了，要是能经常上山就好了。” “那可不行，山上太危险了，可不能多去，一个成年壮汉碰见了猛兽都不一定能捡条命，更别说你们这些娇滴滴的小姑娘了。”陈凤芝一下子回绝了云成岫的提议。 “哦。”云成岫一下字泄了气，暗暗想：“下次我还求爹爹带我去，爹爹一定不会拒绝我的。” 看着陈氏又去厨房忙活了，云成岫又开始思索她的致富大业。不管采取哪种方法去赚钱对她来说都不太合适，因为她现在这具身体年龄太小了，看了看身上的小胳膊小腿，摸了摸头上的小包子辫，她叹了一口气：“哎—年龄实在是太小了啊，说话做事都不能太出格了，得符合这个年龄段，不能暴露成年人的芯子，要不然会被当做妖怪看的。” 前世作为一名医学院的高材生，号脉问诊她也是会的，靠行医也是能挣来钱的，不过还是归咎到一个问题，她太小了，现在就挂牌行医一是没人会相信一个七、八岁的女童会看病，二就是会被打为异类，闲言碎语不说，甚至会被沉塘，在没找到合适的医术之前她决定不去暴露自己会医术的事情。 不管怎样,早点找到挣钱的路子是第一要务，保护好自己和家人的安全也是必须的。毕竟最基础的人身安全都保障不了的话，其他的一切都是空谈。 第六章 美味晚餐 黄昏时分，云成岫的大哥云成岭从私塾下课回来了，还没进院，在街上他就闻见了炖鸡肉的香味，中间还夹杂着玉米饼子的焦香。 “爹、娘，我回来了。”英俊帅气的云成岭一袭长衫，肩上挎着一个半旧的书包，鸦黑的长发挽了个发髻，插着一只木制的发簪，白皙的鬓角处冒出了一两滴汗珠，看得出一路上走得很急。 云成峰在厨房里听见大哥回来了，赶忙探出半个身子，大声地说：“大哥，你回来啦！快洗洗手，咱们可以开饭了。” “好的，我先去看看小妹。” 这阵子云成岭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天上学走时和下课回来总要去厢房里看看妹妹，实在是上次落水事件把他给吓坏了，当时看着小妹昏迷不醒人事不知的状态，他就感觉天塌了一样，心里一直祈求满天神佛宁愿自己折寿也要换回妹妹的生命。 到现在快一个月过去了，因为当时人多乱糟糟的，一直没有找到推妹妹到河里的那个人。 云成岭暗暗发誓，如果找到了那个黑心的凶手，他一定要那个人好看，不揍得他满地找牙就解不了这口窝火气。 云成岫听见院里两个哥哥的对话，连忙起身从厢房里走了出来，“大哥，你回来啦，今天念书累不累呢？” “不累，课间先生会让休息会儿，不会从早念到晚的。”云成岭一边摘下肩上的书包一边看向云成岫。 “今天气色挺好的呀，看样子身子彻底恢复好了。” “嗯嗯，我好啦，今天还跟爹爹和二哥上山转了一圈，打了好多野味。”云成岫越说越高兴。“对了，中午我们在山上还吃了烤鱼，二哥给你和咱娘留了两条，一会儿就可以吃啦。” 云成岭满眼宠溺地看着妹妹，伸出修长的手指揪了揪云成岫的小包子辫。 “哎呀，为啥都爱揪我的头发呢？”云成岫娇嗔道。 “因为好玩呀！”云成峰跳过来，凑过一张大脸，表情贱贱地说。 云成岫吓了一跳，她一边拍着砰砰跳的胸脯一边对云成岭告状道：“大哥，你看二哥，他老欺负我。” 云成岭哈哈大笑：“一会大哥替你教训他。” 云茂山走出堂屋看着院子里嬉戏的兄妹三人，心里欣慰的很，脸上也笑开了花。 陈氏从厨房里传出一声：“收拾收拾，来端饭！” “好咧！”兄妹三人齐声答应。 云成岫接过大哥的书包放回屋里，云成岭则是挽了挽袖子，去井台边打了水，洗手净面，用搭在院子里的木架上的擦脸巾擦干水渍，再把脸巾放好，然后去到厨房里把饭菜端到堂屋桌上。 云成峰这时已经把堂屋里的桌椅摆好了，见饭菜端来就把几个粗瓷碗拿过来开始盛饭。 云成岫一看桌子中间放着一个大瓷盆，满满的都是炖好的鸡块，一个高粱秸编制的小簸箕上放着十几个焦香扑鼻的玉米面饼子，二哥已经给每人都盛上了一碗稀粥。 “对了，还有两条烤鱼。”云成峰转身出了堂屋去到院子里，就看见陈氏已经把热好的烤鱼放在一个盘子里拿过来了。 两人一块回到堂屋，招呼大家一起坐下。几人坐到桌边就开是始吃饭，云成岫早就饿了，中午吃的那条烤鱼早就消化殆尽，望着那么美味的炖野鸡和贴饼子，她的口水禁不住就要“飞流直下三千尺”了。 也顾不上保持淑女形象，云成岫抓起贴饼子就咬了一口，“好烫！”她捂着嘴巴哀嚎起来。 “看你这孩子，着啥急呀，慢慢吃，又没人跟你抢。”陈氏见了禁不住笑了起来，“看烫嘴了，来，喝口温水缓一缓。” 陈氏端过来一碗温水喂云成岫喝了一口，然后拿起一块饼子掰成了两半，“晾一下再吃，咬的时候吹一下就没那么烫了。” 这次云成岫吸取了教训，拿起饼子放在嘴边轻轻吹了一下，然后小口咬下一块，上部松软，底部焦黄，不硬不渣不粘，口感香甜而不粗糙，脆嘎嘎地还带着鸡肉的清香，再喝一口热乎乎的稀粥，从嘴边到胃里都是熨帖舒服的不行。 “嗯，娘，这个饼子太好吃了。”云成岫一边大口吃着饼子一边含糊不清的跟陈氏说着。 “多吃点鸡肉。”云茂山往云成岫眼前的盘子里夹了一只大鸡腿，这个盘子是专为云成岫准备的，方便她短胳膊短腿的不好夹菜，他们几个都是从盆里夹了菜直接吃的。 云成岫拿起那根鸡腿一口咬下，细细滑滑又软又香，香嫩味浓入口即化，略一咀嚼，不肥不腻的清香围绕在舌尖，几乎让人把舌头也要咽下肚去，味道简直是妙不可言。 “不愧是天然无污染的原生态食品啊！”云成岫暗搓搓地想着，小嘴也不停地咀嚼着享受着这难得的美食。 其他几人也不多说话，闷头大口大口吃着炖鸡肉和贴饼子，一家人虽然生活在农村可平时习惯礼仪方面却都是教养很好，吃的虽快发出的声音却不大，偶尔就是碗筷轻微的碰撞一下与喝粥时发出的呼噜声。 很快一盆炖野鸡就被一家人分吃完了，那两条烤鱼也吃的只剩下一堆骨刺。全家人都是一脸餍足的神色，抚着涨鼓鼓的肚子相视一笑。 一放下碗，云成岭和云成峰就自觉地把桌上的盘碗收拾起来拿到院里井台边刷洗了，这仿佛就是非常自然的样子，没有一丝勉强，显然这已经是干熟的活计了，一点也不像别的家庭里男丁不干家务只有女人操持家里家外的情形。 云成岫也想上前帮忙，可是大哥却把她给拦住了，“小妹，你歇会，今天上山应该也累了，没事早点歇息。” “是啊、是啊，你二哥我天天上山下河的，已经习惯了，你才第一次上山，又走了那么远的路，胳膊腿肯定会疼的，早点休息。”云成峰也凑过来关切地说。 不说云成岫还不觉得累，一听两个哥哥这么一说一身的疲倦马上袭来，她张嘴打了个哈欠，打到一半又觉得有些失礼，连忙用白嫩的小手捂住了嘴巴。 扑哧一声，看着妹妹可爱的样子，云成峰没忍住笑了出来，云成岫顿时气恼的跺了跺脚，一见妹妹恼羞成怒的样子，云成峰赶紧端着空饭盆离开了堂屋，躲了出去。 “岫儿，早点睡，明日起来你的腿脚会更疼的。”陈氏为云成岫拢了拢额旁的碎发。 “嗯。”云成岫听话地嗯了一声，转身回到了自己屋里躺下了。 在黑暗中她一边考虑着自己的创业大计，一边沉入了黑甜的梦乡之中，假如她旁边有人的话肯定会被她不时发出的呵呵声吓醒，梦里也在畅想着天降红包，美的冒泡啊。? 第七章 找到真凶 第二天，天还没亮陈氏就起床生火开始做饭，简单洗漱之后，她在锅里添了半锅清水放进去半碗白米，熬出了一锅清粥，再把昨晚剩下的贴饼子热了一下，配菜就是一盘子凉拌的酸辣白萝卜丝。 准备好一切后，云茂山也起来了，他今天要去镇上把昨天收获的野味卖掉，趁野鸡野兔还活着，说不定能买个好价钱，如果死了就不值钱了。 就着脆爽可口的萝卜丝他吃了两块香喷喷的饼子，又呼噜呼噜喝了一大碗软糯的白米粥，“嗝”地一声打了个饱嗝。 云茂山把用过的碗筷拿到井边刷干净后放回碗柜，又去柴房里把一只野鸡和三只野兔装进了背篓，它们虽然都是蔫哒哒的但喂了些吃食后多少恢复了些精神。 为了省出坐牛车的两文钱，云茂山去镇里都是步行去的，一路要耗费一个多时辰，这次背篓里还放着几只猎物，不太多加起来也有二十多斤。 陈氏把云茂山送出大门口，又往背篓里放进去一竹筒清水。今天云茂山计划顺利的话卖掉野味后再买些生活用品和米面，中午以前就返回村子，就没有带其他的吃食。 云茂山走后不久，云成岭和云成峰也相继起来了。云成岭用过早饭之后就背着书包到村里的私塾上课去了，云成峰则是拿上一把砍刀说是要砍几根竹子回来再编个竹篓，以前的旧竹篓已经破了大洞，不能用了。 云成岫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睁开眼，其实也不是自然睡醒的，还没睁开眼，肚子里就咕咕响，她是被饿醒的。 陈氏听见她起床的声音，开门走了进来，“哎呀，看我们家的小懒猫，终于爬起来啦？” “娘---”云成岫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您还取笑我。” “再不起床，太阳就晒屁屁啦！”陈氏接着打趣到道，“昨天二丫不是说今天来找你玩吗？你还不赶紧起床。” “哎呀，我忘了。”云成岫连忙穿上衣服爬了起来，急匆匆地洗了把脸就要往外跑。 “不用那么着急，二丫还没来呢。”陈氏拦住了云成岫，接着说：“再说了也得先吃了饭再出去啊。” “哦。”云成岫软软糯糯地应了一声。 刚吃完早餐，收拾好碗筷，门口响起了一个银铃般清脆的声音：“岫儿，起来了没？我来找你玩儿啦！” “来啦！来啦！”云成岫急忙迎了出去，只见一个七八岁的小胖丫头站在院子里，上身穿一件小碎花的粗布短衫，下边配一条粉蓝色的裤子，脚蹬一双千层底的绣花鞋，头顶梳着两个朝天小辫，缠着两根鲜艳的红头绳，圆乎乎的脸蛋上还有两个可爱的小酒窝，活脱脱一个年画里蹦出来的小福娃。 正是她的小伙伴，隔壁刘大娘家的二女儿---二丫。 “二丫来啦，快进来，屋里说话。”陈氏也站在门口热情地招呼道。 “婶子好。”二丫有礼貌的向陈氏问了声好。 “你们去玩，别走远了啊。”陈氏叮嘱两个小伙伴说。 “好的，娘，我们就去村西大树底下玩一会儿，不往河边走。”云成岫笑嘻嘻着说，主要是上次落水的事把大家都吓坏了，一听说俩人要出去玩就先想到危险的河边。 俩人手拉手出了院子。“跟你说啊。”二丫凑到云成岫耳边神神秘秘地说：“我找到上次推你下河的凶手啦！” “哦？真哒？”云成岫一脸好奇地问。她也想找出这个真凶来，虽然因为这个人对原主下了黑手她才穿越过来，获得了重生，但就算为了给原主一个交待，也必须找出这个凶手，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才能告慰小成岫的在天之灵。 “你猜是哪个挨千刀的下的黑手？”二丫气愤地挥舞着手臂。 “呃，这个还真想不出来。”云成岫在脑子里把原主尚未消散的记忆捋了一遍，没有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是绿萍那个臭丫头。”二丫也没有多卖关子，痛快的说了出来。 “绿萍？”云成岫回忆了一下关于绿萍的一些细节，不外乎小姑娘的一些攀比啊、嫉妒心一类的鸡毛蒜皮的小事情，没有大的冲突啊。 “不会？我也没得罪过她呀。”云成岫抓了抓头，百思不得其解。 “你怎么知道的啊？”她歪着头，眨了眨水润的大眼睛，好奇地问二丫。 “我昨天经过绿萍她家门外，听见她跟她娘聊天说起的。原来她嫉妒你比她长得好看，害怕你和村东张秀才的儿子定亲，那天就猪油蒙了心，把你推下河了。”二丫生气地说道。 “我去，这个时代的女孩这么早熟吗？才几岁呀！”云成岫低头看了看自己豆芽菜样的身体，心里不禁暗暗吐槽。 “走，咱们找她算账去！”二丫胖手一拉云成岫的衣襟，拽了她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哎呀呀，咱们慢点走，不着急啊。”云成岫无奈地安抚着二丫，这个小丫头总是风风火火的。 “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看见绿萍和红梅往村西去了，咱们跑快点还能追得上。”二丫一边往前边张望一边焦急地说。 “好，好。”云成岫见好朋友如此紧张她的事情，也不由得重视起来，加快了脚步，不一会就快走到村西口了。 远远望去，村西的大树底下有四五个身影，其中有个十来岁的穿红色裙衫的小姑娘羞羞哒哒地站在一个小男孩的旁边，男孩看起来有十二三岁了，身着竹青色长衫，俊朗挺拔，眉清目秀，正是村东张秀才的儿子张翰辰，而那个红衫的女孩不是别人，正是二丫口中猪油蒙了心的绿萍。 “翰辰哥哥，咱们一起玩。”绿萍一手捏着衣角，一手捋着一缕发丝，声若蚊蝇，还不时用眼角瞟一下张瀚辰。 “别、别叫我哥哥，我才不是你哥哥呢。”张翰辰微皱了一下眉头，不悦地说道。 “翰辰哥哥。”绿萍顿时委屈的一瘪嘴，眼睛里泪水欲滴，可怜巴巴地望着张翰辰，恨不得马上扑过去。 “你这个凶手！还在这儿装模做样！”二丫看了实在憋不住，几步跨过去指着绿萍大声呵斥。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绿萍见是二丫和云成岫来了，先是吓了一跳，脸上闪过一丝慌张，然后强装镇定不屑地说道。 “你自己做的事自己清楚！”二丫气的脸都红了。 “哦？我自己都不知道做过什么事，你怎么知道的呢？”绿萍还是狡辩。 “你！”二丫气的嘴直哆嗦，指着绿萍说不出话来。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云成岫抬手拍了拍二丫的肩膀，安抚了一下她的情绪，转身对绿萍沉声说道：“人在做，天在看，谁做过亏心事、害人的事，不管她如何百般抵赖，自有老天来收了她！” 第八章 手撕莲花 “绿萍这么善良，才不会做害人的事呢？”旁边一个穿小碎花布衫的小姑娘跳出来，愤愤地说。 云成岫一看，是村里的小姑娘，叫红梅，平时就是绿萍的小跟班，非常听绿萍的话，平时俩人总在一起玩，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绿萍的脑残粉，盲目跟从，拆都拆不开的那种。 “我都听见你跟你娘亲口承认了，那天是你推岫儿下河的。你这个杀人凶手！”二丫也缓过劲儿了，开始指责起绿萍来。 “不会？没看出绿萍这么胆大啊。”一个白白净净的小胖子狐疑地上下打量着绿萍，他是村里何财主的儿子何福旺，老爹经营着良田几百亩，骡马牛数十匹，村里大部分村民都是他家的佃户，不说家财万贯，也是富得流油。 “那也说不准啊，女人心，海底针啊。”一个看着像读过书的瘦高男孩摸着下颌高深莫测地说，他是张翰辰的同窗徐景明，家在邻村，父母开着个酿酒作坊，还算殷实富足。 他们几个都在镇上学馆里读书，今天休沐来找张翰辰玩，不想遇见这样劲爆的一幕。 村里的人都知道云成岫掉到河里的事，不时有人感叹小姑娘命大，从阎王爷手里逃了一条命。张翰辰也知道此事，听了二丫的指控不禁也把怀疑的目光投向了绿萍。 “不是、不是我做的！她们冤枉我！”绿萍见状眼泪顿时涌出了眼眶，一脸委屈抽抽嗒嗒地向张翰辰解释道。 她最怕张翰辰知道此事后嫌弃她了，打死也不会承认的。 “岫儿妹妹，我想你是误会了，咱们都是一块儿长大的好姐妹，我怎么会做那种被人戳脊梁骨的事呢？再说了那天去河边看抓鱼的人那么多，指不定是哪个混小子手忙脚乱把你挤下河的，是？当时也没看清是谁呀。” 绿萍边向云成岫解释边瞟着张翰辰脸上的表情，见他还是狐疑不定的神色心中暗恨：“都怪这两个不开眼的臭丫头，好不容易遇见翰辰哥哥一次，却被她两人搅了局。” 脸上却还是哀怨不已，上前一把拉住云成岫的手腕，动情地说：“好妹妹，当时见你昏迷的样子我恨不得替你受了这场罪，心疼的不行，后来听说你大好了我才放下心来。” 云成岫听了禁不住要吐出来，心里暗想：“真是一朵纤尘不染的白莲花啊，可算是见识了。” “我可当不起这句妹妹，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姐姐。我娘只生了我们兄妹三人，可没有给我生一个姐姐。”云成岫拂开绿萍抓过来的手指，冷厉地说：“做了坏事总会有报应的，你等着！” “翰辰哥哥，你看—”绿萍转身对着张翰辰嘟着嘴说。 张翰辰其实是对云成岫有好感的，不是太喜欢绿萍的性子，尤其是绿萍看着自己的眼神怪怪的，不是太懂，但那么让人感觉不舒服。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人在做，天在看。”张翰辰嘴里喃喃地重复着云成岫刚才的言语，只觉得言简意赅、词义深远，莫名地敲击在心灵深处，耐人寻味。 “岫儿妹妹，这是哪位大家着作里的话呢？”他没有理会绿萍的卖萌，虽然他也不知道这种嘟嘴的行为叫卖萌。 “呃—”云成岫卡住了，她也没想到这么简单的语言也能震撼到这位小书生，难道说是现代社会人尽皆知的话吗？当然——不行了。 “是我在一本闲书里看到的，嗯，忘了哪本了，好像让我娘给烧火用了。”直接绝了他借书的念头，省的去哪里找这本莫须有的书吆。云成岫眼珠一转回复道。 “哦，那，那太不巧了。”张翰辰闪亮的眸子闻言一暗，爱书成痴的他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求新的机会。 “以后见到相同内容的书了记下名字告诉我，先谢过岫儿妹妹了。”说罢一揖到地。 “呃，好。”云成岫只能先答应下来，至于找不找得到这本所谓的闲书那就两说了。 “你们太过分了，红口白牙的诬陷人！”一旁的红梅义愤填膺，还在为绿萍打抱不平。 二丫已经平静下来，看出绿萍是抵死不认了。 “俗话说的好，知人知面不知心，红梅啊，你别被人卖了不自知，巴巴的还替人家数钱呐。”二丫看着红梅，苦口婆心地劝道。 “不要你管，绿萍才不是那种人。”红梅挥了一下手臂，大声说。 “啧啧啧，我可没说是绿萍，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二丫嗤地笑了一声。 “哎呀，绿萍，俺不是说你奥，你别生气啊。”红梅赶紧扯了扯绿萍的衣襟，解释道。 “你个蠢货！”绿萍暗暗咬牙，强颜欢笑说道：“没事的，我知道的，咱俩最好了，不听她们挑拨。”反过来还得安慰红梅。 “嗯嗯，俺听你的。”红梅感动得一塌糊涂，崇拜的小眼神布灵布灵地望着绿萍。 “呕~咱们走，真看不下去了。”二丫转头做呕吐状，对云成岫说道。 “好，不生气了啊，做坏事的人迟早会遭报应的，不管她承不承认，老天爷给记着呐。”云成岫忙安慰二丫。接着对张翰辰说道：“各位自便，我们先走了。” 说罢看也不看绿萍她两人一眼，转身同二丫离开了大树底下。 绿萍在一旁暗暗咬牙：“怎么掉到河里都没淹死她呢？白心惊胆战担心被发现，吃不好睡不好的，要不也不至于那天和娘亲聊天时说漏了嘴，被那个小蹄子听了去。” 转脸绿萍看见张翰辰注视着云成岫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样子更是妒火大盛，在心里又给云成岫记了一笔。 “翰辰哥哥，咱们再玩一会。”绿萍赶紧上前隔开张翰辰的目光。 “抱歉，我们还有事，需要回家温习课业了，以后再说。”张翰辰一摆手，招呼上何福旺和徐景明毫不留恋的离开了。 “翰辰哥哥。”绿萍嘴里喃喃地呼唤着，却也不敢强留，担心给张翰辰留下不好的印象。? 第九章 横来之祸 与二丫分开后，云成岫回到家里，见陈氏正在院子里搬了个小凳子绣手帕，这个绣好了拿到镇上布庄可以卖上两文钱。 陈氏的绣工是十里八乡精细出了名的，老板娘收货的时候也愿意多花一文钱，所以不愁卖。隔上十天半个月，云茂山去镇上送一次货，十几个帕子可以换回几十文，对家里生活来说也是一种补贴。 娘俩人正在院里闲聊，忽听得外面嘈杂吵闹，正要出门查看，云茂山浑身是血被人抬了进来，唬的陈氏心惊肉跳，险些瘫软在地。 云成岫到底前世是学医的，大脑懵了一下马上就恢复了清醒。听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议论也明白了怎么回事。 原来是云茂山早上出发去镇上卖野味，换了几百文钱，就去粮店里买了些米面，在回村的路上遇上一伙歹徒袭击一个商人模样的男子，他打抱不平出手相助，却因为对方人数太多，被砍了几刀昏倒在路旁。 其余歹徒追着那个男子跑进了密林深处，他这才捡了条命，没有被赶尽杀绝。路过的村民发现了他倒在路旁，这才唤了帮手把他抬到了诊所，大夫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抓了几副药，就给打发出来了。医药费是用兜里剩余的钱支付的，大夫看着云茂山也不像个有钱的，就没再多要，即便这样也掏空了钱袋，买的米面也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把云茂山抬到床上以后，云成岫简单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幸亏歹徒的目标是那个男人，砍到云茂山身上的刀痕都不太深，就是血淋淋的看着吓人。大夫已经进行了简单包扎，血是止住了，只等着伤口愈合，再补一补身子就好了，眼下看着没有生命危险。 但是云成岫很清楚，在这个医药落后，没有破伤风针、没有抗生素的年代，一场小小的发烧没准就会要了一个壮汉的命，更别说身负重伤的人，目前只能听天由命看这三天之内云父会不会发烧了。 云成岫翻看了一下大夫开的草药，基本上都是止血生肌的品种：五倍子、血竭、生大黄、三七等，与前世药方组成也差不多，看样子这个大夫也是有些本事的，没有给胡乱开药。 陈氏也是个性格坚毅的，回过神以后，她先是挨个向帮忙的村民道了谢，送走大家后就开启了照顾伤员的模式，跑前跑后、换洗衣物、端水熬药，还不时地用棉布擦掉云茂山额上疼出的汗水。只在云茂山吃饭喝水的时候让云成岫帮一下忙，其余时间都靠自己一人打理伤病的男人。 晌午的时候，下课回家吃饭的云成岭才知道家里的事情，就在吃过午饭后到私塾请了几天假，好在家照顾云茂山，陈氏拦也拦不住，只得随他去了。 云成峰则是在山里跑了一天后，傍晚扛着两只野鸡回来后才知道父亲受伤了，气的他哇哇乱叫，说是要去找到行凶的歹徒，报仇雪恨。 云茂山躺在床上叹了口气说：“小峰啊，你就别添乱了，你爹我比你功夫还好呢，也落得一身伤，捡了条命回来，架不住人家刀快人多啊。” “那就这么算了吗？”云成峰不甘心地捶了一下墙壁，震下了一片簌簌的灰尘。 “还能怎么办呢？就吃了这个哑巴亏，总不能把全家都折进去，人家不来追杀就算老天爷保佑了。”陈氏在一旁无奈地说。 “唉！”云成峰也没法子，他此刻暗暗下定决心，要好好练习功夫，再过两年就去从军，等在军队里出人头地了就可以保护家人不受欺凌和伤害了。 云成岭遮掩在长衫下的手掌也紧紧地攥了起来，坚定了信念：“我要努力学习功课，明年就去县里考取童生，接着考取秀才，三年后去府里考取举人，直到一路奔赴京城考取进士，只有这样授了相应地位的官职，才能庇护家人身心安康和生活顺遂。” 云成岫看着两个哥哥的神态也猜得出他们的心理活动，“两个哥哥都如此努力上进，我也要加油呀，早日创业成功，赚取多多的银钱，改shan家庭的生活条件，也让哥哥们放心追求自己的人生目标，没有后顾之忧。” 在全家人的精心护理下，云茂山受伤的最初三天没有发烧，伤势也没有恶化，云成峰天天上山打个野味回来给父亲补身子，陈氏和云成岭也把云茂山照顾的无微不至。 其实最重要的是云成岫提醒陈氏每日用开水烫过的白棉布给云茂山擦洗伤口，清除掉伤口周围的污血和泥垢，屋内打扫的一尘不染，做不到无菌也要保持干净的修养环境。 这样几天下来云茂山的伤口开始结痂了，云成岫又提醒陈氏用干净的白布包扎好身上的伤口，防止云父因为肌肉生长时的麻痒抓破皮肤引发感染。 眼看着云茂山一天天的好起来，陈氏就催着云成岭回私塾上课去了，转过头来开始询问云成岫：“岫儿，你怎么知道伤口要用开水烫过的棉布洗呢？” “呃—”云成岫语塞了，“这怎么说呀，总不能说做梦梦见的？” “嗯，上次请大夫的时候，听大夫顺嘴说的，说是用开水烫过的棉布擦洗伤口，人不容易发烧。”云成岫忽然想起她重生那会儿请过村里的大夫，大夫当时也是絮絮叨叨说了好多注意事项，就拿这个当借口。 “哦？我怎么没注意呢？”陈氏疑惑地说。 “您当时也许是光顾着心疼我着凉受寒了，没注意听？”云成岫赶紧把陈氏往偏里带了带。 “也是有这个可能。”陈氏就不再追问了，反正云父一天天好起来了，法子管用就行。值得庆幸的是岫儿脑子好使，没有受落水的影响，以前村里有落水的孩子捞起的迟了些，救醒了也是痴痴呆呆的，离不开家人照顾还活不长。 现在唯一操心的事就是最近花销太大了，额外支出的伤药费花去了家里的大部分积蓄，云成峰打回来的野味也只够给云父补身子，家里人顺便也跟着吃的胖了一圈。 平时到镇上卖野味都是云茂山出面的，其他人都没去过，也不知道行情和销路，事到临头了才发现家里顶梁柱倒了导致日子过的真是相当窘迫。 “不能这么下去了。”晚上云成岫躺在床上左思右想，睡不着觉。脑海里不断转换着如何挣钱的场景，排除掉一个个不太符合现实的想法，只留下一个能马上见效的路子，那就是上山寻找人参、灵芝一类名贵的药材，或者猎一些值钱的野味，最次也能寻一些蘑菇山珍来卖。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第十章 挖到人参 睁开眼窗外还是黑蒙蒙的，远处传来公鸡打鸣的声音，堂屋里也有悉悉索索的动静，陈氏已经起床开始准备早饭了。云成岭开始到私塾正常上课了，落下的课业需要抓紧补回来，所以每日早早的就赶到课堂上温习功课、背诵文章。 云成岫伸了个懒腰，慢慢从被窝里爬起来，自从穿越过来睡惯了自然醒，现在要早起还真是困难啊。她活动了一下手脚，不能这么懒散了，起码得加紧锻炼身体，在医疗条件特别贫乏的古代随便一场风寒就能要了人的性命，驱寒靠抖、生病靠抗，练出一个健康的体魄是非常必要的。 云成岫先去后院看了看兔笼里的几只小兔子，呼呼地睡得正香，昨日放进去的兔草还没吃完，笼里散落着一些草叶。她简单收拾了一下兔子排出的粪便，堆到一边，准备撒到菜地里做肥料。 今天二哥要上山去看前日布好的陷阱，云成岫想跟他一起上山转一圈，找找赚钱的机会，不过陈氏不一定会同意，得想个合适的理由让陈氏能够答应，不然只能偷偷上山了。 用过早饭，陈氏忙里忙外收拾完家里的一切杂活后，云成岫跟陈氏提起了与二哥进山的事情。陈氏有些犹豫，不放心她只跟儿子上山，有心说等云父好了再一起去，可看看云茂山的状况短时间内是上不了山了。 “娘，我只跟二哥在外围转转，不往深里去，再说了，我最近认识了好多山里的蘑菇、草药，可以采回来卖钱，有了钱就能给大哥交束修，给爹爹买补品啦。”云成岫抱着陈氏的胳膊，撅着嘴撒娇道：“娘，你就让我去，我们走得早，午后就能回来了，没准下午还能跑一趟镇上卖钱呢。” 陈氏左思右想了好久才握着云成岫的手道：“娘准你去这一回，但要早去早回，凡事多听你二哥的，不要在山上乱跑，莫生事，可是记住了？” “嗯嗯。”云成岫连忙点头答应。 “放心，娘，我会看好妹妹的，不会有事的。”云成峰一听妹妹要一起上山很是高兴。 俩人带上几个玉米饼子和一竹筒清水，背上竹篓就出发了。 清晨的风还有一丝寒意，云成岫特意多穿了一件衣服，云成峰则是简单的装束，不惧这微凉的晨风。 他矫健地穿行在崎岖的山路上，大气也不多喘一下，仿佛走在平地一般。 云成岫就差多了，进山没多远就累的呼哧喘气，香汗淋漓，只能脱掉多穿的衣服，连喝了几口竹筒里的清水才缓过来，觉得松快了些。 此次进山具体要找些什么云成岫心里也没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找到什么算什么。 休息够了，俩人站起来继续往山里走。太阳已经升到了树梢的位置，浓密的树枝像一把张开的大伞，留给草地上斑驳的树影。 云成峰先是到设陷阱的地方检查了绳索，可惜没有套上什么，还有一个上面沾着一些血迹，不知道是猎物自己挣脱跑了还是被别的野物给拖走了。 云成岫拿出背篓里的一把砍柴刀，在齐膝深的草丛里拨来拨去，寻找可挖掘的草药。她扒开一片茂盛的藤蔓叶子，忽然一棵长着手掌形状叶子顶着鲜红果实的植物映入了眼帘，掌状复叶3~6轮生茎顶，叶柄长3~8厘米，无毛;小叶3~5，膜质，中央小叶椭圆形或长圆状椭圆形，长8~12厘米，侧生小叶卵形或菱状卵形，长2~4厘米，先端长渐尖，基部宽楔形，具细密锯齿，齿具刺尖，上面疏被刺毛，下面无毛。 “这不就是人参吗？”云成岫内心狂喜，她忙喊住了在前面开路的云成峰，过来一块挖人参，只有见到实际的根茎了才能确定这是不是人参。 她把砍柴刀递给云成峰，指导他小心地挖出人形的块根，不要伤到根部的须根。挖出的这根人参长约五寸，根须粗壮，形似小人，表皮暗沉，还有一圈圈的铁线纹 。云成岫用手垫了垫重量，大概有三两多。 “这就是人参吗？”云成峰只是听村里老人闲聊时提起过人参的功效，可是从来没见过枝叶长啥样，别看他和云茂山常年在山里打猎只识得几样常见的草药，名贵的人参却是不认识的。 “嗯，咱们小心包好了，这个可值钱了，等卖了人参，大哥的束修和爹的补品钱就都不愁啦。”云成岫从一旁的藤蔓上扯下几张大叶子把人参连枝带叶严密的包了起来，放到背篓里，又不放心地割了一把青草遮盖了上去。 真是捡到宝了啊！也不知道人参的行情怎样，这么一棵三寸来长的人参算是大的？要是再挖几棵就好了，这样卖掉一棵留一棵，也能给家里人补一补元气。 云成岫一边查看草丛周围一边在心里嘀咕：“都说人参也会扎堆生长，附近应该还会有？” 果然，转过一棵大树，在另外的一片草丛里又发现了两棵人参，只是这两棵都不太大，只有手指大小，挖掘的时候还碰掉了几个根须。 云成岫细心地把掉了的须子也捡了起来，用大叶子包好，同样放到了背篓里。 有了人参这样的宝贝收获云成岫也就不着急了，想起了上次进山时看到的蕨菜，她对云成峰说：“二哥，咱们去采些野菜。” “好啊。”云成峰当然是没有反对，听妹妹的。 云成岫沿着记忆中的路线来到了生长有蕨菜的大树底下，刚要上前去采，云成峰一把拦住了她，“小妹，这个不能吃，有毒的。” 云成岫一愣，想起了这里的村民不懂蕨菜的吃法，误会有毒不能吃，就很少有人采食蕨菜，所以这里靠近路边也长了一大片蕨菜，没人来采，长势茂盛。 “没事的，洗净用开水烫过，不去生吃就没事啦。”云成岫拍了拍二哥的手臂。 “真的吗？你怎么知道的？”云成峰好奇宝宝一样疑惑地问。 “呃—听村里大夫说的。”云成岫果断地把锅又甩给了村里的大夫。 “好，这个需要整棵拔起来吗？” “不用、不用，只掐上面的嫩叶就行。”云成岫一边说一边给云成峰示范怎么采摘蕨菜。 “好咧。”云成峰看好云成岫采好的样子也开始采摘起蕨菜来，两个人一起摘速度很快，不一会就摘了小半篓。 “够啦，多了也吃不完，下次再来摘。”云成岫看着摘得差不多了就对二哥说道。 第十一章 意外跌落 收拾好采摘下来的蕨菜，云成峰说道：“小妹，咱们再去看看西边山坡的陷阱有没有打着野物。” “好啊，咱们去看看，再打只野鸡就好了，可以给爹炖炖汤喝。”云成岫赞成地说道。 兄妹俩朝西边的山坡走去，这回走了一条以前没有走过的路径，半人高的杂草从石缝里滋长出来，脚下磕磕绊绊地布满了野生的藤蔓，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的用棍子敲打一下四周的草丛，以驱赶潜伏的蛇虫。 “哎呀!”只听见走在前面开路的云成峰喊了一声就不见了身影。 “二哥！你怎么啦？”云成岫忙大声呼喊。 “哎吆，疼死我了。”云成岫听得二哥的声音似乎从脚下的地底传来一样。 她拨开眼前的草丛，原来这里有个垂直的石洞，比肩略宽，被杂草遮掩了看不见，云成峰只顾驱赶蛇虫了，不防一脚踩空跌了进去。 “二哥，你没事？”云成岫焦急的问道。 “没、没事，就是崴了脚，歇一会就好了。”云成峰有气无力地说，实际他的手臂被粗砺的山石磨破了一大片，此时正火-辣辣疼的钻心，但不能让妹妹担心啊，只能咬牙硬撑了。 云成岫探头往洞里看了看，洞壁上全是有些风化的岩石，斑斑驳驳布满暗绿的青苔，虽然不是很深，但要靠云成峰自己的力量爬上来还是有些困难。 云成峰起身顺着岩壁往上爬了几下，确实不好爬，脚踩在青苔上滑溜溜的根本无处使力。 云成岫左右看看，见附近有不少藤蔓，她拿上砍柴刀捡粗壮有韧性的砍了几根，打了死结联成长长的一根，一头绑在接近洞口的树干上，一头拖到石洞边垂了进去。 “二哥，你拉住藤蔓再往上爬。”云成岫对洞里的云成峰说道：“这样就能使力啦。” 云成峰正在洞底发愁怎么出去，见上面垂下一根藤蔓，大喜过望，“太好了，小妹你太聪明了！” 他用手攀住藤蔓脚踩着岩壁，一下一下费力的爬了上来，到了洞口云成岫伸手拉了一把，云成峰才长吁一口气，躺倒在杂草上喘息不已。 “可算是上来了。”云成峰探头往洞口望了望，“这得做个标记，不然下次不注意还得跌进去。”他接着又说：“洞口这里不算深，就是往里拐进去的地方黑乎乎的，看不清楚，好像还深的很。” 云成岫听了也没在意，这里深山老林的，有个天然生成的石洞再平常不过了。 云成岫看见云成峰手臂上的擦伤，“呀，都蹭破了，我去找些草药敷一下。” “没事的，我皮糙肉厚的不用了。”还没等云成峰说完，云成岫就跑开去找草药了，她记得附近有一小片三七。 三七是多年生草本植物，喜欢生长在温暖稍湿润的环境里，可以止血化瘀、活血定痛，治疗云成峰这种跌打损伤正好对症。 不一会云成岫就采了一大把三七回来了，她用一片大叶子包住几株三七，用石块一点点地砸出汁液，再把碎叶混合着汁液均匀地敷在了云成峰的手臂上，随手从衣襟上扯下一条，简单包扎了一下。剩下的三七就放到了背篓里，准备回去晾晒一下看镇上药铺收不收。 “做个标记再走。”云成峰说道。 “咱们找个石板盖住洞口，做了标记不明显的话，也可能看不见，还是会掉进去的。”云成岫建议。 “好。”云成峰活动了一下受伤的手臂，感觉没有大碍，他从山坡上找来几块大石板交错着盖在了洞口上，这样即使有人不注意踩上了也不会掉下去。 “二哥，我饿了。”云成岫看二哥忙完了就望着他，可怜巴巴地说。 “咱们简单吃点，我不太会抓鱼。”云成峰知道妹妹是想起上回烤鱼的事来了，他挠了挠后脑勺，尴尬地说：“咱爹会抓鱼，下次跟爹一块来的时候再烤鱼。” 说罢又看了看包扎好的手臂，这条胳膊受了伤也不太方便下河摸鱼。 云成岫笑着说：“二哥，我不是想让你去抓鱼，你的胳膊受伤了也不能下河啊，沾了水会发炎的。” “嗯？什么叫发炎？会变咸吗？不是吃的盐才是咸的吗？”云成峰发出一连串疑问。 “呃——就是伤口会发红、肿起来、蓄脓，甚至会发烧。”云成岫绞尽脑汁解释道。 “呵呵，小妹，你懂的真多，都是村里大夫教的吗？”云成峰憨厚地笑笑，想起了妹妹认得人参、会处理蕨菜、认识草药，还明白伤病怎么处理，以前没听说过她会这些啊。 “嗯。”云成岫心想：“果然暴露多了会惹来怀疑，自己还得小心些，得为自己的知识技能找一个合理的来路啊。” “就是上次落水以后不是请了大夫来看嘛，来的次数多了梁大夫发现我对识别草药有些天赋，也就愿意教我些东西。”云成岫暗暗擦了把额头上得冷汗，说谎多了也怕穿帮啊，得想办法解决一下了。 “那真是太好了，学了就是自己的本事了。”云成峰连连点头，没有一丝怀疑妹妹的解释，反正他就是个妹控，妹妹是个宝，妹妹说什么都是对的，妹妹做什么都是好的。 云成岫微微一笑，“我就是想说咱们简单吃点，再去看看西边那个陷阱就回家。” “嘿嘿，好。”云成峰从背篓里翻出早起带的玉米面饼子，分给云成岫一个，夹上两根咸菜，大口吃了起来。 云成岫接过来先是咬了一小口，有些干，口感粗劣，不就咸菜还是真的不好下咽。 “下次进山得做点别的东西做午饭，这个玉米饼子实在太难下咽了。”云成岫一边嚼着饼子一边想。 就着竹筒里的清水，云成岫啃了半个饼子就吃不下了。 村里人的主食大部分都是这种玉米饼子，条件稍好一点的会掺上些高粱面或者白面，前阵子云成岫落水后抢救回来，属于病号，吃的都是陈氏专门做好的病号餐，很少吃这种纯粗粮，偶尔吃一回也是现烙的，焦香绵软，没吃过这种放凉的硬硬的。 最近云茂山受伤花掉了家里的大部分积蓄，饮食上就跟不上了，这种粗粮就成了平日的主食。 “得想办法改善家里的伙食了，老吃这种粗粮不说口感不好，营养也跟不上啊，哥哥们正在长身体，我现在这个体格也不太壮，都需要足够的有营养的食物。”云成岫低头看了看自己豆芽菜一样的身子，挫败的想。 “钱、钱、钱，还是要抓紧赚钱啊！” 愁啊！? 第十二章 下山回家 简单吃过午饭，兄妹俩人接着向西边山坡走去，这次走的时候小心翼翼的，不再走杂草浓密的地方，捡能看清路面的地方走。一路走着云成岫顺便又采了些常见的草药，每种采摘的量都不大，她想等晾晒好了拿到镇上问一下行情再确定以后多采摘哪种，毕竟还得追求利润最大化嘛，费半天劲挣不了多少钱还不如干点别的。 刚才云成岫已经解释过了怎么懂得辨认草药的，云成峰果然没有再询问，他还帮着云成岫把采下的草药绑成小捆儿装到背篓里背上。 俩人的运气还真不错，这边的陷阱没有落空，还没走到跟前，云成岫就看见了套索上挂着两只野鸡和一只大胖灰兔子，可能是绑住的时间长了，它们都咽气了。 把套索重新整理好，看看天色也不早了，云成峰背上了所有的猎物，云成岫则背着包的严严实实的人参和一部分草药往家里返。想着贵重的人参可以换来流水般白花花的银子，云成岫心里乐开了花，禁不住呵呵傻笑起来。 “小妹，你笑啥呢？”云成峰奇怪地看了云成岫一眼，心里暗道：“小妹莫不是见打着野味高兴傻了？” “没、没啥。”云成岫赶紧说：“我只是想到又可以给爹爹炖鸡汤喝了，心里高兴。” “是呀，爹爹多吃点肉食也可以早点养好身子，娘亲也就不用担心着急了。”云成峰点点头道。 快走到村口时，迎面走来了一个三十来岁的村妇，走路扭扭捏捏的，正是绿萍她娘吴桂芳。 吴桂芳看见云成峰背的竹篓像是沉甸甸的，猜出是打到了猎物，嫉妒的眼都红了。“吆，这不是云家二小子嘛，都打到啥野物了？也不说让婶子看看，回头炖好了可得让大家伙儿尝尝啊。”说罢就要上前去翻看背篓里的东西。 “婶子，就是一堆野菜罢了，婶子要是爱吃的话下次多采些，让大伙也尝尝鲜。”云成岫赶紧上前拿出一把蕨菜。 吴桂芳见皱了眉头道：“哎呀，这个可不敢乱吃。”刚想提醒说有毒不能吃，转念又想他们常年在山上跑，按说也该懂得这个有毒的，管他呢，吃死了活该。 话锋一转：“我们家不爱吃这个，都吃腻了，你们多吃些啊。” 云成岫看着吴桂芳脸上接连变换的表情猜也猜得出她的心里活动，“婶子，我们先回了，改天再聊。” 说罢俩人加快脚步离开了村口，往家里走去。听得吴桂芳还在后边嘀嘀咕咕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这个吴婶子太可怕了。”云成峰擦了擦额头上急出的汗水，他就怕吴桂芳给翻出背篓里藏着的人参。 人心是贪婪的，经不起一点诱惑，这要是让她发现他们采到了人参还不得嫉妒的眼红心热的，宣扬的全村都知道是轻的，指不定还会干出其他什么事来。 俩人快步走进家里的院门，回身顺手关上插上门栓，防止有人进来看到，都穷啊，也没法，有点东西都得藏藏掖掖的，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如果在村里太惹眼了会招来祸事的。 陈氏听见院里的动静从堂屋里出来，“可算是回来了，娘在家担心一天了，总怕岫儿出点啥事。”说罢接过云成岫背的竹篓，“累了，快进屋歇会儿。” “娘，我们今天找到了个好东西。”云成岫压低声音对陈氏说。 “好东西？啥好东西呢？看把你俩乐的。”陈氏看了看云成峰笑开了花的脸。 云成岫把背篓里其他的东西拿到一边，取出包好的人参，打开外面的叶子，献宝似的捧到陈氏眼前。“娘，你看。” 陈氏盯着云成岫手里的人参，满眼惊讶。“你们在山上挖的？” 云成岫点头，“这支人参看起来有好几十年了，改天拿到镇上药铺卖了，起码能卖好几十两银子。” 陈氏先没说话，丈夫正在养伤，也需要人参补养身子，可是留下，家里确实没钱了，坐吃山空的日子太拮据了。 云成岫看出陈氏的犹豫，趴到母亲耳边悄悄地说：“娘，咱们还有一根呢，可以留给爹补身子，咱们一家都能补一下的。”说罢，拿出另一根小一点的人参。 “那真是太好了！”陈氏也欢喜起来。 三人去到云茂山的床前一说采到人参的事，云茂山也是非常高兴，他激动地说：“我这常年在山上跑，只听村里老人说过早年间山里出过棒槌，可从来没见过，也不认识它长啥样。这小云岫一出马就有这么大的收获，真是我们家的小福星啊。” 一家人均点头称是，全然没有怀疑云成岫怎么懂得人参的形状和习性，都归结到了村里行医的梁大夫身上。 云成岫落水那阵子经常找梁大夫出诊，一来二去的也混熟了，梁大夫也确实爱跟岫儿多聊几句，没事时教给她一些医药知识也是有可能的。 梁大夫是十年前回到云家村定居的，据说本事还挺大，村里人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找他看，诊费收的极低，效果却极好。 他家里药架上摆满了各种草药和线装古籍，平日里有一个小药童帮他打理日常起居和住所卫生。 为感谢梁大夫的救命之恩，云茂山经常让云成岫给他送过去打到的兔子一类的野味和山里采回的菌菇，梁大夫对聪明伶俐的云成岫也是非常喜爱，也确实指点过一些用药知识。 对于这种打灯笼也难找的好事陈氏他们也是乐见其成的，不管闺女从梁大夫那里学来多少知识，总之都是她以后傍身的本事，多多益善啊。 云成岫则特意引导父母家人放大了这个误会，省得她表现的太突出而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陈氏回屋将人参放好，然后将野鸡和野兔放进厨房，吩咐云成峰烧了一锅开水，给野鸡放血、烫毛、去内脏，整只放在盆中洗干净，再放进锅里。 家里人都不太喜欢喝太油的鸡汤，就先用冷水煮开后捞出来过一遍水，再接一锅冷水，下入焯好水的野鸡肉，加入生姜片、葱结、一勺盐、两大勺烧酒，大火煮开后，撇去浮沫。 水开后加进去几朵山上采的菌菇，另外又切了几片人参揪了些根须放了进去。 大火沸腾后就转小火炖着了，陈氏嘱咐云成峰看好火候，不能火大了，需要炖上一个时辰。 第十三章 来到镇上 晚上，吃过肥美软嫩的野鸡肉，喝过参香四溢的野鸡汤，一家人围坐在堂屋的方桌边，随意地聊着。 云茂山已经能起床在屋子里走动了，每次都是吃过饭再回床上躺着，适当锻炼一下也有助于身体的恢复。 “爹，你说这支人参能卖多少钱呢？”云成岫感觉她爹见多识广，应该知道人参的行情。 “嗯，前几年听说这么大的一支能卖五六十两银子，现在野生人参越来越少了，应该会卖更多些。”云茂山想了想说。 “真的吗？”陈氏高兴得不敢相信。 “人参确实很值钱，先生也偶尔提过，品相越好的卖的越贵。”一向稳重的云成岭也禁不住嘴角含笑。 “太好了！这下哥哥的束修就有着落了！”云成峰乐的眉飞色舞，激动的拍了一下大腿，啪的一声，吓了云成岫一跳。 “哎呀，娘，你看二哥，一惊一乍的，吓得我的心砰砰跳。”云成岫嘟着嘴，向陈氏告状说。 “你这小子，总是这么莽撞，多学学你大哥，没个正形！”陈氏还没有反应，云茂山先发话了。 “哦，我知道了，”云成峰马上坐得规矩了些，在云父看不见的方向冲云成岫做了个鬼脸，逗的她扑哧笑了出来。 “什么时候去镇上卖了它呢？家里已经……”陈氏欲言又止。 “明天我和二哥去，顺便去问问其他草药的行情，人参不常有，山上草药却多得很，这才是细水长流的买卖。”云成岫自告奋勇说，她在家庭事务方面要多出头、多刷存在感，这样才能有更多话语权，要不一个小丫头的言论有几人能听。 “这哪行呢，你们都还小，被人骗了咋办？”首先陈氏不同意。 “让他们出去闯闯，别看俩人年纪小，本事不小，人参都是他俩人挖回来的，一般人可没这个运气。”云茂山沉吟了一下说到。 “爹，娘，正好我明天休沐，我陪妹妹他们一块儿去，多少有个照应。”云成岭在一旁赶紧说，他也是不放心弟弟和妹妹，就自告奋勇陪他们走一遭。 “那——，行，不过要小心，成岭要看好妹妹，别走丢了，据说镇上有人贩子专门拐骗小姑娘。”陈氏看了云茂山一眼，见他点了点头也只好同意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蒙蒙亮，云家人就全部起床了。 吃过早饭，喂过屋后的小兔子，兄妹三人就结伴向镇上出发了。 兄弟俩人每人背了个竹篓，里面装着昨天打中的兔子和采回的草药，当然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参被藏在了最底下，云成岫则空着手，只跟着走就行。 三人商量好了，为了防止走漏风声，他们今天步行去镇上，不去坐村里的牛车了，省的村里的婆姨们东打听西打听，搞不好说漏了嘴，惹来麻烦。 路上走了一个多时辰，在太阳升至半空开始散发热量的时候，三人到达了镇上。 走在街道上，云成岫好奇地打量着镇上的建筑和两旁的店铺和摊位。这还是她第一次来镇上，第一次见识古代居民的商业交易活动，眼花缭乱的，两只眼睛快不够用了。 “咱们先去找一药铺问问行情。”云成岭倒是还记得此次的最大目的。 云成峰连忙答道：“我知道药铺在哪里，以前跟爹来镇上路过时见过，那个药铺叫回春堂，应该是镇上最大的药铺了。” 云成岫一想药铺越大就应该越有实力来收购贵重药材，“走，咱们去看看。” 第十四章 卖参受阻 三人走过两个路口来到一个铺子门口，老远就看见牌匾上的金色大字：回春堂，门口人来人往，买药、请诊的人还挺多。 走进药铺，旁侧有坐堂的瘦脸大夫在闭着眼睛把脉，旁边有五六个人等着候诊，两三个小伙计正在给开好药方的顾客抓药、打包。 一个小伙计见有人进来忙上前招呼：“各位是看诊还是抓药呢？” 云成岭上前问道：“小哥，请问你们这里收购药材吗？” 小伙计一听不是来买药的，立马失去了兴趣，待答不理地说：“不收、不收，快走，别挡着我们做生意。” 云成峰一见小伙计态度如此不屑，心里很是生气，一撸袖子就要上前争执。 云成岫赶紧拉住云成峰的衣襟，温言说道：“二哥，这里不收，咱们去别处看看。” “真是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云成峰气哼哼地嘟囔道。 “这镇上应该还有别的药铺，咱们再找找。”云成岭没想到卖个草药会这么不顺，不过世人均是门缝里看人，他们三人的打扮一看就是穷苦人家出来的，碰上个势力眼也没办法。 出了回春堂，三人发了愁，云成岫环顾四周道：“这镇上哪还有药铺呢？” 这时旁边走过一个拄着拐杖的白胡子老头，听见了搭话道：“几位是要寻药铺吗？” “是啊，是啊，老爷爷，您知道哪里还有药铺吗？要跟回春堂差不多大的才行。”云成岫赶紧问道。 “闺女啊，你们是看病呢还是抓药呢？找大夫可不能只看铺子大小，医术和医德更重要啊。”白胡子老头见三人都年轻，忍不住告诫道：“我知道有一家药铺，大夫口碑好、医术高，诊费还便宜。” 云成岫见老爷子大有前世安利的架势，不禁好笑起来，“老爷爷，您说的这家药铺在哪儿呢?” 老爷子抬起手中的拐杖一指，“喏，就在前边路口左拐，第三个铺子就是，门口挂着牌子：永仁堂，很好找的。” “老爷爷，谢谢您。”云成岫刚要走，随口又问了一句：“这家回春堂怎么不好呢？我看您不太喜欢这里。” 这一问把老爷子的话匣子打开了，原来春天的时候老爷子的小孙子得了风寒，有些发烧咳嗽，找到回春堂来看诊，坐堂大夫望闻问切都没问题，就是最后开的药材里有一味药比较贵，只开一副药也得付二两银子。 老爷子其实家里小有积蓄，不差钱，又略通药理，觉得给孩子用上贵重药材没有必要。 只是稍微向坐堂大夫和抓药的伙计问询了几句，就被店里的掌柜吹胡子瞪眼地轰了出来，自己丢脸不说，还把两三岁的孙子吓得哇哇只哭，烧的更厉害了，小脸通红。 万般无奈之下，老爷子抱着小孙子找到永仁堂这边，大夫只是简单地扎了几针，开了些疏风散热的药材，更贴心的是加了味甘草，熬出来的药汤就没那么苦了，方便小孩喂食。 当天小孙子就退烧了，而后只用了三副药材孩子就活蹦乱跳痊愈了，诊费、药费加一起也没花了半两银子。 “你们说，医术和医德是不是更重要呢？”老爷子讲完了自己的遭遇还不忘提醒云成岫他们。 “您说的太对啦！”三人异口同声地说。 第十五章 卖掉草药 告别了热心的白胡子老爷爷，顺着他指的方向，三人很快就找到了永仁堂药铺。 这里进进出出的人也不少，只不过衣着光鲜的少一些，大部分是穿戴朴素的普通老百姓。看样子永仁堂确实对待病人是一视同仁，不会势利眼，白眼看人了。 “就是不知道在收购药材方面是否价格合理、买卖公道了。”云成岫在心中思忖：“都走到这里了，也只能去试试看，即便杀价杀的厉害也没办法了。” 三人走进永仁堂，有不少客人正在柜台前选购药材。云成岫店里四周打量了一下，发现一个身着长衫、鬓角稍显花白的中年男子坐在柜台最里边喝茶，在他面前摆着个牌子，上面用毛笔写着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接诊号脉，收购药材。 可能是诊过脉的病人都去拿药了，他现在正好空闲。 云成岭与其他俩人对视了一下，上前对这位中年大夫笑道：“这位先生贵姓？我们兄妹三人有些药材要卖，麻烦您帮忙给看看。” “哦，我免贵姓郑，不必客气，我是这里的掌柜兼坐堂大夫，叫郑承望，你们把药材拿过来。”郑承望经常会接待来卖药材的人，附近山里的村民经常会采一些常见的药材卖到镇上换几文钱，他只是当平常一样搭话道。 云成峰先从背篓里拿出云成岫挑选出的部分草药样品递给了郑大夫。 这是他们在来时就商量好的，云成岭年龄大些，就他来出头与药铺交涉，云成峰则是负责递上普通的草药，先试探一下，等确定了药铺买卖公平了再拿出人参来。 郑承望拿过药材翻看了一下，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微微一笑：“你们这些药材虽然比较常见，打理的还算整齐，没有杂质，枝叶根齐全，品相不错。” 三人一喜，又听郑承望说道：“这种没有晾晒过的鲜草药收购价不会太高，如果都是这种品质的，混在一起称，可以给你们算五文一斤，晾晒或者阴干的干燥草药价钱高些，打理过的可以算五十文一斤，分类清楚的话，稀缺的草药可以视品种再多算点。” 云成岭和云成峰兄弟二人也不懂药材行情，看了看云成岫，就见妹妹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俩人马上意会，这是同意了，可以卖了。 “可以。”云成岭赶紧答应。 “小李子，过来把这些药材称一称。”郑承望冲一个小伙计喊道。 “哎!来啦！”一个浓眉大眼、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走了过来。他招呼上云家兄弟俩搬上背篓到后院去过秤，不一会儿就过来报上斤数：“师傅，一共十五斤三两六钱。” 郑承望从柜台里拿出一个黑檀木做的算盘，劈里啪啦算了一遍，点了点头说：“这些药材十五斤三两六钱，按一斤五文钱来算，不到七十八文，给你们凑个整，一共八十文。” 他见背篓里还有一只兔子，问道：“这只兔子卖么？” “先生要是想要的话就卖给你，就不用去酒楼了。”云成岭说。 “你们打算卖多少钱呢？”郑承望问道。 云成峰犹豫了一下说道：“平时在酒楼能卖到十文一斤，这只兔子有五斤多，您给五十文。” “好，正好我也想换换口味，就留下。” 说罢从钱盒里数出一百三十个铜钱交到了云成岭手里，云成岭接过了这一大把铜钱，手微微有些颤抖，这是他第一次亲手卖出去东西赚回银钱，内心的激动可想而知了。 云成岫看到哥哥只顾高兴，把最重要的事情抛到脑后，忘了提人参的事了，急忙伸出小手扯了扯大哥的衣襟，小声地提醒道：“大哥，大哥，还有一件事呢。” “呃，哦！”云成岭瞬间清醒了许多，今日重要的事情还没办成，不能高兴太早了。 他随手把沉甸甸的铜钱用布包好交给云成峰，让他放到背篓底部，防止丢失。 接着云成岭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包裹，小心翼翼地放到桌上打开。 “郑先生，这个东西您收吗？”三人一起紧张地观察着郑成望的反应。 第十六章 人参出手 郑承望只往桌上瞄了一眼，神色就立刻凝重了起来，他用手托起包裹凑近了认真地观察起来。 看了好久他才抬起头来，满意地对云成岭说：“嗯，根须完好，躯干也没有损伤，挖的时候很小心啊，这支山参个头挺大，都已经初具人形了，品相不错，年份大概也有五十多不到六十年。好东西啊，有些年头没看到了这样的好东西了。一口价，一百两银子，如何？” “一百两银子？”听到郑承望报出的价格，兄弟俩人懵了，脑海里全是一百两、一百两，真没想到这说是名贵其实看着不起眼的人参真的这么值钱。 唯一清醒的就是云成岫了，她听了也是愣了一下，这掌柜的真是童叟无欺啊，报价这么实在。 郑承望哪知道这兄妹三人在想什么，他还以为他们对这个价格不满意呢。 考虑到这支野山参已经有些年头，而且品相确实好，自己正好急需上年份的山参炮制出来给病人用药，他伸出两根指头道：“这样，我再加二十两，一百二十两。” 听到对方从一百两瞬间涨到了一百二十两，云成岫也反应过来了，“一百五十两，一口价，这野山参也不好挖，要不是家里缺钱给俺爹治病，俺们也不打算卖。” “呃，这个…”郑承望看了看搭话的小丫头，眼睛亮亮的，透着一股机灵劲儿。他又将目光转向云成岭，毕竟这个少年虽然年幼，但也是三人中最大的。 “一、一百五、五十两，就、卖给你了。”云成岭被妹妹的举动给惊到了，只是本能促使他附和了云成岫的话。 郑承望想了想病人委托寻找人参的急切程度，无奈地叹了口气，“唉，好，谁让我这边急用这个人参呢，一百五就一百五。” 他心里想：“反正那边也舍得花钱，这支人参炮制好了也值得这个价钱。” “你们是要银锭呢还是银票？”郑承望看向这三兄妹，落在云成岫身上的目光倒多些，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小丫头精着呢，比她两个哥哥都聪明。 “那就麻烦郑先生给成五十和十两银票，另外再换些散碎银子。”云成岫见两个哥哥还在震惊之中，只好自己搭话了。她想到大额的银票太显眼了，拿出去惹人非议，又不好花，买些零零碎碎的，旁人也不好找零，就提出换些小额面值的银票和散碎银子。 “可以，没问题。”郑承望也是个利落人，他转身去里屋取来两张面值五十两和四张十两的银票，又从柜台里用戥子称了九两的碎银，另外穿了一吊铜钱摆在柜台上。“各位点一下，没问题的话钱货两清。” “哦，多谢郑先生。”云成岭连忙上前深深一稽。 云成峰张大的嘴巴就没合上，此时还呆呆的摩挲着背篓的绳子没回过神来，这孩子是被从天而降的财富惊傻了。 云成岫拿起银票直接收了起来，反正她也不认识古代的银票长啥样，看这掌柜的做派和人品大概、可能、也许、差不多也不会用假票蒙人？还不如大大方方的，都爽快。 拿起沉甸甸的一吊钱，她交到了云成峰手里。 云成峰僵直地接过钱，“放、放哪呀？” 云成岭啪地拍了一下云成峰的肩膀，“都放到背篓里，刚才那些不是都放那里了吗？” “哦，哦，知道了。”云成峰这才回过神来，收拾了一下背篓，将一堆铜钱藏好。 “以后你们有了好的药材尽管送来，我这边敞开收购。”顿了顿他又补充说：“有合适的野味也可以送过来，不会亏了你们的。” 郑承望也看出来了，虽然这兄妹三人穿着普通，但说话做事都是爽朗利索之人，药材打理的也好，省去了自己不少炮制药材的功夫，多收购些也不亏，还能提升成药的品质，双赢的结果，何乐而不为呢？? 第十七章 享受美味 兄妹三人从永仁堂药铺出来走在大街上时，心里涨涨的，都被喜悦填满着。 云成岭：这下爹爹补身子抓药的钱就有了。 云成岭：哥哥束修的银子不用愁了。 云成岫：总算可以改善家里的生活水平了，创业基金也有了，得想个法子多赚钱啊。 走着走着，一阵浓郁的香味随着蒸腾的热气扑面而来。 云成岫一看，路边有个馄饨摊，坐着三三两两的客人，煮馄饨的是一位老大爷，旁边是一位裹着头巾的妇人在现场包制馄饨，这边一包好，那边就紧接着下锅，俩人配合的非常和谐默契。 “大哥。”云成岫喊了一声，又看了馄饨摊子一眼。 “走，咱们吃馄饨去。”云成岭豪气地手一挥，招呼大家坐到空位上。 “大爷，你这馄饨怎么卖呀？”云成岭问道。 “小哥，俺老李的馄饨，皮薄馅大，份量足，只要三文钱一大碗。”李大爷笑呵呵地说。 “给我们煮三碗，多放些汤啊。”云成岭指着沸腾的大铁锅说。 “放心，馄饨有数汤管够，喝完了再添都行的。”李大娘在一旁笑着说。 很快三碗热气腾腾的馄饨端了上来，晶莹剔透的面皮又薄又软，隐约可见里面鲜嫩的肉馅，香味浓烈细腻，使人食欲大增，满口生津。热乎乎的汤水上漂着一层切碎的香菜和葱花，用勺子一搅，碗里的馄饨立马活跃起来，打着转儿，互相碰撞着，香味越发浓郁了。 云成岫先用小勺盛起一个大馄饨，放到嘴边吹了吹，咬下半口含在嘴里，微烫的汤汁在嘴里滚动着，加上鲜嫩有嚼劲的馅料刺激着味蕾，嘴巴被烫的麻麻的，却又忍不住再咬上一口，唇齿间弥漫着菜肉的香味，微妙而令人陶醉。 “好吃，太好吃了！”云成峰也顾不得烫嘴，连吃了好几个大馄饨。 “慢点，别烫着，不够了咱们再买。”云成岭到底矜持些，吃相相对斯文。 以前他们偶尔跟随云茂山来镇上办事时，也见过类似的小吃摊子，只不过来去匆匆，加上也舍不得花钱，就很少买这些小吃，最多买个烧饼、包子一类的。 三人很快吃完了各自的馄饨，云成峰续了一碗汤也喝了个干净。 云成岭数了九个铜板递给李大爷，“大爷，您煮的馄饨确实好吃。” “呵呵，吃中这个味了，下次还来啊！”李大爷乐呵呵地说。 “好的，好的。”三人打完招呼就离开了馄饨摊子。 “咱们去买些米面和布料，家里没有多少粮食了。”云成岫看到路边有挨着的粮店和布庄就跟云成岭说。 “好啊，咱们先去买布，先买粮食就太沉了，不好拿。”云成岭想了想说道：“再给小妹买个红头绳，小丫头也该好好打扮打扮了。” 云成峰颠了颠背后的背篓说道：“没事，我力气大，买多少都能背得动。” 找了一家胡记布庄，三人信步走了进去，门口小伙计立马笑容可掬地迎上来，满脸堆笑地道：“各位客官请里面走，买麻布还是棉布，随便您挑。” 云成岫见伙计没有因为三人穿着普通就轻视他们，就朝他笑了笑，向里面走去，只见里面占地面积挺大的，三面都是货架，摆满了各种布料，有色泽艳丽的绸缎，也有素色和染花的棉布和麻布。 一问价格，绸缎是最贵的，一匹要几两银子。素色棉布和麻布要便宜些，四百文左右一匹，棉布穿着绵软贴身舒服些，麻布则要比棉布结实不少，适合做下地劳作时穿的汗衫、长裤一类的。 云成岫想现在是夏末秋初，还不到冬天，不需要做厚的棉服，全家人只需要做一身秋天穿的长袖长裤套装，另外她和陈氏做一套裙衫，大哥做一套长衫，爹和二哥做一身上山下地穿的麻布衫就行了。? 第十八章 街上被撞 挑了三种颜色的棉布和一种蓝色的麻布，把需要做衣服的件数和尺寸告诉了老板娘，她马上给报出了布料尺寸并吩咐小伙计裁出打包好，一共算了两百二十五文，老板娘做主把五文零头抹了。 云成岭肉疼地掏出了两百二十文，卖草药的钱都不够付的，还贴进去卖兔子的钱，也动了卖人参的款项。 叹了口气，云成岭付清了布料钱，问老板娘：“咱们店里有小姑娘戴的头绳或者头花吗？” “有的，有的。”老板娘也是个爽利人，从柜台里拿出几个盛着头绳和头花的大盒子让三人挑选。 “多少钱一个呀？”云成峰问道。 “头绳最便宜，一文钱两根，头花两文钱一个。”老板娘说。 云成岫见店里卖的头花也是用一些边角料做的，就拉住云成岭说道：“大哥，这个头花用做了裙衫的布头自己做就行，别再花钱买了。” “那就买个头绳，绑在辫子上也好看。”云成岭摸了摸云成岫的头说。 “好。”那个头绳是用五彩丝线编织而成的，色彩斑斓的也确实好看。 刚才买布的零头老板娘给舍了，这买头绳的一文钱云成岭也不好意思再让老板娘给减免，他掏出一文钱，让云成岫挑了两根颜色一致的头绳。 “好了，咱们走。”云成岫把挑中的头绳收好，对两个哥哥说。 出了布庄，看到旁边和斜对面都是粮店，这边这个门面阔气，门口招呼的伙计都虎背熊腰的气势足的很。对面那个门脸小一些，看敞开的店门是一对中年夫妇在看店，三人相视了一下，决定到对面的粮店去看看。 刚到店门口的时候，突然旁边饭店里窜出一个人来，他冲的太急一下子把云成岫撞倒了，紧接着后面又追出几个人来，一边跑一边喊：“王五，你别跑！” “小妹！”云成岭和云成峰反应过来时，云成岫已经摔倒在一旁。云成岭赶紧上前把云成岫扶起来，一边拍掉身上粘的灰土，一边询问是否受伤。 云成峰则是一把揪住那个少年，怒气冲冲地说：“把人撞了就想跑吗？” 少年见撞倒了个小姑娘忙陪笑道：“真对不住了，抱歉，没撞到你？” 云成岫见那人十五六岁，穿着一身月白色锦衣，玉簪绾发，玉佩悬腰，知是富家子弟，自己得罪不起，忙闪身让开，拦住盛怒的二哥，道：“没什么，没有受伤，就是摔了一下，没有关系的。”说罢赶紧拉着哥哥走进了粮店。 少年还想多问几句，见她走了也就作罢。后边赶上来的同伴揪住他的衣襟，大声笑闹着。 “行啦、行啦！你们怎么都不长眼呢？都把人撞倒了，还不来搭把手！” “我看是个漂亮小姑娘呢！”一个红衣少年调笑道。 “去去去，人家才多大，少在那胡咧咧。”白衣少年嫌弃的说道。 几人说笑着走远了。 云成岫听着街上的动静小了才长吁了口气，纨绔子弟惹不起呀。古言小说里都说了，大街上横冲直撞的大多非富即贵、欺男霸女，虽然她现在只是个小豆丁，不是惹眼的大美女，可是两个哥哥血气方刚的，就怕他们在街上撕扯起来惹祸上身。 这回三人没有多耽搁，买了一袋大米、一小袋白面、半袋玉米面和其他一些杂粮豆类，看这里还有调料就一起买了些。 “家里有肉，咱们不用买了，去文房店里给大哥买些纸笔。”云成峰提议道。 “对啊。”云成岫想了想腰里的银票，财大气粗地一挥手，“再买几本书看。” 这个年代纸质版的书卖的很贵，平时云成岭用的课本基本上都是他借别人的书本，一笔一笔抄下来的，这次有钱了一定要去选几本童生试的参考书籍，来年春天就要去参加乡里的考试了，这笔开支是不能省的。? 第十九章 书店买书 云成岭以前来过镇上的书铺，知道有一家，非常好找，他们没有再去打听直接就找到了那家书店。 云成岫在书架上翻了翻，这里的书籍分类还挺全，天文地理、农业耕种、花鸟养殖、奇闻轶事、科举考学等等包罗万象，当然更多的是各式各样的话本小说。 云成峰对这些写写画画一类的东西不感兴趣，就守着背篓在门外等着，云成岭则在关于考学的书架上翻阅。 云成岫挑了一本游记看了起来，上边写着一个人独自旅行的经历，书中写有名山大川、地方风俗，还有一路发生和听闻的奇闻轶事。云成岫看的津津有味，问了一下老板，要三百文，她咬咬牙，买了。反正原主跟着大哥学过识字，她现在看书也没什么出格的，总不能一直装个睁眼瞎，那样就太不方便了。 不一会儿，云成岭也挑了三本参考书出来，一问价钱是五百文半两银子一本，他就要放回两本，云成岫拦住了，对云成岭说：“咱们难得来一次镇上，下次来还不知道是啥时候呢，就都拿上。”说罢还拍了拍腰包，朝大哥挤了挤眼，表示不差钱。 云成岭见小妹顽皮的动作，不禁笑出了声。 云成岫刚要掏出银票结账，看见老板柜台里摆着些文房四宝，就问老板：“掌柜大伯，您这些纸笔怎么卖呢？” 掌柜大伯？这个称呼好奇怪啊。掌柜的一听就笑了，他捋着颌下的一缕胡子微笑着说：“小姑娘，我们店里的纸笔不说是这镇上最好的，也是十里八乡数一数二的，这毛笔皮实耐用，笔杆顺直，笔尖圆满弹性好，可以让你运笔圆转如意，书写坚挺峻拔。”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你看这些白麻纸，洁白光滑，质地细薄坚韧，放久了也不脆不变色，用它来抄书可以做传家之宝啊。” 说完又觉得一个小丫头不一定能听懂这些话，又呵呵笑道：“你看，这白麻纸一刀七十张需八十个铜钱，毛笔一套分大中小三只，每套二百个铜钱。总之，我们这里的纸笔是又便宜又好，你买了绝对不亏。” 云成岫听了也觉得不错，她接着问：“掌柜大伯，还有其他便宜点的纸吗？练字用的。” 掌柜的想了想说：“便宜的倒是有一点，上次进货时，对方给装错了一捆黄麻纸，没制好，略有瑕疵。”说罢从柜台后边扯出一捆颜色略黄的纸来。 “本来想下次进货时给他退回去，你们要是想要就便宜些卖了，省的搬来搬去了。这一捆是十刀七百张，平时零卖是五十文一刀，都要的话给三百文就行。” 云成岭觉得这里的纸笔还是有些贵，不如就用村里买的粗制草纸和竹制的毛笔，花钱还少些。 他对云成岫说：“就买这几本书就行了，家里纸笔还够用的。” 云成岫摆了摆手说：“大哥，来年你就要去参加童生试了，笔墨纸砚总要准备出一套质量好的，就在这里买，提前准备上，省的到时还要张罗，要是找不到合适的还得着急。” 她从整捆黄麻纸中抽出了一张正反面看了一下，发现这种黄麻纸比白麻纸颜色偏黄，纸面略显粗糙，纸角处有些斑斑点点，没有大的毛病，不影响写字练笔。她想着以后大哥可以用它来打草稿、写文章，自己也可以练个字、记个账啥的，比一写字就洇一片的草纸强多了。 “好，掌柜大伯，这些我都要了，再来一套上好的笔墨纸砚，哦，对了，刚才说的白麻纸来两刀。” 云成岫也是豪爽了，花钱真是上瘾啊，女人逛街一花钱就刹不住了，别看她现在是豆丁的身子，里子却是个正当妙龄的年轻人，正是花钱如流水的年纪。 最后他们选了四本书、一套上好的笔墨纸砚、还有一大捆黄麻纸，一共花了四两多银子。云成岫拿出了一张面值十两的银票递给了掌柜，找回了五两多碎银子，让云成岭收了起来。? 第二十章 书店偶遇 把打包好的纸张书籍整理好，装到背篓里，云成岭和云成岫告别掌柜起身往书铺外面走去。 还没走到门口就见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急匆匆走了进来，月白色的袍子，素面蛮纹的腰带，一袭黑发随意地披在身后，只在发尾用一根缎带齐齐绑住，明眸皓齿，俊秀非凡。 他手里执着一卷书，看样子有些破损，直接走到掌柜面前急声问道：“老板，这里还有这本书卖么？” 掌柜接过那卷破损的书端详了一番便指道：“呦，最后一本刚叫那小姑娘买走啦。”说罢，少年回身看向门口的几人，正巧与云成岫对上了视线。见小姑娘大概七八岁，黝黑的头发，明亮的眼睛，朴素的衣衫却也干净整齐。 少年稳了稳气息，跨步走到几人面前作了一揖：“小姑娘，可否将那本《侠客游记》转卖于我？”顿了顿又道，“银两不是问题，我可以加倍付给你。” 只见那人目光有意无意的看向背篓，云成岫愣了愣，心道：“买本闲书也有人争着要呀？”云成岫正要开口，“这街上的书屋也不止这一家，再找一找就是了，你为何执着于我们这一本？”云成岭疑惑着问道。 “这本书确实只有我家店里有。”掌柜突然接了一句，“这本书是雕版印刷的，整条街甚至方圆十几里也只有我家店里进了这么几本。” 少年抿着嘴又作了一揖不发一声。 这个时代雕版印刷技术还未普及，虽说这本书比较稀缺，但也不是内容含金量高的科举参考书一类，只是一本游记闲书，让给他也无妨，而且见那人执着破损的书急匆匆进来寻这新书，应是有要紧的事。 想到这里，云成岫从背篓中拿出《侠客游记》递给了少年：“按原价三百文给我就行。” “那就多谢这位姑娘了。”少年接过游记，小心地放入怀里，顺手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了云成岭，“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诸位不必推辞，此书于我有大用，诸位肯让出就于我是大恩了。”说罢不等云成岭他们推辞就转身离去。 云成峰见了取过云成岭手里的银锭掂了掂，“乖乖，这得有十来两？” 书店掌柜在一旁羡慕的说：“啧啧啧，你们可是真走运，足足一锭十两的官银，看，上边还有官府的标记呢，你们这回可是赚大了啊。” 云成岫心道：“这少年出手确实大方，不过这给的也太多了，改日见到可得还回去些。” “二哥，先收着，改日见到还他就是，咱也不能白占人便宜不是。”云成岫看了书店掌柜又对云成峰说道。 “好，听你的。”云成峰也不是个贪财的人，只是震惊了一下就恢复了正常，妹妹说啥就是啥，听妹妹的准没错。 看看天色不早了，云成岫说：“咱们先回家，爹和娘该等急了。” 云成岭点了点头说：“咱们东西也买的差不多了，先回家。” 云成岫见两个哥哥背上竹篓以后被压弯了腰，走得有些吃力，连忙说：“咱们坐牛车回去，这个时辰应该还有一趟。” “好，确实有些沉了。”云成岭看云成峰背篓里的米粮不少，想着今天卖了不少钱，就大方一回，也省的累坏了弟弟的身子骨。 云成岫接着说：“回去路上有结伴的人也安全些。” “对，人多了才安全。”云成峰也这么说，他们都想起了云茂山上次被劫匪袭击受伤的事。 等他们气喘吁吁地走到城口停牛车地地方，正好回程时辰到了，赶车的大爷见没什么人了正要赶车离开。 “云大爷！等一下！”云成岫赶紧喊了一声。? 第二十一章 满载而归 “是谁呀？”云大爷一看是云家三兄妹，乐呵呵地说：“是茂山家的啊，快来、快来，正好还有位置。” 三人把背篓扛上牛车，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听着车上婆姨们地一路闲聊，避而不答好事者对三人的试探，在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回到了村里。 云大爷见他们的背篓比较沉就等其他人下车后，赶着牛车把兄妹三人送到了大门口。 临走时，云成岭掏出了六文钱递给云大爷，“大爷，这是我们的车费，您点点。” 云大爷呵呵笑着：“好小子，给五文就行啦。”说罢退回一个铜钱，说啥也不多收这一文钱，赶着牛车回家去了。 “那就谢谢云大爷了。”云成岭向着牛车离去的方向大声道了声谢。 陈氏听见门外的动静迎了出来，伸手去帮着云成峰搬背篓，一提，竟然没提动。 她诧异地问：“你们买什么啦？这么沉。” “娘，咱们回家再说。”云成岫拉着陈氏地胳膊撒娇说：“今天可是累坏我们了。” “好好好，咱们先回家。”陈氏用衣襟擦了擦云成岫的额头，“饿坏了？已经做好饭了，洗洗手先吃饭。” “娘，不着急吃饭，我先给你看看这些好东西。”云成岫拉着陈氏的衣袖往堂屋走去，云成岭和云成峰则苦哈哈地扛着背篓进了院子，吭哧吭哧又搬进了堂屋。 云茂山从里间踉跄出来也坐在了桌旁，他也关心今天人参是否卖掉和卖了多少钱。 云成峰一样样地从背篓里取出来采购的东西，看到这么多米面和布料，云茂山夫妇都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等云成岭再取出文房四宝和一大捆黄麻纸时，俩人嘴巴已经张得溜圆了。 云成岫从怀里取出那几张银票，加上云成峰从背篓底部取出散碎银子和铜钱，包括那个少年公子给的官银，一块儿摆在了桌子上。 陈氏拿起银票数了数，不敢置信地说：“这么多啊？” 云成岭笑着说：“爹，娘，这全都是靠小妹才赚了这么多钱。” “是吗？”陈氏不太相信，自己闺女平时是很聪明，但要说多会赚钱她倒是没发现。 “娘，你听我说……”云成峰巴拉巴拉把今天一天的经过给大家讲了一遍，讲得眉飞色舞、绘声绘色。 当听到云成岫在永仁堂卖人参时报价一百五十两药铺老板竟然同意时，云茂山和陈氏都倒吸了一口冷气，俩人对视一眼，闺女真是个小机灵啊。 当听到在粮店门口云成岫被撞了个跟头时，陈氏急忙拉着她上下检查了一番，“岫儿，有没有受伤？哪里疼？快告诉娘！” 云茂山则是斜睨着两个儿子：“好啊，两个当哥哥的都护不住妹妹，要你们何用！” 云成岫赶紧出来澄清，她笑着说：“爹，娘，我没事，没有受伤，哥哥们都护着我呢。” “哼！这本来就是他们应该做的。”云茂山依旧火气很大。 云成岭和云成峰两个人在一旁垂手而立，安静如鸡，一副“我听话，我很乖”的好孩子形象。 云成岫见了感到一阵好笑，上前抱着云茂山的胳膊晃了晃，轻声说：“爹，今天多亏了大哥和二哥一块儿去了镇上，要不这么多东西岫儿怎么拿回来呢？”说完自己都一阵恶寒，到底壳子里是个成年人，做不来撒娇发嗲的做派。 “哼！”云茂山鼻子里又哼了一声，“他们也就这点用了。” 两兄弟相视苦笑，继续保持鹌鹑状。 陈氏见了赶紧出来打圆场，她拍了一下云成峰的肩膀温声说道：“后来呢？我看还买了好多纸笔。” “哦，这一大捆纸是小妹问书店掌柜买的便宜纸，结识耐用，比家里的草纸好用，是，大哥。”云成峰怕自己说不清楚，就扯了一下云成岭的袖子，示意他赶紧接着说话。? 第二十二章 田地疑云 云成岭指着那个十两的银锭对父母说：“这十两银子是小妹让出了一本游记，别人送的谢礼。”就把在书店里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陈氏听了叹了一口气说：“这给的也太多了些，拿着不踏实啊。” 云成岫赶紧说：“当时只是想原价补了就行，谁想他给搁了个银锭就跑远了，咱们下次遇见再还给他便是，反正咱家也不缺钱了不是？” “是啊。”陈氏的注意力被转到了那一百多两银票上面，“咱可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 “娘，您先收起来，咱家花钱的地方多着呐，除了给爹补身子、付药费，给大哥交束修，咱家是不是也该买几亩地种了？” 云成岫想到从穿越过来还没见过云茂山父子下地干农活，只靠打猎为生，饥一顿饱一顿的，一点也不稳定，不如种上几亩地，夏收秋收时还有些收获，起码粮食不用买了。 即使平时不种粮食也可以种些经济作物，收成好了，换的银钱也可以买菜买粮食，一年劳作下来温饱是不成问题的。 陈氏看了看云茂山，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唉，孩子，你是不知道啊，原来咱们家是有地的，自从……” “别说了，都过去的事了，念叨来念叨去的有啥用？”她还没说完，云茂山就打断了她的话。 “嗯？难道这里边还有不适合让我知道的内幕？”云成岫暗暗嘀咕，“改天得打听打听。” “好了，咱们开饭。”一家之主云茂山拍板决定结束话题，开始吃完饭。 陈氏收起银票和一堆碎银子、一大把铜钱放到里屋的铁盒子里锁起来，云成岭和云成峰分别把买回的东西规整好，云成岫就到厨房把陈氏做好的饭菜端上来。 一家人喜获横财的喜悦被买地的事冲淡了一些，在默默无言中结束了晚餐。 第二天早上，陈氏起来用新买的米面熬了一锅稠粥，蒸了一锅大馒头，一家人就着前一天剩下的炖鸡肉吃了个饱饱。 吃罢早饭，云成岭收拾书包到私塾上课去了，陈氏拿着针线活到里屋陪着云茂山说话唠嗑，云成岫见她二哥云成峰无所事事在后院逗兔子玩，就悄悄地走过去，看能不能从他口里问出些田地的事，好歹云成峰也比她大些，有些事可能会知道。 “嗯，二哥，咱家以前是干农活的？我看旁边杂物房里也有不少干活的农具啊。”云成岫问云成峰。 “干过。”云成峰点点头，“记得小时候下地干过农活，我还捡过小麦穗、掰过玉蜀黍呢。” “玉蜀黍？”云成岫一开始没听明白。 “哦，就是玉米棒子。”云成峰补充说，“哈哈，总算有你不知道的啦。” “我又不是万能的。”云成岫嘀咕了一句。 “什么？”云成峰没听清楚。 “我说，玉米棒子很好吃。”云成岫胡编了一句。 “是啊，尤其是把嫩棒子放到火上烤熟了再吃，那滋味……啧啧啧，比肉都香啊。”云成峰摇头晃脑的说。 云成岫一看扯远了，赶紧把话题拉回来，她接着问：“咱家现在为什么不种地了？” 云成峰想了想，随意地说：“大概和娘亲生你有关。” “和生我有关？”云成岫疑惑地问，这事在她脑海里一点印象也没有，原主应该也是不知道的，要不怎么一点线索也没有呢？ 云成峰用手里的菜叶挑逗着兔笼里的小兔子，“我也记不清了，那时候还小，只记得从有了你以后就没再种过地了。” 云成岫云里雾里越听越糊涂了，这田地的事怎么和自己的出生有关了？看爹娘的态度还是有些不想提起的意思，唉，二哥是个不靠谱的，问也问不出来，等大哥放学回来再问问大哥。 第二十三章 讲述往事 云成岭中午回家吃饭时云成岫也没有找到机会询问这件事，只好等到晚上吃完饭，大家都回到房间了，云成岫才悄悄地来到云成岭房间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谁呀？”云成峰一边问一边打开了门，他们哥俩睡在厢房。 云成岫进屋一看，大哥正坐在书桌旁点着油灯练字。这次新买的黄麻纸就是比以前用的草纸好用不少，吸饱了墨汁的笔尖落在纸面上不会洇上一大片，笔划也清晰了许多。 “大哥，这个油灯是不是有些暗呀？看得清楚吗？感觉有些费眼。”云成岫看着豆大的灯头说道。 “没事，我只练一会儿，写满这张就睡觉了。”云成岭放下毛笔，灯影下看着小妹心事重重的，不知有什么烦心事。 “怎么啦，小妹，有事吗？”云成岭关心地问道。 “大哥，我今天听二哥说他小时候咱家还有田地种，长大以后就没了，还听说好像与我的出生有关，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云成岫干脆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哦，这个事儿呀？”云成岭扯过一个凳子让云成岫坐下。 他沉吟了一下说：“当初娘亲生你的时候，成峰还小，有些事他可能记不清了，我倒是隐隐约约记得一些。” “那年，家里还有几亩水田和旱地，爹娘都很勤快，地里庄稼侍候的都挺好，一年收成下来粮食是不愁的。就是在生你的时候难产，大出血，亏空了身子，请大夫、买补药花了不少钱，还借了外债。” “你生下来时也不壮实，小猫一样，月子里就开始喝药汤了。” “等娘和你的身子养回来后，欠的几十两银子也还不起了，就把家里的水田和旱地都抵给人家了。想着以后有钱了再赎回来，可过了这么多年也没凑够，就只能靠爹每天上山打些猎物过日子。” 云成峰在一边唧了一下嘴，满脸回味的表情，说道：“好几年都没吃过烤玉米了。” 云成岭三言两语将事情经过缘由讲述了一遍，云成岫听了黯然无语。在古代不像现代医疗条件好有医保，很容易就会因病返贫、因病倾家荡产。 她更坚定了赚钱养家的信念，有钱才能拥有更多的机会和资格去保障家人的安全和健康，没有财力的支持，在这个年代是寸步难行啊。 “大哥、二哥，这回人参卖了不少钱，我想先在村里买上几亩旱地，这不是快秋收了吗，等地里拾掇干净了咱们还能种上一季冬小麦，来年春天再买上几亩水田种水稻，这样米面都有了，平时可以多储存些粮食，不是说粮食满仓，心里不慌嘛。”云成岫边想边说。 云成岭一听就乐了，他笑着说：“小丫头长大了，知道操心家里事了。” “小心操心多了长不高哇。”云成峰摸了摸云成岫的丸子头。 云成岫晃了晃脑袋，“我长不高也是你老摸头摸的。” “呵呵呵，小妹，关于买田的事咱们明天再跟爹娘商量一下，这是大事，爹应该有想法的。”云成岭笑着说。 “好，我先去睡了，你们也早些睡，这个油灯太费眼了。”云成岫挥挥手，离开厢房回到了自己房间。 躺在床上，云成岫思前想后睡不着觉，本来她也没什么明确的目标，只要一家人安安稳稳、和和美美地在一起过日子就行，可是现在看来尽早多赚些银子才是首要的。 一个“穷”字把人们的生活限制在一个狭小的生活圈子里，被富人排斥、被路人唾弃，当某些祸事突然降临的时候，穷人是最无能为力的一个群体，只能默默承受、默默煎熬。 想着后山上丰富的植被和动物资源，她还想买个山头盖个小别墅，圈一片菜地果园，享受一下原生态的农家乐。 “这些都需要钱呐！”云成岫不禁感叹，卖人参的那点钱根本就不够折腾的。? 第二十四章 出资买地 第二天早饭的时候云成岫提起了买地的事，云茂山想了一下说：“现在手里有了银子，买几亩地也行，虽然种地也是看天吃饭，好歹比打猎稳定些，起码有了收成，粮食就不用愁了。” 陈氏担心地说：“当家的，你现在的身子……” 云成岫见云茂山同意买地，心里十分高兴，她笑着说：“娘，现在买地也得等到秋收过了才能接手，还有一个多月呢，到时爹的身体就养好啦。” “我都想好了，咱们现在先买旱地，赶上种冬小麦就行，明年春天再买几亩水田种水稻，有闲地的话再种些红薯花生啥的，这样米面都不缺了，还有零嘴吃啦。”云成岫兴奋地说道。 “吆，咱们岫儿成了小管家婆啦，想的真周到啊。”陈氏伸手刮了一下云成岫的鼻子，亲昵地说。 “娘，不许笑话我。”云成岫嘟着嘴卖了个萌。 “别看岫儿年纪小，脑子可是聪明好使，就听岫儿的。”云茂山用手轻轻拍了拍桌子，肯定地说。 “一会儿老大上学走了，老二去找你茂河叔过来，老村长年纪大了，就不劳动他老人家了，先和茂河商量一下。”云茂山抚摸了一下腿上的伤口，“今天先问一下买地的章程，过两天我能出门了就去实地丈量。” 云成峰放下饭碗就说：“我现在就去找茂河叔。” 陈氏赶紧拉住他嗔怪的说：“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过了饭点再去，省的打扰人家用饭。” 说罢她取了一个小篮子，从檐下的竹筐里抓了几把晒好的菌菇，这些菌菇虽然是从山里白捡回来的，可也不是每家都有，送出去也是让人尝个鲜。 约莫着各家都吃过了早饭，云成峰提着小篮子来到云茂河家门口，啪啪啪地拍了三下院门，大声喊道：“茂河叔，在家吗？” “谁呀？大清早的不得安生！敲什么敲！”一道不耐烦的妇人声音传了出来。 云成峰听出来了，是云茂河的婆姨王氏，名字叫王梅，平时略有些小气，对他们这样家境不好的同族的人，一向是鼻孔朝天，不爱搭理的。 “婶子，我是云成峰，我爹让我来找茂河叔有点事。”云成峰隔着门缝说。 “真是麻烦！”王氏嘟嘟囔囔地打开了院门，一个装着菌菇的小篮子出现在眼前。 、“婶子，家里也没别的稀罕物，就这点菌菇还算新鲜，婶子配点别的菜炒着吃。”云成峰嘴也甜，赶紧说道。 “哦，原来是云二小子呀，来，你茂河叔刚吃过饭，还没出门呐。”看见这一篮子菌菇王氏地脸色才好看了些。 “哎。”云成峰走进院子。 云茂河现在住的地方不是他家的祖屋，是老村长云雷在云茂河成婚时盖起来的一明两暗青砖大瓦房，东西各有两间厢房，院子挺大，散养着几只老母鸡，在角落的草丛里捉虫吃。 “成峰，吃饭了没？”云茂河看见云成峰进来热情地招呼着，他与云茂山从小一起长大，感情不错，对待他们兄妹三人一向如自己子侄一般，亲近的很。“没吃的话，叔这里还有个大馒头，给你夹点菜，先垫补垫补。” “茂河叔，我吃过了。”云成峰笑着说：“我爹说他现在出门还不太方便，麻烦您有空了过去一趟，找您有点事。” “哦？知道什么事吗？”云茂河一边套上外衫一边问道。 云成峰想着买地的事不在外边多说了，让别人听见了恐怕惹来非议，还是让爹爹去说，就答道：“茂河叔，我也不太清楚，有空了就麻烦您去一趟。” “好，正好今天也不用出门，咱们现在就走。”说罢，云茂河冲里屋喊道：“爹，我去一下茂山哥家里，他找我有点事。” “咳、咳、咳，去，茂山一家不容易，你多照应着点。”一阵咳嗽声传出来，苍老的声音有气无力，正是卧病在床的老村长云雷。? 第二十五章 抵债真相 “放心，爹，我晓得。”云茂河答应道。 俩人走到院里，王氏把腾空的篮子还给云成峰，云茂河一见就知道自己的婆姨又收人家东西了。 平时村民有事求过来的时候总会带些鸡蛋豆子啥的一类的谢礼，云茂河不让王氏收礼，只要他看见了都会让她给退回去，可王氏是个见钱眼开的人，背着云茂河没少收礼。时间长了，云茂河也没办法，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惹出大事来就随她去了。 “你这个婆娘，茂山哥的东西都收！”云茂河怒声说道：“快拿出来退回去！” “茂河叔，只是一点山里捡来的菌菇，不值什么钱，没关系的。”云成峰赶紧解释道。 “去拿五个鸡蛋过来，给成峰带上。”云茂河吩咐王氏道。 王氏虽然不情愿，但不敢明着与云茂河对着来，只好回厨房里，从瓮里掏出了五个鸡蛋放进了云成峰拿来的小篮子里。 “哎呀，茂河叔，这怎么好意思呢，拿回去俺娘会骂的。”云成峰推辞道，这不是占人家便宜吗，五个鸡蛋能卖三四文钱呢。 “拿着，回去给你爹煮了补补身子。”云茂河拍了拍云成峰的肩膀，走出了院门。 云成峰也只好提着篮子跟上去，一点也不敢看旁边王氏恨得咬牙切齿的嘴脸。 一路无话，俩人很快走到了云茂山家里。 “茂山哥，你这是好多了啊！”云茂河见云茂山没有躺在床上，而是坐在堂屋的桌子旁，看样子已经大好了。 “是啊，这回我可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回，真凶险啊。”说起受伤地的事来，云茂山还是心有余悸。 “你可得好好养着，要是留下什么病根就麻烦了。”云茂河看了看云茂山的脸色，没有刚抬回来那会儿苍白，微微透着点红润，可见陈氏把他照顾的很好。 “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呢？”云茂河奇怪地问道，虽然他俩平时关系很好，云茂山却很少有事求到他这里，尤其在他接手了父亲的村长事务以后，从来没有因为自己的私事麻烦过他。 “哦，是这么回事，我家的情况你也都知道，前几年为了给岫儿娘俩儿请大夫付药费，把家里的田地都抵债抵出去了，没了粮食收成，这几年全靠我上山下河打个野物维持生计。” 云茂山叹了口气苦笑道：“现在的状况你也看到了，我一受伤家里就跟垮了一样，离开田地就没有依靠啊。” 云茂河皱了皱眉头，试探着问：“茂山哥，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呢？”想当初陈氏生产的时候，云茂山不肯接受他的资助，向村里何财主借了高利贷，驴打滚利滚利，最后偿还不起了，把家里的十来亩良田抵了出去，现在要是想拿回来可是不太容易啊。 云茂山也看出云茂河的想法，他摆了摆手说：“以前抵债出去是不用去想了，我就想问问村里人有没有要卖地的，我买个五六亩，以后生活也有个保障。” “哦，这个好说。”云茂河长吁了口气，“我回去打听打听，看有没有卖的，大不了从村里的地块里卖给你几亩。” “那这事儿就托给你了，先找几亩旱地就行，明年开春春耕时再买几亩水田，你给上点心。”云茂山抱了抱拳。 “咱俩谁跟谁呢？客气个啥！”云茂河大大咧咧地说，“手里银钱够吗？不够我这边还能拿出一点来，可以给你周转一下。” 他顿了顿又说：“可千万别再去借什么高利贷了，害人不浅呐！” “是啊，吃这一回亏就够了。”云茂山耷拉下脑袋羞愧地说。当年他死活不肯接受包括云茂河在内的亲朋好友的援助，借下高利率的外债，最后落了个倾家荡产，多年来也不愿再提一句，此时想起当初，恍若隔世。 第二十六章 联系买地 云茂山动作很快，第三天就兴冲冲地跑过来说联系好了一家。 这家人的儿子在镇上做买卖，大概是发了一笔小财，要接全家去镇上享福，村里的房子暂时留着，年节的时候还回来，就是手里的十来亩田地不想耕种了，想在秋收以后卖掉，换些本钱再去投资大买卖。 “茂山哥，我去地里看过了，原来那家侍弄的挺好，该除草除草，该施肥施肥，土壤状况挺肥沃，粮食产量在村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云茂河兴奋地说，“不过——”他停了一下，“亩数有些多。” “多少亩？”云茂山问道。 “六亩水田，五亩旱田，一共十一亩。”云茂河答道。 “只买旱田不行吗？”云茂山又问。 “他家老爷子有个要求，就是水田和旱田要合起来卖给一家，一般人还买不起这么多，只有何财主有这个实力，可人家又不想卖给他。”云茂河摊了摊手，“也许是老爷子想着以后还能收回。” “现在买了水田也不能种什么了，旱地还能种一季冬小麦，水田只能在那里晾着。”云茂山摸着下颌思忖道。 云成岫在一旁脆生生地说：“爹，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要错过呀，难得有人出售良田，平时只有边角荒地才有人愿意卖掉，多就多，农忙时爹和哥哥干不过来了咱们可以雇人帮忙啊。” “好！就听岫儿的！”云茂山一拍大腿，他算是发现了，小女儿就是个小福星，听她的准没错。 云茂山也打听过当地的田地价格，地理位置、灌溉条件、土壤情况都好的水田是八两银子一亩，肥沃高产的旱地是六两银子一亩，次一些的也得四、五两。这家出售的地块都是最好的位置，价钱自然也是最贵的。 他算了算一共买下来得花七十多两，加上给官府得契税得八十多两，这下子卖人参赚的钱一下子就去了一多半。 “买下。”他对云茂河说，“正好我今天走路也利索了，咱们一块去地里看看。” “行，你走路小心些，恰巧刚才那家老爷子说要去地头看看去，咱们过去正好可以交接一下。”云茂河搀着云茂山的胳膊站了起来。 “成峰，你陪着你爹去，照顾好他，别累着、摔着。”陈氏嘱咐云成峰。 云茂山一听就乐了，他笑着说：“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没事的，再说还有茂河兄弟呢。” “爹，我也想跟去看看。”云成岫赶紧在一边说。在家里也闷了几天了，去地里转一圈就当散心。 “走，咱们都去，哦，岫儿她娘，记得带上银子。”云茂山大手一挥，陈氏带上银票，云成峰、云成岫跟在后面就出了门。 要出售的这块地离村子并不远，几人走了有一刻钟的时间就到了地头上。 远远地就看到了有十来个人站在路边，围着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头在说着什么。 云茂河一见就急了，“哎呀，准是别的村民知道水田出售的消息也过来买了，这下麻烦了，咱们赶紧过去看看。” 云茂山心里也有点着急，不过他不能表现出来，反过来还安慰云茂河道：“没事，不着急啊，这个买不成咱们再找别的。” “问题是机会难得啊，上好的水田可不好买，过了这村就没这店啦！”云茂河急得额上直冒汗，“不行，我得去问问云老头，说好紧着咱的，可不能出尔反尔。” 这家要卖水田的人家也姓云，老头叫云贵，看着有五六十岁了，儿子出息，老了老了要去镇上享清福了，心里惬意的很，红光满面的，精神头特足，嗓门还挺大。 老远就听见他跟周围的人们嚷嚷：“别吵了！你们就是说破天，我也不会把地拆开卖的！” 第二十七章 水田风波 原来是有的村民眼馋老云家的水田产量高，想买个一两亩合着自己家原来的一块种，增加点产量。云老头只是咬死了不拆开卖，想买的只能水田旱田一起买，可一般的人家哪有那个实力一下子拿出七八十两呢。 云成岫一看，围着云贵叫嚷的最欢的那个正是绿萍她娘——吴桂芳。 她一手叉腰，一手在空中不断地挥来挥去，“云家大叔，不是我说你，我们又不是买不完你这几亩地，一文钱少不了你的，不就是大家伙分摊一下吗？给你个高价行不行？你到手的钱只多不少不就行了嘛！” 云成岫一听，合买水田的牵头人正是吴桂芳，旁边她认识的人有张秀才和他的儿子张翰辰，绿萍也俏生生地站在吴桂芳身后，不过她的眼神时不时瞟向张翰辰那边，张翰辰则皱着眉头心不在焉，另外还有几个不太熟悉的村民围在四周，你一言我一语地劝说云贵老头。 云茂河就怕云贵改变主意，赶紧分开人群上前说道：“云大叔，咱们可是说好了的，你可不能变卦啊。” 云贵见是云茂河来了，也悄悄地松了一口气，他推开拦着他的一个村民对云茂河说：“茂河啊，咱可是讲诚信的，先跟你说好的就不会变卦了，这不，他们说要给个高价俺都没答应呢。” 接着他看了看云茂河身后，只看见了云茂山一家人，没看见别的人，就小声问云茂河：“茂河，你说好的买主呢？” “这不是嘛，我茂山哥啊。”云茂河随手一指云茂山。 “这个、这个，他买的起吗？”云贵吭哧了半天说了这么一句。 不是云贵小看云茂山一家，当年他借高利贷倾家荡产的事情几乎全村人都知道，这几年凭借着打个零工、逮个兔子啥的勉强度日，温饱是解决了，至于说多么富裕还是值得怀疑的。 云贵的心里有些后悔太快拒绝吴桂芳的提议了，虽然他还想着只卖给一家的话，以后还有可能把地收回来，可是要是真的没人买的起的话，就不如分开出售，还有可能卖个高价，这样想着眼睛就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吴桂芳。 吴桂芳一听见云茂河说买主是云茂河山，就呲地耻笑了一声，她不屑地说：“哎吆，我还说谁家这么大气魄说要把这么大片水田全部买下来呢,原来是打猎的啊，你是打着老虎了还是挖到棒槌了？发了多大的财，能买的起良田了？就你这穷酸样，可能吗？” “这个吴桂芳嘴上开光了？竟然无意间真相了！”云成岫和云成峰对视一眼，心底暗暗震惊。 最不可能的往往就是真相啊。 “云家大叔，这十一亩良田要找一个买主可是不太容易啊，你看看咱村各家的财力，能买的起的也就何财主一家了。不过他可是不会给你高价的，不压价就算不错了。” 说完顿了顿，随手一指周围几个人，接着对云贵说道：“我们这几个凑起来可不容易，正好把你这些地分完还不行吗？你又不会亏钱。” 云成岫见云贵有些犹豫，上前一步说道：“云爷爷，你不用担心我们家买不买得起，只要地契能正常过户，该给你的一文钱都不会少。” “大人说话，你个小丫头片子插什么嘴。”吴桂芳揣着手，不以为然，周围的村民也在一旁嘀嘀咕咕的。 张翰辰担心云成岫受到指责，想上前分辨几句又碍着张秀才站在身旁，尤其云成岫那边还有云茂山、陈氏和云成峰，不好意思出头又满怀担心，只得在一旁暗暗着急却又无可奈何。 “岫儿说的没错，我也是这个意思。”云茂山上前对云贵说道：“云大叔，钱的事情不用担心，只要你这水田亩数与地契一致，咱们现在就能交钱、签字、画押。” 第二十八章 地头吵架 “行！”云茂山这人云贵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向来是个耿直本分的性子，既然云茂山都这么说了，而且自己也不想把田分开卖给别人，那就答应这笔买卖：“咱们过来谈。”云贵侧身让出一条路。 “哎，他说有钱就有钱啊？吹牛的？真金白银的拿出来让大伙看看！”吴桂芳叫嚣道。 “只凭一张嘴就想抢走大家伙的良田，没那个门儿！你们说是不是啊？”吴桂芳继续鼓动周围的人。 “是啊，是啊，红口白牙的就想挤走咱们，得拿出真格的呀。” “就是，俺只想买上两亩旱田，明年给老闺女当嫁妆呢。” 村民们议论纷纷，情绪越来越激动。 吴桂芳见人们开始吵闹起来，得意的瞟向云茂山一家，心想着自己买不上良田也不能让他们轻易得到。 “云贵，你这个死老头，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把这片良田卖给俺，俺就天天去你家捣乱！”吴桂芳干脆撕破脸大声喊道。 \"哎呀，吴桂芳，你这又是何必呢？俺家的良田想卖谁就卖给谁，你、你管不着！”云贵也被气坏了，没见过这么会撒泼的婆娘。 旁边的人也跟着起哄起来，张秀才则是在一边摇着头喃喃自语：“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一边连连叹气。他也只是跟来看看能否买上两三亩水田给儿子攒些进城里学堂学习的费用，买不上也就无所谓了。 他见局面乱的无法收拾，便有些后悔，不该来趟这趟浑水。“咱们走，这里太乱了。”张秀才示意张翰辰跟着他离开这里。 张翰辰心里惦记着云成岫是否会受委屈，想要留下来，又不敢跟张秀才明说，只好默不作声地跟了上去，走了好远还频频回头看地头的情形。 绿萍见张翰辰走远了也想追过去，抻了抻吴桂芳的衣角。吴桂芳正在劲头上，根本就没理她，急得她只能暗搓搓地撕扯手里的手帕。 云茂河见状站出来喊道：“人家商量好的买卖，公平合理，大家吵吵半天能一下把所有的良田都买了吗？谁出的起银子谁再出来说话。” 这一下子没人吭声了，虽然家里有些余钱来置办一两亩地给孩子或者自用，但要是一下拿出七八十两来购买十几亩地是没有这个能力的，再说了，就是有这个财力家里婆娘也不允许啊。 “哼，你们能买得起良田了？你们凭什么买下来？你们有钱吗？你们有这么多钱吗？俺看是你们偷了别人家的东西？要是这样的话俺非要去县衙告你们不可！\"吴桂芳威胁着说。 “哎吆，吴桂芳，俺告诉你就别瞎闹腾了，这块水田是俺们家一定要买下来的，这偷东西的罪名可不是你能胡乱按上的，你要是还在这里胡搅蛮缠，俺们也能去县衙告你诬陷罪的。”平时温顺和善的陈凤芝也站出来发话了，总不能让云茂山一个大男人去和吴桂芳一个无知妇人去争执，那样就太丢份了。 “快离开，再怎么吵吵也是白耽误时间。”陈氏淡淡地说道。 云成岫在一旁听了暗暗竖起大拇指；老娘威武！ “你你们这是在欺负人！”吴桂芳指着云茂山一家说道。 “我们欺负你什么了？”陈氏反问。 “你们这是抢我的良田！你们还说没有？”吴桂芳也是豁出去了。 “你这个泼妇，你要不要这么不讲理啊，这块水田本来就是人家想卖给谁就卖给谁，谁出起的钱就是谁的！”陈氏大声的反驳着。 \"你们这就是在欺负人！你们是不是想逼死俺啊！\"吴桂芳气愤地大吼。 云茂河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指着吴桂芳呵斥道：“你快住嘴，再这么撒泼就去把绿萍他爹叫过来，看他怎么收拾你。” “呃。”吴桂芳一下噎住了，她在外边作天作地的，就怕家里绿萍他爹云大强。 第二十九章 买卖成功 云大强平时脾气不太好，又要面子，不喜欢吴桂芳在外边争强好胜、掐尖沾光地胡闹，每次有吴桂芳吵架的风声传到他的耳朵里，不管真假总是会招来一顿暴打，鼻青脸肿都是轻的，有一次还打破了头，休养了好长时间才能出门。 就是这样，吴桂芳安生一段时间后还会故态复萌，云大强也没法了，大部分时候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她去了。 吴桂芳见吵了半天也没占上半分便宜只好偃旗息鼓不再吭声，周围的村民见买地的事没什么希望都纷纷散开回家了。 吴桂芳咬牙暗恨，她气得跺了跺脚，眼看就要到手的水田被人抢了，心里真不是个滋味，啥时吃过这样的暗亏？ 她觉得咽不下这口气，转念一想，嘀咕了一句：“他们家哪来这么多钱？俺得去找人打听打听。”说罢，牵着绿萍就回村找好事的人打听去了。 云贵见周围的村民都散了，吴桂芳也走远了，这才长吁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无奈地说：“这个吴桂芳，太难缠了，吵吵得俺头疼。” 云成岫知道他是怕云茂山这边给他压价，抬出吴桂芳来增加自己讲价的砝码，你要是给不了高价我还能去找别人谈，大不了就拆开卖，反正银子不能少给。 云成岫微微一笑，对云贵说道：“云爷爷，您放心，这片水田加上旱地，市价是多少就给您多少，不会少给您钱的。” 云贵尴尬地呵呵笑了一声，他对云茂山说：“既然说好卖给你家，俺就不会反悔的。” 说着他从怀里拿出地契，“诺，俺都准备好了。” 云茂河先接过来看了看，是盖了县衙大印的正规地契，上面写着水田和旱地的座落位置、土地状况和长度亩数，还写着云贵的名字。 “嗯，没错，是这片地的地契。”云茂河把地契递给了云茂山，“茂山哥，你看看。” 云茂山接过地契，翻看了一下，与自己以前的地契大印和画押一模一样，没有问题。 “咱们丈量一下长度。”云茂河拿出了一条皮尺，这是村里准备的专门按标准测量土地的工具，村里买卖土地都得用这个量过才算经过双方认可。 云成峰帮着跑前跑后测量完了水田和旱地，等双方对地契里十一亩的数量都认可了，云茂山从陈氏递过的银票里抽出了八十两银票交给了云贵老头，“云大叔，上好水田六亩需要四十八两，上好旱田五亩需要三十两，一共七十八两，这是八十两银票，您数一数，看对不对。” 云贵带着怀疑的神色接过了银票，虽然他嘴上说不怀疑云茂山是否有这个财力，实际上心里是存着一丝疑虑的，不过是看在云茂河的面子上没有明说罢了。 他拿起银票一张张看过，觉得与儿子拿回来的那些没有啥区别，他心里想：“亏得俺认识这个银票子，要是赶上没见过世面的，还不敢收这个哩！” “呵呵，没错了，这个换地契的税金？”云贵问道。 “放心，税金方面俺来承担就行。”云茂山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那就行、那就行。”云贵停了一下又说：“等俺这边秋收完了你不是还要种冬小麦嘛，正好俺家还有一袋子麦种，一块给了你，省的你再买了。” “好啊，那这样二两的零头也不用找了，就算成麦种的钱。”云茂山也不是个小气的，只要对方爽快他也不是磨叽的人。 “哈哈哈，真是个爽快人！放心，不会让你亏了的。”云贵老头也是想开了，他哈哈笑着说：“俺那里的农具等秋收完了都留给你，也省的你再买了。” “成交！”签好买卖协议，双方签字画押，大家都哈哈笑了起来，各自得到了所需要的，皆大欢喜。 第三十章 县城办事 云茂山一家与云茂河拿上地契回到家里商量着怎么去县城换新的地契和盖章的事。 云茂河想着：“茂山哥攒这么多钱也不容易，这次一定要把事情办好、办漂亮。” “茂山哥，你一下子出了这么多钱，家里还有富余吗？不行地契的税金就包在俺身上，就当是俺送给你买地的贺礼了。”云茂河说道。 “那哪成呢，可不能让你替俺出这份银子，再说了还有上下打点的费用呢，这些俺都懂得。”云茂山摆了摆手说。 他对陈氏说道：“把那个十两的元宝拿出来。” 陈氏很快从里屋拿出一个银锭出来，云茂河见了非常惊诧：茂山哥真的发财了？ “这是一锭十两的官银，你拿上去县城的钱庄上兑换成碎银子，这么成色足的银子咱们自己剪开就太可惜了。除了地契的税金，上下打点的事情你就看着办，别省着，衙门里的道道俺也不太清楚，就都靠给你了。”云茂山把银锭递给了云茂河。 云茂河搓了搓手，把银子接了过来，说实话，成锭的银子不是没见过，像这样整齐漂亮印着官府标志的银元宝还是不多见的，因为成色足含银量高，去钱庄兑换的时候还会有溢价，不会多克扣损耗。一两官银能兑出一两一碎银，这个十两的银锭能多兑出一两碎银来，这样看来，兑换现成的碎银比自己剪开了花确实合适多了。 “好啊，我明天就起身去县城换地契去，顺利的话晚上能赶回来。”有钱就有动力，云茂河也是精神头十足，表示尽快去办。 “不用那么赶得慌，明天先得坐牛车到镇里，再搭车马店的车到县城，找人办事还不知道顺不顺呢，你就在县城住一晚，饮食住宿和车马费都从这里出，出门办事别亏待自己。”云茂山拍了怕云茂河的肩膀说。 “行！”云茂河点了点头，茂山哥条件好了，日子红火起来，自己也替他高兴。 “茂河叔，你去县城方便的话能不能帮我买本书回来？”云成岫想起了转让出去的那本游记，县城书店多应该能买到？ “什么书啊？”云茂河问道。 “是一本游记，我写下名字来。”云成岫去自己屋里裁了一条黄麻纸，写了“侠客游记”四个字，吹干了墨迹交给了云茂河。 云茂河接过纸条一看，云成岫写的字虽看不出有多漂亮但还算整齐，比自己读私塾的小儿子写的还要端正，他笑着说：“呵，咱们小岫儿的字写的越来好看了。”他到是知道云茂山一家都是识字的。 云成岫老脸一红，自己前世是用钢笔、圆珠笔一类的硬笔写字的，毛笔字只在小学时期练过，自从魂魄来到这个小姑娘的身体里，提笔写字都是歪歪扭扭的爬爬虫，被云成峰笑了好多次，最近才练习的能看了些。 云茂河说话办事非常利落，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带着云茂山的户籍证明、土地地契、双方的买卖协议坐上牛车去镇上，又转了车马店的大车在中午时分到了县城。 他先找到一家钱庄兑换了那枚银元宝，果然因为是足量的官银，兑出了十一两的碎银子。他又拿出一小块碎银换了一把铜钱出来，方便花销。 云茂河看看天色近午，日头升到了头顶，估计衙门的人也该散衙回家吃午饭了，就跑到衙门的侧门等着相熟的师爷老马出来，准备请他吃喝一顿好办事。 以前老村长云雷还能跑动的时候托人找这个老马办过几件事，一来二去就相识了。老马这个人还算靠谱，收钱不多办事利落，不是违规越距、杀人犯法等重罪的，他都能给通融一二。云茂河后来接手村里事务后逢上年节来县城给他送过几回礼，也算混了个脸熟。 时间掐的很准，他在衙门对面墙角处大树的荫凉里等了半刻钟，就见一个穿着蓝布长衫的瘦高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第三十一章 地契办好 “马师爷安好！”云茂河赶紧走过去施了一礼。 “吆，是茂河啊，你怎么有空来县衙了？”马师爷眯着眼睛看了看眼前这个壮年男子。 “马师爷，有点事来麻烦您了，咱们找个地方边吃边谈。”云茂河恭敬地说道。 “呃，好。”马师爷也不知道云茂河会托付他办啥事，想想以前办过的都没有太出格的，先听听也无妨，如果不好办就回绝了他。 俩人找了一家干净整洁的小饭馆，要了三个热菜一个凉菜，烫了一壶老酒，吃喝起来。 酒酣耳热之际，马师爷啜了一口杯中的烧酒，吃了一口盘中的红烧鸡块，心中暗想：这个云茂河真不错，上道，就是不知道这次来办啥事。 “茂河啊，咱们也吃得差不多了，你就说，这次来县城要办啥事呢？不问清楚喽我也吃的不踏实啊。”马师爷决定直接问了，省的吃喝完了再被托付办一些难办的事情就麻烦了。 “马师爷，您放心，就是村里土地买卖更换地契的一些小事，好办的很，程序上您给盯着点就行。”说罢，云茂河推过了一块大约有二两的碎银子过去。 马师爷一见有白花花的银子拿，委托的事又在自己职权范围内，顿时笑眯了眼睛，“哈哈哈，云老弟，叫什么师爷，多见外啊，以后就称呼我大哥。”一边说着一边把桌上的碎银顺手收进了腰包里。 “好啊，马大哥，小弟就在此拜过了。”云茂河也是个会来事儿的，起身拱手拜了一拜。 “来来来，云老弟，咱们再喝一杯。”马师爷笑得满脸开花，举起酒杯一口喝下。 “小二哥，再上两碗肉卤面！”云茂河见马师爷喝的差不多了就点了两碗面，俩人吃了个饱饱的，付账以后离开了小饭馆。 回到县衙，马师爷领着云茂河直接到了他办理各种事项的公事房。 云茂河还是第一次进到县衙的内部，看着出出进进办事的各个衙役衙差，他也不敢东张西望，只微微低着头，跟在马师爷后头往里走。 马师爷见了云茂河的谨慎小心，在心里点了点头，看来是个懂事的，值得相交。 “茂河老弟，拿出地契我看看。”马师爷对云茂河说道。 云茂河从怀里掏出地契、协议、户籍等文件交给了马师爷。马师爷接过文件一看，产权清晰、协议公平，没有问题，从库房里调出云茂山的户籍信息一看，上面写着云茂山目前名下没有田地。 “太好了，我还想着契税这块怎么想个理由减免些，正好他目前名下没有农田，契税可以减半了。这样能省不少钱呢。”马师爷用手指点了点地契，“按说这十一亩良田应该收一两多的契税，这样的话交五百五十文就行啦。” “那真是太好了！谢谢马大哥费心了。”云茂河心中一喜，能少交一点是一点，谁能跟银子过不去呢，省下就是赚的，回去给茂山哥也有个交代。 很快马师爷就帮云茂河办完了地契过户的手续，盖上了县太爷的大印，在存档文件上记了一笔，从此十一亩良田就归云茂山所有了。? 第三十二章 是老阿姨 告辞马师爷走出了县衙，云茂河想起云成岫拜托他买书的事情，就打听了一下书铺的位置，县城里的书铺比镇上好找，大多在学堂附近。 云茂河一路打听着找到了一家县城最大的书铺，见有一位白胡子的胖老头在看店，他拿出云成岫写的纸条给胖老头看。 白胡子老板抚了抚颌下的胡须摇摇头说：“这本书前几年就绝版了，我这里早就卖光了。” “老板知道哪里还有卖这本书的吗？”云茂河问了一句。 “这个老叟不太清楚，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几个其他卖书的地方，你可以去看看。”老板好心地指点了云茂河几个书铺的地址。 谢过书铺老板，云茂河花了两个多时辰跑了四五个书铺都没有找到这本游记，有个掌柜的还说，这本书市面上已经绝迹了，只有那些藏书大家有可能保留一两本，或者个人手里也许有一些手抄本，市面上是不可能找到了，另外有个掌柜说府城的书铺可能有卖的。 无奈，云茂河只好停止了寻找，看了看天色，已经来不及返回镇上了，最后一趟回镇上的车马早已经走了。他决定在县城住上一晚，明日一早返回村里。 身上带着盖好章的地契和余下的六两多银子，云茂河不敢住一个大子儿的大通铺随便凑合，恐怕遇见窃贼被盗就麻烦了。他找了一家还算干净实惠的旅店，花了十文钱租了个单间睡了一宿，第二天早早梳洗了一下，在街口胡乱吃了一口热汤面就启程回村了。 快到晌午的时候，云茂河回到了云家村，他顾不得回家休息就直接来到云茂山家里。 “茂山哥，都办好了。”他拿出盖章的新地契递给云茂山。 看着写着自己名字盖着鲜红大印的新地契，云茂山高兴得湿了眼眶。 当年借贷高利息外债的事搞得他倾家荡产，过了七八年的苦日子，如今多亏了闺女福星高照，在上山挖到了人参，他们一家才苦尽甘来。 土地就是农村人的希望，不比城里做买卖的有源源不断的财富去担负起口粮和各种生活物资的购买，村里人离了土地就像一个人没了脊梁骨，失去了站起来的支撑。 陈氏和云成峰、云成岫兄妹传看着新地契，都乐的见牙不见眼，欢声笑语惊得后院的兔子都不吃菜叶了，支愣着耳朵东张西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茂山哥，这是没花完的银子。”云茂河掏出了剩下的碎银和一大把铜钱，把这一趟花费明细给云茂山汇报了一下。 “你费心了。”云茂山听了契税还给了优惠越发高兴，他拿出一块二两左右的银子塞给了云茂河，“别的不多说，这趟辛苦你了，回去给弟妹买点好吃的。” 云茂河赶紧推辞：“茂山哥，这日子刚好起来，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呐。” “不差这点儿，以后挣钱的路子还很多，咱们一块努力，让家里都富起来！”云茂山拍着云茂河的肩膀，把银子硬塞进了他的怀里。 云茂河推辞不过，只好收下了，想着以后有机会再贴补回去。 云成岫想起那本游记来，走过来问：“茂河叔，买到那本书了吗？” “嗨，别提了，我一下午跑了五六家书铺，都说那是本绝版书，市面上没有出售的，想买的话得去府城看了。”云茂河懊恼地说，难得侄女儿拜托自己办件事，还没给办成。 “没关系，找不到就算了，有机会再说。”云成岫也只能认了，古代印刷出版技术不发达，这本游记也不是畅销的科考书一类，印的少也没有办法，只是不知道那位少年公子着急找一本不是那么畅销的书干啥。 想到这里，云成岫脑海里就浮现出那个手持书卷、翩翩白衣的少年公子形象。 “哎呀，我想这个干嘛？”云成岫羞得只想捂脸，她的身体是个小豆丁，芯子里却是个风华正茂的大姑娘。不过算了算年龄，前生加今世自己也有三十多岁了，这么一比较自己就是个老阿姨了？ 云成岫正在胡思乱想，云茂河已经告辞离开了，他在外边跑了两天也是累了，早点回家睡一觉去，再把茂山哥给的银子丢到自己婆娘眼前，看她还看低人家不。? 第三十三章 转学镇上 晚上，陈氏点着油灯，坐在微弱的光下给云成岫缝制新裙衫，穿越而来的这几个月，云成岫吃的喝的都比以前多出不少，打回来的野物也大多炖了做了她和云茂山的补品，相应的个子也窜高了，袖口、裤腿都有些短，小裙子穿着也紧了些。 平时村里人给孩子做衣服都会做大一号，多余的布料缝到衣服里面，等长高的时候再拆线放出来一截，穿破了就打一块补丁，所以一件衣服可以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孩子多的就捡自家哥哥姐姐的旧衣，所以有些小孩子身上的衣服就是补丁摞补丁，村里孩子身上衣服没有补丁的是少之又少。 虽然自出生后家里状况就不太好，但云成岫也算是娇养长大的，云茂山和陈凤芝也是讲究人，孩子们虽然穿的是粗布做的衣衫，但都是没有补丁的，即使洗的发白了，好歹还算整齐。她想着可能是读过书的原因，特别重视形象，一般衣服穿破了，陈氏会把它裁了做成别的，不会去打上补丁让孩子接着穿。 “岫儿，别挡着亮。”陈氏低头缝着衣服，见云成岫转来转去把油灯的光亮遮挡了不少，开口道：“咋啦？不去睡觉，是不是又饿了？” 云成岫心想：“我转来转去可不是因为饿了，即使跟吃有关，也是吃多了不消化，转圈消食来着。” “娘，咱们送大哥去镇上读书如何？” “去镇上干什么？村里不是有私塾吗？”陈氏抬起头，诧异地看了云成岫一眼，“再说镇上学堂的学费比村里贵上不少呢。” “大哥明年开春不是就要参加童子试嘛，镇上的学堂教的比村里私塾好多了，教学品质、师资力量、学习环境、学习氛围都是村里比不上的。”云成岫想起镇上书店卖的各式科考辅导书，这些在村里是看不到的，私塾里的先生也只有老掉牙的几本圣贤书念来念去。 “这个得跟你爹商量一下。”陈氏听不懂云成岫说了些啥，镇上学堂比村里私塾教的好是听懂了，其他的听得头大也听不明白。 “关系到大哥的前程，爹一定会同意的。”云成岫握了一下拳头说。 这个时代科考也像前世一样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没有一个好的师资力量和学习环境，你就是再有天资也是不成的。 “你这孩子就是瞎操心。”陈氏嗔怪地看了云成岫一眼，自从这个小女儿落水以后沉稳懂事了许多，也知道体贴父母关爱哥哥们了。 最让人高兴的事就是闺女就像个小福星一样，给家里带来了巨大的变化，短短几天，银子有了，良田有了，云茂山的身体也一天天强健起来，现在送一个孩子去镇上读书也不是一种奢望了。 真好啊！ 躺到床上，陈氏见云茂山还没有睡着，就把云成岫说的跟他提了一下。 云茂山听了沉吟了半晌，没有说话。 就当陈氏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云茂山幽幽地说：“送老大去镇上读书也不是不行，现在手里还剩下卖人参的几十两，今年冬天的束修和生活费是足够的，等到明年，地里庄稼就有了收成，卖掉一部分，花销也就够用了。” 他顿了顿又说：“就是这样一来，太委屈你了，本来家里多出人参这一笔收入，还想着你能喘口气，享一下清福，这下子负担一重，就又紧张了。” 陈氏听了哽咽着说：“当家的，俺不辛苦，咱们一家子都好好的比什么都强。再说了等孩子考了童生，当年就能去考秀才，万一考上秀才了还能在县城里领一部分粮食，咱们的地还能免去赋税，这也是划算的呀。” “还是孩子的前程要紧，咱们吃点苦没关系的。”陈氏接着说道：“咱闺女可是最支持她大哥去镇上读书了，跟俺说了半天听不懂的话。” “是嘛？那就这么定了，明天我就去镇上联系。”云茂山现在也是唯女儿是瞻了。 第三十四章 听小妹的 第二天一早，吃完早饭之后，云茂山对云成岭说道：“老大，昨晚俺与你娘商量着送你去镇上学堂里念书，你看怎样？” 云成岭一愣，家里条件他是知道的，供他在村里私塾读书已经是很勉强了，镇里学堂的花销更大，吃住都得在镇上，目前村里面只有何财主和张秀才的儿子在镇上学堂里读书。 “爹，这个花销太大了。”云成岭犹豫了一下说道，他也知道镇上学堂教的好，但不想父母为了他太辛苦了。 “现在不是有卖人参得来的银子吗，明年还有地里的收成，俺算了算也费不了多大的劲儿，只要你能考出好成绩来，一切都是值得的。”云茂山慢慢地说。 “大哥，你就放心去镇上读，学费、生活费的事不用操心，咱家会越来越好的。”云成岫摆了摆手说道。 “是呀，大哥，你考上秀才举人，咱们全家都跟着有光彩哩。”云成峰在一旁兴奋地说，仿佛云成岭已经考取了功名一样。 “你这个小子，平时让你读书你就是不用功，这次你大哥去了镇上，你也别满山乱跑了，就去村里私塾再认几个字。”云茂山拍了一下云成峰的后脑勺，大声训斥道。 “啊？不要啊！”云成峰抱头鼠窜，哀嚎道：“我最怕看书了，” “二哥，你多认几个字才有能力找赚钱的工作啊，总在山上跑也不是个事儿，你看会写字算账的人就能找些体面一点的活，挣得钱还多，大字不识的人只能卖苦力，地里刨食，甚至你看不懂种地的书就连地都种不好呢。”云成岫也在一旁劝道。 “那——好，俺听小妹的。”云成峰想了想，小妹说的没错，识了字才能有本事，有了本事才能做大事，做成了大事才能做妹妹的靠山，妹妹以后嫁了人才能不被婆家欺负，不被其他的人看不起。 云成岫也不知道她这个二哥转瞬间脑补了这么多念头，看着二哥憨憨的样子忍不住偷笑了一声。 云茂山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哎，也不知这个老二啥时能开窍啊，老这么憨呼呼的，怎么找媳妇呢？” 云成峰一听他爹这么说羞得耳朵都红了，闷闷地说：“俺才不找媳妇，俺还小呢，大哥还没找呢。” 云成岭则是淡淡地说：“学业未成，何以成家？” 陈氏也点了点头，赞成道：“岭儿的亲事不着急，等考取了功名，娘再给你打听打听周围村里的好姑娘。” 云成岫笑眯眯地说：“到时就不用娘出去找了，十里八乡的媒人会踏破咱家门槛滴。” 听了这句，云成岭撑不住了，忙说道：“爹、娘，我去上学了。”说罢落荒而逃。 “哈哈哈！”屋里剩下的几个人面面相觑，突然同时爆发出一阵大笑。 这个老成稳重的大哥也有破功的时候呀，真是太可爱了。云成岫莫名地有种老母亲的赶脚。 不等大家笑完，云成峰说道：“我去山上砍柴去。”说完就哧溜一下出了屋子，拿上砍柴刀跑没影了。 “都长大了啊。”陈氏擦着眼角笑出的眼泪说道。 “是啊，岫儿的嫁妆也该准备了，也不知谁家的臭小子有这个福气娶走咱家的乖乖女儿吆。”云茂山感慨地说道。 “哎呀，战火烧到自己身上了。”云成岫果断撤退。 “娘，我去找二丫玩会儿。”她才不留在家里被爹娘调侃呢。 “去，早点儿回来，别走远喽。”陈氏殷勤嘱咐，闺女一说出门她就不放心，总得唠唠叨叨半天才住嘴。 “我只去二丫家里玩，不往别的地方去。”云成岫也知道陈氏是担心自己的安全，所以出门的时候总要交待清楚，免得娘亲担心。 “嗯，二丫是个稳重的孩子，你俩在一块我还放心些。”陈氏清楚不能总把闺女圈在家里，该出去玩的时候还得出去，“别贪玩，记得早点回家。” “晓得了！”云成岫走出堂屋，背朝陈氏挥了挥手。 第三十五章 二丫刺绣 云成岫出了门去敲隔壁的院门，这就是二丫家。 听着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过来，正好是二丫过来开门了。 “岫儿，你来啦。”二丫招呼了一声，“进来。” 云成岫见二丫蔫哒哒的，情绪不佳，关切地问：“怎么啦？二丫，有啥烦心事吗？” “哎，别提了，你看俺的手。”二丫伸出两只小胖手给云成岫看，十个手指上斑斑点点的全是血点。 “你干啥了？抓刺猬啦还是摸仙人掌啦？这么多小眼。”云成岫看着二丫红肿的手指惊讶地问。 “啊？啥是仙人掌？刺猬俺倒是知道，不过也没去抓。”二丫叹了一口气，“别提了，说来话长，去屋里俺慢慢告诉你。” 二丫她娘从屋里出来招呼云成岫：“岫儿，过来玩儿啦，你是个心灵手巧的，有空了教教二丫，省的她啥也不会。” 二丫暗地里偷偷翻了个白眼，逗得云成岫扑哧笑了出来。 “大娘，二丫也不错呀，她煮的饭可好吃啦。” “哎，她也就这点本事了，满脑子只想着吃。”刘大娘摇了摇头无奈地说。 “我们都还小呢，会做饭就已经很了不起啦。”云成岫也只能这么说。 “转年就十岁了，该把针线活拿起来了，到时说亲时连一样像样的嫁妆也绣不出来，可不被人笑话死呀。”刘大娘看着二丫，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娘啊，俺不嫁人还不行么？你看俺的手，都给扎成筛子啦。”二丫举着红肿的手指在刘大娘眼前晃来晃去。 云成岫这才听明白了，二丫的手指是练刺绣扎得。 “二丫，做绣品不是右手拿针在上，左手扶着绣棚在下，被扎的应该只是左手，你这……”云成岫拉住二丫的双手，“怎么两只手都被扎啦？” “嗯，咱们屋里说去。”二丫脸一红，抽出手来。 俩人进到屋里，二丫拿出簸箩里绣了半截的手帕给云成岫看，花样子画的挺好，就是针脚歪歪扭扭的，看不出线条来。 她先是左手拿着绣棚，右手拿针示范绣了两针，一不小心就扎了一下，而后就换了左手拿针，右手扶着绣棚，这次每下都扎在手指头上。 “诺，就是这么扎得。”二丫委屈地说。 云成岫也无语了，在原主的记忆里，她是会刺绣的，陈氏的针线活特别精细利索，不忙的时候也经常指点闺女的刺绣技术。虽然这阵子没有亲手绣过，但刻在骨子里的本能还是在的，看二丫拿针的姿势就生硬不自然，两只手的配合不到位，缺乏练习罢了。 刘大娘拿过来了一盒药膏，“今天岫儿来家玩，你就歇一天，抹上点药膏缓一缓，明天再接着练。” 云成岫接过药膏盒子，说道：“我来给二丫抹。” 她打开盒子看了看，里面有半盒黄褐色的膏状物，凑近了闻，倒是有一股中药味。 刘大娘说：“这盒药膏还是从村里梁大夫那里买的，只要了六文钱，消肿止痛挺灵验的。” 拉过二丫的小胖手，云成岫用指尖从盒子里挑了一点药膏均匀地涂在了她的手指上，再找了两块干净的手帕把手包了起来，最后还贴心地挽了个蝴蝶结。 二丫举着包的严严实实的手掌咯咯直笑，“俺的手都成了花啦，咦？是不是你刚才说的仙人掌啊？开花的手掌，仙人的手掌。” 云成岫心里擦了把汗，一不小心冒出了前世的名词，这边的人没见过仙人掌这种热带植物，刺猬这种满身是刺的小可爱倒是常见，冬天的时候经常在村边的草堆里发现一窝一窝的小刺猬。 “仙人掌啊，就是一种浑身是刺的植物，你想象一下啊，一个手掌一样的厚片上长满了尖尖的小刺，就像仙人一样高高在上，只能看，不能摸，不好惹。”云成岫绞尽脑汁向二丫解释仙人掌是啥。 “岫儿，你懂得真多，都是看书看来的？”二丫崇拜地看着云成岫。? 第三十六章 坏话诽谤 云成岫被二丫崇拜的星星眼看得有些不自在，她咳了两声掩饰住自己的尴尬，“嗯，那个，二丫，等过两天你找我去，咱们一块学着绣手帕。” “好嘞！”其实二丫对学刺绣挺有兴趣的，只是手指活动起来不太协调，她也想绣一条漂亮的手帕，在村里小姑娘的圈子里拿出来显摆一下也倍有面子，最主要的原因是绣的多了可以去换些铜钱买小零食吃。 “岫儿，俺跟你说啊，今天一大早绿萍她娘跑来跟俺娘说了一大堆你家的坏话，俺听了一两句，大概说的你家的钱财来路不明，还说要去衙门告状呢。” 二丫越说越气愤，“俺娘也不耐烦听她瞎叨叨，找了个借口赶她走了。” “这个婆娘真是刁蛮得很，她要是敢去告状，县太爷肯定会把她关进牢里，让她永远出不来，哼！”二丫说道。 云成岫拍了拍二丫的肩膀，“好啦，别生气了，咱们不理她，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养好手上的伤，咱们能早点开始学刺绣。” “嗯，俺听你的。”二丫点头答应。 “那你先歇会，改天我再来找你。”云成岫说道。 “哦，知道了。”二丫目送云成岫走出了自家院子，心里踏实了许多，有岫儿在一旁照看着自己肯定很快就能学会绣手帕了。 云成岫走出二丫家的院子，心里长吁了一口气，她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吴桂芳本来就是一个爱长舌挑事的人，这次为了争水田恰巧惹到了她的头上，像这样到处说坏话诽谤人可能还是轻的，也不知道下一步她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 可是家里有了卖人参的收入，总不能老藏着掖着，不拿出来花销，赚钱又有什么意义呢？ 云成岫站在自家门口思前想后半天，也没理出个头绪，也许不搭理她，时间长了这事就会过去。 “岫儿，站在这里干啥呢？怎么不回家？”陈氏提着一个袋子从街上走过来。 “娘，你去哪了？”云成岫有些奇怪，平时陈氏都不怎么出门。 “本来你爹准备今天去镇上联系学堂的事，刚才去问了一下赶车的云大爷，他这几天身体不舒服，说是过一两天再赶车去镇上，你爹走路多了还不成，只能等云大爷好了再去镇上了。” “回来的时候见有货郎来村里，就顺便买了些东西。”陈氏说着就和云成岫一块走进了院子。 她把袋子提进了厨房，从里面把买好的东西掏了出来。“你看，买了一斤红糖、一斤盐、一点炖肉调料、几样刺绣用的丝线，还有一些做衣服用的棉线。” “娘，这个红糖和盐不是很贵吗？怎么买了这么多？”云成岫诧异地问道。 “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平时多煮一些红糖鸡蛋水给你补一补，可以暖暖肚子，过两年来葵水时就不会那么难受了。”陈氏慈爱地摸了摸云成岫的头发。 “另外，你爹和哥哥们干活要出力气的，缺了盐身体会发虚，出汗多了喝点淡盐水也是好的。”陈氏接着说。 “哎吆，没想到老娘还有些基础的健康知识呀。”云成岫想道。 “娘，您懂的真多。”云成岫奉上一个不着痕迹的马屁。 “岫儿的嘴巴真是越来越甜了。”陈氏笑着说道，顺手捏了一下云成岫的小脸蛋。 “娘，您也不要太劳累了，身子骨壮实了比什么都重要。”云成岫又奉承道。 “嗯，娘知道。”陈凤芝收拾好了厨房里的瓶瓶罐罐，拿上刺绣的丝线和做衣服用的棉线回到了堂屋里。 云成峰没在家，云茂山则是躺在里屋床上休息，虽然他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不过现在家里还没什么活干，陈氏让他再多休息一阵。 “咦？二哥去哪了？”云成岫左右扫了一眼，没看见云成峰。 “他啊，闲不住的性子，跑河边芦苇丛里摸野鸭蛋去了，还说一会儿回来给你烤鸭蛋吃。”云茂山在里屋听见母女俩的说话声，就起身答道。 “那真是太好了！”云成岫听了禁不住口水都要流下来。 她暗暗想道，难道我这一穿越给穿出了一个吃货体质？ 第三十七章 全家宠爱 “爹，你现在身体怎么样呢？”云成岫见云茂山从屋里走出来不由得关切地问道。 “没事了，已经好多了。”云茂山挥了挥手臂抬了抬腿。 “我打算过两天去趟镇上，打听一下学堂的事，给你大哥办一下入学手续。”云茂山用商量的语气说，他现在非常重视云成岫的意见，感觉闺女虽然年纪小，有些想法却比大人都要靠谱的多。 “带上我一块去，行吗？”云成岫问道，她也不确定父母愿不愿意她这个小姑娘总是抛头露面，毕竟这个年代大多女孩子还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这个……”云茂山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同意了，闺女还小，不到说亲的年纪，偶尔出几次门也无妨，她愿意跟着自己也好，自己也能照看着她，多见些人、多长些见识，以后出嫁了也能掌家理事不发怵。 “好，反正也没什么事，过两天带上你一块去。”云茂山笑着说，现在自己身体越来越好，家有良田手有余钱，心情也越来越放松，整个人变得轻快了许多。 “太好了，爹，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云成岫抱着云茂山的胳膊撒娇道。 “你这个孩子，老这样没规矩，以后嫁人了怎么办呢？”云茂山宠溺地摸了摸云成岫的脑袋。 “我才不管那么多呢，反正我只想和爹娘还有哥哥们生活在一起！”云成岫嘟囔着嘴巴说道。 “傻丫头，这话要是被外人听到了还不把你当作妖怪啊，你爹可不敢养你这个妖孽，你还是找一个普通人家嫁了。”云茂山笑着说道。 “才不要呢，我只喜欢和爹娘住在一起。”云成岫摇了摇头。 “好好，随便你，只要你高兴就好。”云茂山笑了笑。 “爹，我去帮娘做午饭去。”云成岫松开云茂山的胳膊跑出了堂屋。 “这个傻孩子，真是拿她没有办法。”云茂山看着闺女远去的背影，眼中满是温柔和宠溺，笑着摇了摇头，这个闺女生来体弱，他从小就悉心照顾满心宠爱，现在也是这样。 云成岫走到厨房门口，见陈氏正在忙碌着准备午饭，她上前说道：“娘，我来帮你干活。” “不用、不用，回屋歇会儿，马上就好了。”陈氏可舍不得闺女在厨房里烟熏火燎的。 “哦，我去门口看哥哥回来没有。”云成岫估计着大哥该下课回来了，就想着到门口迎一下。 “去，慢点，别摔倒了。”陈氏往锅里添了一瓢水。 “没事的，我去看看。”云成岫摆了摆手说。 云成岫刚走到大门口就见云成岭背着书包从外面回来了。 “大哥，你回来啦。”云成岫笑嘻嘻地招呼道。 “嗯，小妹，你在等我吗？”云成岭看到妹妹站在门口不由得愣了一下。 “是呀，等你回来吃饭呢。”云成岫笑眯眯地说道，看着大哥这副呆萌的样子就感觉非常开心，她一直喜欢这种感觉。 “我去洗手准备吃饭了。”云成岭看着小妹甜美的笑容，脸红了一下，连忙向屋内跑去。 “呵呵！” 看着云成岭落荒而逃的背影，云成岫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大哥害羞的样子真可爱呀。 云成岭进了屋，脸色还是有些微红。 “老大，你怎么了？”云茂山疑惑地问道，这个大儿子平时都挺稳重的，很少见他慌张起来，现在手足无措的样子非常奇怪。 “没事，刚才看到一个老鼠吓了我一跳。”云成岭随口说道，他可不想说是被妹妹感动了。 “一个老鼠有什么可怕的，野地里多的是，咱们墙角的洞里还有不少呢。”云茂山也不在意。 “先洗手吃饭，你下午还有课要上，老二跑出去捡鸭蛋去了，咱们不用等他，一会儿给他留点菜就行了。”云茂山已经习惯了一天不见云成峰的身影，反正外边吃的也好找，饿不着他。 第三十八章 捡回鸭蛋 坐在饭桌上，陈氏一看云成峰还没回来，就叹了口气说道：“峰儿眼看也快成年了，这没个定性的可怎么办呢？” “放心，老二心里有成算的，过两天送他去村里私塾读几天书，多认些字，再去镇上做个小伙计，总能养活他的。”云茂山安慰陈氏。 “希望如此，只是你看他十几岁的人了，再过两三年就该说亲了，可他只慌着上山下河地乱跑，你说俺这个当娘的能不急吗？”陈氏无奈地说。 云成岫在旁边听着真是无语，二哥才十二岁，这要放在前世，还只是小学刚毕业正要上初中的小正太呢。 “娘，二哥还小呐，您就别这么早操这份闲心了。”云成岫实在忍不住，说道。 “话虽如此，但也不能由着他胡来啊。”陈氏叹气道，这个儿子从小就跟个小猴子似的，一个不注意他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爹，娘，二弟还小，你们不必为他的婚事担忧。等以后咱们家富裕起来，我再考上功名，二弟的亲事就好说了。”云成岭在一旁插嘴道。 “大哥说的是，咱们家会越来越好的。”云成岫给大哥点了一个赞。 吃过午饭，收拾好锅碗，云成岭出门去私塾上课，云茂山有些困倦就回里间午休了。 陈氏取了一面正在绣的手帕到云成岫的房间陪着闺女午睡，她一边穿针引线在手帕上绣出一朵朵小花，一边和云成岫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闲话。 没一会工夫，云成岫就迷迷糊糊睡着了，陈氏拿过一个薄被给她盖上，虽然刚入秋，天气还有些热，但睡着了以后还是有些凉的。 陈氏看着闺女熟睡的脸庞，轻轻叹息一声，她现在最想的就是闺女以后能嫁个好人家，吃喝不愁的。 “唉——”她又叹息了一声，“不想了，不想了。”她加紧缝制手上的帕子，“还是多绣几个手帕换些铜钱回来。” 一个时辰之后，陈氏绣好了这个手帕，她把帕子叠整齐和以前绣好的放到柜子里收好，准备下次带到镇上卖掉。 看着闺女依旧熟睡的面容，禁不住轻轻地捏了捏闺女的鼻子说：“你呀，什么时候才长大呢？”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陈氏打开门一看，原来是云成峰回来了。 “老二，你回来啦！你这孩子，中午连饭都不回来吃，跑哪里去啦？”陈氏责怪道。 “娘，俺没跑远，俺就在河边捡野鸭蛋来着，这不给小妹带回来好几个。”云成峰嬉皮笑脸道，随即他把怀里用衣服兜着的五六个野鸭蛋给陈氏看。 “老二，怎么捡那么多野鸭蛋啊？陷到泥里可就太危险了。”陈氏问。 “娘，您放心，俺自有分寸，泥泞陷脚的地方俺不去。”他看了看里屋的门口，“小妹还没醒过来吗？俺给她留着，等她醒了再烤，到时吃热乎的。” 云成峰把野鸭蛋小心地捧着放进一个筐子里，一边放着一边又数了一遍，仿佛怕丢了似的，反复地确认着数量。 “你中午吃的啥？现在饿不饿？”陈氏问道。 “俺不饿，捡鸭蛋的时候破了一个就先生吃了，还摘了好几个野果子吃，放心，在外边饿不着俺的。”云成峰拍着胸脯说。 云成岫在睡梦中被外面的动静吵醒，她揉着眼睛从屋里出来，云成峰献宝似的端过筐里的野鸭蛋给妹妹看。 云成岫好奇地看着白中透青的蛋壳，拿起一枚在手里观看，“这就是野鸭蛋？跟鸡蛋也差不多大嘛。” 在前世吃过的咸鸭蛋都比鸡蛋个头大不少，可能因为是吃饲料长大的，家鸭生下的蛋普遍个头都比较大，没想到这里的野鸭蛋个头这么小。她掂了掂重量，好像比家鸭蛋沉一些。 “这个野鸭蛋烤熟了可好吃啦。”云成峰笑着说，“晚上做饭时用泥包住塞到炉膛里，等做好饭了鸭蛋也就能吃了。” 咦？这不是简易版的“叫花蛋”吗？光是想想，味道就肯定不会差了，云成岫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 第三十九章 烤野鸭蛋 晚上做饭的时候，云成峰果然找来了一些泥土，用水和成不软不硬的泥团，把六个野鸭蛋一个个包裹起来，塞到了柴灰下边。 陈氏问道：“峰儿，你这样弄行吗？” “放心，娘，等一会烤熟了您尝尝就知道了。”云成峰一边往灶里塞着柴火一边说。 陈氏见二儿子一脸神秘的样子，也不多问了，拿起锅铲开始做饭炒菜。 不一会儿，一股焦糊味从灶里传出来，云成岫在一旁捂着鼻子说：“二哥，你这个弄着不太好闻呀。” “别急呀，再等一会就好了。”云成峰笑嘻嘻的回应。 云成岫见他如此，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在一旁默默等着，时不时地挥手赶走飘出来的焦糊味。 陈氏很快就做好了一锅面条，盛出来端到了堂屋，又从咸菜缸里捞了根腌萝卜切成细丝，拌了酱油醋汁摆到了桌上。 正好云成岭也放学回来了，他闻到了厨房传出来的焦糊味，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糊啦？” 云成峰赶紧答道：“没糊、没糊，马上就好啦。” 他用一个小木棍从还有余温的灰烬里拨拉出六个黑漆漆的泥团，用树叶子垫着拿起来吹了吹上面的浮灰，又在地面上磕了磕，烧硬的外壳裂开碎掉，露出了里面略显黄褐色的蛋壳，一股浓浓的焦香扑面而来。 “哇！真香啊。”云成岫闻着烧烤特有的焦香忍不住说道：“这一定很好吃。” “那还用说吗。”云成峰得意的摇晃着手里的烤鸭蛋，“准保你香的把舌头咽下去。” 很快他把其他几个烤鸭蛋外面的泥团也去掉了，找了个盘子放进去，一块端到了桌子上。 云成岫迫不及待地拿起一个轻轻磕开，剥掉蛋壳后焦香味越发浓郁，咬上一口，微黄的蛋清劲道弹爽，红心的蛋黄部分用筷子一戳满满的都是红油，酥沙可口，细细嚼起来有种肉食的感觉。 “真好吃。”云成岫三口两口就把一个烤鸭蛋吃完了。 “好吃就再多吃一个。”陈氏见每人分了一个烤鸭蛋后盘子里还剩一个就拿起来递给了云成岫。 “娘，你吃，累了一天了，多吃点鸭蛋补一补，我吃饱了，已经吃不下了。”云成岫摆摆手说。 陈氏笑了笑说：“娘没事，身体好着呢，倒是你正在长身体，要多吃点呀。” 说罢，把烤鸭蛋剥开送到了云成岫嘴边。 云成岫只好接过来，慢慢地啃着，仔细体会着烤鸭蛋的香味和口感。 云成峰在一旁满不在乎地说：“小妹，爱吃烤鸭蛋的话下次二哥还给你捡去，多烤几个让你吃个够。” “这个野鸭蛋河边有很多吗？”云成岫问道。 “这阵子有好多野鸭飞到河边找吃的，留下的蛋也多些，平时没这么多。”云成峰想了想说。 “这个烤鸭蛋这么好吃，做好了拿到镇上去卖应该也行?”云成岫心里突然想到一个赚钱的路子。 刚买下的良田得有个种植、耕作、管理、收成的过程，不会一下子就有收益，卖人参剩下的钱估计付一下大哥转学的费用也余不下几个了，坐吃山空可不是个长久的事啊。 做烤鸭蛋卖就是眼下最适合的方法了，原料就是捡回来的野鸭蛋，自己负责和泥烧柴火就行，至于泥土，可以从后院菜地里挖；柴火，后山上干柴枯枝多的是。 云成岫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法可行，投资少、来钱快，即使卖不掉还可以自家消化处理——当作饭菜吃掉。 一家人有说有笑的吃着饭，气氛十分融洽。 饭后，陈氏收拾碗筷，云成岭和云成峰帮忙，很快就把碗筷全部洗干净了。 陈氏把饭碗放在了厨房架子上晾着，这时天色已经黑了，屋里已经看不清人影。 云成岫点了一盏油灯，招呼全家人坐在桌子旁，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真是太好了！”云成峰首先拍着大腿表示赞成，烤鸭蛋还是自己想出的吃法呢，能给家里增加收入也算自己的贡献不是。 “嗯，是个好法子。”云茂山思忖了一会儿说道。? 第四十章 捡回鸭蛋 “明天老二去河边多捡些鸭蛋回来，家里还有些柴火先不用去山上砍，至于包鸭蛋用的泥么……”云茂山看了看陈氏，“你先从菜地里挖些出来，别让别人发现了。” “为啥不能被别人看见呢？”云成峰傻乎乎地问。 “你傻呀，别人看到照着学怎么办？这个烤鸭蛋要是卖的好了准有眼红偷学的。”云成岭轻轻敲了一下弟弟的头。 “对，咱们得做好保密工作，起码在赚够一定银子以前不能让别人知道咱们是怎么做的。”云成岫也提醒大家说。 “咱们明天先做一部分出来，后天一早拿到镇上看看能不能卖出去，连带着把老大去镇上学堂的事给办了。”云茂山最后拍板决定。 “好咧！”大家一齐说道，干劲十足。 第二天一大早，云成峰就背着一个竹篓出门了，连早饭都没顾上吃，只装了一个凉饼子和一竹筒清水就去捡鸭蛋了。他说早点去，万一别人把鸭蛋捡走了就麻烦了。 陈氏和云成岫看着他这副架势哭笑不得，只能嘱咐他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吃过早饭后，云成岭接着去上课，云成岫跟着陈氏去后院菜地里挖泥，云茂山则穿上粗布长衫和束腿裤，把堆在院子里烧火用的木柴整理了一下，粗枝的用斧子劈成细条，细枝的打成小捆，方便拿取。 他看了看做饭的灶膛不太适合这样烧制东西，就从墙角搬来几块石头，在厨房的另一个角落重新砌了一个烧柴的灶坑，又寻来一块大石板盖在坑顶，四周透气的地方用黄土和上一些干草揉成泥浆抹了一遍，这样既方便焖烧又节省火力，还可以很好的维持灶膛内的热量。 云成岫回来一见云茂山对炉灶做的改制立马给了个大大的赞，这不就是原始的烤炉嘛，古人的智慧也不容小觑呀，“爹，您太能干了，这样能省不少柴火呢。” 云茂山也呵呵笑着说：“瞎琢磨的，省一点是一点嘛。” “爹，我也帮忙。”云成岫挽起袖子就要上前。 “不用，你歇着。”云茂山拒绝道。 云成岫还要争取，她也想体会一下原始diy的乐趣。 陈凤芝过来拦住了，她笑着说：“岫儿，就听你爹的话歇着，离灶坑近了会蹭一身泥的。” “那好。”云成岫遗憾地瞅了瞅抹上黄泥的灶坑，回头有机会了自己也要弄一个能烤面包、蛋糕和各种饼的烤炉，想想前世的烧烤美食就忍不住要流口水，现在的身子年龄还是太小了，啥都拦着不让弄。 也不知道啥时能长大吆。 还不到晌午，云成峰就兴冲冲地扛着背篓回来了，“爹，娘，小妹，快来看俺捡了多少野鸭蛋！” 他一进院子就放开嗓门大声喊。 “哎吆，小祖宗，你小声点，要喊的全村人都听见吗？”陈氏听见了赶紧从屋里走出来制止云成峰。 “呃，俺忘了。”云成峰连忙用手捂住嘴，结果被手上蹭的泥水糊了满嘴，正巧被闻声出来的云成岫看个正着，逗得咯咯直乐，云成峰还不知道是啥情况，摸了摸后脑勺跟着嘿嘿笑了起来。 “你个傻孩子吆。”陈氏无奈地摇摇头，拉着云成峰走到井台边，打了桶水上来，让他洗了把脸，擦掉头发上粘的泥点。 云茂山正好在厨房完善灶坑的边边角角，他听见动静出来，看见了这滑稽的一幕，不禁摇头苦笑了一声，这个老二啥时能像老大那样稳重些呢？ 云成岫过去关上院门，帮着陈氏把背篓里的野鸭蛋捡到了一个大木盆里，数了数一共是二十七个，“这么多啊！”云成岫看向云成峰，“二哥累坏了，快歇会儿。” “俺没事儿，今天多跑了几步路，找到了一大群野鸭子的窝，就多捡了些。”云成峰一边擦着脸上的水滴一边说。 第四十一章 咸味鸭蛋 云成岫想起陈氏刚买回来一斤盐，就说：“咱们用泥包住鸭蛋以前沾上一层盐，这样烤鸭蛋就带咸香口味了。” “好主意，俺去拿盐出来。”说着陈氏去厨房里把盐罐取了出来。 云成岫想了想又说：“咱们可以做一半咸味的一半原味的，看哪种比较好卖以后再多做哪种。” “可以，岫儿想的真周到。”云茂山夸赞道。 陈氏也点头赞同，自己的闺女好聪明啊。“这个就交给你，俺先去做午饭，一会儿你大哥该回来吃饭了。” “好啊。”云成岫也很高兴，终于肯让她亲手干点活了，都闲得快长毛了。 云茂山和云成峰俩人往大盆里倒了些水，先把带着草屑泥土和某些排泄物的野鸭蛋清洗了一遍，云成岫拿过来十五个鸭蛋均匀地抹上了一层盐，放在一边腌制一会儿，剩余十二个只用布擦净了水分，准备往上边裹泥。 腾出大木盆，云成峰把陈氏挖过来的泥土倒进去，加进去半瓢水混合搅了搅，感觉有些干，又续了几次水，软硬适中了才停下。 “爹，咱们先把这些鸭蛋都裹上泥。”云成峰说：“趁着娘做饭烧灶的火还能烤几个。” “好，先烤两个抹上盐的尝一尝，看味道怎么样。”云茂山点点头。 云成岫拿起两个抹了盐的野鸭蛋放进泥盆里，云成峰抓起一团黄泥拍成饼平摊在手上，再把鸭蛋放到泥饼中间，像包饺子一样包起来，接口捏紧，两手合并又使劲搓了搓，让泥团与鸭蛋贴合得更紧密。 把裹好的野鸭蛋塞进了炉灶的柴灰深处后，云成峰又接着用泥巴包裹其他的野鸭蛋，云茂山也学着云成峰的手法往鸭蛋上裹泥，很快所有的鸭蛋都包好了，抹盐的和原味的分了两堆。 陈氏做好午饭从厨房里出来，看到包好的鸭蛋，笑着说：“岫儿干活真利索。” 云成岫赶紧解释：“都是爹和二哥干的啦，我只在旁边看着。” “小妹给抹盐来着。”云成峰呵呵笑着说。 正在这时，“啪啪啪”外面有人拍院门，云茂山说道：“可能是老大回来了。” 他走过去把院门打开，果然是云成岭下课回来了。 云成岭奇怪地问：“爹，怎么大白天把门关上了？” 云成峰在一边兴奋地说道：“大哥，你看！”说着指向两堆用泥包裹好的野鸭蛋。 “这么多啊？”云成岭也没想到第一天能捡回这么多鸭蛋，还是云成峰一个人的成果。 “嗯，我发现了一大群野鸭下蛋的地方，明天再去捡，可能还会更多些。”云成峰乐呵呵地说。 “那真是太好了！”云成岭也很高兴。 “咱们先吃饭。”陈氏招呼大家，“先洗手吃饭，吃完饭再接着烤。” “好咧。”云成峰去井边打了水，和云茂山一起洗净了两手的泥浆。 云成岫问道：“二哥，现在灶里的鸭蛋能吃了嘛？” “还不行呐，烤的时间还短，得在柴灰里多焖会儿才行。”云成峰想了想说道，“时间短了烤不熟，还有腥气。” “哦，那就等会，咱们先吃饭。”云成岫闷闷地说。 云茂山一见闺女有些失望的样子就笑着说：“哎吆，小馋虫又痒痒啦？一会烤好了先让你尝尝。” “哎呀，娘，你看爹他笑话我。”云成岫撅着嘴向陈氏告状道。 “嗯，咱们不是馋虫，咱们只是想知道抹了盐的鸭蛋是什么味罢了。”陈氏一本正经地说。 “哈哈哈！”其他人听了都放声大笑。 “哎呀，真是的！”云成岫红着脸嘟着嘴，跺了下脚。 “哈哈哈！”嘻笑的声音更大了，惊得后院的小兔子在笼子里蹦来蹦去，不知发生了什么。 “吃饭、吃饭，要不炒好的菜都凉了。”陈氏发话止住了这阵笑声，再多笑一会儿，闺女的脸就要着火了。 一家人很快吃过了午饭，收拾完锅碗，云成岭该去上课了，云成岫问云成峰：“现在烤好了没？”? 第四十二章 鸭蛋定价 “好了，可以啦，正好拿出来让大哥也尝尝。”云成峰一挥手，对云成岭说：“大哥你等一下，尝过咸味的鸭蛋再走。” 云成岭看看时辰，时间还富余，等一会不会迟到，就说：“行，咱们去看看。” 他俩去厨房里炉灶里还有余温的灰烬里掏出两个泥团，敲碎外壳，取出鸭蛋，又用菜刀把两个鸭蛋切成小块放到盘里端进了屋子。 还没进屋，大家就闻见了浓郁的带着咸味的焦香气息。 “爹、娘、小妹，你们尝尝。”云成峰把盘子放到桌上，“大哥，你也尝尝。” 云成岭拿起一块烤鸭蛋凑近鼻尖闻了闻，“不错，焦香四溢。” 说罢放进嘴里嚼了嚼，眼睛一亮，“太好吃了，咸香适口，弹爽有嚼劲，尤其是微微的咸味刺激着舌头，真是越嚼越香啊！” 云成岫听了差点笑出来声，怎么有种“舌尖上的华夏”即视感呢？ 她伸手用指尖捏起一块烤鸭蛋放进嘴里，轻轻一嚼，果然一股咸香焦甜的味道充斥了口腔，比原味烤鸭蛋多了些淡淡的盐味，对味蕾的刺激更具有冲击性，越嚼越香越下饭，她感觉只配着这个烤鸭蛋就能吃下一大碗米饭。 云茂山和陈氏尝过以后也是赞不绝口，表示这个口味做好了肯定能大卖。 云成峰半信半疑地拿起一块丢进嘴里嚼了一下，顿时也被这个咸香的口感俘虏了，只顾吭哧吭哧吃却来不及说话。 “这个烤鸭蛋要卖多少钱呢？”云成岭问道。 “卖多少钱呀——”云成岫算了算，“咱们捡的鸭蛋虽然不用钱，可是有二哥的辛苦在里面，每个成本算上一文，用掉的柴火、水、泥土、盐算上一文，其他的人工都是自家人就不算了，每个烤鸭蛋的成本就是两文钱，咱们先卖五文钱一个。” “卖五文钱是不是太贵了？”陈氏愣愣地问，她用上一天时间绣上一个手帕卖三文钱，刨去布料、丝线等成本只能赚一文钱，这一个小小的鸭蛋就能赚上这么多吗？ “不贵，这个烤鸭蛋也就是吃个新鲜，咱们就挣个先下手的钱，以后时间长了肯定有模仿的，到时就卖不上价了。”云成岫停了停接着说：“所以咱们现在的制作过程要保密，带到镇上的鸭蛋上也不能沾上泥土，要清理干净，没人知道怎么做的咱们就能多卖一阵子。” “小妹说得对，咱们这个制作过程一定要保密。”云成岭赞成道。 “厨房里的那个灶坑得挪个地方呗，平时家里来了人，也会到厨房里呆一下的，看见了咋办？”陈氏提了个问题。 “先不着急挪走，咱们先做几天看看烤鸭蛋的销量再说。”云成岫不慌不忙地说。 “行。”陈氏说：“不忙的时候我先把后院收拾出来，挨着菜园让你爹给搭个棚子，那里平时没人去，多砌几个灶坑也没事。” “嗯，可以。明天回来我就开始搭棚子。”云茂山说道。 随后他对云成岭说道：“老大，时辰差不多了，赶紧上课去，别迟到了被先生说。” “那我就先走了。”云成岭背上书包上课去了。 “老二，你先用厨房里的灶坑烤出这批鸭蛋来，俺上山去砍些搭棚子的木材。”云茂山嘱咐道：“岫儿想看着就离远些看，别熏了眼睛。” “知道了，爹。”云成岫和云成峰一齐答道。 陈氏担心地说：“当家的，你这身体？” “俺没事，已经好利索了。”云茂山挥了挥手臂，“放心，俺心里有数。” 说完云茂山就拿上砍柴刀和一捆绳索上山去了，搭个简易棚子只需砍些不成材的矮小杂木就行，山脚丘陵边上多的是，也费不了多大力气。 云成峰见厨房里砌的灶坑与以往做饭的炉灶有些差别，转圈研究了一下就明白了其中的原理。 他从做饭的炉灶里取过一些尚有余温的柴灰，填在新灶坑里，把裹好泥巴的野鸭蛋铺在柴灰上，再盖上一层柴灰，埋好后铺上一层劈成细枝的木柴，点燃以后就让它慢慢地燃烧，保持小火状态，隔一段时间放进去几根柴就行。 “小妹，这样慢火烤着味道会更好呢。”云成峰喜滋滋地说道，“就这样焖上一晚上鸭蛋会更香更有嚼劲哩。”? 第四十三章 兄妹嬉戏 “二哥，你这手艺都是从哪儿学的？”云成岫好奇地问。 “就是瞎跑着玩，在外面饿了就琢磨着弄点吃的，生鸭蛋吃多了那股子腥气让人受不了。后来就试着用火烧熟了吃，刚开始的时候总是烧裂蛋壳，就想着用泥裹一下会不会好一点，多试几次就烧成啦，这可是俺的独家小秘诀。”云成峰得意地说。 “二哥，你真是厉害啊！”云成岫由衷地赞叹，她心里暗想没准二哥真有做美食家的天赋呢。 “嘿嘿，那是，也不看俺是谁的哥哥。”云成峰更加洋洋得意。 “二哥，你真是太棒了！”云成岫继续商业互吹。 “哈哈哈！”云成峰露着大槽牙，笑得前仰后合。 云成岫也被逗乐了，她指着云成峰的腮帮子说：“二哥，你笑起来怎么像街口的旺财啊？” 云成峰一听不干了，旺财是一条大黄狗啊，每天呲着牙在街口晒太阳。 “你才像狗呢。” “那我也是像条乖乖狗。” “哈哈哈！” 俩兄妹边斗嘴嬉闹边往灶坑里续着柴火。 “行啦、行啦，都别闹了。”陈氏在一边看不下去了，她无奈地摇摇头，“都多大的人了，还像小孩似的。” “娘，我们这叫兄妹情深、相爱相杀。”云成岫笑着说。 “什么爱啊杀啊，净瞎胡说，快去洗洗你这小花脸，都被烟气熏丑了。”陈氏用手指在云成岫脸上抹了一下，给她看沾上的烟灰。 “哎呀，我的脸——”云成岫惊叫了一声，两手摸了一下脸颊，果然蹭了满手的烟灰。 她眼珠一转，趁云成峰不注意，伸手在他脸上从嘴角到耳根的方向抹了一把，顿时云成峰的黑脸变成了长着胡子的花猫脸。 “哈哈哈！”陈氏也禁不住大笑起来，两个孩子太逗啦。 “娘，看看俺的脸是不是被你闺女给毁容啦？”云成峰故作愤怒地说。 “嘻嘻嘻，更好看啦！”云成岫在云成峰的额头上又画出三道杠来，“像个大老虎！” “啊呜——”云成峰配合地做出张牙舞爪的样子。 “哈哈哈！”陈氏和云成岫俩人笑得肚子疼。 “老二，出来帮忙一下。”云茂山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几人从厨房里出来一看，原来是云茂山扛着一捆有粗有细的树干回来了，到底重伤刚刚痊愈，体力不支，累得呼哧喘气额头上满是汗水。 云成峰赶紧上前从云茂山肩上接下重物，拖拽着拉到了后院菜地边。 陈氏取了一条擦脸巾递给了云茂山，心疼地说：“看把你累得，可以少砍点背着还轻些。” 云茂山擦了把汗，从水缸里舀了瓢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哎呀，渴死俺了。” 他一屁股坐在木凳上喘着粗气说道：“哎吆，这活真不容易啊，难道是老了，体力跟不上了？” “爹，您可千万别这么说。”云成岫急忙劝慰道：“您正当年呐。”可不是嘛，这才三十多岁，在前世可算是年富力强的壮小伙呢。 “当家的，你这身子还得再养养，不能这么着急出大力气干重活啊。”陈氏也在旁边劝道。 “唉，也只能先缓缓了。”云茂山也清楚身体养不好干什么都不成，再着急赚钱也得等体力完全恢复了再说。 “爹，这搭棚子的活俺来干，以后俺上午捡鸭蛋，下午回来放到灶坑里后，妹妹看着续柴火就行，搭个棚子也费不了多少时间。”云成峰挽了挽袖子说。 “俺也能看着火，不会耽误事的。”陈氏也在一边说。 “好，也只能这样了，老大下课回来也能搭把手。”云茂山想自己也只能打打下手了。 “这灶坑还要烧多长时间啊？”云茂山又擦了一把额上的汗问道。 “嗯，再添一次柴就行了，焖到灶灰变凉拿出来就正好。”云成峰估算了一下烧制的时间说道。 “行，第一次拿出去卖，都要上点心，做的好吃了才会有人买。”云茂山说着才注意到了俩人的小花脸，“快去洗洗，都看不出脸长啥样了。” “哦。”云成岫回到屋里梳洗打扮，云成峰则舀了一瓢水胡乱洗了一下。 第四十四章 准备卖货 早早吃过晚饭，一家人聚在厨房里，像挖宝一样从灶灰里往外掏鸭蛋泥团，每一个都用木棒轻轻磕开，然后放到温水里洗净泥土的残渣，按不同的口味分了两个布包袱包了起来，准备第二日拿到镇上去卖。 “这个擦洗过的蛋壳颜色看着比没洗过的要亮眼些，不像那么灰扑扑的了。”云成岭在一旁说，“看着应该好卖。” “确实好看了许多。”云成岫点点头道，没想到大哥的眼光也很敏锐啊。 “明天谁去镇上卖鸭蛋呢？”陈氏发愁道，云成峰要负责捡鸭蛋，云成岭还要上课，再说也不能让老大一个书生去做商贾之事呀。 “我和爹爹去就成了。”云成岫脆生生地说道，“明天云爷爷就开始出车了，我们坐牛车去镇上，也不会累着爹的。” “行，卖完烤鸭蛋俺再去联系一下老大去镇上读书的事，有岫儿在还能给出个主意。”云茂山也不掩饰对小女儿的信任和依赖。 “也只能这样了。”陈氏是很少出门的，刚与云茂山成婚的时候还去过一两次镇上，从有了孩子以后就很少离开村子了，一心扑在家庭和丈夫、孩子身上，标准的贤妻良母。 “俺这里还有一些绣好的手帕，明天也一块拿去卖了。”陈氏突然想起了自己攒的十几个绣品，趁着云茂山去镇上一块换些铜钱回来。 “好，你收拾好，明天一早我们就走。”云茂山经常带陈氏绣好的手帕去卖，平时也有个熟识的布店收购这个，轻车熟路，也不用发愁销路。 “都早些睡，明天还要早起。”云茂山打了个哈欠，拍了拍脑袋，“我也困了，先睡了。” “嗯，睡，早点休息，别熬夜了。”陈氏嘱咐道，“你现在的身子骨不好，可别熬坏了，知道吗？” “嗯。” 翌日，云成岫一大早就起床了，她走出屋门一看，其他人早就起来收拾好了，陈氏也做好早饭摆到了堂屋里。 云成岫赶紧简单梳洗一下，坐到桌边开始吃早餐。 吃罢早饭，云成峰背上竹篓赶早去捡鸭蛋了。 “爹，我准备好了，咱们出发。”云成岫背上一个小包袱，里面装着陈氏绣好的手帕。 “嗯，好嘞。”云茂山也背上装着烤鸭蛋的竹篓，俩人走到村口去坐云大爷赶的牛车，虽然比走路也快不了多少，好在能省些力气，不累人。 “云爷爷好！”隔着老远云成岫就挥着小手与云大爷打招呼。 “好，好，小成岫起这么早啊。”云大爷笑得满脸褶子像开了花，他眯着眼睛看了一下云茂山父女，“茂山，养好身子啦，去镇上不会累着？” “云大叔，俺好的差不多了，今天没事领闺女出去转转。”云茂山看了看车上三四十岁的妇女有好几个，他就把背篓放到车上，给云成岫找了个靠里的位置，自己则坐到车辕上与云大爷坐成一排，付了四文钱后俩人聊了起来。 等了有一刻钟的时间，又上来两个人，看看车里快满了，云大爷就赶着牛车出发了。 快到镇上的时候，可能是一路的颠簸，包着鸭蛋的包袱有些松动，一股焦香味在车里传开。 “这是什么味道？” “太香了！” “谁带了好吃的？” “快找找哪来的香味。” 人们议论纷纷，云成岫也不敢吭声，反正也没人真的去翻看别人的背篓、包袱，她就假装没听见。 终于到了镇子外面，所有人都跳下了车，被外面的小风一吹，烤鸭蛋的味道没那么浓郁了，人们又有各自事情要办，才不再执着寻找味道的来源，急匆匆地散开了。 “爹，咱们去哪里卖鸭蛋呢？”等离开牛车距离远了，云成岫悄悄地问云茂山，她没来过几次镇上，对镇上的商铺摊位没有云茂山了解。 云茂山想了想说：“有个地方上午可以摆摊，还不收税，咱们去那边看看。” 说罢领着云成岫来到一条摆着好多小摊位的街上，“这里上午允许老百姓摆些自产的小东西卖，还不收管理费和税金。”? 第四十五章 买卖开张 云成岫看着街道两旁人们摆出来的服装、鞋帽、鸡蛋、绣品、小饰品、包子摊、馒头摊等摊位，心里想：“这不就是古代的集贸市场嘛。” 他俩从街头走到街尾，在一个馒头摊旁边找了个位置把背篓放下，云成岫见别人的东西大多支上一个小桌子摆着，她就把背篓掏空了反扣到地上，铺上包袱皮，拿出几个烤鸭蛋摆在上面。 街上到处是人来人往，来买东西的人挺多，过来问价的人却寥寥无几，大多是扫了一眼就匆匆离开了。 云成岫想：“这样可不行啊，连个问价的人都没有，还怎么卖呢？” 她左右看了看，发现卖馒头的胖大叔那里有一把切面的刀，她起身跑过去，对着穿着大围裙的大叔微微一笑，“大叔，借你的刀用一下，行吗？” “你切什么呢？”胖大叔上下打量了一下云成岫，刚才就见这父女俩过来摆摊卖东西，只不过看着卖的东西与自己的不冲突就没理他们。 “我切一下烤好的鸭蛋，不会弄坏刀的。”云成岫认真地保证。 胖大叔犹豫了一下，“拿去用。”看这个小姑娘也不像个坏人，给她用用也无妨。 “谢谢大叔。”云成岫甜甜地谢了一声。 拿着借来的刀子，云成岫选了一个有裂缝的咸鸭蛋和一个原味的切成了小块，垫上一块干净的手帕摆在了鸭蛋前面。 她还刀子时捏了一小块咸味的鸭蛋递给了卖馒头的大叔，“大叔，你尝尝这个，俺们家自己做的烤鸭蛋。”放下刀子就回自己摊位了。 胖大叔接过来一看，是一块黄褐色的东西，也不知道能不能吃，闻着倒是挺香，就先放到了一边，想着一会儿扔掉算了。 “又香又弹烤鸭蛋，品尝不要钱！独门秘方烤鸭蛋，数量有限您赶快啦！”云成岫扯开嗓子开始叫卖起来。 这下挺有效果，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娘听见说是品尝就凑了过来，她指着手帕上的鸭蛋说：“丫头，你这卖的是鸭蛋？” “是呀，俺们家独门秘方烤制的野鸭蛋，保管你吃了一个还想再吃一个。您是第一个过来询问的顾客，可以品尝一块。” “可以吃一块？” “可以，您随便挑一块。” “不要钱？” “说是，那肯定不能要钱。”云成岫好笑地看着这位大娘。 “那俺吃啦。”大娘伸出手来左挑右挑，捏了一块最大的放进嘴里。 “唔——”她的嘴巴急速嚼动着，眼睛微微闭了一下。 “还能再来一块吗？刚才那个没尝出味来。”大娘睁开眼睛说道。 “那可不行，能品尝的只有这几块，后边还有别人呐。”云成岫笑着说：“大娘，您要是想吃的话可以买一个回家吃啊。” “这鸭蛋怎么卖的？”大娘确实觉得味道不错，从腰包里掏出铜钱准备买两个回家让小孙子也尝尝。 “六文钱一个，十文钱两个。”云成岫临时决定单价提高一文。 “啥？六文钱一个？咋不去抢呢？一个破鸭蛋卖这么贵。”大娘本来觉得两三文一个鸭蛋就可以了，没想到这么贵。 “这个是俺家独门秘方做出来的，你到别的地方可买不到这么好吃的烤鸭蛋。”云茂山在一边搭腔道，他一个大男人可不能只让小闺女冲在前头，自己缩着脖子藏在后面。 “那俺不要了，这真是贵的吓死人。”大娘嘟嘟囔囔地走了。 云成岫也不气馁，她接着用脆生生的声音喊道：“又香又弹烤鸭蛋，品尝不要钱！独门秘方烤鸭蛋，数量有限您赶快啦！” 云茂山也扯着嗓子叫卖起来，很快又有几个人被叫卖声吸引过来，围在了摊子前。 云成岫用手帕托起小块的烤鸭蛋，让围观的人们自己捏起来品尝，凡是吃过的人都纷纷点头认可这个味道，就是一听价格都打了退堂鼓。 “小丫头，给俺拿上两个咸味的，俺尝着这个烤鸭蛋做下酒菜不赖的很。”一个肩上搭着汗巾的大汉嗡声说道。 “好嘞。”云成岫手脚麻利地取出两个咸味烤鸭蛋，放到大汉手里，顺手接过递过来的十文钱。 见一个人付钱买了，其他的人也犹犹豫豫地开始往外掏钱，他们大多选择了买一个咸味加上一个原味，想着回去尝尝哪个更好吃。? 第四十六章 鸭蛋卖光 这么一会工夫，就卖出去了十个咸的，八个原味的。云成岫点了点剩下的数量，来的时候带了十三个咸的，十二个原味的，减去品尝的两个，现在还有两个咸的、三个原味的，钱包里的铜子晃了晃也沉甸甸地哗啦啦响。 云茂山在一旁乐的合不拢嘴，这个烤鸭蛋的本钱根本就没投入多少，都是家里常见的东西，唯一值钱的鸭蛋本身还是云成峰从河边捡回来的，今天才准备了二十多个，这要是弄上一百个、两百个，哎呀呀，得赚多少钱呀！ 正当云茂山畅想未来的时候，一个小厮打扮的少年急匆匆地跑来，他冲到摊位前，不等喘过气来就急着问道：“那个、那个咸味的烤鸭蛋还、还有没有？” 云成岫答道：“咸味的有两个，原味的有三个。” “别卖了，都给俺装上。”他挥了挥手，从怀里掏出一把铜钱扔到背篓上。 云茂山拿起铜钱数了数，有三十多个，“小哥，你这给多了。” “没事，拿着，就当俺家公子赏你的。”小厮满不在乎地说。 云成岫见小厮手里也没拿个装东西的袋子，就取了一个陈氏绣好的帕子把剩下的烤鸭蛋包了起来，打了个结递给了小厮，就当送了个包装。 小厮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拿着包好的烤鸭蛋转眼就跑没影了。 “爹，咱们去把娘绣的手帕卖了。”云成岫收拾好卖空的背篓对云茂山说道。 “嗯，好的，先去布店卖了手帕再去镇上的学堂看看。”云茂山点点头说。 一旁卖馒头的大叔见烤鸭蛋卖的如此之快，投来了羡慕的目光，他还有一大笼没卖完。忽然想起了云成岫拿过来的那块试吃的烤鸭蛋，他拿起来闻了一下，焦香扑鼻，搁到嘴里慢慢嚼着，一种新奇的口感充斥了口腔，越嚼越香，明明是蛋白部分，嚼着却有肉食的感觉。 “哎，小姑娘——”他冲云成岫离去的背影喊道，“明天还来卖吗？” “来的，明天还来。”云成岫回过身回答。 “记得给俺留两个。”他招招手说。 “好的，没问题。”云成岫也很高兴，这就算是预定了。 父女俩人背着空竹篓走了一刻多钟，来到另一条街上，这条街上就没有零散的小摊位了，全是一水的临街铺面。 他们来到一家挂着李家布店牌匾的门前，平时陈氏绣好的手帕都是交到这个店里。进去以后，老板没在，只有两个十五六岁的小伙计在接待客人，不过云茂山也算是老相识了，见了都热情地招呼。 “云大叔，好久不见，家里都还好？”一位瘦小的伙计笑着问道。 “都好、都好，小东、小李，你们都忙着呐？”云茂山也抬手招呼道。 “这位漂亮小姑娘是谁呀？”小李好奇地问。 “这是俺的小闺女。”云茂山痛快的说。 “岫儿，这是小东哥，这是小李哥。”他给云成岫介绍了一下。 “小东哥好，小李哥好。”云成岫乖巧地一一打了招呼。 “俺这次是来交绣品的，不知老板在呗？”云茂山见铺子里没有老板的身影就问了一句。 “哦，老板家里来客人，刚回家了。”个子稍高一点的小东答道。 “云大叔，你把绣品留下就行，都是老客户了，俺们也相信你。”小李说道，他是老板的远房侄子，老板不在的时候有些小事也能做主。 “好。”云茂山取出包袱里的手帕摆在了柜台上。 陈氏的刺绣手艺精细讲究，花样繁多，线条清晰，放在布店里很好卖，三文钱收上来店里能卖到七八文，有时还能卖到十文钱。 检查过绣好的二十多张手帕没有别的瑕疵后，小李数了六十多个铜钱交给了云茂山。 “云大叔，下次婶子绣好的手帕记得还拿过来啊。”小李收起手帕还不忘嘱咐云茂山。 “嗯，好的。”云茂山其实也不想陈氏绣过多的手帕，既费时间也费眼，还挣不了几个钱，不过就当个爱好偶尔绣几针就好。 第四十七章 找到学堂 告别李家布店的小伙计，云茂山带着闺女向镇上学堂的方向走去，他们已经打听好了，镇上学堂就在镇子西头，名为王家学堂。 为什么叫王家学堂呢？因为学堂主要是镇上的大户王家为了自家子弟读书方便出钱筹办，其他十里八乡的村民也可以去读书，只不过学费有所不同。如果是王家自家子弟，可以入学，出了五服的交基本的束修即可。如果是外姓子弟就要交类似现代社会里的借读费，除了交给先生的束修，还要交额外的粮食给学堂，一年是一石粮食，对普通人家来说负担是非常重的了。 而交给先生的束修也会根据学生年龄大小、所学内容和进度的不同来调整，仅以识字为目的和要参加科考为目标的自然有区别，七八岁的孩童与十五六岁的少年也不一样。 云成岭已经十五岁，算是大龄学生，一般学堂其实是不收的，年龄大了学东西会慢，而且要是想来年参加童子试的话，先生投入的精力会更多，一般会要求多交束修。 云茂山摸了摸怀里藏着的银票和云成岭写的几篇文章，暗暗想，一定要把孩子转到镇上来，村里的私塾已经教不了太多东西了，为了孩子的前程多花些钱也是值得的。 站在学堂门前，只见大门上方牌匾上写着“王家学堂”四个大字，两边还挂着木制的楹联：唯才是举，举善为师。 云成岫满怀好奇，这就相当于古代的初级学府了，村里私塾一类的算是小学，这样规模大一点的学堂就算是初中，县城和府城的学院相当于高中，等考中秀才进入京城的国学监就相当于前世的大学了。 此时时间接近晌午，学堂刚刚放学，陆陆续续有学生从学堂里出来，大概是住在镇上的学生回家吃饭。 “这位大叔，请问你们找谁？”学堂门口有两个学生打扮的少年见云茂山父女站在门口往里面张望，却不进去，就走过来询问。 “哦，俺们想问问来学堂上课怎么报名。”云茂山忙答道。 “现在不是报名的时候啊，来年春天才开始招新生呢。”一名学生说道。 “哎呀，那怎么办呢？”云茂山一听就急了，打听的时候忘了问学堂什么时候招生，还以为一年四季随时可以过来呢。 正好这时，学堂里又出来三个少年，云成岫一看前面走的是村里张秀才的儿子张翰辰，后面跟着的是他的同窗何福旺和徐景明。 张翰辰一眼就看到了云成岫和云茂山站在门口，不知在和别人说着什么。他心里一喜，跑过来招呼道：“云大叔，云妹妹，你们好啊，来镇上有事吗？” “原来是翰辰啊。”云茂山也认出了这个少年，知道他与同村财主家的儿子都在镇上读书。 “翰辰哥，我们来看看学堂报名的事。”云成岫笑着回答。 “可是现在还不到报名的时候啊。”何福旺在一边说道。 “插个班也是可以的？”徐景明摸了摸下颌说道，“前几天不是来了两个插班生嘛。” “就是，找院长问问。”何福旺也凑过来说。 “谁要来学堂上课呢？”张翰辰问道，他知道云家老大在村里私塾上学，老二读过两年不读了，爱在山上瞎跑，总不成是老二？ “是我大哥。”云成岫答道，“明年不是要参加童子试吗，想转到镇上请先生多指点一下。” “成岭的话应该问题不大，拿几篇做好的文章请院长过目一下，肯定能通过的。”张翰辰以前回村的时候听说过云成岭文章写的挺好，总能得到私塾先生的夸奖。 看了看天色，张翰辰说道：“云大叔，这个时辰院长和先生也都去吃午饭了，不如咱们先找个地方随便吃些，过了午时再来找院长谈这件事。” “也只能这样了。”云茂山听了几位少年的话稍微有些泄气，就担心即便准备好银子，老大也很难进去王家学堂。 云茂山婉拒了张翰辰的邀请，没有与他们结伴去找饭馆吃饭，到底自己带着闺女呢，虽然云成岫现在年龄还小，村里也没那么多讲究，但对方都是正当青春少年，多少还要避讳些。 第四十八章 学堂辩论 随便找个小饭馆，父女二人匆忙吃了一碗面条回到学堂门口，张翰辰已经等在那里了。 “云大叔，云妹妹，我给你们带路去找王院长。”张翰辰估计他们也不知道去哪里找院长，就早早回来等在门口。 一边往里面走，张翰辰一边给云茂山父女介绍学堂里的情况。现任院长是镇上大户王家家主王正兴的大伯王文清，他饱读诗书，文采斐然，曾在京试时中过举人，但他厌恶官场的倾轧黑暗，毅然辞去外派的官职，回乡投身家族的教育事业当中，平日里他负责主持学堂的招生教学工作，还管理着五六十名寄宿学子的日常住宿和饮食。 学堂聘请了五位先生负责给几个班的蒙童和少年讲课授业，明年准备参加童子试的十来个学生单独编了一个班，由院长王文清亲自授课。所以只要云成岭的文章入了王院长的眼，插班上课是没问题的。 进了王家学堂，云成岫才发现，这里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大很多，气派很多。此刻正值学生们用餐完毕，来来往往的学生穿梭其间，有五六岁的小童，也有十五六岁的少年。 当这些学生看到云成岫时，都会停下脚步疑惑地看上几眼，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个漂亮的小丫头。 迎着疑惑和诧异的目光，穿过悠长蜿蜒的石板路，云茂山等人停在了一间挂着竹帘的门口。 张翰辰上前叩了一下门环，“进来。”一道苍老的声音传出。 众人掀开竹帘进入屋子，只见一张洁净的茶几旁坐着一位大概六十多岁头发花白胡须飘飘的老人，手上拿着一本书卷，脑后白发用一根木簪挽着，饱经风霜的脸颊上一双亮眼透着智慧的光芒。 “学生拜见院长先生。”张翰辰上前行礼。 “起。”王文清院长抬了抬手，和蔼地说。 张翰辰把云茂山父女的来意同王院长讲述了一遍，王院长沉吟片刻说道：“实在不巧啊，现在马上就要入秋了，已经过了招生的季节，不过明年春天学堂会组织一次新的招生，到时你可以过来报名。” 云茂山一听就有些失望，他心想，找了院长也不行么？明年春天再来报名就晚了，到时童子试已经结束，再转过来有啥用呢。 云成岫想起学堂门口“唯才是举”四字，赶紧上前施了一礼，“院长爷爷，不知咱们学堂成立的初衷是什么？”奖“哦？”王文清看了一眼这个眼睛明亮的小姑娘，觉得有些好笑，他捋了一下胡须说道：“我王家素来奖读书以传诗礼，推崇教育，鼓励读书，虽身处乡野，这‘书香永存’不敢或忘啊” “那请问，这‘唯才是举’四字何解？”云成岫又问。 王文清不禁开始正视眼前的小丫头，他收起了戏弄的心思，认真地答道：“只要一个人有能力有才学就可以选拔出来得到相应的教育。” “那我大哥才华横溢、满腹经纶，可谓是一名人才？为什么不能给他一个得到教育的机会呢？”云成岫接着问道。 “只要刻苦努力，在哪里都能学有所成，不必执着于学习的场所。”王文清听得云成岫的夸赞觉得夸张了，有些不喜，就淡淡答道。 “我听说在某些极寒的高山之巅，再怎么努力也烧不开一壶水，这说明环境很重要；在路上赶一辆牛车，再怎么努力也追不上千里马，这说明公平很重要；一个失去父母嗷嗷待哺的孩子，再怎么努力也找不回家传的技艺，这说明传承很重要。所以有时候我们光努力是不够的，还要找对能适应的环境和公平的规则，您说对不对？”云成岫站在众人前面侃侃而谈。 张翰辰吃惊地张大了嘴巴，他一直知道云成岫是有内涵有思想的女孩，没想到她这么有勇气在人前表达自己的看法。 王文清听得也是吃惊不已，禁不住手一抖，扯下了几根胡子，疼得他“嘶”了一声，“这个小姑娘可了不得！说的这番话有理有据，发人深省啊。” 王文清揉了揉扯疼的下巴，对云成岫说道：“既然说到这里，就给你一个机会，拿几篇你大哥做的文章我来看看，如果不满意的话还是不能收的吆。” 第四十九章 给个机会 云成岫忙点点头：“谢谢院长爷爷给这个机会。” 她示意云茂山取出怀里的纸张递给王院长，这些文章都是云成岭平时写的作业，这两天专门用白麻纸重新誊抄了一遍。 王文清接过这几页薄薄的纸张，原想着胡乱看几眼，就打发这父女两人离开。 哪想到看第一篇的时候还浑不在意，等翻到第二篇的时候就被上面行云流水的字体吸引住了，只见一笔一划清隽有力，恍惚间有种利落的洒脱镌刻在字里行间。 再细心读了一下内容，发现有些观点论述稍显稚嫩，但整体上言之有序、旁征博引，可算字字珠玑、言之有物，不像有些书生下笔只追求辞藻华丽却空洞拖沓，文章的末尾有个署名：“云成岭”。 王文清顿时生起了爱才之心，但又担心文章有可能是别人代笔，就对云成岫说道：“小丫头，你哥哥的这几篇文章写得还算不错，不过，我需要亲自面试一下，问过几个问题后再做决定。” “太好了，谢谢院长爷爷。”云成岫乐的直点头，小辫子在脑后一甩一甩的。 王文清也被逗乐了，“别高兴太早了，我还没同意呐。” “嗯嗯，没问题的，院长爷爷一定会收下我大哥的。”云成岫又恢复了天真烂漫的模样。 张翰辰揉了揉眼睛，那个言辞犀利的身影消失了，又变回了一个无忧无虑的小丫头，好像刚才经历了一场幻觉一样。 辞别了王院长与张翰辰，云茂山和云成岫没有在镇上多停留，直接坐上牛车回到了云家村。临走时院长没有把云成岭的文章还回来，云成岫也不在意，就留给院长多看看，没准越看越喜欢呢。 回到家里，云茂山见云成峰已经从河边捡了鸭蛋回来了，今天走得远些，捡了有三十多个。陈氏正在清洗蛋壳往上面滚上一层盐粒。 “娘，今天多做些咸味的，咸味的好卖些。”云成岫关上院门，把钱包里的铜钱倒在桌子上让他们看。 “这么多啊！”云成峰不敢置信，平时玩乐弄出的烤鸭蛋真的能卖出大价钱来。 “这都是真的？”陈氏也不敢相信，这个烤鸭蛋本小利大，投入不多，来钱也太快了，像做梦一样。 “都是真哒！”云成岫被陈氏瞠目结舌的样子给逗笑了。 让陈氏把钱收起来后，云茂山嘱咐陈氏说：“咱们多做些咸味的。” 今天请顾客品尝时他发现了，吃到咸味鸭蛋的大多会掏钱购买，吃到原味的会犹豫一下，看别人买了自己才跟着买来尝尝。 云成岫帮着陈氏做了二十个咸味的，云茂山和云成峰把一共三十个鸭蛋裹上泥埋在灶坑里。 把木柴摆好点上火以后，云茂山看看天色，估计云成岭快放学了，他对云成峰说道：“老二，你去一下村里的私塾，让你哥请一天假，明天去镇上学堂面试。” “好嘞。”云成峰洗了洗手上的污泥，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这孩子。”陈氏看着云成峰跑出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私塾建在村子的另一边，云成峰走了一刻钟左右到了私塾门口，他探头往院里瞧了瞧，不到下课时间，还没有学生在外边走动。 以前他也在这里上过两年，刚开始的时候认了几个字，读了三字经、百家姓一类的启蒙书。 后来换了经史子集一类科考内容的书就读不下去了，在课堂上不是犯困就是搞小动作，天天被老先生追着用藤条打。 云茂山见二儿子实在不是念书的材料就死了心，给云成峰办了退学，全家专心供云成岭一个人念书，希望家里出一个读书人，能考取功名，改换门庭。 等了没一会儿，云成峰就听见私塾院里传来了小孩子的喧闹声，这里大部分都是蒙学的儿童，一下课自然就是叽叽喳喳放飞的鸟儿似的。 门口跑出去一群五六岁的孩子后，走出了几个十几岁的少年。 “哥！”云成峰见云成岭走出来了就高声喊道。 “咦？成峰，你怎么来啦？”云成岭看见云成峰过来挺奇怪的，弟弟不是应该在家里烤制野鸭蛋吗。 “爹让俺告诉你，明天请一天假。” “啥事知道吗？” “不太清楚，爹没说。”云成峰抓了抓后脑勺，转学的事还没确定好，就不能说出来，万一让别人听见又办不成就不好了。? 第五十章 病倒发烧 听弟弟说不太清楚，云成岭就没再多问，转身回到私塾院里找老先生请了一天假。 哥俩儿一路说说笑笑地回到了家里。 吃过晚饭后，云茂山对大家讲述了今天卖鸭蛋的经过，每个人都听得津津有味。 他接着又谈起去王家学堂发生的事情，云茂山指着云成岫对云成岭说道：“老大，今天多亏了你小妹，给你争取了一个面试的机会，要不得等到明年春天才能报名呢。” “多谢小妹了。”云成岭站起来对云成岫施了一礼。 “哎呀，大哥，可别这么客气，你那个文章写得好才入了院长的眼。”云成岫摆摆手说道。 云成岭笑了笑，“那也是小妹给争取来的。” 一旁的云茂山也附和着点头，小闺女真是能干得很，与学堂院长你来我往地对话都不发怵。 云成峰看着云成岭，眼中露出钦佩羡慕的神色。哥哥是云家人中读书最好的一个，是全家人的骄傲，自己却没有读书的天赋，只能在山里瞎跑，连个学徒也当不了。 现在高兴的是捡回的鸭蛋能给家里带来收入，从此自己就不再是一个废物了，而是能养家糊口的大人了。 云茂山望着自己这三个儿女有说有笑，脸上不禁露出欣慰的笑意。这辈子有这三个儿女也是值了，他们都会有各自的发展，不会比自己差。 “好了，时间不早了，大家早些歇息，明天还要去镇上。”云茂山说道。 “嗯。”大家齐声应道。 他想起灶坑里的烤鸭蛋就问云成峰：“老二，鸭蛋还要烤多长时间？” “那个灶坑不用看着了，下午开始烧制的晚，再添一次柴，焖到明早拿出来火候正好。”云成峰算了算鸭蛋的烧制时辰说道。 “那就都去睡，累了一天了。”陈氏在一旁揉了揉发酸的肩膀说。 一说到累，云成岫也觉得身上乏了，说到底她现在还是个孩童的身子，奔波了一天腰酸背痛的，实在撑不住了，便打了个哈欠，回房睡觉了。 其他人也各自回房间睡了。 第二天一早，陈氏起来做好饭之后发现其他人都起来了，只有云成岫屋里还没有动静，她推开屋门往床上一看，云成岫还蒙着被子没起床。 她轻轻唤了一声：“岫儿？” “嗯——”只听见了微弱的一声哼哼。 她走近掀起被角一看，云成岫小脸通红，眼睛微闭，没精打采地。陈氏把额头的头发撩开，低头贴在云成岫的额上试了一下，有些烫，明显是发烧了。 “岫儿，岫儿，哪里不舒服呀？”她摸了一下云成岫的小脸，烧得烫手。 “没事，我睡会儿就好了。”云成岫昏昏沉沉地做了一晚上梦，梦见了前世母亲健在时的一些画面。 醒来后只觉得浑身发冷，只想捂着被子钻在里面不出来。没一会儿又觉得燥热难耐，恨不得掀了被子凉快凉快。 她不愿让陈氏担心，挣扎着想从床上爬起来。 “当家的，岫儿病了，得请个大夫过来看看。”陈氏忙让云成岫躺下，给她盖好被子后喊云茂山过来。 “病了？怎么回事？”云茂山进来一看，“可能是昨天累着了，我现在就去找大夫。” “嗯，你赶紧去。”陈氏说着坐在床边上抚摩着云成岫的额头。 “娘，不用担心，我睡一会儿就好了，你去忙。”云成岫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对陈氏说，“一会儿大哥还得去镇上学堂面试呢。” “傻孩子，先顾着自己，不用担心哥哥的事。”陈氏爱怜地说，小闺女自小身体就不太好，心里又总想着家里人，这两天跟着云茂山东跑西颠的，肯定是累着了。 半个时辰后，云茂山领着村里的梁运同大夫匆匆赶回来。诊过云成岫的脉象后，梁大夫说她是劳累过度引起发烧，喝两副药就好了。 “小成岫，你这几年喝的汤药都快流成河啦。”梁大夫已经五十多岁了，平时有个小药童跟着他出诊，今天出来的急，小童还在家里做早饭，就没有跟来。 “梁爷爷，您还笑话我！”云成岫撅着小嘴撒娇道。 第五十一章 又见王五 “小丫头，你快点把身体养好，我还等着你去背汤头歌呢。”梁运同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小姑娘，以前只觉得她生的娇气，自从落水以后变得沉稳聪慧了许多，尤其在识别药材方面，只要给她讲一遍，就能复述得头头是道，大概是生死之间开启了某种慧根。 “梁爷爷，我过两天就过去。”云成岫应道。 陈氏取出十文钱付诊费，梁大夫只收了五文钱，他爽朗地笑着说：“付个药费就行啦。” 云茂山见梁运同不肯多收，就从厨房里拿出两个烤好的鸭蛋塞到了他的背包里。 “自家做的，您拿回去尝个鲜。”云茂山把梁运同送出了院门。 热乎乎还带着余温的烤鸭蛋浓香扑鼻，梁运同还没见过这种鸭蛋做法，闻着焦甜的香味与其他吃食大不相同，他就收下了没有推辞。 送走梁大夫，云茂山对云成岭说道：“今天已经赶不上牛车了，咱们吃完饭就步行走到镇上，先去把鸭蛋卖了，再去学堂面试。” “嗯，装好的鸭蛋我背着就行。”云成岭说道，不到三十个鸭蛋也不沉，如果带着外面那层泥团还重些，磕掉泥团洗净外壳后就没多少重量了。 “去晚了还有好位置吗？”陈氏有些担心找不到合适的摊位。 “没事，还去昨天那个位置就行，那个地方在集市上偏僻些，没人去占。”云茂山说道，只能到了镇上看看再说。 吃过早饭，云成峰背上竹篓接着出去捡野鸭蛋，云茂山和云成岭则带着烤鸭蛋去上虞镇，陈氏在家里照看泡病号的云成岫。 因为出门晚了，担心卖不完做好的烤鸭蛋，云茂山和云成岭加快脚步往镇上赶，一路风风火火的都没顾上休息。 来到集市上，时间已经不早了，都快散集了，来来往往买东西的人少了很多。 他们把背篓摆到了昨天的位置，学着云成岫的样子把背篓扣过来，把鸭蛋摆在上面。 云茂山刚要张嘴吆喝两句，一个青衣小帽的小厮气喘吁吁地跑来，“哎呀，你们可算是来了。” 云茂山一看正是昨天买了剩下烤鸭蛋的那个小伙子。 “别摆啦，都拿上跟我走。”小厮挥了挥手说。 “这……”云茂山犹豫了一下，也不知这个小厮是啥意思。 小厮见云茂山没动就加大嗓门说道：“别愣着啦，我家公子看上你们这个烤鸭蛋了，也不知你们是不是走了那啥运了，快点跟上，只要公子高兴了你们可就发大财了。” 云茂山和云成岭对视了一眼，也不知这个所谓的公子是好是坏，要是他想强占烤鸭蛋的方子怎么办，自家才卖了一天，赚钱大业刚刚起步，还没挣够呢。 自家是惹不起这般富家公子的，只能跟过去看看情况再说了。 小厮带着两人穿过街道，到了一家酒楼门口。这家酒楼是个两层木制小楼，大门上边挂着个擦得锃亮的牌匾：美味居，此时也到饭点了，一楼大堂里坐了不少点菜的客人，跑堂伙计在桌子中间穿梭往来，上菜、收拾、擦桌子。 云成岭看了一下二楼，沿着磨的有些斑驳的楼梯上去是一个走廊，两边的小房间应该是隔出的一个个雅间。 “王叔，公子还在楼上吗？”小厮问柜台里正在算账的中年男人。 “在呢，快去，阿俊，公子都等急了。”王掌柜放下手中的毛笔说道。 “好嘞。”阿俊回身冲云茂山招了招手，“跟我来。” 他领着俩人上到二楼，在一间雅间门口停下敲了敲门，“进来。”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 阿俊推开门进去，只见一位锦衣少年坐在窗边喝茶赏景，他笑着上前说道：“公子，昨天那家卖鸭蛋的人找到了，您看……” 少年公子放下手里的茶杯，开门见山对云茂山说道：“这位大叔，咱们做个买卖如何？” 云茂山知道对方是指烤鸭蛋的买卖，他上前施了一礼说道：“不知这位公子贵姓，咱们这个买卖如何做法？” “哦，我叫王鸿卓，家里弟兄中行五，你们喊我王五就成。”王鸿卓大大咧咧说道。 第五十二章 学堂应对 “本公子昨天尝了一下你家这个烤鸭蛋，觉得味道不错，打算给酒楼增加一样下酒小菜，你能保证每天送货来吗？”王鸿卓反问道。 云茂山想每天云成峰去河边捡回野鸭蛋的数量是不确定的，也有可能过几天野鸭子飞走了就一个也捡不到了。 他小心翼翼地答道：“最近几天应该没问题，再往后就不敢保证了。” “无妨。”王鸿卓答到：“你放心，我不会觊觎强占你的方子，不过你做好的烤鸭蛋都要卖到我这里，不许在外边出售。” “每日至少要送二十个，我按五文钱一个给你结算，亏不了你的。” 云茂山想在外边摆摊吆喝卖五文一个，一次性卖与酒楼也是这个价钱，还省了在街上风吹日晒的，每日只管往店里送货就行，这个买卖划算可以应承下来。 “好。”云茂山取出背篓里的烤鸭蛋递给那个小厮阿俊。 不一会儿阿俊就拿了一百多个铜钱过来，交给云茂山。 云成岭在一旁越看这位公子越觉得眼熟，忽然想起上次带妹妹来镇上卖人参，被一位少年撞了一下，眼前这位酒楼的主人不就是那个少年吗。 当时看着少年有些急躁莽撞，没想到谈起买卖来竟有一种沉稳老练的气质。 从酒楼里出来，云茂山对云成岭说道：“今天虽然来的晚了，但也做成了一笔长久的买卖，这样咱们的烤鸭蛋也就不愁销路了。” “嗯，爹，可是等天冷了捡不到鸭蛋怎么办呢？”云成岭提了一个问题。 “嗨，到时再说，现在人们也就是吃个新鲜，没准过一阵子就换口味买别的吃了。”云茂山摆摆手，实在不行回去烤几个鸡蛋试试，村里几乎家家养鸡，鸡蛋的来源是不愁的，不像鸭子没什么人养，吃得多拉得多产蛋少，一般人家根本就养不起。 看看天色，云茂山说道：“咱们吃了午饭再去学堂。” 云成岭点点头，年轻人吃下食物消化得快，上午又着急赶路消耗大，他早就饿了。 “咱们去吃碗馄饨。”上次吃过的大馄饨让他念念不忘了好久。 “只吃馄饨够吗？”云茂山说道，“再买两个馒头。” 他们去到老大爷的馄饨摊一看，还有几个空位，就招呼了一声让大爷给煮上两碗馄饨，云茂山去旁边买了两个大馒头，喝着香浓的馄饨汤，俩人吃得饱饱的。 “走，咱们去王家学堂。”云茂山看了看手里拎着的空背篓，拿着去学堂有些碍事，就返回美味居酒楼与王掌柜打了声招呼，暂存到他们那里，回头再过来拿。 再次来到王家学堂门口，此时学生们都准备进课堂上课了，见门口没有人，云茂山就带着云成岭沿着上次走的路径来到了王院长办公的小屋外。 云成岭上前轻轻叩了一下门环，“进来。”王院长低沉的声音传来。 门一开，俩人走进屋子，“拜见王院长。”施了个礼，云成岭站在旁边不再说话。 王文清此时正在拿着几张白麻纸摇头晃脑地念诵上面的文章，正是云成岭写的那几篇。 他一见来人是昨日父女俩人中的一人，旁边还跟着一个唇红齿白，俊朗清秀的少年。 他放下手里的文章，一步迈到云成岭身前，伸手拉住云成岭的手臂，兴奋地说：“这就是那个小姑娘的哥哥吗，太好了，果然是个文质彬彬少年郎啊！” 说完又感觉自己有些失态，“咳咳。”他咳了两声，“云成岭是，今天这是来面试了？” 云茂山忙点头：“谢谢院长给这个机会，俺们就赶紧来了。” “这样，我问你一个问题，想好了再答。”王文清对云成岭说道。 “院长先生，请讲。”云成岭躬身答道。 “温故知新，作何解？”王文清思索了一下问道。 云成岭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子曰：‘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出自《论语·第二章·为政篇》，讲的是在温习旧知识时，能有新体会、新发现，就可以当老师了。” 第五十三章 亲自教导 王文清微微点头，此句的出处、释义都没有问题。 云成岭顿了顿又说：“在学生看来’温故而知新’应有四解。一为‘温故才知新’:温习已学的知识，并且由其中获得新的领悟;二为‘温故及知新’:一方面要温习典章故事，另一方面又努力撷取新的知识;三为，温故，知新。随着一个人阅历的丰富和理解能力的提高，回头再看以前看过的知识，总能从中体会到更多的东西;第四，是指通过回味历史，而可以预见，以及解决未来的问题。这才是一位真正的大师应该具有的能力。” 王文清眼前一亮，这个观点很新颖，不同于墨守成规的老套释义，这个少年抽丝剥茧挖掘温故知新的深层含义，是个肯动脑子的人。 王文清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问道：“讷于言而敏于行，作何解？” 云成岭略加思索，张口答道：“子曰：‘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人们应该说话谨慎，因为祸从口出，说话不谨慎，伤害自己又伤害他人，招来麻烦甚至招致灾祸。这句话出自《论语·里仁》篇。” “常言道：‘言多必失’、‘病从口入，祸从口出’，但慎言并不是不让我们说话，而是告诉我们说话一定要谨慎。” “子曰：‘志有之，言以忠志，文以足言，不言谁知其志？言之无文行而不远。慎辞哉。’意思是说，古书上曾记载：言论是用来表达志节的，文法修辞是用来表达言论的。假如不发言论，谁又能知道他的志节呢？假如言论没有文辞的修饰辅助，又怎么可能久远流传呢？可见言辞必须谨慎。” 王院长听了乐的胡子都要翘起来了，“人才呀、人才！比家族里的那些臭小子可强多啦！” “赶紧的，明天就来学堂报到，由我亲自来教授成岭的课业。”王文清恨不得马上把这个学生收入囊中。 “这一年的束修和借宿的费用……”云茂山想着家里现在也没有余粮，都折算成银子一块交算了。 “免了！免了！”王文清挥了挥手，“都是小事，不值一提！”他见云茂山父子的打扮也不像个有钱的，就做主不收费了。 “这哪成啊？”云茂山要是搁在以前可以让孩子上学堂还不知道会高兴成啥样，现在不会了，一是腰里有卖人参的银票撑着不心虚，二是烤鸭蛋的买卖有了销路细水长流有底气，三是担心孩子在学堂里白吃白住抬不起头来。 他掏出一张十两的银票说道：“王院长，俺们是小门小户村里人，尊师重道的道理还是懂得的，不能让先生费了心思教导俺家孩子学业还要回头负担他的吃喝。俺们一年就交给学堂这个数的银子，甭管多少您担待些。” 王文清诧异云茂山能掏出这么多银子，可能人家有赚钱的路子。 “好。”王文清也不墨迹，痛快地把银票收了起来，以后再找机会补贴回去。 “王院长，我想先回村里与私塾先生道个别，再来学堂报到，这样成吗？”云成岭问道，毕竟他只是请了一天假，还没有与先生说转学的事情。 “可以，正好回去把家里安置一下，收拾些住宿用的行李，三天后来学堂报到。”王文清恢复了儒雅的气质，捋着胡子慢悠悠地说道。这个孩子对待师长很恭敬，是个有良心的。 父子俩人从王家学堂出来，抑制不住内心的欣喜，能有王文清这样的大儒名师指点云成岭的课业，科考通过的概率提高了一大截啊。 也不是看扁村里私塾的老秀才，常言道：站的高，看的远。类似于王文清这样的大儒，所听所见所想，就不是一个蜗居在乡村教几个蒙童识字的老秀才可比的。 机会总是会青睐那些有准备的人，那些浑浑噩噩混日子的人，机会来了也没有本事抓住，只会眼睁睁地看着从手边溜走。? 第五十四章 买回零嘴 返回美味居拿走寄存的空竹篓，看看天色还早，云茂山说道：“买些岫儿爱吃的零嘴儿再回。” 云成岭点点头，“小妹最爱吃点心铺卖的牛角酥了。” 平时家里没有什么余钱，很少买这些点心零嘴儿，最多买上一包瓜子花生麦芽糖，抓上一把能磕上半天。 云茂山掂了掂钱包里的铜钱，“走，去点心铺看看。” 来到点心铺，云茂山被品种繁多的点心米糕晃的花了眼，那些桂花糕、枣泥酥、绿豆糕、驴打滚、豌豆黄他都分不清楚都有什么区别。 “老板，有牛角酥卖吗？”云成岭看老爹花了眼，不知道要买哪种，就在旁边发话问了一下。 “有的有的，三文钱一块，客官要几块呢？”老板热情地招呼。 “给包上两块，不，三块。”云茂山想着闺女吃两块，给陈氏也买上一块，孩子她娘在家操持家务确实辛苦了。 “这个怎么卖？”他指着点缀得花花绿绿的桂花糕问。 “这个便宜些，一大块只要两文钱。” “给包上五块。”这个拿回去一人吃一块。 云茂山看着店里还有炒花生和饴糖块，就每样买了五文钱的，连着牛角酥和桂花糕一共花了二十九文。 把买的点心、花生打包好放进竹篓里，云成岭说：“爹，我来背。”他想着爹的身体刚恢复些，可不能累着了。 说着他就把竹篓拿过去很轻松地背在了身后，今天买的东西不多，也不沉，背着不费力气。 “咱们去坐牛车回村。”云茂山想上午来镇子没赶上牛车，是走路来的，还赶的急，一路上累得不轻，下午回村就坐牛车省些力气。大儿子平时也很少走这么远的路，累垮了身板就麻烦了。 “嗯，行。”云成岭虽然正当年少，可大部分时间都用在读书背诵上，体力确实差些，在学堂里与王文清院长的对话耗费了他不少心力，能坐上牛车他也很高兴。 父子俩赶到牛车等待的地方时，车上已经坐了不少人了，有个大婶看见云成岭背的篓子里盖着包袱皮就想掀开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 云成岭错了一下身子，把背篓放到了他和云茂山之间，大婶再怎么好奇也不好越过他们的身子去翻看背篓里的东西，只好悻悻地哼了一声，扭头与其他婆姨们东拉西扯去了。 夕阳落到山头的时候，他们回到了家里，云成峰已经把鸭蛋裹好泥塞到灶坑里了。今天运气不太好只捡了二十一个野鸭蛋。 云成岫早上喝了熬好的药汤以后，就退烧了，只是没有食欲，蔫蔫的，吃什么嘴里都没味，提不起精神来。 云茂山像变戏法似的从背篓里拿出一包包的点心、零嘴儿，云成岫见了欣喜地说：“这么多好吃的呀！” 云成岭掏出一块牛角酥递给云成岫，“小妹，你最爱吃的牛角酥。” “谢谢大哥。”云成岫接过点心，刚想放进嘴里，忽然想起了什么，她拿着牛角酥放到陈氏嘴边，娇声说道：“娘，你先吃。” 云茂山在一旁笑着说：“都有、都有。”他打开包裹，把桂花糕、花生、饴糖块都摆在桌子上。 陈氏见了嗔怪道：“就知道乱花钱。” 云茂山乐呵呵地说：“今天太高兴了，咱们做的烤鸭蛋有了固定的销路，不愁卖啦。老大去镇上学堂的事也已经说好，三天后就能去报到了。” 他把与美味居老板的协议与云成岫他们讲了，还有云成岭的面试过程也学了一遍，内容啥的不懂记不住也讲不清楚，但是院长特别看重云成岭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云成岫也为大哥能得到名师指点而高兴，陈氏更是乐的合不拢嘴。 说笑完了，云成峰忽然想起一个问题，“爹，再过一阵天气转冷，野鸭子大部分都会飞走，捡不到鸭蛋怎么办呀？” “嗯，我想过了，过两天试试烤鸡蛋行不行，鸡蛋还是很好找的。”云茂山说道，他也不想刚有起色的买卖这么快就黄了。 云成岫心想：不光鸡蛋能烤，其他鸟蛋也能烤，只要包上一层泥，万物皆可烤。 第五十五章 真是奸商 三天以后，云成岭带上住宿用的行李被褥，到王家学堂报到去了，半月休沐一次，可以回家休息一天。 云茂山负责每天把烤好的鸭蛋送到镇上美味居，王五公子并不是每天都在，结算钱款时都是王掌柜出面的。这几天他也打听清楚了，王五王鸿卓公子正是镇上大户王家家主——王正兴的独生儿子。 王正兴的祖辈据说是从京城繁华之地迁徙而来，家大业大，也算是书香传世、承接有序，几代经营下来，可谓人才济济、家财万贯。 王正兴的父辈嫡系有兄弟三人，老大就是学堂院长王文清，独身至今、孑然一身，老二是王正兴的父亲，继承了家业没几年就重病缠身撒手人寰。 老三王文静无心仕途对经商也不感兴趣，一心寄情山水做个闲散旅人，发誓要走遍大周国的山山水水，一年之中倒是有七八个月不在家，膝下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女儿早年嫁到外地去了，两个儿子则跟着王正兴做些经商买卖的活计。 到王鸿卓这一代，二伯膝下的两个儿子各生了两个儿子，他出生最晚，排行老五。其他旁系子弟这一辈也发展到了一百多个，大多依附于嫡系，勤快能干的族人在王家的各个商业档口可以拿到不错的工作，领一份不菲的薪水，偷懒耍滑的就只能是混口饭吃了。 王鸿卓的母亲是祖父健在的时候去京城求娶回来的大家闺秀，温婉有礼，秀丽大方，据说她还有个姐姐嫁给了京城的王爷。 王鸿卓小时候还去京城住过几年，最近才回来，可能是在京城玩闹惯了，回到上虞镇后当家夫人担心他没有管教跑野了，就把名下嫁妆里的酒楼美味居交给他打理，还让他和同行的一位少年都插班进入王家学堂去读些圣贤书，拘一拘性子。 云茂山回去和云成岫讲了打听到的情况，云成岫马上想到了上次去学堂时两个学生提到的插班生，可能就是王五他们，不知怎的，书店邂逅的那位少年又浮现在她眼前。“咦，是因为总想着那本游记的关系吗，还是收多了钱的缘故？怎么老忘不了呢？” 云成岫也不多想了，云成峰捡回来的野鸭蛋有时多有时少，她就拿了十几个鸡蛋裹上泥烤了一次，味道也还不错，与鸭蛋比略差一些，缺了鸭蛋黄烤熟了以后红油油的感觉，其他焦香弹爽的口感还在。 鸡蛋成本是一文钱两个，家里没有那么多鸡产蛋，去村里收购也方便。她让云茂山带着烤好的鸡蛋去镇上找王五试吃了一下，王五点头认可，就是把收购价降到了四文钱一个。 云茂山考虑了一下，虽然利润小了，但多少算个收入，比没有强，就答应下来，等野鸭子飞走捡不上鸭蛋了就用鸡蛋来代替。 现在云贵老头一家已经收完地里的庄稼搬到镇上去了，自家也该准备种冬小麦了。 云贵倒是讲究诚信，临走时推来了一车不用的农具和一大袋小麦种子，连拉车都一起留给了云茂山。这下连麦种都不用买了，套上犁耙子把旱地犁一遍就能种了。 “茂山，这些俺也用不着了，都留给你。”云贵指着耕地的犁和耙子说道，“你借头牛就行了。” 云茂山忙感激地说：“那就谢谢大叔了。”说罢让陈氏用树叶子包了两个烤鸭蛋塞给了云贵，“自家做的野味，拿回去尝尝。” 云贵见是两个鸭蛋，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收下了，回去就扔给小孙子吃了。等到了镇上才知道酒楼里的烤鸭蛋要卖二百文一盘，捶胸顿足后悔当时没有尝一口。 考虑到地里农活不能耽误，鸭蛋烤熟以后可以保存七八天也不影响口味，云茂山与美味居王掌柜约好以后不再每天跑镇上送货，隔上三四天送上百十来个，不影响酒楼售卖就行。 当云成岫听说酒楼里是四个鸭蛋切开摆一盘，一盘卖二百文，还是限量供应，她禁不住暗骂：“真是奸商！” 第五十六章 麦种催芽 云茂山不用去送货的日子就早出晚归、起早贪黑地翻耕那五亩旱地，同时在田间地头捡些枯枝败叶沤肥。 地整好了，麦种该下地了，云成岫见云茂山直接背着麦种袋子就要下地，她忙拦住问道：“爹，你要把麦种直接下地吗？” “是啊，都是直接种下的，还能怎么弄呢？”云茂山奇怪地问。 云成岫没想到这个时代的农耕技术这么落后，虽然她没怎么种过地但小时候是在农村长大的，基础的农业知识还是有的。“这么种下去，发芽率有多少呢？” “发芽率？啥是发芽率？”云茂山一头雾水。 “就是这一袋麦种撒到田里，有多少能长出麦苗呢？”云成岫解释道。 “哦，这一袋子麦种种到地里能有一半长出麦苗就不错了。”云茂山想了想说。 “这是没有筛选和催芽的原因。”云成岫说道，“按我的方法来试试” 她找来一个簸箕，倒上去一些麦种，上上下下颠了几下，一些瘪粒、虫蛀的麦粒和杂草的种子就被分出来了，留在簸箕上的就是颗粒饱满的种子了。 “岫儿懂得真多。”陈氏在一旁看了夸赞道。 云茂山学着云成岫的样子把剩下的麦种都筛选了一遍，云成岫又让陈氏烧了一大锅热水，放到温度不烫手的时候均匀地浇到了麦种上面，用几个麻袋盖了起来，说过一晚第二天再去播种。 云茂山半信半疑，不知道云成岫这么做的原因，不过闺女做对的事情太多了，就再听一次，大不了麦种搞坏了再重新买就是了。 第二天一大早，云茂山就起来去看麻袋盖着的麦种，他小心地掀起了一个角，只见黄澄澄的麦子顶端露着白生生的芽尖，“太好了，都发芽了！” 他兴奋地喊着陈氏：“岫儿她娘，快来看呐，这麦种都发芽了！” 陈氏听了赶紧过来观看，“真的呀，这下好了，这么多麦种生了芽，种下去长成的麦苗一定多，明年的收成肯定差不了。” “这么好的方法咱们要不要告诉大家呢？”云茂山有些犹豫，村里旱地的粮食产量一直不太高，大部分人家努力耕种一整年收获的粮食也仅够糊口而已。 “咱们先试一年，看看效果再说，没有看到实际的好处，别人是不会轻易相信的。”云成岫从屋里出来说道。 “好，等有了收成再说。”云茂山点点头，有些事也不能太着急了。 节气不等人，云成峰也减少了寻找野鸭蛋的时间，顺手打些兔草就回来和云茂山一起下地干农活。好在今年夏天雨水多些，地里不干，正好种麦子。 云贵一家搬走时留下的工具里有一个种麦子的耧车，是一种前边牵引后边人扶的种麦子的工具，就是缺少一头耕牛。 去跟村里有牛的人家商量租借一下，因为地太少需要排队，云茂山干脆就自己在前边拉着耧车，让云成峰在后面扶着，用了一整天的时间把五亩地种完了。 站在清理过杂草的地头上，望着平整的土地，云茂山只觉得胸间涨得满满的，他知道那就是希望，就是生活的盼头。 转眼重阳节到了，云成岭轮到休沐的日子，从镇上回来了。 “小妹，你猜我在学堂遇见了谁？”回到家见过父母后他就找到云成岫兴奋地说道。 “谁啊？”虽然云成岫猜到是镇上邂逅的王五，但她为了配合大哥的兴致就没有说明。 “是上次在镇上撞了你的那个少年，也是美味居的幕后老板——王鸿卓，还有他表哥周皓然。” “你猜周皓然是谁？”不等云成岫回答，云成岭又接着说：“是在书店里买走你选的书的那个人。” “你说巧不巧呢？”云成岭连说带比划，言语间听得出来他很满意学堂里的生活，并且和同学们相处的还不错。 “我去了学堂跟张翰辰他们在一个班，王文清院长亲自给我们授课，院长先生讲得真是太好了，以前模糊不清的地方一点就透彻了。”云成岭此时才像一名正常的十几岁的少年，阳光爽朗，为结交了一群可以玩到一块的小伙伴而高兴。 第五十七章 光风霁月 “对了，小妹，他们还说下次休沐来咱们家做客呢。”云成岭最后抛出了一个大雷。 “啥？”云成岫有些懵，这不符合富家子弟欺负贫寒学子的桥段啊，怎么这么快就蹦到知交好友互访环节了？ “咱家穷的叮当响，人家来干啥呀？”云成岫不解。 事实上，云成岭到学堂报道的第一天，他们三人就认出了对方。 王鸿卓和周皓然对云成岭早有耳闻，王文清面试过云成岭以后，大为赞赏，回到王家一个劲对王正兴夸耀学堂收到了一个好苗子。 两人对这个院长爷爷口中的寒门学子充满了好奇，等见面以后，云成岭不骄不躁、刻苦治学的作风也让两人心服口服。王鸿卓还想起了兴致上来时定下的烤鸭蛋生意也是云成岭家送的，所以短短时间就熟悉了彼此，下课以后总在一起讨论课业、互相促进。 王鸿卓介绍说周皓然是他的表哥，因为父亲生病滞留在上虞镇，就从京城里赶过来侍奉，母亲担心他们荒废学业，就插班进了王家学堂跟着院长爷爷学习史书经论。 周皓然本身是个淡漠冷清的性子，王鸿卓则是风风火火、活跃跳脱闲不住的人，两个人或许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原因，虽然性格不同关系却相当好，现在加上一个稳重老成的云成岭倒是相处的特别和谐，俩人也没有看不起云成岭的意思，三个年岁相当的少年倒是建立了纯真的友谊。 “嘿嘿，我跟他们说咱家养了几只小兔子。”云成岭说道。 “那也不至于跑这么远来看几只兔子？都那么大人了，没见过兔子吗？”云成岫更疑惑了。 “我、我还说咱爹经常上山打猎，会打中些野鸡、野兔啥的。”云成岭不好意思的说。 当时他只是想和小伙伴分享一下村里的生活，没想到一说到打猎的事，两个人的眼睛亮的吓人，非要跟他回家体验生活。好说歹说才推迟到下一个休沐日，让他回家说一声，以便家里有个准备。 “啥也不用准备。”王鸿卓摆摆手说到，“只让我们上山打几只野鸡玩玩就行。” “鸿卓说的是，去家里打扰就已经很过意不去了，勿需过分花费，一应用品我们会自带的。”周皓然平时话不多，但每次都会说到点子上。 云成岭坚持要等到下一个休沐日，俩人才作罢，言说也要准备些打猎用具，就说好了下个休沐日来云家村体验农家生活。 “小妹，你说他们来后发现烤鸭蛋的秘密怎么办？咱们要把灶坑藏起来吗？”自从开始隔几天往酒楼送货以后，云茂山就抽空在后院搭好了一个棚子，砌了一个大一点的灶坑。 那俩人来到家里肯定先要去后院看那几个小兔子，这不就发现烤鸭蛋的秘密了吗。云成岭为了这个事情苦恼好几天了，尤其王鸿卓还是收购鸭蛋的老板。 “无妨，”云成岫想了想，“既然王鸿卓公子已经明确表态不会觊觎咱家烤鸭蛋的方子，咱们不如也光风霁月，凡事摆在明处，大大方方的不藏不掖。” 云成岭豁然开朗，“太好了，这样我就放心了。” 吃过午饭，云成岭对云茂山和陈氏说了同窗好友要来拜访的事情，一开始俩人也有些慌张，担心招待不周会触怒这些富家子弟。 云成岭没有了泄露鸭蛋秘密的负担，心里也恢复了平时的冷静，他对陈氏说道：“娘，就当是一般同窗互访对待就行，保持平常心即可。” 云茂山也说到：“到时就让老二陪你们上山转一圈，俺就不跟着去了，省的你们少年人玩不痛快，反正老二也熟悉山里情况，只要不往深山里去、不去危险的地方就行。” “爹，我也想去。”云成岫赶紧说道，这阵子没跟着二哥上过山也没跟着父亲去镇上转过，在家里都憋闷坏了。 “傻丫头，上山多累啊，别再累病了。”陈氏抚了一下云成岫的头发说，不愿她跟着上山。 “有两个哥哥照看着呢，不会累到。”云成岫见父母态度有些松动，接着又说：“没准还能再挖一棵人参呢。” “那就跟着去。”一家人的眼睛瞬间闪闪发亮，一齐说道。 第五十八章 马车进村 第二天一早，云成岭就起床回王家学堂了，陈氏给他做了白面菜饼和玉蜀黍碴子粥，走时又塞到云成岭怀里十个烤鸭蛋，既然新交的朋友已经知道自家可以制作这种美食，就不用瞒着了。家里也没有别的好东西，也就这个烤鸭蛋吃个新鲜。 现在云茂山隔三天给美味居送一次烤鸭蛋，同时再送去一百个烤鸡蛋。 鸡蛋由陈氏出面委托云茂河的媳妇王梅在村里收购，这个收购员的角色是云成岫考虑了好久与云茂山商量后才定下的。平时鸡蛋市价是一文钱两个，王梅交过来的给她算三文钱四个，每交回四个完好的鸡蛋可以赚一文。 烤鸡蛋要选用完整无裂缝的，所以收购的鸡蛋必须要保证质量，如果陈氏来收购的话，村里有些尖酸刻薄爱占便宜的妇人肯定会以次充好，陈氏的年龄和脾气不足以震慑住捣乱的人，还不如交给那些想赚钱、有权威、能果断拒绝次品的人。 把村里的人捋了一遍，也就王梅还合适些，一来她是现任村长的儿媳、未来村长的媳妇，算是权威人士，说话有人听；二来王梅也是个爱占小便宜的人，别的人想在她那里蒙混过关是不太可能的;三来撒泼打滚的事也是她非常擅长的，战斗力爆表，能吵过她的不多；四来给她也是给云茂河家一个赚钱的机会，可以帮衬兄弟家生活更好一些，也可以拉拢一下王梅，在村里给自家找一个同盟。 陈氏找到王梅的时候，王梅一开始还不敢相信，她一向是看不起云茂山家的，即便他家花不少钱买了良田，听了别人的风言风语，还是有些怀疑这些钱的来路的。 “收了鸡蛋真的能给换成钱？”王梅一脸的不相信。 “没错，你每天收的鸡蛋可以当天下午就送过去，有多少收多少，只要完整没有裂缝的好鸡蛋，破损发臭的鸡蛋可是不要的。”陈氏把收购鸡蛋的标准和要求给王梅讲了一遍。 王梅半信半疑地在村里放出了收购鸡蛋的消息，她一开始没敢收太多，找关系不错的村民收了二十四个，自己家里拿出十二个，一共凑了三十六个鸡蛋拿到云茂山家。 陈氏检查过鸡蛋的质量以后就当场付给她二十四文钱，王梅拿着到手的铜钱回家后数了一遍又一遍，这才相信云茂山家真的是翻身了。 收购鸡蛋也不费力气，放出消息后，家里养鸡的村民总有想卖掉鸡蛋换铜钱的，不用去镇上就可以卖掉谁也愿意，纷纷找上门来交易，以次充好的少数人都被王梅骂个狗血淋头赶出了院子。 云茂山在后院砌了一个更大的灶坑，一次能烤上百个鸡蛋。木柴的使用量也跟着剧增，自家砍的那些木柴已经跟不上消耗了，再加上马上要入冬了，自家也得储备足过冬的柴火。 他在村里发布了收购木柴的消息，每天下午只要是村民交过来的木柴他会按照木柴的品质和数量支付一定的费用，一般是两文钱一大捆。这个时节山上干柴多的是，又是农闲了，村里勤快一点的年轻人大多结伴上山去捡一些干柴送到云茂山家换铜钱，手脚麻利的还能跑两趟。 短短几天，成捆的木柴就在院子里堆成了山，云茂山才停止了干柴的收购，不过他给一些家境不好又憨厚本分的人留了话，以后有空捡回来的干柴还可以交过来，算是给他们的一份补贴。 云成岫数着指头盼着云成岭休沐回来，到时她就能跟着上山去玩啦，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大哥休沐的日子。 天还没亮，云成岫就点燃油灯起床了，穿好衣服，起来帮助陈氏准备早餐。今天云成岭会和同窗一起坐王家的马车回来，出来的早可能没吃早饭，就早起多准备一些，等他们回来了马上就能吃上，不至于饿肚子。另外再准备一些上山带的吃食，虽然人家说了东西会自备，但上山的也有自家孩子不是，多准备些吃的东西还是没错的。 天光刚放亮，一辆蒙着青布车顶的马车格拉格拉地驶入了云家村，拉车的马油光水滑，形体健壮，马蹄嘚嘚敲击着地面。? 第五十九章 玉佩谢礼 马车穿过村子，停在了云成岫家门前，车帘掀起一角，露出了一张俊秀的脸庞，朗眉星目，身穿着一件蓝色长衫，衣袖微卷，露出手臂处结实的肌肉，腰间束一条同色系的腰带，将他整个人衬托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此人正是美味居的小老板王鸿卓。 “哎呀呀，谁踩着我的脚了！”俗话说，帅不过三秒，他撂下帘子回过头，却不知被谁一把推了下来。 紧接着马车里陆续下来了五六个，云成岫听见声音，出来打开大门一看，外面站着好多人。 除了赶车的车夫，有云成岭、张翰辰、何福旺三个认识的，另外还有两个锦衣公子，其中一个还在大呼小叫的正是在街上撞倒自己的那个人——王鸿卓。 另外一个人安静地站在一边，只见他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面部轮廓完美无死角，英俊的侧脸秒杀现场所有人。 这就是王鸿卓的表哥——周皓然，也是自己在书店邂逅的那位公子。 真是美的无可挑剔的古代美男啊。 云成岫在心中感叹，不过到底是在现代社会看惯了影视剧中的俊男美女，虽然心里一直对买书的公子念念不忘，但基本的免疫力和礼貌还是有的。 她扫了众人一眼就把眼神投向了大哥云成岭，脆生生说道：“大哥，你回来啦。” “小妹，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位都是哥哥的同窗好友。”他一指张翰辰与何福旺，“这两位你都认识，咱们云家村的，顺道一起回家的。” “这位是王鸿卓王公子，你喊他王五也行。” “王公子好。”云成岫上前施礼道。 云成岭又一指周皓然说道：“这位是王鸿卓的表哥周皓然周公子。” “周公子好。”云成岫施了一礼。 “叫公子多见外啊，咱们以前又见过，都这么熟了，叫哥哥好了。”王鸿卓满不在乎地说，“对了，上次有没有把你撞坏啊？” 云成岫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马车载的人比较多有些闷得慌，又经过了这一路的颠簸，周皓然正暗自后悔不该冲动跟着王鸿卓跑到乡下受一遭罪，好不容易到地方了，赶紧下车透一下气。 正四处打量时，只听得木门吱呀一声响，一个七八岁的女童笑吟吟的站在门口，肤光胜雪，双目晶莹透亮宛如一泓清泉，在各人脸上转了几转。这女孩容貌虽显稚嫩，可也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目间隐然有一股聪慧的灵气，正是先前在书店里遇见的女童。 再一听她张口说话，声音清脆，如灵鸟般婉转悦耳，心情就莫名地好了起来，对今天的安排多了一丝期待。 他从袖中掏出一方玉佩递给云成岫，“云家妹妹，多谢你上次割爱把那本游记让给我，帮了我一个大忙，这个玉佩拿去玩。” 云成岫看这块玉佩质地细腻，晶莹剔透，触手温润，不是一件普通的货色。她赶紧摆摆手说道：“谢谢周公子，这个玉佩太贵重啦，我不能收。” “这就是我平时自己雕的，放心拿着玩。”周皓然把玉佩硬塞到云成岫手里，“说了要送给你的，哪有再收回的道理。” 此时云茂山、云成峰和陈氏也听见动静迎了出来。云茂山见周皓然是诚心要送出玉佩，虽觉得有些不妥，但也不好驳了这富家公子的面子，就对云成岫说道：“岫儿，既然是周公子送于你的谢礼就收下。”话音里的重点落在了“谢礼”之上。 “那就多谢周公子了。”云成岫收起玉佩施礼道，美男归美男，咱不能一脸花痴相，要进退得礼保持天真烂漫的小女孩身份。 “哎，表哥，你还准备了见面礼？怎么不早点说，我啥也没带啊。”王鸿卓在一旁大叫，他摸了摸周身上下，只有头顶一支固定着头发的玉簪子，这也不能摘下来送人呀。 “云妹妹，你喜欢什么，我下次给你带来。”王鸿卓嬉笑着凑过来说道。 “离远些再说。”云成岭扯了一把王鸿卓，把俩人隔开。 “谢谢王公子，你们能过来玩我们全家就很开心了，别的真不需要了。”云成岫笑着摇了摇头。? 第六十集美食折服 张翰辰在一边说道：“云叔、云婶，我们就先回家打个招呼，一会儿再过来。”说罢拉着何福旺就告辞离开了。 何福旺诧异地问：“不是说返回学堂的时候再过来吗？” 张翰辰见王鸿卓和周皓然对云成岫都特别热情，心里有些别扭，潜意识里不想看到那种场景，可是不亲自看着又不放心，所以就没有像回来时约好的那样说只在回镇上时搭车。 他决定要参与进去，要不，可能会错过什么让他后悔的事情。 这些他心里想的可不能跟何福旺说，他支吾了一句“想跟着玩会儿”就与何福旺分开回自己家了。 何福旺则在一边摸不着头脑，他才不想上山受罪哩，除了荒草灌木也没啥好玩的，鸡鸭鱼肉，家里什么都有，谁乐意走山路受苦谁就去，自己还不如回家睡一觉，今天起的也太早了，到现在还迷迷糊糊没睡醒呢。 打了个哈欠，何福旺回家睡回笼觉去了。 “咱们进屋里歇会。”云成岭对周皓然两人说道，就引着众人进了大门。赶车的车夫从车上搬出了一个大箱子和一个包的严严实实的大包裹，云茂山和云成峰帮着他把东西挪到了院子里。 “你们走的早，还没来的及吃早饭？”陈氏早就把桌椅都擦拭干净，摆上了现熬的大米粥和在云成岫指点下做好的肉夹馍，就是烙好的白面饼从中间切开，刷上自制的大酱，夹上炖好的兔肉和一个切开的烤鸡蛋，浇上汤汁，再配上一片翠绿爽口的青菜，摆在盘里整整齐齐地，看着就有食欲。 另外在桌子中间还摆了一只昨天晚上腌好裹了泥塞到灶坑里的野鸡，早上拿出来的时候正好熟透。 这是云成岫提到的做法，既让叫花蛋都做出来了，叫花鸡也该安排上了。云成峰尝过以后直竖大拇哥，平时他只知道烤鸭蛋裹泥烤出来好吃，没想到野鸡这么做出来味道也是特别的香。 王鸿卓和周皓然哪见过这种吃法呢，一开始还谦让推辞，等吃上一口后就彻底爱上了这个味道。那个白面馍是按照现代潼关肉夹馍的做法烙的，外皮酥脆内里绵软，兔肉不肥不腻，烤鸡蛋焦香弹爽，一勺浓厚的老卤汤浇上去更是美味。 “这叫什么名字？这么好吃！”王鸿卓边吃边问道。 至于叫化鸡的口感那更不用说了。周皓然撕下一块鸡肉，放在嘴里，只觉得在舌头上还没停稳，嗖地一下就咽进肚子里去了。 “还有这个鸡肉，怎么味道这么鲜嫩？” 周皓然一口气吃了三个肉夹馍，王鸿卓也没少吃，也不讲究什么仪态了，拍着肚子直喊过瘾。叫花鸡鲜嫩无渣，骨头都是酥的，都被大家吃得干干净净。 再喝上一碗清粥，只觉得胃里暖洋洋的，全身毛孔都张开了似的舒服。 “肉夹馍？叫花鸡？”听了云成岫的介绍，两人直赞叹：“新奇、新奇。” 几人吃饱后，王鸿卓笑着说道：“今天就是不去山上，就凭这顿早饭，这一趟也值了。” 云成岫心想，我大华夏的美食浩如烟海，你这才到哪儿跟哪儿啊。 引着车夫在厨房里也吃过早饭后，看众人休息的差不多了，云茂山对云成岭说道：“老大，你跟老二带上妹妹一块上山，俺就不去了，照顾好岫儿和你的同窗，别到危险的地方去，只在附近转转就好。” “好的，爹，我们会照顾好小妹的。”两人一齐回答。 “对了，我还带着不少东西呢。”王鸿卓一拍脑门，想起了搬到院里的箱子和大包袱。 他跑到院里打开大包袱，拿出打包好的各种吃食：肘子、烧鸡、各式糕点等。 “咱们把这些都留到家里，带上云婶做的吃食就行了。”都是吃腻了的，平时也就这么吃了，现在吃过肉夹馍、叫花鸡后对这些昂贵的食物再也提不起兴趣啦。 周皓然点点头，一向自持内敛的他也差点在美食面前崩了人设，尤其那个叫花鸡，不柴不腻绵软香浓，要是以后能经常吃到就好了，父亲在这里养伤期间也能多一样吃食，就是来一趟山里不太方便，得想个办法看怎么能经常吃到这种美味。 第六十一集 成峰学箭 王鸿卓又打开箱子取出几套弓箭，问谁要背上，云成岭摆手说不要，他拉不开这弓，臂力体力都不行。 云成峰对这些弓箭非常感兴趣，平时上山打猎主要是挖些陷阱、下几个套索一类的，还没用过弓箭这种利器，普通农户是买不起的。 周皓然见云成峰看着长弓目不转睛，就挑了一把小一点的弓塞到他的手上，“这把就归你了，不会的话我上了山教你。” “真的吗？”云成峰欣喜若狂，拿住小弓不停地摩挲着。 “你年龄还小，先玩这把小弓，等大一点再换长弓。”周皓然拍了拍云成峰的肩膀，这个浓眉大眼的小孩还挺讨喜的。 几人带上弓箭收拾好东西，云成岭和云成峰背上竹篓，装了些清水和肉夹馍，云成岫则背了个小包袱，装了件备用的外套和几条手帕。那个车夫叫王铁柱，赶车的同时也是王家的侍卫，也背了一套弓箭跟在后面。 刚走出院门就见张翰辰匆匆赶来了，张秀才刚看见儿子回家来还挺高兴，一听说要上山就不乐意了，山高林密动物出没，太过危险，也不愿意儿子与云家走的太近，上次水田的事窝在心里膈应的很。 张翰辰软磨硬泡了半天，最后祭出有镇上富家子弟参与，并且这两个同窗还是学堂院长的亲戚，只能交好不能得罪的杀招，这才得到张秀才的许可，胡乱吃了口饭，什么都没带就跑出来了。 “岫儿妹妹，你也一块去山上呀？”看到云成岫跟在队伍里，张翰辰的心里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失望。 “嗯，在家里闷得慌，出来跟着哥哥上山转转。”云成岫淡淡答道。 “咦？你怎么叫云妹妹叫的这么亲热呢？”王鸿卓凑过来问张翰辰。 “我们一个村的，从小就这么叫惯了，有什么稀奇的。”张翰辰嘴角轻扬，心情莫名地愉快起来。 沿着崎岖的山路，一行人很快进入了山林地带。 “腰挺直，别看我，看前方。” “举弓，放箭。” 周皓然在路上边走边教导云成峰射箭。 一箭飞离弓弦，正中前方的树干。 云成峰在射箭上还是有些天分的，很快就能射中不远处的树木，他不禁露出兴奋满足的笑容。 “再射，发什么呆呢？” “哦哦哦。”云成峰手忙脚乱地抽出一支箭搭在弦上。 “这是最基本的，一会看你能不能射中猎物。”周皓然总能打击云成峰的骄傲自满。 果然不能动的目标和能跑的动物差别是非常大的，草丛里偶尔有被惊动的野鸡飞起，云成峰张弓搭箭，一箭射出。 “哈哈哈，你可是真笨啊。”王鸿卓幸灾乐祸地大喊，同时射出一支箭紧追跑掉的野鸡，话音未落，那支箭已经射穿了野鸡的脖子。 “看见没，”王鸿卓把箭从野鸡的脖子上拔下来又在草地上擦了擦，“你还有的练呢。” 受到一万点暴击，云成峰垂头丧气地走到一边，把自己射歪的那支箭从地上捡了起来。 “没关系啦，二哥才学了半天，多练几次就会百发百中了。”云成岫安慰道，本来这种技能就是要天长日久才能练成的，二哥学的这么快就已经很不错了。 在林子里跑老跑去一上午，王鸿卓又射中了一只野鸡，周皓然射中了两只兔子，值得安慰的是前两天云成峰布下的套索抓住了两只野鸡，不过已经咽气了。 经过一片竹林时，云成岫让二哥砍了一截两头留下竹节的粗大竹子，放到背篓里背上。 “弄这个干啥？”王鸿卓瞅了一眼圆筒状的竹子嫌弃地说。 “一会儿你就知道啦。”云成岫笑眯眯地说，谁让你刚才笑话二哥来着，就不告诉你。 “哼，不说拉倒。”傲娇的王五公子不屑地哼了一声。 张翰辰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他已经又饿又累，两股战战迈不动了。 “咱们、咱们歇会。”张翰辰的体力还不如云成岭，什么都没拿还走不动了，肚子咕咕叫，渐渐落在了后边。 “前面就到河边了，坚持一下咱们就能做饭吃啦。”云成岫也有些疲倦，额上汗水淋淋。 走了大约半刻钟，众人走到了曾经烤过鱼的河岸旁边。 第六十二章 山间烤肉 看见清波流淌的河流，少年们都欢呼了一声，嗷嗷叫着冲到了河边，捧起沁凉的河水洗一把脸，喝上一口，满身的疲惫好像也被洗掉了，重新恢复了活力。 云成岫沾湿了一条手帕，擦了擦额头和脸颊上的汗水，河里的生水她是不会喝的。云成岫从背篓里取出一个竹筒，里面盛着烧开过的水，她拔开上面的塞子喝了两口，火热的咽喉得到清水的泽润，好受了许多。 休息了一阵，云成峰拿上一把刀子去河边处理咽气的野鸡，后来感觉这么多人吃一只不太够，就把两只都开膛去毛清洗干净，王鸿卓又提了一只兔子过来，顺便都处理了一下。 云成岭喊上王家侍卫王铁柱去林子里捡了些枯枝干叶回来，张翰辰已经缓过来能走动了，就跟上去一块捡柴火，周皓然则在一边看着云成岫忙碌。 云成岫从背篓里取出大竹子，用小刀在竹筒的顶端挖了一个拇指粗细的圆孔，倒出里面的碎片后，拿到河边刷洗了一下。接着又从背篓里取出一包大米，装到竹筒里，正好七分满，然后灌进去清水，取了一小节竹枝堵紧孔口。 “这是要做什么？”周皓然在一边看了半天也没明白云成岫在干什么，这个小姑娘总能做出一些让人出乎意料的事。 “竹筒饭。”云成岫忙碌着只简洁地回答。 云成岫指挥云成岭在空地上挖了个浅坑，把竹筒口朝上斜靠在坑内，再把柴火堆到上面点燃，另外做了个烤架支在了火堆上面。 云成峰也把清洗干净的野鸡和兔子拿过来了，肚子里和外皮上都抹了带来的调料，找了根细长的树枝穿了起来架在火堆上。 王鸿卓和周皓然都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粗犷的烤制方式，好奇又兴奋。 在烤制过程中云成岫在野鸡和兔子上面撒了一些盐，翻了个面，快烤好的时候还刷了一层蜂蜜，这蜂蜜还是上午刚弄到的。冒着被蜇成猪头的风险，云成峰用衣服包住头面，从树上的蜂巢上切了一块下来。 烤肉在蜂蜜的加持下，散发出的香味让人无法抵御，装着米饭的竹筒也不断向外冒着热气，云成岫把竹筒转了一个方向继续烤。 “不行，我等不及了。”王鸿卓早已按捺不住渴望试吃的心情，他用刀子削了一块鸡肉下来，不顾烫热的温度就塞进了嘴里。 “真香呐！”他一边嚼着烤鸡肉一边大加赞叹，“这肉真是鲜嫩，还有这蜂蜜，小丫头，你知道的还不少嘛，蜂蜜加烤肉真是人间美味啊。” 众人见他像个小馋猫似的吃个不停，都压抑不住吃货的心了，纷纷上前从烤架上撕下一块块烤肉，大口啃食起来。 云成岭扯下一只鸡腿递给了云成岫，再去取时烤架上只剩下一个鸡头了，他只好用刀割了块兔肉慢慢咬着。 烤兔肉的口感也不错，外皮酥脆，肉质软烂细嫩，不肥腻也没有腥味，很快整只兔子也被吃了个精光。 带来的十几个肉夹馍也放在烤架上加热了一下，吃个精光。 看到竹筒的外表呈焦黑色，筒口也不再冒热气，云成岫将火堆中的竹筒取了出来，此时空气中弥漫着米饭的香气。 “这个丑东西做出来的米饭这么香吗？”王鸿卓咽了口唾沫，怎么刚吃过大半只烤鸡和一只兔腿了还是饿得慌呢？ “去找些大树叶子和树枝来。”云成岫想到没有盛米饭的碗，就用树叶来代替。 云成峰利索地爬上了旁边的大树，摘了十来片叶子和一些细直的树枝下来，拿到河边刷洗了一下。 云成岫看竹筒也晾得没那么烫手了，就用刀子劈开竹节，用刀背轻轻捶打竹筒，掰开竹壳以后，混合着竹子清香的米饭气息瞬间扑面而来。 看着洁白晶莹的米饭，新鲜干净，柔韧味美，而且竹子的清香与大米的芳香融为一体，真是令人垂涎三尺。 “哇，看着都让人忍不住的流口水。” 王鸿卓贪婪的目光紧盯着竹筒米饭，忍不住的赞美起来。 云成岫把米饭盛到了树叶子上，每人发了两根长短相等的树枝做筷子。 第六十三章 不想回家 “小妹，你可真厉害，这样的方法都能想到。”云成岭拿着树枝筷子在眼前晃着。 周皓然几人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拿着树枝来当筷子用，毕竟山林里的条件是有限的，只有适应了这里的环境，才能更好地在山林里生存。 吃饱喝足的几人把火堆灭掉以后背着竹篓和弓箭继续在山上转悠。下午的运气还不错，云成峰射中了一只大肥兔子，周皓然和王鸿卓各有收获，把两个竹篓装的满满的，云成岭背着已经有些吃力，就交给王铁柱来背。 在经过上次挖到人参的区域时，云成岫找了个借口去草丛里翻找了一遍，真的又发现了两株人参的茎叶，看叶片的数量比上次挖到的年份还要长。 她没有声张，悄悄记下位置，打算明天再上山挖走，今天身边的人太多，不是她存心隐瞒，实在是人心叵测，她赌得起钱财得失但赌不起人性善恶。 下山的路上，云成岫看到路边盛开的一丛丛的小雏菊，欢呼了一声扑了过去，这可是散风清热、清肝明目、解毒消炎的好东西，也就秋天能开一阵子。 “二哥，快来帮我摘一些。”她招呼云成峰过来采了一大堆，装满了自己的小包袱才作罢。 “这个有什么用？”王鸿卓不解地问。 “这个小菊花可以泡水喝，烧烤吃多了喝这个正好。”云成岫回答。 “就这么直接泡吗？”王鸿卓就像一个好奇宝宝一样提出一个个问题。 “现喝的话直接泡也行，要想长时间保存还得处理一下，阴干、晒干、烘干都可以。”云成岫直接回答道，这个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回去让我们都尝尝。”这个小丫头总能弄出特别美味的东西，处处让人收获意外的惊喜。 “没问题。”云成岫满口答应，一杯菊花茶罢了。 傍晚时分，踩着夕阳的影子，众人回到了云家。 云茂山和陈氏已经做好了晚饭，收拾好桌椅，摆上了王鸿卓带过来的吃食，焖了一锅大米饭，等着他们归来。 当然，烤鸭蛋、叫花鸡是少不了的，家里已经没有现成的野鸡了，就杀了一只家养的大公鸡，用黄泥裹了埋在灶坑里烤制了一天，此时取出，整只鸡冒着一团团热气，喷香可口。 几人早已饿坏，匆匆洗漱一下就坐下来开始吃饭，把一桌子美食和一大锅米饭吃了个干干净净。 抚着撑得溜圆的肚子，喝着菊花茶，王鸿卓满足地叹了一口气。“今天吃得、玩得可真痛快啊。” 这个菊花茶刚入口时带着点轻微的苦味，稍后再品，淡淡的甘甜刺激着味蕾，微黄的茶汤清香宜人，顺着喉咙落入胃中，整个肚子都熨帖起来。 “好舒服啊，都不想回家了。”王鸿卓又叹了一口气。 “想想姨夫的板子，咱们能出来这一次就已经磨了好几天了，晚上再不回去，小心姨夫打得你下不来床。”周皓然在一边泼凉水。 “他才舍不得打我呢，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吗，我爹可不敢责怪你。”王鸿卓满不在乎地说道。 周皓然嘴角微微抽动，这个表弟五岁上来到京城与自己一同长大，因为远离父母的缘故，母亲对他骄纵了些，不过本性不坏，就是爱玩爱闹，性子跳脱了些。 张翰辰吃过饭后就告辞离开了，他要回家好好睡上一觉，明天再返回镇上学堂。 眼看就要离开云家了，自己想要再吃到云妹妹家的美食可就不容易了。周皓然突然想起了王鸿卓名下的美味居来，现在正和云家做着烤鸭蛋的生意，再加上一两样不也挺好嘛。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鸿卓，你那个美味居最近生意怎么样？”周皓然拍了拍王鸿卓的肩膀问道。 “嗨，一般般，也就挣个小钱。”王鸿卓不知道是谦虚还是得意，摆了摆手说。 “我上回去吃过一次，炒菜主食总是那几样，也没什么新意。”周皓然故作不屑地说。 “掌勺的就会那几样，我能怎么办？”王鸿卓两手一摊，表示无奈。 周皓然看着王鸿卓不开窍的样子暗暗咬牙，“真是个棒槌！” 第六十四章 卖出方子 周皓然见王鸿卓脑子根本不往云家这边想，开门见山问道：“鸿卓，你觉得云婶子做的肉夹馍和叫花鸡怎样？” “挺好的呀，口感好、喷喷香，吃了还想吃。”王鸿卓点了点头。 “放到你店里卖怎样？”看王鸿卓这么不开窍，周皓然也是醉了，只好直接问了。 “哎呀！我怎么没想到呢？好主意！”王鸿卓一拍大腿。 “还有这个啥啥啥——菊花茶，一块买了。”王鸿卓恍然大悟，这些好吃又好喝，放到店里卖肯定能赚钱。 “我去跟云大叔谈谈。”说罢王鸿卓起身去找云茂山。 “什么？你要买肉夹馍、叫花鸡和菊花茶？”云茂山和陈氏有些意外，没想到接待一次儿子的同窗还能做成买卖。 “王公子，这个事容俺们商议一下。”云茂山没有马上答应，虽然能赚钱是好事，但是酒楼订货不是个小数目，自家有没有这个能力提供还得考虑一下。 云茂山和陈氏去屋里对三个儿女一说这个事情，云成岫就想到了货源问题，酒楼每天至少得订上十来只叫花鸡，而山上的野鸡不是每天都能打到，即便有所收获也只有一两只。每天往镇上送肉夹馍也不太现实，等做好的饼送到镇上也就凉透了，失去了酥脆的口感与肉块的浓香。 她想了一下说道：“快要入冬了，鸭蛋一天比一天少，几乎快没有了，鸡蛋的产量也开始减少，咱们没有能力去大量进货，短时间也做不出那么多叫花鸡来。” 云茂山听了连连点头，确实，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了基础材料，再好的美味也做不出来。 云成岭沉吟道：“我看不如把方子都卖了，可以多换点钱，成峰也不用忙着捡鸭蛋，就有时间去读书了。” “岫儿，这些都是你想出来的，你看怎么办呢？”陈氏问云成岫。 云成岫表示赞成大哥的意见，“先卖了，以后再找别的机会。” 云茂山看向云成峰，云成峰赶紧说：“俺都听小妹的。” 一家人来到王鸿卓和周皓然面前，云成岫上前说道：“王公子，你今天上山打猎也看到了，野鸡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打到的，每天能有一两只就不错了，可这一两只未必能满足酒楼的需要。” “那怎么办呢？”王鸿卓一听就急了，他还指望着叫花鸡大卖呢。 “我们把做菜的方子卖与你，你去收购家养的小公鸡来做这道菜，味道差不了多少，而且这道菜还有一个秘诀，到时会一并说给你听。”云成岫笑了笑说道。 “不知王公子出多少银子买我们的方子呢?”云成岫问道，“价钱合适的话烤鸭蛋的方子也是可以考虑的。” 王鸿卓想了想说道：“店里以前的菜方子听说是三十两银子买回来的，这几个方子你看每种五十两可行？” 云成岫没想到王鸿卓这么好说话，听到五十两的时候，眼睛明显亮了一下。 “我这道叫花鸡可是能做酒楼的招牌菜的，应该值得更多。”云成岫笑盈盈地说道，并不觉得讨价还价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八十两，叫花鸡算八十两，肉夹馍和烤鸭蛋算五十两，可以的话我现在就能付银子。”王鸿卓虽然年少，在做买卖方面倒是有些天赋，怎么谈价怎么取舍还是有一套的。 云成岫听了在心里默算了一下，三样菜品方子可以卖一百八十两，卖一冬天的烤鸭蛋最多也就二十多两，还要早出晚归全家跟着受累，不如就这样。 “成交。”云成岫眉梢一喜，“至于菊花茶么，只有这个季节可以采摘制作，就不把方子卖给你了，加工干燥后再卖给你，也方便保存。” “成交。”王鸿卓也学着云成岫说道，接着掏出两张一百两的银票，“多出的二十两就算是菊花茶的定金了。” “这个定金有些多了。”云成岫估计了一山上雏菊的规模，感觉卖不了这么多钱。 “没关系，以后有野味都尽管卖给店里就是，钱款就从里面扣。”王鸿卓大气地一挥手。 周皓然打量着云成岫在那里侃侃而谈，好看的眸子微眯，唇角的弧度大了一些，小丫头的眼睛就像是会说话一样，好看，灵动。 第六十五章 再挖人参 王鸿卓和周皓然连夜乘着马车离开了，与云成岫约好过几日带上这几样菜的详细做法到镇上做个交接。 送走儿子的同窗，云茂山和陈氏叫过三个儿女围坐在昏黄的油灯下。 他指着桌子上的银票对两个儿子严肃地说：“这些银子都是岫儿想出的法子赚来的，得留给岫儿将来做嫁妆，你们谁都不能打主意。” 云成岭和云成峰连连点头：“俺们晓得，等俺们挣上钱还要再添些呢。” “哎呀，爹都说些啥呀，我还小呢，再说了咱家赚大钱的日子还在后面呢。”云成岫再三向他们说明还有很多赚大钱的机会，这些钱该怎么花就怎么花，没必要藏起来不用。 “还有个消息没说呢。”云成岫压低声音说道。 “啥？”云成峰问道。 “我今天又发现人参啦。”云成岫没有多吊他们的胃口，直接说道，“应该比上回的年份还长。” “真的啊？”云成峰满脸不可置信，“俺都没发现你啥时找到的。” “那是，当时那么多人，我也不好明说，做了记号，改天再去挖也来得及。”云成岫笑着说道。 “小妹真是咱们家的小福星。”云成岭摸了一下云成岫的小包包头，感慨地说，自己能到镇里学堂跟着名师修习课业也是托了妹妹的福。 陈氏也激动地说：“好闺女，辛苦你了。” 云茂山沉吟了一下说道：“这阵子到山里捡干柴备着过冬的人不少，被他们发现就糟了。” “咱们明天就早点上山去挖回来。”云成峰握着拳头挥舞着。 “对，早挖回来早放心。”云茂山拍了下桌子说道。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一家人就起床了，云成岭吃过早饭就坐牛车去镇上学堂。一路穿过村子也没遇见张翰辰与何福旺，估计是睡过了没起得来，就先坐车走了。 云茂山对云成峰说道：“老二，以后不用专门去捡鸭蛋，咱们交了这回货就不再做了，今天一块上山挖人参去。” 云成峰高兴地说：“好嘞。” 最近野鸭子陆续都向南方飞了，留在河边的鸭群越来越少，村里有些不上学的少年也开始在河边捡拾鸭蛋回家煮着吃，野鸭蛋越来越不好找了。 今天的主要任务是挖取刚发现的人参，顺便采些野菊花，回来烘干，已经收了王鸿卓的定金，得早点交货。 拿了把柴刀，背上两个背篓，云茂山和云成峰就出发了，云成岫是肯定要跟着的，毕竟只有她知道人参生长的具体位置。 他们计划完成任务就下山返回家中，周皓然走的时候留下了一半的猎物，这几天的肉食就不用愁了，不需要费时费力地再去下套索了。 临走时，云茂山嘱咐陈凤芝稍后去通知云茂河的媳妇王梅以后不用收鸡蛋了，若问起原因就说人家店里不要货了，陈氏点头答应。 很快三人就到了标记的地方，云成岫一看人参还好好地长在地上，暗想：传说人参娃娃会跑路也不是真的哎。 云成峰已经有过一次挖人参的经验，这次还是他下手，一点点地把人参的根部小心翼翼挖出来，稍不注意就会碰掉一些根须。 云成岫拿了一条手帕，把掉下的根须仔细地收了起来，这也是能入药熬汤的大补之物，可不能浪费了。 很快，两支人参连须根带枝叶被小心地包了起来，装在了一个木头盒子里，这是云成岫想到人参容易被压扁，临出门时让云茂山现做了一个。 “好了，咱们去摘菊花。”云成岫满意地把装着人参的盒子放进了背篓，这样上面再放满东西也不会压倒人参，还可以防止别人窥视。 太阳升到树梢的时候，他们来到了野菊花盛开的地方，云成岫一看，大部分花瓣上还沾有昨夜的露珠，如果要等到露水完全蒸发干净得等到下午了。 “就这么摘，可没精力等这么长时间。”她挽起袖子开始采摘，先用手指甲掐断野菊花的一些嫩枝，长度有一拃左右，放入手中排放整齐，再取来长两拃的一束野菊花，拦腰缠绕几圈，打成死结，这样一束野菊花就完成了。 云茂山和云成峰照着云成岫的样子一块采摘野菊花，很快就装满了两个背篓。 “今天先弄这么多，太多了家里也晾不下。” 第六十六章 物有所值 晌午时分，三人回到家里，此时正好是做饭吃饭时间，街上没遇见什么人，也没人跑过来看他们背的东西，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自家院子。 陈氏在家里做好了午饭，怀着忐忑的心情等待几人回来，既担心人参被别人挖走，又担心回来路上发生什么事故，坐立不安了一上午，隔不上多会儿就到大门口张望张望。等听到大门一开，三人进院的动静时，才算放了一半的心。 “当家的，怎么样？顺利吗？”陈氏迫不及待地问。 放下肩上的背篓，云茂山爽朗地笑着说：“放心，闺女看好的事能办不成吗？” “哎，这就好，俺这心里不是不踏实嘛，都揪揪着一上午了。”陈氏松了一口气。 “去跟茂河家的说了鸡蛋的事了吗？”云茂山擦了擦汗问道。 “哎呀，没呢，都忙晕了，下午歇过晌儿再去。”陈氏懊恼地拍了下额头，“今天收了也没事，再做一批也成。” “只能这样了。”云茂山点点头，多收的鸡蛋总不能砸到人家手里，自己也吃不了那么多，晚上就再做一批烤鸡蛋，明天一块送到镇上去。 云成岫拿出菊花枝叶底下的木头盒子，“娘，你看，这两支人参真的比上次挖的大好多。” “俺也不懂这个，不过看个头确实大一些。”陈氏像看宝贝一样盯着人参。 “爹，咱们把这两支人参都卖了，上回不是留了一支嘛，都留在家里也没用，换了银子还可以干别的。”云成岫说道，这种东西虽然不会贬值，但留在家里也没啥用，有一支备用就行了，而且新鲜的人参药效最完整，也能卖出大价钱来，等风干以后就差多了。 “行，这么贵重的东西放在家里，心里也不踏实，干脆就都卖了。”云茂山赞成道，再值钱的东西换不成真金白银就都是虚的，不如白花花的银子看着真实可靠。 “也不知道这么大的人参能卖多少钱。”陈氏喃喃自语。 云成峰则一脸憨笑：“俺不懂，都听小妹的。” 上回那支五十多年的人参能卖到一百五十两已经很高了，一般情况下很少有买家肯花那么多银子去收购，因为这个价格已经比市价高出近一半了。 “卖四百两应该没有问题。”云成岫自信地说，物有所值，这两支野山参值得这个价格。 “四百两！这么多啊？”云茂山吃惊地问道，上回的一百五十两就很震惊了。 “品相这么好的野山参不多见了，稀缺的药材价钱自然会贵些，卖出五百两都有可能。”云成岫打量了一下盒子里的人参，根茎叶须都还算完好，新鲜饱满，散发着勃勃生机。 “咱们啥时去卖人参呢？”云成峰问道，他都饿的不行了，赶紧结束这个话题开饭。 “哦，咱们先吃饭，歇会儿把剩余的鸭蛋和鸡蛋都烤了，明天去镇上交货捎带把人参卖了。”云茂山想了想说。 “开饭喽！”云成峰高兴得一蹦三尺高，早就想吃饭了。 陈氏笑着摇了摇头，“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云茂山也笑了一声，“这个傻小子，该向他妹妹学学。” 云成岫抱住陈氏的胳膊撒娇道：“娘，我也饿了。”说罢调皮地眨眨眼，“让我哥学这个吗？” “哈哈哈！”大家放声大笑，惊得院子里的几只老母鸡满地乱窜。 “好啦，好啦，快点洗手吃饭，早就做好，兴许都凉了。”陈氏无奈地推了推云成岫。 “嗯嗯。”云成岫喊上云成峰一起到井台边打了水，简单洗漱了一下，就跑到堂屋桌子边坐下大口吃起饭来。 “慢点吃，别噎着了。”陈氏赶紧递上一杯水。 “娘，您做的饭就是好吃！”云成岫喝了一口，满足地说道。 陈氏宠溺的揉了揉云成岫的脑袋，这时候门口传来一阵喧闹声。 “谁呀，这么吵。”云茂山走出门外问道，这个吃饭的点谁会过来啊？ 第六十七章 上门闹事 云茂山刚走出门口就见王梅和吴桂芳一路拉拉扯扯骂骂咧咧地走进了院子，后面还有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村民，跟在后边起哄瞎闹腾。 看见云茂山出来，王梅指着吴桂芳大声说道：“云大哥，这个婆娘拿破口的鸡蛋糊弄人，俺说不收坏鸡蛋，她就亲娘祖奶奶地瞎骂，说俺没资格管，凭什么收别人的不收她的。” “就是，凭什么不收俺的！俺不服！”吴桂芳涨红着脸，唾沫乱飞。 “茂山啊，她王梅仗着是村长媳妇，一手把着乡亲们挣钱的门路，这个可是要遭天谴的啊。对了，她说这些鸡蛋是替你家收的，你可得站出来评评理，可别让她王梅坏了你家的名声。” 吴桂芳声情并茂地说着，自己耍赖撒泼却倒打一耙，把颠倒黑白、混淆是非演绎得淋漓尽致。 王梅是替自家办事的，怎么也不能让她白受这个委屈，可是女人间的纠纷，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出头。 云茂山正在犹豫，陈氏、云成岫和云成峰放下饭碗从屋里出来了。 陈氏见状上前说道：“吴妹子，咱也不是故意为难你，人家收货的店家就是这么要求的，破了的鸡蛋人家也不要，你总不能让王梅替你出这份钱？” “是啊，没道理让人家王梅给她贴钱呀。”人群中有人小声议论。 “那俺不管，你这又没有白纸黑字写在门上，破了的鸡蛋就不是鸡蛋了吗？”吴桂芳干脆更不讲理了。 绿萍跟在后边只觉得尴尬的不行，她伸手扯了扯吴桂芳的衣角，“娘，咱们回家。” 吴桂芳不耐烦地拨拉开绿萍的手，扭头对陈氏说道：“陈凤芝，别以为俺不知道你家拿着大家伙在鸡屁股里抠出来的鸡蛋都干了啥，酒楼里卖一百多文的烤鸡蛋都是你家送的？这里面你们挣了多少黑心钱呐！” “啧啧啧，大家给评评理啊，咱们一年到头辛辛苦苦养出来的鸡蛋换的钱都让他们装进了自己的腰包，乡亲们，你们说这合适吗？” “不合适！” “就是，咱养个鸡够辛苦了，还得替他家赚钱。” “云家那不得发大财啦！” 围观的村民大多显出怀疑之色，开始议论纷纷，指责起云家来。二丫也听见吵架声从家里走了出来，见人们都在指责云成岫家，忍不住就想上前理论，不料被跟着出来的刘大娘一把拉了回去。 “你才是个小丫头，可不要跟那些老娘们一样胡闹，坏了名声可就完了。”刘大娘拦住了二丫，俩人担心地听着这边的动静，但愿闹事的人早点散。 吴桂芳见支持她的人多了起来，不禁露出得意的神色，心里暗暗想道：俺自己落不下好处也不能让你们好过！ 听到这里，云成岫明白了，吴桂芳去镇上发现了酒楼里卖的烤鸡蛋，而平时王梅替自家收鸡蛋、自家收集柴火、每天坐牛车去镇上交货，这些蛛丝马迹都不难猜出自家在加工烤鸡蛋卖到镇上。 “婶子，咱家做个烤鸡蛋也只是挣个辛苦钱，调料、柴火、人工都是成本呀，利润很薄的，挣不了几个钱，人家酒楼里卖出天价是人家的事，咱也是管不着的。”云成岫上前说道。 “小丫头片子，你娘没教你吗，大人说话不要随便插嘴，小心以后找不到好婆家。”吴桂芳白眼一翻，不屑地撇撇嘴，阴阳怪气地说。 陈氏忍不住了，自家闺女宝贝一样养着，平时都舍不得说一句重话，哪容得了你这泼妇诋毁，还把找婆家拿出来说事，这更不能忍了。 她一手护住云成岫，一手指着吴桂芳说道：“吴桂芳，你说话要注意分寸，三十多快四十的人了，竟然跟一个小姑娘过不去，脸呢，塞到鸡屁股里了？” 众人听了哄堂大笑，怀疑敌对的气氛冲淡了些，看乐子和凑热闹的心理占了大多数。 吴桂芳恼羞成怒：“你这个泼妇！小心云茂山休了你！” 云成峰气的满脸通红，呼哧呼哧直喘粗气，紧握着双拳恨不得冲上去把吴桂芳的脸打个稀巴烂。 云茂山也恼了，这个吴桂芳撒泼撒到自家门前，还诋毁自己的媳妇和闺女，不给她些教训是不行了。 他刚要上前理论，就听见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传来：“吴桂芳，我看该休了你！” 第六十八章 结束买卖 乱哄哄地没听清谁的声音，“谁他奶奶的敢休老娘！”吴桂芳大怒，横行云家村多年罕遇敌手，真没遇见敢与自己叫板的人。 “你要当谁的老娘？”阴沉沉的声音按捺着怒气。 “当你的——哎呀，是她爹啊。”吴桂芳撸起袖子转过身，刚想破口大骂，人群分开，走出一个身穿土布汗衫的中年男人，正是绿萍她爹云大强。 顿时她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转眼就蔫了。 “你要当谁的老娘？”云大强攥着拳头上前一步又问了一句。 “俺、俺说着玩的。”吴桂芳吓得脸都白了，云大强平时虽然不怎么管她，但是被惹怒以后是真打啊，劈头盖脸，不打得她哭爹喊娘是不收手的，以前就打得她三天下不了炕。 “俺看你是教训没吃够啊，整天在外头丢人现眼！”云大强一把扯过吴桂芳的手臂，“快跟俺回家！” “别别别，别打俺啊，俺知道错了。”吴桂芳赶紧求饶。 “知道错还犯？”云大强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赶紧滚回家，不然俺真打你！” \"俺这次真知道错了。\"吴桂芳急忙拉过被吓呆的绿萍，跌跌撞撞地往家跑去。 云大强一直盯着吴桂芳出了云家的院子才松了口气，他低下头对云茂山抱拳施了一礼，说道：“对不住大兄弟了。”说罢不等云茂山答话就转身离开了。 云茂山见周围看热闹的村民还在议论纷纷，就挥了挥手说：“大家都散了，没什么好看的。” 吃瓜群众见闹事的主角都跑得没影了就三三两两地散了，只留下惊魂未定的王梅留在院子里。 王梅见吴桂芳走远了才拍着胸脯说道：“哎吆俺的娘啊，没见过这么难缠的婆娘，可气着俺了。” 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接着说：“以后招惹谁也不能招惹这个厉害婆娘了。” 陈氏听王梅这么说点了点头附和道：“嗯，确实如此，咱们都躲着点。” 云成岫一见只剩下王梅一个人了，就悄悄扯了一下陈氏的衣角，示意该说鸡蛋的事了。 陈氏点点头，她想了想，对王梅说：“弟妹，俺家做烤鸡蛋的事被吴桂芳捅出去了，你也看见了，有意见说酸话的人还挺多，咱也不想在村里得罪人多喽，要不这个买卖俺们就先不做了。” 王梅一听买卖不做了，这个差价也就赚不到了，急得她拉着陈氏说道：“哎呀，嫂子，咱们做咱们的生意，不理她就是了。” 陈氏摇了摇头说道：“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族人，以后再这么闹腾也太伤脸面了，还是早点结束这个生意为好。” 王梅见云茂山一家坚决不再做这个买卖了，也只好放弃了劝说。 “你现在手里还有多少鸡蛋呢，一块拿过来，以后就不用再收了。”陈氏问王梅。 王梅想了想，“大概有五十来个。” “拿过来，俺把钱付给你，不能砸到你手里。”陈氏拍了拍王梅的肩膀。 “呃，好。”王梅回家取鸡蛋了，一路走一路想着心事。 自从接了云茂山家收购鸡蛋的生意，每天轻轻松松到手十来文，有时甚至能有二十多文。 家里餐桌上隔三岔五也能有鸡鸭鱼肉等荤菜了，偶尔还能补贴一下不富裕的娘家，小姑子拿钱回家了，泼辣的娘家嫂子也能给老娘一个好脸。 以后云家不再做烤鸡蛋的买卖，自己也就赚不上鸡蛋的差价，没了这些外快，自己吃得差些无所谓，就担心假如自己空着手回到娘家，还不知嫂子怎么指桑骂槐对付自己娘亲呢。 自己不是没想过找云茂山学了加工烤鸡蛋的方法来做，可是考虑到几个问题： 一、陈氏的顾虑到她身上也是存在的，族人不能得罪； 二、云茂河虽然现在是村里的实际话事人，但到底没有经过村民的推荐和官府的认可，族人还是不能得罪； 三、云茂山烤鸡蛋的技术是人家安身立命赚钱养家的依靠，是那么轻易外传的吗？谁家有个赚钱的本事不是藏着掖着作为家传手艺的。 思来想去也只能放弃，想到这里，心中对吴桂芳的恨意不禁又增了几分。 第六十九集交接方子 第二天，一家人早早就起来了，昨天发生的事没有影响几人兴奋的心情，本来就是要放弃的生意了，早点与众人说清也减少了不必要的麻烦。 云成岫一家四口带上最后一批烤鸭蛋和烤鸡蛋还有两支人参出发了，这次为了不引起村民的注意，他们步行前往上虞镇。 昨晚借着烤过鸡蛋的灶坑热量，云成岫把采回来的野菊花都烘干了，掐下花朵部分装进了一个大布包之中，算是原始的包装，这次也一块带上，人家定金都给了，不能拖着不交货。 陈氏这次跟着去是为了给王鸿卓的美味居演示肉夹馍和叫花鸡的做法，烤鸭蛋则由云成峰来演示。虽然主意是云成岫出的，但这些受累脏手的活计怎么能让娇滴滴的小姑娘来做呢。 一个多时辰后，他们来到了美味居门前，王鸿卓还在学堂上课，没在店里，王掌柜已经听王公子说过买了做菜方子，见云茂山一家过来，就赶紧先把货收了，将他们迎进一个包间等着，并打发了一个小伙计去学堂通知王鸿卓。 很快，王鸿卓就过来了，他一撩长衫的下摆坐到上首的椅子上，“云叔、云婶，你们来啦，今天先生讲的课业比较重要，成岭请不下假来，要不就跟我一块来看你们了。” 云茂山忙摆摆手，说道：“不妨事的，刚见过没几天，不着急，下次休沐回家再见是一样的。” “云妹妹，我要的菊花茶带来了吗？”王鸿卓嘴角轻笑，每次见了这个小姑娘不知为啥就想逗一逗。 “王公子，今天带了一批过来，货款就从定金里扣除就行，过一段时间再送一些。”云成岫施了一礼答道。 “哎，都说了好几遍，不要那么客气，喊我王五哥哥就行。”王鸿卓一摆手，这个小丫头哪都好，就是太客气了。 “那就喊你王大哥。”云成岫心想谁跟你哥哥妹妹的，一个毛头小子，喊声大哥就够便宜你了。 “也行。”王鸿卓正襟危坐，“叫声大哥听听。” 云成岫无语，这个小子的恶趣味真浓啊。 “王大哥，小妹这厢有礼了。”无奈，云成岫又施了一礼。 “哈哈哈，云妹妹，大哥给你补个见面礼。”说罢从衣袖里取出了一个叮叮当当的小玉铃铛，“好玩呗？这可是我找遍县城的饰品店才挑出来的。” “谢谢王大哥。”云成岫想：真把我当小孩子哄了。 