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之路明非的二次人生》 第1章 One More Time 灰色的雨幕之中,小魔鬼路鸣泽拄伞而立,他澄澈的双眼中倒映着面前那张宛若恶鬼一般的脸庞。 黑色的鳞片将那具残破不堪的身躯包绕,只在面部留有一丝丝空隙,只有这样才能让人依稀辨认出这破败身躯的主人究竟是谁。 “哥哥,你输了。” 路鸣泽轻声说,他的双眼注视着路明非,神情淡然,像是来参加某个陌生人葬礼那般的事不关己。 路明非艰难的抬起头,他那双夺目的黄金瞳早已熄灭,露出原本黑棕色的眼瞳。 路明非嘴唇微动,可从那早已没有血色的双唇之中根本发不出一个音节。 “哥哥,你输了。”路鸣泽重复。 像是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的路明非终于放弃了,他再度耷拉下脑袋,长长的额发遮住了他的双眼,颓丧的像是只败狗。 他的身躯残破,生命力在悄无声息的流逝,灼热的鲜血流淌了满地。 但路明非毫不在乎,似乎死亡正是他所渴求的。 漫长的无言之后,路鸣泽深深的叹息。 “要重来吗?” 淡淡的语调之中没有一丝温度,这个总是嘴贱的小魔鬼此刻神情落寞。 路明非再度抬眼,看向这个自始至终都陪伴着自己,想让自己出卖灵魂的家伙。 路明非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却只能发出干枯的声音 “save and load?” 路鸣泽轻轻摇头“不,是reake。” reake? 路明非看向路鸣泽,小魔鬼双眼之中满是肃然。 “重启你的人生,你将会回到数年前的某个时间点,你的人生将获得第二次机会。” “你目前的能力将不复存在,但我会保留你在尼伯龙根计划中获得的a级实力,同时,很遗憾的是,在很长一段时间,我可能不能再给你提供外挂了。” 路明非早已黯淡的双眼随着路鸣泽的一句句话语重新点燃,他的瞳孔再度璀璨,黄金瞳在灰色的雨幕之中盛放如同大日。 “我该怎么做?”路明非口齿清晰。 路鸣泽淡笑着扔掉了手中的雨伞,他走进雨幕捧起路明非的脸颊,他的额头和路明非相贴。 “one ore ti”路鸣泽说。 随后风雨静止,整个世界都被暂停。 不!不只是暂停! 风向调转!落雨回天! 随着路鸣泽的一句话,风雨逆行,整个世界开始飞速倒退!速度之快甚至让整个世界像是飞沙那样幻灭! “哥哥,这是只此一次的重生,不要再有悔恨这种情绪了。” 路鸣泽边说边倒退着步伐,他也融入了世界,随后飞沙般消散。 …… “明非?明非?”有些干哑的中年男声传入路明非的耳朵。 路明非只觉得眼前一阵恍惚,天旋地转的黑暗过去,泡沫般的圈圈光晕收束,变成了吊在天花板上的奢华水晶吊灯。 路明非视线终于聚焦,眼前的一切逐渐清晰。 身前圆桌上的诸位或关切或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己,圆桌的那一头是路鸣泽,不是小魔鬼路鸣泽,而是和自己同住一个屋檐下数年之久的小胖墩路鸣泽。 路鸣泽身旁的中年大婶,或者说是婶婶,她停下手中的刀叉,双眼带着些许厌烦的看着自己,口中的话语却又是含着与眼神不相称的关切“明非怎么了?哪不舒服了?还是菜不合口味了?” 路明非没有回答婶婶,他的视线再度游移在圆桌上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 一旁的叔叔伸出五指在路明非面前晃了晃“咋了?明非?要真不舒服你就带着绘梨衣先走。” 绘……绘梨衣? 路明非突然觉得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大手抓住,心头沉闷。 有些事,有些名字,有些人,仅仅只是简单的提起,你就像是坠入无底的深渊,任凭你如何努力顽强的挣扎,你也爬不出来。 因为很后悔…… 路明非僵硬的偏过头看向身旁坐着的那个女孩。 女孩穿着蓝紫色镶着黑色蕾丝边的公主裙,长发上扎了蓝色的缎带头饰,俨然与现代都市格格不入的穿搭,可过晚接触这个世界的绘梨衣总是喜欢这么穿。 绘梨衣似乎也注意到了路明非的视线,转过头来,在淡金色的光晕映照之下,她的脸颊红润,双眼像是晨曦中泛起波纹的湖水。 路明非终于反应过来眼下究竟是何种情况。 one ore ti 路鸣泽用全新的言灵将他带回到了过去,路明非再次来到许多事还未发生的时候。 绘梨衣掏出一直压在裙子下的小本本,快速的在上面写着些什么,而后又转过本子让路明非看 “sakura怎么了?不舒服吗?” 路明非傻傻的笑着。 路明非捏起桌前的高脚杯一饮而尽“吃的噎着了,没事。” “你这小孩,又不是在家里吃饭,没人跟你抢,还能吃噎着了!”婶婶皱着眉有些埋怨的说道,但转头却又是笑意盈盈“陈夫人,家里小孩没见过太多世面,你们别见怪啊。” 婶婶并没有在路明非发呆的事上再做纠结,今夜她的目标只有一个——让自己家那不争气的儿子在出国前找好媳妇儿! 陈夫人回以一笑,眼光却还是落在路明非身上 “你这可就是替明非谦虚了,明非在国外呆的久了,怎么可能没见过世面,看明非的气质就知道,他在学校一定是领头人物。” 路明非尴尬笑了笑,心说陈夫人您是不是把气质和气味两个词搞混了,小的气质没有,气味倒是不少!您问什么气味?猪肘子的气味闻过没?陈夫人我劝您还是多把心思放在您未来的女婿身上,他就在圆桌的另一边,就是那个眼睛都快掉到桌子下去的那个小胖墩,您口中的领头人物只是来打酱油的。 路明非想到,顺道也把桌布撩了下来盖在绘梨衣的腿上,以免待会婶婶的情绪再度因为路鸣泽的色心崩溃。 但话说回来,这明面上是家宴实则相亲饭的晚餐确实让得路明非有种重生的实感。 路明非再无先前那种生命流逝浑身冰冷的感觉,他甚至感到了久违的惬意。 灯光微暖,身旁的女孩安好,一切的一切都还有机会! 第2章 归来似少年 chateau joel robuchon的用餐环境很安静,今晚的家宴也很和谐,婶婶和陈夫人像是相见恨晚的知己闺蜜,相谈甚欢都不足以概括两人的眉间喜意。 婶婶拧着眉头满面愁容的说道“外国的风气太开放了也不好,虽说找起对象好像比国内简单很多,但找的快离的也快,感情不牢固,开始怎么看对眼最后都是白搭。” 陈夫人应和“谁说不是呢!这可得请你们家鸣泽在国外好好照顾我们佳佳,可千万别被那些不靠谱的外国佬拐走了,我是一万个不乐意我们佳佳嫁到国外去,你说说,逢年过节也见不到一遭,这算什么事嘛!” 婶婶拍手称是“诶呦!这可说的太对了,我就想着我家鸣泽和你们佳佳先认识认识,出门在外好歹有个照应,就怕这孩子在外面玩的野了,家都不想回了!” 路明非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餐桌上的婶婶和陈夫人越说越投机。 这次路明非没有再为婶婶搭腔,上次帮着婶婶说话,说路鸣泽这好那好,可最后临门一脚,结果还是棋差一招。 陈夫人那老狐狸还是把路明非和婶婶耍的团团转,原本对自己那胖墩表弟似乎还有点兴趣,可看见表面光鲜的路明非又觉得国外的中国留学生未必就没有比路鸣泽好的。 婶婶耗费一晚的口舌,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觉得那都是路明非的错,出了血本,可还是被这讨厌的侄子害得功亏一篑,没把儿媳妇骗进家门。 有些时候,多说多错,路明非干脆就不说了。 一旁的绘梨衣倒是出乎意料的在餐桌上左右逢源,虽然不会说话,交流起来有些麻烦,可叔叔和陈处长似乎极为中意小怪兽,有酒必应。 路鸣泽被表哥坏了好事之后也老实了下来,和身旁的佳佳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整个晚宴的气氛愈发和谐。 只有路明非像是被孤立了一样,老老实实的扒着盘中的二两肉细嚼慢咽。 但路明非倒也不是心不在焉,他的双耳竖起,chateau joel robuchon周围数百米的异响他竟能隐约听在耳中。 路鸣泽说的是真的,他确实保留了路明非在尼伯龙根计划之后获得的a级实力,也正因此,窗外远处像是群马过境的引擎声全都收在路明非的耳中。 数不清的高排量汽车或是摩托正在向着chateau joel robuchon冲来,车上有人吼叫有人欢呼,甚至还有金属利器割裂空气发出的尖鸣。 路明非永远也忘不了今夜这场家宴,就在今夜,他和绘梨衣成了整个日本黑道的猎物! 蛇岐八家发布的高额悬赏令路明非的人头价值飙升至30亿日圆! 提前预知危机的路明非不是不想走,他是在等某人的支援。 故事的剧本中,他会在晚宴的末尾收到一份信封,附带一串印有金色蛮牛标志的车钥匙,他需要那辆兰博基尼。 即使是a级混血种也没有信心在与那些堪比职业赛车的高排汽车赛跑中获得胜利。 路明非只能静等。 熟悉的小本本闯入路明非的视野,小本本上用娟秀的日文写着 “sakura怎么了?不高兴吗?” 路明非看向绘梨衣,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好像有些过于僵硬了。 路明非摸了摸绘梨衣的脑袋“没有,只是有些没胃口,不过绘梨衣好厉害,喝了那么多酒才有一点点脸红。” 绘梨衣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然后又快速的在小本本上写着什么 “酒不好喝,但是sakura要喝的话,我可以陪你。” 路明非轻轻笑了笑,小怪兽总是这样,呆呆的,但其实总是会在意你的感受,就像在桌的所有人都在把酒言欢,可只有绘梨衣一个人注意到了自己眉头紧锁,像是便秘。 路明非忽然觉得曾经的自己像个傻逼,为什么会对绘梨衣那么恐惧,明明她心心念念的都是你,可你却把她当成怪物,避之不及。 真是个臭傻逼! “明非你也上大学一年半了?还没有女朋友吗?美国大学里不是就很开放吗?大学一年级就有女朋友什么的?”和婶婶相谈甚欢的陈夫人不知为何又把话题传到了自己的身上。 一记直球,路明非也不好不接“没有的,我就是个阿宅,不上课的时候就呆在宿舍,打打游戏什么的。” 陈夫人点点头“我看明非打扮的这么好,还以为明非在学校一定很受欢迎的。” 路明非心说陈夫人,您是年纪大了,得了老花眼了,我这浑身上下就差没把“屌丝”二字写在脸上了,何德何能能让您老觉得我受欢迎啊? “没有的没有的,我一点都不受欢迎的,学生会开晚会我也只是在一旁吃蛋糕的小透明。” 一旁的婶婶看不下去了,自己唾沫星子说的飞起,结果最后陈夫人还是把注意力放到了自己侄子身上。 婶婶生怕一晚上的努力被半路杀出的侄子截了胡,赶忙上前搭腔“明非这孩子比较内向,我知道的,也不是他不受欢迎,只不过在交际这方面这孩子可能会有些不擅长。” 路明非看着婶婶眼中的杀气只敢点头称是。 说来也奇怪,自己怎么说也曾是卡塞尔那个疯子学院的学生会会长,不说多么有头有脸,却也曾是身居高位,谈起往事也有资格大手一挥回一句“我不做大哥好多年”,可即使是这样的自己,为什么在婶婶面前却总是丢盔卸甲。 路明非觉得时隔多年,自己似乎又再度成为那个喜欢呆在屋顶的衰小孩。 陈夫人撇了撇嘴,婶婶都竖起了铜墙铁壁,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原本想向路明非旁敲侧击国外的情况,毕竟佳佳是自家宠了那么多年的好白菜,总不能这么草率的给路鸣泽那个小胖墩给拱了,良禽择木栖这个理儿陈夫人再懂不过,陈夫人当然希望选个高耸入云的参天大树而不是长宽相等的圆形木头桩子! 晚宴就这么在看似和谐的氛围中到了末尾,穿着燕尾服的侍者端着甜品上来,在确定一切完美无缺之后向路明非递出一枚信封 “先生,有人送了一封信给您。” 第3章 王将 逃亡的信号终于来了,这个装着一枚印有金色蛮牛标志车钥匙的信封出现的同时,也向路明非发来了最后的警告。 “源稚生还有五分钟到达!” 既然已经知道了信笺的内容,路明非也就没有再拆开信封,里面装着的兰博基尼车钥匙会让婶婶情绪崩溃,自己和婶婶的关系已经水深火热,没有必要再惹出无端的麻烦。 路明非拉起一旁的绘梨衣,向着叔叔婶婶说道 “叔叔婶婶,我和绘梨衣还有点事,挺急的,我们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被路明非拉着的绘梨衣有些不明所以,她知道sakura急切的想要离开这里是因为哥哥要到了,但他表现的有些过于急切了,明明哥哥离这里还有些距离,那辆红色法拉利599gtb的引擎声还远在数条街区之外。 “明非这就走啦?要不等等,结了账咱们一起走,甜点也没必要吃了,怪齁的。”叔叔有些意犹未尽,似乎小怪兽这个有酒必应的美少女让得叔叔极为满意。 “不用了不用了,我们和叔叔不同路,要去的地方有点远,叔叔你们不用在意,花了钱的东西总不能浪费了,我们先走了,你们慢吃。”路明非说完,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婶婶本想说些什么的,但路明非已经不见了身影,拧着眉头嘟囔了句“还是这么没头没脑的。” 路明非牵着绘梨衣奔跑在细长的走廊,他不是不想和叔叔婶婶好好交流,缓和一下紧张的关系,但时间实在过于紧迫。 那封信笺是提醒他源稚生即将到达,但那些被悬赏迷红了眼的黑道会比源稚生更早的将chateau joel robuchon包围,时间再晚一些,周边的数条街区都将水泄不通。 但这还不是全部! 还有,还有更可怕的人物会拦住他们的去路——王将! 那个戴着惨白面具打扮成侍者将路明非拦住的王将,他有着致命的武器——那对黑色的木梆子。 那怪异的木梆子摩挲出的声响对绘梨衣是致命的打击!绘梨衣的血统本该比皇与极恶之鬼更纯正,但即便绘梨衣是拥有“审判”的超级混血种,在那对木梆子之下她也只能丧失所有战力。 绘梨衣就是那样被赫尔佐格那个该死的家伙拐去了红井。 最要命的是那木梆子似乎对路明非也有影响。 重生过来的路明非知道那木梆子对绘梨衣或是风间琉璃有那么大的影响是因为赫尔佐格在他们年幼之时做过脑桥中断术,将他们分裂出强硬与软弱两种人格,切换人格的信号就是那诡异的梆子声。 可路明非从未见过赫尔佐格,更别提什么脑桥中断术,时至今日他还不明白为什么赫尔佐格的梆子声会对他有影响,上次若不是路鸣泽的声音将他唤醒,他的逃亡可能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 路明非确定,他必须赶在王将出现之前逃出生天。 这时候他才体会到赫尔佐格的可怕,即使看过剧本的全部,这个男人身上依旧有着不确定的因素,难怪连路鸣泽都将他正视为对手,称他是“用龙类方式思考的人类”。 路明非顺着走过的路线冲出chateau joel robuchon的后门,那辆兰博基尼就安静的停在原位,一切都按照着路明非记忆中的情景再现。 惠比寿花园之外如雷鸣般的引擎声已经震耳欲聋,数百道甚至上千道车头灯令整个惠比寿花园明亮如白昼。 那些法外之徒已经近在咫尺!他们冲着路明非和绘梨衣而来!天价的赏金已经让他们失去理智! 已经耽搁不得了!路明非拉开车门就准备和绘梨衣亡命天涯。 引擎发动,兰博基尼的吼叫声甚至盖过了那些黑道的骄傲座驾! 可引擎发动的同时,路明非只觉一股刺骨寒意从身后迅速袭来。 路明非霍地回首。 chateau joel robuchon的后门走出一道幽幽的身影。 他的手中捧着银色的托盘,他脸上的日本古代公卿面具上笑容惨白,长发披散,活像是地狱出逃的恶鬼! 王将! 他还是追了过来!即使路明非将时间线提前,这个阴魂不散的恶鬼还是追了过来! 他缓步向着路明非和绘梨衣走来,拿起银色托盘之上的木梆子,口中的声音像是从黄泉传出的低语 “先生,小姐,两位还没有用甜点?” 路明非猛踩油门,兰博基尼在黑夜中化为蓝色的光影,一骑绝尘! 他再不能有所停顿,身旁的绘梨衣在王将现身的同时浑身颤抖,她紧紧的搂住路明非的胳膊,恐惧在一瞬间笼罩了她,绘梨衣原本柔软的身躯也变得僵硬,像是她体内作为龙的一部分正在被唤醒,可那本该咆哮世间的身为龙的一部分却又偏偏只畏惧眼前这个恶鬼! 路明非看向后视镜,随后渗人的一幕映入眼中。 在兰博基尼的巨大车速之下,路明非本该早就拉开了和王将的距离,但后视镜中冲着兰博基尼飞奔而来的鬼魅身影却又赫然正是王将! 那个恶鬼还在穷追不舍!如影随形! 赫尔佐格是血统普通的混血种,但王将不是,作为赫尔佐格的基因实验产物,王将拥有超越死侍的能力,即使兰博基尼aventador的极致车速能够达到350公里,竟也没能在第一时间甩掉他! 王将腾空跃起,扬起手中的银色圆盘,以超越奥运冠军的力道将其掷出,银色圆盘在空中打旋,像是高速旋转的电锯一般斩向兰博基尼。 路明非猛打方向盘,飞驰的兰博基尼在有积水的地面上失控打滑,而那银色圆盘正以极致之速向着驾驶座劈来。 路明非躲闪不得,抬起右手准备硬接圆盘,但以血肉之躯怎么能硬抗那电锯似的银盘? 光影闪过,一阵清脆的金戈之声,银盘被击落在道路之旁。 路明非愣住了,好半晌过后才顺着眼前的银色刀锋看去。 虚弱的绘梨衣不知道从车里的什么地方掏出了这把古朴长刀,但好在千钧一发,绘梨衣一发刺击击飞了银盘,保住了路明非的右手。 但那一发刺击像是竭尽了绘梨衣最后的气力,绘梨衣再度躺回座位之上,直接昏睡了过去。 第4章 雨夜逃亡 “惠比寿花园附近一带已经被包围了,现在即使悬赏撤销,那群亡命之徒也不会轻易撤离的。” 樱站在源稚生身后,俯身贴近源稚生说道。 “绘梨衣呢?那群人都把chateau joel robuchon围住了,那绘梨衣呢?” 源稚生看着不远处的人群,那些混混提着刀剑,扛着枪械,数百台座驾的引擎共鸣像是乐团的大合奏。 “小姐似乎已经不在餐厅内了,像是提前预知了危机的到来,她已经带着路明非撤离了惠比寿花园。” 樱回道,瞟了一眼远处的人海 “那群家伙扑了个空,现在也是没头苍蝇。” “路明非!又是路明非!那三个家伙来了东京之后,就没一件好事!” 源稚生有些咬牙切齿。 樱则退到了一旁,辅佐源稚生多年,她早就明了与源稚生相处的最佳方式,所以在源稚生动怒的时候,她总是静静的待在一旁,既不远离,也不靠近。 乌鸦和夜叉则在更后一些挤眉弄眼,脑补了路明非绘梨衣和源稚生的一段三角虐恋。 源稚生眉间阴冷,绘梨衣被路明非拐走了不少日子,他心中清楚,绘梨衣体内的龙血已经到了几近失控的边缘,只需一丝情绪的起伏就能让绘梨衣的情况恶化,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家族的信息系统竟然还被入侵了,有人在他不知晓的情况下发布对绘梨衣的高额悬赏,差遣一群亡命之徒去追捕绘梨衣,这种没脑子的行为无异于火上浇油! 目前唯一可以让源稚生舒心的消息应该就是绘梨衣和路明非已经远离了惠比寿花园,至少这样能够避免让绘梨衣失控。 滴! 就在这时,所有人的手机同时响起。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源稚生一把抓起手机。 那是一条新的短信,或者说是通知。 通知所有人,抓捕路明非和绘梨衣的悬红提升至100亿日圆! 短信的背后附带一条链接,点开之后,是一段定位,地图上的红点正以高速驶离惠比寿花园。 冷汗瞬间浸透了源稚生的衣衫,在这敏感的时刻,这条悬赏提高的通知附带的定位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共鸣的引擎声瞬间爆响,惠比寿花园周遭的数百台高排汽车重新启动,蜂拥般朝着同一个方向撤离。 不能说是撤离,该说是追击的重启! 他们的猎物以更高的价值再度出现在了他们眼中! “调动家中所有的人力,在我碰见路明非之前,压制那些暴徒!”源稚生暴喝。 “是!”樱回道。 “还有!我要一台直升机!” …… 雨越下越大。 路明非现在觉得自己急的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即使自己的驾驶技术还称得上优秀,可兰博基尼在雨天的狭窄道路上就像自缚双脚的野兽,空有力却不得发挥,根本就甩不掉身后的王将。 身旁的绘梨衣又情况危急,和路明非离家出走的几天,绘梨衣体内的龙血本就逐渐失控,王将的出现直接将绘梨衣体内的龙血引爆。 绘梨衣的身躯愈发僵硬,原本细白的手臂上渐渐浮现出青灰色的鳞片,她的体温越攀越高,冰冷的雨水在触到她肌肤的瞬间就化为水汽。 这个女孩体内的龙血已经失控,路明非必须要将她带到安全的地方。 可该死的王将却又穷追不舍! 路明非真的想提起长刀下车去和王将拼一个你死我活,可绘梨衣却似乎极为惧怕王将的存在,只有尽可能的让绘梨衣远离王将,她体内的龙血才有平息的可能。 路明非望向后视镜,那个穿着侍者衣服的恶鬼像是发狂的野兽一般追赶在兰博基尼之后,配合着他脸上笑容阴森的面具,让路明非觉得有种说不清的诡异。 王将一次次的在身后跃起、飞扑,亮出手中的利爪刺向兰博基尼的轮胎,他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他想让路明非迫停。 好在每一次王将的突袭路明非都能险险躲过,可一直这么下去根本就不是长久之计,这根本就甩不开王将。 路明非有些不解,他不明白为何王将如此的执着于追击他和绘梨衣,按理说赫尔佐格的最终计划还未开始,被他作为换血容器的绘梨衣现在还没到登场的时候。 就目前来说,即使王将迫停了兰博基尼,掳走了绘梨衣,可这除了激怒源稚生之外似乎并没有任何作用,源稚生甚至会对猛鬼众发出更猛烈的攻势,这对赫尔佐格的计划完全就是负性作用。 雨水哗哗落下,夹杂着风声吹过耳边,像是怨鬼的呜咽,在这细细的杂声之中,一缕异响缓缓浮现。 那异响由远及近,由模糊至清晰,传入路明非的耳中,渐渐的,变的像是群马奔腾,又像是万军过境! 路明非再没有时间深究赫尔佐格的心思,他的耳畔捕捉到了百米之外那熟悉的异响,那是引擎声!那是数百台引擎共同震颤的爆响! 那雷鸣般的巨响正以极致的速度朝着他们追来,路明非清楚的明白那浩荡像是军队的动静意味着什么——那群被赏金迷红了眼的黑道再度追了过来! 路明非下意识瞥向后视镜,那像是鬼魅一般如影随形追击了许久的王将在此时终于停下了脚步,他停在了兰博基尼车后的不远处,微微躬身,真的像是个服务周到的侍者。 他的声音自雨中幽幽传来 “请……好好享受今夜的盛宴。” 第5章 无路可退 路明非终于明白王将野兽一般的穷追不舍是为了什么。 他根本就没打算掳走绘梨衣,他的另一个替身橘政宗在蛇岐八家发布的高额悬赏自会引得一批亡命之徒来为他干这脏活,王将只需为那群鬣狗争取片刻的时间,阻碍路明非的逃亡才是他真正的工作! 路明非猛踩油门,王将撤去之后,他的逃亡再无阻碍,即使兰博基尼不适合在雨中的狭窄巷道中高速行进,路明非也不得不将这公路野兽的速度提升至极致。 毕竟后方,是万千追兵! 可路明非终究还是天真了,兰博基尼仅仅驶过数条街区,狂暴的轰鸣声就灌入路明非的右耳。 下一瞬,路旁巷道中一辆吼叫着的摩托窜出,明亮的车灯刺破黑夜。 车上的两个混混戴着头盔,发出兴奋的吼叫。 百转千回,价值百亿的猎物终于出现在他们的眼中! 东京街头是这些家伙的主场,即使路明非提前撤离,可在王将的阻碍之下,这群熟知东京街头每一个角落的黑道还是在极短的时间追了上来。 摩托的骑手显然是个技术高超的驾驶员,他利用摩托车的灵巧性以及对东京的熟悉,抄了近道追上了路明非。 他们驾驶着摩托与兰博基尼并驾齐驱,后座上的混混自摩托车的坐垫上站起,发出兴奋的吼叫,百亿的猎物就在眼前,他们距离这笔庞大的财富不过一尺之距! 混混纵身一跃向着兰博基尼跳出,他们脚下的街道过于狭窄,路明非根本无从躲避,所以混混很顺利的就跳到了兰博基尼的车身上。 这个飞身跃上兰博基尼的混混显然也是混血种,即使路明非将车速飙到极致,他也能稳稳当当的站于车身之上。 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昏睡的绘梨衣,完全将驾车的路明非无视,追捕的悬赏其实是针对于绘梨衣的,这个女孩才是今夜最大的宝藏! 他根本不在意路明非会有什么动作,王将发布的定位情报上还贴心的附上了绘梨衣与路明非的个人信息,他们很清楚这个开车的衰仔战斗力基本为零。 他们留给路明非的选择只有两个,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掳走绘梨衣,或是被迫停下兰博基尼之后被围殴一顿然后再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掳走绘梨衣。 混混向着绘梨衣伸出手去。 可就在他即将碰触到绘梨衣的时候,他的手却再不能更进一步。 漆黑的刀鞘拦在他的腰间,他的身体无法再进一步,抬眼望去,握着那刀鞘的竟是那个开车的衰仔! 混混怒目圆瞪,可路明非同时也睁眼看向了他。 耀眼夺目的金色光辉自路明非眼中发散,那双古奥的黄金瞳散发出迫人的神威。 他一手操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握着绘梨衣先前从车上翻出的长刀,抵住混混俯下的身形。 路明非用那双大日般耀眼的黄金瞳冷冷的盯着被震慑住的混混,言简意赅的说 “滚!” 不等混混有所反应,路明非手中发力,刀鞘狠狠的拍在他的腰间,混混失去平衡从兰博基尼上跌落。 从车上滑落的混混在街道滚出好远才停下了身形,路明非估计这一摔就算没让那家伙昏死过去应该也丧失了继续追击的能力。 身旁那个驾车的混混并未降低车速,摩托继续与兰博基尼并列,这个混混似乎并不在意受伤的同伴,和他跌落的同伴一样,他贪婪的双眼锁定在绘梨衣的身上! 在巨大的财富面前,这群黑道显然早就将“义气”二字抛之脑后,或者说,他们原本就没有什么义气可言,只是在财富的诱惑下彻底丧失了人性! 橘政宗在蛇岐八家发布悬赏的同时做出了允诺,只要将绘梨衣带回本家,即使杀害了同行的路明非,家族也能将这违法的行为为他们抗下,这更是令这些亡命之徒心中有了保障。 疯狂的混混从腰间抽出长刀,狠狠地砍向路明非的脊背,这一刀显然是冲着路明非的命去的! 路明非伸出长刀抵挡,同时猛打方向盘,兰博基尼在他手中真的像是红眼的蛮牛,威势凶猛的将摩托撞向道边的墙上。 即使是重型摩托在与兰博基尼的碰撞中也根本保持不了平衡,摩托带着混混被路明非挤的贴在墙壁之上,摩擦出一连串的火花,最后无法控制摩托的混混一头撞向街旁一家服装店的玻璃橱窗。 清脆的玻璃声在静夜中极为刺耳,兰博基尼还在高速行驶,路明非在后视镜中冷冷的看向那哀嚎着的混混。 既然他们并没有把路明非的生命放在眼中,那路明非也没有必要在乎这群黑道受的伤会不会致死。 一声轻微的枪响突然自远处高楼之上响起。 虽然轻微,可在寂静的夜中路明非完全能清晰的将那声音捕捉入耳,那是消音的24,路明非对这声音再熟悉不过! 路明非霍地回首,同时猛然调转方向盘。 但还是晚了,路明非从24的弹道上逃离,可那尖锐的子弹却贯穿了兰博基尼的前胎。 高速行驶的兰博基尼在瞬间失去平衡,金属轮辋在地面上带出一长串的火花,路明非彻底失去对兰博基尼的控制,这辆价值百万美元的昂贵玩具旋转着冲向路边的商铺。 路明非猛地将绘梨衣搂入怀中,好让绘梨衣能免受车祸的冲击。 破碎的瓦砾纷纷坠落,一时间尘埃四起。 路明非艰难的从变形的兰博基尼中抽出身来,向着24枪响的高楼远眺,就见侍者装扮的王将站在高楼之上,风雨中他披散的长发飘散,这个阴魂不散的恶鬼还在纠缠! 远处的欢呼声夹杂着轰鸣声迅速靠近,黑暗的街道渐渐被车灯照亮。 高楼上的王将收起24,退回至黑暗之中。 拜王将所赐,数以百计的高排赛车或是摩托终于追上了路明非,他们将猎物团团围住,像是毕业祭篝火晚会上的兴奋男女那样围绕着路明非和绘梨衣手舞足蹈。 路明非从兰博基尼中抽出那柄长刀,黑夜中他的黄金瞳前所未有的辉煌,所有闪亮的车灯在这双黄金瞳之前都显得黯淡无光。 路明非回头看了眼车上还在昏睡的绘梨衣,深深地呼气。 他是重生回来的,是为了挽救一些悔恨之事,他再不是从前那般手无缚鸡之力,今天的他手握刀剑,即使与他为敌的是日本整个黑道他也毫不畏惧。 曾经因为胆怯错过的所有,今天,他要靠手中的长刀全部护下! 第6章 源稚生 已经是深夜时分,琳琅的东京商铺早就熄了灯闭了门,繁华的东京街头在这个时间点应该是寂静无声且漆黑无光的。 可引擎的轰鸣声,人潮的吼叫声,以及刀剑的尖鸣子弹上膛的杂声却充斥在此刻东京的黑夜。 日本黑道中的多半数此刻将东京的街头围的水泄不通,他们的目标明确,就是那辆报废的兰博基尼上昏睡的女孩。 路明非环视周遭,这些冲着绘梨衣来的黑道数量似乎有些让人绝望,他们像是扑面而来的浪潮,要将路明非吞噬,而他手中抵御浪潮的只有一把绘梨衣翻出的长刀。 目前的形势其实很明朗,路明非和绘梨衣就是待宰的羔羊,而黑道聚集成的浪潮却是刽子手,他们能够轻而易举的将路明非和绘梨衣撕碎。 上一次逃亡就是这样,他们的刀剑、子弹片刻不停的向着路明非身上送来,为了争夺路明非身旁的女孩,这群黑道全然不顾路明非是死是活。 可这一次路明非被这群家伙团团围住,这群黑道反而没有主动上前。 他们是在警惕。 倒不是路明非的长刀或是黄金瞳震慑住了这群不要命的黑道,长刀这种武器在这些人眼中和西瓜刀的区别大概就是一个长一点一个短一点,而路明非的黄金瞳……似乎被这群混混误认为是车灯闪瞎了路明非的钛合金狗眼。 这群黑道真正警惕的,是除自己外其他拥有同样目标的黑道! 这些黑道各怀鬼胎,如果有人第一个向绘梨衣伸出手,必然遭到群起攻之,这天价的财宝只此一份,谁都不希望落入他人的手中!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僵持过去。 路明非觉得自己的一腔热血像是喂了狗,原本自己都热血上涌,准备以一敌百干个你死我活,可这群家伙却只是待在原地互相大眼瞪小眼,反倒把路明非冷落在一旁,路明非突然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年老色衰的酒馆女郎,撩起长裙却无人问津。 其实他们中有些人早就按耐不住,抬起脚步想要靠近路明非和绘梨衣,可其他人在同一时间就会将目光聚焦在他的身上。 黑道不是小打小闹的不良少年,他们的眼中满布杀机,有谁能有这个胆量从如此多的黑道面前独占财宝? 其实还真有人有这个胆量。 直升机的轰鸣声压下全场的躁动,白色的光柱自天而降,将绘梨衣和路明非笼罩其中。 一群西服笔挺的干练男士突然从街道的四面八方涌出,将路明非绘梨衣和追逐了他们整晚的黑道隔开。 显而易见,有第三方势力在瞬间介入黑道云集的战场,他们在清场。 可在场的大哥都是江湖上浪荡多年的英雄好汉,眼见财宝被人侵占当下就坐不住了,挑眉扛枪,欲让这群西服男知道自己也不是吃素的! 但他们心底的那股干劲在看见这群西服男身上蛇岐八家的家徽时却又不自觉的退却了。 众人不约而同的望向空中盘旋的直升机,显然,今夜的暴动甚至引出了蛇岐八家的某位高层! 源稚生站立在直升机上,冷风将他的风衣吹的猎猎作响,他居高临下的俯瞰着东京都,地面上的人海密密麻麻,在数十米的高空之上看下去就像是群集的蝼蚁。 源稚生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在一个人的身上,他的黄金瞳在夜的漆黑中盛放。 路明非也在看着源稚生,时隔多年,再逢故人,但立场却是天差地别。 源稚生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可他路明非却再不是从前那个衰仔。 或许是命运弄人,卡塞尔学院唯一的s级与日本黑道混血种中至高无上的皇,在今日,隔着茫茫雨幕,终于有了第一次对视! 素来雷厉风行的源稚生没有过多的言语,他现出腰间的蜘蛛切,径直踏出直升机,任由地心引力牵引着他坠落。 但坠落的同时,他于瞬间拔刀,刺眼的刀光割裂漆黑的夜空,像是流星天坠,带着皇的愤怒,斩出狂绝的一刀! 萨摩示现流·狮子示现! 源稚生最为狂暴的一刀!舍生忘死,无法阻挡的一刀! 带着呼啸的刀风,自上而下! 显然路明非拐走绘梨衣并将绘梨衣置入险境的行为彻底惹怒了这位黑道大家长,他挥出的蜘蛛切上杀意凝实,真的像是要将路明非一刀两断! 刀风迎面,路明非也同时拔出手中长刀,将之高举于右肩上方。 源稚生在见到路明非的动作时,不禁有些愣神,不仅仅是因为路明非在直面他斩出的刀剑时选择了正面迎击,同时也因为路明非拔刀的起手式!这是他最为熟悉的起手式!他曾千百次的做出相同的动作! 路明非终于挥刀。 同样狂绝的一刀!同样的萨摩示现流·狮子示现! 自下而上,直面皇怒的一刀! 两刀交击,刀光在空中留下十字交错的光影。 以二人为中心爆发出慑人的威势,刀锋卷出的气旋甚至逼停了雨幕,两人的周遭竟然形成了类似于“言灵·无尘之地”的效果! 落雨不可进!像是薄幕一般罩在二人的领域之外! 良久之后,两刀分离,二人各自退至数米开外。 停滞的雨幕再度缓缓落下。 源稚生紧了紧手中的蜘蛛切,刀上传来的鸣颤让他有些吃惊——同招同式同样绝对暴力的一刀对拼中,他竟没有从路明非手中占得丝毫便宜!可分明几日前这家伙还是个刀不能提枪不能扛的二次元衰仔! 源稚生微眯着他那双耀眼的黄金瞳,冷冷的说道 “你……是谁。” 路明非耸了耸肩“象龟你是半夜不睡糊涂了?人都认不清了吗?” “路明非可没有这本事。”源稚生言简意赅。 路明非当时就不高兴了,心说喂喂喂!象龟兄!你这纯粹的狗眼看人低了嗷!你还真把我当马仔了啊!师兄和老大就能和你刚个有来有回,我就没有这本事?好歹我也是校长大人认证的s级!卡塞尔学院当家头牌是也! 可话到嘴边路明非却又觉得似乎有点过于装逼,但气势总归不能弱,只好挺胸收腹头抬高,横眉冷对源稚生,尽量霸气的说道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第7章 S级 vs 皇 蛇岐八家的家臣将围观的黑道与路明非源稚生隔开,人群彻底远离二人,东京的街头成了唯此二人的战场。 二人提刀对峙,在刚刚突如其来的一波惊呆全场的对刀之后,两人似乎又冷静下来,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相望,像是两头相互警惕的狮虎,来回打量着对方。 “不论你是不是路明非,你做错了事,你就得付出代价。”源稚生冰冷的声音传来。 路明非觉得有些冤枉,心说小的何罪之有?令妹不是在下勾搭出来的,是她带着我翘家的,我只是迫于令妹的淫威,充当了几日的导游,我两还是清清白白,令妹依旧完好无损! 可源稚生似乎并没有要听路明非解释的打算,路明非刚要说些什么,源稚生便有了新的动作。 源稚生骤然发力,提起手中的蜘蛛切,整个人犹如离弦之箭那般以极致的速度向着路明非袭来。 除了纯血龙王之外,“皇”或许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究极的生物,源稚生的瞬时发力在某种程度上甚至能够媲美言灵“刹那”! 路明非只觉一阵劲风扫过,源稚生已至眼前!连带着刀光闪烁的蜘蛛切! 在先前“狮子示现”的对拼之中,源稚生明白了眼前的路明非不可同日而语,这个挂名s级似乎终于觉醒了他应有的血脉,路明非挥出的那一刀狂暴竟不在他这个“皇”之下。 如今的路明非在源稚生眼中,是与楚子航或是凯撒一般,交手之中必须全心以待的对手! 蜘蛛切割裂雨幕,利刃之上卷起的刀风向着路明非席卷而来,而闪烁的刀尖同时直指路明非的右手手腕——那是路明非握刀的手! 源稚生并没有出死招,他只是想让路明非短暂的失去战斗力。 卡塞尔学院和蛇岐八家如今的形式水深火热,但源稚生和路明非却并没有什么苦大深仇,即便源稚生动怒于路明非拐走绘梨衣,但源稚生也没有打算想要将路明非置之死地。 先前从天而降的狮子示现看似威势凶猛,但蜘蛛切斩出的轨迹却是极为直白,路明非只需略微侧身便能轻易躲过,那一刀更像是源稚生怒火的宣泄。 可路明非却并不想作为源稚生的出气筒,他偏用相同的狮子示现正面迎击!竟然还真与源稚生拼了个不相上下! 此时刀光再至,源稚生的蜘蛛切再度斩向路明非。 在皇血的加持之下,源稚生出刀的速度能够堪比“刹那”,即使是混血种,也未必能在源稚生极速的一刀下反应过来。 但路明非是s级! 在源稚生到他跟前的同时,路明非也抬起了右手,两柄长刀再度碰撞!黑夜中只有刀光闪烁! 两人不似之前狮子示现那般狂暴的对碰后,各自退避,留有余地,这次的源稚生更加激进!一记斩击未果,第二刀便紧跟着送了上来,他的气息平稳,脚下步伐自在且灵动,变幻莫测之间,夹杂着手上送出的刀锋,像是光影中曼妙的舞者。 源稚生手中送出的每一刀都在翻转,像是在用蜘蛛切缠绕丝绸,他的每一刀也越发舒缓,但路明非能够深刻的体会到刀上逐渐精进的力道! 镜心明智流·婆娑罗舞! 镜心明智流·逆卷刃流! 江户时代三大流派的剑术之一,以“位”闻名,艺术性与实用性并重的剑术! 某次路明非和师兄老大在高天原泡澡的时候,凯撒曾摸着胸前的刀痕吐槽着这略有些娘们的步伐以及那莫测的一刀给他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与游刃有余的源稚生相比,路明非则显得略有些狼狈,源稚生每挥出一刀,便将路明非逼退一步,刀刀相击的结果是路明非的节节败退。 小魔鬼路鸣泽确实是信守了承诺,保留了路明非尼伯龙根计划后的a级实力,但光凭a级的实力是斗不过源稚生的。 对手是“皇”,即使是楚子航以及凯撒两位a级中的精英联手,也只能在套路尽出的情况下堪堪险胜。 逆卷刃流的冲刷已经接近尾声,源稚生在蓄势之后斩出了逆卷刃流的最后一刀——天平一文字! 路明非提刀硬接,刀刀相击之时,路明非只觉得像是被时速350公里的兰博基尼正面撞上,巨大的力道震得他五脏六腑都在颤抖! 路明非半跪在地,整个人依靠在长刀之上喘息,长刀之上大大小小的缺口数不胜数——和黑道大家长的佩刀相比,绘梨衣随手从兰博基尼上翻出的长刀显然逊色不少。 反观源稚生则从容收刀,蜘蛛切上刀光锃亮,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路明非,月光的清冷勾勒出他线条分明的脸庞。 电光火石之间,差距已经显而易见。 “绘梨衣是我很重要的人,你不该将她带入险境。” 源稚生冷冷的声音像是冰锥,他径直走过路明非,向着街道的拐角走去,那辆报废的兰博基尼还安静的停在那里。 昏睡过去的绘梨衣静静的躺在副驾驶座,她的眉头紧蹙,身上的蓝紫色公主裙早已被雨水浸湿,她颤抖的缩着身子,像极了做着噩梦的公主。 路明非觉得自己真是可笑,下定决心重头来过就要守住一切,可失去了路鸣泽的帮助,他终究还是原形毕露,衰仔还是衰仔,即使路鸣泽给他保留了a级的实力,可在源稚生的刀下,他就像是个被扯下面具的小丑! 翘家的时间结束了,这一出闹剧般的旅途该划上句点了,源稚生马上就要把绘梨衣带回到最安全的地方,他觉得蛇岐八家才是绘梨衣的归宿,在家族的保护下,绘梨衣才是最安全的。 可路明非知道那是错误的,这世界上对绘梨衣来说最危险的地方恰恰正是蛇岐八家!某个慈眉善目的老不死是这世界上对绘梨衣最危险的存在!他才是这世间最该死的混蛋! 源稚生从报废的兰博基尼上横抱起绘梨衣,在抱起绘梨衣的同时,源稚生不由得眉头微皱。 在雨水浸湿的单薄衣衫下,源稚生触到了绘梨衣坚硬如铁的肌肤。 和他料想的一样,绘梨衣的状态很糟糕。 女孩浑身颤抖,即使在源稚生的怀抱中,绘梨衣也没有得到丝毫的安全感,她的嘴唇微动,像是在说些什么。 源稚生侧耳细听,他终于听清了绘梨衣口中的呢喃。 那是一个名字! 绘梨衣在说“sakura……sakura……sakura……” 第8章 不要死! 女孩的呢喃轻微,却又像是惊雷,从远到近,在路明非身上狠狠地炸开,路明非觉得自己又回到了某个大雨滂沱的夜晚。 某个爱着他的女孩被死亡的丝线缠绕,她的生命在被悄无声息的夺走,她害怕的颤抖,口中念着某个傻子的名字。 那是她最大的英雄,可她的英雄却在打翻的酒窖里害怕的颤抖! 真是可笑! 源稚生不知道“sakura”是不是指的路明非,这无关紧要,但这个有些女性化的名字却像是咒语,施加在路明非身上。 源稚生看着路明非站直身子,调整呼吸,二人再度对视,源稚生觉得有些奇怪,他觉得路明非身上似乎发生了天差地别的变化。 卡塞尔三人组刚到东京的时候,源稚生觉得相比起评级为a级的,高调的凯撒或是沉着的楚子航,这个总是说着烂话的s级应该是这个三人小队中最不值得他看在眼中的。 不是因为路明非满口烂话没有压迫感,更不是因为路明非实力不济,只是因为路明非的眼中像是蒙了一层薄薄灰雾,那种眼神,是连自己都不会对自己抱有希望的眼神,像个死人……源稚生是不会将死人看在眼中的。 但今夜的路明非截然不同,他眼中盛放的黄金瞳驱散灰雾,闪烁着的光芒令人动容,那种眼神像是重生,是即使手中提着的长刀破败不堪也有信心砍断一切的眼神! “最后一刀。”路明非沉声说。 “什么?”源稚生没明白路明非的意思是什么。 “我说,你我再拼最后一刀,这一刀的赢家决定今晚谁去谁留,如何?” 源稚生没有回答,但他将绘梨衣放回车中,将手覆在刀柄之上,算是默许。 他也想知道,如今截然不同的路明非,究竟能否令他另眼相看。 源稚生压低身子,蹲下马步,摆出刀架,看上去好似一张蓄势待发的劲弓,这是他今晚最为认真的瞬间!他挥出的一刀也将是必杀的一刀! 可在源稚生的眼中,路明非就没有那么正式,他举起手中的长刀,在源稚生眼前做了个奇怪的动作——他将残破的刀身竖起,对着刀身光面折射出的自己嘴唇微启。 他在说“不要死。” 源稚生有些不明白,这不是死斗,他不会对路明非下死手,所以他觉得路明非像是对自己加油鼓劲的“不要死”看上去颇有些滑稽。 但源稚生依旧会是认真以待,他身上渐渐发散出意志,像是泥沼,缓缓蔓延,将整条长街都淹没,那是凝实的杀气! 心形刀流·四番八相! 神鬼莫测杀人之刀! 在源氏重工之下,源稚生曾用如此一刀迎击楚子航凯撒二人,就连被称作“杀胚”的楚子航都曾在这杀人刀之下斗志崩溃! 源稚生刀锋上的杀气渐进凝实,却又笼罩于整条长街,晚风呼啸,夹杂着飘荡的肃杀之气,像是有百鬼在低吼!整条长街似乎在瞬间沦为森罗炼狱!可分明源稚生甚至还未出刀! 街道另一头的路明非长呼一口气,在面对庞然的杀气,路明非心中难免有些波动。 但路明非依旧双手握刀,将之高举过右肩。 源稚生眯起双眼,路明非的起手式他再熟悉不过——萨摩示现流·狮子示现。 落雨已停,人群早已被驱散,深夜中的东京陷入了它本有的死寂。 唯有楼檐的一滴水珠滑落,缓缓坠落于地。 伴随雨珠落地的同时,黑夜里死一般的寂静终于被打破。 两声爆响同时炸起,像是平地惊雷,又像是两发相向而出的炮弹! 混血种中最为顶端的两头怪物以极致的速度飞袭向对方,速度之快甚至连身形都难以琢磨,漆黑的夜色中唯见两道映射出的白光飞速接近。 瞬时之间,白光相击,慑人的威势淹没整条长街,炸起的余波吹起满眼飞沙,震碎的玻璃渣子飞溅,像是雨珠再度于夜幕中落下。 这是赌上一切的一刀,无论是“皇”或是“s级”都应是拼尽全力,这倾尽所有的一刀,胜负也只能在两刀相击的同时分出。 源稚生是这么认为的。 蜘蛛切锋利的刀缘嵌入路明非手中残破的刀身,刀身破裂崩解而出的铁屑在空中翻飞像是星辰。 源稚生只需再施加些微力道,路明非手中的长刀便会应声折断——那把长刀残破到根本负担不起全力一刀的重担。 从最开始,源稚生就没认为这是一场公平的对决,但这无关紧要,在稳健获胜的同时也知晓路明非如今的变化,这对源稚生来说是两全其美的结果,至于公平与否,与源稚生无关。 毕竟提出一刀对拼的,是路明非。 这不是死斗,源稚生也并不想斩断路明非的长刀之后将路明非一刀两断,他有意无意想卸去手中的力道,但路明非却不依不饶。 他斩出的狮子示现狂暴依旧,即使刀身渐渐崩裂,可他依旧死死的抵住蜘蛛切,像是要将残破的刀身透过蜘蛛切狠狠地砍在源稚生身上。 似乎对于路明非来说,即使长刀崩解为粉尘,路明非也要将那狂暴一刀砍出! “象龟,你还是有些小瞧我了。”路明非的声音幽幽传来。 源稚生的神经瞬间紧绷。 不对!不对!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皇”的血统带来的高度警觉性让源稚生察觉到了异变,路明非手中惨不忍睹的长刀上竟然浮现出点点的微光! 不!不是微光!是雨珠! 不!也不是雨珠!是刀身上崩解而出的铁屑! 那些飞溅的铁屑像是被磁铁吸引,从漂浮的空中回归到残破的刀身! 崩解的长刀竟然在愈合! 没错!愈合! 那长刀像是活了过来,回归的铁屑像是飞速生长的细胞!补满长刀上的每一个缺口! “不要死!” 源稚生突然回想起拼刀前路明非口中那句滑稽的“不要死”。 原来那不是路明非像个小丑似的给自己加油鼓劲,他是在下达命令! 他命令长刀不要死! 于是崩解的长刀真的活了过来,快速愈合! 这毫无疑问是言灵的作用!但又与源稚生所理解的言灵截然不同! 路明非更像是世界的皇帝,他只是随口下达命令,于是世界真的遵从了他! 蜘蛛切嵌入的缺口飞速愈合,原本不堪的长刀此刻化为野兽,缺口愈合卡住蜘蛛切的感觉让源稚生觉得像是野兽在撕咬! 清脆的声音自蜘蛛切上响起,源稚生悍然震惊。 巨大的咬合力竟然真的撕碎了蜘蛛切,蜘蛛切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并且飞速蔓延! 仅仅只是一个呼吸的瞬间,两人的境遇极限反转! 最终的最终,蜘蛛切彻底崩碎! 空中铁屑翻飞! 蜘蛛切的断刃崩飞,斜插于源稚生侧后方。 狮子示现的狂暴气息扑面而来,可源稚生在最后的关头依旧是满眼的不可置信。 在长刀即将触到源稚生的瞬间,路明非猛然收刀。 月色之下,刀风刚劲,长刀焕然如新! 第9章 有内鬼 路明非收起手中的长刀,胸膛起伏不定。 源稚生不愧是混血种中巅峰的“皇”,那一刀杀人之刀给路明非的压迫感前所未有,难怪连师兄和老大联手都险些败在他一人手下。 此时的源稚生还呆愣在原地,似乎还没有从上一秒的极致转变中反应过来,他手中紧握的蜘蛛切只剩下半截刀身,满地的铁屑在月光之下映射出星星点点。 路明非平息呼吸,抬步向着街角的兰博基尼走去,与源稚生擦肩而过之时,路明非的心跳都不由得快上几拍。 即使自己在那一刀对拼之中侥幸得胜,但那多半有着源稚生轻敌的缘故,想要在源稚生眼下大摇大摆的带走绘梨衣,依旧要看源稚生的眼色。 身为黑道大家长,信用二字固然重要,但比之更重要的,是做正确的事。 路明非走到报废的兰博基尼车旁,不知是因为衣衫湿透而寒冷,又或是惊魂未定,副驾驶座上的绘梨衣颤抖的缩着身子,像是只受惊的小猫。 路明非莫名的想起上一次的逃亡,那时候她也是这样,缩成小小的一团,恐惧充斥在她心中的每个角落,但在那群被利益勾引的丧失了理智的黑道就要撕碎她和自己的时候,却也是她站出来,压下恐惧杀出血路。 “很抱歉,即使你在对拼中取得了胜利,我也不能让你带走绘梨衣。” 源稚生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路明非心中咯噔一下。 好嘛,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路明非回首,阴影中的源稚生缓缓走出,对拼的失利似乎并没有影响到他太多情绪,他的面上依旧像是无波的古井。 路明非无奈“我靠!愿赌服输天经地义,象龟兄你好歹也是堂堂黑道大家长,耍赖皮这种不要脸的事你也干的出来?” “耍赖皮?我不管什么是耍赖皮,但我希望你能够理智一点,你应该清楚,绘梨衣现在的状态已经糟糕透了,她体内的龙血就在崩溃的边缘,没有家族研制的血清,她的情况会再度恶化,你耽搁的每一秒钟都是让绘梨衣的身体多承担一分痛苦。” 路明非无法反驳,因为源稚生说的都是实话,极高的血统在带给绘梨衣极致战力的同时,也无时无刻不在摧毁她的身体。 “绘梨衣你不能带走。” 源稚生不容置疑的说道,但他却又话锋突转。 “但我不会再找你们三人的麻烦,我知道这段时间你们的日子并不好过,蛇岐八家会为你们准备一餐丰盛的晚宴,在你们饱餐之后,家族会将你们安全的送回学院。” 路明非没有立即回答,他知道源稚生已经做出了让步,白王的秘辛是蛇岐八家的根本,这最为禁忌的秘闻外人本该无从知晓,在自己和师兄老大窥探到蛇岐八家这些不为人知的秘闻之后还能够将他们放回学院完全可以称得上让步。 但源稚生说要将他们送回学院的含义除了保障自己和师兄老大的安全之外,还有一层明显不过的意思——蛇岐八家在东京的战场拒绝卡塞尔学院的干涉,白王留下的财宝如何处置该由日本的混血种自己决定。 但路明非其实并不是多么在乎什么白王宝藏,什么白王后裔的纠葛,以及蛇岐八家猛鬼众之间多年的恩怨,路明非都不在乎。 他是重生过来的,他回到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 “我拒绝。”路明非说道,同样的不容置疑“绘梨衣不能和你回去。” 几乎是在路明非说出话的同一瞬间,周遭的温度似乎在刹那间降了下来。 源稚生眉目似鹰,双眸似剑,口中的话语夹杂着喷吐而出的水汽“为什么?” 路明非几乎能够感受到源稚生的暴怒,心中感慨日本不愧是盛产兄控这种生物的奇特国家,即使是黑道大家长这种级别的扛把子人物也不能免俗,在妹妹受到伤害的时候也像是只炸毛的狮子。 路明非止住了胡思乱想,开口说道 “我觉得蛇岐八家中有内鬼。” “内鬼?” “我知道你很在乎绘梨衣的安危,所以今晚差遣这些黑道近乎追杀式的追捕应该不会是你的决策。” “家族的信息系统被入侵了,有人盗用家族的名义泄露了你们今晚的位置。”源稚生如实说道。 “辉夜姬在日本网络中的存在应该和你这个‘皇’在混血种中的地位相当,我不觉得蛇岐八家的信息系统会这么容易被入侵。”路明非提出质疑。 源稚生没有说话,他并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信息系统被入侵,辉夜姬不可能连点警报都没有,除非是某个拥有极高权限的人物主动解除了防火墙,但拥有那种权限的人物极少,只有可能是某位家主。 “我还听师兄和老大说在源氏重工之下,有人在豢养死侍。”路明非补充道。 路明非此话一出,源稚生的双眼再度冷了下来,欲言又止,最终却只是烦躁的摆了摆手 “这件事情已经解决了,并不是什么内鬼。” 路明非无奈,一看象龟那急躁模样就知道估计是橘政宗那头老狐狸又给象龟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说起来路明非一直觉得象龟这兄弟称得上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典型代表人物了,豢养死侍这种事情就听橘政宗那老狐狸随便胡诌两句就这么过去了? 说来也真是讽刺,明明身为至高无上的“皇”,紧握权与力的权柄,可这么多年来却被一个老家伙以一手感情牌轻而易举的玩弄在股掌之间。 “不论蛇岐八家中有没有内鬼,又或是真的只是某人入侵了信息系统,我只知道有一件事是肯定的。”路明非的黄金瞳亮了亮“他们的目标之一,是绘梨衣。” “这只是你的猜测罢了。”源稚生说。 “但这一切的猜测都有迹可循不是吗?” 源稚生沉默了下来,他的呼吸渐渐加重,眉头在不经意的时候已经褶皱横生。 路明非的话让源稚生有些烦躁,因为他不得不承认路明非说的的确都是实话,蛇岐八家中似乎真的藏着某个内鬼,甚至还是某位高层。 纵观所有与蛇岐八家敌对的存在,那个内鬼极有可能效忠于猛鬼众,他潜伏蛇岐八家多年,像只蛰伏的毒蛇,只等一个天时地利人和就要让蛇岐八家顷刻覆灭。 但这还不是源稚生最不能接受的。 最令他难以接受的还是顺着蛛丝马迹回味过去,那个最有可能的内鬼,竟然还是与他相伴多年,被他视为“父亲”一般的某个男人! 第10章 这次不会了 死一般的沉寂过去良久,源稚生长舒一口气,而后缓缓开口 “退一万步说,如果真如你所说,蛇岐八家中藏匿着某个内鬼,可他们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针对绘梨衣,她的血统很高,但是在无缘无故的情况下,我不觉得这值得让猛鬼众那群家伙以暴露内鬼为代价对绘梨衣进行追捕。” 源稚生顿了顿,又再次补充道“而且悬赏上明确说明,只有将绘梨衣送回至本家才能得到那比丰厚的赏金,可为什么那内鬼要费劲心思的将绘梨衣送回至本家?分明在本家中的绘梨衣是最安全的,除非……” 源稚生突然打了个寒战,一种令他不寒而栗的可能性忽地在他脑中升起。 “除非绘梨衣在本家中更容易受到他的控制。”路明非接过源稚生的话茬。 源稚生怔住了,路明非一字不差的说出了他心中令他惊惧的想法。 那个藏匿在蛇岐八家中的内鬼不惜暴露自己在蛇岐八家中潜伏多年的原因,怎么可能只是为了将绘梨衣送回本家? 难不成还能因为蛇岐八家福利太好,内鬼返水,决心好好在黑道大家长手下勤勤恳恳埋头苦干?首先就从解决让大家长操心的妹妹离家出走事件开始表忠心?怎么可能! 最大的可能性只能是蛇岐八家的某位高层就是这位内鬼! 某个能轻而易举接触绘梨衣的,蛇岐八家的某位高层! 路明非看着源稚生面色阴晴不定,想来象龟兄脑袋中已经成了一团浆糊。 路明非知道源稚生在此之前并不是没有过怀疑的念头,但像源稚生这般说好听点叫重情重义,说难听点叫天真烂漫的家伙仅仅只是怀疑还不足以让他下定决心去做些什么,路明非要做的是把事情说穿,捅破那层窗户纸,把事情放到台面上来说,让象龟兄逃避不得。 虽然不能直接了当的拍着象龟兄的肩膀说“嘿,兄弟,别懵逼了,没错内鬼就是你那亲爱的老爹。”但路明非只要让源稚生将提防橘政宗的念头根深蒂固,自己就能做出许多改变。 漫长的无言之后,源稚生叹了口气,这位向来腰杆直挺的黑道大家长此刻无力的垂下身子,像是一瞬间苍老成了年迈的老头子一样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合作。”路明非直接说道。 “合作?”源稚生嗤笑一声“我倒想听听,你这个合作是个什么意思,如果我和你合作,蛇岐八家中隐藏的猛鬼众内鬼,你又有什么方法解决?” “我一个人能做的事情不多,解决你们家族中的内鬼我暂时还做不到,但我能最起码的保证,绘梨衣留在我这里是安全的。”路明非开口说道。 “安全?” 源稚生似笑非笑的看着路明非,眼中的黄金瞳再度悄无声息的亮起,双眸中像是有跳动的火焰。 “今天晚上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你有把握在这么多黑道面前护住绘梨衣?” 路明非直视暴怒的源稚生,他明白源稚生还在为他“拐走”绘梨衣一事耿耿于怀,但这并不是让他退缩的理由,他有必须要做的事! 于是路明非眸中的金黄同样被点燃,他正视这位暴怒的黑道大家长,一字一句的说道 “如果绘梨衣受到伤害,那一定是我死了。” 两双炽金的瞳孔不知在黑夜中对视了多久,其中的一双才妥协般的渐渐黯淡下去。 源稚生招了招手,路明非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只见道路旁的一道暗巷中突兀的窜出一道黑影,轻盈的身姿如同落叶一般飘飘然的落在了那辆报废的兰博基尼旁。 黑色的紧身衣下包裹着一道纤细却又凹凸有致的身躯,及肩长发被束成马尾干净利落的垂在那被紧身衣勾勒出的平滑脊背之上。 这在黑暗中隐匿极好的忍者竟是一位浑身散发着青春气息的少女。 “樱?”路明非惊喜的喊出了来者的名字。 他记得这个女孩,这个向来干脆利落安安静静待在源稚生身后的女孩,却在生命的最后迎来了一生中最美丽的绽放。 从手提箱中取出针剂的樱对着路明非礼节性的笑了笑,随后将针剂注入绘梨衣的手臂。 那似乎就是源稚生所说的“家族特制的血清”。 果然,血清在注入绘梨衣静脉的同时,绘梨衣紧促的眉头终于有了舒展,裸露在外的手臂上的斑斑鳞片也像是褪色那般缓缓隐去。 绘梨衣体内躁动的龙血在瞬间平息下来,路明非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汽车的鸣笛声从不远处传来,随后就是有些灼目的车灯刺破黑夜,漆黑的悍马灵巧的绕过所有的碎石稳稳当当的停靠在源稚生身侧。 驾驶座上的乌鸦冲着路明非嘿嘿一笑,算是打过了招呼。 “你把你的地址给我,过几日我会让人送一些血清给你,虽然不能完全解除龙血带给绘梨衣的负担,但这是目前对绘梨衣最有效的良药。”源稚生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但显然对于路明非想要保护绘梨衣的念头有了妥协。 如果家族中那些猛鬼众内鬼的目标之一真的是绘梨衣,那么将绘梨衣带回本家或许是更坏的选择。 与其让绘梨衣回到人心叵测的本家,让这群卡塞尔来的笨蛋照顾绘梨衣可能会是更好的选择。 路明非哦哦哦的接过了乌鸦递过的纸笔,在纸上飞速的写下地址之后又交还给了乌鸦。 注射完血清的樱收拾好东西之后灵巧的窜上了悍马,动作灵巧的像是只黑猫。 “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绘梨衣似乎很相信你。”爬上副驾驶座的源稚生从车窗探出头来,深深地看了眼路明非。 “我不希望你辜负这份信任。” 悍马发动,静夜中只闻暴躁的引擎声渐行渐远,黑道大家长素来雷厉风行,来也如风,去也如风。 只留还未来得及回话的路明非呆呆的站在原地。 只有风声与夜的漆黑听见他静静的回了句 “这次不会了。” 第11章 绘梨衣 “话说少主你真的放心让小姐和路明非那群家伙厮混在一起?”急行的悍马上,夜叉突然问了句。 “我觉得路明非说的并不是没有可能,如果蛇岐八家内部真的藏着某只蛆虫,那在肃清这些家伙之前,绘梨衣回到本家不一定是最好的选择,而且路明非现在觉醒了s级血统,相比起家族中藏匿的牛鬼蛇神,勉强可以信赖。”源稚生抿了抿手中温热的罐装咖啡,淡淡的说道。 夜叉瞄了眼源稚生大腿上横放的长形木盒,内里安静的躺着支离破碎的蜘蛛切,于是也不再说话了。 “可以小姐那种毫无防备的性子,少主你就不怕路明非那家伙对小姐做出一些什么……奇怪的事?”驾车的乌鸦冷不丁来了句。 乌鸦这话刚一出口,悍马内的狭小空间骤然冷了下来,后座的夜叉不禁打了个寒战,忿忿地瞪了一眼乌鸦,心说哪壶不开提哪壶还是兄弟你最屌! “他敢吗?” 源稚生的语气平淡,但跟随少主多年的夜叉却明白少主此时基本上就是处于来点火星一点就着的奇妙状态。 可乌鸦却是不作不死,偏偏就要手提火把添油加醋,他扬了扬手中路明非刚递来的纸条 “可路明非刚写的这个地址,是一家……情人旅馆。” 罐装咖啡突地炸裂,温热的咖啡溅了乌鸦一身。 这时候乌鸦才识相的闭了嘴。 源稚生显然不想在某些乱七八糟的问题上纠结太久,他抽出车前的纸巾,擦了擦手上的咖啡渍 “家族信息系统的入侵原因查出来了吗?” “没有结果,入侵的人显然是黑客中的好手,即使是辉夜姬的防火墙也没能阻止他的渗透,最可怕的是入侵的痕迹也被全部清除,没有一丝痕迹,就像是……”后座中一直安静的樱突然开口,处理这些在细节上的事情,樱显然比乌鸦或是夜叉靠谱多了。 “就像是被人从内部打开了重重封锁。”源稚生补充到。 樱点了点头,有些事以她的身份不好明言,源稚生只需心领神会即可。 “政宗先生先前打了几个电话过来,询问小姐的境况如何。” 源稚生点了点头,沉默良久,面色镇静,手中的拇指却不停的在食指指甲盖上扣动,悍马内也安静了下来。 “现在也不早了,明天再去见见老爹,绘梨衣没有带回去也够让他担心的了,总归还是得报个平安。” “是。” 源稚生降下车窗,夜晚的冷空气瞬间灌了进来,吹走了他被捣成一团的思绪。 “撤销对路明非他们三人的追捕,竟然都相信他能保护绘梨衣,咱们也勉强算是一条阵线上的人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种事不能再做了。” 乌鸦沉吟片刻后有些担心的问道“可家族的秘辛终究是被他们知道了,少主不怕他们将这些事告诉卡塞尔学院的人?” 源稚生摆了摆手“哪还有什么秘辛,事情闹了那么久,该知道的也都被知道了,更何况,你觉得以昂热的手段还需要三个学员告诉他蛇岐八家在日本埋藏的所谓的秘辛?” “昂热……”乌鸦沉默良久,最终只是重重的应了声“是”。 …… 绘梨衣是被飞机的轰鸣声吵醒的。 意识还朦朦胧胧的她抬头就看见纵横的漆黑电线与钢铁般交错的高楼之上是星星点点缀满的夜空,指示灯闪烁的航班低空飞过,晚风吹到她的脸上是清清爽爽的味道。 夜晚的东京很安静,她还能看见不远处的电线杆下有只小猫安然的蜷缩成团,绵软的身躯随着均匀的呼吸一起一伏。 好像一切都是那么的宁静,她忽然感觉浑身有种酥酥麻麻的很舒服的感觉,与前几日充斥全身的绞痛截然相反。 “你醒过来了?再绕过两条街就到旅馆了,你再坚持一会。” 熟悉的男孩的声音从身前传来,绘梨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像只树袋熊一样的被某人背在身后。 sakura? 绘梨衣有些懵懵的,努力思考了好一会才回想起今天晚上好像经历了一些十分可怕的事。 “有没有感觉好一点?”路明非询问道。 “我刚才见到了象龟兄,也就是你的哥哥。” 听到“哥哥”这个词之后,背后的绘梨衣明显的颤抖了下,而后怕兮兮的缩到了路明非身后,整张小脸埋在路明非的背后。 路明非无言的笑了笑,想来绘梨衣是怕被源稚生发现后被捉回家中,但同时路明非心中又有些无奈,心说小怪兽你也真是很傻很天真,要是你那妹控哥哥真的要捉你回家,你把脸埋在我的背后他就两眼一黑找不见你啦? “别怕啦,我说服了你的哥哥,他同意你在外面多待几天,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我可以带你去。” 路明非的安慰入耳,小怪兽这才蹭地一下从路明非的背后窜出,两只眼睛中泛着浅浅的微光,好奇的看着路明非。 绘梨衣虽然不说话,但世界上应该很少有像她这样瞄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的人了。 “想知道你哥哥怎么网开一面的?” 背后的绘梨衣点了点头,路明非看不见,但能感受到某人的小脸在他背后蹭来蹭去。 路明非刚想口若悬河大肆吹捧一番自己是如何唇枪舌战之后将黑道大家长象龟兄斩于马下的,可一道有点不和谐的“咕咕”声打断了路明非的施法前摇。 绘梨衣有些不好意思的将脑袋缩了回去,在路明非看不见的背后,她露出的耳根子已经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 路明非这才回想起来,今晚的家宴上,绘梨衣说好要听话的,就和叔叔陈处长两位举杯畅饮,后面端上来的那些正餐主食似乎没吃多少。 路明非心中不由得有些内疚,明明小怪兽一直在照顾你的感受,担心给叔叔婶婶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然而你却连一句嘘寒问暖都没注意给她。 路明非抿了抿嘴唇,有些歉疚的问道“要去找点吃的吗?拉面什么的,我看那些日本电视剧不是有些深夜食堂会经营到很晚嘛!” 背后的绘梨衣颤颤巍巍的点了点头,小巧的鼻尖在路明非的背后蹭了又蹭。 或许是晚风寒冷的缘故,绘梨衣不由得紧了紧环在路明非脖间的两只手臂。 绘梨衣总觉得心中有些奇怪的感觉,像是春风拂过,像是小猫在挠,那种异样的感觉像是环绕在她耳边的呢喃,让她离这个男孩更近一些,更近一些,只要离他再近一些,世界就会再温柔几分。 可惜的是,路明非看不见某个女孩在他背后的双颊似火。 第12章 路鸣泽 最后的最后,路明非还是没有带绘梨衣找见什么深夜食堂,这个时间点繁华如东京这座城市也睡了过去,只有某些商业街道还有几家二十四小时不打烊的酒店网还亮着灯,甚至连家便利商店的影子路明非都没有找见。 注射过血清的绘梨衣状态好了很多,在路明非的背上扑腾了好久最终还是困意难挡,睡了过去。 背后的吃货都睡了过去,路明非只好放弃了寻找深夜食堂的念头,凭着记忆回到了那家充斥着旖旎灯光的情人旅馆。 想不到旅馆老板娘这个时间点还没睡着,看见路明非背着绘梨衣回来之后慌忙的迎了上来,连珠炮样的“大丈夫”就向着路明非扑面而来。 路明非反应了好久才明白老板娘是听说惠比寿花园附近一带好像发生了暴动,黑道火拼什么的,见路明非和绘梨衣两人这个时间点还没回来才特意留在前台等待。 路明非心中有些感动,心说果然世界人民是一家,没想到老板娘对他这异国他乡远道而来的陌生人也能如此关怀。 路明非不禁觉得有些泪目,口中一个劲的回道“阿里嘎多阿里嘎多大丈夫大丈夫”。 回到房间后,路明非将绘梨衣放在床上,这时候他才有时间细心的端详绘梨衣的脸颊。 血清的效果果然显着,绘梨衣前几日有些苍白的脸蛋上重新浮现出些微红润,路明非抬手触摸绘梨衣的手腕,入手是女孩细腻柔滑的肌肤。 坚硬如铁的鳞片已经隐去,绘梨衣体内身为龙的一部分再度沉睡过去,她又重新变回柔软娇俏的女孩。 “哥哥,她现在毫无防备,可是你为所欲为的好时机哦。” “卧槽!” 房间内突兀响起的声音吓得路明非直接一个弹射起步,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就见路鸣泽那个阴魂不散的小魔鬼依靠在餐桌旁,一脸玩味的盯着自己。 “我靠,你怎么还在这,你不是已经……西内了吗?” 路明非踌躇半晌,最终还是决定入乡随俗选择用了“西内”这个词。 “哥哥你好过分!我只是说我不能再给你提供外挂了,你就希望我西内了更好吗?” 路鸣泽满面的梨花带雨,装模装样的从眼角挤了两滴眼泪出来。 “而且咱们的交易还没结束,哥哥你还没把命卖给我,我怎么可能舍得西内。” “所以说你现在就只是个人形吐槽机?大晚上没事现身就是为了找我斗斗槽?那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今夜朕乏了,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路鸣泽嘻嘻笑了笑“斗槽这事哥哥你认第二谁敢认第一,我还没有那么自不量力,来见你当然是有正事。” “有屁快放。” 路鸣泽终于收敛了笑容,脸上露出了让路明非有些不自在的严肃。 “哥哥啊,这次你的重生似乎……出了点意外。” “意外?” 路明非朝自己身上仔细看了看,也没缺胳膊少腿的“什么意外?” “你这次重生啊,似乎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 “啊?”路明非满脸问号“重生这种事还能引起别人的注意?你不会是骗人的?我看了那么多小说,主角重生向来春梦了无痕,谁也发现不了,悄咪咪的就走上人生巅峰了,为啥我就被发现了?” 路鸣泽无奈扶额“拜托,我亲爱的哥哥,咱们这可不是什么荒诞小说,你的重生可是我花费了好些代价才达成的,可不是摔了一跤就重返十八。” 路明非突然不说话了,他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原来小魔鬼也不是无所不能的,他帮助自己重生回来也是耗费了诸多代价,想来现在成为人形吐槽机也是其中的代价之一。 路明非呼了口气,问道“怎么被发现了?” “简单来说,如果将哥哥你比作一颗小石子,而时间则是一片汪洋,小石子落入汪洋翻不起什么风浪,但却能荡起波纹,虽然细微,但总归还是存在的。” “所以?” “所以某些对时间极为敏感的存在感受到时间的波纹,而那波纹产生的地点就在东京,说的再详细一点,就在哥哥你今晚就餐的chateau joel robuchon” 路明非皱了皱眉“这会有什么影响吗?” 路鸣泽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哥哥你这不是废话嘛!时间这种东西向来是条单程线,可以浩浩汤汤,但绝不会产生什么波纹,你这次重生造成的动静虽然不大,但绝对是前所未有,某些极为棘手的存在在注意到你之后可能会来找你麻烦。” “找我麻烦?找我什么麻烦?” “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可能就是来要你的命。” 冷风从窗外灌了进来,路明非只觉一股由内而外的寒冷让他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路鸣泽似乎并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令人毛骨悚然的话,他从餐桌上的果盘中捏了个红透的草莓送到嘴里,还十分贴心的挑选了果盘中最大的那个朝路明非扔了过去“这草莓不错哦!” 路明非接过草莓,眉毛一挑,心说都他妈火烧眉毛了你还在这“草莓不错”? 路鸣泽感受到路明非怨念十足的目光,走到路明非身旁,踮起脚来伸出手拍了拍路明非的后背 “安啦!这种事情不是很正常的吗?这世间的一切东西都类似于商品,你想要得到就得付出代价,金钱,汗水,时间……甚至于你的生命!我以为哥哥你对这种事情早就有所通透了。” 路鸣泽说着,抬眼瞥了下路明非,他双眸中的金黄色不可察觉的闪现过一丝妖冶的猩红。 路明非看着身前的路鸣泽不自觉的升起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有很长一段时间,小魔鬼似乎将他作为魔鬼的一面掩藏了起来,路明非和他相处真的有点像是哥哥弟弟的感觉。 但现在他发现他错了,魔鬼终究还是魔鬼,这场兄弟游戏之外的本质,是关于生命以及灵魂的交易! 路鸣泽看着路明非惨白的面孔人畜无害的笑道 “哥哥,别害怕,我不会害你的,我才是这世上,最爱你的人啊!” 第13章 命运 路明非压下心中的波动,路鸣泽虽然有时候真的像是地狱出逃的魔鬼,但自始至终他与自己的交易也算是你情我愿。 虽说支付生命为代价换取力量让路明非有些恐惧,但相比起来,某些盯上自己性命的未知存在反而更要让路明非担心些。 路明非清了清嗓子 “所以这次重生的代价就是要被人砍啊?那我被砍死了不是重生了个寂寞?” “no!no!no!” 路鸣泽伸出一根手指在眼前摇了摇“身为你亲爱的弟弟,重生的代价我已经替你支付过了,虽然被人察觉到了,但只要哥哥你老老实实的隐藏好自己一段时间,那些家伙也不会找到你。” “害!早说嘛!不就是装怂嘛!在下可是个中好手!”路明非大言不惭。 “我当然知道哥哥你在某些方面的天赋无与伦比,但如果你真的要做缩头乌龟,那你重生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路明非愣住了,他回头看了眼床上安睡的绘梨衣,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这次再不能缩起头来藏在所有人的后面。 他想要逆转绘梨衣死亡的命运,他就得比所有人站的更前面,他是唯一一个通晓剧本的存在,只有他才拥有改变命运的权利! 路鸣泽看着路明非愣神的样子咯咯咯的笑出了声 “哥哥啊,现在你明白了,你并不是要为重生支付代价,而是要为逆转命运付出代价啊!” “命运……” “是的,命运!哥哥你已经通晓剧本的全部,知道了今夜晚宴的结尾会有王将以及黑道的追杀,可你明明将时间线提前了,为什么还是逃亡的这么辛苦?甚至还引来了源稚生的长刀?” “因为这就是命运!” 小魔鬼不问自答“你篡改今夜逃亡命运所要支付的代价,就是遭受源稚生的长刀!” 路明非哑然,这才反应过来有些事情并不是你知晓了所有的经过就能随意的篡改它的发展。 有时候可能你只是纠正了故事中的某个小细节,可牵一发而动全身,最终造成的结果,却会是更大的灾祸,甚至会导致某人的死亡。 死一般的寂静中,路明非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呼吸渐渐加重,他只觉得一种没来由的无力感忽地在心头升起。 说什么重生之后一定要再无悔恨,可这是你想不悔恨就能不悔恨的吗?你的实力只有那么点,若不是源稚生轻敌,甚至连今夜的拼刀自己也毫无胜算。 如此微不足道的自己又如何去对抗赫尔佐格那种该死的家伙? “哥哥,这全都是你的错啊,谁让你那时候犹犹豫豫,你慢了一步,于是死亡的命运已经给这女孩打上了烙印。” 路鸣泽轻抚路明非僵硬的脸庞,而后轻快的跑到窗台,月色之下小魔鬼本就白嫩的皮肤被照的毫无血色,他的双手张开,任由冷风扑面。 “命运是张以你为中心而编织的巨网,而绘梨衣与你的牵绊又那么深,你想要篡改她既定的死亡命运,你就必然会牵动到这巨网上的其他丝线。” “什么意思?”路明非没有注意到他的眉头已经完全皱了起来。 “看过蝴蝶效应吗?” 路明非默然的点了点头。 这部堪称神作的影视经典路明非还在仕兰中学的时候就已经看过了。 记得那时候是文学社组织的观影活动,作为陈雯雯向日葵的路明非首当其冲的报了名。 但这原本只是为了离陈雯雯更近一点而参加的观影活动却在路明非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 故事的主人公伊万某天发现自己能通过阅读记事本回到上面描述的过去,于是他拼尽全力的想改变他悲惨的童年。 可或许是命运本该如此,无论他如何努力,如何纠正,事情却总是向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有人受伤,有人死去,而他最爱的女孩永远不能和他在一起。 可这么一部烧脑的,环环相扣的悬疑片解决所有悲剧的方法却简单的出奇——只要伊万从未存在过。 正如那个算命的巫女所说,你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 于是伊万回到过去,在还未降世之时,用脐带结束了自己还未开始的生命。 于是乎一切安好,他的母亲重建幸福的家庭,他的朋友学业有成,在众人的簇拥中带着欢笑度过生日。 而他最爱的那个女孩,会在夕阳下,在神父的见证中,和并不是他的某个人相拥相吻,脸上带着你从未见过的笑容。 路明非当时觉得悲伤极了,他觉得凭什么一切的悲剧都要被认为是由伊万的存在而造成的,凭什么所有人在结局完满之后都不会再记得那个为他们牺牲生命的存在。 凭什么有些人……注定与幸福无缘。 如果回去一次不能得到完美的结局,那就回去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三次不行就千次、万次…… 自己游戏刷材料sl个千百次都不是什么稀罕事,为什么非要选择自爆路线? 可现在路明非明白了,有些事情不是你sl几次的问题,某个你讨厌的东西在不为人知的背后操控那张巨网,你想要纠正的错误总会在其他地方以另一种形式暴露,你的努力不过是拆东墙补西墙,毫无意义。 而那种讨厌的东西,被称之为……命运。 “哥哥,这就是命运。” 路鸣泽伸出一根手指竖在唇前,他口中传出的喃喃低语像是炼狱中最禁忌的话语 “死亡的代价就是死亡,你要篡改绘梨衣死亡的命运,那这命运就必将会落在这巨网上的另一处地方。” 小魔鬼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而这正是你要支付的代价——你或者你身边的某个人将代替她承担这死亡的命运。” 路明非不知道自己沉默了多久,漫长的沉寂过后,他叹了口气,眉眼无力的耷拉了下来 “如果无论如何,结局都不会好的话,那我这重生……究竟是为了什么?” 路鸣泽忽地笑了“哥哥,你忘了吗?” “什么?” “你是bug啊!你是这世间最大的bug啊!” 路鸣泽轻盈的跳上窗台外的围栏,他张开双臂,像是在接受月光的沐浴,又像是想要环抱某些属于他的东西,譬如……整个世界! “命运这种东西……生来就是要被我们踩在脚下的!” 第14章 三人小队 与夜晚的高天原截然相反,清晨的高天原在顾客们离去之后剩下的只是一片狼藉,唯有穿着侍者服饰的服务生默默的在香水与烟酒味弥漫的大厅中清理着没有硝烟的战场。 高天原的澡堂中,水汽氤氲,凯撒光着膀子躺在温暖的澡池中,温度正好的水流淌过他的每一寸肌肤,这对忙碌整晚的凯撒来说,绝对是一种有效消除疲惫的休闲。 对于如今落魄到得出卖色相才能挣口吃的加图索贵公子来说,此前可能从未想到公共澡堂竟然也别有一番滋味。 “所以……你终于是觉醒了血统,并且将咱们的黑道大家长痛扁了一顿?” 凯撒侧头看向一旁被温水泡的通红的路明非。 “老大,请注意你的用词,不是痛扁,那是侥幸,如果不是了解你的性格,我会怀疑你在捧杀。”路明非睁开眼,没好气的说道。 “可你还是一个人战胜了源稚生。”一旁的楚子航坐在塑料的小凳子上,对着水龙头留出的温水洗去头上的泡沫“这在之前绝对是我们难以想象的事。” 路明非皮笑肉不笑的嘿嘿了两声“师兄,请对卡塞尔唯一的s级有点信心好嘛。” “我们不是对你没有信心,但即使你是s级,在血统刚刚觉醒的时候就能战胜突破临界血线的‘皇’确实让人有点匪夷所思。”凯撒说。 即使源稚生轻视了刚刚觉醒的路明非,可那毕竟是在蛇岐八家中作为斩鬼人多年的皇,在混血种与鬼的斗争中,一丝懈怠就可能是决定生死的转机。 路明非说是因为源稚生轻敌才侥幸得胜,可经验老道的源稚生即使是未尽全力的情况下败给一个前几日还是纯废材的s级依旧让凯撒有些匪夷所思。 “然而事情就是这样发生了。”路明非摊手。 “而且我已经解释过好几遍了,lo的时候我是完全被象龟兄压制的,最后是象龟兄不想赶尽杀绝,我才投机取胜。” 凯撒没有说话,视线紧紧的抓在路明非的身上。 对于这种堪称火热的视线,路明非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不自觉的挪了挪臀,坐的离凯撒远了些,顺道将两人中间的肥皂收了起来。 “算了,不纠结这个了。”良久之后,凯撒开口。 “对了,黑道大小姐的状况怎么样?” “昨夜受了惊吓,让她的情况恶化了,但好在源稚生给她注射了血清,又稳定下来了,不过不知道是疲惫还是血清的副作用,她还在睡觉。”路明非如实回道。 楚子航冲完头也窜进了澡池“话说回来,源稚生竟然能同意你把绘梨衣带回来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蛇岐八家现在内忧外患,象龟兄虽说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长,但他同时也是绘梨衣的兄长,在这种水深火热的时机把绘梨衣带回去未必对绘梨衣来说是最好的选择。”路明非说。 楚子航赞同的点了点头“蛇岐八家的关键武器上杉家主现在在我们这边也算得上是个好消息。” “可你们觉得谁会是蛇岐八家中的内鬼?如果他的权能真像是路明非说的那么大,那他绝对不会是某个小人物。”凯撒说。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好半晌后凯撒才缓缓开口 “能在源氏重工之下豢养死侍的必然是蛇岐八家最高层的存在,可蛇岐八家如今最高层的存在就是源稚生。” “可源稚生是蛇岐八家内鬼的可能性显然为零,我们在猜测这一切的同时,需要把源稚生排除在外,他是如今蛇岐八家最高层的存在,但偏偏就他最不可能是内鬼。”楚子航补充道。 三人又沉默了下来。 目前的形势迷雾重重,但拨云开雾之后其实极为明朗。 蛇岐八家最为高层的存在,并且掌握制造死侍这种禁忌技术的存在在如今的东京屈指可数。 凯撒最终打破了安静“风间琉璃曾说过,橘政宗这个二十年前来自俄罗斯的前任黑道大家长就有背着源稚生制造死侍的可能性,他和王将都是从黑天鹅港存活下来的亡灵,如果说如今蛇岐八家中有谁能够拥有制造死侍这种禁忌技术以及神不知鬼不觉在源氏重工之下搞些大动作的权能,那只能是橘政宗了。” 凯撒和楚子航相对视一眼,两人不禁觉得脊背有些发凉。 如果蛇岐八家中作为内鬼的存在真的是橘政宗,那只能说王将以及橘政宗这么多年来真的是下了盘令人发指的大棋。 这两人分别在蛇岐八家与猛鬼众之中身处最高层的位置,从表面上看,他们是水火不容的敌对存在,可他们的所作所为在某种方面却又出奇的一致。 王将拥有制造死侍的能力,橘政宗也同样拥有制造死侍的能力,王将想要找到神留下的宝藏,橘政宗也同样不遗余力的寻找藏骸之井。 楚子航和凯撒不约而同的咽了口唾沫。 如果事情真的如他们所猜测的,那王将和橘政宗这么多年来的敌对关系竟然只是一场戏! 可这场戏却将日本所有的混血种欺瞒了过去,甚至将日本混血种最高层次的两个集团玩弄在了股掌之中! “真是两个……令人胆寒发竖的存在。”楚子航张口结舌,不知说些什么。 “不管那个隐藏的内鬼是不是橘政宗,他这次冒险入侵蛇岐八家信息系统的举动显然是让他暴露了,同时,这也说明了上杉绘梨衣的存在在这次蛇岐八家与猛鬼众的斗争中占据着极为重要的位置。” 凯撒顿了顿,而后接着说道“甚至,我怀疑上杉绘梨衣的存在与神的复活有关。” “我赞成你的看法。”楚子航说“这不是什么毫无根据的猜想,上杉家主本就是白王血统极高,甚至有可能是最高的存在,她的血中含有大量的白王基因,那对白王来说是最好的补品,我一直觉得上杉绘梨衣的存在除了作为蛇岐八家的致命武器之外,还像是……” “还像是专门为白王准备好的美餐。”沉默许久的路明非突然说道。 楚子航和凯撒同时看向路明非,他们知道上杉绘梨衣如今与路明非的关系匪浅,可路明非却能毫无波澜的说出如此令人生惮的话语来。 路明非没有在意凯撒或是楚子航的目光,他只是在陈述某些他曾见过的事实。 在原定的命运里,绘梨衣确实是为白王准备好的美餐,除绘梨衣之外,源稚生或是源稚女同样也是白王苏生的美食。 只不过是赫尔佐格这位篡权的新生白王。 他将源氏兄弟与绘梨衣的所有作用吃干抹尽,最后站在蛇岐八家与猛鬼众骨血堆成的王座上一人称王。 第15章 路明非的任务 路明非耸耸肩,无视了楚子航和凯撒的目光“别那么看着我,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来到日本之后我们经历的一切都不能用在学院的方式思考,学院对我们来说还是遮风挡雨的温室,但这里不同,这里更像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屠宰场。” “你说的……也没什么问题。”凯撒说。 谈话间,凯撒总会无意识的瞄两眼路明非,他总觉得路明非在觉醒血统之后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像是破茧而生的蝴蝶,由内而外的升华。 如果说前一夜路明非是辆老旧的拖拉机,那么今天的他就是法拉利ferrari,为卓越而生的极致怪兽。 楚子航见场面有些尴尬,极为罕见的想当一回和事佬,开口说道。 “好消息是路明非在某种程度上达成了和源稚生的合作,作为蛇岐八家极致武器的上杉家主没有站在我们的对立面,我们原定的计划也就可以取消了。” 楚子航还没说完,凯撒赶忙用手肘捅了捅他,背着路明非给了楚子航几个暗示的眼神。 楚子航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某些多余的话。 “原定的计划?”路明非愣了半晌,随后恍然大悟“哦~你们这群混蛋原本想要把绘梨衣送离日本的是?” 意识到露馅的凯撒狠狠地剜了一眼楚子航,而后冲着路明非无奈摊了摊手。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蛇岐八家有源稚生一尊大佛已经够让我们头疼的了,要是上杉绘梨衣也加入战场,那即使是我和楚子航两人联手,取胜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你也说了,这里是屠宰场,我们如果用在学院的方式行事,那被吃干抹尽的就是我们。” “如果真要打的话,如今我们还有路明非。”楚子航提醒道。 “对于师兄你计算战力的时候能把我也加进去这件事,我很感动。”路明非呵呵了。 “话说回来,我们也得感谢你。”凯撒挪到路明非身旁,大手张开将路明非揽入他宽阔的臂膀中“至少你让我们避免真的成为一个混蛋了不是吗?” 路明非感受着凯撒结实的胸肌,努力压下菊花一紧的背德感,无奈说道 “如果老大你真要感谢我,那我希望最好不是以身相许这种方式。” 凯撒留给路明非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而后伸手从背后放在澡池旁的包裹中掏出一沓子钞票,狠狠地摔在路明非手中。 “老大,你这什么意思?你这是在侮辱咱俩的感情你明白吗?”路明非勃然大怒“对于你这种摔钱的无耻行为,我只能说……不要停!” “这是我和凯撒这两天挣的,一共七十万日元,按目前的情况来看,上杉绘梨衣如今要在你身边待很长一段时间,照顾上杉绘梨衣也自然成了你的任务,你会很需要钱。”楚子航说。 “作为这个三人小队的队长,我现在认为,你目前的首要任务,就是照顾好上杉绘梨衣,给她买点她想要的,带她出去逛逛,相信我,没有哪个女孩会无视贴心的男士。”凯撒说。 路明非哑然,对这种进展莫名的熟悉,重生让命运在不经意间发生了改变,但在某些奇怪的发展上却又出奇的一致。 “怎么感觉莫名有种……公款泡妞的味道?”路明非挠了挠脑袋。 “这不是两全其美?” 凯撒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言语间有种“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沉重感。 “如果你能将上杉家主揽入怀中,这岂不是超额完成任务?对你这种积极向上的进取心,组织上会进行高度的赞扬。” 路明非幽怨的看了眼凯撒“老大,如果某一天你真的叛逆从家中出逃又不想做牛郎的话,我建议你加入传销。” 凯撒笑了笑“我会考虑的。” …… 源氏重工,醒神寺。 乌云布满整片天空,阳光找不出一丝可供逃窜的空隙,春日的寒风在高楼处似乎显得格外锋利,估摸着再有些时间,倾盆大雨就会自天而降。 橘政宗从石桌上捏起棕色的瓷杯,温热的茶水之上冒着令人安心的热汽。 饮茶等风雨这种闲情逸致的事是橘政宗这些年来为数不多的休闲,如果无事烦扰,他能这么坐在这里一整天。 直到他背后醒神寺的黑色木门突兀的打开,橘政宗才放下手中的茶水,起身迎接如今蛇岐八家的最高掌权者。 踏入醒神寺的只有源稚生一人,樱或是乌鸦夜叉在源稚生踏入醒神寺之后,都识相的待在门外合上黑色木门。 “绘梨衣没有回来吗?” 橘政宗站在黑色的石桌旁,一身褐色的宽松长袍与头顶上血一般艳红的鸟居相衬,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没有。”源稚生摇了摇头,犹豫半晌后又补充道“路明非觉醒了s级的血统,交手之后,我略逊一筹。” 橘政宗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口中的语调不自觉高了几分“什么?路明非的血统觉醒了?” 源稚生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随后点了点头。 橘政宗在石桌的另一边来回踱步,源稚生很少有见过老爹有如此慌乱的一面。 “老爹你在紧张什么?路明非本就是s级,血统的觉醒是早晚的事。” 橘政宗闻言,这才停下脚步,坐在石桌前,深深的叹了口气 “路明非觉醒血统这倒不是什么让我紧张的事,一个刚刚觉醒的s级在家族面前还算不上多么棘手,只是我没有想到你竟然会输给他,你是蛇岐八家的皇,你的血统本该在s级之上。” 源稚生耸了耸肩“路明非的言灵有些奇怪,而且我有些大意了。” “言灵?路明非的言灵是什么?”橘政宗问道。 源稚生摇了摇头“很奇怪,权能类似于修复,我也不太清楚。” 橘政宗叹了口气,沉默了好半晌后才缓缓开口“万事都需小心翼翼,中国有句古话,狮子搏兔亦尽全力,你如今是蛇岐八家的支柱,你的安危关系到蛇岐八家的存亡,可不敢再有什么轻敌之举了。” “我知道了,老爹。” “那绘梨衣呢?”橘政宗再度问道“路明非击败你之后带走了路明非,樱他们不是就在你身旁吗?你们就这么让他把绘梨衣带走了?离家这么多天,你应该知道绘梨衣的状态应该就在失控的边缘,龙血的暴走时刻在侵蚀她的生命。” “不是的老爹。”源稚生摇了摇头,打断了橘政宗“是我让路明非带绘梨衣走的。” 第16章 风雨欲来 橘政宗的脸色第一次黑了下来,霍地从石椅上起身,时隔多年,他再度用作为源稚生师长的严厉声音呵斥道 “你怎么能这么做?她就像是你的妹妹,你这种行为无异于间接杀死她!” 橘政宗胸膛起伏,与往日的寡淡截然不同,他站在石桌旁,背对着源稚生,因为气愤的缘故,他的身躯止不住的颤抖。 源稚生没有立刻回话,静静地等待急躁的橘政宗平复心情。 时间过去良久,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的橘政宗终于平复情绪,有些歉然的开口“对不起,稚生,绘梨衣是我的女儿,我……有些急躁了,我想你这么做应该是有什么理由的?” 源稚生微微笑了笑,示意自己没有介意。 “没事的老爹,我理解,你可以放心,在路明非带走绘梨衣之前,我让樱给绘梨衣注射了血清。” 橘政宗这才舒下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那现在你能告诉我,你让路明非带走绘梨衣的目的是什么吗?” 源稚生抿了抿杯中茶水,而后目光直视橘政宗,口中传出的话语却比高楼上的冷风还要刺骨 “路明非说,蛇岐八家中……有内鬼。” 源稚生很努力的想从橘政宗的眼中找出些什么不同的,深藏在最深处的东西。 可惜并没有,橘政宗只是震惊的哑口无言,沉默许久之后才有些歉然的出口问道 “是因为源氏重工下的那些死侍吗?” 源稚生低头,给自己满上一杯茶水,额发遮住了他低沉的眉眼,好让自己眼底的一丝失望能够遮掩过去。 “有这个原因,但我跟他们说过不是了。” “那还有什么原因?” 源稚生抿了抿杯中茶水,继续说道“昨夜家族的信息系统被入侵了,有人盗用家族的名义公布了绘梨衣的位置并且提高了悬红,然而这一切全都逃过了辉夜姬的监控,甚至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所以,你们是觉得是家族中有藏匿的内鬼,那个内鬼关闭了辉夜姬的道道防火墙,造成了这次灾难?” 橘政宗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很合理。” “那对于这个家族中藏匿的内鬼,你有没有头绪?”橘政宗问道。 源稚生摇了摇头“还没有,家主们都尽忠职守,除了昨天夜里信息系统的入侵之外,那个内鬼还没有暴露其他的马脚。” 橘政宗长叹一口气“如今蛇岐八家的处境水深火热,卡塞尔和昂热的施压是一方面,和猛鬼众的纠葛又是一方面,如今神又极有可能藏在某处等待着复苏,在这种节骨眼上家族中竟然还有个藏匿许久的内鬼,真是……多事之秋啊。” “谁说不是呢。”源稚生的语气中也尽是无奈。 “对了,关于内鬼的事,老爹你有没有什么头绪?或者说……有没有什么怀疑的人?”源稚生问道。 橘政宗无奈摇了摇头“只能说这个内鬼隐藏的极好,把你和我都骗了过去,估计如果不是因为昨晚的暴动,他可能会一直悄无声息的隐藏下去。” 橘政宗顿了顿,又再度问起 “你觉得……绘梨衣,她在路明非那里安全吗?” “路明非是s级,血统在混血种中本就是巅峰,虽说如今才刚刚觉醒,但他在卡塞尔已经受过系统化的训练,适应一段时间后,估计他的实力不会在凯撒或是楚子航之下,如果不是对上什么龙王级的目标,我觉得路明非应该可以处理。” 源稚生说完走到橘政宗的身后,久违的为这个身心俱疲的老父亲捏了捏肩 “放心,老爹,如今蛇岐八家的处境很糟糕,绘梨衣回来或许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橘政宗没有说话,只是叹气,两人之间是漫长的无言。 最终打破沉默的,是从天而落的雨滴。 “下雨了。”源稚生在橘政宗身后提醒道。 橘政宗如大梦初醒,回过神来之后却又是一口叹息“稚生,既然你选择了相信路明非,那我也相信他,相信他能够保护好绘梨衣,而且我们现在除了绘梨衣之外,还有需要担心的事。” “内鬼吗?” 橘政宗点了点头“我们得在事态更为严峻之前,尽快找出蛇岐八家中隐藏的那颗毒瘤,我有种预感,蛇岐八家与猛鬼众的宿命很快就会迎来终结,我们得做好迎击所有危机的准备。” “宿命的终结吗?”源稚生笑道“希望宿命终结的那一日,我能依然站在老爹你的身旁。” …… 橘政宗走后很久,源稚生才从醒神寺返回到了源氏重工的内部。 樱和乌鸦还有夜叉三人迎了上来,如今蛇岐八家中动荡不定,但只有对待他们三人,源稚生依旧是毫无保留。 此刻的源稚生面色阴沉晦暗,与和橘政宗相谈时的满面和煦截然相反。 源稚生从风衣内衬的口袋中摸出一个塑封袋,而后将捏在手心许久的东西放了进去——那是一撮头发。 源稚生捏紧塑封袋,将东西交给了樱 “虽然打扫过了,但绘梨衣的房间应该还能找到些许头发的残留,你把这个拿去和绘梨衣的基因做一下鉴定。” “是。”樱接过塑封袋,不带一丝情绪的回道。 一旁的乌鸦和夜叉面面相觑,两人心中不禁泛起嘀咕。 谁能想到会有如此一天? 相伴如父子多年的源稚生某天为疲惫的橘政宗捏肩却只是为了取走他肩头的几缕头发去做基因鉴定! “什么也不问吗?”源稚生看向樱。 “如果您愿意说的话,我会好好倾听。” 源稚生忽地笑了,樱一直都是这样,对于他的命令从不多问,像是机械一般执行的迅速又完美,源稚生甚至毫不怀疑,如果他让樱饮弹自尽,樱的眼中也不会闪现过丝毫的犹豫。 这些年来人来人往,人聚人散,只有樱未曾变过,她依旧还是多年前他从武器保管室中捞出的那个女孩,倔强到只认死理。 可她就是这么一个傻到令人心疼的女孩,你只是给了她尊重,她就能为你献出所有。 第17章 保姆在行动 路明非觉得有些头大。 组长凯撒把自己出卖色相挣来的所有家当一股脑全给了他,委以重任只求自己做好绘梨衣的保姆。 可做保姆,也不是那么好做的。 黑道大小姐初次涉世,就想满世界的跑来跑去。 在东京天空树上会沉溺于暖和的阳光而忘了挪动脚步。 在明治神宫会因为好奇别人的婚礼一步三回头。 在迪士尼鬼屋的时候路明非都快被吓个半死,不是因为鬼屋很可怕,而是担心被吓到的小怪兽一个没注意,审判罚下,大家当场扑街。 虽然已经有了那么多作为保姆的经验,但路明非如今依旧有些头疼。 那就是路明非不知道该带黑道大小姐去什么地方玩了。 东京这个地方路明非也是初来乍到,去过的那么几个景点都是从旅游指南上看来的,如今大半都已经尝过鲜,路明非还真不知道带绘梨衣去哪里好了。 洗漱好的绘梨衣从盥洗室走出来。 知道离家的事情已经得到源稚生的认可后,绘梨衣显然心情轻松了不少,天刚蒙蒙亮路明非还深陷被窝的时候,小怪兽已经兴奋的穿上战衣,梳洗打扮等着一日的征途。 今天绘梨衣穿着白色塔夫绸露肩裙,露出的光洁脊背在初晨刚好的日光映衬下像是棉柔的绸缎。 路明非记得这是绘梨衣最喜欢的一条裙子。 可上一世因为龙血失控的原因,在那次阳光中逃往梅津寺町的旅途中,绘梨衣很遗憾的没有穿上这条裙子。 如今一切重新来过,也算是弥补了某人当初的小小遗憾。 “今天去哪里玩呢?”绘梨衣竖起手中的小本本。 “绘梨衣今天有想去的地方吗?今天去绘梨衣想去的地方怎么样?”路明非问道。 竟然头疼不知去哪好,那不如直接征求当事人的意见,再说保姆不就该这样吗?跟着主子云游四方,照顾好饮食起居就妥妥的了! 可路明非话说出口就意识到不妥了。 虽说眼前是个货真价实的日本人,但似乎这个日本人对于东京的了解还没有自己一个死宅从日本动漫里学到的多。 可出乎意料的是绘梨衣似乎并没有介意,在小本本上飞速写着什么。 “那去迪士尼可以吗?” 出乎意料却又是情理之中的回答。 相比起浅草寺或者明治神宫这些历史悠久的文化景点,想来小怪兽也是对那些可以直接玩乐的游乐园更感兴趣。 …… 寄宿在婶婶家的路明非以前唯一的娱乐项目就是在路鸣泽不在的时候用那台老旧笔记本和老唐联网星际,对于迪士尼乐园这种地方向来是熟悉又陌生。 陌生是因为那时候从未去过这种当代青年休闲的娱乐场所,为什么熟悉?因为米老鼠的卡通形象家喻户晓啊! “想去城堡。”绘梨衣在本子上直白的写道。 路明非笑了笑,摸了摸绘梨衣的脑袋。 明明是二十多岁的大姑娘了,却还是有一颗想当公主的少女梦,喜欢穿公主裙,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幻想着自己也是城堡中的公主。 “走走走,想去哪就去哪,今天你是公主你最大!”身为保姆就该有着天大地大主子最大的觉悟! 路过鬼屋的时候,路明非不怀好意的对着绘梨衣说道 “要不要进去看一看?” 绘梨衣小脸煞白,但还是硬撑着,在手中的本子颤颤巍巍的写下 “如果sakura想去的话,我可以陪你。” 原本是想逗逗黑道大小姐,可路明非心中突地颤动了一下,像是某根心底的琴弦被悄无声息的拨动。 明明害怕的要死,却依然愿意陪你去世界的某个角落,如果有个女孩是这般如此无条件的信任你,你又怎么能做出辜负她的事情? 明明是想逗一逗绘梨衣,可路明非自己却生出了沉重的愧疚感。 “算了算了,以后有机会再来。” 绘梨衣闻言,这才松下一口气。 迪士尼城堡位于整座主题乐园的中心位置,视线越过汹涌的人海,远远的就能瞧见那座蓝白色的欧式城堡建筑伫立在最显眼的位置,像是海平面上凸起的礁石。 在城堡映入绘梨衣眼中的瞬间,这个向来目光黯淡的女孩眼中竟然像是成了粼粼波光的湖水。 绘梨衣兴奋的拉着路明非的手臂,一边拿起她手中的小本本。 “城堡!” 绘梨衣是兴奋了,可路明非头皮却有些发麻。 如遗世独立般耀眼的城堡之外,是多如海沙的人群。 妈的!这么早来还要排队! 路明非心中不由得暗骂一声。 “你留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先去买两瓶水。”路明非说道。 绘梨衣乖巧的点了点头,视线却紧贴在城堡之上。 路明非从动漫自学的蹩脚日语好说也算得上有用,买水的时候竟然勉强能够无障碍交流,这让路明非心中不由得生起了咱如今也是精通多国语言的高素质人才的念头。 回去找绘梨衣的时候,路明非远远的就看见人潮中那个如杨柳般站立的女孩,她的裙角飘扬,亭亭玉立,小腿上的线条青春而美好。 路明非怎么也想不通,绘梨衣分明就是个正值最美好的年纪的少女,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自己怎么曾经会对她那么恐惧。 她会喜欢天气好的时候出行去向远方,在明治神宫看见洁白的婚纱眼中会流露彩色的光芒,在鬼屋的时候会束手束脚,被咋咋呼呼的“恶鬼”吓得躲在他身后瑟瑟发抖。 原来不知不觉其实已经有了那么多的回忆。 真正属于你的世界是很小的,只是你去过的地方吃过的东西和见过的落日,还有会在乎你死活的朋友。 路明非终于意识到,如润物细无声那般的悄无声息,自己在这个樱花盛开的国度似乎也有了属于自己的那个小小世界。 “很漂亮的女孩不是吗?”身旁有人说道。 “是啊,很漂亮。” 路明非下意识的回道。 “所以,你一定要保护好她啊。”身旁的人莫名来了句。 路明非懵逼的回头看去,见得来人的瞬间,他口吃的老毛病被惊得又犯了 “你你你你你……” 眼前不是女孩却胜似女孩的面孔上露出妖艳的笑容。 身穿黑色长袍的青年男士举起手中的折扇,将自己的一弯浅笑遮住,只留眼角的一缕红痕勾人心魄。 “sakura君,初次见面,你好,我是风间琉璃。” 第18章 死路一条 “sakura君,初次见面,你好,我是风间琉璃。” 眼前的男士长着一张与黑道大家长极其相似却又极其不相似的面孔。 无论从眉眼或是脸颊轮廓,他都与源稚生别无二致,但与源稚生的严峻冷酷形象截然不同,眼前的男子却妖艳似女子,眉间的红痕以及眼角绯红在日光之下竟是格外刺眼。 风间琉璃放下唇前遮挡的纸扇,于是那张堪比绝色美人的脸颊完全暴露在了路明非眼中。 他的眉头微皱,一丝疑惑从他眼角的绯红流露而出。 “basara kg和右京先生没有告诉过sakura君关于我的事情吗?” 路明非好半晌才缓过神来,这才反应过来是命运更替,他与源稚女在另一种场合再度相逢。 他和源稚女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称作好友,这个无条件相信他的男人,将他最后的理智献给了恶鬼,将自己的所有一切全都当做赌注的砝码,压在了相信弱小的路明非那一栏上。 往事如潮水,路明非不禁晃了晃脑袋 “额……说过是说过,但你找我做什么?有事找老大,我们这里他做主。” “sakura君还真是挺风趣的。”风间琉璃掩嘴轻笑。“不过这次不是有什么事要来找你,只是想来见见你。” “见我?”路明非打了个寒战,不禁觉得裆下一紧。 虽然知道风间琉璃对他有种莫名的信任感,说什么眼睛中藏了狮子。 但一个这么gaygay的却又长的比美女还美女的男人对自己说出什么“想见你”这种话来,路明非还是觉得有些遭不住。 “虽然不知道你是馋我的肉体还是什么,但是,店长严令说过,男人的花道就应该摆到台面上来,所以很抱歉,非工作时间不允许接客。” 风间琉璃愣了半晌,而后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sakura君不要再开我的玩笑了,我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为什么?”路明非有些疑惑“无论从相貌还是实力上来看,你这个猛鬼众的龙王不都更应该对老大或是师兄更有兴趣吗?” “当然了,basara kg和右京先生都是很有魅力的男子,但是sakura君在你身上我总能感觉到某种难以言喻的可能性。”风间琉璃说道。 “觉得我眼睛里藏着狮子是?”路明非呵呵笑了笑。 风间琉璃露出意外的神情,但还是点了点头。 “有人和你说过相同的话?”风间琉璃问道。 路明非点了点头“配眼镜的时候医生跟我说的,他说我这是老花眼了。” 风间琉璃愣住了,而后轻声笑了笑“sakura君你又不戴眼镜,哪里来的老花眼呢。” “可我跟着老大和师兄屁股混了那么久,你从哪里看出来我是什么隐藏的狮子的?” 风间琉璃不说话了,面上一直有些娇艳的笑容也同时收敛。 迪士尼的人潮来来往往,杂声不断,但路明非看着风间琉璃的时候却又觉得很安静。 像是过去很久,又像是片刻一瞬,风间琉璃嘴角微微勾起那么一瞬间却又在刹那间平复下去 “其实也不是毫无根据的觉得你是某个关键人物。” “哦?”路明非来了兴趣“那你的根据是什么?” 风间琉璃微微顿了顿,妩媚的双眼挂在路明非的身上 “三峡那一战的报告中,青铜与火之王的死因是由凯撒的风暴鱼雷造成了关键一击,所有人都将凯撒当做了屠龙的英雄,却没有人注意到在暗潮汹涌的水下,已经失去意识的陈墨瞳是被什么怪物袭击,而连a级专员陈墨瞳都束手无策的怪物,刚刚入学虽为s级却完全没有觉醒血统的你,是怎么从那种怪物手中带着昏迷的陈墨瞳逃出生天的呢?” 风间琉璃直视路明非的眼睛,可令他失望的是,路明非并没有展现出什么异样的波动,他只是很平静的,像是在听另一个人的故事。 “bj地铁中尼伯龙根藏匿的大地与山之王则是被认定为是死在楚子航的手下,可在楚子航的报告中,他只记载了自己将折刀刺进耶梦加得的胸口,对于双生子中的弟弟芬里厄的赘述却极为模糊,大地与山之王死在了风王之瞳与君焰的联手一击之下?别开玩笑了!那是龙王!单凭低阶的元素力量怎么去杀死一位王座上的元素掌权者?”风间琉璃嗤笑道。 “然而凑巧的是,在所有屠龙的英雄事迹中,那不为人知的最为模糊的一段记载,却有着同一个人的参与。” 气氛瞬间冷了下来,在这热闹嬉笑的游乐园中,他们两人像是冻结的冰块。 风间琉璃述说结束的同时,他那妩媚的双眼少有的锐利了起来“sakura君,你不用告诉我你在屠龙的伟业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但我希望你能帮帮我。” 路明非沉静了许久,才看向风间琉璃 “我听老大和师兄说了,你想杀死王将。” “是的。”风间琉璃并没有掩饰自己的目的。 “那是我的枷锁我的梦魇,只要王将还存活一天,我都只是牢笼中的困兽,而作为驯兽师的王将能够肆意的践踏我的所有。” 漫长的沉默后,路明非叹了口气 “你不用来求我。” 风间琉璃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虽说那只是虚无缥缈的猜测,但他总觉得杀死青铜与火之王或者大地与山之王的那个藏在深处的家伙就是路明非。 而如果有谁能杀死王将那个比龙王还要恐怖的家伙,那必定只有比龙王更至上的存在。 风间琉璃觉得路明非就是那个存在。 可如今已然被拒绝,风间琉璃也难免有些手足无措。 “你不用来求我。”路明非继续说道。 “我本来就是为了杀死王将而来的。” 风间琉璃只觉心头像是被某只利爪紧握,一种比王将更加沉重的压迫感瞬间弥漫心头。 他霍地抬头,正好对上了路明非那双炽烈燃烧着的黄金瞳。 “那只跳梁的小丑,我会杀了他,这世界所有人的命运都难以变更,但唯有王将我却清楚的知道,他死路一条。” 风间琉璃哑口无言。 这哪是什么隐藏的狮子,那根本就是破除牢笼,俾睨世间的君王! 第19章 一日游 风间琉璃走后,路明非呼了口气,平复情绪之后走到绘梨衣的身旁。 听见路明非的呼喊,绘梨衣才回过神来,不舍的将视线从城堡移开。 在注视城堡的时候,绘梨衣的时间观念似乎变的十分淡薄,明明路明非和风间琉璃谈话的时间并不算短,可绘梨衣似乎压根没注意到路明非买水竟然用了半个时辰。 “走。”路明非说。 绘梨衣点了点头,眼中光芒闪烁。 出乎路明非意料的是,虽然队伍长如龙,但前进的速度似乎并不算慢,想来多半人进了城堡也只是拍两张照片而后离去。 路明非其实从不喜欢去景点旅游什么的,说是长假休息去见见大好河山,结果花了钱离家千万里,赶路一小时,排队三小时,进了景点拍照两分钟接着继续下一个景点走起。 绘梨衣见到长队倒没有什么苦恼的感觉,她的脚尖时不时踮起,遥望向队伍的尽头,红色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上下跳动。 前几日逛景点排过的队已经不少,显然黑道大小姐已经养成了某种奇妙的耐心,类似于拆封精美的礼物前需要准备好充分的耐心。 城堡内里并没有什么让路明非感兴趣的东西。 内部的某些构造显然也是精心还原电影或是女孩们幻想过的城堡,高挂在天花板上的铁质灯架上站立着一圈又一圈的蜡烛,七彩的壁画上描绘着迪士尼那些经典电影中的艳丽公主,还能看见墙角静立的灰色盔甲,肃然像是守卫城堡的士兵。 路明非倒没有什么少女梦,看着那些公主的壁画或是玩偶心中泛不起什么波澜,只觉得装修的有些过于靓丽。 明明风格截然不同,可惶惶灯火总让他有种身处高天原的感觉。 但绘梨衣却是与路明非截然不同。 站在公主的壁画前她会流露向往的眼神,看见公主与王子相伴共舞的玩偶她会惊叹着写出“好厉害”,路过静立的士兵盔甲,她会笔挺站立,好像她就是公主,如果不维持仪态的端庄会对不起士兵沉默的守卫。 路明非觉得大概绘梨衣就是游览这座城堡最仔细的一位顾客了,若不是绘梨衣的肚子发出了“咕咕咕”的警告声,路明非还不知道这次的城堡历险记还得持续到什么时候。 绘梨衣拿起手中的小本本,遮住她因为羞恼而有些红润的脸颊 “sakura去吃饭吗?” “吃吃吃!”路明非点头如筛糠。 再不吃点东西,怕是屠龙伟业没有完成,就先饿死在了做保姆的这条道上。 主题乐园的一些食物总会做成某些具有特色的样式。 路明非买了个汉堡,上下夹层的两片面包被修成了米老鼠脑袋那种三球合一的样式。 绘梨衣则是在路过怪物电力公司的互动式巡游车的快速通道时,在一家叫做pza restaurant的小店里买了个做成米奇老鼠手套样式的鸡肉堡。 路明非看着绘梨衣手中那两片白面馒头夹着鸡肉生菜,当场惊呼,这他娘的不就是肉夹馍嘛! 绘梨衣手捧鸡肉堡被那别致的样式吸引,微张小嘴好几次却不知从何下口,但最终还是难忍饥饿,一口咬下了米奇的一根手指头。 天色渐渐的黑了下来,但迪士尼的电力系统却是火力全开。 各色童话般建筑上悬挂的灯火在同一时刻亮起,整日游荡在乐园内的花车如今变成了被七彩灯火包绕的流光,唐老鸭和黛西围绕在花车的左右与路过的游客互动。 与绘梨衣几乎花费了整日时间所在的城堡也在晚些时候亮了起来,环绕整座乐园的音乐声突兀的响起了前奏,而那座蓝白色的伟岸城堡到了夜晚竟然成了供作投影的屏幕。 七彩的灯光照射在城堡之上,长发公主乐佩伴随她那头柔顺的长发被投影在城堡之上,她的嘴唇微启,于是轻灵的嗓音瞬间将整座游园吞噬。 绘梨衣兴奋地扯了扯路明非的袖口 “好厉害!” 路明非回头望去,绘梨衣并没有看着他,她的视线被斑斓的光影吸引,不知是光影的原因又或是如何,绘梨衣的眼中也变的神采奕奕。 路明非轻笑着摸了摸绘梨衣的脑袋,心说黑道大小姐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鳖,见到漂亮的衣服就走不动道,看见别致的小吃会不忍心下嘴,只是光影与声乐的配合竟能让她的眼中如此流光溢彩。 “sakura快看!”绘梨衣竖起本子。 路明非回头看去。 城堡前的喷泉随着音乐的高低而起伏,七彩的灯光映衬出七色的喷泉,音乐攀至高潮的同时,不知是藏匿在何处的烟火,像是升空的流星,在城堡的四周绽放出各色的花朵。 很快到了音乐的尾声,长发公主乐佩也终于牵住了王子的手,两人乘坐泛起的木舟游离出了城堡的投影,于是光影充斥的城堡上只剩下一颗亮起的爱心。 “好厉害!”绘梨衣满足的赞叹。 路明非无奈的笑了笑。 黑道大小姐的词汇量匮乏是他早就知道的是,对于世间一切的美好只会惊呼一声“好厉害”。 “绘梨衣很开心吗?”身为保姆的路明非不忘初心,始终牢记组织上交代的任务。 “很开心。”绘梨衣在本子上写道。“和sakura一起玩的日子很开心,以前没有过。” 路明非忽地想起绘梨衣的那间古朴的日式闺房,精致程度甚至能够赛过某些景点。 可那是似乎并不是绘梨衣想要的。 相比起好似古庙般沉寂的精致环境,这种人声嘈杂,灯火与音乐充斥整个世界的游园似乎更适合年轻女孩。 “真的很感谢sakura,带我去了很多好玩的地方。” “以后你还会去更多的地方,你会遇见更多的人,到时候你就知道,其实现在见的,不过只是九牛一毛。”路明非摸了摸绘梨衣的脑袋,大言不惭的说道,明明自己去过的地方也多不到哪里去。 绘梨衣的眼中闪过兴奋“sakura会带我去更多的地方吗?” 路明非愣了愣,然后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我说你会去更多的地方见更多的人是指以后你见了世面,随便翘家之后,你能独自的背起行囊,去往世界每一个角落。 到时候你就不用我啦,你可能只会记得当初有个大言不惭爱吹牛逼的臭小子,说了那么多的屁话原来只是在吹牛,当初带着你游山玩水竟然只是手捧旅游指南满世界乱跑。 可心中想了那么多,路明非最后也只是说了句 “会的。” 第20章 保姆保镖 总体来说也算是充实的一天,在从迪士尼回去的路上,路明非带着绘梨衣找了家拉面店,弥补上了几日前没找见深夜食堂的遗憾。 黑道大小姐似乎对于这种较为简朴的美食更为钟意,反而chateau joel robuchon那种更为高档的餐厅却更不如她的眼。 准备回情人旅馆的时候已经是快要过十二点钟了,东京这座繁华的城市也陷入了沉睡。 情人旅馆的位置不是在繁华的城市中心,这个时间点已经陷入了深夜的漆黑,唯有街边的路灯还在倔强的散发出阴冷的灯光。 “明天想去别的地方玩。”绘梨衣在本子上写道。 路明非摸了摸口袋中剩余的日元大钞,心中暗叹。 看来师兄和老大在出卖色相这条路上是回不了头了。 但这种话对着绘梨衣是说不出口的,组织上派他为黑道大小姐鞍前马后,如今大小姐指令已下,他这个做保姆的小弟怎敢不从? …… 高天原。 凯撒从一堆丰乳肥臀的女士中抽出身来,终于得到一丝喘息。 向来以绅士自居的凯撒从没想过有一天竟然会觉得有些女士会是犹如洪水猛兽。 你想和她促膝长谈,聊聊相逢这件人间美事,可她却伸着玉手在你的大腿自下而上的摸索,脑中琢磨的只是怎么把你扒光! 若不是借口尿遁,凯撒觉得自己这块豆腐竟然还真要被吃了去。 加图索家的贵公子在女士面前向来自若,但不能给顾客一丝差脸却是服务行业的准则,在某些没节操的顾客面前,就连凯撒也有点难以做到两者皆守。 刚到厕所凯撒却惊喜的发现楚子航竟然也躲在这旮沓,手中握着执行部配备的手机。 “怎么?顾客太热情,应付不过来了?”凯撒调笑道。 在半年前他绝不会想到会有一天竟然能与楚子航以这种轻松的语调谈笑。 楚子航摇了摇头,将手机上的信息递到凯撒眼前 “是路明非发来的消息,他见到风间琉璃了。” 凯撒低头看去,那种充话费赠送的小灵通款式的黑白屏幕上只有几个大字。 “娘版象龟找上门,怎么破,在线等,挺急的。” “风间琉璃似乎对路明非很感兴趣。”楚子航说。 凯撒在水龙头前冲了冲被红酒沾染的双手,头也不回的说道 “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路明非好歹也是卡塞尔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s级,不止风间琉璃,自从他在卡塞尔入学之后,几乎所有人都在观察他,你和我不也曾在他那多留意了点吗?” 楚子航点点头,但又立马摇了摇头“我总觉得风间琉璃对路明非有某种很奇怪的感情。” 凯撒笑了“如果他真的对咱们的s级有兴趣,那这日本可能真成了咱们路专员的桃花岛了,猛鬼众的极恶之鬼与蛇岐八家的上杉家主成了情敌?哈哈!如果芬格尔在这的话,咱们学院的论坛应该已经爆了?” 楚子航愣了愣,而后才反应过来“我指的不是那种感情。” “甭管是什么感情,那不是咱们该关注的,咱们该关注的是神的复苏,上杉家主在神的复苏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王将与橘政宗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凯撒一把搂过楚子航的肩膀。 楚子航点了点头“所以你同意了风间琉璃刺杀王将的合作,并且让路明非去照顾上杉绘梨衣。” 凯撒的收起了脸上的嬉笑 “首先,我并不觉得我们与风间琉璃联手就能杀了王将,其次,上杉绘梨衣是什么角色我们不知道,但王将不惜一切代价的争夺上杉绘梨衣这种举动无异于在告诉我们她的特殊性,如今上杉绘梨衣并没有回到蛇岐八家或是被猛鬼众掳走,这就说明这关键的钥匙还没有落入王将或是橘政宗的手中,不论他们两人之间是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王将都很有可能再次对上杉绘梨衣出手,路明非在上杉绘梨衣身旁最起码能为我们争取点时间。” 楚子航的眉头皱了起来“不是保姆而是保镖吗。” 凯撒笑了笑,纠正道“既是保姆又是保镖。” …… 路明非不禁打了个寒战,终归还是春日,夜晚的风吹在身上还是有些寒冷,好在路途虽远,但千辛万苦总算是快回到情人旅馆。 可就在路明非心中想着赶紧泡个热水澡洗洗睡的时候,一旁的绘梨衣却拉住了他。 “怎么了?” 路明非还以为黑道大小姐意犹未尽,想在结束一天的旅途前再捎点宵夜回旅馆,就着番剧下饭。 可绘梨衣没有回话,路明非回头看向绘梨衣,只见她的视线紧紧的盯着远处路灯下站立的一道单薄身影。 而她揪着自己袖口的那只手竟在细细的颤抖。 路明非意识到不对劲了,他反手握住绘梨衣的手,向着街道的另一头加快脚步。 “先生。” 背后传来如干枯树枝折断般的尖锐声音,路明非觉得像是心头被枯枝刮过,难受的紧。 “先生。”声音再度传来。 “不要听不要看脚步不要停!”路明非大声的对绘梨衣吼道。 身旁的绘梨衣点了点头,紧了紧握着路明非的手。 或许是注射过血清的缘故,这次的绘梨衣虽然因为王将的存在心中恐惧弥漫,却不像上次那般因为龙血而导致情况的急剧恶化。 路明非用眼角的余光扫视,就见那道诡异的身影从阴影中走进灯光下。 入眼瞬间,赫然正是王将那张标志性的古代公卿的面具! 这该死的家伙又找上了门来! 路明非摸了摸腰间藏匿的折刀,这柄短兵利器在他衣衫内衬的口袋中藏匿了一整天! 路明非心中清楚,赫尔佐格那该死的家伙没有将绘梨衣带回蛇岐八家,他计划中最关键的换血容器不在他的掌握,这只阴险的毒蛇必然会采取进一步的行动。 对于这种伺机而出的毒蛇,你的手中怎能不握紧某样利器? 路明非注视着王将的一举一动,可身旁的绘梨衣突地将他搂入怀中。 路明非还没回过神来就听见如古钟回响般的声音自绘梨衣口中而出。 那独属于龙类的至高语言,下达着“死亡”的命令! 两人的身前传来痛苦嚎叫,路明非这才注意到,在他观察王将的同时,某只藏匿在阴影中的死侍向他们刺出了利爪! 第21章 幻视 绘梨衣的黄金瞳令漆黑的夜幕瞬间明亮如白昼,可那原本应该森严如君王的双瞳中竟找不出一丝威慑力。 在绘梨衣那美丽又古奥的双瞳中,满布着的,是恐惧与怯懦。 血清注射过后,她体内身为龙的一部分被暂时压制了下去,可在死侍的利爪即将贯穿路明非的同时,她却又被迫的将她体内的巨龙唤醒,“死亡”的命令被瞬间唤出,下达在阴影中伸出冷手的死侍! 可分明上一秒还在施展究极言灵的绘梨衣却止不住身躯的颤抖——“审判”带来的负荷似乎让她平复下来的状态再度起伏。 可路明非来不及检查绘梨衣的情况,就听见四通八达的巷道中传来数道相叠的沉重呼吸。 路明非环顾四周,就见巷道中的阴影亮起数只赤金色的瞳孔! 三、四、五、六……黑暗中隐藏的死侍竟然超过了十指之数! 路明非在警惕死侍的同时瞥见了在路灯下独立的王将,他将双手抬至腰间,做了个莫名的手势。 于是蛰伏的死侍瞬间疯狂!如野兽般发出共鸣的嘶吼! 这些蒙昧的畜生竟在瞬间成了训练有素的军队!如出膛炮弹般不约而同的冲着路明非与绘梨衣飞扑而来! 路明非眉眼紧皱,于衣衫中抽出那把藏匿的折刀,猛力挥向冲在最前列的死侍。 光影闪过,漆黑的浊血自死侍喉间涌出。 在那死侍飞扑向路明非的瞬间,路明非借助他飞扑的惯性以巧劲划开了它的喉咙。 干脆利落但却极其有效的一击,若是普通人或是血统较低的混血种甚至会在这一击下当场毙命。 可那是死侍! 虽然是未开化的畜生,可在血统上终究是超越临界血线的究极生物。 那死侍声音嘶哑着跌跌撞撞的后退,单手抚住喉间的伤口,那汩汩涌出的浊血竟然在瞬间止住!于是恢复的死侍再度加入突进的军队! 毕竟只是普通的折刀,与校长那柄专为屠龙而铸造的折刀不同,对于死侍的杀伤力极为有限,即使是割喉那种致命的打击对他们来说也不过是分分钟治愈的小伤。 路明非心中清楚,如今的抵抗不过是在拖延时间——在与死侍对峙的间隙,他已经向楚子航发出了求助的信息。 神圣的低鸣再度自身旁响起,“审判”的领域在绘梨衣出声的瞬间迅速张开,离得最近的几只死侍被尽数波及,审判犹如死神的镰刀将它们完全割裂。 “审判”不愧是为杀戮而生的高阶言灵,路明非手持折刀却无可奈何的死侍在那刀剑般的领域中甚至连一个呼吸的时间也无法坚持。 再度见识到高阶言灵恐怖的杀伤力,路明非心中着实有些震撼。 路明非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身旁的这位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如果她愿意,权与力的权柄她甚至唾手可得。 绘梨衣原本就不是什么软妹子的类型,乌鸦曾和他说过,蛇岐八家都将大小姐当成高高在上的神明,像是执掌“死亡”的女神,固然蛇岐八家以源稚生为大家长,但对于绘梨衣才是蛇岐八家最高战力这一点却是无人质疑。 只是某些时候,她愿意放下权柄,跟着那个没什么气概的衰小孩满世界乱跑。 诡异的沙沙声突兀的响起,明明只是细微的声音,却有着压下包括死侍嘶吼在内的所有杂声的权能。 路明非呼吸一顿,猛然望向路灯下从未挪动脚步的王将。 路灯之下那张公卿面具上竟勾起一弯诡异的笑容,好似那并不是面具之类的死物,而像是王将自身的面庞。 这该死的家伙手持木梆子,摩挲出的沙沙声响诡异像是呜咽,可那是对绘梨衣最致命的打击! 压制全场死侍的死亡领域在瞬间溃败,像是破镜一般的裂痕刹那间布满整片领域。 王将再度摩挲木梆子。 绘梨衣的黄金瞳像是耗尽的油灯,终究熄灭,“审判”的领域土崩瓦解。 忌惮于“审判”的死侍失去了畏惧,再度成了渴求鲜血的猛兽。 绘梨衣跌跌撞撞的跌向墙边,倚靠在粗糙的墙面上滑坐于地,黯淡下去的双瞳中泪水止不住的涌出,原本高挑的身材如今却颤抖着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执掌“死亡”的女神失去了权柄,跌落成了受到惊吓的孩子。 她伸出双手尽力的捂住耳朵想要阻止梆子声的侵蚀。 可那像是直击精神的声音简直无孔不入!只是捂住耳朵又怎能规避? 路明非护在绘梨衣的身前,晃了晃脑袋。 虽然没有绘梨衣那么严重,但他也受了梆子声的影响。 这该死的梆子声在重生过后对他的影响依旧还在,他的视线渐渐模糊,死侍群的赤金色瞳孔在他眼中成了泡沫般的光晕。 这诡异的梆子声类似于某种针对精神的攻击,甚至让他看见了模糊的幻像。 那种突然闯入视野的画面让路明非觉得像是自己的眼睛被某种诡异的力量暴力的剥离,而后被嵌入在另一个人的双瞳中。 他的眼中也不再是东京的黑夜或是虎视眈眈的死侍,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火焰! 数之不清的刀枪剑戟伫立在火海,像是被烧红的铁之森林,在红与黑的光影中,整个世界像是成了铸铁的熔炉,而熔炉中让火焰升腾的竟是如海般的尸身。 远处毫无预兆的传来两道震天撼地的嘶吼! 那是两条巨龙! 从天而降!自地而升! 在天与地的交界处相击出灭世的花火! 于是世间一切都被爆炸产生的白光吞噬! 只剩下白光的世界中再无所有。 不! 还有一道黑影! 他穿着笔挺的黑色西服,手捧白玫瑰,像是出席某人的葬礼,安静独立像是站在世界的尽头。 那是路鸣泽。 他的目光看向自己,口含浅笑。 可明明如此静谧仿若一副旷世奇画的场景中,那个男孩却说出了最为狠绝的话语 “哥哥,我们一起,一起杀了他们。” “那是我们该夺回的东西。” “这世间的一切,凡属我们的,我们都要……夺回来!” 第22章 小丑 死侍发了狂一般的扑向被逼在角落的路明非与绘梨衣。 路灯下站立许久的王将终于动了脚步,闲庭信步好似在享受权利的果实。 路明非艰难的挥动手中的折刀,单凭这种攻击范围极其有限的短兵利器,路明非防守的真的有些困难。 更何况梆子声对路明非的影响还未退去。 那铺天盖地的火焰依旧好似在灼烧他的每一根神经。 恍惚间有着讥讽的笑声穿过耳畔,路明非听不清那是不是路鸣泽的嘲笑,他现在委实有些自顾不暇。 时间过去太久是一方面的原因,上一次路鸣泽打断梆子声的影响也是一方面的原因,这让他大意的忽视了那种诡异的梆子声对于精神的影响。 路明非觉得自己现在有点像是醉酒的老汉,扑过来一个死侍在他的眼中竟然能分裂出三道重影。 好在绘梨衣在被梆子声剥夺所有的战力之前先行抹杀了其中的一部分死侍,否则路明非还真没有信心以这种近似醉酒的姿态以一敌十。 王将似乎有些厌烦了死侍一轮又一轮的无效进攻,他抬起右手,于是疯狂的死侍们像是被泼了冷水的火苗,瞬间停下了进攻,它们环绕在王将的周身来回踱步,像是几只忠诚的鬣狗。 而作为他们主子的王将走到了路明非的不远处,准备行使他作为猎人的权利。 虽然不清楚路明非是不是也受了梆子声的影响,但王将从路明非身上大大小小的血痕可以清楚的知道,那群死侍不知疲倦的进攻并不是毫无意义的,它们赫然给这刚刚觉醒的s级造成了不小的创伤。 “卡塞尔的s级?”王将的面具下传来尖锐且干枯的声音,语气中夹杂着不加掩饰的讥讽“你这颗卡塞尔的新星似乎距离昂热那种程度还差的很远呢!” 路明非没有回话,死侍的进攻停止让他终于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但梆子声的影响依旧还在。 幻视幻听在路明非的眼前与耳边来回交叠,路明非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塞满了点燃的炮仗,噼里啪啦的无休无止。 王将在讥讽他的同时,他却没有看着王将。 在王将背后,在王将原本站立的路灯下,他看见了路鸣泽。 黑色西服,手捧白玫瑰,脸上带着讥屑的笑容。 俨然与幻视中如出一辙。 路明非已经分不出眼前的路鸣泽是真实或是虚幻,但路鸣泽脸上的讥讽他却能清晰的感受。 “如果昂热知道了他宝贵的s级死在了东京的不知名角落,你觉得他会作何感想呢?” 王将手抵着下巴,面具下传出渗人的笑声,像是在思考某件有趣的事情。 路明非抬眼,他的黄金瞳明亮依旧,只是其中满布的血丝让得原本森严的黄金瞳多出几分妖冶的姿色。 “就凭你这个只会躲在人后的小丑?” 路明非的嘲讽并没有惹怒王将,王将反而笑的更欢了。 “你好像和我想的有些不一样,我还以为你也是个只会躲在人后的小丑呢!” “我和你可不一样。”路明非说。 “当然,我两当然不同。”王将嬉笑着做出了肯定的回答“你躲在人后是因为你卑微,你怯懦,你的实力不足,所以你只能像条哈巴狗一样跟在学生会与狮心会两位会长后面讨口饭吃,而我,当然和你不同。” 王将像是极为享受这种在稳操胜券的情况下说些什么满足自己虚荣心的豪言壮语,他的面颊靠近路明非,路明非觉得那张原本诡异的嘴脸让他倍感恶心。 “我是作为至高的掌权者而居于背后,谁也找不到我,而我却能轻而易举的将你们玩弄在股掌之中,像是在下一局无足轻重的棋,我在摆弄棋盘上的棋子,而你连入局的资格都没有,这就是我与你的不同!掌权者与哈巴狗的不同!” “掌权者?”路明非忽地笑了“玩点小手段就把自己当成了掌权者?黄泉之路还未贯通就当自己已经成王了?” 重生之后的路明非很少有如此暴怒的时刻,可今夜脑海中的火焰似乎点燃了他的每一根神经,熊熊烈火燃遍他的全身,而眼前又正是那个最为该死之人! “你可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丑啊,赫尔佐格。”路明非淡淡的说道。 路明非注意到在身份被戳穿的瞬间,王将的身子明显的僵了一下,但却很快被他遮掩了过去。 “你是从哪知道赫尔佐格的?”王将既不否认也不承认。 赫尔佐格的身份暴露是他原定计划的一部分,借此引出王将与橘政宗这两个替身死斗,随后这场决斗会被他有意的暴露给源稚生或是卡塞尔那群家伙。 死斗的最终结果会是橘政宗以死保得源稚生的存活,他要借此洗刷源稚生对于橘政宗的怀疑。 可如今计划还没开启,这个刚刚觉醒的s级又是如何知晓赫尔佐格这个身份。 “你可以猜猜。”现在轮到路明非露出讥讽的笑容“你不是掌权者吗?掌握全局的你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计划暴露在了什么地方?所谓的玩弄人心原来只是你的自我感觉良好吗?” 路明非的嘲讽彻底点燃了王将的怒火,他有些气急败坏的推开路明非,而后抬腿一记横踢正中路明非的脸颊。 路明非被踹倒在墙上,一股腥味难以压制的要从喉间喷涌而出。 此时的王将还是赫尔佐格洗脑的基因实验替身,具有死侍那般骇人的身体素质。 路明非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头成年犀牛正面顶撞在脸上。 “我收回你没有入局资格的言论。” 王将看着匍匐在地呕血不止的路明非理了理因为踢腿而有些凌乱的衣衫。 “你是变数,在这完全按照我的既定路线前进的故事中,你给了我不少的惊喜。” 王将从袖口中掏出一柄崭新且锋利的匕首,他面颊上弯曲的笑眼在锐利的刀光下似乎也变得尖锐起来。 “但是就我个人而言,却并不是喜欢那些变数,所以……我可能会杀了你。” 说是可能,但在话音落下的瞬间,匕首闪烁的刀光就已经冲着路明非的心口而去。 第23章 凡属我们的,我们都要夺回来! 一点寒光直指心口,路明非试图拖着恍惚的精神以及伤痕累累的身躯艰难躲过。 可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即使路明非在第一时间做出了闪躲,可眼前的重影让他难以细致分辨匕首刺来的路线。 虽然避免了匕首没入心脏的后果,可代价却是匕首贯穿了路明非的右肩。 刺痛感在瞬间由右肩传至全身,路明非不由发出痛苦的呻吟。 一击之下没有结果路明非的生命似乎并没有让王将多么失望,相比起迅速结果猎物,王将似乎更享受在狩猎的过程中欣赏猎物缓慢死去的挣扎以及他们痛苦的表情。 王将握住匕首的把柄在路明非的肩关节中搅动,痛苦的嘶嚎自路明非口中传出,在静夜中颇为渗人。 路明非喘着粗气的握住了王将的右手,这完全是他下意识的动作。 他的肩关节彻底被王将搅碎,贯穿全身的疼痛以及失血让他的精神更加恍惚。 他的视线已经模糊,唯有路灯下静立的路鸣泽清晰依旧。 他的脸上带着未变的讥笑,像是在嘲讽,嘲讽路明非在王将这种小丑面前竟然如此的狼狈。 王将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所谓的s级也不过如此,连皇与极恶之鬼那般究极的生物他都能肆意摆弄,又何谈一个区区的“s级”? 一道轻微的利刃切割空气的声音突兀的冲着两人极速而来,随后只见路明非那柄短小的折刀没入了王将抵住匕首的右手手腕。 并不是什么有效的进攻,但王将却有些玩味的看向了折刀刺来的方向。 原来那是跌坐在地的绘梨衣捡起了路明非掉落的折刀。 在王将利用那诡异的梆子声夺去了绘梨衣所有的战力后,绘梨衣要想救助路明非只能依靠路明非掉落在地的折刀。 可那又有什么用呢?折刀这种利器对于堪比死侍肉身的王将的作用微乎其微。 王将松开了紧握匕首的右手,而后猛然握拳砸向悬挂在路明非右肩的匕首。 在一阵痛苦的嘶嚎中,匕首带着把柄一同没入了路明非的右肩。 王将松开了拎着路明非的左手,于是路明非像是被抽走了脊梁的败狗,死水一般的瘫在地上。 王将不再看向路明非,在他将视线移向绘梨衣的同时,王将似乎就失去了对路明非的兴趣。 路明非像是被他抛弃的猎物,此时此刻他才将目光聚焦到了今夜他真正的目标所在。 本该是混血种中极致的怪物,可绘梨衣就是对王将有种莫名的恐惧,像是与生俱来藏在心中的梦魇,缓慢的,缓慢的,蚕食你的所有,最终将你吃的骨头都不剩。 王将奏出的那种诡异梆子声好比一把钥匙,封锁绘梨衣体内巨龙,唤醒绘梨衣心中梦魇的钥匙。 失去了龙血力量的绘梨衣在王将面前也不过是个柔弱的女孩,美丽却易折,像是春日盛开的花朵,经不住冷风的摧残。 王将拔出没入手腕的折刀,随手扔落在地,而后向着绘梨衣挪动脚步。 他每向绘梨衣踏出一步,绘梨衣就觉得心中的梦魇在进一步的蚕食。 王将脚上的皮鞋在静夜中踏踏作响,入了绘梨衣的耳中竟成了比梆子声还要恐怖的丧钟。 泪水在她美丽的脸上肆意流淌,可从前那种独尊的力量她却再也唤不出来。 她从天上的神明跌落在地,成了餐桌上待宰的羔羊。 “哥哥,即使重生回来,你还是这么狼狈吗?” 路鸣泽不知何时从路灯下走到了路明非的身旁,他居高临下的俯视路明非,眼中含着悲悯,像是在打量某只可悲的落水狗。 休克以及梆子声的影响让路明非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被千万根银针同时刺入,右肩关节的彻底损毁让他难以抬起手臂。 路明非无视了路鸣泽的嘲讽,强忍下充斥全身的疼痛抬眼看向踏步而去的王将。 他向着绘梨衣缓慢的挪动脚步,那对木梆子不知何时被他再度握于手中,摩挲而出的沙沙声进入绘梨衣的耳中,于是她的权能被尽数封锁,只能蜷缩在墙角看着王将逼近而瑟瑟发抖。 路明非一次又一次的想起身,但疼痛以及梆子声的影响也剥夺了他所有的气力。 他艰难的抬头,透过汗水与血水的视线,他只看见缩在墙角的女孩。 那个女孩明明已经失去权柄,恐惧将她吞噬,可在看见你遭难时,却依旧鼓起心中仅存的勇气,向着那个该死之人掷出折刀。 可你却瘫在地上像只死狗,连反抗的力气都生不出来。 那该死的梆子声,像是毒蛇,游走在路明非的全身,于是那滔天的焰火再度灼烧路明非的每一根神经。 交感神经在梆子声的刺激中一次又一次兴奋,路明非似乎能感受到肾上腺素流淌在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他的心脏快速跳动,像是成了经久不衰的擂鼓声。 幻境中那两道震天撼地的龙吼再度包绕路明非的双耳,嘶吼声将路明非吞噬。 路鸣泽看向王将,那个小丑手捏梆子手舞足蹈,以为自己掌握着所有人的生死。 路鸣泽嬉笑道 “哥哥,该死的命运似乎已经准备让你支付代价了,那个女孩,那个爱着你的女孩终究还是难逃命定的死亡吗?” “闭嘴。”疼痛让路明非的声音近似于低吼。 路鸣泽却继续说“那是你的女孩啊,她深爱着你,可如今她又要被该死的命运夺去,于是一切重回原定的轨道,她终究还是死在王将的手中。” “闭嘴。”路明非低吼。 “只可惜我失去了给你提供外挂的能力了。”路鸣泽叽叽喳喳口中不停,摊手表示无奈“否则管他三七二十一,thg for nothg立马就给你100%融合了,什么王将,咱们神挡杀神!” “那我就自己杀了他!” 路明非的黄金瞳倏地亮起!却不是金黄色而是成了同死侍般的赤金!像是点燃的火把! 路鸣泽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 “如果王将要动她我就杀了王将!如果谁想夺走我的东西我就杀了谁!” 路明非缓缓起身,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口像是被流水淌过一般再无痕迹,他的肩头咔吱作响,重生的骨骼与肌肉将嵌入其中的匕首生生的挤了出来。 路明非再次站定,望向王将的眼神中是比源稚生杀人之刀还要凝实的杀气。 他口中喷吐出的呼吸成了灼热的蒸汽,好似他口含焰火在吞吐着字句。 “这世间的一切,凡属我们的,我们都要……夺回来!” 第24章 我会杀了你 像是地狱之门洞开,王将忽觉身后似乎有着什么沉睡的野兽被唤醒。 那种突然其来的压抑好似一只巨手遮天蔽日的盖向他。 王将猛地回头,就见早已失去战斗力的路明非缓缓起身,他的黄金瞳成了灼热的赤金,那是血统极高的表现。 可王将没有时间在意路明非的血统究竟如何恐怖,那种妖冶的双瞳让他不寒而栗。 只不过是过去了几分几秒的时间,天翻地覆的变化莫名发生在路明非的身上。 尤其是在路明非的右肩,那本该被他捣碎的关节上发出阵阵的咔啦声,像是折断的竹节在某种怪异的力量下被强行的矫正! 被挤出右肩的匕首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王将看着匕首上反射出的寒光竟少有的感受到了畏惧。 “你……你做了什么?”王将的声音第一次有了颤抖。 路明非没有回话,在匕首落地的瞬间,路明非就向着王将疾驰而来。 他的手中拳头紧握,在瞬息之间就到了王将的身前。 王将这时候才注意到路明非骨骼中的咔啦音还未停止,反倒是蔓延至了全身。 王将和橘政宗同为赫尔佐格的替身,所以王将自然清楚这是源稚生身为“皇”那般究极的存在才有的特权——强化自身的“龙骨”形态! 这同时也意味着路明非此刻的肉身已经完全凌驾于人类或是混血种之上。 王将抬起两只手臂抵挡,但强化后的路明非随意轰出的一拳依旧让他有些吃不消,跌跌撞撞后退了数米之远才勉强能够稳住脚步。 王将站稳身子,左右两只前臂上传来烧灼般的疼痛感,他低头看去,原本整洁的西服上竟落下一个大口子,丝丝鲜血从手臂的伤痕处溢出。 已经吃瘪的王将却出乎意料的在情绪上没有流露出什么多余的波动,他反倒笑出了声。 他抬头看向路明非,口中的干枯嗓音带着莫名的兴奋 “路明非,你可真是个……让人惊喜的角色啊!” 王将霍地起身,先前控制死侍的手势再度出现在他的手中。 在一旁蛰伏许久的死侍终于得到了解放,这些渇血的野兽像是被放出了牢笼,冲着路明非飞扑而去。 路明非护在绘梨衣的身前,捡起了地上掉落的折刀。 折刀依旧是普通的折刀,但路明非却再不是先前的路明非。 他体内的龙血彻底沸腾,龙骨形态给他的加持让他在一对多的情况下也能游刃有余的解决那些嗜血的死侍。 一只死侍从正面扑向路明非,路明非故技重施,借用巧劲划断了他的喉咙,但路明非这次却没有就此打住。 他抓住死侍的肩头,将折刀的刀身硬生生插入它的脖颈,直至刀身完全没入,路明非骤然发力,猛地砍断他喉间的所有肌腱与软骨。 只是在电光火石间,那肉身远超普通混血种的死侍的脑袋像皮球一般掉落在地。 光速解决一只死侍的路明非抬眼看向其余的残党,那些原本只知嗜血的死侍此时却似乎起了畏惧之心。 他们像是闯入狮子领地的狼群,即使再蒙昧,也知晓自己似乎犯了某种不可逆转的错误。 路明非无视了眼前那群死侍,那些畜生不过只是喽啰,比他们更该死的还大有人在。 路明非径直走向王将。 王将似乎意识到了死侍群已经脱离了他的控制,却并不是他的控制失去了效用,只是由于那些畜生对于更为凶猛的野兽的畏惧。 可即使死侍已经脱离了王将的控制,王将也没有露出丝毫慌乱的心理,他理了理有些狼狈的衣衫,像是绅士般看着路明非缓缓靠近。 “精彩,不亏是卡塞尔的s级,我得为先前说你不如昂热的那番话语而道歉,你岂止是在昂热之上,你的天赋甚至远超越他!” 王将毫不吝啬对于路明非的夸奖,分明几分钟前他还在说路明非是条无能的哈巴狗。 “你的表现甚至比源稚生或是源稚女更让我心动,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加入我的团队,黄泉之路贯通的那一日,我会许诺你成神的请求。” 显而易见,王将向路明非抛出了橄榄枝。 路明非抬起他那双赤金色的瞳孔,他的眼中毫无波澜,若非这张面庞如假包换,王将甚至觉得眼前之人是另一个未知的魔鬼。 可路明非似乎并没有想要和王将谈判的念头,他猛地掐住了王将的脖颈。 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让王将本就干枯的嗓音更是雪上加霜。 “你的大方只会令我作呕。”路明非贴在王将耳畔低声说道。 明明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可王将似乎依旧没有丝毫的恐慌,他依旧在笑,笑声像是快要老死的乌鸦。 “你大可以杀了我,但你要清楚,成神的机会只有一次,若你错过了它,那可能就是永远的错过了。” “闭嘴,赫尔佐格,你的嘴脸依旧令人生厌。”路明非的声音低沉,吐息之间像是有火焰喷吐而出。 “听着,不管你藏在什么地方,我都会杀了你,你只是赫尔佐格,我就杀了赫尔佐格,你饮下龙血,成了进化的怪物,我就杀了那只怪物,你贯通黄泉之路,篡夺了白王的王座,我就杀了白王。” 路明非说着,他的语气平淡,好像白王不是什么黑王之下的至高君主,反倒是被他猎捕的猎物,想杀就杀。 “赫尔佐格,你必死无疑!” 王将终于流露出了一丝恐惧的心理,他想要问路明非“不管你藏在哪里”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可被钳住的脖颈再也发不出一个音节。 于是他在路明非的手中挣扎颤抖,像是被拎起的水鱼,竭尽所能的扑腾。 可路明非并没有给王将挣扎的机会,他口中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的同时,他拧断了王将的颈椎。 这只扑腾的水鱼成了死鱼,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被路明非随手扔落在地。 妖冶的赤金色瞳孔环视周遭剩余的几只死侍,眼底的杀意像是铺天盖地的浪潮。 直到一道声音打断了路明非心中压制不住地冲动。 那是一个女孩的声音。 “sa……sakura?” 被王将剥夺权柄的绘梨衣发出了她原有的声音。 清脆如叮咚山泉的声音将路明非唤醒。 体内沸腾的龙血刹那间平息下来,原本灌注全身的力量也像是退潮那般退去。 路明非像是木偶那般僵硬的转身看向地上倚靠在墙的绘梨衣,张口结舌。 “绘……绘梨衣?” 路明非只觉得两眼一黑,倒在了绘梨衣的怀中。 第25章 有客人 路明非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不得劲。 酸麻与隐约的疼痛让他觉得像是有无数只小虫子在身上爬行。 朦胧睁开眼后,有些灼目的日光肆无忌惮的灌进了眼中。 路明非适应了好一会儿,眼前的模糊才逐渐清晰。 路明非这才能看清当下的处境。 眼前的不是那间荷尔蒙充斥的情人旅馆,高吊在头顶的水晶灯以及周身豪奢的装修让路明非知晓了自己现在身处的地方是高天原处的住所。 如此奢华的员工住所是当红牛郎的特权,凯撒以及楚子航凭借过人的天资成了高天原的当家头牌,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路明非也沾了他俩的光,混到个不错的住处。 可自己……不是应该在情人旅馆的吗? “你醒啦?”凯撒从门口进来“我还以为你起码得昏睡个两三天。” “什么意思?”路明非不解。 凯撒的视线向着路明非赤裸的上身上瞥了瞥“你这浑身大大小小的伤势数不胜数,虽然你血统觉醒后的自愈能力极其惊人,但在你那极强的自愈能力修补你的伤口的同时,也在大量消耗你的体能以及精神,照你老哥这像是被放进绞肉机滚过一遍的状态来看,我原本以为你最起码会再昏迷个好几天。” “这说明他的自愈能力惊人的同时,他的体能以及精神也处于相同层次的水准。” 楚子航也从门外走了进来,手中端着煎好的鸡蛋以及一杯热牛奶放在路明非床前。 高天原的工作时间是在日落西山之后,即使是当家牛郎在夜晚还未降临之时也可以偷得半日清闲。 “你身为s级的惊人天赋正在慢慢体现。”楚子航忍不住赞叹一声。 路明非晃了晃还有些懵逼的脑袋,他感觉脑浆像是成了团起的毛线球,得晃荡下才能理清那些杂乱无章的线。 “昨晚……发生了什么?” 凯撒和楚子航大眼瞪小眼“你不会是脑震荡了?还失忆了?” 楚子航给路明非递去了牛奶“昨晚我们到的时候你就是昏迷的状态,但那时候王将已经死了,只剩下几只群龙无首的死侍,我和凯撒解决了。” 一旁的凯撒似乎想起来什么,一脸玩味的看着路明非“倒是你,在黑道大小姐的怀里睡得还挺香的啊。” 路明非老脸一红“我我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行了行了,别喔喔喔了,又不是公鸡。”凯撒摆摆手“好歹也是学生会出来的,别这么不好意思,你这种超额完成任务的表现组织上还会问责不成?” 路明非幽怨的白了眼凯撒,他觉得有的时候凯撒真的不像是什么加图索家的贵公子,倒像是街边的二流子,看见美女会搂着你的肩膀猥琐的说“那妞一看就好生养”。 “对了,绘梨衣呢?”路明非环视周遭,也没见到绘梨衣的踪迹。 “她在另一个房间,昨天晚上我们不知道你的状态是好是坏,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决定将你带回高天原,上杉绘梨衣也跟了过来,她没什么大碍,但就是受了惊吓,估计也得休养一会。”楚子航说。 路明非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凯撒终于收起了嬉笑,摆出了在学生会时那般的严肃“玩笑也已经开过了,现在你应该可以告诉我们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以上杉绘梨衣那样的血统,即使王将同样属于怪物那一行列,可单凭他和几只死侍怎么能将你与上杉绘梨衣逼得如此狼狈?” 路明非愣了愣,将记忆中的时间拉回了前一天晚上。 他清晰的记得王将的梆子声将他的精神击溃,紧接着在与死侍一波缠斗后被王将用匕首贯穿了右肩。 路明非下意识的向右肩关节看去,与昨夜的血肉模糊截然不同,右肩处碎裂的骨骼以及断裂的肌肉早已完成自愈,只留下触目惊心的疤痕像是壁虎一般贴在肩上。 “我只记得王将带着死侍袭击我们,他拿着一种木质的梆子,摩挲出来的声音类似于某种精神攻击,原本施展审判的绘梨衣在那种诡异的声音下被剥夺了所有的战力。” “木质的梆子?”楚子航的眉头皱了起来。“是言灵吗?” “应该不是。”路明非摇了摇头“应该只是普通的梆子,但那声音就是诡异的渗人,我也受了影响,所以吃了瘪,老大你交给我保护大小姐的任务差点没完成不说,都快要死翘翘了。”路明非拉着脸诉苦。 凯撒无视了路明非的耍宝,看向了楚子航 “你有听说过类似的东西吗?用梆子声控制他人这种事真的有可能?” 楚子航沉思了半晌才摇了摇头 “不依靠言灵的力量只凭声乐影响人心……这种事我也没有听说过。” 气氛瞬间低了下来,良久过后凯撒才打破了沉默 “如果说你和上杉绘梨衣都被那种梆子声夺去了战力,那你们昨天是怎么逃脱王将的魔爪的?甚至当我们赶到的时候你们的身前还躺着王将的尸首。” 路明非愣住了,他当然知道是自己杀了王将,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凯撒。 昨夜那梆子声带出的幻境中那烧灼天地的火焰令他胸闷不止,好似那不是灭世的花火,而是他心中熊熊的怒火。 他觉得自己在那一瞬间成了孤傲的雄狮,任何想要侵占雄狮领地的家伙只能死在他的利爪之下。 而绘梨衣就像是他领地中的一部分,那该死的王将想要动他的东西只有一个下场——死! 可回过神来的路明非甚至畏惧那样的自己,高高在上像是君王。 那不是自己。 那更像是路鸣泽。 路明非的呼吸不自觉的加重了几分,他的心中充满着畏惧。 从前的每一次交易都像是路鸣泽借他之手行使屠龙的权利,那时候是路鸣泽占据了他的身体,所以路明非总觉得自己受了路鸣泽思想的影响是在所难免的副作用。 可昨夜却并不是这样。 他高高在上像是君主并不是因为与路鸣泽交易的影响,那就是他自己! 王将想动绘梨衣,他就要杀了王将,这是他自己的意志,与路鸣泽无关。 不知从何时起,与路鸣泽的交易似乎打开了他心中的某个尘封已久的枷锁,于是沉睡的巨龙终要苏醒。 “想不起来就先缓一下。”凯撒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 虽然昨夜路明非与王将的交手似乎能从中得出某些重要的信息,可他看路明非眉头紧锁像是回忆起了某些不愉快的经历,便也不好强人所难。 “咱们先下楼,有客人来了。”凯撒说。 第26章 关键信息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再来一份炸猪排。” “炸猪排是重油重盐的食物,清晨这样还未开胃的时间还是吃些清淡的食物为好,如果觉得还没饱腹的话,我建议heracles先生再来一碗味增汤。” “就要炸猪排了,男人的胃是铁做的,我看你就是不懂哦!中国有句古话,宰相肚里能撑船,何况区区几块炸猪排呢!你说是不是?” 到了高天原的员工食堂,路明非原本有些阴郁的心情在见到餐桌前与服务生胡言乱语的某个极为贱格的存在之后一扫而空。 且不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和你能塞下几块炸猪排有何关系,就那身极为吸睛的打扮让路明非刚喝下的牛奶有种跃跃而出的感觉。 那个贱人身材健硕如山却穿着银色的紧身小西装,将他一身无处安放的肌肉包裹在内,像是被保鲜膜裹紧的腱子肉,再配上他那头闪闪发光的猫王牌发型,简直就是专为“骚包”而生的天作之合! 路明非懵逼的看了看身后的楚子航,楚子航却瞥开了视线,看向凯撒,凯撒只是耸耸肩,递给了路明非一个“如你所见”的眼神。 口若悬河后终于说服服务生准备炸猪排的芬格尔见到了下楼的三人,原本作为新晋牛郎的趾高气扬瞬间消失不见,转而涕泗横流的向着三位同流合污的好兄弟扑了过来。 芬格尔扑进了路明非的怀中,用他那堪比沙包的小拳拳轻锤路明非的胸口,路明非只觉当场郁结,差点背了过去。 “师弟啊!我找你们找的好苦啊!” “即使你锤的再重,我的保险上面也没有签你的名字。”路明非咳了几声。 路明非这才想起来在日本实习的芬格尔这只贱狗算算时间也该找上门来投靠咱几位遁入牛郎之道的落魄师弟了。 “你和上杉绘梨衣约会的时候,芬格尔找上门来了。”楚子航解释道。 凯撒的眼神中对芬格尔倒是颇有些赞许“咱们藏了那么久,蛇岐八家的搜索网都没把咱们捞出来,倒是芬格尔以一人之力超越蛇岐八家,将咱们找了出来,这么想想芬格尔还是有些本事的。” 什么叫川剧变脸?上一秒还是泪流满面的芬格尔下一秒就阳光明媚。 “那是,也不看看你们师兄的职业是什么!超一流狗仔啊有没有!” 路明非给了一个凯撒莫名的眼神“所以……这就是老大你说的客人?” 芬格尔当时就不乐意了“我亲爱的师弟,你这是什么意思?瞧不起你在东京潜伏多日的师兄?我郑重告诉你,我手上可是掌握着蛇岐八家各家主的重要秘闻!如果你想要舔我的话,那就只有现在了!” 路明非扶额叹气“我猜猜,是哪个家主包养的小三还是某两位家主不可告人的桃色关系?” 芬格尔哑口无言,看路明非的眼神中竟然第一次出现了几分敬意! “师弟你可真是……料事如神!” “heracles先生你的炸猪排好了。”从后厨出来的服务生喊到。 “卧槽!” 路明非大惊,他这才清楚的瞧见了这个先前被木质吊灯遮挡住的服务生的脸庞。 “sakura君,又见面了。”风间琉璃和煦的笑容委实与清晨的阳光有的一拼“我才是你们今日的客人。” 凯撒冲着路明非点了点头,示意风间琉璃说的是实话。 “还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路明非不知道说什么,呵呵了两声。 …… “如果说王将用那诡异的梆子声真的能撤销上杉绘梨衣的所有权能,那么基本上就可以断定,在王将复苏神的计划中,上杉绘梨衣确实扮演着某个我们不为人知的角色。”凯撒说。 “梆子声能撤销绘梨衣的权能?”闻所未闻的新信息令风间琉璃有些迷茫。 “路明非告诉我们的,昨天夜里王将再次对上杉绘梨衣出手,与上杉家主同行的路明非亲眼所见,王将用某种木梆子摩挲出的特殊声音能够令上杉绘梨衣的审判领域瓦解,甚至失去作为混血种的所有能力。”楚子航解释道。 “梆子声……”风间琉璃沉吟不语。 “你和王将相处的时间是我们这里最多的,对于这种梆子声你没有什么头绪吗?”凯撒问道。 风间琉璃犹豫了片刻,但最终还是开口 “是的,我也听过那种诡异的梆子声,我畏惧王将不仅仅是因为他杀不死,同时因为他拥有着支配我的能力,他的木梆子摩挲出的那种穿耳的噪音给我的感觉像是海潮,洗去我血液中所有的权能,在那种梆子声的作用下我从极恶之鬼变回了当年的那个软弱少年。” 风间琉璃说着不禁打了个寒战,这么多年来,他被王将揉捏在手中,像是被豢养的猎狗。 在王将需要他的时候,王将就会松开手中的锁链,于是他就作为猎狗为王将抚平所有障碍,在王将不需要他的时候,锁链再度钳制住他,他永远逃脱不得。 王将根本不用担心风间琉璃会不会有什么反叛的心理,因为他的手中紧握住拴着风间琉璃的那条锁链。 而那条锁链就是那诡异的梆子声! 风间琉璃的话音刚落,凯撒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他有些焦急的起身,声音也不自觉的抬高了几分 “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说呢!” “我以为是王将在我年少时对我做了什么手脚,那梆子声只对我有效。”风间琉璃有些无力的辩解道。“抱歉。” “现在纠结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我们首先得搞清楚那梆子声究竟是什么来头。”楚子航拍了拍凯撒的肩膀,示意让他坐下。 凯撒甩开了楚子航的手,但还是坐了下来。 气氛有些冷了下来,风间琉璃也有些歉意,明明他才是提起合作的倡议人,但他在告知凯撒他们的重要信息中似乎忽略了最为关键的那一部分。 路明非和芬格尔两人在长桌的另一旁大眼瞪小眼。 这种会长们与猛鬼众二把手的交谈中,他们感觉自己有点像是凑数的喽啰。 打破沉默的竟然是楚子航,他冷不丁的说道 “我突然记起来,或许我曾经在书中看到过与这梆子声有些类似的事例。” 除了深陷炸猪排的芬格尔之外,在座的所有人都将视线移向了楚子航。 第27章 恶鬼 “那是一种在中美洲印第安人部落流传的禁忌技术,作用的效果也与路明非以及风间琉璃描述的相类似,被支配者的大脑往往在被强迫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动过手脚,类似于治疗癫痫的脑桥中断术,会制造出双重人格,一半是高尚、正义和道德的人格,而另一半则储存着暴力、自我和兽性的人格,而那种梆子声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决定这两种人格哪一个占据主导地位。”楚子航缓缓开口。 “虽然很相似,但我觉得这两种诡技可能并不是同一性质。”风间琉璃有些无奈的说道“抛开一直身处日本的绘梨衣不说,如果真的是要以对大脑做手脚为前提,可sakura君又是怎么受的影响?” 风间琉璃说着看向了路明非“如果我的信息准确无误的话,sakura君,你应该是第一次来日本?” 路明非点点头。 乡巴佬了那么多年,出国旅游这种奢侈的事路明非还真的轮不上。 “路明非没有来过日本,说不定王将去过中国呢。”凯撒显然对于风间琉璃的疏忽还有些不满,但大敌当前,当以要事为重,所以言语间也算是缓和了不少。 路明非无奈的看了凯撒一眼“老大,小弟家庭虽不美满但也称得上有个平安喜乐的童年生活,就算王将三百六十度全球游我也能保证他没有对我的脑袋做过什么手脚。” “我不是那个意思。”凯撒对于无意中伤路明非表示歉意。 “凡事都没有绝对性,也许王将对那种梆子声做了某种改进,或者说与言灵的能力结合,产生了路明非说的那种近似于声波的精神攻击。”楚子航提出了可能性。 “谁知道呢。”路明非耸耸肩“说不定真和老大说的一样,王将去过中国,拜入六指琴魔的门下也说不准呢。” “天龙八音是!我知道!”默默啃着炸猪排的芬格尔总算是听到些自己知道的信息,忍不住提高了嗓门,好让自己有些参与感。 “天龙八音?”风间琉璃有些不明白。 楚子航提出的印第安部落的禁忌技术与王将的梆子声确实有异曲同工之妙,这让他不禁认真思考起来路明非说的六指琴魔或许真的是某位传授王将秘技的隐士高人。 凯撒摆了摆手,打断了风间琉璃的走火入魔“别理他们,这两货说的话有时候你可以直接无视。” 风间琉璃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如果除开路明非这个不稳定因素之外,确实是楚子航说的那种印第安禁忌技术的可能性更高一些。”凯撒说“如果那种技术真要以王将对被支配者的大脑做了某些手脚为前提,那咱们甚至还能同时再确定之前的另一个猜想。” “还能再确定另一个猜想?”楚子航有些迷茫,但瞬间像是醍醐灌顶,他的双眸刹那间锐利了起来。 “如果王将能够支配上杉绘梨衣的权能,这就说明王将和橘政宗确实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关系,甚至很有可能他们在合作,互惠互利,因为上杉绘梨衣在被路明非带出来之前一直都被保护在蛇岐八家打造的密闭环境中,如果有谁能对上杉绘梨衣的脑袋做手脚,那只能是橘政宗!” “bgo!”凯撒冲着楚子航竖起了大拇指。 “王将和……橘政宗是合作关系?”风间琉璃的眉头紧皱。 事情似乎有种朝着更诡谲的方向发展的势头,风间琉璃此前并不是没有怀疑过橘政宗,他觉得橘政宗寻找神的目的并不是单纯的想为蛇岐八家铲除白王留下的遗产,很有可能是为了他自身,他隐藏着自己毒蛇一般的心,欺骗并利用着自己那个愚蠢的哥哥,他很有可能与王将一般,是想贯通黄泉之路,篡夺王座独自成神! 可现在凯撒和楚子航却提出了更为激进的猜想——王将与橘政宗是合作关系? 这……这怎么可能?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凯撒见风间琉璃满脸的难以置信拍了拍他的肩膀。 “龙族的遗产是混血种世界中的宝石,而白王留下的通神之路更是其中最为瑰丽的一颗,在这不可估量的宝藏面前,你怎么能以常理去度量人心中的贪婪?” 风间琉璃哑口无声,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不停的战鼓,血液在他的体内快速循环,他觉得自己有些头昏脑涨。 如果真如凯撒他们所说,王将与橘政宗是合作关系,那么猛鬼众与蛇岐八家这么多年的敌对不就成了一出……笑柄吗? “提问!”芬格尔吃饱喝足之后举起了双手,似乎是要提出什么建设性建议。 “有屁就放!还提问。”路明非白了芬格尔一眼。 芬格尔也不介意,嘿嘿笑了笑 “虽然你们说的那些东西我大部分都还不太清楚,但有一件事我一直有点奇怪。” “别卖关子了,有话直说。”凯撒说。 芬格尔挠了挠脑袋看向路明非“之前你们不是说我们的大兄弟路明非如今出息了,觉醒了他s级的血统把王将大卸八块了吗?那既然王将已经西内了,你们还在这想东想西想个屁啊!” 芬格尔说完,全场都安静了下来。 凯撒抿了抿嘴,说道“昨天晚上我们到那确实是看到了死去的王将,我和楚子航解决了剩余的死侍之后,找了艘渔船,把那些尸身抛进了大海,但是……” 芬格尔打了个寒战“我靠!想不到来了日本之后,师弟你们连杀人抛尸这种事情都做的出来!良心泯灭啊!” 凯撒白了一眼芬格尔,义正言辞的提醒道“那不是人!” “那确实不是人。”缓过神来的风间琉璃终于出声,言语间失去了力道,他的语气虽说向来柔美,但却饱含中气,但此时此刻却变的疲惫不堪,有气无力。 “虽然sakura君的s级实力让人惊喜,但你们是杀不死王将的,他是恶鬼,我曾千百次的将他千刀万剐,但他就是死不掉,我把他扔入海中,第二天他就出现在我住所的客厅,坐在沙发上手中捧着温热的咖啡,像是饱睡过后理所应当的享受闲暇的早晨。” 风间琉璃禁不住颤抖,王将与橘政宗合作的消息令他震惊,但王将本人却是令他胆寒发竖,那是他的枷锁,他永远的梦魇! “他……是杀不死的恶鬼!”风间琉璃口齿颤动。 第28章 傀儡 “他的自愈能力甚至远超我与哥哥,我是极恶之鬼,而哥哥是至高的皇,我们本就是混血种中血统最巅峰的存在,可王将的血统甚至在我们之上,他是真正的恶鬼,杀不死的恶鬼!”风间琉璃颤抖着诉说。 芬格尔看这长的跟娘们似的老爷们一个劲的发抖怀疑他是癫痫犯了,正犹豫要不要拿一把筷子给他咬在嘴里,好让他别咬着舌头。 凯撒拍了拍风间琉璃的背,安抚他的情绪,眼神却是看向路明非。 “除了风间琉璃之外,路明非你是我们这群人中唯一与王将有过交手的人,你……有什么消息吗?” 凯撒想起刚才问路明非昨夜的细节时,路明非的脸色霎时间变的铁青,以为是有什么不好的回忆,于是问的小心翼翼。 路明非被突然问起愣了一下,在座的各位英雄好汉都将视线集中在他的身上,路明非也觉得确实是该说点什么了。 “王将……确实是我杀的。” 路明非的话音落下,在座的各位都微眯起了双眼,屏住呼吸,像是要听什么重大机密一般。 路明非杀了王将这一事他们早就知晓,他们在意的是路明非能不能给出某些更为重要的信息。 “可我总觉得王将好像不怕死。”路明非继续说道。 “那梆子声对我的影响没有对绘梨衣的那么大,在我压下梆子声的影响之后,王将并不是我的对手,他的真实实力或许只比蛇岐八家或是猛鬼众那些量产的死侍略高一筹。” 路明非半真实半隐瞒的说着,同时抬眼看向了旁边的风间琉璃“你说王将的血统在你与象龟……源稚生之上,可他的实力却远不及你们。” “血统的体现不仅仅只是表现在战力部分,执行部也有一些血统不低却只能任职文员的家伙。”凯撒说“也许王将的逆天血统正是体现在了他的自愈能力之上。” “他不怕死是因为他清楚你杀不了他,他的自愈能力是他最大的保障。”楚子航说。 “可人怎么能有这样的重生能力?他只是混血种,血统再高也只是混血种,高不过龙王,分明小龙女也没有这种近乎不死的权能。” 路明非话说出口就后悔了,意识到自己做错事说错话了,他小心翼翼的看向楚子航。 楚子航的脸上倒没什么波动,还是一如往常,古井无波。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凯撒说道“颈椎断裂那种程度的伤势龙王估计还有自愈的可能,可风间琉璃说的千刀万剐……” “我确信那已经是我能对王将造成的最大伤害了,可他在第二天却依旧……焕然如新。”风间琉璃的状态有些平复,开口说道。 几个人都不说话了,王将的存在属实是个被层层迷雾包绕的谜团,自愈能力甚至远超龙王,可甚至没有人知道王将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有没有一种可能?”一旁的芬格尔突然开口。 所有人都将视线转移到了芬格尔的身上。 芬格尔沉吟片刻后,发表了他的伟大见解 “有没有可能王将其实是一个忍者,精通影分身之术,你们杀的那些其实只是他的影分身?” 死寂,食堂内的死寂让芬格尔觉得自己的脸上有点烧。 “喂喂喂!兄弟们!别告诉我你们没看过火影忍者,naruto啊!师弟你这资深宅不会也没有看过!” 芬格尔向路明非求救,路明非撇开了视线。 “服务生,带heracles先生去他的房间,他好像吃太多堵到脑子了。”凯撒招手冲着一旁刚从门口进来的服务生说道。 “有可能真的和芬格尔说的一样。”沉默许久的楚子航却是眼中一亮。 芬格尔痛哭流涕“还是楚会长知道疼人!他们那群学生会的都是些什么不懂浪漫的臭男人!” 凯撒伸出手摸了摸楚子航的额头“你也疯了啊?” 楚子航白了一眼凯撒,打落了他的手 “芬格尔虽然有点……跳脱,但说不定他的无意之言正好点中了咱们一直忽视的某个关键。” “什么意思?”凯撒皱眉。 风间琉璃也紧紧盯着楚子航,对于王将不死的秘密他绝对是最关注的那一个人。 “也许我们杀的……并不是王将。” 楚子航的声音低沉,但说出的话语却像是深渊,就连凯撒都有种像是在看鬼片的不寒而栗。 “通过那种类似于精神攻击的梆子声,我们可以有两种猜测,一是王将在大脑方面研究所取得的成就可能是我们无法想象的,二是他拥有某种特殊的言灵,能够对人的精神产生某种影响,这两种可能性的其中一种让他能够操控他人的人格,甚至能造成精神方面的攻击。”楚子航说。 “可这和王将近乎不死的神技又有什么关系?”风间琉璃有些不解。 楚子航也不卖关子“如果说王将能够利用他在大脑方面卓绝的研究或者是某些精神方面的言灵对他人的行为做出一定程度上的操控,那么他通过洗脑以及整容创造出一批近乎相同的傀儡也不是什么没有可能的事。” 风间琉璃只觉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这是一种何等……荒谬的想法! “你的意思是我们遇见过的,风间琉璃杀过的王将全都只是傀儡?”凯撒也觉得这种想法有些疯狂。 “只是可能。”楚子航耸了耸肩。 “我觉得师兄说的很有可能就是正确答案。”沉默已久的路明非开口说道。 作为看过剧本全部的男人,路明非觉得师兄真是给他省下了一大波麻烦,他也不用愁着怎么告诉老大他们王将不死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障眼法。 赫尔佐格那个小人只是个普通混血种,在东京这种怪物丛生的地方怎么可能用自己的真身游走在蛇岐八家与猛鬼众之间? 答案正如楚子航所猜想的那般。 王将与橘政宗都是赫尔佐格通过洗脑以及整容制作的影武者! 所谓的王将不死之谜,不过是在风间琉璃或是他们杀害了他的某个替身傀儡之后,他再送上全新的一模一样的影武者罢了。 第29章 只能帮你到这了 “即使血统再逆天,也不可能拥有不死的权能,即使是黑王那种龙族中妥妥的扛把子,最终的结局依旧是难逃一死,我不认为王将的自愈能力能够超过黑王。”路明非说道。 “很疯狂。”凯撒沉思了片刻给出了评价“但相比起王将不死的权能来说,却又显得十分合理。” 风间琉璃的惨白脸色恢复了些许红润“这么说来王将的不死只是某种较为诡谲的障眼法?” “我们只是猜测。”楚子航提醒道。 风间琉璃点了点头,虽然楚子航口中说的是猜测,但这也让得风间琉璃原本因为对王将畏惧而颤抖的身子略微镇静了下来。 王将不是真实的恶鬼,只不过是利用各项技术人工制造出的幻像,即使目前只是猜想,但这也让风间琉璃原本绝望的心生出了希望的枝丫。 “那么问题来了。”凯撒环视在座的各位“如果我们见到的王将如果真的只是他的……影分身,那么真实的王将又藏身何处?” “他不会让我们找见他的。”楚子航说。“他用替身走在前线,就是为了保障自身的安全,我们杀了他的替身,他就会更新新的替身,我们见到的,永远只会是新的替身,他可以毫无风险的操纵东京这风起云涌的棋盘,他又何必要以身犯险?” 凯撒闻言,嗤笑一声“听起来倒像是个贪生怕死的小丑。” 楚子航倒没凯撒这般乐观“龙族的遗产是瑰丽的宝石,但你想要获得这宝石的同时,也伴随着重重危机,像是被毒蛇守卫着一般,想要越过毒蛇夺取宝石要做些让人意想不到的应对措施倒也正常,说他贪生怕死也没什么毛病,但他的这份谨慎同时也让他成了我们最为棘手的敌人。” “虽然只是猜想,但不管怎么说,最起码王将在我们眼里的那种神秘感不说烟消云散也算是减轻了不少。”凯撒舒了口气。 一旁的风间琉璃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谁能想到,仅仅只是一个王将,在卡塞尔的杀胚、加图索家的贵公子以及白王后裔中的极恶之鬼心头,竟然像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几乎压的他们喘不过气来。 “如果猜想准确,如何让王将现身成了我们目前最需要达成的目的。”凯撒说道。“想要达成这个目的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那种谨慎到怕死的家伙如果要现身只会在一种情况下。” “藏骸之井!”楚子航接过凯撒的话茬,说出了那个理所当然的答案。 “他的目的是白王的遗产,如果有那么一种情况这个谨慎的家伙会现出真身,那只有在白王的遗产现世的那一天!” 众人都沉默了下来,所有的事情仿佛被理清的丝线,云雾被层层拨开,而那所有的丝线最终都通向了同一个终点——藏骸之井! “今天的交谈让我获益匪浅。”风间琉璃流露出妩媚的浅笑“如果楚君的猜想是正确的,那咱们杀死王将的计划也变得有了可能性,果然,和你们合作是正确的选择,诸君不愧是卡塞尔如今年轻一代的领头人,如果可以的话,真的想和诸君结为真正的伙伴。” 对于风间琉璃的赞赏以及示好,凯撒却没有给出什么好脸色。 “合作只是暂时的,别忘了,你是极恶之鬼,而我们是屠龙者,和你那个老哥才能勉强算作同属一个阵营,为了达成杀死王将这个目的,我们可以合作,但我们永远不会成为真正的朋友。” 凯撒有些决绝的话语让风间琉璃的表情变得有些黯淡,但依旧点了点头 “我知道。” “行了,今天就先到这里。”楚子航说。 员工食堂的人已经慢慢多了起来,对于高天原这种营业时间在夜晚的娱乐场所,员工多半晚起晚睡,过了正午之后,员工们才会零零散散的来食堂享受一日的“早餐”。 “这段时间你应该也会藏在高天原的?”楚子航看向了风间琉璃。 “当然。”风间琉璃会以一笑,站起身展示自己一身的黑白色服务生打扮“演戏本就是我的专长,为了方便与你们的联系,我会尽我所能陪伴各位扮演一名专业的服务生。” 楚子航点了点头,和凯撒离开了员工食堂,芬格尔也算是吃饱喝足,小跑着跟了上去。 只有路明非在离开前看了眼风间琉璃。 “怎么了,sakura君?有什么想说的吗?”风间琉璃问道。 路明非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拧着眉头说道 “如果……如果王将能够用梆子声控制他人人格,让暴虐以及理性两种人格切换的话,那你杀人究竟是因为你是极恶之鬼,还是只是单纯受了王将的控制呢?” 如雷轰顶! 路明非的话语让风间琉璃有种梦中之人被点醒一般的感受,但同时心头升起的极寒又让他如坠深渊,原本恢复血色的面颊再度变的惨白。 某种刻在他骨子里的,被他理所当然认知了那么多年的身份却在此刻发出了破碎的声响。 这么多年来,极恶之鬼的身份犹如附骨之疽一般折磨着他,他着魔一般的杀害了许多无辜的生命,他最爱的哥哥为此杀害了他,将他扔进破败的井口,因为这个该死的身份与他曾经犯下的错,他再也不能与哥哥像从前那般拥抱。 如今路明非的话语却让他在欣喜的同时不禁有些崩溃。 如果正如路明非口中暗示的那般,那么自己这么多年遭受的苦难以及与哥哥的反目,全都只是因为王将他该死的……谎言? “你好像和蛇岐八家以前猎杀的那些鬼有些不一样。”路明非补充道“他们的血统难以控制,失控的时候会浑身颤抖像是痉挛并且变得满身鳞片。” 路明非顿了顿,再度说道“可你好像不会这样,我看你平时正常的很,不过我没见过你犯病的样子,难道你犯病的时候也是变身小龙人?” 风间琉璃怔怔出神没有回话。 路明非看着他瞠目结舌的样子咧了咧嘴,心说兄弟啊!在下只能帮你到这了,剩下的就留待你自个儿慢慢参透咯! 于是留给风间琉璃一个做好事不留名的潇洒背影大踏步而去。 第30章 喜欢 在夕阳西下的时候,绘梨衣醒了过来。 路明非去到她房间的时候,透过被风吹起的薄纱,他能隐约看见绘梨衣端坐在床上,她的红发顺着她光滑的脊背而下,最后以长瀑落于清泉的那种姿态,在洁白的床单上同红墨那般晕染开。 少女端好如清风。 她的视线越过窗外,将金黄色的余晖尽收眼底,像是要铭记这一天中最后的光芒。 “きれいです”绘梨衣说。 很漂亮。 被王将封锁了血液中的权能之后,绘梨衣久违的说出了属于她自己的声音。 不是为了掠夺,不是为了杀戮,仅仅只是因为落日前的最后一副美景而低语出了她发自内心的感动。 有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但绘梨衣却没有在意,也或许她只是根本就没有注意到。 路明非抽出了几张纸巾,在绘梨衣的身旁坐下,给她递了过去。 绘梨衣这才从余晖的美好中回到现实,看着路明非手上递来的纸巾,双眸中露出疑惑的神色。 路明非心头一颤,微风拂面,落日余晖,天然呆的美少女顶着两行清泪在你眼前,而你手提纸巾,路明非觉得他这不为伊人拭去泪痕好像都有些对不住此时此刻的良辰美景。 于是路明非小心翼翼的将捏着纸巾的手向着绘梨衣的面颊缓缓移去。 咚!咚!咚! 路明非忽闻某颗跳动的心脏发出了如雷鸣般的震响,甚至越来越剧烈。 他嗤笑一声,心说黑道大小姐还真是有够腼腆的,不过只是帮你擦一下眼泪就这么不争气,心跳的都快要蹦出来啦,作为久居闺中的大小姐,能不能再矜持一些啊! 可路明非抬眼看去,绘梨衣却只是看着他,暗红色的双眸像是无风的湖面,泛不起波澜。 她只是看着路明非,却丝毫没有怀疑他伸向自己的手是不是带着什么不怀好意的念头,只是像只温顺的小猫,打量着你的同时却不会对你生起什么警惕的心思。 路明非觉得有些不对劲,绘梨衣带着那如擂鼓般的心跳声是怎么保持这一副寡淡如水的恬静模样? 直到路明非为绘梨衣拭干眼角泪痕之后,他才无意中瞥到床前桌上的镜中,那个脸颊红的像是猴子屁股一样的家伙,原来是自己! 哦!那没事了! 路明非收拾好纸巾,准备以百米冲刺的势头来一个落荒而逃。 可刚鼓足劲头准备将臀挪离软床却又被绘梨衣勾住了手。 于是落跑计划失败,路明非再度坐回了绘梨衣的身旁。 路明非竟出奇的有些紧张,他在重生前与绘梨衣相处的时候也多半处在紧张的状态。 可他心中却莫名觉得此时的紧张与重生前那种紧张截然不同。 重生前的那种紧张好似伴君如伴虎,路明非生怕照顾大小姐照顾的有些不合她的心意,于是大小姐心下疲累,最终决定毁灭世界! 然而此时的这种紧张却并不是那种感觉。 少女独有的体香顺着清风将路明非环绕,路明非这下终于举手投降,接受了之前那个心脏像是被发了疯似的鼓手不住敲击的狼狈家伙真是自己的事实。 远处飞鸟回巢发出的啼鸣声衬得房间内有些安静。 路明非觉得有些尴尬,然而作为烂话制造机的他,在尴尬的时候也只会没话找话。 “绘梨衣喜欢夕阳吗?” 路明非话刚出口就有了寻短见的念头。 拜托!我的老天!没话说就闭嘴好吗!喜欢夕阳吗?这是哪门子的话题啊!你还不如说句“今天的风儿还真是喧嚣”来的有梗! 路明非有些憎恨没出息的自己,如果路鸣泽此刻蹦跶出来用时间回溯的那种能力与自己交换最后1\/4,路明非说不准头脑一热还真就答应了。 “喜欢?”绘梨衣侧着头看他。 路明非心下一松,心说还好大小姐连“喜欢”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不是什么见过大世面的人,你就是盯着将要落入西山的太阳说句今天天气真好啊,她都会很认真的回你“确实是这样的呢”。 “喜欢的意思就是你看到夕阳就会很高兴,你会有‘如果能这么一直看下去就好了’的念头,等到太阳落下之后,夕阳也没了,你会觉得有些落寞,于是期待明日的黄昏,总而言之就是看着夕阳的时候你会很开心。”路明非解释说。 “如果有一样东西,在身边的时候我会很开心,不见了我会很难过,这样就是喜欢了吗?”绘梨衣像是课堂上用功的学生,很认真的问道。 路明非愣了愣,他这才反应过来,绘梨衣不是不知道“喜欢”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她只是不知道“喜欢”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在她不算漫长的人生中,在蛇岐八家的保护下,她的愿望都能被满足,但没有人和她交流,所有人都将她奉若神明,高高在上,即使是源稚生对于她的关心也不过是在空闲时与她打两把街机。 没有人和她像朋友或是长辈一般交谈,因此这世界上的很多感受没有人告诉她。 没有人告诉她讨厌是想离某样事物远远的,没有人告诉她高兴是难以掩饰的心底雀跃,没有人告诉她喜欢是你不想失去某样事物。 没有人告诉她……爱。 爱是你当遇到某个人之后,于是此生都想拥有他。 路明非有些慨然的摸了摸绘梨衣的脑袋。 只不过绘梨衣的问题依旧让他有些头疼。 有一样东西,在身边的时候我会很开心,不见了我会很难过……这算喜欢吗? 人活一世,哦,不,这是第二世了,可他还悲催的不太了解喜欢是种什么意思,上一世对于师姐的喜欢在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雨之后也没头没尾的释然了,而他写进履历也凑不满一张a4的老掉牙生活中好像也没什么让他喜欢的了。 哦,对了,还有星际!路明非觉得自己是喜欢星际的,在进入卡塞尔前那种黯淡无光的生活中,如果从婶婶的压迫中偶尔偷得清闲,来上两盘星际,他会觉得很开心,而笔记本被路鸣泽收去之后他又会变得很落寞。 有一样东西,在身边的时候我会很开心,不见了我会很难过。 路明非仔细琢磨了会,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 于是路明非支支吾吾的回答“应该,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路明非,开工了!”门口传来凯撒的呼喊。 “哦哦哦!来了来了!”路明非扯着嗓子回了一声,回头看了眼绘梨衣“你先在这休息会,待会忙完之后我带你会旅馆。” 可路明非刚要起身,素白的手臂却将扣住了他的脖间,于是他被动的将某个温软的身子拥入了怀中。 怀中的女孩轻轻的颤抖,她的脸颊埋在路明非的肩头,路明非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听见某个细微却颤颤巍巍的声音进入了耳中。 “好き……” 喜欢…… 由于绘梨衣整个人都贴在路明非怀中的原因,路明非这才得以发现,原来心跳如擂鼓的狼狈家伙,不仅仅只是他一个。 第31章 家主会议 源氏重工,醒神寺。 与往常的空荡不同,今日醒神寺中充斥着密密麻麻身穿黑色风衣的人影,他们安静站立于所属家主的身后,形成一道漆黑的铁墙,而在那漆黑之墙包绕的中间,坐着神色肃穆的六位家主。 除了已经身死的犬山家主犬山贺与还未归家的上杉家主上杉绘梨衣,其余的几位家主皆安静端坐于此。 今日无风无雨,可家主们静坐于醒神寺却怀揣着极为阴沉的心。 “多摩川的勘探进度如何?”源稚生看向宫本志雄。 宫本家主在获得了如今蛇岐八家大家长源稚生的资助之后,心满意足的得到了那架贯通英法海底隧道的、堪称传奇的超级掘进机。 在知晓神如今的孵化地点可能就在多摩川下深埋的赤鬼川之后,拥有超级掘进机的宫本志雄如鱼得水。 昼夜施工,或许在几日或者十数日的时间内,他就能贯通人类世界与神所处的藏骸之井! “一切顺利,距离抵达赤鬼川依旧还有些时日,目前所有的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我们会在凿穿藏骸之井的同时,用水银以及铝热燃烧弹将神处死,神即使复苏,也没有再见天日的可能”宫本志雄说道。 源稚生点了点头,虽说对于采用水银以及铝热燃烧弹就想杀死神的这个计划有些不太放心,但他终究没有说些什么,反倒是目光似鹰般环视在座的各位家主。 貌美的樱井家主打断了源稚生的视线 “大家长对于宫本家主的计划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樱井七海的话语让源稚生收回了视线,他十指相交,手肘顶在桌上,开口说道 “我……准备恢复与卡塞尔学院的合作关系。” 此言一出,何止几位家长闻言色变,源稚生一旁的橘政宗也难掩情绪,倏地站起了身 “稚生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和卡塞尔再度恢复合作关系就代表蛇岐八家从此成为卡塞尔的附庸,日本混血种是白王后裔这件事也会在混血种世界人尽皆知,你到底……懂不懂事情的严重性!” 与源稚生情同父子的橘政宗都发了话,其余几位家主便没有多言,他们目光相交之间已经心意相通。 显然同橘政宗一样,各家主对于源稚生提出与卡塞尔学院合作的提议并不是十分认可。 “我知道。”源稚生声音低沉,但却带着不容置疑“我只是说恢复与卡塞尔学院的合作关系,并没有说再度成为卡塞尔所谓的……日本支部。” “恐怕以昂热的性子没有那么简单会同意大家长您这种既想找帮手,又想独自掌权的提议。”龙马家家主龙马弦一郎不敢苟同。 “这由不得昂热怎么想。”源稚生说道“昂热是为屠龙奉献一生的男人,若要评判谁才是这世界上最恨龙族的人类,那昂热一定榜上有名,白王的复苏昂热必不会袖手旁观,既然大家手中的刀剑都是指向同一个敌人,那么联手,岂不是双赢的结果?” “至于他想再度掌控蛇岐八家……”源稚生顿了顿,而后再度说道“毕业多年之后,若是能再度与校长交手,我会很兴奋的。” 几位家主瞬间噤若寒蝉,他们从未忘却,眼前这个座位上最年轻的存在,是他们蛇岐八家流传至今的唯一至高血脉,他是蛇岐八家的天照命!是独尊的皇! “合作杀神这一点确实是有千万般好处。”沉默许久的风魔小太郎突然发声“但我希望大家长为家族以后的未来多做些考虑,白王是龙族世界禁忌的存在,而作为白王血裔的我们,若是被彻底暴露在混血种的世界,那么日本混血种从此往后必会遭受诸多的非议,况且,单凭宫本家主的提案,我并不觉得我们依靠蛇岐八家的力量就不能将神扼杀在摇篮之中。” “这些确实也是值得考量的要点。”樱井七海不可察觉的瞥了端坐的风魔家主一眼,又很快收回视线,拾起鬓角垂下的一缕头发。 “风魔家主的担心我可以理解,宫本家主的提案我虽有担心却也并不否认这方案确实的可行性,但是……”源稚生说着,目光再度锐利了起来。 “但是?” “但是!蛇岐八家目前很可能深藏一只来自于猛鬼众的内鬼!”源稚生毫无预兆的向人群中扔出了重磅炸弹。 他的话语有如五雷轰顶,一石激起千层浪,何止几位家主唏嘘,在座的各家家臣也尽是一片哗然。 “稚生……”橘政宗在源稚生身旁轻声说道。 如今藏骸之井即将现世,蛇岐八家与猛鬼众正是宿命即将终结之时,源稚生在如此动荡之期提起家族中藏匿的内鬼难免会引起人心涣散。 从某种角度来说,坦白算不上是一种好的选择。 源稚生伸出手在空中虚按了几下,示意让橘政宗放心。 随后转而向在座的家主厉声道 “而且很有可能是在座的某位家主!” 场面彻底爆炸,醒神寺本是各家主议事的场所,入内之后保持缄默是最基本的要求。 然而此时此刻醒神寺中杂声不断,若是路明非在场说不定还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误入了某个菜市场。 诸位家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然没有心思在意背后毫无纪律的家臣。 正如橘政宗提醒源稚生的那般,他在这时候放出消息的确造成了人心惶惶的后果。 “关于这个内鬼……大家长可有什么怀疑的对象?”风魔小太郎提出了诸位家主最为在意之点,但他的声音难免弱了几分。 对于某位家主可能是猛鬼众内鬼这种爆炸性消息着实也让见惯了风雨的风魔家家主也有些心中难平。 “有的,你们可以放心,虽然还没有十足的把握,但那位藏匿的内鬼我也猜测的八九不离十了。”源稚生淡淡的说。 