看这个玉铃铛做工精良、玉色晶莹，肯定花了不少钱。 “王大哥，你找好学习菜方子的厨师了吗？”云成岫见王鸿卓光闲扯，不提正事，就提醒了一下。 “哦，早就找好啦。”说罢，王鸿卓吩咐王掌柜去厨房找两个厨子过来。 “这个叫花鸡还有一个提升香气和口味的秘诀，就是用新鲜的荷叶代替外包的麻布。”云成岫说道，“你可以派人去河里采摘，也可以花钱找种植莲藕的人购买，用荷叶包裹烤出来的叫花鸡才是正宗叫花鸡。” “好的，好像庄子里种着莲藕，我会派人去采摘些荷叶回来。”王鸿卓想了想说道。 “而且，王大哥，我建议为了防止别人跟风模仿，我建议你在出售烤鸭蛋和叫花鸡时去掉外层的泥巴再往外摆。” “哦，就像你们送来的烤蛋一样擦洗干净呗。”王鸿卓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好主意！” 云茂山在一边说道：“王公子，加工制作烤鸭蛋和叫花鸡需要建造一个新的灶坑，店里现用的灶口恐怕不能加工烤制。” “没问题，云叔就说需要什么材料，我吩咐伙计去准备。”王鸿卓表示新建一个灶坑没有问题。 云茂山把建灶坑用的材料与工具说给王鸿卓，“听见了没？准备去。”王鸿卓一指门口站着的伙计。 “是，公子。”伙计马上就下去准备了。 不一会儿，过来两个厨子，一个是瘦高的青年男子，一个是身材微胖的中年人。 王鸿卓指了胖厨子去学习肉夹馍，痩厨子学习烤鸭蛋和叫花鸡，安排好后，王鸿卓就带了一包菊花茶急匆匆地回学堂了。 云成岫见没自己什么事就跟云茂山说道：“爹，咱们出去转转。” 云茂山明白这是要去卖人参，他找到正在指导厨子学习的陈氏和云成峰说了一声，背上装着人参的竹篓和云成岫离开了酒楼。 第七十章 突发心梗 走在大街上，云茂山问云成岫：“岫儿，咱们去哪里卖这个呢？”他怕有人听见“人参”二字惹来祸端，都没敢说出口。 云成岫想了想，“还去上次那家永仁堂药铺，老板人不错，出手也大方。” “哦，好。”云茂山没有别的主意，都听闺女的。 两人走了大约一刻钟来到永仁堂，进去一看，等着候诊的人还挺多，郑成望正眯着眼睛给病人诊脉，柜台里的小伙计看方抓药忙的团团转。 云成岫刚要过去和郑大夫打招呼，门外一阵喧哗，“快闪开，让俺过去！大夫、大夫，快来救人啊！”凄厉的喊声透着焦急与无助。 云成岫转身一看，门外跑进来一个壮实的少年，身后背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年人。 郑成望听见喊声马上停止了号脉，吩咐伙计铺了张席子，帮助少年将老人平放在地上。 只见这位老人面色苍白，大汗淋漓，呼吸困难，还不时烦躁不安地挥动着双手。 郑成望上前抓住老人的手腕摸了一下脉门，又翻开他的眼皮检查了一下，回过头正要询问少年一些情况时，老人突然用手捂住胸口，抽搐了一下不动了。 “哎，你送来的晚了。”郑成望停止检查对那个少年说道。 少年满脸惊慌，不敢相信，他上前摇晃着老人的身体说：“老爷！老爷！你快醒醒！别吓小飞啊！” 药铺里候诊的其他病人都过来劝这个少年：“小伙子，别费劲啦，你家老爷已经咽气了，赶紧找个车子拉回家，别让他晾在外边。” 云成岫一开始见这位发病老人的症状应该是心肌梗塞，一般发病时做心肺复苏就能大概率抢救回来。 看样子这个时代是没有心肺复苏这种技术的，郑成望放弃检查就意味着宣布了老人的死亡。 云成岫上前摸了一下老人的手腕，潮湿而冰冷，更加确定了她的诊断，这位老人就是突发心梗停止了呼吸。 “大夫，求求你了，救救我家老爷，小飞给您磕头了！”那名自称叫小飞的大少年声泪俱下不停地给郑成望“梆梆梆”地磕着响头，光洁的脑门上血渍一片。 “不是我不肯救，”郑成望叹了口气说道：“你家老爷已经咽气了，救不活了。” “俺不相信！俺不相信！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小飞傻呆呆地趴在地上无法接受这个状况。 “这位小飞哥，”云成岫俯下身子对少年说道：“我有办法救你家老爷。” “啊？”一听见说能救老爷性命，少年精神一振眼睛一亮，可抬头一看是个七八岁的小姑娘马上就泄了气，坐堂大夫都说了老爷救不活了，一个小丫头能干什么呢。 郑成望听着说话的声音有些熟悉，扭头一看是上次卖人参的小姑娘。他想一个小姑娘凭着运气好，挖到了上年份的人参，换了大笔的银子，可对这种关乎人命的病症还要指手画脚就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不禁心中有些不喜。 “常言道：死马当活马医，你家老爷大夫都说救不活了，你按照我的法子试一试又有什么损失呢？”云成岫淡淡地说道，救这个老人需要少年配合，要不由于误解而发生冲突就不好了，援手助人的前提还是得保全自己。 “快做决定，时间长了神仙来了也救不活了。”云成岫催促道。 心肺复苏的最佳抢救时间掌握是非常重要的，当心脏停止跳动的时候，氧气的供应以及血液循环都会中断。 如果超过四分钟，脑组织的损害就是永久的，会导致死亡情况出现。 所以在心脏停止跳动四分钟之内及时做心肺复苏，患者被救活的概率是比较高的，如果超过了这个时间，希望就会变得比较渺茫。 “那、那就试试。”手足无措的少年没了别的办法，姑且一试，就这样把老爷弄回家里，自己也无法交代，会被主母打死？ “你要完全听我的指挥，不能有所疑虑，照着我的话去做，我不说停就不能停，你，能做到吗？”云成岫板着脸严肃地说。 第七十一章 神仙手段 “俺能，俺能，只要能救活老爷让俺干啥都行！”小飞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连连点头。 “好，你现在听我指挥，先把老爷子的衣领松开，抬起下颌。”云成岫看了看老人的口腔，万幸没有什么分泌物堵着。 云成岫指挥小飞用左手掌跟紧贴病人的胸部，两手重叠，左手五指翘起，双臂伸直，用上身力量用力按压，每压三下就捏住老人口鼻，口对口用力吹气，再松开口鼻。 虽然自己去做效果会更好，但自己的身体现在才七八岁，力气有限，一个姑娘家家的也不能对着大男人去口对口吹气，这个时代不会容许这种伤风败俗的行为，即使对方是个白发垂垂的老人。 围观的人们也不知道这是在干什么，议论纷纷，有个大娘叹了口气说道：“这人都咽气了，还折腾他做甚？早点拉回家布置灵堂要紧。” “是呀，这么瞎折腾不是对死者不敬吗？” “俺看这小姑娘摊上事了。” 云茂山见旁人言语间都在指责云成岫做事瞎胡闹，不禁也忧心起来，他上前护住云成岫，担心地问道：“岫儿，怎么样了？” “爹，没事的，一会儿就好。”云成岫摇了摇头，安慰云茂山不必担心。老人刚停止呼吸不久，抢救过来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小飞倒是一个憨直的性子，答应了云成岫要听话，确实做到了，他对周围的议论和指责声听而不闻，一心用在按压和渡气上面。 郑成望站在一旁好奇地看着，一个没有心跳和呼吸的人如何能恢复生机呢？虽然他不认为小姑娘的法子能起死回生，但作为一名医者，他的职业道德和探索精神都不允许他去打断一个病人的抢救过程。 很快小飞按压了有三十多下，渡气也有了十几口，云成岫让他停止渡气，继续按压老人胸部。 在众人狐疑的目光中，小飞又按压了十多下，只见老人“咳咳”咳了两声，慢慢睁开了眼睛，胸口也恢复了起伏，开始自主呼吸。 人们哗然，连连惊呼：“卧槽，真的救活了！” “真是神仙手段啊！” 郑成望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他很清楚这不是什么神仙手段，而是一种抢救病人的特殊方式。他行医十几年见过不少患心疾突发而死的患者，如果掌握了这种急救方式不知会从阎王爷手中抢回多少鲜活的生命。 他顾不得插手别人行医过程的忌讳，扑上前去抓起老人的手腕开始号脉，手指下的脉搏细弱无力，有骞涩之感，典型的涩脉，确实属心疾之症。不管怎样，虽然脉搏尚弱，但能喘气的大活人摆在眼前，让他不得不相信此人起死回生了。 贺章缓慢地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他平躺在地上，身下铺着一块竹席，平时照顾他的小厮小飞跪在旁边，满脸泪水，一个中年男人拉着他的手腕在号脉，周围有药架和柜台，还有一圈旁观者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贺章今年六十多岁，本是京城翰林院的院长，因性格耿直不肯迎合权贵、科考作弊，受到某些人的排挤，不到五十就辞官回到家乡定州府，创办了苍梧学院，至今已有十多年了，不说桃李满天下，学子门生也算遍布大周国各个州县，在京城任职的也有不少出自苍梧学院的学生。 这次发病很突然，平时偶尔心悸胸闷，只当是劳累过度，一般休息一晚即可恢复过来，就没有在意。最近兴致一起，想到附近州县走一走，就带了一个小厮，赶着一辆青布牛车出发了。 一路游山玩水、探亲访友，原是惬意的很。今天走到上虞镇，本想在镇上走一走，探访些风俗人情，不料行至街口，正要说找个茶楼歇脚的时候，突然胸口一疼，冷汗淋淋，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此时睁开眼睛，他恍惚了一下马上就恢复了清醒，意识到自己是被带到了药铺之中，被大夫救了。 他挣扎着抬起身，抱拳对郑成望说道：“多谢这位大夫救了老朽性命。”? 第七十二章 救命恩人 郑成望尴尬地笑笑，“这位老先生，你的性命并不是我救的。” “啊？那是谁呢？我可得好好感谢他才行。”在小飞的搀扶下，贺章坐起身来，他四周寻找着其他大夫的身影，却没有看到哪个人像是药铺的大夫。 “老爷，是这位小仙女救了您。”小飞抹了把喜极而泣的泪水，对贺章说道。 “什么？”贺章这时才发现眼前俏生生站着一位大约有七八岁的小姑娘，乌黑的头发，白净的脸庞，双眉修长如画，星眸闪烁湛湛有神。这可能吗，一个天真娇憨的小姑娘有那么大本事救回濒死的自己吗？ “这是怎么回事？”贺章问小飞，没有清楚真相以前他不想随意否定任何人。 “老爷，你昏倒以后俺就赶紧背着你找到这个最近的药铺，可到了这里你就咽气了，大夫都说你没救了，是这位仙女小姑娘想法子救活了你。”小飞把贺章从昏迷到苏醒的过程三言两语讲了一遍。 郑成望在旁边也连连点头，认可了小飞的描述。 “真是太感谢了，请恕老朽不能全礼，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贺章抱拳拱手对云成岫说道，并没有因为云成岫年幼就看轻她。 云成岫暗想：“难道后面会说：以身相许吗？这也太搞笑了。” 贺章接着说：“不知恩人姓名、住址，改日老朽亲自登门拜谢。” 云成岫微微一笑说道：“老爷爷，您能恢复过来是您冥冥中自有老天护佑，修福积德命不该绝，我起的这点小作用不足挂齿。” 郑成望听了暗暗竖起大拇指，这个小丫头人品真的不错，没有用救命之恩来要挟讨好处，是个良善之人。 贺章听了云成岫的话心里也是舒服了很多，本来古人就认为路途中发病或意外横死的人大多是做了亏心事招来报应所致，自己要是就这样撒手人寰还不知道身后会留下多少骂名呢。 “小姑娘，老朽姓贺名章，家住定州府，今后要是有用得着老朽的地方尽管来苍梧学院找我。”贺章把自己的名字和地址说了一遍，虽然小姑娘说的谦虚，自己却不能不当回事，忽略人家的救命之恩。 “苍梧学院？听名字就是个高大上的地方，也许将来大哥考中秀才需要进修时用的着呢。”云成岫想到，不如就先告诉他名字，其他的以后再说。 “老爷爷，我叫云成岫，这是我爹云茂山。”云成岫把云茂山介绍了一下，自己还小，不好抛头露面，凡事还得当爹的出来顶着。 “这位云兄弟，你可是生了个好闺女啊。”贺章举起大拇指夸奖道。 “多谢老爷子夸赞，这是俺的福气。”云茂山答道。 “老爷爷，您这次发病虽然有惊无险，但身体确实出了问题，还是需要请大夫诊脉开药的。”云成岫一指郑成望，“这位郑大夫医术精深，可以请他为您开个药方调养身体。” 郑成望没想到云成岫会推荐他来为贺章诊脉开方，毕竟刚才贺章发病时他也没帮上什么忙。 贺章没有犹豫，他面向郑成望诚恳地说：“那就拜托郑大夫了。” “好说。”郑成望看药铺里围观的人还是很多，就叫来小伙计帮着小飞把贺章扶起来，搀进柜台里面的小屋。 云成岫想着还没卖掉人参呢，就拉着云茂山跟了进来。 郑成望请贺章坐在诊桌前的椅子上，伸出手来放在脉枕上，露出手腕，重新诊脉。 两只手腕都诊过一遍后，他问贺章：“老先生最近是不是经常心悸、胸痛，偶尔伴有恶心、呕吐、乏力、气短、大汗淋漓呢？” 贺章拍了一下大腿，“没错，郑大夫说的太对啦。平时老朽的身体尚可，出现这些症状后就以为是耗费脑力心神劳累所致，这次出游就是想散散心、解解乏，没想到——唉！”? 第七十三章 人参缺货 郑成望微微一笑，“这个病症不难调理，你这是气阴两虚，心脉瘀阻，虚实相兼之相，需益气养阴，活血化瘀。 我有一方，名为宁心汤，需用上好山参、当归、川芎、生地、赤芍、白芍、桃仁、红花、茯苓、木香、陈皮、炙甘草入药，每日一剂，水煎服即可，坚持服用十天左右。 但有一样需要注意，每年秋末转凉时，你都要照方服用十天，以防止再次犯病，如果再这么凶险的话，神仙也难救喽。” 贺章听了迟疑了一下问道：“难道就没有法子彻底根治吗？” 郑成望摇了摇头，“这种心疾之症，我只能保证你暂时痊愈，但却无法彻底根除，常年服药是最稳妥的法子了。” 云成岫在一边也笑着说：“贺爷爷，您只要平时注意一下生活饮食习惯，再按时服药，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哦？小丫头说说都要注意些什么？”贺章捋了一下颌下的胡须问道。 云成岫胸有成竹，侃侃而谈：“贺爷爷，像您这种病症日常生活需要注意三点： 第一点、注意饮食：要低盐、低脂、低糖、多吃水果，少吃大鱼大肉，清淡饮食； 第二点、注意情绪：避免情绪过度波动，喜、怒、哀、乐、悲、恐、惊，这些七情六欲都会影响到心脏，凡事保持平常心即可； 第三点、注意运动：心疾患者可以运动，但要注意运动的量，不能给心脏增加额外的负担。” “好，就听小丫头的。”贺章点点头，这些注意事项大部分都能做到，实在避不过的就随他去，死过一回的人了，还有什么看不开呢？ “郑大夫，就按你的药方先抓三副喝着。”贺章对郑成望说道。 郑成望喊小伙计拿过纸笔洋洋洒洒写下刚才说的药方，标明了用量和注意事项。 伙计取过药方一看，对郑成望说道：“掌柜的，这方子上的其他药材都还齐全，就这个上好人参目前缺货，架子上只余一些参须了。” “上次不是刚收了一支好参吗？”郑成望看了云成岫一眼，想：卖主正好在呢。 伙计苦笑道：“制好的参片您不是送到镇上大户王家去了吗，咱们也没留下多少，这几天都用完了。” “哦哦，想起来了。”郑成望转头看向贺章，“老先生，实在不好意思，药铺里现在缺上好人参这一味药，不如先生派小厮去别的药铺看看？” “这个——”贺章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他犹豫了一下刚想说不行就回定州府再找药铺拿药，又觉得路上得走两整天，病情不能耽搁，不如现在就抓两副药先喝着。 云成岫听了心中暗笑：“机会来了挡都挡不住啊。” 她从背篓里拿出装着人参的盒子，打开放到桌上，“郑大夫，不知这两支野山参算不算得上好人参？” 郑成望一看盒子里的人参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他揉揉眼睛高兴地说：“太好了，有了这么好的野山参，老先生的病想不好都难啊。” “哦？老朽看看。”贺章也凑近了向盒子里看去，他平日里博览群书知识渊博，虽不通医术但见多识广是个识货的人。 “这人参得有一百多年！”贺章也吃了一惊。有些权贵豪门可能还保存有上年份的人参，不过那都是干参，像这样鲜嫩饱满药效完好的新参可是非常罕见了。 “小姑娘，你打算卖多少钱呢？”郑成望考虑了一下自己的存银，还不一定能拿下这两只野山参。 “一支三百两，两支都要的话给五百两就行。”云成岫想着永仁堂不一定有这个实力都吃下这两支人参，就报了两种价格。 云茂山吃了一惊：“乖乖，闺女真敢报价啊。” “老朽都要了！”贺章赶紧说道，品相这么好的人参可是不多见，买来自用一支，收藏一支备用，谁知道以后还会发生什么呢，有备无患。 “那可不行，小店也需要补货呀。”郑成望也顾不上银子够不够了，先定下来再说，借钱也得把野山参拿下来。 医者和病患为了两只山参争执了起来。 第七十四章 信他一回 “云丫头，老朽给你六百两，这两支参我都要了。”贺章咬咬牙，银子常有，好参不常见，绝不能放弃。 “小姑娘，我出六百五十两，这两支参卖给我。”郑成望也豁出去了，大不了再转手给王家一支，怎么也不会亏的。 “云丫头，我出七百两——咳咳——”贺章有些急了。 “贺爷爷，您别着急，一会儿再犯病就麻烦了。”云成岫赶紧上前安慰贺章，万一老爷子再心梗一次可真是神仙也难救了。 她沉吟了一下说道：“这样，我也不多收两位的银子，每人出二百五十两，各得一支野山参，怎样？” 贺章和郑成望对视一眼，都明白这是目前最好的解决方式，不说现在自己手上有没有那么多银子，就是这么抬来抬去的，没几个回合，人参的价格就会抬到一个谁都负担不起的高度。 “好，有这么一支野山参也够用一阵子了。”郑成望点点头，二百五十两还是能拿出手的。 贺章也表示赞同，说实话，他身边也没带着那么多银子，争着抢着付高价都是头脑发热惹的祸。 两支人参的个头差不多大，郑成望随意拿出一个，装进了另外准备的盒子，又从钱箱里取了二百五十两的银票交给了云成岫。 贺章掏了掏钱包，拿出几张银票和几块散碎银子，数了数才一百六十多两，他尴尬地笑笑说：“云丫头，你看我这钱不够，先付一百五十两，剩下一百两打个欠条行不行啊？” 虽然云茂山一个成年人站在一边，但他们俩人可是看出来了，主事做主的还是这个七八岁的小丫头，所以只与云成岫对话。 “这个嘛——”云成岫犹豫了一下，这个自称是定州府苍梧学院的贺章老先生，素昧平生，今天只是第一次见面，能信得过吗？ 止转念一想，信他一回又何妨？就当赌一把，赌输了也有四百两到手，与最初心理价位一致；如果赌赢了，不zhi银子没有损失，这个贺章老先生没准还是大哥云成岭科考路途上的助力呢。 “可以，您老写个欠条就行。”云成岫干脆地说。 “啊？真的可以？”贺章也没想到云成岫会这么痛快地答应，毕竟对于云成岫来说他只是个陌生人，在这个镇上连个担保人都没有。 “是啊，贺爷爷，我相信您的人品，读书人是不会赖账的。”云成岫微笑着答道。 “好好好，丫头有魄力，放心，你不会错信老朽的。”贺章连连点头。 他借来药铺的纸笔，问清云成岫的住址后写下了一百两的欠条，用过私印后交给了云成岫。 云成岫接过欠条一看，见上面写着：本人贺章，大周国定州府人士，今欠定州府密文县上虞镇云家村云茂山之女云成岫人参款白银壹百两整，预计拾日内付清，如到期未付，每延期一日加收白银壹两。此据为证。欠款人：贺章，证明人：郑成望，下面写着年月日。 云成岫想：“写的倒是挺正规，连违约条款都写上了，不是写欠条写惯了？” 贺章说道：“老朽今日在上虞镇歇息一晚，明日一早返回家中，路上估计会走的慢些，三四天以后才能到家。到家之后，老朽会安排家中护卫骑快马把所欠银两送到云家村，绝不会辜负云丫头对我这个老头子的信任。” “不着急的，贺爷爷身体要紧，莫要因为赶路再添了病痛。”云成岫甜甜一笑。 “呵呵呵，还是云丫头关心老朽啊！”贺章呵呵笑道。 “那是自然，”云成岫笑着说道，“贺爷爷身为长辈，岫儿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 “哈哈哈，好，说得好，好，好。”贺章哈哈大笑道。 看看天色已经晌午了，云成岫说道“贺爷爷、郑大夫，失陪了。” 没有再管药铺的后续事情，父女俩人离开永仁堂，返回美味居，陈氏和云成峰已经把那两个厨子教的差不多了，刚要告辞离开，云掌柜过来说王公子也已经给安排好了一桌酒席，请云茂山一家人吃了再走。 第七十五章 寻找菜种 “那就多谢王公子的美意了。”云茂山谢过王掌柜，和陈氏带着云成峰、云成岫来到一个包间，桌子上已经摆上了四个热菜、两个凉菜，还有一大盆米饭。 小伙计安排好四人以后就退出了包间，云茂山说道：“咱们赶紧吃饭，吃完饭还要去买点别的东西。” 云成岫见桌上有一道红烧肉，色泽红亮看着倒是有些食欲，夹起来尝了一口，味道尚可，只是略有些发柴。 云成峰则不在乎柴不柴的，一口接一口吃个不停，吃得满嘴流油。他们家平时吃的肉食大多是猎回来的野兔和野鸡，很少吃到猪肉，偶尔吃一次感觉特别香。 云成岫对云茂山说道：“爹，咱们一会儿买点猪肉回去。” “好啊，岫儿还想买什么，咱们一会儿都买上。”云茂山答道。 云成岫点点头，“再买些菜种。”想起满院子的柴火，不做烤鸭蛋就消耗不了那么多了。 灵光一闪，云成岫想到怎么处理那些柴火了，回去了就在后院园子里建一个暖棚，种上一些蔬菜，等冬天没有青菜吃的时候正好长成，自己吃或者拿来卖都是可以的。 “现在买菜种干什么？冬天地里都上冻了，也不能种啊。”陈氏诧异地问。 “到时您就知道啦。”云成岫想着现在解释暖棚这个问题太麻烦，等回家画个图纸再讲还方便些。 “这孩子，还保密呀。”陈氏嗔怪地说道。 “对了，咱们再买些棉花、棉布，做几件棉衣，孩子们去年冬天的棉衣应该都小的不能穿了，这眼看着一天比一天凉，得抓紧缝制。”陈氏想了想说。 “好的，一会儿都买上。”云茂山点点头，手里有钱了，这些都不是问题。 “给二哥做一身长衫，现在家里没什么事了，该送二哥去私塾读书了。”云成岫看了看大口吃肉的云成峰说道。 “呃！”云成峰听了吓得噎了一下，他最怕拿着书本背书了，别人一刻钟就能背熟的文章，他花费一个时辰也念不通顺。 “对，他平时穿的都是汗衫、长裤，去私塾上课应该穿的体面些。多做两件，还有个替换。”陈氏也点点头说道。 “书本文具就先用老大以前用的，等读出成绩来再买新的。”云茂山想了想说道。 就这样，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就把云成峰读书识字的事给定了下来，云成峰都没机会插嘴反驳，郁闷的只好多吃了两碗饭。 一家人快快乐乐地用过了午餐，辞别王掌柜来到了街上。 “咱们先去买菜种。”云成岫建议，原因是啥呢，当然是菜种比较轻，背着也不影响走动喽。 找到一家种子店，门口迎过来一个四十多岁长得有点黑的中年妇女，她笑呵呵地问道：“这位大兄弟，需要点啥种子呢？” 云茂山也不知道云成岫想买些什么种子，看了看柜台里摆着的各式种子就问道：“店里都有哪些菜种呢？” 中年妇女开始介绍：“有大葱、韭菜、白菜、萝卜、油菜、芹菜、茴香、黄瓜、冬瓜……” 云成岫听了都是些常见的菜种，她张口问道：“大婶，店里有西红柿种子吗？” 中年妇女疑惑地问：“啥叫西红柿啊？” 云成岫用手比了比，“就是这么大的，像柿子一样形状的红皮果子。” 中年妇女摇了摇头，一脸迷茫，“俺没见过，也没听说过。” 莫非这个时代西红柿还没传进来？在前世西红柿最早生长在南美洲，因为色彩娇艳，人们对它十分警惕，视为“狐狸的果实”，又称狼桃，只供观赏，不敢品尝。 后来一个画家，在画西红柿的时候，饥渴难耐，实在忍不住才吃了一个，从此以后西红柿才进入到餐桌之上，西方人叫做番茄。 传入华夏之后，因为跟树上长的柿子外形相似，所以称之为“西红柿“，是人们日常生活中不可缺少的美味佳品。 第七十六章 机会来了 “那就拿些油菜、黄瓜、韭菜、茴香种子。”云成岫想着这几种蔬菜生长期短，好打理，黄瓜也是冬季里难得一见的品种，当个水果来吃也是可以的。 “好嘞！”中年妇女很高兴，本来到了秋末冬初很少有人买种了，她还打算过几天就关门回家歇着，等过了年解冻开春了再来开门卖货。 很快中年妇女就包好了这几样种子，说每种五文，四种一共要二十文，陈氏从怀里掏出一把铜钱付清了钱款。 临走时云成岫不甘心地问道：“大婶，你经营菜种生意多年，就没见过其他种子，只有这些常见的菜种吗？” 卖种子的大婶想了想说道：“哎，你这么一说俺想起了一个。” 她俯下身从柜台角落里翻出一个满是灰尘的小麻布包，“这是俺那个死鬼还在的时候带回来的，他爱跑到其他地方收集种子。大概是三年前，说是从海边大船上的商人那里得来的，珍贵的很，可惜这边没人认识也没人愿意种，就扔在柜台里吃灰了，直到去年死鬼生病走了也没人问津。” “海边？大船？商人？难道是跨海远航的外国商人传过来的吗？”云成岫想。 中年妇女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捆着小包的绳子，把里面装的东西倒在了柜台上，是三个黄褐色的纸袋。 “牛皮纸？”云成岫见了心里一跳，来到这个时代她还没听说过当地有牛皮纸这种东西，也许真的是从外国传进来的，对这三个小袋子里的东西她充满了期待。 拿起一个牛皮纸袋，云成岫打开一看，是十来个黑色干瘪的硬壳小籽，一头圆润一头稍尖，用手一捏，干硬干硬的，这不是西瓜籽吗？ 再拿起一个袋子晃了晃，发出沙沙的声音，似有似无地有种熟悉的特殊香味飘出来，她倒出几粒在手上，果然不出所料，对于撸串党来说味道还是那么亲切与富有吸引力，两头尖尖，布满细棱，正是烧烤食品的必备调料——孜然。 她不动声色地打开第三个袋子，前边两个就已经给了她足够的惊喜了，也不知这第三个袋子里还藏着什么宝贝。 这个袋子拿着轻飘飘的，应该没有多少东西。小心地打开纸袋的折印，云成岫往里看了看，发现是一小把比米粒略大的种子，表皮干瘪，微微发黄，貌似前世西红柿的种子，可平时西红柿吃的挺多，种子的形态却不能像西瓜籽那样马上判断出来。 云茂山和陈氏也凑过来看了看，“这些种子太奇怪了，从来没见过，谁会浪费地块去种这个呢？”云茂山摇了摇头说道。 村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是珍贵的，大块良田需要交各种契税，小块的菜园也是辛辛苦苦刨出来的，日常口粮蔬菜还不够吃呢，谁会为了不了解的种子去浪费土地呢。 云成峰也不懂这个，也不感兴趣，只是东张西望地看街上往来的人群，他只想着一会儿多买些猪肉回家炖肉吃。 云成岫把三个袋子照原样折好放进了麻布包里，这么珍贵的种子卖上十几两银子都有可能。 她对店主说道：“这些种子我们也不认识，看着倒是挺有意思的，大婶准备卖多少钱呢？” “唉——”中年妇女叹了口气，“本来这包种子当初是花了不少银子得来的，俺还说卖不出去的话就自己留着，权当对死鬼的念想，后来想着到底是需要种到地下生长发芽的，总这么放着迟早会化成灰，死鬼估计在地下也不会安心。” 她顿了顿说：“大婶不是那种只认钱的人，看得出你是真心对这些新奇种子感兴趣，就当为死鬼了个心愿，大婶把这些种子送给你，希望你能把这些种子种出来，看看到底会长些什么。”说着她把麻布小包放到了云成岫的手上。 云成岫呆了一呆，没想到店主大婶这么慷慨大方。“那就谢谢大婶了。” 她也没有墨迹，接过小布包放进了怀里，难得遇见这么珍贵的种子，自己一定要牢牢把握住，说不定这又是自己家赚大钱的好机会。? 第七十八章 疯狂采购 四人离开种子店，去找布店买些棉花和布匹。“就去李家布店，平时总去那里交货，比较熟悉。”云茂山建议，他说的是收购陈氏缝制手帕的那家布店。 “好啊。”其他人都没有意见，去哪里买都一样。 到了李家布店，正好掌柜也在，他们选了些棉花和布料。想到云成岭在镇上学堂住宿，需要准备一套厚被褥，家里的棉被也需要拆洗更新了，除了棉衣需要的量，又多订了些棉花和做被子的布料。 算了算，一共需要四两多银子，掌柜呵呵笑着说：“都是老客户，零头就免了。” 看着一大包的棉花和布料，拿了就不能去采购别的东西了，云茂山请店里的伙计小东和小李帮着送到了美味居暂存一下。 付清款项，一家人又奔向粮食店，买了二十斤大米、二十斤白面、五斤菜油和一些盐巴调料，同样找店里的伙计帮忙送到了美味居。 “咱们买肉去。”云成峰眼巴巴地看着云茂山。 “看把你馋的。”陈氏哭笑不得，平时鸡肉、兔肉的也吃了不少，都比不过猪肉吃得香、吃得过瘾。 “走，买肉去。”云茂山大手一挥，领着一家人找到卖肉的地方。 “今儿咱们多买些，最近也都够辛苦，想吃啥就说，也该解解馋了。”云茂山笑着说道。 云成峰咽了咽口水，今天在美味居吃的红烧肉就很好吃，现在回味起来都想把舌头咽下去。 “买点做红烧肉的。”云成峰建议。 “好的，都买上。”陈氏笑着拍了拍云成峰的肩膀。 手里有钱，云茂山也不小气，买了二斤五花肉，一大块排骨，又买了两根大骨头回去熬汤，花了一百文。 云成岫见肉摊旁边的大盆里扔着一堆猪肠子，就问卖肉的大叔：“大叔，这个猪肠子怎么卖呢？” 陈氏听了赶紧拉了一下云成岫，紧张地问道：“岫儿，这个东西脏得很，要它干什么？” 卖肉的大叔也笑着说道：“小姑娘，这些下水没人要的，弄不干净了臭的很，等收摊了就拿回去扔啦。” 云成岫笑了笑说：“大叔，把这些猪肠子卖给我。” “都给你，也不用给钱了，拿走还能帮俺处理一下，省的往回带了。”大叔利索地把那些猪肠子找了个绳子捆了起来，递给云成岫。 云成峰见了连忙伸手接了过来，这么臭的东西哪能让妹妹来拿呢，虽然不知道妹妹要这些有啥用，先拿回家再说。 “岫儿，那边有卖肉包子的，咱们买几个。”陈氏看见旁边有热气腾腾的大包子卖就对云成岫说道。 “成，多买几个明天的早饭就有了。”云成岫咽了下口水，她也想吃大包子了，以前家里没多少钱，舍不得买，现在连菜方子带人参多多少少也有五六百两银子入账了，几个大包子还是吃得起的。 大包子是三文钱一个，十文给四个，云茂山买了三十文的一共十二个，用油纸包好放进了背篓。 云茂山看了一下日头，时辰不早了，该回家了，返回美味居的路上，他们又买了些桂花糕和牛角酥。 回到美味居，云茂山看着店铺伙计帮忙送过来的棉花、布料和米面发了愁，采购的时候只顾痛快买买买，回来一见这一大堆才发现几人很难把这些货物弄回家，就是搭乘村里的牛车一趟也放不下，再说车上还有别的人呐。 王掌柜见云茂山一家站在买的东西跟前发了愁，就上前说道：“云兄弟，这些东西不好带的话，店里有马车可以帮你们送回家去。” “真的吗？这会不会太麻烦贵店了？”云茂山高兴起来，但也顾虑给王掌柜带来麻烦，毕竟老板王公子没有发话，随便动用店里的马车会不会被斥责呢？ 王掌柜一笑说道：“不妨事，王公子在的话也会这么安排的。”他亲眼见了王鸿卓对这一家的亲热劲儿，也知道公子和这家大儿子是同窗，关系还处的不错。? 第七十八章 羡慕嫉妒 王掌柜指派了一个伙计赶车送云成岫一家回到了云家村，健壮的大马拉着车跑得又平稳又快捷，不到傍晚时候就到了家门口。 村里人见一辆大马车停在了云茂山家门口都惊呆了，上次周皓然他们来做客的时候，来得早、走得晚，没几个人看见，这次是大白天回来的，街上走动的人还不少。 再看到一件件从马车上搬下来的东西，都意识到，云家确实有钱了，虽然和大户财主还差得远，这搬下来的东西也得值个十几两银子。 “这车上装的都是好东西啊，俺都没一下子见过这么多。” “不知道花了多少钱，这么一大车得十几两银子？” “光这个大马车也得值几十两银子。” “哎呀，云茂山家真是发财了呀，俺怎么就没有发财的路子呢？” “你可别说了，云家发财的路子都被那个厉害婆娘给搅黄了。” 一些长舌村妇们忍不住凑到一起议论起来，眼睛里充满羡慕嫉妒恨，但也带着幸灾乐祸的神色，毕竟吴桂芳上门吵闹的那点事早在村子里传开了。 不过她们并不敢明目张胆地在云家门前议论，只是在远离云家的街口窃窃私语，不时地偷偷往这边瞄一下。 一个妇人见云家从车上搬下的东西摆了一地，顿时嫉妒得红了眼，她扭身朝吴桂芳家跑去，冲进吴桂芳的屋子喊道：“嫂子，你猜俺看见啥了？他云茂山家拿着咱们的血汗钱挥霍享福啦！” 吴桂芳正躺在炕上哼哼唧唧呻-吟着，绿萍在一边伺候着。前两天云大强把她撵回家后还是下死手揍了一顿，这时候她鼻青脸肿的蒙着被子不想见人。 听了这个妇人的话，她猛地掀开被子坐起身来，瞪大了眼睛说道：“什么？你仔细与俺说说。” 妇人一五一十把在街上看到的情景和吴桂芳学了一遍，吴桂芳恨得咬牙切齿，刚要下炕去闹腾闹腾，起身时牵扯到了大腿上的於肿，“哎吆，可疼死俺了。”她深吸了口气又跌回被窝里。 绿萍在一边担心地说：“娘，你可别出去了，俺爹可是还在家呢。” “呃——”吴桂芳一想到云大强的拳头，一下子就泄了气。 “那现在咋办？那黑了心的云家人肯定在背后偷偷乐呢。”吴桂芳恨恨地骂道。 “咋办呢？难道咱们就眼睁睁地看着云茂山一家逍遥快乐吗？”妇人只是不断地拱火，她才不想出头得罪云家人，哄着吴桂芳冒头闹一下，没准自己也能跟着捞点油水呢。 “哼！等着瞧，这笔账咱们迟早要讨回来！”吴桂芳恶狠狠地说道。 “那嫂子你先歇着，俺先走了，有什么事了尽管叫俺。”妇人见目的已经达到，就打算离开了。 吴桂芳点了点头，示意绿萍送妇人出去，绿萍赶紧应声将妇人送到了门口。 吴桂芳躺在被子里，想着下一步计划，她一向争强拔尖不占便宜就死的性子是容忍不了这种事情的，既然现在云茂山一家发财了，她必须找出个法子让他们吃点苦头才行。 不过要想让他们吃苦头，就需要有人帮忙了，还得避着点云大强，不能让他发现自己做的事情，要不吃苦头事小，在全村人面前丢了脸面事大。 一想到云大强，吴桂芳就咬碎银牙，这个男人太暴躁了，如果总是这样拳打脚踢，自己迟早会被打死的，也得想个法子解决一下。 吴桂芳在脑海里寻思着，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云茂山一家都当那个云成岫宝贝一样，那个丫头虽然年纪小，长得却很漂亮，可以说是村里最漂亮的小姑娘了。 上次自家闺女绿萍说漏了嘴，提起推她落水的事，当时自己没在意，反正她也没出什么事，只记得云茂山一家急得疯了一样。 如果云成岫再出点啥不好的事情，云茂山一家肯定会乱成一团，自己也就能趁乱收拾他们了。? 第七十九章 红烧粉蒸 云茂山一家高高兴兴地送走赶车的伙计，把买回来的东西搬进屋子，根本就没有意识到竟然有人因为羡慕嫉妒，恨上了自家，甚至要对娇娇弱弱的小成岫下黑手。 “娘，咱们晚上做啥饭呢？”云成峰屁颠屁颠地围着陈氏打转，眼巴巴地问道，中午在美味居吃的那道红烧肉实在是太香了，怎么吃也吃不够。 “娘先把肉炖上，不是有买来的大包子嘛，一会儿再贴几个饼子。”陈氏说着开始麻利地收拾厨房，把五花肉和排骨放在凉水里洗了洗，切出来一半，剩下的装进篮子里系上绳子放到了水井下边冷藏着。 她又在大铁锅里烧了水，准备煮五花肉和排骨。 “娘，你这是要做啥菜啊。”云成岫眨眨眼，看着陈氏要把整块的猪肉放进锅里，难道要做回锅肉吗？ “做个青椒炒肉，五花肉煮熟后切成片和青椒一块炒，放点鲜酱油就出锅，排骨炖熟了就能吃。”陈氏说道。 “太简单了呗，二哥还想吃中午的红烧肉呢。”云成岫看着云成峰急得要跳脚的样子打趣地说。 “那可是人家酒楼的招牌菜，娘可不会做。”陈氏有些为难，孩子爱吃那个红烧肉，自己也想给孩子做一个，但是人家既然是招牌，就应该是有秘方的，自己一个普通农妇怎么能知道呢。 “我知道怎么做，咱们一块弄。”云成岫赶紧说道。她打算做个红烧肉之外再做个粉蒸排骨，正好厨房里还有个烤鸭蛋用过的灶坑，稍微改造一下炒菜做饭没问题，两边同时做也不耽误时间。 “岫儿怎么知道做法的？”陈氏有些疑惑，平时可没让闺女进过厨房做这些粗活，怕油烟熏坏了小姑娘的脸。 “在梁大夫那里学的，梁大夫什么都懂。”没办法了，梁大夫再背一次锅。 做粉蒸排骨的关键是蒸肉米粉的制作，云成岫取来大米、八角、花椒、桂皮用清水洗了一下控干，锅烧热后把所有的材料放进去小火翻炒，变成黄色出了香味后倒出来。 在前世云成岫自制蒸肉米粉时都是用搅拌机把米粒打碎的，这个时代当然没有这个装备了。 陈氏找来一个石头臼子，让云成峰用木制捣锤把炒好的材料全部捣碎。 陈氏在云成岫的指导下把生姜切片，大葱切成段，放到剁好的排骨段中，拌进去一些豆瓣酱、鲜酱油、辣椒粉、花椒粉，滴了几滴烧酒，没有绵白糖就放了些饴糖，拌匀了放一边腌会着。 腌制排骨的时间，云成岫开始处理五花肉。她先把五花肉切成两个手指粗细的方块，凉水入锅，滴入烧酒，大火煮开后撇去浮沫，捞出肉块。 开始炒糖色了，陈氏过来接手，她担心溅起的热油会烫伤云成岫。 炒锅烧热后，放入适量菜油，加入饴糖煸炒至锅底往上冒黄色的小泡，将肉块倒入锅中，快速翻炒，让每一块五花肉都裹上糖色，接着放入姜片、酱油、盐继续炒，炒匀以后倒入没过肉块的热水，大火烧开后就抽出些木柴转小火焖着。 看看那边排骨腌制得差不多了，云成岫找来一个粗瓷大盘子，把红薯切成滚刀块铺在盘底，将排骨中的姜葱挑出不要，加入蒸肉米粉拌匀，放在红薯块上，大火烧开锅后搁到笼屉中要蒸一个多时辰。 就着炖红烧肉的大铁锅，陈氏开始贴饼子，她在玉米面里掺了些白面，口感细腻些，吃着就没那么粗粗剌剌了。 陈凤芝手脚麻利，贴饼子很快，她用勺子一挖就是一个圆饼，比现代机制模具做出来的饼都规则，大小还差不多，整整齐齐的。 “加上大包子应该够吃了。”她没有贴太多的饼子，在锅沿上稀稀拉拉贴了一圈有五六个，这个现吃着还可以，放凉了就会发硬剌嗓子。 闻着锅里飘出的香气，云成峰咧开的大嘴就没合上过，这日子真的一天比一天好，酒楼里的招牌菜也能在家里吃上了，多美啊，以前做梦都没敢这么想过。? 第八十章 提议买房 “快点去洗手，别愣神了。”云成峰正想着，陈氏推了推他，“菜好了，该端上桌了。” “哦。”被陈氏推醒的云成峰赶紧打了盆水洗干净手，把盛到菜盆里的红烧肉端到屋里。刚蒸好的粉蒸排骨，盘子有些烫手，陈氏就拿了一块笼屉布垫着盘底端进来。 四人围坐在桌子旁，云茂山夹了一块红烧肉说道：“来，大家都尝尝。” “好。”云成峰迫不及待的夹起一筷子红烧肉，放进嘴里。 “怎么样？”陈氏紧张的看着他。 “恩，好吃，娘，你真厉害。”云成峰竖起了大拇指。 “都是妹妹的功劳。”陈氏整理了一下云成岫鬓角的发丝，满脸骄傲的笑容，闺女真是能干，这么高级的菜式都可以做出来，以后不愁没有好婆家啦。 “那当然。”云成峰自豪的笑笑，“俺妹妹就是最厉害的，谁都比不上。” “娘，你尝尝这个粉蒸排骨。”云成岫给陈氏夹了一块排骨。 “唔，好吃，这个排骨味道好特别啊。”陈氏尝了一口，连声赞道。 “那肯定啊，这种做法做出来的排骨口感软糯、香而不腻、酥烂脱骨，还有一个特别的寓意呢。”云成岫咬了一口排骨说道。 “什么寓意呢？”云茂山奇怪地问道，一个平时吃的菜式还有什么高深的含义吗？ “就是蒸蒸日上啊。”云成岫用手比划了一个托举的姿势，一下下举过头顶。 “噗嗤，哈哈，好好好，蒸蒸日上。”云茂山笑道。 “是呀，蒸蒸日上，蒸蒸日上！”陈氏也附和着笑道。 “嗯嗯，蒸蒸日上，蒸蒸日上！”父母的话让云成峰也跟着笑了起来。 “要是大哥也能吃上这么香的红烧肉和粉蒸排骨就好了。”云成峰咬了口肉包子，又夹了一块红烧肉说道。 “傻孩子，以后咱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又不是只吃这一顿，等你大哥休沐回来咱们再做一次。”云茂山轻轻拍了一下云成峰的后脑勺。 “那敢情好。”云成峰憨笑了一声。 “爹，你有没有想过去镇上买个房子住呢？”云成岫放下筷子对云茂山说道：“以后大哥科考顺利的话可能得在王家学堂住上三四年，不顺的话可能还会更长，如果咱们能搬过去的话还可以多照顾大哥一些。” “这——”云茂山犹豫了一下，虽说手里有几百两银子，但大多都是闺女出力费神赚来的，还想留着以后给闺女做嫁妆呢，可不能随随便便就花了。 “村里还有十来亩庄稼地要种，搬到镇上可就不方便啦。”陈氏在一边说道。 “到时咱们可以买个牛车两边跑呀，农忙时就在村里多住几天，买的牲口还可以下地干活呐。”云成岫提议道，“再说了，咱们也不是说马上就搬过去，先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院子，找到满意的再去买呗。” “嗯，也不是不行，就是怕委屈你了。”云茂山歉疚地看了云成岫一眼。 “赚了钱不就是为了花嘛。”云成岫摆摆手说道：“不管是谁赚回来的，都是为了咱们家过的越来越红火，不用再回去过苦日子。” “嗯，是呀，赚了钱就该花，这钱不花，哪来的以后。”陈氏附和道。 “那就这样，等老大来年春天考完童生试再看情况买不买镇上的院子，先找人打听着。”云茂山用手指敲了敲桌子说道，“家里现在也没什么活了，过两天老二就去私塾上课去，读好了明年也去镇上学堂深造深造。” “啊？这么快啊！”云成峰顿时觉得油滋滋的红烧肉也不香了。 “嗯，那俺先把成峰的长衫赶制出来。”陈氏点点头说道。 “还有冬天的棉衣和被褥，也得抓紧做了，要不然过一阵天冷了，都该挨冻了，做不过来就找二丫她娘帮帮忙。”云茂山想了想说。 “嗯嗯，差不多应该能做出来，做新衣比拆洗旧衣还要快些。”陈氏一边说着一边咬下一块排骨。 一顿美味的晚餐在其乐融融中度过了。? 第八十一章 有人受伤 第二天，云成岫难得睡了个懒觉，日上三竿才爬起来吃了个早饭。 她想着该去村里梁运同大夫那里走一走了，成天用人家背锅，不去露个面也不合适呀。 陈氏端出昨天蒸的排骨说道：“岫儿，昨天的排骨还有不少，给梁大夫拿碗过去加个餐，软软糯糯的也不塞牙，上岁数了吃着正好。” “行。”云成岫接过排骨，往梁运同家走去。 大约走了有一刻钟，快到他家大门口时，云成岫看见前面一群人吵吵闹闹。 “当家的，你可不能走啊，撇下俺们孤儿寡母可怎么办呀？”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传来。 “怎么回事呢？”云成岫有些纳闷，这个小村子平时挺安静的，没有啥惊天动地的大事呀。 “赶紧喊梁大夫来看看还有救不。”一个村民高声喊道。 “俺去请大夫。”一个壮实的少年跑进梁大夫的院子大声喊：“梁大夫！梁大夫！快来看看，云栓保要死啦！” “怎么回事？”梁运同正坐在院里支个小桌喝茶，被这一嗓子惊了一下，差点把手里的茶杯扔出去。 “梁大夫，您快给看看，云栓保让野猪给拱啦！”少年焦急地说道。 “在哪？带我去看看。”梁运同示意小药童拿过医箱来。 “正往这儿走呢，快到了。”少年说道。 说话间，一群人乱哄哄地进了梁大夫家门，四个村民用树枝绑的简易担架抬着一个满身鲜血的年轻人，胸腹间一片稀烂，一截肠子还垂在外边，滴滴答答的血迹从街上一直延伸到院里。 一个年青妇人，大约是他媳妇，呼天抢地，哭的快要晕厥过去，几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在旁边搀着、劝着、安慰着。 梁大夫见了忙招呼几人把伤者抬到平日诊室的小床上，开始检查伤情。 云成岫站在人群外听了一会，竟然发现此事还跟自家扯上了关系。 原来这个受伤的青年叫云栓保，家中有二十多岁的媳妇和三岁多的儿子，平日也是疼媳妇宠儿子，百依百顺的。 在云成岭休沐那日，偶然看到了打猎归来的周皓然几人还有装满猎物的背篓，瞬间就酸了，几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抬的公子哥都能打到这么多野味，没道理俺强壮如牛却弄不到一只野鸡。 他又想到自己媳妇和孩子难得能沾一次荤腥，就昏了头，忽视了云茂山一家在打猎过程中所起到的作用。 期间他也犹豫过，毕竟从小家里老人就告诫过，深山里有大型野兽，不要为了贪图野味进入山里，万一迷了路很有可能尸骨无存，除非经验丰富的老练之人才敢上山，旁人是不敢涉入的。 思想斗争了几天，最后贪婪之心占了上风，他不顾年轻媳妇的苦苦哀求，拿了一把柴刀就上山了。 没想到在山上转悠了半天，连支鸡毛都没抓着，翻过几个山坡后还迷了路。 慌不择路中越走离村子越远，进入了深山老林中，被一只觅食的野猪扑上来连拱带咬，最后跌下了山坡，尖锐的山石和灌木在胸腹间划了个大口子，肠子都露出来了。 媳妇见天黑了云栓保还没回来就求着村里的叔伯弟兄去山上连夜寻找，十几个人打着火把呼喊找寻了一夜，天蒙蒙亮的时候在山坡下找到了奄奄一息的云栓保。 几人砍了些树枝绑成简易担架将云栓保抬了回来，这时候他已经因失血过多休克了。 梁运同用剪刀剪开伤者身上的外衣，只见胸口处一道深深的伤口，一直划到小腹，由于是山石灌木类扎透剌开的，伤口呈撕裂状，血肉模糊的，腹部破损处还有一截小肠挂在外面，如果再晚片刻恐怕就死翘翘了。 梁运同叹了口气，他从药箱里取出一瓶药酒先往云栓保嘴里灌了几滴，又用棉布包住双手把露出的小肠推回了小腹，接着往伤口上撒了些金创药。 简单处理过伤口，他擦了擦手对云栓保的叔伯弟兄们说道：“他这个伤太重了，老夫也无能为力，只能听天由命了。”? 第八十二章 仙女现身 “这怎么可能？梁大夫，你不是很厉害吗，一定能救活他的，是不是？”云栓保的媳妇一脸的不敢置信。 “我已经尽力了。”梁运同苦笑着说，“诸位请看，他这次伤的确实很重，不止身体表面这些能看得见的伤口，内脏也有出血的地方，即便处理过伤口，那些止不住的内出血也会要了他一条命。所以要想活命只能听天由命，看他自己的求生意志和自愈能力了。” “那怎么办呢？俺可怜的儿啊，你爹要是走了，咱娘儿俩可怎么办呀？”梁运同刚说完，云栓保的媳妇就哭的稀里哗啦，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而且，身上撕裂开这么大的口子基本上是无法愈合的，隔两个时辰喂一次药酒，也只能给他续命三天而已。”梁运同接着又说了一句。 “这个大口子就没法子治一下吗？”一个中年男人问道。 梁运同沉吟了一下说道：“我只在古书上见到过一次破腹之人被救治活的记录，但具体过程没有描写，老夫是没有法子，除非你们再去找医术高明之人。” 众人闻言都是一阵摇头，梁运同已经是他们见过的最厉害的大夫了，他都没有办法，那就是真的彻底没救了。 “唉！”一个老汉叹了口气“栓保是个好孩子啊，就这么去了也太委屈了。” “就是，就是。”一个中年妇女附和道：“栓保这孩子一直对族里的老人照顾有加，平时总帮着孤寡鳏独做些杂事。” 梁运同没有说话，这些人说得这些话他都明白，但现实的情况却是自己也无能为力。 这时候一个青年突然开口了：“俺昨天在镇上听说了一个仙女小姑娘，用神仙手段救活了一个咽气的老头，如果能找到这个小仙女的话，或许栓保的伤还有机会。” 众人眼睛顿时一亮，连忙问道：“快快讲来，那个小仙女在哪里？” 这个青年尴尬地挠了挠头，“俺、俺也不知道，只是听别人说起的。” 梁运同也是精神一振，但随即脸色又黯淡下去，他皱着眉说了一句：“道听途说不可轻信，历来起死回生之事大多是以讹传讹罢了。” “梁大夫，您说什么呢，俺只听说这世上的事情无奇不有，谁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神奇的事呢。”青年有些不服气，反驳道。 “你——”梁运同正想再教训几句这个青年，一声清脆的嗓音传来：“我可以救他。” 众人一看，一个梳着小辫子的黑发小女孩缓缓走进了屋内，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纯净而深邃。 梁运同一怔，“这不是云成岫那个小丫头吗？她能有什么本事治疗这么重的伤呢？” 众人当然也认出了这个小丫头是云茂山的小女儿——云成岫。 “云成岫，你就别吹牛了，俺可告诉你，这么重的伤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治好的。”一位中年妇女冷哼道，她早就看云茂山一家不顺眼了，上次云贵卖水田时自家也想买一亩来着，被云茂山给搅黄了，这股气还没处撒呢。 “你们不是要找起死回生的小仙女吗，我就是，他的伤，我能治。”云成岫指着床上的云栓保说道。 “这怎么可能，骗人的？”众人面面相觑，不敢相信。 “我骗你们有什么好处呢？”云成岫淡淡地说道，语气中充满自信，“只有我才能把他从鬼门关中拉出来。” “真的吗？你怎么可能是那个小仙女呢？”有几个人心动了，但是依旧不敢相信。 “真的。”云成岫肯定地点头道。 “你们要是不相信的话，大可以去镇上永仁堂查证，郑成望大夫和店里的伙计都亲眼所见。”云成岫扫了一眼伤者，“不过伤者还是越早治疗效果越好，拖的时间越长，他的生命安全就越少一分保障。” “永仁堂？是镇上的药铺，俺去那里拿过药，小丫头说的也许是真的，要不没必要牵扯到郑大夫啊。”一个老汉说道。 “成岫，你真的能救俺家栓保吗？”云栓保的媳妇李小娥扑了过来，像抓救命稻草一样抓着云成岫的胳膊问道。? 第八十三章 准备手术 听到云成岫提到永仁堂、郑成望时，梁运同的眉毛向上挑了一下。 “当然可以，不过我需要大家的协助。”云成岫点点头，这种外伤看着恐怖，实际上做好清创、止血再把伤口缝合，按时换药，注意不要感染发炎，很快就能痊愈。 她刚才扫了一眼伤口，出血的地方大多是撕裂的皮肤部分，肚皮脂肪部分翻卷着，看着严重，其实内脏并没有多大损伤。 “梁爷爷，我最需要的是您的帮助。”云成岫看向梁运同，自己如此年幼的身体是负担不起这个手术的全过程的，体力、精神都还处于较弱的阶段。 梁运同看着这个镇定自若的小姑娘，心里五味杂陈，没想到这个漂亮的小丫头还有一身如此骇人的本领。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关乎人命呀。”梁运同劝解道，他不想这个自己看好的医术好苗子惹出大祸来。 “放心，梁爷爷，我心中有数，照我的法子有七八成的希望挽救伤者的生命。”云成岫说道。 “七八成？”听到她的话，梁运同有些怀疑，历来只要受了这么重的伤基本上就相当于判了死刑，怎么可能有这么高的治愈概率呢？ “丫头，这件事你可要三思而行啊，万一要是失败了，会连累你的名声，甚至还有可能连累你的家庭。”梁运同接着说。 “梁爷爷，放心，我的技术加上您的经验和药物，一定可以把他救活的。”云成岫拍着胸脯说道。 “唉，丫头啊，老夫就相信你一次。”看着云成岫坚决的眼神，梁运同叹息道。 他已经相信云成岫可以救活伤者，毕竟他研究医术半辈子了，知道世上是存在起死回生之术的，就是没想到身边的这个小丫头竟然能掌握如此神奇的技术。 “那咱们就开始准备。”云成岫放下手里盛着粉蒸排骨的大碗，开始指挥云栓保的叔伯弟兄和看热闹的妇人们准备手术的用具。 看了看这间诊室还算干净整洁，云成岫对梁运同说道：“梁爷爷，还得麻烦您在里面煮上几锅烈酒，不要盖锅盖。”古代酒精度数太低，杀菌效果恐怕不怎么好，不过总比啥措施都不做的强。 梁运同叫过小药童，按照云成岫的安排放上两个小坛炉，煮上了两壶烈酒。 “那个谁……你过来！”云成岫指了指起先跑进来报信的少年。 “俺叫云小树，但凭小仙女吩咐。”云小树急忙上前。 云成岫说道：“你去问一下村里谁家有杀猪用的刀子，锋利的那种，切肉切起来不连刃的，还要找几支缝衣服的钢针，再去挖几条桑树的树根回来。” 云小树闻言面露疑惑，但没说什么，记下后便急忙去办。 云成岫心情愉悦，就喜欢这种不质疑医生的病人家属。没穿越前云成岫见多了为了签手术同意书，几张纸硬是要磨蹭老半天的家属。 不相信医生却相信网络上的各种“知识”，那些来历不明的言论能比得上医生十余年的职业磨砺吗？ 不是没有耐心解释，但医生能等，躺在手术台上的病人却无法等。 “栓保嫂子，家里有没染过的白棉布吗？”她问李小娥。 “应该有一些。”李小娥想了想说道，她急忙返回家中拿来十几尺白棉布。 “各位伯娘大婶，还要拜托你们盛些水来煮沸。”云成岫指挥几个中年妇女把棉布剪成一条条的，放在热水里煮开。没有酒精和碘酒，只能采取最原始的消毒方法：高温。 不一会儿，云小树寻来了一把细长锋利的尖刀，几枚缝衣针，还有一大捆桑树根。 云成岫先把缝衣针弯出一个弧度，和刀扔到烈酒里一块煮着，再指挥云小树处理挖回来的桑树根。 先把表层的黄皮去掉，留取里面洁白柔软的长纤维层，用木槌反复捶打加工成纤维细线，这就是前世华夏古代最早发明的手术缝合线——桑皮线。 桑皮线不仅制作方法简单，应用方便，而且不易断折，更有药性和平，清热解毒，促进伤口愈合的治疗作用。 梁运同好奇地在旁边看着云成岫忙碌，这些不同常规的操作已经超出了他这几十年行医的认知，满心疑惑又倍觉新奇。 第八十四章 手术成功 “好，咱们开始手术。”云成岫见手术用具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就让其他人离开了诊室，只留下梁运同一人。 “梁爷爷，一会先清理伤口，您帮我更换脏了的棉布，到了缝合的步骤，要提前准备好穿好桑皮线的钢针，及时擦掉伤口渗出的血液，最后，上药包扎的事就归您啦。”云成岫把手术过程中的注意事项给梁运同讲述了一遍。 “嗯嗯，好的，放心，都记住了。”梁运同连连点头，没有因为云成岫年纪小就不把她的吩咐当回事。 临时在屋子中间拼了两张小桌当作手术台，云成岫给云栓保灌了几大口烈酒，这个时候没有麻药，也来不及制作华夏最早的麻醉药——麻沸散，只好先让他喝醉昏睡过去，以防在手术过程中禁不住疼痛而挣扎。 云成岫拿起沸水煮过的白棉布沾着烈酒把云栓保身上的伤口清理了一遍，拔掉扎进肉里的石粒和木屑，再用刀把破损严重的皮肤切去，梁运同就在旁边负责收走弄脏的换上干净的。 拨开腹腔的口子往里看了看，确实没有多少出血的地方，就用棉布探进去擦了擦，局部先留了些棉布在里面按压止血。 她拿起一根穿好桑皮线的钢针，从云栓保胸部的伤口开始缝起，遇到有血水渗出的地方，她就示意梁运同用棉布擦干。 梁大夫已经被云成岫大胆而利落的手法惊呆了，他从未想过开膛破肚的外伤还能用这样的方式来缝合并促进愈合。 在云成岫催促了几次后才收回心神，专注地为这台原始的外科手术做好助手工作。 云成岫缝合的速度很快，这个烈酒麻醉法是不怎么靠谱的，也许伤者很快就会醒来，她得在伤者苏醒之前完成初步的伤口缝合工作，之后的上药包扎就好说了。 缝到腹部的时候，云成岫没忘了把埋在里面止血的棉布拿出来，在前世，她听说过不少病人被手术后遗留在腹腔里的纱布等异物折磨病痛多年的医疗事件。 在这医疗条件落后的古代，她更得注意这些细节，万一留在腹腔里点啥东西，那就会伴随患者终生了。 “好了，现在就看梁爷爷您的了。”云成岫缝完最后一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直起身子说道。 “丫头，你先歇会。”梁运同心疼地看着云成岫，云丫头年纪还小，这样的操劳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重了。 “没事，我不累。”云成岫摇了摇头，有梁大夫在旁边协助，她确实轻松了不少。 梁运同拿过自己平日用的小医箱，从里面拿出几个瓶瓶罐罐，他从中挑出一个来，倒出一小勺黄褐色的药粉，均匀地洒在了云栓保的伤口上。 然后拿过烘干过的白棉布先折了个长条盖住缝线的地方，再用长一点的棉布把云栓保的身体一圈圈地缠了起来，最后打了个结，防止患者活动的时候把伤口撑开。 “手术成功，就等伤者醒来了。”云成岫微笑着说。 “云丫头，你真厉害。”梁运同赞叹道，他可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缝合术，震撼之余，他感觉到在几十年的医疗生涯中，又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梁爷爷谬赞了，我这个法子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大多数人还没想到。”云成岫摆了摆手说道：“我也只是刚学，尽力而为罢了。” 云成岫的医术虽然不错，但那是汇集了大华夏几千年文明的精华，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要是跟梁运同相比自己还是差的远了，能发挥作用的也只是眼光、技术、知识储备比较超前罢了。 “这样的手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个世上恐怕没有人能够做得这么好，不，应该是世上绝无仅有！”梁运同看着眼前的小丫头，内心激荡不已。 “梁爷爷，您说的太夸张了。”云成岫被他的话搞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第八十五章 术后苏醒 打开关上的屋门，云成岫对等待在院子里的众人说道：“手术已经做完，等他醒了就可以抬回家静养了。” “什么？手术已经做完，云栓保一会儿就醒了？” 听到这句话众人全部愣住了，脸色各异，其中最激动的莫过于云栓保稍微媳妇李小娥。 她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问了一遍：“云姑娘，你刚才说栓保一会儿就能醒啦？” “是啊，他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只要回家好好静养，一个月后就能康复了。”云成岫肯定地点了点头。 “啊……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哈哈哈……栓保马上就能醒啦、栓保马上就能醒啦，哈哈哈……” 她跌跌撞撞地扑到手术桌跟前，看着云栓保渐渐有了血色的脸庞，感受着平稳悠长的呼吸，眼泪止不住地从眼眶滑落，不停地说着：“孩他爹，你快醒来，快睁开眼看看俺。” 云成岫看着李小娥哭泣的模样，走上前拍着她的背部安慰道：“嫂子，最凶险的时候已经过去，栓保哥马上就能醒了，你应该替他高兴啊。” 李小娥用袖口擦干净脸上的泪水，转身给云成岫磕了个头，“多谢云姑娘的救命之恩。” 云成岫赶紧扶起栓保媳妇，摆了摆手说道：“嫂子说的哪里话，咱们都是云氏一族，帮助自家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不必如此客气。” 接着她又叮嘱李小娥说道：“嫂子，虽然栓保哥现在没有生命危险了，但还是要注意定期换药，伤口不能沾水，过几天愈合生长时会发痒，不能用手去抓，被手上的脏东西感染了就麻烦了。” 顿了顿，她又指着梁运同的药箱说道：“梁大夫这里的金创药生肌止血、消肿化瘀的效果十分明显，除了每天喝汤药这个也不能断。” 李小娥感激地说道：“多谢云姑娘提醒，俺记住了。” 说完，她将目光放在躺在手术桌上的云栓保身上，心疼地摸了摸他还有些瘀青的面孔，眼睛中又流出了泪水。 云栓保的叔伯弟兄们也推推搡搡地围了过来，他们看到呼吸平稳好似睡着的云栓保都一脸惊讶，没想到云成岫真的做到了，将奄奄一息的伤者救活过来，这简直就是神迹啊。 他们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站在一边的云成岫，心中暗自感叹：“这云家小丫头真是厉害呀，竟然能把垂死的人挽救回来。” 最早提出寻找小仙女的那个青年激动地扑过来，扑通磕了个响头：“拜见小仙女！你就是那个能起死回生的小仙女！” 众人见了才想起刚才说起的话题，也纷纷跪倒，拜谢仙女，有的还战战兢兢，害怕云成岫追究刚才不信任她的人和言论。 “各位快起来，我不是什么小仙女，大家也别叫我什么小仙女，我只是个普通的小姑娘，大家叫我的名字成岫就行了。”云成岫连忙扶起众人，不好意思地说道。 “不不，不管怎么样，是你救了栓保的性命，应该受这份跪拜。”一个老汉说道。 “这都多亏了梁大夫医术高明，制成的药粉疗效好、见效快、立竿见影。”云成岫连忙把梁大夫推出来，云栓保的后期治疗还得依靠梁运同，诊脉开方这一块她是拍马也赶不上梁大夫的。 “都是托了梁大夫的福啊。”一个中年妇女说道。 “是啊，是啊。”众人听了都纷纷附和。 众人又回过身来给梁运同磕了个头。 “快快请起，莫要行如此大礼，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啊。”梁运同赶紧把众人一一扶起。 这时，云栓保的酒劲儿过去，渐渐苏醒了过来，他只觉得浑身撕裂般地疼痛，胸口和小腹上还有什么东西勒得紧紧的。 “小娥……小娥……你在哪？俺……俺……是不是死了？”他断断续续地发出虚弱的声音。 第八十六章 提议拜师 “你没死，是云小仙女和梁大夫救了你。”小娥赶紧跑到云栓保跟前，按住他挣扎着要坐起的身子。 “你刚做了那个叫……叫什么来着？哦，叫手术，可不敢乱动弹，肚子要再撑开了可就没救了。”李小娥扶住了云栓保的胳膊，防止他牵动胸前的伤口。 李小娥把上山找寻、发现、抬回、救治云栓保的经过简单讲述了一遍，云栓保颤抖着嘴唇说道：“多、多谢大夫了。” 梁运同见云栓保刚刚清醒，精神不济的样子，就对李小娥说道：“我已开好后续疗养的方子，配好了三剂草药，你回去后每日一剂，两碗水煎至一碗服用，搭配金创药粉两日一换，三天之后我会上门复诊，视恢复情况再调整处方。” 他又对周围的村民说：“找个软些的担架把他抬回去。” 云小树赶紧说道：“俺去找、俺去找。” 他找了个同伴出去，不一会儿就抬过来一个铺上被褥的床板，几个人小心翼翼地把云栓保挪了上去。 “云姑娘、梁大夫，不知今天的诊费……”李小娥看了看云成岫和梁运同，常言道：救命之恩涌泉相报，这起死回生的神仙手段还不得收个天价，自己却没有多少银子。 云成岫干脆地说道：“嫂子，清洗和包扎伤口用的棉布是你找来的，不用考虑，只需支付梁大夫的医药费和消耗的木柴、烈酒即可，其他用具是由云小树找来的，你可与他询问费用。” 梁运同诧异地看了云成岫一眼，没想到云丫头如此高风亮节，付出手艺、心血与精力却不求任何金钱方面的回报。 他想了想对李小娥说道：“你应该明白，今天你丈夫能捡回一条命，都是云丫头的缘故，我只提供诊室出了一点微薄之力罢了，就像云丫头说的，你付我消耗草药和其他材料的本钱就行。” 他停了停又说：“不过下次上门复诊还是要收诊费的吆。” “这个自然。”李小娥赶紧点头，答应安顿好云栓保之后，明日就送来各项花费。 等院子里的众人散去之后，梁运同拉着云成岫一个劲儿追问手术过程中各个事项的作用与原理，他已经憋了一肚子的问题，等着云成岫来解答。 比如棉布为何要用开水煮过？诊室内熏煮烈酒有何作用？那个桑树皮制成的细线留在肚皮里会不会生根发芽？需不需要拆掉？缝合伤口的针法为何与缝衣相似却又有所不同？哪些塞入腹腔的棉布有何作用？ 梁运同大夫化身十万个为什么，层出不穷的疑惑问个不停。 云成岫也无法用杀菌消毒的理由来解释，她只能说这是要杀死那些能引起伤口脓肿和肌肉坏死的脏东西，而那些桑皮线可以帮助伤口愈合，最终会被人体吸收掉，与皮肤融为一体。 关于针法的问题，她拿起加工过的那几支钢针给梁运同演示起来，而且把桑皮线打结的手法着重讲述了一遍，分析了需要做外科缝合手术的可能状况。 然后把压迫止血的原理用举例子打比方的形式解释了一遍，用空芯的苇秆比作血管，当切口被压扁了就能阻断里面液体的渗漏。 “梁爷爷，我只知道这些了。”说到这里，云成岫又说道：“至于号脉、开方子、针灸方面的知识，我还要向您学习呢。” 梁运同看着云成岫那双灵气十足的大眼睛，心中一阵触动。 这丫头，还真不像一个乡野村姑，倒是像个大户人家出来的贵族千金。 梁运同笑着说道：“不管怎么样，这次我都是沾了云丫头的光，平白学了这么多厉害的医术。” “梁爷爷，您这么说就折杀成岫了，我还想跟着您多学些救死扶伤的本事呢。”云成岫笑着说道。 “哈哈哈，好啊，老夫也正想找个衣钵传人，把这一身的国粹医术传承下去。” 笑过以后梁运同一脸严肃的问：“云丫头，你愿意拜老夫为师，学习医术吗？” 第八十七章 分享喜讯 “师傅，岫儿愿意。”云成岫喜出望外，她一直把梁运同当作各种挡箭牌、背锅侠，现在终于能落实了，确定了师徒名分，还能秉承前世的志向，继续学习和弘扬博大精深的中医文化，何乐而不为呢。 她刚要跪下磕个头，行个拜师礼，梁运同拦住了她，摆摆手说道：“先不忙，改天挑个日子，给祖师爷上个香再算正式入门。” “嗯。”云成岫连忙点头，她也知道这种规矩，在武侠小说里拜师学艺的大多有一个仪式，拜祖师、敬祖宗啥的，没想到学习医术也有这个程序。 梁运同想了想又说：“选好日子老夫会让药童白苏去通知你，到时可以请你的父母一同过来观礼，一应用具我自会准备。”他计划自己简单准备些拜师仪式用的物品，不用云成岫家出银子。 他看看天色已经过午，对云成岫说道：“时间不早了，早些回去歇息，省的父母挂念。” “哦，对了。”云成岫想起拿过来的碗粉蒸排骨，端过来对梁运同说道：“师傅，这个粉蒸排骨软糯酥烂，一会儿热一热尝尝。” “哈哈哈，好啊，还没行拜师礼就这么惦记师傅啦。”梁运同心里熨帖的很，难得遇见这么一个好苗子，还如此尊师重道，真是自己的福气呀。 小药童白苏走过来接过排骨，去厨房找了个盘子倒出来，把碗洗净后还给云成岫。 “师傅，我先走啦，您也早点吃饭休息。”云成岫告别梁运同回到了家里。 云茂山和陈氏见云成岫过了晌午还没回家，正要打发云成峰出来寻找。 “成峰，妹妹这个时辰了还没回来，你出去迎一迎，看是怎么回事。”陈氏喊过在后院逗弄兔子的云成峰说道。 “哦，俺这就去。”云成峰答道。 云成峰刚走出大门就看见云成岫快要走到门口了，“小妹，咋回来这么晚呀，爹娘都着急了。” “有好事，回去再跟你们说。”云成岫高兴地说。 “有啥好事呢？你就先告诉俺呗。”云成峰追上云成岫问道。 “嘿嘿嘿，回去你就知道了。”云成岫卖着关子。 云成峰笑着说：“哎吆喂，你这个小丫头片子，真是越长越不听话了，还敢逗哥哥玩儿。”。 “嘻嘻，人家是真的有好消息嘛。”云成岫笑着说道。 “什么好消息啊，说来让哥哥也沾沾喜气。”云成峰追问。 “这个，等进屋之后一块说罢。”云成岫还是吊着胃口不说。 “那咱们快进去。”云成峰紧跑了两步先迈进了屋里。 “爹，娘，妹妹回来了，她还说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咱们呢。”云成峰大声喊道，生怕云成岫刚才是骗他，先喊出来看她有啥说的。 “好消息？啥好消息？”陈氏放下手里的活计走过来问道。 云成峰看着云成岫，等着她说出来。 “爹，娘，梁大夫答应正式收我为徒啦。”云成岫也不再卖关子，直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家人，一起分享快乐喜悦的心情。 “是嘛，那真是太好了，梁大夫医术那么高明，你一定要跟着人家好好学。”云茂山高兴地说道，这个时代拜师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梁运同肯收自家闺女为徒，说明是认可了闺女的人品和聪慧，真是一件大喜事啊。 “这个，岫儿还这么小，一个小姑娘家家出去抛头露面，这个合适吗？”陈氏犹犹豫豫问道，闺女学点本事是好的，可正式拜师就不只是学个识别药材的事了，这必须是要跟着四处出诊，每日接触形形色色病患的，要是坏了名声可就找不到好婆家了。 “哎！这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岫儿这么聪慧，拴在家里不出去不就埋没了她的才能了吗？”云茂山倒是开明的很，他从来不反对子女做自己喜欢的事，当初云成峰不爱读书就没有强迫他留在私塾，而是跟着他在山上乱跑。 第八十八章 置办供品 “咱们得赶紧准备拜师礼？”云茂山说道，他记得在镇上听别人闲聊时提到过拜师的礼仪，好像规矩还挺多。 云成岫笑着说：“师傅说啦，咱们什么都不用买，他会准备好的。” “那可不成，俗话说：师徒如父子，投师如投胎，一入师门就都归师傅管教，父母甚至都无权干涉，如此重大的事情必须要隆重些，供品香烛自然由咱家准备，哪能让梁大夫破费呢？”云茂山摇摇头。 他想了想问云成岫：“行礼的日子定了吗？” “还没呢，师傅说定好了就派药童过来说一声。”云成岫说道。 “嗯，那还来得及，明日俺就去一趟镇上，置办些礼仪上用的供品、香烛，再买些孝敬你师傅的礼物。”云茂山说道。 “嗯嗯，爹，还是你考虑的周全，女儿佩服佩服。”云成岫笑着拍马屁道。 云陈氏听了笑道：“你这丫头莫非嘴上抹了蜜，咋这么甜呢？” “先不说了，快点吃饭，都饿坏了。”陈氏招呼大家坐下吃午饭。 收拾好锅碗，云成岫给每人泡了杯菊花茶，她对云成峰说道：“二哥，这两天山里不太平，有野猪跑出来伤人，你可要好好在家呆着，千万别上山了。” “哦？岫儿怎么知道的？”云茂山奇怪地问道，往年入冬后是有不少野猪为了寻找食物跑出深山，在山脚附近游荡。 不过现在还是秋季，秋高气爽，各种植被正处在成熟阶段，深山里的食物资源相对丰沛，按说还不到大型野兽下山觅食的时候。 “今天我去给师傅送排骨时遇到了这么一件事……”云成岫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当然，讲述中把救人的大部分功劳推到了梁运同身上。 “最近不能再上山了，可惜了那一片野菊花，答应王公子的菊花茶还没做够数呢。”云成岫遗憾地摇了摇头。 “不妨事，长着野菊花那一片地方靠近村子，应该安全些，等忙完你的拜师礼，俺和你哥过去一趟都摘回来。”云茂山安慰云成岫，他也遇见过几次与野猪对峙的情景，不能乱跑，只要赶紧爬上最近的大树，野猪在树底下冲撞累了就会离开。 “嗯嗯，那就太好了，下次多制些菊花茶，可以送给师傅品尝品尝。”云成岫高兴地说，现在手里的菊花茶只留了一点，也就够喝上天，采回野菊花以后拿出一半去交货，剩下一半留着自用或者送人都行，毕竟这个野菊花只开放在秋季，平时是没有的。 第二天，云茂山坐着牛车去镇上买回了拜师用的物品，云成岫翻着背篓里的东西看了看，有各式果子、糕点、茶叶、莲子、红豆、红枣、桂圆、香烛、点心、两坛烧酒、一大块五花肉等。 云成岫说道：“爹，这拜师的日子还没定呐，这么一大块肉到时不得放坏了啊？” “没关系，俺打听过了，拜师仪式上要用十条肉干，这块五花肉一共是十斤，正好分成十份让你娘做成肉干，放上半年都坏不了。”云茂山说道，“其实还少了一样，还有一样芹菜，咱家地里就有，到时拔上两棵就行。” 云成岫暗笑，这个应该是学堂里学子拜先生的礼仪用品，芹菜寓意为勤奋好学，业精于勤；莲子芯苦，寓意苦心教育；红豆寓意红运高照；红枣寓意早早高中；桂圆寓意功德圆满；干瘦肉条则用来表达弟子心意。 也许各个行业的拜师礼仪上所用的物品都大同小异，不管使用什么东西，都会赋予它美好的寓意。 在云成岫的前世，华夏人尊师重道，源远流长，但拜师一直没有一个专门的礼仪，从孔圣人以束修做学费开始，到了唐朝才确立了正式的拜师礼，逐渐从儒家扩散到各个行业领域中。 自从云成岫穿越到这个时代以后，她发现这里的大部分历史走向与前世非常相似，只是朝代名称不一致，文化系统和工农业技术水平相对落后于华夏古代。 云成岫暗暗叹了口气：她在前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来到这个架空的时代，只能凭微薄之力做到保全自己、护佑家人，改革科学技术、促进社会进步这种高大上的理念是万万承受不起的，只能说尽力而为、不负韶光不负重活罢了。 第八十九章 师徒对话 过了两三天，梁运同就打发药童白苏过来通知可以举行拜师礼了，让云成岫提前过去一下讲一讲注意事项。 云成岫就跟着小药童白苏一起回到梁运同家里。 “师傅，要举行拜师礼吗？”云成岫进门后问道。 “嗯，是的，三天后是个黄道吉日，咱们到时就在院子里举行仪式。”梁运同笑着说。 紧接着他的表情严肃起来，“云丫头，师傅再问你一句，你要知道学习医术不是一个轻松的过程，有时需要付出你想象不到的代价，心力、精力、体力，甚至名声。 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能半途而废，不能只学理论不去实践，脱离实际的临床经验，所学的一切都将是无源之水、无根之木。 尤其医术传承这一块，非耳提面命不易为外人所掌握，口传心传，着书教习，培养一个传人是需要耗费毕生精力的事情，老夫不想晚年所收的关门弟子半途而废，心血成空。 云成岫，你在医术这方面有超出常人的天赋，但你能寒暑不辍、扎实学习、不负传承吗？” 云成岫扬起秀美的脸庞，坚定地说：“师傅，请相信，我吃得起困苦，也经得起劳累。 天赋是刀刃，勤奋是磨刀石，很锋利的刀刃，若日久不用磨，也会生锈，成为废物。我不想成为废物一样的存在，浑浑噩噩地在闺房中浪费一生。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不经风雨哪得暗香，我的家庭、身份、性别都不会成为我学医的阻碍，师傅，请相信我的决心。” “好好好！”梁运同神情激动、喜形于色，“夫医者，非仁爱之士不可托也；非聪明理达不可任也；非廉洁淳良不可信也。 丫头，你身上最可贵的就是不墨守成规和对医术的创新发展，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虽说自古良医老愈精，我言后生正当年啊。 丫头，你若一心向医，我必倾囊相授。” “放心，师傅，你的心血不会白费，成岫会把钻研医术、救死扶伤作为毕生的追求。”云成岫清澈的眼睛透着坚定的光芒。 “那就好，记着这几天要斋戒食素，三天后早起要沐浴更衣，到时你师叔会过来观礼。”梁运同捋了捋颌下的胡须说道。 “啊？我还有师叔呀？”云成岫诧异地问道，从未听梁运同讲过以前的事，实际上她对师傅的过去一无所知。 “那是自然，你师傅我又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师傅也是有师承来历的，当然就有师兄弟啦。”梁运同难得开了句玩笑。 “不过，这个师叔你应该是见过的。”说这句话的同时，梁运同的脸色古怪了起来，上下打量着云成岫。 “啧啧啧，没看出来呀，云丫头现在是个小富婆吆。”梁运同摇头苦笑。 “啊？师傅，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呀？”云成岫困惑不解，他们一家赚了钱的消息有可能传到梁运同耳朵里，可这个见过面的师叔是怎么回事呢？ “永仁堂，郑成望。”梁运同嘴里吐出两个名字。 “奥——明白了，郑大夫就是师傅的师弟吗？”这样就说得通，师傅说自己是小富婆的原因了，肯定是从郑成望那里知道的，两次出售野山参，自己可是赚的盆满钵满。 “嗯，多年前我因故隐居于此，师弟不放心，跟随而至，在上虞镇开了永仁堂，虽说平日往来不多，但也算有个照应。他只知我在附近村庄，却不晓具体地址。 前日我去镇上与他商议收徒之事，没想到他一听见云家村、云成岫就激动得不能自已，将前几日永仁堂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讲了一遍，连说失策失策，没有早下手抢到一个好徒弟。” “哈哈哈！嫉妒得他发狂！”想起师弟嫉妒扭曲的那张大脸，梁运同乐的手舞足蹈、前仰后合。 “……”云成岫也是无语了，没想到梁运同一把年纪了还像个孩童般在那里幸灾乐祸。 第九十章 拜师礼成 转眼到了举行拜师仪式的日子，正好也是云成岭休沐的日子。云成岭早就得了消息，就在前一天晚上赶回了云家村。 一大早云成岫全家就起来沐浴更衣，焚香祷告，使身心洁净，然后带上准备好的拜师礼物来到了梁运同家里。 一进院子云成岫就看见了镇上永仁堂的郑成望大夫站在檐下，眼巴巴地望着大门口，看到走进来的云茂山一家确实是自己见过的、认识的那家人，尤其看到俏生生站在眼前的云成岫，他眼睛突地一亮又马上暗淡下来，云成岫竟然从里面看出了一丝幽怨。 “唉，有缘无份啊，不对，呸呸，有相识的面缘，无师徒的名份啊。”郑成望心中暗暗叹息，也怪自己从未想过一个售卖人参的小姑娘能是学习医术的好苗子，即便她使出了起死回生的神仙手段，自己也从未往传承收徒上想过。 双方重新介绍见礼之后，云茂山取出拜师用的供品与香烛，梁运同一看比自己准备的还要齐全，就说用云家准备的。 闲聊了一会，看看吉时已到，梁运同在供桌上摆好一个牌位，说是供奉祖师爷的。 他领着云成岫在供桌前跪拜焚香，郑成望站在旁边做赞礼，云茂山和陈氏站在另一侧等待敬礼品，云成岭和云成峰则是站在下方做观礼。 “请长者入席！”郑成望一本正经喊道。 云茂山和陈氏忙拿起芹菜、莲子、红豆、红枣、桂圆、十条肉干走到供桌前，向祖师牌位深鞠一躬，然后向观礼宾客行礼，礼毕退回原位。 “请弟子入席！”郑成望喊道，云成岫上前一步站在供桌前方。 “请弟子向祖师行礼。” 云成岫左手搭在右手上，掌心向内，掌面横立与地面垂直，额头逐渐靠近两手的食指，同时缓慢弯腰使上身大致与地面平行，略作停留，再缓慢竖直上身，退到一边。 云成岫行的是在一些正式场合和祭奠活动中的拜礼，与鞠躬类似却要比鞠躬正式隆重些。 “请师者入席！” 梁运同身着青色长衫，拿着桂圆、芹菜和一把葱走到了供桌前，敬上三炷香，行了拜礼后退到供桌另一边。 “请弟子长者递上拜师贴！” 云茂山从怀里取出提前写好的拜师贴交给梁运同，待他接过后，云茂山鞠躬行礼，退下。 “请弟子长者为师者奉上束修之礼！” 云茂山拿上芹菜、莲子、红豆、红枣、桂圆、十条肉干，再次上前递给梁运同，梁运同接过后双方互施一礼。 “请弟子向祖师行大礼！” “请师者回礼！” “请弟子向师者行大礼！” “请弟子为师者奉茶！” 郑成望端过一个茶盘，云成岫右手端茶，左手捋袖，双手举过头顶，向梁运同敬上。 梁运同双手接过，端到额头位置，微微闭眼，以示敬意，接着以左手托茶碗，右手持盖抚茶，轻轻抿了一口，郑成望上前把茶碗接住拿走。 “弟子聆讯！” 梁运同一脸严肃，“入我门者，需遵守一十八条门规戒律：不可欺师灭祖；不可同门相欺；不可患分等级；不可见死不救；不可亵渎孝道；不可自大误诊；不可私传秘术；不可奸淫偷盗；不可唯利是图；不可妄断生死；不可次药充好；不可毁书损器；不可酒后施术；不可涉毒涉赌；不可扰人生育；不可亵渎神灵；不可炫富攀比；不可烦患恶语。” 他接着又说：“医者意也，医术有很多东西是难以用文字和语言来表达的，需要你用心去体会，去感悟，融会贯通，守正创新。” 云成岫再次拜了一拜，“诺，余谨以至诚，于家人及师尊面前宣誓：终身行医，忠贞职守。勿为有损之事，勿取服或故用有害之药。尽力挽救可救之生命，慎守病人家务及秘密。竭诚服务于病者之诊治，全力谋求病者之福利。” “礼成！” 第九十一章 师门赠礼 随着郑成望的一声高喊，这次拜师仪式圆满完成正式落幕。 “恭喜梁大夫，贺喜梁大夫。”云茂山一家围过来齐齐发声，向梁运同贺喜。 “呵呵，同喜同喜。”梁运同拱手还礼。 郑成望神色复杂，挤出个笑脸对梁运同说道：“恭喜师兄觅得如此佳徒啊。” “哈哈！”梁运同爽朗地大笑起来，拍了拍郑成望的肩膀说：“师弟啊，师父生前只有咱们两个弟子，虽说以前有些不愉快，来往的少了，但总归兄弟之谊尚在，且只论多年同门莫逆，师兄的弟子与你的弟子有甚区别？这一身的医术难道还要带进棺材瓤子吗？” 他指着云成岫对郑成望说道：“咱们这一脉的传承就着落在云丫头身上了。” “嗯，我明白的。”郑成望叹了口气说道，他只是心有不甘罢了。 “云丫头，没事多到师叔那里走走，你师父会的师叔也都会的吆。”郑成望已经开始挖墙脚了。 “师叔，我会的。”云成岫心里有些好笑，他们俩人不愧是一门同出的师兄弟，一把年纪了还像调皮的孩童似的，不过这样也能看出来，俩人的感情确实很好。 “师叔这里有一套师祖传下的银针，还有一本配套的行针针法，你拿去练练手，这本书里可是有你师叔我多年行医针灸的经验心得，你师父都没有的奥。”郑成望掏出一个样式古朴、表面润泽、已包浆玉化的小木盒和一本发黄的线装书递给了云成岫。 同时冲梁运同挑了挑眉毛，怎么样，我这个做师叔的还可以。 云成岫接过小木盒和线装书，施了一礼，“多谢师叔。” 梁运同一见师弟给了自己徒弟这么一份大礼，当师父的更不能落后啦，要是拿出的东西不像话，可不得被师弟笑死。 他唤了一声小药童：“白苏，将昨日取回的小药箱拿来。” “好的，老爷。”白苏答道。他只是梁运同买来侍候衣食住行的小厮，偶尔学一些基本的药理，认得几种草药罢了，是没有资格称呼梁运同师父的。 白苏取来一个小叶紫檀制作的小箱子，弯曲的提梁线条流畅，边角包铜，盖子上镶着铜制的卡扣，整体做工精细，花纹漂亮、细腻，厚实端庄又不失轻巧。 梁运同把小药箱接过来递到云成岫手中，“丫头，这是为师送你的拜师礼。” 郑成望在一边嗤地笑了一声，“收徒弟只给个破木箱子啊，这也太寒酸了？” 梁运同没有理会郑成望的揶揄，示意云成岫把箱子打开。 云成岫提起小药箱放在桌面上，她扳了一下卡扣竟然没扳开，凑到跟前仔细看了一下，原来这是一种简单的机关锁。 梁运同也不说话提醒，站在一边眯着眼看云成岫怎么打开这个药箱。 云成岭和云成峰见妹妹没有第一时间打开这个小箱子，也关心地围了过来，看云成岫如何处理这个难题。 云成岫谁也不求助，她观察了一下卡扣的构成，在卡扣中间发现了一个独立的小圆扣，她伸出手指轻轻按下去，“啪嗒”一声，药箱的卡扣打开了。 梁运同暗暗点头，不慌不忙、善于观察，确实是一名好大夫应有的品质，云成岫这么小的年纪就有超出常人的耐心和眼光，这个徒弟收的不冤呐。 云成岫接着把药箱的盖子掀开，发现里面虽然空间不大却又分了三层，最上边是一个小巧的药枕和一个针灸包，卷着闪闪发亮的九支银针；第二层放着一块玉砭石和三个小陶罐，大概是刮痧和拔罐所用；第三层装着几个小瓷瓶，上面写着药名，是一些金创药和药膏、药丸之类，底下附着一张纸，上面写着每种药的用法和治疗病症。 云成岫心想，这也没什么出奇的呀。 “就这——”郑成望不屑地扫了一眼小药箱，突然他怪叫了一声，“呀！你把这个宝贝都送出去啦！” 第九十二章 回春丹药 他伸手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瓷瓶，上面写着“回春丹”三个大字，“这可是师门传下的宝贝啊，你也舍得？” 梁运同淡淡一笑：“这不就是为了传承嘛，好东西不留给后辈，难道要看着它风化成灰吗？” “这个可是能传承百年药效不减的极品救命药啊！”郑成望神情激动，“当年你可是……” “哎——打住，莫要再提过去的事了，这个药丸现在也只有两颗了，药材构成与用量早已不可考，一个无方之药就留给丫头做个纪念。”梁运同制止了郑成望往下说的话，他已经老了，没有精力去研究这个药方的组成了，就交给后辈来探寻这个丹药的秘密。 “回春丹？”云成岫疑惑地问道：“师父，这个回春丹有什么效用呢？为什么师叔说它是个宝贝呢？”她打开塞子从瓷瓶里倒出一粒，放在手上细细观看。 梁运同刚要说话，郑成望张口说道：“成岫，我来给你讲一讲这个丹药宝贝在哪儿。” “这个回春丹是咱们这一脉祖师传下来的专治病人中风濒死的灵丹妙药，不管是口眼歪斜还是瘫痪在床不能自理的，此药一经服下，轻症立马见效，重症连服三天则转危为安，当年被众人称为‘救命神药’。可惜的是此药处方已经失传，仅留下这两颗宝贝疙瘩了。” “治疗中风偏瘫的特效药？难道是安宫牛黄丸吗？”云成岫细细思量，这也不是不可能，在前世安宫牛黄丸就是治疗脑中风出血的特效药，这个时代可能偶尔有人研发了出来，却没有把处方传承下来，也许是药材缺失，也许是其他原因。 “丫头，学医最忌学而不精、不广、不化，万万不能浅尝辄止和武断臆测，这丸丹药就作为你日后研究解析的方向。”梁运同告诫云成岫。 “好的，师傅。”云成岫乖乖答道。前世在大学里主要学习方向是中西医结合的现代医疗手段，纯粹的望闻问切对她来说是一个短板，中成药的成分分析这方面还需要下大气力去学习研究，想成为一名合格的中医任重道远，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从明日起，不出诊的时候，辰时末至午时初来为师这里学习医理，下午如有需要你也要跟随为师上门问诊。”梁运同开始安排今后的课业安排。 “遵命，师父。”云成岫心里暗叹：自己又要开始两点一线悲催的理论学习生涯了，不知为啥，多少还有点小怀念呢。 “老爷，酒席已经备好了。”白苏过来说道。 “好，诸位请入席。”梁运同让小药童准备了一桌酒席，庆祝一下得收佳徒，后继有人了。 云茂山一家和郑成望相继入座，陈氏把带来的叫花鸡找了个盘子盛上，摆在桌子中间。 叫花鸡散发的香气马上吸引了梁运同和郑成望的目光，他们还是第一次吃到这种奇特的美食。 “师父，您快尝尝，这道叫花鸡可是很美味的吆。”云成岫夹给梁运同一块鸡腿肉。 “嗯嗯，确实挺好吃的。”梁运同点点头，叫花鸡香而不腻，软烂脱骨，一口下去，浓香的气息充满口腔，让人一口接一口吃个不停。 郑成望也在一边惊呼：“丫头，这是怎么做出来的？实在是太香啦！” “这是岫儿想法子做出来的。”陈氏一脸骄傲地说，自己闺女真是太能干了，会研究新菜色不说，现在又成为梁大夫的正式弟子，以后会越来越有出息的。 “是嘛？师兄，以后你可就有口福了。”郑成望诧异了一下，又对梁运同说道。 “哈哈哈！庖厨小技，不足挂齿、不足挂齿。”梁运同嘴里说着不在乎，满脸笑开花的褶子却暴露了他美得冒泡的心态。 “哼！”酸了酸了，郑成望狠狠地咬了一大口鸡肉，难得吃师兄一回，可得吃回本来。? 第九十三章 随师出诊 日子过的很快，一晃十多天过去了，自从行完拜师礼，云成岫就开始了两点一线的学医日子，云成峰也收拾好书包，穿着长衫去私塾上课了。 期间，上次在永仁堂救下的老爷子贺章派人送来了一百两银票和一大车礼物。贺家的仆人不知道云成岫家是哪个，就从村口闲聊的妇人那里打听了地址送上门来。 当跟随马车而来的妇人们看到车上卸下的布匹、粮食、成盒的点心，眼睛都嫉妒得红了又红，云家发财了、云家遇见贵人、云家小女儿是神仙转世的传闻在村里又火了一波。 云茂山和云成峰背着竹篓到山脚下把剩下的野菊花也都摘回来了，这次不急着交货，就放在露天里慢慢晾着。 云成岫上午到梁运同家跟着师父读病案、背口诀、认穴位、研读各种医书着作，下午就在家消化消化上午所学，或者练习一下毛笔字。 她孜孜不倦地吸收着浩如烟海的中医文化，用功程度连梁运同都咂舌感叹，根本就不用担心弟子不用功，时常还得劝解云成岫，放松一下，别绷得太紧。 云成岫深知，这是个动不动就以伤风败俗的理由溺死女人的时代，在这种时代背景下，一个女孩子能有机会学习医术是多么的难得与珍贵，她庆幸自己遇到了梁运同这个开明、睿智的师父，也感恩自己身体的父母和家庭，他们给予了自己最大的信任和支持。 时不我待、韶华易逝，怎不让人奋勇向前呢？ “丫头，今天就到这里。”这天云成岫刚把一本医书看完，梁运同就过来说道。 “下午邻村有个病患需要出诊，你收拾一下跟着一块去。” “太好了，我早就想跟着师父出诊了。”云成岫放下医书，把摊在桌上的笔墨纸砚收拾好，她是一边看医书一边抄写药方，既巩固了记忆也顺便练了毛笔字。 前世用惯了硬笔写字，现在拿起软头的毛笔来还有些力不从心，虽说写成的字不至于歪歪扭扭，也只能说是勉强能看罢了，为此云成峰笑话了她好几回，虽然云成峰自己的字写得狗爬似的，也不妨碍他取笑一番。 中午回家吃过午饭后，云成岫让陈氏找来一套云成峰年幼时穿的衣裤换上，又翻出一顶帽子戴到头上，遮住满头的秀发，打扮成了一个古灵精怪的小男孩。 梁运同一见云成岫如此打扮也是暗暗点头，装扮成男孩子的模样可以避免掉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云丫头真是慧智兰心，这么个小细节都处理得妥妥当当。 “丫头，今天出诊你可要好好看着，在病症的脉象和药理方面好好比较一下。”梁运同嘱咐道。 “放心师父，弟子记着呢。”云成岫郑重地说道，这一刻她充满自信、跃跃欲试。 “一会儿主家马车来了，你就提上药箱，装作我的药童跟在身后，多听多看少说话。”梁运同接着嘱咐。 “是，师傅。” 主家派来的马车并不宽敞，却很平稳，云成岫坐在上边只感觉到轻微的颠簸，车轱辘吱吱呀呀的声响就像一曲催眠曲，听得她眼皮直打架，险些睡了过去。 正在她昏昏沉沉、将睡未睡之际，马车停在了一扇刷着朱红烤漆的大门前，看样子是个富足殷实之家。 门内迎出了一个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人，他紧走两步来到马车前，急切地说：“哎呀，梁大夫，可把您给盼来了，快、快，里边请，里边请。” 云成岫随在梁运同的后面下了马车，没忘提上那个装满了瓶瓶罐罐的实木药箱。 “梁大夫，先到客厅喝杯茶休息一下。”中年男子殷勤地说道。 “不必了，咱们先去看看病人。”梁运同摆摆手，淡淡地说道。 “您请这边走。”中年男子引领着梁运同和云成岫往后院走去。 穿过一个回廊，他们来到一间一明两暗的大瓦房门前，还没推门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一个妇人苍老颤抖的声音：“俺不活了，太受罪了，还不如死了清净！”? 第九十四章 神来之笔 中年男子赶紧推门进去，“娘，俺把梁大夫请过来了，梁大夫是咱这一片远近闻名的大夫，医术高明，这回一定能看好你的。” 老妇人歪靠在床头的靠枕上，浑浊的眼神落在梁运同身上，见这位大夫头发花白、一身儒雅之气。像是个有本事的。她伸出一只手探向梁运同，急切地说：“梁大夫，你可来了，俺受的罪可大了，快给俺看看。” 梁运同上前扶住老妇人的手肘，坐到床边安慰道：“稍安毋躁，慢慢道来。” 年老妇人开始讲述病症的由来，原来老妇人起初得了外感，就是一般的伤寒，因为调理不当，最后伤寒好的差不多了，却造成了大便干结堵在肠中排不出来，至今已七日有余，前两日请的大夫给用了大承气汤，由大黄、厚朴、枳实、芒硝组成。 按说对付这种热邪造成的燥结，一般服用后很快就会泻下，但是这位老妇人却非常奇怪，已经服用两剂大承气汤了，却一点要泻的意思都没有。 老妇人多日解不下肚肠里的积物，肚胀如鼓，下身肛门却越来越瘀涨疼痛，折磨得她痛苦不堪，日夜不得安宁，整日sheny哭叫呼喊。 他的儿子看着母亲痛苦的神情，自己也心犯嘀咕：怎么回事？老娘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啊？这么猛烈的泻药她吃了都纹丝不动，不是有别的毛病？ 他四处寻访名医验方，听朋友介绍了十里八乡的名医梁运同，妙手回春药到病除，就赶紧派人把梁大夫请来了。 梁运同对云成岫说道：“阿成，把脉枕拿来。”他们事先约好，在外边就称呼男装的云成岫为阿成。 “哎，师父。”云成岫打开药箱，从里面取出跟随梁运同多年的药枕，递了过去。 “把手腕放在上面就行。”梁运同让妇人伸出手腕放在脉枕上，三指搭到脉门，微闭双眼，细心感受脉搏的跳动，过了一会儿，换另一只手腕诊过。 梁运同蹙着眉，思忖了一下，他提笔开了个方子，就一味药，叫威灵仙，三钱，煎汤服用。 他对中年男子说：“你去找个最近的药房买上三钱威灵仙，不必多买，越快越好。我会在此等候，令堂服用见效后再离开。” 中年男子半信半疑，这就一味药，能治好这么严重的病症吗？这也太不靠谱了，难道口口相传的名医是个绣花枕头吗？ 到了这个地步他再怀疑也无济于事，姑且试试看。 中年男子派了一名家丁骑上快马到最近的药铺买了三钱威灵仙回来，熬了给老母亲喝下。 不到半个时辰，就听见床上的老母亲sheny了一声，突然起身，要去茅厕，一刻钟后一脸轻松地回到屋里。 中年男子连说“果然高手、果然高手。”他大方地付了二两银子诊费，梁运同也没有推辞，直接让云成岫收下了。 回程还是来时的那辆马车，云成岫坐在车上思索着病患的症状和梁运同的用药原理，左思右想搞不明白，忍不住了就问梁运同：“师父，这个威灵仙主要不是祛风湿通经络的嘛，通便泻下的作用根本就比不上大承气汤，可是您这么一用怎么比大承气汤还管用呀？” 梁运同也不藏着掖着，他指点云成岫说：“病者的脏腑气化阻滞不通，服下的大承气汤根本就没有发挥作用，都郁滞在那里了，所以没有泻，两剂大承气汤还在肚子里呢。” 云成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梁运同接着说：“这个威灵仙就是个引子，通经络、调气机来触发大承气汤的药力，药力发挥作用了，大便也就通了，大便一通，身上的病也就好了。” “师父，您这真是神来之笔啊！”云成岫赞叹道，师父的诊病功夫真是深厚，她想起在医书上看到了治病有“法治”和“意治”之分，常规的方法是“法治”，但很多时候需要灵机一动，以意治之，师父这就是“意治”啊。 第九十五章 设计暖棚 这一日上完课回家，云成岫听见陈氏对云茂山说道：“当家的，眼看就要入冬了，咱们把菜地里的白菜收了，要不等上冻了，白菜会冻坏的。” “好啊，下午咱们就去收回来，反正也不多，就一会的事。”云茂山喝了一口水说道。 云成岫想起上次在镇里买的菜种，“也该准备暖棚的事了，现在种上菜种，生长顺利的话，到天气大冷储存白菜吃完了正好接上。” 歇过晌后，她没有像往常那样摆出笔墨纸砚练习毛笔字，而是从灶坑里抽出一根烧焦的细木炭，削尖了裹上布，在一张黄麻纸上写写画画，做了一张简易暖棚的设计图。 往回收白菜的事不用她插手，云成峰上课去了也没在家。喝着淡雅清爽的菊花茶，云成岫独自坐在桌前，仔细推敲着暖棚的每一步建造步骤和所需材料。 水泥、塑钢结构的是不用考虑了，这个时代没有这些材料，自己也没有这个水平和财力去研发。竹木结构的造价低，搭建简便，就是不耐用，过一两年就不能用了。 最后云成岫确定了一种土石木混合结构的方案，第一次尝试暖棚种植，手里的种子也不多，面积搞得太大会担心供暖不足。 她就设计了一间长十米，宽三米的小温室，暖棚里分出里外间，平日加柴烧火的地方占了两米，除了隔热保温的作用外还能把那两只兔子放进来养着，省的在院里冻着，余下能种菜的地方也就二十来平米了。 在云成岫家里养了几个月，当初的小兔子已经长成了肥硕的大兔子，唯一遗憾的是两只兔子这么久了也没繁殖出一儿半女的。 云茂山说两只都是母兔子当然没有后代了，打算等大雪封路，不好去镇上买肉时，就把它们炖着吃了。 云成岫有些不舍，纠结了几天也只能默许了，总不能把它们一直养着，终将会被人吃掉，这就是养殖动物的宿命。 思绪转回暖棚的设计上来，云成岫发现自己还缺少一样重要的材料：塑料薄膜，前世村里的暖棚大多覆盖着一层透明的塑料膜，晚上用卷帘盖上，白天则掀开吸收阳光。 这个时代去哪里找这些材料呢？不可能有的，科学技术还没发展到从石油里提炼化工材料那个地步，就是透明的玻璃也没听说过，村里人都是用薄薄的草纸抹上糨糊做窗纸的。 要不就不考虑透光的问题了，反正是烧柴火保温的，白天有没有阳光照射无所谓，嗯，多开几个窗户有基础光线照明也就行了。 打定主意，云成岫画好了暖棚设计图，标上各处的尺寸与所需材料，这个方案还得靠她爹来落地执行，所以细节上要标清楚，方便云茂山照着设计图来建造暖棚。 图纸定稿，菜地里的大白菜也收回来了，陈氏把一大堆白菜都晾在了菜地旁边的棚子底下，等挥发掉一部分水分再搬到地窖里储存。 晚上吃完饭，云成岫把白天画好的图纸拿出来给云茂山观看，陈氏见了凑过来问：“岫儿，你画的什么？” “娘，你上次不是问冬天怎么让地里长出青菜吗，这个就是秘密武器喽。”云成岫笑着说道。 “这个就能管用？”云茂山也有些疑惑。 “爹、娘，你们看，这个屋子盖起来以后，这面墙里面是有夹层的，在外面这个隔间烧火，通过墙里的通道走烟和热气，整面墙都会热起来，地面的温度自然也会上升，种什么菜都不成问题的。”云成岫详细解释了暖棚的构造、原理和各个部分的功用。 云茂山和陈氏听了频频点头，闺女的设计真是奇思妙想，这样一来不就一年四季都能吃上青菜了嘛。 云成峰听了也挤过来要看，他拿起图纸上上下下瞅了一遍，忽然说道：“这个暖棚种的菜也能拿到镇上去卖？” 第九十六章 商量养狗 陈氏眼睛一亮，“是啊，可以卖到那个什么来着，嗯，美味居酒楼？” 云成岫苦笑道：“咱们这个暖棚设计的有些小，种不了多少菜，产量也没有那么高，自己吃还行，估计卖是不够卖的。” 云茂山看着图纸摸着下巴说道：“第一年咱们先试种一下，等成功了明年再扩大面积呗，大不了把后院的菜地都占上。” 陈氏担忧地说：“咱家后院只有一圈篱笆，万一有人跳进来偷菜咋办呢？” 一听见“偷菜”这个词，云成岫想起了前世那个某企鹅上风靡全国的“偷菜游戏”，禁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想当年自己也曾日夜守在电脑边等着菜园子里的青菜成熟了赶紧采摘，省的被好友偷走几棵，当然了，自己也没少去别人的菜园里东摘西摘的，都快被看园子的大黑狗恐吓出心理阴影了。 “你傻笑个啥？”云成峰愣愣地问，“人家都把咱的菜偷了，你还傻乐呵？” “怕有小偷，咱就捉个狗来养，养个大黑狗不就能看家护院了吗。”云成岫翻了个白眼，“我一想到要是养个大黑狗满院子跑，就想乐呵乐呵，不行吗？” “行行行，你想咋乐呵都行，俺错了还不成吗？”云成峰马上认怂，“过两天俺就给你捉个小狗回来。” 云成岫笑眯眯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瞪起眼睛看着云成峰：“不过，二哥你可别忘了，我要的可是一只大黑狗。” “成。”云成峰连忙点头，然后又嘿嘿一笑：“先养一只小黑狗，长大了不就变成大黑狗了吗？直接牵一只大狗是养不熟的。” 云成岫想了想，似乎也挺有道理的，“好，就先养一只小狗，长大了自然就能看家了。” “爹，盖这个暖棚你还得找一个帮手，自己干着太吃力了。”云成岫又对云茂山说道。 “是啊，当家的，这刚养好身子，可不能再累着了。”陈氏也跟着说道。 “没事，咱也不赶着一天干完，等老二休沐时一块上山脚那边砍些木材回来，剩下的那些砌墙上房顶的活用不了两三天也就干完了，比搭个棚子难不了多少，再说了还有你娘帮着呢。”云茂山表示自己能行。 他接着又说：“咱们这个还指着以后种出来青菜卖钱呢，可不能让别人偷学了去。” 云成岫暗笑，看来爹爹对自己弄出来的新设计保护意识还挺强的嘛，对自己也太盲从信任了，现在连个青菜的影子都没看见呢，就想着以后赚大钱了。 但是她没有反驳，反而说道：“爹，放心，即使别人偷学了去也是没关系的，这个暖棚菜也就是卖个新鲜，谁先上市谁挣钱，咱们肯定是占了先手，其他人拍马都追不上的。” 一听这话，陈氏先被逗乐了，她笑着说道：“你这孩子，啥叫拍马追不上啊，拍马屁吗？” 云茂山和云成峰也呵呵笑了起来，“咱们这是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云成峰突然说道。 “啥？”云成岫心里咯噔漏跳了一下，“难道自己这个便宜二哥也是穿来的吗？”这是前世流传在学生中最最无厘头的话，怎么会出现在云成峰这个原住民口中呢？ “但丁？神曲？哥白尼？”云成岫盯着云成峰的眼睛试探着说出几个词。 “这是啥意思？俺只听先生提过人身上有个神阙穴，说是人的生命之本呢。什么神曲，没听说过，你说的是梁大夫教的穴位名吗？”云成峰不解地问道。 “呃，不是，我在闲书上看到的。”云成岫尴尬地笑笑。就说这世上没那么多巧合，双穿、多穿、甚至群穿的剧情也只有小说中才有。 “行啦，咱们早点睡，明天俺把菜园子整理整理，后天老二休沐，咱们一块上山砍木材去。” “好嘞。”云成峰痛快地答应了一声，每天去私塾上课真是累死人，坐在狭小的课桌边太憋屈了，还不如去山上砍柴来的痛快。? 第九十七章 半夜敲门 睡到半夜，当当当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把一家人都惊醒了。 这谁呀，大晚上的敲门，难道是家里遭贼了吗？不会，白天刚提到了偷菜贼，晚上就中招了？ 云成岫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就听见云茂山抽下门栓打开屋门走到院里的声音。 “谁啊？这大半夜的敲门。”云茂山问道。 “是俺，茂山哥，开开门。”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 云茂山一听是云茂河，赶紧打开院门，“是茂河啊，你大晚上怎么来了，有啥事吗？” “俺是来找成岫侄女帮忙的。”云茂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说，大晚上的又是深秋了，寒凉的天气里竟然跑出了一身热汗。 “啥事？”云茂山问道，闺女还不到十岁，能帮上一个成年人什么忙呢？ “俺爹、俺爹咳嗽的厉害，还吐了好多血，得找个大夫看看。”云茂山说道。 “找梁大夫就行啊。”云茂山奇怪地说道，村里守着一个好大夫呢，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咳咳——”云茂河干咳了两声，“俺去梁大夫家了，小药童说梁大夫下午访友去了，晚上没回来，又说成岫侄女是梁大夫的徒弟，应该能帮上忙。” “她才学了几天呀，看得了病吗？”云茂山其实不是看扁自己的孩子，只是担心云茂河寄托在云成岫身上太多的期望，万一闺女给人家看不好就麻烦了，没准还会招来恨意。 “多少比咱们大老粗强。”云茂河也有些迟疑，但爹的病情不等人，已经吐了半盆血了，再止不住就有生命危险了。半夜三更的也来不及去镇上找其他大夫，先把云成岫请过去给看看，也许能管用呢，不是说名师出高徒嘛，梁大夫那么厉害的人，教出来的徒弟也不会差的。 “好，俺去看看闺女起了没有。”云茂山也担心云雷老爷子的病情，毕竟老爷子也是看着他长大的，平日里照顾颇多，就是这两年身体不好才不怎么出门的。 先点了个油灯，请云茂河在堂屋里坐下，云茂山去到里屋喊陈氏起来到云成岫屋里看看，叫她起床。 陈氏连忙起身穿好衣服与云茂河打了个招呼就进到云成岫屋里，见云成岫已经穿好衣服梳起头发，提上师父送的小药箱，准备好了。 她刚才听着云茂山和云茂河的对话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救人如救火，也顾不得别的了，既然师傅不在家，自己就先去看看，起码先控制住云雷爷爷的吐血再说。 云茂山见云成岫已经准备的妥当，就说道：“俺跟着去看看。”他不放心闺女出去走夜路，自己跟着安全些，也能顺便探望一下云雷大叔的病情。 “好，咱们赶紧走。”云茂河也不在意多跟去一个人，重要的是越快越好。 父女二人跟着云茂河匆匆回到云雷家中，刚进堂屋门口就闻见了里屋传出的浓浓血腥味。 云茂河的婆姨王梅正急得在堂屋里转来转去，不时往里屋瞟上一眼，看见云茂河领着云茂山和云成岫进来还诧异地问了一声：“茂河，你请的大夫呢？” 云茂河摆了摆手说道：“顾不得解释了，回头再说。” 他几步冲进里屋，嘴里喊着“爹，爹，你还好？” 云成岫跟着走进屋内，只见云雷老爷子上身趴在炕沿上，虚弱不堪，地下的脸盆里血汪汪地已吐了半盆，云茂河的大儿子云成龙和二儿子云成虎一左一右扶着老爷子的身子，不时用脸巾擦一擦沾着血迹的嘴角。 云成岫见盆中飘着几口又黄又稠的浓痰，上前摸了摸老爷子的额头还有些发热。 云雷老爷子脑子还算清醒，没有昏迷，感觉屋里进来几个人。他强挺着抬起头往门口看去，见是云茂山和他的闺女云成岫，就苦笑着说：“咳咳，茂山啊，来看你老叔啦，咳咳，老叔快不行啦。” “叔，可别这么说，好好养着，不会有事的。”云茂山安慰道。 “唉，俺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没几天活头喽。”云雷呼吸急促，不停地喘着粗气。 第九十八章 首次开方 “云爷爷，您别这么悲观丧气，您这个病很好治，连喝上几副汤药就好啦。”云成岫脆生生地说道。 “哎呀，是云丫头啊，光听着你说话声俺就好多啦。”云雷老爷子这阵子精神头恢复了些，还有力气开起了玩笑。 “云爷爷，我是来给您看病的。”云成岫拿起小药箱让云雷看了看。 “真的吗？”云雷有些不相信，“云丫头啥时学了医术了？” “爹，成岫是咱们村里梁大夫的关门弟子，是梁大夫亲自教导传授出来的小医女呢。”云茂河赶紧给云雷解释，恐怕他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惹来云茂山父女不高兴。 没想到云雷老爷子一点也不在意这些，他高兴地说“呵呵，云丫头也出息啦，没事，大胆地给爷爷看，就当练个手。” “云爷爷，您真好，这么相信成岫，成岫一定会看好您的。”云成岫心里一阵感动，老爷子真是太开明了，不愧是云氏家族的领头人，眼界、胸襟都不是一般人所能比的。 云成岫打开小药箱，拿出那个小巧玲珑的药枕放在炕沿上，让云雷老爷子把手腕放在上面，左右手都诊了一遍，脉象往来流利、圆滑，如珠滚玉盘状，是滑脉无疑。再让老爷子张开嘴看了一下舌苔，舌头发红，舌苔黄腻，这时她的心里就有数了。 云雷老爷子常年咳嗽气喘，这次是痰热壅肺，灼伤了肺脉而引起咯血。 想起医书中有道歌诀：泻白桑皮地骨皮，粳米甘草扶胃气，清泻肺热止咳喘，热伏肺中喘咳医。 云成岫拿出纸笔，写下处方泻白散：地骨皮六钱，桑白皮(炒)六钱，甘草(炙)半钱，粳米一撮。 想了想，云成岫问道：“云爷爷，您最近大便通畅吗？” “嗯，这个，嗯，有些便秘，偶尔还有便血。”云雷老爷子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跟一个小辈丫头说这些私密的事情有些张不开嘴。 云成岫就又在泻白散后边加了一道泻心汤：大黄两钱、黄连一钱、黄芩一钱，所有药材放在一起，两碗水，煎成一碗，饭前服用。宜多食蔬菜水果，忌辛辣油腻。 云成岫对云茂河说道：“茂河叔，你拿着方子找药童先抓两剂服着试试，估计明后天师父就回来了，到时再让他给云爷爷复诊一下。” “好的，俺马上去。”云茂河拿着药方往外走，到了门口被王梅拦住了。 “茂河，这个小丫头靠谱吗？别再给老爷子吃出别的事来。”王梅小声说道。 “你别管了。”云茂河一把甩开王梅的手，匆匆跑出了院子。 跑到梁运同家里，见小药童白苏还亮着灯，在等着他过来拿药，心里对药童也多了几分感激。 白苏没有收药费，说等梁大夫回来再说，云茂河就拿着包好的草药飞奔着回到家里，找了个药锅把药熬上。 等云雷老爷子喝下熬好的汤药，神情轻松了许多，能躺下休息后，云茂山父女才离开，此时已曙光微露了。 回家躺下后，云成岫只眯了一会儿就起床了，她赶到梁运同家问药童：“白苏哥哥，师父回来没有？” 白苏回答说“老爷还没回来。” “师父走时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云成岫又问。 “就说了句最多一两天。”小药童当时也没有多问，毕竟梁运同以前也经常独自出门两三天，这次走的急，本来是交代好让白苏过去跟云成岫说一声的，可是他却忘了。 “嘿嘿，俺给忘了。以前老爷出门都不用跟别人说，这冷不丁多出一个人来，还有些不习惯哩。”白苏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 “那好，我明天再过来看看，要是师父下午回来的话，白苏哥哥可记得过去告知我一声。”师父不在家，只有药童自己一人，还是不要在一块呆着了，万一被村里人看见，有啥闲话传出去就不好了。 “好嘞，俺记住了。”药童白苏用力点点头。 第九十九章 恶人拦路 “嗯？这不是云家小丫头吗？咋在这里？怎么一个人呀？” 今天不用上课，云成岫就慢慢悠悠顺着大街往回走，突然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转过身，只见一个三十多岁满脸脂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正在向她招手，原来是绿萍她娘——吴桂芳。 看到这个人，云成岫眉头微皱，心中想到：“这个婆娘皮笑肉不笑的，也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还是离远些好，省的她过来找茬。” 不理她，继续向前走去。 “哎吆喂，云丫头，咋不认识你吴婶子了？”吴桂芳挥舞着手里的帕子，赶紧招呼道。 今天好不容易碰上落单的云成岫，可要想个法子留住她，给她点教训，出一口气才行。 见云成岫依旧没有理自己，吴桂芳心中暗恨，嘴上却不敢表现出来。 “吆，云丫头，咋不理婶子呢？咋滴，几天没见脾气见长了啊。”吴桂芳阴阳怪气地说道。 “哦——” 云成岫恍然大悟般地回过身来，“原来是桂芳婶子呀，真巧，您这是准备去哪里？” “这不是刚看见你，想跟你聊会天嘛。”吴桂芳没话找话，心里琢磨着怎么教训一下云成岫。 “这个娘们不怀好意，看她的眼神就知道了，哼，看她使出什么花招来。”云成岫暗暗戒备。 吴桂芳这几天一直窝在家里养伤，对前一阵子云成岫治好云栓保的事情略有耳闻却不了解细节，以为大部分功劳都是属于梁运同的，臭丫头只不过沾了点光而已，所以对云成岫的印象还处于不就是一个区区小丫头的状态之中。 “桂芳婶子，要是没什么事，俺就先回家了，俺娘还等着俺回去呢。”云成岫假装畏畏缩缩地说道。 看云成岫胆怯懦弱的模样，吴桂芳心中冷哼：“一会儿非狠狠教训她一顿不可，谁让她家总是跟老娘作对，算这个臭丫头倒霉。” 看了看四周没人，吴桂芳悄悄凑近云成岫，压低嗓门说道：“云丫头，你是不是偷跑出来玩的？是不是你娘关着你不让你出门呀？你偷跑出来也不怕出什么事吗？” 云成岫心中好笑，自己什么时候偷跑出来过，这婆娘肯定在打什么坏主意。 她受了惊吓般后退了两步，“桂芳婶子，你可别瞎说，俺什么时候偷跑出来过。” “吆呵，这丫头还不承认呢？”吴桂芳看云成岫的反应心中暗喜，嘴上依旧不依不饶地说道：“云丫头，你可真是太不听话了，竟敢偷跑出来，你知不知道你娘多担心你，刚才还满大街地寻你呢。” 听了吴桂芳的话，云成岫脸色一变。 陈氏知道云成岫是去师父家上课的，所以根本不可能出来满大街寻她，只能是吴桂芳在说谎，所以就配合她一下，看她后面有什么鬼花招。 “桂芳婶子，你胡说什么呀，俺娘正在家里忙着呢，哪有空闲出门呀。” 看到云成岫有些慌乱的表现，吴桂芳心中暗暗得意：“嘿嘿，这个丫头果然上钩了，真是不经逗呀，这次就好好整治你一番，等一会儿再把经过告诉你那个老不死的娘，看她还能嚣张到几时！” 想到这，吴桂芳心中就是一阵得瑟，脸上也露出阴险的笑容。 “俺哪有胡说呀，你这丫头真是不知好歹了。”吴桂芳假装生气地说道。 云成岫一脸迷茫地望着吴桂芳，问道：“桂芳婶子，你这话啥意思？” “什么意思？就是你娘让你不要在外面乱晃，说什么外面危险，说你不听话总是偷跑出来玩，刚才还跟俺说找到你了先打一顿再说，你不相信？” 吴桂芳越说越兴奋，仿佛看到了陈氏母女被自己教训的惨烈模样。 “不是？那可怎么办，娘她老人家可千万不要误会呀，俺得赶紧回去了。”云成岫说罢转身就要往家跑。 看云成岫慌慌张张的样子，吴桂芳就觉得很爽快，心里的恶趣味瞬间爆棚。 她哪里肯让云成岫这么简单跑掉，“你站住！” 她一把拦住云成岫，“婶子给你指一条路，能避开你娘先回到家，省的遇上了讨一顿打。”? 第一百章 害人害己 听到这话，云成岫心中一阵苦笑：“这个吴桂芳真是阴魂不散啊，看来这次没有结果还真是摆脱不了了。” 不过想归想，但云成岫依旧装作一副懵懂的样子问道：“婶子，你说的是真的吗？” 看到云成岫的样子，吴桂芳觉得心里很解气：“原来真的是偷跑出来的呀，看老娘这次怎么整治你。” “当然是真的，婶子怎么可能骗你呢？快跟俺走，免得被你娘逮到又挨一顿揍。”吴桂芳故意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 “嗯，那就谢谢桂芳婶子啦。”云成岫假装感激地对吴桂芳说道，羞涩地低下了头。 “嘿嘿，你还跟婶子客气，放心，跟婶子走，都包在婶子身上。”吴桂芳拍拍胸脯。 “嗯，那就麻烦婶子了。”云成岫低垂着脑袋，慢吞吞地跟在吴桂芳身后。 吴桂芳看到云成岫乖巧地跟在自己身后，心里乐开了花，这样的傻丫头真的是太好收拾了。 想当年，自己在村里可是出了名的泼妇，谁看到不躲得远远的，可是这个丫头倒好，居然一点都不怀疑自己，简直像个木偶，任由她操控。 想必这个傻丫头也是在家里被宠惯了，才会如此好糊弄。 吴桂芳越想越得意，脚步更加快速往前走，心中也在不断地盘算如何教训云成岫。 云成岫一路上沉默寡言，一副害怕受罚的模样，吴桂芳也没有再说什么。 吴桂芳一路引着云成岫走到了村外的河边，她想重演一次云成岫落水的戏码，寻机会把云成岫推下河，再亲手把她救起来，既落一个救命恩人的名声，也让云茂山一家着急上火一次。 吴桂芳看看已经走到河堤上，她停下脚步等云成岫走过来。 “哎呀，云丫头，你看，你娘找过来了。”她装作吃惊的样子指向云成岫的身后，趁云成岫回头张望时大喊了一声：“不好，崴了脚了！” 身子一歪向云成岫的方向倒过去，同时伸出双手推向云成岫的身子，想把她推进河里去。 云成岫哪能让吴桂芳得逞，她早就全身戒备，防着吴桂芳使出什么幺蛾子。 云成岫右脚为轴，点住地面，整个身子一转，完美错过吴桂芳伸出的双手。 吴桂芳一见自己的偷袭没有效果，惊慌之下想要收回推向云成岫的双手，不料重心不稳，站立不住，身子直挺挺地向河堤下栽去。 云成岫不忍见她跌入冰凉的河水中，有心拉上一把，可看着吴桂芳壮硕的身体，再看看自己七八岁的小胳膊小腿，还是算了，别救人不成再把自己搭上。 而且吴桂芳的闺女绿萍曾经推自己下河，至今死不承认，不知悔改。她不相信吴桂芳这个做母亲的一无所知，今天拐弯抹角地带自己来河边肯定是想旧事重演，趁自己不注意推下河去。 吴桂芳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小丫头的身体里已经不是原来的小姑娘了，穿来了一个现代大学生的灵魂，当然不会任她宰割了。 就当给冤死的原主报仇，看着在水里挣扎的吴桂芳，云成岫暗暗地想，这也算给吴氏母女一个教训。 吴桂芳是个成年人，个子高挑，不像当初原主年幼掉进去溺水而死，她自己扑腾着爬上岸边，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冻得瑟瑟发抖。 “桂芳婶子，你怎么啦？要不要俺去找人帮忙？”云成岫面露焦急的神色问吴桂芳。 “不、不用，千万不要去找别的人。”吴桂芳看着自己湿透的衣衫紧贴着身体，跟光着也差不多了。这可不能见人啊，要是让云大强知道自己让别人看光了身子，还不得休了自己。 “云、云丫头，婶子就送你到这里了，你自己回。”吴桂芳颤抖着声音说道。 说罢也不待云成岫有所反应，就拔腿往村里跑去，一路上躲躲藏藏，唯恐有人看见她的狼狈样。 “哈哈哈！”云成岫看着吴桂芳仓皇而逃的背影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第一百零一章 不速之客 云成岫心情愉悦地回到家中，陈氏正帮着云茂山收拾整理后院的菜园，把计划盖暖棚的地方平整好，按设计尺寸挖出地基。 “岫儿，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陈氏奇怪地问，平日都是快晌午时才回来吃饭。 “哦，师父还没回来，我自己在那待着也没意思，就先回来了。”她怕陈氏担心自己，就没有提吴桂芳暗算她的事。 “那就当休沐一天，学了这么多天，还没歇息过呢。”陈氏总是像一个溺爱孩子的母亲，生怕自己孩子在外边累着、碰着、受了委屈。 “娘，我每天下午都歇着呢。”云成岫扑哧一笑，当娘的心疼起孩子来是没有界限没有标准的。 “那不一样。”陈氏嗔怪地说道，“快进屋歇会，一会娘就去做饭。” 云成岫看看天色，“还早着呢，二哥快回来时再做，早早做好到时就凉了。” “就依你。”陈氏接着去菜地里忙活。 云成岫看看左右无事，就把前两天晾晒的野菊花翻动了一下，不让花朵挤压在一块，防止阴干的不均匀。 入冬前再去交一回货，等天冷下雪了就不怎么出门了，在古代没有汽车，没有空调暖风，就是穿的再厚，冰冷刺骨的寒意也能把人冻个透心凉。 她这小身板可禁不起冷风的摧残。 云成岫正在忙着，忽然听见门外传来吱吱呀呀的响声，她抬头望过去。 “咦？”她惊讶地发现原本关着的大门被推开了一扇。 云成岫记得回来的时候是把门给关上了，她走到门口，看看是怎么回事。 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姑娘躺在地上，大约有十二三岁，面黄肌瘦，衣衫破烂，黑瘦的小手上还拿着根棍子。 云成岫蹲下身子把手贴在小姑娘的脖子上感受了一下，嗯，热的，还有脉搏，是个活的。 “娘，你快来！”云成岫忙喊陈氏过来，她扯了扯小姑娘的身子，没扯动。 陈氏闻声跑过来，她听着女儿略显急促的呼喊，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过来一看是有个小乞丐晕倒在门前，才放下了揪起的心。 陈氏抱起晕倒的小姑娘放到了堂屋的凳子上，云成岫又重新给她检查了一遍，发现她身上虽然有斑斑点点的伤痕，但总体还算健康，只是因为饥饿和脱水才晕倒在门前。 看到小姑娘赤裸的脚底板上满是磨出的血泡，一双脚丫血迹斑斑，陈氏红了眼眶，“可怜的孩子，这是糟了多大的罪吆。” 云成岫端过一杯水先用干净的手帕沾了一些滴在小姑娘干涸开裂的嘴唇上，又轻轻擦拭她脸上的污渍，看着女孩紧闭的双眸，云成岫知道她还处于昏迷之中。 “这可如何是好呢？”陈氏有些焦虑，要是这个小姑娘不明不白死在自己家里可是要吃官司的。 云成岫想了想，说道：“娘，没事的，把我的小药箱拿过来。” “奥，对了，岫儿可是个小医女了，肯定能把她治好的。”陈氏大喜，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陈氏赶紧去屋里把云成岫的小药箱拿出来，放在桌上。 云成岫打开药箱，取出针灸包，拔出一支银针来，用干净手帕擦了擦，没有酒精和碘酒消毒也只能擦擦算了。 她捏住针尾，在小姑娘人中上快速扎了一下。 小姑娘嗯地一声疼醒了，缓缓睁开眼睛，眼神里还带着一丝迷茫，看着云成岫：“这位小姐，俺这是在哪呢？” 云成岫笑道：“小姐姐，这里是我家，你晕倒在我家门口了，我娘把你抱进来的。” 小姑娘挣扎着坐起身来，“谢谢婶子，谢谢小姐，俺该走了。” 她起身没走了两步就头一晕，眼看就要摔倒。 云成岫赶紧拉住她的胳膊，扶她到桌边坐好，“小姐姐，先别着急走，你饿不饿呢？” 小姑娘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俺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 话音刚落，陈氏就递过来一块桂花糕，“可怜的孩子，先吃块糕点垫垫肚子，婶子马上给你煮碗面吃。” 第一百零二章 吃顿饱饭 “谢谢婶子。”小姑娘接过桂花糕，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云成岫又递过去一杯水，让小姑娘喝一口解渴。 小姑娘接过杯子，咕噜咕噜地把水全喝光了，放下杯子又摸了摸自己的嘴巴，“小姐，俺的嘴好干，你再帮俺倒些水。” “行啊。” 云成岫又拿了一壶水，给小姑娘斟满了杯子，递给小姑娘。 小姑娘捧着杯子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又喝了一大口，“谢谢小姐，俺的嗓子舒服多了。” “那快吃点东西。” 陈氏端了一大碗热腾腾的清汤面过来，贴心地卧了个荷包蛋。 小姑娘也不客气，抓起筷子就往嘴里扒拉，不顾烫嘴的温度，看样子实在是饿坏了，“嗯！这个面条真好吃，比俺娘做的还好吃。” “孩子，别只顾着吃面条啊，尝尝这个荷包蛋，味道很香的。”陈氏指着碗里的鸡蛋说道。 小姑娘迟疑地夹起鸡蛋，怯怯地问道：“俺能吃这个吗？” 陈氏笑道：“孩子，你慢慢吃，都是你的，婶子就在这儿看着，不够了锅里还有。” “嗯嗯，谢谢婶子。”小姑娘一边吃一边连连点头。 看着小姑娘狼吞虎咽的样子，陈氏笑眯眯地摇摇头，“真是饿坏了，好像好久都没有吃到食物了，也真是难为这个孩子了。” 很快小姑娘就把这一大碗面吃了个干干净净，陈氏又盛了一碗过来，小姑娘这次吃得慢了些，没有那么急切了。 嗝—— 一个饱嗝打完之后，小姑娘揉了揉肚子，脸上露出一丝满足的微笑，“太舒服了！终于不用挨饿了，吃了顿饱饭，真好。” “小姐姐，你这是饿了多久了，怎么一直都没吃饭呢，你爹娘知道吗？”云成岫问道。 听了云成岫的话，小姑娘神色马上变得暗淡起来，她眼里噙着泪用颤抖的声音说：“俺是个孤儿，爹娘没了三四年了，家里又遭了灾，活不下去了才出来讨口饭吃。” “你还有别的亲戚可以投奔吗？”陈氏在一旁问道。 “从家里出来是跟着亲戚走的，走山路的时候遇见山匪都给砍死了，俺躲在石头后边才逃了命。”小姑娘简单讲述了以前的遭遇，听得陈氏和云成岫唏嘘不已。 她们俩人也没有料到竟会发生如此惨烈的事情。 “哎！可怜的娃，真是太可怜了。”陈氏擦了擦湿润的眼角。 “小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云成岫问道。 “俺叫陈清妍。”小姑娘用手背抹了一下脸颊上的泪水，却把原来脸上的污渍擦掉了些，露出白皙的皮肤。 看样子这个小姐姐洗干净了打扮打扮也是个小美人啊。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呢？”云成岫心道前世像这么小的女孩可能小学刚毕业，而眼前这个小姑娘却跋山涉水流浪四方，前方还不知道有什么样的危险在等着她，瞬间同情心泛起。 “俺、俺也不知道。”女孩挫败地低下头，风餐露宿的日子太苦了，可是自己也不知道何日才能摆脱这种状况。 “娘，咱们留下清妍姐姐。”云成岫眼睛一亮，收留这个孩子，挽救她的悲惨命运，让这个世上少一个悲剧，多一件善事，不是挺好吗。 “这个——”陈氏一愣，没想到闺女会提出这样一个建议，虽然她也心疼这个乞讨的女孩，可是还没到要留在自己家里养着的地步。 “娘，您就留下清妍姐姐，正好可以和岫儿做个伴儿啊。”云成岫恳求道，眼里带着哀求之色。 “唉！好，就留下她。”陈氏叹了口气，她也知道闺女的良善用心，可是她还是担心这个小姑娘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 “清妍姑娘，俺家有两个儿子和这一个闺女，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留在俺家，跟岫儿做个伴儿。俺家虽然不太富裕，多少有口饭吃，以后你有家人找过来或者有新的去处了，随时可以离开，你看行不。”陈氏试探着问。 第一百零三章 雌雄莫辨 陈清妍连连点头，“婶子，俺愿意的，俺知道婶子和小姐都是好人，俺什么都能做，不会白吃饭的，做牛做马都要报答婶子。” 陈氏听了笑了笑，“傻丫头，说啥胡话呢，你留下就是岫儿的亲姐姐，做啥牛马。” 她接着又说：“孩子，你就放心住下，也别小姐小姐地叫了，叫她岫儿妹妹就行。你大哥云成岭在镇上学堂念书，半月回来一次。哎，清妍，你多大了？看着跟老二差不多。” 陈清妍怯生生地说“婶子，俺十二了，八月份生辰。” “哦，那你比老二还大两个月，就是他们俩的姐姐。”陈氏点点头，“婶子去烧锅水给你洗个澡。” “俺自己来，婶子，不用麻烦您了。”陈清妍慌忙站起身来拦住陈氏。 “傻丫头，烧个水也累不着婶子，等你养好身子了再来帮婶子干活。”陈氏说完就去厨房起锅烧水。 云成岫看了下陈清妍的身高体态，自己的衣服都太小了，穿着不合适，就去翻了两件云成峰前两年的干净衣裤出来，等陈清妍洗完澡后换上。 嘿，你还别说，陈清妍的骨架本身比同龄的小姑娘大些，穿上男孩的衣服，再把蓬乱的头发擦干梳起，眉眼间竟显现出一份英气。 “这么一打扮小姐姐竟变成小哥哥啦。”云成岫拉着陈清妍的衣袖咯咯笑着。 陈清妍拘谨地摩挲着衣角，小脸蛋红扑扑的，又平添了一丝娇美之色。 “嘶。”云成岫心中暗叹：“就这份雌雄莫辨的飒爽英姿，放在前世不得横扫某快、某抖上的腐男腐女们啊。” “清妍姐姐，你长得也太好看了。”云成岫抱住陈清妍的细腰就往她怀里拱。 陈清妍只是尴尬地笑着，手脚僵硬也不知该抱住的好还是推开的好。 “你这丫头，又瞎胡闹，快别折腾姐姐，让姐姐歇会儿。”陈氏笑着把云成岫从陈清妍的怀里拉开，又拍拍她的脑袋，“都这么大了，也不害臊。” “娘，我喜欢清妍姐姐。”云成岫娇声说道。 “好好好，以后清妍就跟你住一个屋，让你喜欢个够。”陈氏无奈地摇摇头。 云茂山整理完菜地回到前院，一进屋就见一个俊俏的小男孩和闺女站在一块，“咦，这是谁家孩子？挺俊的嘛。” 陈氏笑道：“给咱们做女婿咋样？” 云茂山上下打量了一下陈清妍，“这小子长相倒是和岫儿挺般配的，就是不知道家里大人同意不。” 云成岫扑哧一乐，指了指陈清妍说道：“爹，你得先问问人家同不同意。” 云茂山不乐意了，摆了摆说道：“哎，就凭岫儿的容貌和聪慧，他不同意才傻了呢。” 他转脸问陈清妍，“喂，小子，今年多大了？家里说亲了没有?” 陈氏和云成岫听了哈哈哈哈笑成一团，云茂山挠了挠后脑不知道说错了什么。 “嗯，大叔，俺、俺是个丫头。”陈清妍小声地解释道。 “啥？”云茂山瞪大了眼睛，这么俊俏英气的小男孩竟然是个丫头？ 他看向陈氏，询问怎么回事。 陈氏忍着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云茂山讲述了一遍。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云茂山点点头，“放心，丫头，住在大叔这里就当自己家一样，每天鸡鸭鱼肉不能保证，顿顿饱饭是没问题的。” “清妍谢谢大叔和婶子收留，谢谢岫儿妹妹。”陈清妍扑通跪在地上冲云茂山和陈氏磕了个响头。 “孩子，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陈氏赶紧伸手把陈清妍拉了起来，“咱家不兴这个，好好说话就行。” 看看天色近午，陈氏说：“成峰快下课回来了，俺先去做午饭。” 第一百零四章 误会身份 陈清妍忙说：“婶子，俺会做饭，俺帮你一起做。” “不用、不用，简单煮个面条，你跟岫儿在屋里说说话，一会儿就好。”陈氏摆摆手，去厨房和面，就着刚才煮面的水又煮了一锅面。 云成岫和陈清妍正在堂屋聊着她流浪乞讨的经历，云成峰一阵风似地跑了进来。 “饿死啦！饿死啦！饭好了没有？”他一边喊着一边放下肩上背着的书包。 “咦，这不是俺的衣服吗？”他转身看到屋里有一个小男孩穿着自己两年前的衣服，就走过来抻了抻有些短小的衣袖。 陈清妍赶紧后退一步，从云成峰手里拽出袖子，躲在了云成岫身后。 “哎吆，你这小子，躲什么躲，穿着俺的衣服，俺还没说啥呢。”云成峰有些不乐意。 “你个憨憨，”云茂山从背后拍了一下云成峰的脑袋，“这是你姐姐，不许这么莽撞没礼貌。” “啥？”云成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明明是个漂亮一点的小男孩嘛。 “二哥，这是清妍姐姐，比你大些，你也得叫姐姐哦。”云成岫调皮地冲云成峰眨眨眼。 云成峰顿时闹了个大红脸，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个俊秀的小子竟然是个丫头，自己还毛手毛脚去抻人家衣服，太丢人了！他张口结舌愣在那里不知该说些什么。 陈清妍从对话里听出了这是家里三个孩子中的老二云成峰，就整了整衣服，上前施了一礼，“你好，成峰弟弟，俺是陈清妍。” “好、好，都好。”云成峰结结巴巴不知说什么好，这声姐姐实在叫不出口。 这时陈氏端着一大盆面条进来了，“都快去洗手，准备吃饭。” 这才给云成峰解了围，他逃也似地跑出屋子去井边简单洗漱了一下，清澈的井水扑在皮肤上，清爽沁凉，才抵消了脸上滚烫的热度。 磨磨蹭蹭走到桌边坐下，只低着头往嘴里扒饭，不敢抬头去看陈清妍白皙的脸庞。 云成岫心里暗暗好笑，二哥这个中二少年终于遇上了克制他的杀手锏，而且还是一位美女，还没怎么说话呢就被镇住了，这就是传说中的一物降一物。 看着云成峰的这副囧样，陈清妍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眼睛弯成了月牙般。 云成峰更不敢抬头了，他希里呼噜把碗里的面条吃完就放下饭碗说道：“俺吃完了，俺上课去了。”说完就背起书包跑没影了。 “这孩子，总是毛手毛脚的。”陈氏嗔怪地说了一句。 陈清妍已经不太饿了，刚吃过两大碗面条，肚子还饱着，现在只盛了半碗汤慢慢喝着。 等全家人放下饭碗，陈清妍站起身说要帮着收拾碗筷，陈氏没有阻拦，既然决定收留这个孤女，就应该把她当作家人一样平等对待，不能像外人那样客气招待，这样小姑娘融入得也能快些。 和陈清妍一块回屋睡了一个晌觉，两人叽叽喳喳聊了很久才睡着。 云成岫惦记着师父有没有回来，睡了没多会儿就起来了，简单梳洗了一下，要出门去师父家看一下。 “娘、清妍姐姐，我去师父家看看。” “嗯，去，早点回来。”陈氏答道。 陈清妍已经知道云成岫拜了个师父学医术，佩服之余也感叹这家人的开明与宠爱小女儿的程度。 家里只有药童白苏一个人在晾晒收购的各种药材，师父还是没有回来，云成岫没办法只得返回家里。 回家路上去村长家探望了一下云雷老爷子，老爷子咯血减轻，精神已经好多了。 “茂河叔，你再去找药童拿两剂汤药，接着喝两天，师父回来看看再换药方。”云成岫嘱咐云茂河。 “好的，成岫侄女，多亏了你呀，要不老爷子这回就危险了。”云茂河感慨万分，自己家怎么就没有这么聪慧的孩子呢，看看两个木头般的儿子，也只能叹口气罢了。 第一百零五章 鸡蛋敷眼 从云茂河家里出来，云成岫没有在外边多待，直接回到了家里。 拿出笔墨纸砚，云成岫开始练习写大字，她惊喜地发现陈清妍竟然是识字的，拿笔写字的姿势比自己还要标准，写得一手娟秀得体的小楷。 这哪像一个父母早亡的孤儿啊，一个女孩子能读的起书、识得了字，起码表明以前至少是个殷实富足之家，一般穷苦家庭可是供不起的。 难道是流落民间的官家小姐吗？云成岫心里暗暗嘀咕。 等到了晚上，陈清妍帮着陈氏做了一顿晚饭，手脚麻利，一看就是很熟悉厨房的各种活计，炒出的菜色还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评。 云成岫把那一丢丢的怀疑又抛到了脑后，官家小姐怎么会下厨干粗活呢，这一看就是干惯了的，妥妥的厨房小能手，不像自己，说的多，干的少，大多是指挥的角色。 傍晚的时候，白苏跑过来通知说师父已经回来了，还让她做好准备，第二天跟着他去上虞镇出诊。 云成岫听了十分高兴，一个原因是师父安全归来，没有出什么事故；二是又能跟着师父出诊长见识了，多接触实际病例对自己的医术提高大有帮助。 毕竟这里不像前世医院那样每天都有大量的病人挂号看病，村里肯找大夫的病患相对繁华地方的病人还是要少些，大部分穷苦人有了病痛都是忍着、扛着，看不起大夫买不起药，饭都吃不饱，没有多余的钱去用在看病上。 难得有一次出诊的机会，还是到镇上，云成岫兴奋得一晚上没睡好，早起洗脸的时候，被脸盆里映出的黑眼圈吓了一跳。 这怎么成，顶着熊猫眼出门吗？还不给人笑死，以为小小年纪就那啥啥虚了。 “娘，你一会多煮两个鸡蛋。”云成岫喊了一声陈氏。 “煮鸡蛋干啥？俺还说烙几张鸡蛋饼呢。”陈氏疑惑地问，只煮两个也不够这么多人吃呀。 “一会有用，带着皮煮，别煮破了。”云成岫嘱咐道。 “好。”陈氏也不多问了，反正闺女说有用，就先煮出来。 没一会儿，陈氏端了两个热乎乎的熟鸡蛋进来。 陈清妍好奇地在一边看着，她也不知道云成岫怎么用鸡蛋治这两个黑眼圈。 云成岫把两个鸡蛋去了皮，用干净的手帕包住，闭上眼睛，在眼部四周滚来滚去。还别说，一会儿的工夫，黑眼圈就好了许多，不细看都看不出来了。 “岫儿妹妹，你真厉害。”陈清妍看着云成岫利利索索地把眼圈上的黑印给清除了，非常惊奇，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 “清妍姐姐，我还有很多美容养颜的妙招呢，有空了咱们一起试试。”云成岫有了陈清妍这么一个识文断字的好闺蜜，就想把一些女孩间的小秘密和她分享一下。 以前的好朋友二丫也不是不来往了，就是有些话不敢跟她多说，怕二丫发现自己这个好朋友暗地里换了芯子，嚷嚷开就麻烦了。 陈清妍就不同了，她们刚认识，对彼此的从前几乎一无所知，自己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没有那么多顾忌，可以毫无保留地把心里话说出来，也不用担心陈清妍对她有什么怀疑。 “真的？”陈清妍摸了摸自己有些粗糙的脸庞，她在外边风餐露宿日晒雨淋的，皮肤早就干燥脱皮了，有些地方还起了晒伤的疹子。 哪个女孩不爱美，她也在意自己的容貌，只不过以前是没有条件也没有精力去保养呵护罢了。现在安顿下来，她也想变得美美的，不再邋遢随意。 “当然是真的啦，我怎么会骗清妍姐姐呢。”云成岫拍着胸脯保证，“我一定会让清妍姐姐恢复容貌，变得更漂亮的。”? 第一百零六章 伤情特殊 “嗯，我相信你。”陈清妍笑着点点头，自己已经够幸运的了，遇见这么一家善良的夫妻和兄妹，即便自己恢复不了容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在穿过荒山野岭后还能保住一条性命，她就已经很知足了。 “好啦。”云成岫冲着脸盆照了照，感觉差不多了，剩下一点痕迹也只能等它慢慢自己恢复了。 用过的鸡蛋也没有浪费，云成岫把鸡蛋清洗了一下，两个小姑娘一人一个分着吃了，谁也不介意它曾在脸上滚过，毕竟在食物缺乏的时候，连个鸡蛋渣渣都摸不着。 吃过早饭换上男装，陈氏给云成岫一左一右在头顶扎了两个形如羊角的小髻子。 云成岫映着水盆照了照，这不就是活脱脱的一个小哪吒么。 “是他，是他，是他，就是他，我们的朋友小哪吒。”自带bg背景音乐走起。 吐槽归吐槽，这个时代大部分七八岁的男孩都是这种打扮，还有些是剃掉一部分，剩下梳小辫的。云成岫是个女孩子，当然不能随便剃发了，就只能梳这个总角头了。 天刚蒙蒙亮，云成岫就来到梁运同家门口，他们要坐早上的牛车出发去镇上。 云成岫只拍了一下门环，白苏就把大门打开了，梁运同早就做好准备等着出发。 “师父早上好。白苏哥哥早上好。”云成岫打了声招呼，“我没来晚？” “云妹妹早上好。”白苏招了招手。 “来的不晚，丫头，提上药箱，咱们坐牛车去镇上。”梁运同示意云成岫拿上药箱。 云成岫接过白苏手里的药箱，跟在梁运同身后向村口走去。 “丫头，今天咱们去的人家比较特殊，生病的人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咱们先去和你师叔汇合，到了地方后你只要跟着为师走就行，不要多问无关的事情，保持安静就好。”梁运同一边走一边嘱咐云成岫上门看诊的注意事项。 “好的，师父，岫儿记住了。”云成岫乖乖答道。 “嗯，这次病人是个外伤方面的疑难杂症，你师叔看过几次，一直不见好转，主家也不愿让太多人参与进来。你师叔无奈捎信让为师去会诊一下，为师考虑了一下还是回来带上你再去为好，或许你在外伤愈合方面有些不同的见解。” “外伤？外伤有啥疑难呢，不严重的话等着长好愈合就行呗？”云成岫困惑地问，骨头断了接骨，肉皮破了包扎，伤口深了最多上线缝一下，这有什么疑难的呢。 “据说这个伤者是两三个月前受伤的，内脏、骨骼方面的损伤早就养好，只余胸腹所受的刀剑之伤久治不愈，始终合拢不住，皮下总是渗出黄色液体，恐有生命之危呀。”梁运同叹了口气说。 “皮下渗出黄色液体？难道是脂肪液化了吗？”云成岫暗暗琢磨，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如果伤者比较肥胖，刀口的肥厚脂肪组织因为供血不足，可能会发生无菌性坏死，形成较多的渗液，影响伤口愈合，倒是没什么生命危险。 还有一种可能是伤者患上糖尿病了，由于长期血糖偏高，造成身上大血管和毛细血管损伤，进而导致供血不足，伤口得不到足够的血液供应，不易愈合，还容易并发各种感染。 师徒两人到达村口停牛车的位置，云大爷还没有出发，原来是昨晚梁运同就派小药童去云大爷家里说了一声，今日要搭乘牛车，所以就在村口多等了会儿。 一见梁运同走过来，云大爷就热情地招呼：“梁大夫，今天去镇上出诊呀？吆，这么俊的小药童啥时收的呀？看着眼熟，与平日跟着你的那个长得不一样啊。” 第一百零七章 焦急等待 云大爷揉了揉眼睛也没认出云成岫来，有知道现在两家关系走得近的人笑着说：“嗨，这不是云茂山家的小丫头嘛，做男孩子打扮也挺精神的啊。” 云成岫本来不想多说的，被人认出来也没办法，总不能把脸蒙上。 她笑着和老爷子打招呼：“云爷爷，早上好。” “好好，还真是云家丫头，这么一打扮连云爷爷也认不出了。”云大爷呵呵笑着。 “快上车，咱们马上就走。”云大爷解开栓牛的缰绳，准备出发。 云成岫扶着师父登上牛车，自己也爬了上去，挨着梁运同的身边坐下来，一路上抱着药箱，没走多远就开始打瞌睡，直到牛车停下才从迷糊中清醒过来。 “呀，师父，我睡了一路。”云成岫不好意思地说道。 “是呀，还在流口水呢。”梁运同似笑非笑地逗云成岫。 “啊？不会！”云成岫手忙脚乱地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看着干燥的衣袖，她明白过来师父是在调侃她。 “师父也会骗人了。”云成岫撅着嘴说道。 “哈哈哈，好了，不逗你了，咱们赶紧去找你师叔。”梁运同笑着转身向镇里永仁堂走去。 不一会儿，俩人来到永仁堂门口，一走进药铺，就见郑成望急得在柜台外边转来转去，还不住地右手握拳敲击着左掌心，唉声叹气地说着：“怎么还没到呢？怎么还没到呢？” “师叔。”云成岫脆生生地喊了一声。 “哎，师兄、成岫，你们可算是来了，可急死我了。”郑成望抬头见是俩人到了，心中算是安定了些。 “成望啊，都要当爷爷的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梁运同抚着胡须慢条斯理地说道。 “谁、谁要当爷爷啦？我儿子还小呢。要不是在这鸟不拉屎的地界陪着你，别说爷爷了，没准我还能一年抱俩，再当一回爹呢！”郑成望急赤白脸说道，全忘了刚才焦急等待的事。 “呵呵。”云成岫听了差点喷笑出来，一年抱俩是美事，但愿不要喜当爹就好。 师叔平时也是个成熟稳健的性子，就是不知为何一和师父碰到一起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拌嘴、互怼，就像是两个小孩子一样斗个不停。 “好啦，好啦，咱们不是要去出诊嘛，赶紧走。”梁运同忍着笑说道。 “哦，对，赶紧走，主家都等急了，派人来催了两回了。”郑成望马上恢复了常态，整了整衣襟，从柜台里取出一个药箱。 “主家离这里不太远，咱们走着去就行。”说罢带头往外走去。 走在街上，郑成望打量了一下云成岫的装扮，“成岫，你这个打扮不错呀，这么俊的小药童，眉清目秀的，刚才师叔都差点没认出来。” “嗨，师叔，这样打扮也是为了出门方便，到底女子的身份不太适合抛头露面。”云成岫回答的很干脆，这也是实际情况。 “嗯，也是，不过这样一来不怕有人抢你这个俊小子回家做女婿吗？”郑成望调侃道。 “呃——”云成岫一脑门黑线，这个师叔好像开启了德云社逗哏模式，是德刚附体了吗？ “成望，还要走多远能到啊。”梁运同听不下去了，插嘴问道。 “前面拐个弯，下一个街口就到了。”郑成望指着前面说道。 一路走来，街道两旁的建筑逐渐从低矮的平房过渡到两三层的铺子门面，然后就是高墙林立的深宅大院，他们停在了一座巍峨气派的大宅院门前。 云成岫一看门上的匾额：王家大院。 “咦，这里应该是王鸿卓公子的家？难道他的家人受伤啦？今天也不是休沐的日子，应该见不到。”云成岫暗暗思忖。 第一百零八章 大富之家 角门里早有两个青衣小帽的家丁在等着。这种高门大户的正门平日里是不打开的，只有贵客临门或者重要祭祀活动时才会净水泼街、黄土垫道，敞开那么一小会儿。 “郑大夫，您可来了，老爷都问了好几回了，快里面请。”一个瘦脸家丁恭敬地说道。 “头前带路。”郑成望开启了言简意赅模式。 “好嘞，各位请随俺来。”瘦脸家丁侧身伸手示意，引领众人向宅子里走去，充分展现了大户人家训练有素的服务素质与礼仪。 一进门是一面形态像房屋的独立影壁，下设须弥座，顶部是瓦片分明的半边飞檐，也叫“墙帽”，墙体的中心部分大多由四十五度斜放的方砖堆砌而成，谓之“影壁心”，磨砖对缝，整齐干净，中心处的方砖上雕刻着莲花、牡丹之类的吉祥花，镶嵌着福寿字的砖匾，通体精美富贵，颇具讲究。 再往里走，天井处摆着个铺满水莲的大水缸，穿过一个拱门便是曲折游廊，青石板铺成的甬路，通向幽深的后院。在一丛翠竹的旁边还有个青灰太湖石叠成的假山，连着假山的是一座八棱的亭子，圆圆的顶上伫立着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铜制大公鸡，似乎在巡视天下，震慑宵小。 “前边就是了。”引路的家丁回头提示了一句。 云成岫抬眼望去，他们走到了一间坐南朝北的抱厦间门口，窗户上糊的不是普通百姓人家用的草纸或者草帘，而是透光度更高的细纱丝绢。分为四扇的精致木门，上半截分成多个小方格，同样糊着透光的细纱，下半截嵌着雕有暗纹的实木板。 “真是大富之家啊。”云成岫心里暗暗感叹。 “启禀老爷，郑大夫到了。”瘦脸家丁在门外提高了声音躬身说道。 “快快请进。”一个浑厚低沉的声音传出来。 “郑大夫，请进。”家丁推开格扇门，请三人进去。 这时屋里也迎出来一个锦袍皂靴的中年男人，“郑大夫，您可终于来了，我兄长的情况好像不太好啊。” “王老爷，不要惊慌，今天请来了我的师兄梁运同大夫，一同为贵兄会诊。师兄医术高明、妙手回春，尽得家师一脉真传，定能找出令兄伤症不愈的原因，药到病除，不日即可康复。”郑成望开启了大忽悠模式。 这个中年男人正是王家家主，王鸿卓的父亲王正兴。 “那敢情好，拜托梁大夫了。”说罢，王正兴引着三人走进里间。 里间面积不大，装饰的却挺精致，一方大理石的书案摆在中间，案上笔墨纸砚俱全，桌角竖着一个玉质笔筒，西边墙上挂着一幅江南烟雨图。 最里边靠墙的是一个四角为圆形立柱，三面拼插条状围栏，顶部安有承尘床盖的架子床，一个方脸短髯的中年男子斜倚在靠枕上面色灰败，旁边侍立着两个十五六岁的小厮。 “周兄，郑大夫请了名医过来，你的伤很快就会好的。”王正兴上前一步说道。 “唉，但愿。”这位周兄兴致缺缺，没什么精神，但还是抬起胳膊拱了拱手，对郑成望和梁运同说道：“诸位费心了，谢过，谢过。” “岫儿，把为师的药箱拿来。”梁运同对云成岫说道，看病人的态度不是太积极，但既然来了，号脉看诊也是必须要走的流程。 “哎。”云成岫答应一声，把手里提着的药箱递过去。 旁边的小厮搬过一把四角垂着流苏的小鼓凳放在床前，请梁运同坐下，方便诊脉。 取出药枕，梁运同请病人把手腕放在上面，伸出右手三指，轻按在脉门上，静静感受了一会儿，少顷再换另一只手腕。 只觉脉象从容和缓，节律均匀，只在右手关尺之间浮弦沉无力，显示脾胃受燥热所伤，胃火炽盛，脾阴不足，可用针灸平补平泻之法诊治，按说以师弟医术水平，这点不可能看不出来，怎么就无法治愈这个病人呢？ 第一百零九章 诊断消渴 想了想，梁运同对旁边的丫鬟说道：“把伤口的包扎解开，我来看看。” “是。”小厮看了看王正兴，王正兴点头示意可以，两个人才上前把床上男人的衣襟解开，露出包扎的棉布来，果然上面斑斑点点都是渗出的黄色印渍，却没有多少红色血痕。 完全解开棉布后，数道翻卷的伤口露了出来，倒是没有多少红肿，只是不断有油珠样的黄色液体渗出，衬着狰狞的伤口，格外吓人。 梁运同取过一块新棉布包住手掌按了一下伤口旁边的皮肤，柔软不硬，没有局部坏死。拿出一支银针插到伤口试了试，没有变色，也就表明没有其他的毒物作祟。 这就奇怪了，一个身体看似正常的人，为什么身上的伤口却始终不能愈合呢？ “我现在是能吃能喝，一顿得三碗大米饭，一只烧鸡，中间还另加一顿糕点或者鸡蛋羹，不吃就饿得慌，就这样大鱼大肉吃着也没长多少肉，这几个口子还说啥也长不住，你说这是老天爷对我的惩罚吗？”周姓男人越说越沮丧，人也变得颓废起来。 “吃得多，饿得快，还不长肉，这不就是糖尿病的症状嘛，他的伤口久治不愈也就有原因了。”云成岫一听心中有了判断。 她见师父始终皱着眉头，找不出治疗的方向，就悄悄扯了一下梁运同的衣袖，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个词：“消渴症。” “消渴症？”梁运同细细思量，倒是有这个可能。 医书记载的病例显示，由于长期过食肥甘，醇酒厚味，辛辣香燥，损伤脾胃，致脾胃运化失职，积热内蕴，化燥伤津，消谷耗液，发为消渴。《素问-奇病论》里也说：“此肥美之所发也，此人必数食甘美而多肥也，肥者令人内热，甘者令人中满，故其气上溢，转为消渴。” 按病人所述，平日多食善饥，身材却并未因此肥胖，反倒有些清瘦，脉象也显示出有脾胃不调之相，确是消渴症的中消症状，伤口久治不愈也许就跟运化不调引起的血瘀有关。 “岫儿，你来看一下伤口的状况。”梁运同想不到症结就招呼云成岫上前查看。 云成岫上前一步，走到梁运同身边俯身检查伤口的愈合情况。 确实没有红肿，没有蓄脓，就是裂着口子合拢不住，还不断有黄色的液体渗出。这就是糖尿病造成的伤口愈合缓慢，进而发展到脂肪液化，更难愈合了。 “怎么样？有治疗方案吗？”梁运同期待地看着云成岫，这个小徒弟总是有些奇思妙想，能达到出人意料的效果。 “嗯，师父，弟子浅见，可以用刀削去伤口表面的积液层，用线缝合后敷上金创药膏，再配合师父开些活血化瘀、清胃养阴的汤药，三四日便可好转。”云成岫想了想说道，这个伤口裸露在外面的时间有些长了，多少沾染了一些细菌，还是削掉一部分更有利于下一步的治疗。 “可以。”梁运同点点头，这个方案还是比较稳妥的，起码不会让目前的状况恶化。 他看向王正兴，“王老爷，这就是下一步的治疗方案，您看能接受吗？” “这、这个——”王正兴有些傻眼，怎么一个小孩子在这儿嗒嗒随口一说，治疗方案就定了呢？ 他看向郑成望，这是家里惯请的大夫了，医术高明，医德高尚，人品医品都靠得住，上次还炮制了上好的野山参给伤者服用。“郑大夫，您看——” “我看可行。”言简意赅郑，上线。 “这不是瞎胡闹嘛！”王正兴实在忍不住甩了下袖子，背过脸去不再吭声。 “我看就这么试试，反正都已经这样了，试试也没什么损失，万一治好了呢?”周姓男子倒是豪爽，“死马当活马医。” “这怎么使得？”王正兴一脸焦急，“你这身子可是……” 第一百一十章 削肉开方 “哎——”周姓男子打断了他没说出口的话，“我已经在这边耽搁的时间太长了，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迟则生变呐。” “好，就听您的。”王正兴无奈地说道。 云成岫心中一动，这个伤者不是王正兴的兄长吗，怎么敬称都用上了？难道只是兄友弟恭的缘故吗？ 压下心中的疑问，云成岫开始指挥两个小厮准备手术用的房间、材料和用具。 现在伤者睡觉的房间肯定是不能用的，装饰物太多，而且灰尘、飞沫、细菌等等在房间里也难以驱除。 她让王老爷准备一间清洁无灰尘也无多余家具的屋子，摆上一个长桌作为手术台，屋内煮上烈酒，其余开水烫过的棉布等等一应准备齐全。 手术所需刀具、针线等等梁运同的药箱里都有现成的备着，不用临时去找。 一切就绪后，两个小厮将伤者扶到手术桌前躺下，云成岫主刀，师父在旁边打下手，师叔郑成望则在一边旁观。王正兴也想在边上看着，但云成岫以家属不得观看的理由请了出去。 和王正兴一起在门外等待的还有他的母亲何老太太和妻子赵韵雅。 “这个大夫靠谱吗？”何老太太忧心忡忡地问。 “是呀，还有那个小孩子，怎么两个大夫还都听他指挥呢？”赵韵雅感到非常奇怪，“这要是出点啥事，咱可怎么向姐姐交代呢？”她两只手紧握在一起，显示出紧张的心情。 “唉，这不是没别的办法了吗？放心，娘，有郑大夫在呢，咱还能不相信他吗？”王正兴此时是心乱如麻，但还得挺着，不能让母亲和妻子看出他的慌张来，要不她俩更担不住事。 屋内，端起一碗热过的烈酒，周姓男子一口喝了下去，“一碗不过瘾，再来一碗！”结果他连喝三碗才倒在台子上呼呼大睡。 云成岫心想：“这倒是有三碗不过冈，武松打虎的气势。” 把刀子和针线都在烈酒里煮过，云成岫开始一点点地把伤口上那一层液化的脂肪层割掉，梁运同负责擦掉渗出的血渍，整体削干净了再开始缝合伤口。 考虑到有钱人可能会在意自己皮肤的美观，云成岫就把缝合的阵脚做的很小，这样愈合好了疤痕就不会太明显。 整个手术进行了一个多时辰才算完成，最后由梁运同给伤口涂上药膏，郑成望帮着他包扎好，才唤进小厮把伤者抬回房间床上躺好。 见手术完成，没有出别的岔子，何老太太和赵韵雅返回后院等待消息，王正兴则继续招待梁运同三人。 “两位先生，在鄙舍吃过午饭再走不迟。”王正兴看了看男子尚在沉睡的面庞，心想可不能让你们先走，一会有什么情况找不到人怎么办。 梁运同看了看天色，再看看累的快要瘫了的云成岫，就说道：“好，顺便等你家兄长醒来开过药方再走。” 王正兴命人在厢房摆上一桌酒席，他亲自作陪，招呼三人吃菜喝酒。梁运同也不客气，与郑成望饮了几杯王府珍藏的美酒，云成岫只和着菜吃了些米饭。 刚放下饭碗，小厮一脸喜色地来报：“老爷，周二爷醒了。” “哦？那真是太好了，快走，咱们去看看。”王正兴大喜过望，他就担心手术出了岔子，伤者再出点别的问题，那真是后悔都来不及了。 众人回到伤者卧室，见周姓男子除了有些宿醉的头疼之外没有别的不适之处，都放下了提着的心。 梁运同坐下重新号了脉，取出纸笔，开了一张方子：生黄芪六钱，山药三钱，苍术三钱，玄参六钱，当归两钱，赤芍两钱，川芎两钱，益母草六钱，丹参六钱，葛根三钱，生地三钱，熟地三钱，木香两钱。水煎服，每日一剂，日服两次。 第一百一十一章 险些穿帮 “王老爷，令兄多食易饥，形体消瘦，舌苔黄干，属消渴症胃热炽盛之中消症，此方可清胃泻火，养阴生津，活血化瘀，改善脾胃之间的运化，促进伤口的愈合。” 梁运同对王正兴说道：“不过今后令兄的饮食必须要注意，不能多食荤腥，要清淡饮食，多食蔬菜，不吃辛辣之物，不吃甜甘之物，另外还要适当加强身体方面的运动，有利于体内脏器的保护和疗养。” 王正兴连连点头：“王某谨记，但不知这后续……” 梁运同说道：“稍后王老爷遣小厮随我等回永仁堂拿上三剂汤药，伤口上所用的药膏可留下一瓶，每日由小厮换敷，三日后我等前来复诊。哦，令兄今日最好只喂些温水，明日谷道排气后再食些清淡粥类。” “多谢先生，王某记下了。”王正兴深施一礼并递过三张十两的银票作为诊费，本来他想付二十两的，梁运同和郑成望每人十两。 不过一想那个奇怪的小药童在里面起了几乎决定性的作用，也不差这十两八两的，就直接付了三十两。 “告辞。”三人正要随引路的家丁离开屋子，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个少年急声呼喊的声音，“阿爹，你怎么样了？” 话音还没落，风一样从外边冲进一个白衣少年，白皙俊朗的脸上汗水淋淋，看样子跑的很急。 “咦？这不是周皓然周公子吗？听小厮称呼伤者为周二爷，难道这个周二爷是周公子的父亲？”云成岫暗暗思忖。 果然，床上的周二爷开口说道：“皓儿，为父很好没有事，不必焦急。” 从外面又跑进来一个少年公子，气喘吁吁，衣襟凌乱，正是王正兴的儿子王鸿卓。 “表哥，你慢些，等等我。”他喘着粗气说道。 “你们不是在学堂上课吗，怎么都跑回来了？先生知道吗？”王正兴脸一板，教训儿子道。 “爹，刚才阿俊去送饭的时候说是有个小大夫给姨夫做啥手术来着，表哥不放心就跑回来看看。”王鸿卓连忙解释，却不小心透露了他们的亲戚关系。 “这个阿俊，多嘴多舌，下次还管不住那张嘴，就打断他的腿！”王正兴怒道，这个小子一贯油嘴滑舌，不知惹来多少祸事，也就儿子喜欢他的机灵劲，才留在身边，要是跟着自己的话早就打发的远远了。 王鸿卓在一边暗暗嘀咕：“阿俊实际说的是个小屁孩在割姨夫身上的肉，表哥才着急跑回来的。” “阿爹，你没事？”周皓然又问了一句，靠近床榻的时候他闻见了浓浓的酒气和淡淡的血腥味，这两样不同的气息怎么会同时出现在一个伤者的身上？ “没事，我好的很，过不了几天咱们就能回家啦。”周二爷安慰周皓然，这个孩子因为担心自己，跑了几千里路从京城来到这个小镇，真是难为他了。 “多亏了这两位先生，”他顿了顿又说：“还有这位小先生，找到了我伤口久治不愈的缘由，这下用不了几天就会长好的。”虽然他说的肯定，实际上也没报太大的希望，只是安慰一下急坏的儿子罢了。 “多谢三位先生。”周皓然躬身向梁运同他们深施一礼，郑成望他是认识的，陌生的只有梁运同和那个小药童了。 抬起身子的同时，眼睛扫了一下小药童，据阿俊所说，主刀的竟是这个小屁孩。 “咦？怎么这么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哦。对了！像是那个小丫头，这怎么可能！”周皓然吃了一惊，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表哥，你怎么啦？”王鸿卓推了一下周皓然僵直的身子，顺着周皓然的目光看去。 “我去，这是谁呀，怎么这么像云家妹妹？不行，我得问问云成岭去，他是不是还有一个弟弟。”王鸿卓也被小药童的长相吓了一跳。 “喂，小不点，过来让我看看。”说罢，王鸿卓就伸手过去想要捏一捏云成岫红扑扑的小脸蛋。 第一百一十二章 疑是惊鸿 “这位公子请自重。”云成岫捏粗嗓子说了一句，也顾不得王正兴他们听到过自己的真声了。 梁运同赶紧上前把云成岫挡在身后，“王老爷，方子已经开好，在下告辞了。” 说罢赶紧和郑成望把云成岫护在中间离开了这间屋子，向王家大院大门口走去。 周皓然心中肯定，这就是那个小丫头，不是另外的其他什么人，看那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就知道了，灿若繁星，又如湖水般纯净，微微一笑的时候，眼波流转，仿佛一泓清泉灵韵盈动。 “她怎么会打扮成男孩子来给父亲治病呢？”周皓然心里存了个疑问，不经意间对云成岫的关注又多了一分。 “表哥，你看那个小孩长得真是像云妹妹？是？也许就是云妹妹呢。”王鸿卓还在喋喋不休地要个答案。 周皓然有些不悦，不知为何他不想王鸿卓对小丫头投入过多的关注，“莫要胡说，世上长得相似的人有很多，哪能个个都是咱们认识的人呢？” “嗯，也是。”王鸿卓马上把刚才的疑问抛到了脑后。 “姨夫，您疼不疼呢？我听说那个小大夫用刀子割您的肉呢。”王鸿卓蹲在床边端详着周二爷的脸色，看样子还算精神。 “当时我喝了烈酒醉倒，没有啥感觉，现在伤口处略微有些疼痛，不过无妨，比刚受伤时已经好多啦。”周二爷叹了一声，“不过以后你店里的叫花鸡、红烧肉就不能再多吃啦。” “那是为啥？多吃点好的不是能痊愈的快些吗？”王鸿卓有些不解。 “卓儿，大夫说你姨夫患了消渴之症，饮食上要多清淡少荤腥，不能吃辛辣之物、甜甘之物。”王正兴说道。 “竟然这样？”周皓然吃了一惊，父亲平日里喜好不多，爱美食、好口腹算是唯一的偏好了，这下可给限制住，不能随意吃喝了。 “为了伤口早日长好，先少吃些肉食，多吃点素。”周二爷无奈地说道。 王正兴吩咐小厮去告知后院老太太二爷已经醒来，不必惦念了。 “卓儿，你和皓儿去向奶奶问个安，半路跑回来，小心你娘收拾你！”王正兴敲打一下王鸿卓。 “是，爹爹大人。”王鸿卓也不在意，施了一礼就往外走。 “爹，姨夫，孩儿先告退了。”周皓然随后也跟着走出来。 “表哥，你说姨夫以后要是再也不能吃到那些美食，那得多痛苦呀？”王鸿卓还在琢磨姨夫的饮食问题。 “也没有那么严重，大夫只是说要少吃，并没有说绝对不能吃，适量就行。哦，另外还说了不能吃甜食。”周皓然皱了皱眉头说道，这样一来父亲的饮食结构就需要做个调整，好多爱吃的美食都要放弃了。 “咱们先去跟奶奶请安。”周皓然说道，今天半路跑回家来，得跟老太太报备一下，省得老人挂念。 “好，咱们一块去请安。”王鸿卓应了一声。 穿过回廊，俩人一起来到后院老太太的院子里。 “奶奶，我们回来了。”王鸿卓还没进屋门就大声喊道。 门口侍立的小丫鬟赶紧掀起帘子请两位公子进去。 何老太太与赵韵雅正在用饭，听见孙子回来了赶紧放下筷子说道：“哎呀，是乖孙回来了，不是在学堂上课吗？这个点儿回来，吃过饭没有？” “奶奶安好，母亲安好。” “奶奶安好，姨母安好。” 王鸿卓和周皓然给俩人请过安之后垂手站在桌边。 “奶奶，孙儿在学堂听闻有新来的大夫给父亲看诊，心中惦念，所以与先生请假之后返回家中，如无事再回学堂上课。”周皓然解释道。 “嗯，回就回，缺半天课也是无妨的。”何老太太挥了挥手说道。 第一百一十三章 颠覆理念 赵韵雅不乐意了，好不容易把毛毛躁躁的王鸿卓拘进学堂跟着大伯读几本圣贤书，总是逃课怎么行，又不好直接指责老太太和周皓然。 她只好委婉地对何老太太说道：“娘，孩子们还没吃饭呢，赶紧让他们坐下用饭，一会儿还来得及回学堂上课，孩子们用功的很，可舍不得拉下一点课业呢。” 赵韵雅这话听在何老太太耳朵里有些别扭，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老太太没有多想，赶紧招呼俩人坐下吃饭，“对对对，快坐下用饭。” 她吩咐小丫鬟添了两双干净筷子，看看桌上的菜不多了，“再让厨房做两个热菜端来。” 周皓然赶紧拦住，“不用了，奶奶，这些菜就够了。” “是呀，奶奶，这些菜还多着呢，足够我们吃了。”王鸿卓指着桌上的盘子说道，本身两个女人的饭量就不大，盘子里的菜没动多少，加上他们两个小伙子也绰绰有余。 “好，一会儿不够了再添。”老太太也就随他们了，她和赵韵雅已经吃得差不多，再喝两口汤就饱了。 胡乱扒了几口饭，周皓然和王鸿卓就辞别何老太太与赵韵雅出来了，他们先去周二爷的屋子看了一下。除了需要卧床休息还不能吃饭外，周二爷其他方面还算正常，在酒精的作用下，他又闭上眼呼呼大睡了。 见父亲没有什么大碍，周皓然也放心不少，与王鸿卓回学堂继续上课去了。 云成岫跟着师父和师叔郑成望从王家大院急匆匆跑出来，“师父，咱们直接回云家村。” 好可怕，才第二次穿上男装出诊就差点把马甲给掉了，王鸿卓那小子太讨厌了，竟然还想调戏年幼的自己，哼，有机会了定要教训教训他才是。 梁运同想了想说道：“也好，早点回去歇息一下，今天把你累坏了。” 他取出一张十两的银票递给郑成望，“咱们每人一张。” 郑成望知道师兄的脾气，别看平日温吞吞的，说好定下的事情却是不容反驳的，再说了自己师兄弟之间也不用客气。 他也不推辞，接过放入怀中，呵呵一笑：“王老爷第一次给这么多诊费，还是师兄的面子大啊。” 梁运同摆了摆手，“哎，老喽，一代新人换旧人啊。” 他深知此次出诊，出力最大的还是自己的小徒弟，不管别人以后怎么非议自己为何收个女弟子，这份传承医术、培养后辈的信念是必须要坚持的。 他会全力支持女娃儿学习医术的决心与愿望，无论前方的路程多么艰难，作为师父，自己要尽力帮助云成岫扫除学医道路上的阻力与牵绊。 “就让王府的小厮跟着你回永仁堂取药，我们师徒二人就直接返回云家村了。”梁运同接着说道。 “师兄，我还想咱们回店里好好分析一下这个病例呢。”郑成望无奈地说道。 “改天，三天以后不是还要过来复诊嘛。”梁运同挥挥手，“走啦。”说罢接过云成岫手中的药箱，往镇子外面走去。 “再见啦，师叔。”云成岫与郑成望招呼一声，紧跑几步追上了师父。 “真是年少有为呀！”郑成望看着云成岫离开的背影禁不住暗暗感叹。 上次云成岫救治云栓保的过程他在师兄梁运同那里听说过了，因为没有亲眼所见，惊叹佩服之余没有那么多触动。 今天给周二爷削肉缝合的过程他可是亲眼所见、亲身参与，期间的震撼几乎快要颠覆了他二十多年行医的理念。 原来身体上的破损还可以像缝衣服那样缝合到一起，不必等待它自然愈合。 想到上次师兄所说破损的内脏也可以照此方法治疗，他不禁想到了战场上被刀剑所伤的士兵，大多皮肉分离、肠穿腹破，因无法用常规方法救治，只能听天由命哀嚎数日疼痛而死。 如果把这种疗法在军中传播开来，那会救治多少年轻率真的生命，挽回多少分崩离析的家庭啊！? 第一百一十四章 梦回前世 郑成望见梁运同师徒急于回到云家村，不再去店里讨论今天的病案，也只好按下波动的心绪，领着王府的小厮往店里走去。 回到店里，吩咐伙计按方抓药后，他坐在桌子旁把今天的诊治经过写了下来，仔细地推敲着云成岫手术过程中每一步的做法和用意，把不懂的部分着重圈了出来，等着下次见面的时候再请教一番。 他有一个深植于内心的想法，就是做一名随军的大夫，救治那些不管是为了家国安全还是几两饷银与外族奋战而伤的前线士兵。 他前几年在寻找师兄落脚之处的路程中见过因伤遣返家乡，却得不到相应救治也无法救治的伤员，就那么痛哭哀嚎而死，对自己对家庭而言实在是可怜又可悲。 那些一般的刀伤还能靠伤者自愈能力渐渐愈合，而深至脏腑的那些大口子只能眼看着渐渐溃烂脓肿，无计可施。 如果自己能学了云成岫这套称之为“外科手术”的奇妙医术，就能投身军旅，及时救治那些战场上撤下的伤病士兵。 对于云成岫亲自做随军大夫的可能，他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毕竟云成岫再有高超的医术也只是个女儿身，天生的性别条件就限制了她未来的从医之路。 只能寄希望于云成岫把他和师兄的医术融会贯通传承下去，另寻其他合适的人选来作为下下代的传人了。 现实就是这样残酷，不管云成岫再如何有医学方面的天赋，只要她抛头露面惹来大众的非议，光是那些无知百姓的唾沫星子就能把人活活淹死。 没有任何盾牌能抵住杀人不见血的刀，也没有任何东西能挡住冷酷无情的眼神和无理取闹的声音。 他还是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云成岫有更远的发展前途，也促使自己从云成岫身上学到更多的新奇理念，不断增强实力，进而可以着手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 想到这里，他根据记忆里手术用的刀具和针线的形状画了样子出来，准备回头找人按图纸打造一套工具出来，自己没事时先拿猪皮练一练缝合手法再说。 他还想到也许针灸止血的手法可以和手术过程结合起来，防止出血过多，也方便缝合伤口，下次可以与成岫师侄深入讨论一下。 郑成望一门心思研究手术过程的时候，梁运同和云成岫已经坐上了返回云家村的牛车。 牛车的颠簸和摇晃让云成岫没走多远就靠着车壁迷迷糊糊睡着了，梁运同见了就把云成岫往身后挡了挡，拦挡一下车外微凉的秋风，也阻隔一下其他人探究的视线。 “成岫，到家了。”梁运同见牛车停了云成岫还没醒，只好伸手推了推她的肩膀。 “哦、哦。”云成岫睡得正香，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见前世在医院做志愿者时，穿着隔离衣在手术室协助医师给患者做各种外科手术的情景。 各种现代化的医疗设备摆满手术室，在无影灯照射下，夜晚的室内也亮如白昼，白衣天使传递手术器械有条不紊，主治医师下刀稳健细致毫不拖泥带水。 正梦到有一次轮到她主刀做一个阑尾炎手术，刚做好消毒拿起手术刀要切开患者的腹部时，就听见一个声音说：“成岫，回家了。” 手术室里瞬间一片漆黑，手术器械、刀、夹、盘子等纷纷落地，噼里啪啦敲击地板的声音和众人的惊恐叫喊忽然变得遥远而朦胧。 她激灵一下睁开眼睛，眼前是师父清瘦慈祥的脸庞，关切温和的眼神注视着自己。 “哦，师父，我醒了。咱们回家。”云成岫跳下牛车，接过药箱说道：“师父，还是我来提。”? 第一百一十五章 首份薪水 “好孩子，今天太劳累了。”梁运同温柔地摸了摸云成岫的头顶，“回去了好好休息，后天再过来上课。” “嗯，好的，师父。”云成岫乖巧地点点头，心中一阵暖意，师父对自己总是那么温和可亲。 回到梁运同家里，放下药箱，云成岫正要说告辞回家，梁运同取出一张银票塞到云成岫手里，“丫头，这是今天王家支付的诊费，你收起来。” “啊？师父，还有我的一份吗？”云成岫呆了一呆，没想到作为药童跟着出诊还有银子可拿。 “呵呵，按理说没有出师的弟子是没有诊费可拿的，不过，”梁运同顿了顿说道：“你的情况特殊些，此次出诊你费心费力，没有你的提醒，为师也险些看走了眼呐。” “拿着，这是你应得的。”梁运同拍了拍云成岫的肩膀，“回去让你父母也高兴高兴，小小年纪也能凭自己能力赚钱啦。”他心里说，运气好挖到价值不菲的野山参可不算。 “嗯嗯，谢谢师父。”云成岫自然十分高兴，这是凭自己双手赚到的第一份薪水啊，虽然已经不算是在这个时代捞到的第一桶金，但毕竟是凭自己实力换来的成果。 云成岫揣着银票满怀欣喜地回到了家里，“爹，娘，我回来啦。” 陈氏听到闺女的声音从堂屋里走出来，“哎呀，岫儿，回来啦，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看着女儿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她禁不住也微笑起来。 “娘，你猜这是什么？”云成岫把银票攥在手里让陈氏猜猜看。 “吆，这个娘可猜不出来，难道是什么宝贝？还是你告诉俺。”陈氏笑着摇摇头。 “娘，你看，这是孩儿今天出诊赚的钱。”云成岫也没有多卖关子，把银票递给了陈氏。 陈氏一愣，接过银票看了一眼，然后又抬头看向女儿，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岫儿，真的假的，这钱是从哪来的？” “今天师父不是带孩儿去镇上出诊了嘛，原来去的正是王公子家，孩儿帮他们解决了一件难题，这是他们支付的诊费。”云成岫解释道。 陈氏听着云成岫的讲述，半信半疑，这怎么可能，孩子还这么小，有这个本事吗？ 云成岫看着自己娘疑惑的模样，知道她在怀疑，于是就说道：“师父和师叔可以作证，过几天还要去复诊呢。” 云茂山在门外听见了进来说道：“咱闺女的本事大着呢，这点小钱算什么，挣大钱的日子在后头呐！” 陈氏听了丈夫的话忍俊不禁，“这哪是小钱啊，放在以前，咱们家一年也攒不了这么多。俺这不是怕闺女上当受骗嘛，你这个当爹的倒是心大，看见闺女拿回这么多钱还是这么淡定。” 陈氏虽然嘴上责怪丈夫，但心里还是高兴，自己有这么能干的女儿。 陈清妍在旁边佩服地望着云成岫，“哇，岫儿妹妹好厉害啊，这么小就能养家糊口啦。” “那是自然。”云成岫得意地晃晃头，“嘿嘿，清妍姐姐以后也能赚大钱的，姐姐可比岫儿聪明的多。” “是是，姐姐以后赚大钱给岫儿妹妹买好多漂亮衣服穿。”陈清妍抿着嘴一乐。 “咱闺女赚的钱可要好好留起来，以后要拿出来做嫁妆的。”陈氏笑呵呵地说。 一听扯到出嫁这个话题，云成岫果断撤退，“爹、娘，我和清妍姐姐去屋里歇会儿。” “去，一会儿吃晚饭再喊你们。”陈氏拿着银票看了又看，心情比拿到卖人参的几百两银子时还要畅快。 卖人参的钱虽然多，但总感觉虚无缥缈的，拿着不怎么踏实，还是闺女这个凭本事赚来的钱，实实在在，花着也放心。? 第一百一十六章 商量个事 “清妍姐姐、清妍姐姐，咱俩说会儿悄悄话？”走进里屋，云成岫立马就扑向陈清妍，抱住她撒娇道。 “嗯，岫儿妹妹，什么悄悄话啊？”陈清妍微微一笑，问道。 “嘿嘿，咱们商量个事呗？”云成岫笑嘻嘻说道。 “商量啥事呢？”陈清妍有些疑惑，也不知为啥，岫儿妹妹这么爱缠着自己，话说这认识还没两三天呢。 其实云成岫是想把上次买的那些菜种催一下芽，看现在的天气能不能长出嫩苗来。如果能正常发芽，等暖棚一盖好，就能移到棚里种植了，尤其是白得的那几种，怎么也得先试验一下。 她每天都要去师父那里学习医术，回来还要留出时间来练字、休息、消化刚学的知识，就没有多少精力关注菜种的事了。 现在家里多了一位小姐姐，看样子也不是蠢笨的，聪慧伶俐的很，交给她每日看管着也不错啊，省的整日待在家里没有事做郁闷出病来。 “清妍姐姐，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云成岫想了想说道。 “什么事情？你说。”陈清妍也不推辞，反而很高兴，毕竟能有帮助到岫儿妹妹的地方，也算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那个，我先前买了些菜籽，想天冷了种到后院的暖棚里去，不过得提前催一下芽，姐姐有空帮我弄一下呗？”云成岫问道。 “暖棚？是后院云叔正在盖的小屋子吗？”陈清妍问。 “是呀，到时生上火，棚子里就暖和啦。”云成岫点点头。 “没问题，岫儿妹妹就把这件事交给俺，保证给你办的妥妥的。”陈清妍拍着胸脯说道，难得有需要自己的地方，一定要尽自己最大努力去办成。 云成岫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今天太累了，咱们明天再开始弄。” “行，岫儿妹妹安排就好。”陈清妍也没有意见。 次日，云成岫一觉睡到了自然醒，她一睁眼，已经日上三竿了。 一骨碌爬起身来，挠了挠头，睡在旁边的陈清妍早就起来不在床上了。 唉，小孩子的体力就是不行啊，昨天出诊做个手术就累成这样，明明下午回来还睡了会，这还能一觉睡到这个时辰。 她赶紧穿上衣服，来到院里井边打水刷牙洗脸。 “岫儿，起来了。”陈氏见闺女出来，走过来问：“饿了？厨房里还给你留着早饭呢。” 云成岫不好意思地眨眨眼，说：“娘，我起晚了。” “没事，岫儿昨天累坏了，就多睡会儿。”陈氏温柔地揉了揉云成岫的头发，“洗好了过来吃饭。” “嗯。”云成岫赶紧收拾好自己，就要去厨房拿热着的早饭，陈清妍在堂屋门口招手道：“岫儿妹妹，进来吃，已经端进来了。” “娘，我爹呢？”云成岫没有看见云茂山的身影，就顺嘴问道。 “哦，你爹说上次上山砍的那些木材不太够用，他再去砍一些。”陈氏回答道。 “我爹一个人行吗？上次还是跟二哥一块去的。”云成岫有些担心，云茂山的身子到底是受过伤的，将养了这么多天，表面看是健康了，实际还有些虚。 “没事，他悠着呢，少砍些就回来了。”云茂山出门的时候陈氏也嘱咐过，不要砍太多，再累着就麻烦了。 “嗯，不要累着就好。”云成岫点点头。 “岫儿妹妹，你昨儿个说的菜种的事……”陈清妍见云成岫放下饭碗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她昨晚一晚上都没睡好，脑子里总想着种子、发芽、种子、发芽。 凌晨时分还做了个梦，梦见一屋子的菜种都长出了嫩芽，乐的她咯咯直笑，最后被自己给笑醒了。 “咱们一会先去看看暖棚盖的咋样了。”云成岫想先看看暖棚建造的进度，再决定开始催芽的时间。 “嗯，好的。”陈清妍答应道。 第一百一十七章 菜种催芽 陈氏在一旁听着两个丫头的谈话，脸上满是笑意，这两个小姑娘相处得越来越融洽，越来越像姐妹了。 来到后院，看着已经砌好的墙壁和搭好的顶架，陈清妍好奇地问：“岫儿妹妹，这个房子盖起来就能种菜吗？” “是呀！你看这里——”云成岫兴致勃勃地给陈清妍讲起了暖棚的设计原理、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项。 陈清妍一边认真倾听着云成岫的讲述，一边惊叹于这个小姑娘的奇思妙想，“咱们一定会成功的！” 她对这个暖棚充满了信心，其实也可以说她对云成岫充满了信心，这么聪慧能干的小丫头，规划得条理清楚、步骤分明，怎么能不成功呢？ “嗯嗯，没错，咱们一定会成功。”云成岫重重点头，在前世温室大棚已经是一种相当成熟的冬季种菜手段，是不可能失败的，现在考虑的是那几种特殊的种子能不能发芽，因为谁也不知道那些种子放了多长时间了，有没有失去生长的活性。 “看样子有个一两天暖棚就能盖好，咱们去看看那些种子，可以开始催芽了。”云成岫拉着陈清妍的手回到屋子里。 她先把买的那些油菜、黄瓜、韭菜、茴香的种子拿出来，这些都是常见的菜种，直接催芽育苗即可。 云成岫从院子里找来几个瓦盆，把这些种子分别用温水泡上，“要先挑选出饱满、充实、健康的种子，就这样泡一个时辰就行了，让它们吸饱水，还能去掉上边不干净的东西，之后将种子捞出来，放在温暖处催芽。” 她也不好解释细菌啥的，只能用不干净的东西来表达。 “这些种子看着都挺干净的，没有啥脏东西啊。”陈清妍左看右看，看不到所谓的不干净的东西。 云成岫暗暗发笑，她只好又解释道：“那些脏东西咱们肉眼是看不到的，就像你有时候吃的东西明明是干净的，却会引起肚子疼，甚至拉肚子，就是那些咱们肉眼看不见的东西引起的。” “所以咱们喝的水要烧开，吃的食物也要烧透，不能吃那些半生不熟的，否则会生病的。”云成岫趁机又普及了一下饮食卫生安全问题。 “嗯嗯，岫儿妹妹，你懂的真多。”陈清妍赞叹道。 “都是师父教的好。”可怜的梁运同大夫再一次背锅。 弄完普通的菜籽，云成岫取出当初种子店的大婶送的麻布包，打开里面的的牛皮袋，把三样种子摆在桌子上。 “这是啥菜？”陈清妍没见过这几种菜籽，奇怪地问道，实际上她以前见过的菜籽也不多，长出叶子还能认出几种，结成的籽就不认识了。 “这种结出来的果实叫做西瓜，圆圆的，它长着一层翠绿的外衣，镶嵌深绿色的纹路，表面光滑，它里面的瓤很好吃，脆、沙、甜，清爽可口生津止渴。”云成岫介绍道。 “咕咚——”陈清妍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云成岫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可没有嘲笑陈清妍的意思，她也想流口水的。 这个时代的水果种类太少了，本地也就长些苹果、梨、山枣一类的，其他种类的水果不是很贵吃不起就是根本没见过。 一想到那些在前世四季不断的瓜果梨桃、香蕉菠萝，都成了梦里的奢望，谁不想流口水呢。 “你再看这个，”云成岫拿起几粒孜然，托在手心让陈清妍观看，“这叫孜然，药食两用的神器，祛寒除湿、理气开胃、祛风止痛，用在烹饪上可是一种重要的调味品哟。” 陈清妍凑过来闻了闻，“味道真的很香啊。” “是啊，这都放了不知多少年了味道还这么强烈，名副其实餐饮之王啊。”云成岫感叹道。? 第一百一十八章 野猪踪迹 “那这个呢？”陈清妍指着剩下那几个发黄的小籽问。 “这个么——”云成岫顿了一下，“这个有可能是我猜想的一种蔬菜，也可能不是，先少弄几个试试。” “它长出来是啥样呢？”陈清妍接着问道。 “它呀，是一种圆圆的像球一样的果实，外皮是火红的，酸甜爽口，比水果还好吃呢。”云成岫怀念地说道。 “俺又想流口水了。”陈清妍抹了把嘴角说道。 “它叫什么名字呢？咱们这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蔬菜呢。”陈清妍接着问道。 云成岫淡淡一笑，“这个叫做西红柿。” “哦，就像树上长的红柿子呗？”陈清妍恍然大悟。 “没错，清妍姐姐，你太聪明啦，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个。”云成岫一下扑到陈清妍的怀里拱了拱，太喜欢这个小姐姐了，都不想离开她了肿么办？ “呵呵，岫儿妹妹才聪明呢，知道这么多神奇的知识，俺做梦都没想到过呢。”陈清妍双颊飞起一片红晕，岫儿妹妹真是太能干了，就是有些黏人。 “咱们把这些也用温水泡上，分出一半就行，其他的等春天到了往大地里种一部分试试。”云成岫把这三样菜种分了分，一半开始催芽，一半原样装回牛皮袋，等春天天气回暖了再种到菜地里试试。 “嗯。”陈清妍学着云成岫的样子把这些种子用温水泡上。 “过一个时辰再把水倒掉。”云成岫看陈清妍干活细致认真，暗暗点了点头，做事踏实又肯学习新的知识，是个靠得住的。 临近晌午，云成峰放学回来了，见云成岫和陈清妍俩人蹲在墙根，小脑袋挨着，不知道在干什么。 他悄悄的走到两人身后，冲着两人肩膀中间的空隙看去，原来地上摆着几个瓦盆儿，里面盛着不知道是什么的种子。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云成峰好奇地发问。“哎呀！”两个小姑娘被吓了一跳。 “二哥，你这人怎么走路没声音呢？魂儿都快被你吓飞了。”云成岫不满地说道。 “有那么严重吗？”云成峰撇了撇嘴，不以为然。 “吓你一跳试试，你就知道了。”云成岫安抚了一下同样吃了一惊的陈清妍。 云成峰挠了挠后脑勺，“抱歉啊，真不知道你们胆子这么小，下次不会了。” “二哥，我们这是给菜种催芽，等它们长出小苗，就可以种到暖棚里去了。”云成岫指着地上的瓦盆说。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长成以后冬天也就能吃到青菜了呗？”云成峰兴奋的说道。 “嗯嗯，没错，还有圆圆的大西瓜，火红的西红柿呢。”陈清妍越说越高兴，神采飞扬，眉眼间一片靓丽。 “呃。”云成峰呆了一呆，突然说到：“我去洗手了。” “哎？他怎么了？”陈清妍奇怪的问。 “谁知道呢？也许是饿了。”云成岫也没有在意，少年的心思似海深，还是不要追究的好。 这时候云茂山扛着一捆木材也回来了。 陈氏和云成峰听见了院里的声音，急忙跑出来，帮着云茂山把木材抬到了后院菜地边。 这次云茂山没有砍太粗的树干，只砍了几棵细直的小树，用来搭建暖棚的屋顶。 他擦了擦额上的汗水，担忧地说：“最近山上真的不太平，俺在小树林里发现了野猪觅食的痕迹。” “唉，最近是不能再上山了，一会儿还要去对茂河说一声，通知村里上山砍柴的人们注意，不要被野猪咬伤了。”云茂山自家的木柴储备足够这个冬天用的，就担心村里其他人会因为一把干柴铤而走险，遭到野猪的袭击。 “到时几个人结伴砍柴也是可以的。”云成峰却是不太在意这个，别看他年纪小，与野猪狭路相逢都好几次了，虽然没猎回一只两只，但全身而退是没问题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 汇报经过 “小心无大错，还是提醒一下大家伙为好。”陈氏面色凝重说道，稍不小心被野猪攻击了就是家破人亡的悲剧啊。 “老二，你一会吃完饭，早走一步，去茂河叔家里说一声，让你茂河叔提醒一下村里人。”云茂山交代云成峰。 “爹，一会我去，师父回来还没去看过云雷爷爷呢，一会儿我去请师父到茂河叔家走一遭，给云爷爷复诊一下。”云成岫忽然想起还没请师父去诊过云雷老爷子的病情。 “好，你记得跟茂河叔说这件事。”云茂山没有坚持让云成峰去，捎句话的事谁去都行。 “嗯嗯，我记住了。”云成岫连连点头。 “咱们吃饭。”陈氏早就把午饭做好了，大家一起把饭菜从厨房里端出来，摆到堂屋的桌子上开始用饭。 平日里云成岫瞅准机会就灌输给陈氏一些现代美食的做法，陈氏的厨艺在不经意间长进了不少。 “娘，今天煮的菜真好吃。”云成峰边吃边赞叹不已。 “好吃就多吃些。”陈氏看着儿子大口吃饭的样子心里也欣慰的很。 以前这个儿子不喜欢读书，在私塾里认了几个字就说啥也不去了，跟着他爹在山上乱跑。 现在可是好了，肯背上书包去上课了，就算年龄比同班的小孩大了几岁，起步晚，但多识些字总是好的，再加上孩子真的很用功，私塾的老先生还夸奖过呢。 “婶子，俺能跟着您学学厨艺吗？”陈清妍问出了这句话，心里有些忐忑。 一般不是亲近之人是不会随便传授任何技艺的，都藏着掖着，作为自己安家立命的本事。 “好啊，清妍想学什么，婶子都教给你。”陈氏也不藏私，痛快地答应下来。 “那就先谢谢婶子了。”陈清妍大喜，学会了做饭她就可以帮到婶子，减轻婶子的负担了。 “谢啥呀，咱都是一家人，客气个啥，只要清妍想学的婶子都教给你。”陈氏爽朗地一笑。 “是呀，清妍姐姐，你别太拘束了，咱们都是一家人。”云成岫也在旁边帮腔道。 陈清妍点头笑着说：“那就麻烦婶子了。” 陈氏笑呵呵地看着陈清妍，越看越满意，她在陈清妍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 她年轻的时候也是如此勤劳，而且善于钻研。虽然现在早已嫁人生子，但还是一样爱琢磨厨艺，而且还喜欢学习各种新的菜式和做法。 尤其最近在闺女的指导下，厨艺突飞猛进，云茂山尝过以后直夸比酒楼里厨子做的招牌菜还要好。 歇过晌午觉，云成岫来到师父家里，跟师傅讲述了前两天给云雷老爷子看病的经过。 “师父，按照云爷爷的病情，我开了泻白散结合泻心汤服用，这样用药没有什么问题？” 云成岫心情忐忑的问道，毕竟是自己第一次独立开方，药量担心拿不准。 “嗯，泻白散清中有润，泻中有补；泻心汤大苦大寒直泻三焦之热，热去而吐自止。妙啊，这两个方子结合定能见奇效啊。” 梁运同思忖了一下，拍案叫绝，“奇方啊，奇方！” “走，岫儿，提上药箱，让为师看看你这个方子的实际效果。” 师徒二人边走边说，来到云茂河的家里。 当当当一敲门，大门打开，王梅从里面走了出来。 “谁呀？”这几天云雷老爷子卧病在床，前来探望的族人络绎不绝。 王梅其实已经有些烦了，上门探视的人大多是空着手来的，包上几个鸡蛋就算是豪礼了。 但是这些人坐在老爷子的床前一聊就是多半天，说的口干舌燥了，还得搭上一碗水。 不过她也不能表现出什么，公公云雷是在为了云茂河正式任命村长，联络族里的助力，为他铺平道路。 第一百二十章 上门复诊 族长是不可能接任的，云茂河太年轻了，没有那个资格和威望去担任族长，能顺利接任村长就很不错了。 推开大门，王梅一见门外是梁运同和云成岫师徒二人，马上换了脸色，一脸堆笑的说道：“原来是梁大夫和云丫头呀，快请进来。” 上次她亲眼看着云成岫给云雷问诊号脉，开了药方。按照药方子抓回来的汤药给老爷子喝了没两天，公公就大有起色，不再大口大口咯血。 她心里多了份对云茂山一家的感激之情，前一阵子因为挣不了鸡蛋差价留在心里的疙瘩也散了几分。 都是那个吴桂芳惹出来的事，没有那个婆娘胡搅蛮缠的话，每天轻轻松松十几文到手，买鱼买肉它吃着不香吗？ “茂河婶子，茂河叔在家吗？”云成岫打了声招呼。 “在，在呐，快进屋歇歇。”王梅慌忙将梁运同师徒二人往屋里请。 云茂河在屋里听见院里的动静，走出来查看。 “原来是梁大夫和成岫侄女啊，请进快请进。”云茂河热情地招呼二人。 “梁大夫，上次可多亏了成岫侄女，要不是您这小徒弟半夜过来诊脉开方，我家老爷子可就危险了，这不，汤药刚喝了两三天就好多了，真是名师出高徒啊。”云茂河对云成岫的医术赞不绝口。 “的确，云丫头在医术方面确实有不错的天赋。”梁运同也不客气，附和着云茂河称赞自己的徒弟。 “我今天就是来看看老爷子的恢复情况，没有其他问题的话，就照着这个方子再吃几天。”梁运同点了点头说道。 “梁大夫请进。”云茂河在前边领着梁运同二人走进云雷的房间。 云雷老爷子正斜倚在床头休息，遍布皱纹的脸庞虽然依旧清瘦，但深陷的眼窝里神采矍铄，不再是吐血那天的苍凉灰败。 云雷老爷子看到云成岫的身影眼前突然一亮，“云丫头，来看云爷爷啦？” “云爷爷，我和师傅来看你了。”云成岫举了举手里的药箱。 “哦，梁大夫，您费心了。”云雷躺在床上拱了拱手说道。 梁运同坐在床边，给云雷的手腕垫上药枕，两边脉门都号了很久，久到云茂河都以为有什么不好情况发生了。 他抚了抚下巴上的胡须，点了点头说道：“症状已经好转，就按照以前的方子接着吃，再有个五到十天就差不多了，到时看情况换个疗养的方子。” “多谢梁大夫了。”云茂河在一旁连连作揖致谢，“对了，梁大夫，上回拿的药还没有付钱，您看连上这回的诊费和药钱一块算了。” “行，一共付五百文即可。”梁运同淡淡一笑，十来副汤药加上出诊费才收半两银子，可以算良心价了。 “王梅，取钱过来。”云茂河吩咐他的媳妇。 “五百文啊！”王梅心里暗暗吃惊，这得卖多少鸡蛋才能赚回来呀？ “快去！”云茂河呵斥了一声。 王梅吓了一激灵，赶紧回屋取了半吊铜钱过来，云成岫也没数，接过来放到了药箱里面。 “梁大夫，您这个小徒弟可是了不得，小小年纪就能药到病除啊。”云雷老爷子还在不住嘴地夸赞云成岫。 “呵呵，云丫头年龄尚小，经验不足，还需要更多的磨炼。”梁运同谦虚了一下。 他接着又说：“这得感谢你们给她这么一个诊脉开方的机会，信任她，按她开的方子按量服用。” 云雷老爷子呵呵一笑：“俺也是看着云丫头长大的，这孩子打小就聪明，再遇上你这个好师父，是她的福气也是云家的福气。” 第一百二十一章 提前防范 “老爷子真是开明的很呐！”梁运同也不禁感叹云雷老爷子的开阔胸襟。 在农村，对女孩子没有偏见的人是少之又少，大多重男轻女。在大众眼中，女孩的作用就是养大了换回一笔聘礼，给家中的哥哥或弟弟，娶回一个嫂子或者弟妹回来。 “茂河叔，我爹让我和你说件事。”云成岫见梁运同把老爷子的病情说完了，就对云茂河说起了发现野猪的事情。 “那这样就麻烦了。”一听云成岫说在山上发现了野猪，云茂河的脸色变了变，但是又立刻镇定了下来。 毕竟自己主持村务也有一段时间了，现在又当着老爷子的面，不能表现得太过惊慌。 靠近山脚的地方除了荒滩和河沟，也有一部分村民的耕地，虽然现在马上要进入冬季，地里没有多少农活，可是断不了有人进入山脚的树林里，捡拾干柴，准备过冬取暖使用。 如果像云栓保那样，受到野猪的攻击，难保会失去性命。万一野猪在林子里找不到食物，窜到村子里来就更麻烦了。 “茂河叔，最好还是通知一下村民，最近不要去山里捡柴了，非要去的话，成群结伴再去。一个人的话，在山里遇见野猪就太危险了。”云成岫见云茂河站在那里脸色变幻，有些过度紧张了。 “对对，一会儿俺挨家通知一下，省得有人不小心被野猪伤到。”云茂河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不知不觉竟吓出一身汗来。 他以前只听老辈人说过，山上有野猪会暴起伤人。其实最近几年很少有人上山，平时只有云茂山敢在山里打些野物，其他人是不敢上山的。上次云栓保被野猪伤到，还是他自己偷偷跑上山的。 云茂河本来准备在这几天要正式接任村长的职务，在这个节骨眼上，要是出了什么差错，肯定会影响他村长的上任。 “一定不能出什么差错。”他在心里暗暗说道。“多年的努力不能毁在这一件事上，得想办法防范一下，起码不能让野猪闯进村子里。那些上了岁数的老人和年幼的孩子，几乎没有一点保护自己的能力，这要出点啥事，后悔都来不及呀。” “茂河叔，我爹说可以组织些青壮年在村边巡逻，发现野猪的踪迹后，马上敲锣报警，可以把野猪惊走，也可以找机会把野猪擒住，这样大家就有肉吃了。”云成岫眨了眨眼睛，向云茂河建议道。 “对呀，这真是一个好主意。现在是农闲，地里没什么活，村里闲逛的青年有很多，可以召集他们轮流去村边巡逻，既可以防着他们闲着生出事端，又可以保护村里老人和儿童的安全，一举两得。真是太好了，俺马上就去办。” 云茂河说干就干，马上就出门通知村民、召集青壮年了。 云雷老爷子躺在床上叹了一口气，“唉，这么大人了，还没一个孩子能沉得住气。” “人呐，想要有所成就，必须得经得起考验，担得起风险，受得了磨难，这个事情就是一个磨刀石啊。”看着云茂河离去的背影，梁运同若有所思地说道。 “没错。梁大夫说的太有道理了，还是让这些年轻人去折腾。”云雷老爷子伸出一只大拇哥，赞同梁运同的说法。 “老喽，早点给年轻人让路。现在就盼着俺的大孙子，啥时候给俺生个小重孙出来，俺就圆满了。”云雷感慨的说道。 旁边云成龙、云成虎的面庞腾地一下红了起来，好像被火烧到了耳根一样。 “爷爷，俺哥的媳妇还没影呢。”云成虎嚷嚷道，反正他还小，小重孙的事儿找不到他身上来，前边有哥哥顶着呢。 第一百二十二章 自制美食 “你个傻小子，你的媳妇有影啦。”王梅拍了一下云成虎的脑袋，笑骂道。 “哎呀，俺都被你拍傻了，还找得上媳妇吗？”云层虎不满地嘟囔道。 “去去去，赶紧念书去。你爷爷病好多了，你们也赶紧回私塾上课去，请了好几天假，耽误课业怎么办？家里有俺和你们爹就行，不需要你们操心了。” 王梅把两个儿子赶出屋外，才想起还有梁运同和云成岫两个外人在。 她不好意思的笑笑，“让你们看笑话了。” “云爷爷，我们过两天再来看您。”云成岫和云雷老爷子告了个别，就和师父从云茂河家里出来了。 “丫头，没有什么事情就回家歇歇，明天可以晚些过来。”梁运同抚了一下云成岫的头顶说道。这孩子昨天累得不行了，今天还惦记着病人的恢复情况，医德医品是个靠得住的。 云城秀有些囧，难道自己睡懒觉的事儿师父知道了？应该不会，师父还长了透视眼不成？ “好的师父，明天见。”云成岫挥了挥手独自回家去了。 路上看见老母鸡在草丛里扑来扑去啄食虫子，让她联想到一种前世用黄豆做过的一种京城传统名小吃-驴打滚。 闲来无事，回家做个试试。 “岫儿妹妹咱们真的要用家里的黄豆做东西吃吗？”一回到家里，云成岫就说要用黄豆做东西吃，把陈清妍吓了一跳。 “清妍姐姐，咱们又不浪费粮食，做出来的东西还好吃的很，爹娘他们不会责怪的。”云成岫也是心血来潮，想着把黄豆炒熟去皮磨成粉，然后裹在卷了馅料的面团上做成一道名吃驴打滚儿。 “岫儿妹妹，你说怎么做，俺都听你的，不浪费一点黄豆。”陈清妍以为云成岫只是煮黄豆吃。虽然她以前吃过，没有觉得有多好吃，但是肚子饿的时候连黄豆的影子也没有。 “嗯，咱们不会浪费的。”云成岫笑着点点头。 她从粮柜里找出一袋子黄豆，舀出来一碗放进锅里，让陈清妍在底下烧火，她站在灶旁干炒黄豆，不一会儿就有焦香的味道传开来。 黄豆炒熟之后云成岫小心地去掉外边一层焦酥的黄豆皮，把脱了皮的黄豆放进一个瓷盆里。 做驴打滚儿应该用的是糯米粉，但她还没有发现镇上有卖糯米粉的，就用普通的面粉来代替。 舀出一碗面粉倒入一个大盆里，加入适量的温水，和成一个光滑柔腻的面团，醒发一会儿后擀成一个稍厚的圆饼。刻找了一个大小合适的盘子，在盘底抹上了一层油，把面放在盘中，没有保鲜膜就盖上了一层屉布，上锅蒸了一刻多钟。 蒸制面团的过程中，她拿出家里的小石磨，和陈清妍配合着，把黄豆磨成了粉。这个小石磨平时一个大人用一只手就能推动，而她们两个小姑娘需要两个人一起通力合作，才能把磨推动。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在一起做饭，而且是做一种从来没有吃过的东西。陈清妍内心里对美食的期待，渐渐的被新奇的制作过程所代替，做起事来更为专注和认真，就连陈氏站在厨房门口好久，她们都没有发现。 黄豆粉磨好之后，云成岫正琢磨面里裹什么馅料，就看到陈氏站在门口笑盈盈的看着她们两个，脸上散发着慈爱的光。 “婶子，您什么时候进来的？我们没有浪费粮食。”陈清妍害怕陈氏会以为她们拿着粮食玩儿，赶紧解释。 “是啊，娘，我们要做好吃的给大家尝尝。”云成岫知道，陈氏不会责怪她们，所以没有像陈清妍那么紧张。 第一百二十三章 软糯香甜 “婶子没有怪你们，婶子是过来想看看你们做好没有，要是做好了，可得让婶子尝尝。岫儿，要不要娘来帮你们呢？”陈氏看着两个小姑娘有模有样的在厨房里忙碌，心里甚是欣慰，别看她们年纪小，一个个心里通透的很。 “娘，不用了，你先去屋里坐着，等好吃的做好了，我们给您端过去。”云成岫把蒸好的面团擀成了薄片儿，其实用糯米粉做出来才正宗，但是找不到也没办法。 陈氏点点头，嘴角挂着笑离开了。云成岫和陈清妍又忙了起来。 云成岫把擀好的面片切去边角，指导陈清妍在上面均匀的涂上了一层饴糖，撒上少许熟芝麻，从一头卷到另一头卷成卷儿，外面裹上黄豆粉，最后切成三指宽的小块儿。 这个驴打滚儿其中的馅料，应该是铺上红豆沙才是最正宗的，不过条件所限，来不及自制豆馅了，只好用现成的饴糖来代替，这也算古代低配版的驴打滚了。 卷好的团子切开以后，黄白红，三色分明，煞是好看。尤其是最后制作工序中撒上的黄豆面，犹如野驴撒欢打滚时扬起的阵阵黄土，驴打滚名字的由来大概就是如此。 别样诱人的色香味形，看得陈清妍眼睛都直了。 “清妍姐姐，咱们端进去。”云成岫把切好的小面团儿放到一个盘子里，两人端着走进堂屋。 “喂，你闻到一股香味没有？”鼻子灵敏的云茂山，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哪有什么香味儿？莫不是你从哪里沾来的脂粉味儿？”陈氏打趣道。 “瞎说啥？都这把年纪了，让孩子听见了像什么话！”云茂山佯装怒道。 “那你咋闻见的香味？”陈氏笑着问道。 “不对，像是从外面传进来的。”云茂山摇摇头说。 “就你鼻子灵，呵呵，这是岫儿和清妍在厨房里研究做新吃食，用的黄豆和白面，这会儿估计已经出锅了。”陈氏笑呵呵的说道。 “哟，这两个孩子怪有能耐的。走，咱们看看去。”云茂山刚要起身往外走，云成岫和陈清妍就端着盘子进来了。 “爹、娘，快来尝尝我们做的驴打滚。”云成岫举起盘子让父母先品尝品尝。 云茂山和陈氏每人拿起一个面团子，放进口中嚼了嚼，入口绵软香甜可口，还有一股特有的豆香味儿。 “这东西叫什么呀？这么好吃！”陈氏吃完第一个又拿起第二个。 “岫儿妹妹说，这叫驴打滚。”陈清妍说道。 “这么好吃的东西跟驴有什么关系呢？”云茂山有些诧异。 “爹，你看，这个面团沾上黄豆面，像不像小毛驴在黄沙土中打滚儿？” 云成岫拿起一个小面团，让云茂山看。 “确实像，真是太像了。”云茂山笑着连连点头，“俺闺女真是太聪明了，能做出这么好吃的东西，比镇上卖的糕点还要好吃。” “那是当然，咱们闺女最厉害了。”陈氏在旁边骄傲地说。 云成岫和陈清妍这时才一人拿起一个放在嘴里小口的咬着，软糯香甜的味道，瞬间在味蕾之间弥漫开来，两人满足的眯起了眼睛，自己做出来的美食吃着就是有成就感。 云茂山吃了两个就不再吃了，“这个太甜了，留给孩子们吃。”实际上他是舍不得多吃，自己如果吃的太多，闺女就吃不上了。 此时陈氏已经吃了三四个了，见云茂山不再吃，她也说不吃了。 云成岫见盘子里的驴打滚还有不少，就对陈清妍说道：“大哥明天休沐回来，给大哥留两个，给二哥留两个，咱们一人再吃一个，剩下这三个给师父送过去。” 第一百二十四章 风之男子 陈清妍当然没有什么意见，这么好吃的点心，吃一口都是享受，留下的这个还能慢慢地仔细品尝，这样的好事在流浪时做梦都没想过。 “对了，清妍姐姐，你还没见过我大哥？等明天我大哥回来，我介绍你们认识认识哦。”云成岫边吃着驴打滚，边凑近了陈清妍，小声的说道。 一股温热香甜的气息扑在耳边，霎时陈清妍晕红了脸颊。 “咦？这个小姐姐太爱脸红了。”云成岫心里暗暗嘀咕。 “爹，娘，俺回来了。”门外传来云成峰的喊声。 “哎哟，晚饭还没顾上做呢。”陈氏拍了一下手，“得赶紧做饭去，老二都下课回来了。” “婶子，俺帮你做。”陈清妍赶紧跟着往外走。 “都干半天活儿了，歇会儿，做那个驴打滚也挺费劲的。”陈氏摆了摆手，表示不用帮忙。 “没关系的，俺不累，俺可以帮婶子烧火。”陈清妍连忙表示还有的是力气，可以干很多活。 “那行，今天焖一锅米饭，简单炒两个菜，不费时间的。”平日做饭都是云成峰帮忙搬柴烧火的时候多，现在来了陈清妍，也是一个勤快的小丫头，总想着多帮自己干一些家务。 云成峰一阵风似的跑进屋子，“这是什么香味儿？”他一眼看到了盘子里的驴打滚。 “这个，能吃吗？”他看着一屋子人，犹犹豫豫的问。 “二哥，给你留了两个，快吃。这是妹妹和清妍姐姐亲手做的，你尝尝好吃不？”云成岫笑着说。 “是吗？那俺可要好好尝尝。”云成峰抓起一个驴打滚塞到了嘴里，“嗯？没吃出啥味儿来呀。” 云成岫差点笑出声了，“这是猪八戒吃人参果吗？” “你慢点吃，咬一口，先嚼一嚼再往下咽。”云茂山看不下去了，哪有这么浪费粮食的，都不细细品一下，囫囵着就给咽下去了。 “哦，俺知道了。”云成峰又拿起一个驴打滚，放到嘴里咬了一口，“哎，是甜的、香的、软软的，比桂花糕还好吃。” 他三口两口就把这一个驴打滚吃完了，眼巴巴的看着盘子里剩下的几个。 “二哥，这几个不能再吃了，给大哥留两个，剩下三个想给师父送过去尝尝鲜。下次我们再多做些，让你一次吃个够。”云成岫护着盘子里剩下的驴打滚说道。 “嗨，俺才不想吃这些甜腻腻的东西，就留给大哥吃。”云成峰口不对心的说着。 “你把剩下这几个包起来，俺去给你师父送过去，省得你再跑一趟。”云成峰一挥手，大度的说道。 他堂堂一个男子汉，才不稀罕这些小女孩的吃食呢，还是先帮妹妹跑这一遭。 “好。”云成岫忍着笑，把剩下的几个用干净的手帕包起来。 “俺去了。”云成峰接过手帕包，转身就要往外走。 “回来！傻小子！把你背的书包放下。”云茂山在后面喊道。 “哦，哦，俺把这个给忘了。”云成峰面不改色地转回身来，把书包从肩上摘下，递给云成岫，“小妹，你帮二哥放回屋。” “好的，二哥路上小心。”她都担心二哥这个迷糊样，不小心会跌到河里去。 “放心，准保给你送到。”云成峰挥了挥手说道。 风一样的男子，送货速度就是快，陈氏那边米饭还没有焖好，云成峰就返回来了。 “二哥，师父吃了那个驴打滚没有？”云成岫关心地问道。 “哦，吃了，梁大夫吃了两个，分给了那个小药童一个。”云成峰擦了一下鬓角的汗水说，“喏，还你的手帕。”? 第一百二十五章 赚钱新招 “师父怎么说？”云成岫眼睛一亮，接过沾着黄豆粉手帕，一会洗干净了再收起来。 “梁大夫只是笑着点点头，倒是那个小药童，烦死人了，一直追着俺问这是怎么做的，俺哪知道呢，只好甩开他，赶紧跑回来了。”云成峰懊恼地呼拉了一下头发。 “师父这是不爱吃甜食吗？改天做个咸味的试试。”云成岫心里琢磨着，“师父温温雅雅的样子竟然不喜欢吃甜食？人不可貌相，也许爱吃辣的也说不定啊。” 吃过晚饭，一家人讨论起了暖棚修建的进度。 云茂山说道：“明天老大休沐回来帮着上一上房顶，再把里面的地整一下，后天就可以播种了。” 云成岫想了想说道：“现在天气还不太冷，不用太赶着建好暖棚，不过提前建成了也好，可以直接在暖棚里育苗，蔬菜会长得更快些。” “咱们今天泡的那些种子，什么时候能发芽呢？”陈清妍问道。 “大概有个一两天就行了，后天就差不多了，正好和暖棚的进度一样了。”云成岫估计了一下蔬菜种子发芽的时间，到时可以放在暖棚里育苗，正好试验一下暖棚的保温程度，检查一下有没有漏风透气的地方，就怕到降温的时候再把蔬菜给冻坏了。 云成岫忽然想到，建了暖棚，只用来种菜有些浪费，利用屋内的温度生些黄豆芽，简单经济，自己吃或者拿到镇上卖都行。 到了冬天，村里是几乎没有什么青菜的，除了常见的白菜、土豆就是大白萝卜腌的咸菜，准备催芽的这些菜籽，长成青菜也是不够卖的。 但利用豆子生豆芽就不同了，只要有足够的黄豆，做出来的豆芽是源源不断的，所需的黄豆直接去镇上粮食店采购就行，跟村里的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也就不用担心有人作祟捣鬼了。 想到这里她好像又看见了白花花的银子向自己飘过来，禁不住嘴里嘟囔着呵呵傻笑起来。 “小妹，你在那儿念叨什么？”云成峰好奇地问。 云成岫笑眯眯地说：“我又想到了一个赚钱的法子，这下咱们又能接着做买卖，接着赚大钱了。” 云成峰接着问道“你怎么知道能赚大钱？你还没说要卖什么呢。” 云成岫微微一笑，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咱们的暖棚不是建的也不大嘛，今年种下的菜肯定也不够拿到镇上卖的。但有一种东西可以不用占多大地方，只要咱们有材料，可以连续卖一整个冬天。” “什么东西这么好啊？”陈氏好奇的问道。 “黄、豆、芽。”云成岫说道。 “今天做这个驴打滚儿，用的不是黄豆嘛，我就想到黄豆还可以做另一种菜，就是把它生成豆芽，在缺少蔬菜的日子，肯定能卖出去。” 陈氏疑惑的问道：“俺只听说过黄豆能磨成豆浆做豆腐，还能生豆芽呀？” “嗯，做豆腐也是一个长久的买卖，但是咱们不会做。”云茂山说道。 “俺知道豆腐怎么做的。”陈清妍在一边激动地说，终于能为家里贡献自己的力量了。 “你还会做豆腐呀？”陈氏吃惊的问，没想到这个可怜的小姑娘还有这么一门手艺。 “俺以前有个亲戚在豆腐店干活，回家教过俺怎么做豆腐。”陈清妍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咱家可不要去做豆腐卖。”云成岫赶紧拦住做豆腐这个话题。 “为什么？卖豆腐挺赚钱的呀。”陈氏诧异地问道。 “爹、娘、二哥、清妍姐姐，你们听说过世间有三苦吗？”云成岫问道。 “三苦跟咱有啥关系呢？”云成峰愣愣地问。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世间三苦 “世间三苦，撑船、打铁、卖豆腐。”云成岫慢慢的说道。 “这有啥苦呢？不都是赚钱吗？”云成峰不以为然。 “先说撑船，在大风大浪里撑船，随时都有翻船丧命的危险。吃住在船上，往往孤舟漂泊江湖间，没有邻居，没有朋友，一路孤单寂寞。” “打铁呢，则是日夜在炼炉旁忍受炎热，活着就像入地狱一样。抡一辈子的大铁锤，劳力费神，又脏又累，长年烟熏火烤，眼睛都受不了。”云成岫说道。 “卖豆腐可没有啥生命危险。”陈氏插嘴道。 “清妍姐姐，你知道做豆腐的都是什么时辰起床吗？”云成岫转头问陈清妍。 陈清妍想了想说：“好像起得挺早的，鸡叫头遍就该去上工了。” “对呀。”云成岫说道：“卖豆腐的三更睡五更起，做的是驴子的工作，赚的是只能糊口的小钱儿。每天都要泡豆子、磨豆腐、烧豆浆，等到能拿出去卖时，得经过多少道工序？这很累人的呀。” “生豆芽就不一样了，寻个温暖的地方，注意换水就行了。不用从早到晚守着，也不用耗费那么多人力、物力、财力。” “再说了，咱们建了暖棚也不能闲着呀。除了在里面种菜，生豆芽是最合适的了，环境温度都合适。到时生好的豆芽都卖到酒楼里去，也不用咱们沿街叫卖，就张着钱袋等着数银子就行了。” 她这么一说张着钱袋子数银子，陈氏他们都被逗乐了，笑着连连点头。 “岫儿想的真是个好主意，咱家都听你的，到时该干啥你直接说就行了。”陈氏激动地说，还是这样劳动赚来的钱拿着心里踏实。 前阵子不能烤鸭蛋卖了，她心里失落了好久，一天到晚打不起精神，这一听说又能做买卖赚钱了，浑身的劲儿又回来了。 “咱们就不做豆腐了？”陈清妍失望的问道，自己太没用，唯一有用的手艺还给否掉了。 云成岫见清妍姐姐有些失落，就伸手拍拍她的胳膊说道：“咱们有空时可以做来自己吃呀，豆浆、豆腐脑都可以拿来做早餐，不是每天费力气去做，怎么都好。” “那好，有空了咱们一起做豆腐给大家吃。”陈清妍听了又高兴起来。 云茂山想了想说道：“以后要是经常往镇上走，不如买个牛车，送货也方便。等开春暖和了，还可以用牛去耕地。” “好啊好啊，俺可以负责给牛割青草。”云成峰拍手赞同道。 “嗯——俺可以给牛洗澡。”陈清妍想了半天说道。 “哈哈哈！”云茂山哈哈大笑。 他一拍桌子说道：“就这么定了，搭好了暖棚，俺再建一个牛棚，总不能买了牛，让它在露天里待着。” “可这牛光吃青草是不行的？”陈氏问道，她可是听别人说过，这些大牲口还要吃玉米豆子啥的。 “不碍事儿。咱家的旱田明年就能种上玉米了，上半年先买一些凑合着，再掺点儿豆饼啥的，够它吃的，等到玉米有了收成，什么都不愁了。”云茂山摆了摆手说道。 “爹，你去镇上时找卖豆腐的商量一下，买他点做豆腐剩下的豆渣，喂给牛是一样的。牛吃了这个更长膘，更有劲儿。”云成岫建议。 “没错，等买了牛就去问问。”云茂山点点头，闺女提的建议总是恰到好处。 “等到了夏天，那是不是俺就能牵着牛去山坡上放牧了？”云成峰一副畅想未来的样子。 云成岫扑哧一笑，“二哥，你还能骑着牛吹笛子呢，戴个草帽就更应景了。” “应什么景？”陈清妍眨巴着双眼问道。 “牧童骑牛吹笛图啊。”云成岫笑着说。 “哈哈哈！”大家笑成一片。 第一百二十七章 再次来访 “嗨，就知道笑话俺。”云成峰懊恼地说。 不过转眼他又高兴起来，仰着下巴眯着眼，美滋滋地说：“要是下点小雨就更美了。” “哎呀，没想到二哥还有文学青年的浪漫情怀呀。”云成岫暗暗想到，“二哥这么粗枝大叶的外表，竟然还有这么细腻的内心，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第二天一大早，云成岫一家刚吃过早饭，云成岭就从镇上回来了。 让云成岫没有想到的是，一起坐马车回来的，还有周皓然和王鸿卓两位公子，给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当云成岭领着两位白衣公子踏进家门的时候，云成岫和陈清妍正蹲在墙角看昨天温水泡过的菜籽。 “大哥，你回来啦！”云成岫听见门口的动静，回头一看，见是自己的大哥回来了，高兴的喊了一声。 话音刚落，就看见大哥后面还跟着两位白衣公子，愕然的表情，代替了欢笑的容颜。 小药童的马甲可不能现在就掉啊，这两个人在家，自己怎么去师父家里上课呢？ 王鸿卓一见云成岫的表情，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云妹妹，你这是啥表情呢？不欢迎我们吗？” 云成岫赶紧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露出小女孩甜甜的笑容，“王大哥，周大哥，见到你们我真是太惊喜了！” “我看你是口不对心。”王鸿卓用手指点了点云成岫说道。 “那怎么可能！两位大哥来我家做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不欢迎呢？”云成岫赶紧解释，这些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就得哄着，可不能得罪，再说了，眼前这位还是自家的财神爷呢，更不能得罪。 周皓然在一边听着云成岫和王鸿卓的对话，一言不发。 他看着云成岫白皙的脸庞和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更加确认了给父亲做手术的小药童就是云成岫。 这个小姑娘身上藏着多少秘密呢？为何自己总想接近她了解她，知道她的全部呢？难道自己生了什么龌龊心思吗？不会，这个小姑娘才七八岁呀，那样的话就太可耻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旁边的陈清妍身上。 云丫头的身边怎么会多了一个小子？他们还那么亲近，为何有种想冲过去把他们拉开的冲动，自己这是怎么了？ 周皓然的心里七转八转，这一瞬间他也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么。 “咦？这个俊俏的小子是谁，怎么以前没见过？云成岭，这也是你的弟弟吗？你有几个弟弟呀？”王鸿卓指着男装的陈清妍说道。 陈清妍的里衣已经做好穿上了，只有外面的罩裙还没有最后缝制完成，今天穿的还是云成峰的衣服，在外人看来就还是一个小男孩的形象。 “呃，不是俺弟弟，俺也不认识。”云成岭打量了一下陈清妍说道。 “大哥，这是咱家的远方表亲，前两天刚找过来，以后就跟着咱们住了。她叫陈清妍，比二哥大一点点，我们都喊她姐姐哦。”云成岫赶紧向云成岭介绍，不早点说清楚的话，还不知道王鸿卓会说出什么话来。 事先也跟陈氏他们统一了口径，如果有人问起陈清妍的来历，就说是陈氏的远方表亲，家道中落过来投奔，省得别人对陈清妍的来历说三道四。 “清妍见过大哥。”陈清妍上前施了一礼。 “清妍姐姐，这两位是我大哥的同窗王大哥、周大哥。”云成岫又向陈清妍介绍这两位公子。 “清妍见过王大哥，周大哥。”陈清妍又一一见过两位公子。 “大哥，你们吃过早饭没有？”云成岫问到。 “天还没亮就出发了，未曾吃过早饭。”云成岭说道，他心里想：“其实这两个人是惦记咱家做什么好吃的，就是来蹭饭的呢。” “这样啊，那我想想给你们做点什么好吃的呢？”云成岫在脑子里思索做什么东西又快又好吃。 第一百二十八章 早餐做好 这时云成峰背着书包走出来要去私塾上课，见大哥和两位公子回家来了就过去见了个礼。 云成岫心里想：“不如让二哥去师父那里帮我请一天假，等他们走了我再过去，省的被他们追问去向。” 拿定主意，她把云成峰拉到一边悄悄说了请假的事，云成峰满口答应，绕路去一下梁运同家里，帮云成岫请一天假，云成岫才松了一口气。 马甲能多穿一天是一天，现在她的年纪还是太小，再过几年就没有这么多顾忌，也有能力和实力出来独当一面，不会被人看作妖孽了。 云茂山夫妇听见院里的动静，从堂屋里走了出来，看见这两位公子也是吓了一跳。 但愿这两位不要提上山打猎的事情，现在山上有野猪出没，太危险了，谁也保证不了他们的人身安全，万一出点啥事儿，这个责任谁都担不起。 “见过两位公子。”云茂山夫妇忙上前来施礼。 “云叔、云婶，我们俩又来打扰了。”王鸿卓有礼貌的说道。 “两位公子不嫌弃俺们这棚屋漏舍，肯来家里做客，俺们还求之不得呢。”云茂山爽朗的一笑。 “你们还没吃饭？先进屋喝口水，俺去给你们做早饭。”陈氏想着他们出来早很可能没有吃早饭，但留下的那碗饭只够给云成岭一个人吃的，就要张罗着去重新做点。 “云婶，云妹妹刚才说要给我们做点好吃的。”王鸿卓拦住了陈氏说道。 “那好，一会儿俺在旁边帮忙就行。”陈氏也看向自己的闺女，不知道她又想出来做什么好吃的东西。 “咱们就做几张手抓饼，好吃又不费时间。”云成岫想了想说道，家里也没有别的蔬菜，刚从地里拔回来的大葱倒是不少，做个简易版的手抓饼，相信他们从来没吃过。 “岫儿，你说俺来做就行。”陈氏卷了卷袖子说道，她才舍不得自己的乖乖小闺女沾上一身油烟。 “俺也可以帮忙的。”陈清妍赶紧说道。 “那咱们一块做，让大哥他们先歇会儿。”云成岫开始教陈氏和陈清妍做手抓饼。 手抓饼在前世的时候是满大街都可以买得到的早餐品种，而且一般家庭里大多备着速冻手抓饼，用电饼铛或者平底锅加热最好，方便快捷。 在云成岫的指导下，陈氏开始和手抓饼的面团。 她舀出两碗面放入一个大盆，倒进半碗开水，边加边搅拌，搅拌均匀成雪花状，然后又加入冷水，揉成表面光滑的面团。 醒面的同时，陈氏做了一锅疙瘩汤，撒一把葱花，滴几滴香油，打一个鸡蛋进去，搅碎了一看，绿白黄三色，浮在香喷喷的汤饭上，煞是好看。 云成岫在心里暗叹，这汤里就缺一个酸酸甜甜的西红柿，不过也快了，只要暖棚试验成功，西红柿炒鸡蛋，糖拌西红柿……有关西红柿的各式美食就可以安排上了。 收回思绪，云成岫说道：“娘，你把这个面团儿分成几个小份，每个面团擀成方形的大薄片儿，上面刷一层油，撒上盐和葱花，像折扇子一样把它折成一个长条，再把这个长条卷起来，盘成一个圆形，最后按扁了擀成圆饼。” 陈清妍在灶口上放上一个专门烙饼的平底锅，小火烧热以后也不用抹油，直接把饼放入锅里，中火煎烙，同时再在云成岫的指导下，不断的拍打挤压饼面，一面煎成金黄色后，再煎另一面。 很快她们就煎好了十几个手抓饼，趁着煎锅的热度又煎了十来个荷包蛋。 刚出锅的手抓饼，金黄酥脆，松软柔韧，层层分明，面丝千连，配上鲜甜可口的面酱，一端到桌上，马上吸引了众人的眼光。 第一百二十九章 割舍不下 王鸿卓指着盘子里的手抓饼问道：“云妹妹，这个手抓饼是要用手抓着吃吗？” 云成岫听了一笑，她拿起一张饼，一边示范，一边对众人说：“这个手抓饼吃的时候铺上这个菜叶儿，把荷包蛋包在里面，卷成一个卷儿，用手拿着吃或者用筷子夹着吃都行，或者用手把它抓散了直接吃也是可以的。” 卷好一个饼之后，云成岫把它递给了大哥云成岭。 云成岭接过，只见这个手抓饼的外层又酥又脆，内层却是柔软白嫩，咬上一口，一股浓郁的葱香与面粉的麦香味扑鼻而来。 他迫不及待的咬上第二口，牙齿轻易的带下一大块煎蛋进入口腔里，在热油的作用下，鸡蛋散发出自身特有的鲜香，混合了菜油的醇味，鲜嫩爽滑，回味悠长，带来深深的满足感都想让人哭出眼泪来。 “小妹，这个手抓饼真是太好吃了，爹、娘，你们吃过了吗？都来吃一个。”云成岭边吃边问云茂山夫妇。 “俺们都吃过了，你们快吃。”闻着手抓饼特有的香气，其实云茂山也想尝一个，又担心做的量不够两位公子吃的，就拒绝了。 云成岫抿着嘴一乐，“放心，厨房里还留着呢，你们赶紧吃，放凉就不好吃了。” 王鸿卓和周皓然见云成岭吃的特别香，也赶紧伸出手去拿起手抓饼，卷上荷包蛋吃了起来。 “嗯嗯，确实很好吃，比酒楼里大厨烙的面饼好吃多了。”王鸿卓边吃边竖大拇指。 周皓然的吃相相对斯文些，不过也是一口接一口的，顾不上说话。 虽然手抓饼很好吃，但因为油大的关系，每人吃了两个以后就吃不下了，随后喝上一碗口感柔软，汤色清爽的疙瘩汤，王鸿卓抚摸着鼓起的肚皮，连连感叹：“真舒服呀，比家里的虾仁包子还好吃呢。” 周皓然斜睨着他，哼了一声：“看你这点出息！” 王鸿卓争辩道：“表哥，你比我也好不了哪儿去。” 周皓然看着眼前的空盘子和空碗，不禁苦笑一声，心里暗暗想到：“不知为何来到这个农家小院，竟这么自在随意，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家里一般，这种感觉真的很美妙，让人不忍心离开。” 不过这只是一瞬间罢了，随即他又恢复到了平时那个清冷孤傲的模样，冷冷的说道：“你哭着喊着要跟成岭回家来，家，回了，饭，也吃了，咱们也该走了。” 他只想赶紧逃离这种让人割舍不下的感觉，毕竟自己的身份和所处的环境都不允许自己有丝毫的懈怠，如果父亲的病情有好转的话，自己也该启程返回京城了。 王鸿卓看着周皓然冷冷的态度，不由得缩了缩脖子，他可不敢像表哥这样，表情变化的如此之快。 云成岭觉察出屋内的空气降了温度，借口收拾锅碗离开了堂屋，留下周皓然和王鸿卓呆在屋子里。 “表哥，你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生气了？”王鸿卓问道。 周皓然冷哼了一声：“哼，谁说的我生气了，只不过有些突然想家而已。” 王鸿卓听了周皓然的话，顿时愣住了，实在难以理解表哥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不过他并没有深究，他挠了挠头，继续询问道：“呃，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不高兴来云成岭家呢，呵呵。” 王鸿卓说着说着，脸上露出坏坏的笑容。“你看成岭的那个小表妹，会不会做他的小媳妇啊？” “你胡说些什么？”周皓然瞪了他一眼。 王鸿卓脖子一缩，“只是随便说说罢了，成岭平时总是一本正经的样子，我只是想逗逗他，没别的意思。”? 第一百三十章 提前曝光 “饭可以多吃，话不能乱说，小心祸从口出，再口无遮拦的话，小心姨夫教训你。”周皓然又搬出王正兴来压制王鸿卓。 “我不说了还不行吗？咱们多玩会儿再走。”王鸿卓讨饶道。 周皓然嫌弃的瞥了王鸿卓一眼，“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谢谢表哥。”王鸿卓大喜。 他伸手揪了揪耳垂，神秘兮兮的说：“表哥我跟你说啊，我有一种这样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一进到这个小院里，突然就觉得非常亲切，好像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似的，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周皓然没有接话，他不想告诉王鸿卓，他也有同样的感觉。 他觉得这家人非常奇妙，不过那只是感觉而已，他清楚地知道，这里只是一处普通的院落，而且这里也并不是他真正的家。 但是不管怎么样，他确实很喜欢这里，尤其是那个有双聪慧大眼睛的小姑娘，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吸引他的目光。 “表哥，你有听到我说话吗？”王鸿卓见周皓然没有回答他的话，便开始喊道。 周皓然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王鸿卓见周皓然没有听清他说的话，就没有再追问。 他换了个话题问道：“表哥，上次来也没有看见他家养的小兔子，今天咱们去看看，我还没见过笼子里养的兔子呢。” “都是小孩子玩的玩意儿，小姑娘才喜欢看那个呢。”周皓然依旧十分嫌弃。 这个表弟最近也不知怎么了，一天到晚总想着玩儿，嬉皮笑脸，吊儿郎当，姨母敲打过好几回了，总盼着他能沉稳内敛些。 “上次你也说想看来着。”王鸿卓不满的嘟囔道。 “行，行，咱们让成岭领着去看看。”周皓然简直无语了。 这时云成岭收拾完碗筷进来了，敏感的他马上就感觉到了，房间里的气氛缓和了好多。 “成岭，快带我们看看你家的小兔子去。”王鸿卓兴奋地说道。 云成岭不知道家里的菜地正在修建暖棚，所以也没有什么藏着掖着的心思。 他痛快地说道：“现在兔子在后院养着，不过，估计小兔子你们是看不到了。”他话里的重心放在了“小”上。 “为什么？既然养着兔子，为什么还看不到？”王鸿卓诧异的问道。 “因为小兔子长成大兔子了，要看也只能看大兔子。”云成岭摊了摊手说道。 “哈哈哈！”王鸿卓放声大笑，“你个云成岭，也会说笑话了！” 周皓然听了也不禁嘴角轻扬，好冷的笑话呀。 云成岫在门外听见了他们说要去后院的话，心中一紧，后院的暖棚还在修建中，提前曝光在两人眼前，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行就把两只兔子抱到屋里，省得两人到后院看见不该看见的东西。 她赶紧迈进屋里，对云成岭说道：“大哥，咱们把兔子抱过来看，兔笼里也不干净，别再熏着两位大哥了。” 没等云成岭搭话，王鸿卓抢着说：“哎，我们就想看看笼子里的兔子是啥样的，千万别抱出来，我还想隔着笼子喂它吃草呢。” 云成岫暗暗想：“这是啥怪癖呢？”没有办法也只能领着他们去后院了。 云成岫不放心他们三人去后院，担心云成岭说了不该说的话，就先让陈清妍回屋里休息，她跟着三人往后院走去。 王鸿卓一见到笼子里的那两只兔子，就大惊小怪地喊叫起来：“这么肥的兔子啊，平时吃的怎么没有这么胖呢？” 云成岭笑着说：“平日酒楼里收到的兔子大多是山上现打下来的野兔子，整日在山上寻找食物，逃避天敌，长时间奔跑是长不了太多肉的。” “家养的就兔子就不同了，不用它自己去找食物，吃的多又不活动，就长了一身肥肉。” “嗯，是这个理儿。”王卓连连点头。 第一百三十一章 保持距离 他抓了一把青草塞到笼子里，递到兔子嘴边，看着兔子三瓣嘴里的两颗大门牙咯吱咯吱咬着青草的样子，他乐的手舞足蹈，比吃到青草的兔子还要兴奋。 周皓然在一边只觉得辣眼睛，没眼看。 无聊时他向四周扫了一眼，看到菜地里正在盖的房子，就问云成岭：“成岭，你家在菜地里盖这个房子干啥？” 云成岭也正在疑惑，菜地里为什么盖了一座小房子。 云成岫赶紧在旁边答道：“院子里存的柴火太多了，盖个棚子放进去，省得下雨下雪给淋湿了。” 周皓然想起了云家以前烤鸭蛋应该是存了好多木材，就没有再多问。 云成岫擦了把汗，“幸亏不是王鸿卓那个好奇宝宝问的，这个王公子提起问题来堪比十万个为什么，当他自己是虹猫蓝兔三千问嘛。” 此时王鸿卓的注意力都被笼子里的两只兔子吸引住了，他不停地用青草去挑逗笼子里的兔子，引着兔子肥胖的身体在笼子里挤来挤去，他自己在那里乐不可支，哈哈傻笑。 真是个长不大的小顽童，云成岫暗暗吐槽。 也不知这两个人什么时候走，这在家里耗一天耽误多少事啊，师父那里还有好多功课没做呢。 周皓然莫名地觉察出空气中有些焦躁的感觉，他疑惑地看向身边的小姑娘，“这个丫头在烦躁什么？”他做梦也没想到小丫头是嫌弃他们两个了。 在云成岫的心里自己的日子与富家贵公子的生活，就像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偶尔相互靠近，却永远不会产生实际的交集，即便是绝世美男，远远地观望就好。 所以在她的潜意识里总是下意识地把陈清妍与这两个公子哥分开，少在彼此眼前露面，唯恐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毕竟这个时代的小姑娘还是早熟的，也缺少她这个来自异世老阿姨对俊男的免疫力。 同时她也不放心这两个少男的自控力，因为自己的清妍姐姐长得太帅了，真正的男女通吃，彼此保持适当的距离才是最安全的。 想起云家的烤鸭蛋被王鸿卓买断了方子，周皓然突然想到：“今天这个手抓饼也不错，还让王鸿卓出钱买下，既能给云家增加收入，改善生活条件，小丫头就不会那么累了，他自己也不亏。” 假如云成岫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可能会暗暗吐槽：“侬哪只眼看见我累着了？你们都影响我学习了好伐？” 周皓然抬起腿，踢了踢蹲在兔笼旁边的王鸿卓，“喂，你的那个酒楼还用增加新的菜方子吗？” “用啊，翻来覆去总是那几个老样子，别说客人了，我都快吃腻了。上回那个大夫不是说姨夫不能吃大鱼大肉了吗？红烧肉和叫花鸡也不能往家里带了，我正发愁呢。”王鸿卓挠了挠脑袋说道。 “姨夫？”云成岫听了一怔，王鸿卓和周皓然互称表兄弟，王鸿卓口里的“姨夫”，应该就是指王家大院里的那个伤者——周二爷，王鸿卓和周皓然的母亲就应该是姐妹了，王正兴应该称呼那个周二爷为姐夫，不知为啥对外宣称为自己的兄长。 大户人家的事情就是复杂啊，外人想破脑袋也想不通中间的弯弯绕绕。 “你看今天吃的手抓饼怎么样？”这个表弟总是不开窍，平时的聪明劲儿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总得靠自己提醒，真是累人呐。 “哎呀！就是，我怎么没想到呢？”王鸿卓一拍大腿。 他站起来对云成岫说道：“云妹妹，你家这个手抓饼的方子卖不卖呢？一口价五十两，这个价钱可以？” 第一百三十二章 学堂诗会 五十两银子买个手抓饼的方子，王鸿卓还真是大手笔的，可他不知道这手抓饼只是云成岫随手做的一个小面点而已，根本就不值那么多银子。 云成岫看了王鸿卓一眼又看向了云成岭，云成岭点了点头，云成岫这才说道：“卖，怎么不卖。” 随手掏出一张银票递给云成岫，“那你去把方子给写下来，我让厨子照着做就行，省得你们再跑一遭了。”王鸿卓大度的说道。 “行，这样都方便些。”云成岫接过银票点点头说道。 她回到屋里取出纸笔，把手抓饼详细的制作步骤写了下来，其中的注意事项，可添加的配料，可变换的口味儿，原味、葱香味、芝麻味、甜味、辣味、咸味等，写了个清清楚楚。 王鸿卓拿起纸来，仔细的看着上面的字迹，“云妹妹，你真是太能干了，会研究这么多美食，再有了新方子可记得还卖给王大哥啊。” 云成岫笑了笑问道：“王大哥，你这么轻易地相信我，不会把方子再卖给别人呢，也不用定个契约吗？” 王鸿卓抖了抖手中的纸正色说道：“云妹妹，你太小瞧王大哥了，也太小瞧你自己了。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你的人品，这些方子对你来说只是小菜一碟，在真正的利益面前，一纸契约又能约束了什么呢？还是得靠这个。”他伸出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前胸。 云成岫有些吃惊，没想到这看似吊儿郎当的公子哥，竟能说出这么深沉有哲理的话，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王大哥说的极是。”云成岫由衷地赞成道。 “哈哈哈！”王鸿卓突然仰天大笑，“云妹妹，怎么听了王大哥的话，是不是觉得王大哥好厉害，好有内涵啊？” 他突然话锋一变，用调侃的语气说：“其实这不是我说的啦，只是学着表哥的口气罢了。表哥，你觉得我学的像不像啊？” 云成岫满头黑线，这人就经不起夸赞，正经不过三秒钟，立马露出了原型。 “咳咳！咳咳！”周皓然看到表弟那滑稽的模样，轻声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王鸿卓却不管这些，就在那哈哈大笑。 “呵呵。” “呵呵。” 云成岫和云成岭也无可奈何，相互对视了一眼，跟着傻笑了两声。 周皓然黑着脸，“这回可玩够了，该回镇上了？” 王鸿卓讪讪地笑了两声，“真的要走啊？”他用手肘碰了碰周皓然的胳膊。 周皓然瞪了他一眼，“你说呢？？” 王鸿卓不再坚持留在云家继续玩耍，因为他知道表哥的脾气，说白了就是说一不二，定下来的事情就不能反驳。 无奈之下只能顺从周皓然的意思，顺水推舟说了一句违心的话，“好好好，咱们走。” 周皓然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有些生硬，当着小丫头的面，举动有些唐突，他急忙转移了话题，对云成岭说道：“成岭兄，据说下次休沐，学堂会组织一次诗会，成岭兄参加吗？” 云成岭听了疑惑地问道：“我怎么没有听说呢？” “我大伯还没有公布呢，只是有这样一个意向，还没定下章程，表哥还是听我说的呢。”王宏卓赶紧插嘴道。 云成岭想了想说：“如果到时家里没有什么事，应该会参加，与各位同窗交流一下，长些见识。” “我跟你说呀，”王鸿卓神神秘秘地说：“到时可能会让带家人参加哟。” “哦？”云成岭一愣，都是学堂学子之间的活动，为何还允许家人参与呢？平时一般人可是连学堂的大门也不让随便踏入的。 “听我大伯说，要把诗会办成一个学堂与学子家庭的交流会，这还是受云妹妹的启发想到的呢。”王鸿卓得意洋洋地说道。 第一百三十三章 加快进度 云成岫有些诧异，怎么学堂开个诗会还跟自己扯上关系了？ 云成岭也非常奇怪，他问王鸿卓，“这个诗会怎么还跟小妹有关了呢？” 王鸿卓想了想说的道：“上次云妹妹不是跟我大伯说到环境啊、公平啊、传承啊什么的，大伯就想，让学生的家人来参观一下学堂的环境，了解自己孩子在学堂里的表现，同时学生也能把自己学习的成就展现给自己的父母或者兄弟姊妹，相互督促一下呗。” 云成岫暗暗想道：“这个院长的教学理念也还挺超前的，这就是一个妥妥的古代家长会呀。” 她眨了眨清澈的大眼睛问道：“王大哥，我们小孩子能参加吗？” 王鸿卓犹豫了一下，“应该行，只要是学生的家人都可以的，没有要求必须是父母。”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到时还得看学堂怎么规定了。” 周皓然见云成岫渴望参与的眼神，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云妹妹想要去的话，肯定是没问题的。” “放心，小妹，到时哥哥带你去。”云成岭摸了一下云成岫的头顶。 “嗯。”云成岫点了点头。 她很好奇古代的家长会以一个什么样的形式举行，在前世，从小学到高中，每年都要开上两到三次家长会，几乎都是一种固定的模式，汇报、表彰、批评、家长提问、老师答疑，几十年都没有变过。 送走王鸿卓和周皓然坐的马车，云成岫一家又收获了一波羡慕嫉妒的眼神。 这云家确实不同以往了，迎来送往的都是高头大马，富家少爷，要是自己有钱了也送孩子到镇上读书，不就也能结识如此阔气的朋友了吗？ 等王鸿卓和周皓然走后，云成岫取出那张银票交给了陈氏，陈氏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说道：“就那个手抓饼的方子也能卖这么多钱？” “没错，不过以后不能卖给别人了，只能自己做来吃。”云成岫说道。 “这钱来的也太快了。”陈氏有些发晕，她回忆了一下手抓饼的制作过程，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手法和用料，怎么这个方子就值这么多钱呢？ “放心，娘，这也是咱凭本事赚的钱，随便花，没有问题的。”云成岫安慰陈氏。 “小妹真是咱们家的小福星。”云成岭由衷的感叹道。 “什么事这么高兴啊？”这时云成峰下课回来，他一进门就发现一家人都喜滋滋的，两位公子也离开了。 “成峰，你小妹想出的方子又卖钱了！”陈氏擦了擦眼角渗出的泪花，对云成峰说道。 家里孩子都是淳朴正直的性子，没有什么藏着掖着的，直接说出来，大家都高兴高兴。 “真的吗？小妹你真是太厉害了！”云成峰听了果然很高兴，家里收入多了，爹娘就不会那么劳累，日子也轻松些。 “二哥，这也不全是我自己的功劳，娘和清妍姐姐都帮了大忙。”云成岫摆摆手说道。 陈清妍在一旁微笑着说：“岫儿妹妹，如果不是你指点的话，俺做梦也想不到还能用这个方法烙饼。” “就是，就是，俺闺女就是聪明能干。”陈氏乐滋滋地说道。 云茂山一脸笑容地看着一家人，闺女有本事挣钱是自家的福气和运气，但他也不能闲着享受岫儿赚回的银子，眼前要紧的事就是暖棚的修建了，两位公子的突然造访已经耽误了盖房的进度，下一步要加快速度了。 “老大，一会吃过午饭，你帮着俺把后院暖棚的顶子上好，后面的活就好干了。”云茂山对云成岭说道。 “爹，俺帮着你弄。”云成峰赶紧说道，大哥很少做这些活计，别再累着了。 “你下午还要上课呢。”云茂山摆了摆手。 云成岭在一边说道：“放心，二弟，俺可以的。” 第一百三十四章 父子对话 吃饭的时候，陈氏把早上留下的手抓饼热了一下，一家人分着吃了，虽然口感不再那么酥脆，但咸香的味道还是很浓郁的，大家吃得都相当满意、赞不绝口。 下午在云成岭的帮助下，后院的暖棚很快就盖起来了。 在干活的过程中，云茂山给云成岭讲述了暖棚的设计原理和建成后的用途。 云成岭啧啧惊叹：“这真是一个奇思妙想，谁会想到大冬天还能通过这种方式来种菜呢？没准儿这个法子还真能挣上不少钱，毕竟下雪以后基本上就没有什么青菜了，咱们的青菜一拿出来，不说这方圆十里的上虞镇，就算在密文县甚至是定州府也可能是独一份儿的。” “咱也不求什么独一份儿，只要能平平安安赚上一份辛苦钱，不再出什么幺蛾子，俺也就知足了。”云茂山笑呵呵地说。 他就担心自家好不容易寻到一个赚钱的路子，再有那些胡搅蛮缠的婆娘们过来捣乱，闺女的心思和家人的辛苦，就都白白浪费了。 “对了，你还不知道清妍丫头的来历？”云茂山想起这件事。 “哦？有什么来历呢？不是俺娘的表亲吗？”云成岭有些奇怪。 “她是这么回事儿……”云茂山把收留陈清妍的经过一五一十给云成岭讲述了一遍。 云成岭听了沉吟半晌，“爹，你不觉得她自己讲的经历有些可疑吗？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是如何在这兵荒马乱的日子，毫发无伤地来到咱们这个小村子的？” “没有什么可疑的？她不是说跟着亲戚过来的嘛，半路上亲戚被山匪杀害了，她自己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的。”云茂山说道。 “咱们还是先观察观察再说，但愿不要给咱们家带来什么伤害才好。”云成岭依旧保持着那份怀疑，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伤害到他的家人。 “看样子这个小丫头心性还不坏，是个淳朴善良的，岫儿也非常喜欢她。”云茂山接着说道。 “那更得看紧一点，万一伤害到岫儿，后悔也来不及了。”云成岭坚持自己的态度，不熟悉的人不能完全信任。 “嗯，俺会注意的，谁也不能伤害到岫儿。”涉及云成岫的安全，云茂山也慎重起来，自己的闺女虽然聪慧伶俐，但到底年纪还小，尚不能保护自己的安全，做父母的就要担起责任来，不让她受到一点点伤害。 “咱们建这个暖棚准备种什么菜呢？”云成岭转移了话题，开始询问种菜的事宜。 “具体种啥俺也不清楚，上次岫儿在镇上买了些菜种子，正在和清妍丫头忙活催芽的事儿，说是还要育苗啥的。”云茂山随口说道。 “哦，还有几样稀奇古怪的种子，也不知道是啥，都是岫儿在弄。”云茂山接着说道。 “岫儿做的事总是能给人带来惊喜啊。”云成岭啧啧称赞。 “嗯嗯，自从岫儿落水之后，就像开了窍一般，做了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可能是老天对她和咱们家的补偿，毕竟险些丧命在河水中。俗话说吉人自有天相，大概说的就是这个理儿。”云茂山感慨地说道。 其实他们早就看出了云成岫的改变，只不过因为对孩子的疼爱之心，不愿做过多的猜想，只要孩子好好的、活蹦乱跳、活生生的站在眼前，总比一命呜呼、一抔黄土掩埋了小小的身躯强的多。 那样的话他们无论如何也是难以接受的，不如就像现在这样，闺女能说能笑，身体是温热的，眼睛是清澈的，清脆的声音还能在耳边时时响起。 本来他们这样就相当知足了，没想到这个孩子还带给他们更多的惊喜，大把的银子不断地赚回来，甚至还能拜师学艺，成为梁大夫的衣钵传人，这可是以前做梦都没有想到的事情，现在都一样一样在眼前实现。 怎么不让人去珍惜、去感叹、去抓住这来之不易的机缘呢。 第一百三十五章 幼芽破土 转眼过去了两天，每天上午云成岫去师父梁运同那里上课，学习诊脉、针灸、开方等各种医术，下午则是和陈清妍观察蔬菜种子的发芽情况。 第三天的时候终于发现，大部分温水浸泡过的种子顶端上拱出了小芽芽。 “咱们可以把它们移到土里育苗了。”云成岫欣喜的说道，除了那些常规的菜种，西瓜、孜然和西红柿的种子都长出了小嫩芽，说明这些种子都是具有活性的，正常生长没有问题。 她让云茂山搬了一些柴火到新建好的暖棚里，在灶坑里点燃了一些木柴，检查火墙里面的烟道有没有漏烟的情况，如果有裂缝透气的话，人在里面长时间干活就有中毒的可能。 因为木材的不完全燃烧，肯定会产生一氧化碳，这就是使人中毒的罪魁祸首。 但是这个时代的老百姓是却不清楚这些的，所以有些人家，在冬天的夜晚用炭盆取暖的时候，会因为木炭的不完全燃烧产生一氧化碳，一觉睡下再也醒不过来。 云成岫想到自家睡的都是云茂山亲手打造的木床，等到下雪的时候，屋里没有暖气，没有空调，肯定会冷得像冰窖一样，估计也是靠炭盆取暖的。 说实话，她可不敢睡在放着炭盆的屋里，指不定哪天就gaove 了。 有空了再设计一个火炕，前世北方农村里大部分都是靠火炕过冬，安全又暖和。 虽然说来到这个时代也见过别人家有睡土炕的，但还没发现能烧火取暖的。 搞定了这个暖棚育苗，就开始考虑建土炕的事，毕竟天气已经开始冷下来了，估计很快就要下雪了。 云茂山已经把暖棚的墙壁都用掺着干草的黄泥抹了一遍，不管是石头缝还是土坯之间都封的严严实实的，一点烟气都不会泄露出来。 因为屋子的空间也不太大，点柴火不一会儿，室内的温度就升了上来。 前世在农村常听老人念叨：“清明前后，种瓜点豆”，暖棚内的温度最好接近那时的气温，在25c左右就行。 这里也没有一个温度计去具体测量一下，云成岫只能自我感觉差不多了，就跟云茂山说道：“爹，现在保持这个温度就行了，火不用烧的太旺，隔一段时间添点柴就行。” 云成岫在暖棚内整理出一小块土壤，将发了芽的种子，均匀的播种到土壤中，再覆盖上一层薄土。 她嘱咐陈清妍，每天撒上两遍水，保持土壤的湿润，等菜中长出幼苗来，再移植到划分好的区域里。 “嗯，嗯，俺记住了。”陈清妍连连点头，这是岫儿妹妹交代的事情，一定得做好，不能让待自己这么好的家人失望。 时间很快过去了五六天，陈清妍每天都要去暖棚转上十来次，有时添加些柴火，有时观看菜种的出苗情况。 家里的大木桶如果装满了水她是提不动的，在每次浇水的时候，只打上半桶，吃力地提到暖棚里，拿一个豁了口的瓷碗，舀水浇到地上。 每次浇水的时候她都小心翼翼的，生怕用力大了弄坏土里的菜种，长不出幼苗来。 “岫儿妹妹，它怎么还长不出来呢？”陈清妍有些着急，生怕自己没有看顾好，影响了这些菜种的生长。 “没事的，还不到时候呢，不过应该也快了，你看有些芽芽已经破土了。”云成岫指着已经拱出地面的幼芽说道。 “哎呀！真的哎，确实长出来了。”陈清妍乐得在旁边直拍手，“咱们这就算成功了呗？”她激动的看着地面上拱出的幼芽，一家人的辛苦劳动没有白白付出，终于看到了一点成功的影子。 “嗯，差不多，只要能生成幼芽，总能长出叶子，结出果实的。” 第一百三十六章 设计火炕 陈清妍对暖棚中的菜种照顾得更精心了，每天睡觉前还要举着油灯去里面转一圈，看哪块土壤干燥缺水，撒上一点水；看哪个小幼苗得长势被土块挡住了，就帮着它拨拉开拦路的障碍。 随着每天菜苗不断的成长，她心里快乐得只想唱歌，土壤里种下的不仅仅是简单的菜种，这里面寄托着她对自我能力的肯定、对生活的希望和对未来的期待。 “岫儿妹妹，长好的菜苗能移植了吗？”这时候油菜、黄瓜、韭菜、茴香的幼苗已经长了大约一寸高了，而孜然、西红柿和西瓜的幼苗才刚刚破出地面。 云成岫看了看说道：“再等等，这个幼苗还太弱小，等长到三寸高，长出五六个叶子，有了抗病能力再进行移植，成活率会高些。” “好。”听了云成岫的话，陈清妍只好按奈住急迫的心情，每天观察着菜苗的生长情况，等云成岫每日上课归来后，就赶紧向她汇报当日菜苗的长势。 天气一天天的转凉，云成岫开始着手设计火炕的内部构造，她根据记忆中土炕的构造和搭建方法，设计了一个用土坯制成的长方形台子，包括炉灶、孔道还有烟囱，既可以做饭也可以取暖。 具体做法是先用土坯在选好的位置上砌出曲折的烟道，其余的地方用黄土河沙等填起来，烟道的宽度不超过一块砖的长度，在烟囱的接口处留一个较深的坑，四周用砖加固，方便烟灰多了以后扒开炕洞掏灰方便，然后用土坯砖铺满炕面，炕洞里的缝隙和炕面都要用黄泥抹平。 云成岫曾记着前世有一句歌词：“你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我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她一直觉得这就是在夸北方的火炕烧的暖和。 其实火炕的搭法有好多种，但它们的加热原理都是一样的：利用燃烧产生的烟气温度进行加热。 高高竖起的烟囱，有一个很强的抽力，可以把木柴燃烧产生的烟和热气，从灶坑中抽入炕洞，通过预留的烟道在炕面下流转，并在这个过程中对炕体进行加热，最后顺着烟囱排出屋外。 如果将做饭的灶台和火炕连接起来就更加方便了，既可以正常做饭也可以对土炕进行加热，既能充分利用资源，也不会造成过多的浪费，一举两得。 而到了晚上不用做饭的时候，只要在灶坑里填够足够的柴，保证一晚上能缓慢的燃烧，就能保持土炕的温度不散。 她把设计好的图纸拿给云茂山看，云茂山有了搭建暖棚的经验，一看到这个图纸，就马上理解了火炕设计的原理和用途，并且还提出了几个建设性的意见，对原来的设计作了几处小改动。 “爹，你提的建议真是太好了，我都没想到。”云成岫惊叹一声。 “嘿嘿，还是岫儿设计的好，俺只是顺嘴说的。”云茂山受到闺女的夸奖还有些不好意思。 “这处改动确实很好，烟气在炕洞里流动顺畅了许多，不会憋在一个地方过长时间，也不会快速流失，影响炕体的加热。”云成岫指着一处云茂山改过的地方说道。 “咱们可以先盘一个火炕出来，看看效果，再调整一下需要改进的地方。”云茂山摸着下巴想了一下说道。 “咱们还没有土坯砖呢。”陈氏在一边提醒道，这个火炕的图纸她虽然看不懂，但需要用到土坯砖却是听明白了。 云茂山摆了摆手说道：“这个好弄，明日俺用木板做个方框模子，再去河边挖些黄土泥回来，一天时间就能制出需要的土坯砖了，再晾晒两天就差不多能用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制作土坯 云茂山也是个急性子，第二天他就推出云贵老爷子送的小推车，去河边挖回来了两车掺着河沙的黄泥，他知道这种黄泥最合适做土坯砖的原材料，做出的土坯结实耐用，还不易开裂。 前院堆满了收回来的木柴，没有地方存放这些黄泥，也没有晾晒土坯砖的位置，他就把后院的闲置的菜地平整了一下，准备在那里晾晒做好的土坯砖。 想起还没有做合适的模具，云茂山从做暖棚剩下的木材里，挑了几块宽大厚实的，用斧子削削砍砍出需要的长度和宽度，拼接成了两个中间是长方形，两边各有一个把手的土坯模具。一个模具厚实些，做出来的土坯砖用来砌炕洞里的烟道，另一个模具扁平些，做出来的土坯砖可以铺设土炕的炕面。 陈氏从菜园子的四周田垄上和墙角的缝隙里拔了些干草叶子，连着草梗一起混到了黄沙土中。 云茂山脱了鞋光着脚，在草叶与黄土上踩踏，根据拌和的情况，撒上适量的清水。 陈清妍见了也要上来帮忙，陈氏连忙拦住了她，“孩子，这个脏活哪是娇滴滴的小姑娘干的，快去屋里歇会儿，没别的事儿，绣个花儿也行。” 说到绣花，陈清妍暗暗苦笑，她的女工活其实很糟糕，绣起花来可以与二丫有的一拼。 前两天二丫过来找云成岫玩儿，云成岫介绍了她们两个相识，互相一交流，发现俩人的手工活水平差不多，拿起绣针来，总是把手扎得百孔千疮。 陈氏见了，笑得乐不可支，说要云成岫一定要教会她们两个绣手帕，等练习的差不多了，她再抽出时间指导她们两个更高级的技巧。 现在云成岫上课去了，只有陈清妍自己一个人，她当然不愿意去受那个罪。 她想了想说道：“俺去看看暖棚里的菜苗，可能该浇水了。” 陈氏知道她是不愿意去拿绣针，就随他去了，“行啊，你去看看，少提一些水，别累着了。回头让你云叔做一个小一点的木桶，提着就没那么沉了。” 陈清妍笑着说道：“婶子，没关系的，干这点活累不着人，俺有的是力气。” 陈清妍进到暖棚里，看到灶坑里的干柴燃烧的差不多了，就从旁边又搬过来一些，添到了火堆上。 掀开隔间的草帘，进入里间，瞬间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混合着植物的芬芳和土地淡淡的腥味儿。 孜然、西瓜和西红柿的小苗已经长高了一点点，另外的几种，看样子过几天就能移植了，她开始拿着瓷碗给稍显干燥的土壤浇水，动作细心温柔，生怕损伤了娇嫩的芽叶。 云茂山把脚下的黄泥和均匀以后，将做好的模子摆到平整的地面上，用铲子铲着黄泥把模子填满，在上面拍几下，再站上去，两只脚均匀地踩过去，用整个身体的重量把土坯压踩结实。 模子事先是沾了水的，在踩实以后就把模子跟土坯分离出来，腾出模具接着做下一个土坯，而脱模后的土坯砖等待自然晾干以后再收起来备用。 陈氏协助云茂山往模具里填和好的黄泥，等云茂山把模子里的黄泥踩实以后，再一块儿脱模下来。 俩人干活的速度很快，两个模具倒替着使用，傍晚的时候就把运回来的两车黄泥用完，脱出来的土坯砖摆满了菜园子，等着晾晒干透就能用了。 云成岫看着摆菜园的土坯砖，心里不禁暗暗赞叹自己老爹的执行力和干活速度，这种土法做出的土坯砖既整齐又结实，耐用程度可以与现代的水泥砖媲美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火炕商机 晚上吃饭的时候，云成岫说道：“爹，等土坯砖晾好了，先在哥哥他们屋里盘一个火炕试试，当天做好的太潮湿，不能睡人，到时大哥不在家，二哥睡在堂屋里就行。” “可以，盘好火炕，就让他们俩先试试效果如何。”云茂山点头说道。 “这个火炕有那么神奇吗？”云成峰还有一点怀疑的态度，他和大哥两人冬天就那么一人一床被子，上面再盖上脱下来的衣服，也都这么过来了，没觉得有多难熬。 云成岫点了点头，“这个火炕一烧起来，整个屋子都会暖和起来，睡在炕上可能还会热的盖不住被子。” “这个火炕睡着会不会硌腰呢？”陈氏有些疑问，平时睡的木板床上都铺着一层厚褥子，这个火炕上面铺什么呢？ 云成岫答道：“冬天睡火炕是很舒服的，上面铺一层草席子，垫上一个薄褥子，躺在上面都不用盖厚被子，不会硌腰的。” “那感情好，睡到后半夜就不会被冻醒了呗？”陈氏接着问。 “可能还是会醒。”云成岫摇摇头说道。 云成峰有些奇怪，他问道：“既然睡得舒服，为什么半夜还会醒呢？” 云成岫眨了眨眼睛回答说：“是被热醒的呀。” “哈哈哈！”大家听了齐声大笑，都很憧憬那种半夜里被热醒的滋味。 这几天的天气还不错，太阳每天都高高的挂在天上。过了三四天的工夫，做好的土坯砖就干透了，中间云茂山还把它们翻了一次面。 从里到外都干透的土坯砖，没有一点潮湿的地方，拿个棍子敲上去，发出的是“当当当”，清脆的声音。 “这么结实的土坯砖盖房子都没问题呀。”陈氏在一边感叹。 “咱不用这土坯盖房子，要盖就盖一个大砖房，你看咱村里何财主家的房子，青砖大瓦多气派、多威风，住着还比土坯房舒服。”云茂山挥了挥手，比划了一下说道。 “闺女前阵子不是说要到镇上买房子吗？还在村里盖不就是浪费了吗？”陈氏犹豫着说了一句。 “这就只是一个打算，在镇上买房子也不是一两年能办到的，到时看情况再说。”云茂山边收拾土坯砖边说道。 他们现在住的房子是云茂山成家时用土坯盖起来的房子，房子低矮潮湿不说，窗户做的也不大，光线也不好，到了傍晚，屋里早早就暗下来。 云茂山想着等云成岭成家的时候，去村里买一块地，起一座青砖大瓦的院子，像有钱人那样分里外两进，他们夫妻俩和闺女住在里边院子，大儿子和媳妇住外院的正房，二儿子住在外院的厢房。 等到二儿子云成峰到了成家的年纪，再给他起一座一样的院子，两个儿子不住在一起，妯娌们也不会闹出多大的纠纷，一家人还是和和气气的，比住在一个院子里吵吵闹闹不好的多？ 当然给闺女准备的嫁妆是少不了的，一定得多买几亩良田，或者在繁华的地方买几间铺子。现在手里的银子几乎都是凭借闺女的能力赚回来的，自己也要加紧努力赚钱，让闺女以后能过上更好的日子。 他突然想到，也许盘火炕也能赚钱。如果火炕砌好后保温取暖的效果好，可以先在云家村吆喝一声，谁家要盘火炕的话，包工包料修建好，收取一定的费用，也是可以赚到钱的。 如果不怕辛苦，到十里八乡再揽点活儿，这个冬天就不用闲在家里，无所事事了。 等云成岫回来，云茂山说了自己的想法。 第一百三十九章 火炕试烧 “好啊，干这个活虽然辛苦些，也能赚一部分钱回来，不过到时就靠爹一个人恐怕干不过来，还得找一个帮工的。”云成岫说道。 “嗯，先看看火炕的效果。”云茂山说道，如果砌好的火炕达不到意想中的效果，其他的想法都是空的。 第二天正好云成峰休沐不用去上课，云成岫也请了一天假，待在家里帮着建起第一个火炕。 前阵子周二爷复诊的事情，她没有再参与，听说是师叔郑成望一直跟进的。 早起吃过饭后，云茂山带着云成峰先去河边拉回了两车填充炕体的黄沙和一车用来和泥的黄土。 陈氏带着陈清妍和云成岫，把云成岭和云成峰睡觉的屋子整理了一下，平时睡觉的床搬了出来，腾出了火炕的位置。 云茂山按照云成岫画好的图纸，把一块块土坯砖，排列成烟道的样子，烟道以外的空地填充进拉回来的河沙，土坯之间的缝隙用黄泥抹平。 这个房间的火炕不需要用来做饭，就没有留灶口的位置，只做了一个添柴的洞口。 在墙角的位置用土坯圈了一个烟囱，紧贴房顶的位置开了个洞通向屋外，为了防止往烟囱里灌雨水，还在顶上搭了一个瓦片儿。 炕体砌得差不多了，就在上面铺了一层扁平的土坯，缝隙也用黄泥抹平。所有抹缝的黄泥都没有掺上干草，这样在点柴烧火的时候就不会被烧裂了。 这是云成岫专门提醒的一个窍门，不知道的人会用跟抹墙一样的配比去和这个黄泥，但是掺上稻草的话，一加热就会裂开，烟气冒出来，睡在上面的人就会有煤气中毒的危险。 用了大半天的时间，一家人终于把这个火炕完工。 摸着光滑平整的炕面，云成岫不禁竖起了大拇指，“爹，真是好手艺，做得这么精细，出去赚钱准没问题。” 云茂山对自己的劳动成果也很满意，但他还是压抑着高兴的心情说道：“还是看看点着柴火的效果再说。” 陈氏和陈清妍抱过来一捆干柴，塞到了炕洞里，云成峰拿起火石，熟练地引着一把干草，再投入干柴中。 先是冒了阵青烟，渐渐细小的树枝开始燃烧，不一会儿粗一点的干柴也被引燃了，炕洞里燃起了熊熊的火焰，在烟囱的作用下，产生的烟气和火焰不断加热着炕体里的的烟道。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炕面摸上去就有温温的感觉，烧到半个时辰的时候，整个炕体都开始烫手了，屋内的温度热得几个人都要出汗。 经过检查整个炕体加上烟囱，严严实实的，没有泄露出一丝烟气，房间内除了微微有一些木柴燃烧的气味儿，没有其他任何呛鼻的味道。 “咱们成功了！”云成峰兴奋地喊道。 “是啊，这个火炕真管用啊，一会儿的功夫，屋里就这么暖和了。”陈氏也惊喜的说道。 陈清妍好奇的一会儿摸摸炕面，一会儿摸摸柱形的烟囱，她一脸的不敢置信，“这么神奇呀，一会儿的工夫就这么热了，人睡在上面不会被烤熟吗？” 云成岫一听扑哧笑了一声，“清妍姐姐，这是睡觉的地方，又不是烤肉的炉子，怎么会把人烤熟呢？睡觉的时候少放点干柴，能保持一定的温度，别到了后半夜熄灭就行。” 云成峰在一边撇了撇嘴，“能烤熟的话不就成了烤乳猪了吗？” 陈清妍被噎了一下，委屈地低下了头。 陈氏见了，拍了一下云成峰的后脑勺，“傻小子，瞎说啥，那是你姐姐，别没大没小的。” 云成峰在心里嘟囔了一句：“一个小丫头片子，俺才不叫她姐姐呢。” 他也就只敢在心里嘀咕，可不敢说出声来。 他可看得出来，妹妹和那个陈清妍关系很好，他要是表现的太不尊重陈清妍，她肯定会跟妹妹讲他的坏话，他可不要破坏自己在妹妹心中的形象，还是老实一点。 第一百四十章 移植菜苗 断断续续把盘好的火炕烧了两天，炕体里外终于干透了，云成峰喜滋滋地搬了进去，一个人睡在占了半间屋子的大火炕上，确实舒服的很，翻个跟头都碰不着墙。 目前还不到大冷的日子，第二个火炕也不着急着盘，云茂山每天就和陈氏从河边拉来掺着黄沙的黄泥，慢慢的做着土坯砖。 因为菜园子的面积也不是太大，一次做不了太多，等着土坯砖晾干的日子，就照看着暖棚的温度变化，随时注意木柴的添加和减少，维持着暖棚里恒定的温度。 这天早上，云成岫还在睡梦之中，迷迷糊糊就听见陈清妍在说：“岫儿妹妹，你快起来看，那些菜苗快长到三寸高了，是不是可以移栽了？” 云成岫心想：“管它长到三寸高还是三尺高，我只想睡到太阳三丈高。” 她也只是想想罢了，勉强睁开惺忪的睡眼，对陈清妍说道：“清妍姐姐，等一下啊。我马上起来。” 在陈清妍的催促下，云成岫勉强爬起来梳洗了一下，来到暖棚查看菜苗的生长情况。 果然油菜、黄瓜、韭菜、茴香的秧苗都已经长到了三寸来高，到了可以移植的程度了。 “嗯，确实差不多了，等我下课回来，咱们下午一块弄。”云成岫点点头说道。 “太好了，终于可以把它们种进去地里了！俺要先准备些什么呢？”陈清妍问道。 “这个菜地已经平整的差不多，底肥也施过了，你只需要用耙子再松松土就可以了。”云成岫看了看整好的地块儿说道。 这一小片地陈氏和云茂山已经平整得差不多了，下午再看蔬菜的数量再划分具体的区域。黄瓜要种的稀疏一点，其他的茴香、韭菜和油菜可以相对密集一些，只要排成一列就好。 这些普通蔬菜长成以后，除了自己吃的，余下的部分可以拿到市场上试水一下价格如何，再决定明年是否扩大种植面积，不需要留做种子，因为可以在种子店里很方便就可以买到。 而孜然、西瓜和西红柿的果实，长成后只会品尝一小部分，大部分要留作种子使用，当然西红柿和西瓜可以把果肉部分吃掉，只留下里面的籽就可以，孜然是需要整粒留下的，一点儿都不能浪费。 云成岫中午下课回来以后，陈清妍已经把暖棚里的菜畦用耙子趟了三遍了，如果不是陈氏拦着，她还会再多趟几遍。 “清妍，这平整好的地也不能总在里边走来走去，会把地面又踩瓷实的，这样菜秧种下去也不会长好。松一遍土就可以了，等菜苗种下长成以后，再用小锄子除草松土。”陈氏给陈清妍讲了一遍如何整理土地和种植蔬菜。 “嗯，婶子，俺记住了。”陈清妍连连点头，她以前很少接触种地这一块儿，几乎没有一点种植的经验，前期只是跟着云成岫做些催芽育苗的工作，听陈氏的讲述，才对种菜流程有了大概的了解。 歇过晌午，云茂山夫妇和陈清妍、云成岫来到暖棚里。云茂山在挖好的垄沟里浇了一遍水，云成岫负责把幼苗从育苗区里挖出来，陈氏负责把一棵棵幼苗种在垄沟里，陈清妍在后边跟着一棵棵地掩埋住。 不到一个时辰就把普通蔬菜的菜苗全部移植了过去，占了菜棚的大部分面积。 云成岫发现孜然的幼苗长得比较慢，西红柿和西瓜的秧苗发育得挺快，估计再有三四天的时间就可以移植了。 她在心里暗暗期待西瓜的种子能是一种甜度较高的品种，即便长不成沙瓤的，长出脆甜的也不错。 第一百四十一章 捎信回来 晚上，一家人围坐在桌前，热热闹闹地吃着晚餐，讨论着火炕的前景和暖棚蔬菜的生长情况。云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说法，只要在吃饭的时候别大喊大叫、指手画脚就行，平常的谈论是不限制的。 忽然坐在外侧的云成峰似乎听见了什么，他对云茂山说道：“爹，俺听见外面有人敲门。” “这个点儿有谁会来呢？”云茂山放下筷子，他也听见了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俺去看看。”云茂山起身出去查看，云成峰也放下筷子跟着走了出来。 “谁呀？“云茂山一边问着，一边打开门查看。 “茂山，是俺。”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原来是云大伯呀。”云茂山一看是村里赶牛车的云大爷。 云成峰也探出头来打声招呼：“云爷爷好。” “云小子，你也好。”云大爷笑呵呵地和云成峰打了个招呼。 “云大伯，这么晚了还没回家，今天从镇里回来晚了，还是有什么事情呢？”云茂山问道。 “哦，茂山，你家大小子让俺跟你捎个信儿，说是休沐时有个什么什么会，可以让弟弟妹妹都去参加，到那天早点过去，他在门口接你们。” “真的吗？太好了！”云成峰听了十分高兴，他早就想去镇上学堂见识见识了，虽然对识字读书依旧提不起多大的兴趣，可是能去高级学堂逛上一圈，回来再跟私塾里的同窗们吹嘘一番，感觉想来也是十分不错的。 “多谢云大伯给俺捎信儿，进屋歇会儿，家里正在吃饭，一起吃了再回去。”云茂山谢过云大爷。 “没事，顺脚的事儿，俺不进去歇了，赶紧回去，你大娘肯定都做好饭等着急了。” 说罢，云大爷挥了挥手，赶着牛车就走远了。 云茂山回屋和陈氏她们说了云成岭捎回来的信儿。 陈氏十分高兴，她算了算日子，再过两天就是云成岭休沐的日子，可得赶紧准备闺女穿的衣服，在她看来学堂组织的诗会，就是一个非常气派的场合，穿着当然要隆重整齐些，必须得把闺女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当家的，你那天穿什么衣服呢？”陈氏想着到是给云茂山做了两件棉布的外衫，不知道云茂山会选哪一件。 “俺就不过去丢人现眼了，都是读书人去的地方，让孩子们去玩一玩就行，俺这个大老粗就不参与了。”云茂山摆了摆手说道。 陈清妍想起上次来的那位王公子，一来就把她认作男孩子，行为上有些唐突，这次如果要去的话，难免会遇见，还是不去为好，免得见了尴尬。 她急忙说道：“婶子、云叔，俺就不去了，俺在家照看暖棚。” 云成岫也想到了和她一样的问题，这么漂亮的小姐姐还是藏在自己家里。 “俺陪着妹妹去。”云成峰赶紧说道，恐怕把他甩在家里。 “就他们两个去行吗？”陈氏有些担忧，一个十二岁多的半大小子，一个是不到八岁的小丫头，没有大人的陪伴，万一路上出点事儿咋办？ “没事的。”云茂山摆了摆手说道：“老二已经长大，不是一个小孩子，该担起一些责任了，应该可以照顾好妹妹。再说了，到了学堂不是还有成岭吗？老大稳重可靠多了，不必担心他们的安全。” “放心，娘，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不给哥哥们添麻烦。”云成岫拉着陈氏的衣袖说道。 陈氏听儿子、丈夫和闺女都这么说，也只好接受了，她从来没想过自己可以出去抛头露面，温良恭俭让的贤惠品格已经深刻在她的骨子里，在她的心里乃至生命里，家庭就是她唯一的归宿。 第一百四十二章 路人议论 在云成峰一天天的期盼中，学堂举办诗会的日子到来了。头一天云成峰就找私塾的老先生，请好假了，下午放学的时候，是在同学们羡慕的目光中走出的私塾。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陈氏就起来做好了早餐，喊云成峰和云成岫起来吃饭。 两人知道今天要去镇上，必须赶上早起第一趟牛车，就没有在床上多耽搁，一睁眼就爬起来穿衣梳洗。 看着陈氏给摆到床上的鹅黄色小裙子，云成岫犹豫了一下，是否要穿上一身男装，毕竟还是男孩打扮出门方便些。 但又一想到，穿上男装，王鸿卓和周皓然肯定会认出，她就是那个出诊的小药童，马甲就保不住了。还是穿上女装，不到十岁的女孩，抛头露面还是可以的。 两人匆匆忙忙吃过早饭，带上给云成岭做好的厚棉衣和厚棉被，到村口去坐云大爷的牛车。 天气转冷，去镇上的人也不太多，在车上等了一会儿，也没有坐满。 有几个妇人就开始催促了：“快点走，这么冷的天也没几个人去了，别在这里冻着了。” 云大爷看了看确实没什么人了，就挥了一鞭子，赶着牛车往镇上走。 花了一个多时辰，牛车停到了镇子的大门口。 云成峰背起装着棉被的背篓先下了车，云成岫掏出4文钱付给云大爷车费，对云大爷说道：“谢谢云爷爷，我们下午还坐牛车回去，记得等我们呀。” “放心，云丫头，爷爷会一直等着你们的。”云大爷笑呵呵的说。 他会在这里等一会儿返回村子里的人，快到中午的时候回到村里，歇一会儿再跑一趟镇上，最后返回村里的时候就将近傍晚了，每天跑这两趟下来，一个人收上两文钱，最多的时候能收上七八十文，少了也就十几二十几文，扣除黄牛的饲料和牛车的损耗，一天下来也就挣个辛苦钱。 云成岫一路走来，听见路边不断有人议论学堂诗会的事情。 一个中年男人对一个跟在他身后的少年说道：“听说今天王家学堂的诗会了吗？平时让你好好学习你不学，连王家学堂都考不上，只能上村里的私塾。现在好了，学堂诗会这么好的交流机会你都把握不住，连参加的资格都没有，真让你爹跟着丢人。赶紧回去，把书上的文章再背十遍！” 中年人越说越气，手指不断地戳向少年的脑门。 少年听了越来越畏惧，缩着脖子，像个鹌鹑一样，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声。就这样被父亲在大街上当众责骂，只是红着脸，一言不发，紧握的双手，显示了他紧张羞愤的心情。 转过一个街角，路边有几个妇人正在那里议论纷纷。 一个微胖的大婶说道：“哎，你们听说了吗，隔壁家的王嫂子跟着她儿子去参加王家学堂的诗会了，美的她逢人就夸她儿子学习好，先生看重，还得了机会让家人跟着到学堂里参观参观。” “可不是吗，要不是王家嫡枝对他们这些旁族多加照顾，就他一个寡妇人家好不容易拉扯着儿子长大，哪有那个能力供得起她儿子读书呀。”一个年轻的媳妇儿酸酸的说道。 “谁让你儿子不争气呢，连王家学堂的入学考试都通不过，隔壁家的二娃比你家孩子还小呢，都考上去了。”旁边一位大婶儿毫不客气地怼了过去，她和王嫂子的关系可比这两个人好多了，可不能让他们俩在这里说酸话。 “你——”小媳妇儿被噎住了，说不出话来。 云成岫，心里暗暗好笑，看样子这个王家学堂的诗会影响力还蛮大的，都快赶上世纪盛会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没有请柬 越接近王家学堂的方向，路上的行人和车马越来越多，大多是穿着长衫的学子和他们的父母家人。 “这么多人呐。”云成峰东张西望，被街上人来人往的景象晃的眼花缭乱。 “看样子这个王家学堂的影响力真的很大，一次诗会竟然引来这么多人，咱们只是其中两个不显眼的小孩罢了，不用太过紧张。”云成岫安慰云成峰，在她眼里，云成峰只是一个上小学的孩子罢了，却没有想到她现在只有不到八岁，还是人家的妹妹。 “咱们小心一些，不要惹了不该惹的人，给哥哥带来麻烦。”云成岫接着说道。 “嗯，俺会注意的。”云成峰顺嘴答道，都没有想到妹妹反过来嘱咐哥哥，是不是应该。 到了接近门口的地方，所有的马车都进不去了，大街上堵了个水泄不通，人们只好从马车上下来，步行进入学堂的大门。 好在有学堂雇佣的小厮，在街道两旁维持秩序，引导着拥挤的马车慢慢停入合适的地方。 还没有走到学堂的大门口，云成岫就看见大门的檐下挂着一串五颜六色的彩旗，匾额下方拉着一个红色条幅，条幅上写着几个大字：王家学堂第一届联谊诗会。 云成岫见了差一点喷笑出来，真有点现代校友会红旗飘飘彩旗摇摇的感觉。尤其这个联谊二字值得商榷，说的是学子家人参与的诗会，联谊二字岂不是有些鹊桥会的嫌疑？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这么搞笑。 穿过拥挤的人群，云成峰兄妹来到学堂的门前，他们看到进去的人手里都拿着一张红色的帖子，没有帖子的人，都被门口两侧的家丁小厮拦在了外面。 “你们凭什么拦着我俺不让俺进去？”一个秀才打扮的中年人高声喊道。 一个青衣小厮礼貌且不失恭敬的说道：“这位秀才公，咱们学堂的诗会是邀请在校学子的父母家人来参与的，每家都有院长亲手签发的请柬，请问您手里有吗？” “怎么，没有请柬就不能参加诗会了吗，俺也是正经读书人，有功名在身，将来是要做官的，你们这些不长眼的下人，得罪了本老爷不怕吃官司吗？”那个中年秀才恼羞成怒，指着小厮的鼻子呵斥道。 “咱们学堂有自己的规矩，没有请柬是万万进不得的，请秀才公谅解，俺只是一个下人，没有资格随便放人进去，请秀才公闪开一边，不要挡了其他人进去的道路。”这个小厮倒还有几分骨气，对闹事的人软硬不吃，死活不放他进去。 “你——”中年秀才气的七窍生烟，却对看门的小厮无可奈何，在学堂的大门口，众目睽睽之下，也不敢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 “小妹，你看有请柬的人才让进去，咱们什么都没有，怎么进去找大哥呀？”云成峰见了这个人被拦住的过程，一下子着急起来，好不容易请了假来到镇上一趟，连学堂的门都进不去，回到村里可没脸在私塾里乱吹牛了。 “先不要着急，咱们再等等看。”云成岫倒还镇定，她知道大哥会想办法的，肯定已经准备好请柬，只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还没有来得及送出来。 “小妹，二弟，大哥在这里。”两人正在东张西望，突然听见云成岭的声音传过来。 俩人顺着声音的方向一看，只见自己的大哥，一身竹青色的长衫，鸦黑的长发束在脑后，戴着学堂统一样式的青色帽子，说不尽的潇洒帅气，正举着一张红色的帖子在向他们招手。 第一百四十四章 被人攀扯 “大哥！”云成岫和云成峰欣喜地冲云成岭挥了挥手。 他们挤过人群来到云成岭面前，云成岭看着弟弟妹妹笑着说：“等急了？有点事耽搁了，该早些出来接你们。” “没事的，俺们也刚到。”云成峰笑嘻嘻地说道，好像刚才着急发慌的不是他一样。 “大哥，今天学堂这里好热闹啊。”云成岫看了看身边挤来挤去的人群说道。 “是啊，今年第一次办这个活动，没想到这么受欢迎，会有这么多人参与，感觉学堂里快盛不下了。”云成岭苦笑了一声，他拿着请柬往外走时就非常吃力，人太多了，还得躲着那些过来的女眷，走到门口花了比平时更多的时间。 “咱们赶紧进去，门口太闹了。”云成岭把请柬递给门口的小厮看了一下就要带云成峰和云成岫进入学堂。 小厮接过请柬查看一番，没有问题，正是学堂院长王文清亲自签发的诗会请柬，就伸手示意，“各位贵客请进。” 俩人正要随大哥进入学堂大门，“站住！”突然一声大喊在耳边响起，云成峰的胳膊被人扯住，只好停下了脚步。 三人扭头一看，原来是刚才闹事的中年秀才。 “凭什么这两个无知小儿就能进去，我等堂堂读书之人却被拒之门外？”秀才涨红着脸，尤自不服不忿。 “这位秀才公，都跟您说过多少遍了，咱们这个诗会不接待外客，只要您拿出来院长亲手签发的请柬，小的五体投地恭请您老人家进去。”小厮也无语了，没见过这么胡搅蛮缠的人。 四周看热闹的人群，听小厮说的有趣，哄堂大笑，对着中年秀才指指点点，似乎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看到围观的人群开始对自己冷嘲热讽，中年秀才绷不住了，他像被烫了手一样甩开云成峰的胳膊，恼羞成怒，指着小厮的鼻子说道：“你这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迟早你们会后悔的！” 说罢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只是那仓皇的背影怎么看都透着一丝狼狈。 吃瓜群众笑声更大了，中年秀才一个趔趄，差点摔个跟头，咕哝了一声，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咱们进去。”云成岭瞥了一下中年秀才离去的背影，刚才看到这个人拉住弟弟的胳膊差点冲过去，幸亏这个人跑得快，如果是拉住妹妹胳膊的话，自己早就扑过去给他一拳了。 云成岫心中暗想：“来参加个诗会，还没进去呢，就被人拉住攀扯半天，待会儿还不知会发生什么，可得打起精神来，不能只光顾着玩儿，给大哥惹了什么祸事就不好了。” “成峰，你这背篓里背的啥，来镇上参加学堂诗会还背着这个干什么？不嫌累吗？”云成岭掂了掂云成峰背上的竹篓，好奇地问道。 “大哥，这是娘给你做的厚棉衣和厚被子，担心过几天天气转冷把你冻着。还有做好的一些吃食，放两三天也不会坏，你留着慢慢吃。” “唉，着急送这个干什么，俺下次回家再拿也是一样的。”云成岭摸了一下云成峰的脑袋说道。 “嘿嘿，反正俺有的是力气，背着走这一趟也没啥。”云成峰憨笑着说道。 “是啊，大哥，等你下次回家娘可能还会做些别的东西给你拿，先给你送过一部分来，省着你下次一趟拿不下。”云成岫笑着说道。 “嗯，就是让你们两个受累了，俺这个当哥哥的总是拖累你们两个小的。”云成岭愧疚的说道。 “不累不累，就是一些棉衣服一类的，轻的很，一点都不沉。”云成峰赶紧说道。 第一百四十五章 院长训话 “大哥，这个学堂好大呀，这么多房子，里面住的学生一定很多？”云成岫赶紧转移了话题，向云成岭打听起学堂的事。 “嗯，今年招的新生是挺多的，不过那些房子也不都是宿舍，正好诗会举办的地方，在最里边的园子里，咱们一边走，一边儿给你们讲一讲。” 他们跟着参加诗会的人流往学堂里面走，路上云成岭给他们介绍着哪里是讲课的课堂、哪里是休息的宿舍、哪里是吃饭的食堂、哪里是先生办公的斋堂。 上次云成岫倒是来过一回，只不过当时一心想找到院长给大哥争取学习的机会，并没有多少心思观赏学堂里的景色。 云成岭先领他们参观了蒙童的教室，进入正堂，映入眼帘的是先师孔子的画像以及香炉、神位之类。 “二弟、小妹，看见没有，在这里学生第一次拜师的时候，需要先向孔子的神位行礼，再向先生行礼，那些蒙童在这样的礼教引导和气氛熏陶下，会不自觉形成对知识的尊重和对先生的敬畏之心。”云成岭向他们介绍教室前面的画像。 云成岫看到教室的正中，是一张先生的教桌，下面是一张张学生桌和蒲团，学生和老师应该都是跪坐教学，不像前世的高桌和椅凳，可以正襟危坐。 接着云成岭又引领他们分别参观了高年级的教室，基本风格与摆设与蒙童的教室大同小异。 学生休息的宿舍就不方便进去参观了，大概介绍了一下屋内的装饰摆设和具体位置。云成岭就接过云成峰肩上的背篓，先放到了自己宿舍里面。 从宿舍里出来后云成岭说道：“今天学堂会向大家提供一顿午餐，所以也不着急去食堂看，等参加完诗会，再去也不晚。” “咱们先去花园，诗会应该快开始了。”云成岭接着说。 进入花园后，里面的秩序好了很多，竹林掩映的空地上，搭了一座一人多高的木质高台，台子前面的空地上，按学生的年级划分着几个区域，在学院管事和部分学生的引导下，学子们带着自己的家人站到了合适的位置。 云成岫越看越可乐，如果再加上一个校长演讲就真的像个开学典礼。 云成岫正在胡思乱想，台子上站起了一个身影，正是王家学堂的院长王文清。 他站到台前，轻咳了一声，对着台下的众多学子和家人，朗声说道：“诸位学子和家人，欢迎参加王家学堂第一届联谊诗会，今日诗会的主题就是环境与公平。” “各位父老乡亲在众多私塾与学堂之中，选择了王家学堂作为自家子弟的进修之所，是对学堂多年教学成果的肯定，也是对学堂先生品德的信赖。” “相应的，学堂给众多学子提供了寒窗苦读的环境与机会，使你们在求学的路上，能避免迷茫，圆满的走完全程并受益终身。” 他环视了一下四周，又接着说道：“环境是相同的，公平是相对的，怎样从一个懵懂少年走向成熟独立，怎样从父母呵护，先生督促中浩荡前行，不再慵懒依赖，这需要你们扛起对自我的承诺和责任。” 他突然提高了声音，“勤奋求实，励志明德，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新民，在止于至善。子曰，有教无类，不管什么人都应该受到教育，不因为贫富、贵贱、善恶等原因，把它排除在教育之外。以上所述，希望吾与诸位共勉！” 王文清院长最后振臂一呼：“现在我宣布：王家学堂第一届联谊诗会现在开始！” 第一百四十六章 诗会开始 话音一落，高台下掌声一片。 云成岫听了王文清院长的讲话，心里暗暗感叹，王院长举办这个诗会的用心确实良苦，就看诸位学子与家人能不能理解了。 这时一位白胡子老先生，走上高台，对着台下众人略一拱手，高声说道：“老朽徐明，今日负责主持诗会进程，我宣布诗会规定：参加诗会学子分为三个级别，蒙童组为五岁以下幼童，少年组为十岁以下幼学，其余年龄学子划为成童组。” “首先蒙童组出题，以‘秋’为主题赋诗一首，五言七言均可，以字词句准、精、美，读之琅琅上口者为佳，时限一炷香之内。” 徐老先生宣布完毕之后，在高台中央点燃一柱清香，回到高台一侧等待五岁以下的小蒙童交上所写的诗篇。 那些面容稚嫩的小蒙童，先是交头接耳一翻，接着或沉默不语，或抓耳挠腮，或苦着脸抻着家长的衣角在哀求着什么。 不一会儿的工夫，就有穿着小号长衫的小蒙童走到高台前，在桌上铺好的白纸上写下自己所作的诗篇并且署上名字。 很快陆陆续续上来了二十多个小孩，或豪放、或谨慎、或端正、或歪扭在高台前留下了自己的墨宝。 一炷香过后，还没有上台的小孩也不再纠结了，反正也来不及了，气的家长暗暗跺脚，想骂一句自己不争气的孩子，却又顾及颜面，只好红着脸，一言不发。 五六位先生上前收起小蒙童们写好的诗篇，轮流传看了一下，最后选出了三篇立意、用词、韵脚都没有问题的选为优等，每人奖了一块上等端砚。 上台领奖的小童都兴奋的满脸红光，骄傲的挺着小胸脯，台下的家长也激动地向众人炫耀着自己的孩子，“看到了没，那个上台领奖的是俺家的臭小子。” 云成岫在一边不禁为这些幼小的孩童鼓掌喝彩，四五岁的年纪放在前世只是幼儿园里拖着鼻涕的不点儿，恐怕连韵脚是什么都还不知道，在这里却已经可以摇头晃脑的作诗了。 蒙童组的诗歌比赛结束后，徐明老先生又上台来宣布少年组的比赛内容：以环境为主题写一篇不少于五百字的文章，取材范围不限于教育领域可延伸到生活中的方方面面，实现两柱香之内。 这个题目虽然宽泛，但也浅显，对于十岁的少年来说不是太难。大多数学子在略加思索之后就站在了台前，奋笔疾书起来，在两炷香燃完之前没有写完的只是少数几个。 看着两三个沮丧的放下手中毛笔的小少年，云成岫也遗憾地摇了摇头，虽然说比赛的意义就是重在参与，但是这个参与的过程没有结果，未尝不是一种遗憾。 少年组的比赛也选出了三个优胜者，到手的奖品除了一块精美的端砚之外，每人还得了一块优质的墨锭。 “最后一项比赛的主题：公平。请最后一组学子以公平为题，写一篇不少于八百字的文章，时限两炷香。”徐老先生宣布题目以后就到旁边休息等待了。 一名管事上前点燃了头一炷香。 台下学子虽然猜到了，最后一篇的题目是公平，但是没想到却要写八百字之多，既考验学子们打腹稿的速度，也考验实际书写的流畅度。 其实写这种临时出题的文章，最好的办法是边思考边书写，不让过多的思考，浪费后面书写的时间。 云成岭当然也随着众多学子走到台前，在白纸上写下自己的心中的看法。 云成岫看到上前参加比赛的也有村里的张翰辰与何福旺等人，人家可能是坐何财主家的大马车一块来的，与自己不同路。 第一百四十七章 永不录取 云成岫正在紧张的观看大哥云成岭的比赛，忽然一个少年嬉笑的声音传过来，“云妹妹，原来你在这里呀，找了你好半天了。” 云成岫扭头一看，原来是王鸿卓从旁边挤了过来，后面跟着一个面无表情的周皓然。 “咦？王大哥，周大哥，你们两个怎么没有上去参加比赛呢？”云成岫开口问道。 “我们才不跟他们争什么劳什子奖品呢，在底下看热闹不好吗？”王鸿卓不屑地撇了撇嘴。 “哎，云妹妹，你发现没有，这个诗会的主题真的跟你有关系哦，比赛的题目都是你提到过的。”王鸿卓指了指正在奋笔书写的学子们说道。 云成岫点了点头，“好像以前是提到过一次，还是上次给大哥报名的时候，没想到王院长都给记下了。” “我大伯说你讲的太有道理了，可惜了，就是个女孩子，要不跟着他进修两年，肯定会考中咱们全县最年轻的童生。”王鸿卓啧啧称赞，学着王文清院长的样子，摇头晃脑的说。 “不会？”云成峰听了，吃惊地张大嘴巴，妹妹还不到八岁，能考得过那些寒窗数年的读书人吗？ 转念又一想，虽然妹妹写出来的字不太好看，但其他方面确实很优秀，好多神奇的事发生在她身上，考个童生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扬了扬下巴，骄傲地说道：“俺妹妹就是有这个本事。” “嗤”地一声，旁边传来了一声耻笑的声音。“哟，吹牛都不带打草稿的，就这么一个黄毛小丫头还妄想做全县最年轻的童生，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众人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个穿着花枝招展的妇人不屑的上下打量着云成岫。 云成峰一听不乐意了，讽刺他没关系，话里话外对妹妹说些难听话，那就不行了。 “这位大婶儿，俺们自己在这聊天说话关你什么事儿呢，多嘴多舌的，小心你的舌头被大风吹掉。”他叉着腰指着那位妇人说道。 “臭小子，这么没礼貌，家里大人就这么教育你对长辈无礼吗？真是有爹生没娘教的东西！”妇人张嘴就骂。 “你——”云成峰听了，气得脸色通红，瞬间被噎住了，说不出话来。 “这位大婶儿，张嘴闭嘴问候别人的爹娘，请问您这样礼貌吗？”云成岫淡淡的说道。 她心中怒火中烧，面色却愈加平静。在学堂这个庄严的场所，她也不想惹出什么是非来，但是这个妇人出口不逊，辱及父母，是自己不能忍受的。 “小丫头片子，不要以为仗着有几个相好的撑腰，就在这里大放厥词。小小年纪，抛头露面成何体统，小心以后找不到婆家。”这个妇人又把枪口转向云成岫。 云成岫也是无语了，也不看王鸿卓和周皓然是何等装扮，何等做派，是她这个无知妇人随意攀扯的吗？ 果然，王鸿卓听了这个妇人的话，勃然大怒，他也不多做废话，挥手招来两个学院的护卫，指着这个妇人说道：“这个女人扰乱诗会秩序，口出污言秽语，玷污了学堂的庄严神圣，你们两个把她赶出学堂，禁止踏入学堂大门半步。” 妇人听了急忙大声喊道：“你们没有权利赶俺出去，俺儿子还在上面参加比赛，俺有诗会的请帖，俺是学堂院长邀请来的贵客。” 此时周皓然也是满腔怒火，他两眼直瞪着那个妇人，恨不得把她身上戳出个窟窿来。 他指了一个小厮过来，“你去查一下她儿子是谁，在哪个班，平时表现怎样，如果品行有损，就赶出学堂，永不录取。” 第一百四十八章 熊熊怒火 小厮迟疑了一下，赶这个妇人出去是没有问题的，但要开除一个学子就不是他能做主的了。 王鸿卓在一边挥了挥手说道：“照他说的去做。” 小厮一见王鸿卓发话了，想到王家学堂还是人家的，作为王家大户的少主，想做这个小小学堂的主应该还是可以的。 他答应了一声，就向人群外走去，着手调查这个妇人的儿子到底是谁，以往有没有劣迹，如果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就别怪他这个小小的下人了，要怪就怪自己嘴上没把门的娘亲。 不过做这些事情之前也还是要向学堂管事汇报一下的，毕竟自己只是个跑腿的，虽然命令是少东家吩咐下来的，下一步还是得找一下直接的主管才能办到。 妇人见这两位公子，说话做事如此强硬，如果再胡闹的话，还要影响到儿子的前程，态度立马软了下来。 她连连作揖恳求道：“两位公子，小妇人嘴贱，多有得罪，还望您大人大量，不要与俺这个无知之人一般见识。” 周皓然冷哼了一声，催促两个护卫说道：“还不快赶她出去！” 两个护卫赶紧上前，一左一右拉住妇人的胳膊，将她拖出了人群，向学堂外走去。 妇人一路哀求，却没有人再搭理她。围观的人群，只是站在一旁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没有人敢上前干涉。 没看到两位公子指使学堂的护卫都是理直气壮的吗，还是不要得罪的好，免得伤及自身。 妇人被推出了学堂门外，她见被赶出来已成事实，只好不甘地问两名护卫：“这位大哥，请问刚才那两位公子是什么身份呢，竟能随意开除学院的学生？” 其中一名护卫听了轻蔑的撇了她一眼，“谁让你不长眼呢，惹了学堂的少东家，活该你倒霉。”说罢不再理会这个妇人，返回了学堂。 “学堂少东家？”妇人念叨了一句，马上就明白，这个少年不仅是学堂的少东家，还是镇上王家大户的少东家。 自己也真是倒霉，惹上了如此豪横的富家公子，唉，后悔也来不及了，都怪自己这张闲不住的嘴，没事招惹那个小丫头干啥，人家爱说啥说啥，又不关自己的事。 云成岫见那个妇人被轰了出去，心头的恼怒平息了几分。 云成峰挥了挥拳头说道：“要不是看她是个妇道人家，就凭俺这暴脾气，非得暴打她几拳才解气。” 云成岫莞尔一笑，“二哥，这只是个无知妇人罢了，咱不与她一般见识。” “嗯嗯，都听小妹的。”云成峰憨憨一笑 云成岫对王鸿卓和周皓然拱了拱手，“多谢王大哥和周大哥替我们教训了那个妇人，不然吵闹起来的话，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 王鸿卓摆了摆手说道：“这个妇人实在该死，嘴里污言秽语，赶她出去还是轻的，应该报官送她去吃板子。” 云成岫笑了笑说道：“把她儿子开除学堂就已经是对她最大的惩罚，等她儿子知道被开除的真相之后，还不知道怎么跟她闹腾呢，自己种下的苦果自己来承受。” 她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周皓然，没想到这个面色冷傲的少年才是最狠的那个，一招致命，直接掐住敌人的命门。 周皓然察觉到云成岫的目光，轻轻咳嗽了两声，缓解了一下尴尬的情绪。 他才不要说明刚才气愤的重点放在那个妇人所说的“两个相好”和“找不到婆家”上。 不知为何，一听到妇人的话语，胸中蹭蹭地燃起了愤怒的火焰，恨不得将此人痛打惩戒一番，方能平息心头的熊熊怒火。? 第一百四十九章 获得优等 周皓然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尽量使自己的情绪不外泄出去，但还是被身边的人注意到了。 “表哥，你怎么了？”王鸿卓见周皓然神情不太好，担忧的问道。 “我没事，可能是心里挂念父亲的病情。”周皓然只好想了个理由岔开这个话题。 云成岫听了有些诧异，怎么那个周二爷的病情还没有好转吗？按说经过上次的治疗，还有后期汤药的调理，早应该好了呀。 “表哥，姨夫的病情不是好多了吗？咱们早上出来的时候不是还听说伤口都长住了，除了缝线的地方有些痒，其他的没有大碍了吗？”王鸿卓奇怪的问道，他也不知道表哥在担忧些什么。 “咳咳。”周皓然只好又咳了两声，这个表弟别的本事没有，拆台的功夫挺高。 “放心，我昨晚听见姨夫他们商量回京城的事，很快你就能回家了。”王鸿卓还以为周皓然想家了，接着安慰道。 “哦？我怎么不知道？”周皓然奇怪的问道，他还没听父亲说要回家的事儿呢。 “嘿嘿，我在窗外偷偷听见的。”王鸿卓挤了挤眼睛，嘻嘻一笑。 周皓然白了他一眼，这个表弟准是害怕他爹处罚他，偷偷的去探听大人们的谈话了。 云成岫心里也松了一口气，给周二爷制定的治疗方案，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她也不好直接询问周皓然父亲的恢复情况，等诗会结束以后，再去郑成望师叔那里探问一下。 这时第二炷香也燃完了，徐老先生站在台前高声喊道：“时间到！” 正在书写的学子们纷纷放下手中的毛笔，有的满脸喜色，有的却是垂头丧气，毕竟这次出的题目虽然不是太难，但是给出的时间太短了，没有余出重新誊写的时间，都是一气呵成，不能有任何改动的。 学堂管事过来，把学子们的答卷全部收走，交给台上的先生们审阅，这次等待结果的时间要长一些。 云成岭神采奕奕地走了回来，看样子答的不错，不像有的学子哭丧着脸走回自己家长身边。 他看见王鸿卓和周皓然站在云成岫的旁边，就拱手打了个招呼。 “成岭兄，你写的文章能评上优等吗？”王鸿卓问道。 “那是自然，俺大哥写的当然是最棒的。”云成峰在一边骄傲地说道。 “嗯，没错，大哥是最棒的。”云成岫也赞成道。 扑哧一声，旁边又发出一声嗤笑，不过没等那人说出话来，就被旁边的人给拉走了，隐约还听见旁边的人教训那个发出笑声的。 “你没看见刚才那个人的教训吗？不想被赶出去就老实点儿，那是你随随便便能得罪的人吗？” 看到这个情况，云成岭还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发生过什么。 云成岫和云成峰互相对视了一眼，捧腹大笑，云成岭就更发懵了，他看向王鸿卓和周皓然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鸿卓摆了摆手，“都是些不相干的人，不必理会他们，咱们等着出结果就好。” 周皓然也酷酷滴点了点头，顾好眼前的事情就行，不必理会那些烦心的人和事。 不一会儿，竞赛的结果出来了，云成岭的文章果然在优秀之列。 这次的奖品是一套完整的文房四宝：笔墨纸砚，做工精细，质量上乘，整整齐齐的一刀纸，不是那种普通的黄麻纸和白麻纸，而是从省城传过来的上等宣纸。 云成岫估算了一下奖品的价格，这一套加起来得有十几二十几两银子，学堂为了搞这次活动，可是真下了血本呀。? 第一百五十章 诗册留名 “恭喜成岭兄，贺喜成岭兄！这次的优等，可是实至名归呀。” 云成岭领了奖品回来以后，不断有相识的学子过来表示祝贺。 “共勉，共勉。”云成岭一一还礼。 “下面进入自由诗赛环节。”徐明老先生在台上高声宣布。 “什么叫自由诗赛呢？”云成岫好奇的问道。 “自由诗赛就是不限主题，自由发挥，可以根据任何事物赋诗一首，由专人记录下来，最后择优汇集成册，加上前面比赛的优秀文章，由学堂出资印制出来，发放到每个学子手中。”王鸿卓抢着解释道，守着院长大伯，他总是最先得到各种消息，也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这个有趣。”云成岫点了点头，这才有些诗会的样子，前面的只能说是个作文比赛，没有吟诗作词怎么算是诗会呢。 “大哥，你也去写一个呗。”云成峰在一边跃跃欲试，其实他也想上去写一首，难得有这个机会，写的好了，可是会印到书上的，多风光多气派呀，可惜他不是学堂的学生，没有这个资格。 “先不忙，待会儿再去也不迟。”云成岭沉稳地说道。 “表哥，你上去写一首呗。”王鸿卓推了周皓然一下。 “不感兴趣。”周皓然皱着眉瞅了一下高台前等着赋诗的学子们，大家争抢着挤作一团。 大概是学堂的先生们看见争着写诗的学子太过拥挤，就吩咐小厮们又多摆了几个写字的小桌，推选了几个书法不错的学子出来负责抄写。 乱哄哄的场面终于有了些秩序，大多数学子也不再争抢，有所准备的就先去写下自己的作品和署名，没有准备的，就在那里思索考虑，推敲用词和韵脚。 云成岫暗暗想道：“这还是有些缺乏经验，组织管理的不到位。不过也算不错了，听说这是第一次举办这么大型的活动，能顺顺利利办下来，就已经算是成功了。” 云成岭推了推云成峰的肩膀，“二弟，你也想一首，咱们一块儿去写下来。” “啊？俺也能去吗？”云成峰有些不敢置信。 “这个环节是不限制学子身份的，只要能吟诗作词，谁都可以上去留下自己的作品。”王鸿卓笑着解释道，他早就看出这个小弟弟的心思了，只是没有早点说出来，存着逗一逗他的想法。 “真的吗？那太好了，俺早就想上去试试了。”云成峰激动不已，这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写出来的诗要是被选到册子上印出来，够吹嘘一辈子的。 云成岫暗暗乍舌，这个想法真的很超前了，参加诗会的人都有机会在册子上留下自己的诗作，只要册子印制出来，放到书铺里一摆，这参与过的人可不得疯了一样的去采购，自家收藏也好，送人显摆也好，没准儿人手一本儿还不够呢，这得多大一笔收入呀。 谁说学堂是赔着钱办诗会的，王家大户不愧是商业巨贾，从来不会干赔钱的买卖，这一手隔山打牛使出来，不得不让人心生敬佩。 云成岫正在胡思乱想着，云成岭已经拉着云成峰走到台前，他拿起笔来，亲手在纸上写下了自己想好的一首五言诗《冬雪》： 几日晴方好，今朝片片花。 随风穿琼树，香絮满枝桠。 腊酒丰年足，瑞气四季佳。 却道苍山远，浮云遮漏瓦。 云成峰见大哥写了一首《冬雪》，自己也拿起笔来，写下一首《夏日暴雨》： 忽如一夜天河开，浊洪涌浪卷地来。 荡尽世间不平气，乾坤朗朗洗尘埃。 并且在底下郑重地署上了自己的名字：云成峰。 写完扔下手中的毛笔，他仰天哈哈大笑，连呼：“痛快！痛快！”惹得众人纷纷侧目。 云成岫掩面，就当自己不认识这个人。? 第一百五十一章 用餐被阻 王鸿卓拍拍云成峰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成峰啊，你真是太棒了，我看好你哦。”说着还朝云成峰挤了挤眼睛。 云成峰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王公子是什么意思，他挠了挠头，憨憨地笑了。 “哈哈哈！你们就别再打趣成峰了，这边也没什么事了，咱们先去食堂用中午饭，要不等一会儿人多了，就占不上座了。”云成岭朗声笑道。 他和云成岫都发现了，云成峰在外人面前有时会露出憨憨傻傻的样子，但是只有自家人才知道，云成峰这是装的，其实他心里明白的很，这只是他伪装自己的一种手段，用来回避自己不愿面对的状况。 云成岫见到二哥这般模样，也是捂嘴轻笑，看样子，他今天玩的真是高兴了。 云成峰看到大家都在笑，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脸颊微红。 王鸿卓挥了挥手说道：“去什么劳什子食堂呢，天天吃还没吃腻吗？我已经在美味居留好了包间，为了庆祝成岭的文章获得优等，”到这里他看了看云成峰，又接着说道：“也为了预祝成峰小诗人的大作成功进入诗会诗册，咱们去大吃一顿。” “这怎么使得，还得让你破费。”云成岭推辞道，平时他已经尽量避免与这两位有钱公子产生金钱利益上的交集，很少跟着他们去学堂以外的地方用餐。 “说啥破费不破费的，大家高兴就行，再说了，我还没请云妹妹吃过饭呢，趁着这次机会，让云妹妹也尝尝我们酒楼的特色菜，没准还能给指点指点呢。”王鸿卓接着说道。 云成岭看了看云成岫一眼，见她微微点了点头，就答应了一句：“那好，咱们一起去。” 能去酒楼大吃一顿，云成峰当然也没有其他意见，他心里还想着上次吃过的那道红烧肉，感觉吃上一百次也吃不够，最好这次能有这道菜。 虽然在家里做的味道似乎比酒楼里的更好，但那份享受的感觉是不同的。 云成岭把领到的奖品放回宿舍，几个人开始顺着人流往学堂外面走，路过食堂的时候往里瞅了一眼，确实里面的人很多。 今日学堂承诺提供一顿午餐，不管是镇上的还是远处的学子家人，都想体验一下自家孩子在学堂里的食宿生活，所以活动结束以后，都集中到这里来了。 云成岫看着这些人群拥挤的程度，再看看自己的小身板儿，彻底打消了体验食堂用餐的想法，还是去享用一下酒楼的大餐，好在那里还有个包间留着，不会被挤的连个盘子都端不住。 几人边走边聊，很快来到了美味居，发现这里的食客也不少，楼下大厅里人来人往，小伙计们楼上楼下来回穿梭，忙着给食客上菜和收拾用过餐的桌子。 参加诗会的有钱人才不屑与平常百姓争抢食堂里的饭菜，他们大多领着孩子在镇上寻一间酒楼，尽情吃喝一顿，才返程回到家里。 “王掌柜，包间准备好了吗？”王鸿卓见店里的跑堂伙计都忙得脚不沾地，就直接问柜台里正在低头打算盘的掌柜。 “哎哟，公子，您来啦，楼上包间都收拾好了，您先上去，酒菜马上就好。”王掌柜一抬头见是少东家来了，赶紧招呼了一个路过的伙计，让他引着王鸿卓他们到楼上包间就坐。 “慢着！”云成岫和两位哥哥正要随着伙计往楼上走，一个身穿锦袍的白胖男子伸手拦住了道路。 “掌柜的，你这样做买卖可有些不地道呀。”他指着云成岫几人对王掌柜说道。 第一百五十二章 食不知味 云成岫听着这个声音有些熟悉，扭头一看，原来是村里的地主——何财主。 他应该也是等诗会结束以后，领着自家儿子来酒楼吃大餐了。 王鸿卓扭头看了一下王掌柜，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王掌柜赶紧向这名白胖男子拱了拱手，“这位客官，不知您对小店的服务哪里不满意。” 何财主生气地说：“俺刚才问了好几遍，你都说没有包间了，现在这几个人一来你就往楼上请，你这是什么意思？怕俺付不起酒菜钱吗？” 话音落下，何财主也看清了眼前这几个少男少女是云家村云茂山家的三个儿女。 他们都没有什么打招呼的意思，平时也没有什么来往，想当初云茂山借了高利贷，因为还不起被扣押了土地的事情还是何财主家做的。 所以兄妹三人也没有上前行礼，只是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 王掌柜刚想上前解释，门外传来了一个少年的声音，“爹，你这是在干什么？”从大街上走进来了一个白胖少年，后面跟着一个清瘦的中年人和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这三个人云成岫都认识，是张秀才和他的儿子张翰辰，还有何财主的儿子何福旺。 “爹，你在干什么？”何福旺又问了一下何财主。 “俺想在这里订个包间，掌柜的先是说没有了，这几个人一来却又有了，俺就找他们说说事。”何财主气愤的说道。 “王公子好，周公子好。”何福旺向王鸿卓和周皓然尴尬的行了个礼，张翰辰也拱了拱手算是打了个招呼。 “怎么你认识他们？”何财主愣住了。 何福旺把他爹扯到一边轻声的说道：“爹，你疯了，这个酒楼都是人家的，你还跟人家抢包间。” “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何财主疑惑地问道。 “看见没，前边儿那个是人家王家大户的少东家，另外一个是人家的表亲，听说还是京城里来的，这么大来头你惹得起吗？”何福旺急忙跟他爹解释。 “哦哦，俺知道了。”何财主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自己一个山村里的小地主，怎么能和富甲一方的少东家来争这个包间呢。 他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慌里慌张上前对着王鸿卓深施一礼，“真是对不住了，是俺昏了头，打扰了您的兴致，抱歉抱歉。” 张翰辰在后面早就看见了云成岫几人，想要上前招呼一声，却又被眼前尴尬的场面拦住。 张秀才也明白了，这两位公子正是儿子口中的富家子弟，心中不禁对何财主存了一些埋怨。 王鸿卓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再理会何财主几人，转身招呼云成岫几人走上通向二楼包间的楼梯。 周皓然走在几人的最后，他斜睨了一眼何财主，心想：“如此不长眼的家伙，竟然打扰自己和小丫头的用餐，真是该好好教训他一番，看在何福旺的面子上，暂且饶他一回。哼！再有下次的话，肯定饶不了他！” 王掌柜赶紧招呼伙计在大厅里收拾出一张桌子，请何财主几人坐下。 何财主有心离开美味居，重新找一个吃饭的地方，可是一听何福旺说其他的酒楼都没有位置了也就只好在这里坐下。 他们点了七八个菜，等菜上齐以后，王掌柜特地端了一盘红烧肉上来，算是对何财主没有订上包间的赔礼，并再三表示，用餐费用可以打八折。 何财主这才缓和了一下不痛快的心情，开始大吃大喝起来。 张翰辰坐在那里却是食不知味，心里总想着楼上的几人，不知道云岫妹妹有没有因为这件事，对自己产生什么不好的看法。 第一百五十三章 心情不错 不管楼下众人怀着什么心思，坐在包间里的云成岫兄妹三人却是心情不错。 在诗会中云成岭的文章拿得了优秀，肯定会印到诗册之上，他所作的五言诗，虽说不算极好，却也属中上水平，登上诗册也没有问题。 至于云成峰写的那首，勉强算作顺口溜罢了，如果被选上的话，确实值得庆祝，落榜也无所谓，看样子云成峰也只是享受这个过程罢了。 云成岫则是想着总算见识了一下古代的家长会，就当是纪念一下自己回不去的前世。 几人分宾主落座在桌子旁边的椅子上，小伙计先拿过来一壶茶和几个杯子，倒满以后，端到了每个人的跟前。 云成岫一看，正是自己制作的菊花茶，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温度合适清香宜人。 “王大哥，这一壶菊花茶在酒楼卖多少钱呢？”云成岫问道，这应该也不是什么秘密。 “第一壶是的，第二壶开始收十文一壶。”王鸿卓回答得很干脆。 “十文一壶？”云成岫暗暗乍舌，这么一小撮干菊花，烧上水一冲就卖这么贵的价格，真是奸商啊。卖给他自己只收了几两银子，那么多干菊花得冲多少壶啊。 这也就是在酒楼这么高大上的环境，才能卖出这么离谱的价格，要是在大街上摆一个茶摊，两文钱一壶估计都会有人嫌贵，毕竟水加上菊花，两者的成本也没有多高。 云成峰一听说菊花茶卖的这么贵，赶紧端起杯子多喝了两口。 自己在家时天天喝妹妹泡的菊花茶，也没觉出有多么矜贵。 看来就跟他老想着酒楼的红烧肉一样，享用的环境不同，给人的感觉也就不同。 很快王掌柜就安排了十个酒楼的招牌菜端了上来，当然叫花鸡和烤鸭蛋是少不了的，另外还有红烧肉、清蒸鱼、竹笋炒肉、四喜丸子和其他几样素菜。 云成峰一见里面有他最钟爱的红烧肉，立刻欢喜起来，不过他还是顾着用餐的礼仪，大哥他们还没有拿起筷子，他也就只是眼巴巴的看着，没有其他的动作。 “吃菜没有酒怎么成？今天也没有别人，咱们来一壶清淡些的酒，可否？”王鸿卓看着众人问道。 平日里父亲和母亲都管得严，很少让他们在家里饮酒作乐，每回馋酒了，只是在外面偷偷的喝上一两口，等酒气散了才敢回家。 今天是特地跟父亲说好了的，中午与同窗一起用饭，也不用那么着急回家，少喝一点是无妨的。 周皓然和云成岭见王鸿卓劲头正足，也不好打击他的兴致，就点头允了。 “来人，去烫一壶清淡些的酒来。”王鸿卓吩咐门口的伙计说道，“哎，等一下，看后厨有什么适合小孩子喝的饮料也端过一壶来。”他想起了云成岫尚且年幼肯定是不能喝酒的，就又加了一句。 “好的，公子。”伙计答应一声，转身离开去楼下拿酒。 “王大哥，喝这个菊花茶是一样的，不必专门另做饮料。”云成岫赶紧说道，她还没见过这个时候有什么新鲜的果汁，也不知道会端些什么稀奇古怪的饮料上来，别弄出什么黑暗料理，还不如就喝菊花茶呢。 “放心，也不用专门去另做，我上次过来喝过一回，有一种甜滋滋的果酒，很适合小孩子喝的。”王鸿卓摆了摆手说道。 周皓然在旁边连连点头，他也喝过一次，甜滋滋的，喝着一点儿都不过瘾，适合女孩子们的口味，与男子的气势一点儿都不搭。 “好。”云成岫见状对他们口中的甜滋滋的饮料也多了一份期待。 第一百五十四章 葡萄美酒 很快，小伙计就端了一个托盘上来，上面放着一个圆肚子的酒壶和一个细长的瓶子。他把酒壶放到桌子中间，把长瓶子放到了云成岫的面前。 王鸿卓拿起酒壶，给自己和云成岭、周皓然眼前的酒杯斟满，转到云成峰那里，他停顿了一下，问云成岭：“成峰弟弟能喝酒吗？” 云成岭看了一眼云成峰，云成峰连连点头，“俺可以的，俺平日里也偷偷喝过几回。” 云成岭奇怪地问道：“你在哪儿偷喝的？” 云成峰尴尬地笑笑，“俺、俺在家趁爹不注意偷喝的。” 云成岭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知道云茂山藏着的烧酒都是些烈性酒，他喝上一口都会醉醺醺的，没想到这个二弟却能偷喝而不被发现，看样子酒量也是可以的。 云成岫扑哧一笑，她打趣云成峰说道：“二哥，你现在说出来偷酒喝的事，不怕我回去告诉爹娘吗？” 云成峰先是脸色一变，接着又冲着云成岫讨好的说道：“小妹，俺知道你不是那种爱告密的人，你不是一直想养个小黑狗吗，回去俺就去给你找去。” 云成岫暗暗发笑，这个二哥都知道用贿赂来堵她的嘴了。 “这个酒很清淡的，多喝几杯也不会醉人，既然成峰也喝过酒，就少来一点。”王鸿卓说着给云成峰倒上了半杯。 “云妹妹，你把瓶子里的饮料倒出来看看，应该就是那种甜滋滋的果酒，很好喝的。”王鸿卓对云成岫说道。 云成岫拿起那个瓶子轻轻晃了一下，里面有液体撞击瓶壁的声音，打开瓶口的木塞，往眼前的杯子里倒了半杯。 云成岫看到倒出来的液体呈现一种紫红色，就有了一种猜想。 她端起杯子闻了一下，有一种浓郁的果香味，轻轻的抿了一口，一种熟悉的甜中带酸的口感冲击着味蕾。 果然，这是一款略带酸味的葡萄酒，应该是保存不当的缘故，留在口中的余味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醇厚。 这个时代就已经有了这种古波斯发明酿造的葡萄酒了吗？还真是不可小觑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和创造能力呀。 “怎么样，好喝吗？”王鸿卓关心的问道。 “嗯，不错，口感挺好的，不过，这个喝多了也会喝醉的。”云成岫晃了晃手中的杯子说道。 “一两杯是没有问题的。”王鸿卓点了点头说道。 “咱们一边说一边吃。”见酒菜都已上齐，王鸿卓招呼大家开始用餐。 云成峰早就看着桌上的红烧肉等不及了，听到可以用餐，大哥他们都拿起了筷子，自己也赶紧夹了一块红烧肉塞到了嘴里，一边咀嚼，一边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几个人在诗会上累了半天，早就感到腹中饥饿，一说开吃，都顾不上说话了，连吃带喝，先把肚子填个半饱，才开始继续聊天。 “王大哥，你这个葡萄酒是从哪里弄来的？”云成岫放下筷子问道。 “咦？云妹妹好聪明啊，居然猜到这是葡萄做的，好多人都尝不出这是什么东西，有些人连葡萄都没有见过。”王鸿卓笑着说道。 “这个葡萄酒是西域的商人带过来的，上次他图新鲜喝了一口，没等咽下去就吐了出来，差点喷了人家掌柜一身。”周皓然在旁边冷冷的说道。 “表哥，这个糗事就不要提了。”王鸿卓无奈的说道。 “这个葡萄酒可能也就三四瓶，喜欢喝的话有的时候带上。”周皓然没有理王鸿卓，接着对云成岫说道。 王鸿卓在一边哭笑不得，表哥这是拿别人的东西送人情呀。 第一百五十五章 收下美酒 这种葡萄酒虽然只有三四瓶了，但是因为是从西域传过来的，一般酒楼可买不到这种酒，即便喜欢喝的人不多，但价值还真不菲。 “太好了，那我就收下了。”云成岫高兴的点点头。 这个葡萄酒是葡萄经过发酵酿成的，酒精浓度不高，味道纯美，营养丰富，经常饮用可以促消化，调节人体酸碱平衡。 葡萄酒还具有较强的抗氧化性能，能帮助人体对抗细胞衰老，对皮肤起到滋养作用，能让皮肤细嫩白皙，面色红润，精神焕发。 葡萄酒中的多种抗氧化物还能抗病毒，降低胆固醇，睡前喝适量的葡萄酒，还能促进血液循环，改善手脚冰冷，帮助人快速进入深层睡眠。 这么好的东西可不能轻易放过，先厚着脸皮收下，有机会了再用其他的方式补偿给酒楼。 “表哥，这些葡萄酒可是很值钱的呀。”王鸿卓故意哭丧着脸说道。 “嘁，云妹妹的方子帮你赚了多少钱了，连这么几瓶破酒都舍不得送？”周皓然鄙夷的看了王鸿卓一眼。 “谁说舍不得了，我那里还有好多西域来的好东西呢，改天就给云妹妹送过去。”王鸿卓赶紧解释道。 他只不过是想逗一逗表哥罢了，没想到平时话语不多的周皓然，说起话来竟然句句扎心。 这要是破坏了自己在云妹妹心中豪爽大方的形象，那怎么得了。 “云妹妹，你别听表哥瞎说啊，赶明儿我再给你送些别的好东西去，比葡萄酒要好玩的多。”王鸿卓对云成岫说道。 “谢谢王大哥，这几瓶葡萄酒就已经很好，其他的就不必了，总不能老让你破费。”云成岫摆了摆手说道。 “哎，不用管他，他那里好东西多得很，随便拿出一两件来无所谓的。”也不知为什么周皓然今天的话特别多，可能是有点酒精的作用。 云成岫见推辞不掉，只好沉默不语了，夹了两口菜放在自己的盘子里慢慢吃着。 云成岭见气氛略有些尴尬，就指着那盘清蒸鱼对云成峰说道：“二弟，别光顾着吃红烧肉，尝尝这盘清蒸鱼怎么样？” 云成峰闻言夹起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尝了尝，他略微有些嫌弃的皱了皱眉，“这个清蒸的不是太好吃，有些鱼腥气，还没咱们在河边烤的香呢。” “哎哟，成峰弟弟的嘴巴还是挺灵的嘛，竟然还能尝出鱼腥气。好多人都说这道菜清淡可口，有鱼肉本身的清甜味儿。”王鸿卓吃了一惊，没想到店里的招牌菜竟然被一个小孩子挑出毛病来了。 云成岫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尝了尝，口感清甜适口，既带着鱼肉本身的弹爽，也有经过蒸制后的软糯，美中不足的就是遗留在口中的那股淡淡的河泥的土腥味。 云成岫看了看这盘清蒸鱼，鱼身上覆着葱丝、姜丝、香菜等等，配料应该是没有问题。 她伸出筷子，把鱼身上的配料拨拉到一边，观察了一下鱼身上的状况，明白了这股腥味儿的来源。 王鸿卓夹起一块鱼肉送到嘴里嚼了嚼，咽下去以后，他才说到：“以前有人提到过说这个清蒸鱼有一些土腥气，按说都是买的上好的大鲤鱼，不是那些河沟里养的土鱼，打理的已经很干净了，不知这股腥气从何而来，想了很多办法也没有解决掉。” 云成岫莞尔一笑，“王大哥，我告诉你一个法子，马上就能解决这个腥气的问题。” “哦？云妹妹有什么好法子？说出来听听，能帮大哥解决了这个问题的话，可得好好谢谢你。”王鸿卓眼睛一亮，云妹妹对美食最有研究了，说不定想出的法子真能帮自己解决这个问题。? 第一百五十六章 清蒸秘诀 “王大哥，你看到这条黑线了没有？”云成岫用筷子挑开鱼身上的一个位置说道。 王鸿卓定睛一看，“真的哎，鱼都打理的这么干净了，怎么还有会有这样一条黑线，难道是后厨偷懒没有弄干净吗？” 云成岫抿着嘴笑道：“后厨在打理鱼的时候可以顺手把这个黑线挑出来，这可是烹制鱼类不会有腥气的秘诀哟。” “真的吗？”王鸿卓半信半疑，一条小小的黑线竟然能影响到整条鱼的口味吗？ 云成岫点了点头，“每条鱼身两边都有这个黑线，这就是鱼腥气的来源，都得挑出来。” 王鸿卓吩咐门口的小伙计说道：“去后厨把做这道清蒸鱼的厨师找来。” 小伙计答应一声，很快就下去叫过来一个中年厨师。 王鸿卓指的鱼身上的黑线，对这个厨师说道：“你们平时不是解决不了清蒸鱼带着一丝腥气的问题吗，现在有人给出了个法子，把这鱼身两边的黑线挑出来，就能解决了。你去重新做一份清蒸鱼过来，记得杀鱼的时候把鱼身上的这个黑线挑出来，看看最后的效果如何。” 中年厨师答应一声，回到后厨重新做了一份清蒸鱼。 厨师们的鼻子本来就比较敏感，对各种菜品的气味分辨的很清楚，这份清蒸鱼一出锅，清甜淡雅的香气就充斥了整个厨房，再也闻不到平时微带的那一丝河泥的腥气。 所有的厨师都欣喜异常，这是对菜品质量划时代的改革呀。 要知道这道清蒸鱼是一个成型的方子，其中每一丝的改进都汇聚了多少厨师毕生的心血，这是对菜品口味的根本性的颠覆。 中年厨师在鱼身不起眼的地方，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尝了尝，果真一丝一毫的河泥腥味都没有了，留下的只是鱼肉的香甜和甘美。 中年厨师亲自端着那盘清蒸鱼来到楼上包间，他恭敬的把那盘鱼放到桌子中间，对王鸿卓说道：“少东家，不知想出这个法子的是哪位高人，小的想当面请教一下。不，应该是感谢一下，这种处理鱼的方式真是神来之笔呀，小的做了这么多年鱼，都没有想到过可以这样处理，这相当于是俺的授业恩师呀。” 几人都被厨师恭敬的态度惊住了，他们一起伸出筷子各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尝了尝。 果然先前那种淡淡的腥气没有了，恰到好处的各种佐料，烘托着鱼肉的清香与甜美，使这道清蒸鱼的品质增色不少。 王鸿卓放下筷子指着云成岫对厨师说道：“这就是你的授业恩师喽。” 中年厨师抬头一看，座位上是一个年纪还不到十岁的小姑娘，一身鹅黄色的裙装，油黑发亮的头发，衬着一双清亮的眼睛，看上去就透着聪慧与灵敏。 “这、这怎么可能？”厨师有些吃惊，他还以为是一位浸淫厨艺多年的老先生提出的办法呢，没想到是一位如此年幼的小姑娘。 “这有什么不可能，咱们店里这阵子新上的菜品，都是人家想出的方子呢。”王鸿卓微微一笑，心里有一些鄙夷这些做工多年的厨师，厨艺没有改进不说，还有倒退的趋势，要不是这阵子云成岫提供的方子招了些新的食客，酒楼里的买卖就越来越走下坡路了。 这句话把中年厨师震的目瞪口呆，最近新上的叫花鸡、烤鸭蛋等新品种，确实给酒楼里招揽了不少新客，学了这些技能的厨师，每天都扬眉吐气，时不时的在后厨彰显他们的重要性，眼热他们这些只做传统菜的厨子们。 第一百五十七章 免费赠方 “小师傅，您还有什么好法子，请指点一下小的。”这个厨师突然对着云成岫深施了一礼，他才不会因为云成岫的年纪小而看不起她。 他相信少东家没有说谎，这个小姑娘确实有些真实的本领在身，只要真的能帮到自己改进一下厨艺，放下身段去请教一个年幼的小孩，也没什么可丢人的。 云成岫见此人四十来岁的年纪了，还这么诚心放下身段，向她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请教，可见此人确实是对厨艺有着热爱之心，不管是出于什么的缘故，肯虚心求教就不是一件坏事情。 她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位大叔，我看你也是诚心请教，我就送与你两个关于烹制鱼类的新方子。” “那感情好。”中年厨师心中大喜，听说以前的方子都是少东家花了大价钱买来的，这个小师傅说送给自己，应该就是的，不用自己花钱。 王鸿卓吩咐小伙计取了一套笔墨纸砚摆到桌上，云成岫拿起毛笔在纸上写下了剁椒鱼头和松鼠桂鱼两道菜方子，其中详细记录了菜品制作方法、烹饪步骤和注意事项。 云成岫把这两份菜谱郑重地交给了中年厨师，她板着脸对着中年厨师严肃地说道：“这位大叔，这个方子不只是给你个人的，因为王公子还有美味居的关系，我才把这个方子交给你，以后这两道菜要作为美味居的招牌菜存在，不得泄露给其他的任何人。” 她顿了顿又说道：“以后你如果不在美味居做工，这个方子也不许带到其他地方去，如果发现在别的地方有这个菜品出现，王公子可以告到官府去追究你的责任哦。” 中年厨师连连点头，美味居这里给的薪水也不错，自己傻了才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 周皓然有些意外，没想到云妹妹会以这种方式来补偿王鸿卓送出的葡萄酒。 如果云妹妹直接说把方子送给王鸿卓的话，他肯定不会白收，还会付出相应的银两。 而送给店里的厨师就不同了，云妹妹还贴心的加上了一些限制，这样就跟送给店里也没啥区别了。 两道方子的价值，比起那几瓶葡萄酒来只多不少，云妹妹还真是正直善良，不肯多占别人一分便宜。 云成岫可不知道周皓然脑补了那么多，不过她确实也存了补偿王鸿卓的心思。自己不能白占人家那么多便宜呀，西域传过来的葡萄酒，价值不可衡量，自己能补多少就补多少，反正不让王鸿卓吃亏就是了。 中年厨师美滋滋的拿着两道鱼方子下去了，他承诺自己学会以后会把方子交给王鸿卓来保管，在少东家没有允许的情况下，他也不会将方子传给其他任何人。 “多谢云妹妹了。”王鸿卓心里也有几分窃喜，云妹妹还念着自己的酒楼不能吃亏，那肯定是没忘了自己的好呀。 云成峰早就对自己小妹的本事见怪不怪了，注意力一直放在桌上的菜盘子里，嘴巴吃个不停，对眼前发生的事情根本就不去关心。 云成岭虽然吃惊小妹各种层出不穷的技能，但这个宠妹模式一打开，云成岫做出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了，做哥哥的当然要无条件支持。 “咱们快点吃，一会儿还要去街上采购些东西。”云成岫见三人放下筷子看着她沉默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只好催促了一声，转移众人的注意力。 “对对对，要去多买点牛角酥，桂花糕，那些点心真是太好吃了。”一听说买东西云成峰的劲头又上来了。 他抹了一把嘴上的油渍说道：“再多买些排骨，上次做的粉蒸排骨还没吃够呢。” 第一百五十八章 蓝颜祸水 “哦？什么是粉蒸排骨呢？”王鸿卓听见了一个新奇的菜名，禁不住问道。 听着名字就应该很好吃，估计是云妹妹发明出来的。 “是小妹想出来的法子，做出来的排骨比炖的好吃多了。”云成峰一边吃着一边说道。 “云妹妹，这个粉蒸排骨你哪天做给我们尝尝呀？这么好吃的菜可不能藏着掖着呀。”王鸿卓可怜巴巴的说着，表情有些幽怨。 云成岫有些无语，这个富家少爷什么好吃的没吃过？至于馋她那一口农家菜嘛。 周皓然在一边也眼巴巴的看着云成岫，满眼都是渴望。 怎么有种等着投喂的二哈既视感呢？云成岫不禁为自己脑中冒出的念头而发笑。 她想了想说道：“这样，下个月天气转冷，学堂不就是该放年假了吗？你们要是有空的话，可以来家里，请你们吃一些和平时不一样的东西。” 王鸿卓一拍桌子，“那真是太好了，到时我们肯定去。” 周皓然也两眼冒光，心中有了一丝期待。 云成岭见妹妹已经做出了邀请，两位同窗也高兴得很，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 要不是自己的妹妹年龄还小，他还真以为这两位同窗存着别的心思。 他嘴角噙着笑意，看着自己的妹妹跟这些大她许多的成年人言语往来，心中不禁升起了一丝骄傲。 他的小妹总是那么优秀能干，不管处在哪种场合，总是那么耀人眼目，让人移不开眼球。 看桌上的菜吃的差不多了，王鸿卓又唤了小伙计过来，端上来几个肉夹馍和手抓饼，大家一人吃了一个就都说饱了。 “都吃饱了吗？那咱们就散了，一会儿还要去街上买东西呢。”云成岭看着自己的弟弟云成峰撑得在那儿直打饱嗝，只觉没眼看，就这点出息，怎么还不如年幼的妹妹呢？ 云成峰也察觉到了哥哥的目光，不过没想到是当大哥的嫌弃他了，还以为是大哥关心他吃没吃饱呢。 他摸了摸自己胀鼓鼓的肚子说道：“大哥，俺吃的饱饱的，估计到晚上都不会饿了。” 云成岭更加嫌弃了，他起身来到云成岫身边，拉起妹妹的手说道：“小妹，咱们走。” 云成岫起身随着大哥往包间外走去，还没忘了回头招呼云成峰一声。 “大哥，小妹，等等俺。”云成峰费力的从凳子上站起身来，他确实吃得太饱，走路都有些费劲了。 王鸿卓和周皓然在后面相视而笑，云成峰当着他们这些外人的面，敞开肚皮吃得这么痛快，正表明对他们没有什么芥蒂，当自己家人一般，才会这么放松。 几人走下二楼，来到酒楼的一楼大厅，云成岫发现，大厅里已经没有了何财主和张翰辰他们的影子，大概是早早的吃完就离开了。 “鸿卓兄，晧然兄，咱们就此别过，明日学堂再见。”云成岭拱手与两位公子告别，他们两个应该会直接回到王家大院，不再返回学堂了。 “好的，成岭兄，照顾好云妹妹啊。”其实王鸿卓还想亲自领着云成岫，在镇上玩一会儿，听云成岭这么一说，就知道兄妹三人是想自己在街上转转，就顺水推舟拱手告辞，与周皓然一同离开酒楼门口。 站在街口，周皓然饮酒之后的脸庞露着一丝绯红，映着午后投射下来的日光，越发神采飞扬。他站在那里，虽然一言不发，却比在场的众人都显得那么俊逸潇洒。 云成岫只觉心底蓦地一动，呆呆地望着周皓然离去的背影，口里喃喃的念道：“真是蓝颜祸水啊。” 第一百五十九章 药铺闹事 “小妹，你说什么？”云成峰没有听清楚云成岫说了句什么，就凑过来追问道。 “啊？没，没什么。”云成岫回过神来赶紧说道：“咱们的背篓还在学堂里放着呢，得回去拿一下，要不买来的东西没地方放，还有王公子送的这几瓶葡萄酒没地方搁呢。” “就是，看俺这个脑子，光顾吃饭了，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了。”云成峰拍了拍自己的脑瓜说道，他伸手接过妹妹像宝贝一样抱着的这几瓶酒，可不能把妹妹累着了。 “大哥，你去学堂给把背篓拿过来，我和二哥去永仁堂郑师叔那里看看，一会儿你到那边找我们就是。”云成岫想了想说道，三个人一起返回学堂，不如分开行动节省时间，耽误时间长了，就赶不上返回村里的牛车了。 “好的，你跟着二哥，可别走丢了。”云成岭回头又嘱咐云成峰：“路上走着警醒些，别光顾着自己伤着了小妹。” “嗯嗯，放心大哥，俺会注意的，又不是第一次来镇上了，不会有事的。”云成峰拍了拍胸脯说道。 云成岭心里暗暗吐槽：“第一次来镇上还差点把妹妹撞伤了，要不怎么会认识王鸿卓呢。” 兄妹三人分头行动，云成岭回学堂去取背篓，云成岫和云成峰就结伴往郑成旺的永仁堂走去。 兄妹二人还没走到药铺门口就听见了一阵凄厉的哭喊声：“各位父老乡亲，谁来给俺讨个公道！这个郑成望是个庸医，俺当家的让这庸医给害死了！俺可怜的娃呀！这么小就没了爹呀！” 听到这声哭喊云成岫心里一惊：“难道这个时代也有医闹吗？” 她加快脚步往永仁堂走去，只见药铺门口有一个妇人跪坐在地上哭天喊地，旁边还卷着一张草席，四周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郑成望在旁边急得一头汗，不停地跟那个妇人说着什么，却没有一点效果。 云成岫走到郑成望身边问道：“师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我也不知道呀，这人一上来就跪在这儿哭，拉也拉不走。”郑成望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说道。 “她是咱们医馆的病人吗？”云成岫问旁边的小伙计。 “前几天跟他丈夫来看过两回。”小伙计答道。 云成岫心里暗暗想道：“这个人在门口一直闹也不是个办法，如果如她所言，永仁堂治死了人，郑师叔肯定不会放任其在门口哭喊，砸自家招牌，可是这个人一上来就在这里哭闹，也不回答师叔的询问，此事定有蹊跷。” “这位大嫂，你有什么冤屈尽管说出来。郑大夫行医多年，医术高明，为人和善，不可能做出医死人的事来，应该有什么误会？”一个围观的老者说道。 “对呀，对呀，怕不是故意讹人家？”人群中开始议论纷纷。 旁边忽然有个突兀的声音响起，“人家顶梁柱都死翘翘了，这看病的大夫总得给个说法？” “真的是大夫看死的吗？这可是要吃官司的呀。”围观的人开始同情哭闹的妇人。 “他永仁堂医死了人必须得给个说法！不赔上一百两银子不算完！”那个尖细的声音不断在人群中响起。 郑成望见事态的发展越来越失去控制，不禁焦急起来，他上前对跪坐在地上的妇人说道：“这位大嫂，你丈夫前几日只是因为腹泻来拿过几次药，所用药品也只是常用止泻之物，万万不会致人于死。这中间又发生了什么，不妨请到屋内慢慢道来。” 那个妇人却是不理会郑成望的解释，她嘴里只是叫喊着：“俺们当家的就是被你这个庸医给治死的，你得给俺个说法。” “赔钱！赔钱！不赔钱的话就报官，让他吃官司、挨板子，给冤死的大哥偿命！”隐藏在人群背后的声音不断地煽动围观者的情绪。 第一百六十章 发现端倪 听到这些声音，云成岫不禁皱了皱眉头，这是有人在暗地里带节奏呀，此事必定另有隐情。 但她暂时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对事件的起因她不是太了解，这些人如果把事情闹大了的话，对郑师叔的名誉肯定是有影响的。 郑成望听了这些挑事儿的话语，心头顿时怒火升起，他举起双手大声吼道：“大家冷静些，这件事情我会查清楚的，如果真是我的医术害死了这位大嫂的丈夫，我一定会赔偿的，但是如果让我查出有人在其中搞鬼的话，衙门里的板子也不是做摆设的！” 众人见郑成望发了怒火，议论声才小了一些，那些刺耳的声音没有再响起。 云成岫上前扶起那位跪坐的妇人说道：“这位大嫂，我虽然年纪小，但也听说过郑大夫的名声，不敢说治病救人无数，也绝对算得上是医术高明医德高尚，绝对不会做出那些庸医害人的事来。” 她见妇人的神情有些缓和，就接着说道：“大嫂，这中间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误会，能不能把经过讲给我们听呢，这样大家明白了是非才能帮你讨个公道。” “是呀，是呀，你把事情讲清楚了，让大家听听到底是谁的错。” “别怕，你大胆的讲，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要是永仁堂的责任，他是跑不掉的。” “你可得把话说清楚了，别随便冤枉人家永仁堂。” 围观的人群又开始议论纷纷，各种话语，各种立场，都要求那个妇人把话讲清楚。 妇人看了看四周，发现只是一味的哭闹，达不到自己的目的，就从怀里取出一条手帕，擦了擦自己的眼角，抽抽哒哒地说道：“俺们当家的前几日有些着凉腹泻，来永仁堂取了两剂药，刚吃了两天见有些效果，就又过来取了两剂。” 说到这里她又呜呜咽咽哭了起来，“这两剂药还没吃完，今儿就发现他咽气了。俺一个小妇人带着三岁的幼儿，当家的一过世，这不就跟天塌了一样，这让俺以后怎么活呀？” 周围的人听了唏嘘一片，纷纷表示了对这个妇人的同情之心。 这个妇人又打起精神接着说道：“孩他爹这两天只吃了永仁堂给开的汤药，不是这个庸医害的还能是什么原因？俺左思右想没有办法，只好把孩子托付给邻居，自己带着当家的身子来找永仁堂要个说法。” “师叔，是此人说的这个经过吗？”听了妇人的讲述，云成岫回过头询问郑成望。 郑成望神情凝重的点了点头，“不错，事情经过确实如此，所开药方只是五味子、肉豆蔻、赤石脂一类涩肠止泻的药物，没有其他具有毒性可危害人生命的草药。” 云成岫想了想对那个妇人说道：“大嫂，你昨晚熬过的药渣还有吗？” “有的，有的，俺都带来了，这是证据，俺都保存得好好的。”说罢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来，打开一看，果然是一些中药的碎渣子。 云成岫接过布包，在地上捡了一个小木棍儿，翻动着药渣，仔细辨别着其中的药物种类名称，果然只是些常用的止泻药物，即便多喝一些，也不至于置人于死地。 她刚要扔下手中的小棍儿，突然棍尖触到了一个黑乎乎的条状物。 她拨拉一下这个条状物，看着有些熟悉，心里有了底，问郑成望：“这个东西药方里有吗？” 郑成望摇了摇头，“看不出这是个什么，但从柜上取走的药里绝对没有这个。” 云成岫把药包又转向那个妇人：“大嫂，这个东西是你熬药的时候放进去的吗？” 第一百六十一章 自作自受 妇人点点头：“对啊，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云成岫问道：“大嫂，这个药包里装的药材都是你亲手熬制的？” “是啊，怎么了？”妇人有些疑惑。 云成岫淡淡一笑，“没什么，我只是想确认一下，这个药材熬制过程中有没有其他人经手。毕竟要入口的东西，每个人都应该小心些，尤其是治病的汤药。大夫开出的药方，配制好的药材用量，都是按照病人的病情，对症下药，不能有丝毫更改的。” 说罢，她举起手中的药包，指着其中的条状物对这个妇人说道：“这个是你在熬药过程中加进去的吗？” 妇人看了一眼，回答道：“是俺加进去的。”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云成岫又问道。 “知道，这是炖肉的桂皮。”妇人答道。 云成岫有些奇怪，“你熬药时为什么要加入桂皮呢？” 妇人犹豫了一下，见周围的人都注视着他，等着她回答，只好吞吞吐吐的说道：“俺、俺往里放这个，是、是因为当家的说这个药太苦了，搁了桂皮，有些炖肉的香味，熬出来就好喝些。” 众人听了顿时议论纷纷，“熬个汤药还往里乱添东西。” “是啊，没准就是添这个添的。” “这不是冤枉人家郑大夫了吗？” 也有人在旁边小声的说道：“添个桂皮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平时炖肉时可没少放啊。” 郑成望一听这个妇人说，她在熬制中私自添进去了桂皮，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云成岫举起手中的药包，对围观的人群说道：“各位乡亲，咱们平时生病了，为什么要找大夫去开方抓药，而不是自己随便买来药材自己熬制，就因为各种草药都有自己的配比，搭配不当就会给人的身体带来伤害，甚至危及生命。” 她指着妇人对大伙儿说道：“这位大嫂私自在大夫开好的药方中添了一味桂皮，看似都是可以入口的东西，实际上治疗腹泻的药方里有一味赤石脂，是不能与桂皮同吃的。这两种放在一起会出现中毒反应，甚至危及生命。” 人们开始窃窃私语：“这不就是说，这个人是自作自受吗？她自己害死了自己的丈夫，还跑到药铺来倒打一耙。” “就是想讹人家一笔钱呗。” “这样的人，才不值得同情呢，差点毁了人家郑大夫的名声。” “对呀，对呀，郑大夫医术很高的，怎么可能做出害人的事？” 以前同情这个妇人的人，都开始唾弃她。 “这不可能，俺怎么可能害死自己的丈夫！”妇人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你们这是合起伙来在骗俺！俺要去报官，让官府来惩罚你们这些骗子！”妇人神情激动，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 云成岫指着药包中的桂皮说道：“这位大嫂，我知道你失去了丈夫，心情肯定很悲痛，但事实如此，这药包里的桂皮就是证据，说到哪你也不能把责任推给人家永仁堂。” 妇人瘫坐在地上，失魂落魄。 “你如果坚持报官的话，这个药包就是你杀人的证据，挨板子偿命的只能是你自己。”云成岫又加重了语气说道。 “俺不要报官，不要挨板子，也不要偿命，俺家里还有三岁多的小娃，俺要是再死了，只剩下孩子一个人可怎么过呀。”妇人似乎清醒了些，嘴里开始喃喃自语。 “快把你那当家的带回家去安葬，别在这露天里晾着了啦。”一位上了年岁的老者说道。 “谁过来搭把手，帮这位大嫂把尸身给抬回去？”一位小伙子站出来说道。 第一百六十二章 医者仁心 “俺来。”又站出一个年轻人。 “俺也过来帮个忙。”一个身材壮实，长相憨厚的中年人也上前说道。 “俺怎么这么命苦呀，连给当家的买一口薄棺材的钱都不知道哪里出呀？”妇人无奈的接受了眼前的事实，掩面而泣，哭哭啼啼地领着帮忙的人们回家了。 随着闹事妇人的离开，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去，只留下几个好事的妇人，还在对着永仁堂的门口指指点点。 云成岫见这个失去丈夫的妇人实在是可怜，就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十两的银票，递给云成峰说道：“二哥，你去跟着那个妇人，如果真的像她所说，家里还有一个三岁的幼儿，生活条件又很贫困的话，就把这张银票送给她，别的什么都不要说。” 云成峰答应一声，放下手中的酒瓶，拿上银票，冲着妇人的离去的方向追去了。 郑成望见了赶紧对云成岫说道：“成岫师侄，这可不能让你破费呀，还是我来出这份钱。”说着走进药铺，从柜台里取了一锭十两的银子，递给云成岫。 云成岫摆了摆手说道：“谁出都是一样的，只不过不能说是永仁堂出的罢了，那样就会落人口舌。” 郑成望想了想，对云成岫佩服地说道：“你想的真是太周到了，这样就没有被人攀扯的理由。” 云成岫点了点头，“遇上这种事还是小心些比较好，不跟她产生金钱上的牵扯，以后她就没有理由再找上门了。” “话是这么说，钱却不能由你来出，麻烦的事你都帮师叔解决掉，不能让你费了心神，还费银子呀。”郑成望坚持要把花费的银子补给云成岫。 “那好，我就先收下。其实师叔你也知道的，我家现在也不缺这份银子，是能出得起的。”见郑成望如此坚持，云成岫也只好接过银子装进了钱包。 云成岫可没有忘记，自家最值钱的买卖可都是在永仁堂做成的，前后卖出了三支人参，都算是郑成望经手的。 “嗨，一码归一码，师叔引来的麻烦事，就应该师叔自己解决，所有的花销都该师叔自己承担。”郑成旺摆了摆手说道。 “不提这些烦心事儿了，丫头今天来镇上是要办什么事儿吗？”郑成望请云成岫在小屋里坐下后问道。 “哦，师叔，前阵子王家大户那个病患不是你去复诊的嘛，不知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师父让我来问问。”云成岫也不再提刚才发生的纠纷事儿，开始询问周二爷的恢复情况。 一提起病患的事情，郑成望恢复了精神，“我昨天刚去看过一回，伤口恢复情况相当好，除了缝线的地方有些痒之外，几乎都看不出曾经有个难以愈合的大口子了。” 云成岫点了点头，“我想应该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师傅开出的汤药既能调理他的脏腑，更能促进他伤口的愈合。” “嗯，我上次复诊的时候给他调整了一下药方，添了些补足元气的药材，再调养上十天半个月，就能完全康复了。”郑成望用手指敲击了一下桌子说道。 “哎，云丫头，我还想跟你好好请教一下，关于那个外科手术方面的事。”郑成望迟疑了一下，开口问道。 他有些顾虑，担心云成岫对那些手术的窍门和方法保密，不愿意讲述给别人听。 “师叔你都想了解些什么，只要我知道的，都说给你听。”云成岫才没有藏着不说的想法，这些医术传播的越广，受益的人就越多。医者仁心，行医治病的信念不就是慈悲和奉献吗。? 第一百六十三章 借你吉言 郑成望大喜，问题已经憋在肚子里好多天了，而且每次去王家大院复诊，都会被周二爷的康复速度所震惊。 那些伤口经过缝合处理过后，比以前只做清理任由其自然生长的愈合速度，快了何止数倍。 他把心中的疑问和震惊都一一讲述给云成岫听，云成岫也不藏私，把自己所知道的外科知识，用古代人能理解的语言一五一十讲述了一遍。 郑成望听了如醉如痴，他甚至觉得以前这几十年的医术都白学了，那些新奇的医学知识和理念，就像是给他打开了一扇通向新世界的大门，而现在的自己就好像是一个刚刚踏上学医道路的懵懂青年，还要不停地去学习，去探索。 看着郑成望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云成岫从小屋里走到药铺外间，发现自己的大哥已经把背篓拿过来了，二哥也送完银两返回了药铺。 他们看见自己的妹妹和郑大夫在屋里交流医术，就没有多做打扰，只是在外面静静的等候。 看看外头天色已经不早了，再去街上采购就会耽误了回村的牛车，云成岫对两位哥哥说道：“要不咱们直接回村里，再耽搁就赶不上牛车了。” 云成峰赶紧说道：“顺路去买些糕点还是可以的，在出镇子的路上就可以买到。” “那好，咱们赶紧去。”云成岫看了看还在思索中的郑成望，与药铺小伙计打了声招呼，装好那几瓶葡萄酒和两位哥哥走出了药铺。 “大哥，你跟我们一块回去吗？”云成峰问云成岭。 云成岭笑了笑说道：“今日天色已经不早，俺就不回去了。要不，在家只待一个晚上就得往学堂返了，下次休沐俺再回家。” “那大哥你就直接回学堂，我和二哥自己去坐牛车就行了，反正也买不了什么东西，只买上几包糕点，二哥自己背着就行。” 云成岫冲云成岭挥了挥手说道：“等到家了，我会把大哥获得优等的消息转告给爹娘的，让他们也高兴高兴。哦，还有二哥写诗的事情，都跟爹娘汇报一下。” 云成峰听了，呲着牙呵呵直笑。 这趟上虞镇之行可真值啊，不只亲眼见识了王家学堂的诗会盛况，还亲自上去写了两笔，等回到私塾，都不用吹牛，就能把那帮臭小子羡慕死。 云成岭看着弟弟美滋滋的样子，也不禁嘴角轻扬，微微一笑。 还是得走出那个小山村，才能开阔眼界增长见识，学到更多有用的知识，未来才能做出更斐然的成就。 “再见了，大哥。”云成峰、云成岫与大哥云成岭挥手告别，急匆匆地去糕点铺子买点心去了。 他们也没有在点心铺子里多做停留，胡乱选了几样牛角酥、桂花糕、芝麻糖等，就付清款项，赶往牛车等待的地方。 隔着老远就看见云大爷焦急张望的身影，发车返回村子的时辰早已过了，车上的人一直在催云大爷赶紧出发。 但是早上的时候云成岫已经跟云大爷说好了下午要坐牛车的事，云大爷一直记在心里，任凭别人怎么催促，也只是乐呵呵的说道：“再等等，再等等。” “云爷爷，俺们来了。”云成峰大声喊道。 看到兄妹二人到来，云大爷松了一口气。 “快上车，咱们马上就走。”云大爷乐呵呵地说道。 “谢谢云爷爷。”云成岫脆声说道。 云大爷一边牵着牛车一边慈爱地对云成岫说：“呵呵，云丫头，镇上好玩吗？” “嗯，挺好玩儿的，比村里热闹多了。”云成岫点了点头说道。 “镇上可比村里大多喽。”云大爷接着说道：“咱们那个小村子可是没法跟镇上比。” “咱们村子以后会越来越好的。”云成岫肯定地说道。 “那就借小丫头吉言喽。”云大爷呵呵一笑。? 第一百六十四章 扬名立万 一路说说笑笑，天刚擦黑的时候牛车回到了云家村。 “哎呀，岫儿，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刚走到家门口云成岫便听见了自己娘亲陈氏的声音。 她抬头一看，只见陈氏正站在院门口冲着自己微笑。 “娘。”云成岫欣喜地招了招手。 “娘怎么在外面呀？街上有些风凉，别把你冻感冒了。”云成岫赶紧拉着陈氏往院里走。 “俺这不是惦记你们吗，这么晚了还没回来，就到门口瞅一瞅。”陈氏揽着云成岫的身子说道。 这时陈清妍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她高兴地说道：“岫儿妹妹，你们回来啦。走这么远累不累呢？赶紧回屋歇会儿，晚饭马上就好。” “哎哟，今天清妍姐姐做大厨啊，我可得好好尝尝姐姐的手艺。”云成岫开玩笑地说道。 陈清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这点本事还是跟你和婶子学的，大家不要觉得难以下咽就行。” “这怎么可能？都说名师出高徒，俺们两个这么厉害的师傅，教出的徒弟能差了吗？”难得陈氏也开了一句玩笑。 大家听了哈哈大笑起来，云茂山听见院里的动静走出屋子，他奇怪地问道：“有什么高兴事儿吗，在屋里都听见你们的笑声了。” “爹，有个好消息跟你们说一下。”云成岫招呼众人到屋里坐下。 “什么好消息？”云茂山问道，他看见老二云成峰乐得合不拢嘴，不禁也跟着微笑起来。 “今天学堂诗会上大哥的文章得了优等，院长给发了一大堆奖品，得值上十几二十几两银子呢。”云成岫用手比划了一下，表示收到的奖品很多。 “真的吗？成岭真的是很争气，没有白费了咱们的心思把他送到镇上去。”陈氏连连感叹，既为了自己孩子表现出色，也暗暗吃惊于学堂的大手笔。 一般农家辛苦一年到头也赚不了十两银子，学堂这么轻易的就拿出来作为一个学子的奖品，还真是舍得呀。 “小妹，还有别的事儿呢，赶紧跟爹娘说呀。”云成峰急得在一边催促云成岫，后背的竹篓都忘了放下。 “咦？老二，都到家了，怎么还不把背篓放下？是买了什么好东西，要背到你的炕头上去吗？”云茂山奇怪地看着云成峰，打趣了一句说道。 “哦，俺这是高兴的，把背篓给忘了。”云成峰讪讪一笑，把背篓从肩上摘下，放到了墙角。 “岫儿，还有什么别的事儿呢？”陈氏注意到了云成峰提到了别的事儿，她脸色有些凝重，但愿别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云成岫抿嘴一笑，“据说诗会上的文章和诗篇最后会汇集成册，印制成书，公开在书铺里售卖呢。” “是吗？这么说咱们老大的文章也能印到书上啦？”陈氏有些不敢置信。 自古以来飘着墨香的书籍，在目不识丁的老百姓眼里总是那么高不可攀，现在自家孩子写的东西也能印成方方正正的文字，放在书铺里供人们阅览购买，这真是光宗耀祖的大好事呀。 “还有，还有呢！”云成峰在一边急得直跳脚。 云成岫看着二哥在一边像烫了屁股的猴子一样蹦来蹦去，忍不住扑哧一笑，不再存心逗弄云成峰。 她对陈氏和云茂山说道：“这回二哥也在诗会上留下了自己的诗作，说不定也会印到书册里，供学堂的学子们学习阅览呢。” 这句话一出，把大家都震住了，没想到平时不着调的云成峰，竟然有这么大的造化，得了扬名立万的机会。? 第一百六十五章 出乎意料 陈氏和云茂山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都在心中暗叹：这个二儿子真是太出乎意料了。 云茂山拍了云成峰一下肩膀说道：“老二，不愧是你爹的儿子，真给老云家长脸呐。” 云成岫一听差点笑出声来，这是夸孩子呢，还是夸自己呢？ 陈氏在一边激动得眼泪差点都掉下来，听到二儿子也长了出息的消息，比听到老大得了优等，心里的感觉还要欣慰。 “哇，成峰弟弟这么棒啊！真是太厉害了！”陈清妍在旁边惊呼了一声，平时也没看出来这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有这个本事。 “呃。”云成峰本来美滋滋的表情在听到这声“成峰弟弟”后顿时僵了一下。 他才不想叫这个丫头姐姐呢，只比自己大几个月而已，哪有娇娇乖觉的小妹可爱好玩呢。 他偷偷地冲陈清妍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会她的话语。 陈清妍说完以后就拉着云成岫去看暖棚里菜苗的生长情况去了，没有发现云成峰的小动作。 “岫儿她娘，一会儿拿出一壶俺珍藏的烧酒来，今儿晚上可得好好庆祝庆祝，咱家没准儿以后能出两个秀才公呢。”云茂山喜上眉梢，孩子有出息，做父母的就是砸锅卖铁也得供着孩子走读书科考的路子。 “哎，一会儿俺再多炒俩菜，让你爷俩喝个痛快。”其实他们都知道云成峰偷喝过烧酒的事。 本来家里的酒就是有数的，少上一口也能看得出来，老大云成岭老成稳重，不会干出偷喝的事，这种偷偷摸摸的糗事也就老二云成峰能干得出来。 不过看这个孩子做事也算是有分寸，男孩子嘛，谁小时候没干过类似的事呢，不是太过分的话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没发现罢了。 听到陈氏这么一说，云成峰也明白自己偷喝酒的事早就露馅儿了。 他摸了摸后脑讪讪一笑，“俺，俺只能喝一点点。” “没事，别不好意思了，今天允许你可以多喝点儿。”云茂山拍了一下云成峰的脑袋，“不要喝成一个醉鬼就行。” 陈氏有些担心地说道：“当家的，孩子岁数还小，喝多了可是会伤身子的呀。” “放心，俺心里有数，不会让他喝太多的。”云茂山摆了摆手说道。 “俺去帮着娘烧火去。”云成峰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跑出堂屋去厨房帮陈氏烧火去了。 陈氏来到厨房，见陈清妍已经炒好了一盘儿白菜放在一边。 她想了想，就从系到井下的篮子里取了一块儿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切成小块儿，对云成峰说道：“咱们再炒一个红烧肉。” 云成峰中午吃的肉食已经不少，此时对红烧肉的兴趣不是太大，但也不好驳了陈氏的兴致，就点了点头说道：“好啊，娘做的红烧肉最好吃了，爹就着它能喝上三大碗酒。” “哎哟，老二出去一天真的长见识了，回家说话嘴上就像抹了蜜一样甜。”陈氏禁不住调侃云成峰说道。 “俺不说了行吗？”云成峰脸上有些挂不住了，爹娘今天估计是太高兴了，总是拿他开玩笑，以前可很少这样。 “好啦好啦，娘不说你了，还知道害羞了。”陈氏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云成峰低着头赶紧往灶里塞了几把柴火，借着灶火的温度，遮掩住自己通红的脸庞。 此时，云成岫跟着陈清妍来到后院暖棚观看菜苗的生长情况，外面天色已经黑透了，暖棚里更是什么都看不见。 云成岫从灶坑里抽了一支燃烧的木柴出来，借着火焰带来的光线在暖棚里转了一圈。 第一百六十六章 放心喝吧 先前移植过去的菜苗已经绿油油的长成了一片，长势十分良好，孜然、西红柿和西瓜的小幼苗也长到了可以移植的程度。 “清妍姐姐，咱们明天就把这些菜苗移植过去。”云成岫看了菜苗的生长情况对陈清妍说道。 “嗯嗯，好的，明天上午俺先把菜畦收拾好，等歇过晌午咱们就开始移植。”陈清妍点了点头说道。 她早就期盼着移栽这几种妹妹口中的神奇菜苗了，不知道它们将来会长成什么模样，结出什么样的果实。 不过不管他们怎么生长，结出的果子一定会很好吃，因为这是岫儿妹妹非常看重的，肯定具有非凡的意义，等移植过去以后，她会加倍投入精力去呵护这些小幼苗。 “咱们先回屋吃饭。”云成岫放下手中的火把说道。 虽然中午那顿饭吃的挺饱，但是经过下午和闹事妇人的一顿周旋，加上与郑成望对医术的一番交流，在回来的路上她早就觉得饿了。 两人回到堂屋，陈氏和云成峰已经把碗筷布置好了。 “岫儿、清妍，快过来吃饭。”陈氏招呼两个小姑娘，并且拿过来一个酒壶给云茂山倒了满满一碗烧酒，云成峰面前的碗里只倒了小半碗。 看着碗里的烧酒，云成岫想起了带回来的那几瓶葡萄酒。 她问云成峰：“二哥，你把那几瓶葡萄酒放到哪里了？” 云成峰一指墙角的背篓，“都在背篓里，还没有拿出来。” 云成岫走过去，从背篓里拿出一瓶葡萄酒来，跟陈氏说道：“娘，咱们今天也尝一点儿果酒喝喝。” “果酒？”陈氏有些疑惑，“是那种甜滋滋的，有钱人的太太小姐们喝的那种饮料吗？” 陈氏平时与村里的三姑六婆闲谈的时候，也听议论过有钱人的生活饮食，其中就有一种喝起来甜滋滋的，不会让人喝醉的饮料。 “嗯，差不多，但是比她们那喝的那种还要珍贵的多，一般人可喝不到哦。”云成岫从厨房里拿过来三个小碗儿，给陈氏、陈清妍和自己一人倒了小半碗儿葡萄酒。 家里没有合适的杯子，用这些小瓷碗代替，每个碗里少倒些，喝不醉人就是了。 坐到桌边，陈氏端起小碗抿了一小口。“这是什么东西做的呢？有种淡淡的酸味儿，咽下去以后留在嘴里的却是一股清香。” 云成岫拿起盛酒的瓶子晃了一下，里面发出液体与瓶壁的清脆撞击声。 “这种葡萄酒是从西域漂洋过海传过来的，用上好的葡萄酿制而成，可不是什么随便小姐太太就能喝到的。”云成岫向陈氏他们介绍这种神奇的液体。 “俺勒个乖乖，这随便喝一口不就跟喝银子一样吗？这一瓶得值多少钱呢？”陈氏听了有些咋舌，一般的果酒老百姓就已经喝不起了，听着就这么珍贵的葡萄酒，还不得卖出天价去。 云成岫微微一笑：“管他多少钱，咱们每天喝一点儿，对身体的好处多着呢。” 陈清妍听着她俩的对话，对这种葡萄酒充满了好奇，她小心的端起碗来，轻轻的抿了一口，果然一种从未体验过的醇香充满了口腔，一丝嫣红悄悄爬上了她的脸颊。 “这么珍贵的葡萄酒，岫儿是从哪里得来的？”陈氏有些疑虑，担心这个果酒的来路不正。 “娘，你就放心的喝，咱这都是正当手段得来的。”云成岫安慰陈氏道。 云成峰也在一边插嘴道：“娘，这是小妹凭本事换来的，你就放心大胆地喝。” 他把云成岫用两个做鱼的方子补偿给美味居，换得这几瓶葡萄酒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第一百六十七章 卖饭摊子 “咱们岫儿真是能干。”云茂山喝下一口烧酒夸赞云成岫。 “嗯，下午在师叔那里耽误了些时间，没顾上买别的东西，只买了些糕点回来。”云成岫指着背篓说道。 “没事，家里需要啥，下次爹再去镇上买去，到时合适的话再买个牛车回来，以后往镇上跑就方便了。”云茂山拍了一下大腿说道。 陈氏从背篓里拿出买回的糕点，每种取出一块分成小份儿，每个人分了有三四块，作为饭后甜点。 云成峰其实有点想尝一口那种神奇的葡萄酒，不过一想到果酒都是女孩子喝的东西，自己堂堂男子汉，只有又烈又辣的烧酒才能配得上，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吃一口红烧肉，就一口老烧酒，心里都美得要冒泡了。 “哎，小妹，哪天有空你得把教给美味居的那两道鱼做给俺们尝尝，光听着就已经很好吃了，不知道做好了是啥滋味。”云成峰想起了在美味居的事情，就对云成岫说道。 “当然没问题，不过二哥你得去河里抓两条大鱼回来，一般的小鱼还做不成呢。”云成岫满口答应，总不能只教给别人，自己家人却不能享受。 等有空了再教给陈氏和陈清妍一些其他的菜方，前世吃过的那些美食，虽说有些没有亲自做过，但大概的流程和配料在网上看的多了，还是有些印象的，说出来一块儿研究一下，没准儿还能创出新的菜系呢。 “唉，也不知道你大哥在学堂里吃的怎么样，合不合他的口味，吃不饱的话也会影响他读书的。”突然陈氏叹了一口气，以前家里的伙食虽然不是太好，好歹是孩子从小吃惯的，没有什么适应或不适应的问题。 听了陈氏的话，云成岫突然冒出了一个主意，当时在镇上，她一听王鸿卓说吃腻了食堂的饭菜，就有了一个模模糊糊的想法，现在听陈氏这么一说，这个想法就更加清晰了。 她想起了前世吃腻了食堂饭菜以后，各种外卖平台的鸡米饭、盖浇饭和石锅拌饭等网红饭，要是在食堂门口支一个卖饭的摊子，一定能赚不少钱。 学堂的食宿费用本身就包含在统一交纳的束修之中，所以与食堂也不存在竞争关系。而且还有一项，如果在食堂吃饭的人变少了，他还省钱了呢。 想到这里云成岫对云茂山说道：“爹，我有一个赚钱的法子，可以既赚到钱也能照顾到大哥的吃喝，就是这样一来你和娘都会受累的。” 陈氏听了云成岫的话，没等云茂山有所反应，就急忙答道：“俺们不怕累，岫儿，你有什么法子就赶紧说，只要能照顾到你大哥，让俺干啥都行。” 云茂山听了眼睛也是一亮，既能赚钱也能照顾到老大的事情，当然不能错过了，至于苦一点累一点却是无所谓的，现在不能上山打猎了，他有大把的时间去干些别的事情。 “这个法子得等爹买回牛车以后才能进行，需要每天从村里到镇上跑个来回，要是在镇上租个或者买个房子才比较方便。”云成岫想了想说道。 “哎呀，你就快说。咱们不怕受苦受累，先干干再说，以后时间长了，有必要的话再去镇上买房子。”陈氏有些着急。 “我今天在学堂的诗会上，发现了一个赚钱的机会。学堂里有不少人对里面的饭菜不太满意，咱们可以焖上些米饭，每天做不同花样的菜式，到学堂门口去售卖，只要饭菜口味做的好，做多少也不愁卖。”云成岫说出了她的想法。 第一百六十八章 听闺女的 “这个能卖得出去吗？”陈氏有些怀疑。 云家平时只往镇上送过一些打到的猎物，或者绣好的手帕一类，还没做过如此耗费成本的买卖，米面油菜肉都需要先期投入本钱进去，能不能回本还不一定呢。 “放心，肯定能卖出去的，最后只是看赚多赚少罢了。”云成岫对这个项目充满了信心，毕竟她已经见识了前世火热的快餐行业，只要自己控制好成本，落到钱袋子里的银子还不得哗哗的。 “就按闺女说的办，需要准备什么用具，岫儿写个单子列出来，俺去镇上的时候一并买齐。”作为一家之主，云茂山拍板决定了这个项目的实行。 已经有无数的事实证明了闺女决策的正确性，所以听闺女的话，按闺女的主意行事，是肯定不会出错的。 “咱们要想做成这笔生意的话，还得早些准备了，等学堂放了年假，就没有人买了，还得找个新的地方。”云成岫说道。 她想了想接着说：“还有生黄豆芽的事也该准备干起来了，等买上了牛车，就能顺路往镇上酒楼里送货。” 借着酒劲儿，云茂山使劲儿拍了一下桌子说道：“俺明天就去镇上买辆牛车回来，赶紧把这个摊子支起来。” “要不咱们买个马车，马可比牛跑得快多了，还能节省路上来往的时间。”云成岫建议。“这个，要是马车的话确实比牛车快不少，可是买马的费用要比买牛贵多了。一套牛车下来，十几两银子就差不多了，购买一套马车至少得五十多两，没准还买不上呢。”云茂山有些犹豫，一辆牛车咬咬牙也就买了，马车的话镇上不一定有卖的，可能还得到县城去买。 “咱家现在一辆马车还是买得起的，其实咱们现在最缺的还是时间，有一辆马车的话省时省力，也不耽误来年春耕，比买一头老牛合适多了。”云成岫分析了一下买马车的好处。 云茂山不再犹豫，他又使劲拍了一下桌子，“那就这么定了，俺明天就去镇上买马车去。” “岫儿，咱们支这一个吃食摊子，都需要准备些啥东西呢？”陈氏问道。 云成岫想了想说道：“出摊售卖的米饭和菜，在家做好就行，炒菜的锅就不用另买，买几个盛饭菜的大盆就行。” “拿出去的菜时间长了会凉，还得准备一个加热用的小炉子，这样的话，再买一个热菜用的锅，可以把米饭和菜轮流热一下。” “对了，还有盛饭用的碗筷得备上二三十副，给那些没带餐具的学子使用，这么远的距离，咱们就不备桌椅了，来回带着也不方便，学生们可以带回宿舍去吃，到时交点押金就行。” “卖饭的用具暂时也就这些，到时发现缺什么东西了，可以再去现买。”云成岫最后说道。 云茂山点了点头，“俺都记下了，明天一块儿买回来。” 陈清妍在旁边提醒道：“岫儿妹妹，咱们生黄豆芽还没说好需要什么用具呢。” 云成岫一拍脑门儿，“哦，差点忘了，爹，你去镇上时看看有没有那种底下带窟窿眼的大瓷缸。” “带窟窿眼儿的大瓷缸？”云茂山念叨了一句，“就像有钱人家的大花盆吗？” “对对，那种大花盆也行，买上五六个就够了，多了咱们暖棚里也放不下。”云成岫眼睛一亮，一般的花盆都是陶土烧制的，透气又透水，最适合泡发豆芽了。 “都交给俺了，争取明天一天把它都办妥了。”云茂山滋溜喝了一口烧酒，心里开始计划明天的行程。? 第一百六十九章 列出清单 吃过晚饭，云成岫和陈清妍回到自己屋里，在油灯微弱的光线下，云成岫把明天需要采购的物资列了一个清单出来，给云茂山提供一个参考，以防采购的时候有所遗漏。 她在锅碗等用具的基础上又添了大米、黄豆和萝卜、土豆还有肉类。 如果把这个快餐买卖闯出名堂，当然不能用普通的菜式了，思虑再三，她选定了一种在前世大学生中非常受欢迎的一种外卖菜式：卤肉盖浇饭。 盖浇饭其实是一种古老的汉族小吃，属于西北地区的叫法，东北叫盖饭，广东叫碟头饭，还有的地方叫咖喱土豆饭，咖喱鸡饭或者麻婆豆腐饭。 用料不同，叫法不同，各有特色，其实都是菜和饭放在一个盘子里吃，菜浇在饭上，由此称作盖浇饭。 盖浇饭的特点就是饭菜结合、出餐快，米饭在热菜的覆盖下可以保持自己的温度，不会凉的那么快。 这个时候青菜已经很少了，也不能光指着大白菜，没有多少人愿意花钱买这么常见的蔬菜品种，只能在口味上下功夫了。 “岫儿妹妹，夜已经深了，早点睡，在这么昏暗的灯光下写字，很伤眼的。”陈清妍在一边劝道。 “马上就好了。”云成岫在纸上写下最后一笔，伸了个懒腰说道：“清妍姐姐，一会儿我给你讲些今天诗会上的趣事。” 云成岫熄灭了油灯，脱掉外衫后迅速钻进了被窝里，这时候的天气虽然还没有下雪，但是夜晚的时候如果穿的单薄还是感到有些凉气的。 她看到这几天云茂山和陈氏又做好一堆土坯砖了，就趁着还没有开始忙着出外卖的事情，先把火炕盘起来，等每天往镇上跑的时候，就没有多少时间做这些杂活了。 “唉——”她叹了一口气，脑子里的想法太多，却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全部完成，明天还要去师父那里上课，等到出外卖的时候，她上午还得留在家里，帮着陈氏炒制外卖需要的菜品，实在不行就跟师傅请示一下，把上课的时间挪到下午，先让这个买卖走上正轨再说。 云成岫的脑子里正在胡思乱想，陈清妍轻声的问道：“岫儿妹妹，今天诗会上都有什么趣事呢？” 虽然她没有去镇上，但她心里对诗的举办充满了好奇，在吃饭的时候听到的一些经过，就已经使她震惊不已了，刚才听云成岫说还有一些趣事，她就更加好奇了。 云成岫笑着说起了刚进学堂大门时被人攀扯的事，“看门的小厮坚持说没有请帖就不能进去，那个中年人最后只能灰溜溜的走了。” “呀，读书人里边也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吗？”陈清妍有些迷惑，不是都说知诗书懂礼仪吗，怎么读书人里边还有无赖呢？ “嗨，树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衣冠楚楚、斯文败类也多得很呀。”云成岫撇了撇嘴说道。 接着云成岫又讲了那个妇人胡言乱语，被赶出学堂的事。 “只赶她出去，太便宜她了，该狠狠扇她两个嘴巴才解气！”听了云成岫的讲述，陈清妍气得两只拳头攥的紧紧的，恨不得将那个妇人打得满脸开花。 “算啦，算啦，事情都过去了，那个人也受到教训，咱们好好的不理她就是了。”云成岫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的地沉入了睡梦之中。 陈清妍见云成岫实在是太累，说着话就睡过去了，便不再发出其他的声音，伸手替云成岫掖了掖被角，也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第一百七十章 同去镇上 一夜好梦。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云成岫被陈氏在厨房做饭的声音吵醒了。 她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就往外走，边走边说道：“哎呀，也不知道爹走了没有，这张清单还没给他呢。” “等一下！”陈清妍叫住了急匆匆的云成岫，“你先把衣服穿好再出去。” 云成岫低头一看，自己居然还穿着睡觉的里衣，没有套上外衫。 她手忙脚乱穿好了衣服，跑到堂屋一看，云茂山还没有出门，正在那里收拾背篓，准备一会儿吃了早饭就直接出发。 云成岫把昨晚写好的清单递给了云茂山，“爹，我把需要的东西列了一个单子，到了镇上照着买就行。” 云茂山接过来一看，上面的东西确实不少，还有几种东西估计得跑好几个街道才能买到。 他犹豫了一下说道：“要买的东西太多了，俺一个人恐怕买不过来。到时买上了马车，还得留个人在旁边看着，要不，会被人偷走的。” 云成岫点了点头说道：“昨天确实没有想到这个问题，要不我和清妍姐姐跟着你去，多个人还能多一份照应。” 云茂山松了一口气，本来独自去购买一辆价值不菲的马车，给他的压力就已经很大了，再加上还要采购这么多种类的用品和粮食蔬菜，心里就有点慌慌的。 要是岫儿跟着去的话，他真的感到稳了一大半儿，假如有些不合适的用品，闺女还能当场作出调整，不比自己拿不定主意强的多？ “岫儿今天还得去上课呢。”陈氏听见他们的对话赶紧说道。 “对呀，你师父那边的课程怎么办呢？”云茂山有些着急。 “不妨事的，一会儿让二哥顺路再去请个假，师父不会怪罪的。”云成岫也只能如此说道，一般有技能的人不愿意招收女弟子，大概就是因为女弟子杂事比较多，会经常请假的缘故。 “俺也能跟着去吗？”陈清妍跟着云成岫出来，听见了一同去镇上的话，她惊喜地问道。 “嗯，清妍姐姐跟着一块去熟悉熟悉镇上的情况，没准以后咱们还会在镇上开个大铺子呢。”云成岫踌躇满志地说道。 “那暖棚移植菜苗的事儿呢？”陈清妍问了一句。 “俺来平整那块地就行。”陈氏在一边答道。 “这样，家里的事情就拜托娘了，咱们从镇上回来以后再移植那些菜苗，反正也没有多少，一会儿工夫就能干完了。”云成岫挥了挥手说道。 “咱们赶紧吃饭，再晚牛车就走了。”云茂山催促道。 几人快速地吃过早餐，收拾好东西，带上银票，准备往外走，这时云成峰揉着眼睛进来了。 他诧异地指着云成岫和陈清妍说道：“你们两个也跟着去呀？” 云成岫点点头，“二哥，你记得一会儿上学路上绕到师父那里，再去帮我请个假。” “好。”云成峰无奈地点点头，其实他也想跟着去，不过考虑到云茂山肯定不会同意，他也就没有把跟着去的话说出口。 三人很快来到村口牛车等待的地方，云大爷正在准备出发。 他看见云茂山领着两个小姑娘，就诧异地问道：“茂山啊，这个小姑娘是谁呀？”他是指着陈清妍说的。 自从陈清妍来到云家以后，基本上很少出门，除了陈氏去云茂河家报备了一声，其他村民还真的很少有认识陈清妍的。 “哦，这是岫儿她娘的远方亲戚，家里遭了灾过来投奔的。”云茂山按照以前商量好的说辞介绍了陈清妍。 “小姑娘长得挺俊的。”云大爷摸着胡子夸赞了一声。 “云爷爷好。” 陈清妍跟着云成岫向云大爷打了声招呼。 “好，好，都是懂事的好孩子呀。”云大爷挥了一下鞭子，赶着牛车出发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牛马牙纪 路上用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牛车到了镇上。 云茂山付给了云大爷六个铜板，“云爷爷，我们下午的时候不过来坐牛车，您不用等我们了。”云成岫对云大爷说道。 “哦？云丫头是要在镇上住一晚呢，还是准备自己走回去呢？”云大爷有些奇怪，平时只要云成岫来镇上总是要坐牛车回去的，她的父亲和哥哥都舍不得她步行走那么远的路回村里去。 “云大叔，俺们这回来镇上是想买一辆马车回去，到时自己赶着马车回去就行了。”见周围没什么人了，云茂山笑呵呵的解释道。 “那真是大好事儿呀。”云大爷虽然有些愕然，但是很快也就接受了，村里人都传云茂山家发了大财，人家买得起马车也不是什么出奇的事。 “你们有认识的牛马牙纪吗？”他接着问道。 在这里一般给人介绍买卖的店铺称为牙行，做事的人称为牙纪，介绍租赁、买卖房屋的就是房屋牙纪，买卖牛马的则是牛马牙纪。 云茂山摇了摇头，“俺们没有认识的牙纪，想直接去市场上看一看。” “是这样啊。”云大爷想了想说道：“俺倒是认识一个干了多年的牛马牙纪，做买卖诚实守信，不糊弄人，俺这头老牛还是经人家手买来的，使了这么多年了，还壮实的很。” “那感情好，有这样一个懂行的帮忙给看着，总比俺们两眼一抹黑，啥也不懂的好得多。”云茂山大喜，买卖牛马还是找些专业人士比较靠谱，自己只能看个皮毛，细节上的东西还是找那些牛马牙纪放心些。 “这样，你们要是信得过俺，又不嫌绕远的话，先去东街甜水胡同第三户，门口有棵大柳树的那家，找一个叫董真的人，就说是云家村云老头介绍过去的，他会带着你们去挑选壮实健康的好马驹，不用担心被那些黑心的商人骗了。”云大爷捋了捋下巴上的胡子说道。 “好的，俺记住了。”云茂山说道。 “谢谢云爷爷。”云成岫脆声向云大爷道了一声谢。 “呵呵，这有啥可谢的，赶紧去云丫头，要是去晚了他不在家，直接去牛马市场上一打听就知道了。” “再见，云爷爷。” 云成岫和陈清妍向云大爷挥了挥手，跟着云茂山赶紧往镇上的甜水胡同去了。 他们一路打听着问清了东街甜水胡同的方向，直奔胡同口而来。 老远就看见其中有一户的门前，栽着一棵粗壮的大柳树，虽然天气已经转凉，上面的叶子却还没有掉光，垂下的枝条还是那么浓密茂盛。 “铛铛铛。”云茂山上前叩响了铜制的兽首门环。 稍等了一下，一个清朗豪爽的声音响起：“谁呀，等一下，俺马上就过来。” 随着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有人过来抽掉门闩，打开了大门。 从院里出来的是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汉子，身材挺拔，眼睛不大却炯炯有神。 他上下打量了云茂山一下，见他身后还带着两个小姑娘，就迟疑的问了一声：“这位兄弟，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云茂山拱了拱手问道：“请问这里是董真董牙纪的家里吗？” “不错，俺就是董真。”中年汉子点了点头。 “俺们想在市场上选一匹合适的马驹，平时拉车运货，农忙时可以耕地，但又不太精通相马之术，恐怕被市场上的商人所骗，云家村的云大爷向俺们推荐了你，说相马上的事儿，拜托你就行。”云茂山三言两语将来意诉说清楚。 “不错，这位兄弟，买马的事交给俺，你就放心，准保给你买一头壮实健康的高头大马。”董真一拍胸脯，满口答应下来。 第一百七十二章 雄壮马驹 “走，咱们现在就去，正好前几日听说最近市场上到了一批新货，不是那些被挑选过剩下的病牛病马，俺给你们好好看看，准保你们满意。”董真行事倒还干脆利落，也不多做耽搁，转身关上院门就领着云茂山他们向牛马市场走去。 云成岫心想：“据说做骡马生意的人谈起价钱来，都会把手塞到袖筒里，用一些特定的指语来讨价还价，也不知道这个时代的人是不是这样，一会儿可得好好看看他们的谈价经过。” 几个人在董真的带领下，穿过了大半个镇子，来到了一处充满着牛马粪便气味的大院里。 云成岫看了一下陈清妍，担心她会嫌弃这些难闻的气味儿。没想到陈清妍只是略微皱了一下眉头，就毫不犹豫地跟随大家进入了这个院子。 “老董，带着客户看牲口来啦？” “老董，可是有阵子没见了，记得去找俺喝酒去呀。” “董牙纪，俺这回可是进了几匹好牲口，你可得给好好地往外推一推。” 董振肯定跟这里的商户都是老相识了，一进这个院子，就有好几个人过来寒暄客套，还有个人非拉着董真去他那里看一看。 “诸位稍安毋躁，今天这位兄弟是想买一匹拉车的大马，春耕时候还得能担得起耕地的活，老哥们的那些牛啊、羊啊就先省一省。”董真笑着向那些人作了个揖，解释了一下今天的目的。 “唉，这阵牛马的买卖不景气，难得老董领来一个靠谱的，还只认准了那些高头大马，俺这些牛犊子可咋办呢？”一个精瘦的老头儿叹了口气说道。 “放心，只要你那些牛犊照顾好，别生病拉稀的，总能卖得出去。现在天冷了不好卖，等一过年临近春耕的时候，牛犊子也长大了，好卖的很。”董真安慰这个老头说道。 “说是这么说，可这几个月的饲料干草可得耗掉不少啊。”精瘦老头叹了口气。 听了这话，董真也只能笑笑，做这些活物的买卖就是这样，吃喝拉撒都要照顾到，不管它们的话，那些牲畜都活不过三天。 “俺正好进了一批马驹，您几位算是来着了，赶上头一批挑货，随便挑、随便选，保您每头都能吃能喝、壮实健康，拉车耕地都没有问题。”一个微胖的中年人笑眯眯的说道。 “老林呐，光吹牛是不行的，咱得拉出来遛遛啊。”看样子董真跟他们是相当熟悉了，话里话外都透着玩笑的意味。 “老董，俺林大春的名声你还信不过吗，啥时候胡编乱造过呢？不相信的话过来看看，哪一匹不是膘肥体壮，俺倒赔你十壶老酒。” 这名自称叫林大春的老板，把胸脯拍的啪啪响，看样子对自己马匹的质量非常有信心。 “云兄弟，咱们去他家看看。”董真看向云茂山说道。 云茂山没有别的主意，当然就听董真的了。 他微微点点头，没有多说一句话，担心说错了，一会儿影响董真和卖马的老板商谈价钱。 董真对云茂山的态度非常满意，他就担心有些人不懂装懂，当着牲口商人的面胡扯八扯，最后影响了价钱的协商，自己还落一堆埋怨。 “几位请随俺来。”林老板领着董真和云茂山几人来到一个低矮的平房前，撩开挂着的草帘，果然在一排木栏杆后面站着几匹膘肥体壮、油光水滑的年轻马驹，尽管身上的毛色不同，但他们都拥有着高大的身躯，长长的颈项，柔顺的鬃毛和飘逸的尾巴，无不展示出它们的雄壮和力量。? 第一百七十三章 怀孕母马 “几位客官，就是这几匹马，俺刚运回来不到半个月，上好的饲料调养了几天，正是活蹦乱跳体力充沛的时候。” “套上马车，能日行千里，挂上木犁耕地，那也是行走如飞呀。”林老板不愧是走南闯北的马匹贩子，推销起自己的马来一套一套的，说出来的都是对自己马匹的赞美之词。 他一边介绍，一边指引着董真和云茂山看向一匹匹马驹。 云成岫也好奇地打量着那几匹马驹，虽然她没有骑过马，但是哪匹马长得精神好看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这圈起来的几匹马看上去就是四肢强健、匀称高大的样子，应该不是用来充数骗人的病马一类。 董真却没有只听林老板的介绍，他拽过一匹马的缰绳，用手指撬开马的嘴唇，露出里面的牙齿，仔细看过之后，又顺着马头的鬃毛从头摸到尾，马驹的四肢也挨个摸了一遍，最后还搬起马匹的后腿，把它的蹄子翻过来看了看。 他没有吭声，沉默不语地把栏里的马匹看了个遍，一圈转完他牵过一匹黑色的马驹对云茂山说道：“云兄弟，这匹黑马刚有两岁多，虽说还不到完全成年，但拉车耕地的活儿都没有问题，平时多喂些精饲料，出上十几年的力气都不在话下，比那些五六岁的成年马匹要合适的多。” 云茂山听着倒是在理儿，他也不懂这种相马的道道，只胡乱的点点头：“董牙纪，你看着做主就行。” “那俺就去和林老板商谈一下价格，争取能便宜些。”说完董真就和林老板走到一边，用袖子盖住两只手比划了起来。 云成岫见了暗暗好笑，这牛马的买卖还真是靠指语来交流的，就是不知道他们两只手在袖筒里暗箱操作，到底会谈妥一个什么样的价格，真的只能相信牙纪的品德和信誉了。 表面看上去两个人你来我往，讨价还价，好像势不两立，尽力争取双方各自的利益，实际的真相只有他们自己才明白。 不一会儿他们似乎谈妥了一个价格，董真满脸喜色的走了过来，他对云茂山说道：“云兄弟，这个林老板进这批马驹本来是想买出高价的，原价八十两，看咱们是诚心购买，也给他开个张，付给他六十五两就可以了。” 云茂山心中一喜，八十两的价位降到六十五两，便宜十五两，相当于省出一个大车钱了。 他用目光询问了一下云成岫，买马的事虽然说好了是让自己做主的，但还是问一下闺女比较好。 云成岫刚要点头认可，忽然角落里一阵“希律律”的马嘶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不知为何她竟然从里面听出了一丝哀求的意味。 她循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只见一匹马歪着身子躺在那里，瘦骨嶙峋、皮包骨头，身上的鬃毛乱蓬蓬的，也看不出本身毛色，只一个肚子大的出奇。 “林老板，这是怎么回事儿？”她指着那匹马问道。 “哦，你说的是那匹母马呀，它肚里怀了小马快要生了。”林老板随意地说道。 “怀孕的马匹不是更应该照顾精细点吗，怎么看样子它都快要饿死了？”云成岫有些不解。 林老板一摊手，“没有办法，它自己什么都吃不下去，每天只喝几口水，俺请兽医看过了，怎么也找不出毛病来，只能任其自生自灭喽。” “你看它现在身上连块完整的肉都没有，卖到酒楼都没有人要，俺正发愁怎么处理它呢。”林老板一脸嫌弃。 云茂山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正要递给董真，去给林老板付账。 “且慢！” 云成岫伸手阻止了云茂山的动作。? 第一百七十四章 发现病因 “怎么了？”云茂山问道。 陈清妍也在一边疑惑地问道：“岫儿妹妹，怎么啦？” 他们都觉得这匹黑马，健康又壮实，价钱还合适，不知为何云成岫出声阻拦云茂山付款买下这匹马。 “爹，你先等一下，一会儿我再跟你说。”林成秀摆了摆手说道。 她提起裙子走到那匹病马的跟前，蹲下身子去查看病马的状况。 这匹马健康的时候应该还是很俊美的，长长的脖子，大大的眼睛，一对三角形的耳朵高高的耸立在脑袋上。 云成岫试探着将自己的手放在了这匹马的鼻子上，轻轻摩挲了两下。 母马没有反抗，也没有挣扎，从鼻孔里轻轻喷出了两股白气，吹拂在她的手上，温热麻痒的感觉触动了云成岫的心房。 尤其是这匹马的眼神，清亮而透彻，却又像一潭深泉一样深不可测，一眨一眨的，像是跟云成岫诉说着什么。 看了看母马鼓起的肚子，云成岫叹了一口气，这里面孕育的幼小生命，还不知道自己将来会面对什么，不知道自己很可能会终结在这个马圈之中。 这匹马已经不知多少天没有好好吃一顿东西了，瘦的不成样子，似乎一阵风就能把它吹走。 云成岫又叹了一口气，注定活不下去的生命也只是在这世上白白受苦罢了。 收起思绪，她站起身来正要离开这匹母马，母马忽然抬起头，“希律律”叫了一声，朝着云成岫张开了嘴，露出了它的口腔和喉咙。 “咦？”云成岫眼前一闪，似乎在母马的喉咙里发现了一个白白的东西，像是一根木刺扎在了那里。 “难道就是那根木刺影响了母马的饮食吗？它喉咙里扎了根刺，才吃不下粗劣的草料，也不知是哪个兽医给它看的，这么明显的病因都没有发现。”想到这里云成岫心里有了个主意。 “爹，咱们把这匹母马买回家。”云成岫对云茂山说道。 “买这个干啥，它都快要病死了，买回去过不了几天就得挖个坑把它埋了。”云茂山有些不解。 “就是因为它在这里病得没有人管，过几天真有可能被扔到野地里，那就太可怜了。咱们买回去给它看看，也许还能治好呢。”云成岫没有把自己的发现说出来。 “岫儿妹妹，咱们买了这头病马连马车都拉不了，白白花钱，一点儿都不划算呀。”陈清妍着急的说道。 林老板一听云成岫想买走那匹病马，也不等董真讨价还价了，他急忙说道：“三十两，小妹妹想买这匹马的话，给三十两就行了。” 董真一听就急了，他可不想让客户买匹病马离开，这不是砸他的招牌吗？ “云兄弟，这个买卖你可得想好了，那匹一看就是明摆着快要病死的马，买来做什么？你可不要做这赔钱的事儿呀。”董真拉着云茂山的胳膊说道。 云成岫没有理会董真的话，她看向林老板，一脸郑重的说道：“一口价，十两银子，林老板同意的话我们这就付钱。” “这，这有些少了？一般怀孕的母马得卖一百两呢。”林老板犹豫起来，这十两银子连花费的饲料钱都抵不住。 云成岫微微一笑：“林老板也说是一般怀孕的母马，这匹马现在可是病的快要死了，再等两天，您可是连这十两银子也见不到喽。” 林老板皱着眉权衡了一下利弊，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拍了一下大腿说道：“十两就十两，就当俺林大春交了你们这个朋友，以后有需要还来俺这里就行了。” 接着他又看向云茂山，“这位兄弟，你家小姑娘能做主呗？” 第一百七十五章 契约已成 云茂山吃惊地看向云成岫，不明白为什么闺女要花十两银子去买这匹眼看就要死去的病马。 他犹豫了一下，转念一想，决定还是随闺女的心意，大不了这头病马死去以后，他再过来买一匹新的、壮实点儿的。 云茂山从怀里重新拿出一张十两的银票，对林老板说道：“俺家岫儿可以做主，给你银票，你按规矩正常办手续就是。” “好好好，既然这位兄弟这么爽快，俺也不会让你们吃亏，这次交易的契税俺就出了，到时都写到契约里，谁也不能反悔。”林老板大喜，表示可以承担此次交易的契税。 实际上他是有些担心云茂山他们反悔，好不容易可以甩掉病马这个大包袱，还能收回一些本钱，他可不想错失这个大好的机会。 董真气得在一边连连摇头，“你们迟早会后悔的！” 云成岫见了董真的态度，心里有些感动，这真是一位认真负责、敬业守德的好牙纪，怪不得连憨厚淳朴的云大爷都来推荐这个人帮忙相马。 云成岫微微一笑，对董真说道：“牙纪大叔，买这个病马，是我自己的主意，不管结果如何，一切后果都由我们自己承担，不会连累到大叔的名声。另外该给的费用我们一分也不会少给，不会让大叔平白帮忙的。” 听了云成岫的话，董贞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他苦笑了一声说道：“俺只是不想让你们白白吃亏罢了。” 见董真不再纠结于他们挑选了一匹病马，云成岫脆声说道：“牙纪大叔，还得麻烦您帮忙办一下购买的契约和手续。” 董总真无奈地摇了摇头，见这一家打定了主意，要买走那匹病马，也只好不再相劝，与卖马的林老板走到一边，开始起草契约的内容。 林老板坚持在契约上加了一句：马匹出门概不负责，董真也要求他在上面写上了：交易契税卖方负责，然后买卖双方签字后到市场管理办公的地方盖章认可。 手续办得很快，一会儿的功夫，董真就拿着衙门认可归档的契约附件回来了，他把手中的那张纸交给了云茂山，“唉，这下就是后悔也不成了，赶紧拉着这匹马回家，看这病歪歪的样子，能不能走到家还说不定呢。” 他做了这么多年牛马牙纪，还没见过上赶着要来买病马的，这回可开了眼界，一家人让个小孩子做主，虽然是善心好意，看不下这匹怀孕的马在这里吃苦受罪，可是买回家又能如何呢，最后还不是胎死腹中、一尸两命的结果。 云茂山接过契约，看了看上面盖好的大红印章，从现在开始，这头怀了孕的病马就归自家了。 他从怀里取了一块大约有二两的碎银子，递给了董真，“董牙纪，不管如何今日麻烦你费心了，这是俺的一点心意，无论如何你都要收下。” 董真摆摆手推辞道：“这笔买卖实际上还是你们自己谈成的，俺只是去定了个契约，这给的有些多了。” 云成岫微微一笑：“大叔，你就收下，也许下次还得找您帮忙呢。” “那好，下次再买马的话，大叔给你们介绍哦。”董真爽朗地一笑，接过了云茂山递过来的银子。 这匹病马，看着也活不了几天了，没准过不了十天半个月他们还得过来购买新的马匹，到时再给他们挑选一批好的。 云成岫走回墙角的那匹病马旁边，解开拴在栏杆上的缰绳，那匹马好似知道云成岫是来带它离开这个地方一样，竟支撑着四肢慢悠悠的站了起来。 第一百七十六章 买上马车 怀孕的母马轻轻的打了个响鼻，低下头，用自己的脸颊轻轻的蹭了蹭云成岫的鬓角。 它这一站起来云成岫才发现，这匹马比普通的马驹要高大的多，细长的四肢虽然瘦得皮包着筋骨，但是踩在地面上的感觉却是稳稳的，没有想象中的颤抖无力。 “爹，咱们再去买一辆马车。”云成岫对云茂山说道。 董真在旁边听了赶紧搭话：“刚才光想着那病马的事了，差点忘了跟你们说，俺刚才打听了一下马车的事情，那个卖牛犊的张老头有一辆八成新的马车，最近生意不景气，想卖了补贴一下牛犊的饲料。你们要是不介意使用过的话，可以过去看看，顺便打听一下价格。” 云茂山看了看云成岫，“岫儿，用过的话应该会比新做的便宜些，要不咱们就买了。” 云成岫想了想，既然说是九成新，应该旧不了哪儿去，如果太过破旧的话，拉出去摆吃饭摊子也不太好看。 “咱们先去看看，如果没有什么损坏又便宜的话，咱们再买。”云成岫说道。 他们跟着董真出了养马的屋子，找到了那个卖牛犊的张老头。 “老张，你的马车在哪里放着，云兄弟他们说看一看。”董真招呼老张说道。 “诺，就在那边窗户底下，还没用了几次呢。今年的买卖实在不景气，连喂小牛犊的饲料都买不起了，只能把这个闲着的马车换些钱，给小牛犊换些饲料回来，要不连这个冬天都熬不过了。”卖牛的张老头叹了口气。 云成岫一看，这辆大车车架上的木漆还锃光瓦亮，几乎没有什么损伤，车板上还装着一个青布蒙顶的棚子，车轱辘上转圈钉着固定的铁钉，一看就结实的很。 她冲云茂山点了点头，可以买下这辆马车。 董真见几人都没有意见，就问卖牛的老头：“老张，这个马车你想卖多少钱呢？” 卖牛的老头见几人牵着一匹病病歪歪的母马出来，还以为他们是囊中羞涩，买不起高头大马，所以只买了匹便宜的病马出来。 他想着牛犊的饲料马上就不够吃了，入冬前肯定要备上一批，现在唯一能换银钱的就是这个马车，如果报价高了，云茂山买不起的话，他这个马车还不知道要放到什么时候。 他想了又想，咬咬牙说道：“平时买辆新的马车，得花十两银子，俺这个虽说用过几次了卖上八两也是应该的。” 说到这里，他看见云茂山皱了皱眉，赶紧又说到：“俺这次也是急需用钱，各位给五两就把这车拉走，另外俺还送你们一套驾车用的木轭和马的辔头，省的你们再买。” 他顿了顿又说：“这买卖可再便宜不过，走到哪儿你们也找不到这么又便宜又好的马车了。” 云茂山有些惊喜，没想到自己还没讲价呢，卖牛的老头主动降低了马车的价格。 董贞真有些无语，为何今天他的谈价技能都没有机会发挥出来呢？买马，马的价格是人家小姑娘自己谈的；买车，车的价格是老板自己降的。 难道自己这三十多年都是白活了吗，一身的本事，今天竟没有一点点发挥的余地，莫非是见了鬼了？ 假如云成岫能听见他的心声，肯定会暗暗赞许：这位大叔的直觉真的是很准，我不就是一个穿越过来的鬼魂吗。 云茂山二话不说，从怀里掏出一块五两的碎银，递给卖牛的张老头。 张老头接过银子，先用手掂了掂，又放到嘴里，轻轻咬了一下，确定不是假的，就赶紧揣到了怀里。 第一百七十七章 拔出木刺 这种私下的买卖是不用经过衙门认可的，现在钱货两清，就算是成交了。 他看了看几人身后的瘦马，迟疑地问道：“这匹马都病成这个样子了，还能拉得动车吗？”反正钱已经收好，能不能拉走就不是他的问题了。 母马好似听懂了他的疑问，喷了个响鼻，像是要证明自己似的，调转屁股站在了车辕的旁边，等着把马车架到身上。 众人见了母马的动作均是惊得目瞪口呆，这头看上去病病歪歪的马，难道是成精了不成？在它撇向众人的目光里，竟然露出了一种轻蔑的意味。 母马伸出前蹄，在车子前面的土地上刨了两下，仿佛是在催促：赶紧套上车走，还在磨蹭什么？ 云成岫心中暗喜，这匹马真的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但愿它不会让自己失望。 董真和卖牛犊的张老头帮着云茂山把新买的马车套在母马的身上，看着前一刻好像还要死掉的母马，现在竟然把沉重的马车拉的稳稳的，几人均是啧啧称叹。 张老头随手扔过一把鞭子，“这杆鞭子也送你们了。” 云茂山赶紧拱手道谢，今天可是占了大便宜，只花了十五两银子，就得了一匹怀着孕的母马和一整套马车用具，即便这匹马养不活，光这一辆大马车也值了，算下来赔不了多少。 云茂山牵着马缰绳，拉着马车走出了牛马市场的院子，与董真告别，带着云成岫和陈清妍，准备去其他商铺购买所需的东西。 转过一个街口后，云成岫左右看看，路过的人并不多，也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她喊住云茂山：“爹，咱们靠边儿停一下。” 云茂山停住前行的脚步，将马车拉到路边，问云成岫：“怎么啦？岫儿，有什么事吗？” 云成岫接过云茂山手里的缰绳说道：“我刚才好像发现了这匹马不吃草的原因，现在给它看一下，万一能给它治好了呢。” 说罢，云成岫解开马的辔头，用手掌轻轻抚摸着母马的鼻梁和下颌，温柔地说道：“马儿啊，马儿啊，你要是听得懂的话就张开嘴，我给你把喉咙里的刺拔出来，这样你就吃得下东西了。” 云茂山和陈清妍听了云成岫的话，都感到非常好笑，云茂山咧了咧嘴，没有笑出声来，陈清妍则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岫儿妹妹，它只是个牲口而已，怎么能听得懂咱们说话呢。” 陈清妍话音未落，这匹母马竟然缓缓张开了嘴巴，冲着云成岫，露出了它的喉咙。 “呃。”云茂山和陈清妍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云成岫拿出一个干净的手帕包住手掌，伸进母马的嘴里，小心的把那根白刺拔了出来，果然这是一根母马不知道什么时候误吞下去的木刺，一直扎在喉咙里，当然吃不下东西了。 云成岫又伸手摁了摁木刺扎过的地方，略微有些红肿，不过问题不大，回到家里配些消炎去火的药物，喂它喝了很快就能痊愈。 母马的喉咙去掉了这根恼人的木刺，它的精神立马好了许多，“希律律”仰头长啸了一声，喷了两下鼻息，伸过脸颊在云成岫的鬓角上蹭了蹭，似乎在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好了，咱们走，先带你去吃点东西去。”云成岫拍了拍母马长长的脖子，她决定先把这匹母马带到美味居去休整一下，拜托店里的伙计喂一些饲料和清水，让它先缓一缓，等休息够了，再让它套上马车，开始拉购买的货物。? 第一百七十八章 能吃能喝 “爹，咱们先把马寄存到美味居去，让它在那里吃点东西，咱们可以让店家把货物都送到酒楼，走的时候再一块装上就行。”云成岫对云茂山说道。 “好啊，咱们就先去美味居。”云茂山点了点头，闺女说的有道理，这匹马的精神看着比在牛马市场的时候好多了，也许去吃喝点东西，还能有力气拉得动装上重物的马车。 三人很快来到美味居的门口，与王掌柜说明来意，想寄存一下马匹和代收一下货物。 王掌柜没有迟疑，马上喊过一个小伙计，把马车拉到酒楼的后院，将马车从母马的身上卸下来，牵着母马拴到了店里的马槽旁边，喂它吃些混着黑豆玉米的饲料和井里打上来的清水。 云成岫见这匹马没有拒绝递过来的草料，一口一口缓慢地吃着，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一大半。能吃得下东西就行，这样还有个调养的机会，等回家了多喂它吃些精饲料，总会把身上的肉养回来的。 云茂山的心里也长出了一口气，能吃得下东西，就代表它短时间内是死不了的。 他看了看母马凸起的肚子，没准过上两三个月，还能白得一匹小马驹呢，这样的话，今天这个买卖可真划算呐。 他算了一下今天花出去的钱，带来的银票只花了一张小额的，一百两这张还没动。 不过一会儿要去采购清单上的东西，身上带的零钱就不够用了。一百两的面额太大，肯定不好花，不如先找个钱庄兑一些小额的银票和银锭，这样花着方便，也省得人家店铺找不开。 云茂山跟云成岫说了自己的意思，云成岫直夸云茂山想得周到，自己都没有考虑到找零这个问题。 听了闺女的夸奖，云茂山方正的脸上还有些微红，自己这个当爹的听了闺女的夸赞，竟不知从哪儿泛起了一丝骄傲的感觉。 接下来三人从钱庄兑好零散的银票和碎银子后，开启了疯狂购物模式，从街头到街尾，从镇东到镇西，整个镇子几乎跑了个遍。 其中各种粮食蔬菜、锅碗筷子一类的还好买些，毕竟都是些生活中常用的东西，直接去杂货店、粮店和菜市场上买就行。 加热用的炉子，跑了几个店铺后，也找到了合适的尺寸，就是生黄豆芽用的大瓷盆不太好找，店铺里售卖的都是小一号的菜盆，没有云成岫想要的那种带眼的大口径盆子。 最后在一家花店老板的指点下，在镇子西边的一间棚屋里，找到了定制花盆的老工匠。付下定金后，约定了过三天来取做好的陶制大花盆儿。 既然没有成品售卖，只能现场定制，云成岫就画了一个大盆的图纸，上面标明了符合自己要求的尺寸、形状和数量。 老工匠看了表示完全没有问题，三天以后过来取货，如果以后定制数量多的话，还能送货上门。 云成岫暗暗感叹，谁说古代商业服务意识不发达呢，看人家这个态度，送货上门，就差实行三包了。 此时日头已过中午，云茂山见两个小姑娘已是累得气喘吁吁，坚持不到返回美味居用餐了。 他还想着奢侈一把，在酒楼叫上一桌好席面，犒劳一下自己和两个小姑娘这多半天的辛苦。 见她们两个实在是饥肠辘辘，都快迈不动步了，只好在路边找了一间干净的饭馆，随意叫了几个荤素搭配的菜肴，一人配了一碗米饭吃了。 陈清妍边吃饭边在心里想道：“镇上也没有多么好玩，走这么多路真是太累人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准备装车 吃过午饭，云茂山跟店家要了一壶热水，三人慢慢地喝着。 “岫儿，咱们这回采购的差不多了。”云茂山问云成岫。 “爹，你拿那张清单给我看看。”云成岫从云茂山手中接过购物清单，从头捋了一遍。 “应该没什么遗漏，除了生豆芽用的大花盆过几天取，别的都买上了，咱们一会儿回到美味居，照着单子检查一遍就行。” 她抖了抖手里的单子又说：“假如以后临时有缺的，现买也来得及。” “那就好，眼前重要的是先把这个摊子支起来，其他的可以慢慢再说。”云茂山点了点头。 一口喝掉杯子里剩下的热水，云茂山站起身来说道：“咱们回酒楼去，定好的东西应该都已经送到，马儿也歇的差不多了，咱们收拾收拾就往家走。这匹马刚能吃东西，体力还跟不上，估计路上也走不快。” “好的。”云成岫和陈清妍答应了一声，喝光杯子里的水，起身随着云茂山走出了小饭馆。 这次为了寻找合适的大盆，走的路有些多了，几乎穿越了整个镇子，离美味居所在的繁华街道，足足隔了半个时辰的路程，其中因为不熟悉路况，还走了不少冤枉路。 往回返的时候，就顺当多了，抄近路穿过了几条小巷，就来到美味居门前的大街，又往前走了约有两刻钟，回到了美味居。 他们购买的物品已经由各个店铺派伙计送到了酒楼，王掌柜吩咐店里的伙计把所有的货物都搬到了后院的空地上，摆放得整整齐齐，方便云茂山回来检查品种和数量是否与购买的一致。 云成岫一进酒楼的后院，就赶紧来到马槽前观看母马的状况。 母马已经不再像待在马圈时那样瘫软在地上，它似乎已经吃饱喝足，甩着长长的尾巴，像个骄傲的帝王一样，在马栏里慢慢地踱步。 别看酒楼的那匹马长得高高大大，年轻壮实，却好像畏惧这匹母马似的，远远地躲在一边，把原属于自己的食槽和水盆都让了出来。 这匹马确实有些与众不同，也许自己真是挖到宝了，看这匹马的姿态就不像是个普通货色，不知怎么会流落到这个小镇的牛马市场。 也许这个秘密永远也不会揭开，马匹毕竟是动物，再怎么聪明也无法和人正常交流，也不可能把它的经历讲述出来。 那匹母马见云成岫他们回来，昂起头“希律律”地叫了两声，透着一丝欣喜和快乐。 云成岫的嘴角也露出了一丝微笑，这匹母马还真不是一般的聪明啊，幸亏遇到了自己，要不它只会白白埋没在那个马圈里，甚至有可能连一领草席都裹不上，乱葬岗上一扔，任由野兽撕咬和风雨侵蚀，最终化作白骨一堆。 在牛马市场时，没有顾得上检查这匹马其他的状况，这时云茂山和陈清妍对照着购物清单检查送过来的货物数量和品种，云成岫就把母马从马栏里牵了出来，看它身上有没有其他的伤痕。 第一百八十章 起名踏雪 云成岫轻轻抖动了一下缰绳，母马就跟在她身后踢踢踏踏地走到了马车跟前，十分配合的让人把马车套在了身上，只是当绑紧从腹部下穿过的绳索时，肚皮才轻轻颤动了一下。 云茂山见状，把勒紧的绳子松了松，防止伤到腹内的小马驹。 在美味居小伙计的帮助下，云茂山把购买的东西全部装到了马车上，与王掌柜告别之后，就拉着马车离开上虞镇，返回云家村。 一开始几人担心母马体力不支，拉上货物太过吃力，都没有坐上马车，只是跟在后面慢慢的走着。 等出了镇子观察了一段路，见母马虽然走的不快，却还算稳当，气息稳定，看上去没有过于疲惫的感觉。 云成岫和陈清妍倒是走得气喘吁吁，清凉的天气里累出了满头的汗水。 “岫儿，清妍，看这匹马力气还算可以，你们两个都坐上去，前面还有很长一段路，就这样走回家会把你们累坏的。”云茂山见云成岫累的都快走不动了，心疼地说道。 “好。”云成岫看了看马儿的情况，确实还很精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连续走了这么长一段路，还是那么精神抖擞。 “吁~”云茂山叫停了母马，用胳膊做支撑，帮云成岫和陈清妍爬上了马车。 两人也没有进到车棚里面，并排坐在车头横着的木板上，看着母马瘦削而有力的四肢，富有节奏地在路上踩出踢踢踏踏的声音。 “驾！”云茂山吆喝了一声，催促马儿往前行走，虽然手里拿着鞭子，可是却舍不得抽到马的身上，他用力在空中抽了一个鞭花后，伸出手掌在马的屁股上轻轻拍了一下。 母马十分配合地加快了步伐，偶尔还仰起头喷出冒着白气的鼻息，响应着云茂山指挥的声音。 “清妍姐姐，咱们给马儿取个名字，以后也好称呼些，总不能老是马儿马儿的，等它生了孩子，还叫马儿的话，就分不清谁跟谁了。”云成岫突然提了一个建议。 “好啊，给它起个什么名字呢？这可得好好想想。”陈清妍用手指托着下颌，皱起了眉头，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叫小红怎么样？”陈清妍突然冒出了一句，“看它露出的毛色大部分都是红颜色的，叫小红应该也挺配的。” “小红？这个名字太普通了，我觉得马儿不会喜欢的。”云成岫摇了摇头，小红这个名字太土了。 “你看它身上的毛发偏红，四蹄却是雪白，不如就叫踏雪。”看着马儿不断前行的四个蹄子，云成岫眼睛一亮，想出了一个名字。 “踏雪？听着是好听些，但你怎么知道它不喜欢小红这个名字呢？多叫几次它就接受了。”陈清妍有些不以为然，动物的名字不都是随便起的吗，叫的多了它自然就记住了。 “那你喊喊它小红试试，看马儿答应不答应。”云成岫也来了兴致，“一会儿我喊它踏雪，看它喜欢哪个。” “那就比比看，俺先来喊。”说罢陈清妍提起了嗓门，大声喊道：“马儿，给你起个名字叫小红好吗？” 前行的母马只是扑棱了一下耳朵，没有别的反应。 “小红，小红，小红！”陈清妍连喊了三声，只换来马儿一道冒着白气的鼻息，从马儿一侧头传递过来的眼神中，陈清妍竟看到了一丝鄙夷。 “哎呀，太失败了，竟然被一匹马看不起了。”陈清妍捂了捂脸。 云成岫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伸手抚了一下马尾巴上的长毛，对母马说道：“以后就叫你踏雪可好？” 第一百八十一章 养得活吗 “你这样说它能听懂吗？”陈清妍有些不服气，“它怎么能听得出名字的好赖呢？” 话音未落，母马在前面连连点头，最后还扬着脖子“希律律”长啸了一声，声音里满是欢喜与兴奋。 “这也太没天理了！”陈清妍有些吃惊，连一头畜生都对自己名字挑三拣四了，他们这是买了一头妖孽。 “哈哈哈！”云成岫放声大笑，这匹马可真有意思，越来越招人喜欢了。 清脆的笑声惊起了路边林子里栖息的小鸟，喳喳喳不停地鸣叫着，在枝头起起落落，等马车过去了老远，才渐渐平息下来。 “踏雪，咱们歇一会儿。”路程走了将近一半的时候，云成岫拍了拍踏雪的屁股说道。 在陈清妍的目瞪口呆中，踏雪没有等云茂山发出停步的指令，就停下了前进的脚步，歪着脑袋去采食路边尚未完全枯萎的草叶。 “这个踏雪真的很听话唉。”云茂山也有些吃惊，他自觉的接受了用踏雪这个名字称呼这匹母马。 “那是自然。”云成岫得意洋洋地说道：“它知道咱们是它的救命恩人呢。”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这匹母马真的懂人语？”陈清妍不敢相信，这匹母马真的有这么聪慧？ “当然了，你没看到吗，踏雪刚才还做了一个翻白眼儿的表情呢，它就是要告诉你，不要怀疑它的智商。”云成岫就像一个翻译官一样解释着踏雪的肢体语言。 云成岫越解释陈清妍就越吃惊，这匹母马真的这么神奇？ 云茂山也同样震惊，他原先还只是把踏雪看做一匹普通的母马，但现在却发现了它的特别聪慧之处。 陈清妍和云成岫围着踏雪转了好几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有弄懂踏雪究竟是怎么做到翻白眼儿的。 而且云茂山也发现，踏雪在翻白眼儿的瞬间，眼睛还闪烁着一种狡黠的光芒，好像是在嘲笑他们一般，这太让人震惊了。 “好啦，别研究了。”最终，云茂山出言阻止了两人的研究行为，他怕再研究下去，自己会被这匹母马的惊人表现给吓死。 踏雪听到云茂山的话，就乖巧地站在云成岫身边，低下头，任由云成岫揉捏它毛茸茸的耳朵。 “这样，都歇得差不多了，咱们赶紧走，一会儿该天黑了。”云茂山提醒云成岫和陈清妍。 “是哦。”云成岫看了看天色，虽然他们出发得挺早，但是因为要照顾母马的身体状况，走起路来还赶不上牛车的速度，如果再磨蹭的话，天黑之前很有可能到不了家。 “咱们赶紧走。”云成岫和陈清妍又爬上了马车，坐在横木板上头挨着头说些悄悄话，或者看踏雪的长尾巴随着步伐的节奏甩来甩去。 路程虽远，心情愉快了就不会觉得难熬，尤其是踏雪有节奏的步伐的和蹄声就像一曲催眠曲，没一会工夫，两个小姑娘就互相依偎着睡着了。 “岫儿，清妍，快醒醒，咱们到家了。”云成岫被云茂山的轻声呼唤叫醒了，她睁开眼睛，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逐渐暗淡下来，而马车已经稳稳停在了自家门口。 “清妍姐姐，咱们到家了。”她推了推尚在梦乡的陈清妍，等她清醒后，一起跳下马车，看云茂山牵着缰绳，让踏雪拉着马车走进自家院子。 听到院里的动静，陈氏和已经放学回家的云成峰从厨房里出来，看外面发生了什么。 “哇！好大的马车！”云成峰一见装着宽敞棚子的马车，顿时惊叹不已，围着马车转了一圈，啧啧称叹。 陈氏则是一眼就看出这匹马太瘦了，还挺着个大肚子。 “当家的，这样的马匹咱们养的活吗？”她皱着眉，忧心忡忡地问道。 第一百八十二章 越有奔头 云茂山笑着安慰陈氏：“岫儿她娘，别担心，这匹马的底子还在，除了痩些没别的大毛病，养养就好了，过一阵还会生下个小马驹。” “可是……”她还是有些犹豫，这匹马看着瘦骨嶙峋，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走似的，真能养的住吗？ “娘，没事的啦，这么大的马车它都能拉得动，多喂它吃些黑豆玉米，很快就能胖回来的。”云成岫拉着陈氏的衣袖，向陈氏解释了购买踏雪的经过。 “咱们要是不管它的话，用不了几天它和肚里的孩子都会死掉的。”云成岫撅着小嘴可怜巴巴地说了一句。 “唉，那就这样，但愿它能养的回来。”马匹已经买回来了，陈氏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她也不能说她是心疼那些花出去的银子。 “岫儿她娘，你也别着急，咱这一趟，连马带车一共才花了十五两银子，即便是最坏的结果，咱也亏不了多少。”云茂山笑呵呵地把买马和马车的价钱告诉了陈氏。 “哦？这样要是马驹能正常出生，咱家就跟白落两匹高头大马一样呗？”陈氏想通了以后瞬间大喜，她还以为云茂山是被人骗了银子买回一头病马呢。 “娘，现在踏雪身体还很弱，咱们多喂它些好东西吃，这样它肚里的小宝宝也会长得壮些。”云成岫对陈氏说道。 “行，俺一会就喂它吃些玉米棒子，这个东西最养牲口了。”陈氏点了点头。 忽然她又问了一句：“踏雪？是这匹马的名字吗？” “是呀，我在回来的路上给它起的，好听吗？”云成岫喜滋滋地说道。 “好听，挺形象的，跟它的四个蹄子还挺配。”陈氏也注意到了踏雪的毛色。 云成岫笑着说道：“那是，起了踏雪这个名字，就是因为它那四个白蹄子。” 陈氏看了看闺女，又看了看这匹马，心中暗自琢磨：“闺女就是太心善了，花钱买了这匹病歪歪的马，没办法，那就好好养着，万一能养回来的话，自家还真是占了大便宜呢。” 云成峰突然在一边嚷嚷道：“爹，这匹马也太脏了，身上都是污泥粪便的，臭死了。”说罢捂着鼻子，嫌弃地皱着眉头。 云茂山伸出巴掌拍了一下云成峰的后脑勺，“你这小子瞎吵吵什么，快来把马车卸下来，把东西搬到屋里，再提上一桶水，拉上踏雪到后院暖棚里给它洗洗，等身上的毛晾干了再牵出来。” “哦，俺马上去干。”云成峰挠了挠头，赶紧上前帮着把马车从踏雪的身上解了下来。 几人合力把车上的东西搬到了堂屋里面，把屋内的空地摆了个满满当当。 “俺先去给踏雪洗澡了。”云成峰还没忘了云茂山的安排，他提着一个空桶到井边去打水。 陈氏在后边喊了一声：“别忘了掺些热水。” “知道啦！”云成峰挥了挥手。 看着摆满一地的粮食蔬菜和各种用具，陈氏暗暗乍舌，“当家的，这么多东西得花多少钱呐？” 云茂山从怀里掏出了几张银票和散碎的银子铜钱，放到桌子上说道：“这些东西一共也没花了十两银子，拿走的银票还剩下这么多，你先收起来。” 陈氏把桌子上的银票的散碎银钱收起来，放到了里屋柜子底下的钱盒里，这里面还搁着好几张面值一百两的银票。 她用手指轻轻抚了一下这些崭新柔韧的纸张，心底感觉无比的踏实，自家日子过的越来越好，眼前还有饭摊子和黄豆芽的买卖在等着张罗，生活真是越来越有奔头啦。 第一百八十三章 平等交流 “哎呀！爹，晚上让踏雪睡在哪儿呢？”云成岫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家里没有专门的马厩。 暖棚里的温度有点太高了，踏雪住在那里也不合适，里间的地上已经种上了青菜，外间放木柴的那块，面积太小，踏雪进去以后连转个身都费劲，过几天还要在那里生黄豆芽，根本就没有踏雪容身的空间。 “今天就先让踏雪在柴房里凑合一晚上，明天从镇上回来，再给它另建一个马棚，土坯砖和木材都是现成的，半天就能搭好了。”云茂山想了想说道。 “也只能这样了。”云成岫点了点头，柴房好歹还有个门窗，简单收拾一下就能让踏雪住进去。还是专门建一个专门马棚，才有利于踏雪身体的恢复，毕竟它肚里还怀着马驹宝宝呢。 “岫儿妹妹，咱们今天可移不成菜苗了。”陈清妍遗憾地说道，天都快要黑透，暖棚里不点灯什么都看不见，再说今天确实都累得不行，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弄菜苗了。 “那个不着急，等过两天有空了再说。”云成岫摆了摆手说道，反正菜苗就长在那里，每天照看着别缺了水就行，再多长两天，移植后的成活率还要高些。 陈氏见几人又累又饿，忙招呼道：“晚饭已经做好了，咱们赶紧吃，吃饱了休息一晚，其余的事明天再商量。” “好。”云成岫看了看买回来的粮食和蔬菜，这些明天早起起来再打理也是一样的，眼前发愁的是怎么再去跟师父请假。 自己这阵子已经耽误了好几天的课程，明天要是再请假的话，只能自己亲自去，不能总是让二哥去捎一句话，就把师父打发了。 要是打算明天正常出摊的话，自己至少还得再请一天假，或许得三天，就是不知道师父会不会生气，毕竟不能去听课都是出于自己这方面的原因。 唉，明天见了师父再说，实在不行就卖个萌，撒个娇，看能不能蒙混过去。 想到这里，云成岫不禁打了个寒战，自己两世加起来都快三十多岁了，竟然还要靠小孩子的伎俩去博取师父的谅解，真是太可耻了。 第二天一早，云成岫早早起来，让陈氏多做了几张手抓饼，准备给梁运同带过去。 她三口两口吃完自己的早餐，就拿起油纸包好的手抓饼出门了，比平时上课的时间去的要早得多。 来到师父门口，云成岫见两扇木门还紧紧地关着。 她走上前敲了敲门，喊了声：“师父，岫儿来啦，快开门呐。” 话音刚落，小药童白苏打开大门走了出来。 “白苏哥哥，师父起来了吗？”云成岫伸长脖子，朝院门里望了望。 “是岫儿来啦，老爷已经起来了，正念叨着不知道你今天来不来呢。”白苏笑眯眯地说道。 “是吗？我先去看看师父。” 云成岫打开手里的油纸，取出一个手抓饼递给了白苏，“我带了几张手抓饼，先给你一个当早餐。” “这个，那就谢谢岫儿妹妹了。”白苏心底一阵感动，顿时一股热流涌上心头。 云成岫从来没有拿他当作小厮下人看待，有什么好吃的都会惦记着他，在学习过程中还会指导他些关于诊病方面的技巧。 当然，有时也会向他询问一些草药方面的知识，就好像俩人是平等的师兄妹在交流一样。 虽然老爷没有把他真正收作入门弟子，可是平时也教了自己不少医药上的知识，加上云成岫不时对自己的指点，白苏感觉这阵子自己在医术上进步了很多。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为她着想 “快进去，老爷正在院里锻炼身体。”白苏接过手抓饼对云成岫说道。 “哎，我去看看。”云成岫走进院门，看到梁运同正在院里的空地上，舒展着胳膊和腿脚，做着类似于五禽戏一样锻炼身体的动作。 “师父，早啊！”云成岫笑着打了声招呼，往梁运同身边迈了几步。 梁运同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到云成岫后问道：“丫头，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家里的事情忙完了吗？” “呃～”云成岫一听梁运同的问话，有些张不开嘴，难道直接跟师父说自己又要请假，该不会被师父打死？摊上这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弟子，任谁都会发脾气的。 她眼珠转了转，没有直接回答梁运同的问话，而是举起手中的油纸包说道：“师父，岫儿给您带了早餐，您尝尝合不合您的口味呀。” “哦？今天怎么这么殷勤啊？”梁运同停下正在做的动作，擦了把额上渗出的汗珠，笑呵呵地问云成岫。 “师父你问得好没道理呀，岫儿哪天不惦记师傅您了？”云成岫撅着嘴娇嗔道。 “呵呵呵，那就算师父说错话，冤枉云丫头了。”梁运同接过云成岫手里的油纸包说道。 云成岫到底有些心虚，就没有再抓着这个话题往下说。 “师父，我想以后把上课的时间挪到下午，可以吗？”思虑再三，云成岫还是直接问出了自己的意思。 梁运同诧异地看了云成岫一眼，“怎么？丫头上午是有什么事情吗？” 云成岫点点头，把家里要准备做一些饭食，拉到镇上去卖的想法跟师父一五一十诉说了一遍，这样一来她上午就得留在家里帮忙，只有下午的时间可以过来上课了。 梁运同听了点了点头，“这个倒是不妨事，反正为师现在待在村里，每天也没有多少病患上门，时间富裕的很，就看你的时间来。” “那真太谢谢师父啦！”云成岫欣喜地眨了眨大眼睛，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期期艾艾地说道：“这买卖的头两天，我还得跟着去镇上，恐怕中午赶不回来，下午就不能过来上课。不过等爹娘能独自出摊，我就不用跟着去了。” 梁运同瞅了云成岫一下，“这么说，饭摊子的主意是你出的喽？” “嗯嗯，现在家里就指着那几亩地，没有多少进项。正好这次去镇上参加诗会就发现了这么一个商机，试一试，总比在家里闲着强。”云成岫点了点头，这倒是没有什么不可否认的，她承认的很痛快。 梁运同的内心其实有些崩溃，云成岫一家通过那几支人参赚了多少钱，他可是多少有些耳闻的。在还没有正式收云成岫为徒的时候，郑成望跟他闲聊的时候提到过一嘴。 几张百两银票在手，总可以过殷实的生活了，还要这么辛辛苦苦地每日往镇里奔波，去挣那少许的银钱，这家人也确实够拼的了。 不过他也不能随意干涉，有份努力拼搏向上的心，总比窝在家里懒散度日的好。 弟子想帮衬着家里多挣些银钱，自己也没有什么可指摘的，难道还想让她做个众叛亲离、只顾自己的自私鬼吗？ 他捋了捋下巴上的胡子，缓缓地说道：“父母尚且这么不辞劳累，你总不能袖手旁观，落得清闲。这样，这阵子你先顾着家里的事情，等腾开手了，再来为师这里。” 云成岫听了大喜，没想到师父这么善解人意。 她先前是把师父想的太狭隘了，没想到他并不是那种老古板，而是处处都在为自己的弟子着想。 第一百八十五章 涨涨经验 “师父，我带上两本医书回家看，这样也不会落下课业太多。”云成岫主动提出在家待着也不能荒废时光，会抽时间研读医书，不忘学习的。 “那好，为师去挑几本适合你读的书，平时记下有疑问的地方，回来后，为师再替你解惑。”梁运同从屋内取了两本厚厚的医书出来，递给云成岫。 云成岫接过医书，粲然一笑，“多谢师父体谅弟子，放心，师父，我不会懈怠学习的。” 梁运同欣慰地点点头，这个弟子天资聪颖，在医术上自有创意和想法，将来肯定有所成就，把自己这一脉的医术完整地传承下去。 告别师父云成岫返回家中，二哥已经上课去了，云茂山、陈氏和陈清妍已经开始收拾制作饭菜的用具和淘洗大米、整理蔬菜。 “岫儿，你昨天说做那个什么什么卤肉饭，俺已经把肉都洗干净了，你看下一步该怎么做呢？”陈氏见云成岫请假回来，急忙招呼道，她可是不知道这道菜到底该怎么下手，担心胡乱做了，会影响这道菜的口味，到时卖不出去可就麻烦了。 “娘，咱们厨房里不是有两个灶口吗，一个灶口焖米饭，另外一个灶口炒菜就行，不耽误事的，现在做还来得及，不用太过着急。”云成岫安慰陈氏，第一次准备售卖的饭菜，陈氏是有些紧张了。 “哦，岫儿你来指挥，俺照着做就行。”云成岫一回来，陈氏就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心里瞬间踏实下来，不像刚才那样慌乱无措了。 “咱们先把淘好的米焖到锅里，再开始做卤肉。”云成岫指挥着陈氏和陈清妍忙活厨房里的事情，云茂山则去柴房里把踏雪牵出来，喂它吃饲料喝清水。 经过一晚上的休整，踏雪虽说不可能一下长胖起来，但也算神采奕奕，瘦削的四肢踩在地上，嗒嗒直响，与在马圈时相比简直判若两马。 云茂山伸手拍了拍踏雪的脖子，心里终于放下了对踏雪身体状况的担心，这要是摊在地上走不了路，可怎么再去镇上支饭摊子呀。 一家人投入这么大的资金和精力，不就指望着这个买卖能做起来多赚钱嘛，但是离了马匹这个拉货的主力，光靠他们几个人还是做不成的。 在厨房这边，小灶上先焖上了一锅米饭，大灶上添上一锅冷水，浸入二十个洗干净的鸡蛋，待煮熟后捞出。 煮鸡蛋的同时陈氏把洗好的五花肉切成大块，等鸡蛋煮熟捞出后，就着滚开的热水，把肉块扔进去汆了一下，接着捞出来改刀切成小块。 倒净锅中的水，换成菜油，放入饴糖，大火将糖炒为暗红色时，加入酱油、盐、烧酒、葱、姜，倒入适量的清水，放了些八角、桂皮等佐料，待水烧开后放入五花肉，小火炖上小半个时辰，中间加入剥了皮的熟鸡蛋，待汤汁浓稠时，勾了些水淀粉就出锅完成了。 本来卤肉饭是需要配些青菜的，可是这时市场上都没有什么绿叶菜卖了，即便有一些，价钱也贵得吓人。 云成岫就剥了两颗白菜，切成条，在开水锅里烫了一下，卖饭时衬在卤肉和鸡蛋的边上，就算简易版的青菜卤肉饭。 云成岫他们这边的饭菜准备好了，外面云茂山也把摆摊需要的用品都搬到了车上，包括加热用的火炉和需要的干柴。 所有的东西都放到车上以后，几人商量了一下，第一天出摊，谁也摸不透情况，看着踏雪的体力还算可以，不如中午给云成峰留些饭菜，他们四个人都去镇上摆摊卖饭，毕竟云成岫也不能每天都跟着去，其余几个人都需要涨涨经验。 第一百八十六章 舍得投入 陈氏在厨房的热水锅上给云成峰留了一碗搭配好的卤肉饭，等他放学回来，自己热一下就行。 几人锁好院门，赶上马车就出发了。 穿过村里的街道时，所有的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没想到除了何财主家的马车以外，云家村又出现了第二辆马车，而且还是从以前穷的叮当响的云茂山家赶出来的。 几个妇人在那里啧啧称叹：“真没想到云茂山家竟然买得起马车。” “谁知道是不是他家的呢，没准是赶别人家的马车。”穿着花袄的妇人撇了撇嘴。 “看他那匹马瘦的快要死的样子，肯定养不住，过不了几天就该哭天抹泪心疼了。”碰巧吴桂芳从街口走过来，看见了这一幕，她的心里嫉妒得快要发狂了。 “你可别随便诅咒人家，你好好看看马肚子，人家那匹马还怀着小马驹呢，过不了多长时间，一匹就变两匹啦。”一个年老的村妇说道，她可看不上吴桂芳这种眼皮子浅爱说酸话的人。 “哼！俺可不是诅咒他，他家这阵花钱大手大脚的，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银钱，干不干净。”吴桂芳翻了个白眼，嘴里依旧不依不饶地说道。 “你可拉倒，还在这里胡说八道，人家烤鸭蛋的买卖让你搅了不说，还在这里污蔑人家，小心陈凤芝拉你去见官。”年老的村妇怼了一句。 “俺可没有胡说八道，咱老百姓谁能随随便便置办的起那么阔气的马车呢？”吴桂芳有些不服气，她得不到的，也不能让云茂山他们家好过。 “你这个婆娘，老是满嘴胡咧咧，怎么，还没被云大强收拾够吗？”这时候王梅从旁边路过，听到了吴桂芳散布的言论，禁不住冲着她呵斥道。 “俺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吴桂芳小声地嘟囔道。 她可是不敢直接跟王梅干仗了，上次为了收鸡蛋的事，已经把王梅得罪了个彻底，回到家里还被云大强胖揍了一顿，她可不想再重蹈覆辙。 “快都散了，有那个时间多在家里干些家务不好吗？就算绣个手帕还能换几文铜钱呢，没事在这儿磕牙，都是有钱烧的吗？”王梅心中冒起一股无名业火，自己好好的买卖被吴桂芳给搅了，正存着一股怒火没处发呢。 吴桂芳见王梅开始发火，也不敢再多说半句话，缩起了脖子，讪讪地笑了笑，赶紧起来溜回家了。 其他的人也不好再聚在一块儿闲聊，就互相打了个招呼散开了。 云成岫可不知道他们走后村里发生的事情，一路上几人都在讨论怎么把饭摊子摆好的问题。 陈清妍有些担忧地说道：“咱们焖了这么多米饭，卖不出去咋办呢？” “放心，总能卖出去的，大不了咱们拉回家，自己吃呗。”云成岫拍了拍陈清妍的胳膊说道。 “这可是花了不少钱的，自己哪舍得这样吃啊？再说咱也吃不起呀。”陈氏其实有些后悔，不该脑子一热，就开始张罗这个买卖，投进了很多银钱不说，还要每日往镇上奔波。 “岫儿她娘，做买卖哪有不先投些本钱的，空手套白狼、天上掉馅饼的事，可就别想了。”云茂山坐在车外的横梁上，赶着马车，听见车里边儿娘仨的对话，就插嘴道。 听了云茂山的话，云成岫非常赞同，她把身子探出车棚对云茂山竖起了大拇指，“爹，您说的可真是太对了，做买卖想要成功就得先要舍得下本，抠抠唆唆难成大事。” “嘿嘿，俺这是自己瞎琢磨的，想着天下没有白占的便宜，做买卖的更得舍得投入才行。”云茂山挠了挠脑袋嘿嘿笑道。? 第一百八十七章 买卖开张 云茂山这话倒是引起了陈氏的共鸣，她点点头说道：“当家的说的在理儿，只有自己付出辛苦了，挣的钱才花的踏实。” 陈清妍也连连点头，她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肯收留她的家庭，可不能待在家里白白享受，总要付出些什么，才能安心的待下去。 前面走着的踏雪好像也在应和云茂山的话语一般，“希律律~”仰头嘶叫了一声，喷了一个冒着白烟的响鼻。 “哈哈哈！”几人同时放声大笑起来，对是否能做成买卖的担忧减少了几分。 踏雪今天也好似充满了力气，不待云茂山扬鞭催促，自己就加快了前行的步伐，不到一个时辰就走到了上虞镇的大门口。 这时街上人来人往，云茂山担心马匹受惊冲撞了别人，就从横梁上跳下来，用手牵住缰绳，拉着踏雪慢慢的往前走。 等走到学堂附近的时候，天色还早，离学生下课吃午饭还有一段时间。 云成岫三人也跳下车来，在学堂门口找了一个不碍事的位置，把卖饭的用具搬了下来，支起一张小桌子，整齐的摆放上盛着米饭和卤肉的大盆，旁边摞好盛饭用的大瓷碗。 一个小型的炉子，墩在了桌子旁边，里面燃着从家里带过来的火种，此时往里添了些新柴，坐上半锅水，先把焖好的米饭放进去热一热，一会儿开始卖饭的时候，再把卤肉放上去。这样卖出去的米饭是热的，现浇的卤汁也是热的，不会担心有人吃了凉饭会闹肚子。 看见有人在路边支起了摊子，路过的好事之人过来打听了一下，见是卖的一种饭食——卤肉饭，其中米饭倒是常见，盛到碗里的样式却是稀奇。 浓稠的卤汁，浇到温热的米饭之上，配上一个切成两半的卤鸡蛋，加上一筷子烫好的白菜叶，看着都让人食欲大增。 一问价钱，十文一碗。其实这个价钱不算贵了，有饭、有肉、有鸡蛋，比在酒楼里点一碗米饭一盘菜要便宜多了。 听到这个价钱，有的人摇摇头就走了，一个身材高大的壮年男子，却站在桌边看了又看。 “俺看着你们这个卤肉饭也挺好吃的，就是不知道这一碗能吃饱吗？俺的饭量比较大。”壮年男子摸着后脑不好意思的问道。 云成岫见买卖上门，而陈氏在一旁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如何答复这个壮年男子。 她连忙上前对这位男子说道：“大叔，你看这个瓷碗盛下的米饭还是挺多的，再加上一勺卤肉一个鸡蛋还有这些白菜，应该是能吃饱的。” 云成岫停了停又说：“如果实在不够的话，看您是我们今天开张的第一个顾客，给您续一碗米饭，但是第二碗只能加卤汁和白菜，就没有卤肉和鸡蛋了。” 壮年男子听了大喜，“好啊好啊，那就给俺盛上一碗，干了一上午的活早就饿了，回家还得现做，正好尝尝你们这个卤肉饭，好吃的话明天还来。” 陈清妍听了赶紧拿起一个大瓷碗，从饭盆里挖出两大勺米饭放进了碗中，陈氏则是从锅中舀出一勺卤肉配上切成两半的鸡蛋和汆好的白菜摆在米饭之上，最后又舀了一勺浓稠的卤汁浇在了上面。 云成岫他们今天来的匆忙，没有准备合适的桌椅，壮年男子倒不嫌弃，拿上碗筷蹲在路边就开吃了。 一边吃着一边对卤肉饭的口味赞叹不已，咬一口在卤汁中泡过的鸡蛋，直说比白水煮蛋有滋味多了。 他吃饭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把这碗卤肉饭吃了个干干净净，说只要再加一点就可以了。 陈氏给他盛了小半碗米饭，浇了些卤汁和菜叶，转眼又吃了个干净。 第一百八十八章 闻见香味 看到壮年男子狼吞虎咽的样子，云茂山忍不住笑道：“大哥，慢点吃，别噎着了。” 壮年男子摆摆手，拍了拍自己鼓起来的肚皮，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呵呵，没事，就是早起没吃饭，这一上午饿得狠了。”壮年男子笑呵呵地说道，将最后一口米饭混着卤汁咽了下去。 把用过的碗筷放回桌上，壮年男子掏出了一把铜钱，递给云茂山，“是俺的饭钱，你们收好。明天还来这里卖饭吗？还是这个价钱的话，俺明天还过来。” 云茂山看了看云成岫，见云成岫点了点头，就乐呵呵地说道：“这阵子俺们会天天来，价钱应该不会变，不过学堂休沐的时候可能不会来。” 壮年男子想了想说：“那没事，反正俺天天都要从这边过，你们出摊了俺就吃一顿，没在的话就吃点别的。”说罢，起身离开了。 云成岫心里暗暗欣喜，这就算是第一份订餐吗？看样子自家做的饭菜还是挺受欢迎的，学生这边应该也没有多大问题，不过得想个法子，让那些不出学堂大门的学生知道外面有卤肉饭出售。 看时辰也到了学生该放学的时候了，云成岫盛好了一碗卤肉饭，跟陈氏说了一声，就端着碗进学堂找云成岭去了。 上次参加学堂诗会的时候，她听大哥介绍过课堂的位置，正好这时门口也没有人拦着，她就端着饭碗直接奔课堂去了。 刚到课堂门口，就有一些学生陆陆续续走了出来，云成岭和王鸿卓、周皓然一边谈论着什么，一边也走出了课堂。 云成岫看着手里的饭碗，突然想起她怎么把这两个吃货给忘了，再出去另装两碗饭已经来不及了，她只好硬着头皮迎上前去，冲着云成岭挥了挥手。 “大哥，看这边！” “嗯？”云成岭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循声望去，正是自己的小妹云成岫站在那里冲着他招手。 “小妹，你怎么来了？刚回去两天，家里有什么事吗？”云成岭一下子有些着急，他不知道小妹为什么这么快又来到学堂，莫非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什么事都没有，家里好好的。”云成岫举起手里的卤肉饭，“我是来给你送饭的。” “怎么想起给大哥送饭了，没有洒到身上汤水吗？这么远拿过来早就凉透了，以后别这么费劲了，俺在食堂就吃的挺好。”云成岭心里松了一口气，家里没事就好，跑这么远送一顿饭就没有必要了。 “云妹妹，给你大哥送了什么好吃的？”王鸿卓凑过来看碗里的饭菜。 “咦？这不还冒着热气吗？”他摸了摸碗的边缘，“还有些烫手呢。” “这是现做的吗？”云成岭接过云成岫手里的饭碗，确实就像刚从锅里盛出来的那样，一点儿都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凉。 周皓然站在一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云成岫，等着云成岫给出解释。 云成岫微微一笑，“上次不是听王大哥说食堂的饭菜都吃腻了吗，爹和娘就想着来镇上支个饭摊子，既能照顾你的饭食，也能给家里添一份收入。” 云成岭有些吃惊，从云家村到镇上坐牛车得一个多个时辰，那些卖饭的用具都是怎么运过来的呢？ 看这云成岭吃惊的表情，云成岫又接着说道：“咱家在镇上买了一套马车，每天赶着马车来回跑，路上用不了多少时间，很方便的。” 这时候有几个路过的学子，闻见了卤肉饭的香味，围拢过来问道：“这是什么东西呢，这么香。” 第一百八十九章 尝尝手艺 云成岫看着这几个学生，指着成岭手里的卤肉饭，对他们介绍道：“这叫卤肉饭，有饭、有肉、有鸡蛋、有蔬菜，最后浇上一勺卤汁，管饱、好吃还有营养。” “在哪儿买的呢？食堂里可没见过有这么香的饭菜。”一个学生问道，闻着香喷喷的卤肉香味，他都有些想流口水了。 “就在学堂门口，路边新支了一个饭摊，干净卫生，十文钱一大碗，不够了还能添点儿米饭，再合适不过了。”云成岫接着说道。 “那咱们出去看看，食堂的饭早就吃腻了，今天换换口味儿去。”几个学生一商量，有不差钱的就提议出去买一碗尝尝，看样子手里没有余钱的就没有同去。 周皓然瞅了瞅云成岭手里的卤肉饭，突然说了一句：“咱们也出去看看。” “哎，表哥，一会儿阿俊就给送饭来了。”王卓在后边喊道。 “家里的饭菜你还没吃腻吗，天天送的就是那几样，没有一点新意。”周皓然瞥了瞥嘴说道。 “那好，咱们去尝尝云妹妹家的手艺，人家做的饭菜就是比咱们府里的厨子做得好。”王鸿卓说道。 听着他们的对话，云成岫心里有些好笑，这哪里是他们家的手艺好呢，完全是这两个公子哥吃腻了家里的大鱼大肉，总想找些不同的口味儿来品尝。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学堂，云成岫不好继续呆在那里和云成岭交谈，再说也惦记着学堂外面的饭摊，就要跟着往外走。 云成岭赶紧说道：“俺也出去看看。” 云成岫拦住了云成岭：“大哥，你先端着卤肉饭到食堂里，在那里吃完了你再出来，有人问起了，你就说在外面饭摊上有卖的，十分钱一大碗，便宜又实惠。” 云成岭听了点点头：“小妹这真是个好主意，可以让更多的人知道外面有卤肉饭卖。” “这个不会影响食堂的生意？”云成岫问了一声。 “不会，学生的饭费是早就交了的，不在里面吃的话，学堂还省钱了呢。”云成岭摇了摇头。 “那你快去食堂转一圈，我出去看看爹娘他们卖的怎么样了。”云成岫和云成岭分开以后赶紧也走出了学堂的大门。 一出门就见有四五个学生围在了饭摊的前面，询问饭菜怎么售卖、怎么端走。 云成岫早就和陈氏他们商量好了，需要端着碗筷回学堂吃饭的交上两文押金就可以，吃完也不用刷碗，把空碗筷拿回来就退还押金，自带饭碗的就不用交押金了，直接盛上端走就行。 “给俺盛一碗。”一个浓眉大眼的学生说道，同时递过来十二个铜钱，“俺端到学堂里吃，一会儿再给你们把碗送出来。” “好嘞！”云茂山接过了盛米饭的活，让陈清妍过去收钱，陈氏则还是负责往碗里添卤肉、鸡蛋和白菜。 很快，这四五个学生每人都买走了一份卤肉饭，陈清妍手里的钱袋多了一堆叮叮当当碰撞出脆响的铜钱。 他们一开始还有些手忙脚乱，盛了两三份后开始有了条理，互相配合有序起来。 云成岫见了也放下心来，看样子这卖饭的买卖，只要多锻炼多配合，爹娘他们是没问题的，自己只要协调好每天的菜单就可以，现在就看大哥在食堂宣传的这一波能带来几个顾客了。 周皓然和王鸿卓来给云茂山他们见过礼后，每人也要了一份卤肉饭，王鸿卓随手掏出一块碎银子扔到了桌上。 云茂山赶紧说道：“两位公子尽管端去吃，银子就不必付了。” 第一百九十章 如梦方醒 “那可不成，咱们一码归一码，这饭钱还是要付的，要是你们每天都来这儿卖卤肉饭的话，就当是我们这个月的饭菜定金了。” 云茂山看了看约莫有二两多的碎银子，苦笑着说了一声：“这，这也有点太多了，一个月两个人的饭食，可要不了这么多。” “没关系的，多余的就算到下个月。”王鸿卓倒是豪爽，还不知道明天会做什么饭菜，就预订了一个月的饭食。 说罢两人端着卤肉饭，回到学堂里去吃了。 云成岫心想：“这下更得好好设计饭菜的搭配了，起码十来天之内不能重样，要不这两位公子哥挑挑拣拣的舌头可不好伺候啊。” 这时有两个过路的人，见刚才好几个学生都过来买卤肉饭，也受不住诱惑，上前一人买了一份，蹲在路边开始大口地往嘴里塞着米饭，一边吃一边连呼：“太香了！”“真好吃！” 在短暂的忙碌过后，几人刚要松一口气，忽然听见学堂门口一阵喧哗，从里面你推我搡地跑出十来个穿着校服的少年。 他们一边跑一边还喊着：“那个好吃的卤肉饭在哪里？快给俺来一碗！” 陈氏被这种景象惊了个目瞪口呆，这些平日里看起来温文儒雅的学子，怎么抢起饭来跟自家的老二云成峰一样，像个饿死鬼投胎似的，没有一点风度。 云成岫赶紧喊道：“各位大哥哥，卤肉饭还有很多，不要着急啊，按顺序排个队慢慢来，都有的。” 云成岫娇软清脆的嗓音，响在这些少年的耳边，就像翠鸟的清啼，让他们急切的心情冷静了不少。 再定睛一看，饭摊子上不止是卖饭的夫妻二人，还有两个俊俏秀丽的小姑娘，他们马上恢复了彬彬有礼的状态，自觉的在桌子前排起了长队。 “咱家这个卤肉饭是十文一碗，押金两文，送回空碗再退押金的。”云茂山向这些新来的学子解释道。 “俺们都知道的，快给俺盛上一碗。”排在前面的少年急切地说道。 见少年主动递过来十二个铜板，云茂山也不再废话，麻利地拿出空碗，装进去两大勺米饭，陈氏接着给加入卤肉等配菜。 很快又卖出去了十二份卤肉饭，只是后来三份没有鸡蛋了，就每人多加了少半勺卤肉。 看了看快要见底儿的饭盆和菜盆，几人长吁了一口气，总算今天的成绩还不错，煮好的二十个鸡蛋都卖完了，看样子下次要是还卤鸡蛋的话，得多放进去几个，要不还不够卖呢。 又等了一会儿，见没有新的顾客过来询问，云成岫说道：“咱们把这些剩下的米饭分着吃了，看样子也没有人再来买了，这个时间正好等等他们吃完把碗送出来。” 云茂山看了看饭盆儿，剩下的确实也不多了，他们四个分分正好，就不用再去别的地方买吃的了。 他拿出四个空碗，把剩下的米饭装了进去，拌了些剩下的卤肉汤汁和汆好的白菜，每人端了一碗就靠着小桌吃了起来。 加热用的炉子已经不用再烧了，他就把大块的木柴抽出来，放在一边浇了些水，把它熄灭，炉子里只余了些小块儿的火种。 “爹、娘，咱家真摆了个饭食摊子呀！”这时云成岭吃完卤肉饭，拿着空碗出来了。 他在学堂里吃着香喷喷的卤肉饭却感觉像做梦似的，直到那些听了他的介绍，跑出去端回一碗碗卤肉饭的同学连呼好吃的声音不断响起，他才像刚睡醒一样，意识到自家真的来到镇上做买卖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认可口味 “成岭！”看见云成岭从学堂里走出来，陈氏高兴得睁大了眼睛。 云成岭看着停在路边的马车，心里也吃了一惊，做这个买卖投入的本钱可是不少啊，光是这套马车就得花上不少银子，虽然这匹马看上去瘦瘦弱弱的，也得花银子买呀。 “娘，咱家支这个饭摊子花了多少钱呐？”云成岭有些担忧，这要是连本钱都挣不回来，爹娘该多难受啊。 “放心，没花多少银子。”陈氏笑呵呵地把云茂山他们买马车的经过给云成岭讲述了一遍。 云成岭一听说连马带车才十几两银子，而且马肚子里还有一个小宝宝，这才放下了悬着的心，把注意力放在了饭摊子上。 他朝陈清妍点了点头：“辛苦清妍妹妹了，让你跟着跑这么远过来操劳。” 陈清妍赶紧摇摇头：“大哥，都是一家人，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云成岫拉着云成岭的袖子说道：“大哥，你尝尝这个卤肉饭口感怎么样呢？” 一提起卤肉饭，云成岭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这个卤肉饭好好吃啊，米饭又香又韧，卤肉肥美多汁不油腻，煮好的鸡蛋也混着卤肉的浓香，再加上那几片焯好的白菜，真是让人无法拒绝呢。” “那就好，一会再听听别的学生怎么说，看这道菜还有没有改进的余地。”云成岫点了点头，只要大部分人认可这个口味，那就再接着做两天卤肉饭，等挽留住这部分顾客以后，再开始更换别的菜品。 接着陆续有买过卤肉饭的学生拿着空碗回来了，他们都对今天的饭菜赞不绝口，希望明天还能吃到卤肉饭。 陈清妍把每人的两文押金退给他们，钱袋子里还余着那块王鸿卓给的碎银子和一大堆铜钱。 陈氏先把拿回来的碗用锅里的热水烫洗了一遍，等回到家以后，再重新好好刷洗。 等了一会儿，王鸿卓和周皓然也把空碗送出来了。 王鸿卓叮嘱云茂山，记得明天准备上他和周皓然的午饭。 云茂山只好连连保证，不会忘记，明天肯定会留出他们的一份。 临走时云成岭说道：“小妹，明天就不用把饭给俺送进去，俺下课了就会出来，等卖完饭再跟你们一块儿吃。” 云成岫见云成岭态度很坚决，饭菜卖的也挺快，耽误不了多少时间，不会影响云成岭的午休，就点头答应了。 收拾完东西，几人告别云成岭赶着马车离开学堂门口。 “岫儿，咱们是不是再买点儿猪肉呢？家里剩的那点好像不够再做一回了。”陈氏想了想说道。 “好的，咱们再去买些猪肉、鸡蛋，其他的东西还多得很，就不用买了。”云成岫点了点头。 这个时代没有冰箱、冰柜一类冷藏的设备，天气也还没有冷到可以储存很多肉的地步，只能用多少买多少，防止超过两天的肉腐败变质。如果再发生个食品安全问题，那就麻烦大了。 几人赶着马车比平时步行效率可高多了，没一会儿就买上六斤五花肉、三十个鸡蛋，出了上虞镇，往云家村返了。 为了不让踏雪累着，走到半路的时候，停下来让踏雪吃了些草料，喝了点儿竹筒里装着的清水。 踏雪可能也是知道是要回家了，后面的路程几乎是一路小跑着，比上午去镇上的时间还少了半刻钟，就回到了家里。 云茂山感慨地拍了拍踏雪的脖子，这匹马的体力真是相当好啊，他们所有人都看走了眼，以为人家活不长了，实际踏雪的底子壮的很呢。 第一百九十二章 叮当直响 云成岫也在心里暗暗琢磨，没准踏雪在牲口市场里那种病病歪歪的样子是装出来的呢。 只不过遇见了合适的人，人家才叫唤了两声，引起自己的注意，让自己买走它。 这真是妖孽一般的存在啊。 跳下马车以后，云成岫转到马匹的前面，轻轻抚了一下踏雪的前额，只见这匹母马轻轻眨着清亮透彻的大眼睛，歪着头看着云成岫，满眼的无辜与纯真，哪有半分妖孽的影子。 “嗨，我也是醉了，竟然怀疑踏雪是个妖孽。我只是穿越到了一个异世时空的古代，并不是妖怪横行的洪荒世界啊。” 想到这里云成岫有些唾弃自己，还嫌手头的事情不够多吗，竟然还有时间胡思乱想，凭空造出一个妖孽来。 打开院门，云茂山把马车拉进院里，卸下所有的东西后，把踏雪又栓进了柴房，放上一些草料和清水，让它在那里休息。 看看天色还早，云茂山开始在院子的一角建一间足够踏雪活动的马棚，材料都是现成的，挖好地基一层层的往上盖就是，房顶也不用多么坚固的大梁，只选用一些粗细均匀的树干绑在一起，上面铺些干草、刷上黄泥就可以了。 门窗也比较简单，用树枝插成栅栏形状，外面再挂上遮风保温的草帘，白天掀开不影响采光，晚上放下遮风保暖。 陈氏把收拾回来的锅碗重新刷了一遍后，过来帮着云茂山和泥上浆。 就这样，一间简易的马棚，在天刚擦黑的时候盖好了。 在云茂山和陈氏搭盖马棚的时候，云成岫和陈清妍两人也没有闲着，她们提了一桶水，把孜然、西红柿和西瓜的幼苗移到了合适的位置。 这几种菜苗别看数量不多，长成以后所需的空间却要比别的蔬菜大的多，种植的间距就大了些。尤其西瓜串起蔓来所占的面积肯定要多，所以就在墙角给它留了较大的空间。 移植过来的每一株幼苗都浇足了清水，现在暖棚里的温度要比外面高的多，不及时补充水分的话，它们很有可能会因为干燥缺水而死，让大家白白费了力气。 当云成峰放学回来的时候，几人的活计都干的差不多了。 “娘，你们今天都出去也不说一声，俺中午回来连院门都进不了。”云成峰埋怨道。 “呀，俺真是忘了，也没给你留下把钥匙。”陈氏赶紧解释道。 “那你中午是怎么吃饭的？”陈氏想起好像没看见留在锅里的饭，就问云成峰。 “俺是翻墙过来的呗。”成峰得意洋洋，那些上房揭瓦的事儿，他小时候没少干过，翻个墙头更不在话下。 “俺看你小子又是皮痒了，大白天的翻墙入户，不怕被人当小偷拿了吗？”云茂山板起脸训斥云成峰。 “俺，俺这不是没法子了吗，谁让你们出门不给俺留钥匙呢。”云成峰还振振有词，委屈地撅起了嘴。 “这也不是你翻墙的理由。”云茂山眼睛一瞪。 云成峰见云茂山真的有些生气，不敢再接着犟嘴，他低下头小声地说道：“俺以后不敢了。” 云茂山见云成峰有些服软，不想太过训斥这个二儿子，就放低了声音说道：“去厨房烧火，帮着你娘把晚饭做好。” “好嘞，俺这就去。”云成峰像条鱼似的赶紧溜走了，他宁愿多干些活也不想留在这里挨训。 晚上吃过饭后，一家人围坐在燃着油灯的桌边盘点今天一天的收获。 陈氏拿出钱袋把里面的铜钱“哗”地一下都倒在了桌子上，不小心还掉在地上几个，叮叮当当直响。 第一百九十三章 新的期待 “今天赚了这么多钱呀？”云成峰看着桌子上的铜板吃惊地喊道。 “实际赚的可没有这么多，这只是卖出的总数，还没有刨出本钱呢。”云成岫笑着说道。 “那咱们今天花掉的本钱是多少呢？你赶紧算算。”陈氏用满怀期待的目光望着云成岫，她太想知道今天是赔是赚，如果不合适的话，还不如早点停了这个买卖，总不能忙活大半天，落个赔钱的结果。 云成岫掰着手指说道：“今天焖了五斤大米成本二十五文，二十个鸡蛋十文，五斤猪肉七十五文，其他的消耗加上木柴、白菜等算上十文，人工先不算进去，今天的成本就是一百二十文。数数咱们一共卖了多少钱，减去成本就是今天赚的啦。” “那咱们赶紧数一数。”陈氏有些紧张，也不知道今天收回的铜钱减去本钱还剩多少。 陈清妍早就拿了一根绳子，把散落的铜钱串了起来，一百个一串，正好穿成两串儿，旁边还富余着一块碎银子。 “二百减去一百二十，那不就是八十个铜钱吗？”云成峰倒也机灵，很快就算出了销售与成本的差额。 “啥？咱们这多半天竟赚了八十个铜钱？”陈氏有些不敢置信，平日她绣上一个月的手帕，也赚不了二三十个铜板，今天一天的收入就超过了她三四个月的辛劳。 这幸福来的太快，她都有些承受不住了。 “娘，咱们赚的实际也没有这么多啦，那些购买的用品还没往里算呢。”云成岫笑着说道。 “那这个也不少了，再说锅碗瓢勺又不是只用一次，慢慢地每天加些损耗进去就行。还有王公子他们给的那块银子没算进去呢，这个要是算进去，那赚的就更多了。”陈氏清醒了一下发晕的头脑说道。 云成岫想了想说道：“嗯，还可以，咱们一家人吃掉的成本也在里面，把这个算进去的话，赚的也算不少了。” 云成岫是知道前世那些快餐行业营收毛利率的，对半赚都是少的。而他们今天的盈利算下来将近四成，如果在成本上再把控一下，盈利点做到五成以上也不是不可能的。 “咱们明天还接着这么干。”云茂山按捺住内心的激动，搓了搓手说道，这个可比地里刨食或者上山打猎合适多了。 打猎虽然偶尔会获得较多的猎物，但有危险啊，指不定哪天碰上大型的野兽，不说受伤落个残疾，丢了性命也是有可能的，哪比得上做买卖稳妥又安全。 尤其最近山上发现了野猪的踪迹，云茂河组织了村里的青壮年，每天在云家村四周巡逻，也不知道能起到多大作用。 陈清妍看着穿好的铜钱，心里特别高兴，这份收获里也有自己奉献的汗水。 每天上午跑一趟镇上，过了中午就能赶回来，还不影响下午照看暖棚里的菜苗，这样的日子才充实和快乐呀。 云成岫看着家人对未来的日子都充满了信心和干劲，自己也对将来的生活有了新的期待。 总要做出些成就，才不枉老天给了自己重生的机会。这个饭摊的成功只是一个开始，后面还要做出更多的事情，来改变自己和这个家庭的命运。 息了油灯，几人回屋睡觉去了。 云成岫和陈清妍两个小姐妹躺在床上，头抵着头，说了好一阵悄悄话，才渐渐睡去。 陈氏和云茂山也没有马上睡着，他们聊了会儿白天做菜、摆摊的事情。 半夜时分，云茂山还爬起来给踏雪添了些草料。因为他听老辈人说过：人无外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这句话有多少调侃的成分他不知道，但是多喂马匹一些饲料有助于长膘却是肯定的。 第一百九十四章 敲打敲打 踏雪自从喉咙里的木刺被拔出以后，胃口就变得相当好，也许是知道肚里还孕育着一个小宝宝，它没事的时候就不停地咀嚼喂给它的草料，补充着缺失的营养。 云成峰还嘲笑它像头老牛一样吃东西，却收获了踏雪一个大大的白眼，惹得在场的云成岫和陈清妍咯咯笑个不停。 第二天清晨，天空中已经露出了鱼肚白，阳光洒进房间，云成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了看窗户外面，发现天色已经大亮，陈清妍早已起来不在床上了。 她赶紧掀开被子起身，穿好衣服来到院里。 陈氏和陈清妍正在厨房里忙着做早饭，看见云成岫起床了，就关切的问道：“岫儿，天色还早，怎么不多睡会？” 云成岫瞅了瞅已经升起的太阳，无奈地说道：“已经不早了啦，再睡就该耽误中午的出餐了。” 陈清妍笑了一声说道：“岫儿妹妹不用惦记这个，俺和婶子昨天都弄过了，就这样原样做一遍，肯定不会有问题的。” “是呀是呀，你先去梳洗一下，一会儿等着开饭就行。”陈氏挥了挥手，表示不用云成岫帮忙，回屋里等着吃早饭。 云成岫见无事可做，就回屋简单梳洗了一下，拿起师父给的医书翻看起来。 刚看了两页，就听见陈氏在外面喊道：“岫儿，出来吃饭。” 云成岫来到堂屋，就见陈氏和陈清妍已经把碗筷都摆好，而云茂山早已喂过踏雪，梳洗过后坐在桌边了。 云成峰顶着一头蓬乱的头发，打着哈欠走了进来，“娘，今天做什么好吃的了？” “做了加鸡蛋的手抓饼和一锅大米粥，另外切了盘萝卜丝，不够了还有几个馒头。”陈氏边往碗里盛饭边说道。 “怎么不做几个肉夹馍呢？那个好吃。”云成峰嘟囔着，坐在了桌旁。 “啪”地一声，吓了云成岫一跳，她抬头一看，原来是云茂山把筷子拍到了桌上。 云茂山黑着脸对云成峰说道：“大早起就挑挑拣拣，像什么样子？你再看看你现在什么形象，脑袋跟鸡窝似的，姐姐妹妹都看着呢，成何体统！” 云成峰缩了缩脖子，咽了口唾沫后说道“俺马上去梳洗。” 说罢一溜烟跑出去，到井边打了一桶水，舀了一大瓢到脸盆里，唏哩呼噜洗了把脸，又用手指插到头发里，把蓬乱的头发重新梳理一遍，在头顶扎了一个鬏，用发带绑了起来。 云成峰把自己收拾的清爽后，才回到堂屋，坐到桌边开始吃饭。 这回他可一声都不敢吭了，拿起一张手抓饼，三口两口塞到嘴里吃完，又端起粥碗来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爹，娘，俺吃饱了，这就出门去私塾上课。”云成峰放下碗筷，规规矩矩地站在桌边向云茂山和陈氏说道。 “嗯，把自己用过的碗刷干净了再走。”云茂山好像还有些余怒未消，依旧沉着脸说道。 “俺知道了。”云成峰偷偷扫了一眼云茂山，拿着自己的碗筷到井边刷洗干净。 都收拾好之后，云成峰去自己的房间背上书包，来到堂屋垂手请示道：“爹，娘，俺去上课了。” 陈氏瞅了瞅云茂山，见他点了点头，没有再说别的，就对云成峰说道：“去，路上小心，在私塾不要惹事，俺们走的时候再给你留下一碗卤肉饭，中午你热一热就行。” “对了，拿上这把钥匙，可不要再翻墙了。”说着陈氏又掏出一把钥匙递给了云成峰。 “俺记住了。”云成峰接过钥匙，转身出门上课去了。 云茂山叹了口气说道：“这小子隔两天不敲打一下，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买卖红火 陈氏摇了摇头说道：“没办法，老二的性子是跳脱了些，不过还好，成峰的底子还是憨厚的，从来不做啥坏事，知道护着妹妹，他哥也让着他。” “你说的是，只希望老二以后能出息些，也不指望他光耀门楣，只要多读点书不做睁眼瞎就行了。”云茂山无奈地说道。 “爹，娘，你们放心，二哥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的，他的心里通透着很呢，不会给咱们老云家抹黑的。”云成岫笑着说道。 云茂山点了点头说道：“这个事情也急不得，只要他安安稳稳的，咱们也就少操点心。” 吃过早饭，他们开始准备今天中午出摊用的卤肉饭，昨天已经做过一次了，今天做的就更加顺手，只需云成岫在一边偶尔指点一下就行。 几人很快就收拾好出摊用的东西，赶着马车出发了。 路过街口的几个村民时，有个上了年岁的白胡子老头禁不住问道：“茂山，你赶着马车是去干啥呢？” 云茂山也不会说谎，他犹豫了一下，照实说道：“我们去镇上卖点东西去。” 几人听了面面相觑，难道云茂山家又找到了做买卖的门路？ “这卖的是啥东西呢？”有个村民好奇地问道。 “就是些自己做的吃食，没有什么特别的。”说到这里云茂山挥了一下鞭子，催促踏雪加快了步伐，离开了这群开始窃窃私语的村民。 “老天，云茂山可真是有本事啊，这么快又找到了发财的路子。”一位中年村妇说道。 “可不是嘛，人家上回那个烤鸡蛋的买卖要不是被吴桂芳毁了，早就挣的盆满钵满了。”一个俊俏的小媳妇儿说道。 “哎呀，你们可别再提这件事了，要是让王梅或者吴桂芳听见，又有的闹了。”有村民出来制止这个话题，这些闲话说多了都是事，指不定哪句话传到当事人耳朵里，再闹出不可收拾的情况，那就麻烦了。 云茂山他们赶着马车，早早地就来到了学堂门口，还在昨天那个地方卸下马车，支好摊子。 今天的卤肉饭特别好卖，还没等学堂的学子们出来，只路过的散客，就卖出去了四五份。 昨天那位第一个买饭的壮年男子又来了，云茂山就主动往碗里多添了一勺米饭，相应地陈氏又往碗里多加了一勺卤汁。 壮年男子见了笑的见牙不见眼，对冒尖一碗的卤肉饭非常满意。 临走付钱的时候，他揉了揉肚子对云茂山说：“老板，你们再摆张桌子放几个凳子就好了，老蹲在那儿，吃着也不舒服。” 云茂山歉意地笑了笑，“本来只想着卖给学堂里的学生，他们都会端到学堂里吃，就没准备桌子。明天俺就搬一套过来，让您能坐着吃饭，那样就不难受了。” “那敢情好，明天俺还过来。”壮年男子笑呵呵地走了。 又等了一会儿，学堂下课了，云成岭从学堂门口走了出来。 他惦记着爹娘在外面摆的饭食摊，老师一说下课，他就赶紧收拾好书本出来了。 在他后面跟了一大波学生，有昨天买过卤肉饭的，也有被香味儿吸引到，今天过来买碗尝尝的。 云成岭就帮着云茂山往空碗里盛米饭，云成岫则与陈氏一起往里添卤肉汁和鸡蛋，今天除了焯好的白菜叶，还有一份清脆爽口的萝卜丝。 陈清妍拿着钱袋手忙脚乱地收着一把把铜钱，今天过来的学生太集中了，一下子在饭摊前排了有二十来个人。 不过少年们到底还是注重礼仪的，自觉地排成了一队，这边交过铜钱之后，就挪到另一边去取盛好的卤肉饭。 还有几个学生自带了饭碗出来，这样他们就不用再出来一趟送空碗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表达不满 王鸿卓和周皓然两人溜溜达达走出来的时候，大部分学生已经买好饭端走了，他们担心一块出来的话云妹妹会忙不过来，就晚出来一会儿，等大部分人散了以后再过来取饭。 见他们两人走过来，云成岫从桌子底下取出提前盛出的两碗卤肉饭，递给他们。这两碗专门多放了半勺卤肉，看着就香喷喷的有食欲。 “云妹妹真好，还是惦记着我们啊。”王鸿卓笑着说道。 周皓然的嘴角也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等他们取走卤肉饭之后，住在附近的几户人家端了空碗过来买走了几份，其中还有一个人只要了一份卤肉，没有要米饭，云成岫算了一下，收了他八文。 这人对价格还算满意，说以后会经常过来买的。 忙过饭点之后，陈氏见盆里剩下的米饭只有个盆底，肯定不够五个人吃的，就从钱袋里取了三十个铜板让云茂山买回十个大包子，就着剩下的卤汁，每人冲了一碗香喷喷的菜汤，一边吃包子一边喝汤。 云成岫和陈清妍饭量不大，一人吃一个包子就饱了，云茂山吃完两个包子后又把剩下的米饭拨到碗里，当成泡饭一样吃了个干干净净。 最后还余下两个大包子，陈氏说道：“成岭，你把这两个包子拿上，留着晚上饿的时候吃。” 云成岭赶紧摆摆手，说道：“娘，俺晚上在食堂吃就行，不用再吃包子，把这个给二弟带回去，他正长身子呢，晚上容易饿。” 见老大还惦记着家里的二弟，陈氏和云茂山都十分欣慰，兄友弟恭、家庭和睦，这就是兴盛之相啊。 “大哥，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回宿舍歇会，我们等着收回空碗就回家。”云成岫见众人都吃饱喝足了就对云城岭说道。 云成岭见确实每个人都闲了下来，只等着回收空碗，嘱咐了几句路上小心，就回宿舍了。 今天学生们买饭的时间比较集中，用过的碗筷送出来的还挺快。 等收拾整理好碗筷，把所有的用具搬到车上以后，云成岫问云茂山：“爹，咱们要不要买一套桌椅呢？” 云茂山摆了摆手说道：“那个不用花钱买，一会儿回去，俺用家里的木材做一套就行，桌面不需要做成太大的，再做上三四个小凳子就行了。” “呀，爹你还有这个手艺啊？”云成岫欣喜地说道。 “那是，俺会做的东西还有好多呢。”云茂山得意洋洋地说。 “看把你美的，也不怕孩子们笑话。”陈氏禁不住扑哧一笑，她转头对云成岫说道：“咱们家堂屋里吃饭用的桌椅，就是你爹做的，样子虽然磕碜了些，倒是用了这么十几年，还结实的很。” 云茂山一听就急了，他抻着脖子说道：“啥叫磕碜呢，那个桌子推一下都不带晃的，多稳当呀。” “你看你爹着急的这个样子，看起来是不是跟你二哥急眼的时候一样啊。”陈氏没有搭理云茂山，对云成岫说道。 云成岫往云茂山脸上望了望，果真最像云茂山的还是二哥，拧着眉头皱着鼻子的表情几乎是一模一样。 她也不好附和陈氏一起嘲笑云茂山，但是又实在觉得好笑，只好低下头拉着陈清妍，赶紧钻进了马车里。 云茂山伸手指着陈氏：“你，你这不是让孩子们笑话吗？” 陈氏也没理他，径直爬上了马车。 实际上她是对云茂山这两天总训斥云成峰有意见，但又不好当面反驳他，只能用这种婉转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第一百九十七章 谈好价格 云茂山挠了挠脑袋，他虽然看得出陈氏有些不太高兴，但是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见陈氏不再搭理他，只好讪讪地咧了咧嘴，牵上踏雪往市场上走去。 云成岫打算明天再卖一天卤肉饭，后天换成别的品种，另外多卤几个鸡蛋，有想添一个鸡蛋的，就多加一文钱。 到了卖肉的大叔那里，见大叔正要把一副猪肠扔到后面的盆里。她想起了上次没有做成的卤大肠，就赶紧对大叔说道：“大叔，那副猪肠先别扔，给我。” 大叔见是上次拿走猪肠的小姑娘，这两天买的猪肉也不少，就干脆地说道：“好嘞，俺给你用绳子捆上。” 说罢找了根绳子，把猪肠捆了起来，递给了云成岫。 “大叔，你看这两天我们买的肉不少，以后每天至少也得三四斤，是不是能给便宜些呢？”云成岫开始讨价还价，能省一分是一分，省下的都是赚的。 卖肉的大叔想了想说道：“这种五花肉平时卖十五文一斤，要是你们每次都买不少于三斤的话，俺就给你们按十三文算。” 云成岫一听，一斤给减了两文，相当于四个鸡蛋，确实优惠不少，就笑着对卖肉的大叔说道：“那就谢谢大叔了，没有特殊情况下，我们每天都会来买的。我可能不是每次都来，我爹娘来买的话你可要一样给优惠呀。” 卖肉大叔笑着说：“放心，小姑娘，你爹娘都来过，俺认识，不会多收的。” 云成岫挑了一大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看见旁边还有一块排骨，想着二哥总念叨着粉蒸排骨，就一块儿称了。 卖肉的大叔也相当实在，都按优惠的价格算的账，陈氏掏钱的时候也很痛快，一共算下来省了十几文了，相当于多出一斤肉来。 还是岫儿会做买卖，连买食材都能讲下价来，这样饭菜的成本还会降下一些，相当于多赚了几文。 陈氏虽然出身乡里，却是认得几个字的，脑子也够聪明，以前是没接触过这些买卖上的事，经过这两天出摊的锻炼，她深刻理解了销售减成本等于利润这一商业法则。 节省成本等于多赚了利润，这一理念已经深深的刻在了她的脑海中，但她也没忘了闺女说过的“品质和服务”是第一位的，出售的东西一定要是好的，不能用品质不好的材料去糊弄顾客，尤其是入口的东西，更要注重食材的卫生和新鲜。 所以他们每天所需要的食材都是要现买的，绝不使用长时间存放变质的肉类和蔬菜。 把买好的五花肉、排骨放到马车上，那捆猪大肠看着实在恶心，陈氏就把它挂在了车厢外面的横梁旁边。 云茂山其实也不想守着这挂猪肠，但是有一种直觉告诉他，还是不要违背陈氏的意思为好，就没有吭声，任由那挂猪肠在他旁边晃来晃去。 这有啥法子呢，自己媳妇放过来的，就受着呗，还能把它扔进车厢去不成，里面除了媳妇可是还有两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他们赶到卖蔬菜的市场时，发现零散菜摊早就收摊回家了，只好找了一家有门面的铺子买了五十个鸡蛋，比平时在露天菜摊上多花了十文钱。 陈氏暗暗想到：“这下买猪肉省下来的钱又花出去了。” “咱们下次买鸡蛋的时候，早点过来，买齐东西后再去摆饭摊。”云茂山在一边说道。 “也只能这样了，或者多备上一些，天气凉了，鸡蛋放个五六天也没有问题。”云成岫点点头，露天集市上的东西到底还是便宜些，只要放进铺子，多少都会贵一点。就像现代集贸早市卖的蔬菜一样，比超市里摆着的菜品要便宜很多。 第一百九十八章 清洗猪肠 采购完所需要的食材之后，云茂山赶着马车出了上虞镇往云家村返。 一路上云成岫和陈清妍两人在车厢里笑语不断，踏雪也凑趣似的，时不时“希律律”地叫上两声。 回到家里，陈氏嫌弃地看着那副猪肠说道：“岫儿，这个东西臭的很，洗都洗不干净，你非要拿回来做什么？弄得咱们屋子里都是这种怪味儿。” 云成岫笑着说道：“放心，娘，你照着我的法子来清洗，等做好了，保你吃得比猪肉还香咧！” “是吗？”陈氏有些半信半疑，但她相信闺女不会说假话，就找了一个盆子，把猪肠放了进去，等着一会儿闲下来再清洗。 归置好马车上卸下来的东西之后，云茂山找了工具和木材开始制作出摊用的桌子和板凳。 “爹，你打算做什么样的桌子呢？”云成岫问道，她担心云茂山做一张像堂屋里那样敦实宽大的桌子，车厢里肯定是装不下的。 “嗯——俺想着车厢里放上出摊用的那些东西后，就没有多少地方，还得留出人坐的位置，就做一张简易的桌子。上面一块木板，底下做两个三角的支架，到时板子往支架上一放，就是一张小矮桌，能拆能卸占不了多大地方，车厢里肯定能放得下。” 云茂山边想边说，把自己的设计跟云成岫讲了一遍。 “那真是太好了，这样就方便装车了，再放上几个小凳子，占不了多大地方。”云成岫禁不住为云茂山的想法暗暗点赞。 云茂山做事肯动脑筋，思想也不僵化，名副其实的心灵手巧居家男人。 “岫儿妹妹，你看这个猪肠怎么收拾呢？”陈清妍帮着陈氏把锅碗洗干净以后，过来找云成岫。 “哦，清妍姐姐，我马上过来。”云成岫答应了一声，走进厨房。 此时陈氏正蹲在地上，看着那盆猪肠发愁。 这东西难洗不说，那种味道怎么也去不掉，不管是村里还是镇上，再买不起肉的人也不会拿这个来吃。 也不知道闺女哪根筋搭错了，非要弄这个回来。 陈氏见云成岫走进厨房，就急忙问道：“岫儿，你说这个东西怎么洗呢？俺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下手。” 云成岫拍了拍胸脯，“交给我，准保洗得干干净净，一点儿异味儿都没有。” 说着她从柜橱里舀了一碗玉米面，先往盛着猪肠的盆里倒了半碗，又加进去一勺盐，用手开始干搓。 陈氏见了急忙道：“岫儿，你别动手了，看伤了手指，赶快把手洗洗，俺来弄这个。” 说罢就学着云成岫的样子，伸手到盆里搓洗猪大肠。 云成岫见拗不过陈氏，就起身让开，由陈氏接着清洗这盆猪肠。 云成岫一边说，陈氏一边跟着做，用手干搓了几遍后，倒入清水冲洗四遍，然后把大肠翻面，将里面的油脂撕下来，再加入半碗玉米面、两勺醋、两勺烧酒，继续干搓。 搓了一会儿后，再用清水清洗两遍，洗干净后把猪大肠重新翻过来，再加水洗上两遍，这时猪大肠才算彻底清洗干净，没有一丝异味了。 “俺滴那个乖乖哟，怪不得没人吃这个玩意呢，这清洗过程废掉的玉米面和盐都值不少钱了，一般老百姓哪舍得哟。”陈氏看着清洗干净的猪大肠感慨地说道。 “等这个美食做好您尝过了再说，就知道浪费这点东西也是值得的。”云成岫笑盈盈地说道。 “是吗？俺一会可得好好尝尝，岫儿说的这个美食是个啥滋味。”此时陈氏在猪大肠上确实闻不到以前的那种让人恶心的味道了，对这个所谓的美食就多了一丝期待。 第一百九十九章 爱之恨之 云成岫让陈氏把清洗干净的猪大肠切成小段，冷水下锅，同时放入适量的葱段、姜片和少许去腥的烧酒，煮了不到两刻钟捞出备用。 然后热锅凉油炒出糖色，加入酱油，盐、烧酒、葱、姜、八角、桂皮等佐料，水开后放入切好的猪大肠，大火烧开后转小火，盖上盖子煮上多半个时辰。 陈清妍在一边认真观察制作过程，看到这里她说道：“岫儿妹妹，这不是跟做卤肉差不多吗？” 云成岫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它们的制作过程相似，不过猪大肠出锅的时候不用勾芡，方便后期再加工成别的菜品。” 卤制猪大肠占用了大的灶口，云成岫看了看天色，等这个大肠卤好以后，再去做粉蒸排骨就有些晚了。 云成岫就把那个小灶口点燃，开始制作粉蒸排骨。陈氏已经跟着做过一回，腌制手法和制作过程都学得差不多了，这次她就着重教授陈清妍粉蒸排骨的做法，陈氏负责照看两边的灶火。 “清妍姐姐，我来说说粉蒸排骨的制作过程，你跟着做就成，这样记忆会深刻些，学习的也快，一次就能成功了。”云成岫对陈清妍说道。 “这个菜式听着就很高级，俺也能学吗？”陈清妍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像这样高级的菜式，如果放在酒楼里肯定会当作招牌菜，方子也会掌握在少数人手里，作为独家秘籍。 “这个，这个方子不留着卖钱吗？”陈清妍知道云成岫把方子卖给美味居的事情，岫儿妹妹随便拿出一个方子，都能卖上几十两银子，就这么轻易的教给自己，不会有什么损失？ “清妍，你就放心学，这个方子还没有卖呢，再说就算是卖出去了，还不兴咱自家做来吃？”陈氏笑着安慰陈清妍。 “你们小姑娘在家多学些本事，将来才不会在婆家受气。”陈氏又说了一句。 “哎呀，娘，干嘛什么事都往婆家上面扯呢？我们都还小，没必要这么早就挂在嘴边？再说了不管学什么，学会了就是自己的本事，谁也夺不走，跟婆家可没什么关系。”云成岫娇嗔道。 “呵呵，俺不说了，清妍，你可要好好学呀，学会了咱们家就都有口福了，岫儿可没有时间总弄这个。” “哦，俺会好好学的。”陈清妍重重点了点头，多亏了岫儿妹妹不藏私，自己才能学到这么厉害的本事，可得好好把握机会，不能辜负了婶子对自己的期望。 就这样，云成岫口述，从蒸肉米粉的制作到排骨段的腌制，然后上锅蒸制的过程，陈清妍亲手做了一遍。 她在操作的过程中非常专注，用心记下每一步处理排骨的方法，生怕遗漏些什么，做出失败的菜品。 大灶上的卤大肠该出锅了。陈氏打开锅盖一看，汤色清澈明亮，大肠色泽金黄热气腾腾，看着都让人想流口水。 陈氏夹起一块吹了吹，放进嘴里嚼了一下，哎呀，鲜美嫩滑，一点没有想象中的腥臭味。 “岫儿，这个卤大肠口感软糯又不失嚼劲，味道鲜香不油腻，确实好吃。”陈氏不住嘴地夸赞，给陈清妍和云成岫都夹了一块试吃一下。 “那当然，这个东西做好了可是会让人百吃不厌的。”云成岫得意地眯起眼笑了。 这可是前世令无数人倾倒的下饭美食，无论是白发苍苍的老者还是风华正茂的美女，爱之深者甚多，恨之切者亦有之，就看其中的处理手法了，清理不干净的话美食也会变成有味道的黑暗料理。 “岫儿，你刚才是说这个卤大肠还能做成别的菜式？”陈氏想象不出来，已经这么好吃的菜品还怎么去加工成更胜一筹的菜式。 第二百章 突然爆发 “是啊，用这个卤大肠做食材，还能做成各种各样好吃的菜式。”云成岫点点头。 “真的吗？那你快告诉娘亲，这么好吃的卤大肠，还能做成什么菜，让岫儿如此有信心。”陈氏越发期待了。 “娘，这个卤大肠做好后，还能用它做很多菜式，比如说：爆炒肥肠、干煸肥肠、红烧肥肠、脆皮大肠，葱爆大肠等等，反正好多食材都可以与它搭配炒制呢。”云成岫掰着指头数道。 “哎呀，俺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陈清妍擦了擦嘴角说道。 陈氏一听笑了，“孩子，不着急，一会先让岫儿做个葱爆大肠试试，俺听得都想流口水哩。” “嗯嗯，岫儿妹妹在旁边说，俺来做就行。”陈清妍连连点头。 云成岫暗暗好笑，这俩人竟然像小孩子一样，听到好吃的就要冒口水，不过自己嘴里好像也有控制不住要决堤的形势啊。 “葱爆大肠很好做，就是多切些葱段，与肥肠混在一起翻炒均匀就行，出锅时少放些盐，卤大肠本身就是咸香口的，放盐多了会太咸。”云成岫表示葱爆大肠比较好做，没有什么难度。 “那你们俩去歇会儿，娘先用这锅卤汤添上水煮一锅汤面，再热几个馒头，等成峰放学回来，我们再开始炒葱爆大肠。”陈氏先让两个小姑娘去休息一下，现在就炒菜有些早，等到吃饭时就放凉了。 云成岫想着今天的医书才看了两页，已经答应过师父不荒废课业，趁着现在天色还亮，就再去读一会儿。 陈清妍想了想说道：“俺不累，俺去看看后院暖棚里的菜苗，也不知道缺水了没有。” 说罢云成岫回屋看医书，陈清妍则去后院暖棚查看菜苗的生长情况。 陈清妍先往灶坑里续了些木柴，保持暖棚里的温度不至于太低，接着撩开里间的草帘，进入菜棚，巡视了一遍菜畦里的幼苗。 所幸新移植的幼苗没有因为这两天的照顾不周而枯萎，合适的温度、充足的水分保证了菜苗的生长条件，小小的嫩叶舒展着，活力四射，生机勃勃。 陈清妍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看样子这些幼苗都把根扎好了，在新的土地上汲取着生存所需的营养，平时只要注意浇水施肥就可以了。 她提进来一桶水，往那些看着干燥的地方洒了一些。洒完一桶后，她看着还有些地方没有浇到，就提着桶从前院重新打了两桶井水上来，把所有的菜畦都浇了个遍。 云茂山见陈清妍从井里往上打水有些费劲，就想着改天买个大水缸放到暖棚外面，平时就让云成峰把它装满，从这个水缸里取水浇菜就行，这样省事省力，小姑娘也就不会这么吃力了。 “爹，娘，俺回来了！”云成峰一进院子就大声喊道，他还不知道云茂山已经给他安排上了活计。 刚喊完他就看见云茂山正在院里叮叮当当地制作一些东西，他好奇的走过来问：“爹，你这是在做什么？” 云茂山瞥了他一眼说道：“做一套摆摊用的桌凳。” “啥？桌子？凳子？”云成峰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他拿起一个做好的木凳说道：“这个小凳子看着还挺好，那个支架加上个木板就算是桌子吗？太好笑了，哈哈哈！”说罢竟指着那个组合桌子笑得前仰后合。 云茂山一脑袋黑线，冲着云成峰大吼一声：“你是闲的没事干吗？还不快去帮你娘做饭去！” 云成峰听了云茂山的训斥，像个受惊的兔子一般，跳到一边，结结巴巴地说道：“俺，俺这就去。” 他根本就不知道哪里惹着了云茂山，怎么就像一个点着的炮仗一样，突然就爆发了。 第二百零一章 厚重香醇 云成峰跑进厨房，摸了摸胸口，小心脏被吓得怦怦直跳，连厨房内浓郁的卤肉香气都没有注意到。 陈氏早就听见了云茂山对云成峰的训斥声，她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老二是又怎么惹着他爹了，平白落了一顿训斥。 其实这件事发生的过程都被云成岫看在眼里。云成峰进门喊爹娘的时候，她就放下医书走到了门口，看见了二哥尽情嘲讽云茂山做好的组合桌。 云成岫在心里默默地为云成峰点了一支蜡，这真是自作自受，不作不死，越作死的越快。今天受到训斥完全是二哥自己凭实力作来的，怨不得旁人。 陈清妍回到前院，见云成峰已经放学回家，就洗洗手准备炒制葱爆大肠这道菜。 这时云成峰才看到陈氏盛到盆里的一截一截的猪大肠。 他一开始没有看出这是什么东西，还以为是什么动物的肉。 “娘，这是炖了什么好吃的？” 陈氏有心逗逗他，就用筷子夹了一块，送到云成峰的嘴边，“你尝尝，看好吃不？” 云成峰没有一点疑心，他一口咬下，嚼了嚼就直接咽了下去。 “这是啥肉呢？口感跟以前吃的猪肉、兔肉、鸡肉都不一样。” “好吃不？”陈氏接着追问。 “嗯，这肉外面筋道，里面软糯，越嚼越香，太好吃了。”云成峰眯着眼，陶醉地说道。 “娘，这到底什么肉呢？咱家以前肯定没吃过。”他擦了把嘴角的油渍问道。 “你看这些东西连起来像个什么？”陈氏憋着笑，夹起一块猪大肠举到云成峰的眼前，让他仔细观察。 “咦？这中间还有个窟窿呀？这个东西连起来——”云成峰若有所思，忽然他眼睛一亮，想到了什么。 “难道是那个东西？”云成峰迟疑地挠了挠头，他想起了以前小妹拿回来的那挂猪肠，当时顾不上做处理，第二天臭的不行就给扔了。 难道小妹又弄了一挂回来？“不会？这么好吃的东西，竟是那么恶心人的玩意？” “难道这就是猪身上的肠子吗？”他指着盆里的卤大肠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他皱着眉凑上去使劲抽了抽鼻子，只闻见浓郁的卤肉香味，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异味。 “没错，想不到，这么好吃的猪大肠，娘也是第一次吃到呢。”陈氏把这块卤大肠直接塞到了云成峰的嘴里。 云成峰有心拒绝，但扑鼻的香气却让他无法抗拒美食的诱惑。 他不由自主地张开嘴，将这块猪大肠吃进去，肥美的汁液随着口腔的咀嚼溢出了齿间，带给味蕾的冲击更加厚重香醇。 真得不敢想象，那么恶心人的猪大肠能做出如此香醇的味道，还是小妹的本事大啊，再普通的食材到了她的手里，都能化腐朽为神奇，做出让人意想不到的美味来。 “一会儿清妍姐姐再做道蒜爆大肠，比这个还要好吃呢。”云成岫站在厨房门口笑语盈盈地说道。 “真的吗，能比现在的口感还要好吗？那真是太好了。”云成峰转头看向陈清妍，眼眸中闪着期待的光亮，看得陈清妍竟有些慌张，急忙低下了头，专心地准备葱爆大肠的配料。 陈氏见时辰不早了，天色开始擦黑，就吩咐云成峰帮着她往堂屋桌子上摆饭，云成岫则留在厨房帮着陈清妍一起炒制葱爆大肠这道菜。 食材都是现成的，猪大肠也是卤过熟透的，只需把大葱段炒至断生，放入卤大肠翻炒均匀就行，出锅时少加了一点点盐。 很快饭桌上就摆上了装满盘子的葱爆大肠、粉蒸排骨和几个大馒头，另外给每人盛了一碗卤汁水煮过的汤面。? 第二百零二章 各忙各的 云茂山尝过葱爆大肠后，也对这道菜的口味赞不绝口，尤其是稍显脆爽的葱段，激发出卤大肠醇香厚重的口感，轻微的辛辣更加丰富了咀嚼的层次。 而陈清妍却更喜欢粉蒸排骨这道菜，对她来说葱爆大肠稍显油腻了些，不过少吃两口还是可以的，就是吃多了的话，香腻的感觉有些上头。 一家人最后把盘子里的菜吃了个干干净净，最后那锅汤面也都连汤带面进了大家的肚子，一点儿都没有浪费。 厨房里还剩了些卤大肠和粉蒸排骨，陈氏打算明天拿到镇上，给云成岭尝尝，总不能家里人热热闹闹吃肉喝汤，自己远在镇上求学的大儿子却什么也捞不着。 白天忙活了一天，晚上一家人很早就上床睡觉了。云茂山睡到半夜时分，爬起来给踏雪补充了些草料。 看踏雪的肚子与它的身材相比，大的有些出奇，单从表面上来看，也不知道它几时会生，也许一两个月之后，也许几天之内。村里没几家养牲口的，更没有正规的兽医，不知道岫儿的师父梁运同会不会看这个，改天请梁大夫过来给瞅瞅。 牲畜的生育到底跟人是不一样的，实在不行的话就去镇上找个兽医看看，起码得大概判断出踏雪的预产日期，好提前做些准备，以免到时发生不测。 想到这里云茂山拍了拍踏雪的脖子，踏雪甩了甩头，喷出白色的鼻息，对着云茂山露出了一丝亲昵。平时总是云茂山过来给它喂食，一来二去总算建立起一定的感情来，不像一开始只跟云成岫有交流。 云茂山也觉出踏雪对他的态度有了变化，不再像最初的那样高傲冷漠，相处时多了一丝亲热。喂完踏雪，云茂山接着回屋睡觉去了，明天还要早起，得保持充足的睡眠才行。 第二日，云家照旧和往常一样开始忙碌起来，陈氏和陈清妍一起做早饭，大家吃过饭以后开始各忙各的。 云茂山推着拉车去河边挖河泥，准备再做些土坯砖，把家里的木床都换成火炕。 云成峰则背着书包去私塾上课了，明天才是休沐的日子，他就是想留在家里帮忙，爹娘也不允许，家里的事情可以慢慢来，学业为重，尽量不要随意耽搁。 云成岫计划今天她再跟着去一次镇上，明天就由云茂山、陈氏和陈清妍三人去出摊儿了。 自己的课业耽搁的太多了，虽说师父考虑到自己家里的情况，没有过多的责备，但是学习这个事情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一旦习惯了懈怠，精神和注意力就难以集中起来。 陈氏他们在厨房里准备中午出售的米饭和卤肉，云成岫则坐在窗前看着手里的医书，明日就要到梁运同家里听从师父的教导，自己得用心些，书中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赶紧记下来，明天去请教一下师父。 估计陈氏他们准备的差不多了，云成岫放下医书往外走。当她把手从医书上拿开的时候，云成岫发现平时娇嫩的皮肤上开始出现了起皮龟裂的痕迹，肯定是这几天手指沾了水，又露在外面被风吹的缘故。 自己这还没有干多少活呢，陈氏和陈清妍动手的时候更多，他们的手肯定更显粗糙。 该想法制作一款护手膏了，等入冬下雪之后，更是冷风刺骨，裸露在外的皮肤太需要保养滋润了，没有现代的护手霜、护肤品，这个冬天可要怎么过呀。 云成岫拿出师傅送的小药箱，打开看里面有没有合适的膏霜一类，却发现只有一些金疮药和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膏。 正好今天再去一趟镇上，就去师叔那里买些适合的药材，自己回来制作。 第二百零三章 换换口味 “岫儿，咱们该走了。”院里传来了陈氏的喊声。 “知道了，娘，我马上就来。”云成岫答应了一声，赶紧走出屋子，爬上了已经装好出摊用品的马车。 “咦？岫儿妹妹，你带着药箱子干啥？”陈清妍指着云成岫手中的小药箱问道。 云成岫一愣，看向自己的手中，原来刚才自己出来的匆忙，竟把药箱子提出来了。 “我今天打算去师叔的药铺看看，买一些做手霜的药材。”说罢她让陈氏和陈清妍都伸出手来，“你们看，咱们的手这两天粗糙了许多，得抹一些手霜来滋润滋润。” 陈氏不以为然地说道：“天冷的时候干活就是这样，等到下雪的时候，还会裂开大口子，整个脸也会皴的像个老太婆。” “那可不成，回头我再做些护肤的脸霜，咱们都要白白的润润的，让娘也美美的，不做老太婆。”云成岫歪着头认真的说道。 “行，咱们都美美的，不做老太婆。”陈氏笑着摸了摸云成岫的头，要不是这两天卖饭的摊子刚有起色，她才舍不得让闺女这么劳累呢，小丫头们就该待在暖和的屋里，绣个花、看看书，凑到一块儿说个悄悄话啥的。 今天的卤肉饭卖的很快，支上摊子没一会儿，除了卖给学生的二十来份，其余卖给过路人的大概也有十来份。 临时支起来的小桌，受到不少顾客的欢迎，因为能现场坐下来吃，不用蹲在路边，还多卖出去了两三份。 前两天一直来买饭的壮年男子见支起了小桌十分高兴，坐在凳子上边吃边打开话匣子和云茂山聊了起来。 原来他叫洪兴，家中排行老二，从外地过来在镇上做些搬搬扛扛的活计，与同伴住在租来的一个小院里。 他还说跟同伴讲了这两天来学堂门口买卤肉饭的事，几个同伴听了也说要过来买，大概明天会过来三四个人，让云茂山多准备些，别到时不够卖了。 云茂山笑着答应了，送上门的买卖可得抓住了，错过都是罪过啊。 “洪大叔，明天可能会换个口味的菜式。”云成岫听见了云茂山和壮年男子的对话，赶紧过来说道，万一人家过来发现菜品变了，不满意咋办。 “没事，都像卤肉饭这么好吃就行。”洪兴摆了摆手，表示不介意。 “以后隔上两三天就会换一下口味，省的大家总吃一种再吃腻了。”云成岫解释道。 “那敢情好，这样俺们还跟着沾沾光，多吃几样饭馆里也吃不到的菜。”洪兴十分欣喜，痛快地说道。 今天除了给那两位公子先盛出来一部分卤肉饭，陈氏给云成岭也留出了满满一大碗，温热的米饭上面还加上了几块卤大肠和粉蒸排骨。 “这个是什么东西做的？感觉比卤肉还要好吃几分。”云成岭一边大口地吃着一边问云成岫。 云成岫调皮地说道：“大哥，你可以猜一猜，这个东西可是不容易想到哦。” 云成岭夹起卤大肠，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俺知道了，这个肯定是猪身上的肠子。” “大哥，你真是太聪明了，一下子就猜到了。”云成岫配服地鼓了鼓掌。 “这是怎么做的呢，竟然没有一丝异味？”云成岭一点儿也没有嫌弃竟然是这种食材，因为他相信家人不会给他吃不好的东西。 “这个东西可难弄了，虽然拿回去的时候不用花钱，可是清理它却费了不少玉米面和盐呢。”陈氏把猪大肠清洗的过程对云成岭讲述了一遍。 “确实难弄，但是做出来这么好吃，也就值了。”云成岭点了点头，“不过学堂里的学生估计能接受这个的不多。” 第二百零四章 有人投井 “俺知道，现在只是做来咱自家吃的，先不对外出售，等以后有机会了再说卖不卖的事。”陈氏连忙解释道。 其实云成岫也顾虑过这个问题，现在的人们对猪大肠这种食材的接受度还不高，虽然它的成本很低，但也不能随便拿出来售卖，就怕一招不慎，砸了自己的招牌。 王鸿卓和周皓然出来送碗筷的时候，一致表示粉蒸排骨更适合他俩人的口味，卤大肠虽然美味，但是吃多了有些上头。 云成岫心里暗叹了一口气，卤大肠这种美食确实不是人人都能享受的，这种特别的吃食，推广起来还得因人而异，眼前这两位公子就不能消受得了。 几人收拾好锅碗，把一应用具都装上了马车，云成岫提出要去师叔郑成望的药铺一下，采购些制作润肤膏的材料。 云茂山想了想说道：“这样，去买食材的路上从你师叔那里绕一下，把你放在药铺门口，一会再回来接你。” “好，我可能会在那里多待一会。”云成岫说道，没准师叔还会拉住她讨论些医术方面的事情。 “没事的，俺们可以在外面多等一会儿。”云茂山知道闺女都是在办正经事，所以宁可耽误自己的时间，也不会去打扰闺女的谈话。 “咱们赶紧走！”陈氏帮着两个小姑娘爬上了马车，自己也跟着坐了上去，云茂山则在前面牵着踏雪的缰绳缓缓地走着。 因为正是人们吃完午饭歇晌的时候，大街上的人并不多，没有上午时候的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嘈杂声音。 当马车经过一个胡同口的时候，突然，一声凄厉的哭喊声打破了午后的宁静。 “天杀的，这可叫俺怎么活呀！小宝啊，小宝啊，你怎么死的这么惨啊！” “怎么回事？”云成岫撩开车厢上的帘子向外张望。 “吁~”云茂山抻紧了缰绳将马车停住。 几人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原来，在胡同的深处有一口居民用来吃水的深井，此时，一个瘦瘦的脸色泛黄却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年轻妇人趴在井台上，冲着井底大声哭叫着，两只手还不断地捶打着井台上的石头。 “难道是有人掉井里了？”云成岫吃了一惊。 她马上跳下车向胡同里奔去，陈氏伸出手想拦住云成岫不让她过去，却已经晚了，连她的衣襟都没有碰着。 “你们在车上等着，俺跟过去看看。”云茂山嘱咐了陈氏一句，把踏雪拴在了路边的树干上，也跟着跑了过去。 此时胡同里的居民听见了这声喊叫，纷纷走出家门查看怎么回事。 云成岫跑到井口旁边时，已经有几个人围过去了，七嘴八舌地询问那个年轻妇人发生了什么事情。 “翠玲，刚听见你家小子在院里吵着闹着要肉吃呢，怎么一会儿的工夫你就说他死了呢。”这位大娘应该是她家的邻居，对她家的情况很熟悉。 这位叫翠玲的妇人抽抽搭搭地说道：“今天小宝是吵着说要吃肉来着，俺跟他说等爹拿钱回来就能买肉了，他听不进去，闹得狠了，俺就、俺就拍了他两下，谁知他气性大的很，趁俺不注意，从家里跑出来一头栽到了井里。” “这怎么可能？小宝平日里脾气温和的很，怎么会为了一块肉气得投井自杀呢？”大娘连连摇头，不敢相信平日里乖巧可爱的小宝，竟然就这么死了。 “你们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下去把孩子捞上来！”云成岫从他们的对话里听出了是一个孩子掉进了井里，厉声对几个小伙子说道。 第二百零五章 另有隐情 她自己还是一个孩子的身体，没有那个体力和能力亲自下去救起这个孩子，如果还是前世那个年纪的话，她早就自己下去了，哪能在这里听她们的废话。 一旁的几个小青年听了云成岫的话，如梦方醒，简单商量了一下，就由一个体型比较瘦小的叫大林的青年，腰上绑上井绳下到井底，去打捞掉下去的小宝，其余几人合力往上拉他们。 众人行动起来，很快就把小宝救上来了。 这个妇人口中的小宝才不到四五岁的样子，双眼紧闭，小小的身体躺在井边的石板上气息全无。 翠玲扑在他的身边哭天喊地，不断地叫着心啊、肝啊或者没法向他爹交代一类的话语。 看着孩子青白的脸色，大多数人都在一边摇头叹息，这孩子太可惜了，没救了。 有个上岁数的老汉给出了个主意：“要不把他倒过来放在牛背上跑一圈，没准把水控出来就有救了。” “这孩子不是被落水鬼找了替身？前几年胡同口张家的小妮儿不是投井自杀了吗？”邻居大娘尖声说道。 “翠玲，你还是赶紧找人做做法事，给他超度超度，把他埋了。俺认识一个高人，做这些事最灵验了，还不会多收你钱。”大娘煞有其事地说道。 云成岫挤开围观的人群，走到孩子身边。 这孩子应该只是喝了几口水，心跳呼吸暂停，抓紧时间抢救，说不定还可以救过来。 她快速向前，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把小宝的头侧过来，检查了一下他的口鼻之间有没有异物，随后便给他做起了心肺复苏。 云成岫的举动引起了众人的诧异和惊呼：“这丫头是谁？莫不是疯了？竟然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举动。” 虽然躺在地下的是一个孩童，可是这些人哪见过口对口的人工呼吸啊，而且还是个女孩子在做这些动作。 时间紧迫，云成岫顾不上考虑男女有别的问题，也来不及找一个人来现学这个心肺复苏的法子，只好自己亲自上了。 翠玲一把拉住了她：“你这个丫头，在这儿捣什么乱！俺的孩子都死了，你还要折腾他。” 云成岫知道此时此刻就是跟他们辩解，一时也说不清楚，她挣脱了翠岭的拉扯，大声喊道：“我是一名大夫，我这是在救人！” 云茂山也挤了过来，对众人说道：“别看俺闺女年纪小，她确实是一名大夫，镇上永仁堂的郑大夫就是她的师叔。” 听到永仁堂郑大夫的名号，众人倒是不再说些什么。翠玲也迟疑的放开手，看着云成岫在那里抢救小宝。 随着云成岫不断地做心肺复苏，躺在石板上毫无动静的小宝居然睁开了眼睛，胸部开始有节奏地起伏，恢复了自主呼吸他，的脸色渐渐地从青白恢复了些红润。 “活了，活了，小宝竟然活了！”大娘站在一边看到停止呼吸的小宝竟然活了过来，禁不住失声惊叫。 云成岫看到小男孩恢复了自主呼吸，有了心跳，终于放下了心，开始检查孩子身体上的其他状况。 “娘，娘，俺再也不敢了。”小宝的声音沙哑也很微弱，但在旁边的云成岫却听得很清楚。 这是怎么回事？刚才那个妇人还说是小孩儿气性大，自己跳到井里去的，现在听孩子的语气却是一种害怕求饶的情绪，莫非此事另有隐情？ 这句微弱的话语，听在翠玲的耳中却像炸雷似的，她脸色一变，一边把孩子扯到她的怀里，一边用手帕捂住了孩子的嘴。 “你这傻孩子，气性咋这么大呢？娘晚上就给你炖肉吃，可别为了这口肉再想不开了。”她慌里慌张的抱起小宝就要往家里走。 第二百零六章 非是亲生 “站住，你别着急走。”云成岫拦住了翠玲的脚步。 “孩子从这么高的井台上掉下去，可得好好检查检查他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痕，万一有个骨折内伤啥的，落了毛病可就不好了。”云成岫淡淡地说道。 她早就看出这个妇人神色慌张，似乎藏着些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这小子皮实的很，应该没有啥事。回家睡上一觉就好了。”翠玲紧紧地抱着小宝不松手。 “翠玲，不是我说你，守着这么一个医术高明的小大夫，你还不赶紧让人家给孩子看看。这么凉的天气，万一小宝晚上发起烧来，那怎么办呢？”上了岁数的老汉说道。 “就是，就是，让人家小大夫给看看，万一孩子掉下去的时候摔断了腿就麻烦了。”围观的邻居们纷纷劝说这个孩子的母亲。 翠玲见拗不过众人，如果她坚持回家的话，又恐众人怀疑到什么，就不情不愿地把小宝放了下来，让云成岫做检查。 小男孩儿浑身湿漉漉的，虽然午后的阳光还算温暖，但他也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害怕，浑身瑟瑟发抖。 正好有好心的邻居从家里拿来毯子，将小宝裹了起来。 云成岫轻轻抚了一下孩子湿漉漉的头发，摸着他圆润的脸蛋问道：“小弟弟，姐姐问你，你是怎么掉进井里的呢？” 没等小孩子回答，他的娘亲急吼吼地说道：“那还用说，当然是他自己跳进去的呗！” 云成岫扭头瞪了她一眼，“没问你，让孩子自己说！” 回过头云成岫轻声安抚小男孩：“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呀？” 男孩嗫嚅地从嗓子眼里挤出了一句：“俺，俺叫小宝。” “小宝呀，你在家好好地，怎么掉到井里去了？”云成岫柔声问道。 小宝眼神忽然露出了恐怖的神情，他颤抖着看向翠玲，带着哭腔说道：“娘，俺不闹着吃肉了，俺听话，俺听话——呜呜呜！”说着说着放声大哭起来。 云成岫掏出手帕给小宝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尽量用轻柔的声音安抚孩子惊惧的心理：“小宝，告诉姐姐，你在家好好的，怎么掉到井里了？” “俺，俺不记得了。”小宝瞥了一眼翠玲阴沉的脸色，往云成岫的怀里缩了缩。 云成岫见实在问不出什么，禁不住心里有些着急，握着小宝手臂的两只手下意识地就加重了力量。 “哎哟，疼。”怀里的小宝颤抖了一下，连连呼痛。 云成秀有些奇怪，刚才已经大致检查过小宝的身上的骨头，应该没有骨折一类的硬伤，为什么他现在说疼呢？ 云成岫解开包裹着小宝的毯子，撩开他的袖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块一块的瘀青，衬着她娇嫩的皮肤，让人触目惊心。 她大吃一惊，抬眼看向翠玲，厉声问道：“这位大嫂，孩子身上的瘀青是怎么回事！” “俺，俺怎么知道，肯定是他调皮捣蛋，不知在哪里碰的呗！”翠玲摇着头一口否认。 云成岫看着这些瘀青有新有旧，根本就不像自己碰出来的，倒像是有人掐出来的，而且还不是一次掐的，新伤累着旧伤，在那些还没有散开的瘀青上又增加了新的紫痕。 “哎呀，翠玲，孩子的这个伤一看就是有人掐的呀，莫不是你趁小宝爹不在家的时候虐待孩子了？”邻居大娘诧异的说道。 云成岫有些奇怪，自己亲生的孩子，怎么会舍得虐待呢？ 邻居大娘见她有些疑惑的神情，就接着说出了一番让云成岫震惊的话语：“小大夫，你是不了解情况，翠玲不是小宝的亲娘，是他爹后来娶的媳妇儿，是后娘！” 第二百零七章 只想扇她 “啊？”云成岫有些吃惊，看了看小宝圆圆的脸蛋、胖鼓鼓的身子，看样子翠玲并没有像人们印象中的后娘一样，在吃食上亏待了这个孩子。 小宝长得肉敦敦的，比其他同龄的孩子看着还要壮实的多，从表面来看，还真的看不出这个孩子曾经遭受过虐待。 听了邻居大娘添油加醋的讲述，云成岫大概了解了这一家子的基本情况。 原来在小宝刚出生的时候，他娘就因为血崩去世了，他爹张柱子也没有其他的近亲长辈，就靠着一个人把他拉扯到一岁多。 这时候一个大男人独自抚养孩子的弊端就出来了。被孩子栓住手脚，张柱子无法到外面打工赚钱，他们的生活日渐拮据，甚至到了揭不开锅的地步。 无奈之下，他托媒人寻了现在这个媳妇，借了高利贷置办聘礼，把她娶了过来。对媳妇唯一的要求就是要照顾好这个失去母亲的孩子，不能让他受一点点委屈。 翠玲的娘家贪图高额的聘礼，在明知道对方有孩子的情况下把翠玲嫁了过来。他则是每日外出打工赚钱，用来支付这一家子的生活费用。 张柱子本身没有什么特殊的技能，凭借的只有满身的力气，他靠着做苦工，还清了高利贷，让家里过上了稳定的生活，虽说日子还有些紧，但至少温饱无忧了。 他担心媳妇有了自己的孩子后会亏待小宝，这几年都没让翠玲怀上一儿半女，每天只围着小宝一个人转。 听到这里，云成岫就对这件事明白了八九不离十，这个翠玲刚嫁过来就做了后娘，一开始可能看在丈夫的面子上对孩子还有几分疼爱，但成婚好几年了没有自己的子女，对张柱子就有了几分怨怼。 她满腔的怨气无处发泄，就偷偷报复在小宝身上，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掐出了一块块伤痕，看这些青斑，都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孩子真是遭了大罪了。 “小宝！小宝！你咋样了？急死爹了！”这时，一个穿着粗布外衫的汉子分开人群冲了进来，看样子是小宝他爹张柱子。 刚才有个邻居跑去他干活地方，告诉他小宝投井自杀，吓得他魂都差点飞了，急忙跟掌柜请了个假，一路急匆匆地跑了回来。 刚看到小宝裹着毯子，好好地站在那里的时候，他才放下了吊在嗓子眼里的心。 “小宝，你可吓死爹了。”他一把抱住小宝的身子，哽咽地说道，竟然喜极而泣，眼睛里不由自主地流出了两行泪水。 小宝娘走的早，他是把小宝当眼睛珠子一样呵护长大的，哪里能承受的住孩子出这么大的事情。 “柱子，你媳妇平日里可是虐待过小宝？”上岁数的老汉用手里的拐杖点了点地面，皱着眉头问张柱子。 张柱子有些不知所措，“王大伯，你怎么会想起问这个？俺和媳妇疼小宝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虐待他呢？” “柱子，你自己疼小宝不假，你媳妇可就说不定喽。”邻居大娘叉着手，阴阳怪气地说道。 “大娘，你把话说清楚，咱可不能随便冤枉人呀。”张柱子脸色一变，他不明白大娘是什么意思。 “张大哥，你来看，小宝身上这些伤痕是怎么来的？”云成岫挽起小宝的袖子让张柱子查看。 一层层的紫痕就这样映入张柱子的眼帘，惊得他倒吸了一口冷气，“这、这是怎么回事？”他猛地回头看向翠玲。 翠玲眼神躲闪，不敢与张柱子直视，“俺，俺怎么知道？可能是小宝玩耍时自己碰的。” “谁家孩子自己玩耍时能碰成这样？”云成岫气得柳眉倒竖，只想扇她几个大耳光。? 第二百零八章 就那点事 她顺手撩开小宝后背的衣服，想看看其他部位有没有什么伤痕，没想到映入眼底的竟是一条条抽打过的伤痕，新伤加旧伤，有些地方竟变得黑紫，比手臂上掐出的印记更加触目惊心。 “这样的伤痕，难道也是随便碰出来的吗？”云成岫都要快气疯了，就没见过这么狠毒的后娘，表面上亲亲热热，背地里狠下毒手，这种行径比白雪公主的后母还要可恶。 她抬眼看向张柱子，大声喝道：“孩子遭这么大的罪，难道你这个当爹的当真不知情吗？” 张柱子看到这个也是勃然大怒，气昏了头脑，他劈手一掌将翠玲打倒在地，指着她的鼻子厉声喝到：“俺在外边辛辛苦苦赚钱，你就是这样在家照顾孩子的吗？” 说罢扑上去拳打脚踢，几下就把翠玲打了个鼻青脸肿，疼的她在地上滚来滚去，哭爹喊娘。 “赶紧上去把他拉开！成何体统，成何体统！”王老汉用拐杖指点着扭打在一起的两人，对几个年轻人说道。 众人本来还想多看一会热闹，见老汉发话了，不敢多耽搁，只好上前将两人分开。 邻居大娘指着小宝身上的伤痕对张柱子说道：“柱子，看孩子身上的伤痕，这都不是一天两天了，你真的一点都不知情吗？” 张柱子这时也恢复了几分理智，他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愧疚地说道：“自从翠玲过门以后，俺看着她对孩子照顾的挺周到的，吃食上也没亏了孩子，一直都是胖嘟嘟的，就没有往别的地方想。” “这么几年你都没有给孩子洗过澡吗？这一脱衣服总能看见？”云成岫说道。 “这个，这个，俺上工回来，翠玲把孩子都收拾好了，说这些琐事不用俺操心，只安心在外面赚钱就好。”张柱子尴尬地挠了挠脑袋。 “哼！”云成岫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说白了，这只是这个男人不负责任的托辞罢了，打着出力赚钱的旗号，回到家里做个甩手掌柜，什么事情都推到媳妇一个人的身上。 闹出这个事情来，张柱子身上也有一份不可推卸的责任，这都是他疏忽纵容的结果。 “孩子伤成这样，你打算怎么处理？”云成岫冷声问张柱子。 “俺，俺回去给孩子好好治治伤。”张柱子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 “什么？孩子受了这般虐待，你都不打算让凶手受到应有的惩罚吗？”云成岫真要气疯了，这个男人难道还想包庇自己犯罪的妻子吗？ “俺回了家会教训她的，省得她在外面丢人现眼。”张柱子随口说了一句。 “她这是犯了虐待罪，应该报官由衙门来处理审判的。”云成岫不甘心地又说了一句。 “不要报官！俺不去衙门！俺不要挨板子！”躺在地上的翠玲忽然坐了起来，大声喊道。 说着说着，她的精神好似有些崩溃，用颤抖的手指着张柱子说道：“俺做出这些事来还不是都被你逼的，当初说过会让俺有孩子的，可这都过了几年了，你只知道下工回来抱着小宝亲热，哪里理解过俺心里的苦楚。” 说罢又像豁出去了一般，咬着牙说道：“你别打着不想再要孩子的旗号不让俺生孩子，把俺逼急了，把你那些破事全都抖落出去，看谁更丢人现眼！” 围观的人群顿时哗然，纷纷议论起来：“难道这老辈人看着长大的柱子，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嘿嘿，能有什么事呢，听他媳妇的意思，就是男人的那点事呗。” 第二百零九章 蛮不讲理 听到邻居们的议论，张柱子黝黑的脸庞变得黑紫黑紫，像要爆出血一样。 他强压下暴揍一顿翠玲的冲动，双手抱拳，对着周围的邻居们连连作揖，“各位叔伯兄弟，各位婶子大娘，俺张柱子打小就在这胡同里长大，什么品性您各位都应该有所了解，俺是那种纵容媳妇虐待亲儿的人吗？” 他叹了口气接着说：“不瞒诸位，小宝他亲娘命苦走得早，小宝一天也没有享受过亲娘的照顾，俺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街坊邻居都看在眼里。” 说着说着他竟哽咽起来：“当年为了照顾好小宝，借了高利贷才娶了这个媳妇，为了还账俺什么苦累的活都干过。俺实在折腾不起了，求求大家伙就不要再追究了，俺以后会注意的，不会让今天的事情再发生。” 说罢他一扯翠玲的手臂，“你快跟大家伙说，以后不这么干了。” 翠玲见张柱子不再追究她的责任，渐渐恢复了理智，对刚才自己所说的话感到后怕，这要是惹急了张柱子，还不知道回头怎么收拾自己呢。 翠玲知道目前追着这件事不放的其实就是云成岫一个人，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对云成岫哀求道：“小大夫，俺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这么做了，俺会好好待小宝，把小宝当作自己亲生的一样，求求你，可不要去报官啊。” 云成岫看得出这个女人只是为了摆脱现在的糟糕境地才说的这番话，其中有几分真心悔改那只有天知道了。 “张大哥，小宝今天掉进井里的事情还没说清楚呢。”云成岫盯着张柱子，没有眨一下眼睛，她到底要看看这个男人到底是真心为了孩子还是只为了他自己的面子。 “不是说他自己跳进去的吗？”张柱子有些疑惑，难道这件事还有什么猫儿腻吗？ “小宝，你爹现在回来了，他会为你做主，告诉姐姐，你到底是怎么掉进井里的？”云成岫蹲下来对小宝柔声说道。 小宝带着泪光的眼神在张柱子和翠玲的脸上来回扫视了一番，他张了张嘴，还没等说话，张柱子突然伸手把小宝抱起来，摸了摸他的头，轻声说道：“小宝，你别怕，爹不会怪你做出这种傻事的，回家了爹给你炖肉吃。” 小宝张开的嘴重新抿了起来，低下头一言不发。 听张柱子话里的意思是不想追究这件事了，还默认了小宝自己跳进井里的，翠玲心里一喜，居然脸色一变，收起了先前哀求的神情。 她向前迈了一步，挡在云成岫与小宝之间，嚣张地说道：“小姑娘，这是俺们的家事，你就不要随便掺和了。” 云成岫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你自己要是没做亏心事，怎么会怕别人掺和呢？” “你——”翠玲被噎了一下，但她接着立眉叉腰恶狠狠地说道：“看你小小年纪，却不知羞耻，随便出来抛头露面，还插手别人家的家事，一点做人的规矩都没有，你家大人没有教过你吗？” 云成岫被这个妇人蛮不讲理的言辞气得说不出话来，只瞪大了双眼，怒视着翠玲。 站在人群中的云茂山听见了翠玲说的话，不禁怒火冲天，自己舍不得说一句重话的闺女竟然被这个婆娘指着鼻子痛骂，这怎么能忍呢？ 他挤出人群，在张柱子和翠玲的面前，黑着脸压抑着满腔的怒气说道：“你叫张柱子，是吗？” “是啊，俺叫张柱子，这里的邻居都知道。”张柱子有些奇怪，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站出来问自己的姓名。? 第二百一十章 稚子何辜 “你自己家里的破事儿处理不好，还惹得四邻不安，闹出这么大动静，就不能好好管管你的婆娘吗？竟然还有脸指责你儿子的救命恩人！”云茂山有气也不能对着翠玲一个女子来发，只能冲着张柱子质问。 “救命恩人？”张柱子听到这话有些诧异，他还不知道云成岫给小宝做心肺复苏的事情，刚才听着翠玲称呼云成岫为小大夫也没怎么在意。 “是啊柱子，要是没有人家小大夫，你儿子早就被井里的水鬼抓走了。”领居大娘看不下翠玲的嚣张态度，指着小宝说道：“小宝这条命可是人家小大夫给救回来的。” 张柱子有些愕然，他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小姑娘，竟然能让落井的儿子起死回生。 他脸色变了变，突然把小宝放下来，双膝跪倒，同时摁着小宝的头，让他跟着跪在地上，“梆梆梆”给云成岫磕了三个响头。 他哽咽地说道：“多谢小大夫救命大恩，今生无以为报，来世让小宝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您的恩德。俺媳妇言语上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您多多包涵，有什么责怪都让俺来承担。” 周围的人听了张柱子的言辞都感动不已，连连点头：“柱子是个知恩的人，不会忘了小大夫大恩的。” “是啊，看他脑门都磕红了，这下小大夫该满意了？” “有担当，是条汉子！” 邻居们议论纷纷，云成岫却不为所动，她冷眼看着这个跪在地下的汉子，心中暗暗想到：“这人话里话外知恩感恩，却没有一点实在意义，根本就没有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半点愧疚。也罢，自己干涉得再多也于事无补，既没有能力去改变这种世俗状况，更没有资格去干涉这个孩子未来的人生道路，只能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想到这里，她对于茂山说道：“爹，你去马车那里把我的小药箱拿过来。” 刚好今天带着药箱，里面还有一些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膏，先给小宝抹上一点，多少减轻一下他的痛苦。 很快，云茂山就把药箱拿过来了。 云成岫蹲下身子，把小宝揽了过来，从药箱里取出一盒跌打损伤药膏，打开盒盖用手指挑了一些，均匀的敷在了小宝身上的斑痕上。 小宝虽然年纪小，但他知道这位小姐姐是在为自己治疗，所以没有挣扎移动，而这些药膏敷在皮肤上以后，凉凉的、柔柔的，那种灼热的烧痛感顿时缓和了许多。 他睁大了清澈明亮的双眼看着云成岫，伸出胖胖的小手抚了一下云成岫的发鬓，轻声说道：“谢谢小姐姐。” 听到小宝稚嫩软糯的声音，云成岫瞬间湿润了眼眶，稚子何辜？夹在成人的矛盾中间做了牺牲品，可惜她没有能力再多做些什么。 抚摸了一下小宝的头顶，云成岫站起身来，对张柱子说道：“小宝身上的伤有目共睹，他怎么落到井里，你也心知肚明。你是小宝在世上的唯一血亲，希望你能切实担起父亲的责任来，不要让小宝娘亲的在天之灵再回来找你们说事！” 听到云成岫说起小宝娘亲的在天之灵，翠玲吓得缩了缩身子，掩着半边脸躲在了张柱子的身后。 张柱子起身抱起小宝，对云成岫说道：“放心，小宝就是俺的命根子，俺不会再让他受到什么损伤，任何人胆敢伤害他，都要先问问俺的拳头。” 听张柱子的意思，是要回家慢慢炮制翠玲吗？一想到这个，云成岫同情地扫了一眼翠玲。那个同样可怜可恨的女人还不知道她将来要面对些什么，貌似憨厚的男人，绝不像他表面显露出的那么简单。 第二百一十一章 润肤药方 云成岫不想与他多说，将手中余下的药膏递到张柱子手中，嘱咐他每日给小宝敷上一次，另外返回家中后立刻给小宝熬些姜糖水来喝，驱除一下身体里的寒气以免感冒发烧，他已经受了这一番惊吓，再病倒就太可怜了。 交代完这些事情之后，她不再理会张柱子怎么报复处罚他的媳妇，提上小药箱转身与云茂山离开了。 坐上马车以后，她依旧心情沉重，脑海里总是浮现着小宝身上斑斑点点的伤痕，没有心思回复陈氏询问的话语。 幸好有云茂山在旁边讲述救治小宝的经过，听得陈氏和陈清妍连连惊呼，当说到小宝满身伤痕的时候，俩人还禁不住洒了几滴泪水。 街上人并不多，很快马车就到了郑成望的药铺永仁居门口。 云成岫打起精神，提着小药箱下了马车。 陈清妍见云成岫没精打采的，整个人蔫的像经了霜的小雏菊，不放心她自己留在药铺，就对陈氏说道：“婶子，俺留下来和岫儿妹妹做个伴，万一有什么事还有个照应。” 陈氏也觉察出自己的闺女有些不对头，就点点头说道：“行，清妍你也去，一会儿俺们回来接你们。” 陈清妍就随着云成岫下了马车，跟在她后面，走进了药铺。 刚过午后，药铺里也没有买药的顾客，只有那个叫李风的伙计趴在柜台里面打盹。 “李大哥，郑师叔在吗？”云成岫见郑成望没有在外间诊桌边坐着，只好唤醒了李风问郑成望的去向。 “哦，是云小姐啊，掌柜的出诊去了。”李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掌柜的出诊去了，店里也没有人过来买药，自己闲的实在无聊，支撑不住就趴在那里打了个盹，没想到正好被掌柜的师侄抓个正着，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跟掌柜的告状，那样自己可就惨了。 “郑师叔有没有说过什么时候回来？”云成岫问道。 “掌柜的没有说，不过这次去的地方挺远的，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有可能得到晚上了。”李风想了想说道。 “那这样，我写个方子，你照着称出两副的量来，再用店里的药碾给碾成粉末，我拿回去有用。”见师叔没在店里，云成岫就直接跟李风说着自己的需要，反正这些拿药加工的事李风自己能做主。 “好，我去拿纸笔，你写下就行。”李风是知道云成岫的医术的，他一点也没有质疑马上同意了云成岫的要求。 云成岫边想边写下一张方子：当归、丹参、黄芪、生地、麦冬、白附子、白芷，各二十钱，人参六钱，三七十钱，研为粉末。 