诸位家主这才舒一口气。 “所以,大家长想和卡塞尔学院合作除了共同屠龙的目的之外,还想借助卡塞尔学院的力量,防备家中那阴影处的毒蛇,以备他在这紧要关头给予家族致命一击?”樱井七海看着源稚生。 源稚生点了点头“有备无患,卡塞尔以及昂热一直以来如同暴君一般掌控着蛇岐八家的命运,但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能否认,在危难时刻,若是卡塞尔以及昂热愿意施以援手,那他们绝对是值得信赖的同伴。” 第32章 父与子 “大家长所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但我觉得其中的取舍依旧还需细细思量。”风魔小太郎说道。 “究竟是蛇岐八家的未来被掌握在他人手中又或是为防备此时此刻隐藏的毒蛇,这二者之一,哪一个选择才是对蛇岐八家最好的,这还得由大家长细细斟酌。” 源稚生深深地看了眼风魔小太郎,他所说的两个选择,无非就是家族未来的前途与此时的风险。 未来与现在,你该如何抉择? “如果是我,我会选择现在。” 源稚生看着风魔小太郎,平静的说出了自己的抉择,似乎那并不是什么值得深思熟虑的事情,又或是他早已做出了决定。 “没有现在,何谈未来?如果在弑神的关键时刻,我们因为争权夺势而出现某些致命差池,那正是猛鬼众最希望见到的,而其造成的后果也绝不只是蛇岐八家的覆灭,整个世界都会被神的阴影笼罩!如果各位愿意相信我这个资历尚浅的家主,那就听我的,与卡塞尔携手,解决如今东京的矛盾。” 源稚生的话语回响在整个醒神寺,诸位家主面面相觑却依旧心怀犹豫。 “我同意稚生的提议。” 最先发声的竟然是橘政宗,他给了源稚生一个肯定的眼神之后,看向了在座的其余家主。 “没有现在,何谈未来?稚生说的很好,蛇岐八家正值生死存亡之际,与神的复苏这种当务之急相对比,此后的蛇岐八家是否拥有自主权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因为如果神真的复苏了,那么蛇岐八家也就不存在了,不存在的东西是不值得再去考虑的。” 橘政宗呼一口气,投出了他关键的一票“我代表橘家同意大家长的抉择。” 橘政宗冲着源稚生点了点头,源稚生也送去了感恩的眼神。 橘政宗的一票不仅仅代表了前任大家长对现任大家长的肯定,同时也让诸位家主本该动摇的心终于落定。 “既然如此……风魔家同意大家长的抉择。” “樱井家同意大家长的抉择。” “宫本家同意大家长的抉择。” “龙马家同意大家长的抉择。” 尘埃落定。 …… 家主会议最终以同意源稚生与卡塞尔联手弑神为结果,源稚生在橘政宗的帮助下最终还是说服了各位家长,相比起还未到的将来,把握现在才是他们最应该要做的事。 “稚生。”会议结束之后,橘政宗喊住了源稚生。 “蛇岐八家那个隐藏的内鬼,你终于抓住他的尾巴了?”橘政宗的面色有些兴奋,像是在为家族终于要肃清那颗毒瘤而感到兴奋。 但随后,橘政宗又是一拍脑袋,有些歉意的说道“忘了忘了,作为橘家家主,我也算是被怀疑的对象之一,稚生你不告诉我也没有关系。” 源稚生倒没有介意,抓住了转身就要离去的橘政宗 “没事的老爹,告诉你也无妨。” “哦?”橘政宗面露喜色“稚生你愿意相信我,我真的很开心。” 源稚生无声的笑了笑“什么愿意相信你,你是我的老爹,你把我从那个山村带了出来,如果没有你,也就没有今天的源稚生了。” 源稚生说着,深深地看了一眼橘政宗“你就像是我的一部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很感谢您。” 橘政宗欣慰而笑“蛇岐八家是你的家,即使没有我,你也会有新的领路人,你也终有一天会回到这里,作为他们的皇,带领蛇岐八家走向新的时代。” 源稚生没有否认,只是无声的笑。 “其实家主会议上我说什么对于内鬼已经有了眉目,甚至猜的八九不离十都是骗人的。” 橘政宗有些讶异,沉思片刻后,开口说道“这么说你刚才说的,是在骗其他家主?你这么做是为了避免家主间的无端猜忌?” “是这样的。”源稚生点了点头“我总得给他们一个幻想的目标,他们会继续他们的工作,放心的把内鬼的事情交到我的手中,老爹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是一个优秀的斩鬼人,内鬼也不会例外。” “这是什么冷笑话吗?”橘政宗难得笑了笑。 源稚生也相视一笑。 有多久了? 源稚生实在是记不清大概有多久没有和老爹这样,交谈之间真的像是父与子,到了默契的时候会会心而笑。 “稚生你……成长了许多啊。”橘政宗看着源稚生。“如今,蛇岐八家交给你我也就放心了。” 又是一阵寒暄过后,橘政宗也总算离去。 看着橘政宗那渐进瘦削的背影,源稚生心头真的禁不住有些颤动。 初见时,他是健硕如山前途明媚的黑道大家中升起的新星,带着你离开了阴暗破败的小镇阁楼,你的一生从此走向了另一条坚毅的道路。 然而时隔多年,他的背影不再健硕,变得瘦削真的像是要成了老头子一般。 源稚生看着橘政宗的背影抿了抿嘴唇 “放心,老爹,我会保护好蛇岐八家的。” 夜叉和乌鸦站立在后不敢吱声,就看着源稚生在窗前静立,不知时刻。 待到日暮西山,黄昏之时,樱从源氏重工之外走了进来。 “这是你要的东西,但在揭晓之前,我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樱将手中的档案袋交到了源稚生手中。 源稚生看了看眼前这个万事贴心就是某些时候也会有些神经大条的女孩,哑然失笑 “你这么说,不就相当于已经将结果告诉我了吗?” 樱一愣,随后少有的有些手足无措。 “没事的,我不是责怪你。”源稚生笑了笑。 樱这才松了口气,退到与夜叉乌鸦平齐的位置,面上竟还因为羞恼而带了些微红润。 源稚生看着手中的档案袋,他长呼一口气,那双挥刀斩鬼也能闲庭自若的手竟不禁觉得有些沉重,好像他的手中不是一个轻若鸿毛的档案袋,而是某人沉重的一生。 源稚生终究还是缓慢的打开了档案袋的封条,从袋子里取出了那份a4大小的报告。 报告单的结果明明只有几个字,可源稚生却从日落站到了满夜星空。 直到夜空中有飞机轰鸣而过,源稚生才如大梦初醒。 他从口袋取出那款限量的dupont,亮起了火星,将手中的档案点燃后扔在脚边。 待到最后一点火星熄灭,只留满地灰渣,源稚生才终于迈出了沉重如泰山的步伐。 第33章 昂热 千万盏灯火点亮东京之夜。 对于某些人来说,夜幕降临之时,是他们开启另一段人生的象征,像是扯下了正经却僵硬的面具,肆无忌惮的宣泄白日的烦扰。 在夜晚,高天原的门前总是络绎不绝,香车美女默契般的蜂拥而至。 年轻的女孩们在寂寞的夜中常会选择某个宣泄压力的去处,而高天原正是其中的不二选择。 “干!老娘有腿有脸有名气!凭什么要跟那些西装革履正儿八经的木头梆子相亲?” 舞池之外,光怪陆离的炫彩灯光边缘,青木千夏醉醺醺的说道。 她的左手捏着酒杯,右手把着酒瓶,原本以美貌与音乐才华征服整个日本歌坛的天后此时反倒有点像个醉酒的小混混!她捏着酒瓶的架势不像是准备给空杯满酒,倒像是等着某个不长眼的家伙过来生事好让她能一榔头敲破他的脑袋! 可就是这么一个说话粗鄙,体态宛若汉子的女人,却醉眼迷离,眼角含春的看向他身旁那个优雅男子。 “baasara kg,你说,这世界上能有配得上老娘的男人吗?” 凯撒抿下一口威士忌,口含浅笑 “每个女孩都是最闪亮的星辰,星辰哪有什么配不配得上这一说?只是在你愿意的时候,你会用你散发的光去照耀某粒幸运的尘埃。” “那你愿意做这粒尘埃吗?” 青木千夏此言一出自己也吓了一跳,她这话若是再深思一些已经无异于求婚!可谁能想到在日本歌坛纵横自如,拒绝了各色所谓年轻俊杰的她竟然会在酒精的作用下向一个不过只是萍水之缘的牛郎求婚? 诚然basara kg是无可挑剔的男子,可再完美无瑕的碧玉也得在你真实了解之后才敢生出拥有的念头,青木千夏不敢说了解凯撒,因为凯撒的神秘感也是他该死的魅力之一。 可青木千夏懊恼的同时又眼含期待,她游离的目光再度坚定,如狼似虎,像是要把凯撒生吞活吃了。 “千夏小姐说的什么话。”凯撒笑了笑。 青木千夏觉得心中的火像是被泼了冷水,她觉得人生真有些滑稽,顺风顺水的她生平第一次被男人拒绝,可对象竟然是一个牛郎! 她突然觉得有些倦了。 可凯撒却没有什么让客人失落的自觉,他从容为青木千夏满上酒杯之后给她递了过去。 “今夜我就是你的尘埃。” 于是烈火再度燃烧! 青木千夏竟生出一种“若是这么接受也不错”的念头。 可故事并没有向着干柴烈火发展,有个不太和谐的声音在荷尔蒙最旺盛的时候插了进来。 “请问,您就是basara kg先生吗?” 青木千夏口中咂舌,心说是哪个没长眼的东西,没看见老娘已经把basara kg包了吗?我俩俊男美女干劈情操,你偏要来不识相的来横插一脚是吗? 她皱眉看去,准备教训教训那个不长眼的东西! 可她在看见来人之时,却又不禁愁眉舒展。 不是什么年轻俊美的男子,相反,眼前之人甚至已经满头华发,浑身的穿着还是她数分钟前吐槽过的西装革履。 可眼前的这位……老先生,他似乎有种奇特的魔力,你看着这位带着彬彬有礼的浅笑的绅士却很难再生起火气,甚至青木千夏竟还有些在校女孩般的拘谨。 青木千夏偷偷瞥了眼凯撒,想着basara kg在多年之后老了,应该也是如眼前这位有礼的绅士一般。 然而之后的发展却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身为牛郎,却在各色顾客面前从容应对的basara kg竟然在那位老先生前第一次露出了慌乱的神情。 他看着眼前那位老绅士支支吾吾的说道 “校……校长?” 青木千夏有如遭受猛雷轰顶!看看那位老绅士又看看basara kg 校……校长?这是什么新的py吗?最近的牛郎店玩这么花吗? “凯撒同学,对于你在外出实习期间勤工俭学这一点我表示十分的赞赏,但很抱歉,学校的课题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可能今晚得劳烦你与领班请个假了。” 昂热笑着又看向了青木千夏,在青木千夏的懵逼中牵起了她的葇荑,而后在素白的手背上蜻蜓点水般的吻过。 “美丽的女士,关于爱情与婚姻,我能给您的建议是与其执着于是否有人配得上您,不如多接触些有意思的人,纵然您若星辰般耀眼,可未必就代表遇不见能照耀您的恒星,不是吗?” 与凯撒截然不同的答案。 凯撒的回答像是只争朝夕的年轻人,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何须在意那些稀碎小事? 可这位老先生的回答却像个教育家,像是历经千帆,在人生的尽头处告诉你遇见对的人,你才会有这一生中最美的风景。 青木千夏懵逼的点了点头,向来高高在上如女王般施舍他人吻手礼的她,如今却像个闺中的女孩,在那位老先生眼前,竟不知如何回话。 凯撒留给青木千夏一个抱歉的眼神,跟着昂热向着高天原内里的包间走去。 …… “校长,关于我在日本……打工这件事你能不能帮我保密?”凯撒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怎么?”昂热笑着回首看了凯撒一眼“是怕在学生会失了威严还是怕让诺诺知道了?” “我不是个认为职业有高低的人,对于牛郎这份工作我也没什么偏见,而且我也不认为我的这份经历在学校传播了我的学生会会长身份就会产生动摇,我是凯撒·加图索,如果我要作为学生会会长,那就没有人能取代我。”凯撒理所应当的说。 “哦?很自信。” 昂热先是给了凯撒一个欣赏的眼神,随后眼中又带着玩味的看了一眼凯撒“所以?是怕被诺诺知道了?” 凯撒也不掩饰,点了点头。 “行!” 昂热一口答应,在包间的门口停了下来。 “不过如果我想帮你保守秘密,首先我们得从日本活着回去。” 包间的门被昂热推开,路明非以及楚子航早已端坐在里面。 第34章 天谴 高天原的包厢中,奢华的装修以及明晃晃的灯光无疑让这里成为了年轻人玩乐的最佳场所。 但此刻包厢中的顾客却是一名身穿笔挺西服的华发先生以及穿着性感露背或深v的闪亮牛郎若干,似乎有些诡异。 可如果有人在这里倒不会怀疑是不是某个有着龙阳之好的老先生点了如今当红的几位头牌牛郎,因为这里死寂的出奇,像是在学院的讲堂。 “首先我得恭喜我们的s级专员路明非终于觉醒了他应有的血统。” 昂热看向路明非,笑容明媚之甚让凯撒都不禁怀疑路明非是不是校长在中国留下的私生子。 “其次,我想你们也知道,神……即将复苏。”昂热直奔主题。 “校长你都知道了?”路明非问道。 昂热点点头“我前段时间就到了日本,至于为什么第一时间没来找你们,除了调查了日本那些所谓的龙族历史之外,主要是还见了一位老朋友。” “老朋友?” “陈年往事,你们不用知道。”昂热一笔带过,再度转入正题“蛇岐八家对于多摩川的勘探已经快要进入收尾阶段,藏匿于地中赤鬼川的藏骸之井也终要现世,不论神复苏与否,这对我们来说都会说至今为止最大的挑战。” “这些事情校长你怎么知道的?”楚子航问。 他们倒也知道蛇岐八家在多摩川那一带似乎发现了藏骸之井,但是对于勘探的具体进度这一方面,蛇岐八家做到了完全的保密,即使是风间琉璃,目前也没有从王将那里得到丝毫的消息。 “很简单。”昂热端起桌前的威士忌抿了一口“我接受了蛇岐八家的合作请求。” “蛇岐八家的合作请求?”凯撒有些难以置信。 蛇岐八家对于卡塞尔的排斥他们几人再清楚不过,否则他们也不会沦落此地成了贩卖关爱的特殊服务群体。 “很奇怪?”昂热笑了笑。 “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楚子航倒是觉得很合乎情理“神的复苏本就是一颗悬挂在头顶的重磅炸弹,可源稚生除了得留意这颗炸弹之外,还得在意很多其他的东西,寻求援助无疑是最为明智的选择。” 昂热对于楚子航的理智给去一个赞赏的眼神,随后说道“其他在意的东西?像是猛鬼众?又或者是……他们家中的内鬼?” “我靠,校长你都知道了?你这样让我们这些辛辛苦苦挖猛料的家伙实在是有些无地自容啊!”对于昂热的无所不知,路明非着实有些震惊。 “你们这群垃圾!我敢说我打听到的消息校长一定不知道!”芬格尔有些洋洋自得。 凯撒给了芬格尔一个死亡凝视,于是芬格尔怯怯的缩回了脖子,决定还是将他打听到的那些猛料作为杀手锏藏到最关键的时候。 “没什么好无地自容的,我接受了蛇岐八家的求援,他们将目前的形式告知给我这个合作者是最理所应当的。”昂热耸了耸肩。 “那么校长,你打算怎么和蛇岐八家合作?”楚子航问出了关键的问题。 “装备部的支援会在几日之后到达东京,在藏骸之井贯通之前,我们会着手参与蛇岐八家的弑神计划。”昂热说。 “装备部?”凯撒有些疑惑。 按装备部那群贪生怕死的疯子在知道东京正在成为白王苏生的温巢竟然还有如此大义凛然奔赴战场的觉悟? “我没有告诉他们神的事情。”昂热说,脸上带着老赖般的笑容“他们是被我骗来的,用套房、居酒屋以及与女孩混浴的天然温泉。” “还……真有你的啊!校长大人!”路明非觉得三观尽毁。 在不要脸这条路上,饶是以路明非这种个中好手碰见了校长也得甘拜下风。 “那么具体的方案是什么?”楚子航问。 他倒不关心装备部那群不靠谱的家伙是为了弑神还是为了温泉而来,相比起套房或是温泉,杀胚还是更觉得怎么把神杀了来的比较实在。 昂热从桌子底下的箱中取出了ipad,招手凯撒几人都围靠过来。 昂热点开其中的一个文件夹之后,展现出来的不是什么具体的方案,而是一幅又一幅的图片。 星辰弥漫的太空中,各个角度的人造卫星悬浮在蓝色星球的上空,像是来自宇宙无声的监视者,环绕在地球之周。 向着那颗蓝色星球再细看几分,甚至能瞧见蓝色星球大陆上依稀可见的岛国轮廓,而那模糊的轮廓,真是人造卫星所锁定的目标! 在让几人浏览所有图片之后,昂热点开文件夹最后附带的视频。 人造卫星绕着地球三百六十度缓慢移动,在经过东京上空的同时,人造卫星发生了动静——像是被打开了卫星外层的卡扣,于是某样棍状金属从人造卫星掉落,受地心引力牵扯的作用,向着地球坠落而去。 画面跟随这金属长棍迅速靠近地球,在穿破对流层之后,那仿若陨星从天而降的达摩克里斯之剑最终抵达了多摩川! 火光之后,多摩川一带被夷为平地。 视频充斥着红色的火光,那燃烧的熊熊烈火,宛若天罚的浩劫。 没有人会认为有生命能够在那样的威能下存活。 “这……这是?”凯撒有些难以想象。 他曾听闻过某种名为“上帝之杖”的天基动能武器,但那时至今日那也不过只是停留在画纸上的企划,然而如今昂热却让那幻想中的纸上企划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别那么震惊。”昂热拍了拍凯撒的肩膀“这是你老爹给我们的资助——名为‘天谴’的弑神武器。” “蛇岐八家的宫本家主天真的以为单凭水银与铝热燃烧弹就能阻止神的复活,可那是神,是白王,黑色皇帝死去之后的至高存在,若是仅凭区区几吨水银或是燃烧弹就能完成弑神的伟业,那神也未免太廉价了。”昂热淡淡的说。 “所以……这就是卡塞尔给神准备的大礼?”楚子航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种难以想象的……超级武器。” 第35章 王将光临高天原 “是的,若神真的复苏,等待他的不会是久违的王座,而是天坠的达摩克里斯之剑。”昂热寒意森森的说道。 “我那不正经的老爹还真是背着我搞了一些大动作啊!”凯撒不禁有些赞叹。 “但是校长,除了神的复苏之外,与蛇岐八家敌对的猛鬼众也是我们需要注意的存在,那是一群企图复活神的疯子,以为神复苏了他们就能走上进化之路。”楚子航提醒道。 “我知道。”昂热低低的说,随后又陷入了沉默。 他握起身前杯中烈酒一饮而尽“我在刚抵达东京的时候曾和蛇岐八家有过一次会面,接待我的是蛇岐八家中的龙马家主以及犬山家主,算不上多么和谐的一次会面,但见到了多年未见的学生还是让我有些欣喜的。” “犬山贺吗?”凯撒说,他曾听说过蛇岐八家的犬山家主曾经也是昂热手下的学生。 其实混血种世界中昂热的学生可以说是遍布天下,即使是如今的黑道大家长源稚生,大家也都是曾经的校友。 “是的,阿贺在我的学生中算不上优秀,甚至远不如你们,但我很喜欢他。”昂热说着,眼中却是不起波澜,全然不像是在说他曾经钟意的某个学生。 “可是他死了,死在重机枪的火力压制之下,为了……为了保护我。” 在“死亡”这种沉重话题前,即使贱格如路明非芬格尔之流也不由得沉默了下来。 “是猛鬼众干的?”楚子航问。 蛇岐八家虽说厌恶昂热的存在,但对这位度过的岁月足以横跨三个世纪的老怪物,他们心中依旧充满敬畏。 而且在已经准备好的会面中偷下阴手这种事即使是蛇岐八家这种黑道大家也嗤之以鼻。 “虽然还不是十分确定,但也八九不离十了。”昂热说。 他又饮尽一杯烈酒,双眼微眯像是将要出袭的猎鹰。 “猛鬼众想杀我我不介意,这世界上想杀我的人多了!但他们做错了事!就得付出代价!即使是王将,杀了我的学生也得血偿!” 作为教育家的昂热极少有动怒的时候,尤其在他的学生面前,他总是像个长者,有千万般变化,可他的作为都是在因材施教。 然而今夜的昂热眼中杀机弥漫,即使是在学院被称为“杀胚”的楚子航在那种眼神下也不由得噤若寒蝉。 没有人会质疑他的话语,为人师者,他本就是说一不二的存在,如果他说他要杀王将,那他就绝对会杀了王将。 的包间之外突然传来了嘈杂的声音,原本充斥高天原的激情音乐像是断弦之琴,戛然而止。 “怎么回事?” 凯撒皱起了眉,起身走出了包厢。 匆忙的脚步从屋外传来,一位有些慌乱的服务生冲到了凯撒面前。 “店内有人闹事,说是要找basara kg,右京以及小樱花。” “没有人要找我吗?”芬格尔有些落寞。 “他倒没有提起heracles先生,但他说,如果昂热校长也在的话,也想请他出来见一见。”服务生说道。 “是一位带着公卿面具的男士,带了不少人,basara kg你们确定没事吗?用不用我通知店长一声?”他有些担忧的问道 “没事的,你去通知其他人一声,让店员以及客人都到安全的地方,剩下的,交给我们。” 服务生点了点头,接下疏散人群的任务转身离去。 凯撒嗤笑一声,随后看向了昂热校长 “好了,校长,该杀的人自个儿找上门来了。” …… 高天原的大厅,原本绚烂迷离的灯光此时被关闭,取而代之的是只供照明的大吊灯。 喧哗的夜之城在王将降临的瞬间成了派对过后的冷清残局。 身着红色西服的王将正坐在大厅的中央,脸上是他标志性的公卿面具。 而他的身后呜呜泱泱站满了猛鬼众的干部,他们的脸上也是公卿面具,只是相较没有王将的那么诡异。 顾客或是店内的工作人员已经被疏散,王将对这些不相干的普通人员倒没有过多的为难,想走就走,想死就留。 到了大厅的时候,凯撒和楚子航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 那天夜里路明非杀了王将之后的尸首是由他们两处理的,他们很确信死去的王将已经被沉入日本海,如果没有被某些肉食水生生物吃了的话,可能都已经漂到太平洋了。 可眼下王将却端坐在他们眼前,从容优雅,似乎死神的镰刀对于他的生命从来都只是毫无效用的笑话。 不知是错觉的缘故还是如何,从踏入大厅的那一瞬间,路明非总觉得王将在盯着他。 死寂之后先开口的是王将,他看向坐在路明非几人中央的昂热,用他干枯的嗓音说道。 “有时候我还真的挺羡慕你的,昂热校长,教出来的学生一个赛一个的优秀。” “我只是引导他们发挥自己应有的潜力,他们的优秀源于自身的天赋以及付出的汗水,这是他们自己的特质,正如你一样,‘该死’这个词条在你头上不也是挥之不去吗?”昂热淡淡的说,嘴角噙着微笑。 对于昂热这种直白的狠话,王将愣住了半晌,随后大笑出声。 “看来,我是上了昂热校长的死亡名单了,只是不知道校长对我的滔天杀意,是因为我想要争夺神的遗产还是单纯的因为……犬山贺?” 昂热的眼中不可察觉的闪过一丝阴翳“你猜想的这些原因似乎并不冲突,只是让你在必死这条道路上走的更远了些,不是吗?” “火药味别那么重,昂热校长,作为教育家你也应该知道,解决矛盾最好的方法,是沟通,对于犬山家主的死我也很痛心,那是我的无心之失,我只是冲着你去的,可你的学生似乎将你往日的恩情一直记挂在心,愿意代替你成为死在枪下的亡魂。”王将淡淡的说着,面具下传来一声轻笑,像是在嘲讽所谓的师生情重。 “至于神的遗产……这也是我今日来找你的目的。” 第36章 杀戮之夜 “我知道蛇岐八家向校长你抛来了橄榄枝,向你寻求援助,可蛇岐八家终究难成气候,他们的大家长,号称所谓的‘皇’,天照命,可说到底,终究只是个难成气候的小屁孩,作为同校长合作的对象,我觉得他们似乎还差些火候。”王将嘲讽道。 “寻求正确的盟友才是校长你这种理智的人才会做出的选择,不是吗?” “哦?”昂热嗤笑一声“所以你是想让我加入你的阵营,帮你争夺神的遗产?然后在一切功成之后,分一杯所谓的进化之路的羹给我?” 王将摇了摇头“校长你是有价值的人,有价值的人就该获得应有的报酬,我承诺你的不仅仅只会是获取白王遗产之后的完美进化药,同时还有……神的骸骨!” “神的骸骨?” “是的,神的骸骨无疑才是白王遗产中最珍贵的那一份,校长如果同我合作,在咱们杀了白王之后,可以共同在他留下的骸骨上钻研,作为白王后裔的我们,对于白王的了解绝对不在卡塞尔之下,我相信,卡塞尔的校董们对于这昔日君王的骸骨也应该十分垂涎?”王将嬉笑道。 “很诱人的条件。”昂热轻笑一声,随后眉眼在瞬间冰冷下来“可是我不觉得你会有这么大方。” 昂热取下嘴角叼着的雪茄,在他与王将之间相隔的桌子上捻灭火星。 “像你这样阴毒的人,给予的条件越诱人反而越是让人难以信服,如果你有汪洋,你只会愿意施舍半滴水珠,那才是你的气度,所以……收起你的虚伪,王将,图穷就该匕现!你今夜来此的真实目的就别再掩藏!大家的时间都是宝贵的!还请不要浪费在说废话这种无意义的事上!” 所谓的谈判确实只是虚伪的面具,所以王将既不会为昂热的拒绝感到失落,也同样不会为与昂热为敌而感到畏惧。 他只是深吸一口气,而后沉沉的叹出,他站起身,越过周身黑压压的人群,向着高天原之外走去。 在即将踏出高天原大门的同时,王将顿住了脚步。 “校长,你是不可多得的枭雄,在我遇见的人中,少有人能让我产生畏惧的心理,但你算是其中一个,所以在你到达东京的时候我才会派人进行对你的刺杀。” “所以我该感到荣幸吗?”昂热撇撇嘴。 王将又是一口沉重的叹息,但他也不愿再说什么,因为哪管他说的再多,也都没有了丝毫的意义,因为他的听众都是……死人。 他的脚步终于踏出了高天原,随后一声淡淡的话语顺着冷风从高天原的大门飘荡进来。 “杀了他们。” 黑压压的人群应声向着昂热他们冲了进来,但在他们踏步移动的同时,他们身着的黑色西服之下似乎发生了某种诡异的变化——像是令人作呕的虫子在西服下攀爬,连带着他们精致的西服也跟着扭曲。 那些黑色西服的猛鬼众干部浑身痉挛,膨胀的身躯将原本修身的西服几乎就要涨破,但最终西服还是难以阻挡迅速拔高的压力被撕裂成条索。 于是西服下的肉身也显现了出来——那在西服下蠕动的并非什么恶心的虫子!那是畸形的骨骼!那群骨骼像是活了过来,在皮肤及肌肉的掩盖下肆意的扭转! 这群变异的家伙在王将一声令下之后释放了血统,于是从纪律严明的“猛鬼众干部”变成了嗜血的怪物! “死侍?!”路明非惊呼。 谁能想到王将背后站立许久的那群黑衣男人竟然全都是……死侍! 也难怪它们带着面具,因为那种畸形的面孔若是暴露人前必然会引起爆炸性的轰动! “虽然不如狄克推多或是村雨那样的利器,但也是名家铸造的好刀。”昂热说着从桌底下他随手带的箱子中抽出两柄长刀扔给凯撒和楚子航。 “准备战斗了!” 发狂的死侍在昂热黄金瞳燃起的瞬间一拥而上,它们本就是嗜血的怪物,血统越高对他们的吸引力同时也就越强,而在座的各位卡塞尔执行专员无疑都是他们最好的美食! 路明非也从昂热的手提箱中拔出一柄长刀,随手给芬格尔扔去了两把沙漠之鹰。 很难想象,昂热携带的这么一个只比旅行箱略大的箱子竟然能够堪比一座小型弹药库,长刀手枪一应俱全,甚至还有拆解的狙击枪以及c4若干! 死侍狂潮冲着几人飞扑而起,血盘大口中喷吐的腥气瞬间将几人覆盖。 但下一瞬!“时间·零”的领域瞬间发动,那些飞扑的死侍没入那渐进膨胀的领域之后刹时顿在了空中。 整个世界在昂热的意志下被按下暂停键! “为了后续的战斗,时间·零的领域只能坚持一会,尽你们所能,砍下它们的头颅。”昂热头也不回的说道,他迈向死侍,手中同样提着长刀。 那群面目狰狞的死侍以为他们迎来了大餐,可在他们脑袋落地的时候也不会知晓,所谓的大餐究竟是何等的怪物! 昂热手提长刀,那些飞腾在空中的死侍在他的利刃之下一个个的人头落地,切口处的浊血顺着长刀而下,但却并不流动,像是在一层空气墙上涂抹着浊稠的油漆。 凯撒楚子航和路明非也照猫画虎的跟着昂热肃清死侍。 芬格尔在路明非一旁禁不住的赞叹“有些时候,真是庆幸校长和咱们是同一边的。” 路明非耸了耸肩“谁说不是呢!” 时间·零的领域只持续了五分钟,昂热的额前也开始出现了细小的汗滴。 飞扑的死侍已经死去了大半,昂热的言灵无疑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便利,但即便如此,剩余的死侍数目也极为骇人。 昂热抹去额前的汗滴,对着身后的几人发出最后的警告 “好了!同学们,领域即将解除,各位,请进入备战状态!” 毫无预兆的,墙上的时钟再度旋转,秒针在钟盘上滴滴答答,风声穿过耳畔,玻璃破碎声以及震耳欲聋的嘶吼声再度充斥整个世界。 昂热提刀向前,口中怒吼 “杀!” 第37章 死侍狂潮 “你说什么?王将出现在高天原?并且和校长以及路明非他们打了起来?”源稚生瞳孔震颤,眼中的金黄时隐时现。 带来消息的乌鸦也不由被震慑了下,但还是点头回道 “是的,高天原的顾客已经被疏散,王将没有为难那些普通人,樱和夜叉已经派人过去封锁住了周边一带,此时此刻,高天原以及周边的数条街区已经成了他们的战场。” “王将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搞这么一个大动作?” 源稚生有些不解,藏骸之井即将现世,原本他以为王将在神现世之前都不会再现身,至少不会有什么大动作。 可事实证明他错了,王将不仅仅搞了个大动作,甚至明天东京的各大新闻都会争相报道高天原这场毫无预兆的“黑道火拼”! “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因为昂热同意少主你的合作请求,将他逼急了也说不定?” “或许我们与昂热的合作确实会让王将苦恼,可突然发难也不是他那种谨慎的家伙会做出的蠢事,为了神的遗产他已经忍了这么久,何必在这种节骨眼上生出如此大的事端?这种被逼急了就狗急跳墙的蠢事,不是王将的行事风格,他的风格应该是在神复苏的那一刻让家中的内鬼背刺咱们一刀,最后再由他窃取白王所有的遗产。” 源稚生的喘息渐进加重,原本性格内敛的他此时也慌乱的在室内来回踱步。 “那我们用去支援昂热他们吗?毕竟……如今我们也算是盟友了?”乌鸦小心翼翼的问道。 源稚生没有立刻回答,他忽地在窗前站定了身子,一动不动,像是突然从暴躁的屠夫成了入定的老僧。 窗外夜色弥漫,万家灯火,源稚生望着宁静的东京渐渐平息下呼吸。 “宫本家主对藏骸之井的勘探到了什么程度?”源稚生突然问了句与此刻燃眉之急不相干的话语。 乌鸦虽说不知道藏骸之井的勘探程度与此刻高天原的斗争有什么关系,但如今的大家长发问,他也只好老老实实回答 “已经到了最后的收尾阶段,估计藏骸之井现世也就是这两天的事了。” 源稚生沉吟片刻又问乌鸦“你还记得,那天你去给路明非送血清的时候,路明非让你带了句什么话回来吗?” 乌鸦点点头“当然记得,他说‘小心关东支部’。” 那天将血清交给路明非之后,乌鸦原本因为家族还有要事处理,也没打算寒暄客套,转身就要离去,可路明非却拉住了他,给懵逼的乌鸦留下一句“告诉象龟,小心关东支部”。 关于关东支部,乌鸦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和关西支部一般,他们直接听令于大家长。 橘政宗还在位的时候曾带着源稚生去接见过关东支部的负责人,乌鸦对那个男人印象不深,只知道那个叫阿须矢的男人是个变态,热衷于尸体的解剖。 实际上关东支部里面全都是一群变态,有着异乎常人的癖好,解剖尸体在其中还可以说是口味比较清淡的了。 对于这个变态丛生的部门,乌鸦没什么好感,他们崇尚强者,因为橘政宗的缘故他们归顺于本家。 虽然不知道路明非从何处了解这个奇葩的支部,但乌鸦确实从不觉得这个支部可以重用如心腹,他们崇尚的强者从不一定必须是蛇岐八家,也可以是某些其他势力。 例如……猛鬼众。 源稚生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他站在窗前,沉默许久,最后转身踏出源氏重工。 “备车,去红井。” …… 君焰覆盖于长刀之上,楚子航手起刀落,扑向他的死侍在嘶吼之后被长刀切成两段。 楚子航终于获得了一息喘气的时间。 他在高天原工作身穿的那种性感制服本就是些暴露的衣衫,在与死侍的斗争中早就被撕扯的一干二净,于是那吸引了无数女性的完美身材如今一览无遗。 汗水顺着他胸前的肌肉纹理滑下,楚子航擦了擦额头,君焰的使用以及长时间的战斗让他的新陈代谢极速加快,他的体温逐渐攀高,终日戴着的黑色美瞳都要遮不住他怒放的黄金瞳。 “楚子航!”凯撒突地怒吼。 楚子航回头望去就见凯撒手中掐着一只龙形死侍从天而降,像是来了个飞起的抱摔! 楚子航应声提刀,黑色的火焰再度将长刀吞噬,楚子航顺着凯撒降落的位置,提刀上挑! 于是那狰狞的龙形死侍在两人一上一下的力度之中被一刀两断! 退至角落的二人抓紧一切时间换气。 凯撒的样子也有些狼狈,汗水将他原本秀丽的金色长发浸湿,黏黏答答的粘在额上,凯撒干脆拿起桌前一瓶还没被打碎的伏特加,浇淋在了头上,他将沾着酒味的金发向后一捋,整个人顿时清爽了许多。 但眼下还不是放松的时候,即使在“时间·零”的领域中他们抹杀了大半的死侍,但余下的数量依旧惊人。 凯撒觉得这是个噩梦,让他想起了在源氏重工之下被死侍狂潮支配的恐惧。 “妈的!橘政宗和王将还真是两个混蛋,他们豢养的这群畜生还真是让人有些难应付。” “你知道还有多少数目吗?”楚子航喘着气问。 镰鼬在战斗开始的时候就环绕在整个战场,这群风中的精灵无时无刻的在给凯撒带来新的消息。 “三十?不四十!也许更多!”死侍的数目在凯撒口中一再变化。 “镰鼬的信息也这么不准确吗?”楚子航说。 凯撒白了一眼楚子航,觉得他这句话像是在挑衅 “不是镰鼬的信息不准确,而是在场的死侍数目一直在变化,你看窗外。” 楚子航顺着凯撒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漆黑的夜空中竟盘旋着数架黝黑的直升机! 因为死侍嘶吼的缘故,他们甚至没能听见直升机的轰鸣声。 楚子航心中不由咯噔一下,因为他看见直升机敞开的门口中不住的有死侍从其中跳出! 死侍杀之不尽的原因不仅仅只是因为在场的数目众多,还因为它们在源源不断的补给! 像是行军打仗!前排的士兵倒下之后换上后一排的士兵顶上!直到敌军彻底的溃败! 第38章 搞波大的 “这种车轮战最终被耗死的无疑是我们。”楚子航皱眉说道。 凯撒随手斩下一只飞扑向两人的死侍,耸了耸肩 “谁说不是呢!”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啊。”芬格尔颤颤巍巍的留到了两位会长身旁,原先路明非甩给他的两把沙漠之鹰早就打空了子弹,现在手中扛着416。 “别说会长大人你们精疲力尽,我就是心有余然弹不足啊!校长的弹药库就那么大,已经快要没子弹了!” 凯撒楚子航对视一眼,二者眼中都出现一丝凝重。 这次,还真是……深陷死境! 此时的昂热冲击在死侍狂潮的最前沿,他手提两柄长刀,却能完美的一心二用,两柄长刀在他的手中运用自如的像是成了他的双手。 两柄长刀被昂热抡起像是风车,即使身躯强悍如死侍那般在这种毫无止境的绞杀之中也难免分崩离析。 二天一流·二天晒日! 这种由宫本武藏创造的双手刀法在昂热手上完美复刻! 无论是凯撒楚子航芬格尔或是刚刚觉醒血统的路明非终究只能将近身的死侍以长刀迅速处死! 但一只死侍倒下之后,随之而来的是成百上千更多的死侍! 这种情况下即便是骄傲如凯撒或是杀胚楚子航也只能勉强维护自己周身一方净土。 但昂热不同! 二天一流那种狂躁的刀法在他手中像是成了旋转的屏障,那扑面而来的死侍狂潮在昂热独自撑起的屏障中只能生生逼退! 甚至没有时间·零的辅助,昂热竟将死侍之潮从高天原内里直接逼出了门外! “路明非!c4!”昂热怒吼。 路明非应声从昂热的手提箱中取出一枚c4,向着昂热遥遥扔了过去。 昂热接过炸弹,在按下引爆键之后朝着高天原的门口狠狠地扔了出去。 随着一声巨响,唯一的出口被碎石瓦砾尽数掩埋。 被堵在门口的死侍遭受了阻碍,只能透过瓦砾的缝隙望着高天原内里的几位美食发出不甘的嘶吼。 昂热直接靠到在了碎石掩盖的沙发之上,他的胸膛起伏不定,显然即便是强如校长在如此无休无止的战斗中也难免生出疲劳之感。 “石头这种东西对死侍来说只是一时的阻挡,那群疯狗般的家伙很快就会凿穿碎石,咱们迟早还是会陷入死战。”凯撒解决掉高天原内部残留的最后一只死侍,凝重的看着昂热说道。 昂热喘过气后,径直走向了台,橱柜上还有些幸存的好酒,昂热直接对瓶一饮而尽。 烈酒的烧灼感让昂热有种死而复生的感觉,他看着门口处颤动的碎石说道“这当然只是给咱们喘口气的时间,谁会天真的以为这些碎石能救咱们的命?” “王将就做在高天原外面的街道,这群死侍跟瞎子一样,就知道冲着咱们来,王将好说也是个血统极高的混账啊!”芬格尔站在窗边看着死侍狂潮中如礁石般独立的王将,愤愤地说道。 “那是因为这些死侍都是他养的,你见过被驯服的鬣狗会去要自己主子的吗?拜托贱人你不要再说这种无知的话了,ok?”路明非无奈的白了一眼芬格尔。 可芬格尔却理直气壮的说“见过啊,我小时候家里养的狗见谁都乖,就他娘的咬我,原因是我不小心把他的狗粮当做饼干吃进了肚子里。” 路明非无言扶额,心说搭理这傻逼是我最大的错误。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楚子航望向窗外天空中,那架漆黑的直升机还在不停的吐出死侍,堆积在门口的死侍数目直线上升。 “死侍的数目越来越多,碎石的阻碍只会越来越没有作用,如果真被它们突破,那么迎接咱们的,会是更猛烈的反扑。” 楚子航说出了此刻最关键也是最危机的点。 如今碎石阻碍了死侍的进攻,让得几人有了喘息的余地,可死侍在门口只堆积却无法清除,待到碎石被突破,涌进来的,会是一波前所未有的攻势。 “这样下去当然不是办法,死侍堆积成的攻势咱们硬接只是死路一条,要想活命,咱们也得来一波大的!”昂热口中噙着狠厉。 他在几人的好奇的眼神中端起了他的手提箱,掏出了其中的所有c4。 “把这些全都安在门口的碎石,爆炸的相加会让死侍在突破门口的瞬间被焚烧成灰烬。” 楚子航委实被昂热的想法震惊“c4在触发引爆之后只有16s的缓冲时间,这就意味着我们得在16s钟按下引爆键的同时把十数个炸弹同时按在门口,这怎么能做的到?” “疲劳让你的理智也消失了吗?”昂热笑着看向楚子航“你忘了我的言灵?” 诚然,时间·零确实是能创造奇迹的言灵,在中庭之蛇的时候,楚子航就见识过。 然而楚子航脸上的凝重依旧未有退却“就算我们能在16s能造成杀伤力极大的爆炸,但那会损毁大楼的地基,整座大楼都会崩塌!” 昂热笑着拍了拍楚子航的肩,楚子航很难同校长一样在这种死境还能如此轻松言笑。 “这就是我们要搞的大动作,爆炸的杀伤力会让碎石周遭的死侍瞬间死亡,但随后的狂潮我们依旧难以抵御,因此,我要的就是大楼的崩塌!所有的死侍都会被掩埋,之后你们只需帮我拦住直升机上补给落下的死侍就行。” “真的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凯撒不由得说了句违反“尊师重道”之礼的话语。 路明非也低声喃喃“店长会……很伤心的。” 他记得这幢大楼是某个爱慕店长的女人在她离世之前赠予店长的礼物,对于座头鲸来说,这里不仅仅是间布施关爱的牛郎店,更是他男人花道的象征,以及某个女人对他至死的爱。 昂热有些歉然的叹了声气,他环视身边的诸位 “对于你们店长失去的东西,我很抱歉,虽然可能做不到与原来一模一样,但学院会为他重修这座大楼提供所有的帮助以及资金,只不过,现在……咱们得先活下来。” 楚子航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那我们拦截住那群死侍之后,校长您有什么打算?” 昂热的脸色瞬间阴沉,他的视线透过碎石的缝隙以及死侍狂潮,看向了那个戴着公卿面具的男人。 “我去杀了王将!” 第39章 不死不休 “我还有一个问题!”芬格尔举手提问。 几人将视线移向这个有些不靠谱的家伙,心中犹疑这家伙是不是又要说什么废话。 “我们把出口堵住了,如果真炸了,我们怎么逃嘞?” 凯撒松下一口气,好歹芬格尔这厮也算是正儿八经的提问一次了。 “厨房后面有一个较为隐蔽的逃生通道,在时间·零的领域里,我们有足够的时间从爆炸中心逃至高天原之外。” 芬格尔长舒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们脑子一热只想着怎么杀死侍了。” “竟然没有别的问题了,那咱们……开始。” 昂热将c4分发给几人。 高天原之外的死侍越发密集,路明非透过缝隙看到的密密麻麻黑压压的一片不禁咽了口唾沫。 时间·零的领域以昂热为圆心释放,将几人包裹在内,时间的流逝再度变得黏滞。 昂热曾经说过,时间·零的权能并不是真的停止了时间,而是让领域中获得许可的人对时间的感知变慢。 这种放慢的效果在昂热的精妙使用下能使时间流逝的缓慢速率达到足足50倍! 从按下引爆键开始,路明非他们仅有16s的时间安装炸弹以及逃离爆炸中心。 然而在昂热的领域中,这极限的时间被放大至800s! 一切的准备工作终于就绪,凯撒带领着几人向着高天原的后厨跑去。 凯撒所说的逃生通道确实可以称得上隐蔽二字,那仅容得下一人可以通过的狭窄通道入口竟隐藏在厨房的酒柜之后。 “我靠,咱这块竟然还有个这样的逃生通道,真有种谍战片的感觉了。”路明非跟在凯撒屁股后头,挠了挠脑袋。 “高天原这种场所和黑道打交易的次数不会少,想来当初店长修这么个逃生通道也是以备不时之需。”凯撒耸了耸肩。 “那我怎么不知道这个通道嘞!” “你的主要任务是和上杉家主约会,其他的脏活累活有我和楚子航就够了。” 路明非不禁觉得有些泪目“这叫什么?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原来是两位大佬在为我负重前行啊!” “行了行了,别贫了,再不走快点,8000s也不够咱逃的。”芬格尔在路明非身后抱怨。 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你两还搁这聊天?想死别站队伍前面好不好!挡到后面想逃跑的哥们啦! 穿过隧道之后,豁然开朗,路明非回首望见整条街区都被死侍所充斥,而高天原之外的死侍已经突破了碎石形成的屏障——在他们钻进隧道不久之后,那群死侍就已经攻占了高天原! 时间·零的领域在几人逃至高天原的不远处的街道上被昂热收回。 冷空气再次流动起来,狂躁的死侍闻见了逃出高天原的几人的气味,那种源自于血统的吸引让这群野兽在瞬间调转了方向。 它们像是山林的猛兽,或狂奔或攀爬于墙上向着几人狂袭而来。 它们如同浪潮那般汹涌扑面。 楚子航在心中静默数秒之后,举起了手中的长刀,黑色的火焰倏地在长刀上升腾! c4的读秒时间在死侍们的嘶吼中终于结束! 爆炸的火光以及轰鸣之声在刹那间将高天原笼罩! 同一时间!楚子航挥刀而下! 君焰的黑色火焰如同狂龙那般脱离楚子航手中的刀身向着笼罩在高天原的火海疾驰而去! 黑色与红色的火焰终究碰撞!于是新一轮的爆炸将高天原彻底摧毁! 黑红交织的火焰冲天而起,漆黑的夜空瞬间被映衬的明亮如白昼! 高天原的高楼在爆炸中终于失去了所有的支柱,摧枯拉朽般的坍塌! 那群渴求鲜血的死侍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自天而坠的巨石掩埋。 尖叫与嘶吼声被巨石坠落的轰鸣尽数压下,待到一切尘埃落定,从那巨石的缝隙中流出的,唯有浊稠的黏血。 凯撒望着眼前的火海怔怔而叹。 “真是一番……人间炼狱。” “还没到感慨的时候。” 身旁的昂热出声提醒,他的视线隔着茫茫火海,与另一条街上独立的王将遥望。 “最该杀的人还活着,战斗还没有结束。” 火海的另一头,王将发出他独有的诡异笑声,他伸出手来鼓掌,像是为一出盛大的表演而感到满意。 “校长不愧是校长!死侍那种卑贱的生物,怎能将你送往死神的镰刀!” “闭上你的嘴,王将!”昂热大吼,他提起手中的长刀遥指王将“清场的工作已经结束,我的刀尖下一次割过的……就是你的喉咙!” “哦?”王将发出惊喜的笑声“那校长大可以来试试。” 王将手掌轻拍,于是嘶吼声再度从天而降! 直升机上剩余的死侍在这一刻尽数跳出! 即使昂热几人以高天原的坍塌杀灭的死侍数目极其庞大,然而直升机中剩余的残党,依旧能够形成一堵厚墙,将路明非几人尽数包围! 王将今天绝对是有备而来,那倾巢而出的死侍正标志着他今夜的决心——不死不休! 路明非几人只得摆出招架的架势。 “你们能应付这些死侍吗?”昂热突然对着路明非几人问道。 “校长你想干什么?”路明非心中涌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昂热头也没回的说道“即使是我也是有极限的,时间·零带来的负荷不小,我只能再张开一瞬的领域。” “所以校长你想趁这最后的时间·零,独自一人突破死侍的包围直接面对王将?”楚子航问。 “对!”昂热的语气决绝却又不容置疑。“时间·零本就是刺客一般的言灵。” “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校长你也太他娘的帅了!”芬格尔对于校长疯狂的想法有些目瞪口呆,但口中却忍不住赞扬。 “去,校长!这些死侍可能有些麻烦,但想杀我们也绝对不容易。” 凯撒提刀吼叫,死侍的狂潮已经到达,再无丝毫犹豫的时间。 凯撒只觉一阵劲风从耳畔吹过,于是昂热的身影贯穿了多如沙海的死侍! 他与路明非楚子航芬格尔对视一眼。 金黄色的眼中布满的……是磐石般的坚不可摧! 今夜难求大获全胜!一切只为不死不休! 第40章 古龙胎血 疾风掠过火海的瞬间,时间·零的领域就已经支撑不住。 时间转动,昂热举起他手中的两柄长刀。 随之寒光割裂漆黑的夜空,劲风瞬时斩下。 王将眼见如狂狮般而来的昂热却是冷哼一声,而后他垂下的双手倏地暴起,凌空而握! 铮! 金戈之声甚至盖过了死侍的吼叫! 昂热眼中闪现过一丝的难以置信。 因为他借着时间·零领域崩溃前的最后瞬间斩出的一刀竟被王将捏在了手中! 甚至没有给王将造成丝毫的伤害! 王将那身红色西服下的骨骼如同死侍一般极尽扭曲,而那只握住长刀的手上,竟布满了嶙峋的青灰色鳞片! 那怎能称之为是一双手?那分明就是锐利如刀锋的龙爪! 透过面具上的空隙,昂热终于看见王将那双阴寒的双眸,那是两双如火般赤金的瞳孔! 对于昂热的震惊,王将只是一声冷笑,他一手握紧昂热的长刀,另一手骤然暴起轰拳于昂热的心口。 拳风如刀,昂热眉眼骤然缩起,同时以他最快的速度举起另一手的长刀。 王将的利爪轰击在长刀刀身之上,昂热只觉像是被成年巨象正面冲击在身,即使他借用巧劲卸去了王将一拳上的大半力道,但那一拳的余威依旧让昂热跌跌撞撞的后退。 站定的昂热大口喘气,他抬眼看向那位体态还在变化的王将。 原本有些瘦削的王将此时的身躯竟足足暴涨了一倍,那身有些修身的西服几乎就要涨裂。 而那裸露在外的手臂上是逐一扣紧的青灰色鳞片。 涨大的身躯甚至撕裂了王将面上的面具,丝丝腥血从面具的裂痕渗出,而在那灼热的鲜血之后,是同死侍般赤金的瞳孔! 他在月下独立,好似午夜游荡的恶鬼! “你……还是人吗?”昂热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人?” 王将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不禁捧腹大笑,配合那身残破的西服,他像是成了美式老电影中逗笑的丑角。 “我怎么会是那种卑贱的生物?我是神!最接近神也即将成为神的存在!” “原来你也喝下了所谓的进化药。”昂热冷笑“成了所谓的……鬼。” 王将伸出一根手指在昂热眼前摇了摇“请不要把我和那种低劣的生物相提并论,他们喝下的所谓的进化药,不过只是我实验产物中最低贱的一种。” “所以你喝下高级一点的进化药就和那些鬼截然不同了?”昂热冷哼一声“别开玩笑了,你只会比他们更该死!” “我都说了我喝的不是进化药。” 王将顿时收起了嬉笑,他从口袋中掏出一支试管。 试管在月色下晃荡,清白月辉与其中醒目的颜色交相辉映,构成了某种妖异且摄人心魄的色彩。 “你看呐!这是多么美丽的存在!” 王将将试管举起,好让昂热能够欣赏他手中的……艺术品。 昂热这才清楚的瞧见,那试管里面装着的,是黏稠又散发着令人震慑威压的……鲜血。 “这是……”昂热的眉头在见到那支鲜血的同时皱起。 王将拧开了试管的封口,而后如饮酒般将那鲜血灌入了口中。 昂热只觉闻见某种如惊雷般的心跳,随后就看见王将猛地睁开了他的双眼! 他的瞳孔竖立,金色在他的眼中像是成了两轮盛放的大日! 王将在饮下鲜血之后竟成了如龙般的怪物! 沉重的话语一字一句的自王将口中吐出。 “这是……古龙的胎血!” 下一瞬,王将消失在了原地,再见竟已至眼前! 昂热的呼吸不由一顿! 王将那一瞬的爆发甚至超过了犬山贺死前达到的九阶刹那! 昂热勉强提刀阻挡!但正中龙爪的长刀上又传递过来更为猛烈的巨力! 昂热在王将的一拳之下倒飞而出,沉沉砸入满地的碎石。 昂热觉得全身的骨骼都要碎了,不是因为砸入碎石之后,被碎石砸伤了躯体,仅仅只是因为王将那一拳的力道竟穿破长刀,直达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王将走到昂热不远处,明明他已经获得了绝对的力量,可他却并不急于杀了昂热 “校长你是让我畏惧的存在啊,为了杀你,我付出了不少的代价,但我觉得值得,我甚至能付出更多的代价。” 他说着将视线转向了将路明非他们围住的死侍“即使拥有古龙的胎血,我也没有十全的把握能够对单胜过你,所以我才派出了数量如此庞大的死侍,让它们消磨你的意志,你的体力,你的精神,以及你的言灵。” “事实证明你很成功,我确实已经成了强弩之末,也承受不住下一次时间·零的负荷了。”昂热咳出一口鲜血。 “那你还在畏惧什么?来杀了我啊?” 昂热看向王将,王将却轻笑一声不说话。 “即使是强弩之末的我你也畏惧吗?”昂热讥笑一声,随后斩钉截铁的说道“你是杀不死我的。” 他站起身,显露出狰狞的面目,像是暴起的雄狮! “你这怯懦的小人还妄想成神?就凭你那颗卑劣的心?即便你真的成神,我也能用折刀斩下你的头颅!” 率先发难的竟然是昂热,他拖着残破的身躯,提刀斩向几乎成龙的王将! …… 路明非觉得今夜真是个噩梦,他麻木的一次又一次的挥刀斩向扑来的死侍。 死侍扑向他,他就一刀斩下它们的头颅,如果没斩下就再补一刀。 这种密密麻麻如雨点的攻势让他有种梦回大战奥丁的那一夜。 只可惜没有路鸣泽给他提供的满车rpg让他释放一波巨大aoe。 “哥哥。” 路鸣泽毫无预兆的站在死侍的缝隙中,看向路明非。 整个世界在没有时间·零的情况下也停滞了下来。 “卧槽!”路明非大惊,看向了比王将还像鬼的路鸣泽,心说说曹操曹操还真就到了! 路明非腾地瘫坐在地“你来的还真巧,你老哥我还真就快要累死啦,正好喘口气。” “现在可不是喘气的时候啦!” 路鸣泽越过死侍,在瘫坐的路明非身旁蹲下。 “怎么?你不是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挑这时候来,难道是恢复了给我外挂的能力?如果真是这样,那还请你多多益善!”路明非说。 “哪还有什么外挂。”路鸣泽无奈的撇嘴。 “那你来干啥的?看我太累,暂停让我喘口气?”路明非有些疑问。 “我是来给你提醒的。”路鸣泽站起身,看向了街道的另一边。 路明非顺着小魔鬼的视线望去,就见昂热与已经不成人形的王将扭打在一块。 “你敬爱的校长……就要死了。” 第41章 王将的言灵 “王将那是个什么形态?超级赛亚人还是小龙人?” 路明非看着王将那头上张犄角、身后有尾巴,全身上下满是槽点的模样实在是觉得这槽不吐不快。 “你和我交易完之后杀龙王的样子比这还夸张,有什么好吐槽的。”路鸣泽耸了耸肩“还有,你该吐槽的难道就是王将变成了小龙人?我在说什么你听见没有?你敬爱的校长就要死啦!” “听见了听见了,可是你告诉我这个又有什么用?你又没有外挂,我还能怎么办?只能先喘口气,然后等你解除时间暂停之后去帮校长搭把手了啊,不然还有什么别的选择?”路明非无奈。 路鸣泽轻笑一声,熟悉的讥讽又爬上他那张白嫩的脸颊“哥哥你以为你去帮校长一把,然后杀灭王将就轻而易举?大家就都能活下来啦?你要知道你那天杀的那个傀儡和今天的可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什么意思?” “今夜那小丑显然是冲着你们的命来的,无论有意或是无意,你都确实在一定程度上打乱了他的计划,点醒源稚生家中的内鬼是一方面,你自身血统的觉醒也是一方面。” 在这满着杀戮气息的街道上,路鸣泽悠哉而言。 明明他的口中说着的是生死攸关的话题,可他的口气倒像是和你唠家常的邻家小弟。 “你让他感到了变数,所以他要你死!昂热是他极为警惕的存在,所以他也想要昂热死!他今夜饮下了古龙的胎血,那充斥着无上权能的血液在摧毁他肉身的同时也赋予了他究极的力量,今夜的他只有一个目的——在他肉身彻底摧毁之前将你们全都杀了!” 冷汗从路明非额前滑落,他的声音也凝重起来“就算他喝下古龙的胎血也未必能把我们全都……ko了?” 路鸣泽又是一声讥讽的冷笑,而后他又脸色一变,带着和煦的微笑看向路明非,细腻的小手在路明非的脸颊上轻轻拍了拍。 “要是世界上的人都像哥哥你那么天真该有多好。” 路明非眉毛一挑,一时分不清路鸣泽是在夸他还是骂他,所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回应,于是干脆闭嘴,什么都不说。 路鸣泽倒是不介意,反倒是问了一句 “哥哥,你觉得……言灵,是种什么样的存在?” “龙族的力量通过语言的方式展现?”路明非虚虚的回答。 “你说的没错,在混血种的血液中,龙血达到一定的比例就能让你拥有超人般的权能,类似于某些动漫小说里所说的异能。” 路鸣泽淡淡的说,随后他话锋一转 “那你有没有想过……死侍是否也拥有言灵这种特殊能力?” 路鸣泽的话语让路明非心中突地一凛。 死侍?言灵? 路鸣泽所说的这种疯狂想法在此之前确实被他彻底忽略。 死侍那种毫无理智的野兽使用言灵?这显然是一种极为冲突的想法。 除了“湿婆业舞”这种以龙之躯体舞蹈而发动的特殊言灵,大多数言灵的展现形式确实如他所说,是通过语言而发动。 而语言的组织无疑需要大脑拥有一定的理智性,但“理智”这种东西向来是与死侍无缘的,所以纠结死侍是否拥有言灵绝对是一种毫无意义的话题。 混血种们在讨论死侍危险性的同时,“言灵”这一项恰恰也是往往最容易被忽视的。 但是,有谁说过死侍就失去了使用言灵的权能? 这群野兽的血统超越了临界血限,它们的血统甚至在s级与“皇”之上。 极高的血统与丧失的理智让“言灵”这种天赐的权能在这种野兽身上被完全掩埋。 路明非的喘息声渐渐加重,他的视线从路鸣泽身上移开,越过了火海与发狂的死侍,定格在与昂热纠缠的王将身上。 “身为赫尔佐格的基因实验产物,那群所谓的‘影武者’本就具有不俗的血统,他们血统中埋藏的权能甚至能与死侍比肩,既然如此,我的哥哥,你觉得王将会不会拥有所谓的……言灵呢?” 路鸣泽看着愣神的路明非轻声说道,语气像是恶魔在你耳畔地狱。 “你知道他的言灵是什么?”路明非看向路鸣泽。 他觉得路鸣泽选在这种时刻出现,一定是为了提醒他什么,提醒他某些被他忽视的关键之点。 可路鸣泽却摇了摇头,无奈的笑了笑“哥哥,我是魔鬼,不是神,并非全知全能,王将既然从未显现过他的言灵,那我又能从何知晓?何况他的每一具影武者都各不相同,谁能确保这一次的‘王将’又会带着什么样的言灵?” “但是。” 路鸣泽再度话锋一转“你还记得学院记载的大地与山之王的歼灭报告吗?” “你想说什么就快说,别磨磨唧唧的。”路明非终于慌了起来。 “凯撒提交的报告上叙述,在那次战斗之前,他从狮心会的记载中找到了‘暴血’的技巧,于是他凭借着这种禁忌的技巧让他原本序列不高的言灵在那次战斗中从‘镰鼬’进阶为了‘吸血镰’。” 路鸣泽的话语不由得让路明非呼吸一顿,路鸣泽话里话外的暗示已经再明显不过。 他怔怔地看向王将,双眼中不由得再度凝重了几分。 那个小丑化身的怪物几乎失去了人形,他的身上满布着坚硬如铁的鳞片,他的利爪如刀,全然成了咆哮世间的恶龙! “没错,我的哥哥。”路鸣泽轻笑“如今远比‘暴血’还要残虐的血统提升药剂‘古龙胎血’被那该死的王将吞服之后,他的血统提升甚至有可能已经超越了楚子航使用过的四度暴血。” “而仅仅只是一度暴血的凯撒都能使言灵在一定程度上达到进阶的能力,更何况是如今的王将呢?” 路明非喘息如雷,路鸣泽的话语无不在提醒他一个至关重要之点——王将的言灵! 王将那未知的、隐藏着的杀手锏如今很有可能在古龙胎血的催化下进阶至了某种难以想象的程度! 第42章 路鸣泽的提醒 “别危言耸听了,有什么办法解决就麻溜说,你总不可能真的就是来给我下一个死亡通知书的!” 路明非焦急的晃了晃路鸣泽的身子,路鸣泽却只是咯咯咯的笑着。 “镇定!镇定!我亲爱的哥哥,你在害怕什么啊?死在你手中的龙王也不是一个两个了,就是赫尔佐格篡夺了白王的王座,咱们也都能将他杀的连渣都不剩,更何况区区一个饮用了古龙胎血的傀儡呢?” “龙王那都是我用命杀的啊!”路明非口中愤愤“你总不能让我重生过来用最后的1\/4再打一次相同的副本!你这不是赤裸裸的敲诈?我有权申请之前的1\/4退款!” “诶诶诶!哥哥!你这就有点渣男那种提上裤子不认人的味道了嗷!” 路鸣泽也叫苦不迭,但随之他双手一摊,直接摆烂“而且之前你卖给弟弟我的3\/4全都用去给你重生了,你想退款我也退不出来,如果你不嫌弃……弟弟我还有这副纯洁的身子!” 路鸣泽说着双手张开,摆出一副任君采撷的娇羞模样,看的路明非直恶心。 “滚滚滚!”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这个道理路明非深知于心,但在这条道路上寂寞如雪般无敌了那么多年的他在碰见路鸣泽也得直呼一声“是个高手”了。 “能不能来点有用的意见,要是王将真来个什么秒天秒地的言灵,我死了,你也拿不到最后的1\/4,某种意义上来说,咱俩也算是命运共同体了,所以别说那么多废话,有挂就赶紧亮出来!” 路明非也不客气,直接开门见山——要挂!不给就送! 路鸣泽啧啧两声,眼中流露出一丝伤心的神色“想不到哥哥你有一天竟然还会威胁你亲爱的弟弟。” 随后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好,既然哥哥你都说咱们是命运共同体了,身为弟弟的我总不可能真的让你死在这里?” “有屁快放!有挂快给!” “哥哥,我从来都不会骗你的,说没挂就真的没挂了,全都给你用去重生了,哪还有什么挂啊,只是给你一个提醒。”路鸣泽说。 “提醒?” “哥哥你应该已经注意到了,你已经不是从前的你了,虽然很模糊,但你也应该发现了自己其实是某种极为……特别的存在,我说你是世界上最大的bug,你也毫无违和感的接受了这个设定,而且我挡不下的昆古尼尔你却可以斩断它发散的命运丝线。”路鸣泽娓娓说道。 路明非却只是沉默。 同路鸣泽说的一样,在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雨之后,即使他再蠢也能发现自己的特殊之处。 排除小魔鬼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只纠缠着他之外,还有很多让路明非也百思不得其解的点。 比如,正如小魔鬼所说的,连炽天覆七重圆环、黄金十二圣衣、at field的绝对防御,以及几乎万能的小魔鬼都无法斩断的锁定师姐的那柄世界树枝丫造就的命运之枪,可却始终无法贯穿路明非的躯体。 某种意义上来说,小魔鬼确实不会骗他。 他确实是bug!连命运也无可奈何的bug! “你隐藏的血统在尼伯龙根计划中被强行觉醒了一部分,这不仅仅让你具备了a级的实力,还有许多附加的强化。” “附加的强化?”路明非不解。 尼伯龙根计划之后时至今日,他也没发现自己还有什么别的不同。 小魔鬼继续说道“某些你曾经使用过的能力已经悄然解封,虽然还不能运用自如,但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你能再度使用那些创造奇迹的力量。” 路鸣泽看着路明非,眼中再无一丝戏弄与讥讽,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肃穆。 “什么能力?”路明非问道。 小魔鬼却只是一笑 “提醒已经给了,言尽于此,剩下的斩断命运之事,就交给哥哥你了!” 路鸣泽说完最后一句话,还不待路明非再深问,嘶吼声已经响起。 突如其来的死侍利爪在贯穿了路鸣泽的身体后,向着路明非狠狠的刺来。 路明非被强行拉回战斗状态,他举起手中的长刀仿照着源稚生的镜心明智流,踩出飘逸的婆娑罗舞,这才堪堪躲过了利爪贯穿胸膛的后果。 路明非手腕转动的同时发力,狮子示现照着死侍的肩头斜劈而下,这狂绝一刀在路明非的手中,即使是强悍如死侍的身躯也难逃一刀两断的结局。 解决眼前的死侍之后,路明非不由晃了晃脑袋,这才有种从暂停的时间再度回到战场的实感。 “嘿嘿嘿,师弟!打起精神来!你再走点神,咱们可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背后传来芬格尔的声音,路明非回头看去就见芬格尔脚踩死侍,手提长刀,刀锋飘逸如流水般划过死侍的喉间,于是他脚下那只发狂的野兽在挣扎了几下后,再没了气息。 芬格尔如今也已经弹尽粮绝,不得不和几人一样拔出了长刀这种最原始却也最有效的武器。 路明非恍然,他这才发现在他走神的时候,是芬格尔帮他拦截了背后扑上来的死侍。 “谢了。”路明非说。 芬格尔脸上却露出见鬼般的表情“你这怂货竟然还会跟我道谢,我还以为你会说‘贱人养你那么多年总算是排上点用场了’!” 路明非白了一眼芬格尔,如他所愿“贱人养你这么多年总算是派上点用场了!” 芬格尔嘿嘿一笑“舒服了!” 于是再度提刀,冲向嚎叫的死侍。 路明非环视周遭,小魔鬼已经如风般消散。 而不远处的战场,恶鬼般的王将已经将昂热逼得节节退后。 数个回合的交手之后,昂热如今的模样委实有些狼狈。 在失去时间·零的加持之后,即使强如昂热也只能勉强跟得上如今王将的速度。 但百密终究一疏,王将抓住了昂热某一时刻因手中脱力而减慢了速度的时机,他的利爪穿过了昂热的臂膀,于是灼热的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流淌而下。 第43章 撕碎的面具 贯穿昂热肩头的王将蹬腿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他伸出自己布满鳞片的青灰色利爪,上面如刀般的锋刃在月色下映射出渗人的寒光。 王将细细端详他如爪般的双手,像是在欣赏某种天然的艺术品。 昂热此时对于他的吸引力已经大减,在他的利爪贯穿昂热肩头的同时,两人的交手就几乎相当于胜负已分。 毕竟即使昂热在混血种世界再怎么以“暴君”般的实力闻名,在肩头被贯穿的情况下,再想发挥十二分的力道挥斩长刀显然成了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自己体内古龙的胎血依旧在将权能释放入自己的血中,王将能清晰的感受到渐趋庞大的力量。 在这种此消彼长的情况下,即便是昂热也绝无可能胜过如今的自己。 王将的视线从利爪的寒光游移至昂热身上。 昂热说的不错,此前的王将确实畏惧他的存在,这个在混血种世界中堪称传奇的男人在来到东京的那一刻起就在王将的注视之中。 王将能够将东京的这些混血种玩弄在鼓掌之中是因为他自身就是一个罕见的狡诈狐狸,没有人能猜透他的想法,与他的阴险相比,即使是号称黑道大家的蛇岐八家,也不过像是一群凑在一起过家家的笑话。 可昂热不同,他像是雄狮的同时他也像只狐狸。 他和王将截然不同却又出奇的相似——昂热度过的漫长岁月甚至将他磨砺成为了比王将更为狡诈的狐狸,王将怎能不畏惧一只可能看穿自己所有的同类? 可现在这种畏惧明显已经烟消云散。 王将看着模样凄惨的昂热笑出了声 “校长大人,这次的对弈,似乎是我这边略胜一筹啊。” “我还没死你就急着开香槟了?”昂热艰难的抬头看向王将,与他的狼狈模样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眼中毫未退却的狠决。 即使是如此胜券在握的情况下,王将在那种眼神的注视下也不禁有些不寒而栗。 但王将将他心中的恐惧隐藏的很好,在他那爬满鳞片的脸颊上反倒是浮现出一丝讥讽的笑容 “校长,都快死了就别逞强了,你的嘴硬不会让你看上去更像英雄,只会让你更像个笑话。” 昂热冷哼一声,随后轻轻呼出一口气说道 “为了杀我,你连古龙的胎血也敢服用,你应该知道,那种禁忌的血在赋予你能力的同时也在摧毁着你,你这倒不像是略胜我一筹,反倒是想要与我同归于尽啊?” 王将闻言却轻笑一声“校长你来东京也有一些时日了,收集的情报应该也不是什么一些只浮现在表面的废话,对于我,你也应该有了些了解。” “是啊,你说的没错,我确实调查了你。”昂热也不掩饰“但你就像是一团迷,人人都说猛鬼众的龙王之上还掩藏着王将,但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许多人只把你当成是一个虚假的存在,因为你从不露面,所以关于你的消息十分有限。” “但你也应该知道,区区古龙胎血,应该是杀不死我的。”王将说。 “我不知道。”昂热却出乎意料的直接否认“我只知道你的自愈能力似乎到了某种可怕的地步,我做了那么多的调查,确实也有些你的消息,但几乎都是废话。” “对于古龙胎血能对你造成多大伤害,能不能杀了你我真的不清楚,古龙胎血的记载很少,你的信息也很少,古龙胎血的反噬很可怕,可你的自愈能力却也同样的逆天,即便是源稚女那样的极恶之鬼不也没有能力将你送往黄泉吗?” “你说的没错校长。”王将的声音赫然透露着自满“你们是杀不死我的,源稚女也杀不死我,古龙的胎血也同样不能夺走我的生命,我说过了,我是最接近神的存在,如果有谁能够从白王手中夺得他的遗产,那只能是我!” “所以,今夜的你们……必死无疑!” 王将口中的狠厉再无遮拦,他面具裂缝之后的黄金瞳在鲜血的映衬下多了几分猩红,平添几分诡异之色。 王将展开双臂,像是在享受君临的感觉。 那仅仅一人就令整个蛇岐八家都心生忌惮的昂热如今却匍匐在他的脚下,成了待宰的羔羊,这种差异让他有种极度的快感。 可昂热却突地笑了起来。 看着自满的王将他捧腹大笑,像是被某个滑稽的小丑彻底逗乐。 他的笑声盖过死侍的吼叫,那笑声像是雄狮的怒吼。 “你在笑什么?”王将再度恢复了凝重。 昂热的口中噙着不加掩饰的讥讽 “自欺欺人的时间久了,连自己也忘了面具下的自己是何等的卑怯吗?”昂热突然说道。 “你什么意思?”王将的眉头不可察觉的扭曲了起来。 “有一件事你说的挺对的,我的学生确实都是群优秀的家伙。” 昂热直视王将的眼神,口中的语气却又平淡至极“原本我确实以为你会是什么血统逆天的怪物,可我又实在想不通你那超越龙王的治愈能力与你有限的战斗实力为何如此矛盾。” 昂热注意到了王将的躯体有了些微的颤动,但他却继续说道。 “当然,有些混血种的血统不低但确实是不擅战斗,但在我的一百多年的见闻中,却没有人有你这般的反差,你的治愈能力超越了龙王甚至到了前无古人的地步,可你的实力和你的肉身强度却顶多只有普通死侍的水平,这种极端的矛盾显然概率为零,因为这违背了龙族的法则。” “你的血统如果真的超越了龙王或者有近似的程度,那你的实力最起码也会拥有二代种甚至以上的地步,更何况……如果你的血统真的到了无人可及的地步,那么,古龙胎血对你又怎能有如此大的提升?” “够了!” 王将终于绷不住他的神经了,他嘶吼般的喝住了昂热。 可昂热却全然不在意。 王将在古龙胎血的帮助下,享受着捕猎般的乐趣,可昂热怎会成为谁人的猎物。 你轻视了他,他就会让你付出百倍的代价! “我那群优秀的学生告诉了我一个疯狂的猜想,原本我以为那猜想无异于天方夜谭,但如今看来,却是最有可能的答案。” 昂热终于准备撕碎王将所有的伪装,他淡淡出声 “所谓的‘王将’,应该就是你制造的傀儡……赫尔佐格博士!” 第44章 莱茵 即使王将再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在昂热的言语下,他终究还是再也抑制不住情绪的波动。 他的喘息声如雷鸣一般轰轰然,而他喷吐而出的气息犹如蒸发的灼汽,在古龙胎血的强化下进阶的肉身也发出猛烈的颤抖。 王将止不住的颤抖,古龙胎血侵蚀他的躯体是一方面原因,但更多的,还是因为昂热将他隐藏多年的面具毫无保留的撕毁。 他终究还是被看穿了,但并不是被他视为同类的昂热,竟然是他忽视许久的几只……小虫子! 王将忽地回想起那一夜路明非掐住他的脖颈,那如魔鬼低语般的话语依旧在耳畔回荡—— “不论你藏在哪里,我都会杀了你!” 原来那个刚刚觉醒的s级才是最早看穿他的存在! 王将的胸膛不住的起伏,他的黄金瞳彻底成了猩红之色,他看向昂热的眼中再无畏惧,取而代之的,是止不住的杀意! “今夜……你们都得死在这!” 一声炸起的惊雷声紧接着王将的话语在他脚下响起,于是他与昂热之间间隔的那点距离在不到一息的时间中被彻底拉近,利爪握拳,斩出长串的音爆之声向着昂热直逼而去。 昂热双瞳微眯,即使在言语上他对王将极尽嘲讽,但若真到了刀剑相向之时,若他再轻视饮用了古龙胎血的王将,那这种没脑子的行为无异于自杀! 利爪与长刀溅射出长串的火花,仅仅只是一瞬的时间,二人已经来来回回交手数个回合。 王将利爪的攻势密集如雨点,昂热在肩头受伤的情况下着实有些难以应付。 王将显然也是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的利爪在挥舞的同时,他的嘴中也发出癫狂的笑声。 “昂热!昂热!昂热!” 王将疯狂的呼喊昂热的名字,他每喊出一声“昂热”,他手中的利爪便如刀一般挥斩而下。 二人的周遭尽是飞溅的鲜血! 一部分是来自昂热被利爪贯穿的伤口,一部分来自于王将崩解的肉身! 昂热说的没错,古龙的胎血确实在侵蚀王将的肉身,原本满布全身的鳞甲如今出现丝丝的裂痕,其内渗出的血液灼热如同岩浆! 可那本该成为死侍最佳的美餐,如今却没有一只死侍有胆量靠近。 仿若昂热与王将的战场是绝对的禁区,靠近就是死路一条! 王将的攻击毫无章法,但胜在速度这方面远超昂热,失去时间·零加持的昂热竭尽全力也只能勉强跟上。 在一记爪击之后,王将竟放弃了积累的优势,借力拉开了与昂热的距离。 站定的王将已经惨不忍睹,原本对决的优势方是他,可他身上渗出的鲜血让他看上去甚至比昂热还要瘆人! 昂热喘着粗气看向有些狼狈的王将,心中早就了然,他们的战斗本质上实际是限时之战,最终还是看哪一方率先倒下。 他要做的只是坚持到古龙胎血将王将彻底撕碎! “校长你也应该看出来古龙的胎血给我的负荷不小。”王将吐出一口鲜血,看着昂热说道“既然如此,我可能就不得已要加快些速度了。” 话音刚落,王将再度消失。 再度出现在眼前,王将竟已跃至昂热的头顶,他飞扑而下像是天降的恶鬼! 可如此生死攸关之际,昂热却闭上了眼睛。 时间的流逝在他闭眼的瞬间再度变的缓慢。 他平息下躁动的呼吸,将身形压低,原本的两柄长刀在先前的激烈战斗中只剩一柄存留。 昂热将幸存的长刀藏至腰间,他的左手紧把着刀鞘,右手抚于剑柄之上。 他的口中低声喃喃 “阿贺,只可惜你不能看见了,我最快的——居合!” 光影在瞬间闪过。 飞扑在空中的王将觉得昂热似乎在某一瞬间拔刀了,可他腰间的长刀却又似乎从未出鞘。 自天而坠的王将再不顾那如梦似幻的光影究竟是否是他的幻觉,如今他要做的是用他的利爪贯穿昂热的心脏。 可他忽地发现自己右肩上狂涌出的,是大量的鲜血。 原本被他当做利器的右爪如今空空荡荡——王将这才反应过来,昂热在瞬间斩出来的是闻名日本的“拔刀术”! 昂热用那一击必杀的究极剑术斩断了他的右臂! 可匪夷所思的是,以他如今的血统竟全然没注意到昂热拔刀的瞬间。 斩断王将右臂的昂热缓缓抬头,他的眼鼻口耳中渗出的丝丝鲜血让他宛若人间的怨鬼! 王将这才恍然——原来是昂热在拔刀的瞬间强迫自己承受住了一刹那时间·零的负荷! 王将再度陷入了恐慌,他发现他终究还是小瞧了昂热。 即使你用死侍群消磨他的意志,消磨他的精神,消磨他的体力,可他似乎像是泡水的海绵,他总能再度压榨他的极限,于是他的敌手皆败于他的刀下。 还能勉强维持清醒的昂热反手握刀,一记逆袈裟斜上而斩就要将滞空的王将一刀两断! 王将的心脏轰然如雷鸣。 这些卡塞尔的家伙知晓了他面具下掩藏的真实,在王将心中,他们已经成了……必死的存在! 古钟般的声音自王将口中传播,随之覆盖整个高天原的附近。 斩下死侍头颅的路明非在听闻那丧钟般的回音心中只觉一紧。 路鸣泽的提醒终究还是来了,王将终于释放他掩藏的杀招。 灼目的光辉自王将身躯释放,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让人心颤的威压。 原本发狂的死侍尽数匍匐,像是君王膝下的臣子,在君威浩荡之下,甚至连抬头的勇气也荡然无存。 距离王将最近的昂热在王将吟诵龙文的同时,心底终于涌出了恐惧。 那浩荡的威压随着领域的展开也在缓慢的释放。 此时的昂热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他回首向着路明非他们大吼 “逃!” 这驱散黑夜的亮光以及堪比核弹的威压在秘党的历史记载上,唯有那一次的通古斯大爆炸。 而那造成灭世效果般的言灵只持续了0003秒,那类似核弹爆炸的冲击波效果,数百顷的林地倒伏,发出的光亮远至莱茵河都能看到。 那种灭世言灵因此被命名为——莱茵! 第45章 各位专员,开始行动! “你们的猜想是正确的,咱们遇见的王将不过只是一个又一个傀儡。” 昂热跑到路明非几人身边,拉起因为脱力而有些站不稳的芬格尔,口中飞速的说道。 在他和王将的言语中,王将那不停变幻的脸色已经证实了凯撒他们所说的不仅仅只是无端的猜想。 “但即使是傀儡也是血统极高的存在,我们一直忽视了王将该有的言灵。” “他的言灵……是莱茵?”凯撒有些难以置信,这种几乎拥有核弹那般威力的灭世言灵怎么可能出现在一个王将制造的傀儡身上? 如果王将真的能制造出拥有莱茵的傀儡,那所谓的蛇岐八家猛鬼众,甚至卡塞尔都成了笑话! 他一个人就能拥有一整支灭世的军队! “不,是古龙的胎血,他饮下了大量那种充斥权能的血液之后,言灵被短时间强行进阶成了莱茵,和你暴血后镰鼬进阶成吸血镰的原理相同,只是更暴力!” 昂热语速很快,作为卡塞尔定海神针般的校长,他很少在学生面前露出如此慌张的神色。 但面对莱茵那种神级言灵,即使是昂热也难以坚守心里的防线。 “这个疯子打算让整个东京都给我们陪葬!你们得赶快离开这里,顺便联系源稚生,让他联系警备厅,彻底疏散整个东京都的居民。” “这种灭世级的言灵要吟诵龙文确实是需要不少的时间,校长你是打算让我们在王将释放领域的时间内远离莱茵波及的范围吗?” 凯撒喃喃低语之后,又少有的绝望着叹了口气。 “不过这也确实是在那种灭世言灵之下最有效的生存方法。” 可楚子航却十分理智的给他们泼了盘冷水“那种言灵的释放范围超乎我们的想象,而我们即使每人都驾驶着一辆兰博基尼aventador并且在畅通无阻的情况下要想离开东京都也得要好几个小时。” 楚子航说着又看向了王将升空的位置,那个似龙似人的身形被灼目的白光包绕,迫人的威压在他的周身像是缓慢溢出的空气,他半浮在空中,光芒甚至遮掩了月亮的清辉,好似黑夜中升起的昼日! “可以王将那释放领域的速度来看……我们最多只有两个小时不到的时间。”楚子航说出了他预估的那个令人绝望的限时。 “你们只要尽量远离高天原这一带就行,让源稚生帮你们疏散周遭的居民,不用真的逃到十万八千里去,但也得尽可能的远离这里。”昂热说道。 “剩下的,你们交给我就行。” “校长你有办法了?”芬格尔看着那越发夺目的白光禁不住颤颤巍巍的问道。 凯撒几人也不禁看向了昂热,等待着校长诉说他的计划。 “谈不上是什么办法,但确实是有些让灾害将至最轻的想法。”昂热说道。 “任何言灵的领域在还未完全成型的时刻都会拥有漏洞,领域越大权能越强吟诵龙文的时间也就越长,因为这种大范围的强效言灵要补充领域漏洞的时间也同时会相应的增长。” 路明非不明白昂热是什么意思“校长你是想要利用莱茵言灵领域尚未成型的时候,找出漏洞让整个领域瓦解?” “这是不可能的。”路明非的想法才刚出口就被楚子航彻底否决。 “言灵的领域在彻底成型之前确实会有漏洞,但利用那种漏洞的可能性几乎为0,低阶的言灵漏洞只在一瞬,即使在时间·零或是刹那的加持下想要抓住那转瞬即逝的时间也难如登天,而像莱茵这种需要长时间吟诵龙文的言灵漏洞存在的时间确实会长一些,但这种高阶言灵绝无撤销的可能,像是湿婆业舞,在你触发言灵的瞬间,就已经被下达了绝对的指令,即便你能抓住领域还未成型的漏洞,但这种神级的言灵终究会释放他的权能。” 楚子航说着,心中忽地升起了一种疯狂的想法,他的瞳孔骤然缩起,像是明白了昂热心中的打算。 “校长你是想……” 昂热看着恍然醒悟的楚子航笑了笑,一抹欣慰之色自然而然的爬上了他褶皱丛生却又极其坚毅的面颊。 他拍了拍楚子航的肩膀,安静的说 “你一直都是这么理智又聪明,有你这样的学生是每个教育家的梦想。” 他又环视着身旁的几人“王将那个该死的家伙有一句话却说的很正确,你们确实都是很优秀的学生,你们会成为卡塞尔未来的支柱,屠龙的接力棒传递到你们的手中我相信应该是没什么可担心的。” 路明非看着昂热那柔声细语的模样,意识到了不对劲。 “喂喂喂!校长大人你糊涂了吗?怎么突然煽情起来了?搞得好像跟在说……遗言似的。” 昂热看着路明非笑了笑“你就当我在说遗言,在莱茵这种言灵面前,就算交代些后事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这笑话可……一点都不好笑。”路明非喃喃。 沉默许久的凯撒此时也是满面的凝重,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叹一声气后开口说道 “校长你……你想做的不是找到莱茵领域的漏洞然后终止言灵的启动,你想做的应该是……提前引爆莱茵?” “没错!”昂热也不否认“我要趁着莱茵的领域还未扩散至整个东京的时候,抓住那一丝的漏洞冲进领域斩下王将的头颅,这种神级言灵的使用者死去的结果不会是言灵的终止,而是提前引爆!” 路明非觉得这些人都成了疯子,他们怎么能将这种必死的计划说的这么冷静? 莱茵的提前引爆确实会让灾害的范围获得极大的限制,但那并不意味着这种核弹级的爆炸会被撤销。 如果有谁要去爆炸的中心让炸弹提前引爆,那么等待他的下场只有一个! 路明非几乎嘶吼般的喊道 “校长你会死的!” 可昂热却是耸了耸肩,一副轻松自得的模样,好像他接下来要做的不是慨然赴死,而是在他的办公室中满上一杯红茶,于是又是惬意的午后阳光。 “相比起大家全都死在东京,还是让我这个活了上百年的老家伙留在这里才是最理智的选择,我该庆幸这是个美好的国度,有樱花,有露天的温泉,还有露腿的jk女孩,死在这里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结果,我已经活的太久了,我的朋友们都死了,而我也将和他们一样,死在屠龙的战场!” 昂热将口袋中的钥匙扔给路明非。 “两条街区之外的停车场有辆悍马停在那里,别浪费时间了,各位专员,开始行动!” 第46章 不可能的任务 东京警备厅接到了来自蛇岐八家的通知,疏散整个东京的居民,尤其是高天原周边一带。 原本警备厅在接到通知的时候还疑惑说什么勾八蛇岐八家,先抛开疏散的命令不谈,蛇岐八家猖狂的命令让他们有些气急,心说黑道如今还想光明正大操控整个东京了? 直到夜叉让接线的警官走到大街向着高天原的方向望去,就见漆黑的夜空中唯有高天原那一块,竟是亮如白昼! 夜叉接下来的话语让得警备厅的警官再也坐不住了 “爆炸马上就要开始了!” 原本身为黑白两道各不相干的两方在表面上是没有什么交集的,但此刻充斥在东京都所有大街小巷疏散民众的竟然是身着警服与漆黑西服的两拨看似极为冲突的群体。 蛇岐八家确实在某种方面能够操控整个东京,疏散的通知在家族内掩藏在警备厅中的暗线操作下进行的极为顺利。 已经睡去的东京再度醒了过来,大街小巷鸣笛不断,大巴车在各幢大楼前依次停靠,在挤满人群之后开离这座城市,随后再度补上一辆无客的空车。 天边那像是皓日光辉被封锁在小小一片的奇景让得东京的居民心中也不由犯怵。 对于黑道如今火拼竟然有可能炸毁整座城市的疯狂行为,他们在辱骂的同时也深深的惧怕着。 如今黑道火拼动不动就要炸毁整座城市的疯狂也让他们考虑东京是不是还是一个值得居住的城市。 还有不怕死的记者反倒从爆炸的边缘区驾车来到这里,为的就是第一时间报道这所谓的“转移大行动”。 外表明媚的记者对着摄像头掷地有声的说道 “黑道这种毫无社会责任心的行为终将被叫停!前有惠比寿花园黑道飙车火拼,后有如今黑道炸城,这群不法分子让我们见识到了一次又一次的下限!对此,我们不得不对黑道的合法性再次提出质疑!” …… “很感谢蛇岐八家给予的支援。” 凯撒站在远离人群的地方,对着身旁的夜叉低声道谢。 他不禁有些感慨,原本几日之前还是被追杀的一方,如今为了整个东京竟然还一笑泯恩仇,协同合作共闯难关。 “我们怎么说如今也是盟友了,而且是蛇岐八家应该感谢你们。”夜叉看着远处喧哗的居民不禁说道“否则整座城市的居民可能都会在睡梦中死去。” 凯撒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对于夜叉的感谢他着实有些愧不敢当,毕竟王将用那灭世言灵主要是为了杀他们几个,可谁曾想到竟然牵连了整座城市。 “原本应该是少主来帮助你们的,但他今夜去了红井。”夜叉说。 “神有动静了?”凯撒不禁皱眉。 和昂热不一样,他觉得日本这地方真是个盛产烂摊子的国度,麻烦真是一茬接一茬。 “藏骸之井虽然就快要贯通了,但那还得再要个几天的时间。”夜叉摇了摇头“至于为什么少主去了红井,我也不知道。” 凯撒这才松下一口气,要是神在这个节骨眼上苏醒了,那还真就叫那个屋漏偏逢连夜雨了。 夜叉沉默了会又说道 “居然是莱茵那样的言灵吗?王将竟然拥有这样的杀手锏。” 夜叉当然知道莱茵,蛇岐八家的记载中也有那一次的通古斯大爆炸。 莱茵……那是同神明一般的伟力,即使蛇岐八家中独尊的皇,源稚生拥有的“王权”在“莱茵”面前也不过像是小孩子的把戏。 “我们也疏忽了,否则也不会造成如今的麻烦。”凯撒再度表示歉意。 “那……昂热校长他?”夜叉说。 “他会在行动开始的90分钟后配合时间·零的作用,杀入王将的领域,斩下他的头颅,莱茵的领域会被校长提前引爆,虽说对于爆炸的杀伤力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但是范围会极大可能的被限制,所以,距离高天原越近越是疏散的工作重心。” 凯撒说着又想起了临走前看见校长那满身鲜血的狼狈模样,也不知道校长还能不能再承受一次时间·零的负荷。 不过纠结这个也没什么太大的意义了。 承受不住时间·零的负荷校长会死,承受住了时间·零的负荷校长也会死。 “90分钟吗?”夜叉喃喃。 90分钟对于整座城市的居民转移显然是一个不可能的时间,即使将重心放在了高天原附近一带这也是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是我们……是校长能争取到的最多的时间了。”凯撒的语气中少有的弥漫着绝望。 夜叉在凯撒的话语中沉默了下来,肃然之色爬上他的脸颊。 凯撒的叙述已经极为直白,昂热独自留在了爆炸的中心,在蛇岐八家尽可能的疏散居民之后,他会亲手引爆那灭世的炸弹。 夜叉当然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昂热用他的生命为整个东京争取最大的生机。 夜叉突地向凯撒低下了头,行了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礼 “本当に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した!” (真的十分感谢) 这一次凯撒没有什么感觉羞愧难当的,因为夜叉的感谢不是对他的,而是对那个理性又疯狂、如今即将死去的……昂热校长。 他看向了天边的亮光,不禁叼起了一根雪茄。 他突然有些怀念那些去校长办公室喝上一杯红茶静坐整个下午的日子了。 …… 路明非此刻站在东京的街头,戴着黄色的安全帽,加入了疏散群众的志愿者一列。 周围的人声嘈杂,他只觉得有些头昏脑涨的感觉。 只能机械的给东京的市民指明离去的方向。 “没事?需不需要休息会?”身旁传来女孩贴心的询问。 路明非回头就对上了樱那张美丽的面庞。 樱看路明非精神不在状态,以为是他战斗一夜后有些疲累。 “没事没事,有点走神了而已。” 路明非和樱被分到了志愿者同一组,在见到老熟人的时候他还有些惊喜,心说黑道大家长的亲信也这么亲力亲为真是太有责任心了! 于是伸长脖子左顾右盼的想着会不会象龟也藏在某个志愿者队伍里。 樱点了点头,随后像是想起什么事来,于是又问道。 “小姐她现在在哪里呢?没事吗?” “小姐?哦哦哦!你说绘梨衣是,她在我租的旅馆里,估计现在还在看昨夜录好的动漫,那里离这里挺远的,你不用担心。” 路明非愣了一会才想起来在蛇岐八家里,绘梨衣那个呆呆的家伙都是被称呼为“小姐”的。 樱这才放心的回到了手头的工作。 第47章 再见了 路明非站在街头,人潮在他身旁来来往往,喧嚣嘈杂让他有些恍惚。 他有些不知道自己站在街头是为了什么,原本经历了整夜与死侍的杀戮已经够让他麻木的了,可又莫名在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他又成了疏散东京居民的志愿者。 从屠龙者到志愿者?这是什么鬼展开?网络神剧都不敢这么拍的好吗? 可直到路明非看向天边的白光,他才恍然醒悟。 原来校长就要死了。 说到底他还是失败了。 重生回来想要做的是抚平曾经的某些悔恨,于是他把绘梨衣留在了身边,把她藏的好好的。 但是绘梨衣是王将计划中关键的一环,路明非为了保护绘梨衣就必然会打破王将的计划,于是感觉受到威胁的王将发动了更为猛烈的反扑——不计后果的在东京这座繁华城市释放“莱茵”。 这应该就是路鸣泽所说的“逆转命运所要支付的代价”了。 正如他所说,命运是张巨网,他想要挪动绘梨衣原本折断的命运就会不可避免的牵扯到他身边其他人的命运。 所以校长就要死了。 说到底还是他的错,自以为是的觉得知道了事情所有的发展,知道了王将所有的面具就能改变原本的悲剧。 可他从没有想过篡改原定的剧本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现在他知道了,但是已经晚了。 悲剧已经在不可逆转的上演! 路明非觉得命运真有些操蛋,在他悲惨的人生中,从没有遇见过什么对他上心的人。 不提那从来就不靠谱的所谓的老爹老娘,婶婶和叔叔还有路鸣泽陪伴他的时间才是最久的,可路明非并不属于他们,婶婶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他们事无巨细的为着路鸣泽着想,而路鸣泽也会冲他们发些任性的小脾气。 路明非对于他们来说像个外人,所以在进入卡塞尔之前那么长的人生,路明非最喜欢的,还是待在那个可以远眺的屋顶。 或许是“血之哀”的作用,直到上了卡塞尔的贼船,自己反倒是真的认识了一些不错的人。 老大将自己当作下一任学生会主席培养,师姐在三峡水库下舍命救小弟,芬格尔虽说仗着自己的奖学金蹭吃蹭喝但在与奥丁厮杀的时候却也是他第一个到场,师兄也是个事儿佬,扬言着要帮自己打爆师姐婚车的车轴…… 都是些疯子…… 但是……虽然都是些疯子,其实都是些很好的人啊…… 校长也是个很好的人,真正的像个老师。 路明非想起高中时候某位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夸奖自己真是根“定海神针”,有自己在,班级的成绩才不至于飞的太离谱。 路明非还记得自己当时嬉皮笑脸的在全班的哄笑中感谢老师对他的肯定,但实际上他心里受伤极了。 什么定海神针,说到底不过是在说自己拖了后腿。 路明非当时心说这算什么狗屁老师?还有老师会嫌学生拖后腿的?你又不是干销售的,教书育人也当业绩看啊? 校长就不一样了,他在路明非衰了十几年之后,给予了他莫大的肯定。 那次康斯坦丁在学院造成暴乱的时候,校长相信了自己,将那关键的子弹交到他的手中,把终结龙王的权利交到了才刚入学的自己。 虽然路明非还是射偏了,觉得辜负了校长的信任,但那种被人肯定的感觉真的很好。 这才算是真正的教育家不是吗? 给予学生的不是只有成绩上的苛责,而是告诉他“你能做到”! “时间要到了,咱们也得准备撤离了。”同样戴着黄色安全帽的楚子航从另一队志愿者跑到路明非身边,开口提醒。 路明非环视周遭的人群,虽说在一个小时多的时间已经撤离了许多的市民,但东京这种人口密集的城市要在90分钟的时间内做到全城大转移显然是不可能的事。 “还有那么多人没走呢!”路明非有些绝望的说道。 楚子航无奈叹了口气“没办法,时间还是太少,做不到全城的转移,我们能做的,从来都只是将死伤最小化。” 路明非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现实很残酷,但他当然知道楚子航说的是对的,只是他觉得这都是因为他的过错。 在原本的时间线中校长不会死,东京的居民也不会遭受什么黑道火拼导致全城爆炸的威胁。 但他篡改了时间线,于是这些本来不会发生的灾难莫名出现了。 “师兄,校长他……真的就要死了吗?” 楚子航看着人潮中有些落寞的路明非,他忽地想起了多年之前的某个雨落之夜。 他驾驶着那辆迈巴赫疯也似的逃离,可当恐惧被心中的悔意冲散之后,他才像个木偶一般的停下了车。 狂流雨幕之中,某些心底的东西也像是被掏空了。 他走到路明非的身旁,拍了拍那个衰仔的肩膀 “我们没有时间伤感了……有些心理准备早就该做好了,也许有一天你或者我也会死在屠龙的战场,到那时候,你会希望其他人该做的是徒增悲伤还是接下你的刀剑斩杀另一头巨龙?” 路明非怔怔出神,再无话可说。 他回头最后看了一眼天边的白光,跟着楚子航上了那辆为志愿者准备的大巴。 …… “莱茵”的领域还在飞速的膨胀,原本领域的漏洞也在被白光包绕的王将吟诵的龙文下逐渐被填补完整。 那高悬在高天原上空如同大日一般都白光终于接近到了圆满的地步。 迫人的威压从内而外的释放。 昂热的四周尽是些匍匐的死侍,在莱茵以及经过古龙胎血强化的王将释放的威压中,这群死侍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却也生不出逃跑的念头。 它们拜伏在地,等着莱茵的降临,最后在那浩荡的神威中灰飞烟灭。 昂热的模样真有些惨淡,原本衬托气质的西服现在破烂不堪,满面尽是泥灰与血液混杂,像是一瞬之间从中世纪的贵族落魄成了街边的乞丐。 手中的怀表走到了最后一秒,昂热取下嘴角叼着的最后一根雪茄,望着远处的灯火辉煌无声的笑了笑 “再见了,这个混账的世界。” 第48章 最后的居合 昂热吐气呼吸,尽力将自身的状态调整至最完美的程度。 说是最完美的状态其实也和风中残烛差不多了,整夜的战斗过后,王将以及那些前仆后继的死侍确实让得昂热有些吃不消。 全身的骨头像是要散架一般,原本凭借极高的血统昂热以为自己这辈子不会体会到骨质疏松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了。 昂热甚至记不清楚上一次他狼狈如这般的时候已经是几十年前了。 昂热看了一眼手中的怀表,约定的90分钟已经走过了最后一秒,可风中还能依稀传来东京都的嘈杂。 还有些市民没有疏散,但已经没有时间了。 时间再拖下去,莱茵的领域会彻底完美,如果真到了那种时候,那么即使在时间·零的加持下,昂热也没有杀进莱茵领域的可能,所谓“提前引爆”的计划也就同时宣告着彻底的崩盘。 对于那些来不及逃出爆炸的中心,那些可能会被波及到的居民,昂热深感歉意,但是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今夜注定是个流血之夜。 昂热从他的箱中拔出来两柄崭新的大小太刀。 同王将的争斗中,原先的两柄长刀早已破败不堪,用那样残破的长刀即使是拥有时间·零的昂热也无法闯入莱茵的领域,因为莱茵自发的威压会直接将那两柄破败长刀崩碎。 昂热深呼气后吐出,将他的心跳压制在最为平和的状态。 随后他压低身子,两柄太刀一前一后。 二天一流·二天晒日。 昂热曾在日本与剑道大师丹生岩不动斋精习过宫本武藏创立的这套双手刀法,二刀的技法简单的讲就是统一左右两手手上大小二刀的动作,由此达到战胜对手这一目的。 这是专为战场而生的刀术,以一己之力如蛮牛一般在战场独自开辟流血的道路! 昂热向着莱茵的领域缓慢移动,手中的两柄太刀也随着他脚步的前进开始慢慢挥动。 太刀在他的手中上下旋舞,像是发动的风车,缓慢的转动扇叶,而后加速,加速,加速! 最后成了如同刀绞一般的两片刀叶! 昂热眉目沉重,原本擦拭过的口鼻再度溢出渗人的鲜血。 于此同时,时间零的领域悄然释放。 莱茵那毫无规章的填充漏洞的方式在昂热眼中几乎暂停了下来,于是所有的漏洞在昂热眼中清晰可见! 他旋转着手中两柄太刀向着领域中的漏洞走去,太刀像是刀片一般绞割着莱茵的领域。 但那是神级的领域,拥有不可撤销的绝对指令,你想要破坏莱茵的领域就得准备好迎接猛烈的反扑。 果然,在昂热旋转的长刀触碰到莱茵领域的同时,无视时间·零作用的压力从四面八方向着昂热挤压而来。 他似乎在这一瞬成了某个系统中试图入侵的异物,于是遭到了系统的猛烈排斥。 昂热只得加强手中的力道以抵御蜂拥而来的压力。 二天一流原本就是暴力的刀法,在宫本武藏辞世之后,这种刀法曾一度的在日本失传,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如宫本武藏那样力大如蛮牛的存在着实稀少。 以暴力对暴力。 昂热挥舞着太刀在领域中缓慢的前行。 说起来他也算是第一个在莱茵释放过程中企图入侵领域中心的人类了,毕竟这种行为在其他人眼中无异于自杀。 领域的压力令昂热原本就有些吃不消的状态更是火上浇油。 虽说最终还是成功侵入到了莱茵的内里,但昂热那口鼻以及全身溢出的血痕着实有些触目惊心。 他喘着粗气向着空中看去。 白色的光辉自那浮空的躯体缓慢溢出,那通过古龙胎血强化的王将就在领域的中心。 王将的躯体也在浮现出丝丝的裂痕。 古龙胎血在侵蚀他的躯体,莱茵的负荷也让他雪上加霜。 昂热估计,原本在莱茵释放的瞬间,王将也会同时灰飞烟灭,毕竟这种神一般的权能,有哪个人类的躯体能够承受。 昂热扔下手中较短的那柄短太刀,已经侵入莱茵的领域之后,二天一流那种战场刀法已经完成了他的作用。 昂热压低身子,紧握刀柄,将长太刀藏于身后——他要再用一次极致的居合! 他要在一瞬之间突袭至空中的王将,而后斩下他的头颅! 白光包绕的领域中,一道白线闪现而过! 昂热在刹那间从地面突起,跃至了王将半浮的空中! 腰中的长刀在蓄势之后,昂热猛然拔出! 所谓的居合,在拔付与切下之后,后续的血振以及纳刀术也同样的重要。 但昂热这一次不同,他将居合的拔付发挥至了极致,徐、破、急这三式拔击要领在他手中被提高至了前无古人的程度! 他放弃了后续的血振以及纳刀术,这是一次仅有拔刀以及斩击的居合,舍弃一切的守御换来最极致的杀伤力! 这一刀!将自上而下的贯穿王将! 然而就在长刀即将斩断王将之时,昂热未曾料想的异变突生! 莱茵的领域竟从四面八方生出薄膜般的白光将王将包绕! 那领域莫名生出的防御让昂热的极致一斩彻底失效! 在绝望生出的同时,昂热心中也生出了畏惧。 因为那莱茵的领域竟然像是活了过来! 王将像是成了给领域供给养分的茧,而昂热成了害虫! 王将受到领域的保护,而昂热遭受领域的驱逐! 对于这些未知的言灵秘党知之甚少,因为有史的记载几乎为零,即使是通古斯的大爆炸在秘党的记载中也不过只有关于莱茵杀伤力的描述。 没有人像昂热这样深入神级言灵的领域,也不会有人知晓这些未知言灵究竟有什么机制。 这要命的信息差让昂热提前引爆莱茵的计划彻底失败! 长刀自昂热手中脱落,时间·零的领域土崩瓦解。 坠落的校长最后看了一眼灯火阑珊的东京。 这座美丽的城市将在今夜过后被彻底的夷为平地。 也不知道学院的那些家伙逃离了没有。 昂热闭上了眼睛,在昏迷之前只听见了呜咽般的风声。 以及某种由远及近,暴躁如雷般的引擎声! 第49章 做点什么!路明非! 按照指示疏散的人群中杂声不断,有人叫骂有人抱怨。 深夜熟睡中被人喊醒,理由竟然是黑道火拼要把整座城给炸了? 这是什么扯淡的理由? 那群混账东西要打要炸就把自己炸了得了!凭什么牵连到整个东京? 人群中岂可修、八嘎呀路之类的喊叫声在群情激奋之下此起彼伏。 偏偏这时候,一道黑色的光影不识相的在气愤的人群中疾驰而过。 那是一辆漆黑的摩托,从驾驶员他那极为极限的驾驶方式可以看出,那显然是个好手。 在如今人山人海的东京街头,那辆摩托车在驾驶员的手中竟然还能提升至如流光那般闪现而过的极速。 但他那几乎贴着市民们的安全距离行驶的方式让市民们原本就熊熊的怒火好似添了把油。 无数的叫骂声与竖起的中指冲着那辆向着弥漫的白光远去的黑色摩托一哄而起。 本来今夜就够糟心了!竟然还有蠢货添乱! 但骂声过后人群中有人提出了疑问 “不是说黑道在火拼吗?怎么那个人……还向着高天原去了?” …… 操蛋!操蛋!操蛋!真他娘的操蛋! 驾驶着摩托的路明非心中只觉得命运这玩意真他娘的操蛋! 什么逆转命运要支付的代价,不合理的让路明非简直觉得无语。 俗话说得好,一人做事一人当! 逆转命运的人是我,为什么要让校长以及无辜的东京市民遭难? 命运这狗东西,他娘的要找人背锅就冲着我来就行了,凭什么来一波无差别aoe让大家全都遭难啊? 最后还不是搞得自己收拾这烂摊子! 路明非上了大巴之后还是觉得不能就这么离去了,自己造成的麻烦就得自己承担。 于是他趁着师兄不注意,偷摸着溜下了大巴,借来了夜叉的摩托,逆着人潮向着那死神之门洞开的高天原飞驰而去。 路明非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去了高天原能干什么。 但路鸣泽提醒过自己。 曾经某些自己运用过的能力伴随着血统的觉醒也悄然解封。 路明非不知道路鸣泽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暗示自己用最后1\/4解决眼下的麻烦? 如果真是这样那路鸣泽还真就成了最大的奸商了。 白王的副本都已经打过一次了,按照游戏规则不是一位龙王一份1\/4吗? 且不说按道理重生之后该退还自己杀赫尔佐格的那1\/4条命,就算你真要做奸商,死皮赖脸不认账,那最起码也得让最后的1\/4有点应有的价值! 现如今怎么变成了,最后的1\/4反倒打不了正主?变成了打一个王将的傀儡? 这是什么减量不减价啊? 路明非很想把小魔鬼喊出来好好理论一番,但委实是没有时间了。 他已经逼近了高天原,莱茵那铺天盖地的威压如浪潮般向他涌来。 路明非一时只觉得心神震颤。 那神级言灵的领域已经趋近于完美,重型摩托在驶入领域的同时像是遭受了迎面的狂风。 路明非即使将摩托的速度提升至极致,可在领域的排斥下竟也不比那些载客的大巴快的上多少。 路明非在领域之中越是深入,就越觉得莱茵的领域从四面八方像是重锤一般轰击在他的身上。 重型摩托的车身在那八方的巨力之下开始扭曲变形。 路明非干脆抛弃了摩托——在莱茵的领域之下,那重型摩托被彻底碾碎也不过只是时间的问题。 真到了那时候,原本竞速的座驾也不过成了不稳定的炸弹。 路明非向着莱茵的领域徒步狂奔。 越是靠近领域的中心,那周身的威压越是挤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但终于,他还是看见了那浮在空中的王将。 他被白色的光膜包绕,像是成了光芒交织成的巨网上的茧,而他那经过古龙胎血获得的近乎纯血龙类的肉身在那白光之中逐渐支离破碎。 当然,他也看见了跌落在地,彻底昏迷的昂热。 “校长!”路明非惊呼一声,向着昂热狂奔而去。 他将昏迷过去的昂热扶起,若不是依稀还能辨认出校长的身姿,他还真有些难以相信眼前这血肉模糊的身躯竟然是曾经那个运筹帷幄的校长。 路明非咽了口唾沫,颤颤巍巍的将手指放在校长鼻前。 在感受到微弱气息的同时,路明非才终于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校长大人还没有扑街! 可路明非悬着的心才刚刚松了些劲身后又传来了莫名的异响。 路明非回头望去,莱茵的领域在肉眼可见的填补后竟终于完美! 像是为莱茵领域供给了最后的养分之后,王将的身躯最终土崩瓦解! 摄入的威压自四面八分汇集于一点,高天原上空的白光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唯有一点! 那悬浮在空中好似璀璨珍珠一般的一点中却是无尽的神威! 那通古斯的大爆炸将在这美若珍珠的亮光之下于东京再度复刻! 但照理说莱茵的领域在缩起之后继之而来的是那灭世的爆炸! 但此刻那亮点却只是悬于空中,并不绽放。 “做……做点什么,路明非。” 微弱的声音传来,路明非这才注意到昂热似乎预感到了终结的来临,于是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他再度释放了时间·零,言灵的负荷让他的状态极速恶化。 但他确实延缓了灭世之威降临的时间。 “做点什么……路明非。” 昂热的精神恍惚,他只是机械般的重复着这一句话,好像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是求生的本能让他抓住了眼前的救命稻草。 路明非的气息渐渐加重,在昂热的恳求下,他轻声的呼喊着某个名字。 “路鸣泽……路鸣泽……” 然而呼声像是沉入了大海,路鸣泽并没有给出丝毫的回应。 路明非咽了口唾沫,看向了上空逐渐膨胀的亮光。 时间·零的领域在渐渐淡去,莱茵的爆炸速度在肉眼可见的增长。 小魔鬼的提醒在路明非脑中不定的回响。 “曾经某些你运用过的能力伴随着血统的觉醒也在悄然解封。” 是什么能力?是什么能力? 他能有什么能力能够阻止莱茵的爆炸? 有的! 路明非瞳孔骤然缩起,他回想起了三峡之下那灼热蒸腾席卷而来的言灵,那青铜与火之王的神威烛龙,也曾在他的言语中终止了释放。 他站起了身。 看着那膨胀的亮光嘴唇颤抖般的动了起来。 他轻声说 “noges” 第50章 毒蛇 多摩川,红井。 藏骸之井的勘探已经进行到了收尾的阶段。 宫本志雄身为宫本家主的同时,也是岩流研究所的所长,这所蛇岐八家投资的地质勘探研究所在寻找藏骸之井所在位置的计划中提供了巨大的帮助。 宫本志雄身为所长以及受如今的大家长源稚生所托,夜以继日的忙于贯通藏骸之井与现世的交界。 穿着白色研究服的研究员快步走到宫本志雄身旁,俯下身子轻声说道 “所长,政宗先生到了,想看看挖掘的进度已经到了什么程度。” 在蛇岐八家,宫本志雄是八大家主之一,但在岩流研究所,众人对他的称呼向来都是“所长”。 “政宗先生?”宫本志雄发出疑惑的声音,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怎么这么晚了政宗先生还来红井这地方?” 宫本志雄略微沉吟片刻,却也没有过多怀疑 “带政宗先生进来。” “是。” …… “宫本家主辛苦了。” 跟在研究员后面的橘政宗远远的就向着宫本志雄打招呼。 “政宗先生哪里的话,大家都是为了家族在尽自己所能的做些什么,哪敢说什么累不累的。” 宫本志雄谦卑的笑了笑,虽说同为蛇岐八家的家主,但在身为前任家主的橘政宗面前,宫本志雄还是保持着一个极低的姿态。 橘政宗走到宫本志雄身旁,向着红井内里看去,只见在其中流出的红水中泛着点点的微光,仿若星尘坠入水中。 “鬼齿龙蝰?”橘政宗声音略微颤动了下。 鬼齿龙蝰在龙族的世界中号称“龙之行刑者”,这群长满利齿的家伙向来以群居为主,当你发现一只鬼齿龙蝰的时候,说不定你的浑身已经被数百上千的鬼齿龙蝰啃食的白骨森森。 “是的,鬼齿龙蝰,在勘探进度深入的同时,我们发现了鬼齿龙蝰,这些密密麻麻的龙之行刑者在最初的时候给我们带来了极大的麻烦,但后续我们利用大量的水银将这些拥有龙族血统的行刑者极度的弱化,如今算是勉强掌握了局面。” 宫本志雄声音忽地沉重下来,想来在这些鬼齿龙蝰现世的同时,肯定给岩流研究所带来了不小的死伤。 宫本志雄继续说道“但它们现世的同时也就意味着我们离藏骸之井更近了一步,这些家伙受神的胎血吸引,聚集在此处,我们发现的鬼齿龙蝰越密集,就说明我们距离藏骸之井也就越接近。” 橘政宗看着红井中密集的鬼齿龙蝰眼中一亮“宫本家主的意思是说?” 宫本志雄脸上露出不负众望的笑容,点头回道 “是的,政宗先生,藏骸之井已经近在眼前!” 橘政宗的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宫本家主你真的……很努力啊!” 宫本志雄谦逊的笑了笑“只是尽己所能。” 这时候,橘政宗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手机的屏幕上赫然显示着“龙马弦一郎”的名字。 橘政宗接通了电话。 “政宗先生,关东支部的支援是你派遣来的吗?” 龙马家家主龙马弦一郎与宫本志雄近日里的主要工作都扑身在挖掘藏骸之井的计划中,宫本家主负责藏骸之井的主要挖掘工程,而龙马弦一郎则负责多摩川一带的布防。 毕竟将藏骸之井视为目标的,除了蛇岐八家之外,还有猛鬼众。 此时的龙马弦一郎的身后半步站立着的,是关东支部的负责人明智阿须矢。 虽说两人在职位上处于平级的处境,但身负家主职责的龙马弦一郎在地位上赫然要高于明智阿须矢不少。 这个来自于关东支部的负责人照理说应该直接听命于大家长源稚生,可阿须矢说收到指令,要协助龙马家在红井周边地带进行布防。 但龙马弦一郎从未听源稚生下达过接受关东支部协助的指令。 直到阿须矢说出是协助布防是前任大家长橘政宗的指令后,龙马弦一郎才将信将疑的拨通了橘政宗的电话。 “是的,龙马君,关东支部的战力在家族中也能身居前列的位置,有他们的协助,我相信龙马君你也能轻松不少。”橘政宗没有否认。 龙马弦一郎这才放下了心。 既然政宗先生都这么说了,那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了。 橘政宗挂断了电话,看着井中星星点点恍若梦幻般的场景,开口问道 “宫本家主,既然藏骸之井已经近在咫尺,那么,我想问问,宫本家主预计贯通藏骸之井最多还需要几日的时间?” “目前我们已经将全部工作的重心放在了藏骸之井的贯通,岩流研究所的诸位虽然不及卡塞尔学院的装备部,但也都是领域中的专业人才,并且在超级掘进机的帮助下更是如虎添翼,如果让我来估计一个较为保守的时间,我觉得应该不会超过三日。” “三日?”橘政宗喃喃“那岂不是很快就能见到神的胚胎了?” 宫本家主郑重的点头“是的,到时候我会同在家主会议中计划的一样,大量的水银以及铝热燃烧弹会将神抹杀在红井!” 橘政宗点了点头,而后有些慨然的说道 “看来蛇岐八家最坚毅的宿命真的到了尾声,这时候在红井周边的布防确实极为重要,好在我提前告知了关东支部协助龙马家在周边布防,否则如果被猛鬼众在此时钻了空子,被他们占领了红井的位置,那即使他们没有岩流研究所那么专业,恐怕贯通藏骸之井应该也不会太过困难。” 宫本家主脸上满布着凝重“是的,政宗先生你说的没错,距离藏骸之井只差一步之遥,即使猛鬼众在专业领域的人才不如蛇岐八家,这最后一步如果真由猛鬼众来踏出,确实不会太过艰难,政宗先生还是高瞻远瞩,虽然龙马家主的护卫也令我们很有安全感,但在关键时刻,再如何小心也都不过分,不是吗?” 橘政宗看着宫本志雄欣慰的笑了笑,而后转身向着红井之外走去 “藏骸之井就交给宫本家主你了,我会同龙马家主与阿须矢为守卫红井的安全竭尽所能。” “宫本志雄定不负家族所托!” 宫本志雄向着橘政宗远去的方向深深地鞠躬。 然而他没有看见,在走出红井的橘政宗面上,竟露出了毒蛇般的笑容。 第51章 叛变 龙马弦一郎在红井大约一公里之外的位置,他身上是航空自卫队的军装,他环视周遭的双目像是鹰眼,视线所及之处的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双眼。 通往红井的道路只有一条简易的小路,龙马弦一郎带队控制了此处。 环山的路障以及有素的士兵把守在各个位置,猛鬼众如果想要攻进红井,这条简易小路无异于黄泉之路。 所以猛鬼众的选择只有从空中突袭或是从密林突进。 但龙马弦一郎心中明了,那也是两条死路。 卡美拉雷达监视着红井周边的整个地区,如果猛鬼众试图从空中突袭,那等待他们的,会是航空自卫队的“针刺”导弹。 至于密林地带…… 那是龙马弦一郎最放心的一环,风魔家的忍者掩藏在密林的各个角落,在那群精通现代仪器的家伙眼底,即使是突入领域的苍蝇也会在防备之下无所遁形。 更关键的是,如今又有橘政宗担保的关东支部协助固防,龙马弦一郎告知了他们红井周边所有的防备战线,虽说关东支部是变态密集的分部,但龙马弦一郎对于他们的实力却是毫不怀疑。 那群家伙是有恶趣味的变态的同时,也是不可多得的天才。 譬如关东支部的负责人明智阿须矢,他曾作为家族的可塑人才被送进卡塞尔学院进修,即使在那种疯子丛生的学院,阿须矢也闯出了自己的名堂。 他在近身战的无敌记录在卡塞尔学院保持了许久,也曾因此,他被冠以“妖刀”的美誉。 直到近些年来自中国的楚子航加入了卡塞尔学院,自此之后,近身战无敌的美誉才正式易主。 此时此刻,龙马家,风魔家,关东支部以及前任大家长橘政宗此刻都驻扎在了红井的周边,在如此严防死守的情况下,猛鬼众想要突破所有的防线几乎是难如登天! “政宗先生。” 龙马弦一郎冲着从红井中走出的橘政宗鞠躬问候,同为家主,但前任大家长的橘政宗在辈分上显然要比龙马家主高上几分。 “龙马君辛苦了。” 橘政宗对龙马弦一郎点头示意,算是打过了招呼。 “有没有什么猛鬼众的动静?” 龙马弦一郎面上带着严肃“暂时还没有,也不知道是猛鬼众是在憋着什么动静还是畏惧于家族的力量,在宫本家主勘探多摩川的这段时间,都可以算是相安无事。” “那就好。” 橘政宗点了点头又看向了一旁的阿须矢“让你协助龙马家主的布防进行的怎么样了?” “都准备完成了,长船已经在密林的某处制高点架起了狙击枪,随时等候射击的指令,影秀则是加入了守卫唯一通往红井的那条小道的守卫队,他的言灵阴雷可以在一定范围内造成类似于空气炸弹的效果,虎彻以及其他组长也都安插在了不同的队伍中。” 龙马弦一郎当然知道“长船”以及“影秀”是关东支部组长们的代号,他们喜欢用古刀之名取代自己的名字,比如阿须矢,他的代号就是“菊一文字”。 但对于阿须矢对橘政宗的毕恭毕敬的态度让龙马弦一郎有些震惊。 那个变态的支部崇尚于强者,他们表面上对蛇岐八家的各位家主抱有着敬意,但实际上不过是他们的敷衍罢了,类似于身居要职不得不摆出的一些态度罢了。 但这个支部的负责人,阿须矢,他对于橘政宗的敬意却是真真切切不参杂质。 只不过联想到这有些变态的部门近年来若不是由于橘政宗的保荐可能就落得个被剔除的下场,龙马弦一郎也就不再多想了。 “政宗先生,时间到了吗?” 在向橘政宗报备了红井的边防之后,阿须矢突然问了句莫名的话。 橘政宗举手打断了阿须矢的话语“再等等。” 龙马弦一郎不明白他们说的时间是指什么意思,但各部门之类的各种要事即使他是身为八大家主之一的龙马家家主也不方便过于深入的过问。 时间过去半晌,一位龙马家的家臣小跑着来到了龙马弦一郎的身旁,他压低声音说道 “王将在高天原现身了,昂热以及凯撒他们都在高天原那块。” 龙马弦一郎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他回过神来,深呼吸之后对着橘政宗说道 “看来,相比起藏骸之井的诱惑,王将还是更倾向于先解决了卡塞尔来的那群家伙。” 橘政宗点了点头“应该是昂热同意家族的合作意向让王将那家伙有些坐不住了。” 橘政宗说罢,向着身后的阿须矢回了一句“时间差不多了,就现在。” 阿须矢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后在龙马弦一郎不明所以的目光中对着手中的对讲机对话 “动手。” 龙马弦一郎还没来得及想明白他们二人说的是什么意思,只听不远处把守在必经小道之上的士兵中突然传出一声爆炸的巨响。 龙马弦一郎回头望去,只见某辆炸裂的跑车不远处,站立着来自关东支部的组长影秀。 仅仅只是一眼,龙马弦一郎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影秀用他的言灵“阴雷”引爆了他停靠在把守士兵之旁的跑车,爆炸产生的巨大杀伤力让那要道上守卫的士兵在瞬间被轰飞。 可这还不算结束,在爆炸声的尾音中,一声枪响划破天际,于是了望台上驻守的士兵坠落在地。 那是狙击手!那是来自关东支部的狙击手——长船! 关东支部叛变! 这个毫无质疑的答案在龙马弦一郎心中升起! 可关东支部分明就是政宗先生保荐的,他们对待政宗先生像是带着恩情,毕恭毕敬,唯政宗先生是瞻,怎么会在莫名的情况下突然生难? 像是想通了什么,龙马弦一郎的瞳孔骤缩! 一个更恐怖的念头在他心中浮出! 他回想起家主议会上,大家长源稚生的话语。 “家主中有来自猛鬼众的内鬼!” 想通的龙马弦一郎难以置信的回头,可映入眼帘的,是他曾敬重的政宗先生那张狰狞的脸。 以及橘政宗手上挥舞而来的锐利刀光! 第52章 物是人非 又是一声枪响,穿越爆炸的火海。 在龙马弦一郎即将被橘政宗了却生命的时候,火海的另一头莫名而来的极速子弹向着橘政宗的心头而来。 橘政宗当然注意到了那冲他而来的子弹,他不得不放弃终结龙马弦一郎的生命,转而用手中的长刀抵御那破空而来的子弹。 龙马弦一郎身为龙马家家主自然拥有极高的血统,不知从何而来的子弹给他争取了一瞬的时间。 但这一瞬的时间已经够了。 龙马弦一郎蹬腿后退,拉开了与橘政宗的距离,同时打开了手中的对讲机。 “关东支部叛变!家族中的内鬼……是橘政宗!” 信息通过电波传给了所有频道! 在密林中驻守的风魔家忍者显然也收到了信息,有人向频道中回复消息。 龙马弦一郎能听见对讲机中嘈杂被干扰的沙沙声中有人回道 “关东支部发难!请求支援!” 对讲机中龙马弦一郎还真切的听见了爆炸以及子弹穿梭的噪音。 看来阿须矢的那一声“动手”应该已经传播给了所有来自关东支部的叛徒,在他一声令下,所有的防守开始遭到猛烈的攻击! 请求支援?敌人自内部发难哪还有支援的余地? 龙马弦一郎觉得自己真是蠢爆了,他将所有的计划都暴露给了橘政宗以及阿须矢。 现在这些家中深藏的内鬼对于红井周边的布防一清二楚,他们会从内部逐一瓦解所有的防御。 红井被猛鬼众占领的可能性,竟然在瞬间从难如登天成了轻而易举。 可龙马弦一郎直到此刻依旧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在此之前,谁能想到带领蛇岐八家走向辉煌的橘政宗,竟然会是家族中的内鬼? 相比起龙马弦一郎的震惊,橘政宗倒显得极为淡定。 对于身份的暴露他似乎并没有多么在意,即使龙马弦一郎将叛变的消息通过对讲机传给了家族中的所有人,对他来说,似乎也是无足轻重的小事。 他甚至没有再看龙马弦一郎一眼。 他的视线穿过爆炸的火海,死死的盯着那灼目的火光。 在那火光之后,是疾驰而来的引擎声。 那声音渐行渐近,最终穿越那铺天的火浪,向着橘政宗奔袭而来。 那是一辆敞篷的法拉利,穿越火海如同浴火的雄狮! 驾驶员是乌鸦,而副驾驶座上是站立的源稚生,他的手中端举着灰黑的24,目光灼灼,甚至无视了在火海之前站立的影秀。 从他们来到此处的那一刻起,唯有一个目的——橘政宗! 法拉利在极速之后又是一个急刹,轮胎在水泥地上拖出一长串的黑色印记,而那印记之上,甚至还有着丝丝的烟雾飘起。 乌鸦在橘政宗不远的位置停下了法拉利,源稚生与橘政宗遥遥相望,两人深藏的眼底都似乎有些什么东西变了。 “看来稚生你真的成长了不少。”橘政宗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好似身旁的一切不是厮杀的蛇岐八家家臣与叛变的关东支部组长们,好似没有轰鸣的枪声与交错争鸣的刀剑。 好似……一切都还像初见那般。 “如果是以前的你,应该在听到王将去找你那群朋友麻烦的时候,根本就不会深思为什么王将会在这个时候发难,你只顾着上涌的热血,然后提着刀冲过去了?” 橘政宗的口里带着欣慰,好像他还是源稚生的老爹,真心实意的为源稚生的成长感到喜悦。 源稚生看着橘政宗久久没有出声,但他的视线却从未挪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好像想再重新将眼前之人的形象重新认识一遍。 橘政宗静待源稚生的沉默结束,源稚生也不紧不慢的开口 “从你手中接过家主之位后,我就不仅仅只是家中的斩鬼人,我要考虑的,也不再是如何更快的斩下鬼的头颅,家族中的所有我都得考虑,我的一念之差就是家族兴盛与衰败的区别。” “你确实是成长了许多。”橘政宗点头肯定,随后沉吟片刻又问道“你让樱去鉴定我与绘梨衣的基因的时候,是有意没有过多的遮掩吗?” 源稚生取下他的头发去与绘梨衣的基因做亲子鉴定的事,橘政宗是知道的。 他一直暗中在监视着源稚生,虽然有些事情,源稚生也进行的隐秘,即使是他在不过问的情况下也不知其中细节。 但取走他的基因做鉴定这件事,橘政宗却调查的极为顺利,好像源稚生根本就没有打算隐藏他的这一举动。 源稚生沉沉的叹气,他觉得有些时候明明他还未拔刀,心头便已经像是斩鬼工作结束了那般疲累。 他晃了晃脑袋,清醒精神之后开口说道。 “并没有什么遮掩的必要,如果老爹……如果橘政宗你没有骗我的话,如果你真的是绘梨衣的父亲,真的不是家中的内鬼,那么即使我做了你的基因鉴定,那只会更加证明你的清白不是吗?你也不会做出暗中调查我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但如果你真的是那个内鬼,真的在暗中调查我的举动,那我也并不介意,我要的就是让你知道,你已经被我发现了。” 橘政宗愣住了,但随后脸上真的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很好!很好!稚生你这次是真的让我惊喜了!这么看来,你今夜没有选择去高天原而是来了红井我没什么好意外的了。” 源稚生没有回话。 在乌鸦将王将现身与高天原打算向昂热与路明非一伙人发难的时候,他原本真的有前去支援的念头,但在冷静压制了冲动之后,他又深思了王将为什么偏偏选在这时候发难。 选在这种他得知橘政宗内鬼身份的时候,选在昂热同意与家族联手的时候,选在藏骸之井即将面世的时候。 源稚生不觉得自己是什么精通算计城府颇深的类型,但他确实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出了假设。 他最后的结论只有一个,很庆幸的是,他似乎猜对了。 ——王将既然与橘政宗狼狈为奸,那么王将在这时候搞出大动作必然是为了遮掩某个更阴险的计划。 他们企图在全力灭杀昂热的同时,攻下那掩埋着藏骸之井的多摩川! 第53章 终是刀剑相向 火光映衬在源稚生坚毅的脸庞之上,他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庞看不出悲喜。 但几乎陪伴了源稚生大半辈子的橘政宗却知道,如果你在他这个曾经的儿子脸上找不出一丝柔和的线条,那并不是源稚生不喜也不悲。 相反,他只不过是像礁石一样坚毅,抵御浪潮般的悲伤。 他将身为极恶之鬼的弟弟扔进废水井的时候,脸上分明也是这般的表情。 悲伤如潮,却也前所未有的坚定! 源稚生将手中的24扔给了乌鸦,自己却从车中拔出了童子切安纲。 被路明非损毁的蜘蛛切有些难以修复,原本习惯于携带双刀的源稚生如今也只有一柄佩刀。 他打开法拉利的车门,脚踩实地,向着橘政宗缓步行进。 龙马家的家臣与关东支部的组长们混战一团,龙马弦一郎也是第一次向他心中厌恶的变态阿须矢拔刀相向。 但这一切都没有影响到源稚生,他向着橘政宗走去像是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毕业典礼。 刚刚成为橘家家长的橘政宗带着千军万马闯入了那个孤寂的毕业典礼,于是源稚生在一众同学讶异的眼光中踏上了斩鬼的道路。 那是源稚生最初踏向橘政宗的时刻,而现在,却是他最后踏向橘政宗的时刻。 他拔出鞘中的童子切,与橘政宗遥遥相望,口中的语气不起波澜,却像是在尽力遮掩着疲惫。 “我曾经……真的将你当做父亲一般的存在。” 橘政宗看着渐近的源稚生,脸上依旧带着和煦的笑意 “如果稚生你愿意的话,我们还是可以同最初那样,我依旧愿意陪伴在你的身边,你愿意将我当做父亲,对你,我也愿意视若己出。” 橘政宗的美好畅想只换来源稚生的一句冷哼 “怎么?把我从山中带入蛇岐八家,如今又想让我抛下家族加入猛鬼众吗?” 源稚生的面庞终于狰狞,他竭力隐藏了那么久的情绪在此时此刻终于全部宣泄,他看着橘政宗大声吼道 “放你妈的屁!我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长,我的职责是杀尽所有的鬼,如果我的弟弟是鬼,我会杀了他,如果我的老爹是鬼,我挥刀的瞬间也同样不带犹豫!橘政宗!往日种种,一刀两断!今夜你我之间,只有一个能活着!” 橘政宗看着咆哮的源稚生脸上露出了悲伤,好像他真的在为源稚生狠决的话语而感到心伤。 他掩面而泣,口中传出颤颤巍巍的声音 “我是真的很爱你的啊,稚生,原本在我的计划中,你会毫无痛苦的死去,那是我对你最大的仁慈,可你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要听信路明非那个蠢货的鬼话!” 源橘政宗的话语从平静无波逐渐加重,最后完全的癫狂。 他当着源稚生的面从衣衫的口袋中取出一管闪烁着诡异光辉的试剂。 如果路明非他们在场,橘政宗手中的试剂必然会让他们满面惊恐。 虽然橘政宗手中的量不如王将先前饮尽的那么多,但那妖冶的色彩分明就是充斥权能的古龙之血! “既然你要斩断你我之间的宿命,那么我便……如你所愿!” 橘政宗的话音落下的同时,古龙之血被他饮入了口中! 不可描述的变化悄然降临在橘政宗他那具苍老的身躯。 原本因为年老而骤缩的皮肤在瞬间紧绷,全身的肌肉肉眼可见的膨胀,因为衰老而略有瘦削的身体也同时变的伟岸如山。 青灰色的鳞片从他的皮肤中生出,从最初如同素描般的一点痕迹渐渐凝实,最终扣紧像是附身的铠甲! 源稚生凝重的看着眼前的橘政宗从年老至壮年的改变,他当然知道橘政宗饮入的是古龙之血,由于绘梨衣受古龙之血污染的缘故,所以家族中有过类似的记载。 那给混血种带来力量的血液,同时也让他真正的堕落成鬼! 古龙之血带来的变化让橘政宗不由发出一声舒爽的呻吟。 他能感受到四肢百骸中饱满温暖的感觉。 那是力量的感觉!那就是力量在血液流淌的感觉! 高高在上如同君王! “稚生,你是蛇岐八家的皇,想要同你战斗,我必须付出一些应有的代价。” 橘政宗的嘴角噙着诡谲的笑意“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曾经的老爹变成这副样子的?” “我当然不会介意。”源稚生咬牙切齿。 “死人做的任何事情……我都不会介意!” 源稚生的话音刚刚落下就消失在了原地。 如利矢离弓那般的劲风之声疾驰而过,源稚生的极速让他的身形在瞬间消失不见。 但经过古龙之血强化过的橘政宗却看的真切,那向他挥来的寒光被他尽收眼底。 他举起手中的利爪,竟想在手中没有利器的情况下徒手硬刚带刀的皇! 争鸣之声在两人相击的同时响彻多摩川的整片天空。 但风声大雨点却小。 源稚生的童子切挥砍在橘政宗手臂的鳞片之上竟然只留下了些微不明显的划痕。 源稚生并不会觉得一击之下就能结果古龙之血强化后的橘政宗。 橘政宗在历任家主中的血统只能算作普普通通,与身为天照命与皇的源稚生无法相提并论。 但他是与王将狼狈为奸的存在,古龙之血能够强化王将,橘政宗当然也能尝到甜头。 橘政宗眉眼似剑,他的一只手骤然暴起,鳞片像是狮子炸毛一般弹开,从那如盔甲般的鳞片之上顿时传出一阵巨力。 源稚生猛然缩瞳,心中升起的不好的预感让他下意识想要拉开与橘政宗的距离。 可橘政宗在源稚生卸力的瞬间用他从未有过的极速钳住了童子切的刀身。 源稚生想要远离的身形也不由被橘政宗留了下来。 源稚生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震惊。 这是自从皇血觉醒之后,橘政宗第一次在力量的对拼中胜过他。 还不待源稚生从震惊中回神,橘政宗另一只手猛然握拳,鳞片扣紧的声音仿若子弹上膛! 那充斥着巨力的拳头带着如刀的拳风,以迅雷之势轰响源稚生的脑袋! 第54章 生死之战 拳风如同炸起的惊雷,向着源稚生的脑袋猛然轰来。 什么父子情深,全都是橘政宗欺瞒多年的谎言,正如他所说,源稚生在他的剧本中早已是必死的存在,对于利用了这么多年的傀儡,橘政宗唯一的仁慈就是让源稚生死的安详不带痛苦。 但在所有一切都被戳穿之后,橘政宗的剧本有些地方维持原定,而有些地方则不得不做出了改动。 不变的是源稚生的结局依旧要死,改变的是他要收起他施舍的善心,源稚生的结局不会再安然死去,橘政宗将用他的利爪掏出这个叛逆傀儡的心脏! 面对转瞬即至的拳风,源稚生的皇血带来的高度敏觉性让他下意识抬起童子切格挡。 利爪轰于锐利的刀锋之上,让源稚生避免了被爆头的结局。 但橘政宗那强化过后的力道却穿过刀身,结结实实的砸在了源稚生的胸膛。 猝不及防的皇被堕落的鬼轰的倒飞而出,砸于石地之上竟生生轰出一个没足之深的坑洼。 沙石震起,一时不见源稚生的身影。 橘政宗捏了捏拳头,古龙之血带给他的力量还在膨胀,他饮下的分量不如王将,那点古龙之血不会撕碎他的肉身,只会让他的血统不再稳定。 他会嗜血,会发狂,甚至有可能堕落成毫无理性的鬼。 但这些都无关紧要,更甚于皇之上的力量在今夜充斥他的全身。 这是……何等美妙的感觉! 这还仅仅只是一丝古龙之血带来的力量。 橘政宗回首看向了红井,在撕破脸皮之后,他眼中的贪婪再无掩藏。 古龙之血的力量很美妙,那么……如果篡夺了白王的王座,见到的又该是怎样的风景? 望着那藏有神的遗骸的多摩川,橘政宗杀灭源稚生的心又坚定了几分。 遮掩的尘埃还未散去,但其中却传出闷雷般的声音。 尘埃尽散之后,橘政宗才注意到,那噼里啪啦的声音,来自于源稚生的体内。 轰轰然的爆响在源稚生的身体中由上至下的游走,像是他浑身的骨骼中都埋藏着炸弹,依次炸响。 “龙骨形态?” 橘政宗一瞬的愣神之后明白了源稚生身上的变化,随后一抹狠戾之色爬上他的面颊“这就是皇啊!生来就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源稚生活动全身的筋骨,橘政宗那强化后的力道轰在他的胸膛之上竟没有留下丝毫的损伤。 龙骨形态带给源稚生的强化让源稚生的肉身达到了极其近似纯血龙类的强度。 这就是皇的特权! 橘政宗拼着堕落成鬼的风险从古龙之血汲取力量,可源稚生却能随心唤出。 最初的交手只是试探。 源稚生在那一拳的力道之下可以预估出橘政宗此时的实力——不弱于皇甚至能够着极恶之鬼的门槛! 即使作为斩鬼人半生的源稚生也少有如此棘手的对手,所以他在正式过招之前开启了龙骨形态。 他需要龙骨形态的极高强化,但这般逆天的形态即使是源稚生也只能维持不长的时间。 他必须在有限的时间终结战斗,他会用最快的速度杀灭他曾经的……老爹! 源稚生呼吸吐纳,将龙骨形态转换中的适应过程以极快的速度过度过去。 橘政宗看着源稚生粲然一笑“稚生,你是天选的皇,你我何必在今夜分出生死,我和王将合作是因为我想要神的骸骨,我渴求力量,你渴求蛇岐八家的繁荣,那我们为何不能合作,各取所需?” “合作?”轻蔑的笑声从源稚生口中传出“在你喝下古龙之血的时候,你也再无回头之路,你的宿命只能是死在我的刀下!” 橘政宗无奈的摇头,但对于源稚生的顽固他也并不意外。 这个他从山中带出的男孩如今成长为男人,在黑道大家之中也做过许多的恶,但他的内心从来都是那样的天真,从来都只是渴求成为正义的伙伴的山中少年。 他也没有打算要真的拉拢源稚生,白王的宝座只此一份,何谈分享? 他说那么多的废话只是想要拖过源稚生的龙骨形态,以及找寻源稚生松懈的时候。 源稚生是重情义之人,多年的情感会让他出刀的速度变慢,会让他挥刀的力度减轻,那一点点的细节都是决定胜败的关键因素! 源稚生不再废话,他的呼吸已经平稳,手中的长刀感受到从他身上传出的杀气而不停的鸣颤。 源稚生的黄金瞳在夜中绽放,他的杀气毫不掩饰的对着橘政宗而去,而手中则将童子切藏于西装之下。 宝藏院·袈裟刀。 这战国时代由僧侣创造的暗杀刀在今时今日只在某些堪称“卑鄙”的刀术中才保留了下来,战国时代的僧侣们将长刀以及握刀之手藏于袈裟之下,借袈裟来掩饰出刀的时机以及方向。 源稚生不觉得自己是什么情操高尚的存在,即使刀法卑鄙也无关紧要。 他是斩鬼人,真真实实要夺取性命之人,过多的在乎出招的刀术是否具有争议只会让他在对敌之时多几分死去的可能。 橘政宗冷哼一声,源稚生的各种刀术他都深知于心,即使是袈裟刀这般卑鄙刀术橘政宗也并不丝毫在意。 他获得了古龙之力,即使源稚生在出刀上做些手脚也难以斩开他的鳞甲! 橘政宗脚上突地一声炸起,整个人就冲着源稚生飞驰而去。 橘政宗也曾习得多种刀术以及近身搏斗技巧,他本身就可以自称为格斗大师,他当然懂得怎么巧妙的破除源稚生所有的技巧。 源稚生也同时踏步,他的衣摆迎风而起,刀身的寒芒在飘摇的衣衫之后若隐若现。 两人飞速的靠近,最后在战场的中央挥出手中的利爪与刀剑! 橘政宗肌肉暴起的手腕上青筋浮现,而手掌伸展四指并拢,鳞片包绕的手臂一记手切击挥舞而下,像是青灰色的大刀般斩出平滑的半圆。 龙骨形态将源稚生本就超人的力道再度提升,藏于衣下的童子切终于挥斩而出,力道狂暴如猛虎出山! 萨摩示现流·狮子示现! 可却不是与路明非不相上下的狮子示现,在龙骨形态的加持下,这一刀甚至将漆黑之夜都一刀两断! 第55章 挡路之人 多摩川地带在短短一个时辰的时间内,由安静的深山老林成了血腥的战场。 龙马弦一郎在与阿须矢交手数个回合之后不得不承认,这个曾经在卡塞尔夺得“妖刀”美誉的家伙确实不是省油的灯,即使他身为蛇岐八家的家主之一,高贵的龙族血统流淌在他的体内,可交手之中依旧透露着吃力。 龙马弦一郎在交手的空隙不由得将视线移向了战场的中央——两头怪物在空旷的大平地上疯也似的厮杀。 即使是以龙马弦一郎的血统也难以捕捉到两人的身影,黑夜中只有劲风吹起沙尘与落叶,在无数的遮掩之中,刀光像是火花那样迸发。 占领高处的关东支部王牌狙击手长船原本想给如今的大家长来上那么一发暗枪,可他在高倍镜中瞄了许久却始终难以捕捉源稚生的身影。 长船不得不放弃锁定源稚生为目标——不仅仅只是因为源稚生的快速让他有些绝望,同时因为长船在高倍镜中窥视了两人的战斗。 拳拳相击!刀剑砍在骨骼之上竟没有划出一丝的鲜血!反而是溅射出渗人的火花! 肉身强度能达到几乎刀枪不入这般程度的怪物,即使在狙击枪的攻势之下大概也很难受到伤害? 远处狙击这种狡诈手段在真正的怪物面前从来都是没有效用的。 龙马弦一郎收回了视线,他不知道橘政宗饮下了古龙之血,他以为那该死的狐狸只是掩藏了与皇相当的实力,在家族中扮演着即将退位的长者,骗取了所有人都信任。 龙马弦一郎再度振作精神,看向了眼前的阿须矢。 身为蛇岐八家的家主之一,他解决不了如今的橘政宗,但为大家长肃清其余的阿猫阿狗,是他最基本的职责。 …… 关东支部叛变以及橘政宗就是内鬼的消息显然也传到了还在红井进行掘进工作的宫本志雄。 在收到消息的同时,宫本志雄只觉如遭雷击。 分明不久之前他还和橘政宗保证不会辜负家族的信任。 可谁能想到,他确实没有辜负家族的信任,可橘政宗从红井出去之后反而撕破了脸。 宫本志雄望着远处的战场,揣度着橘政宗的想法的同时,呼吸声也不自觉的加重。 宫本志雄原本有些疑惑,橘政宗为什么没有在他不抱警惕的同时杀害他,反倒是直接离开了红井到了边防的位置。 但随着他深入细想,他的心头更是沉了下去。 橘政宗今夜最初的计划显然不是从红井开始,他是冲着多摩川周遭的边防来的。 他仗着这些年积攒下的信任,骗取了多摩川周边所有防备的信息,于是家族原本固若金汤的防线会被他带着关东支部的叛徒从外至内的瓦解。 最终只精通科研的岩流研究所会成为最后的困兽,任人屠宰。 难怪橘政宗当时有些奇怪的诉说好在他请来了关东支部为固防助力,否则被猛鬼众攻占红井之后,即使是猛鬼众踏出挖掘藏骸之井的最后一步也不会太过艰难。 宫本志雄这才恍然,原来那是橘政宗的试探! 橘政宗不是地质学家,也没有参与岩流研究所的工作,他不知道挖掘藏骸之井究竟进行到什么程度,他话里话外的各种试探只是为他之后的行动做准备! 他想知道的是如果他现在攻占了红井,那么凭借猛鬼众给他的支援究竟能不能贯通藏骸之井! 可宫本志雄当时没有细想,告诉了橘政宗他想知道的答案。 于是暴动的决定在那时候已经在橘政宗心中生根发芽! 宫本志雄不由得有些牙痒痒,他还天真的以为橘政宗只是关心勘探的进度! 真是个老狐狸! 好在如今年轻的大家长似乎识破了那个老狐狸的阴谋,从东京及时赶到多摩川,在橘政宗叛乱开始的同时,为家族争取夺得一线生机。 “家主,我们该怎么办?”宫本志雄身后有家臣问道。 “研究所的人留在红井,家族中分出一些人守卫红井,剩余的,随我支援大家长。”宫本志雄有些急切的说道。 …… 心形刀流·四番八相! 源稚生踏步而出,刀尖的寒芒顺斩而下,令人窒息的杀气扑面开来。 好似他这一刀并不是人间之刀,倒像是斩开了人界与炼狱的通道,于是恶鬼自他刀下尽数出逃! 赤炎、修罗、罗刹、幽冥等八种可怕的怨鬼景象在源稚生一刀之下向着橘政宗游荡而去,怨鬼周身环绕的杀气如同浪潮一般遮天蔽日。 可源稚生这曾让杀胚楚子航都斗志崩溃的一刀却只换来橘政宗的一声冷哼。 橘政宗利爪握拳,几乎遍布整个手臂的鳞片收起,如同琴键一般扣响铿锵之声。 橘政宗踏步的同时出拳,八种怨鬼的景象随着他脚步行进以及手中出拳而逐一破灭。 橘政宗的双拳双腿双肘双膝依次的旋动,配合着鳞片与龙血强化后的肉身,橘政宗的每一击都像是巨石天坠! 源稚生认出了橘政宗的套路,这种以力量与敏捷诸称的杀伤力极大的格斗技艺,是闻名世界被称为“八臂拳术”的泰拳。 源稚生知道年轻时候的橘政宗喜欢钻研世界八方的战斗技巧,刀枪棍棒以及各种格斗技橘政宗都习得在身,这其中当然包括赫然有名的泰拳。 橘政宗年轻的时候曾经还是泰拳的好手,被授予红色的八戒与蒙空,那是十段泰拳的象征,类似于空手道或者跆拳道的黑段。 橘政宗曾告诉过源稚生,有些事情下定决心去做就会很简单,挡路的人都让他们滚蛋就行了! 怀着这样的决心,他在武道之途畅通无阻。 只不过如今随着年龄的增长,在混血种世界中像泰拳这种暴力的拳法以橘政宗衰老的躯体委实有些难以同年轻之时那般发挥十分力道,于是橘政宗近些年来舍弃了近身格斗技,反倒是对十八般兵器更加感兴趣。 但今夜古龙之血让橘政宗容光焕发,比年轻之时更强健的体魄让他能够再度随心使出那种暴力的拳法! 挡路的人,让他们滚蛋就行了! 今夜源稚生成了他的挡路之人,所以他同样也会让源稚生滚蛋! 第56章 堕落 野蛮的拳头将所有怨鬼的景象破灭,于是源稚生斩出的四番八相只留下最纯粹的劈砍。 橘政宗左腕抬起,童子切安纲猛然斩下却像是与刀剑相击,只留下一声清脆的金戈相击之声。 然而这并不是结束,橘政宗左腕翻转,把住童子切的刀身,右脚掌撑地,健硕的身体猛然向左拧转,于是他坚实的右爪挥出刚劲有力的一记右直拳,如出膛之弹一般抓向源稚生。 源稚生眉目一凝,侧头闪避,只觉如刀割一般的拳风贴着面颊而过,橘政宗利爪带出的轰鸣之声在他耳边如炸响的雷鸣。 皇血以及龙骨形态带来的极致反应能力让他轻松躲过这一击,但橘政宗却不给源稚生多留一丝喘息的机会,右拳击空的瞬间他张开了利爪,锋芒在夜色中映射出渗人的寒光。 橘政宗在瞬时之间便以利爪横扫向源稚生的脑袋,同时腿部弯曲,左膝部像是攻城巨锤那般猛力抬起。 在同一时间,橘政宗的利爪刺向源稚生的头颅,左膝突起直至心口! 招招式式都是冲着源稚生的要害而去,想要置源稚生于死地的心思毫无隐藏。 然而源稚生却也不慌,他和橘政宗还情同父子的时候就已经以训练为由有过千百次的交手,橘政宗的习惯以及擅长的招式他都了然于心。 在橘政宗讶异的眼光中,源稚生竟然松开了握住童子切安纲的右手,舍弃善用的刀剑之术,果断的握拳而出,与橘政宗被鳞片包绕的右爪相击,同时侧身避过橘政宗的冲顶膝。 两拳相击竟爆发出一阵摄人的风暴! 然而令橘政宗意外的是,在古龙之血加持之下的一拳对拼似乎是他输了! 源稚生舍弃童子切的一拳竟然让他失去了些微的平衡! 在纯粹力量的对拼中,即使是有古龙之血加持的橘政宗也败给了天选之皇源稚生! 橘政宗的脚步在源稚生的一拳之力下顿时变的有些虚浮。 源稚生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的五指弯曲成爪,顶在橘政宗的胸膛,在橘政宗惶恐的面容中,于刹那间完成肌肉的收缩与拳上力道的爆发。 寸劲!咏春拳中一种特殊的发力方式! 在如此极近的距离达到最大爆发的拳法! 橘政宗是精习八方武学的格斗大师,身为蛇岐八家大家长的源稚生自然也是! 橘政宗将近身格斗技都习得在身,作为大家长被培养的源稚生当然也是! 橘政宗确实有些疏忽了,这么多年来以双刀傍身的源稚生除非在贴身的情况下很少使出精彩绝伦的格斗技巧,但这并不代表源稚生在此一道并不擅长。 他是皇!是蛇岐八家的天照命!他必须完美! 寸劲的力道贯穿入橘政宗的体内,如今源稚生以十二分力道击出的寸劲让古龙之血加持下的橘政宗都有些顶不住。 那是游走入体内的力道,穿过满布浑身的钢铁一般的鳞片,直达五脏六腑! 橘政宗在这一击之下也不由得咳出猩红之血。 趁热打铁的道理源稚生再懂不过,橘政宗如今拥有与皇相似的血统,而源稚生的龙骨形态无法长期维持。 速战速决是避免异变突生的最好方法! 源稚生脚下发力,跃至空中,接过橘政宗手中滑出的童子切,以清辉月色为背景,再度砍出一刀狮子示现! 狮子示现的本质不过是强调由上方斜砍的大袈裟斩,自空而下的蓄力过程能让源稚生以超越自身的力道挥斩出这狂暴的一刀! 橘政宗眼瞳微缩,源稚生那一记寸劲给他的伤害不仅仅只是在躯体之上,同时也让他因为饮用古龙之血获得力量而伴生的傲然膨胀消失不见。 橘政宗这才恍然回想起眼前之人是混血种中的巅峰!无论是血统或是自身的锤炼,源稚生在混血种的世界中都足以俯瞰众生! 狮子示现的寒芒自天而降,那一点刀光在橘政宗的黄金瞳之中被飞速放大! 可源稚生出刀只在一瞬,橘政宗的身体才刚刚站定,又怎能躲得过这极速且狂暴的一刀? 橘政宗大口的喘着气,他盯着那落下的寒光,黄金瞳在刹那间光芒大绽! 青灰色的鳞片随着橘政宗的爆发也在同时疯长,像是壁虎一般爬满了橘政宗的躯体,原本躯体之上裸露的肌肉也被尽数遮蔽! 那些青灰色的鳞片在橘政宗身上像是疯长的杂草,也由原本的钝圆变成如刀般的锋利。 橘政宗在瞬间像是成了炸毛的刺猬! 源稚生也不由得心惊,橘政宗在瞬间榨干了他体内所有的古龙之血,在源稚生的刀下,他不计后果的将血中的权能吸入自身,成了彻底的怪物! 下坠的狮子示现在橘政宗眼中彻底的失去了效力,他抬手握住那下斩的刀身像是握住飘摇的柳絮那般轻松! 源稚生来不及反应,橘政宗就以突破极限的速度一拳拦腰砸向源稚生。 被正面击中的源稚生只觉千斤之力轰击在身。 橘政宗一瞬间的力量暴涨让源稚生也猝不及防,原本逐渐掌握优势的源稚生在这一拳之下被轰的倒飞而出。 跌落在地的源稚生只觉得浑身刀绞一般的刺痛,龙骨形态在橘政宗一拳之下加快了结束时间的到来,源稚生在瞬间被弱化,更要命的是,那一拳甚至砸断了他的几根肋骨,体内脏器似乎也有不同程度的出血。 源稚生咳出一口鲜血,若不是皇血带给他的极致自愈能力以及龙骨形态对自身的强化,源稚生可能在橘政宗那一拳之下因失血而休克。 喘息着的源稚生抬头望向橘政宗。 橘政宗获得了更强大的力量却也不是毫无代价,他的黄金瞳变的赤红,眼中也失去了从前的理性。 他喷吐着呼吸向着源稚生踏步而来,口中机械般的呼喊着一个名字。 “源稚生……源稚生……源稚生!” 源稚生的眼中变的凝重,却也带着悲哀。 他曾经的老爹,这个陪伴着他那么多年的家伙在今夜,为了杀他……彻底堕落成了死侍。 第57章 王权 古龙之血若是缓慢的将权能释放入血,以橘政宗的血统还能勉强的控制大脑的理智,可在源稚生那天降一刀之下,橘政宗若想要逃脱死亡的命运,就必须获得更强的力量! 于是他只能解除对古龙之血的压制,那禁忌的权能在一瞬之间如同开闸的洪水一般倾泻而出。 那狂涌的权能冲刷着橘政宗的肉身,于是他身上青灰色的鳞片变成了丛生的刀剑,而他浑身的肌肉在瞬间坚硬如同钢铁。 但那难以控制的力量同样也如狂潮般冲走了橘政宗的理智。 于是他在获得力量的同时堕落成了失智的死侍! “源稚生……源稚生……源稚生!” 发了狂的橘政宗冲着源稚生飞奔而来,他的每一步都重若泰山,携带着轰然之声,伴随着在石地之上踩出的赫然坑洼,如冲锋的蛮牛那般势不可挡,但在身姿沉重的同时他又十分敏捷,与源稚生的距离不过一息而已便已经被拉近。 源稚生眼露寒光,橘政宗先前的一拳让他受了不小的伤,无论是从速度或是力道上来看,此时的源稚生都不可能再从橘政宗的手上讨到一点好。 他现在唯一的优势是他拥有一颗清醒的大脑,但失血以及伤势只能让他勉强维持理智。 而橘政宗虽说丧失了理智,但渴望杀死源稚生的念头如机械的广播一样在他的脑中一遍又一遍行重播。 他成了死侍,成了专为杀死源稚生而活的死侍! 橘政宗的双拳相抱,如同战锤那般狂轰乱砸,原本的格斗技艺在他理智丧失的同时也全都消失不见,他成了只知发狂的野兽。 但他浑身那如剑一般的鳞片以及如山般坚毅的身躯让野兽般的他更显杀伤力。 源稚生只得拖着受伤的身躯在橘政宗的攻势之下艰难的躲避,龙骨形态的消失以及躯体上的伤势让源稚生有些无法招架狂暴的橘政宗。 源稚生估计以自己目前的状态,即使手握童子切安纲这样的好刀也绝无可能斩开橘政宗的鳞甲。 原本有来有回的战斗忽然变成了追逐战。 源稚生向着多摩川的山中逃离,那边是风魔家的忍者与关东支部的主要战场。 源稚生在密林、空中飞舞的子弹以及各色的手里剑中穿梭逃避。 而橘政宗则更显暴力,他的厚实身躯让他坚不可摧,他在密林之中如履平地。 若是从上空望下,橘政宗行进的轨迹之上是逐渐倒地的林木。 子弹或者手里剑这些普通的武器显然是对橘政宗再无了作用,他无视了周边的苍蝇,自始至终只有一个目标! 源稚生原本想借密林的复杂地貌甩开橘政宗的如意算盘算是彻底的失效,地貌这种东西对于如今的橘政宗来讲有些笑话,无论是山林还是旷野,他都同样的如履平地。 源稚生也不能再过度的行进,再深入些就是红井的位置,把这样的怪物引到岩流研究所的位置是蠢货的行径,可若是调转方向,向着远离红井的方向行进,源稚生又担心会误入多摩川零散居民的聚集地。 多摩川虽说是深山老林荒无人烟的地带,但这样沿河的区域常会有些散在的村落,若是源稚生运气差一些怕是会将橘政宗带入人类的住所。 如果真到了那样的地步,那事情显然到了最麻烦的地步——龙族的秘密暴露不是小事,居民们性命受威更不是小事。 源稚生咬牙,突然停下了飞驰的身躯,站定了身子,回首看向了摧枯拉朽般冲撞而来的橘政宗。 左右为难的话……那就只有在原地解决所有的事端! 源稚生收起了童子切安纲,他看向失智的橘政宗口齿轻启。 古奥的言语自他的口中传出,在深山回响像是悠扬的老钟。 源稚生念诵着散播着恐怖威压的言语,无形的压力以他为圆心释放,环绕他周身的大地都在颤抖。 失去理智的橘政宗没有感受到威胁的来临,他依旧向着源稚生飞扑而来。 在冲入那如薄膜一般的领域之后,他那庞大的身躯才仿佛终于受到了阻滞! 他像是扑进了淤滞的沼泽,艰难的挪动着身体,可却再没有了先前那掘进机般行进的能力。 橘政宗双腿站立在地,浑身止不住的战栗,仿若有千斤之威压在了他的身上。 言灵·王权——使领域内选择的目标承受百倍的重力。 凡有活物,在这皇威浩荡的言灵下也唯有跪拜! 源稚生念诵着龙文靠近橘政宗,他每踏近橘政宗一步,橘政宗的身形就越是僵硬几分。 橘政宗野兽般的双腿像是锚定在了原地,他想要抬起却无能为力。 被古龙之血强化后的橘政宗在王权的威力之下也像是被囚禁的困兽。 可源稚生却并不觉得胜券在握。 他的额上伸出密密麻麻的汗滴,他的口鼻之中溢出渗人的鲜血,原本在皇血带来的自愈能力修复下,橘政宗带给他那一拳的伤势也隐隐被治愈。 可王权的释放夺走了源稚生所有的精气神,他的自愈能力失去了原本那样的威能,再加上王权带来的负荷,于是内脏伤势造成的出血自源稚生的口鼻溢出。 源稚生大口的喘着气,他向橘政宗靠近不是因为想要加强王权的威力,而是他太虚弱了,虚弱到王权的领域也在肉眼可见的回缩。 橘政宗似乎也察觉到了源稚生的虚弱,即使他成了没有理智的死侍,可他依旧能清晰的感受到他身上的压力在缓缓退散。 橘政宗的嘴角咧起,不知是在嘲讽还是因为囚禁即将消失而兴奋,他端详着源稚生像是在欣赏即将入肚的美食。 王权终究还是崩塌,源稚生的口鼻之中溅射出骇人的血液,他沉沉的倒在橘政宗的脚下。 他所有的力气已经耗尽,橘政宗终究还是赢了。 野兽发出胜利的咆哮,他的利爪挥舞而下,所谓的皇在下一瞬就会死在他的手中!而拥有皇血的源稚生无疑是最美味的食物! 可在橘政宗即将贯穿源稚生脑袋的瞬间,一声刀剑之鸣破空而来。 长刀如利矢,寒芒自橘政宗的手腕上一闪而过,于是那被古龙之血强化过的钢铁鳞片包绕的手腕被斩断在地! 第58章 重逢 突然加入战场的是个女人,她逆着月的光影独立于长木之上,她的身上穿着素白的和服,长袖飘摇,像是仙女的羽衣。 可原本月色之下真像是落凡仙子的女人手中却拿着锋芒毕露的长刀。 纯洁与杀戮这两种完全冲突的气质在眼前的女人身上竟然能完美的共存。 斩断橘政宗手腕的那柄长刀也是女人掷出的。 她掷出了长刀,于是连源稚生也无可奈何的龙鳞防护就这么被她信手而断! 很难想象在她那么纤细的身躯之中竟然能爆发出如此大的能力。 榨干了古龙之血的橘政宗失去了理智,成了纯粹的野兽,可即使成了野兽,心中的本能依旧让橘政宗在见到女人的同时生出了畏惧。 他冲着女人发出警惕的咆哮。 王权的领域已经消失,橘政宗失去了束缚,可即便如此,面对长木之上的女人,他依旧生不出率先发难的念头。 但那个女人似乎并没有就此打住的想法。 她的脚步踏出,从站立的长木之上下坠,衣袖随着迎面而来的疾风猎猎作响,她手中的长刀在飘摇的衣袖之中藏起了锋芒。 女人的杀意不加掩饰,即使是心存畏惧,橘政宗也不可能继续坐以待毙。 他抬头吼出愤怒的咆哮,全身的鳞片砸出清脆之声,肌肉紧绷,原本不住渗血的断臂之处因为神经的兴奋而血管收缩,于是止住了血液的流出。 他从地面突地跃起,鳞片在同时炸起,他像是成了长满钢铁之刺的升空导弹。 一大一小的两道身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靠近,最终终于相交! 但并不是正面而撞。 女人的身形在即将与橘政宗碰撞的瞬间变换了方向,她的动作细微,以橘政宗如今的反应也没有立刻注意。 她侧身滑过橘政宗健硕的身体,橘政宗身上如刀般的鳞片几乎贴着女人灵动的身姿而过,可即便如此,素白的和服之上甚至没有留下一丝的划痕。 女人对于细微末节的把控恐怖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她侧身闪避橘政宗攻势的同时也在攻击,她衣袖遮掩的刀锋终于显露出比月色还要清凉的寒光。 她穿着木屐的秀足踏在长木之上,于是摇曳的长木沙沙作响,落下的绿叶像是天降的雨。 女人灵动如山中灵鸟一般,在落叶之间来回穿梭,同时她的手腕极速的转动,她每自长木踏出一步,她手上的寒芒就闪现一瞬。 她带刀的身形如光,夜色之中刀芒滑出的寒光在密林之间留下一道又一道。 女人在林中穿梭的身姿优雅且美丽,好似她不是在行杀戮之事,只是舞台上的歌舞伎醉心于自己完美的演出。 可给源稚生带来硕大麻烦的橘政宗在这个女人面前甚至没有丝毫还手的余地! 他想要抓住那素白的身姿,可女人的速度实在太快,甚至远超源稚生与榨干古龙之血的他! 他想要防备长刀带来的伤害,可全身护卫的鳞片在女人的长刀之下成了徒有骇人之形的摆设! 女人的长刀削斩鳞片堪称削铁如泥,橘政宗那最坚实的防御在她一刀又一刀之下彻底破灭,鳞片落地,于是地上像是钢铁丛生。 橘政宗的防备最终还是彻底消失,只留浑身鲜血淋漓的健硕肌肉。 可龙鳞那般坚实的防御在女人的刀下都毫无作用,即便是近龙般厚实的身躯又有何用。 女人卸去了橘政宗身上所有的鳞甲,而后蹬踩于长木之上,向天而去,在冲至密林上空才止住了身形。 她顿于空中,身后的皎洁明月成了衬托她圣洁的背景,她的衣袖与乌黑长发在月色中盛开,像是当季的花朵。 她拔出手中的长刀,最后身形受地心引力的牵扯落下。 加速度的作用让她下落的速度渐快,刀尖的寒芒闪烁,让她看上去像是天坠的流星! 橘政宗的心口只觉被大手紧握,女人自天而来,于是无尽的威压泰山压顶一般袭来。 即使在没有王权的加持之下,橘政宗竟依旧觉得被那滔天的威压牢牢束缚在地! 寒芒最终到达,于橘政宗脖颈之处一闪而过。 橘政宗那恐怖的身姿随之一顿。 数秒之后才像是被抽走了浑身之力那样跪坐在地,而那血腥的头颅也应声跌落在地。 即使唤出龙骨形态的源稚生也感觉棘手的橘政宗死了。 死在女人的长刀之下,甚至没有过多挣扎的机会,从他向女人冲过去的那一刻起,死亡的命运已经板上钉钉! 女人轻盈落地从容收刀,美丽的眼眸没有在橘政宗那作呕的尸体上停留一瞬,她也并不在意那一击是否完全击杀了橘政宗。 因为没必要。 这是她源自内心的自信,她必杀之刀斩出的瞬间,猎物的最终结果只能是死亡! 女人踩着满地的绿叶像着远处的源稚生走去。 失去所有力气的源稚生连起身的能力都榨不出来。 如果女人想要杀他的话,他也唯有死路一条。 女人的脚步在源稚生的身前停下,源稚生抬头看向眼前那妖冶的女人。 谁能想到,事隔经年,他竟然再度对上了那双妩媚的双眼。 女人看着源稚生笑了,明媚的笑容甚至连皎月都要花容失色。 女人终于出声,她轻声说 “哥哥。” 令人惊异的是,秀美的女人口中传出的声音虽说柔美,却带着难以掩饰的男人独有的低沉。 源稚生看向眼前之人。 落叶如雪之中,明月辉映之下,他的姿容终于清晰。 他素白的和服之上沾染着橘政宗飞溅的血液,像是宣纸之上红墨落下,于是晕染出妖冶的绝画。 他眼角的红痕像是女子含羞的酡红,但那棱角分明的面庞却又分明就是个男人! 只不过他美艳的程度甚至要超过绝大部分女人。 他看着源稚生的眼中夹杂着复杂的情感。 是重逢之喜?是滔天之恨?又或是都有? 源稚生并不知道。 他挤出体内最后的力气,看向那张与他极其相似的面庞口齿轻启 “稚……稚女。” 第59章 明日的美好会同昨日一样 夜空之中那如璀璨明珠一般的亮斑逐渐绽放。 昂热的时间·零领域几乎已经失去了效用,甚至连昂热也都有些神志不清了,他涣散的瞳孔无法聚焦,口中也只会机械般的重复着一句话。 “路明非……做点什么。” 路明非咽了口唾沫,心说校长真的是疯了,竟然把他当做了救命稻草。 委托自己这么一个废柴做点什么能有什么屁用?校长大人,您睁开眼睛仔细瞧瞧啊!在下只是刚刚觉醒血统的废柴!不是什么救世大英雄啊! 校长当然不会有什么回应,可背后逐渐播撒的恐怖威压让路明非也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他看着那渐渐膨胀的亮光,心中无奈。 他的嘴唇轻颤,秉承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他说出了曾经使用过的,某个来自星际的秘籍。 “noges” 路明非不知道有没有作用,但小魔鬼说随着他血统的解封,以前使用过的某些能力在特定情况之下能再度使用。 废柴那么多年的路明非思来想去也只有“noges”这条秘籍似乎能拥有类似的奇效。 他曾用1\/4的生命换来的一时的言灵,在星际之中拥有“敌人无法施行魔法”的权能,小魔鬼说这条秘籍能够拥有等同于“言灵·戒律”那样的能力。 出乎意料的变化真的发生了。 路明非的指令下达的瞬间,那即将摧毁整个东京的灼目白光竟然真的停止了扩散! 白光似乎是被某种不可视的领域限制住了,像是在周围形成一层看不见的薄膜,甚至连莱茵的灭世爆炸都无法突破。 被限制住的白光颤颤巍巍,将炸未炸,而后被那不可视的领域逐渐压缩!压缩!再压缩! 路明非怔怔地望着莱茵的领域在他下达的指令中被无限的缩小,所以他没有注意到他眼中的黄金瞳在此刻爆发出来的亮光前所未有! 他只觉得自己的灵魂像是被掏空了一般,白光的领域越是被压缩他就越是虚弱。 他不知道noges的上限是能终止什么等级的言灵,但他体内的虚弱告诉他,想要利用这个秘籍终止强大的言灵,你就得付出同等的精气神。 这世间的一切就是这样!都是等价的交换! noges的领域将莱茵渐渐压缩,可这几乎抽干了路明非所有的精神,路明非半跪在地,在莱茵那灼目的光辉之下他都觉得有点两眼一黑的感觉。 他低下头,气息开始不平稳,在咽了口唾沫之后,他说出了第二个秘籍。 “the gatherg” 法力无限! 庞大的力量在路明非说出秘籍的同时被灌注全身,noges抽走的气力自他体内源源不断的冒出。 他像是成了无尽的汪洋,而noges却只是其中需要供应的一个小小的水龙头。 昏花的双眼再度清明,路明非站起了身,看着那莱茵的领域被压缩殆尽。 最后火花在noges的领域中一闪而过,再也消失不见。 原本声威浩荡的莱茵终于熄灭,东京的夜空再度恢复了宁静。 路明非沉沉的呼吸,他只觉得莱茵那像是涡轮发动机一般的噪音在瞬间被按下了静音键,于是世界再度安静。 他望着漆黑的夜空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随后倒在昂热的身边大笑出了声。 他从未觉得月明星稀的夜空能美到如此程度,宁静深远,却令人安心,他有些爱上这种感觉了。 那不靠谱的小魔鬼终究没有骗他,从前靠命换来的两个秘籍真的被他用了出来,于是莱茵那样的神级言灵最终也变成了闪烁的火星而已。 东京还是那个东京。 虽然高天原这边的狼藉模样有些凄惨,座头鲸看到之后也不知道会不会痛哭流涕,但好在事情终于解决,一切都恢复如初。 明日太阳初升的同时,社畜们依旧要赶早班的地铁,东京的校园中还是会有朝阳般活力的气息,若是去了秋叶原,说不定还能碰见spy的小姐姐…… 明日的美好会同昨日一样。 真是……太好了…… 路明非起身,拍了拍屁股,看了看周遭的已经死尽的死侍,在莱茵领域的绞杀之中,那些死侍也死去了大半,其余存活的要么失去了战斗的能力,要么或许是由于莱茵余威尚在,它们依旧保持着倒伏的姿势。 已经不足为惧,这些残局交给象龟兄的人就ok了。 路明非背起校长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否则若是某些个不称职的记者拍到废墟中的两人,怕是明天路明非和昂热就会登上东京各大报社的头版头条。 标题就定为“震惊!东京恐慌之夜的罪魁祸首竟然是……” 路明非可不想为王将那家伙被这么大的锅。 可就在路明非转头离去的瞬间,背后再度爆出恐怖的威压! 死亡的气息如同龙卷一般自身后席卷而来,路明非只觉心脏的跳动都在瞬间停顿了一瞬。 他背着校长艰难的回头,却在看清眼前事物的瞬间陷入了深渊般的绝望。 高天原废墟之上的空间竟然如同镜碎一般出现了龟裂,那破败的缝隙之中闪烁着蓝紫色的电光,死亡的气息自裂缝之内如狂涌的浪潮般疯狂冲刷。 最终像是再也无法承受死亡气息伴随的压力,空间的裂缝彻底碎裂。 于是路明非终于看见了来者何人! 他头戴鹰盔,面上是银色的面具,身上的盔甲闪烁着圣洁且灼热的金光,像是成吨的熔浆,世界树枝造就的命运长矛被他紧握在手,他的座下是神话中横跨天空与冥界的八足骏马斯莱普尼尔! 那是……真正的神只! 奥丁! 路明非错误的认识了一件事——死侍的跪拜不是因为已经消失的莱茵,而是这群畜生凭借野兽般的本能预知了神的降临! 路明非看着眼前的奥丁只觉心脏被紧紧的攥住,分明他曾与奥丁大战三百回合,可如今却成了待宰的羔羊般生不出一丝反抗的力气! 奥丁的视线终于锁定了路明非,他策动斯莱普尼尔,于是那神话中的天马踏动马蹄,脚踩着纷飞的雷屑,带着无尽神威,直逼路明非而来! 奥丁也在同时有了动作,他举起了手中的长矛,那曾经贯穿路明非身躯的昆古尼尔释放出交织缠绕的命运丝线,丝线连接的终端赫然是路明非的心脏! 路明非甚至来不及呼喊路鸣泽,昆古尼尔就已经投掷! 第60章 惊醒 路明非倏地从床上惊醒!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像是刚从黏滞到令人窒息的沼泽中死里逃生。 奥丁那如熔浆般灼热的圣光以及空气中那翻飞炸响的雷屑还依旧历历在目。 可当他感受到温软的床铺以及透过薄纱照射进来的缕缕阳光,他才终于恍然醒悟。 原来昆古尼尔以及那裹挟滔天死亡气息的奥丁,只不过是他的梦境。 可虽然意识到那只不过是梦境,路明非的身躯却依旧还是止不住的颤抖,显然是有些惊魂未定。 那神一般的威能仿若泰山压顶,真实的让他喘不过气来。 可他还来不及深思自己是怎么从高天原的废墟上被转移到了现在这舒适安心的房间中,一只盛满着晶莹米粒的勺子就送到了自己眼前。 路明非的视线顺着勺子上移就看见了绘梨衣那张娇俏的面颊以及那如瀑般的红色长发。 绘梨衣手中捏着被粥占满的勺子,送到路明非的眼前,她的眼中闪着淡淡的光,捏着勺子的素手一动不动像是个被摆成了奇怪动作的精致玩偶。 路明非眉毛挑了挑,黑道大小姐的心思纯洁澄澈,从来不会掩藏,以路明非多年观察婶婶脸色的经验来看,大小姐如此一番行为其实是想……喂他喝粥。 路明非从懵逼中回过神来,看着绘梨衣平淡的面庞以及带着些许期待的双眸,不禁咽了口唾沫,心说大小姐赏脸不得不给面子,于是小心翼翼的张嘴向着勺子探去,可视线却紧紧的贴在绘梨衣的眼眸,观察着小怪兽情绪的变化,生怕自己是自作多情,误会了大小姐的意思。 可路明非将粥吞咽入喉之后,绘梨衣只是又从手中精致的木碗之中舀了一勺粥送到了路明非的嘴前。 路明非这才松下心来,悻悻的喝粥。 还好自己不是自作多情。 “绘梨衣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路明非有些受不了房间内陌生的环境以及莫名的沉默,开口问道。 “家,昨天晚上我等了sakura好久,可sakura都没有回来,很晚很晚的时候,和哥哥一起的樱姐姐打电话说把sakura带到家里来了,所以也让人把我接回来了。” 绘梨衣呆呆的回答。 或许是多年未曾出声的缘故,在王将用梆子声封印了绘梨衣体内的血统之后,这个哑巴少女终于可以肆无忌惮滔滔不绝的出声,只是措辞似乎还有些僵硬。 绘梨衣说这个地方是家,那自己应该就是昨晚昏过去之后被清理现场的樱派人带回了蛇岐八家。 可自己是怎么昏过去的? 分明在奥丁投掷出昆古尼尔之前自己都还觉得十分清醒。 the gatherg让自己整夜的疲惫都一洗而空,自己只觉得精力充沛无处宣泄。 可在如此完满的状态下自己是怎么昏过去的? 难道说昨晚真的有奥丁?自己陷入苦战最后不敌昏了过去,被谁救回了性命? 想到这里路明非有点想叫小魔鬼出来问个究竟,可绘梨衣在身旁有不好做些奇怪的事。 绘梨衣的手中又递来一勺粥,路明非的口中分明还咽着个不知道绘梨衣从哪找来的白面馒头,早就被小怪兽塞的满满的了,可这姑娘似乎不太会照顾人,只知道机械的向着路明非的嘴中送粥。 路明非赶忙按住了绘梨衣又要向他嘴中塞粥的手“好了好了!绘梨衣,我吃饱了!” 绘梨衣突地怔住了,她看着自己被路明非握着的手,秀气的眉宇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这些微表情被一直观察绘梨衣的路明非尽收眼底,于是他赶忙松开了手,以为是有些过分的肌肤之亲让黑道大小姐心中感到了不适。 可绘梨衣却噘着嘴低声自言自语的嘟囔道 “不是说sakura会开心的吗?” 路明非有些懵逼。 开心?开心什么? “绘梨衣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凯撒君让我坐在这里等sakura醒过来,他还把这碗粥交到我手上,说是sakura待会醒来一定又累又饿,吃点东西肯定会很开心,如果我能喂sakura喝粥的话,sakura会更开心的。”绘梨衣呆呆的回答。 路明非这才恍然大悟。 哦~原来是老大这个天杀的啊! 让绘梨衣这个天然呆来照顾自己,老大这是想给神助攻还是想做猪队友啊? “哦哦哦!我不是不开心,我只是吃饱了。”路明非看绘梨衣心情低落,下意识的就解释道。 可这有些敷衍的理由对于绘梨衣这种不会细想的姑娘来说还真有奇效。 她的愁眉舒展,看向路明非,黯淡下去的双眸再度闪起颤动的淡光,她小心翼翼的开口 “那……那sakura开心吗?” 路明非只觉心头中了一箭。 他忽地想起那日午后阳光,他将少女温软的身子拥入了怀中,于是细不可闻的一声“喜欢”像是浪潮那样不可抑制的冲刷他的脑袋。 路明非有些不好意思的撇开头,口中支支吾吾 “开……开心。” 绘梨衣终于松下一口气,看着路明非露出浅浅的笑容 “太好了。” “……” 路明非无言,心说姑娘你再这样可就有点儿犯规了啊! 不过绘梨衣刚才说“凯撒君”,想来老大和师兄还有芬狗应该也都来了蛇岐八家。 路明非忽地想起什么事,又问绘梨衣 “绘梨衣你知道校长在哪吗?他的情况还好吗?” “校长?”绘梨衣暗红色的眼眸中露出了疑问。 “就是一个叫昂热的骚包老爷子,额……不过现在可能现在看不出骚包了,现在应该成了满身纱布的木乃伊了。” 路明非想起昨夜为了整个东京苦战整晚的校长,生怕校长出了什么意外。 如果校长真有什么意外的话,路明非会觉得那是自己的原因。 绘梨衣茫然的摇头“没有见过诶,昨天樱姐姐带我过来之后我就直接来找sakura了,可是sakura睡得好沉,我就没有打扰你了。” 仔细想来绘梨衣对外界的事物确实不怎么关注,她不知道校长在哪才是情理之中。 说不定昨天晚上东京面临大爆炸的危险可能小怪兽都不知道,只是看着番瞄着钟想着sakura怎么还没有回来。 第61章 奥丁 路明非又想了想,竟然老大和师兄也都在这,干脆直接问问他们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毕竟小怪兽这个天然呆也是一问三不知。 于是路明非把绘梨衣请出了房间,理由是现在自己身上几乎身无寸缕想要换衣服,虽然身为顶天立地好男儿,但是在女孩面前终究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展示自己精壮的身材。 绘梨衣觉得很奇怪,没有明白sakura为什么换衣服要躲着她,难道换衣服是什么需要避讳的事情吗? 不过竟然sakura都一再要求了,绘梨衣也只好老老实实的走到房间外面等待。 看着绘梨衣走出了房间,路明非这才敢撩开被子下床。 昨夜的衣服占满死侍的腥血,已经穿不得了,好在蛇岐八家安置路明非的人给路明非准备了全新的套服。 路明非窸窸窣窣的穿衣服的时候,背后突然冷不丁的响起一声夸赞。 “身材不错哦,哥哥。” “卧槽!”路明非被鬼一样出现的声音吓得娇躯一颤,回头幽怨的看向那个总是来无影去无踪的路鸣泽,开腔怒嚎。 “你他娘的能不能别老是一惊一乍的!我可不想最后没被龙王打死,反倒是被你吓死了!” 路鸣泽嘻嘻笑道“这不是知道哥哥你有事想问我吗?正好瞧着咱们之间的第三者走了,我才好意思溜出来吗?” “第三者?” 路明非愣了半晌才明白过来小魔鬼说的是绘梨衣,于是毫不客气的给了小魔鬼一个白眼。 “电视剧里面光明正大的叫正宫,你这种偷偷摸摸的才叫小三,ok?” 路鸣泽也不介意,面上带着玩味的笑容走到路明非身旁揽起他的手臂,含情脉脉的说道。 “只要能留在哥哥身边,当小三我也心甘情愿的啊。” 穿着裤子的路明非只觉得一阵恶寒由下至上的让他不适,他甩开路鸣泽的手臂,没好气的说道。 “滚滚滚!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然还有男酮的倾向?不过不管你是真男酮还是假男酮,都请停止你的贫嘴好吗,我待会还急着去看看校长现在什么情况呢!想找你是有正事要问!” “放心,你们的校长是打不死的小强,虽然昨天夜里受的伤确实很重,但死是死不了的,就是估计得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的,后面神复苏的事情,你们的昂热校长应该也是掺和不上了。” 路鸣泽先是给了路明非一颗定心丸,而后眼珠子转了转,露出坏坏的笑脸 “哥哥你想问的,是昨天晚上的奥丁。” 路鸣泽总是这么无所不知,被他一语点破,路明非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你都知道还问什么,快说快说!昨天晚上那个奥丁到底是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路鸣泽先是说道,不过过了半晌他又添上一句“也可以说是真的。” 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换来的只有路明非的白眼,路明非没好气的说道 “谜语人是?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你从哪学的废话文学?” 对于路明非的不满,路鸣泽也很无奈 “哥哥,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搞得神神秘秘的就是那些所谓的神喜欢干的事啊。” 路明非撇撇嘴“你不也是这样的嘛。” “我可不一样,他们神神秘秘是对所有人,让所有人觉得他们高高在上,我可不一样,我只对哥哥你一心一意。”路鸣泽嘻嘻坏笑。 路明非故作干呕状,而后板着脸开口“行了行了,说正事,那真真假假的奥丁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路明非都严肃起来了,路鸣泽也不再开玩笑 “我说那个奥丁不是真的,是因为你昨夜见到的只是个虚影,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吗?有一些对时间敏感的存在注意到了你对时间的影响。” 路鸣泽随意一点,路明非就忽然有种通透的感觉 “意思是那个注意到我的存在的……就是奥丁?” 路鸣泽耸耸肩“包括奥丁,但可能不仅仅只有他。” 路鸣泽的话语让路明非有些不寒而栗。 不仅仅只有奥丁?这是什么意思?一大波和奥丁同个等级的龙王注意到自己对时间线产生的影响,于是都准备和奥丁一样远渡重洋来到东京给自己来个下马威? 路明非冷汗频流,东京不会刚逃过莱茵的威胁,就迎来一大波龙王的降临? 如果真这样,莱茵造成的麻烦还算个屁啊!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啊好不好! 路鸣泽看着路明非食大便一般的狼狈样子偷摸着坏笑“哥哥,怂什么!咱们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好不好!” 路明非无语“是啊是啊,最后1\/4来一个倒是能杀一个,来两个我怎么杀一双?” 路鸣泽闻言,神色突地肃穆“最后1\/4到手之后,我会继承哥哥你的遗志!拯救世界的重担就放心交到我手上!” 路明非白眼纷飞,口中带着不加掩饰的怀疑。 “你?你这个魔鬼还会拯救世界?” 路鸣泽嘻嘻坏笑“不!我会毁灭世界,这样就不用拯救了!” 路鸣泽看路明非黑着脸也不再逗他了,开口解释 “安啦安啦!我的哥哥,这世界上没那么多人会有那个本事注意到你在时间线中造成的波动,而且察觉到了也不一定能发现是你搞得鬼,所以,放心,目前就奥丁一个人会来找你麻烦。” 路明非撇了撇嘴,耷拉着脸哭诉“就算只有奥丁一个人来找我麻烦,我也不可能敢安下心来,那可是货真价实的神啊!阿萨神族的众神之王啊!在他面前,我一个小小的s级算个屁。” 路鸣泽走到路明非身旁,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 “哥哥你可不敢妄自菲薄啊,奥丁那种东西咱们又不是没打过,能杀他一次咱就能杀他第二次,奥丁?他敢来咱就给他一个有来无回!” 小魔鬼倒是慷慨激昂,北欧神话的众神之王在他言语之中竟像是砧板上的鱼肉,想杀就杀,唯一值得苦恼的应该只有从哪个角度下刀才能切出完美的纹理。 第62章 要上架了…… 明天就上架了,我知道我这个字数上架有点早,但没办法,成绩太差了。 编辑大大告诉我,按我的成绩,想要上到推荐估计得等到二十万字了。 说实话我心态是有点崩的,但也没办法,轻小说这个分类太卷了,同人也是,写的优秀的多的一笔。 最近的更新不稳定除了因为过年家中有事,其实也有一部分是因为心态受了影响。 原本前几日刚上智能推的时候,一开始一天还能加一百多个收藏,虽然不是很多,但我还是挺满足了,原本打算再多写一段时间看看能不能等来推荐,但这几天,智能推也不涨了。 收藏少,追读也不多。 轻小说的推荐据说是要一百来个追读才能上,但编辑大大跟我说只有几十个,所以估计得二十万字左右才有希望。 这几天智能推也没什么用了,收藏更慢,要达到上推荐的标准就更难了。 人彻底难受了…… 所以就决定上架了。 成绩虽然不咋地,但好在能上架,努努力,拿个全勤,也算有个念想,不至于直接挥刀自宫。 不过还是有读者给过我肯定,让我感觉不至于写的太过垃圾。 在这里还是得说声感谢。 感谢木得感情的100点打赏,感谢狗本狗的100点打赏,感谢书友的100点打赏,以及q阅的年少的100书币打赏。 感谢扫墓人的1月票,感谢太阴幽云的2月票,感谢悠闲道尊的1月票。 还有给予我肯定的读者,真的很谢谢。 …… 最后最后,再求个首订,真的真的很感谢。 第63章 隐藏BOSS 相比于小魔鬼的淡定,路明非倒觉得有些蛋疼。 他无奈的叹气“拜托老弟,你是不是热血上涌烧到脑子了啊?我们什么时候解决了奥丁一次?那次是师兄戴着奥丁的面具好不好?这次的奥丁给我的感觉可和师兄那次的不一样,师兄那次虽然给人压迫感十足,但和昨夜那奥丁相比,那简直就是萤火与皓月,怎么比啊?” 路明非想了想昨夜奥丁那破空而来的气势,那堪比岩浆般灼热的圣光以及浩荡汹涌的神威都压迫的他喘不过气来。 绝望在那一瞬间自心中满溢而出,路明非只觉得死亡要将自己吞噬。 师兄那次扮演的奥丁他尚能生出反抗的念头,为了拯救师姐他驾驶着迈巴赫视死如归般的冲向所谓的众神之王,好像神王在他眼中不过只是个拦路的路障,他若是不想绕路,那就直接把路障冲烂! 可昨夜的奥丁散发的恐怖威压竟让他生不出一丝反抗的念头。 他掷出的昆古尼尔上死亡的丝线发散,连接在路明非的心脏,于是路明非只觉得自己的命运已经到了结局。 同师兄那一次的昆古尼尔不同,如果说师兄那支昆古尼尔散发的死亡命运气息是条平静的小溪流,昨夜奥丁掷出的昆古尼尔就是风暴狂涌的汪洋。 必死无疑!这是那柄昆古尼尔贯穿心脏的唯一下场! 路明非沉浸在昨夜的情景之中,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气息渐渐加重,身躯也止不住的有些颤抖。 昨夜那死亡气息的真实依旧让他有些后怕。 甚至那还只是一道区区的虚影! 如果奥丁真身降临,路明非无法想象,那该是何等震天撼地的动静? 路鸣泽注意到了路明非脸上变幻的神色,于是伸出白皙的小手拍在路明非的后背,路明非只觉得温暖的气息自小魔鬼手中发散,而后没入他的体内,原本的不安在那温暖之下也被抹去,路明非也渐渐的平息下焦躁的情绪。 “哥哥,你说的没错,这次的奥丁确实和上次的不一样,这也是我为什么说他是真实的奥丁。” 路鸣泽的声音少有的沉闷下来,他收起脸上的嬉笑,眼中像是有不灭的烈火。 路明非少有看到小魔鬼这般凝重的神情,即使在抹杀赫尔佐格篡权之后成就的新生白王之时,他也未曾有过如此的严肃。 路鸣泽口中沉重,缓慢的从中挤出一字一句。 “那是货真价实的奥丁,阿萨神族的众神之王!” 路鸣泽的铿锵话语让路明非彻底愣住了,虽然心中早有预料,但在获得路鸣泽确定之后,他还是难免有些心神震颤。 他直面过奥丁,但未曾直面过真实的奥丁。 他见过的奥丁只不过是虚假的傀儡,像是赫尔佐格制造的影武者,只不过奥丁的傀儡拥有龙王般的权能。 如今那神话中的王者盯上了他,不再是派出所谓的傀儡,他御驾亲征,亲自来夺路明非的性命! “我不知道他现身东京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但是哥哥你要小心,他是冲着你来的,最坏的情况你都得考虑到,甚至,你这次重生的东京副本,很可能会增加一个隐藏的boss。” 路明非看着路鸣泽,小魔鬼的脸上没有了丝毫的嬉笑,这还是路鸣泽第一次如此慎重的提醒他。 路明非心中清楚,路鸣泽口中所谓的隐藏boss,可不就是指的神王奥丁。 白王与奥丁,超越四大君主的双神。 路明非想想就觉得有些头疼。 如果双神真的降临东京,那自己最后的1\/4交给小魔鬼,还能起到逆转战场的权能吗? 路明非不太确定,他想问路鸣泽,可他问不出口,他害怕白王奥丁,但也同样害怕失去最后的1\/4。 那是他最后的生命,可他害怕的并不是就此死去,而是他隐隐觉得,如果他把最后的1\/4交给路鸣泽,他会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某样即使是死,也绝不能抛弃的东西! 路鸣泽看路明非满面凝重,出声安慰 “不过哥哥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昨夜奥丁只是虚影降临,想来他如今也是受到诸多的限制,他可能会给你的东京之旅带来些麻烦,但起码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的真身应该不会直接策马前来取你项上人头的。” 路明非深深的叹气“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好了好了,哥哥,别杞人忧天了,奥丁还没有真的来找你麻烦了,就别独自烦恼了,说不定后面那个装模作样的家伙再也不会出现了也说不定。” 路鸣泽的脸上重新挂上嬉笑“哥哥你只要万事小心就好了,如果真到了没法解决的地步,你不是还有最后的1\/4嘛!小弟随时听候哥哥您的差遣!” 路明非白了一眼路鸣泽,心说上次莱茵要爆炸的时候喊你也没见你出来啊。 “上次的莱茵是因为靠哥哥你自己就能解决了,杀鸡焉用牛刀啊!要是上次你喊我我就出来收了你的1\/4,那岂不是真成了被哥哥你唾骂的奸商了啊。” 路明非也没觉得自己心中的那些个小想法能逃得过路鸣泽的火眼金睛。 路明非挑了挑眉“想不到你还……挺有职业操守的啊。” “那是当然!优质的顾客就该配上优质的服务!”路鸣泽昂首挺胸。 “其实我对哥哥你一直都是挺有良心的了,小礼包数不胜数,作弊码也给了不少,然而哥哥你太贪心了,总是向我索取,还不知道感恩,要知道,即使你的弟弟身为魔鬼也是会有被榨干的那一天的啊!” 路明非无言“那……那我还真是抱歉了啊。” “行了行了,我猜哥哥你也不会真的跟我道歉,你还是赶紧出去,你的姑娘还在门口等着你呢!”路鸣泽一脚踹在路明非的屁股上。 路明非被踹的一个踉跄,回身就要发泄不满。 可房间之中失去了动静,只有窗外的微风吹起薄纱,发出细微的声响。 空旷的房间在瞬间回归了安静,路明非独立于其中忽地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路明非看了看崭新的裤子上留下的小小的鞋印,伸出手轻轻的拍去了尘土,而后在寂静的房间中低声自言自语。 “裤子弄脏了,你来给我洗啊……” 第64章 质问 路明非给楚子航发了消息,询问师兄他们一群人都跑去了哪里。 楚子航回信息的效率很高,路明非刚发过去没多久,手机上就收到了回信,师兄和老大他们现在都在源氏重工内特造的护理病房。 源氏重工的大楼有几层是专为家族内的伤员建造的病房,规模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其内的各色仪器设备堪比某些三甲医院。 蛇岐八家本就是黑道大家,枪战火拼的次数不在少数,若是每次家族内的人受了枪伤都拖着血淋淋的身子去医院治疗,显然会引起不小的恐慌。 更何况,蛇岐八家是混血种的家族,有些龙族方面的秘闻还不能被外人所知,而且在普通医院,某些来自血统中的特殊病症也难以根治,甚至连治标的要求都达不到。 譬如绘梨衣失控的血统。 路明非带着绘梨衣根据师兄的信息所说,找到了师兄他们所在的特殊病房。 老大和芬狗自然也是在的,毕竟躺在病床上的,是昂热校长。 病房里的气氛有些沉闷,凯撒和楚子航的衣服上还是满身的污血,芬格尔也同样灰头土脸,这个贱格的家伙少有的沉默,静坐在一旁,有一口没一口的咬着个面包。 显然他们几人没有和路明非一样,拥有昏睡一场养足精神的机会,他们眼中满布的血丝显然是整夜未眠的原因。 路明非这才明白凯撒让绘梨衣照顾他不是因为想做给神助攻的猪队友,他只是分不出精神来照看路明非罢了。 平日里闷骚的校长现在看上去还真有些狼狈。 心电监护的各色导线遍布全身,输液的针头在那些导线中竟然还显得有些孤寂,吸氧的面罩几乎盖住了校长的半张脸,浑身缠绕的纱布绷带甚至还在渗血。 路明非对于医学方面的知识十分有限,但看到心电检测仪上过低的血压还是知道校长此时的情况有些不妙。 “校长他……会没事的。” 路明非口中颤抖的说,看向凯撒的眼中透露出无奈,像是求救,像是恳求,恳求凯撒告诉他他心中期盼的那个答案。 可凯撒只是叹了口气,他知道路明非心中想的是什么,但是欺骗这种事情,他是做不来的。 “校长的性命虽然暂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受的伤很严重。” 凯撒瞥了眼校长因渗血还染红的纱布,今天早晨的时候,护理人员已经给校长换了一遍药了,但是崭新的纱布只在几分钟的时间里却又被迅速染红。 “其实这些外伤看上去很可怕,但对于混血种来说,尤其是校长这种血统极高的混血种,只要不死,自愈只是时间的问题,目前对于校长来说,最大的伤害不在身体,而在……精神。” 凯撒犹豫半晌还是说了出来。 “什么意思?”路明非皱眉,但随后他又很快明白了凯撒说的“精神”指的是什么意思。 路明非喃喃“时间·零?” “没错。”凯撒点了点头。 “校长昨夜在突破死侍群的时候用了最后一次时间·零,那是校长如今所能承担的最大的负荷,但如果想要突破莱茵的领域去杀灭王将,如果不依靠时间·零的权能,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校长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留在了高天原的。” 沉默许久的楚子航在凯撒话音刚落下的瞬间终于出声“不过好在莱茵的领域似乎没有爆炸,校长保住了性命,但是时间·零的伤害依旧还是无法避免。” 说到这里,楚子航的眼神突然的锐利起来,他眼神如刀般的看向了路明非,口中的疑问也不由得增添了几分尖锐 “昨天晚上,你为什么去了高天原?” 楚子航的疑问让整个病房内的温度都冷了几分。 啃着面包的芬格尔也抬起眉眼看向了路明非。 这个家伙平日里着总是带着贱格的笑眼今日却眯成了一条疲累的线,蓝灰色的瞳孔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凯撒也不由得看向了路明非,身为团队的领导者他本该在气氛僵硬的时候起到调和的作用,但此时的凯撒却只和楚子航一样,他的视线紧紧的锁在路明非的身上,眉头紧蹙,他也想知道昨夜路明非去了高天原究竟干了些什么。 昨夜,凯撒乘坐着远离东京的汽车,视线却望向黑夜中升空的白光,直到白光骤缩的瞬间,他才收回了视线,他不愿看向那夺人性命的灭世爆炸。 但料想中的爆炸在他静默几息之后却并没有发生,他探出车窗,可高天原之上的白光却再也不见,黑夜中只留死寂,那闹的满城风雨的莱茵似乎只是大梦一场。 但凯撒知道那不是梦! 莱茵释放的瞬间他就在高天原,那仿若神从天降的威能他曾真实的感受。 如果那般真实的感受都能是梦的话,凯撒只会觉得自己的人生都像是虚幻,类似盗梦空间或者楚门的世界的那种感觉。 但事实上,昨夜将要灭世的莱茵只会有一种可能——被某种神秘的力量取消了! 是校长?不,不可能!没有人能取消莱茵的释放!那是莱茵,神一般的权能,指令下达的瞬间即使是龙王本身也无法撤销! “莱茵的爆炸为什么终止了?” 楚子航看着路明非,嘴上步步紧逼,口中的疑问竟有些像是沉闷的低吼。 一直在路明非身后的绘梨衣似乎察觉到了房间内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于是她下意识的揽住了sakura的胳膊,像是怕他受到什么危险。 路明非楞楞的看着有些狂躁的楚子航,他从未见过师兄这般同他说话,好像他成了异类,而楚子航成了排除异类的猎手。 师兄这般的冷漠让路明非有些不知所措。 但仔细想想,楚子航就是一个这样的人,冷静是他唯一的代名词。 