李风看着这个药方笑了：“云小姐，这是要保养皮肤用的吗？” “咦？李大哥，眼力这么好呀，一眼就看出这个药方的作用了。”云成岫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个伙计还是有些本事的，能看出这几样药的作用来。 “嘿嘿，那是俺见药方见得多了，能记住大部分药材的作用，实际开方是不会的。”李风嘿嘿笑道。 “就是这个药材为什么要研成粉末就不懂了，平时不都是熬来喝的吗？”李风挠了挠头，对碾成粉末这一点有些不解。 “我拿回去会加进些东西做成润肤膏，以后使用起来方便些。”云成岫耐心地解释道。 “用来外敷吗？云小姐的想法真是新奇，俺只会想到这些东西是用来喝的，没想到能直接抹到皮肤上。”李风一边说，一边麻利地称好了所需的草药。 第二百一十二章 瘦小男人 他从柜台里边拿出来一个小小的石碾子，把这些草药分别放到里面开始把它们碾成粉末。 草药储存的时候就已经晒干了，现在用碾子很容易就碾成了碎块，但要制成粉末状却有些困难，要反复用碾子碾上好几遍。 云成岫见草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碾好的，就对陈清妍说道：“清妍姐姐，我们在这里等着也是无聊，先去街上转一会儿。” 陈清妍不是太喜欢闻药铺里的中药味儿，见云成岫说要出去转转，当然不会不同意了，再说她来镇上的这几次还没有顾上仔细看看镇上的风景，都是来去匆匆的，还很累人。 云成岫把手里的药箱交给李风暂时保管，就拉着陈清妍走出药铺到街上随便逛一逛。 这时街上的零散摊子大部分都收起来了，偶尔有几个摆出来的也没什么好买的，只有那些有铺面的店家还开着门，不过来往的人流也不多，只有零星几个人在街上转悠。 陈清妍对镇上的道路和方位一点都不熟悉，只是随着云成岫的脚步，她去哪里自己就跟到哪里。 “岫儿妹妹，这镇上也没有多好玩啊。”陈清妍看着冷清的街道对云成岫说道。 云成岫笑了笑说道：“这个时辰赶上人们刚吃过午饭歇晌去了，上午早点过来还是挺热闹的，再说这边不是繁华的商业街道，临街的铺面也不多。” 正说着，一辆马车停在了她们旁边，赶车的瘦小男人跳下来向她们问道：“小姑娘，跟你们打听一下，最近的药铺在哪里？” 云成岫看向他，想着师叔也没在家，就向东指了指回春堂的位置，“你往东边走，过两个街口，再往北边一拐，到那一打听回春堂就知道了。” 那男人抻了抻衣服领子说道：“小姑娘，能不能麻烦你送俺们到那个路口，俺们有急事，不能耽误，怕走错了路。” 接着又说道：“俺娘病了，得赶着去求医呢，不能耽误时辰，求你们帮帮忙，俺这里还有谢礼。” 这时候车厢的门帘被掀起来，有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探出头，焦急地说道：“快点！俺奶难受的不行，都快坚持不住了。” 瘦小男子似乎有些着急，对陈清妍和云成岫说道：“俺这里有些糕点，你们先拿着，当作给你们的谢礼，行不行？” 云成岫对他所说的糕点并没有多大兴趣，只是见这车上的人似乎患有急症，就对这个男人说道：“我就是一名大夫，若是有急症的话，我可以先给你们看看。” 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下云成岫，露出怀疑的神色：“小姑娘，不要开玩笑了，俺真是有事，你们就行行好，给带一下路。” 云成岫见男人不相信自己，也没有别的办法，她转头对陈清妍说道：“清妍姐姐，咱们去给他带一下路，反正也不远。” 陈清妍却拦住了云成岫，她低声说道：“岫儿妹妹，他去的地方既然不远，又不是多难找，他们干嘛不自己去？” 云成岫见那个小姑娘趴在车厢门口眼泪汪汪的样子，便说道：“清妍姐姐，你看他们多可怜呀，咱们就帮帮他。” 陈清妍小小年纪流浪在外，听多了人贩子、拐子这一类拐了小姑娘卖钱的事，虽然觉得光天化日之下这人可能没有那么猖狂，但她一点都不敢掉以轻心，只身流浪在外，能保护她的也就这点警惕心了。 这里虽然算是镇上的主要街道，但是街上行走的人却没有几个。 第二百一十三章 身手利落 她低头叮嘱云成岫：“岫儿妹妹，咱们去那边。”说着就拉着云成岫躲过这辆马车，想走到街道的另一边去。 那个瘦小男人却朝她们走过来，一边走一边说道：“小姑娘，求求你们了。” 这时，云成岫也看出他的不对头来，毕竟她虽然看起来年纪小，骨子里却并不是真正的小孩子。 从那个男人急促的脚步里可以看出，他哪里是一个急着问路为母亲治病的孝子，分明就是一个人贩子看到猎物时急切得手的样子。 她大声喊道：“救命啊！有人贩子抓小孩了！”转身拉着陈清妍就跑。 听见云成岫的喊声，那个男人显然吓了一跳，见她们就要逃走，脸上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拔腿追了上去。 不到十岁的女孩子哪能跑得过壮年男人，眼瞅就要追上，男人伸出的大手抓向云成岫的衣襟，却不防正在奔跑的陈清妍停下身来，一掌劈向他伸出的手腕。男人忙不迭地缩回手，哪知陈清妍的速度更快，手掌倏地转了个方向，斜着往上劈向了他的面门。 这人正使劲往前冲，想要抓住这两个姑娘，没想到其中看着大一点的丫头，竟然回过身来，对他发起了攻击。 这下子收势不住，来不及躲闪，陈清妍灌注了全身力气的的手掌，一下子劈在了他的鼻梁上，顿时一股鲜血涌出了鼻腔，疼得他捂着鼻子蹲在了地上，站不起身来。 “哇！”陈清妍干净利落的身手全看在了云成岫的眼中，“清妍姐姐，你怎么这么厉害呢，竟然还会武功！以前都不知道诶。” 陈清妍顾不上回答云成岫的疑问，拧步上前，将云成岫挡在自己的身后，警惕地看着那个瘦小男子。 “喂！你们这两个小姑娘好没道理，俺们路过此地，想找个药铺跟你问路，你说你们小小年纪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不肯告诉俺，还随便打人。”男子站起身来，指着陈婧妍倒打一耙。 “你胡说，岫儿妹妹明明告诉你了，非要俺们带路，还想抓俺们，不是拐子是什么？”陈清妍怒视着那个男人，气愤地说道。 这时候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一道白色的身影，骑着快马从空旷的街道疾驰而过。 云成岫正愁旁边没有人可以求助，一见那人正是认识的人，心里大喜，挥手喊道：“周大哥，周大哥。” 白色身影听见云成岫的喊声，调转马头跑了回来，原来是周皓然。待到近前他猛地勒住马顿住，看向几人。 瘦小男人见云成岫遇到熟人，不敢多做纠缠，立刻扭头朝自己马车奔去。 周皓然见状，双腿一夹马腹，赶在男人之前拦住了马车，这个男人肯定和云妹妹发生了纠纷，可不让他先跑了。 瘦小男人见周皓然不过是个少年，便没当回事，上前就要牵着马车离开。 周皓然哪能让他轻易走掉，斜着一鞭子就抽了过来，吓的男人赶紧缩手，戒备地看向周皓然，“你想干嘛？” 周皓然端坐在马背上，转脸看向云成岫，朗声问道：“云妹妹，刚才发生了什么？” 云成岫拉着陈清妍走了过来，她指着瘦小的男人说道：“这人是个人贩子，想抓我跟清妍姐姐呢。” 周皓然两眼盯住那个瘦小的男人，问道：“你是什么人？” 男人哼哼唧唧地说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管俺是谁！” 周皓然见这人长的尖嘴猴腮瘦小干枯的，一双老鼠眼睛滴溜溜的转来转去，透着一丝奸诈狡猾。 他皱了皱眉，冷冷问道：“你是哪里的人？”? 第二百一十四章 乱象渐起 男人梗着脖子说道：“天下这么大，你管俺是哪里人？你——” “不说，就当你是拐子，抓你到衙门吃板子。” 周皓然语气清冷，目光狠厉，男人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眸子，心里竟然哆嗦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道：“俺们，俺们是附近石头村的，来镇上求医，因为不知道路，就跟这位小姑娘问了一下。” “你叫什么名字？”周皓然往前倾了倾身子，高大的身形骑在马上，更加给这个男人增添了一种无形的压迫。 “俺，俺叫王海。”男人本来不想说的，在周皓然带给的压力之下，竟不由自主说出了口。 周皓然眸子中光芒一闪，他冷冷说道：“王海，你的名字、模样我都记下了。我会去石头村查看，要是没有这么一个人……”他挥了一下手中的鞭子，“听说过王家大院，镇上首屈一指的大户，挖出你这么一个小人物来，可是轻而易举的哦。” 王海脸色骤然一变，慌里慌张跳上了马车，“俺只是个普通老百姓，问个路而已，不用这么狠？” 说罢，也顾不上擦掉脸上的鲜血，赶着马车头也不回地跑了。 “周大哥，为什么不抓他去见官呢？”云成岫奇怪地问道。 周浩然苦笑了一声，说道：“用什么理由抓他呢？” “他是个拐子、人贩子啊！”云成岫有些不解，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那人会说他只是问路，官府也没有办法抓他。”周浩然无奈地说道。 他跳下马，走到云成岫的跟前，上下打量了一下，关切地问道：“云妹妹，你们没有什么损伤？” 云成岫摇了摇头说道：“我们没事。” 她接着问道：“对了，周大哥，你这是急急忙忙要去哪里呀？刚吃午饭的时候还没有事呢。” 周皓然蹙了蹙眉说道：“刚接到一些消息，我到县城里去办点急事，估计晚上就能回来了。” 云成岫也就是随口一问，没有想到周皓然竟然给她解释的这么详细，还说了回来的时间。 “周大哥，那你赶紧去，已经耽搁你不少时间了。”云成岫感激地说道。 “没事的，还来得及。这个时辰街上没什么人，你们两个小姑娘还是不要随便乱走了，云叔和云婶呢，怎么没跟你们在一起？”周皓然见只有这两个小丫头就关切地问道。 “爹和娘去别的地方买东西了，我们刚从…”云成岫差点要说刚从郑师叔的药铺出来，忽然想到小药童这个马甲还没有被剥掉呢，就赶紧改口说道：“我们刚从绣品店里转了一圈，说好跟爹娘在街口那边汇合。” “嗯，没事就早点回去！这阵子世道不稳，北方快要乱起来了。”突然周皓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这样的话。 “北方乱起来了？”云成岫心里一动，忽然想道：“北方？难道是指北边的大齐国吗？听村里人说最近十来年没有发生过战争了，难道要打仗了吗？” 嘱咐完云成岫，周皓然说了句：“先走了。”就翻身上马，在马屁股上狠狠抽了一鞭子，绝尘而去。 望着周皓然离去的背影，云成岫发起呆来。 自古北方的游牧民族因为生存环境艰苦的原因，会对南方富庶的地方发起战争，以夺取有限的生存资源，维持自身的正常运转，养活草原上日趋饱和的人口和无数放牧的牛羊。 战争一起尸横遍野，血腥而残酷，对任何一方的国家政权和黎民百姓来说都是一场灭顶灾难，大多因两败俱伤而暂时结束，隐忍数年又烽烟四起。 第二百一十五章 暴露功夫 身为大周的子民，自然会站在大周的立场考虑问题，但对于云成岫来说，前世大华夏一统的概念已经深入人心，对游牧民族她并没有什么偏见。 目前而言家人才是她心中最看重的，国家于她只不过是一个统治政权罢了，只要能保障一家人的安稳生活，对于哪个皇帝来统治天下，她是无所谓的。 “岫儿妹妹！岫儿妹妹！”陈清妍焦急的呼唤声将云成岫从深思游离中唤醒。 “怎么啦？”她收敛起漫游的思绪，转头看向陈清妍。 “岫儿妹妹，你刚才可把俺吓死了，喊你半天都不吭声，像丢了魂一样。”陈清妍抓着云成岫胳膊的双手簌簌发抖，可见刚才真是吓得不轻。 云成岫拍了拍陈清妍的手，安慰她道：“没事儿，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那就好，俺就怕你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没法跟云婶子交代。”陈清妍长出了一口气，这才放下了悬着的心。 “哎，清妍姐姐，刚才你的身手好快啊，打得那个男人鼻子都流血了，难道你会武功吗？”云成岫想起了刚才陈清妍击打人贩子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犹豫，力度还很足，一下子打的那个人满脸桃花开，解气得很。 “呃—”陈青妍愣了愣，刚才只顾着阻挡那个人对云成岫的伤害，没有想太多，下意识地用出了功夫，自己会武功的事露馅儿了！这下子，岫儿妹妹一家还能接受自己吗？难道自己又要离开这个温暖的家庭，开始四处流浪的生活吗？想到这里，陈清妍的情绪有些黯然。 “清妍姐姐你好厉害啊！劫富济贫除暴安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像个侠女一样，孤胆英雄，仗剑走天涯。”云成岫越说越兴奋，传说中的侠女啊！那可是她少女时期心心念念的梦想啊！可惜只存在于武侠小说之中，可望而不可及。 见云成岫越说越离谱，言语中只有羡慕、赞叹和崇拜，却没有任何怀疑、鄙视的意思，陈清妍才松了一口气。 “岫儿妹妹，俺只是小的时候跟着爹娘练过一些花把式，手脚上稍微有些力气，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陈清妍一边瞅着云成岫的脸色，一边小声地解释道。 “这已经很厉害了，像我这样的体格，连坏人都跑不过，遇事只能像待宰羔羊一样，没有一点反抗的能力。” 云成岫看了看陈清妍挺拔帅气的身姿，叹了口气，暗暗想道：“人比人气死人呐，人家小手一挥，披靡八方，这么一对比，我就像个废物一样。” “岫儿妹妹，你刚才怎么不跟周公子说咱们是从药铺出来的呢？”这时陈清妍也想起云成岫搪塞周皓然的话。 “呃—”轮到云成岫无语了。 云成岫想了想此事也没有必要瞒着陈婧妍，反正她也知道自己在梁运同师父那里学习医术的事。 “我有时候会换上男装，跟着师傅去出诊。上回去给周公子的父亲看过一次，当时没有说明我的身份，他们一直以为那就是个小药童，所以就隐瞒了下来。什么时候瞒不住了，什么时候再说！”云成岫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给陈清妍讲述了一遍。 “哦，知道了，你这是用两种身份在跟周公子他们交往啊！”陈清妍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 云成岫看着陈清妍的思路好像有些跑偏，忍不住有些好笑，难道她以为自己在玩角色扮演吗？清妍姐姐如果生活在现代社会的话，估计属于那种二次元美少女，帅气靓丽，战斗力爆表。 第二百一十六章 隐瞒不住 叹了口气，云成岫对陈清妍说道：“咱们回药铺等着去，外面实在太危险了，走在大街上都能碰上人贩子，其他地方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危险呢。” “嗯，以后咱们还得注意些，不能单独出门，被人贩子抓走可就太恐怖了，会被卖到大户人家去做丫鬟，或者那些暗无天日的地方，受苦受累不说，还有可能生不如死。”陈清妍叮嘱云成岫。 “清妍姐姐，你怎么知道的？”云成岫见陈清妍比她也大不了几岁，没想到知道的还不少。 “俺都是在外面流浪的时候听别人说的，还有更多腌臜事呢，就不跟岫儿妹妹说了，省得脏了你的耳朵，咱们只要注意保护好自己就行了，不给那些坏家伙有可乘之机。” 陈清妍说得淡漠，云成岫却从中听出了她受过的磨难和苦楚。 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孩子只身在外，能保全自己的生命是多么不容易啊，也许她就是凭借着自己的直觉和矫健的身手，才一次次地躲过那些阴暗中伸过来的黑手。 “咱们赶紧走！”云成岫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这好像在生生揭陈清妍的伤疤一样，引起她对往事痛苦的回忆。 她赶紧转移了注意力，拉着陈清妍的手，返回药铺。 这会儿俩人没有再敢往人少的地方走，她们贴着街边那些开着门的店铺，一路回到了药铺。 郑成望果然还没有回来，药铺伙计李风已经把云成岫药方里的草药都研磨好了，分成两份用草纸包着放在柜台上。 两人等的时间有些长，又过了半个多时辰，云茂山和陈氏才赶着马车过来接她俩。 云成岫爬上马车一看，原来云茂山是去取定好的大瓷盆去了。 六个结结实实的大瓷盆，三个一摞，放在了车厢里，把车厢里挤得满当当的。 两人只能坐在车厢的门口，身后就是冰凉的盆身，陈氏和云茂山则一人一边坐在了外面的横梁上。 “回家啰！”云茂山对空抽了一下鞭子，催促踏雪加快脚步返回云家村。 云成岫已经叮嘱过陈清妍，遇见人贩子的事就不要跟陈氏她们说了，省得他们担心，还很有可能以后把她俩拘在家里，不让出门。 陈清妍本来还想跟云婶他们说一声今天发生的事情，万一云成岫出点啥事谁也承担不起。一听云成岫提到有可能会拘着不让出门，就有些犹豫，最后在云成岫的坚持之下，只好放弃了向陈氏讲述遇见人贩子的经过。 两人今天受了这一番惊吓，又不想跟云茂山他们倾诉，坐在马车里就有些精神萎靡、沉默寡言。 路上走了没一会儿，敏感的陈氏就觉察出两个小姑娘的不对头了。 她和云茂山对视了一眼，心中都在琢磨这两个小姑娘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又不像是发生了矛盾。 “清妍，刚才你们一直在药铺呆着，没有出来在街上转转吗？”陈氏决定先向陈清妍询问，自己闺女心思太多，不一定能问得出来。 “哦，转了转。” “哪儿都没去。” 两个人同时说出了不同的回答。 陈清妍比较实在，回答陈氏的问话也没有过脑子，凭直觉嘴里就说出了实话。 云成岫心里则是惦记着不告诉他们事情经过，免得让他们担心。 话已出口，两人无奈地对望了一下，这下不说实话也不行了，陈氏肯定知道其中有一人说了谎。 不把事情原委解释清楚的话，陈氏和云茂山还指不定往哪里想呢，没准以为两人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合起伙来瞒着大家。 第二百一十七章 难以接受 “娘，是这么回事。”云成岫把遇见人贩子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跟陈氏讲了一遍。 陈氏听过以后，吓得她抱着云成岫的身子，连连惊呼太可怕了。 “岫儿，你们俩有没有受伤呢？”陈氏从头到脚摸了一下云成岫的身子担心她有什么地方受到损伤。 云成岫摇摇头，“我们没有受伤，幸亏清妍姐姐保护了我，后来周公子过来把那个人贩子赶跑了。” 云成岫有些好笑，陈氏担心过度了，难道她是一个瓷娃娃吗，一碰就碎。 陈氏叹了口气，轻轻抚摸了一下陈清妍的头顶，哽咽地说道：“清妍，你真是个好孩子，今天多亏了你岫儿才没有受到伤害。” 陈清妍感受着陈氏温暖的手掌，心里涨得满满的，她眨了眨眼，轻声说道：“云婶，岫儿就像俺的亲妹妹一样，如果发生危险，俺肯定会拼了命保护她。” “好孩子，你也要顾着自己的安全，可不能随便做出傻事来，你们都是娘亲的好闺女，咱们一家都要好好的在一起，谁也不能有事，这比什么都重要。” 陈氏也是个明理的人，不能一味强求陈清妍负担起云成岫的安全，两人年龄相差也不大，都是十来岁的小姑娘，花一般的年纪，还离不了家人的呵护。 云茂山听着云成岫和陈清妍今天经历的事情，他的心一直提到了嗓子眼，听到人贩子被周浩皓然赶走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 如果这两个小姑娘被人贩子拐走，那她们未来的命运可是不可想象的。 本身女孩子的地位就比较低，而拐卖的那些小女孩大多数会被卖到青楼、勾栏院里，老鸨们会逼着她们做些迎来送往接客的生意。 不愿意顺从的女孩大多下场都比较惨，可能在被暴打一顿后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这个世上，连个收尸的机会都没有。 如果闺女遭受了这种待遇，云茂山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疯狂的事来，他的世界将会整个崩碎掉！ 现在看着闺女还娇娇软软地靠在娘亲的身旁，轻声诉说着那段惊心动魄的经历，云茂山的心底无比感恩上天的恩赐，孩子还是安全的，有惊无险地逃脱了那险恶的毒手。 以后可要提高警惕，不能让孩子自己独自去陌生的地方，身边一定要有家人的陪伴。今天如果不是清妍跟在身边，岫儿可能真的会无声无息地消失，哭都没地方找去。 他的目光落在陈清妍的身上，一开始岫儿和她的娘亲收留这个女孩儿，他其实不是很想同意，但是岫儿的善心他无法拒绝，只好默认了此事。 现在看来，也许陈清妍就是上天送到闺女身边的保护神，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及时出手，将她从恶魔的手中拯救出来。 至于后来出现的周皓然则被云茂山选择性地忽略了。那人是谁？一个路过的贵公子罢了，与俺们这些穷苦百姓可扯不上什么关系，下次送他一碗粉蒸排骨作为感谢就是。 在云茂山的有色眼镜加持之下，周皓然被归到了路人一类，可惜他这时候还不知道云妹妹一家对他的态度，实际上还是属于敬而远之一类。 周皓然一边打马向县城飞奔，一边心里也在后怕着云成岫遭遇到的事情。 假如不是收到消息，需要及时赶到县城办理事情的话，他也不会骑上快马，从大街上跑过。如果没有这个前提，他就不能遇见当时的场景，那样云妹妹会遭受些什么，真是不可想象。 等返回镇上学堂以后，可一定要叮嘱一下云成岭，让他的家人保护好这两个小姑娘，不要因为疏忽而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假如这个眼神明亮、聪慧可爱的小姑娘受到了什么伤害，自己也是难以接受的。 第二百一十八章 生黄豆芽 云茂山赶着马车回到家里的时候，街口的地方正好有几个村民坐在那里晒太阳，聊闲嗑。 云茂山不想让他们看见自家马车上搬下来的东西，就直接把马车赶进了院子，关上大门以后开始卸车。 看着两扇门咣当一声关上，街口的几人开始议论纷纷：“哎呀，你们看云茂山家，天天赶着马车往镇上跑，不知道在做什么买卖赚大钱呢。” “嘿嘿，你也别酸，有本事你也买辆车天天跑来跑去让俺们看看。” “俺又没说人家坏话，不过是羡慕羡慕罢了，俺也没这个本事。” “不知道云茂山都靠什么赚的钱，这么快马也有了，车也有了，莫非不是干了什么违法的事？” “可不要瞎说，人家能赚钱是人家的本事，你再羡慕也是学不来的，少在背后说人家坏话，编瞎话诽谤人是要烂嘴烂舌、天打五雷轰的。” 村民们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但大多数人还是认可云茂山的人品。人家赚钱靠的是自己的本事，为人做事还是挺规矩本分的，不可能做出那种偷盗一类的会被天谴的事情。 云茂山一家是听不见这些议论的，他们一回到家就开始各忙各的事情，需要干的活计太多了，这几个大瓷盆一拿回来，生豆芽的事情就该准备起来了。 照着云成岫的说法，这几个大盆还需要用开水烫一下，然后放在阳光下晒干。 陈氏打算明天上午用蒸过米饭的开水来冲洗这几个大盆，这样一点也不浪费干柴和热水。 云成岫默默地给娘亲点了一个赞，这就叫统筹安排，合理使用资源，不闲置不浪费，这要放在前世就是个妥妥的管理人才呀。 一家人忙忙碌碌，日子过得充实且快乐。 从转天开始，云成岫就不再跟着陈氏他们去镇上出饭摊了。 她上午在家看看书，写写字，或者琢磨一下配米饭的菜品，下午照常去梁运同那里上课。 偶尔需要出诊的时候就换上陈氏专门给她做好的男装，提着药箱，跟着师父去约好的患者那里给病人诊治，一点点地积累着自己的临床经验。 晾干的大瓷盆第二天就放进暖棚里面准备生黄豆芽了。 一共买了六个大盆，当然不能一下子全生上豆芽，需要错开日期使用。 一般的豆芽七八天就能生成，每次用上三个盆子就够了。第一波生上以后，过上三四天再生第二批，把时间错开，黄豆芽收获的间隔缩短，不会拖得很长，就可以保证客户的需要了。 想着第一次生黄豆芽，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就先少弄一点，拿一个大盆来试试。 云成岫先取了一个洗菜的大盆，选好颗粒饱满的大粒黄豆放入盆中，再倒进去能把黄豆浸泡住的温水，先不用放到暖棚里，就放在堂屋的角落里待了一晚上。 早起再看时，那些黄豆已经泡的涨发起来了，由圆滚滚的球形变成了胖乎乎的椭圆形。 陈清妍帮着云成岫把这些泡好的黄豆转到买回的大瓷盆里，底下又接了一个不漏水的大盆。拿一块干净的笼屉布，用水浸湿，盖在发起来的豆子上面，放在暖棚的外间，等着豆子发芽。 暖棚里的温度要比外面高很多，尤其烧火的这个外间比里间还要高上四五度。 只过了一天的时间，豆子大多数都已经发芽了，胖乎乎的身子上拱出了一个个小小的嫩芽。 云成岫开始往瓷盆里浇水，浇水的时候，要从豆子上面均匀地浇下去，让每一颗豆子都能保持湿润。 第二百一十九章 水煮肉片 这些清水从豆子的缝隙流下去，又从盆子底下留出的漏洞流出来，流到下面不漏水的盆里。 漏下的这些水云成岫也没有浪费，把它们舀到一个木桶里，提到暖棚的里间都浇到了菜畦里。 每天浇水的次数也不限制，浇的次数越多，豆芽长得就越快。 每次浇水的时候都要把盖豆子的屉布拿开，浇完以后再把笼屉布盖在上面，铺上木板，再压上一块大石头，这样豆芽会生的粗壮一些，不会长成过于细长的豆芽。 暖棚里的温度适宜，黄豆芽生长的很快，在云成岭休沐那天，云成岫见豆芽长的够长，可以收获了，就停止了浇水，取出一部分，给大家炒上一大桌用黄豆芽做基本食材的菜品。 有炝炒黄豆芽、黄豆芽炒粉条、凉拌黄豆芽，最受大家欢迎的是一道以黄豆芽打底做成的水煮肉片。 云成岫先将买来的通脊肉切成薄片，加入盐，花椒，姜末，淀粉，鸡蛋清拌匀腌制一刻多钟。在腌制肉片的时间里，把黄豆芽和撕成片得白菜叶放到开水中焯熟，放到菜盆里备用。 陈氏帮忙切了些土豆片，还泡发了一点从山上采摘回来的菌菇。 锅里放油烧热，加进豆瓣酱、姜片，小火慢炒成红红的、飘出香味儿时加入两瓢清水，大火煮沸后，把土豆片和菌菇扔进去煮熟，捞出来也放到菜盆里。 然后将腌制好的肉片一片一片滑入锅内的清汤里，略煮几十秒的时间，看肉片煮成九成熟，隐隐的还能看到粉色的时候，就一起倒进铺好豆芽、白菜叶和其他蔬菜的大盆里，紧接着撒上炒脆的花椒粒和红辣椒。 另外起锅烧油，大火烧热后，将锅内的热油均匀的浇在菜盆内，这样就可以开吃了。 云成峰一边吃着水煮肉片，一边喊着就着水煮肉片可以让他多吃两碗饭。 黄豆芽本身的口感是属于那种清脆爽口的，而与水煮肉片搭配以后，黄豆芽的豆瓣和嫩芽都吸饱了汤汁的麻辣鲜香，肉片的软嫩加上黄豆芽的爽口，征服了所有人的胃口。 就连历来吃相比较斯文的陈清妍也顾不上仪态了，连呼这种鲜香的肉片加上脆爽的豆芽，吃起来真的让人太满足了。 水煮肉片火辣的口感让人几乎整个沸腾起来，每个人都吃得满头大汗。 “岫儿，这个生好的豆芽，咱们怎么去售卖呢？”陈氏问云成秀，这么好吃的豆芽销路肯定没有问题，就是不知道闺女打算用哪种方式去售卖。 “嗯，明天出摊用的卤肉饭配菜里，加上些黄豆芽，再给王公子他们另做上一份水煮肉片，等他们尝过之后再说。如果王公子对黄豆芽的买卖有意思，咱们就送他几道关于黄豆芽的方子，顺利的话咱们隔几天给他酒楼送上一批黄豆芽就行。” 云成岫想了想，接着说道：“如果美味居看不上黄豆芽的话，咱们可以拿到市场上去卖或者推荐到其他酒楼。” 云茂山听了点了点头说道：“是应该先让王公子他们尝一尝，人家认可了这道菜，才有可能花钱去买。” “放心，没问题的，这么好吃的豆芽菜王公子要是看不上，那才是瞎了眼呢。”云成峰吃得满头大汗，还没忘了插上一嘴。 “怎么说话呢？”云茂山眼睛一瞪，“先生教的诗书礼仪都吃到肚子里去了吗？这么没有礼貌！” 听到云茂山的训斥，云成峰吓得打了个嗝，他赶紧放下筷子，两手垂到大腿两侧，规规矩矩地坐好，低下头，小声地说道：“俺知道错了，下次不这么说了。” 第二百二十章 利润很大 “你还想有下次啊？”云茂山拍了一下桌子，老二说的话怎么总是那么听不入耳呢。 “没，没有下次了。”云成峰吓得哆嗦了一下。虽然平时做错事的时候，爹爹总是训斥一番，却从来没有真正下手打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云茂山生气时板起的那张黑脸，自己就会感到莫名的恐惧。 可怜的云成峰还没有意识到，惹祸的正是他那张随意吐槽的嘴。 “好好吃饭，别闹得大家都不愉快。”陈氏有些不高兴了，嗔怪地看了云茂山一眼，哪有在吃饭时候训斥孩子的，看把孩子吓得连饭都不敢吃了。 陈氏平时也不怎么干涉云茂山对孩子的教育，当爹的总要在孩子心中建立起权威来，过多的阻拦会阻碍孩子自身的成长，也会破坏云茂山在孩子心中的地位。 但要不分场合地对孩子训斥，她也是不答应的。孩子年纪还小，总这么训斥来训斥去的，就会变得唯唯诺诺，没有自己的个性和活力了。 云茂山觉出陈氏对自己的不满，就缓和了一下脸色，对云成峰说道：“老老实实吃你的饭，管住自己的嘴，别老是瞎得得。” “嗯嗯，俺记住了。”云成峰赶紧答道，重新拿起筷子开始吃饭，他才吃了半饱，还没吃够呢，可不能因为这个亏了自己的肚子。 云成岭本来见弟弟受到训斥，担心他心底留下阴影，会结上疙瘩，想着安慰他一下，没到云成峰转眼就转变了表情，开心地吃喝起来。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弟弟真是心大，转眼自己就能把心态调整过来，说好听的是心胸豁达，说不好听的就是没心没肺了。 已经被打上没心没肺标签的云成峰可顾不了这么许多，他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一大盆水煮肉片上，吃在嘴里又麻又香，几口下去额头上的汗珠就渗了出来，真是又过瘾又满足，这时候给个神仙都不换啦。 不出云成岫所料，拿到镇上的黄豆芽获得了众人的一致好评，尤其是那道水煮肉片彻底征服了两位贵公子的胃口，当场敲定了黄豆芽的买卖。 云家每隔两三天给美味居送一次黄豆芽，定价十文一斤，酒楼收到以后再定价几何他们就不干涉了。 云家相应付出的就是提供几个关于黄豆芽的烹饪方子，当然水煮肉片就在其中，并且以后云家可以自己做来吃，但不能再售卖给别人。 云成岫想了想自家黄豆芽的产量，六个大瓷盆轮流使用起来，一次出不了太多货，只供应美味居一家就足够，也没有精力和空间再扩大产能，所以就答应了这个相当于是独家专卖的协议。 “岫儿，咱们定价十文能赚多少钱呢？”陈氏想算出送一次黄豆芽能赚多少钱，可是琢磨了半天也算不出数来。 “娘，咱们这个黄豆不是五文一斤买的吗，一斤干豆可以出四到五斤湿豆芽，按四斤来说就是能卖四十文，其他的成本就是浇豆子的水了，可以忽略不计。一个大瓷盆一次可以泡三斤干黄豆，就能出至少十二斤的豆芽，咱们把六个大盆分开日期使用，每次泡两盆，六斤干豆一次就能出二十四到三十斤豆芽，减去成本每次也能赚到至少二百文。” 她想了想又说：“出豆芽多的话，也有可能达到二百七、八十文。” “俺滴个乖乖！”陈氏听着云成岫这么一算账只觉得脑袋都大了，虽然有些晕，但这个豆芽能赚不少钱她是听明白了，这个利润可比每天出饭摊还要赚的多啊。 第二百二十一章 立竿见影 云茂山听了也有些咋舌，本来以为这只是闺女心血来潮弄来玩的，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大的利润 以后还得经心点，替闺女分担些生豆芽的劳动，不能让她为了这些体力活累着了，平时只让闺女简单浇浇水就行，其他的就让自己和陈氏负担起来。 黄豆芽的买卖弄好了，云成岫闲下来开始琢磨做润肤膏的事情，此前她已经托陈氏到做花盆的老师傅那里定做了十个拳头大小的小罐子，这两天已经取回。 她把所有的罐子都用开水烫洗过两遍并且放在太阳下晒过了，只等润肤膏做好就可以直接灌装。 这个润肤膏做起来还是比较简单的，云成岫先把研磨好的中药粉末放到一个大碗里，然后倒进去一些菜籽油，没过这些粉末，再用一根筷子把它们搅拌均匀，就这样放在墙角泡上两天两夜。 等浸泡的时辰差不多了，云成岫用一张干净的手帕把药液过滤了两遍，扔掉那些渣滓不用，留下一大碗半透明的液体。 接着她又往这些液体里加了几块以前云茂山在山上找到的蜂蜡，放到大锅里面，隔水加热，并且用筷子不停地搅拌，让蜂蜡在药液中充分溶解。 等它们彻底融合后，端出放凉，灌入准备好的小瓷罐中，静置两天，待整体凝固后，就可以拿出来使用了。 云成岫先用指甲挑出一小块，往陈氏粗糙的手上均匀地抹了一层。 陈氏只觉着凉凉的、滑滑的，在云成岫的揉搓按摩之下，原先粗糙的手背马上变得滋润、白皙了许多。 “岫儿，这个润肤膏真的挺好用，俺这么粗糙的手就抹了这么一小点，就变得这么湿润柔滑，闻着还有一股子甜香味儿。”陈氏抚摸着自己的手背闻了闻。 “这个润肤膏往手上抹最合适了，早起洗完脸往脸上抹一点也行，不过要少抹一点，抹多了有些油腻。”云成岫叮嘱陈氏说道。 她做好润肤膏以后，给家里人每人分了一罐，云茂山笑呵呵地收下了。 只有云成峰拧着眉毛，嫌弃地说道：“俺一个大男人抹这个干啥，只有那些小白脸才抹这些膏膏粉粉的，俺可不要。” “二哥，那你以后后悔了，再想要的话，可不要再来找我哦。”云成岫见云成峰实在不愿意抹这个润肤膏，也就不再强求。 等到下雪冻手又冻脸，总有他求着自己的时候，而且看着爹爹耷拉下来的脸，肯定给二哥的这张嘴又记了一笔，可怜的二哥还没意识到呢。 “俺从小都没抹过这个，还不是照样过了这么多年，不会后悔的。”云成峰才不在乎这个呢，脸皮就要粗糙些，才能体现出男子汉的气魄来，要是抹成水滑光润的，那跟小姑娘有什么区别呢？ 陈清妍特别珍惜这一罐润肤膏，那些胭脂铺里卖的高价护肤品也做不到这种立竿见影的效果，而且这还是岫儿妹妹亲手做成的，自有一番心意在里面。 云成岫给大哥留下了一罐，放在他和云成峰的屋子里，反正云成峰想用的时候可以和云城岭共用一罐，至于以后后悔不后悔的，也就不管他了。 她还留出了两罐，一罐拿给梁运同师父，一罐送给她的好闺密二丫。 最近家里实在是忙的厉害，已经很少去找二丫玩耍了，改天有机会的话给她拿过去一罐，看看她的刺绣水平怎么样了，不会还是那样总扎手。 剩余的几罐云成岫找了一个箱子装了进去，留着以后送人。 她倒是没有想过把这个拿出去卖钱，因为一没有销售渠道，二没有足够的制作材料，三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大批量地制作，等以后有了机会再说。 第二百二十二章 自家兄弟 这几天云茂山和陈氏已经抽空把家里的木床全部换成了土炕，即便天气突然转冷，他们早已做好了应对的措施，只要一生上火炕，那屋里立马变得温暖如春，这个冬天是不怕冷了。 担心冬天的柴火不够烧，云茂山又联系了几个以前往家里送过木柴的少年，让他们有空时还往家里送些柴火，价钱照旧。 不过他反复地叮嘱过他们不要往山里人迹稀少的地方去只在山脚下靠近村子的地方捡一些就行。 最近村里的巡逻队没有再发现野猪的踪迹，但还是要注意安全，等发生了什么，后悔也来不及了。 这天一早云茂河过来找云茂山，看到他家木床都换成了火炕，还有些奇怪，平时都嫌弃土炕睡的凉，为什么马上要变天大冷了，倒把木床换成了土炕。 云茂山给他解释了一下火的作用，并且现场演示了一下灶坑里填上木柴以后火炕温暖的程度。 云茂河见了大喜，拉着云茂山的手臂说道：“茂山哥，你这个火炕做的太好了，俺想给俺爹做一个，这样屋里一暖和他就不会咳嗽的那么厉害了。” “你，你能教教俺呗？”云茂河忽然想到，这种制作火炕的法子，茂山哥会不会想着拿出去赚钱呢？自己这么唐突的要求会不会给茂山哥带来麻烦？ 想到这里，他说话就有些犹豫，神色局促。 “怎么不行呢，改天你下午过来，俺把做土坯的法子和火炕的设计图都教给你。”云茂山答应的挺痛快。 “哦，对了，土坯砖你应该会做，就是注意一下泥砂的配比就行。还有火炕的缝隙要用黄泥抹严实，不能有漏烟的地方，要不对人有危险。”云茂山把云成岫提出的一些注意事项给云茂河讲了一遍。 “那真是太好了，俺回去了，先做出一些土坯砖，等茂山哥有空了就给指点一下，先盘出一个火炕来看看。”云茂河非常高兴，茂山哥不跟自己见外，在心底还是拿自己当做兄弟一般。 “茂河叔，你要是有空的话，可以找上一两个人一块儿做这个盘火炕的工程。谁家想盘火炕了，你们就上门包工包料给他们盘好，收取一定的费用，这个冬天应该能赚不少钱呢。” 云成岫想着一开始还想由云茂山来做这个生意，但是现在饭摊子和生豆芽的买卖牵扯了大部分的精力，没有时间和人力再去做别的买卖了。 就把这个火炕取暖的法子交给云茂河，就当是送他一个人情，以后找他办事也方便些。 云茂河听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成岫侄女提出的这个建议简直再好不过了，这样一个赚钱的法子，相当于白送给自己，就是不知道茂山哥和嫂子会不会介意。 “这个，这个-”他话都说不出来，磕磕巴巴的，两只眼睛望向云茂山。 云茂山明白闺女的意思，自己确实没有空再去张罗这个事儿了，不如就交给云茂河，让他也能多赚一份钱，补贴一下家用。 他拍了拍云茂河的肩膀，爽朗地笑着说：“茂河，俺看这个活计只赚不赔，只需提前做好些固定尺寸的土坯砖，等有人下了订单再去他家里施工制作。” 他接着说道：“河里的泥沙多的很，基本没有什么成本，只是费点力气和时间罢了，到手的都是纯利。你若有意的话，俺就给你做一份详细的计划方便你出去招揽生意。” “那俺就试试。”云茂河也不再多做推辞，大家都是自家兄弟，自己赚了钱也不会忘了茂山大哥的。 第二百二十三章 减轻负担 又过了两天，云茂河把土坯砖做好了，过来找云茂山帮着盘家里的火炕，同时还要好好学习一下。以后盘火炕的事儿，就只能靠自己了，茂山哥是不可能老过来帮他的，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额，你自己一个人是做不来的，得找一个帮手啊。”云茂山对云茂河说道，家里第一回建火炕的时候，还要陈氏和云成峰帮忙呢，又得和泥又得砌砖，自己一个人分身乏术是干不过来的。 “俺都想好了，老大成龙十六岁多了，在私塾里上了两年学，也就认了几个字，在读书的事儿上愚钝的很，就让他辍学跟着俺在家里干点活计，留着老二在私塾里读读看，只恐怕他也不是这个料，白费了一家的心血。” 往云茂河家走的路上，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聊，云茂河想让老大云成龙跟着他干火炕这个工程，老二云成虎接着在私塾里读书。 云茂山对这个安排没有其他的看法，各家的情况不一样，想必茂河兄弟做出这个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就没必要多多参与，只要把火炕这个技术完完整整地交给茂河兄弟就好。 来到云茂河的家里，王梅热情地迎了过来，她呵呵地笑着说道：“茂山哥，这回可让你受累了，还得麻烦你过来教他爹做这个火炕。” “不麻烦，不麻烦，自家兄弟也不用见外。”云茂山摆了摆手，淡淡地说道。王梅以前帮自家做过不少事，虽然有些不喜欢她的为人处世，但是面子上的往来，还得过得去，客客气气说几句打发了便罢。 王梅的心里有些嘀咕，她其实有些担心云茂山在教授的过程中藏私，万一对自家留上一手的话，买卖做不成事小，万一惹出别的祸事来就麻烦了。 她还想再上前询问几句关于火炕的事情，就见云茂河不耐烦地说：“你别在那里啰唆了，有那个闲工夫去给茂山大哥烧一壶水去，待会儿泡杯茶喝。” “泡茶！”王梅心疼地差点喊出声来。 一般庄户人家是从来不喝茶的，也喝不起。稍微讲究一点的人，就随便撸一些能泡着喝的树叶子或者草叶子，大部分就只是倒一碗白水解渴就行。 云茂河家倒是存着一些真正的茶叶，是以前云雷老爷子去县城里办事时，那些交往的朋友随手送了一点，一直舍不得喝，当宝贝一样存在家里。 见王梅那种心疼的样子，云茂河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压低了声音说道：“还不快去！” 这个女人真是眼皮子浅，凡事只顾着眼前的利益，要不是看在他给自己生养了两个儿子的面上，真想把她休回娘家去，省得总给自己拖后腿。 王梅见云茂河瞪着眼睛生气了，不敢再多说一句话，转身回到厨房烧水去了，只不过嘴里还嘀嘀咕咕，抱怨个不停。 云茂山也不理会她，自己是看着兄弟的面子，跟这个婆娘没有多大关系。 此时，云成龙正在院里收拾那些做好的土坯砖，把那些散乱的砖块砌成一个整齐的砖堆。 前几天云茂河与他商量，让他结束在私塾的学业，回家跟着他外出做盘火炕的活计，他马上就答应了。 本身他在学习上也没有什么天分，上这么几年学，只是多认识了些字，可没有云成岭那种在读书上的天赋，早点辍学回家还能给家里省出一份束修的费用，只给弟弟成虎出一份就行了，可以给家里的负担减轻不少。 实际上云成虎在念书方面比云成龙倒是多了几分灵气，无论在书写方面和对文章的理解、背诵方面都比他这个当哥哥的胜出许多，再读两年还真是有可能考出个童生来。? 第二百二十四章 传授技术 “茂山大伯，你来啦，你给检查检查俺做的这些砖合不合格？”云成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他今年虽然只有十六岁多，可是长得人高马大、壮壮实实的，比一般十八九的小青年看着还要魁梧。 在农村一般的家庭里，像这样岁数的少年都已经是家庭的主要劳动力了，毕竟能供得起孩子读书的家庭还是少数的，大部分孩子不是在地里刨食，就是外出做苦力，挣钱补贴家用。 “成龙，干得不错，做出来的砖都挺结实的，尺寸也合适。”云茂山拿起一块做好的土坯砖曲起手指敲了敲，声音清脆响亮，虽然比不上烧制过的大青砖，但是做成这个硬度用来盘火炕是足够用的了。 “嘿嘿，俺有的是力气，把泥填到模子里，使劲踩一踩，晾干了就这么结实啦。”受到夸奖，云成龙还有些不好意思，憨厚地一笑，挠了挠后脑勺。 “一会儿俺开始盘火炕的时候，你可要好好看着，学会了就能出去挣钱了。”云茂山叮嘱云成龙说道。 “嗯，俺一定睁大眼睛好好学，俺爹说了，以后就指着这个给家里补贴生活费用，给弟弟赚束修钱了。”云成龙很实在，把云茂河跟他商量时所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云茂山笑了笑，没有笑话他的大实话。 云茂河也没有在意，这本来就是他家的实际情况，跟茂山哥也没有什么客气的，不需要遮遮掩掩。 今天云茂河计划先把他爹云雷老爷子屋里的火炕盘出来，以后有空再盘他和王梅屋子里的火炕，两个儿子屋里的就不用换了，天冷了可以让他们睡到爷爷的屋子里，还能省下一部分木柴钱。 云雷一见云茂山来了非常高兴，上次他犯病那回还多亏了云茂山带着云成岫过来给他开了方子，才止住咯血，缓解了病情。 后来梁运同大夫过来复诊了两次，调整了一个修养身体的方子，又喝了十来天，身子才慢慢地调养过来，恢复了健康。 他已经把村长的职务彻底交接给了云茂河，身子恢复到能出门的时候就跟着他去镇上衙门里做了交接。 现在云雷老爷子头上只挂着族长这个具有象征意义头衔，在云氏家族里还有一定的话语权。 “茂山，多亏你还惦记着茂河，凡事都想着他。”云雷老爷子感慨地说道，他对云茂山家发大财的消息略有耳闻，不过在他的心里只会为了此事而欣喜，不会有任何的嫉妒之心。 “叔，俺和茂河就像是亲兄弟一样，没什么可见外的。”云茂山看云雷老爷子说话声高气壮，不像当初病病歪歪的样子，不禁也放心了许多。 “您的身子看着壮实多啦！”云茂山打量了一下云雷老爷子的脸色说道。 “哈哈哈，还得多亏了成岫那个小丫头呀，要不是她给俺开的方子，俺早就去见阎王爷了。”云雷爽朗地笑道。 “那是她师父教的好，学到了真东西。”云茂山也不好跟着他一起夸奖自己的闺女，只好把功劳推到了梁运同身上。 虽然他也认为自己闺女在医术方面有极高的天赋，但也不能老王卖瓜自卖自夸啊，还是谦虚一点比较好。 云雷老爷子呵呵一笑，揭过了这个话题，开始询问火炕的事情。 说起火炕，云茂山就把云茂河与云成龙叫到一起，拿出一张火炕的图纸，给他们讲解了火炕的构造和取暖的原理，并且把建造过程中的注意事项和容易疏漏而产生事故的地方原原本本讲述了一遍。 第二百二十五章 赚钱秘籍 讲完以后，云茂山把这张图纸交给了云茂河保管，让他们在建造火炕的过程中，可以随时拿出来做个借鉴。 这张图纸并不是当初云成岫画的那张，而是云茂山自己重新照着描了一幅，虽然线条没有云成岫画的那么流畅，但是拿来做参考的话是足够的。 拿到图纸，云茂河喜出望外，他还以为云茂山讲过一遍就算完事儿了，没想到还给留了一张图纸，这就相当于是赚钱的秘籍，可以压到箱底做传家宝的。 云雷老爷子原来睡觉的地方已经都清理出来，现在只需要把土坯砖照着设计好的图纸形状摆上去，然后在墙角的上方挖一个烟囱的出口就行了。 三个人动作很快，干这点活也没什么难度，砌砖、抹泥、垒烟囱，整个过程有条不紊。 虽然是过了晌午才开始干活，但前期工作做得比较好，中间砌砖过程又顺利，云茂河家的头一个火炕，在太阳还没有下山的时候就砌好了。 王梅早就烧好了开水，取了个茶壶，泡上几片珍藏的茶叶，放在一边供云茂和他们饮用。 口渴时云茂山也倒了半碗喝上几口，感觉滋味怪怪的，咽下去后留在口腔里的是一种涩涩的味道，还不如闺女晒制的菊花茶好喝。 不过他也没有吭声，只是暂时拿来解渴的东西，凑合着喝一下，不过看着王梅肉疼的表情，他暗暗撇了撇嘴，在心里偷偷地笑话她没见过世面。 他们收拾完东西，在火炕的灶坑里填上柴火，点燃以后，不一会儿的时间，屋子里就暖暖和和，穿着厚衣服都要出汗了。 云茂山嘱咐他们，第一天盘好的火炕就不要睡人了，用火烤过一天，烘干了里面的潮湿气息再入住比较好，省得让人睡在潮湿的土坯砖上得了风湿。 王梅已经做好了晚饭，摆在堂屋里，等着众人上桌用餐。 在云雷老爷子的坚持下，王梅杀了一只家里的老母鸡，切成小块炖了一锅，用来招待云茂山。 云茂山本来还想回到家里再吃晚饭，但是拗不过云茂河的盛情挽留，再一看到桌上都已经摆好了，坚持要走的话也不太合适，就留下来吃完饭再回家。 云雷老爷子取出了珍藏多年的烧酒，与云茂山边吃边聊，喝得十分兴起，一顿饭下来竟然喝了个半醉，由云茂河扶到别的屋里休息。 云茂山继续和云茂河聊了一会儿，他们讨论了一下建造火炕的细节和怎么样在云家村和周边推广火炕的方式，直到夜色深了，他才离开云茂河家，回到了自己家中。 后来这个云家村火炕工程队的进展，云茂山一家没有再多做关注，自家人都忙的脚不沾地。 偶尔也听说了云茂河这阵子忙得风风火火，村里一般家有老人或者孩子的农户，只要手里有些闲钱的，都向他定制了新式火炕。 云茂河与他的大儿子云成龙，俩人现在一般上午在家里加工土坯砖，下午就按照下了订单的顺序到各家各户去建造火炕。 有时土坯砖制作的速度还赶不上火炕的建造进度，王梅和老爷子也参与到制作土坯砖的过程中。 只不过两个人只能干些和泥的轻松活计，制模和脱坯的过程还是由云成龙来负责。 只有给那些土坯强力的按压，晾干了它们才会有足够的硬度，不会一踩就碎。 毕竟建成的火炕是个睡觉的地方，人们每天夜里都会在上面滚来滚去，有些调皮的孩子还会在上面蹦蹦跳跳，万一土坯砖不够结实，睡不了几天就会塌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天生不对 云家与镇上美味居签好的黄豆芽买卖，渐渐地步入了正轨，每隔两三天，云茂山去镇上摆饭摊的同时，顺道捎去一批黄豆芽，每次至少都有二十五六斤，可以收到货款二百五六十文以上。 看起来没有卖饭的收入多，但如果减去干豆成本获得的纯利润可比卖饭高多了。 自从上次云成岫在镇上遇见人贩子以后，云茂山就感觉村里也不太安全了。 他总觉得哪里都有可能跑出个坏人来，不放心云成岫自己一个人在家，就只跟陈氏赶着马车去镇上，留下陈清妍在家和云成岫作伴。 反正到了学堂门口以后，一到饭点云成岭也会出来帮忙。 云茂山负责舀饭，陈氏接着往碗里添菜，云成岭只需站在一边负责收钱就行，等吃过饭后他再回学堂休息，什么也不耽误。 这天，云茂山和陈氏收拾好东西后，准备赶着马车出门。 陈氏好像想起了什么，她对陈清妍说道：“一会儿俺们出去以后，你们就把大门拴上，不认识的人敲门可千万不要开，要保护好自己。” 陈清妍点了点头，说道：“放心，云婶，你们出去了，俺就把大门关上，也不出去乱跑。” 陈氏犹豫了一下，说道：“俺就是担心岫儿去她师父那里上课的路上，再遇见什么坏人。” 陈清妍笑着说：“没事，到时俺陪着岫儿妹妹一块去，俺会保护好她的。” 经过上次人贩子的事件之后，云茂山一家都了解了陈清妍的身手是相当不错的，不是表面看上来那么娇娇弱弱。 一般的自保能力陈清妍还是有的，只要不遇见特别强横的坏蛋，保护她自己和云成岫还是能够做到。 云成岫在一边听了她俩的对话，心里既感到温暖又有些好笑。 娘亲这是有些草木皆兵了，自从上次的事件之后，总觉得看谁都是坏人，到哪里都不安全。 不过她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这是家人出于对她的爱护之心，不想她受到一点点伤害，她没有理由去拒绝这种慈爱和呵护。 “爹，娘，你们路上也要小心呀。踏雪的肚子越来越大了，跑不了太快，不行路上让它多歇几次。”云成岫顺着长长的鬃毛抚了一下踏雪的脖子说道。 踏雪似乎知道在说它，它侧着头用前额蹭了蹭云成岫的肩膀，打了个鼻息，“希律律”地叫了一声，好像是在说：“俺有的是力气，没有问题。” 看着踏雪的表现，云成岫不禁笑了出来，这匹怀孕的母马总是这么人性化，那双深邃的大眼睛透着不属于动物的光芒。 云成岫简直怀疑踏雪的身体里住着一个人类的灵魂，骄傲而睿智，偶尔还会露出些不屑的表情，当然这种不屑的表情大多是都冲着云成峰去的。 不知为啥，云成峰和这匹母马好像天生不对头似的，除了喂食，踏雪大多时候会抵触云成峰的接近，好似对云成峰的触摸有些不喜。 按说在云家已经呆了这么长时间，家里的人都已经熟悉的很了，连云成岭偶尔拍拍它的脖子，它也没有意见，不知道为什么对于云成峰总是存着一丝戒备之心。 难道是云成峰以前在山上捕猎杀生，身上有隐隐的杀气，以至于引起生性敏感的踏雪感到不安吗？ 也不对呀，这样说来的话，云茂山打过的猎物就更多了，踏雪对云茂山却没有半分反感之色，相反却亲热的很，在云家仅次于对云成岫的亲密程度了。 云成岫胡思乱想一番，也想不出啥结果来，只好把此事放在一边，不再理会。? 第二百二十七章 练习针灸 至于每日云成岫到她师父那儿上课的事情，去的时候由陈清妍陪着，穿过村里的街道一路走过去，看着云成岫走进了家门，陈清妍再返回家中，照看暖棚里的黄豆芽和地里栽种的青菜。 回来的时候就不用陈清妍再跑一遭了，傍晚的时候等着云成峰从私塾下课以后，多走几步路，绕到梁运同家中，接上云成岫再一块儿回去。 这阵子梁运同正在给云成岫讲解针灸方面的知识，一边教给她背诵人身上的各种穴位的名字和位置，一边指导她拿着银针练习针灸的手感与认穴的准确度。 这个时代的针灸与前世华夏流传的针灸是一样的，都是以针刺艾灸的方法防治疾病。针法就是用制成的三棱银针刺入人体的穴位，运用捻转与提插等针刺手法，对这些特定部位进行刺激，从而达到治疗疾病的目的。 灸法就是用艾绒搓成艾条或艾炷，点燃温灸穴位的皮肤表面，利用热刺激来治病，达到温通经脉、调和气血的效果。 梁运同最先传授的就是针灸中的针法，其他的艾灸或者拔罐一类的延伸出来的治疗方法，在给云成岫讲明原理后，就由她自己底下勤加练习即可。 在认穴方面云成岫其实是有些基础的，只是在针灸方面的临床经验还少。在前世医学院求学过程中曾经在同学们和自己身上实验过扎针的感觉，还没有真正地在患者身上扎过针。 所以在学到这部分时云成岫格外认真，她不仅每日仔细研读关于针灸方面的医书，还拿着当初拜师时梁运同送的小针灸包，取出里面的银针在自己身上比划来比划去，对照着各个穴道的名字和位置在身上扎出一个个针眼。 她在自己身上扎针的时候总是避开陈氏与云茂山，云成岫知道，假如陈氏看见自己在身上扎出的针眼，肯定会心疼得不行，无论如何都会阻止她这种行为。 云成岫心里明白，这是学习针灸的必经之路，你不亲身实验哪能感受到给患者扎针时的手感和轻重程度。 这件事情瞒得过陈氏，却瞒不过与朝夕相处的陈清妍。见她好像不知疼地在身上扎出了一个个带着血迹的针眼，陈清妍十分震惊。 没想到岫儿妹妹看起来娇娇弱弱，没想到还能下这么大的狠心在自己身上扎针。虽然她知道岫儿妹妹是为了学习医术，但这种勇于献身的气魄却让她敬佩不已。 这天她看着云成岫拿着针在腿上扎出一个个冒出血珠的针眼，心疼得她眼泪都要掉下来。 “岫儿妹妹，学这个针灸非要往自己身上扎吗？肯定很疼，要是让云婶儿知道了，她该多心疼啊。” “没关系的，要想认穴准确，力度到位，不在自己身上做实验，那怎么行？”云成岫在前世已经经历过在自己身上扎针的过程，不过那时针灸并没有作为自己主要的学习方向。 在这个医疗技术方方面面的条件都很落后的古代，没有那些先进的医疗仪器和治疗手段，除了中草药治疗以外，就只能靠针灸来治疗一些疑难杂症了。 陈清妍实在看不下去，就指着云成岫手里的银针说道：“这个非要在自己身上扎吗？你可以在俺身上扎，大不了做一个假人来扎不行吗？” 云成岫眼睛一亮“清妍姐姐，你提的建议太好了，我怎么没想到呢？” 在前世就有那种用来练习针灸的假人，用树脂或者硅胶一类的材料做成的，外表虽然没有真人皮肤的那种手感，但用来练习认穴和针灸的手法还是可以的。 第二百二十八章 制作木人 现在是不可能有这一类的材料了，只能做一个木头的人形，再标出各个穴位的位置。 想到这里说干就干，云成岫找了一块两尺多长的木头，拿出云茂山平时做活的工具，削出了一个人形的木块，最后用磨石打磨了一下，使它的表面光滑不扎手。 云成岫先用针扎了一下这个木头人，发现表面有些硬，只能扎进去一点就深入不了了，找不到扎进皮肤里的手感。 “这个木头人没长着皮，所以不好扎呀。”陈清妍看着被顶弯的针头，在一旁喃喃地说道。 “没有皮？那就给它加层皮。”云成岫受到了陈清妍的启发，想起家里还存着以前剥下来的兔皮，就从柴房里翻出来一张，清理了一下表面上的毛发和灰尘，裁剪成合适的尺寸，把有毛发得那面朝里，蒙在了做好的木头人上面，用针线缝了起来。 你别说这个简陋的木头人蒙上兔皮以后，用针扎起来，与扎在身上的手感也差不了多少，更有利于练习针灸的各种手法。 这样下来云成岫在练习针灸的时候就不再避着家人了，只要一有空就拿出这个小人儿温习各个穴位的作用和练习各种针灸的手法。 “小妹，你做的这个也太丑了？”看着。云成岫手里的这个人体模型，撇了撇嘴说道。 “改天俺给你做个好看的，把这个丑巴巴的换下来。” “…”云成岫有些无语，二哥的嘲讽模式又打开了。 突然想起云成峰答应好一件事还没有帮她做到，于是她停下手里的动作，放下木头人对云成峰说道：“二哥，你早就答应给找回一只小黑狗，都过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连个影子都没有呢？” “呃…”云成峰呆了一呆，这阵子光顾着在私塾里吹嘘他参加学堂诗会的事了，早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小妹，俺倒是问了几家，小黄狗比较好找，毛色纯黑的狗很少见。”云成峰想了想说道，刚开始的时候，他确实打听过谁家养了黑狗，只不过当时没有找到，时间一长，就把这件事丢到脑后去了。 “找不到啊？”云成岫心里有些失望，虽然养一只其他毛色的狗也不是不行，但她还是喜欢黑狗那种乌黑发亮的毛发，抖一抖像个威风凛凛的将军似的，气魄十足。 见妹妹露出失望的神色，云成峰有些自责，这阵子日子过的是太顺遂了，有些得意忘形，竟然把妹妹交代的事都给耽搁了。 还是得托同窗去他们亲戚家再打听一下，也许其他村子里可能会有养黑狗的，到时自己可以去山上套只兔子回来去跟他们交换。 “小妹，俺再去别的村子里打听一下，总能找到纯黑的小狗。”云成峰只能说尽力再去打听一下，不敢再打包票肯定能抱回一只。 纯黑的小狗太难找了，就像纯黑的猫带给人的印象是不祥一样，纯黑色的狗也很少有人养，只要一发现生下来的是毛色纯黑的狗崽，当时就给处理掉了。 “实在找不到就算了，随便找一个。现在家里又养着马又建着暖棚，假如有什么人来捣乱的话，养个狗听见动静了还能提前警醒一下。”云成岫也只能如此说了。 “那好，其他毛色的狗还好找些，俺再去打听一下，应该很快就能抱回一只。”云成峰点了点头说道。 上次他的同窗说亲戚家养着一只大黄狗，刚生了一窝小狗，家里不想养那么多，要把它们都送出去，就是不知道隔了这么长时间，人家有没有把小狗送完，明天去了私塾可要记得问一声。 第二百二十九章 谁找来的 这回云成峰答应了妹妹的事确实放在了心里，第二天一到私塾就拉过那个相识的同学叫云小东的问道：“小东，上次你说你姨夫家的大黄狗生了一窝小狗，送完了没？” “嗨，你咋不早说呢，你上回打听的时候，家里还剩着两只，当时你没说要，俺姨夫就拿到镇上去给卖了。”小东遗憾地说道。 “那就算了，等有机会再说。对了，你没事也帮忙给打听着点，看谁家还有小狗出生，记得跟俺说一声。”云成峰也没有办法，人家已经卖出去了，总不能再跑过去抢回来，只好再重新打听了。 “放心，你要是能确定要一只，俺就替你多打听打听。”小东拍着胸脯说道。 他姨夫的村子养狗的人比较多，隔三差五就有小狗出生，只不过也分好赖品种，到时还得好好挑一挑，有些赖狗做不了看家护院，听说养大了会卖到镇上的酒楼去。 云成峰见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小狗，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耐心等待晓东的消息。 当云成岫已经放弃了寻找小黑狗的时候，云成岭休沐回来，却带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小妹，你看这是什么？”云成岭从怀里掏出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大哥，你给带了啥好东西呢？”云成岫一边笑着问道，一边向云成岭手中的东西看去。 “呀！”这是一只浑身长着黑色毛发的小狗，黑珍珠似的眼睛闪着灵动的光芒，小巧可爱的鼻子湿漉漉的，不停地嗅来嗅去，猛一离开温暖的怀抱被外面的冷风一吹，它又缩成了一团，看起来就跟一只小兔子一般大小。 云成岫喜出望外，伸手接过这只小黑狗，托起它的前肢，举到自己眼前细细观看。 小黑狗好像知道这是它未来的主人似的，伸出粉嫩嫩的小舌头，在云成岫的脸颊上讨好一般轻轻地舔了一口。 “哈哈哈，这只小狗真是太好玩了。”云成岫一边笑，一边躲着小狗的舔舐，并不是嫌弃小狗的口水脏，而是狗舌头的表面上有许多凸起的小颗粒，舔在脸上酥酥痒痒的，让人禁不住想笑。 “大哥，你这只小黑狗是从哪找来的？”云成峰奇怪地问道。 他费了好大一番工夫，都没有在云家村附近找到一只纯黑色的小狗，甚至托人到镇上打听过了，也没有一点消息。 “说给你听你都想不到是谁找来的。”云成岭还卖了个关子，抿着嘴直乐，就是不说出是谁。 他见云成岫也疑惑地望着他，就问道：“小妹能猜出来吗？” 云成岫一手抚着小黑狗光滑的毛发，一边推测道：“大哥是从镇上回来的，又是赶上休沐，一多半是学堂里的同窗给找来的。” “不错，具体是哪个能猜到吗？”云成岭点了点头，接着问道。 “是谁？我想想，既然是大哥的同窗找来的，你又让我们猜，那肯定就是平日相熟的几人，知道咱们想养个小黑狗的也就可能是王公子和周公子两人了，而王公子平日洒脱的很，不一定有这个心思去费力寻找，那就只剩下周公子啰。”云成岫慢慢地分析道。 “周公子平日可是冷峻严肃，不苟言笑的，你怎么就猜到是他找来的小黑狗呢？”云成岭有些奇怪，不知道小妹为何一猜就中了。 云成岫抿嘴一笑：“你们别看周公子经常冷着个脸，实际上他细心的很，没准什么时候听见了咱们的谈话，知道咱们想养一只小黑狗，人家就记在了心里，找机会给抱了一只。” 第二百三十章 胡思乱想 “那咱们可得好好谢谢人家。”陈氏见这只小黑狗毛茸茸的，非常可爱，马上就喜欢上了。 “也不知他在哪里抱回来的，二哥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云成岫把小黑狗放到脚边，看着它迈着四只小短腿，步履蹒跚地走来走去。 “听说是上次他去县城看到的，当时小狗还没有断奶，怕弄回来养不活，就又在大狗身边多呆了几天，昨天才有专人给送过来。”云成岭解释道。 “上次去县城？那就是在路上碰见人贩子那回，难道他急着办事就是去确定这只小狗的毛色是不是黑的吗？”云成岫心里有些胡思乱想，她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有些甜，有些酸，更多的是看不清前路的迷茫。 陈清妍见云成岫又站在那里发呆，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事情，担心她想得太出神，再给丢了魂，就伸手推了云成岫一下，：“岫儿妹妹，咱们给这只小狗起个名字。” “哦，好啊。”云成岫回过神来，“清妍姐姐，你说给它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俺一时也想不出来，岫儿妹妹给想一个。”陈清妍摇了摇头。 “嗯，就叫小黑，简单又好记。”云成岫想了半天才想出这一个名字，要是在前世可以起个咖啡、朵拉、威廉，听着洋气，或者旺财也行，讨个吉利。 现在取个这样的名字谁也听不懂，还是取个小黑应景，特别配它扔到碳里就找不到的毛色。 “小黑，这个也太敷衍了？”云成峰念叨了一下这个名字，有些不太满意。 “俺说应该给它起名叫做大将军，长大以后威风凛凛，就像打仗的将军一样。”云成峰挺胸抬头，好像自己做了将军一样。 “你可拉倒，还叫大将军，要是有个真正的将军听见你把一只狗叫做将军，还不活劈了你。”云茂山在一边泼了一瓢凉水，说的云成峰哑口无言，说不出话来。 “小黑，挺好的，喊着也顺口。”云成岭是无条件支持小妹的，估计不管云成岫给小黑狗起什么名字，他都会支持。 “那小黑长成大狗了还叫人家小黑吗？”云成峰有些不服气，尤自挣扎，想挽回一点面子。 “你傻啊，小黑长大了不就变成大黑了吗！”云茂山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云成峰，也不知道这个老二的脑袋是不是进水了，这么浅显的道理都弄不明白。 云成峰无语凝噎，蹲在墙角画圈圈。 “这么小的狗，给它吃些什么呢？”陈清妍蹲在地上逗弄着小黑。 “既然已经给它断奶了，平时就用菜汤拌点剩饭，或者喝些好消化的肉汤，等过一阵再喂它吃肉骨头。”云成岫记得刚才云成岭提到为了等它断奶，耽搁了几天才送过来的。 陈清妍去厨房里找出一个缺了口的瓷碗，掰了一小块馒头，用剩菜汤拌了拌，又倒了些温水，让馒头更软些，放到了小黑嘴边。 “小黑，过来吃饭。”云成岫蹲下招呼小黑狗。 小黑许是饿了，它低下头闻了闻碗里的食物，伸出舌头舔了舔，发现是可以吃的东西，就一头扎进碗里大口吃起来。 它一会用牙齿撕咬泡软的馒头，一会又用舌头勾起碗里的菜汤送进嘴里，吃了个不亦乐乎，腮帮子上沾满了馒头渣滓和菜汤里的碎叶子。 看着小黑豪放的吃相，大家都被逗得咯咯直笑，小黑的到来就像是一个开心果一样，带给大家无限的欢乐。 吃饱喝足，小黑有些累了，它蜷缩着依偎在云成岫的脚边，开始呼呼大睡。 第二百三十一章 有的玩了 “晚上让小黑睡哪里呢？”陈清妍问道。 “给它做个小窝，就放到咱们屋里，这时候院里晚上太冷了，它肯定受不住的。”云成岫想了想说道。 “这个好办。”陈氏从箱子里翻出来几件不穿的的衣服，往里塞了些破烂的棉絮，用针线简单的缝了缝，做好了一个棉垫子。 她把这个棉垫子递给云成岫，“岫儿，你把这个铺在地上，趴在上面暖和的很，小黑肯定会喜欢的。” 云成岫一看，这个垫子虽然做的简单，但摸上去挺厚实的，面积也够大，如果用不坏的话，等小黑长大了还能接着使。 两个小姑娘抱着小黑回自己屋里去了，她们商量了半天，决定把垫子铺到挨着炕边儿的地方，等过一阵子天气冷了，烧火炕的时候，小黑也能跟着沾沾光，享受一下火炉一样的温暖。 小黑也挺喜欢自己的新垫子，云成岫把它放上去的时候，它只是微微地拱了拱身子，眼睛都没有睁开。 看样子经过这两天的颠簸，小黑也是累坏了。这时候感觉到了回家温暖与放松，精神不再紧张与害怕就沉沉睡去了。 这一宿小黑睡的都很安静，在天还没有亮的时候，云成岫和陈清妍就被一阵滋啦滋啦挠门的声音惊醒了。 她俩起身一看，原来是小黑一边用爪子抓挠着屋门，一边唧唧哼哼地从嗓子里发出急切的声音。 “它怎么啦？”陈清妍有些着急，不知道小黑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云成岫起身开始穿衣服，她对陈清妍说道：“没事的，小黑这是着急着想出去拉屎呢。” 她过去打开房门，小黑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在院子里嗅来嗅去，最后找了个墙角，蹲在那里解决了自己这一晚上积攒的便便。 解完以后它还凑过去闻了闻，但又立马跳离那里，仿佛嫌弃似的甩了甩头，转过身来，迈着小腿，开始在院里巡视。 小黑就像一只出笼的小鸟，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偶尔还张开嘴巴汪汪大叫，露出几颗锋利而干净的牙齿，毛茸茸的尾巴不停地摆动，跑起来时胖嘟嘟的身子还一颠一颠的，就像一个黑炭球滚来滚去。 “小黑！”云成岫见天色还早，初冬的清晨就开始冷风刺骨了，她想把小黑唤回屋来，接着躺一会儿再起床。 一开始小黑并没有反应，只顾着巡视自己的新领地。 云成岫见小黑没有搭理她，知道它是还没有对自己的名字产生条件反射。 她去厨房里翻出昨晚剩下的半块馒头，走回房间门口，先掰下一小块来，冲着小黑晃动，吸引它的注意力，同时在嘴里不停地喊着：“小黑！小黑！快过来！” 小黑在院里跑闹够了，终于发现了云成岫手里的馒头，它犹豫了一下，好像在判断接近这两足直立生物是否安全。 最终饥饿的肚子战胜了脑子里的那份警觉，它不再犹豫，屁颠颠地跑过来，从云成岫的手舔舐馒头的碎块。 “小黑，小黑，你要记住自己的名字呀，不能傻呼呼地只认吃的，这样很容易被人骗走的。”云成岫抚摸着小黑毛茸茸的大脑门，语重心长地说道，好像刚才用食物骗小黑过来的不是自己一样。 小黑一边急切地吃着食物，一边从嗓子眼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好似在回应云成岫一般。 此时陈氏和云茂山也被闹出的动静惊醒，打着哈欠从屋里出来查看是什么情况。见云成岫这么早就起来在那里喂小黑吃东西，都露出了一丝笑容：“这下岫儿可有的玩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即将降生 今天早起，云成岭还得赶最早一班牛车回到镇上，虽然云茂山他们还要赶着马车去镇上出摊卖饭，但却是赶不上学堂第一堂课的。 陈氏洗了手到厨房去给一家子做早餐，云茂山照常去马棚里查看踏雪的情况。 前几天他牵着踏雪到梁运同大夫那里，请梁大夫给瞅过一眼。 当时梁运同看着踏雪鼓鼓的肚子有些好笑，他对云茂山说道：“我是给人看病的，对牲畜的生育方面不太了解。” 云茂山不好意思地说道：“俺也是没法子，咱这边也没有一个像样的兽医，上次找镇上牲口市场的大夫看了看，他也说不上啥来，俺还是觉得您比他们靠谱多了。” 云成岫抻着梁运同的衣襟说道：“师父，你医术这么高明，给区区一匹马看个病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吗？” 梁运同笑着摇了摇头，点了点云成岫说道：“你这个丫头呀，难道还不知道看人的大夫和看马的大夫根本就不是一路的吗？净给你师父我出难题。” 梁运同虽然嘴里这么说着，身体却没有停止行动，他挽了挽袖子，上前摸了摸踏雪的脖子和鼓鼓的肚子，又俯下身子把耳朵贴到踏雪的肚子上听了听。 等直起身之后，他对云茂山说道：“这匹马肚里怀的马驹活动得挺频繁，估计应该快要生了，就在半个月到一个月之间。” 云茂山脸色一喜，“那俺得赶紧准备起来了，给踏雪多喂些精饲料，把马棚里再收拾一下。” 梁运同犹豫了一下说道：“马匹要生的时候，你还要多注意一下，防止它难产。” “怎么，生个小马驹还要难产吗？”云茂山有些诧异，牲畜们生产的时候大多都很顺利，它们自己会调整生育时的身体状态，很少见有生不下来胎死腹中的。 “当然，一般怀一胎难产的概率小一些，但我听着肚子里的胎动，好似有两只马驹，这就要小心了，第一只落地时会有些困难。”梁运同指着踏雪的大肚子说道。 一听梁大夫说踏雪有可能怀的是双胎，云茂山的脑袋有些发蒙，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到当初十两银子买来的病弱瘦马，竟还能给云家带来两只小马驹。 怪不得踏雪的肚子看起来出奇得大，那个半吊子牛马大夫也看不准它的预产日期。 现在两只小马驹还在踏雪的肚子里没有出世，但是看踏雪的身体状况，安全地把它们生出来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以后再精心照看着，它们总能健康长大，云家就有了三匹高头大马，这是以前做梦都想不到的呀。 这次云成岭回来说学堂里也快放冬假了，他计划饭摊子的买卖再做上十来天，到云成岭下次休沐的时候就不去了。 反正已经入冬，等学堂一放假，买饭的人就少了，到过了年开春时，学堂才会开始授课，这期间要间隔两个多月。 这段时间足够踏雪生产和休养身体了，至于隔两天送一趟豆芽就更好说了，可以搭乘云大爷的牛车。 冬天出门去镇上的人相对会少些，只有头过年那几天，去镇上购买年货的人比较多，才会把牛车坐满，到时云大爷也会多跑一趟，接送往来的村民。 二十多斤的黄豆芽，装到一个竹篓里就能盛的下，占不了太多地方，不会显得特别拥挤，也不会影响牛车的生意，大不了事后多付上两文钱的车费，来尽量弥补一下云大爷的损失。 想到这里，云茂山的内心越发热切起来，他望着踏雪的肚子，希望那里面是两只健康的马宝宝，并且能顺利降生到世间。 第二百三十三章 无端干呕 云成岭吃完饭就急急忙忙的出去，赶着坐第一班牛车去了，他得在学堂上第一堂课以前回去。 虽然学堂对来回路途比较远的人实行了一定的照顾措施，允许到校的时间可以晚一些，但云成岭对自己要求很严，不愿意落下任何一节课。 王文清院长曾经当众说过，云成岭博古通今，才华横溢，以他做文章的水平，来年春天拿下密文县童生试的前三，几乎没有任何悬念，未来更是不可限量。 王院长的这句夸奖之言，其目的本来是想表达一下对这个学生的欣赏与夸奖，同时也对后进子弟带来适当的鞭策和激励，没想到竟给云成岭带来了麻烦与灾祸，这些都是后话，现在暂且不提。 忙忙碌碌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虽然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云茂山一家却丝毫没有受到降温的影响。 一到晚上他们就早早的点上了火炕，整个屋子被热气熏的暖烘烘的，连长得像团子似的小黑，一到晚上就紧贴着热乎乎的火炕，舍不得离开一步。 现在因为它个子小，腿还短，没有人帮着它是上不去高高的火炕的，看样子等它长大以后，自己能跳到高处的时候，肯定会跳到热乎乎炕上，更不愿意离开了。 云成岫虽然十分喜爱这只圆滚滚的小狗，但也没有到同吃同睡的地步，所以她只是让小黑睡在她们炕边铺好的垫子上。 白天的时候可以抱起来玩一会儿，晚上睡觉时，她是绝对不会让小黑爬到炕上的，就到处掉毛这一项缺点，她是无法接受的。 即便经常用毛刷给小黑梳理那些脱落的毛发，也赶不上这些毛发动物新陈代谢的速度。现在进入冬季，小黑身上的毛还处在生长阶段每天掉的还不是太多，估计等到春天开始掉毛的季节，脱落的就更多了。 这天陈氏正在炒制外卖用的菜品，不知为何平日里喷香扑鼻的卤肉味，今日闻着竟然有些反胃，她一开始还坚持着想把工作完成再去歇一会儿，没想到卤肉出锅掀起锅盖的刹那，浓郁的肉香扑面而来，直冲她的鼻腔。 一阵压抑不住的呕意涌到喉咙口，她赶紧捂着嘴跑出厨房，蹲在院子里想吐出些东西，没想到却只是一阵干呕，除了几口酸水，什么都没吐出来。 陈清妍本来跟着陈氏在厨房里帮忙，一见这种情景，还以为陈氏得了什么大病，急得她直喊云成岫：“岫儿妹妹，你快来看看云婶，她生病了！” 云成岫正在房间里拿着做好的小木人练习针灸的手法，听见陈清妍的呼唤，赶紧从屋里走到院里，只见陈氏已经站起身来，擦了擦嘴角的湿痕说道：“俺没事，吐了一口酸水就好了，不用大惊小怪的。” 陈清妍担心地说：“云婶，刚才你那个样子看起来好难受，还是找大夫看看。” “没事，喝口水，歇一会儿就好了。”陈氏摆了摆手，连说不用，庄稼人哪有那么矜贵，动不动就看大夫的，大部分都是喝口热水，抗一抗就过去了。 “哪用出去找大夫呢，这不是有一个现成的吗？”云茂山听见外面的动静从马棚里走出来说道。 “守着咱们闺女，有个头疼脑热的，看大夫那还不方便的很。”云茂山笑着把陈氏拉到堂屋坐下，让云成岫过来给看一看。 云成岫看陈氏的脸色有些苍白，不似平日里红润，也跟着点了点头说道：“是呀，娘，让我给你号号脉，看看哪里出了问题。” 陈清妍听了马上去房间里把小药箱提了出来，放在桌子上。? 第二百三十四章 有宝宝了 云成岫打开小药箱，取出里面的药枕，让陈氏把手腕放在上面，三根纤细的手指搭在脉门上，静下心来细细地体会。 只觉得陈氏的脉象跳动有力，没有衰弱的表现，如珠走盘，像一串珠子从手下缓缓流过，但是位置并不固定，就像有一排气泡，或者一个小铁珠依次经过无名指、中指和食指，速度还挺快，一个接着一个。 滑脉！这个云成岫可以确定，难道娘亲有小宝宝了？ 云成岫知道，滑脉的脉象跳动有力，因为怀孕后孕妇体内的血流量比平常有所增加，因此脉搏的跳动会比普通人更加有力。 怀孕的脉象通常是滑脉，但是滑脉不一定就是怀孕，正常情况或者某些疾病也可能出现滑脉。 如果月份浅的话，通过把脉确诊怀孕是有一定误差的，如果想确诊怀孕需要到医院做一个b超检查，也可以使用早孕试纸来检测。 但这在古代是不可能实现的，只能等月份大一点再把脉确定，或者寻个高明有经验的专治妇科的大夫来确诊一下。 在怀孕初期的时候身体内的激素水平会发生一些变化，导致人出现恶心、呕吐或者是停经、嗜睡等伴有精神不佳的症状，这是一些正常的生理反应，在怀孕三个月以后这些生理反应会慢慢的消退。 现在陈氏出现干呕的情况应该就是怀孕初期的生理反应，属于孕期的正常情况。 云成岫心想：“虽然自己了解孕妇护理方面的知识，但也不能就这么大大咧咧说出来，毕竟自己连十岁都没有，从自己嘴里说出这些来，会不会把爹娘给震惊坏了，没准他俩还会害羞呢。” 想到这里，她决定不去多说孕期的注意事项。爹娘已经生了三个孩子，应该懂得一般的避讳，不用自己多说，现在只跟他们提醒一下，之后的事情可以请师父来做最终的确诊。 云茂山见云成岫把手放在陈氏的手腕上神情凝重，半晌不语，以为陈氏患了什么不治之症，不禁有些慌乱。 他双手搭在陈氏的肩膀上，用颤抖的声音问道：“岫儿，你娘不会有什么事？”。 云茂山的问话惊醒了沉思中的云成岫，她见云茂山有些慌张，赶紧安慰道：“爹，娘亲没事，没准还是好事呢。” 说罢，她让陈氏换了另一只手重新感受了一下脉搏的跳动，确定无疑就是滑脉。 “好事？”云茂山嘴里念叨了一下，他想起刚才陈氏蹲在地上干呕的情景，突然脸色大变，由担忧恐慌立马变成喜笑颜开。 “岫儿她娘，你这是有了！”他揽着陈氏的肩膀笑得合不拢嘴。 “这，这怎么可能？俺都这个岁数，岫儿也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能……”陈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不可能，咱们……”云茂山还没说出口的话被陈氏急忙打断。 “你瞎说啥呢，咱们、咱们这是伙食吃得好，身子也就养的强健了。”陈氏赶紧插嘴解释道，省得云茂山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没见两个小姑娘还在旁边吗，那些夫妻间的事情就别拿出来随便说了。 云茂山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得意忘形，忘了还有两个孩子在旁边瞅着，他尴尬地咧嘴笑笑，咳嗽两声，算是揭过了这个话题。 云成岫有些无语，自己还没说出诊断结果，爹娘就自己意识到了，还是生孩子多有好处啊，在实践中就积累到丰富的经验。 “岫儿她娘，你快到屋里歇会，可别累着了。”云茂山扶起陈氏，揽着她半个身子回里屋去了，把两个小姑娘晾在堂屋，面面相觑。 第二百三十五章 请教师父 “岫儿妹妹，让云婶在家歇着，今天俺跟着云叔去镇上出摊。”陈清妍虽然只有十二岁多，但古代的孩子大多早熟，此刻她已经从他们的对话里猜出了大概，云婶这是有身孕了，以后得多注意些，不能做太过劳累的的事情。 云成岫想了想说道：“清妍姐姐，只你一个人跟着怕忙不过来，我也去，你先准备东西，我去跟师父说一声。” “好，俺先把饭菜准备好。”陈清妍点了点头，这些事她早就干惯了，没什么难度。今天的饭菜，云婶已经做的差不多，自己再把白菜叶子和黄豆芽焯水就行。 云成岫心想：“娘亲这一胎来的还真是时候，正好入冬天气变冷，想过两天暂停外卖的生意，等开春暖和了再出摊。这期间娘亲可以休息一下，安安静静养胎，省得在孕期初期出什么岔子。” 云成岫装了一大碗卤肉，上面盖上一块笼屉布，放进篮子里，提着向师父家走去。当她走进梁运同院子时，见师父正在教白苏辨认药材，她上前喊了一声：“师父！” 听见声音，梁运同抬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徒弟云成岫俏生生地站在那里。 他放下手里的药材笑着问道：“丫头，今天怎么上午就跑过来了？” 云成岫扫了一眼白苏，没有说明原因，她把手里的篮子递给了白苏，“白苏哥哥，你把这碗卤肉收起来，留着中午热热吃。” 白苏很知趣，知道师徒俩有不方便让自己知道的话要说，他连忙说道：“老爷，俺下去烧壶水去，一会儿给您沏茶喝。” “嗯，去。”梁运同点了点头。 白苏接过云成岫手里的篮子到厨房烧水去了。 见白苏离开，梁运同对云成岫说道：“这么神神秘秘，有什么事不能让别人听到呢？” “师父，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今天我娘在炒菜时有些干呕。”云成岫解释道。 “哦，明白了。”梁运同马上就明白了云成岫的意思，这么私密的事情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给你娘号过脉了吗？”梁运同接着问道。 “号过了，能确定是滑脉，但是不是有孕就不能确诊了。”云成岫皱了皱眉说道。 “不妨事，大概是月份还浅，过几天为师去给你娘看看，到时就能确定了。”梁运同也没绕圈子，他知道要让云丫头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去跟她的娘亲讲解孕期的注意事项，是一件不太现实的事情，还是自己来。 “那真是太好了！”云成岫还在心里琢磨怎么跟师父张口，让师父走一遭给娘亲看看，没想到师父主动揽上了这个活计。 “师父，我接下来得请几天假，我娘有些不舒服，去不了镇上，我得跟着去帮忙。”云成岫不好意思地说道。 自己因为家里的事情已经耽误了不少课程了，也就师父温润敦厚，不与自己计较。 “没事，你去忙，学习的事情不着急，反正你现在还小，慢慢学。”梁运同摆摆手说道。 他不是说气话，以云成岫现在的年龄，学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错了，即便拿到京城那种人才济济的地方，也是闪闪发光的存在，更别说这个小徒弟从来没有松懈过对医术的钻研和学习。 从梁运同的语气里，云成岫听出了师父是真心这么认为的，并没有迁怒自己的意思，她才放下了悬着的心。 白苏把云成岫拿来的碗腾出来，仔细刷洗了一遍，见师徒俩的对话好像告一段落了，就用小篮子提上走了出来。 “师父，那我先回去了，忙过这阵子我再来上课。”云成岫说道。 “去。”梁运同摆了摆手，与云成岫告别。 第二百三十六章 水到渠成 跟师父请好了假，云成岫就没有其他的顾虑了，这几天她会留在家里，把这最后几天的外卖生意做好，在年前给那些学堂的学子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以便他们在来年开春时，继续选择在自家的饭摊子上消费。 等云成岫回到家里，陈清妍已经把出摊用的饭菜都准备好了，云茂山正在搬着各种用具往马车上装。 他已经听陈清妍说岫儿找师父请假去了，对这个他很是赞同。 云茂山感觉两个小姑娘跟着他一起去出摊是合适的，要是只让陈清妍一个半大的小姑娘跟着出摊，他觉得有些抹不开。 毕竟陈清妍跟他们也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到时还有云成岭在旁边帮忙，两人都是正当年少，外人面前还是避点嫌比较好。 如果闺女也跟在身边，那就不一样了，两个小姑娘结伴就不会显得那么突兀，惹来那些是是非非的议论。 嘱咐好陈氏在家好好歇着，棚里的蔬菜也不用惦记，中午饭也不用现做，给她和云成峰俩人留够了饭菜，中午热一下就行。 出门的时候，陈氏往车上多放了一块毯子，可以盖在两人的腿上，她们也可以坐在那个小炉子的旁边，一路上都会暖暖和和的，不会感到寒冷。 当云城岭从学堂里出来，发现陈氏没有来的时候，就问云成岫：“小妹，咱娘怎么没来呢？” 云成岫迟疑了一下想着怎么回答，难道跟哥哥说娘亲要给咱们生个弟弟或妹妹吗？ 她就这么犹豫了一下，没有马上回答，云成岭就有些误会了。 他一步向前着急地问道：“小妹，娘是出了什么事吗？” “大哥，你先别着急，娘在家里好好的，没有出什么事情。”云成岫赶紧解释道。 云成岭对这个回答还是不太满意，有些狐疑地看着云成岫，“那娘怎么没来呢？” “老大，你娘是有喜了，不方便坐马车跑这么远。”云茂山回答的倒是挺利索，也没有隐瞒。 因为在他眼里，云成岭已经算是个能顶门立户的大人了，再说生底下弟弟妹妹的时候，他都已经记事儿了，对这些应该都有所了解，不需要对他有所隐瞒。 “真的吗？太好了！俺又多了个弟弟或者妹妹。”云成岭听了十分欣喜。 当初娘亲生小妹的时候，他已经七岁多了，到现在他还记得那个软软萌萌的小婴儿，是如何一点点地长成漂亮小姑娘的。 不过他也没有忘记当初娘亲生产时的艰险，爹爹为了请医延药花光了所有的积蓄，甚至都借了高利贷，抵押了全部的土地。 娘亲的身体经过了这么多年的调养，终于恢复了健康，尤其小妹挖回的人参卖出大价钱后，给家里带来巨大的财富，饮食水平直线上升，全家人都吃得白白胖胖的。 既然娘的身体没什么问题，那么再生一个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看爹的表情，没有丝毫担心的意思，那自己也不必虚增烦恼了，只要家人都好好的，自己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现在月份还浅，等过几天再找梁大夫确诊一下。”云茂山乐呵呵地说道。 虽然只有闺女给号了一下脉，最后也没有确诊，但根据他多年的经验（生了三个孩子），陈氏怀孕这件事是确凿无疑的。 “那可得好好养着，千万别累着了。”云成岭点点头，正好学堂里快放假了，他回家以后还能帮着做些家务，让娘亲好好休息一下。 “大哥，你放心，俺们会好好照顾云婶，不会让云婶儿累着的。”陈清妍轻声地说道。 第二百三十七章 抓住本质 虽然和云成岭接触不多，但陈清妍已经对他有了一些了解。 云成岭是一个表里如一的人，温润清雅的形象背后同时也有一颗温柔善良的心，待人接物如沐春风，让人心生亲近。 刚来到云家的时候，她有些担心这两个男孩子对她会有什么偏见，或者在背地里做出欺负人的事情。 没想到这一段时间处下来，她发现，她已经深深地喜欢上了这一家人。 云成岫就不用说了，她就像一个拯救世人的天使，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向着自己伸出了温暖的双手。 云婶子待自己就像娘亲一样，在吃喝用度方面，跟云成岫别无二致，云茂山则是用最大的胸怀包容了自己的存在。 至于云家的老二云成峰，一直别别扭扭的不肯叫自己姐姐，但她看的出来，云成峰偶尔表现出来的憨傻状态，其实只是他自己的一种伪装，只让人们看到他想让他们看到的方面，其他的都埋藏在心底，在适当的时候才会表现出来。 这一家都是有善心的，肯收留她这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这需要有强大的信念与善良的内心，要不，谁会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拿出自家珍贵的食物与资源呢？ “那就拜托清妍妹妹了。”云成岭冲着陈清妍点了点头。 刚说到这里，就有几个学生从学堂里出来买饭，就不再多聊，开始忙活起来，给这些学生收钱、打饭、盛菜。 不一会儿，王鸿卓和周皓然出来取饭，一见云成岫也在，老远就招手打招呼：“嗨，云妹妹，好久不见呐！” 云成岫见王鸿卓嬉皮笑脸的样子，真想捂着脸说不认识这个人。有了他这种逗逼性格的映衬，越发的站在旁边的周皓然玉树临风，清冷俊秀。 “王大哥好，周大哥好。”云成岫也不好躲着装作没看见，只好也微笑着打了声招呼。 周皓然趁别人没有察觉的时候，偷偷打量了一下云成岫，感觉得小姑娘这几天没有受到上次事件的影响，脸色还是那么红润，双眸还是那么清澈透亮，他这才放下了心，不被察觉地扯了扯嘴角，微微笑了一下。 云成岫看向周皓然，他还是一副清冷疏离的样子，不过她也没有在意。有些人有时候会表现得表里不一，你只要忽略他外在的表象，重点抓住内心的本质，就了解他内心的本性了。 “周大哥，谢谢你找来的小黑狗，我们一家都很喜欢它。”云成岫开口向周皓然道谢。 “一件小事罢了，不必挂在心上。”周皓然眉心微动，当初他还嘱咐云成岭不要透露是他寻来的小狗，没想到云妹妹聪慧通透，一猜就中，他也就直接承认了此事。 “周大哥，学堂过一阵不是就要放假了吗，我们这个饭摊也打算做几天就先停了，年后开春再接着摆。”云成岫想着早点跟他们说一声也好，省的过几天一走了之，给人家一个措手不及。 周皓然点了点头：“天气确实越来越冷了，不过来摆摊也好，省的路上奔波再冻坏了身子。” 王鸿卓听见周皓然说的话，凑过来奇怪地问道：“你啥时候开始关心这个了？可从来没见你心疼过我呀。” “去去去，你这皮糙肉厚的，需要什么关心呢？”周皓然嫌弃地推了王鸿卓一把。 “我是你亲亲的表弟呀，竟然嫌弃我！”王鸿卓和周皓然显然已经是闹惯了的，他撅着嘴，用夸张的表情控诉周皓然。 “我哪里嫌弃你了，咱们整天在一起，冷暖都一样，要是这么说起来，你也没关心过我呀。”周皓然斜睨了一眼王鸿卓淡淡地说道。 第二百三十八章 需要维持 “那倒也是。”王鸿卓歪着头想了想，“咱们就算扯平了。”说罢不再揪着这件事不放。 周皓然生怕他再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取了饭就赶紧拉着他走了。 “云妹妹，明天见！”王鸿卓已经知道了未来几天云成岫都会跟过来出摊，临走时还冲云成岫挥了挥手。 云成岫心想：“一会儿出来还空碗不就又见着了吗？” 但她没有多言，冲他俩挥了挥手，算是自己的回应。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云成岫把快要停止外卖的消息都通知到了平日里买饭的那些学生，并且约定了来年开春了还过来摆饭摊。 附近常来买饭菜的几个常客也都收到了消息，大家有些遗憾，还想着过年时多买些卤肉做年夜饭呢，没想到这么早就要收摊。 尤其是那个大个子洪兴，他苦着脸说道：“俺今年没挣上几个钱，还说今年不回老家了，就在上虞镇过年，原指望着能在你家的饭摊子上多吃几天呢，这下子还得自己准备过年的吃食了。” 云茂山乐呵呵地说道：“洪兴兄弟，咱在外边拼死拼活忙活这一整年，还不就是为了过年能回家看望一下家人吗？父母眼巴巴地从春天盼到冬天，也就是指望过年时能团圆一下，不管你有没有挣上钱，老家的大门总会对你敞开的。” 洪兴叹了口气：“云大哥你说的太对了，俺也想回家看看父母，就是担心拿不了几个钱回家，俺哥嫂有意见，再把怒气撒到老娘身上可就不好了。” “你过年都不回家，哥嫂不就更有意见吗，肯定会责怪你对老人不负责任，连过年都不回家看看，没准还会到处散布你不孝呢。”云茂山摇了摇头说道。 “不会？他们能做出这种事情吗？”洪兴挠了挠后脑勺。 “那有什么准呢，照你的话说，你哥嫂是个只认钱的人，如果你一文也不拿回去，爹娘估计也过不好这个年。好歹你回去时别空着手，多少买些便宜又实惠的年货，给家里侄男弟女的买些零食糕点，俺就不相信她还能把你推出门去。” 云茂山滔滔不绝地帮洪兴出起了主意，洪兴也是个听劝的人，他点了点头拱手说道：“多谢云大哥点醒了俺这个榆木脑袋，以前回家时嫂子总给俺脸色看，没准就是因为俺总是把挣的钱交给爹娘，其他什么都没买，空着手的缘故。” “等过两天俺就收拾东西，跟着几个同乡一块回家过年，到时买些年货、糕点，让家里人都高兴高兴。” 云茂山点点头：“这就是了，血缘关系也得需要维持，尤其你这样常年在外，不像别人兄弟朝夕相处，离得远，关系也就淡了。” 云茂山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你也别怪罪你大哥，估计他也是身不由己，你一人漂流在外，他还要在家赡养父母，负担一大家子的生活支出，如果对你太过关照恐怕会与你嫂子产生分歧。” “云大哥，你说的太对了，俺每次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大哥总是会偷偷塞给俺几十个铜钱，让俺在外边别委屈了自己。”洪兴一拍大腿，颓废的神色一扫而光。 “看样子，俺大哥还是顾念着兄弟之情，只不过有俺嫂子掺在中间，身不由己罢了。”洪兴精神一振，脸上神采飞扬。 “不过俺也不怨嫂子，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好几口子的吃喝拉撒睡都靠在她一个人身上，对俺有意见也是应该的。”洪兴想开以后倒是挺痛快的，把大部分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第二百三十九章 有话要说 “多谢云大哥开导，俺明白了，来年俺多赚些银子，娶个媳妇回家帮嫂子分担一下家务，或许她会开心些。”洪兴的脑子一转，想到了成家娶媳妇上面。 说罢与云茂山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云茂山也不再多言，笑呵呵地与他告别。 云成岫听着两人的对话暗暗在心底吐槽：“什么时候爹爹变成知心大哥了，竟然还跟人家聊得热火朝天，不过出的主意倒还算靠谱，也许真的能解决这位大叔的问题。” 云茂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最近卖饭和黄豆芽的买卖赚的盆满钵满，小日子过得风生水起，踏雪生产在即，而且还会生出两只小马驹，这些事就可以让他在睡梦中笑醒了。 正在此时，媳妇陈凤芝又怀上了第四胎，虽然前边已经有了三个孩子，但谁会嫌自己的后代多呢，到了他们这个年龄还能再度有孕，说明这个孩子就是老天爷赐给云家的礼物。 所以云茂山整天都是乐呵呵地，心中憋着无数的话想跟别人诉说，想表达出自己喜悦的心情。 但怀孕这么私密的事情是不能随意张扬的，他只好把无处宣泄的情绪抒发到遇见的每一个人的身上，变身为一个话痨，只要一搭上话就会巴拉巴拉说个不停。 再过几天就是学堂休沐的日子了，云茂山在半夜给踏雪添草料的时候，发现踏雪的情绪好似有些烦躁，不像平日那么安静，不时地在马槽边转来转去。 云梦山曾经跟梁运同请教过马匹生育时的一些注意事项，知道这是踏雪肚子里的胎动开始频繁了，过不了几天就该生了。 第二天他就跟云成岫说：“岫儿，俺昨天晚上看踏雪烦躁的很，估计是快要生了，咱们今天出完摊就歇了，让踏雪好好休息几天，到时才有力气生产。” “好的，我也是这么打算的，今天出完这一次，就结束今年的外卖，等过了年再重新开始。”云成岫点点头，这几天天色阴沉的厉害，没准一两天之内就会下雪，正好停了外卖，就不用每天往镇上跑了，即便大雪封路，对自家也没有什么影响。 这次在卖饭的时候，云成岫明确地又通知了一下买饭的学生们，第二天不再出摊，想吃卤肉饭的话只能等来年春天了。 听了云成岫的话，好多学生哀号一片。吃惯了浓香醇厚的卤肉饭，谁还吃得下食堂里那些清汤寡水的饭菜呢？ 不过学堂马上就该放冬假了，也吃不了几天食堂，凑合一下还是能熬过去的。 王鸿卓和周皓然听到云成岫说明天不再出摊的时候，眼中流露出不舍的神色，平日他们大鱼大肉也算吃的不少了，就是不知为何对这碗卤肉饭念念不忘。 周皓然犹豫了一下，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就憋在那里欲言又止。 云成岫看周皓然的神情有些不自在，猜出他有些话想说，但是不知道有什么顾虑没有说出口。 “周大哥，你有什么话想说呢？”她看周皓然实在憋的难受，就直接出口问道。 见云成岫问到这种程度，周皓然也就不再迟疑，他没有回答云成岫的问题，而是对着云茂山拱手说道：“云大叔，有这么一件事，我父…哦，我爹前一段时间在上虞镇养伤，最近身体已经康复，打算返回京城了。” “那就恭喜周公子令尊身体康复。”云茂山嘴皮子也利索，不假思索地张口就来，同时还拱了拱手，说完就疑惑地望着周皓然，不知为何会对他说这些，这件事跟他也扯不上什么关系。? 第二百四十章 黯然神伤 “咳咳。”周皓然不好意思地干咳了两声，“我爹呐，在家里养伤的时间长了，有些憋闷的慌，上次听说我和表弟去您家里玩得挺高兴，他提出在临走前非要到您家里讨扰一下，不知道会不会有所打扰。” “哦，就这点事呀，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只要你们不嫌弃，俺们欢迎的很。”云茂山还以为周皓然有什么为难的事情，没想到只是要上门做客的小事。 现在家里条件好了，手里有钱心中不慌，再多几个人上门他也不会发愁，起码吃吃喝喝方面家里都能拿得出手，既可以让宾客吃得满意，也不会丢自己的面子。 “那真是太好了，我回家就跟姨夫说去，他都念叨好几次了。”王鸿卓听见了他们的对话，过来插嘴道。 “云大叔，你看我们哪天过去合适呢？”周皓然问云茂山，早日定下做客的日期，省得中间再有什么变故。 “嗯，就在学堂休沐那天来，看这阴沉的天色，恐怕过不了几天就会下雪，到时大雪封路，赶着马车也不好走，早些过来免得在雪地里挨冻。”云茂山想了想说道，村里的道路平时就坑坑洼洼的，一下雪更难走了。 “好，成岭不必着急自己坐牛车回家，跟着我们一趟车过去就行了，正好还可以拉上行李。”周皓然点了点头说道。 这个冬假比较长，大多数学生都会把被褥带回家拆洗一下，他和王鸿卓虽然没有在学堂住宿，但是在听别的学生聊天时也知道了此事，所以他会提到帮云成岭搬运行李。 云茂山已经答应的事情，云成岭当然也没有别的意见，坐牛车或者坐马车回家都是无所谓的，只要能把他的行李装下就好。 云成岫此时也明白了，为什么周皓然不跟她说这件事情，人家当爹的提出要去自家做客，这么大的事情可不是自己一个小丫头就能决定的，最终主意还得家长来拿。 于是周皓然直接向云茂山提出了请求，绕过了她这个云妹妹，既不会让她感到为难，也充分尊重了云茂山在家庭里的权威地位。 “唉。”云成岫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么年少多金、英俊潇洒的少年郎，冷峻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温柔感性的心，这绝对是多少女孩子心目中的理想郎君。 “可惜了。”她瞅了瞅自己年幼的身体，不知道是在可惜自己和周皓然的年龄差距，还是可惜这朵高岭之花会落在哪棵树的枝头。 虽然偶尔会偷偷臆想一下，但她心里明白，即便两人年岁相仿，还有家世这个无法跨越的鸿沟。 周皓然的父亲——周二爷，虽然因为伤得不轻，躺在床上无法剧烈活动，但那份天生自带的贵气却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再加上当初打听王鸿卓的来历时，听说了他的母亲可是与京城里的王妃是亲姊妹，而他和周皓然每天表哥表弟，王鸿卓还称呼周二爷为姨夫，现在又说要回到京城，这样周皓然的身份不就是呼之欲出了吗。 所思所想皆是虚妄，历尽千帆都乃过客。 云成岫告诫自己，要清醒地认识到自己是谁，不是所有的美好自己都能拥有，尤其是这种危险的想法不能听之任之。 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如果随意放纵自己的内心的欲望，最终只会让家人随着她堕入深渊，无法自拔。 周皓然本来满心欢喜，没想到云茂山这么痛快就接受了自己的要求，但他望向云盛岫的时候，却发现云妹妹好似在那里黯然神伤。 第二百四十一章 保持距离 这种表情，他从未在云成岫脸上见过，莫名地让他的心突然疼了起来，好像自己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一般。 他想上去安慰云妹妹，他想知道云成岫突然抑郁的原因，但又怕自己贸然上去问，唐突到这个尚且年幼的小姑娘。 于是他只能站在原地，望着面色平静，眼神透露出哀伤的女孩。 此刻的云成岫内心是复杂的，虽然她并不愿意将自己的内心展现出来，但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瞬间她却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她不敢看向周浩然的双眸，她害怕自己的目光会暴露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害怕自己的心中已经慢慢产生了那个可怕的念头。 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但她又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周皓然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云成岫的身上，他不想错过云成岫脸上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他相信云成岫这样一副忧伤的模样，并不是因为自己提出要去云家村作客的原因，他不相信云成岫会用这样一副无奈的神情对待自己。 周皓然不由得猜测云成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问题在周浩然的心里盘旋许久，直到云茂山打算收拾好马车带着两个小姑娘离开了，他最终忍耐不住内心的冲动，上前几步，轻声喊道：“云妹妹。” 周皓然不叫还好，他一叫把云成岫吓了一跳，身体不由抖了一下。 为什么她突然会这样一副模样？难道是在反感自己，讨厌自己吗？周皓然不敢去询问了，他怕得到一个自己无法接受的答案。 “周大哥，还有什么事吗？”云成岫回过神来，对着周皓然淡淡地问道，决定今后与这位身份悬殊的贵公子保持距离，只把他当作一个哥哥的同窗就好。 周皓然望着云成岫，他的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不止，这种紧张的状态让周皓然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犯罪的人一样。 “云妹妹，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如果遇到了什么难事，尽管跟我说，我会，我和鸿卓都会想办法帮你的。”周皓然最终还是问出了口。 云成岫放下了心里的包袱，面对周皓然自然了很多，她觉出自己的情绪已经被周皓然所察觉，于是微微一笑，“多谢周大哥关心，什么事都没有，我只是想起养了好几个月的兔子保不住了，有些舍不得。” “什么？兔兔那么可爱，你们竟然要吃兔兔！”王鸿卓跳出来插科打诨，表情夸张，全然不顾公子哥的潇洒形象。 众人被他这一句兔兔给雷得不轻，空气中弥漫的那种不自在的气氛一下子被冲散了许多。 “那到时做好的兔肉你可不要吃哟。”云成岫忍住笑，用调侃的语气说道。 王鸿卓想了想说：“如果好吃的话还是可以试试的。” “绝对的美味，让你吃得停不下来。”云成岫打起精神，欢快地说道。 “再见！”云成岫跟留在原地的几人挥了挥手，招呼上陈清妍登上了马车。 云茂山舍不得踏雪受累，就没有上车，牵着缰绳步行，慢慢走着。 “岫儿妹妹，你没什么事？”陈清妍敏感的神经也觉察出云成岫有些不对头，她拉住云成岫的手，担心地问道。 “没事呀，能有啥事呢？”云成岫没有承认自己的失态，她想把这些情绪就这样深埋在自己的心底，以后再不会露出分毫。 “爹，咱们去买些待客用的食材。”她转移了话题，对前面走着的云茂山说道。 “好呀，咱们也得去跟卖肉的师傅说一声，明天开始就不出摊了，让人家不用给咱们备货了。”云茂山回答道。 第二百四十二章 不是良配 “今天咱们还得多买些肉，除了待客还要留出自己吃的。”云成岫想了想说道。 “岫儿你看着买就行，咱们现在也不缺钱，一定得把客人招待好了。”云茂山乐呵呵地说道。 \"嗯，爹你说的是。\"云成岫点了点头。 看着马车渐渐远去的背影，周皓然怅然若失，他在内心里有些鄙夷自己，人家还是个小姑娘呢，怎么自己就存了这般多的心思，今天的事情肯定是把云妹妹给吓到了，看来自己也该收敛些，以免伤害到云妹妹纯真幼小的心灵。 云成岭也在心里琢磨，虽然他没有往不好的地方联想，不过也看出了今天妹妹的态度有些奇怪。 她对周皓然态度先是热情，后有些冷淡，好似还有些不耐烦，但是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只觉得自己妹妹似乎有些反常了。 难道她对周皓然有意思？云成岭越想脸色越差，妹妹还不到十岁，她哪里知道什么情情爱爱，肯定是周皓然这张老天都要嫉妒的俊脸惹的祸，无缘无故地招蜂引蝶，最能招惹天真小女孩的瞩目了。 想到这里，他扫向周皓然的目光就有些不善，以后可得好好看住这个周公子，别招惹了自己妹妹，又不负责任，给她带来终身伤害。 在云成岭眼里，周皓然根本就不是一个良配，不提身份、财富上的鸿沟，年龄也是一个硬伤啊，云成岫还不到十岁，周皓然却已经十五六岁，一般在农村，这个年纪的少年就已经结婚生子，等妹妹到了可以婚配的年龄，周皓然早就二十多岁，成大龄青年了。 在周皓然这种豪富家庭里根本就不可能让他二十多岁再成亲，通房、侍妾一类的绝对少不了，妹妹要是嫁给这样的花花公子，还不得受一辈子的苦。 王鸿卓虽然有些粗枝大叶，但也嗅出了空气中有些微妙的火药味，他拍了拍云成岭的肩膀，打了个哈哈说道：“成岭兄，我们可就等着去你家好好吃一顿啦。” 云成岭咧了咧嘴，笑着说道：“去，去，肯定会给你们准备好一大桌美味，管保你吃个够。” “好好好，我可是期待得很啊，哈哈哈！”王鸿卓开怀大笑。 王鸿卓虽然平时大大咧咧，貌似有点不靠谱，但是也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有些话不能随便乱说。 他觉出周皓然和云成岭的之间好像有些暗流涌动，但也不敢随意插手，只是在心底暗自嘀咕：“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了？” 周皓然心里打着自己的小九九，所以看着云成岭就有些心虚，只是还有那一分傲气支撑着腰杆，所以也没有露怯，只是沉默不语。 这次云成岫采购了不少食材，过不了几天踏雪就该生产，再来镇上采购可就不方便了。 她还计划着过年时候多做些腊肉、腊鸡、腊肠等容易保存的肉食，这些东西也就入冬后可以制作，天气变暖后就不能加工了，因为等不到风干它们就会腐败变质。 前几天她已经跟卖鸡的商户订好了十只肥鸡，今日直接去取就行。 至于猪肉就更好说了，天天都会跑去进货，与卖肉的大叔熟识的很，他已经答应今日准备好两三副猪小肠还有猪大肠，并且是的，不要钱。 看见街上还有卖大草鱼的，她让云茂山买了五条，用绳子穿起来挂在马车横梁上，晃晃悠悠的，惹得踏雪频频回头看这个总是拍打它屁股的是个什么东西，陈清妍见了禁不住咯咯直笑。 路过调料店，云成岫进去买了些炖肉用的佐料，尤其是八角、花椒、干辣椒和桂皮一类多买了不少，做菜时放一些味道会更好。 第二百四十三章 兴致高昂 在粮店里他们又买了些米、面、油、杂粮、黄豆等，美味居过年也要放假，等过了十五才会开门，所以就没囤积大量的黄豆，只买够年前用的量就行。 等到他们返程的时候，马车上已经多了半扇带骨带皮的猪肉和两副猪大肠还有用来灌腊肠的猪小肠，卖鸡的老板赠了个大鸡笼，里面装着十只肥大的母鸡，挤在笼子里乱扑腾。 当然各式的糕点零食和花生瓜子也没少买，下次再来镇上就是搭乘云大爷的牛车了，装不了多少东西，趁着踏雪还能拉动马车，先把有分量的东西买回去，其他的年货可以慢慢采购。 今天卖卤肉饭的收入远远不够支付这些花费，幸亏出门时陈氏拿出来十两银票，三人把钱花了个精光，只剩下几个叮当响的铜板，这才赶着马车往回走。 踏雪自己应该已经感觉到不能剧烈活动了，它一路上迈着慢悠悠的步子，比老牛快不了多少。 云茂山也不着急，他手里牵着马缰绳，背在身后，溜溜达达地跟在踏雪旁边，嘴里还哼着小曲，心里美滋滋的。 看到云茂山乐乐呵呵地，云成岫心里也十分高兴，在她内心深处家人是第一位的，只要他们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比什么都重要。 “岫儿妹妹，咱们买这么多猪肉可怎么吃呀？”陈清妍看着半扇猪肉有些发愁，这也太多了，以前哪买过这么一大块啊，看着都眼晕。 云成岫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清妍姐姐，人家都发愁没得吃，你怎么发愁吃不完呢？” “这，这也太多了，一年也吃不完呀。”陈清妍挠着头有些发蒙，自己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一下子见过这么多猪肉。 “呵呵，清妍姐姐，这可是我特意买的，每一块都有安排，放心，吃不完的还会再加工一下，比鲜肉吃着还要美味。”云成岫笑嘻嘻地说道。 “还要再加工一下吗？这样还好，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俺呀，害的俺担心了半天，恐怕这些肉吃不完，再放坏了，那该多浪费呀。”陈清妍嗔怪地说。 她知道云成岫是最有成算的，这次采购这么多食材肯定也不例外，想来是有她自己的安排，不过这小山一样的猪肉确实把她吓了一跳。 “清妍姐姐，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咱们吃不完也不会放坏的，已经入冬，再过几天屋外就跟一个大冰窖一样，不会放坏的。” 云成岫顿了顿又说道：“这些猪肉和母鸡、鱼，都可以做成腊味，好吃也好保存，到时保证你吃了赞叹连连，让你大饱口福。” “那敢情好，俺就等着吃大餐了。”陈清妍眨巴眨巴眼睛说道。 听着车厢里两个小姐妹的互动，云茂山咧开嘴笑了，这样的日子过得真是惬意的很呐，虽然奔波忙碌了些，带给人的却是充实和满足。 想到家中等待着他们的陈氏和肚里的小宝宝，云茂山更加兴致高昂，他扯起嗓子唱起了一支民间小调： 天上蟠桃什么人来栽？地下的洺河什么人来开？ 什么人把守阳关口？什么人出家未曾归来么嗯哪哎咳哟。 天上的蟠桃，王母娘娘栽，地下的洺河，老龙王开。 周四郎把守阳关口，吴湘子出家未曾归来么嗯哪哎咳哟。 华州桥什么人来修，玉石的栏杆什么人来留？ 什么人骑驴桥上过，什么人推车辗下一道沟么嗯哪哎咳哟。 华州桥齐班师傅修，玉石的栏杆古人把它留。 孙果老骑驴桥上过，陈飞鸿推车推上去，推下来。 推上去，推下来，辗下一道沟嘛嗯哪哎嗨哟。 陈飞鸿推车辗下一道沟嘛嗯哪哎嗨哟。? 第二百四十四章 舅舅上门 云茂山平日里说话的嗓音是低沉雄厚的，没想到这一放声唱起歌来，却是婉转悠扬、洪亮清脆。 那淳朴动人的曲调，传达着唱歌人明朗清新的情绪，散发着稻麦的芳香和泥土的气息，具有浓郁的田园风格。 歌声一路飘荡，不时惊起路旁树林里的飞鸟，在上空盘旋起落。踏雪凑热闹似的，偶尔也“希律律”地叫上两声。 映着傍晚绚丽的晚霞，在欢快的音符相伴中几人回到了云家村。 云茂山牵着马车刚走过街口，远远就看见陈氏站在门边，往街上张望，当看见他们的身影时，她才好似松了一口气。 云茂山紧走几步，来到陈氏面前，打量了一下她的气色，埋怨地说道：“天气都这么冷了，你还站在门口干什么？小心吹了风，得了伤寒就不好了。” 陈氏掩了掩衣襟，小声地对云茂山说道：“当家的，跟你说件事儿，俺哥找过来了。” 云茂山愣了愣，“你哥来了？他来做什么？都十几年不来往了，你问过他有什么事吗？” 陈氏摇了摇头。 “你没问啊？” “不是，俺问了，他没说。” “你哥现在在哪儿呢？” “俺让成峰在堂屋里陪着他，俺出来看看你们啥时回来。” “这样，俺先去见个礼，再探探他是什么意思。” 云茂山牵着马车走进院里，他先把踏雪从车架上解下来，让它回到马棚休息，车上的东西就先那么待着，没有往下卸。 云成岫和陈清妍也听见了陈氏说的话，俩人对视了一眼，想起以前陈清妍刚来的时候，跟别人说是陈氏的远方侄女，没想到，这次真上门来了一个嫡亲的舅舅。 云成岫心里有些纳闷，虽然说她是半路穿越来的，原主以前的记忆有些模糊，没有这个舅舅的影子，但是两个哥哥从来没有议论过有舅舅的事情，在爹娘的谈话里也从来没有提到过。 这怎么回事呢，难道娘亲的身世还有什么内情吗？ 带着一脑子的问号，云成岫跟着云茂山往堂屋里走，去见识见识这位远方来的舅舅。 一进堂屋的门，云成岫就看见了在桌子旁坐着的一位身着青衫的中年男子，脸型方正，双目炯炯，不似想象中的那般土气和拘谨。 云茂山一见此人正是当年来给陈氏送亲的哥哥——陈正安，十来年未见，当初模样周正的小伙现在也步入了逐渐苍老的中年。 “大哥，多年未见，家里可还都好？”云茂山确认此人不是冒充以后，赶紧上前施了一礼。 陈正安看向跟随妹妹走进来的妹夫，当初还是送亲时候见过这位据说是品行端正、性格憨厚的老实人，当时只记得他一脸傻笑，过了这么多年，岁月好似没有在他脸上留下多少痕迹，如同刚见到妹妹一般，妹妹还是那般秀美温婉，俩人的变化都不大。 如果不是打听到妹妹已经生了三个孩子，老大都已经十五六岁，从表面根本就看不出来他们已经是三十出头的人。 看样子他们的生活是顺遂满意的，从家里的老大老二都在学堂里读书，就能看的出来，一般农户根本供不起两个孩子同时读书，而且大儿子还在镇上学堂，需要支付的费用就更多了。 这样自己也能安心些，起码减少了因为十来年对妹妹不闻不问产生的愧疚。 “茂山，咱们确实好多年没见过了，你和妹妹看上去没什么变化，俺倒是老了许多。”陈正安抚了一下自己已经稍显花白的鬓角说道。 “怎么能没有变化呢，孩子都这么大了，咱们一天天变老，那不是很正常吗？”云茂山寒暄道。? 第二百四十五章 来人可疑 “岫儿，过来见过你嫡亲的舅舅。”云茂山招呼云成岫过来给舅舅施礼。 “见过舅舅，舅舅安好。”云成岫俯下身子施了一礼。 “这就是俺的外甥女吗？长得真是水灵，看这个眉眼，跟她娘小时候是一模一样啊。”陈正安上下打量了一下云成岫，啧啧称叹。 “好孩子，转眼就长这么大了。”陈正安望着云成岫秀美的容颜，暗暗感叹，小丫头的眉眼还未长开就美得让人错不开眼睛，这要是到了二八年华，会长成怎样的惊心动魄啊。 “这个小姑娘是谁呢？”他看到云成岫身后的陈清妍有些奇怪，没听说妹妹生了两个姑娘啊，再说看面貌长得与云家人也不像，眉眼中透着一股英气。 “哦，大哥，还没顾上跟你说，这是俺认的干闺女，比岫儿大四岁，跟成峰一般大。”陈凤芝赶紧插了一句，她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陈清妍的来历，怕有人会歧视她，即使自己的亲大哥也不例外。 再说了，她跟这个亲大哥实际也不怎么亲近，她娘健在的时候待她还算不错，自从娘亲病死，嫂子进门后，就匆匆将她嫁出去，后来还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多少年也没有联系上。 “挺好的，小丫头长得怪精神。”陈正安点了点头。 “见过舅舅，舅舅安康。”陈清妍上前施礼。 陈正安略一颔首，没有再多说什么。 “大哥，这个老二云成峰你已经见过了，俺和凤芝还有一个大儿子，叫云成岭，正在上虞镇王家学堂里上学，准备明年开春去参加县里的童生试。”云茂山跟陈正安介绍没在家的老大云成岭。 “不错，都有出息了，可惜今天没有见着。”陈正安点了点头，面色没有多少变化。 “不妨事，大哥住在家里，过两天老大就放冬假回家了，到时再让他跟你见礼。”云茂山说道。 陈正安笑了笑没有答话。 云成岫见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舅舅有些奇怪，既没有像普通亲戚见面那样给小辈们送上见面礼，与分散多年的妹妹重逢也没有多大喜色，不禁心里多了分疑虑，这个人到底是什么路数？来到云家是好是坏？会给她们目前稳定充实的生活带来什么样的变化呢？ 这时外面天色已经黑透了，陈氏早就做好了晚饭，蒸了一锅白面馒头，熬了大米粥，炒了一盘黄豆芽还有一大碗白菜肉片。 云成岫见菜量不是很多，想着再加上一样，此时炖鸡或者炖肉都已经来不及了，就跟陈氏说道：“娘，再做一个水煮肉片，这个菜很快就能做好，车上有现买的猪肉，直接割下一块就行。” 陈氏看了看菜盘说道：“好，听岫儿的，俺去准备。” 陈清妍赶紧说道：“云婶，你先歇着，俺来做就行。” “那你割肉时看着些，别伤了手。”陈凤芝今天在家虽然没有干多少体力活，但是这个突然上门的大哥给她的冲击不小。 此时丈夫和闺女都回来了，她心里一放松，身上就感到一阵阵疲倦，想歇会儿，就没拦着陈清妍。 反正这些菜陈清妍都做的像模像样了，味道还不错，虽然比不上云成岫的手艺，平时吃着也感觉不出有多大的区别。 陈清妍答应了一声就拿起菜刀到车厢里割了一块通脊肉，听岫儿妹妹说，猪身上的这种条状瘦肉比猪后座上的瘦肉软嫩易熟，最适合做水煮肉片了。 云成岫让陈氏坐在厨房里的小凳子上，看着灶坑里的柴火，她来准备水煮肉片打底用的蔬菜，同时跟陈氏聊起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舅舅。 第二百四十六章 忆起往事 “娘，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舅舅呢？”云成岫边洗菜边问陈氏。 “唉，怎么说呢，你舅舅和俺差着十来岁呢，平时也不怎么亲近。”陈氏一边往灶坑里添着干柴，一边和云成岫讲起了她小时的事情。 从陈氏的讲述中，云成岫大概了解了一些娘亲从前的事情。 原来陈氏小时候家里也并不富裕，陈父去的早，陈母拉扯着大哥和自己艰难度日，因为大哥与她相差十来岁，也玩不到一起，所以就不怎么亲近，所幸陈母待她还好，日常并没有亏了吃喝。 就在她十二那年，陈母缠绵床榻最终去了，哥哥好似对她更加冷淡。到她刚及笄那年，哥哥和嫂子就托人说媒把她嫁到了云家村，甚至连陈氏三天回门都没有在家等候，送嫁的第二天就变卖了家产不知所终。 这件事她与云茂山回到云家村对谁都没有提起过，以免村里人对陈氏产生误会再往身上泼脏水。 多亏了云茂山忠厚体贴，没有歧视自己的新婚妻子，还一个劲安慰当时几乎要崩溃的陈凤芝，待她还是那么温存爱慕。 陈氏好不容易从失去娘家人的打击中恢复过来，从此就把此事埋在心底，再也没有提起过。 听了这些话，云成岫理解了为何陈氏提到自己哥哥上门时那种别扭的神情，这人无故失踪十几年，此时上门还不知存着什么心思，自家可要小心提防，别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云成峰过来帮着把饭菜摆到桌上，云茂山取出一坛老酒，说要与大舅哥豪饮一番。 陈正安也不拒绝，看样子这也是个好酒之人，每次端起酒碗都是一饮而尽。 云成峰也得到允许倒了半碗慢慢地饮着，他可不敢一口闷掉，那样肯定会醉死的。 “大哥，这么多年没有你们的消息，俺和凤芝都惦念的很。”云茂山敬了陈正安一碗酒，出言试探，他没有直接质问陈正安当初为何不辞而别，给陈氏留下了难以愈合的心灵创伤。 陈正安一口喝干碗中的老酒，没有直接回应云茂山，他点了点头说道：“够劲儿，是碗好酒。” 陈氏连忙给他俩斟满酒碗，“大哥，那你们可要多喝些，难得聚到一起，不知嫂子这几年可好？” 陈正安迟疑了一下说道：“你嫂子身体倒还健壮，平时有个头疼脑热的睡一觉也就扛过去了，还算顺遂。” “这次过来怎么没有带着大侄子过来呢？”云茂山夹了一口水煮肉塞到嘴里，压了一下涌上来的酒意。 “咳咳，俺和你嫂子还没有孩子呢。”陈正安尴尬地咳了两声。 嗯？怎么会这样？云茂山和陈氏对视了一眼，默不作声，不再提起这个话题。 云成岫见有些冷场就指着那盘水煮鱼说道：“舅舅，你尝尝这个水煮肉片，看合不合你的口味，稍微有些辣口。” 陈正安光顾着喝酒了，真没吃上几口菜，这道水煮肉片还没吃过。 他看这道菜汤红油亮喷香扑鼻，看着就有食欲，就夹起一筷子塞到嘴里，一边说：“俺就尝尝外甥女推荐的这道菜。” 肉片入口，带给他的味道先是汤汁里包含的麻辣鲜香，接着是肉片的软嫩滑爽，只需要稍一咀嚼，就把这一大口肉片咽下去了。 “这道菜好特别呀。”陈正安自诩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各地的美食也吃过不少，却还从来没尝过如此鲜美的菜品。 “舅舅，你再尝尝底下的配菜，比肉片的口感也不错哦。”云成岫指着肉片底下铺的各种蔬菜说道。 第二百四十七章 没有节制 水煮肉片里虽然没有其他夏天才有的蔬菜，但里面放了黄豆芽、白菜叶、土豆丝和各种菌菇，此时已经吸饱了汤汁，看着就让人想一口吞下。 陈正安夹了一筷子黄豆芽，放到嘴里嚼了嚼，这个菜看着新奇，以前没有见过。 不过他也认出这应该是一种豆子长出来的嫩芽，通体透亮，洁白无瑕，吃起来脆嫩爽口，非常滋润，尤其是吸饱了鲜香麻辣的汤汁，更多了肉片的鲜美，吃起来相当过瘾。 “不错，麻辣鲜香，味道确实不错，俺还是第一次吃到这种菜呢。”陈正安连连点头，也不急着喝酒了，又夹了几口水煮肉片，细细地咀嚼品味，感受着食物带给他的满足感。 “舅舅，你去过很多地方吗？”云成峰从放学回来就被陈氏派过来陪着陈正安聊天，算是跟陈正安稍微熟悉了些。 刚才两人也没有聊太多内容，陈正安除了向云成峰打听家里的一些状况，也讲述了一两件在外面遇见的奇闻异事。 陈正安的态度一直不见热络，云成峰也留着心眼，没有告诉他太多家里的事情，只讲了一些人人都知道的基本情况。 见陈正安此时好似多了些兴致，云成峰就提了一个他一直想知道的问题，他觉得这个舅舅好似懂的东西很多，应该是走南闯北见过大世面的人。 听见云成峰的这个问题，陈正安顺嘴答道：“前几年东跑西颠居无定所，去的地方倒是不少，最近两年不怎么出去了。” “舅舅是在做买卖吗？”云成峰接着问道。 “呃，就是帮别人照看一下生意，挣个生活费罢了。”陈正安犹豫了一下说道。 “哦，那也挺厉害了，周国这么大，俺也想出去看看。”云成峰歪着头，向往地说道。 听了陈正安的话，其他人都没有异常的反应，云成岫心里的疑惑却越来越重，这个自称舅舅的人好似在隐瞒着什么。 看样子这个人确实是一个见过大世面的人，言谈举止间透着一股自信和豪爽，却不知为何，总像隔着一层云雾似的，让人摸不清看不透。 “舅舅，这次过来就在家里多住几天，让俺娘天天给你做好吃的。”云成峰倒是和陈正安聊得火热，还不断地向他敬酒。 当然云成峰每次都是浅酌一小口，陈正安则是两三口就干掉碗中的烧酒。 云茂山见陈正安酒喝得有些猛，就随口劝了一句：“大哥，慢点喝，喝得太快会伤身体的，咱们时间长着呢，边喝边聊。” 陈正安没有吭声，酒喝得却更猛了，他是来者不拒，不管是云茂山还是云成峰敬的酒，他都是一口闷掉，很快就喝了个酩酊大醉，伏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嘴里还哼哼唧唧地说道：“俺还能喝呢，快给俺倒酒！” 云茂山几人面面相觑，没想到这个大舅哥这么馋酒，喝起来竟然没个节制，这么快就醉倒在这里了。 云茂山伸手推了推陈正安的肩膀，轻声喊道：“大哥，大哥，醒醒，咱们还没吃晚饭呢。” 第二百四十八章 帮衬舅舅 陈正安的身子只是随着他的推动晃悠，没有一点醒来的迹象。 “爹，娘，舅舅这么多年没来过，这次找上门是有什么事吗？”云成岫见陈正安已经醉的不省人事，就压低了声音问道。 云茂山摊了摊手，“俺没听他说过，岫儿她娘，你听说了没有？” 陈氏一脸茫然，“俺只顾着慌张了，没听到大哥说今天来的目的。” 说罢转头看向云成峰，“成峰，你一直在跟舅舅聊天，听到过舅舅说为什么来咱家吗？” 云成峰更加茫然，他只顾着听陈正安讲的稀奇事了，其他没有留意到。 “听大哥的意思，他这几年过的也不容易，假如他这次来是求助的话，咱们就拿出些银两来，给大哥补贴补贴。”云茂山想了想，说道。 陈氏听了感动地说道：“茂山哥，你真是太好了，俺替大哥谢谢你。” “咳咳。”云茂山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 陈氏这一声茂山哥，竟然把云茂山的脸都叫红了。 平日他们互相的称呼，就是岫儿爹，岫儿娘，这个哥哥妹妹的称呼还是私底下，在自己屋里才叫得出口的。 没想到此时，陈氏在心情激荡之下，当着孩子的面就叫了出来。 “这不是俺这个做妹夫的应该做的吗？”茂山的脸更红了，或许也有一些酒精刺激的作用。 见爹娘一致同意要对这个舅舅做一些帮衬，云成岫也就不再多言。 反正家里的银子去了还能再赚，只要爹娘高兴，只要能打发走舅舅这个不确定的因素，即便花出去些银子也是值得的。 但要是这个人做出危害娘亲危害云家的事，她是不会同意的，就算拼了这条小命，也会让这个人付出相应的代价。 如果这个当舅舅的见在云家有油水可捞，从此赖上云家，她有的是法子赶他离开。 只要这个人保持在一定的程度之内，不触及她的底线，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他一码。 “爹，你打算给舅舅准备多少银子呢？”云成岫想探探云茂山的底线在哪里，能为这个十多年没见过的大舅哥付出多少。 “嗯，一开始俺想着拿出五十两就够了，后来听着大哥的花销挺大，要不就拿一百两，这样大哥留出一部分做生活费，剩下的还能做个本钱接着做买卖。”云茂山分析了一番说道。 “都听茂山哥的。”此时陈氏羞羞答答地说道。 虽然她话里话外和陈正安不怎么亲，但多少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妹，自己嫡亲的娘家人，感情基础还是有的，当初因为哥嫂的不辞而别而升起的一丝怨恨，早已随着时间的流逝淡漠了。 在有能力的时候照顾一下自家哥嫂，陈氏自是心甘情愿，她就是担心云茂山心里还有疙瘩。 此时听到云茂山大方地说，要拿出一百两银子来补贴自己的兄长，她的内心泛起了甜丝丝的涟漪，云茂山这还是在照顾自己的情绪，要不凭什么就白送给只见了一两面的人这么多银子呢。 第二百四十九章 是骗子吗 看着娘亲含羞带怯的表情，云成岫就禁不住打了个寒战，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真受不了这两人的黏黏糊糊。 自从发现陈氏怀了身孕后，这两个三十多岁早做了爹娘的人，就开启了如胶似漆的模式，每天光明正大地在孩子面前秀恩爱。 放在从前两人还有些避讳，现在则是随时随地就开始表达他们的浓情蜜意，根本就不顾及旁人的感受。 “爹，你就不怕这个舅舅是个骗子吗？”本来云成岫还不想打断两人的爱意交流，只是看着云茂山做这个决定似乎草率了些，就想着泼一盆冷水让他清醒清醒。 “骗子？”云茂山愣了愣，“不可能的，就看你娘的品行，陈家就不可能出骗子。就算你舅舅有什么难言之隐，那肯定也是遇到了难事，咱们更要伸一把手，帮他渡过难关。” 云茂山说得很坚决，没有一丝犹豫。 “如果他赖在咱们家不走呢？”云成岫又放出了一个大招。 “那就把你妗子一起接过来养着，反正再多几口咱们也养得起。”云茂山满不在乎。 俗话说长兄为父，虽然陈氏这个兄长多年未曾联系，但毕竟血脉亲情摆在那里，他就相当于自己的长辈一样，接来奉养也是无所谓的，最多自己再辛苦些，多赚点钱罢了。 云成岫见云茂山对事情的最坏发展都做出了设想，于是便不再多言，但凭爹娘自己做主就行，做儿女的就不再掺和长辈的事了。 “老二，过来帮着爹把你舅舅扶到你们屋里睡一晚。”云茂山招呼云成峰。 “好的。”云成峰虽然喝下去了半碗烧酒，但却没有半点醉意，脚底下比云茂山还要稳当。 云茂山架起陈正安的右胳膊，搭到自己肩膀上往厢房走去，云成峰则在一边搀着陈正安的另一边身子。 陈正安随着他俩跌跌撞撞地走着，嘴里还嘟囔着：“好酒，好酒，俺还要喝！” 云茂山不知道陈正安是清醒了还是说的醉话，就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今天喝的不少了，一会儿好好休息，明天咱们再接着喝。” 陈正安的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哼哼了些什么，云茂山也没有在意，把陈正安扶到了炕上，取了一套新被褥铺好，给他盖上。 担心后半夜陈正安会被冻醒，就吩咐云成峰把这个屋子的火炕点上。 安置好陈正安之后，回到堂屋，匆匆吃了口馒头，喝了碗粥，就算结束了今天的晚餐。 云茂山没有忘记，车上还有很多的食材没有卸下来。 那些肉食在车厢里放着可不行，万一招来一些食肉的小动物或者老鼠之类的就麻烦了。 虽然它们不可能把这些都吃完，但是动物咬过的，人却是不能吃了，那该多浪费呀。 他没有让陈氏上手，喊上云成峰，俩人从车厢里往外搬各种用具和食材，云成岫和陈清妍则去收拾吃饭用过的锅碗瓢勺。 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不用去学堂门口摆摊，云茂山就把卖饭用的那些家伙事收到了柴房里放好，等着年后再拿出来使用。 至于那个加热米饭用的小炉子，就放在了踏雪的马棚里面，过几天等踏雪生了小马驹给它们取暖用。 第二百五十章 洗漱问题 云成岫收拾完厨房里的一应用具之后，又烧了一大锅热水，预备给全家人洗涮使用。 家里洗澡用的大澡盆只有一个，每次用完了，还要刷洗一遍，下一个人才能用。 平时个人用的小脸盆，在云成岫的要求下，云茂山多做了几个，每个人都分到了一个专用盆。 外面的气温已经很低了，所以不会天天拿那个大澡盆泡澡，每人只需接上一盆热水端回自己房间，简单擦洗一下，再泡泡脚就可以了。 泡澡的事只能对上天气好一点，再把火炕烧上，保持屋里的温度，才能泡上一会，还得把日期错开，都对到同一天的话，光刷那个大澡盆就会耽误很长时间。 云成岫一直在心里琢磨着，在家里建一个专门的洗澡间。 现在这样天天把洗脸盆端回睡觉房间洗漱太不方便了，洗完了还得顶着冷风端出去倒掉。 不如专门弄一个有上下水的地方，洗完以后直接就流走了，不用现在这么麻烦。 她观察过家里的房屋构造，现在住的房子是用土坯建造的，不适合改成洗澡间，也没有多余的空间。 只能是另盖一处，但现在的院子被各种木柴和用具堆得满满的，根本就收拾不出地方来盖这个洗澡间。 难道还要另寻个地方，盖一座大宅子吗？云成岫脑中冒出了这个念头。 如果自家重新盖一处宅子，就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设计空间，直接建好需要的各种设施，那样住着既舒服也方便。 不知道在这个时代里盖一处宅子的花费是多少，听说宅基地还得到村里申请去。 如果盖新房的话，肯定就不能再用土坯砖了，得打听一下青砖在哪儿烧制，成本多少。 还有从哪里找那些专门盖房子的人也得打听打听，不能把这么大的工程交给不靠谱的人。 随便从村里请的人只能是打打下手，帮个忙而已，像那些打地基、砌墙、上房梁的工作，还得找专业的人来干。 思前想后，云成岫感觉钱和花费都不是问题，家里的银子足够盖一座大宅子了。 只是其他的问题还得慢慢解决，不是一两天就能做到的，还是等机会来了再说。 云成岫胡思乱想了一通，思绪被小黑哼哼唧唧的叫声打断，发现小黑围着她的泡脚盆不停地打转，偶尔还凑上来唧唧喝上两口。 “哎呀，小黑，你真傻，这是洗脚水，你就这么喝下去，也不嫌恶心。”云成岫笑着挥了挥手把小黑赶开。 小黑却以为云成岫在跟它玩耍，蹦哒的更欢了，一条小尾巴甩的要飞起一样。 陈清妍在旁边看了被逗得哈哈直笑，“这个小黑太好玩了，就这个憨傻的样子，长大了能看家护院吗？” 云成岫笑着说道：“清妍姐姐，你别小看小黑，这个品种的狗只会对自己的主人忠诚，对其他的人警醒着呢。” “那咱们就看着，看小黑长大了，怎么来保护岫儿妹妹。”陈清妍莞尔一笑，她看不出这条不起眼的黑狗有什么出奇之处，左右只是个玩物，养着玩罢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 夫妻夜话 两个小姑娘钻进热乎乎的被窝，头挨着头说起了悄悄话：“岫儿妹妹，今天上门来的舅舅看着怎么有些怪呢？” 陈清妍想问这个问题憋了老半天了，她只觉得这个中年男人说话间不清不楚，似乎在隐瞒着什么，好像有些顾忌，却又不断打听云家的事情。 “嗯，我也有这个感觉，但看爹娘的意思，这人也不是冒充的，确实是娘亲的嫡亲大哥。”云成岫轻声说道。 “他们以前是不是有什么矛盾呢？”陈清妍想着两家没准儿以前发生过什么争议，现在交流中才透着一股别扭劲。 刚才在厨房炒菜的时候，她听见了陈氏所说的一句半句，只知道是发生了一些事情，具体经过却是不太了解。 云成岫心想：“他们之间确实发生过不好的事情，都不能矛盾来形容了，可以说这个舅舅当初的所作所为几乎毁了娘亲的人生也不为过。” 在这个时代没有娘家的女人，就像无根的浮萍，嫁到婆家会被人看不起，被人歧视，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多亏了陈氏是嫁到云家村，云茂山为人忠厚实在，对陈凤芝心存爱慕，并没有因为陈氏失去靠山而对她另眼相看，依旧待她亲亲热热，人前人后都给足了陈氏面子，并且没有对任何人提到过陈氏失去娘家人的事情。 这些事也不好跟陈清妍明说，云成岫想了想就说了一句：“可能是以前有些误会，改天摆到明面上说清楚应该就好了。” “唉，但愿大家都平平安安的，不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陈清妍叹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有个稳定的生活，她可不愿意再出些什么无法接受的变故。 云成岫打了一个哈欠，“早点睡，明天还要早起。” “不用起那么早？咱们又不用去出摊了。” “啊？迷迷糊糊的，竟然忘了这回事。不过也不能起的太晚，买了那么多肉，还没有收拾呢。”云成岫嘟囔了一句，眼皮打架，迷迷糊糊睡着了。 陈清妍见云成岫困的不行，也就不再说话，伸出手替云成岫掩了掩被角，自己也躺下睡了。 此时云茂山和陈氏俩人还没有睡着，躺在被窝里小声谈论着今天的事情。 “茂山哥，你看大哥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咱们呢？” 陈氏今天一开始被突然上门的大哥打乱了阵脚，思绪有些混乱，现在静下来，脑子里又有了清晰的思路。 云茂山轻轻拍着陈氏的后背说道：“别担心，不管大哥遇见了什么难处，咱们都会尽力的去帮他。再说了，咱家现在又不缺钱，只要大哥不是犯了什么杀人放火的罪过，咱们总能帮上他。” “嗯，俺都听你的。”陈氏点了点头。 “对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哥到现在还没有孩子，难道是哥嫂的身体？”陈氏欲言又止，有些话她这个做妹妹的，可是真的不好说出口。 “是很奇怪，听大哥说话声高气壮，也不像是那种病弱的，怎么到这个岁数还没有孩子呢。”云茂山也有些奇怪。 第二百五十二章 没了人影 以他作为男人的眼光来看，陈正安的身体健壮结实的很，不可能有那方面的问题，而且听他言语中透露出来的，嫂子也不是个病弱的。 “哎，你看这样行不行，梁大夫的医术那么高明，明天咱们请梁大夫来给大哥号一下脉，看看身子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陈氏忽然想到了梁运同身上，前两年他给村里一个年过三十还没有孩子的男人看过，调养了半年后就让媳妇怀上了，顺利地抱上了一个大胖小子。 “咱们也不了解情况，就别乱出主意了，等明天大哥酒醒了再细问一下，看看有没有能帮到的地方。” 云茂山多想了一点，万一陈正安真的有啥难以启齿的隐疾，自家这么大咧咧地提出来，没准会伤了这个大舅哥的自尊，还是问清了原因再说。 “早些睡，注意肚子里的小宝宝，可别把你们娘俩累着了。”云茂山伸手摸了一下陈氏的肚皮。 “哎呀，这肚子里有没有还不一定呢。”陈氏翻了个白眼。 “肯定有，俺就能确定。”云茂山说的很笃定。 “你又不是大夫，能确定个啥？”陈氏不以为然。 “俺就是有这个感觉，这回肯定是个儿子。”云茂山非常自信。 “净瞎说，看把你能得。”陈氏嗔怪地拍了一下云茂山的肩膀。 夫妻二人的谈话逐渐偏离了正轨，歪到了一边。 过了良久，夫妻间的窃窃私语才逐渐低不可闻，进入睡梦之中。 就在一家人都沉浸在梦乡的时刻，谁也没有发现在堂屋的桌子旁坐着一个青衣黑影，此人垂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内心做着某种斗争，良久才发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他点燃油灯，拿过从云成峰屋里顺过来的纸笔，借着微弱的光亮匆匆写下了一些文字，并且从怀里取了一个小布包放在了纸张旁边。 不知在堂屋里坐了多久，此人起身走到院子里，仰望挂着圆月的天空又发了会儿呆，在皎洁的月光下，可以认出此人正是白天突然出现的陈氏的哥哥——陈正安。 此时天光快要破晓，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村里已经传来公鸡打鸣的声音。 陈正安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他最后扫了一眼陈氏和云茂山住的屋子，毅然转身离开。 他轻轻打开大门，连平日里警觉的小黑都没有惊动，在最后一点夜色的掩护下离开了云家村，再次失去了踪迹。 第二天一大早，众人都被云成峰的一声怪叫惊醒，“坏事了！舅舅不见了！” 原来今早云成峰被一泡尿憋醒，起来到院子里的茅厕解决问题，出去的时候迷迷瞪瞪，什么都没注意到，回来想睡个回笼觉时，才发现炕上陈正安睡的被窝里早就没了人影。 他倒是机灵了一下，没有马上声张，万一舅舅刚起来出去溜达了呢。 云成峰用手摸了一下被窝，感受一下里面的温度，这样就知道舅舅是不是刚出去了，谁承想触手冰凉，看这个温度起码半宿没在里面睡人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发现信件 他这个火炕并没有添多少木柴，到了后半夜就没那么暖和了，但要是盖严实被窝的话，也没那么冷，还是能保持温度的。 就凭现在被窝里的冰凉程度，陈正安肯定早就不在炕上了。 云成峰赶紧跑到堂屋和院子里、马棚里甚至后院的暖棚里都找了一遍，没有发现人影，再回到前院时才发现院门开了一条缝。 他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冲着云茂山睡觉的屋子大声喊舅舅不见了。 这一嗓子把所有的人都惊动起来了，陈氏被这一声惊得心慌胆颤，她顾不得穿好衣衫，披着棉袄就跑出屋子问道：“成峰，怎么回事？” 云成峰说道：“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大早就找不见舅舅了，俺到处都看过，才发现院子大门开着。” 听闻此话，陈氏心如刀割，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两行眼泪刷地落了下来，嘴里喃喃自语：“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俺又被抛弃了。” 云茂山见状心疼不已，他揽着陈氏的肩膀说道：“岫儿她娘，你先别难过，还没弄明白什么情况呢。” “还要怎么去弄明白！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俺又成了没人要的孩子了，呜呜呜——”陈氏先是激动地喊了一声，后来声音渐渐放低，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云茂山心底暗暗埋怨这个大舅哥，既然十几年不来往了，就别再露面了呗，既然露面了就好好待着呗，没想到一宿都没过完就又跑没影了。 这对陈氏是多大的一个刺激呀，当初回门时闹出的那件事，他可是安抚了好久才缓解了陈氏的情绪。 现在往事重演，陈氏哪里承受得住这种打击呀，尤其她肚里还怀着宝宝，正是敏感多疑的时候，这要是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呀？ 正在云茂山急得团团转，不知怎么去安慰陈氏的时候，云成岫和陈清妍听见动静也跑了过来，小黑跟在她俩身后，摇晃着尾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爹，娘这是怎么了？”云成岫看见陈氏伤心的样子，大吃一惊，她可从来没见过娘亲这么失态的样子。 “唉，你舅舅不见了。”云茂山叹了一口气说道。 “啥？怎么就不见了？”云成岫没听明白。 云成峰在旁边说道：“就是说，咱舅舅半夜时候偷偷地跑了。” “啊？还有这种事？”陈清妍吃惊地捂住了嘴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事情。 “这人还真的又做出这种事。”云成岫知道陈氏当初回门发生过的事情，所以对这次陈正安做出的行为并没有感到多么惊讶，都已经有前科了，再做一次相同的事也不是没有可能。 她正要上前安慰陈氏，突然发现桌子上放着一个小布包，旁边还有几张纸。 “这是什么，谁放在这里的？”她看向云成峰，因为云成峰是最早起来的，并且最先来到堂屋。 云成峰挠了挠脑袋，“俺光顾着找舅舅了，没有发现这个，不知道是谁放下的。” 第二百五十四章 惊人往事 “娘，你先别伤心了，舅舅估计是有什么着急事先走了，你看他还给留了封信呢。” 云成岫断定桌上的纸和布包就是陈正安留下来，不过不是也没关系，先把娘亲劝住再说。 陈氏听了成岫的话，慢慢地停止了抽泣，她迷蒙着泪眼，看向桌上的纸张。 云茂山赶紧把纸拿起来，递到陈氏眼前。 陈氏接过来一看，见抬头上写着：凤芝吾妹，禁不住泪水又淌了下来，泣不成声。 云成岫见娘亲哭的连信都看不下去，就从陈氏手里拿过这两张纸，说道：“娘，我来读给你听。” 陈氏哽咽着说道：“好，孩子，你就给咱们读一下，都来听听你这个舅舅是什么意思。” 本来昨天见到哥哥刚升起的那份欣喜，此刻被打击得又滋生出淡淡的恨意。 谁能承受的住被娘家人抛弃两次呢，自己是造了什么孽，竟然摊上这种事情。 云成岫拿起信纸开始念了起来： “凤芝吾妹，见字如面。 愚兄当初弃家而去，想必给你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至今想来愧疚于心，日夜煎熬，夙寐难眠。 事已至此，吾多说无益，其中各种缘由也无法一一诉说，且把关于你的身世细细道与你听，也算是为兄对你的补偿。” 念到这里，云成岫有些纳罕，怎么自己的娘亲还有什么离奇的身世吗？她看了看陈氏，陈氏疑惑地摇了摇头，她幼时的记忆里只有娘亲和哥哥，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云成岫按耐住内心的好奇，接着往下读。 “凤芝，其实你并不是娘亲的亲生孩子，乃是娘亲在县城街上捡回来的孩子。”听到这里，陈氏就像遭了晴天霹雳一样，一下子懵了，她捂着嘴轻呼一声：“怎么可能！娘亲待俺那么亲厚，根本没有拿俺当作捡来的孩子。” “先别着急，听岫儿接着往下读。”云茂山安抚陈氏说道。 云成岫清了清嗓子接着往下读。 “当年为兄已经记事，清楚地记得当时娘亲把你带回来的情景，那时你大概有两岁左右，身着锦衣，头戴各种小巧的玉饰，一看就是出身富贵之家。 当时为兄劝过娘亲将你送到衙门之内，以便寻找家人，无奈娘亲见你长的聪明伶俐，心生喜爱，坚持要带回家中自己抚养。 你身上值钱的衣衫和饰品，几年中逐渐变卖出去补贴家用，只留下一块你脖子上戴的玉佩。” “玉佩？俺从来没见过。”陈氏的心情已经平复下来，听到这里又有些慌张，自己可从来没有见过什么玉佩。 “会不会在那个小布包里？”云成岫指着桌子上的布包说道。 云茂山伸手把那个布包打开，里面果然包着一枚雕刻精美的玉佩，旁边还有两张五十两的银票，一共一百两。 陈氏没有看那两张银票，只是拿起那块玉佩轻轻地摩挲着。 “这是俺小时候戴过的吗？俺一点都不记得了。”陈氏有些不敢相信她听到的话，但这块玉佩摸在手里温润光滑，带给她内心一阵阵的悸动，让她不得不相信眼前的事实。 第二百五十五章 玉佩凭证 “这后边还有没读的。”云成岫提醒他们还有好多没读完呢。 “你赶紧接着读！”云茂山说道，他也想听听陈正安底下还会说些什么。 “凤芝，其实咱们原先住的房子，并不是最初的家。 陈家祖籍是在京城附近的南福县，当初在你走失以后，曾经有衙门上的人上附近村镇四处打听过。 能调动官府的人，看来你的亲生爹娘应该还是很有势力的。 娘亲为了躲避巡查，中间搬了无数次家，最终才落户到密文县下面的小山村里。 以后的事情你渐渐长大，应该有些印象，娘亲一直待你如同亲生，从未有过半分懈怠。 其实她曾经还有过一个孩子，但是在这个孩子还没有出生的时候，爹爹出了意外而去，娘亲心情激荡之下，孩子也没有保住。 从此她对这个孩子就存了一份执念，当她在南福县的街上看见走失的你时，你那种迷茫无助的神情彻底勾起了她那份作为母亲的慈爱之意。 冒着被官府查到处罚的危险，她把你带回家中，并且辗转数地，即便生活多么艰难她都没有放弃过你。 后来你逐渐长大，一天比一天惊人的美丽，和娘与俺的容貌没有一丝相似之处，娘亲开始后悔当初的所作所为。 她的一己私欲把你从富贵人家带到了贫苦农村，从此不再享受亲生父母的慈爱。 在不断自责中她的身体渐渐垮掉，最终缠绵病榻而去。 临终时取出她拿出一枚玉佩，嘱咐俺在她百年后交付于你，以便寻找你的亲生父母。 为兄惭愧，因为恐惧你的亲生父母会追究造成你们多年离散的主要元凶，在你出嫁后匆匆搬走，希望此事能石沉大海，永远不会再有人提起。” 读到这里云成岫长出了一口气，原来这就是当初娘亲回门时发现兄长失踪的原因，令人唏嘘。 陈清妍贴心地端来了一杯温热的菊花茶，云成岫端起喝了一口，润了润发干的嗓子，接着往下读。 “为兄与你嫂子二人辗转奔波数年，居无定所，日日活在恐慌惊惧之中，唯恐哪一日官府找上门来。 午夜梦回之时脑子里总回想着当初娘亲留下的话语，她那时应该是希望你能找到你的亲生父母。 再三权衡之下，俺与你嫂子决定，返回密文县，探访一下你的状况。如果你过的顺心遂意，不如就保持现状；如果度日艰难，就留下银两，补贴一下你们的生活，至于玉佩是否留下，俺在心里斗争了许久。 这枚玉佩其实也是一个负担，如果交还于你，而你却没有能力或者你的家庭不支持你去寻找亲生父母的话，也许它就会演变成一场灾难。 俺对茂山的人品原先还有些怀疑，当初那个憨厚老实的人过了十几年会不会有什么变化，所以刚来的时候就没有说出此行的目的，借着醉酒装睡，听到了你们的谈话。” “哎呀，原来舅舅是装醉的呀！”云成峰惊呼一声，把正在凝神倾听的几人吓了一跳。 “你个臭小子，就不能安静会儿吗？”云茂山斜了云成峰一眼。 云成峰赶紧伸手捂住嘴巴，缩了缩脖子，躲到一边不吭声了。 云成岫接着读道：“茂山还是那么宅心仁厚，你们的子女也很争气，尤其老大还在走科考的道路，未来也许真的有机会能替你找到亲生父母。 俺思虑再三，终于决定把玉佩给你留下，虽然人海茫茫，凭借一枚小小的玉佩找到你失散多年亲人的希望有些渺茫，但好歹它是一个凭证，可以当作以后认亲的依据。 愚兄惭愧，无一日不对当初的作为自责后悔，事已至此，俺只能对小妹说一声抱歉，希望你能平安顺遂，早日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 愚兄自觉无颜面对小妹，留书一封诉说前事，以解心惑。就此一别，相忘于天涯，永不再见。兄陈正安留笔。”? 第二百五十六章 到此为止 众人听云成岫读完陈正安的信件，皆是默默无语，在脑海里消化这个相当具有冲击力的消息。 “岫儿，你把信纸拿过来，俺再仔细看看。”陈氏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记忆里对自己照顾得无微不至的娘亲竟然只是自己的养母，而哥哥为了逃避官府的处罚才在把自己嫁出后就远走他乡。 这个消息太过劲爆，震得她晕头转向，找不到一个清晰的思路。 她拿过这几张纸，从头到尾细细读了几遍，才逐渐认清了这个事实，自己的亲生父母还有可能在某个地方，他们当年也曾找寻过走丢的自己，只是阴差阳错之下，自己被养母带走，自此失去了彼此的消息。 从陈正安留下的这些有限的信息也可以看出，自己并不是被亲生父母遗弃的，而是不知什么原因走丢了，这样在她还算是一个安慰，终归她还是有人疼爱在乎的。 她手里攥着那块玉佩，神情怔怔，脑子里不断闪现着儿时的事情和纸张上的话语，过了良久她长叹了一声：“唉，真是冤孽哦。” 云茂山揽着她的肩膀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岫儿她娘，听大舅哥的意思，你的亲生父母还有可能活在世上，咱们想法去找找呗？” “算了，山高水长的，又过了这么多年，谁知道他们还在不在呢。”陈氏想了想说道。 据哥哥所说，他因为恐惧官府的追查四处漂泊，可见当时亲生父母寻找自己时闹出的动静肯定不小，这才在陈正安的心理上留下了巨大的阴影。 如果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养母因为一己私欲造成了多年骨肉分离，到时还不知道有什么灾祸降临到自己相处了多年的家人头上。 尤其是自己的三个儿女，不，是四个，她摸摸自己的肚子，他们都是无辜的，万一亲生父母将怒气牵连到他们身上，那么她宁愿不去认回这门血亲。 “娘。”云成岫看着陈氏，心里有些担忧，陈氏现在怀着身孕却遭受了这么大的打击，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的住。 “俺没事。”陈氏擦了一下眼角淌下的泪珠，不知不觉间刚才止住的泪水又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都去忙，岫儿，你去帮着清妍做一下早饭，一会你二哥就该上课去了，别耽误了他吃饭。”陈氏回过神来，振作精神吩咐云成岫她们准备早餐，她则拿着玉佩和陈正安留下的信纸和银票回到里屋。 云茂山有些不知所措，他想跟过去安慰陈氏，却发现陈氏好像已经平静了许多，不再拿着信纸痴痴呆呆。 陈氏找出一块结实的厚棉布，将玉佩、信纸和那两张银票严严实实包了起来，放到衣箱的最底层，用其他的衣物遮挡住，最后盖好了箱盖。 她见云茂山跟在她的身后一脸关切却又不知说什么好的样子，不禁扑哧一笑，“茂山哥，俺没有事，这件事就到此结束，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行吗？” 云茂山皱了皱眉，嘟囔着说道：“这也太委屈你了。” “俺有你们就够了，一家人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重要。”陈氏走到云茂山身边，依偎在他胸前轻声说道。 云茂山只觉一股热流涌上胸口，他紧紧抱住陈氏的身子，哽咽地说道：“芝妹，咱们一定会好好的，永远也不分开。” 云茂山感受到了陈氏的那份无奈和顾忌，如同陈正安毅然决然抛家舍业、四处漂泊一样，作为当事人的陈凤芝也选择了隐忍和退让，原因就是怕给现在的家庭带来灭顶之灾。 因为有权有势人的世界离他们太过遥远，谁也不知道相认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是否会拆开他们现在和美的家庭，是否会追究当年领走亲生孩子的责任，谁都说不清。? 第二百五十七章 护佑家人 本来应该养在深闺的娇娇女，如今却嫁给一个山野村夫，做了挑柴烧火的无知村妇黄脸婆，谁不得爆发出雷霆之怒啊。 首当其冲的就是自己这个丈夫了，作为一介村夫，哪有资格娶到权势之家的姑娘呢，估计自己的下场会是最惨的。 陈氏这是放弃了富贵人家的前程和荣华，来保全自己，护佑子女。 陈氏退这一步同时也是在保护自己的哥哥，虽然陈正安当年做出抛弃妹妹的事情，不可随便原谅，但他到底是养母留在世上唯一的骨血，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受到损伤。 俩人这一刻在无言中达到了高度的默契，决定对此事不再多说，就当没有发生过。 只不过云茂山在心里暗暗做了一个决定，以后有机会了还是要帮着陈氏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不管自己会是何种下场，起码陈氏可以骨肉团圆，以慰早早与亲生父母离散的凄苦。 至于自己的这几个孩子应该是不会被迁怒的，好歹他们身上都流着外家的血脉，也算是嫡亲的后辈，肯定不会受到多少牵涉。 打定主意，云茂山也不再多言，只拥紧了陈氏的身躯，俩人默默无言，享受着此刻的浓浓温情。 “爹，娘，快出来吃饭了。”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了俩人越来越升温的情愫。 是云成峰的声音，他在堂屋扯着嗓门呼唤爹娘出来吃饭。 “你看这个臭小子是不是讨打呢？”云茂山脸色一黑，咬着牙说道。 看着云茂山黑锅底一样的脸，陈氏心情大好，她笑盈盈地说道：“孩子哪知道你怎么回事，别老责怪他，都快被你吓出毛病了。” “那这回就饶了他。”云茂山不情愿地嘀咕了一声。 唧一声，陈氏主动凑过来在云茂山的黑脸上亲了一口，“这样总行了？” 云茂山黑沉的脸色立马变得春风荡漾，他缠着陈氏说道：“俺也要来一个。” “看你那个傻样。”陈氏拍了一下云茂山的胸口，任由他在自己脸上嘬了一口。 “爹，娘，快出来吃饭了。”云成峰又喊了一声，也不知道咋回事，平日爹娘一喊就出来了，今天却磨蹭了半天还没看见个影子。 云成岫端着一盘馒头走进来，见二哥伸着脖子不停地叫喊，她连忙拦住云成峰：“二哥，你先别喊了，去把锅里的粥端进来，清妍姐姐已经做好了。” “好咧。”云成峰答应一声就去厨房端饭了。 云成岫看了看里屋的门口，心中想到，“难道是娘亲难过的厉害，伤到了身子吗？这么长时间还没出来，要不要去看看去呢？” 她正在犹豫，却见云茂山搀着陈氏的胳膊走了出来，满脸笑意，而陈氏则是低着头羞羞答答的样子，脸颊上还有一块可疑的红印，好似一点也没有受刚才事件的影响。 “嘶”，云成岫倒吸一口冷气，心里给云茂山默默点了个赞，“还是老爹威武，这么快就把娘亲安慰好了，至于用的什么手段，那就别追究了。” “娘，赶紧过来吃饭。”她把凳子摆好，请陈氏坐下，没有提陈正安的事情。 “嗯，都坐下。” 此时云成峰端着粥锅，陈清妍端着菜也走了进来，给众人盛好饭后都坐在了桌子旁。 陈氏看了看三个孩子，见他们都担心地望着自己，就清了清嗓子说道：“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大家都看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是这样，有什么疑问你们现在可以提出来，今天说清楚了，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娘亲，你真的还有自己的亲生父母吗？”云成峰憋不住话，首先问道。 陈氏点了点头，“据你舅舅所说，应该是有。” 第二百五十八章 永不分开 “那你还去找他们吗？如果你找到他们还会要俺们吗？” 云成峰早就听明白了娘亲的亲生父母有权有势，假如以后相认的话，也不知道会不会接纳他们几个农村出身的孩子。 “傻孩子，娘亲怎么会不要你们呢，你们都是俺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又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大，咱们血脉相连，以后可不要再说这种傻话了。” 陈氏顿了顿说道：“俺现在就要嘱咐你们这个事情，从今往后这个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 “娘，这是为什么呢？”云成岫疑惑不解地问道，既然知道还有自己的亲生父母，为什么不去寻找呢？ “孩子，这个事情牵扯太广，不说人海茫茫，山高水长的，就只凭这一枚小小的玉佩，如何去查访将近三十年前的事情。” 陈氏叹了口气说道：“连你舅舅都因为这个漂泊在外多年，可见当年应该发生了某些事情，将他给吓住了。 如果咱们现在贸然去寻找当年娘亲失散的父母，还不知道他们会怎样对待你爹和你们。 假如因为俺与他们相认而伤害到你们的话，这种血亲还不如不认呢。” 云成岫一听，自己娘亲的顾虑几乎和舅舅的顾虑差不了多少，都是担心娘亲的父母如果是有权有势的人，相认后会怪罪造成这种状况的有关人员。 云成岫有些不以为然，娘亲和舅舅都有些杞人忧天的意味，天还没塌下来呢，就担心把自己的脑袋砸着了。 不过目前娘亲就是这么打算的，而且她的情绪已经没有那么激动，自己也就没有必要再多生枝节，只要爹娘和哥哥们都好好的，其他的事情都可以从长计议。 “好的，我们都记住了，以后不再轻易提起。”云成岫点了点头，没有再提出别的意见。 “大哥回来以后跟他说吗？”云成峰眨了眨眼睛问道。 “肯定会跟他说，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他也有资格知道，事先知道个中纠葛，日后行事才会有所警觉，不会因此给自己惹来祸事。” 陈氏说完以后，指着桌子上的饭菜说道：“俺的意思大家也都明白了，赶紧吃饭，饭菜都凉了。” “嗯，俺都饿得不行了。”云成峰拿起馒头咬了一大口，一边咀嚼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 “快吃，一会儿上课该迟到了。”陈氏把盛好粥的瓷碗往云成峰跟前推了推。 云成峰加快了吃饭的速度，风卷残云一般，消灭了两个大馒头和一碗粥，把嘴一抹说了声：“俺上学去了。”拿起身边的书包，连跑带颠地跑出门去了。 陈氏见了无奈地摇了摇头，老大性格成熟稳重，随了云茂山。老二的性子有些跳脱，却不知道随了谁，难道是随了那没有在记忆里留下一点影子的亲生父母吗？ 想到这里陈氏的心情有些黯然，自己终究还是心有不甘，为什么这种骨肉分离的惨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呢？ 正当她心情郁闷之际，旁边伸过来一只温热的大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之上，耳边响起云茂山醇厚低沉的嗓音：“岫儿她娘，俺和孩子们都会一直陪着你的，咱们永远都不分开。” 陈氏被云茂山突如其来的表白惊了一下，她慌忙从云茂山的手里抽出自己的手，嗔怪地说道：“你，你这是干啥哩，孩子们都在呢。” 云茂山无辜地一摊手，“俺啥也没干呀，还是你想让俺干啥呢？” 听了云茂山无赖的话语，陈氏禁不住双颊绯红，刚才那一丝的阴郁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云成岫暗想，还是老爹有手段，随随便便一两句就把娘亲哄得服服帖帖的，这要是放在前世，可不得冠上一个“芳心纵火犯”的名号吗。 第二百五十九章 想着心事 就在云成岫一家对陈正安带来的消息权衡利弊，多方顾虑之时，陈清妍也在默默地想着自己的心事。 她本来就是无家可归，被云成岫一家收留才免去了餐风露宿之苦，在她的心底当然希望云成岫一家平平安安，平稳度日，不要出现什么变故才好。 可是这个突然出现的多年未曾来往的舅舅却打破了云家的平静，扰乱了云家的思绪，同时也让陈清妍多了一份烦恼。 随着云成岫读诵书信的内容，陈清妍的心也随之起起落落，没想到温婉善良的云婶竟然还有这种曲折离奇的经历。 当听到云婶的亲生父母有可能是有权有势的人时候，她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云家从来没有攀附权势的心理，她也不愿与勋贵之人扯上关系。 只是凭借那枚玉佩贸然上门的话，随之而来的麻烦还不知道有多少，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会不会受到冲击和牵连呢？ 陈清妍打心底希望陈氏可以和她的亲生父母骨肉团圆，可是矛盾之处却在于不愿意让云家因此受到一点点伤害。 假如云成岫明白她的心理活动的话，肯定会惊异于为何这些古人的思路都是这么惊人的一致，都放在了担心对方报复打击上面，这大概就是阶级差别造成的。 吃过早饭，一家人达成一致，不再提起陈正安带来的消息，就让它埋在各自的心底，当作没有发生过，然后他们开始收拾昨天买回来的东西。 “哎呀，那些猪肠子得赶紧收拾，本来就不好闻，再放就更臭了。”云成岫一拍脑门想起了昨天带回来的猪肠，今天再不收拾，等到明天肯定就不能要了。 陈氏挽了挽袖子说：“俺来收拾。” “云婶，你坐在灶旁烧热水就行了，其他的活计让俺来干。”陈清妍阻止了陈氏，云婶的心情这两天起起落落，受的打击太大，还是歇着缓一缓精神。 “就是，娘，这个猪肠收拾起来味道不是那么好闻，你就别弄了，小心一会儿闻见了还会吐。”云成岫点点头，同意陈清妍的提议。 明天还要招待周皓然和他的父亲一行，所以这两天她先不去上课，留在家里收拾一下这些食材，另外加工腊肉、腊肠、腊鸡的主力还得靠她和陈清妍，娘亲想要帮忙的话，就给打个下手就行了。 “岫儿，咱们昨天买回来的那些老母鸡怎么办呢？”云茂山想起昨天卸下的鸡笼，就问道。 “那个不着急弄呢，先放着养两天，等不忙的时候再弄，现在先把不能长时间储存的猪肉加工出来，省得再放坏了。”云成岫想了想说道。 一下子加工这么多猪肉和鸡肉，时间太过紧张，体力和精力也都跟不上，不如分开处理。 母鸡都是活蹦乱跳的，就把它们和家里的那几只放在一起饲养，什么时候有空了再处理。 “好，俺先去看看踏雪，再把这几只鸡放出来喂一喂，你们要是干不了的活计，就喊俺。”云茂山说道。 “好啊，爹，一会你没事了就过来把这半扇猪肉给剔一下，到时我再跟你说怎么弄。” 云成岫看了看那半扇猪肉，得有百十来斤，自己和陈清妍都搬不动，就把这活派给了云茂山。 “没问题，这事就包在俺身上。”云茂山拍了拍胸脯。 虽然他没有做过割肉剔排骨的活，但在卖肉摊子上见过人家剔骨的手法，看着也不是太难，自己一会先上手试一下，找一找感觉，总能弄好的。 大不了就是剔的参差不齐，不如人家专干这个的师傅弄出来的形状好看，反正都是自己吃的，就不用那么讲究了。 第二百六十集不缺钱了 陈清妍洗洗手，开始清洗那些猪肠，云成岫从橱柜里翻出了面粉、白醋、食盐，还有昨晚喝剩下的半壶老酒，倒在菜盆里面，然后就和陈清妍一起揉搓这些散发着异味的猪肠。 随着两人的翻动，腥臭恶心的味道越来越大，陈氏先还想忍着，谁知一阵阵的呕意从胸腹中泛上来，使劲压也压制不住。 她起身走到院里的墙角边，呕了几口酸水，胃里才舒服了些。 回到厨房，陈氏想接着给云成岫她们烧热水。 云成岫笑着说道：“娘，您就别管了，灶坑里添上些柴火让它自己烧着就行，我和清妍姐姐在一边注意着就可以了，你回屋歇着。” “好，你们俩人干活小心些，碰刀的时候仔细别伤了手。”陈氏嘱咐道。 “俺们记住了。”陈清妍举着两只手，沾满了搓洗猪肠用的面粉，不方便招手，就只是扭过头跟陈氏说了一声。 陈氏见两人干的有模有样，不需要她的参与，就转身回到屋里休息了。 实际上陈正安带来的消息对她的冲击非常大，她表面看上去风淡云清，可心理还有身体上的伤害却使她疲惫不堪。 陈氏正好需要躺到炕上好好休息一下，慢慢理一下纷乱的思绪。 她不后悔做出了不再提起此事的决定，只不过刚发生的事情就让她马上放下个彻彻底底，也确实做不到。 陈氏思前想后，她亲生的爹娘现在是个什么模样，是以为自己被别人收养了平安长大，还是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尸首找都没地方找去。 想到这里她禁不住叹了一声气。 此时云茂山看过踏雪，把鸡笼里的母鸡放出来喂了些食物，看见从厨房出来，回到了里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跟过来看看。 陈氏听见云茂山进屋的声音，马上收敛起自己忧郁的神色，平静地靠在床头的柜子上，从针线篓里拿出一面绣着半截的手帕，开始慢慢的穿针引线。 云茂山进屋看见的就是陈氏绣着手帕的样子，他赶紧过来拿掉陈氏手中的针线说道：“岫儿她娘，绣这个手帕最费眼睛了，你怀着身孕，要注意保养。这个活就别干了，现在也不缺这份卖绣品的钱。趁这个工夫没事，你再睡会儿。” “俺现在也不困，也睡不着啊。”陈氏任由云茂山取走手里的手帕和针线。 “你先这么靠着歇会儿，俺去帮闺女把排骨剁了，一会过来陪你聊会天。”云茂山体贴地说道。 “好啊，去，就两个小姑娘干那些活够累的。”陈氏表示自己没有事，云茂山可以先去忙自己的。 陈氏已经知道明天云成岭休沐回来，同时学堂也放了冬假，过了年才会返回学堂上课。 同时上次来过的那位周公子还会带着他父亲过来，体会一下乡村的生活。 她心里明白，这些人估计是吃中岫儿搞出来的那些新奇美食了，趁着放假没事过来尝尝鲜。 今天陈正安弄出来的这些事，对她打击太大，家里人都不放心她再跟着劳累，那就安静地在屋里待会儿，不给他们添乱，等明天缓过来了，再出去帮忙准备饭食。 云茂山来到厨房见云成岫和陈清妍已经把那些猪肠子都处理好了，洗出来的脏东西也都端到外面倒掉了。 “这半扇猪肉，岫儿打算怎么处理呢？”云茂山想着把排骨剔出来剁成小段应该就可以了，但是不知道闺女对这一大块猪肉有什么安排。 “爹 你先用刀把脊骨带着大排剔出来，后座肉厚的地方剔出些瘦的留着炒菜，剩下的切成方块儿，下午把它们炖了，做成腌肉。”云成岫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云茂山听。 “那中间的和前边的部分呢？”陈清妍指着剩下的部分说道。 第二百六十一章 灌肠神器 “中间那部分肥瘦相间的五花切成长条，留着做腊肉，前膀部分和这块儿梅花肉剁成馅儿，一会儿灌香肠用，对了，这一长条通脊肉就留着做水煮肉片。” 云成岫一会儿的时间就把这半扇猪肉的用途安排得清清楚楚。 “好嘞，这个活就交给俺。”听了云成岫的安排，都是些常规的操作，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云茂山放心了不少，这样还难不住自己。 他拿起刀，学着卖肉师傅剔肉时的架势，不一会儿就把一整块大排骨从猪肉上剔了出来，放到一边，等着有空时再把它剁成小段。 “爹，你先把这些剔下来的碎肉掺着钱前膀、梅肉剁成馅儿，我调一下味儿，就可以开始灌肠了。”云成岫见他爹手脚还挺利索。没多长时间就把排骨剔下来了。 照这速度没准儿头吃午饭前还能把这些猪肠给灌好，下午就有时间来做腊肉了。 这时候也没有冰箱，虽然现在天气很冷，但也没有到上冻的程度，这些新鲜肉在外面放的时间长了，也会腐烂变质的。 云茂山起初还以为剔完排骨就没有事了，没想到云成岫还安排他把切下来的碎肉剁成馅，这活儿干起来就没有剔排骨快了。 以前剁肉馅多是陈氏做的，他只在旁边打下手，像这种多少需要些技术含量的活儿他还真没干过。 云成岫见云茂山剁馅时笨手笨脚的，把肉切成大块就开始用刀使劲儿地去砍，费力还不出活，就知道他没怎么干过这个，就跟他说了剁肉馅的窍门。 “爹，你把大块肉先切成肉片儿，把它们铺平，切成黄豆粗细的丝，再转切成小丁就可以了，不用费那么大劲去剁，这样切出来的肉馅，口感会比较好，有嚼劲。” 听了云成岫的话，云茂山开始照着她的法子，去处理这些前膀肉。果然这样速度提高了许多，用了两刻钟的时间就把前膀肉和剔排骨多出来的碎肉剁好了。 “好啦，爹，你去歇会，剩下的我和清妍姐姐来做就行了。”云成岫见云茂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额头上就沁出了一层汗珠，看样子是累得不轻。 “嗯，俺去看看你娘怎么样了，看她还难受不。”云茂山洗了洗手，扯过一条汗巾，把手擦干，顺便把额上的汗水也擦了擦，起身离开厨房，到里屋去看陈氏的情况。 云成岫开始调制灌制腊肠用的肉馅，她往剁好的肉馅里调入了盐巴、酱油、烧酒、辣椒粉、姜末、炒熟的芝麻，本来还应放些白糖的，但是是这个时代还没有那么精炼的白色糖粉，只好添了些麦芽饴糖，搅拌均匀。 陈清妍已经听云成岫讲过，要往这些清洗过的猪小肠里灌肉馅儿，等风干以后就变成了美味的腊肠。 “岫儿妹妹，这猪肠的口子这么小，咱们怎么把这么多肉馅灌进去呢？”陈清妍翻动着猪肠，看着又细又滑腻的口子，有些发愁。 “不用担心，清妍姐姐，咱们有灌肠神器 ，一下就能把肉馅灌到肠子里。”云成岫边搅拌肉馅边跟陈清妍说道。 “什么样的神器呢？”陈清妍左右看了看，她没有发现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可以称得上为神器，周围都是平时厨房里常用的工具。 “你看，就是这个啦。”云成岫就像变戏法似的，从灶台边上拿起一个竹筒做的圆圈。 陈清妍拿过这个竹圈翻来覆去端详了一番，不解地问道：“这就是一个普通的竹圈，只是摩擦得光滑了些，怎么能称得上是神器呢？” “你可不要小瞧这个普通的竹圈，我可是专门找二哥给帮忙锯下来的，一会儿你就知道它能派什么大用场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受到嫌弃 云成岫拿回竹圈，晃了晃说道。 “那俺可要好好看看，被岫儿妹妹称作神器的竹圈，能派上什么大用场。”陈清妍笑吟吟地说道。 云成岫取过一根清洗好的猪场，分成一段段的，每段约有一米长，一头用棉线捆住，另外一头塞入那个光滑的竹圈。 这样就把猪肠闭合的口子撑大了，再用小勺把拌好的肉馅从这个撑开的口子塞进去，然后就用手捋着，把它慢慢的推到肠子的底部以后，接着再往里塞肉馅。 云成岫对陈清妍说道：“这些塞进去的肉馅不能太松散，也不能太严实，塞得太紧密了，就容易把肠衣撑破，太松了，晾干以后会就成瘪的，吃的时候切不成片。” “啊，原来这个竹圈是这样用的，确实方便又神奇，一般人可想不到，你真是太聪明了。”陈清妍对云成岫说道。 给陈清妍演示了香肠的灌制方法，云成岫就和她一起合作开始往猪肠里塞肉馅。 塞满一根后，云成岫把竹圈拿出来，用棉线将这个灌肉馅的口子系紧，多余的线头剪断。 接着把香肠分成一扎左右的小段，用棉线扎紧，取了一根竹签，在香肠上面密密麻麻扎了一些小洞。 “好了，这根香肠就算灌完了，拿到灶坑那边熏烤一下，去去水分，再挂在阴凉通风处七到八天就可以吃了。” 陈清妍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奇怪的做法，她一边往猪肠里灌肉馅，一边期待着这种美食的滋味。 俩人一直这样合作，很快就把两副猪小肠都做完了，灌好的香肠在案板上堆着像座小山似的。 “岫儿妹妹咱们做这么多，吃不完怎么办，会不会放坏呢？”陈清妍看着这么多香肠，又开始发愁了，担心吃不完会放坏，造成浪费。 云成岫却没有这方面的担心，她笑着说道：“放心，清妍姐姐，这种香肠熏过以后再放到通风的地方吹干，能保存很长时间呢，再说了，咱们吃不完也可以拿出去卖呀。” “要是这样，那就太好了，俺就怕这么多好东西给浪费了。”陈清妍这才放下悬着的心。 云成岫见灌完这些香肠以后，时间已经不早，日头将近正午，云成峰马上就该回家吃饭了。 她就对陈清妍说道：“清妍姐姐，咱们先做中午饭吃，歇一会儿，下午再接着干。” 陈清妍点了点头，“好，咱们吃了饭再接着干。” 两个姑娘不停地干了一上午，没有太多精力去做太复杂的饭菜，就简单煮了一锅大米粥，馏了一下前一天剩的馒头。云成岫从猪后座上切了块儿纯瘦肉，切成薄片，配着土豆炒了一大锅土豆肉片。 做好饭以后，云成岫在灶坑上面搭了一个架子，把做好的香肠挂在上面，趁着灶坑里的热度熏烘一会儿。 中午吃过饭后，陈氏的精神恢复了很多，看脸色已经找不到被这件事影响的痕迹，言谈举止跟往常没有两样。 云成岫这才放下心来，她一直担心陈氏的情绪起伏太大，肚里的胎儿会受到影响，现在看来一切还算正常，陈氏除了正常的孕吐没有别的反应。 “清妍、岫儿，你们两个真厉害，半天的时间干了这么多活。”陈氏来到厨房，看见支架上俩人的劳动成果惊叹不已。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吃食，好奇地拿起一节香肠，闻了闻味道。 “这东西这么丑，能吃吗？”云成峰跟着进来，看见挂到架子上的香肠有些嫌弃。 “二哥，你可别小瞧这个香肠，做好以后，准保勾的你口水直流。”云成岫笃定地说道。 “是吗，俺可要好好等着，看这东西有多好吃。”云成峰撇了撇嘴。 第二百六十三章 腌制腊肉 虽然他没有怀疑过妹妹的厨艺，但是眼前这种像一节一节棍子一样的东西，还要挂在外面晾干几天，最后肯定都干巴巴地抽成藤条一样，再美味的食材变成这个样子，也好吃不了哪去，谁还能下得了口呢。 云成岫也不理会云成峰的吐槽，她算是理解了云茂山总想抽一顿二哥的冲动，他可是分分钟走在作的路上，不讨打都对不起那张乌鸦嘴。 云成岫看着云茂山把剩下没处理的猪肉都分割好，五花肉切条，通脊和一部分瘦肉装到篮子里挂在房梁比较高的地方，后座肉先放在一边，她准备开始做腊肉。 她一边制作腊肉，一边跟陈清妍讲其中的注意事项。 “做腊肉的第一步是炒花椒盐，小火炒熟，不能用大火。” 云成岫擦净大锅中的水分，把花椒和盐同时放入锅中，用小火不停地翻炒，直到花椒变成棕黄色才把花椒盐盛出。 “第二步就是开始腌肉，要多抹几次。” 云成岫将炒好的花椒盐趁热均匀的抹在五花肉上，反复抹，特别是肉皮部分，使劲搓了好几把，让肉将盐分充分吸收。 陈清妍也学着她的样子往其他的肉条上涂抹花椒盐，仔仔细细，没有漏掉一处。 “第三步往肉条上淋些烧酒。” 把所有的肉条都抹上花椒盐后，云成岫拿出酒壶，在腌好的腊肉上淋了些适量的烧酒，上下翻转一下，让肉条每一面都和酒水接触到。 “好啦，就这样装起来腌上三四天，再跟香肠一样挂到通风的地方晾晒风干就可以了。” 云成岫搬过一个大坛子，把腌好的五花肉一层摞一层地装了进去，盖上一个严实的盖子，放在厨房的角落里，等过上几天再拿出来晾晒。 “这些肉就这么闷着，不会臭了？”陈清妍化身好奇宝宝，又提出了问题。 “没事的，这些肉条涂了作料、淋了烧酒，还装在坛子里不跟外面的脏东西接触，不会有事的。” 云成岫耐心地解释道，她也不好跟陈清妍说什么氧化不氧化的问题，说了陈清妍也理解不了，只好用脏东西来替代。 “哦。”陈清妍听了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反正她也不用懂得这是什么原理，只要记住制作步骤就行，下次自己就可以独自完成了。 “咱们这次腌制的五花肉有些多，每天还要把坛子里的肉条翻动一下，让这些肉腌制均匀入味。” “嗯，这个俺懂了，就跟炒菜一样，多用铲子翻一下，菜品的口感和味道会更好。”陈清妍兴奋地说道，这个她真的理解了。 “对的，就是这个意思。”云成岫赞成道，虽然话很浅显，但确实是这个道理。 云成岫补充道：“过几天拿出来风干的时候还需要再用刀子扎个洞，方便透风。” “嗯嗯，俺记住了。”陈清妍连连点头。 “其实用点燃的松枝熏一下，味道会更好，不过最近不方便往山上去，采不到松针，就只能做成原味的。”云成岫有些遗憾地说道。 陈清妍听说过野猪伤人的事情，她点点头说道：“是啊，咱们可不能为了这一口吃的冒险上山，万一遇到野猪那就太可怕了。” “嗯，改天问问茂河叔，最近村里的巡逻队巡查的怎么样，要是还有野猪踪迹的话，这个年也就不好过了。”云成岫说道。 陈清妍有些不解，“有野猪也不怕啊，咱们不上山不就行了？” 云成岫跟她解释：“你看，现在还没上冻呢，山脚下就有野猪出没，说明山里的的食物紧缺，它们才会离开密林到处觅食。再过一阵子，进入深冬，肯定还要下雪，这些野猪找不到足够的食物，不得跑到村子里来霍霍吗？” 第二百六十四章 大块方肉 陈清妍听了脸色一变，露出一丝恐慌，“那，那咱们该怎么办呢？” “不妨事，咱们也不必恐慌，要是巡逻队没有发现野猪踪迹的话，不就代表它们又回到深山老林里吗？” 云成岫安慰陈清妍说道，“反正咱们不要独自上山就好了，在村里人还多些，会把野猪吓跑的。” 陈清妍平复了一下刚才吓得怦怦跳的心，有些自责，别看岫儿妹妹年龄比自己小，可性子稳重多了，白瞎了自己练的一身功夫，还不如妹妹沉得住气呢。 想起案板上还有一大堆分割出的方块肉，陈清妍问云成岫：“岫儿妹妹，你上午的时候是说要把那些后座肉炖了吗？” “嗯，把这些肉炖了用熬好的猪油封起来，放到夏天都不会坏，这样即便大雪封了道路，不能去镇上买东西，咱们也不会缺了这口吃的。”云成岫说道。 陈清妍这次没有再提出别的问题，直接按照云成岫的指点把那些肥肉比较厚的部分割了一部分，切成指头肚大小的方块，放在一个盆里面等下再用。 云成岫在旁边看着，看陈清妍切肉的手法已经非常熟练，心中对他的学习能力和动手能力越发的佩服。 当初陈清妍刚来的时候，在厨艺方面也只是普普通通，后来在陈氏的指导之下，处理食材的手法越来越娴熟，现在想来可能跟她身怀武功有关，身体素质和动手能力都比一般人强的多。 这次炖煮后座肉比较简单，云成岫把切成方块的后座肉放到开水锅中焯了一下，捞出控干，把锅擦净，倒了一点菜油炒糖色，再把肉割进去，翻炒均匀，让方块肉的每一面都沾上酱红颜色。 看着差不多了就往锅里倒上水，淹住肉块就行，接着放入盐、酱油、大料、葱姜，倒入一些老酒，搅拌均匀，烧开后改小火，肉汤的表面保持轻微的咕嘟就行。 “就这样先焖着，有一个时辰就差不多了。”云成岫看了看灶坑里的燃烧情况，从灶坑里把较大的木柴抽出来，只留下一些小树枝在里边燃烧。 “就这样继续保持燃烧就行，待会儿再往里添柴。” “那这些切下来的肥肉怎么办呢？”陈清妍见刚才切下来的肥肉扔在一边，一直没有动就问云成岫。 “那个不着急着弄，等肉块炖的差不多了，咱们在另外一个灶坑里熬猪油。这次没买上板油，就用这些肥肉块代替，熬出来是一样的。” 云成岫表示熬猪油的事儿不用着急，早早熬好了，等那边肉块炖熟以后，这边的猪油早就凉透了，还是等一会儿，肉块炖好以后再往里面浇热油，才能起到保鲜的作用。 “嗯，俺在这里看着火，你回屋歇会儿，这一天肯定把你累坏了。”陈清妍说道，她看云成岫不断地揉着胳膊，知道她是累着了。 “没事，我不累，咱们一块在这看着，万一一个人看不过来，一不注意再让小黑把这些成果给霍霍了。” 云成岫拿起一块儿落下的碎肉扔给了小黑。正在地下急得团团转的小黑，早就闻见了猪肉的香味儿，叫唤了良久。 一见一块肉扔了过来，它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一口叼住，咔咔咔两口就咽了下去。 吃完尤不满足，还是哼哼唧唧的找肉吃。 刚才处理猪肉的时候，担心小黑过来给扑腾脏了或者一不注意再把它给烧到，就关上了厨房的门，没有让它进来。 现在所有的鲜肉都处理完了，案板上只余下一些碎渣渣，云成岫就把这些碎渣收了起来，放到小黑平常吃饭的碗里。 小黑刚吞吃了一块猪肉，但是还没有满足，一见碗里多了些肉渣，虽然比不上大块的猪肉吃得过瘾，但它还是欣喜地扑了过去，一头扎进碗里，大口地舔舐起来。 第二百六十五章 馋嘴小黑 “你个馋狗，平时少让你吃好东西了吗，看见这点肉竟然馋成这样，真没有出息。”云成岫看着小黑恨不得把脸埋在碗里的样子，不由得鄙夷地说道。 小黑似乎在回应云成岫的话，嗓子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岫儿妹妹，要是小黑会说话，它会说些什么？”陈清妍忽然兴起，看着小黑吃肉猴急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 云成岫眼珠一转，她捏着嗓子，装出一个小男孩的声音说道：“呜呜呜，主人，这个东西真的好美味啊！俺从来没有吃过，而且好香啊，真想把它一口吞掉，啊呜啊呜~” 她这些话一说完，就把陈清妍逗得咯咯直乐。 云成岫转眼又换了一种粗犷严肃的声音说道：“呔，你这个小东西，贪吃贪睡不干活，汝知错否？” 陈清妍笑得趴在那里都直不起腰来了，她捂着肚子，哎哟哎哟直叫唤，“哈哈哈，俺不成了，肠子都要笑断了。” 小黑可不明白这屋里的人在笑啥，它的全部心思都扑在了碗里的肉渣上。 这些肉渣本来就没有多少，它吃得又很快，没几口就把碗舔得干干净净。小黑冲着云成岫欢快地摇着尾巴，爬到云成岫的膝头，伸长了脖子哼哼唧唧地讨要吃的。 “好，好，既然你这么喜欢吃肉，那我就再赏赐你一些。”云成岫掀开锅盖，从里面掏出了一块还没有熟透的方块肉。 用刀从上面切下了两三片，把肉块扔回锅里，将这些切下的肉，放到凉水里冰了一下，这些肉片温度很高，如果不降温的话会把小黑的嘴巴给烫坏了。 “汪汪汪！”看到云成岫手里拿的肉片，小黑高兴得一跳一跳的，竟然前腿竖起搭在一块，两条后腿直立，朝着云成岫拜了起来。 “小黑怎么这么好玩呢，还会朝人作揖。”陈清妍见了有些惊奇，以前可没见过这么好玩的小狗。 云成岫也有些奇怪，平时狗会做一些人性化的动作，但那大多是人教出来的。 小黑现在做的这些，他们可从来没有教过。也不知它在哪里看来的，竟然用这种动作表示对自己的感谢之情，也算天赋异禀。 云成岫将手里的肉片喂给小黑之后，就不再给它喂肉了，“给它吃多了肉，就不好好吃饭了，馋猫馋狗的称呼就这么来的。” “是啊，人吃多了好东西还会挑嘴，就别说这些畜生了。”陈清妍赞同地点点头。 小黑也意识到了，它的小主人不会再给它肉，吃完这几片后，就不再哼哼唧唧地讨要吃的，贴着云成岫的裤腿蹭了蹭，就跑开到院子里玩耍去了。 小黑要去的地方就是鸡笼那边，每次都是小跑着冲过去，把笼子里的老母鸡惊得咯咯咯咯直叫，扑棱着翅膀在笼子里乱成一团，它才趾高气扬地离开。 当然马棚里它也去转过，也许是踏雪威严冷峻的气场镇住了它，小黑从来没有在马棚里撒过野，偶尔转一圈也是悄无声息的，生怕惊扰了踏雪再给它一蹄子。 可能这只是小黑的私心所想，踏雪只是好奇这个小东西像个球似的，在地上滚来滚去。因为身高方面的绝对优势，不管它怎么去看小黑，在小黑的角度看来，都是冷厉不屑的眼神。 估计就是这样一个美丽的误会，小黑和踏雪之间一直相安无事，即便后来小黑长得高大威猛，却总怀着那份敬畏之心，从来没有在踏雪面前放肆过。 “方块肉炖的差不多了，咱们开始熬猪油。” 云成岫看看时辰差不多了，掀开锅盖用筷子扎了扎漂在上面的肉块，感觉肉质变得绵软，筷子一扎就进去了，就撤了这个灶坑里的柴火，把一些燃烧的木柴移到了另外一个灶坑里，准备熬猪油。 第二百六十六章 猪油好处 猪油的熬制方法非常简单，它其实就是把猪肉放到锅里炸制而形成的油。 云成岫在另外一个灶坑上放上一口干净的锅，把切好的肥肉块全都倒了进去，再加入一大碗水，烧开后开保持小火，中间用铲子不断地把这些肉块翻动，让这些肉块受热均匀。 陈清妍发现锅里的水逐渐消失，而清亮的油逐渐增多。 “岫儿妹妹，咱们熬猪油为什么还要加水呢？”陈清妍以前见过娘亲熬猪油，却不记得有加水这个过程。 “往锅里加水是为了防止这些肉块突然受热而被烧焦，而且熬出的猪油放冷以后更白更香，加一些水还不会粘锅。” “熬制过程都不用盖锅盖儿，刚开始油少的时候需要搅拌几次，避免受热不均匀，油出多了以后稍微拌一拌就行。” “熬油的全程都得是小火，如果火太大了，油渣就变焦，味道就不好了。” 听着云成岫的讲解，陈清妍连连点头，这些注意事项她都要记住。 熬了不到一个时辰，云成岫见肉丁缩成小块表面微黄，就用漏勺把油渣从油里捞出来，装到一个盆里，熬好的猪油就先放在锅里，稍微凉一下再用。 陈清妍已经把另外一个锅里的方块肉捞出来，沥去水分后一层层地摞到了一个坛子里。 “清妍姐姐，你来尝一下这个油渣。”云成岫拿起一块油渣放到陈清妍嘴边。 一股浓郁的油脂香气扑面而来，陈清妍没有犹豫，张开嘴直接含住，稍微咀嚼一下，口腔里便香气四溢。 “呀，这个油渣咋这么好吃呢？简直要把舌头都要咽下去。”陈清妍惊异地说道。 她以前跟着娘亲也吃过类似的油渣，但是从来没有这么好吃，感觉那些都带着一股焦糊味儿，难以下咽。 “这个油渣不能炸糊了，糊了就不好吃了，就现在这样微黄的状态是正好的。”云成岫解释道。 “咱们晚上用它炒个大白菜吃，美味的很。” “嗯嗯，这么好吃的油渣可不能浪费掉。”陈清妍点点头。 “小黑，过来，再给你点好吃的。”云成岫冲着在院里逗弄母鸡的小黑喊道。 小黑听了，立马扔下咯咯乱叫的鸡群，飞一样跑回厨房，蹲在云成岫脚下，吐着舌头，仰着头，用期待的目光望着她。 云成岫也没有让小黑多等，她大方地抓了一大把油渣放在碗里摆在小黑面前，这次小黑连哼哼一声都没来得及，直接扑到碗里大吃起来。 “你说，这不是馋狗是什么？”云成岫指着闷头大吃的小黑对陈清妍说道。 “它还是个孩子呢。”陈清妍笑着说。 “算了，不管它了。”云成岫想想也是，以后等小黑长大了得教育它，不能随便吃陌生人给的食物，别因为馋嘴吃了不该吃的东西，闹肚子事小，万一中毒可就小命不保了。 云成岫看锅里猪油的温度差不多了，就用勺子一勺一勺地舀到盛着方块肉的坛子里，一直把最上面的肉块没住为止。 这会熬好的猪油剩的还挺多，除了倒到坛子里的以外，锅里还余着有多半碗，云成岫就找了一个空碗，把剩下的油都装了进去，撒了少许盐搅拌均匀。 “剩下的油要做什么用呢？”陈清妍见云成岫把这多半碗油小心地放到了橱柜里，就开口问道。 “这个猪油用处很多，除了可以炒菜，蒸馒头时放进一小块，蒸出来的馒头会蓬松、洁白、香甜；煮米饭时加点猪油和盐，煮出来的饭会松软许多；刷锅的时候，洗净擦干，再涂点猪油，可以防止生锈。” “猪油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做各种各样的点心。”云成岫一说起猪油的作用来就打开了话匣滔滔不绝。 第二百六十七章 各有利弊 “既然猪油的好处这么多，那咱们平时炒菜的油为什么大多是菜油呢？”陈清妍不懂就问。 云成岫想了想说：“可能是猪板油的价钱比较贵，用肥肉来熬油的方法成本更高，不如那些菜油便宜实惠。” 她停了停又接着说。“虽然猪油好吃用处又多，但不能总吃这个。” “那是为什么呀，好吃还不能多吃？”陈清妍有些疑惑，好东西还不能多吃点嘛。 “嗯，吃多了会发胖的。”云成岫想了想说道。 其实猪油是动物油，菜油是植物油。动物油和植物油都是以脂肪酸为基本成分的，但是动物油基本上是饱和脂肪酸，菜油就是不饱和脂肪酸。 作为动物油，脂肪和脂肪酸含量较高，含有较多的胆固醇，对人的心脑血管疾病不利，上了岁数的老年人，就不能多吃。胆固醇又是生长激素等物质的基本原料，对发育阶段的儿童是有好处的。 而植物油特别是含不饱和脂肪酸高的橄榄油，对老年人非常合适，但对儿童来说缺乏胆固醇一类的物质就不太适宜。 这些原理也不好跟陈清妍解释，就只说了一句吃多了猪油会发胖，陈清妍能理解就行。 “真的会长胖吗？那还能吃吗？”陈清妍看了看自己纤细的身材，在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又白又肥的胖子形象，吓得她机灵灵打了一个冷战，那也太恐怖了。 云成岫看着陈清妍自我脑补的样子非常好笑，“平时咱们搭配着吃，偶尔吃一点猪油没有问题，在冬天皮肤干燥的时候，少量吃一点对皮肤可是很好的哟。” “真的吗？”陈清妍听可以适量吃才高兴起来。 “嗯，这个猪油可是很有营养的，下次我用猪油给大家做个酥饼吃。”云成岫点了点头说道。 “嗯，好啊！那俺可就等着了哦。”陈清妍笑眯眯地回答道，眼睛眯成一条线。 “呵呵，放心，肯定少不了清妍姐姐的份。”云成岫鬼使神差地伸手捏了捏陈清妍的鼻子。 陈清妍被弄得脸颊一红，但还是没有躲避，只是羞涩地低下了头。 云成岫被自己的大胆动作惊着了，怎么竟然调戏起人家小姑娘了！陈清妍可不知道自己骨子里是个老阿姨，没准还以为自己是个轻浮的人呢。 “啊，嗯，那个，咱们去找地方把这些腊肠挂起来。”云成岫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时看见熏烤过的香肠还没有挂起来，就赶紧拿这个做了个借口，端起盆往厨房外面走去。 陈清妍也回过神来，暗暗啐了自己一口，岫儿妹妹跟自己闹着玩，你羞什么呢？看把妹妹吓跑了，真是罪过啊。 她赶紧拿起剩下的香肠跟在云成岫后边，去寻找合适的位置把它们晾晒风干成好吃的腊肠。 云成岫脑子一热端着盆出来了，却想起她以前找好的位置还没有绑上绳子，就是后院砌了灶坑的位置，当时为了遮风挡雨搭了个棚子，现在拴上绳子，正好风干腊肠使用。 “清妍姐姐，你先等一会，我去找爹爹在棚子顶端拴根绳子，这样才能挂香肠。”她对跟过来的陈清妍说道。 “那你把盆子放下再去找云叔，端着跑来跑去不累吗？”陈清妍见云成岫抱着菜盆不撒手，不禁有些奇怪。 “哦，我给忘了。”云成岫脸一红，确实被美色迷昏了头，还不如人家小丫头淡定，真是白活了这二三十年。 “那你可得看好了，别让小黑过来给扒了。”云成岫嘱咐陈清妍。 “放心，俺会看得牢牢的，谁也别想跑过来霍霍。”陈清妍表态，这可是她们一天的成果，谁来也别想损坏半分。 第二百六十八章 反应过度 云成岫回屋里转了一圈，没有找到云茂山，只有陈氏刚睡了一觉正要起身。 “娘，我爹去哪了？”云成岫扫了一眼空荡荡的屋子。 “俺刚睡醒，不知道他去哪了。”陈氏揉了揉眼睛说道，今天落泪多了，眼睛有些干涩。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岫儿，你去马棚里看看，他一多半在那里照看踏雪。” “好嘞，我去看看。”云成岫答应一声，从屋里出来，往马棚走去。 刚走到马棚门口，还没有推门进去，就听见云茂山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踏雪啊，你要不要出去走走呢？俺听人说多走动走动到时很容易就生出来了，也不怕遇上难产。”这句话听着还算正常。 “踏雪，你说你这肚子里真的怀着两个娃吗？俺不是不相信梁大夫的话，俺只是不相信自己罢了。”云茂山的嗓音转向低缓。 “你说俺这个穷苦出身的村里人，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命遇见的都是好事呢？”话音里充满了沮丧。 里面的声音顿了顿，云成岫又听见云茂山说道：“踏雪，俺知道岫儿她娘的心思，她是怕俺受到伤害，怕亲爹妈容不下俺这个泥腿子。唉，踏雪，你这么聪明，告诉俺，俺该怎么办呢？” 云成岫听见用云茂山落寞的语气和踏雪说着自己的心里话，内心不禁一酸，这两天发生的事根本就不可能轻易地当作没发生一样，每个人的心头都压了块沉甸甸的大石头，尤其是爹爹身上的负担最重。 娘亲还能痛哭一场发泄一下情绪，爹爹却只能默默地承受，人前坚强果敢，人后却背着其他人躲在这里跟不会说话的马匹倾吐衷肠。 “唉，你这个牲口懂什么呢？俺也是傻了才跟你唠唠叨叨这么多。”云茂山又叹了一口气。 “爹，你们都想的太多了。”云成岫听不下去了，云茂山的话语每一句都捶打在她的心尖上，实在是心疼。 她推门而入，看向倚在马槽边正在给踏雪捋顺鬃毛的云茂山。 听见云成岫的声音，云茂山站直了身子，有些错愕，他听清了云成岫说的话，却没有明白是什么意思。 “爹，我知道你是在为了娘亲的事情烦恼，担心以后相认的事情会对咱家不利。当然有这种顾虑不是不行，但现在就考虑这些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怎么就算太早了？”云茂山有些迷糊。 “不说咱们密文县距离京城山高路远的，寻访亲人的事以咱们现在的能力几乎就是不可能办到的，再说了即便咱们现在寻访到了娘亲的亲生父母，他们还有可能对咱们不利，可主动权不还在咱们手里吗？” “咱有啥主动权呢？人家势力那么大，还不是把咱们搓扁揉圆的。” “只要娘亲不拿出玉佩，谁知道娘亲就是他们的亲生骨肉呢？”云成岫摊了摊手说道。 “是啊。”云茂山愣了愣，“俺怎么就没想到这个问题呢？你娘已经这么过了三十多年了，都没有人找过来，想来他们那边早失去了线索，现在担心这个是有点早哈。”云茂山讪讪笑道。 “我大哥不是要走科考路子吗，等他功成名就、高官得做，咱家就不是泥腿子了，别人想要随意处置咱们，到时也得考虑考虑。” 云成岫画了一个大饼，让云茂山多点依靠的精神支柱，没办法，不这样激励他的话，照这个样子，家里最早垮下的就该是云茂山了。 “岫儿说得太对了。” 云茂山把云成岫所说的话在心里翻来覆去寻思了一遍，发现闺女说得一点没错，自家对这件事真的有些反应过度了，一大半因素是受了陈正安的影响，思路都被他带偏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干劲十足 各人站的角度不同，陈正安算是造成陈氏骨肉分离的帮凶，云家却是陈氏嫡亲的家人。 他会恐慌日后遭到报复是正常的，自家却没有必要这么紧张，顺其自然就好，等到有能力有机会寻访陈氏亲生父母时，自己肯定不会阻拦。 想通了这一点，云茂山立刻恢复了精神，不再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云茂山意识到云成岫过来找他肯定有事情，就放下手中的草料，问云成岫：“岫儿，你过来找爹有事吗？” “我们想把做好的香肠挂在后院的棚子底下风干几天，可是够不着栓绳子，爹，你去给绑一下绳子。” “好嘞，小事一桩。”云茂山满口答应，此时他的心里就像卸下了一个大包袱那样轻松，让他做什么都是干劲十足，更别说这种栓绳子的小事了。 云茂山从柴房找了一卷草绳，在后院的木棚里来回扯了三道，有足够的位置供云成岫晾晒腊肠和腊肉。 他见两个小姑娘往绳子上挂腊肠有些费劲，踮着脚还差一截够不着，需要搬个小凳子踩着才能挂上去，就一把接过她们手里的腊肠说道：“这些活都交给俺来干，你们看着就行。” 说罢就把一根根腊肠挂在了绳子上面，摆的整整齐齐，像排好队的士兵一样。 “怎么样，挂成这样还行？”云茂山一副求夸赞的样子。 “不错不错，就挂成这样正好，爹，你真是太能干了。”云成岫赶紧送上一波彩虹屁。 “哈哈哈，下次有你们不好弄的事还来找俺。”云茂山意气风发，一扫先前的颓唐之气。 云成岫忍住笑，对云茂山说道：“爹，现在没事了，你去忙你的。” “呃，好，俺去给踏雪收拾收拾马棚，过几天踏雪就要生了，得把里面打扫的干净些，以免刚出生的小马驹染了病气。”云茂山想起了刚才没有干完的活，就返回马棚接着打扫踏雪排出的粪便和其他的垃圾。 “怎么云叔看着和中午时候不一样了？”陈清妍觉察出云茂山情绪上的变化，有些奇怪，忍不住问云成岫。 “他呀，想通了一些事情，心里没有了负担，整个人就变了呗。”云成岫笑着摇了摇头。 “哦。”陈清妍似懂非懂，只是感觉可能跟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有关，但她也不好再往深里打听，就闭口不言了。 “对了，明天周公子他们过来做客，咱们准备些什么吃食呢？”陈清妍想起了周皓然说要带他父亲过来的事情，就问云成岫。 “哎呀，还有这件大事没准备呢，我竟然忘了个干净！”云成岫一拍脑门，昨天多年未曾联系的舅舅上门，今天又不辞而别扔了一个大雷，她实际上也被震得不轻，再加上加工这些腊肠、腊肉，忙活了一天，早把这件事忘到九霄云外了。 “嗯，一会儿咱们回屋里讨论一下。”云成岫决定列一个菜单出来，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再招待不周。 “好啊。”陈清妍没有别的意见，反正她什么都听云成岫的。 俩人回到前院，从井里打了一桶清水，倒在锅里烧热，把今天用过的工具都刷洗了一遍。 云成岫往水里加了些碱面，因为做的都是肉食，锅啊、盆啊，上面糊了一层厚厚的油脂，只用清水的话根本就洗不干净，把碱面溶解在热水里就可以轻松洗掉这些油渍。 收拾的时候俩人才发现昨天买的东西太多了，竟然把买的那几条鱼给忘了。 “这鱼就这么放着，坏不了？” “没事，天这么冷，放两天也没事，就留着明天待客用，吃不完的再作处理。”云成岫说道。 此刻一闲下，浑身的疲惫感就上来了，一点都不想动。 第二百七十章 深层护理 陈氏从屋里走出来看孩子们忙完了没有，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岫儿从来没有干过这么多活，这一天忙碌的，别把孩子累坏了。 她走进厨房的时候正好俩人把各种工具收拾好，垃圾也都倒出去了，锅碗瓢勺各归各位，连墙脚都打扫的干干净净。 “清妍、岫儿，今天把你们累坏了？”陈氏有些愧疚，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孩子们独自忙活了一整天，以后可不能这样了，作为娘亲不能遇事自己躲起来，让孩子们来承受强加给她们的压力。 “没事的，云婶，俺们不累。”陈清妍摇头说道。 “娘，你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凉，别再受了风。”云成岫看着娘亲的脸上，红润光泽，没有一丝忧郁之色。 看样子娘亲的心理承受能力实际要比爹爹高不少，还是女人韧性十足，抗压能力强啊。 云成岫不禁佩服起自己的娘亲，按说因为舅舅带来的这个消息受到打击最大的，就是陈氏了，没想到娘亲这么快就走出了阴影，起码表面上看去不再为此事烦恼。 “你们俩回屋歇会儿，晚饭就由俺来做。”陈氏挽起袖子说道。 云成岫看了看陈清妍，她们俩都累的不轻，只是陈清妍的体力要比她好太多，不像她只是在那里硬撑着。 “那好，娘，菜盆里有下午炸好的油渣，你看着配上点白菜炒一炒。”云成岫掀起菜盆上的盖子让陈氏看了看。 “岫儿做的油渣这么好呀。”陈氏看着这多半盆微黄的油渣，散发着浓郁的油脂香气。 她拿起一块放到嘴里嚼了嚼，外皮酥酥脆脆，咬破以后，里面挨着皮的那部分有些嚼劲，油渣的中心部分却是软糯醇香的。 “嗯，娘这就发上面，晚上给你们蒸油渣包子吃。”陈氏说道。 这油渣不用来蒸包子，真是太浪费了。油渣拌到馅儿里，再用面皮包住蒸制，才能完全锁住这些油脂的香气，不会造成一点点浪费。 “那太好了，炸了这么多油渣，光炒菜的话，一两顿也吃不完，时间长味道会变，要是蒸包子的话，很快就可以用完。”云成岫赞成道。 起初她也想着用油渣蒸包子来着，只不过干了一天的活，实在太累了，看陈清妍也不轻松，就没有再提蒸包子的事儿。 “好了，快回屋去，手上抹些你做好的润肤膏，干了一天的活，手上的皮肤都变粗糙了。”陈氏提醒云成岫她们注意保护手上的皮肤。 云成岫抬起手看了看，果然，平时光洁的小手今天被水泡的皱皱巴巴的。 “清妍姐姐，咱们赶快去抹点润肤膏，要不一会儿小风一吹就该起裂子了。”云成岫招呼陈清妍，俩人回到屋里。 从抽屉里取出装着润肤膏的小罐子，云成岫用指甲挑出了黄豆大小的一块，放在手心，两手反复揉搓，感到微微有些热度了，就把它涂遍了手上的皮肤。 把润肤膏涂满双手之后，云成岫还对双手的皮肤、关节和穴位做了护理。 她用大拇指在手背由内而外进行按压，拇指与食指对每个关节进行上下按压，连指甲的边缘也没有放过。 接着用拇指在虎口下一厘米的地方进行按压，直到润肤膏被完全吸收为止，每一处细节都没有放过。 陈清妍也学着云成岫的样子对手上的皮肤做了一次深层护理，让双手的肌肤都得到了充分的滋养。 “岫儿妹妹，用这种方法涂抹润肤膏，手上肌肤马上就变得润泽了。” 陈清妍看着恢复了光泽的纤纤玉手，惊喜不已，她还以为粗糙的双手只能慢慢地养着，谁知这么一下子就恢复了弹性，甚至摸上去比以前还要绵软润滑。 第二百七十一章 研究菜单 “那是，护理肌肤也要讲究方法的，回头我再研究一款面膜，脸上的皮肤也保养保养。”云成岫摸了一下光滑的小脸说道。 她和陈清妍现在年龄尚幼，皮肤自带着婴儿般的润泽，还没有肌肤管理这方面的忧虑。 但是陈氏到底上了年岁，而且多年操劳，眼角已经出现了浅浅的鱼尾纹，现在正急需保养，要不长年累月这么下去，“黄脸婆”这个称号就名副其实了。 “不说这个了，咱们研究一下明天的菜单。”云成岫把润肤膏放回抽屉，拿出一张纸摆在桌子上。 陈清妍赶紧拿过砚台，要替云城岫硏墨。 “今天不用毛笔写字，那个太慢了，也不方便。”云成岫摆摆手。 “那用什么来写呢？”陈清妍有些奇怪，除了毛笔，什么东西还能在纸上写下字呢？ 云成岫从抽屉里取出一根用棉布包着的木炭条说道：“平时写字就用这个就行，比毛笔方便还写的快。” 说罢她拿起炭笔，在纸张顶端写上了“菜单”两个字。 “咱们卖给美味居的菜肯定不能再做，没准他们都快要吃腻了，得想几个新的菜式。”云成岫边写边说。 她记得那个周二爷有消渴的症状，菜单里就不能出现太多的甜食，万一他吃多了再刺激血糖升高那就麻烦了。 她想了想家里的这些食材，先把它们列到纸上，再决定做哪些菜品。 她按顺序在纸上写下鱼、鸡、猪肠、后座肉、通脊肉、排骨、豆芽等名称。 写到这里，她想起了暖棚里的油菜、茴香和韭菜，已经长到可以采摘的程度。 黄瓜已经结出了不到一扎长的小嫩瓜，但此时摘下来就是浪费，所以就不考虑了。 而西红柿刚开过小花，还没有果实的影子，估计得等到过了年才能见到成熟的样子。 云成岫在纸上接着写下了油菜、茴香、韭菜，后边又添上了菌菇。 这些东西家里还存储着好多，以前上山捡回来的大多拿到镇上卖掉，后来开始做烤鸭蛋的买卖，山上也去的少了，就留了一部分在家里供自家平日搭配炒菜食用。 “这些也不太够呀。”云成岫思索着，手里拿着的炭笔不由自主地往嘴里塞去。 这是她前世养成的毛病，想事情的时候就爱把钢笔头塞到嘴里用牙齿咬着。此时却忘了这只是一只火烧过的炭笔，假如咬上去的话肯定乐子就大了。 陈清妍见云成岫说着说着，竟然把炭笔往嘴里塞，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赶紧伸手阻止了云成岫的动作。 “岫儿妹妹，你是饿了吗？连这只炭笔都要啃一啃？”陈清妍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呃，我是想事情想的太入神了。”云成岫回过味儿尴尬地笑了笑。 看来这个毛病得改一下了，拿着毛笔的时候咬一下是无所谓，反正都是竹子做的，要是拿着炭笔写字还要咬一口，哎呀呀，想想沾了满嘴碳粉的情景，自己都觉得好笑。 云成岫把思绪转回写在纸上的食材名称，综合考虑了一下家里现有的配料，她在相应的菜名后边补充了一下菜式的名称：水煮鱼片、白斩鸡、酸菜烧肥肠、粉蒸排骨、锅包肉、滑溜里脊。 “岫儿妹妹，你写的都是肉菜，还没有搭配素菜呢。”陈清妍见云成岫写下的都是荤菜名，就提醒道。 “是啊，咱们现在就是肉准备的不少，没有什么素菜。”云成岫心里想，要是村里人知道她们现在竟然为了家里的肉食太多而发愁，还不得冲过来把自家的房顶给掀了。 “这后边还没写呢。”陈清妍指了指下边写着的油菜、茴香、韭菜说道。? 第二百七十二章 讨论菜品 “这个油菜可以配个菌菇炒一下啊，韭菜可以配个鸡蛋，至于茴香么——”云成岫想了想说道：“难道要包一回饺子吗？” 当初只想着茴香可以割了一茬再生一茬，却没考虑到这种蔬菜的用途太过单一，除了包饺子也没其他用途了。 “好啊！”陈清妍眼睛一亮，“这个俺会做，擀皮、包饺子俺都会。” “那好，就加上饺子。” 其实饺子包开了也快，和面、拌馅、擀皮、包制，只要准备好各种食材，她俩加上陈氏包上十来人份的饺子也费不了多少时间，再说这些人前边吃吃喝喝占了肚子，后面主食也就吃不了多少。 云成岫在纸上写下油菜菌菇、韭菜炒鸡蛋，主食：茴香肉饺子。 她数了数有六个肉菜，两个素菜，一样主食，“这还是有点少啊，再有两个素菜就好了。” 陈清妍想了想说道：“俺知道有一种白菜的做法，小时候吃过一回，清淡又开胃，不知道行不行。” “哦？清妍姐姐，你说说看。”云成岫有些好奇，不知道陈清妍会提供什么样的关于白菜的特殊吃法，竟然让她从小惦记到现在。 “这种白菜做法也没什么出奇的，就是用放好调料的开水把白菜烫熟，另外浇上煮开的鸡汤，就可以端上桌吃了。”陈清妍简单地说了一下。 她曾经跟着父母在一个大户人家吃过一回，只记得白菜软烂、汤汁鲜美，让她多年念念不忘，甚至把人家讲过的制作过程也记了下来，催着娘亲给做过几次。 云成岫一听恍然大悟，她听出来了，这种白菜的做法在后世也有，就叫“开水白菜”，制作过程是一样的。 “好，加上一道开水白菜，正好做白斩鸡会剩下鸡汤，都省了另炖鸡了。”云成岫在后面写下开水白菜。 “豆芽后面还没有写呢。”陈清妍提醒云成岫。 云成岫答道：“估计豆芽他们也吃得不少了，毕竟隔两天就往美味居送一趟，这个只能做个配菜，不能当作主菜了。” “还缺一样土豆没有写。”陈清妍拿过纸张，从上到下仔细看了一遍。 “土豆能做什么呢？土豆块、土豆丝、土豆片都是常见的菜式，没什么可出奇的，难道还能把它们捣烂吗？”云成岫摊了摊手说道。 话音刚落，云成岫就想起了土豆的一种另类做法，“咦？还真的能捣烂。”云成岫在下面写上了一道“火山土豆泥”。 “岫儿妹妹，什么是火山土豆泥呢？样子像山上着了火吗？”陈清妍有些不解，什么样的菜会取这么怪的名字。 “这道菜非常有意思，它的样子就像一座山喷发过熔岩一样。土豆泥的制作过程也非常简单，只要把土豆蒸熟捣碎，再炒些肉末勾芡浇上去就行，准保他们都没吃过。”云成岫兴奋地说道。 “只是可惜西红柿还没成熟，缺了这点酸酸的味道，也不知道做出来的效果咋样。”云成岫咂咂嘴，有些遗憾，没有番茄酱的火山土豆泥是不完美的，但是也没办法，暖棚里的西红柿还没有成熟，只能等到年后有了成熟的果实再做一次。 现在就凑合一下用现有的材料做，反正在这里没有人吃过正宗的火山土豆泥，她做成什么口味就是什么口味，没什么可挑剔的。 云成岫把写好的菜单重新捋了一遍，发现写的有些乱，有的地方还有涂改的痕迹，就另外换了一张纸把菜单重新誊抄了一遍。 她见陈清妍好奇地看着她写上去的这些菜名，就把它们的制作步骤、配料和注意事项都写在了后面，递给陈清妍说道：“清妍姐姐，这个菜单你拿去收着，多看几遍就会做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 油渣包子 陈清妍也没有推辞，她接过菜单，仔细地阅读菜品的做法、步骤，遇见不懂的地方就开口问云成岫。 云成岫也不藏私，一条条耐心地解释，直到陈清妍都听明白了才停下喝了一口水。 “咱们一会得把那些猪大肠先煮了，明天再煮的话有些紧张。” 云成岫想了想说道，她们做香肠的时候用的是猪小肠，大肠洗净了还没用，都在菜盆里扣着。 “这个没问题，俺都会弄，咱们吃完饭后再弄也来得及。”陈清妍点点头，她看着云成岫写出来的菜单就已经跃跃欲试，想亲自掌勺尝试一下自己到底学到了几成手艺。 “那也成，煮的差不多了就把柴火熄灭，在锅里焖一晚上的话就更软糯了。” 云成岫觉得这样也好，把火熄灭了就不用看着，不过得把锅盖盖严实了，防止有小动物闻见味道过来霍霍东西。 “啊哈。”云成岫打了个哈欠，解决了菜单的大问题，她的心神一下子放松下来，身体的乏累劲儿就上来了，总想躺在炕上睡上一觉，解解乏。 “岫儿妹妹，俺去拿点柴火把火炕烧上，你先躺上去睡会。”陈清妍见云成岫犯困的模样有些心疼，她可不像自己有练武的底子，能撑得住这一天的忙碌。 “嗯，我先去躺一会。”云成岫感觉自己实在撑不住了，就晃晃悠悠地爬到炕上，扯了自己的被子胡乱盖了一下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陈清妍抱着一捆柴火进来时就看见云成岫已经进入了梦乡，她笑着摇了摇头，到底年纪小，躺下就着啊。 她轻手轻脚地往灶洞里塞了些小一点的干柴，用从厨房里拿过来的火种引燃，看着火苗变大时再加上粗一些的枝干，不一会火炕就被烧得暖暖和和，屋里的温度也升高了不少。 刚才她去厨房取火种时，见陈氏已经发好面，准备蒸包子了，此时看云成岫这里一时半会也不会醒，她把灶洞了的木柴整理好，能让它们多烧一阵不会马上灭掉，就返回厨房洗了手，帮着陈氏蒸包子。 陈氏已经拌好了油渣白菜馅，正在揉面，她见陈清妍过来就说道：“清妍，你再去歇会，就这几个包子一会包好了，不用过来帮忙。” 陈清妍笑着说道：“没事，云婶，俺已经歇过来了，咱俩一块弄还能快些。” “那好。”陈氏见陈清妍坚持留在厨房帮忙也就不再多说，她端过装着油渣白菜馅的菜盆说道：“俺来擀皮，你就来包。” “好的，这个俺会。”陈清妍挽了挽袖子，等着陈氏擀好面皮，她再拿过来往里填馅。 还真别说，她干这个还算在行，每一个包子都是薄皮大馅，顶上捏出来十几个褶子，摆在笼屉上圆鼓鼓的，透着那么可爱俏皮。 “清妍，没想到你包的包子这么好看。”陈氏夸了陈清妍一句。 “俺在外面没有钱买饭时，在一家包子铺帮老板干过几天活，在那里学来的手法。”陈清妍轻描淡写地说道。 陈氏听了却是鼻子一酸，“孩子，你受苦了。”她可以想象得到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在外面流浪的艰难，要是自己的孩子，这怎么舍得。 “云婶，俺不苦，要不是俺的命好，怎么能遇见你们这么一家好心人把俺收留下来呢？” 陈清妍内心充满了对云家的感恩之情，要不是陈氏答应收留自己，没准自己早就暴尸荒野了。 “对，咱们命好，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陈氏点点头，心里越发怜惜陈清妍的懂事乖巧。 “娘，俺回来了！”云成峰的喊声从外面传进来。 陈氏连忙走出厨房冲着云成峰招了招手，“嘘--老二，小声点，你小妹刚躺下睡着，别再给吵醒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多个帮手 “哦。”云成峰哦了一声赶紧捂住嘴，压低了声音，神情紧张地问道：“娘，妹妹怎么了？是生病了吗？” “没有生病，是今天干活多了，累着了。”陈氏解释道。 云成峰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样啊，那睡一会就好了。” “娘，私塾明天就放假了，等过了年开春再去。”他闻着厨房里传出来的香气心不在焉地说道。 “那太好了，正好明天你大哥的同窗王公子和周公子他们过来做客，你就帮着干点活和招呼客人。” 陈氏欣喜道，这样家里就有足够的人手，一些杂活就能指派着云成峰去干了。 “娘，你这是在做什么吃的呢？”云成峰闻着浓郁的油脂香气，口水几乎都要掉下来，终于忍不住问道。 “哦，岫儿和清妍下午炸了些油渣，娘就发了面，正在蒸包子。”陈氏说道，“正好你现在回来了就过来给烧火。” “好嘞。”云成峰没有意见，“俺去放下书包就过来。” “快点啊，别磨蹭。”陈氏督促道。 “知道啦，马上就来。”云成峰也不敢大声喊叫，压低了声音回应道。 他今天背回来的东西有些多，平日放在私塾里的一些杂物都拿了回来，等到年后开学时再带过去。 云成峰很快就把书包放下，回到了厨房，见灶上的大锅里已经坐上了笼屉。 “老二，你就在这里看着灶里的柴火，别让它灭了，快到两刻钟的时候俺再过来。” 陈氏嘱咐云成峰：“俺和你清妍姐姐回屋里歇会，你莫要乱跑。” “知道了，娘，俺不乱跑。”云成峰有些郁闷，这个小丫头为什么比自己大那么一两个月呢，竟然还要叫她姐姐，真是无法忍受啊。 不过，他也不敢吭声，凡是陈氏让他称呼陈清妍姐姐的时候，他总是哼哼哈哈地糊弄过去。 陈清妍也不介意，自己又不是人家的正牌姐姐，叫不叫的也无所谓。 “俺不累，要不俺来看着灶里的火，正好准备准备卤大肠用的材料。”陈清妍犹豫了一下说道。 “一会还要卤大肠吗？不是上午灌香肠都用完了吗？”云成峰奇怪的问道。 陈清妍赶紧解释：“没有用完，灌香肠是用的猪小肠，还有好多大肠没用呢。” “晚上吃饭还赶得上吗？”云成峰知道卤大肠需要很长时间才能煮熟，看现在天色渐晚，这得做到什么时候呢。 “嗯，没打算晚上吃，想着做完饭焖到锅里，明天早上再取出来。”陈清妍尴尬地笑笑，她看出云成峰非常喜欢这道菜。 “哦，那就算了。”云成峰有些失望，但他没有过多纠结，反正有油渣包子呢，这个吃起来也不错。 “你想吃的话现在也可以煮，就是晚饭要晚一些。”陈清妍见云成峰失望的样子禁不住说了一句。 但是说出来后又有些后悔，心里有些埋怨自己，怎么就这么嘴快呢？难道自己是被这个少年的可怜相迷惑了吗？ 云成峰可不知道陈清妍的心里活动，他眼睛一亮，惊喜地说道：“真的吗？那你赶紧做，俺给你打下手。” 一般简单的菜式云成峰也会炒上几个，切个菜准备一下食材还是能干得了的。 “没事，你只负责烧火就行。” 陈清妍见话已经说到这里不做也不行了，就在心里默默地说：“对不起了，岫儿妹妹，把你的计划打乱了。” 陈氏见陈清妍要开始制作卤大肠，就停下了往外走的脚步说道：“清妍，俺帮着你一起做。” “不用了，云婶，这些猪肠已经都处理好了，只要炒一下作料，添上水煮着就行，费不了多大事。” “那好，你俩看着弄。”陈氏见没有自己什么事，就去后院照看暖棚里的蔬菜去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包子出锅 大锅里蒸着包子，占着原来的大灶，不能同时使用，陈清妍就让云成峰把另外一个小灶点燃，自己去准备卤大肠的调料。 刚才她和云成岫把锅都刷干净了，现在不用重新刷洗，只倒了少许的菜油进去，把大料、花椒、干辣椒、葱姜等配料稍微炒了一下，再倒入半盆清水，撒了一把盐，把洗好的猪大肠扔了进去，正好淹住。 “就这么简单吗？”云成峰看着陈清妍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傻了眼，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么好吃的猪大肠，做法竟然这么简单？ “嗯。”陈清妍点了点头，“猪大肠煮熟的过程就是这样了，大火烧开以后，转成小火，焖上半个时辰就行。” “煮熟了还得再炒一下？”云成峰记得妹妹做的卤大肠是切好的一段一段的，还在锅里重新炒过，刚才扔进去的却是长条的，没有切成小段。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步骤，煮熟以后还要加点其他的配菜再炒一下。”陈清妍往灶里添了一根木柴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俺还以为这煮熟了就捞出来吃呢。”云成峰把自己心里想的话说出了口。 扑哧一声，陈清妍不禁笑出了声，“你傻啊，这么长的猪肠子你能咽得下去啊？” 云成峰的脸上红了一下，“俺这不是怕你不会做嘛。”他在心里嘀咕着，这回可没敢说出口。 见云成峰不再说话，陈清妍也不开口，只是默默地看着灶里柴火的燃烧情况，等锅里的汤水烧开以后就抽出那些粗大的木柴，投到了蒸着包子的大灶里，保持小灶里的小火状态就好。 云成峰也没闲着，他在烧火方面可有经验了。 从四五岁上就开始帮着陈氏烧火做饭，火焰要达到什么程度，需要多少干柴，怎样不造成浪费，在这些方面他门清的很。 见陈清妍撤出小灶上的木柴，他就赶紧接过放到了大灶里，同时不再往里添新柴，等这一批柴火燃烧的差不多了再往里加。 估计锅里的包子快熟了，蒸汽里弥漫着油渣和面粉的香气，他不再往里添柴，灶里剩余的干柴就可以把包子蒸熟了，待会做饭的时候再根据情况，看用不用添柴。 “娘！”云成峰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刚想说包子快熟了，忽然想起来妹妹还睡着，赶紧缩了缩脖子，捂住嘴巴，心里默默地祈祷刚才那声大喊没有把妹妹惊醒。 陈氏心里估计着包子蒸熟的时间，此时正从后院暖棚里走出来，来到前院。 她刚走到厨房门口就听见了云成峰这一嗓子，制止已经来不及了，她只好笑骂道：“你这孩子，不是跟你说了别吵到妹妹睡觉吗？怎么还扯着嗓子喊呢？” “嘿嘿嘿，俺给忘了。”云成峰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 云茂山下午干完马棚里的活又把院子里散落的柴火堆整理了一下，大部分挪到了柴房和后院的菜地里，棚子底下的木柴倒是都搬空了。 听云成岫说万一有小动物顺着木柴堆爬上去霍霍腊肠就不好了，云茂山就把底下的木柴都清理了，只剩下以前砌的那个灶坑还在。 收拾完东西后，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云茂山来到厨房看晚饭做好了没有，正好陈氏也过来看蒸好的包子，就上前搭了把手，把装满大包子的笼屉从锅上抬了下来。 掀开锅盖，云茂山见包子的形状与以前陈氏包的完全不同，倒跟镇上包子铺卖的那些差不多，就惊奇地问道：“岫儿她娘，今天包的包子怎么这么好看呢？你又学了新手艺啦？”? 第二百七十六章 睡迷糊了 “嗨，这哪是俺的手艺呢，这都是清妍的功劳，俺可包不成这个样式的包子。”陈氏笑呵呵地说道。 “真的呀？没想到清妍本事不小哩，这包子拿到镇上卖都没问题。”云茂山冲着陈清妍竖起了大拇指。 “绝对没问题。”陈氏应和道。 “哪有那么好看，都是云婶面发得好，蒸熟了就看着饱满些。” 陈清妍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低下头说道。 陈氏从笼屉里拿出蒸好的大包子放到案板上晾着，把大锅里的水换了新的，烧开后熬了一锅玉米糊糊。 陈清妍见玉米糊糊都做好了，就掀开锅看了看煮着的猪大肠，用勺子捞出一根，拿起筷子插了一下，很容易就扎进去了，知道这就是熟了。 她不再往灶里添柴，就着里面余烬的热度，再焖上一晚上，明早再看就会更软糯了。 陈清妍把捞出的这根卤大肠切成小段，取了两根萝卜切成片，又切了些葱姜蒜。 在大灶上换上炒菜的小锅，倒了少许菜油，油热后放进葱姜蒜炒出香气，再把大肠段倒进去，翻炒一会儿，放入萝卜片，倒了点酱油，点了几滴烧酒，稍微炒了一下就出锅了。 不知为何，云成峰竟然觉得今天炒的卤大肠竟然好像比妹妹炒的还要醇香。 他主动凑过来望着陈清妍手里的盘子说道：“这刚炒出来的菜太烫了，让俺来端。”说罢他抢过盘子往堂屋去了。 陈清妍看着他走出厨房的背影惊得目瞪口呆。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啥时这个云老二这么主动帮她干活了？ 陈氏一边玩往大盘子里装包子，一边对陈清妍说道：“清妍，你去看看岫儿睡醒了没有，喊她起来吃饭，这睡的时间太长，后半夜可就睡不着了。” “好的，俺这就去。”陈清妍放下挽着的袖子，回屋里去喊云成岫起来吃饭。 果然，云成岫还在闷头大睡，云成峰的那一嗓子对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影响。 “岫儿妹妹，快起来吃晚饭！”隔着被子，陈清妍推了推云成岫。 “啊？天亮了吗？”云成岫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往窗外看了一眼，“怎么还这么黑呀？” “岫儿妹妹，你都睡糊涂了，现在是晚上，离天亮还早着呢。”陈清妍忍俊不禁，云成岫这是还没睡醒呢。 陈清妍拿出火折点燃了桌上的一盏油灯，屋里一下亮了许多。 “怎么还是晚上呢？我感觉是早上呀。”云成岫艰难地爬起身子。 “咱们晚饭都还没吃呢。”陈清妍笑呵呵地说道。 “哦，我想起来了，现在脑子才清楚一些，刚才是睡迷糊了。”云成岫晃了晃脑袋，看着桌上的油灯，才对当前的时间有了一些概念。 陈清妍见云成岫开始起身叠被子，就转身出去，从外面端了一盆洗脸水进来。 “岫儿妹妹，先简单洗漱一下。” “清妍姐姐你放着，我自己来就行。” 洗过手脸之后，云成岫彻底清醒了，小黑也凑过来在她脚底下转来转去。 “走，咱们去吃饭！”云成岫抱起小黑，陈清妍则端着油灯走在前面，帮着照路，俩人一起来到堂屋里。 饭桌上已经点燃了一盏油灯，陈清妍刚要把手里的油灯灭掉，陈氏笑着说道：“就让它燃着，屋里还亮一些。” 陈清妍就把油灯放在堂屋靠墙的橱柜上，果然屋里明亮了许多。 饭菜都已经摆好，云茂山说道：“都坐下吃饭！” 话音未落，云成峰就迫不及待地拿起了一个大包子，啊呜，咬了一大口。 “这个油渣包子真是太香了，以后有机会的话，可要再多蒸几次。”他一边吃一边嘴里还含糊不清地说道。? 第二百七十七章 不知几人 咽下嘴里的包子，他又夹起了一块猪大肠，塞到嘴里美美地嚼着，“啊，这真是美味呀。” 云成岫听了暗暗发笑：“二哥真是个戏精，好吃的都堵不住他的嘴。” 见桌上摆着一盘卤大肠，云成岫知道这是陈清妍提前把猪大肠给煮熟了，不需要吃过饭再做。 小黑闻见了卤大肠的香味，急得在桌边团团转，喉咙里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云成岫就掰了半个包子，夹了两块卤大肠放在盘子里搁到地上，小黑马上扑过去舔舐起来。 大家吃过晚饭，收拾好锅碗后，围坐在桌旁，讨论起明天待客的事情来。 云成峰奇怪地问道：“爹，你说俺大哥的同窗过来做客，也算是应当的，可周公子还把他爹带过来是啥意思呀？” 云茂山皱了皱眉说道：“咱不用管他为什么来，到时好吃好喝的招待好就行了。” “但是他们非要上山怎么办？山上可是有野猪的。”云成峰有些顾虑，他腿脚利索，自己上山是不怕这个的，万一遇见野猪，大不了找棵树爬上去就行了，可带上别的人就没准了。 “不妨事，俺下午抽空找你茂河叔问了一下，最近村里巡逻的人没有发现野猪的踪迹，要是他们非要上山玩耍的话，别往老林子里钻就是了，只在外围转上一圈是无所谓的。” 云茂山摆了摆手，表示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那真是太好了，到时俺也可以跟着上山？”云成峰大喜，自从结束了烤鸭蛋的生意后，他还从来没有去山上玩耍过，都快憋疯了。 云茂山看见云成峰喜不自禁的样子，禁不住暗暗发笑，老二从小跟着自己在山上跑惯了，自从重新到私塾上课以后，还从来没有到山上玩耍狩猎过，真是憋坏了。 明天镇上来人如果执意要上山的话，随他们去一次也不是不行，看周皓然和王鸿卓的样子，显然都是有武艺在身的，自保没有问题。 自家孩子有多少斤两，他也是心中有数，进入山林就如同如鱼得水，自在的很，更没有问题。 “行，如果明天人家有这个意愿，咱们就陪着人家走一遭，如果没有人提起这个话茬，那咱们就在家里准备一顿吃喝即可。” 他转头看向云成岫，“岫儿，他们要是上山玩耍的话，你和清妍就不要跟着去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深山里的野猪什么时候跑出来，咱们谁也说不准，如果把你们伤着，那后悔就来不及了。” “嗯，我们不去，就在家里待着。”云成岫乖巧地点点头。 此时天气已经寒凉，晚上放在外面脸盆里的水都有要结冰的迹象。 在这样的天气里，谁还愿意到山上丛林里转悠，那个地方更是阴冷，与夏季不同，呼啸的山风转眼间就能把娇嫩的脸蛋吹成皱巴巴的橘子皮。 脑子秀逗的人才会选择这个季节上山，她们这些娇滴滴的小姑娘还是守在家里，依偎着暖炕，看书、喝茶、聊闲天。 “明天早起需要给他们准备早饭吗？”陈氏在一边问道，她担心众人出发的早，来不及吃早饭，自家得在这边准备一些。 云茂山想了想说道：“应该不用准备，上次周公子提到上门做客的时候，老大在旁边也没有说要准备早饭的事。” 他顿了顿说道：“先不准备了，万一他们吃过早饭再回来，咱们做多了不就浪费了吗？” “那好，如果老大他们回来的时候没有吃早饭，咱们现做也来得及，东西都是现成的。”陈氏点了点头说道。 因为不知道他们最终会来几个人，既然周公子的父亲跟着一块儿上门，估计会带上侍卫一类的仆从，所以也不好准备早饭。 第二百七十八章 遛狗人选 做多了吃不完会浪费，做少了又不够吃，会有人饿着，还是看看明天上门的具体人数再做决定。 云茂山用手指敲击着桌面，沉吟道：“看周公子的做派，肯定出身于权势之家，她的父亲是什么地位的人咱们也不了解，到时大家都警醒些，莫要在无意间为云家惹来祸事。” 他见众人的脸色凝重起来，赶紧接着又说了一句：“大家也不用过于紧张，把他们当作需要尊重的客人，不必太过卑躬屈膝，礼貌待客即可。” 云茂山最后做了决定，大家均点头称是。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所有人都穿衣服起来了，心里惦记着今天待客的事情，所以睡得不是很踏实。 陈氏和云茂山担心的是怕招待不好贵客，再给云家惹来祸事。 云成峰想的是终于可以到山上狩猎玩耍，一夜兴奋得睡不着觉。 云成岫和陈清妍考虑的则是研究好的菜单有没有什么遗漏，别到时手忙脚乱地再出了什么岔子。 只有小黑吃饱喝足，没有一点负担，一晚上呼呼大睡，听到云成岫她们起来的动静，才懒洋洋地爬起来，溜达到院子里解决自己的问题。 云成岫看着小黑在院子墙角旁若无人方便的样子，心想：“总在院子里拉屎可不行，又脏又臭，得让小黑到外面野地里去解决，这样家里还干净些。” 她看了看小黑圆滚滚的身子，小黑还太小了，让它自己跑出去可不放心，万一走丢了咋办？得有个人陪着它出去，就像前世养狗的人每天都要牵着它们出去遛遛一样。 这个任务托给谁呢？ 云成峰打着哈欠从屋里走出来，“早啊，小妹。”他跟云成岫打了个招呼。 云成岫眼睛一亮，这不就是一个现成的人选吗？二哥平时精力过剩，释放不出的活力化为不分对象的吐槽，无意间都不知惹了多少麻烦，就把遛狗的任务交给他，也转移一下他注意的方向，把心思分散一下。 想到此，云成岫对云成峰说道：“二哥，我有件事拜托你行不？” “啥事你就说，交给二哥就放心。”云成峰拍着胸脯说道。 “你看小黑。”云成岫冲着小黑努了努嘴。 “怎么啦？这不是挺好的吗？”云成峰以为小黑出了什么问题，一看之下发现小黑正蹲在那里方便，也没发现有别的问题。 “哎呀，二哥，你不觉得小黑总是这样随地大小便太不卫生了吗？”云成岫跺着脚说道。 “没啥事，家养的狗不都是这样吗？”云成峰迷惑地挠了挠后脑勺。 “咱家的狗不能惯成这个毛病。”云成岫坚决地说道。 “那怎么办呢？”对此云成峰没有主意，他可不知道该怎么办。 “每天早上起来你牵着它去外面溜一圈，让小黑到田间地头草丛里去解决问题，这样家里不就干净了吗？”云成岫说道。 云成峰满口答应：“没问题，这点小事包在俺身上。” 他看了看小黑留下的便便说道：“今天俺看是用不着了，从明天开始。” 云成岫点点头，“好的，你可别忘了。” “放心，这点小事还干不好，俺就白当你二哥了。”云成峰晃了晃脑袋说道。 “我知道，二哥待成岫最好了。”云成岫赶紧奉上马屁一枚。 “那是。”云成峰笑得眯了眼睛。 “俺先把院子打扫一下。”云成峰走到墙角拿起靠在那里的大扫帚开始打扫院子。 昨天云茂山收拾过柴堆以后留下些零碎的渣子和垃圾，云成峰把这些都扫到一起，挑出来一些还能烧火的部分放到厨房的灶坑旁，其余的端出去倒掉了，当然，小黑留下的排泄物也一起清理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 买卖诚信 小黑的事情解决了，云成岫和陈清妍来到厨房看昨天存放的那些猪肉和鱼肉有没有招来小动物啃食。 她们进屋一看，东西都还在那里挂的好好的，昨天锅里焖着的猪大肠也没有被触碰过的痕迹。 云成岫拿过一个盆子，放到锅边，陈清妍用勺子把卤大肠从锅里捞出来往盆里放。 现在晚上的温度快接近零度了，锅里的油脂都凝固成了乳白色，卤大肠和旁边的汤汁凝为了一体，强行捞起来以后，卤大肠的边缘带上了一层半透明的胶状物。 陈清妍示意云成岫看这种情况怎么办，云成岫说道：“没事的，带一点汤汁回头炒着会更香。” 看了看锅底剩下的残渣，她又说：“锅里剩下的这些底子就不要了，大部分都是佐料的残渣，咱们把它们埋到暖棚的菜畦里，这可是上好的肥料。” “好呀，能当肥料用也就不算浪费了，俺还说白白地把这些倒掉，真是太可惜了。”陈清妍咂咂嘴说道。 锅里剩下的不止调料的渣子，猪大肠里熬出来的油脂也不少，但这么油腻的东西，看着就难以下咽，人是没法吃的。能把他们作为肥料也好，滋养蔬菜茁壮长大供人食用，也就不算浪费了。 俩人把东西收拾好，将整理好的卤大肠像猪肉和鱼一样，装到小篮子里挂在了房梁下面，同时把装着鱼和猪肉的篮子取了下来，准备一会儿把鱼身处理一下，准备中午的宴席。 这个季节保存东西就不能放到井底了，底下的温度比外面的还要高些，放在厨房里就行。只过了一晚上，摸着那些大鱼的身上就是凉冰冰硬邦邦的，竟然有些上冻的感觉。 陈氏洗漱好，来到厨房，准备做早餐，发现两个小姑娘早就来这里整理东西。 “清妍，岫儿，你们起的真早呀，昨晚天气很冷，你们睡好了没有？”陈氏问道。 “云婶早。”陈清妍打了一声招呼，“昨晚睡得特别暖和，到了半夜火炕还是温的，一点也没有冻着。” “那就好，看这阴沉的天气，过不了一两天就该下雪了。” 陈氏有些担忧，要是下小雪还好些，天上一出太阳就会化掉，但要是大雪封了路，通往镇上的大路十天半个月都好走不了，到时自家生好的黄豆芽还不知道怎么往镇上送呢。 “娘，你在担心怎么往镇上送黄豆芽吗？还是担心家里的木柴不够用呢？”云成岫看着陈氏忧虑的样子开口问道。 “岫儿，家里的木柴储存的不少，应该够这个冬天用的，俺不担心。俺担心的是咱们生好的黄豆芽送不出去，一时半会也吃不完，臭了烂了不就浪费了吗？”陈氏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不用担心，今天王鸿卓不是也跟着来吗，一会儿跟他说一声，假如大雪封了道路不好走的话，咱们就先停了黄豆芽的买卖，等路上能走的时候再给他送。”云成岫想了想说道。 她停了停又说：“要是过两天下大雪，咱们就停下泡发新黄豆，生好的黄豆芽可以送给师父和茂河叔他们家一些，或者爹娘认可的一些亲戚朋友。” “咱们不能把黄豆芽直接卖给村里人吗？”陈清妍问道。 “咱们送给酒楼的价格本来就高了几分，要是拿来在村里售卖，定什么价格合适呢？定高了村里人舍不得买，定低了对人家王鸿卓也不公平，所以咱们就不卖了，给相处不错的亲朋好友送一点算了。”云成岫耐心地解释。 “哦，俺明白了，做买卖得讲诚信，答应过只卖给美味居一家，就不能再拿到外面卖了。”陈清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第二百八十章 目光长远 陈氏见昨天剩下的包子还有很多，就对云成岫说道：“咱们把这些包子热一热，再煮个面汤，昨天晚上吃过玉米糊糊了，今天早起就换一样吃。” “那还用炒菜吗？”云成岫问道。 “拌个萝卜丝，早上炒猪大肠的话就太油腻了，吃不下。”陈氏答道。 “好，咱们简单弄一下，吃过饭还得准备中午的酒席。”云成岫点点头，早饭还是简单一点比较好，早吃完，早准备。 众人吃过早饭后，陈氏开始处理那几条大草鱼，刮掉鱼鳞，清除内脏，云成峰则负责看着炉灶烧热水，供洗涮使用。 云茂山则是分到了剁肉馅的任务，这次没有昨天弄得多，只需要剁够包饺子用的肉馅。 云成岫和陈清妍提着一个小篮子到后院暖棚里面采摘韭菜和茴香。 云成岫看着鲜嫩的黄瓜，脆脆嫩嫩的还没有成型，打心底舍不得往下摘，但考虑到火山土豆泥里没有其他的配料，口感有些单一，就狠了狠心，挑了两根稍大一些的摘了下来，留着做配菜使用。 “岫儿妹妹，这些茴香、韭菜，如果拿到镇上去卖，也能卖不少钱？”陈清妍看着长势良好的蔬菜，心里十分高兴，这么鲜嫩的蔬菜放在这个季节，那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呀。 “咱们这个地方，实际还是有些偏僻，只有那些大城市里真正的有钱人，才能在冬季吃上嫩绿的青菜，一般老百姓是买不起的。”云成岫想了想说道。 “咱们今年种的蔬菜品种和数量都不多，也就只够咱们家自己食用，要是拿到镇上去卖的话，也就只有王公子他们家那样的高门大户才能买得起。” “没人买得起，咱们还弄这个干啥？花费这么多钱，投入这么多精力，要是不卖钱的话，岂不是太亏了？”陈清妍有些不明白。 “咱家今年弄这个暖棚，目的不是为了卖现在种的这一点蔬菜。”云成岫解释。 “不拿出去卖难道都吃了吗？这岂不是浪费吗？”陈清妍更不懂了。 “今年咱们建这个暖棚的目的在那里。”云成岫一指西红柿、孜然、还有西瓜的位置。 “我的目的就是先把这几种植物的种子培育出来。因为在暖棚里种植，可以使它们迅速成熟，早日收获种子。” “咱们赚钱的时候，不是现在，而是在来年夏天，在春天大批量种植，等到夏季就有了收获。种植成本低，卖价也不会太高，大多数人还是能买得起的。” “岫儿妹妹，你想的真是太长远了。”陈清妍由衷的佩服云成岫，一般人的眼光哪看得了那么远，都只顾着眼前的利益。 云成岫则是不同，她从不计较眼前狭隘的利益，她会看到人们看不到的地方。 陈清妍以前听过一个词，叫做高瞻远瞩，她想着大概就是形容云成岫这样的人。 在昨天拟好的菜单里，用韭菜做食材的只有一个韭菜炒鸡蛋，她们就没有割下多少，而茴香需要拌肉馅，用量比较大，就多割了些装了满满一篮子。 回到厨房，云茂山已经把肉馅切好，陈氏也手脚利索地把几条鱼收拾干净，洗好放到了案板旁边，云成岫早就嘱咐过陈氏，这条鱼不蒸不炖，留着它来切鱼片。 云成岫一看，一些不好处理的食材都已经处理过了，其他的材料可以等客人来了再准备也来得及。 准备得早了，不好控制菜量，万一准备少了，不够吃。还得再重新加菜，还是一会儿看具体过来几个人再开始准备。 云成岫刚想跟陈氏说，不如一会儿再准备其他的食材，就听见大门口传来一阵马匹嘶鸣，同时还有一个人爽朗轻快的声音。 第二百八十一章 似曾相识 “成岭兄，你的那些行李不用着急搬下去，一会儿让侍卫帮你抬进去就行。” 众人一听就认出这是王鸿卓的大嗓门。 他们来的还挺早，此时辰时刚过去一半，相当于八点多一点，不到九点。 云茂山赶紧擦擦手，迎了出去，陈氏和云成峰、云成岫、陈清妍跟在他的身后一块出去迎接客人。 只见在门口停着两辆马车，除了赶车的两个车夫，后面还跟着四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带刀侍卫，短靠剑袖，打扮干净利落，一看武力值超强。 马车停下后，那四名侍卫也跟着从马上跳下来，两只眼睛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似乎随时要拔刀砍向某个危险的方向一样。 云茂山扭头和陈氏对视了一眼，这家人真的是有权有势，出门还带着侍卫，一般人哪有这个待遇。 前面马车上跳下了三个人，自己的大儿子云城岭，还有他的两位同窗王鸿卓和周皓然。 云茂山几人急忙上前见礼，云成岭首先上前一步对云茂山和陈氏施了一礼，“爹、娘，俺回来了。” 王鸿卓和周皓然也过来互相见礼，云成岫他们跟在后面打了个招呼。 “一路上还算顺利？”云茂山问道。 云成岭点了点头：“早上收拾好行李，王兄和周兄就过去接上俺往回走，没有碰上什么麻烦，顺利的很。” “那你们吃过早饭了吗？”陈氏关切地问道，生怕云成岭饿到。 王鸿卓抢着回答：“放心，云婶子，我们出来时都已用过早饭，不用惦记。” “那就好，镇上出来到云家村得一个多时辰呢，不吃早饭的话，身体可受不了。”云茂山说道。 他见马车上下来的只有这三个人，就问周皓然：“周公子，令尊没有来吗？” 周皓然微微一笑，说道：“家父就在后面那辆马车上，马上就过来。” 他撩了一下衣襟，转身走到第二辆马车的跟前，俯身说道：“父、父亲，云家村已经到了，您请下来。” “哦，到啦，我还以为要走好久呢，这么快就到啦？” 随着话音，从车厢里走出来了一个中年人，方脸短髯，中气十足，说话铿锵有力，正是云成岫随着师傅去出诊时，治疗过的病人——周二爷。 他一下马车，那四个侍卫迅速的围拢过来，警卫在他的周围，目光炯炯地看着云茂山众人。 周二爷也不在意，就当他们不存在一样。 他甩了甩衣袖，随着周皓然走到云茂山面前。 周皓然介绍说：“云叔，这就是我的父亲，目前，我们借住在上虞镇姨父的家中。” 说完又跟他的父亲介绍云茂山几人，“这就是我同窗云成岭的父母，云叔、云婶，还有他的家人。” 云茂山赶紧上前作了个揖，“乡野粗人云茂山，见过周先生。” 他不知道该怎么去称呼周皓然的父亲，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官职，就只好用先生来称呼了，反正这是个尊称，用在哪里都没有问题。 “云兄弟，多礼了。”周二爷哈哈大笑，上前扶住云茂山的手臂。 云茂山直起身来，两人互相打量一番。 “咦？”周二爷端详云茂山的容貌，虽谈不上英俊伟岸，但也算是仪表堂堂，敦厚实在。 他禁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云兄弟怎么看着有些面熟啊？” 云茂山也有些困惑，看着周二爷的脸仔细思索着，好像似曾相识，却又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俺看着你，也好像见过似的。” 云成岫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目瞪口呆，怎么往狗血搭讪的老桥段上发展了，这画风有些不对啊。 第二百八十二章 救命恩人 “对了，我想起来了。”周二爷一拍大腿。 “几个月前，我与侍卫失散被几名悍匪追杀，你从旁边路过，打抱不平想救我一命，却不料被我连累，身负重伤。” “是？当时那人应该就是你？我的救命恩人呀。”周二爷神情激动，眼含热泪。 云茂山点了点头，“是有这么一回事，俺当时见好几个人对着一个人打打杀杀，气愤不过就冲上去，想把他救下来，奈何本事不济，打不过那几个拿刀的人。” 周二爷接着说道：“看着你被我连累，险些被那些人砍死，我只好撇下你，找个机会，冲出包围，把那些悍匪引走。” 说着说着周二爷的眼泪流了下来，“兄弟，我周景铄并非贪生怕死之辈，当时的情景我担心继续留在那里的话，你会因为我而死于非命，这才出此下策，逃之夭夭。” 他哽咽地说道：“我周景铄平生最瞧不起战场上的逃兵了，没想到自己却做出如此可耻的事来，对不起云兄弟你呀。” 云茂山也回过神来，握住周二爷的手说道：“周先生，你不要过于自责，要不是你把他们引走的话，俺这把骨头早就埋到黄土底下了。” 听到这里众人都明白了事情的前后经过，大家做梦都没想到两家人竟还有这么深的缘分。 云茂山和周景铄在素不相识的情况下，遭遇了一场凶险的追杀，而两人的儿子却在不久后在镇上的学堂相识，并结为至交好友。 如果不是周景铄心血来潮，想在返回京城前拜访一下研发出各种美食的云家，也许这件事情的真相就永远不会被人发现了。 周景铄不晓得他的救命恩人是谁，云茂山也好奇他当时脑子一热，跳出去抱打不平的结果最终如何。 云成岫听到这里，满脑子只剩下无语两个字。 这真是无巧不成书，他爹这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竟然还成了周景铄这个贵人的救命恩人，虽然最后没有成功，人家的命不知道后来是怎么捡回来的，但云茂山自己却付出了遍体鳞伤的代价。 他受到的伤害是真实的，不管结果如何，这一句救命之恩却是实实在在的。 周皓然在旁边听了也是目瞪口呆，没想到他的父亲跟云妹妹的父亲还有这样一层渊源。 云成岫最先回过神来，她见大家都呆立在门口，本来这两辆马车一群人停在自家门口，就相当引人注目了，再这么攀谈下去的话，就该引来村民的围观了。 她走上前扯了扯云茂山的衣襟，说道：“爹，先请周先生到屋里休息。” 云茂山一下清醒过来，扶住周景铄的胳膊说道：“周先生，屋里请，咱们进去再细细道来，俺想知道后来你是怎么逃过那几个悍匪追杀的。” “好好好，恩公，咱们去屋里谈。”周景铄紧紧攥着云茂山的手不肯松开。 众人一起走进堂屋分宾主落座，云成岫、陈清妍和云成峰也想听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见桌边没了位置，就一人搬了个小凳子，坐在桌子旁边，听他们两人接着讲述。 外面的那四个侍卫没有跟进堂屋，他们帮着两个车夫把马车赶进院子，卸下马匹后靠在马车边负责警戒。 两个车夫见院子里建着马棚，想把两匹马牵到马棚里去休息，却没想到那两匹马一进马棚，看见踏雪凌厉的眼神就四条腿瑟瑟发抖，说什么也不敢往里走，四只蹄子不断后退，就像受到惊吓一样，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 没办法车夫只好又把它们牵回来，拴在了马车边上，取出车上带的草料和清水喂给它们，过了良久这两匹马才恢复了正常。 第二百八十三章 同一个人 “不知周先生后来是怎么逃脱那几个人追杀的？”云茂山问出了这几个人心里共有的疑问。 周景铄摆了摆手说道：“云兄弟，愚兄痴长你几岁，称呼我周大哥就行。” 云茂山迟疑了一下，自己一个泥腿子称呼人家都不知道是什么官职的人叫做大哥，这合适吗？ 他的心中忽然闪现一个念头，以前打听过来的消息说是王鸿卓的亲姨母嫁到了京城，据说嫁给了一位王爷。 现在周皓然和王鸿卓互称表兄弟，对各自的父亲又互相称为姨父，难道？ 想到这里，他不敢再往下深思，这么显赫的皇亲贵胄可不是他这样的农户人家攀附得起的。 几乎脱口而出的一声“周大哥”又被他咽了回去。 周景铄看出了他的犹豫，拍了拍云茂山的手背说道：“云兄弟，咱们不论地位财富的高低，只说你这份侠义心肠就是很多人拍马也赶不上的。” “俺没真的帮上你什么忙，还差点把自己这条命搭进去。”云茂山苦笑了一声。 “哎，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我也没有逃脱的机会呀。”周景铄开始讲述他引走悍匪以后的事情。 “我被那几个悍匪追杀时，本来是想着往人多的地方跑，以便寻求帮助，或者见到人烟悍匪能有所顾忌，没想到这几个人杀红了眼，竟然像云兄弟这样无辜的路人都要砍上几刀，无奈之下我只得重新逃往山林的方向。” “谁知歪打正着，在林子里遇见了与我失散的侍卫，他们冲过来把这几个悍匪解决掉，才把伤痕累累的我救回上虞镇，这阵子一直在王家大院休养，前不久伤势才刚刚恢复。” 周景铄三言两语，把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众人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这个救命之恩的由来。 云茂山迟疑的望了周景铄一眼，欲言又止。 周景铄觉出云茂山好似有所疑问，就直接说道：“云兄弟，你有什么问题尽管当面讲来。” 云茂山问道：“周先生，按说事情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俺当时受的伤早就好了，你为什么过了这么长时间才康复呢。” 云成岫也没有想到她爹会问这个问题，想拦住他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周景铄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何当时身上的伤口久治不愈，缠绵病榻好长时间。” “多亏了当地的一位名医梁运同大夫和他的小药童，他们帮我做了手术，调整了药方，这才慢慢康复起来。” 陈凤芝、云成峰和陈清妍一听周景铄提到梁大夫和他的小药童，不约而同地扫了云成岫一眼。 云成岫心说：“坏了，都这么看着我，这不得穿帮吗。” 云茂山听了此话愣了一下，目光也不由自主地瞟向云成岫。 周景铄觉察出云家人的异样，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见桌边的小凳子上坐着一位明眸皓齿的小姑娘，眼底清澈明亮，肤色晶莹，柔美如玉，颊边微现梨涡，只有七八岁的年纪，却已现出惊人的美貌。 