路明非曾在午后的病房中与楚子航闲聊,聊的是小龙女,那次的师兄像个情窦初开的小男生,他问自己什么样才算喜欢一个人,路明非在那之前从未想过师兄这种木头脑袋理科男竟然还会因为心中隐隐约约的恋情询问起了星座。 但哪管心中如何喜欢,心中如何不愿,在那地铁中的尼伯龙根,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将致命的折刀刺进了夏弥的心口。 于是那还未出口的恋情就这么死在了那坍塌的尼伯龙根。 楚子航就是这样一个人,很理智,理智到让人觉得有些冷血。 路明非看着有些愤怒的楚子航,愣了好半晌后才张口结舌的说道 “是……是奥丁。” 第65章 论撤销言灵 楚子航的咄咄逼人让路明非有些不适应,在师兄如火的目光之中,路明非只觉得得说些什么为自己辩解。 “是……是奥丁。” 路明非下意识的就搬出了奥丁来背锅,毕竟昨夜真实出现在高天原的确实是奥丁的虚影。 可路明非的回答没有让楚子航似火的目光平淡下去,他的话语像是火上浇油,楚子航眼光中的颤抖在听到“奥丁”两个字眼的时候反而更加剧烈。 他绕过病床走到路明非的身边,藏在黑色美瞳之下的黄金瞳闪烁着隐隐约约的淡光,楚子航的语气甚至少有的激动起来。 “奥丁?你见到了奥丁?” 路明非直视着情绪更加波动的楚子航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如果说王将是风间琉璃的梦魇,那奥丁就是楚子航的梦魇。 路明非知道楚子航在卡塞尔是个特殊的存在,他在仕兰中学毕业之后,却没有去到那些名牌高校,而是查遍所有资料,找到了卡塞尔学院这个隐秘的存在。 于是他从平静的小城不远万里去到美国伊利诺伊州芝加哥的混血种学园,不是因为血之哀带给他的孤独感,也不是因为血统潜在的召唤。 他去卡塞尔只是为了了结过去的悔恨。 在某年某月的某个不可忘之雨夜,神带着侍从自天而降,带走了他的父亲,而他却猛踩着油门,逃离了初次接触的世界,也逃离了他父亲的臂弯。 可他逃离了尼伯龙根,却从未逃出那个雨夜。 那是他的悔恨,奥丁杀了他的父亲,可他只是像个懦夫一样的逃离。 那是他此生最大的悔恨!那是他必须要了结的过去! 路明非看着楚子航,有点后悔将奥丁的事情告诉了师兄。 他拍了拍楚子航颤动的肩膀,轻声说道 “师兄你冷静一点。” 美瞳之下的淡金色一闪而过,最后渐渐归于平静,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的楚子航也终于冷静了下来。 “抱歉。” 他说着退到了病房的角落,独坐在阴影之中,再也不发一言。 没有人在去打扰他,路明非看着沉默的楚子航也只是不可察觉的轻叹了一口气。 凯撒接过楚子航没有说完的话茬,问到路明非 “所以,昨天晚上你真的见到了奥丁?” 路明非的视线从楚子航身上收回,看向凯撒点了点头 “应该是的,他戴着面具我看不见他的脸,不知道他是不是独眼,但他驾着长满鳞片的天马,手中拿着树枝一样的长枪,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斯莱普尼尔以及昆古尼尔了。” 凯撒沉吟片刻,而后肯定了路明非的回答。 “秘党有史以来的记载中能有这样特征的,还能拥有近似甚至超越龙王力量的,应该就是奥丁没错了。” 随后他又问到“你的意思是,莱茵的消失与奥丁的出现有关系?” 路明非点头肯定,他搬出奥丁原本就是打算来给自己背锅的,他总不可能告诉凯撒自己只是喊出了两个作弊码然后那龙王也无法撤销的莱茵就这么被自己搞没了? 这不纯纯的自爆? 凯撒虽然不像楚子航那样会觉得自己极大概率是某个还未苏醒的龙王,但自己这样匪夷所思的能力,即使是学生会会长这种讲究情理的家伙也绝对不会包庇。 有些事情是不能说的,说出来路明非就会成为异类,轻则成为实验室的小白鼠,重则被秘党视为龙王,肃清了事。 “奥丁昨夜现身的应该只是虚影,他破碎了空间,骑着斯莱普尼尔冲了出来,他挥出手中的长枪,于是昆古尼尔向着莱茵投掷而去,就要爆炸的莱茵在与昆古尼尔对撞的瞬间似乎发生了某种特殊的化学反应,最后莱茵也好,奥丁也罢,全都消失不见了。” 路明非支支吾吾,信口编着胡话回着凯撒,可他虽自认说烂话的本事能达到寂寞如雪的境界,但论起骗人,即使是白烂话随口而出的他也只能感慨一声专业不对口了。 凯撒口中无言,沉思许久,像是在思考路明非的话语有几分可能性,或者……是在思考路明非究竟是个什么存在? 他的双眼似鹰,紧紧的勾在路明非身上,路明非被那种眼神盯得心里瘆得慌。 有那么一瞬,路明非觉得凯撒已经准备给自己的档案上添上那么一个“可疑龙王”的标签了。 但最后,凯撒收回了视线,只是点了点头。 “如果真的是奥丁的虚影突然降临东京,那确实是有取消莱茵的可能性,毕竟莱茵终究只是言灵,通过对元素的掌控在一定的时间内产生巨大的爆炸,你说的奥丁竟然是虚影的话,那他投出的昆古尼尔应该也是虚影,而这种虚影应该也是某种元素的集合体,两者相撞之后,产生元素乱流之后也不是没有两相抵消的可能。” “可龙王那种等级的言灵不是没有被撤销的可能吗?”蹲着一旁沉寂许久的芬格尔吃完了面包,终于开口发出了疑问。 凯撒摇了摇头,解释道 “龙王无法自行撤销灭世级的言灵,是因为他们在言灵发动之后无法再分出强大的能力掌控元素的走向,湿婆业舞或者莱茵实际上并不是没有取消的可能,但需要与之相称的力量来压制住他的释放,如果是昆古尼尔那种世界树枝打造的神话之枪,那其实莱茵被终止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凯撒言辞凿凿,路明非则瞠目结舌,心说自己随口编的胡话老大也能解释的这么学术?要么怎么说人家是学生会会长呢!即使你说的是屁话,他也能给你翻译出花来! 不过路明非想来也不觉得凯撒会是信口胡诌,毕竟他是凯撒口中理论的真实见证者。 他曾目睹过那些言灵的撤销,即使是莱茵或是湿婆业舞,也确实是有被撤销的可能。 在地铁中的尼伯龙根,小魔鬼的一声声“撤销”压制了芬里厄的舞蹈,于是舞蹈着的芬里厄的身躯瘫倒在地,湿婆业舞那样的言灵也被终止。 还有自他口中呼喊而出的秘籍,那在the gatherg加持下的noges,才是取消莱茵的释放真正幕后黑手。 任何言灵的确都有被撤销的机会,只要你能拥有与之相衬,或者更胜一筹的权力! 这也是龙王之间的斗争,不论言灵,只看谁手中的刀剑更锋利! 毕竟——王与王的斗争,向来都是刀刀见血! 第66章 醒神寺中的交谈 凯撒不清楚路明非心中所想,他的口中继续说道 “奥丁的存在在秘党内一直都是一个谜,他现身的次数屈指可数,有人说他的权能凌驾于四大君主之上,有人说他甚至能与黑色的王比肩,但奥丁究竟是个什么存在,却没有人真正知晓,但我有一点不明白,这向来神秘的众神之父为什么会在昨夜莫名的现身东京呢?难道他也对白王的遗产有兴趣?” “额……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龙王之间本就是靠着互相吞噬使自己的权能更进一步的。” 路明非胡话随口而出,他总不可能告诉老大说,老大,是重生,我的重生扰乱了时间线,被奥丁注意到了,所以他不远千里来到东京只是为了取在下的狗命。 “算了,现在纠结这些东西也没有意义。”凯撒晃了晃脑袋,原本白王的问题就够让人头疼的了,现在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奥丁。 几人交谈之间,病房之外有人扣门,凯撒应了一声之后,滑动门被人拉开。 是乌鸦,他西装革履,神态恭敬的对着几人深鞠一躬。 如今凯撒一行人再不是蛇岐八家的通缉犯,蛇岐八家与卡塞尔达成了共同的战线,而凯撒几人又解决了王将给东京带来的麻烦。 现在的他们摇身一变,成了蛇岐八家的座上宾,即使是大家长的亲信对待几人也都得遵从最高的礼仪。 “大家长有请,几位请随我来。” …… 源氏重工,醒神寺。 源稚生独坐在醒神寺的石桌之上,他端起桌前的紫砂壶,给身前的茶杯满上,眼中直直的注视着杯中茶水。 直到茶水满过杯沿正好一线,他才放下茶壶,捏起茶杯,静静的品茗。 这套茶具是橘政宗曾经珍爱的藏品。 在把大家长的位置交给源稚生之后,橘政宗多年的黑道生涯也终于可以迎来较为休闲的生活。 家中的大小事物,由源稚生渐渐接手,而橘政宗则从忙碌的生活变得悠闲,于是每日无事之时,便会闲坐于醒神寺,曾经收来却只可观赏的精致茶具,也终于可以派上了用场。 然而源稚生怎么也不会想到,曾经恩重如山,亲如生父的橘政宗,竟然会是蛇岐八家的内鬼! 他贪恋强大的力量,于是成了王将藏在蛇岐八家的毒蛇,他将源稚生带入蛇岐八家,将大家长之位交给源稚生,将所有的一切都托付给源稚生,可在白王遗产的诱惑面前,他却选择杀害源稚生,并且毫不犹豫! 源稚生没有问橘政宗为什么,为什么要抛下蛇岐八家,为什么要抛弃所有,为什么要……抛弃自己。 源稚生都没问,因为没有机会。 橘政宗为了杀他堕落成了死侍,于是所有的原因随着橘政宗理智的消散也全都被掩埋。 橘政宗做这一切的真正原因,这世界上知晓的,如今只剩下一人——王将! 源稚生将空了的茶杯轻放于桌前,眼中的寒光不自觉的亮了起来。 安静的醒神寺之中忽地响起了轻快的脚步。 樱停在源稚生的身侧轻声说道 “他们来了。” 源稚生深深的吸气而后吐出,平静下心中的情绪之后回了一句“让他们进来”。 黑色的大门被缓慢的拉开,路明非一行人跟随着乌鸦的步伐迈入了醒神寺。 源稚生从石桌上起身,迎面向着路明非一行人走去,随后在路明非几人震惊的目光中深深地行了一个鞠躬礼。 “首先还是得感谢诸位,从王将的手中救回了整座东京。” 凯撒摆了摆手“没什么好谢的,大家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而战斗,毕竟校长都同意了和你们的合作嘛,盟友什么的,有什么好感谢的,但如果你真要感谢的话也应该感谢的是校长。” “等到昂热校长康复的时候,我会登门拜谢的。”源稚生笑了笑。 “客套话就不用说那么多了,我听说你有事想问我们?” 源稚生面上的笑容收敛不见,他的面上恢复成平日里作为大家长的坚毅 “昨夜高天原的暴乱我是收到消息的,但我没有去支援你们是因为……” “我们知道的,你不用解释那么多,在那种情况下,你还能派出人手来支援我们已经是很大的支持了。” 凯撒打断了源稚生,昨夜发生在红井的事情他们当然收到了消息,正如他们所想的那样,橘政宗确确实实就是蛇岐八家那深藏的毒蛇。 被相伴多年如父亲一般的人深深的背叛,想来源稚生的心情应该是有够糟糕的。 所以凯撒打断了他。 不愉快的事情不用说的太多,已经过去的事情不必再烦扰接下来做正事的心情。 “谢谢。”源稚生再度表达自己的感谢之情。 “所以,你想问的到底是什么?”凯撒问。 源稚生沉吟片刻后叹了口气,疲惫的神色不可抑制的爬上他故作坚毅的面庞。 “昨夜……我见到了稚女,我的弟弟,也就是猛鬼众的龙王,风间琉璃。” 路明非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怪不得,我说这家伙说是在高天原做服务生,想着要杀王将,怎么昨夜闹了那么大的事都不见人影,原来是找你去了啊!” 路明非话说出口就后悔了,赶忙打住。 源氏两兄弟的爱恨纠葛他是清楚的,路明非也不能确定源稚女昨夜去找源稚生是不是只是想去见见多年未见的兄长,还是准备在橘政宗和源稚生干架的时候给他的哥哥捅上一刀,像是多年前源稚生对他那样一般。 “没事的。”源稚生注意到了路明非的表情,开口说道。 “原本我可能要死在橘政宗的手中了,是稚女救了我,很及时。” “什么?你打不过橘政宗?”凯撒的语气带着难以置信。 情绪有些恢复的楚子航也露出了惊疑的表情。 分明他们两人都差点败在了源稚生一人手下,那橘政宗……能有超越皇的实力? “他饮下了古龙之血,那东西拥有强化血统的能力,只是不稳定,橘政宗最后也变成了死侍,甚至能力要超越某些次代种。” “又是古龙之血。”凯撒禁不住的皱眉,低声的嘟囔。 但这样也确实解释的通,王将和橘政宗狼狈为奸,既然王将能拥有古龙之血,橘政宗当然也有手段获取。 至于古龙之血那变态的强化能力,凯撒几人可以说是深有体会了。 第67章 鬼非鬼 “稚女救了我,也告诉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源稚生说着,看向了凯撒几人“他说他和你们现在也是盟友的关系,为了……杀王将。” 凯撒耸了耸肩表示默认。 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既然都想让王将死,那就没什么可矫情的,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之下,和极恶之鬼联手也不失为一种正确的选择。 源稚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他继续说道 “他还说你们是群令他也感到震惊的家伙,他说你们很聪明,做出了很多……大胆的假设。” “哦?比如?” “他说你们猜想王将的不死之谜是因为他制造了一个又一个的相同的傀儡,你们杀了一只傀儡,他就换上一只新的傀儡,所以他不会死,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加入过战场,你们甚至没有见过他的真身,你们接触不到他,也就杀不了他。” “的确是很大胆的假设。”源稚生说完赞赏的点了点头“但同时又极其合理。” “不不不。” 凯撒打断了源稚生,他的眉间勾出一抹微微的寒光,他的声音也在同一时间冷了下来。 “这不是假设。” 源稚生皱眉“你什么意思。” “昨夜我们和王将算是有了第一次正面冲突,校长和他有过近距离的交手,你说的确实是我们之前的假设,但在昨晚校长同王将交手之后,校长似乎将这个假设彻底证实了。” “昂热识破了王将的面具吗?”源稚生喃喃。 凯撒嗤笑一声,像是在讥讽王将。 “校长是只老狐狸,王将在他面前还是嫩了点。” “既然这样,那王将的最终阴谋应该已经破灭,我们剿灭了猛鬼众的老巢,家族中的内鬼橘政宗,以及他所支配的关东支部也被我们肃清,而王将最神秘的面纱也被你们揭开,他被逼到了绝境,如今在东京,他只是一个光杆司令。” 源稚生诉说的同时,悬着的心也松下了不少。 猛鬼众在蛇岐八家各大家主的心中一直都好似悬在心头的利剑,纠葛多年的宿命最终的结局必然是其中一方的彻底覆灭,能够站到最后的,只有二者之一。 好在,蛇岐八家才是站到最后的那一方。 “也不能说他是光杆司令,还不知道他有没有其余豢养的死侍,那群没有理智只听命于王将的畜牲有时候其实更可怕。” 凯撒说着,就连他回想起前夜的死侍狂潮都不禁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而且,你的弟弟不也是猛鬼众的二把手嘛,怎么能说王将是光杆司令。”凯撒补充道。 他不是想戳源稚生的伤心事,而是想把话题重新引回“源稚女”身上。 源稚女在昨夜救了源稚生,一定说了些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 否则以源稚生那刻板的性格,说到身为极恶之鬼的弟弟,怎会像如今这般平淡? 在橘政宗死去之后,不论对源稚女的感情是爱还是恨,又或是爱恨交错,源稚女都大概是源稚生在这世界上最为在乎的存在,甚至远超绘梨衣。 “稚女他……” 源稚生张口结舌,纠结了半晌之后沉沉的叹了口气,而后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开口说道 “稚女他说他不是极恶之鬼,他的血统很稳定。” “你说什么!” 源稚生的话语像是白日惊雷,狠狠的轰炸在几人头上。 源稚女不是极恶之鬼?血统很稳定? 这是什么疯言疯语? 源稚女的情报几人都曾有过了解,作为猛鬼众的二把手龙王,死在他手下的人命不在少数,他杀人如麻,嗜虐成性,就连他的兄长都在知晓他成鬼的时候将他手刃! 可现在他的兄长源稚生却说源稚女不是极恶之鬼,并且血统很稳定? 那曾经死在他手下的那些无辜者又算是什么回事? 源稚生当然明了凯撒几人的震惊,昨夜源稚女将这些消息说与他听的时候,他心中的波动只会比凯撒几人更猛烈。 可源稚女在救下他之后并没有打算肃清旧仇旧怨,他反而当着自己的面,割开了手腕。 于是他的血液自腕处顺着他白玉般的手掌滑下。 源稚女割腕并不是想要当着昔日兄长之面自我了断结束罪孽的一生什么的,他从和服的缎带处掏出一剂试管,将顺流而下的血液收纳其中,而后交给了源稚生。 “哥哥,这就是证据,我们被骗的太久了,恩恩怨怨在他人手中操控,我们在某些小人编织的谎言之中自相残杀,也是时候到了清醒的时候了。” 源稚生原本并不相信源稚女那些疯狂的言语。 但他看见月色之下,那张美艳如名伎的面庞上透露着隐隐的哀伤,眼角的红痕像是血色的泪。 源稚生忽地恍然。 他以为他手刃堕成极恶之鬼的弟弟他很痛苦,可他也应该知道,深爱着他的源稚女心中只会是更加的窒息。 源稚生以为源稚女从那口枯井爬出,这么多年来纠缠不休是想向自己复仇,但其实他那从枯井中爬出的弟弟从未向他展现过手中的利刃。 甚至在他将长刀贯穿弟弟的躯体之时,他那成鬼的弟弟也只是回以一个温暖的拥抱,口中含笑的迎接他的到来。 “哥哥你回来啦”。 源稚生莫名的回想起源稚女在他怀中死去的那一日,于是他鬼使神差的收下源稚女手中递来的血液,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到蛇岐八家,等待血液检测的结果。 蛇岐八家在技术方面虽说不如卡塞尔的装备部,但如果仅仅只是检验血统是否稳定,那么等待结果的时间也不会太久。 结果出来的瞬间,源稚生觉得整个世界都成了笑话。 …… 源稚生的视线略过凯撒和楚子航,看向了一旁的路明非 “稚女说他很感谢你。” “感谢我?”路明非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说你们在讨论王将掌控的某种奇特的梆子声时,你的那句随心之言让他生起了希望。”源稚生说。 凯撒楚子航芬格尔齐刷刷的把视线聚焦在路明非身上,这三个性格迥异的家伙第一次默契的异口同声。 “你说了什么?” 世界聚焦于你的那种感受让路明非有些受宠若惊,他悻悻的说 “我就跟他说,王将竟然能用梆子声在一定程度上控制他人,将受控者的人格在强硬与软弱之间转换,那么源稚女那嗜血的状态有没有可能也是梆子声造成的结果,我就随口一说,嘿!没想到还真是!” 第68章 魔鬼在人间 “该说师弟你是天资聪颖还是傻人有傻福呢?这都能给你蒙对?”芬格尔看着路明非表示震惊。 “侥幸!侥幸!” 路明非装腔作势,摆出承让的手势,反正也没人知道他是重生回来所以才知道这些隐秘细节的。 “不过你这个侥幸确实是给了我们很大的惊喜。” 楚子航也忍不住赞叹。 这是被他们忽视的细节,他们以为源稚女那种嗜血的状态是因为他血统不稳定,那种藏在血统中的杀戮天性让他成了极恶之鬼。 但其实不是这样的。 他们猜测出了王将的梆子声能够使人的性格发生转换,于是在一定程度上操控某个被他在脑袋动过手脚的人,所以他才能制造一批又一批的影武者。 他们猜中了迷雾中的这个关键,可他们却又要命的忽视了另一个关键——源稚女可能也是被王将在脑袋动过手脚,所以王将才能成为他的梦魇!而他则成了风间琉璃!猛鬼众的极恶之鬼! 凯撒拍了拍路明非的肩头,有种老父亲一天天看着儿子长大成人的欣慰感“你干的不错,组织上会记住你这次功劳的!” 凯撒转念想想,突然发现路明非这次的东京之旅还真是收获颇丰。 觉醒了自身的s级血统,发现了一系列甚至他们都没注意到的盲点,而且打赢了黑道大家长,还桃花泛滥把人家娇滴滴的小妹妹骗到了手,最可气的是,人家好像还对他死心塌地! 凯撒突然觉得路明非竟然在某种程度上也成了人生赢家! 至少凯撒都还没在对单的情况下胜过源稚生…… 路明非挺胸收腹,神色肃穆“感谢老大的肯定!” 楚子航没再关注这两家伙耍宝,他反倒是看向源稚生。 “风间琉璃……不对,源稚女他人现在在哪里?既然他的血统极其稳定,以他之前的战力来看,他的血统甚至还要在你之上,他是更为极致的皇,如果有他加入我们的队伍,那神从藏骸之井复苏的时候,我们能有更多的把握让神长眠红井,不是吗?” 楚子航的问题让源稚生看上去有些尴尬,这个素来雷厉风行,冷酷的像个杀手的黑道大家长此时此刻竟然看上去欲言又止,面上尽是些难以言表的纠结模样。 可最终他还是放弃了倔强,结结巴巴的开口 “我……我不知道怎么去……去面对稚女……” “稚女他……终究还是杀了人。” 其实楚子航说的话源稚生都明白,但谎言破灭的瞬间他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坚持都像个笑话。 他第一次陷入了漩涡般的纠结。 一方面他知道源稚女是受了王将的操控才会成了嗜血的野兽,可另一方面,鹿取神社中那些死去的少女仿若还在源稚生的眼前。 恶鬼杀人,可借的还是他弟弟源稚女的手。 路明非看着源稚生,他知道象龟是个刻板的家伙,对什么事都上心,对什么事都很认真,最后活的很累。 他上前两步,拍了拍象龟的肩膀 “真正该死的,一直都是王将,源稚女犯了错,但并不是他心中本愿,不管你愿不愿意原谅他,你总得给他赎罪的机会,不是吗?等到所有事情了结之后,你们兄弟俩的事情再私下解决,你愿意接受他,他还是你的弟弟,你不愿接受他,到时候你们再按你们的方式,是生死对决,是两不相见,这都由你们自己决定。” 源稚生抬起眉眼,路明非能看见他眼中的茫然。 他突然想起黑道大家长这几日的日子还真是艰难。 某个被他视为父亲的存在不惜化为死侍也要杀了他,而曾被他杀死的弟弟,那个被他认定为极恶之鬼的弟弟,如今看来,竟然只是在谎言之下造就的恶果。 若是换作其他人,可能早就接受不了连续的打击心里早就崩溃了? 可源稚生茫然的双眼却重新坚定起来,他的呼吸渐渐加重,而后又渐渐平息下来。 他止住了粗重的喘息,口中传出铿锵有力的决定 “我会同稚女好好沟通一番,如果他愿意,我们能一同将神扼杀在摇篮,如果他不同意,我也不会强求,至于稚女他罪孽的过往,我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处理,在所有一切了结之后,我会重新考虑我和他的关系,但不变的是,他曾经的罪孽他依旧还是得偿还。” 路明非和凯撒几人对视一眼,也是无奈。 象龟就是这样,他渴望成为“正义的伙伴”,所以他总是要坚守心中最初的底线。 但这确实也是如今最好的选择,先放下恩怨解决神复苏的问题,待到解决神的问题之后,往日种种再重新清算。 只是路明非不免有些唏嘘,原本互相依偎的两兄弟,是怎么到了如今这般田地?想要面对面好好看着对方交流,都得做出莫大的心理准备。 其实路明非是知道原因的。 全都是因为那个该死之人——王将! “校长告诉我们,藏骸之井的勘探应该已经到了尾声,神即将现身于红井,那个小人,那个最贪婪的小人,他不会放弃他最后的希望的。” 路明非口中含着怒火,有些咬牙切齿的说着。 源稚生和凯撒他们当然知道路明非口中的小人指的是王将的真身。 那个畏缩在后的小人,他在东京布局多年,就连曾任黑道大家长的橘政宗也同他蛇鼠一窝,而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白王的遗产,在这一切即将终结的时候,他怎么可能按耐得住寂寞? 源稚生向身后的樱招手,于是樱从她身上拿着的黑色皮包之中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源稚生。 源稚生将那份文件放在黑色的石桌之上向着凯撒的方向推了过去。 在传递资料的同时,源稚生的口中也开始了诉说。 “王将的真实身份,赫尔佐格,黑天鹅港的首席科学家,他曾在黑天鹅港在大量的混血种身上做了研究实验,那些惨无人道的实验让他成为了有史以来最了解龙类的基因科学家,有人说,他曾经见过真实的龙王,但是真是假我也并不清楚,我能肯定的是,如果这个世界上,有谁能够实现你们那些大胆的猜测,也就只有赫尔佐格了。” 凯撒接过文件随手翻阅,但随着他翻阅越是深入,拿着文件的手也不由得渐渐握紧。 上面各色文字的信息中透露出来的是一系列惨无人道的实验,而那些堪称毁灭性的实验却曾在成千上万的混血种身上进行。 资料中还掺杂着一些触目惊心的照片,饶是以凯撒的定力在翻阅那些影像记录下来的人间地狱也不由口齿轻颤。 “这家伙……简直就是魔鬼!” 第69章 倒数时刻 “王将本身就是魔鬼。”源稚生说道“至于橘政宗……他的真实身份是邦达列夫,罗曼诺夫王朝的末代皇孙,赫尔佐格做的那些基因实验获取了大量龙族的信息,他操控死侍的本事应该也是那时候试验得来,邦达列夫既然和赫尔佐格狼狈为奸,那么邦达列夫也拥有相同的技术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两个人隐藏的还真是深,蛇岐八家与猛鬼众这么多年来都水火不容,可这两家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竟然被狼狈为奸的两个人共同操控,我猜测他们为白王遗产所做的布局应该很早就开始着手了,甚至……” 楚子航在为那两条毒蛇心惊的同时也冷静的分析,但话说到最后,他又莫名的停顿,他抬眼看向源稚生,不知道接下来的话是不是该说出口。 然而源稚生也不是什么不明世事的傻瓜,他当然知道楚子航停顿下的话语想说的是什么。 “甚至,橘政宗可能把我从那山中小镇接回蛇岐八家也是他计划中的一环,他将身为皇的我带回蛇岐八家一方面会提升他在家族中的地位,另一方面,只要他隐藏的好,我就可能一直都是他的傀儡。” 源稚生说着,最后自嘲的笑了笑“我也确实成为了他的傀儡。” “别纠结那些没用的过去了,为那种不值得的人悲秋伤春只会让你看起来像个蠢货。”凯撒的声音不自觉提高了几分。 在同这个黑道大家长交手的时候,他带给凯撒的压力可以说是前所未有,凯撒曾经说日本是个娘炮的国家,可源稚生给他的感觉却是铁骨铮铮。 但现在凯撒发现他错了,这个看似硬汉的黑道大家长在受到挫折的时候也是矫情的不行,觉得整个世界都阴暗下来,于是满面阴郁,就差没有哭哭唧唧的了。 源稚生很艰难的挤出一个苦笑,可看上去却比哭还难看“凯撒君你说的对,何必为那些曾经欺骗利用你的人而伤感,我确实看上去像个蠢货了。” “行了,不去纠结那些事了,咱们还有正事要谈。” 源稚生晃了晃脑袋,收敛了心神,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同往日那般锋芒毕露。 “如今邦达列夫已经死了,猛鬼众也被我们剿灭,关东支部也被肃清,而稚女显然也不会和王将站在同一个阵营,如今的王将,不,赫尔佐格博士已经不足为惧,即使在神现身红井的瞬间,他有胆子出来发难,蛇岐八家在红井安排的护卫队也会在第一时间将他射成马蜂窝。” “所以,现在我们这次东京之行也就剩下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环了。”凯撒一边环视着众人,口中一边说着。 “藏骸之井。”源稚生补充道“宫本家主在红井的工作已经到了尾声,我们会在三日之内见到神的胚胎,或者是……苏醒的神!” “卡塞尔的装备部也会在今夜抵达东京,如果对接顺利的话,在藏骸之井现世之前,装备部那群疯子可能已经对东京的战场做出了得当的计划。” 凯撒补充道,在王将攻占高天原之前,昂热已经将卡塞尔为神复苏而做的准备告诉了几人。 如今校长陷入了昏睡,交接蛇岐八家与卡塞尔本部的这个重要任务,自然而然的落到了三人小队的组长凯撒手里。 “虽然我也曾在卡塞尔进修过一段时间,但装备部的美名还是从身为岩流研究所所长的宫本家主那听闻的多,不过想来连宫本家主都盛赞的装备部,应该也是领域中的佼佼者,看来这次我们对神的歼灭战也是越来越有把握了。”源稚生说了句客套话。 “这次从卡塞尔快递给神的大礼可不只有装备部哟。” 芬格尔插了一嘴,神秘兮兮的看着源稚生说道,随后他靠近凯撒两步,像是狗腿子衬托自家主子一般对着凯撒一顿狂吹。 “咱们学生会会长老爹直接给神带来了个超级大炸弹!” “超级大炸弹?”源稚生口中露出惊疑,眼光也不自觉的瞟向了凯撒。 凯撒嫌弃的扒拉开芬格尔搭在他肩头的手,心说这都生死未卜的关键时刻了,路明非都识相的收敛了自己的浩然贱气,怎么芬格尔就那啥改不了吃那啥呢? 凯撒开口解释 “天谴,一种天基动能武器,流入红井的不论是神的胚胎或是已经复苏的白王,那种从太空扔下的上帝之杖都会让神在重见天日的瞬间永远长眠。” “天基动能武器?我以为那种武器目前还是停留在纸上的概念。”源稚生不由得有些震惊。 凯撒倒是不以为然,对于这些学术方面的东西他不像楚子航或是源稚生那么在意。 他耸了耸肩,不以为意的说道“我那老爹除了对女人有兴趣之外就是喜欢捣鼓一些有逼格的东西,因为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会让他看上去像个满腹经纶的文化分子,于是年轻的女孩会对他投来崇拜的眼光,虽然我觉得有点变态,但他很享受那种感觉。” “那不还是为了泡妞。”路明非忍不住吐槽。 “你这么说也没什么毛病。”凯撒撇撇嘴。 “可其实天谴在技术上有个致命缺陷。”楚子航打断了路明非两人的吐槽,“天基动能武器最大的问题是无法锁定,打击目标是达拉斯,它可能最后会坠在奥斯丁。” “这方面的问题似乎已经被解决,但关于以什么技术解决这一点,老爹并没有解释。”凯撒解释道。 “你应该知道我在意的不是天谴会落在什么地方。”楚子航的眼中看着凯撒。 两人对视之间也默契的多了几分凝重在眼中。 “你在意的是如果神真的复苏了,天谴那种无法追踪的导弹能否命中白王是吗?”源稚生打破了沉默。 楚子航没有回话,但有些事不言而喻。 “宫本家主购置了大量的水银以及铝热燃烧弹,我们原本想用这些东西将神处死,但和天谴那种武器相比,似乎有些天真了。” 源稚生娓娓而谈。 “但新生的白王在破茧的瞬间会处于虚弱的时期,他要适应新的躯体以及许久未曾动用的权能,这时候我们准备的水银以及铝热燃烧弹能进一步削弱他的行动,在多方削弱的情况下,天谴将会命中神的概率也会大大提升。” 凯撒楚子航依旧沉默,源稚生说的不无道理,也是如今最稳妥的计划。 可那是神,即使你计划的再如何周全,再如何的天衣无缝,你的心中总还是会有些不安。 但源稚生接下来口中传出的有力话语,即使是楚子航以及凯撒也不免咋舌。 “如果那些东西依旧无法将神限制在红井,我会饮用古龙之血后跳入红井,削弱的神与强化的皇,我相信应该能坚持到天谴降临的那一刻!” 第70章 副校长 “再过来一点!再过来一点!好好好!就这了就这了!可以停了!” 源氏重工的大门之前,一位穿着邋遢牛仔衬衫以及油光闪闪的牛仔裤的老家伙站在众人的中央指挥一辆大货车停靠。 老家伙一边时不时的拿起屁股口袋中揣着的龙舌兰酒闷上两口,一边口中吐着脏字指挥着那些小事都做不好的混账! 大货车在老家伙的再三纠正之下,终于停靠到了勉强可以满意的位置。 老家伙招手,于是后边一群同样胡子拉碴,满脸loser相的宅男一拥而上。 货车中成批的货物被他们搬入源氏重工。 来来回回像是准备过冬的蚂蚁。 “快点快点!时间不等人!你每慢一秒你就少活一秒钟!” “哦对了!那个谁!你手上那箱薯片搬到我的房间里,那个味道我只带了一箱!没得分给你们!” “嘿!那个混账!叫你小心点听不懂吗?你搬的是啤酒!你砸烂一箱我们就少喝一箱!我可不想拉下脸求日本分部那些小心眼的家伙给我买酒!” 路明非看着副校长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激情模样恍惚间有点回到了学校的感觉。 可这是怎么情况?啤酒薯片?您是准备过冬的阿宅吗? 咱不是来度假的好不好! 凯撒对于副校长的这么个不着边际的调调早就见怪不怪了,他甚至有些庆幸副校长忙于搬运他的啤酒薯片,还没有来得及调戏异国他乡的樱花妹。 可他刚刚如此想着,就看见副校长褶皱的眼角瞥向了源稚生身后的樱。 “哦哟哟!” 副校长眼中寒光一绽,两双沾满薯片碎屑的油腻大手在发亮的牛仔裤上蹭了蹭,然后大摇大摆的向樱走去。 源稚生见状,以为副校长是向他走来,于是端正站姿准备和卡塞尔远道而来的装备部扛把子打个招呼。 凯撒心下暗道不好,副校长这个老色胚开口的瞬间就会将所谓的师德彻底败坏! 虽然他原本也没什么师德可言,可凯撒可不想副校长当着黑道大家长的面调戏人家的妹子。 到时候合作还没个谱,反倒大伙翻脸不认人,一拍两散! 可他刚要有动作,身旁的路明非却快他一步。 千钧一发之际,路明非赶忙上前一步,握住了副校长伸向樱的手,将这老色胚的色心彻底截胡! “副校长,您来的可太及时了!您不知道我们这些日子怎么过的啊!”路明非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抹在副校长的大手之上。 握着副校长大手的路明非偷摸着给凯撒比了个ok的手势,凯撒眼中一亮,悄咪咪的给路明非回了个大拇指,心说不愧是你!我的好兄弟! 副校长看着路明非的做作模样,心下也没了兴致。 他甩开了路明非的手,愤愤不满的叫嚷道。 “昂热那老狗呢?不是说有露天的混浴温泉的吗?说要请客人都不知道死哪去了!” 听到副校长的抱怨凯撒这才想起,装备部这群贪生怕死之徒是被校长以居酒屋,与女孩混浴的露天温泉那些玩意骗来的。 凯撒无奈的叹气“校长受了伤,猛鬼众的王将在古龙胎血的加强下很是棘手,校长被迫多次的使用时间·零,言灵的负荷对校长大脑的损害使校长现在还在昏迷中。” “没死啊?”副校长有些失望的吼道“可惜了。” 副校长的豪放让几人面面相觑。 虽说在座的各位也在体育课见识过副校长打量穿着泳衣的女同学的那种贱格眼神,可现在毕竟是人命关天的时刻,校长他好歹也可以称作拯救东京的大英雄。 副校长你不说感慨一番校长的英勇作为,也别表现成一副想篡夺校长之位的逆贼的模样啊! “弗拉梅尔副校长你好,我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长源稚生。” 源稚生觉得再不说些什么,自己的存在都快被副校长忽略了。 副校长闻声看向源稚生,视线上下扫过,打量着他。 源稚生在那种尖锐眼光的注视下不禁有些紧张,有种像是藏着违禁物品却被老师抓个正着,于是战战兢兢的等着搜身的不良学生。 “就是你这个王八蛋嚷嚷着要脱离卡塞尔学院,要搞独立是?”副校长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额……” 源稚生一时噎住了,不知道说什么好,难道顺着豪放的副校长说“是的没错,我就是那个王八蛋”? 好在副校长也没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他收回在源稚生身上的视线又看向了樱,面上的天气在瞬间多云转晴。 “小姐姐你知道哪里有温泉吗?要不要一起去啊?我帮你搓背哦!” 凯撒路明非看着副校长贱格的笑容,心中不禁咯噔一下,两人对视一眼,发现对方的面上都跟食了大便一样的难看。 千防万防,最终还是没防住! 平日里气质寡淡的樱一时没反应过来副校长的热情,脸上露出了局促的神色。 好在源稚生将樱拉到了自己的身后,脸上也终于摆出了正经的表情。 “好了,副校长,还有正事要办。” 副校长白了一眼坏他好事的源稚生,看了一眼已经搬空的货车,于是大开大合的走进了源氏重工。 源稚生和凯撒几人对视一眼,也跟了进去。 源稚生觉得有些奇怪,明明源氏重工是自己的地盘,怎么搞得像是自己跟着副校长参观大楼的宾客。 “听你们家里的一些人说,你们已经有了处死神的方法?” 副校长的声音慵懒,他在源氏重工漫步给路明非的感觉像是在逛菜市场的老大爷。 老大爷是挑肥拣瘦想买好菜,副校长是左瞧右瞧观赏制服ol。 “原本是打算用成吨的水银削弱刚复苏的神,而后用铝热燃烧弹将虚弱的神在红井就地处死。”源稚生老老实实的回答。 “天才!”副校长大声的夸赞。 源稚生有些不明所以,原本他觉得宫本家主想出的弑神之法相比于凯撒的“天谴”有些不太值得信赖。 但如今连那毒舌的副校长对于这种办法都少有的夸赞了起来,这让源稚生不得不重新思考宫本家主提出的这个方法的可行性。 可还没待源稚生深思自己忽略的细节,副校长又添了一句。 “想出这个方法的家伙一定小学刚毕业!能想出这种办法委实算是难得了!” 源稚生“……” “虽然你们蛇岐八家的那个小学生有些想法,但真正要弑神的还是庞贝提供的‘天谴’。”副校长说。 “是的,天谴的那种威力,单凭初生的神,基本上没有能够存活下来的可能。” 副校长点了点头,而后接着在源氏重工的大楼里漫无目的的走着。 不知过去多少时间之后,副校长才重新开口。 他的声音突然沉下来几分。 “既然都让那老家伙骗来了,那我也干点实事!” 第71章 一定是你 副校长可算是进入了认真模式。 装备部那群宅男在他的带领下抱着薯片拎着啤酒闯入了红井周边临时搭建的岩流研究所的工作室,怡然自得好似在自家客厅追番的阿宅。 可岩流研究所的各位专业人士碰见这群胡子拉渣的宅男还真就像耗子见了猫一样的唯唯诺诺。 原本在监测地下神的胚胎之中传出的心跳的研究员被一位鸡窝头上满是薯片碎屑的邋遢家伙一屁股挤开。 可鸠占鹊巢的家伙反而没有一点羞耻心,他从裤兜里掏出一个u盘插在电脑上,油腻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的敲打,几乎只在几秒钟的时间之内,全新的程序将蛇岐八家的原有系统完全取代。 “诺玛竭诚为您服务。” 诺玛轻灵的嗓音在瞬间传遍整个研究所,被挤开的研究员这才发现,整个研究所的电脑之上都显示着全新的系统。 虽说卡塞尔与蛇岐八家重新构建了同盟关系,但辉夜姬对诺玛的防式还没正式解除。 可那个邋遢的装备部阿宅仅仅只是在蛇岐八家的电脑上敲了几下键盘,于是日本网络皇帝辉夜姬构建的防火墙被彻底清除。 诺玛的领域再度覆盖于整个日本。 被占领了位置的研究员视线扫过研究所,突然发现拥有如此悲惨遭遇的好像不止自己一个。 研究所的各台机子前坐着的都是装备部的邋遢家伙,他们盘腿坐在人体工学椅上,伸着拦腰摸着薯片,时不时空出手在键盘上敲那么几下。 恍惚之间这里好像不是监控神复苏的研究所,反倒成了街头的网! “真是群混球!”副校长看着研究所的惨状忍不住低声骂了句。 有苦难言的宫本家主在旁不由得在心中生出一丝喜意,心说副校长也忍不了这些没有纪律的家伙,终于要发飙了吗? 副校长的确是忍不住了,扯着嗓子在研究所大声吼道 “别他妈的太勤奋!你们这群混球让人家也干点活!我们是盟友!盟友明白吗?别让人家显得太废物你们这群混账!” 副校长说完还冲着宫本家主咧了咧嘴,那样子看上去好像在说“兄弟你放心,人情世故我都懂!” 宫本家主只得陪笑,可心里的苦更是憋得郁结,心说副校长真有你的,托您那大嗓门的福,这下好了,大家都知道我们是废物了…… …… 此时的源稚生端坐于醒神寺,可他的神色却有些飘忽,他的眼睛时不时瞟向醒神寺的黑色大门,可又很快的收回来,而后下意识的捏起石桌上的茶杯,抿上一口温茶,好让自己不断颤动的眉眼能够略微安定几分。 源稚生手腕的表盘在一分一秒的滑动时间,可分明还没有走过一刻钟的时间,源稚生却觉得恍然像是走过几千秋。 醒神寺的大门终于开启。 源稚生回首的瞬间连呼吸都不由得顿住。 在见到入门的身影后,饶是稳重如泰山的源稚生都禁不住口齿轻颤。 踏入醒神寺的是一个柔弱的男人,他穿着朴素黑色的袴,面上只带了淡妆,与往日增添魅惑气息的妖艳妆容不同,今日的他看上去只是个简单的山中少年。 没必要盛装打扮,淡妆只是为了让他显得更有精气神一些,好让多年未见的兄长不必多起挂念之心。 因为要来见源稚生的不是风间琉璃,而是源稚女。 源稚女向着源稚生走去,木屐踏地的踏踏声在安静的醒神寺中不住的回响。 今日是兄弟重逢之日,没有旁人烦扰,故而醒神寺中空旷仿若置身于千万里的茫茫草原。 对于血统极高的源稚女来说,迈向源稚生的那段路那本该是转瞬即逝的,可他步伐沉重像是走了十数年。 最后两人相对端坐,却相顾无言。 漫长的无言之后,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默。 “你……恨我吗?” 源稚生以为自己经历了那么多风雨,即使心中再崩溃,也不会显露一丝的脆弱,可在他话出口之时,口中的那个“恨”字还是禁不住的颤抖。 源稚女面色凝重了半晌,随后又勉强的笑了出来 “恨过。” 凭什么不恨呢? 他是你的兄长,是你最亲近的人,这么多年来,只有他和你相依为命,你把他放在心上最高的位置,可他却向你的心口刺出锐利的刀锋,甚至还是在你给他你最温暖的拥抱之时。 凭什么不恨呢? 如果境遇翻转,当初堕落成鬼的是源稚生,源稚女回给他的,只会是同样温暖的拥抱。 源稚女会选择“兄长”,而源稚生会选择“正义”。 “如果重头来过,我可能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源稚生口中说着,却是低头抿茶,不敢直视源稚女的双眼。 仿若是早就有心理准备一般,源稚女只是轻声的笑了笑“知道。” 终究还是杀了人。 源稚女知道自己的哥哥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相比起让恶鬼吞噬自己的弟弟,源稚生更愿意由自己结果弟弟的性命。 “但现在不一样了,谎言被戳破,真正的幕后黑手是王将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源稚生又很快的补充到,像是想为先前的话语做出些最起码的补救。 “可即使你知道了,你不会杀我,但我依旧要付出应有的代价不是吗?” 源稚女轻声说道“你可能会让我坐牢,可能会将我监禁在蛇岐八家,可能会让我接受许许多多很可怕的惩罚,即使你不会杀我,但我最终还是像是笼中之鸟一般,与死相比,只是多了一口气。” 源稚女的话语像是刀子一般扎在源稚生的心头,因为他不得不承认源稚女的话语都是对的。 杀了人就得受到惩罚,哪管是不是恶鬼借你之手。 正因为明白源稚女的话语都是对的,所以源稚生心中的歉意依旧如潮。 毕竟追根究底,稚女他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啊! “没事的,哥哥。” 源稚女起身走到源稚生的身旁,他捧起那张坚毅的,与他极其相似的面庞。 他在好好端详,像是想将兄长这么多年来的变化都铭记在心。 他看着源稚生无声的笑了笑,轻声说道 “哥哥,没关系的,我知道你做的是正确的事,我恨过你,但我一直爱着你,我爱你的一切,包括你那坚守的正义,如果说这世界上有个人,是我绝对不会放弃的,那一定就是你了。” 第72章 呆呆的姑娘 “你们觉得,象龟和风间琉璃能和好吗?” 路明非有些纠结的说道。 上一世两兄弟好不容易愿意放下成见,愿意对坐相谈失去的十几年。 可那该死的王将,那个喜欢玩弄人心的家伙在最后,将兄弟两人化干戈为玉帛的唯一机会都给彻底的破灭。 他一边在红井发难,一边在高天原将梆子声传遍每个角落。 于是源稚生赶到高天原的时候已经晚了,他再也见不到源稚女,他见到的,只是在梆子声中唤醒的恶鬼。 之前的路明非回想起兄弟两人总是觉得有些唏嘘。 赫尔佐格将两兄弟带出了深山,于是他们从泥土般的卑微变成了黑道中最高层的两人。 但路明非有时候觉得他们还不如永远的留在深山中。 寄人篱下的日子很苦,可以源稚生的本事,成年之后他在小镇寻个维持生活的活计也不是什么难事。 待到有一定积蓄之后,在小镇寻个拥挤的小窝,把源稚女从寄居的家庭中一同接来。 源稚女之后也可能会找见个工作,也许会被某个慧眼识人的歌舞伎大师相中,从此置身于传承民间表演艺术。 于是兄弟二人就这么相依为命,一生就这么过去了。 荣誉和权力真的那么重要吗? 路明非不知道答案,但他知道的只是对于两兄弟来说,或许在小镇中和和满满会是更好的选择。 “我觉得可能性不小,那个娘炮……就是什么琉璃的那个,我感觉他倒是个重度兄控,‘我哥虐我千百遍,我待我哥如初恋’的那种类型。”芬格尔面容严肃的说出了自己的高见。 “我也和芬格尔想的一样,源稚生和源稚女之间的关系,最大的壁垒就是源稚生的心墙,他将自己的心用一砖一瓦彻底的堵严实,于是无论源稚女如何竭力的去他交流他都不愿意接受,但这一切追根揭底还是因为源稚女是滥杀无辜的极恶之鬼,而他是照耀蛇岐八家的天照命,作为斩鬼人的他不会接受成鬼的弟弟,但现在,路明非给源稚女的提醒让源稚女彻底证实了他的血统其实是处在稳定的状态,他的疯魔只是受了王将的蛊惑,这些信息让源稚生的心防开始松动,于是一切的沟通都将水到渠成。”楚子航的话难得多了起来。 想来师兄也是个古道热肠的好小伙,对于兄弟两人重修旧好也是打心底里为他们高兴。 凯撒这时候从门外走了进来,满脸玩味的看着路明非。 “路明非有人找你了。” …… 路明非心中琢磨着有要事不都得找老大吗?毕竟他才是咱们卡塞尔小队的leader。 可他刚出了门,就看见绘梨衣站在门口。 她穿着之前离家出走路明非带她买的齐膝长裙,亭亭立于窗前,微风徐来,于是裙角微扬,长裙之下的小腿骨肉匀亭,青春的气息在绘梨衣的身上勾勒出美不自胜的线条。 “sakura?” 路明非都没有注意到绘梨衣已经到了眼前,于是路明非有些不好意思的收起了自己狼一般的视线,心中暗叹自己真是没出息。 分明之前还心中嘲讽副校长是个老色胚,想不到风水轮流转,自己竟然也如此不堪。 “绘梨衣找我有事吗?” 路明非赶忙转移话题,好让自己的色心掩藏的隐秘一点。 不过想来绘梨衣也不会在乎,她不会在意别人的视线,人们在观赏她的美的同时,绘梨衣可能只会在想今天的晚饭吃些什么好。 因为她的视线不会放在其他人的身上,所以她可能甚至不会注意到有人在看她。 只有路明非是个例外,但绘梨衣也只会奇怪sakura怎么突然走神了? “想要出去玩,sakura一起吗?”绘梨衣问。 原本身为绘梨衣保姆的路明非对于绘梨衣的请求本该是无所不应,可眼下正值神复苏的关键时刻,那藏骸之井中沉睡的怪物这两天就要现身于世,路明非哪还敢去向上级申请说“大小姐说要出去逛一逛,神的事情就交给老大你们了啊!你问我要去哪?我只能说迪士尼浅草寺明治神宫你可能都能见到我的身影”? 这不是扯淡呢吗! 更何况赫尔佐格那家伙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谁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发动暴乱的可能。 而且绘梨衣本就是他计划中关键的换血容器,要是他狗急跳墙不顾龙族之秘暴露人前的代价,在迪士尼带着大批的死侍围剿路明非和绘梨衣,那造成的灾难可就不是他们可以承担的了! 于是路明非只好小心翼翼且语重心长的拒绝了绘梨衣的请求。 “这段时间比较……不方便,外面最近有些危险,我们可能不好再出去玩了。” 路明非的话才刚出口,绘梨衣的脸色就显而易见的黯淡了下来。 路明非赶忙补救般的说道 “但是这段时间过去之后,绘梨衣想去哪里我都陪你好不好?” 绘梨衣的脸色并没有因为路明非的话语而有所缓和,她捏着裙角走到窗边,背对着路明非。 她微微低着头,于是如瀑的红发自她的肩头垂落,遮住了绘梨衣的面颊。 路明非看不见她的表情,还以为大小姐第一次被他拒绝,于是心下不悦。 可绘梨衣有些低落的声音却是说道 “我知道哥哥最近在忙很重要的事,sakura也是来帮哥哥的?” “是的。”路明非下意识的回答。 他不知道绘梨衣怎么突然说起了这些事,在他的印象中,绘梨衣应该不会在乎这些事情。 王将带来的麻烦或者神的复苏,在绘梨衣眼中应该还没有今夜的番来的让她情绪激动。 “如果sakura帮哥哥把事情都完成的话,那sakura应该就要走了?”绘梨衣又说。 路明非心中咯噔一下,他终于明白绘梨衣话语中掩藏的小心思是什么了。 她是在担心他要走了。 绘梨衣知道最近的源稚生在忙很多事情,而且似乎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候,她也知道路明非来东京是为了帮源稚生解决麻烦,她问路明非要不要出去玩只是一个试探,看看事情是不是就要到了最后的尾声。 路明非回她说“等这段时间过去了,绘梨衣想去哪里都陪她去”,这句话已经告诉了绘梨衣她想知道的答案。 sakura还是要走了…… 路明非只觉得心底的弦在不经意间被这个女孩触动了。 他想起上一次,夕阳西下,绘梨衣在他走神的时候,给自己偷偷拍了照,尽管只是个背影,却也是旅途最好的纪念。 他想起上一次,绘梨衣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不远千里,一个人翘家,凭着le的定位找到了高天原,于是投入那张留下sakura的一亿元支票。 他想起上一次,绘梨衣原本前往飞往韩国的飞机,可却焦急的告诉路明非她在韩国即将开启的新的人生,她把所有信息都告诉路明非,只想着要和sakura在某一日再度重逢。 绘梨衣是个呆呆的姑娘,但在没人知道的时候她却能做很多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其实哪有什么呆呆的姑娘,她只是对很多事情都不上心。 她喜欢路明非,所以她会斤斤计较关于路明非的任何事,生怕某一天这个男孩会像昙花般从她的世界永远消失。 归根结底,只是因为她有了在乎的人。 归根结底,只是因为她喜欢路明非…… 第73章 喜欢是一场漫长的旅途 有人说,恋爱中的女孩都是没有安全感的。 即使是小怪兽这样的稀有生物依旧不能免俗。 她害怕路明非有一天消失不见了,所以会偷偷留下手机中的照片,会投入那一亿元的支票,在即将远渡他乡的时候,像个老妈子一样和路明非诉说自己会去到什么地方…… 她纠结来纠结去,只是怕路明非有一天会消失不见。 那些日子,那些共度的日子像是梦一般的美妙,于是让她在喜悦的同时也不免生出担忧。 梦境再美,醒来的时候却还是怅然若失,你越是迷恋,初晨的阳光将你唤醒之时,你心上被掏空的洞就会越大。 路明非看着眼前不安的绘梨衣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绘梨衣捏着裙角,看向路明非的暗红双眼中尽是如春湖般的波光。 曾经她无神的双眸如今也只有在看向路明非的时候才会有如此的神采奕奕。 路明非抿了抿嘴,伸出手摸了摸绘梨衣的长发,光滑柔顺,像是艳红的锦缎。 “我必须得帮你哥哥处理那些麻烦的事,因为我想要绘梨衣好好的活着……” 路明非话才出口面色就变的有些僵硬,他觉得自己说的似乎有些过于沉重了。 “活着”这两个字对路明非来说有些意义非凡。 重生回来小魔鬼说的话语,路明非未敢忘却,有关“逆转命运的代价”让路明非心中畏惧。 路明非想要绘梨衣活着,想要把绘梨衣从前被命运定上的死亡标签给彻底撕掉。 可他帮绘梨衣撕掉死亡的标签,那标签就可能会落到路明非身旁的其他某个人身上。 路明非一直不敢细想东京之旅结束之后,乘坐“湾流”飞回卡塞尔的时候,会不会少了某张日夜相伴的面孔。 所以那一夜,在莱茵将要吞噬东京之时,他才会疯也似的赶往高天原。 路明非看着绘梨衣美丽的面庞晃了晃脑袋,好让自己心中的阴郁能够减轻几分。 “等到所有事情结束之后,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我也确实……该和师兄他们回学校了。” 路明非的话语出口的同时,绘梨衣眼中的光芒也黯淡了下来,原本其中饱含的期待在瞬间成了难以遮掩的失落。 “哦……”绘梨衣的声音低低的,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 小怪兽的脸哭丧下来,她第一次觉得心底有些空落落的,梦终究会有醒来的时候,于是那浪潮般的失落终会将她吞没。 可她却还是倔强的绷着脸,看着路明非继续问道。 “那sakura还会来找我玩吗?” 路明非刚想回答,可绘梨衣的声音又继续响起,路明非只好把刚到嘴边的话语又给重新咽了回去。 “sakura要是没空的话,我可以去找你,sakura住在哪里呢?sakura说不清楚也没关系,le上面好像有东西能帮我找到sakura,而且地铁很方便,我一个人也没问题的,只要看着站点我就能找到sakura,但是如果我去找sakura的话会不会打扰到你?” 绘梨衣的话语如同连珠炮一样不休不止,路明非有些被这姑娘的喋喋不休有些惊到了,估计小怪兽这辈子都没说过那么多话? 可这姑娘着实有些太傻太天真,竟然想着坐地铁跟着le的导航来找自己,自己要去的地方是美国,arica你知道吗?且不说le的导航能不能导到大洋彼岸的另一端,可小怪兽你坐地铁就算把整个东京都逛个遍也找不到我啊。 可绘梨衣的坚持让路明非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口中不停,想要知道你会去往何方,好像知道了心中就会留下某颗希望的种子。 然后她慢慢的等待种子发芽、茁壮,待到未来的某一天,她会坚强到足以越过任何的障碍,于是跨过万水千山再度来到你的身边。 这就是喜欢一个人吗? 惧怕离别的到来,可那一天到来的时候,心底就会涌出汩汩的思念,思念越积越多,最后成了不见边的汪洋,于是整装上阵,抛下所有去往你的身边。 路明非的心跳突然有些加快。 喜欢一个人说白了其实就是一场漫长的旅途,而你的终点是要去往某个人身边。 他曾经喜欢过陈雯雯,也喜欢过师姐,在他的恋情中,他总是作为一个踏上旅途之人,历经千辛万苦,想要去到某人的身旁,可似乎他旅途的终点并不该是在师姐或是陈雯雯那里,于是他如何努力,旅途的终点也永远不会抵达。 曾经的他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成为某人旅途的终点,她是个呆呆的姑娘,想着坐着地铁看着导航远渡重洋来到你的身边,心中还担心着自己的到来会不会打扰到你。 路明非看着因为担忧而愁眉苦脸的绘梨衣无声的笑了笑。 路明非心说拜托小怪兽你清醒一点!你是黑道大家里高高在上的公主诶!拜托你支棱一点!不要爱的那么卑微好吗? 更何况远渡重洋那么难的事就你那个笨笨的脑袋还不怕把自己弄丢了啊!你就老老实实的待在东京!等你的象龟老哥找到方法解决你血统的问题就ok啦! 你就不用想着怎么踏上旅途,怎么来找我啦! 将来的某一天,我来找你就好了啊! 路明非看着绘梨衣,他颤抖着声音开口 “我在的地方很远,你就待在家里就好了啊,等到学校放假的时候,我会来找你的,到时候我可以陪你去更多的地方,象龟也找不到我们!” 路明非的决心终于起了作用,绘梨衣的眼眸重新亮了起来,她看着路明非的眼中像是有跳动的光。 而后路明非只觉心头狠狠的遭受了一记猛击……物理意义上的。 因为绘梨衣忽地扑进了他的怀中,她的双手环抱在路明非的腰间,像是抱着巨大的轻松熊玩偶。 路明非的身子瞬间僵硬了下来,好半晌后才从绘梨衣突如其来的拥抱中回过神来。 路明非的双手没出息的在空中摆动,不知安放于何处,最后还是落在了绘梨衣的红发之上。 他下意识的偏了偏身子,因为他觉得让绘梨衣听到他超速的心跳的话,好像会有点没面子。 绘梨衣在他的怀中软软的,热气呼到他的胸膛温温的。 路明非心说小怪兽可真是个危险的存在,毕竟,饶是以路大君子柳下惠般坐怀不乱的正经思想在小怪兽的折磨下也不免有些心猿意马。 绘梨衣紧抱着路明非,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像是触电一般,总是止不住的轻轻颤抖。 她竭力镇定下来,口中才能勉强吐字清晰的说出心中的话语。 “我会等着sakura的。” 第74章 有点碰巧 绘梨衣的双手紧紧的抱在路明非的腰间,泛起樱桃般红润的脸蛋上带着些许的心满意足。 似乎是因为路明非先前做出了还会相见的承诺,近日里有些忧愁的小怪兽终于驱散了心头的阴郁,安下了心来。 可被绘梨衣紧抱着的路明非就没有她那么怡然自得了。 路明非老光棍的标签贴了一辈子,可眼下怀里却拥着某个馋他身子的女孩。 而且这个在他怀中贪婪的享受亲近的女孩同时还是个青春靓丽的美少女,这委实让路明非不好意思的同时还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 你问为什么做贼心虚? 因为这是在人家老哥的地盘啊! 上次绘梨衣拉着他离家出走就被象龟兄怀恨在心,被抓包的时候直接从数十米高空之上的直升机直接一刀斩下。 要不是路明非乃是重生归来的奇男子也!还真要被象龟那个重度妹控的一刀给吓得屁滚尿流! 但上一次的路明非好说都是在为了保护绘梨衣挺身而出,念着小弟如此英勇的缘故,想来估计象龟兄的怒火也是有所收敛。 可要是现在这抱着人家大妹子的样子被象龟兄当成捉奸,那路明非也只能委托师兄在老家那块给自己寻处便宜的墓地了。 然而千防万防,防不住墨菲定律! 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 “你们……在干什么?” 阴沉中好似夹杂着怒火的声音从走廊的另一端传来。 路明非这下还真差点屁滚尿流了! 他惊得回首,就遥遥望见走廊另一端的门口站着面色黑同煤炭的源稚生。 至于源稚女则在源稚生的身侧,手中竖起两个大拇指,好像在为路明非敢在兄长面前如此调戏人家的妹妹而感到佩服! 路明非从重生回来就觉得命运这玩意很操蛋!好巧不巧的就把畅谈结束的两兄弟送到了自己面上来! 而且还卡在某个奇怪的时间点,自己做出了某些奇怪的事情。 这不是针对自己嘛! 路明非抚着绘梨衣长发的手在见到源稚生的瞬间像是安了蓄力已满的弹簧,倏地高高举起,两手在空的模样好像是被当场抓获的犯人。 “绘梨衣!绘梨衣!你老哥来啦!再不放开我就西内啦!” 路明非急得中日双语夹杂着呼喊小怪兽,可小怪兽在他的怀中好像飘飘然而听不见任何的呼喊。 她的面色酡红,嘴角含着浅笑,微眯着眼睛的样子好似痛饮过陈年的老窖,于是乎美美的睡去。 路明非看着源稚生缓步的向他走来,源稚生的步伐并不急切,反而还有些缓慢,只是皮鞋踏地发出雷鸣般的踢踏声让路明非知道了象龟脚步的沉重。 走廊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源稚生缓慢的步伐似乎是为了给路明非悔悟的机会。 他脚下的踢踏声像是指针在钟盘上走过发出的声响,一声两声好似在给某个时间倒数。 路明非知道那是在给什么倒数——是自己能保全无恙之身的最后时间! “绘梨衣!你再不放开我可真就要表演一个当场去世了啊!”路明非无奈的哭诉。 路明非的哭诉终于唤醒了小怪兽,她从路明非的怀中抽出身来,就看见了已至两人身前的源稚生。 “你们在干什么?”源稚生再度问道,阴沉却平静的表情好似暴风雨前的宁静。 “我们就是……那个……这个……额……嗯!” 路明非下意识的就想为吃了象龟兄宝贝妹妹的豆腐而做些什么解释,可想来想去好像也没想出什么借口,自己似乎真的在吃人家妹妹的豆腐。 路明非的含糊其辞让源稚生眉间的褶皱更深,源稚生死盯着路明非,口中的语气也毫不掩饰的加重几分。 “你到底在说什么?” “sakura说以后还会来东京看我的。”绘梨衣的声音软软糯糯,似乎陈年老窖的劲头有那么一点大。 与源稚生面上的暴雨将至截然不同,绘梨衣这边倒是艳阳高照,她站在路明非的身旁看着源稚生,好似出嫁的妹妹过年归家,可再也不会和从前的老哥站在一边的那种感觉。 “你回了卡塞尔之后还来东京干什么?”源稚生压迫感十足的问道。 “额……东京是座那个……美丽的城市,就想着放假没事的时候来旅游一番,你也知道的,动漫,秋叶原,我是个老阿宅了嘛!”路明非开口解释,说着说着突然觉得自己的借口好像还像那么回事。 绘梨衣也兴奋的点头,有些雀跃的说道“sakura说会带我去更多的地方,是哥哥你也找不到的地方。” 路明非如遭雷击,心说小怪兽你要是想让我西内的话你就接着说! “我也找不到的地方?”源稚生的声音越发僵硬。 路明非只得陪笑“吹牛逼的,别当真,别当真。” “好了哥哥,你别逗路君了,正事要紧。”一旁看乐子的源稚女终于仗义执言。 “我可没跟他开玩笑。”源稚生的声音中依旧夹杂着不加掩饰的怒火。 但象龟终究还是没有在这件事上再纠结,他瞥了一眼路明非,口中的声音依旧沉闷如雷。 “跟我过来。” 路明非长舒一口气,竟然有几分死里逃生的感觉,分明自己还曾单挑胜过了源稚生。 这就是大舅子的压迫力吗?竟恐怖如斯! “恭喜你了,路君。” 路明非被源稚女说的愣住了。 恭喜?恭喜什么?恭喜我死里逃生吗? 路明非想不明白,可源稚女却是瞥了瞥路明非身旁的绘梨衣,而后会心的笑了笑。 路明非回了一个白眼,心说人类的悲欢还真是相通的,没想到曾经的猛鬼众龙王心中也藏着一颗八卦的心。 源稚女的面上带着喜意,可似乎不仅仅只是为路明非而感到高兴,路明非看他那满面春风的模样估计,兄弟两人的沟通似乎也如师兄说的那般,水到渠成! “该恭喜你才是啊。”路明非笑了笑。 源稚女回以浅笑。 路明非第一次觉得自己重生回来似乎真的改变了些什么事情。 源氏兄弟上一次的遗憾在这一世终于完满,虽说不清楚他们能否回到从前只有彼此那般珍重的关系,可至少他们已然握手言和,而再不会刀剑相向。 事情其实有在慢慢变好的,不是吗? “对了,象龟兄怎么回事,风风火火的,有什么急事吗?” 路明非忍不住问道,心说象龟那种重度妹控既然没头没脑的竟然放过了自己的狗命,想来应该是发生了些重要的事情。 源稚女的面色也随着路明非的问题阴沉了下来。 “藏骸之井已经现世了。” 第75章 终章前奏 路明非和源稚女跟着源稚生来到了源氏重工的某个室内会议厅,绘梨衣知道哥哥和sakura在忙重要的事所以就先离开了。 提前到达会议室的凯撒楚子航和芬格尔就看见面色阴沉的源稚生后面跟着容光焕发的源稚女,以及唯唯诺诺的路明非。 卡塞尔第一狗仔闻着八卦的气息就凑了过来 “师弟怎么回事?你不是去见妹子了吗?怎么把人家黑道大哥给惹急了?难道……” 路明非老脸一红“关你屁事!” 芬格尔眉毛一挑,专业狗仔的嗅觉让他闻到了猛料的气息。 可芬格尔还来不及从师弟身上挖出某些桃色新闻,一束灯光倏地亮起,在闪现芬格尔狗眼的同时横穿过整个昏暗的会议厅。 灯光散发至源稚生身后几乎占满整座墙壁的白幕。 源稚生按下手中遥控器的按键,于是白幕之上由空白切换到了清晰拍摄的照片。 会议厅之内的众人在见到投影机照射出的照片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来。 路明非和芬格尔也收起了面上嬉笑的神色,凝重的气息不自觉的充斥在两人的眉宇之间。 “这是?”凯撒的声音出奇的低沉。 因为屏幕之上的照片瘆人仿若炼狱。 拍摄的地点在东京湾,镜头自上而下,将汹涌澎湃的海面尽收其中。 画面之中,浪潮高涨像是立起的城墙,又像是张开巨口的海中巨兽。 可即使是冲浪爱好者见到如此巨浪想来也生不起丝毫的兴奋,因为浪潮中闪烁着妖异的赤金之光,星星点点,在漆黑之浪中像是鬼火飘荡! 那是一双双眼睛,来自于密密麻麻纠缠在一起的蛇形生物! “尸守,那些是尸守,你们在高天原见过的,我是说,神之住所高天原。”源稚生解释。 凯撒当然知道那些是尸守,可那群曾在高天原令他们几人惊惧的神之遗民不是应该在高天原陷落海底的同时也一并被清除了吗? 可如今眼前的白幕之上却是几乎铺满整个海面的尸守! 源稚生再度按下手中的遥控器,白幕之上画面转换,照片变成了一段简短的视频,位置也从东京湾变成了多摩川中的红井。 画面播放,镜头的中心是那口幽深的井,井中也是与巨浪之中同样的星星点点,那是鬼齿龙蝰,龙之行刑者,在岩流研究所的挖掘工作深入的同时,这些龙族行刑者的出现的数量也在直线上升。 凯撒和楚子航的双眼默契的聚焦在了井中的漆黑,却不是被鬼齿龙蝰的数量震慑了心神,他们的注意力全然集中在井中那猩红的血水之上。 红水之中的鬼齿龙蝰不知是不是因为被蛇岐八家灌入的水银影响,只是蛰伏,一动不动,静默的像是死去了一般。 它们是红井之中唯一存留的活物,可在鬼齿龙蝰静默同时也无风无雨的情况下,红井中的血水之上竟然还在荡起阵阵的波纹。 凯撒竖起耳朵细听,在摄像的嘈杂声中,他似乎听见了某种细微却不可忽视的声音。 那声音平缓却又沉闷,像是在被窝的包裹之中,听见了窗外的隐约雷鸣。 “这是……呼吸声?”楚子航看向源稚生。 源稚生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并且神色锐利的补充了一句。 “神的呼吸。” 源稚生的话语让会议厅内的温度似乎都在瞬间降至了冰点,他环视着卡塞尔的几位继续开口。 “藏骸之井贯通的时候,神已经到了苏醒的边缘,那些尸守原本应该作为守卫高天原的卫士长眠于海底,可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它们预感到了神的复苏在即,于是它们也从长眠中苏醒过来,它们受神的指引,前来朝圣!” “那群尸守从东京湾赶往多摩川?那它们不是必然会经过东京?” 楚子航的脸色瞬间煞白,那群尸守是已死之物,在某种伟力的作用下,它们的尸体成了镇守神之住所的卫士,可那种伟力并不能带给它们生前的神智。 换句话说,尸守与死侍一般,都是些没有神智形同野兽般的畜牲,它们没有神智,所以不会贴心的选择绕过东京,隐藏龙族之秘的同时又不惊扰东京的住民。 它们只会如同浩荡浪潮,两点一线的从东京湾赶往多摩川,至于东京这座人口密集的城市,只会在它们的铁蹄下被彻底踏平! “你说的没错,所以我将蛇岐八家的各方势力分成了两拨,一拨继续驻守红井,侦测神的复苏情况,并且准备试图采取最初制定的水银以及燃烧弹的攻势,而后在装备部的帮助下,削弱神的同时并且尝试杀死他。”源稚生说。 凯撒凝重的点了点头,神只是在苏醒的边缘,还没有出现真正苏醒的迹象,可“天谴”那种武器的杀伤力甚至能把多摩川一带都夷为平地,若是不到必要时刻,凯撒也觉得还是先采取较为收敛的攻势更好,没有必要动用那种恐怖的武器。 “另一拨被派遣去了海莹人工岛,那是东京湾最初也是最后的防线,装备部的人早前发来信息,他们说尸守之潮距离海莹人工岛如今只剩下不到五十公里,它们会在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抵达那里,樱井家主已经带领她的家臣与犬山家的家臣驻守在人工岛,同时我也向副校长发出了援助的请求,他也分出了一部分装备部的人才前往支援,相信集蛇岐八家两家之力以及装备部提供的帮助,应该足够守住东京湾的防线。” 楚子航和凯撒对视一眼,这才松了口气,同时也为源稚生的可靠而感到心安。 有的时候,给力的队友确实能帮你省了大半的麻烦。 路明非也不由得有些心悦。 上一次蛇岐八家内忧外患,光是猛鬼众就把蛇岐八家搞得四分五裂,各大家主死的死伤的伤,甚至没有人分的出神去处理东京湾那浩浩汤汤的尸守之潮。 于是唯有校长大人带着师兄老大苦苦支撑,若不是后面蛇岐八家最后的正统之皇上杉越及时赶到,拼死争取来最关键的时间,说不定坚持不到精炼硫磺炸弹的到来,校长三人可能已经死于尸守狂潮之下,而后那群野兽般的尸守就那么登陆东京。 但这一次的境况已经截然不同了,王将的野心几乎已经被粉碎,源稚生能够全心全意的处理神将带来的麻烦。 而猛鬼众的龙王,曾经给蛇岐八家带来巨大麻烦的风间琉璃,如今也成了己方的强力队友。 人手充足,全力备战,这是比上一次还要万无一失的状态。 可路明非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忧心忡忡,他的心底没来由的感到不安,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有什么……灭顶之灾即将来临! 第76章 可怕的猜想 或许是小魔鬼之前说的那些话的原因,或许是王将展现过“莱茵”的神威,也或许是那一夜奥丁破空而来那山一般的压力。 在这神即将复苏的时刻,东京之旅即将结束的时间点,路明非总是隐隐觉得似乎有什么大事就要发生。 源稚生关闭了投影机,拉开了窗帘,可会议厅之中依旧有些昏暗。 路明非抬眼望向窗外,厚重的云层席卷而来,阳光找不出一丝可以逃窜的空隙。 “东京气象局发来警告,未来的24小时内可能会有12级狂风和暴雨将会席卷整个日本,甚至,富士山也有再度喷发的可能。” 源稚生的话让几个人有些哑然。 在座的几位当然不是什么孤陋寡闻的家伙,就连路明非这个阿宅也听闻过那座跨越静冈县与山梨县的富士山的之美名。 那座美丽的远山,隔着樱花遥望,山巅是被白雪铺满,好似倒挂悬空的玉扇,优美、庄严的气质让富士山成了日本三灵山之一。 可这已然是日本这个国家精神与文化象征的美丽奇观,虽说自1707年的喷发之后已经沉寂了超过三个世纪的时间,但地质学家依旧把它认定为活火山,有着喷发的可能。 如今这安然静立超过三百年的富士山也的确有了再度喷发的迹象,甚至还连带着12级的狂风与特大暴雨,以及带着尸守群席卷而来的海潮。 灾难的接连而至让人不由得联想起“末日”这个禁忌的词眼。 “是因为……神的苏醒?”楚子航沉吟。 源稚生点了点头“只有神的苏醒才能造成如此之大的动静,他是神,是王座上至高的君主,他的复苏理所应当的轰轰烈烈。” “你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如今你才是计划最主要的施行者,我们也都听你的指挥。”凯撒说着。 原本向来都是队伍最中心的他如今也不得不交出了团队的最高指挥权,毕竟源稚生才是对战场最了解的那个家伙。 “我们去红井,海莹人工岛的防线应该足够稳固,剩下我们应该警惕的就是红井那边的战线,无论是神,或是有可能死灰复燃的王将,那边都会成为最主要的战线,红井这边的战力越多,事情完满解决的可能性也就越高。”源稚生说。 “我没什么意见。”凯撒表示同意。 随后他又看向楚子航,楚子航也点头表示同意。 看向芬格尔,芬格尔只是耸了耸肩说他至今对现在的情况还是个懵里懵懂的状态,但师弟们都冲锋陷阵了,他这个做师兄的也不好当缩头乌龟。 废话一大堆,但这个贱人的意思终究还是同意了。 最后,凯撒看向路明非。 路明非迟疑片刻之后,才有些犹豫的开口 “那绘梨衣怎么办?她也会去红井?” 路明非的话语让源稚生的面色瞬间阴沉了下来,源稚生不觉得自己是个开明的人,对于路明非与绘梨衣的关系他还没到可以接受的程度。 但公归公,私归私,路明非如今觉醒的s级血统以及上次交手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即使是源稚生也不得不肯定,这个初来东京之时的衰仔也变成了可以值得信赖的同伴。 但这都是生死攸关的时刻了,路明非却还不知轻重,竟然还想着找绘梨衣,这委实让源稚生的心中有些恼火。 帮理不帮亲的芬格尔这次也站到了源稚生那一边,口中恨铁不成钢的厉声痛斥。 “师弟,这师兄就不得不说你一句不识大体了啊!这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想着去找你的妹子,虽然师兄理解你没谈过恋爱的饥渴,但是你也别在这种时候被恋爱脑冲昏了头脑啊!你要是真舍不得妹子也得等咱们把妖魔鬼怪都收拾了再好好温存啊!” 源稚生的声音低沉,不悦的心情简直拔高到了顶点,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开口。 “绘梨衣留在源氏重工,她不会去红井的,她的血统在上一次和你碰见王将之后似乎被那梆子声给封印了,如今的她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她去了红井没人分得出心神照顾她,她只会落入危险。” “那我也留在源氏重工好了。”路明非说。 “路君,你……”源稚女也被路明非的执着惊呆了。 路明非直视着源稚生的双眼,蛇岐八家的皇甚至在恼火之下亮起了黄金瞳,他眼中的光跳动,像是实质的火。 路明非知道象龟现在气的快要爆炸,芬格尔也说他是被恋爱脑冲昏了头脑。 但其实不是的,他只是记得自己重生回来最初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他是为了挽救悔恨。 他毫不退怯的直视源稚生。 “如今王将……赫尔佐格还在东京的某处蛰伏,谁也没有知道他有没有反扑的可能。” 路明非顿了顿,看着源稚生,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口 “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但是我甚至怀疑过橘政宗其实不是什么狗屁的邦达列夫,橘政宗就是赫尔佐格,他们的狼狈为奸出奇的默契,为了神的遗产都在费尽心思,可神的遗产却只此一份,他们是怎么能够谈拢条件,能够和平共处携手在整个东京闹得满城风雨?” 路明非的话语让会议厅死一般的沉寂。 楚子航和凯撒也是惊的大眼瞪小眼。 橘政宗就是赫尔佐格? 虽说他们之前做过很多大胆的猜测,但路明非提出的这一点,甚至有些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源稚生的眉头紧蹙,但他的呼吸却随着路明非的话语渐渐粗重了起来,他盯着路明非的眼中像是藏有无数的利剑。 “你有什么依据?” 路明非却是摇了摇头“没什么依据,只是有些地方我觉得很奇怪,譬如那一日你在红井与橘政宗的生死之战,如果橘政宗是为了神的遗产而与王将联手,那他为什么要拼了性命的除掉你?如果他死了,那他的一切努力不都是为王将做了嫁衣吗?” 路明非说着,瞥了瞥象龟的表情。 源稚生的眉头随着他的话语,略微有了舒展,可他的呼吸声却是越发的沉重,他凝视着路明非,口中的声音低沉却不平缓。 “说下去。” “我想了一些可能性,既然王将能够制造同样的傀儡送往东京风暴的中心,那有没有可能你见到的橘政宗也是制造的傀儡,所以他才会有以死为代价的觉悟,毕竟他们两人拥有的技术出奇的相似,但这个想法又被我很快否决了,不过不是因为这个想法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而是在我联想到王将与橘政宗的权利交易之后,我想出了另一种更为可能的结果。”路明非说。 在场的几人在路明非的话语声中不约而同的瞪起了双眼。 而路明非的话语说到这里也就停了,因为源稚生打断了他。 源稚生的喘息声急促难平,可他还是尽力说出了到达嘴边的话语。 “你想出的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王将和橘政宗都是赫尔佐格?” 第77章 还有一点 看着面色阴晴不定的源稚生,路明非点了点头。 所谓的王将或是橘政宗同是赫尔佐格这件事路明非当然知道,带着已经揭晓的谜底去看在东京发生的所有事情,路明非当理所应当的能发现源稚生他们也没有注意到的漏洞。 如今的赫尔佐格似乎已经成了强弩之末,他掩藏的内鬼橘政宗,在路明非的帮助下被源稚生戳穿,猛鬼众的根基也被象龟捣毁,而那归顺于橘政宗的关东支部也被彻底肃清。 这个在东京布局多年的家伙似乎在那一夜过后失去了威胁,他在蛇岐八家与猛鬼众两大组织中培养出来的苍天大树已经被连根拔起。 但路明非心中还是有种隐隐的惴惴不安的感觉。 赫尔佐格还没现身,路明非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最后的底牌。 赫尔佐格,那个狡诈的家伙,甚至曾经的小魔鬼都将他正视为对手,因为他像龙那样思考。 可如果是真正的巨龙,怎会不给自己留有一丝后路? 重生而来的路明非看过剧本的全部,可依旧不清楚赫尔佐格是否还留有后路,那个家伙有着许许多多令人惊惧的手段。 譬如诡异梆子声,譬如死侍大军,譬如古龙之血…… 这些都是拥有着成为赫尔佐格最后底牌的可能。 会议厅中的死寂不知道持续了多少时间。 源稚生颤抖的声音才终于打破了沉默。 “这和你要留在源氏重工又有什么关系?” 源稚生的喘息粗重,他问出的问题答案其实很简单。 但路明非的话语牵扯到了他曾经视作父亲一般的橘政宗,所以连象龟那样坚毅的家伙也头脑发热般失去了思考的理性。 “因为绘梨衣。”路明非说。 “你应该还记得我和你交手的那一夜,无数的黑道因获得暴露的信息,于是那群疯子为了赏金追击我和绘梨衣,事到如今,我们也知道暴露信息的事情多半就是橘政宗……赫尔佐格干的,他不惜暴露自己掩藏在蛇岐八家的橘政宗,也要将绘梨衣捉回蛇岐八家,这不恰恰说明了绘梨衣在赫尔佐格的计划中占据着极其重要的作用吗?” 源稚生勉强镇静下情绪。 先前的他总以为王将针对绘梨衣是因为绘梨衣不稳定却极其恐怖的战力,他不惜代价的追捕绘梨衣只是为了让蛇岐八家的最强战力落入他的掌控之中。 即使那群被悬赏迷惑的混混真的杀了路明非,成功将绘梨衣带回蛇岐八家,那也是他期待的结果之一,那样的话,绘梨衣相当于在另一种方式上重新落入了赫尔佐格的掌控——因为橘政宗。 但路明非话语中的意思却是在告诉他,赫尔佐格的针对并不仅仅只是因为绘梨衣那令人生畏的战力,他疯了般的想要掌控绘梨衣只是因为绘梨衣在他的计划中处于关键,甚至是最关键的一环! “可绘梨衣在赫尔佐格的计划中到底处于什么位置?”源稚生问。 路明非无奈的抿嘴,摇了摇头“这我也不知道,如果我知道的话我就不会因为担心赫尔佐格发难而选择待在源氏重工这种笨蛋方法了。” 路明非无奈的说了个谎话,毕竟如果他凭空说出赫尔佐格将绘梨衣当做了换血的容器,以此来篡夺白王的王座,这种疯狂的想法可就不能再以大胆的猜测糊弄过去了,说不定路明非还会因此被几人加入怀疑的名单。 源稚生的面色在听完路明非的话语终于缓和了下来,他的声音也不再同之前那样锋芒尽显。 “所以,你想留在源氏重工只是因为惧怕赫尔佐格可能还会生难,威胁到绘梨衣的安全?”源稚生说。 路明非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源稚生看向路明非眼中那实质般的火焰终于减轻了不少。 他以为路明非想要待在源氏重工只是因为芬格尔说的“恋爱脑”或者是出于对神的畏惧于是想远离红井那处危险的战线。 但其实不是的。 这个觉醒了血统的衰仔只是害怕绘梨衣出事了,他觉得只有待在绘梨衣的身旁看着她安然无恙才可以放下那颗悬着的心。 源稚生深吸一口气然后吐出,像是把憋着的怒气也给吐了出来。 “关于这一点的话,你不用担心,虽然我们的主要战线在红井与海莹人工岛,但在源氏重工我依旧安排了风魔家的忍者以及关西支部的一部分战力驻守。” 路明非抿了抿唇,心说象龟这还是不放心自己留在他妹妹身旁,硬是要拉着自己上战场啊! 路明非无奈,心中犹豫半晌,最终只得再度开口说道。 “其实还有一点。” “还有一点?” 路明非的视线瞥向了凯撒以及楚子航,最后晃了晃脑袋说“在高天原那一夜……我见到了奥丁。” “奥丁!?” 源稚生平息下来的情绪被路明非的话语再度挑起。 他觉得路明非的话语像是孩童在河畔戏水,捡起地上的石块往他心中原本平静的湖泊砸起一阵又一阵的波纹。 源稚生僵硬的回头看向凯撒以及楚子航 “你们也知道?” 凯撒点了点头“原本想跟你说的,可是路明非说他见到奥丁的那一夜似乎有些像是梦境,似真似幻,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奥丁真的降临东京,虽然那天晚上莱茵的终止以奥丁的现身来解释确实也说得通,但那天晚上究竟是何种情况,我们还得等校长醒来问他。” “可不论是真是假你们也应该告诉我啊!你们隐瞒的信息说不定会带来灭顶之灾!”源稚生低吼道。 凯撒却是移开视线,瞥了眼源稚女。 “我们没有打算隐瞒什么,也没有隐瞒的必要,我们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告诉你,我们原本打算你先处理好和你弟弟的关系之后再告诉你,白王和橘政宗的事已经很让人头疼了,我们不觉得加重你忧虑的心会对你和你弟弟的和解有什么好处。” 凯撒说完,又耸了耸肩“其实我们原本打算就是这个时机告诉你的,现在路明非正好也说出来了。” 源稚生有些头疼,不知道该说这些从卡塞尔来的笨蛋是贴心还是愚蠢。 奥丁是北欧神王,在记载中他原本甚至是与黑色的王都并肩的存在。 尼德霍格招来诸神黄昏,于是包括奥丁的诸神都会死去。 神话几分真假,彰显了多少龙族的历史源稚生不知道,但他知道的是,奥丁的危险系数绝不会亚于神的苏醒! 如果奥丁真的降临了东京,那在他与神的威胁之下,饶是以源稚生的坚毅,心中也唯有留下绝望。 第78章 我一直很后悔 这几个笨蛋或许是真的在为自己考虑,可源稚生依旧还是有些头疼。 这群家伙说出的消息含糊不清,他们口中的奥丁虚幻至极,就连当事人路明非也不知是真是假,离谱程度超乎源稚生的想象。 这几个蠢蛋说出这种虚幻的信息除了制造出恐慌之外没有丝毫的帮助,像是悬空的利剑,可你甚至不知道那利剑会在何时会在何处落下,于是你连最基本的防备都不知从何下手。 路明非看着纠结的象龟抿了抿嘴,觉得自己的消息似乎打乱了他原本的一系列计划,心下不由得感到愧疚。 原本想要以奥丁的存在让象龟同意自己留在源氏重工保护绘梨衣的念头也一时顾不上,下意识的就开口安慰道。 “也不用那么担心啦!我也不知道我那天看到的是真是假,说不定只是因为莱茵的领域让我看到了幻觉,我那时候不是昏过去了嘛!可能是我做的梦也说不定,具体情况还是得等校长大人清醒过来之后再问问他。” “而且就算路明非看到的真的是奥丁的虚影其实也没有必要太过担心,毕竟那只是一道虚影,如果奥丁真能降临,那他何必拖拖拉拉,对于他那种等级的存在,如果不是受到某些限制,那么即使是从芝加哥飞往东京也花不了太久的时间,所以你也不用担心神和奥丁会同时出现把东京搅个天翻地覆,四大君主这么多年来都难见一面,何况是更甚之上的神呢!又不是超市里头的大白菜。”凯撒也出声说道。 源稚生沉默片刻之后,只是长叹一口气,言语之中满是无力感。 “但愿。” 面对奥丁以及白王那种等级的存在,即使是身为天照命的皇也只能祈求命运能够不要那么操蛋! 源稚生晃了晃脑袋,重振精神。 现在还有最实在的麻烦还需要处理,确实应该同凯撒路明非所说的那样,没必要杞人忧天。 他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开口说道。 “我已经让樱他们给我们备好了车,时间不早了,我们也得开始赶往红井了,若是狂风暴雨来临,东京都市的堵车以及多摩川的山路会浪费我们大量的时间。” 路明非看着就要向门口赶去的象龟有些懵逼的摸了摸脑袋。 额……那我到底是去是留啊?组织上得给个明确的安排啊! 源稚生注意到路明非的动作,回过头来。 “你想留在源氏重工?” 路明非呆呆的点了点头。 源稚生没有说话,看着路明非沉吟了片刻,似乎是因为奥丁的信息的缘故,他开始重新思考路明非留在源氏重工是利大还是弊大。 “就让他留在这里。”有人开口说道。 关键时刻,仗义执言的人竟然是师兄! 路明非不禁有些泪目,回头看向了师兄,心说要论义气,还得是师兄你啊! 源稚生犹疑的视线瞥向了楚子航。 楚子航继续说道“我们未必要把事情往最极端的方向去想,藏骸之井的神还未完全的苏醒,我们目前尝试处死的,只是一具还不能反抗的胚胎,没有必要所有战力都前往红井,路明非说的也有道理,上杉绘梨衣很可能是赫尔佐格计划中的关键一环,而赫尔佐格可能是这世界上最狡诈的几人之一,风魔家的忍者以及关西支部的部分战力虽然不容小觑,但龙族之间的斗争,血统也是极其重要的一方面,若是赫尔佐格真的来到源氏重工发难,那么身为s级的路明非留在这里也是一个关键的保障。” 源稚生死死的盯着楚子航,楚子航的眼中却只是一如往常像是无波的古井。 路明非看象龟那眼神应该是在怀疑师兄是不是只是为了帮助自己而做了一次僚机。 可时间已经不多了,天边的隐约雷鸣已经越发的频繁,源稚生也只得妥协。 “随你们。” 于是和源稚女走出了会议厅。 凯撒倒是不介意路明非留在源氏重工是为了什么,神还没有复活的情况下,他们有很多种方法可以尝试杀死神的胚胎,若神如果真的复苏了,到了他们无法掌控的地步,那么即使路明非是s级,也不过只是多一具尸体的区别。 凯撒拉着想要和路明非一起留在源氏重工的芬格尔走出了会议厅,这个贱人的借口是“怕师弟一个人照顾不好大小姐,所以需要贴心的成熟男士留此陪同”。 楚子航要走出会议厅的时候被路明非喊住了。 “师兄,谢谢了,我估计也就你相信我的那些担心,没有觉得我是个恋爱脑了。” 师兄先前在源稚生面前力挺自己的模样还是让路明非有些泪目的。 “其实我也以为你是为了上杉绘梨衣才留在源氏重工的。”楚子航诚实的说道。 路明非“……” 感情师兄还真是当了回僚机啊? 楚子航的脚步顿在了门口。 他回过头来看向路明非。 会议室之外的大厅灯光顺着走廊打在他的背后,可他的身前却是被会议室中的昏暗吞噬,路明非看不清他脸上是何表情。 不过想来面瘫师兄还是一如既往,不悲不喜,就那么张扑克脸呗。 “其实我一直很后悔。”楚子航突然没来由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路明非被楚子航这句话给懵逼了。 “后悔?师兄你后悔什么?” “你还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如果你喜欢诺诺,在她和凯撒结婚的那天,我可以带着你去打爆他们婚车的车轴吗?” “记得的。”路明非无声的笑了笑。 对于重生一世的路明非来说,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是回想起来也会会心一笑的那种,可以称之为“回忆”的东西。 那是在地铁中的尼伯龙根,他们乘坐老旧电车准备逃离释放“湿婆业舞”的芬里厄那一次,师兄在启动电车之前跟路明非说的话。 “如果喜欢谁,就满世界去找她,别等她来找你,她可能也在等你别让她等得对你失望了,如果你喜欢的人要嫁人了,就跟她表白一下,就算为此要把她婚车的车轴打爆也没什么,这是你说出来的最后机会,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没价值,连陪葬都算不上。” 路明非回想起往事种种心中不免有些触动。 他不知道师兄是以何种心情说出的这番话语,但想来那复杂的情绪中应该包含有令人窒息的追悔莫及。 喜欢这种事,你不说出来人家是不知道的。 所以他希望路明非心中不留悔恨。 如果喜欢某个人,就大声的说出来,他甚至愿意为此带着路明非打爆凯撒与诺诺婚车的车轴。 因为他没有说出口。 那个女孩,那个像是天使一般的女孩,她已经死了…… 所以有些话语楚子航再也没有说出口的机会。 某一天的他,会带着那声眷恋,没有价值的躺进棺材,最后谁也不知道。 第79章 没人会知道 楚子航逆着光影而立,路明非不知道他提起这些事情的时候是什么表情,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想起小龙女。 “我曾经和凯撒接触的并不多,东京的这些日子应该是我们相处最久的一段时间,我们甚至会在高天原里泡在一个澡池里洗澡,这是以前的我没有想过的事情。” 路明非笑了笑,想象着师兄老大两人即使同处高天原的澡池,若是不谈东京这些麻烦事,应该也没什么可聊的,于是澡堂之中两人并坐无言,唯有流水哗哗啦啦。 “和凯撒接触的越多,我也就越了解他。” 楚子航说着顿了顿,他看了眼路明非之后继续说道。 “也正因此,我越来越后悔跟你说要打爆车轴那种蠢话。” 楚子航的话让路明非愣住了,他原本以为师兄是因为没有和小龙女说出心底深藏的感情所以他一直很后悔,可师兄似乎想说的是他在后悔曾经说出那要带自己打爆诺诺婚车车轴的承诺。 “凯撒真的很喜欢诺诺,而诺诺似乎也觉得凯撒不错,诺诺是疯子,凯撒则喜欢并且包容着她,我和凯撒相处的越久就越觉得打爆车轴似乎不是个什么正确的选择,即使我们打爆车轴,凯撒也可以从他的车库调出更新更酷炫的跑车,于是再度牵起诺诺的手踏上他们即将相守的一生。” “如果他们真心互相喜欢,那我们打爆车轴又有什么用呢,这只会让我们更像是小丑。” 路明非哑口无言,师兄说出要带他打爆车轴的话语其实让他很感动。 师兄是他的朋友,他说要带着自己打爆婚车的车轴真的有够义气! 这种承诺像是那种带着你不干正事整天猴似的上跳下窜的那些狐朋狗友,可在你真正的有事的时候,他们也会二话不说,揽过你的肩膀骂骂咧咧的吼着“干他丫的!” 路明非很感谢师兄,但在心中感动的同时,他其实也只是把师兄这个承诺当成玩笑罢了。 总不可能真的在老大和师姐的大婚之日提刀扛枪的去把人家的车轴打爆? 老大和师姐也是自己的朋友,即使路明非真的喜欢诺诺,他会做的也只是坐的远远的,看着老大和师姐调换戒指之后在刚好的阳光中相拥相吻,然后独自在心中低低的祝福一句“恭喜咯”。 可师兄是个认真的人,他说想要帮自己打爆婚车车轴那么他就真的会考虑怎么做。 可在东京与凯撒相处的日子,师兄这个直男的木头脑袋似乎也终于开窍了。 他知道了即使他帮自己打爆了婚车的车轴,其实也并没有什么意义。 俗话说的好,强扭的瓜不甜,喜欢是强求不来的,与其千辛万苦的告诉人家“我喜欢你”,不如站的远远的,以或释然或留恋的目光送别曾经谁也不知道的眷恋。 即使是告别,也要体面一些,死缠烂打只会让曾经共度的美好像是泡沫那样破碎。 所以师兄他才会说后悔对自己许下那样的承诺。 楚子航向着路明非走了过来。 即使会议室之内光线昏暗,但在楚子航靠近的同时,路明非也终于看清了师兄面上的表情。 路明非不知说些什么。 曾经仕兰中学人称“千金难买美男笑”的面瘫师兄嘴角竟赫然挂着一弯浅浅的笑。 路明非讶异的同时不禁还有些局促,因为师兄那笑容竟然带着那种老父亲终于看着儿子长大成人后的那种欣慰感! “但幸好现在你似乎已经有了真正喜欢的女孩,而且她恰好也喜欢着你。”楚子航说。 路明非虽说知道师兄冷静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八婆的心,可师兄说的这么直白,饶是以路明非的脸皮竟然也有点不好意思。 “师兄你在说什么啊……” 楚子航无视了路明非的扭捏,继续说道 “其实你之前说的担忧我也知道,赫尔佐格确实如今看上去式微,但依旧存在着反扑的可能,上杉绘梨衣是他计划中某个关键环节的一部分,你会担心她的安危是很正常的事。” 路明非摸了把汗,有些幽怨的白了眼楚子航。 “师兄你相信我就早说啊,我还以为你也把我当成纯纯的恋爱脑了!” “是不是恋爱脑的无关紧要,你只要做的是正确的事我就会支持你。”楚子航说。 