周景铄感觉自己这么直视人家小姑娘有些唐突，就移开目光，想接着与云茂山说受伤的事情。 错开目光后，他又恍惚觉得这个小姑娘的眉眼有些熟悉。 他扭回头问云成岫：“这位小姑娘怎么看着有些面熟啊？” 云成岫险些喷笑出来，这句话与他看到云茂山时说的那句几乎一模一样。 没等云成岫答话，周景铄又问周浩然和王鸿卓：“皓然、鸿卓，你们看，这位小姑娘是不是与周大夫的那个小药童长得特别像？” 王鸿卓说道：“这个我早就发现了，还以为是成岭兄的弟弟呢，当时想问来着，后来给忘了。” 周皓然没有答话，他心里想：“这本来就是同一个人，能长得不像吗？”? 第二百八十四章 身份揭穿 周皓然考虑到云成岫可能有所顾虑，当时没有挑破身份，那么现在就不能从自己嘴里说出这个真相，所以他一言不发，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俺这小闺女正是拜师梁运同大夫学习医术，平日出诊为了行事方便，有时会换上男装。”云茂山见人家已经认出了自己的闺女，就不再隐瞒实话实说，反正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 “真的？”周景铄吃惊的睁大了眼睛，他刚才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却真的是这个结果。 “小姑娘，你的本事真不小，原来你们父女两个都是我的救命恩人。” 周景铄感叹不已，真是没想到云家两代人都对自己有着活命之恩。 虽然云成岫给自己所做的手术谈不上活命之说，但那时自己的伤口久治不愈，再拖下去会不会影响生命那就两说了。 “云丫头，过来，周伯伯送你一个礼物。”周景铄对云成岫招招手，周先生又变周伯伯了。 云成岫本不想出头承认这件事，没想到父亲云茂山直接挑明了此事，无奈之下，只好站起身来，盈盈迈步向前，对着周景铄施了一礼。 “成岫见过周二爷，当时随师出诊，换上男装行事方便些，并非存心隐瞒，如有唐突之处，还望周二爷不要与我这个小丫头计较。”人家自称周伯伯是客气，自己可不能顺竿爬，失了分寸。 “哈哈哈，你治好了我的伤，我还没有当面感谢，哪有什么唐突之处呢？”周景铄哈哈大笑。 虽说他一个大老爷们被一个小姑娘看去了身上的肌肤，但人家当时是在为自己治伤，医者仁心，没有男女之别，小姑娘都没有在意，自己也就没有必要去矫情什么。 他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想拿出一件礼物赠予云成岫，却找不出一件适合送给女孩子的东西。 一个大男人身上哪能整天带着适合送礼的东西呢，尤其还是送给这么小的一个丫头。真要是随手就能拿出礼物的话，别人就该怀疑自己的用心了。 这时送礼物的话已经说出口，不拿出点东西来，岂不是食言而肥？ 周景铄在自己的身上摸了个遍也找不到合适的东西，正急得冒汗，周皓然扯了下他的衣角，指了指他腰上挂着的玉佩。 周景铄立马理解了周皓然的意思，他一把扯下腰间的玉佩递给云成岫。 “我也没有其他适合送给小姑娘的东西，这有一枚玉佩，成岫侄女拿着玩。” “这如何舍得？”云茂山有些着急，这枚玉佩一看就是上等货色，与那些附庸风雅之人拿来充门面的劣质玉佩有着天壤之别。 这东西拿在手里，实在烫手。 “不妨事，只是个玩物罢了，就送给成岫侄女随意玩耍！”周景铄摆摆手说道。 他嘴里说得轻巧，实际上这是皇兄几年前赏赐给他的，上好的羊脂美玉料子，由雕刻名家耗费半年光景精心研磨而成，整个大周国能找出同样质地的玉佩超不过十枚。 此刻他心疼得都要滴血，却不能表现出什么异常，谁让他几乎是本能地听从了儿子的提点，送出了这枚玉佩。 云茂山猜测的不错，周景铄就是当今皇上的二弟，十年前被册封为靖王，周皓然就是他的独子，早早就请封为靖王府的世子。 他这个靖王的封号，还是十年前与大齐一战中身先士卒，勇猛杀敌，获得大捷后皇帝亲口封赏的。 这次他是微服去往大齐边境探听对方的动静，身边也没带太多人。 没料到不知怎地走漏了风声，遭到了杀手的伏击，逃亡中与侍卫失散，直至遇见云茂山，才有机会摆脱死境，与侍卫会合后反杀成功。? 第二百八十五章 熟悉之处 在上虞镇知道他们身份的就只有王鸿卓一家了，他隐居在王家大院养伤，不想对任何人表明身份，就没有对当地官府公开身份。 他只是命令手下飞鸽传书与京城的妻子报了声平安，说明了一下受伤情况，表示要留在上虞镇养伤，短时间内回不了家。 周皓然和王鸿卓偷听到了王妃赵雅薇和管家的谈话，得知周景铄受伤的消息，就打点包裹，留书一封，悄悄潜出了京城，星夜赶往上虞镇，探望父王的伤情。 当然，离家出走这种馊主意少不了是王鸿卓的提议，周皓然只不过是顺水推舟，附和而已，毕竟他也牵挂父王的伤情，想早日见到父王是否恢复健康。 这边王鸿卓的父母一见两个少年灰头土脸地跑来上虞镇，禁不住大惊失色，这要是两人路上出了什么岔子，不得把两家人都疼死，毕竟都是独子，周皓然还是靖王世子，身上干系重大，容不得半点闪失。 赵雅韵也不敢责备周皓然，只按着王鸿卓训斥了一通，在周景铄的伤情稳定以后就把他俩拘在了王家学堂，跟着大伯王文清学些道德文章，不让他们荒废时日。 周景铄见儿子来探望自己也非常高兴，为了不让王妃担心，他命侍卫又一次飞鸽传书，告诉她儿子已经平安到达上虞镇。 王妃无奈只能接受现实，她管理着偌大的王府，总不能也一走了之，到上虞镇与丈夫、儿子团聚，只能在家里等待，盼着父子两人早日回京。 其实云成岫和云茂山都已猜到了周景铄的身份，只不过人家没有明说，自己也就装作不知道。 估计云成岭的心里也有自己的猜测，但在他心里已经当这两个同窗是自己的至交好友，身份的差异在他看来并不是影响他们交往的鸿沟，意气相投这四个字就是维系他们好友关系的纽带。 “长者赐不可辞，再不收下我可要生气了。”周景铄故意板起脸说道。 此时，云茂山见周景铄执意要把这个玉佩送给云成岫，如果自家再推推让让的话，就好似不给人家面子一样，就示意云成岫收下玉佩。 见云茂山同意收下礼物，云成岫也就不再推辞，她伸手接过玉佩后，对周景铄施了一礼，“多谢周二爷。” “哎，还叫什么二爷呢，叫周伯伯就行了。”周景铄伸手虚扶了一下云成岫。 他只纠结了一下就完全放开了，反正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再好的玉佩也报答不了人家对自己的活命之恩呀。 大不了以后再让儿子去他的皇帝伯伯那里求点别的好东西，来补偿一下自己的损失。 想到这里，他精神一振，乐呵呵地与云茂山攀谈起来。 “云兄弟，你这几个孩子都很有出息呀。”他指着云成岭说道，“你家大儿子才高八斗，文采出众，小闺女医术精湛，技艺高超，你家二儿子么…” 他看了看云成峰说道：“呃，虎头虎脑，剑眉虎目。” 云成岫听了差点喷笑出来，什么“虎头虎脑，剑眉虎目”，这么夸人还不如不夸呢。 周景铄的目光转向陈清妍，“这位小姑娘长得倒是帅气的很，与他们兄妹三人的长相似乎有些不同。” 陈氏赶紧解释道：“这是俺娘家那边的远房亲戚，家里遭了灾，过来投奔俺们的。” 周景铄点了点头，他识人的眼光一直很准，与云茂山和云成岫一见面，就认出他们是曾经打过交道之人。 此时看着陈清妍的脸部轮廓似乎有些熟悉之处，但他能确定以前从来没有见过陈清妍，所以这个想法只在脑中转了一转，就被他抛在了脑后，大概是自己以前见过面貌相似的人。 第二百八十六章 另有目的 周景铄与云茂山攀谈甚欢，王鸿卓却坐不住了，他拉起周皓然对着云成岫使了个眼色，招呼他们出去到院里说话。 云成岫可不想单独和他们待在一起，但也不好拒绝王鸿卓的邀请，就拉着陈清妍和她一起跟着他俩后面来到了院中。 云成岭见几人先后出去，心中有些着急，担心小妹不知不觉间受了他们的欺负，想亲自跟出去，但又想到自己作为家中长子却不好好陪着客人的话，就显得云家太没有礼貌了。 他见云成峰坐在那里，对大人们的谈话开始有些不耐烦起来，就对他朝着院子里努了努嘴，示意他跟着云成岫出去，照顾好妹妹。 云成峰先是一愣，看见云成岫跟着王鸿卓和周皓然他们一块出去了，马上明白了大哥的意思。 于是跟云茂山告了个罪，也跟着跑出去了。 “这小子就是皮的很，坐不住。”云茂山摇头苦笑道。 周景铄呵呵笑道：“这孩子正是皮实的时候，你想让他像个木雕一样坐在那里是不可能的。像他那么大的时候，咱们不都是像屁股底下扎了针一样吗，一点儿都不肯在一个地方多坐一会儿，总想着在外面跑来跑去。” “是呀，这个岁数的孩子，哪个不是调皮捣蛋的？成峰相对来说还稳当些，不至于像那些不听话的臭小子一样，惹大人生气。” 云茂山也赞同周景硕的话，云成峰除了不爱学习这一块儿，其他方面还算乖巧懂事的，帮家里干活赚钱的时候从来没有说过一句怨言。 “云兄弟，听说咱们这附近的山上有野猪出没？”聊了一会儿，周景铄突然提起了野猪的事情。 “是啊，前一阵子村里的人还被野猪咬伤了，险些丢了性命。”云茂山说道。 周景铄眼睛一亮，“我们这次来云家村的其中一个目的，就是上山狩猎野猪，在家休养了这么长时间，身子骨都要闲的生锈了，我就想上深山里痛快痛快地狩猎一场。” “其中一个目的？”云茂山有些迷惑，除了上山打猎玩耍一番，难道还有其他目的吗？ “咳咳！”周景铄咳嗽一声，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与云兄弟一见投缘，就不遮遮掩掩了，不瞒你说，我平时没有其他的嗜好，只对各种美食上些心思。” “哦。”元宝山一开始没有听明白，后来想了想，哦——原来就是好吃啊！ “总听鸿卓在耳边念叨你家研究出来的美食，养伤期间也吃了不少，那些菜品口味独特，样子新颖，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周景铄似乎沉浸在回忆吃过的各种美食中。 “这不是准备要回京城吗，临走之前我想亲眼见一见创造出这些神奇菜品的一家人，就跟皓然提了一嘴，他就给安排了这次的行程。” “周先生抬举了，这都是小女平时胡乱琢磨出来的，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云茂山谦虚地说道。 “哎，此言差矣，美食之所以称为美食，首先它的外观色泽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配料之间的搭配还要明快、自然美观，嗅到的气味还会影响人们的饮食心理和食欲，最后还要做到调味适当，口味纯正，没有邪味。” “很多流传甚广的美食都是传承了多年，经过几代人完善改进的结果，你们家拿出的这些菜式，说是能颠覆当今美食界的菜品结构也不为过。”周景铄郑重地说道。 “啊？有那么厉害吗？”云茂山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家拿出的这几样菜肴竟然被周景铄用上了“颠覆”这个词语，虽然他不怎么明白周景铄话中的意思，但也听出来了，是在夸自家很厉害。 第二百八十七章 都是怪物 “那当然，别忘了一个人的想法是有限的，那些浸淫厨艺多年的老厨师、老饕餮也不一定能一下子推出这么多完美无缺的菜式，你说，你家研发这么多新菜式，能不算是厉害吗？” 周景铄感慨万千，没想到他在养伤期间竟然可以吃到以前从来没有品尝过的菜品，也算是福祸相依了。 陈氏在一边默默地想道：“以前岫儿弄出的菜式都拿出去卖了，这回看她准备的菜单都是些以前没见过的样式，也不知这位周先生见了会有什么反应。” 岫儿研究出的菜式肯定都是味道上佳的美食，她在心里很期待周景铄看到这些以后会说些什么。 此时在院子里，王鸿卓把云成岫叫出去以后，却没有马上跟她说话，只是围着云成岫转了一圈，用怪异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云成岫，嘴里还不时地啧啧称叹。 周皓然看着王鸿卓的做派有些不忍直视，他抿了抿嘴角，伸出手掌拍了一下王鸿卓的肩膀，说道：“你这小子，总瞅着人家小丫头干啥？” “表哥，你说这个云丫头是不是个怪物呢？”王鸿卓摸着下巴，满怀疑惑地问道。 他这句话说来只是一句戏言，听在云成岫的耳朵里却让她吃了一惊。 自己本来就是穿越而来的异世之魂，一直隐忍着不让自己表现的太过优秀，惟恐会引来这些异样的眼神，把自己当作邪恶之物。 周皓然见云成岫的脸色变了一下，他拍了一下王鸿卓的后脑勺，“你瞎说什么呢？哪有这么形容娇滴滴小姑娘的。” “不是，我这句话也没有恶意，你看云妹妹这么小的年纪，会做美食，还精通医术，这是一个天才呀！”王鸿卓赶紧解释道。 云成岫紧张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她微微一笑，轻启樱唇：“王大哥，你这么年轻就把美味居经营得风生水起，客似云来，许多浸淫生意多少年的老商贾都比不上你赚的钱多，你不就更是个怪物吗？” 王鸿卓一愣，琢磨了一下云成岫话里的意思，才明白这是云成岫在变相地夸他。 “哈哈哈！”王鸿卓放声大笑，“对对对，咱们都是怪物！” 周皓然不忍心看他这种傻样子，撇着嘴把脸扭向了一边。 他发现侍卫骑来的马拴在了墙边的树桩上，那两匹拉着车的马没有牵到马棚里，而是拴在马车的旁边，他就问那两个车夫：“李叔，院子里有现成的马棚，怎么没有把马牵进去呢？” 这些拉车的马不似用来骑乘的马健壮有耐力，也不耐外面寒冷的天气。 “唉，周公子，俺们俩刚才牵着马进去了，谁知道里面的马太厉害，吓得咱们这两匹马不敢进去。”姓李的车夫解释道。 “哦？竟然还有这回事？”周皓然有些疑惑，平时他们与踏雪也是经常见面的，每次到学堂门口取饭的时候，总会看见踏雪静静地站在马车旁边，只是知道这是一匹快要生产的母马，却没想到竟还有如此的威慑力，吓得这两匹马不敢靠近。 四个侍卫也围过来七嘴八舌的说道：“俺们看这两匹马都快被里边的那匹马吓破胆了，别一会儿连路都走不了。” “俺刚才进去看了，那匹马的眼神确实凌厉的很，气势很足，不像一匹家养的普通马，好似是在战场上冲锋陷阵的军马。”一名侍卫说道。 “真的吗？”周皓然回望了一下云成岫，心里想：“这真不愧是一家子，主人是才能出众的怪物，养的马匹也是个不同凡响的奇物。” “可惜这匹马现在怀着孕，还没有生产，要不带到战场上，肯定是一匹能征善战的好马。”青年侍卫可惜地摇摇头。 第二百八十八章 为母则刚 云成岫一听就有些紧张，生怕把这些人看上踏雪，强行把它牵走，就赶紧解释道：“这是踏雪快要生产了，害怕新来的陌生马匹影响了它的分娩，伤害到它的孩子，所以才排斥那两匹马。” “不是说为母则刚吗，放到马的身上，应该也是适用的，它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罢了。” 侍卫们听了点点头，“有道理，俺以前见过小兔子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把天上冲下来的老鹰蹬死的事。你说小兔子够弱小的？它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竟然能拼死反击，把长着利爪的老鹰蹬死，这就是母爱的力量啊。” “就是就是，俺以前也见过类似的事情。” 云成岫见他们的注意力已经转移了方向，这才松了一口气。 “一会儿得去看看踏雪，没准它真的快要生了，才拒绝其他马匹的靠近。”云成岫心里惦记着踏雪的状况，说话间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云成峰跟着从屋里走出来，听见了侍卫们的议论，他在心里暗暗嘀咕：“你们别觉得踏雪排斥这两匹马就觉得奇怪，你们是没见过它嘲笑人的眼神，俺可是见过它好多次冲着俺翻白眼了。” 不过他也没跟侍卫们多说这些，有些事情自家知道就行了，不必到外面宣扬，再说被一匹马鄙视也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他见几名侍卫说归说笑归笑，都谨守自己的本分，没有冲撞云成岫的意思，这才放下心来，站在一旁，听着他们闲聊。 一名侍卫过来禀报，“周公子，王公子，俺刚才在四周转了一圈，附近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和事，只在后院发现了一个屋子，里面烧着火，热烘烘的，另外在外面木棚底下发现挂着好多棍子一样的东西。” 云成岫一听就知道他们去后院暖棚里转过了，她脸色一沉，对周皓然说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做客的人竟然可以在主人家里随意走动，窥探主人的财物，这是哪门子道理？” 周皓然一听，知道云成岫生气了，赶紧说道：“云妹妹，请不要见怪，他们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到了一个新地方，为了我父亲的安全，需要警戒了解一下周围的环境，回头我会告诫他们，行事要注意分寸。” 云成岫也没有真的生气，就是想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让这些人收敛一些，不要太过分了。 自家的秘密实在太多，有些事情她还不想这么早就公之于众，尤其周皓然和王鸿卓这两个精明的少年在这里，她所做的事情如果被这两个人落入眼底的话，秘密就不能称之为秘密了，底牌还是要留一些的，所以她的安排不能这么早就暴露出来。 她缓和了一下脸色说道：“我也知道这是他们的职责所在，没有怪罪他们的意思，只不过下次如果还有相似事情的话，希望能事先打个招呼。” 听到云成岫说的话，那名侍卫走过来行了一礼，“云小姐，俺没有经过您的同意，就在家里随意走动，这是俺的不对，给您赔礼了。” 云成岫摆了摆手说道：“侍卫大哥，不要这么客气，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你们身负着警卫的职责，怪不到你们头上。” “不敢当，不敢当。”听云成岫称呼他为侍卫大哥，这名二十多岁的侍卫连连摆手，额头上的汗急得都冒了出来。 “俺叫宋江，您称呼俺小宋就行。”宋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宋江？真是个好名字。”云成岫点了点头，其实她听到这个名字后压抑着自己的冲动，没有上前拜上一拜，问上一句“宋哥哥，您就是及时雨宋押司哥哥吗？咱那水浒一百单八将都在哪儿猫着呐？” 第二百八十九章 大胆猜测 忽然她冒出了一句：“侍卫大哥，你的兄弟里面有没有叫李逵的？” “呃，云小姐怎么知道这里面有个人叫李逵？”宋江愣了一下。 他指着一个十八九岁，面貌年轻的侍卫说道：“他就叫李逵，是俺的老乡，跟着俺一块儿从军出来的。” 云成岫看着这个年轻俊秀略带羞涩的面孔对宋江说道：“这可是你的好兄弟，莫要辜负了他对你的情谊。” 宋江拍了拍胸脯说道：“放心，俺们都是过命的交情，把对方看作亲兄弟一般。” “记住你的话就行。”云成岫点了点头。 “行了，你们下去。”周皓然对宋江挥了挥手，让他到一旁接着警戒。 周皓然见云成岫似乎对宋江这个人有些感兴趣，瞅了瞅宋江的打扮面貌，却没看出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也是，他做梦也不会想到在后世的小说话本里，有一个跟侍卫同名同姓的大名鼎鼎的人物。 云成岫望着宋江离开的背影，内心忽地一阵悸动，她低声对周皓然说道：“周大哥，这位宋侍卫可不是一个简单人物，你以后可要注意些。” 周皓然有些奇怪，他本来就对云成岫额外地注意宋江这个人有些疑惑，现在云成岫又如此提醒，他就更不明白了。 “云妹妹，此话从何讲起？”他同样压低了声音问道。 “直觉罢了。”云成岫抿了抿嘴。 “没有证据怎么能随便怀疑一个人呢？”周皓然皱了皱眉问道。 “我只是说出自己的猜测，信不信在你。”云成岫说出此话后就不再开口。 云成岫哪里拿得出证据呢，只不过在前世读水浒传时，对宋江做出的那些背信弃义的龌龊事有些气愤不平罢了。 此时见到一个跟他同名同姓的人，旁边竟然还有一个好兄弟李逵，虽然年龄、面貌、性格与书中的李逵截然不同，但这莫名其妙的巧合，没准就是冥冥中注定的真相。 “我信你。”周皓然缓缓地说出了这句话。 此时轮到云成岫惊讶，她就是那么随口一说，没想到周皓然还当真了。 周皓然一直在怀疑他的父王周景铄身边出现了叛徒，要不他微服出巡的消息怎么会走漏风声，招来刺杀的亡命之徒，那些悍匪多半都是大齐卖通的杀手。 如果没有人通风报信的话，周景铄也不至于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被人袭杀。 周皓然在上虞镇待的这几个月也没有闲着，每日到学堂上课之余，就是四处查访寻找父亲被袭击刺杀的蛛丝马迹。 他担心查访过程中走漏了风声，就没有动用明面上的那些护卫与家丁，只与暗地里与跟来的几名暗卫单线联系。 这件事连王鸿卓都不知道，他白担了一个怂恿周皓然离家出走的罪名，也不知道自己做了周皓然暗地行事的掩护。 打着四处游玩的旗号，周皓然已经把上虞镇四周的环境探访了个遍，连当初周景铄遇刺的山间密林也走了一遭，却没有发现一丝有价值的线索。 既然云妹妹聪慧的眼睛看到了这个宋江的不妥之处，自己就暂且将查访的重中之重放到这个人身上。 此时父王的安全警卫就由这四个人负责，如果其中一个人出了问题或者不止一个人出问题的话，那么后果将是不堪设想。 以后再遇到刺杀的这种状况还能不能死里逃生？这还是个未知数。 不能让父王处在这种危险的环境之中，他们就要返回京城，这种潜在的威胁要掐灭在萌芽之中，不能把这个危险因素再带回京城。 目前来看，这个人还是尽职尽责的，而且还是这四个人中的小头头，如果想要此人露出马脚，还是要想些其他办法，不能就空口白牙地指控他是叛徒内奸，不只是手下的人不会服气，连父王也不会允许。 第二百九十章 准备上山 想到这里，他看了看云成岫，云妹妹这么聪慧，她会有什么主意呢？不过今天人多嘴杂，以后得找个机会，在离开上虞镇之前，来跟云妹妹讨教一下揪出内奸的方法。 云成岫还不知道自己这么随口一说，让周皓然自行脑补了这么多的内容。 这时候，云茂山和周景铄从屋里走了出来，“成峰，你过来。”云茂山冲着云成峰招了招手。 “成峰，你周伯伯他们想要上山狩猎，你陪着他们走一遭。”在周景铄强烈要求下，云茂山只得认下这个周大哥，改了称呼。 “真的？现在就去吗？”云成峰高兴地睁大了眼睛，他早就盼着上山了。 “嗯，你和大哥先去收拾收拾，换好上山穿的衣服，再准备些用具和吃食就出发。”云茂山点点头。 周景铄说道：“吃食就不用带了，我这边准备的不少。” 他吩咐四位侍卫从马车里拿出几个包裹背在了身上，又搬下了几个点心盒子和三匹做工精致的厚棉布，都是朴实不张扬看着非常干净的颜色。 一匹灰蓝，适合做成男装，一匹花色稳重，适合成年女性，另外一匹颜色就娇嫩了许多，做给十来岁的小姑娘穿最合适不过了。 这些布匹一看就是精心挑选过的，非常适合云家现在的情况，性别和年龄都考虑到了，看着就不是这些粗枝大叶的男人所挑选出来的。 云成岫估计这些礼物没准是王家大院的女主人王鸿卓的母亲赵雅韵给准备的。 最后，几个侍卫还从车厢里搬出了六个酒坛子，摆在院子里。 陈氏见周景铄准备了这么多礼物，有些手足无措，喃喃地说道：“这怎么舍得？太多了，太多了。” 云茂山早就看开了，接受了跟疑似王爷的贵人兄弟相称。 他对陈氏挥了挥手，干脆地说道：“岫儿她娘，这是周大哥的一份心意，咱们就不推辞，好好收起来。” 周景铄拍了拍云茂山的肩膀说道：“云兄弟，这就对了，咱们兄弟之间不需要这么客气，这只是一点小意思罢了，不值当什么。” 他要是知道今天拜访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带来的礼物可不就是这一点半点的了，绫罗绸缎、金银玉器肯定是少不了的，这些毛毛雨一样的东西哪里拿得出手。 云茂山点点头：“周大哥，俺知道，俺等你狩猎回来痛饮几杯。” “好，到时咱们不醉不归。”其实，周景铄提出要上山狩猎时，也邀请了云茂山一同前往。 云茂山考虑到踏雪随时都有可能分娩，担心只留陈氏她们几个在家里，如果出现什么突发状况，几个弱女子可处理不了，所以就推荐了云成峰作为此行的向导，自己就不参与此事了，留在家里照顾踏雪。 陈氏把点心盒收了起来，布匹和酒坛先搬到了堂屋里，等着送走打猎的人们以后，陈氏再收拾这些布匹。 几个酒坛没有收起来，放在墙角，等着一会儿周景铄他们回来后，还不知道会喝掉多少。 云成岫庆幸没有早早的开始准备菜品，这一遭上山打猎，中午肯定不会回来吃饭，会在山上自己解决，等他们打猎归来，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辰。 也好，这样她们准备饭食的时间还要充裕些，等吃过中午饭以后再慢慢准备也来得及。 侍卫们收拾的很快，他们从车里取出了弓箭，每人在身上背了一套，周景铄、周皓然、王鸿卓也不例外，每人挑选了一副趁手的长弓拿在手里，腰间还挂了一把锋利的腰刀。 云成岭和云成峰回屋换了一身粗布衣服，方便在老林里穿行，现在身上细棉布做的衣服可舍不得穿着在山上走动，万一挂破了可不得把他们心疼死。 第二百九十一章 鬼祟行为 云成峰背上了上次周皓然送给他的那副弓箭，箭袋里的竹箭还是那么多，每次射出去的，他又顺着轨迹找到捡回来，一根也舍不得浪费。 箭尾处的翎羽有些脱落，他就捡了些母鸡掉落的羽毛，照着箭杆原来的样子，修复了一下，虽然准头没有以前好了，但用习惯了倒是也能掌握箭簇的方向。 “走，咱们出发。”周景铄大手一挥，带领几个侍卫和赶车的车夫还有周皓然、王鸿卓往外走去，云成岭和云成峰跟在后面，看样子这两位车夫也不是寻常人物，大概也是侍卫一类兼任的。 云茂山再三嘱咐云成峰不要去危险的地方，他倒不是担心周景铄他们遇见野猪，这些侍卫看着就武艺高强，想来对付一两只野兽也不在话下。 他担心的是云成峰玩得兴起，把众人领到密林深处再迷路就麻烦了。 所以他又单独嘱咐云成岭一句，要看住弟弟，莫要随意进入险地。 “爹，你就放心，俺们会注意安全的。”云成岭就稳重多了，他答应了一声，接过云成岫递过来的竹筒，里面装着满满的温水，用盖子封得很严，不会漏水。 云成岫一听他们要上山打猎就与陈清妍到厨房里给两人装上一竹筒热水，正好早上烧了一锅，现在还保持着温热。 吃的东西不用另带，但是喝得的水总要自己背上，总不能跟侍卫共用一个水袋。 其他的吃食来不及做了，不过只要到了山上，云成峰就像是如鱼得水，自在的很，饿不着他们的。 看着众人离开的背影，陈氏忧虑地说道：“就这么匆匆忙忙上山了，出了事咋办呢？”她总觉得出发得太匆忙，好多东西都没来得及准备。 “放心，岫儿她娘，这么多人跟着，没问题的，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山头，他们不是一般人，都可以平扫过去了。”云茂山安慰陈氏。 他们不知道，周景铄一行明面上是由这有数的几个人护卫，实际上暗地里还跟着十几个暗卫保护着他们的安全，消灭周围一切不利于靖王人身安全的因素。 周景铄这次死里逃生已经把王府的人都吓坏了，周皓然现在负责的暗卫专门分出了一个二十人的小队，负责护卫靖王父子的人身安全，并调查此次被刺杀的真相。 他们一行进村的时候就已经吸引了众多村民的目光，消息早就传遍全村，说是云茂山家来了富贵人，骑着高头大马，赶着豪华马车，从马车上搬下的礼物堆成了小山，总之各种各样的传言都有。 吴桂芳没有亲眼看见马车进村，但她听说还有带刀侍卫跟随时，恍然大悟：“这是云家犯事了，官府差人来抓他们了，哈哈哈，总算老天有眼，让他们家遭了报应！” 她扯上闺女绿萍，跑到云茂山家附近看热闹，谁知等了半天也没有看见官府的人抓云茂山他们出来。 她悄悄跑到墙边侧耳倾听，没有听见期待中的惨叫声，隐隐约约倒是有男人的谈笑声传出来，不时夹着一两声马匹的嘶鸣声。 绿萍在她身后扯了扯她的衣襟，尴尬地说道：“娘，咱们回去。” “去去去，别妨碍老娘听院里的动静，难道你不想看云成岫倒霉的样子吗？她可是害得老娘掉到河里差点淹死。” 吴桂芳颠倒黑白，把她陷害云成岫不成反倒自讨苦吃的事迁怒到云成岫的身上。 她在这里鬼鬼祟祟探头探脑，其实已经被躲在远处的暗卫看在眼里，只不过周皓然吩咐过，没有必要不要惊动其他的村民。 他们见这个妇人和一个小丫头虽然可疑，但看着就是普通的村民，没有什么威慑力，就没有理会。 第二百九十二章 见鬼一样 吴桂芳见什么也听不到就想绕到大门前，扒着门缝往里看看，没想到刚绕过墙角就听见大门吱扭响了一声，从院里走出来几个带刀的侍卫还有一个气宇轩昂的中年人，后面跟着两个白衣少年。 她赶紧调转身子向相反的方向走去，挽住绿萍的胳膊，假装刚经过这里似的，同时还用眼角偷偷地偏向这一群人。 几名侍卫见门口突然冒出两个人来，皆是吓了一跳。 宋江横刀往身前一拦，“呔，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鬼鬼祟祟干什么？” 李逵也神情紧张地护在周景铄的身前，警惕的眼神望向四周。 吴桂芳本来对偷窥云家的事情就有些心虚，此时见几人凶神恶煞地瞪着眼睛看着自己，手里还拿着刀，随时要砍过来似的，刚想紧跑几步逃走，谁知腿一软，扑通一下跌坐在地。 “俺，俺们不是坏人。”吴桂芳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这位大哥，俺们只是路过这里，什么都没干。”绿萍见娘结结巴巴地说不成话，只好低着头对宋江说道。 “早就看见你们往院里窥探了，还说你们不是坏人。”宋江并没有见到吴桂芳窥探的样子，说这句话只不过是想诈她一诈。 吴桂芳一听人家早就发现自己的行为，更是吓得瑟瑟发抖，嘴唇哆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几名侍卫见吴桂芳语不成句，心中更加怀疑起吴桂芳有所企图，两名车夫持刀向前围在了她们母女俩的周围，防止她们做出什么有害周景硕的事来。 绿萍哪见过这种架势，强撑起的那一点勇气，被指到眼前的刀吓得烟消云散了。 她抱住头，惊叫一声，扑到了吴桂芳的身上，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看见自己闺女被吓的涕泪直流，吴桂芳倒不知从哪儿来了勇气，她支起身子，拉起绿萍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对这几名侍卫说道：“这村里的路又不是你们开的，俺只是从这里经过，难道犯法了吗？” 宋江狐疑地打量了她一下，“只是路过你跑什么？” “俺，俺愿意！”吴桂芳见言辞上摆脱不了偷窥的嫌疑之后，就胡搅蛮缠起来。 “快点离开这里，别再让俺们看见。”宋江见这一大一小两名女子说不出个所以然，总是这样僵着耽误了上山怕靖王怪罪，就轰她们两人赶紧离开。 “哼，你以为俺稀罕在这里走啊？”吴桂芳见侍卫们收起了刀，簇拥着那几个人就要离开。 她恢复了些精神，鼻子里冷哼着，对着云家的院墙啐了一口。 正好这时云城岭和云成峰跟在后面走了出来，看到吴桂芳和绿萍都愣了一下，不知道这个讨厌的女人为何待在自家门口。 见前面走的人越过这两个人往山上走去，他们也没有停留，只是瞥了吴桂芳一眼，没有说话，跟着周皓然他们向山上走去。 “呸！没有礼貌的小崽子！”吴桂芳又朝云家的院墙啐了一口，狠狠地骂了一句。 云茂山和陈氏听到街上似乎有些动静，就从院子里走了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出大门他们就看见吴桂芳和绿萍两人狼狈的身影站在那里，身上满是尘土，绿萍还在那里抽抽噎噎地哭泣。 云茂山不知道她们俩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和陈氏都没有过去询问的意思。 就凭吴桂芳以前做过的那些恶心人的事情，他们才不会过去关心问候这个女人，没有骂她几句，就算便宜她了。 看到云茂山和陈氏看见她们却像见了鬼一样，扭身返回自家院里，还顺手关上大门，吴桂芳更气了。 她伸出手去在绿萍的肋下狠狠地掐了一把，“死丫头，就知道哭！哭什么哭，哭丧呢？老娘还没咽气呢！” 第二百九十三章 有件喜事 绿萍只觉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眼泪掉的更欢了，却咬着牙忍着，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 最近她娘也不知道为何对她忽冷忽热的，本来云大强家只有她一个闺女，云大强和吴桂芳对她都很宠爱，几乎是百依百顺，从来没有打骂过。 可是她娘却像是受了刺激一样，一有不顺心的地方，就在她身上掐上一把，到现在他的胳膊和肋下都是一片青紫。 这些事情她还不敢跟她爹说，如果云大强知道了吴桂芳对女儿做的这些事情，不知道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 绿萍虽然行事自私了些，但她也不愿意因为她的事让她娘受到致命的伤害。 她见过云大强揍人的时候下手极重，好像要把人的脑浆子打出来一样。 她对云大强的父女之情，恐惧多于依恋，而吴桂芳在打骂过她之后，总会后悔，接着对她嘘寒问暖，亲昵异常。 所以她还是忍了下来，这一次还是吴桂芳第一次在家以外的地方掐她，以前都是趁云大强不在的时候，躲在屋里掐的。 “走，咱们赶紧回家。”吴桂芳见街上没有什么人看见她此刻的狼狈样，就扯了扯绿瓶的胳膊说道。 “娘，看你身上的土。”绿萍提醒吴桂芳，身上沾着刚才跌坐在地上滚上的尘土、草屑。 吴桂芳赶紧收拾了一下衣服，拍拍衣襟上沾的尘土，拉着绿萍一溜烟儿地跑回家。 云成岭和云成峰是跟在周皓然他们后边出来的，听完云茂山的嘱咐才往外走，但周皓然他们在门口被吴桂芳的事情耽搁了一会儿。 云成岭兄弟两人紧走几步，就追上了周皓然，几人边走边谈，顺着田间的小路向山脚下的树林走去。 “成峰弟弟，有件喜事，不知你哥跟你说了没有？”王鸿卓望着精神抖擞的云成峰问道。 “喜事？啥喜事呀？有人要成亲了吗？”云成峰不解地问道。 “嗨，在你心里就只有成亲算是喜事吗？”王鸿卓有些哭笑不得。 “不是成亲还有什么事叫做喜事？”云成峰有些纳闷。 “小小年纪怎么脑子里光想着成亲的事情？”王鸿卓曲起手指敲了一下云成峰的脑门。 “俺才没有光想着成亲的事，大人们一说办喜事不都是有人成亲吗？”云成峰晃了一下脑袋说道。 “这是关于你的喜事。”王鸿卓虚点了一下云成峰说道。 “那更不可能了，俺还小呢。”云成峰的脑袋摇得更欢了。 “成岭兄，你跟他说。”王鸿卓感觉跟云成峰说不下去了，就扭头对旁边的云成岭说道。 “大哥，俺能有啥喜事呢？”云成峰也看向云成岭。 云成岭拍了拍云成峰的肩膀，笑着说道：“你还记得上次去学堂参加诗会的事吗？” “记得记得，俺在私塾里跟他们说，俺参加了镇上学堂的诗会，还写了一首诗，那些臭小子到现在还不相信呢，诬陷俺光吹牛，拿不出证据。”云成峰有些懊恼地说道。 云成岭和王鸿卓、周皓然相视一笑，然后对云成峰说道：“现在你有证据了，不用担心他们说你吹牛。” “啥？俺能有啥证据？”云成峰疑惑不解，私塾里的那些臭小子，只是知道他请假去了趟镇上，自己参加诗会的过程，谁也没有看见，他们也不相信自己说的话。 “学堂里不是说要印一本册子嘛，前两天刚发到学生们的手上，你周大哥专门给你多要了一本，省的再去书铺里买了。” 王鸿卓见云成峰有些迷糊的样子，忍不住抢在云成岭的前面说出了这番话。 云成峰一听出了诗册，先是眼睛一亮，接着又黯淡下来，“印出诗册是好事，但是也不能证明俺参加过诗会呀。”? 第二百九十四章 事情起因 “你傻呀，诗册上边有你的名字，不就能证明你参加过诗会吗？”王鸿卓拍了一下云成峰的脑袋。 云成峰真的傻了。 他是在私塾里吹嘘过参加了王家学堂的第一届诗会，但是没敢提到刊发诗册的事情。 他倒是偶尔想过他写的那首小诗能被刊印出来，但奢望总归是奢望，只能想想罢了，却不敢相信它真的能够实现。 “那本诗册还装在大哥的行李里，等回家大哥就给你拿出来，让你好好看看。”云成岭抚了一下云成峰的头顶，温和地说道。 “嗯嗯！”云成峰这才相信。 大哥云成岭是不会骗人的，只要云成岭承认的话，此事就肯定是真的。 他咧着嘴呵呵傻笑起来，这下再有人怀疑他吹牛，扬起册子就拍到他们脸上，让他们把瞧不起人的话咽回自己肚子里。 周景铄在前面听见了他们的谈话，禁不住微微一笑。 学堂里刊印诗册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云成岭的文章和诗篇能够榜上有名，他一点都不怀疑，毕竟云成岭的才学就摆在那里，让人不得不承认他的优秀。 但云家这个小儿子，表面上看着毛毛糙糙的，竟然也能榜上有名，绝对不是池中之物啊，迟早能一飞冲天，一鸣惊人。 关于云茂山一家他还要再观察观察，他们父女两人对自己都是有恩的，正常的报答、感谢，肯定是不能少。 假如这一家人值得提拔的话，自己在适当的时候付出些什么也不是不可能，就看他们的造化！ 周皓然一边听着王鸿卓他们的谈话，一边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和地形。 今天他们提出打猎后就匆匆上山，其实目的并不在打猎本身，他们身上还肩负着另一项艰巨的任务。 只有周景铄、周皓然，还有那些暗地跟来的暗卫们知道。 事情的起因是周皓然在皇宫的藏书室里偶然翻到了前朝遗留下来的一本手札，里面提到了在密文县辖区的一座山上遗留着一个未开采完的铁矿。 二百多年前那里有丰富的铁矿，朝廷把控着铁矿的开采，因为一场瘟疫袭来，附近的村庄加上矿场，几乎人人都感染了瘟疫，大部分死于非命。 留下的少数几人把矿口封闭以后，离开了那里，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回去开采过，只在宫廷秘闻里留下了这么一笔。 这随意写下的一笔语焉不详，连铁矿的地址和矿产的规模都没有注明，只提到了这一处矿藏出产的铁矿质量非常好，冶炼出来的铁器锋利无比，可以把那些劣质的武器一刀砍断，后人却很难根据这一点记录推断出铁矿的具体位置。 大周朝实际是个矿产比较丰富的国家，金银铜铁等各种金属矿并不缺乏，但是这一处提到的铁矿的质量，却让周皓然动了心。 目前大周朝熔炼铁器的技术不是那么发达，大部分锤炼出的刀剑比较脆，在战场上砍杀过几次后就会卷刃甚至崩断，给了敌人可乘之机，造成不该有的伤亡。 如果能找到这处铁矿并且开发出来，把锋利坚韧的铁器配发到军队之中，那么大周的军队肯定就会所向披靡，为了保护国家和黎民百姓，战场上再也不惧与敌人冲杀对砍。 这件事情牵连甚广，所以周皓然把这本手札悄悄地带回了家中，只与他的父亲周景铄汇报了一下，连皇帝伯伯都没有惊动。 周皓然知道，皇帝伯伯的身边看着保护严密，实际皇宫大内根本就没有一点秘密，一有风吹草动，很快就会传的满朝皆知。 寻找铁矿的事情还是私底下秘密进行，手札中提到的密文县还是表弟王鸿卓的祖居，距离北疆边境也不是太远。 第二百九十五章 不太安全 周景铄知道此事后，就做出了决定，跟皇帝提出了要微服巡视边境的建议，得到旨意后，轻车简从来到密文县，根据书中的那一点描述，以勘察地势为名探访各个山林、峡谷。 没想到他们真正的目的虽然没有暴露，却还是走漏消息，一路上遭到了多次袭杀。他们的周围绝对有叛徒的存在，不在皇宫深院，就在自己身边。 周景铄暗地里派人到紧挨山脚的村庄里，向上了岁数的老年人拐弯抹角地询问过矿场的事情，但这都是二百多年前的事了，中间又经过了一场瘟疫，所有人对此一无所知。 周皓然来到密文县后，曾偷偷潜入县衙，翻阅了此地的县志和一些文件，遗憾的是没有在里面发现一点关于铁矿的记载。 当时的朝廷对这处铁矿保密甚严，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这就更加促使周景铄和周皓然加强了要找出这处铁矿的决心。 他们已经把密文县其他的大大小小的山头都转遍了，目前只剩下云家村附近的这一片山头，如果不是他在这附近受到袭杀的话，早就过来勘探了。 这次借着来云茂山家拜访的机会，以上山打猎的名义，用来掩护他们光明正大地在山头上巡视。 周皓然带来的二十名暗卫不仅肩负着保卫靖王安全的职责，他们此行的真正任务，就是在周皓然他们打猎的同时，分散开来，将这附近的山头细细的搜索一遍，看能不能找到有关铁矿的蛛丝马迹。 此时的季节已经进入冬季，山脚下的阔叶林里的树叶已经掉得差不多了，踩在脚下厚厚的一层，咯吱咯吱直响，声音在寂静的山林中格外显得刺耳。 “嘘——”云成峰示意侍卫们放轻脚步，躲着那些容易发出声音的地面不要踩，尤其是枯枝败叶比较多的地方。 “这么大声音会把猎物吓跑的。”云成峰压低了声音说道。 “好嘞，俺们知道了。”宋江点了点头。 虽然他们出身军旅，不说杀人无数，但也是刀下见过血的人，但在打猎方面却不是很精通，他们擅长的是冲锋陷阵、打打杀杀。 比起设伏偷袭，那些面对面的搏杀更适合他们，只要遇上了，一刀砍去就是，没有必要这么屏气凝神、小心翼翼，担心惊扰了猎物。 他们一开始还有些轻视这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不明白为什么让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过来当向导，这不是瞎胡闹吗，他能照顾好自己就不错了，别再给拖后腿，那样就太麻烦了。 没想到随着往山里的行进，侍卫们越来越对这个少年刮目相看。 首先人家一点也没有耽搁众人的行程，爬过一个个山头也没有露出脸红气喘的迹象。 相反地云成峰一路上神采奕奕，精神百倍，发现猎物的时候眼神犀利，比几个侍卫还要先发现猎物的踪迹。 为了照顾周景铄他们打猎的兴致，云成峰射中两只兔子后就不再开弓了，只是引导他们往猎物经常出没的地区走。 周景铄和周皓然其实对打猎也没有多少兴致，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勘察地形上，随意射了几箭，中了几只兔子和野鸡，就收起弓箭，偶尔才射一下。 只有王鸿卓兴致勃勃，不放过任何一个射箭的机会，侍卫们也会来事，他们往往把猎物赶到适合王鸿卓射箭的位置，方便他瞄准放箭。 侍卫们的身后很快就背上了七八只兔子和三只野鸡，云成峰见众人很快就要走出自己以前经常活动的范围，往深山密林的方向去了，就拦住周景铄说道：“周伯伯，再往前就是没有人去过的老林子，可能会遇见一些大型野兽，不安全。” 第二百九十六章 野猪来袭 “哦？这林子里都有什么大型野兽呢？”经过这半天的相处，周景铄发现自己非常喜欢云成峰表面憨憨实际并不傻的性格，他感觉像云成峰这种直爽的性子更对他的胃口，说话不弯弯绕，做起事来也不乏机灵。 更难得的是，虽然云成峰不懂得武术招式，但身手矫健，体能和协调能力都不错，假如从军的话肯定是一名冲锋陷阵的好苗子。 “周伯伯，以前深山里有野猪跑出来，伤过好多人，前一阵子还伤了俺们村的一个人，要不是俺妹妹的话，那个人早就见阎王了。”云成峰把云成岫救治云栓保的过程讲述了一遍。 当听到云成峰讲起云成岫把那个人被山石划开的胸腹原样缝合时，他不禁心中一动：这不是和缝合自己身上伤口时用的法子一样吗？虽然当时自己是醉倒了，可具体过程事先都交流过，自己醒来也看到了伤口处的桑皮线。 这种缝合术的神奇之处还在于缝合用的桑皮线都不需要处理，随着伤口的愈合它们竟然都被皮肤吸收了，虽然留下了一道疤痕，可这样总比丢掉性命强。 假如把这项缝合术应用到军中呢？周景铄的脑海中不禁冒出了这个念头。 只要上阵杀敌总免不了互有伤亡，伤势比较轻的经过军医的包扎以后还能渐渐养好，可那些胸腹受伤的重伤员大多只能受尽痛苦哀号而死。 其实在看到自己伤口的缝合情况时，他脑子里就有了这么一闪念，只不过当时没有多么看重缝合术的重要性，就错过了那次提起推广缝合术的机会。 现在听云成峰这么一说，推广缝合术的想法开始渐渐清晰起来，他决定一回到云茂山家中就跟云成岫提起此事，无论付出何种代价，他都要把这项技艺带到军中。 尤其是镇守边疆的前线军队，在那里几乎每次战役都会撤下来众多伤员，如果能靠着缝合术对他们进行及时的救治，那样不知会造福多少军人的家庭避免家破人亡的悲剧呀。 他慢慢踱着步子，想得出神，渐渐脱离了侍卫们的护卫，走到了一棵参天大树的旁边。 其他的人刚发现了一只兔子的踪迹，正猫着腰想包抄过去，周景铄的身边只有云成峰还在劝他不要往深山里前进了。 忽然一阵急促的奔跑声传进了云成峰的耳朵，他大喊一声：“不好！有野猪！” 众侍卫听见赶紧扔下那只慌不择路的兔子，向周景铄身边跑来。 “哪呢？野猪在哪儿？”宋江抽出腰刀指向密林的方向。 “就在那里，马上就过来了。”云成峰努了努嘴，冲着一个方向，那里被野猪的身体冲撞得枝叶乱晃，动静不小。 他张弓搭箭，箭尖指向野猪来的方向，静静地等待。 果然，云成峰的话音刚落，一头体型彪悍的黑毛野猪呲着大獠牙向着周景铄冲了过来。 好家伙，众侍卫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凶猛的野兽，不禁有些慌了手脚，有心躲避，但又怕伤着靖王自己再受到责罚，只能硬着头皮横刀挡在了周景铄的身前。 只听“嗖”地一声，云成峰放开了手里的弓弦，一支利箭闪电般地射向这头野猪。 同时，在另外的方向也有一支利箭射向野猪的脑袋，原来是周皓然也发现了这头野猪向众人冲来，从另外的角度瞄准野猪射了一箭。 “嗷呜”一声嚎叫，这头野猪应声而倒，躺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死了吗？”一个侍卫拿着刀上前捅了两下，发现这头野猪两只眼睛里分别钉着一支箭杆，透过薄弱的眼球部位深深地插进了脑袋深处，整个身子一动不动，确实死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 有些反常 “启禀老爷，这头野猪被少爷和云公子的箭射死了。”侍卫拔出插进野猪眼睛的箭杆托在手上，走到周景铄身前，让他观看。 “好，不错，云小子，你这是救了周伯伯一命啊。”看着其中一支明显是修理过的箭羽，周景铄感慨地拍了拍云成峰的肩膀。 云成峰连连摆手，“周伯伯，可不敢当，没有俺这一箭，周大哥也会把这头野猪射死的。” 他看看了周围擎着刀面色紧张的侍卫们接着说道：“再说了，还有这么多侍卫大哥保护着您呢，一人一刀就能把这头野猪给砍死。” 周景铄听了哈哈大笑：“成峰啊，他们是他们，你是你，谁也替代不了你的功劳！” 众侍卫听见云成峰没有独揽功劳，顺便还提了一下众人的护卫，心中不禁对云成峰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看向这个少年的眼神中竟增添了一丝诡异的慈爱之意。 云成峰觉出大家对他的态度有所改变，心里挺高兴，但看见那些老父亲般慈爱的眼神时，不禁打了个寒战。 这样的慈爱他可是受用不起，还不如起先带着点不屑呢，起码还能有一点争强好胜的意思，这种好像看亲亲大儿子的眼神可真是恐怖啊。 周皓然把弓弦松开时就已经知道了最后的结果，所以他也不着急往周景铄的身边走，只是在心里琢磨为什么暗卫没有把这头野猪解决在外围，让它闯到了众人跟前，还险些伤到周景铄。 王鸿卓哪见过这个，平日也就射个兔子抓个野鸡啥的，从来没见过如此大型的野兽，刚才野猪冲过来的凶狠气势把他吓坏了，站在那里呆若木鸡，两股战战，迈不动步。 这时他见野猪被射死了，才鼓起勇气跌跌撞撞地从旁边跑过来，扑到周景铄身前急声问道：“姨夫，你没受伤？” “没事，就这个还吓不到我。”周景铄摆了摆手说道。 在千军万马中冲锋陷阵他都不皱一下眉头，这小小的野猪还不看在眼里，即便没有两个孩子的及时出手，他也不会站在这里任由野猪冲撞，身上佩戴的钢刀可不是吃素的。 刚才云成岭看见野猪向周景铄和云成峰冲过去的时候，本能地就想跑过去保护自己的弟弟，但是他的动作确实不如那些练武的侍卫们利索，等他跑到众人身边时，云成峰和周皓然早已经射出箭支把黑毛野猪给解决了。 云成岭摸着云成峰的头问道：“成峰，没有吓到你？” 云成峰晃了晃脑袋，满不在乎地说道：“小意思，俺才不会被野猪吓到呢。” 说完他又想起了云茂山的嘱托，苦着脸对云成岭说道：“哥，你回去了可得帮俺跟爹解释，俺可不是故意引着周伯伯往这些危险的地方走，这头野猪可是自己冲过来的。” 一听这话，云成岭乐了，“放心，爹爹不会怪你的。” 就凭云成峰这几句话就可以看出他一点都没有受到野猪冲撞的影响，还有心思惦记着云茂山的吩咐。 周景铄也在旁边说道：“你爹要是怪你的话，周伯伯给你担着。” “那敢情好，谢谢周伯伯。”云成峰转忧为喜，不再纠结是否会受到云茂山的责怪。 周皓然走过来对周景铄说道：“爹，我看这片密林里有些反常，咱们尽早离开此处。” 周景铄疑惑地看了周皓然一眼，心里想：“莫非皓然在林子里有所发现？” 他心存疑问却不好当众询问，只好点了点头，离开这片茂密的林子向树木稀疏的地方走去。 躺倒在地上的野猪当然也没有随意丢弃在这里，这可是二百多斤肉啊，而且野猪肉要比家猪肉贵上不少，拉到镇上也能卖上大几两银子。 第二百九十八章 秘制调料 周皓然命令几个侍卫取出绳子把野猪五花大绑捆了起来，中间穿上一根砍下来的粗树枝，侍卫们轮流抬着野猪往山下走。 宋江和李逵则是持刀护卫在周景铄的身边，寸步不离。 王鸿卓已经失去了打猎的兴致，他紧贴在周皓然的身边，神色紧张地环顾着周围的环境，一有动静就被惊得原地跳起，躲藏在周皓然的身后，伸长脖子，观察声音传来的方向。 看着气定神闲的云成峰，再看看好像惊弓之鸟的王鸿卓，周皓然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摇摇头，人跟人真的不能随便比呀，这平时精明潇洒的王鸿卓一遇有威胁到生命的事，就变得还不如一个少年有担当。 不过也难怪王鸿卓一副被野猪吓破了胆的模样，他一向顺风顺水惯了，哪经历过如此恐怖惊心的事呢。 离开这片密林一段距离后，王鸿卓才渐渐地恢复了常态，他意识到自己刚才遇险时表现得实在不堪，于是跟在后面只是闷着头走路，轻易不说一句话。 周景铄觉出王鸿卓情绪低沉，提不起精神，就冲他招招手说道：“鸿卓，你过来。” 王鸿卓紧走几步来到周景铄的跟前，“姨夫，什么事？” 周景铄拍了拍王鸿卓的肩膀问道：“鸿卓，这几年你的箭术愈加精湛了，这几只兔子和野鸡都是你射中的？”他指着一个侍卫身上背着的五六只兔子和三只野鸡说道。 “嗯。”王鸿卓点了点头，谈起这些打猎的事情，王鸿卓的情绪才好了一些。 王鸿卓看快要走到上次烤肉的地方，就对周景铄说道：“姨夫，我们上次来山上打猎的时候，跟着成岭兄他们在河边生了火烤肉，咱们今天也去那里烤肉吃。” 周景铄看了看天色将近正午，日头已升至头顶，腹中隐隐觉得有些饥饿，确实该吃中午饭了，他挥了挥手，对那些侍卫说道：“咱们先到河边准备午饭，吃过饭后再返回云家村。” 他也想找个地方和周皓然单独谈谈，问清楚刚才在密林里发生的事情，为什么突然决定匆匆离开那里，这一片山头还有很多地方没有探查到，如果就这么离开的话，今天岂不是白来了？ 一行人很快走到了云成峰上山打猎时经常休息做饭的河边。 几个侍卫对在野外准备吃喝的流程已经非常熟悉了，他们很快商量好了分工，一波人寻找干柴，燃起火堆，支上烤架，另外一波则提了五只兔子和五只野鸡到河边清理干净，准备烧烤，所有的准备工作都没有让云成峰插手。 见侍卫们在剥光洗净的兔肉上只抹了一些食盐就往烤架挂，云成峰赶紧拦住他们。 “侍卫大哥，不做别的处理就开始烤吗？”他疑惑地问道。 “是啊，平时都是这么烤的，难道还有别的方法吗？”宋江停下手里的动作。 “侍卫大哥，俺这里还有些调料，把这些抹上去，烤出来味道会好些。”云成峰建议。 “什么调料？在野外烤肉不就是抹上一些盐就行了吗？”宋江奇怪地问道。 “俺这袋子里有秘制调料。”云成峰从竹篓里拿出了一个小布包，里面包着云成岫给配制好的烧烤调料，他用手指抓出一些，把所有的兔子和野鸡里里外外抹了个遍，然后再搭在烤架上烧烤。 不一会儿，一股浓郁的烤肉香气就飘了出来。 “好神奇呀，抹上这个调料后烤肉竟然香了许多，原来只抹盐的那种烤法真是没法比呀。”李逵在一边陶醉地闻着烤肉的香气，喃喃自语道。 “小兄弟，你这个调料是怎么做成的？”宋江好奇地问道。 接着他又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赶紧说道：“要是秘方就不用说了，俺不是故意打听的，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 暗卫现身 “嗨，这就是俺妹妹瞎弄的，没有什么秘密，只是些调料店里常卖的佐料罢了，具体是什么俺没记住，回家了再问问俺妹妹。” 云城峰坦坦荡荡地说道，这也没什么隐瞒的，自家也不靠这个配方赚钱。 “真的吗？回去了可得向你家妹妹好好请教请教。”宋江高兴地说道。 他们时常随着王爷东奔西走的，错过投宿的地点，在野外露营做饭的概率太高了，烤肉倒是吃的不少，但做出来的烤肉味道实在不敢恭维，只能说，没有吃到呕吐就感谢他们自己强大的肠胃。 周景铄见侍卫们都在忙碌，而云成岭和王鸿卓走到一边，好像在聊着什么，就屏退守在身后的侍卫，对周皓然使了个眼色，两人走到离众人比较远的地方，站在河边，谈论起刚才发生的事情。 “皓然，咱们这一片山头还没有转完，就这么回去，是不是太可惜了？这就算是白来了。”周景铄低声说道。 “父王，我觉得今天这头野猪的出现非常诡异，按说已经有二十名暗卫散布在周围，即便阻拦不住这头野猪，起码警示一下应该能做到的。为什么到现在咱们都没有收到暗卫的消息？事情太诡异了，我感觉呆在那里不安全。” “原来是这个原因吗？也许他们都遇见了危险的事情自顾不暇。”周景铄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这些训练有素的暗卫，身体素质、战斗力、综合能力都比一般的普通侍卫超出许多，要是他们都遇到了无法处理的困难，那么，这一片山头确实有诡异的地方。 “啁啾~”此时，远处的树林里传来一阵鸟鸣，周景铄一听正是暗卫发出的联络暗语，他侧耳仔细倾听，分辨着其中隐藏的信息。 半响以后，他对周景铄说道：“父王，暗卫来报，那片密林再往里确实野兽众多，狼虫虎豹还有成群的野猪。他们探查地势的时候还惊动了一头还未进入冬眠的大黑熊，刚才冲出来的野猪估计也是被惊动以后满地乱跑，无意间闯过来的。” 周景铄听了愣了一愣，“这地方有这么多野兽吗？要是这样说的话，那个铁矿岂不是就不可能在密林深处了？毕竟开采矿石的地方肯定不能有太多野兽，人们根本无法在那样的环境里生存。” 他叹了口气，说道：“难道就没有一点希望吗？这已经是咱们勘察的最后一个地方了，再没有头绪的话，咱们也只能放弃了。” 周皓然想了想，说道：“父王，这一片密林深处，咱们就不用考虑了。” 他指了一下沿着河流走向形成的山坡说道：“你看这附近的环境，野兽稀少又接近水源，正是适合人们生活的地方，如果这里真的曾经有一座铁矿的话，那就只能在这外围的几个山头了。” 周景铄点点头，说道：“不错，这一片的地势看着最有可能了。那就传令，把密林里的暗卫收回来，着重搜索一下外围的山头，如果发现有合适的样本取一些回来，咱们在这里边吃饭边等消息。” “好的，我这就把消息传出去。”周皓然点点头。 他也会使用鸟语往外传递消息，但是附近还有众多侍卫和云成岭、王鸿卓他们，直接就在这里发出鸟语的话，肯定会惹来众人的侧目。 他回头看了看大家都没有注意这边，就悄悄离开了河岸，走到林子深处。 他站在一棵树下，看看左右无人，撅起嘴唇学了一声鸟叫。 随着声音，一个蒙着脸只露出双眼的黑衣身影出现在他的身前，双手抱拳举到额顶，微微俯身，然后单膝跪下，“暗卫元白参见少主，有什么吩咐请少主示下。”? 第三百章 河边野餐 周浩然单手将元白扶起，“传王爷的旨意，既然密林深处野兽众多，就撤回来，把勘察的方向放到外围的这几个山头，尤其是在山腰附近还有靠近水源的地方，发现合适的样本记得取回一些。我们会在这里吃过午饭再离开，如有消息随时汇报。” “得令。”元白抱拳施礼，利索地转身离开，消失在林子的深处。 看着元白离去的身影，周皓然的心情有些沉重。 这已经是密文县境内最后的一座山头了，如果这里再没有消息的话，铁矿就真的石沉大海，再也没有重见天日的机会了。 周皓然回转河边，其他人都没有发现他的离开，一帮人围着火堆有说有笑，翻动着着烤架上的兔子和野鸡。 刚才生的那堆火烤不下这么多兔子和野鸡，侍卫们在旁边又生起了一堆，重新支上了烤架。 周景铄见周皓然回来，就离开河边，回到火堆旁边，观看云成峰不同于侍卫们的烤肉手法。 只见云成峰并没有任由兔肉固定一个方向烤制，他不时地翻动一下，同时还往上洒一种黄褐色的粉末，这种粉末偶尔落在火焰上异香扑鼻，引来众侍卫阵阵惊叹。 宋江也学着云成峰的样子把调料均匀地洒在兔子和野鸡身上。 李逵见靖王和世子从河边走回火堆旁边，就递上一个水袋，周景铄接过喝了两口又递给周皓然。 周皓然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后盖上盖子扔回给李逵。 “表哥，咱们上次在这儿烤肉的时候，云妹妹还给做了竹筒饭，你还记得吗？”王鸿卓见周皓然过来，急忙问道。 “记得。”周皓然怎么会忘记呢？与云妹妹相处的每一个瞬间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几个人都不相信，他们说竹筒只能盛水，哪里还能做饭。”王鸿卓指着另一边的几个侍卫说道。 “那就给他们做一个试试呗，吃到嘴里不就相信了吗？”周皓然不以为然地说道。 “对呀，这里离竹林也不太远，砍几个竹筒再回来做也来得及呀？”王鸿卓恍然大悟。 云成峰听了，赶紧说道：“今天是做不成竹筒饭的。” “为啥？”王鸿卓愣了愣。 “今天没有带米呀。”云成峰摊了摊手说道，“今天出来的这么匆忙，哪来得及收拾些大米带出来呀？” “侍卫大哥，你们带了没？”他问几名侍卫。 宋江摇了摇头，“平日出门也不方便带上锅具，带米干什么呢？” “唉，那真是太可惜了。”王鸿卓看了看周景铄说道：“这样姨夫就没有这个口福了。” “没关系，吃不成竹筒饭，咱们还带着其他好多好吃的，不会让你饿肚子的。”周景铄笑着打趣王鸿卓。 “那味道是不一样的。”王鸿卓有些遗憾。 这些带来的东西也都是平时吃腻的，哪里比得上云妹妹做的竹筒饭，清香扑鼻，口味独特。 “没事，咱们回家路上多砍些竹筒，回去再烧给你吃。”云成岭安慰王鸿卓说道。 “对呀，这样也行。”王鸿卓听了高兴起来。 烤架上的兔肉和野鸡很快就烤好了，侍卫们也把带来的食物放到铺在地上的一块毛毡上。 他们带的也就是一些烙饼、炖肉之类的，因为出来办差怕喝酒误事，就没有带酒水一类。 云成峰用秘制佐料烤出来的兔肉和鸡肉非常受欢迎，他亲手烤制的三只兔子和两只野鸡就留给周景铄几人和自己食用，剩下侍卫们自己烤制的就撕扯开分了分。 从镇上带出来的其他的食物都没有怎么动，现烤的兔子和野鸡都吃了个干干净净。 王鸿卓一边吃着烤鸡肉一边还说：“这要是配上竹筒饭，我还能吃下一整只兔子。” 第三百零一章 致命破绽 他们没有从山上抬下来的那头野猪身上割肉，想吃猪肉得需要开水烫毛放血等过程，比较麻烦，在野外也没有称手的工具去分割野猪肉。 周皓然打算把这头野猪就留在云家，即便没有云成峰射出的那一箭，他也不会把这头野猪带回镇上。 吃过午饭，侍卫们把火堆熄灭，云成峰从河边舀了河水浇上去，然后覆盖上旁边挖出来的泥土，这样火堆就不会在人们走后偷偷地复燃。 这个季节最怕的就是遗留下的火种引燃山间大火，不管是对山里的生物而言，还是对附近的村民来说，那都是一场灭顶的灾难。 此时，河边的树林里又传来了一阵“啁啾”的鸟鸣声。 周皓然一听，正是暗卫在用鸟语回复，密林里的人员都已经撤回，分散到四周的山头上进行勘察，但这个过程需要时间，目前没有发现铁矿的痕迹，倒是在山腰上发现了几个山洞，不过都是自然形成的。 其他的消息还要等，等暗卫把这一片山头勘察完以后才能回复。 周皓然微微地点了点头，表示消息已经收到，“啁啾”的鸟声又传来两声，随后便消失在林间。 云成峰听见这阵鸟叫声觉得有些奇怪，“咦？这是哪里飞来的鸟？以前都没有听见过这种叫声。” 周皓然心里一跳，背上顿时沁出了一层冷汗，他心想：“这个少年的耳朵还是真灵啊，竟然听出这种鸟叫声与平时听到的有所不同。” “看来这种传递消息的方式还需要有所改进，得选择最适合当地环境的鸟叫声，要不显得太突兀了，肯定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现在只是云成峰发现了鸟鸣声的异常，如果是敌人觉察出这是一种传递消息的方式，那么造成的后果将是不堪设想。” 他装作不经意的说道：“这片山林这么大，可能是从深山老林里飞出来的？” 云成峰点了点头，说道：“倒是有这个可能，每年秋天都会有好多奇奇怪怪的鸟儿从这座山上飞过，跑到南方过冬去了。但现在已经入冬，这只鸟儿不知为何还守在这里，迟早会冻死的。” 周皓然见云成峰转移了注意力，其他人也没有在意鸟鸣声有什么特殊含义，就不再提起这个话题，提议道：“成峰，你看哪里还能打些猎物，咱们再去猎一些。” “好啊，这个山坡的西面还有一片适合野兔生存的地方，咱们可以去看看，再打些兔子。”云成峰指着山坡的另一面说道，以前他经常在那里下套子，收获颇丰。 周景硕以为周皓然留在山坡上打猎是为了等暗卫的回复，所以也就没有拒绝这个提议，吩咐侍卫准备离开。 周皓然看了看那头野猪说道：“这头野猪就留在这里，带着去打猎就太不方便了，留下一个人看着，咱们返回时再过来带上。” “遵命。”宋江指派了一个侍卫守着这些猎物，其余的人只背上弓箭和水袋，向山坡的另一面走去。 其实，周皓然是感觉他们这一顿吃掉的猎物太多了，回去的时候拿不了多少猎物也不好看呐。而暗卫的消息一时半会儿传不过来，照这速度，他们在天黑前能勘探完这片山头也就不错了。 西边山坡的野生兔子确实很多，不一会儿众人就射中了十来只肥硕的大兔子，其余的受到惊吓，钻进了深深的洞穴再也不出来了。 它们在入冬以前已经储够了厚的脂肪层用来过冬，其中的两只快有十来斤了。 那个年轻的侍卫李逵手疾眼快，抓住了两只出生不久的小兔子，拿过来给周皓然他们看。 王鸿卓喊道：“这个就留给云妹妹养着。” 第三百零二章 谁养兔子 云成峰犹豫了一下，说道：“俺听妹妹说，家里以后不养兔子了。” “哦。为什么？”王鸿卓有些诧异，“你家以前不就养着两只兔子吗？” “是啊，就因为这两只养大以后会被吃掉，所以妹妹说以后不养了，省得看见了伤心。”云成峰答道。 其实他有些不理解云成岫的思路，养兔子不就是为了养肥后吃肉吗，也没见她为杀死的鸡伤心过，为什么舍不得那两只兔子呢？ 云成岭听了云成峰的话，微微一笑，心想：“小妹就是心善，养熟的兔子都不舍得杀了，实在不行就养着呗，家里也不缺那口肉。” “那这抓住的小兔子怎么办？”王鸿卓看着小兔子的两只红眼睛有些抓瞎。 云成峰想说道：“这两只兔子这么小，身上没有二两肉，不如就把它们放了，拿回去也没人养。” 云成岭说道：“万一刚才射中的兔子里就有它的父母，就这么放回去，不得饿死吗？” “那怎么办呢？”云成峰也没有办法。 “我来养着。”周皓然突然接口道。 “表哥，你来养？！”王鸿卓吃惊地说道。 “你马上要回京城了，哪里有空来照顾它呢？”王鸿卓嘴巴张得老大，他可想象不出来清冷俊秀的靖王世子蹲下身子喂兔子的景象。 “这个你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周皓然见云成峰的背篓还没有装满，里面还有些位置，就从旁边树上扯下一截藤条，捆住了小兔子的腿脚，把它放在背篓里。 “这两只小兔子就先放在你这儿，返回镇上的时候我把它们带走。” “没问题，替你养着都行，什么时候方便了，你再把它们带走。”云成峰点了点头说道。 这个兔子暂时养几天是没问题的，也吃不了多少东西，可以暂时放在暖棚里，跟那两只大兔子做个伴儿，什么也不会影响。 看打到的猎物已经不少了，再加上那头野猪，众人可以说是满载而归了，周皓然冲侍卫们挥了挥手，朗声说道：“就到这里，咱们收拾收拾回云家村。” “遵命。”侍卫们齐声答道。 侍卫们没有空手的，身上或多或少都背着些猎物，背的少的在前面开路，扛的多的就跟在后面，顺着来时的道路，他们返回河边，再带上所有的猎物返回云家村。 此时在云家的院子里，云茂山正站在院中和云茂河谈着今天贵人来访的事情。 云茂河今天带着大儿子去邻村完成了一笔火炕的订单，返回家中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将近半下午了。 他刚回到家，就听见媳妇王梅跟他说，今天云茂山家来了许多带刀的差人，村民们都不敢上跟前打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于茂河一听就有些着急，万一茂山大哥出什么事就麻烦了，云雷老爷子也催着他不要耽搁，赶紧过去看看。 云茂河顾不得休息，简单洗漱了一下，拍打掉身上的尘土，就赶紧来到云茂山家问明情况。 止他顺着村里的土路来到云茂山家门口，只见大门紧闭，里面没有一点动静也没有，不对，也不能说没有动静，偶尔传出一声好像马匹在打鼻息的声音，好似不止有一匹马。 他知道云茂山家养着一匹怀孕的母马，但这个动静却不像是一匹马做出来的，听那种马蹄子踩在地上踢踢踏踏的声音很杂乱，至少得有三四匹。 他试探着上前敲了敲门，高声喊了一声：“茂山哥！”然后就心情紧张地等着回音。 让他欣慰的是，里面很快传出了动静，“谁呀？” 云茂河一听，正是云茂山的声音，他的心才放到了肚子里，踏实了些。 “茂山哥，是俺，云茂河！”云茂河在门外答应道。? 第三百零三章 开个玩笑 云茂山听到是云茂河的声音，赶紧把大门打开，“快进来，这阵子在忙着赚钱，怎么有空到俺这里来了？”云茂山打趣道。 “嗨，茂山哥，你就别笑话俺了，俺赚这点辛苦钱，还不是你指点的吗？比起你的买卖来，可差得远喽。”云茂河呵呵笑道。 一进院子云茂河就见到了停在院子里的两辆马车，还有六匹高头大马，就是没见到其他的人影。 “这，这是怎么回事？”云茂河诧异得差点咬了舌头，除了在县城里见过路过的骑兵，他还没有在一个地方见过这么多匹马，可见来到云茂山家的人肯定不少，不知为何现在见不到人影。 “哦，这是成岭的同窗带着几个人上山打猎去了，把马匹还有车留在了家里，中午没有回来，不过估计现在也快回来了。”云茂山解释道。 他只是简单介绍了一下周皓然他们是云成岭的同窗，其他与周景铄的渊源和关系没有提到，有些事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没有必要宣扬的到处都是，否则是福是祸谁也不知道。 “上山打猎？”云茂河刚松了一口气，听了这句话，差点被唾沫噎死，马上又紧张起来。 “你，你不知道山上有野猪出没吗？出了事儿，谁负起这个责任呢？”他有些急了。 这些人都骑着高头大马，来历肯定不凡，万一在云家村出了啥事，这个责任谁都担不起。别说他一个小小的村长了，首当其冲会受到责难的肯定就是云茂山一家。 “没事的，这些人都不是一般人，他们会保证自己安全的，没准还会扛回一头野猪来。”云茂山笑着安慰云茂河。 “那怎么可能？野猪是那么容易能打死的吗？”云茂河没好气地瞪了云茂山一眼。 “那这样，他们要是打回野猪来，俺就做主把野猪给村里人都分了，给大家伙压压惊。”云茂山随口说道。 “这可是你说的。”云茂河伸出食指点了点云茂山的肩头。 “对，俺说的。”云茂山依旧乐呵呵地说道。 “你这里没事的话，俺就先回去了，要是有事的话叫成峰去喊一声就行。”说罢云茂河转身就要离开。 “茂河，你等一下。”云茂山想起厨房里剔好的排骨还有不少，就拿出来送给云茂河一些。 他从厨房里拿起一块约有五六根肋条的排骨段，用草绳捆上，递给云茂河，“拿回去熬个汤喝！” 云茂河稍微推辞了一下，“这怎么舍得，这么一大块排骨得花不少钱？” 云茂山摆了摆手，说道：“俺还有很多，你赶紧拿走，回家让弟媳妇炖了吃！” “没准儿一会儿还能扛回一头野猪来，到时再多分你一点。”他开玩笑地说道。 云茂河也呵呵笑道：“俺可记住了，就等着分你的野猪肉了。” 吃过午饭，歇过响，陈氏、云成岫和陈清妍就开始包饺子，她们把茴香肉的饺子包好以后，觉得不太多，不够这一大帮人吃得，就又去暖棚里割了些韭菜，另包了些韭菜肉的饺子，摆满了五个饺子帘，这样就足够十几个人吃了。 其他准备的菜品云成岫又增加了一倍的量，晚上吃饭的时候，那些侍卫肯定不能跟周景铄他们坐在一起，得单独另设一桌；陈氏她们三个女子也不能像平时吃饭一样坐在一起，得避嫌，也要另设一桌，一共就得准备三桌。只不过她们三人吃不了多少，从炒出的菜里匀出一些就够她们吃了。 太阳偏西的时候，周景铄带着几个少年加上一群侍卫，扛着野猪背着兔子和野鸡回来了，还有一个侍卫背着一根长长的竹子。 在王鸿卓的坚持下，他们在回来的路上砍了根竹子，拿回去让云成岫再做一次竹筒饭。 第三百零四章 满载而归 这一群满载而归的人吸引了村民们的注意，尤其是那头长相凶悍的野猪，引起众人的纷纷议论。 “那头野猪长得也太恐怖了？” “人家本事真大，竟然打死了这么大一头野猪。” “当初咬伤云栓保，把他追下山崖的，是不是这头野猪呢？” “看他它那两只大獠牙，就这么一挑，肯定能把人的肚皮给豁开，连肠子都得给带出来。” “哎吆，太可怕了，看多了这个猪头，晚上得做噩梦？” “俺要是有这么大一头猪，做梦都会笑醒，还做啥噩梦？” 众多村民只是议论纷纷，不敢往前挨近，他们凑在街口对着云家的大门指指点点。 云茂山一家听见了门口的喧哗声，早就迎了出来，小黑也跟着凑热闹，跑出屋子，冲着院子里的一大群人汪汪直叫。 云茂山看见侍卫们扛着的那头大野猪，他不禁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他只是跟云茂河开了个玩笑，没想到这些人真的扛回了一头野猪。 但这头野猪又不是自己打死的，没有权利随意处置它，刚才说出的话该怎么收场呢？ 云茂山顾不上考虑怎么圆回自己开的玩笑，他赶紧把周景铄与几位少年迎进屋里。 “周大哥，这趟打猎还算顺利？”云茂山看见侍卫们背着的其他猎物也不少。 周景铄点了点头，爽朗地哈哈大笑，“云兄弟，你家这个二儿子可真是能干，不止向导做得好，箭术也高，他这回可救了我一条老命啊，周大哥这回欠你家的可太多了。” 听了周景铄的话，云茂山有些糊涂，云成峰打猎的技术好还可以理解，毕竟是从小跟着自己在山上摸爬滚打长大的，后来还苦练射箭的技术，怎么这个老二还救了周景铄一命呢？ 周景铄招呼云成峰过来，拍着云成峰的肩膀说道：“要是没有成峰，咱哥俩今天可能就见不着了。” “这是怎么回事呢？”云茂山越听越糊涂了。 “你看见院里的那头野猪没有？”周景铄指了指院子里的那头野猪问云茂山。 云茂山点了点头，“看到了。” “样子凶不凶？个子大不大？会不会把人给撞死？” “这头野猪看着都有二百多斤，跑起来冲撞的力气更大，一头撞过来，就那两只大獠牙，是个人都受不了。” “那你看这头野猪是怎么被打死的？”周景铄接着卖关子，没有明说。 “俺得到跟前去看看。”云茂山说着起身走出堂屋，来到院里围着野猪转了一圈。 “这头野猪身上没有其他伤痕，只有眼睛的地方像两个血窟窿，肯定有人同时把箭射进了野猪的眼睛，扎到脑袋深处，把它给杀死的。”云茂山边看边分析野猪的死因。 “没错！”周景铄一拍手。 “其中的一箭就是成峰射出的，如果不是他，我可能早就被这头野猪给撞飞了。” “真的吗？”云茂山吃惊地张大了嘴巴，没想到云成峰的箭术已经练到了这种程度，可见他平时没有白用功。 云成峰赶紧在一边说道：“不是，不是，没有俺那一箭，周大哥也能把这头野猪射死，俺射的那一箭没有周伯伯说的那么重要。” “你就不要谦虚了，你这一箭的功劳，可是实实在在的，谁也抹杀不了。”周皓然揽着云成峰的肩头说道。 云成峰见云茂山并没有怪罪自己带路失误，让周景硕他们遇见野猪，险些出了大事，也就不再吭声。 他把背篓里的两只小兔子，放到了暖棚里的兔笼边上，找了两块木板圈了起来，放了些吃的进去，才回到前院。 此时，小黑也发现了野猪这个大家伙，它有些好奇，想接近，却又害怕野猪龇牙咧嘴的样子。 它围着野猪的尸体转来转去，时而试探着凑上去嗅一嗅，时而跳离野猪汪汪叫上两声。 第三百零五章 血脉本能 不一会它又发现了堆在院子里的兔子和野鸡，上面散发出的血腥味吸引了小黑的注意。 它先靠近闻了闻野鸡身上的味道，判断出这是一种能吃的动物，刻在骨子里的本性，促使它张开嘴扑上去撕咬起来。 云成岫见了急声喊道：“小黑！这都是生的，不能吃，没看到咬了你一嘴毛吗？” 平时听话的小黑，今天不知怎么回事，中了邪似的，只摁着一只死了的野鸡撕咬。 云成岫有些无奈，这大概就是动物狩猎的天性，深藏在血脉里的那种本能、刻在骨子里的凶悍被猎物淌出的鲜血激发了出来。 看着小黑发疯似地撕扯野鸡的尸体，云成岫有些无奈，她抱起小黑，安抚一下它暴躁的脾气，待它安静些就关进自己的屋里，不让它出来。 “侍卫大哥，麻烦把这些兔子和野鸡先放到柴房里，省的小黑看到了再上来撕咬。” 云成岫拜托那些侍卫把这些猎物都放进了柴房里，关上门，隔绝了血腥气，院子里只留下了野猪的尸体。 小黑这才彻底安静下来，不像刚才那样狂躁不已。 “二哥，你看小黑跟没吃过肉一样，都咬了一嘴鸡毛了，还不放开野鸡。”云成岫跟走到院子里的云成峰说道，“这以后要是带着它去山上打猎，还不得把猎物都吃到肚里啊。” 云成峰笑着说：“小妹，别担心，小黑还小呢，确实还没见过世面，以后多训练训练就好了。” 云成岫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前世那些能帮助人完成各种工作的警犬、缉毒犬、牧羊犬、搜救犬不都是经过长时间训练出来的吗。 “那好，这项任务就交给二哥了。”云成岫果断地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云成峰。 “呃，没问题，交给二哥就放心，准保把小黑训练的聪明能干。”云成峰拍着胸脯保证。 他想着反正以后每天早起要牵着小黑出去溜一圈，顺便训练一下也没什么费事的。 陈氏见天色不早，没准周景铄他们还想趁着天亮早些返回镇上，就招呼上云成岫和陈清妍开始准备晚饭，主要有些需要蒸制的菜品需要提前准备。 “娘，俺来烧火。”云成峰主动要求道。 “好，那你就一块来。”本来陈氏还想说人手不少，不需要了，转念一想，给这么多人做饭，一会还要开两个灶口，就让他过来帮忙看着，省的她们顾此失彼。 云成岫把誊抄好的菜单交给了陈清妍保管，那张上面写着炒制过程中的注意事项，最早写成的那张她嫌写的有些凌乱，就重新写了一张只有各种菜名的单子放在厨房的灶台边，以备查看。 需要提前准备的菜品只有白斩鸡、粉蒸排骨还有土豆泥，因为要做白斩鸡要保持鸡肉的鲜嫩，最初打算是先杀现做，现在见侍卫们带回了五六只野鸡，不赶紧加工的话就失去了鸡肉本身的新鲜度了。 “二哥，你去拿出一只野鸡处理一下，待会儿用来做菜。”云成岫对云成峰说道，还是省着活鸡，先用一只野鸡，她还没吃过野鸡做成的白斩鸡，正好趁这个机会品尝一下。 “不，拿两只。”云成岫想到野鸡长得可没有家鸡肥大，煮一只可能还不够分成三份，就又加了一只，这样就足够了。 “好嘞。”云成峰答应一声，就去柴房提了两只野鸡出来，手脚麻利地很快处理好了。 “小妹，都弄好了。”他把冲洗干净的野鸡递给云成岫。 云成岫接过以后，把野鸡的嘴巴从翅膀底下穿过去，然后把它们直接放到锅里的热水中浸泡。 “小妹，这野鸡就这么搁进去吗？水都不用烧开？这样熟得了吗？” 第三百零六章 菜品出锅 “清妍姐姐，你给解释一下，就当考考你对这道菜的掌握程度。”云成岫对陈清妍说道。 “让俺说呀？别了，俺怕说不好。”陈清妍连连摆手。 “没事，随便说说呗，这里又没有外人。”云成岫笑着说。 “呃，那好。”陈清妍想了想说道，“不用开水煮，只用热水浸透、泡熟，是为了让鸡肉更加鲜嫩。” 说完冲着云成岫问道：“俺说的对呗？”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云成岫点点头。 “就这样白水泡熟，盐都不放，能好吃吗？”云成峰有些怀疑。 “一会儿会调些作料浇上去，沾着汁水就好吃了。”陈清妍回答道。 “那一会儿俺得好好尝尝。”其实云成峰挺期待这桌酒席，他知道妹妹精心设计了菜单，每一道菜都是不同以往的美味。 “对了，王公子说想吃上次在河边做过的竹筒饭。”云成峰想起了砍回来的竹子。 云成岫噎了一下，没见过到别人家做客还带点菜的。 不过王鸿卓回来以后也没听他提过，自己还想着这帮人扛根竹子回来干什么，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可能王鸿卓感觉到点菜的做法不太合适，就没再提。 现在既然听说了人家的想法，自己也不能装作不知道啊，主食已经包了饺子，就不用做太多竹筒饭，少做些，让他们尝尝就行了。 云成岫想起后院还没完全晾晒好的腊肠，往竹筒饭里放一点味道应该会更好。 她让云成峰到后院取了两根香肠过来，切成片放到竹筒里，与米粒混合后封严，放进煮着野鸡的那个灶火之中，这个灶上一直保持着小火，烤竹筒饭正好，不会一下子烤焦。 过了半个多个时辰，云成岫把锅里的整只野鸡捞出来，放到案板上切成了小块，就等一会上桌时再把调好的料汁浇上去。 另外一个锅里蒸制的排骨和土豆也都熟了，云成岫看云成峰除了往灶里添柴也没有别的事干，就把土豆去了皮放到舂米的石臼里递给云成峰，“二哥，你把这个捣成泥。” “好的，就交给俺啦。”云成峰一见有活干，就高兴起来，他拿起石舂卖力地开始捣土豆。 这个活没有什么难度，只是枯燥了些，没有电动料理机，只能靠人工一下下地把土豆捣碎并碾成泥状。 几人正在忙碌，云成岭也过来帮忙了。 “现在开始炒菜吗？”陈氏一见老大过来就有些心慌，云家还从来没有一次性招待过这么多人，她总担心出了什么岔子。 “娘，不着急，咱们慢慢弄就行。”云成岭安慰陈氏。 “娘，不用担心，咱们一会两个灶同时开始炒菜，耽误不了上菜的，这几个菜品清妍姐姐都学会了，照着菜单做就行。”云成岫笑着说道。 “要不咱们现在就开始炒，早点吃过晚饭，周公子他们还能早些返回镇上休息。”陈氏建议道。 “好。”云成岫看看陈清妍，“清妍姐姐，咱们一块开始做。” 陈清妍点点头，“好，俺也上手试试。” 两人把菜单上的菜品分了分，像水煮鱼片、火山土豆泥、锅包肉这种不易掌握的菜品就由云成岫亲自制作，其他的由陈氏和陈清妍轮流上灶炒制，而白斩鸡基本上就算完成，只差浇料汁了。 人多力量大，十个菜很快就炒好装到了盘子里或者大瓷碗里，家里可没有备着那么多盘子，正好有出外卖用的大瓷碗，陈氏都用开水烫过，拿出来用了。 云成岭和云成峰先端上两盘菜送到堂屋里，周皓然和王鸿卓见了也出来帮忙从厨房里往屋里端。 院里的侍卫则一齐跑过来自己把菜端走了，他们在院里早就闻见了厨房里飘出来的香味，恨不得马上吃到嘴里。 第三百零七章 酒逢知己 家里没有多余的桌子，就把卖饭的长条桌摆到了院中，供侍卫们使用，陈氏和云成岫、陈清妍则在厨房里支了个板子，坐小板凳就可以了。 周皓然见云成岫她们上完菜后没有坐到堂屋的桌子旁一同用饭，而是返回了厨房，就明白了是要避嫌的缘故，心里就有些莫名地心疼。 “自己带这么一大帮人过来，竟然委屈云妹妹要到厨房那么狭小的地方用餐，真是罪过呀，下次可不能这么干了。” 周皓然默默地为云成岫感到委屈，云成岫却没有这种想法，她们三个自己在厨房里支上一桌更自在，守着灶火还暖和，一点也不委屈。 主食还不着急上，众人肯定会喝酒，这一喝，还不知道会喝到什么时辰，不过这些就不用她们操心，只等一会煮饺子就行了。 堂屋里，云茂山见菜已上齐，就吩咐云成峰：“成峰，把墙边的那几坛酒拿过来。” 他说的是周景铄带过来的那几坛美酒，家里倒是还存着一些老酒，不过都是些粗劣的水酒，喝着剌嗓子呛得很，肯定不如他们带来的好喝。 周景铄忙伸手拦住，“云兄弟，这几坛酒是专门送给你喝的，就别往外拿了。” “周大哥，这酒酿出来不就是为了喝吗，只要与意气相投之人共饮，谁喝还不一样吗？”云茂山豪爽地说道。 “好，酒逢知己千杯少，咱哥俩今天就喝个痛快，不醉不归！”周景铄一拍桌子，豪气干云。 既然云兄弟这么直爽，自己也没有必要做出一副小家子气的样子。 云成峰拿过一坛酒放在桌上，在云茂山的示意下，他又提起两坛给院里的侍卫们送了过去。 侍卫们却不敢直接打开酒坛喝酒，托了宋江进屋向周景铄请示。 周景铄倒是没有驳回，他挥了挥手，说道：“适可而止，不可贪杯。” 宋江大喜，向周景铄施了一礼，“回禀老爷，我们几人只分一坛喝就行，暖暖身子即可，不会贪杯误事。” 说罢，他起身回到院里，只留下一坛酒，另外一坛让云成峰拿回堂屋。 这几坛酒是王家大院的女主人挑选的作为送给云家的礼物，侍卫们可知道这是珍藏多年的浓香窖酒，平时王家大院的主人们喝的就是这种，外面寻常酒楼根本就买不到。 他们几人是跟着王爷过来办差的，在王家大院类似于半个客人，偶尔能喝上一口。其他的家丁奴仆就不要想了，只能喝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劣质水酒，只有主人高兴了才有可能赏赐下来一点半点的。 今天他们几个竟能分到整整一坛，真的让他们喜出望外。 侍卫们喝起酒来不需要用酒碗来分，宋江第一个拿起酒坛，拍掉泥封，举到嘴边饮了一大口，他用袖口擦了擦嘴边的酒渍，说道：“真是好酒！”随手就传给了下一个人。 侍卫们就这样一人一口轮流喝酒、大口吃肉，吃吃喝喝热闹起来。 堂屋里的几人喝起酒来就文雅多了，云茂山拿起一坛酒，揭开泥封，端起来凑到鼻端闻了一下，浓香四溢，只闻这种味道就让人有种微醺的感觉。 “好酒！”他脱口而出。 云成岭已经给每个人面前摆上了一个空碗，见云茂山给周景铄和自己斟满以后，就接过酒坛，给剩余的几个人每人斟上了满满一大碗。 轮到给云成峰倒酒时，本来倒了半碗就想把酒坛收起来，可看着弟弟渴求的眼神，他心里一软，弟弟终究是长大了，比一般成年人还要有担当，多喝一口也无所谓，就接着把云成峰眼前的大碗倒满了。 见大哥给自己也斟了满满一碗，云成峰喜不自胜，乐的见牙不见眼。 第三百零八章 唯好美食 周景铄端起酒碗，对云茂山说道：“云兄弟，当初我被人追杀时，是你侠肝义胆向我伸出了援手；而我受伤之后，久治不愈，是你的女儿，医术高超，才能让我尽快痊愈；而今天在山上，要是没有成峰，你周大哥我肯定就不能这么安稳的坐在这里。这份大恩，我实在是无以为报啊！” 云茂山赶紧说道：“周大哥，以咱们两家的缘分，就不要再说什么报恩不报恩的事了，既然咱们兄弟相称，孩子们也喊你一声伯伯，这些不都是他们分内之事吗？” “好好好，那我就不矫情了，借花献佛，在云兄弟家里，给云兄弟敬上一碗水酒，所有的心意就都在酒里了。”说罢，周景铄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都在酒里！”云茂山也不含糊，也将碗里的酒一口喝干，然后碗口朝下，向周景铄示意。 “哈哈哈，好兄弟！” “周大哥！” 两人相顾而视哈哈大笑。 “周大哥，来来来，尝尝俺闺女准备的菜品。”云茂山指着桌上的菜盘子说道。 “好，我这一整天可就等着这一刻了。”周景铄笑呵呵地说道。 他拿起筷子开始品尝菜品的味道，每吃下一口都要细细的品味一下，吃过几样后，他指着那道白斩鸡说道：“这道菜看似简单，却最能体现鸡肉的软嫩鲜香，比那些炖煮烤制做法弄出来的，更加回归食物的本来面目。” 听到周景铄如此评价这道白斩鸡，云成峰点了点头说道：“周伯伯，你说的太对了，俺妹妹也说这道菜的特点就是鸡肉本身特别软嫩，再配上这些料汁，越嚼越香。” 见周景铄开始动筷子，其余的几人也开始吃喝起来，中午时吃的那些烤肉，早就消化的差不多了，都是饥肠辘辘。 王鸿卓最钟意的一道菜就是水煮鱼片，他一边吃一边说道：“这种鱼片的做法跟水煮肉片差不多，就是这个用料特别好，鱼片竟然比猪肉片还要鲜香味美。” “鸿卓，你看这道排骨做的，软软糯糯、鲜香四溢，你的酒楼怎么就做不出这样的好菜呢？”周景铄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周浩然听在耳朵里，有些不以为然，父王这是嫌弃酒楼做不出适合他吃的菜。 在王家大院养伤住了这么长时间，酒楼每天送来的那几样菜早就吃腻了，后来大夫还嘱咐过不能吃太过油腻和含糖的食物，这下对父王的饮食习惯限制了不少。 周景铄平时没有什么特殊的嗜好，唯好美食这一点只有身边少数几个人知道。 周景铄担心他这一点嗜好像一个弱点，会被自己的政敌或者敌对国家抓住，迫使自己做出违背意愿或者危害国家安全的事来，所以他轻易不让外人知道这一点。 当然，周皓然非常清楚父王的这一嗜好，所以他遇见很特别的菜品时，都会推荐给周景铄或者干脆就用各种名义买了带回家中。 “云兄弟，你家现在竟然还有青菜？买回这些青菜得花多少钱呀？”周景铄指着那盘菌菇油菜说道。 这个季节的青菜，在京城卖的价格可是堪比黄金啊，也不知云兄弟是从哪里弄来的，这桌子菜花费的钱财肯定不少。 “哦，你说的是那些油菜呀，一文钱也没有花。”云茂山随口说道。 “啊？这怎么可能？这时候的青菜在京城得卖十两银子一斤呢。”王鸿卓吃惊地说道。 “确实没有花钱呀，这是俺们家自己种的。”云成岭沉稳地说道。 “嘶！”周景铄三人倒吸了口冷气。 “这时候的天气马上就要进入天寒地冻了，你们在哪儿种植这个青菜的呢？”周景铄有些疑问。? 第三百零九章 火山土豆 靖王府在京城郊区有几个农庄，倒是每年能出产一点青菜，但是种植成本很贵，产量不高，而且成品蔬菜的质量也不是很好，只能说做菜时勉强做个点缀罢了。 真没有现在看到的这些油菜青翠嫩绿，几乎和应季的蔬菜没有什么区别，口感上甚至还要优于应季蔬菜。 尤其那盘韭菜炒鸡蛋，浓郁的韭菜香气，配上软嫩的鸡蛋，黄绿相间相得益彰。 周景铄用筷子从土豆泥的盘子里夹起来一个黄瓜丁，“这是什么？”他放进嘴里咬了一口，清脆爽口，唇齿留香。 “这竟然是黄瓜吗？”周景铄大吃一惊。 周皓然和王鸿卓听周景铄说这是个黄瓜，两人立马从盘子里夹起几个塞到嘴里咀嚼了一下。 “姨夫，这确实是黄瓜。”王鸿卓说道。 周皓然也点了点头，“不错，吃着就是嫩黄瓜的感觉。” “茂山，这，这个黄瓜也是你家自己种的吗？”周景铄见到油菜和韭菜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吃惊，只是在吃到黄瓜丁时却感到无比震惊。 别说他名下的农庄了，就连皇帝的御用皇庄里，都没有研究成功过如何在冬季种植成功黄瓜，最多弄些小油菜等容易发芽生长的叶菜罢了，类似于黄瓜这样需要开花结果的，却从来没有成功过。 “这都是俺闺女琢磨出来的。”云茂山点了点头。 既然这些菜让众人品尝到了，也就没有必要再瞒着，毕竟人家都是有来历的人，根本就没有必要觊觎自家这点小秘密。 “唉，成岫侄女真的是一个奇才呀！”周景硕连连感叹，年纪还不到十岁的小姑娘，竟然精通医术、美食，现在又加上了一样蔬菜种植。 周景铄有心向云成岫讨教一下蔬菜种植的秘诀，又感觉在这个时候不太适合说出口，好似自己在窥探人家的秘密一样，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不再讨论这个问题，专心地开始品尝桌上的美食。 当着各自父亲与长辈的面，周皓然、王鸿卓、云成岭和云成峰，都没有喝太多酒，每次举碗都是稍抿一口，浅尝辄止即可，吃起菜来，倒是争前恐后往自己嘴里塞，生怕吃的慢了，会少吃一口。 “这个菜尝着像是土豆做的，有些土豆的味道。”周景铄指着那盘火山土豆泥说道，“就是不知道为何做成这种造型。” 云成峰在一边说道：“周伯伯，你说的没错，这道菜就是用土豆做的。” “那吃起来为什么这么绵软呢？与平常的土豆有些不同。”周皓然问道。 云成峰解释道：“这盘土豆泥是先把土豆蒸熟，再捣成泥，调些料汁浇上去就好了。” “这盘土豆泥还是俺捣出来的呢。”云成峰骄傲地说道：“听妹妹说这道菜叫火山土豆泥。” “土豆泥就土豆泥呗，为什么还起了个名字叫火山土豆泥？”王鸿卓有些不解。 “这个俺就不知道了。”云成峰夹起一块卤大肠说道，他还是中意这个味道，外皮有嚼劲，内里软糯，吸饱了汤汁，咬下去满嘴流油，太过瘾了。 “应该是这个形状的缘故。”周皓然指着土豆泥的造型说道，“你们看上窄下宽，还有竖条的纹路，底下点缀着混有颗粒的汤汁，如果再添点红颜色的话，不就像是海岛上火山喷发过的景象吗？” 如果云成岫在场的话肯定会对周皓然的讲解点上一百个赞，这番讲解把火山土豆泥名字的来历讲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并且指出了其中的缺陷。 这道火山土豆泥只能是说徒有其形，缺乏最重要的灵魂调料番茄酱。 云成岫也没有办法，总不能弄个红色的辣椒酱充数，那样就没法吃了。 第三百一十章 初尝腊肠 说到这里，周景铄突然意识到，这海岛火山爆发的景象可不是一般人能见到的，他也没有亲眼见过，只是在一些游记里看过有关描述，而云成岫只是一个生活在贫苦农村的女孩子，目前还不到十岁，她是怎么知道有火山喷发这种景象的呢？ 想到这里，他收起火山这个话题，不再多说，想着有空了当面向云妹妹请教一下，转而说起那道开水白菜。 “爹，咱们以前是不是吃过跟这个类似的菜呢？”周皓然指着大瓷碗里晶莹透亮的白菜心说道。 周景铄点了点头说道：“这与宫廷里传出来的神仙白菜有些相似，都是汤菜一类，不过眼前这碗白菜乍看清汤寡水，油星全无，但闻起来却香味扑鼻，吃在口中清鲜柔美，自胜过那万般佳肴，宫廷御膳与之相比还要稍逊一筹啊。” “过奖了，过奖了。”云茂山听着几人对这一桌菜品的夸奖与赞叹，心中乐开了花，小闺女设计的菜单真的给自家赚足了脸面，周大哥竟然还用宫廷御膳与之相比，真是太给面子了。 “咦？宫廷御膳？既然周大哥提起宫廷御膳，那么肯定是吃过，而且还不止吃过一回，这不更验证了他的身份不凡吗？”云茂山心底哆嗦了一下。 “自己竟然跟一个王爷称兄道弟，这真是祖坟冒了青烟了。”云茂山有些忐忑。 转念一想，周大哥没有亮明自己的身份，就是不想让自家有什么心理负担，或者有什么顾虑，自己不妨就配合一下，反正自家也就是个普通农户，没什么值得人家图谋的，只要这些人不去伤害自己的家人，自家就保持一种平常心与之来往，毕竟自己也没有妄想从人家身上沾多少便宜。 想到这里，云茂山心情更加轻松愉悦，与周景铄推杯换盏、谈笑风生，俩人很快就喝的微微醺醉。 周皓然见桌子上已经摆了两个空酒坛，他们几个少年都没有喝多少，大多是云茂山和周景铄喝的，就想着差不多了，再喝下去今天就回不了镇上了。 正好此时陈氏她们已经在厨房吃过晚饭，估计几人吃喝差不多了，就煮了饺子端上来，另外还把做好的竹筒饭分成小份，每人得了一小碗。 当然外面院里的几个侍卫每人也都分到了一大碗饺子和小份的竹筒饭，因为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会蘸醋吃饺子，就没有准备醋碟，只在桌子上放上一个盛着醋的大碗，蘸醋的人自取就行。 饺子分了两种馅料，茴香猪肉和韭菜猪肉，个个薄皮大馅形如元宝，盛在碗里热气腾腾，看着就那么有食欲。 王鸿卓指着小碗里的米饭说道：“姨夫，你尝尝，这个就是云妹妹制作的竹筒饭，香着呢。” “哦，鸿卓一路上提了好几回了，我可得好好尝尝。”周景铄把盛着米饭的小碗端到眼前，“这里面还有肉。” 他指着米饭里的香肠片问道：“这是什么？看着像是肉，形状与普通的肉食又有不同。” 云茂山解释道：“这是一种用肉馅做成的美食，名字叫做腊肠。” 周景铄夹起一块放到嘴里尝了尝，“这也不辣啊，还很香。” 云茂山笑着说：“俺闺女说这个腊是腊月的腊，不是麻辣的辣。” “为什么会起这个名字呢？”王鸿卓好奇地问。 云茂山愣了愣，“这个倒不太清楚。” 云成峰搭话道：“这个俺知道，妹妹说这个只能进入腊月天冷的时候做，夏天是做不成的，会坏掉。” “哦，原来如此。”周景铄点了点头，他夹起一口米饭吃进嘴里，果然米饭里混着竹子和腊肠的清香，而且粒粒软糯鲜美，味道出奇地好。 第三百一十一章 承认傻事 “确实美味。”周景铄边吃边赞不绝口，等吃到茴香馅和韭菜馅饺子时，他几乎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这个小小的农家小院竟然带给他如此多的惊艳，贵如黄金的青菜在这里有如此丰富的品种，还能多到拿来包饺子，这简直比皇帝还要奢侈啊。 周皓然想起侍卫宋江汇报巡查情况时云成岫脸上不悦的神情，他心中模模糊糊意识到，云妹妹在意的可能就是这些蔬菜和吃食的秘密。 如果云妹妹不愿现在把这些公开，那么他也不会深究，她什么时候愿意把这些秘密拿出来，不管是要赚钱还是什么别的用途，自己肯定会不遗余力地支持她。 “茂山，不知……”周景铄现在连云兄弟都不叫了，直接喊上了名字。 “爹，咱们吃好了就早些回上虞镇。”周皓然见周景铄想要打听这些青菜的事情，就赶紧打断了他后面的话。 云妹妹不想让人知道的事，他们就不要再强人所难了，难道还要云家把这些独家的秘术拱手奉上吗？ 他们很快就会离开，留在密文县的时间不多了，不管是合作还是买断都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把这些事情进行下去，如果只是自己带着这些信息回京城发展的话，与云家有半文钱关系吗？这么坑人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尤其还是坑云妹妹一家。 “哦，哦，茂山，你看我真是喝多了，嘴里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周景铄马上就明白了儿子的意思，是不想让自己插手蔬菜种植的事情，他就借着酒劲打了个哈哈，揭过了这个话题。 他放下筷子对云茂山说道：“茂山，咱们酒足饭饱，也该告别了。” “周大哥，外面天色已晚，不如就在云家村宿上一夜，明日再回镇上。”云茂山挽留道。 “不了，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相聚，不急于这一时半刻的，咱们后会有期。”周景铄说走就走，爽快的很。 他马上命令院里的侍卫套上马车，稍微收拾一下就来到街上，准备返回上虞镇。 “周大哥，这还有你们打死的野猪没有带走。”云茂山看见躺在院子地上的野猪没有搬走，就急忙对登上马车的周景铄喊道。 此时云家所有的人都站在院门外送行，云成岫也想起了放进柴房的野兔和野鸡，急忙说道：“周伯伯，柴房里还有好多兔子和野鸡呢。” 周景铄哈哈一笑：“茂山，成岫侄女，这些就留给你们处理，权当抵了这顿饭钱。” 说罢示意车夫：“走!” 车夫扬鞭在马匹头顶虚抽了一下，“驾！”地一声，马车离开云家向村外走去。 云成峰突然想起了暖棚里的那两只小兔子，对周皓然说道：“周大哥，那两只小兔子该怎么办呢？” 周皓然想了想，说道：“在你这里先寄养两天，等过几天我再来把它们带走。” “周大哥，你就放心，俺一定把它们养的好好的。”云成峰拍着胸脯保证。 周皓然和王鸿卓登上后面的马车，对站在院门外的几人挥了挥手，告辞而去，留下云茂山夫妇和兄妹四人面面相觑。 陈氏看着地上的野猪发愁道：“这野猪这么大，怎么弄呢？就咱几个人两三个月也吃不完啊。” “吃不完？”陈氏的话一下惊醒了云茂山。 他哭笑不得地说：“岫儿她娘，俺说吃的完，咋办呢？” “这怎么可能，天天当饭吃也得吃一阵？”陈氏不以为然。 云茂山咽了口唾沫，哭丧着脸说道：“俺做了件傻事。” 陈氏和几个孩子的目光齐刷刷地扫了过来，这可是新鲜事，还有人自己承认做了傻事。 云茂山尴尬地把跟云茂河吹牛的事情跟大家讲述了一遍，众人听了一阵无语。 空气中一下沉重起来，云茂山心里七上八下，正要咬咬牙说豁着厚脸皮不承认说过这话，没想到就听见陈氏温柔的声音响起，“成峰，现在天还不算晚，去把你茂河叔请过来商量一下事情。” 第三百一十二章 玩笑成真 “找，找茂河过来干啥？”云茂山不知道陈氏是什么意思，说话间禁不住有些结巴。 “找茂河过来商量分野猪肉的事情呗。”陈氏没好气地白了云茂山一眼，嘴里喃喃地说道：“也不知老二爱吹牛的毛病随了谁？” 云茂山顾不得陈氏对自己的明嘲暗讽，他高兴地一把揽住陈氏的肩膀在她脸上唧亲了一口，咧嘴笑着说道：“谢谢芝妹！” 这个举动唬了陈凤芝一跳，她涨红着脸赶紧把云茂山推开，“你要死啊，没见孩子们都在吗？” 云成岭早就转身离开，云成峰呵呵笑着跑出院子找云茂河去了，陈清妍侧过了身子不敢再看，唯有云成岫用手遮住眼睛，却又从指缝里偷偷瞄着，嘴里还笑着说：“爹，娘，我可什么都没看见。” 此话一出，羞得陈氏脸上更挂不住了，她佯装恼怒，推了云茂山一把，扭身回到屋里收拾残席去了，院子里的碗筷和桌子侍卫们早就收拾好不用再管，现在只需收拾堂屋里的就行。 云茂山赶紧跟过去一起帮忙，进去一看，云成岭早就进来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了。 菜盘子里基本上没剩下什么，大家都吃的干干净净，只有饺子包的有些多，没有吃完，还余着两大碗。 陈氏拿过来一个大菜盆，把剩下的饺子都集中到了盆里，其他的碗筷让云茂山和云成岭送到厨房刷洗。 厨房里面早就烧好了一锅热水，陈清妍和云成岫两个人分工合作，手脚利索地把收过来的碗筷迅速刷洗干净，收到了碗柜里面，摆放得整整齐齐。 擦干净手后，云成岫想起小黑还关在屋里，也不知现在饿成什么样子了，她就拿上碗装了几个饺子，给小黑送了过去，在院子里的猎物还没有处理完之前，她决定暂时先不让它出屋了，省着它被血腥气刺激得又失去了控制。 云茂河很快跟着云成峰过来了，云成峰去喊他的时候没有说清是分野猪肉的事情，只是说云茂山找他有事。 “成峰，你家里来的那些客人走了没有？”云茂河问云成峰。 他听说了那些人打猎归来满载而归的景象，对他们能扛回大野猪感到非常震惊，暗自赞叹这些人真有本事。 他从来没有想过人家会留下这头野猪，认为那些人肯定把猎物都带走了，最多给云茂山家留个兔子或者野鸡啥的。 “他们都走了，茂河叔。”云成峰答道。 “你爹找俺是有啥事吗？是不是有什么麻烦呢？”云茂河有些疑问。 “哪有什么麻烦，当然是好事，茂河叔去了就知道了。”云成峰笑嘻嘻地说道。 “你这孩子，还跟你叔保密吗？”云茂河笑着摇了摇头。 他们很快走到了云茂山家，一进院子云茂河就借着火把的光看见了地上躺着的那头野猪，硕大的身子，足有两百多斤。 这两只火把还是侍卫们在院里吃饭的时候点燃的，现在还没有燃到尽头，他们走时也没有带上，说是有月亮的光映照着就足够了，点上火把倒影响马匹的视线。 “茂山哥，你找俺来有事吗？”云茂河心中隐隐约约有个念头，可是他却不敢相信。 下午云茂山说过的话尤在耳边回响，当时他知道那只是个玩笑罢了，却没想过它能变成现实。 “茂河，你看见了，白天来的客人在山上打了一头野猪，走时就给俺们留下了。俺想着这头野猪给咱们村造成的麻烦不小，闹得人心惶惶的。不如就以村里的名义给户里分分，一家也能分上个一斤两斤的，给大家改善一下生活。”云茂山指着地上的野猪说道。 第三百一十三章 哪弄来的 “这哪里舍得？”云茂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谁家得到这么一大只野猪能舍得拿出来分给别人？茂山哥莫不是傻了？ 再说了即便茂山哥心甘情愿把这头野猪村民献出来，也不能以村里的名义往外分，这不是让自己出头充好人，茂山哥却白白付出吗？ 云茂山拍了拍云茂河的肩膀说道：“茂河，俺家现在也不缺这口肉吃，客人们留下的其他野物也不少，那些俺就不拿出来分了。这头野猪就是白得的，咱也没出啥大力气，拿出来分了才是最好的处理方法。” 云茂河见云茂山坚持要分掉这头野猪，只好点点头说道：“茂山哥，这头猪要拿出去分掉也可以，但是不能以村里的名义，还得用你的名头，俺不能抢你这个功劳。” 他想了想又说：“你要是嫌在家里分有些麻烦的话，俺可以找几个人把这头野猪拉到村口去，支上摊子在那里分割。” 云茂山赶紧说道：“可以，能拉走不在家里弄就太好了，你看什么时候分合适呢？” 云茂河说道：“今天天太晚了，也不好找人帮忙，明天一早再处理这头野猪，现在天气冷了，就这样在外面放一晚上也不会影响肉质，坏不了。” “那这样说定了，你明早找人过来把野猪拉走，怎么分俺就不管了，你给俺留条猪后腿就行。”云茂山说道。 “那当然没问题，明天一早，俺就带人过来。”云茂河点点头。 “成峰，去柴房拿出只兔子和野鸡给你茂河叔带上。”云茂山对云成峰说道。 “好嘞。”云成峰答应一声，打开柴房的门，摸着黑拽出来一只兔子和一只野鸡，这些都是周皓然他们用箭射死的，早就咽了气，不像以前他用绳扣套住的，还能有活着的。 他找来一根草绳，把兔子和野鸡捆在了一起，递给云茂河。 云茂河吃了一惊，这只兔子看着就有五六斤左右，那只野鸡也得有三四斤，这加起来都快有十斤了，比分到一块两斤多的猪肉还要合适。 “茂山哥，这也太多了？”云茂河推辞着，不愿意接过去。 “你就拿着，俺这里还多着呢。再说这些野物早就咽气了，不赶紧吃掉的话，时间一长就放臭了，你就当帮个忙，替哥哥分担一下。”云茂山笑着说道。 云茂河见云茂山已经说到这种程度，也不好再推辞。 他心里明白，这是当哥哥的在照顾自己，要不就看现在这么冷的天气，后半夜还会上冻，这些兔子和野鸡放上三四天也不会坏，假如过两天一下雪，没准放到过年都没有问题。 再推辞的话就显得见外了，他不再多说，爽快地接过兔子和野鸡，对云茂山说道：“那俺就收下，不跟你客气了。俺先回去，明天一早再过来，烫猪毛、清理内脏的事儿你都不用操心，交给俺就行。” “嗯，交给你俺放心的很。”云茂山点点头说道。 云茂河提着兔子和野鸡，一路急匆匆回到了家里，这要是让别人看见再说些闲话可就给人添隔应了。 村里的人并不都是感恩知恩的，俗话说人心不足蛇吞象，茂山哥已经搭上一头野猪，别因为一些小事再让一些贪心的人攀扯上别的，那样好事也就变了味道，得不偿失了。 云雷老爷子和他的两个儿子早早睡了，只有王梅还点着油灯，守在堂屋里，等着他回来。 “当家的，这是从哪弄来的？”看见云茂河手里的兔子和野鸡，王梅非常诧异，村里人可没有养兔子的，这一看就是野生的，野鸡的样子与家养的也是不同，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 联想到云茂河是跟着云成峰出去的，王梅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第三百一十四章 拿出诗册 下午云茂河已经从云茂山家提回了一块排骨，晚上一家人炖着吃了，尤其两个孩子吃得饱饱的，满意的很。 这又是白给的？王梅有些不敢相信。 “这都是茂山哥给的，你收起来，明天清理一下，先把那只鸡炖了，给老爷子补补身子。这只兔子弄干净了，挂在房梁上面，留着慢慢吃，这时候的天气放几天也坏不了。”云茂河对王梅说道。 “这都是那些人今天上山打到的吗？”王美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云茂山家来的客人上山打猎满载而归的事，还是她说给云茂河听的，没想到云茂河过去看了看，竟然带回来了这么大的兔子和野鸡。 转念又一想，云茂山随便送人这么多东西，肯定平白得了更多的猎物。 她撇了撇嘴，用酸酸的语气说道：“云茂山得了那么多猎物，才拿出这么一点儿来，也太小气了。” 云茂河一听这话，立刻恼了。 他先是气得拍了一下桌子，后来又想到老爷子都睡了，别再给惊扰了睡眠，就忍了忍，没有再闹出动静。 他用颤抖的手指着王梅，压低了声音说道：“你这个婆娘，只会说些酸话，你哪知道茂山哥心善又大方。他得到的那头大野猪，都要无偿分给村民，搁你身上你舍得吗？” “啥？云茂山要把那头大野猪给分了？”王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莫非是个大sha子？到手的猪肉还白送给别人，脑子被猪踢了？”王梅一听更加吃惊，她从来没见过傻到如此程度之人。 “你才是大sha子呢！”王梅的话气得云茂河脸色铁青，只想抽她一个大耳光。 强忍着胸中的怒火，云茂河对王梅说道：“行了，别叨叨那些没用的，赶紧收拾去。”他不想因为这点事情再把睡下的老爷子惊醒，老人睡眠不好，好不容易睡着再被打扰到就很难入睡了。 云茂河不再搭理王梅，自己回屋睡觉去了，任由王梅在那里嘟嘟囔囔，不知嘴里在说些什么。 送走云茂河之后，云茂山去看了看柴房里放着的那些野兔和野鸡，今天没有精力处理这些了，等明天起来再说，反正柴房的门关上后挺严实的，黄鼠狼一类的小动物也钻不进去。 他回到堂屋见众人都已经收拾干净，没有一点睡意，都坐在桌旁聊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对了，大哥，你拿回来的那本诗册呢？快让俺看看。”云成峰想起了大哥提过的那本诗册，内心激动得几乎想要欢呼雀跃。 “哦，俺差点忘了，也就二弟还牢牢地记着这件事，时刻放在心上。”云成岭见云成峰着急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 说罢他点了一盏油灯回房间里取学堂印制的那本诗册。 陈氏听了忍不住问云成峰：“成峰，你是说上次你们参加学堂诗会印制的诗册吗？” “是呀，俺写的那首小诗也印上去了！”云成峰高兴地说道。 “真的？！”陈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云成岭的文章和诗词能被选上去她不会惊讶，现在老二写的竟然也能选上，她真是出乎意料了。 云成岭很快就拿过来两本散发着油墨香气的小册子，一本是学堂发给入选学子的，一本是周皓然专门跟管事要来送给云成峰的。 像云成峰这种没有学堂学生身份又入选诗册的，是没有资格得到书的，需要去书铺里花四百文钱自己购买。 云成岭把两本册子分别递给了云茂山和陈氏，先让父母观看一遍。 云茂山接过诗册，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唯才汇编，底下一行小字批注：王家学堂第一届联谊诗会作品汇编。 “这封面的文字是王文清院长亲笔书写的。”云成岭解释道。 第三百一十五章 都出息了 云茂山虽然没有考取过功名，但也是读过几年书的，这一笔好字自己是写不出来的，但基本的鉴赏眼光还是有的，连声赞道：“好字，好字！” 他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序言、题跋等等有关此次诗会的展开过程和意义，这些他都没有细看，他可不会承认自己看不懂。再往后翻，第一篇就是云成岭写的那篇文章。 因为云成岭在诗会上被选为头名，所以他的文章和诗词都被刊印在所有学子的前首，在标题的下方印着自己的名字：云成岭。 云成峰急得在旁边抓耳挠腮，他早就凑到云茂山的旁边，伸着脖子看到了大哥的名字。 “俺的名字在哪里呢？”他嘴里嘟囔着，盼着云茂山赶紧往后翻。 云茂山白了他一眼，虽然没有说话，但还是加快了翻动纸张的速度，中间的内容只是一扫而过，没有细看。 翻到快到诗册末尾的时候看到了云成峰的名字，他的那首小诗夹在其他人的作品中间，并没有单独占据一页纸，不过也不算在最后，他的后面还有那么两三页其他人写下的诗词。 “娘！娘！你快看，这里面真有俺的名字!”云成峰兴奋地大声喊道，他攥紧拳头，似乎有一种力量想要发泄出来。 此时陈氏拿着诗册正与云成岫和陈清妍头挨着头翻阅诗册，她们看得慢一些，因为陈氏识字不多，看这些高深的文章就有些吃力，只是浏览一下大概，不是太明白其中的意思。 当然，最前面的云成岭三个字她看得是清清楚楚，只不过翻动几页后她却没有看见云成峰的名字。 “成峰，你的名字在哪儿呢？俺怎么没看见？”陈氏加快了翻动纸张的速度。 “在后面呢。”云成峰走到陈氏跟前向她指出具体位置。 陈氏就放弃了翻阅中间的内容，直接掀到了印着云成峰作品的那页。 映入眼帘的是云成峰三个散发着油墨清香的大字，写的什么内容她倒是没有看清楚，直觉着一股热流涌上眼底。 她的老二终于出息了，不再是那个调皮淘气的愣小子，这种读书人看的圣贤书里也能留下他的名字，真是光宗耀祖的大好事啊。 “当家的，”她语音哽咽地对云茂山说道：“这本诗册得给老祖宗们看看啊，咱家两个儿子都出息了。” 云茂山点点头，“俺这就去给祖先牌位上个香。”他的心情也非常激动，孩子们确实都很争气，他们的名字还被印在神圣的书籍之上，得跟老祖宗们好好念叨念叨，这真是祖坟上冒青烟啦。 “明天洗漱过再上香，看你现在满身酒气，别把老祖宗给冲撞了。”陈氏赶紧拦住云茂山，这也不能听风就是雨啊，上香用的供品还没准备好，只用两炷香也太寒酸了。 “呵呵，好的，明天准备好了再上香，现在先把这本册子供到牌位前边。”云茂山起身把手里的那本诗册放到了墙角的供桌上。 “哎，别——”云成峰伸出的手还没有收回，云茂山已经把书摆到了桌子上，还恭恭敬敬地鞠了一个躬。 “俺还没看够呢。”云成峰小声嘟囔道。 陈氏赶紧说道：“成峰，这里还有一本，等岫儿她们看完就给你看。” 云茂山回身瞪了他一眼：“那不是还有一本，不够你看吗？” 云成峰缩了缩脖子，讪讪笑道：“嘿嘿，够了，够了。” 云茂山话说出口后觉出自己的态度有些生硬。 院子里躺着的那头野猪还是老二射死的，现在还在学堂的诗册上留下了大名，自己老是这么训斥他也不合适，万一训得以后畏畏缩缩不成大器，自己后悔都没地方找去。? 第三百一十六章 有人捣乱 “成峰啊，今天表现得不错，射死这么大一头野猪，可给咱们家立了大功。”云茂山拍了一下云成峰的肩膀，“说，你想要什么奖励呢？” “爹，还有奖励吗？”云成峰大喜，他可没有想到爹爹会这么夸奖他。 “是啊，你说，只要不过分，爹就想办法满足你。”云茂山大包大揽地说道。 “嗯，俺一时半会也想不起要什么奖励。”云成峰皱着眉想了一会，忽然说道：“爹，要不俺留着这个奖励，以后再要，现在实在想不起该要点什么。” “好。”云茂山点点头，“看在你立功的份上，给你这个机会。” 云成岫和陈清妍已经把那本诗册看完了，就递给云成峰：“二哥，我们已经看完了，给你。” 云成峰接过诗册后喜不自胜，抱在怀里拿回自己房间细细研究去了。 “大家早点回屋睡，明日一早茂河会找几个人过来把野猪搬走，在村口弄干净后分给大家。”云茂山对几个人说道。 云成岫心里一动，这几天从早忙到晚，自己还没去看看师父怎样，“爹，给师父留块好肉呗？” “放心，俺跟你茂河叔说了，给咱们留一条猪腿，到时候拿给你师父就行。”云茂山笑着说道，他可没忘了梁大夫，明天把兔子和野鸡收拾干净后一样拿过去一只，让他老人家补补身子。 “嗯。”云成岫点点头，“那我们先去睡了。”说罢拉上陈清妍回屋去了。 一夜无梦，天刚蒙蒙亮，云茂山一家就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云茂山知道准是云茂河带人过来搬野猪了，他赶紧穿上衣服爬起来，走到院子里把大门打开，果然是云茂河领着五六个小伙子正在敲门。 云茂山一看几人还推着个小拉车，暗自感叹云茂河想得真周到，记得推上小车方便运送野猪。 云茂山吆喝着几个壮年男子把野猪抬上小拉车，拉到村口去烫猪毛、去内脏、分割成小份的肉块，方便往户里分发。 分割开的肉块大部分都是连骨带皮，按村里的人头数分成若干小块，每家出一个人到村口排队，云茂河在一边拿着村里的花名册唱名，念到的人上前取走对应家里人数的肉块，不许挑肥拣瘦。 当然，在一开始分割的时候就尽量把每一块肉都分成肥瘦均匀，但毕竟野猪身上的肉长得就不均匀，也就没法做到绝对的公平。 云茂河一边发放肉块，一边对村民们说道：“各位父老乡亲，这头野猪是俺茂山哥无偿献出来给大家改善生活的，人家心里想着大伙儿，大伙儿也要知恩感恩，别做白眼狼啊。” 大部分村民都说：“放心，茂河，俺们心里都清楚，这是人家茂山心善，对乡亲们仁义的很，俺们都记着呢。” “谁要去做遭人厌的白眼狼，俺老头子手里的拐杖可饶不了他！” “就是，就是，忘恩负义可是要遭雷劈的！” 本来云茂河怕村民们看到白给的野猪肉上来哄抢，就专门拜托了几位村里德高望重的族老在村口坐镇，防止有人闹事，其中就有他的父亲，云家的族长——云雷老爷子。 没想到事情进行的还算顺利，大伙儿都高高兴兴地等着喊名字上前领肉块，没有那些不开眼的上来捣乱。 云茂山看着手里的花名册快要念完了，分割好的肉也剩下没多少了，心里松了一口气，总算没出什么乱子。 突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俺不服，你这个猪肉分得不公平！” 众人向发出这个声音的方向看去，原来是云大强的媳妇吴桂芳掐着腰，站在那里唾沫横飞，用尖酸刻薄的嗓音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第三百一十七章 所谓证据 云茂河一看又是吴桂芳这个搅事精禁不住怒火中烧，他一翻花名册，发现云大强家已经把猪肉领走了，他记得是云大强亲自过来领走的，却不知为什么又放他媳妇吴桂芳跑出来闹事。 “云大强！云大强在哪儿？”他大声喊了两声，发现没有人搭腔，就指了一个小伙子说道：“你去云大强家把他给俺叫来，告诉他不想吃肉的话就拿回来！” “好嘞！”小伙子腿脚利落，一溜烟地就跑得没影，去云大强家找人去了。 “哎，俺说你这分肉的事，你找俺当家的干啥？凭啥还要把肉拿走？”吴桂芳有些慌了，她可是偷偷跑出来看热闹的，要是云大强知道她又在外面吵架的话还不得捶死她？ “想要吃肉的话就赶紧滚，少在这瞎哔哔。”云茂河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哟，你这个云大村长分肉不公还想堵住别人的嘴，你能做得出来，就别怕别人说！”吴桂芳也豁出去了，这事要是往大里闹，没准还能为自家争些好处，看在好处的份上，云大强大概不会责备自己，？ “俺做什么事了？”云茂河气得都要说不出话来，从昨天晚上知道云茂山要分给大家野猪肉开始，他就一晚上没睡好，脑子里一直在琢磨以什么方式分才能分得公平，分得不闹意见。 一大早他到处找人帮忙分割猪肉，还去请了几位族老过来坐镇，就怕有人跳出来搞事情，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人冒头说他做事不公。 “桂芳，人家茂河可是在给咱们办好事，你可不要乱说话。”有跟吴桂芳熟识的村民出来劝她，想把她拉走。 “是啊，人家一大早就开始忙活了，你可不要随便冤枉人。” “你们可不要被云茂河假惺惺的嘴脸蒙骗住，他把人家云茂山拿出来的好肉都给贪污了！”吴桂芳尖细的嗓音一下子把嘈杂的议论声盖住了。 “这不可能，茂河兄弟不会做这种事的。”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婶说道。 “你凭什么说俺贪污！拿不出证据俺就去县太爷那里告你污蔑！”云茂河都快要气疯了，他辛辛苦苦一整天，就换来了这一句泼来的脏水吗？ “你要证据吗？好！俺就给你拿出证据来！”吴桂芳伸手一指云茂河身后的一个袋子，“那就是证据，你敢把它拿出来吗？” 云茂河顺着吴桂芳指的方向一看，原来是给云茂山留出来的那条猪腿。 刚才分割的时候，他怕人多混乱，万一不注意再被谁给拿走，就装进袋子，放在了自己脚底下。 云茂河嗤笑了一声，原来吴桂芳所谓的证据就是这个，他的心里稳了许多。 “这里面装的是条猪腿，拿出来又怎样？能证明什么呢？”云茂河不屑地冲着吴桂芳说道。 “俺在一边看了老半天了，这就是你窝藏好肉的证据！你自己把整条猪腿藏起来，却把烂肉分给别人，你这还算公平吗？你这叫以权谋私！你借着分猪肉的机会贪污人家云茂山送给大家的猪肉，你都不害臊吗？” 听云茂河承认那袋子里面装的是条猪腿，吴桂芳越说越来劲，就差指着云茂河的鼻子破口大骂了。 围观的村民听见了，也纷纷开始交头接耳起来，有的人甚至开始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云茂河。 “俺说怎么到手的肉都是碎的呢，没有一块好肉，原来都被他藏起来了。”刚领肉的时候还兴高采烈的，现在看着手里的肉块却满脸乌云。 “这人怎么能这样做呢，不是给人家云茂山抹黑吗？”一个村民对着云茂河指指点点。 “是啊，茂山是为大家做好事，没承想所托非人呐。”上岁数的大爷则是摇头叹息。? 第三百一十八章 真相大白 云雷老爷子见事态的发展渐渐要失去控制，就咳了两声，站起来对众人说道：“诸位父老乡亲，大家稍安毋躁，茂河脚下的袋子里确实装着的是条猪腿，这没什么可质疑的，但并不是为他自己准备。” “不是他自己的，那给别人留的也不行啊，对其他的人还是不公。”吴桂芳不依不饶。 另外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头气的拄着拐杖颤悠悠地起来，怒声喝到：“吴桂芳，你这个婆娘还不赶紧住嘴，云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吴桂芳大怒，谁敢这么说她，看她不撕了那人的嘴。 转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原来是云大强这一脉的叔爷爷。 这下可麻烦了，就算老头指着鼻子骂她，她都不敢还嘴的。 吴桂芳赶紧收起挑衅的表情，上前施了一礼，说道：“叔爷爷，做出丢人事的可是云茂河呀，俺只是看不下去，站出来揭穿他罢了，您可不能颠倒黑白。” 老爷子已经气得手脚发抖，胡子都撅起来了，他拿起拐杖使劲戳了下地面，高声喊道：“云大强来了没有？快把你这个丢人现眼的婆娘拉回家去！” 这时拥挤的人群一阵骚动，有人喊道：“来啦，来啦，云大强来啦！” 云大强蒙头蒙脑地从人群中挤了过来，去找他的小伙只是说村长云茂河找他有事，没有提到吴桂芳过来闹事的事情。 挤出人群的时候正好听见了叔爷爷那句喊声，他明白了，肯定是媳妇做了什么不招人待见的事。 他走到几人跟前，对叔爷爷施了一礼，问道：“叔爷爷，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头子吹胡子瞪眼地说道：“看看你这个婆娘都干了什么事？白拿了人家的肉，还跑过来捣乱，真是丢人现眼啊！” 云大强看向吴桂芳，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这个婆娘到底干了些什么？” 吴桂芳见云大强到来，心里顿时紧张起来，她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次可不是，不是俺瞎胡闹。云茂河偷偷地给自己留了条猪腿，做事不公，这是他自己都承认的，还不兴俺说吗？” 云茂河听了她的话，气得都笑了出来，“俺承认的是这个袋子里装着一条猪腿，可没有说是给俺自己留的。” “那你敢说出来是给谁留的吗？别一会儿又偷偷地拿回自己家去。”吴桂芳接口说道。 “怎么不敢说？这条猪腿就是给茂山哥留的！人家把这么一大一头野猪分给大家，难道连留一条猪腿的资格都没有吗？”云茂河面向村民气愤地说道。 “必须有啊！谁要说茂山没有这个资格，俺就跟他急！” “对，给茂山再留个猪头也是应该的。” “茂河，委屈你了。” 刚才还对云茂河生了疑心的村民们，马上调转了方向开始支持云茂河。 吴桂芳一听见说这条猪腿是给云茂山准备的，一下子傻了眼。 这么说，自己这一场是白闹腾了？ 云大强见吴桂芳这种神色，就知道她是无中生有诬陷云茂河的，气得伸手攥住她的胳膊就往外扯。 吴桂芳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挣扎着冲着云茂河说道：“你说是给云茂山准备的就是给云茂山准备的吗？万一是你为了开脱责任瞎编的呢？” 云茂河气定神闲地说道：“这可不是俺瞎编的，给茂山哥留着条猪腿的事，早就提前跟族老们汇报过了，不信你就问你们叔爷爷。” 吴桂芳期盼的目光看向拄着拐杖的老头，希望他能说出否认的话来。 老爷子低下头摇晃着脑袋说道：“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出了这么一个胡搅蛮缠的婆娘。大强，你还不赶紧把她拉回去？省的在这里丢人现眼！”? 第三百一十九章 赶回娘家 此时，云大强早就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自家媳妇得了三块野猪肉还不知足，眼馋人家的那条大猪腿，想过来再沾些光，本以为抓住了人家云茂河的小辫子，却没想到撞在了铁板上。 云大强冲着云茂河深施了一礼，“茂河兄弟，做哥哥的对不起你，俺这个婆娘败坏了你的名声。俺回去了定会好好地管教她，以后再不让她给你们添麻烦。”说完扯着吴桂芳回家了。 一路上云大强走得飞快，也不管吴桂芳能不能跟上，扯着吴桂芳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家里。 进了院子云大强就把吴桂芳甩到一边，咣当关上院门，插上门闩。 一看这个架势，吴桂芳吓得哆嗦起来，以为云大强要暴揍她。 云大强的脸色却非常平静，他对吴桂芳说道：“桂芳啊，你跟着俺这么多年也没享过几天福，俺知道自己是个没有出息的人，给不了你想要的富贵日子。你收拾收拾，俺一会儿把你送回娘家去，省得你再跟着俺受苦。” 吴桂芳神色一呆，她宁愿云大强冲着她发一顿脾气甚至打两下都行，却不愿意听到说要赶她回娘家的话。 这不就是把她休了吗？这样灰溜溜的回到娘家去，还不给娘家嫂子给笑死，自家娘是不做主的，大哥肯定也不会收留她。 被休弃回家的婆姨是没有活路的，年轻一点的还能再嫁，像她这样步入中年的黄脸婆只会被推到大街上自生自灭。 吴桂芳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抱住云大强的双膝哭着说道：“大强，俺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别赶俺回去。” “你都承认错误无数次了，可一次也没有改过，俺对你也算仁至义尽了。俺不想让这个家毁在你的手里。” 说到这里，云大强顿了顿，咬紧了牙关说道：“俺可不想，让俺的闺女毁在你的手里！” 听了云大强的话，吴桂芳吓得魂飞魄散。这种事情她一向做的隐秘，而且她相信绿萍绝对不会主动向云大强告密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虐待闺女的事，被云大强发现了，一直隐忍着，没有向她发难。 云大强对绿萍可是爱如珍宝，从来没有说过一句重话。 眼前他发现了自己施加在绿萍身上的伤痕却没有暴怒地杀了自己，这种行为也算是反常了。 说完这句话，云大强丢下吓呆了的吴桂芳，起身回到屋里，不再跟她说上一句话。 闻声走出屋子的绿萍见云大强黑着脸，也不敢上前劝说。 后来见云大强进了屋子后没有出来，她才悄悄地走到吴桂芳的身边，把她扶起来回到自己的屋里，让吴桂芳在那边休息。 过了良久，吴桂芳才逐渐恢复了常态。 被休弃回娘家的结果她是万万不能接受的，那样就意味着死路一条。 她拉住绿萍的手，垂泪说道：“闺女，娘对你做那些事也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怪娘。” 绿萍忙摇摇头说道：“娘，俺不怪你，俺知道你是心情不好，发泄一下罢了。” “可是你爹要把俺休回娘家去，娘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吴桂芳两眼含泪，哽咽地说道。 听了吴桂芳的话，绿萍也是没有办法。 她打心眼儿里害怕云大强的暴躁脾气，爹娘闹了矛盾，她只敢过来安慰一下吴桂芳，却不敢往云大强的身边凑。 “实在不行的话，娘你就回大舅家住两天，等过一阵爹的脾气消了，再去接你回来。”绿萍想了半天，只想出了这样一个主意。 “确实没办法的话，也只能这样了。”吴桂芳擦擦眼泪，要是没有别的路可走，只能先回去住两天，等云大强气消了，再看看有没有缓和的法子。 第三百二十章 完美解决 不管云大强和吴桂芳回去以后如何闹腾，云茂河接着把剩下的几家分完。 当然，这样的福利活动何财主一家是不参与的，人家才不屑于跟这些泥腿子挤到一起抢这块微不足道的肉。 至于张瀚辰一家则是他的娘亲过来领走了野猪肉，父子二人都没有露面。 见不会再有什么变故，云茂山就吩咐几个村民把上了岁数的族老分别送回各自的家，当然每人回家时怀里都揣着两三根剔下的排骨，所以每个老头都是脚下生风，利索的很。 分到最后还余下一个大猪头和一堆猪下水。 大猪头就按村民们的提议留给了云茂山，剩着些猪肠、猪肚没有人要，他也没有办法，只好原样打包给云茂山送了回来。 “茂山哥，这些都是分剩下的东西。”云茂河把那条猪腿、猪头还有猪下水拿给云茂山。 “哟，还剩一个猪头呀？这个都没有人要吗？”云茂山有些诧异。 按说猪头上的肉也不少，整只炖了挤成猪头肉，可是非常美味的呀，再说上面还有两只大耳朵呢。 “茂山哥，这只猪头和猪腿都是专门留给你的，只有这些下水没有人要。”云茂山指着那堆猪肠、猪肚说道。 其他的猪心、猪肝、猪肺都有人要，就这些猪肠子难清理，味道也不好闻，就给剩下了。 “没事，都放着，他们这叫有眼不识金镶玉，这些猪肠做好了，比肉还要好吃呢。”云茂山摆摆手。 “真的吗？你要是做好了，可得送给俺一碗尝尝。”云茂河顺嘴说道。 “没问题，看你这忙的，晌午饭都没吃？俺这里正好还有中午蒸好的大包子，还热乎呢，你先拿两个垫补垫补。”云茂山说着从厨房里拿出两个大白包子，递给云茂河。 云茂河也不推辞，伸手接过后，三口两口就把包子吃了个干净。 “这是嫂子的手艺？薄皮大馅，咬一口，满嘴流油，真是太香了。”云茂河边吃边连连称赞。 云茂山笑着说道：“你可说错了，你嫂子现在都不用插手，享清福了，这是你两个侄女的手艺。” “真的？小小的年纪就能做出口味这么正宗的大包子，应该还是嫂子调教的好啊！”云茂河还是对这个包子的口味称赞不已。 “好吃的话多带走几个，拿回去给俺叔和大侄子们尝尝。”云茂山说着就要去厨房里再拿些包子。 “不用，不用，俺先回去，回头有空了再来找你唠嗑。”云茂河摆摆手，告别云茂山回家了。 该分给自家的那份野猪肉早就让王梅领回去了，他们夫妻加上云雷老爷子和两个儿子，一共分到了五份野猪肉。 云家村是个小村子，全村人加起来刚有二百多人，这样这只二百多斤的野猪分到每个人的头上大概有一斤左右。 人口多的家庭就沾光，到手的猪肉就多些，人口少的也不吃亏，反正是按人头分的，谁也不会少吃一口。 云茂河家分到的就有五斤左右，再加上云茂山送给他的兔子和野鸡，他一下就得到了十来斤的肉食。 他早就算好了，再有半个多月就是过年了，现在先把猪肉上带的骨头剔下来熬汤喝，其他的就收好，等着过年的时候再拿出来。 今年茂山哥传授的火炕生意也赚了不少钱，过年时再置办些别的年货，这个年一定会过得红红火火、热热闹闹。 今天分肉时发生的小插曲就不跟茂山哥说了，省的给他添堵，反正已经完美地解决了。 看来还是请来的那几个族老管用，他们就像一尊尊大神，镇住了不少暗藏的牛鬼蛇神，以后再有类似的事情，还是得请他们出来坐镇啊。 第三百二十一章 探望师父 “成峰，你茂河叔把野猪腿送过来了，你再拿上只清理好的兔子和野鸡帮妹妹给梁大夫送过去。”云茂山把云成峰从屋里喊出来。 “好的，俺去问问妹妹还要不要带别的东西。”说着云成峰冲着云成岫房间的窗户喊道：“小妹，俺去给梁大夫送猪腿，你还用带别的东西吗？” “二哥，你等一下，我跟你一块去。”云成岫听见云成峰喊她，急忙从屋里走出来。 这两天没什么事了，她决定恢复每天到师父那里上课，不过上课时间还改回上午，下午天黑的早，还没有学习多长时间呢，就该回家了。 虽然不到半个月就该过年了，但她以前落下的课程太多，得抓紧往前赶一下，借着今天给师父送东西，过去约定一下上课时间。 云成岫去厨房取了一个小篮子，装上几个中午蒸好的大包子放进去，用屉布盖好。 云成峰把野猪腿还有清理干净的兔子和野鸡，放进了背篓里，背到肩上，和云成岫一起往梁运同家里走去。 “师父，师父，在家吗？”走到梁运同家门口，云成岫见大门关着，就敲了敲门，喊了两声。 药童白苏出来开了大门，“岫儿妹妹，你来了。” “白苏哥哥，最近师父身体怎么样？”云成岫问道。 “老爷身体挺好的，每天早起锻炼，晚上遛弯，腿脚还是那么利索。”白苏答道。 “那就好。”云成岫点点头。 “白苏哥哥，今天村里发的野猪肉你去领了没有？” “去了，领了两大块呢，能吃好几顿！”白苏乐呵呵地说道。 他领走猪肉的时间比较靠前，没有看到后来吴桂芳闹事的场面，而云成岫没有去现场，也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情，他们都没有提到分肉过程中的这个插曲。 “白苏哥哥，这里还有一条猪腿和清理好的兔肉野鸡肉，你先收起来，回头放着慢慢吃。” 说罢她递过手里的提着的篮子，“这里有几个包子晚上热一下，再熬口粥就可以当晚饭吃了。” “那真是太好了，老爷刚还说，把领回来的肉剁成肉馅包几个包子，现在有现成的吃了，过两天再蒸新的。”白苏接过篮子高兴地说。 “那你跟我二哥去把这些放下，我去看看师父。”云成岫让云成峰跟着白苏去放下背篓里的东西，她走到正房门口敲了敲门。 “师父，岫儿来看你了。” “进来，门没关。”屋里传来梁运同略带沙哑的声音。 云成岫推门进去，只见梁运同身上裹着一件夹棉的外套，倚在桌边的圈椅上，手里拿着一本医书，正在一张张地翻阅。 “师父，看着您的精神，好像有些不济呀。”云成岫打量了一下梁运同的脸色，发现他面色略显苍白，皱纹似乎都深了许多。 “咳咳。”梁运同攥着拳头抵在唇边轻咳了两声。 “我没事，可能是昨晚受了些风寒，一会儿喝点热水就好了。”梁运同慢慢地说道。 “这个白苏哥哥是怎么照顾师父的？竟然让您受了风寒。”云成岫懊恼地说道。 “这也不怪他，昨晚临睡时有些冷，白苏倒是说了点上个炭盆会好一些，被我拦住了，没有让点，等睡到后半夜时才感觉有些不适。”梁运同苦笑着摇了摇头。 “师父，您喝药了吗？”云成岫问道。 “还没有喝，想着一会儿喝点热水没准会好转，就没有必要再喝那些苦汤汁了。” “师父，您就是开方的大夫，怎么能嫌弃熬出的汤药苦呢？”云成岫撅着嘴说道。 “您要是早点熬上一副汤药喝了，没准现在早就好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 师父教诲 “呵呵，上午白苏不是去排队领猪肉了吗，我自己一个人也懒得熬药，他不知道我略感风寒的事。”梁运同也不在意，笑着说道。 云成岫心想：“到底男孩子们的心思没有那么细腻，师傅说话嗓子都哑了，白苏却没有发现。要是我今天没有过来，还不知道师父会难受到什么时候呢。” “不都说医者不自医吗，我这也是被老话套住了。”梁运同放下手里的书，站起来从旁边的药架上取下药箱，放到桌子上。 “丫头，正好你来了，你就给我号个脉，给师父开个方子，一会儿让白苏熬一下。”梁运同指着药箱说道。 “这哪行啊，岫儿哪有资格给师父号脉呢？”云成岫大吃一惊，连连摆手。 “丫头，你说这句话就不对了，所谓医者乃患者生死所寄，责任非轻，岂可因贫富厚薄、高低远近而区别之。” “船靠舵正，医靠德正，咱们行医之人眼中，看中的应该是患者的病症和安康，而不是他的身份、地位和财富。” 梁运同神色一正，严肃地说道。 “是，师父，弟子谨遵教诲。”云成岫听到梁运同的谆谆教诲，发自内心暗自赞叹，师父真的是仁心仁术，称得上是医德高尚。 自己是受过现代医德教育的当代大学生，病痛面前人人平等是经常念在嘴边的话，却没想到胸襟还没有一个古人宽广。 云成岫向梁运同深深施了一礼，然后打开药箱从里面取出药枕放到桌子上。 “师父，请。”两人都坐在桌子边上，云成岫请师父伸出手腕放到药枕上面。 伸出三根纤细的手指搭在梁运同的手腕之上，她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脉搏的跳动就在皮肤的表层，用力按下去就有软软的感觉。 “师父，您晚上睡觉的时候，腿肚抽筋痉挛了吗？”云成岫把两只手腕都号完脉以后问梁运同。 “略有，小便稍多，胸中还有些烦闷。”梁运同主动说道。 “嗓子有什么不适吗？”其实已经听出师父嗓子有些沙哑，不过还是要确认一下。 “有轻微咳嗽，略显些沙哑。”梁运同轻咳了一声。 云成岫想了想，其实就是通常的风寒感冒，医学上就是指上呼吸道感染，但这个时代是没有感冒这个病症的名称，一般都统称为伤寒。 “师父，您这就是一般的伤寒，晚上受风着凉所致，先开一副桂枝汤服用两天，如果症状减轻的话，再接着服用两剂，如果中间加重的话，再改为麻黄汤。” “善。”梁运同抚着胡须乐呵呵地说道。 云成岫开的这个方子中规中矩，治疗梁运同目前的这种轻微伤寒症状是没有问题的。这也不是什么大病，用些常规的药材就可以，不需要弄一些奇方奇药的。 云成岫提笔写好药方，请梁运同看过以后，拿到院里交给白苏，让他到药架子上取相应的药材给师父熬药。 “怎么，老爷生病了吗？”白苏还有些一脸茫然，他光顾着弄领回来的那两块肉了，没注意到梁运同身体上的不舒服。 “嗯，师父略有些伤寒，不过也不是什么大病，喝上两三剂汤药估计就会好转。” 云成岫又嘱咐白苏晚上给梁运同准备上汤婆子一类的取暖用具。 说到这里她在心里暗暗责备自己，自家都用上了火炕，却把师父这里忘得一干二净，真是不孝之徒啊。 告别师父，她和二哥云成峰一起返回家中，看见云茂山之后跟他讲述了师傅受凉得了风寒的事。 云茂山听了也是一拍脑袋，“哎呀，真是忙得昏了头了，忘了给梁大夫也盘上一个火炕。”? 第三百二十三章 赛过御酿 他想了想说道：“这样，咱们后院还存着一些上次没用完的土坯砖，盘一个火炕应该是够用的，不过今天有些晚了，明天咱们早些过去，给梁大夫把火炕盘上。” 接着又说：“这些土坯砖早已经干透了，明天上午盘上，烧上半天晚上就能睡人了。” 云成岫喜道：“那真是太好了，师父还说晚上睡觉的时候腿肚痉挛抽筋呢，睡上火炕后温度一高，就再也不会抽筋了。” 第二天上午，云家除了陈氏没有过来，在家照看踏雪和暖棚里的蔬菜，其余的几人都来到了梁运同家里帮忙砌火炕。 云茂山、云成岭和云成峰三人先是把后院的土坯砖拉到了梁运同家，卸到院子里以后又推着小拉车到河边挖了一车黄沙泥，用来抹泥砌砖用。 云成岫见梁运同的卧房正好与厨房隔着一面墙，就提议把火炕的灶口设到厨房这边，这样每次做饭的时候还能把火炕烧一遍，既不浪费干柴，屋子里一整天也能保持暖暖和和的。 梁运同当然没有别的意见，一切都听从云成岫的安排。 云茂山他们当然也没有问题，干起活来轻车熟路，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就盘好了火炕，还砌好了通往厨房的灶口。 云茂山他们干活的时候，云成岫和陈清妍帮着白苏把那条野猪腿，还有兔子野鸡都处理了一遍，该炖的炖该烧的烧，而领回来的那两块的猪肉，就剁成了肉馅，发了面，添了些白菜，蒸了两大锅包子。 中午的时候，云茂山他们干完活了，就说要回家吃饭，梁运同哪里能够同意，坚决拦住几人，让他们在家中吃过午饭再走。 云成岫见拗不过师父，就说：“师父，我娘应该在家给做好饭了，不回去吃的话，也就浪费了不是？不如您和我爹先在这里坐着歇一会儿，让白苏哥哥煮一锅白粥，我们回去把做好的菜拿过来，咱们在您这里一块儿用饭，您看行不行？” 梁运同想了想说道：“这样也行，那你们速去速回。” 云城岭说道：“小妹，你和清妍妹妹就不要去了，俺和你二哥跑一遭就行。” “好，你们就回去一趟，我和清妍姐姐在这里熬一锅稀饭。” 梁运同和云茂山两人在堂屋里分宾主落座，聊些火炕的用法和注意事项，云成岫和陈清妍就在厨房里帮着白苏熬大米粥。 云成岫其实想着有包子和米粥就可以了，但又担心师父或许会觉得饭菜太过于简单，就又做了一道麻辣兔头，估计陈氏再做上两三个菜，拿过来就足够这么多人吃。 时间不长，云成岭和云成峰就返回来了，他们拿过来一盘红烧鱼、一盘卤大肠、一大碗水煮肉片，还有一道素菜菌菇油菜。 这道菌菇油菜是陈氏现炒的，她一听说要去梁大夫家一块吃，觉得三个菜好像不太多，做肉菜又来不及了，就从暖棚里现摘了些油菜，炒了一道素食。 同时端过来的还有一大锅米饭，足够他们七八个人吃了。 云成岫一看，这倒是挺好，米饭、包子、粥都齐了，想吃啥就吃啥。 这下端上饭桌的一共有六个菜：红烧鱼、水煮肉片、葱爆大肠、菌菇油菜、麻辣兔头，还有炖好的一大锅鸡汤。 都坐到桌边的时候，云成岭还拿出来一坛酒，正是周皓然他们拿回来的那种陈年窖酒。 揭开泥封，闻着坛子里飘出来的酒香，梁运同就连连称赞：“确实是好酒啊，都快赶上宫廷御酿了。” “师父，您喝过宫廷御酿吗？”云成岫奇怪地问道。 第三百二十四章 快要生了 “呵呵，我一个糟老头子，去哪里喝什么宫廷御酿呢？就那么随口一说罢了。”梁运同呵呵笑着岔开了话题。 云成岫见梁运同不愿意提起这个话题，也就不再深问。 但在她心里已经存下了一个疑虑，既然师父说没有喝过宫廷御酿，那怎么能分辨出这坛酒比起宫廷御酿也丝毫不差呢？ 自己的老爹随便在路上管个闲事就能管到一个王爷的头上，自己拜的这位师父难道还有什么显赫的背景吗？ 联想到以前郑师叔偶尔话语中泄露出来的一些信息，云成岫可以肯定，自己师父的来历肯定不凡，有着常人想象不到的曲折经历。 只是他现在还不愿意说出来，自己也不好深究，那就等师父什么时候想说了再说，不管师父是什么身份，自己还是尊他敬他，跟着他学习博大精深的中医知识。 吃过午饭后云茂山一家跟梁运同告辞，云成岫见师父还是有些精神不济，就没有提到回来正常上课的事情。 想着来日方长，实在不行就过了年再开始上课，看今天的天气，阴沉沉的，没准明天就会下雪。 一下雪村里的路就不好走了，上不了一两天，她还得请假歇着，不如就等过了年再说。 傍晚的的时候，天色更加阴沉，街上刮起了呜呜作响的西北风，吹动着已经掉了叶子的干树枝噼里啪啦地响。 “看这样子没准后半夜就得下雪。”陈氏望着天色，担忧地说道。 “娘，没事的，大哥和二哥又不用去上课，咱们家里也没有什么活干，吃的用的都储备的不少，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云成岫安慰陈氏。 陈氏听了点点头，“现在日子确实比以前好过多了，再冷一些咱们也不怕。” 云成岫想起了在后院棚子底下挂着的那些香肠，就对陈清妍说道：“清妍姐姐，咱们去把那些香肠收回来，要是后半夜下雪的话，肯定会把香肠淋湿的，那样就不好储存了。” “那咱们赶紧去收回来，一会天一黑就看不见了。”陈清妍赶紧说道。 她们俩从厨房里拿了个大盆，把棚子里挂的那些香肠都摘了下来，放到盆子里端回厨房。 “把这些香肠挂到哪儿呢？”陈清妍有些发愁。 云成岫看着房梁上平时挂篮子的地方说道：“就在房梁底下抻一根绳子，把香肠挂上去，这里雪淋不着，又有灶上的火烤着，全当是制作熏肠了。” 陈清妍噗嗤一笑：“这算是无心插柳吗？” 云成岫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差不多。” 吃过晚饭后，云成岫端了一盏油灯到马棚里，看了看踏雪的情况，发现踏雪有些焦躁，经常回头看着它自己的肚子，还在不停地摆动尾巴，并且不断地用前蹄刨地面。 “爹，踏雪这是快要生了？” 云茂山跟着云成岫的后面也来到了马棚。 他点了点头，说道：“快了，应该就在今晚了。” 云成岫抚了一下踏雪的鬃毛说道：“踏雪，别担心，我们都会在这里守着你，你一定会顺顺利利地把孩子生下来。” 踏雪低下头，在云成岫的肩上蹭了蹭，回应云成岫的安慰。 陈氏过来见父女俩人都在这里守着踏雪，说道：“岫儿，踏雪还没有发作呢，怎么着也得到快天亮的时候了，你先去睡会儿，等开始了再去喊你。” 其实，陈氏是不想云成岫看到踏雪生产的景象，血淋淋的，万一在小姑娘的心里留下阴影就不好了。 云茂山也说：“岫儿，你先回屋去，一会儿再喊你。” 正说着话，云成岭端了个炭盆进来，马棚里顿时暖和了许多。 第三百二十五章 模糊念头 云成峰点着一个火把，插在马槽的旁边，假如踏雪开始发作，大家也能看清楚生产细节了。 陈氏拉着云成岫说道：“咱们回屋去，让他们爷仨守着就行。” 云成岫见守在这里的人确实不少了，就点点头跟着陈氏返回房间。 陈清妍正在屋里往火炕的灶口里添柴，往里面多加进去几根粗大的木柴，后半夜就能保持继续燃着，不会熄灭，一直到天明火炕都还是热的。 见云成岫从马棚返回屋内，就问道：“踏雪是快要生了吗？” 云成岫答道：“现在看着是有点要生产的征兆了，不过这跟人生孩子也差不多，从开始发作到最后分娩，要经过多次阵痛，没准到天亮时才能生下来呢。” 听了云成岫的话，陈清妍笑着说道：“没想到岫儿妹妹年纪不大，对生孩子的事却这么了解，有些事俺都不太清楚呢。” 听了这话云成岫愣了愣，这怎么回答呢？难道要告诉她自己实际上已经快三十了，而且这种女人分娩的事情在前世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云成岫想了想说道：“我是个大夫，当然懂得这些啦。” 陈清妍迟疑了一下，突然凑到云成岫跟前，小声地问道：“岫儿妹妹，你说女人生产时，有的两三天都生不下来，胎死腹中，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呢？” 云成岫奇怪地看了陈清妍一眼，“清妍姐姐，怎么想起问这个问题呢？” “俺以前路过一个镇子的时候，见过一家生孩子的，那家人的媳妇在床上哭喊了三天三夜也没有生下来，最后血崩而死一尸两命，太可怜了。”陈清妍神色黯然地说道。 云成岫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在女人生产时有一种法子可以解决这种生不出来的情况。” “什么法子？”陈清妍眼睛一亮。 云成岫迟疑了一下说道：“剖腹产。” “剖腹产？这是什么意思？”陈清妍有些不明白。 “就是拿刀把产妇的肚子划开，从刀口里取出胎儿，然后再缝合上，这样产妇不会受疼痛的折磨，胎儿也不会因为在肚子里呆的时间长了而窒息。”云成岫解释道。 陈清妍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个，这个人家不会同意在肚子上开口子？这样的话，产妇不就没有活路了吗？” “只要做好防护措施，手术过程快速些，问题应该不大。” 云成岫想了想又接着说：“现在的医疗条件太简陋，假如产妇大出血，又没有输血措施的话，还是有生命危险的。” “俺感觉没有人肯同意在肚皮上开刀的。”陈清妍摇了摇头说道。 “也许医疗条件进步了，会有那么一天！”云成岫钻到被窝里说了这么一句。 “嗯，俺就是觉得那些还没落地就失去生命的婴儿太可怜了。”陈清妍叹了口气说道。 “是呀，太可怜了。”云成岫跟着叹了口气。 她在心里想着刚才说的话，忽然模模糊糊地生出了一个念头。 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确实落后，那些女子从怀孕到生产，中间经历的凶险谁都预料不到，而她们的丈夫或家人大都只是请上一个所谓有经验的稳婆，来帮助她们渡过分娩这个过程。 但是往往中间遇上难产的时候，这些稳婆是没有办法处理的，而这些人能请到的大夫，基本上都是男性，即便自己的亲人面临生死大关，他们也会因为避嫌而不会让这些男大夫接触自己的妻子。 这样一来，往往那些难产的妇人因为没有接受正确的分娩指导和及时的药物治疗，大多因为血崩而死，或者一尸两命，或者只留下婴儿，自己则撒手人寰。 第三百二十六章 踏雪分娩 云成岫想着自己既然学习了医术，又是女性的身份，不如就把以后的医疗方向定为妇产科方面，以后既能帮助那些面临生死大关的产妇，也不枉自己来到这个异世走上一遭，为那些同是女性的姐妹们献出自己的力量。 想到这里云成岫决定见到师父时与他商量一下，以后在医术方面的学习是否要调整一下方向，着重一下妇产科方面的学习，再看看师父会给自己提供一个什么样的建议或者意见。 毕竟任何一个大夫都有他自己精通或者短板的地方，不可能在所有的病症方面都合理诊断、信手拈来，最后要学习哪方面的内容，还是得靠师父的安排。 云成岫一会儿想着自己学习医术的事情，一会儿又惦记着踏雪的生产情况，在胡思乱想中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朦朦胧胧也不知睡了多久，云成岫被小黑的一阵狂叫声惊醒，她爬起来一看，只见小黑扒着门缝向外面不停地汪汪叫着。 大概是马棚里踏雪的生产有了动静，云成岫赶紧爬起来穿上衣服出去观看，陈清妍也被惊醒，睁开眼问云成岫：“岫儿妹妹，小黑这是怎么了？一个劲叫唤，还使劲挠门。” “可能是外面踏雪开始分娩了，小黑的耳朵灵，早早听见了动静。” 云成岫接着说道：“我出去看看，你再睡一会儿，时间还早。” “俺也跟去看看，踏雪的肚子那么大，也不知道好生不好生。”陈清妍撩起被子坐了起来。 “那就一块去！” 云成岫点上油灯，等着陈清妍穿好衣服后，两个人一块来到马棚。 云成岫并没有让小黑跟着过去，她害怕小黑的吠叫声惊到刚出生的小马驹，就把它留在了屋里。 云茂山、云成岭和云成峰都守在这里，马棚里燃着两个火把和一盏油灯，虽然夜幕依旧深沉，但马棚里不说亮如白昼，却也算光线充足，踏雪的一举一动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果然，踏雪经过了几次阵痛以后现在开始分娩，它躺在地上，肚子一抽一抽的，看得出来它在努力往下使劲，好让它的孩子尽快脱离产道，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 踏雪躺在那里两条后腿一颤一颤的，很快就有一个包着胎衣的小身子露出了体外，但那是两条后腿并没有露出脑袋。 当小马驹的身子出到一半的时候，踏雪似乎没有了力气，躺在那里微微喘气，小马驹的身子没有再往外移动。 云成岫一看对云茂山说道：“爹，小马驹这种状态在马肚子里呆的时间长了会窒息的，你力气大，洗洗手帮踏雪往外拽一下。” “好的闺女，你说怎么办，俺就照着做。”云茂山深吸了口气，有些紧张。 他只是听别人说过一些马匹生产时的注意事项，却没有实际接触过这个分娩过程。 马棚里时刻准备着一盆热水，以备踏雪生产时使用，云茂山舀一点水挽起袖子洗了洗手，按照云成岫的指点，开始扯着小马驹的身体，慢慢往外拽。 “踏雪，你要坚持住，小马驹马上就要生出来了。”云成岫不断地给踏雪打气加油。 踏雪似乎知道不能只靠外力的帮助，自己也得加一把力气，它的肚子又开始不停的抽动，使劲往下推动小马驹离开产道。 很快，在云茂山的帮助下，整只小马驹很快露出了身体，此时它整个身体蜷缩着包裹在一层沾着血迹的白色胞衣之中。 云成岭和云成峰也洗了洗手上去帮着小马驹把那层胞衣撕开，露出了毛茸茸的身体。 就见这匹小马驹从头到臀部不算尾巴的话大约有一米多一点，长的与踏雪一模一样，枣红的毛色，四蹄雪白，只是在额头上多了一抹白色。 第三百二十七章 老大闪电 产下这只小马驹后，踏雪并没有站起来，肚子虽然小了一圈，但还是鼓鼓的。 踏雪依旧躺在那里，肚子一抽一抽地在努力往下分娩第二胎。 “它肚子里头真的怀了双胎！”云茂山惊喜地喊道。 梁运同跟他说起可能是双胎的时候，他倒是没有怀疑梁大夫的判断，他只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如此之好，买回的一匹病马还能带给他这么大的惊喜。 第二胎出来的倒是挺顺利，从露出两只前腿到整个胞衣从产道里出来，中间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云茂山就像拽出第一只小马驹一样，把第二只小马驹也轻轻地从踏雪的产道里拽了出来，撕开它身上的胞衣，放在炭盆的旁边，帮助它们取暖。 这只小马驹跟第一只小马驹有所不同，在它的臀部上多了一块比身上毛色略深的紫红色的印记，个头比第一只稍小一点。 云成岫抚着踏雪的额头说道：“踏雪，你真是太厉害了，一下生了两个孩子，它们都很健康，辛苦你了。” 踏雪产下两只小马驹后，稍微躺了一下就从地上站了起来。 它用温柔的眼神看着两只在地上挣扎着想往起站立的小马驹，不时地伸出舌头舔着他们身上的血渍。 云成峰说道：“咱们怎么给小马驹喂奶呢？需要把它们抱到踏雪身边吗？” “这个不用咱们管，等小马驹站起来以后，它自己会过去找的。”云成岫摆了摆手，“咱们只要保持马棚里的温度，别把小马驹冻着就行。” 第一只出生的小马驹在地上努力挣扎了有十来分钟左右，就支撑着四条腿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它睁着湿漉漉的双眼，向四周望了望，很快发现了自己妈妈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走了过去，钻到踏雪的肚子底下，开始寻找妈妈的乳头，一旦找到以后就开始使劲吸食第一口奶。 第二只小马驹也不甘示弱，很快也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与第一只小马驹一起钻到踏雪的肚子底下开始喝奶。 云茂山说道：“踏雪生下的这两个孩子正好一公一母，兄妹两个。” “咱们给他俩起个名字。”云成峰兴奋地说道。 “你们看老大额头上有一抹白，咱们叫它白头翁怎么样？” 众人听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人家还是个孩子呢，怎么能叫做翁呢？”陈清妍笑着说道。 “那你说该叫什么呢？”云成峰有些不服气，他觉得自己给小马驹起的这个名字特别形象，与它的样子非常配。 “嗯，看它额头上的那抹白色，与下雨时的雷闪特别相似，就叫做闪怎么样？”陈清妍想了想说道。 “这个名字好，以后跑的一定快得跟闪电一样。”云成岫举双手赞成。 “就一个闪字怎么叫呢？难道在叫它名字的时候‘闪’啊‘闪’地喊，那也太傻了！”云成峰撇了撇嘴，有些不以为然。 “可以叫闪电啊，这不现成的名字吗？”云成岫觉得这个名字挺好。 “行，那就叫闪电。”云成峰有些不情不愿，但是妹妹最后拍板了，就只好同意了。 “这第二只小马驹谁来取个名字呢？大哥，你给想一个。”云成峰看向云成岭。 “还是让小妹来，小妹起的名字都很贴切又形象，踏雪这个名字起的就很不错。”云成岭笑着说道。 踏雪凑过来用鼻子蹭了蹭云成岫的肩膀，又看向那两个马驹，好似把孩子起名的事情委托给了云成岫。 云成岫笑着拍了拍踏雪的脖子说道：“放心，我给你的孩子起个好听的名字。” 第三百二十八章 老二紫烟 “其实按平常的小马驹来说，老大叫闪电，老二要是叫追风的话也挺配的，只不过老二是个妹妹，追风听起来就是一个男孩子的名字，得想一个好听的符合妹妹温婉可爱气质的名字。” 云成峰听着有些头晕，“有那么复杂嘛，随便想一个就行了呗。” 此话一出口，踏雪斜了他一眼。 “二哥，你也太不懂女孩子的心理了，随便起的名字，怎么能配得上人家的花容月貌呢？”云成岫笑了笑。 她想了想说道：“这只小马驹长大以后要是像它妈妈一样的话，跑起来肯定会一骑绝尘，轻盈如烟，让后面的人只有吃土的份，而且它的后臀有一块紫色的印记，不如就叫紫烟。” “紫烟？这个名字真好听！”陈清妍鼓掌喝彩。 “那就这么定了，哥哥叫闪电，妹妹叫紫烟，以后称呼的时候就不用大马驹小马驹的叫了。”云茂山说道。 这时候陈氏听见动静也出来了。 云茂山见了赶紧迎过去，“岫儿她娘，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跟你说不用担心吗？踏雪生产挺顺利的，你看两只小马驹都健康的很，喝起奶来一个比一个欢。” “俺不放心，出来看看。哎哟，踏雪真得生了俩小马驹呀！可得好好照顾人家，这就像女人生孩子一样，伤了元气，尤其还一次生两个。” 陈氏现在可能是怀孕的缘故，对分娩这方面的事越发敏感，看到健健康康的两个马宝宝站在那里不停地吮吸着踏雪的乳头，她才松了一口气。 “你回去再睡会，俺们一会儿收拾清了，也去睡会儿，离天亮还有段时间。”云茂山安抚陈氏说道。 “那好，岫儿、清妍，你们也都回屋睡，让你爹和大哥，二哥他们收拾就行了。”陈氏见两个小姑娘守在这里，也不知道她们对踏雪的生产过程看见了多少，赶紧招呼她们回屋，省得看了这些血腥的场面受到惊吓。 云成岫见这里确实没什么事情了，就对踏雪说道：“踏雪，你好好养着，我一会儿再来看你。” 踏雪仰脖子打了个响鼻儿，又晃了晃脑袋，好像是跟云成岫说不用担心。 云成岫和陈清妍走出马棚的时候，天上开始飘起雪花，刚开始还是星星点点，很快就飘飘洒洒连成了一片。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在踏雪分娩的这个夜晚，降临到周国的大地上。 云茂山父子三人把马棚打扫干净，踏雪生产时弄脏的那些干草都移出去换上了干净的草甸子，给小马驹在墙角的地方做了两个厚实温暖的窝。 怕小马活动时踢翻引起火灾，就没有把炭盆往它们身边放，而是放在了远离马槽靠近门口的地方，既能保持通风也能维持马棚里的温度。 回到屋里的时候，小黑哼哼唧唧地扑了上来，对刚才把它关在屋里的行为有些不满。 云成岫抱起小黑，摸着它的头说道：“哎呀，小黑，你又多了两个小伙伴哟，以后不孤单了，不过人家现在可是小娃娃，你可不要欺负人家。” 陈清妍听了扑哧一笑：“那两只小马驹刚出生就比小黑大了不知道多少倍，这么个小东西，敢欺负那个庞然大物吗？” “清妍姐姐，你别看小黑个子小，胆子可大得很，除了看见那个野猪有些害怕以外，可没见过它有什么恐惧的。” “我不是怕它欺负小马驹，实际是担心它招惹到闪电和紫烟，人家随便给它一蹄子，就它这个小体格可受不了。” 陈清妍想了想说道：“那就让它们多在一处玩耍，混的熟了就没事，就像那些从小玩到大的玩伴，时间长了就跟自家亲人一样。”? 第三百二十九章 一块养着 “那倒也是，不能拦着，得让它们一起玩耍，相处的久了就习惯彼此了。”云成岫对陈清妍的话非常赞同，等两只小马驹能出来跑了，就让它们一块出去玩。 俩人躺在炕上，感觉一闭眼一睁眼的时间天就亮了。 陈清妍打开房门往外边一看，到处银装素裹，树上地面上已经铺上了一层厚厚的雪，鹅毛般的大雪片还在扑簌簌地落着。 “岫儿妹妹，快出来，你看雪下得真大！”陈清妍兴奋地喊道。 她小时候住的地方靠近周国的南部，夏天炎热，冬季阴冷，一年四季雨水较多，却很少见到这么大的雪。 云成岫也起来向外看去，只见天地一片茫茫，满眼都是雪的颜色。 云成岫前世就生活在华夏的北方，对这种雪景并不陌生，所以没有多少惊奇的感觉。 她对陈清妍说道：“清妍姐姐你要出去的话得穿上厚棉袄，要不一会就会冻得染了风寒。” 云成岫暗自庆幸已经给师父做好了火炕，要不就现在这个大雪飘飘、天寒地冻的样子，师父还不知道会冻成什么模样。 陈氏已经起来，准备要去厨房做早饭。 云成岫见了赶紧拦住她，“娘，院子里都是雪，路滑难走，你就别出屋子了，我和清妍姐姐来做饭就好。” 她担心陈氏一个不小心滑倒了，再出点什么事故，尤其陈氏的孕期还不长，又属于大龄孕妇，万一摔到地上，这一胎都有可能保不住。 云茂山听见动静走了出来，他对陈氏说道：“岫儿她娘，你就听闺女的，等一会儿雪停了，俺把院里的雪清扫干净你再出来。” 陈氏看了看外面飘飘扬扬的雪花，说道：“好啊，俺今天就等着吃现成的了，不过你们出去也要小心一点，不要滑倒了。” “云婶，俺们会注意的。”陈清妍点了点头。 “昨晚成岭和成峰睡得太晚，这时候还没有起来，不过也没什么事，就让他们多睡会。俺先去看看踏雪和它的两个孩子。”云茂山对陈氏说道。 “那你去！多给踏雪喂些玉米、黑豆，好好补补身子。”陈氏嘱咐云茂山。 云成岫和陈清妍去厨房做早餐以前，先去看望踏雪，她们踩着地上的积雪，咯吱咯吱地一路走到马棚前。 她们一进马棚就看见了闪电和紫嫣依偎着踏雪睡得正香，两人就没有打扰，看看炭盆里的木柴烧的差不多了，往里添了几块新的炭条，就从马棚里退了出来。 云茂山进来以后，也只是瞅了一眼，发现踏雪和两个小马驹都没有其他的问题，马棚里的温度还算暖和，看来这纷纷扬扬的大雪，没有影响到这一家三口的温馨睡眠。 云茂山拿起扫帚开始清扫院子里的积雪，现在雪花还在落个不停，但是地上的这些积雪，如果不及时清理的话会越积越多，时间长了再结成冰块就更难走了。 听见院里的动静，云成岭和云成峰也都起来了，看见云茂山在打扫院子后，都拿上工具开始清理积雪。 他们把院子里所有的积雪都集中到一块，推到了外面临街的院墙旁边，等着最后雪停以后，再把所有的积雪清理到村外面去。 云成峰想起暖棚里的那两只小兔子还没有喂食，就从柴房里取了些储存的干草，拿到暖棚里喂两只小兔子还有以前养的大兔子。 云成岫听说是周皓然要收养这两只兔子，并且在先云家寄养几天的时候，她都有些无语了。 这人有那个时间和精力养这些小动物吗？不行就放在家里跟那两只大兔子一块养着，反正也费不了多少食物。? 第三百三十章 设计靴子 到了夏天只需给它们割些青草回来吃，以前养的两只兔子已经长的肥肥大大了，可是云成岫却舍不得把它们处理掉。 她在心里暗暗嘲讽自己，看来自己不适合发展养殖业，养熟了的动物多少会有些感情，觉得就这么把人家吃掉的话太残忍。 洋洋洒洒的大雪一直过了中午才停下，此时街上的积雪已经很厚了，村里的人家开始清理自家房顶和门口的积雪。 其实就是把这些积雪往门口一堆，等着太阳出来自然融化，省事是省事儿，但是这么多积雪融化以后街上的土路就会变得泥泞不堪，根本就没法走人。 “爹，我去师父家看一下，也不知道师父家里的雪清理的怎么样了，就白苏一个人，师父身体还不舒服我有些惦记他们。”云成岫跟云茂山说想去看一下师父家里的情况。 云成岭听见后说道：“小妹，俺过去走一遭，路上不好走，俺过去一趟还能帮着白苏清理一下。” “太谢谢大哥了，你比我过去好多了，我也只能是看一看。”云成岫苦笑着说道，她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去了确实也帮不上太多忙。 云成岭换上了一双旧一点的棉鞋并且套上了一个专门在雪地里行走的木屐。 说是木屐其实就是一块厚实的板子，上边绑了两根绳子，穿着鞋踩上去以后，在鞋上绑两圈，最后绕到小腿上固定，这样棉鞋就不会沾到积雪，能保持干燥。 唯一不便之处就是走路不是那么利索稳当，因为脚底下是硬邦邦的木板，走路的姿势就显得有些僵硬，不过也不需要着急赶路，就慢慢踩着雪走过去就行。 云成岫实际上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雪中行走的用具，她好奇地盯着木屐看了半天。 云成岭微笑着说道：“这个木屐太大了，你穿着不合适，回头有空了，大哥给你做一个适合你的。” 云成岫笑着摇了摇头，“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不是想穿这个。” 她想起以前家里攒的那些野兔一类的毛皮，如果把它们裁裁剪剪做成一双皮鞋，岂不是比这个木屐更实用些？ 穿上木屐走路极不方便，踩到深一些的雪坑里，照样还会把棉鞋弄湿。要是穿上皮鞋就不一样了，结实的皮革会隔开外面雪水的侵袭，里面再絮上适合保暖的材料，不就是一双温暖结实的雪地靴吗？ 想到这里她说做就做，正好印象里还存着前世见过的一些一张皮制作雪地靴的设计图纸。 她回到屋里取出一张纸，拿起炭笔开始写写画画，把脑子里模模糊糊的那些线条画到纸上，然后再进一步修改细节。 “岫儿妹妹，你这是在画什么呀？”陈清妍看着这些花花绕绕的线条，有些迷糊，不知道云成岫在画些什么。 “我来设计一双雪地靴，用兔皮做好以后可以穿着在雪地上行走，不怕把棉鞋打湿。”云成岫边画边说。 “有这么神奇的东西吗？”陈清妍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可是咱们的鞋不都是布做的吗？还有用皮做的吗？” “那当然了，咱们这边很少有见到用皮做的靴子，但是往北边极冷的地方，那里的人们都是用各种动物的皮毛来做衣服和靴子，比这些棉布做成的要暖和的多。” “岫儿妹妹，你懂得真多。”陈清妍托着腮赞叹一声。 “我也都是从书上看来的，你听说过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吗？看的书多了，自然知道的事也就多了。” “那俺没事时也多看些书，做一个知识渊博的人。要不每天只看到眼前的这一片小天地，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第三百三十一章 去送年礼 “岫儿妹妹，你说坐井观天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呀？像一只青蛙一样坐在井底，只看到头顶的那一小块天空，外面的其他事物什么都看不到。” 云成岫一听，上下端详了陈清妍一下。 “哎呀，清妍姐姐，要不是我天天跟你在一起，肯定会以为你这是换了个人，竟然能想到这么深奥的问题。让我摸摸看，这个壳子里面还是不是我单纯可爱的清妍姐姐。” 说着她放下笔，伸出手在陈清妍的俏脸上摸了一把。 还是那么光滑、弹润，然后她假装吃惊地抓住陈清妍的肩膀，摇晃着说道：“你是从哪里来的神仙姐姐？把我的清妍姐姐藏到哪里去了？快把她还给我！” 陈清妍刚一开始被云成岫的行为吓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后来见她两眼含笑，知道云成岫是在开玩笑，就没好气地拍了她一下，“你这妮子就知道吓唬俺。” 欢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在众人的忙忙碌碌中，云成岫来到大周国的第一个春节到来了。 在这几天里，陈氏按照云成岫设计出来的雪地靴图纸，给家里每个人都做了一双结实暖和的雪地靴。 云成岫和陈清妍两个人把买回来的老母鸡和周皓然他们打猎留下来的野兔和野鸡都做成了腊味。 当初周皓然说是过两天回来取这两只小兔子，谁知一去不复返。 云成岫猜着他们可能是已经出发回京城了，不巧还遇上大雪天气，估计路上也走不快，春节那天是肯定回不去。 从密文县到京城，骑上快马也得一个月的时间，赶着马车加上大雪封路的话，没准得走上一个半月，等到了京城也就出正月了。 不过这些事情也用不着她一个小姑娘来烦恼，今天就是除夕了，她要准备给师傅送的年节礼物。 陈氏已经帮她给师父做了一身崭新的棉袍和一双雪地靴，只需再准备些其他的吃食就可以。 云成岫从做好的那些腊味里挑出来了些腊肠、腊肉、腊鸡、腊兔，另外从暖棚里割了些新鲜的茴香和韭菜，看黄瓜长得有两扎长了，就摘了几根黄瓜，装到背篓里，准备给师父送过去。 “岫儿妹妹，俺跟你一块去，咱俩把这些东西分一下，一人背一点就没有那么重了。” 陈清妍见云成岫背着这些东西有些吃力，手上还要拿上包着棉袍和靴子的包裹，就提出两个人一块儿去，可以帮忙分担一下这些重量。 “好，我一个人背着确实有点沉。”云成岫掂了掂肩上背的东西，自己一个人背的话确实有些吃力。 她把背篓里的东西分出一半交给陈清妍，腾出地方把棉袍和靴子放了进去，甩开两只手走路，就显得利索多了。 换上新做好的雪地靴，云成岫和陈清妍两人一起把东西送到了梁运同家里。 到门口的时候正好看见白苏往大门两边贴写好的春联，云成岫一看，正是师父的手笔。 “白苏哥哥，过年的东西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吗？” “成岫妹妹，都准备好了，鞭炮也买了些，就等守岁时吃饺子了。” 云成岫走进院子，拜见过师父以后拿出带来的东西。 梁运同看到云成岫带来的各种腊味特别高兴，徒弟还是惦记着自己的。 当看到绿色的茴香、韭菜、还有黄瓜时，他震惊地睁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在冰天雪地里能吃到这样新鲜的蔬菜，只有在皇宫大内或者权势富贵之家里才有这个特权，而像黄瓜这种果实类的却从来没有见过。 第三百三十二章 当头一棒 “丫头，这是从哪弄来的？” “我家自己种的呀，正好现在可以收了，我拿来一点给师父尝尝。” “这么新鲜的蔬菜拿到京城里，可是堪比黄金啊！” 梁运同想了想问道：“你种这些蔬菜没有打算拿出去卖吗？” 梁运同知道云成岫种植这些蔬菜肯定有自己的秘诀，他没有多问，只是对云成岫有没有意向把这些蔬菜拿出来卖有些好奇。 “今年是第一次试种，没有种多少，只够自家吃的，没有那么大的产量可以拿出去出售，只是试验一下，明年应该会扩大种植面积。”云成岫摊了摊手，盖那个暖棚的主要目的是想要赶紧把西瓜、西红柿还有孜然的种子催生出来，以便天暖和了到大地里种植，那样大范围的播种才能有更多的收获。 梁运同点了点头，蔬菜属于日常消耗品，并不是说今年人们需要，明年就不需要了，不管有钱人或者贫穷的人都离不了蔬菜这一生活必备物资。 所以明年再扩大种植面积，也是无所谓的，只要云成岫在冬天能成功种植蔬菜的秘密不被人发现，来年肯定会赚不少钱。 梁运同沉吟了片刻说道：“丫头，你能在冰天雪地里种出这么新鲜的蔬菜，肯定有自己独到的技术，不过我希望你在没有足够的自保能力之前，最好不要轻易地把这些蔬菜拿出去卖。” 云成岫有些不解，“为什么呢？师父，为什么不能拿出去卖？” “冬天也能种出新鲜的黄瓜，这样的技术如果让外界的人知道，肯定会引起轰动，毕竟这样违反季节和植物生长规律的事情太过骇人听闻，其中隐藏的利益巨大到你无法想象。” “如果这个秘密被别人知道的话，肯定会有人来抢，而且这些人里面必定包括一些权贵之人，有时这种赚钱的利器也有可能化为丧命的祸根啊。” 梁运同面色严肃，语重心长地说道。 听了梁运同的话，云成岫吃惊地张大了嘴巴，“有这么严重吗？只不过几颗青菜而已。” 梁运同点了点头，“自古财帛动人心，这里面隐藏的巨大利益，最吸引人铤而走险、杀人越货了。” “那我这不就是白忙活了吗？”云成岫一脸郁闷。 梁运同想了想，说道：“其实在农科方面，有这样一条路子可以让普通老百姓得到一些好处而不会招致灾祸。” “什么路子？”云成岫眼睛一亮。 “假如有人在农业种植方面有什么新奇的技术或者能促进农作物高产增收的好法子，可以写成折子，直接送到官府里，就可以受到官府的嘉奖。而且如果被户部评估为贡献突出的话，很有可能直接封上个司农方面的小官职。” “你是说让我把冬季蔬菜的种植技术献给官府吗？”云成岫问道。 梁运同点了点头，“这种技术掌握在自己手里，实在是烫手，即便你把它转卖给某个人，换个好价钱，但能确保那个人不会为了独家掌握此项技术而杀人灭口吗？” 云成岫吸了口冷气，到底她对这个世道了解的不够深刻，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师父的这一番话就像一根大棒敲在她的脑袋上。 滔天的财富也得有命在才能享受，要是连自己的脑袋都保不住的话，要那些钱财还有什么用呢？ 她想起自己的发财计划，还没有实行眼看就要夭折，实在是有些心疼。 师父的这些话也提醒了她，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一个人再有能力，也不能太过高调，行事不能超出这个时代的普遍标准，否则收到的不一定是赞誉，相反的有可能是无情的镇压。 第三百三十三章 不要添堵 “师父，哪里有这种上言的渠道呢？” 云成岫可不会随随便便把自己的这些技术拱手让出去，她知道，无论哪个社会、哪个时代，总会有借着自己的职位谋取私利的人，万一她把自己的秘密和盘托出，却被官府的人吞了或者卖了，那自己招惹来的果真就是祸根了，损失钱财事小，家破人亡都是有可能的。 “一般农科方面小小的改进，直接交到县衙就行。如果其中涉及巨大的利益，只能到京城去，直接交到户部，甚至交到皇上手里才算稳妥。”梁运同其实对这条上折的路子也不是多么信任。 “这样啊，那就过几年再说。”云成岫想假如大哥云成岭科考之路顺利的话，有个三四年的时间就该去京城参加会试了，到时有机会再说。 告别了师父，云成岫和陈清妍两人返回家中，一路上她心事重重，一句话也没有说。 陈清妍一直在旁边听着，一开始她还没听懂梁运同所说的话，但后来渐渐明白了此事牵扯干系重大，甚至会影响到云家的生死存亡。 她知道云成岫为这个暖棚付出了太多，包括云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对暖棚倾注了全部的热情与精力，如果大家的付出不能得到相应回报的话，这一冬天的努力就白费了。 快到家的时候，云成岫对陈清妍说道：“清妍姐姐，明天就是大年初一，过年的时候咱们都要高高兴兴的，不给大家添堵。一会儿到家，咱们先不提这些烦心事，等过完这个年再和爹娘他们说。” “俺知道了，俺一句话都不会多说。”陈清妍连忙点头。 她非常理解云成岫的心情，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她。 回到家里，云成岭和云成峰正在门口贴对联，旁边放着一小罐用面粉熬好的糨糊，他俩用一把小刷子沾着糨糊均匀地刷在墙上，再把对联贴上去，用干净的笤帚从上到下扫一遍，带着墨香的红纸就服服帖帖地粘在大门的两边。 云成岫走到院里一看，堂屋和厢房门口都贴上了对联，甚至马棚那里也贴上了两张红纸，一边写着“日行千里”，另一边写着“夜行八百”。 云成岫见了咯咯直笑，指着马棚门上的那几个字，对陈清妍说道：“这几个字肯定是二哥写的。” 话音未落，就听见云成峰在门口喊道：“小妹，你看俺给踏雪和闪电、紫烟写的对联怎么样？特别适合它们？” “适合太适合了，再没有比这个更形象的对联了。”云成岫忍着笑，竖起大拇指夸赞不已。 “那当然，俺可是想破了头半宿没睡觉才想到这两句。”云成峰得意洋洋地说。 “二哥你真厉害，竟然能够想到这么好的词。” “那还用说，俺是谁啊！”云成峰骄傲地扬起头。 "是的，你是我的哥哥。"云成岫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促狭之色。 “哈哈，那是当然了。”云成峰晃了晃脑袋，美滋滋地说道。 云成岫放下背篓去马棚里看望刚出生不久的两个马宝宝，它俩都十分健康的样子。围着踏雪撒欢儿。 闪电胆子大一些，见云成岫走过来，蹦蹦跳跳地凑到她跟前，伸着鼻子，在云成岫的身上嗅来嗅去。 云成岫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它的额头，嘴里说道：“小闪电，你可要快快长大，像你妈妈那样奔跑如飞。” 紫烟的胆子有些小，一开始还不敢往前凑，但是它看见哥哥挨着云成岫好像很享受的样子，也慢慢地走了过来，伸着脖子去闻云成岫身上的味道。 第三百三十四章 谁的问题 云成岫从怀里拿出一块饴糖，放在手掌上递到紫烟面前。 紫烟凑过鼻子嗅了嗅，闻到了一股香甜的味道。 它先伸出舌头舔了舔，确认了是没有吃过的好东西，接着伸出舌头一卷，把饴糖送进了嘴里，开始咀嚼起来。 紫烟温润柔软的舌头扫过云成岫的手掌心，麻麻痒痒的，使云成岫一路上郁闷的心情开朗了许多。 云成岫见闪电在一边眼巴巴的看着，有些委屈的样子，又拿出一块放在掌心，拍了拍闪电的脖子说道：“这里还有呢，不要着急，一人一块啊。” 闪电伸过脖子，一口就把云成岫手上的饴糖吞掉了。 “你吃得这么快，尝到这块糖的味道了吗？都不知道好好嚼一下，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云成岫伸出手指点着闪电的额头说道，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紫烟吃完了嘴里的糖块，把脑袋凑过来还想再要，而闪电刚才吃得太快，没尝出什么味道来，也把脑袋伸过来，向云成岫讨要糖块。 “没有啦，没有啦！这个糖块吃多了会坏牙的，一天最多只能吃一块。想吃的话明天再说！”云成岫被两只小马驹拱的身上痒痒的，禁不住呵呵笑出声来。 小马驹们闹了许久，见云成岫确实不再拿出刚才那种好东西，有些失望地甩了甩尾巴，返回踏雪身旁，钻到肚子底下喝奶去了。 见小马驹不再缠着她，云成岫就走到踏雪身边，偷偷地把两块饴糖送到踏雪嘴边。 踏雪伸出舌头一卷，就把饴糖塞到了自己嘴里，满足地咀嚼起来，同时还歪着头看了看两只小马驹有没有注意到自己在偷吃。 云成岫被踏雪的动作逗得哈哈直笑，刚才产生的郁闷，全部都烟消云散了。 她拍了拍踏雪的脖子说道：“踏雪，你真是个鬼机灵，为什么生的儿子却像个铁憨憨呢？” 踏雪扬起脖子，打了个鼻息，好像在说：“俺怎么知道？这肯定不是俺的原因，大概是它爹的问题？” “哈哈哈！”云成岫笑得直不起腰。 今年的年夜饭准备得特别丰盛，除了平时陈清妍已经学会了几道菜之外，云成岫用鸡腿肉做了一道香炸鸡腿。 她准备了六只鸡腿，洗净后沥干水分。在肉厚的地方切了几刀，方便入味，使用的佐料也十分简单，花椒粉、盐、老酒、酱油，放进去用手抓一抓，腌过半个时辰以后，开始调面糊。 云成岫先在碗里打了三个鸡蛋，加了一点芝麻，一点点盐，然后倒进去一些面粉搅成面糊，腌好的鸡腿放进去沾满湿面糊以后，再放进干面粉里滚一滚。 这个过程要重复两次，本来最后这一次是应该裹一些面包糠，但是云成岫只有硬馒头，想着馒头渣做出来的效果不一定好，还不如就直接裹一层面糊呢。 裹上两次面糊以后就开始放油锅里炸。 炸鸡腿也是要讲究火候的，第一次把鸡腿炸出金黄色，捞出稍微放凉以后再重复炸一次，第二次的油温就比较高，这时温度就要掌握好，防止外边焦糊里面不熟。 出锅以后她又在上面撒了一些辣椒粉，可惜暖棚里种的孜然还没有成熟，如果再撒上些孜然粉的话，这道香炸鸡腿那就真是完美了。 端上桌子的香炸鸡腿很快就被一家人一扫而光，就连因为孕吐缘故吃不了太多油腻的陈氏也吃下了大半个，这道菜得了众人的一致好评。 吃过晚饭收拾好锅碗瓢勺以后，大家围坐在堂屋的桌子旁开始守夜。 一家人有说有笑，商量好每人讲个故事。 云成峰讲了一些在私塾里发生的趣事，声情并茂，把大家逗得哈哈直笑。 第三百三十五章 除夕夜话 云成岭也讲了一些在学堂里发生的事情，只不过他讲起来就没有云成峰讲得好笑了，只是听着让人感觉新奇。 轮到云成岫讲故事了，她想了想说道：“过年的时候大家不是都要贴春联吗，我就讲一个关于春联的故事。” “从前，有一位大书法家，写的字很值钱，可以说是一字千金。除夕那天他只要一往门上贴上对联，就被躲在一边的人们偷偷的揭走，拿回家收藏。” “黑了，他写好的对联一副都没有保住。于是他心生一计，重新写了一副对联贴到了门上，上联是福无双至，下联是祸不单行。” “人们一看这个对联的意思太不吉利，就没有人过来揭了。” “第二天一大早，大书法家在对联底下续上了几个字，福无双至今朝至，祸不单行昨夜行。” “不吉利的话马上就变成了寓意美好的词，路过的人们纷纷赞叹书法家的字体和智慧。” 听完云成岫讲的故事，云成峰挠了挠头说道：“贴对联时肯定会刷了很多糨糊，这揭下来的纸还能要吗？” 云成岫有些无语，二哥的脑回路总是这么清奇特别，总是和别人不一样。 “二弟，这个故事的重点在于书法家用他的智慧保住了自家门口的对联，就不要考虑其他的细枝末节了。”云成岭忍不住提醒道。 “反正别人贴过的对联，俺是不会要的。”云成峰摇了摇头说道，他还是不理解那些揭下来破破烂烂的纸有什么用。 听到这里，陈清妍说道：“岫儿妹妹讲了一个春联故事，正好俺也听说过一个关于对联的，给大家讲一讲。” “在一个镇子上，住着一个秀才，他家的对门是一家财主，财主家里种着好多的竹子。有一年春节，秀才在自家的门上贴了一副春联：门对千竿竹，家藏万卷书。” “对门的财主看了很不高兴，心想只有像我这样的富贵人家才配贴这副对联，就命仆人把竹子砍了。” “一会儿仆人来报，秀才的春联改成了：门对千竿竹短，家藏万卷书长。” “财主听后非常恼火，命人把竹子连根挖出。没想到秀才的春联又改了：门对千竿竹短无，家藏万卷书长有。” “财主见了虽然气恼，但也无可奈何，只好自认倒霉，白白损失了一片好竹子。” 陈清妍讲完以后，云成岫马上鼓掌称好：“这个故事有趣，财主狂妄无礼，秀才倒有几分急智，不管对方出了什么招式，他能从容应对。” 几个孩子都讲完故事，看向云茂山和陈氏，等着他俩给讲一个。 云茂山说道：“俺们两个也要讲吗？” 云成岫点点头：“反正闲着也没事，爹娘就给说一个呗。” 云茂山想了想说道：“你们讲得都跟过年有关，俺就讲一个关于过年放鞭炮的故事。” “以前并没有过年的习俗，只是有一种叫做年的怪兽经常出来掠夺人类的粮食。” “但人们都打不过它，只能供给它食物，每一年的腊月三十这天出来，吃它应得的供奉。” “吃完以后人们就制作鞭炮驱赶，把它驱赶走，这样就有了过年放鞭炮的习俗。” “这个谁都知道啊，也没什么意思。”云成峰小声嘟囔道。 “那你讲个别人不知道的事。”云茂山的耳朵很灵敏，一字不落地听清了云成峰说的话。 “俺刚才说过啦，现在该娘讲故事了。”云成峰赶紧把风头转向陈氏。 陈氏正坐在一边听得津津有味，忽然听到云成峰提议让她讲个故事，就赶紧说道：“俺哪里会讲什么故事，听你们说说就可以了。” 第三百三十六章 二丫归来 云茂山站起身，搀扶起陈氏的胳膊说道：“现在离凌晨还早，你先回屋歇息去，别累着你和孩子。” 陈氏借机起身离开，回屋休息去了。临走时对云成岫她们说了句：“岫儿，清妍，早些回屋休息去，留你大哥他们守夜就行。” “好的，娘，我们先回屋睡觉了。”云成岫答应一声，拉着陈清妍回屋休息去了。 在古代没有电、没有网、没有丰富多彩的娱乐节目，这个漫长的除夕夜晚可不好熬，还是回屋睡美容觉，省得明天早起顶个黑眼圈，拜年的时候被别人笑话。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云成岫被外面一阵惊天动地的鞭炮声惊醒。 新的一年到来了，今年是周历十五年，近十年来周国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在现任皇帝的治理下，周国的百姓休养生息，大多过着安稳的日子。 睡梦中云成岫翻了个身，脑中闪过了一个念头，过年了，自己长了一岁，不过不知道该说是长大了，还是说变老了。 第二天一大早全家人早早就起来了，换上新做的棉袄和外套，吃过早饭后云家兄妹四人准备出门去给族里的长辈们拜年，云茂山和陈氏在家里迎接村里其他人的拜访，等拜年的人少了以后他俩再出去给长辈们拜年。 按照往年的规矩，云成岭和云成峰兄弟二人需要把村子里的每一个同族的人家都要转个遍，云成岫和陈清妍就没有必要走那么多家，她俩跟着走了几家族里的长辈，又同去梁运同家拜年，每个人都收到了一个大大的红包，就离开兄弟俩人回家了。 过年这几天村里的喜庆气氛还是挺浓厚的，有钱的人家还在大门口挂上了两个红彤彤的大灯笼。 云成岫见了连连叹息，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在自家门口挂上两个呢，好看又喜庆，如果买不上的话，自己还能亲自动手糊两个，在里面点上个蜡烛，不就是个走马灯吗？ 陈清妍见她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的，就好奇地问道：“岫儿妹妹，你这是怎么啦？大过年的叹什么气呢？有什么烦心事说来听听。” “清妍姐姐，我不是有烦心事，我是想着咱们怎么就没想起来做个灯笼玩呢？你看人家挂的大灯笼多喜庆啊。” “这有什么，今天才是大年初一，离十五还远着，咱们回去就做几个挂起来，不一样好看喜庆吗？” “好啊，咱们回去就做，好像写对联的红纸还有好多，怎么也够糊几个的。” 回到家，过来拜年的村民还挺多，主要是都知道云茂山家发财了，不再是以前那个靠打猎为生的没有根基的穷猎户，今年上门来往的人就多些。 其实也有相当大的一部分抱着感激云茂山把野猪肉无偿分配给大家得到意思，上门时多少带了些家里的食材或者用品，来感激云家。 云茂山也不小气，他早就和陈氏准备好了拜年用的红包，每个小红纸包里都搁了两个铜钱，所有过来拜年的小孩子都拿到了一个红包和塞满衣兜的瓜子花生一类的小零食，临走时还可以得到一大把甜甜的饴糖块。 所有来过云茂山家的小孩子都快乐疯了，他们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一次性收到过这么多的压岁钱和小零嘴，当然他们的家长同样满心欢喜，都纷纷称赞云茂山为人大方、豪爽，会来事。 云成岫和陈清妍到家以后先帮着陈氏招待了一会儿来访的客人，正好二丫和她的娘亲刘大娘也过来串门，她们已经有一阵没见了。 一问，原来二丫去她姥姥家住了一阵子，昨天才去接回来，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就没有过来打招呼。 第三百三十七章 亲上加亲 陈氏和刘大娘坐在堂屋里拉家常，三个小姑娘就去云成岫的房间里听二丫讲述在姥姥家的趣事。 云成岫拿出一盒以前做好的润肤膏送给二丫，并且给她示范了一下保养肌肤的手法。二丫马上就迷上了这个，她娘可舍不得给买上好的擦脸油，冬天的时候有个猪胰子洗手就不错了，所以一到冬天，她的脸总是皴的，一点都不光滑。 “大冬天的，你娘把你送到姥姥家干什么？”云成岫有些奇怪，走亲戚不该是不冷不热的时候去吗？冰天雪地的干什么都不方便。 “这，这个不太好说。”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二丫竟然扭捏起来，圆圆的脸蛋上居然还浮起了一抹可疑的红色。 “有故事。”云成岫和陈清妍对视了一下，同时在心中说道。 “有啥不好说的，快给我们讲讲呗。”云成岫八卦之心泛起，拉住二丫的胳膊晃来晃去，让她赶紧说来听听。 陈清妍和二丫不是很熟，就没好意思上前催促，不过也睁大了眼睛，等着二丫讲述她这趟走亲戚的过程。 二丫见躲不过去了，只好清了清嗓子说道：“好好好，俺说还不成吗？这都快把俺给摇散架了。” “您老坐着慢慢说。”云成岫殷勤地端过来一碗菊花茶，请二丫坐在暖暖的炕头上边喝边说。 “俺说了你们可不要笑话俺。”二丫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不放心地说了一句。 “放心，咱们谁跟谁呢，肯定不会笑话你的。”云成岫拍了拍二丫的肩膀。 “俺娘夏天的时候就打算把俺送到姥姥家住一阵子了，家里实在事多，这才拖到了秋天，天凉的时候才送过去。”二丫喝了一口温热的菊花茶，“这个太好喝了。” “别打岔，赶紧说。”云成岫说道：“一会儿送你一包拿回家喝。” “哦，俺娘不是让俺在姥姥家多住一阵吗，其实是有原因的。”二丫说到这里有些犹豫。 “哎呀，你就别吞吞吐吐了，干脆点说。”云成岫都要抓狂了，吃个瓜都这么费劲。 二丫看着两个好奇的人再次重申；“俺说了你们不要笑话俺。” “不会的，放心说。”云成岫和陈清妍再三保证，无论二丫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都不会笑话她。 二丫心一横，放下手里的茶碗说道：“俺舅家不是有个儿子吗，比俺大上两岁，俺娘想让俺以后嫁回姥姥家，就让俺过去住了一阵。” “你娘是想让你先了解一下你表哥的人品吗？” 云成岫脑补了半天没想到是这个原因，这也没什么出格的？ 她看了陈清妍一眼，见陈清妍吃惊地瞪大了双眼，才意识到这不是现代社会男女可以自由恋爱处对象，像二丫这种行为其实在老旧观念的人看来已经算是伤风败俗了。 “俺娘说先让俺和表哥熟悉熟悉，了解一下彼此的脾气秉性，如果没什么意见的话，等过上两年就给俺俩订婚。”二丫话已出口就没什么压力了，说起这些来痛快了许多。 “你娘对你可真好。”陈清妍嘴里喃喃地说道，她还没见过做父母的能为子女做到如此地步之人。 哪家适龄男女不是盲婚哑嫁呢，最多找个机会偷偷望上一眼，脾气秉性之类更别说了，大多只听媒人中间的介绍，遇见真正好的就算撞了大运，遇见品行恶劣的也只能自认倒霉。 “嗨，主要还是俺舅他们也没什么意见，反正亲事不成的话亲戚还在，打断骨头连着筋，都是血脉相连的亲人，怎么也不会翻脸的。”二丫大气地摆摆手，不再是那副羞怯的模样。 “你们是舅表亲，可还没出五服呢，能结亲吗？”云成岫有些疑惑。 “没事，又不是一个姓，俺娘都说没事，这叫做亲上加亲。”二丫喝了一口菊花茶。 第三百三十八章 粘好灯笼 “哦，看样子你对这个表哥还算满意呗？”云成岫发现二丫淡定地很，没有一点勉强的样子。 二丫想了想说道：“俺也不知道，反正姥姥、舅舅、妗妗对俺都挺好的，也不介意俺的饭量大，这就够了。” 云成岫刚想说这种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幸福的，转眼想到眼前的二丫才是个十来岁的小丫头，放到前世还没有小学毕业，正是无忧无虑玩耍的年纪，哪里懂得什么情情爱爱，在她心里也许大人们的宠爱更加重要些。 云成岫咽下了嘴里没说出的话，改口说道：“那就恭喜你喽。” “唉，也没什么喜不喜的，胡乱凑一堆过日子罢了。”二丫忽然叹了口气说道。 听到这一句云成岫有些吃惊，难道二丫对她的表哥不满意吗？或者她表哥心有所属？ “这门亲事还有别的问题吗？”云成岫问道。 “也不是有问题，俺就是，就是，怎么说呢？”二丫苦恼地挠了挠头，“俺就是不明白为什么长大了就非要嫁人呢？待在家里守着娘亲不好吗？” 云成岫忍住笑意，轻拍了一下二丫说道：“你跟你娘说过你的想法吗？” “说过啊。” “她打你了没有？” “呃，打了，在俺头上敲了个大包。” 说到这里二丫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心有余悸，至今她还记得娘亲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就老实听你娘的安排，她总归不会害你，做什么都是为你好。” 云成岫捋了捋二丫的衣襟说道：“以后那些傻话就莫要说了。” 其实云成岫的心里是赞同二丫的想法的，但是她只能在脑海里想想罢了，却不能说出来，因为那样会害了二丫，毕竟那种想法与这个社会的风俗格格不入。 “俺知道了，以后不再说了。”二丫望着云成岫粲然一笑。 “哎呀，岫儿，你怎么说的跟俺娘一样呢？她也说俺说的是傻话。”二丫挠了挠头，“你比俺娘操的心还多。” “又瞎说了。”云成岫拍了一下二丫的肩膀，“不说这个了，咱们一块来做个灯笼。” “好啊，好啊，岫儿是看见别人家挂的灯笼好看吗？俺也是羡慕得很，想弄一个玩，可俺娘舍不得花钱买。” 二丫拍手赞成，她知道云成岫心灵手巧，做出来的灯笼一定比别人家挂的那些好看。 三个小姑娘分工合作，云成岫画了一张灯笼的分步制作图，陈清妍去柴房里找根竹子劈成细条，二丫照着图纸把写对联剩下的红纸裁成合适的样子，云成岫则去厨房里熬了些糨糊。 陈氏和刘大娘见她们忙忙碌碌的不知在干些什么，就一个劲笑话她们大过年的也不歇着，往后这一整年也不会消停了，保准是受累的一年。 三人把准备好的材料集中到一起，云成岫和陈清妍负责把劈开的竹条打磨光滑后绑在一起，做成一个扁圆的球状，二丫就在一边刷糨糊、粘红纸，不一会儿一个红彤彤的大灯笼就做好了。 云成岫设计灯笼时，在最上面留了一个圆形的洞口，方便往里放置蜡烛。 看了看剩下的材料，竹条倒是还有不少，可是糊灯笼用的红纸不多，只够做一个了。 云成岫就跟二丫说道：“咱们再做一个，一家一个。” 二丫当然没有意见，点点头说道：“嗯，一会做好了，咱们把灯笼都挂到大门口去。” “挂到大门口呀，可一家只有一个也不好看，不如就挂到院子里，点上蜡烛就成了红彤彤的，睡觉的时候把它熄灭，省的把旁边的纸给烧着了，引起火灾，那样就麻烦大了。” 第三百三十九章 送来节礼 云成岫想了想，要是想在灯笼里点蜡烛的话，还是挂到院子里安全些，等看够了还能把蜡烛熄灭，第二天接着再点，如果挂到院子门口的话就不方便了。 “好的，都听你的。”二丫点点头，她只要有一个玩就行了，无所谓挂到哪里。 有了做第一个灯笼的经验，第二个灯笼很快就做好了，二丫提着自己亲手完成的红灯笼，笑得合不拢嘴。 “二丫，咱们该走了。”这时，刘大娘在外面喊二丫，她们要回家了。 “好嘞。”二丫答应一声后对云成岫说道：“岫儿，俺先回去了，改天再过来找你玩。” 云成岫点点头，“好，你先回家，反正这几天也没什么事，哪天过来都行。” 二丫提着灯笼心满意足地走了。 送走刘大娘她们以后，陈氏对云成岫说道：“岫儿，俺和你爹出去拜年了，你俩就在家看家，你哥他们也快回来了。” 云成岫说道：“娘，你们去，我和清妍在家就行，不用担心。” 正说着话，云成岭和云成峰回来了，陈氏又嘱咐了他们几句，就和云茂山一块儿出门了。 云成峰看到妹妹手里提着的红灯笼，凑过来问：“这是你们自己做的吗？” 云成岫点点头。 “比那些买的还要好看。”云成峰挠了挠头说道。 “哎，没看见小黑呀。”他东张西望，没看到小黑的影子。 这阵子天天早起就牵着小黑出去遛弯，与小黑的感情突飞猛进，一时不见就想念的慌。 “爹说小黑见了生人总叫唤，今天来往的人又多，就把它关到后院暖棚里去了。” “现在也没什么人来了，俺去把它放出来，顺便把那几只兔子喂一下。” 云成峰还惦记着后院的小兔子，他跟周皓然保证过，要把这两只兔子养好。自己可得上点心，万一小兔子有什么损伤，他可没法跟周皓然交代。 兄妹几人正站在院子里聊天，忽然听见大门外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他们刚要出去查看一下，门外进来了一个穿着青色棉袍的中年男人。 他冲着几人拱手施了一礼，彬彬有礼地问道：“敢问，这是云成岭云公子家吗？” 云成岭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人，有些陌生，不认识。 他上前一步说道：“俺就是云成岭，不知这位大叔有何见教？” 那人赶紧又施了一礼，“不敢劳烦公子大叔相称，俺是上虞镇王家大院的管事王强，奉了周皓然周公子之命，给您送节礼来了。” 云成岭兄妹几人互相看了看，谁也没想到周皓然竟然还派了人过来。 “王管事，周公子目前还在上虞镇吗？” “回云公子话，周公子早在前几日与周二爷一同返回京城了。临走时留下话，吩咐小的给您送一些节礼。不过年终时节家里十分忙碌，而且前几天路上积雪难走，所以耽搁到今天，还请莫要见怪。” 王管事说话非常客气，说完以后他往身后挥了挥手，从门外的马车上下来了两个家丁，每个人都抱着好几匹绫罗绸缎。 “云公子，车上还有些东西，请您指个位置，好让他们都给您放好。”王管事恭敬地说道。 “这——”云成岭有些为难，这些礼物看着就价值不菲，自己就这么随意收下，合适吗？ 他看向云成岫，想征求一下她的意见。 云成岫一想，估计送这么多礼物过来，还是那位周二爷的意思，不如就干脆收下，人家也是诚心诚意的，没有一点瞧不起自家的意思。 她冲着云成岭微微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堂屋的位置。 云成岭马上就领会了云成岫的意思，他对王强说道：“王管事，麻烦把这些东西先搬到堂屋里去。” 第三百四十章 太贵重了 听到云成岭说的话，王强指挥那两个家丁，把几匹绫罗绸缎搬到堂屋里放到桌上，然后又来来回回好几次，搬进来好多酒坛子和糕点礼品，还有一些包装精美的盒子，也不知道里面装些什么。 王强忙活完了，就要招呼两个家丁离开，云成岭赶紧说道：“王管事不妨留下喝杯清茶再走。” 王强拱了拱手答道：“礼品已经送到，俺的任务就算完成了，还得赶紧赶回去跟夫人复命呢，就不打扰了。”说罢刚要离开，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情。 他对云成岭说道：“周公子临走时说，有两只小兔子寄养在这里，嘱咐俺过来把它们带走。” 云成岫一直在旁边听着他们的对话，没有吭声，此时听到王管事说要把小兔子带走，就赶紧说道：“周公子不是已经回京城去了吗？王管事现在把这两只小兔子带走，放在王家大院养着吗？” “非也，这两只小兔子带走后会派专人送往京城，周公子说了他要亲自喂养。” 见王管事说的言之凿凿，云成岫也不好阻拦，示意云成峰到后院把两只小兔子带过来。 见王管事也没有带着装兔子的用具，云成岫就取了一个小篮子，往里面铺上了一些干草，把小兔子放了进去，另外准备了一块棉布盖在上面，防止小兔子在路上受了风寒。 王管事提上篮子，与云成岭他们告别之后，转身离开院子和两个家丁登上马车，离开云家村，返回上虞镇了。 至于王强带回去这两只小兔子怎么往京城送，云成岫就管不到了，但愿它们在路上不要出什么事故。 回到屋里，兄妹几人看着堆满桌子的礼物有些发愁，收了人家这么多节礼，想要回礼的话却找不到正主，人家都回京城去了，总不能为了这点回礼千里迢迢追到京城去。 “管他呢，反正这也不是咱们求着他们送的。”云成峰满不在乎地说道。 云成岫打开其中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发现里面是一支三寸长的人参，虽然品相不算特别好，但也值上四、五十两银子。 云成峰快速地把别的盒子也打开，大多是些珍贵的药材、补品一类，加上那些绫罗绸缎和陈酿美酒，这一车礼物的价值得超过一百多两，甚至能达到二百两，超出周景铄第一次上门时带的那些礼物太多了。 看到这么多珍贵的补品，云成岫有些傻眼，她怎么也没想到周皓然的手笔竟然这么大。 这些肯定是按照周景铄或者周皓然的意思准备的，要不她们一家与王家大院并没有别的牵扯，人家凭啥给送这么昂贵的节礼呢？其中少不了周景铄的嘱咐与安排。 “咱们先把这些东西收起来，以免待会有人上门来看见有所不雅。”云成岭到底成熟稳重些，他首先回过神来，指挥大家把打开的盒子原样包扎好，除了把酒坛子留在墙角，其他的东西都搬到了云茂山和陈氏睡觉的屋里，堆在了炕头上。 “等爹和娘回来看看再说。”云成岫看到那些补品里有一些适合女人补身子的燕窝、枸杞一类，心中倒是有了一个想法，娘亲现在怀有身孕，正需要这些东西补一补，这份节礼也算来的及时。 等以后有机会再回报人家，现在说这些还早，自家也没有相应的能力与疑似王爷的天潢贵胄攀比去。 等云茂山和陈氏回来以后，云成岭跟他们讲了周皓然派人来送节礼的事情。 云茂山和陈氏看到王府管事送来的各式礼品后也感到十分震惊，这也太过厚重了，他们还从来没有收过如此贵重的节礼。 第三百四十一章 心灰意冷 一家人商量过以后，决定把那些惹眼颜色的绫罗绸缎先收起来，挑几种稳重点的颜色放在外面，等出了正月给全家每人做一套春装，天暖和以后就可以穿了。 那些糕点取出来分了分，回头给梁运同大夫送一份，给云茂河送一份，其余的就留着给几个孩子吃。 那十来坛陈年窖酒留出一坛送给梁大夫，其余的云茂山收起来留着慢慢喝，这么好的酒他可舍不得随便送人，等家里来了贵客再拿出来招待使用。 过了初五，云成岫见师父家里不再有上门拜访的客人，恢复了悠闲的生活，就开始每日上午到他家里上课聆听教诲。 “师父，我想把以后医术研修的方向放在妇产科方面。”云成岫对师父阐明了自己的想法。 “哦？这是为何？”梁运同有些诧异，他看了看云成岫瘦小的身体说道：“目前你还未成年，不太适合接触这个方面的事情。” “这个我明白，不是说不学别的方面，只不过以后会把主要精力投放在妇产科方面。”云成岫解释道。 “你是想利用你的女子身份做一些方便行医的事吗？” “这只是其中一个方面，我最想解决的就是女人生产时就像过鬼门关一样的生死境地，减少一些喜事变悲剧的人间憾事。” “专攻妇产科也不是不行，像在皇宫里就有专门替那些妃嫔宫女诊病的医女，难道你想往那个方向发展吗？”梁运同说到这里脸色开始严肃起来。 “假如你抱着入宫的想法，那么我劝你还是尽早打消这个念头，皇宫里面就如同龙潭虎穴一般，可是吃人不吐骨头啊。” “师父，你怎么会这么想岫儿呢？我此生的志向只在百姓中间，从没有攀附权贵之心。” “那就好，既然你有这个志向，师父就成全你。虽然师父不是专攻妇科，但一法通则万法通，只要你对医术勤加研究，日后再多接触些此类的病例，想必定有所成。” 梁运同欣慰地笑了，他没有看错这个小徒弟，云丫头是个志向高远之人，才不会做那些屈膝弓背之事。 “嗯，徒儿定不负师父重望，秉承救死扶伤为己任，刻苦钻研医药知识，将师父传下来的医术发扬光大。”云成岫握紧拳头，朗声说道。 “真是师父的好徒儿，吾道不孤，后继有人啊。”听了云成岫的话，梁运同内心激荡澎湃，感慨万千。 他本身医术高明，堪称药到病除，却甘愿隐居在这么一个远离朝廷纷争，不被众多权贵所关注的小山村里，那是有原因的。 梁运同本身师承前朝太医董真志，一身医术尽得师父真传，在上虞镇开了药铺的郑成望正是他的同门小师弟。 他师父历经三朝皇室更迭，一直屹立于太医署的首席不倒，本来以他的医术徒承师业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事实上，他在师父过世之后也被举荐为太医署中的一名专门负责诊治宫中嫔妃身体的太医。 只不过，当时他失去了师父这个牢靠的背景，逐渐沦为嫔妃争宠的牺牲品，替人背了黑锅，被打了三十大板后逐出太医署。 从此他心灰意冷，在治好身上的伤之后，他只身一人远走天涯，最后定居在云家村这个偏远的小山村。 当初他给周景铄治伤的时候也曾怀疑过此人的来历，只不过他在太医署没待了多长时间，正好那段日子周景铄领兵在外征战，所以两人并不认识。 假如他当初得知请他看病的是位王爷的话，虽不至于托病不出，但也是惟恐躲之不及，一点都不想往跟前凑。 此时从与云成岫的闲谈中，得知那位周二爷是来自京城的消息后，这个人的身份就更加清晰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 推迟生意 “看来这位周二爷果真是个人物啊！”梁运同心里暗暗想道。 他看出来云丫头一家与这位周二爷牵扯太深，不是他一两句话就能断干净的。 不管怎样，只要周二爷不做出损害自己徒弟的事情，自己也就冷眼旁观罢了。 反正徒弟年纪还小，不管周二爷是真心感激云茂山的救命之恩，还是觊觎云家的某些东西或者人，起码目前为止还涉及不到云丫头的身上。 就让事情的发展顺其自然，自己强加干涉的话很有可能会让事态变得越发不可控制。 现在看来徒弟一家还没有意识到这位周二爷的真正身份，自己就不要横加干涉，徒增烦恼了。 梁运同还以为只有他意识到了，周景铄的身份贵重之处，却没想到，云茂山一家早已经把周二爷的来历猜了个七七八八，比他知道的只多不少。 如果他了解到云家对待周景铄的态度在猜到他的身份来历之后，还保持平常心的话，肯定会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面对权贵还保持着如此平和的心态，连他这个经历过官场波折的人都无法做到，更别说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世代务农之人了。 时间很快就到了正月十五元宵节，头天晚上，二丫过来找云成岫。 “岫儿，俺娘说明天要领着俺去镇上玩，晚上可能还要在镇上看花灯，你们去不去呢？” 云成岫先问陈清妍：“清妍姐姐，你想去看花灯吗？” 陈清妍摇了摇头：“看花灯的时候，到处都是人，还是不要去凑这个热闹，挤来挤去的多难受啊。” 她接着说道：“晚上留在镇上看花灯的话，怎么回来呢，半夜赶路也不安全。” 二丫赶紧说道：“没事，晚上回来的时候有人做伴，还可以多约几个人，让云爷爷的牛车跑一遭。” “我们还是不去了。”云成岫想了想说道，跑这么远的路去镇上看那些不知道好看不好看的花灯，还不如在家里多睡一会儿觉舒服呢。 “那就太可惜了。”二丫有些遗憾。 “你干嘛非要跑那么远去镇上看花灯呢？自己做的那个灯笼不好玩吗？”云成岫疑惑地问道。 “咳咳。”二丫握住拳头，抵到嘴边轻咳了两声。 “俺头过年回来的时候和表哥约好了，元宵节的时候一块儿去镇上看花灯。”二丫扭扭捏捏地说道。 “哦~”云成岫恍然大悟。 “这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啊。那我们更不能去了，你们两个说悄悄话，我们待在一边煞风景啊？” “哪有！谁跟他说悄悄话呢？俺只想跟你们一块玩。”二丫撅着嘴说道。 “好啦，好啦，祝你们玩得开心愉快。”云成岫笑着拍了拍二丫的肩膀。 过了十五，云成岭就该去学堂上课了，云成岫要在家里帮着陈氏收拾云成岭要带的东西。 放假时拿回来的被褥已经重新拆洗了一遍，现在就是准备些衣物还有其他一些日常生活用品。 考虑到踏雪刚生完孩子时间不长，家里人一致同意让踏雪坐够三十天的月子再开始出门拉车，所以卤肉饭的生意这几天还做不了，只能再等上十来天。 刚生好的黄豆芽已经开始给镇上的美味居送货了，这个没有必要赶着马车去，只需要打好包装，放到背篓里，坐上村里云大爷的牛车，跑一趟镇上就行。 陈氏嘱咐云成岭到了学堂以后，与经常买饭的那些人约好开始卖饭的日期，省的人家不知道哪天出摊再跑空。 许是这几个月伙食见好的缘故，家里的这几个孩子个子长的很快。 过年之后几个人眼看着拔高了一大截，最明显的就是云成峰了。 第三百四十三章 突然出现 以前云成峰的个子，只到云成岭的胸前，现在眼看着只比云成岭低上小半个头。 陈清妍的个子也长了不少，虽说赶不上云成峰但是要比云成岫高出许多。 最郁闷的就是云成岫了，好东西吃的比别人一点都不少，甚至比其他人都得到了更多的偏爱，个子却没有长了多少。 以前她看着就比陈清妍矮，相比较之下长高的那一点点可以忽略不计，只要俩人站在一块显得她更矮了。 这里的正月十五也有吃元宵的习俗，云茂山为了不与十五那天去镇上玩耍的那些人挤牛车，就提前一天往镇上送了一趟黄豆芽，顺便去点心铺里买了些生的元宵回来。 云成岫抠开一个看了看，也就是些五仁黑芝麻一类的馅料，掺着绿的红的干果脯，外面裹着一层湿糯米粉，与前世的元宵做法差不了多少。 晚上煮好元宵以后，陈氏盛出一大碗让云成峰端着给梁运同送了过去，估计他也不会专门去镇上买那个元宵煮来吃，自家煮好了送过去也是一样，在这个节气里应个景罢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一家人都早早起来了。吃过早饭后云茂山帮云成岭背着行李和上课用的各种书籍搭牛车去镇上学堂报道。 村里的私塾今天也开课了，云成峰倒不着急着去，他牵着小黑到村外田野里溜了一圈，解决了小黑的狗生大事以后，一人一狗顺着河边的小路一路奔跑回家。 现在小黑也爱上了这种在田野里奔跑的感觉，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不愿意出门，云成峰硬拽着它在外面转了几圈以后，它就彻底跑疯了。 云成峰也特别享受这种像风一样奔跑的感觉，他一直想拉着那两只小马驹出来跑一跑，可是云茂山不同意。 “闪电和紫烟还小呢，现在外面天气很冷，在野地里得了风寒怎么办？等过几天天暖和了再说！” 云成峰也只能牵着小黑在河边跑一跑。，他只要一去到马棚里，就对两只小马驹念念叨叨，其实主要是对闪电碎碎念：“小闪电，你快些长大，到时咱们就能在田野里一起玩耍了。” 闪电好像和他特别投缘，只要云成峰过来，它总是围着云成峰蹦蹦跳跳地撒欢儿。 紫烟虽然也和他亲近，但是不像闪电那样特别明显，但是它们两个只有看见云成岫的时候，才会像对待踏雪一样，露出依恋的表情。 每当看到闪电和紫烟对待云成岫亲昵无比的时候，云成峰总是嫉妒得面目全非。 “小妹，俺喂它们的次数可比你喂的多了，为什么跟俺没有这么亲？” “这都是缘分呐，别人是羡慕不来的。”云成岫得瑟地说道，她才不会跟二哥说，这都是每天一块糖的功劳。 看看时辰不早了，云成峰背上书包上课去了。当然，云成岭拿回来的那本诗册此刻就装在包里。 放假的时候云成岭一共拿回来了两本诗册，一本被云茂山供在了祖宗牌位前，还有一本云成岭就交给了云成峰保管。 今天他要把这本诗册拿到私塾去，让那些臭小子们好好开开眼，要不他们总会嘲笑自己吹牛。 今天谁要还是说自己吹牛的话，那就把这本诗册拍到他的脸上，保管叫他立马闭嘴，不敢再多说一句。 陈氏起得有些早，此时有些犯困，就嘱咐了云成岫和陈清妍几句，回屋补觉去了。 云成岫今天还要到师那父里上课，就让陈清妍在家照看门户，她自己独自往师父家走去。 她刚出家门走到院墙拐角的时候，忽然旁边闪出来一个人影，把她吓了一跳。 定睛凝神一看，一身白衣俊朗清秀，此人正是周皓然。 他一看就是风尘仆仆，经过长途跋涉过来的，俊秀的容颜下透露着一丝疲惫。 第三百四十四章 和盘托出 “周大哥，你们不是返回京城了吗？”云成岫有些吃惊。 “云妹妹，我走到半路又返了回来，想与你见面，请教一下一些事情。”周皓然微笑着说道。 “哦？周大哥请讲。”云成岫心中一跳，不知道周皓然会跟她说些什么事情。 “就在这里说吗，不太方便？”周皓然向四周打量了一下。 “那咱们就回家里谈。”云成岫也觉出就这么站在街口大大咧咧地与青年男子谈话有些不妥。 周皓然长得如此吸引人的眼球，如果被村里的山三姑六婆看到的话，肯定不出一个时辰，全村的人都会传她的闲话。 云成岫转身重新回到院子里，周皓然紧随其后。 陈清妍见云成岫又返回家中，有些奇怪，但看到身后跟着的周皓然之后，就没有多问什么，点头打了个招呼就去厨房里烧一锅开水，准备给俩人沏茶。 云成岫把周皓然请进堂屋里坐下。 “对了，周大哥，你们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了？”看到周皓然的眉头似乎有一点愁容，她关切地问道。 “云妹妹，我想你应该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周皓然沉吟了一下，似乎下定了某个决心，他用深邃的眼眸盯着云成岫说道。 听闻此言，云成岫一愣，心中暗想：“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为何周皓然如此单刀直入呢？这么快就挑明身份，不再玩这个隐藏大佬的游戏了？” “虽然他话中透露出要说明身份的意思，但是自己不能就这么直接了当地说出来。” 她怔了怔，对周皓然说道：“ 周大哥，你不是京城里来的富家子弟吗？难道还有其他隐藏的身份？” 周皓然见云成岫一脸无辜的样子，不禁对自己的判断起了怀疑。 “难道自己看错了吗，这个小丫头没有看透事情的真相，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他此次返回云家村是为了上次云成岫提醒他那个叫宋江的侍卫有些可疑的事情。 通过这一阵对宋江明里暗里的审查，他没有在宋江的行事中发现任何一丝关于叛逆的蛛丝马迹，眼看一行人快要返回京城，身边埋藏着这样一个巨大的隐患让他寝食不安。 无奈之下，他想起云成岫言之凿凿的判断，就升起了返回来请教一下云成岫的心思。 看着云成岫两只如星光闪烁的大眼睛，他坚定了与云成岫和盘托出的决心，他相信自己的判断，眼前的小姑娘是值得信任的，并且是可以依赖的。 他有一种直觉，这个聪慧的小丫头肯定能解决他目前的难题。 他想了想，决定把自己的身份向云成岫表明，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给她听，这样才方便云成岫做出正确的判断并给出相应的建议。 “云妹妹……”周皓然低沉悦耳的声音在云成岫耳边响起，他将自己的身份来历和他父亲周景铄遇上杀手受到袭击的经过对云成岫讲述了一遍。 云成岫一边听着一边在心里琢磨，其实这些事情自己早就猜得差不多了，此时听到当事人的亲口讲述，自己是该配合地露出震惊的表情，还是淡定地一笑而过呢？ 她在心里做着挣扎，脸上就不知不觉显现出一会儿纠结一会儿放松的表情。 看在周皓然眼里，他自行脑补了云成岫对他的身份从震惊到释然的心理路程，既对自己身份隐藏成功感到喜悦，也对云成岫的宠辱不惊感到钦佩。 “周大哥…”云成岫张了张嘴，还没想好要说些什么，就听见周皓然说道：“云妹妹，我知道我的身份给你带来很大的冲击，不过我相信你从不会因为我出身权贵或者贫贱而区别对待，重要的是人的内心，不是么？” 云成岫望着周皓然侃侃而谈的样子，只能木木地点了点头。 第三百四十五章 引蛇出洞 看着云成岫呆萌的样子，周皓然心中越发欢喜，眉间的一丝忧色也散去了不少。 “周大哥，你专门返回来找我有什么事吗？”云成岫提醒周皓然，此时他一脸傻笑的样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哦，是这么回事。”周皓然神色一正，就把他怀疑宋江是出卖靖王行踪的叛徒一事讲给云成岫听。 “上次从云家村走后，我派了三路暗卫日夜监视调查宋江的行踪与行事，却没有发现一点可疑的地方。” “眼看不日就要回到京城，假如这人再次潜伏下来或者还有别的帮凶的话，可能造成的危害不堪设想啊。” 周皓然解释了一下自己的顾虑和目前的困境，调查过程陷入了僵局，他绞尽脑汁也不知道如何去破解。 云成岫听了有些无语，她当时听到宋江这个名字想起了《水浒传》里宋江出卖梁山兄弟们的故事，就那么随口一说，没想到周皓然真的放在心上了。 自己挖下的坑只能自己埋喽，她可不能否认自己以前说过的话，而且看这样子周景铄身边肯定存在着敌对势力的内应，要不他怎么会在密文县这么偏远的地方遇到刺杀呢。 见云成岫只是沉吟没有说话，周皓然有些急躁，他急切地问云成岫：“云妹妹，难道就没有一个合适的法子把这些叛徒揪出来吗？” “周大哥，你先不要着急，容我先想一想。”云成岫安慰了周皓然一句，然后在脑子里急速运转关于惩治叛徒的事情。 她在心里琢磨，这些官场争斗、忠心和背叛的东西离自己的生活太遥远了，根本就没有既成的事实可以借鉴，只能往以前看到的那些书里寻找。 哪本书里这样的故事多呢？忽然她就想到了前世的四大名着之一：《三国演义》，这里面忠义与背叛、明争与暗斗的故事特别多。 现在要想把这个叛徒尽早地揪出来，常规方法肯定是不行了，就得使用一些计策。 她想起在《三国演义》中，最有名的一个计策：反间计，这段故事还引出了一个歇后语就叫做：蒋干盗书——上了大当。 在书中周瑜利用曹操的多疑心理，让他手下的谋士蒋干盗走假冒水军都督蔡瑁、张允写给周瑜的降书。 蒋干把这封书信献给曹操，曹操大怒之中下令斩了蔡瑁、张允，断了自己的一条臂膀，使周瑜在接下来的赤壁之战中赢得了胜利。 这就叫做反间计，用在这里不是太合适，因为他们现在还不知道这个叛徒的主子是谁。 但是这个方法可以借鉴过来，弄出一份书信或者其他的信物，使叛徒相信，假如得到后就能得到巨大利益或者赢得主子垂青，只要吸引力足够引得这个叛徒铤而走险，他肯定会露出马脚。 想到这里，云成岫对周皓然说道：“我有一计可解周大哥的燃眉之急。” 周皓然大喜，伸出双手紧紧抓住云成岫的肩膀，连声说道：“云妹妹，你有什么法子，快点告诉周大哥。” 云成岫有些吃痛，不自然地动了动身子。 周皓然觉出自己有些失态，赶紧松开了双手，对云成岫说道：“抱歉，云妹妹，我只是太着急了。” “不妨事， 我不怪周大哥。”云成岫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你想到了什么法子呢？” “周大哥，这个叛徒不主动露出马脚的话，咱们可以给他制造露出马脚的机会呀。” “你可以弄出一封信件或者情报或者很重要的地图一类的东西，让这个叛徒认为得到了这个东西就可以使他的主子得到巨大的利益。” “只要这件东西给他的诱惑足够到可以让他做出铤而走险的事，这个叛徒不就自己暴露出来了吗？这就叫做引蛇出洞。” 第三百四十六章 分享机密 周皓然如同醍醐灌顶，困扰了他多日的难题一下子明朗起来。 “云妹妹，你出的这个主意真是太好了，我怎么没有想到呢？这一招出奇制胜，肯定会让那个叛徒自己跳出来，主动露出马脚。” 云成岫摊了摊手说道：“拿出来做诱饵的东西，就需要你自己斟酌了，不能用真的，但也不能用太假的，要防止叛徒识破这个计策，也要杜绝他真的把重要情报带走。” “我回去后和父王商量商量，弄一个有分量的诱饵。”周皓然迅速地在脑中评估了一下这个计策，根据云成岫的思路他在短时间内设计了好几种方案，最终确定这个计策有八九成的可能把那个叛徒揪出来。 “周大哥，你还有别的事吗？”云成岫见周皓然站在那里呆呆地发愣，就出声问道，再耽误的话，到师父那里就迟到了。 “是还有一件事情。”周皓然突然有一种把所有的事情都跟云成岫倾诉一遍的欲望。 “父王这次微服来到密文县的真正目的，其实是探访一处前朝的铁矿，这处矿场在两百多年前应该还有出产，炼成的铁器锋利无比，并具有极强的韧性，比现在那些普通矿石炼制出的刀剑结实的多。” 听了周皓然的话，云成岫有些吃惊，这么秘密的事情现在告诉她，以后后悔了会不会有杀人灭口的可能呢？ 周皓然没有注意云成岫错愕的表情，他的情绪沉浸在自己的讲述之中。 “这个铁矿因为两百多年前的一场瘟疫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尸骨都已成灰，在皇宫的秘密档案里，也只记载着简单的一笔。” “根据记载中提到的密文县这一线索，父王已经在这里辗转找了半年多却一点消息也没有。” “借着此次上山打猎的机会，我派出的暗卫把这最后一片山岭搜寻了一遍，传回来的消息却依旧是毫无收获。” “唉，难道找到这个铁矿的希望，一点都没有了吗？”周皓然叹了一口气，颓丧地低下了头。 “一般采矿的地方都应该挖着洞？只要把所有的山洞检查一遍不就行了吗？”云成岫好奇地问道。 “看到的山洞都进去查看过了，大多都是自然形成的，没有一点开凿过铁矿的痕迹。”想着暗卫带回来的消息，周皓然有些沮丧。 “那意思就是说只要有人工开凿过的样子，就有可能是铁矿的遗迹呗？”云成岫接着问道。 周皓然点了点头，“不错，开采过的铁矿肯定有人工凿过的痕迹，即便经过二百多年的风化，也不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是我们几乎把密文的所有山岭都踏遍了，也没有找见一丝一毫铁矿的痕迹。” 把隐藏在心中的机密说出了口，周皓然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人工开凿的痕迹？”云成岫在脑子里回忆着她上山见过的景象。 但是自从穿越到这里之后，她也没上过几次山，有限的几次只是在附近的山坡上转悠，也没有往密林里去，别说那些高耸的山峰了，根本就没有能力去攀登。 见识少，也就给周皓然提供不了什么好的建议。 “我爹以前经常上山，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注意过有没有人工开凿的山洞。” “咦？”云成岫忽然想起了她以前见过一个有人工开凿痕迹的山洞。 就是发现人参的那次，云成峰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掉到一个藏在草丛里的洞里。 当时只顾着扔下树藤帮云成峰爬上来，没有多注意底下的情景，只是隐约记得洞口周围有一些人工凿过的痕迹，最后他们还拿石板把洞口盖上了。 那些暗卫在寻找的时候应该只注意到那些开在岩壁上的山洞，没有发现这个藏在草丛里垂直于地面的洞口。 第三百四十七章 提供线索 云成岫问周皓然：“周大哥，这附近的山坡上有一个垂直于地面的洞口，不知道你的手下有没有发现过？” 周皓然一愣，“没有听他们汇报过发现垂直的洞口。” “以前我和二哥上山时，他曾经一脚踩空掉进去过一个垂直于地面的洞口，后来我们怕再有别人掉下去，就用石板盖住了。” “经过几个月的时间可能杂草丛生，给遮掩住了，毕竟不拨开草丛的话，那个洞口是很难发现的。” 云成岫将云成峰跌到洞里的经过讲述一遍，重点说明了里面很深，但是黑暗里什么都没有看清楚。 周浩然大喜，也许云妹妹提供的这个线索就是突破口。 “云妹妹，可以带我去看一下那个洞口吗？”周皓然期盼的眼神看向云成岫。 云成岫犹豫了一下，要是带周皓然上山的话，今天的课就上不成了，再说娘亲不一定放心让自己跟着周皓然上山。 “这件事对咱们周国很重要，如果大周的军队能够配上优质铁矿打造出来的兵器，一定会所向披靡，把那些侵犯边境的士兵痛打回去。” “而且咱们的士兵与他们在战场上对冲的时候，绝对会占据刀剑方面的优势，减少士兵的伤亡。” 周皓然激动地说道，挥舞着双手，好像握着无坚不摧的刀剑一样在空中劈砍。 云成岫被周皓然的情绪所感染，她脱口而出。：“好，周大哥，我带你去。” 陈清妍正好泡了一壶菊花茶，给他们端了进来，听见云成岫说要出去，就问道：“你们要去哪里？” 云成岫用眼神看向周皓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件事情是否需要保密。 周皓然想，既然需要云妹妹带着他上山，肯定还得家里人跟着，否则云家人是不可能放心让云成岫自己一个人跟着他上山的，所以就对云成岫点了点头。 看到周皓然没有强调这件事情要保密，云成岫就对陈清妍说道：“清妍姐姐，我带周大哥上山找点东西，你陪着我一块去。” 陈清妍也不知道他们要上山找什么，但是云成岫走到哪里，她就要跟到哪里。 “你上课的事？” “我先去跟师父说一声，今天有事不去上课。”云成岫也没有隐瞒，当着周皓然就提到了跟着梁大夫学习医术的事情。 反正她小药童的马甲早就在他们面前掉光光了，就没有必要遮遮掩掩。 “你稍等一下，我去跟师父请个假。”云成岫对周皓然说道。 周皓然虽然现在心急赶快去山上找到那个洞口，但是也得照顾到云成岫的安排，本来已经耽误她不少时间了，再不让人家去请个假，就说不过去了。 “你先去，我在这里等着。” 云成岫一路小跑，到师父家里打了声招呼，就赶紧返回家中对，带周皓然上山寻找那个洞口。 此时陈氏听见外面的动静起来查看，见周皓然站在堂屋里就有些奇怪。 “周公子不是去京城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云婶子，安好。”周皓然给陈氏行了个礼，“我有些事情需要请云妹妹帮忙带路上山一下。“ 陈氏一听周皓然的话，有些不解，“岫儿平时也不怎么上山，能给你们带路吗？不行等成峰回来再去，他经常在山上跑，对山上的路熟悉一些。” 周皓然见陈氏不愿意让女儿跟着他出去，他也不好意思再坚持，只好沉默不语站在一边。 云成岫理解周皓然急于找到这个洞口的心理，所以就陈氏说道：“娘，周大哥要找的地方我以前去过，就在附近山坡上，不会往深山里走，再说了，还有清妍姐姐跟我做伴，没有问题的。” 陈氏从周皓然焦急的神情上可以看出确实有急事，只好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路上小心些。” 第三百四十八章 发现铁矿 周皓然说道：“云婶，你放心，我带着好几个侍卫，会好好保护好云妹妹，绝对不会让她出事。” “那就好，你们早去早回。” 在得到陈氏的允许后，周皓然、云成岫、陈清妍三人出发往山上走去。 不知道周皓然带着几个暗卫，他们都隐藏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跟在周皓然的身后，负责周围的警戒，护卫着几人的安全。 云成岫一路走一路回忆着当初和云成峰一起走过的山路，判断地形的变化，寻找当初那个云成峰跌下去的洞口。 因为她当时对发现人参的那一片地形印象非常深刻，于是在找到挖人参的地点之后，再顺着当初走过的路，很快就找到了那个云成峰曾经跌下的洞口。 他们当初盖好的石板上又覆盖上了一层枯枝落叶，那些恣意生长的野草早就覆盖了那片山坡，到处都是干枯的草叶和枯败的藤蔓。 不拨开这些枯枝的话，根本就发现不了下面的石板，即便偶尔发现石板的一角，谁也不会想到底下还覆盖着一个洞口。 云成岫拿着根棍子拨开覆盖着石板的藤蔓说道：“周大哥，这里就是当初发现的那个洞口。” 看到这个隐藏的洞口后，周皓然急切的心情倒是冷静了许多。 他打了一声呼哨，两个身穿黑衣的蒙面男子，突然就出现在他们身边。 周皓然一挥手，两个暗卫也不多说，上前收拾干净附近的杂草藤蔓，把石板搬开，就要跳下去勘探。 云成岫赶紧伸手拦住，“先不要着急下去，洞里封闭了这么长时间，里面有没有足够呼吸的空气还不知道，万一再有什么有毒的气体，就这么直接下去可就麻烦了。” 两名暗卫扭头看了看周浩然。 “云妹妹，那怎么样才能知道能不能下去呢？” “可以点一个火把扔下去，如果火把能正常燃烧的话，说明底下就有足够供人呼吸的空气，而且往洞里走的时候，也得拿上火把，一是为了照明，二来如果看到火焰燃烧不充分、快要熄灭的时候，就得赶快往外走，不能在里面多做停留，否则的话也是会窒息而死的。” 周皓然冲两暗卫挥挥手，“照云小姐的话去做！” 两名暗卫很快折了两根树枝，做了两个火把，点燃后从洞口扔了下去。 火把落在洞底的时候先是暗淡了一下，然后开始缓慢持久得燃烧，没有要熄灭的迹象。 周皓然点了点头，那两名暗卫就取出一条绳子，系到洞口旁边的大石头上，顺着绳子，下到了洞穴的底部。 他们捡起刚才扔下的火把往山洞的深处探查。 刚才下去的时候云成岫就发现他们的腰间都系着一个皮袋子，还有小铁稿，看样子是为了方便从岩壁上敲下石块拿回来做研究的。 两名暗卫下去时间不长就返回了地面，一名暗卫从袋子里掏出了一块表面粗糙的矿石。 他把这块石头捧到周皓然的面前，激动地说道：“主子，山洞里面果真有开采过的痕迹，而且从岩壁上敲下来的这块矿石，的确是优质的铁原矿，仅目测就可以判断出优于其他种类的矿石。” 周皓然听了大喜，接过那名暗卫手中的铁矿石翻来覆去查看，发现这块矿石颜色发红，带有隐隐的金属光泽，不同于平时黑色铁矿石，正是传说中能炼出精铁并能做出上好刀剑的赤铁矿。 “云妹妹，你真是我的小福星！”周皓然兴奋不已，禁不住用双手抓住云成岫的肩膀前后摇晃了两下。 陈清妍赶紧过去伸手推开周皓然的手臂，“周公子，请自重。” “抱歉，我太高兴了，如果没有云妹妹的指点，这个矿场真的就石沉大海，永无出头之日了。” 第三百四十九章 商量对策 “对周国的军队来说，那是一种无法估量的损失。云妹妹，我替周国的铁血战士和千千万万的老百姓，谢谢你！” 周皓然对云成岫深深鞠了一躬。 “周大哥，言重了。”云成岫不好意思地说道。 周皓然达到了目的，就不在此处多留，他命令两个暗卫把洞口原样封住，再铺上些枯枝落叶，重新伪装成没有人来过的样子，最后在附近的树干和岩壁上做了些只有自己人才可以看懂的标记。 “后续的事情咱们回去再谈。”周皓然说罢带着几人往山下走去。 一行人返回云家村，快到村口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暗卫递过来两只野兔和三只野鸡，让云成岫他们伪装成打猎归来的样子，以免被其他村民发现了，再怀疑他们上山的目的。 到家时正当午饭时间，陈氏已经做好了午饭，云茂山已经去镇上送完黄豆芽返回来。 走到门口正好遇见云成峰放学归来吃午饭，他见周皓然跟着云成岫和陈清妍两人从外面进来，手里还提着野兔和野鸡，有些奇怪，“小妹，你带周公子上山打猎去了？” 云成岫也不好细说此行的缘由，只好默默地点了点头，没有说别的。 留周皓然吃过午饭后，众人坐在桌边，讨论今天发生的事情。 周皓然知道这个洞口是云成岫和云成峰一块儿发现的，所以也没有必要瞒着云家其他人，就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详细讲述了一遍，并且反复强调了这个铁矿的重要性和提醒云家人要保守秘密。 云家村距离北边与大齐的边境只有三四天的路程，精锐士兵骑上快马的话一天一夜就能赶到。 这个铁矿产出的矿石炼出的精铁能造出无坚不摧的武器，如果这个消息走漏的话，一准会引来有心人的注意。 如果消息传到北边的大齐，说不准他们会派精锐骑兵过来捣乱或者抢夺矿石，这种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到时对山脚下的云家村来说，那肯定就是一场灭顶之灾。 方方面面的情况都要提前考虑到，必须要彻底杜绝此类事情的发生。 “既然要保密不能往外宣扬，那么开采的时候，就只能秘密进行了。但要从这个小山村往外运输大批量的矿石，肯定会人来人往，这个不好遮掩。”云茂山沉吟着说道。 “是啊，矿场离着云家村太近，只要派军队来开采，肯定会露出踪迹，不可能完全隐藏起来。”周皓然也有些发愁。 两百年前开采的时候，估计附近都是驻扎着军队，就没有泄露给普通老百姓的隐忧。 如果想悄无声息的把这些铁矿弄出来，起码附近二三十里都不能有人烟居住，但经过两百多年的休养生息，附近三四十里算下来得有大小四五个村庄，居住着上千人口。 如果没有大灾大难发生，集体迁移人口是不可能的，那样闹出的动静就更大了，必定会适得其反。 “周大哥，不若先由我们家出面，把这片山头买下来，作为私人土地，以开发项目或者修建作坊的理由，你找机会派些人员进来，暗地开采铁矿，然后再以运货的名义，把这些矿石运到需要的地方，你看怎么样？” “这个主意不错，安全又稳妥，那就先这么办。云叔先去打听一下这片山头的价格，明天我派人把需要的银两送过来。” 云茂山赶紧说道：“俺这里还有些银两，这片山头都是荒山野岭，应该很便宜，花不了几个钱，买这片山头应该足够了。” 第三百五十章 准备买地 “最好把山脚下附近的土地都买下来，以后方便运送铁矿的人员进出，减少被其他村民发现的机会，也有利于保护铁矿的秘密。” 云成岫提醒云茂山，不要只买孤零零的一个山头，山坡附近的土地也要买下来。 暖棚里的西瓜种子快要成熟了，需要种到大田里，而那些没人要的沙土地正好适合西瓜的生长。 云茂山听了点点头，既然闺女提出了要把附近的荒地都买下来，他照办就行，闺女应该有她自己的安排。 周皓然说道：“这片山地不管花掉多少费用，都由我来承担，除了铁矿石的出产归朝廷所有之外，其余一切都由云家来支配。” 云茂山刚想要推辞，这片山地加起来得有二百多亩，自家怎么能白白占这个便宜呢？ 周皓然抬手制止了云茂山没有说出口的话，“云叔，这个铁矿对于大周国的意义巨大到你无法想象，撇开这些矿石自身产生的利益不说，这件事情对国家、对军队、对全国的老百姓带来的好处，是多少金钱也无法衡量的。” “相应的，参与这件事的风险也是不可估量，朝廷很肯定会派出精锐士兵确保这件事情的顺利进行，同时也会保护云家和其他村民的人身财产安全。” “其中产生的费用自然都应该由朝廷来支出，不能让云家担了风险，还要损失钱财。” 见周皓然说得非常坚定，云茂山也只得同意了他的意思。 “那好，买地这件事宜早不宜晚，俺下午就去找茂河打听一下，这么大的一笔土地买卖估计他也做不了主，还得到县衙去询问一下具体手续。” 与云家约定好购买山头的事情以后，周皓然离开云家村，去追赶周景铄一行，向他汇报在云家村的收获，并且商量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路上经过上虞镇的时候，他到王家大院向王家家主借了一千两银票，交代给一名暗卫连夜送到云茂山家。 送走周皓然之后，云茂山先去找云茂河打听购买山头的事情。 “茂河，俺想把咱们村边的山头还有山脚下的那片荒地买下来。”一见云茂河云茂山就开门见山地说道。 “啥？茂山哥，你买那个破山头干什么？除了些杂木烂草山上啥都没有，周围的荒地也长不了正经庄稼，这不是白花钱吗？”云茂河非常不理解云茂山的做法。 “俺想在山坡上种些东西，又不想让别人随便过去打扰，所以就想把那片山头买下来，到时可以圈起来防止不相干的人接近，以后还可能要盖个作坊，你也知道，有些生产技术需要保密，不圈起来的话人来人往的，还是自己买下来比较放心。” 云茂山按照云成岫交代的说法，解释给云茂河听。 云茂河在心里估算了一下，那片山头加上坡地的面积，加起来得有二百多亩，虽然山地比较便宜，加起来也得花三四百两。 “茂山哥，这片山头加上坡地面积不少呢，得花上三四百两？” “多少钱不用考虑，咱们尽快把这个事情办下来，万一有其他的人看上这片地，提前买走可就麻烦了。” “放心，茂山哥，那些山坡地荒了几十年，从来没有人有买下的想法，连官府有开荒鼓励的政策都没人去开垦，因为守着山林太近，都害怕有野兽出没再伤了性命。” 云茂山心想：“等周皓然派军队过来，那些野兽就该害怕自己会丢了性命。” 虽然他跟云茂河的关系很好，但事关铁矿干系重大，在没有得到周皓然的许可之前他不会向任何人透露一丝消息。 第三百五十一章 无法丈量 “这样牵扯到大片的山地和荒田的买卖，俺是做不了主的，就是到镇上也不行，得直接到县衙里打听去。” 云茂河见云茂山购买山林的态度非常坚决，只好不再相劝，开始给他分析购买荒地如何能省钱。 “你知道，官府一直都有开垦荒地可以免税三年的鼓励措施，大批量买下的话，可能还有其他的优惠，咱们可以到县衙找相熟的师爷打听一下。” “咱们明天就去县衙问一问。”云茂山说道。 “这么着急吗？”云茂河愣了愣。 “等出了正月，天一变暖不就该开始准备耕田种地了吗，早点买下这片荒地，俺也早点准备开始雇人开荒。这么一大片荒地光靠家里的这几个人是干不成的。到时可能还得雇些长工或者买几个奴仆回来。” 云茂山跟云茂河透露了一些以后可能会请很多人回来的消息，这些事情提前言明，省得到时家里忽然增加人口再惹来别人的非议。 云茂河点了点头，“这一片荒地要是全部开垦起来，请的人少了估计都干不过来。” “俺家的踏雪刚生了小马驹，还没出月子，不方便拉车赶路。俺晚上去找云大爷，租用一天他的牛车，咱们明天赶着牛车直接去县城，顺利的话晚上就能回来。” 云茂河知道云茂山家新增了两只小马驹，所以他没有埋怨云茂山舍不得赶自己的马车上县城，毕竟刚刚生产过的母马确实需要足够的休养，如果急急忙忙地把它牵出来走那么远的路，会损伤身体进而影响寿命。 “也成，正好县衙过了十五也该开衙办公了，咱们就一块去看看。”云茂河痛快地答应下来。 过年以后天气没有那么冷了，定制火炕的热度也降了下来，年前没有来得及完成的订单也不着急了，抽个日子过去做了就行，所以他这段时间闲了下来，随时可以帮着云茂山去办理买山头和荒地的事情。 “咱们先去丈量一下那片荒地的面积，到县衙打听情况时心里也有个谱，省得被他们糊弄了。” “你说的有道理，俺还没想到这一点。” 云茂山非常赞成云茂河的提议，这么一大片荒坡，长宽稍微改动那么几尺、几丈，总面积就会差出十来亩地来，里外能差出几十两银子。 自己先去丈量一下，心里就有了个大概的章程，跟官府交涉起来也有个参考。 俩人取了丈量土地的长皮尺，兴冲冲地来到山脚下准备量一下荒地的面积，而村边的山头他们从没有想过亲自丈量，一是山高林密，就他们两个手无寸铁的普通老百姓可没有那个能力去勘测清楚一座山的占地面积；二是这样的山头在官府里都有明确的记载，没有必要再去测一下。 他们的目的就是山脚下这片荒地，不知道在县衙的记录里是多少面积。 当两人来到山脚下时，看到这一大片杂草丛生的荒滩地，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还是太简单了。 这片荒地是从山脚下延伸过来的，边缘就是流过村边的那条小河。 按理说守着水源这片土地应该是肥沃高产的，可事实恰恰相反，靠近村子的这边就是肥沃的良田，河水的另一边就是沙土荒滩，种什么都是颗粒无收。 临近河岸的这一端倒是好判定界限，可是从山脚下延伸过来的部分却不知从哪处开始计算，接近山脚下的地域早就与山坡融为一体，云茂河也没有见过相关的记载可以判定荒地的边缘。 云茂河咽了口唾沫说道：“茂山哥，咱们还是等明天到了县衙再说，这个荒地的面积咱们自己没法量啊。” 第三百五十二章 一早出发 云茂山望着这一大片荒滩地感觉也是无法下手，苦笑着说道：“没办法，咱们就按县衙的登记来。” 丈量不出实际面积，就只能根据县衙的记录来确定面积了，反正这些荒地价钱也贵不到哪去，算上整座山头也超不过四百两银子。 两个人约好第二天一早出发去县城后就各自回家了。 傍晚的时候，周皓然派过来的暗卫把一千两银票交到云成岫的手里，说是这些银两全部由云家自行支配，如果不够的话后续还有。 云茂山和陈氏看着这么多银票半晌无语，他们这辈子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多银子，以前出售人参得来的银票就以为够多了，没想到现在还能拿到比那些还要多几倍的银子。 晚上，云茂山找到云大爷家里，以一百文一天的价格租了牛车，担心一天返不回来就多约了一天，不过只付了一天的租金，等回来后再把剩下的补齐。 云大爷当然高兴的很，他一天往镇上跑两趟，最多也只能赚上七八十文，租给云茂山一点都不少赚还能在家歇上一天，何乐而不为呢？ 他知道云茂山对牛马的饲养很有经验，也知道疼惜牲口，所以交给他非常放心。 因为第二天起得早，天不亮就要出发往县城里去，为了不打扰云大爷老两口的睡眠，云茂山提前把牛车牵回自己家里，早上直接出发。 回到家，云茂山先把老黄牛牵到马棚里试了一下，他担心踏雪容不下屋子里多一头牛。 没想到踏雪并没有在意，只是冷冷瞥了老黄牛一眼，把身子挡在小马驹和老黄牛中间，并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 云茂山想，这可是因为老黄牛和踏雪是不同物种的原因，踏雪觉得老黄牛对它和孩子没有什么威胁性，所以就默许了它的存在。 看到它们在一间屋子里和谐相处，云茂山松了一口气，如果踏雪反对的话还得给老黄牛重新找个睡觉的地方，总不能让人家睡在露天里。 虽然现在过了十五，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但夜晚的温度还是很低的，可不能让老黄牛在院子里过夜，万一给冻感冒了可就麻烦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云茂河就过来敲门，他对买卖山头这件事比云茂山还要上心。 这可是大手笔啊，往前数三代的云家村村长也没有人经手过这么一大笔生意，这么大的事情肯定要写在村志里，没准还会在县志的编撰中记上一笔，到时自己是不是也算流芳百世了？ “茂河，这么早？你吃过早饭了吗？”云茂山见云茂河来这么早很惊讶，他还想着一会吃完早饭再去找云茂河。 “没呢，俺一睡起来就出来找你了。”云茂河憨憨一笑。 “那咱们就带上吃的边走边吃。” 见云茂河这么早就过来，云茂山也不磨蹭，带上陈氏给做好的几张手抓饼和肉夹馍还有一竹筒热水就赶着牛车出门了，他俩坐在车上一边走一边吃，争取早点赶到县衙。 云茂山的怀里揣着周皓然送回来的五百两银票和一些散碎银子，想办成这么大一件事情肯定要上下打点，整张银票是不好拿出来送礼的，他就拿了几张小额的银票和一小包碎银子，准备打通关节使用。 本来他还想带上些家里做的腊肉、腊鸡一类的肉食用来送礼，可是云茂河说那些东西太显眼了，拿出来让不相干的人看见后影响不好，不如直接送些银子，对人对己都方便。 听了云茂河说的话，他也觉得很有道理，就把准备好的东西又放下，只带上自家的户籍和需要的银子就出门了。 第三百五十三章 找到县衙 云茂山和云茂河两个人赶着牛车，一路上说说笑笑，走了两个多时辰的时间到了县城。 他们在衙门附近找了个车马店，把牛车寄存在那里，花了五文钱，让店里的伙计给老黄牛添些草料和清水。 看看天色，离衙门午休的时间还早，应该还在办公，云茂河就领着云茂山找到了县衙的偏门，给门口看门的衙役递过去十文钱，请他帮忙进去给找一下马师爷。 那个衙役起先对两个这两个土里土气，看着就像是村里来的腿子一样的云茂山和云茂河爱答不理，没想到两人挺会来事，未说话先递过一把铜钱，脸色才好转了些。 “公差大哥，麻烦您进去跟马师爷说一声，就说云家村的云茂河有事求见。” 衙役掂了掂手里的铜钱，“你们在这儿等着，不要随便乱走。”听两人是来找马师爷的，衙役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让他们在门口等候，他进去通报一声。 听门口的衙役通报说是云茂河来找他有事，马师爷想起上次云茂河过来登记地契一事，他在其中得到的好处不少，不知这次还有什么事。 念着云茂河挺会来事，不像别的蠢笨之人，他也没有拿架子多做耽搁，马上走出县衙出来相迎。 “哈哈哈！云老弟，这是什么香风把你吹来啦？”见到云茂河，马师爷笑着说道。 “马大哥，别来无恙，小弟是专门来看你的呀。”云茂河拱了拱手，向马师爷施了一礼。 马师爷见云茂河旁边还站着一个穿着普通、面相忠厚的三十多岁的男人，有些面生，就问云茂河：“云老弟，这位是？” 云茂河赶紧给两人互相介绍：“茂山哥，这就是俺经常跟你提起的，县衙的马师爷马大哥，义薄云天、古道热肠的好哥哥。” “马大哥，这是俺的堂哥——云茂山，就是上次托您办地契的那个。” 云茂山上前深施一礼，“参见马师爷。” 一听云茂河介绍这个男人就是上回登记地契的那个人，马师爷马上就意识到，估计这次云茂河找他还是要办类似的事情，肯定还有油水可捞，态度马上就更热情了。 “哈哈哈！原来又是一位云兄弟，今天来找哥哥是有什么事吗？” 云茂河环顾了一下四周，小声说道：“马大哥，你看在外面说是不是有些不方便呢？不如到您办公的地方详谈。” 马师爷心领神会，他心里一动，听这个意思是要做个大买卖啊！ “瞧我这个记性，光顾着跟你们聊天了，竟忘了请你们进去坐坐。走走走，两位云兄弟跟着大哥去我办公的地方歇会儿。”马师爷热情的地引着云茂山和云茂河往县衙里边走去。 走进办公的厢房，马师爷请允茂山和云茂河在椅子上坐下，招呼负责茶水的仆童端上来两杯热茶。 “云老弟，看样子你们是来办事情的。”马师爷知道云茂河是个痛快人，所以就没有兜圈子，直接了当地问道。 “马大哥，跟你打听点事情，咱们密文县管辖的地方，如果有人想购买一座山头，需要办什么手续呢？”云茂河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跟他打听买卖山头的事情。 “私人想买一座山头？”马师爷吃了一惊。 他很清楚密文县境内的各座山头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大多是荒山野岭、烂草杂木，甚至有些地方野兽出没，为祸乡邻，根本没有什么可开发利用的地方。 那些有钱的富贵人家大多找一些有名胜古迹或者风景优美、曲径通幽之地，买下作为私人消遣休闲的场所。 第三百五十四章 等于白送 密文县却没有这种风景优美的地方，虽然不至于说是穷山恶水，确实是没有多少利用的价值。 “是谁想买山头呢？”马师爷不禁好奇地问道。 “是俺的哥哥，云茂山。”云茂河指着一直坐在旁边的云茂山说道。 “云兄弟，咱们县里辖区的山头虽然定价都很便宜，但是普遍面积都很大，整座山头算下来花费也不少。” “老哥丑话可得给你说在前头，这些山大多都是荒山密林，买来几乎没有什么用。你手里要是有些钱财的话，还不如去平缓的地方买一些良田，多少还有些收成，不像那些山地买回来，只能是白白浪费金钱。” “而且，你要是对良田感兴趣的话，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二，包你买了不会吃亏后悔。” 马师爷一番话推心置腹，坦荡赤诚，一心站在云茂山和云茂河的角度立场来考虑问题。 云茂山听了非常感动，“马大哥，俺买山头和旁边的荒地主要是有别的用途，不全是为了种植庄稼，所以马大哥放心大胆地给俺办手续，不用担心钱财方面的问题。” 听了云茂山的话，马师爷就不再相劝，该说该劝的他都已经说到了，既然这兄弟两人铁了心要买荒山野岭，那就没有必要多事去阻拦了。 “你们看上了哪座山头呢？” 云茂河赶紧说道：“是俺们村子云家村旁边的那座山，还有山脚下一直到河边的那些荒地。” 他顿了顿又说：“马大哥，这山头和荒地的价格都是怎么算的呢？” “云家村旁边的山地？”马师爷想了想，说道：“我对那座山还有些印象，当初测量那片山地的地形和面积时还是我陪着县太爷去的。你要是买那座山的话，估计要比买其他的山头要合适的多。” 他站起身来，“你们稍等一下，我去库房里找出卷宗查一查。” 说罢他离开厢房到另外一个院子的库房里翻找关于云家村后山情况的卷宗。 “听这位马师爷的意思，咱们村子旁边的那座山还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因为心里惦记着山上的铁矿，听到马师爷提到他对那座山还有些印象的时候，云茂山的心里紧张了一下，后面那句“买着合适的多”就没有注意听。 “俺听着意思好像是说有可能比买别的地方要便宜些。”云茂河疑惑地说道。 “不管它便宜还是不便宜，别的地方咱也不需要，就图这座山离家近，到时好有个照应。” 云茂山缓缓地说道。 听到门口传来马师爷的脚步声，云茂河赶紧说道：“咱们先不说了，听听马师爷怎么说。” 马师爷边走边呵呵笑道：“恭喜云兄弟，贺喜云兄弟，不出我所料，你们要是把这座山头买下再合适不过了。” 云茂河眼睛一亮，“此话怎讲？” 马师爷展开手里一本厚厚的卷宗，翻到一处指着一行字对两人说道：“看到这里的描述了没，说的是云家村的后山山脚是从河南岸开始算起的。” “这有什么特别呢？”云茂河不解地问道。 “你傻啊？这不就意味着你们可以用购买荒山的价格拿下河岸以南的那一大片荒地了吗？” “荒地再便宜每亩也得二三两银子，可这种没人要的山头可就不一样了，都是打包出售的，当年勘察的时候定了一百五十两一座，这么多年无人问津所以价格也没变过。” “你们说，买了这座山，山脚下的百十亩荒地不就跟白送的一样吗？”马师爷用手指点着卷宗里的记载，给二人细细解释着此事带来的好处。 “买了！这么好的事情，说啥都得买！”云茂山一拍大腿，激动地说道。 第三百五十五章 多买一座 本来他们对购买山头和荒地的费用预算做了四百两，没想到现在连一半都用不了，这么好的事情不赶紧抓住还等什么呢？ “哎，先不要着急，云兄弟，你再看看这里。” 马师爷拿出一张地图，指着一片画着弯弯曲曲线条的地方对云茂山说道：“沿着这条河往下游走，距离你们村子不远的地方还有一片山头，虽然这里的荒地没有你们村边的面积大，但是算起来也有个五六十亩。” “这个山头的定价只有六十两银子，虽然山上没有什么出产，但你要是一起买下的话，那些顺着河边的荒地就连成一片，中间没有任何阻隔了。” 听着马师爷的介绍，云茂山在心里琢磨了一下，以后铁矿要是开采起来，周皓然肯定会派一支军队过来保护，如果直接住在云家村附近的话，肯定会引来别人的注意，太显眼，容易暴露铁矿的秘密。 