他的口中顿了顿,而后继续说道。 “先前我和凯撒确实在质疑你说的奥丁是真是假,也曾怀疑过你是不是在隐瞒我们些什么,所以我们没有把奥丁的事情告诉源稚生。” 楚子航的话语让路明非呆住了。 他先前真的以为师兄和老大是因为担心奥丁的事会影响到源稚生与源稚女和谈,所以才没有告诉象龟奥丁的事情。 但其实只是因为自己的借口太拙劣了,以至于他们两人心中起了怀疑。 怀疑自己是不是欺骗了他们,怀疑自己是不是瞒着些什么事情,怀疑自己有没有可能是……龙王! 仔细想想,也确实如此,奥丁能够终止莱茵或许自己能瞒骗过去,但自己那一夜没来由的冲往即将被莱茵吞噬的高天原,师兄和老大他们怎么可能不会怀疑些什么? 路明非先前觉得师兄是个冷静的人,冷静到有些冷血,如果他和老大真的怀疑自己有什么猫腻的话,他们绝对不会包庇。 “我们是朋友,在你还没有做出什么人神共愤的蠢事之前,我们选择相信你。”楚子航说。 “师兄……” 路明非有些热泪盈眶。 这群混蛋何止会包庇你!他们简直毫无保留的信任你! “时间不早了,我得走了。” 原本想给师兄一个大大的拥抱的路明非被楚子航侧身闪过。 楚子航灵巧的身形很快就闪到了会议室的门口,这次的他没有继续逗留,整理了衣衫就顺着走廊向着源氏重工之外而去。 走廊上楚子航的回声顺着冷风灌进了会议室。 “我很羡慕你,你还有机会。” “保护好你的女孩,千万不要留下什么悔恨。” 楚子航的话语掷地有声。 他在对路明非说,也在对曾经的自己说。 路明非看着远去的楚子航呆呆的笑了。 如果是以前的师兄,那个冷冷的家伙怎么可能会有包庇自己的可能?这个杀胚不把自己就地正法就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 说到底,小龙女的死还是潜移默化的改变了楚子航许多。 夏弥身上流逝的温度将楚子航心中的坚石也都给融化了。 路明非心中有些疑惑,如果是现在的楚子航,再度回到地铁下的尼伯龙根,他还会不会刺出那柄致命的折刀。 没有人会知道了…… 第80章 天灾降临 狂风骤雨已经袭来。 海啸的警报声响彻整个东京,那百米高的浪潮卷着狂风自东京湾向城市袭来。 海水沿着大街小巷流入整个东京,水流自天而降让人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海水。 台风摧残着整座东京,原本城市中绿化栽植的树木在裹挟着巨力的狂风下摇摇欲折,可在浪潮拥过的瞬间,再顽强的树木也承受不住那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于是拦腰折断,甚至被狂风卷入乌黑的天空。 神苏醒带来的灾害在瞬间席卷整个日本。 好在蛇岐八家在东京的各个重要机关都安插着不少的人手。 原本是为了让自家的黑道活动能够更为安全的行为,却在此刻拯救了整个东京的居民。 气象局在第一时间获得了蛇岐八家发来的疏散请求,东京的各大电视台也从各种综艺节目或是电视剧转为紧急插播的避难新闻。 蛇岐八家驻守在源氏重工的家臣与当地的警备厅共同加入了疏散居民的狂潮中。 好在有过上次疏散高天原居民的经验,这次的合作让东京的居民在那些自然伟力到来之前就顺利的躲进了避难所。 那些天灾捣毁着整座空城,即使能够平安度过此次的劫难,估计也能对经济造成不小的打击。 但好在,市民们能够相安无事……暂时性的。 …… 两辆漆黑的悍马行走在多摩川的山路中。 蜿蜒的环山公路在此时的疾风骤雨中更显险峻。 疾雨打在车窗上竟能砸出冰雹那样的剧烈声响,雨水之中还夹杂着诡异的风声,像是怨鬼的呜咽。 坐在车中的源稚生只觉得四周真是震耳欲聋。 可即使是如此嘈杂的情况之下,还是有一道细微的声音穿过所有的风雨,落入了源稚生的耳中。 那是沉闷的呼吸声! 那是神的呼吸声! 悍马越是驶进多摩川,坐在车中的源稚生便越觉得车身似乎都在震颤,像是艰难的在坑坑洼洼的泥地中行进一般。 可即使是多摩川这种人烟稀少的地带也早在几年前修好了平坦的公路,驾驶悍马的乌鸦也是多年的老司机,这样的情况下,车身怎么会如此震颤不止? 源稚生向着车窗外看去。 越过满屏的雨水,他在发现原因的同时连呼吸也惊的顿住了! 多摩川周沿的群山……竟然在颤抖! 滚滚落石顺着被雨水冲刷的山路而下,巨大的噪音隐藏在更为剧烈的雷鸣中。 颤抖的群山带动车下的公路也在震颤!同时,振幅并不一致的震颤撕裂了悍马行进的公路! 乌鸦确实是个老司机,在车下的公路成了如此凹凸不齐的狼藉模样下竟然还能顺利的行进。 源稚生收回了视线,可他的呼吸都不由得连带着颤抖起来。 越是靠近红井源稚生心中就越发的确定。 神……真的就要苏醒了! …… 宫本志雄站在红井区域周边的封锁线焦急的遥望。 狂风暴雨让视野能见度极大的降低,但看见那割裂灰黑雨幕的闪亮车灯之时,宫本志雄颤抖的心还是忍不住的平稳几分。 作为宫本家家主多年的他,曾经也没有想到有一天在见到比他更为年轻的源稚生时,竟然会有一种可以放下心来的安全感。 源稚生披上风衣打开车门就向着宫本志雄冲了过来。 源稚女站在他的身侧,而凯撒以及楚子航芬格尔则跟在他的后头。 情况紧急,几人也没有了遮风避雨的念头。 “现在情况如何?” 源稚生一边向着红井赶路口中一边问道。 宫本志雄瞥了眼源稚生身旁的源稚女,却很快的收回了视线。 大家长的弟弟源稚女的事情各大家主如今也都知道,但宫本家主也无暇再顾及往日的恩怨。 比起那些,如今还有更大的麻烦。 宫本志雄收起心神,跟着源稚生向着红井跑去。 “神正在苏醒的过程,他的各项生命体征都在急剧上升,他的胚胎中散发出的温度甚至超过100摄氏度,赤鬼川流入红井的水在那种高温下都沸腾成了灼热的蒸汽,检测仪上同时还显示他的心跳已经超过了500次,甚至还在上升。” “500次?”源稚生有些惊异。 心脏疾病中致死的房颤也不过只是如此的速度,可这对于神来说,却仅仅只是苏醒的前兆! “是的,神在苏醒,他的心脏在急剧的加快是因为他要加快全身的血液循环,他要把他充斥权能的血液送往身躯的每一个细胞,简而言之,他在唤醒他新生的躯体!”宫本家主焦急的说。 “都到了这种程度你们还没有采取什么行动吗?”源稚生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质问“原本计划的铝热燃烧弹以及大量的水银呢?你不是说那对神是致命的打击吗?” 宫本家主有些惭愧,声音也不自觉的低了几分“神的苏醒没有人见识过,我错估了那种超级生物的生命力,单凭水银以及铝热燃烧弹可能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 “那削弱神的生命力总可以!你们难道就只是坐以待毙等着我来?”源稚生的声音不自觉的严厉了几分,甚至带有几丝问责的意思。 原本对于长幼之尊极为看重的他对于宫本家主也是遵循着应有的礼仪,即使成为大家长之后也依旧保持着谦逊的态度。 可神的苏醒让源稚生失去了在乎那些礼节的理智,他从东京一路赶来见识到神复苏造成的动静,那种超乎想象的怪物让源稚生的心中也不由升起了畏惧的念头。 不能让那种东西复苏! 这是源稚生此刻唯一的念头。 宫本家主倒没有在乎源稚生的语气,他是个务实的人,讲究的是真材实料,源稚生是个有本事的人,就会得到他的尊重。 宫本志雄只是叹一口气。 “我们和装备部的同僚们也是制定了许多方案,譬如用液氮降低神的体温,用水银降低神的生命体征,这种较为简单的方法在神制造的危险环境中反而更能起到有效的作用,虽然达不到将神处死的功能,但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延缓神的苏醒,这样我们能争取到更多的时间处理神的胚胎,只是……” “只是什么?”源稚生皱眉。 “我们无法越过红井将那些东西送往神的胚胎。”宫本志雄说。 “为什么?藏骸之井竟然已经贯通了,那么神不出来我们就不能送进去吗?”源稚生有些焦急的问道。 “不是的,不是那么简单的问题。”宫本家主的面上透露着凝重。 源稚生在宫本志雄的凝视中恢复了几分情绪,他看着宫本家主,等着他说出此刻的麻烦。 宫本家主深呼吸之后开口说道。 “神的复苏……唤醒了藏骸之井中所有的鬼齿龙蝰。” 第81章 鬼齿龙蝰 “鬼齿龙蝰?”源稚生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作为蛇岐八家的大家长,他当然一直在关注藏骸之井的动静。 宫本家主带领的岩流研究所早在挖掘刚刚进入后期的阶段就发现了这种亚龙种的身影。 那种聚集于水中形成极大杀伤力的银河般的生物源稚生当然了解。 “可是……你不是说鬼齿龙蝰已经被你们用一部分水银对它们的毒性作用,把场面已经控制住了没?”源稚生说。 “不是的,大家长,此一时彼一时,藏骸之井贯通的同时,那群鬼齿龙蝰蜂拥般的从井中涌出,它们如海如潮,那种数量单纯的依靠向井中灌入水银是远远解决不了的。”宫本志雄的声音中带着沉重。 “那红井那边的状况……”源稚生担忧的看向宫本志雄。 单一的鬼齿龙蝰起不了什么威胁,普通的混血种就能单手将那种形似鱼类的银蓝色亚龙种的身躯彻底拧碎。 可鬼齿龙蝰最可怕的地方不是它们凶残的利齿,而是它们的数量。 若是它们的数量真的达到令人发指的地步,那么整座红井周边的设防都会在那群怪物的利齿之下被啃食的粉碎。 “你们可以用火,鬼齿龙蝰的脂肪是最好的燃料,一旦它们的脂肪被点燃,火焰就会将它们烧至只剩灰化的骨骼。”身后的楚子航说道。 宫本家主的视线看向楚子航,叹了口气。 “你说的我们当然也都知道,在鬼齿龙蝰出现的初期我们除了用水银减轻那些家伙的活性之外,当然也在一边用火收拾残局,只是如今的问题并不在这里。” “那你在纠结什么?鬼齿龙蝰的弱点大家心中都清楚,照着它们的弱点加大力度不就行了?”源稚生说。 “鬼齿龙蝰虽然麻烦,但确实用火以及水银能够控制的住,但你们忽视了另一个问题,我们解决了一批鬼齿龙蝰,井中就会冒出新的鬼齿龙蝰,那群银蓝色的亚龙种源源不断从井口喷出,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我们解决不了的不是鬼齿龙蝰,我们解决不了的是源源不断的鬼齿龙蝰。” “那群前仆后继的鬼齿龙蝰像是为神献身的敢死队,它们庞大的数量将井口彻底的封闭,我们光是解决那群鬼齿龙蝰就已经极为勉强,所以我们才没有办法进入井中处置神的胚胎。” 宫本家主的语气透露着无奈,但他继续开口。 “至于红井的防备大家长你不用担心,鬼齿龙蝰的攻势还不会超出井口,喷火枪以及卡塞尔装备部特制的水银枪将那群畜牲压制在了井中。” “特制的水银枪?”源稚生问。 “利用枪口特发的高温将灌入枪中的水银蒸发,再将化成气的水银喷入红井,那群鬼齿龙蝰的数量庞大,液化的水银不能完全覆盖,这种汽化的水银能让它们吸进去的每一口空气都成了剧毒。”宫本志雄解释道。 他一边说着,一边吩咐身旁的家臣取来几只口罩分发给众人。 “所以我们进入红井区域也得戴上口罩,那满布水银的空气对我们混血种来说也是剧毒。” “只要突破井口就行了是?”源稚生一边戴着口罩一边问到宫本志雄。 宫本志雄听闻源稚生话语的同时,脸上的凝重顿时更重了几分。 “剩下的,我们也只能说尽力而为。” 宫本志雄不敢给源稚生做出什么把握,先前他针对神的方案如今看来有些异想天开。 神终究是神,在没有将他真正的处死之前,宫本志雄也不敢再做出什么“一定”的把握。 源稚生没有说什么,他戴好口罩,从樱的手中接过童子切安纲,踏入了红井周边的封锁区域。 …… 几人跟着宫本志雄踏入了红井不远处,由宫本家为岩流研究所搭建的临时检测的大棚。 各项仪器在其内高速的运转,棚外狂风暴雨,雷声阵阵,可屋内似乎祥和一片。 装备部的那群疯子穿着短袖大裤衩,脚上夹着人字拖在各色仪器面前如同演奏的钢琴家一般飞速敲击着键盘,神态自若仿佛在线杀副本的阿宅。 棚内的各个角落竟然还有环绕立体声箱,《aldnoahzero》的ed,那首着名的热血神曲《aliez》自音箱而出,将整个研究所都吞没。 研究所的大棚似乎是使用某种特制的吸音材料制成,管你屋外如何震耳欲聋,屋内依旧充斥着高昂热血的女性嗓音。 源稚生觉得那歌声好似某种奇特的buff,似乎只要歌声未停,装备部的那群家伙敲击键盘的手就会快上几分。 但其实这都还好。 最让源稚生觉得离谱的是,某个在一旁调试水银枪的一米九五大高个,那个粗犷好似终结者的黝黑大老汉,身上竟然穿着的,是印着超大款初音未来的粉色t恤! 这是什么槽点满满的组合?再粗犷的老爷们也有一颗萌萌哒的少女心吗? 源稚生一时有些不清楚自己是进了临时搭建的研究所还是进了某个秋叶原的动漫主题网咖。 可如此怪景,反而是让源稚生原本心底的焦虑都不知如何安放。 副校长从研究所角落的冰箱掏出一根老冰棍走到众人眼前,没有拿着老冰棍的另一只手上却举着个粉色的hellokitty小电扇。 风扇呼呼转动,吹的副校长头顶几缕油腻的头发风骚跳动。 似乎是注意到了源稚生几人奇特的目光,副校长开口解释。 “这么娘炮的电扇当然不是我的,我从那个混蛋手里抢来用用,你们也知道,这里如今的气温比三伏天还夸张。” 副校长指了指一旁调试水银枪的初音未来,随口解释道。 初音未来幽怨的白了一眼副校长,可碍于官大一级压死人的缘故,于是只得继续埋头苦干。 源稚生无语,现在是管你拿着的娘炮风扇是谁的时候吗?外面都快世界末日了,副校长,请你好歹也摆出一点担心的面孔出来好不好! “副校长你没有什么办法突破那些……鬼齿龙蝰吗?”源稚生问。 副校长咬着冰棍无奈的耸耸肩“那群东西发了疯一样的往外钻,哪有那么好突破,你们别看我副校长这个名头响亮,但说实在的我倒觉得我更像个文职人员,守夜人守夜人,不就是个看大门的嘛!你们再看看我的言灵,戒律,看似很屌,实际上只是个辅助技能,他们说我能打,也只是我能让人家的言灵失效,然后单纯肉搏,肉搏嘛……我倒是还算擅长,可要我去和那群鬼齿龙蝰肉搏,这不是把我给它们的晚餐加菜嘛!我能带这群混蛋帮你们把井口守住已经不错了。” 第82章 焚烧之血 源稚生没有说什么,他曾经就在卡塞尔学院就学,对于副校长的名头当然有所耳闻。 守夜人,言灵·戒律。 副校长的血统很高,源稚生也清楚,但在蛇岐八家对副校长那为数不多的记载中,源稚生确实没有想到什么可以将红井中鬼齿龙蝰的暴动力压而下的。 “大不了我们直接可以把天谴那玩意扔下来,一了百了,什么鬼齿龙蝰,什么神,全都死翘翘!”副校长不以为意的说道。 源稚生的目光却是看向副校长,口中无奈的说道。 “副校长你不要开玩笑了,就算我们无视天谴带来的暴动会在普通人的世界中引发多大的轰动,可藏骸之井虽然贯通,但神的胚胎依旧还在地底之下,数百米的岩层会为神在天谴之下形成一道天然的保护罩,若是天谴不能正面击中神,那么即使那是达摩克里斯之剑般的武器,也不能保证百分百能够杀死神。” “哟呵!”副校长口中发出惊叹。 “想不到蛇岐八家中也不全都是废物嘛!当初你在学校的时候我就看你聪明!” 一旁的宫本家主只觉得被无辜误伤。 “不过怎么就你们几个人,咱们的吉祥物路明非呢?”副校长向着几人身后张望。 “路明非留在源氏重工,赫尔佐格可能还有反扑的可能,他留在源氏重工负责防备。”楚子航解释。 副校长闻言叹了口气“可惜了。” 楚子航和凯撒对视一眼,眉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他们先前就有过怀疑路明非或许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如今副校长这一声似乎知道些什么的叹息岂不是说明了路明非真的与众不同,这岂不是间接证实了他们的猜想。 “可惜了。”副校长声音低落“我一直以为他是昂热的私生子,觉得昂热那个不要脸的东西应该会给他藏什么杀手锏的,不过现在看来不论真假,咱们都指望不上咯。” 楚子航“……” 凯撒“……” “好了,副校长,现在真的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了,神真的就在复苏的边缘了。”源稚生的声音低沉了下来。 副校长也不得不收敛了嘻嘻哈哈的笑容。 “好好好!咱们认真点,可认真点我也没有能够突破鬼齿龙蝰的办法啊,数量真的太多了,杀不死烧不完,它们受神的指引成了大门的守门人,为神争取最后的时间,它们的生命力以及狂暴的程度在神的影响中都大大的增长,即使是装备部的那群混蛋也只能利用科技将那些家伙镇压在井中,最起码不会闯入咱们的防线闹出大乱子。” “鬼齿龙蝰的事情交给我。” 源稚生的声音在副校长的话音刚落之时便响了起来。 在场的诸位包括装备部那些疯子都不由得分分侧目。 “鬼齿龙蝰的事情交给我就行了。”源稚生说“你们要考虑的,是在鬼齿龙蝰被突破之后,你们怎么处置神的胚胎。” 短暂的沉默过后,研究所之内响起了清脆的啪啪声。 那是副校长在鼓掌。 “帅!年轻人就该和你一样!什么鬼齿龙蝰,什么神的!咱全都去他妈!” 副校长对于源稚生的决意不吝赞扬。 凯撒无奈的摇了摇头,从人群中走到了源稚生的身旁。 “只要你能帮助我们突破鬼齿龙蝰的壁障,我们就有办法处置神的胚胎。” “可别再说是天谴了。”源稚生苦笑。 “放心,我不是像副校长那样高调的人。”凯撒笑了笑。 随后他当着众人的面,从腰间掏出他的沙漠之鹰,他取出沙漠之鹰的弹仓,从中取出一枚特殊的子弹捏在手中。 那竟然是一颗几乎透明的子弹,只在中心有几缕散发着淡淡红光的丝线。 众人的呼吸不由得屏住,因为他们发现,在凯撒掏出那颗子弹的同时,研究所本就受神影响到达的高温甚至再度提升了些微。 副校长口中咋舌“想不到你家里的那些家伙为了让你立威,还真是舍得下血本啊。” 凯撒耸了耸肩“没办法,有的人屠龙是因为悔恨,有的人屠龙是为了荣耀,有的人屠龙则是单纯的想要保护些什么,但混血种的家族屠龙只是为了权力,以为将龙王拉下王座之后,他们就是世界全新的主宰。” 凯撒说到此处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 “这样嘲笑为你遮风挡雨的家族真的好吗?他们可是把所有的荣耀都寄托在你的身上。”副校长笑了笑。 “这是他们的意志,不是我的选择,我的选择是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凯撒撇嘴说道。 “这到底是什么?” 源稚生打断了两人关于所谓“家族的利益纠葛”的话题。 “焚烧之血,康斯坦丁的骸骨在卡塞尔学院中被当作标本研究,但作为校董会之一的加图索家拥有分享龙王遗产的权利,这就是其中的成果之一。” 凯撒手腕拧转,焚烧之血在灯光之下映射出火一般的光彩。 “这是家族的技师利用康斯坦丁骸骨中提取出的最纯粹的火元素晶体造就的子弹,焚烧之血爆发的瞬间,就连龙王也难以幸免。” “这……能行吗?”宫本家主有些担忧。 “起码比水银和铝热燃烧弹靠谱多了。”副校长冷嘲热讽。 宫本家主只得识相的闭上了嘴。 “那事不宜迟,咱们开始行动。”源稚生决心已定。 …… 越是靠近红井,温度攀升的速度也就越快。 依据宫本志雄所说,神的胚胎辐射出的温度已经超过100摄氏度,如此的温度经过狭小的通道辐射到地面也有几乎超过40摄氏度的高温。 井中升腾的灼热蒸汽夹杂着嘶吼的鬼齿龙蝰不断的上涌。 宫本家主早先把守在红井周边的蛇岐八家家臣分成了两拨。 其中一拨人拿着喷火枪,对着那些即将涌出井口的鬼齿龙蝰喷射烈火,而另一批则对着井中喷射蒸汽水银。 如此协同合作之下,鬼齿龙蝰才得以被控制于井中,不至于扑进蛇岐八家的阵营之中。 “工作暂停,所有家臣撤离井口。” 宫本家主到达红井的战线,冲着环绕在井口的诸位家臣下令。 把整口井都要吞噬的火焰随着他的命令戛然而止,失去压制的鬼齿龙蝰找到了机会,于是更为猛烈的向着井口喷来。 但一线刀光在井边闪过,于是那即将冲出井口的鬼齿龙蝰被一刀两断。 坚毅如山的身影走过人群的时候,所有人都为他让步。 蛇岐八家的皇,天照命,独自迈上了井口。 源稚生低头向着井中望去,那些利齿闪着寒芒的家伙将井口通向藏骸之井的通道彻底堵死,与此同时,它们还在拼命的上涌,利齿砸砸像是想要撕碎整个世界。 源稚生的眼中金色的光芒亮起,他望向那些被他血统吸引,于是飞蛾扑火般袭来的鬼齿龙蝰,嘴唇微动。 于是那古老且森严的语言仿若从天而降! 第83章 深入藏骸之井 王权的领域像是从天而降的无形巨锤,向着红井中那些疯狂的鬼齿龙蝰一轰而下。 原本被彻底封闭的井口在源稚生喊出那古奥的语言之时,便被一冲而散。 成千上万的鬼齿龙蝰在王权的领域中发出凄厉的嘶喊,它们在那千斤之力下终究还是被碾压,甚至被彻底的粉碎。 即将满溢而出如银河般的银蓝色随着王权落下,于是像是退潮那般回归至井底。 随后那狭小的通道终于现出了真面目。 自井底浮起的沉闷如雷的呼吸声就连王权的领域也无法压制。 源稚生望向漆黑的井底仿若在注视着通往地狱的禁忌之门。 “快!”他大吼。 宫本家主这才后知后觉,招呼着家臣将液氮以及水银运往井底。 装备部改良的无人驾驶勘探车会将液氮以及水银顺着已经打通的通道送往神所在的藏骸之井。 那些对普通混血种堪称致命的东西在运至神的胚胎之时,装备部的阿宅会通过远程终端操控,将那些致命之物释放。 宫本志雄看着勘探车向着井底前行的同时,他的呼吸不由得渐渐的粗重了几分。 藏骸之井贯通的同时,那些发狂的鬼齿龙蝰就一涌而出,掘进机在它们的利齿下被撕咬的粉碎,若不是宫本家主也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存在,及时命家臣以火和水银压制住了那些东西,蛇岐八家此次的计划可能真要出了大乱子。 但虽说压制住了鬼齿龙蝰,可那群像是黏糊的鱼一般的家伙却彻底堵住了井口。 所以藏骸之井虽然贯通,可到目前为止蛇岐八家还没有对藏骸之井进行过一丝一毫的勘探。 还没有人去过那神话中的藏骸之井,还没有人见识过真正的……神! 宫本志雄的视线随着勘探车渐行渐远,那辆装备部改良的勘探车上安装了高清摄像头。 在勘探车释放液氮或是水银之前,宫本志雄就能一睹神的真容。 那些鱼贯而出的鬼齿龙蝰在王权领域之中被碾碎了大半,宫本志雄命令家臣在王权领域即将收回的尾声以火将被压制住的鬼齿龙蝰清除。 源稚生终于坚持不住王权的负荷,那环绕井中的高压领域终于到了最后的阶段。 王权终于抽干源稚生最后的一丝气力,他跌落井口的瞬间那压制井中的无形巨锤也凭空消散。 源稚女接下后倒的源稚生,同时宫本家主一声令下,于是家臣们举起喷火枪以及水银枪再度封锁井口。 鬼齿龙蝰的数目着实让人有些心惊,即使在多方压制与杀灭之下依旧源源不断,杀之不尽像是夏季的蝗灾。 源稚女扶着源稚生回到研究所,从副校长的零食藏品中找了些糖让源稚生含在口中,虽说言灵对于精神方面的消耗大于身躯的体力,但总归是能略有缓解。 宫本志雄走到检视勘探车上摄像头的电脑前,目光凝重的看着勘探车在黝黑的通道中缓慢的行进。 其实也并不算深不见底的那种漆黑,因为通道的水中缀满了银蓝色的光点,那些竟然都是鬼齿龙蝰! “我去!这么多!你们先前的掘进机不是被咬的粉碎了嘛!这勘探车能够得着这些东西两口吗?” 芬格尔看着视频中密密麻麻的星星点点,咽了口唾沫问道。 “你以为你们的副校长是和你一样的蠢蛋?那勘探车是用特殊的材料制成,对于龙类来说有些类似于氪石之于超人的感觉,总之就是让它们很不喜欢就是了,而且那勘探车上涂满了水银,那些只依靠野兽本能啃咬的鬼齿龙蝰不会对勘探车有兴趣的,打个简单的比方,你在街上看到大便你会凑过去咬两口吗?”副校长饮下一口龙舌兰酒之后,没好气的对芬格尔说道。 “副校长,注意点素质。”芬格尔无奈。 “别装正经了!你是什么大白蒜我会不知道?” 副校长口中掺杂着酒味的唾沫星子溅了芬格尔一脸。 “勘探车大概多久能到达藏骸之井。”楚子航无视了耍宝的一老一少,走到检测勘探车的电脑跟前问道。 坐在电脑前的那个装备部阿宅取下口中咬着的棒棒糖回道“藏骸之井在地下超过三百米的深度,以勘探车的行进速度以及地形、鬼齿龙蝰的影响,到达藏骸之井估计得要十分钟。” “焚烧之血你们装上去了吗?确定远程操控能让焚烧之血顺利的命中吗?”凯撒提出了他的担忧。 装备部改良的勘探车上安装了发射装置,内里只装有焚烧之血一枚子弹。 家族至今研制出的焚烧之血只有六枚,凯撒仅仅只持有那一枚,若是命中失误,那所有的努力都将功亏一篑。 可若是计划顺利进行,这困扰大家许久的神之复苏事件就会在十分钟之后完满收官。 咬着棒棒糖的装备部阿宅听闻凯撒的担忧之后却是无奈扶额。 “拜托,学生会会长,我们办事你还不放心?你是不是来日本久了,被那些废物伺候的不舒服,忘了我们有多靠谱了!” 一旁看着监控画面的宫本家主不可察觉的白了一眼阿宅,心中不由生出一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感觉。 凯撒也不再说话了,他来东京倒是没被谁伺候过,倒是他伺候了不少风情万种的窈窕淑女。 在场的众人注意力再度回到了勘探车传来的监控画面。 镜头中的光线越发的昏暗,银蓝色的鬼齿龙蝰在越是靠近藏骸之井的同时,数量终于开始锐减。 想来神散发出的迫人威压让这群低端的亚龙种心生畏惧于是不敢靠近。 于是通道中的光线就只能依靠勘探车上安装的照明灯。 勘探车越是深入,画面上的场景就越是变的截然不同。 从一开始灿烂若星河般,到了后面漆黑的狭窄通道,再到如今满布着白色丝线的宽阔大道。 掘进机打穿了藏骸之井后就被鬼齿龙蝰啃食殆尽,其后的宽阔空间是神为自己修建的专为复苏准备的温巢。 白色的丝线满布在通道的四方,仿若误入了巨大的蜘蛛巢。 掘进机行进的过程中被那些丝线缠上,于是镜头中传来滋滋的声响。 “那些丝线有腐蚀的作用,勘探车能避免鬼齿龙蝰的啃食却无法避免这些白线的腐蚀。”凯撒看着镜头皱眉说道。 “没事没事。” 装备部阿宅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而后伸出手指敲击几下键盘,于是镜头之中火光大方,勘探车上竟装有喷火枪,将阻碍道路的白色丝线尽数焚烧。 “原本是为防备不要命的鬼齿龙蝰准备的,但现在好像似乎有奇效。”阿宅耸了耸肩。 第84章 神影 镜头上的画面还再继续深入,同时缠绕的白色丝线也越发的密集,好在喷火枪的燃料还够支持一段时间。 宫本志雄死死的盯着画面,勘探车行进的时间也不过仅仅才刚过十分钟,可宫本志雄觉得仿若过了数十年。 “到了。” 装备部的阿宅终日黯淡的眼中终于一亮,口中的话语将所有人都目光都抓了过来。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电脑上显示的画面,就连刚刚从力竭的状态中缓过几分的源稚生也颤颤巍巍的凑过来视线。 所有人在看清画面的同时也不约而同的咽了口唾沫。 他们在怀疑,怀疑自己的脚下三百米的位置,是不是真的……是如此的人间炼狱! 勘探车在穿过宽敞的通道之后,视线突地豁然开朗。 画面中出现的,竟然是一处空旷仿若神殿的广阔空间! 如此巨大的镂空在三百米的地下竟能形成稳固的构架! 赤红色的光在勘探车踏入神殿的瞬间充斥整个镜头,除此之外满布视野的便是纵横交错的白色丝线! 那些丝线贴着神殿的四周蔓延,来回反复将整个空间都尽数包绕! “是丝线!那些丝线构建的屏障维持着整个空间的稳定性!”研究所中有人喊到。 勘探车在众人的震惊中继续缓慢的前行,视线再一步的开阔。 于是……神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当中! 宫本志雄只觉得自己在将那妖冶美丽的身姿纳入视野的同时,自己的心脏就似乎被某只巨手掐住一般,甚至连呼吸也不敢发出。 既是源自血统的畏惧也是惊叹于神的伟岸! 那是多么……美丽且恐怖的身姿! 巨大空间之中,在镜头的画面下方,那仿若巨大心脏一般跳动的……正是神的胚胎! 那仿若心脏一般的胚胎在空间中有节律的跳动,辐射出的灼热温度充斥于整个空间,镜头中的画面在那一波又一波的热浪之下一次又一次的扭曲。 充斥整个镜头的赤红的光是从空间中那颗巨大的胚胎发射的,那巨大的胚胎中透出红色的光,于是整个胚胎在一定程度上通透了几分。 得益于此,神的身形才得以窥探一二。 那沐浴在液体中,足有成年虎鲸之大的身躯蜷缩着,恬静好似将要分娩的婴儿,可他的身形狰狞却又像是即将逃出监牢的恶鬼。 八个头在液体中飘荡像是八条蜿蜒的毒蛇,身躯上包绕的鳞片锐利像是丛生的剑! 还有他的尾巴,他在液体中飘荡的锋利之尾,那才是那柄绝世的利剑——天丛云! “八岐……大蛇。”宫本志雄的声音颤抖。 日本神话中的传说怪物如今……赫然展现在他的眼前! “现在不是震惊的时候了。”源稚生的声音略微恢复了些中气,王权带来的负荷很大,可皇血带来的恢复能力也同样很强。 源稚生铿锵有力的声音让研究所失神的诸位都收回了心神。 “神的躯体几乎已经完美,如今的他只是等待苏醒的时机,对我们来说浪费的一分一秒都可能是生与死的区别,所以现在……开始我们的计划!”源稚生说。 在源稚生的话语中,众人脸上的表情从初见神的震惊迅速转变为凝重。 装备部的阿宅们在见到那般的人间炼狱之后也收敛了摆烂的姿势,端正坐姿神态肃穆好似打oba游戏陷入劣势之后准备放下脚开始用手操作一般的神勇。 操控勘探车的装备部阿宅继续控制着勘探车前进,镜头拉近的同时,神的身影也越发的庞大。 “准备开始释放液氮降温。”副校长站在阿宅身后指挥着。 装备部阿宅敲打了几下键盘,于是将液氮罐锁在勘探车上的阀门自动松开,清脆之声自画面之中传来。 随后液氮罐从勘探车上滑落,向着神的胚胎周遭开始滚去。 待得液氮罐就位之后,装备部阿宅再度扣响键盘,这次发出声响的是液氮罐,经过改良的阀门在装备部阿宅的键盘敲击之下开始松动,于是白色的汽体自其中缓慢的泄露。 “有效了,温度开始下降了,但效果似乎并不十分明显,很难降低至八十摄氏度之下。”检测温度的阿宅喊到。 “没事,我们的目的不是让神冬眠,我们是为了杀死他,液氮和水银的目的是为了让他的生命体征略有下降,让他的身体强度能够不要过于的恐怖,之后才是我们计划中的关键出场的时刻。” 副校长的声音洪亮,甚至压过了高昂的《aliez》。 “所以……准备开始释放水银。” 键盘的声音再度响起,于是勘探车上的各种卡扣突起,嵌于其中的,是十数把水银枪。 水银冲着神的胚胎喷射,空气中雾水缭绕,能见度在瞬间大大的降低。 好在朦朦胧胧之间,那隐约的红光确实是减缓了跳动,其中传来鳞片的敲击之声,似乎是胚胎中的神感到了不适,也或许是神真的受到了削弱,于是鳞片满布的肌肉发生了松弛。 “哇哦,你这键盘侠还真是有够吊哦!天不生我……额……你叫什么来着?” 芬格尔赞扬之后,很欠干的问道。 装备部的阿宅恶狠狠的剜了一眼芬格尔,可是碍于卡塞尔第一狗仔的威名也不好当下发威。 “万事俱备,保险起见,待神的体征再下降一些,焚烧之血就可以准备进场了,神的死期已经不远了!” 研究所中传来了安心的呼声,原本诸位紧绷的脸部肌肉终于松弛,于是脸上出现了舒心的笑容。 源稚生略微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到了身后的椅子上。 神的传说一直都如同千钧大山一般压在他的肩头,如今似乎终于接近了尾声。 故事终于到了要结束的时刻,源稚生的使命也终于到了将要卸下的时候。 今天的他在红井为了杀神费尽苦心,可或许下个礼拜他就会出现在法国的蒙塔利维海滩,向年轻的女孩们售卖各色的防晒霜。 可就在大家都沉浸在即将结束任务的喜悦之时,研究所的背景音乐却被某个嘈杂的无线电波声音破坏了应有的节奏。 源稚生才松懈的精神瞬间紧绷起来。 无线电被接通,其中传出沙哑的嗓音。 是风魔家家主风魔小太郎。 “猛鬼众来袭!请求支援!” 源稚生的眉头皱了起来,论起资历,风魔小太郎是各大家主之中最老的,所以他办事总是圆滑滴水不漏。 风魔家的忍者在他的训练下也同样成为了蛇岐八家的精锐部队。 若非到了真的坚持不住的情况下,风魔小太郎甚至不会向源稚生发来支援的请求,他会悄无声息的把坏事的家伙暗地解决。 “大家长诸事操劳,身为家臣的我们也该尽力分担。” 这是风魔小太郎曾经的原话。 “怎么回事?猛鬼众的火力单凭风魔家的忍者以及龙马家的家臣也阻拦不住吗?”源稚生通过无线电问到。 “是一群死侍,王将还有橘政宗。”风魔小太郎的声音凝重。 橘政宗? 源稚生眉头紧蹙,看来路明非他们说的是真的,他那天杀的橘政宗不过只是一个傀儡罢了。 “等着,我马上来。”源稚生的声音中满布杀机。 “大家长,我想你误会了我的意思。”风魔小太郎打断了即将挂断的源稚生。 “我想说的是,入侵者是,一群死侍,一群王将和……一群橘政宗!” 第85章 永别了 “一群王将?一群橘政宗?” 凯撒的口中发出惊疑,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随之从他的口中发出一声冷哼。 “看来神要复苏了,王将也终于狗急跳墙了,不仅把剩余的死侍带来了战场,还把他制造的那批傀儡也算入了战力。” “但是他的那群傀儡血统都不低,甚至其中还有更甚你我的家伙,而且他们和死侍不同,经过赫尔佐格的洗脑,他们在拥有极高血统的同时兼顾着死侍没有的理智,那一夜王将通过古龙胎血将言灵进化成了莱茵,这说明他原本拥有的言灵已经十分高阶,若是这群批量的傀儡们都是带着高阶言灵的疯子,那么恐怕我们确实会有些难以应付。”楚子航皱着眉冷静的分析。 “没事没事!”副校长拍了拍楚子航的肩膀。 “你们忘了还有你们可敬又可靠的副校长在这里吗?有我在还让你们担心那群家伙言灵的威慑,那我不就像是吃白饭的了嘛!放心放心!只要那些家伙没有了言灵,或许身体的强度与你们相当,可真要说真刀真枪的打起来,有多少人能胜过你们?所以不用担心,大胆的去干他们就行了!” 凯撒眼睛一亮。 “有副校长的戒律在,确实能让我们免去许多麻烦!” 源稚生长舒一口气,握紧竖立在一旁的童子切安纲,环视凯撒诸位。 “既然最危险的麻烦已经被避免,那么事不宜迟,带上你们的刀剑,咱们去……杀了他们!” …… 风雨电光之中,红井周边的密林中传来猛烈的轰响,茫茫的灰黑山林中,伴随着巨响时不时的亮起几片火光。 嘶吼声、爆炸声、子弹上膛以及无数弹壳落地的清脆之声,混杂着狂流落雨雷鸣阵阵,竟像是构成了一出血的大合奏!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橘政宗不是早就被大家长处死了吗?怎么突然间冒出这么多?还有王将,这都是些什么怪物?” 龙马弦一郎端着火箭筒对着向防线飞扑来的死侍或是王将橘政宗轰击而去。 这种使用方便的近距离武器能够爆发巨大的威力,甚至专门用作打击坦克或者摧毁工事,在历次的战争中发挥出了重要的作用。 如今对于那些蜂拥而来的死侍来说倒也算得上极为有效的范围性打击。 但那些成群的橘政宗和王将就有些棘手了,他们不像死侍一般,只知道无脑的冲锋。 火箭筒这种武器对于他们造不成实际性的伤害,在火箭筒射向他们的瞬间,凭借极高的血统,他们也能轻易的闪躲,顶多只有爆炸产生的余波对他们造成一些不痛不痒的损伤。 可龙马弦一郎已经十分满足了,那些伤害不至于重伤他们,却能有效减缓他们冲向防线的速度。 风魔小太郎站在龙马弦一郎的身侧看向防线之外猛鬼众一道又一道的冲势,开口向着填装火箭筒的龙马弦一郎说道。 “大家长他们说这些都是赫尔佐格制造的傀儡,王将的不死之迷就是因为平日里现身的他其实只不过是一具具的傀儡,知晓了这些情报之后,你再好好联想一番,你还会觉得大家长那一日杀的,是真正的橘政宗吗?” 风魔小太郎的话音刚落,龙马弦一郎握紧火箭筒的手不由得轻颤了下,但又很快恢复,于是他猛力的扣动扳机,将向着防线冲来的死侍群炸烂。 “真是群可怕的家伙,但相比起王将来说,橘政宗甚至让我更感到心中发凉。”龙马弦一郎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 他给了橘政宗毫无保留的信任,甚至敬重多年,可在那一日,在他将红井防线全盘拖出之后,回首却只看见橘政宗向他挥来的刀锋! 那一瞬的如芒在背直至此时还依旧让龙马弦一郎不寒而栗。 有些时候,比起你一直警惕着的家伙,某些笑里藏刀像是毒蛇一般随时准备以利刃划开你的喉间,却并没有让你察觉到一丝杀意的混蛋更让人畏惧! “这么多年,咱们都让他欺骗了啊……”风魔小太郎望着风雨中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庞,有些怅然若失的说道。 “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了。”龙马弦一郎再度发射出一枚火箭筒,随后望向被密集如雨的弹幕压制着的王将和橘政宗们,不由得凝重的说道。 “那群家伙距离防线越来越近,若是他们冲入了我们的营地之中,到时候就只剩刀与剑的血战了!” 风魔小太郎的眉眼在瞬间又恢复成鹰一般的锐利。 “早有请教的念头了!” 龙马弦一郎看了一眼风魔小太郎,却没有觉得这个满头花白的老家伙是在说什么大话。 “忍”即“隐”,所谓忍者就是隐藏在暗处的刺客,在不觅踪迹之时取走敌人性命的存在。 可龙马弦一郎毫不担心风魔小太郎正面对上橘政宗会落于下风,因为这个年老的风魔家家主由于精通各种暗器的使用,使得他在近身对敌的方面上也能花招尽出。 他的格斗技巧虽说不算多么精妙绝伦,可他的恐怖之处在于,你与他或许只是一个简单的擦身,可是你的腿上莫名就会被一枚毒镖扎中,和他交手的时间越长,你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势就会越多,甚至你自己都没有察觉,那些伤势虽不致死,但涌入血中的毒药能让你在战斗中被不停的削弱,最后毫无还手之力。 …… 枪林弹雨之中那群血统恐怖的怪兽不断的拉近与蛇岐八家防线的距离,风魔家的忍者蓄势待发,他们穿着深蓝色的服饰藏匿于人群中像是即将捕食的猎鹰,等待着那群家伙突破之后一拥而上,毕竟嘈杂的人群也是忍者最好的隐蔽。 龙马家的家臣就没有忍者那般有特色,他们膀大腰圆,身材粗犷,手捧重机枪对着猛鬼众一桶扫射,他们的模样在蛇岐八家中倒像是最传统的黑道,敞开领口,吊着雪茄,像是不爽就会冲你头上来那么一棒球棍的家伙。 他们的火力压制着猛鬼众的前行,口中吐脏话的火力也同样的强劲。 但无论多么猛烈的火力,在防线被拉近之后也终有突破的时候。 终于,海潮般的攻势中出现了第一只漏网之鱼! 是王将! 那个带着古代公卿面具的家伙在靠近蛇岐八家防线之后,凭借灵巧的身姿以及极致的速度躲过了重机枪的扫射。 在冲进防线的同时,他的手如利爪,刹那间如刀光一般自向他扫射的那位龙马家家臣喉间划过。 瞬时之后,血液喷涌而出,龙马家家臣后知后觉捂着颈部的动脉跌跌撞撞的后退,看向那个面具之上厉鬼一般的笑容心中只剩下恐惧。 干哑的声音自那诡异的面具之下传来。 “各位贵安,以及……永别了!” 第86章 源稚生参战 王将再度挥动利爪,寒芒向着重伤的龙马家家臣挥去。 但在同一时间,嘈杂的四周浮起几声锐利的尖鸣,速度极快的向着王将飞袭而来,好似惊弓的飞鸟。 如今的王将虽然只是赫尔佐格制造的傀儡,但极高的血统带来的惊人听力让他把那几声尖鸣尽数的收入耳中,他的身形在瞬间顿住,挥舞而出的利爪也停滞在空中。 他向着四周环绕,就见漆黑的密林中几点淡淡的寒光向他直刺而来。 王将脚步蹬地,整个人腾空而起,在空中身形灵巧的转动,同时双手以迅雷之势向着空中虚握几下。 在几声清脆之声过后,完美躲过攻势的王将稳稳落地,看向了手中那被他捏在手中的暗器。 那是几枚小巧的手里剑,其上雕刻着细腻的蜘蛛花纹,精致的同时那刀缘的锐利却又透露出渗人的危险性。 风魔家特制的手里剑,刀缘裹着特制的毒液,那毒液仅仅只需入血一丝,便会摧枯拉朽的夺取一位成年人体内所有的气力。 王将冷哼一声,手上在刹那间弹指一挥,于是被他紧捏于手的精致手里剑便顺着原定的轨道向着林中飞了回去。 藏匿其中的忍者有些没有在王将的极速反击之中反应过来,被手里剑击中,于是跌落在地。 身为混血种的风魔家忍者,虽不至于彻底失去了所有的气力,却也丧失了反抗的能力。 王将望向四周的防线,发出一声震天撼地的嘶吼,像是在告知他的降临,也像是在嘲讽蛇岐八家所谓牢不可破的防线。 正在火力压制猛鬼众的所有蛇岐八家家臣都注意到了防线出现了漏洞! 有人调转了手中重机枪的方向,向着防线中出现的漏洞开始了扫射。 但冲进来的王将好似迅猛的野兽,躲避弹幕攻势的同时也向着蛇岐八家的家臣飞扑而来。 风魔家的数位忍者终于亮出了手中的忍刀,藏匿人群的身形在刀光闪烁之下隐隐现形,数道狭长的刀光在同一时间向着王将挥舞而下。 王将抬起手臂,那些忍者的速度在他的眼中像是被放慢了无数倍的老电影,顺利躲过那些刀芒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从他身侧掠过的忍者,可那些忍者灵巧似鱼,在躲避刀芒的同时就连王将也难以一心二用反击那些麻烦的家伙。 风魔家的忍者们身形如同刀光一般,仅仅闪现了一瞬的时间便又消失不见。 王将抬起脚步准备向着蛇岐八家的防线发起猛烈的攻势。 可在他想要挪动身子的同时突然发现了自己的手脚似乎被拴上了千斤巨力。 王将惊疑的低头望去,他的手臂之上竟然被钩爪嵌入,借着时隐时现的火光,王将终于发现了每个钩爪上竟然都隐隐发散出数十道细不可见蚕丝般的细线! 而每一道丝线的尽头都是蛇岐八家的一位家臣! 以上百人的力量牵扯猛鬼众其中的一具傀儡,虽说奢侈却也无可奈何! 王将握了握拳,那钩爪上似乎有某种特殊的麻痹神经的毒素,他甚至没有注意到那钩爪嵌入了自己的体内。 风魔家的忍者向他挥出忍刀只是掩饰,目的就是为了将问外的弯钩固定于他的四肢。 原本被古时忍者用以在暗处拔门栓窗户的“问外”,在风魔家改良之后竟成了能固定成年巨象的钩锁! “发射!”人群中有人大喊。 于是数台重机枪同一时间调转枪口,火光瞬间充斥于王将的全身,弹壳落地的声音震耳欲聋仿若平地之上震响的惊雷。 被锁定的王将避无可避,于是数千发子弹在瞬间灌入了他的体内。 赫尔佐格制造的傀儡血统参差不齐,但就算他的血统接近皇甚至超过皇也不可能在正面遭受如此火力的情况下还有存活的可能。 最后一枚弹壳落地,震耳欲聋的枪声终于到了尾声。 硝烟散去,原本王将所处的地方仅仅只剩一摊血污。 蛇岐八家的家臣们略微松下一口气,可下一刹那响起的声音又将所有人拖入了绝望的泥沼。 “真是努力呢!” 诡异的声音再度响起! 众人倏地抬头望向声音的源头,只见蛇岐八家的防线之上赫然站立的,竟然还是王将! 曾经充斥在风间琉璃心中的恐惧此刻吞噬了所有人。 重机枪调转方向轰击防线之内的王将的同时,也意味着镇压防线之外的火力相对的减少,于是新的漏网之鱼抓住了这个空隙,突破了蛇岐八家行防线! 慵懒站立的王将发出尖利如干枯树枝折断般的笑声之后开口。 “但你们的努力似乎有点太可笑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的利爪贯穿了离得最近的那个龙马家家臣的心口。 那个龙马家的家臣甚至来不及做出一丝反应,只能后知后觉的低头看向王将贯穿自己胸膛的手。 王将冷哼一声,抽出了他被黏稠鲜血沾满的手。 龙马家的家臣失去了支撑,跌倒在地,闭不上他的双眼。 随后王将的身形暴起,如同出膛的炮弹一般冲入了蛇岐八家的防线。 …… “西边的防线出现了漏洞,有王将突破了那里。”风魔家的忍者站在风魔小太郎的身后禀报。 风魔小太郎的眉头不可察觉的皱了皱,随后很快的下令。 “转移一部分忍者前往出现漏洞的防线……算了,我一同前去。” 风魔家的忍者对于家主的决定不由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风魔小太郎却是率先离开了龙马弦一郎的身侧,向着西边的防线快步而去。 “在大家长到来之前,驻扎的防线绝不能溃败!” …… 源稚生奔袭在密林的身影像是出弓的利矢,他的左手紧紧的把住童子切的刀鞘,右手则紧握于刀柄之上。 这是蓄势待发的动作,若是下一刻遇敌他就能在瞬间挥斩出童子切安纲。 红井边缘的防线已经越来越近,人群的嘈杂声也越来越大,倾盆的大雨也掩盖不了那越发接近的爆炸的红光。 终于,源稚生踏入了战场! 映入眼帘的是火与血的世界! 同样的面孔充斥了半个战场,他赶到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西边的防线几乎就要瓦解,那群赫尔佐格制造的傀儡已经冲进了蛇岐八家西边设立的防线,与蛇岐八家的家臣们扭打在了一块。 源稚生眼中的寒光正如他出鞘的刀光,他从高处炸起,蹬腿跃至高空,蓄势已久的童子切在风雨与火光之中拔出了刀鞘。 重力带着源稚生下落,加持在他斩下的童子切之上,于是最为狂暴的狮子示现将离他最近的王将一刀两段! 飞溅的血液遮掩了源稚生的面容,却很快又被雨水冲刷而去。 第87章 傀儡的围剿 蛇岐八家的皇,年轻的大家长以雷霆之势出现于战场,他的降临仿若黑夜之光,点燃了每一位蛇岐八家家臣心中希望的火。 这就是天照命,他出现的瞬间就会驱散世间所有的暗! 童子切在源稚生的手中像是成了绞肉机的刀片,所有阻碍在他身前的死侍在他手中无差别的攻击之下都形同虚设。 镜心明智流·婆娑罗舞的步伐在源稚生踏步的同时出现,他的身形瞬间形同鬼魅,所有飞扑而来的死侍甚至不能触及他的衣袖就在旋舞的刀锋下被斩尽杀绝。 死侍这种没有理智的生物对于源稚生来说并不算特别棘手的对手,猛鬼众在战场中最麻烦的还是那一具具赫尔佐格制造的傀儡。 但好在那种傀儡似乎做不到如同死侍一般的量产,虽说战力极高,可极其有限的数量让他们久久不能彻底摧毁蛇岐八家的防线。 源稚生挥斩着童子切从战场的边缘一路杀进中央,终于见到了有些惨不忍睹的风魔小太郎。 风魔小太郎在死侍的围剿之下似乎有些狼狈,他半跪在地,喘着粗气警惕的对峙着身前的几只死侍,握着忍刀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他身上黑色的袴服被浊稠的血液浸染,于是原本宽大的服饰黏在他的身躯变成了修身的款式。 源稚生斩断风魔小太郎身前的死侍,将这位年长的家主扶了起来。 “风魔家主还能再战吗?”源稚生有些担心的问道。 风魔小太郎毕竟不是年轻小伙,在死侍与那些傀儡们一波又一波的攻势下还是终显疲态。 哪管曾经在忍者一道是多么的精通,哪管体内流淌的血统是多么高贵,可终究还是年事已高,再不复当年的年少风光。 毕竟,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昂热那样的怪物。 蛇岐八家的家臣们已经展现了他们应有的顽强,以风魔小太郎为首的家臣们真的负隅顽抗坚持到了源稚生赶来的支援。 “放心!大家长!” 风魔小太郎在源稚生的搀扶下站定了身子,随后他呸出一口腥血,苍老的面上出现了多年未见的狠戾。 “只要你这杆旗还在,蛇岐八家的家臣们在战死之前就绝对不会倒下!” 源稚生面上露出了会心却又有些无奈的笑容,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却被风魔小太郎打断。 “大家长不必生出那么多的担心,今日是宿命终结之日,过多的忧虑只会让我们多几分落败的可能,你是蛇岐八家的皇,而我们是你的士兵,身先士卒本就是我们应尽的职责!” 风魔小太郎震了震衣衫,那黏在身躯的服饰被他浑身肌肉发出的震颤震的猎猎作响,他重新握紧手中的忍刀,奔向战场的身影好似披挂上阵的将军! 凯撒楚子航芬格尔以及源稚女紧随源稚生之后赶到,樱和夜叉还有乌鸦对于蛇岐八家的防线更为了解,早就先几人一步加入了战场。 于是战场的天平似乎在几人加入的瞬间改变了倾斜的方向。 卡塞尔来的几个家伙本就是混血种中的佼佼者,无论是学生会会长或是杀胚都是实力强劲的打手,甚至学院唯一的g级也曾有过风光的过去。 风间琉璃作为敌人的时候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极恶之鬼,可若是身为队友的源稚女,甚至能给人远超源稚生的安心。 他们强有力的支援能令蛇岐八家更为顺利的压制猛鬼众的攻势。 源稚生对于他们的实力毫不怀疑,所以他才能放下心来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稚生,又见面了。” 隔着遥远的战场,一道颇具磁性的嗓音传入了源稚生的耳中。 源稚生回首,于是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孔又一次的进入了自己的眼中。 已经斩断的往事如同海潮一般冲击源稚生的记忆,可他心底的那种感觉却再也回不到从前。 源稚生看向橘政宗的眼中再不带有丝毫的追忆,那夺目的黄金瞳中只能找出消之不尽的杀意。 那并不是他的老爹!那是该死的赫尔佐格!那是欺骗自己半个人生,让自己与弟弟反目成仇的混账! “眼神别那么凶狠嘛!好歹我也是你的老爹啊!”橘政宗说。 “赫尔佐格博士,如果你真的想与我相谈往事那就请现出你的真身,借着傀儡交流总让我觉得不是在与什么阴谋家对谈,而是在向某个懦夫下达死亡的通知单。”源稚生冷哼一声。 相同的声音在另一个方向毫无预兆的响起,同样顶着橘政宗的面庞,那种曾经故作绅士的面庞露出了小人般的嘴脸,他掩嘴偷笑的贼眉鼠眼的模样好似舞台上逗乐的小丑。 “我就在这里啊,你现在不就是在和我交谈吗?咦?你为什么要露出这么恶狠狠的表情,你的老爹还活着,这不是应该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橘政宗话语结束,同时发出尖锐的笑声,其中夹杂的嘲讽毫不掩饰,似乎在嘲笑所谓的皇不过只是个被他欺骗的蠢蛋而已。 “稚生,你还有机会,咱们还是可以重修旧好,仔细想想,我们也没有那么大的恩怨不是吗?我把你从那个山中的小镇带到了繁华的东京,你所有无上的权利都是我赐予的,我难道不应该是你最应该感谢的人吗?” 又是一道橘政宗的声音,从另一个角落突兀的响起。 源稚生紧了紧手中的童子切,他缓慢的转动身子,同时皓日般的黄金瞳将周遭的环境尽数收于眼底。 源稚生这才发现,他被橘政宗包围了。 难怪他一路砍杀至今遇见的傀儡都是王将那撕不下来的古代公卿面具的扮相,原来顶着橘政宗面庞的傀儡都隐藏在暗处,一直在等待着他的到来。 源稚生口中发出一声冷哼,眼中的冰冷也同时更甚几分。 赫尔佐格这般大费周章针对他打的是什么算盘如今一目了然。 那个恶趣味的家伙,他将傀儡王将以及成群的死侍作为他的冲锋部队,至于那群傀儡橘政宗,则是在突破防线之后于是隐匿人群,安心等待源稚生的到来。 对橘政宗毫无保留的信任,甚至在他的各种操纵之下动手杀了自己的弟弟都是源稚生难以磨灭的耻辱。 赫尔佐格对此洞若观火。 所以那个该死的家伙现在是在以这种低级的方式嘲讽源稚生,用那张欺骗源稚生多年的面孔来冲刷他的视野。 若是结局是源稚生死在一群傀儡橘政宗的手下,那对赫尔佐格来说会是最完美的结局。 好好的将一个人的价值吃干抹净,最后亲手在他难以置信的眼光中终结他的生命。 这难道不是一件很有乐趣的事情吗? 第88章 末路 “稚生,加入我们!踏上进化之路的你会成为超越皇的完美生物!”橘政宗面上带着兴奋的笑容,向着源稚生发出了进化的邀请。 源稚生则冷冷的一哼,他眼中的黄金瞳仿若大日,可散发的光辉却又透着刺骨的寒。 “踏上进化之路然后再度成为你的傀儡吗?在你的谎言之中为你肃清所有的障碍?” 源稚生举起手中的童子切安纲,手腕转动,于是锐利的刀尖指过每一个橘政宗。 “那一日我就跟你说过,往日种种,一刀两断,你我之间,注定只有一个能活着!” 源稚生说话的同时将童子切收入了鞘中,可在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的脚下就踏出了沉闷的巨响! 十数米的距离在皇的眼中也不过只是咫尺一瞬! 源稚生身形如影一般冲至了距离他最近的那个橘政宗,童子切在瞬时之间出刀,源稚生以堪比“言灵·刹那”的速度挥斩而出手中的童子切。 拔付与切下几乎就在刹那之间完成! 那个橘政宗甚至还没有反应的时间,就已经死在了源稚生的刀下! 源稚生握紧童子切的手剧烈的颤动,这是他全力握刀的缘故,他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彰显着他滔天的怒火。 他随手挥舞童子切,刀缘的腥红之血在地上画出完美的半月,于是振出浊血的童子切借着火光再度现出它绝世的利刃。 这是一次无可挑剔的居合,拔付、切下、血振快的甚至只见光影闪过。 原本应该在“残心”的同时将童子切纳入刀鞘,这才算完成一次有始有终的居合。 可源稚生并没有将童子切收入鞘中,在场的敌人还未死尽,而居合这种以快致胜的刀法在橘政宗提起防备之心后也未必能再有这般一招杀敌的奇效。 所以最后的纳刀术被源稚生舍弃,他将再度提起利刃斩杀所有的傀儡。 已死的那个橘政宗躺在地上没有瞑目,可其余的傀儡似乎毫不在乎,他们甚至为源稚生鼓起了掌。 那些在场的其余傀儡举起手不约而同鼓起了赞叹的掌声,像是观赏音乐剧的观众为演出的精彩而发自内心的感动。 “漂亮,稚生!这就是你的能力啊!在你的刀下,所有的叛乱都被斩断!”有橘政宗发出赞叹。 源稚生当然再不会为那个小人的赞扬而感到雀跃,他环视周遭,口中话语说出的瞬间,似乎连周遭的温度都降下了几分。 “你们……是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 “稚生说的什么玩笑话,对手是皇,我们当然不至于蠢的让你逐个击破。”有声音说到。 “那就别拖延了,我想事情都到这种程度了,赫尔佐格博士应该也是在做最后的挣扎了?你也说了宿命终结之日总将来临,既然如此,就让我们再快一点的解决,既是终结蛇岐八家与猛鬼众的宿命,也是终结你我的恩怨!”源稚生说。 所有的傀儡橘政宗不约而同的发出了大笑,笑声共鸣甚至压下了战线传来的此起彼伏的爆炸之声。 如此声调声线完全相同发出的震颤在灰黑雨幕遮掩的山林之中平添几分诡异的色彩。 “是这样的,宿命总会迎来终结的时刻,既然如此,对于稚生你这位天选的皇,我也给予你最后的尊重。”橘政宗说。 最后的尊重? 源稚生的眉头皱起,显然赫尔佐格还有最后的底牌! 在他的目光之中,那些将他包围的橘政宗从怀中取出一枚细小的针管。 在看见针管的同时,就连源稚生也不免露出惊惧之色。 那一剂剂针管之中被注满了妖异的液体,源稚生对那诡异的液体有着难以磨灭的印象。 那是……古龙胎血! 那一夜的橘政宗就是饮下了这种液体,于是身为皇的他都差点败在橘政宗一人的手下! 可如今,这些围剿他的傀儡,手里竟赫然都握有注满古龙胎血的针剂! 傀儡们当然注意到源稚生面色的变化,他们的嘴角勾起渗人的微笑,于是将针剂扎入了自己腕上的静脉。 在针剂注入橘政宗体内的同时,源稚生只觉听闻一声心脏的猛然跳动。 不!不是一声!是数十道相同暴动的心跳!并且相互叠加!成了将任何雷鸣风啸都压制下去的嘶吼! 那一日发生在橘政宗身上的变化如今也复刻在这些傀儡的身上,他们的身躯膨胀,浑身的肌肉越发坚实紧绷,上面缓缓浮现出青灰色的鳞片,巨龙的特征在他们身上渐渐压过了他们身为人的那一部分! 源稚生几日前的噩梦在今日以数倍甚至数十倍的恐怖再度降临! 源稚生望着那些逐渐膨胀的身躯也难免呼吸变的急促。 但他很快的压制下了心中的畏惧,他尽量将自己的心再度变的锋利,他踏出步伐,身形如闪电,向着还在进化的橘政宗飞袭而去。 童子切的刀光冲着橘政宗斩下,可那些傀儡在注射古龙之血后全然不可同日而语。 他们的反应、力量、速度获得了极大的提升,源稚生仓促之下斩出的一刀被那个龙化的傀儡轻松躲过。 重新站定的源稚生回首,于是森罗炼狱般的景象映入他的眼中。 数十只黄金瞳同时亮起,共同锁定在源稚生的身上,眼睛的主人口中发出尖锐的声音,源稚生不能肯定那是橘政宗舒适的呻吟还是他畸形的笑声。 傀儡们被鳞片包绕的嘴巴咧起,弯出相同的诡异笑容。 他们的嗓音变的沉闷好似古钟。 “开始,稚生……开始终结所有的一切!” …… 远处的天边时不时的闪出几道明亮的线,那是云层中纵横交错的闪电。 暴雨落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如冰雹一般的巨响,那般剧烈的声响不免让人生出落雨是否也能凿穿玻璃的担心。 不过好在源氏重工的玻璃都是特殊定制,这种防弹玻璃即使是面对真实的子弹一时半会也难以粉碎。 于是路明非站在窗前,百无聊赖的看着豆大的雨滴落在窗户之上,随后很快的铺开,和其他的雨滴相容,成了平铺在玻璃上的水幕。 如此天灾之下,东京的市民早就被转移到了避难所,于是原本繁华的城市瞬间暗了下来。 天空本就是昏暗阴沉,路明非看不出来天色有没有变晚,可墙上的时钟已经显示现在已经进入了夜晚所属的时间段。 可分明到了日暮西山,夜生活该开启的时刻,曾经灯火通明的东京却亮不起一丝的灯光。 路明非心中有些焦虑,原本是他申请留在源氏重工保护绘梨衣的,可此时此刻他的心却又不免担心师兄那群家伙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第89章 进击的死侍 红井之下即将复苏的,终究还是传说中的神,黑色的王之下至高的君主。 虽然此刻还未彻底的苏醒,老大和师兄他们还能再争取将神处死在胚胎之中。 可说到底,那还是神。 窗外的天色阴沉,狂雷与风暴交加,落下的暴雨与汹涌而至的海潮洗刷着整个东京,路明非的视线向着源氏重工之下原本车水马龙的街道眺去,如今却只见足足淹没一楼之高的积水。 四四方方的各色车辆浸泡在水中,积水之上还飘荡着各种折断的枯枝落叶。 原本的繁华之都现在却成了狼狈的漆黑之城。 装备部的人已经协助东京城市的排水系统加大功率,可巨大的降水量以及狂涌而来的海潮让排水系统在一时半会根本没有可能达到理想的效果。 而这宛若浩劫一般的灾难却仅仅只是某个生物复苏的前兆。 路明非眼中昏暗,忧虑以及各种负面的情绪充斥在他的心底。 分明他已经经历过一次如此的劫难,可再度置身于此,还是不免让他心中生出几分不安。 他也算曾近距离接触龙王的存在了,可无论是青铜与火之王或是大地与山之王都没能带来如此的威压,神苏醒带来的劫难甚至比那两位龙王吟诵言灵的时候更可怕。 路明非怎么能不担心师兄他们会不会有危险? 路明非看了看手机上不久之前发给师兄的消息,他让师兄若是真的到了需要帮忙的时候一定要告诉他一声。 可师兄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回他,甚至信息显示的还是未读。 “sakura……”身后传来绘梨衣低低的声音。 路明非从忧愁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拍了拍自己僵硬的脸,收拾好情绪,尽量驱散笼罩在面庞之上的阴霾,随后回头看向绘梨衣。 “怎么了?” 绘梨衣的脸色阴沉,屋外的昏暗将她原本红润面颊上的光彩吞没,她看着路明非,眼底的光却变得黯淡了下来。 “sakura……sakura不去帮哥哥吗?” 路明非勉强的挤出一个笑脸。 “保护绘梨衣也是必要的一部分,这个就是我现在的工作啦。” “我……我没有关系的,如果sakura你担心的话,你就去找哥哥,我一个人没问题的。” 绘梨衣原本软糯的声音变的低低的,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兔子,战战兢兢像是怕让你再生出一丝低沉的情绪。 看着这姑娘的样子路明非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心底的烦闷也不由得被驱散了几分。 你担心她有危险,顶着象龟的怒火也不惜要留下来保护她,可她看你满面忧愁,却觉得自己似乎拖了你的后腿,于是郁郁寡欢,就连原本明媚的脸颊也被阴暗的心给遮掩了光彩。 但路明非也意识到是自己一直黑着的脸让绘梨衣担心了,于是在深呼吸之后终于露出了自然的笑容。 “没事的,象龟兄是很厉害的家伙,我那群朋友们看上去不靠谱但也是值得信赖的家伙,我们就在这里安心的等着,等到雨停下来的时候,他们就回来了,所以,我不再担心了,绘梨衣也不要不开心了好吗?”路明非说着,戳了戳绘梨衣拉下来的嘴角。 绘梨衣暗红的眼眸注视了路明非很久,而后才无声的笑了笑。 路明非看着绘梨衣,脸上露出无奈却心疼的笑容。 绘梨衣不是什么精通为人处事的女孩,她根本就不会掩藏自己的情绪,所以路明非一眼就能看出她笑容中的勉强。 可虽然勉强,却还是想让你放心。 路明非还想再说些什么安慰这个心思细腻的女孩,可窗户之外突然传来了某种奇怪的异响。 不,并不是窗外,在楼顶,在源氏重工的高楼之上。 路明非侧耳细听终于分辨出了那是个什么样的声音。 那是螺旋桨高速转动发出的噪音! 那些刀片般的螺旋桨割裂雨幕的发出的巨响穿过所有的嘈杂被路明非收入耳中。 在那噪音出现的同一时间,源氏重工的大楼内部也瞬间变的嘈杂。 不好的预感突地自路明非心底升起。 他跑到楼道,就见驻守在源氏重工的蛇岐八家家臣井然有序的向着大楼的四方行进,他们手中端着各色步枪冲锋枪以及长刀无数,全然进入了备战的状态,此时正是奔赴战场。 路明非眼疾手快的抓住了路过的一位家臣。 “发生什么事了?” “不明来源的数架直升机在大楼的上方停了下来,似乎想对大楼进行入侵,不久前从红井那边也传来消息,大家长他们也遭遇了王将的袭击,应该是猛鬼众最后的殊死一搏,路专员你也赶紧准备武装,估计会是一场硬仗。”那位家臣说完,提着枪向着源氏重工的某处通道跑去。 路明非的呼吸变的沉重,他飞速的跑向窗边,紧贴着窗户向外看去,只见阴云密布的空中几架漆黑的直升机在源氏重工之上盘旋。 而后某样东西从直升机的内部被抛落出来,像是漆黑的雨一般自路明非眼中笔直的下落。 路明非透过雨幕终于看清了那是什么东西。 是一指之粗的绳子! 那是尼龙化纤材质的粗绳,与登山爱好者所用的登山绳所属相同的材料,抗拉力的最低标准在一千八百公斤。 在看见绳子的同时路明非就意识到了不妙。 没有谁会闲着无事,顶着狂风暴雨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之下飞到源氏重工的高楼之上扔绳子。 此时此刻发突发的暴动只有一种可能! 和他料想的一样,猛鬼众果然来了!赫尔佐格也确实开始了他最后的反扑! 他们在红井发起暴动,企图在神复苏之前用最大的武力攻下藏骸之井,同时再分出部分的战力攻占武力相对薄弱的源氏重工,夺取赫尔佐格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上杉绘梨衣! 绘梨衣是赫尔佐格至关重要的换血容器,没有绘梨衣帮赫尔佐格过滤白王血中的毒性,那赫尔佐格即使篡夺了神的遗产,也不过是在为新生的白王奉献出自己的血肉! 那个小人可没有那么大的奉献精神,即使对象是神,他庞大的野心只会让他生出取而代之的念头! 无数的黑影自大楼之上的直升机飞扑而出,它们训练有素的依次顺着源氏重工下落,在抵达与每一层楼平齐的高度之时,那些黑影伸出利爪攥住了率先一步扔下的粗绳。 于是那些黑夜密密麻麻的平铺在源氏重工的大楼之外,它们伸出鳞片布满且爪牙锋利的铁拳,机械的向着源氏重工每一层的能够防弹的复合玻璃锤出。 阵阵闪电在天边划过,在猛烈的雷声中,借着夺目的电光,路明非终于看清了它们狰狞的面孔! 源氏重工之外仿若巨大帷幕铺满整座大楼的竟然——全是死侍! 第90章 进退两难 死侍那被青灰色鳞片包裹的铁拳如同打桩机一般机械的冲着坚固的防弹玻璃上一拳又一拳的砸来。 路明非不知道屋外的死侍数目究竟多少,但看那黑压压遮蔽了所有光线的景象来看,最起码也有个数百之数! 而每一个死侍都在不同楼层的不同部位对着源氏重工此起彼伏的砸出拳头,于是整幢大楼都被剧烈的声响包裹其中。 源氏重工是由橘家名下的丸山建造所打造,在日本境内,丸山建造所无疑是块响当当的金字招牌,他的名头就是建筑稳固的保证。 可即便是再响亮的招牌,路明非也难免有些怀疑这座颤动的大楼能不能在这些野兽的摧残下避免坍塌的危险。 防弹玻璃在死侍砸出第一拳的同时就出现了裂痕,随后那些没有理智的东西竟然极为睿智的将拳头尽数集中在最初的裂痕之上。 将所有的力度都施加在唯一一处的薄弱点上这无疑是极为明智的选择。 可这种效率十足的方法原本不该出现在死侍的身上。 这些野兽像是受人操控的机械军队,极高的服从镌刻在它们脑中的指令。 路明非知道,是赫尔佐格。 那个家伙藏在某个地方以他们并不知道的方法控制着所有的死侍! 防弹玻璃上的裂痕越发的明显,从最初仅仅只有一掌大小的龟裂很快便散布成爬满整块玻璃的裂痕。 很快那些死侍就会凿出进击的通道,而后一拥而入,这个地方已经再也带不下去了! 没有犹豫的时间了,路明非握起斜靠在一旁的长刀便拉着绘梨衣跑到房间之外。 于是各色嘈杂的声音如同海潮一般涌入两人的耳中。 大楼内的警报声充斥在所有的楼层,几乎每个外放的广播中都在播放着那尖锐高亢的鸣笛声,家臣们武装完毕,整齐划一的步伐踏在地上甚至与死侍拳头砸出的震响有的一拼。 路明非拉着绘梨衣跑向蛇岐八家设立在屋顶的避难室。 那是一间完全由金属打造的特殊房间,坚不可摧甚至能抵抗数吨tnt造成的大爆炸。 那间金属房间建造之初的用意就是为了在某些外来人员的入侵之时,在源氏重工工作的那些并不属于战斗人员的员工能够有一个紧急的避难所。 如今的绘梨衣无法唤出潜藏在她血统之中的权能,路明非即使决心保护她,可在三心二意的情况下也难以做到保护绘梨衣与杀敌的完美兼顾。 绘梨衣躲藏在那间房间中才是最安全的选择! 可事情并没有路明非想象的那么顺利。 死侍那不知疲倦的攻势还是快他一步破开了源氏重工的防弹玻璃。 某个在他头上的楼层已经出现了死侍的嘶吼声,那野兽般的家伙终究破开了漏洞,伴随着风雨闯入了大楼的内部! 同一时间响起的还有震耳欲聋的枪声! 源氏重工的家臣们武装俱全,在死侍冲进大楼的同一时间,密集如雨点的子弹便招呼而上。 路明非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一块,他拉着绘梨衣不禁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如今的漏洞仅仅只有一处,死侍即使能够闯进来,那些全副武装的蛇岐八家家臣也能很快的镇压。 但这种镇压随着时间的推移只会越来越吃力,大楼的漏洞只会越来越多,若是再慢上一些,他带绘梨衣逃亡的路线就会被那群野兽彻底的堵死! “sakura!” 绘梨衣跟着路明非逃亡的同时忍不住叫了他的名字。 路明非没有理会她,他知道现在自己的脸色很难看,他也知道绘梨衣不是真的像看上去那样笨笨的女孩。 这个女孩的心思全在自己身上,所以路明非并不奇怪她会猜出自己疯一样的向着大楼顶部跑去可能是要做一些什么愚蠢的事。 然而事实确实如此,路明非的确是要做一些愚蠢的事情。 绘梨衣待在那个金属的房间会是最安全的选择,可路明非如果也跟着躲了进去那完全就是画地为牢的蠢蛋行为。 类似于自己把自己打包好之后就等着赫尔佐格来把大礼包带往红井一样的愚蠢。 所以路明非不会进那个房间,在他的计划中,安全躲在房间里面的一直都只有绘梨衣一个人。 他会把绘梨衣送入房间的同时将那扇大门彻底的锁死! 而后他会死守在房间的门口,不论是死侍或是赫尔佐格的傀儡,想要靠近房间都会死在他的刀下! 玻璃破碎的声音一道接着一道,每有一道风声灌入大楼的同时,死侍的嘶吼声以及子弹的出膛声就会更甚一分。 大楼内部的热气已经被四面八方呼啸的冷风吹散,温度降了下来,雨点从各个漏洞飘进大楼的内部。 那些死侍的嘶吼声已经越来越近,它们沾着雨水的脚步踏在地上的声音逐渐清晰可闻。 象龟还是有些低估了绘梨衣对赫尔佐格的重要性,他在源氏重工驻守的人数不在少数,但相对起赫尔佐格投入的战力而言就难免有些沧海一粟。 那些狂涌的死侍从源氏重工的各个角落突进,而驻守在此的家臣们委实无法在每个窗口前都设立稳妥的防线。 大楼的各个楼层渐渐被死侍突进,数百头虎狮般凶猛的野兽开始攻占这幢钢铁般的大楼! 路明非逃亡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 因为从他头顶的楼道上传来了死侍的嘶吼。 源氏重工中防线较为薄弱的那些部分终究还是难以抵挡死侍的攻势,即使竭力镇压,也依旧难免节节败退。 于是那些闯入大楼内部的死侍成了狩猎的猎人,它们有目的的在大楼内部游荡搜寻着。 路明非牙关紧咬,赫尔佐格如何操控的死侍至今依旧是个谜,那个小人虽然小丑一般的卑劣,但路明非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自己见过的最了解龙类的人类。 他用不得而知的方法操控着死侍,于是那些闯入大楼的野兽目的明确的向着绘梨衣而来。 路明非不知道它们是怎么找到自己的,或许是血统的缘故,绘梨衣即使被那些梆子声夺取了权能,但在她体内流淌的血液依旧是还是从前那般的高贵。 如今大楼内部血统最高的两个人聚集在了一起,形成的特殊吸引将那些赫尔佐格豢养的鬣狗给吸引了过来。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前进的道路被封堵的同时,后退的道路上也传来了数道节律不一的低吼。 路明非牵着绘梨衣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死侍的数量不多,他不是没有信心突破这些野兽的攻势。 可他畏惧的是在与死侍的战斗中,终究难以避免的吸引过来更多的死侍! 第91章 再快一点! 上下的低吼声都在缓慢的靠近,那些没有理智的野兽循着血统的吸引向着两人靠近。 路明非急切的上下张望,除去上下的楼梯之外,唯一的出口就只剩楼道中间的平台上,那扇仅可通过一人的窗口。 那是唯一避战的可能,路明非若是不想身陷死侍的围剿,唯一的办法就是带着绘梨衣跳窗逃离那上下包抄而来的死侍。 可如今两人身处的位置是在接近百米的高空,跳窗逃离的唯一结果只能是摔个粉身碎骨。 换而言之,与死侍遭遇已经不可避免的进入了倒数的时刻。 绘梨衣紧握着路明非的手,哪管她曾经多么的高高在上,可失去了血统带来的权能之后,不过也只是个普通的女孩,路明非手上传来的力度已经告知了她危险的来临。 路明非的冷汗自额前落下,顺着紧绷的面颊滑落在地,他的牙关紧咬,眼中的凝重渐渐变的坚定。 他那双散发着金辉的黄金瞳也在悄无声息的时刻亮起。 在绘梨衣的惊呼声中,路明非左手用力的将绘梨衣揽入怀中,而右手握着的长刀顺着他的掌心滑落,在触到刀柄的同时再度紧握。 “绘梨衣!”路明非大声的吼道。 绘梨衣被他的吼声惊的下意识回头,于是那双至高的眼眸映入了她的眼中,路明非的嘴唇也在同时动了起来,声音坚定仿若下达命令的皇帝! “不要死!”他说。 路明非的话语好似令人安心的暖流,绘梨衣只觉得四肢百骸中像是有着柔和的莫名力量涌入,可她还来不及问路明非这是什么情况就被路明非拥着冲向了楼顶。 路明非拥着绘梨衣向着头顶的死侍飞奔而去,在踏步的瞬间他握刀的手腕猛力的挥动,于是包绕刀身的漆黑长鞘如同脱弓利矢那般疾飞而出。 楼道中昏暗的灯光映射出路明非手中终于显现的长刀,正如他磅礴而出的杀意! 既然逃无可逃,那就只有……杀开血路! 飞驰而出的刀鞘生生凿入源氏重工的坚墙,发出的剧烈声响吸引了搜寻中的死侍,各形的死侍们口中发出愤怒的嘶吼,露出的每一根尖锐利齿都好似削铁如泥的匕首! 与死侍的遭遇既然已经避无可避,那么或早或晚总会被他们发现,所以路明非选择主动出击! 但他必须再快一些! 他挥舞手中刀刃的速度必须达到前所未有的程度!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斩开前方封锁的道路!他要在厮杀的噪音将大批的死侍吸引过来之前,将绘梨衣送进那间钢铁铸造的房间! 路明非向着传来嘶吼的顶楼飞奔而去。 终于!他遭遇了野兽般残暴的死侍!那些死侍也发现了今夜进击的最终目标! 或许是发现赫尔佐格给它们设定的猎物的缘故,也或许是路明非与绘梨衣体内流动着极高血统的缘故,那些死侍的瞳孔瞬间变的猩红,它们爆发出兴奋的吼叫,震耳欲聋仿若齐鸣的擂鼓! 路明非向着它们飞奔而出的同时,那些死侍也向着它们的猎物飞扑了过来。 利爪利齿与长刀的冷辉终于碰撞! 冲锋在最前头的死侍第一个迎上路明非挥斩而出的长刀,这个只有兽性的野兽以利爪正面对击路明非的长刀,那包绕着鳞片的利爪坚不可摧远胜铁铸的利器。 可那利器在与路明非挥斩出的长刀碰撞的瞬间爆发出轰然的铮鸣,随后却是摧枯拉朽的破碎。 路明非的长刀在斩开这野兽天生的坚固防御之后,却没有停下冲锋的势头。 长刀在深入死侍坚固鳞片下埋藏的肌肉之后,在路明非猛然爆发的大力之下极速的推进。 于飞溅的滚烫血液之中,锋利的刀缘闪烁着刺骨的寒芒。 不过仅仅是在瞬息之间,路明非竟生生的将一头死侍进攻的利爪生生的劈开。 即使是再无智的野兽在如此的伤势面前,也压抑不住传遍全身的疼痛,于是它捂着被斩为两半的臂膀跌跌撞撞的后退,试图以超越临界血线的血统修复身躯的伤口。 但路明非没有给它劫后余生的机会,在拔出长刀的下一瞬间,他的下一刀已然而至。 刀芒顺着死侍的喉间划过,于是那红了眼的死侍像是失去了动力的发条,僵硬的倒在地上,喉间涌出的血液被满地的积水稀释。 干脆利落的一次击杀! 可两刀解决一名死侍的路明非却露出了更为凝重的神色,显然,他并不十分满意。 太慢了!还是太慢了! 前方的死侍依旧黑压压的一片,并且数目还在缓慢的增长,他必须要再快一点! 路明非拥着绘梨衣像是逆着浪潮行进的孤舟,在死侍组成的海潮中缓慢的行进。 冷风自四面八方灌入源氏重工,飘零的雨水令大楼内的气温骤降。 但路明非却感觉不到寒冷,他甚至觉得血液似乎在他踏步的过程中逐渐的沸腾。 他的体温越攀越高,雨水混杂着血水落在他的身上,却又很快被蒸发,只留一块除之不去的血污与片片散之不尽的水汽。 他的黄金瞳越发的辉煌,浑身的骨骼在他做出每一个动作的同时发出阵阵的闷响——曾经面对王将出现的龙骨形态再度悄无声息的改变着路明非的体能,那专属于“皇”的特权让路明非越战越勇! 他挥刀的速度渐渐的模糊不清,从最初的两刀一个死侍到一刀一个死侍,再到如今大袈裟斩挥斩而过,于是成片的死侍在刀光落下的同时倒地不起。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路明非的眼中渐渐变的赤红,他的血统在他挥刀的同时沸腾。 源氏重工的顶楼不过只剩下几层楼的距离,只需要再跨过那几层楼的距离绘梨衣就能到达安全的地方! 怀揣着如此的念头,路明非加快了挥刀的手速。 战斗的嘶吼声早就已经引来了其余在大楼内搜寻的死侍,路明非身前身后的攻势都在渐渐的扩大。 但路明非还没有到极限,他觉得他能做的更多! 可下一瞬,一道尖锐的铮鸣突兀的响起,甚至盖过了死侍们成群的嚎叫,像黑不见底的深渊一般将路明非彻底的吞噬! 路明非只觉手中一阵空虚,于是跳动的银光自他的手中弹起。 那是长刀崩飞的断刃! “不要死”的buff他在战斗开始的瞬间当然也同样施加于长刀之上,但路明非急切的心让他挥刀的速度越过了极限,长刀承受的负荷终究超越了“不要死”的修复速度。 断刃自路明非的眼前跳过,路明非只觉得心头在瞬间变的冰冷。 冲击在前的死侍发现利爪失去了阻碍,于是以全身之力向路明非的头顶斩下利爪。 但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不远处突兀的响起一声枪响,破空而来的子弹赶在死侍利爪斩下之前命中了凶猛的死侍! 第92章 奶妈团在行动 死里逃生的路明非惊出一身冷汗。 而狙击枪的震响还未停止,数发子弹在几秒的时间内压制下他周身几头冲向他的死侍。 路明非放下原本用来阻挡死侍利爪的右手,转身回望枪声响起的方向。 在死侍海潮的另一端,是一个手端狙击枪,英姿飒爽的御姐。 她的长发被束成高高的马尾,在她的后脑勺随着狙击枪发射带来的震动止不住的跳动,而她眼角的绯红让她成了少有的在妩媚一道能胜过风间琉璃的女性。 一身的漆黑劲装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而她那充满诱惑的身材中最吸人眼球的还是那双堪称逆天的长腿。 路明非的视线随着他平静下来的呼吸渐渐清晰,在看清了那位雪中送炭的御姐之后,路明非竟然发现他曾经见过她。 那个御姐甚至还夺走了自己的初吻! “你你你?” 或许是见到初吻对象的缘故,路明非口吃的毛病忍不住又犯了。 “你什么你!” 酒德麻衣不带好气的冲着路明非吼道,而后从她纤细的腰肢周旁摸出一把悬挂其上的长刀,隔着群集的死侍从路明非投掷而去。 路明非抬手稳稳的接过飞来的长刀就听见了酒德麻衣大声的喊叫。 “想要干什么就赶紧去!这里的麻烦有我来给你撑着!” 路明非有些愣住了,他见过这个御姐,对她的印象不只是在芝加哥市政歌剧院那场拍卖会上那次贴面的亲吻,也不只是在高天原之下本质上是人工呼吸的深吻。 还有那次自云海之上的高空坠落,路鸣泽在最后的意识褪去之前,他爬上了这个御姐驶来的直升机。 他俯瞰东京褪去的潮水,被掏空的心让他只如提线木偶一般看着东京天空树下照耀的城市。 那一次悲伤如潮让他忽视了某个关键的细节。 那就是这个绝世御姐显然是和小魔鬼有着不可告人的从属关系,所以路鸣泽在下坠的同时,御姐驾来的直升机才会刚好的接过。 停靠在chateau joel robuchon餐厅后门以及他曾经赶往红井的兰博基尼也都是这个御姐给予的。 没有谁会对谁无条件的付出,可这个御姐似乎从他踏入龙族的世界之后就一直如同影子一般保护他的安危。 路明非当然不会认为那是什么一见钟情的爱,对于自己的魅力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路鸣泽在真实的世界也建立了某一方手眼通天的势力! “别发呆了!再不走就等着大伙一起死!”酒德麻衣冲着路明非发出了不奈的吼叫。 路明非在她的喊叫声中回过神来,这才反应过来此时不是深思细节的时候。 他拔出手中的利刃开始了二度的冲锋。 身后的御姐停下了狙击枪的火力压制,她取下腰间别着试管,而后向她的头顶高高的抛起,狙击枪的枪口调转,于是子弹精准的命中了试管。 内里的液体如同飞溅的雨一般下落,猩红的颜色在灯光之下映射出妖冶的光。 试管里面装着的,竟然是血! 那些血液混杂着玻璃渣子落在了酒德麻衣的身上,原本冲着路明非和绘梨衣围剿而去的死侍似乎感受到了某种巨大的吸引。 它们停止了对路明非挥出的利爪,这些没有理智的畜牲竟然在试管中的血液落下的瞬间,极为默契的寂静了下来,他们的视线同时调转,望向酒德麻衣的眼中猩红也更甚了几分。 酒德麻衣见过那种饥渴的眼神,在那些觊觎她美好身材的臭男人身上。 但这些野兽的眼中却是完全截然不同的渴求,它们渴求的是落在酒德麻衣身上的血液! 所有的死侍全都无视了赫尔佐格给他们定下的猎物,它们在见到酒德麻衣身上血液的同时,源自血统本身的吸引让它们违抗了赫尔佐格的控制! 死侍们无视了被它们包围其中的路明非和绘梨衣,它们猛然的扑向了被血液沾染的酒德麻衣! 路明非提起长刀准备去帮酒德麻衣,可酒德麻衣却出声呵止。 “别过来!” 酒德麻衣舍弃了狙击枪,掏出了她身上带着的另一把忍刀。 如此之多的死侍进入近战的距离,那么狙击枪这样的远程武器也不过是成了可笑的累赘。 “你该做什么就赶紧去做,老娘一时半会还死不掉,后面还有更危险的东西,你应该知道你身旁这个女孩是赫尔佐格阴谋的关键!带着她去安全的地方对大家都好!” 酒德麻衣砍杀死侍的同时冲着路明非喊叫。 “可是……” 路明非刚想说些什么,可话还没出口,酒德麻衣就打断了他的担心。 “别他妈可是了!老娘有腿有脸有身材,怎么可能为你这个蠢蛋葬送自己的大好人生,你用你的脑子想一想,老娘肯定是有逃跑的方法,你就赶紧麻溜迅速的滚蛋好不好!” 路明非咽了口唾沫也不再说话了。 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上了,你还在这犹犹豫豫的只会显得你更矫情。 况且如果御姐真的和路鸣泽有什么关系的话,那小魔鬼那个家伙应该也不会让他如花似玉的姑娘就这么死在一群死侍的手里? 路明非脑中快速的一番天人交战后,带着绘梨衣向着顶楼迈进。 酒德麻衣看着路明非远去的身影嘴角露出一丝绝美却又慨然的笑意。 “想不到当初那个衰仔觉醒血统之后竟然还真多出了几分男儿气概。” “你这话怎么莫名的有种老母亲看着儿子终于长大成人的感慨?”酒德麻衣的耳机中传来一道清晰却夹杂着某种似乎在嚼薯片的女声。 “奶妈当了那么久有这种感觉也不奇怪?” 酒德麻衣干巴巴的笑了笑,随后信手斩开了一头扑向她的死侍,刀法之利落甚至赛过某些剑道一途的大师。 “话说我在这里奋勇血战你在电话那头吃着薯片真的合适吗?”酒德麻衣没好气的说道。 薯片妞苏恩曦只是不要脸的笑了笑“分工不同嘛!很正常的啦!不过你要小心咯,你身上的血似乎诱惑力有点大,几乎整幢大楼的死侍都受了吸引,游荡的死侍向着你这边飞速赶来,而被蛇岐八家压制的死侍也试图突破防线之后向你这边赶来。” 薯片妞一边往嘴里塞着薯片,一边看着电脑上的成百上千的摄像头摄入的画面。 那是源氏重工内部的监控摄像头,苏恩曦黑入了蛇岐八家的超级计算机辉夜姬,于是源氏重工的所有一切都清晰的展现在她的眼中。 言灵·天演,凭借着如此的逆天能力,苏恩曦她自身就是一台超级计算机! 第93章 “数量不少,估计再有个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就会有一波成群的死侍到达你所在的位置。”苏恩曦啃着薯片看着摄像头传送来的画面平淡的说道。 酒德麻衣抬起她的长腿狠狠地将一头扑来的死侍碾踩在墙上,随后忍刀飞速掠过,刀缘陷入死侍鳞片满布的脖颈,酒德麻衣双手握刀,以双手的力道将受鳞片阻碍的忍刀猛然划开死侍的喉间。 刀光剑影的一瞬之间,那头死侍就失去了挣扎的力气。 酒德麻衣没有去看身首异处的死侍,因为她解决一头死侍的同时下一头凶猛的死侍就会向着她迎面扑来。 酒德麻衣且退且战,但死侍的数量依旧伴随着时间的流动在成倍的增长。 死侍越发增多的数量让酒德麻衣倍感吃力,她擅长的本就不是以一对多的正面战斗技巧,她更像是忍者,像是一个刺客,配合着她的言灵·冥照她能完美的执行任何的暗杀任务。 身陷这种死侍的围剿她突破重围的效率甚至不如之前的路明非。 源氏重工的上下楼道忽地爆发出更为剧烈的嘶吼,酒德麻衣在那令人心惊的嘶吼声中,不由得一滴冷汗从她素白的额头滑落。 她上下而望,只见两波数量更为庞大的死侍加入了战场。 它们的眼中充满着嗜血的猩红,它们竭力穿越同类们构成的海潮,只为将酒德麻衣撕成碎片! 薯片妞说的没错,的确有一波成群的死侍到达了她所在的位置!并且更疯狂! “长腿你有些太猖狂了,给你的那剂血液你不应该全部洒在你身上的,那东西对死侍的吸引力实在太大了。”苏恩曦发出一声久久的叹息。 “那你怎么不早说!” 酒德麻衣牙关紧咬,她确实是有些低估了那剂血液对于死侍的吸引力。 但若非亲身经历,谁能想到,那剂量不足50毫升的血液竟然能将整栋大楼的死侍都吸引过来。 薯片妞却是无奈的叹气“因为我也不知道啊,死侍和这血液又不是超市里的大白菜,想见到就能见到的,我也没办法测试这血液对死侍的吸引力到底能达到什么程度。” 薯片妞一直是个靠谱的队友,但有些时候酒德麻衣也难免会生出好好揍这丫头一顿的念头。 “但你也确实不应该那么潇洒的把所有血液洒在你的身上,帅是帅了,但你要承受的后果可就有点太大了,毕竟那可是……” 苏恩曦说到这里顿了顿,原本如般甜软的声音在酒德麻衣的耳机中低沉了下来。 “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的血液!” 酒德麻衣秀丽的眉宇紧紧的皱缩在一块。 四大君主的血液中蕴含着他们至高无上的权能,那对死侍这种只知追逐高贵血统的野兽来说是最好的补品。 死侍的数量还在成倍的增长,酒德麻衣杀灭死侍的速度根本就追不上死侍增长的速度,她的体力在挥出的每一刀下逐渐的削弱,而死侍则遮天蔽日的向她涌来。 说什么肯定有办法逃离其实都是骗人的,在老板的计划中路明非才是重中之重,任何人都可以为了保护路明非而被牺牲掉,包括酒德麻衣! 酒德麻衣斩杀一头死侍后拔出沾血的忍刀,跌跌撞撞的后退。 长时间的搏斗之后,除了体力的消耗之外她也受了不小的伤。 原本兼顾便利与隐蔽性的劲装在死侍的利爪之下也有了不同的受损,于是令人血脉偾张的几缕春光在酒德麻衣的每一个动作之下若隐若现。 但很快那些夺人眼球的雪白却又被飞溅的血液沾染,失去了原有的魅惑。 “长腿!再坚持一会!”耳机中的苏恩曦大声的喊道。 即使再没心没肺,薯片妞也算是知道了长腿如今的艰难处境,原本的坦然也在死侍增加的同时逐渐变的焦虑,手中一直抱着的薯片也在不自觉的情况下放了下来。 酒德麻衣只觉一阵耳鸣“别叫那么大声,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那就好!那就好!你在坚持一会!”苏恩曦的声音灌入酒德麻衣的耳中。 酒德麻衣震耳欲聋的同时,有种想把耳塞扔了的感觉,因为通话那头的妞显然没有把她的警告听进耳中。 “三无在向着你那边赶去!你再坚持一会!” 苏恩曦死死的盯着屏幕,她的视线追随着那个娇小的金发女孩从一个屏幕跳到另一个屏幕。 她的身形踏过源氏重工大楼内的积水,溅起的水花铺开像是漫天的星辰。 苏恩曦的话语让酒德麻衣渐黯的眼神逐渐恢复了亮光。 她再度提起精神,挥刀斩向所有扑来的死侍。 原本她心中摇摇欲坠的希望之火因那个女孩的到来再度被点燃! 果真! 楼道的下方传来长刀挥斩而过血肉的声音,死侍的哀嚎声如同浪潮一般由远及近。 那个女孩在飞速的靠近! 酒德麻衣越过重重的兽潮终于看见了猩红之血中飘荡的金发! 零的身材娇小,在拥挤的死侍群中她如同海中的游鱼一般的灵敏,她手中的短刀在擦肩而过每一个死侍的同时划过它们的脖颈。 于是原本嘶吼着向酒德麻衣的位置涌来的死侍都停止了脚下的步伐,它们捂着咽喉痛苦的颤抖,几息之后终于停止了呼吸。 那看似普通好似短匕的利器却带着血一般醒目的红色刀身,短匕的刀缘仅仅只是简单的划过死侍的喉间就如同死神镰刀一般夺取了它们的性命。 那显然是一柄专为屠龙而铸的炼金刀具! 零在死侍的狂潮中穿梭而过,于是她身后所有的野兽轰然的倒塌。 在那红色的短匕协助之下,零很快就到了酒德麻衣的身旁。 她将艰难倚靠在墙壁之上的酒德麻衣扶起,可以为身材差距过大的缘故,零也只能客套性的略微搀扶之后便松开了手。 “还能打吗?”零说。 她并没有问酒德麻衣是否无恙,对于酒德麻衣的伤势也没有过多的关心,唯一一句慰问竟然是“还能打吗”。 酒德麻衣轻笑一声,老板的贴心小棉袄果然名不虚传,好歹是名义上的队友,可她对于你的关心却只有还有没有继续战斗下去的价值。 言语之中不带一丝的温度,冷酷好似西伯利亚的暴风雪,冷血无情的好像没有价值的人就会被她毫不犹豫的抛弃。 酒德麻衣却也没有在意,大家也都不是第一天合作了,对于三无是个什么性子也称得上有所了解。 她站定身子之后,活动了有些疲软的筋骨,呼出一口浊气之后眼中的黄金瞳再度爆发出夺目的光辉。 “那就打呗!” 身材天差地别的两女再度冲进了野兽如潮的战场。 第94章 作为你的死期 路明非在冗长的楼道中飞速的奔袭,他的手中牵着绘梨衣,两人目标明确的向着源氏重工最为顶楼的那间钢铁房间而去。 死侍的狂潮在那个御姐出现之后就锐减了许多,如今只剩下几只零散的死侍向着楼道之下而去。 它们从路明非身旁擦身而过的时候甚至没有给路明非留下一个正眼。 无论是路明非还是绘梨衣,似乎在那御姐出现的瞬间,他们便从死侍的美餐变成了索然无味的东西。 路明非在楼道奔袭的同时也在挥刀斩杀那些向着楼下那个御姐而去的死侍。 路明非不知道那个御姐到底抛出的是何等怪物的血液,但那血液却像是黑夜中的烛火,而死侍们成了成群的飞蛾,疯也似的向着那烛火扑去。 可即使死侍们的猎物由路明非和绘梨衣转变为了酒德麻衣,但路明非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觉却依旧难以退却。 路明非紧握着绘梨衣的手,原本绘梨衣温软的手如今却变成了难以压制的冰凉。 路明非的体温随着血液的沸腾而不断的攀高,可即使如此却还是消退不了绘梨衣手中散发的冰冷。 像是绘梨衣体内的血液在流经手心之前被完全的截断,于是带不来一丝的温度。 绘梨衣的手还在细细的颤抖,虽然她已经竭力压制那从心底发出的颤抖,可路明非还是将她的害怕看在了眼中。 是的,绘梨衣在害怕。 路明非想起了那一天驾驶着兰博基尼的雨夜逃亡,绘梨衣也是如此这般的畏惧,因为王将的到来! 路明非不知道其中的缘由,可绘梨衣似乎对王将有种天生的畏惧。 或许是梆子声的缘故,或许单纯只是因为绘梨衣对赫尔佐格那样险恶的小人打从心底的恐惧,也或许是赫尔佐格在绘梨衣幼年的时候对她的大脑做了什么手脚,于是赫尔佐格得以像操控死侍那般操控绘梨衣的恐惧。 乘着兰博基尼逃亡的那一夜,绘梨衣分明还没有被剥夺血统的权能,可在那戴着古代公卿面具的傀儡现身的同时,绘梨衣似乎就坠落进了黑暗的深渊。 如今的绘梨衣显露着相同的恐惧,这无疑是在冥冥之中告诉路明非一个危险的信息。 王将,不,赫尔佐格在靠近! 路明非对赫尔佐格没有什么畏惧的心里,他巴不得那个该死的家伙赶紧出现在他的眼前,好让他的长刀可以将那个小人碎尸万段! 可绘梨衣不行。 绘梨衣在某种意义上也是赫尔佐格的基因实验产物,那个小丑把绘梨衣打造成绝世的怪物,只是为了让绘梨衣为他过滤白王之血的毒性。 但他把绘梨衣打造成极致怪物的同时,也意味着他掌握着操控绘梨衣那怪物血统的权能。 那个卑怯的小人怎么可能创造出不在他掌握之中的怪物? 他能让绘梨衣的血统失控,路明非没办法在设法杀死赫尔佐格的同时无视绘梨衣的痛苦。 所以,他要把绘梨衣送进那间钢铁的房间,哪管什么梆子声或者赫尔佐格的其他手段都将被那间房间隔绝。 路明非如此才能安心的拔刀迎战那个小人。 绘梨衣的状态越发的糟糕,她的额前满是密集的汗滴。 她跟着路明非跑了那么久却没说一声的苦,她咬紧牙关忍受着所有的伤痛相信路明非,相信路明非会保护她的安危,她甚至不知道路明非向着楼顶狂奔是为了什么。 这个顶着女性化花名的男孩一直都是她最大的英雄,她对他的信任毫无保留,和从前一样! 楼道的走廊终于到了尽头,头顶那铁门之外发散的光亮让路明非的心底不自觉的松了口气。 只要越过那近在咫尺的铁门,路明非就能见到那间避难的房间! 他坚定心神,牵着绘梨衣迈进了顶楼的光亮。 那间钢铁的避难室确实就在这里,路明非看见了那银色的铁质大门,可他原本放下的心却没有因为避难室近在咫尺而感到喜悦,反而是再度悬了起来。 那铁质的大门前,赫然站立的,正是赫尔佐格! 那个小丑顶着橘政宗的面孔,穿着正式的黑色西服,盛装打扮,甚至连他的发型也经过精心的打理。 他紧了紧脖间的领结,对着迈过重重险阻的两人微微躬身,神态静穆仿佛在为路明非和绘梨衣的努力而感到敬佩。 可在他抬头的瞬间,他那丑恶的嘴脸却再也崩不下去。 他露出猥琐且兴奋的笑容对着两人咧开了嘴,口中的话语带着难以掩饰的喜悦。 “欢迎来到……最后的舞台!” 赫尔佐格像是报幕的主持人,而路明非和绘梨衣在他的眼中成了最后的观众。 他的笑容越发的浓密,路明非知道这个小丑的笑容是因为什么。 因为路明非心中的计划完全被这个精于算计的小人准确的猜中! 担心红井那边的情况是一部分原因,猛鬼众突然的犯难也是一部分原因,这些原因加在一起让路明非失去了原本的理智。 他打算将绘梨衣送进避难室之后,由自己一人抵御所有的狂潮。 这的确是目前的紧急情况之下最为稳妥的办法。 但路明非忽视了一个致命的关键。 源氏重工由丸山建造所建造而成,而丸山建造所则是归属于橘家之下的产业,曾作为橘政宗担任橘家家长的赫尔佐格对于这座仿若铁之壁垒一般的大楼了若指掌。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橘政宗曾经才能在源稚生的眼皮子底下在源氏重工的底层豢养如此大量的死侍的同时还不为人知! 赫尔佐格对源氏重工的了解远超所有人,甚至源稚生! 路明非千小心万小心,可最终还是落入了赫尔佐格准备的坑中! 难怪路明非在逃亡的途中只有那群无智的死侍无休无止的阻挠,而在酒德麻衣吸引开所有的死侍之后,他也没有受到赫尔佐格的干扰,甚至没有见到赫尔佐格的踪影。 原来这个该死的家伙早就猜到了路明非心中的打算。 也许在死侍攻楼之前,这个对源氏重工最为了解的混账已经潜入了大楼的内部。 于是他信步走到大楼的顶楼,在安排好的死侍进攻之中,他只需在避难室的门前守株待兔,安心的等待着路明非亲自送上门来。 “表情干嘛这么僵硬,今天是个好日子不是吗?” 赫尔佐格看着路明非口中的话语像是朗诵诗歌一般的抑扬顿挫。 “神的复苏之日,多余的人死去之时,在这样的好日子里,或许诞生一位新王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你说是吗?” 路明非发出一声冷笑。 “是啊,赫尔佐格,今天确实是个好日子。” 他将颤抖的绘梨衣护在身后,直视着眼前自以为是的小丑,闪烁许久的黄金瞳之中浮现出几缕细不可觉的血丝。 滔天的杀意在瞬间淹没整个顶楼,他看着赫尔佐格咬牙切齿的开口。 “适合作为你的死期!” 第95章 极速之刀 路明非的话语让赫尔佐格爆发出愉悦的笑声,这个打扮绅士但仪态举止却像是马戏团小丑的家伙捂着肚子仰头大笑。 路明非口中应该是狠绝的话语入了他的耳中却似乎成了什么绝世的笑话。 好半晌时间过后,他的笑声才终于降下了音量。 路明非没有在乎赫尔佐格的嘲笑,赫尔佐格认为他是个自不量力的东西,可路明非知道自己甚至在赫尔佐格未曾知晓的过去手刃了成为新生白王的他。 如此说来,赫尔佐格自满的嘲笑落在路明非的眼底又何尝不是一种自不量力? 赫尔佐格抬手拭去眼角因为爆笑而挤出的几滴泪滴,而后面带肯定的为路明非的猖狂话语鼓掌,似乎是在肯定路明非死到临头却不自知的勇气。 “路明非你啊,可真是给了我莫大的惊喜。” 赫尔佐格的语气中带着居高临下的意味对路明非表示了肯定。 “自从你的血统觉醒之后你似乎就彻底的变了一个人,你们当初卡塞尔来的三人里面,原本你是最让我忽视的一个,因为即使你被昂热评级为s,但你却并没有展现应有的实力,甚至还很胆怯,像个懦夫,那样的你甚至入不了我的眼。” “可现在不同了,你觉醒了你该有的血统,我制造的影武者在你的手中竟然毫无反抗之力,那一夜你展现出来的实力甚至不逊色于凯撒或是楚子航,甚至你在天赋之上还要胜过昂热!” 赫尔佐格的笑容中带着几分欣赏,他看着路明非像是功成名就的长者看着前程似锦的后生,赞扬的话语自他的口中不住的脱出。 可对于他的夸赞路明非只有嗤之以鼻。 “你虚伪的夸赞让我很讨厌,我见过很多笑容虚伪的家伙,可他们都没有像你这般的令我厌恶。” 赫尔佐格笑了笑没有介意。 “其实除了对你血统好奇之外,还有一点让我十分在意。” 赫尔佐格的话语顿了顿,他面庞上明媚的笑容在安静下来的同时消散不见。 他抬起他如鹰的双眼看着路明非,发出的声音也同他的眼神一般的尖锐。 “你是怎么知道在东京作为王将或是橘政宗活动的,其实都只是我制造的傀儡这件事?” 压制不住的杀意自赫尔佐格身上涌出,他在刹那的时间内,由善解人意的长者变成了容不下一粒沙子的小人。 人格转变之顺畅堪称行云流水,若说风间琉璃是极好的演员,可在赫尔佐格面前或许也只能相形见绌。 赫尔佐格直接将所有的事情挑明,包括对立的王将和橘政宗都只是他制造的傀儡这件事。 原本这的确是路明非心知肚明的事,重生过来的他几乎知道了赫尔佐格所有虚伪的面具。 但赫尔佐格却并不知道,可他却选择此时把所有的事情挑明。 因为他顶着橘政宗的面庞出现在源氏重工的顶楼之时,路明非在看见他的瞬间,眼中有着凝重,有着愤怒,有着滔天的杀意。 唯独缺少着对事实真相的意外之感。 赫尔佐格在那个时候就已经知晓,路明非早已看穿了他所有的伪装! “知道不知道还有意义吗?说这么多废话还有什么用?今天你和我站在这里,这就意味着你和我之中能活下来的只有一个,你想知道的那些事情在你死或者我死之后都只是无意义的废话罢了。”路明非厉声说道。 赫尔佐格在他的话语中微微的愣神,而后露出释然的笑。 “你说的没错,今日之后,很多的事情都会失去了意义,现在纠结这些确实没什么必要,此刻的我们应该关注的,是你我之间谁才是站到最后的那个人!” 赫尔佐格的眼角再度恢复原本的锐利,他伸出手握起身旁戳入石地的长刀。 同样是一柄经典的日式太刀,但刀身之精致甚至令酒德麻衣扔给路明非的那柄名刀都显得有些逊色。 曾任蛇岐八家以及猛鬼众大家长的赫尔佐格在日本蛰伏多年后,积累下来的神兵利器本就能令所有刀剑之流的收藏爱好者瞠目结舌。 路明非松开绘梨衣的手,他将绘梨衣推至身后的楼道中。 避难室在赫尔佐格的身后,路明非没办法绕过他将绘梨衣送进那间安全的房间。 而原本楼道中的死侍们受酒德麻衣的吸引,不会向着源氏重工的顶楼冲来,路明非身后灯光昏暗的楼道,反而是如今相对安全的场所。 路明非拔出那神兵天降一般出现的御姐扔给他的长刀。 那御姐给他的其实也是一柄好刀,刀缘锋利,闪烁着的寒光甚至不输楚子航曾经的村雨。 路明非摆出刀架,压低他的身形,整个人完全呈现一种蓄势待发的姿态。 环绕在窗户之外的数架直升机卷出震天震地的噪音,在直升机之下悬吊着的铁质大箱中还在不停的吐出死侍。 路明非深呼气之后吐出,在同一时间,他的脚步猛然的踏出。 长刀的寒光在瞬间绽放! 赫尔佐格的眼眸中终于收起了所有的嬉笑,路明非的神速以他的血统也只能是勉强的捕捉。 路明非疾驰而来的同时,手中的长刀已经开始了挥舞,他的手中以极致的速度快速的挥斩,刀光在空中划过干脆利落的直线,在还未散去之时,下一道刀光便已经出现! 两人的距离不过仅有数米之隔,以混血种那超越人体的极速不过只是瞬间的距离。 路明非就是在这一瞬间以长刀挥斩出足足八道刀光! 那些刀光在空中闪过,竟像是成了光影编织的蛛网。 赫尔佐格还未有确切的反应,路明非的脸庞已经近在咫尺! 唐竹、袈裟斩、逆袈裟、左雉、右雉、左切上、右切上、逆风。 来自于八个方位的斩击仅仅只在路明非踏出几步的时间挥斩而出。 然而这还并不是结束! 路明非的手腕继续转动,以不可视的速度将长刀压至腰间,最后猛然的向着赫尔佐格的喉间暴起刺出。 最后的突刺在空中划出一道笔直的横光,仿若割裂了整座的楼层! 九个方位的斩击几乎只在刹那间便已经完成。 这来自于《浪客剑心》的飞天御剑流·九头龙闪在路明非的手中完美的复刻。 原作中,比古清十郎与绯村剑心不过仅仅只是一个擦肩,来自于九个方位的九头龙闪便将剑心轻易的击倒在地。 原本那样极速的剑术只存在于编纂的漫画之中,甚至是混血种之中能够做到像漫画中那般擦肩的瞬间斩出九刀也几乎是难如登天。 可路明非的龙骨形态还未消退,极致的体能与速度让他将不存在的剑术以最完美的姿态复刻于真实的世界。 第96章 硝烟弥漫 路明非最后的一发突刺没能终结赫尔佐格的性命,在千钧一发之际,赫尔佐格将太刀横在了自己的脖间。 路明非的长刀只得刺在赫尔佐格那横在脖间的太刀,一声金戈交击之声产生的嗡鸣在源氏重工的顶楼不住的回响。 赫尔佐格被太刀上传来的鸣颤震得双手止不住的颤抖,巨大的力道让他紧握的太刀脱手而出摔在了地面之上。 赫尔佐格望向路明非的眼中如今唯剩凝重。 这个不久之前才觉醒的s级竟然比那一日表现出来的战斗力还要更强! 他以双手之力握刀,竟然才能堪堪拦截路明非的一发突刺! 路明非的九头龙闪结束,收刀踏地却并没有拉开与赫尔佐格的距离,他的眉眼之中透露着一丝不满。 赫尔佐格是个狡诈的家伙,路明非不觉得自己眼前就是他的真身,在一切还未尘埃落定的时候,路明非并不认为那个小人有胆量在人前现出自己的真身。 而面对赫尔佐格制造的傀儡,路明非心中唯有速战速决的念头。 和那样的小人作战,你总是不免会担心生出什么异变。 路明非只觉得有些可惜,若不是赫尔佐格在他最后一刀突刺刺出的瞬间,终于注意到了那在眼中迅速放大的刀光,而后将手中太刀以极速横在自己的喉间,否则路明非这一套九头龙闪就足以将赫尔佐格的性命夺去! 但是这无关紧要,路明非现在觉得自己的状态很好,九头龙闪结束的瞬间,他挥斩而出的下一刀竟能将顶楼灌入的冷风生生的撕裂! 斩断风声的一刀在赫尔佐格的眼中被无限放大,他一直胜券在握的眼神中终于流露出了胆怯! “快!”赫尔佐格发出了凄厉的喊叫。 路明非在他的叫喊声中察觉到了不妙。 果然!在赫尔佐格出声的同时窗外的直升机上传出一阵爆响! 是狙击枪子弹出膛发出的剧烈噪音! 子弹喷射而出伴随的焰火在路明非挥下的长刀之上映射出火红的光芒。 路明非眼角的余光瞥到了直升机上瞄准他的枪口,飞速的子弹在他强化的视力中被放慢了数倍。 但如此的距离,子弹命中他也不过只在一个呼吸都不用的时间。 路明非牙关紧咬,他不得不放弃斩杀赫尔佐格的机会,调转了刀锋,于是笔直的刀光自那飞驰而来的子弹顺斩而下。 一阵铿锵之声过后,被斩为两截的子弹落在地上发出叮当的清脆之声。 落地的子弹切缘平整,其上冒出袅袅的硝烟。 眼前的赫尔佐格不过也是制造的傀儡,流淌在他体内的血统同样极高。 狙击枪为他争取了一瞬的时间,但那一瞬的时间就足够赫尔佐格把握住机会,拉开了与路明非的距离。 他蹬腿后退,躲进了两周窗户看不见的阴暗死角,站定的同时从他西服的口袋中掏出一瓶血液。 那是极为大量的……古龙胎血! 这是赫尔佐格最后储藏的古龙之血,甚至能够媲美高天原那一夜王将饮下的分量! 路明非的眼中闪过难以抑制的凝重,他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赫尔佐格确实不是空手而来,他把最关键的战力投入了红井,可他想要攻占源氏重工怎么可能仅仅只靠一批没有脑子的死侍以及仅此一位的影武者? 赫尔佐格几乎所有的影武者都被派遣去了红井,那里是蛇岐八家最关键的战场,当然也是赫尔佐格最关键的战场。 所以他安排在源氏重工的影武者的确仅有路明非眼前这一具,因此在数分钟之前,路明非几乎把这傀儡刺死的瞬间,赫尔佐格面上才会露出胆怯的表情。 如果这具傀儡死了,那他攻占源氏重工最为关键的大量古龙胎血,也就失去了饮下的人选。 可好在有惊无险,窗外猛鬼众仅存不多的干部发射狙击枪为他争取了关键的时间。 赫尔佐格的嘴角露出一丝狞笑。 “路明非你的努力也该画上句点了。” 路明非身形暴起,脚下的速度被提升至极致。 他想要在赫尔佐格饮下龙血之前,一击制敌! 但窗外那该死的猛鬼众干部怎么可能让路明非顺意,连狙的子弹不停的追逐路明非的脚步。 同时在另一边的窗口上另一架直升机上摆出了漆黑如同重剑的加特林。 路明非左右受敌,不得不停止了对王将的冲锋。 他向着地面扑去,顺手将赫尔佐格落地的长刀紧握在手中,而后在加特林开始扫射之前扑向了那架直升机面前的墙壁。 路明非躬身贴着墙壁疾步,源氏重工大楼的墙壁为他提供了天然的壁垒,他紧贴在加特林枪口前的坚墙,同时闪躲着狙击枪的子弹。 猛鬼众的干部肆无忌惮的对着路明非所在的楼层扫射,数百发的子弹在大楼外部的漆黑之墙上留下密集的弹孔,如雨的弹幕溅射出浓雾般的石灰,笼罩在源氏重工的顶楼之周久久散之不去。 失去视野的狙击枪枪手丢失了路明非的位置,于是只得被迫暂停了瞄准。 上千发的子弹维持了数分钟无休无止的弹幕,坚不可摧的源氏重工大楼之外如今也是千疮百孔。 加特林旋转的枪口在子弹耗尽的同时终于停止了转动,扫射许久的猛鬼众干部静待着硝烟散去。 待到一切遮掩视线的阻碍散去之时,那时候,路明非是死是活才能一探究竟。 可浓密的硝烟还未彻底散去,滚滚浓烟中一丝银光如同利矢那般飞出。 手持加特林的猛鬼众干部甚至来不及反应过来那是何物,就听见直升机之上,机翼旋转造成的噪音发出了奇怪的声响。 猛鬼众的干部闻声探出头去。 只见直升机旋转的机翼似乎被某样东西彻底的卡死,旋转的机翼渐渐的减慢下转动的速度,最后彻底停止了工作。 带有死侍集装箱的直升机就这么从上百米的高空笔直的坠落。 在坠进满地的积水之后,爆炸发出的夺目火光驱散了雨幕的漆黑。 另一架直升机上的猛鬼众干部在目睹同僚的死去之后,心底难以抑制的出现了深渊般的恐惧。 他抬起狙击枪,准备在烟雾散去的第一时间,就将大楼内部的目标一击命中! 但大楼内的目标似乎没有给他开枪的机会,银光再次自浓烟中闪起,那个被硝烟笼罩的目标选择了故技重施。 狙击枪枪手在见到银光的第一瞬间就大声呼喊直升机的驾驶员调转方向。 但显然已经晚了,加特林枪手乘坐的直升机的悲惨结局几乎以同样的方式复刻在这架直升机上。 坠落爆发的火光,与溅起的水花、天降的雨幕交织混杂,成了东京这番末日景象中如画的奇景。 源氏重工的顶楼之上,硝烟在雨水的冲击下终于散去。 站立在一片狼藉中的路明非并没有因为两击制敌而感到喜悦,他的眼中反而露出难以抑制的凝重。 身形如山的赫尔佐格从踩着阴影走出,他身上满布的鳞片扣响比加特林枪声还要恐怖的震响,他踏入窗户投射进来的光影,于是那恶魔一般的身躯映入了路明非的眼帘。 那两位猛鬼众的干部已经完美的完成了他们的工作,他们以自己的死为赫尔佐格的进化争取到了关键的时间! 第97章 拳拳相击 眼前的赫尔佐格已经再不能被称作为“人”这种生物了,高天原那一夜,在王将身上发生的龙化如今几乎是以相同的方式在赫尔佐格的身上重现,并且更暴力! 低沉的一阵心跳之声响起,并且不住地加快速度,像是启动引擎的跑车,在经过短暂的加速过程之后,最终甚至赛过了密集的天落之雨! 路明非有些分辨不清耳畔的噪音究竟是天边的雷鸣,还是眼前的心跳。 赫尔佐格龙化后的心脏如今功率全开,将饮下的古龙胎血输送至了全身的每个细胞! 权与力的权柄在同一时间被赫尔佐格紧握! 那个如龙的身形自阴影踏出,满地的弹头在他鳞片包裹着的如爪龙足之下发出金属相击的清脆之声。 天降的风雨在他身形移动的同时,被卷出小型的风暴,环绕在他的周身,那呼啸不止的风声凄厉像是哀怨的呜咽。 赫尔佐格的周身被那呜咽包绕,好像地狱的百鬼成了他的附庸,在他的身旁晃荡像是讨好的走狗。 赫尔佐格睁开了他的双眼,于是再也压制不住的赤红色金光急不可耐的自他的眼缝逃出,将大厅另一头的路明非完全的锁定。 他的嘴角咧起,一抹瘆人的笑容自他的嘴角弯起,于是他化作匕首一般尖锐的獠牙在路明非的眼中也清晰可见。 “开始,路明非,开始我们真正的……游戏。” 声声如雷! 赫尔佐格话音落下的同时,一阵盖过所有雷鸣风啸的爆响倏地炸起,将源氏重工顶楼之周的整片天空都尽数吞噬。 那是赫尔佐格向着路明非冲袭而去发出的声响! 他身上道道的鳞片将所有的风暴割裂,拳头抬起的瞬间发出的音爆之声轰然如雷! 路明非只觉得一阵铺天盖地的威压向着他所处的位置摧枯拉朽般的席卷而来!像是卷着雷雨以压倒性的气势降下的风暴! 路明非紧咬着牙关,眼中的黄金瞳在飘摇的风雨中闪烁。 此时的路明非手无寸铁,无论是酒德麻衣扔给他的长刀又或是从地面捞起的赫尔佐格的藏品,现在全然不见了踪影。 先前那将两架直升机击落的银光正是那两柄稀世的好刀。 硝烟弥漫为路明非遮掩了身形,但总归会有散尽之时,待到那时候他在那些猛鬼众干部的眼中现出了身形,迎接他的只会是新一轮的弹幕! 更可怕的是,还有龙化后的……赫尔佐格! 三方压力之下,饶是以龙骨形态的路明非也唯有死路一条。 于是他舍弃了那两柄绝世好刀,换来了那两架直升机带着还未攻入源氏重工的死侍们共赴黄泉! 但这也意味着此时的路明非唯剩他紧握的双拳。 路明非的眼中透露着不曾消退的坚定,赫尔佐格炮弹般的拳头在他的眼中迅速放大。 他深吸气,浑身的骨骼噼啪作响,在路明非还未察觉的同时,体内的龙骨形态已经更近一步! 对着那轰然而至的拳头,路明非同样是一拳轰出。 以龙骨形态强化后的身躯,正面迎击古龙胎血流遍全身的赫尔佐格! 拳头挥出之后几乎只是刹那的时间,体型相差极大的两道身形便在大堂的正中央正面相击! 迫人的风暴以二人的拳头为中心,将卷入楼层内的所有风雨尽数的驱散! 遍地的金属弹头以及碎落在地的玻璃渣子在拳风掠过的同时震起,昏暗的灯光打在那些纷飞的金属弹头与玻璃渣子之上,伴随着震起的积水,折射出斑驳的光影,仿若星辰自地面浮起。 两拳交击的结果很快便已分出。 在拳风还未散尽之时,路明非被赫尔佐格那裹挟着雷霆之势的一拳轰的倒退数步。 路明非跌跌撞撞的后退,直到跌撞在身后的墙壁之上才能勉强的站定身子。 醒目的红血自路明非的嘴角落下,交锋的胜负在那刺目的血液映衬之下,是如此的显而易见。 赫尔佐格一击占据上风却并不急于夺取路明非的性命,他站在原地看向路明非,眼中的赤红透露着难以掩饰的兴奋。 以他如今庞大的身躯,赫尔佐格看向路明非的眼神应该是居高临下的,他很享受这样的感觉,那种俯瞰着敌人,像是高高在上的君王低头俯视所有的逆臣。 赫尔佐格捏了捏拳头,力量灌注于全身的感觉真的极其美妙。 难怪蛇岐八家那么多血统不稳定的家伙曾经愿意饮下那禁忌的“莫洛托夫鸡尾酒”,彻底的越过血统的安全线,换取此生从未有过的力量。 他们哪里是为了所谓的一刹自由啊!分明是权柄在手的感觉令人欲罢不能! 赫尔佐格静静的看着路明非从他那随意的一拳中缓过劲来,他被鳞片包绕的赤金色瞳孔中带着不加掩饰的讥讽。 “我曾经给过你机会,让你加入我的阵营,你的血统几乎是这么些年来最让我惊喜的,明明还未超过临界血线,可所谓的皇或是极恶之鬼都没有你这般惊艳的表现,进化之路贯通之时,原本你也可以成为世界最究极的生物。” 赫尔佐格的语气带着惋惜,仿若是在为路明非错过了他绝好的施舍而感到叹息,也像是在为路明非在血统觉醒之际便即将夭折而分外感慨。 路明非吐出卡在口中的浊血。 先前的一拳对拼之中,从表面上来看,他只是略占下风,可实际上赫尔佐格拳上的霸道劲头在交击的瞬间已经灌入他的体内。 那力道像是闯入居民区的超速跑车,在路明非的体内上蹿下跳几乎捣毁一切。 若不是强化后的龙骨形态为路明非阻碍了那力道将他的内脏彻底摧毁,怕是路明非在那一拳之下就要彻底的溃败。 可那劲道虽然没有将路明非彻底的击垮,但那延续已久,让他如同战神一般神挡杀神的龙骨形态也在那拳头之下彻底的结束。 路明非的口唇开始发白,龙骨形态以及之前所有战斗带来的负荷让他达到前所未有的虚弱。 他竭力压制下那爬遍全身的虚弱感,口中的话语用尽全力的说出。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后悔?赫尔佐格,即使你将成为白王的宝座拱手让给我,我给你的答案也只有唾弃。” 终究那难以抑制的虚弱感还是让路明非失去了原有的中气,脱口而出的话语也再无了从前的力道。 但赫尔佐格眼中倒是亮起了惊异的光,他看着路明非愣住了半晌,而后哑然失笑。 “即使是成神,也对你没有丝毫的吸引力吗?路明非,想不到你觉醒了血统之后,拥有了强劲的实力,却还是同从前一样,只是个没有野心的庸才。” 第98章 万钧之雷 对于路明非的不识好歹,赫尔佐格只是讥讽一笑。 在黑王已死的时代,白王就是至高的君主,篡夺白王的神座,就代表你成了世界的王,世间一切的生灵也唯有在你的脚下匍匐像是蝼蚁! 什么蛇岐八家,什么猛鬼众,什么卡塞尔,即使是四大君主,在白王的伟力之前不过也只是蚍蜉撼树,不堪一击! 赫尔佐格摇了摇头,原本对于路明非的崛起,即使是他也颇感惊艳,但如今说再多也没什么用,白王的遗产只此一份,他只会独享,他会成为登上神的王座的那个人,于是任何惊才绝艳的家伙最终不过只是他眼中的一粒尘埃。 “算了,你对我也没有什么价值,当然,不只是你,很快,你们这些在东京上跳下窜自以为是的东西对我而言都会失去了价值,终结的时刻即将来临,我很遗憾,路明非。”赫尔佐格说到。 随后他的话语顿住,他微眯起赤金色的瞳孔,无边的寒意在瞬间将源氏重工的上空笼罩。 “你可能见证不了命运的终结了。” 恐怖的威压在他话语中的尾音落下的瞬间爆发,狂风肆无忌惮的透过破碎的窗户向着源氏重工的大楼内部灌了进来。 飘摇落雨像是受到某种指引一般,如同被磁铁吸引的铁屑一般向着赫尔佐格纷飞而来。 交织缠绕的风雨中像是有着舞蹈的精灵,而那些精灵受赫尔佐格的召唤,成了供他驱使的伟力。 眼前的异像让路明非的眼中被无边的凝重布满。 赫尔佐格在做些什么根本就是一目了然! 如此疯狂的调动元素力量对于混血种来说仅有一种可能——言灵。 那一夜的梦魇再度侵入路明非的脑海,被古龙胎血强化的王将念诵着森严的龙文,他的身躯散发出比皓月还要辉煌的光芒,那莱茵升空的白光孕育着铺天盖地的爆炸,那号称灭世的言灵释放的瞬间,半个东京都会夷为平地! 路明非不知道眼前这具赫尔佐格的傀儡会是什么言灵,但眼前违反自然规律的奇景告诉了路明非关键的信息——在大量的古龙胎血之下,赫尔佐格的言灵已经进化成了同样具有神一般的滔天之力! 赫尔佐格乘风升空,神复苏造成的自然异像似乎成了赫尔佐格手中的利刃! 他闭着眼睛张开双手,任由狂风将他凭空拖起,他的面上露出享受且欢愉的神情,这种掌握神一般的权能的感觉让他兴奋不已。 如刀般锐利的狂风将源氏重工最高楼之上的高墙卷走,所有的电闪雷鸣再无了遮掩,天边的闪电划过,电光在赫尔佐格青灰色的鳞片之上反射出交相辉映的冷光。 失去了阻碍的赫尔佐格顺利的升到了数百米的高空,浓密的云层为他让路,划过的电光映衬出他庞大的身躯。 赫尔佐格终于睁开了眼,却再不是之前那般的赤金,极致的白光夺眶而出,像是实质的闪电自他的眼中满溢而出! 他居高临下的同路明非对视,先前如同战神一般杀到他眼前的路明非眼中终于出现了难以退去的凝重。 冰冷的雨水从天而降打在路明非的脸上,暴风雨很快将路明非的衣衫尽数打湿,可他的视线却依旧穿越雨幕牢牢的紧锁在赫尔佐格的身上。 那个如龙的身形飘浮空中,身后漆黑的云层逐渐变的透亮,恐怖的气息在云层渐淡的同时在迅速的暴涨。 那云层像是成了某种奇特的胚胎,而那胚胎之中似乎在孕育着浩劫一般的伟力! 路明非的喘息声逐渐的加重,赫尔佐格的言灵带给他的压力不如那一日的莱茵,可却远超源稚生的“王权”,甚至是绘梨衣的“审判”! 是同样在言灵表上属于极为高阶的那一类言灵! 终于,云层化作的胚胎终于被突破,其内孕育的至高之力终于显现。 那是成百上千道凝练的闪电! 那些闪电在赫尔佐格的背后发散,他那鳞片满布的身躯带着他身后数千道的闪电,像是成了诡谲的开屏孔雀。 言灵·苍雷支配! 记载极少的高阶言灵,却是如今已知的最为高阶的掌控雷电的言灵。 使用者在吟诵龙文之后招来成百上千的闪电,在阴云密布的漆黑天空之中,降下来自云层孕育的惩罚。 这同样是神的伟力,就像是化身希腊神话之中的神王宙斯,高高在上,司掌雷电、天空、权力以及万物! 赫尔佐格的神力蓄势待发,他望着路明非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 “很遗憾的通知你,路明非,源氏重工的游戏时间到了结束的时候,所以……你该去死了!” 赫尔佐格重重的挥手,鳞片奏响一阵铿锵之声,却又很快被他周身闪电划过的震响吞没。 上千道闪电成了游走的蛇,而天空成了那些闪电最好的跑道,它们向着路明非以极致的速度蜿蜒而来。 路明非的喘息如雷,恐惧的念头自心底难以压制的升起。 他生不出一丝躲避的念头,因为某种莫名的感知,路明非知道,他已经被那些闪电彻底的锁定! 高阶的言灵,拥有绝对的指令! 它们锁定了路明非,那么它们只就会命中路明非,哪管天涯海角。 但即使那些闪电并没有锁定在路明非的身上,他也没有了逃跑的气力,身体之内的虚弱感不断的蚕食他全身仅存的力气。 路明非咳出口中的鲜血,他的黄金瞳相比之前已经黯淡不少。 他望着那些疾驰的闪电,准备做出他最后的努力。 “noges” 降下的闪电在路明非话语出口的瞬间似乎迟缓了一瞬,但也仅仅只是迟缓了一瞬,像是江河流经狭小的礁石,受到阻碍却避免不了大江的东去。 路明非的心中终于生出了绝望,不知是虚弱的缘故或是什么其他的原因,他解除莱茵所用的秘籍失去了效用,于是千道闪电将会在下一瞬彻底的命中他。 如今他逆转一切的手段只剩下他的命! 他最后的1\/4! 路明非刚想呼喊路鸣泽,可那些闪电在刹那的时间已至眼前。 避无可避! 但有人更快一步,有人在路明非即将被闪电吞噬的瞬间将路明非拥入了怀中。 红色,满布在路明非视线中的只有红色。 飘扬的红发,暗红的眼眸,以及……飞溅的血! 赫尔佐格带着大批死侍入侵的时候路明非没有害怕,赫尔佐格饮下古龙胎血的时候路明非没有害怕,即使是苍雷支配的所有闪电就快要轰击在他身上的时候,路明非再绝望却也没有显露丝毫的害怕。 可路明非望着挡在他身前的女孩,他终于爆发出最凄厉的惨叫。 “不!!!” 第100章 杀胚 赫尔佐格的傀儡们支起的数十道利爪与童子切安纲斩出的罗刹鬼骨相交而过,那由鳞片以及强化的血肉铸造的包围网在交击的瞬间便被一冲而散。 源稚生做到了,他真的仅以罗刹鬼骨斩出的极致一刀冲散了那群傀儡的包围网。 刀锋逆着雨幕而上,源稚生带刀的身形以势不可挡的破敌之势径直冲到了密林之上。 罗刹鬼骨带出的气旋被落雨冲刷而后渐渐消散,极致一刀也再无法违逆重力的作用。 源稚生的身形开始顺着雨流而落,他自高空之上重新跌回密林。 可在他的身形坠进树海的瞬间,他的左手手腕倏地爆发出极大的力道。 他单手攀附在粗壮的树枝之上,借着下落的惯性,以左手的手臂为长轴,将自身的身躯顺着手臂远处的树枝荡去。 源稚生双手相交为十字遮挡在自己的身躯之前,破开阻碍的树叶枝丫,稳稳的落在远离那些傀儡的粗壮树枝之上。 罗刹鬼骨破开了傀儡们的包围网,可这并不代表源稚生有着足够的实力将他们尽数的处死。 那些傀儡同样留着超过临界血线的血统,若是一对一、一对二的情况下,源稚生还能游刃有余的对敌。 可如今他面对的,是数十个注射了古龙胎血的傀儡! 如此之多的数量,即便是源稚生,突破那数十个傀儡构成的包围圈已经是他现在所能做到的极限。 源稚生的黄金瞳凝视着那些傀儡,脸上沉重的表情挥之不去。 失手的傀儡们远远的望着独立高处的源稚生,他们面上恼恨的表情根本就掩饰不住。 即使在他们全都注射古龙胎血的情况下,竟然还是被源稚生冲破了封锁,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巨大的侮辱! 愤怒冲昏了他们的头脑,再加上古龙胎血对他们的侵蚀作用逐渐加重,之前还能勉强保持的理智被渐渐的冲散。 他们对着源稚生发出愤怒的咆哮,数十道震耳欲聋的噪音甚至将整片密林都震得颤抖不已。 他们长着尖锐爪牙的双足蹬地,再度向着高空的源稚生发起了冲锋。 源稚生收回了凝重的视线,再不去看那些向他冲来的丑陋怪物,他继续向着远处的粗壮树枝周遭跳跃,与这些怪物在密林周旋。 赫尔佐格那恶心人的恶趣味驱使他将所有顶着橘政宗面庞的傀儡送来包围他,这对源稚生来说是一场莫大的挑战。 但这同时也意味着除开那群不成气候的死侍之外,攻占蛇岐八家防线的猛鬼众战力仅仅只占了半成。 以他一人之力拖住了赫尔佐格近半的战力,虽然惊险,却也是十分划算的交易。 他只需静待,等待着蛇岐八家的家臣们将赫尔佐格的攻势尽数的镇压,或者……猛鬼众将红井彻底的攻下! …… 楚子航手中的长刀平斩而过,绵延的雨幕被割裂,而后身前疯狂撕咬的死侍便被拦腰斩断。 金属光泽的长刀带着冷雨挥斩而出,收刀的时候却带着死侍浊稠的血。 一击制敌的楚子航却并没有停下挥舞长刀的动作,突进的死侍以及数量相对较少的王将都是他长刀锁定的对象。 那沾血的长刀在杀敌之后根本不用振去上面的浊血,从天而降的瓢泼大雨自会将刀光的锋芒再度显现,而后在楚子航的手中继续斩向下一位敌人。 楚子航的体温在战斗的过程中不断的升高,他戴着的黑色美瞳都快要遮不住眼底盛放的金光。 随着战斗逐渐的推进,他早已将暴血提升至了三度,这是血液都要为之沸腾的程度。 这同时也是他的极限,是他身为人与化作死侍的界限,若是再度提升,他就会与那次地铁中的尼伯龙根一般,彻底成为堕落的野兽。 这禁忌的技术让他的血液成了不受控的凶兽,但以此为代价却也让他获得了超越极限的能力。 死侍在他手中成了待宰的羔羊,而对上戴着古代公卿面具的王将他依旧是游刃有余。 只可惜戒律的限制将他恐怖的“君焰”彻底封锁,否则蛇岐八家的战线就是杀胚此刻最好的屠宰场! 注射古龙胎血的王将同样拥有超越极限的力量,但或许是他们注射的古龙胎血相对而言有些稀薄,也或许是在近身战一道,这些量产的傀儡与楚子航相去甚远,在无数次的交锋过程中楚子航总能稳稳占据胜利的一方。 面对王将斩来的利爪,楚子航只是回以朴实无华的一道平砍。 然而刀光闪烁的下一瞬,楚子航再度以极速斩出力道更足的第二刀,而后是第三刀、第四刀…… 断刀十三连闪。 这样刀刀相叠的暴力却又质朴的刀术,在对单的情况下几近于迫使别人进入你擅长的领域,简而言之,便是一门霸道却实用的战斗技巧。 楚子航甚至曾经还凭借断刀十三连闪短暂的压制了源稚生。 十三连闪的第一刀挥斩而出,王将若是闪避躲过,两人的战斗说不定还有后续可言,但那些不熟悉楚子航战斗技巧的傀儡往往会选择拼刀。 古龙胎血带给他们前所未有的力量,同时也伴随着盲目的自信,而这自信却也是让他们坠入深渊的罪魁祸首。 断刀十三连闪的第一刀斩下,王将还能以鳞片包绕的利爪接的游刃有余,但紧随其后便是第二刀、第三刀、第四刀…… 这种看上去毫无美感的刀术却蕴含着极致的暴力。 楚子航挥斩出的每一刀力道都在渐进提升,力道还未卸去,更重的一刀便斩击而上。 单纯对拼暴力,即使是注射古龙之血的王将也不是楚子航的对手。 三度暴血加持之下的楚子航若是全力而出,甚至能与龙骨形态的源稚生一较高下。 刀锋与利爪鳞片交击出绚烂的火花,楚子航每一刀的精进都在破开王将的鳞甲。 王将在最初的数刀连砍之下还能保持势均力敌的局面,但楚子航几乎挥舞的每一刀都在强化,而他在密集如雨点攻势之下,鳞甲渐渐被瓦解,强化的肉身在楚子航的长刀之下终究是不堪一击。 对拼的最后结果,是以楚子航的长刀斩入王将的身躯,而后以全身的力道斩断王将的肉身,将这龙化的傀儡彻底的杀灭! 滚烫的鲜血带着水汽在雨幕中消散,黑色的美瞳再也遮不住楚子航眼中的赤金。 天边的闪电划过,刺眼的亮光照射在楚子航被血溅染的身躯之上。 相比起所谓的王将,此刻的楚子航反倒真的像是成了地狱出逃的恶鬼。 当他的刀下再不留余力,他就真正的成了卡塞尔人人相传的杀胚! 第101章 最后时刻 凯撒一手把着狄克推多斩断扑向他的死侍,另一只手则紧握着一把崭新的沙漠之鹰。 刀芒斩断死侍的瞬间,火光在血同雨构成的帷幕之中晕染出红色的花,而后极速的子弹穿破黑红色的水幕,如同破画而出的长矛,向着战场上其余的敌人飞舞而去。 凯撒同楚子航那样的杀胚不同,在近身战这一道即使是他,面对楚子航也得说一句自愧不如。 但凯撒有他自己的战斗方式,楚子航偏爱村雨那样的长刀,而之于凯撒,无论是长刀或者手枪都会成为他的武器,他善用一切的战斗身姿在凌厉的同时却也透露着仿若天生携带的美感。 楚子航那质朴但实用的断刀十三连闪也曾因为缺少美感而被凯撒不留情面的吐槽过。 而相比起楚子航强调实用的战斗方式与凯撒自带美感的战斗身姿相比,芬格尔的战斗技巧就显得有些特别了。 一开始这个贱格的家伙龟缩一处,藏在两位会长的身后,安然的躲在暗处端着冲锋枪扫射如海般的敌人。 可子弹总有用光的时候,蛇岐八家那些自顾不暇的家臣也没有时间顾着这个看上去好似怂包的家伙。 相比起把子弹留给缩在暗处的怂包,还不如给冲锋陷阵的两位会长打打支援来的实际。 于是弹尽粮绝之后,芬格尔再也等不到子弹的补给。 在这混乱的战场中,没有了武器,你只会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偏偏芬格尔这庞大的身躯就连漆黑的夜也遮蔽不住,他的位置迟早会在火光的映衬之下,被之前他发射的子弹吸引而来的死侍们发现。 芬格尔有些欲哭无泪,谁能想到平日里他向着路明非炫耀的好身材如今竟然成为了他挥之不去的累赘,死侍们争先恐后的冲来好像他是个新鲜出炉的大肉包子。 冲锋的死侍果然发现了那个好似战斗力为“0”的家伙,于是獠牙显露,成群结队的向着芬格尔撕咬而来。 芬格尔有些泪流满面,心说国际巨星的粉丝见面会怕都是没这阵仗。 他狠下心,一咬牙,站起身来大声呼喊一句“老虎不发威,还真把我当hellokitty了啊!” 于是并肩而战的凯撒和楚子航只听见不远处一阵野兽一般的嘶吼,而后堆挤在一块的死侍仿若被推土机一般被彻底的碾平。 他们仔细观瞧,这才发现,那架推土机,竟然是芬格尔! 那个贱人只凭赤手空拳还真的在死侍群中杀了个七进七出!死侍被鳞片包绕的坚实身躯和芬格尔血肉之躯的对撞之中竟然彻底的落入了下风! 两人这才恍然想起,如今这个狗仔好像才是正业的贱人,曾经也曾是卡塞尔那个疯子学校赫赫有名的a级人才。 “源稚生那家伙呢!我看他引开了一大波橘政宗向着深处跑去了,那家伙不会有事?”凯撒遥遥的冲着楚子航吼道。 真正的与那些傀儡交手之后,凯撒和楚子航才深刻的认识到这些赫尔佐格量产的死侍真的具备远超普通混血种的实力。 即使是他们,也只能在同时,勉强应付不超过五具傀儡。 可跟着源稚生想着密林深处奔袭而去的,那黑压压的一片,显然足有数十具之多的傀儡! 楚子航信手斩断手中钳制住的死侍,如同切西瓜一半将它的脑袋一刀两断,再不挣扎的死侍被楚子航随手扔落在地。 暴雨洗刷刀尖的浊血的同时,也为楚子航滚烫身躯上沾染的血污彻底清除。 楚子航的口中吐出灼热的水汽,他整个人像是成了高速运转的蒸汽机车,被散不去的水雾彻底的环绕。 “源稚生是不可能那么轻易就会死去,你和我对他的实力都深有体会不是吗?” 凯撒默然,那一日在源氏重工之下,那个皇带给他的威压几乎是前所未有,凯撒原本认为在这些年轻的混血种当中能被自己视为对手的存在几乎没有……楚子航或许算一个。 但源稚生的出现让他的骄傲受到了彻底的打击,那个长着一张娘炮脸的家伙何止是够格称为对手,他甚至还要超过自己所有的骄傲。 “而且如果源稚生现在已经死了的话,那么那些跟他而去的橘政宗可能早就加入了咱们这边的战场。”楚子航说。 凯撒冷冷的笑出了声。 这边的战场确实不见橘政宗的身影,赫尔佐格那个恶趣味的家伙分工明确的来恶心人,却也让他们清楚的知道了象龟那家伙还未身死的重要情报。 “凯撒君不必多有担心,哥哥是在为我们争取时间,他那边分去的战力越多,我们这边承担的压力就会越少,我们能帮助哥哥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将猛鬼众的战场彻底的清除。” 冷不丁自凯撒背后冒出来的源稚女以他有些柔媚的声音诉说。 凯撒颇有些心惊的回头瞥了他一眼,这个家伙悄无声息像是影子,他自暗处出现的身影饶是以凯撒的警惕竟然都完全没有发现。 很难想象与这样的人为敌会是什么后果,他像是隐藏在阴影中的恶鬼,或许某天,在你未有一丝防备的瞬间便能割开你的喉咙。 凯撒尽量让自己保持住面色的镇定,曾经他为自己的言灵不如楚子航那般高阶而感到可惜,可这时候,他不禁有些怀念他的镰鼬了。 “你倒是一点都不担心你的哥哥啊。”凯撒说。 源稚女回以一笑,面色镇定自若,凯撒看不出来他有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失态。 “不是不担心,而是相信他。” 源稚女的面上带着与血腥战场格格不入的笑容。 凯撒心底的那些惊吓也在他春风一般的笑容被抚平。 源稚女确实是极好的演员,他的一颦一笑都充满着十足的感染力。 在和哥哥化解了多年的恩怨之后,困扰他多年的梦魇似乎也不攻自破。 于是在如今身处的这般炮火连天之中,他也能够怀揣着相信兄长、待他归来的念头。 “藏骸之井那边进行到什么程度了?”楚子航问。 “神的复苏已经被有效的延缓,估摸着再有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焚烧之血就会进入最适合的发射时间。”凯撒说。 他的左耳佩戴着装备部特制的通讯耳机,形似普通的蓝牙耳机,却不用连接任何设备,这种小巧的工具只是用以在一定范围内保持顺畅的联络。 借助这种便捷的工具,装备部那群阿宅能够实时的将红井中神的状态报告给凯撒。 楚子航点了点头,眼神中弥漫的杀意摄人心神,像是无底的深渊。 “这么说,红井的战斗就只剩下最后的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之后,无论是我们获得胜利,还是猛鬼众的那群家伙成功攻占了战场,这场战斗最根本的意义,都会被焚烧之血彻底的燃尽。” 第102章 十面埋伏 源稚女相信身为兄长的源稚生是出于对他多年的了解。 他的哥哥一直都是那般倔强的人,认定要做的事就会做出最大的决心,怀揣着那样的信念,源稚生总能将皇血中潜藏的所有潜力彻底的榨干,于是乎神挡杀神。 但如今在密林中飞驰的源稚生只觉得自己的逃亡越发的吃力。 他身后那些龙化的傀儡数量已经减少了许多,可不是因为那些怪物已经命丧于他的刀下,而是因为那些带着橘政宗记忆的怪物们借着对地势的了解,率先赶到源稚生的各大必经之路,而后在源稚生经过的同时,发起他们的冲锋。 橘政宗曾经就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长,即使在卸任之后也在蛇岐八家中身处极高的地位。 对于红井周边的各种地势,宫本志雄的岩流研究所做了充足的勘探,并且毫无保留的展现给了橘政宗。 而曾经的源稚生对于多摩川周边的地势全然不通,在担任大家长之前,他只是蛇岐八家的锋利的刀,是蛇岐八家的斩鬼人,对于那些神复苏的事情却不如橘政宗那般的了解。 在他担任大家长之后,他才从锐利的刀变成了支配整个家族的对弈之人,于是乎那些更深层次的东西他也渐渐加深了了解。 但终归还是不如橘政宗。 那个家伙苦心经营了数十年,和那样的老狐狸相比,源稚生还是显得嫩了点。 漆黑的雨幕与轰然的雷鸣成了那些傀儡最好的掩护,源稚生即使听力多么超人,也不可能捕捉到周身的每一处细微动静。 但他确实在奔袭的过程中听见了某些格格不入的异响。 自上方而来。 源稚生惊的抬头,就见一双赤金的眼瞳疾驰而下! 傀儡被青灰的鳞片包绕,那样的暗色在雨幕中成了完美的隐蔽。 但傀儡的赤金双瞳让源稚生清楚的看见了他的身形。 源稚生抬起童子切,准备提刀以对。 下落的傀儡会借助重力的作用以超乎极限的力量轰击在源稚生的身上,这是源稚生需要避讳的要点。 但同时,下坠的傀儡周身不带一丝可供借力的地方,这却是源稚生的优势。 源稚生只需以巧劲化解那傀儡的第一道攻势,而后趁那傀儡还未站定的同时,再次斩出一刀罗刹鬼骨便能彻底终结他的性命! 源稚生以左手的拇指推动童子切的刀锷,金属的光泽自鲤口与刀锷之间的空隙悄然的绽放,那柄绝世利刃的醒目寒芒渐渐的自鞘中显现。 源稚生紧紧把住刀柄,杀机在瞬间自他的身躯之中满溢。 可源稚生分明已经处于蓄势待发之际,身下的方向同时传来了一道异响。 源稚生以眼角的余光扫视,就见在其身下竟然同样是一头攀爬而上的疯狂傀儡,他的眼中同样的赤金,他的利爪同样的锐利。 那傀儡像是发了狂的死侍,目标坚定的向着源稚生站立的粗壮树枝袭来。 两道同样狂躁的异响在同一时间自上而下的向着源稚生突袭而来。 出鞘的源稚生将童子切重新纳入刀中,他的牙关紧咬,面上凝重的神色再度沉重了几分。 在一对一的情况下,他当然有极大的把握将其中一具傀儡终结,可在他终结其中一具傀儡的同时,意味着另一具傀儡就会在下一瞬将利爪轰击在他的身上。 这是一个无解的选择题,源稚生只能选择避让。 可雨幕中再度多出一道异响,源稚生屏气凝神,听声辨位,可仅仅只是刹那的确认,便让他的呼吸变的更为沉重。 异响不是一道而是两道! 不!也不是两道! 是三道、四道…… 足足八道利爪撕裂雨幕的噪音灌入他的耳中! 加上上下而来的傀儡,整整有十具傀儡自各不相同的方向向他斩来了利爪! 他竭尽全力的逃亡,可终究还是败给了橘政宗对多摩川的了解。 于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终于落入了王将准备好的十面埋伏! 源稚生慌乱的扫视周遭,黄金瞳在瞬间搜寻出被雨幕遮掩的十具傀儡。 他在找寻天罗地网中是否藏有一线生机,但他的头脑在刹那间的分析只得出了一个结果。 避无可避! 源稚生再度握住童子切安纲。 他的视线向着脚底望去,他呼吸吐纳,世界的流动在他的眼中似乎变的缓慢。 落雨点点分明,那些傀儡面上的每一个褶皱他都清晰的收入眼底,鳞片震开雨水的声音清晰可闻,他的感官在瞬间被彻底释放的皇血大量的提升。 源稚生咽了口唾沫,再度拔出童子切安纲。 即使十死无生他也要凭借手中的长刀杀出唯一的生机。 天罗地网既然没有漏洞,他就凭借长刀斩出漏洞! 罗刹鬼骨的杀气将源稚生整个人都吞噬其中,他将这一刀的锋利在手中提升到极致。 源稚生注视着下方冲天的傀儡,他将会成为自己逃出天罗地网的最大可能。 源稚生尽力的激发皇血的潜能,以求下一刀的罗刹鬼骨能达到此生仅有的极限。 除此之外,他将破开漏洞的目标选择在了脚下冲来的死侍。 他会在蓄力结束的同时向下跳出,重力的加持会让罗刹鬼骨突破源稚生如今的极限!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他必须动用所有可以借助的力量。 若是他这一刀罗刹鬼骨不能在刹那之间杀灭脚下的死侍,他的身形会被彻底的截住。 于是下一瞬,所有死侍的利爪就会在顷刻间轰击在他的全身! 源稚生深呼吸之后吐出灼汽。 下一瞬,他的脚步炸响超越所有雷鸣的震爆之声! 站立的粗壮树枝被刹那间消失的身形拦腰踩断。 浓集的雨幕之中只见一道像是被实质化杀气包绕的身形极速的落下! 如同被吞噬了所有光影的流星自天而坠! 金戈交击的声音震开了所有的雨幕,罗刹鬼骨斩击在傀儡鳞甲的瞬间,以源稚生为圆心爆发出了层层如海潮的暴风! 十数米半径之内林立的苍天大树在神复苏带来的天灾异像中幸免于难,可却在源稚生那一刀罗刹鬼骨爆发的风暴之下轰然倒塌! 被遮掩的视线一下子豁然开朗,源稚生也不由生出了畅快淋漓的感觉。 他真的在天罗地网之中杀出来生机,罗刹鬼骨在与傀儡交击的瞬间便斩下了他的头颅。 源稚生带着喜意,随着重力下坠。 身后的傀儡紧追不舍,他们追逐着源稚生下落,像是孔雀开屏身后的尾羽一般呈扇形张开。 可一阵狙击枪发出的狂躁之声打破了源稚生的所有欣喜! 越过开阔的视野,映入源稚生眼帘的,那个开枪的狙击手还是橘政宗!只是保持着还未注射古龙之血的人类的模样! 那个阴险的小人还留有后手! 他静待着源稚生孤注一掷的时刻,而后躲在暗处向着坠落的源稚生发出了致命的子弹! 第105章 君临 上杉越不得不承认,昂热那个老家伙,真的是头老奸巨猾的狐狸。 这个为人师表的家伙总是能赢过自己,从前也是,现在也是。 即使在血统上,上杉越才是混血种中的天下第一,可年轻时两人的交手,上杉越还是败给了拥有时间·零的昂热。 然而事隔经年,混血种中的皇帝不做大哥好多年,专心烹调一碗简单却美味的拉面,就连世界末日来临也动摇不了的那颗满是灰尘的心,可却在昂热发来的一个短信中再度雀跃般的跳动起来。 某些他从未听闻的消息被昂热告知,于是世界的斑斓色彩再度进入他的眼中。 原来自己在这世界上并不是孤身一人,他的血脉在这个可笑的世界中竟然还有延续。 这个年轻时独傲的皇,老来成了倒数着死亡日子的怂包拉面师傅,人世间所有的悲欢他都已经尝尽,本不该还有事情能够牵动他那颗腐朽的心。 可在昂热把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告诉他的时候,破天荒的,竟然从他早已枯竭的眼中挤出了两滴泪来,于是一发不可收拾。 在这个年迈老人身上早已失去意义的时间齿轮似乎再度重新开始了转动。 他想要听昂热说他两个儿子是什么样的人,想要知道他们是否衣食无忧,想要知道他们的童年究竟是如何度过,想要知道他们是不是已经成长为了优秀的青年,是不是有了喜欢的女孩…… 他觉得只是听着那些没关紧要的小事,他就能面带笑意的坐着倾听一整天。 那是关于他儿子的故事,那是他从未参与过,却与他紧密相连的另一些人的一生! 可天边的闪电划过刺眼的光,上杉越这才恍然,似乎现在不是他该听那些家常琐碎的时候,他应该去某个更该去的地方,某个世间最危险,却不得不去的地方! 收到昂热信息的时候,上杉越不是没想过这个老狐狸其实是想把他骗到红井去,为他弑神的计划增添几分保障。 事实证明,上杉越的猜测是正确的,昂热也确实是有如此的打算,但如今的上杉越却甘愿跳入昂热给他挖的坑中。 他的声音从年迈的沧桑变回了曾经桀骜带着沙哑的雄浑,他亲切的祝福了昂热全家安好之后,火急火燎的离开了病房。 他穿过拥挤的人潮,感受着人海中的所有喜怒哀乐,他忽然记起了世间的情绪原来也可以是这般的多种多样。 狂风暴雨成了洗去他满身灰尘的净水,这个拉面师傅在倾盆的雨水中竟然焕然一新!他的脸上甚至出现了刀剑般的锋芒! 他的脚步开始向着红井迈进,迈向他血脉相连所在的地方,好似神的复苏在他的眼中成了不名一文的屁事。 如果有谁想要斩断他世间仅存的血脉,那他就杀了谁!神也不例外! …… 源稚生木然的跪坐在地上,他的视线极为勉强的追随着那道在林中穿梭的身形。 那个自称为他老爹的家伙像是黑夜中的蝙蝠,可这只蝙蝠却又带着世间最为锋利的爪牙。 他灵巧的身姿在林中所有的枝干上穿梭飞跃,手中的双刀片刻不停的旋舞,他的周身在刀风与实质杀气的交织之下形成了不可视的领域,那是连落雨或是狂风都难以渗透丝毫的领域。 他的身形在所有傀儡的身边闪过,于是一具傀儡便成了他刀下的亡魂。 源稚生无视了那些漫天落下的不带生机的傀儡尸首,即使他们顶着橘政宗的面庞,却再也勾不起源稚生内心的一丝起伏。 北辰一刀流,神道无念流,镜心明智流,柳生新阴流…… 日本的各种名家传承的古刀法应接不暇的映入源稚生的眼中,那人穿梭的同时一并向着那些橘政宗的傀儡施展这些声名赫赫的刀法。 雷鸣闪电之中,源稚生仿佛看见了另一个自己,一个被强化过,暴力远胜于他的自己! 身为蛇岐八家的皇,他被作为最极致的混血种那般培养,所以他当然也曾习得那些古刀法。 可即使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个皇似乎被那怪物一般的老人在全方位上彻底的碾压。 那些被古龙胎血强化过的橘政宗在上杉越的暴力劈砍之下几乎没有一合之敌。 有人捕捉到了上杉越的极速身形,想以被古龙胎血强化的坚实肉身硬拼他手中极速的长刀。 可最后的结果却总是连带着坚固鳞甲被一同斩为两截,毫不拖泥带水,甚至鳞片的防御在上杉越的刀下被彻底的无视,连减慢他行云流水般的刀速都做不到。 恐惧在那些傀儡的心中丛生,他们终于意识到了无论是企图以车轮战这种耗竭体能的方式或是单纯的群起而攻之都没有可能将上杉越击垮。 如果以车轮战的方式迎战上杉越,所谓被古龙胎血强化过的傀儡,在那怪物一般的老人眼中不过只是自投罗网的猎物,来多少上杉越就能杀多少! 而群起攻之的方式傀儡们也不是没有试过。 以上杉越表现出来的战斗力,群攻显然会是较为明智的选择,可试过之后,傀儡们才深刻的意识到,他们还是低估了这怪物的恐怖战力。 源稚生在他们的天罗地网之下,都得以超越极限挥斩他最强的一刀才能夺得一丝逃生的可能。 可上杉越望向扑来的漫天傀儡,嘴角竟然弯出一抹渗人的笑意。 他将长刀压在腰间,摆出拔刀术的架势。 傀儡们只觉得一阵劲风扫过,无死角的刀风便如同狂暴的龙卷那样袭来,傀儡们形成的天罗地网在狂风掠过之后,只留下一道完美的圆弧! 他们冲刺的劲头在风暴扫过之后戛然而止,他们的生机也在迅速的萎靡! 拔刀术已经扫过,上杉越已经在从容的纳刀。 可以傀儡们被古龙胎血强化过的视力,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上杉越握刀之手拔出了藏于鞘中的锋刃! 群起而攻这种方法在绝对的暴力面前同样显得愚蠢! 源稚生呆愣住了,不仅仅是因为上杉越自称为他的老爹,同样也惊异于上杉越展现的绝对实力。 他竭力拖住的那么多傀儡,上杉越却如同割草那般把他们尽数的解决。 最后一刀天平一文字斩出的同时,赫尔佐格安排的所有傀儡已经都死在了上杉越的长刀之下。 上杉越鬼魅般的身影渐渐减缓下速度,他顺着雨幕下落,平稳的落地。 长刀上的浊血即使是暴雨也洗之不尽。 上杉越挥刀振血,滚烫的腥血溅落在地,在冷热的温差中蒸发出浓重的水汽。 源稚生哑然。 上杉越出现在战场的那一刻起,就意味着赫尔佐格的布局多年的阴谋已经彻底的破灭。 以一人之力,终结焦灼的战场,这才是皇该有的样子! 降世仿若君临! 第106章 异变 加速奔跑助力之后,楚子航猛地跃起,握刀的双手肌肉暴起,显露出令人心惊的线条,双瞳中的金黄色在极速下降的过程中拖出长串的流光。 在即将落地的同时,长刀劈砍而下,于是那具纠缠在蛇岐八家家臣身上的傀儡在瞬间便身首异处。 原本在死侍尖牙之下苦苦挣扎的蛇岐八家家臣只觉得抵住死侍身形的双手突然的一空,而后腥臭的血液溅了他满身。 死里逃生的蛇岐八家家臣心惊胆战的喘着粗气,他看向面色冷冷的楚子航,口中颤抖的说着阿里嘎多阿里嘎多。 楚子航没有理会他,作为杀胚的他已经杀红了眼,他把那头死侍杀死的原因,在极大程度上只是因为那头死侍正好就在他的眼前,救助蛇岐八家家臣反倒是更为次要的原因。 于是他掠过蛇岐八家的家臣,再度将长刀斩向战场中嘶吼的死侍。 凯撒的沙漠之鹰数枪连发,轨道几乎完全相同的七发子弹在火光映衬的雨幕中画出一条笔直的长线。 第一发子弹落在了死侍的鳞甲上,溅射出醒目的火花之后,很快就失去了所有动力。 可失去动力的那枚子弹还未下坠便被第二发子弹死死的顶在死侍的鳞甲之上,在后继而来的巨大推动力之下,第一枚子弹如同铆钉一般彻底的钉入死侍的鳞甲几寸,如同没入其中的长枪之尖。 第三发子弹以同样的时间间隔到达,顶在第二枚子弹的尾部将前面两发子弹彻底的钉入坚实的鳞片。 而后是第四发、第五发、第六发、第七发! 七发子弹的连射不过只在瞬息之间,整整一个弹匣的子弹构成了那夺取死侍性命的致命一击。 第七发子弹贡献了最为关键的一击——前方的六发子弹在第七发子弹的巨大推进力之下被送进了死侍的心脏! 那嘶吼的死侍瞬间戛然而止,像是失去了动力的发条,紧绷的肌肉瞬间瘫软,被鳞片包裹的身躯如同烂泥一般倒塌在地。 足足七发子弹连成的笔直轨迹构成了锐利的长枪,即使是死侍坚固的鳞片,在那般带火的长枪以及凯撒精妙绝伦的枪法之下也终究是难逃一死。 凯撒熟练的更换着弹匣,沙漠之鹰弹匣的子弹有限,像先前那般奢侈的用法,即使凯撒的脚下有整整一袋填满子弹的弹匣也不是那么够用。 沙漠之鹰更多的时候只是起到一个协助的作用,例如以子弹的冲击阻碍死侍前进的身形,而后他手中的狄克推多才是最终取走死侍性命的关键武器。 龙族的斗争总是这样,刀剑利爪这种较为朴实的冷兵器总是比枪械那些来的实用。 厮杀的凯撒耳中传来一阵嘈杂,副校长的声音从耳机中传出。 “凯撒,我想……你们得快点终结和猛鬼众的争斗了?” “发生什么了?” 凯撒的眉头随着副校长沉重的话语不自觉的皱起。 那个总是嘻嘻哈哈没个正型的副校长很少会以这种低沉的嗓音说话,如果他说话的声音不带有一丝贱气,这就说明有极为重要的事情可能就要发生了。 “神的胚胎还没到达活性的最低点,但藏骸之井中出现了另一股不同寻常的能量。” “另一股不同寻常的能量?” 副校长看着眼前电脑上传输而来的画面,画面毫无疑问是藏骸之井传来的图像,却是由一层层的彩圈构成,其中画面的最中央有一块几乎被红色布满的大圆。 为了更好的选取发射焚烧之血的时间点,进入藏骸之井的勘探车上装载了红外热成像检测仪,这种专业的仪器能够更好的显示藏骸之井以及神的胚胎处于什么样的惊人温度。 而画面中央那如血一般红艳的大圆,跟随着时间做着有节律的跳动。 那显然就是神的胚胎了。 令副校长感到惊异的,并不是神的胚胎还处在如此的高温,装备部准备的降温方案根本就不是为了将神的体温将至零度以下,尽量在一定范围内减轻神的体征才是他们该做的工作。 标志神的红色大圆相比起最初带着有些夺目的红光显然已经收敛了不少。 真正让副校长感到惊异的,其实是在神的胚胎之上,画面左上方的一个小角落里,同样出现了堪比神的胚胎中传出的高温。 红外热像仪传来的画面中有两道几乎处于同一水平的高温,甚至左上角的红色在没有液氮的影响之下,还在不停的加深。 在最开始的时候,左上角的红色只是一个红点,副校长以及装备部的阿宅们还没有太过注意。 毕竟仪器的使用也会出现差错,尤其是这种远程操控的仪器,即使是装备部的阿宅也不能保证百分百的没有异常。 所以,呈现的画面在一定范围之内有所波动也是可以接受的情况。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左上角的红点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还在止不住的扩大,像是空间中出现了一个破洞,而灼热的岩浆不住的自其中渗出,在研究棚中的电脑屏幕上渐渐的扩散。 副校长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担心异变突生的他迅速的接通了凯撒的频道。 “异常的高温现象?会不会也是和神的复苏有关?”凯撒问。 “目前还未可知,只能说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但你们最好快点终结与猛鬼众的斗争,我不能保证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副校长的嗓音越发低沉。 凯撒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但他也只能无奈的回道。 “不是我们不想赶紧解决这些猛鬼众的麻烦,而是赫尔佐格那家伙蛰伏了这么多年,豢养的死侍数目着实有些心惊,而且那些他制造的傀儡甚至还要在死侍之上,即使是我和楚子航处理起来也是极为棘手。” 通话那头的副校长沉吟了片刻,才继续开口。 “那我们可能得提前发射焚烧之血了。” “提前发射?”凯撒的眉头皱了起来。 焚烧之血是仅此一次的机会,原本应该在万事俱备的情况下,为东京的一切画上句点。 如果焚烧之血不能终结神的性命,那么一切努力都会成为破碎的泡影。 “这是阻止异变突生的最好办法。”副校长说。“你不必过于在意焚烧之血只此一次的机会,别忘了,如果焚烧之血没有杀死神,我们还有最后的办法。” “你是说……天谴?”凯撒的呼吸渐渐加重。 “是的,天谴,在使用过焚烧之血的前提下再度释放天谴,即使神躲藏在三百米的地壳之下,杀死神的可能性也会得到极大的提升,而且先前的努力也并不全是白费,神的复苏被我们延缓,在释放天谴之前,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撤离多摩川。” 第107章 死境 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了,副校长关闭了通话,只留凯撒一人在风雨中呆立。 凯撒凝重的神色被向他扑来的一头死侍惊扰,他侧身闪避躲过死侍的突袭,一记结实的肘击正中在死侍的头顶。 头顶遭受重击的死侍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被锤击在地,凯撒没有给他起身反击的机会,沙漠之鹰的枪口快速的抵在死侍的头顶,将死侍刚要抬起的头再度死死的按在地面之上。 沙漠之鹰的弹匣再一次被凯撒清空,火光与飞溅的血液映射出凯撒那张惨白的脸。 在持续已久的战场中,杀灭死侍这种事情对于凯撒来说已经彻底的麻木了。 他的眼中分明在看着那在他脚下挣扎的狰狞死侍,可他空洞的眼神又好像根本就没有将视线放在死侍的身上。 他觉得精神有些恍惚,一切的炮火轰鸣、野兽嘶吼好像都离他远去了。 这种不集中的行为在生死一线的战场上本该是绝对的禁忌。 可凯撒着实是止不住内心的不安。 天谴是完全超乎凯撒理解的武器,那种自天而降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拥有媲美神的威能。 当那上帝之杖从浩瀚的宇宙中落入多摩川的群山,原本突起的绵延群山会在那种神力的作用下变成黑不见底的深渊。 这种大范围的动静必然会在普通人的世界中引起轩然大波,龙族的秘闻可能也会因此被有心人深挖。 但其实天谴带来的,对于什么龙族的秘闻或是多摩川地势的改变,凯撒虽有关心,但并没有极度的担忧。 龙族的秘密不该出现在普通人的世界中,对于这点,凯撒深以为然,但为了杀神有的时候不得不做出抉择,相比起神复苏之后毁灭世界,凯撒觉得还是让龙族之秘冒点风险来的划算。 而且方圆百里之内的居民早已被遣散至,源稚生在上次经过橘政宗不要命的发难之后,派遣蛇岐八家的家臣在勘探期间之内,要保证每一户人家都被安排到了安全的地方。 所以天谴降临无非就是改变多摩川的地势,不至于造成伤及无辜的悲惨事故。 相比起天谴的恐怖伟力,凯撒其实更为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凯撒失神之间,身后传来一阵铮鸣之声,他霍地回头,这才发现是一具王将傀儡! 这个有心机的野兽在凯撒失神的时候悄悄靠近,在到了必杀的范围之内,他又猛然的挥出利爪。 失神的凯撒真的被惊到了,他抬起狄克推多御敌,可来不及发力的他被王将的利爪狠狠地击中,巨力传至身躯,凯撒被那一爪击的倒退数步。 凯撒还未站稳,王将的第二道爪击便再度送上。 寒光在凯撒的眼中极速的放大。 好在有人更快一步! 楚子航的长刀在王将的利爪击中凯撒的前一刹那到达,刀缘死死的抵住王将的利爪,王将看向楚子航的眼中,其内的寒芒一如他手中的利爪。 楚子航冷哼一声,在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他卸去了握刀之手上的所有力道。 王将的利爪只觉得瞬间扑了个空,所有的力道像是击在了绵软的棉花之上。 楚子航以退为守,出其不意的退让,让王将扎实的步伐虚浮了半秒的时间。 而这半秒的时间在楚子航的眼中被无限的放大,仅仅一个小小的失误落在三度暴血的楚子航眼中就是成了足以致死的关键性失误。 楚子航侧身躲过王将,手中的长刀拦腰劈砍在王将的身躯,漆黑的火焰隐隐自长刀之上闪现而过。 凯撒捕捉到了那一闪而过的花火,他的眼中不自觉的闪过一抹微不可觉的惊异之色。 在戒律的禁制之下,楚子航那狂躁的血液带给他的权能“君焰”,竟然有种几乎要逃出监牢的感觉! “这种时候你还敢走神,不怕死吗?” 或许是暴血的缘故,也或许是厮杀许久的缘故,杀灭王将的楚子航的话语之中带着些难以掩饰的火药味。 凯撒从讶异中回过神来,没有计较楚子航的讥讽。 和救下自己性命的家伙为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争吵这不是属于凯撒的气度。 “副校长刚才告诉我,焚烧之血可能要提前发射了。”凯撒说,声音中的凝重任谁都能听出几分。 楚子航面色中的怒火在凯撒的一句话中彻底的消散,他的眉头皱了起来,沉默片刻之后,低沉的声音才从他的口中传出。 “为什么?” “神的胚胎之周出现了另一股相同高温的力量。”凯撒如实说。 “是什么?” “还不知道,副校长和装备部那群家伙也没有结论。” 两人顿时沉默了下来,他们暂时的远离了战场,相顾无言。 很久之后,楚子航才打破了沉默。 “你觉得……有没有可能……路明非说的是真的?” “路明非说的?” 凯撒皱眉,但片刻之后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于是被血污占满的英俊脸庞之上又以极快的速度换上一抹震惊之色。 “你是说发出那高温的有可能是……奥丁?” “只是我的一个猜测罢了。” 楚子航耸了耸肩。 凯撒没有在第一时间将那异常与奥丁联系在一起很正常,战场中的混乱已经够让人头大了,再加上副校长告诉他的那些突生的异变让凯撒觉得自己的头脑好像变成了浆糊。 而楚子航不同,若说这个世界上谁对奥丁怀有最深刻的恨意,那楚子航一定会是人选之一。 自从路明非告诉他们王将降临的消息,楚子航始终未曾忘记。 而此时的凯撒又告诉他藏骸之井出现的异常,楚子航很难不将两件事情联系到一块。 “可奥丁这么多年都不见踪影,为什么偏偏挑这个时候,来藏骸之井凑一凑热闹?”凯撒说。 楚子航瞥了他一眼。 “你忘了?龙王的极致血脉只有吞噬同样高贵的龙王才有可能精进,奥丁是什么我们不清楚,但对他而言,复苏的白王绝对会是什么至关重要的存在。” “你是说……他想吞噬白王?” 凯撒觉得楚子航有些疯狂。 白王是除黑王之外的极致龙王,除了黑王之外,有谁胆敢在苏生的白王头上动土? “白王已经死了上万年,如今他即使重获新生,也会需要时间适应他全新的躯体以及他失而复得的权能,这时候的他是最脆弱的,奥丁不论是什么东西,在这时候对白王出手无疑是最合适的时机。”楚子航压下血液带来的狂躁,尽量冷静的分析。 凯撒咽了咽唾沫,楚子航的疯狂想法让他心中的焦虑丛生。 神的复苏已经是让人头大的事情了,如果这时候奥丁真的降临,凯撒真的不知道这场神明与混血种的斗争,他们该如何取胜。 第108章 大家长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想,但我们总得做好最坏的打算。”楚子航说。 他的话语令凯撒感到不安,但忧虑的情绪同样在他自己的心底生根发芽。 无论楚子航对奥丁的恨意有多深,但如果真的同时在多摩川出现两位龙族世界中的神,即使楚子航对奥丁恨之入骨,他也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极为绝望的处境。 “你告诉副校长他们奥丁的事情了吗?”楚子航问。 凯撒摇晃了下脑袋,将手扶在有些混乱的头脑之上。 “没有,副校长告诉我说要提前发射焚烧之血的时候,我有些慌了,一时没想起来奥丁的事。” 楚子航有些意外,作为凯撒宿敌多年的他,很少有见过凯撒也会承认自己慌乱的时候。 更多的情况下,凯撒总是显得从容不迫,即使是在面对青铜与火之王那时,他也能冷静的举着风暴鱼雷,尽可能靠近那发狂的火焰君主,向他送去最为致命的一击。 “别那么看着我,我也是人,也有牵挂,我不怕死,但我也不想死,这次的危机情况你也不是不清楚。”凯撒耸肩苦笑道。 沉默了片刻后,凯撒又说。 “副校长那边你不用担心,即使我们没有告诉他奥丁的事,以他和装备部那群家伙的性子也会做好最坏的打算,说不定他们连黑王降临的可能都已经考虑过了。” “如果真的是黑王降临,那不论是焚烧之血或者天谴我们都没必要再发射了,我们只需要等着蛇岐八家给我们准备的运送尸体服务把我们运送回老家的墓地……如果蛇岐八家那时候还有人活着的话。”楚子航说。 凯撒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回话。 “你还真是死板啊,开个玩笑而已。” 楚子航耸耸肩“我也是开玩笑。” 凯撒一时语塞,他是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他竟然也会在楚子航这个闷葫芦的嘴中吃瘪,想来和路明非混久了,狮心会会长的嘴上功夫也是有所精进。 “好了,不论是奥丁还是黑王,在去副校长那边看是什么情况之前我们得先把这里的麻烦解决。” 楚子航说着,拔出了插在眼前的长刀。 经过暴雨的冲刷,这把砍杀许久的长刀再度焕然一新,显现出原有的锋利刀刃。 凯撒也呼了口气,紧握狄克推多的同时,掏出了他腰间的沙漠之鹰,跟着楚子航准备重新踏入战场。 楚子航说的对,不论那个突生的异变究竟是什么,现在他们的首要工作就是肃清猛鬼众的暴动。 两位会长带着他们的武器,准备重新踏入战场。 但握刀的楚子航身形突然顿住,他霍地回首望向身后的密林,黄金瞳的光芒再度辉煌几分,心中升起的警惕让他浑身的肌肉几乎是条件反射那般的瞬间绷紧。 凯撒被楚子航顿住的身形阻碍,他看着面色突然古怪的狮心会会长发出了疑问。 “怎么了?” “有人在靠近。”楚子航说,他的眉头紧紧皱缩在一起。 凯撒顺着楚子航的视线向着漆黑的密林望去,可失去镰鼬的他并不能在风雨之中看出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凯撒的暴血程度维持在一度,而楚子航已经提升至了三度,他的各种感官在血液沸腾的同时也远超常人。 若是凯撒不释放镰鼬,对于瞬息万变的战场局势,他远远不能比得上三度暴血的楚子航。 “几个人?”凯撒问。 “一个……不……可能是两个。” “是源稚生?” “我不知道,但其中一人绝对不可能是源稚生。”楚子航将他的判断告知凯撒。 凯撒原本还想询问楚子航如何在缭乱的风雨中判断其中一人不是源稚生的。 可下一秒他的疑问被他自己吞了回去。 摄人的气息从密林中如同出山的猛虎那般窜出,某个山中野兽以超越所有人的极速向着他们所处的位置奔袭。 他的身形还未出现在凯撒的眼中,但凯撒已经感觉到了那狂奔野兽传来的铺天盖地的威压。 浩浩荡荡像是百米高的巨浪向着他们这边极速的拍来! 凯撒终于明白楚子航是如何知晓其中一人不是源稚生的了,源稚生与那狂奔的野兽散发的气息相比,简直就是水滴与汪洋的区别! 终于!那头“野兽”的身形终于出现在了他们眼中! 凯撒和楚子航在看清那人的身形之时,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怔住了。 他们以为会是某个被古龙胎血进化过的傀儡,可事实似乎并不是那样。 向着他们奔袭而来的,是一个老人。 那老人的黄金瞳甚至都没有亮起,若不是他身上酷炫的风衣,以及充斥浑身的恐怖气息,凯撒甚至会以为那并不魁梧的老人只是个在街头推动流动餐车售卖拉面的老师傅。 在那老人的极速奔袭之下,他身上的黑色风衣飘扬让他看上去像是疾飞的蝙蝠。 那老人以他们从未想象过的极踩在每一株树木的枝干上踏行而来。 他奔袭的身躯甚至调转了密林中狂风的走向,狂风在他的身躯之周形成迫人的风暴,让那老人如同炮弹一般在密林中无阻的穿梭。 “是刹那?”凯撒犹疑的说。 那般的极致之速映入凯撒眼中的同时,“刹那”这个加持速度的言灵瞬间在凯撒脑中浮现。 可却被楚子航立即矢口否认。 “不可能,副校长的戒律覆盖了几乎整个红井。” 戒律的优先级在混血种中的言灵处于极高的位置,即使是“君焰”这种高危的言灵,也仅仅只在楚子航的三度暴血之中有过丝毫的泄露现象。 更别提位阶更低的刹那了。 可如果不是刹那或是时间·零那般的神速言灵,这老人展现的恐怖速度难道只是他自身的力量? 两位会长对视一眼,默契的提起手中的刀剑,在不清楚来者是敌是友的情况下,他们必须提起十二分的警惕。 老人以极速靠近。 三百米……二百米……一百米…… 他的身形终于近在咫尺! 楚子航的浑身肌肉都在跳动,三度暴血被拉到了临近四度的极限。 若是老人在下一刻对他们出手,楚子航就会毫不客气的挥下他的长刀! 可那老人完全的忽略了两位会长,他掠过紧绷着身躯的二人,跃至了火光冲天的战场。 他自天空而落,两柄太刀回旋让他好似成了天降的龙卷! 他落地的位置选择在了死侍群集的地方,于是那些死侍在他落地的瞬间被彻底的绞杀! 剧烈的震响吸引了战场中每一个人的目光。 年迈的风魔小太郎拖着战斗过后的狼狈身姿,向着战场中央的天降之王颤抖的伸出了手。 好似那是他渴求一生的向往。 较为年轻的龙马家主不明白风魔小太郎的失态究竟为何。 直到颤抖的声音自风魔小太郎的口中传出。 “大……大家长……” 第109章 最终决定 楚子航和凯撒呆愣的站在原地,他们的视线都相同的聚焦在冲入战场的那个老人身上。 他的双手紧握两柄太刀,宫本武藏几近失传的二天一流在老人踏入死侍群中的同时被他挥斩而出。 他们在高天原的那场战役之中见过昂热使用这种暴力的刀法。 太刀在他的手中回旋,他像是成了密不透风的坚墙,所有的死侍在那坚墙的阻隔之下再不能前进一步。 昂热那时展现出的绝对力量让凯撒以及楚子航都不得暗暗的心惊。 可眼前的老人在暴力这一特性上,甚至还要远胜于昂热。 他的脚步在死侍的包夹中以缓慢的速度前进,他像是闯入战场的巨龙,蛇岐八家的所有家臣们都为他的冲锋而避让。 那头人形巨龙就这么几乎是以孤身一人,对抗猛鬼众依旧凶猛的攻势。 虽千万人,吾往矣! 楚子航和凯撒被那老人的身姿吸引的同时,他们的身后再度响起脚步奔袭的声音。 楚子航和凯撒回首望去,就见源稚生顺着那老人冲锋过的轨迹向着战场奔袭而来。 靠近两位会长之后,源稚生的脚步才终于停下。 凯撒这才仔细看清了源稚生如今的模样竟然是如此的狼狈。 这个有些长着阴柔的面孔却带着如山般气势的蛇岐八家年轻大家长,此刻浑身上下满是暴雨也冲刷不尽的混杂血污与肮脏泥泞。 “没事?” 楚子航看着精神有些恍惚的源稚生问道。 看着源稚生这般凄惨的模样,楚子航不难得知,想来源稚生也是在那群集的傀儡围剿中,经历了一番苦战。 “差点死了。”源稚生无所谓的说道。 此刻的他好像对自己的生死并没有那么的在意,他的视线落在了战场中厮杀的老人,可他眼中流动的光彩却似乎并不是在惊异于那老人展现的恐怖战力。 凯撒从他的目光中看出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是那个老人救了你?” 源稚生点点头,精神恍惚的他有些惜字如金。 “他是谁?”凯撒继续问。 源稚生终于收回了他的目光,他的视线与凯撒相交。 凯撒在视线相对的瞬间,忽然觉得眼前的源稚生似乎彻底的变了。 从前那个即使是橘政宗的出卖都无法动摇的,坚毅如石的源稚生不见了,眼前的这个家伙漆黑的双眼中,唯剩下如海般的迷茫。 “他说他是我的……父亲。” 源稚生的话语让楚子航和凯撒同时心惊。 难怪那个突然加入战场的家伙厮杀好似巨龙,那些超越临界血线的死侍和傀儡在他手中如同杂草,他似疾风般掠过,于是那些叛乱的野兽全部为他倒伏。 原来他是源稚生的父亲…… 皇的父亲,同样是皇! 赫尔佐格派来夺取红井的战力在上杉越踏出的每一步下都在削减。 凯撒甚至能瞧见那些野兽成了四散奔逃的可怜虫,拼尽浑身的解数,只为能离那夺命的刀刃再远一点。 大局已定,赫尔佐格的败局已成板上钉钉! 凯撒和楚子航心中还有很多疑问。 比如为什么那个老人身为源稚生的父亲却消失了那么多年?竟然他同样身为尊贵的皇,蛇岐八家怎么会知晓他的存在?如果他是选择放下一切,现在为什么又会出现在最紧急的战场? 但到最后,他们两人什么都没有问。 每一件事情背后都有千种万种的原因,这是属于源稚生和那老人之间的,独属于父子间的私事,即使凯撒他们心中再有疑问,也不该不合时宜的提出那些疑问。 …… 副校长死死的盯着电脑屏幕上显示的七彩画面。 代表神的胚胎的那一圈大红还在不住的跳动,只是原本越发加速的跳动在装备部采取的一系列措施之中已经略有减缓,神的心跳速度开始下降,充斥着权能的血液运往全身的速度也相应的变慢。 这也意味着,神复苏的时间在装备部的努力下已经极大可能的延缓。 可副校长额前的汗滴依旧在止不住的下落,他随身带着的龙舌兰酒早已被他喝光,但注视屏幕的他还会时不时的将已经一滴不剩的空瓶往嘴里送酒。 副校长的慌乱并不是因为神即将的复苏,他的视线早已不在神的胚胎之上,而在左上角的深红。 左上角莫名出现的高温圈的红色已经胜过了神的胚胎表现的红色,那渐进深红的莫名之圈同时还在逐渐的扩张。 副校长收回视线,看向另一台屏幕上显示的,由普通监控传输来的画面。 可无论他再怎么细细观瞧,普通监控上显示的圈圈热浪之中,在左上角那深红之圈所在的位置也发现不了什么异常。 但是藏骸之井中四散的温度偏偏就奇怪的不约而同集中在了屏幕左上角的位置。 副校长也称得上是堪比昂热的老油条了,事出无常必有妖这个理他再清楚不过,对于如今红外热像仪呈现出来的怪异景象委实让他也不免有种坐立难安的感觉。 “高温的来源搞明白了没有?”副校长对着研究所所有的装备部阿宅吼叫着问道。 但回答他的声音只有环绕在研究所内还未停的高燃bg。 即使是装备部这些疯子般的天才,对于那莫名出现的高温信号却也无法深究其原因。 副校长没来由的有些火大,他将手中的空酒瓶摔碎在地面,玻璃破碎的声音在高昂的音乐中显得分外刺耳。 环绕在研究所内的音乐突地戛然而止,有人关了那不合时宜的音乐。 研究所中那些没个正型的疯子们也明白了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兴致享受音乐带来的快感了。 于是研究所中霎时间安静了下来,唯有副校长的喘息如雷。 “距离焚烧之血预估的最佳释放时间还有多久?”副校长尽量平静的询问。 “还有十分钟的时间。”有人回道。 副校长眉头紧促,他的视线在彩色画面之上跳动的神的胚胎以及几乎占据半个屏幕的莫名高温之间来回的切换。 “十分钟可以发生太多的事情了……” 副校长沉吟片刻之后,有些疲惫的做出了决定。 “现在就发射。”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如果焚烧之血杀不死神,我们还有天谴,可如果那莫名出现的高温真的是什么突入战场的龙王,我们就再没有机会逃脱天谴的波及范围,到时候死的人只会更多!”副校长终究还是无法平息心中的躁动,大声的吼了出来。 凯撒猜测的不错,副校长真的做了最坏的猜想,怀疑那个莫名的波动会不会是另一头龙王凭借他们未知的力量形成的异像。 毕竟,没有人能说真正的了解龙族,龙族的世界对于混血种们来说,终究只是窥见了冰山一角罢了。 第110章 神降之日 勘探车在装备部阿宅的远程操控之下停止了对神的胚胎喷射蒸汽水银,弥漫在整片空间如同雾一般的水银停止了补给于是在空气中渐渐的消散。 操控勘探车的阿宅屏气凝神,敲击手下的键盘指引着勘探车远离神的胚胎。 焚烧之血的发射会造成最为纯净的火元素风暴,若是勘探车距离焚烧之血造成的风暴过于接近,即使勘探车是使用耐高温的材料制成的,也难免会在那极致的火焰之下彻底的融化。 勘探车融化倒是小事,最主要的是勘探车上装载的各种监控仪器不得有所损坏,装备部的阿宅还指望着那些监控设备带给他们藏骸之井中最直观的画面。 无论是焚烧之血的使用效力,或是神的胚胎在焚烧之血的火焰风暴之后是否存活,这都是需要从监控设备传送回来的画面以及实验室中的各色仪器数据加以分析。 更何况,藏骸之井顶端那莫名的高温圈,如今也只有从勘探车上装载的红外热像仪才能窥见一二。 勘探车尽可能的远离了神的胚胎,到达发射装置的极限设计距离,滚动的车轮才终于停止。 副校长站在操控勘探车的阿宅边上,视线死死的盯着画面,突然的口干舌燥让他忍不住的咽了口唾沫,他伸手向牛仔裤上的袋子摸去,可摸空之后他才恍然想起,那瓶龙舌兰酒早就被自己喝干了。 实验室的冰箱中还有冰镇的啤酒勉强可以替代,但副校长那上头的酒瘾终究抵不过心中的紧张。 他寸步不离的待在电脑屏幕前,他的视线随着勘探车画面的变化而不断聚焦,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心跳节律都跟身前阿宅敲击键盘的声响打起了同样的拍子。 勘探车的车盖上一道裂缝分割为两半,于是藏在车前盖中的发射装置从空洞中徐徐升起。 在那简洁的发射装置中只有一枚子弹——焚烧之血! 决定这次弑神计划的关键一步终于到来! “发射倒计时……十秒。”装备部阿宅颤抖的说。 整个研究所的阿宅都停止了手头的工作,他们从人体工学椅上站起,视线默契的聚焦在发射焚烧之血的这台屏幕上。 即使是装备部的疯子,到了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也难免生出了紧张的情绪。 可能是类似于打游戏,你和boss都到了丝血的程度,就看谁能最先命中关键性的下一招的那种紧张感? “十。” “九。” “八。” …… 电脑中传来诺玛的倒数声,原本早已听的不能再熟悉的知性女声如今落到这些陈年阿宅的耳中,却成了最牵动人心的音乐最高潮。 “五。” “四。” “三。” “二。” “一。” 读秒的时间终于结束,发射装置中深藏的焚烧之血在巨响之后终于出膛! 那颗子弹,那颗带着龙王之力的,最精纯的火焰子弹终于发射! 细小的子弹拖出狭长的火焰,穿过整个藏骸之井,于是神潜藏的这处孵化场所成了高温的海洋,那层层翻滚的热浪让勘探车传送回来的画面彻底的扭曲。 但所有人依旧能依稀从扭曲的画面中辨认出子弹的飞射轨迹!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那蕴含着火焰的子弹终于要命中! “那是什么东西?” 紧张且死寂的研究所突然有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但几乎没有人注意到,所有人的视线都紧锁在焚烧之血火红的弹头。 只有副校长在那个阿宅疑问的声音响起的同时,下意识的以余光瞥了眼红外热像仪传输回来的画面。 可仅仅只是这一眼,副校长却再也收不回目光。 在焚烧之血发射的同时,画面左上角的莫名高温圈彻底的爆发! 画面上像是有流淌的岩浆!从那红圈中散溢而出的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屏幕之上迅速的扩张! 副校长再度将视线移回显示焚烧之血发射的屏幕之上,在画面的左上角,他终于看见了产生莫名高温的原因! 空间像是镜碎那般的龟裂,灼目圣洁的光辉自裂痕中逃溢而出,压下神之胚胎散发的赤红,在整个藏骸之井中扩散! 明明只是传送回来的画面,可副校长却觉得那金光带来的威压要穿透屏幕,紧抓自己的心脏! 是什么东西?那是什么东西? 副校长忽视了至关重要的焚烧之血,他的视线紧紧的盯着金光溢出的裂缝,他的屏住的呼吸再度发出不安的喘息。 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有什么可怕的事情要发生了! 焚烧之血终于要击中神的胚胎,可左上角的空间裂缝却率先一步破碎! 雷鸣马嘶充斥整个空间,那端举着长枪的身影最终破镜而出! 副校长望着那道魁梧且神圣的身影眉头紧紧的皱缩。 斯莱普尼尔,昆古尼尔,这些显眼的标志告诉了副校长究竟来者何人! 他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的确有极为可怕的存在试图在神的复苏中掺和那么一手,可并不是龙王,而是奥丁!北欧神话中的诸神之王! 副校长不知道奥丁来藏骸之井目的为何,龙族的各种恩怨副校长懒得去猜,但他知道并且庆幸——奥丁来晚了。 奥丁现世的同时,焚烧之血终于命中神的胚胎,火焰的风暴在瞬间以极速扩散。 最为精纯的火焰领域迅速扩张,吞噬了神的胚胎,空间最中心的那颗跳动的心脏终于破碎,其内流动的液体倾泻而出。 神那狰狞的身躯再没了遮挡,于是也映入了所有人的眼中。 他的八个头颅绵软的坍塌,他的身躯还未完美,雪白的身躯上像是怪石嶙峋那般的坑坑洼洼。 神还未彻底的复苏,现在的他还处在畸形的状态! 焚烧之血的火焰风暴还在扩张,下一秒就会将神那不完美的身躯也尽数的吞噬。 副校长面露喜意,焚烧之血果然还是有用的,这来自于龙王遗产研制而成的子弹也能将毫无防备的神彻底的杀死。 可副校长的笑意在下一刻却彻底的消失——屏幕上扩散的火焰终止了狂暴的扩张。 淡淡的光膜包裹在那狂躁的火焰周遭,像是不透风的囚牢,而那火焰则被无力的关押。 绝望像是深渊那般将副校长吞噬,他看着破空而来的奥丁策动斯莱普尼尔,缓慢的落在瘫倒在地的畸形之神身前。 他居高临下的俯视未彻底完美的白王,鹰盔之下森严的声音如同古钟震响。 “我赐汝血!以血炼魂!不可至之地终不可至!然所到之处光辉四射!” 被焚烧之血强行从胚胎中逼出的白王在奥丁的森严言语之中睁开了眼瞳,那是……最为圣洁的金色光辉! 第111章 终局 神那庞大畸形的身躯在奥丁的言语中也开始发出了声响。 那被嶙峋突起的怪骨包裹的身躯开始出现细细的裂缝,那些裂缝由最初的细不可觉逐渐的扩散,最终如同蛛网那般遍布神的整个身躯。 原本神那如山般的庞大身躯开始渐渐的剥脱,他那畸形的外壳像是成了另一种让他完美的胚胎,而那胚胎的使命在此刻终于完结,于是像是蛇蜕那般层层剥落,显现出神原本的完美身躯! 几乎缩小了一圈的神自畸形的外壳中爬出,他的身躯变的完美,圣洁仿若天使,可同时又锋芒毕露像是出逃的恶鬼! 他的八个头颅同时抬起,于是八道怒吼分别自八张獠牙满布的巨口中同时震起。 地面之上,身处研究所中的副校长在那八道巨响共鸣的同时,只觉得经历了一场小型的地震。 甚至多摩川的群山都在颤抖! 神……以最完美的姿态复苏了! 画面之周的奥丁居高临下的俯视复苏的八岐大蛇,但他对复苏的八岐大蛇似乎只是兴致缺缺,他反倒缓缓的回首,正对着勘探车上装载的监控设备。 屏幕之上,副校长赫然望见鹰盔之下那只被阴影遮蔽的金色瞳孔! 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在被死亡注视! 八岐大蛇扇动他身后几乎遮掩住整个藏骸之井的巨大羽翼,扑动的同时,狂风与岩石的元素在藏骸之井中四顾的乱窜。 勘探车再也经不住神造成的动静,被掩埋在了藏骸之井顶端落下的巨石中。 电脑屏幕上传输的最后画面只见那白色的王开始了升空,带着无限的渴求,急切的扇动他的羽翼,只为降临于世! 他穿过半浮于空的奥丁,于是那道圣洁的身影如同风那般被吹散。 副校长呆住了,那突如其来降临的奥丁只是一道虚影,他不远千里来到藏骸之井竟然只是为了让白王完美! 可是……为什么? 副校长想不通,龙那种自私的生物只会在乎自己的权与力,四大君主就是最好的例子,他们为了自身的利益,甚至会吃掉自己相伴多年的双生子中另一位同胞! 可一直神秘的奥丁为什么反而来助白王完美? 副校长想不通,但他也没有时间再细想了。 神的身躯在巨大之翼的扇动下向着藏骸之井的顶部飞去,所有的岩石阻碍在涌动的元素乱流影响下,自行的退让,仿佛在恭送神的现世! 监控的画面黑了下来,正如研究所中所有人阴暗下来的心。 副校长强压下自己不平静的呼吸声,跑出了研究棚。 风雨之中,多摩川的群山都在震颤,地下的轰鸣声渐渐的增大。 副校长能真切的感受到那复苏的怪物即将突破三百米深的岩层降临世间。 副校长的耳机发起了声响,他抬起颤抖的手按下了接通。 “怎么回事,副校长?发生什么了?” 通话那头是凯撒焦急的声音。 赫尔佐格派来红井的战力在上杉越到场的瞬间几乎是以碾压之势被清除,红井之周的动乱已经被镇压,可凯撒还没松一口气,脚下的大地却响起了更为巨大的动静。 副校长没有回答,通话那头只是死寂,凯撒只能在电流的嘈杂声中辨认出副校长气息不匀的喘气声。 “副校长?副校长?” 凯撒的呼喊终于让副校长回过了神来,电话那头副校长凝重的声音终于进入了凯撒的耳中。 可副校长的回答入了凯撒的耳中,只让凯撒觉得像是死亡通知。 “神……复苏了。” 副校长话语的尾音刚刚落下,多摩川的正中,那红井的位置中,岩石仿若喷发的岩浆一般的从地面炸起升空。 而在冲天的碎石与狂沙暴雨的正中,是那道雪白的、介乎天使与恶魔的龙影!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那道圣洁的身影吸引,他冲天而起,携带着风雨与雷电,向着蛇岐八家与猛鬼众的战场目的明确的飞袭而来! 八岐飞来的龙影,让绝望在每个人的心头弥漫,他们终究还是失败了,神终究还是复苏了! 神的降临落入所有人的眼中,蛇岐八家的家臣们再没有心思清理猛鬼众的余党,他们四散而逃,只为躲避神的冲击。 神已经复苏,破除牢笼的他,在这没有了黑王的世界中再无了阻碍! 一切的一切在八岐大蛇一飞冲天的同时失去了意义。 凯撒不明白副校长的计划那里出了问题,他也没有机会深问,他望着那渐进的龙影,如今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天谴! 那号称达摩克利斯之剑的武器是如今唯一有机会弑神的可能,那在太空中虎视眈眈的天谴是他们剩下的最后希望! 可虽说是最后的希望却也几乎只是天方夜谭。 已经重获新生的白王又怎么能被天谴那样笨拙的武器命中? 退一万步说,即使天谴能够命中八岐,但突然复苏的神让凯撒他们再没了撤离的机会,这意味着若是降下天谴,此时多摩川的所有人都会成为八岐的陪葬! 处于震惊的凯撒忽然觉得肩头被一股巨力紧握,回首望去,是那般狼狈模样的源稚生。 “神是冲着我们这些白王血裔来的,才苏醒的他需要饮用高纯度的白王血统来帮助他度过这个虚弱的时期,你们可以趁我还能拖出他的这段时间带所有人撤退,但是一定要快。”源稚生冷静的说着。 在神现世的同时他已经做好了打算,或者说他原本就抱着必死的决心为每一个可能的结果都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他才能冷静的说着令凯撒也钦佩的话语。 可凯撒委实有点难以赞同源稚生的计划。 源稚生的双手把握着童子切安纲,他的满身血污还未消退,浑身的多处骨折让他行走的姿态看上去颇为的古怪。 皇血的自愈能力还未完全恢复,即使那是新生的虚弱八岐,可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的源稚生哪还能拥有拖住他的能力。 现在的源稚生不过只是炮灰,他想阻拦白王的心思无异于将神需要的美餐更快的送入他的口中。 “我和稚女还有……还有老爹是白王最好的美餐,我们的血液是最好的诱饵,我们会竭力将神拖在多摩川,你们要做的,是在尽可能的保证安全之后,降下天谴,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源稚生的话语带着不容置疑,他依旧冷静的规划着他的死亡。 他不再理会凯撒和楚子航的视线,向着战场中的白王蹒跚而去,龙骨形态在他的压榨中被再度激发,于是原本怪异的走姿再度恢复成沉重有力的脚步。 他拔出童子切,留给凯撒他们最后一个萧瑟的背影,而后提刀落入神降的战场! 第112章 成为主角 八岐大蛇降临的画面在路明非眼中渐渐的消退,原本血腥的战场消散不见。 落入路明非眼中的画面变成了鳞次栉比的、昏黄灯光笼罩着的破旧老楼,极目远眺,则是截然相反的摩登大楼,那里是城市中心的cbd,路明非以前觉得那里住着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而他此刻身处的这个地方,路明非只能说是再熟悉不过。 他最初的归属地——婶婶家的楼顶。 原本目睹绘梨衣被苍雷支配击中的绝望的心,也在身旁空调机箱传出的嗡嗡声响之中平静了下来。 他独坐在没人在意的漆黑夜幕中,任由迎面的清风吹拂他的脸颊,他觉得他甚至能在这个安心的地方一直坐到地老天荒。 “哥哥,这么悠闲的待在这里真的好吗?” 路鸣泽的声音意料之中的在路明非的耳畔响起,总是穿着西装的那个蔫坏的小男孩现在却穿着掉色的横条t恤,就这么和远望的路明非一起坐在满夜星空的楼檐边上。 “命运要你支付的代价终于来咯。”路鸣泽坏笑的歪着脑袋看路明非。 路明非没有搭理他,他的目光空洞,不知道是在眺望辉煌灯光笼罩的cbd,还是在遥望远处的星空。 空调机箱的声音嗡嗡不停,路鸣泽也叽叽喳喳的念个不停。 “不过换个角度想,哥哥你也不用纠结逆转命运要支付的代价会落在谁的身上啦!你的朋友们和你喜欢的女孩都要死啦!” 小魔鬼一如既往的嘴贱,但路明非却是一反常态的没有因为小魔鬼有意的嘴贱而感到恼火。 他回过头,看向路鸣泽的眼中没有什么悲喜,自他口中说出来的话语既说不上铿锵有力,也不能说是有气无力。 他只是极为平淡的做出了他最后的决定。 “交换吗?” 这下反倒是轮到路鸣泽傻了眼,但路鸣泽很快又收起了他所有的嬉笑,他看着路明非的脸庞上难得的露出了柔和的笑容。 “哥哥你这么爽快我倒是有点不习惯了,原本为了忽悠你,我还准备了好一番长篇大论的抒情长文嘞。” 路明非收回视线,再度眺望那座熟悉的城市。 “那恭喜你了,你的抒情长文可以留着以后泡妞的时候用了,而且你有什么好不习惯的,我做不到,我救不了他们,再犹犹豫豫最后只会剩下悔恨不是吗?” 他曾经犹豫过,结果却是追悔莫及,如今全新的机会就在眼前,他怎么能不把握住? 路明非无奈的苦笑一声,他的眉头无精打采,他的肩膀也耷拉下来,颓丧的坐在楼檐之上,像是只落魄的败狗。 他身处在自己记忆中的那座城市,他在这里度过了最衰仔的十八年,时间再后来一些,他在师姐的带领下,逃离了这里,逃到了让婶婶也眼红的卡塞尔。 只可惜,事隔经年,再度归乡的他却并没有什么长进,他依旧还是过去的那个衰仔,遇到麻烦事还是只能靠自爆。 路鸣泽轻轻的笑了笑。 “不骂我奸商了吗?不吵着嚷着说打过的副本还要再次花1\/4是多么不合理了吗?” 路明非白了路鸣泽一眼,心说你还知道自己是个奸商啊? 可话在心头,路明非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他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我只是知道我想要做的是什么,我只是想要他们活着,花个1\/4也没什么,反正在下衰仔,烂命一条,如果命运真的要让谁付出代价的话,那就我来好了,如果有谁注定要死的话,那就我顶上去好了,只要他们真的能活下来,好歹也算是不枉我重生回来走一遭。” 路鸣泽面露讥讽,却很快的换上原本的笑脸。 “哥哥,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 路明非没有否认,撇了撇嘴。 “有什么好变的,我又不是变形金刚,随时变形状。” 