假如把旁边这座小山也买下来的话，军队就可以驻扎在那边，离云家村不远不近，既不会惹人多做关注，也方便有个照应。 那座山头他以前去转过，除了荒草杂树也没有别的有价值的树木，动物也很少见，不过山坡下的荒地与云家村这边的状况差不多，大多是沙土地。 “好，俺就听马大哥的，一块把这个山头买下来。”云茂山干脆地说道。 “相信老哥，你多花这六十两不会后悔的。” 见云茂山干脆地同意了自己的推荐，马师爷非常满意。 密文县境内的各个山头虽然都标了价钱，但是却一座也没有卖出去过，从他手里一下子就卖出去两座山头，虽然没有抽成，但可以算作他的业绩，肯定会在县太爷那里获得嘉奖。 再说了，就以云茂河办事的活泛劲儿，怎么也不会让自己白忙活的，看他这个堂哥也是个精明人，说话办事痛快的很。 “云兄弟，会写字吗？需要你写一份申请，我拿过去给县太爷签字后就可以办理地契手续了。” “俺会写字，没有问题。” 马师爷拿来笔墨纸砚，让云茂山在纸上写了一份购买云家村附近两座山头的申请，云茂山写上自己的身份、户籍、家庭住址、人口，签字画押。 云茂山写好后，马师爷让云茂河在证明人的位置签名画押，然后拿起笔来在后面审核人的地方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你们在这里稍等一下，我去让张知县过目，等他批准后，就可以交钱办手续了。” 他拿上那张申请到后堂找张知县去了。 云茂山和云茂河坐在厢房里，一边喝着茶水，一边等候。 马师爷回来的很快，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他就举着那张纸乐呵呵地返回厢房。 “云兄弟，你真是有福气呀。” “怎么啦？”云茂山一下子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买的这两座山加起来不是需要二百一十两银子吗？县太爷开恩给你抹了零头，只用出二百两银子就可以给你办地契了。” “谢谢县太爷，谢谢马师爷。”云茂山和云茂河赶紧站起来，向马师爷施了一礼。 “这肯定是马师爷在县太爷面前没少美言的原因！”云茂河恭维了马师爷一句。 “嗨，那也是咱们县太爷心系乡村父老，不忍心你们为了这两座没什么用的荒山多耗费钱财，也算是对你们开山拓荒的奖励，这里面可没有我什么功劳。” “对了，平时县里不是有个开发荒地前三年免税，三年以后就开始正常纳税的政策吗，按说你这将近二百亩荒地三年以后不管种不种庄稼都得照章纳税，要花不少钱呢。” 第三百五十六章 地契到手 云茂山听到这里心里一咯噔，怎么把这个茬给忘了，这些荒地要是交税的话一年也得几十两银子？ 看到云茂山焦急的神色，马师爷拍了拍云茂山的肩膀，“不用担心，云兄弟，你这二百多亩荒地不是属于这两座山头吗，按照大周律，荒山林地是不用交税的，只有买卖时的契税，以后无论你在这片地上种什么都不会交税的。” 云茂山心里悬着的大石头顿时落了下来，脸上泛起了喜色。 马师爷看看天色不早，就对云茂河两人说道：“咱们赶紧到账房交钱，手续办得快的话，歇午晌以前就能把地契办好。” “好哇好哇。”两人赶紧连连点头。 云茂山和云茂河随着马师爷来到账房，付清各种款项和契税之后，又返回马师爷办公的厢房做地契登记。 按云茂山的要求，马师爷把这两个山头分作了两份地契，上面都写上了云茂山的名字。 本来云茂山还想写成云成岫的名字，但是马师爷说云成岫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女孩子，记在她名下的资产是不受大周律保护的，如果在她未成年以前失去父母的话，所有的兄弟或者近亲都能跑过来瓜分她的财产，所以目前只能写云茂山的名字。 马师爷写好地契后，又赶着时间到张知县那里用上印章，并且把登记好的资料整理归档，放入库房。 云茂山手上拿着泛着油墨清香的新地契，高兴地合不拢嘴，云茂河也凑过来要过一本翻来覆去地观看。 “云兄弟，这两座山就正式归你私人所有啦。” 马师爷办成了这件密文县首例荒山出售的土地买卖，心里也十分高兴，虽然没卖出多少银子，但总算是为县里的财政增加了一份收入，这可是会登记到他当年的政绩考核里，如果到年末考评优等的话，没准他还会再往上升一升呢。 云茂山和云茂河回过神来，一齐拱手对马师爷施了一礼，“多谢马师爷从中斡旋。” 他俩清楚，没有人家马师爷在中间帮忙的话，自己就算想买根茅草都找不到门路，更别说占到这么大的便宜了，一会儿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在县衙里肯定不方便给人家送礼，万一让不相干的人看见了会给马师爷带来麻烦的。 “马大哥，正好到吃午饭的时间了，咱们找个饭馆随便吃点？”云茂河邀请马师爷到外边吃午饭。 “走，今天哥哥高兴，请两位老弟好好喝两杯。” “哪里能让老哥你破费呢，这顿饭还是俺来安排。”云茂山赶紧搭话，他心里清楚，出去吃饭就是一个付给人家好处费的机会，一会儿见机行事，既能把银票送出去，也不能太过刻意。 三人出了县衙，到附近大街上找了个看着干净整洁的酒楼，进去要了个包间，点了几个酒楼的招牌菜开始吃喝起来。 酒菜上齐后，云茂山给马师爷还有云茂河都把酒杯斟满，端起来对着马师爷说道：“今天多亏了马大哥，俺们才这么顺利地把这个手续办下来，要是没有马大哥，俺们就像是没头的苍蝇一样，摸不着门路啊。” “俺先干为敬，借这杯水酒感谢哥哥的相助之恩。”说罢一饮而尽。 马师爷也端起酒杯一口喝干，“云兄弟言重了，咱哥几个相识一场，都是性情中人，弟弟有事，我这个当哥哥的能不搭把手吗？以后就不要说什么谢不谢的话了，只要哥哥能办到的，尽管说出来。” “马大哥，俺也敬你一杯！”云茂河端起酒杯隔着酒桌对着马师爷遥遥敬了一下。 第三百五十七章 丰厚谢礼 云茂山赶紧拿上酒壶给马师爷斟满。马师爷举起酒杯痛快地喝干，等云茂山再次斟满以后，他敲了敲桌子说道：“咱们哥几个也不是外人，就不来外面那些虚头巴脑的套路，大家随意吃喝就行。” 他接着苦笑了一声说道：“就你们两个这个喝酒的劲头一会就得把老哥我给灌醉了，这我可受不了啊，下午还得办公呢，可不能醉醺醺地回去，说不得县太爷再给几板子，你们说冤不冤呐!” “马大哥，那咱们多吃点菜，喝酒随意。”云茂河放下酒杯示意桌上的酒菜可以多吃些。 “对，咱们多吃点菜，马大哥忙了半天，可不能亏了自己的肚子，一会儿不够咱们再点。”云茂山说道。 “这些菜不少了，咱们只有三个人，吃不了多少，没准还会剩下。”马师爷也不和两人客气，甩开腮帮子尽情吃喝起来。 三人边吃边聊，这顿饭用了半个多时辰的时间。 云茂山见都吃得差不多，也不用加菜了，就起身来到大堂找到掌柜结了账。 这顿饭一共花了他二两多银子，虽然有些心疼，但云茂山知道这是必须要花的一项，请人办事哪有不管饭的呢。 随后他朝掌柜的要了一张记账用的黄麻纸，搁进去两张十两的银票包了起来。 回到包间里面，他借着斟酒的机会将包着银票的纸包放到了马师爷的手边。 “这是干什么？”马师爷佯装发怒，用手指敲着纸包大声说道：“咱们自家兄弟用不着这些腌臜手段，这是看不起老哥吗？” “马大哥，俺们也没有别的意思，再说了，咱们哥几个是不用见外，可您办成这件事情还涉及到好几个公事口的公差书办，咱也不能让人家白忙活呀。” “可俺们跟人家又没有交情，就全权委托您受累出面打点一下。咱们的心意到了，以后不是也更好打交道吗？” 到底云茂河在外行走的多些，嘴皮子利索，他这一番话说得周师爷眉开眼笑，从里到外都那么熨帖。 他不着痕迹地把纸包收起来，随手放到了怀里。 “下次可不许这样了，再这么见外的话，哥哥可就生气了。”周师爷话说得也漂亮。 “以后来县衙办什么事，尽管来找我，咱们自家兄弟，不需要客套。” “那是当然，俺们兄弟在县里就认识您这么一位办公差的，往后肯定还要给您添麻烦。” “哎，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咱们兄弟之间不说这个。”周师爷摆了摆手。 吃过饭以后周师爷告辞返回县衙办公，云茂山与云茂和河两人商量了一下，在县城也没有其他的事要办，就直接赶着牛车回云家村。 云茂山怀里揣着新办好的地契，还有剩下的三百两银票，担心出了什么差错，万一遇见贼人被偷了或者抢走那可就麻烦了，哭都没地儿哭去，还是赶紧回到家里放下，心里才踏实些。 两人回到马车店，取了牛车，一路赶回云家村。 周师爷怀揣着包着银票的纸包，心里十分窃喜，他虽然不知道这里边银票的面额，但是却知道至少得有五两银子，这已经是银票的最小面值了，但摸着却不像只有一张。 回到县衙，一开始他办公的地方人来人往，不好拿出来观看，等到屋内只剩他自己的时候，悄悄拿出纸包，打开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暗暗咋舌，“这兄弟二人真是大手笔呀。” 无论如何他也没有想到，云茂山竟然给他包了两张十两的银票，快赶上他一年的薪水了。 第三百五十八章 快成熟了 他心里更加坚定了要与云家村这兄弟两人搞好关系的想法，并暗暗做了一个决定，人家这么豪爽，拿出这么丰厚的礼仪来回报自己，自己做事就不能太贪。下次这两人再来找自己办事一文钱都不能再收，要是还从人家身上榨取油水的话，那做事就太不仗义了。 等云茂山和云茂河兄弟二人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 回到村里云茂山没有让云茂河提前下车，而是一直赶到了家门口，招待他吃过晚饭后，才放他回家，走的时候让他提上一块腊肉和一只腊鸡，还塞给他一块将近有二两的碎银子。 云茂河推辞道：“俺把腊肉和腊鸡拿走，这个银子就算了，以后这个荒地要开发的话，花销还多着呢。” “现在不用考虑这个，开发的事以后再说，这点银子拿回去给叔买些补身子的营养品，好好补一补。” 云茂山坚持让云茂河把银子收起来，推辞不过，云茂河就收起银子，带着腊肉和腊鸡回家去了。 在吃晚饭的过程中，云茂山吩咐云成峰去给老黄牛添了些草料，倒了些清水供它食用。 吃过晚饭，看看老黄牛休息得差不多了就把牛车套上，给云大爷送回去。 云大爷见自家的牛在外面奔波了一天，回家后精神还算可以，没有多少疲惫的样子，知道云茂山爱惜牲口，没有让它透支体力，所以对云茂山赞赏地点了点头。 “茂山啊，以后有需要牛车的地方尽管来牵。” “谢谢云大爷，俺知道了。” 云茂山谢过云大爷之后，转身回到了家里。 家里众人收拾完锅碗后都没有回屋睡觉，围坐在堂屋的桌子边，守着一盏油灯，等着云茂山回来讲述今天办地契的经过。 刚进家门时，云茂山就已经让陈氏把地契和剩下的银票收起来了，这时候他让陈氏把地契拿出来摆到桌子上，让几个人观看。 “岫儿她娘，把那两本地契取出来，让孩子们看看。” 陈氏刚才没顾上好好看那两本地契，现在取出来和三个孩子互相传递着看了一下，听云茂山绘声绘色地描述办理地契的经过，所有人吃惊得瞪大了眼睛。 “买这两座山头，加上近两百亩荒地只花了二百两银子？”陈氏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是拿回来的三百两银子，明明白白地摆在那里，不得不相信确实花了二百两。 当他们听说山脚下的这些荒地永远也不用交税的时候，个个都高兴得喜笑颜开。 “虽然这些荒地不用交税，但是也长不了正经庄稼呀。”云茂山给眉飞色舞的众人泼了一瓢凉水。 “放心，爹，这些荒地我自有安排，不会让他们白白荒着的。”云成岫安慰云茂山说道。 暖棚里的那几棵西瓜秧已经接了二十来个大西瓜，看着其中有那么两三个再有四五天就会成熟，能摘下吃了。 一个西瓜能收上三百多颗种子，种到地里的话占到一亩地左右，二十个西瓜能种满二十来亩地。 不过光是云家村这边的山脚下就有一百多亩荒地，这些西瓜全种下去，也用不了五分之一的面积，还有大面积的地块荒着。 云成岫心想，有空了可得好好考虑考虑这些荒地该怎么开发利用，起码现在就得想好上一个什么项目，盖一间作坊，以后方便遮掩周皓然他们开采出的矿石运输出去。 这个项目必须要做到能经常大批量的进出货，才不会引来别人的额外注意，还有作坊肯定还需要大量的工人，但出于要保密的缘故，就不能随意雇用外面的人。? 第三百五十九章 准备盖房 难道自己这个来自现代社会的自由人，还要在这个古代社会做一回奴隶主吗？ 云成岫暗暗苦笑了一声，在这个古代封建社会，大多数穷苦人的命运都没有掌握在自己手中。因为各种原因活不下去的人，卖儿卖女甚至自卖自身，甘做奴仆的比比皆是。 自己所能做到的也只能是保护自己的家人不受伤害，掌握自己的命运不被别人所左右，让在意的人平安健康快乐地生活下去。 这个古代社会的奴隶制度不是自己一两句话就能推翻的，这个想法的本身就是个天方夜谭，而自己的理想、梦想或者说志向、追求，还要借助这些奴仆们来完成，真是一种矛盾又讽刺的现象。 “爹，咱们在周皓然公子派人来开采铁矿以前得盖好一间作坊。” 云茂山沉吟了一下，“作坊倒是好盖，可是咱们盖了作坊做什么用呢？总得有个名目？” 云成岫也有些发愁，在她的计划里还没有这种大型的生产项目，成规模的产业管理已经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 “先不急着考虑上什么项目，咱们先把作坊盖起来，正好在那边给咱们家盖所大房子，再说一开春那些荒地也该开垦了，到时咱们也不能随便在外面雇人，为了不泄露铁矿的事，咱们还得买一批奴仆回来，没有多余的房子奴仆们买回来也没地方住。” 听到云成岫提了购买奴仆的事情，陈氏吃了一惊，“咱们、咱们还要买奴仆吗？” “肯定得买，买少了还不够使呢，这一百多亩地光靠咱们几个人可干不过来。”云茂山敲了敲桌子说道。 “目前咱们也不用一下子开出所有的荒地，有个五六十亩就差不多了，这些沙土地平整好了也不适合种稻子麦子等正经庄稼，只能找些适合沙土地的品种种下去，可以慢慢来。” 云成岫想了想又说：“目前暖棚里的西瓜成熟后得到的种子应该能种上二十来亩地；孜然这两天就能采摘了，不过种子没有多少，估计连一两分地都用不了；西红柿的话是不能在沙土地栽种的，所以可以不用考虑。” “这些荒地真的不用开出太多，咱们的主要精力需要放在作坊的规模和需要奴仆的人数上，毕竟要是给铁矿打掩护的话，进出货少了可承担不起来。” “那就先开始起房子，盖好房子再去买些佣人回来，至于盖好的作坊以后干什么可以慢慢考虑。”云茂山最后拍板。 “明天俺去找一下茂河，让他帮忙找几个人先把盖房子的地方收拾出来。” 陈氏担忧地说道：“再过一阵天气暖和了，家家户户都要忙着春耕，谁还有那个时间帮着盖房子呢？” “不妨事，咱们去镇上找那些专门盖房子的包工队，另外再请几个小工，实在找不到小工也可以先买几个仆人回来，不会耽误盖房子。” 云茂山对于盖房子的事情非常乐观，其实他这是兜里有钱心不慌，只要肯花钱，什么样的大工、小工招不来呢，而现在家里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周皓然大手笔一下子送来了一千两银子，自家虽不至于说胡花海花，但事关开采铁矿的事情，可不能像以前抠抠索索的，在记清楚每一笔账目的基础上，尽快把作坊建起来才是最重要的事。 第二天一大早，云茂山找到云茂河，让他出头帮忙找十个手脚勤快的青壮年劳力，每天开出十五文的薪水，负责在靠近河边的荒地上清理出一块适合盖房子的地块来，如果云茂河有空给看着的话每天可以拿到三十文。 第三百六十章 建房师傅 “当家的，咱家老大正好闲着，不如就算他一个呗。”王梅在旁边听见每天有十五文的薪水，比在镇上做小工拿十文的薪水还要合适，就赶紧捅了捅云茂河，生怕他光顾着别人忘了自家。 “你个婆娘知道些什么？不要随便添乱。”云茂河瞪了王梅一眼。 “当然可以算成龙一个，这孩子憨厚能干，俺信得过，你要是没时间看着的话，成龙锻炼锻炼也可以出面做个管事。” 云茂河当然没有意见，都是自家人，比用那些外人靠谱多了。 “以后盖房子的时候可能还要雇人给干活的人做饭，到时弟媳妇不忙的时候可以去帮忙，工钱也算十五文一天，” “真的吗？俺也可以去吗？”王梅惊喜地睁大了眼睛。 “怎么也得找人干活，用咱们自家人不是更放心嘛。不过现在还用不着，前期都是找村里的人，就不管饭了，等请了外面的盖房师傅再给他们做饭。”云茂山解释了一下，过一阵再过去做饭。 “那俺就等着了。”王梅的厨艺虽说不是很好，但给盖房的工人做几顿饭还是能胜任的。 “茂河，你对村里的人比俺要了解的多，那些爱偷懒耍滑的咱可请不起。” 云茂河点了点头，“放心，茂山哥，去年报名参加在村外边巡逻的那几个小伙子就挺不错的，勤快能干还负责任，俺一会去问问，看看有谁报名。” “行，这件事就靠给你了，俺还得去镇上找个盖房子的大师傅，也不知道好找不好找。”云茂山随口说罢就要离开。 “茂山哥，俺倒是知道一个在家闲着的盖房师傅。”云茂河喊住云茂山。 “真的？那太好了，咱们赶紧把人家请过来给参谋参谋。”云茂山听了一喜，他正发愁不好找人呢。 “俺是去别的村子里盘火炕的时候认识的，他姓冯，叫冯连志，五十多岁了，手下有几个熟手，平日里就揽些泥瓦活计，头过年的时候还在家里闲着呢，就是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去外地揽活。” “那咱们就赶紧去他家里看看。”云茂山急切地说道。 “走，咱们现在就去。” 冯连志的家住在云家村东边的一个小村子，叫做冯家村，顺着大路走过去，需要走上小半个时辰。 这个村子比云家村还要小，但各家各户盖的房舍却比云家村看着整齐，很少看到有破败的房屋，村民的生活水平普遍要好一些。 两人很快找到了冯连志的家，走到院门口往里一看，里面的房屋不算太多，三间正房，两间厢房，大致的格局与大部分普通人家差不多。 “冯师傅在家吗？”云茂河站在门口高声喊道。 “谁呀？”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从正房里传出来。 “俺是云家村的云茂河，有事找一下冯师傅。” 正屋的房门一开，出来了一位留着络腮胡子的老汉，他看起来有五十多岁，身材壮硕，说话底气十足。 “哦，原来是你呀。”冯连志走到院里，看清了站在门口的是来村里盘过火炕的云茂河。 当初他看到这种新颖的土炕设计赞叹不已，还与云茂河互相交流了一番关于火炕设计的思路和每一处构造在加热过程中所起的作用。 至于云茂河，他对这些设计的理解并没有多么深刻，只是依葫芦画瓢照着云茂山给他的图纸完成最后的修建，所以人家说些什么他并不是很懂。 他跟冯连志说明了自己是跟别人学来的，很多问题都回答不上来。 冯连志有些遗憾，他表明了如果有机会的话，要与火炕的设计人当面交流一番。 第三百六十一章 设计大师 “冯师傅，俺家里计划起一处房子，听俺兄弟说起你平时做些泥瓦匠的活计，手下还有几个人，所以过来看一下你是不是有空可以接下这个活。” 冯连志听见这话愣了一下，他为难地说道：“云兄弟，按说你们找过来，俺应该一口答应才是，不过前两天有个临县的老客户给俺介绍了一个工程，说好过几天去呢。” “他那边给多少工钱呢，俺这里可以加倍。”听了这话，云茂山有些着急，作坊急需盖起来，要是找不到人的话不就耽误大事了吗？ “这跟工钱多少没有关系，是那边先提出来的，咱们做事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听了云茂山的话，冯连志没有在意多付工钱那句，相反地却有些不高兴。 “冯师傅，俺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想着这边的活离你家还近些，每天下工以后还能回到家里，吃口热饭，睡个热炕头，不像出门在外吃不好、睡不好的。” “而且你带着出去干活的人估计都是自家亲戚，都拉家带口的肯定愿意在离家近的地方干活。俗话说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既然工钱一分也不少挣，为什么不找些离家近的活干呢？” 听到冯连志拒绝的话语，云茂山没有生气相反却有些高兴，这说明冯师傅是一位讲究诚信的实在人。 既然有老客户给介绍工程，肯定是对冯连志的手艺感到满意，才给他介绍新客户，如果盖成的房子质量不好，才没有回头客找来呢。 云茂河见冯连志在听到云茂山的这番话之后有些意动，就赶紧上前说道：“冯师傅，你上次不是想跟火炕的设计者好好聊一聊吗？” 冯连志眼睛一亮，“是啊，云兄弟，这个火炕的设计太实用了，俺就是有几个地方还不太明白，想跟这位大师请教请教，可惜无缘得见。” 云茂河轻声笑道：“你想见到这位大师还不容易吗，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啊？在哪里呢？俺可要好好拜见拜见。”冯连志的眼神越过两人的身影往院门外看去。 云茂河忍着笑，指着云茂山对冯连志说道：“冯师傅，你不用往外边看了，大师就在这里。” 冯连志一听说火炕的设计者就是眼前的这位三十多岁的憨厚男子，震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这么年轻的大师啊，俺还以为是位上岁数的老师傅呢？”冯连志有些不敢置信。 他回过神来，赶紧对两人说道：“抱歉，是俺有眼不识泰山，竟让两位在风地里说了半天话，赶紧屋里请，有什么事咱们坐下谈。” 云茂山本来想说火炕也不是他设计的，而是自己闺女想出来的法子，但看见冯连志一听说他是火炕的设计者之后马上转变了态度，话语中缓和了几分，就只好默认了这个身份，没有挑明。 “老婆子，去烧壶热水，给贵客泡碗茶。” 冯连志喊出屋里的一个五十来岁的妇人给云茂山兄弟两人烧水沏茶。 请两人坐到凳子上之后，冯连志对着云茂山拱了拱手，“云大师，恕俺眼拙，没有认出你的身份，抱歉抱歉。” “俺可不是什么大师，俺叫云茂山，你是俺的长辈，就叫俺的名字！” “这哪成呢？这样，你不是找人盖房子吗，俺就称呼你一声东家。” 云茂山见冯连志坚持，只好认了这个称呼。 “东家，俺有个问题不知道该问不该问，要是涉及什么技术机密的话，你也可以不用说啊。” “没事，冯师傅你问，只要俺知道的肯定跟你说。”云茂山猜着他是想问关于火炕方面的事情。 第三百六十二章 判若两人 “是这样的，俺当初见云兄弟盘火炕的时候，外面抹那层泥里没有掺稻草，用的纯黄泥，这是为什么呢？掺了稻草不是更结实吗？俺想了又想也没有想通这个问题。” 云茂山还以为他会问一些火炕构造方面的问题，没想到他问了这样一个其他人都不会注意的小细节。 正好当初自家盘火炕的时候，云成岫给仔细讲过这方面的原因，所以他没有犹豫，直接跟冯连志说道：“只用黄泥不掺稻草的原因很简单，掺了稻草的泥层在加热的时候容易开裂，一有裂缝烟道里的烟气就会泄露出来，睡在炕上的人吸入烟气里的有毒气体后，就会有生命危险。” 听了云茂山的解释，冯连志恍然大悟，他一拍大腿，“哎呀，俺怎么没想到这个呢！确实不掺稻草的黄泥受热后不容易开裂，类似于陶泥烧制的陶锅、陶罐，它们里边就不掺其他的材料，放在火上烧水做饭也不会开裂。” “这么简单的原理，俺怎么就没想到呢？大师就是大师，真的在这些小细节上才能体现您不同凡响的专业技能。”冯连志竖起大拇指连连称赞。 此时冯连志的妻子端了壶茶水过来，给三人每人倒上了一杯，云茂山见碗底都是一些普通的茶叶沫子。 一般的农户能喝上这些茶叶沫子算是不错的，平常人家待客时只有一碗白水，讲究点的有可能捻一点红糖搁进去，添上一点甜味。 喝了一口热茶，冯年志清了清嗓子说道：“既然东家来找俺帮忙盖房子，是看得起俺这门手艺，俺就豁出这张老脸，把朋友介绍的那个活计给退了，带人给东家干活去。” 云茂山一听大喜，连忙站起来对冯连志作了个揖，“谢谢冯师傅，你要是接了这个活，可算是帮了俺的大忙。” “不知冯师傅带几个人过去，这个工钱怎么算呢？” “工钱的事先不着急，俺明天过去先看看宅基地的状况，确定好能干以后俺会带六个徒弟过去，两个大工，四个小工。” “六个人呐？” “怎么，东家是觉得人有些多吗？上工的人数再少的话，就不出活了。” “俺的意思是说六个人有点少，俺想盖的房子有些大，这几个人可不够用。” “在小村子里能盖多大的房子呢？”冯连志有些不以为然。 “明天俺过去看看再说，俺还想跟你讨教讨教宅子设计方面的事。”冯连志看向云茂山的眼神满是热切。 云茂山哪里懂什么宅子设计，见事情谈的差不多了，他不敢在这里多待，生怕冯连志再问出些自己回答不出的问题。 他站起来对冯连志说道：“冯师傅，那俺明天就在家里等着你，不再去找别人了。” “放心，俺明天一早准到。”冯连志满口答应，与刚一见面时的态度判若两人。 云茂山与云茂河两人起身离开冯连志的家，返回云家村。 送走云茂山二人之后，冯连志的妻子吴氏望着冯连志不解地问道：“老冯，刚才俺听见你提到朋友介绍的外县活计，那个不是早就推了吗？你还怎么还跟人家说要去外边干活呢？” 冯连志斜了她一眼，说道：“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俺跟他们说这个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他，俺不是缺活干而是活多的干不过来，这样才能把工钱涨上来，不至于累死累活的落不下几个钱。” “再说了，俺也没有瞎编，确实有人给介绍活干，只不过俺嫌远，没有答应罢了。” “就你聪明，总拿着别人当sha子。”吴氏顶了他一句。 第三百六十三章 设计作坊 “俺这不也是为了多挣几个钱吗？而且两个大侄子头过年刚成婚，哪能带着他们跑到外县干活儿不着家呢。” 原来，冯连志和他的妻子膝下无子，只有一个早已出嫁的女儿，平日他出去干活，都是带着同族的几个侄子。 去年冬天两个二十多岁数的小伙子刚刚成婚，小日子过的正美，怎么舍得离开新婚妻子跟着他跋山涉水，到离家几百里以外地方卖苦力。 其他能出门的那四个人都是小工，技术还不过关，担不起大工的责任，指着冯连志一个人干是不行的，到底岁数大了，不像年轻的时候。 现在站在旁边做个监工指点一下没有问题，豁着体力上去干重活肯定受不了。 云茂山和云茂河找过来其实正对他的心意，云家村离冯家村步行只有小半个时辰的路程，早上过去上工，晚上回家休息，既能挣上工钱也不耽误照顾家里，想来他那几个侄子也是十分愿意的。 云茂山与云茂河回到村里的时候，还不到中午，云茂河说道：“茂山哥，俺这就去招呼那几个小伙子，准备明天收拾那块荒地。” “赶紧去，不必非得限定十个人，多几个人也无所谓，人多力量大，干活也快些。” 云茂山嘱咐云茂河，那块荒地收拾得越快越好，早点清理出来，就可以早点挖地基、抬房子了。 “交给俺你就放心。”云茂河拍着胸脯打了包票，这一点小事他再组织不好的话，那就白当这个村长了。 云成岫在家也没闲着，她设计了一个占地三亩的厂房布局，四周是高大的围墙，里面院子分为五个区域：办公区、居住区、生产区、库房区，通往生产区的路上还增设了一道大门，到时可以在这里派人警戒，阻止那些不相干的人进去，可以防止自家生产技术泄露出去。 而且在办公、生产、居住的地方都单独设计了厕所的位置，她可受不了有些村民随地大小便的陋习，不管是雇来的村民还是买来的奴仆都要给他们加强卫生知识方面的教育。 在居住区还额外增加了一处沐浴间，地下预埋下水管，沐浴完的脏水直接倒入下水道，顺着管子流到外面的排水沟里，再沿着沟渠流到河道的下游。 在厕所的设计方面她没有做成排水样式，因为没有合适的污水处理方式，这些污秽之物不能很好地处理，直接排到河水里的话对环境污染太严重了，不如就按照老式的粪坑方式，把粪水攒起来作为肥料使用。 只要把厕所建造在墙角的地方，地面铺上青石板或者砖块，把地面硬化处理，看起来整洁美观就可以了。 至于自家以后要住的房子，云成岫早就有个想法，她在脑海里构思了一个老式三进四合院的样子，倒座房、厢房、正房、后罩房俱全，独门独户，一家人住在一个合围的院落里，各自都拥有比较隐秘的空间。 现在这个四合院只是有了一个雏形，还没有具体的图形设计，目前迫在眉睫的是先把作坊建起来，因为不知道周皓然什么时候会返回来开采铁矿，自家这个掩护用的作坊当然是越早建立起来越好，不能等到开采的士兵到来再动工，那样就太晚了。 “当家的，找到盖房子的包工队没有？”见云茂山走了一上午才回来，陈氏担心地问道。 “找到了，明天一早泥瓦师傅先过来看看场地。” 吃过午饭后，云茂山对云成岫说道：“岫儿，咱们下午去看看那片荒地找个适合盖房子的位置。” 第三百六十四章 铁矿影响 “好啊，咱们都去看看。”云成岫点了点头。 “俺下午还得去上课呢，一会儿可去不了。”云成峰嘴里嘟囔着。 “没事，俺们看过以后回来再跟你说说。”陈氏乐呵呵地说道。 “那能一样吗？又不是自己亲眼看见的。”云成峰有些沮丧。 “二哥，今天只是过去选个地方，又不是开工干活，以后正式动工的时候你就能看见盖房子的过程了。” 云成岫知道云成峰是好奇打地基、砌墙、上房梁的这些盖房过程，不是想跟着去看什么热闹。 听云成岫这么一说，云成峰咧嘴笑了笑，“小妹，俺知道了，等盖房的师傅来了，俺有的是机会看盖房子。” 歇过晌午觉，陈氏、云成岫、陈清妍跟着云茂山一块来到村东南的大山脚下。 大山的北边山脚离村子很近，出了村口，走上不到十分钟，穿过架在河面上的一座石拱桥，就走到了荒地的边缘。 云家村旁的这条河，水流不是很急，河面也不算宽，村里人都叫它香水河，河的上游就是从山里流出来的山泉水，蜿蜒曲折，顺着山涧流出来，带着淡淡的香味。 老人们都说山里有仙人洒下的花瓣才给这条河带来如此清香，所以这座山也有一个好听的名字：香山。 按理说，此地山清水秀，水土应该非常肥沃才是，但不知为何，香水河的南岸靠近山脚的大片地域却从来种不活任何庄稼，荒草灌木却长了不少，每年春夏时节生长的野菜总能吸引妇人和小孩挎着篮子过来挖。 不过山上的丛林村民们却很少上去，老辈人传下来野兽伤人的故事吓退了大多数人上山的脚步，这些年也只有云茂山胆子大，又有一身打猎的本领才对这片山岭熟悉些。 联想到新发现的那个铁矿，云成岫似乎找到了这片沙土地不长庄稼的原因，大概就是因为这座山岭内部富含铁矿，才导致了这片土地铁元素超标。 而这个时代的农耕技术落后，耕种、肥力都跟不上，不能促进庄稼的生长，人们才渐渐放弃了这片荒地。 估计山上野兽横行的消息也是当初开采铁矿的朝廷放出来的，防止附近的村民随意上山，从而发现铁矿的秘密。 虽然云成岫没有太多的耕种经验，但是前世上百度来的各种奇奇怪怪的知识，多少使她站在这个时代前列，眼光和判断力是这个时代的人比不上的。 她无意间的胡思乱想却无限接近了事实的真相。 山里铁矿的存在确实影响了山脚下的土壤，而这条小河的存在阻断了两岸的土质，所以一边肥沃一边贫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这些年，虽然山上偶尔有野猪出没，但是也不至于到绝对威胁到人的生命的程度，大多都是几百年前开采铁矿的官府传出来的消息，用来恐吓附近的村民，不让他们上山以免暴露出铁矿的秘密。 “爹，这条香河平时有没有暴发过山洪？” “嗯，俺想想，大概有二十多年没有发过洪水了，俺记得还是小的时候，下过一回暴雨，河水涨了不少，漫出河堤一部分，差点把村里的房子给淹了。” 云茂山忆起小时候的那次暴雨和洪水，至今心有余悸。 村里盖的房子大多都是土坯房，有几间年久失修的房子甚至被雨水泡塌了，幸亏那次洪水发生在白天，人们都警醒着，及时撤离才没有造成人身伤亡，只不过损失了一些财物。 “那咱们盖房子得离河岸远一些，万一发了洪水，只要河里的水位往上稍微一涨，就得把房子淹了，那麻烦可就大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 作坊选址 云成岫指着河岸的堤坝说道：“你们看香河的北岸起的很高，南岸就要低一些，这个堤坝的作用主要还是阻隔村子那边的水流，靠南的这边就没有什么阻挡了，只要山上一暴发洪水，挨着河南岸的这一片肯定都会被淹掉。” “岫儿说得对，咱们得选一个地势高的地方，要是河边种的地被淹了，等水下去以后就会露出来，还能接着种，要是咱们盖的房子被水淹了的话，那损失可就大了。” 陈氏非常赞同云成岫说的话，她看着河里流淌着的潺潺清水说道：“现在看着香河里的水流得一点都不急，但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万一再来一次暴雨，肯定会有山洪冲下来，没准还有泥石流，离河岸近了，确实不太安全。” “那咱们就再往上走一走，找一个远离河岸靠近山脚的地方。”云茂山挥了挥手，继续向前走。 “爹，你看那一片地方行不行？”云成岫伸手指着一处缓坡的上面位置说道。 云茂山顺着云成岫手指的方向往西南看去，见在离河岸有四五十丈远的地方，有一大片比较平整的区域。 走过去登上缓坡之后，他发现这里比河岸高出不少，与北岸的河堤比较起来似乎还要高出一点。 他站在坡顶往四下望了望，这个位置依山傍水，往东南方向不远的地方就是山脚下的那片竹林，往东北方向看，距离通向村边的小桥也不远。 放眼望去，河水潺潺清风习习，虽然现在周围的草丛还是枯萎的样子没有长出绿叶，但是在枯草的覆盖下，已经有星星点点的嫩绿露出了地面，再过上一个月、半个月的，春回大地万物复苏，到处绿意盎然生机勃勃，眼前的景色将更加秀丽宜人。 “这个地方好，咱们就选这个地方。”云茂山点点头，对云成岫选中的这块地方非常满意。 这片区域平缓开阔，大多生长着一些枯草和灌木，没有多少大型的杂树和散乱的石块，比较好收拾，只要把地面清理一下就可以开始挖地基、抬房子了。 “当家的，这个地方离山脚是不是有些太近了？万一再有什么野兽跑出来怎么办？” 陈氏看着这里离山脚太近，禁不住有些忧心。 “放心，这座山平时也没什么野兽，咱们又不往深山老林里走，即便有一两头野猪跑出来，咱家这么多人，还不知道谁怕谁呢。”云茂山安慰陈氏。 等以后开始开采铁矿，肯定有士兵过来，这山上有再多的野兽，也得让他们猎得干干净净，目前自家确实不用担心这方面的问题。 云成岫看这片荒地，长、宽都是一百米左右，方方正正的，正好一半用来盖作坊，另一半留出以后盖四合院使用，从这个位置看去，不管是上山还是回村或者观察四周荒地的情况都特别方便。 “爹，咱们这个作坊盖好以后，估计还得在香河上修一座桥。”云成岫指着河流的方向对云茂山说道。 “干嘛还要修桥呢，这里不是有一座吗？”云茂山有些不解。 “咱们的作坊建成出产品以后得给铁矿的运输作掩护，到时最好还是离村子远一些，避开村民们的视线，这样子暴露的机会会少些。” 接着，她又顺着河流指着远处通向村外的那条大路说道：“你们看，从这边修一条路，比从村子里绕过去还要近不少呢。” “而且，爹，你看那座小桥。”云成岫指着香河上的那座石拱桥说道：“这都不知道什么年代修的桥了，能经得住一车一车的铁矿石在上面经过吗？” 第三百六十六章 准备酿酒 云茂山一拍脑袋，“俺怎么就没想到这些呢？还是闺女你的脑子好使，俺光想着赶紧找人把房子盖起来，其他的都没考虑到。” “我也是站在这里才想到的，有些东西不看在眼里，确实想不起那么多。” 其实云成岫还注意到了，从山上采铁矿下来，经过这里顺着她指的方向，是通向外界最近的一条路，如果在作坊后院的墙上开一道小门，那些搬回来的矿石就可以直接藏到库房里，然后再装车运到需要的地方去。 这些话她没有说出口，只是在心里把这个作坊的图纸又稍微修改了一下，把库房分作前后两部分，而且在后院的墙上再加上一道小门，日后方便进出。 “清妍姐姐，你看选在这里盖作坊怎么样呢？”云成岫见陈清妍东张西望地打量四周的环境，就开口问道。 “此处依山傍水，确实是个风水极佳的好地方，只可惜山在南河在北，咱们的房子也只能盖成坐南朝北，如果山在北河在南，咱们就能盖成坐北朝南的房子，那就是风水极佳的住所了。” “哟，没看出来清妍姐姐还懂得看风水呀。”云成岫听了陈清妍的话，有些吃惊。 “嗨，俺这是以前要饭的时候听一个瞎眼老道胡咧咧的，做不得真。”陈清妍连连摆手。 “清妍姐姐说的没错，这地方唯一的遗憾就是只能盖成坐南朝北的房子。” “不过你们看，这条河水的走向，蜿蜒的河道从山里延伸过来，走到这里后，沿着荒地拐了个弯，又顺着山脚流走了。在这里盖上房子以后，就相当于河水围着咱们的宅子流了半圈，这是聚财之水。” 陈清妍连连点头，“确实如此，这样的风水格局对咱们家里的人、财、物都好。” 陈氏在一边笑着说：“你们这两个丫头说的啥俺可一句都听不懂，俺只知道房子要盖在地势高的地方，这样就不会被洪水淹住；选择位置还要通风透光，不能选在潮湿阴冷的地方。” “娘！”“云婶！”“您说的太对了！” 云成岫和陈清妍异口同声地说道。 “哈哈哈！”云茂山看到她俩的表情，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两个小丫头啊，太有意思了。” 陈氏也笑了笑，她的眼睛里满是宠溺的光，看着云成岫和陈清妍。 她扭过头对云茂山说道：“行了，别说这些没用的话题了，赶紧考虑考虑咱们盖好作坊以后做些什么买卖，总不能房子盖好了，还不知道干什么用。” 听到陈氏说的话，云茂山苦着脸说道：“俺哪里知道要干些什么呢？俺可没有这么大的本事撑起这么一个大摊子。” “你年轻的时候不是在外面的作坊打过工吗？都学了些啥本事？” “俺想一想，以前干过的活倒也不少，不过都不适合开作坊干呀，学的那点木工手艺，也只够自己做些小东西，拿出去卖是不行的。” “俺记得你以前说过，在一家酒坊还干过一阵。”陈氏想了想说道。 “爹，你还在酒坊做过工吗？”云成岫听到陈氏的话，眼睛一亮。 “嗯，以前没成家的时候在县里的酒坊做过一阵。” “酿酒的过程你应该都会？” “还记得一些，以前在家偶尔也酿过。” “那咱们就开个酿酒坊呗，酿好酒以后也能大批量地往外出货，那些瓶瓶罐罐的也有一定的重量，方便给铁矿的运输做掩护。” “开酿酒作坊是需要到朝廷申领牌照的，自家偶尔酿点喝没人管，要是拿出去卖，官府查住会打板子的。”? 第三百六十七章 都是咱的 “酿酒牌照的事还不好说吗，咱们自己办不下来的话，交给周公子肯定没问题，咱们要考虑的就是以后的销路问题。” 云茂山点点头，“只要牌照能办下来，销路肯定不用发愁。” 他指着面前的香河水说道：“咱们这边离河岸近，取水也方便。假如嫌弃这边离村庄近，水质不太好的话，咱们还可以往山里去寻刚流出来的山泉水，再收些稻谷回来就可以酿酒了。” “而且这河里的水从春天到夏天一直都带着一股淡淡的香味，酿出酒来口感肯定醇厚浓香。” “爹，你知道这股香味是从哪里来的吗？”云成岫好奇地问道。 云茂山摇了摇头，“俺以前顺着河水的走向往上游找过，走到一个山涧边上就过不去了，两面都是悬崖，没有路可以翻过去，就没再往前走过。” 云成岫暗自猜想，这应该是上游有一些开花的植物，它们的花瓣或者叶子落在水面上，长时间的浸泡使河水里也带了一些香味。 流到下游的河水只闻香味找不到原因，大概是在某个地方，这些花瓣或者叶子被挡住或者沉淀下来，没有随着水流出来，所以在下游见不到这些花瓣或者叶子的影子，却保留了它们留在水里的香气。 冬天的时候河水就没有那么香了，因为植物的叶子会随着季节的变化而干枯，味道也就随之变淡。 反正，不管河水里的香味从哪儿来的，只要是从山里流出来的泉水大多都适合拿来酿酒，而且这个材料基本上还是的，不需多少成本，他们所要考虑的只是付出的人工和稻谷等其他酿酒材料的采购。 云成岫以前在给别人做手术的时候，用过一些所谓的烈性酒作为消毒的手段，不过这个时代说是烈酒其实度数也不高，云成岫猜着是因为没有进行蒸馏的缘故，现代社会的白酒度数高，就是因为多了蒸馏这个步骤。 等有空了她再向云茂山询问一下酿酒的具体过程，然后再看其中还需要做什么改进，争取酿出与这个时代不同的酒水出来，这样才不愁销路，在品质上不至于泯然众人，没有自己的特色。 “选好地方咱们就赶紧回家。”陈氏掩了掩衣襟。 现在还没有出正月，荒地上顺着山谷吹过来的风还是很凉的，这么一会儿工夫，冻得人几乎都要发抖。 云茂山见云成岫和陈清妍两个小姑娘的小脸也被冷风吹得通红，不断朝手上哈着热气，就赶紧说道：“咱们回家再接着商量，赶紧回去暖和暖和，这里太冷了。” 云成岫也感觉到，再这么在野地里吹着风的话，没准一会就感冒了，她点头说道：“一会儿到家，咱们先熬点姜糖水喝，驱一驱寒气。” 四个人用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回到家里，云茂山让陈氏领着两个小姑娘到屋里暖炕上盖上被子暖一暖，他去厨房熬了姜汤水端进来大家每人喝一碗。 陈清妍端起一碗姜糖水喝了两口，忽然说道：“云叔，咱们盖房子的材料都还没有买呢。” 云茂山摆了摆手，“那个不着急，等明天盖房子的师傅来看过以后，再决定购买什么材料。” “要是用到木头的话，那些山上的树能砍下来用吗？”陈清妍又问道。 “当然能砍啦，整座山都是咱家的，那还不随便砍？”云茂山挥了挥手，底气十足。 “明天等茂河找上干活的人，俺得领上几个上山砍几棵适合做房梁的树干，还有家具门窗需要不少木头。俺知道哪里有适合盖房子用的木材，到时直接过去砍了拉回来，省的再出去买。” 第三百六十八章 酿酒缺陷 “那用到的石头也能在山上采？” “应该行。”云茂山犹豫了一下，在盖房用的石头方面，他不是太懂，不像对木材一类的，他多少还了解一些。 “还是不要动山上的石头了，万一一个不小心再把铁矿的秘密暴露了，那就得不偿失了。”云成岫提醒道。 “对对对，咱们只在山上砍些木材回来，盖房用的石头还是去镇上的采石场买，泥瓦师傅会帮着去挑选合适的石材。” 云成岫回屋拿出她画的那张房屋设计图改了几笔后，递给云茂山，“爹，我画了一张简单的草图，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改动的。” 云茂山一看这张图纸上，标注着房屋的具体长度和宽度、面积。甚至还标着各个区域的名称、功能、细致到大门的朝向、宽窄都写了出来。 在标注着生活区域的地方，除了一排同样大小写着宿舍的房子，还分出了两个小院落。 “这片生活区域里分这两个小院子干什么？”云茂山指着图纸问道。 “万一咱们买来的仆人里有拉家带口的呢？跟那些单身的仆人住在一块儿就不方便了，不如住在一个院子里自在，还有家的感觉。” “而且买来的婢女也不能跟男仆混住在一起，得单独分出一个院子来。” 云成岫指着图纸，给云茂山把各个区域的功能、作用讲述了一遍，尤其是厕所和淋浴间的设置。 一边说着，她一边在生产区域的进门位置又单独加了一个沐浴间。 “咱们如果定下要酿酒的话，进出酿酒的屋子必须要沐浴更衣，换上统一的工装，防止把外面不好的东西带进去，将酒曲的发酵破坏掉，干净的环境酿出来的酒水就不会变质，味道也不会发酸。” “咦？岫儿你懂得真多，以前在酒坊打工的时候，就听那些老师傅们说过，有时候弄不好酿出来的酒会发酸，他们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难道就是你说的酿造环境不干净的原因吗？” 云成岫也无法跟云茂山解释什么是无菌生产车间，只好随意点了点头，说道：“涉及发酵这种生产工序的，都必须要注意生产过程中的干净卫生，如果周围环境杂乱或者被污染了，做出来的东西都会变质不能食用，所以说保持环境卫生是非常重要的。” “对了，爹，你以前在酿酒作坊干的时候都是怎么酿出酒的呀？” 谈起酿酒云成岫就向云茂山打听他以前学过的酿酒流程。 云茂山想了想说道：“酿酒的过程倒也简单，先把稻谷洗净后放到缸里浸泡一天，捞出来沥干后放进蒸桶里蒸煮，放凉后再加进酒曲搅拌均匀，最后放到缸内发酵一个月左右就可以出酒了。” 云成岫见云茂山说的简单，讲述中没有提到蒸馏的过程，她心里就有了成算，这个时代没有烈性白酒的原因，应该就是缺少蒸馏这一步过程，不过现在就提出这一点有些早，等到实际开始酿酒的过程再说也不迟。 她就不再跟云茂山提酿酒，而是开始谈论建造作坊的事情。 “爹，咱们盖房子得找个木匠做门窗家具？” 她见云茂山找了泥瓦匠，却没有提说找木匠的事情，心里有些奇怪，难道爹爹是要自己动手做门窗吗？ 心里正想着，就听见云茂山说道：“这些活儿俺自己就能做，没必要再花钱请木匠了？” “当家的，到时家里开始盖房子，肯定会忙起来，大事小情都得找你做主，你顾得着忙活这些木工活吗？”陈氏提到了这个现实情况。? 第三百六十九章 开始动工 “就是，爹，到时家里的大事小情都得你里里外外的跑，再要负责做好家里的这些门窗家具，把你累坏了可怎么办呢？还是找一个专门的木匠师傅，你要是实在喜欢自己动手干木匠活，不忙的时候，上手干一下也是可以的。” 陈氏也不赞成云茂山自己把木匠的活揽过来，家里也不差这份雇人的钱，现在需要的是建房的建造过程又快又好，不在于省出多少钱来。 “云叔，这样会把你累坏的。”陈清妍也担心地说道。 “那行，俺明天给茂河安排好清理荒地的事情，再和盖房子的冯师傅谈好后，就去镇上找个木匠。”见家里人都不同意他自己做门窗家具，云茂山只好同意出去另找个木匠。 一般的门窗家具他还是能做得来的，他挺喜欢没事时做些木工活，不过到底不如专业的木匠做出来的活精细，自用的话就没那么多讲究，如果新盖的宅子能安上自己亲手做出的门窗一定很有成就感。 无奈在家人的一致要求下，他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 傍晚的时候云茂河过来跟云茂山说已经找好了十二个干活勤快又负责任的村民，明天一大早吃过早饭后就会过来上工，加上他和儿子云成龙一共十四个人。 “不错，人数还差不多，要是清理完荒地以后还能接着帮忙盖房子就好了，工钱还是这么多，每天十五文，不过到时中午会管一顿饭。”云茂山想了想说道。 “那他们肯定都想干，不出村就能挣上这么多工钱，还白吃一顿饭，谁不愿意呢？”云茂河肯定地说道，他决定就让老大云成龙留在云茂山家接着干下去，自己只要有空就过来帮忙，至于工钱不工钱的自己倒是无所谓，权当给茂山哥帮忙了。 “俺明天还得出门找个木匠，收拾荒地的事情，你给看着点。” “行，没问题，这个俺给看着，至于找木匠的事，俺就帮不上忙了，咱们这一片附近的村子都没有做木匠活的，你得到镇上找去。” “嗯，明天冯师傅来看过以后俺就去镇上问问，有没有过来干活的木匠。” 第二天一大早云茂河就领着十几个壮年劳力过来了，他们还各自从家里带了一些趁手的农具铁锨、锄头、斧子一类的，方便收拾这些荒地上生长的荒草和灌木。 云茂山一见就猜到了这是云茂河额外通知他们的，谁家也没有大量的工具分配给这么多人使用。 “茂河，你想得真周到。” “俺想着你家里的工具肯定不够这么多人使用，就让他们自己从家里拿了趁手的工具。” 云茂山领着他们来到昨天选好的那一块荒地，跟众人讲好了清理的范围和要求，至于那些砍下来的枯枝烂草也不用丢弃，集中放在另外的一片区域，点上火烧成草木灰，留着耕种时做肥料使用。 众人答应一声就开始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反正都是平常干过的活计，也没什么难度，只要把地面清理干净就行。 云茂山正在把设定的宅基地边界指给云茂河看，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云东家，俺来了。” 他扭头一看原来是谈好的泥瓦师傅冯连志过来了。 冯连志此时是独自一人过来的，他没有招呼他的那几个侄子。他想着头一天先过来看看情况，确定工钱合适以后再叫几个侄子过来。 他到云家村以后向街上遇见的人打听到云茂山家的位置，直接找了过去。 陈氏听说他是过来给盖房子的师傅连忙说要亲自领着他到选中盖作坊的地点。 第三百七十章 好好研究 此时，云成峰已经上学走了，家里只有陈氏、云成岫和陈清妍三个人。 冯连志见家里只有几个女人，就没有让她们带路，只顺着陈氏指引的方向找了过来。 “冯师傅来的好早啊！”云茂山和云茂河与冯连志打过招呼以后，就拉着他站在荒地的边缘查看这片宅基地的情况。 “东家，看你们正在收拾的地方挺大，计划要盖多大的宅子呢？”冯连志见云茂山手指的这一片面积比那些地主老财的宅子还要大，禁不住问道。 “这一块地方，其实要盖两处宅子，这边用来盖一间作坊，那边以后盖个宅子自己居住。现在要考虑的是先把作坊建起来，住人的宅子以后再慢慢建造。” “冯师傅，俺这里有一张作坊的设计草图，你先看一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云茂山把云成岫画的那张草图拿出来递给冯连志。 冯连志一开始有些不以为然，一个没有泥瓦经验的人能画出来什么房屋设计图，没准就是瞎画了两笔，最终还得自己给他们设计一下房屋的布局。 他想着先敷衍地看上一眼，就随手扔掉，自己重新出一份按自己习惯设计的宅子图纸。 没想到他接过图纸先是轻描淡写地扫了一眼，刚想对这份图纸嗤之以鼻，就被它深深吸引住了。 他发现这张草图不仅标明了房屋建造的尺寸、面积，连每一处的功用都标明得清清楚楚，自己只要按照这张图纸画好的尺寸去计算用材、进行施工就行，每间房屋的所处的位置和占地多少根本就不用自己考虑。 做了这么多年泥瓦匠，他盖好的房屋不说千千万万，几百间也是有了，但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详细的设计图稿，就是他平时盖房子的时候也只是简单地画几笔，自己明白就行，别人是看不懂的。 如此复杂又简单明了的图纸，他只是在年轻的时候跟着老师傅学艺时，听他们讲述过，那些深宅大院、园林景点的设计图纸都很精巧详细，可是自己却从来没有见过。 现在看着自己手上的这张图纸，虽然没有那些深宅园林的布局精巧、设计精美，但是其中的实用价值却是毋庸置疑的，一般人只要一看就可以理解这些设计的初衷并按照实行，不会觉得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 “东家，这是您亲自设计的吗？”冯连志拿着图纸的手激动得颤抖起来，没想到自己老了老了竟然还能得见设计思路如此清楚明了的建筑图纸，真是不虚此行啊。 “咳咳。”云茂山咳嗽了两声，没有直接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问道：“冯师傅，这个草图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没有问题。”冯连志连声说道，“这张设计图真是画得太好了，按着这个设计好的尺寸就可以计算出所需要的各种材料，既不会浪费，也不会不够用，真是太方便了。” 他迟疑了一下说道：“东家，这张图纸能放在俺这里吗？俺想好好研究一下。” 云茂山爽快地说道：“冯师傅，这张图纸就先放在你手里，本来就是画给你们看的，盖好房子以后再还给俺就行。” 云茂山倒是没有说把这张图送给冯连志，本来就是自家的房屋布局图，没有道理总留在别人的手里，盖完房子后收回来就行。 “冯师傅，你是看一下就回家还是要留在这里看这片荒地修整的进度呢？”云茂山问冯连志，他想现在去镇上寻访一下能做门窗和家具的木匠。 “怎么，东家是有事情要忙吗？”? 第三百七十一章 推荐木匠 “俺是想到镇上找个木匠，回来做门窗家具。” 云茂山没有隐瞒，直接说出了自己想法，因为一般的泥瓦师傅只负责土木工程部分，其余的门窗家具、房梁支柱一类的还得雇主另找人制作。 “东家有认识的木匠吗？” “没有，俺想着到了镇上找那些卖家具的打听打听。” “东家要是信得过俺，俺给你推荐一个会做家具的木匠。他叫冯连海，这人与俺是本家哥哥，住在同一个村子里，是年前从定州府返回老家定居的老木匠，技术上那是没得说，好多富贵人家里还摆着他做好的家具呢。” “那感情太好了，俺正发愁找不到合适的木匠呢，咱们赶紧把他请过来。”云茂山大喜，这又省了自己不少事。 “东家，俺丑话说在前头，俺这老哥哥脾气上有些执拗，他做活有个前提，得他看上眼的活计他才接，如果与东家一言不合的话还有可能不接。” 冯连志伸手拦住了想要马上离开的云茂山。 “啊？难道还会干了半截甩手就走吗？”云茂山有些愕然，如果是这样的话还不如找别人呢，起码不会干着半截说走就走。 “那倒是不会，既然答应了做工，那肯定就会善始善终，只不过会在起初考察东家人品上有些苛刻。” “呵呵。”云茂山暗想：“这是挑东家呢还是挑女婿呢？干个活还要考量一下东家的人品，这也太奇葩了。” 不过自己在人品上肯定不会让这个老木匠挑出什么错处，也就不怕他挑挑拣拣，只要这个人木工技术出类拔萃，做出来的成品结实耐用，不管他有什么执拗的脾气，稍微忍一忍也是无所谓的。 “东家，俺一会回去先跟俺哥打个招呼，你吃过中午饭再过去，俺领着你过去见见。” 冯连志举了举手里的图纸说道：“俺先根据这个图纸测算一下盖房子的用料。对了，东家，还没问你这个砌墙用的材料你打算用土坯呢还是青砖？地基就不用说了，肯定得选石料。” “当然用青砖了，不用那些简陋的材料，一切用料都选用最好的、最结实的。”云茂山此时财大气粗，一点都不为这些开销发愁。 人家周皓然这么大气送过来一千两银子，自家就不能抠抠索索舍不得花销，反正这个作坊也不需要太过华丽的装饰，只需要符合结实耐用的原则就行了。 所有用料都选用最好的也花不了多少银子，再上山自己采些木材回来，省下了木料钱，其余的方面花个五六十两也就差不多了。 毕竟建一座一般的宅子最多也就二三十两，这所作坊面积大，肯定花销更多，不过材料用量在那里摆着，闺女做了个预算，说是连工钱算进去最多八十两就够了，这个价位自己还是能够接受的。 “那俺回家好好合计合计，下午见面再跟东家商量第一批采买的材料。”冯连志小心地把手里的图纸折成小块放进怀里收了起来，他与旁边的云茂河打了声招呼后就告别云茂山离开了。 云茂山见也不用再去镇上找木匠了，看看天色还早，就跟云茂河说道：“茂河，俺回家拿上斧子和锯子，你找两个人跟俺去山上砍棵树搬回来，就省得买木料了。” “这刚砍下的木料还湿着，能盖房子吗？”云茂河问道，他虽然不懂木工活，但知道潮湿的木头是不能盖房子做家具的，时间长了会变形崩裂。 一般刚砍回来的木头不晾晒个三四个月是不能使的，所以着急盖房子的人家会去做家具的地方买些现成的晾晒好的板材使用，比自己砍木材要贵的多。 第三百七十二章 掰凳现世 “岫儿说有办法处理一下，让湿木头四五天就变干燥。” “啥？还有这么神奇的法子吗？”云茂河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当然有了，岫儿说跟火炕的原理差不多，隔着土坯砖把木头烤一下，几天的工夫就干透了。”云茂山点点头，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他随口就说了出来。 云茂河手里也砌了不少的火炕，对其中的原理不是太精通但多少有些了解，听云茂山这么一说，他恍然大悟，“这就跟人们靠着火炕取暖一个意思呗？只不过烤火的人换成了木头，是？”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云茂山笑着说道。 他回家取了砍树用的斧子和锯子，叫上两个小伙子上山寻找适合盖房用的木头了。 他这几年没少在山上打猎，对大部分树木的分布都了若指掌。 他知道山上有一种雪松，笔直粗壮，不易生虫，切开后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最适合做房屋的门窗和家具了。 他计划好了今天先带着人上山砍上一棵这种雪松，下午还要去冯家庄寻访冯木匠。以后每天有空了就上山砍上几棵，按岫儿的方法烘干以后，再由请来的木匠把它们锯成板材，就可以用来加工门窗或者房梁了。 今天砍树的时间有些紧张，他选了一棵不是太粗的雪松，用锯子做了个示范后就让这两个小伙子开始轮流锯木头，他则是在其他看好的树干上用斧子砍上一两下，做上标记，以后他不跟过来的时候别人也能看出来需要砍哪棵树。 两个小伙子刚开始用锯子锯树的时候还有些不称手，进度不快，但磨合了一段时间后，速度加快了许多，用了半个时辰就把这棵树砍倒了。 云茂山提起斧头把树干四周的枝干和松叶都削了下来，只留个光溜溜的树干，让两个小伙子抬下了山。 路过荒地的时候，见这一上午的时间荒地就收拾好了一大半，云茂山就招呼云茂河让这些小伙子回家吃午饭休息一会，下午再接着干。 砍下的那棵雪松就直接搬到了家里，放在墙边不碍事的地方，等再多砍上几棵就放到云成峰住的那个屋子里的炕上，烘烤几天，这时候晚上睡着没有年前那么冷了，让云成峰到另外闲着的厢房里睡几天，多盖上一个被子就不会觉得太冷。 吃饭的时候，云茂山和大家谈起下午要去冯家庄请一个木匠过来，这人是盖房子的冯师傅推荐的，只不过脾气有些执拗，对东家的要求比较高。 云成岫一听说这个木匠的别扭脾气，马上就想到了这人肯定是个技术狂。 一般身怀绝技的人都会有些怪癖，估计这人是有些道德洁癖，看不对眼的人就不屑与他打交道，甚至连摆到眼前的银子都不愿意去赚。 “爹，你吃完饭先不要着急去，我一会儿画一张图纸，你拿过去，这个冯木匠看见以后，肯定会同意来咱们家干活的。” 云成岫吃过饭以后回到自己屋子，拿出炭笔和一张黄麻纸，准备在纸上画上一张草图。 她想着画一张什么样的图纸才能吸引这个木匠来家里呢？她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前世见过的那些家具或者门窗一类的设计图，只不过有些东西看见了觉得好看别致，但实际上怎么制作的她却不太清楚？ 最终，她脑子里闪现出一张简单明了的设计图，这是一张前世大多数木工都研究过的一种凳子的做法，名字叫做鲁班凳。 这张凳子是用一整块木头做成的，中间没有一丝拼接与切断的地方，合起来是一张木板，掰开就是一张小凳，所以俗语也叫做掰凳。? 第三百七十三章 不好报价 这种凳子她第一次见到时就感觉非常神奇，还专门在度娘上搜了各式各样的图纸研究过，所以现在一想到木工设计图，她的脑子里就闪现了这张图纸。 脑子里有了图形，她手下就画的很快，刷刷几下就把鲁班凳的设计图还有正面、背面还有侧面各个角度的透视图画了出来。 云成岫画好以后拿出来先让云茂山观看，“爹，你以前见过这种凳子的样子吗？” 要是这种凳子的做法早就流传在这个时代的话，她再想别的法子。 云茂山接过这张图纸仔细地观看，“岫儿，这画的是一个凳子吗？但怎么觉得它好像是一张板子抠出来的呢？” “没错，这种凳子就是用一整块木板做出来的，你学木工活的时候见过这种做法吗？”云成岫肯定了云茂山的看法。 云茂山摇了摇头，“俺没有见过这种做法，也没听说过有人会这样做凳子。” “那就好办了，估计那个木匠也不知道这种做法。如果他不愿意出来给咱们家干活的话，你就把这张图纸拿出来，如果他肯过来，咱们就把这张图纸送给他。” “这么精细的设计图，拿出去卖的话能卖不少钱？”陈氏在一边见了惊叹地说道。 云茂山点了点头，“这张设计图如果放在内行人的眼里，肯定有不可估量的价值。岫儿，你费了这么大力气画出来，就这么送给他的话，是不是有些太亏了？” 云成岫心想：“这其实也不是我自己发明出来的，都是借用了前人的智慧成果，还是不要总想着赚钱。假如那个冯木匠识货的话，这张图纸交到他手里，也算是对木工技术传承的发扬光大。” “爹，这张图纸也只有放在懂行人的眼里才会有所价值。如果这个冯木匠能用这张图纸吸引过来，那正好说明他是个懂行人，手艺肯定错不了，以后咱家开始盖住宅，里面的门窗、家具都可以交给他来做，只要东西做好了，咱们也没什么损失。” “那就都听闺女的。”对于云成岫所说的云茂山当然没有什么意见。 他小心的把这张纸折起来放进怀里，对陈氏说道：“俺这就去冯家庄走一遭，看能不能把这位冯木匠请过来，如果不行的话明天再去镇上看看。” 这次去冯家庄他没有再叫上云茂河，看收拾荒地的进度，估计今天就能把宅基地的这一片收拾出来，明天就可以开始挖地基了。 到了冯家村，他先去找冯连志，“冯师傅，咱们什么时候去找那位木匠师傅呢？” “咱们先不着急过去，你先坐下来，咱们谈一谈这个工程的工钱还有前期先定多少石料和青砖过来。” 云茂山一拍脑门，“哎呀，俺竟然都忘了谈工钱的事。” 冯连志说道：“本来俺们出去给主家们盖房子，一般都是盖好一处房子连工带料或者只付工钱原料由主家自己购买。” “俺也不跟你抱那些虚价，一般村子里的盖一处独门小院，不说料钱的话，也不管中间用去多长时间，算下来主家一共支付五两银子的工钱，不过一般半个月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能盖起来，不会拖很长时间。” “但是俺看东家选的宅基地的面积还有这张图纸上的要求来看，这一处作坊一两个月不一定能盖起来，有些细节上的东西最耗费时间了，不如那些简简单单的普通房子节省建造时间。” 他苦笑一声说道：“俺回来后看着图纸研究了半天，也不好统计这一单生意的报价。” 第三百七十四章 上门相请 “原来冯师傅是担心工钱不好计算呀，没关系，你们一起干活的不是加上你一共有七个人吗？以前盖一处房子五两银子耗时十五天，一天合上三百五十文工钱，俺一天给你算四百文，其中你怎么给他们几个分俺就不管了。” 云茂山想了想又说：“作坊盖上几天就俺就给你们算上几天，以后开始盖住人宅子的时候也这样算，你看行不行？” 冯连志一听云茂山给他每天的工钱是按最短的时间核算的，这样按日工算下来每天得到的工钱要比以前实际拿到手的要多的多，连忙说道：“太可以了，东家做事真是爽快，这样俺们其实沾了不少光，东家就有些吃亏了。” “没关系，俺就是希望这个作坊盖得越快越好，到时俺会再帮你们找几个帮工，费用都由俺来担负，每天中午管一顿饭，对了，早晨和晚上就不管了，你得记着让他们吃饱饭了再去。”最后这句他是笑着说的。 听了云茂山开玩笑的这句话，冯连志禁不住笑了起来，“当然，俺手底下的这几个人可都是一把干活的好手，你要是雇几个人给帮忙的话，他们几个可都是能当大工使的。” 冯连志的言下之意就是说云茂山开出去的工钱并不亏，几个人都能做泥瓦大工的活，得到的工钱与他们的手艺还是相称的。 谈好了工钱，冯连志开始跟云茂山商量头一批要采购的建筑材料。 “咱们去订头一批货时，不用咱们自己拉回去，一般店里的伙计都会给送过来，一次也不用送过来太多，太多的话没地方放，还会造成积压，如果送得多了，就会有剩余造成浪费。” 云茂山点了点头，“这方面的事情都听你的。” 对云茂山配合的态度，冯连志非常满意，他收起作坊的设计图纸，对云茂山说道：“俺看您那片地今天就能收拾好，明天俺就领着人过去开始打地基。” “安排好人手以后，俺跟你去镇上走一遭，订上些打地基的石料还有砌墙的青砖回来，咱们上午订上，下午他们就能给送过来，什么都不耽误。” “全听冯师傅的安排。” “那咱们就去俺大哥那里看看。” 冯连志领着云茂山往冯连海家里走去。 走在路上，他跟云茂山说道：“东家，上午俺回来的时候，去大哥家里走了走，探了探他的口风，好像不怎么愿意出来接活。” “现在咱们再去问一下，假如俺大哥实在不愿意干这个活的话，俺再跟你去镇上找个别的木匠。” “好的，麻烦冯师傅费心了。”云茂山也不好再说别的话，人家实在不愿意出山的话，那也不能强求。 冯连志领着云茂山穿过了一条巷子，走到了一个青砖砌成的大门前。 看样子这家的条件要比其他的要优越一些，四周的墙壁都是用青砖砌成的，不像别的人家虽然正房是青砖砌的，但四周的墙壁却依旧是土坯堆成。 冯连志上前拍了拍铜制的门环，“大哥，开门呐，俺是连志。” 连拍了三四下，从院子里传来了踢踢踏踏走过来的脚步声。 吱扭一声，大门打开，里面走出来了一位头发花白的五十多岁的老人，身着一件青色长袍、身材瘦削，背部微驼，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注视着门口的两人。 “原来是连志啊，过来有什么事吗？”这位老人开口问道，声音却是略带沙哑，有些低沉。 “这位是咱们邻近村子的云东家，正要盖一处宅子，想请大哥出山帮忙做一下门窗和家具。” 第三百七十五章 拿出图纸 冯连志开口向冯连海介绍云茂山。 “云东家？”听到冯连志的介绍，这位老者的脸上浮现惊讶之色，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的光芒，看向了冯连志，又转头望向站在门口的云茂山。 上午冯连志已经来过一次，话里话外提到有人想请他出山打造门窗家具，当时自己已经拒绝了，没想到他又领着主家找过来。 云茂山见冯连海望向自己，赶紧拱手施礼道：“俺叫云茂山，见过冯师傅。” 冯连海见自家堂弟领了人家找上门来也不好拒之门外，就淡淡地说了一声：“有什么事进屋说。” 说完转身向堂屋走去，冯连志赶紧拉上云茂山，跟在后面一块儿走进堂屋。 分宾主落座以后，云茂山拱手说道：“冯师傅，俺现在正要建一间宅子，听说冯师傅精通木匠手艺，想请冯师傅出山帮忙给打造一下门窗和家具，当然，需要多少工钱冯师傅尽管提出来。” 没等云茂山说完，冯连海摆了摆手说道：“俺年龄大了，干不动喽，这次回老家就是打算颐养天年，不想再接外面的活了。” 云茂山一听这话，愣了愣。这位冯连海虽然看着年过五旬、身材消瘦，但是说话中气十足，没有一点体力衰弱的样子，用这么一个理由来推脱，估计是看不上自家的那点活。 他转头看向冯连志，冯连志赶紧说道：“连海大哥，人家诚心诚意来请，你就答应了，俺看你把家伙事都带回来，怎么就不想干了？” 冯天海没好气的白了冯连志一眼，这个傻堂弟把自己的底子抖了个一干二净，这下连推脱的话也不好说了。 云茂山见冯连海在那里低着头沉默不语，心底就有些不悦。 这从府城里回来的木工师傅就是清高，见惯了富贵人家的豪门大宅，对着穷山恶水的小门小户一点都瞧不起来。 他刚想拂袖而去，忽然想起了云成岫交给他的那张图纸。 云茂山暗暗想道：“既然这位冯连海态度清高傲慢，估计是有些真本事的，俺就把这张图纸拿出来试探一下，看看他到底识不识货，也看看这张掰凳的设计图在这人身上有没有效果。” 想到这里，他从怀里取出那张图纸，展开以后递到冯连海面前，满脸堆笑地说道：“冯师傅，俺手里有张木工设计图，估计您可能会感兴趣，请看。” 他也不多做介绍，直接把图纸放在冯连海的眼皮底下。 冯连海见云茂山这么唐突的动作有些厌恶地皱了皱眉，不过看在堂弟冯连志的面子上没有发作，他不悦地抬手想把云茂山的手推开，不料眼角的余光扫过图纸上的线条，发现这张图纸似乎有些特别的地方。 冯连海推出的手掌换了个方向，接过云茂山递过来的图纸细细研究起来。 “咦？这画的是一张凳子？” “怎么没有拼接的痕迹呢？” “好像是一块板子制成的？” 冯连海一边琢磨一边自言自语地说道。 冯连志见冯连海低着头专注地研究这张图纸，另一只手还在虚空中画来画去，描绘着图纸上的线条。 他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这张图纸用的材质和炭条的痕迹与他怀里的那张作坊设计图是一模一样，禁不住大声喊道：“呀！云东家，这也是你画出来的吗？真不愧是大师啊！” 听到冯连志的喊声，冯连海抬起头狐疑的目光扫向云茂山，他不相信这么大巧若拙的设计出自眼前这个一脸憨厚的男人手里。 冯连志从怀里取出那张作坊设计图，递给冯连海，“连海哥，你看这张设计图，就是云东家画的，跟你手里的那张是不是一样呢？”? 第三百七十六章 有缘之人 冯连海半信半疑地接过那张图纸与手里这张做了下比较，不论纸张的材质还是炭条的痕迹或者运笔的方法风格几乎是一模一样，随便扫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同一个人画出来的。 他连忙放下手里的图纸，站起身来，抱拳施礼道：“俺这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啊，竟没看出来您是位这么技艺高超的设计大师，失敬，失敬。” 云茂山连忙摆摆手：“俺可不敢当冯师傅这么称呼，您看这张设计图怎么样？” “这张图纸所画的凳子造型，通体没有任何金属构件，看似松散却又不完全分离，各个部分能够自由闭合，打开是一张凳子，合起来就是一块木板，真是巧夺天工啊。” 冯连志在一旁故意说道：“这看着不就是一张普通的凳子嘛。” “哎，你可说错了，这不仅是一张简单的凳子，这里面蕴含了阴阳互换、物尽其用、相互借用、便携趣味的设计理念，并且充分体现了咱们工匠的造物智慧与聪明才智啊。” 冯连海的这番话说得云茂山云里雾里听不太明白，但是听出来冯连海对这张图纸是大加赞赏的，并且评价很高。 云茂山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把掰凳的图纸收起来作势要放回怀里。 “且慢，这位——”冯连海没有记住云茂山的名字，他赶紧看向冯连志。 “云东家，这位设计大师姓云。”冯连志连忙说道。 “云东家，您这份设计图能否借给老朽好好研究一下呢？”冯连海眼神里透着满满的急切与渴望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俺出银子买下也成。” 不管云茂山要价多少他都会一口应下。 云茂山摇了摇头，“俺不会把这张图卖出去的，俺要把这设计图留给有缘人。” “何为有缘人？”冯连海一愣。 “谁来俺家干活，谁就是有缘人呗。”云茂山干脆地说道。 “这——”冯连海语塞，他刚才以年老体弱的理由拒绝了人家的雇佣，现在也不好改口说同意。 气氛顿时尴尬起来。 云茂山见状叹了一口气，这位冯连海确实是个识货的人，但自己要是用这种威逼利诱的法子把人家拉过来却有失公允，于心难安。 他咬了咬牙把那张图纸塞到冯连海手里，“冯师傅，俺看你是真的喜欢这个凳子的设计，这张图就送给你。”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云东家，那你宅子的门窗和家具怎么办呢？”冯连志连忙喊住云茂山。 “咱们明天不是要到镇上订石材和青砖吗，到时再去卖家具的地方打听打听。”云茂山挥了挥手说道：“俺先回去了，明天等着你带人过去。” 冯连志见冯连海手里拿着那张图纸站在那里呆呆地发愣，就伸手抻了一下他的衣襟，“大哥，你看——” 冯连海此时被云茂山的举动给惊呆了，作为浸淫木匠行业三四十年的老木匠，他深深明白这份设计图带给这个行业的意义远远大于它的实际价值，那几乎是多少金钱也不可衡量的。 没想到这位三十多岁的设计大师就这么轻易地把这份图纸送给自己，却不求任何回报。 冯连志的动作把他从发呆中唤醒，“且慢，云东家，你真的舍得把这份设计图白白送出去吗？” 云茂山微微一笑，“冯师傅，俺看得出来，你是真的懂得这份图纸的价值，而且还会好好研究，不会让这份设计埋没到尘土里，你不是有缘人那谁还能是呢？” “所以你不要有什么顾虑，俺说了送给你就送给你，既不会反悔，也不会朝你要上一文钱。”? 第三百七十七章 如实相告 听了云茂山的话，冯连海连连点头，“好，云东家，既然这样你也不必去别的地方找木匠了，俺冯连海应下你这个活计。” “真的？”云茂山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既然云东家这么仁义，俺也不能做白眼狼不是？” 他晃了晃手中的图纸对云茂山说道：“云东家都把这么贵重的设计图送给俺了，俺再不识趣的话，不就变成狼心狗肺了吗？还请云东家不要在意俺一开始的态度。” “哈哈哈！”云茂山朗声笑道：“冯师傅说笑了，您肯去给俺们庄稼人做活，俺正求之不得，怎么会有别的想法呢？” “有空了云东家可要和俺交流一下这张设计图的设计思路啊。”冯连海拍了拍云茂山的肩膀说道。 “嘿嘿，不瞒冯师傅，这张图可不是俺画的。交流一下木工活俺还能跟你说上两句，至于这个掰凳的设计却不是俺的想法。”云茂山笑着说道，他可不想留给别人吹牛、说大话的印象，等人家问起有关掰凳的设计自己啥也说不上来，那可就出大糗了。 “你是说这个凳子叫掰凳吗？不对，你是说这个图纸不是你画的？”听到云茂山的话，冯连海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这张图万一是这个人偷来的，自己拿到手里的岂不就是赃物吗？ 见冯连海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云茂山赶紧解释道：“这张图其实是俺闺女画的，还有那张宅子的设计图也是她画的。” “是你闺女画的？！”两位冯师傅都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她多大了？在哪儿学得这些？”冯连海狐疑地问道。 “俺闺女过了年已经八岁了。”云茂山老老实实地说道。 “八岁？！”两人的眼睛瞪得都要凸出来了。 “云东家，这你可不能瞎说啊，俺们已经答应了到你家做工就肯定不会反悔，但你可不能骗人。”冯连志连声说道。 “这图纸就在这里摆着，俺怎么会骗你们呢？再说骗了你们俺能有什么好处呢？”云茂山有些急了。 冯连海和冯连志对视了一眼，俺们这不就是被你“骗”去上工了吗。 “行了，云东家，俺们相信你不会随便骗人，你放心，俺们俩明天肯定会到你家开始上工，不会耽误你盖房子的。”冯连海摆了摆手说道，刚看到图纸的兴奋心情黯淡了不少。 “那俺就先走了，明天俺在家等着你们。”云茂山看出俩人一脸失落的表情，但他也没办法，总不能老挂着设计大师的名头与他们交往，时间长了肯定会露馅，还不如早点说清楚，省得有一天真相大白，这两个人的误会更深，难免会有怨怼之心。 说清楚两张设计图的真正设计者，云茂山一身轻松地回家了，丢下两位五十多岁的资深工匠相对在风中凌乱。 “连海哥，你说这位云东家说的是真的吗？”冯连志迟疑地问冯连海。 “这个谁知道呢？”冯连海叹了口气，忽然他扬起手中的图纸向冯连志头上拍去，嘴里说道：“都是你惹来的麻烦事！” 挥到半路，想起手里图纸的重要性，赶紧又收了回来，用另外一只手冲着冯连志虚点了两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咳咳！”冯连志轻咳了两声，“连海哥，云东家说的应该是真的？” 他想起云茂河向他介绍火炕的设计者时，人家只是笑而不语，从来没有正面承认过这些东西是自己弄出来的，一切都只不过是自己自说自话，人家没有反驳罢了。 想到这里他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造成现在的局面都是自己先入为主的缘故，怪不得人家存心隐瞒。? 第三百七十八章 劳动果实 只希望这个人说的都是真的，这两张设计图都是他闺女画的，以后还有机会交流一下。 不过这也好验证，明天见了他的家人再细细询问一下就都清楚了。 冯连海与他都是同样的心情与想法，俩人相视苦笑了一声，没想到精明能干了一辈子，这回栽到一个泥腿子手里了。 云茂山说出设计图的真正设计者后，心里轻松了许多，不再纠结事情被发现以后的尴尬，他一路脚步轻快地返回了家中。 刚一到家，正好看见云成岫从暖棚里摘了两个成熟的西瓜出来，“爹，过来尝尝咱们种的大西瓜。” 云成岫把西瓜拿到厨房里，把其中的一个切成月牙形状得小块，放到盘子里端到堂屋。 “这就是西瓜啊。”陈氏好奇地看着这种外皮绿色，内里红瓤的果实。 “爹，娘，你们赶紧尝一尝，这个品种还是沙瓤的，肯定好吃。” 云茂山看了看四周，“你二哥还没回来呢。” “没事，还多的很，给他留着呢。”云成岫笑着说道。 “咱们先尝一尝。”她拿起两块西瓜递给云茂山和陈氏，然后又给自己和陈清妍每人拿了一块，“清妍姐姐，尝尝咱们的劳动果实。” 陈氏接过西瓜放进嘴里咬了一小口，红红的瓜肉吃到嘴里脆脆的、甜甜的，还没吃到嘴里时就能闻见一股淡淡的清香，咬上一口后更加清甜无比、透人心脾。 “岫儿，这个西瓜这么好吃啊！”陈氏不敢相信，他们每天都要去看一看、浇浇水，照顾的无微不至的西瓜吃起来竟然这么香甜。 云成岫点点头说道：“这个西瓜夏天的时候吃上一口，更加舒适凉爽。” “这里面的小黑籽可不要吃下去，都得留着，等天暖和了，种到大地里去，咱家今年夏天就指着这个赚钱了。” 云成岫一边吃着一边把吐出来的瓜籽集中到盘子里。 其他的人也学着她的样子，把西瓜籽都集中起来。 这阵子暖棚里得蔬菜除了茴香和韭菜还在长着，其他的黄瓜、西红柿都已经采摘完，吃掉了。 听了梁运同的告诫后，云成岫就没有再把种出来的新鲜蔬菜送给别人吃，基本上都自家消耗完了。 那些西红柿都是熟透以后才摘下，留出成熟的种子，等着天暖和了种到露天菜地里去。 那一小片孜然也都收获了，但是她却没舍得吃，这都是珍贵的种子，要留着栽种到大地里。云成岫感觉这个孜然得连续种上两年，才能收获到足够的种子，供得起在饮食中当成调料食用。 暖棚里已经不用再持续加热了，里面留下那些韭菜和茴香，就任由它自然生长。 大地已经回春，地表温度开始渐渐回升，两只养在暖棚里的兔子也不再圈着，偶尔也放出笼子，让它们在院子里跑一跑。 这时候就成了小黑的快乐时光，它现在的身子还没有兔子的大，总是追在两只大兔子肥硕的屁股后面跑来跑去，时而在这个身上扑一下，时而在那个耳朵上咬一口，玩得不亦乐乎。 那些还没有完全成熟的西瓜也不能马上摘下来，得等到它们成熟。提前摘下的瓜里面的种子是没有熟透的，种到土里也不会发芽或者生长得比较弱小，长不大。 家里马上开始盖作坊，那些干活的工人，中午肯定得来家里吃饭，而且陈氏怀有身孕，现在干活也不方便，得找人帮忙做饭收拾，到时家里人来人往乱糟糟的。 云成岫找了一把铜锁，把暖棚的门锁了起来，以免有人误入暖棚，看见里面的西瓜和新鲜蔬菜大惊小怪。? 第三百七十九章 找人帮忙 云茂山想起明天两位冯师傅都要过来，就跟陈氏说道：“明天冯师傅就领着盖房的工人过来了，咱们中午得负责给他们做饭。” “等明天他们来几个人咱们再看需要做多少饭，家里粮油米面都是现成的，先不着急购买食材。”陈氏经过去年冬天卖卤肉饭的锻炼，对炒大锅菜已经有了经验，所以对一次做上二三十个人的饭也不发怵。 “你现在怀有身孕，身体也不舒服，咱们找几个人过来帮忙，你在旁边看着就行，就不要亲自操劳了。”云茂山关切地说道。 “爹说得对，咱们盖完作坊还要盖自己住的房子，这一阵忙下来，没准儿得两三个月。娘的身孕正在关键的时候，可不能累着了。” “我已经跟师父请过假了，等家里盖好房子不忙了再过去上课，所以我可以留在家里帮忙，清妍姐姐也在，咱们再从村里找两个手脚勤快的大婶过来负责炒菜做饭收拾就行。” 云茂山说道：“俺已经跟茂河媳妇儿说过了，算她一个，一天的工钱是十五文。” “再加上咱们邻居刘大嫂，她人勤快，做饭的厨艺也可以，俺在旁边看着点儿，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陈氏推荐了他们的邻居二丫她娘。 陈氏其实有些不愿意让王梅过来，不过云茂山已经跟人家提过了，来就来。 她知道王梅不如二丫她娘手脚勤快，为人朴实，到时也只能自己在旁边多督促些了。 “对了，冯师傅让准备些香烛和供品。”云茂山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咱家香烛有现成的，至于供品就切几根腊肠，再包几个茴香馅的饺子应该就可以了。”陈氏说道。 “那行，反正现在去镇上买也有些晚了。”云茂山想了想这几样也可以。 几个人一边聊天一边吃西瓜，不一会儿的工夫，切好的西瓜都吃完了，盘子里留下了一堆黑黑的西瓜籽，还有一大堆瓜皮。 “这么多瓜皮都不能吃，就这么扔了该多可惜呀。”陈氏看着这些翠翠绿绿的西瓜皮有些心疼。 云成岫笑着说道：“这些瓜皮有肉妇人地方其实也能吃的，洗一洗去了外面的那层硬皮，切成丝凉拌着吃也挺不错的，而且这些瓜皮还可以给踏雪和小马驹，它们应该都喜欢吃这个。” “只让踏雪吃瓜皮多不好，一会儿拿两块瓜给它吃。”云茂山见刚才他们几个光顾着自己吃了，把踏雪给忘了，就想起云成岫说还给云成峰留着几块，就问道：“岫儿，你是还留着几块？” 云成岫点点头，“给二哥留了小半个西瓜。” “你切下两块去喂喂踏雪它们娘仨。” “好，我多拿几块瓜皮，看它们吃不吃。” 说着，云成岫把这些瓜皮收拾收拾端到了厨房里，从留出的小半个西瓜上切了两块，挑了几块瓜皮，用盘子端着拿到马棚里。 她拿起一块西瓜先递到踏雪的嘴边，踏雪凑过鼻子闻了闻，舌头舔了舔，嘴里尝到了清甜的味道，就伸过脖子，三口两口把这块西瓜吃了个干干净净。 闪电和紫烟也凑了过来，云成岫就把另外一块西瓜掰成了两半，送到了小马驹的嘴边。 闪电和紫烟非常喜欢西瓜香甜的味道，它俩吃过西瓜以后，蹭着云成岫还想要。 云成岫笑着说道：“你们的肠胃还很弱，不能吃这么多寒凉的东西，就这样尝尝鲜罢，等过两天再喂你们吃。” 她拿出剩下的瓜皮，放到马槽里，踏雪闻了闻，虽然没有瓜肉那么香甜，但是闻起来自有一番脆爽的味道，所以它也没有挑剔，用舌头一卷塞到嘴里咀嚼起来。? 第三百八十章 鼻子太灵 两只小马驹也凑过去，各抢了一块，塞到嘴里慢慢嚼着。 “你们吃了可不要拉肚子呀。”云成岫拍了拍两只小马驹的脖子说道。“这个时候拉肚子，可是会有生命危险的。” 看着踏雪把剩下的瓜皮吃完，没有让两只小马驹吃太多，云成岫拍了拍手，拿着空盘子离开了马棚。 云成峰放学回来进到堂屋后就闻见屋里有一股清甜的味道，他问陈氏：“娘，这屋里是一股子什么味儿呢？” 陈氏笑着说道：“你的鼻子也太灵了，别人想偷吃点东西，也得让你闻出来。” 云成岫早就把厨房里给他留出的西瓜端了出来，“闻闻看是不是这个味道呢？” 云成峰凑到西瓜的跟前闻了闻，“对，就是这个味儿，又甜又香还很清爽。” 看到西瓜熟悉的绿色外皮，云成峰说道：“这是咱们暖棚里种的西瓜吗？切开以后这么好闻？” “咬一口更好吃呢。” “你们都吃过了吗？” “吃过了，这半个西瓜都是你的，快吃！” 听说大家都已经吃过，云成峰不再犹豫，拿起西瓜风卷残云一般吃了个干干净净，最后，他连瓜皮上的果肉也没放过，只留下一层硬硬的瓜皮，其余的部分都吃进了肚里。 “二哥，你怎么把瓜皮都给吃了？”云成岫只觉得一转身的功夫，云成峰就把盘子里的这几块西瓜给吃光了，而且啃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带着花纹的一层硬皮。 “这层硬皮不好咬，要不俺把这层皮也都吃了。”云成峰擦了擦嘴边的汁水说道。 “你觉得这个皮上的部分好吃吗？”云成岫有些好笑。 “这个浅绿色的部分不如红色果肉香甜，不过嚼起来是脆脆的，清爽可口，跟那个黄瓜的口感差不多。” “咱们吃西瓜只吃这个红色的果肉部分就行了，绿色的部分是不能吃的。不过，说不能吃只不过是不好吃罢了，大多都会丢弃掉。”云成岫耐心地跟云成峰解释了西瓜的吃法。 “二哥，你把那些西瓜籽都给吃了？” 云成岫见盘子里只剩下一堆西瓜皮，一个瓜籽的影子都看不见。 “嘿嘿，哪能呢，俺知道小妹辛苦种下这个西瓜是要留种子的，呶，都在这里呢。” 云成峰伸出手来，在他手心里躺着一把光光溜溜的西瓜籽。 云成岫接过这把西瓜籽，与刚才留出来的那些放到了一起。 这些瓜籽现在还不用清洗，她在院子的木头架子上铺了一张干净的棉布，把这些瓜籽均匀地铺在上面晾干，等所有的西瓜籽都集齐以后，再一块处理，准备往大地里栽种。 “二哥，这里还有个西瓜，你帮忙跑一趟给师父送过去尝尝。” “好嘞，就交给俺。” 云成岫看着西瓜有些大装不进小篮子，就拿了个背篓，放好西瓜以后又在上面盖了块花布，省得路上有人看见问东问西。 “二哥，你记得嘱咐师父吃的时候把瓜籽留下来。” “放心，俺都会跟梁大夫说清楚。” 云成峰的腿脚快，背上竹篓就给梁运同把西瓜送过去了。 云成岫打算等西瓜都成熟以后，把暖棚里的土地都清理出来，作为苗床培养西瓜的幼苗，等外面的天气适合耕种后直接移栽到大地里，可以缩短西瓜秧的生长时间，争取西瓜早日成熟上市。 吃过晚饭后，云成岫在油灯下继续完善她的四合院的设计，院落大致的框架已经画了出来，只有一些小的细节方面还有待推敲。 “岫儿妹妹，这个油灯的光线太暗了，时间长了会伤眼睛的，明天再接着画。” 第三百八十一章 工匠来了 见云成岫画起来专注认真，都忘了时间的流逝，陈清妍非常担心云成岫的眼睛，她知道在这种光线昏暗的油灯下看书或者做针线活特别费眼睛，时间长了眼睛酸痛得都会流眼泪。 “哦，知道了，马上就好。”云成岫答应一声，收起了纸张和炭笔。 她平时练字的时候用毛笔，只有在画图的时候才用这些棉布包裹起来的炭条，用着比那些软软的毛笔要得心应手一些。 第二天一大早，王梅和邻居刘大娘就来到了云茂山家，昨天下午云茂山已经通知她们过来上工，还有那十几个村民让云茂河也通知他们接着来干活，工钱照样每天十五文，不过这次管一顿中午饭。 陈氏见她们来这么早就说道：“咱们只负责做中午一顿饭，不用来这么早，以后辰时中间时刻再来也不晚。” 刘大娘笑着说道：“今天不是第一天开始做饭吗，俺想着得把锅碗用具收拾出来刷洗一遍，就先过来了。” 王梅也赶紧说道：“是啊，是啊，总不能人家上工的人回来了咱们还没收拾好碗筷，这些都得提前准备好，还有炒菜用的食材也得先洗涮好？” “那些东西都是现成的，也好收拾。”陈氏见两人来得这么早，也不好打消她们的积极性，就把需要做的活计给两人分了分，让她们先忙起来。 她让云成岫切了些香肠和腊肉，又弄了点肉馅包了几个饺子，凑了三个菜，放到食盒里，旁边又用篮子装了一壶老酒和香烛纸钱一类的上香用品。 没一会儿，两位冯师傅领着六个壮年小伙也来了，他们都是冯连志带出来的泥瓦徒弟，冯连海的徒弟留在府城没有跟着他回来。 “冯师傅来啦？”云茂山一见两位冯师傅都到了，笑得眼睛都眯起来。 “两位都姓冯，咱们以后怎么称呼呢？都喊冯师傅可就分不清谁跟谁了。” 云茂山想了想说道：“要不喊木工师傅为海师傅，泥瓦师傅为志师傅，你们看怎么样？” 俩人没有意见，点了点头同意了云茂山的建议。 云茂山见冯连志的徒弟们还推着一辆平板车拉着一车的盖房工具，就赶紧说道：“俺领你们去宅基地那里看看。” “走。”冯连海虽然心里惦记着那张掰凳设计者的真正身份，想亲自见一面，但自己第一天过来怎么也得到工地上看看，虽然房屋的设计图他已经看过，但总归不如到现场看看心里更有谱。 云茂山提着食盒和篮子，领着一行人到了选中的地块那里，云茂河已经带着十几个村民开始整理昨天没有干完的一点尾活。 冯连海看着这一大片收拾出来的荒地不禁暗暗点头，这位云东家真是大气魄，一般小村庄里还没见过盖这么一大片宅子的，听说在现在要盖的作坊旁边以后还会再起一座宅子，这一大片算下来花上二百两银子也不准够。 冯连志拿出香烛和供品摆在宅基地正前方，焚香祷告，嘴里念念有词，云茂山也没听明白他在讲些什么，大约是祭拜天地祈祷平安一类的话语。 祭过天地之后，冯连志先让徒弟们按照图纸上画的尺寸在宅基地上用白灰洒出分界线，标出地基的位置和宽度，然后就让村里的那十来个小工在几个徒弟的指挥下开始挖地基。 “让他们先干着，咱们到镇上订石料去。”冯连志安排好所有的步骤后就跟云茂山说先去订盖房用的材料。 “走，咱们回家套车。”这些供品也不用移动，就摆在那里，等中午收工回家吃饭时再拿回去由干活的工人一块吃掉。? 第三百八十二章 再来一碗 云茂山本来是想让踏雪休息够一个月的，没想到刚生下小马驹二十多天事情就多起来，不出门是不行了，步行去镇上的话耗费的时间太长，购买的东西也不好搬回家。 “云东家，你准备的木料在哪里呢？” 站在院子里，冯连海打量了一下院子里摆着的东西没有看见大批的木材。 “哦，海师傅，俺昨天上山砍回来了一棵雪松，你看看能用呗？”云茂山把放在墙角的那棵松树指给冯连海看。 冯连海走到松树跟前，蹲下身子用手摸了摸树干的横截面，又凑上去闻了闻，点了点头说道：“木材倒是做家具门窗的上好材料，不过这刚砍下的树干太湿了，短时间内是不能用的。” “没关系，俺闺女说有办法在三四天之内把它烘干。” “你闺女？”冯连海与冯连志互相看了一下，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自己怀里的图纸。 “云东家，冒昧问一句，能否把你闺女请出来，俺们有些事想当面请教一下。”冯连志觉得与云茂山熟识了一些，就提了这个要求，昨天听云茂山说他女儿还不到十岁，他们两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老头子提出想见一面倒不至于失礼。 “当然可以，两位稍等。”云茂山冯连海和冯连志请进堂屋里坐下，他先到厨房里看了看，见云成岫和陈清妍正在帮王梅和刘大娘往外收拾中午要用到的碗筷，场面有些凌乱，没有让陈氏在旁边守着，怕一个不小心再绊个跟头就麻烦了。 “爹，中午的时候有多少人在咱家吃饭呢？” 云茂山算了算，云茂河这边一共十四个人，冯师傅这边八个人，两个帮工做饭的，再加上家里人一共二十九个人，就说道：“加上咱们一共做上三十个人的饭，不过出力气的人吃得都多，你们看着多做点也没事，宁可剩下了也不要让人吃不饱。” 刘大娘和王梅答应了一声，就开始忙活了。 头一天开始做饭，家里没有买新鲜的猪肉，云成岫决定拿几块年前做好的腊肉熬一锅大锅菜，再蒸几屉白面馒头，这样的饭菜最适合目前这种大食堂一样的做饭形式。 正好厨房里有两个灶口，一个熬菜，另一个蒸馒头，什么都不耽误。 “岫儿，两位冯师傅想找你谈一谈。”把云成岫从厨房里叫出来以后，云茂山跟她说了那两人的意思。 “没问题，我去拿一下画好的四合院图纸。” 云成岫很清楚那两位工匠师傅的心理，云茂山昨天也跟她描述了知道真相后那两人的郁闷表情。 这两人说是请教实际上是考教来了，他们不相信那两张图纸出自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之手，不亲自验证一下，他们是不会轻易接受这个事实的。 云茂山返回堂屋，那两人见只有云茂山一个人回来就有些奇怪，“怎么，令爱是不肯见我等粗俗鄙陋之人吗？”冯连海有些不悦。 你们上门用了见不得光的手段把俺们诳过来，就应该想到事情会有败露的一天，现在俺们都坐在这里了，你们还要躲躲藏藏不肯见人吗？ 云茂山淡然一笑，“两位稍等，俺闺女马上就过来，先喝杯茶。”说罢他端起泡好的菊花茶给两人面前的茶碗里倒满。 冯连海起先还不想喝，嫌弃地撇了撇嘴，没想到冯连志刚才分配任务时说话有些多，早就口干舌燥了。 他端起茶碗稍抿了一口，只觉唇齿留香，回口甘甜，热乎乎地也不烫嘴，就三口两口把这碗茶喝了个精光。 “再给俺倒一碗。”他放下空茶碗对云茂山说道。? 第三百八十三章 当面请教 云茂山给他俩倒上后正要说给自己也倒上一碗，没想到冯连志这么快就喝光了，他直接拿着茶壶就给冯连志满上一碗。 “慢慢喝，还有很多。” “瞧你这点出息！”冯连海横了冯连志一眼。 “嘿嘿，这个茶水确实很好喝，要不你尝尝？”冯连志示意冯连海尝一下这个茶水。 冯连海犹豫了一下，最后禁不住冯连志接连的示意，最后还是端起茶碗勉强喝了一口。 他刚想放下茶碗对着冯连志嗤之以鼻，没想到刚喝下的茶水顺着喉咙如一股热流般直奔脏腑而去，整个胸腹间一阵熨帖，连入冬后因受了风寒显得沙哑的嗓子似乎也舒服了许多。 冯连海眼睛一亮，他没有放下手里的茶碗，而是送到嘴边，小口小口地慢慢喝下碗里的茶水。 此时他细细品味了一下这碗茶水带给他的感觉，刚才的感受并不是错觉，温热的茶水喝下去，从喉咙到脏腑都舒服了很多。 “云东家，这个茶水里泡了什么呢？”冯连海脸色缓和了许多，总不能请教人家问题还板着脸。 “就是一些秋天时采回的菊花罢了。”云茂山给冯连海把茶碗再次满上，掀开茶壶的盖子让两人看了看在水中起起伏伏的菊花花瓣。 “这，这不就是山坡上随处可见的野菊花吗？”冯连志吃惊地喊道。 “没错，就是野菊花。”云茂山点点头。 “这个野菊花还能从秋天放到现在？不早就烂了吗？”冯连海疑惑地问道。 “这是俺闺女特殊处理过的，能保存老长时间呢。”云茂山乐呵呵地说道。 冯连海和冯连志对视一眼，已经在云茂山口中多次听到他提到自己的闺女，每一次都是骄傲的口吻，这个小姑娘做出的事总是那么出人意料，他们心中更期待与这位小姑娘赶紧相见了。 两人正在品尝着温热的菊花茶，云成岫从房间里取了四合院的设计图进了堂屋。 她一进门就看见屋子里除了云茂山还有两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坐在那里品着茶水，一个满脸胡子、身材壮硕，另一个则瘦削精干、头发花白，一见自己进屋都放下了手里的茶碗，目光炯炯地望向自己。 “岫儿，过来见过两位冯爷爷，这位是海爷爷，这位是志爷爷。”云茂山向云成岫介绍两位冯师傅。 “海爷爷安好，志爷爷安好。”云成岫上前分别向两人施礼。 “海师傅、志师傅，这就是俺闺女，她叫云成岫。” 两位工匠师傅虽然知道云茂山口中的闺女尚不足十岁，心里已经有了足够的准备，但当眼前出现了一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小姑娘时，两人还是被惊得倒吸了口凉气。 “云丫头，这张凳子的设计图是你画的吗？”冯连海最先反应过来，他从怀里取出那张掰凳的设计图摊在桌子上，用手指点着，同时两只眼睛死死盯住云成岫的脸上的表情，不放过每一丝轻微的变化。 云成岫非常坦然地点了点头：“没错，海爷爷，这就是我画的。” 同时她在心里想道：“你问的是不是我画的，可没问是不是我设计的，我这可不算是撒谎，这张图确实是我亲手画出来的。” 见云成岫的脸上没有一丝异样，冯连海心底松了一口气，云茂山说的都是实情，也就不算骗他们，这样自己心里还好受些。 至于这张图纸自己研究透彻以后可以慢慢再跟这位小姑娘交流，现在自己还没有来得及亲自动手做一个凳子出来，等研究遇到了瓶颈再跟小姑娘请教。 “云小姐，俺以后遇见问题了能不能当面向你请教呢？”冯连海语气立马柔和下来，生怕自己的嗓门惊吓到了这位漂亮的小姑娘。 第三百八十四章 排水管道 “两位爷爷就称呼我的名字，不用这么客气，听起来太别扭了。”云成岫脆声说道，其实她是对“小姐”这个前世会让人产生歧义的称呼有些反感，听到后身上总有要起鸡皮疙瘩的感觉。 “这个掰凳的设计，俺还有些看不明白的地方，以后有空了能不能请云——哦，请成岫姑娘指点一二呢？” “海爷爷，谈不上什么指点不指点的，您的木工水平可比我一个小姑娘高超太多了，而且我只是嘴上说说，纸上谈兵罢了，并没有那些实际的操作经验。” 见冯连海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云成岫又说：“不过您要是在制作过程中遇到什么难题，我还是能提供些建议的，毕竟这张图是我亲手画出来的，呵呵。” “真是太感谢成岫姑娘了。”冯连海站起身对云成岫施了一礼。 “海爷爷您这么客气，可就折煞我了。” 云成岫赶紧往旁边躲了躲，不肯受这个礼。 见冯连海没有什么问题了，云成岫问冯连志：“志爷爷，您这里还有什么问题吗？” 其实冯连志对那张作坊的设计图并没有多少疑问，他照着画出来的样子打地基、砌墙，然后封顶就可以了，尤其是见到冯连海对云成岫的认可以后，他就更没有异议了。 此刻见云成岫呼扇着两只大眼睛望向自己，犹豫了一下说道：“嗯，俺看你这个沐浴间的设计是让脏水从地底下流出去的，还画着一个圆圆的形状。” “对，是这样设计的。”云成岫点点头。 “但以俺的经验，好像无法在地下做成圆形的通道？最多用青砖砌出一个方形的通道，不过时间长了会往地基下面渗水，不能保持地面的干燥。” 云成岫笑了笑说道：“我知道这种地下排水的设施如果用青砖砌成的话，砖缝里会有渗水的隐患，但用密封不漏水的管子呢，这不就解决了渗水的问题了吗？” “哪里会有这么长的管子呢？这可不是一两尺长度就能解决问题的，从宅基地这边通到河边的话，至少得要三四十丈了。”冯连志有些不以为然。 “志爷爷见过那些种花的花盆吗？或者是水缸也行。” “当然见过了，即便家里不种花，盛水的水缸肯定会有的。”冯连志有些莫名其妙。 “那些花盆和水缸不都是圆的吗？”云成岫用两只手比划了一下。 “这个长度也不够呀，而且还有底，不漏水。” “咱们可以找烧制水缸的工匠定制碗口粗细的圆形水管，只需与水缸一样的长度，一头稍粗一头稍细，两边刻出凹槽，两根管子首尾衔接，不漏水就行。” “咱们再从宅子这边到河岸挖出一条有坡度的沟来，把管子一节一节地铺过去，最后再用泥土覆盖上，这地下排水通道不就建好了吗？” 听完云成岫的讲述之后，冯连志震惊得目瞪口呆。 他吃惊地说道：“成岫姑娘，你这个方法太出乎俺的意料了，简直是奇思妙想啊。不过这个法子既然能排污水，是不是从地势高的地方也能把清水引过来呢？” “没错，它们的道理是一样的。”云成岫点点头。 “志爷爷的想法也挺不错呀，马上就联想到引来清水的法子，这样引过来的水比从露天沟渠里流过来的水要干净的多，没有灰尘的污染，在半路上还不会流失。” “俺也是受你启发才想起来的。” 受到云成岫的夸奖，冯连志竟然有些不好意思，满脸络腮胡子的遮掩下，竟然露出了一丝羞红的颜色。 第三百八十五章 图纸改动 “咳咳。”冯连志轻咳了两声，掩饰了一下不自在的神色。 “成岫姑娘，你看，这个图上画着在生活区和生产区之间隔着一道墙，而在两个不同的区域又分别画了一间茅厕，如果将这两间茅厕都移到这面墙的两边，这样里面互不相通，但是外面的这个粪池可以汇到一起，方便以后清理。” “志爷爷，你这个改动做的太好了，我都没有想到这些。”云成岫发现冯连志做的这个改动，既不影响两边的厕所的使用，又方便了以后茅坑的清理。 在她的脑子里，还存在着前世那些冲水厕所的影子，没有太多考虑到需要定期清理粪坑的不便之处。 “志爷爷，你在盖房过程中，如果发现有需要改动的地方一定要提出来，咱们商量过后随时可以改动。” 云成岫见冯连志在房屋建造方面确实有自己独到的心得，而且在自己设计好的布局上还能提出中肯的修改意见，不由暗自赞叹这真的是一位经验丰富的泥瓦师傅。 “放心，俺做的每一件工程都要对东家负责到底，有不合适的地方，俺肯定会提出来，要让东家满意，也不会让俺的信誉招牌抹黑。” 冯连志拍了拍胸脯说道。 “志爷爷，我这里还有一张宅子的设计图，你有空了给参详参详，看还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 云成岫拿出自己画好的四合院设计图，递给冯连志。 冯连志接过一看，马上就被图纸上所画的房屋布局吸引住全部的注意力。 只见这张纸上画着是一处三进的四四方方的院子，这种风格的构造他从来没有见过，带有浓郁的北方气息，各个房屋的分布错落有致，而且像那张作坊的设计图一样，上面都标明着每一处房屋的名称和功用，游廊、厢房、正房、耳房等等，标注得清清楚楚。 “成岫姑娘，这也是你自己画的吗？”冯连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个作坊的设计图他就已经觉得达到登峰造极、大道至简的水平了，没想到这个写着四合院的设计图，更加超出了他的想象范围。 云成岫点点头，“是我自己画的。”一边在心里念叨：“我只是把前人的劳动成果复刻了一下，可不涉及设计啊。” “真是奇才呀！”冯连志看向云成岫的眼中异彩闪烁，“没想到乡野之中竟出了一个设计天才！” 他站起身，对云成岫深施一礼，“成岫姑娘，请恕俺眼拙，一开始竟对姑娘生了轻视之心，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房屋设计方面的造诣，确实称得上大师的称呼。” 云成岫见冯连志对她也变得如此客气，只好又往旁边错了错身子，说道：“两位爷爷咱们就正常说话，不要总这么客气，我这也只是画在纸上的一些想象而已，论起实际经验，我是拍马也赶不上两位爷爷的。” 见云成岫说得这么谦虚，没有对自己的设计存有半点自傲的心理，冯连海和冯连志连连点头，对云成岫越发欣赏敬佩起来。 两人一起拱手说道：“我等愿意在以后的建造过程中与姑娘的设计相互印证。” “那真是太好了，我画的这些到底只是落在纸上，没有切实地实践过，还需要两位爷爷在建造过程中及时发现问题，随时提出咱们随时改动。” “这张四合院的设计图。老朽还想仔细端详端详。”冯连志指着那张四合院的图纸说道，“不知成岫姑娘是否愿意把它留在老朽这里？” “就留在志爷爷这里，本来我拿过来就是想让志爷爷帮忙给把把关的。”云成岫点点头。 第三百八十六章 天纵奇才 “我研究过后，咱们再详谈。”冯连志把两份图纸一起收了起来，小心地放进怀里。 “云东家，咱们出发去镇上定石材和青砖。”见此件事已了，冯连志对云茂山说道。 “俺马上就去套车。” “爹，你回来的时候买些猪肉和米面，如果看到有大葱、土豆、白菜卖，就买一些回来。” 云成岫知道此时市场上只有这几种容易储存的蔬菜卖，就没说买别的。 “好的，俺一会儿多带些银两。” 云茂山走进马棚，拍了拍踏雪的脖子说道：“踏雪，还想让你多歇一阵呢，可这两天事情比较多，不出门是不行了，你就受累跑这一遭。” 踏雪扬起脖子打了个鼻息，好似在说没有问题。 云茂山又对闪电和紫烟说道：“你们两个在家里要乖，妈妈一会儿就回来，等你们长大以后就能跟着一起出门了。” 说完，他牵着踏雪出来套到马车上准备出发。 陈氏听见动静给云茂山拿出来几张银票还有些散碎银子。 “要不了这么多，第一次也不会买太多，只要付一点定金，等他们送过来现结就行，银子带多了也不安全。” 听了云茂山的话，陈氏觉得有道理，就收回其余的银票，给他留了一张十两的银票还有一些碎银子和铜钱。 “爹，你带上这张下水管道的设计图，去上次给咱们烧制豆芽缸的老师傅家里问问能不能给烧出来，先定制两个拿回来试试看渗不渗水，没有问题了咱们再多做些。” “好的，俺记住了。志师傅，咱们走。” 冯连海和冯连志看见云茂山这么快就套好一辆马车，而且这匹枣红马高大威猛、身材健硕，看着日常伙食就不错，膘肥体壮的。 听着马棚里似乎还有动静，这表明家里不止只有这一匹马，对于云茂山的财力，在他们心里又多了几分估算。 怪不得人家有魄力，要盖大宅子、大房子，看来是真的有钱呐，而云茂山行事却如此低调，不像那些暴富的商户那般张扬，也不像一般的小地主那样悭吝，倒像一位谦谦君子一般，行事有礼待人谦和。 与云家其他的孩子没有多打交道，但是这个最小的女儿却钟灵清秀，仿佛智慧天生，有常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天赋与智慧，真的是老天都在保佑的人呐。 云茂山和冯连志出发去镇上采购各种物资，冯连海则留在云家研究云茂山砍回来的那棵雪松。 “成岫姑娘，刚才听你爹说你有法子把这个刚砍下来的雪松在三四天之内烘干，到底是用什么法子呢？” “这个就需要海爷爷先将它锯成两半，再放到火炕上烘烤，保持合适的温度，有个三四天就干燥得差不多了，如果整棵烘干的话，速度会慢些。” “原来如此。”冯连海点点头。 去年冬天云茂河在冯家村建造的几个火炕他也见过，当时他只觉得火炕非常适合人们取暖使用，却从来没有想到能应用到烘干木头上面。 “还真是不服不行啊！”他心里暗暗想道：“人家小姑娘天资聪颖是有道理的，一般人哪里会想到火炕还能做这个用呢？云成岫小小年纪却总有些出人意料的大胆想法，只能用天纵奇才四个字来形容了。” “俺今天没带工具，等明天拿上工具再带两个帮手过来锯这个木头。” 冯连海拍了拍雪松的树皮，明天来了先把这层树皮去掉，烘干的时候会更快些。 徒弟们包括自己的大儿子和两个孙子都留在了府城，没有跟着自己回来，家里的老二对木工活不感兴趣，只会侍弄那几亩庄稼地。 第三百八十七章 生根发芽 冯连海身边缺少称心的帮手，而这种大型的工程一个人是无法独自完成的。 不过这次回老家他在几个孙侄辈中看好了几个木工方面的苗子，一会回去问问他们的爹娘，看他们愿不愿意跟着自己学艺吃这口辛苦饭。 木工这项手艺学起来简单，但要能做到出师可以独自给客户加工家具的地步则需要刻苦的努力和一点点天赋，否则一辈子只能是个学徒工的水平，挣不了几个钱。 冯连海这次回老家过年说是想归乡养老，实际上还是想回来看看同族里面有没有木工方面的人才，培养好了带到定州府充实一下自己的木工作坊，也让老家的亲戚增加一下收入，改善生活条件。 “好的，不着急，下午我爹回来后可能会上山再砍两棵回来。” 冯连海见留在云家也没什么事就和云成岫告辞，在与陈氏打了声招呼后就返回冯家村寻找小学徒去了。 临出门时，他又停下脚步，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云成岫说道：“成岫姑娘，俺的喉咙自入冬以来总是发痒想咳嗽，却什么也咳不出来，刚才喝了那个菊花茶后感觉好了许多，不知姑娘是否还有多余的菊花，能否给老朽一点，俺回家多喝几回。” 云成岫一听冯连海所说的症状，这不就是咽炎吗，喝菊花茶倒是对症，不过再加上些其他的药物效果会明显些，例如金银花、甘草、麦门冬和胖大海一类清热解毒，疏风散热的药物。 她想了想，正好家中还有这些常见的药物备着，就对冯连海说了一声：“海爷爷，你先等我一下，我给你配点草药做茶饮。” 冯连海有些糊涂，俺只想要点菊花泡水喝，怎么扯到配草药的事呢？ 刚想喊住云成岫，但云成岫早已返回房间分拣药材去了，冯连海伸出去的手只好又收了回来，站在门口等云成岫出来。 不一会儿，云成岫就提了一个大大的纸包出来，她指着纸包对冯连海说道：“海爷爷，这里面有一包菊花，还有一些其他的草药，我已经分成小份，每次喝菊花茶时往里加上一份草药，喝上十来天你的嗓子就好了。” 冯连海对云成岫的话有些半信半疑，不过听她说里面有菊花就接了过来，准备回家后泡上试试，万一能治好嗓子，就可以早日摆脱这个难受的境地了。 送走冯连海以后云成岫请刘大娘烧了一大锅热水，倒进水桶，抓了一把菊花扔进去，又取了几个喝水用的大瓷碗放到篮子里，与陈清妍一起抬着，来到工地上给这些干活的工人送水喝。 隔着老远云茂河就看见两个小姑娘抬着沉重的水桶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他连忙喊云成龙：“成龙，去帮成岫妹妹把水桶提过来。” 云成龙正在忙着从挖好的地基里往外铲土，听见父亲的喊声，抬头看见云成岫和陈清妍抬着水桶过来了就连忙放下手里的工具，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迎上去把水桶接过来，提到工地旁边放下。 “岫儿，以后就让成龙回去提水，你们就不要往这边抬了，这么沉，别把你们累坏。” 云茂山嘱咐云成岫以后他会派人回去提水，不用她们往这边抬了。 “那好，谢谢茂河叔。” 云成岫看着工地上热火朝天的忙碌景象，胸腹间流淌着一股热流。 这个作坊将完全以她的设计为蓝图建造而成，未来还会在旁边盖起一座四合院宅子，每一块砖瓦都将与自己息息相关。 自从来到这个时代，进入这个小姑娘的身体后，云成岫仿佛此时才有了一丝踏实的感觉，仿佛一颗飘落在河畔的种子一般，待到春回大地，在这个小山村里开始真正的生根发芽。? 第三百八十八章 物色管事 “大家过来喝口水，歇一会儿。” 云茂河招呼做工的人们轮流过来喝口热水，休息一会儿。 云成龙找了个平坦的位置把水桶放下后就拿了个瓷碗从桶里舀了多半碗，顾不得烫嘴的温度咕咚咕咚喝了一半下去。 擦了擦嘴角边的水渍，他问云成岫：“岫儿妹妹，这个水喝着真解渴，还有一点甜滋滋的味道。” “我在里面泡了菊花，最能生津止渴，成龙哥哥趁热多喝点。” “是吗，俺可要多喝些。”云成龙端起瓷碗把里面剩下的一半一气喝干。 众人见云成龙一个劲儿称赞桶里的热水好喝解渴，也纷纷围过来用瓷碗舀了水分着喝了。 “确实解渴。” “俺喝了这碗水更有力气干活啦，你们不要与俺抢。” “谁与你抢了？这样，这桶水都归你了，这些活也都归你。” “这个买卖不合算，俺才不干呢，俺又不是sha子。” 众人说说笑笑，喝过水以后又都回去干活了。 云成岫见上次给云栓保做手术时帮着寻找手术用品的云小树也在帮着挖地基，就打了个招呼：“小树哥哥，你也在呀？” “嗯，俺闲着没事，就过来挣个工钱。”云小树笑呵呵地答道。 一听说云茂河替云茂山家寻找做工的人，他第一时间就找过来报了名，给的工钱丰厚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有种直觉：跟着云成岫总有一天会干些轰轰烈烈的大事，比在家里守着几亩地要强得多。 但人家小仙女现在只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自己总不能觍着脸上来说要跟着人家，要是换个性别的话还有机会多交往交往，虽然是同宗同族的堂兄妹，但男女大防摆在面前，为了小仙女的名声着想，还是要多注意影响。 现在云茂山家开始动工盖作坊就是一个天赐的好机会，现在雇的是盖房的短工，以后肯定还会找做活的长工，自己可要好好表现，只要得到云家人的认可，自己能留在云家做活得话，总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云成岫对这个云小树的印象非常深刻，给云栓保准备手术的时候，她提出的一些要求，云小树很快就能办到，一看就是个机灵的人，肯动脑筋，还懂得变通。 想到以后酿酒作坊如果要做起来的话肯定离不了管事的人，虽然底下做工的人可以买一些奴仆，但是假如与客户打交道的话，奴仆的身份就有些低，不够分量，所以她还得物色几个可以管事的人。 云小树虽然年轻，假如靠得住的话，再磨炼几年，培养培养，还是能独当一方的。 现在说这些还有些早，先慢慢观察一段，等确定了此人可用，再提拔他合适的职位。 云成岫不再多说，对云小树点了点头，看大家都过来喝过了，桶也见底剩下没有多少水，就和陈清妍收拾空桶和用过的瓷碗回家了。 两人一边往回走，一边谈论着作坊的建造。 “岫儿妹妹，以后要是搬到这边住的话，还需要打一眼井吗？还是就吃河里的水呢？”陈清妍忽然想起吃水的事情。 现在家里院子里就有一口现成的井，吃水比较方便，新盖的房子那边是没有井的。 “清妍姐姐是感觉河里的水不卫生吗？”云成岫笑着问道。 “有那么一点点，河里除了鱼虾，还有好多说不上名字的虫子，再说了，说不定还有人往水里倒脏东西。”陈清妍面色忧虑。 “放心清妍姐姐，咱们不会直接吃河里的水的。”云成岫安慰陈清妍。 “可山脚下岩石众多，也不好打井？”? 第三百八十九章 引水设想 “咱们盖好房子以后，从香河的上游引一些山泉水过来，这样的山泉水没有受过污染，既能当作酿酒的原料，也能供咱们日常使用。” “从上游引水过来？”陈清妍扭头望了望香河的上游，估算了一下作坊到山涧那边的距离。 “这得有好几里地？这么远，怎么把水引过来呢？” “这个简单，山脚下不是有一大片竹林吗，到时找人砍些竹子，把中间掏空，一根接一根的从山上排下来，中间做上支架固定住，不就可以把水引下来了吗？” 刚决定在荒地上盖房子的时候，云成岫就想好了往山下引水的方法，她非常清楚这片荒地的土层不会太厚，挖下去肯定会遇到坚硬的石层。 以这个时代的打井技术，在这里打井是不可能的，没有现代化的钻井设备，单靠人工凿透石层不太现实。 如果砍些竹子做成水管往山下引水就方便多了，这片山头已经是自家的了，竹林当然也包括在内，那样花费的只有人工支出，而区区的一点工钱自家还是出得起的。 至于以后管道发生破损、泄漏一类的事情也无所谓，竹筒的更换也不需耗费多大力气，尤其大家商定以后要在作坊里酿酒，铺设管道引水过来就更势在必行。 酿酒肯定要耗费大量的水，人工一担一担的从山上担下来耗时费力，而且很容易在上下山的路上受伤，铺上管道的话就方便多了，隔几天派人维护一下就可以。 陈清妍眼睛一亮，“岫儿妹妹，你这个法子太好了，这样咱们酿酒的水也就有了，不用另外派人上山挑水。” “没错，等过两天咱们就顺着河的上游往山里找一找它的发源地，寻找合适的位置，安装竹管。” “到时候一定记得叫上俺，你可不能一个人去呀。” “那当然啦，肯定会叫上清妍姐姐的，不过光咱们两个还不行，得叫上我爹一块去，他经常往山里去，对各处地形比较熟悉，有他带路的话，咱们会少走不少弯路。” “哎，你说大哥要是回来看见家里有这么大的变化，会不会吃惊呀？”云成岫想象着成熟稳重的大哥看见工地上这种热火朝天的干活景象，会不会吃惊得睁大眼睛不知所措呢？ 接着，她学着云成岭的口气说道：“岫儿，家里的变化怎么这么大呢？俺这刚走了十几天，你们竟然盖好了这么大一座房子？” 听了云成岫的话，陈清妍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粗着嗓子学着云成峰的语气说道：“大哥，咱家不止盖了作坊，还打算做酿酒的买卖咧。” “哈哈哈！”云成岫被陈清妍的表情逗得哈哈直笑。 两人一边说笑一边往回走，很快回到了家里。 王梅和刘大娘已经早早把午饭做好了，正在院子里收拾桌子、摆板凳，给一会儿回来吃午饭的工人们做准备。 吃饭的桌凳倒是现成的，年前卖卤肉饭的时候做了一个移动的长条桌子，还有好几个小板凳，但是这张桌子最多能坐上十个人，还有一多半的人坐不下。 刘大娘说：“俺家里还有一套桌椅，能坐十来个人，加上这个就差不多了，咱们几个不跟他们一块儿挤，在厨房里随便吃一口就行了。” “那就麻烦嫂子过去搬一下。”陈氏点点头。 家里的桌子不够使，总不能把堂屋的饭桌搬出去，回头云茂山和两位冯师傅都在的话，还得招待他们在堂屋里就坐，不能跟那些工人们挤在一起。 第三百九十章 喂狗馒头 正好云成岫和陈清妍回来了，就让她俩跟着刘大娘去隔壁搬了桌子和十个凳子过来。 俩人去刘大娘家搬凳子，转了一圈也没看见二丫的影子，云成岫问刘大娘：“婶子，怎么没看见二丫呢？” “人家跟着她舅舅去外婆家了。”大娘干脆的说道。 反正云成岫早就知道闺女了的事儿，没有必要隐瞒。 一听说二丫又去住外婆家了，云成岫就有些无语。 这两家人是多么急切地想把两个人撮合到一起呀，不断地给他们两人制造机会、互相加深了解，真是疼孩子呀。 还是两家人都朴实厚道的缘故，刘大娘和她哥哥有亲情维护，嫂子和小姑子之间也没有什么龌龊隔阂，这才能做到两家一起努力来撮合这对小儿女。 陈清妍在一边特别羡慕二丫有这么一个疼她爱她的娘亲，处处为她着想。 假如自己的娘亲还活着的话，肯定也会像二丫的娘亲一样，疼爱呵护自己，可是如今天人永隔，自己再也听不到娘亲对自己的呼唤了。 想到父母俱亡，陈清妍不禁黯然神伤，自己早就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再也不能承欢膝下，对着父母嬉笑撒娇了。 云成岫觉察出陈清妍的情绪有些不对，当着刘大娘的面也不好深问，只能用胳膊轻轻碰了一下陈青妍的身子，眼神里透露出询问的意思。 陈清妍轻轻地摇了摇头，做了一个“俺没事”的口型。 见陈清妍不愿意多说，云成岫也不好再深究，只得递给她一个关怀的眼神，希望她有什么事说出来，不要都憋在心里。 把所有的桌椅在院子里摆好，云成岫算了算今天做活的人，加上云茂河正好二十个人，云茂山和两个冯师傅都没在，这些人坐在院子里，正好两桌。 今天云成岫没有把小黑关起来。 以后家里人来人往的时候肯定很多，总不能每次都把小黑关起来，得锻炼它多接触陌生人，分辨熟人的同时还要懂得分辨那些心中怀有恶意的不速之客。 此时，小黑正围着摆好的桌椅打转，它从来没有见过院子里摆上这么多的东西，兴奋地在桌腿中间跑来跑去，嘴里还汪汪地叫着。 “小黑，一会儿干活的人回来以后，你可不要再叫了，老这么吵，人家会觉得烦的。”云成岫掰了一块刚蒸出来的馒头扔给小黑。 “哎呀，岫儿，你怎么把这么好的白面馒头喂给一条狗呢？” 王梅见云成岫把刚蒸好的馒头扔到地上喂狗，禁不住吃惊地说道。 “不喂它馒头喂什么呢？平时就是这么喂的呀，我们吃什么就给它吃什么。” 云成岫有些不解。 “等一会儿吃完饭给它口剩饭不就行了吗？”王梅看着小黑嫌弃地说道。 “剩下的也是馒头呀，这会儿喂跟一会儿喂没啥区别。” 王梅见云成岫根本就不在乎喂狗吃馒头，好像这个馒头在云成岫眼里只是一个简单的面团，她无奈地摇了摇头。 平时以她家的生活水平还不能顿顿吃纯白面的馒头，主食大多还是玉米面饼子或者白面、玉米面、高粱面掺合起来的杂粮馒头。 刘大娘感觉拿一个纯白面的馒头喂一条狗也是浪费，不过吃掉的馒头又不是自家的，人家不在乎自己也就没有必要多事。 她见王梅拉着云成岫说教，担心云成岫会对王梅产生反感，赶紧拉了拉王梅的衣襟说道：“咱们去厨房把锅碗再收拾一下，一会干活的人回来，咱们直接就能给他们盛饭了。” 王梅想起她这里还有活没干完呢，只好跟着刘大娘去厨房忙活，不再干涉云成岫用馒头喂小黑。 第三百九十一章 上山伐木 很快到了午饭时间，云成峰放学回来后，云茂河也带着上工的人们回来吃饭了。 云成岫安排他们排着队洗手洗脸，刘大娘和王梅将熬好的大锅菜盛到碗里摆到桌子上，至于馒头就放在篮子里用屉布盖上放在桌子中间，个人自取。 工人们刚开始看见桌子上摆的都是纯白面馒头，还有些不好意思拿来吃，陈氏看见大家有些拘谨，就赶紧说道：“大家忙了半天，都饿了？俺们蒸了白面馒头就是给大家伙吃的，用不着拘束，以后每天的伙食都跟今天差不多，快点吃，不够了厨房里还有。” 听了陈氏的话人们才开始拿起馒头就着碗里的菜吃了起来，端起菜碗时大家又吃了一惊，每人的碗里竟然还有两三块肥瘦相间的猪肉，这比自家过年时的伙食都要好上几分。 中午这顿饭大家吃得心满意足，纷纷表示，就凭这顿饭，不给工钱也得好好干。 冯连志带来的几个徒弟也连连点头，感觉这个东家挺仁义，不像有的人家招待做活的工人时只弄个白水煮菜，没有一点油水。 吃过午饭，收拾好碗筷和院子里的桌椅以后，陈氏给王梅和刘大娘每人数了十五文铜钱，“咱们晚上不用管饭，下午就没什么事了，明天接着过来就行，不过不用那么早，辰时中间过来正好。” “没事，反正俺在家闲着也没别的事干，早点过来还能给工人们烧口热水喝。”刘大娘笑呵呵地说道。 王梅见刘大娘如此说法，自己也不好说晚来，就跟着说道：“是呀，收了这么多工钱，怎么能不早点过来干活呢？不到饭点也可以干点别的活嘛。” 见两人坚持要早点来上工，陈氏也不好再说些别的，就点点头说道：“那就麻烦嫂子和弟妹了。” 歇过晌午之后，云茂山和冯连志从镇上返回来，拉回来一大车的米面和蔬菜。 “你们吃过午饭了吗？”陈氏关切地问道。 “吃过了，在镇上随便吃了碗面。”云茂山一边往厨房里搬运东西一边说。 “云东家，俺去工地上看看，咱们不是把石材和青砖都订好了吗，明天货送到了咱们就开始打地基。”冯连志和云茂山打了声招呼后就去工地上看挖地基的进度。 “你先去忙，俺一会儿就过去。”云茂山惦记着上山多砍两棵树回来，先砍回的那棵肯定不够用，今天再去砍两棵回来，明天就开始照着闺女说的法子开始烘干。 云茂山把马车上的东西卸下以后，把踏雪牵回了马棚，两只小马驹还从来没有离开过妈妈这么长时间，早就急的在里面团团转了，一见踏雪回来，它俩尥着蹶子奔过来，挤到踏雪的肚子底下喝奶。 云茂山给踏雪添了些草料和清水，拍了拍它的脖子说道：“你是不是也想自己孩子了？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回来了，还从来没见过你拉着马车跑这么快呢。” 安置好踏雪，云茂山取了伐木工具，到工地上找了四个人跟他一块上山伐木。 上次来的时候，他已经在看好的树上做了标记，这次就让他们直接砍的砍，锯的锯，四个人轮流上阵，没用了多长时间，就砍倒了两棵雪松。 云茂山把树冠和旁边滋生的树枝都砍掉了，让四个人抬着光溜溜的树干下山，他把砍下的树枝整理了一下，用绳子捆起来，背到肩上，扛回家烧火用。 要想把这几棵树放在火炕上在几天内烘干，肯定会耗费掉大量的干柴，虽然不用烧猛火，但日夜不停地烧上三四天，没有相当数量的干柴是坚持不下来的。? 第三百九十二章 语重情长 回到家里，放好木材和干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晚上不管饭，上工的人早已经散了，各回各家。 云成岫和陈清妍已经把晚饭做好，就等着他回来吃了。 中午熬的大锅菜连个菜汤都没剩下，工人们往里兑了些热水分着喝了，馒头倒还剩着几个，晚上就馏了馏，没有再蒸新的。 吃过晚饭后，一家人坐在一起讨论今天各自的经历。 “岫儿，你画的那张图俺就留给烧瓷器的师傅了，他说这个水管看着不难做，今天他做好模子，明天烧制一天，后天就能去拿了。”云茂山对云成岫说道。 “做一节水管多少钱呢？”云成岫有些好奇，这算是量身定制的东西，也不知道贵不贵，在前世凡是和定制挨上边的都贵的出奇。 “老师傅说试烧的这两个贵一点算五文一个，以后要是做的多的话算三文钱一个。”云茂山想了想说道。 “这么便宜啊？”云成岫吐了吐舌头，没想到这个纯手工制造的排水管这么便宜，从作坊这边修一道排水渠过去，用上一百来节管子就够了，算下来连半两银子也不到。 其实要是铺上竹子做的管道也不是不行，只不过埋在地下的竹子容易引来鼠蚁的啃咬，破损的话不方便检修维护，不如烧制出来的陶瓷结实耐腐蚀。 “爹，你们都在家里忙着干活，可俺还得到私塾上课，家里的事什么也帮不上，要不，俺跟先生请个假，等忙过这阵子，俺再回去上课。”云成峰瞅了瞅云茂山的脸色说道。 “不行，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好好在私塾把书念好了就行，其他的你不用管。”云茂山摆了摆手，拒绝了云成峰的提议。 现在家里雇的人不少，这些活计完全干得过来，自己也就刚动工的这几天需要上山伐木和去镇上采购各种建筑材料，才显得忙了些，等过几天步入正轨以后，所有的活计都由两位冯师傅看着，自己也就派不上多大用场了，再说了，还有茂河帮忙给盯着，云成峰在不在家是无所谓的。 这句话说出口，他觉出有些生硬，就伸手拍了拍云成峰的肩膀说道：“老二，你们哥俩里面，你大哥有读书的天赋，有很大希望能考上功名。你呢，虽说基础差些，但只要你好好学，爹不会让你半途而废，咱供得起。” “虽然咱们现在的日子比以前好了许多，但泥腿子的出身烙在身上是去不掉的。要想改换门庭或者让你的子孙后代以后不再走自己的老路，就只能靠你自己努力了。” “你呀，把心思都用在书本上，家里的这些杂事儿不要挂在心上，休沐的时候在家帮帮忙就可以了。” 云成峰很少听见父亲这么温和的和他说这么语重情长的话，鼻子不禁一酸，闷声说道：“俺知道了，爹，俺会好好念书的。” 云成岫暗暗在心里给老爹点了个赞，别看老爹的文化水平不高，但是却充分理解了“知识改变命运”这句话的含义。 当初无论家庭境遇多么窘迫也没有中断了云城岭的学业，现在家境一天比一天好，手里攥着大把的银子，更得供孩子上学了。 他们这个小地方没有女学的存在，假如有女学的话，他肯定还要送云成岫和陈清妍去上学深造。 以前他在听别人聊天时说起过京城好像有那种女学生上课的私学，他还想着假如闺女生活在京城的话，肯定就是女学生中的佼佼者，无论容貌、学识、举止等各个方面自己闺女都不输于那些豪门贵族里的大家闺秀。? 第三百九十三章 责任分清 “当家的，你这两天的工钱是不是还没给人家呢？”陈氏想起云茂山没有在她这里取那些工人的工钱。 她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好抛头露面地去给那些人发工钱。 “哎呀，俺这两天都忙昏了头了。”云茂山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爹，只有咱们村子里的这几个人需要每天发？冯师傅带来的那些工人是不是需要统一发呢？” “对，那几个人的工钱会统一支付给他们的师傅，然后他们再怎么分咱们就不管了，需要每天发的只有咱们村子里的这几个人。” “这样，我做一个账本，写上每个人的名字，每天做工完了过来领工钱的时候按个手印，证明工钱已经发放到他的手里，也省得以后闹出纠纷来不好说。” “这个法子好，做了活的人领没领工钱一目了然。”云成峰在旁边拍着手叫好。 “对，这样最清楚了，也方便以后记账。”陈清妍也非常赞同这个法子。 “好，以后给工人发工钱的这个事儿就交给你了。”陈氏看云茂山点头认可了这个法子，就从里屋钱箱里拣了一兜铜钱出来递给云成岫。 “这一袋子铜钱有数吗？” “大概就是一吊钱左右。” 云成岫算了算，一个人十五文，一共十五个人，加上云茂河每天三十文，这兜铜钱发不了四五天就没了。 “这些也不够啊，咱们还得换点铜钱去。” “俺过两天去镇上钱庄换点。”云茂山也觉得这点铜钱根本就不够，过两天拿上一张十两的银票去多换点铜钱回来，放到马车上拉回来，再沉也不怕。 第二天一早，云成岫用一张黄麻纸做了个表格，写下了上工的几个人的名字，有些她叫不上名字的就问了问云茂山，末尾的地方加上了王梅和刘大娘的名字。 做好表格以后云成岫才发现没有摁手印用的印泥，平时家里是不准备这些东西的。 她想了想，家里有哪些东西是红色的呢？一抬头，她看见房檐下挂着那个红灯笼，马上想起了写对联剩下的几张大红纸，做灯笼时也没有用完，还剩着一些。 她找了个小碟子，从大红纸上扯下一些撕成碎片，放到碟子里，点了几滴水，把红纸洇软，她试着用手指沾了一些，在黄麻纸上摁了一下，实验一下能不能留下些印记。 虽然不是那么好使，但也算聊胜于无。 “岫儿妹妹，你可真是太聪明了。”看见云成岫三下两下做好了一个简易的印台，陈清妍禁不住连连称赞。 “这也是没办法呀，家里又没有现成的印泥，只好用这个东西凑合了。”云成岫苦笑着说道。 “挺好的，摁上去还挺清楚。”陈清妍看了看云成岫摁上的那个手印说道。 “清妍姐姐，你也按一个试试。”云成岫笑着，抻着陈清妍的手指向小碟子里摁去。 “俺可不按这个，跟签了卖身契似的。”陈清妍连连摇头，赶紧躲得远远的，生怕让她过去摁个手印。 “呃——没那么严重？”见陈清妍躲之不及的样子，云成岫有些无语。 这个时代的人们特别重视签字、画押、摁手印这种古老的契约方式，一般人可不敢随意留下自己的印鉴，唯恐惹来什么麻烦事。 云成岫望着自己画好的表格心想：“这些人领钱的时候，让他们摁个手印，应该还是可以的？” 一家人吃过早饭后，上工的工人陆陆续续地来了。 云成岫考虑到，假如让他们现在就把前两天的工钱领了的话，万一在干活的时候丢了，责任在谁呢？? 第三百九十四章 谈好工钱 所以她就决定等下午收工的时候，再给他们发工钱，一次发三天的，他们拿了之后就可以直接带回家里，这样要是再丢了的话，就怨不着云家了。 两位冯师傅也早早的来了，冯连志带着他的几个徒弟，接着去工地上忙活作坊的事。 冯连海的身边跟着两个十七八岁的壮小伙子，一个清秀文静，一个膀大腰圆。 这个木匠的工作不需要招太多的徒弟，有一两个打下手就行，不像盖房子，分为大工、小工，辅助杂活的也需要不少人。 冯连海带来的这两个人都是属于他的侄孙辈的，是那种从小心灵手巧动手能力比较强的小孩，平时爱玩个木头、做个小手工一类的。 昨天他们的父母听说冯连海要想在老家招两个徒弟，二话不说就把自己孩子送过来了，因为他们知道木匠学好了，不仅可以挣到一份工钱，还可以学到能够伴随一辈子的本事。 这两个小伙子，痩一点的叫冯石，另一个叫冯康，年龄相差几个月，别看个头不一样，岁数却差不多。 “云东家，咱们还没谈好工钱的事呢。”冯连海见云茂山要跟着冯连志到工地上去，忙拦住云茂山谈起工钱的事。 云茂山想了想说道：“海师傅，你与志师傅是堂兄弟，他那里拿的工钱数，你肯定知道，俺给他们的工钱是按日工算的。” “他们七个人每天一共四百文，作坊要是在一个月之内完工的话，大概就是十二两，如果工期延长的话，工钱照算。” “嗯，这个木工方面的活跟他们盖房子不一样，行规是看手艺定价钱，做工精细的门窗家具，工钱肯定跟普普通通的不一样。” “作坊这边对家具没有太高要求，不管门窗还是家具结实耐用就行。”云茂山想了想说道。 “这样啊。”冯连海沉吟了一下说道：“俺这边也就按日工算，每天二百文就行了，当然是包括俺这两个小徒弟在内的。” 在冯连海看来，他提出的这个价钱已经是很低了。 按在府城做工的标准，如此大的工程，哪个不是十两银子起步呢？他现在的报价算下来每月才合六两银子，几乎比以前已经少收快一半了。 云茂山实际已经做好了冯连海狮子大开口的准备，没想到他提出的这个工钱竟然这么低，离他预想的标价钱差好多。 本地找一个木匠做下这一套门窗家具，至少也得付出去三四两银子的手工费。 冯连海提的这个价钱算下来一个月只有六两，而且他的技术肯定要比本地的那些土木匠高出太多，这样算的话，自家还是占了大便宜。 云茂山赶紧说道：“没有问题，没有问题，工钱可以十天一结，最后不管多少，房子盖好后一次结清。” 冯连海点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去忙，俺把这几棵松树锯开，再搬到屋里用火炕烘干。” “那就拜托海师傅了。”云茂山冲冯连海拱了拱手。 “不必客气，应当的。” 昨天与卖石料、青砖的店主约好了时间，今天一早会把第一批石料和青砖送过来。 云茂山看时间差不多了，估计拉青砖的车快到了，就赶紧出门，往工地那边走。这送来的第一批货需要他当面验收，然后付给送货的伙计现银。 先押到店主那里的五百文定金算作最后一批货物的预付货款，他订的青砖数量比较大，店主也无法一次给他运来太多，就约定了一天送两次分三天送完，最后如果不够的话再接着订购。 第三百九十五章 石料运到 云茂山过来的时间刚刚好，当他走过连接荒地和村庄的那座小桥时，远远就看见两辆装满石料和青砖的牛车停在了工地旁边。 早到的工人们正在帮着石料店的伙计把石料和青砖卸到空地上。 云茂山紧走两步，来到牛车跟前。 送货的小伙计认出来人正是昨天去订货的那位云东家，拱手行了个礼说道：“云东家，这是小店送过来的头一批石料和青砖，请您过目一下。”说着递过来一张送货单。 云茂山接过一看正是自己定好的盖房材料，数目金额都没有问题。 正好这时云茂河把卸下来的石料和青砖都清点了一遍，过来与云茂山手里的单子一对，分毫不差。 云茂山爽快地掏出了三两银子递给了石料店的伙计。 “谢谢小兄弟跑这一趟把东西送过来。”说完云茂山又掏出一把铜钱递了过去：“家里现在正忙，乱糟糟的，也没法招待几位坐下歇一会，这几个小钱就拿去买碗茶喝。” 石料店的小伙计和两个车夫没想到跑这一趟还能挣个几文钱，这可是不用上交老板的，都会落进自己兜里，心中不由得对云茂山多了几分好感。 “谢谢云东家，俺们下午还会再来一趟，到时可就不要再这么破费了。” 小伙子嘴巴也甜，他们还要接着过来四五趟才能把这批货运完，做人不能太贪了，要懂得适可而止，可不能每次都让人家这么破费，假如惹了这个大客户不高兴，老板没准还会责备他们。 “让各位受累了。” 送走送货的伙计和车夫以后，云茂山拿起两块青砖，一手一个往中间轻轻一磕，听着清脆悦耳的当当声，他点了点头，“确实不错。” 这批青砖的质量确实和他看到的样品没有差别，这家店主还是挺讲信用的，等作坊盖好再开始建住宅的时候还从他家购买石料和青砖。 冯连志在旁边看见云茂山的动作，走过来笑着说道：“云东家，你就放心，这家石料店可是俺合作多少年的老客户了，就算看在俺这张老脸上，他也不会给你弄虚作假的。” 云茂山放下手里的青砖说道：“这家店的东西确实质量不错，等再盖宅子的时候，还从他家进货。” 冯连志冲着工地旁边的空地比划了一下说道：“盖四合院的时候，设计的房间比作坊要多，需要用到的青砖数量肯定比作坊多不少，咱们可以找老板，让他再优惠些。” “那感情好，省一文是一文。”云茂山点点头。 冯连志开始指挥自己的几个徒弟开始往挖好的地基沟里填充石料，其余的村民就算帮工了，和泥的和泥，搬石头的搬石头。 盖房过程中用到的黄泥和茅草就地取材，其余的村民有的推着小车到河边挖河泥，有的拿着镰刀到四周荒地上割茅草，十来个人在云茂河的指挥下干着盖房的辅助工作，冯连志负责监督他那几个徒弟在筑墙过程中不要出什么纰漏，并且还不时地关注泥浆的稠稀程度。 在砌到淋浴间标注位置的时候，他特别嘱咐了徒弟们要留出安装排水口的位置，按照云成岫设计的尺寸预留了一个洞出来。 云茂山在工地上巡视了一圈，见所有的人都有条不紊地干着自己分配到的活，觉得自己在这边呆着也是多余，就与冯连志和云茂河打了声招呼回家了。 他比较感兴趣的其实还是冯连海这边的木工活，自己平时就能做些简单的木制家具，对一行比较感兴趣，不过技术不到家，还没有学到靠这个手艺吃饭的程度。 第三百九十六章 以缺补缺 回到家里时，他看到冯连海正指挥着两个徒弟建造一个木工操作台。 搭建的材料都是选用院子里摆放的一些杂木，有以前云茂山盖棚子剩下的，也有捡来做烧火的柴火用的，冯连海从里面挑拣了一些合适的材料，制作了一个方便操作的平台。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你们两个记住，搭建一个结实好用的平台，会对你们以后做工带来非常大的帮助，这些粗大的木头如果不用一个架子固定住的话，你根本没有办法把它做成你需要的形状。” 说着，他指挥着两个徒弟把一整棵雪松放到平台上面，两头用架子支上固定好。 “你们们先把这些树皮从树干上剥下来，从中间锯成两半，烘干以后再裁成需要的板材。” “海爷爷，为什么不现在就把它裁成板材呢？”冯石有些奇怪，既然已经费劲把它搬到架子上了，为什么不直接裁成合适的尺寸呢？ 冯连海拍了拍树干说道：“这个树干是刚砍回来的，里面的水分太多。潮湿的板材如果快速烘干的话会引起变形，失去原来平整的样子，咱们要等它烘干以后再锯成需要的板材，那时就不容易变形了。” “哦，俺明白了，做门窗家具只能用干燥的板材，潮湿的板材时间长了会干裂变形。”冯康摸了摸后脑勺说道。 “没错，是这样的，潮湿的木材时间长了不只会干裂，还容易招致虫蛀、鼠咬，大大缩短它的使用寿命。” 冯连海耐心地给他的两个新徒弟解释着做木匠活的注意事项。 云茂山走进院子时候听到了一句半句，他见冯连海在教导徒弟，也不好留在跟前，以免给人一种偷师的嫌疑。 他跟冯连海打了个招呼就要进堂屋里去。 “云东家，先别走，你如果不忙的话，咱们讨论一下这个掰凳的设计。”冯连海喊住云茂山。 “这个俺也不是太懂，只能看个大概。”云茂山尴尬地笑笑。 冯连海喊住云茂山的目的，其实也并不是想找云茂山讨论，他是想跟云成岫请教一下，但又不好意思直接喊人家一个小姑娘过来。 正在纠结中看见云茂山回来了，就拉住他，让他把云成岫叫过来。 冯连海抖了抖手中的图纸，又冲着厨房那边使了个眼色。 云茂山马上就理解了冯连海的意思，朝冯连海点了点头，就往厨房那边走去。 他走到厨房门口一看，云成岫和陈清妍正帮着王梅和刘大娘烧水、蒸馒头。 因为没有看见陈氏在里面他就站在门口没有往里面走。 “岫儿，你出来一下。” 云成岫不知道云茂山喊她有什么事，就答应了一声，洗洗手，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爹，有什么事吗？” “刚才海师傅说要跟俺讨论一下掰凳的设计，俺哪里懂这个呢，你跟俺一块过去。” “好，爹，你先过去，我去泡一壶菊花茶。”说罢，云成岫又返回厨房，泡了一壶菊花茶，拿了几个茶碗出来。 云茂山已经支上了他做好的那张桌子，与冯连海对坐在桌子两旁，看着眼前的图纸，似乎在争论着什么。 冯连海见云成岫端着茶壶过来，赶紧说道：“成岫姑娘，你来看看这里。” “俺觉得这里应该去掉一部分才能给下边木材留出一个折叠的空间。”他指着图纸上的线条说道。 “不错，这个掰凳的制作原理基本上就是‘以缺补缺’的方法，一锯下去，两个面相互蕴合，天衣无缝，或者一凿下去，一举两得。既是卯又是榫，看似其一，关乎其二，彼此紧密关联。” 第三百九十七章 用完再砍 “成岫姑娘，你说的太对了！听你这么一说，俺一下茅塞顿开，本来还有想不通的地方，这一下子马上就亮堂啦！”冯连海激动得连拍大腿。 “咱们找一块木头试着做一下。”云茂山也来了兴致，他对云成岫的这个设计也非常感兴趣，只不过由于技术水平所限，他只能看出这个设计很厉害，却搞不懂如何把它变成现实的方法和步骤。 云茂山找了一下家里现有的木板，还真没有合适尺寸的板材，大多都比较小，属于边边角角的小碎块，没有办法拿来做这个一体成型的掰凳。 他的目光转向两个木匠学徒正在分割的雪松上，“从树根粗壮的部分切一截用怎么样？” “那种横截面是不能用的。”云成岫拦住了正要下手的云茂山，“得用顺着木纹切割下来的板材。” 冯连海点点头，“横截面制成的掰凳干燥后容易开裂，不结实，小姑娘懂得确实很多。” 云茂山遗憾地瘪瘪嘴，“那咱们就等这批木材烘干以后再试着做掰凳。” “你不怕浪费木材吗？” 冯连海指了指巨大的雪松说道：“这种木材可是制作家具的上好材料，做掰凳还不知道要废掉多少木材，你就不心疼吗？” “嗨，这种松树山上多的是，用完了咱们再去砍呗。”云茂山才不在乎浪费这一星半点的木头，用完了他再去砍几棵回来，什么都不会耽误。 见云茂山对掰凳的兴趣也很大，冯连海点点头说道：“好，那咱们过两天等木材烘干后再开始制作这个掰凳。” 中午吃饭的时候，云茂山叫上云茂河与两位冯师傅到堂屋里落座，其余的人还在院子里支起的桌子上用饭。 今天的大锅菜用的是云茂山昨天买回来的新鲜猪肉，加了五个人，就添了配菜，多做了半锅，这样下来，锅里的汤汤水水还是被众人分了个干净。 两个木匠小学徒累了半天早就饿了，看到这么美味的白面馒头和看得见肉的大锅菜摆在眼前，都顾不上说话，端起菜碗大口吃了起来。 冯连海摇着头叹息，“真是没有出息。” 当他端起碗开始吃第一口菜时，不禁也发出了一声赞叹：“这个大锅菜的味道真不错。” 云茂山暗暗想道：“在闺女指挥下做出来的菜能不香吗？” 云成岫舍得放肉、放油、放作料，做出来的大锅菜岂是别人家白水煮出来的菜汤可比的。 人们吃过饭稍微休息了一会后要接着去工地干活，云成岫叫住云茂河说道：“茂河叔，今天收工的时候你跟他们说一声，走之前回来一下，我给他们发这三天的工钱，以后每天收工的时候过来领就行。” “好嘞，俺肯定记得告诉他们，这帮小子肯定会乐坏了。” “你的那份也要记得过来领。”云茂山嘱咐云茂河，他就担心云茂河只出力气不肯拿钱。 “俺就算了，帮茂山哥干点活哪还能拿工钱呢？”果然云茂河推辞不要。 “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没准得干上两三个月呢。” 云茂山对云成岫说道：“岫儿，先把你茂河叔应得的工钱拿出来，省得收工的时候跟那些臭小子们挤了。” “好的，我马上去拿。” 云成岫答应一声从屋里拿出钱袋子，数出九十个铜钱用布包了递给云茂河。 见云茂河还要推辞，云茂山拍了他一下肩膀说道：“你现在不拿俺还得给你送家里去，快拿着，省得俺跑来跑去的。” 见云茂山坚持付给他工钱，云茂河只得把布包收了起来，揣进怀里，“下次还是跟着别的人一块发，下午还有不少活，这要是丢了可就麻烦了。” 第三百九十八章 开始封顶 “丢了也不兴后补啊。”云茂山说了句玩笑话。 “要是丢了的话，俺天天找你哭穷去。”云茂河满不在乎地说道。 他们哥俩从小一起长大，不说亲密无间，也算是兄弟情深了，平时玩笑惯了，谁也不会为了一两句玩笑话羞恼。 一下午的工夫，冯连海指挥着两个学徒把另外两棵树也锯开了。看着树干的长度有些长，往屋里搬的话，有些困难，就取了一个合适的长度，把树干分成两截搬到了云成峰住的厢房里。 云茂山把炕上的被褥收拾出来，在炕面上放置了一些杂木，把雪松与炕面隔开，保持一定的距离，防止在加热火炕的时候，温度过高，导致雪松因为高温而产生变形。 炕洞里的柴火也不用加入多少，保持屋内有一定的温度就行。 就这样日夜不停地烘烤了三天，冯连海摸了摸锯开的截面说道：“像这样得干燥程度就可以了。” 这三天中，云茂山带着几个村民到山上又砍回了六棵树，冯石和冯康把这些树都去了皮从中间劈开，等烘烤好的树干搬出来以后，把这些新锯开的树干又放了进去。 “云东家，这些砍回来的树锯成板材之后做门窗和家具应该就差不多了，目前还需要找的是做房梁和檩条的木材。做房梁的树干要求上下粗细一致，不能有一点弯曲，做檩条的就可以找一些稍微细一点的，但也要保持一条直线的最好。” “没问题，俺一有空就上山砍去。”现在满山的树木都随便云茂山去砍，以前无主的东西，现在都归自家了，一棵接一棵地搬回家，他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房梁木的事倒不用太着急，反正房屋还不到封顶的时候，先把需要的门窗做出来。” 冯连海每天都要去工地上转一圈，看房子的建造进度到了哪一步，该做门窗的地方他都量了尺寸，按他的要求，冯石和冯康把干燥烘干过的雪松分割成一个个合适厚度的板材，剩下的细致活就由冯连海亲自来完成，这两个小徒弟没有那个能力去做出具体的成品，还需要天长日久的锻炼和学习。 冯连海把打造好的零件组合到一块，后续的打磨工作就由两个小徒弟来完成，这个活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只要细心一点就行。 两位冯师傅配合的也挺好，冯连志这边盖到需要门窗的地方了，冯连海马上就能完工给他送过去，一点也不耽误工程的进度。 云茂山在镇上订好的陶制排水管拿回来做了试验，两个管子衔接起来，用黄泥封住以后，中间一点也不漏水，就接着找烧瓷器的老师傅定制了一百二十个。 当然，这么多水管也不需要他马上给烧制出来，老师傅的窑里面一次也盛不下这么多，最多烧上十来个。 云茂山与他说好了两天过去取一次，只要先把作坊里面的下水道铺设好，作坊外面的部分可以以后慢慢再铺设。 工程进行到第十天的时候，第一间房子开始封顶了，这间房子在云成岫的设计中位于生产区域，处在院子的中间位置，按照冯连志的说法，这就算是正屋了，所以最先完成，而且这间房子的上量过程，非常隆重而热闹。 前一天，按照冯连志的要求，云茂山到镇上置办好了全套的香烛、烧纸，还有其他的祭祀用品，甚至屠户那里还买回了一个大猪头。 正式上房梁的时候，陈氏和云成岫她们都没有去。 在本地的风俗里，盖新房上大梁这种隆重的活动是不让女人在跟前参与的，甚至站在旁边看热闹也不行。? 第三百九十九章 作坊竣工 房顶上梁这一天，云家所有的都男丁在。 这天正好是休沐的日子，前一天去镇上采购的时候，云茂山就去学堂把云成岭接回来了。 吉时已到，开始上梁揭彩。 云成岭和云成峰站在云茂山的身后，作为家里的直系子嗣，与云茂山一起祷告天地、祭拜祖先，上过三炷香后，鞭炮齐鸣。 在冯连海和冯连志的指挥下，十几个帮工把立柱和红布包裹的房梁构件搬到屋子的中央支起来，立柱的前方还贴了一张红纸，上面是云成岭写下的四个大字：吉星高照。 祭拜仪式结束后，云茂山掏出一大把红包，分给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云茂河、两位泥瓦师傅和木工师傅，还有他们手下的徒弟，那十几个帮工也没有落下。 拿到红包后，众人纷纷向云茂山拱手贺喜，嘴里说着：“风调雨顺年成好，越富越贵大吉祥”。 中午时分，云家准备了三桌酒席，招待这些匠人和帮工。 桌子上全是装满盘子的荤菜，吃得得大家满嘴流油、兴高采烈。云茂山高兴之余，给每桌上了一坛王家大院送节礼时带过来的陈酿老酒。 其他的人不识这坛酒有多么珍贵，只觉得好喝醇香不上头，冯连海则是在府城见过世面的，富贵人家的酒席他没少吃过。 一闻见这酒坛里飘出来的香味儿，他就知道这是一坛上好的陈酿，在酒楼里十两银子一坛也未必能买得上。 “云东家，你真是大方之极。” 喝了一口杯中的上好陈酿后，冯连海冲着云茂山竖起了大拇指。 “今天俺高兴，大家可要喝痛快了，咱们不醉不归，下午休息半天，工钱照发！” “谢谢云东家！” “谢谢云叔！” “谢谢茂山哥！” 人们纷纷对云茂山的决定表示感谢，气氛更加热烈起来。 云成岭坐在一边陪着云茂河还有两位冯师傅喝酒吃菜，到现在他脑子里还是懵懵的。 做梦都没有想到，他只是去学堂上了个学，走的时候家里还好好的，没想到十几天的工夫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家里不只多了一座山头，另外几里地以外地方还有另一座山头，甚至还要在山脚下建造作坊。 回想一下不到一年前的景象，自家甚至连基本的口粮都难以保证，谁能想到现在竟然坐在这里大鱼大肉，甚至能雇得起工人、宴得起宾客，连这么珍贵的陈年老酒也舍得拿出来供人随便饮用。 自己真的就像做梦一样，却不知什么时候梦醒了，日子是不是还会和当初一样呢？ 无论云成岭再怎么怀疑自己的眼睛，他清清楚楚地知道正在修建的作坊真真切切地摆在那里，脚下的那些鞭炮的碎屑也时时刻刻地在提醒他，事实就是如此。 闲下来的时候，云成岭对云成岫说道：“小妹，学堂门口来了一家卖饭的，做的卤肉饭跟咱家的差不多。” “这么快就有人发现这个商机了吗？估计是见咱家过年以后没有出去摆摊才过去的。” 云成岫点点头，“正好这阵子家里忙着盖房，也没有时间去卖饭了，就先停了。” 在忙忙碌碌中，一天天过去，一共花了不到四十天的时间，一座崭新的作坊，伫立在香山脚下香河河畔。 高大的院墙巍巍耸立，连最能爬墙盗窃的小贼也翻不过去，一排排整齐的青砖大瓦房闪瞎了云家村的一众村民。 “这房子盖得真是阔气！” “比村东何财主家的房子还亮堂。” “没有大几十两可盖不起来？” 听着众人的议论，云茂山在心里暗暗说道：“几十两可拿不下来，俺一共花了一百多两呢。” 第四百章 当作宝贝 工程后期，云茂山定制了房顶上铺设的瓦片、瓦当一类花了不少钱，因为屋子比较多，所花的费用远远超出了当初的预算。 不过这些费用都在云家的承受范围之内，再多花点银子也是无所谓的，早日把作坊盖好投入生产才是正经需要的。 完工的这一天，云茂山又摆了一场酒席，宴请两位冯师傅和所有的帮工们。 支付过所有的工钱以后，云茂山对冯连海和冯连志说道：“过几天俺还要在旁边起一座宅子，两位师傅回去先休息两天，缓过劲儿了再回来上工。” 他对村里那十几个帮工说：“这阵子大家干得都不错，过几天家里还会盖房子，如果你们没有事的话，可以接着过来帮工，工钱照旧。” “俺们肯定过来。” 这些帮工在云茂山家干活的这几天，没有因为忙碌和高强度的劳动量瘦下来，相反地肉眼可见的胖了不少。 云家提供的伙食太好了，顿顿有肉，隔几天还蒸一顿大肉包子，sha子才不愿意过来干呢。 当初没有赶上报名的村民后悔得肠子都青了，纷纷托人或亲自来问云茂山想过来做工。 云茂山都婉言谢绝了，目前留下的这几个人干活勤快，为人老实，与泥瓦师傅磨合得都挺好，分工协作，一点都不耽误盖房的进度，如果贸然增加新的人员，也不知道会不会拖工程的后腿。 “岫儿，你说咱们是不是该到县城里买些佣人回来呢？” 晚上吃饭的时候，云茂山与云成岫商量下一步该做些什么。 “咱们先把作坊里的各种用具准备齐了再去买佣人，要不人回来了，没有必要的生活用品也不行啊，现在作坊里都只是空屋子，连个做饭的锅碗瓢勺都没有准备呢。”云成岫想了想说道。 “那成，俺明天先用现成的板材做几张木床搁进去，其余的家具等海师傅过两天来了再做，被褥、锅碗啥的俺后天去镇上买，等布置好了就去县城买佣人。” “爹，你和海师傅做的那个掰凳拿出来让俺看看呗？”收拾好锅碗，云成峰想起了云茂山没事就和冯连海凑到一块研究的那个小板凳。 云茂山把它当作宝贝一样藏起来，轻易不让他摸一下，今天看着爹高兴的很，没准会拿出来让他瞅一眼呢。 云茂山和冯连海耗费了五六块板材才把这个掰凳做出来，一人得了一个，冯连海的那个当然拿回家了，云茂山这个只让云成岫看了看就被他收起来，轻易不拿出来让别人摸。 云成峰眼馋好几天了，这时候趁着云茂山心情好，赶紧提出来想饱饱眼福。 “你可不要给俺弄坏了。” 云茂山瞪了云成峰一眼，有些不情愿。 “孩子只想看看，咋就能弄坏呢？”陈氏嗔怪地说了一句。 见陈氏都发话了，云茂山再不情愿也只得把做好的掰凳拿了出来。 “打开的时候轻一些。”交到云成峰手里时还不住嘴地嘱咐，“不要使太大力气。” “俺知道啦。” 云成峰接过打磨的溜光水滑的小凳子，一开一合地研究起来。 陈清妍也没仔细看过这个掰凳，只听云成岫讲解过，此时见云成峰玩得挺带劲，就凑过来好奇地看着。 云成峰玩得正上瘾，忽然鼻尖闻到了一丝淡淡的香气，他往旁边一看，原来是陈清妍站在身旁越过自己的肩膀看着手里的掰凳。 “你也想玩一会吗？”他举了举手中的掰凳说道。 “可以吗？”陈清妍惊喜地睁大了眼睛。 “呃——”云成峰刚想要说：“俺还没玩够呢。” 第四百零一章 给你玩吧 但是见陈清妍一双闪亮的大眼睛欣喜地望着自己，手上拿着掰凳不由自主地递了过去，嘴里还说着：“给你玩。” 陈清妍喜出望外，没想到云成峰好不容易求来的机会竟然肯让给自己。 她接过掰凳对云成峰说了声谢谢就走开与云成岫一块研究去了。 “哎——”云成峰心想：俺只是想让你看一下而已，没让你拿走啊。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亲手递出去的总不能再开口要回来？ 云成峰的身子向前倾了倾，用手肘碰了碰云成岫，低声说道：“小妹，那个，你们一会儿不玩了，给俺再玩会儿。” “好的。”云成岫轻轻地点了点头，心中却暗暗觉得好笑。 云成峰就像一个不得不让出自己心爱玩具的孩子一样，把东西送给别人了，却还在眼巴巴的看着，想马上要回来，又不好意思，急得在旁边抓耳挠腮。 陈清妍也听见了云成峰跟云成岫说的话，知道云成峰有些舍不得手里的这个掰凳，还想再玩一会儿，刚才不知为什么直接递给了自己，现在想要回去却不好意思开口。 她也觉得云成峰的表现有些好笑，就没说什么。 她在云成岫的指导下把一个平整的木板一开一合，支成一个小巧的凳子。 她翻来覆去把掰凳上咬合的榫卯摸了又摸，赞叹道：“这个掰凳好精巧呀。” 她把小凳子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就要还给云成峰。 “这个还给你，你接着玩。” 云成峰故作满不在乎地说道：“你们再多玩会儿呗，俺又不着急。” 陈清妍忍住笑说道：“还是还给你，俺和岫儿妹妹回房去了。” 她把凳子塞到云成峰手里，拉着云成岫回房间去了。 云成峰刚才瞥见陈清妍把掰凳打开合上的过程，他也学着陈清妍的操作步骤，把这块貌似平整的木板打开支成一个精致的小凳。 他把凳子往地下一放就想坐上去试一试，不料却被云茂山一把揪了起来。 “臭小子，这凳子是能随便坐的吗？” 云成峰有些发懵，既然叫做凳子，不就是让人坐的吗？ 云茂山从地上把凳子拿起来，找了块棉布，擦了擦凳子腿沾上的灰土。 他稍一摆弄，把凳子恢复成木板的形状。 “你这么笨手笨脚，又不知道珍惜东西，说啥也不能再让你上手了。” 云茂山找了块布把板凳包了起来，拿到里屋，藏到墙角的衣箱底下。 “娘，你看俺爹，俺没玩够就给收走了。”云成峰撅着嘴向城市抱怨道。 “谁让你把好好的凳子往地下放呢？”陈氏忍着笑没有说别的。 云茂山宝贝一样藏着这个掰凳，你却把它放到地上沾灰尘，他能不跟你急吗？没有大声训斥还算好的呢。 云成峰疑惑地摸了摸后脑勺：“既然叫凳子不就是让人坐的吗？不往地下放怎么坐呢？” “你爹是拿这个凳子当宝贝了，哪能受得了你往土地上放呢？你要是实在喜欢这个掰凳，让你爹以后有空了再给你做一个，你俩各玩各的，谁也碍不着谁。” “好啊！好啊！”云成峰呵呵笑道：“这样最好了。” “你爹没事的时候，娘会跟他提的，你现在就不要吭声了，省得他一会儿再责怪你。” “嗯，俺省得。”云成峰点点头。 云茂山花了两天的时间做了几张简易的木床放进作坊生活区的房间里，然后赶着马车去镇上买回了现成的被褥和其他的生活用品。 “咱们明天就去县城看看。”云茂山对陈氏说道：“你也好久没出门了，一块去散散心。” 第四百零二章 酿酒执照 陈氏先是面色一喜，接着看看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苦笑着说道：“俺现在的身子不方便走那么远的路，你还是带着岫儿和清妍去，让她俩长长见识，俺就不跟着拖后腿了。” 云茂山一想，这次去县城办事，如果顺利的话晚上能赶回来，不顺利的话没准还得在县城过上一晚，这一路奔波，陈氏的身体肯定受不了，再影响到肚里的孩子就麻烦了。 “也是，去县城比去镇上远多了，路上马车肯定还得跑快些，这一路颠簸，再把你伤着就不合适了。那你就在家歇着，照顾好你自己，至于小黑、闪电和紫嫣它们就让成峰来照看就行了。” 云成峰在一边小声地嘟囔：“俺也想去县里见识见识。” 云茂山耳朵很尖，云成峰这么小的声音他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他对云城峰说道：“俺们明天去县城，有可能还要在那里住上一晚，家里只留下你娘的话，俺有些不太放心，你就留在家里照顾你娘好了，想去县城的话以后还有机会。” 云成峰赶紧点头：“俺知道，俺会照顾好娘和这个家的，爹不用担心。” 第二天一早，云茂山、云成岫和陈清妍带上一些吃食和清水还有供踏雪路上吃的草料出发去县城。 他们一到县城，先去县衙找到马师爷询问买卖佣人方面的渠道和规矩。 在大周朝，私底下买卖奴仆是不受国家律法保护的，即便你手中握有他人签字画押的卖身契，如果不经过官府的认定和盖章，这人要是反悔的话随时可以逃走，不见踪影。 但在官府备了案就不同了，假如通过官府买卖的仆人背主叛逃的话，会被画影描形，缉拿告示贴遍整个大周国的各个州县、乡镇和每一个有建制的山村。 即便逃出主人的家门，他也无法在外面生存，而且被缉拿住后的惩罚特别严重，往往是先带枷示众，打几十大板后还要充军或者发配到矿山里卖苦力，大多客死异乡。 所以从官府里买的那些奴仆基本上没有叛逃的，因为他们都知道叛逃的后果谁都承受不起。 “马大哥，俺们想买几个仆人回家时使唤。”云茂山找到马师爷寒暄过后提出了自己今天过来的目的。 “这个好办，我找个人带你们过去就行。他对那里熟悉的很，所有手续他都能帮你办好。” 马师爷心中暗暗想到：“人不可貌相啊，这位云老弟看着普普通通毫不起眼，却不止能买得起山林荒地，现在竟然要购买奴仆了。” “对了，马大哥，俺想在家里开个酿酒作坊，不知道需要些什么手续呢？”云茂山想起开办酿酒作坊是需要在官府申请一个许可执照的，就向马师爷打听一下。 “嘶——”马师爷暗暗吸了口凉气，这位云老弟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了，这酿酒作坊没有一定的财力和技术是办不起来的。 “这个云老弟算是问到点子上了。”马师爷拍了一下桌子说道。 “此话怎讲？”云茂山愕然。 “咱们大周朝有个规定，为了防止人们过度耗费粮食来酿酒牟利，所以每年发放的酿酒牌照是有限的，像咱们这个小县城一年只允许发放一份酿酒牌照。” “那怎么办呢？”云茂山与云成岫对视了一下，眼中不由得露出焦急的神色，心中都在想道，实在办不下来执照就只能拜托周皓然来处理了。 “今年这不是刚过年吗，去年没有批过的今年需要重新申请，目前收到新的酿酒执照申请还没有几份，再过几天就开始挨家实地检查进行审批了，你们赶紧写一份申请过来我给你们报上去。”马师爷点了点桌面说道。 第四百零三章 上门挑选 “那真是太感谢马大哥了。”云茂山赶紧在马师爷递过来的一张白纸上写下了自家酿酒作坊的坐落地址和经营面积，还有估计年产量，签上自己名字，递给马师爷。 酒坊的名字非常简单，就叫云家酒坊。 “你们这个酒坊可要建的干净卫生，不要让人看起来乱糟糟的。”马师爷嘱咐云茂山。 “不知是哪位上差参与检查，万一俺家选不上怎么办呢”云茂山有些顾虑，自家没后台没门路，能争得过那些大商家大老板吗？ “放心，云兄弟，到时我会争取参与这次的酒坊检查，再跟县太爷美言几句，问题应该不大。” 马师爷嘴上说得很漂亮，其实他心里清楚，今年申请酿酒牌照的几家商户都没有什么后台，给谁不是给呢，多少云茂山算是老熟人了，出手还大方，自己在牌照审批上面替他多出一把力气，他还能让自己白费劲吗？ “那就拜托马大哥了。”云茂山感激地说道。 此时马师爷见院子里走过一个身影忙招呼道：“小李，过来跟你说点事。” “马师爷，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李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衙役，看上去就精明能干。 “你带这位云老板去人牙铺子那里挑几个人，所有手续帮他们办好。” “好嘞，几位请跟俺来！” 这位姓李的衙役带着云茂山三人从县衙出来后，顺着大街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巷子里。 云成岫和陈清妍还是第一次来到县城，一路走一路好奇地张望。 县城里的商业环境确实要比镇上繁华的多，来往的人流、车流络绎不绝，街道两边的酒楼和绸缎庄看上去高档一些的商铺居然还有两层三层的楼房。 这些楼房大多都是木制的结构，这个时代没有钢筋水泥的建材料，做不到太高的楼层，只有那些结实耐用的木质材料还能在平房的基础上多建一两层。 “老张，快开门，来买卖了。”李衙役站在一座半旧的院子前面，拍着斑驳的木门喊道。 大门一开从里面出来了一个五十多岁的白胡子老头，穿着一身灰色长袍，干净利索。 “哟，俺说怎么一大早喜鹊就冲着俺喳喳叫呢，原来是李公差大驾光临，这次来有什么公干呢？”张老头冲着李衙役作了个揖，笑呵呵地问道。 “几天不见，张老板的嘴可是越来越甜了。” 看来这个李衙役和姓张的老板确实挺熟的，说话熟捻的很，两人互相调侃着，却没有一点恼色。 “各位老板先进来喝杯茶。”老张见李衙役后面还跟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和两个小姑娘，猜着有可能是来挑选奴仆的，虽然看着衣着普通，但他没有在意。 张老板热情招呼着云茂山众人，把他们请进客厅坐下，吩咐婢女给每人端上了一杯清茶。 “不知这位老板对挑选奴仆有什么要求呢？”凡是来购买仆人的人，这位负责贩卖人口的张老板都要提前询问一下客人的要求，然后再从等待贩卖的男男女女中找出合适的人选让客人来挑选。 后院奴仆们住的地方狭小而肮脏，是不会让客人见到这些阴暗面的，来到前院的奴仆都是经过看管人员整理过一番的，看起来整齐干净。 从家里出来的时候，他们早就商量过了，买上七八个年轻力壮的负责作坊的具体工作，买两个婆子负责给他们做饭、收拾家务。 陈氏还提到了买两个小丫头照顾云成岫和陈清妍的日常起居。 俩人同时干脆利落地拒绝了。 第四百零四章 没有人买 云成岫可不想再多出一个人窥探她的私人空间，再说了，受过现代教育的她也不适应呼奴唤婢的生活。 陈清妍则是感觉自己本来就是被人家收养的，虽然待自己如亲生一般，但是毕竟没有血缘关系，自己不能把自己看作当家小姐一般。 主人还没有丫头使唤，自己身边带上一个算怎么回事？所以她也拒绝了。 云成岫建议即便买了丫头，也会着重照顾陈氏的衣食起居，毕竟她身怀有孕，月份越来越大，行动将会越来越不方便。 而云成岫和陈清妍根本没有照顾孕妇的经验，云成岫只是具备一些理论知识，实际上并没有接触过孕产妇的真正生产过程。 云茂山对张老板拱了拱手说道：“张老板，俺想买几个能在酒坊里干活的工人，身强力壮，没有疾病，二十岁到三十五岁的都可以。再买两个会做饭，能干家务的婆子，不超过四十岁的最好了，如果有十五六的丫头，也可以买两个，没有也就算了。” “这个好办。”张老板冲门外招招手，唤过一个小厮，将云茂山的要求与他说了一遍。 小厮答应一声，转身出去安排，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他领了十几个二三十岁的男仆走了进来。 “请云老板上前挑选。” 云茂山看着眼前黑压压站着的这一群人有些傻眼。 买卖奴仆不像买卖牛马牲畜，看一看牙口岁数，或者检查四肢是否健壮。 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站在眼前，自己却要用挑剔的眼光去打量挑选，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张老板见云茂山犹犹豫豫地没有上前，就呵呵笑了一声说道：“云老板，俺给你领出来的这些人，你可以随便挑选，每一个都是身体健康体格强壮，没有任何疾病。” 云成岫心想，酿造酒水需要干净卫生的环境，同样也就必须挑选爱干净不邋遢的人来做这份工作。 既然这些人的身体状况都差不多，那就挑选看上去干净利索的人。 她对云茂山使了个眼色，伸手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指甲。 云茂山会意，他点点头，对眼前的奴仆们说道：“伸出你们的手。” 他站起身，从每一个奴仆面前走过，仔细观察他们的手指甲，从里面挑了八个指甲看着修剪的不错，而且指缝里没有污垢的仆人。 “就他们几个。”云茂山对张老板说道。 其他没被选中的男仆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客厅。 没有被选中的话，就意味着还要继续在狭小肮脏的屋子里接着住下去，如果超过两个月没被选中的话，他们可能会被打包送到官府开办的那些暗无天日的矿场干苦力。 被选中的人脸上隐隐浮现出喜色，这意味着他们可以离开这个变相被关押的牢笼，虽然被卖到主人家里也是做苦工，但能离开这里到外面去会相对自由一些。 这时一个身材高大三十多岁的男子冲云茂山行了个礼，问道：“请问这位老板，您还需要其他女佣吗？” 云茂山点点头，“需要的。” 男子面露喜色：“俺浑家做饭、干家务是一把好手，老板把她也一起买了。” 云茂山说道：“那就领出来看看。” 男子有些为难，期期艾艾地说道：“俺还有两个孩子，能不能一块买走呢？俺不想和家人分开。” 云茂山诧异地看向张老板。 张老板呵呵笑了一声，说道：“这个人名叫姚升，从前家里是个商户，犯了事，全家被发卖到此地。” “他有一儿一女，年纪还小做不了事，他又不想骨肉分离，所以拖了许久也没有人肯买他们。” 第四百零五章 死在一起 “其实他和他的媳妇都是正当能干的年岁，不论把谁买回去都不会吃亏。不过咱也不能糊弄人，他那两个小孩子确实年幼，干不了什么活。”张老板遗憾地摇了摇头。 “先把他们叫出来看看。”云茂山对张老板说道。 张老板对站在一旁的小厮挥了挥手，小厮诺了一声，离开没一会儿的时间就从后院领来了一名三十多岁的妇人。 这名妇人手里牵着两个孩子，大一点的女孩看上去有五六岁，还有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依偎在母亲旁边，怯生生地望着堂上的众人。 “这确实有些小。”云茂山看着这两个孩子摇了摇头。 男子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叹了口气，低下头闷声说道：“老板要是不愿意买下俺的家人，俺就不能跟您走了。” “升哥，有机会你还是早日离开，不要管俺们了。”妇人焦急地说道，两只手紧紧攥着孩子的小手。 “你说什么傻话！俺是不会丢下你们不管的。”姚升哑着嗓子说了一句。 “张爷爷，他们一家要是卖不出去，最后怎么办呢？”云成岫在一边插话问张老板。 “小姑娘，咱们这里也是开门做买卖的，这么多人睁开眼就要张嘴吃饭，每天的消耗嚼用可是笔不小的开支，时间长了，谁也承受不起。” “俺们是看在他两个孩子尚且年幼的份上照顾他家，希望能有人把他们一家一块买走，如果再过十来天还是没有人肯买他们的话，那就只好按规矩送到官府开办的工场里去了。” 张老板表示自己已经尽力了，这一家子已经在这里待了三个多月，早就超出了人牙买卖允许逗留的期限，如果再卖不出去的话，他也爱莫能助，只能把他们一家转交到另一个部门。 “在工场里做工能养活他们一家吗？”云成岫指着妇人和两个孩子问道。 张老板苦笑一声，“他们两个成年人还有可能多活两年，这两个小孩子嘛——” 他摇了摇头，“这个，不说也罢。” 妇人手里牵着的小女孩突然挣脱了母亲握着她的手掌，紧走几步，来到云成岫面前，扑通一下跪在冰凉的地上，哽咽着说道：“好心的小姐，您把俺爹娘和弟弟买走，他们只带一个孩子不会给您造成负担的，俺弟吃得很少，有一点点就够了，等过两年他什么活都能干了，随便您使唤。” 云成岫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唬了一跳，她连忙站起身去拉那个小姑娘起来，陈清妍却快她一步，伸手把小女孩拉了起来，侧身挡在两人中间，防止小姑娘做出什么伤害云成岫的举动。 妇人听了小姑娘的话大惊失色，“孩子，你说什么傻话呢？娘怎么能丢下你不管？” 小姑娘眼中含泪，对姚升和妇人说道：“爹，娘，你们带着弟弟先寻一条活路，俺不要紧的，没准明天就有人肯来买小孩子了。” 平时五六岁的小女孩也不愁卖，但大多是青楼里的老鸨买走从小教导，等长大以后成为敛财的工具，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做父母的怎舍得让自己的女儿去遭这份罪呢。 姚升这个看着铁骨铮铮的汉子竟然淌下了两行泪水，“都是爹没用，连累你们跟着俺受苦了。” “升哥，咱们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妇人早已泪如雨下。 唯有年幼的小男孩看着爹娘和姐姐哭作一团，尚懵懂不知发生了何事，眼中流露出惧怕的神色，抱住娘亲的大腿，咧开嘴跟着大声哭叫起来。 陈清妍看着这种景象，心中不忍，默默地把头转向了旁边。 第四百零六章 不要后悔 “这，这成何体统！”张老板见这一家人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泣不成声哭作一团，担心惹来云茂山的厌烦，赶紧对旁边的小厮挥挥手说道：“快把他们拉下去！” “且慢！”云成岫制止了正要把这一家人扯走的小厮。 “爹，咱们就把这一家人买下来，免得他们遭受骨肉分离之苦，反正作坊里也有独立的小院，他们一家子住着正好。” “好，那你们就都留下。”云茂山听了云成岫的话没有犹豫，直接对姚升说道。 姚升和他的妻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面面相觑，都是一脸震惊的神色。 他们的女儿倒是伶俐的很，立马拉住自己的弟弟趴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谢谢好心的小姐，谢谢好心的老板。” 姚升和妻子回过神以后也跪下给云茂山和云成岫拜了拜，算是认了主人。 “爹，这位婶子的孩子尚且年幼需要娘亲照顾，恐怕独自负责工人的饮食日常有些吃力，咱们再挑一个做饭的婆子，其他的就算了。”云成岫建议。 “好啊，那就再挑一个。”云茂山对张老板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张老板好奇地扫了云成岫一眼，心想：“这个三十多岁的云老板竟然听这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的话，真没想到这父女二人中能当家做主的竟然是女儿，真是奇闻啊。” 接下来云茂山在带过来的几个奴仆中选了一个面相忠厚，穿着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四十来岁的妇人。 他们看上这个人的原因是这个妇人说了一句曾经伺候过上一个主家坐月子，会做月子餐，只不过主人家犯了事，她们这些佣人奴仆也都被发卖到不同的地域。 云成岫一听此人会做月子餐又听说是被家主连累才被卖过来的，马上决定就选这个人。 这个时代主人犯了罪，他名下的家丁奴仆都会被发卖流放，得来的钱财充作公用。 另外几个选中的奴仆云茂山也一一叫过来询问，得知他们大多自幼就是奴籍，有被家主发卖出来的，也有受家主连累被官府变卖充公的，倒是没有被别人家用的不顺手又退回来的。 领他们过来的李衙役笑着说道：“云老板，你就放心，这里是咱们官府认可的人牙买卖行，从来不干那些以次充好的腌臜事，也不收那些因为各种原因退回来的奴仆，他们被退回以后不再二次发卖，都直接送到山里挖石头去了。” “这里挂牌出售的奴仆都是对主人忠心不二，不会背主叛逃的，因为他们知道，叛逃的后果谁也承受不起。” “那就好。”云茂山点点头说道：“张老板，这大小一共十二个人，你给结算一下。” 张老板沉吟了一下说道：“一般男仆是八两银子，婆子六两，十岁以下幼童三到五两，按说你买了这几个人应该算八十多两，不过这两个孩童买回去了也只能先养着，派不上什么用场。” “俺知道你是善心，看他们可怜，俺也不是那种不通情理的黑心人贩，你只需支付那十个成年人的身价，这两个幼童就当做添头送与你了。” 云茂山没想到买个奴仆还能带两个添头，多少也算省了快十两银子，他赶紧向张老板拱手道谢。 “不必谢俺，你领回去不要后悔就好。” 张老板也不知道云茂山有没有耐心将这两个孩童抚养成人，但除了云茂山还真的没有人愿意买这两个拖累回去，他能做到的只不过是替买主省下这几两银子，勉强够这两个孩子吃喝两年罢了。 第四百零七章 采购服装 云茂山付清款项交齐税金以后，拿到这十二个人的卖身契，同时还有一张盖着县衙大印的证明信，证明这几个人的来历清白，没有其他犯罪前科，都是第一次被发卖云云。 这十来个人回到住的房子里草草收拾了一下各自的行李物资就跟着云茂山他们走出了人牙行。 云成岫看到这些人身上的衣物虽说不至于破破烂烂，但也是补丁摞补丁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爹，咱们先去给这些人买身像样的衣服穿，再找个地方让他们好好休整一下，明天再回云家村。” “好。” 谢过带他们过来的李衙役，递过去一大把铜钱后，他们在大街上分开，找了一家看上去干净整洁又便宜的客栈，订了一间能盛下十来个人的大通铺，让那些男仆住进去，另外要了三个独立的房间，云茂山一间，两个女人带着孩子一间，云成岫和陈清妍一间。 安置好踏雪之后，云茂山和云成岫、陈清妍带上姚升和另外一个叫张彩玲的妇人到街上给这些人买成衣。 云成岫想给他们买同样布料和款式，类似于工装的衣服穿，这样可以一目了然，通过看衣服的颜色就可以判断出这是自家的仆人，但转了几家布店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成衣。 因为大部分人多是买了布料回家自己加工衣服，店铺里制好的成衣大多也只是样品而已，没有这么多现成的衣服。 找了四五家成衣铺子，累得众人都气喘吁吁的，云成岫差点失去耐心，刚想说不行就买布回去做，忽然听见陈清妍说道：“岫儿妹妹，前面有家王氏成衣店，咱们过去看看。” 云成岫抬眼看了看，就在眼前十几米远的地方有个古香古色的招牌，上面写着“王氏成衣店”。 “行，咱们就看看这最后一家了，再找不到合适的衣服，就干脆买布自己做。”她有气无力地说道。 大早起从家里出来他们还没有好好休息一下，眼看日已正午，云成岫早就饿得饥肠辘辘了。 万幸，云成岫进店一问，这里还真的有十几套制好的成衣，价格还便宜，这家店平日就是专门为一些大户人家的家丁奴仆定制服装的，经常准备着尺寸不一的服装样品。 “买买买。”云成岫小手一挥，给刚买的奴仆每人买了两套里外全新的衣服，男女都有。 棉衣一类的保暖衣物没有买，天气已经暖和了，身上的棉衣快该脱掉了，等入秋了再找人缝制棉服也不晚。 “掌柜的，你们这里有童装吗？”付完款后，云成岫想起还有两个小孩的衣服没着落，就问店里的老板娘。 挽着油光水滑发髻的老板娘正在为来了个大客户沾沾自喜，听到云成岫这么一问有些为难，“这位小姐，俺店里主要是做些成年人的衣服，还真的没有现成的童装。” “这样啊，还得再去找童装店买吗?”云成岫苦着脸说道，她真的一步都不想多走了，两条腿就像断掉一样，不听自己使唤了。 “哎，俺想起一件事来。”成衣店老板娘一拍脑门，“差点把这个给忘了。” "小姐，俺看您买这些衣物都是给家里佣人们穿的，斗胆问一句这小孩子的衣服是买来给谁穿的呢？” “也是给佣人的孩子买的。” “这样就好办了，俺这里有老客户拿过来的一包衣服，说是家里孩子穿过的，要是您不嫌弃的话可以看一看里面有没有合适的。” 老板娘舒了一口气说道。 她吩咐店里的伙计从后院库房里抱过来一个大布包，放到柜台上打开让云成岫挑选。 第四百零八章 不可明言 包袱打开，露出里面花花绿绿的小孩衣服，云成岫一看正是五六岁孩子们穿的衣服，男孩穿的、女孩穿的都有，小裤子、小裙子，花样还不少，虽然一看就是穿过的，但都洗得干干净净，没有一块补丁，还有几件稍大一些的外衫和衬裙。 陈清妍看见这些做工精致的小裙子禁不住拿起一件细细地观看。 “这一包衣服多少钱？”云成岫问道，她感觉这包衣服能让那两个小孩穿到十来岁。 老板娘一边把包袱原样包起来一边说道：“这包衣服本来就是客户不想要了扔在俺这里寄卖的，不论大小十文一件，这里面一共二十件，您给二百文就行了。” “二百文？”云成岫诧异地问道，没想到这么一大包好看的衣服竟然卖这么低的价格。 “您是嫌有些贵了吗？这样，俺替这个客户做个主，减掉五十文，您给一百五十文，再少可就不成了。”老板娘苦笑一声说道。 “呃——成交。”云成岫一见自己反问了这么一句竟然省下五十文钱，也算额外之喜。 “姚叔、张婶，搬上这些衣服咱们回去。” “不敢有劳小姐如此称呼。” 就这么在街上转了一大圈，两人早就看出来这家主人里实际能做主的还是这位小姑娘。 小姑娘不说话时，男主人发号施令，小姑娘一张嘴，所有人都听她的。 回到客栈，云茂山找客栈掌柜订了两桌饭菜让伙计送到房间，刚买来的佣人一桌，量大管饱，他和云成岫、陈清妍要了一桌，四个菜，每人一碗米饭，够吃就行。 用过午饭后，云茂山添了五十文钱请客栈伙计给那十几个佣人烧上热水，让他们轮流在浴桶里泡个澡，洗净身上不知积攒了多久的污垢，换上刚买回的新衣。 至于那些从人牙行带出来的衣物，除了一些贵重物品和有纪念意义的之外，其余的都让伙计拿到灶房里一把火烧了。 趁着众人清洗之际，云成岫和陈清妍回到自己房间睡了一个美美的午觉。 一觉醒来，睁开双眼，看着头顶陌生的帷幔，云成岫愣了愣神：“难道自己又穿越了？我的爹娘、还有哥哥们呢？” 正当她满怀恐慌，心烦意乱之际，耳边传来一声带着笑意的调侃声：“岫儿妹妹在发什么呆呢？眼睛珠子都要把床帐看穿了。” 同时有一只手掌的影子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 熟悉的声音和气息，正是先睡醒的陈清妍在同自己讲话。 “吁——”云成岫吐出胸口的一口浊气，脑子里记起了这是睡在县城里的一个客栈里，自家刚买了十几个奴仆等着带回云家村呢。 “清妍姐姐，咱们再去街上逛一逛可好？”爬起身来的云成岫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她迫切地想马上走到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切身感受一下穿梭在人流中的懵懂感觉。 那种感觉熟悉而又陌生，眼前的面孔一晃而过，既不知道谁是谁的谁，也不知道来自何方去向何处，思绪如同飘零的杨花，随风而起随风而落。 唯一能留在心头的只有那份不可明言的秘密，才能证明自己还是鲜活的、真实存在的。 “好呀，咱们去跟云叔说一声。”陈清妍高兴地说道。 她也想到街上逛一逛，难得来到这么繁华的地方，不多转转怎么对得起自己一路的颠簸呢。 云茂山有些不愿意让两人单独活动，这时张彩玲已经收拾好了，姚升的妻子吴氏还在给那个最小的孩子擦洗身子。 当吴氏见到抱回来的那一大包小孩的衣服时，不由得大吃一惊。 第四百零九章 主人赐名 她从来没想到主家还惦记着他们这两个只能吃白食的孩子，买回这么多好看的衣服，原想着自己把旧衣服改一改让孩子们凑合穿一下，这下子再也不用给孩子穿已经补丁摞补丁的衣服，这一大包足够穿上四五年。 “俺陪着小姐们去街上转转，主人就放心。”张彩玲恭敬地低头说道。 “俺们也能跟着保护两位小姐。” “对啊，带上俺，买了东西俺可以帮着小姐搬回来。” “俺力气大，有使不完的力气。” 已经换好衣服的几个男仆纷纷上前表示忠心。 “静一静！静一静！”云成岫被几人吵得头疼，她伸出手掌，掌心向下，做了个往下按的动作。 理解了的男仆赶紧噤声，并且扯了扯还在喋喋不休忙着自荐的其他三个人。 另外三个人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停止了争抢闭上了嘴巴。 “你，叫什么名字？”云成岫转过头问最先反应过来的那个男仆。 男仆恭敬地答道：“回小姐的话，奴才没有名字，请主人赐名。” 云成岫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这大概是一种奴才对主人表示忠心的方法，由新主子赐下个新名字，就表示这个人整个身心都会属于新主子。 她心中暗想：“这个人倒是机灵，马屁拍的啪啪响，不过给他起个什么名字好呢？自己虽说不算个起名废，可这又不像给猫狗起名那样看自己的喜好，要想起个响亮好记的名字可就难办了。” 云成岫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合适的名字，突然她的脑中灵光一闪，想起师父给他的药童起了个名字叫白苏，就是用了中药材的名字，自己不妨也给他们起一些中药方面的名字，省事又好记。 想到这里，她对这个男仆说道：“既然这样，我就给你起个名字叫做石斛可好？” 石斛欣喜地跪下磕了个头，“谢主子赐名，俺以后就叫石斛了。” 石斛磕完头站起身来，站到云成岫的身后，昂起头看着其余的几人，精神抖擞，一副骄傲的样子。 其他几个人见了石斛的做派纷纷跪下说道：“请主子给奴才赐名。” “你们就叫石耳、石燕、石竹。”云成岫倒挺痛快，既然给第一个起了中药的名字，剩下的几个就跟着往后排。 张彩玲见这几个男仆都跑过来找云成岫赐名，她也走过来作了个揖，说道：“奴婢请小姐赐名。” 云成岫一听说又要赐名，脑袋都大了，她赶忙摇了摇手，说道：“你们几个就别改名字了，人的名字只不过是个代号，只要你们用心做事、忠心耿耿，叫什么都无所谓的。” 听见云成岫说不用改名字了，张彩玲松了口气，退到一边。 “爹，就让张婶和石斛跟着我们出去，这样就有个照应，你也不用担心了。” “好，你们出去小心些，多带些银子，买了东西就让石斛拿着，别累着自己。” 云茂山反复嘱咐云成岫和陈清妍，让两人注意安全。 “爹，我们出门了。” 云成岫和陈清妍出了客栈的大门往繁华的街道上走去。 今天的天气还不错，初春的太阳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舒服的很。 两人慢悠悠地走在县城的大街上。 “岫儿妹妹，那个是什么东西？闻着真香！”陈清妍吸了吸鼻子，朝街边指去。 云成岫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原来是一种类似于后世的炸蜜团的吃食，和好的面团切成小块，放进油锅里炸熟后裹上一层蜜糖，又香又甜，只是不能多吃，有些油腻。 第四百一十章 酒楼惨案 “买！” 中午时分吃过的那些饭菜早不知消化到哪里去了，此时竟感到分外饥饿。 两人每人手里拿着一个油纸包，咬上一口，同时满足地眯起了眼睛，“这个太好吃了。” 卖蜜团的妇人听两人说蜜团好吃，忙上赶着说道：“两位小姐，既然吃中俺这个小吃，不如多买些，在这密文县境内俺们这可是独一份呢。” “是嘛？那确实应该多买点，不过我们还要多逛一逛，一会儿回来再说！” 云成岫听了她的话，只是淡淡一笑。 这个东西只能尝个鲜罢了，吃多了会积住食，消化不良的。 “那是什么楼？怎么这么高？”陈清妍抬起手指了指摊子旁边的一座小楼。 这座小楼有四层高，从底层到顶楼全是木质结构，雕梁画栋红漆碧瓦，看着十分阔气豪华。 卖蜜团的大婶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笑着说道：“这位小姐很少来县城？这座醉春轩盖了也有三四年了，里面的醉春酿号称是密文县最烈的酒，就算是千杯不醉的能人异士，到了这里喝上三碗也能醉得不省人事。” “咱们来这里摆摊都是因为这醉春轩旁边人来人往，是块风水宝地，很是吉利。” 卖蜜团的大婶话音未落，就听到砰的一声巨响，只见一个人影重重地砸在地上，鲜血溅了一地。 云成岫掏出帕子擦了擦嘴角上沾的油渍，轻声说道：“嗯，这醉春轩是挺吉利的。” 卖蜜团的大婶后知后觉地尖声喊叫起来：“啊——” 突然一个叫得更惨烈的声音响起：“啊啊啊——” 云成岫一看发出如此灌耳魔音的原来是石斛，他站得有些靠近小楼，这个掉下来的人，正好擦着他的身体摔在地上。 “别叫了，如果楼上摔下来的那个人稍微歪上一尺，直接就把你砸死了，你可算是又倒霉又幸运，不该叫得这么惨，你应该谢谢老天爷，放过了你这条小命。” 石斛听不进去，还是啊啊啊地叫着。 “你若是不住嘴的话，那些血点子可就溅进去了。” 石斛立马闭住了嘴，睁着一双恐惧的眼睛，盯着地上的那个尸首，内心一直提醒自己不要看不要看，可是偏偏移不开自己的双眼。 云成岫摇摇头，让张彩玲把石斛扶到一边，陈清妍则站在云成岫的身边，护着云成岫不被那些跑过来看热闹的人冲撞到。 有些胆小的人早已经离开这里跑回家了，但是胆大的人哪都不缺，他们慢慢地聚拢过来，七嘴八舌的开始议论这个从楼上摔下的人。 “醉春轩的酒真的很烈，这个人喝多了，从楼上掉下来了。” “太可怜了，脑浆子都摔出来了。” “这人莫不是城东的李公子吗？怎么跑到这里摔死了？” “啧啧啧，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人间惨剧呐，他家里还有个七十多岁的老爹呢。” 云成岫看了看地上的尸体，这人穿着一身白色的锦袍，一条青纹腰带系在腰间，身材硕长，此时横躺在地上，手中紧紧握着一个酒杯，浓浓的酒气掺着血腥味儿扑面而来。 这人身上穿的锦袍因为摔到地上的原因掀起了一角，露出裤脚的一枚刺绣，正是黄白相间的一朵小雏菊，美则美矣，与此人的身份却有些违和。 云成岫仰头向楼上看去，在顶楼的一扇窗口，有几个人探头探脑的朝下面看着，估计死者便是从那里掉下来的。 这时候，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男人气喘吁吁地从酒楼里跑出来，大概是酒楼里的掌柜。 他一看躺在地下的李公子，顿时脸色铁青，一脸晦气的神色。 第四百一十一章 目击证人 “快去县衙报官，就说李公子在醉春轩饮酒不慎跌落而死。” 他又招呼了一个伙计过来，“你快去李府给李老爷报信。” 云成岫皱了皱眉，“这位莫不是审案的判官不成，张嘴就破了案子，县衙尚未派人过来查案，你便断言是失足而落？” 酒楼的掌柜看了看云成岫的穿着打扮，虽是简简单单但透露出来的气质却不像是普通之人。 他拱手说道：“这位小姐，俺是这醉春轩的宋掌柜，李公子是俺们酒楼里的常客，喝了酒就爱在窗边靠着栏杆看外面的风景，俺提醒过他好几回了，可万万没想到……” “今儿个俺们酒楼可是惹了大麻烦，早就同李公子说过，醉春轩的酒烈的很，让他少喝些，少喝些，可是他偏不听，这下子把命都搭进去了。”酒楼掌柜又跺脚又长叹，一副倒了血霉满脸懊恼的样子。 县衙的人来得倒是不慢，没一会儿工夫一名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就领着十来个捕快过来了。 这人命令身边的仵作开始验尸，他自己则是叫过酒楼掌柜询问案发经过，另外派了其他捕快向周围围观之人询问相关情况并维持秩序，让无关之人远离现场。 云成岫和陈清妍不认识这个看起来气宇轩昂的中年男人，但酒楼掌柜久居县城，此人他是认得的。 “草民参见知县大人。”宋掌柜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水，上前与张知县见礼。 张知县摆了摆手，“不必多礼，你把此人坠楼的经过详细讲一下。” 宋掌柜把跟云成岫讲过的那些话又复述了一遍，最后哭丧着脸说道：“青天大老爷，您可要明察秋毫啊，这人就是喝多了失足坠楼的，俺们可是提醒他多少回了，这里面可没有酒楼什么事。” 这时仵作检查完尸体后过来禀报：“此人后脑着地，头骨破损，系高空坠落致死，身上其他部位没有明显外伤，右手小指甲缝内有红色胭脂痕迹。” 听见仵作的汇报，云成岫暗暗点头，这个仵作还是有两把刷子，连手指指甲缝里都检查过了，还算专业，没有敷衍了事，只不过手上挂着的几根灰色的布丝他却没有注意到。 “上楼看看。”张知县一挥手，留下两个衙役保护尸体，两个衙役守住酒楼门口，禁止里面的人员进出，其余人等跟着他上楼查看。 云成岫拉着陈清妍就要跟在后面一起上楼，走到门口却被看守门口的衙役拦住了。 “咱们回去，别跟着去了。” 陈清妍虽然平日里胆子不小，刚才看到有人坠楼时也没有大声惊呼做出失态之举，但到底也才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此时看到这个剑拔弩张的阵势，尤其是看到衙役横着钢刀、满脸严肃的样子顿时打了退堂鼓。 “不妨事，咱们跟过去看看。”云成岫拍了拍陈清妍的手臂说道。 “知县大人，我们是此人坠楼的目击者，让我们跟着上楼看看，也许会提供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云成岫高声对进入酒楼的张知县喊道。 张达明正要跟着酒楼掌柜往楼上走，刚踏上通向二楼的楼梯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 他回头一看，只见酒楼门口站着两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被衙役拦在外面，冲着自己招手。 “这是哪里来的丫头，竟如此大胆，别的人见了如此晦气之事大多唯恐躲之不及，这两个小姑娘倒是抢着往前凑。” 张达明有些诧异，没想到在密文县还能看到如此胆大之人。 他挥了挥手，让那两个衙役放云成岫她们进来。 第四百一十二章 这是谋杀 石斛已经缓过来一些，此时看云成岫要进入酒楼，急忙和张彩玲一齐跑过来，拦住云成岫。 “小姐，这酒楼里晦气的很，咱可不能进去。”张彩玲满脸焦急，万一小姐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情，回去可怎么向老爷交代啊，估计扒了自己的皮也是有可能的。 “没事的，你们放心，我去看看就出来。” 云成岫对两人微微一笑，拉着陈清妍走进醉春轩。 衙役没有得到再放进去人的许可，只放云成岫和陈清妍进去，张彩玲和石斛被拦在外面，急得团团转。 “见过县太爷。”两人向张达明施了个礼。 “你说你们能提供此案的线索？” 张达明看着两人疑惑地问道。 “先到楼上坠楼现场看过以后再说。”云成岫说道，又指了指头顶的楼层。 张达明点点头，撩起官服的下摆，大步走上通往上面楼层的楼梯，很快就到了那个李公子喝酒的房间。 一进这个屋子云成岫就闻见了一股淡淡的脂粉味。 她微微皱了下眉头，屋子里酒味太重了，这股脂粉味若有若无，如果不是对香味特别敏感之人根本就闻不出来。 也许是开窗的缘故，把这股脂粉气吹散了许多。 屋子中间的饭桌上杯盘狼藉，扔着好几个空酒坛子。 此时窗口处还围着几个人对着下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张达明吩咐跟上来的衙役把这些人驱离这个房间，他走到窗口细细查看。 云成岫跟着走到窗口查看窗户外面的栏杆。 外面的栏杆的高度不算太低，正常人倚在上面不会随便掉下去，但这个李公子身材高大，腿部较长，站在窗前的话那个栏杆也就到他的腰部，如果不小心的话还真有掉下去的可能。 “看，李公子就是从这里失足坠下去的。”宋老板指着窗口说道。 “李公子只要一来俺们酒楼喝酒必定来这个屋子，俺提醒他好几回了，醉酒的时候不要往窗边倚靠，可他就是不听呀。” 宋掌柜喋喋不休地叙述着以前说过的话语，生怕衙门追究酒楼的责任。 这个窗户呈现出来的样子没有一点异样，断裂的地方也没有任何人工破坏过的痕迹，看似整个事件就是一个意外。 云成岫正要离开窗户，忽然眼角的余光在窗框上发现了一点血迹。 这个窗框上的木条上有些倒刺，应该是有人扶了一下窗框，刮破了手掌或者身上的其他位置。 “宋掌柜，这间屋子只有死者一人在此喝酒吗？”张达明开始询问酒楼掌柜其他问题。 宋掌柜赶紧说道：“回县太爷，李公子坠楼前屋子里确实只有他一人。” “不对！屋子里还有别的人。”云成岫沉着脸说道。 “这屋内至少还有一名女子，而且脸上涂着较厚的脂粉，死者手指甲里的胭脂痕迹和屋内没有散尽的脂粉气就是证明。” 宋掌柜愣了愣，“上午李公子过来的时候是有一个蒙着面纱的女人跟着，可是吃过饭后她就离开了，只留下李公子一人在屋内喝酒，俺们店里的小伙计上去送酒时看见的，李公子坠楼的时候屋里绝对没有别人。” “所以这只是一件意外事件罢了。”宋掌柜耸了耸肩膀说道。 “不对！这不是意外事件，这是谋杀！”云成岫冷冷地瞥了宋掌柜一眼。 宋掌柜刚要开口争辩，张达明伸手拦住了他没有说出的话，饶有兴趣地看着云成岫问道：“小姑娘，你为什么说这是一件谋杀案呢？” “这不仅是一件谋杀案，而且多半是个情杀案，凶手就藏在这个酒楼没有离开，没准就在这些看热闹的人中间。” 第四百一十三章 案件推演 听到云成岫话语的几个人面面相觑，按她所说言之凿凿，但谁也想不通其中的头绪。 “小姑娘，你可不要信口开河诬陷好人，那个杀人凶手怎么就藏在俺们酒楼了？”酒楼掌柜急红了脸。 “大人请这边观看。”云成岫指向窗框上的血迹让张达明观看。 “这里的血迹尚且新鲜，并未干涸，肯定是有人刚刚留在这里的。一种可能是死者留下的，但刚才仵作验过，死者身上并未有其他伤痕，所以这只能是凶手留下的。” 张达明点点头，“确实如此，此案另有凶手。不过只凭这些留下的血迹就能找到这个凶手吗？” “找到凶手还有另外一个证据，在死者的指甲上除了红色的胭脂痕迹，还有一些灰色的布丝，正是凶手作案时无意中留在死者手上的铁证。” “张大人不信的话可以让公差大哥下去看看。” 云成岫侃侃而谈，接着将案件的进程推演出来。 “死者与一名女子在此酒楼私会，被其有关系之人发现，一怒之下将死者从四楼窗户推下，匆忙中将自己皮肤划伤，在窗框上留下血迹。” “至于死者为什么没有挣扎呼救，想来应该是被下了蒙汗药一类的迷魂之药，能做到这一点的人——” 云成岫看向宋掌柜，“也只有你们这些在酒楼里做工的人了，因为能接触到酒菜的人才有此便利。” “不可能，俺们酒楼里怎么会出凶手呢？俺们可都是守法经营的老实人。” 宋掌柜的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一样，说啥也不承认酒楼里有凶手。 此时刚才下楼的衙役把等在外面的仵作找了上来。 仵作的脸色有些难看，他向张达明行了个礼，“属下办事不利，险些错过了一个重要的证据，请大人责罚。” “这是从死者手上提取的灰色布丝，请大人过目。”说罢，他将一个油纸包递给张知县。 张达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接过纸包后摆摆手，让仵作退下。 打开纸包，里面包着几根灰色的布丝，他拿到眼前仔细观看，觉得有些眼熟，却一时半会想不到在哪儿见过。 “大人，你看这个布丝是不是和酒楼里伙计的穿着有些相似呢？” 云成岫见张达明拿着布丝看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结果，就开口提醒张达明。 “对了，正是如此！”张达明眼睛一亮。 “这是不是说明只要检查酒楼伙计身上有没有刚刚受过伤，就能把这个凶手揪出来呢？” “没错，张大人明鉴。” “来人，把酒楼所有从业人员集中到一楼大厅，仔细搜查身上有伤口之人。”张达明神情一肃，吩咐众衙役。 “遵命，大人！”几人诺了一声开始分头通知酒楼里的所有人员到一楼大厅集合。 这时候酒楼里的客人早就跑得一干二净，在场的只有酒楼里的伙计和厨师。 几名衙役分头行动从人群的后面揪出了一个身穿灰色衣服的三十来岁的男人，酒楼里的二十来个伙计加上厨师，只有他的手上有一片刮破的伤口，此时用一块布胡乱包扎着。 “小梁？怎么会是你？”宋掌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梁哥性子那么随和，怎么会有勇气杀人呢？” “就是，梁哥平时胆小得连只鸡都不敢杀，怎么会敢动手杀人呢？别是冤枉人？” 醉春轩里的伙计们议论纷纷，大多不相信这个姓梁的伙计能干出这样的事来。 “张大人，这中间怕不是有什么误会？” 宋掌柜倒是没有急于把事情撇清，推梁姓伙计出来。 第四百一十四章 真相大白 他对张知县说道：“小梁的性子俺最清楚不过了，老实憨厚得很，绝不会干出杀人犯法的事来。” 云成岫在一边没有吭声，她已经把这个案件最关键的证据和情节都展现给了张达明，下面就看这位县太爷怎么审案了。 张达明此时已经把这个案子的来龙去脉梳理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凶手的杀人动机还没有浮出水面，从目前掌握的证据看来，与女人有关，一多半属于情杀。 他没有理会宋掌柜为这个伙计开脱的言辞，找了一把凳子坐下，再命令两个衙役抓住梁姓伙计的双肩，解开他手上包裹的布条，一看上面破损的痕迹与窗框上的留下血迹的形状和走向一模一样，还有许多肉眼可见的小木刺没有来得及拔掉，另外身上所着的服装与死者手上找到的几根灰色布丝一模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张达明沉声问道。 “俺，俺叫梁浑。”梁姓伙计面如土色，强自镇定，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大老爷，为何把俺抓起来？” “为什么抓你？自己做的事，自己还不清楚吗？” 张达明冷笑一声，厉声喝道：“梁浑！还不将你因爱成恨、密谋杀人的事情从实招来！” 梁浑吓得体若筛糠两腿一软跪倒在地，“俺没有杀人，俺没有！” 这时，一个七十多岁的老爷子在两名家丁的搀扶下，拄着一根拐杖走进酒楼，一边走一边哭喊道：“俺那可怜的孩子，你怎么死的这么惨呐！” 原来是醉春轩的伙计把李公子的父亲李老太爷请来了，没有把他往李公子的死尸跟前领，只是远远的让他看了一眼就带进酒楼里。 就那么匆匆看了一眼，老太爷就清楚自己的儿子早已经命丧黄泉，回天无力。 走进酒楼他看到县太爷亲自过来办案，就颤巍巍地走过来，涕泪皆下，对张达明说道：“青天大老爷，俺儿子可死的冤呀，这件事不可能是意外，你可要替小老儿做主，抓住那个杀千刀的凶手哇！” 张达明赶紧安抚李老太爷，生怕他因为情绪激动，再出点什么意外，“老爷子，你不要激动，我们已经找到凶手了，必定会按朝廷的律法严惩于他。” “啊？那个该死的凶手在哪？俺要把他千刀万剐！”李老太爷瞪着混浊的眼珠四下寻找。 听到李老太爷的话，本来萎靡在地上的梁浑突然暴怒起来，“你那个猪狗不如的儿子才该死，才应该被千刀万剐，就这么一下摔死太便宜他了！” 说完这些好像耗完了全部勇气，他知晓在劫难逃，带着哭腔说道：“没错，这件事就是俺干得。” 一听梁珲承认了是他杀了自己儿子，李老太爷举起手中的拐杖，就向梁浑的头上砸去。 一旁的衙役赶紧拦住李老太爷，夺走他手里的拐杖，这一下砸下去，梁浑肯定会脑袋开花，不死也得ca 废。 张达明让衙役把李老太爷拉到一旁安抚，这边继续对梁浑的审问。 “死者与你有何深仇大恨，你竟下如此毒手。” “这个人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他明知俺在醉春轩上工，还选在这里与俺的媳妇厮混，这是对俺赤裸裸的侮辱，你说这口气俺能咽得下吗？” 梁浑越说越激动，“平日里他们眉来眼去，勾勾搭搭也就算了，没想到这狗东西竟公然在俺的眼皮底下做出不轨之事。” “俺气不过，就趁着出去买食材的空档买了一包蒙汗药，借机倒进狗贼点的酒水中。” “俺媳妇离开后，俺见屋内没人，这狗贼喝得人事不知，就把他搬到窗户边推了下去。” 第四百一十五章 咎由自取 “他个子高，俺推他的时候身子歪了一下，一只手就拄到了窗框上，被倒刺扎破了。” “这时楼下有人喊死人了，俺顾不上收拾，胡乱包了下手掌就慌忙跑出去跟别的伙计混到一块了。” 说着说着，他的眼角淌下泪水，“俺与媳妇从小一起长大，待她百依百顺，从没有违逆过她的意思，却不想被这个狗贼百般亵玩却不懂得珍惜，还让俺遭受如此奇耻大辱。” 说完他擦掉眼泪，梗着脖子说道：“杀死这个狗贼，俺一点都不后悔。” 此人话说到这里，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了坠楼事件的来龙去脉。 只有醉春轩的伙计们还在惊讶不已，他们压根儿都没有想到，平时温吞老实的梁哥竟然会做出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事。 张达明看向宋掌柜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宋掌柜话里话外替梁浑辩解，但事实摆在眼前，宋掌柜也无话可说，只能低着头，不发一言。 “还愣着做什么？杀人凶手梁浑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将他押回衙门，录下口供画押后，等待朝廷作出处理。”张达明吩咐衙役把梁浑押走。 然后他走到李老太爷跟前温声说道：“老爷子，逝者已矣，还望不要太过哀伤，保重身体要紧。” 李老太爷颤抖着手指着梁浑离去的背影说：“这个凶手一定要死！俺要他为俺可怜的儿子偿命！” “如何处置自有朝廷律法来定，就不劳李老爷子操心了。”张达明见李老爷子还是不依不饶，追着要梁浑为他儿子偿命，心里不由产生几分不快。 你自己儿子做的那些腌臜事，心里没点儿谱吗？ 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李公子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来与他的溺爱与纵容脱不了干系。 “老爷子还是早点为李公子收尸安葬，省得他死于非命还要暴尸街头。” 张达明提醒李老爷子，你儿子还在街上躺着，脑瓜子还晾着呐。 李老太爷如梦方醒，哭喊着：“儿呀！儿呀！痛杀老夫！”跌跌撞撞出去收尸了。 云成岫见此也只能叹了口气，人生最苦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个李公子得了如此下场只能说咎由自取。 案子破了，凶手抓住，事件的真相浮出水面，云成岫见事情完美解决，就拉着陈清妍向张达明告辞，要离开酒楼。 “小姑娘，且慢离开，还未请教两位姑娘的尊姓大名？”张达明伸手拦住云成岫离开的脚步。 “萍水相逢，不必多言其他，改日自有相见之时。” 云成岫不愿与官府产生过多往来，虽然有些事情需要通过官府来办理，但目前她对这个张知县也并不了解，不知道此人是个清官，还是个贪官。 通过这个案子来看，这人倒不是个糊涂官，对案件的审理有自己的方法和思路，不会人云亦云，也会通过各种蛛丝马迹来理顺事件的真相。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还是尽量减少纠葛的好。 说完这句话，她拉着陈清妍迅速走出了酒楼，叫上外面还在焦急等待的张彩玲和石斛急匆匆地离开了这条街，回到所住的客栈。 出来这一趟根本没有逛了多久，又发生了杀人事件，谁也没有心思再去逛街了，都想赶紧回到客栈，缓解一下紧张的心情。 云茂山见两人空着手回到客栈，还奇怪地问到：“岫儿，你们什么都没买吗？” “呃，买了些吃的都吃完了。”云成岫没有告诉父亲外面发生的事情。 在回来的路上她就告诫几人回来后什么都不要提起，省得云茂山为自己担心。 第四百一十六章 印象很好 “俺们怕买的东西多了，马车里放不下，毕竟要坐上十几个人呢。”陈清妍赶紧解释道。 “不用担心，刚才商量好了，俺和姚升、石斛赶着马车拉上你们几个妇孺，剩下几个人去脚行坐县城到上虞镇的马车，多花不了几个钱，省得咱们一大群人挤在一辆马车里不方便。” “那真是太好了，咱们再出去买点东西。”云成岫一拉陈清妍，两人又走出了客栈。 今天卖成衣的那个店铺好多布料都很便宜，甚至比镇上卖的还要低上几分，家里一下添了这么多人，以后肯定还要做很多衣服，不如就在这里买上几匹布，就省得回去再买了。 张彩玲和石斛见两位小姐又出门了，连忙跟在后面走出来，护卫在两边。 一边走着一边还在心里打鼓，别再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事了，他们的小心脏可承受不起。 后来这趟购物之行倒还顺利，云成岫和陈清妍找到那家王氏成衣店，在里面买了五匹各式颜色的结实棉布，准备回去做衣服使用，一共花了二十多两银子，把老板娘喜得合不拢嘴，连连表示以后云成岫就是她的贵客，再来消费统统打九折。 石斛一个人可扛不动这么多布匹，老板娘就派了一个小伙计问明他们落脚的客栈后推了小车送货上门。 俩人接着在街上闲逛，不过避开了醉春轩所在的那条大街，去另外看着繁华的街上逛了逛，从街头走到街尾，石斛的身上挂满了两人买下的大包小包的物品，张彩玲手里也捧了不少零嘴点心。 回到客栈，云成岫拿了一包零嘴送给姚升的那两个孩子。 “你们都叫什么名字？”云成岫问道。 “俺叫姚婷婷，弟弟叫姚飞。”当姐姐的到底机灵些，不像弟弟总是拿怯生生的眼光打量着周围的人。 或许是被颠沛流离的生活吓怕了。 看着小姑娘强壮镇定护着弟弟的样子，云成岫不禁眼睛感到一阵酸涩。 在人牙行，小姑娘就敢于站出来维护自己的家人和年幼的弟弟，有担当有头脑，具有超出她年龄的智慧与眼光，一眼就看出云成岫可以救她们脱离那种尴尬濒危的境地。 云成岫对她的印象非常好，看样子姚升夫妇对这两个孩子教育得不错，按说也是明理知法的人，却不知道犯了什么事被贩卖到密文县这种边陲小县。 “小婷，你识字吗？” “回小姐话，俺识字不多，刚认得半本百家姓。” “哎吆，那也不错呀，一般女孩子识字的可不多呀，都是谁教你认字呢？” “平时都是俺娘教俺写字，俺爹有空了也会讲一些。” 云成岫对这一家人更好奇了，知书达理、识文断字，却落了个为奴为婢的下场，在他们身上肯定发生过某种颠覆常理的故事，甚至惨事。 “这些东西都是姐姐送给你们的，拿着吃。” 她见弟弟姚飞眼巴巴地瞅着纸包里的零食却不敢往前挪动脚步，就拿起纸包塞到了姚婷婷的手里。 “拿回去和弟弟一块吃。”她知道，自己与这两个孩子还不熟，两人太拘谨了，以后相处多了情况会好些。 “谢谢小姐。”姚婷婷接过这一大包零食，对云成岫施了个礼。 吃过晚饭后，云成岫把众人集中到云茂山的屋子里，让云茂山对这些新买的奴仆简单讲述了一下云家的规矩。 当然这些所谓的家规也是云成岫临时拟出来的，虽然这些奴仆有一纸契约限制，但平时要是出工不出力或者明面上勤勤恳恳、背地里偷懒耍滑甚至背主求荣，这样的奴仆肯定不能留在身边。? 第四百一十七章 当众训话 新买的这几个奴仆，有四个人改了名字，其余几个云成岫不再给他们想其他的，就沿用他们本身的名字。 姚升的名字在人牙行就知道了，但还让他们轮流介绍了一下自己。 姚升第一个上来介绍自己：“俺叫姚升，这是俺的妻子吴芳。俺们祖籍在丰州荔县，本来家中经营着一家祖传的酒坊，买卖还算兴隆，不料被小人觊觎起了贪心，设计夺去俺的家产，还将俺们全家发配变卖，才流落到密文县。” 说到这里他冲着云茂山和云成岫施了一礼，“多谢主人肯一起将俺们全家买下，假如两个幼儿与俺们分开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吴芳也在一旁连连点头，不时地擦掉眼角淌下的泪水。 听到姚升说以前是经营酒坊的，云茂山不禁和云成岫对视了一眼，这真是巧的不能再巧了，自家正说要开办酒坊，这边就买了一个精通酿酒的人，还真是顺遂的很。 “俺以前是给定州府一家富户做嬷嬷的，伺候家里的少夫人，主家犯了事，俺们就被分到四处发买了。”张彩玲简单介绍了自己的来历。 其余几人也都纷纷介绍了自己的祖籍和由来，大部分都是从小生活所迫被家人卖到人牙行，又辗转到各个主家之中，后来不是主家落魄卖掉养不起的奴仆，就是主家犯了律法被抄家流放，在册的仆人也就被分到各个不同的地域发卖了。 除了已经改了名字的四个人石斛、石耳、石燕、石竹，其余三个分别叫做李大科、董航、李小安。 云茂山听着他们的叙述，与卖身契上记载的资料两相印证，确定了其中并没有人说假话，这才收起众人的卖身契，板着脸说道：“诸位，这多半天的相处大家也都能看出来，俺不是什么大富之家，也没有什么显赫的权势，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泥腿子罢了。” “俺买奴仆的原因是为家中的作坊找些工人，所以大家跟俺回去，享福是不可能的，每个人都要负责各自的工作，虽说不至于一天到晚累得半死，但辛苦一些是肯定的。” “假如有人偷懒耍滑的话，俺就只能把他退回人牙行，到时可别怪俺心狠了。” 说罢又缓和了语气说道：“如果各位现在后悔跟了俺的话，也没有关系，俺可以把你们送回人牙行，还也可以跟人牙行的管事作证，这次的退回不关各位的事，不会影响你们以后在人牙行的待遇。” 姚升赶紧拉上吴芳上前屈膝跪下，“老爷，俺们是铁了心跟着主家了，干什么活都心甘情愿，不怕辛苦。” 云成岫皱了皱眉，“你们不要随随便便下跪，站着说话就好。”她对这种动不动就下跪的行礼方式还有些不适应。 云茂山也点点头，“好的，这样最好了。” 他让两人退到一边，然后看向其余几人。 张彩玲上前施了一礼说道：“俺也愿意去老爷家做工，不怕辛苦。” 其余几人互相看了看也纷纷表态愿意跟着云茂山，不怕辛苦也不后悔。 石耳拍着胸脯说道：“俺力气大得很，干什么都不怕，只要给吃碗饱饭就可以。” 云茂山微微一笑，“这个诸位大可放心，去了俺家，每天山珍海味、大鱼大肉是不可能的，粗茶淡饭总要管够。” “俺们就认准老爷了，绝不后悔！”众人一齐向云茂山施礼。 “既然大家都愿意跟着俺这个泥腿子，俺也不会亏待大家，往后日子还长，过的好不好就看大家的表现了。” 云茂山大手一挥，结束了今天的训话。? 第四百一十八章 返回镇上 关于酒坊的其他事情还有以后山上开矿的事情他一句也没提，这是云成岫提醒过的。 这些需要保密的事情先不让这些新买的奴仆知道太多，等观察一段时间，确定这些人里没有奸猾之人以后再把事情挑明。 第二天一大早，吃过早饭后，云茂山退了客栈的房间，指挥着众人把云成岫和陈清妍购买的东西装上马车。 他让其余的人去脚行乘坐去上虞镇的马车，到时他们在镇上会合就行。 不想姚升站出来说道：“老爷，俺们昨晚商量过了，您带着两位小姐和其他妇孺赶着马车在前面走，俺们几个在后面跟着就行。” 云茂山愣了愣，“这路程可是有些远，坐马车还快些，走路的话可是很累的，还走不快。” “不妨事，俺们几个可以轮流赶马车，就能在马车上休息一会儿了。”姚升表示没有问题。 他们昨天晚上回到大通铺的房间商量了一下，做奴仆的哪有和主人一样坐马车的道理，正好几人都会赶车，到时轮换坐在车架边上赶马车，就当歇脚了。 “那行，你们多灌些清水路上带着喝。”云茂山见几人坚持步行跟着马车回家，只好点了点头，同意他们的提议。 就这样云成岫、陈清妍和张彩玲、吴芳带着两个孩子坐在马车里，姚升让云茂山也坐进去，这样车架上就能坐两个人了。 但云茂山不愿和两个中年妇女坐在一个车厢里，一个原因是男女有别，另一个原因就是坐在里面没有外面敞亮，而且他也不放心这些仆人驱赶踏雪，担心这些人手上没个轻重把踏雪伤着。 他坐在车架的一边，另一边就由几个仆人轮流上来赶车，捎带着休息一会儿。 每一个换上的人，他都反复嘱咐过，不要把鞭子落在踏雪身上，轻轻地在旁边挥动一下就可以。 为了照顾跟在车后步行的人，控制了马车前进的速度，不要走得太快，假如让踏雪放开速度奔跑的话，后面的人跑断了腿也跟不上。 走上一个多时辰，还要停下来，让后面跟的人集中休息一下。 就这样走走停停，路上花去的时间比平时多得多，当日头将近正午的时候，大家走得又累又饿，这才看见上虞镇的影子。 “爹，咱们去镇上用过午饭再回家。”云成岫撩起车帘对云茂山说道。 云茂山看了看在马车旁边走得气喘吁吁的姚升还有其他几个人，他们身上背着的东西早就放到了马车上面，但光靠着两条腿从县城走到镇上确实都累得不行。 “好，咱们找个地方吃点饭，休息一会儿。”云茂山赶着马车走进上虞镇的街道。 对于镇上的小饭馆，他还是比较熟悉的。 找了一家经济实惠又比较干净的面馆，给每人要了一大碗打卤面。 通过这一天多的接触，云成岫发现石耳这个人饭量比较大，只吃一碗面是吃不饱的，就给他多要了一份。 想起他总是提起自己力气大，具体有多大还没有现实验证过，但是这个小伙子的饭量大家确实先见识了，他一顿所需的干粮几乎比别人多一倍。 云成岫暗戳戳地想，没准就是因为他饭量太大了，原来的主人养不起，才把他卖了。 这一大碗面的分量确实不少，云成岫和陈清妍根本就吃不完。 她跟店家要了两个小碗过来，每人分了一部分出来，放在姚婷婷和姚飞面前，这小半碗足够两个小孩吃了。 吴芳推了下姚飞的肩膀说道：“小飞，快谢谢云小姐。”? 第四百一十九章 老板下属 “谢谢云小姐。”姚飞软糯的声音响起，他忽闪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望着云成岫。 “乖，快吃，不够姐姐这里还有。”云成岫柔声说道，她的心都要被这萌萌的声音融化了。 果然还是软萌的小孩子可爱多了，但愿不要长成调皮捣蛋的臭小子。 用过饭后，众人出发回到云家村，这段路程花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 如果只赶着马车的话，凭踏雪的脚力用不了一个时辰。 临进村的时候，云成岫嘱咐大家对外就说这十几个人是外地雇来的长工，省得村里人对自家购买仆人的行为大惊小怪、指指点点。 到家以后，云茂山让众人见过陈氏认了主母以后就把他们领到了新盖好的作坊那边，安排了住处。 姚升一家入住那个单独的小院，张彩玲挑了一间，其余几人自由组合住进两人一间的宿舍。 这些刚买来的奴仆一进作坊的院子就被青砖碧瓦、高耸的围墙震撼住了，他们做梦都没想到嘴里自称是泥腿子的云茂山竟然拥有这么一座豪华的宅子，占地面积比一般财主富户的房子还要大。 看着几人张大嘴巴的愣怔模样，云茂山笑着说道：“这处宅子是专门建造的酿酒作坊，过几天还会在旁边起一座宅子，到时张嫂在这边住着不方便的话可以搬到那边和俺们一家一起居住。” 因为张彩玲年纪比他们都要大，所以路上统一了称呼，几人称呼她为张嫂，小孩子们就称呼她婶子，姚升和吴芳生的孩子虽然年龄还小，但他们的实际年龄比云茂山和陈氏要大一点，所以也就以吴嫂称呼了。 两人起初连连告罪，表示主人如此称呼一个奴婢，她们可承受不起，云成岫就笑着说道：“这不过就是一个称呼，也代表不了什么，咱们自己心里清楚就好。” 在她心里其实还是信奉人人平等的，不过这个时代主仆的地位高低分明，她也只好入乡随俗，实在不行就把与他们之间的关系看作老板与下属。 “大家休息一晚，明日咱们开始建造酿酒的设施。”云茂山安置好这些奴仆后就离开作坊回家了。 这边一应生活用具都准备好了，厨房的餐具和米面、蔬菜、油盐、调料等俱全，他们几个自己在这边开伙做饭就行，不用挤到老院子里用饭。 “爹，这个姚升真得会酿酒吗？” 云成岫见云茂山回来就迎上去问道。 云茂山摇了摇头，“俺没有细问，等明天开始准备修建酿酒的炉灶时就知道了。” 一个人到底精不精通一门技艺，嘴上说了不算，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只要一开始干活就会露出真正底细。 云茂山回到家里时间不长，姚升领着石斛、石耳、石燕还有吴芳、张彩玲过来了。 “老爷，俺们留了四个人在作坊收拾住的地方和打扫所有房间的卫生，其余人过来看老爷、夫人有什么吩咐。” “这边也没什么活呀。”云茂山一时半会也想不起该支使他们干什么。 “俺们先准备老爷、夫人和小姐们的晚饭。”张彩玲和吴芳上前说道。 “家里的饭食俺们自己来做，你们两个给他们做就行。”陈氏忙拦住二人。 “哪有让夫人亲自下厨做饭的道理，等老爷夫人用完饭再回去给他们做也来得及。” 张彩玲坚持要留在这里做好饭再离开。 “而且夫人看起来已经怀有身孕，还是不要过多操劳的好。” 她看到陈氏的手掌总是有意无意地护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心里早就有了猜测。? 第四百二十章 绑定忠诚 “小婷和小飞呢？”云成岫看了看吴芳的身后，并没有看见两个小孩的身影。 “回小姐话，俺把他们两个留在作坊那边了。”吴芳躬身答道。 云成岫皱了皱眉，作坊那边刚盖好，里面乱糟糟的，还有好多建筑垃圾没有清理出来，这两个孩子还小，万一磕碰一下可就麻烦了。 “吴婶，你回去把两个孩子带过来，别让他们自己在那边待着，作坊里干起活来乱糟糟的，别再伤着两个孩子。” “这，这合适吗？”吴芳有些犹豫，主人不嫌弃自家拖着两个吃白食的孩子，自己也不能干活时还带着？ “没关系，你带着就是，等小飞稍大些就送他到私塾里读几年书。”云成岫摆摆手说道。 姚升和吴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俩互相看了看，在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欣喜的泪光。 “多谢小姐对犬子的关爱，俺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要报答小姐的大恩大德。” 姚升与吴芳眼含热泪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给云成岫磕了三个响头。 “你们不必如此，只要你们安心呆在云家做事，忠心耿耿，我自不会亏待于你们。” 云成岫温声说道：“假如小飞将来学有所成，我可以做主放他出籍参加科考，假如有朝一日高中榜首的话，也算给你姚氏一门光宗耀祖了。” 姚升听了云成岫的话，眼中迸射出热烈的光芒。 在大周国入了奴籍的人生生世世都是奴隶，生下的孩子自然都是奴籍，尤其是大户人家的家生子，主人只要付出稍微一点饭食就可以把他养大，随意使唤。 所以只要做了奴隶，他的下一代甚至下下代根本就没有翻身的机会，更别说读书识字参加科考了，奴隶的孩子连上学的机会都不会有。 而此时云成岫许下的这个诺言，相当于改变了姚飞今后的人生道路，给姚家留了一个重新崛起的机会。 不管云成岫此话是真是假，也不管是否虚情假意，姚升必须紧紧抓住这个机会，就像溺水之人手中抓住的唯一稻草。 “小姐，俺姚升别的漂亮话不会说，但从今以后俺夫妻二人的命就是您的了！” 云成岫点点头，她对姚升的表现非常满意，有时候说些天花乱坠的豪言壮语不如默默无闻的实际表现。 姚升掷地有声的话语，正是表明了他坚定的心态。 云成岫心里知道姚升的经历肯定是受到了冤屈或者被诬陷，但她并没有承诺以后帮他洗清冤屈或者翻案、报仇之类，她只应许了姚飞的前程。 曾经发生的事情她没有头绪也没有能力去追查、去替姚升翻案，但是未来姚飞的成长之路，她是可以参与也是可以掌控的。 她不管别人会不会指责她的行为是否卑鄙，她就是用姚飞的前程绑定了姚升的忠诚之心。 她深信不管是契约或者是金钱一类，都无法绑定一个人的忠诚，只有将这个人的切身的利益、用多少金钱也买不到的利益掌握在手中，才能把这个人的内心真正掌控。 虽然云茂山说没有确定姚升是否真的懂得酿酒的技术，但云成岫可以看出来，姚升是个靠得住的、值得信任的人。 而他们这个酒坊刚刚起步，不，还没有起步，云茂山的身边正缺少这种能站出来独当一面有担当的人。 云家的底蕴太浅薄了，他们根本就没有能拿的出手的人脉或者势力。 云成岫感觉不管姚升会不会酿酒，这个酒坊都可以交给他来管理，云茂山只负责与外面的客户打交道即可。 第四百二十一章 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未来如何就看诸位的表现！” 云成岫一边和姚升吴芳说着关于姚飞以后读书识字的事，一边观察着其他人的神情变化，看他们中间有没有人因为姚升得到的另眼相看，而产生嫉妒心理。 云成岫看到其余的人都在为姚升感到高兴，每个人脸上都流露出欣喜的神色，尤其张彩玲拉着吴芳的手激动得都要落泪，她是真心为吴芳感到高兴。 在人牙行与他们相处了不短的时间，彼此早就熟悉，同时也了解到姚升家所受的陷害与冤屈，对他们满怀同情。 她尤其喜欢姚婷婷和姚飞这两个孩子，小婷聪明伶俐，小小年纪就懂事得让人心疼，姚飞虽然年幼，但是乖巧安静，再怎么吃苦也从没有哭闹过。 听到云成岫应许了姚飞未来的前程后，张彩玲是真心为吴芳一家人感到高兴，同时也为自己遇见了一家心地善良的主人而欣慰。 她让吴芳过去把两个孩子领过来，自己则挽起袖子到厨房开始准备云家的晚餐。 其余几人有的在院里收拾散乱的木材，有的去马棚给踏雪添加草料，剩下两个人去后院看到菜地上散乱的杂物，就开始往外面收拾，等过一阵天暖和了，为播种新的菜种做准备。 “岫儿妹妹，你以后真的要送小飞去读书吗？” 回到房间，陈清妍拉住云成岫问道。 “当然啦，可惜咱们村子里没有女学，要不还可以送小婷过去上学呢。” 云成岫遗憾地摇了摇头，在前世小飞的年龄才到上幼儿园，而小婷则是该上一年级，坐到课桌边听老师讲课、吸取各种知识的年岁。 “听小婷说她是识字的，以后咱们可以教她读书，不一定非得到私塾去上学。”陈清妍想了想说道。 姚婷婷在人牙行大胆的表现早就感动了陈清妍，她宁可牺牲自己也要保全家人，这种对父母家人的爱深深触动了陈清妍。 看着姚婷婷依偎在父母身边的样子，陈清妍不由自主想起了自己双双逝去的爹娘。 如果他们还健在的话，自己肯定如姚婷婷这般享受着父母的爱，就算为他们去付出自己的所有也是心甘情愿，只要他们安康喜乐。 “那也行，现在家里的事务大多都被张婶和吴婶揽去了，咱们闲着也是闲着，就教这两个小家伙识字！” 云成岫没有别的意见，她挺喜欢这两个孩子，“今天咱们先准备准备，看给两个孩子讲些什么，明天再正式开始教。” 说完，她叫过小黑来，点着小黑的额头说道：“小黑呀，一会儿有个小姐姐，小哥哥过来，你可要听话，不要吓唬他们，要是不乖的话，可是还要把你关起来的哦。” 小黑哪知道云成岫在讲些什么，它只知道欢快地摇着尾巴，冲着云成岫汪汪叫了两声。 这时云成岫听见院子里有吴芳说话的声音，知道她是她把两个孩子领过来了。 云成岫和陈清妍走出屋子，小黑也跟在后面跑了出来，它看到院里多了两个小孩子，倒是没有冲上去乱叫，而是好奇的走过去，围着姚婷婷和姚飞转了两圈，低下头嗅了嗅他们的裤脚。 两个小孩不了解小黑的脾气，吓得呆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小黑很懂事，不会乱咬人的，你们两个不要害怕。”云成岫赶紧安慰姚婷婷和姚飞。 姚婷婷的胆子相对大一些，她听云成岫说小黑不会随便咬人，就问云成岫：“小姐，俺可以摸一摸它的毛吗？” “可以的，小黑一点都不凶。” 第四百二十二章 有所付出 “真的吗？”姚婷婷听到云成岫说小黑一点也不凶，心里的恐惧减少了许多。 “真的，真的，小黑可爱的很，真的一点都不凶。”云成岫认真地回答道。 姚婷婷壮着胆，蹲下身子，伸手抚向小黑柔顺的皮毛，1小心翼翼地在小黑的头顶摸索了两下。 “它的毛好滑呀。”姚婷婷咯咯笑道。 姚飞见姐姐摸了小黑以后，小黑没有龇牙咧嘴，而是伸出舌头舔了舔姚婷婷的手指，于是也蹲下来，伸出小手摸了摸小黑身上的毛发。 小黑似乎对这两个人类的幼崽怀有更多的善意与好奇，扬着头好奇的打量着姚婷婷和姚飞，任由他们两个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 吴芳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紧张，害怕小姐养的这条狗伤到自己的孩子。 但是后来看见孩子们和这条狗玩的还挺高兴，这条浑身黝黑的小狗也没有对孩子们做出什么攻击的动作，她的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吴芳对着云成岫和陈清妍行了个礼，就去厨房和张彩玲一起准备晚饭了，留下两个孩子在院里和小黑玩耍。 “姚叔，你们给小飞启蒙了没有？”云成岫叫住正在院里忙活的姚升问道。 “呃，还没有。”他们一家刚入狱的时候，姚飞刚两岁多一点，经过颠沛流离几个月，虽然到了启蒙的年龄，可是哪有那个时间和条件给他启蒙呢？ “小飞现在还小，往私塾里送还有些早，估计送过去的话，他也没有自理能力，而且只是启蒙的话也没有必要另雇一名先生。” “我和清妍姐商量过了，我们来帮他启蒙，等过两年他大一点再送他到私塾继续深造，你看怎么样？”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让两位小姐帮他启蒙真是他最大的造化。” 姚升哪里有什么意见，云成岫的安排很妥当，跟着小姐启蒙识字，真是打着灯笼也寻不来的好事。 “以后你们每日辰时把小婷和小飞送过来，我们给他们上一个时辰的识字课，中午就在这边用饭，午休以后就随意活动了。” “不过我建议他们还是在这边院里呆着的好，作坊那边一切都还是乱糟糟的，你们忙起工作来也不一定顾得上照看这两个孩子，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后悔也来不及。” “就让他们待在这边院子安全一些，我们没事时还可以帮你们照看一下。” “小姐的安排很周到，一切都听小姐的。” 对于云成岫的安排，姚升感激不已，尤其听到云成岫还肯教姚婷婷读书识字。 他自己待女儿宝贝的很，早早的就给她启蒙识字，没有半分瞧不起女孩的意思。 他没想到主家也这么注重对女孩子的教育，对姚婷婷这个买来的未成年女奴也肯花精力去培养。 在他心里更加坚定了对云茂山一家的忠诚之心。 他和吴芳的身份已经深深刻上了奴隶的烙印，这辈子是难以翻身了，但自己的孩子还有机会靠自己的能力去博得一个光明的前途。 为了孩子以后能顺利摆脱奴仆的身份，自己也要加倍努力，凭借自己的勤勉与忠诚来换得孩子得到教育和培养的机会。 云成岫可不知道姚升的脑子里转瞬间想了这么多事情，但她非常满意姚升表现出来的态度。 从姚升的配合中可以看出来他是一个明白人。 天下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情，想得到什么必须得有所付出，要想自己的后代摆脱目前这种耻辱的境地，自己不努力怎么行。 姚升四个人干活的速度很快，天色擦黑的时候他们把院子都收拾好了。? 第四百二十三章 噎得够呛 云成峰放学回来一进院子就看到收拾的整整齐齐的柴火和各种杂物，他有些奇怪，也不知道这是谁给收拾的。 正在疑惑，面前出现了四个穿着一样衣服的人，其中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人对着自己施了一礼，恭敬地说道：“您是家里的二少爷？俺们是新来的仆人，俺叫姚升。” “俺叫石斛。” “俺叫石耳。” “俺叫石燕。” 四个人分别介绍了自己。 “哦。”云成峰被这一下子冒出来的四个人吓了一跳，此时才想起这大概就是爹和妹妹从县城里买回的仆人。 他冲几个人点点头，说了句“你们忙。”就赶紧回屋去找爹娘问明情况。 “爹，外面几个人就是咱家买回的奴仆吗？”云成峰看到坐在堂屋里的云茂山就急吼吼地问道。 “对，这次进城一共买了八个男仆和两个女仆，还有两个孩子。”云茂山喝了一口菊花茶慢悠悠地说道。 “怎么还有两个孩子？咱们家要小孩子干什么？”云成峰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陈凤芝，娘亲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没生出来，也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这是提前找两个小孩跟他作伴吗？ “成峰，你爹带回来的是姚升家的两个孩子，年岁尚幼，你小妹看着他们可怜就一块买下了。”陈氏跟云成峰解释两个小孩的来历。 “是妹妹买回来的呀？那挺好的。”云成峰点点头，妹妹做事总有她自己的道理，无论如何，她高兴就好。 陈清妍牵着姚婷婷，云成岫牵着姚飞走了进来。 “小婷、小飞，这是岫姐姐的二哥，你们就叫他峰哥哥好了。” 四人在一起玩了会儿，在云成岫的要求下，两个孩子不再称呼她们为小姐，而是妍姐姐和岫姐姐。 两个小孩望着云成峰一齐喊道：“峰哥哥好。” “好，好。”云成峰被这两个小孩喊得手足无措，自从妹妹长大后还从没有人这么软软糯糯地喊过他哥哥，尤其是自从落水之后只是规规矩矩地喊他二哥，不再像以前总是缠着他撒娇。 他伸手捏了捏姚飞的小脸蛋，脸上堆满了笑容，“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呀？” 姚飞收紧了拉着云成岫的小手，往她身后缩了缩。 “别怕，大哥哥这是喜欢你呢。”云成岫好笑地看着云成峰，打个招呼都能把人家小孩子吓到。 “俺叫姚飞。”小男孩抬起眼皮飞快地看了云成峰一眼，又迅速垂下来，长长的睫毛忽忽闪闪。 “哎哟，小飞还害羞了。”云成峰咧着嘴大声笑着。 “峰哥哥，你背着书包是去私塾上课了吗？”姚婷婷不忍看着自己的弟弟被人调笑，就站出来向云成峰提了个问题，转移一下大家的注意力。 “峰哥哥，你识字一定很多？是不是会背很多书呢？俺和弟弟最佩服念书的人了。” 小婷婷用崇拜的目光望着云成峰，在她眼里会念书的大哥哥最了不起了。 “呃——这个——” 云成峰却被姚婷婷的话噎得够呛，自己到底有几把刷子自己心里有数，说来他最害怕的就是背书了，可不敢接下小姑娘这句佩服。 他讪笑了一声，“呵呵，你们聊，你们聊。” 说罢赶紧离开堂屋，回自己屋子放书包了，等到吃晚饭的时候他才磨磨蹭蹭从屋子里出来。 在陈氏的要求下，张彩玲和吴芳没有做太复杂的菜式，蒸馒头、熬米粥，炒了两个肉菜和一盘素菜。 她们两个的炒菜水平虽然比不上云成岫，但与陈氏比起来倒是略胜一筹，大家吃着赞不绝口。? 第四百二十四章 采购原料 张彩玲和吴芳等云茂山他们吃完饭把锅碗收拾好以后才离开，云成岫就直接留两个孩子在这边吃饭，再跟着吴芳回到作坊那边。 姚升提议留两个人在这边守夜，云茂山赶紧说道：“咱们这里只是个小村子，平日里安全的很，没有必要派人守夜，都赶紧回去休息。” 几人临走时，云成岫让他们带走了一些新鲜的猪肉，他们几个单独在作坊那边起火做饭，米面油还有其他的一些蔬菜调料已经都准备好，每天从老宅这边领一点肉食过去做就行。 没有限制他们粮食的用量，只要不浪费食材管饱为止。 所有的仆人都对云家的大方感恩戴德，庆幸自己仁慈的东家选中。 他们见多了那些苛刻佣人压迫奴隶的无良主人，来到云家村带给他们的感觉却仿佛有了一点家的温暖。 第二天用过早饭后，云茂山把姚升叫过来讨论开办酒坊的事情。 从交谈中云茂山看出姚升果真是个酿酒的行家，对酿酒过程的注意事项和提升烧酒品质的方法都清楚的很。 两人商量了建造酒坊需要购买的设备和配料，列了一个单子，就赶上马车去镇上采购了。 走的时候叫上了石耳跟着一块儿去搬运东西，因为他发现石耳虽然吃的多，但力气真的特别大，干起活来仿佛不知疲倦似的。 其余的仆人接着在作坊里收拾生产区和库房，然后在生产区里按照姚升画好的图纸修建了两个用来发酵原料的加热炉灶。 材料都是现成的，盖房子剩下的青砖还有不少，正好拿来这个砌炉灶，比用土坯砖做出来的要结实美观。 因为这个用来发酵的炉灶需要配上巨大无比的铁锅，而这个锅还得到镇上铁匠铺里定制，其余用到的容器竹盖等都需要找到会这些手艺的人现制现做。 三个人上午赶着马车去到镇上，分别到能制作大铁锅大笼屉的地方下了订单，等三天以后再去拿，然后把能买到的东西还有一些酿酒原料买了回来，并且和卖粮食的店铺约好以后大批量进货的话，他们可以给送到云家村。 酿酒需要的东西除了定制的其他基本都能买到，唯一买不到的就是酿酒用的酒曲，这些酒曲都是酿酒作坊里的不传之秘，不会轻易拿出来在市面上售卖。 “老爷，这个酒曲得咱们自己制作，外面是买不到的。”姚升对云茂山说道。 说到酒曲云茂山有些发愁，以前他在酒坊打工的时候，根本没有接触到酒曲的制作过程，这些东西都掌握在老板和大师傅手里，不会轻易告诉他们这些学徒工。 “老爷，不用着急，俺会制作这个酒曲。”姚升安慰云茂山，他决定把自己祖传多年的酿酒方子献给云家，作为对云成岫允许姚飞读书的一种报答。 “真的？”云茂山一听姚升就会加工酒曲，不禁喜出望外。 虽然他知道姚升曾经经营过一家祖传的酒坊，但是人家要是手里攥着秘方，不往外拿，作为东家的他也是没有办法的。 “这个酿酒的酒曲需要多长时间制成呢？” “一般上等酒曲的制作周期需要两到三个月的时间。” “这个时间有些太长了，咱们的酒坊需要尽早产出成品。”一听光酒曲的制作时间就需要这么长，云茂山有些着急。 “这样啊，俺倒是有一种比较简单的法子，两天就能做成，不过酿出酒的口感不如长时间制好的那种醇厚。” “没关系，咱们需要的是尽早制出成品，口感稍差一些，问题不大，到时卖便宜些就行。” “那俺回去就试一试。”? 第四百二十五章 准备开工 回到云家村以后，他们直接赶着马车到了作坊那边，把所有的东西搬下来，分门别类存放到了库房里。 此时云家村的村民们也发现了作坊这边的变化。 有些好事之人凑过来向张彩玲和吴芳她们打听住进云茂山新宅子的都是些什么人。 她们按照商量好的说辞，统一口径说是云茂山从外地请过来的长工。 即便已经说成是花钱雇来的长工了，众村民还是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 云茂山竟然比村里的何财主还要好豪横，不止花大价钱盖了新宅子，青砖大瓦房几乎要闪瞎众人的双眼，这次甚至还一口气请了十几个外地过来的长工，这是要赚大钱的节奏啊！ 云茂河听别人说云茂山家里多了十几个人，连忙跑过来询问是怎么回事。 正好赶上云茂山买回的东西安置好后，返回自家院子。 “茂山哥，他们说你从外地带回来十几个长工，这是怎么回事呢？” “哦，俺盖这个作坊不是想开个酿酒坊吗，可是咱又不懂这个，就去外地请了个酿酒师傅，带了几个帮工过来。” 云茂山并没有跟云茂河说这是他买回的仆人，不是他不相信云茂河，只是有些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这些人咱们也不了解，假如他们合起伙来做坏事怎么办？” 云茂河有些顾虑，他担心这几个人见财起意，把云茂山一家给害了。 “放心，这些人俺都调查过而且在县衙里备案过了。” 这几个人都是从人牙行里买过来的奴隶，是没有正经户籍的。 他拿出人牙行出具的这几人来历清楚、人品端正的证明出来给云茂河观看。 云茂河接过来还没来得及细看，只晃了一眼发现上面白纸黑字还有一个红章，云茂山就随手拿了回去放进怀里收起来。 云茂河虽然有些奇怪云茂山的动作这么快，都没有让自己看清楚，但是却没有怀疑云茂山的话，既然有县衙的证明，自己也不必疑神疑鬼。 “作坊旁边的宅子什么时候开始盖呢？” 那十来个帮着盖作坊的村民已经过来问过好几次了，都拜托他过来问问云茂山什么时候开工。 虽然这时候已经开春，地里的活开始忙起来，但是在云茂山这里一天能挣上十五文，还能吃上一顿丰盛的午餐，怎么也比刨上一天地合适的多，再说地里的那些活，家里的人忙一点也能干的过来，不差他这一个。 “三天以后开工。”云茂山翻了翻黄历，三天后是个宜动土建房的好日子。 正好也可以利用这三天的时间，把酒坊里的设备和用具再准备准备，那些定制好的大锅和笼屉也就能取回来，剩下的事交给姚升就可以，他就能抽出身来忙盖宅子的事。 前一阵子，闺女提过从山涧往酒坊里引山泉水的事情，一直没顾得上去勘察地形，等酒坊的基础设施准备好和开始建四合院以后，自己可以先带上两个佣人去探一探通向山涧的路，规划出合适的路线，然后再把山泉水引过来，刚好赶上酿酒使用就可以。 “那好，俺去通知一下其他人，他们可一直对你家的饭菜念念不忘呢。” 云茂山笑着说：“放心，这回还得让他们吃好喝好。” 与云茂河约好了开工的日期，云茂山还拜托他去通知两位冯师傅，到时带着他们的徒弟过来，工钱照旧。 第二天，留下四个人收拾作坊，姚升开始制作简单的酒曲，云茂山则带着另外四个人上山砍了十来棵雪松回来。? 第四百二十六章 二次蒸馏 上山伐木当然带上了石耳。 这个小伙子力大无穷，干起活来不知疲倦，挽着袖子抡起斧子，咔咔咔几下就能把一棵树砍倒，就连一个成年人都抱不过来的粗大树干也经不住他连续不断的劈砍。 其他的人只负责不停地往返运输砍下的树干就好。 云茂山见砍下的木材已经不少，院子里也放不下这么多，上回砍下的树干还没用完，加上这些，制作门窗家具足够，就停止了伐木，让石耳坐下休息，喝几口水。 回到作坊，姚升也制好了一份酒曲，他说这是用麦麸做的，清蒸一下，摊在盒子里放置一天就可以使用，不过需要搭配蒸馒头的酵母才可以酿出酒来。 另外姚升建议制作正规的酒曲需要建造一间可以密封的曲房，云茂山说道：“这个姚师傅自己做主修造就行，材料都是现成的，你安排他们选个合适的地方建造就行。” “这个曲房不需要多大空间，在生产区选一个房间隔出一个小小的空间就行了。” 曲房建得太大不好密封，酒曲的效果就达不到要求。 一次做好的酒曲够用两三年就行，放置时间太长的酒曲会失去活性，降低产酒率。 所以每次制作酒曲不需要做得太多，除了当时用到的，剩下的都需要通风晾晒干燥再收起来保存。 “姚叔，你以前酿酒时，蒸出的酒水还需要二次蒸馏吗？”云成岫以前跟云茂山讨论时没有听他说起过这个过程，此时遇见姚升这个酿酒专家，禁不住提出了这个问题。 她其实对酿酒的事情也不甚了解，但托了前世互联网发达的福，各种资讯和技术方面的知识随处可见，起码她是知道高度的白酒是需要二次蒸馏的，没有经过蒸馏的酒液只能算是低度粗劣的原液。 很多古人随意就可以号称千杯不醉，实际上还是由于饮用的酒精度数偏低的缘故，连前世十来度的啤酒都比不上，所以喝上几坛子也只是微醺罢了。 “二次蒸馏？”姚升第一次听到这个新鲜的说法，“俺从小跟着父辈在酿酒作坊里打转，还从来没有听说过二次蒸馏这个说法。” “第一次出酒以后你可以试试重新蒸馏一遍，具体的操作流程你自己琢磨一下，出来的效果应该比只蒸一遍的酒液好得多。” 云成岫对酿酒方面也只知道个大概，具体怎么操作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研究，她只是提供了一个思路，其余的由姚升来解决。 “二次蒸馏？”姚升嘴里念叨着这个新鲜的名词，脑子里推演着怎么具体去实施的步骤和过程。 琢磨了一会儿，他的眼中忽然一亮，这种二次蒸馏的法子虽然会损失一些原液，但提升口感与酒质的效果却是非常明显的。 “好！俺这回酿出酒水以后就试试这个二次蒸馏。” 姚升使劲拍了一下大腿，他对这个二次蒸馏的效果充满了期待，假如二次蒸馏确实能达到预期效果的话，这将是对酿酒行业的一次巨大的冲击，也是自己酿酒生涯中的一次突破，堪称史诗般的改革。 云成岫把怎么提炼高度数白酒的问题抛给了姚升就不再关注，这些不是自己掌握的强项，还是由专业的人士来研究比较好。 “爹，咱们明天就去勘察一下从山涧往作坊这边引水的路径。” “上山的路可不好走，你也要去吗？” 山路崎岖，他们这些成年人还不好行走，岫儿一个小姑娘走着就更费劲了。 “那当然，我早就想去香河的上游看看，清妍姐姐会跟咱们一块去的，到时也有个照应。”? 第四百二十七章 探访水源 第二天一早，云成岫和陈清妍换上方便上山的衣服和鞋子，跟着云茂山往香河的上游去探查安装引水通道的路径。 此行跟着一块去的还有石斛和石耳。 一路走着，云成岫在纸上用炭笔画出相应的地形。 天气早已回暖，丛林里、山涧中都披上了一层嫩绿的装扮，奔腾的河流顺着山崖的缝隙喷涌而出。 果然，他们走到一处山涧跟前，再没有路可以继续往前探查，四周都是悬崖峭壁，跟云茂山以前所说过的一模一样。 “俺以前走到这里就过不去了，还想追溯到上游的话就得从别的地方绕过去，那就要进入深山老林了，俺就没有再往前走。” 云茂山指了指山崖缝隙中流出的河水说道：“香河下游的水都是从这里流出来的。” 云成岫俯身看了看山涧里的水流，清冽透亮，明澈见底，没有一点水中生物的影子。 她用随身带的竹筒从石缝边上接了半筒清泉水，举到嘴边喝了一口，果然清冽甘甜，自带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真是大自然赐予人类的琼浆玉液。 她把手里的竹筒递给陈清妍，让她也品尝品尝。 陈清妍扬起脖子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放下竹筒后擦了一下嘴边的水渍，“这山泉水太好喝了。” 云成岫点点头，这里确实是一座不错的水源地，起码没有鱼类在这里留下代谢的废弃物，从这里引水的话完全不用考虑污染的问题。 “咱们就从这里往下引水。”云成岫在纸上画出水源的具体方位和取水竹管的安装位置和角度。 后续的这些工作就交给石斛来负责，这个小伙子虽然有些胆小，但是脑子灵活，做事机灵，尤其还认得几个字，对云成岫画出的图纸一点就懂，还能举一反三，对竹管如何固定在岩石上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和意见。 “爹，这件事就交给石斛，由石耳协助，再给他派两个人，在酒坊正式开始酿酒之前把这个引水的管道安装到位。” 云成岫想了想又说：“只派两个人应该不够，从竹林那边往这边运输竹子需要大量的人力，再说那些砍下来的竹筒还需要处理一下，把中间的竹节打通。” “那就让村里那些盖房的短工先过来处理这些竹子，盖房子的事情不着急。”云茂山提议。 “那也行，不过只让他们负责砍下合适的竹子，处理干净后搬运到合适的位置，余下的步骤由咱们的人来完成。” 不是不相信这些村民，而是这个工程对施工质量要求特别高，干活粗糙不细心的话，随便一场大风就能把竹管的支架吹倒，如果发生这样的事情，那大家的努力就白费了。 “石斛，我对你们的要求就是不要盲目赶进度，要保证竹管架设得牢靠结实，在没有外力的作用下至少要保证能使用一年以上。” 云成岫没有随便提个保用几十年的要求，她知道竹管这种天然材质的用料可比不上前世的塑料管道能保用五十年以上。 在大自然的风化作用下能用上一年就算不错了，平时再注意保养维护，用上两年应该没有问题，大不了随坏随换，反正山脚下的竹林每年都会往外扩张一大片，所需材料的来源是不缺的。 “遵命。”石斛和石耳恭敬地答道。 他们可发现了，老爷虽然是家里的主事人，但只要这位云小姐一发话，所有的人都听她的。 “岫儿妹妹，以后咱们住进盖好的宅子里是不是也能用这里引下的山泉水呢？” “那是当然，咱们费这么大劲弄出这个水管，只用来酿酒岂不是太亏了。”? 第四百二十八章 准备育苗 在云成岫的计划里，这个竹筒连接起来的通道不只要把山泉水输送到酿酒作坊里，还要供给新建的宅子日常用水。 香河下游的水里面有各种鱼类，还有浮游生物，很有可能还有人们扔进去的各种各样的杂物，是不能取来饮用的，平时回老宅子取水的话，麻烦又不方便。 管道架设成功以后，不管是酿酒还是饮用，都可以拿来使用。 这样原汁原味的矿泉水没准还能养生、保健有益于身体健康。 有一个广告不是说，我们不生产水，我们只做大自然的搬运工。 现在云成岫所做的就是要做大自然的搬运工，把山涧里喷涌的泉水搬运的自己的生活中。 管道通到作坊以后还需要建一个蓄水池。 顺着管道引过来的泉水蓄满水池以后，会通过一根管子流到准备种植西瓜的荒地边上，而且会在荒地的中间建上灌溉用的沟渠。 需要灌溉时就把沟渠里的水引向田地，不需要浇地的时候，就让沟渠里的水顺着水渠流下斜坡汇入香河。 云成岫没有打算在地边建蓄水池。 这种无人看管的水池如果稍有不慎，万一有人跌进去，肯定会一命呜呼。 所以云成岫设想了一条灌溉用的渠沟，这种水渠即便蓄满了水，也只是到小腿肚，即便有小孩在旁边玩耍，也不会有溺水的危险。 再说了这种排水渠很多时间里都是蓄不满的，只有浅浅的水流。 “爹，等把宅子盖好以后再开始整理荒地就晚了，咱们得早点准备好栽种西瓜的地块。” “放心，俺都记着呢，耽误不了事。过几天俺让茂河多找些人，用不了多长时间就把这点活给干了。” “那我回去就先开始育苗了，过上十几天就可以往地里移栽。” 云成岫想了想又说：“至少得整理出三十亩地，除了西瓜，我还想种些西红柿和孜然。” “咱们是要专门种菜往镇上的酒楼里送吗？或者摆个摊卖？”陈清妍好奇地问道。 “咱们不去种那些常见的蔬菜，有这个西瓜就够咱们赚了，种出来的西红柿和孜然可以卖一半留一半除了自己吃得剩下一些做种子。” “可是咱们多种些菜也能拿出去卖钱？” 云成岫摇了摇头，“这片荒地是不适合种蔬菜的，就算种下西红柿和孜然还不知道能不能长好。” “那咱们种这么多，不就赔了吗？” “这片荒地拿来种西瓜，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这些沙质的土壤，种出来的西瓜甜度会更高，口感更加清脆。” “那真是太好了。”听到云成岫说到西瓜的口感，陈清妍感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自从年后开始收获西瓜，除了送给师父几个，云成岫让大家把它们都切开，分着吃了，没有让其他人知道西瓜的存在，所以前阵子云家人几乎每天都能吃到甘甜美味的西瓜。 最后连几个没有完全熟透的瓜放置几天以后也都切开吃掉了。 陈清妍相信，这种美味的瓜果拿到市面上肯定会卖出大价钱，所有人都抵抗不了它带来的甘甜美味和清爽的口感。 “咱们回去就开始育苗。”陈清妍比云成岫还要迫不及待。 “嗯，回家后就把西瓜籽拿出来用热水泡一下，这样好发芽。” 现在天气还不能在露天地里育苗，气温还达不到促使种子发芽的程度，也怕倒春寒的来袭，必须在后院暖棚里进行。 这时候暖棚已经不需要添加柴火来升温了，播下种子后，只要在上面覆盖上一层稻草就可以。 暖棚里的植物早就清理干净，所有的菜畦都已经施肥翻土耙了一遍，就等把种子催芽成功以后就可以直接栽种。? 第四百二十九章 引水工程 约好开始动工的前一天，云茂山和姚升赶着马车去了一趟镇上。 除了购买祭天用的香烛供品、请大家吃饭的食材，米面油等物品，还去石料店铺找那个老板定了修建四合院所需要的各种建筑材料。 顺便让姚升熟悉了一下镇上的各个店铺和街道的情况，以便他以后来镇上办事时，不至于摸不着头脑，另外把定制的大铁锅和笼屉等酿酒需要的用具拉回来。 约好上工的日子，所有的人早早就来了，大家经过了修建作坊的磨合，彼此间的配合都已经顺畅默契。 等冯连志指挥着云茂山祭过天，开始动工的时候大家各司其职，每个人都干得十分卖力。 云茂山和云茂河还有冯连志商量过以后带走了六个人去山脚下的竹林里砍伐竹子。 竹筒里的竹节掏空以后，三四根绑到一起，然后扛在肩上，顺着山路运到指定的位置上，等着石斛他们把这些竹管固定好。 砍伐竹子的这几个人就指定了云小树来负责管理。 云茂山跟他讲述了所需要竹子的规格、大小、长短，还有这些砍下来的竹管都要进行简单的打磨，以便管口光滑可以方便地连接起来。 这些工作的标准都由云小树来负责检查和督促。 每个打磨好竹管都要在竹林边上做过拼接实验以后再往山涧那边运送，以免弄些不合格的竹管过去，不能用的话就白费力气。 云小树一听，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自己来负责，顿时干劲十足。 “云叔，你就放心，俺一定把这个活干好。”云小树拍着胸脯说道。 指定云小树来负责这个事情，并不是云茂山的意思。 这个安排是云成岫做出的，她想用这件事来考验一下云小树的管理组织能力。 有些人自己干起活来，聪明能干，什么事都能完成得漂漂亮亮，但是如果让他去监督指挥别的人去共同完成一件工作，往往会指挥得乱七八糟，难以协调，这就是领导能力的不足。 所以能做事的人才难得，管理人才的人才更难得。 饮水管道的安装是从山涧的最上端开始的。 要留出第一节管子的位置，从第二节管子开始，顺着山路的坡度，由高到低，一路铺设下来。 高度不合适的地方就用扎好的三角支架来调整，通过支架的高度来保持水管的坡度，不能让中间的水产生倒流。 云小树领着五个人负责从竹林里把掏空的竹管送到山上合适的位置，石斛和石耳等人就把一节节竹筒接起来，每隔一段在底下打上一个结实的支架。 遇到岩石拦路的地方，岩壁厚的就绕过去，岩壁薄的或者相差不多的，就用凿子凿出一个洞或者弧度出来，把竹筒嵌进去，比架在支架上还要结实稳当。 刚开始在山涧部分安装的进度比较慢，这片区域岩石较多，大多需要绕一下或者凿出适当的浅沟，通过这片区域就花了一天的时间。 等出了山涧到了平缓的区域以后，速度快了许多，他们又花了一天多的时间，把竹筒接到了作坊这边。 冯连志指挥着他的徒弟在酒坊的围墙里面修建了一座蓄水池。 这个池子只修了大概有一人来高，云茂山采了些竹条，编了个盖子，平时就盖在水池的上面挡风挡雨挡灰尘。 蓄水池的边缘除了留了进水口以外，另外一个方向还留了一个出水的豁口，排放那些蓄满后外溢的山泉水。 在挨着水池的围墙脚下，挖出一个水沟，那些溢出来的水就顺着水沟排到荒地里。? 第四百三十章 顺利通水 云成岫倒是想做出一套自来水的系统，但是却没有合适的管道、阀门，缺乏合适的连接管件，所以这个修建的水池只是一个在平地上砌起来的水池子，就像一个大号的水缸一样，并没有做成高高的水塔形状。 所有的竹管就位以后，云成岫从冯连海那里要了些自制的木胶，让石斛他们在每一节竹管的连接处涂了一遍，这样就能保证这些竹管在一定的时间内不会漏水，也不会担心有小虫子会顺着缝隙钻进去。 等到水管正式通水的那天，石斛和石耳上山去安装最后一根水管，云茂山一家就在作坊这边守着看蓄水池的出水情况。 云成岫对这套引水系统非常有信心，所以并没有多少紧张的心理。 云茂山也相当沉得住气，因为他相信闺女的判断和设计都没有问题。 陈氏和陈清妍看起来就有些紧张。 她们隔一会儿就到蓄水池的进水口那里观看一下。 “平时河里的水不是流得很快么，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有流过来呢？”陈氏不禁叹了口气。 云成岫笑着说道：“水流得再快也是要有时间的呀，再说了石斛他们刚上去时间不长，还要留出安装主管的时间。娘，不用担心，再等一下。” 今天正好是云成岭和云成峰休沐的日子，他俩也站在一边，好奇地看着这个大水缸一样的蓄水池。 云成峰天天在家住着倒是知道这个引水系统的修建用途和建造过程。 云成岭半个月没回家了，根本不知道家里的变化这么大。 他感觉过完这个年以后，家里好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每一次回家总是能够带给他出乎意料的震撼。 这么短时间，家里不只作坊盖起来了，还买了十几个仆人，现在又要开始盖自家住的宅子。 最神奇的是，竟然建造了一套能把山泉水从山涧里引下来的水管系统，虽然现在还没有看见山泉水的影子，但是他相信，这个小妹设计的引水系统肯定会成功的。 “哥，你快看，管子里开始流水了！”同样站在水池子边上紧张地看着出水口的云成峰首先发现了管子里喷涌而出的清泉水。 听到云成峰的喊声，大家都凑过来观看。 只见清冽甘醇的山泉水带着一股竹子的清香，从管道里飞射而出，溅落在水池的底部，清脆的回响声似山泉叮咚又似抛玉洒金，喷洒的水柱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七彩的光芒。 “你们看，山上的泉水真的引下来了！” “真的吗？俺可要好好尝尝这山泉水。” 云成岫让张彩玲和吴芳准备了几个大瓷碗，从水池里接了水让大家品尝。 “这水太好喝了，比放了蜜糖还要香甜。” “是呀，一直甜到俺的心里了。” “你个傻小子，知道哪里是心吗？” “俺怎么不知道，俺又不是sha子！” 大家嬉笑着，品尝着来自大山的馈赠，这可比井里面打上的水好喝多了，自带清香，沁人心脾。 云成岫接了一碗清泉水端到陈氏的面前，“娘，你尝尝这个。” 陈氏接过来，抿了一小口，“这才是真正的香河水啊。” 引过来的泉水带着一股山涧里的凉气，陈氏不敢多喝，把水碗递给云茂山。 云茂山接过以后，一饮而尽。 “这个味道确实和小时候香河里的水差不多，以前人们还从香河取水喝，后来不知为啥水里的香味越来越淡了，有些不自觉的人还往里乱扔东西，人们也就不从里面取水了。” 云茂山咂咂嘴，回忆着小时候尝过的味道。 第四百三十一章 县试府试 “这样的山泉水拿来酿酒，肯定会酿出绝世美酒。”姚升尝了一口碗里的山泉水说道。 他以前酿酒的时候也是专门从山里采来泉水，酿出来的酒品质要比一般井水酿出来的口感要醇厚。 现在从香山上引下来的源头活水，比他以前用过的泉水的质量都要好，口感甘甜、鼻翼留香，用这种水酿造出来的美酒，肯定能卖出大价钱。 云家现在所有工作的重心都放在了酒坊上，以前生黄豆芽的生意也不做了。 上次去镇上的时候，云茂山找到美味居的王掌柜，把生豆芽的技术和注意事项都告诉了他，以后酒楼自己生豆芽炒菜使用，不用云家来给他送。 王掌柜听到云茂山的话以后又惊又喜，没想到云茂山会把自己赚钱的技术送给酒楼。 他说请示一下东家，以后给云家些补偿。 云茂山按照云成岫的嘱咐谢绝了王掌柜的好意。 本来云家已经在美味居这里赚了不少钱，更别说王鸿卓赠送的那几瓶珍贵的葡萄酒了，现在赠送给美味居一项生黄豆芽的技术，就当是对他们小小补偿。 “爹，娘，再过半个月，俺就要去县城参加童生考试了。” 晚上坐在饭桌旁，云成岭提起童生试的事情。 “是不是得提前去找个住的地方呢？”云茂山说道。 “起码得提前三天过去，去晚了的话，有时候根本就找不到住店的地方。俺听说，快到考试的时候，全县参加童生试的学子都会集中到县城，所有的客栈都会爆满。”陈氏说了一下她以前听说过的情况。 “大哥，那你最近这几天还需要回学堂吗？还是自己在家复习呢？”云成岫问道。 云成岫不太清楚现在的考前准备是在学堂里还是在自己家里。 “先生让回学堂集中培训十来天，然后回家休息三天再去县里参加考试。” “那等你回来，咱们就准备准备去县城，早点订上住宿的地方。”云茂山沉吟了一下说道。 童生考试需要花费两天的时间通过五场考试，第一天三场，第二天两场。 一般住在县城附近的人可以当天往返回到家里休息，路途比较远的人都会提前赶到县城订上合适的客栈。 “先生说学堂会组织车辆接送参加童生试的学子到县城，也会替学生们联系住宿的地方，不用咱们自己想办法过去。” 云成岭王文清院长提过一句，今年参加童生试的同学，学堂会组织集体前往，不愿参加学堂一块儿行动的，可以自便。 “咱家有马车，送你去县里也没问题。” “不用了，跟着学堂的车走也挺方便的，食宿全包，还能和其他的同学在一起，交流一下应考的经验，在他们的讲述中，还能吸取一下别人参加童生试的经验和教训。” “考试的时候到午饭时间让出来吃饭吗？假如带上食物在那里加热呢？” 云成岫想起了前世看过的那些关于科考的电视剧，里面描述了苦哈哈的考生带上个小炉灶，在那里煮饭熬粥，运气不好的离着茅厕近了还得忍受扑面而来的骚臭味。 “童生试中午是不允许出来的，不过官府会有专人做好饭给送到考桌上，到了交卷的时间才可以收拾东西出来。” “你说的那种带着东西自己在里面做饭的情景只有在府试里才有，府试和京城里的院试都是不管饭的，晚上也不让回家，一次需要准备上三天的食材。” 云成岭向云成岫解释了县试和府试的区别之处。 云成岫点点头，“等参加府试的时候，家里再派人跟着你去。”? 第四百三十二章 小孩脾气 “大哥，从咱们这里到定州府得走上三四天？” “三四天可到不了，脚程慢的话可能得六七天。”云成岭算了算路程说道。 “不妨事，老大，这次县试顺利通过的话，下次府试得两个月以后了，到时闪电和紫嫣可以长时间离开它们妈妈，踏雪就可以出远门了。咱们可以套上马车去府城，路上也会快一些，最多三天就能到了。”云茂山摆了摆手说道。 听到云茂山说会套着马车去定州府，云成岫眼睛一亮，“到时我和清妍姐姐也能跟着去？那样既能照顾到哥哥的起居饮食，我们还能跟着去见见世面。” 听到云成岫的话，云成岭微微一笑，“大哥的童生试还不一定能通过呢，你这么早就想到去参加府试的事情了。” “大哥的学习成绩这么好，肯定能通过县试，没准还能考个第一名回来。”云成峰在一边插嘴说道。 “哎，二哥，你也报名去参加个童生试呗。”云成岫起了逗弄云成峰的心思。 “俺可不行，俺还差得远呢。” 云成岫的话把云成峰吓得连连摆手。 他自己有几把刷子心里可是清楚的很，现在每天循规蹈矩地背着书包去私塾上课，只不过是不想忤逆爹娘的意思罢了。 他对书本可一点都不感兴趣，跟着私塾的先生只不过多认识几个字，在科考写文章这方面他可是一窍不通。 “去县里考试都要带些什么东西呢？到家里给你提前准备一下。”陈氏关切地看着云成岭。 “娘，什么都不用准备，俺到时带上平时在学堂里用的那些文房四宝就可以了。”云成岭摇了摇头说道。 学堂里有些同学吵吵着要准备一套全新的文具带到县里考试使用，他觉得买新的不如用自己平时用惯的这些笔墨写起字来流畅，还不容易被考试院那些检查的衙役怀疑私带小抄。 他听说过每一名走进考试院的考生，都要在门口接受严格的检查，越是崭新的东西越要被那些兵丁拆开检查，相反一些用旧了的物品只是草草扫上一眼，不会被破坏掉。 “成岭，你可要注意身体，县城的客栈不像平时自己住惯的地方，晚上要小心，注意保暖，不要受了风寒。”陈氏开启了碎碎念模式，不停地嘱咐云成岭出门在外的注意事项。 “俺记住了。”云成岭没有露出一丝不耐烦的神色，认真的听着陈氏的嘱咐。 “好了，这些事情老大会自己注意的，你就不要再唠叨了，让孩子吃完饭早些休息，明天还得早点出发去学堂。” 云茂山张口阻止了陈氏的碎碎念。 “俺就是担心老大一个人出门在外没人照顾，怎么就算是唠叨了呢？” 陈氏可能是因为孕期情绪不容易控制的缘故，突然就生起气来，对云茂山所说的话有些不满，说到话尾，眼中竟然泪光闪闪，委屈得要落下泪来。 “是俺说错话了，你消消气可不要气坏了身子。” 云茂山见陈氏变了脸色，赶紧说软话，向陈氏赔不是。 陈氏脸向旁边一扭，不再搭理云茂山。 “呃——”云茂山有些无语，其实他没觉出自己的话有什么惹陈氏生气的地方，只是顺嘴认了错，却没想到陈氏并不买账，还是气鼓鼓的不搭理他。 云成岫见娘亲竟然耍起小孩脾气，心里不禁有些好笑。 她知道孕期的女人情绪起伏比较大，自家娘亲也不例外，哄一哄就没事了。 她对云茂山使了个眼色，嘴里说道：“大家都吃饱了吗？吃饱就散了，回屋早点休息。”? 第四百三十三章 开始酿酒 “饱了，饱了！”其余几人见云成岫暗中对自己摆手，都会意，连忙说道已经吃饱，起身全部离开堂屋。 张彩玲和吴芳把锅碗收到厨房里去清洗，堂屋里只留下云茂山和陈氏两人。 “别生气啦，再掉眼泪的话一会儿眼圈都要肿了。”云茂山见孩子们都识趣离开，就凑到陈氏的跟前说道。 “你就嫌弃俺是个黄脸婆呗？”陈氏更生气了，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 “咱可没这个意思。”云茂山急得手足无措，围着陈氏团团转，他不明白，陈氏到底在为什么生气？ “芝妹，你要是不解气的话就打俺两下！”云茂山实在没有办法，就拿起陈氏的手，冲着自己的脸颊拍了两下。 陈氏赶紧用力缩回自己的手，“你可真傻。” 她白了云茂山一眼，掏出手帕擦掉眼角的泪水。 云茂山见陈氏情绪有所缓和，赶紧接过陈氏手里的手帕说道：“俺来给你擦。” 他拿起手帕，轻轻擦掉陈凤芝腮边的泪珠。 “咱们回屋休息，省得在外面让孩子们笑话。” 陈氏见云茂山小心翼翼的搀扶着自己往屋里走，心里面憋闷的情绪消掉了一大半。 其实陈氏早就意识到了自己情绪上的变化，有时会有突如其来地感到烦躁，控制不住地想发火。她心里明白，有些事怨不得云茂山，是自己太矫情了。 只见云茂山温言哄着她，陈氏也就恢复平常的样子，回屋休息。 陈清妍跟着云成岫回到房间以后，还有些担心陈氏。 “岫儿妹妹，你说云婶没什么事？” “没事，放心，孕妇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一会儿就没事了。” 云成岫知道，爹娘两人的感情非常好，有时候陈氏耍一下小脾气，很快就会被云茂山哄好。 第二天一早，云茂山派石斛赶着马车把云成岭送到了镇上学堂，并且订好了下次来接的日期。 现在家里有人有车，就没有必要再让云成岭去跟村里其他人挤那辆老牛车了。 踏雪的脚力非常快，比坐牛车去镇上要省去一半时间，临出门陈氏还交给石斛一些零钱让他回来时买一些家中所需的用品回来。 现在每天在家里吃午饭的人很多，帮忙的村民加上家里的这十几个佣人，还有两位冯师傅带的徒弟，得有三十多个，每日都要耗费掉大量的钱粮、蔬菜。 现在做饭和用餐的地方都挪到了作坊那边，王梅、刘大娘还有张彩玲吴芳，负责给这些上工的人们做午饭。 姚升已经带领几个人开始了酿酒的过程。 他选用的酿酒原料主要是高粱，然后还有一些大米，糯米，小麦，玉米等，另外，还有一些辅料，选用的是常见的稻壳。 云成岫看姚升选用的这些材料，心里暗想，后世的名酒五粮液也是选用的这几样东西，看样子姚升对酿酒还真的有一些研究，起码酿造技术应该没有问题。 酿酒过程的第一步就是把各种材料按照比例放在石磨上粉碎、拌匀。 说起这个石磨，还是姚升自己带人去山上选了块合适的石头，自己费力凿出来的，买的那些现成的石磨都太小，不合适大量粉碎粮食使用，自己做成的才符合研磨粮食对石磨尺寸的要求。 原料粉碎好以后，他把收集来的稻壳放在大锅上清蒸了不到半个时辰，取出来摊到一边晾凉。 晾到合适的温度以后，姚升指挥其余的佣人把磨好的原料还有辅料加上制好的酒曲搅拌均匀后，投入发酵池。? 第四百三十四章 官差到来 姚升跟云成岫解释，这个发酵的过程在春秋还有冬季需要两个月左右，夏天天热的时候发酵一个月就可以开始蒸酒了。 用来准备发酵的窖池一共修建了三个，但是现在只用上一个。 第一次开始酿酒，云成岫想等出了结果以后，再开始第二次发酵，到时也可以在第一次发酵过程中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并且在第二次发酵中避免犯同样的错误，进而改进酿酒的每一个步骤和流程，希望能制出与这个时代不同口味的美酒出来。 所有的原料都已经埋入发酵池，一切都需要等待时间的验证。 酒坊暂时没有什么事，姚升就带着几个佣人开始修整云成岫划出的几块荒地，准备种植西瓜和其他的作物。 云茂山用十五文一天的工钱又招了十来个人，一块开垦这片荒地。 虽然这部分开垦荒地的短工不负责午饭，但是人们报名的积极性还是很高，甚至还有些身体健康，干起农活不输小伙子的女人也过来挣这份工钱。 有的人甚至从邻村找了自家的亲戚过来。 这都是平时干惯的活计，只要不偷懒耍滑，每天把分配给自己的任务圆满完成，收工时都能去云家领走十五文钱，这不比闲在家里睡大觉香吗？ 冯连志在家休息的这几天，早已经把四合院的图纸研究了好几遍，对建造步骤还有各个房屋的注意事项都了然于胸。 这些帮工的村民早已经在修建酒坊的过程中磨合得比较默契，再加上云茂河在中间协调，所以指挥起这些人来非常顺畅，整个工程进展突飞猛进，几天的工夫，正房就快要封顶了。 而在冯连海木工活这方面，需要制作的门窗构件比较多，云茂山派了石耳和石燕帮着冯连海和他两个小徒弟对这些木材进行处理。 以前需要两个小徒弟费老大劲搬到工作台上的大根木头，现在只需要石耳一个人就可以把它摆放到冯连海指定的位置上，工作效率增加了很多，制出的门窗也能跟上建造房屋建造的需要。 偶尔缺少合适的木材，就派石耳上山，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给扛回一棵削砍得整整齐齐的树干回来。 一天上午，云茂山正在院子里和冯连海讨论掰凳的制作程序，看有没有可能换个花样，云成岫坐在一边听着他们的讨论，不时地对他们的思路点评一下。 说是点评，其实就是说声“好、不错、有想法、可以试试。” 徒其他高深的木工知识她不是太懂，画个图纸也只是照葫芦画瓢，tu有个样子，具体步骤还得他们自己研究。 “老爷，酒坊那边来了一群官差，说是来检查酒坊的，云茂河村长让您马上过去。” 几人正说得热闹，忽然石竹跑进院子，气喘吁吁地说道。 “怎么有官差过来呢？咱们也没犯法啊！”陈氏从堂屋出来正好听见了这句话，唬了一跳，双腿发软，几乎要跌倒在地。 “岫儿娘，没事的，是县衙过来检查酒坊的环境，通过了才给下发酿酒执照。” 云茂山赶紧过来扶住陈氏，安慰她不用担心。 “你先别管俺了，快去酒坊看看，岫儿、清妍，你们也跟过去看看，有什么情况给娘送个信。”陈氏催促云茂山快过去酒坊那边。 “娘，上次去县衙时人家说了，过几天会上门检查，都是按规定来的，不会有事。” 云成岫也在一旁安抚陈氏。 “好，娘去屋里歇会，有什么事记得说一声。”陈氏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得有些支撑不住了，想回屋躺一下。? 第四百三十五章 县令亲至 安抚好陈氏以后，几人出了家门口往酒坊走去，远远地就看见五六匹高头大马拴在酒坊门口，云茂和正站在酒坊门口和貌似带头的两个人说着什么。 走进了一看，其中一个人正是县衙的马师爷，另外一个身着便装，一身青色长衫的中年男人他却不认得。 但看上去马师爷像是隐隐以这个中年男人为首一样，站在此人的身后半步，微躬着身子，透露出恭敬的样子。 此人云茂山不认识，云成岫和陈清妍却一眼认出这个人正是密文县的县令张达明。 云成岫扯了一下云茂山的袖子，伏在他耳边轻声告诉了张县令的身份，以免云茂山在县令跟前与马师爷表现得过分熟络，引起人家的顶头上司的怀疑就不好了。 云茂山会意，点了点头，他来不及思考为什么堂堂县令会亲自来到他这个泥腿子家里，而自己的闺女竟然还认识县太爷。 他紧走几步上前朝着张达明深施一礼。 “草民云茂山见过县太爷。” “免礼。” 张达明有些奇怪，以前勘察山地面积时来过这个村子，不过当时没有声张，来去都没有引起村民的注意，这个人看打扮也就是个普通的农户罢了，怎么会认识自己呢？ 他一转眼看到云茂山身后跟着的两个小丫头，怎么看着面熟呢？ 云成岫见张县令望着自己和陈清妍若有所思的样子，知道张县令肯定想起了以前见过自己。 她不好再躲在云茂山身后，只好拉着陈清妍盈盈走上前，对张达明施礼问候：“小女云成岫、陈清妍，见过张大人。” “哦，你们是那天在醉春轩帮着破案的那两个小姑娘！” 听到云成岫说话的清脆嗓音，张达明马上回忆起了在醉春轩的查案经历。 这个小姑娘分析案子的过程精彩绝伦，有理有据，转眼间就抓到了真正的杀人凶手。 自己还想打听一下这两位小姑娘的来历，谁知人家根本没有与他多套近乎的意思，迅速远离了。 没想到在这个远离县城的小山村里发现了这个小姑娘的身影。 “张大人，您认识云老板家的闺女？” 马师爷在一旁有些糊涂，他怎么也想不到堂堂县太爷会认识一个泥腿子的孩子。 他倒是没有往歪处想，一个原因是他知道张达明为人正直，与他妻子感情深厚，从没有拈花惹草的坏毛病，另外的原因就是云成岫和陈清妍岁数太小了，两人虽然都各有各的漂亮，但年龄摆在这里，谁见了都会称赞一声好看的丫头，却不会产生什么邪恶的念头。 “哦，上次在醉春轩发生的那桩人命案，我不是给你讲过破案的过程吗，其中帮着提供线索、抓住凶手的就是眼前这位小姑娘了。” 张达明简单向马师爷讲述了一下醉春轩案件的经过，云茂河众人第一次听说了云成岫竟然还协助官府办了一件这么大的案子，纷纷向云成岫竖起了大拇指。 云茂山听后也是目瞪口呆，没想到自己闺女去一趟县城还经历了这么恐怖的事情，可她还瞒着大家，回来后一句也没提过。 难道自己这个当爹的就这么无能吗？闺女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都不跟自己倾诉一下，全都自己解决了。 看到云茂山幽怨地望着自己，云成岫有些无语，她只是不想大家为自己担心罢了，哪有看不起自己亲爹的意思呢。 “爹，张大人还在外面站着呢。” 见云茂山呆站在那里不发一言，云成岫只好扯了扯云茂山的衣襟，提醒他眼前还有大事没有解决呢。 第四百三十六章 专门敲打 “哦。” 云茂山一下子清醒过来，他不禁暗暗埋怨自己，大事当前自己竟然还有闲心东想西想，怨不得闺女不想倚靠自己，自己确实有些靠不住啊。 “张大人，俺们这里荒山陋舍，不知大人到此处有何贵干？” “云老板，你们不是往县衙投了一份酒坊执照的申请报告吗，咱们县太爷听说你这个酒坊主人与买下香山的为同一人，而且这个酒坊还是在刚买的荒地上修建而成，所以张大人就亲自来到香山脚下，现场亲眼看一看你们这里的修建情况，并对云家酒坊的生产环境和能力做一个评估。” 马师爷一边向云茂山解释了今天张县令亲自来到云家村的目的，一边悄悄地冲着云茂山挤了挤眼。 张达明今天能来云家村视察还是马师爷在一旁鼓动的结果，平时酒坊执照的下发根本就不需要县令亲自上门检查，一般几个衙役过去转一圈就可以了。 马师爷想帮着云茂山把此事办成，又不想以后给别人落下话柄，说自己营私舞弊，就跟张达明汇报了云茂山买荒山、荒地，还要利用香河水酿酒的想法，有利民生、推动经济等等各种好处和可能带来的政绩。 其中的描述多少夸大了几分，他就想让张知县亲自来审查这个酒坊。 马师爷设想得挺好，既然云茂山新盖了酒坊肯定不会比别人的差，而张知县既然亲自来过酒坊多少会偏爱几分，看在云茂山第一个买了荒山的面子上也会把这个酿酒执照批给云茂山。 而马师爷既帮着云茂山办成了执照的事情，自己还不会招惹上任何后续的麻烦，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实际上张达明能出现在云家酒坊的门口全是被马师爷忽悠过来的。 到了酒坊的门口，马师爷发现自己替云茂山吹出去的牛还不算偏离太多，这个泥腿子做事真有魄力，光这个酒坊的占地面积就有好几亩地，旁边还有一座跟它面积差不多的宅子正在动工。 “请张大人移步酒坊里面休息一会。” 云茂山请张达明到酒坊里面休息，省得站在门口引得村民们跑过来围观。 张达明一边往酒坊里面走，一边说道：“休息就不必了，咱们直接到酒坊内部查看一下。” “张大人请。” 云茂山可不怕官府的人过来检查，他要求姚升每日都要派专人负责打扫酒坊里各个角落的卫生，保证所有的酿酒设施保持干净整洁、没有浮尘。 云成岫还制定了一个完善的规章制度和组织结构图，标明各个区域的负责人，写在木板上，悬挂在生产区域和库房一进门的墙壁上，哪一方面出了事情就去找哪个人，责任与分工清晰明了。 “这个设计很是别出心裁啊。”张达明一进门就看到了墙壁上悬挂的责任分工牌。 “哪个环节上出了问题很快就能找到责任人，不管是解决问题还是处理责任人都很方便。” 张达明转脸对马师爷说道：“马师爷，你好好看看这个，咱们回去后可以借鉴一下，制定一下县衙办公的规章制度，把各部门的职责落实到人，省得那些老油条遇事只会互相推诿。” “是、是，属下记住了。”马师爷一边答应着，一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张大人这是意有所指吗？难道是不满意下属的工作态度还是看破了自己今天鼓动他下乡的真实目的？” “这不是专门敲打我？” 马师爷越想越后悔今天的冒进做法，明知张达明是个明察秋毫的明白人，自己干嘛在他面前鼓吹什么政绩、经济一类的大话呢？这下子傻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喽。? 第四百三十七章 飞过来的 云茂山带着张达明在酒坊的生产区域和库房转了一圈，向他介绍了酿酒的设施和发酵、蒸酒的各个程序。 “俺们这头一批发酵的原料刚封进发酵池中，还没有成品，等过一个月您再来就可以品尝到新酿的美酒了。” “哦？本官听说你这酒坊是采用的香河水作为酿酒原料。”张达明饶有兴趣地参观着酒坊，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流水线一般的加工场所，干净卫生，不像那些老作坊到处都是乌漆麻黑的污垢。 “对，俺们用的就是从香河引过来的山泉水。” “可本官从香河上路过时见到的河水可是有些浑浊，这样的水质也能拿来酿酒吗？”张达明脸色一沉，问出了这个问题。 无论云茂山把酒坊的环境和设备弄得多么干净整洁，酿酒的原料如果有问题的话，这个官府认证的执照也是不能签发给他的。 污浊含有杂物的河水说什么也不能拿来做为入口的原料，这涉及到食品安全问题。 云成岫一直跟在几人的身后，陪着张县令视察酒坊，让陈清妍回家跟陈氏报信去了，告诉她只是一次例行检查，没有别的问题。 此时听到张县令问起水质的问题不禁暗暗点头，这个县令还算是个务实的官，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表面上，一下子抓住了问题的实质。 云茂山也不慌张，他笑着对张达明说道：“张大人，俺们酿酒使用的香河水可不是这下游受过污染的水。” “哦？难道你们还派人到上游取水吗？”张达明是知道香河的上游是从大山里流出来的，稍微想一想也知道进山的路不会好走，再挑上一担水的话走得就更吃力了。 云茂山摇了摇头，“不用派人过去。” “不派人过去？难道这上游的山泉水还会自己从天上飞过来不成？” “对，确实是从天上飞过来的。” “啥？” 张达明都要被气乐了，这个云茂山讲话一点都不实在，在酿酒原料这么重要的问题上还要信口雌黄，这个酿酒执照说什么也不能批给他。 “张大人，看来你并不相信我爹所说的话。我们取水的地方确实是在香河上游的发源地，而且跟从天上飞过来也差不多。” 见张达明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云成岫上前对他温声说道。 “此话怎讲？” 听到云成岫也这么说，张达明的语气才缓和了些。 云成岫在酒楼杀人案件中表现出来的睿智头脑和清晰的思路已经让张达明生出了佩服之心，此时见云成岫也认可云茂山所说的话，就开始认真起来，听云成岫接着怎么解释。 “张大人，请随我来。” 云成岫把张达明和马师爷领到酒坊的围墙边，指着从围墙外面穿过来的竹管说道：“这些竹管就是从山上一路铺设过来的，把香河源头的山泉水直接引到酒坊的蓄水池里，这不就相当于从天上飞过来的吗？” 她示意石斛取过几个盛水的大瓷碗，刷洗干净后从竹管出水口的位置接了水，分别递给张县令和马师爷品尝。 张达明接过水碗，只见碗里的山泉水清澈透亮，还没有端到嘴边就闻见了一股淡淡的香味，与他在河边见到的浑浊的水流截然不同。 他轻轻抿了一小口，清爽冰凉的口感从口腔经过喉咙直流入腹中，沁人心脾，而且甘甜清冽唇齿留香，比上好的的清茶泡出来的茶汤还要醇厚清润。 “好水！” 张达明禁不住赞了一声，端起碗来将剩下的泉水一饮而尽。 第四百三十八章 充满期待 马师爷见张县令喝过泉水之后没有露出厌恶讨厌的神色，相反却大加赞赏，他也跟着喝了两口。 “真是好水啊！张大人，这个山泉水甘甜解渴，清冽爽口，确实是酿酒的上好原料。”马师爷由衷地说道。 “张大人，这从山上香河源头引下来的泉水就是用来酿酒的，你看这样的山泉水作为酿酒的原料是否合格呢？” 云成岫看向张达明，等着他的回复。 “哈哈哈！”张达明朗声笑道：“品质这么好的泉水还不合格的话，那就没有能酿酒的原料了。” 放下手里的水碗，张达明好奇地看着从围墙外面伸进来的竹管。 “这一节节的竹管是怎么连起来的？从山上到这里应该有很远的距离？半路上不会漏水吗？” “回大人的话，这一套引水系统是俺闺女设计出来的。一路从山上铺设下来，每隔一段距离就搭上结实的支架，不受刮风下雨的影响。每一条连接的缝隙都涂上了特制的木胶，不会漏水，也不会担心虫蚁从缝隙里钻进去。” 云茂山一边向张达明介绍这套引水系统的建造过程，一边领着他转到酒坊的围墙外面，观看从山上一路通下来的竹管通道。 “这个引水系统的设计确实巧妙，这样不管是酿酒还是日常饮用，取水的时候方便、省时、省力、安全。” 张达明一眼就看出了这套饮水系统带给酒坊的好处和便捷的地方。 正当他顺着管子的方向往山上张望，发现了在荒地里垦荒的众多村民。 “这片荒地不是不能长庄稼吗？你费这个力气开垦它干什么？”张达明有些不解。 “俺闺女说，有种适合在沙土地上生长的瓜果，种在这样的荒地上正好。”云茂山向张达明解释。 “哦？竟然有这样的瓜果吗？到时俺可要过来看看这些瓜果的生长情况。” 张达明想道，如果云茂山这里种下的瓜果能够成功收获的话，是不是说明这种瓜果可以推广到其他类似的沙土地上呢？ 密文县不适合正常庄稼生长的荒地还有很多，即便官府制定了很多优惠措施，也没有人愿意费力气去开垦，投入和产出相差得太多，没有人愿意做这个赔钱又费力的投资。 “张大人，我们这是第一年试种，具体能长成什么样子，我们也没有太大的把握，只能看这瓜果种下去以后的生长情况了。” 云成岫听张达明的意思以后要关注这个瓜果的生长情况，猜测着他可能有什么打算。 自己在大地上栽种这个西瓜也是头一回，不管瓜苗的生长情况还有以后的成熟产量谁也说不准，万一张达明对自家荒地的种植寄托了太多的期望，而最后的收成达不到他的预期，岂不是会招来无妄的责难吗？ 必须提前与他说清楚，省得到时失望大于希望，再迁怒自家，那就得不偿失了。 “无妨，你们只要隔一段时间把瓜果的生长情况到县衙报备一下即可。如果你们去县城不方便的话，本官会隔段时间派人过来查看，希望你们种下的这些种子，能给本官带来惊喜。”张达明笑吟吟地说道。 现在他对云茂山一家进行的事情充满期待，不管是酒坊未来要酿出的美酒，还是这些荒地里将要播种下的瓜果，他坚信不管哪方面的收获都将不会让他失望。 张达明和马师爷谢绝了云茂山挽留的话语，没有留在云家村吃午饭，而是带着几个衙役，骑上快马，绝尘而去。 第四百三十九章 送你一个 “老爷，咱们这个酿酒执照县太爷给不给批呢？”姚升见张达明离开的时候，什么也没有说，不知道这位官老爷是个什么意思。 “俺也不知道呀，县太爷急急忙忙地来这里转了一圈，喝了口水就走了，也没有表态。” “爹，你就放心。这个酿酒执照应该没有问题，张大人走的时候对咱们的酒坊还是挺满意的，估计过一阵就有消息了。” 云成岫对张达明这次上门检查的结果还是比较乐观的，既然他对荒地的开发比较感兴趣，那么相应的在其他方面肯定会给云家带来更多的便利。 而且以自家酒坊建造的条件绝对符合酿酒执照的发放标准，如果连这样的环境条件还拿不到执照的话，这发放程序里面肯定有猫儿腻。 “也只能等着了，不过一时半会下不来也不用着急，咱们还有一个多月才能出酒，只要在出酒以前把执照拿到就可以了，这样就能拿到市面上出售，否则的话酿好的酒水只能存放在库房里。” 说完这些，云茂山忽然想起了张县令提到过的酒楼杀人事件，就问云成岫：“岫儿，张大人提到过的杀人事件是怎么回事？俺怎么没有听你提起过？” “呃——上回去县城我和清妍姐姐逛街的时候，看到有个人从酒楼上被人推下来，就帮着张大人提供了一些线索，别的就没有什么了。我是怕你们担心，所以回来就没有提过。” “岫儿，不管发生什么事，回来都跟爹娘说一声，不要总是一个人扛着，这样的话，家里人会更担心你的。” “嗯，知道了。”云成岫乖巧地点点头。 她知道爹是担心她在意外事件中受到惊吓，毕竟在他们眼里，她只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 实际上，这个壳子里装的是一个成年人的灵魂，一般的事情还真得吓不住她。 “你们都散开忙去！”云茂山对围拢在门口的村民挥了挥手，让他们各忙各的去。 云茂河走过来担心的问道：“茂山哥，没什么事？” “没事，县太爷就是过来看看酒坊的情况，别的也没说啥。” “那就好，俺刚刚看见马师爷和县太爷的时候吓了一跳，他们为什么会跑到咱们这个小村子里？俺想着咱们都本本分分的，没干什么犯法的事，官差应该不是来抓人的。” “哈哈哈！茂河啊，你想太多了。咱们都遵纪守法，从来不做那些鸡鸣狗盗之事，官差上门自然是来办事的，没有必要这么担心。” 云茂山拍了一下云茂河的肩膀说道：“以后可能还经常会有官差过来，你可不要被吓住了。” “咱们这么偏远的小村子，平时只有收租的时候才有官差过来，他们经常过来干什么？” 云茂河有些疑惑。 “你看。”云茂山指了一下正在开垦的荒地。 “岫儿培育了一些瓜果的幼苗准备栽种到荒地里，张大人听说了比较关心瓜果的生长情况，以后可能会经常派官差过来查看，到时你不要太过惊讶就行。” “这片荒地听老人们讲种什么都长不好，你可不要投入这么大的精力，最后却血本无归啊。” “无妨，反正都是岫儿弄来消遣的，赔了也不心疼，如果种成了那可是能卖大价钱的。” “一个瓜果能卖多少钱呢？不过一种蔬菜罢了。”云茂河有些不以为然。 他以为是平常炒菜做饭用的瓜类，一文钱就能买好大一个，这些荒地种满了也卖不了几两银子。 “这个瓜果可是不同，等长成了俺做主送你一个尝尝。” 第四百四十章 更进一步 “那俺可就等着了。” 云茂河微微一笑，他还是有些不相信云茂山所说的话，不过没有当面反驳，既然当哥哥的不怕在这片荒地上颗粒无收，自己作为弟弟也只能帮他出一把力气，尽自己所能来协助他。 且说张达明和马师爷离开云家村之后并没有直接返回县衙，而是到附近几个村子里转了转，巡视了一下密文县境内的春耕情况。 他们在路边的小饭馆里随便吃了一口，下午接着在田间地头向正在耕作的老农请教近两年的收成和今年的预计。 等到返回县衙的时候天色早已昏暗，华灯初上了。 “老马，你推荐的这个云茂山、云家酒坊，没准真得能做出些大事来。”回去的路上，张达明感慨地对马师爷说道。 马师爷听出张县令话里充满了赞赏的语气，悬了一天的心才放了下来，总算不用担心顶头上司的责难了。 “张大人，这云茂山充其量只是个暴发户一样的富庶财主，您为什么这么看重他呢？”马师爷故意话里贬低云茂山，刺探一下张县令的反应。 “哎，此言差矣。”张达明摆了摆手。 “云茂山只开个酒坊是没什么了不起，但其中蕴含的深意以你的眼光是看不透的。” “还请张大人为属下解惑。” “一间酒坊没什么出奇，但你看酒坊的管理模式是不是与那些老作坊的管理方式有本质的区别呢？” “就那几张挂在墙上的责任分工牌就不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他这个酒坊有高人指点啊。” 张达明兴致颇高，与马师爷侃侃而谈。 “你再看他那套引水系统，简直可以用奇思妙想、巧夺天工来形容了，能设计出如此方便快捷的引水方式的人，日后必成大器。” “听云茂山的意思，这些都是他闺女弄出来的。”马师爷小心翼翼地说。 “没错，最难得的还是这个具有逆天才能的人竟还只是一个不足十岁的小女孩。可惜了，虽然此女日后成就不可限量，但终究这个身份限制了她的发展，可惜呀，可惜！” 张达明连说了三声可惜，语气中带着深深的遗憾。 “马师爷，从现在起，每过半月你亲自去云家村记录一下云茂山家荒地里栽种瓜果的生长情况，回来后单独向我报告，记住这件事不要随便外传，不能告诉其他任何人！” 张知县说着话，表情严肃起来，说到后来声音变得严厉起来。 “属下遵命！”马师爷朗声说道。 虽然他不理解张知县为什么要把这件事情保密，但他心里清楚，从现在起他就算张知县的心腹了，他们之间有了共同的秘密，这就是两人建立牢不可破的利益关系的开始。 马师爷领命以后与张知县在县衙门口分开，喜滋滋地回家休息去了。 张达明打发走跟着的衙役以后也回到后衙自己住的地方歇息，这一天跑得他腰酸背痛，两条腿都要抬不起来了。 身体上的疲累压抑不住内心的躁动，他的心里总是萦绕着云茂山说的那句话：云成岫培育出了适合沙地生长的瓜果。 他不用问也清楚，这种瓜果肯定不是普通意义上北瓜、南瓜一类的炒菜用的便宜瓜，否则云家不可能投入这么大的人力物力去做这种劳而无获的事情。 假如这种瓜果能在香山脚下的这片荒地上栽种成功的话，其他土质条件和这里类似的荒滩地是不是也能开发出来进行大面积耕种呢？ 一想到这里他就感到浑身热血沸腾，这肯定是造福乡里的大好事，也是能让他的政治生涯更进一步的好棋。? 第四百四十一章 唯一缺点 只不过云家这边抱着什么态度他还不太清楚，人家独门研发的种植技术肯不肯拿出来跟大家分享还是个未知数。 不过这件事也不用着急，瓜果的生长需要时间，他有的是耐心等待果子的成熟，同时也要容出工夫让他好好想想，怎样让云茂山心甘情愿地把这门技术献出来。 巧取豪夺他是不屑而为的，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等待时机了。 云成岫想到了张达明可能会对荒地的开发种植感兴趣，却没料到张达明暗戳戳地在打云家种植技术的主意。 也亏得张达明不是一个黑心的县令，假如他是个彻彻底底的贪官，早就逼迫云家拿出技术，供他升官发财，没准还会导致云家家破人亡。 云家众人不知道自家已经在黄泉路上打了个转，生死存亡全系在了张知县的一念之间。 很快到了云成岭要去县里参加童生试的日子，云成岭在家休息了两天多又返回学堂，在考试的前一天跟随王家派出的车队出发，到县城已经订好的客栈住下，准备参加第二天的童生试。 亏得王家财大势大，这处客栈据说就是王家自己开设的，离考试院只需走上一刻钟就到了。 这里早早预留出学生和先生们的住宿房间，其他晚来的学子根本就找不到合适的住所，有的人甚至租了县城里住户的私家房舍住上一两晚，不过条件就不如客栈舒服了，饭食不像在客栈里由小二直接送到房间，还要自己出门解决。 第二天，鸡叫头遍，众学子就被各自负责的先生叫起来了，草草吃过早饭后带上考试需要的各种文具就往县衙赶去。 此次童生试的考场就设在县衙的旁边，一所占地面积有五亩地的大院子里。 这里一年只开一回，平日人迹罕至，荒草萋萋。 而此时，县衙的衙役早已经把这里打扫的干干净净，在院子的围墙外面还站满了维持秩序的兵丁，这是张县令专门从附近的军队驻地借过来的，用来震慑那些妄想作弊的考生。 院子的大门两边悬挂着两个大灯笼，守门的兵丁手里也挑着一盏蜡灯，虎视眈眈地盯着过来排队进入考场的学子，仔细搜查着他们所带的东西，甚至连身上穿的衣服也不放过，用手捏遍了衣服的每一寸布料。 经常有被查出挟带小抄的学子被一顿鞭子赶出队伍，哭爹喊娘叫苦不迭也无济于事，情节严重的还会带枷示众，三年不得再参加科考。 每名学子的手里还拿着一份证明文件，这张纸是由户籍地四名同村之人和一位秀才共同签字具保，拿上这张纸，考生才有资格进入考试院参加县试。 每一名通过检查进入考院的考生都会分给一个号牌，一块木制的小牌子，上面刻着大写的数字，与考院里分布的考桌相对应。 考生拿着这个号牌自己去找到相应的位置，然后就静静的坐在那里等待发考卷。 这些考桌被隔成一个个狭小的房间，两侧和头顶都只是些简易的木板，所谓的考桌，也只是在木架上支起的一块窄木板，旁边放着一把木制的小凳。 个子稍高一些的站在房间里面都直不起腰，稍微一抬头就会碰到头顶满是灰尘的板子。 云成岭拿上自己的号牌，找到位置以后发现，这个考桌的位置还算不错，处于考院的中间位置，距离墙角的茅厕相当远，应该不会受到那些奇怪味道的干扰。 这个位置唯一的缺点就是头顶的挡板上有一点裂缝，假如这两天下雨的话，雨水肯定会顺着裂缝流进来。? 第四百四十二章 全家来接 考生们踏上科考之路的第一步就是参加这个童生试，由知县主持，一般考五场，分别考八股文、试帖诗、经论、律赋、策论等。 云成岭虽然为人成熟稳重，但遇上科考这种人生大事多少还是有些紧张。 这次考试关系到自己未来的仕途，他怎么敢有丝毫的马虎？ 天光大亮的时候，所有经过检查的考生都已经坐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巡逻的兵丁已经在通道里来回巡查了三遍。 云板响过三声之后，开始给考生分发考卷。 发下来的考卷是一个密封起来的纸筒，撕开封条，打开盖子，从里面抽出几张纸，上面一张写着考题，底下有四张白纸，供考生打草稿和誊抄写好的答案，不够用的还可以跟巡逻的兵丁申请，他会给送过来新的纸张。 云成岭拿到考题后，并没有急于去书写答案，而是把这张纸展开铺在桌子上，细细地研究。 在读题的这个过程中，他已经平复了自己激荡的心情，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优，脑子里思考着对考题的解读和遣词用句的方式。 就云成岭的水平来讲，科考的题目真得不算太难，平日里也写过不少类似的文章。 不过他在下笔的过程中并没有太过于放飞自我，按照先生王文清的交代，他所写的每一句话都中规中矩，既不出格，也能体现出自己水平和才华。 其实他平时的文风就属于稳健类型的，不过在先生的提示下，少了些愤世嫉俗的意味，凡是涉及到朝政、国体方面的内容一带而过，把论述的重点放在实业方面。 两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当云成岭拖着疲惫的身子从考院里走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傍晚，金色的夕阳挂在天边，将这些经过了一场体力脑力洗礼的学子们的身影拉得很长。 “大哥！大哥！俺们在这儿！” 云成岭正在寻找学堂先生的身影，忽然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他顺着声音望过去，正是自己的弟弟云成峰站在人群中，冲他招手。 “二弟，你怎么来了？” 云成岭有些奇怪，起先说好了他会跟着学堂的同学们一块行动，没有提到要过来接他。 “咱爹娘和妹妹她们都来了，在外边马车上等着，让俺挤进来找你。” 云成峰平时黝黑的脸庞，此时激动得微微泛着红色。 他一边拉着云成岭说话，一边看着周围走出考场的学子。 有些人沾沾自喜，有些人失魂落魄，大部分则是疲惫不堪，面无表情。 云成岭跟着云成峰走到街角的马车旁边，这边聚集了好多过来接考试学子的人和马车。 穿过人群，他俩挤到自家马车跟前。 “爹，你们怎么来了？”云成岭看到前面赶马车的正是云茂山。 “你娘她们不放心你，就想过来看看。” 听到云成岭的声音，车帘一掀，云成岫从里面探出头来。 “大哥，你在考试院里面呆了一天，很累了？赶紧上来歇会儿。” 云成岭进到车厢里发现，陈氏和陈清妍也坐在里面。 陈氏看着云成岭有些苍白的脸色心疼地说道：“孩子，这两天吃不好、喝不好，可受了罪喽，给你带了些清水和吃的，你赶紧吃一点，补补身子。” 陈清妍给云成岭递过竹制的水筒，还有一个油纸包，里面包着一只烤好的叫花鸡。 云成岭确实有些饥饿，午饭时考试院提供的饭食清汤寡水，只有一个馒头和一碗没有油水的白水煮菜，吃下去的那点东西，早就在肚里消化完了。 第四百四十三章 考中案首 但是他并没有急于吃下这只烤鸡，接过竹筒喝了一口清水，对陈氏说道：“娘，俺先去跟学堂先生打个招呼，免得他们找不到俺担心。” “去，跟先生说一声，咱们就赶紧回家。”陈氏此时的身孕已有四个多月，微微隆起的小腹遮盖在衣衫下面，光洁的脸上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云成岭下车很快找到王文清院长，跟他告辞后，直接坐上自家的马车回云家村了，剩下的就是在家等待县试的结果了。 学子们参加县试的考卷会有专人日夜不停地判卷审核，这些先生都是从其他地方请过来的先生或者大儒，而本地有功名的人士则是轮换到别的州县去参加判卷。 这种判卷方式可以最大限度地防止科考过程的弄虚作假，因为来判卷的先生出发时不知道会被分配到哪个县里，而同样组织县试的一方也不知道会有哪里的先生过来帮忙审核，一切都是上一级官府来安排。 相对而言，这样的安排虽然不能杜绝有些手眼通天的人暗中作弊，但也算是堵住了某些可以投机取巧的漏洞。 经过五天四夜的判卷，最后筛选出成绩最好的五份卷子送到县令手里，由他点出县试前三名，其余的就按得分顺序向下排列。 此次试卷成绩优异的还是不少，判卷的先生们把优秀的答卷传看了一遍，综合考生五场的表现，最终挑出了五名考生的试卷呈到了张达明面前。 此时的试卷上考生糊名的地方还没有撕开，谁也不知道这五份试卷是哪个考生的。 张达明仔细把这五份试卷阅读了一遍，从中挑选出一份书写工整，字体流畅，读来字字珠玑的文章点了头名，其余的往后排出二三名。 名次已定，所有考生的糊名就可以打开了，由衙门的小吏们把这些人的名字按名次抄写到一张大红纸上，贴到县衙外面的布告栏里，并且会派出衙役分别按照考生登记的户籍地上门报喜。 “看看密文县今年的案首是哪位青年才俊。”张达明一边说着，一边把试卷上糊名的部分用一把裁纸刀轻轻割开。 “云成岭，这个名字看来有些陌生，应该不是那些县里有名的读书人。”张达明看到这个名字后有些疑惑，什么时候县里出了一个这么一个人才，他竟然没有听说过。 再一查云成岭的户籍，上虞镇云家村人士。 “这人与云茂山有何关系呢？” 张达明叫来马师爷：“你随着报喜的衙役到云家村去一遭，看一看云家荒地的栽种情况，顺便看看这个云成岭与云茂山一家是何关系。” “遵命，大人。” 马师爷领命之后等报信的衙役领上抄录好的喜报就和他分别骑上快马，一路向云家村而来。 两人一路奔波，到达云家村时已近午时。 马师爷上次来云家村是直接找到酒坊那边，不知道云茂山老宅子的地址，此时随着报喜的衙役而来就先在村里打听云成岭的名字。 “两位官爷打听云成岭是有什么事呢？” 一名拄着拐杖的老者小心地向马师爷他们询问，生怕给云茂山家引来祸事。 “官差来找云成岭，肯定是他在外面犯事了呗。” 还没等马师爷他们回答，旁边传来了一个刺耳的声音。 此人穿着一身花色的裙衫，鬓边插着一支假花，正是绿萍她娘——吴桂芳。 年前她被云大强赶回娘家，日子过得非常不好，整天被哥嫂指桑骂槐，嫌弃她在娘家白吃白住。 无奈之下，她在除夕之夜跑回云家村，向云大强苦苦哀求，并且赌咒发誓说所有的毛病以后永不再犯，云大强才勉强收留了她。 第四百四十四章 又见官差 这不，日子刚过得稳定一些，云大强看得不那么紧了，她才偷偷从家里溜出来，到街上溜达一圈。 正好在街口听见马师爷和穿着官服的衙役打听云成岭的住址。 一听到有关云茂山家的消息，她新仇旧恨涌上心头，真想破口大骂一番，又恐惧云大强的约束，不敢做出过分的举动，只好阴阳怪气地说了句幸灾乐祸的话。 “这位大婶，你可说错了，俺们找云成岭可是喜事啊。”这位衙役被分到了给县试案首报信的活计，身边还跟着管事的师爷，心里一直美滋滋的，从内心里感到这是一种荣耀。 “你说谁是大婶？你才是大婶，你们全家都是大婶！人家还小着呢。”吴桂芳见这个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衙役竟然称呼自己为大婶，禁不住火冒三丈，也忘记了对人家官差身份的恐惧，竟指着衙役的鼻子大呼小叫起来。 “你这个女人，真是不可理喻！”衙役没想到自己的一句尊称竟然惹来了这个女人的指责，脸色阴沉起来。 拄着拐杖的老者见衙役对吴桂芳的言辞有些不满，恐怕做出其他的举动，连忙上前对马师爷和衙役施了一礼。 “两位官爷，这个女人的脑子不太好使，还望不要跟她一般见识。这样，俺领你们去云成岭家，请随俺来。” 老者也不搭理吴桂芳，径直把这两位官差领到了云茂山家门口。 他知道此时云茂山应该在作坊那边忙着盖宅子的事情，不过这两个官差上门也不知道是好事坏事，还是不要领到人多的地方了，直接领到云茂山家里再说。 “茂山、成岭，你们在家吗？” 一进院子老者就呼喊云茂山的名字。 听到老者嘴里说出云茂山的名字，马师爷心里不禁一动，果然这两个人还是有关系的。 现在做午饭的地方已经移到了作坊那边，到了午饭的时间陈清妍和云成岫过去取回一部分和陈氏在家吃就行，也没有开火。 云成岫和陈清妍正在屋里看姚婷婷和姚飞两个小孩子练习写大字，听见院子里有人喊父亲和哥哥的名字，有些诧异，一般村里的人都知道家里人在作坊那边忙碌，有事也到那边找，很少有到家里来的。 小黑听见院里的动静早就飞奔出去，冲着进来的三个陌生人狂吠。 “小黑，别叫了。”云成岫到院子里见有个村里的老者和两个穿着官服的公差站在院子门口。 “小姑娘，请问这里是云成岭公子家吗？”报喜衙役向云成岫问道。 云成岫点点头，“正是。” 这时她才发现其中的一名公差竟然是县衙里的马师爷，赶紧上前施了一礼。 “见过马师爷，马师爷安康。” “云姑娘免礼。”马师爷说话非常客气。 马师爷觉得他已经足够高估云茂山家的实力了，没想到除了雄厚的财力、开荒的魄力，现在又多出了一份未来不可限量的官场势力，只要云成岭科考之路顺利，一路青云直上，到时高官得坐，骏马得骑，就不是他一介小小的县衙书办可以巴结得上了。 “云丫头，这两位官差找你家有事。”老者把人带到后就要离开，他想着赶紧找到云茂山提醒他一声，免得遇见事情措手不及。 “谢谢云爷爷。” 云成岫谢过这位同族的老爷爷之后请马师爷和衙役到堂屋内坐下，此时陈氏听见动静也从屋里走出来，看见两位官差上门吓了一跳。 云成岫以为马师爷是为了开发荒地的事情而来，没有多想别的。 第四百四十五章 赏钱丰厚 云成岫对陈清妍说道：“清妍姐姐，你去作坊那里跑一趟，让爹赶紧回来。” 报喜的衙役赶紧说道：“记得让云公子也回来。” “啊？还有我大哥的事吗？”云成岫有些不解。 衙役晃了晃手里的喜报说道：“俺是过来报喜的，云公子高中啦！” “真的吗？”陈氏在一旁听到衙役的话语顿时惊呆了，她虽然一直都很相信云成岭的学习能力，坚信他一定会榜上有名，但现在喜报上门，她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陈清妍听到衙役的话语非常高兴，她提起裙摆飞快地跑出去，到作坊那边找云茂山和云成峰回来。 她一路小跑，气喘吁吁跑到作坊门口时，那位拄着拐杖的老者刚走了一半的路程，见陈清妍过去了就停住了脚步，站在桥头等着云茂山过来。 “云叔，大哥，上回来过的马师爷过来了。”陈清妍没有当着众人说云成岭高中的事情，只是提了马师爷来找。 “走，咱们回家看看。” 云茂山也只想到马师爷的到来可能和荒地里栽下的那些西瓜有关，没有往云成岭考中的方面想。 不敢让马师爷等的时间太长，三人疾步往回赶，云成岭还差点被地上隆起的树根绊倒。 路过拄着拐杖的老者时，老者担心地说道：“茂山，你家里来了官差，不知有什么事情。” “叔，没什么事，别担心，都是认识的人。”云茂山说道。 “那就好，快回去看看。” 他们不一会便走到村口，吴桂芳正盘腿坐在石阶上与一旁的婆姨唠嗑。 一瞥见他们，吴桂芳顺势往地上啐了一口，眼睛也顺着他们的方向紧盯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着旁边人说的话。 云成岭刚迈进自家大门，只见四张面带微笑的脸齐齐向自己看来，愣了一下，先向马师爷和这位官爷行了个礼，没有开口。 云茂山上前一步拱手问道：“马师爷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喜事、喜事！恭喜云老弟，令郎考中本县案首！” 一旁的衙役双手高举将喜报递给云茂山。 “这，这真是大喜事。”云茂山听到这个消息高兴得语无伦次。 “恭喜云老爷！恭喜云公子！”衙役在一旁连连贺喜。 他其实有些不满马师爷抢了他的话头，这句话本来应该是他首先说的，结果马师爷抢在头前说了。 “多谢！多谢！”云茂山高兴得合不拢嘴。 云成岫赶紧送上两个准备好的红封递给云茂山，示意他送给眼前来报信的人。 云茂山接过红封分别递给马师爷和报喜衙役，“多谢两位专程赶来报信，这点小意思不成敬意，拿着买点茶水喝。” 衙役一接过红封就觉出轻飘飘的没有什么分量，但他没有不满相反有些惊喜。 没有分量就说明里面装的是一张银票，而银票的最小面值就是五两。 这说明他跑这一趟至少得了五两银子的赏钱，可比往年跑上一圈得到的赏钱加起来还要多，这趟没有白跑啊。 马师爷也没有推辞，这是主人家发的赏钱，无论如何都得收下。 “成峰，咱们盖房上梁时买的鞭炮还有几挂，快拿出来到门口放一放。”陈氏想起来家里还有几挂现成的鞭炮，连忙对刚放学回来的云成峰说道。 “这时候为啥要放鞭炮呢？”云成峰一头雾水，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二哥，大哥考中童生试的案首啦！”云成岫看着云成峰愣愣的样子笑着说了一句。 “真哒？那可得放炮庆祝一下。” 第四百四十六章 沾沾喜气 云成峰赶紧到柴房里翻出几挂鞭炮，点了一根香，到院子门口燃放起来。 噼噼啪啪的鞭炮声惊动了附近的村民，都纷纷围上来打听发生了什么事情。 此时报喜的衙役站出来高声喊道：“云家村云成岭公子高中本次县试案首！” “呀！你听见没有，云茂山家大小子考中秀才了。” “听见了，人家还说考中了头名呐。” “云家这回可是真的抖起来了，将来有钱有势，咱们可都高攀不起喽。” “哟哟哟，瞧你酸得，嫉妒人家也没有用啊，谁让你家傻儿子没长着读书的脑子。” 众村民议论纷纷，大多过来向云茂山和云成岭道了一声恭喜。 “同喜同喜！”云茂山乐得见牙不见眼。 “云老爷，俺先告辞了，要到其他考中的人家报信去。”报喜衙役谢绝了云茂山留下用饭的挽留，出发到别的村子报喜去了。 马师爷没有别的事情，就留下来，等着吃过午饭后到地头上看看西瓜的长势。 云成岫已经把育好的秧苗都移栽到了开垦好的荒地里，并且利用从山上铺设下来的引水系统浇了一次水，种下的秧苗只有少数没有成活，大部分扎根下来，舒展开枝叶，恣意地生长。 “老二，你去作坊那边通知一下张婶和吴婶，让她们给今天上工的人多加一个肉菜。哦，你再拿过去两坛酒，让大家伙一起乐呵乐呵！” 云茂山吩咐云成峰去作坊那边说一声，家里这边因为马师爷在，就另起锅做饭，不过去吃了。 “记得把你茂河叔喊过来。”云茂河与马师爷也是熟识的，叫过来一起作陪。 “好的，俺知道了。” 云成峰搬了两坛酒放到背篓里，扛在肩上往作坊那边去了。 马师爷看了看静静站立在一旁的云成岭，只见他如青松般挺拔，面色平静，并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喜讯冲昏了头脑。 他拍了拍云成岭的肩膀对云茂山说道：“刚刚还跟弟妹说，我当是哪家不显山不露水的童生考中案首，原是云老弟家的，还是你家的家教好，子女们个个都这么优秀。” “只不过，树大招风。”马师爷敛起笑意，声音低沉，“云老弟还是当心些好，免得招惹无妄之灾。” 云成岫觉得马师爷话里有话，不太明白为何马师爷突然像变了一个人。 云茂山探究的目光看向马师爷，想问问他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是什么意思。马师爷却一句也不肯多说，只是嘻嘻哈哈地扯开了其他的话头。 “成峰，刚才说家里来了官差，没什么事？”见云成峰气喘吁吁地从家里跑过来，云茂河担心地问道。 “茂河叔，是件大喜事哦。”云成峰得意地仰起头。 “什么大喜事，说来听听。” “俺大哥考中县试的案首了。”云成峰不再卖关子，直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云茂河。 “这可真是大喜事，刚才那阵鞭炮声是不是家里放得？俺刚还说又没有别的人家上梁办喜事，哪来的炮声呢。” 云成峰喜滋滋地点点头，把背篓里的两坛酒交给姚升，“姚叔，俺爹说给大家伙中午加个肉菜，再喝上一口酒，一块乐呵乐呵。” “好好好，真太好了，俺们一会儿可得过去讨个喜钱，沾一沾主家的喜气。” 姚升高兴得眉开眼笑，主家的公子考中县试的案首，这是不是说明生活在这个环境的小儿子姚飞是不是也有这个可能榜上有名呢？ 当然，县试案首他是不会去奢望的，只要儿子有那么一丢丢出息，即便吊在榜尾那也是值得给祖上烧高香的大好事。 第四百四十七章 低调一点 云茂河随着云成峰返回云家老宅，见到马师爷后俩人又是一阵寒暄。 “你们这个云家村果真是人杰地灵啊。” 马师爷感慨地对云茂河说道：“以前总以为你们这个小村子是个穷乡僻壤，没想到竟是个人才济济的福地。” “过奖，过奖。” 云茂河作为云家村的小村长，虽然平时没有多大权利，但自己村里出了个秀才公，还有可能是近二十年来密文县最年轻的案首，这份荣耀是怎么都不能抹杀的，没准县衙还可能会发下一定的奖励，用来鼓励村里对农家子弟学业方面的支持。 马师爷打定主意要与云茂山一家拉近关系，抱着即便以后用不上这层关系，也不能得罪的态度，在饭桌上与云家人谈笑风生，推杯换盏，这一顿午饭吃得宾主尽欢。 午饭后乘着酒意，马师爷到瓜地里勘察了一下瓜秧的生长情况。 此时的瓜苗刚刚舒展开嫩绿的叶子，看不出有什么出奇的地方，马师爷只简单地扫了一眼就离开了。 他在心里隐隐觉得这些瓜果没那么简单，否则张县令不会这么重视，但目前还看不出什么，自己已经暗示过云茂山，其他的只能顺其自然，自己也无能为力。 送走马师爷之后，云茂河说道：“茂山哥，成岭这回可是出息大了，这可是咱们村的大喜事，你可得好好庆祝一下。” “在村里摆三天流水席怎么样？俺记得以前张秀才考中的时候她娘就摆了三天流水席，在村里可是炫耀了好久。” “好啊，这个主意不错，热热闹闹的，让大家伙都高兴高兴。”云茂河挺赞同这个想法。 “爹，马师爷可是提了一句说树大招风，是不是让咱们低调一些呢？”云成岫见云茂山兴奋得有些得意忘形，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咱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大喜事，庆祝一下也不过分？”云茂山有些不以为然。 官府管天管地还能管到别人办喜事吗？ 云成岫只好不再多嘴默认了云茂山的想法。 “爹，小妹说得没错，这只是一场童生试而已，虽然童生试的案首一般都会点为秀才，但后面还有府试和院试，最后结果如今尚未可知，咱家还是不要太过张扬。”云成岭缓缓地说道。 “要不咱们等你考完了再说办流水席的事。”云茂山想了想，暂时放弃了摆流水席的想法。 连儿子都赞同闺女说的话，确实自家不能有了几个钱就得意忘形，还是等最后尘埃落定后再考虑庆祝的事。 今年参加童生试的除了云成岭，村子里还有张翰辰与何财主的儿子何福旺还有私塾里的两个年龄到了十五六的少年也报名参加了。 不过这两名少年到底根基浅，学问掌握得不到家，没有通过县试，而张翰辰与何福旺双双通过了考核，只不过名次靠后，勉强吊了个车尾。 过了两天，张翰辰与何福旺的喜报也传到了云家村，两家都放了鞭炮来庆祝，不同的是何财主连摆了三天流水宴，大肆庆祝儿子取得的成绩。 云茂山一家都没有过去，他们因为早年高利贷的原因基本上是不相往来了。 云茂河作为一村之长是必须要出场的，虽然他也不太看得上何财主的为人做事，但好歹人家还属于云家村的一份子，财力雄厚，一般人也得罪不起。 当然给云茂山家帮工的十几个村民也没有去参加这个流水席。 说是席面，何财主摆出的菜品还不如云茂山给帮工们做的饭菜油水大，连个肉末的影子都看不到。 第四百四十八章 关键问题 马师爷回到县衙后向张达明汇报了云茂山和县试案首云成岭的父子关系和他在瓜地里所看到的秧苗长势情况。 张知县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马师爷摸不清张达明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好告辞出了衙门，回家休息去了。 张达明脑子里回想着刚才马师爷说今年县试的案首竟然和云茂山是如此紧密的父子关系，禁不住轻轻摇了摇头。 他在心里感叹道：“这个不起眼的小山村里竟然出了两位如此身具大才的人物，而且还是出自同一家，看来自己要重新审视一下这家人的能量，别到最后自己得不偿失，得罪了未来成就不可限量的秀才公，再两手空空，那可就不值当了。” 此时距离府试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镇上的学堂给他们这些通过县试的学子放了假，让他们在家好好休息。 这次去定州府参加府试不再集中组织学生前往，王家只负担族内弟子的来回接送和住宿，其余外姓学生一律自行负担一切开支。 府试比较简单，只需要参加两场就行，由定州府的官员负责主持，时间只需要一天，上午一场，下午一场，中午不允许离开考院。 通过县试和府试的学子才能正式称为童生，可以参加由朝廷派下来的学政组织的院试，通过的人称为生员，也就是俗称的秀才。 一般的院试三年组织两次，今年正好安排在六月举行，所以此次从各地赶往定州府参加府试的学子都得做好在府城住上两三个月的准备，省得把时间都浪费在来回奔波的路上。 学堂的院长王文清拿到县试的榜单之后，看到他的得意弟子云成岭名列榜首，禁不住仰天长笑，心中快意如潮水般涌来。 当初他一见此子就认定他日后必成大器，所以花费了大力气栽培指导云成岭的学业，花在云成岭身上的心血甚至比花在自家子弟身上的还要多，为此还招来了不少旁系之人的微词，认为他只顾着栽培外人，忽视了自家子弟的学业。 对这些横加的指责王文清并不在意，这所学堂都在靠着王家嫡枝维持，他又花不着这些人的一文钱，相反这些人都在嫡枝的庇佑之下，说道些酸话只不过是过过嘴瘾罢了。 如今这个孩子果然不负众望，首次参加童生试就拿了个第一名回来，这个秀才的功名是稳拿了，就看他下两场考试的表现，假如还如县试一般出色的话，连中三次头名也不是没有可能。 云家众人商量过后，决定早日从家出发，赶到定州府，寻一处安静的小院租下来，供云成岭准备接下来的考试，直到最后院试完成。 院试的成绩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才能出来，到时不必在府城等着，府城的官员会派专人到考中的学子家中报信。 一开始说只带上石斛去照顾云成岭的衣食起居，陈氏有些放心不下。 “石斛虽然做事伶俐，不过到底是个男人，粗心大意是免不了的，万一有个照看不周，岭儿出了什么岔子可就麻烦了。” 云成岫想了想说道：“既然娘亲担心大哥身边无人照料，不如我和清妍姐姐也跟着一块到定州府去，家里有爹爹和二哥在没什么好担心的，娘这边就让张婶和吴婶多照看着点，估计我们返回来的时候娘亲还不该生产，所以我俩离开这段时间也没什么问题。” “那种在地里的瓜苗怎么办？俺们都不会侍弄啊。”云茂山提到这个关键的问题。? 第四百四十九章 准备行李 “不妨事，这些瓜苗不是都已经成活了吗，以后只要注意施肥浇水就行了，我会把一些注意事项写下来，到时你们照着做就行了。” 云成岫决定趁这几天的工夫写一个种瓜指南出来，到时云茂山照着去做就行了。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俺自己去定州府就成。”云成岭见大家都在为他打算，为他想各种对策，禁不住开口说道。 “不行！”其余几人同时发声。 “你长这么大从未自己出过远门，俺为娘怎么放心的下。”陈氏擦了擦湿润的眼角说道。 “是呀，大哥，路上多个人多个照应，万一发生什么事了，还有个可以商量的人。” 云成岫诧异地望向云成峰，没想到这么老成持重的话竟然是从自己性子跳脱的二哥嘴里说出来的。 听了云成峰的话，云成岭禁不住笑出声来，“二弟，你还替大哥操起心来，俺又不是小孩子，会照顾自己的，又不会走丢。” 云成岭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一定要通过府城的府试和院试，拿到秀才的功名以后，再去参加三年一次的乡试，考中举人的功名。 “大哥，二哥说的很有道理，我们也不是不放心你独自出门，主要还是担心你独自在外的人身安全。” 这个时代独自出门去那么远的地方可不是一件小事，路上的吃喝拉撒都好解决，最可怕的就是独自出门时遇见剪径的强盗，轻者损失些钱财，重者命丧他乡，连个收尸的人也没有，家里人根本不知道在外的人发生了什么。 “老大，就按岫儿的意思办，到时多派一个人赶着马车把你们送到定州府，再返回云家村，等院试快结束的时候再过去，等着把你们接回来，这样什么都不耽误。” 云茂山拍板决定了下一步的安排。 见家里人都不同意自己独自出门，云成岭也只好听从了众人的建议，由家人作陪赶往定州府。 “俺明天先去镇上跟先生辞行。”云成岭提出想去镇上跟王文清院长见一面。 “你后天再去，山上的野兔现在挺多的，俺明天上山去打几只回来，到时你带上这些野物过去，算是对先生的谢礼。” 云茂山想到儿子空着手去见先生也不太好看，跟平时过去上课不同，备上些礼物显得有诚意。 其他店铺里买的糕点零食一类估计人家也不稀罕，不如准备些山上的野味儿特产可能还会受欢迎。 “好的，俺后天再去。”云成岭点点头，他也很高兴能给先生带点礼物，再说了，这点微薄的礼物也不能报答先生对他的培养之恩，只能算是聊表寸心。 云成岫想着这一走两三个月，师父那里的课程又上不成了，等明天去师父那里再请段长假。 想到这里，云成岫有些愧疚，家里从开始在镇上卖盒饭到现在陪着大哥到定州府准备考试，一共算下来得有半年时间上不成课，她这个弟子太不合格了，白费了师父对她的殷殷期待。 第二天，云成岫去跟师父打过招呼以后，回家准备带往定州府的一些行李和吃食。 现在的天气算是春末，还未到夏初，早晚气温还有些低，厚实的外套肯定得带上，而过一阵临近考试的时候，进入六月，天气肯定炎热起来，夏天的薄衫每人至少带上两套，还有其他换洗的衣物，都要一一准备上。 还好，陈氏平日无事的时候都给他们做了不少新衣，此时拿出来洗涮一遍就行，只有跟着他们去的石斛和姚升没有多少换洗衣物。 第四百五十章 告别先生 张彩玲和吴芳就在闲暇的时候，替他俩赶制了两身换洗的衣物。 云成岫的计划是到了省城以后，石斛留在那里服侍云成岭的日常起居，姚升把他们送到以后等寻到合适的房子，就赶着马车返回云家村。 然后快到院试的日子时，姚升再赶着马车过去，等着接几人回家。 云成岫把平时做的一些腊肠、腊肉，打包了一些准备在路上吃。 陈清妍就帮着陈氏准备他们几人需要带的行李和被褥，因为这一去，得在府城住上将近三个月的时间，所以城市给他们准备的行李特别多，就像搬家一样，大包小包得装上一大车。 天气变暖，山上的野兔和野鸡开始活动得比较频繁，云茂山在山上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就抓回了五只兔子和两只野鸡。 现在家里帮工们吃饭用到的肉类基本上就是云茂山平时去山上打回的野兔和野鸡，很少去镇上买现成的猪肉，这又省下了一大笔食材的开支。 云成岭去镇上学堂的时候，提上了两只野兔和一只野鸡，还有一大包山上捡来的菌菇。 当然，带上的野物都是活蹦乱跳的，断了气的没有带，死了的野兔当天就得处理干净，要不隔一晚上就会腐败变质，失去原本鲜嫩的味道。 石斛赶着马车把云城岭送到了镇上，云成岭提上带来的礼物去见先生，石斛则赶着马车按照云成岫列出来的单子去采购需要的各种物资。 这些需要采购的食材和物资，需要达到什么样的品质和相对应的价格大家都清清楚楚，所去的店铺也是平时经常光顾的地方。 云成岫并不担心派出去的仆人会在里面做什么小动作，她会要求他们出去采购的时候会带一个本子，花费多少都要在上面记得清清楚楚。 石斛是他们几个除了姚升以外识字比较多的，所以大多派出去采购的除了姚升就是石斛。 王文清见到来访的云成岭，心中大感欣慰。 这个学生自己总算没有白教，考得了县试的头名，也没有自满骄傲，没有把自己这个先生抛在一边，不闻不问。 “成岭，前往定州府参加府试的时候不如就跟着王家子弟一起行动。”文清向云成岭建议，可以跟着王家子弟一起前往定州府。 云成岭知道先生是好意，跟着王家子弟可以免去自己一路的花销，所有的食宿王家都会承担。 “先生，家里已经商量好了，他们会陪着俺赶赴定州府，准备以后的考试。”云成岭思虑再三还是谢绝了王文清的邀请。 先生已经为了自己这个外姓人承受了太多来自王家旁系的责难，自己不能假装糊涂平白享受先生带给他的便利，而无视他进退两难的境地。 “那好，有自己的亲人守在跟前，你就能安心备考了。” 王文清点点头，不跟王家子弟共同行动的好处还是有一些的，就是不用忍受某些人的酸言酸语，耳根子清净些。 师徒二人聊了一会儿，王文清与云成岭讲述了一些考试中的注意事项，并且告诉他，届时在定州府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到王家在定州府的驻地求助带队的先生。 他这次就不跟着去了，不过会把云成岭的事情托给带队的徐明老先生，不用担心没有人理会。 云成岭告别王文清，到自己的宿舍，把行李被褥收拾了一下，搬了出来，这些行李可以直接带到府城使用，就不用从家里另带了。 他走出学堂，见石斛已经购买好所需要的东西，把马车停在学堂门口等着他出来。? 第四百五十一章 公子返回 石斛见云成岭扛着行李出来，忙紧走几步，上前接到自己手里，将这个大包裹塞进了车厢。 “公子，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咱们就回去。”石斛向云成岭请示。 “走，咱们回家。”云成岭坐上马车对石斛说道。 现在把行李搬出来并不代表以后不再回到学堂，假如府试或者院试通不过的话，他还要回来继续自己的学业，等待下一次府试的召开。 假如最后院试顺利通过的话，他还想看看有没有机会到同学嘴里提到的省城里的正规书院去深造学习。 最近在他耳边响起最多的一个名字就是苍梧学院。 据说这里面的先生都是钻研学问多年的大儒，教授出的学生大多都考取了秀才的功名，没有过童生试只是少数，而进一步通过乡试会试的举人、贡士更是数不胜数，相传皇帝亲点的前科状元就是出自苍梧学院的院长门下。 云成岭感觉自己要是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话，留在云家村或者王家学堂都没有改变的可能，自己只有走出去，接触一下外面广阔的天地，才有可能对现有的水平做一个大幅度的提升。 当然，这些想法只是埋藏在他自己的心里，没有对家人提起，也没有向先生透露，只看这次府试和院试的结果，假如考不过的话，一切都只是空谈，说出的话要是做不到，就会给人一种吹牛的印象，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回到家后，云成岭开始收拾他要带到定州府用到的书本和其他用具。 考试要参考到的重要的策论和书籍肯定要带上，这些文章每读一遍都会有更深一层的理解，只这些平时看惯的书就装了一大箱子。 云成岫用这几天的时间写好了一本薄薄的小册子，她给这本册子还起了个名字，叫做种植指南。 其中写了一些关于西瓜的大概的管理手段和栽培技术，像花朵授粉这一类不好解释原理的方面只写了操作方法和手段，没有进行过多的解释，西红柿的部分就着重写了注意除虫和给长大的枝丫旁边插上支架，防止倒伏。 至于孜然的种植方面她也没有过多的了解，移栽过去的小苗，注意肥水就好。 剩下的就交给天意了。 自己已经做了足够的努力，假如这片荒地确实不适合种植任何植物的话，她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不过她把西瓜、孜然还有西红柿的种子都留出了一部分，没有全部育成秧苗，假如种下的这些小苗颗粒无收的话，她还能有所准备，重新在别的地方进行栽种。 云成岫去跟师傅请假的时候，梁运同跟她说，过一阵他要出门远游，即便云成岫不陪着大哥去府城，他也没有时间来教导她。 云成岫就把准备好出门带的香肠、腊肉等可以长时间储藏的肉食，给师父拿了一部分过去，到时在路上找不到吃饭打尖的地方可以自己开火煮些东西吃。 当他们收拾好东西，准备第二天出发前往定州府的时候，周皓然返回了云家村。 他这次回来带了一百名暗卫负责铁矿的开采。 周皓然跟父王返回京城后，向皇帝周景铭秘密汇报了铁矿发现和勘探的过程，并且把这个铁矿的重要程度和需要保密的缘由着重向皇帝禀报一番。 周景铭大喜，下旨赏赐了靖王府无数的黄金珠宝、锦衣绸缎。 既然坐了皇帝这个位子，周景铭当然不是个傻的，他非常清楚这些矿产资源对大周的军队和皇权的稳固来说意味着什么。? 第四百五十二章 抓住叛徒 当他听说靖王周景铄这一路上遇到了无数次的刺杀甚至险些丢掉性命时，勃然大怒，表示要肃清潜伏在身边的小人，揪出这个给敌人通风报信的叛徒。 “陛下，在回来的路上，我们已经抓到了这个叛徒。”周景铄说道。 “哦？是哪个吃里爬外的东西，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周景铭好奇地问道。 “这个叛徒潜伏在我的侍卫之中，借着跟我出去的机会，悄悄的传递消息给齐国的密探，对方就斥巨资买通江湖上的刺客，一路上对我展开袭杀。” 靖王嘴里所说的这个叛徒正是云成岫当初提醒他们注意的宋江。 在返回京城的途中，周皓然与靖王周景铄拿出了一份大周朝与齐国之间的兵力布防图，分别在几名侍卫面前展示了一下。 其他的人都没有在意，只有宋江在沉寂了几天之后，似乎是接到了什么命令，趁着夜晚偷偷潜入靖王住宿的房间，想要窃取这份布防图。 没承想，周皓然早已潜伏在旁边，乘他行窃之时一举将他拿住。 “宋江，你少年时就来到王府，本王自认待你不薄，为何你竟行此叛逆之事？” 周景铄看到身边这个叛徒竟然是宋江，感到十分诧异和震怒。 平日宋江表现十分出色，靖王每次出门还总是带着他，而且其余侍卫隐隐以他为首，没想到最后揪出的叛徒竟然是他。 宋江被抓住以后面如死灰，他简单交代了一下自己除了泄露靖王的行踪之外，没有做出其他叛逆的举动。 这次盗窃布防图，也只是想拿出一样有分量的情报，换得以后的解脱。 “王爷，俺把你的行踪透露出去后，没想到会招来刺客的追杀，看到你命悬一线，俺也后悔万分，但是俺再也回不了头了。” “就当宋江对不起您了，来生做牛做马再来报答王爷的大恩大德。”宋江说着对着周景铄磕了三个响头。 “拦住他！” 听着宋江的话音不对，似乎有求死之念，周皓然赶紧唤旁边的暗卫控制住宋江，但是为时已晚，宋江咬破齿间的隐藏的毒囊，转瞬间七窍流血，身体缓缓地歪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把他抬出去葬了。”周景铄颓然地看着宋江失去活力的身体缓缓地摇了摇头。 这个宋江自述从小是个孤儿，十来岁与其他几个人结伴加入军队，后来被周景铄选中来到王府担任侍卫，几乎是周景铄看着长大的，没想到他的身上竟还隐藏着如此骇人的秘密。 宋江临死时只讲述了自己做过的叛国之事，却没有交代出与对方具体的联系方式和联系人，他们的周围肯定还存在着齐国的探子，在众人不注意的时候跳出来搞风搞雨。 “这个逆贼真该被千刀万剐，竟然勾结外敌行刺杀我大周栋梁之事，这人在大周还有其他亲眷吗？朕要诛他九族！”周景铭气得使劲拍了一下桌案。 “皇帝伯伯息怒，此人被抓获讲出真相后就服毒而死，而且他从小是个孤儿，根本就不知道家人在何方。” “没准这个人就是敌国从小培养出来的，放在咱们大周国，平时潜伏隐忍，关键时刻出来拨弄是非。” 周皓然说出自己的猜测。 “嘶，这样的话，咱们岂不是危机四伏？这些探子和逆贼平时也看不出来，谁也无法判断身边的哪个人是潜伏在身边的逆贼。” 周景铭有些傻眼，这要是他的身边潜伏了敌国的密探，自己的人身安全还有什么保障呢？? 第四百五十三章 铁口直断 “陛下，你不必如此担心，相信那些逆贼迟早会露出马脚，咱们平时对身边的人加强审查，首先对那些无亲无故的、来历不明之人做一番筛查，从中肯定能揪出隐藏之人的真实身份。” 周景铄安慰皇帝哥哥。 “皇弟说的是，审查之事事关重大，交给谁来办呢？” 周景铭有些发愁，这要是说身边有了叛徒，他看每个人都值得怀疑，万一用人不当，岂不是给自己招来灾祸了吗？ 周皓然想了想说道：“审查叛徒探子之事不如就交给父王来办理，我带上一百名暗卫悄悄返回密文县进行铁矿的开采。” “这件事情必须要保密，不能让其他无关的人觉察出一点风声，假如不慎此事泄露到齐国的话，与国与民都将是一场灾难。” “好，此事就辛苦皓然在底下悄悄进行就好，一切费用支出由皇家内库来承担，此事列为皇家一级机密，由大内总管直接与你联络。” 周景铭对周皓然的建议马上采纳，并且下旨一切费用开支不走国库，免得经手的人过多走漏了风声。 “尊命。” 周皓然得到皇帝的亲口旨令之后，从府中挑选了一百名忠诚度高、绝对不会背叛大周和自己的暗卫星夜从京城赶往密文县，终于在云成岫她们要出发的前一天回到了云家村。 “周大哥，这一百多人的食宿怎么安排呢？” 云成岫首先想到了这些人的食宿问题，一百多人又不是一两个人，可以隐藏在云家的奴仆中间，这么多人一下子集中到云家村，肯定会引来其他人的注意。 “我会安排二十人进驻到铁矿周围负责矿石开采，其余的人隐藏在四周，负责矿石的转运和冶炼。” “周大哥，我爹在距离这边不远的地方，还买了一座小山头，不如就把矿石提炼的场所建在那里，从这边把采出的矿石运送过去走不了多远的路，顺着河岸还不容易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大量的矿石经过提炼以后体积就会缩小很多，再往其他地方转运就方便多了。” 周皓然闻言大喜：“云妹妹设想的最妥帖不过，这样的话只要在作坊里准备好存放矿石的场所，其他的都不用你们操心。” “那这就好办了。”云成岫也松了一口气。 一百多人的吃喝拉撒睡可不好掩盖的，即便她家可以借着这十几个佣人的名义大量采购食材，但是一百人消耗的食材可不是十几个人可以相比的。 上虞镇日常的销量还不一定够这一百多人一天的嚼用，这得需要到远处商业比较发达的地方采购才不会引人注目。 酿酒作坊的后院留着一个小门，山上采下的铁矿可以直接运到院里的库房中，等攒够一定数量后再运往炼铁的地方。 “云妹妹，上次你出的那个揪出叛徒的主意非常好用，一下子就把内奸引出来了。”望着云成岫秀丽的容颜，周皓然轻声说道。 “哦？这个内奸是哪个呢？”云成岫没有想到自己随口说的竟然还真得见了效果。 “不出你所料，正是宋江那个小人。”周皓然握紧了拳头恨恨地说。 “真得呀？”云成岫愕然，她那句小心宋江的话更是随口说的，却不想无意间竟直指事情的真相。 “难道我竟成了铁口直断了吗？”云成岫有些哭笑不得。 忽然她想起了侍卫中的另一个人，“那个李逵没什么事？” 周皓然摇了摇头，“这个李逵虽然与宋江平时走得比较近，但没有参与此贼的叛逆行动，对大周、对王府还是比较忠诚的。”? 第四百五十四章 总得付出 “那就好。”云成岫长舒了一口气，话本里的李逵是个忠肝义胆的好汉子，只可惜太过信任宋江，最终死于宋江的手里。 这个还是年轻模样的李逵应该不会落得如此下场，想来那个叛徒不会得到什么好结果，一多半命丧黄泉了，这个李逵也不像话本里的那个莽撞暴躁，但愿他能安稳度过此生，不会死于非命。 说完叛徒的事情，周皓然从怀里取出一把银票递给云成岫。 “这是做什么？”云成岫有些不解，上次周皓然留下的银票还远远没有花完，买山头和荒地和费用，加上盖作坊和住宅的支出到现在一共不到七百两，还有余下三百多两握在手里。 假如建造住宅这块由云家自己来负担的话，周皓然留下的银子至少还有四百多两。 “呃——就当这些是对云家为铁矿付出辛苦的报酬，拿着随便花就是。”周皓然俊脸竟然红了一下。 云成岫有些无语，这怎么有些丈夫给妻子家用的即视感呢？ “周公子，上次你留下的银票还没有花完，这次再给这么多可舍不得啊，你带来的人吃喝也得是一大笔消耗，这些钱你就留着花销。” 云茂山见周皓然拿出这么一大笔银子，忍不住开口说道。 他一直在旁边听着两人的谈话，现在见周皓然如此慷慨大方，心里也是欣喜，但这份钱确实不能再拿了，上次给的还余着很多，再拿的话就显得自家贪心不足了。 “今后肯定还有不少要给云家添麻烦的地方，云叔就留下这些银票，权当是预付的货款和费用。” “这如何舍得，总让周公子破费俺们也过意不去呀。” 周皓然微微一笑，俊朗的容颜看得云家众人都呆了一呆，“这些银子也不用我个人支出，一切都是皇家内库来承担，云叔放心，我这里还有很多。” 云成岫看得心中小鹿乱撞，暗暗惊呼：“真是个妖孽啊！这是考验本姑娘的定力来了。” 转念又一想，自己马上就要出发到定州府住上三个月左右，而周皓然等铁矿的开采步入正轨以后肯定会离开，作为天潢贵胄他不可能总待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小山村里，那样自己和他就不会常常见面了。 想到这里她才松了一口气，表情没有那么僵硬了。 “这样的话我们就收着了。”她接过周皓然手里的银票数了数，十张面值一百两可以在大周国境内通兑的官制银票，整整一千两。 云成岫暗暗咂舌，看来这次朝廷真是下了血本了，铁矿的事情干系重大，也不知道自家牵扯其中是福是祸。 事已至此，多想无用，除了全力支持和掩护周皓然开采铁矿的行动，自家已经别无选择，就看这个铁矿储量是不是丰富，能开采多长时间了。 “周公子，你带的人上山之后如何解决住宿的问题呢？” 云茂山想山上也没有可住人的房子，这么多人上去晚上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如果只待一两天也就罢了，开采铁矿可不是短时间内就可以完成的，几月、几年、十几年都有可能。 “山上木材多的是，砍些下来建造几间木屋即可，这个云叔不用担心，你们只要看好库房里的矿石，不要让其他无关人等发现就好。当然我也会拍暗卫守在周边，保护云家周边不会有捣乱的人出现。”周皓然彬彬有礼地说道。 “要不，俺家来负责山上人员的吃喝。”云茂山思来想去，自家平白拿了这么多银子，总不能一点都不付出，这样跟不劳而获有什么区别。? 第四百五十五章 多份保障 “云叔可以隔上几天给他们送些吃食，大部分时候就让他们自理即可。” 周皓然不想让云家太过劳累，每天都由云家提供饭食的话，云妹妹也得跟着操心，还是让这些暗卫自己解决吃喝拉撒睡的问题，反正他们常年接受各种训练，这种野外露营的生活每个人都经历过，对他们来说轻而易举就能解决。 “那好。” 见周皓然坚持让暗卫们一切自行解决，云茂山也只好答应下来，不过他打定了主意，到时多给众人送些好吃的，山上的日子再能坚持也是苦哈哈的，不如在家热锅热灶吃喝起来舒服。 “周大哥，明天我会陪着大哥到定州府准备参加一月之后的府试。” 云成岫想起自从周皓然到家以后还没有来得及跟他说明天就要离开的事情。 “呃——”周皓然微微一愣，听到云成岫说的话，他想起了云成岭还要参加考试的事情。 他出身皇族，身为靖王世子，是不必参加这些科考的。 “成岭兄，预祝你榜上有名、独占鳌头。”他转脸对云成岭说道。 云成岭拱了拱手，算是对周皓然的答复。 素日周皓然多是一副面容清冷的样子，很少做这般客套寒暄，没想到竟然还对自己说出祝福的话语来，真是出乎意料啊。 “周兄，如果在山上居住不便的话，不如就住在俺们家中，省的在山上忍受蚊虫之叮咬之苦。” 云成岭虽然很少上山，但是山上的一些情况他还是了解的，尤其到了晚上，大批的蚊虫会从茂密的野草中飞出来叮咬一切体内流动着热血的动物。 当然，人类的血液更加醇香可口，而且人类还缺少其他动物那一层皮毛的保护，被蚊虫叮咬过后都会起一身红肿的大疙瘩，严重的还会中毒昏迷，甚至危及生命。 周皓然点点头，“谢谢成岭兄，到时我会看情况的。” 周皓然曾经跟着暗卫一起在深山老林里训练，扎营露宿的事情都经历过，对野外的生活并不陌生。 他手下的暗卫身边也备着各种驱虫的药品，不过能舒舒服服地住在房子里，总比在山上住帐篷或者茅草屋要好得多。 周皓然思忖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了一块黝黑的铁牌，递给云成岫。 “这块牌子是靖王府的信物，假如在定州府遇到什么处理不了的事情，可以凭这块牌子到定州知府董其昌大人那里寻求帮助。” 周皓然担心云成岫她们从未出过远门，到了府城人生地不熟，再被一些不开眼的人欺压，所以他就拿出了王府的信物交给云成岫。 “这怎么使得？”云茂山赶紧在一旁推辞道，“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交给他们几个小孩子呢，周公子还是收起来。” “无妨，这不过是一个可以证明身份的信物，没有其他的作用，不涉及到兵权也无关财物，只要保管好，不要落到居心叵测的人手里就行。” “云妹妹拿上它还能在出行的安全方面多一层保障，这样云叔和云婶在家里不也可以放心几分吗？” 云成岫和云茂山、云成岭对视了一下，云成岭微微点了点头，云成岫便伸手接过这块铁牌。 “谢谢周大哥，正好我们在府城谁也不认识，有了这个信物，还能多一份底气，但愿此行也用不着它。” “对，用不上是最好的，表示大家都平安无事。”云茂山在一旁点点头。 就当这是一份护身符，家里这么一大摊子事，自己也不能随便离开，只这几个孩子出门自己还真的不太放心，拿上这个护身符的话，孩子们的安全就多了一份保障。? 第四百五十六章 路遇小雨 为了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云茂山就没有领着周皓然到另外买的那个小山头那边，而是在纸上画了一张简易的地图，指明方位，让周皓然自己带着人找过去了。 他们怎么在那里盖房，怎么准备炼铁的设备，云家人就不再参与了，他们只需把作坊的后院打理好，准备盛放从山上运下来的矿石就行。 香山这边的山头也不能一下子进驻好几十人，周皓然就把一百个人分成五组，二十人为一组，五天为一轮，轮流负责铁矿的开采。 第一波人过去后首先在铁矿旁边搭建了能供二十个人居住的五间小木屋，每个屋里住四个人，当然也修建了厨房，还有临时储存矿石的库房，顺便还建了一个储存生活物资的杂物间，各项生活必备的建筑一个都不缺。 虽然这些人的手艺赶不上专业的木工师傅，不过看着还是挺结实的，毕竟他们还不知道要在这边驻扎多久，不知道这个铁矿能开采多久。 他们在山上只过了两天住临时帐篷的日子，就住进了新建成的小木屋。 生活条件没有云茂山想象的那么艰苦，而且守着山林又近，他们打猎的本事可比云茂山高多了，更不是那些普通的村民可比，隔三差五总能捉些兔子野鸡打打牙祭，过上几天还能悄悄的给云茂山他们送上几只。 众暗卫把小屋子盖好之后，云茂山上去看过一回，发现这些人的居住条件虽然比不上正规的房屋，但是也说不上有多么艰苦，所以也就放下心来，只在家里蒸些大肉包子或者做了什么新鲜的吃食时给山上的人送过去，让他们换换口味。 云成岫几人在周皓然到来的第二天就出发往定州府去了。 他们白天赶路，晚上休息，就近找一处干净实惠的客栈住上一晚，补充些干粮和清水，第二天接着出发，中午饭一般都是在外面解决的，出门时带了不少食材，饮食上并没有亏待自己。 踏雪的脚程确实要比普通的马匹快得多，一般的马匹要走五六天才能到的府城，踏雪只用了三天多就赶到了。 快到府城的时候，天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幸亏马车的车厢顶上还有探出去的一截挡雨棚，云成岫、陈清妍和云成岭坐在车厢里面，把车厢的帘子掀起一些，让姚升和石斛往车厢里挪了挪，以免在车架的外面淋了雨。 云成岫隔着掀起的帘子看了看落在踏雪身上的雨滴，心里想道：“虽然说春雨贵如油，但那是对庄稼说的，踏雪就这么在雨地里淋着，时间长了可受不了。” 她对姚升说道：“姚叔，咱们先找个地方避避雨，等雨停了再接着赶路。” 姚升看了看前方的路程，按照路上打听过来的信息，再走上一个时辰，应该在午时以前就能进入定州城，但是现在小雨下的越来越急，人虽然躲在车厢里淋不着，但是马匹还在外边，万一踏雪着凉感冒可就麻烦了，这时候可没有高明的兽医给马匹诊治。 姚升直起身子，站在车架上往远处张望了一下，隐隐约约在前面道旁的林子拐角处看见了一座房屋的影子。 “大公子、两位小姐，俺看着前头有一处房子，咱们再走几步就能到那边歇息一会儿避避雨，再打听一下定州府的情况。” “有一座房子吗？那太好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客栈，能不能让咱们在那里休息。”云成岭高兴地说道。 “大公子，不是客栈也没有关系，咱们给他几个铜钱，只找个遮雨的地方歇歇脚，应该没有问题。”石斛也看到了那间房子。? 第四百五十七章 有人调笑 他们赶着马车，不一会儿就绕过这片林子，看到了房子的正面，发现这里还真的是一处歇脚的地方。 屋子倒是不大，两间茅草屋，外面搭着的棚子面积不小，摆着十来个方桌和矮凳。 棚子底下已经停着三四辆马车，还有十几个人分别坐在小桌旁边，喝着茶水在聊天。 有一位系着蓝色头巾的老妇人，提着水壶，正穿梭在桌子中间，往客人的茶壶里续热水。 “大娘，俺们在你这里避避雨行吗？”马车走到棚子外面，姚升高声对这位大娘喊了一声。 “进来，把马牵到一边拴好，你们随便找个位置坐下就行。俺这个茶摊也就图了方便一下过路的客人在这里歇歇脚，喘口气，喝不喝茶水无所谓。”大娘看着年龄都一大把了，说话却非常豪爽，她挥挥手示意姚升他们几个人自便就行。 “那就谢谢大娘了。” 姚升道了一声谢和石斛跳下马车，把踏雪牵到棚子下面，请云成岭他们下了马车，再把踏雪牵到一边，找了块棉布，擦干踏雪身上的雨水，然后从车厢里取出准备的草料放到踏雪身边，让它自己啃食。 现在路边的青草已经长到了可以供马匹啃食的程度，但此刻下着雨，吃了沾了雨水的草叶马匹会拉肚子的，所以再新鲜的青草也不能让踏雪去碰，只让它吃几口晾干的叶子缓一缓，等进了府城再让它好好吃喝。 云成岫她们下车以后看了看茶棚底下的情况，找了张干净的桌子坐下，坐下的时候云成岭还替云成岫和陈清妍掸了掸凳子上的浮土。 看到新来的马车上下来了一位容貌俊秀的公子，后面跟着两个漂亮的小姑娘，一位面容白皙眼睛闪烁明亮，另一位眉眼间散发着英气，虽然看起来才是十来岁的样子还未成年，但已经显露出惊人的美貌。 “嘘——”忽然在棚子的一角传出一声响亮的口哨。 云成岭脸色不悦，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发现声音来自茶棚的一角，桌子旁坐着一个壮实的汉子，他旁边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发出口哨声的正是那位穿着麻布衣服的少年。 云成岭微微皱眉，这个小子冲着自己的妹妹吹口哨，肯定存着调笑的心思，他刚想上前理论，只见那个壮实的汉子，伸出蒲扇一样的巴掌，在少年的后脑勺上拍了一下。 “啪”地一声，非常响亮，听声音就知道确实使了力气的。 “你个臭小子，瞎吹哒个啥？你这样会冒犯到人家的。” 说完站起身，对着云成岭这边施了一礼，陪着笑说道：“这位公子，抱歉了，俺这兄弟性子有些憨，看到两位小姐容貌出众，禁不住赞叹了一声，并非存心冒犯，还望您大人大量，不要见怪，原谅则个。” 云成岭见此人道歉的态度还算诚恳，他回头看了看云成岫和陈清妍，她们二人都冲着他摇了摇头，表示不要追究了，初来乍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云成岭对着那位大汉拱了拱手说道：“既然这位小兄弟并非存心冒犯，俺们也不再追究。希望这位兄台以后约束好你的小弟，不要惹了麻烦而不自知。” “是的是的，俺以后会好好管教他的。”壮实汉子忙不迭地满口答应。 汉子连连点头，坐下后又拍了少年一巴掌，“出来的时候不是跟你说过了吗，稳重些，稳重些！你的脑壳被狗吃了吗？跟你说过的话啥都记不住！” 麻衣少年摸了摸被打疼了的后脑，委屈地嘟囔道：“俺在家里的时候，不是也常对着翠花她们吹口哨吗？那时你可啥也没说。”? 第四百五十八章 外地来的 汉子嫌弃地瞥了少年一眼，“翠花、翠花，那个傻丫头能跟城里的小姐们相比吗？再说你跟翠花从小一起长大，俩人那是玩闹惯了，人家不跟你一般见识，你在外面还这样不知收敛的话，还是趁早回家去，省的在外面惹出祸事。” 他看了看云成岭这边，“今天遇到了明理的公子小姐，没有与你一般见识，假如碰上厉害的人物，你挨顿打都是轻的，没准还会把小命丢在这里。” 其他的人听见了汉子教训弟弟的话都纷纷点头，这才是老成持重之言，看样子少年的家教还算可以本性不坏，只不过性子跳脱了些。 听了汉子的话，少年坐在一边，沉默不语，似乎在回味着哥哥所说的道理。 云成岫见坐在棚子底下的人基本上都点了一壶热茶，坐在那里慢慢喝着，就向茶摊大娘招手喊道：“大娘，你这茶水怎么卖？” 茶摊大娘呵呵笑着说道：“俺这壶里泡的茶叶不是什么好茶，只不过是普通的花茶罢了，不过俺这泡茶的水却是专门从十里地以外的青松山上费了力气拉回来的，所以比一般的茶摊贵一点，三文钱一壶，续水。” 云成岫心想三文钱一壶水，确实不便宜，也许这个来自青松山的泉水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大娘，给我们泡上两壶。” 姚升和石斛安排好马车后，走过来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没有与云成岭他们坐在一桌。 “好嘞！”大娘手脚麻利地提过两壶茶水，并且在每人面前摆上了一个茶碗。 “不够喝了就喊一声，俺再给你们续水。” “谢大娘。” 云成岫看端上来的茶碗还算干净，不过出于卫生的考虑，还是提起茶壶将所有的茶碗烫洗了一遍，再往里倒上茶水。 看碗里茶汤的颜色，微微的黄绿色还算透亮，鼻翼两侧还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味，确实是常见的茉莉花茶。 她端起茶碗轻轻啜了一口，含在嘴里慢慢咽下，口感柔和，醇香爽口。 虽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中规中矩的花茶口感，但是拿来解渴还是可以的。 也许大娘口中所说的青松山上的水，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估计只有本地人才明白，他们这些外地来的就不清楚其中的妙处了。 不过，在此时的环境中，看着外面微凉的小雨淅淅沥沥落下，坐在棚子底下喝着温热的茶水，确实还是一种享受。 茶水的热度驱散了春雨带来的那一丝微寒，一口热茶下去，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是暖暖的。 茶棚提供的茶壶并不大，每人又倒了一杯后，壶底的水已经见底了，云成岭就唤过大娘又续了一壶。 大娘提着盛着开水的大水壶过来，把桌上的茶壶上都续满水，然后看着云成岫她们问道：“这位公子和两位小姐是刚从外地过来的？” 云成岫莞尔一笑，“大娘是怎么看出我们从外地来的？怎么就不能是本地人闲来无事，路过这里喝杯清茶呢?” 茶摊大娘乐呵呵地说道：“俺在这里摆这个茶摊可不是一天两天了，从这边路过的要进城的人大多都会在俺这里坐上一会儿歇歇脚。” “要是本地人一听说俺这是从青松山上拉过来的水，都会赞赏两声，多喝两壶，像你们这种喝了没啥反应的，肯定就是刚从外地过来的。” “哦？难道这青松山上的水还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吗？”云成岫几人互相看了一眼，对茶摊大娘口中的青松山充满好奇。 第四百五十九章 用水真相 此时茶摊上的客人基本上都续过一遍水，大娘也没有什么事，难得见到云成岫这样漂亮又和气的小姑娘，忍不住谈兴上来，话语滔滔不绝地介绍起烧茶的水来。 “不知道小姑娘听说过关于定州府的一首诗没有？” “什么诗句？” 茶摊大娘清了清嗓子说道：“佛岩隐洞自天成，莲花峰岚瑞蔼宁。雨过南山石柏现，云开北岭翠屏生。残碑剥落遗洪庙，烟树苍茫锁魏陵。更有青池施夜雨，定泉水涌若珠倾。” “这首诗好有意境啊。”陈清妍听到大娘略显沙哑的嗓音念出这首仿佛在描述风景的诗句，禁不住赞叹一声。 “这首诗描写的是哪里的景色呢？”云成岫好奇地问道。 “从你这句问话也能看出来你们是外地来的，本地的人几乎没有不知道这首诗的。” “大娘，你吟的这首诗有什么讲头吗？”旁边桌子上的人听了茶摊大娘的话禁不住问道。 “哎，看来你们都是远道而来的？连这几句诗都不知道，俺今天高兴就给你们讲讲。” 茶摊大娘掸了掸衣襟上的灰尘，把水壶搁在一边开始讲起这首诗的来历。 “这首诗里不是有八句吗，正好对应定州府城的八大景，佛岩隐洞、莲花峰岚、南山石柏、北岭翠屏、洪庙残碑、魏陵遗迹、青池夜雨还有定泉长流。” “你这泡茶的水与八景有什么关系呢？” “俺先不与你们说其他的景色，单说一说这定州第七景：青池夜雨，这句诗的第七句‘更有青池施夜雨’说的就是青松山上的一座古泉。” “在距离府城十里地的青松山上有一座千年古刹：普济寺，寺院里最出名的就是有一口千年古泉，每至午夜时分清凉的泉水从山崖上的泉眼中喷涌出来，流入寺院内的一口六角井中。” “如果晚上夜宿寺中可以看到满天星斗映照池水之中，如同下雨一般，洪涝之年水满而不溢，干旱之年水面仍能触手可及。” “这也没什么出奇的地方？”一个四十多岁身穿青色长袍的中年男人说道。 “别着急啊，俺还没说完呢。”茶摊大娘从旁边灶台上取了一个大碗倒了半碗水一饮而尽。 “这口泉水的神奇之处在于它能祛除人们身上久治不愈的沉疴，好多人求医问药治不好的积年重病，求到普济寺门下，喝上一口青池泉水，马上就能水到病除。” “这么神奇吗？” “那咱们现在喝得不就是这种神水吗？” “俺觉得也没什么感觉啊。” 听了大娘的话，众人议论纷纷。 云成岫也不相信大娘说的话，天然的矿泉水有益于身体健康是肯定的，但要说对治病的效果立竿见影，放在现代医学技术相对发达的时代，也是没有人敢这么说的。 忽然，茶棚里传来了一声嗤笑，“人家普济寺早就关闭了青池，不对外开放了，你这个破摊子总拿青松山的水来做幌子，不怕庙里的和尚来找你麻烦吗？” 另外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道：“人家就是靠这个幌子来赚钱的，随便哪里打过来的水能卖到三文钱吗？你就不要傻傻分不清了。” “啊？这不是挂羊头卖狗肉吗？” 两个声音一唱一和揭露出茶摊用水的真相。 “是谁敢这么诋毁老娘的名声？”茶摊大娘勃然大怒。 她挽了挽袖子，回过身，寻找声音的来源。 众人顺着刺耳的声音望过去，只见一胖一瘦两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坐在一张桌子旁，翘着二郎腿，歪着头，眼睛斜斜地瞅着茶摊大娘。 第四百六十章 澄清事实 “你们两个又不了解青松山上的情况，凭什么就随便诬陷俺烧茶的水不是正宗的青池水？”卖茶大娘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那两个男子。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普济寺在两年前就关闭了青池，外人花多少钱也买不到一口青池水。在府城有钱人的圈子里，甚至抬到一两银子一壶，你这里光烧茶每天都能用几大桶，而且才卖三文钱一壶，怎么可能是真正的青池水？” 大娘瞅着两人鄙夷地说道：“你俩也说喝不到清池水的人是外人，俺可是普济寺唯一指定可以随意取用青池水的人家。” “就因为那些黑心的商人随意在外面抬高青池水的身价，普济寺的高僧才关闭青池，不再让人随意取用。那些动辄要价几两银子的水，才不是从普济寺传出去的，也不知道是哪个遭天谴的搞出来的事情。” “你一个无根无靠山的老太婆，凭什么能让普济寺的高僧另眼相看？还让你随意取用青池的水，你这是在吹牛？” 白胖男子竭力反驳大娘所说的话。 “俺用青池水在这里烧茶可不是一年两年了，十几年来从未涨过一文钱，路过的人坐下歇歇脚俺也没有非让人家掏钱买茶水，遇上身无分文又口渴的人，俺也会奉上一壶热茶，分文不取。” “善心善行必有阴德，俺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普济寺的高僧都看在眼里，托了方丈济慈大师的福，大师明察秋毫，断了那些黑心商人的财路，却从来没有对俺说过一个不字。” “修桥铺路的大善事俺没有能力去做，惜老怜贫济人危难俺可是时刻记在心上。人在做天在看，佛祖的法眼如炬，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他老人家可看得清清楚楚，大家伙说说，俺能做出那种弄虚作假的事吗？” 大娘一口气说出的这番话怼的两个男人哑口无言。 忽然，茶摊大娘想到了什么，她指着那两个男人说道：“俺与你们素不相识，你们巴巴地跑到俺的摊子上来诋毁俺的名声，到底存着什么心思？你们是不是那些黑心商人派来的，把俺的茶摊整垮了，你们好接着卖那些高价的假青池水？” 两个男人互相看了看，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俺们也只是听说府城里有这么回事，可不认识做这些事的人。” 卖茶大娘还是用怀疑的眼睛看着他们，“你们说不认识黑心商人，那为什么话里话外为他们说好话?” “谁、谁为他们说好话了？” 这俩人见茶棚底下的十几个人都开始用怀疑的眼光看着自己，再也坐不住了，起身说道：“李兄，你看外面天色放晴，咱们赶紧走，一会儿赶回府城，还得去店里谈买卖呢。” “是啊，是啊，张兄，咱们赶紧走！”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狼狈不堪的离开了茶棚，也不顾外面还在嘀嗒的小雨，顶着蒙蒙细雨，顺着大路走了。 “你们这些黑心贼，红口白牙诬陷人，可是要遭天谴的！”茶摊大娘尤不解气，冲着他们的背影大声喊道。 两人听见大娘的声音跑得更快了，胖男人一个不慎，脚下一滑，在泥里跌了一跤，沾了满身泥水，挣扎着爬起来更加显得狼狈不堪。 两人一下也不敢多做停留，互相搀扶着很快就跑得没影了。 “哼，气死俺了，这两个挨千刀的，平白败坏老娘的兴致。” 闹了这一出，卖茶大娘也没有了讲故事的心情，她看到那两人离开后还放在桌子上的茶壶和茶碗，气不打一处来，拿起壶碗劈手摔进了路边的泥坑里。 第四百六十一章 深恶痛绝 “这些脏人用过的东西，俺可不能再让其他人用了，毁了也罢！” 众人见了茶摊大娘的举动齐声叫好，也有的过来安慰大娘。 “大娘，咱行的正坐的端，不与那些黑心贼一般见识，气着自己的身体就不划算了。” “大娘，俗话说公道自在人心，那些信口开河之辈迟早会得到报应的，” 大娘缓了缓激荡的心情，对还在喝茶的大伙说道：“谢谢大家对俺的信任，俺老婆子没别的长处，积德行善这四个字可是牢牢记在心里的，要不普济寺的大师怎么会允许俺隔上两三天就去打一回水呢。” “这两个黑心贼肯定是嫌俺挡了他们的财路，专门过来捣乱的。大家伙不管进定州府做什么事情的，以后遇见了那种高价叫卖青池水的，绝对不要相信，那些都是假的，寺院的高僧肯定不会允许有人假借佛祖的名义来行骗取钱财的事情。” “多谢大娘提醒，俺们都记住了。”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起青池水的功效，甚至对茶碗里的茶水左看右看研究个不停。 “大家伙也别研究了，这青池水治病也讲究一个心诚则灵、缘分使然，没有缘分的人是得不到佛祖庇佑的，一般人只能把它当作可口的山泉水来喝。” 卖茶大娘看茶棚里的人对着茶碗里的水研究来研究去，有的甚至举着茶壶透过圆形的壶口往里探视，不禁噗嗤一笑。 “刚才你不是还说这个水能包治百病吗？”刚才的那个壮实汉子疑惑地问道。 “青池水能治病是没错的，那也得看缘分，与佛有缘之人，佛祖总会保佑他平安健康的。”说到这里，大娘双手合十神色恭敬地说道。 听了茶摊大娘的话，云成岫不禁微微一笑。 从大娘的言辞中可以听出来，普济寺确实有高僧的存在，青池水的疗效估计是老百姓自己传出来的，寺院里的高僧为了杜绝这种以讹传讹的现象才把青池封闭起来不对外开放，只许这家老老实实经营的茶摊取水烧茶，低价卖给过路的客人，外面流传的高价泉水与寺院无关。 不过转念间，云成岫又想到了另一个方面，寺院封锁山泉的行为没准私下助长了高价买卖青池水的行为，方便了某些黑心的商家蒙蔽不明真相的愚痴之人。 不过能买得起这种高价水的，也只是那些有钱人，普通百姓是不可能消费得起这么昂贵的生活用水。 没准这种现象高僧大德也心知肚明，只不过无法制止罢了，无奈之下只得随它而去。 其实云成岫这个想法已经无限接近了事情的真相，普济寺的方丈济慈大师年近七十，毕生精研佛法，早就发现附近的老百姓盲目迷信青池水的治病疗效，心中感到有些不妥，所以就砌了道院墙将青池与山崖上的泉眼圈了起来，不再对外开放。 大师认为这个举动可以隔绝人们对青池水盲目追捧，却没承想加剧了某些人的猎奇心理，寺院中的香火不弱反盛，甚至有些外地的来客，听说过青池的神秘后，呼朋唤友来到普济寺，只求在围墙外面看上一眼聊作安慰。 慢慢地外面就开始有人炒作青池水，一开始的时候是几十文一壶现在已经涨到了一两银子一壶，紧俏得很，甚至有价无市。 这种现象不是济慈大师想要看到的，只不过目前这些只是在定州府的富户中间暗暗流传，也不知道始作俑者是哪个，即便寺院的高僧大德对此深恶痛绝，但也无可奈何杜绝不了，只好听之任之不再理会。? 第四百六十二章 登记繁琐 喝完壶中的茶水，云成岫见外面风停雨住，虽然还未露出太阳，但看着短时间内不会再下雨，就跟云成岭说道：“大哥，咱们接着赶路，早些进入定州城。” “好，姚叔、石斛，你们去把马车收拾一下，咱们这就出发。” “大娘，给你茶水钱。”云成岫唤过卖茶的大娘，拿出六个铜钱递给大娘。 大娘没有接过这几个钱，她举了举手中的大铁壶爽朗地说道：“今天虽然被那两个黑心贼败坏了兴致，但大家伙能坐到一起喝喝茶、聊聊天，就是前世修来的缘分。这壶茶水，老婆子就请诸位喝了，没有喝好的客人，还可以继续招呼俺给你们续水。” 众人纷纷站起来道谢。 其实这壶花茶续过两遍水以后，基本上没什么味道了，再喝下去与一碗白开水没啥区别。 谢过大娘后，云成岭几人站起身来，走到茶棚边，等待姚升和石斛把马车牵过来。 其他的客人见外面天色逐渐放晴，也纷纷开始收拾行囊，准备接着赶路。 “这位公子，俺看你气宇轩昂、文质彬彬，自带书生儒雅气质，是要准备到府城参加府试吗？”卖茶大娘闲来无事，与站在一边等待的云成岭扯一些闲话。 “哦？大娘是如何看出俺是来府城考试呢？”云成岭微微一笑。 “俺在这里经营这个茶摊多年，每逢赶考的时候，见过的学子不说千千万万，也有大几百的，就看公子这通身的气派，定是天上文曲星下凡，必能高中榜首、独占鳌头。” 听了大娘的话，云成岭还没有反应，云成岫则噗嗤一笑，“那就承大娘吉言了，假如我大哥高中魁首，我们一定给你的这个茶摊送上一面牌匾，上书‘铁口直断’。” “那感情不错，到时俺老婆子也跟着沾沾案首的光。”卖茶大娘喜滋滋地说道。 云成岭苦笑着摇摇头，这些吉祥话也不知道大娘对多少人说过，说起来极是顺溜，不过听来还是让人觉得心情舒畅，不会给人谄媚的感觉。 几人登上马车，顺着大路很快就到了定州城外。 隔着老远，就能看到定州府巍峨的城墙高高耸立，城外的大路上来往的百姓络绎不绝，进出都要经过守门军士的检查。 走到跟前，还能看到斑驳的城门上镶嵌着一枚枚巨大的铜钉。云成岫知道，这种镶嵌在城门上的金属钉子是为了让城门更加结实牢固。 到了城门接近的地方，姚升跳下马车，牵着踏雪汇入了等待进城的人群中，排在后面，等待着守门军士的检查。 云成岫发现排队等待入城的队伍分成了两波，一波应该是本地的固定居民，他们手里都拿着一枚小小的木牌，守门兵丁只简单扫过一眼后，就直接放行。 另外一个队伍就是她们现在排着的大长队，这边的手续要繁琐的多。 士兵们会挨个检查每个人的路引和户籍证明文件，而且还会问明将要在定州府居住的期限，凡是要居住十日以上的都要在一个大本子上登记清楚，然后从一个木头盒子里拿出一面小木牌递到这个人的手上，作为来往通行的凭证，并且说明了离开的时候要过来注销登记并且交回木牌。 云成岫心里暗暗赞叹，这种登记方式虽然繁琐，但能最大程度的掌握城里居民的人员结构和流动情况，看来这个府城的地方官对百姓的管理还是有些措施的。 前面负责检查登记的分了三个台子，所以进城的人群登记得也不慢，很快就轮到了云成岭他们。? 第四百六十三章 提高警惕 云成岭跳下马车，拿着身份证明上前登记。 负责登记的军士看起来像是个小头目，查看完云成岭他们的路引和户籍证明后，拿出几个小木牌递给云成岭，“这位公子是来府城参加考试的？” “不错，俺提前来这边做些准备。” 小头目听闻此言神色越发恭敬起来。 “公子的这几个木牌务必要保管好，临考前各大学院会组织些学子交流活动，假如没有木牌的话，是无法报名参加的。” “多谢官爷提醒。” 这位军士的话云成岭不是太明白，但是也没有多问，城门口人来人往，也不是一个能好好打听的地方。 他收好官差递来的木牌，回到马车上。 姚升牵着马车，随着通过检查的人流进入定州城。 “大哥，咱们先找个地方吃饭。”云成岫掀起车帘对坐在车厢外面的云成岭说道。 今天早上出发的早，临近中午的时候又在茶摊上喝了两盏茶，吃的那点东西早就消化完了。 “好，大家赶了这半天的路也都饿了，咱们先找个地方吃饭。” 云成岭挥挥手，示意姚升牵着马车往繁华的地方走，找一家饭庄或者酒楼吃点东西。 云成岫和陈清妍坐在车厢里，把两边的窗户上的帘子拉到一边，透过窗口下向街道两旁观看。 定州城到底是府城，比密文县要繁华的多，而上虞镇连它一个小街道也比不上，街道两旁三四层高的楼房比比皆是，路边的商贩小摊一个挨一个，即便卖着同样的东西，也不愁卖不出去，街上的人流来往不断。 而那些大型的商铺门口更是人来人往、摩肩接踵，虽然已过午时，按说是人们回家吃饭休息的时辰，但是街上的人流丝毫不见减少，那些饭馆和酒楼的门口相对比其他的地方人流更要多。 经过一家酒楼的门口，石斛跳下马车，到门口往里看了看，所有的桌子几乎都坐满了，没有一个空位。 “大公子，这边吃饭的人太多了，没有空位子。” “那咱们再往前走一走。”连找了两家酒楼也找不到吃饭的位子。 云成岭抬手指了一条看着不是太繁华的街道，说：“咱们去那边看看。” 这条街上的人确实比繁华的大街少了许多。 石斛看到一家面馆的饭厅里还有几张桌子，就跑过来对云成岭说：“大公子，前面那个面馆还有空位，咱们就去吃碗面。” 云成岭征求了一下云成岫和陈清妍的意见，两人都表示只要赶紧吃到饭就好，随便什么都行。 “那咱们就简单吃碗面。” 姚升把马车停在面馆的门口，大家进去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每人点了一碗打卤面，另外还叫了两个小凉菜。 石斛没有进面馆，他留在外面的马车上，看着车厢里的东西。 他们刚到府城，人生地不熟，大家都得提高警惕，稍有不慎造成什么损失就麻烦了。 车上都是他们从家里带来的行李还有云成岭学习资料，银票在云成岫身上带着，其他银两和铜钱分散在几人身上，虽然没有值钱的贵重物品，但是有一点损失也会给他们带来不小的麻烦。 面馆的小二把煮好的面端上来以后，姚升往其中一个碗里拨了一些小凉菜，给石斛送了出去，让他直接在马车上用餐，一会儿他再过来把碗拿回来。 前几天在路上吃饭打尖的时候，他们都是这样处理的，总是留下一个人在外面守着马车，一点都不敢大意。? 第四百六十四章 面馆蛇影 定州府厨子的烹饪技术确实要比县城里的高超许多，随便找了一个小面馆，做出来的饭菜味道吃着还不错，手工擀出的细面条拌上浓稠的酱汁，夹上一筷子大口吃到嘴里咽下去，空空如也的肠胃马上得到了充实的慰藉。 “岫儿妹妹，这碗面条的滋味还不错哦。”陈清妍吃下一口面条后对云成岫说道。 “确实不错，面条筋道，酱汁的味道调制得恰到好处，食材原本的味道没有被作料的香气所遮盖。” 云成岫点点头，这碗面吃下去让人既有饱腹之感，也有满足心理，确实算是值得夸一句的美味，美中不足就是炖好的肉块放得不是很足，这也难怪，肉块放得多了店家还怎么赚钱呢？ “哟，小姑娘还挺懂行的嘛。”旁边传来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 云成岫扭脸一看，旁边站着一位系着大围裙的白白胖胖的中年汉子。 “一听小姑娘的话就知道小姑娘是懂得欣赏美食之人，一般人可注意不到这些小细节。” “这位大师傅，这碗面是您煮的吗？”陈清妍好奇地问道，后厨的师傅怎么跑到前厅来了。 “没错，这家面馆就是俺们自家经营的，店里所有的菜品都是俺老张一个人做出来的，雇了个小伙计负责跑堂，俺既是掌柜也是大厨，俺婆娘给打个下手，连带着收收钱、刷刷碗，勉强糊口罢了。” 这位自称姓张的面馆掌柜挺有意思，嘴里说着勉强糊口，脸上却带着几分得色，看来对自己的手艺和收入都十分满意。 正当这位中年胖掌柜沾沾自喜之际，突然从后院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 “当家的！快来！俺被毒蛇咬了。” 面馆掌柜吃了一惊，这个声音听着熟悉的很，正是他老婆的声音。 张掌柜顾不上跟云成岫她们炫耀自己的手艺，急忙往面馆的后院跑去。 “听刚才的喊声，是有人被毒蛇咬了，我要去看看。”云成岫放下筷子，起身跟着掌柜的往后面跑去。 陈清妍赶紧拉住了她，“岫儿妹妹，你就不要跟着去了，万一被咬了中毒怎么办？” 陈清妍在外流浪时，可是亲眼见过，在草丛里窜出来的毒蛇把人咬伤后，毒性剧烈，根本就来不及救治，不到半个时辰就会毒发身亡。 “没关系，我就跟着去看看，没准还能帮上忙。” 云成岫说着挣脱了陈清妍的手掌，跟着面馆老板往后院跑去。 陈清妍见拦不住云成岫，只好跺了跺脚，跟在云成岫后面追了过去。 云成岭当然不能让两个妹妹独自踏入险地，他也站起来，跟在俩人后面。 急得姚升在后面直喊：“大公子、两位小姐，去不得啊，可别再沾上一身晦气。” 可惜谁也不听他的，无奈姚升也离开大厅跟着走到后院去。 其他吃饭的客人见发生事故，也纷纷起身想要跟过去看个热闹。 跑堂的伙计左拦右拦没有拦住，又担心有人趁乱不结账就离开面馆，只好听任人们往后院跑去，他只守着门口，没有结账的就不让随便出去。 云成岫跟着面馆掌柜走入后院，发现在院子的墙角跌坐着一位四十来岁的大婶。 她一手支在地上，一手挽着右腿的裤管，嘴里还哎呦哎呦地呻吟着。 “孩他娘，你怎么啦？”面馆掌柜急忙走上前去，蹲在旁边细细查看。 “俺刚才听见后院那几只鸡咯咯乱叫，就想过来查看一下情况，没想到刚走到墙角，就冒出来一条绿色的蛇，在俺小腿上咬了一口。”? 第四百六十五章 必死无疑 云成岫朝这个大婶身上一看，她的小腿上果真已经肿起了一大块乌紫，上面还清晰地印着两个牙印，就是被毒蛇咬伤的。 此时在面馆里吃饭的客人都围拢过来，有的人紧张的说道：“这定州城里哪来的毒蛇？城里又没有着山林荒草。” “谁知道呢？是不是卖蛇人走丢的毒蛇，跑到这里来了？” “有这个可能，你们看面馆后院里还喂着几只鸡，不会是这几只鸡引来的？” “不会？蛇又不是黄鼠狼，还能跑过来吃鸡？” “蛇不吃鸡，可是吃鸡蛋呀。” “有道理，有道理。” “什么蛇把老板娘给咬了，看见了没？” “没看见啊。” “咱们可得小心些，别让这条蛇出来，再把咱们给咬了。” 这时候，老板娘指着墙角的一处说道：“那条蛇已经让俺给打死了，不会再咬别人了。” “哎呀，这条蛇也不大呀，怎么咬出来的伤口这么厉害呢？” 众人盯着被老板娘摔死在地上的这条蛇，长约三尺，手指粗细，浑身翠绿。 “哎呀，这好像是毒蛇竹叶青？它的蛇毒很厉害。” 有认识这种毒蛇的人指着蛇的尸体惊恐的喊道。 “被这种毒蛇咬中的人无药可救，必死无疑。” “老头子，俺是不是活不成了？”老板娘面如土色，哭丧着脸对面馆老板说道。 “瞎说个啥！俺这就去给你找郎中去，一定能把你治好的。”面馆老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就要往外走。 “据我所知，竹叶青的毒是无药可解的，反正在定州府还没有这样医术高明的大夫。” 有的人摇头叹息，感叹老板娘怎么就这么倒霉，在自己家里还招惹到毒蛇。 “老板，你也别去浪费时间找郎中了，好好陪陪你媳妇。” “这，这怎么办呢？”听着众人的议论，面馆老板六神无主手足无措。 “让我来看看这个伤口。”面馆老板扭头一看，说话的正是刚才称赞自己面条好吃的小姑娘。 “小姑娘你就不要添乱了，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面馆老板沮丧地说道。 “我就是一名大夫，既然都说这个毒无药可救，不如让我来看一看，再说这位大婶中剧毒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等你找其他大夫过来，耽误的时间就太长了，也会危及她的生命。” 面馆老板略有迟疑，坐在地上的大婶倒是爽快地说道：“就让小姑娘给俺看看，反正生死有命，是死是活就看老天爷的意思。” 云成岫蹲下来，把大婶的裤管往上提了提，露出整个伤口，小腿上有两个十分明显的牙印，周围红肿，局部还有些发黑，伤痕处隐隐有鲜血渗出。 “的确是毒蛇咬伤的，这个竹叶青的毒性特别强，被咬中后，先是会感到疼痛，然后头晕恶心、只想呕吐。” “对对，小姑娘说的非常对，刚才俺一开始被咬的时候，简直要痛入骨髓，后来头晕的站不住了，才跌坐在地上，现在是一阵阵的泛恶心。” “我现在身边也没有针对这种毒性的解药。”云成岫想了想说道。 “你这不是白说吗？”面馆掌柜刚开始眼中露出希冀的光，一听说云成岫没有特效药马上又露出失望的神色。 “我可以马上给你做个小手术，让毒蛇留在你体内的毒排出一部分，毒性降低以后我再给你开一个解毒的药方，你就可以找药铺给你配一副解毒药，连吃三天应该就没事了。” 面馆老板娘大喜，“那赶紧做！” 第四百六十六章 手术祛毒 云成岫对陈清妍说道：“清妍姐姐，你去马车上把小药箱拿过来。” 陈清妍本不愿云成岫参与过多，万一这个人毒发身亡，肯定会惹一身麻烦，但见云成岫坚持要救治面馆老板娘，也只好点点头，迅速跑出面馆去车上取药箱，车上的行李都是她亲手打包的，东西放在哪里她清楚的很。 “大叔，你的店里有酒吗？” “有有，要多少？俺马上给你拿过来。” 云成岫明白在这种紧急情况下做的小手术没有时间和条件去准备一个无菌的环境，只好因陋就简，简单消消毒，索性也不是什么大手术，只不过老板娘就要忍受疼痛了。 “大叔，你先拿两壶烧酒和一些干净的棉布过来。” 面馆老板很快把需要的东西拿过来，云成岫打开酒壶的盖子闻了闻，只不过是普通的烧酒，还有些呛鼻子，最多五文钱一壶的劣质酒，没有消毒的药水，先用这个聊胜于无。 云成岫往四周围观的人们看了看，对面馆老板说道：“大叔，你看——” 面馆老板赶紧对着周围的人群作了个揖。 “诸位客官，俺知道诸位是关心俺婆娘的伤势想留在这儿看一下情况，待会儿小姑娘要给俺媳妇开始诊治，围观的人多了确实有些不方便，请大家到大厅等候，今天所有的花销俺老张统统免了，已经吃好的客人分文不收，没吃好的再送大家一份小凉菜。” 大家听面馆掌柜说到这个地步，也不好继续留在这里看热闹，纷纷离开了院子，只剩下面馆掌柜夫妻还有云成岫他们几人。 几人把老板娘抬到了后院的一间厢房里，正好里面有张桌子，收拾了一下就当作简易的手术台。 云成岫一边往做手术用的刀具上倒烧酒一边对老板娘说：“大婶，做这个手术需要用刀子把你的皮肤划开，挤出里面的毒血，可是有些疼痛。” “没事，俺受的住。”大婶咬咬牙。 云成岫没有让她靠喝酒来麻醉，这种低度的烧酒喝上两壶也不会马上醉倒，而大婶的伤情已经不允许再往后拖了。 “这样，你要是不介意的话，让我哥还有姚叔摁住你的胳膊，让掌柜大叔摁住你的腿，嘴里再咬上一块棉布，这样还能坚持一下。” “行的行的，小姑娘，赶紧给俺婆娘治！”面馆掌柜看着老板娘腿上的红肿面积越来越大，有逐渐往大腿上蔓延的趋势，心中不禁慌乱起来。 云成岫安慰掌柜：“大叔，不妨事，这个手术很快的，半刻钟也用不到。” 她把棉布扯成长条，在老板娘的大腿上绑了一圈，稍微紧了紧，又取了一个布条折了折让她用牙咬住，防止受疼不过咬伤舌头。 云成岫让陈清妍拿着药箱在身边打下手，其余三人按住老板娘的手脚，防止她在手术过程中挣扎。 她挽起袖子，浇了些烧酒在手上，用棉布条沾了沾酒液在伤口周围擦了擦，然后拿起小巧的手术刀在青紫的伤口上切了一刀，用棉布垫在旁边往外挤出黑紫的毒血。 大婶性子倒还坚韧，她咬着嘴里的棉布一声不吭，只不过额头上滚落的豆大汗珠透露出此刻她在忍受着巨大的痛楚。 看到挤出的鲜血露出新鲜的红色，不再是黑紫的颜色，云成岫解开大婶腿上绑着的布条，擦干净伤口边缘的污血，从药箱里取出金疮药往上面撒了些。 这个小口子不必进行缝合，用棉布包扎起来后在外力的作用下自然就会止住往外渗出的血液。? 第四百六十七章 蛇毒已解 云成岫的小药箱里准备着现成的笔墨，她取出来迅速写好一张祛毒的药方：黄连两钱，黄芩、黄柏、大黄(后下)、小蓟、青木香各三钱，半边莲六钱，蚤休三钱，白茅根六钱，僵蚕、蝉衣各两钱半，炮山甲一钱。 将上药用冷水浸泡半刻钟，煮沸后改用文火煎两刻钟，滤取药液温服，每日一剂，煎服两次，七天为一疗程。 “大叔，你找人去药铺抓药，看大婶中的毒挺深，这服药要连用七天，才能祛净她体内的余毒。” “谢谢小姑娘的救命之恩，俺已经好多了。” 面馆老板娘虽然失去了一部分血液，但体内的毒性去了一大半，没有了性命之忧，脸色不像刚才那样灰白，打起精神来向云成岫道了声谢。 面馆掌柜唤过前厅的跑堂伙计让他出去找最近的药铺按云成岫开的药方去买回药材。 “掌柜的，这——靠谱吗？” 伙计看着手里的药方又看看云成岫，犹豫着对面馆掌柜说道。 “让你去就赶紧去，别婆婆妈妈的，这里还等着救命呢。”面馆掌柜催促伙计赶紧出去买药，并且递给他一块碎银子。 看到老板娘的气色越来越好，云成岭也松了一口气，他知道妹妹在医术上有些本事，但还未亲眼见过云成岫诊治病人的过程，在云成岫的治疗过程中他一直捏着把汗，唯恐出现什么变故。 此时见妹妹小小年纪却沉着冷静，手脚麻利地为中毒的大婶完成了祛毒的步骤，还毫不犹豫地开出祛毒的药方，心中不禁暗暗感叹妹妹确实能干，将来肯定是他们兄妹几个中最有出息的那个。 “几位请到前厅休息会儿。”掌柜的见媳妇肿胀的小腿渐渐恢复了原本的肤色，不像刚才那样青紫吓人，心里也稳定了许多，不再慌张无措。 云成岫说道：“大叔，大婶的伤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买回药材后只要坚持喝够七天就可以把体内残余的毒素完全祛除干净，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 “这哪成呢？俺还没有好好谢谢小姑娘仗义相救，怎么也得坐下喝碗茶，再说还没有付给你诊费呢。”面馆掌柜赶紧说道。 云成岫微微一笑，“刚才大叔不是说饭钱免了吗，那个就当作诊费。” “这、这怎么能一样呢？姑娘这是活命之恩啊。”掌柜的从怀里取出一把碎银子就要往云成岫手里塞。 云成岭赶紧上前拦住，“大叔，俺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办，就此告辞。” 说罢护着云成岫和陈清妍走出面馆，姚升紧走几步去马车跟前拿回石斛用过的饭碗放回饭厅的桌子上。 “大叔，你放心，过两天我们再过来看大婶的恢复情况，你这几天不要给她吃辛辣的食物，中了毒要忌口。” 云成岫知道这位面馆掌柜其实是有些不放心是不是能把老板娘彻底治好，担心再有什么变故。 “好嘞，俺做饭时注意些，这几天俺先关门歇着，等婆姨好一些再开门做买卖。” “那再好不过，最近都不要让大婶太过劳累，保持静养就好。” “多谢姑娘，多谢小大夫。”面馆掌柜对着云成岫几人离开的背影连连鞠躬道谢。 “哎，掌柜的，这个小姑娘真得把蛇毒给解了？”饭厅内的大部分食客都已经离去，只余下几个好事之人还等在这里听消息。 他们见老板一脸喜色，就猜到老板娘中的蛇毒应该是治好了，要不掌柜的不会这么喜笑颜开的。 第四百六十八章 心诚则灵 “小大夫的医术确实高明，没用了一刻钟就给俺婆娘治好啦。”面馆掌柜竖起大拇指，称赞云成岫的医术。 “这位小大夫姓什么？住在哪里啊？咱们以后遇见什么事也可以找她呗？” 众人议论纷纷。 “哎呀！俺怎么把这个忘了？”面馆掌柜懊悔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俺真是高兴糊涂了，竟然连恩人的名讳都忘了问。” “不过小大夫说过两天还会过来看看，到时俺可要好好打听一下恩人的情况。” 面馆掌柜暗暗打定主意，他见几位客人还都留在店里没有离开，就拱手说道：“诸位客官，俺婆娘今天遇到这个事情险些丢了性命，俺也没有心情开门做买卖，今天就早点打烊，对不住各位了。” 众人今天白吃白喝了一顿，已经觉得沾了不少光，此时见掌柜的下了逐客令，也说不出什么来，纷纷离开了面馆。 这位姓张的面馆老板等伙计买回药材后就吩咐他早点关门，在门口挂个东家有事，暂休几天的牌子，就放他回家休息去了，说明七天以后再来上工。 伙计有些不愿意休假，不上工就没有工钱可拿，不过他也知道老板娘死里逃生，需要静养几天，只靠老板和自己是忙不过来的，再说了老板的心都牵挂在老板娘的伤势上，做起饭来也不会专心，万一出点啥不好的事情就麻烦大了。 面馆掌柜看出伙计有些迟疑的样子，他挥了挥手说道：“俺知道你家里困难，需要这份工钱，放心，这几天的工钱照旧给你算上，你只管在家好好陪陪你的老娘。” “谢谢掌柜的。”伙计听了大喜，不干活还有工钱拿，这么好的事情打着灯笼也找不来啊。 “您赶紧忙去，俺把店里收拾好了再走。” 伙计做事也爽快，既然老板这么大方他也不能对不起人家，他把店铺里里外外收拾得干干净净才上好门板，离开面馆回家去了。 面馆掌柜找了个药锅熬上买回的药材，准备给媳妇喝。 他数了数剩下的铜钱，发现这一副药还真不便宜，他交给伙计的碎银子有一两多，这才买回三天的量。 “唉，花多少钱都得治啊，小大夫还没有收诊费，那几碗面钱怎抵得过这活命之恩呢？” 面馆掌柜把熬好的药汤端给老板娘，伺候她喝过以后跟她感叹云成岫仁心仁术，救人一命却不求任何回报。 “这是佛祖派来的救星，不枉俺每月到普济寺奉上的香火钱。”大婶死里逃生，捡回这条命，心里满是庆幸。 “俺好了以后一定到青松山上做场法事，感恩佛菩萨的护佑。” “到时俺陪着你一起去。”张掌柜把媳妇扶到床边躺下，盖上一床棉被，让她好好休息。 “哦？你不是一向看不上这些求神拜佛的事吗？”老板娘歪着头看向张掌柜。 “这不是以前不知道寺院的灵验吗？你突然遭受这个无妄之灾，在自家院里还被毒蛇咬伤，本来无药可救的，突然又出现了一位小大夫，给你驱毒疗伤，开了药方后还分文不收，这不是佛祖保佑还是什么？”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咱们诚心礼佛也不求大富大贵，只愿能护佑咱们一家平平安安就行。” “这个俺懂，俺知道拜佛最重要的是讲究心诚则灵，每次上香都要怀着虔诚的心，不能糊弄菩萨，也不能当面一套，背面一套。” “你倒是什么都懂。” “那当然了，俺也是听过普济寺的高僧大德讲经说法的。” 第四百六十九章 找到贡院 云成岫几人坐上马车离开面馆向街道的另一头走去。 “咱们现在去哪儿？”陈清妍问道。 “咱们打听打听考试的贡院在哪里，然后到贡院附近的地方找个客栈，再打听一下其他有关情况。”云成岫想了想说道。 “就按小妹说的办。”云成岭没有别的意见。 打听情况询问道路的事就交给了机灵的石斛。 石斛跳下马车，去街旁的商铺打听贡院的方位，还有附近客栈的情况。 姚升则牵着马绳慢慢地在街上走着，陈清妍透过车帘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还有摆着各种各样稀奇东西的小摊，不时地和云成岫说说笑笑。 石斛很快打听清楚了贡院的方位，返回了马车，告诉大家现在所处的地方离贡院很远，赶着马车得走上多半个时辰。 大家都坐上马车，顺着大街往打听来的方向走去。 “听人家说，临近考试的时候，贡院附近的客栈很是抢手，早早地都被订出去了，不好找呢，即便能够订上也比平时的价钱高出很多。” 石斛把打听来的情况跟云成岭他们汇报了一下。 “咱们先过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客栈住上一两天，离贡院住的近，可以方便打听有关府试的消息，打听清楚相关情况后，咱们再租一处合适的小院，自家住着清静，也方便大哥准备考试。” 这些都是临出门时在家都商量好的。 刚到府城，人生地不熟，也不了解租赁房屋的行情，还是先找间客栈住下，再寻机会打听，如果遇见有合适的房子，不妨花钱买下，作为自家的一份产业。 假如云成岭此次府试和院试都顺利的话，就有可能会留在定州府，找家合适的学院继续进修，为三年后在京城的会试做准备。 虽然这些打算云成岭没有与家人提起过，但是私底下云成岫和云茂山已经商量过了，假如云成岭科考之路顺利，必定不会长留在云家村这个闭塞的地方，他需要去可以开阔眼界的大城市去继续深造，需要寻找更有经验的先生来指点他的学业。 此次进府城，云成岫身上带了足足有一千两银子，除了这几个月的生活费，买下一座小院子应该绰绰有余，即便府城的房价比县城、乡镇要贵的多。 根据云茂山找县衙的马师爷打听来的情况，在定州府买一座二进的小院子，最多超不过五百两。 四进带花园的高门大院有可能卖到千两以上，但他们的目的只是为了给云成岭寻一间安静的小院能够安心备考，所以没有必要买那些太奢华的屋舍，只要地段便利、生活方便，不影响云成岭安心考试就可以。 其实，云成岫还考虑到另一方面，那就是云成岭以后有可能会考进哪所学院，到时最好在学院附近找一处院子，各方面都很便利，就如同前世人们追捧的学区房一样，起码还有一个学习的环境和气氛。 古时还有孟母三迁，为孩子找一个适合学习的环境，即便云成岭已经成年，基本上不会再受外在环境的干扰，但是有个好的环境总比住在乱糟糟的闹市中强的多。 踏雪的脚程很快，但街上的人很多，速度提不上来，只能放慢了脚步，唯恐冲撞了行人。 他们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找到了贡院的位置。 此时离府试还有半个多月时间，贡院的大门紧闭，门口冷冷清清的没有军士的护卫。 透过掀起的车帘，云成岭望了望贡院涂着红漆的大门。? 第四百七十章 去状元楼 这里才是他科考路上的真正考验，只有在这里通过了府试和院试，他才算真正有了功名，才能被称为秀才，才能有了参加三年以后京城秋闱的资格。 到了那个时候，才可以称得上踏上青云之路，才有资格说他有能力护佑自己的家人和最在乎的人。 贡院所在的这条街，没有云成岫想象的那么繁华。 在她印象里，贡院就相当于考试院一样的存在，四周应该具有浓厚的学习气氛，起码得有一些书铺或者文具店一类的店铺。 没想到她们进入这条街的时候，发现街道两旁都是高高耸立的围墙，几乎没有什么店铺。过路的人也没有几个，大多低着头匆匆忙忙地在街上走过，像他们这样站在贡院门口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的，多半是提前来到府城备考的学子和他们的随从或者家人。 从这种情况看，本地人和外地人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清妍姐姐，看样子咱们属于土老冒一类呀。”云成岫笑着说道。 “土就土呗，让他们看看咱们这个像从画上走下来的小仙女，谁敢再说咱们土呢。”陈清妍整理了一下云成岫鬓角的一缕乱发。 “我是小仙女，那清妍姐姐就是小仙童呗。” 云成岫对陈清妍的调笑不甘示弱，侧了侧身子靠在陈清妍的肩头。 陈清妍红了脸，拍了一下云成岫，“瞎说什么仙女仙童。” “小妹真是顽皮。”看着两人说说笑笑，云成岭不禁在嘴边露出了一丝微笑，这时候的妹妹才有了一点十来岁女童的样子，不像平时成熟得让人心疼。 “呀！忘了是在外面了，还以为在咱们屋里呢。”云成岫吐了吐舌头，只顾跟陈清妍开玩笑了，竟然忘了身边还有一位板板正正的老干部。 过了贡院这条街，在下一个街口，远远看到了一大片客栈酒楼，还有卖各种东西的商铺。 “这个样子才符合文化和商业都繁荣的府城形象呀。”云成岫看到街上那些挂着各种书铺和纸张售卖店牌子的店铺，不禁暗暗地感叹。 “咱们找一家什么样的客栈呢？”云成岭看见路边的客栈旅社好几家，不知道住哪一家好。 “石斛，你过去打听打听哪家客栈住的来备考的学子比较多，咱们就去住哪家。” “遵命，小姐。” 石斛答应一声，跳下马车，去打听消息去了。 一会儿的时间，他回来说：“大公子、二位小姐，前面有座状元楼，里面住的学子比较多，而且现在还有空余的房间。” “咱们就去状元楼。” 云成岫发现这家老板真会做买卖，开个客栈还起个状元楼的名字，凡是准备考试的学子看在这个名字的好兆头上都得在这里。 几人赶着马车一走近状元楼的门口，站在门旁的伙计就热情地招呼：“客官，住店还是打尖？里面请！” 云成岭跳下马车，回身正要搀扶两个妹妹下车，伙计早已把一个木制的踏凳放在马车跟前，云成岫和陈清妍只需要踩着凳子就可以轻松地走下马车，不需要跳下来，底下还得有人接着。 云成岫心里想：“看样子这个状元楼还不错，给人的第一印象就很贴心的感觉。” 云成岭问店里伙计：“小二哥，店里还有空余的房间吗？” “有的，有的，公子里面请，俺给您好好介绍介绍。”伙计把几人往客栈里面请。 “我们的马车？” “公子请放心，会有专门的人把马牵到后院马棚里照料，不会缺了马匹的吃喝。”? 第四百七十一章 贵得吓人 云成岭扭头一看，确实有另外的伙计上前牵住了马匹的缰绳，拉着马车往旁边的偏门走去。 “大公子，两位小姐，你们先去订上房间，俺和石斛过去把踏雪安置好再过来。” 姚升不放心伙计独自把马车牵到后院，车上还装着大家的行李，所以就说和石斛一块过去。 “订好房间后直接把咱们的行李搬过来就行。”云成岭点头说道。 伙计乐呵呵地说道：“行李的事情公子不用担心，咱们后院有专门的杂役帮助各位客官搬运行李，等订好房间后他们会帮您把行李送过来。” “那再好不过。” 云成岫站在状元楼门口打量了一下整座客栈的装潢。 这是一座四层木质结构的楼房，雕梁画栋，古香古色，门口的正面挂着一个牌匾，上面刻着三个篆体大字：状元楼。 门口两边的柱子上也分别挂着木制的楹联，左边写着文昌及第，右边写着连中三元。 云成岫心中暗笑：“这真是简单又粗暴的祈愿，不过确实是多少学子梦寐以求的企望。” 这种科考路上的层层选拔跟前世那些高考学子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有得一比，都是经过千辛万苦付出无数心血才能考上心仪的学校，而在这个时代，只有通过了这些科考关卡的幸运儿才能出人头地、加官进爵、改换门庭。 “咱这客栈每到府试的时候，总有来自定州府境内的学子们过来入住，几乎每次考试的案首都在状元楼住宿过。公子请看，这墙上挂着的都是历届案首留给小店的墨宝。”小伙计喋喋不休介绍的话语打断了云成岫的思绪。 这时，他们已经走进了状元楼的大堂，云成岫顺着小伙计手指的方向一看，在大堂迎面的墙壁上确实挂着一排装裱好的书法作品，各种风格的书法看得人眼花缭乱，虽说算不上名家大作，但是大多写的中规中矩，笔法出色的也有那么三四个。 云成岫虽然在书法上的造诣还差一大截子，但是欣赏的眼光还是有的。 这些挂到墙上的书法作品没有几幅出色的作品，大多只是应景罢了，估计就是这家客栈营销自己的一种噱头，以此来显摆自家的底蕴，并且吸引考试的学子过来入住罢了。 毕竟这个客栈的名字就符合大多数学子的愿景，再加上取得考试案首的墨宝，更加会让众多学子趋之若鹜。 “你这客栈的房间，都有什么价位的呢？”云成岫打断了小伙计喋喋不休的介绍，这些推销的话语听多了也是烦呀。 “回小姐，俺们状元楼的客房分为三个档次：天、地、人。” “这个天、地、人怎么讲？” “天字号房在最高的四楼，每天需要三两银子；地字号就在三楼，每天二两银子；人字号房呢，在二楼，每天需要一两银子。” “另外，我们后院还有几处单独的小院，比楼上要安静些，但是房价需要五两银子一天。” 小伙计说着伸出一个巴掌在云成岫眼前晃了晃。 “当然，这些只是住宿的费用，伙食是要另外算的哦。” 听了伙计的介绍，云成岭几人暗暗咋舌。 最低档的人字号房都要一两银子一天，他们一家一个月也花销不了这么多，府城的消费真是贵得吓人，比县城里高出的不是一点半点。 听到房价这么贵，云成岭就想打退堂鼓，他看了看云成岫：“小妹……” 云成岫挥了挥手，说道：“大哥，咱们已经进来了，就住这儿，先休息一晚明天再细细商议。”? 第四百七十二章 预定三天 “好。小二哥，给俺们开三间人字房。” “公子，按规定，您需要先交一些押金。”伙计陪着笑脸说道。 “欠不了你的。”云成岫从怀里取出一张十两的银票递给小伙计，“这个足够了？” “够了够了，这些银子够住三天了。” “我们就先订上三天，剩下那一两银子，你也不用找了，这三天里照顾好我们的马匹，另外，每天多烧些热水送上来，就当作你的辛苦费了。” 小伙计闻言大喜，起初他见这一行人坐着高头大马拉的马车，以为是谁家的阔气公子和小姐，没准会住个天字号房，自己还能落些好处，没承想选了最便宜的人字房。 正以为自己没啥油水可捞了，没想到这位年龄尚幼的小姐随手给了自己一两银子的小费，出手真是大方啊。 伙计连忙点头哈腰，“诸位公子小姐，放心，俺一定把事情办的妥妥当当的。” 说着他从柜台里面取了三把钥匙，领着云成岭三人往二楼走去。 一边走他一边在心里暗笑，这几个人真是冤大头，其实对马匹的照料还有日常的热水供应已经包含在房价里面。 他欺负云成岭几人刚从外地来的，不懂的住宿的行情和规矩，这多余的一两银子几乎就是自己白得的。 小伙计把云成岭三人领到二楼，打开了三间挨着的客房对云成岭说道：“公子，这几把钥匙你们先拿着，出去的时候可以把房门锁上，最后退房的时候交到柜台上就行。” 云成岭收下钥匙点点头，对伙计说道：“给每间屋子送壶热茶上来。” “好嘞，公子稍等，马上就给您送过来。” 伙计点头答应，回身到楼下厨房提热水去了。 伙计给挑选的房间是三间挨着的，云成岭让云成岫和陈清妍住在中间，他住在旁边，姚升和石斛住另一间，这样他们守在两个小姑娘的两边，有什么动静都能听到，并且很快做出反应。 云成岫推开房间的门进去一看，屋内还算干净整洁，一左一右，放着两张木床。 云成岫还想着如果是一间大床的话，她和陈清妍还好些，就是姚升和石斛两个大男人挤在一起就有些尴尬了。 她看了看其他两个房间，基本上都是这种摆设，两张木床，一张桌子，四把椅子，比较贴心的设置是在靠窗的位置上放着一张类似书桌的存在，上面放着一套完整的笔墨纸砚，应该是供入住的客人使用的。 墙角的洗脸架子上放着脸盆，挂着两条棉布做的擦脸巾，床上的被褥也还算干净，单子上还散发着皂角的香气。 云成岫点点头，这就算是古代的标间了，除了没有卫生间，其他的生活用具基本上还算齐全。 楼上那些收费二三两的地字号、天字号房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景象，里面的设施是否会豪华奢侈一些呢？ 她拿起书桌上的砚台看了看，上面有用过的痕迹，这才对嘛，收费一两的房间也不可能给放一套全新的文具，光这一套笔墨纸砚少说也得大几两银子。 放着的白纸应该属于消耗品，可以随意使用，其他的应该只能用不能拿走，估计等退房时，人家伙计还得上来检查，假如拿了不该拿的东西，人家肯定会追出去高喊抓贼，或者拿钱出来补上亏损。 陈清妍也不知道云成岫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脑补了这么多搞笑的场景，她站在床边，抚着绵软的被褥说道：“这一两银子的住宿条件就是比那十几文的好太多，连被褥都要厚实暖和，躺上去肯定舒服。”? 第四百七十三章 打听情况 “那咱们的行李拿上来以后就不用打开了，就用客栈的，这里的看着还算整齐干净。” 以前几晚他们住的都是十几文一晚的普通客栈，房间里的被褥污渍斑斑，看着实在放心不下，所以都是用的自带的行李。 状元楼准备的被褥一看就是拆洗过的，相对来说还放心些，云成岫决定她们打包好的行李就不再拆开，这三天就用客栈的被褥。 没过多长时间，姚升和石斛就把行李搬上来了，分别放进了各自的房间。 “大家累了半天，回房休息一会儿，到吃晚饭的时间再出来。”云成岭见云成岫脸上露出疲惫的神色就关切地说道。 “嗯，我们回去睡一会。”云成岫午饭没吃饱，赶着时间还做了个祛毒手术，体力和精神上有点支持不住，连打了几个哈欠。 她俩刚回到自己房间就听见有人敲门。 “谁呀？”陈清妍神色一紧，这刚入住就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姐，打扰一下，俺给你们送茶水来了。”原来是刚才那个伙计的声音。 陈清妍松了口气，她打开门，让伙计把手里的茶壶和茶碗放在桌子上。 “小二哥，跟你打听点事。”云成岫喊住小伙计。 “小姐请讲，只要俺小李子知道的肯定都告诉您。”自称姓李的小伙计满口答应，他已经拿了云成岫一两银子的赏钱，让干什么都愿意。 “你们这个状元楼不是经常有考试的学子过来入住吗，你对这个府试和院试了解多少呢？” “小姐指的是哪方面？”小伙计试探着问道。 “就是学子进贡院考试时要注意些什么呢？” “小姐问这个啊，这个好说，小姐要是想打听考题一类的，俺肯定是不知道了。” 云成岫噎了一下，打听考题也不会问到你这个店小二身上呀。 李姓伙计接着说道：“小姐要是想知道一些注意事项，俺还是知道点的。” “哦？说说看。” “一般府试和院试的检查、监考情况跟县试都差不多，不能带小抄，不能挟带一切写有文字的东西，不限于纸张、布匹，所以被查出来带小抄的学子都会被鞭挞三十下，然后带枷示众，剥夺县试成绩，三年内一律不得参加府试和院试。” “这个倒是跟县试差不多。” “不知你家公子在参加县试的时候，伙食情况怎么样？” “嗯，一般般。” 小伙计点了点头，“在府城参加考试提供的饭食应该比县试要好一些，不过考试的人多了，分到学子手里的饭菜都有可能已经凉透，吃着不舒服的没准还会腹痛内急。” 小伙计一边说着，一边还对着云成岫做了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云成岫一惊，“腹痛的话，不是会影响考试吗？” “确实影响挺厉害的，假如腹痛的程度比较严重的话，就会半路从考场里抬出来，十年寒窗毁于一旦，那叫一个惨哟。” 小伙计满脸同情，却又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这可怎么办呢？”陈清妍急切地说道。 “小姐不用着急啊，其实有办法解决的。”小伙计摆了摆手。 “什么解决办法？你赶快说啊！”陈清妍气得白了他一眼。 “这种情况好解决，早起进贡院的时候带上一个小炉子，中午把分到的饭菜热一热不就行了吗？” “啊？还能这么干？”陈清妍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在县试的时候也没听说能自己带炉子进去的，学子们都是吃的县衙提供的饭菜。不过虽然说油水不大，好歹分下来的时候还是温热的，没有腹痛内急的隐忧。? 第四百七十四章 自备火炉 而到了府城，所有辖区之内的学子都要汇集到这里进行考试，整个考场的加起来肯定是个庞大的数字，做好的饭菜分到手里时，真有可能已经凉透。 本来这个时代的学子们都偏向于文弱书生，体质较弱的占了大多数，再赶上那些消化吸收功能较差的人，吃了这些冷食冷饭，真的有可能连一天也坚持不下来。 “在府试中还允许自带加热炉进去吗？”云成岫有些吃惊。 假如能自备火炉的话，那么锅碗肯定也能带进去，到时自己做些适口的饭菜，总比吃那些来路不明的东西要好。 “那当然了，这件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到了临近考试的那几天，你们就会看到在贡院附近有好多摆着简易炉子卖的摊位，那些外地来的考生大多没有准备这么齐全，了解内情的人会花钱买上一套炉灶，而那些大大咧咧满不在乎的人，对此却不屑一顾，最后出问题的大多数是这种人。” “多谢小二哥将此事告知，我们可以早做准备。” 云成岫向小伙计道了声谢。 “小姐，你们要是有意替公子准备一套炉灶的话，俺认识一位手艺高超的匠人，他所做的炉灶轻巧好用，二两银子一套，另外还赠送足够用上十来天的燃料，这样府试和院试都可以坚持下来。” 小伙计见云成岫对火炉挺感兴趣，就开始向她推销。 “你还做炉灶的买卖呀？”云成岫微微一笑，怪不得他提起学子们吃冷食腹痛的事情，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伙计连连摆手，“俺这可不是图挣钱，只不过看着几位气度不凡，就这么随口提醒一下。这个炉灶确实不错，您没事的时候可以去街上打听一下，现在有些店铺也有卖的。” “等到院试开始的那几天，价格会贵的离谱，就是现在俺说的这个价格，你到市面上也是买不着的。” “我们考虑考虑。”云成岫没有一下说死买或者不买，她想第二天去打探一下再说。 “好的，公子和小姐如果有什么需要，随时找俺小李子就行。”小伙计冲着云成岫和陈清妍鞠了一躬，离开房间，接着去给其他的人送热茶。 插上房门，陈清妍问云成岫：“这个伙计说的话靠谱吗？” “他说的应该是实情，这种情况肯定不是他瞎编出来的，随便到街上一打听就都清楚了，他也没有必要骗咱们，一二两的买卖也不值当。”云成岫边思忖边说道。 “啊哈。”云成岫打了一个哈欠。 “趁现在没事，咱们先躺下睡一会儿，起来吃晚饭的时候再跟大哥商量一下。” “嗯，岫儿妹妹，今天你也累坏了，赶紧躺下歇会儿！” 两人脱掉外衫，钻到一个被窝里，嘀嘀咕咕说了一会儿悄悄话，就合上眼皮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云成岫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了敲门声，同时还有云成岭温润的嗓音。 “妹妹，醒了没有？该下去吃饭了。” “好的，大哥，你先回屋，我们一会儿收拾好了就过去找你。” “该吃饭了吗？”陈清妍迷迷糊糊中听见了吃饭两个字，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嘴里轻轻嘟囔了一声。 “是呀，外面天都快黑了。”云成岫支起身子，透过窗户往外望去，天色已经有些昏暗，院子里已经开始掌灯，窗纸上隐隐约约有些烛光的影子。 “那咱们赶紧起，这一下午竟然睡了这么长时间，天都快黑了。” 第四百七十五章 开销太大 陈清妍赶紧爬起身子，穿好外衫后，就着盆里的清水洗了洗脸。 “你也洗洗。” 云成岫穿好衣服，起来重新梳头净面，拿出一盒润肤霜，两人用指甲挑了一点，均匀地涂抹在脸上。 “走，咱们去大哥那里看看。” 走出房间，云成岫回身带上门，用伙计留下的那把锁把门锁上，虽然所有的银钱都随身携带，但房间里的行李也是不容丢失的，这把锁头多少也能起到一些防贼的作用。 听到两人的关门声音，云成岭从房间里走出来，姚升和石斛跟在他们的后面。 “小妹，咱们到楼下去看看。” 云成岭没有打算让小二把饭菜送到房间，他想到楼下大厅用餐，在那里还能多听听用餐客人的议论，可以从中得到一些他们不了解的信息。 云成岫也是这个意思，“走，咱们下去。” 此时，其他的房间里也陆陆续续地有人走出来，准备到楼下用餐。 云成岭护在两人的身边一起下了楼，防止两个妹妹被别人冲撞到。 饭厅中等待吃饭的人倒是不多，估计那些住地字、天字号房的贵客会让伙计把饭菜送上去。 有钱人不屑于在人多的地方用餐，点了菜在房间里随意吃喝，比在大厅里人来人往清净多了。 “公子，请这边坐。” 入住时接待过几人的李姓伙计见几人走下楼梯，连忙过来招呼，他寻了一张圆桌让几人坐下。 “这——”姚升犹豫了一下，直接跟公子小姐坐一张桌子是不是有些不妥呢？ “石斛、姚叔，你们一块坐下。”云成岫让两人不要拘谨，直接坐下就好。 “好的，小姐。”姚升告了个罪，把凳子往旁边拉了拉，和石斛坐到了云成岭三人的对面。 “小二哥，你们这里都有什么特色菜呢？”云成岭问小伙计。 “回公子，俺们虽然主业是客栈，但在饮食方面可是不次于那些大型酒楼的，聘请的都是远近闻名的大师傅，尤其俺们这里的特色菜糖醋清江鱼，每年都会被评为定州十大名菜之首，是每一个来住宿的客人必点的一道菜哦。” “那就先来个清江鱼，再把你们拿手的菜品来个两荤两素，加一份汤，五碗米饭。” 云成岭看了看云成岫，“这样应该够了？” “就先这些，一会儿不够了再添。” 五碗米饭应该是不够吃的，起码姚叔和石斛就吃不饱，这两人的饭量要比云成岭大一些，云成岫和陈清妍肯定吃不完这一大碗，可以分给云成岭一些，一会儿谁不够再另添。 后厨上菜的速度还挺快，伙计递过去菜单以后，没多长时间点的菜品和米饭陆续端了上来。 几人一边吃，一边竖着耳朵倾听旁边吃饭人的议论声，希望能从中得到一些有关府试方面的消息。 许是吃饭的人不太多的关系，人们没有高声喧哗的，大多凑在一堆窃窃私语，离远的根本就听不清人家在说些什么。 云成岫心想：“这打听消息一类的事情，估计还得是到类似于茶馆的场所，也可能现在的时间不合适，中午吃饭人多的时候还好些。” 打听不到什么消息，几个人就不再多做耽搁，很快就把桌上的饭菜吃完了，那道糖醋清江鱼味道确实不错，姚升和石斛每人又要了两个馒头，沾着盘底的汤汁吃了个干干净净。 最后结账的时候，这顿饭一共花了八百多文，将近一两银子。 云成岭看着花出去的碎银暗暗心疼，这府城的开销也太大了。 第四百七十六章 商量租房 云成岫也在心里暗暗琢磨：“还是早些出去租个小院自己起火做饭，像这样顿顿在饭店解决，时间一长谁也受不了，就目前家里的财力来说，也不是说负担不起，只是没有必要罢了。” “小二哥，待会儿往楼上送些热水，”离开大厅回房间时，云成岫对李姓伙计说了一声。 “放心，厨房现在正烧着热水，一会杂役会往每间客房都送上一桶，如果不够用的话，还可以再加。” 几人回到楼上，云成岭让姚升和石斛回房休息，不必在这里守着，兄妹三人坐在桌子旁商量着租房的事情。 “在客栈住着房价贵，饭钱也贵，天天这样可承受不起呀。”云成岭感叹地说道。 “繁华之地，寸土寸金，又赶上将要举行府试的重要关节，估计物价都要比平时长上许多。”云成岫叹了口气说道。 “岫儿妹妹，咱们人生地不熟的，去哪里租合适的小院呢？” “明天问一下客栈的伙计哪里有靠谱的牙行，像这种房屋租赁的事，还是得找个中间人才行，咱们贸然在街上寻找一是没有目标，二是不熟悉情况，稍有不慎很容易上当受骗。” “小妹说的是，咱们明天问清楚了再出去寻找。” 很快客栈的杂役就把各个房间所需要的热水送了上来，而且还另提了一桶凉水，让客人们可以自由调配温度。 云成岫和陈清妍前几天赶路的时候，都是住的便宜简陋的客栈，没有条件去好好洗漱一番。 今天住进高价房，感觉门窗比较严实，墙角的地方立着一扇屏风，里面放着一个木制的洗澡桶，具备了洗澡的条件。 云成岭帮着她们把洗澡桶刷洗了一遍，再将送来的热水倒进去，兑些凉水，调配成合适的温度。 检查好门窗，确定了各个角落没有透风的地方，云成岫脱了衣服钻进洗澡桶，虽然洗去了多日来的疲惫，但心里总是感觉在外面洗澡不太安全，只泡了一刻钟就出来了。 接着唤了杂役过来把脏水倒掉，换了新水，陈清妍也好好洗了一下这几天赶路沾在身上的灰尘。 待两个小姑娘洗完以后，云成岭才开始洗漱，出门在外，可得先保护两个妹妹的安全，他一个大男人就没那么多顾忌。 姚升和石斛也美美地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顺手把云成岭换洗下来的脏衣服给洗了。 一开始云成岭还不好意思让石斛洗自己的脏衣服，架不住石斛嘴皮子利落。 “大公子，以后你是要专心学业、考取功名的，哪有闲心处理这些小事呢？像这样的杂事就交给俺来办，公子就可以一心只读圣贤书了，早日高中，光宗耀祖啊。” 拗不过石斛的缠磨，云成岭只好把衣服让石斛取走，到客栈后院的井边洗涮干净，晾在墙边的绳子上。 石斛还想着等衣服不在滴水以后拿回房间里晾着，小伙计说晚上就放在外面也不会丢，客栈不管白天还是晚上都会有人定时巡视，客人们的马匹、车辆、财物还会派专人看着，不会有事。 姚升看他和石斛的衣服都是普通的料子，挂在那儿也没人要，而云成岭虽然是件长衫，料子稍好一些，但也是半旧的样子，不会有人偷，就让石斛把衣服挂在院子里，不用往屋里拿了，这样还干得快些。 云成岫和陈清妍的衣服可不会往外边放，也不会让石斛他们经手，她们两个自己洗好以后，直接挂在了屋子的架子上，反正要在这里住上三天时间，怎么也能晾得干。 第四百七十七章 利益不变 第二天一早，云成岫和陈清妍早早起床开始梳洗。 前一天下午睡了一个好觉，晚上就有些睡不着，俩人先是挤在一张床上说了半宿的悄悄话，后来陈清妍挪到另外一张床上俩人才逐渐进入梦乡。 天色刚刚蒙蒙亮的时候俩人就醒了，可能是来到府城心情比较激动的缘故，虽然睡得晚、醒得早，俩人却没有一点困顿的样子，都精神的很。 听到屋内有了起床的动静，客栈的杂役开始往房间里送早起洗漱的热水，同时更换掉屋里的便桶。 因为云成岫和陈清妍是女客的缘故，过来取便桶的是一名身材壮实的中年妇女，蒙着青色的头巾，一身利落的打扮，看着特别精神。 “谢谢大婶。”云成岫对这位妇人道了声谢。 “可不敢当小姐这声谢，这都是俺应当做的。” 妇人粗糙的面容竟泛起了一层红晕，她在客栈打了这么多年工，还从未有过如此俊俏的小丫头对她说话这么和气过，甚至还对她道了声谢，并且尊称她为大婶。 入住的客人大多只是用“喂”或者“那个妇人”来称呼她，虽然偶尔还能得一两个赏钱，但是心里总是不太痛快。 此刻在她心里，再多的赏钱也比不上这位小姑娘对她的这个称呼，让人听着那么熨帖舒服。 其他的房间陆陆续续开始有了动静，木制的墙壁一点都不隔音，隔着墙板传过来的各种各样的杂音听得清清楚楚。 客栈确实不是个备考的好地方，这两天一定得寻到一个小院子搬过去。 “大哥，咱们去街上买些早点。”云成岫不想留在客栈吃这些高价饭。 “也好，去街上转转，看看定州府城有什么比较有特色的早餐。” 几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走下二楼，楼下大厅倒是坐着一些准备吃早餐的客人。 见几人似乎没有要留在客栈用餐的意思，小伙计也没有露出不悦的神色。 他乐呵呵地冲着云成岭打了个招呼：“公子、两位小姐，你们是想出去转转吗？咱们状元楼所处的这条街道是定州府最繁华的地段，周围的商铺多的很。” “我们想出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特色的小吃。” “定州府有特色的小吃那可是太多了，您出门顺着大街往东边走，不到一刻钟的路程，有一条美食街，那里整条街都是卖各种各样的吃食，还有不少有意思的小玩意，您几位可以在那边多转转。” “是吗，我们就过去看看。” “对了，小二哥，你知道咱们定州府的牙行在哪里吗？” “小姐是想找哪方面的牙行呢？牙行有负责房屋租赁、人口买卖，还有那些牲口贸易的，分着好几种呢。” “我想找一家负责房屋租赁买卖的。” “这个好办，您几位先出去转转，回来以后俺给您寻一个靠谱的牙行经纪，有什么要求尽管跟他说，准保把事情给您办的妥妥当当。” “那就谢谢小二哥了。” “不当谢、不当谢，您真是太客气了。”伙计连连摆手。 所有他介绍的买卖可都是有抽成可拿的，交易金额越大，他拿到手的就越多，另外客人对结果满意也会给他一定的打赏，总之他都不会白付出的。 云成岫对这里面的弯弯绕也是心知肚明，前世还有这么一句话：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人家凭什么这么卖力气地帮你做事，不管前生后世唯有这两个字是永恒不变的，那就是“利益”二字。? 第四百七十八章 美食经济 不过这些事她也不会在意，有了利益上的牵扯，人家才会更用心地做事，才不会糊弄自己，毕竟这个伙计还要在客栈上工，就相当于一个知根知底的人，不至于是在街上遇见的陌生人，回头出了问题连人的影子都找不着。 出了客栈的大门，陈清妍对云成岫说道：“这个小二哥真是好心呐，连房屋租赁的牙纪都帮咱们找。” 云成岫噗嗤笑了一声：“我的傻姐姐，你真是太天真了，你当咱们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大宝贝吗？谁都上赶着跑过来帮咱们办事？人家没有好处可拿的话才不会搭理咱们呢。” “啊？这是怎么回事呢？”陈清妍一脸懵。 “清妍，这些人每次替客户联系一笔买卖，都会拿到一定的抽成，他们不会白忙活的。”云成岭沉声说道。 他很少接触这些实务，但多年的书本不是白读的，这些事情的关系诀窍稍微一想就可以捋出其中的脉络。 毕竟他们读书也并非只读一些死板的书本知识，政治经济方面的知识一点都不能少，有关民生方面的案例和事件先生还会着重拿出来讲解，不至于让他们变成只会读死书的呆子。 “原来是这样呀，俺说那个小伙计做事怎么这么积极呢。”陈清妍恍然大悟。 小小年纪就能在流浪过程中保全自己的人身安全，她肯定不是个傻的，这些事情的关键她一想便理解了，只不过以前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事务，云成岭稍微一点拨，她一下子全明白了。 “这样动动嘴皮子就能挣上钱，那真是太轻松了。”陈清妍感叹不已。 云成岫不以为然地说道：“这也得看这个人的人脉，还有做事的口碑。客人要是不满意的话，他一分钱也拿不到，还会砸了自己的招牌，没准连这个客栈伙计的工作也干不成了。” 这个李姓伙计其实就是利用客栈的这个平台，借机来招揽生意来赚取自己的提成。 他这样的行为，客栈的老板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 也有可能这是一种行规，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闹出什么不好的事来就相安无事，假如生意过程中闹出什么纠纷的话，这个牵头的伙计肯定要负一定的责任。 不过，其中的纠葛云成岫她们也不理会，只要这人介绍的资源能替自己办好事情就行了。 几人一边聊着天，一边向小伙子指出的方向走去。 出门时间有些早，路旁的好多店铺还没有开门，但是从各个装潢精美的门脸也可以看出，这是一个繁华的商业区。 走了不到一刻钟，他们到了那个美食街的街口，这边来往的人看着络绎不绝。比别的地方多了起来。 路边摆的小吃摊一个挨一个，摊主们还不停招呼着路过的行人，那些有门脸的饭铺门口还挂着各式各样五花八门的招牌。 顺着街上摆的小吃摊望过去，大多是烧饼、馄饨、臊子面一类现做现吃的面食，上次在县城吃过的炸麻团也有卖的，还有现包的水饺和大包子，另外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吃食，看不出是什么食材制作的，应该是当地的特色，看样子买卖都挺红火。 “这放在现代就是妥妥的美食一条街呀，古人的经商头脑一点都不差，连打造名片、聚集客源、增加成交的法子都能想出来并加以实践，谁说人家落后呢，这经济搞得马上就要腾飞了。” 云成岫一路走一路胡思乱想。 第四百七十九章 果子豆浆 “岫儿妹妹，你看这里还有卖豆浆的。”云成岫的思绪被陈清妍的一声轻呼打断。 云成岫顺着陈清妍所指的方向一看，果然一个摊位的旁边放着一个大木桶，里面白色的液体冒着热气，随风飘过来一阵浓郁的豆香。 “咱们就喝豆浆。”云成岫果断决定早饭就吃这个了。 从她来到这个时代，还从来没有喝过豆浆这种在前世随处可见的早点。 以前陈清妍刚来的时候提到过自己会做豆腐，但是磨一次豆浆很辛苦，做成豆腐吃不完还会浪费，做少了又不值当，所以还从未在家做过豆腐喝过豆浆。 卖豆浆的大婶招呼几人坐下，“几位客官，来几碗豆浆？主食吃些什么呢？” “你们这里除了豆浆有什么主食呢？” 云成岫发现坐在这个摊位上的顾客大多除了豆浆以外还拿着一种类似于油条的面制品，就着小咸菜吃得津津有味，不过没有油条长，只有一扎左右长度。 “俺这里还有油炸果子，配豆浆吃着可舒服啦，只要两文钱一个，豆浆一文钱一碗，另送一碟小咸菜。当然，您几位不愿吃这个的话也可以去买些其他主食拿过来吃。” 云成岫往旁边一看，果然有一位中年汉子正在一口油锅旁炸制这种小油条，本地人称为果子的面食。 “来上十五个果子，五碗豆浆。”云成岫感觉这种果子个头不大，自己和陈清妍吃两个才能饱，按大哥和姚升、石斛的饭量得吃上三四个。 “好嘞，客官请稍等。”大婶忙活着给早到的客人打上豆浆，端来刚炸出的果子。 一旁负责炸果子的大叔手脚麻利很快就炸出了一大盘子，见大婶忙着盛豆浆，就把炸好的果子给云成岫几人送过来。 云成岫拿起一个炸的黄灿灿的果子张嘴咬了一口，酥脆焦香有韧劲，搭配上醇厚浓香的豆浆，真是越嚼越香啊。 “在密文县好像没有见过这种吃法。”陈清妍喝了一口豆浆说道。 她以前在豆腐作坊里也喝过现磨的豆浆，口感上比现在喝得差一些，估计这家的磨浆手法比她以前见过的要好。 卖豆浆的大婶听见了笑呵呵地说道：“这个果子配豆浆的吃法可是从京城经常传过来的，俺们算是定州府的头一家，专门上京城学来的，附近几个县里可能有偷偷照着学过去的做法，离府城远的地方还没有传过去。” “从京城传过来的？那这个豆浆应该是酸口的吃法？”云成岫忽然想起了前世的酸豆汁。 “咦？这位小姐怎么知道的，莫非您去过京城？俺们刚开始在这边做的时候也是那种酸口的做法，不过咱们这边的人不认这种口味，现在你们喝的豆浆是俺们改良后的做法，有秘方在里面，谁家也学不来的。” 云成岫笑着摇了摇头，“我没有去过京城，只是在书上看到过。这种豆汁应该还要配上。炸蜜圈或者褡裢烧饼，口味才算正宗。” 炸果子的大叔听见的云成岫的话语，过来答话道：“小姐说的一点没错，一听您就是个行家。俺们在京城学到的就是你说的这种吃法，只不过回来后试做了几回，还是这种果子配豆浆比较适合当地人的口味，最后就定下了这种做法。” “这个也挺好的。”云成岫点点头，她品了品豆浆的味道，确实香醇，没有一般豆浆的苦涩口感。 油条配豆浆的吃法从古到今总让人百吃不厌，是国人餐桌上不可缺少的一种早餐。? 第四百八十章 感觉满意 凡是摆这种早餐摊点的，只要保证做到用材精细、讲究卫生，再加上一定的客源，虽说不能发大财，但是源源不断的收入肯定会满足家庭的开销并且小有盈余。 “大婶，看你们这买卖挺红火的呀。”云成岫看这个果子摊，一共摆着有十张桌子，不一会儿的时间，坐得满满当当，得有五六十人了。 大叔又守在油锅旁开始炸果子，大婶子则给新坐下的顾客盛上豆浆送过去。 大婶忙里偷闲，还跟云成岫说了一句：“这也就是挣个辛苦钱，发不了大财。” “这样辛辛苦苦挣来的钱，花着才踏实呀。”云成岫感慨地说。 “小姑娘说的没错，一分汗水一分收获呀。” “大婶，你说的也很有道理。” 几人在豆浆摊子上用过早饭，付了账，五个人一共才花去了三十五文。 “这顿饭吃的还可以。”云成岭见这顿饭花了不到五十文，感觉还算满意。 “你看大哥，只要少花钱他就满意了。”云成岫偷偷地伏在陈清妍耳边小声地说道。 “怎么，你俩背着人说大哥什么坏话了？”看到云成岫和陈清妍眼睛一瞟一瞟地看向自己，云成岭就猜出两人在议论自己。 他嘴角噙着一抹微笑，温和的嗓音响起，虽是疑问的口气，却没有半分责备之意。 “嘻嘻，我们在夸大哥英俊潇洒，气度不凡呢！”云成岫捂着嘴笑嘻嘻地说道。 “你们两个就知道笑话大哥。”云成岭无奈地摇摇头。 几人顺着小吃街从这头走到另外一头，姚升和石斛的手里多了几大包零嘴吃食，云成岫和陈清妍每人手里还拿着一串糖葫芦，嚼着脆脆的糖皮咯嘣咯嘣的，吃到酸酸的果肉时咧着嘴只喊倒牙了，却还是舍不得放下，一口一个吃得不亦乐乎。 返回客栈的时候，云成岭见大厅里只有几个人坐在那儿喝茶聊天。 李姓伙计看见他们回来了，马上过来说道：“云公子、云小姐，请先回房歇息一下，俺马上把牙行的经纪给您找来。” “也好，我们就回房间等着。”云成岭点点头。 刚才买的这几大包东西得先放到楼上，再说楼下大厅也不是个谈事情的好地方，他们想从别人的交谈中得到消息，别人肯定也会把他们所说的话听到耳朵里，虽然租赁房屋也不是个什么秘密的事情，但也不要宣扬得尽人皆知。 几人回到房间不到半个时辰，门口响起了伙计的声音。 “云公子，俺能把牙行的经纪带过来了。”李姓伙计敲响的是云城岭的房间门。 “请进。” 房门打开，伙计领进了一位身穿青色长衫的中年人，此人中等身材，体型较瘦，唇边留着淡淡的胡须。 他一进来，先对云成岭施了个礼，“牙行经纪何明见过云公子。”他已经从小伙计那里知道了云城岭的姓名。 “云公子，你计划租赁什么样的院子，有什么要求就直接跟何经纪说清即可，俺先下去忙了，有什么事随时再找俺。” “多谢小二哥。” 李姓伙计离开房间下楼忙活去了，留下何经纪在二楼和云成岭沟通租赁房屋的事情。 云成岫和陈清妍听到隔壁房间的动静也过来听听这个招来的经纪怎么说。 “何经纪我们想在离贡院不远的地方，租一处安静的小院，不知何经纪有什么可以推荐的吗？” 云成岭也不多作客套，直接对何明说明自己的意思。 “云公子是在府城住下，准备参加接下来的府试和院试吗？” 第四百八十一章 实地看房 “不错，是有这个打算。” “云公子的想法不错，虽然住在客栈比较便捷，但是环境嘈杂，不利于安心备考。往年这个时候，各地过来的学子在府城寻求租房的也挺多。” “有很多人在府城租房吗？”云成岭诧异地问道。 要是租房的人很多，房价岂不是会上涨，房源也会紧张起来。 “是不少，有时候甚至都租不上。” “那怎么办呢？”陈清妍有些着急，找不到合适的房子，他们岂不是还要继续在客栈住着？ “清妍姐姐，不要着急，咱们听听这位经纪大叔怎么说。”云成岫安慰陈清妍。 “云公子、云小姐，确实不用着急，俺说的这种情况是往年府试过后，等待院试的这段时间房屋比较紧俏。” “现在诸位来的比较早，在府试以前直接寻找租房的还不算太多，大多学子会在府试考过以后，等待院试的这段期间，租上两个月或者三个月短期的房子用来备考和等待院试的揭榜。” “目前俺手里的房源还有不少，足够各位挑选的，不必担心。” 云成岭大喜，听到说房源紧张的时候，他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天天这么住在客栈里可消耗不起，在这种环境中也是很难安心备考的。 “咱们这就去看看。” “姚叔，你去把马车套上，咱们出门一下。”云盛宿吩咐过来的姚升和石斛去把马车套上，她和陈清妍也要跟着去看看房子。 “好的，小姐。”姚升答应一声和石斛去后院套车去了。 何明所说的小院距离贡院走路也就是一刻多钟的时间，但跟状元楼在不同的方向，何明还想出去给几人雇辆马车，没想到这几个贵客不仅有自己的马车，身边还有奴仆，对云成岭几人又高看一眼，说话间越发恭敬起来。 几人坐上马车，按着何明指的方向行了不到半个时辰，绕过贡院的围墙，走到了贡院后边的一个小胡同里。 下车以后，何明指着胡同口的几间房子说道：“这个胡同里面一共住着十来户人家，其中有三座院子是要出租的，公子来的早，可以随意挑选。” 云成岫一看何明所指的院子是胡同口的第一家、第三家，还有一家是第三家的对门。 这个地方交通倒还算便捷，出了胡同口往旁边一拐就是通往贡院的主街道，顺着贡院的围墙绕过去就是它的大门。 “从这边往卖菜的集贸市场也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不过距离最繁华的街道稍微有些远。”何明向云成岭介绍住宅周围的情况。 “那倒不妨事，总不会天天去逛街，只要购买生活用品还有日常的食材方便就可以了。” “咱们进去看看！” 何明拿出一大串钥匙从中挑选了一个，打开第一个院门。 这是一处四四方方的一进院落，除了正屋两边还有厢房、杂物房，就是没有后院。 “这个院子有些小啊。” 进去转了一圈以后，云成岫摇了摇头不太满意。 这个院子太小了，他们五个人住在这里太别扭了，生活起居都不太方便。 “云小姐，稍安勿躁，里面的那两个院子比这个要大许多。” 何明赶紧陪着笑说道。 他领着云成岭几人来到第三个小院门口，用钥匙打开门，请几人进去。 云成岫进去左右打量一下，这个院子果真比第一家大了不少，前后两进，前院的正房一明两暗，左右两间厢房，另有杂物房、厨房，盖的挺齐全，墙角还有一处单独的净房。 第四百八十二章 先定半年 云成岫一看这个单独的净房，特别感到满意。 好多建在城市里的小门小户，净房都设在睡觉的屋里，扯个帘子遮挡一下，那些净桶盖不好的话，整个屋里都被熏得臭烘烘的。 顺着正房旁边的游廊转到后院一看，这里的房间也是一明两暗，虽然不如正房面积大，但是里面的设施齐全，除了正常的桌子、床铺，窗前还放了一张梳妆台，最出乎人意料的是还有一面能照见半身的铜镜，似乎就是专门为女子准备的闺房。 “这个不错哟。”陈清妍好奇地对着这面铜镜照了照。 这么大的一面铜镜一般人家可是置办不起的，平常的农户要是有一面巴掌大的小镜子那就像得了宝一样，也不知道这家人为何把这么大的一面铜镜留在了出租房里。 云成岫发现在后院里还建了一个单独的净房，假如她们住在后院，使用净房的时候就可以与前院分开，这个设计太方便了。 在后院的墙角还种着一挂葡萄，此刻枝繁叶茂，藤条上已经开始冒出一个个花骨朵，虽未完全开放，但挂在枝头随风摇曳，看着那么让人赏心悦目。 看样子这个小院是经常有人打理的，园内干净整洁，没有积攒过多的灰尘，只有偶尔被风吹掉的几片叶子飘落在地上。 云成岫马上就喜欢了这处小院，有种想把它买下来的冲动。 “何经纪，这处院子租金多少？” “云小姐，不再看看另一处院子吗？”何明微微一笑，他就知道这几位公子小姐肯定会看上这处院子。 这院子几乎就像是给他们几人量身定做一般，公子与男仆在前院，两位小姐住在后院，互不干扰，既能保持自己的私密，也能兼顾大家的安全。 “那家院子有这家大吗？” “和第一家差不多。”何明摇了摇头。 “那就不去了，就这家。”云成岫拍板决定，云成岭当然没有意见，只要妹妹看得上，他住在哪里都行。 “这处院子是一对老夫妻委托给俺们牙行往外出租的，每月要求的租金也不高，只要五两银子。” 云成岫与云成岭诧异地对视了一眼，这么好的院子才收五两银子一个月确实太便宜了，按他们的估计八两十两都有可能。 “其实若不是云公子提起要准备府试的事来，俺是不会向几位推荐这个院子的。” “这对老夫妻出租这个院子不是为了赚钱，人家有要求的，只租给过来参加考试的学子，不租给常年居住的那种人家，而且一年只租出两三个月，并且要求要保护好房间里的家具与设施，不能随意改动。” 何明说出了房主的要求。 “这么麻烦吗？”听到这些附加要求云成岫就有点想打退堂鼓。 这过日子难免会有磕磕碰碰，万一院子里的财物有什么损伤再讹上自家怎么办？ “云小姐，你不必有太多顾虑，老人家的意思也只是希望租户不要对家里的摆设做出大的改动，日常使用上还是随各位的生活习惯，不会太多限制的。” 何明顿了顿又说：“只要不是故意损毁，平日的磕磕碰碰老人家是不会追究的。院子里的果树和葡萄成熟以后都可以随意取用。” 听到何明提到果树，云成岫才发现院子里还种着一棵桃树和一棵苹果树，刚到花期，枝头跳跃着灿烂的花瓣。 “只在这里住上两三个月也赶不上果实成熟？”云成岫心里暗暗吐槽。 “先订上半年。”云成岫对何明说道。? 第四百八十三章 吃水方便 “小妹，咱们住不了那么长时间？” 云成岭一听云成岫说租期定半年，心中不禁一惊，现在距离府试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府试与院试之间隔着两个月，他们最多在这里呆上三个月就够了。 “发完榜以后万一再有别的事情要来府城办呢？留着这个小院还有个落脚的地儿。”云成岫摆了摆手说道。 “那好，小妹做主。”云成岭不再多言。 陈清妍凡事都听云成岫的，她说定几个月就定几个月。 何明苦笑着说道：“云小姐，俺们做这个牙行生意的，都愿意让客户多下订单，这样俺们才能赚到钱。” “但是这家的房主恰恰相反，他不愿意让租户在这里居住太长时间，只愿意租给参加考试的学子。他对租户的要求就是，过了府试和院试，最多等到放榜，就必须把房子腾出来。” “这是为什么呢？”云成岫有些诧异，无人居住的房子闲着也是闲着，租出去还能换些租金，到手的银子它不香吗？ “这对老夫妻过上几年就会返回定州府在这边住上几天，十几年中回来过四五回，到今年已经有两三年没有来过了，估计今年就会过来，到时房子腾不出来的话，俺们牙行还要担责任、吃挂落呢。” “我们住着房子就接着交租金呗。”云成岫不在意地说道。 何明苦笑了一声，“人家也不在乎这点银子，每年收的这十几二十几两银子，都雇人打扫院子的卫生了，从来没有拿走过一分钱，每年请人打理院子都是俺们牙行来负责的，所有收上的租金都用来修葺打扫这座房子了。” “这样啊。”云成岫想了想，说道：“何大叔，你也不必担忧，我们先交上半年的租金，假如老先生夫妇三四个月以后回来，我们直接搬走，如果没回来，我们且先住够半年，至于半年以后如何，咱们到时再说，你看怎样？” “那成，看各位也不像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到时可要按照约定行事，莫要让俺老何为难。” “放心，何经纪，俺们说到做到，不会让你为难的。”云成岭笑着拍了拍何明的肩膀。 “是不是需要签一个合约呢？”云成岫想起前世租赁房子的时候都需要订一个合同，这个时代既然有牙行这样一个中介机构的存在，肯定也是需要签一个合约的。 “没错，请云公子带上足够的银两，随俺到牙行签一个租房的合约，会在上面写清楚各项约定。” “大哥，你带上姚叔，跟何大叔回牙行签一个合约，我俩和石斛在这里把院子打扫一下。” “好，俺去去就回，你们别累着了，等大哥回来再收拾也成。”云成岭嘱咐云成岫。 “哦。对了，这个胡同中间位置有一口古井，附近人们吃水都从那里打水，用不着向挑水的人买水，很方便的。”何明想起一件重要事，他对云成岫几人说道。 “啊？平常吃水还得花钱买吗？”陈清妍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有些住户附近没有水井，吃水还要到很远的地方去挑或者用水车拉，有些人不愿意费力气或者不方便自己去打水，就隔上两天花上几个铜钱，请人往家里送，这样才能供得上日常用水。” 何明解释了一下买水的缘由。 “真是太不方便了。” 陈清妍想起云家村老宅里的那口水井，还有新盖起的作坊那边从山上引过来的清泉水，心里暗暗感叹，居住在大城市的人虽然说起来生活体面，居住环境整洁比农村要好，没想到吃水方面这么困难。? 四四百八十四章打扫卫生 做饭的食材需要购买无可厚非，连日常饮用的清水还要花钱买就有些离谱了，只要平时洗洗涮涮多了，岂不是白白花掉辛苦赚回来的银钱，毕竟那些泼出去的脏水也是花银子买的。 “所以这个胡同的几个院子非常抢手，过不了几天都会租出去的，这口水井带来的便利也很吸引人哦。” 云成岫暗自庆幸这个何经纪带她们来的第一个地方就有这么便利的用水条件，要不她们哪里知道在府城吃水还要花钱买呢。 姚升赶上马车，拉着云成岭与何经纪去牙行办理租赁房屋的手续，临走时云成岫给了云成岭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这处房子一月租金五两，租上半年的话，就是三十两，再加上给何明的好处费，都从这里出就行了。 估计这家房主是把租赁的业务全权委托给了牙行，所以所有的手续都要在牙行走，何明没有提到要私下交易，这样中介费就要交到牙行。 如果需要另付给何明好处费，云成岭身上有散碎银子和铜钱，估计也花不了多少。 石斛听说把这个小院租下了，兴奋地在院子里转来转去。 他以前做工的人家也有这样类似的小院，主人没有落魄犯事儿以前住在深宅大院，他们这些仆人就住在这样的偏院之中，所以对这种胡同院落的生活他并不陌生，相反感到有些亲切。 他打开柴房看了看里面，发现打扫卫生的扫帚，还有挑水的水桶、扁担等工具一应俱全，摆放得整整齐齐。 “小姐，俺先去打两桶水去。”石斛跟云成岫打了声招呼，拿上水桶和扁担出去打水了。 云成岫去厨房看了看。 刚才只在外面扫了一眼，现在进去一看，厨房里修砌着整齐的炉灶，有两个灶眼，靠墙还有一个实木打造的碗柜，打开一看，里面锅碗瓢勺一样不少，竟然还干净的很没有多少灰尘，看来何明说的经常会有人来打扫不是虚言，确实有人经常来维护打扫房子的卫生。 正房和厢房里的家具床铺看样子也都打扫过，表面没有多少浮尘，他们要入住的话不用费多大的力气，只需简单擦拭一下，铺上自己的行李被褥就可以。 云成岫在所有的房间里转了一圈，发现除了没有现成的被褥，窗帘、床幔等等其他的装饰品俱全，略显陈旧但没有破损。 “清妍姐姐，咱们把这些窗帘和床幔拆下来洗洗。”云成岫招呼陈清妍把各个房间的窗帘、床幔拆下来，拿到院子里准备等石斛带打水来了清洗一下。 她暂时不准备换新的，等入住以后看情况再决定要不要买一套新的，原来挂的这些除了颜色暗淡些也没有什么破损的地方，一点也不影响正常使用。 石斛打回水之后云成岫把擦拭前院的任务交给石斛，她和陈清妍两人去打扫后院，擦拭屋内的家具和床铺，她在厨房里找了找没有找到皂豆一类洗衣的东西，就先把窗帘和窗幔放到大木盆里泡了起来。 俩人正在院子里收拾得热火朝天，云成岭在牙行签好合约回来了。 他把剩下的银票交给云成岫。 “小妹，牙行除了三十两的房租，另外收了一百文的介绍费用，出门的时候，俺给了何经济一把铜子，也没数有多少个，大概也有二十来个。” “大哥，剩下的这些你就先装着，这两天要搬过来的住的话，还有好多东西需要买，你先花这个不够了再说。” “那行，那俺就先装着。”云成岭把剩下的钱收起来。 第四百八十五章 大肆采购 “何经纪给了两把钥匙，他说牙行里留着一把，给咱们两把，万一咱们丢了钥匙或者锁到屋里还可以去他那里取一把备用的。” “牙行办事挺周到呀。” 云成岫想这就像前世的公寓管理一样，住户手里拿一把钥匙，公寓管理员留一把，每逢巡视的时候，提着一大串钥匙在楼层里转来转去。 云成岭见云成岫和陈清妍挽着袖子费力地擦拭高高的门窗，“你们歇着，这个让俺来干。” 他脱掉外面的长衫，叠起来放到一边，接过云成岫和陈清妍手里的抹布。 “你们去院里歇一会儿，这个粗活俺来干就行。” 云成岭高高的个子，两个小姑娘跳着脚也够不着的地方，他轻易地就能擦拭到。 云成岫和陈清妍一商量，趁离中午还有一段时间，她们直接去市场上买些食材回来，中午就在这边做饭，吃过饭后再回客栈去歇晌。 说去就去，她俩喊上姚升赶着马车，按照何明所说的市集方向去找买菜的市场。 这个地方离这边果然很近，与他们所住的街道只隔了一条街，转过街口拐了个弯就看到了路旁摆着各种蔬菜和杂货的小摊。 路边有门脸店铺也大多是粮油店、调料店、菜店、杂货店，还有几家布店和成衣店，卖的全是人们日常生活中必需品。 “这个地方卖的东西好齐全呐。”陈清妍感叹。 她们在上虞镇上买个东西，还要东跑西跑地走好几个地方，这边基本上从街头走到街尾，居家过日子所需要的东西都能买到。 这条街上没有那些高档的饰品店或者是大饭庄，一些小吃店和小酒馆倒是随处可见，杂货摊上卖的那些饰品也只是普通的银饰和绢花、头绳一类，都是便宜货。 这里路边的摊位虽然多，但是街道比较宽敞，姚升牵着马车跟着他俩后面，一点也不显得拥挤。 俩人买的东西里面有蔬菜、五花肉、各种调料，云成岫见到什么买什么，新租下的小院里什么食材都没有，所有的都要从零开始。 锅碗瓢勺等厨房用具云成岫也新买了一套，以前房主留下来的东西，虽然看着很干净，但是她不想使用那些不知多少人用过的东西，每挑好一样东西就直接放到马车上，从街头走到街尾时，已经装了满满一车，其中还包括两个澡桶。 云成岫注意到柴房里放着一个洗澡用的大桶，这个她更不想用了，直接买了两个新的，云成岭用一个，她和陈清妍用一个，原来的那个就洗洗涮涮让石斛他们用。 府城里的物价虽然比密文县贵一些，但也没有贵到让人感到离谱的境地，只要家里有人稍微有些收入就能承受得起，天天大鱼大肉是困难些，但日常温饱还是能够保证的。 住在城市的生活成本高，相对应就业机会也比小县城里多，只要不是像烂泥一样懒在家里，稍微出去做个店铺的伙计或者作坊里面的帮工，能干点的做个小买卖，总能挣到养家糊口的钱。 云成岫从家里带出来的银子不少，足够他们这三四个月的生活所用，所以目前没有找赚钱机会的想法，最重要的是把这个小院先安顿下来，早日让云成岭能安心备考。 三个人赶着马车在集市上大肆采购一番满载而归。 留在院子的云成岭和石斛已经将房子的里里外外打扫的得干干净净，厨房里的水缸也拿出来刷洗干净打满了清水。 第四百八十六章 各有利弊 院子大门修的宽度足够让马车赶进去，不像有些小院门修得窄，车厢只能卸下来停在外面。 姚升把马车直接赶进院子，石斛和云成岭闻声出来，帮着姚升把所有的东西卸下来，跟做饭有关的都放到了厨房，将碗柜里的那些东西集中放到角落，把这次采购好的厨房用具和食材分门别类放到了柜子里。 姚升把踏雪从马车上解下以后问云成岭：“大公子，咱们的马还没有地方待呢。” “先让踏雪在柴房里待两天！” 云成岭收拾院子的时候，发现柴房里面的面积还挺大，就把杂物归拢一下后收拾出来一块空地让踏雪容身。 “大哥，柴房里有烧火用的干柴吗？”云成岫刚想要起火做饭，发现厨房里只有零星的几把干柴，根本就不够做一顿饭。 “有的，墙角还堆着不少，俺去拿过来。” “大公子，你歇着，这些活儿俺来干就行。”姚升把踏雪安置好，听云成岭说要搬干柴，他连忙拦住云成岭，自己从墙角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干柴堆上抱了一大捆送到厨房。 “岫儿妹妹，以后咱们这些烧火用的干柴是不是也得到街上买呢？” 陈清妍想起这里不像在云家村可以去山上捡干柴，这里是城市的中心，根本没有山林，最近的山也得跑到十几里地以外。 “没事，这些干柴花不了几文钱，我刚才在街上看见有卖的了，三文钱一捆，给他付了钱，应该会帮咱们挑回家，不用担心。” “大城市就这点不好，干啥都得花钱。”陈清妍叹了口气说道。 “各有利弊呗。”云成岫莞尔一笑。 前世她的老家就是在农村，从小在青山绿水间长大，后来大学毕业后分到了大城市里，那时候真的是从零起步，什么东西都得花钱置办，生活所必需的水电暖哪一样不用花钱呢？ 云成岫出去采购的时候已经发现厨房里有两个灶口，所以她在买锅具的时候直接买了两口锅，一口用来蒸饭，另一口炒菜。 “岫儿妹妹，咱们做什么饭呢？” 云成岫想了想说道：“现在蒸馒头有些晚了，赶不上吃中午饭，咱们就焖点米饭，炒两个菜。” 她俩把刚买回的锅碗瓢勺都用热水刷洗了一遍，一个灶眼闷上米饭，另外一个灶眼准备炒菜。 府城集市上卖的蔬菜种类要比镇上卖的品种多的多，这里的菜农也许有自己独到的种植方法，刚刚开春，市面上已经有了不少青菜的影子。 云盛宿发现了一种跟前世的莴笋很像的一种蔬菜，长长的茎干上生长着一层层嫩绿的叶子。 卖菜的摊主说，这种菜叫莴苣，需要剥了叶子去一层皮再食用，当然这些叶子嫩绿的部分还是能吃的，只需要把那些老叶子去掉就行。 云成岫确定了，这其实就是莴笋，只不过叫法不同，她花了五个铜板，买了六颗回来。 另外的像萝卜、白菜、土豆等常见的蔬菜，还有葱姜蒜，都买了一些。 今天出去购物花了不少时间，此时已近午时，复杂的菜式是没有时间做了，云成岫决定炒一盘笋片炒肉，然后做一道开水白菜，一荤一素，加大菜量足够他们五个人吃了。 云成岫先在另外一个灶口上烧上水开始烫煮白菜，陈清妍在一边拿了小盆，开始调制这道菜所用的酱汁 。 现在用的菜刀和案板也都是新买的，这把崭新的菜刀花了三百文，案板倒是没多少钱，只花了五十文。 第四百八十七章 要讲规矩 云成岫把莴笋顶端的嫩叶子摘下来放在一边，这些叶子一会儿可以炒到菜里，她只把底端的那些老叶子弃去不用，用菜刀把莴笋外面那层硬皮削掉。 这层外皮坚硬硌牙是炒不熟的，去皮的时候还要把皮层下面的那层硬纤维也得削掉，这种粗纤维吃在嘴里只会塞牙缝。 陈清妍看着云成岫取下来这么一大堆不能吃的一部分，心疼地说道：“花钱买回来的菜还要扔掉这么多，太可惜了。” 云成岫笑着说：“这种菜就是这种吃法，外面的这一层不能吃，只有里面的芯吃起来才美味爽口。” “可是扔掉这么多也太浪费了。” “等你一会儿吃上一口炒好的笋片，你就知道这些浪费也是值得的，再说了，这种菜凉拌着吃又脆又爽口，也是一种不可多得的美味呢。” “跟咱们种的那些黄瓜差不多吗？” 陈清妍眼睛一亮，在可以生着吃的那些蔬菜里，给印象她最深的就是过年时种出来的那些黄瓜，清脆爽口，那鲜嫩的小黄瓜放到嘴里用牙咬一下，嘎吱嘎吱爽脆无比。 “嗯，差不多的，一会儿切两根莴笋凉拌一下让你们尝尝。” 云成岫一边和陈清妍说着，一边手脚利索没有停顿地把这些莴笋处理得干干净净。 既然打算凉拌一部分，云成岫就把四根莴笋切成片，另外两根切成丝，嫩叶子也留出了一部分切成细丝和莴笋放在了一起。 “这些一会儿炒完菜了咱们再放调料。” 云成岫看了看灶上的米饭焖得差不多了，就开始炒菜。 买来的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已经切成了小薄片，她把刷干净的炒锅放到灶口上，烘干了水气以后放进去几片比较肥一点的肉片，在锅里煸炒出油，涂遍整个锅体之后，弃掉油渣不要，刷净后再接着煸炒几片肥五花，出油以后弃掉油渣。 这时再添进去买回的菜油，加热后放入葱姜蒜爆香，再把所有的肉片倒进去煸炒，待肉片变色以后，点了些酱油进去。 采购的时候忘了买壶烧酒，就省略了料酒这一步。 用铲子翻炒几下后倒入切好的莴笋片，“这个莴笋片很嫩，不需要多长时间，炒得时间长了，就会失去它脆爽的口感。” 云成岫说着话又抓了把莴笋叶子扔进锅里，煸炒了几下，最后放入盐调味。 “好啦，出锅！” 陈清妍赶紧递过一个菜盆，云成岫把锅里的菜全倒进盆里，装了满满一大盆。 “这个莴笋丝该放些什么调料呢？” “这种凉拌菜最简单了，先放些盐搅拌均匀，然后倒入酱油、醋、麻油，和匀了就可以吃了。” “大哥，开饭了。” 云成岫冲着院子喊了云成岭一声，让他们洗洗手，准备吃饭。 本来想让姚升、石斛跟他们兄妹三人坐在一张桌子吃饭，但是两人说什么也不肯跟他们坐在一个桌上。 “大公子，两位小姐，俺们知道东家仁慈，将俺们这些下贱奴仆当作人来看待，可是礼不可废，规矩还是要有的，俺们在厨房用饭就成。” 姚升连连表示以前在路上时有诸多不便，现在有了固定的住所，规矩还是要讲的。 无奈，云成岫和陈清妍取了另外的菜盆和盘子给他俩拨出了一半炒好的菜，两人端着饭菜到厨房用餐去了，云成岭兄妹三人就坐在正屋的桌子边上开始用餐。 “这个莴笋吃着真的是清脆爽口，还有一股特别的香味。”陈清妍吃下一口凉拌莴笋后赞了一句。? 第四百八十八章 安顿好了 “这个莴笋的味道是挺特别的，爱吃的人觉得好吃，不喜欢的人，多半就是因为这个味道。” 云成岭也尝了一口，“这个菜不难吃啊，比黄瓜还要爽口。” 云成岫高兴眯地起了眼睛，“咱们不愧是一家人，口味还真的差不多。” “小妹，咱们这么快就找到了院子，那边客栈的房间是不是退了呢？” “这个院子快一年没住过人了，咱们刚打扫过，再等两天。不过明天可以先把行李搬过来布置布置，再看看缺什么东西，等置办齐了后天再搬过来。” “都听小妹的。” 第三天，几人退掉客栈的房间正式搬进了这个位于杨树胡同第三家的小院。 云成岭住在前院一明两暗的正房，一边做卧室，一边做书房。 云成岫和陈清妍住在后院，她俩没有分房，住在一个房间，另外一个房间也布置成了书房的模样。 这次来府城，云成岫带了些她平时看的医书和游记小说一类的闲书。 现在不能跟在师父身边听从教导，自己不能放松对医学的学习，多看书，多研究一些书中的病案，才能从中吸取好的经验和方法。 姚升和石斛住在了一侧的厢房。 不过姚升没有在这边多待，等云成岭他们入住小院两天以后，置办全家里需要的东西，能够维持日常生活运转之后，他就离开了府城，赶着马车回云家村了。 不过走的时候姚升没有空手，云成岫采购了一些在县城里买不到的东西，让他带了回去。 她给陈氏买了一些补品，还有一些精美的首饰、衣物，给云茂山买了两套长衫。 作为酒坊的老板，肯定要与外界打交道，总不能老穿着干活的短衫，不管任何时代都是人靠衣服马靠鞍，穿衣打扮太过不拘小节，会让某些眼皮浅的人看不起。 云成岫发现府城的布匹比县城卖的还要便宜，所以成匹的布也买了不少，让姚升顺便拉回去。她最满意的是买到了一匹白色的软棉布，可以给尚未出生的小宝宝做衣服或者当作尿布使用都很绵软舒服，不会伤到婴儿娇嫩的皮肤。 她把在街上看到的小玩具买了一大堆，有竹制的、木制的、陶制的，还有棉布缝制的布娃娃，边缘都很光滑圆润，不会伤到幼儿的皮肤和手指。 有些东西即便刚出生的宝宝不会玩耍，但他总会长大，这些玩具足够他用到三岁之前了。 平时云成岭就待在家里读书不怎么出门，有什么需要外出采购的，云成岫和陈清妍就带上石斛一块出去，帮着搬东西，至于木柴一类的大件，卖柴的人都会给送到家里。 渐渐地杨树胡同里的人家都知道第三家来了兄妹三人，哥哥是准备要参加接下来的考试，而两个妹妹是负责照顾哥哥的。 其余空着的院子在临近府试的时候也租出去了，都是外地来的学子租下的。 这几年这个胡同里的空院子每年都有过来考试的学子居住，附近的居民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反正都是短租客，三四个月以后就会搬走，再也见不到人影，所以他们也没有过多的来打扰，最多路过院子门口时好奇地看上两眼。 云成岫她们也落得个清净，在胡同里遇上老住户就打个招呼，遇不上就各过各的日子，谁也不打扰谁。 姚升离开前，云成岫坐着马车去了一趟刚来府城时吃饭的那个面馆，去探望那位被毒蛇咬伤的老板娘。 面馆的老板和老板娘见了云成岫之后千恩万谢，不停地说着感谢的话语。 第四百八十九章 物超所值 老板娘一个劲儿的打听云成岫的名字说要给她在寺院里立上一个长生牌位日夜享受香火的供养。 他们当天在云成岫走后，放心不下去找了药铺的郎中过来看了看，郎中见了那条毒蛇的尸体后，大吃一惊连连惊叹，让剧毒的竹叶青咬过竟然还活蹦乱跳，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在看过老板娘身上的伤口后，一个劲儿的向他们打听是哪位高明大夫出手，竟然解了这种公认的无药可解的剧毒。 面馆老板这才对云成岫的医术完全信赖，每天都照着云成岫开的药方买回药材，给老板娘熬好按照服用药方上的注意事项服用。 云成岫过来探望时，老板娘腿上的浮肿已经消得差不多了。 “大婶，你就照着这个药方再坚持喝两天，体内的毒素就可以完全祛除干净了，对你以后的生活没有丝毫影响。” “小大夫，俺这条命可是你给救回来，总不能连救命恩人的名字也不知道？” 老板娘坚持问云成岫的姓名和住址。 云成岫只好告诉她自己是陪着哥哥来府城准备赶考的，过不了几个月就会离开，不会在这边常住。 面馆老板在纸上一笔一画地写下云成岫的名字，说是要供在佛前日夜供奉。 云成岫见他俩人都如此举动，有些无可奈何，“大叔、大婶，我年纪还小呢，可不要做出如此举动，我怕承受不起呀。” “嗯，那等俺好了以后去普济寺以恩人的名义，捐上一笔香油钱。” 他们倒是没有提给云成岫银钱，因为他们知道给多少钱恩人也不会收的。 安静而有规律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再过三天就是贡院开考的日子。 前一阵，云成岫在街上打听了一些考试的注意事项，确实如状元楼的李姓伙计所说，允许带个炉子进去做饭使用。 她在杂货店打听了这些炉子的质量还有价钱，对比出那个伙计的报价确实还算个良心价，街上店铺售出的炉子大多质量一般，报价还奇贵，甚至声称等到了考试那天，价钱还要翻上一番。 云成岫找到了客栈的李姓伙计，从他那里定做了一个小炉子，随着炉子到手的还有一捆砍得整整齐齐的木柴，据说这种木柴燃烧起来冒烟很少，还有一种香味，能够提神醒脑，不会像一般的柴火烧起来以后熏得人只想流眼泪。 云成岫已经提前熏制出了一些肉干，另外做了一些干面条，还有脱水的蔬菜和简单的调料包，方便云成岭带进考场做一口热饭。 临近考试的头一天，云成岭到王文清院长留下的地址那里与王家学堂带队的徐明老先生见了一面，约好第二天在贡院门口集合的时间，就回家收拾准备带入考场的东西。 云成岫在街上杂货铺里买了一个竹子编成的背篓，这个背篓是专门针对带着火炉进考场的学子设计制作的。 底下部分空间较大，可以放炉子、锅具和够用一天的木柴，盖上盖子以后，上面分两个格子，一个格子里可以放各种食材，另外一个格子放写字的文具，每一个格子都可以单独拿出来，方便门口的军士检查，等检查完再扣上扣子，就可以方便的背起来一点也不影响走路。 在背篓的顶端还可以绑上一块折叠的油布，假如天气不好下雨的话可以遮挡在头顶的位置，防止顶棚漏水。 云成岫对这个背篓的设计相当满意，这就算是一个古代的多功能背包，体积不大、轻巧易携带，关键是正好符合考生们的实际要求，虽然有些小贵，一两银子一个，但也算物超所值了。? 第四百九十章 半夜送考 正式考试这天，一过丑时云成岭就起床收拾好准备去贡院。 贡院是从寅时开始检查，学子们得提前到达，在那里排队等候入场。 前一天已经和徐明老先生约好了碰头的时辰和地点。 从检查完进入贡院的大门到发放考题中间隔着将近一个多个时辰的时间，所以他们出门时也没有吃早饭，等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云成岭可以用带过去的小炉子煮一碗面条算作早餐。 石斛背着考箱走在前面，云成岭兄妹三人走在后面。 云成岭手里提着一盏灯笼照着眼前的路，一边走着，云成岫一边小声嘱咐着云成岭一些注意事项，比如上了考场以后要注意身体，吃饭喝水要注意卫生，每天做好最后一顿饭之后记着把炉火熄掉，再装进考箱背回来，这样才不会有残余的火星把考箱引燃等等。 云成岭一边听一边不断点头，他心里有些好笑，妹妹这个时候感觉不像一个十岁的孩子，倒像一个四五十岁的老母亲一样唠唠叨叨。 但他却没有一丝腻烦，因为他知道这是妹妹在关心自己，希望他在考试中能够顺顺利利，不要出什么岔子。 “小妹，你就放心，俺会照顾好自己的。” 他们顺着其他过来送考的人流到了贡院门口，贡院大门两旁已经挑起了两盏巨大的灯笼，照着门前明晃晃的，映衬着四周更加黑暗。 云成岭朝人群中张望了一下，看到了徐明老先生的身影。 他对云成岫说道：“小妹，清妍，你们回去休息，俺自己过去行了。” 云成岫见早来的考生有的已经到贡院门口排队等候，还有些则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大哥，我想在这里看着你顺利进了贡院的大门再回去。” 云成岭看了看天色，“现在离贡院开门的时辰还有一段时间，你们就不要在这等了。早起风凉露水还重，你们两个可受不了，万一得了风寒就不好了。早些回去，没有问题的。” 他这个背篓里的东西已经检查了好几遍，除了炉灶、木柴和做饭用的锅具，还有的就是写字用的笔墨砚台加上一块油布，其他没有任何违禁的东西，户籍证明和其他秀才的具保都揣在自己怀里，检查的时候会被收走，手续方面是没有问题的。 “那好，大哥，你小心些。”云成岫紧了紧身上的外衫，凌晨时分外面确实还有些清冷。 她想把石斛留在这里，等看到云成岭进去贡院大门以后再回去禀报。 “你们俩小姑娘摸着黑回去哪行？到家要走上一刻钟的时间，现在街上虽说都是赶考的人，但是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坏人，万一对你们有什么伤害，大哥即便坐在贡院里考试，心里也不踏实呀。” “那好，我们一块回去。” 石斛将考箱递给云成岭，接过他手里的灯笼。 “大哥，我们先回去了。”云成岫和陈清妍一齐向云成岭挥挥手。 “快回去，到家了再睡一会儿。” 云成岭看着三人离去的身影消失在街道的黑暗中，背上考箱去找徐明老先生汇合。 接下来的过程都很顺利。 王家学堂出来的学子在王文清院长的严厉要求下，没有人挟带小抄或者做什么小动作，都顺利地通过了检查，进入贡院二的大门。? 第四百九十一章 府试结束 不管是什么级别的考试都不乏那些心存侥幸的人。 在等待检查队伍中不时地有那些挟带小抄的人，被从队伍中揪出来，拉到贡院的大灯笼底下，鞭打过后带枷示众。 云成岭在通过检查的时候就已经拿到了一个随机的号牌，这个号码代表他在贡院的考试位置，与县试的程序差不多。 按号牌找到自己的位置之后，云成岭发现这边考房修建的比县城里的要好，空间也大一些，只不过基本构造相同。 云成岭把考箱放下，其他东西没有动，只把顶端绑着的那块油布解下，然后把写字用的木板从台子上拿下来铺到地上，将油布卷了卷放在一头当枕头，自己躺在木板上合衣而卧。 现在距离发考题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如先小憩一会儿，养足精神。他躺在木板上，一开始心思杂乱，脑中走马灯似地胡思乱想。 旁边不断传来其他考生进入考房收拾东西的声音，还有军士们呵斥考生不要喧哗，不许交头接耳的叫喊声。 他强迫自己静下心来，闭上眼睛，缓慢地做了几个深呼吸，渐渐地，那些嘈杂的声响离他远去，整个世界安静下来。 不知睡了多久，云成岭被一阵敲梆子的声音惊醒，这是在提醒考生考官已经入场，军士们要把考生挨个再检查一遍。。 云成岭从地上爬起来，收拾好桌板，取出炉灶，用火石点燃木柴，坐上小锅，用带来的清水煮了一碗面，配上云成岫准备好的肉干和脱水蔬菜，最后出锅时倒入一包佐料搅匀，瞬间一股诱人的香气在考场内弥漫开来。 为了节省考箱里面的地方，他没有带吃饭用的碗，直接就着这口锅大口吃了起来。 过来检查的军士，看到这名年轻的考生还有闲心在这里享用早餐，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云成岭也不在意，迅速把煮好的东西连面带汤吃得干干净净，把锅稍微洗刷了一下放在一边。 整理好杂物后，云成岭从考箱里拿出写字用的毛笔、墨盒，还有砚台摆到桌板上，在砚台里倒了些清水，慢慢地研磨着墨锭，等着考官宣布发放考题。 考题拿到手之后，他也不着急下笔，而是看着题目静静地坐一会儿，在脑海里推演构思好了再下笔写个草稿。 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他的底稿也打得差不多了。 贡院发下来的饭菜果然都是凉透的，云成岭可舍不得浪费一点粮食，他先把送过来的饭菜放在锅里热一下，感觉吃不饱再另外煮些面条。 吃过午饭之后他还有时间小憩一下，养足了精神开始誊抄正式上交的考卷。 府试需要连考三场，每天天不亮考生凭号牌进入考场，傍晚时分云台响过以后才允许交卷的考生走出贡院。 云成岫每天变着花样给云成岭准备带到贡院的饭食，惹得他隔壁的考生一到吃饭的时间就满眼羡慕。 云成岭暗暗好笑，这人就像一个馋嘴的孩子，眼巴巴地望着得不到的食物。 在征得巡逻军士的同意后，云成岭做好饭后给那个考生分了一碗，这名考生才消停了些，不再用那种怨妇的神色看着云成岭。 三天的考试一晃而过，云成岭走出贡院的时候虽然满脸疲惫，但不至于像大部分考生萎靡不振，一脸灰败。 “大哥，我们在这里！” 看到云成岭从贡院大门走出的身影，云成岫赶紧招手喊了一声。? 第四百九十二章 准备出游 清脆的声音引来不少考生的瞩目，云成岫拉着陈清妍往后缩了缩，没想到这么嘈杂的环境里自己的声音还这么明显。 石斛赶紧上前接过云成岭肩上的背篓，“大公子，这个让俺来背。” 云成岫早就在家里给他准备好了洗澡的热水和可口的饭菜。 云成岭到家之后，先泡了个澡，大吃一顿后倒头便睡。 虽然这几天并没有完全在贡院度过，晚上能回到家，但是每日到了寅时就要到贡院门口排队等着入场，睡眠严重不足，即便是他能在吃早饭以前在考房里补一个觉，但是也比不上躺在床铺上睡上一晚能恢复精神。 这一觉云成岭一直睡到第二天的日上三竿才醒来。 用过热腾腾的饭菜之后，云成岭坐在书房里把这三天做过的考题根据记忆全部默写下来，打算等回到上虞镇之后，请先生点评一下。 从考生们交卷到出榜单中间有五天的判卷时间，云成岭虽然性子稳重，但这等待的时间心里也定不下来，无法做到安安静静在书房里温书。 这天吃过早饭后，云成岫见大哥手里拿着书，呆呆的坐在那里，像是在认真读书，可是书籍都拿反了却不自知。 “大哥，你陪我们出去转转。”云成岫暗暗好笑，知道大哥在担心自己的府试成绩。 毕竟云成岭的这个年龄放到前世也只是一个高中生而已，再怎么老成持重，涉及自己的前程，内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安的。 不如喊他出去散散心，还能减轻一下内心的压力。 “好啊，大哥陪你们一块儿出去转转。”云成岭放下手里的书说道，他也发现自己把书拿反了，禁不住脸色微微一红。 从来到府城后，他们还没有好好出去转转，偶尔上街采购也是买些生活用品。 “岫儿妹妹，你想去哪儿玩呢？”陈清妍也想出去转一转，这阵子光忙着准备云成岭考试的事情，没有心情和时间出门玩耍。 云成岫想了想说道：“咱们进城那天，听茶摊大娘提到了青松山的普济寺，咱们今天就去那里玩一天，正好去见识一下青池的山泉水，再尝尝寺院的斋饭。” “那个青池不是说已经被封闭起来了吗？”陈清妍也想起了茶摊大娘说起的那首定州八景诗。 “反正闲着也没事，去山上看看风景也好，就当春游踏青了。” “这个时候都进入夏天了，该称作夏游了。”陈清妍看了看院子里繁茂的苹果树说道。 “夏游多不好听呀，说出来像是瞎游一样。”云成岫嘟了嘟嘴。 “不管是春游还是夏游，咱们今天就好好游玩一番！”云成岭大手一挥，兴致勃勃地说道。 两个妹妹跟着他住在定州府租来的小院里，天天忙着他备考的事情，还从来没有出去好好逛一逛，难得有这么一段空闲时间，天气还算凉爽，没有到炎热的时候，自己就陪着她俩去青松山上散散心，权当给自己放个假。 “石斛，你去车行租辆马车回来，先付给他一半的定金，下午还车时再付余下的。” 这阵子云成岫打听到了大街上跑的马车不都是私家的，也有一部分是从车行租来的。 车行负责给每辆马车配上车夫，在城里转一圈的话需要十文，短途的话三四文也能坐一会儿，如果需要包车，一天的费用是五十文，当然车夫中午的饭食得另算。? 第四百九十三章 车夫介绍 等着石斛出去租马车的时间，云成岫收拾了个小包袱，带上了几个人的身份证明，就是进城时发的那几个小木牌，然后灌了两袋子清，用油纸包了几个早上剩下的大包子，留着路上饿了吃。 现在出门带水的工具已经不再用竹筒了，竹筒的盖子盖不严，还容易漏水。 这个新的水袋是在街上杂货店买到的，应该是一种动物的皮做成的，袋子的顶端镶嵌着一个圆形的壶口，塞上一个软木做的塞子后，一滴水也不会漏出来，放在包里或者绑在腰上都很方便。 店家说是从草原上传过来的储水用品，要价一百文一个，云成岫还价到一百五十文买了两个，并且和掌柜的约好了，等上了新货以后，她再过来买两个，价格还按这个标准走，拿回家给云茂山出门使用。 云成岫把东西都打包好了，石斛也把马车租回来了。 云成岫见赶车的马夫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就问道：“大叔，我们想去青松山普济寺游玩，你知道怎么走？” “知道，知道，定州府的人谁不知道青松山呢。” 车夫乐呵呵地说道：“几位公子小姐这时候去青松山可算赶上好时候了。” “哦？此话怎讲？”云成岫有些纳闷，自己也是心血来潮，才提起这个出游的事，怎么就算赶上好时候了？ “最近青松山上的普济寺正在举办弘法大会，山脚下就跟庙会一样，热闹的很。还有考完府试的学子借这个机会去寺院里祷告一番，祈求菩萨保佑他考个好成绩。” 中年车夫还是个健谈之人，一说起青松山来，话语滔滔不绝，说个不停。 云成岭几人坐上车后，中年车夫还在跟他们介绍普济寺的事情。 “从上月初开始，一直到院试结束，普济寺会一直热闹三四个月，去那里登山踏青、祈愿上香的人络绎不绝，连十里八乡的小商小贩都集中在那边做买卖，红火的很咧。” “那这样的话上山的人岂不是很多？”云成岫有些后悔，她不愿意去人太多的地方，尤其是爬山这种活动。 人一多，相对就没有多大的安全系数了，前世网上看到的推搡踩踏事件不都是人流太多造成的吗。 “小姐放心！青松山的面积非常大，再多的人进去，也显不出啥来，看着拥挤的地方，只在山脚下人们摆摊做买卖的广场，那里人来人往闲逛的人比较多。” “还有一个人多的地方，就是普济寺了。每年这个时候，普济寺的方丈济慈大师都会开坛讲经说法，很多从外地赶来的善男信女专门租住在山脚下的农舍里，以便能天天到寺院里聆听大师对经文的讲解。” “这个普济寺这么红火吗？”陈清妍喃喃自语道。 中年车夫的耳朵倒挺伶俐，陈清妍只是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就被他听得清清楚楚。 “普济寺当然红火了，以前寺院里的青池水还向信众开放，每个上山的人都能喝到传说中能治百病的青池水，走的时候还能打上一壶。” “突然不知为什么寺院突然把青池关闭，砌了一道围墙把泉眼围起来了。” “人们喝不到青池水不就来的少了吗？寺院就不怕香火凋零吗？”陈清妍不解地问。 “嘿嘿，与小姐说的恰恰相反，你猜怎么着？到寺院的上香的人不减反增，普济寺的香火越发鼎盛了。”? 第四百九十四章 买香上山 听着车夫一路上絮絮叨叨的介绍，云成岭几人对普济寺越发好奇起来，尤其这个神秘的青池在众人心中增添了一份奇幻的色彩。 青松山位于定州府城东十几里地的地方，顺着官道一路向东而去，大约行了半个时辰的时间，云成岫发现路上的行人车马越来越多，到了临近山脚的地方，马车竟然一步也不能前进，人流车流混在一起堵了个水泄不通。 “大公子，两位小姐，马车堵在路上走不动了。”石斛坐在马车的横梁上，见前面的车流移动得比蚂蚁还要慢，就向云成岭禀报。 云成岭掀起车帘往马车外面一看，确实是人山人海，一辆辆牛车、马车挤在人流中间，无法前进。 “小妹，咱们下车步行。前面堵的厉害，马车确实过不去，看着离着山脚也不太远了，咱们就走过去。” “好的，咱们就走过去。” 石斛跳下马车，车夫拿过一个专门供小姐夫人上下车的高凳放到车旁边，云成岭搀着云成岫和陈清妍下了马车。 他们顺着人流往山脚下走，石斛身上背着出门时打包好的东西，租来的马车就让车夫拉到路边的小树林里在那里等候他们下山。 临走时云成岭给了车夫十文钱，让他中午随意买些吃食。 车夫乐呵呵的接过铜钱，今天这趟买卖可真是太划算了。 说是包车，其实也只有一去一回，从府城来到青松山就在山底下歇息，候着雇主什么时候下山再什么时候返回定州府，实际赶路的时间只有一个多时辰，这五十文赚得也太轻松了。 云成岫一路走一路观看，发现这里就像一个热闹的集市一样人来人往，路边的摊贩不停地吆喝叫卖，吸引着路过的人驻足观看并挑选所卖的商品。 接近山脚，售卖的商品里香烛一类上香的用品越来越多。 她还发现，好多书生打扮的年轻人大多买了一种看起来又长又粗的大只香烛，卖香烛的小贩嘴里还吆喝着：“吉星高照，连中三元！” “大哥，咱们也买一把香上去拜拜菩萨，你看那边好多人都在买，说是能保佑考生逢考必过、连中三元。” 云成岭有些哭笑不得，这要是没有真才实学，烧多少香也是不起作用的。再说府试都已经结束了，现在才过来烧香，有些临时抱佛脚的意思，是不是有些晚了？ 不过只要妹妹高兴，怎么都成，“那就买一支。” 云成岫在摊位上选了一把最粗最高的香，“这是给大哥的。” 然后又买了几把普通的香，“咱们上去了也拜一拜。” 她朝摊贩要了一张草纸，把买好的香卷了起来，用绳子捆好，让石斛背在身上。 几人不在山脚逗留，跟随着登山的人群向山上进发。 据说这间普济寺建在青松山的半山腰，从山脚到寺院要走上半个时辰，如果再在山脚下磨蹭的话，可能就赶不上寺院的斋饭了。 一行人走走停停，快一个时辰才来到普济寺的山门。 云成岫和陈清妍到底体质较弱，不如云成岭和石斛人高马大，体力相对充沛，他俩要照顾云成岫和陈清妍的体力，所以上山过程中走得一直都不快，而且每走一段时间还要停下来，喝口水缓一缓。 等云成岫和陈清妍气喘吁吁地来到普济寺山门外的一片小广场上，才发现这里面摆摊设点的人也不少，大部分是香烛、烧纸一类。? 第四百九十五章 对面不识 “早知道寺院门口就有卖的，咱们买那么早干什么？还要花费力气背上山。”陈清妍懊恼地说道。 石斛去打听了一下这边香烛的价格，比山脚下卖的也不贵，有些卖的甚至还要便宜。 “奸商！不折不扣的奸商！” 陈清妍气的直跺脚。 “清妍姐姐，咱们礼佛的心意是真诚的，管他买得是贵是贱。” “小姑娘说的太对了，咱们求神拜佛不就求一个心意嘛，只要诚心到了，其他的都是小节，不必在意。” 云成岭顺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只见刚才说话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夫人，旁边有一位年近六旬的老先生，看来是一对夫妻，两人的后面还跟着几个仆妇和侍卫。 他向两人微微点了点头，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恶意，也不想和看着像是富贵人家的两人多做攀谈，所以没有多做解释，护着云成岫和陈清妍朝普济寺山门走去。 “老头子，你看那个小姑娘的侧脸，跟咱们囡囡怎么那么像呢？要是咱们楠楠长这么大，也该是这个样子？”老太太望着云成岫离去的背影，嘴里喃喃自语。 “唉，你是太想念孩子，看花眼了？囡囡若是长到现在也该三十多岁了，人家才是十来岁的孩子呢。”老爷子伸手拍了拍老夫人的肩膀，无奈地叹了口气。 “囡囡，可怜的孩子，你在哪儿呢？”老夫人说着说着，热泪湿了眼眶。 旁边的奴仆递过来一块手帕。 “老夫人，吉人自有天相，小姐不会有事的，肯定还在等着老夫人有一天能找到她，您千万可要保重身体，不能有事这样，会伤身子的，你得保持身体健健康康的，才有力气去找她呀。”中年仆妇上前劝道。 “慧芳，你说的对，我得好好养着这把老骨头，这样才能有希望见到我苦命的囡囡。” 老夫人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走，老婆子，咱们今天可是来的晚了，济慈大师肯定早就讲完经，开始吃斋饭了。” “那咱俩就找济慈大师混一顿斋饭。”老夫人收拾起哀伤的心情，在几名护卫和奴仆的护卫下与老爷子一起走进普济寺的山门。 云成岫她们几人可不知道离开以后身后发生的事。 他们进入寺院的山门以后，先跟着上香的人流来到大雄宝殿，在宝相庄严的佛祖雕像前上了一炷香，当然，那把最粗最高的香给了云成岭，剩下的她和陈清妍一人一把，另外一把给了石斛。 “这，这还有俺的份吗？”石斛又惊又喜，他接过香烛，结结巴巴地问云成岫。 “当然了，来寺院上香怎么能少的了你呢？咱们可都是一家人啊。” “谢谢小姐，俺，俺太感动了。”说着说着，石斛竟然流下了两行泪水。 他自幼便被爹娘卖给了人牙子，虽说是因为家庭窘迫的缘故，养不起多余的孩子。但那时他已记事，虽谈不上对爹娘有多么怨恨，但是心里总存着一块疙瘩，为什么被卖掉的单单是自己呢？ 多年以来在他心里对家人这个概念早已淡漠，没想到，如今在云成岫这里又听见了家人这个称呼。 突如其来的一股酸涩的感觉，涌上了他的眼窝，原本苦涩的泪水，沁入嘴角时，竟然能感觉出一丝甘甜。 “瞧你这个出息。”云成岭好笑地拍了拍石斛的肩膀。 第四百九十六诚心供养 石斛虽然比云成岭要大上几岁，但是此刻就像个孩子一样，低着头，接受云成岭的抚慰。 “好啦，在佛祖面前上一柱香，有什么心愿可以跟佛祖诉说诉说。” 云成岫把点燃的佛香插在佛像前的香炉里，跪在拜垫上磕了三个头，心中默念了一番，起来后看到石斛还在那里抽抽噎噎的，就对他说了一句。 “嗯，俺这就给佛祖上香。” 石斛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学着云成岫的样子，拿着香在火烛上点燃，举过头顶默默地对着佛祖许下个愿望，然后把香插进香炉，后退一步趴在拜垫上朝佛像拜了三拜。 “石斛哥哥，你在佛祖前许了一个什么愿望呢？” 云成岫见石斛拜过佛像以后容光焕发的样子，禁不住好奇地问道。 “没、没什么。”石斛连连摆手，咬紧了牙关，说什么也不肯透露他许了什么愿望。 “小妹，别闹石斛了，现在已经晌午，咱们去问问吃斋饭的地方在哪里。” 一路爬山上来，云成岭早就饥肠辘辘。 带的那几个包子早就进了云成岫和陈清妍的肚子，她俩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就吵吵饿了，还破天荒地一人吃了两个，把带的四个包子全吃光了。 “好啊。” 云成岫找到在大殿门口负责接受香客布施的小和尚面前，掏出出一张十两的银票递过去。 “小师父，我们今天出来的急，没有带什么供品，这点银子就给贵宝刹添些香油钱。” 小和尚双手合十还了一礼，“多谢施主，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请在功德簿上留下您的籍贯姓名，寺院会把这本册子日夜供奉在佛前，以感谢您广种福田，功德无量。” “还要署名呀，不知可以写几个人的名字呢？” 小和尚微微一笑，“施主随意。” 云成岫想了想，大哥这次千里迢迢日夜兼程来到府城参加考科考，刚才已经祈请佛祖保佑他吉星高照。 自家娘亲怀里揣着个小宝宝，估计等他们忙完考试的事情返回家时，小宝宝也该生了。古时生孩子就像过鬼门关一样，生死难料，这个刚才也跟菩萨恳求保佑过了。 就写他们俩人的名字，她提笔在功德簿上，按照前面写的格式，写下了：密文县云家村陈凤芝、云成岭诚心供养纹银十两， 放下毛笔，云成岫粲然一笑，问这位小和尚：“小师父，请问咱们寺院用斋饭的地方在哪里呢？” 小和尚脸微微一红，指着大殿外面对几人说道：“各位施主从大殿出去后往后面走，在后院的偏殿有专门供香客用餐的饭厅，施主往后一走就看见了。” “多谢小师父。”谢过小和尚后，云成岭几人出了大殿，顺着旁边的回廊往后院走去。 果真有很多人往这个方向汇聚，还有些来的早的人已经用过斋饭，或到其他供奉着佛像的殿室参观，或者出了寺院的大门上山游玩去了。 寺院的斋饭非常简单，一碗杂粮饭，两颗小白菜，两片腌制的白萝卜小咸菜，还有一碗浓稠的玉米粥。 云成岫和陈清妍已经吃过两个包子，不是多么饥饿，她俩分了一碗米饭，另外一碗给云成岭和石斛分了分，那两人才吃了个半饱。 虽然没有吃饱，俩人也不好意思再去盛，一人喝了碗玉米粥这才算灌了灌缝。 第四百九十七章 缘法唯心 临出饭厅时，云成岫看到门边放置着一个功德箱，知道这是为了随香客心意捐出餐费而设立的，就取出一块大约有三钱的碎银扔了进去。 “小妹，这里的斋饭不是的吗？” 云成岭不明白云成岫为何捐了香油钱，还要多付饭费。 “在寺院帮忙做饭的这些义工师父准备这么多饭菜也是很辛苦的，咱们多少出一点，也算是尽一下自己的心意。” “岫儿妹妹，咱们去看看那个青池水。” 陈清妍看着寺院里的各式建筑，古香古色，到处都是苍松翠柏，却不知道那个传说中的青池在哪个方向。 此时，旁边有两个人经过，言语中有提到青池的字样。 云成岫马上说：“咱们跟着他们走。” 兄妹三人跟在这两个人后面，穿过寺院幽静的甬道，来到后院。 石斛把身上背的水袋灌满清水后也跟着走过来。 到这里寻幽探秘的人还真不少，随处可见结伴同行的香客在这里随意走动。 只是所有的人都被眼前一堵高墙和一扇紧锁的院门拦住了脚步，有好事者还扒着门缝往里看，却什么也看不到。 “这什么也看不到啊！”陈清妍失望地说道。 虽然她早就听说青池被封闭了，但是还怀着一点侥幸的心理，希望能看到一丝青池的影子，瞻仰一下传说中的能治百病的青池水，没想到眼前的景象真的是连一点影子也窥探不到。 云成岫乐呵呵地说道：“咱们不就是来登山和上香的吗？现在咱们山也爬过，香也燃过，还在佛像前磕了头，说到青池的水么，咱们乘兴而来，兴尽而归，至于看到看不到它的影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好一个乘兴而来，兴尽而归，小姑娘的这句话尽得佛法真谛呀。万事万物的缘法都在一念之间，唯心起，唯心灭。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随着一声佛号，一位年近六旬的僧人顺着石板路走来。 众人一看，这位僧人身着灰色僧衣，脚踩青色芒鞋，双手合十，睿智而慈祥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几个年轻人。 有认识这位僧人的香客赶紧向这位僧人合十行礼，“阿弥陀佛，拜见济慈大师。” “济慈大师？这位就是普济寺的方丈吗？”云成岫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位老年僧人。 只见此人身材高大，面容瘦削，双目炯炯有神，隐隐流露出慈悲神色，不知为何目光总落在他们兄妹身上。 “大师，我女儿的缘法在哪里？”从他身后闪出一位老夫人，走到他面前紧张地问道。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啊？近在眼前？” 老夫人惊愕的目光转向济慈大师眼前的人，一看却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还有两个十来岁的女孩子，不禁苦笑道：“大师，您在开什么玩笑？我那苦命的囡囡活到现在也得三十多岁了，怎么可能还是年幼的模样。” “来自来，去自去，任何人都有自己的来历，不似那无根之水、浮水飘萍。” “大师您是说这几个孩子跟我的囡囡有关吗？” 老夫人惊喜的目光落在云成岫等人的身上，发现其中有一位正是她在山门口看着有些熟悉的小姑娘，禁不住热泪盈眶。 她哆嗦着伸出手去抚摸云成岫白皙的脸庞。 第四百九十八章 话中有话 云成岭此时也认出了这位老夫人正是在山门口遇见的那位。 看到老妇人想要伸手抚摸云成岫，他赶紧上前半步，拦在老夫人和云成岫之间，不悦地说道：“老夫人，俺们与您素不相识，还请自重。” 跟老夫人一起过来的年老男子，上前扶住神情激动、身子颤抖、几乎摇摇欲坠的老夫人。 他对云成岭说道：“这位公子，我们的女儿从小失散，至今已三十多年，我们夫妻二人一直奔波在周国各地寻找她的踪迹，今日济慈大师所言，我女儿的消息就着落在各位身上，所以，我妻子心情激动之下有些失态，还望各位见谅。” 旁边的人听闻此人所说，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这人的孩子丢了三十多年，那也太可怜了。” “刚才大师好像说，找到她女儿的线索，就着落在这几个年轻人身上。” “济慈大师这么厉害呀，连这个都能算出来，岂不是比街上算卦的还要厉害？” “你傻呀，这怎么能跟街上那些算卦的相提并论，济慈大师叫做法眼如炬，一眼就看破了事情的真相。” 云成岫听到这位老夫人与自己的孩子失去联系三十多年，再看到她痛苦的表情，不禁心底也泛起了一丝酸楚。 她上前对老夫人说道：“老奶奶，请不要太过伤心，以免伤着自己的身体，上天有好生之德，您的女儿肯定会平平安安地生活在某个地方，等着有一天与你会面。” 老夫人泪眼蒙眬地看着云成岫的脸庞，嘴里喃喃地说：“我可怜的囡囡呀。” “老夫人，您的女儿已经失踪三十多年了，我的妹妹还不到十岁，肯定不会是您的女儿。” 云成岭见老夫人神情依旧如颠似狂，满脸狂热，不错眼珠地盯着云成岫的脸，禁不住有些担心，不知道眼前的老夫人会做出什么事来。 旁边的人也开始指指点点，“人家小姑娘一看连十岁都不到，怎么可能是她的女儿呢？这人是不是疯了呀？” 老年男子见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自己的妻子似乎有些支撑不住，他唤过身后的两名仆妇搀扶住妻子，然后对云成岭说道：“这位公子，此处人多嘴杂，也不是个谈话的好地方，不如咱们就近找间安静的僧房，老夫与你讲讲此事的来龙去脉。” 云成岭有些不愿掺和这个人所说的事情，也不知道这件事是否会给妹妹惹来麻烦，或者给云家惹来什么麻烦。 云成岭正在犹豫，云成岫拉了一下他的衣襟说道：“大哥，这位奶奶太可怜了，咱们就去听听他们的故事，也许还能帮他们一把呢。” 济慈大师双手合十，诵了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施主宅心仁厚，日后定会有所回报。”说完此话，还意味深长的扫了云成岫一眼。 云成岫听得济慈大师的话语，话中有话似有深意，却没来得及思索。 “各位施主，请随老衲到净室详谈。” 说罢，济慈大师在前面引路，领着众人往僧房的位置走去。 “岫儿妹妹。”陈清妍扯了扯云成岫的衣袖，神情有些惶恐。 眼前发生的事情，让她深觉忧虑不安。 “没事的，清妍姐姐，咱们就跟过去听一听。” 云成岫推了一下还站在那里不愿意走的云成岭，跟在老夫人的后面往僧房走去。 第四百九十九章 讲述往事 被两名仆妇搀着的老夫人还频频回头，看这几人有没有跟着，大部分的目光还是落在云成岫的身上。 云成岭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妹妹说要跟着去看看，他也只能跟在旁边护着她，顺便听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云成岫非要跟着去听听事情的经过，并不是想从中捞些什么好处，她在听到那个老夫人说自己的孩子已经丢失了三十多年，脑子里马上想到了她和云成岭的娘亲——陈凤芝的身世。 那个从来没见过的舅舅突然回来爆了个大瓜，说陈凤芝是被从小收养的，是他们的娘亲在老家县城里捡回来的，而且还为了不被人发现东躲西藏了多年，直到去世前才把当时陈凤芝身上带的玉佩托陈正安转交。 这对老年夫妻提到了自己的孩子失踪了三十多年，与自家娘亲被领养的时间倒是相符，不知道跟自己的娘亲有没有关系。 且先跟上听听事情的经过，万一真的是自己娘亲的亲生父母，自己也好对他们多做了解，再看看能不能相认。 几个人跟着济慈大师来到一间静室，这里没有布置桌椅，只有一个低矮的小几和地上摆着的几个蒲团。 济慈大师盘膝坐到小几旁边的蒲团上，老年夫妇坐在一边，两名仆妇把老夫人安顿好后行了个礼就退下了。 云成岭、云成岫和陈清妍就坐在他们的对面，让石斛候在了静室外面。 “董施主，你把此事的来龙去脉，跟几位小施主说一下。”一名僧人给几人上一碗清茶后，济慈对那位老先生说道。 “大师慈悲。”这位姓董的老先生冲着济慈大师拱了拱手。 他转过头对着云成岭几人说道：“老夫名叫董焕松，这是内子李宛真，不知道小公子和这两位小姐贵姓？” 云成岭起身答道：“学生免贵姓云，她们两个是俺的妹妹。” 云成岭介绍了自己的姓氏，却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 董老先生也不在意，他端起面前的茶碗喝了一口茶水，润润嗓子说道：“此事说来话长，还望云公子不要嫌弃老夫啰嗦。” “岂敢，老先生请讲。”云成岭抬手示意这位老先生开始讲述自己的经历。 “老夫与内子本是祖籍京城，两家长辈来往密切，我俩人青梅竹马，在长辈主持之下订了婚事，成家五年后有了一子一女。” “老夫当初在科考路上走的还算顺利，殿试之后，有幸被先皇钦点为当科探花，在吏部选了一个外府县令的职位，就带着妻子儿女走马上任了。” “本该官场得意意气风发，进而享受天伦之乐之际，不承想在路过一个小县城的时候，稍有不慎，当时还未满两岁的小女儿给走丢了。我们夫妻二人疯了一般在县城找了整整三天三夜，连附近的城镇村庄也没有放过，可是却没有一点消息，自此人海茫茫，我们再也没有见到过自己的孩子。” 这时候，老夫人听着老先生的讲述，回忆起失去女儿时那种痛彻心肺的感觉，禁不住又泪水涟涟。 “虽然当时没有找到女儿，但我们也没有放弃寻找，这三十多年来老夫每年都要派人到周国的各个地方打听寻找，十几年以前来到定州府这里，偶尔听到济慈大师的讲经说法，深受触动。” “大师得知我们的遭遇后，耗费心神为我们推算出天伦相聚的缘法，就着落在这定州府。所以我们就在府城买了座小院，隔上年过来住上一阵，希望能寻到我那可怜的囡囡。” 众人听了董焕松的叙述半晌无语。 “董爷爷，请问您还记得您的女儿是在哪里失踪的呢？” 第五百章 没有否认 云成岫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这个孩子失踪的地点决定了自己娘亲与他们之间到底有没有联系。 “怎么不记得？我日夜都在思虑回想那个地方，就是京城附近南福县的一个小街道上” “我只是去摊位上买囡囡喜欢的小铃铛，怎么一转身的工夫孩子就不见了呢？”老妇人神情痛苦，沉浸在懊悔的情绪里不能自拔。 云成岫和云成岭对视一眼，他们说得地点正是舅舅提到的捡到娘亲的小县城。 不过这也说明不了什么，也可能只是一个凑巧罢了。 董老先生看了看云成岫说道：“这位云姑娘与我儿幼时的模样非常相似，所以内子情绪激动之下有些失态，还望莫要见怪。” 云成岫摇了摇头说道：“不妨事，我知道董奶奶是太想念你们的女儿了。” 说着，她扫了一眼端坐在上首的济慈大师对董焕松说道：“除了我与您的女儿长相相似之外，不知为何董奶奶说与您女儿相认的缘法着落在我们兄妹身上？毕竟世上长相相似的人比比皆是，而且您也看得出来，我与您女儿的年岁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哦，今天我们夫妇在与大师用过斋饭后又提起我女儿的事情，大师掐指推演，说与我女儿有所牵连之人正在寺院之中，所以就有了上述事情。” “原来是这样。”云成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想到这位大师真的有两把刷子，并非欺世盗名之辈。 她的目光不知不觉又扫向济慈大师。 济慈大师微合的眼皮轻轻抬起，冲着云成岫微微一笑，“小施主，这世上之事，有因必有果，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前生的功德才造就了你今生的福报啊。” 听闻此言，云成岫心里一颤，难道这个老和尚看出自己是一缕来自异世的幽魂吗？ “老先生，不知两位找到失散的女儿后有何打算呢？” 云成岭知道上次舅舅留下的信件内容，也清楚舅舅和娘亲的顾虑，他们都在害怕认亲后对方会对自己的家人做出不利的行为。 “我们当然要好好补偿一下这么多年的对女儿的亏欠喽。” 董老先生话音一转，杀气腾腾地说道：“要是让老夫查出是谁当年造成我们一家骨肉分离，定要将这个贼子碎尸万段！” 云成岫和云成岭互相对视一眼，默默无语，看这位老先生的态度，娘亲和舅舅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啊。 “小姑娘，你们的娘亲…”老夫人擦掉脸上的泪水试探着问道。 本来云成岫一听董老先生的话语就想一口否定娘亲是他们女儿的可能，但一想到坐在那边的老和尚不知有什么神通，会不会看穿自己的谎话，就犹豫了一下，没有断然否决。 只是含糊其辞地说了一句：“我们从小就是生活在密文县的，我外婆在娘亲七八岁的时候过世了，但待我娘极好，没听我娘说过她是领养的。” 老夫人神色一暗，“难道大师说的缘法不是这个意思吗？” “小公子，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去你家向你娘亲求证一下她的身世，你看怎么样？”董焕松温言跟云成岭商量。 “这个么。”云成岭苦笑一声，“不瞒老先生，学生现在和两位妹妹租住在定州府，刚通过了府试，正在等待结果，假如榜上有名的话还要在府城准备下一步的院试，没有时间往家中往返。” 云成岭心里想：“就凭您老人家那句杀气腾腾的话语，我敢把你领回去吗？” “哦？小公子正在参加童子试吗？不错不错，当真年少有为啊。” 董焕松捋着颌下的胡须赞赏地点点头。 “你们家住在什么地方，我们可以自行前去验证一下。”老夫人迫不及待地说道。 第五百零一章 养恩生恩 云成岫吓了一跳，哪能让他们找上门呢，这是福是祸还不知道呢，这件事怎么也得先和爹娘打个招呼。 “董奶奶，我娘亲现在怀有身孕，恐怕经不起如此消息的冲击。” “真得吗？那真是太好了，恭喜恭喜。” 老夫人惊愕了一下，马上高兴起来，看云成岭的年岁已经十六七岁，他的娘亲又有了身孕，说明他的爹娘感情深厚而且身体都还不错。 “老头子，咱们什么时候过去看看呢？”老夫人乞求的眼神望向董老爷子。 “咱们这三十多年也等过了，不差这几个月，就等孩子生产完咱们再去相认。” 董老爷子拍了拍老夫人的手背说道。 云成岫有些无语，她们还什么都没说呢，这两位就已经认定自家娘亲是他们失散的女儿，连信物都不需要确认吗？ 她想起来舅舅走时随着那封信留下玉佩，这老两口也没提起玉佩的事情，不知道是忘了还是有其他的考虑，自己就当不知道，先不提了。 “人海茫茫，最讲究缘法二字，无缘之人对面不识，有缘之人千里相会，两位既然已经寻到自己的缘法也就不必急于这一时半刻，顺其自然即可。”济慈大师看着董焕松夫妻二人缓缓说道。 “然。”董焕松点头称是。 “多谢大师指点迷津。”董老夫人合掌向济慈大师行了个礼。 “小施主，人与人之间的血缘关系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它既维系着人伦纲常，也是这世上剪不断的一种牵扯，冥冥中自有注定，凡事不必强求，也不必太过忧虑那些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济慈大师看着云成岫慈爱地说道。 “这位大和尚是在开导我们吗？看出我们对认亲这件事有些逃避吗？”云成岫心里暗暗嘀咕。 “大师说的是。”云成岫也不好说些别的，只好附和着济慈大师的话语点了点头。 “董施主、董夫人，等所有事情到了真相大白的那天，还望两位秉着仁慈之心，念着对方对你女儿的抚育之恩，莫要怪罪人家才好。”济慈看了看面露欣喜的董焕松夫妇说道。 “那怎么可能怪罪人家，没有养母的抚育，我的儿怎么可能顺顺利利长到这么大，还儿女满堂？” 董夫人连连摇头，“我们夫妻二人，感谢人家还来不及，再多的金银财宝也报答不了人家的活命之恩呐。” 董焕松也在旁边说道：“养恩大于生恩，囡囡的养母不是已经离世了吗，她还有其他亲眷吗？咱们可要好好报答人家。” 说着他看向云成岭，“云公子…” “唉，好孩子，还不肯告诉外公外婆你们的名字吗？这么称呼公子小姐的多见外啊。” 董夫人打断了他的话语，慈爱的目光望向云成岭兄妹三人。 云成岭看了云成岫一眼，苦笑一声，这事闹得，还没有等到认女儿，就把外孙、外孙女认下了。 他起身行了一礼，说道：“学生云成岭。” 然后指着陈清妍和云成岫说道：“这是我的妹妹云成岫和表妹陈清妍，家里还有个二弟云成峰。” “哇，你的娘亲生了三个孩子呀？真是太厉害了。”董夫人抚掌大笑。 笑声未落，她又说道：“不对，囡囡肚里还有一个，马上就要生第四个了！” 笑完之后又蹙起了眉头，叹息了一声说道：“女人生孩子就像过鬼门关，生的越多，受的罪越多，囡囡可受了罪喽。” 听着董夫人的话语，云成岫暗暗点头，这倒是一个知道心疼闺女的母亲，没有一门心思光想着多子多福，还知道心疼这个失散多年的女儿，应该是个心善的，但愿不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第五百零二章 老天注定 云成岫和陈清妍站起来，向两位老人行了个礼。 “成岫、清妍见过董爷爷、董奶奶。” “叫什么爷爷奶奶呀？该叫外公外婆才对。”董夫人乐呵呵地说道。 云成岫为难地朝云成岭看了一眼，转回头对董老夫人说道：“现在还没有确定我娘亲就是您失散多年的女儿，还是先称呼爷爷奶奶比较适合些。” “济慈大师给指点的，肯定没有错。”董夫人见云成岫她们不肯称呼自己为外婆，禁不住有些着急。 “老婆子，大师不是说过了吗，要顺其自然，不用这么着急。咱们这么好的外孙、外孙女都见到了，离和女儿相认的日子还远吗？”董焕松拍了拍董夫人的肩膀说道。 董夫人泄了口气，说道：“唉，奶奶就奶奶。” 转眼她又高兴起来，“清妍，岫儿，快过来，让奶奶看看。” 她把两个小姑娘唤过来，一手拉着一个，左看右看喜不自胜。 “这真是两个漂亮的小丫头呀！老头子，你看，岫儿的面容真的跟咱女儿小时候一模一样啊，怪不得我在寺院门口见到岫儿的侧影就觉得非常亲切，原来咱们还真的是血脉相连呀。” 说着，董老夫人的眼角禁不住又流下了喜极而泣的泪水。 “董奶奶。”看到董夫人真情流露的样子，云成岫禁不住心中一酸。 她拿出手帕，轻轻擦掉董夫人眼角的泪水。 “董奶奶，我们都过得好好的，你也要保重身体呀。” “好孩子，奶奶一定会保重身体，我没有看着自己的女儿出嫁，说什么也得扛着这把老骨头看到我的外孙女成亲生子。”董老夫人紧紧拉着云成岫的手不撒手。 站在旁边的陈清妍听老夫人提起成亲生子的话题不禁有些羞涩，微红着脸，低着头不说话。 云成岫骨子里是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不怵这些对于古代小姑娘来说是敏感区域的话题。 她摇了摇老夫人的手臂，脆生生地说道：“董奶奶，您一定会身体健康、长命百岁、五世同堂的。” “啊？五世同堂？”董夫人愣了愣，转瞬便明白了云成岫的意思，这是说自己不仅能看到孙子孙女的孩子，还能看到他们孩子的孩子，这上下就是五代人了。 “哈哈哈，我要能活那么大的岁数不就成老妖怪了吗？” 董夫人开心地哈哈大笑起来，一直以来郁闷的心情舒畅了很多。 “成岭，你们现在是在定州府租房吗？”董老爷子想起了云成岭刚才的话语。 “不错，俺们现在租住在离贡院不远的一家两进的小院里，生活倒还便利。” “哦？不知具体是哪一家呢？”董老先生和董老夫人对了一下眼神，饶有兴味地又问了一句。 “在贡院后边的胡同，从外面数第三家。”云成岭见老人追问的这么仔细，只好老老实实地说了租住的地址。 董老夫人眼睛一亮，“是不是胡同里面有一口井，院子里有一棵苹果树、一棵桃树，后院有一挂葡萄？” “没错，就是那里。”云成岭愕然地看着董老夫人，不知道她为什么对那边的情况这么熟悉。 “哈哈哈！”董老夫人拉着云成岫的手哈哈大笑。 “这不是缘分是什么？真是老天注定的呀！” 云成岫忽然想起牙行的何经纪介绍小院的那些话，提到了有一对老年夫妻。 “董奶奶，难道您和董爷爷就是那个小院的房主吗？” “没错，没错，这真是老天开眼啊，这下子你们这个外孙和外孙女可是铁板钉钉——实打实了！”董老夫人笑得满脸褶子都像开了花一样。 云成岫心想，这真是无巧不成书啊，这么狗血的事情竟然发生在自家人身上。 第五百零三章 什么官职 也许真的是冥冥中注定的，自己不知受了什么指引从前世穿越而来，而娘亲的身世竟然这么曲折离奇，认亲的过程也很奇葩，女儿还没见到就先把外孙、外孙女认下了。 见云成岭三人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样子，董焕松哈哈一笑。 “哈哈哈！我们当初在定州府买下那座小院就是受了济慈大师的指点，说是寻找女儿的转机就着落在那座院子上，所以我们才规定了不租给长期租户，只租给考学的学子，其余的事情不再干涉。” “果然这不就应验了吗？终于这么多年的等待和煎熬有了结果，皇天不负苦心人啊！” 董老先生说着说着，眼角湿润，声音哽咽，说不下去了。 “是呀，这还得要感谢济慈大师，要不咱们还不知道在哪个天涯海角没头没脑地找孩子呢。”董老夫人感慨地说道。 “咱们别在这里打扰大师清修了，下山回定州府再细细分说。” 董焕松看向云成岭几人，大手一挥建议道。 云成岭哪有什么反驳的余地，只好点头同意。 陈清妍全程傻傻地看着整个认亲过程的进展，脑子都快不够使了。 她还从未见过如此奇葩的认亲过程，事情巧合的地方太多了。 云婶子的身世她是了解的，从目前显示出来的证据看，云婶还真有可能是这位两位老人失散多年的孩子。 只不过这相认的过程也太曲折离奇了，其中起决定性作用的就是上方端坐的济慈大师了。 陈清妍畏惧的目光看向微垂着眼皮的大和尚，不知道这灰色僧衣掩盖下的躯体里拥有着怎样惊天动地的神通。 济慈大师觉察到陈清妍的视线，抬起眼皮，冲着陈清妍微微一笑，“小施主，冤冤相报何时了，放下即是解脱。” 陈清妍被济慈大师的话吓了一跳，慌忙移开视线，对着大师行了个礼退到一边不再说话。 她的心里却在反复回味着大师所说的这句听起来没头没脑的话语，表面看似波澜不惊，心底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边董焕松夫妇和济慈大师告别，带着云成岭几人离开普济寺，临出寺院的大门，董老夫人找了知客僧捐了二百两香油钱。 下山的路上，董老夫人拉着云成岫的手问东问西，向她打听陈氏和家里的情况，云成岫躲不过，也不忍心拒绝这位可怜的老人，就捡一些能说的趣事和老夫人讲述了一番，逗得董老夫人不时地发出一声惊叹或者咯咯咯的笑声。 跟着两位老人的奴仆和侍卫听说了这是刚认下的外孙和外孙女时也都欣喜万分，纷纷过来见礼。 云成岭三人推脱不过只好站在那里受了他们的礼。 一行人走到山脚下，找到各自的马车后，董老夫人坚持让云成岫和陈清妍坐在自己马车上，让董焕松跟云成岭作伴去。 一路上董老夫人絮絮叨叨和云成岫讲述着失散女儿小时候的事情，董焕松则询问起云成岭的学业和参加府试的情况。 云成岭记得董老先生提到过他曾经中过探花，深知此人的学问肯定渊博，科考经验丰富，所以就诚心请教起来，有问必答并且虚心请教。 董老先生的文采非常高，尤其是关于科举的学问，可谓是博古通今，信手拈来，而且非常清楚科举规则的各项条条款款，所以在这方面，云成岭聆听起老先生的教诲非常认真。 但他也在暗暗猜测董老先生现在是什么官职，三十多年前就已经考中名满天下的探花，外放成为一地的县尊，经过这么多年的官场升迁，也不知道现在处于什么样的地位。 从他的讲述中也可以看出老先生的家世必定非常显赫，目前所处的职位相当大的可能是在朝中数一数二的一品大员。 第五百零四章 清妍身世 陈清妍坐在马车上听着董老夫人和云成岫的谈话，偶尔心不在焉地搭上一两句，心里却还在思索济慈大师所讲的那句话；“冤冤相报何时了，放下即是解脱。” 其实她刚来到云家时并没有向云家人和盘托出她的来历，但也并没有完全撒谎。 她为何作为女子还身怀武功，是因为她的父母都有功夫在身，从小耳濡目染之下也练过几下花拳绣腿，说是有多么高明的功夫却是谈不上的。 自小她家境殷实，父母却从没有经商或者种田，但是隔一段时间就要出门办事情，回来后有时毫发无损，有时却是满身伤痕，无一例外地都会拿回大量的银钱。 随着年龄渐长，她似乎意识到父母似乎在一个恐怖的组织里做事，干些危险的买卖，可是从来没有向她透露过半分。 以前父母出门时都会把她托付给邻居照看，去年出门时说十天半月就会返回，不料过了两个多月，都没有看见回来的人影。 有个据说父母好友的人带回个消息，说是父母被奸人所害，葬身在密文县上虞镇附近的山林密谷中，尸骨无存，还想把她带走，说是组织里会负责抚养她长大成人。 她不肯相信这个人的话，她也不愿走父母的老路，就在那人不注意的时候收拾了一个小包裹，独自踏上前往密文县的路途。 路上花光了盘缠，就找个小店靠打工赚来的钱填饱肚子，一路打听着来到上虞镇。 她走遍了上虞镇附近的山林，躲着那些大型的猛兽，最后在一个山涧里发现了几具破碎的尸骨。 她强忍着恐惧的心理，翻看了一下这些残缺不全被野兽撕咬过的尸骸，认出了父母出门时穿着的内衫。 当时她跌坐在尸骸旁边欲哭无泪，脑中一片空白。 她一直不肯接受父母双亡的事实，所以才小小年纪独自上路找到事发现场求证，如今父母尸身俱在眼前，逼得她不得不承认她已经成为孤儿的事实。 在山坡上用手指和树枝挖了个深坑埋葬了父母，伏地大哭一场后她浑浑噩噩地在山林里游荡，不知不觉间走到云家村，昏倒在云成岫的家门口。 当她清醒后不愿说出自己父母是被人杀死的，就编造了个父母早就故去的理由，幸而这家人宅心仁厚收留她住在家里，渐渐接受她作为家中的一份子。 这样的日子与以前的生活截然不同，虽然有时会忙忙碌碌，但却充实快乐，劳动的过程也充满成就感。 午夜梦回，她想起父母去世时的惨状，禁不住对未知的仇家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手刃仇人为自己父母报仇。 但是在心底总有个声音在提醒她，自己父母好像做的并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买卖，命丧他乡似乎另有内情。 此仇报？还是不报？这样的纠结总是折磨着她，但是连隐在暗处的仇家她都不知道是谁。 冤冤相报何时了，她的父母有很大的概率是杀人不成反被杀的，这一点她确信无疑，所以这个仇家是找还是不找，她一直沉浸在矛盾中，无法做出正确的选择。 “清妍姐姐，你说是不是呢？” 云成岫的一声笑语惊醒了沉思中的陈清妍，她根本就没听清楚云成岫说了些什么，只好胡乱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董奶奶，你不知道，我二哥可好玩了，秋天的时候去河边捡野鸭蛋，拿回来烤着吃特别香，还能拿到镇上卖钱，我爹还专门在后院砌了个灶坑来烤二哥捡回的鸭蛋。” “等您哪天去了云家村，我让二哥再去捡鸭蛋烤来给您吃。”云成岫连说带比划，说起家中的趣事，逗得董夫人喜笑颜开。 第五百零五章 回到小院 “哦，原来你们住在云家村啊。”董奶奶慈祥的脸上露出一丝狡黠。 一开始这几个孩子戒心挺重，不愿透露自家的住址，现在不是主动说出来了吗？ 有了具体地址还怕日后找不到他们吗？再说了当初他们租住自己的房子，肯定在牙行那边留着身份信息，让老头子找人去问问不就都清楚了吗？ “呃-”云成岫囧了一囧，她假装说漏嘴的样子懊恼地憋了憋嘴，实际上她是故意说给董奶奶听的。 这些信息就算现在不说，人家回府城到牙行或者学政那里一打听就什么都知道了。 她已经意识到这老两口肯定身份不凡，对以后认亲的后果是福还是祸心存忧虑，只能先打起精神来讨得老太太欢心再慢慢观察，从她嘴里看能不能露出些口风，以后会如何对待造成她们母女分离三十多年的“元凶”。 石斛见公子小姐跟着一位高僧和两位上了年岁的人进静室聊了一会后竟然结伴下山了，听着话里话外好像是公子小姐的外公外婆，但看公子小姐的意思好像还不太想相认，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能跟在云成岭身边想着自己的心事默默无语。 他在普济寺大殿里许下的心愿没有告诉小姐，是因为他不好意思说，他许下的愿望是希望能永远留在云家，不要再把他卖出去，并且希望云家所有人都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这些话他只存在自己心里就行了，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一些人很快回到定州城，马车直接停在了胡同里小院的门口。 云成岭把董老先生请到他的书房，接着谈论科考的事情。 云成岫和陈清妍就陪着董老太太到后院休息。 石斛结清了租来的马车费用后打发车夫回车行去了，他招呼董焕松手下的侍卫和奴仆到厢房休息。 众人连连摆手道：“咱们就是给老爷当差的，不必这么客气。” 那两名仆妇，其中有一位叫慧芳的，进到这个院里比回到自己家还要自在。 她很快就在厨房里烧好开水，沏好茶水给董老先生和董老夫人送过去。 石斛见没自己什么事，只好拉着董府的侍卫问东问西，不着痕迹地打听董家的一些事情。 这些跟着主人出来的侍卫也不是傻的，跟石斛只说了些不太重要的内容。 他们只透露了董老先生是从京城来的，膝下还有一个儿子、儿媳和两个孙子等等这些不会隐瞒的家庭成员的消息，其他的信息却没有透露半分。 虽然老爷说了这是他多年寻找未果的女儿的孩子，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们这些手下虽然干涉不了老爷的决定，但也得张大眼睛好好替老爷夫人判断一下这几个冒出来的男男女女是否真的是老爷的后代。 毕竟在以前寻找的过程中，假冒老爷女儿身份过来诈骗打秋风的一年中总有那么几个，损失钱财事小，老夫人心里的受到的打击却是沉重的。 假如此次希望破灭，老夫人肯定经受不起这个打击了，她已经不堪其重，脆弱的精神已经经不起这一次次的失望了。 “岫儿，这株葡萄是外婆专门为你娘种下的。”董老夫人指着墙角的那挂葡萄藤说道。 “你娘她小时候最爱吃的水果就是葡萄了，这种水果当年只有西域才有，但传到咱们京城的时候大多都腐烂变质不能吃了，一篓子葡萄挑出来好的没有几个。” “后来济慈大师说了咱们相见的缘法就在定州城之后，你外公就置办了这个小院。前几年从西域寻了葡萄的秧苗移过来，种植成功后在这个小院种下了一棵，希望找到孩子后能让她品尝到新鲜的葡萄。” 说着说着，董老夫人的声音哽咽起来。? 第五百零六章 如何对待 云成岫和陈清妍听说这株葡萄是从西域移植过来的均大吃一惊，不过两个人吃惊的角度却是不同。 陈清妍吃惊的是这两位老人竟然能把西域的水果移植到周国的地域，真是太了不得了。 她在帮着云成岫培育暖棚里的秧苗时就感受到了种植一种新品种蔬菜的艰难。 而这位董老先生竟然把这么珍稀的水果从西域移植过来，甚至还成功了，不管他是吩咐手下做的还是自己亲自做的，付出的精力和心血肯定很多。 云成岫吃惊的是这两位老人在三十年前竟然还能让不满两岁的幼儿吃到这么珍稀的水果，家族背景是如何的权势滔天呐。 要知道，在古代这么珍稀的水果只能是番邦进贡过来的，那可是皇族的特权享受，即便是大周国最有钱的富贵人家也接触不到这些奇珍异物，唯有那些官居一品二品的朝廷大员或者皇亲国戚才有可能被皇帝赏赐下一点半点的。 云成岫开始认真考虑起将来如何对待这门找上来的外家。 自家的小胳膊肯定拗不过人家的大腿，失散多年的血亲已经寻找到如今的地步，就差两位老人过去和娘亲见一面了。 看来娘亲的身世瞒是瞒不住了，不如早日休书一封寄回家中，让爹娘早做准备，不至于被突然冒出来的亲生父母打个措手不及。 万一他们思虑过多，矢口否认娘亲的身世，要是让人家查出事情的真相来，还不知道要面临怎样的雷霆之怒，估计到时史上最悲催的认亲惨案即将发生。 她见董老夫人依旧沉浸在痛苦的回忆中，禁不住上前一步，拉住老夫人的手安慰道：“董奶奶，您现在不是有希望能找到自己女儿了吗？只要能确认了我娘就是您的失散多年的女儿，那不是皆大欢喜吗？在这个节骨眼上，您可要保重身体，千万不能女儿找到了，可是您却病倒。对您的女儿来说，那就不是喜事，倒成了她的罪过了。” 老夫人愣了愣，琢磨了一下云成岫说的话，恍然大悟，赶紧说道：“对对，我们母女能够相认应该是好事才对，我可要好好保重身体，不能让女儿为了我担心。” 董老夫人缓和了一下阴郁的情绪，开始向云成岫她们介绍院子里的其他地方，语气里充满了怀念，但是缺少了哀伤，多了一份欣喜。 端着茶水过来的慧芳见云成岫三言两语就把老夫人哄得高高兴兴的，不禁对这个刚认回的外孙小姐高看了一眼 以前老夫人来到这个院子里，即便呆上两三天的功夫也要哭上几场，有时甚至哭得昏死过去，要不是董老爷子寻来天南地北的珍贵补品给老夫人吃着，恐怕她的身体早就被失去女儿的痛苦给拖垮了。 “你们看这面铜镜怎么样？”东董老夫人来到云成岫她们睡觉的屋子，指着那面大铜镜问道。 不等两人回答，她又直接说道：“当初买下这个院子的时候，我想着你娘亲也该有十几岁了，正是爱美的年纪，就置办了这个铜镜，想着她每日对镜梳洗，描眉上妆，那个景象该有多美呀。” 云成岫心想：“娘亲的容貌虽然在爹的精心呵护下，没有苍老的那么厉害，不像其他的农村妇女面朝黄土背朝天，从早到晚在田地里劳作，但是在一个小山村里，天天风吹日晒，可保持不了年轻时候的样子。” 虽然这一冬天陈氏都在敷用云成岫制作的润肤膏，皮肤已经改善了许多，但是与那些大户人家深居简出的夫人太太还是比不上的。 “这位董老夫人要是见到娘亲鬓角飞霜的模样，或许会感到失望？”? 第五百零七章 女子学院 陪着董老太太在屋里说了会儿闲话，见日头西落，天色已近黄昏，云成岫说道：“今日天色已晚，董奶奶就在这边住下，我现在去准备做晚饭。” 陈清妍也站起来说道：“俺这就买菜去。” 董老太太笑着说道：“岫儿、清妍，这做饭烧菜的粗活怎么能劳烦你们娇滴滴的小姑娘去呢？跟着我的那些人这十几年也来过好几次了，对这里熟悉的很，一会儿让他们出去订桌酒席，咱们谁也不用下厨劳累，今儿就让咱们娘几个好好说说话。” 老太太拉着云成岫的手，左看右看，怎么也看不够。 “慧芳，你出去找家合适的酒楼订三桌酒席，我们娘仨在后院摆一桌，让他们爷俩在前院摆一桌，你们几个在前面厢房也摆上一桌，咱们今儿个要好好乐呵乐呵。” 云成岫一听，订一桌酒席至少得十个菜，她们三个老幼怎么可能吃得完？ 赶紧拦住董奶奶说道：“董奶奶，这一大桌菜咱们三个可吃不完啊。” “不妨事，咱们吃不完的就撤下去，给侍卫们端过去，他们的饭量可大得很。”老太太摆了摆手说道。 见董老夫人如此坚持，云成岫只好作罢，任由慧芳出去找酒楼订餐。 “岫儿，当初你们租这个院子付了多少钱呢？我把租金退给你。” “不用不用，董奶奶，没有付多少钱，只交了半年的租金。” 董老夫人见云成岫几人穿着虽然普通，选用的布料也不是绫罗绸缎，但款式优雅大方，做工精细，房间里增加的装饰也还算雅致，看出他们的生活条件虽然不是多么大富大贵，但也还算不愁吃喝，家有余财。 “岫儿，你们以后就放心在这住着，不用给牙行那边交租金了，赶明儿我让慧芳去把牙行的委托撤下，把租金要回来再还你们。” 董老太太见云成岫和陈清妍布置的小书房里，摆着一些书籍话本，像是在常常翻看，桌子上还摆着笔墨纸砚。 “你们两个读过书吗？这些书都是谁看的？” “随便认了几个字，闲来无事的时候翻来看看，不做睁眼瞎罢了。”云成岫没有跟她说自己正在学医的事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没有弄清对方底细以前，还是谨小慎微不要过多暴露自己的底牌。 陈清妍见云成岫说的如此谦虚，自己也跟着说了一句：“俺识字不多，勉强会写自己的名字。” 董老夫人点点头，“不错，小姑娘家可不要学那种老辈人说的无才便是德，本来女性天生身份上就受到了限制，假如再浑浑噩噩的不学才识，那这一辈子岂不是白过了？” 云成岫见董老太太思想竟然如此开放，话里的意思是鼓励女孩子要读书，不禁好奇的问道：“董奶奶，您读过很多书吗？” “那当然了。”董老夫人谈起读书的事情，顿时神采飞扬，脸色微微泛红，略显浑浊的眼睛里迸出耀眼的光芒。 “想当初，老身年轻的时候，满腹才华诗词双绝，一身才学冠绝京华，在京城同辈的名媛中，自称第二的话，根本就没有人敢认第一。” 说完这些，她又叹了口气，“唉，老喽！年纪大了，说这些也没用。这三十多年，我一门心思只想着早日寻到可怜的囡囡，学的那点东西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也没心思放在这个上面。” “不过没关系，等见了你娘，我要把你们都接到京城去，去上华隆城里最好的女子学院，那里面有大周国最好的先生，会教给你们最适合女子学习的各种知识。” “董奶奶，京城里还有专门让女子上的私学吗？”陈清妍好奇地问道。? 第五百零八章 官居一品 “当然有了，女子学院里不只教诗书礼仪，还会教女子箭术、骑射、各种防身的本领，还有好多好玩又实用的课程。” 说起女子学院的事情，董老夫人兴致勃勃。 “这么高级的学校，像我们这样的平民女子能进去吗？”陈清妍问道。 “怎么不能去？假如连礼部尚书的外孙女都不能上这个学院，谁还能有资格去？再说了，老身可是学院的创办者之一哟，即使你们基础差一点，不好通过学院的入学试，我也有推荐的权利，让你们走别的渠道到学院中学习。” 老太太说得太高兴了，一不小心说走了嘴，提到了礼部尚书四个字。 陈清妍只注意听到了可以在学院里学习箭术、骑射，正为考不上也可以被推荐去而感到意外之喜，云成岫可是一字不落听了个清清楚楚。 原来这位董老先生在朝廷中的官职竟然是礼部尚书，即便云成岫不熟悉朝中的官职级别，也清楚地知道这可是实打实的一品大员。 时隔多年，他们还没有放弃寻找自己的孩子，确实有这个权势，也有这个财力。 礼部的官员没有多么公务，估计只有在年节或者重要的祭祀礼仪时，才需要礼部尚书出面主持，一般的事情底下的侍郎一类的官员就可以处理，所以董老先生才有时间陪着妻子在周国各地寻找自己的女儿。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周老先生应该圣眷正隆，他就这么时不时地把工作扔下，天南海北忙着自己的私事，还能官居一品，能力高肯定是一方面，在皇帝跟前拥有脸面也确实是实打实的。 “唉！”云成岫暗暗叹了口气。 看来这个外家是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了。 赶明儿抓紧写一封信让石斛日夜兼程送回云家村，看看爹娘是什么态度。 事已至此，只能让娘亲先跟他们见上一面，如果娘亲不是他们失踪的女儿还好，假如真的是他们失踪多年的孩子，也只能先认下来。 至于他们会不会对当初外婆领走娘亲的事情做追究，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大不了豁出这张脸，撒娇卖萌也得把老夫人哄好。 实在不行让娘亲诉说小时候的经历时不要说外婆是为了躲避查询的官兵而流落他乡，只说是投奔亲眷来到密文县，这样董老夫人应该就只有对外婆的感激之情而没有追责之意了。 虽然这样有些欺骗的嫌疑，但为了保全舅舅——外婆家唯一的骨血，也只能如此了。 想到这里，云成岫打起精神，好听话一句接一句，将董老太太哄得笑声不断，乐呵的很。 没一会时间，酒楼把席面送过来了，照着董老夫人的安排，前院、后院加上厢房摆了三桌，每桌还上了一壶上好的烧酒。 “董奶奶，我们不会喝酒。”云成岫见桌上摆着一个酒壶，忙对老太太说道。 “不妨事，这个不是那种火辣辣的烧酒，是一种果酒，酸酸甜甜，好喝的很。”老夫人一边说着，一边示意慧芳给三人面前的小碗里倒上她所说的果酒。 又让她取过几个大碗拨走一部分菜品，“你们也下去吃喝去，我们娘仨自己随意就好。” 慧芳应该是非常了解董老夫人的性子，没有多做推辞，利索地给几人倒上果酒后，就端着分出来的菜品回前院厢房与其他几人凑一桌吃饭去了。 “别担心，这个酒很好喝，不苦的。” 董老夫人见两个小姑娘看着眼前的酒碗迟迟不端起来喝一口，以为她们害怕不敢喝，就自己端起酒碗抿了一口。 “这可是个好东西，我专门从京城带过来的，每天喝上那么一口，晚上才能睡的着。”? 第五百零九章 暴殄天物 云成岫和陈清妍互相看了看，她俩其实并不是不敢喝这个果酒，实际上闻着醇香的味道，看着琥珀似的颜色，就感觉这个果酒实在是太熟悉了。 陈清妍先端起酒碗尝了一小口，入口微酸，唇齿留香，确实是葡萄酒无疑了。 她冲着云成岫点了点头，云成岫也端起来品了一口，“董奶奶，这不是葡萄酒吗？” “哎？你们竟然能喝出这种酒是葡萄做的？” 董老夫人有些惊奇，葡萄酒和葡萄秧苗一样，是从西域传过来的，一般人连葡萄都没有吃过，哪里还能品尝出这是葡萄酿造的？ 她不禁对还没有确认是不是女儿却已经先认下的这个外孙女多了份好奇。 这是在偏远小山村里长大的女孩吗？见识竟然这么广博。 “呃——从前在一个朋友那里喝过。”云成岫也不好说她家里还放着好几瓶。 “据说这葡萄酒美容养颜，老身这几年衰老的厉害，全靠你外公找来的这些滋补品养着了。”老夫人叹了口气说道。 “这种葡萄酒每天喝上一小杯确实对身体不错。” 云成岫差点说她娘每天也要喝一杯呢，不过后来发现怀孕了，怕对孩子有什么影响，喝了几次后就停下没有接着喝。 陈清妍看了看装酒的坛子说道：“葡萄酒不是应该用玻璃瓶子装着吗？” “哦，我看那个玻璃瓶子晶莹剔透，像是水晶做的一样，就腾出来当花瓶用了。” 云成岫一听老太太说把酒瓶做花瓶了，不由得哭笑不得。 这种陶土烧制的酒坛，保存一下粮食酿的烧酒还行，储存这种具有甜度的果酒根本就不合适，时间长了被氧化挥发，味道就变了。 怪不得刚才喝的时候感觉比正常的葡萄酒口感略微有些酸涩，肯定是储藏用具改变了的缘故。 “这个葡萄酒离了玻璃瓶就不耐久放，很容易会变质，这种陶罐不适合储存葡萄酒。” 云成岫本来不想谈论这些事情，但是看到董老夫人这么储藏葡萄酒，简直是暴殄天物，再说这种变质的葡萄酒喝多了，对身体就没有多少好处，相反还会引起肠胃不适。 “啊？真的吗？我说出门以后再喝葡萄酒，跟在家里刚打开时喝的味道有些区别，原来是换了瓶子的缘故吗？”董老夫人端起酒碗，晃了晃，查看了一下酒水的颜色。 “董奶奶，您不会是把所有的玻璃瓶都给换了？”陈清妍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这要是所有的酒瓶都换了包装，得浪费多少昂贵的葡萄酒呀。 “没有，没有，我只是想喝的时候打开一瓶换一瓶，家里储存的那些还没有动呢，就这次出门开了两瓶。” 董老夫人连连摆手。 这回她可知道了，等喝完葡萄酒以后再随意处理那些好看的瓶子，没喝完以前就让它在瓶子里呆着。 三个人边吃边说，酒坛里的葡萄酒也没有多喝。 “此酒多喝无益，适量就好。”云成岫提醒了董老太太一句。 “都听岫儿的。”董老夫人喝了一小碗之后就把酒坛收起来开始吃饭。 三人很快就吃饱了。 慧芳领着另外一名叫慧宁的女仆把残席撤走，又上了一壶新茶。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院子里挂上了照明用的灯笼，房间里也点上了油灯和蜡烛。 喝过一盏茶后，前院董老先生传来话说要回客栈，不在这里打扰云成岭他们休息。 “董奶奶，这里房间虽然不大，咱们挤一挤也能睡下，不如就住在家里。”云成岫拉着董老夫人的手挽留道。 第五百一十章 写信回家 “乖孩子，我知道你们是舍不得奶奶走，我们住的也不远，坐上马车用不了半个时辰。再说了，客栈那边还有行李、车辆，而且还有几个人没跟过来，都搬过来的话，这里可睡不下这么多人。” 云成岫还想再说一点什么，董老先生拦住了她说道：“成岭不是还要准备院试的事吗？我们这些老骨头就不过来打扰了。咱们隔三差五走动走动就行了，目前还是成岭的学业要紧，其他的以后再提不迟。” 听到董老先生的话，云成岫也只得作罢，和云成岭、陈清妍一起将董老先生夫妇送出大门外，看他们离开的身影消失在街口后才回到家里，关上门，开始讨论今天遇到的事情。 “小妹，这位董老先生对科考的事情了解的非常透彻，而且学识渊博，听了他老人家的指点，犹如醍醐灌顶，有些不明白的问题清楚了许多，那些困扰多年的难题一下子迎刃而解了。而且老先生还指导了俺好多科考上的注意事项和窍门，听他这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云成岭连连赞叹董老先生带给他的指导和告诫。 云成岫心想，人家都已经是礼部尚书了，这种有关小小童子试的问题能不明白吗？这就相当于一个教授级的人物来指导你一个初中生，即便是超纲的问题也难不住人家呀。 “大哥，这董老先生和董老夫人要是见了娘亲以后，确认了彼此的身份，认定娘亲就是他们失散多年的女儿该怎么办呀？舅舅那里不知道会不会受到什么责罚。” 云成岫的一番话像是给云成岭发热的头脑泼了一盆凉水，他一下子从刚才的兴奋中清醒过来。 “这真是不好办了。”云成岭搓了搓手掌，为难地说道。 通过这多半天与两位老人的接触，他们都发现了两位老人对失踪孩子的拳拳慈爱之心，三十多年了，从未放弃过寻找。 一个不足两岁的婴孩走失以后，即便还生活在他们心头，但是经过这么多年，面貌、脾气、性格肯定都有了根本性的变化。 他们都不知道找寻回来的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孩子，却还是这样苦苦地寻求一切可以利用的线索，甚至对济慈大师的推演深信不疑，十几年来，守着这个小院子，等待能寻到女儿的机会。 假如自家为了恐惧那些还没有到来的惩戒而放弃与之相认的话，对两位老人也太残忍了。 而娘亲从小就与亲生父母离散，脱离了原本生活的轨道，本该过的是官小姐的自在日子，如今却成了一名村妇碌碌半生。 拒绝相认，对娘亲来说也是不公平的。 “咱们往家里写封信！”云成岭和云成岫异口同声说道。 “咱们把事情的经过跟爹娘说清楚，让娘亲来做决定。”云成岭微蹙了一下眉头说道。 “不行。”云成岫否决了云成岭的提议。 “这件事如果让娘亲来做决定的话，似乎有些不妥。从娘亲的角度出发，她肯定会委屈自己保全家人，为了不让舅舅和爹爹，还有咱们受到什么伤害，她肯定会选择对自己不利的一面。” 云成岫想了想，他们不能把这个问题直接甩给父母，作为子女应该替娘亲分担一下做出艰难决定的压力。 “那这封信该怎么写呢？”云成岭有些发愁。 “这样，咱们把遇见董爷爷和董奶奶的经过和爹娘说一下，再把他们这么多年辛苦寻找女儿的过程写一写，最重要的是把济慈大师在这件事中所起的作用跟爹娘交代清楚，缘分到了，自然水落石出，瞒是瞒不住的，至于董老先生可能担任的官职就先不提了，省得吓着他们。” 第五百一十一章 雇辆马车 云成岫思索了一下说道：“大哥，这封信你来写，明天一早就派石斛回去一趟，也别心疼银子了，就让他雇一辆马车，星夜兼程返回云家村，到时再看爹娘的态度。” 云成岭点点头，同意了云成岫的建议。 “石斛哥哥，你现在去下车行，看那里有没有人，定一下明天一早的马车，把写好的信送回去，拿到爹娘的回信之后你再回来。”说着，云成岫递给石斛一块儿碎银子。 “遵命，小姐。”石斛也意识到了这件事的重要性，接过银两马上就要出门去找车行租车。 “哎，拿上个灯笼，照着点脚下，小心路上被石头绊倒了。”陈清妍看着石斛匆匆忙忙的身形急忙喊道，一边说着一边踮着脚从高处取下一盏灯笼递到石斛手上。 “谢谢表小姐。” 平时他们几个奴仆称呼云茂山为老爷，陈凤芝为夫人，称呼云成岭为大公子，云成峰为二公子，老爷亲生的女孩只有云成岫一个就直接称呼为小姐，陈清妍对外的身份是陈氏的娘家侄女，就称呼陈清妍为表小姐。 等陈氏这一胎生下，看看是男是女再重新排序。 石斛出门以后，云成岭三人回到书房，开始下笔写这封信。 陈清妍在桌旁多燃了两只蜡烛，照的屋里亮堂了许多。 云成岭执笔，云成岫在旁边做补充，两人很快就把这封信写好，按照刚才商量的内容一五一十把今天与两位老人相识的经过写了一下。 信中着重指出了两位老人三十多年从未有放弃过寻找自己的孩子，甚至在高僧指点下跨越千山万水，不辞辛苦地每隔几年从繁华的京城来到偏远的定州府城，期待能找到自己女儿的线索。 关于董老先生的官职没有着墨太多，只提了一句应该是在京城任职的大官。 另外云成岭又写了一些自己参加复试的经过，目前还在等待结果云云。 云成岭伏案下笔写着书信，云成岫就用一张黄麻纸糊了一个信封，等云成岭写完以后，吹干纸上的墨迹，就把信纸折叠起来，塞进了信封。 没多长时间石斛就回来了，说已经订好马车，因为要跑远路，所以费用要高些，连带一名车夫管吃管住，一天另付一百文。 “大公子，俺也会赶车，不如只租车算了，多带一个人，还要多一份花销。” “你一个人跑这么远的路那怎么成？多个人多个照应，万一路上有心怀不轨之人见你一人独行，心生歹意抢劫伤人怎么办？还是带上车夫，多一个人多一份安全。” 从府城到云家村，赶着马车得走上三四天的功夫，一直走官道还好说些，其中还有一些人迹罕至的小路，假如遇上劫道的悍匪，就石斛这小胳膊小腿的，到时只剩下逃命的份儿了，甚至不一定能逃得出来。 “那好。”石斛也想清楚了，多一个车夫，两个人可以替换着赶马车，日夜兼程。 睡觉可以在马车上解决，只要给马匹留出足够的休息时间，两个人可以轮流赶车，这样回家路上耗费的时间会大大缩短。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几人就起床开始打点石斛出门用的行囊。 云成岫和陈清妍和了些面，烙了十几张饼准备给石斛路上饿的时候充饥，另外煮了一锅汤面作为今天的早餐。 刚把饭食准备好，就听见门外有敲门的声音。 石斛过去打开门一看，原来是车行的车夫赶着马车到了，这名车夫还是老熟人，正是昨天送他们去青松山的那位。 “大叔，这么早喊您过来，还没吃饭？先坐下吃碗面，填饱肚子再出发。” 云成岫给车夫盛了一碗面，招呼他坐下来，陈清妍递过来一张烙好的热乎乎的面饼。 第五百一十二章 用心良苦 车夫昨晚已经睡下，又被车行的人找到家里叫起来，跟他说明了早起出车的事。 本来他对起这么早还要出远门颇有微词，此时见这家雇主热情招呼，还贴心的递上早饭，心里的那点不舒服早就烟消云散了。 “多谢东家。”车夫连连感谢，接过饭碗和烙饼后与石斛坐在一处，两人就着一盆凉拌萝卜丝，狼吞虎咽地把眼前的早饭吃完。 “咱们走。”石斛背起了一个小包袱，这里面装着他的简单行囊、几两碎银，还有云成岭写好的那封信。 烙好的面饼云成岫用一张油纸包起来，另取了一块棉布卷了卷用绳子捆好，没有和行囊放在一起，防止渗出油渍污染了其他的东西。 临出门时，石斛从自己屋子拿出了一套被褥塞到了马车里，准备在路上交换赶车的时候，另外一个人在里面休息使用。 “莫要只顾着赶路，路上也要注意休息，不管人或者马匹都要平平安安的。”云成岫见石斛似乎要打算一刻不停的赶路，担心他过分劳累，就又嘱咐了一句。 “放心，小姐，俺会注意的。就算人能倒替着赶马车，这马不也得适当休息吗？” “那就好，出门在外自身的健康和安全最重要，你与赶车的大叔互相照应着点。” 云成岫还是有些不放心，石斛没有多少长途跋涉的经验，上次从云家村出来的时候，一路上主要还是姚叔在统筹安排路上的行程，石斛只做了些现成的活计，没有独自决定过路上的行程安排。 “东家，你就放心，俺老王虽然还没有跑过这么远的路，但是隔三差五也要去附近的县城送客人，出门赶路的经验肯定比这位小哥丰富，俺们两个结伴同行，肯定会互相照应的。”自称老王的中年车夫拍着胸脯保证能照顾好石斛。 “那就拜托大叔了。” 等送走石斛和车夫之后，三人将剩下的汤面分了分，每人又吃了一口烙饼，就算用过了早餐。 明天就是发榜的日子了，老两口知晓云成岭几人肯定在为府试的结果牵肠挂肚，就没有过来打扰，不过派人通知了说第二天在酒楼订了位子，明天一早过来接兄妹三人过去，到时在酒楼里等候消息就行，不必去贡院门口跟人们挤。 云成岫给来报讯的侍卫一把赏钱后跟云成岭说了老两口的安排，云成岭听了感慨地说道：“这两位老人家真是用心良苦啊，希望娘亲确实是这两位老人家的亲生女儿，要不他们苦苦寻找了三十多年，这一朝落空的话岂不是太可怜了？” “唉，这是福是祸还说不准呐，咱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云成岫无奈地叹了口气。 别人家找到失散多年的血亲都是皆大欢喜的样子，唯独自家别别扭扭的，总担心惹祸上身，也是没谁了。 第二天一大早，云成岭沐浴更衣，穿上云成岫熨烫过的新长衫，两个妹妹也换上了自己最好看的衣服，等董焕松派来的马车到了后就收拾收拾，坐上马车走了半个时辰，来到提前定好的酒楼。 云成岭三人下了马车后发现董老爷子定下的酒楼是定州府最繁华街道上的一家最大的酒楼：仙客来。 这条街道上高楼林立，大多是装修豪华的酒楼和一些绸缎庄、饰品店、银楼、钱庄一类的奢侈店铺，出来进去的大多是穿金戴银的富庶人家。 云成岫和陈清妍闲来无事时也在这条街上逛过，只不过那高昂的价格就把两人吓退了，只匆匆扫了一眼，就再也没来过。 这座酒楼坐落的位置其实比他们居住的小院距离贡院要远的多，看榜的话还不如在家里等待消息方便。 第五百一十三章 态度严厉 只不过老两口一片慈爱之心，云成岭也不好拒绝，一切就听他们的安排就好。 跟着领路的侍卫上到仙客来的四楼雅间，侍卫敲了敲门，“老爷，云公子他们来了。” “快进来让外婆瞧瞧。”房间里传来了董老夫人喜悦的声音。 三人进去一看，这是一间临街的房子，中间摆着一张大圆桌，桌上茶壶茶碗，几碟零食蜜饯，靠着窗户还放着小几和一溜椅子，可以让人坐在窗边看外面的风景。 此时董焕松和他的夫人正坐在窗户边上向外观看，听见门口的声音，纷纷转过头来看向走进来的兄妹三人。 “老夫人，这才一天不见就想念您的外孙和外孙女啦？”慧芳站在一边笑吟吟地调侃道。 “那是，这可是老身的嫡亲外孙和外孙女。”许是已经认定了外孙和外孙女，自己的女儿指日可见，董老夫人心情愉悦，面色看上去容光焕发，像是年轻了几岁似的。 “参见董爷爷，参见董奶奶。”兄妹三人上前对着两位老人行礼。 见孩子们还是爷爷奶奶相称，两位老人心里叹息一声，看来这几个孩子还没有完全接纳自己的身份。 想起济慈大师说起的“顺其自然”四个字，董老夫人只得咽下这声叹息，伸出双手对云成岫和陈清妍说道：“快过来，好孩子，让外婆好好看看。” 她一手拉住一个，左看右看，心里越发欢喜。 前日只顾上为能找到女儿而狂喜，却没注意到这几个孩子的长相有什么特殊之处，现在静下心来一看，几个孩子一个比一个长得漂亮俊俏。 只见云成岭身穿一件簇新的竹青色长衫，星眉朗目，身材修长，一派温润的书生之气。 云成岫和陈清妍穿的都是鹅黄色的春衫，裙裾飘飘，眉目如画，尤其云成岫格外出色，皮肤白皙，两只亮晶晶的大眼睛，忽闪忽闪，似乎在说话一般。 陈清妍的美则与云成岫不同，眉眼间英气勃勃，透着一丝帅气和豪爽之意。 董老夫人拉着云成岫和陈清妍一左一右坐在她的两边，透过打开的窗户，一边看街上的景色，一边说些闲话。 云成岭行过礼之后，就垂手站在董焕松身边。 董老爷子笑呵呵地说道：“成岭啊，不必那么拘谨，来，坐在老夫身边，咱们聊一聊你科考的事情。” 云成岭道了声谢，就坐在董老爷子身边的方凳上，从怀里取出他誊写的试卷内容，双手呈给董焕松。 “董爷爷，这是我誊抄下来的考试内容，还请您老给指点一二。” 前日临走时，他们说好再见面时云成岭把默写下来的试题内容请老爷子指点一下。 董焕松接过云成岭手里拿着的几张纸，展开一看，“好字！就凭你这一手端正严谨的馆阁体，不入考官的眼都不成啊。” 他接着一张张地看下去，从一开始的一脸轻松，渐渐地神色严肃起来。 看完手里的试题后，他一脸慎重地问云成岭：“成岭，跟外公说句实话，这几篇文章确实是你亲手写下的吗？” “怎么了，董爷爷？我答的这些题有什么问题吗？” 云成岭一脸茫然，他回想了一下自己写下的内容，基本上都是些中规中矩的论述。 破题的角度和文章的立意加进了自己的想法，虽然写下的文字有可能有别于大多数人的观点，但总的来说并没有对当今的朝政做评点和瞎做议论，只不过在民生方面加进了自己的看法和有可能逐步实现的措施。 “你只要说这几篇文章是不是你亲手所做，有没有抄袭代笔之嫌！”董老先生目光严厉，语气加重，又重复了一下刚才的那句话。 第五百一十四章 绰绰有余 云成岭神色一凌，清清楚楚地说道：“董爷爷，这文章中的一字一句都是我亲手写下，虽然我云成岭出身乡野，但是尚不屑于做那种抄袭代笔无耻之举！” “哈！哈！哈！”老爷子脸色忽然一变，仰天大笑。 “好！好！好！”他连喊三声好。 笑声未落，声音却又转低沉，眼角湿润，落下了几滴泪水。 “真不愧是我董焕松的孙儿，这下子你可要潜龙出渊、一飞冲天啦！” 房间里的几人看着董老爷子欣喜若狂几乎要失态的样子，都有些莫名其妙。 “老头子，你莫不是疯了不成？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别把几个孩子吓着。” 董老夫人见老爷子神情变来变去，有些担心，嘴里说着责怪的话，实际上满脸关切地看着他。 董老爷子用颤抖的手挥了挥手中的几张纸说道：“凭咱孙儿的这一手好字和字字珠玑的文章，如果定州府的董老头不给点为案首的话，老夫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去皇上那里告他科场舞弊！” “人家董知府不是你表弟吗，怎么喊人董老头呢？”老夫人嗔怪地说道。 董老爷子没有搭理老太太说的这句话，他接着说道：“成岭孙儿定能在科考路上连中三元！” 此话一出，屋里的几个人都惊呆了。 云成岫他们几个知道云成岭在密文县的县试中拿到了头名，可是却从没想到过还能在府试中取得第一。 县试的那个第一说明不了什么，在府试、院试还有京城的会试中连续拿到三个案首，才能被称为连中三元。 兄妹三人面面相觑，董老夫人却是抚掌大笑。 她对老爷子所说的话深信不疑，就凭老头子的眼光和资历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肯定就是八九不离十了，只要云成岭发挥正常，连中三元是十拿九稳的。 云成岫则是暗暗吐槽：“这个外孙子还没有正式承认，亲亲孙子都喊上了，这是多么在乎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儿呀。” “董爷爷，贡院那边的榜单还没放出来，您怎么就能确定我能榜上有名呢？”云成岭从董老爷子言语的震撼中恢复过来，他看着董老爷子欣喜的面庞苦笑不已。 复试的结果还没有出，榜上有没有自己的名字还不确定，董老爷子却断定自己能够连中三元，这要是传出去让诸多学子听见的话，岂不会笑掉他们的大牙？ “成岭，不要妄自菲薄，你的才学和见识比我以前见过的诸多青年才俊都要出色的多。就凭你的能力，拿下府试和院试绰绰有余。” “不过，在通过院试之后参加会试之前，你的学识还需要锤炼锤炼，最好是找一家底蕴深厚的学院，跟着那些精研学问的老先生好好学习，这样你在会试中拔得头筹的机会将要高出很多。” 董老先生很快冷静下来，从刚才云成岭所写文章对他的冲击中清醒过来。 他略一思索便从这些文章中看出云成岭尚有不足的地方。 “董爷爷，我们爹娘也是这么打算的，等大哥过了院试以后，就在省城找一家师资雄厚的学院，让大哥留在这里继续进修。” 云成岫赶紧表明家里对此事早有安排。 “是吗？你爹娘的想法也很开明啊！没有一门心思将孩子拘在那个小山村里，不愧是我董焕松的女儿女婿。” 董老爷子说完此话，又哈哈大笑起来。 “你个糟老头子，那也是我的女儿女婿。” 董老夫人见董老爷子如此高兴禁不住也微笑起来，看向云成岭兄妹三人的目光更加慈祥，尤其是落在云成岫身上的眼神更加透着一丝爱怜与回忆。 这个小姑娘与自己记忆里女儿的脸庞太相似了，甚至比女儿还要漂亮几分，与其说像女儿，不如说她身上有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 第五百一十五章 榜下捉婿 也不知自己可怜的囡囡与亲生父母失散三十多年，如今长成如何模样？ 自己锦衣玉食都已经白发苍苍，女儿自小便流落在那个偏远的山村，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董老夫人脑子里想起在农庄里辛勤劳作的那些中年妇女的形象，心底不禁打了个冷战，胸中涌起了对这个孩子的心疼与爱怜。 在寺院时还说想等到孩子生产以后再过去相认，可是现在她一刻也不想多等，只想马上把自己可怜的囡囡拥进怀里，补偿一下她多年的流离失所。 心中想着孩子的事情，董老夫人脸上又浮起了哀伤的神色。 云成岫知道老夫人这是又开始惦记娘亲了。 她赶紧说了一句打岔的话，“这府试的榜单什么时候能贴出来呢？” 听到云成岫提到榜单，老太太的注意力转移到了云 第五百一十六章 是谁指使 “你可别吓唬孩子。” 董老夫人瞪了董老爷子一眼，安抚云成岭说道：“孩子，你别怕，你外公吓唬你呢，人家过去是招亲的，又不是结仇，实在不愿意的也不会强迫，真正能绑走的，大多是私底下已经达成了协议，趁着出榜的时候热闹一番罢了。” 云成岭这才长出一口气，拍了拍胸脯。 这可太吓人了，也不知道这些事是不是真的，他以后可不要亲自去看榜单了，随便派一个人过去，他只在家中听消息就成，或者护住头脸远远地看上一眼。 董老爷子可不知道他这番话已经给云成岭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在以后的院试出榜还有三年以后的京城会试中，他从来不到榜单跟前查看自己的名次，即便过去了也是站在远远的地方，把头面捂得严严实实，不让不相干的人看 第五百一十七章 年轻糗事 “这怎么是戏弄呢？俺们是诚心诚意请你回去和俺家小姐定亲的。这样好事打着灯笼都难找，你怎么这么不识抬举呢？” 旁边的考生和看热闹的人也齐声哄笑道：“多好的事啊，你就从了！”董焕松此时早已与李宛真心心相印，心照不宣，只待两家人走个过场定亲了，哪里肯听从这些人的摆弄。他被抓起来是因为事发突然没有注意，就被几名家丁强迫穿上了新衣。 此时回过神来哪肯就这么轻易屈服，本身他就有功夫在身，一开始对这几人的突然袭击没有防备才着了道，看清楚事态后他三拳两脚将几名家丁打倒在地，踩着带头之人的后背厉声喝道：“老实交代，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 那几名家丁面面相觑，家主派了这么简单的活计都没有完成，这灰头土脸地回去可 第五百一十八章 独占鳌头 根据石斛打听来的消息，他们后来也没有别的子女，只有一个儿子守在身边，大半的精力都放在了寻找走失女儿的事情上。 盼着娘亲真的就是他们家的女儿，有这样开明、讲事理、对配偶忠诚又对孩子慈爱的亲生父母，是娘亲前生修来的福气，也是他们这些后辈求之不得的运道。 这时，房间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老爷，府试的榜单贴出来了！” “快进来！”董老爷子精神一振。 云成岭几人也把目光投向从外面进来的侍卫。 “给老爷和夫人道喜，云公子喜得定州府试案首！” 听到侍卫的回话，董焕松激动得一拍大腿。 “我说得没有错？这董老头还算识货，否则别怪我打上门去！” 云成岭几人则吃惊得目瞪口呆。 虽然云成岭对自己的才学有些底气，却没 第五百一十九章 付出最多 拿着这张名单，从头往下看，前十他都不认识，应该不是密文县人士，大多是其他县或者是定州府城本地的学子。 再往后边看，他看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是他在王家学堂的同学。 此次从王家学堂过来考试的有十来个人，包括他有五人上榜。 这个成绩虽然比不上那些底蕴深厚的学院，但是从那个偏远小镇的地理位置来看，也算成绩斐然的，尤其还出了云成岭这么一个案首。 消息要是传开，没准附近县的学子都会对王家学院趋之若鹜，找门路托人情要进去跟着王文清院长学习。 “三天以后，府衙会举办一场宴会，招待你们这些上榜的学子。对了，成岭在填写喜报发放地址时写的哪里？” 董老先生想起了一件事情，赶紧问云成岭。 “我在登记时填的是小院的地址 第五百二十章 设想周到 他不仅承担着来自家庭方面的巨大压力，在官场上也没有葬送了自己的前程，还游刃有余，甚至升到了礼部尚书当朝一品大员这个地位。 同时，他还要兼顾自己妻子在一次次寻亲不遇中将要崩溃的情绪，把她从绝望的旋涡中一次次拉出来。 真是一位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哄得了妻子，打得了豺狼的好丈夫啊！ 董焕松觉察到云成岫钦佩的目光，趁董老夫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对云成岫挤了挤眼睛，回了一个得意的神色。 拉倒，这就是一个老年版的中二青年。 云成岫默默收回自己的目光，在心里给董老先生又做了一个新的判断。 看来自己二哥性格里那些逗逼的成分大多来自这位外公。 爹爹总念叨，从他往上数上三代都没有如此性子跳脱之人，原来根源就在这 第五百二十一章 喜报上门 进了院子后，还是侍卫和云成岭两个人合力才把这一大箱铜钱搬下来的。 按照慧姨的指点，他们把装满铜钱的箱子放置在大门后面，等喜报送来的时候方便拿取发给围观的人群。 “慧姨，用得了这么多赏钱吗？”云成岫不解地问，她感觉拿出十分之一就够用了，哪里用得着这么一大箱。 “云小姐不知道，老爷吩咐只准备了一箱还是不想太过张扬的缘故，想当年他中探花那年，衙门上门报喜的时候可是整整撒了十大箱铜钱呢。” “十箱？” 云成岫暗暗咂舌，十箱铜钱至少得花掉一百两银子？ 三人返回家中的时间还算及时，他们刚收拾好带回来的东西，安置好那名叫阿良的三十多岁侍卫和慧芳的住处后，门口就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 阿良打开门到街上一看， 第五百二十二章 酒醉归来 “放心，慧芳姐，老爷早就吩咐过了，俺也跟老爷用性命担保过，无论如何都会保护公子的安全。”阿良拍着胸脯说道。 “那就好，反正出门办差的规矩你们都清楚，老爷和夫人宅心仁厚，从未严厉苛罚过属下，你莫要辜负了老爷对你的托付。”慧芳脸色一正一字一句地对阿良说道。 “俺懂得，豁了俺这条命也不能让云公子有半分闪失。”阿良攥着拳头，使劲说道。 听见了两人的对话，云成岭说道：“光天化日朗乾坤，能发生什么威胁到生命的事呢？再说了，我出门肯定是到一些人多的地方，又不是往偏僻的山区，会有什么麻烦？有什么事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不必让人跟着。” 慧芳不再多说别的，其实越人多的地方越不安全。 她不想吓唬这位单纯的少年，她轻 第五百二十三章 记住教训 “小妹，别担心，大哥没有事。”云成岭强撑着睁开眼睛安慰云成岫，“睡一觉就好了。” 云成岭如此稳重的性子，喝醉之后也没有要耍酒疯的意思，他合上眼皮转瞬间就打起轻鼾，进入了梦乡。 “阿良叔，这是怎么回事呢？我大哥竟然喝成如此模样。” 看云成岭安静地睡过去，云成岫这才放心了些，回过头向阿良询问酒宴的经过。 “云小姐，那些参加宴会的学子大多是落榜的书生，所以说起话来酸言酸语，咱家公子宅心仁厚不好驳他们的面子，就来者不拒。那些人轮番上来，喝了一波又一波，最后公子就成如此模样了。” 阿良无奈地摊了摊手，这些事情他一个侍卫是无法干涉的，也没有身份和资格站出去帮公子挡酒。 “唉。”云成岫叹了口气。 “阿良叔， 第五百二十四章 自有玄机 转眼到了该去府衙参加宴会的这天。 期间云成岭收到了两份其他商会递过来的宴会帖子，邀请案首出席他们组织的活动。 云城岭都没有参加，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一心等着参与府衙举办的宴会。 当初他们住过的那间状元楼客栈老板，听闻云成岭中了府试案首，还带着李姓伙计过来请云成岭写一份墨宝，要挂在自己酒楼做装饰。 云成岭有些不愿意，自家只在那住了三天时间，一分钱也没少出，凭什么还要给他家留下自己的字迹呢？ “云公子，您看这份墨宝也不会让您白留的，小店有五十两润笔费奉上。” “才给五十两，这也太小气了？”陈清妍嫌弃地撇了撇嘴。“俺大哥可是定州府最年轻的府试案首。” “八十两，小店出八十两。不！一百两！”状元楼 第五百二十五章 能赚钱了 “府试的前十名不是单独坐在一桌吗，知府大人亲自到桌前挨个敬酒，我就发现那些侍卫往知府大人酒杯中倒酒的时候，手指在酒壶上挪来挪去，而且大人的那个杯子里根本就闻不到酒味，倒给别人的倒是酒香扑鼻。这其中的玄机，不在酒壶还能在哪儿？” “哎呀，还有这种事吗？”陈清妍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知府大人喝的要是清水的话，就这么喝上百十来杯也不会醉的。” 慧芳在旁边点点头，“在有些应酬场合中，宴会的主人为了不至于因为喝多酒而失态，就用这种手段来回避大量饮酒，当然一般的人家可没有见过这种酒壶，只有那些底蕴深厚的世家官员才准备着这样特殊的酒壶。” “这要是在壶里放些毒药，那喝酒的人岂不是冤枉，别人喝了没事，自己喝了 第五百二十六章 鱼跃龙门 云家目前有三个男丁，但是云成岭和云成峰还没有成年，只有云茂山名下有一个服兵役的名额，往年都是给征兵的官差交上二两银子后才可以免去这一年的兵役。 现在云成岭中了秀才，家里的兵役就可以免除，不必去服了。 这样所有的收益杂七杂八加起来，他凭借这个秀才的身份一年中就可以得到将近三十两的收入，负担起一个小家的温饱绰绰有余。 云成岫想起前世形容农村的孩子通过考学来摆脱农民种地身份的方式叫做“鲤鱼跳龙门”，放在古代也是一样的。 不管多么贫困的家庭，只要家里有人考取功名，马上就能摆脱贫困的境地步入小康水平。 “书中自有黄金屋”，这句话不是凭空而来的，努力读书真的能够改变命运，从而带来数不尽的财富。 以后就看“ 第五百二十七章 爹娘回信 阿良透过门缝往外一看，外面站着一位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一身风尘仆仆，正是以前见过的云家的那个仆从。 他打开门，让石斛进来。 石斛走的时候，阿良和慧芳还没有跟过来。 石斛刚开始从院里听见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吓了一跳，等进了院子以后，看见云成岭从房间里走出来，才长出了一口气。 “石斛拜见大公子。” “石斛？你这么快就返回来啦，路上吃了不少苦？” 云成岭算了算日子，石斛这是相当于日夜兼程，一刻不停才在这么短时间内跑了个来回。 “俺不辛苦，不是还有马车坐吗，除了给马匹留出休息的时间，剩下时间俺和车夫两个人轮流赶车，所以路上就跑得快了些，想赶紧给公子小姐捎回老爷夫人的回信。” “爹娘写了回信吗？”云成岭眼睛一亮。 石斛顾不上清洗一脸的倦色，从身上背的小包裹里拿出一封信，递给云成岭。 云成岭接过书信，正好看见慧芳从屋里走出来，忙对慧芳说道：“慧姨，石斛赶了好几天的路，连夜返回定州府，估计早饭都没有吃。你看着给他弄一口饭，吃过以后让他抓紧休息，好好睡一觉。” 慧芳认出云家的这个仆从当初在普济寺见过。 石斛也认出了这是跟在董老夫人身边的管事妈妈。 听见云成岭称呼她为慧姨，他也赶紧对着慧芳打了声招呼，“慧姨你好，俺叫石斛。” 慧芳见这个小伙子，虽然个子不高，但是说话办事还算机灵，就满意地点了点头。 “石斛，快过来，正好厨房里有昨晚和好的面，准备今天蒸馒头，先给你烙张饼，你简单洗漱一下，饭食马上就会做好。” “谢谢慧姨。”石斛嘴巴很甜，不一会儿的工夫慧姨长慧姨短，哄得慧芳笑声不断。 石斛也知道了院子里这个看着有些脸熟的侍卫叫阿良。 他就没有称呼阿良叔叔，他比阿梁小上个十来岁，就直接喊阿良哥。 阿良听了还很高兴，一个劲儿地拍着石斛的肩膀喊大兄弟。 石斛想起自己的行李还放在院门外，就让阿良帮他搬了进来。 车行的车夫他早就结清银子打发他走了，要不等一会儿出了太阳还得给人家算一天租金，那多不合适呀。 云成岭拿上爹娘的回信，坐到书房的桌子旁，用裁纸刀将信封的封口小心地拆开，拿出写满字的纸张开始观看，信上的内容倒不多，只写了薄薄两张。 云成岭从头到尾迅速看了一遍，然后就坐在桌子旁默默地发呆。 云成岫听见前院的动静起来查看情况，听说石斛带回爹娘的回信后就走进书房，来找云成岭。 见云成岭坐在那里发呆，她的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家中有什么事吗？为何大哥如此凝重的表情？ “大哥，是爹娘出了什么事吗？”云成岫慢慢地问道。 她提着一颗心，害怕从云成岭口中听到什么令人恐惧的答案。 “哦，是小妹啊。”云成岭听见云成岫的声音后，不再发呆，而是拿起桌上的信纸递给云成岫。 “家里都好好的，没有什么事。” “那你怎么……”云成岫有些奇怪。 “你看看爹娘的回信就知道了。” 云成岫接过信纸，坐在桌边一字一句地从头看到尾，看完以后，她也开始坐在那里发呆。 一会儿工夫，陈清妍走了进来，见兄妹两人坐在那里默默相对，谁也不说话，还一脸凝重的样子。 “岫儿妹妹，出什么事了？都这么严肃的样子。” 云成岫拿起桌上的信纸有气无力地说道：“清妍姐姐，你看看这封信就知道了。” “这，这合适吗？” “有啥合适不合适的，我们家的事儿你都知道，也没什么可瞒着你的。” 第五百二十八章 是我的错 听到云成岫说的话，陈清妍接过信纸迅速看完，她对云叔、云婶的安危非常牵挂，不愿意他们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咦？云叔和云婶要来定州府！”陈清妍惊喜地叫出声来。 她看了一眼云成岫和云成岭，“云叔和云婶要来定州府不是好事吗？你俩为什么垂头丧气的？” “我娘的身子你也知道，她现在怀着身孕，再有三四个月的时间就要分娩了，这个时候车马劳顿地跑到定州府来，万一路上出了什么岔子，这不是我的罪过吗？” “唉，就不该那么着急往家里写信，光顾念着董爷爷、董奶奶老两口寻亲不易，但娘亲的身子可经不起颠簸。” 云成岭听了云成岫自责的话，连忙说道：“这怎么能算你的罪过呢？信是大哥写的，假如出了什么问题的话，也是大哥的责任，跟你一个小姑娘能有什么关系呢？” “都是我的错，是我被董爷爷的权势迷花了眼，猪油蒙了心。”说着说着，云成岫眼中滚落大滴泪珠，失声痛哭起来。 自从妹妹去年落水获救之后，云成岭还从未见过妹妹掉过眼泪，此时见云成岫控制不住情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急得他站起身来围着云成岫团团乱转，想劝解一下，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长叹一口气后一拳砸在了桌子上，背过身子看着窗外默默无语。 陈清妍有些愕然，看着这兄妹俩，诧异地问道：“云婶不是啥事还没有吗，你们俩这么悲悲切切的样子干啥？” “这还用说吗？正常人走这么远的路，吃不好、睡不好，娘亲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受得了这么远的颠簸吗？稍微一个不小心动了胎气，说不定，就是、就是……” 后面的话云成岫哽咽着再也说不出口。 “还没发生的事呢，你俩就在这儿一个个快愁白了头。那个词儿叫啥？还是岫儿你告诉俺的，俺想一想啊，对了，叫‘杞人忧天’！” 陈清妍拍着云成岫的肩膀说道：“这个词儿可是你告诉俺的，说是有个人整日里担心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担心天会塌下来，最后自己把自己吓死了，你说你们现在这种情况是不是自己在吓唬自己？” 她抖了抖手中的信纸说道：“云叔在信里也说了，云婶现在身体很健康，吃得饱睡得着，他们收拾好东西后，会带着成峰、石燕和张婶子一块赶着马车来定州府，路上也不会着急赶路，一天的路程按两天来走，该吃吃、该睡睡，什么事情也不会发生。” “可是……”云成岫抬起眼泪汪汪的大眼睛。 “没有什么可是，云叔一定会照顾好云婶的。要是他们两个平平安安到了定州府，你和大哥两个人却因为忧虑过度病倒可就不划算了。” 听了陈清妍的劝解，云成岫这才收起了眼泪。 她现在万分懊悔给爹娘写了那封信，就按在寺院里说的等娘亲生产过后再提这个事情多好，都怨自己不忍心两位老人寻不到自己亲生女儿受的痛苦煎熬，心一软就往家里送了那封信。 要是娘亲受到什么损伤的话，后悔药可没处吃去。 即便现在他们派人回去阻止也是来不及了，石斛拿上回信返回定州府的时候他们肯定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石斛车夫和两个人路上跑的是快些，早早到了定州府，估计爹娘他们再有三四天的工夫，也就能到了。 云成岭见云成岫不再哭泣，打起精神对她说道：“小妹，娘亲一路上肯定会平平安安的，她自小与亲生爹娘分离，如今隔了三十多年有了这么难得的机会与他们相认，老天一定会保佑娘亲顺顺当当来到府城，与她的亲生父母会面的。” 第五百二十九章 更换装饰 虽然云成岫因为担心娘亲在路上出了什么事情而闷闷不乐，但也强打着精神开始着手收拾屋子，准备等爹娘到了以后能及时入住休息。 他们三个商量了一下，把云成岭所住的屋子腾了出来，他搬到书房去睡，那里有一张小榻，虽然不如大床睡得舒服，但是铺上被褥后睡他一个人绰绰有余。 董老先生和董乐老夫人听说云成岫她们的爹娘有可能过上两三天就到达定州府城，压抑不住激动的心情，每天一大早就过来在小院这边等着陈氏的到来。 他们也不打扰这兄妹三人的正常生活，反而董老爷子一直在用心指导云成岭的学业，并且给他带了两本当世大儒写的关于科考书籍的注释，推荐他好好阅读一下。 董老夫人不是待在前院指挥仆妇收拾院子，就是坐在后院的葡萄架下，回忆着与女儿曾经的亲密时光。 “岫儿，这个院子实在太小了，不如等你们爹娘过来到那我们租住的那个客栈，在那边我们租了一个大院子，再住十几个人也绰绰有余。” “没事的，董奶奶，这个院子已经很好了，房间比我们云家村的老院子还要大，而且这里还种着这么多果树，我娘见了一定会喜欢的。” “是吗？囡囡真的会喜欢吗？” 云成岫已经不止一次地从董老太太嘴里听到囡囡这个名字，估计这是他们对自己女儿的称呼。 见云成岫坚持留在小院，董老太太也不再强求，开始张罗打扮小院里的每一个房间。 她找来布店老板，送来十几种花色的布样，让云成岫从里面挑出陈氏喜欢的颜色，把所有房间里的窗帘和帷帐通通换了一遍。 “老夫人，您这活赶得也太急了，要求两天的时间全部做好换完，这可是有些紧张呀，正常情况下得需要七八天呢。”布店老板有些为难。 “我不管你找多少人来干这个活儿，所有人的工钱一律加倍，在明天天黑之前，你要将这里所有的装饰都要换掉。”老太太豪爽地挥了挥手。 花多少钱都不是问题，只要自己的囡囡在这里住得舒心快乐比什么都重要。 “那好，俺一定尽快完成。”一听老太太说工钱加倍，布店老板立马痛快地答应下来。 这个院子不大，房间也不多，虽然说全部的装饰都要更换，但加起来也没有多少，自己多找几个人连夜缝制，到明天黄昏之前应该能够交工。 量好各处尺寸，布店老板急匆匆赶回店里找人做活去了。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布店老板带着两个帮工把做好的窗帘和帷幔送过来了。 他们还带了工具，帮着把所有的装饰都安装到位。 老夫人一高兴，让慧芳给了他二十两银子。 布店老板高兴得眯起了眼睛。 这些窗帘和帷幔连工带料也不过十两银子，这一天多的时间就赚了一倍，谁说这不算个大买卖？而且这位老太太如此爽快，以后肯定还有合作的机会。 最后老板还送了几条下脚料做的丝带，用来绑窗帘和帷幔上的挂钩。 屋内所有的装饰都布置好了，连床上的被褥老太太都去买了套新的给换上，前院后院已经洒扫了无数遍，就等着陈氏到来了。 再有两天苍梧学院举办讲学的日子到了，爹娘还是没有消息。 云成岫担心爹娘来了，找不到这个院子，就派石斛每天到城门口守着，一发现爹娘的身影就把他们领到这边。 “小妹，明天大哥要去苍梧学院听先生们的讲学，你和清妍还跟着去吗？” 晚上吃饭的时候，云成岭问云成岫。 第五百三十章 忘带帖子 云成岫的心里这几天总惦记着娘亲的事情，干什么也提不起精神，此时听云成岭说起要去苍梧学院的事，就有些打退堂鼓，不太想去。 “岫儿妹妹，你这几天总是担心云婶，吃不好睡不好，看你都瘦了一圈，脸色也不太好，不如跟着大哥去参观参观苍梧学院，就当是散心了。” “那好，既然爹娘还没有到，咱们出一天门，应该也没有影响。” 云成岫想了想，确实她这几天心情比较郁闷，从早到晚浑身的低气压肯定影响到了身边的人。 明天就跟着去转一圈，就当散散心，也缓解一下自己紧张的情绪。 第二天一大早，她和陈清妍换上男装，跟着云成岭，由阿良赶着马车送他们到苍梧学院。 出门时，她叮嘱石斛别忘了到城门口去等云茂山他们。 如果有消息了，要马上到学院通知他们，一刻不要耽搁。 “放心，小姐，俺会瞪大眼睛瞅着老爷和夫人的身影，一定把他们平平安安地带回小院。”石斛拍着胸脯保证。 云成岫这才登上马车，一路向苍梧学院驶去。 苍梧学院坐落在定州城的西北角与云成岫她们住的地方有些距离。 即便他们出来得挺早，紧赶慢赶花了一个多时辰才赶到苍梧学院的门口。 在这种城里的街道上不像在城外的官道上可以让马车提起速度。 城里天亮以后，街上就开始有了来来往往的人群，即便赶着马车，遇见人多的地方也只能随着人流慢慢往前移动，所以坐车花的时间比步行过去也快不了多少，也就是能省些力气。 离着苍梧学院还有老远的距离，路上的行人和车辆渐渐开始增多。 看来今天除了本地的学子，外地也有不少人过来参加学院的这个活动。 快到学院门口的时候，有身穿杂役服饰的小厮过来让阿良把马车牵到学院旁边的空地上，与其他的马车集中停放。 云成岭看了看马上就到门口了，就和云成岫招呼了一声，跳下马车，他们三个步行过去让阿良在外面等候。 云成岭交代阿良没有什么事可以赶着马车回家等候，下午再过来接兄妹三人。 阿良想着这个学院的讲学也不知道什么时间结束，万一公子和小姐出来早了，自己还没有赶过来那多耽误事儿啊。 就表示他会在外边等候，中午的饭食自行解决，让云公子不必担心。 见阿良坚持要在门外等候，云成岭也不再多说，带着云成岫和陈清妍往学院大门处走去。 他们走到门口刚要迈步进去。 “且慢！”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 云成岭三人一看，原来是一个干瘦的中年男子拦住了几人的去路。 “参加学院讲学都需要有帖子的，你们的呢？” 云成岭点点头，“我们有的。” “拿出来看看！” 云成岭看向云成岫，这个帖子是让云成岫收起来的。 “哎呀！忘了拿了。”云成岫哭丧着脸说道。 云成岫摸了摸腰间的小包，里面装着几样东西，除了那个代表身份的小木牌，还有手帕等杂物，就是没有那张帖子。 肯定是出门的时候心不在焉，拿了一下又放在桌子上，最后走的时候就把它忘没影了。 “没有帖子是不能进学院大门的。” 男子见几人拿不出帖子，不屑地从鼻子眼里哼了一声。 苍梧学院走出来的学子大多都中了秀才，在会试中考中举人的，更是数不胜数。 这次学院的活动除了本院自己的学生可以参加外，还送给了一部分帖子给府试上榜的一百名考生，他今天的任务就是在门口检查帖子并且接待这些被邀请的新晋秀才。 很多没有资格考上苍梧学院的学子，听说这次讲学活动后都想过来沾沾光，想方设法的要混进去。 第五百三十一章 谁能证明 眼前这几个人穿着虽然整齐，眉眼也不丑，但是所用的布料一看就是便宜货，一身的穷酸气，肯定就是想混进来，偷听院长的讲座。 云成岭见这个人的打扮不像是学院的杂役，一身长衫倒像是位先生，就拱了拱手说道：“这位先生贵姓，我是云成岭，学生今早出来的急，把帖子落在家里了，还望能通融一下，放我们进去。” 那人听到云成岭的话，立马露出了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上上下下将云成岭仔细地看了又看，最终才冷哼了一声，说道：你说落家里了，谁能证明呢？我看你们是想存心蒙混过关！\" 云成岭听着这位先生的话，皱起了眉头，心中暗自想到：“这位先生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听起来像是不相信自己一般，难道自己刚才说的话不够诚恳吗？” 那位先 第五百三十二章 院长大伯 云成岭闻声望去，原来是考试时坐在他旁边的那个人，当初还分给过他一碗饭。 此次这个人也上榜了，不过在五十名以后。 在府衙举办的宴会上也曾经见过此人，当时俩人还互相做了介绍，这人是成武县人士，名字叫做杨承旭。 杨承旭挤过人群，先是冲着云成岭点了点头，然后对干瘦男子说道：“先生，我能证明，云兄就是此次定州府试案首。” “红口白牙的，你拿什么来证明？你自己的身份，还说不准呢。”干瘦男子撇了撇嘴。 杨承旭从怀里掏出一张帖子，“这是府衙发下来的帖子，上面还写着我的名字，这总可以证明了？” 干瘦男子接过帖子一看，果真是书院发出去的邀请帖子，上面写着杨承旭的名字和考试名次。 “那你可以进去了。”干瘦男子冲着 第五百三十三章 冒充案首 原来这是学院负责监察纪律的陈岳老先生，他并不是刚才那个进去的小厮喊来的，而是有学生跑去汇报，说是贺春生在学院门口为难过来参加学院讲学的学子，正好让贺院长听见了，就派他出来看看。 学院里其他的先生和管事，都对贺春生这个人敬而远之，贺春生也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只有陈岳老先生性情耿直，做起事来铁面无私，贺春生倒还是惧他三分。 “谁能有这么大胆跑到苍梧学院门口冒充案首？”陈岳老先生有些疑惑，难道这个贺春生真的在用心做事吗？ “陈老先生，您看，就是他们几个狂徒。”贺春生抬手指向云成岭几人。 陈岳威严的眼神扫向云成岭，只见眼前这位少年，眉目俊朗，肩背挺拔，一身竹青色的长衫衬得整个人文质彬彬，根本就不像贺春生 第五百三十四章 认出身份 “这位小哥，苍梧学院一向以诗书礼仪教书育人，从不会做出那种欺压良善、坑害无辜的勾当，如果这个贺春生行事不当，给诸位带来什么伤害的话，我代表苍梧学院给你们赔个礼，还望云案首和这位——”他看向杨承旭。 “俺姓杨，叫杨承旭。”杨承旭赶紧答道。 “还望云案首和杨秀才担待一二。” 陈岳老先生一边说着，一边冲着云成岭几人施了一礼。 云成岭和杨承旭见陈岳老先生偌大年纪和威严竟然还对两个少年赔礼道歉，连说：“不敢”，赶紧闪到一边，没有受老先生这个礼。 “陈老先生，你怎么还跟他们道歉呢？我找的人一会儿就来了，把他们扭送到官府，治他们的罪！” 贺春生一见陈老先生竟然跟这几个年轻人服软，不禁有些着急。 “闭嘴！老 第五百三十五章 喜事上门 小飞虽然性子憨厚，但跟着学识渊博的老先生多年，天长日久熏陶之下，脑子还是够使的，此前的场景一看就是贺春生拦着小仙女她们不让进学院。 平时他对贺春生的人品非常不齿，这个人无理取闹的时候多了，只不过他自己的身份只是一个奴仆，没有资格对院长的侄子指摘评点，大多数时候只能忍气吞声。 老院长看在他堂弟的份上，虽然不喜贺春生平日的所作所为，但也不好把这个强塞进来的亲戚赶出去，只好安排他些闲职，有一个挣工钱的名目罢了。 这次他竟然把让院长的救命恩人挡在了门口，还口口声声要把她们扭送到官府，这下老院长可得好好教训教训他？ 小飞想着，心里竟然有些幸灾乐祸，非常期待贺春生这回会受到什么惩罚。 小飞一路飞奔，到了 第五百三十六章 再见恩人 贺章院长瞪了贺春生一眼，把他打发出去，然后抖了抖衣袖，掸了掸长衫上不存在的灰尘说道：“小飞，快跟老夫出去迎接一下我的救命恩人，万一这个贺春生惹恼了小仙女，人家一走了之可就不好见面了。” 说罢走出房门，向学院大门的方向走去。 “老爷，您慢点，不用着急，陈老先生已经领着小仙女她们进来了，不会消失不见的。” 见贺章急匆匆的脚步有些踉跄，小飞赶紧喊了一声：“老爷，小心些，万一磕绊一下可就麻烦了。” 贺章压抑了一下激动的心情，放慢脚步，去路上迎接云成岫。 路上遇见的一些学院先生和学生看见贺院长急匆匆的样子，都很奇怪。 老院长平日总是一副稳重儒雅的样子，还从来没见过他如此急切地在学院中行走。 心情激动之下 第五百三十七章 免试入学 “贺院长，您这个身子可得好好养着了，万一再犯病的话，可没有那么好的运气，有医术高明的大夫守在身边，下一次再出现同样的情况，肯定会要了你的命。” 这名大夫从贺章的讲述中听出云成岫当时教授给小飞的是一种高明的急救术，轻轻松松几下，便将一个踏入死境的病人抢救回来。 贺章讲述的抢救过程不清不楚，毕竟他当时还处在昏迷中，所有的过程都是小飞后来转述给他的。 这名大夫不耻下问，亲自向小飞询问了整个抢救过程，还在小飞的指导下，亲自演示了一遍。 在做胸部按压时，他觉得没有多大难度，到了人工呼吸这个阶段，他就有些迟疑了。 这个急救方式还是有些缺陷，起码异性之间不能随便使用，同性之间若非紧急情况也不能轻易做，否则病 第五百三十八章 有些怠慢 一听贺章的话，杨承旭惊喜地睁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这真是打着灯笼也寻不到的大好事啊！自己真是沾了云兄的光，否则哪会拿到这个旁听的名额呢？ 说是旁听，其实与正式学生坐在同一间教室，师从同一个先生，完成同一样的课业，两者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 “多谢贺院长。”云成岭见杨承旭呆呆地坐在那里，好似失了魂一样，忙站起身来，拉起杨承旭一齐对着贺章鞠了一躬。 杨承旭咧着嘴，只顾呵呵傻笑。 “贺院长，外面还有好多学生等着你过去讲课呢。” 陈岳老先生提醒贺章今天的还有个重要的活动要参加，那么多人还等着他这个院长登台演讲呢。 “哦，我马上就过去。” 贺章这才意识到眼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办。 “云姑娘，让小飞领 第五百三十九章 爹娘到来 “没事没事，小飞哥领着我们在学院里转了一大圈，逛了好多地方，比在家里闷着可好玩多了。”云成岫连连摆手。 她其实心里惦记着爹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达，所以没有多少心思留在这里玩耍，走马观花地在学院里转了一圈。 给她印象最深的是学院的藏书阁，里面分门别类的各种书籍浩如烟海，不只收录着经史子集、科考方面的注释，在农医工商方面，只要能录成文字的都有收录。 云成岫甚至在里面发现了几本医学方面的孤本，师父梁运同那里的藏书已经够丰富了，这里却有几本他那里没有的手刻本。 “云姑娘，我带你们找个地方好好吃一顿。”贺章老院长兴致勃勃地说道。 云成岫刚要说不用了，他们还想早点回家，就见门外进来一名学生对贺章禀报道：“贺院长，学院门外来了一个人说要找府试案首。”说着他还拿眼睛瞟了瞟云成岭。假如不是老院长带着云成岭出现在会场，他都不知道去哪里找这个人。 云成岭赶紧问道：“说了什么事吗？” “只说是家中有事，要你赶紧回去。” 云成岫一听，肯定是爹娘到了，石斛过来报信。 她赶紧站起来对贺章说道：“贺爷爷，今天家中有事，我们就失陪了，改日再来叨扰。” 贺章老爷子没有请云成岫吃上饭，心中略有不甘，但见她家中确有急事，只好遗憾地让云成岫三人离开了。 临走时他叮嘱好云成岭安排好家中的事情之后，就过来报到，在院试以前还能接受一下先生针对性的指导。 三人辞别贺院长，急匆匆来到学院门口。 果然是石斛找来报信，站在大门外，等待他们出来。 见三人从学院里走出来，石斛赶紧上前施礼道：“大公子，小姐，表小姐，老爷和夫人已经到了。” 云成岫紧张地问道：“我娘亲身体怎么样？” “夫人只是长时间乘坐马车觉得有些憋闷，没有其他任何不适。”石斛躬身答道。 云成岫松了一口气，“那还好。” 她心里就像落下了一块大石头，绷紧了几天的神经终于放松一些，浑身轻快了许多。 不过在没有亲眼见到娘亲之前，她心里还是有些牵挂。 “咱们赶紧回！” 云成岭见石斛是董老太太派马车送过来的，就去停放马车的地方找到阿良，让云成岫和陈清妍坐阿良赶的马车，他和石斛坐上后来的马车，一行人返回家中。 一到小院门口，车子还没停稳，云成岫就急匆匆地跳下马车，向院子里奔去。 幸好今天穿的是男装，行动一点也不受限。 一进院门她就看到院子里停着自家的那辆马车，还有踏雪拴在旁边。 踏雪看到云成岫走进来还冲着她高兴地打了个响鼻。 云成岫摸了摸踏雪的脖子，“辛苦了，踏雪。” 云成岭跟陈清妍跟在云成岫身后走进院子。 云成岫问院里正在收拾东西的石燕，“石燕哥，我爹娘呢？” 石燕看到回来的云成岫几人赶紧向他们施礼，“大公子安好，两位小姐安好，老爷、夫人，还有二公子都在堂屋里。” 他顿了顿又说：“董老先生和董老夫人也在。” 听说两位老人也在，云成岫这才收拾了一下急迫的心情与云成岭、陈清妍一起走进正房。 “爹！娘！二哥！你们来了！”一进屋子，见到坐在椅子上的爹娘和垂手站在旁边的云成峰，云成岫又禁不住激动起来，像只小鸟般的扑到了陈氏怀里。 “你这丫头，见到爹娘这么高兴吗？当着外公外婆也不怕失礼，还打扮成这个样子。” 第五百四十章 玉佩为证 陈凤芝嘴里说着嗔怪的话，脸上却满是宠溺，伸手揽住了云成岫。 云成岫有些窘迫，从陈氏怀里抬起头来，眼睛里竟然沁出了泪水。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见云成岫竟然哭起来，陈氏有些慌乱。 “谁欺负你了？是你大哥吗，娘亲替你教训他。” 云成岫擦了擦眼角滴落的泪水，破涕而笑，“娘，没有人欺负我，我这是看见娘亲心里高兴。” 云成岭和陈清妍也上前见过两位老人、云茂山和陈凤芝，并且和云成峰打了声招呼。 云成岫回过神来，才想起刚才听见陈氏嘴里提到了外公外婆两个称呼，禁不住看向陈凤芝，“娘亲，您和董奶奶相认了吗？您真的是董奶奶的亲生女儿吗？” “还叫什么奶奶呢？该改口了。”陈氏扫了一眼坐在上首的老两口。 “董爷爷，董奶奶，你们这么多年没有见过自己的孩子，怎么能证明娘亲就是您失散多年的女儿呢？” 云成岫有些疑问，前面娘亲与他们相见的场景自己不在场，不知道他们是凭借什么来认定血缘关系的。 这里又不像前世，还有些科技手段验个dna啥的。 不过听说古代还有一项认亲的手段叫滴血认亲，可是她感觉那个不太靠谱。 血型是一样的人，即便没有血缘关系，他们的血液也是能相容的。 而孩子的血型有可能随父母中任何一方，假如与另一个不同的话，血液就不会相融。 董老夫人伸出手来，掌心里躺着两块玉佩。 她让云成岫仔细观看，“岫儿你看，你娘亲从小身上佩戴着这块玉佩，与我手里的这枚是一套，两块玉佩的花纹可以合到一起，严丝合缝，就是我们相认的凭证。” “原来是这个证据。”云成岫恍然大悟。 为什么董老先生和董老夫人这么多年一直坚持不懈地在寻找自己的女儿？原来只要手持玉佩与他们的相认，就可以找到女儿。 但若是女儿的玉佩从小失落，或者被他人捡去，这岂不是也会认错人了？ 不过这些没有发生的事，就不是她操心的了。 幸亏当初舅舅将玉佩还回来，幸亏娘亲的养母没有把玉佩卖掉，否则只凭着那一丝冥冥中的感应就胡乱认亲的话，确实说服力不足。 此时云成岫注意到娘亲红润的脸上虽然满是笑容，但隐约可见滴落的泪痕，就知道他们相认时肯定已经哭过。 她借着靠在陈氏身上的机会，给娘亲号了一下脉，手指下面的脉搏跳动有力，没有任何异样，这才放心了。 “你们赶快过来，跟外公外婆重新见礼。” 陈凤芝擦了擦要流出的泪水。 没想到起初觉得寻亲无望的她，竟然这么快就能与亲生爹娘相认，而且在她无知无觉的时候，父母对她的疼爱从未停息。 云成岭、云成峰、云成岫兄妹三人站成一排对坐在上首的董老先生和董老夫人磕了个头。 “外孙云成岭。” “外孙云成峰。” “外孙女云成岫。” “拜见外公外婆，祝外公外婆身体安康。” “好孩子，都快起来。”老夫人欣喜的眼泪掉了下来。 这么优秀的少年和漂亮的小丫头，真的是自己的亲外孙，老天待她不薄，走失的女儿事隔多年终于找到相认，而且还带给她如此优秀的后代，怎不让人泪洒衣襟呢。 陈清妍也上来重新施礼，跟着云成岫称呼董老先生和董老夫人外公、外婆。 陈氏喊过陈清妍，拉着她的手对董老夫人说道：“娘，清妍是女儿收留的孩子，在家里虽然时间不长，但已经与岫儿情同姐妹，俺有心将她收为义女，不知娘亲是否同意？” 第五百四十一章 收为义女 董老夫人这几天已经与云成岭他们几人相熟，对陈清妍也非常喜欢，觉得她乖巧懂事，与云成岫相处得非常融洽，所以他们没有什么意见。 “一切但凭囡囡自行做主即可。” 听到老夫人称呼自己的小名，陈氏有些窘迫。 她知道老夫人的印象里，女儿的形象只是停留在一周多的婴儿阶段，所以话里话外总是称呼曾经的小名。 陈氏转脸看向陈清妍，“清妍你愿意认你云叔和俺做义父义母吗？” 陈清妍只觉得一股热流涌向眼眶，她哽咽着说道：“俺愿意。” 今天收陈清妍为义女的事情，陈氏早就跟云茂山商量过了，以前在云家村的时候也跟云成岭兄妹三人提过，只不过当时被各种事情耽搁下来，后来就没有来得及提起。 借着与董老夫人相认的机会，陈氏想把这件事重新确认下来，好让孩子在董老夫人和董老爷子面前过个明路。 陈氏的这些苦心陈清妍哪里有不明白的，她知道陈氏是想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地位，在长辈面前确认下来，这样她以后就是云家名正言顺的一份子，而不是寄宿在陌生人家的孤女。 站在董老夫人身边的慧芳，贴心地端过一个茶盘，上面放着两碗茶，“陈小姐，过去给老爷夫人奉茶。” 陈清妍端起一碗茶，走到云茂山面前盈盈下拜，“义女陈清妍拜见义父，祝义父身体安康。” “免礼。”云茂山虚扶了一下陈清妍，接过这碗茶一饮而尽。 然后陈清妍又走到陈凤芝面前跪下后将手里的茶碗举过头顶，“义女陈清妍拜见义母，祝义母身体安康。” 陈氏接过茶碗喝了两口后放在一边，她现在怀有身孕不适合多喝这种茶叶泡的浓饮，平日喝得都是菊花泡的清茶。 “好孩子快起来，现在这个时候行礼有些委屈你了，咱们等回到家正式把你记入族谱时再好好庆祝庆祝。”陈氏慈爱地说道，“到时再给你补上认亲礼。” “今天的认亲都有些仓促，所有人的认亲礼都让老身来准备。” 董老夫人寻回自己失踪多年的亲生女儿，顺便还收了这么多有出息的后辈，唯一不太满意的是这个女婿看起来虽然憨厚，却不知道身上有什么本事可以给自己的女儿提供一个优越舒适的生活。 不过事到如今自己也不能多说些什么，毕竟女儿不在自己身边多年，婚嫁都不是自己能做的了主的。 借着这个机会给他们每人备下一份大礼，就算自己对女儿做出的补偿了，虽然这些补偿与女儿多年受的苦不值一提，也算自己的一份心意。 “这些礼物应该是由俺们做父母的来准备，哪能让岳母来操心呢？”云茂山赶紧说道。 “就是，娘，这些东西俺来准备就行，不用娘亲费心了。” 董老爷子在一旁挥了挥手，“你们都不要争了，这件事就让我和你娘来安排，囡囡你现在怀有身孕行动不便，莫要太过操劳，就在家好好歇着。” 陈清妍想说自己什么都不需要，却见云成岫对她使了个眼色，轻轻摇了摇头，只好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什么都没有说。 云成岫见老两口兴致正高，既然他们愿意打理这些事情，就忙活去，只要他们开心就好。 “岫儿，你们用过午饭没有？”陈氏问道。 “我们从学院出来的急，还没有顾上吃中午饭，爹、娘，你们和外公外婆吃了没有？” “俺和你爹到家的时候，你外公和外婆已经把饭做好了，相认以后就坐下吃了些，到是你们还饿着，赶紧端上来吃，现在应该还给你们留着些。” 慧芳上前一步说道：“大娘子放心，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马上就能端上来。” 第五百四十二集破例原因 陈凤芝愣了愣，半天才回过味儿来，这个“大娘子”指的就是自己。 作为董老夫人女儿，按说在董家应该被称为大小姐，但是陈凤芝已经三十多岁，孩子都快要生四个，再称呼小姐就不合适了，老夫人身边的奴仆就称呼她为大娘子。 其实以陈凤芝的身份，作为大户人家出嫁的女儿，奴仆应该称呼她为姑太太。 慧芳为了照顾董老夫人的情绪，直接称呼陈凤芝为大娘子，就好像陈氏未曾出嫁一样，这样董老夫人听了心里会熨帖一些。 慧芳很快就张罗了一桌饭菜，让云城岭几人坐下开始吃喝，给石斛也准备了一份，放在厨房里。 吃过饭以后，云成岭跟爹娘讲述了今天到苍梧学院参加讲学活动的经过。 当说到他可以进入苍梧学院学习时，云茂山和陈氏只是为云成岭感到高兴，心里并没有其他的感受。 董焕松却和董老夫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心底有些诧异。 这个苍梧学院他们早有耳闻，并且知道学院的创建人贺章老爷子出自京城翰林院。 当初贺张老爷子名声赫赫时，董焕松刚刚从地方调到京城，只不过匆匆见了几面，贺章老爷子离开京城返回定州府，时间不长就创办了这个商务学院。 如今不论是京城里大大小小的官员，还是大周国各个地方的县官、府尹，又不少出自苍梧学院。 历来，苍梧学院采取的就是严进严出的教学方式，每名申请入学的学生，必须经过严格的考核，最后才能踏入学院的大门，而且还要付出高昂的学费和不菲的食宿费用，一般的家庭根本负担不起。 只不过贺章老院长也有一些措施照顾那些真正优秀却囊中羞涩的贫苦学生。 只要在每年春季的招生考试中，取得前十的好成绩，都可以申请学院发放的助学金，用来支付三年的学习和食宿费用。 这个措施的重点是不会直接免去各种费用，而是以助学金的名义发下来，然后照章收取学习和食宿费用，这样算下来，贫困学生的手里多少还能余一些作为今后的零花，但奢靡优越的生活就别想了，起码能解决基本的吃喝问题。 为何贺章老爷子竟然在一个素不相识的少年身上破了例，直接免去所有费用，连入学考试都不用参加？ “爹，娘，你们猜大哥为什么能得到这么优越的条件？”陈清妍故作神秘地问道。 正式拜云茂山和陈氏做义父义母之后，她的性格似乎开朗了许多，不似以前话语不多。 “是呀，这是为啥呢？”云茂山和陈凤芝有些诧异。 “难道是因为大哥长的帅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云成峰摸着后脑勺疑惑地嘟囔道。 云成岫听见了，喝到嘴里的那口茶水差点喷出来。 这句话是她平时夸赞过大哥的话语，想到被二哥记住了，竟然还用在了这里。 “你在那嘟囔啥，乱七八糟的。”云茂山扭头瞪了云成峰一眼。 云成峰缩了缩脖，“又不是俺说的。” 云茂山点了点云成峰的脑门，扭过身不去理他。 当着新认的岳父岳母他就不呵斥这个老二了，给他留份面子。 在他心里隐隐约约觉得这确实不是老二云成峰所说的话，一多半还是自己闺女云成岫平时说出来的。 “清妍，你快点说，这是什么原因呢？”陈氏焦急地问道。 她清楚地知道，就凭云城岭俊朗的长相，也不至于得到如此优待，就怕有别的原因。 陈氏担心孩子以后会受骗受伤害，耽误了考学事小，伤害了身体甚至威胁到生命那就麻烦了。 “你们猜怎么着？咱们岫儿妹妹是苍梧学院院长的救命恩人呢。” 陈清妍没有卖关子直接说出了答案。 第五百四十三章 有何图谋 董老爷子老两口均是一愣，岫儿看着只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小丫头，容貌是俊秀了些，不过怎么会成为一个学院院长的救命恩人呢？ “啊，俺想起来了。”云茂山一拍大腿。 “去年，岫儿在她师叔的药铺那里救过一位老先生，当时那人说他是定州府人士，来自什么苍梧学院，叫什么名字来着？” “姓贺，叫做贺章。”云成岭提醒了一句。 “对，没错，就叫做贺章，六十多岁，咱们还卖给他一棵人参呢。”云茂山忆起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原来他是苍梧学院的院长啊，给老大免了学费，估计是想报答岫儿的救命之恩。”云茂山点了点头。 他叮嘱云成岭：“老大，人家是想把这份情报答在你的身上，你可要争口气，莫要辜负了老爷子的这份心意。” “俺省得。”云 第五百四十四章 一切顺利 云成岫担心的就是官府的人过来多了，万一把周皓然那边开矿的事情暴露，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过这些事云家也插不上手，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其余的他们也无法控制。 “周公子的铁矿进行的怎么样？” “听说挺顺利的，俺后来也没有上去看过，偶尔做些吃食也是他们派人下来拿上去，酒坊后院不是给他们开了个门吗，运下来的矿石大多连夜就都运走了，没看到过具体有多少。” 云茂上谈起周皓然在库房里存放的这些矿石，他早就告诫过家里的奴仆不要打听，不要议论，不要干涉，保守秘密，他自己也很少去过问此事，就当不知道这回事。 “那就好。”听了云茂山的讲述，云成岫才安下心来。 “咱家的酒坊进行得也挺顺利，姚升重新制作了一批酒曲，等 第五百四十五章 上街采买 “咱们的四合院过几天就要完工了，只有家具还没有准备齐。等海师傅和他的徒弟把所有的家具都制作完成摆进去以后，咱们就可以搬进去了。你们回家的时候就可以搬到新家去住，这样每人都会有一个单独的房间，不用挤在一起了。” “真好。”陈清妍抚掌赞叹。 她不是不想和云成岫睡一间屋子，而是她隐约感觉云成岫似乎有些自己的小秘密。 云成岫并不像一个普通的十来岁的农家小姑娘，她平日还要研读医书，做些自己的事情，自己跟她在一个房间的话多少会影响到云成岫。 如果能分开睡那是再好不过，没事时可以凑到一块玩耍，有事的时候陈清妍就可以回到自己房间，给云成岫留出一个单独的空间。 “这样就可以收拾出一间独立的书房了。”云成岫在小院 第五百四十六章 要最好的 在定州府最繁华的街道上，董老夫人带着云成岫和陈清妍就像前世喜欢逛街的女人一样，开启扫货模式，从街头扫到街尾，买了一大堆花花绿绿的衣服和布匹。 给云成岫和陈清妍每人买了两套京城传过来的最时兴的裙装，给云茂山，云成岭和云成峰也按照各自的尺寸，买了两身做工精细、布料高档的长衫。 这个时代的男装大多肥大，没有太多合体贴身的样子，买的时候说一个大概的尺寸就行，也不需要试穿，只要不是瘦小紧身的就可以。 在给陈氏挑选服装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难题，陈氏本身是属于那种身材苗条，肥瘦适中的体型，此时怀有身孕稍显丰腴，但按照以前的身材买，现在穿不上；按照现在腰围买肥大的，生产过后穿着肯定也不合适。 最后由董老夫人拍 第五百四十七章 赚不少钱 饰品店掌柜吩咐守在门外的小伙计把这几个盒子收走，然后告了声罪，亲自到库房里取了几个包装严实的盒子过来。 他把几个盒子打开摆在桌上以后，董老夫人才开始仔仔细细的认真挑选。 她没有让云成岫她们自己做主拿主意，而是亲自挑选了一套镶嵌着红宝石的全套头面，这套头面除了一支做工精美的步摇，还有发簪、耳饰、手钏、珠链，这套是给陈氏挑选的，大方贵气，尽显成熟女性的温婉气派，但又不过于招摇。 给云成岫和陈清妍挑选的是玉石头面，不管是簪子还是水滴型的耳饰，都是晶莹剔透、翠绿可人，算不上极品也都是玉石里的优质品种。 董老夫人让掌柜端上了一盘男式发簪，从里面挑选了适合云茂山、云成岭和云成峰佩戴的发簪，统统让掌柜包了起 第五百四十八章 玉石玄机 “老夫人，小店有一些小礼品送给诸位公子小姐把玩，还望笑纳。”饰品店掌柜一脸谄媚的笑意。 “收下。”董老夫人也不打开看这里面装了什么，直接示意慧芳过来接在手上。 “老夫人走好，诸位贵客走好。”掌柜的殷勤地把董老夫人送出门外，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长长出了口气。 今天这份买卖能做下来真是万幸啊，一开始自己打了糊弄一下这帮面生客户的主意，拿出来的那几种头面是掺杂了假冒宝石的冒牌货，没想到被人家一眼认出，差点砸了自己的招牌。 饰品店老板暗暗嘀咕，以后这种以次充好的歪主意还是不要打了，今天是自己走运，人家没有揪住不放，要是碰上一个狠人，自己不被扒一层皮很难过关啊。 “外婆，那个掌柜第一次拿过来的头面也很好 第五百四十九章 发生冲突 酒楼掌柜早就记住这老两口了，上次等待府试结果的时候也是在这里订的房间，不过那个时候订的是四楼。 给掌柜印象最深的是老爷子行走坐立间的威严还有那种无意识中流露出来的贵气，他只在定州知府董其昌大人那里见过，虽然董知府已经是他见过的最大的官了，而董老爷子身上的威严甚至比董知府还要强烈。 酒楼掌柜断定这位须发花白的老人肯定是官府中人，职位不一定比董知府低，甚至有可能更高，自己这家小小的酒楼肯定是不能得罪的，即便自家酒楼的后台在定州府数一数二，估计也惹不起人家。 所以一见老两口过来，掌柜的连忙上前招呼：“几位贵客楼上请。” 楼上订好的房间早已经吩咐伙计打扫干净，伙计把几人领进房间后端上了一壶香茶。 董老 第五百五十章 打死人了 这位姓李的纨绔公子不屑地瞅了眼掌柜，“你算老几？爷犯得着看你的面子吗？” 说罢他合上扇子，一挥手，“把这俩丫头给爷带回府里，爷要好好玩玩！” 陈凤芝听了气得浑身直哆嗦。“光天化日之下，你竟然敢强抢民女！” 这个姓李的纨绔公子上下打量了一下陈氏，“你这个女人，岁数虽然不小了，还挺着个大肚子，不过看着更有女人味。嘿嘿，爷今天没有这个兴致，就先放你一马。” 说完面色一沉，对着他的手下说道：“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动手！” 四个家丁挽起袖子就要上前拉扯云成岫和陈清妍。 云茂山护着陈氏腾不开手，云成岭和云成峰就跟这几个家丁撕扯起来。 董家的侍卫见大娘子一家被人欺负了，来不及回去禀报就加入战团。 慧芳见 第五百五十一章 闭过气了 “这怎么办呢？老爷要是知道公子被人打死了，不得把咱们千刀万剐吗？”几人慌了手脚。 “可不能让杀人凶手跑了，咱们把他们扭送官府，这样老爷可能会饶过咱们？” 几个家丁商量一番，决定把眼前这几个罪魁祸首扭送到府衙，让官府来治他们的罪。 云成岫见陈清妍这一脚把这个登徒子踹到了楼下，心里解气不少。 看到四个家丁围着他嘀嘀咕咕的，好像说这个人已经咽了气，心中又是一惊。 假如这人因为调戏良家妇女被打一顿的话，算是罪有应得，即便报到官府，自家也有底气去辩理，但是如果死在陈清妍手里，这个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陈清妍的行为放在现代来说算是正当防卫，顶多算个防卫过当，但是在古代这个法律不健全的社会，不知道官府会如何 第五百五十二章 自己摔的 虽然云成岫自己就是大夫，但这个李纨绔给她的感觉实在是太恶心了，检查完他没有生命危险之后，云成岫就不想再理会此人。 云成岫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手，如果不是要给他检查急救，她才不会触碰这个人肮脏的身体。 “怎么了？”进来两名挂着腰刀的衙役，“是谁报案说这里有人斗殴啊？” 躲在一旁的掌柜赶紧出来说道：“各位官差大人，俺是酒楼的掌柜，是俺报的案。” 两名衙役看了看酒楼大厅混乱的场面，确实是打斗过的痕迹，打斗的人明显分做两拨，一拨人头破血流默默无语地坐在桌子边上，另一拨人围着一个躺在地下的人哭天喊地。 李纨绔的家丁看见有官差到来，跑过来拉着衙役的手说道：“官差大人，这帮人把俺们公子打死了，你赶紧把他们抓起 第五百五十三章 查找证据 剩下三人拆了一张桌板铺到地上，让李纨绔躺在上面。 李纨绔已经开始有了微弱的呼吸，只不过还处于昏迷之中，意识不太清醒。 在大厅里还有许多不相干的人在旁边围观，中年衙役挥了挥手中的刀鞘说道：“衙门办案，闲杂人等赶紧离开。” 这时候，楼上用餐的人们早听见了楼下的动静，都涌出来站在楼梯口往下观看。 两个衙役知道能到楼上雅间吃饭的人非富即贵，所以也没有多加干涉，只是把一楼大厅的人驱散了。 他们商量了一下兵分两路，一个人去询问云茂山，另外一个去向家丁了解事情的经过。 报上自己的姓名、籍贯后，云茂山就跟中年衙役讲了在楼梯上发生冲突的经过，略去了那个纨绔调戏云成岫和陈清妍的话语。 这种事情传出去好说不好听，虽 第五百五十四章 大夫诊治 他一眼就看到云成岭和云成峰鼻青脸肿的样子，拿着药箱就要上前去准备处理伤口。 请他来的家丁急眼了，自己请过来的大夫竟然先给别人看伤，这还了得。 “慢着！你是跟着俺过来的，不先给俺家公子治病，却给那些不相干的人看什么？快来看看俺们公子，公子都快要死了。” 家丁扯住老大夫的袖子朝李纨绔身边拽。 老大夫被这个家丁拽了个趔趄差点摔倒，云成岫伸手扶了一下，“老爷爷，小心一点。” 老大夫感激地看了云成岫一眼，就被家丁拽走了。 “你这样拉拉扯扯，像什么话？”老大夫有些不悦，拨开家丁的手。 “别磨蹭了，你快来看看公子！” 此时老大夫也看到了躺在桌板上的李纨绔。 看这个情景他吃了一惊，此人悄无声息的躺在那里，一 第五百五十五章 接受调解 云成岫听了心中一惊，真要闹到府衙知府大人面前，事情就没有这么简单了，万一李纨绔醒过来，讲出他被踹下楼梯的真相，肯定还得把陈清妍传唤到堂前问话。 这样的情形她可不想见到，在这个时代上过公堂的女子不管如何都会被人指指点点，而且那个李纨绔还说过如此恶心人的话。 正当云成岫思索要怎么办时，又听那名中年衙役说道：“既然你们两家属于一言不合打起来的，就算一般的打架斗殴，双方各自都有责任。” “目前看来各有损伤，虽然李公子看着伤重一些，但那是他自己跌倒的，责任他自行承担。” 说着一指云茂山，“你们这边受伤也不轻，让他们赔偿一部分医药费用，然后给人家店家赔偿一部分，我们把事情经过回府衙登记一下算作销案。你们以 第五百五十六章 已受惩罚 见两名衙役处理完此事后转身离开酒楼，董老爷子缓步走下楼梯，他看到云成岭和云成峰的伤情只是些皮外伤，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他对酒楼掌柜说道：“酒楼里损毁的东西，你列一下单子，我们照价赔偿。” 酒楼掌柜连连摆手，“我已经拿到赔偿，不用您老再出了。” 董老先生示意侍卫取出一张十两的银票递给酒楼掌柜，“损坏了的东西怎么能不赔偿呢？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就不要推辞了，正好那些碍眼的人已经走了，你赶紧收拾收拾往楼上送一桌酒席。” 然后他又问云成岭和云成峰：“你俩能行走吗？还是让侍卫把你们背上去。” 云成岭站起来伸伸胳膊踢踢腿，“没问题，我们能自己走。” 云成峰摸了摸嘴角的瘀青，龇牙咧嘴地说道：“这帮狗腿子下手 第五百五十七章 玲珑心思 “啊？岫儿是说他以后会变成傻-子吗？”董老太太略一思索，便明白了云成岫的意思。 “对的，只摔这一下怎么能抵消此人的恶行。”云成岫咬碎银牙恨恨地说道。 当听到这个人渣对娘亲说出那些恶心话语，云成岫恨不得上去将他千刀万剐，单让他变成一个只知吃睡的痴呆儿，也解不了她的心头之恨。 “嘶……”董老夫人倒吸一口凉气。 她开始重新审视这个刚认回不久的外孙女，这个漂亮的小丫头并不像表面看起来人畜无害，暗地里擅长的手段不知还有多少。 不过这样有颜、有貌、有心思、有手段的后辈她非常喜欢，比那些愚钝木讷不知保护自己还要老人家花心思护佑的单纯（蠢）儿女们强。 不知道云成岫是用了什么手段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而不露半分破绽 第五百五十八章 出手调查 “只让出他们出了那一点点银子，太便宜他们了，该让他到府衙吃板子。”云成峰恨恨地说道。 “你就不要提到府衙的事了，把事情闹到衙门里，这件事就没有这么简单能解决了。”云成岭低声说道。 此时他的心里只恨自己无权无势，连自己的娘亲和妹妹们都护不住，让那个淫邪之人口出污言秽语，自己却无能为力，连人家的家丁都打不过。 “怎么就不能闹到府衙了？刚才那位大叔还说去府衙先打他们十个板子呢。俺刚才就想说，你拉着俺不让俺说。”云成峰有些不服气。 “闹到府衙的话就不是咱们几个人了，连娘亲和妹妹都得跟着去，还有那个人渣说的污言秽语传出去的话，妹妹们的名声怎么办？” 现在房间里都是自家人了，云成岭就耐心地跟云成峰掰开揉碎 第五百五十九章 狠辣精准 看到这里，董老先生不寒而栗。 他无法想象，假如云成岫和陈清妍被这个人渣带走之后将会发生什么事情，也无法想象自己怀着孕的女儿落在这个畜生手中将受到什么样的折磨。 “这个董老头是怎么治理一方百姓的？竟然在眼皮子底下放任这种行事猖狂无忌的无耻之徒横行乡里。”董焕松气得捶了一下桌子。 董老夫人接过他手里的册子从头到尾翻看了一遍。 “其昌是怎么当知府的？这人花钱买通了苦主就没有办法治他的罪吗？” 从这个小册子里董老夫人看出这个人渣至今能够逍遥法外的原因，在于他多找那些普通人家的女子下手，而且大多被他老爹拿钱买通了受害者的家人，让人欣慰的是，其中并没有提到与官府勾结的情节。 “既然官府无法惩治这个人渣，我 第五百六十章 不想分离 老大夫配的药膏果然好用，两人脸上的那些红肿一晚上消散了许多，没有形成那些被击打过的瘀青。 再有个三四天的工夫就会完好如初，看不到一点受过伤的痕迹。 陈氏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担心的就是云成岭脸上落下什么疤痕，那样他的科考之路就完全毁掉了。 朝廷是不会任用面貌有缺的人作为官员，假如脸上留下不可逆转的伤口，云成岭就只能止步于府试的秀才功名，再也不能参加以后的院试和会试。 一家人心情好了许多。 云成岫拿出昨天在街上购买的东西给城陈氏观看。 看到那套精致的红宝石头面，陈氏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她平时的装扮只不过是自制的头花和一根木簪罢了，最多有一些普通的银饰，平时还舍不得带，哪里见过这么精美豪华闪闪亮的饰 第五百六十一章 汗血宝马 “娘亲要是回去能陪着女儿回去住一阵，那真是再好不过，俺也可以好好孝顺孝顺您。”说罢，陈凤芝看了一下云茂山，“茂山哥，你没有别的意见？” 云茂山赶紧站起身说道：“岳母大人肯随着小婿回到村子里陪着芝妹待产，俺求之不得，怎会有别的想法？怕只怕穷乡僻壤招待不周。” “莫要多虑，老身可不是那种只能享福吃不了苦的娇小姐，只要能与女儿守在一起，吃点苦头算得了什么呢？” 在跟陈氏的谈话中，董老夫人早就知道人家现在男仆女仆有好几个，现在还开了个酒坊，不至于说大富大贵，日常温饱是没有问题的。 从他们现在带出来的这几个奴仆也可以看出来，每个人都红光满面精神的很，家庭情好而且不苛待下人。 云成峰是请假出来的，虽然学 第五百六十二章 醒过来了 此时马车刚出城，没有走多少路，踏雪根本就没有费多少力气，一点汗都没有，所以什么都没摸出来。 “这匹马要真的是汗血宝马，让它拉车可就太委屈它了。”董老先生没有亲自验证到踏雪的汗水，有些失望。 “外公，踏雪还有两个孩子，不过它们出的汗是正常的，没有其他颜色。” “这马还有后代吗？你们可要好好养着它们，这可都是冲锋陷阵的好马。” 董老爷子有些遗憾，为什么应该奔跑在战场上的良驹落到了农家。 他并非瞧不起云茂山的出身，而是真的在惋惜如此良驹不能驰骋在战场上，真是浪费呀。 别看云成岫平日里和踏雪挺亲近的，但是为踏雪刷毛洗澡的事大多是云茂山和云成峰做的，她还真的没有发现踏雪出的汗是红色的。 主要还是踏雪的体 第五百六十三章 罪有应得 当李老爷听到报信赶来，第一眼见到的是自己二十多岁的儿子竟然嘴角流着涎水，衣衫不整，追着守夜的丫鬟嘴里叫着要喝乃乃。 李老爷见此情景如雷轰顶，他连孙儿都还没有呢，儿子竟然变成了如此模样，心中更加痛恨与儿子闹起纠纷的人。 他派出府上的家丁去街上打听云茂山等人的来路。 云茂山是第一次来定州府，哪有认识他的人，所以家丁们打听了两天也没有得到一丝有用的消息。 虽然云成岭已经在这边居住了一阵子，但是这些家丁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公子下令殴打的人里面竟然有一位府试案首。 找不到仇人，李老爷只好暂时咽下这口气，延医请药治疗他那个变成痴傻的儿子。 石斛绘声绘色地给兄妹三人讲述了李老爷家鸡飞狗跳的情形。 “活该！这是 第五百六十四章 全权处理 云茂山一脸骄傲地跟她说，作坊和四合院都是云成岫设计的。 老太太更震惊了，这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真的不简单呐！ 随着一天天对这家人的深入了解，董老夫人也知道了云家在一年以前还是个普通农户，甚至连块像样的地都没有，全靠云茂山打猎为生。 现在则是坐拥两座荒山、几百亩荒地，甚至还拥有了一座大作坊和将要搬进去的大宅子。 当她看到荒地里生长的一个个小西瓜时，她的心情就不能用吃惊来形容了。 西瓜苗已经铺满了开垦出的荒地，结出了一个个翠绿的小西瓜果，云茂山他们出发前往定州时有拳头大小，过了十几天已经长到了跟碗口差不多了。 李宛真可是见多识广，曾经吃过这种异域番邦进贡来的珍稀水果，每年夏天这种水果在京城可以说是有 第五百六十五章 准备离开 而西瓜这样珍贵的商机每个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假如任由云家人随意售出的话，只能买个普通的价钱。 在这个偏僻的定州府顶天卖上十两银子，岂不让那些精明的商人仰天长叹：暴殄天物啊。 在写给云成岫的信中董老夫人承诺了每个西瓜，至少要付给云家五十两银子。 而云成岫在回信中提出西瓜的收购总价不能按从地里摘下的数量算，应该以运到京城后实际出售的数量计算。 或者销售出去的金额减掉各种消耗、费用、人工等按比例分成，不能让外婆承担运输中的损失，还有那些为了打开销路必需的试吃和宣传费用。 董老夫人看到回信后非常欣慰，自己的女儿很明显是个厚道人，她所生的孩子也都宅心仁厚，即便是看着最精明的云成岫也不是那种把钱财放在第一 第五百六十六章 年轻几岁 期间，云茂山也不要跟山上的暗卫有所来往，待老夫人离开以后，再按最初的方式行事。 “周公子，你要离开吗？”云茂山见周皓然大事小情嘱咐的仔仔细细，连接下来的各种步骤都做了安排，有些想要离开的意思。 “对，边境传来消息，北边的大齐似乎要蠢蠢欲动，为了防止大齐在入冬前进犯边境，我要赶回京城，协助父王训练精兵，应对将来的战事。” 周皓然对云茂山没有隐瞒，云家村这边离边境不是太远，骑上快马也就是三天三夜的路程。 假如大齐要进攻的话，这边迟早会收到消息，所以没有什么隐瞒的，同时他知道云茂山嘴很严，不是那种把国家大事随意张扬的人。 与他说一声也是让他心里有个准备，再说这场战争也不是说打就能打起来的，还涉及政治 第五百六十七章 运往京城 “确实好了很多，老夫人，这个润肤膏可比京城那个胭脂斋卖的十两银子一盒的面脂好用多了。” 慧芳在一边惊喜地喊道。 原来董老夫人当年与不满两岁的女儿失散以后，日夜思虑担心她遇到不测，长年的身心煎熬之下，容貌衰老得比同龄人要快，与那些曾经的闺蜜站在一起时看着要比人家大上三四岁。 而现在找到了女儿，还能跟她在一起生活一段时间，董老夫人的心里就像放下了一块大石头，整个身心轻松了许多。 再加上在云家吃得多、睡得好，用了云成岫专门为陈氏配制的护肤品后，皮肤重新变得细腻，额头和眼角的皱纹日趋浅淡，微不可见。 毕竟她年轻时的底子还在，当年就是闻名京城的绝色，如今心情愉快了，整个人也变得容光焕发，神采奕奕。 与陈 第五百六十八章 院试结束 当云成岫看到送来的十个大西瓜时有些哭笑不得，虽然西瓜相对别的瓜果耐储存一些，但这十来个大西瓜不等她们兄妹吃完肯定会坏掉一部分。 她想了想，让云成岭早上去学院时带上两个大西瓜送给贺章老院长。 贺老爷子还是在京城时见过这种瓜果，当初在翰林院，皇上经常会赏赐给翰林们一些时令水果，其中就有西瓜，不过每人到手的只有一小牙罢了，填牙缝都不够，即便如此，人们也以能吃上一口赏赐下来的西瓜为最大的荣耀。 此时见云成岭送来这么大个的两个西瓜，他震惊得目瞪口呆，这个来自小山村的府试案首家里到底有多深厚的底蕴呢，竟然出手这么大方，他可是知道这种番邦进贡来的瓜果在京城有价无市，更别说在这偏僻的定州府了。 就凭这两个大西 第五百六十九章 准备分娩 不过临走时他们照样委托了牙行的何经纪雇人接着打扫、照看院子，其他的东西都是死物不需理会，唯独院子里的果树和葡萄藤是不能缺水的。 云成岭打算回到云家村待娘亲顺利产子之后再返回定州府，到苍梧学院继续学业。 这次回家，兄妹三人都是归心似箭，踏雪也很争气，用了三天时间，就从定州府返回了云家村。 云成岫他们回来的时间很及时，当天晚上陈氏就发动了。 这时他们已经搬到了新建好的四合院居住，在后院倒座的耳房收拾了一间洁净的产房，将陈氏抬了进去。 产房里没有任何其他多余的装饰，所有的床单、布幔都开水烫洗过，连里面的家具门窗都用棉布沾着烈酒擦洗了一遍。 这是云成岫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吩咐过的。 董老夫人对这间产房 第五百七十章 婴儿降生 其实陈氏的这次生产倒还算顺利，与她多半年的休养和怀孕后期董老夫人对她的产前指导有关。 又经过两次阵痛，随着一声划破夜空的啼哭声，在子夜时分，陈氏产下了一个男婴。 稳婆手脚利索的用烈酒擦洗过的剪刀剪下婴儿的脐带，打了个结，用棉布包上，然后简单擦洗了一下孩子身上的胎血，用襁褓裹住后递给董老太太。 “恭喜老夫人，是位少爷。” 董老夫人抱着婴儿，递到陈氏面前，让陈氏看了看，“囡囡，你看，是个大胖小子。” 陈氏见孩子顺利产下，已经抱在娘亲手中，心神一松眼睛一闭昏睡过去。 董老夫人给婴儿加了一层薄毯后，打开屋门交给等在外面的云茂山。 “岳母，芝妹还好？”云茂山顾不得看手里的婴孩，连忙叫住董老夫人，问她陈 第五百七十一章 京城来信 “你个憨憨，说你像猴子只不过就那么形容罢了，你还说弟弟像小老头呢。” 云茂山看不下去，笑骂了一句。 云成峰转眼又恢复了活力，“不管弟弟像小老头还是红皮猴子，俺都喜欢。” 守在外面的张彩玲和吴芳赶紧端着烧好的热水进去，慧芳和慧宁也跟进去帮忙。 她们给陈氏擦洗过身子后换掉被鲜血浸湿的衣物和被褥，散掉屋里的血腥气之后，才让云茂山和云成岭兄妹四人进去。 云成岫见陈氏躺在那里闭着眼睛，心中一紧，赶紧问道：“外婆，娘亲有什么事吗？” 董老夫人笑呵呵地说道：“你娘这次分娩顺顺利利的，什么事都没有，现在她是累得睡着了，等睡一觉，明天就没事了。” 云成岫拿起陈氏的手腕给她号了一下脉，指腹下的脉搏虽然有些羸弱，但是没有什么大问题，只需后期调养即可，这才放下心。 洗三那天，定州府终于传回了院试的消息，云成岭不负众望拿到了院试案首。 随着报喜衙役到来的还有知县张达明，他这次上门摆的姿态很低，除了恭贺云茂山喜得麟儿，而且大儿科考得了头名，真是双喜临门，其余有关瓜田的话一句都没有提起。 这时云家才在村里连摆了三天的流水席，规模之大，菜品之丰富传为一时佳话。 过了洗三，刚生下时在云成峰嘴里像个小老头一样的婴孩，像换了个人似的，在乳汁的滋润下，变得白白胖胖。 云茂山请董老夫人帮忙给孩子起个名字。 董老夫人有些犹豫，按说孩子起名这件事，应该由云茂山这边的长辈来，但是他的父母至亲早就去世，云成岭、云成峰还有云成岫的名字都是云茂山自己取的，现在董老太太住在家里，这个取名的权利就交在了她的手中。 在云成岫的想法里其实已经想好了一个名字。 大哥的名字叫成岭，二哥叫成峰，她想起了前世的那首名句：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有心想给小弟弟起个名字叫云不同，但想着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脱离于这个时代，也没有跟他们兄妹三人排上序，所以就没有说出来。 董老夫人想了想说道：“他们兄弟名字中间都有个成字，后面的那个字又随山，就叫做成峤。” “云成峤。”众人嘴里念叨了一下这个名字。 云成岫点了点小成峤微微挺翘的鼻子，“小成峤，你有名字啦！”她们这几天都是小宝、宝贝、小乖乖地胡乱称呼着，现在有了正式的名字，以后这个孩子就叫作云成峤。 办过满月酒之后，董老夫人提出要返回京城，这阵子在云家村耽搁的时间太长了。 头一批运走西瓜的车队从京城返了回来，领头的是董府的管事，他带回了销售西瓜的部分货款，还有家里人给董老夫人的回信。 老夫人打开来信一看，除了舅家表哥写来的信件，还有董老爷子和儿媳甄氏写的。 她把董老爷子写的信放在一边，先把表哥和甄氏的信件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甄氏在信中向她讲述了西瓜运到京城以后的销售经过，原来这第一车西瓜竟然是她最不看好的董老爷子给帮忙卖出去的，而且价格不菲。 这批西瓜运到京城以后，车队分为两组，一组去往尚书府，另外一组进了董老夫人舅家表哥李俊达家里。 董老爷子一看家里多了这么多稀罕的瓜果就先切了一个让家人分了分，众人皆是对西瓜的口感和脆爽赞不绝口。 甄氏也不好拦着老爷子，说这个西瓜贵得很，她想着不行自己从私房里拿钱把这个亏空补上。 第五百七十二章 买卖开张 隔天上朝的时候，董焕松又带了一个到办公的地方和同僚们分吃了。 十几个头发胡子都花白的老头子一边听着董老爷子吹嘘自家有多少多少西瓜，一边怀着羡慕嫉妒恨的心情享受着脆爽的口感，被心血来潮到臣子公事房巡视的皇帝周景铭抓了个正着。 周景铭有些奇怪，这时候番邦的贡品还没有送来，这些西瓜是从哪里来的？ 董焕松慌忙禀报，这是家里后辈研究种植出来，从千里之外的定州府运到京城来售卖的。 周景铭自然知道这种瓜果的珍稀之处，往年他也听说过这种番邦人带来的瓜果拿到市面上售卖，价格奇高，甚至能炒作到二百两银子一个。 这种本国种植出来的应该能便宜些？ 在尝过一块西瓜后，他对董老爷子说道：“董爱卿，回头给内务处送上一百个西瓜。” 他想起以前番邦进贡的西瓜经过长途跋涉，大部分都会坏掉，留下好的只有那么几个，后宫嫔妃分到手的只有那么一小块，根本不够吃，为此后宫的嫔妃们跟他埋怨过好几回了。 既然有人能种植出来，就多定一些，先让自己吃个够，再给后宫嫔妃和皇亲国戚们分一分。 周景铭倒是还念着他的女人和兄弟们，没有想着自己独自享受。 董老爷子以为皇帝只让把西瓜送过来不给钱，就犹豫了一下。 这些西瓜都是从女儿那里拿过来的，不是自己农庄里种的，如果是自己种植的话送给皇帝也没什么。 据说这些西瓜都很贵，至少要按五十两银子一个结账。 让女儿家担这个亏空是不可能的，自己老脸还没有那么厚。 自己贴，手里也没这么多钱，家里的帐都是老夫人在管着，老夫人出门了都在儿媳那里收着，再说自己也不好意思去跟儿媳张这个嘴呀。 他有些后悔拿西瓜来同僚这里显摆，你说自己在家悄咪咪地吃个痛快不行吗，非要到同僚面前显示一下自己的能耐，唉，虚荣心害死人啊。 “哦，对了，这西瓜也不白吃你的，每个按一百两给你结账，直接走内库，给你现结。”皇帝临走时匆匆留下了一句话。 董老爷子闻言大喜，刚才还发愁从哪里补这个亏空呢，没想到皇帝不白吃瓜，还给了一个高价，超出底价一倍，这下子算自己给这个西瓜的买卖开了个张。 他可不知道，皇帝周景铭此刻也在心里窃喜，自己只花了一半的银子就买到了珍贵的西瓜，太划算了。 等结束了一天的公务，董焕松匆匆赶回家中，跟甄氏说了和皇宫大内做成的这笔买卖。 甄氏大喜，她正在考虑从哪着手呢，没想到公公已经开了个好头，甚至卖出了个高价。 这下子放到外面卖的时候也就有了根标尺，连皇帝都会付一百两银子一个的精品西瓜，你能好意思比皇帝买的还便宜吗？ 她忙吩咐管事从送来的西瓜中挑选了一百个个头最大、品质最好的西瓜送进了宫中。 内务府早已经得到了皇帝的指示，当场把货款付给了尚书府的管事。 内务府用来结账的银票不是一百两，而是一千两面额的银票，整整十张，假如还用一百两的话，那得厚厚的一沓。 甄氏也会做事，她让管事额外给内务府负责的大太监留了两个大个的西瓜，这叫做有来有往，下次见面好办事。 大太监当然乐得不行，他还以为皇帝亲自定下的买卖没什么油水可捞了，没想到高贵如尚书府也懂得这些人情往来，不由得对有关尚书府的事情格外关照起来。 反映到这批货上面就是少了不少刁难，收货比较顺利，结账也痛快。 第五百七十三章 天价回报 皇帝订的这头一批货给西瓜的销售开了个好头。 董老夫人不在京城，甄氏就给自己的闺蜜和相熟的夫人下了帖子，请她们来尚书府参加赏花会，期间给大家端上了各种瓜果让众人品尝，其中就有分成小块的西瓜。 甄氏在不经意间透露出这种西瓜是从偏远之地高价进货来的的，以前是番邦的贡品，只有皇家才能够享受。 现在在大周国试种成功，皇帝早已经提前定了一百个，而且一百两一个付的现银，头一批货数量不多，不尽早下手的话很快就会被抢购一空。 品尝过西瓜的夫人们很快就被这种脆爽解暑的水果俘获了芳心，丞相的儿媳以前吃过皇帝赏赐下来的小块西瓜，现在品尝到的味道比她记忆里的还要甘甜。 她兴奋地说道：“这个西瓜吃着比往年番邦上贡的还要好吃。” “真的吗？我可要买几个拿回家好好尝尝。” “我也要买几个。” 与甄氏相熟的人大多都是官家的小姐、太太，或者富商之女，家里都不缺这份银子，她们纷纷表示回去取了钱就过来购买。 甄氏哪能让尚书府出头做迎来送往的买卖呢，就说不必来尚书府，这些西瓜已经铺货到了京城里的连锁大商铺——四海商行，众人直接到那边购买即可，凡是在座的各位姐妹都能以最低价一百两一个限量购买两个西瓜，超出部分就要随行就市了。 其实这个四海商行就是董老夫人经营的，售卖从全国各地搜集来的奇珍和特产。 听到甄氏的话之后，身边有银子，能直接做主的夫人们就直接到店铺去购买西瓜，而那些身边没有带够银两的，也先派了丫鬟婆子到店铺预订下来，承诺马上就把银子送过去。 四海商行出售西瓜这种珍稀水果的消息在京城不胫而走，第一批两千个西瓜在路上损耗了有四五十个，剩下的除了供人品尝和给尚书府至亲好友每家送了一个，剩下的在两三天之内销售一空。 有的人甚至在店铺里花一百两买上一个西瓜，然后倒手加价卖出，趁这个机会也赚了一笔。 皇帝喜欢上了这种清甜脆爽的口感。 自己国土上种出来的西瓜，从采摘、运输到送进皇宫，中间隔着半个多月的时间，比那些漂洋过海运过来的水分足、果肉新鲜，尤其在天气炎热的时候，吃上一口格外解暑、清凉。 周景铭定下的这一百个瓜可经不起消耗，宫里嫔妃众多，以前收到贡品西瓜时，每人只能分到一小口，现在能分到半个了。 那些皇亲国戚也不能让人家眼巴巴看着，每家也分了半个，假如分整个的话，这一百个瓜还不够他那些同族的王爷世子们分呢。 没几天的时间，这一百个西瓜就消耗完了。 周景铭找到董焕松，问他以后还有没有这种西瓜。 董老爷子想了想，他听儿媳说过，陆续还有其他的车队过来，就对皇帝说过半个月可能有一批新货运过来。 周景铭马上就说只要有货运过来，他每次都订上一百个。 看着盒子里厚厚的一沓银票，云茂山他们都被吓傻了。 这些钱虽然不像白花花的银子对人有冲击力，但这一张张纸质的银票却让他们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几千两的银子他们还有些概念，上万的银票摆在这里，他们都被震惊得失去了思考能力。 家里人都知道云成岫弄出来的这些西瓜能挣钱，却没想到这么能挣。 他们只负责开垦荒田，种下秧苗，然后就是后期灌溉管理，这么轻轻松松的活计就得到了天价的回报，这让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常年在地里劳作的穷苦人情何以堪呀？ 第五百七十四章 开拓销路 甄氏在信上也表达了对自己未曾谋面的小姑子的问候，同时让车队捎过来价值不菲的礼物，表示假如不是家里事务繁忙的话，她会亲自到云家村看望陈氏云云。 看完甄氏的信件，旁边还有一本账册，董老夫人简单翻了翻没有细看。 她拿起表哥的信，看到里面讲了西瓜售卖的经过，而且他这边售卖出的大多比尚书府经手的那些价钱要高一些。 他面对的客户群大多是富户、豪商，为了追捧这种连皇帝都要预订的高档水果，他们是不吝豪掷千金的，所以他经手卖出去的都是一百五十两以上。 不过目前盈利还在统计之中，所以没有把钱送过来，等董夫人回到京城以后再一并核算。 现在带过来的这部分货款只是尚书府经手的那一部分，甄氏是把所有的收入都送了过来，不像李家涉及的人员和程序比较复杂，一时半会核算不出来。 作为陈氏的亲舅舅，他人不能过来，却给妹妹好不容易寻回的亲生女儿还有她的家人孩子准备了相当丰厚的礼品，金银财宝、绫罗绸缎等装了满满一大车。 陈氏感动之余，也对这些未曾谋面的亲人多了一份期盼，希望能尽早见上一面。 她见董老夫人想把这盒银票都交给自己，吓得她连连摆手，“娘，这些银票你留着，俺们现在过得挺好，也花不着这么多银子。” 董老夫人笑着说道：“傻孩子，谁还能嫌银子烫手，这都是你们应得的。” 说罢她看下云成岫，“这都是托了岫儿的福。” 这批西瓜在京城能卖出这么好的价格，真出乎了云成岫的意料。 在云成岫的估算里，每个能卖七八十两就顶天了，没想到董老爷子无心插柳，竟然引起了皇帝的注意，弄了个一百两起步，这下子假如以后销路不好想降价可就不好说了。 越来越多的西瓜运往京城，可不是一件好事情，市场就那么大，总有饱和的时候，一味的高价只能实现短期的利润，不利于长期发展。 下一步的策略该改一下了，后期采摘的西瓜不能全都运往京城，高昂的价格最终会让人们望而却步。 董老夫人的想法与云成岫不谋而合，她也意识到了有可能西瓜运到京城后会产生滞销的场景。 她在心里选出了几个比较富庶的城市，那里都开设着属于她的四海商行，她计划把西瓜运往其他城市，开拓一下新销路，不能只靠华隆城一个地方来消化这一百多亩的西瓜。 这阵子发往京城的马车已经走了三趟了，老夫人早就到瓜田里查看过西瓜的成熟程度和数量，假如以二十辆马车为一组，还能发出十几趟车。 她决定隔两趟往京城发一回，给客户一点消化和想念的时间，其余的西瓜都发往富庶的地方，尤其是江南一带，到了夏季天气潮热，正适合售卖这种清爽消暑的瓜果。 趁着此刻京城追捧西瓜的热潮，也许还能卖出比京城还要高的价格，毕竟江南的富庶是出了名的，那些不管是经营商业还是发展工业的富绅比北方的豪族大户的底蕴更深厚。 “这些才是第一批货款，大头还在后头呢。” 老夫人知道陈氏是不耐烦看这些账本的，就把账本递给云成岫。 “岫儿，这个账本你来保管，到最后所有的西瓜售卖完，咱们再碰一次帐。” “外婆，我们还能不相信您吗？要什么账本呢，您自己留着看，外孙女就等着最后拿钱了。”云成岫靠在董老夫人的胳膊上撒娇道。 第五百七十五章 离开村子 云成岫现在认识到了，董老夫人确确实实在为云家打算，虽然主要是为了陈氏这个失散多年的女儿，但是他们这些后辈在长辈的福荫下得利不少。 “你这个丫头，真是个机灵鬼，怎么你娘就没长着这份心呢？”董老夫人亲昵地点了点云成岫的额头。 无论如何万般不舍，这一日终于到了分别的时刻，董老夫人告别云茂山一家，踏上了返回京城的途中。 临走时陈氏突然意识到自己活到三十多岁才寻到的娘亲又要离她而去，禁不住抱住李宛真像个孩子般的大哭起来。 “囡囡，你刚出月子，可不要这般情绪失控落泪，会伤眼睛，万一再把奶水憋回去可就麻烦了。” 董老夫人也是万般不舍，但是为了陈氏的身子着想，还是强压着内心的离愁安慰陈氏。 云成岫见娘亲控制不 第五百七十六章 扩大面积 云成岭也跟随车队一起离开了，运送西瓜的车队会将他一直送到定州再去往京城的方向。 云成岭坚持不需要别人跟着他到定州府，他会住在学院为学生们准备的宿舍里，所有的生活起居他都可以自理，不需要仆人跟着伺候。 临走时，他到县衙领取了自己应得的奖励和每月发放给秀才的钱粮 他在县衙开了个凭证，以后这部分钱粮由云茂山过来取。 至于田地免税这一块，云茂山名下的良田本来就是后来置办的，没有多少亩，不过既然官府有这个优待政策，他们就一起做了登记，至于开垦的那些荒地本身划在荒山一列，就是不收税的，这方面就没有多大影响了。 有些麻烦的是知道云成岭考中秀才之后，村里好多人找过来想要把自家田地依附到云成岭名下，避免每年都 第五百七十七章 惊人天赋 只要家里还有闲置人手的，都纷纷到云茂河那里报名开垦村里无主的荒地。 云茂河这阵子忙得不可开交，脸上的笑容却从来没有停止过，村民们这么踊跃地开垦荒地，报到县衙都可以算作他的政绩，既能得到口头表扬，还有一些发放的银钱鼓励，都是看得到的实惠。 王梅见别人家都报名开垦荒地用来种孜然，她也想让云茂河种上几亩，但是家里已经没有多余的人手。 云雷老爷子岁数已经大了，并且缠绵病榻多年，前两年按云成岫开出的药方喝了一阵子药汤才见好，长时间下地劳动是不可能的，在每年入冬前还得让云成岫号个脉，开上几副药喝下，整个冬天才不会犯病。 云茂河除了忙活自家地里的事，还要顾着村里的公务，没有时间弄这个。 云成虎还在上私塾，准 第五百七十八章 久别重逢 云成岫担心他年纪小，过早开始写字的话，会影响手部骨骼的发育，所以没有让他开始学写毛笔字，准备过了四五岁之后再开始练字。 现在只是偶尔让他用包裹严实的炭笔在纸上描出一些字体的基本笔画。 这两年山上的精铁矿已经挖掘得差不多，有时候天也凑不够一车，已经没有太多开垦的价值。 年前周皓然从京城回来过一次，确认了铁矿已经没有开采价值之后，就决定把人手全部撤走，将矿坑周围的建筑全部拆除，恢复成原始的状态。 至于那个废弃的矿井就从周围找了山石杂木填实，防止上山的人不注意跌下去。 他们在另外地方建的那个冶炼厂倒是没有拆除，把设备运走后剩下的房子都留给了云茂山 周皓然再次见到云成岫时，眼睛一亮。 云成岫个子长 第五百七十九章 相约京城 通过这两年在学院里的学习，王鸿卓的进步众人都看在眼里，要说能在会试上榜的把握没有多少，但是起码总要试一试，反正他的年龄还不大，这届不过，下次再参加，那时也刚二十出头，一样属于青年才俊之列。 云成岫看了看周皓然，发现他没有提到自己，就好奇地问道：“周大哥，你不用参加这些考试吗？” 周皓然苦笑一声，“我生来就是皇族，不用参加这种官员选拔方面的考试。” 要说周皓然从小受到的教育、胸中的学识绝对不次于任何一位青年才俊，以他目前的水平，甚至比云成岭还要高出几分。 毕竟他的经历、眼界、心胸，要比在乡村长大的云成岭开阔许多，只不过天生高高在上的地位带给他滔天富贵的同时，也限制了他的一腔抱负，不能在考场上与天 第五百八十章 百万收入 酒坊酿出的酒，在云成岫的建议下，姚升进行了技术上的改进，完成了二次蒸馏，口味纯正，多喝不上头，在当地越来越受欢迎，还随着运送西瓜的马车，运往周国各地，通过四海商行往外销售。 西瓜的种植面积一扩大，原来的几个仆人就有些干不过来了。 云茂山就在村里雇了二十个人，分了五个在酒坊里干些体力活，由云成龙来负责管理，核心技术还是掌握在姚升手里。 瓜田里涉及到种植方面的核心技术也是由自家的仆人来负责，至于修整地块、插秧、浇水等粗浅的活计就由村里雇来的短工来完成，这部分雇来的村民就交给云小树来负责管理。 这样算下来姚升属于云茂山手下的一名大管事，下面两名小管事就是云成龙和云小树，其余的引水管道维护、瓜田育秧、 第五百八十一章 不怵竞争 因为这些卖出去的西瓜肯定都带着籽，也许两三年后有人研究出西瓜的种植方法，出来竞争市场，西瓜就卖不成高价了。 不过，这些云成岫也不担心，在前世全国各地不是都有种西瓜的吗，也没见过谁家西瓜卖不出去的。 这种属于人们生活中必需的一种水果，日常消耗量特别大，卖不了高价，还可以随行就市，反正这个种瓜的成本就摆在那里，现在卖出的价格属于一种畸形高价，迟早会被淘汰。 她也不怵出现新的竞争者，到时就看谁家瓜品种好、甜度高，无论如何总会有利可图的。 这次前往京城也可以考察一下那边的土地情况，方便的话买上一片山坡地，照着云家村的种植模式在京城附近种植西瓜，路上的运输距离和时间减少的不是一点半点，成本也会降低很多。 第五百八十二章 准备出行 俩人挑人看各人眼缘，陈清妍挑选的是一个个子高挑、眉毛弯弯、皮肤白皙的女孩。 云成岫选的却是一个个子不高，圆脸蛋，鼻尖上长着几个雀斑，笑起来一脸憨憨的小丫头。 她给这个小丫头起了个名字，叫夏草。 陈清妍说她选的那个丫头就叫冬梅，与夏草正好相对应。 另外四个丫鬟没有马上给她们取名字，留着回家让陈氏取，至于其他的壮年劳力，不再另取名字，就沿用他们本来的姓名。 回到云家村后，新买来的这些女仆安置在了四合院，另外那些男仆就住在酒坊那边。 张彩玲早就从酒坊搬到四合院，负责一家人的饭食和帮着陈氏一起照看小成峤，石斛和石燕也住在这边，负责洒扫和护卫工作。 领着新买回来的丫鬟拜见主母后，云成岫说起让陈氏赐名的事 第五百八十三章 临行安排 挑好进京的人选后，云茂山开始安排留在家里的这些人。 这一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即便只有陈氏他们留在京城多住一阵，他也得等云成岭考过会试之后才回来，那就要到半年以后了。 他算了算日子，应该能在明年西瓜大面积种植以前回来。 留在家里的这些人冬天也没什么事情，云茂山就让姚升带领他们整修瓜田里灌溉用的垄沟。 年初新开垦荒地时有些匆忙，好多地方没有修整到位，到灌溉的时候才发现有些地方四处跑水，当时只是简单的加固了一下，现在需要好好修建，以防明年再有疏漏的地方。 而且所有的西瓜摘完后，余下的藤蔓需要清理干净，不可以丢弃在田间地头，枯叶里含有大量的病菌和虫卵，会影响下一年的西瓜种植。 当然这些东西也不会浪 第五百八十四章 出发进京 她这次去往京城没有打算带上姚升那一双儿女，姚飞正在私塾跟着老秀才识字念书，这两年进步不小，看来有些读书得天赋，肯定不能随意离开。 姚婷婷年岁尚小，也不能跟着他们一路上长途跋涉，做伺候人的活。 本来当初云成岫把他俩一起买下来，只不过是可怜他们年岁尚小，不忍看他们与父母骨肉分离，其他大多时候她是把姚婷婷当作妹妹来看待的。 如今，云家一家人去往京城，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情，虽然姚婷婷坚持说自己能端茶、倒水、做饭、伺候云成岫的起居饮食，但最终云成岫离开时没有带走姚婷婷。 年幼的孩子还是待在父母身边比什么都好，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再等过几年，姚婷婷长大些再考虑别的。 紧收拾慢收拾，只是一家人的行李、 第五百八十五章 到达京城 云茂山找到车队的主管，与他一起商议，提到与车队分开的想法。 车队主管当然没有什么意见，云家人在跟随的过程中，虽然没怎么耽误过车队的行程，但是看眼前这个样子，以后的路程就不一定了。 这要是每天耽误会儿，运输的时间成本肯定要增加，如果耽误了西瓜在京城里的销售，造成的损失谁都无法估量。 虽然车队主管知道云茂山一家几乎就像半个主人一样，但是他最终还要对整个车队的运营负责，所以就同意了云茂山的提议，给云茂山留了两辆马车和赶车的车夫后，就带着其余车辆先行离开了。 这下云家人就不着急赶路了，等走到一个县城后，在城里找了一家看着不错的客栈，好好休整了一天。 一家人走走停停，终于在半个月之后到达了京城。 在官道 第五百八十六章 亲人见面 云家人进城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接近黄昏时分，跟着阿良兜兜转转，穿过大街小巷到达尚书府的门前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街道两边的住户已经燃起了星星点点的灯光。 这时尚书府门口灯火通明，礼部尚书董焕松和他的夫人李宛真听侍卫禀报说女儿马上就会到家，就带着一家人到门口等着迎接。 “我的儿，你总算来了。” 陈氏还没有下车就听见外面传来董老夫人激动的声音。 不等外面的车夫打起车帘，她自己猛地掀起车帘往外面观看。 见董老夫人正一脸期盼地看着车里的自己。 陈氏心情也相当激动，她顾不得车还没停稳就想往下跳。 “囡囡，慢些，慢些，莫要崴了脚。” 董老夫人忙拦住陈氏，吩咐身边的丫鬟婆子上前扶住陈氏，并且放到车前一个 第五百八十七章 安排住所 穿过曲折的回廊和竹林旁边的石板路，董老夫人把云茂山一家引到了一个位于尚书府东南角的院落里。 说是在尚书府里，其实这个院子里外分着三进，正房、厢房、耳房、倒座齐全，跟外面一座单独的院子也没什么区别，尤其在临街的墙上还开着一个小角门，方便院子里的人们进出。 这就是属于尚书府里面的一个院中院，门上还有个匾额，写着蘅芜苑三个古朴又充满生活气息的大字，里面所有的房间都打扫得干干净净。 几人商量了一下，前院就由云成岭和云成峰居住，云茂山和陈氏带着云成峤住中间的正房，云成岫和陈清妍去后院倒座房。 云家带来的女仆可以住在各自主人所在院落的厢房里，那些男仆则是有单独居住的地方，白天有事就到堂前听候差遣，没事时就在佣人房和侍卫待在一起等候传唤。 看样子董老夫人已经做好了留云家在京城长住的准备，并没有把他们安排进客房，而是收拾出了一个适合他们一家人居住的院子，而且担心他们不适应尚书府里的规矩，还选了一个开有小门的院落，这样有事进出尚书府就不必每次都通过前院大门了。 简单洗漱过后，喝过丫鬟婆子端过来的茶水，尚书府的大管家范世海领着几个小厮帮着云家的男仆把主人们的行李送过来了。 另外那一大车带来的礼品没有卸下来，等有空了再细细清点。 春花、秋月等人连忙上前取走各自主人的行李包裹，拿回房间后找出换洗衣物几人重新换了外衫。 这时，老夫人估计众人洗漱得差不多了，就派慧芳过来请陈氏他们过去。 到了前厅一看，屋子里已经摆好了一大桌酒席，大家按座位前后顺序坐好。 云茂山挨着董老爷子坐下，云成岭和云成峰坐在下首。 陈氏抱着云成峤挨着董老夫人，接下来是陈清妍和云成岫。 “今天家里也没外人，咱们就不讲那些俗礼了，大家凑在一起热热闹闹吃顿晚饭。”董老夫人向云家众人解释道。 按这个社会约定俗成的礼仪来讲：男女七岁不同席，云家这么多男男女女，应该是要分开用餐的，不过董老夫人知道他们在家是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所以这到京城的第一顿饭就安排到了一处，以免孩子们感到生疏。 “外婆安排得太周到了。”云成岫微微一笑，赞了一声。 “丫头，你可说错了，这可不是外婆安排的。”董老夫人摇了摇头。 “那是谁呢？” “这都是你舅妈亲自吩咐的。” “谢谢舅妈。” 其实云成岫早猜到这是甄氏安排的，家里除了董老夫人能做主外，就是甄氏这个当家媳妇了。 云成岫见董家除了老两口和甄氏外没有其他人，有些奇怪，以前外婆的信里提到过舅舅外派到南方治理水患去了，没有在京城，可家里不是还有个十七岁的表哥和十五岁的表姐吗，怎么也不见人影呢？ 董老夫人见云成岫眼神四处寻找就笑了一声说道：“岫儿，不用找了，你舅舅出门公干还没有回京，璋儿从去年就住到书院里去了，环儿前日去她外婆家还没回来，现在就咱们娘儿几个。” 云成岫愣了愣，“那真是不巧了。” 董老爷子在旁边说道：“无妨，正好明日学院也该休沐了，明天一早就派人过去把璋儿接回来，至于环儿，明天也派人过去接一下，尽早回来跟他们姑姑见礼。” “媳妇知道了，明天就派人去接回璋儿和环儿。”甄氏微微颔首领命。 小成峤看着正在说话的董老爷子，拉着长声甜甜地喊了一声：“外公——” 听到这么清脆甜糯的童声，董焕松喜得胡子都抖了起来。 第五百八十八章 怕不方便 他伸手从陈氏怀中把云成峤抱过来，“乖孙儿，你是怎么知道老夫是你外公呢？” “娘跟峤儿说过，长相威严又可亲的老爷爷就是峤儿的外公。” 董老爷子被云成峤的童言童语逗得哈哈大笑。 董老夫人听了也忍不住扑哧一笑，“峤儿，外婆问问你，你娘亲是怎么跟你说外婆的？” “这个么……”云成峤皱着眉头使劲儿想着。 董老夫人还以为陈氏很少和孩子提起过自己，不禁露出失望的神色，强颜欢笑说道：“峤儿，没有提到过就算了，咱们赶紧吃饭！” “不是，外婆，娘亲提起外婆时说过好多，我正在想都是什么。对了，温柔可亲、慈祥美丽，鹤发童颜，哎呀！还有好多，我都想不起来了。” 董老夫人转忧为喜，“我们小成峤会说这么多词语呀，真是不错。” “我记得还有一句，怎么想不起来了呢？好像是姐姐说的，姐姐说外婆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云成峤板着小脸，一本正经地说道。 “峤儿真棒，连这么长的成语都能记住。”董老夫人慈爱地摸了摸云成峤的小脸蛋。 “那当然了，关于外婆的事情我都好好记得呢。”云成峤挺起小胸脯，骄傲地说道。 “真是个乖孩子。”董老夫人知道孩子嘴里没有假话，这些东西绝对不会是陈氏或者云成岫临时交代的，肯定平时她们就是这么念叨的，孩子就记在心里。 这就表明女儿一家心里还是有自己的，不像有些质疑的人嘴里说的那种只看重尚书府的权势才赶着过来认亲。 至于钱财方面，云家人就更不在乎了。 这两年仅凭西瓜这一项买卖，所挣的纯利润几乎抵得上她这一年来在其他买卖上的流水。 虽然云家借助了她的销售渠道才完成这么大的销售额，但是即便没有她的出现，云家照样不少赚钱。 他们种出的西瓜在大周国几乎就没有竞争者，垄断了整个西瓜的销售市场，价钱还不是自己随便定吗。 所以那些祝贺她找到亲生闺女的亲朋好友，她与之照常往来，而那种说酸话、诋毁云家目的不纯的人，必须将之划为不受欢迎之列。 “一会儿用过晚饭后，你们就早些歇息，明天再正式给你们介绍家里这些人，然后选个日子开祠堂，把囡囡正式列入族谱。” 其实当初寻到陈凤芝以后，回到京城董老爷子就想把陈凤芝列入族谱，但是想着让陈凤芝改回董姓，不知道女儿愿不愿意，就想等着见面后商议再说。 这两年在来往信件中也提到过这个意思，云家人对陈凤芝改姓这个事情没有其他意见，所以这次来京城也做好了改姓的准备。 陈凤芝的哥哥陈正安露过一次面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无法通知到他，只能等以后有机会联系上再说。 用过晚饭，云家人回到蘅芜苑休息。 张彩玲已经指挥着丫鬟把所有的行李和包裹收拾整齐，分门别类放好，至于带来的那一车礼品，除了一些土特产和酒坛子还在车上放着以外，其余送给董府个人的礼品已经挑了出来，准备适当的时候再拿出来。 张彩玲现在就是一个管事妈妈的角色，负责打理宅院里的各种杂事。 尚书府的下人很快送来了洗漱用的热水，云成岫和陈清妍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后，回到各自房间休息。 蘅芜苑的房子又大又宽敞，两人就随意选了不同的房间。 其实分房睡的还是云成岫提起的，因为她隐隐觉着周皓然可能还会过来找她，假如她和陈清妍睡一个房间的话肯定有些不方便。 第五百八十九章 改天再来 云成岫也不是想有个私密的空间去干些什么，她只是隐隐约约觉得周皓然似乎不想和尚书府扯上什么关系，更不想让他人知道靖王府和尚书府发生过牵连。 晚上入睡的时候，云成岫没有让春草在她房间里守夜，等春草将洗漱用品清理干净后就打发她回厢房休息了。 睡到半宿，云成岫被窗外一阵鸟鸣惊醒。 迷迷糊糊中她心里还想，才睡了这么一小会儿就天亮了吗？这京城的鸟叫声听着都那么辗转动听，那么熟悉。 “熟悉？” 云成岫一下子清醒过来，这种鸟鸣声不正是周皓然与暗卫的联系方式吗？ 她连忙爬起身子，不过没有打开门，而是推开窗子往外观看。 果然，在窗外站着一个身穿白色锦衣的身影，挺拔俊秀，冷峻的面容在月光的映照下散发着柔和的光。 “哎呀，周大哥，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云成岫先是吃了一惊，而后身子往前探了探，就把窗子开得大了些。 周皓然以为云成岫的意思是想让他从窗户跳进去，二话不说，抬起大长腿就从打开的窗户中间跨进屋子里。 “你、你怎么从窗户跳进来了？”云成岫吃惊地后退了一步。 “不是你打开窗户让我进来的吗？”周皓然一脸无辜，压低了声音说道。 “呃。”云成岫有些无语。 她只是觉得把窗户开大些好说话，哪有让他进屋的意思，甚至连门都不走，跳窗进来。 既然已经进来了，那就这样。 “周大哥，你这么晚过来，有什么急事吗？” 借着窗外洒进来的月光，周皓然深深凝望着云成岫白皙的面庞。 “云妹妹，我刚才听暗卫说，你们一家人到了京城，我就想马上过来看看你。” 云成岫更加无语了，看人的话不能白天来吗？非得半夜时分，还穿着一身白衣，这让不明真相的人看见了，不得误会成某种能吓死人的东西吗？ 云成岫发现周皓然看向她的眼光闪烁不定，一张俊脸似乎还有些微微发红。 她顺着周皓然的视线向自己身上看去，原来她刚才起的急，只穿着一身白色里衣，因为睡觉不老实，衣服上的带子还松脱了些。 “哎呀！”云成岫惊呼一声，嗖地一下跑回床上拿起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个小脑袋在外面。 “周大哥，你这么晚了闯进人家房间，非君子所为哦。”云成岫开玩笑地说道。 现在女孩的睡衣都保守的很，虽然说带子有些松脱，但是衣襟掩得严严实实的，什么也没有泄露，也不知道周皓然脸红个啥。 云成岫说这些话也只是逗一逗他罢了。 听了云成岫的话，周皓然赶紧转过脸去，不再看云成岫。 “云妹妹，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太想马上见到你了。听说你们一家来到京城，我只是想第一时间能看到你，没有别的意思。” “那现在人你也见到了，周大哥还有别的事吗？” “没，没了。”周皓然神情有些黯然。 他见云成岫如此态度，还以为云妹妹一点都不想见到他。 “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他一抬腿就越过窗台跳到了窗外。 云成岫听出周皓然的语气里有些失落，知道他肯定曲解了自己的意思，赶紧掀被子跳下床，奔到窗台边，对周皓然离去的背影轻声说道：“周大哥，我见到你也很高兴。” 周皓然听见云成岫的话一脸欣喜地回过头，“云妹妹，我改天再来看你。” 说罢转身消失在墙角的花影中间，云成岫知道，他肯定是从临街的院墙上翻过去了。 这人真是不走寻常路呀。 第五百九十章 差点露馅 云成岫看了看院子里，只有隐隐约约的虫鸣，没有其他动静，看来没有人发现今晚周皓然来过，不知道是他施了手段还是其他人睡得比较死的缘故。 将窗户重新关上，云成岫回到床上接着沉沉入睡。 看来与陈清妍分房而睡的决定是正确的，住到尚书府的头一天这个小王爷就上门了，不，上窗了。 接下来云成岫睡得很香甜，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春草过来服侍云成岫起床的时候，看到窗户打开了一条小缝，惊讶地说道：“小姐，奴婢记得昨晚离开的时候检查过门窗，都插得好好的，怎么窗户开了条缝呢？” 云成岫一看，窗户确实开了一点，肯定是昨晚自己关窗的时候没有注意，错了条缝，没有关严。 可不能说昨晚半夜有客来访，那样不得把这个小丫头吓个半死。 她只好说：“我睡到半夜的时候，觉得有些闷，所以打开窗户透了一下气。” “幸亏咱们住在尚书府里，不会有登徒子闯进来，要不晚上随便开着窗户，很危险呢。”春草嘴里嘟嘟囔囔的说道。 她以前可听说过好多登徒子夜晚私闯闺阁小姐房间恐怖的故事，还有传说中的武林中人大多会飞来飞去的本事，夜晚时候蹿房越脊偷盗富人家的钱财去救济穷苦的老百姓等等。 “小小年纪，从哪听说有登徒子私闯闺阁小姐秀房了？”云成岫奇道。 “嘿嘿，俺是在以前主人家听那些丫鬟婆子们说的。”春草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可小心些，这种污秽的事情少在娘亲面前提起，要是她知道你在我们耳边提起这种腌臜事情的话，肯定会责罚你的，没准还会把你赶出云家，贩卖出去。” 云成岫见春草发现了窗户半夜打开过，不好跟她说明事情真相，担心她去外面随意乱说，就吓唬她，让她不要再提起此类的事情。 “俺知道了，以后再也不说了。” 春草也就是那么随口一说，一听云成岫说得如此严重，吓得她瑟瑟发抖。 来到云家的这段时间是她这十来年感觉最快乐的时光。 主人仁慈，手头上的活计也不多，唯一的要求就是保持忠心，做事时尽心尽力。 她可不愿意离开云家。 现在从云家村那个偏僻的小村子来到了京城这么繁华的大城市，公子小姐们的前程眼看着青云直上，她们这些服侍的丫鬟也能水涨船高，正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可不要被发卖出去。 云家人洗漱好之后，慧芳过来请他们过去用餐。 这次男女分开了。 陈氏带着云成峤还有陈清妍、云成岫到董老夫人居住的景仁堂用餐，云茂河、云成岭和云成峰则跟随小厮去前厅跟着董老爷子一块吃早餐。 云成岫发现尚书府的早餐不似想象中的那般奢华，一点都不像一品大员的用餐标准。 饭桌上就是一碗清粥，几份小菜，还有一些馒头、包子、小饼之类的主食。 只不过这些小菜做得与普通人家相比要精致，口味也不错。 唯一别扭的地方是甄氏一直站在董老夫人的身旁负责盛粥、布菜，等董老夫人吃了半饱后才坐下开始用餐。 云成岫暗暗想：“这就是大家族的婆媳之道吗？” 看陈氏的样子似乎对此司空见惯的样子，也许这是做了媳妇的人都必须遵守的礼仪。 看董老夫人的样子可不像是苛待媳妇的人，甄氏也没有露出一丝不耐烦，应该是有什么内情。 用过早餐以后，董老爷子的孙子和孙女也被派去的人接回来了。 两人回屋简单梳洗了一下，换了衣服，来到前厅与众人见面。 董老夫人向她的孙子董玉璋和孙女董玉环介绍他们的亲姑姑陈凤芝。 第五百九十一章 相处融洽 两人早就从爷爷奶奶和娘亲的口中得知了此事，所以没有犹豫直接给陈氏和云茂山见了礼。 接着与云成岭兄妹几人一序齿，云成岭最大，然后是董玉章、王玉环、陈清妍、云成峰，云成岫是最小的，这下子只听得哥哥、弟弟、姐姐、妹妹一片忙乱称呼中大家互相见礼。 云成岫见这位表哥是个面皮白净的少年，眉眼间倒是和董老爷子有些相像，不说话的时候总是笑眯眯的，为人谦和、彬彬有礼的样子。 这位表姐董玉环性子就活泼一些，说话干脆利落，拉着云成岫和陈清妍的手问个不停，向她们打听村子里的生活跟城市里的有什么不同。 并且一个劲儿询问云成岫，她们平时都做些什么游戏，看什么书，山上的林子里有什么好玩的动物，一连串的问题问了一个又一个。 第五百九十二章 半夜送礼 董老爷子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提笔在族谱上端端正正写下董凤芝的名字，从此以后，陈氏恢复自己本姓为董凤芝，她仍用了以前的名字，毕竟这个名字已经用了三十多年，至于以前的本名就不再提了。 云家众人这一天收礼收到手都软了，不只陈氏和几个孩子收了一大堆的礼物，连云茂山也收到几个价值不菲的玉石摆件和挂饰。 董凤芝拜见各位长辈之后也拿出了准备好的礼物，送给董老夫人和董老爷子的是她亲手做的衣衫，送给舅舅的是一双鞋，她给哥哥嫂子也准备了亲手缝制的衣物。 不过哥哥没有在家就由嫂子代为收下。 这些准备的礼物虽然价值不高，但都是她亲手所做，看重的是其中的寓意，而且董凤芝的手艺很好，即便拿到京城来也不次于各大绣庄的资深绣工 第五百九十三章 毫不逊色 回到京城后，周皓然也没有向他的父母提起任何云家的事情。 尤其是看到他的母亲赵雅薇提起这种风靡京城的西瓜赞不绝口，不只称赞它的口味，同时也惊叹它的价值之贵时，周皓然就在一边偷乐，为云成岫一家感到高兴。 “这次来京时马车上带了几个西瓜，明天让石斛给你送两个过去。” “这样好吗？会让人发现尚书府和靖王府私底下来往的。” 周皓然愣了愣，没想到云成岫竟然舍得把这么贵重的西瓜随意送给自己，心里喜滋滋的。 “石斛以前也没来过京城，对其他人来说只是个生面孔，不会引人注目的。” 云成岫毫不在意地说道：“再说了，石斛过去的时候报上云家的名号就行，不提尚书府，谁又能知道呢？” “是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周皓然一拍 第五百九十四章 送礼被阻 周皓然顺着原路从窗户跳出去，三步两步消失在墙角的花丛里。 这次云成岫注意了一下他是怎么离开的。 夜色朦朦胧胧，只见周皓然脚尖一点地面，跳起来踩了一下围墙的中间，借力又往上跳高了些，两手攀住墙头的青砖，腰背一使劲，就翻到院墙外面不见了。 云成岫暗想：“还以为周大哥像传说中的小飞侠一样，直接从墙头飞过去的，原来还是得中间借一下力呀。” 早上起来云成岫假装去墙边看那些盛开的月季花，用眼睛瞟了瞟院墙，果然发现在院墙的中间部分有一个淡淡的鞋印。 “这印子留在这里也不行呀，时间长了总会被人发现的。” 云成岫想了想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把这个鞋印擦掉。 她看了看身边没有其他趁手的东西，就从怀里取出一块手帕，轻轻 第五百九十五章 哪里来的 带头侍卫眼睛一瞪，“我们王府世子是谁想见就能见的吗？” 他们这些侍卫是没有资格进入主子日常起居的区域，只能先跟管家汇报一下，然后管家派人去后院禀报各位主子。 正在僵持中，石斛忽然看见王府门口闪过一袭身穿白衣的身影，仔细一看正是周皓然，连忙挥手喊道：“周公子！周公子！” 此人正是周皓然。 他听到这边的动静，转脸看过来，发现是石斛被侍卫挡到了门外，就对侍卫说道：“这人我认识，让他过来。” 侍卫一看这个来历不明的人竟然跟自家小王爷真的认识，吓了一跳，自己这几人左拦右拦的不让人家进去，原来这人说的都是真的。 几人唯恐被周皓然责怪，连忙站到一边，陪着笑脸请石斛过去。 石斛没有拿乔，根本就没有在意刚才侍 第五百九十六章 失之交臂 周皓然唤石斛过来，给靖王妃见礼。 石斛神情拘谨，平时的机灵劲儿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同手同脚走过来都没有注意。 他也不懂得拜见王妃应该有的礼仪，只能扑通扑通连叩了三个响头。 “奴才石斛拜、拜见王妃。” “免礼。”王妃这个年轻的仆从说话行礼虽然有些粗俗，但是却还知道避讳，一直低着头眼睛没有向四周乱瞟，但看身上的衣服也认不出是哪家府里的仆人。 赵雅薇摸不清头脑，想着周皓然一会儿会跟她解释，就吩咐管事妈妈赏了石斛一把铜钱就打发他走了。 石斛走后靖王妃问周皓然这是怎么回事。 “母妃，这两个西瓜是父王的救命恩人云叔派人送过来的。” “你父王的救命恩人来京城了？” 周景铄在密文县上虞镇经历过的事情回来后都跟 第五百九十七章 不是买的 周皓然苦笑了一声，说道：“当时董老夫人已经与云家相认，凭她老人家的经商手段和渠道，哪是咱们靖王府能比得上的呢？再说了，这么大的利润渠道掌握在咱们手里，不会被某些小人利用来诋毁父王吗？” 赵雅薇听了周皓然的话冷静下来，想清楚利害关系后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我也不年轻了，怎么还犯这种糊涂呢？竟然起了不该有的念头。” “还是皓儿想得周到，不至于给咱家惹来祸事。” 她想了想又说：“既然云家来到京城，咱们可要感谢人家，改天娘亲下个帖子，把云夫人请过来好好唠一唠。” 周皓然抿了抿薄唇，“现在云夫人可是住在尚书府里，是董大人的亲生女儿，咱们就这么明晃晃地跟他们交往的话，不会有什么问题吗？” “无妨。”靖王妃 第五百九十八章 恩人来京 “切，不是买的难道还是云兄弟自己种的不成？” 周景铄又拿起一块西瓜，大口吃了下去。 这种水果好吃是好吃，却放不住，切开以后当天就得吃完，不能放过夜。 “父王，您说的一点都不错，就是云叔他们自己家种的。” 一听这话，周景铄被含在嘴里的一口西瓜呛了一下，咳嗽起来。 靖王妃坐在他的旁边赶紧拍拍他的后背，帮助他咳出咽喉里的西瓜汁液。 “这么大人了，还这么不小心，吃口西瓜也能呛着。”靖王妃嗔怪地说道。 “他，他说西瓜是云兄弟家自己种的。”周景铄指着周皓然说道。 “确实是云叔家自己种的，我在山上待着的时候，看到过他们的瓜田。只不过当初走的时候西瓜还没有成熟，要不还能给父王和母妃带回来几个。” “皓儿说的是 第五百九十九章 收到帖子 第二天早朝散后周景铄跟着皇帝回到后殿，将云茂山一家来到京城的事情和皇帝讲述了一遍，其中着重讲述了他们一家与礼部尚书董焕松大人之间的关系。 “哦？这么说这两年京城卖的火爆的西瓜竟然是云茂山一家种出来的。” 皇帝还有点疑惑，以前他知道礼部尚书大人的夫人李宛真经商手段很厉害，她名下的商行遍布大周国各地，可是也没做过西瓜的买卖。 自从两年前，他们从外地回来之后，就开始在京城出售西瓜，估计就在那个时候找到了他们的亲生女儿，并且得到了西瓜这种珍稀的水果。 “看来这个云茂山不是个简单人物。” 关于西瓜种植这件事，他早就让负责皇家农庄的管事研究过。 每年番邦上贡过来的西瓜，吃完瓜瓤以后，总会留下一些种子，这些 第六百章 样品册子 “三年前，茂山无意中帮了周大哥一把，救了他一命，周大哥就记在心里，后来机缘巧合，岫儿跟她师父又去给他治过伤。” “在他们离开上虞镇，返回京城的时候到家中做客，一见面才发现以前就有过交集，周大哥就坚持要和茂山以兄弟相称。这次听说我们来到京城，才下了这张帖子。” 董凤芝只是简单讲述了他们的认识经过，捡能说的部分跟董老夫人讲了一下，关于铁矿开采的事情一句也没有提。 只听了这些话就让董老夫人唏嘘不已。 没想到自家女婿竟然和京城里的王爷生了牵连，就凭这层关系，谁还敢笑话他是来自农家的泥腿子？ 既然决定了要去赴宴，一家人的衣服就要重新做上一套。 在京城去赴别人家的宴会时不能穿以前穿过的衣服，尤其在出席一 第六百零一章 上门赴宴 “岫儿，你想的这个法子太好了，这样肯定会受到那些不方便出门的夫人小姐们的欢迎。” 董老夫人对云成岫的建议马上就采纳了，嘱咐绸缎庄的管事回去后就按照云成岫的提议，把铺子里销售比较好的几种布料分门别类做成不同的样品册子，可以上门让那些夫人小姐挑选，也可以放在店铺里方便客人使用。 管事犹豫了一下，说道：“这要是摆在柜台上，让别的铺子照样学去了怎么办？” 这个样品册子要是摆在柜台上的话，所有的进店的人都能看到，其中也许就有那些别的店铺派来偷学的人。 云成岫微微一笑，“这个样品册子不能总用一种样式，需要经常更新，要给客人带来不同的观感和购物体验，这种册子不仅能用来展示店里的布料，还能将平时一些时兴的服装 第六百零二章 无法想象 云茂山一见这位靖王爷，果然是在云家村和他称兄道弟的周大哥，连忙上前施了一礼，“拜见王爷。” 周景铄一把拉起云茂山，“茂山，你我自家弟兄就不要这般客气了。” “周大哥！”见周景铄还是这么豪爽对待他，如弟兄般的亲近，而且没有端着皇家贵胄的架子，云茂山禁不住有些感动。 “这就是弟妹。”一个温和舒缓的声音传来。 董凤芝抬头一看与周景铄并排站着的一名中年宫装美妇正两眼含笑地望着自己。 董凤芝知道这个就是周景铄的妻子、周皓然的娘亲、当今靖王唯一的妻子的靖王妃。 “拜见王妃。”董凤芝刚要上前行礼，靖王妃过来一把揽住董凤芝。 “弟妹，来到王府就是到家了，咱们不讲那么多虚礼，只以姊妹相称。” 拗不过靖王妃，董凤芝只好行了个半礼就直起身子。 周皓然过来与众人见礼过后又与云成岭他们打了个招呼。 众人到前厅分宾主坐下后，董焕松让几个小辈过来给靖王和靖王妃见礼。 云成岭、董玉璋、云成峰带着云成峤过来给周景铄和赵雅薇行礼。 “好好好，都是少年英才、国家栋梁呀。” 周景铄知道董焕松的孙子正在书院进修，准备参加明年的春闱，而云成岭已经拿到了县试头名、府试案首和院试解元，等春闱再拿上头名会元就是名副其实的连中三元。 至于云成峰，当初射向野猪的那一箭就已经证明了他的身手，并不是个绣花枕头。 这些少年培养培养都是国家的栋梁，自己儿子周皓然与他们结交没有一点坏处，只要他们能结为好友，以后必定能在官场上相互扶持，成为彼此的助力。 董玉环、云成岫和陈清妍也过来给王爷、王妃见礼。 周景铄指着云成岫对靖王妃说道：“看到这个小丫头没有？别看她年龄尚幼，这可是位小神医呀！当年本王的伤口久治不愈，还是她给我做了手术，这才慢慢好转起来，否则你们可能都见不到本王了。” 靖王妃早就听周景铄讲过这段经历，心中虽然早就有了准备，但是一看到云成岫的模样却还是让她吃了一惊，一个原因是云成岫十来岁的年纪，另一个原因就是云成岫已经显露出来的倾城的容貌。 这个小丫头还未到及笄的年龄便如此美貌，要是到了二八年华，大概会美得更加惊心动魄。 “过来，让伯娘看看。”靖王妃向云成岫招招手。 董老夫人一听靖王妃竟然跟云成岫自称为伯娘，心里就有些不淡定了，能让王爷的正牌妻子自称为伯娘的，也只有王爷的侄子侄女们才有的待遇啊！ 她见云成岫还有些犹豫，禁不住向她使了个眼色。 王妃这么看重自家外孙女肯定不是坏事，靖王妃的人品和待人接物的亲和在众多京城社交圈里是公认的有口皆碑，从不会仗势欺人。 云成岫看到董老夫人对她使的眼色，心里明白董老夫人的意思是让她和靖王妃多加亲近。 此时看着王妃温和的面容她也不反感。 云成岫向前迈了一步，站在靖王妃面前。 “多漂亮的小丫头呀。”靖王妃牵住云成岫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 她的目光落在云成岫娇嫩白皙的手指上。 她无法想象这样娇嫩的手指是如何拿起锋利的刀片，为不认识的伤患切开伤口，剔除脓血，还要用针线来缝合。 至今她还能在周景铄身上看到当初伤口愈合后留下的疤痕，放在自己身上，别说是云成岫在两年前还不到十岁的年纪，就算她现在四十来岁的人也不敢做这种事情。? 第六百零三章 到花园去 靖王妃从自己手腕上褪下一串殷红的珠串戴在云成岫腕上，“孩子，伯娘这里有个手串，你带着玩。” 云成岫一看戴在自己的手腕上的是一串红珊瑚珠子，其色如火，光泽艳丽，晶莹剔透，令人着迷而独特。 她明白这串珠子肯定不便宜，而且红珊瑚这种材质的饰品，自古至今都是富贵人家的象征，出自皇家那就更价值不菲了，自己如何能随意接受这么贵重的东西呢？ 她慌忙就要往下摘，把这个珠串还给靖王妃。 “孩子，这是伯娘的心意，你就收下，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是一个小玩意儿罢了。你小小年纪就能给你周伯伯疗伤治病，伯娘还没有好好感谢你呢，给你这串珠子玩又算得了什么呢？” 董老夫人在旁边也说：“岫儿，长者赐不敢辞，王妃娘娘送给你的东西就收下。” 见外婆也让自己收下，云成岫只好不再坚持，给靖王妃行了个礼，“谢谢王妃娘娘。” “哎，怎么还这么客气？叫我伯娘就可以了。”赵雅薇含笑望着云成岫。 云成岫只好改口道：“谢谢伯娘。” “真是个好孩子。” 接下来，靖王妃把董玉环和陈清妍一一叫到眼前，问了一些闲话，每人都送了她们一件身上佩戴的首饰。 董玉环已经过了及笄的年纪，就送给她一支玉簪，看陈清妍还是个小丫头装扮，知道还不到十五岁，就送给她一串脖子上戴的珠链。 虽然这两样东西的价值抵不过那串珊瑚珠子，但是不是凡品，比市面上售卖的同类饰品品质要好得多。 此刻离宴会开始的时间还早，不到开饭的时辰。 周景铄和董焕松叫上云茂山到书房里叙话，王妃则陪着董老夫人、甄氏、董凤芝到后院聊些闲事。 “晧儿，你陪着弟弟妹妹们到花园玩耍。” 靖王妃见几个十几岁的少男少女待在她们几个上岁数的女人身边，担心他们时间长了感觉气闷，就让周皓然陪着他们到花园转一转。 “是，母妃。”周皓然领命之后对云成岭说道：“成岭兄，咱们到花园转转，那边花厅摆了茶桌，可以喝茶也可以下棋，妹妹们可以看一下花园里的风景。” “下棋？可以啊，我最喜欢了。” 董玉璋听说可以下棋后非常高兴，他平时最喜欢研究棋谱，不过董老先生担心他在棋盘上耗费时间太多，影响学业，所以禁止他在学院里翻看棋谱或沉溺于下棋之中，只有休沐在家时才会允许他下上一两盘。 “同去，同去。” 云成峰也吵吵着要去。 虽然他对围棋一窍不通，可以说根本就没有接触过这个，但是他在前厅里待着早就有些不耐烦了。 靖王和靖王妃待人接物已经非常温和了，如沐春风一般，但是王府里肃穆的气氛让云成峰感觉有些不自在，听说要去花园他相当赞成。 云成峤也听懂了哥哥姐姐们要去花园玩耍，他也从董风芝的膝上爬下来说道：“娘，我要跟着姐姐出去玩。” 董凤芝担心云成峤出去给哥哥姐姐们捣乱就有些不愿意，“峤儿就跟娘亲在一起呗。” “我想跟着姐姐，我会乖乖的，不给姐姐捣乱。”云成峤仰着小脸可怜巴巴地说道。 “就让孩子跟着去，这么多人看着呢，不会有什么事情。”董老夫人首先禁不住小孩子的哀求劝董凤芝。 “娘，就让弟弟跟着我们，一会儿就回来了。”云成岫说道。 “那好，峤儿，你可要听姐姐的话，不要乱跑哟。”见众人都这么说，董凤芝只好同意云成峤跟着大家一起到花园去。 第六百零四章 准备划船 见娘亲同意自己出去玩耍，小成峤高兴地向外跑了几步，忽然想起答应娘亲要乖乖的，马上停住脚步，回过云成岫身边，拉住她的手说道：“二姐，我会乖乖的。” “好啊，咱们小成峤最乖了。”云成岫牵着云成峤的手跟在众人后面往外走。 几人有说有笑地往花园走去，身后跟着各自的丫鬟，其余的小厮没有跟过来，留在了前院。 靖王府的后花园有个诗意的名字叫怡芳苑，石板路旁种植着参天大树，曲径通幽，花香习习。 众人顺着蜿蜒的亭台楼阁来到一片干净的湖泊旁边。 “这个花园可真是太美了。”董玉环自幼生活在京城，随着董老夫人和她的娘亲去过不少高门大户的宅院参观过，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雅致秀丽的庭院。 王府花园里除了应季的花草，到处种植着苍松翠柏，形成四季常青的景观，楼阁中间夹杂着竹林和各种奇形怪状的山石，一步一景，让人流连忘返。 云成岫也暗暗赞叹，王爷的府邸就修建得这么美不胜收，也不知道富丽堂皇的皇宫里该是一种什么景象。 “这个园子在我小时候还没有这么好看，都是母妃后来找内务府的人修整过，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周皓然一边走着一边给众人介绍花园中的景色。 现在的季节刚进入秋天，天气不似盛夏时那般炎热，走在围廊和树荫间更多了一份凉爽。 周皓然没有在湖边停留，他指着湖中的一座凉亭说道。“咱们到湖心亭那边休息一会儿。” “这湖上连座桥都没有，咱们怎么过去呢？”云成峰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诧异地问道。 见周皓然没有停留，直接向湖边走去，他连忙喊道：“周大哥，你再往前走就掉水里啦！” 周皓然却没有停住脚步，直接从湖边的石阶上跳了下去。 “哎呀！”众人惊呼，慌忙赶到湖边往水里观看，却见周皓然好好地站在那里，并没有落入水中。 原来在湖边的石阶旁拴着一条小木舟，周皓然就是从台阶上直接跳到了这条木船上。 云成峰一边跑着一边还想脱了衣服跳下去救他，此时看到周皓然一点事都没有，赶紧把解开的衣襟又掩上。 周皓然对大家招招手，“咱们划着小船过去，岂不是比平路上走过去更有意思？” “这个好，俺最喜欢划船了。”云成峰见能划船过去，不禁大喜。 在云家村的时候，他就经常在村边的香河里面玩耍，还在里面划过自己胡乱制成的独木舟，后来不注意的时候让山洪给冲跑了。 现在看到周皓然脚下的这艘船，两头尖尖中间宽敞，船舱中间还有供人乘坐的小凳，比自己当初做的那条独木舟不知好看多少倍。 “划船喽！划船喽！” 云成峤看见这艘小船也十分兴奋，忘记了刚才在路上行走的疲惫，本来精神稍显萎靡，此刻立马振奋起来。 他其实对船并没有什么概念，在云家村从未见过像样的船舶，只不过是听云成峰说了句划船，他也跟着喊了起来。 看到在水面上晃晃悠悠的小船，云成岫心里有些发毛。 在前世云成岫本身是会游泳的，只不过这个时代的小成岫溺水而亡，在醒来时就变成来自异世的一缕魂魄，虽然没有多少溺水的记忆，但是对这种深不见底的湖泊多了一种刻在骨子里的恐惧感。 周皓然数了数岸上的人数，假如他们不带那些丫鬟的话正好坐满一船。 “她们这些丫鬟就不要过去了，咱们几个坐上去正好。” 第六百零五章 险些落水 “好啊！好啊！”董玉环虽然比云成岫和陈清妍要大上两三岁，但是父母宠爱、兄长呵护，从小养成了纯真的孩童心性。 以前哪有机会坐船，尚书府里只有一个小小的池塘，浅浅的水里养着几条鱼，根本就行不起船。 而外面那些江河里行走的大船，她也没有机会去坐，现在看到这种只在书里见到过的小木船，董玉环看着比云成峤还要兴奋。 这几人中间陈清妍就要稳重得多，她自己流浪的时候，搭乘过运货的大帆船，所以对这个小木船没有多大兴趣。 “我们四个人两个在船头，两个在船尾，让妹妹们坐在中间。” 周皓然安排了一下几人的位置，他计划里由他和云成岭几人亲自把船划过去，就不用叫府里的小厮过来了。 董玉璋和云成岭赶紧说道：“我们可不会划船。” 这俩人从记事起就开始读书识字学习功课，脑子里都是书本和墨水，哪会这种玩耍的技艺。 “没事，大哥你们坐在前头，俺和周大哥在后面，你们两个能划就划，划不了就坐在那里看风景。” 云成峰倒是不在乎云成岭俩人会不会划船，听周浩然的意思他会划，再加上自己，两个人一起用力，怎么也能把这小船划到湖心亭去。 周皓然手里拿着一个船篙将船身往湖边又靠了靠，方便众人上去。 云成峰先跳上船坐到船尾，董玉环跟着就要上船，董玉璋连忙拉住她。 “妹妹先别急着上船，我扶着你过去，万一一脚踩空跌到水里可就麻烦了。” “我腿脚利索得很。” 董玉环不以为然，但是也没有拒绝董玉璋的好意，在董玉璋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迈步上船，找个位置坐下，董玉璋也跟着上船，坐到了船头。 云成岭伸过手臂想扶云成岫一把。 “大哥，你先把弟弟抱上去。” 云成岫把云成峤递给云成岭，就凭云成峤的小短腿儿，自己可上不去小船，得靠别人抱过去。 “那俺先过去接住弟弟。”陈清妍腿脚比董玉环更加利索，她用不着别人搀扶，嗖地一下就跳到船上，挨着董玉环坐下船身只是轻微晃动了一下。 云成岭抱着云成峤跳到船上，陈清妍把他接过来揽在身边。 云成岭正要返身回去接云成岫，周皓然拦住了他。 “成岭兄，你已经上来就不要随便动了，赶紧找个位置坐好，小心把船弄翻。” “可是小妹还没上来呢。” “我正好站在船边，扶云妹妹一把就行。” 云成岭一动身子，脚下的船就跟着晃一下，他只好原地坐下，船身才恢复了平稳。 周皓然人站在船边，向站在岸边的云成岫伸出手掌。 云成岫站在岸边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脑袋里一阵阵地发晕，正想说不上去了，在岸边等着他们就行，只见周皓然向她伸出手掌，两眼期待地望着自己，看到自己站在湖边犹豫的样子，以为自己排斥他的搀扶，眼神中露出失望和挫败的神情。 鬼使神差，云成岫忘记了对水的恐惧，伸出白皙的手掌搭在了周皓然手上。 周皓然以为云成岫不愿意接受他的帮助，不愿跟他产生身体上的接触，失望地垂下眼皮掩住黯然的神色，正要收回手掌。 忽然，他觉出手心里多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滑腻的皮肤如同暖玉般温润光滑。 他心里大喜，反手紧紧攥住云成岫的手掌将她从岸上拉到船上，谁知这下用力过猛，船身猛地摇晃了一下。 云成岫本身因为恐水腿就有些哆嗦，船身一晃，她更加站立不稳，身子一歪，就向水面上倒去。 第六百零六章 卸下包袱 船上众人吃了一惊，还没来得及站起身子去扶云成岫，就见周皓然伸出另外一只手掌在云成岫腰间托了一下。 云成岫的身子扶正后，就势坐在了船舱里的小凳上。 “哎呀，吓死我了！”陈清妍一手揽着云成峤，一手握住云成岫的胳膊，颤抖的手透露出她内心中的惊惧和后怕。 船上的人都是一副怕怕的神色，云成岫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她的心思全放在刚才周皓然那一握和一扶上面，脑子里迷迷糊糊的，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云成岭见云成岫呆呆的样子还以为她是被刚才的景象吓坏了，连忙说道：“小妹，你吓坏了？要不咱们不去亭子了，还是上岸回前厅歇一会儿。” 云成峰也有些担心云成岫，虽然他很想划着船在湖里转一圈，但是万一妹妹不舒服的话他还是会放弃的。 董玉环也担心地看向云成岫，“岫儿妹妹，你没事？” 云成岫回过神来见船上的人都满脸关切地望着自己，赶紧说道：“没事没事，咱们接着划船。” 周皓然正为自己刚才的鲁莽自责，看到云成岫神情恢复正常，他才长出了口气，放下了心里悬着的大石头。 “这种小木船，站在上面就是容易摇晃，放低身子坐下来就会好些。” “对、对，只要站稳了，左右晃两下是没事的。”云成峰在旁边也说道。 “大家坐好，咱们开始划船了。” 周皓然撑起船桨往岸边的石阶上一点，小船的船头离开岸边向湖中央漂去。 云成岭和董玉璋每人拿了支船桨，帮着划了几下，却见小船只是在湖面上打转，根本就不往湖中心的凉亭上移动，还不如周皓然用篙推的那一下走得远。 “大哥，你们两个就别管了，俺和周大哥来划！”云成峰见前面的两个人总是在帮倒忙，禁不住喊道。 “太好玩了！”云成峤哪里知道船是要直着往前行的，只觉着在水上漂来漂去就已经很好玩了。 云成岫揽住他的身子不让他靠近船帮，防止掉下去。 云成岭和董玉璋见自己真的是给帮倒忙，只好把船浆放下，由周皓然和云成峰负责往前划船。 这俩人简单配合了几下，小船就开始沿着一条直线往湖中心划去。 感觉小船往前平稳地滑行，两边粼粼的水波向身后蔓延开去，云成岫心里渐渐不再对深水感到恐惧，身体里唤醒了前世对水的记忆，自己也曾经像一尾鲤鱼般在水里游来游去，心情顿时变得明朗，身上好像卸下了一个大包袱一样轻松。 快到湖心的时候董玉环突然说道，“我也想划两下。” 见马上就要到凉亭了，云成峰就把船桨递给董玉环，“那你来试试！” 周皓然见云成岫脸上露出跃跃欲试的神色，就把船桨递过去，“你也来试试。” “好啊！” 云成岫把云成峤递给陈清妍，让陈清妍揽住他，伸手接过船桨，试着在湖面上划了两下。 她和董玉环的力气虽然都不大，但好歹在一个频率上，小船竟然还被她俩划着向湖心亭前进了一点。 董玉璋见两个小姑娘划得都比他和云成岭好，有些不服气，拿起船桨也开始使劲划。 船身两边的平衡就被打乱了，小船又开始在水面上打转，吓得董玉环连连惊叫：“哥哥呀，你可别捣乱了！再弄船就翻了！” 周皓然和云成峰慌忙拿回船桨在船身两边划了几下，把船头的方向调整过来。 云成岭看着泄了气的董玉璋笑着说道：“玉璋，咱们不擅长的事情就不要随便插手了，留着精神一会咱们下盘棋。”? 第六百零七章 湖心游玩 一听说可以下棋，董玉璋立马精神起来。 “对啊，我不会划船，但是我会下棋呀，一会儿咱们可以好好杀一盘。” 其实云成岭下棋的机会不多，以前在家的时候没有机会接触围棋，后来到王家学堂求学的时候，跟着王文清院长学会了下棋，虽然说不上精通，但是一些基本的原理和技巧还是懂的。 云成峰和周皓然把船划到湖心亭的边缘停下，把船头拴在湖心亭旁边的石柱上，然后帮着众人一个一个地从船上下来，顺着台阶走到湖心亭里面。 站在亭中，习习微风带着湖水的凉爽从四周吹过，湖面开阔浩荡，花园里的风景一览无余。 亭子中间摆着石桌和一圈石凳，上面放着棋盘和茶水点心等，周皓然早就在湖心亭里给安排好了。 董玉璋赶紧招呼云成岭坐下，两人开始下棋。 虽然董玉璋顶着个棋痴的名号，棋艺却不怎么样，俗称：臭棋篓子，要不董老爷子怎么会限制他在下棋方面费心思呢，主要还是担心他浪费时间罢了。 不过遇上云成岭倒是碰巧了，俩人可算是棋逢对手，技术都不怎么样，一来二去，杀了个难分难解。 云成峰对这个不感兴趣，就抱着云成峤伏在湖心亭的栏杆旁，看湖里游来游去的锦鲤。 周皓然从桌上拿了块点心递给云成峤。 “大哥哥，这是给我吃的吗？” 云成峤忽闪着一双大眼睛，软糯的声音响在周皓然耳边。 周皓然微微一笑，“你可以一边吃一边喂湖里的锦鲤。” “啊？我还能喂它们吃的吗？”云成峤惊喜地问道。 他在家里喂过兔子吃萝卜，喂过小黑吃肉骨头，喂过大马吃青草，倒是还没喂过鱼这种水里的生物。 周皓然拿起一块点心，掰下一块放在手里揉碎撒到湖里，很快水里一条条肥硕的锦鲤争先恐后地游过来抢食这些点心末。 霎时间水面上水花翻涌，体型较大行动迅速的锦鲤就能抢上一口，那些个头不大行动缓慢的鱼就抢不到大块的点心，只能跟着大鱼后面捡一些遗漏下来的渣渣。 “好好好，这个好玩！”云成峤乐得直鼓掌。 他还从没见过如此玩法。 这些闻起来香喷喷的点心也顾不上吃了，一块一块地掰碎了扔到水面上，看这些锦鲤游来游去地争抢。 董玉环见云成峤玩得高兴，她也来了兴致，拉上云成岫和陈清妍到栏杆的另一边，将手里的点心碾碎了，扔到湖里。 这下子湖里的锦鲤更忙活了，一会儿在这边争抢，一会儿又到那边觅食，忙了个不亦乐乎。 大家都被这些锦鲤的忙忙碌碌逗得哈哈大笑，连沉溺于棋盘的俩人也抬起头往湖面上看了两眼。 欢乐的时光过去得总是很快，众人感觉还没玩多大工夫呢，就听见湖边有小厮在喊他们回去，说是到了用饭时间，宴席马上就要开始。 虽然恋恋不舍，但是几人都知道不能让长辈们多等，所以赶紧收拾收拾回到船上，由云成峰和周皓然划船，其他人没有插手，很快就返回了岸边。 丫鬟们赶紧过来，簇拥着诸位小姐到客房简单梳洗休整了一下，再到前厅入座。 向众位长辈行过礼后，云成峤扑到董老夫人跟前说道：“外婆，外婆，大哥哥带着我们划船，还喂了锦鲤吃东西，可好玩了。” 董老夫人拿出手帕擦了擦云成峤额头上的汗水问道：“累坏了？” 云成峤摇了摇头，“我不累，下了船我是自己走回来的，没有让姐姐抱着。” “我们小成峤长成大人了，多远的路也能自己走。”董老夫人不断地夸奖云成峤。? 第六百零七章 湖心游玩 一听说可以下棋，董玉璋立马精神起来。 “对啊，我不会划船，但是我会下棋呀，一会儿咱们可以好好杀一盘。” 其实云成岭下棋的机会不多，以前在家的时候没有机会接触围棋，后来到王家学堂求学的时候，跟着王文清院长学会了下棋，虽然说不上精通，但是一些基本的原理和技巧还是懂的。 云成峰和周皓然把船划到湖心亭的边缘停下，把船头拴在湖心亭旁边的石柱上，然后帮着众人一个一个地从船上下来，顺着台阶走到湖心亭里面。 站在亭中，习习微风带着湖水的凉爽从四周吹过，湖面开阔浩荡，花园里的风景一览无余。 亭子中间摆着石桌和一圈石凳，上面放着棋盘和茶水点心等，周皓然早就在湖心亭里给安排好了。 董玉璋赶紧招呼云成岭坐下，两人开始下棋。 虽然董玉璋顶着个棋痴的名号，棋艺却不怎么样，俗称：臭棋篓子，要不董老爷子怎么会限制他在下棋方面费心思呢，主要还是担心他浪费时间罢了。 不过遇上云成岭倒是碰巧了，俩人可算是棋逢对手，技术都不怎么样，一来二去，杀了个难分难解。 云成峰对这个不感兴趣，就抱着云成峤伏在湖心亭的栏杆旁，看湖里游来游去的锦鲤。 周皓然从桌上拿了块点心递给云成峤。 “大哥哥，这是给我吃的吗？” 云成峤忽闪着一双大眼睛，软糯的声音响在周皓然耳边。 周皓然微微一笑，“你可以一边吃一边喂湖里的锦鲤。” “啊？我还能喂它们吃的吗？”云成峤惊喜地问道。 他在家里喂过兔子吃萝卜，喂过小黑吃肉骨头，喂过大马吃青草，倒是还没喂过鱼这种水里的生物。 周皓然拿起一块点心，掰下一块放在手里揉碎撒到湖里，很快水里一条条肥硕的锦鲤争先恐后地游过来抢食这些点心末。 霎时间水面上水花翻涌，体型较大行动迅速的锦鲤就能抢上一口，那些个头不大行动缓慢的鱼就抢不到大块的点心，只能跟着大鱼后面捡一些遗漏下来的渣渣。 “好好好，这个好玩！”云成峤乐得直鼓掌。 他还从没见过如此玩法。 这些闻起来香喷喷的点心也顾不上吃了，一块一块地掰碎了扔到水面上，看这些锦鲤游来游去地争抢。 董玉环见云成峤玩得高兴，她也来了兴致，拉上云成岫和陈清妍到栏杆的另一边，将手里的点心碾碎了，扔到湖里。 这下子湖里的锦鲤更忙活了，一会儿在这边争抢，一会儿又到那边觅食，忙了个不亦乐乎。 大家都被这些锦鲤的忙忙碌碌逗得哈哈大笑，连沉溺于棋盘的俩人也抬起头往湖面上看了两眼。 欢乐的时光过去得总是很快，众人感觉还没玩多大工夫呢，就听见湖边有小厮在喊他们回去，说是到了用饭时间，宴席马上就要开始。 虽然恋恋不舍，但是几人都知道不能让长辈们多等，所以赶紧收拾收拾回到船上，由云成峰和周皓然划船，其他人没有插手，很快就返回了岸边。 丫鬟们赶紧过来，簇拥着诸位小姐到客房简单梳洗休整了一下，再到前厅入座。 向众位长辈行过礼后，云成峤扑到董老夫人跟前说道：“外婆，外婆，大哥哥带着我们划船，还喂了锦鲤吃东西，可好玩了。” 董老夫人拿出手帕擦了擦云成峤额头上的汗水问道：“累坏了？” 云成峤摇了摇头，“我不累，下了船我是自己走回来的，没有让姐姐抱着。” “我们小成峤长成大人了，多远的路也能自己走。”董老夫人不断地夸奖云成峤。? 第六百零八章 建言机会 从靖王府赴完宴会之后，云成岭就每日待在家中闭门苦读，不再理会外面的事情。 本来董老先生还想让托个门路让云成岭到书院去和董玉璋结伴进学，但云成岭考虑再三，离春闱也就四个多月时间，不值当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到时还得顾忌人际关系，结识周围不认识的人，既浪费精力也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不如就待在家里，自己看书、写文章，有不懂的问题就向散朝回来的董老先生请教。 董老先生觉得云成岭考虑的有道理，就不再坚持让云成岭去学院，相反给董玉璋请了长假，在前院给他俩收拾出一个单独的屋子，供俩人学习，每日散朝后就回到府里，指导俩人的学业。 董玉璋连说沾了云成岭的光，平时老爷子可没有时间和精力关注他的功课，总是说反正有书院的先生管着，学习不好的话也是天赋有限。 回到尚书府后云茂山把云成岫叫过去商量在王府听周景铄提起皇帝赏赐的事情。 周景铄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跟云茂山讲了皇帝打算嘉奖云茂山一家，只是苦于铁矿的秘密还不能向外公布，目前想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让他稍安勿躁，朝廷总会给他一个说法。 其实云茂山并不在乎朝廷给什么赏赐，这两年多周皓然先后给了云家三千两银子，足够抵消云家为铁矿的付出了，而且自家还白得了两座荒山，大片的荒地，建了酒坊和四合院宅子，这些在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的。 “赏赐的理由？”云成岫琢磨着云茂山提到的这个词陷入了沉思。 云家现在不缺钱，也不差钱，这两年光是西瓜的收入就带给他们如流水般的银子，虽然底蕴比不上那些传承几代的豪族富户，但再也不是当初的小门小户。 云家现在缺什么呢？ 权势、官身、拿得出手的身份象征。 虽然云成岭通过会试的可能性非常大，但是一个小小的贡生，即便当年就能谋个官职，但要想在官场上出人头地，还得摸爬滚打多年，这还是建立在一切都顺利的基础上。 权势方面，虽然现在云家住在尚书府，表面上看好似背靠大树好乘凉，实际上云成岫听到的闲言碎语可不少。 尚书府的仆人们也在背地里议论，有的说董尚书找了这么多年，找回来一个在村里长大的村姑。 大多数在笑话云茂山的身份，笑他原来只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泥腿子，现在巴结上了礼部尚书一步登天，凭借着女婿的身份就可以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其实这些议论云茂山听到的更多，所有人都隐瞒着董凤芝一个人，不让她听到这些闲言碎语一句半句。 突然在云成岫的脑子里闪现出当初梁运同师父跟她讲过的一番话，那就是周国的农户要想改换门庭除了科考还有一条路子可以获得官身，那就是在农科方面有所建树或是提供能增加粮食产量的方法或是对农具进行重大改进。 官府会根据这些建言的重要程度，来给农户不同的赏赐，最高级的赏赐就是可以得到一个司农方面的职位，虽然没什么实权，但也算是朝廷有品级的官职。 当初用暖棚种出反季蔬菜时，师父还说过不要随便拿出来，防止被某些人利用或者强抢。 他们一家正好来到京城，不正是向朝廷建言的好机会吗？有靖王，还有外公挡在身前，哪个不长眼的敢随便截留或者贪墨云家的功劳呢？ “爹，我倒是有个主意。” 云成岫将她的想法和云茂山一说，云茂山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这些东西都是岫儿研究出来的，哪能这么随便拿出来给爹爹换取赏赐呢？”? 第六百零八章 建言机会 从靖王府赴完宴会之后，云成岭就每日待在家中闭门苦读，不再理会外面的事情。 本来董老先生还想让托个门路让云成岭到书院去和董玉璋结伴进学，但云成岭考虑再三，离春闱也就四个多月时间，不值当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到时还得顾忌人际关系，结识周围不认识的人，既浪费精力也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不如就待在家里，自己看书、写文章，有不懂的问题就向散朝回来的董老先生请教。 董老先生觉得云成岭考虑的有道理，就不再坚持让云成岭去学院，相反给董玉璋请了长假，在前院给他俩收拾出一个单独的屋子，供俩人学习，每日散朝后就回到府里，指导俩人的学业。 董玉璋连说沾了云成岭的光，平时老爷子可没有时间和精力关注他的功课，总是说反正有书院的先生管着，学习不好的话也是天赋有限。 回到尚书府后云茂山把云成岫叫过去商量在王府听周景铄提起皇帝赏赐的事情。 周景铄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跟云茂山讲了皇帝打算嘉奖云茂山一家，只是苦于铁矿的秘密还不能向外公布，目前想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让他稍安勿躁，朝廷总会给他一个说法。 其实云茂山并不在乎朝廷给什么赏赐，这两年多周皓然先后给了云家三千两银子，足够抵消云家为铁矿的付出了，而且自家还白得了两座荒山，大片的荒地，建了酒坊和四合院宅子，这些在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的。 “赏赐的理由？”云成岫琢磨着云茂山提到的这个词陷入了沉思。 云家现在不缺钱，也不差钱，这两年光是西瓜的收入就带给他们如流水般的银子，虽然底蕴比不上那些传承几代的豪族富户，但再也不是当初的小门小户。 云家现在缺什么呢？ 权势、官身、拿得出手的身份象征。 虽然云成岭通过会试的可能性非常大，但是一个小小的贡生，即便当年就能谋个官职，但要想在官场上出人头地，还得摸爬滚打多年，这还是建立在一切都顺利的基础上。 权势方面，虽然现在云家住在尚书府，表面上看好似背靠大树好乘凉，实际上云成岫听到的闲言碎语可不少。 尚书府的仆人们也在背地里议论，有的说董尚书找了这么多年，找回来一个在村里长大的村姑。 大多数在笑话云茂山的身份，笑他原来只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泥腿子，现在巴结上了礼部尚书一步登天，凭借着女婿的身份就可以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其实这些议论云茂山听到的更多，所有人都隐瞒着董凤芝一个人，不让她听到这些闲言碎语一句半句。 突然在云成岫的脑子里闪现出当初梁运同师父跟她讲过的一番话，那就是周国的农户要想改换门庭除了科考还有一条路子可以获得官身，那就是在农科方面有所建树或是提供能增加粮食产量的方法或是对农具进行重大改进。 官府会根据这些建言的重要程度，来给农户不同的赏赐，最高级的赏赐就是可以得到一个司农方面的职位，虽然没什么实权，但也算是朝廷有品级的官职。 当初用暖棚种出反季蔬菜时，师父还说过不要随便拿出来，防止被某些人利用或者强抢。 他们一家正好来到京城，不正是向朝廷建言的好机会吗？有靖王，还有外公挡在身前，哪个不长眼的敢随便截留或者贪墨云家的功劳呢？ “爹，我倒是有个主意。” 云成岫将她的想法和云茂山一说，云茂山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这些东西都是岫儿研究出来的，哪能这么随便拿出来给爹爹换取赏赐呢？”? 第六百零九章 献出技术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一个小小的农户是守不住这些能带来暴利的种植方法的，这两年的西瓜销售还是多亏了外公外婆的路子，只靠咱们自己的话，早就被有权有势的人扒得皮都不剩了。” “现在把这个暖房技术献给朝廷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了，咱们空守着这座宝山也不敢去开采，只要冬天大量出现新鲜的蔬菜，整个大周国都会疯掉。” “这些蔬菜不像西瓜一样只有少数人才买得起，本身就是一种消耗品，不会卖出太高的价格，所以大多数人还是买得起的，比西瓜的市场可要大得多。” “而只有官府才能保得住这项技术，咱们把它献给皇上，到时皇上是派人种植还是推广到全国，咱们就不管了。” 听了云成岫的话，云茂山也渐渐明白这种高端的种植技术，他们这种普通农户可保不住，万一泄露出去的话，真的有可能会家破人亡。 “那岫儿可就受委屈了。”云茂山惭愧地说道。 他是家里的顶梁柱，却没有为这个家庭付出过什么，家里挣钱的买卖都是闺女想出来的。 不管是从一开始的人参还是后来的烤鸭蛋，不管是卤肉饭还是黄豆芽，这些赚钱的买卖都是云成岫的主意，连踏雪也是云成岫坚持买回来的，让云家用极其低廉的价格得到了三匹高头大马。 尤其朝廷派人在云家村后山开采了两年多的铁矿，最初还是云成岫发现并提醒给周皓然的。 可以说，这个家业都是云成岫给撑起来的，他只是在中间跑了跑腿罢了。 如果按照云成岫的意思把冬季暖棚的技术上交给朝廷，皇上真得有可能赏赐给自己一个小小的官职，这样不只是对自己的身份，对妻子和儿女的身份都可以提高一大截。 而且作为董尚书的女婿，他就不再是一个白身，这样妻子所受到的嘲讽也会少一些。 “爹爹，女儿只希望咱们一家人能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其他的都不重要。” “好孩子，爹都听你的。” 云茂山清楚，即便暖棚种植技术写出来，他也没有渠道呈到皇上面前，还是得通过董尚书或者靖王周景铄。 他，一个小小的农户，拿着一份惊世骇俗的种植技术交给官府，假如有人觊觎想独吞的话，自己肯定捞不到什么好结果，不过大概率还是会石沉大海，无人问津。 与云茂山达成一致后，云成岫就回到自己屋子，拿出纸笔开始写下暖棚的建造方法和种植技术，着重写了瓜果花期授粉的事项。 这个时代的人们，也有不少人尝试过在暖房里种菜，只不过夏天种植在大地里的蔬菜有风、虫子、蜜蜂、蝴蝶等给花朵授粉，而冬天栽种在屋子里的秧苗根本接触不到这些只有夏天才会有的小昆虫，所以是结不出果子来的。 而那些偶尔能种出的绿色蔬菜投入太大，耗费的木柴太多，只有那些富户才能消耗得起，但产量也不高，只能供自家享用，市面上根本没有卖的。 富足如皇上，在冬季里也吃不到黄瓜等新鲜的蔬果，最多吃上几口青菜。 把种植技术写好之后，云成岫让云茂山拿去照着誊抄了一遍。 暖棚的建造和管理，还有蔬菜的种植云茂山都经手过，只不过有些细节不是太清楚，平时蔬菜的种植管理都是听云成岫所说，她让怎么做就跟着怎么做，没有想过其中的原理。 现在这个技术要以云茂山的名义献给朝廷，他就得对这些内容牢牢掌握、熟记于心，防止在接受官府问询时一问三不知，那就别想得到赏赐了，没准还会被皇上问罪。 第六百零九章 献出技术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一个小小的农户是守不住这些能带来暴利的种植方法的，这两年的西瓜销售还是多亏了外公外婆的路子，只靠咱们自己的话，早就被有权有势的人扒得皮都不剩了。” “现在把这个暖房技术献给朝廷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了，咱们空守着这座宝山也不敢去开采，只要冬天大量出现新鲜的蔬菜，整个大周国都会疯掉。” “这些蔬菜不像西瓜一样只有少数人才买得起，本身就是一种消耗品，不会卖出太高的价格，所以大多数人还是买得起的，比西瓜的市场可要大得多。” “而只有官府才能保得住这项技术，咱们把它献给皇上，到时皇上是派人种植还是推广到全国，咱们就不管了。” 听了云成岫的话，云茂山也渐渐明白这种高端的种植技术，他们这种普通农户可保不住，万一泄露出去的话，真的有可能会家破人亡。 “那岫儿可就受委屈了。”云茂山惭愧地说道。 他是家里的顶梁柱，却没有为这个家庭付出过什么，家里挣钱的买卖都是闺女想出来的。 不管是从一开始的人参还是后来的烤鸭蛋，不管是卤肉饭还是黄豆芽，这些赚钱的买卖都是云成岫的主意，连踏雪也是云成岫坚持买回来的，让云家用极其低廉的价格得到了三匹高头大马。 尤其朝廷派人在云家村后山开采了两年多的铁矿，最初还是云成岫发现并提醒给周皓然的。 可以说，这个家业都是云成岫给撑起来的，他只是在中间跑了跑腿罢了。 如果按照云成岫的意思把冬季暖棚的技术上交给朝廷，皇上真得有可能赏赐给自己一个小小的官职，这样不只是对自己的身份，对妻子和儿女的身份都可以提高一大截。 而且作为董尚书的女婿，他就不再是一个白身，这样妻子所受到的嘲讽也会少一些。 “爹爹，女儿只希望咱们一家人能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其他的都不重要。” “好孩子，爹都听你的。” 云茂山清楚，即便暖棚种植技术写出来，他也没有渠道呈到皇上面前，还是得通过董尚书或者靖王周景铄。 他，一个小小的农户，拿着一份惊世骇俗的种植技术交给官府，假如有人觊觎想独吞的话，自己肯定捞不到什么好结果，不过大概率还是会石沉大海，无人问津。 与云茂山达成一致后，云成岫就回到自己屋子，拿出纸笔开始写下暖棚的建造方法和种植技术，着重写了瓜果花期授粉的事项。 这个时代的人们，也有不少人尝试过在暖房里种菜，只不过夏天种植在大地里的蔬菜有风、虫子、蜜蜂、蝴蝶等给花朵授粉，而冬天栽种在屋子里的秧苗根本接触不到这些只有夏天才会有的小昆虫，所以是结不出果子来的。 而那些偶尔能种出的绿色蔬菜投入太大，耗费的木柴太多，只有那些富户才能消耗得起，但产量也不高，只能供自家享用，市面上根本没有卖的。 富足如皇上，在冬季里也吃不到黄瓜等新鲜的蔬果，最多吃上几口青菜。 把种植技术写好之后，云成岫让云茂山拿去照着誊抄了一遍。 暖棚的建造和管理，还有蔬菜的种植云茂山都经手过，只不过有些细节不是太清楚，平时蔬菜的种植管理都是听云成岫所说，她让怎么做就跟着怎么做，没有想过其中的原理。 现在这个技术要以云茂山的名义献给朝廷，他就得对这些内容牢牢掌握、熟记于心，防止在接受官府问询时一问三不知，那就别想得到赏赐了，没准还会被皇上问罪。 第六百一十章 没有问题 等云茂山将这本册子上的内容牢牢记住，不说倒背如流也是随口就能说上的程度时，云成岫让他拿着册子去找靖王周景铄。 她打算把这个册子先让周景铄过目，看他对这个法子怎么看待，如果没有其他意见的话再由外公呈给朝廷。 周景铄正在家里发愁云茂山这件事情怎么办，忽听小厮来报说云茂山来访。 他赶紧从院子里迎出来，把云茂山请到书房就座。 “云兄弟，怎么得空到为兄这里来了？我还想着过两天找你过来喝酒呢。” 周景铄上次喝了云茂山带过来的云家纯酿之后，喝别的酒都感觉索然无味，总念叨着这种纯酿比宫廷里的御酒都要好上几分，别有风味。 “周大哥，俺这两年在家里琢磨出来一种冬天能种植新鲜蔬菜的技术，想着献给朝廷，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云茂山也不废话，直接取出他誊抄的那本册子递给周景铄。 “哦？冬天能种出新鲜蔬菜？” 周景铄想起来当年他在上虞镇养伤的时候，临走前去过一次云家村，在那里吃到了新鲜的黄瓜和蔬菜。 当时他还为在冬天能吃到新鲜的瓜果而感到震惊，只不过当时满脑子都被找见救命恩人的惊喜充满，没有将蔬菜的事情放在心上。 现在听云茂山说起这种种植技术，他又想起来当时的嫩黄瓜留给他的鲜嫩口感。 “这、这皇家农庄里都没有的种植技术，就这么轻易地拿出来，你不会后悔吗？” 周景铄深知这种反季节的蔬菜能产生的巨大利益不可想象。 虽然比不上西瓜的暴利，但蔬菜的销售面特别广，只要价钱不是太高，一般普通老百姓都买得起。 一到冬天，当市面上没有应季的蔬菜时，可以想象得出这些新鲜菜品拿出来时的火爆程度。 “岫儿说，这门技术虽然是座金山银山，但是俺们普通农户是无法守住的，假如运作不当很有可能会惹了灭门之祸。” 云茂山老老实实地把云成岫的想法告诉周景铄。 周景铄暗暗点头。 云家的这个小丫头真是明白人，把所有事都看得透透的，知进退懂礼仪。 而作为家中的长辈，云茂山肯听从女儿的建议，也算是通情达理脑子不糊涂的人。 看到云茂山对献出种植技术的决心非常坚定明晰，周景铄才把那本册子接过来，简单翻了翻。 他对农耕技术不是太了解，但是大概的农田管理还是知道一些。 他发现这本册子里所写的确实与目前普遍的农田管理方式不同，尤其对蔬菜的种植和管理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另外暖房的修建方法也跳出了以往人们的固有思路。 周景铄简单扫了两眼就合上册子。 “云兄弟是想让为兄来替你把这本册子呈给皇上吗？” 周景铄心里有些犹豫，这本册子由他来呈上不是不行，但作为一名手握大周军权的王爷，他贸然参与农事方面的事情担心会惹来百官的不满，到时云兄弟的这番苦心再赴了流水，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毕竟这些都是文官的管理范畴，他作为一名武将不适合对这些事情参与过多。 “不不不，俺知道周大哥不好出面参与这些事情，今天来就是跟大哥讨个主意，看这个法子行不行得通。” 云茂山连连摆手，这阵子云成岭和云成峰被董老爷子拉着恶补了一下京城的官场构成，尤其是文武分立的现状，他也跟着听了一耳朵，知道目前京城的文武官员轻易不公开来往，在政事上也互不干涉。 “要是周大哥觉得没问题的话，俺会托岳父在早朝的时候呈上去。” “当然没问题，这个法子再好不过了。” 周景铄连连赞叹，以这个暖棚种植技术为引子，皇上就可以正大光明地给云家丰厚的赏赐了。? 第六百一十章 没有问题 等云茂山将这本册子上的内容牢牢记住，不说倒背如流也是随口就能说上的程度时，云成岫让他拿着册子去找靖王周景铄。 她打算把这个册子先让周景铄过目，看他对这个法子怎么看待，如果没有其他意见的话再由外公呈给朝廷。 周景铄正在家里发愁云茂山这件事情怎么办，忽听小厮来报说云茂山来访。 他赶紧从院子里迎出来，把云茂山请到书房就座。 “云兄弟，怎么得空到为兄这里来了？我还想着过两天找你过来喝酒呢。” 周景铄上次喝了云茂山带过来的云家纯酿之后，喝别的酒都感觉索然无味，总念叨着这种纯酿比宫廷里的御酒都要好上几分，别有风味。 “周大哥，俺这两年在家里琢磨出来一种冬天能种植新鲜蔬菜的技术，想着献给朝廷，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云茂山也不废话，直接取出他誊抄的那本册子递给周景铄。 “哦？冬天能种出新鲜蔬菜？” 周景铄想起来当年他在上虞镇养伤的时候，临走前去过一次云家村，在那里吃到了新鲜的黄瓜和蔬菜。 当时他还为在冬天能吃到新鲜的瓜果而感到震惊，只不过当时满脑子都被找见救命恩人的惊喜充满，没有将蔬菜的事情放在心上。 现在听云茂山说起这种种植技术，他又想起来当时的嫩黄瓜留给他的鲜嫩口感。 “这、这皇家农庄里都没有的种植技术，就这么轻易地拿出来，你不会后悔吗？” 周景铄深知这种反季节的蔬菜能产生的巨大利益不可想象。 虽然比不上西瓜的暴利，但蔬菜的销售面特别广，只要价钱不是太高，一般普通老百姓都买得起。 一到冬天，当市面上没有应季的蔬菜时，可以想象得出这些新鲜菜品拿出来时的火爆程度。 “岫儿说，这门技术虽然是座金山银山，但是俺们普通农户是无法守住的，假如运作不当很有可能会惹了灭门之祸。” 云茂山老老实实地把云成岫的想法告诉周景铄。 周景铄暗暗点头。 云家的这个小丫头真是明白人，把所有事都看得透透的，知进退懂礼仪。 而作为家中的长辈，云茂山肯听从女儿的建议，也算是通情达理脑子不糊涂的人。 看到云茂山对献出种植技术的决心非常坚定明晰，周景铄才把那本册子接过来，简单翻了翻。 他对农耕技术不是太了解，但是大概的农田管理还是知道一些。 他发现这本册子里所写的确实与目前普遍的农田管理方式不同，尤其对蔬菜的种植和管理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另外暖房的修建方法也跳出了以往人们的固有思路。 周景铄简单扫了两眼就合上册子。 “云兄弟是想让为兄来替你把这本册子呈给皇上吗？” 周景铄心里有些犹豫，这本册子由他来呈上不是不行，但作为一名手握大周军权的王爷，他贸然参与农事方面的事情担心会惹来百官的不满，到时云兄弟的这番苦心再赴了流水，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毕竟这些都是文官的管理范畴，他作为一名武将不适合对这些事情参与过多。 “不不不，俺知道周大哥不好出面参与这些事情，今天来就是跟大哥讨个主意，看这个法子行不行得通。” 云茂山连连摆手，这阵子云成岭和云成峰被董老爷子拉着恶补了一下京城的官场构成，尤其是文武分立的现状，他也跟着听了一耳朵，知道目前京城的文武官员轻易不公开来往，在政事上也互不干涉。 “要是周大哥觉得没问题的话，俺会托岳父在早朝的时候呈上去。” “当然没问题，这个法子再好不过了。” 周景铄连连赞叹，以这个暖棚种植技术为引子，皇上就可以正大光明地给云家丰厚的赏赐了。? 第六百一十一章 走马上任 云茂山取得周景铄的支持后，回到尚书府把这本册子拿给董焕松看。 董老爷子非常惊讶，没想到他这个出身农户的女婿，不只掌握着西瓜的种植技术，竟然还拥有能在冬季种出新鲜蔬菜的神奇方法，假如呈到皇上面前肯定能获得嘉奖。 董老爷子没有迟疑，连夜写好一份奏折，第二天早朝的时候，连同云茂山的种植册子一同呈到皇上面前。 皇帝周景铭看到这本册子喜出望外，他正发愁用一个什么名目来奖赏云茂山，没想到云茂山献出了这么一份具有创新意义的种植方法，那就可以正大光明地给云茂山封赏了。 三天之后，皇帝颁下旨意，封赏了云茂山一个司农署下属的一个九品官职，只需每日辰时到衙门点卯，然后到皇庄协助管事太监进行暖棚种植技术的研究与推广。 随着官职任命一块赏赐下来的还有百两黄金。 等云茂山换上定制的官服后，董凤芝欣喜得流下了眼泪。 她做梦都没想到，这辈子还能看到丈夫身穿官服成为朝廷中一员，这下那些长舌妇就不能随意嘲讽自己身为尚书之女却嫁了一个白身泥腿子。 这些闲言碎语大家都小心翼翼地避讳着她，不让难听话传到她的耳朵里，但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她在无意中也听到过几回那些丫鬟婆子的议论，而这些人一发现她到来时都悄悄地散开了。 董老夫人也意识到了在尚书府里流传着一些不好的说法，气得她发了一顿火，自己府里竟然流传着对闺女的讽刺，这府外面还不知道传出去多少难听话，甚至她还怀疑是不是有人受人指使来败坏尚书府的名誉，破坏家庭的安定。 她派了府里侍卫调查清楚流言蜚语的来路后，揪出了两个四十多岁嘴碎的婆子。 经过审问，发现这两个人只是眼热云家一家人的好运气，觉得他们凭空享受尚书府的荣华富贵，有些不忿，在嫉妒心作祟之下才到处散播关于董凤芝的流言蜚语。 董老夫人一怒之下，将两个婆子各重打二十板子，然后发卖到偏远莽荒之地，此生都不准她们再回到京城，然后下令，如果府中再有人碎嘴传播谣言的话，一经查实立刻杖毙。 在董老夫人铁腕治理尚书府里汹涌的暗潮才平息了些，没有人再敢随便议论董凤芝的事情，那些眼皮浅的奴仆也开始正视云家，正视他们认为是过来打秋风的一家人。 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云茂山走马上任了。 这个官职是因为献出技术得到皇帝的赏赐才得来的，并非走科考一路，因此在衙门里云茂山是被人轻视的，走到哪里都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云茂山却不在意这些，每日到司农署报到后，就坐上马车到京城外的皇家农庄与那里的管事太监一起研究暖棚种菜的事情。 这些东西他都熟门熟路地清楚得很，当初后院菜地里最早建的那个暖棚还是他亲手修建的，所以指点起这些工程来一点压力都没有。 正好现在天气一天天地变凉，马上就要入冬，暖棚的事情也该准备起来了。 在皇庄的农田里寻找合适地块修建暖棚的时候，他发现了这里在试种西瓜的事情。 不过此时瓜秧早就干枯，上面还带着未长成的小生瓜，随意地丢弃在田间地头，看样子他们没有试种成功。 回到尚书府后，云茂山和云成岫讲了他在皇庄里看到的情形。 云成岫想了想，云家现在掌握着西瓜的核心种植技术，连续两年在大周国各地销售，回笼了百万两的银子。 这份收入不知道多少人在眼红嫉妒，只不过西瓜销路靠的是尚书府的后台，目前还没有人敢凑上来分一杯羹。? 第六百一十一章 走马上任 云茂山取得周景铄的支持后，回到尚书府把这本册子拿给董焕松看。 董老爷子非常惊讶，没想到他这个出身农户的女婿，不只掌握着西瓜的种植技术，竟然还拥有能在冬季种出新鲜蔬菜的神奇方法，假如呈到皇上面前肯定能获得嘉奖。 董老爷子没有迟疑，连夜写好一份奏折，第二天早朝的时候，连同云茂山的种植册子一同呈到皇上面前。 皇帝周景铭看到这本册子喜出望外，他正发愁用一个什么名目来奖赏云茂山，没想到云茂山献出了这么一份具有创新意义的种植方法，那就可以正大光明地给云茂山封赏了。 三天之后，皇帝颁下旨意，封赏了云茂山一个司农署下属的一个九品官职，只需每日辰时到衙门点卯，然后到皇庄协助管事太监进行暖棚种植技术的研究与推广。 随着官职任命一块赏赐下来的还有百两黄金。 等云茂山换上定制的官服后，董凤芝欣喜得流下了眼泪。 她做梦都没想到，这辈子还能看到丈夫身穿官服成为朝廷中一员，这下那些长舌妇就不能随意嘲讽自己身为尚书之女却嫁了一个白身泥腿子。 这些闲言碎语大家都小心翼翼地避讳着她，不让难听话传到她的耳朵里，但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她在无意中也听到过几回那些丫鬟婆子的议论，而这些人一发现她到来时都悄悄地散开了。 董老夫人也意识到了在尚书府里流传着一些不好的说法，气得她发了一顿火，自己府里竟然流传着对闺女的讽刺，这府外面还不知道传出去多少难听话，甚至她还怀疑是不是有人受人指使来败坏尚书府的名誉，破坏家庭的安定。 她派了府里侍卫调查清楚流言蜚语的来路后，揪出了两个四十多岁嘴碎的婆子。 经过审问，发现这两个人只是眼热云家一家人的好运气，觉得他们凭空享受尚书府的荣华富贵，有些不忿，在嫉妒心作祟之下才到处散播关于董凤芝的流言蜚语。 董老夫人一怒之下，将两个婆子各重打二十板子，然后发卖到偏远莽荒之地，此生都不准她们再回到京城，然后下令，如果府中再有人碎嘴传播谣言的话，一经查实立刻杖毙。 在董老夫人铁腕治理尚书府里汹涌的暗潮才平息了些，没有人再敢随便议论董凤芝的事情，那些眼皮浅的奴仆也开始正视云家，正视他们认为是过来打秋风的一家人。 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云茂山走马上任了。 这个官职是因为献出技术得到皇帝的赏赐才得来的，并非走科考一路，因此在衙门里云茂山是被人轻视的，走到哪里都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云茂山却不在意这些，每日到司农署报到后，就坐上马车到京城外的皇家农庄与那里的管事太监一起研究暖棚种菜的事情。 这些东西他都熟门熟路地清楚得很，当初后院菜地里最早建的那个暖棚还是他亲手修建的，所以指点起这些工程来一点压力都没有。 正好现在天气一天天地变凉，马上就要入冬，暖棚的事情也该准备起来了。 在皇庄的农田里寻找合适地块修建暖棚的时候，他发现了这里在试种西瓜的事情。 不过此时瓜秧早就干枯，上面还带着未长成的小生瓜，随意地丢弃在田间地头，看样子他们没有试种成功。 回到尚书府后，云茂山和云成岫讲了他在皇庄里看到的情形。 云成岫想了想，云家现在掌握着西瓜的核心种植技术，连续两年在大周国各地销售，回笼了百万两的银子。 这份收入不知道多少人在眼红嫉妒，只不过西瓜销路靠的是尚书府的后台，目前还没有人敢凑上来分一杯羹。? 第六百一十二章 识不识趣 但是云家也不能总依靠尚书府，而且西瓜这种本来应该正常出现在老百姓餐桌上的水果，以这种畸形的销售方式暴利出售肯定不能长久。 假如这份暴利的生意总这么垄断在手里，不说那些眼红的人了，就说皇帝这边，天长日久肯定会感到不满，皇宫内务府每年在采购西瓜上面花费的金钱就快到十万两银子了。 从西瓜在皇庄的试种就可以看出来，他也想把这种技术掌握在自己手里实现西瓜自由，只不过不好跟百姓争利，看在尚书府的面子上也不能强抢。 甚至云成岫暗戳戳地想，没准在皇庄里云茂山能看到那些枯萎的西瓜秧苗就是皇帝特意安排的，就看自家识趣不识趣了。 但是目前西瓜种植技术也不是自己想献出就能献出的，起码董老夫人作为西瓜的实际销售商，肯定要跟她商量一下。 如果西瓜技术献给朝廷，西瓜的价格肯定会落下一大截，也许只有以前的一成也说不定。 云成岫找到董老夫人跟她提起了关于西瓜种植技术要交给皇上的打算，并且说明假如这份技术总攥在自己手里可能带来的危害。 董老夫人心思通透得很，一听云成岫所说就明白了此中利害关系。 她在心里暗暗想道，自己白白活了这么大岁数，竟然还没有一个小丫头看得明白，还是这份轻易得来的暴利蒙蔽了自己的眼睛，虽然说在商言商，但一味地追求高利润，最终只会惹祸上身。 “孩子，你说的这些确实有道理，咱们不能光想着赚钱，大祸临身而不自知。这些事情你做主就行，即便以后西瓜推广开来，咱们也不愁销路，虽说没有现在这么价格高，也不过少赚一点罢了。” 听到董老夫人完全同意自己的建议，云成岫长舒了一口气。 董老夫人经商多年，但也不只是那种只认金钱的人，她对此事的各种利害程度和牵扯到的关系比自己认识得更清楚。 云成岫回到屋子后，将西瓜的种植技术和注意事项详详细细地写下来，比当初去定州府时留给家里的那本还要详细。 她没有让董老爷子在朝堂当众上奏折，而是散朝后找了个机会单独递到皇上手里。 云成岫估计那个暖棚技术在皇庄试验成功后，大概率会在全国推广，而这套西瓜的种植技术就不一定了。 皇上也有自己的私心，也许只会在皇庄种植西瓜，以供皇宫里的嫔妃和自己享用，不会往外宣扬。 果然，事情发展如云成岫所想，皇帝周景铭得到这份西瓜种植技术后，没有向司农署公开备案，而是单独交给了皇庄的管事，让他仔细研究，准备在明年开春时候在皇庄试种，如果有不明白的地方再跟云茂山请教。 至于西瓜种子就不用云家操心了，往年皇宫里吃掉的西瓜都把种子留下了，这回会按照种植技术的要求筛选出优质饱满的种子进行催芽育苗，而且重新选取适合西瓜生长的沙土地进行栽种，不会一味追求大肥大水。 很快云家又收到了宫里的赏赐，云茂山的职位还没干了几天，又往上升了一级，成为八品，再升的话就跟一名小知县的品级差不多了。 但他负责的事情没有变化，不过级别不再是垫底的末尾，月薪先从最初的每月五两升到了十两，另外还可以领上五斗米。 这一点收入对现在的云家来说可有可无，但也是凭云茂山的努力付出换来的，所以到了发薪的日子，云茂山还是把这些银子和米粮郑重其事地交到董凤芝手里，作为他赚回来的家用。? 第六百一十二章 识不识趣 但是云家也不能总依靠尚书府，而且西瓜这种本来应该正常出现在老百姓餐桌上的水果，以这种畸形的销售方式暴利出售肯定不能长久。 假如这份暴利的生意总这么垄断在手里，不说那些眼红的人了，就说皇帝这边，天长日久肯定会感到不满，皇宫内务府每年在采购西瓜上面花费的金钱就快到十万两银子了。 从西瓜在皇庄的试种就可以看出来，他也想把这种技术掌握在自己手里实现西瓜自由，只不过不好跟百姓争利，看在尚书府的面子上也不能强抢。 甚至云成岫暗戳戳地想，没准在皇庄里云茂山能看到那些枯萎的西瓜秧苗就是皇帝特意安排的，就看自家识趣不识趣了。 但是目前西瓜种植技术也不是自己想献出就能献出的，起码董老夫人作为西瓜的实际销售商，肯定要跟她商量一下。 如果西瓜技术献给朝廷，西瓜的价格肯定会落下一大截，也许只有以前的一成也说不定。 云成岫找到董老夫人跟她提起了关于西瓜种植技术要交给皇上的打算，并且说明假如这份技术总攥在自己手里可能带来的危害。 董老夫人心思通透得很，一听云成岫所说就明白了此中利害关系。 她在心里暗暗想道，自己白白活了这么大岁数，竟然还没有一个小丫头看得明白，还是这份轻易得来的暴利蒙蔽了自己的眼睛，虽然说在商言商，但一味地追求高利润，最终只会惹祸上身。 “孩子，你说的这些确实有道理，咱们不能光想着赚钱，大祸临身而不自知。这些事情你做主就行，即便以后西瓜推广开来，咱们也不愁销路，虽说没有现在这么价格高，也不过少赚一点罢了。” 听到董老夫人完全同意自己的建议，云成岫长舒了一口气。 董老夫人经商多年，但也不只是那种只认金钱的人，她对此事的各种利害程度和牵扯到的关系比自己认识得更清楚。 云成岫回到屋子后，将西瓜的种植技术和注意事项详详细细地写下来，比当初去定州府时留给家里的那本还要详细。 她没有让董老爷子在朝堂当众上奏折，而是散朝后找了个机会单独递到皇上手里。 云成岫估计那个暖棚技术在皇庄试验成功后，大概率会在全国推广，而这套西瓜的种植技术就不一定了。 皇上也有自己的私心，也许只会在皇庄种植西瓜，以供皇宫里的嫔妃和自己享用，不会往外宣扬。 果然，事情发展如云成岫所想，皇帝周景铭得到这份西瓜种植技术后，没有向司农署公开备案，而是单独交给了皇庄的管事，让他仔细研究，准备在明年开春时候在皇庄试种，如果有不明白的地方再跟云茂山请教。 至于西瓜种子就不用云家操心了，往年皇宫里吃掉的西瓜都把种子留下了，这回会按照种植技术的要求筛选出优质饱满的种子进行催芽育苗，而且重新选取适合西瓜生长的沙土地进行栽种，不会一味追求大肥大水。 很快云家又收到了宫里的赏赐，云茂山的职位还没干了几天，又往上升了一级，成为八品，再升的话就跟一名小知县的品级差不多了。 但他负责的事情没有变化，不过级别不再是垫底的末尾，月薪先从最初的每月五两升到了十两，另外还可以领上五斗米。 这一点收入对现在的云家来说可有可无，但也是凭云茂山的努力付出换来的，所以到了发薪的日子，云茂山还是把这些银子和米粮郑重其事地交到董凤芝手里，作为他赚回来的家用。? 第六百一十三章 京城过年 日子一天天地过得很快，下过冬季的第一场雪之后，马上就到春节。 在云茂山的指导下，皇家农庄里收获了第一批鲜嫩的黄瓜和火红的西红柿，其他各种夏季里常见的绿叶蔬菜长势更是喜人。 听了云成岫的建议，云茂山让皇庄的管事太监单独建了一个暖棚，种植了一小片西瓜，到现在一共结了一百多个，陆续开始成熟。 当皇帝品尝到第一个暖棚里摘下的大西瓜时龙心大悦，重赏皇庄大管事和其他干活的奴仆。 对云茂山的奖励，除了金银财宝外，又把他的品级升了一下，现在和密文县令张达明一个品级，说起来都是七品官了。 只不过云茂山这个七品虚得很，手上一点实权都没有，只相当于一个负责农事的技术员罢了。 不过云家人对这个倒无所谓，云茂山也非常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他得到的这些全部来自云成岫写下的这些种植技术，脱离开这些知识，他在别的方面几乎没有作为。 他一直踏踏实实地在司农署点卯，然后到皇庄查看那些作物的生长情况，与黄庄里的那些农奴做同样的活却没有一丝厌烦。 在尚书府过年有一个好处，就是不用云成岫和陈清妍、董凤芝亲自准备过年用的东西。董老夫人也不再插手这些闲事，一切自有甄氏安排，她把送给各家的年礼还有其他过年需要的食物、年货等等安排得井井有条。 云茂山在京城也没有其他认识的人，需要走动的就是靖王府还有尚书府这边的一些亲戚。 到了过年这几天，云成岫才发现在京城过年比在云家村过年累多了。 虽然不需要自己准备一些东西，但是这样一天天出去给各家亲戚拜年的过程就累人的很。 董老爷子和董老夫人年龄大了，是不需要出门的，大多是其他晚辈过来给他们拜年。 董凤芝的哥哥在这个年节没有赶回来。 腊月里写了信回来，他得等来年开春过了汛期，检验一下所修堤坝的安全性才能回来。 舅舅不在家，出门拜年的事就落在舅妈身上。 甄氏过年这几天除了帮着董老夫人招待上门来的客人，就是带着董凤芝、云茂山还有几个孩子到各家亲戚那里走动走动。 现在云茂山出门可不怕别人嘲笑他是白身了。 虽然他只是一名负责农事的小官员，但是在衙门里也是有品级的，而且还是皇上眼皮底下的红人，短短时间内连升两级，这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事情。 无论云家人走到哪里，听到的都是和煦的招呼和恭贺声音，昔日的嘲讽和鄙视早已不见。 到了十五这天，该走动的亲戚都走动完了，董老夫人说晚上街上会有灯会，热闹得很，让几人养足精神晚上准备去街上看花灯。 云成岫对这个时代的花灯很感兴趣。 在云家村的时候，只有在县城才有花灯，因为路远，往返不方便，他们从来没有去看过。 现在听说能去街上看花灯，她的心里充满了期待。 “岫儿妹妹，京城的花灯最热闹了，而且今天晚上街上也没有宵禁，有些地方人们能热闹一晚上，到天亮才散。” 董玉环兴奋地给云成岫和陈清妍讲述往年灯会的热闹景象。 “那些地方可不是你们这些小丫头能去的。”董老夫人咳嗽一声打断了董玉环的讲述。 “哎呀，奶奶，我只是随便那么一说，给妹妹们讲一下灯会的热闹景象，又没有说自己要去。”董玉环不满地噘起嘴说道。 她虽然在家人呵护下性子比较娇憨，但也明白有些地方不是她这样的小姑娘能去的。 虽然她心里也充满好奇，不过只是自己私底下想想，可不敢当着父母长辈说出来。? 第六百一十三章 京城过年 日子一天天地过得很快，下过冬季的第一场雪之后，马上就到春节。 在云茂山的指导下，皇家农庄里收获了第一批鲜嫩的黄瓜和火红的西红柿，其他各种夏季里常见的绿叶蔬菜长势更是喜人。 听了云成岫的建议，云茂山让皇庄的管事太监单独建了一个暖棚，种植了一小片西瓜，到现在一共结了一百多个，陆续开始成熟。 当皇帝品尝到第一个暖棚里摘下的大西瓜时龙心大悦，重赏皇庄大管事和其他干活的奴仆。 对云茂山的奖励，除了金银财宝外，又把他的品级升了一下，现在和密文县令张达明一个品级，说起来都是七品官了。 只不过云茂山这个七品虚得很，手上一点实权都没有，只相当于一个负责农事的技术员罢了。 不过云家人对这个倒无所谓，云茂山也非常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他得到的这些全部来自云成岫写下的这些种植技术，脱离开这些知识，他在别的方面几乎没有作为。 他一直踏踏实实地在司农署点卯，然后到皇庄查看那些作物的生长情况，与黄庄里的那些农奴做同样的活却没有一丝厌烦。 在尚书府过年有一个好处，就是不用云成岫和陈清妍、董凤芝亲自准备过年用的东西。董老夫人也不再插手这些闲事，一切自有甄氏安排，她把送给各家的年礼还有其他过年需要的食物、年货等等安排得井井有条。 云茂山在京城也没有其他认识的人，需要走动的就是靖王府还有尚书府这边的一些亲戚。 到了过年这几天，云成岫才发现在京城过年比在云家村过年累多了。 虽然不需要自己准备一些东西，但是这样一天天出去给各家亲戚拜年的过程就累人的很。 董老爷子和董老夫人年龄大了，是不需要出门的，大多是其他晚辈过来给他们拜年。 董凤芝的哥哥在这个年节没有赶回来。 腊月里写了信回来，他得等来年开春过了汛期，检验一下所修堤坝的安全性才能回来。 舅舅不在家，出门拜年的事就落在舅妈身上。 甄氏过年这几天除了帮着董老夫人招待上门来的客人，就是带着董凤芝、云茂山还有几个孩子到各家亲戚那里走动走动。 现在云茂山出门可不怕别人嘲笑他是白身了。 虽然他只是一名负责农事的小官员，但是在衙门里也是有品级的，而且还是皇上眼皮底下的红人，短短时间内连升两级，这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事情。 无论云家人走到哪里，听到的都是和煦的招呼和恭贺声音，昔日的嘲讽和鄙视早已不见。 到了十五这天，该走动的亲戚都走动完了，董老夫人说晚上街上会有灯会，热闹得很，让几人养足精神晚上准备去街上看花灯。 云成岫对这个时代的花灯很感兴趣。 在云家村的时候，只有在县城才有花灯，因为路远，往返不方便，他们从来没有去看过。 现在听说能去街上看花灯，她的心里充满了期待。 “岫儿妹妹，京城的花灯最热闹了，而且今天晚上街上也没有宵禁，有些地方人们能热闹一晚上，到天亮才散。” 董玉环兴奋地给云成岫和陈清妍讲述往年灯会的热闹景象。 “那些地方可不是你们这些小丫头能去的。”董老夫人咳嗽一声打断了董玉环的讲述。 “哎呀，奶奶，我只是随便那么一说，给妹妹们讲一下灯会的热闹景象，又没有说自己要去。”董玉环不满地噘起嘴说道。 她虽然在家人呵护下性子比较娇憨，但也明白有些地方不是她这样的小姑娘能去的。 虽然她心里也充满好奇，不过只是自己私底下想想，可不敢当着父母长辈说出来。? 第六百一十四章 上街看灯 “岫儿，清妍，外婆已经在摆放花灯的街上订下一间茶楼，到时咱们全家一起去看花灯。” “看花灯喽！看花灯喽！”云成峤兴奋得直鼓掌。 他跟着娘亲来到京城这几个月吃的、玩的、看的都是以前在云家村从未见过的东西，现在一听外婆她们说的花灯感觉就很好玩。 以前在家的时候，姐姐给他做过一些小兔子灯、柿子灯一类的小灯笼，估计京城的灯会更大、更好看。 吃过饭后，一家人就出发了。 董老爷子对街上的花灯不感兴趣，就留在家里没有出门，董老夫人带着甄氏和她两个孩子，还有云家一家人出门坐上了佣人准备好的两辆马车。 董老夫人说晚上街上人很多，人员复杂，女眷还是坐在马车上比较安全。 她和甄氏、董凤芝带着云成峤坐在前面一辆马车上，董玉环、陈清妍和云成岫坐在后面马车上，其余人等就步行前往。 尚书府离举办灯会的街道非常近，走了不到一刻钟，众人眼前出现了一片辉煌的灯火，路上的行人也开始熙熙攘攘多了起来。 云成岫们透过掀开的窗帘往外边观看，果然街道两边挂着一盏盏形状各异的灯笼。除了经典样式的圆灯笼以外，还有各式各样的宫灯、走马灯、兔子灯等等各种各样动物造型的花灯。 隔上十来米就有一座大型的花灯，造型奇特，形状千姿百态，里面点燃的蜡烛如婴儿手臂粗细，明晃晃的，照得四周亮如白昼。 云成岫发现这些大型花灯的前面大多立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李府、刘府或者赵府各种字样。 “环姐姐，这些花灯前面为什么还写着字呢？” 云成岫指着花灯前面的牌子问董玉环。 “哦，那是京城的大小官员或者富户花钱制作的大型花灯，摆到这里烘托灯会的热闹气氛。”董玉环看了一眼外面的花灯给俩人解释。 “怎么没看到咱们董府的呢？” 陈清妍也注意到了花灯前面的这个木牌，一路看过来，没发现有尚书府的标志。 “咱家定做的花灯还在前面，离外婆订位置的茶楼不远，一会儿到了茶楼咱们就可以出来逛一逛，到时就能看到那座花灯了。” 董玉环满脸兴奋。 这些各家府邸定制的花灯年年如此，早就没有新意了，她喜欢的是到了茶楼以后，等董老夫人她们上楼以后，他们这些小辈可以被允许到附近转一转，只要不走远，他们可以在街上逛上半个时辰。 人流逐渐增多，马车越走越慢，逐渐被络绎不绝的人群拦住了去路，过不去了。 “反正也快到了，咱们下车走过去。”董老夫人看看前面已经看到了茶楼的影子就对甄氏和董凤芝说道。 后面马车见前面停下也跟着站住，拿出方凳让车上的三位小姐下来，众人各自的丫鬟赶紧簇拥上前护在她们周围防止被看灯的人群冲撞到。 随着看灯的人流往前走了十几米后，众人来到茶楼门口。 董老夫人回过身对云成岭几人说道：“成岭，你们几个护着妹妹们到街上转转，不要走远了。” “好的，外婆，我们会保护好妹妹的。”云成岭朗声说道。 “放心，奶奶，我们不会乱跑的。”董玉环喜滋滋地保证道。 “担心的就是你这个丫头，每年灯会的时候都会疯玩一通，拉都拉不回来。”董老夫人嗔怪地说道。 “哎呀，奶奶，那都是啥年月的事了？当时我不是还小嘛，现在都这么大了，哪还能做那么不靠谱的？再说了，现在还有清妍、岫儿跟着，我就是大姐姐，怎么也要照顾好两个妹妹。”? 第六百一十四章 上街看灯 “岫儿，清妍，外婆已经在摆放花灯的街上订下一间茶楼，到时咱们全家一起去看花灯。” “看花灯喽！看花灯喽！”云成峤兴奋得直鼓掌。 他跟着娘亲来到京城这几个月吃的、玩的、看的都是以前在云家村从未见过的东西，现在一听外婆她们说的花灯感觉就很好玩。 以前在家的时候，姐姐给他做过一些小兔子灯、柿子灯一类的小灯笼，估计京城的灯会更大、更好看。 吃过饭后，一家人就出发了。 董老爷子对街上的花灯不感兴趣，就留在家里没有出门，董老夫人带着甄氏和她两个孩子，还有云家一家人出门坐上了佣人准备好的两辆马车。 董老夫人说晚上街上人很多，人员复杂，女眷还是坐在马车上比较安全。 她和甄氏、董凤芝带着云成峤坐在前面一辆马车上，董玉环、陈清妍和云成岫坐在后面马车上，其余人等就步行前往。 尚书府离举办灯会的街道非常近，走了不到一刻钟，众人眼前出现了一片辉煌的灯火，路上的行人也开始熙熙攘攘多了起来。 云成岫们透过掀开的窗帘往外边观看，果然街道两边挂着一盏盏形状各异的灯笼。除了经典样式的圆灯笼以外，还有各式各样的宫灯、走马灯、兔子灯等等各种各样动物造型的花灯。 隔上十来米就有一座大型的花灯，造型奇特，形状千姿百态，里面点燃的蜡烛如婴儿手臂粗细，明晃晃的，照得四周亮如白昼。 云成岫发现这些大型花灯的前面大多立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李府、刘府或者赵府各种字样。 “环姐姐，这些花灯前面为什么还写着字呢？” 云成岫指着花灯前面的牌子问董玉环。 “哦，那是京城的大小官员或者富户花钱制作的大型花灯，摆到这里烘托灯会的热闹气氛。”董玉环看了一眼外面的花灯给俩人解释。 “怎么没看到咱们董府的呢？” 陈清妍也注意到了花灯前面的这个木牌，一路看过来，没发现有尚书府的标志。 “咱家定做的花灯还在前面，离外婆订位置的茶楼不远，一会儿到了茶楼咱们就可以出来逛一逛，到时就能看到那座花灯了。” 董玉环满脸兴奋。 这些各家府邸定制的花灯年年如此，早就没有新意了，她喜欢的是到了茶楼以后，等董老夫人她们上楼以后，他们这些小辈可以被允许到附近转一转，只要不走远，他们可以在街上逛上半个时辰。 人流逐渐增多，马车越走越慢，逐渐被络绎不绝的人群拦住了去路，过不去了。 “反正也快到了，咱们下车走过去。”董老夫人看看前面已经看到了茶楼的影子就对甄氏和董凤芝说道。 后面马车见前面停下也跟着站住，拿出方凳让车上的三位小姐下来，众人各自的丫鬟赶紧簇拥上前护在她们周围防止被看灯的人群冲撞到。 随着看灯的人流往前走了十几米后，众人来到茶楼门口。 董老夫人回过身对云成岭几人说道：“成岭，你们几个护着妹妹们到街上转转，不要走远了。” “好的，外婆，我们会保护好妹妹的。”云成岭朗声说道。 “放心，奶奶，我们不会乱跑的。”董玉环喜滋滋地保证道。 “担心的就是你这个丫头，每年灯会的时候都会疯玩一通，拉都拉不回来。”董老夫人嗔怪地说道。 “哎呀，奶奶，那都是啥年月的事了？当时我不是还小嘛，现在都这么大了，哪还能做那么不靠谱的？再说了，现在还有清妍、岫儿跟着，我就是大姐姐，怎么也要照顾好两个妹妹。”? 第六百一十五章 随便看看 “就你最皮了。”董老夫人笑着摇了摇头。 云成峤见哥哥姐姐们要离开，有些着急，“娘，我也想跟着哥哥姐姐去街上玩。” “让弟弟跟着，我们会照顾好他的。” 云成岫见云成峤神色焦急，害怕会把他落下就对董凤芝说道。 董凤芝看了看云茂山，云茂山说：“俺就在这边陪着你们，不去街上了，让峤儿跟着他姐姐们！” 董老夫人说：“每年灯会上都有孩子走丢的，你们可要好好看好峤儿，别让他被那些人贩子拐跑。” 云成岫一愣，“堂堂京师重地，天子脚下，竟然还有人贩子出没？” “京城里人贩子才多呢，每年看花灯总有老百姓找到京兆尹报案，大部分是孩子走丢的。你没看到这街上的守卫们比平时多吗？就为了防止有的孩子被拐以后可以及时发现，并把人贩子当场抓获。”董玉环向大家解释。 “那咱们可要小心些，峤儿，跟着姐姐不要乱走，拉着姐姐的手不能松开，知道吗？”云成岫叮嘱云成峤。 “我知道，拉着姐姐不松手。” 云成峤连连点头，小脑袋点得像鸡啄米似的，逗得大家哈哈笑。 “去，趁现在看灯的人还不是最多的时候，再过半个时辰街上就几乎要走不动了。” 董老夫人又叮嘱一番才和其他人上楼去，派了两名侍卫还有各自的丫鬟簇拥在几人周围向街上走去。 云成岫拉着云成峤的手，随着人流边走边观看街道两边的花灯。 华隆城果然不负繁华之地的美名，街道两边所有的店铺都在营业，各家门口挂着成串的花灯，店铺之间的空地上被贩卖各种零碎东西的小摊贩占满。 有些地方还在举办猜谜有奖的活动，只要猜中相应的谜语就可以得到对应的奖品，这些奖品大多是头花、梳子等杂货，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只不过图个乐子。 每一家举办有奖猜谜的店铺门前都围满了人，欢声笑语不时地从里面传出来。 众人走了十几米远，董玉环指着道边上的一座巨大的花灯说道：“清妍、岫儿，你们看，这个就是咱们董府定制的花灯，你们看是不是比别人家的要大呀。” 云成岫看过去，这个花灯制作得果然比其他府里的大上一号，里面点着耐烧的牛油蜡烛，还有几名家丁和侍卫站在旁边看护着。 他们看到自家的公子小姐过来，连忙上前见礼。 董玉璋挥挥手说道：“忙你们的去，我们随便看看。” 几名家丁和侍卫行过礼后，回到花灯旁接着看护道边的花灯。 他们的看守并不是保护这些花灯不被人偷走，而是为了防止街上人多把花灯撞倒，引起火灾那就是灾难了。 云成岫这才注意到，几乎所有大型花灯的旁边都有各家的佣人在那里看着。 看来这个灯会的安全措施做得还可以，各个府邸制作的花灯没有放到这里就不管了，而是要从头到尾负责这些灯火的安全，这样就减小了火灾发生的可能。 云成岫还注意到，在有些太过拥挤的地方，还有穿着铠甲带着兵器的士兵在那里驱散拥挤的人群，防止人们长时间地停留在一个固定的地方，以免人员太过密集，再闹出事来。 “姐姐，你看那个花灯，我好喜欢，咱们买下来好不好。” 云成峤指着道边挂着的一溜花灯说道。 云成岫一看云成峤所指的那个方向，果然挂着一排制作精美的花灯。 这些花灯比用作展示的那些花灯小不少，看样子是用来出售给逛灯会的人们的。 这个摊点前面已经围了不少人，都在那里挑选自己心仪的花灯，或送给同伴或自己拿着玩耍。 第六百一十五章 随便看看 “就你最皮了。”董老夫人笑着摇了摇头。 云成峤见哥哥姐姐们要离开，有些着急，“娘，我也想跟着哥哥姐姐去街上玩。” “让弟弟跟着，我们会照顾好他的。” 云成岫见云成峤神色焦急，害怕会把他落下就对董凤芝说道。 董凤芝看了看云茂山，云茂山说：“俺就在这边陪着你们，不去街上了，让峤儿跟着他姐姐们！” 董老夫人说：“每年灯会上都有孩子走丢的，你们可要好好看好峤儿，别让他被那些人贩子拐跑。” 云成岫一愣，“堂堂京师重地，天子脚下，竟然还有人贩子出没？” “京城里人贩子才多呢，每年看花灯总有老百姓找到京兆尹报案，大部分是孩子走丢的。你没看到这街上的守卫们比平时多吗？就为了防止有的孩子被拐以后可以及时发现，并把人贩子当场抓获。”董玉环向大家解释。 “那咱们可要小心些，峤儿，跟着姐姐不要乱走，拉着姐姐的手不能松开，知道吗？”云成岫叮嘱云成峤。 “我知道，拉着姐姐不松手。” 云成峤连连点头，小脑袋点得像鸡啄米似的，逗得大家哈哈笑。 “去，趁现在看灯的人还不是最多的时候，再过半个时辰街上就几乎要走不动了。” 董老夫人又叮嘱一番才和其他人上楼去，派了两名侍卫还有各自的丫鬟簇拥在几人周围向街上走去。 云成岫拉着云成峤的手，随着人流边走边观看街道两边的花灯。 华隆城果然不负繁华之地的美名，街道两边所有的店铺都在营业，各家门口挂着成串的花灯，店铺之间的空地上被贩卖各种零碎东西的小摊贩占满。 有些地方还在举办猜谜有奖的活动，只要猜中相应的谜语就可以得到对应的奖品，这些奖品大多是头花、梳子等杂货，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只不过图个乐子。 每一家举办有奖猜谜的店铺门前都围满了人，欢声笑语不时地从里面传出来。 众人走了十几米远，董玉环指着道边上的一座巨大的花灯说道：“清妍、岫儿，你们看，这个就是咱们董府定制的花灯，你们看是不是比别人家的要大呀。” 云成岫看过去，这个花灯制作得果然比其他府里的大上一号，里面点着耐烧的牛油蜡烛，还有几名家丁和侍卫站在旁边看护着。 他们看到自家的公子小姐过来，连忙上前见礼。 董玉璋挥挥手说道：“忙你们的去，我们随便看看。” 几名家丁和侍卫行过礼后，回到花灯旁接着看护道边的花灯。 他们的看守并不是保护这些花灯不被人偷走，而是为了防止街上人多把花灯撞倒，引起火灾那就是灾难了。 云成岫这才注意到，几乎所有大型花灯的旁边都有各家的佣人在那里看着。 看来这个灯会的安全措施做得还可以，各个府邸制作的花灯没有放到这里就不管了，而是要从头到尾负责这些灯火的安全，这样就减小了火灾发生的可能。 云成岫还注意到，在有些太过拥挤的地方，还有穿着铠甲带着兵器的士兵在那里驱散拥挤的人群，防止人们长时间地停留在一个固定的地方，以免人员太过密集，再闹出事来。 “姐姐，你看那个花灯，我好喜欢，咱们买下来好不好。” 云成峤指着道边挂着的一溜花灯说道。 云成岫一看云成峤所指的那个方向，果然挂着一排制作精美的花灯。 这些花灯比用作展示的那些花灯小不少，看样子是用来出售给逛灯会的人们的。 这个摊点前面已经围了不少人，都在那里挑选自己心仪的花灯，或送给同伴或自己拿着玩耍。 第六百一十六章 是心动呀 “峤儿，你看上哪个花灯了？” “边上那个画着小兔子的。” “好的，姐姐去买。” “且慢。” 云成岫刚想上前到摊贩摊旁边买花灯，云成岭拦住了他。 “小妹，那边人太多，你就别过去了，万一被不相干的人冲撞到岂不徒生烦恼？” “那就麻烦大哥了。” 云成岭挤到摊子外面，找了个空子挤了进去，时间不长就挤出来，手里拿着四盏灯。 除了云成峤指定的那个，还有画着其他动物形状的三盏，他给董玉环、陈清妍、云成岫每人手里递了一个。 “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样子的，随便拿着玩！” “谢谢大哥，我们都挺喜欢的。”云成岫几人连声说道，没想到还有她们的份儿。 大家手上拿上小花灯举到眼前互相比较，颇有番秉烛夜游的感觉。 云成峤拿到自己心仪的花灯，注意力也放在了这个上面。 忽然一阵浓郁的香味吸引了大家的视线，顺着香味飘来的方向一看，原来在道边不只有售卖花灯和小饰品的，另外还有许多小吃摊点。 这阵飘来的香味来自道边支着的一口油锅。 陈清妍眼睛比较好使，老远就看见了，“岫儿，那个不是咱们在县城里吃过的炸蜜果吗？” “确实是。” 看到炸蜜果云成岫想起了当初在密文县遇见的那件凶杀案，当时她们正在吃买来的蜜果。 那个卖蜜果的摊贩还说，这是从京城学来的，现在遇上了正宗的京城炸蜜果，怎么能不尝一下呢？ 董玉环、陈清妍、云成岫互相默契地看了一眼，一起向炸蜜果的摊子走去。 董玉环喜欢逛灯会的原因不只是看灯，她的主要目的就是这些道边的小吃零食。 平日董老夫人和她的娘亲，可不让她随意买这些大街上的东西，总说不卫生。偶尔买上一次，还要被数落半天，不被限制的就是灯会这天。 很快，三人手里多了一大包炸果子。 云成岫用油纸包了一个温热的蜜果放到云成峤手里，“慢点吃，别烫了嘴。”云成峤以前没吃过这种东西，接过蜜果，好奇地咬了一口。 入口带着香甜的口感，还有油脂特殊的香气，“唔，太好吃啦！” 小成峤三口两口就把手里的这个炸果子吃完，眼巴巴地看着云成岫，还想再拿一个吃。 董玉环笑着说道：“待会儿还有很多好吃的，你可不要一下子吃饱，要不可吃不下别的东西了。” “嗯，我留着肚子吃别的。”小成峤用力点点头。 再往前走售卖小吃零食的摊点越来越多，三人手上的油纸包也拿不下了，交给了身后的侍卫和丫鬟，连云成岭他们几个手上也不闲着，提着三个女孩买的各种吃食和玩物。 “姐姐你看，大哥哥！” 云成岫顺着小成峤所指的方向看去，周皓然一身墨色戎装站在路边，目光炯炯地巡视着四周，他的身边还跟着几名全副武装的士兵。 此时，周皓然也发现了云成岫众人。 在嬉笑热闹的人群中，他一眼就看到了云成岫白皙秀丽的脸庞。 他一撩战袍穿过人群向云成岫走来，好似一尊战神般，背后的灯光闪烁更衬托着他威武不凡。 这种景象落在云成岫眼里，一颗心竟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夭寿啊，这张脸长的就够帅了，再穿上这身战袍，满满的荷尔蒙气息，这不是要惹人犯罪吗？” 周皓然大步走到众人面前，对跟云成岭他们打了个招呼，然后把目光投射到云成岫身上，“云妹妹，好久不见。” 他俩只在过年时见过一面，还是云茂山一家到靖王府走动时一大家子在一起谈笑了一会儿，根本就没有时间独处。 第六百一十六章 是心动呀 “峤儿，你看上哪个花灯了？” “边上那个画着小兔子的。” “好的，姐姐去买。” “且慢。” 云成岫刚想上前到摊贩摊旁边买花灯，云成岭拦住了他。 “小妹，那边人太多，你就别过去了，万一被不相干的人冲撞到岂不徒生烦恼？” “那就麻烦大哥了。” 云成岭挤到摊子外面，找了个空子挤了进去，时间不长就挤出来，手里拿着四盏灯。 除了云成峤指定的那个，还有画着其他动物形状的三盏，他给董玉环、陈清妍、云成岫每人手里递了一个。 “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样子的，随便拿着玩！” “谢谢大哥，我们都挺喜欢的。”云成岫几人连声说道，没想到还有她们的份儿。 大家手上拿上小花灯举到眼前互相比较，颇有番秉烛夜游的感觉。 云成峤拿到自己心仪的花灯，注意力也放在了这个上面。 忽然一阵浓郁的香味吸引了大家的视线，顺着香味飘来的方向一看，原来在道边不只有售卖花灯和小饰品的，另外还有许多小吃摊点。 这阵飘来的香味来自道边支着的一口油锅。 陈清妍眼睛比较好使，老远就看见了，“岫儿，那个不是咱们在县城里吃过的炸蜜果吗？” “确实是。” 看到炸蜜果云成岫想起了当初在密文县遇见的那件凶杀案，当时她们正在吃买来的蜜果。 那个卖蜜果的摊贩还说，这是从京城学来的，现在遇上了正宗的京城炸蜜果，怎么能不尝一下呢？ 董玉环、陈清妍、云成岫互相默契地看了一眼，一起向炸蜜果的摊子走去。 董玉环喜欢逛灯会的原因不只是看灯，她的主要目的就是这些道边的小吃零食。 平日董老夫人和她的娘亲，可不让她随意买这些大街上的东西，总说不卫生。偶尔买上一次，还要被数落半天，不被限制的就是灯会这天。 很快，三人手里多了一大包炸果子。 云成岫用油纸包了一个温热的蜜果放到云成峤手里，“慢点吃，别烫了嘴。”云成峤以前没吃过这种东西，接过蜜果，好奇地咬了一口。 入口带着香甜的口感，还有油脂特殊的香气，“唔，太好吃啦！” 小成峤三口两口就把手里的这个炸果子吃完，眼巴巴地看着云成岫，还想再拿一个吃。 董玉环笑着说道：“待会儿还有很多好吃的，你可不要一下子吃饱，要不可吃不下别的东西了。” “嗯，我留着肚子吃别的。”小成峤用力点点头。 再往前走售卖小吃零食的摊点越来越多，三人手上的油纸包也拿不下了，交给了身后的侍卫和丫鬟，连云成岭他们几个手上也不闲着，提着三个女孩买的各种吃食和玩物。 “姐姐你看，大哥哥！” 云成岫顺着小成峤所指的方向看去，周皓然一身墨色戎装站在路边，目光炯炯地巡视着四周，他的身边还跟着几名全副武装的士兵。 此时，周皓然也发现了云成岫众人。 在嬉笑热闹的人群中，他一眼就看到了云成岫白皙秀丽的脸庞。 他一撩战袍穿过人群向云成岫走来，好似一尊战神般，背后的灯光闪烁更衬托着他威武不凡。 这种景象落在云成岫眼里，一颗心竟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夭寿啊，这张脸长的就够帅了，再穿上这身战袍，满满的荷尔蒙气息，这不是要惹人犯罪吗？” 周皓然大步走到众人面前，对跟云成岭他们打了个招呼，然后把目光投射到云成岫身上，“云妹妹，好久不见。” 他俩只在过年时见过一面，还是云茂山一家到靖王府走动时一大家子在一起谈笑了一会儿，根本就没有时间独处。 第六百一十七章 秀色可餐 云成岫竟然从周皓然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怨妇的感觉。 她樱唇轻启：“周大哥，别来无恙。” 云城岭在旁边看着周皓然眼神炽烈地望着自己的妹妹，感觉有些不对，就上前一步说道：“周兄，元宵佳节你怎么不在家中歇息，却在大街上跟士兵一起巡视呢？” “哦，今夜本来是由我父王负责京城元宵灯会的安全，不过午间的时候他喝了杯冷酒，有些不舒服，也不好找别人代班，就由我替他在街上巡视。” 周皓然跟众人解释他身着战袍一身戎装，站在街上的原因。 “周伯伯是腹部感到疼痛吗？”云茂山一听周景铄喝了冷酒不舒服，估计是胃部着凉引起的疼痛。 “没错，如果不是腹中疼痛难忍，他可不会耽误这么重要的事情。” “你让周伯伯喝一杯开水或者熬煮一碗姜水，其实放一点红糖效果会更好，不过，周伯伯曾经有消渴的症状，还是不要放糖的好。” “这么简单吗？父王说恰逢元宵佳节，大家都在家里团圆，他不肯去找御医怕耽误人家休息，现在正在家里疼得爬不起来了。” “你回去让府里的厨娘把姜块切碎，用开水煮一下，浓浓的让周伯伯喝上一碗，不出半个时辰腹中疼痛就会缓解，如果再不见效的话，那就必须找大夫看了，拖得时间长的话有可能会胃穿孔。” 周皓然不知道胃穿孔指的是什么，但是听着肯定要比疼痛的症状厉害的多。 他现在要在街上值守，一时半会脱不了身返回王府。 周皓然招过来一名侍卫，让他回王府禀报王妃，按照云成岫所说的方法，给王爷治疗腹中疼痛。 “玩耍得差不多了就赶紧回府去，一会儿街上的人会越来越多，不安全。”周皓然看着云成岫的眼睛，温声说道。 他见众人手里大包小包拿的东西不少，知道逛得差不多了，就劝他们早些回家。 每年灯会的高潮部分总会有人群不受控制，发生踩踏事件。 今年为了防止发生事故，早早的就派军士驱散那些拥挤在一起的人群，防止踩踏发生。 但百密终有一疏，虽然安排的挺好，但谁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突发事件，他担心云成岫受到波及，所以就想让他们早些回去。 “好的，我们马上就回去。” 云成岫身体里虽然是二三十岁老阿姨的灵魂，也渐渐觉得承受不住此刻周皓然炽热的目光。 她抬手想平复一下小鹿般乱撞的心，一只手快要抚到胸前，但又觉出有些不雅，赶紧放了下来。 “咱们走。”云成岫觉得脸庞有些发烧，只顾上跟陈清妍说了这么一句，就抱起云成峤低头就走。 “岫儿，咱们该走这边。”陈清妍赶紧拉住云成岫的胳膊。 她在慌乱之下走的竟然是与回府相反的方向，只会越走越远。 “啊？”被拉回来的云成岫有些懵，她抬起头辨认了一下周围的景物，果然刚才自己走错方向了。 云成岫只觉得无地自容，抬起眼皮偷偷扫了一眼周皓然，发现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嗨，有什么好害羞的，古人不是云秀色可餐吗，不多看两眼岂不白瞎了周世子那张天怒人怨的俊脸？ 想通以后云成岫抬起头白了周皓然一眼，谁让他随意散发魅力让自己出丑来着。 周皓然却不明白云成岫为什么刚才还羞羞答答的，转眼就变了脸色。 他想唤住云成岫问一问怎么回事，几个小姑娘却在丫鬟们的簇拥下离开了。 云成岭、董玉璋和云成峰也赶紧向周皓然行礼告辞，去追妹妹们。? 第六百一十七章 秀色可餐 云成岫竟然从周皓然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怨妇的感觉。 她樱唇轻启：“周大哥，别来无恙。” 云城岭在旁边看着周皓然眼神炽烈地望着自己的妹妹，感觉有些不对，就上前一步说道：“周兄，元宵佳节你怎么不在家中歇息，却在大街上跟士兵一起巡视呢？” “哦，今夜本来是由我父王负责京城元宵灯会的安全，不过午间的时候他喝了杯冷酒，有些不舒服，也不好找别人代班，就由我替他在街上巡视。” 周皓然跟众人解释他身着战袍一身戎装，站在街上的原因。 “周伯伯是腹部感到疼痛吗？”云茂山一听周景铄喝了冷酒不舒服，估计是胃部着凉引起的疼痛。 “没错，如果不是腹中疼痛难忍，他可不会耽误这么重要的事情。” “你让周伯伯喝一杯开水或者熬煮一碗姜水，其实放一点红糖效果会更好，不过，周伯伯曾经有消渴的症状，还是不要放糖的好。” “这么简单吗？父王说恰逢元宵佳节，大家都在家里团圆，他不肯去找御医怕耽误人家休息，现在正在家里疼得爬不起来了。” “你回去让府里的厨娘把姜块切碎，用开水煮一下，浓浓的让周伯伯喝上一碗，不出半个时辰腹中疼痛就会缓解，如果再不见效的话，那就必须找大夫看了，拖得时间长的话有可能会胃穿孔。” 周皓然不知道胃穿孔指的是什么，但是听着肯定要比疼痛的症状厉害的多。 他现在要在街上值守，一时半会脱不了身返回王府。 周皓然招过来一名侍卫，让他回王府禀报王妃，按照云成岫所说的方法，给王爷治疗腹中疼痛。 “玩耍得差不多了就赶紧回府去，一会儿街上的人会越来越多，不安全。”周皓然看着云成岫的眼睛，温声说道。 他见众人手里大包小包拿的东西不少，知道逛得差不多了，就劝他们早些回家。 每年灯会的高潮部分总会有人群不受控制，发生踩踏事件。 今年为了防止发生事故，早早的就派军士驱散那些拥挤在一起的人群，防止踩踏发生。 但百密终有一疏，虽然安排的挺好，但谁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突发事件，他担心云成岫受到波及，所以就想让他们早些回去。 “好的，我们马上就回去。” 云成岫身体里虽然是二三十岁老阿姨的灵魂，也渐渐觉得承受不住此刻周皓然炽热的目光。 她抬手想平复一下小鹿般乱撞的心，一只手快要抚到胸前，但又觉出有些不雅，赶紧放了下来。 “咱们走。”云成岫觉得脸庞有些发烧，只顾上跟陈清妍说了这么一句，就抱起云成峤低头就走。 “岫儿，咱们该走这边。”陈清妍赶紧拉住云成岫的胳膊。 她在慌乱之下走的竟然是与回府相反的方向，只会越走越远。 “啊？”被拉回来的云成岫有些懵，她抬起头辨认了一下周围的景物，果然刚才自己走错方向了。 云成岫只觉得无地自容，抬起眼皮偷偷扫了一眼周皓然，发现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嗨，有什么好害羞的，古人不是云秀色可餐吗，不多看两眼岂不白瞎了周世子那张天怒人怨的俊脸？ 想通以后云成岫抬起头白了周皓然一眼，谁让他随意散发魅力让自己出丑来着。 周皓然却不明白云成岫为什么刚才还羞羞答答的，转眼就变了脸色。 他想唤住云成岫问一问怎么回事，几个小姑娘却在丫鬟们的簇拥下离开了。 云成岭、董玉璋和云成峰也赶紧向周皓然行礼告辞，去追妹妹们。? 第六百一十八章 等你回来 刚出正月，大周国的老百姓们还沉浸在年节的喜庆中，一道狼烟在边境升起，大齐国悍然发兵南下，开始对边境老百姓烧杀掠劫，边境战士苦苦抵御，怎奈对方来势汹汹，边境城市接连失守。 一道道八百里加急战报从前线传到皇帝周景铭手里，情况紧急。 皇帝下旨，命靖王周景铄三日内统帅三军领兵出战，驰援边境众将士。 圣旨中还提到了命骁骑将军武金琪为先锋，大将军呼兰为后卫，护国侯王四海为辎重监军一同出战。 同时在各地开始大规模征兵，壮年劳力优先，其余人等通过考核后再发放口粮、衣物、鞋帽和饷银，登记造册，作为大周国军队中的一员，陆续开拔到边境抵御大齐的侵略。 开拔前夕，靖王府。 “此战，你就在中军护旗，统领亲兵，跟随主帅左右。” “儿子决不让战旗落地！” “这是你第一次随军出战，怕么？”靖王叹了口气。 “虽然有面对未知的紧张。”周皓然稍稍思索，“但并无恐惧。” “孩子，娘知道你们都是为了家国大义，就不给你拖后腿了，不过战场上刀剑无眼，你可要好好保护自己。” 靖王妃两眼含泪，百般不舍，可是却无法改变现状，圣旨已下，军令如山，假如违抗不遵的话，惹来的将是抄家灭门的大罪。 再说了这领兵出战之事还是周景铄自己在朝堂上力排众议自己争取来的，怨不得别人。 自己儿子自幼胸怀大志，熟读兵书，年少时就开始协助靖王训练军士，自有一番抱负，拦也拦不住的，只能向佛祖祈祷让菩萨保佑这父子二人平平安安。 明天派遣前线支援的军队就要开拔了，白天时候，董老夫人把大家召集到一起安排了第二天到大街上给这些勇士们送行的事情。 云茂山把云家村送过来的云家纯酿全拿出来，说要当作这些军士们的送行酒。 所有人都在议论抵抗外族入侵这件事，唯有云成峰躲在一边闷闷不乐。 他想瞒着家人偷偷到征兵的地方报名，却被小头目看出他尚未成年，将他赶了出来，那些选上的壮年汉子还笑话他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 云成岫睡到半夜，听见窗外传来阵阵鸟鸣。 她赶紧爬起来，打开窗，穿着一袭白色锦袍的周皓然从窗外跳进来。 “周大哥，你们不是明天就要出发了吗？” 云成岫看着周皓然不明白他为什么在开拔前夕还不好好休息，跑到她这里来。 “云妹妹，我有些话一直想跟你说，但又怕唐突了云妹妹。”周皓然踌躇了一下。 虽然他是鼓足了勇气犹豫再三才下定决心来到云成岫这里，但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云成岫还未及笄尚且年幼，自己要到沙场上出生入死，还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日才能返回，回来时也不知身上是否齐全，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返回京城。 “周大哥，有什么事情你就说。”云成岫哪里知道周皓然心里想这么多。 周浩然思虑再三，紧握了一下拳头，下定决心说道：“云妹妹，你能等我回来吗？” 他担心万一他这一去三四年回不来，云成岫到了适婚年龄嫁出去怎么办？ “不用多等，最多三年就行。”周皓然赶紧又补充了一句。 自己万一回不来的话，岂不让云成岫白白等一辈子？ 云成岫有些愕然，“这是在对自己表白吗？” 周皓然见云成岫忽闪着两只让自己心慌的大眼睛看着自己没有反应，还以为云成岫不喜欢自己，失望地垂下了头。 “周大哥，你放心去，等过两年你再不回来的话，我会去找你的。” 云成岫这句话如炸雷般回荡在周皓然的耳边，让他没有反应过来。 “云、云妹妹，你是说会等着我吗？”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周大哥，我会一直等着你回来。” 第一卷剧终。? 第六百一十八章 等你回来 刚出正月，大周国的老百姓们还沉浸在年节的喜庆中，一道狼烟在边境升起，大齐国悍然发兵南下，开始对边境老百姓烧杀掠劫，边境战士苦苦抵御，怎奈对方来势汹汹，边境城市接连失守。 一道道八百里加急战报从前线传到皇帝周景铭手里，情况紧急。 皇帝下旨，命靖王周景铄三日内统帅三军领兵出战，驰援边境众将士。 圣旨中还提到了命骁骑将军武金琪为先锋，大将军呼兰为后卫，护国侯王四海为辎重监军一同出战。 同时在各地开始大规模征兵，壮年劳力优先，其余人等通过考核后再发放口粮、衣物、鞋帽和饷银，登记造册，作为大周国军队中的一员，陆续开拔到边境抵御大齐的侵略。 开拔前夕，靖王府。 “此战，你就在中军护旗，统领亲兵，跟随主帅左右。” “儿子决不让战旗落地！” “这是你第一次随军出战，怕么？”靖王叹了口气。 “虽然有面对未知的紧张。”周皓然稍稍思索，“但并无恐惧。” “孩子，娘知道你们都是为了家国大义，就不给你拖后腿了，不过战场上刀剑无眼，你可要好好保护自己。” 靖王妃两眼含泪，百般不舍，可是却无法改变现状，圣旨已下，军令如山，假如违抗不遵的话，惹来的将是抄家灭门的大罪。 再说了这领兵出战之事还是周景铄自己在朝堂上力排众议自己争取来的，怨不得别人。 自己儿子自幼胸怀大志，熟读兵书，年少时就开始协助靖王训练军士，自有一番抱负，拦也拦不住的，只能向佛祖祈祷让菩萨保佑这父子二人平平安安。 明天派遣前线支援的军队就要开拔了，白天时候，董老夫人把大家召集到一起安排了第二天到大街上给这些勇士们送行的事情。 云茂山把云家村送过来的云家纯酿全拿出来，说要当作这些军士们的送行酒。 所有人都在议论抵抗外族入侵这件事，唯有云成峰躲在一边闷闷不乐。 他想瞒着家人偷偷到征兵的地方报名，却被小头目看出他尚未成年，将他赶了出来，那些选上的壮年汉子还笑话他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 云成岫睡到半夜，听见窗外传来阵阵鸟鸣。 她赶紧爬起来，打开窗，穿着一袭白色锦袍的周皓然从窗外跳进来。 “周大哥，你们不是明天就要出发了吗？” 云成岫看着周皓然不明白他为什么在开拔前夕还不好好休息，跑到她这里来。 “云妹妹，我有些话一直想跟你说，但又怕唐突了云妹妹。”周皓然踌躇了一下。 虽然他是鼓足了勇气犹豫再三才下定决心来到云成岫这里，但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云成岫还未及笄尚且年幼，自己要到沙场上出生入死，还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日才能返回，回来时也不知身上是否齐全，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返回京城。 “周大哥，有什么事情你就说。”云成岫哪里知道周皓然心里想这么多。 周浩然思虑再三，紧握了一下拳头，下定决心说道：“云妹妹，你能等我回来吗？” 他担心万一他这一去三四年回不来，云成岫到了适婚年龄嫁出去怎么办？ “不用多等，最多三年就行。”周皓然赶紧又补充了一句。 自己万一回不来的话，岂不让云成岫白白等一辈子？ 云成岫有些愕然，“这是在对自己表白吗？” 周皓然见云成岫忽闪着两只让自己心慌的大眼睛看着自己没有反应，还以为云成岫不喜欢自己，失望地垂下了头。 “周大哥，你放心去，等过两年你再不回来的话，我会去找你的。” 云成岫这句话如炸雷般回荡在周皓然的耳边，让他没有反应过来。 “云、云妹妹，你是说会等着我吗？”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周大哥，我会一直等着你回来。” 第一卷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