路鸣泽叹了口气,倒头在路明非边上躺下,口中叫嚷不断。 “罢了罢了,哥哥你愿意把命给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嘞!你这磨磨唧唧的一单终于干完咯!魔鬼也该去找新的业务咯!” 路明非笑了笑没有说话。 小魔鬼说自己是他的客户,路明非不知道是真是假,难道世界上真的有什么魔鬼事务所? 他突然有点想问问路鸣泽和阿拉丁神灯里面的那个灯神是不是什么同事关系了。 “哥哥,这是最后的1\/4了,你应该知道结束之后你就会……” 路鸣泽的话语戛然而止,但路明非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路明非无所谓的笑了笑,他曾经真的想过如果把命买给了小魔鬼然后就此死去,那会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死亡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这世界上或许真的有谁不害怕死亡,但一定不会是他路明非。 只是眼下也算是死到临头了,他的内心反而是出奇的平静。 他忽然想起绘梨衣那一日在情人旅馆看的那部经典特摄《迪迦奥特曼》,里面的野瑞队友邀望着向灾区迈进的怪兽喃喃自语。 “我会死吗?我会死吗?我怎么可能不怕死呢!” 路明非觉得他的样子看上去有些蠢蠢的。 但最终,那个文员性质的家伙却掏出手枪,带着畏惧死亡的念头,甘愿作为诱饵冲向怪兽的时候,路明非又觉得他又真的有些帅气。 有些时候,不是不怕死,而是即使再怕死,你也不得不做那些必须要做的事。 路明非深呼吸,他远望辉煌的cbd,不悲不喜的说道。 “自从我收到卡塞尔的入学通知书之后,我的人生就变了,像是变成了一部荒诞的小说。” “哦?那哥哥你一定就是主角咯?”路鸣泽躺在地面笑意盈盈的斜望着路明非。 “我不是主角。”路明非摇了摇头。“师兄和老大那样的人才像是主角,老大年少多金,实乃不可多得的英俊贵公子,师兄则帅气潇洒,堪称学院偶像的标准模板,他们像是天生就有看不见的光环那样,所有人都环绕在他们身旁,都在追逐向往他们。” “那是哥哥你没认真,你要是认真了,什么凯撒楚子航,当你的提鞋小弟都不一定够格!”路鸣泽不要脸的吹捧。 路明非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回道。 “我要是真这么牛逼,我也不用衰那么多年了,那么些年以来,我都只是在他们主角光环光辉之外,一个待在阴影里的衰仔,别人在为师兄和老大欢呼的时候,我或许也是人群中羡慕他们的一员,只是后来比较幸运的和他们成了朋友。” “可不论是年少多金的英俊贵公子,还是帅气潇洒的学院偶像,他们现在都要死了,而能救他们的反倒是你这个待在阴影中的衰仔。”路鸣泽无所谓的说道。 “是啊,现在能救他们的,就只有我了。” 路明非喃喃自语,他迷茫的眼中忽地闪过刀一般锐利的光。 他站起身来,视线也随之豁然开朗,他深呼吸一口气,远望城中的cbd,忽然觉得那里的辉煌也不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路明非的眼中绽放出从未有过的光彩,他的话语也再不似之前那般的淡漠如水,他的铿锵之声让躺在地上的路鸣泽眼中也连连放彩。 “所以这次,就由我来成为主角。” “为了我爱的那些人,燃尽生命,最后……潇洒的死去!” 第113章 “哇哦!哥哥,你终于难得的要帅一波了吗?” 路鸣泽的眼中亮了起来,他也站起身,轻盈的跃到路明非的身旁,和路明非并肩而立,将整座城市……整个世界都收入眼中。 “既然哥哥你都难得雄起一回,那作为弟弟的我也不可能什么都不表示。”路鸣泽嘻嘻笑到。 路明非斜睨着这个一肚子坏水的家伙,眉毛上挑。 “哦?你不是不能给我外挂了吗?怎么突然又有表示了?不会又是骗我的?” 路鸣泽无奈摊手:“哥哥,这么些年你弟弟的一片赤诚之心你还没明白吗?我是尽职尽责的小魔鬼,说不会骗你就不会骗你!” 路明非撇了撇嘴,心说就是因为是魔鬼,所以才会骗人好不好。 “那你到底要怎么表示呢?如果真有啥外挂能让我大难不死就赶紧拿出来,以后你哥哥我就再不拜天拜地,直接把你供起来。” 路鸣泽哼哼两声,双手叉腰好像真的要给路明非端出什么了不得的外挂。 “虽然我是不能再给你另开外挂了,但是……我可以在我们原有的交易上做出些许的更改。” “些许的更改?”路明非来了兴致。 “没错,就是更改。” 小魔鬼从楼檐跳回楼顶,在嗡嗡鸣响的空调机箱边缓慢的踱步。 cbd的夺目灯光照射不到老城区,而老城区的昏暗灯光根本笼罩不至漆黑的楼顶,所以唯有惨白的月光映衬的路鸣泽白瓷般的肌肤上,是如雪的光泽。 “哥哥,你就没有想过,明明咱们的第一次交易都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可为什么你还能使用‘noges’取消王将的莱茵呢?” “不是你跟我说的,尼伯龙根计划解放了我的血统,曾经使用过的能力可以再度的使用?”路明非不解。 “是这样子没错,但那终究还是你付出1\/4条命换来的交易,你就没想过为什么在没有交易的情况下为什么还能使用这个秘籍吗?而且,如果noges可以使用,为什么thg for nothg不能使用呢?” 路明非不太明白路鸣泽的意思:“你到底想说什么?” 路明非会疑惑路鸣泽也不意外,他缓步走向路明非,口中的话语跟随着步伐,有节奏的开口。 “尼伯龙根计划解放了你的血统,曾经使用过的能力可以再度使用,我的这句话确实是在暗示你使用noges终止莱茵,但我同时也只是在说明,你目前被尼伯龙根计划解放的血统只允许你借助bug使用noges,而不能使用thg for nothg这条相对高阶的言灵。” “借助bug?” 路明非抓住了路鸣泽话语中的关键,他的话语已经在告诉自己,之前自己能够使用noges终止莱茵,似乎只是因为借助了某种莫须有的bug才能达成。 “没错,bug!”路鸣泽脸上的笑意变的锐利,像是藏着刀锋。 “哥哥,过去的你在另一条时间线上和我完成了三次交易,可你现在重生了,那么现在的你,在这过去的时间线上,究竟算不算已经和我完成了那三次交易呢?” 路鸣泽仰起头看着路明非,原本白嫩透着雪一般光泽的笑脸现在只让路明非感到寒意森森。 “在这过去的时间线上,赫尔佐格还没死,白王也还没死,可如今身处在这条时间线上的你,已经付出过1\/4条命的代价,将那白色的畜牲杀灭在了一万五千米的高空,你一直吐槽那1\/4该退款,觉得极其不合理,但我也没有办法,因为这就是bug,这条时间线的未来成了你的过去,这种混乱的逻辑也让时间线出现了某些混乱的bug。” 路鸣泽平淡的叙述却在路明非的心中翻起了惊天巨浪。 难怪分明苍雷支配远不如神级言灵莱茵,可在之前赫尔佐格召下苍雷支配的时候,终止过莱茵的noges却失去了原本的效力。 原来并不是他拥有了使用noges的权能,只是因为在高天原那一夜,他在路鸣泽的提醒之下抓住了时间线中的混乱bug,所以才能终止那即将吞没东京的言灵。 路明非压下心中的汹涌狂潮,尽量镇定的看着路鸣泽开口问道。 “那我这次……能不能再次利用这个bug?” 路明非的眼中带着希冀,他做好了为他的朋友们奉献出最后1\/4的心理准备,可小魔鬼现在的话语无疑让他心中原本黯淡下去的希望之火再度点燃。 在认识了那些奇奇怪怪的家伙们之后,他黯淡的生活终于开始有了起色。 他和师兄老大在东京的日子很辛苦,却也很开心,原本天差地别的三个人如今终于可以被称为“朋友”这种亲密关系。 他才刚刚和那个呆呆的女孩许下了约定,约好了将来的某一天还会再度相见。 他还有很多事情想做,他还要许下更多的承诺! 他不想死…… 他真的不想死! 如果他在救下他的朋友们的同时,路鸣泽能为他找出一丝的生机,路明非都会竭尽全力抓住它。 可路鸣泽的话语却让他最后的梦想彻底的碎灭。 “很抱歉,哥哥,所谓的bug会被时间修正,就像那时候的苍雷支配,你只能是无能为力。” 路明非眼中的光再度消散,说到底,还是他异想天开了。 “那你说的更改……究竟是更改什么?” “改变你最后1\/4的效价。” “效价?” 路鸣泽竖起一根手指立在唇前,禁忌的话语自他的口中一字一句的脱出。 “是的哥哥,在bug被彻底纠正之前,我会将你最后的1\/4再次四等分,效力同前,但你向我交易的代价会由原本的1\/4变更为1\/16。” 路明非的眼睛再度亮了起来。 “我靠!真么好?” 但随后路明非又收敛了欣喜若狂的嘴脸,将信将疑的看着小魔鬼。 “你会有这么好心?” 路鸣泽嘻嘻笑道:“哥哥我一直都是爱你的啊!而且仔细想想,虽然是bug的缘故,但打过的boss再让你花1\/4确实不太符合仁义道德,要是我真这么做了,那岂不是真的成了你口中的奸商了?” 路明非口中哼哼,心说魔鬼还用讲究仁义道德? 但小魔鬼的这番举动倒也确实够义气,于是路明非也难得善解人意的压下了心中的槽意。 “虽然你这么说,但你这好意还是让我有点……不适应啊,你就不怕我用了前面的3\/16,最后的1\/16之一就憋着不放吗?反正已经杀了几头龙王了,也不至于真的用完?” “放心,哥哥,如果真那样的话,你的弟弟就自认倒霉,而且,哥哥你似乎把事情想的太好了。”路鸣泽的脸上再度露出坏笑。 “你什么意思?” 第114章 吻 “哥哥啊,1\/4的四等分终究是借助bug的缘故,但实质上依旧还是原本的1\/4,当你用下第一个1\/16的时候,就代表你最后的交易已经开始进行,而最后交易开启的同时,也会伴随着出现一个有限的时间,如果超过了那规定的时限范围,即使你没有将所有的1\/16用尽,你最后的1\/4到了交易的终结。” 路明非哑然,怔怔无言半晌之后才明白了路鸣泽的意思。 路鸣泽给他多分出来的几次机会,那几次1\/16并不是和从前一样,路明非想什么时候许愿就能什么时候许愿的。 如果他做出第一个1\/16的交易,那就代表他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路明非静默无言,许久之后,他的声音才顺着轻轻的风声自他嘴中飘荡而出。 “那个时限……是多久?” “三年。” 路明非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三年…… 这是一个很长却也很短的时间,是一个长到可以抓住人生的尾巴去尽情享受的时间,却也是短到许不下任何承诺的时间。 路鸣泽靠在他的身旁,歪着脑袋看他。 “怎么,不想交换了?” “换!为什么不换!”路明非的嗓门突然大了起来。 “原本还以为今天就要当成扑街了,这下不但还多出来三年,还多整了几次机会,我这不是大赚特赚!凭什么不换!” 路鸣泽看着路明非的兴奋样子,他眼中的笑意却像退潮那般行退去。 他看着路明非,眼中的讥讽之意毫不掩饰。 “哥哥,你可真是一个……悲哀的家伙啊。” 路明非呵呵两声,没有说话。 他确实是个悲哀的人,他牢笼中的无趣生活被师姐破开了大门,他进到了另一个幻想的国度,他在这里遇见了知心的朋友,以及爱着他并且他也爱着的女孩。 他的生活终于要迈向新的篇章,可在人生十字路口的转折处,他却被告知只剩下三年的时间。 虽然路明非早就知道人生是个操蛋玩意,但他莫名觉得这个操蛋玩意又似乎极为操蛋的针对他。 路明非没来由的有些烦躁,他站起身,再不去看那座熟悉的城市。 他向路鸣泽伸出手。 “妈的!三年就三年!来!第一个1\/16!” 路明非的决心让路鸣泽愣住了,但是很快,小魔鬼又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哥哥,别急,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本就气头上的路明非更是烦躁起来。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你哥哥我还急着去救人嘞!” “别急别急!还有一个外挂,告诉你了之后,你想怎么冲我都不拦你。”路鸣泽失笑道。 “外挂?”路明非眉头皱了起来。“你不是说没有外挂了吗?” “我确实是给不了哥哥你外挂了,但是这个外挂是哥哥你自行解封的,是属于你的愿望。”路鸣泽说。 “我的愿望?” “是的哥哥,你的愿望,言灵这种东西就是你脱口而出的愿望,王将突袭的那一夜,你心底最强烈的愿望自你的口中说出,于是那愿望就成了你的言灵,只是之前你没有使用那言灵的能力。” “王将突袭的那一夜?”路明非喃喃。 巨龙的幻像烧灼他的每一根神经,滔天的怒火要将他吞没,君王在他的体内复苏。 那一夜,他的确说了某种唯我独尊的话语! 路鸣泽的面目瞬间狰狞,狠戾的气息在瞬间爬满他面庞的每一个缝隙。 “这世间的一切,凡属我们的,我们都要夺回来!” “哥哥,这就是你的愿望,这就是你解放的言灵!” “what''s e is e!” “权能是xxxx” “哥哥,去!带着你的言灵,审判所有的逆臣!” 路鸣泽纤细的手带着巨大的力道拍击在路明非的手上,爆发出雷鸣般的轰响。 …… 赫尔佐格只觉得时间在一刹那间似乎被暂停了。 飘摇的雨,呼啸的风,甚至苍雷支配降下的闪电在一瞬间被全部暂停。 被各种噪音充斥的世界似乎被某股神秘的力量按下了静音键。 可这万籁俱静的世界落入了赫尔佐格的眼中却不是什么宁静的奇画,反倒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他的第一个念头竟然不是奇怪发生了什么,反倒是渴望能够听见哪怕一点声响。 终于,寂静的世界如他所愿的,终于响起了一丝细微的轻响。 那是一道轻微的心跳。 那心跳声出现的同时,暂停的时间终于开始缓慢的恢复了流动。 咚……咚,咚!咚!!咚!!! 那心跳声在渐渐加快,由原本的细微逐渐沉重,最终甚至赛过千百道雷鸣产生的共鸣! 心跳声加快的同时,满布在整个世界的风雨也同时加快。 晃荡的风雨再度如同野兽一般的嘶吼。 有恐怖的力量在风雨中悄然孕育,所谓神的降世产生的那些异像似乎也在为那莫名产生的恐怖力量而感到恐惧。 赫尔佐格在那莫名的威压中终于回过神来,他四顾张望,寻找可能出现的危险。 在大量古龙胎血的加持下,他甚至成了最接近龙类的人类,能够让如今的他也感到心悸的力量,只有可能是初代种或者初代种之上! 他终于发觉了异端,在源氏重工的顶楼之上,他吟诵苍雷支配降下万千雷电的方向! 那如受指引一般,向着同一个方向降下的雷电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恢复而继续流动,那些闪电,像是连接天空与大地的丝线,任凭狂风暴雨如何的汹涌却也无法动摇。 赫尔佐格的眼中终于出现了惊惧,他看着源氏重工顶楼,被闪电激起的沙石尘土包裹着的两道身影。 是……路明非! 赫尔佐格这才注意到,他饮用古龙胎血获得的龙之身躯,竟然以更为威严的方式在路明非的身上复刻。 漆黑的鳞片在路明非的身上悄然的浮现,如同白纸沾墨那般晕染了路明非的全身,那些鳞片逐一扣紧,成了路明非身上天生的坚铠! 路明非缓缓的睁开双瞳,其内散发出的金色光辉柔和温润,可那般静静而辉的金光却让赫尔佐格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路明非看向拥在他身前的那个女孩。 她的暗红色眼眸逐渐黯淡,却尽量留给路明非唯一的光,她的长发在雨中飞舞像是绽放的花朵,轰击在她背后的闪电遥遥连接至无边的天空,像是在她身后盛开的金色羽翼。 女孩的生机在苍雷支配的轰击之下悄然的退去。 路明非看着绘梨衣美丽却渐进苍白的脸颊忽地笑了。 说好要在将来的某一天再度重逢,可你要是死了,未来的某一天,我该和谁相遇? 路明非闭上了眼,对着女孩的唇狠狠的吻了上去。 第115章 千百倍的偿还 雨水和狂风交织,在那拥吻的两人身旁,像是雀跃的精灵,天降的闪电自绘梨衣的背后缓慢的离去,如同疯长的枝丫那般环绕在二人身边。 世界的风雨再不能侵犯二人丝毫,那相拥的两道身影像是成了世界的中心,风雨闪电成了他们身后的背景,雷鸣风啸则是天成的音乐。 世间再无这般热烈的拥吻! 路明非将脸庞从绘梨衣脸上移开,他的嘴角是一抹醒目的红。 被苍雷支配正面轰击的绘梨衣已经昏睡了过去,但是那千百道闪电在她原本的光洁后背之上造成的伤害则在迅速的修复。 飞溅的血液如同电影倒放那般回到了绘梨衣的体内,那些闪电造成的伤口以填补般的方式疯狂的修复。 路明非的亲吻并不是什么情难自已,他只是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将他觉醒的血液送入了绘梨衣的体内,连带着他逆天的自愈能力! 苍雷支配造成的伤害几乎在顷刻间就消失不见,路明非轻抚绘梨衣光洁的后背,直到再不留下一丝的疤痕,他才将昏迷的绘梨衣抱回了源氏重工的内部。 浮在空中的赫尔佐格目睹了所有的一切,可明明上一秒还居高临下即将终结路明非性命的他,在路明非撕碎所有风雨的瞬间竟然再也生不出反抗的胆量。 他还是浮荡在空中,还是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路明非,可不知为何,在他心中,那还未正眼瞧过他的路明非才似乎成了真正的居高临下,他没有看向自己只是因为自己连让他俯视的资格都没有。 超越血统极限的他在路明非眼中好似成了街边的垃圾,待到路明非空出手来,才有闲心来好好的清理。 安顿好绘梨衣的路明非再次出现在源氏重工的顶楼。 他背后遮天蔽日的漆黑膜翼刹那间张开,密集的风元素在瞬间群聚在路明非的身后。 膜翼扇动,混乱的风元素化为有序的士兵,将路明非以匀速托起升空。 路明非很快升至与赫尔佐格平齐的高度,可他却并不停下,他成为利爪的手指轻轻勾动,于是狂风成了他派遣的士兵,向着赫尔佐格呼啸而去之后,将他彻底的包裹并强迫性的抬起升空。 漆黑与青灰的两道龙形身影就这么以相同的速度升至云层之上。 被铺天盖地的乌云遮蔽的清辉冷月终于将第一束光芒映照在了路明非化龙的身躯之上。 赫尔佐格看着路明非几乎完美的身躯不由得露出了艳羡的神色。 和路明非那被漆黑鳞片包裹着的完美躯体相比,他这被古龙胎血强行提升血统带来的变化完全就是低劣的仿制品。 可赫尔佐格真的不明白在那几乎只有一瞬的时间里面,究竟是什么样的变化发生在了路明非的身上。 他从竭尽全力的衰仔变成了高高在上的君王,几乎只是在一念之间的事情,赫尔佐格费尽心机渴求了一生的权柄对于路明非来说,似乎只是某样唾手可得的东西,只是看路明非愿不愿伸出手将那权柄紧握而已。 云层在两人的脚下如海那样的铺开,圆月洒下的清辉在毫无缝隙的云海之上镀上一层淡淡的银灰。 被路明非召唤的狂风包绕的赫尔佐格丝毫不得动弹,如今血统几乎超过次代种的他在路明非的手中只是待宰的羔羊。 与明媚月景截然相反的,是赫尔佐格几乎被恐惧吞噬的内心。 他忽地想起那一日的夜里路明非说过的话。 “不管你藏在什么地方,我都会杀了你,你只是赫尔佐格,我就杀了赫尔佐格,你饮下龙血,成了进化的怪物,我就杀了那只怪物,你贯通黄泉之路,篡夺了白王的王座,我就杀了白王。” 赫尔佐格原本以为那只是刚觉醒血统的路明非不自量力的年少轻狂,可如今看来,这只是路明非下定决心便能轻而易举解决的不值一提的小事。 赫尔佐格看着身上被嶙峋鳞片包绕的路明非,咽了咽唾沫。 他不禁想到,若是他真的贯通黄泉之路,真的成了白王,那他会是如今路明非的对手吗? 赫尔佐格并不知道,他也没有机会再知道。 路明非的膜翼在背后有节奏的扇动,他的视线没有望向赫尔佐格,反倒是看着云海之上那一轮带着柔和光芒的圆月。 “真的很美啊……”路明非轻声的说。 在这狂躁风雨无法抵达的、一万五千米之上的天空,是截然不同的平静。 头顶夜空中的繁星失去密集的云层遮掩,努力的闪烁着点点的星光,而底下的凹凸云层则曼妙像是少女姣好的曲线。 膜翼的鼓动让路明非能够平稳的立于星光之下云海之上,他看着眼前的奇景,恍然觉得,这世界上其实也是有这般动人心魄的美景。 赫尔佐格竭力想要压下内心对路明非的恐惧,可那种恐惧仿佛埋藏于血统,即使赫尔佐格拼命的想要镇静,可他出口的话语却依旧是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 “你……你……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路明非收回遥望圆月的视线,回首望向不远处被狂风囚禁的赫尔佐格。 那个曾经在他面前像是猴子那般叫嚣的家伙,他的眼中如今唯剩下满布的恐惧。 路明非没有回答他,他的口中答非所问的说出了另一句话语。 “只是想见识一下上次没来得及见到的风景,所以你的死亡之地我没有做出更改,还是在云层之上的高空。” 赫尔佐格的脸色在路明非平淡的声音下变的煞白。 他不明白路明非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上次没见过的风景”、“死亡之地没有更改”,赫尔佐格听不懂。 他只是被路明非吓到了。 路明非语气平静的为自己规划死亡的样子轻巧的像是在考虑把手中的垃圾扔到可回收还是不可回收的垃圾桶中一般。 “你的眼神中为什么会有疑惑呢?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吗?” “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我一定会杀了你!” 路明非的语气急转直上,他尾音中的最后一个“你”字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从嘴中挤出。 狂风的元素在同时暴起,路明非抬起被鳞片包裹成的龙爪。 于是脚下的云层炸裂出亮如白昼的明光,恐怖的气息在瞬间破开原本寂静的云海。 那些光芒在赫尔佐格的眼中无限放大,在那光芒彻底的破开云层之后,他这才瞧清了那些藏于云层的瞬放光芒究竟是什么! 言灵·苍雷支配! 远胜于他释放的苍雷支配突破云层锁定在他的身上! 若说他释放的苍雷支配像是宙斯降世,那路明非苍雷支配就连宙斯都要匍匐! 赫尔佐格哑然,那个成为神的男孩却小心眼的带着斤斤计较的报复心! 赫尔佐格降下苍雷支配轰击在绘梨衣的身上,路明非就以同样却更为壮阔的闪电将赫尔佐格彻底的吞噬! 第116章 义气 数之不清的闪电毫不间歇的轰击在赫尔佐格那被古龙胎血强化过的肉身之上,那些覆于全身的青灰色鳞片在闪电的冲刷之下逐一的自赫尔佐格的身上剥落。 闪电在破除鳞片防御之后,继续轰击在赫尔佐格紧绷的肌肉之上,那些进化得来的血肉在闪电的烧灼之下逐渐的萎缩。 赫尔佐格在毫不间歇的攻势之下被渐渐的打回了原形。 路明非弹指取消闪电。 于是刺眼却持续散发的电光在瞬间消失不见,烟尘散去的同时,赫尔佐格现出了他狼狈的身躯,他那冒着必死的决心获得的古龙之躯几乎被彻底的摧毁。 潜藏在血液中的所有权能彻底的消散,可失去狂风衬托的他却并没有向着地面坠去。 路明非召唤的风元素将他死死的锁在这一万五千米的高空。 两者间隔的上千米距离被路明非视若无物。 他来到赫尔佐格的面前,捏住了那个几乎死去的赫尔佐格的脑袋。 古龙的躯体虽然被摧毁,但还是让赫尔佐格在那无休止的闪电之中留下最后一口气。 路明非没有急于杀了赫尔佐格,他知道,那个阴险的小人不到最后一刻不会彻底的现形,眼前这个不过也只是赫尔佐格的傀儡罢了。 路明非强迫性的让几乎死去的赫尔佐格再度睁眼,让那双早已晦暗的眼眸直视他渐进辉煌的黄金瞳。 路明非黄金瞳之中散发的金光笔直的照射入赫尔佐格的眼中,他将精神元素的操控发挥到极致,只为在这具傀儡的精神中搜寻出那个与眼前傀儡联系紧密的小人! 在红井! 那个小人再度换了面孔,龟缩在蛇岐八家撤离红井的队列之中,计划彻底破灭的他,在上杉越以及源稚生他们的庇佑之下,胆怯的逃离八岐的爪牙。 极致高温的火焰倏地自路明非手中点燃,那被他钳制住的傀儡在升腾的火焰中被彻底的燃尽! 路明非远眺云海的另一端。 在红井的方向,那白色之王苏醒的位置,云层卷曲而下,成了奇异的龙卷。 那苏醒的神,他还未掌握阔别已久的权能与全新的身躯,他的一举一动都可能造成混乱的元素风暴。 腐朽的气息自路明非身上悄然的逸散而出,他鼓动身后的膜翼,带着渐进膨胀的腐朽之气向着红井飞驰而去。 …… 二天一流·二天晒日! 上杉越的龙骨形态彻底的开启,他挥舞太刀的双手肌肉完全的绷紧,骇人的线条在这具苍老的身躯之上密密麻麻的散布全身,狂暴的刀法斩开八岐每一个脑袋撕咬而来的利齿。 副校长的戒律领域对于白王这种王座上的君主再没了效用,于是在赫尔佐格计划破灭的同时,戒律的效用被彻底的关闭。 上杉越的刀弧划出两弯完美的半圆,组合相叠之后成了一轮自他背后升起的黑色大日。 言灵·黑日! 黑色的日轮在上杉越的背后极速的转动,巨大的吞噬力将所有的一切吸引并且彻底的燃尽! 凭借这般恐怖的言灵以及手中挥舞的狂暴刀法,上杉越这才能在复苏的八岐手中勉强的支撑。 可他的样子依旧狼狈。 他的脚下是遍地破碎的太刀,他的坚实身躯之上是数之不清的血洞,而他才将将拔出的崭新太刀不过仅仅只是几轮的挥舞便再度支离破碎,几近报废。 这一切的一切都拜那冲天的八岐所赐! 他的尾部,是那传说之中连伊邪那岐与须佐之男的配剑,天羽羽斩也斩之不断的,最锋利的刀剑——天丛云! 才刚刚苏醒的八岐还未熟悉全新的躯体与原本的权能,他的所有进攻都仰仗于他如铁的身躯以及那柄锋利的天丛云。 这是一个好也不好的消息。 天丛云的锐利连神话中都天羽羽斩都难以撼动,又何况是上杉越带来的这些人间兵器? 唯一令上杉越慰藉的,是如今的神还不能彻底的掌控元素的应用,他的巨翼挥动,狂风的元素乱流几乎要把上杉越扎实的步伐也都吹倒。 但值得庆幸的是,神不能将元素的使用精确到言灵之上,他的头颅能喷吐火焰,却无法施展君焰这种高危的火系言灵。 所以上杉越在一定时间之内,并不用担心有什么高阶的言灵能将大家都彻底的杀灭。 八岐的元素掌控会越来越精确这毋庸置疑,但这同时也无关紧要,他们为的只是争取有限的时间,他们在等待,等待那运载着天谴的天巡者卫星到达多摩川的上空! 源稚生和源稚女两兄弟也留在了红井,他们将追随他们才刚刚见面的老爹彻底的留在这拖住神。 某种程度上来说,如今世间仅存的三个皇都留在了红井,他们在为家臣们争取逃亡的时间,他们在为世界争取最后的生机。 但这也意味着今夜过后,皇的血脉将彻底的断绝,成为历史中的一页残卷。 源稚生望向车队驶离的方向,心中不由得有些在意,也不知道樱和乌鸦夜叉他们有没有到达安全的地方。 长久的战斗让他的精神无法持续的紧绷,可就在他失神的这么一瞬间,天丛云撕裂雨幕,向着他身处的位置以雷霆之势冲刺而来。 源稚生瞳孔微缩,他下意识抬起童子切抵挡,可童子切即使再如何坚硬,却也绝对无法与天丛云比拟。 天丛云带着铮鸣穿刺而过,童子切彻底的破碎,铁屑如雨那般在源稚生的周遭四散。 下一瞬,那神话中的长剑就会自源稚生的胸膛前穿心而过! 黑色的火焰包绕着长刀自天而降! 突然出现在源稚生眼前的那柄人间兵器在高温的火焰包裹之下,以彻底的崩碎为代价,竟然些微的调转了天丛云冲刺的方向。 天丛云穿过源稚生的腰间,血液如注般涌出,皇血的修复能力再也治愈不了那几乎满布整个腰间的伤害。 但好在那丝毫的偏差还是避过了心脏这种彻底致命的位置,让源稚生留下最后一口气。 他的身躯在八岐拔出天丛云的瞬间向着地面倒伏而去,可却出乎预料的落入了某个带着熟悉香气的怀抱之中。 源稚生竭力睁眼,于是樱那张秀丽却带着血污的美丽脸庞映入了他的眼中。 那个生命中唯有“源稚生”三个字的蠢蛋女孩回到了这几乎必死的战场。 八岐一击没有结果源稚生的生命却也不再纠缠,因为远处悍然响起的炮声将他的注意吸引过去。 蛇岐八家战线中残余的火箭筒如今被芬格尔端扛在肩,原本一炮向着神轰击而去的家伙该是帅气逼人,可芬格尔却是满面欲哭无泪的司马脸。 先前听说象龟一家要以死将神托在红井,只为了给大伙争取逃跑的时间,十分感动的芬格尔抹着眼泪就爬上了撤离的车队,并且率先占领了前列的座位。 可还未上车的两位会长对视一眼之后,芬格尔就知道事情要往不一样的方向开始发展了。 这两个说是宿敌的家伙在某些时候还真是蠢蛋一般都默契,啥话不说,抄着家伙又向着红井跑了回去。 拜托!你们两还真是一切尽在不言中啊!这他娘的是讲义气的时候吗?现在是讲义气大家就会死翘翘的时候了!你们不懂象龟兄的牺牲大义吗?我们该做的是不辜负象龟他们的牺牲,作为人类的火种,带着象龟他们的希望好好的繁衍!这才是咱们该做的! 芬格尔心中骂娘,但看着两位师弟远去的方向却也撇了撇嘴跟了上去。 第117章 背水之战 “不是让你走了吗。”源稚生看着帮他细心包扎的樱,有些无奈的说道。 气若游丝的源稚生竭尽全力才能保持吐字的清晰,他的口唇变得惨白,大量的失血掏空了他极限的自愈能力,也让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虚弱。 若不是眼下的情形让他难以心安,恐怕在天丛云自他身躯拔出的同时,他就已经陷入了彻底的昏迷。 好在樱是优秀的刺客的同时,也是个善于照顾人的好姑娘。 她及时帮源稚生做了紧急处理,才勉强止住了血液的流出,只是腰间的绷带被血液浸红的样子还是有些瘆人。 樱伸出她细白的手,温柔的抚去源稚生面颊上的污泥。 这么多年来,这个一直藏在源稚生背后没有温度的阴影中,好似只会机械的执行命令的冰冷女孩破天荒的露出了凄美的笑容。 “你不在了,我还能走到哪里去?” 源稚生觉得自己那颗老死的心似乎有清泉淌过,他突然有些不合时宜的察觉到了樱的美。 多年前的他只是因为意气用事,所以才将她拉出了满是油污的阴影,可这个认死理的姑娘自那以后的容身之处就唯有他的身侧。 楚子航扔下背上的包裹,里面装满了各式的刀剑与枪械无数。 先前他竭力一击才勉强调转了天丛云的方向,但同时那柄长刀也被天丛云之上传来的反作用力彻底的崩碎。 好在他和凯撒从车队掉头赶回红井的时候,从蛇岐八家的车队中捞了一些趁手的刀剑以及可能派上用场的枪械。 源稚生在樱的搀扶下艰难的起身,看着楚子航开口说道。 “你们也是群蠢蛋吗?真的会死的。” 这并不是一场九死一生的战斗,源稚生很清楚,带着天丛云的八岐即便还未掌握从前的权能,却也不是他们能够匹敌的。 在神的刀锋之下,如今还遗留在多摩川的人最后的结局只会是十死无生。 他们只是在拖延时间,拖延到那会将他们全都抹杀的武器从天而降。 楚子航从包裹中挑选了一把与“村雨”极为相似的太刀,他的手中随意挥动,尽可能的快速适应全新的刀剑。 那雨落狂流的一夜之后,楚子航这些年来用的最趁手的利器,从来都只是父亲留下的最后痕迹。 “我拦不住凯撒,牺牲你们的性命为我们争取逃命的时机,这会让他觉得自己是个懦弱的逃兵。” 楚子航说着,美瞳下的璀璨悄无声息的点燃,血液几乎在顷刻间沸腾起来,暴血再度被他提升到了三度的界限。 他不再看源稚生,而是紧握长刀,向着雨幕中的另一位神踏步而去。 “而我……只是不想再逃了。” …… 原本待在研究所的副校长在轰走所有的装备部阿宅之后也加入了束缚神的战场。 他和芬格尔乌鸦还有夜叉同处在四散的、蛇岐八家原本防线上设立的至高点,他们的身后是成箱成箱的火箭筒。 对于神那般厚实的鳞甲来说,无论是何种口径的子弹几乎也成了同落雨一般无用的摆设。 唯有火箭筒这般简单粗暴威力十足的武器才可能略微的起到牵制神的作用。 于是这个年龄可能还要超过昂热的活化石一边不要钱的对着神发射火箭筒,一边在芬格尔的身旁狗嘴吐不出象牙的问候着神不存在的老娘。 言语之粗鄙饶是以芬格尔的脸皮也不由得微微的带上一抹羞红。 凯撒和楚子航加入了上杉越和源稚女,卡塞尔最精英的两位会长同蛇岐八家两位传承皇血的人形怪物自四个不同的方向冲着神发起冲锋。 如雨一般落下的火箭筒造成的火海让整片战场几乎成了热浪的海洋。 天空降下的雨水在还未落地的时候便已经被高温蒸发,于是水汽氤氲,成了所有人最好的遮挡。 镰鼬在悄无声息的时候已经发动,对于凯撒这种掌控风之精灵的人来说,有时候有限的视野反而能成为他最有利的战场。 上杉越如同人形的炮弹那般向着神发起冲锋,楚子航则紧跟其后,黑色的日轮与极致高温的君焰领域相互叠加,于是滚滚的热浪在瞬间被拔高了好几个层次。 四方同时射来的火箭筒有效的限制住了神的行动,虽然仅仅只有一瞬的时间,却也被楚子航抓住了机会。 他跃空而起,凭借着君焰与黑日相叠的高温产生的冲天火浪,他三度暴血的极限弹跳力几乎将他送至了上百米的高空! 腾空的楚子航在蓄力之后,对着神的脊背挥刀斩下,那被君焰加热的刀刃之上被火焰彻底的点燃。 那带火的一刀暴起而下,楚子航以三度暴血的极限与浑身解数斩下的一刀在空中拖出长长的火尾,像是陨石那般从天而降,沉沉的砸入神的脊背。 这拼尽全力的一刀起了作用,神在密集的攻势之下第一次尝到了“疼痛”的感觉。 他仰天发出震天撼地的咆哮,他在愤怒!他在为这些蝼蚁对他造成的伤害而感到愤怒! 天丛云的锐利锋芒在他猛力的摆动之下,刺破所有遮掩的水汽,向着坠落的楚子航笔直的刺出! 被神的嘶吼震的几乎耳鸣的凯撒收到了镰鼬带来的信息,他冲着远处的芬格尔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 “三点钟方向!快!” 芬格尔心领神会,抄起火箭筒,对着以楚子航为中心的三点钟方向扣下火箭筒的扳机。 轰鸣之声在瞬间远去,几乎只在天丛云就要贯穿楚子航的千钧一发时机,火箭筒完美的命中! 爆炸产生的冲击力调转了天丛云的进攻轨迹,但得以存活的楚子航也被那冲击轰的倒飞而出。 神的八个头颅依旧锁定在楚子航的身上,天丛云的落空令他的恼怒更上一层楼。 八张撕咬的巨口如同八个无底的黑洞向着楚子航撕咬而去。 可巨大的吸力在瞬间让八岐极速落下的脑袋顿住片刻。 是黑日! 那旋转的日轮完全的对准八岐的位置,其内爆发的巨大吸力即使是复苏的神也不由得受到了影响。 源稚女抓住了这关键的时机,他轻盈的身姿踩着神庞大的身躯向着神的头颅疾步而去。 两柄闪烁着寒光的长刀在他的衣袖之下若隐若现,在冲刺至神的头颅的瞬间,他跃空而起。 一半火海一半落雨的交界之处,是他腾空的身影,两柄长刀在他手腕的细微动作之下,便如利矢那般飞出。 寒光的落点精确无误,正中神那如同太阳一般耀眼的金瞳! 岩浆般的血液顺着刀芒滑落在地,那足以吸引任何混血种的、属于神的血液如同细小的清泉那般流落在地。 第118章 末日浩劫 那滚烫的血液像是真的岩浆,自神被贯穿的瞳孔流淌在源稚女挥出的长刀之上。 于是长刀被血液中携带的高温瞬间融化,坚硬的金属刹那间变的像是融化的巧克力,从神的眼瞳中脱落,铁水滴落在地,很快又再度的凝固。 被源稚女戳瞎的两只瞳孔在神的几个眨眼之中便已经完好如初,而楚子航竭尽全力的一刀在神背后留下的印记在水汽掠过的瞬间,也彻底的消失不见。 这就是神的能力! 他那逆天的自愈能力造就了他几乎不死的身躯! 无论是楚子航带火自天而降的一刀,又或者是源稚生精准的命中神较为脆弱的眼瞳,这些都给神造成了一定的伤害。 可这伤害相较于神的自愈能力相比,却显得极为无用。 他们竭尽全力的发动攻势,可他们对神造成伤害的速度完全比不过神恢复的速度。 凯撒紧握着狄克推多,在抵挡住神其中一个头颅的冲击之后,狼狈的倒退。 他的面上是冲天火光也无法融化的满布寒霜。 即使是在直面诺顿的时候,凯撒也没有当下这般的绝望,即便骄傲如他,却也不得不承认,所谓人与神的差距,确实不是那么简单能够弥补的。 凯撒有些咬牙切齿,他叩了叩耳机,接通了eva的频道。 自神复苏的那一刻起,掌控“天谴”发射权限的eva便替代了原本的诺玛。 “天巡者还有多久能到达东京的上空?”凯撒有些迫切的问。 神对新生的躯体越发的掌控自如,他口中喷吐的火焰以及环绕在他周身的风元素逐渐的膨胀,甚至,那些听命于凯撒的风中精灵镰鼬在神巨翼鼓动的狂风之下也失去了原本的忠诚。 凯撒能感觉到,那些由风构成的镰鼬在脱离他的控制,它们挣扎着渴求飞往神的臂弯。 这不是一个很好的信号。 这代表着神对于元素的掌控越发精纯!随着时间的推移,八岐越发的完美!那些足以灭世的言灵可能在下一秒就会自神的口中吟诵而出,于是将多摩川彻底的吞噬! 凯撒体会过灭世言灵的恐怖,那一夜高天原的莱茵,即使是还未释放的情况下,就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不敢想象如果换作白王,又会降下何种言灵笼罩多摩川。 空灵的嗓音自耳机中传来,是eva的回应。 “还有三分钟的时间,天巡者会抵达最完美的发射地点,这也是你们最后的撤退时间。” eva补上贴心的提醒。 凯撒却只能回一声苦笑:“即使我们真的用这三分钟的时间撤退,也逃不出天谴的波及范围了?” 耳机那头只是沉默。 凯撒知道,相比起诺玛的无微不至,eva其实更像是个真实存在的人,她明知已无退路,却还是提醒自己还有三分钟的时间撤离,只是因为她像是个善良的女孩,心中希冀着能够再减少一些伤亡。 短暂的沉默过后,eva的声音再度响起。 “有什么想说的话吗?我可以帮你转告诺诺一声。” 凯撒微微愣了愣,两秒过后才明白这就是所谓的“临终遗言”了? “想说的话有很多,但那是用尽余生的时间也说不完的,就……老套的告诉她一声,我爱她。” 凯撒说,但很快他又否决了自己的留言。 “算了,还是什么都别说了。” “怎么了?还是觉得老掉牙了点吗?” 凯撒无奈的撇嘴:“只是觉得已经是要死的人了,又何必再让活着的人悼念再也不可能的爱呢。” eva没有说话。 “不过你可以给我那个不靠谱的老爹带一句话。”凯撒又说。 “什么?” 凯撒笑了笑,暴血的程度被他首次提升至三度的极限,他迎着风雨,抬起狄克推多,再度向着神奔袭而去。 “让那个混蛋别来参加我的葬礼!” …… 楚子航君焰的领域彻底的包裹在手中的长刀,他挥斩而下的每一击都能造成一次小型的爆炸。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环绕他周身那一圈散发淡淡黑光的君焰领域却在逐渐的瓦解,他劈砍出的每一刀爆炸也开始降低原有的威力。 不是因为君焰的负荷过大让他的体力有所不支,凭借三度暴血以及多年的战斗经验,他甚至能够将君焰的领域由战斗的开始一直持续到结束。 君焰的领域开始薄弱只是因为八岐对元素的掌控越发的精纯,于是那所有的火焰都要臣服在那白色的神脚下,君焰也不例外。 上杉越也越感吃力,他身后的黑日早就消失不见,那渐渐崩塌的黑日再没了原本神明降世般的威仪,于是上杉越停止了黑日的吟诵。 与其花费巨大的精神延续几乎失了作用的黑日,不如省点精气神多劈斩两下手中的长刀。 天丛云的锋芒已经将多摩川周围的群山捅的不成样子,原本绵延不绝的山脉如今坑坑洼洼。 无论是上杉越源稚女,又或是凯撒和楚子航,他们的身躯都或多或少被那世间少有的锋芒刺伤。 在混血种中处于顶端的几人如今都是被血污沾染满身的狼狈样子。 但他们还在坚持,他们还在争取最后的时间! “天巡者位置已经抵达发射地点,五秒倒计时之后降解放天谴。”eva空灵的声音在凯撒耳中毫无征兆的响起。 但凯撒晦暗的双眼在听到eva的嗓音之后再度点燃了最后的火光。 “还有五秒钟!”他冲着人群大喊。 所有人都将那带着希望的信息收入了耳中,于是他们阴沉的面色之上不约而同的终于浮现了些微的红润。 或许是回光返照的缘故,这些早已是强弩之末的家伙们似乎听见了反击的号角在神的嚎叫中响起,于是再度冲着神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五!” “四!” “三!” “二!” “……” 凯撒挥动狄克推多的手榨干他身躯所有的力道,他希冀着那最后的数字灌入他的耳中。 可eva的声音在念到“二”的瞬间戛然而止。 “天谴发射取消。”eva说。 凯撒再度跌落了深渊。 “为什么!”他绝望的冲着eva吼叫。 天谴是最后的希望!他们拼死争取了这么久的时间只是为了那星空中的武器在夺去他们生命的同时也能将神留在多摩川! 他们抱着必死的决心坚持了这么久,可现在eva却说天谴的发射取消了? 凯撒下意识的以为是他的不靠谱老爹或者是他混账的家族因为他身处红井的缘故取消了天谴的发射。 可eva却说出了另一种答案。 “更高级的权限将天谴发射的指令取消,原因是另一套屠龙系统已经开启,并且正在赶往多摩川的位置。” 另一套屠龙系统? 凯撒真的搞不清楚秘党的混蛋和他那混账的家族还搞了什么神秘的屠龙系统。 但天边响起的惊雷让他从各种混杂的情绪中回过神来。 他抬头望向天边,于是彻底的怔住。 腐朽的气息吞噬所有的风雨而来,比浓集的云层还要漆黑的海潮在天边汹涌而过。 凯撒不知道另一套屠龙系统究竟是什么,但他怀疑那是否真的是人类所制造的屠龙武器。 云层中那跳动的电光简直就是……末日的浩劫! 第119章 王 云层之中仿佛有着吞天的巨兽以雷霆之势朝着多摩川的方向而来。 凯撒看不清楚云层的状况,镰鼬的领域也无法抵达云层的高度,他只能依靠自己的双眼仔细的观瞧来者究竟是什么样的恐怖东西。 依稀之中,如海一般的云层中的确有东西在靠近,那东西裹挟着电光与狂风,浓集的云层在那东西飞掠而过的瞬间被彻底的一分为二! 云层之上的日光竭力的自那东西划分而出的间隙逃散而出,可那微弱的光芒很快又被一闪而过的灼目电光彻底的吞噬。 凯撒终于瞧清了那裹挟着万钧雷霆而来的,带着腐朽之气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那是一头巨龙! 那巨龙像是灭世的炮弹!穿破云海!自天而降!对着降世的神笔直而撞! 复苏的八岐似乎感应到了那头巨龙的存在,他无视了纠缠的楚子航他们,他的八个头颅同时扬起,震耳欲聋的咆哮破开了所有的云层,可唯独无法阻滞那巨龙降下的速度。 凯撒莫名觉得那一直压制他们的、仿若君临的神似乎在恐惧。 “快撤!”凯撒对着距离较近的楚子航他们嘶吼。 两头真正的巨龙相撞,凯撒不敢相信那会造成何等的东京,或许甚至能爆发出超过“莱茵”的威力! 被天降巨龙吸引了所有注意力的楚子航源稚女以及上杉越在凯撒的声嘶力竭中回过神来。 他们还没来得及细想为何等待的天谴会变为不弱于神的巨龙,他们腿部的肌肉就榨干几乎全身的余力,以最快的速度撤离神的位置。 可预想中的爆炸并没有发生。 那从天而降的巨龙在碰撞到八岐的瞬间,两道带着灭世之威的身影竟然……完全的消失。 火海中白色与腐朽的两道身影消失不见,风雨中唯独剩下八岐造成的天坑。 凯撒怔怔的望着狼藉的多摩川群山,只觉得至今所有的一切恍然若梦。 …… 还是多摩川的位置,还是风雨与雷电相交着的嘶吼。 不同的地方只是覆盖群山的生机彻底的消失不见。 原本在火海中挣扎的绿草彻底的枯萎,密林中再不见一片的绿叶,成千上万顷的苍天巨树如今只剩下光秃秃的可怜枝丫,就连奔腾的多摩川也停止了流动,水面再不见一丝的波纹。 世界仿佛在路明非与八岐的冲撞之下彻底的死去。 可被路明非拎在手中的赫尔佐格作为最了解龙族的人类之一,他确切的清楚眼前究竟是什么地方。 死人之国……尼伯龙根。 原本藏匿在蛇岐八家撤退队伍的他在上杉越降临的瞬间,就已经变的心如死灰。 他知道,和源稚生源稚女这种基因实验产物相比,真正的皇拥有何种的能力,上杉越甚至能被称作人形巨龙。 那真正的皇降临的瞬间,他所有的布局意味着毁于一旦。 可这还不是给他打击最大的。 他藏匿在撤离队伍中,那刮来的一阵疾风才真正将他带至了绝望的深渊。 那疾风掠过的下一瞬,他就被身旁成龙的路明非拎在了手中。 这个曾经甚至不被他放在眼中的男孩不知是何原因,获得了他梦寐以求的力量。 路明非他成了真正的龙!拥有着比拟神明的力量! 他在路明非的手中,翱翔于云层于闪电之中,世界在路明非的膜翼之下腐朽,尼伯龙根在路明非散发的腐朽之气中缓缓显形。 “赫尔佐格博士,这就是你渴求的神,你追求了那么多年的白王。” 路明非的声音自他被黑鳞布满的嘴中传出,回荡在尼伯龙根之中不绝于耳。 他对赫尔佐格说话,却连分秒的正眼都没有放在赫尔佐格身上,反而是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咆哮着的、畏惧着的神。 可赫尔佐格却被八岐的咆哮震的头晕目眩。 他夹杂在两头巨龙之间,恐惧的深渊彻底的将他吞噬。 他勉强的挤出笑脸看向路明非,可那皱巴的、沟壑纵横的老脸挤出的笑容甚至比哭还要难看。 “我早就看出来你的潜力不是我们这些普通混血种能够比拟的,现在你成了高高在上的神明,这是皆大欢喜的事,你是龙王吗?那次在惠比寿花园觉醒了记忆?” 赫尔佐格吹捧着,死到临头的他还不忘试探路明非是如何在一日之内从刚刚觉醒血统的s级进化成了真正的神。 他思来想去,唯一合理的解释也只有路明非其实就是复苏的另一头龙王。 他失去了记忆,游走于人世,而那次惠比寿花园的追逐战唤醒了他君王的记忆。 路明非斜睨着眼中带着贪婪的欲望注视他的赫尔佐格,他将赫尔佐格随手扔出,风元素便在瞬间将那个小人钳制在空中。 赫尔佐格再也绷不住心中的恐惧,口中爆发出比女人还要尖锐的嘶喊。 路明非将他扔出去的瞬间,他的全身都在颤抖,因为他的正下方,是八岐张开的八张巨口! 这个小人的所有欲望在瞬间被怕死的念头吞噬,他再不敢觊觎路明非紧握的权柄,低声下气的向那个曾经都没有被他看在眼中的男孩求饶。 “路……路明非!求求你!放过我!我可以帮你!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懂龙类,之后还有龙王会苏醒!我可以帮你把他们全都吞噬!我会帮你登上世界的宝王座!你就是世界至高的君主!” 赫尔佐格语无伦次的求饶,他迫切的想要彰显自身的价值,然而被恐惧支配的他却忽略了最至关重要的一点——如果路明非真的能够杀了新生的白王,那么赫尔佐格所谓对龙类的了解,又对路明非有什么用呢? 路明非的黄金瞳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直视赫尔佐格,仿若回荡在整个世界的轰鸣之声自他的口中说出。 “赫尔佐格博士,我想你是忘记了。”路明非说。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你的命运……从来只有死路一条!” 托起赫尔佐格的风元素在瞬间四散消失,那个小人带着尖锐的喊叫被地心引力拉扯着从天空坠落。 地面蛰伏的八岐自他的口中喷射出八道火焰,在天与地的交界之处,那八道火焰相交而过。 那也正是赫尔佐格坠地的位置。 尖锐的喊叫声在火焰掠过的刹那戛然而止,火光熄灭的瞬间,赫尔佐格博士的身影也再也消失不见。 那个可恨的小人就这么悄无声息就悲哀的死了。 死在他追求几乎整个人生的白王手中。 然而他无足轻重的死亡并没有在路明非与八岐的眼神交错中掀起什么波澜。 蝼蚁的死,对于真正的神明来说,不过只是轻若尘埃的小事罢了。 浑身透白的八岐扬起他的头颅,他蛰伏地面久久不动不仅仅只是因为路明非身上发散的气息令他也惊惧,同时也是因为路明非的身上透露出一股令他也奇怪的味道。 一种……极其熟悉的味道。 “你……你是谁。” 磕磕绊绊的声音从八个头颅的尖牙利嘴中同时响起,声调大小几乎完全一样的古钟之声发起的共鸣令群山都在震颤,浓集的云层甚至都在那共鸣之下向着四面八方逸散。 死去不知多少年月的白王重新获得了身躯,可还未完全掌控这躯体的神依旧不能发出流利的音节。 路明非的膜翼扇动,他站立在天空,各种元素的乱流在他周身环绕像是各色的利刃。 路明非没有回答他脚下的神,八岐问他是谁,他自己也答不上来,总不可能回答他一句“在下卡塞尔s级学员路明非”? 路明非没有回答,八岐也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的纠结,他才刚刚新生,生前漫长岁月的记忆还处于尘封的状态,但眼前这个男孩身上爆发出的气势告诉他,这个家伙绝对也是某个龙王,并且是在他记忆中曾经相见过的龙王。 他记不清路明非没关系,因为今日之后,他们之中只有一个能活着从尼伯龙根出去君临天下! 毕竟……王与王的相逢从来都只是你死我活! 古老的龙文在瞬间自八岐的八个头颅吟诵,灼热的温度自地面冉冉升起。 空气被彻底的燃烧,整片多摩川的密林在神吟诵龙文的同时化作熊熊的火海。 高温还在持续的上升,世界成了高温的海洋,四起的热浪则是这海洋中翻腾的巨浪! 连多摩川的静水也在几息的时间内蒸发干涸,周围行群山也都在神降下的高温之中开始融化。 燃烧整个世界的火焰在八岐一声震吼之下冲天而去。 言灵·烛龙! 青铜与火之王的最高权能在八岐的吟诵之下几乎是瞬发的启动! 那腾空而起的焚世之火在升空的同时聚拢,化作一条双目炯炯的火龙! 这以《山海经·大荒北经》中的异兽命名的言灵真的如同传世的记载一样。 “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有神,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视乃明,不食不寝不息,风雨是谒。是烛九阴,是烛龙。” 烛龙睁眼的瞬间,天下就被光明所笼罩!他的光芒甚至能照亮幽冥之地! 而那光芒……正是焚世的火焰! 路明非望着那带着极致高温升空的巨龙开始鼓动他身后的膜翼。 狂风在瞬间聚拢,路明非漆黑的身躯在疾风的助力之下,以不可视的速度向着升空的巨龙俯冲而去。 被漆黑龙鳞包裹的路明非与灼目与滚烫的火龙相对而撞。 但在二者即将碰撞的瞬间,那凶猛而来的火龙却被路明非周身环绕的疾风呼啸着破灭。 几乎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八岐召唤的惊世烛龙便在路明非飞掠而过的同时,失去所有的威能而消散不见。 那几乎可以将一座城市都焚烧殆尽的火系至高言灵甚至连阻滞路明非身形的能力都没有! 焚世的火焰四散成了漫天的火星,被卷曲的狂风吹散在路明非的周身,好似有着星辰伴随着他俯冲的身姿从天而降。 烛龙被破并没有让八岐露出惊异的表情。 即使死去了漫长的年月,但龙族君王的法则依旧刻骨铭心! 王与王的战争,言灵是没有用的,他们唯一拼死的选择只有刀刀见血! 而白王……拥有世间最为锋利的刀刃! 烛龙发出的同时,八岐就鼓动他巨大的白翼,那遮天蔽日的膜翼带着他庞大的身躯极速升空。 隐藏在他尾部的天丛云在烛龙消散的瞬间以极致之速自穿透漫天的火星而过,对着疾风与繁星缭绕的路明非突刺而去。 路明非的黄金瞳锁定在那飞驰而来的醒目寒芒之上,但他没有躲避,他被黑鳞包裹的拳头紧紧的握在一起。 七彩的光芒在他握拳的同时缭绕在他拳头的四方,那是被吸引的各种元素! 这几乎能爆发出堪比“莱茵”威能的一拳与天丛云在天地交汇的一线终于相击! 迫人的风暴席卷了整个多摩川! 山川被踏平,云层在风暴中冰冷的寒流扫过,于是雨水夹杂着冰雹从天空坠落。 一拳相击之后,那红了眼的两头巨龙很快就再度迎来下一击碰撞! 风暴再度席卷,这次其中灼热的热流将天落的雨彻底的蒸发! 那两位元素的至高掌握者每一次的交击都会让多摩川的气候彻底的变化。 八岐疯狂的扫荡他尖锐的尾部,他发现面对的漆黑之龙似乎也是个将将苏醒的家伙。 他的战斗经验十分的匮乏,天丛云的每一次挥出都能与那家伙的拳头相击。 好像那个男孩并不明白避其锋芒这种浅显易懂的道理,他仗着自身的至高权能,挥出的拳头几乎每一击都一根筋的偏要与天丛云冲撞。 好似他并不知晓天丛云的锋利之名。 他拳头之上的漆黑鳞片开始崩碎,露出其下包裹的坚实肌肉,但即使这样,他还是死脑的非要以拳头轰击天丛云,他的拳头之上变的血肉模糊,滚烫的灼血自其中流淌而出。 但他挥拳的速度却没有丝毫的减缓,似乎“痛楚”这个词眼并不存在于他的字典之中。 直到轻微的细响终于落入八岐的耳中。 那声在他们造成的动静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细响却在八岐心中翻起了滔天的巨浪。 那声音……是自天丛云之上传来! 八岐的八个头颅在与路明非的交击之中,瞥见了那异响的来源——天丛云之上竟然出现了……裂痕! 这堪称龙族中最锋利的刀刃竟然真的在路明非的轰击之下出现了裂痕! 身为复苏白王的八岐终于慌了,他开始仔细的搜寻记忆中能够与男孩重叠的身影。 龙族中能够抵御天丛云锋利刀刃的存在,几乎只有个位数! 第120章 神陨 白色的巨翼开始了鼓动,狂风聚集在八岐的身下,将那雪白的庞大身躯抬起升空。 天丛云给路明非造成了不小的损害,不只是路明非的拳头血肉模糊,那最锐利的刀刃在路明非漆黑鳞甲布满的身躯之上有人戳出了数之不清的骇人血洞。 八岐尾部那绝世的利刃戳入路明非的身体仿佛戳入了流动的黄沙,但天丛云拔出路明非的躯体之时,那血肉模糊的伤口也如流沙淌过一般快速的修复。 路明非的每一次进攻都毫无保留,他像是红了眼的野兽,如同死侍那般失去理智只剩下进攻的本能。 他的身躯在破坏与修复之间达不成完美的平衡,天丛云以及八岐片刻不停的猛烈攻势超过了路明非的至高血统带来的自愈能力。 路明非成龙的肉身在天丛云每一次的突刺之下在渐渐的崩解。 可明明伤势更为严重的是路明非,但节节后退的人却又意外的是那苏生的白王。 天丛云原本如雨的攻势开始有所缓和,八岐乘着狂暴的龙卷与路明非在上万米的高空回旋。 天丛云的碎裂在八岐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他放弃了原本与路明非缠斗的优势,反而是飞上高空,在撤退的同时与路明非周旋。 苍雷支配,莱茵,烛龙…… 那几乎可以摧毁整座城市的高阶言灵在八岐的飞舞当中被随意的唤出。 高空中层层浓集的云层在一次又一次的爆炸之下被破开,像是天空被炸出了一个巨型的大洞,元素的乱流在顷刻间让原本云深似海的天空成了碧空如洗。 原本再无了遮掩的阳光应该直射而下,可这里是尼伯龙根,死人之国,任何的生机在这里都是不被允许的存在,于是整个世界依旧是原本那样的阴沉。 那些本质是元素集合的言灵对于路明非来说几乎毫无作用,八岐唤出那一道道的言灵不过只是企图在爆炸之中略微遮掩路明非的视线。 他们的战斗关键胜负手从来都只是尖牙与利爪! 八岐的周旋不仅仅只是因为天丛云碎裂带给他的惊惧,他还在熟悉自己那重新获得的躯体。 极速的飞舞之中,他的身躯开始渐渐的缩小,雷鸣般的轰响在无边的天空之下绵绵不绝。 他庞大肉身之下掩藏的骨骼在调整,他在寻找最完美的姿态。 庞大的身躯在化作与路明非相似的大小之后,八岐终于开始了他的反攻! 他的利爪对着天丛云的裂痕狠狠的挥斩而下,于是那尾椎之上的锋利刀刃彻底的被八岐分离。 他将分出的天丛云紧握在手,于是那纯白的尾骨成了他手中最完美的利剑! 他没有想起来路明非究竟是谁,但路明非以自身的拳头打碎了天丛云依旧让他不容忽视,他时隔多年的感受到了一种奇特的、令他厌恶的情绪! 那种情绪名为……恐惧! 他是白王,黑王之下至高的君主,如果有谁能让他恐惧,那必然只有接近或者与黑王同等的存在! 如今唯一令八岐心安的是,路明非似乎还不完整,他并不是彻底的没有机会。 但这也可能是他最后的机会,他必须要在这一次,将路明非,将他的威胁彻底的抹杀! 紧握天丛云的八岐终于向路明非发起了冲锋,天丛云之上冒出的寒光拖出长长的光尾,冲锋的八岐像是攥着光芒大绽的流星向路明非奔袭而去。 原本血肉模糊的路明非在八岐减缓了天丛云的攻势之后,血统中掩藏的自愈能力将他浑身的伤口彻底的修复。 漆黑的鳞片再度遍布全身,他又恢复成完好无缺的全盛状态,如同漆黑的长矛对着迎面而来的八岐挥动他最为锋利的利爪! 也许是当今世上最为至高的两头巨龙,可他们的战斗却又是极为简单粗暴像是两头遵从本性的野兽。 他们冲锋着,他们撕咬着,血液如雨那般从天落地,那滚烫的血液落在地上汇集成滚烫岩浆一般的河流。 他们从多摩川飞袭至太平洋的上空,一望无际的海洋在两道巨龙身影略过的瞬间被狂袭而过的寒流彻底的冻结。 可片刻后如雨那般落下的滚烫血液又让几乎冻结的海水再度融化。 冷热相交的温差让海水迅速的蒸发升空,于是万里无云的天空再度被云层笼罩,却又很快被密集的各种高阶言灵再度轰炸消散。 八岐从沉睡的状态中渐渐的苏醒,对于漫长岁月沉积下来的所有不适感几乎全然的消散,他再度登临绝顶,成了至高的白王! 与他相比,路明非则狼狈了许多,天丛云成了八岐手中的剑之后,他的战斗越发的吃力,他所能仰仗的只有手中的利爪以及坚硬的鳞甲。 但他的利爪不若天丛云那般锋利,他的鳞甲也抵御不住天丛云的进攻。 白王彻底完美的同时,也意味着他开始落入了下风。 知晓这一点的八岐也不禁泛起喜悦的心思。 他终究还是最后的胜者,在这黑王死去的时代,他即将成为世界全新的王! 八岐心中的兴奋点燃了他的欲望的火焰,天丛云的锐利刀锋也加快了劈砍的速度。 天丛云在八岐手中的挥斩速度甚至千百倍的超越了音速,阴暗的天空中只见那两道纠缠不休的龙影,以及八岐手中如影似幻的天丛云! 路明非满布身躯的漆黑鳞甲在他的每一击挥舞之下都在破碎,他凭借着逆天的自愈能力与完整的八岐纠缠到了现在。 但那自愈能力同样也在削减着路明非的体力以及精神。 他再不似最初那般以拳头直面天丛云的勇猛,他轰出的拳头渐渐跟不上天丛云的速度。 他的鳞甲在八岐兴奋的嚎叫声中被渐渐削去。 那掩盖在鳞甲之下的男孩现出他原本的真实样貌。 天丛云的劈砍也在渐渐的变慢,因为八岐发现了身前的路明非已经彻底的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原本那头疯狂的黑色巨龙再也抵不住天丛云的威力,他浑身大大小小的血洞止不住的在出血。 他依靠了那么久的自愈能力也失去了先前的威能,那些血洞成了堵不住的伤口,渐渐冰冷的血液从内流出。 战斗的胜负几乎已经显而易见。 八岐知道,是他赢了。 路明非是不完整的,而八岐则在漫长的缠斗之后终于完整,手握天丛云的完整的白王怎么可能会败在路明非的手中? 八岐收起来天丛云,他仔细端详眼前血肉迷糊已经再无威胁的路明非。 这个男孩之前如君王那般高高在上,但他体内令如今的八岐也惊惧的气息在悄然的退去。 好似他从王座之上跌落凡尘,成了一个再低贱不过的贱民。 “你究竟是谁。”八岐不由得低声喃喃。 他忽然有些辨认不出眼前的男孩究竟是不是之前与他厮杀的天昏地暗的另一头巨龙。 意识朦胧的路明非睁开了他的双瞳,却再没有一丝的光芒从其内迸发而出,甚至他的瞳孔都开始涣散,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第一次的1\/16交易临近了尾声,他从路鸣泽那借来的力量开始消退。 腐朽的世界也在渐渐崩塌——这由路明非唤出的尼伯龙根,在他力量消散的同时,也已经支撑不住了。 天空出现裂痕,另一个世界的皎洁月辉从裂缝中渗透进来,尼伯龙根开始坍塌,碎裂的天空开始渐渐瓦解,像是老旧的墙皮,层层的脱落。 路明非没有在意世界的崩溃,他恍惚之中看着眼前那长着八只头颅,憎恶好似魔鬼,圣洁又似天使的白龙,这才意识到原来小魔鬼也不是万能的。 最初的最初,路鸣泽就说过,他的交易能帮路明非做到几乎一切。 路明非清晰的记得,那个“一切”有个“几乎”的前提。 而战胜完整的白王显然并不在那前提包括的范围之内。 其实想来也很正常,上一次对战窃取白王王座的赫尔佐格的战斗中,他们就几乎落败,最终的最终,还是依靠那天降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才将赫尔佐格刚登上的王座彻底的轰碎。 单凭与路鸣泽交换获得的权与力……是不能凌驾于完整的白王之上的。 八岐看着恍惚的男孩,却再也无法与他脑海中的任何龙王重合。 龙王是高高在上的君主,怎么可能会是这般落魄的贱民? 八岐心中之前对于路明非的恐惧渐渐消退,但同时他也有些厌倦。 撕扯下男孩披着的外衣,八岐这才意识到和他鏖战这么久的,竟然只是一个不值一提的男孩。 他兴致缺缺的想要终止这场斗争,天丛云再度被他举起,尖锐的剑尖向着路明非的心口突刺而去。 命中即是必死! 世界的斑驳碎片下落,入了路明非的眼中,好似成了映照一生的走马灯。 死亡在他的眼中被无限的放慢,另一个世界渗透进来的月辉在天丛云锐利的剑尖之上映射出最后的一点亮光。 那亮光在路明非眼中放大的速度被无限的放慢。 路明非觉得那亮光像是银针,在扎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疼痛好似天火的烧灼! 路明非恍惚间觉得似乎真的有火焰映入了他的眼中! 那是世界的火海!那是升空与降世的巨龙撞击爆发的灭世之火! 路明非见过眼前的画面! 在赫尔佐格梆子声的影响之下,或者说……在那一夜他体内君王觉醒之时! 风声止不住的灌入路明非的耳中,带来熟悉却悲伤如潮的声音。 “哥哥,我们一起,一起杀了他们!” “那是我们该夺回来的东西!” “这世间的一切,凡属我们的,我们都要……夺回来!” 路明非几乎晦暗的双瞳再度爆发出了盛世的金光! 他几乎都快忘却了的某些事情再度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他还有事情要做!他还不能死! 还有一个人……他必须去杀! 与先前并不一致的沉闷心跳无死角的灌入了八岐的耳中! 心跳声响起的刹那间,身前那个几乎死去的男孩周身狂风暴起! 那狂绝的风将他突刺的天丛云彻底的吹散。 就连八岐也难以抵御那风暴的威压,被粗暴的带离男孩的身旁。 八岐巨翼大张,汇集的风元素在八岐被强迫性的推离数千米的范围之外才终于助他稳住了身形。 他抬头,比恐惧更甚的黑暗将他彻底的吞噬。 而那黑暗……名为绝望! 好似另一位君王在男孩的身躯中苏醒,他浑身的血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缝补修复,血液自行的回归他的身躯,黑色的鳞甲疯一般的在他的身躯之上狂张。 男孩眼中绽放的金光终于落入了八岐的眼中,于是这个先前欲驾临世间的白色之王再无违逆之心! “是……是你!” 八岐的声音竟然露出了颤抖! 他终于认出了眼前的男孩究竟是谁,但几乎在认出男孩的同一时间,他的巨翼鼓动,他爆发出全身的力气,一瞬千里! 却不是向男孩发起拼死的冲击,他在逃亡!他在向着与男孩相反的方向竭尽所能的逃亡! 他绞尽脑汁想要回忆起眼前的男孩究竟是谁,可在他如愿的瞬间却只剩下逃亡的念头。 赫尔佐格博士追求了整个人生的白王,竟然只是因为路明非的眼睛锁定了他,于是如同落水之狗那般狼狈的逃窜。 可路明非比他更快! 八岐的逃亡在开始的同时,也已经彻底结束,因为路明非截住了他的逃生之路……以利爪钳住八岐的八个脑袋这种暴力的方式。 八岐注视着那金光伟岸的双瞳,他想要求饶,可绝对性的压力让他说不出一丝的话语。 路明非伸出他比天丛云还要锋利的利爪,将八岐的心脏彻底的贯穿。 “what''s e……is e!”他大声的吼道。 八岐只觉得仿佛黑洞进入了他的体内,路明非的利爪中爆发出巨大的吸力,却不牵扯他体内的任何脏器,而在吸收他的……血统! “如果谁想夺走我们的东西我们就杀了谁!” “这是你的愿望,哥哥,这是你独有的言灵。” “what''s e is e” 路鸣泽的声音在路明非的脑海中不绝回响。 “权能是……血统掠夺!” 白王那至高的血统在路明非下达的指令中被无情的鲸吞。 感受到权力的权柄离他远去的八岐竭力去拍打路明非的利爪,去撕扯他的利爪,用天丛云疯狂的劈砍。 可即使是天丛云那样天生的剑,却也再无法伤及路明非分毫。 血统及其蕴含的力量在飞速的流逝,八岐也在越发的虚弱,他的身躯变的干枯,他那介于天使与魔鬼的完美身躯彻底的丧失先前的色彩,变得像是老死的枯木。 他眼中的金光渐进黯淡,磅礴的生机也在极速的消退。 最终,才将将降世的八岐再也发不出一丝的挣扎……他已经死了。 第121章 朋友 八岐枯死的身躯如同坍塌的尼伯龙根一样,仅仅只是在徐来清风的吹拂下,就好似飞散的沙尘那般消散而去。 将白王所有的血统吸收的路明非也失去了先前的神威。 苏醒的君王再度陷入了沉睡,静待下一次的复苏。 于是路明非又成了普普通通的男孩,黑色的鳞片从他的身上脱落,在斑驳的世界碎片之中,那些黑鳞融入了漫天的粉尘。 支撑了路明非许久的膜翼开始退化,像是蜕下的干枯蛇皮那样自他的背后脱离。 暴雨已经停息,压城的黑云再也遮不住雨后深蓝色的天空,于是海平面之上的皎洁明月散发出的淡淡月辉,毫无遮掩的抚在了路明非那满是触目心惊的疤痕的身躯。 鳞片与膜翼褪去,男孩的所有权能伴随着他黯淡下去的双瞳也如潮水那般的褪去。 于是地心引力牵扯着路明非的身体向着太平洋如镜一般的海平面上笔直的坠落。 再度变回路明非的他只是个普通的男孩,或者说是普通的混血种,上万米的高空坠落会让他在入水的瞬间粉身碎骨。 但路明非已经再无余力也毫无办法能够自救。 直升机螺旋翼的狂躁声音由远及近,驾驶位上坐着的是面上带着血污头发缭乱却依旧绝美的酒德麻衣。 而站立在敞开门口的那道身影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她戴着护目镜,洁白的月辉洒在她白皙的面庞竟然有着如同透明一般的洁白质感。 零。 她金黄色的眼瞳锁定在路明非的位置,手中端着的是与黑暗骑士蝙蝠侠配备的极其类似的钩爪枪。 零扣动扳机,钩爪笔直的射出,穿透路明非脚踝的同时,如长针一般的尖头如雨伞一样瞬间撑开,死死的固定住路明非的脚踝。 这堪称暴力的方式几乎粉碎了路明非的踝关节,但也止住了路明非下落的身躯,他就这么被倒吊在直升机的下方,缓慢的向着太平洋的西部移动。 血液顺着路明非的小腿下落,事到如今,踝关节粉碎这样的疼痛甚至不能让路明非的眉头皱一下,极致的虚弱麻痹了他所有的神经,他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下坠的身躯减缓了速度。 精神恍惚的路明非微眯着眼缝,世界在他的眼中彻底的颠倒。 海洋成了天空,天空成了海洋。 可在他的眼中唯有极远处那海天一线间的光芒。 那是东京的方向。 暴雨停息,海潮褪去,经历了可怖一夜的东京似乎终于从接连而至的天灾中恢复了过来。 装备部的家伙效率极高的恢复了东京的电力,漆黑的城市重新发散出月光也无法比拟的温暖灯火。 路明非看着那座灯光弥漫的城市没来由的挤出了一丝笑容。 他曾经和绘梨衣说过,这个世界有多大,取决于你认识多少人,你每认识一个人,世界对你来说就会变大一些。 恍然如梦之间,他也在这个樱花盛开的国度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世界。 他在这里疯过笑过悲伤过,遇见了很多很好的人,有他的朋友,有他喜欢的人。 路明非忽地觉得有些庆幸。 还好……还好…… 还好他的确是做到了一些事情。 …… …… …… 被死侍狂潮冲刷过的源氏重工如今显得有些狼藉。 这座好似黑色的铁碑一般伫立在灰色楼群的大厦顶部被彻底的掀开,光秃秃的只剩下漆黑之日由闪电轰击剩下的一抹抹黑色印记。 那些原本让源氏重工在楼群中鹤立鸡群的铁黑色玻璃全部破碎,大厦似乎从铁碑变成了带着一个个框架的巨型书柜。 可虽说从外部看上去好像成了荒废多年的烂尾楼,但大厦的内部在蛇岐八家家臣的悉心清理之后也可以空出一部分用以办公。 甚至在大厦低一些的楼层还得以保留完整的框架。 于是,蛇岐八家新任大家长的就任仪式就被定在了在源氏重工的宴会厅开始进行。 狼吞虎咽的芬格尔好似投胎的饿死鬼一般在各桌间的糕点杀的个人仰马翻。 马卡龙、大福、巧克力慕斯、蒙布朗无一幸免的被他的巨口暴风吸入。 若是有捧着托盘的侍者经过,那么无论是清酒果汁或是浓烈的朗姆酒都会成为他用以清理嘴中残渣的漱口水。 原本黑道大家长的任职仪式应该是庄严肃穆的,在如黑色森林一般林立的西服男之中,新一任的大家长在上一任大家长的嘱托之下,接过整个家族的重担。 可今日却被设计成了较为欢快的氛围,各桌酒席布满宴会厅之内的各个角落,甜品酒品无数,来去的服务生络绎不绝的给每一桌送上最高档的材料烹调的精致日料。 路明非觉得这好像是在老家逢年过节走亲戚吃酒席一样的轻松和谐,和他电视前里看的黑道大哥上任截然不同,由“肃杀庄严”变成了“热火朝天”。 同坐一桌的源稚生后面给出了解释。 就任的风魔小太郎只是在他卸任的这段时间暂任大家长,而风魔家主原本只想着挂个名头,也就不用举行什么就任仪式。 可后面几位家主们不知如何商量,就任仪式成了如今这宴会一般的形式。 据说是为了冲淡八岐与赫尔佐格带给蛇岐八家的沉重氛围,同时也是为了送别即将远去的朋友。 “喂喂喂!芬格尔,拜托你矜持一点,好歹咱们也算是正面和神交过两手的人了,别那么没有吃相好不好,会让这些日本友人看扁咱们的!” 一旁的凯撒实在看不下去,以腹语提醒着芬格尔,眼神却不看他,好似怕别人误会了他和这个饿死鬼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矜持?那是什么?能吃吗?拜托!我的会长大人!如今饕餮盛宴就摆在我的眼前,我必须要考虑这是不是我此生仅有的机会!而且……会长大人你的二号马仔似乎比我还能啃。”芬格尔言辞凿凿的说着,一边瞥了瞥一旁啃着猪肘子的路明非。 “啊?” 芬格尔的话让路明非怅然若失,他放下了手中好像失去了诱惑力的猪肘子,有些怀疑人生的喃喃自语:“我不是头号马仔吗?” 源稚生哑然失笑,对着无言的凯撒朗声说道:“你们学生会的风气都是这么有趣的吗?” “抱歉,他们两个刚刚被逐出学生会。” 凯撒黑着脸说道,为了自己即将不保的晚节努力做出了最后的解释。 关键时刻,反而是楚子航这个曾经的宿敌帮助凯撒转移了尴尬的话题。 “风间……源稚女和上杉老家主没有来吗?”楚子航环顾四周,没有见到那一日并肩作战的两道身影。 “老爹说他不愿意在家族现身,相比起回到这个几乎再没人认识他的家族,他还是觉得当个拉面师傅来的自在一些,他说不愿享受膝下儿女双全的天伦之乐,知道我和稚女还有绘梨衣在世界的某个角落过的幸福就可以了,不必时常挂念着他,但虽然他这么说,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也会时常过去光顾的,至于稚女……他觉得还是不要引起不必要的争议为好。”源稚生说。 “哦?”凯撒看向源稚生:“你还在意你弟弟……以前的那些事?” 源稚生摇了摇头:“稚女的过去很复杂,他是表面的行凶者,却是实际的受害者,我不知道该怎么评判,所以对我而言,最好的方法是忘记过去,任其自然,况且……没有了赫尔佐格的束缚,稚女其实也是一个很好的孩子。” 楚子航和凯撒没有说话,却极为赞同。 “话说回来,你真的打算要离开蛇岐八家了?”楚子航说。 源稚生低声的笑了笑:“不算离开,只是偶尔的想给自己放个假,这段时间里,风魔家主会暂任新的大家长,他有资历也有经验,会是个比我更称职的大家长。” 源稚生说着,又环顾着他再熟悉不过的这幢大楼,看着来去匆忙的家臣们,会心而笑。 “我曾经很想逃离这个处于东京风暴中的家族,但其实回想起来这个家族对于我来说不只是必须要背负的责任,这里其实就是我的家,橘政宗……赫尔佐格做的所有事情中,有一件事我确实是不能否认并且真真切切的是要感谢他的……他的确把我带回了家。” “虽然我是不知道家族这种只是束缚的东西有什么好的,但……恭喜你,如愿以偿的能够去卖你的防晒霜了。”凯撒笑着,和源稚生举杯而撞。 “要我说,象龟你也确实够死脑筋的,放着荣华富贵的好日子不要,非要飞到千万里外人生地不熟的什么什么海滩买防晒霜,你图啥?一个人都不认识,到时候被人卖了都不知道。”芬格尔表示不理解源稚生这种追求生活的富哥。 然而源稚生则难得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 “我也没说我是一个人去啊。” 此言一出,在座的各位眼睛霎时间亮起,片刻之后,路明非和芬格尔心领神会,于是不约而同的起哄声从两人的口中响了起来。 源稚生只是无声的笑笑:“樱会是个很好的向导,有她在,我想我应该不至于落到被人卖了的下场。” “啧啧啧,年纪轻轻就过上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幸福生活,人生赢家说的就是你。”路明非表示羡慕。 “话说回来,昂热校长呢?至今为止还未能当面道谢,难免有些可惜。”源稚生说。 “校长的湾流会在今夜凌晨一点左右的时间降落在横滨市郊外的机场,就是我们刚来的那个地方,他说时间有点紧了,与其来参与什么黑道大家长的任职仪式,不如趁着离开日本前的最后时间,来一碗特色的街头拉面或许会更实在。”凯撒说。 “拉面吗?”源稚生喃喃,随后失声笑到:“倒是没想到和校长还会有这样的渊源。” “校长说我们可以在宴席结束的时候赶往机场,我们可以有富余的时间和朋友告别。”凯撒说。 源稚生愣了愣,好半晌后才意识到凯撒口中说的“朋友”,指的是自己。 第一次,源稚生第一次有种嘴角抑制不住上扬的感觉。 命运真的是种作弄人的东西,回想起初见之时,他觉得眼前这些人是无可救药的蠢蛋,他们曾经为了夺取对方的性命竭尽全力的厮杀过,可万事尘埃落定之时,他们又一笑泯恩仇,成了真正的……朋友! “是的,朋友!”源稚生郑重说道。 宴会厅的灯光暗了下来,全场的焦点聚集在了宴会厅前列那个装饰好的任职高台。 时辰已到,风魔家主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上高台,他的身上披着漆黑的长袍,木屐在众人如海的鼓掌声中踏踏作响。 这个老人分明到了迟暮的年纪,可他依旧身姿挺拔,刚劲如松! 但路明非看着如今正风光的风魔小太郎,却没来由的想起之前芬格尔收集到的家主们那些花花肠子。 他的视线环视宴会厅,终于瞥到了不远处的樱井家家主樱井七海。 那个再不年轻的女人如今带着成熟的韵味,她盛装出席,看着登上高台那个占据她整个青春却又不能给她任何承诺的男人。 芬格尔说过,樱井家主和风魔家主在年轻的时候曾有过一段结局并不算好的风流往事。 当年年轻的樱井家主爱慕着年老的风魔家主,可当时的风魔夫人知道这庄掩埋的情事之后,将本名冬月爱子、当时还是演艺明星的樱井家主逼出了日本的演艺圈。 于是这庄情事再不了了之,直到多年之后,冬月爱子嫁入樱井家,改名樱井七海,在前任樱井家主死去之后,借助龙马家主的势力,成功接任樱井家新一任家主的位置。 她这么多年牺牲那么多,做了那么多愚蠢的事,仅仅只是为了一个可笑的目的——报复风魔小太郎。 她借助自己的美色以及出色的能力,在樱井家几乎是风雨无阻,她也的确成功的再度进入风魔家主的眼中,让那个辜负她的老人看着曾经的干女儿却只能可笑又陌生的称呼一声“樱井家主”。 路明非觉得这真是一出狗血剧,拍成韩剧倒是说不定能凭借樱井家主的美貌热播一段时间。 可路明非看着如今的樱井七海却又有些不明白,应该是带着怨气闯入风魔小太郎眼中的樱井七海,如今为何看着那刚劲的身姿,却是释然一般的平静? 风魔小太郎闯入她年轻的心中,可却不能给她任何的承诺,给不了任何承诺的爱,又有何值得追求的? 如果你爱一个女孩,你和她坠入情网不可自拔,她追求的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你又怎么能只享受当下的轰轰烈烈? 这他娘的不是耍流氓嘛! 第122章 给不了的承诺 路明非收回了视线,他觉得那些家主们的过去有些荒唐,但倒也并没有那么在意。 在神与赫尔佐格对整个东京发动攻势的时候,也是这些家主们站了出来,抱着必死的决心战斗到最后的一刻。 路明非看着高台之上万众瞩目的风魔小太郎。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风魔家主没有给樱井家主任何的承诺,除了是因为当时的风魔夫人不同意之外,也有着他介意自己过大的年龄的原因。 樱井家主还年轻,而他是快要老死的年纪了,他介意樱井家主在他死后的余生会陷入无底的孤独,于是随了风魔夫人的意,远离了那个爱慕他的少女。 路明非放下了手中的酱肘子,看着风魔小太郎撇了撇嘴。 杀起死侍来冲的那么前,该给女孩承诺的时候你倒怕起死来了,而且,这个房间里最先西内的那一个,还不一定是你嘞! 路明非心里这么想到。 “喂喂喂!路明非!” 一旁的芬格尔突然发了神经的喊着路明非,他那双沾满奶油、混杂着刺鼻酒味的手不停的拉扯着路明非刚换的干净衣衫。 路明非白了一眼这个贱货,伸出巴掌没好气的拍掉了芬格尔的脏手。 “我真的求你了,有事咱能别上手,用嘴说吗?大哥你不知道你现在的手能堪比一枚生化炸弹吗?” 芬格尔将路明非的不满完全忽视,灰蓝色的眼瞳一个劲的朝路明非使眼色。 路明非不解的顺着芬格尔的眼神,向着宴会厅入口处的方向遥遥望去。 于是,他将站立在大门前的那个女孩收入眼底的瞬间,心神不由得恍惚了半晌。 绘梨衣…… 风魔小太郎铿锵有力的宣讲回荡在宴会厅的各个角落,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与绘梨衣相反的方向。 那个视线之外的女孩局促的站在门口,她扬起素白的脖颈,像只警惕的小猫一样探头探脑的在宴会厅中搜寻着某道身影。 “去去,咱们还有一点时间,好好的去道别,给你的姑娘最后一个拥抱,如果能来个劲爆的热吻就更完美了!要不然再晚一些,你的小女友可就要和你天各一方,别说热吻了,以后你想抱都难咯!” 芬格尔用他的油手推搡着路明非,丝毫没有注意到在他说到“热吻”的时候,一旁的源稚生给了他一个比罗刹鬼骨的杀气还要更甚的眼神。 路明非没有理会这个没个正经的贱人,他呆坐在原地遥遥望着绘梨衣,恍惚不知所措。 凯撒以为路明非是因为将至的分别而感伤,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 反而倒是源稚生出乎意料的开口。 “你确实帮了绘梨衣很多,在你面前,她才像是个普通的女孩,这说明你对她很重要。” 他的眼中微微瞥过路明非,却再没有带着妹控特有的杀意,他抿着手捧的清酒,妹控的最后倔强让他再没有将视线放在路明非身上。 可他的口中却是再也绷不住的妥协。 “不论以后你是否还会再来东京,这都会是一场需要好好告别的漫长离别。” 连妹控病晚期的源稚生都这么说了,路明非也只好起身,向着宴会厅门口的绘梨衣走去。 芬格尔看着远去的路明非,好似看着长大成人的小儿子一样,心生感慨不由得喟然长叹,他搂过凯撒的肩膀,摸着眼泪伤感的说道。 “会长大人,您能让您的女仆团给我组织一场相亲活动吗?我可不想以后卡塞尔的头号单身汉就只剩下我一个苦命人了呜呜呜……” 凯撒拍开芬格尔的油手,白了他一眼,心说按你这吊儿郎当的个性,就算帮你组织了相亲会,姑娘们也怕是要被老哥你的粗犷吓得四散而逃啊。 楚子航没有掺和芬格尔的闹剧,他只是静静的注视着路明非,他的视线越过了纠缠在一起的凯撒和芬格尔,遥遥的落在了路明非的肩头。 那个家伙走向绘梨衣的背影和楚子航原本料想的有些不一样,他既没有带着欢喜的雀跃,也不像是因为离别而难免的伤感。 他的肩头耷拉下来,整个人像是被看不见的丝线提起的木偶,一如从前那样,颓丧好似败狗。 一夜之间,那个觉醒血统之后终获自信的路明非似乎又不见了,他再度变回曾经那个,胆小怯懦自卑的衰小孩。 楚子航没来由的觉得,路明非不愿见绘梨衣不是因为什么离别的伤感会情难自已,只是因为绘梨衣的光芒过于明亮,而他觉得自己不配拥有…… 路明非身上被芬格尔整的满是油渍的衣衫在宴会厅的明亮灯光下反射出油腻的亮光,他就这么“闪闪发亮”的走进了绘梨衣的视野。 终于找到路明非的绘梨衣眼里总算现出了亮光,明媚的笑意自然的爬上她的脸颊,她向着路明非奔跑而去,身下的白色长裙在光影之中像是徐来的清风那样晃荡。 那是她和路明非在第一次购物的那一天买的塔夫绸露肩群,这条露肩露背的长裙让她白皙透着微红的肌肤张扬的显露,年轻女孩独有的靓丽曲线在她的身上毫无保留的彰显,她本就是个美丽且动人的年轻姑娘。 这是她最喜欢的裙子,她对路明非的那些小心思让她在今日有意的盛装打扮,她想要带着她最美丽的样子与sakura做出道别的同时并且许下终将重逢的承诺。 她的脚上穿着绑带的凉鞋,略微带着一点点的高跟,分明在之前相处的那几日,绘梨衣还不能完全的适应这种让女孩更显高挑的鞋子。 可如今她向着路明非小跑而来的身姿又是那般的轻盈如蝶。 路明非看着绘梨衣的样子,苦着的脸终于露出了丝丝的笑容。 这个女孩带给了他从未有过的感觉,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身影会让某个女孩这么的欣喜,她穿越重重的人海,竟然只是为了奔向自己的怀抱。 “sakura今天要就要走了吗?”绘梨衣在路明非跟前站定后问到。 其实源稚生在前一天的夜里就告诉了她,路明非和他的那群朋友们在风魔家主就任的宴会结束之后就会乘坐校长的飞机回到大洋彼岸的卡塞尔校园。 绘梨衣对很多事情都不在意,有时候源稚生告诉她,第二天会有很重要的家主会议,千叮咛万嘱咐让作为上杉家主的她千万不要睡过了头,即使会议的时候她会心不在焉也没关系,最起码要确保家主们都到了场。 可绘梨衣隔天依旧还是错过了会议,她确确实实又忘了哥哥叮嘱过的重要会议,但她的缺席倒并不是因为睡过了头,而是因为她又离家出走了…… 绘梨衣一直都是这样,对很多事情都不上心,所以很多事情她不会记在心中。 可对路明非却是不一样的。 源稚生告诉她路明非就要离开,就要回学校去了,于是在昨天的夜里她就计较着今日的妆容,那些和路明非买来的服饰被她全部摆放出来,一件又一件的被她换在身上,费时费力的寻求着最满意的状态。 她问路明非今天是不是就要走了并不是因为她忘了路明非要离去的事实,她只是希望从路明非的口中听到不一样的答案。 也许哥哥会记错了也说不定,sakura或许并不是今天就要离去,她还是可以跟着sakura在东京的大街小巷漫无目的的四处乱窜,买漂亮的衣衫,吃好吃的五目炒饭,他们可以再去一次东京的迪士尼乐园,但不会再去鬼屋了,她只是想再和sakura看一次夜幕中的漫天焰火,如果sakura累了也没关系,他们可以找到和之前住的那家旅馆一样闪烁着七彩灯光的住所,然后就这么躺在软绵绵的床上睡去,睁眼之后又是新一天的旅途。 可绘梨衣眼中那么明亮的光芒最终还是黯淡了下去。 因为路明非点头了。 “宴会结束之后,我和老大他们就要回学校去了。” 绘梨衣眼中的光彩在路明非话出口的瞬间晦暗了许多,但她还是懂事的带着明媚的笑脸。 “那sakura什么时候会放假呢?sakura放假了我们就能去更多的地方玩了,哥哥也找不到的地方,不是吗?” 路明非愣住了,这个呆呆的小怪兽清楚的记得那一日他说过的话语。 他答应过放假回来找她,他们可以去很多很多象龟也找不到的地方,他曾经让绘梨衣乖乖的待在家里,于是此刻的绘梨衣就竭尽全力的不想显露丝毫的悲伤。 绘梨衣遵守着答应路明非的承诺,也一直都清楚的记得路明非的承诺,绘梨衣甚至记得路明非说过的每一句话…… 路明非有些无奈,总觉得自己好像给自己挖了个跳不出来的深坑。 “放假……放假可能要等很久很久了。” “没关系的,我会等着sakura的,不管多久,我都等着你。”绘梨衣的眼中依旧闪闪发亮。 “可是我们学校有些坑诶,放假的时候可能还要去实习,就是去打那些可怕的东西,绘梨衣也见过的不是吗?”路明非绞尽脑汁的想着借口。 他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像是个提起裤子不认人的渣男,如今在哄骗着不懂事的小姑娘忘记和他曾经的良宵一夜。 哦,不对,应该是良宵好几夜了,额,也不对,根本就不是什么良宵,只是躺在同一个屋檐下罢了。 绘梨衣是呆呆的姑娘,但不代表他什么也不懂,路明非的态度让她原本因离别而失落的心更加的灰暗。 她再也弯不起嘴角的笑容,白皙的脸蛋上变成了仿佛泫然欲泣的样子。 “但也不一定会有实习这种东西。” 路明非看着绘梨衣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她,绷着的心终究还是软了下来。 看着眼前又笑意盈盈的呆女孩,路明非觉得自己好像个呆逼。 “我会给sakura发消息的,手机很方便,我们也可以用le聊天,如果sakura要来找我的话可以在le上面告诉我,我会好好等你的。”绘梨衣拿出藏在包包里的手机说。 她小心翼翼的捧着那个手机,好像那是世间再珍贵不过的宝藏。 “回到学校我就不用这个号码了,这是学校发的手机,回了学校要被收回去,le的账号在这个手机上,手机被收回去了,le也就不能用了。”路明非胡编乱造却毫不虚心的说着。 “哦……”绘梨衣又低落下来。 路明非看着她茫然收起手机的样子莫名的有些心疼。 他突然有些难受,绘梨衣对他的依恋原本是让他欣喜的事,他这么个怂了半生的衰仔,何德何能的能受到黑道大小姐的宠幸? 她依赖自己好像自己就是她的整个世界。 但路明非知道他不能,他不能再给绘梨衣更多的希望。 就像他敬佩风魔家主的神勇的同时,却又觉得风魔家主是一个给不了女孩承诺却偏要去撩拨女孩的渣男。 他光一般的闯入女孩的心窝,在那里久居不去,让女孩春心萌动的同时也享受着女孩带给他的温暖。 可偏偏他给不了女孩承诺,所以他总会离去。 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他可能能够洒脱的离去,可他曾经在女孩心窝的住所,却只会变成一个无法愈合的大洞。 路明非不想绘梨衣也和樱井家主那样带着痛苦的活着大半生。 因为他记得那一天他为了匹敌八岐付了什么样的代价,所以他也真切的知道自己再也不能给眼前的女孩任何长久的承诺。 绘梨衣是个呆呆的女孩,但她不是笨蛋,对于路明非的一切,她都极其的敏感。 路明非扯东扯西的说了那么多,绘梨衣不知道那些是不是真的,但她隐隐约约觉得今天的离别,她必须要得到sakura的一个肯定。 原本想要和路明非实现的所有愿望她都不再提及,她把所有的贪心都默默的埋藏在了心底。 她只想知道一件事,只要sakura能在那一件事上对她许下承诺她就能心满意足了。 “sakura,我们……我们还能再见面吗?”绘梨衣说。 她跳动的双眸紧紧的盯着路明非,她的睫毛颤动,正如她惴惴不安的心一般。 路明非看着眼前的绘梨衣没有说话,他告诉自己千万要再狠心一些!不能留有丝毫的余地! 可看着绘梨衣眼波流转,他最终却依旧妥协的点了点头。 “还会再见的。” 女孩不顾一切的扑入了他的怀中,温软的身躯带着细细的颤抖,她的双手紧紧的环在路明非的腰间,像是怕松开手之后,路明非就会消失不见。 路明非抬起手,他想拥绘梨衣入怀,可他浮在空中的手最终还是无力的垂了下来。 因为吃了猪肘子之后的手有点油,他不想弄脏了绘梨衣精心的打扮…… 他任凭女孩不舍的拥着他,而他的视线则越过宴会厅中的人潮人海。 他的视线看向了那个高台上慷慨激昂的振奋着家臣们的风魔小太郎。 “该给女孩承诺的时候你倒怕起死来了。”路明非喃喃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吐槽曾经的风魔小太郎,还是在嘲讽可笑的……自己。 第123章 校董会 卡塞尔学院,英灵殿。 在阳光也无法透进来英灵殿深处的会议厅,巨大的橡木圆桌静立在房间的中央,而环在这几乎占据了半个会议厅的圆桌之旁,仅仅只端坐着四男两女。 拄着拐杖的老人和捻着紫檀串珠的老人,身穿着黄色运动服的中年人,以及代替庞贝·加图索出席的弗罗斯特·加图索。 而相比起有些死气沉沉的男士们,来自于洛朗家族的伊丽莎白,她的金发盘起,黑色的面纱遮住了她姣好的面容,她年轻的美在这严肃的会议中多少显得有些不和谐。 而坐在伊丽莎白边上的则是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女,些许的婴儿肥带来的稚嫩还未能彻底的从她的面颊上退去,她的脸紧紧的绷着,尽量摆出与年龄不符的严肃,好让她可以融入这严肃的会议。 “应该差不多了。”伊丽莎白说。 她的话语并没有对着会议厅中的任何一人,但她话音落下的瞬间,会议厅金属的天花板便在死寂的会议室中发出了细微的声响。 三百六十度的大屏幕从分裂的天花板中降下,诺玛的声音在屏幕落定的同时响了起来。 “正在接通昂热校长的频道……” 短暂的电波音之后,昂热带着皱纹却依旧显得英俊的面庞出现在了会议厅正中的大屏幕上。 此时的昂热则穿着花衬衫,带着遮阳的草帽躺在阳光明媚的塔希提岛海岸,尽情的享受着海风的吹拂。 接通电话的他摘下了挂在脸上的太阳镜,亲切的对着校董们打着招呼。 “哦!嗨!我的朋友们!好久不见我甚至开始有些想念你们了!当然!也包括你!我的朋友弗罗斯特!” 弗罗斯特绷着的脸上是与塔希提岛的阳光截然相反的阴沉,昂热的不着边际让他的嘴角不禁抽搐,低沉带着不满的嗓音自他的口中传出。 “这就是你所谓的疗养吗?从东京回来的半年用着校董会资助的经费环球旅行?” 昂热无视了弗罗斯特几乎穿透屏幕的恼意,他不慌不忙的捧起一旁的椰子汁嘬了起来,尖锐的声音通过环绕在会议厅的扬声器传到了每一个校董的耳中。 满意过后的他,才不紧不慢的放下椰子汁看着面色被憋的有些红润的弗罗斯特说。 “疗养当然不仅仅指的是身体上的放松,也包括心灵上的治愈,对于我而言,旅游就是一个不错的治愈心灵的办法,在这个号称‘最接近天堂’的塔希提岛,我确实是感觉到了这里的美景对于我说的疗养有实质性的作用,当然,这里也确实是一个适合旅游的好选择,四季如春,温度适宜,阳光能直接透过浅海直射沙层,坐在海岸边你能看见像是镀了一层金箔的海面,那是一种让人挪不开眼的魅力,丽莎,如果你想要旅游的话,这里会是一个不错的去处。” 被突然提及的伊丽莎白怔住了半晌,但很快自然且动人的笑容爬上了她的面庞。 “很感谢校长的建议,但塔希提岛的风情在去年的七月份我已经领略过了,如果校长享受旅途的美景,我可以在我今年的航班中为校长您准备好一个位置,今年的目的地选择在了爱琴海的圣托里尼岛,不知道校长是否感兴趣?” “哦?”昂热露出满意的笑容,“如果不麻烦的话,还请一定要为我准备个位置。” 伊丽莎白露出温顺的笑意,这个年仅二十二岁的洛朗家族继承人平日里却带着女王般的气场,二十多岁的外貌却总带着三十多岁的眼神,只有在与昂热对话的瞬间,她的眼神才不经意的会变成十多岁的少女。 “行了行了,今日的主题并不是年终度假地的选择。”弗罗斯特打断了兴起的昂热。 他沉重的声音让会议厅的氛围从度假的轻快直转直下,变成了锋芒毕露的针对。 “昂热,这半年来,我们联系了你很多次,可每一次你都以‘疗养’为借口推脱,我们知道你在东京一役做出了不小的贡献,也知道你为此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这并不能成为你一次又一次敷衍我们的借口,有些事情,你始终要摆到台面上来让校董会的各位都知道,这是我们的权利,我们每年提供的大量资金是为了让你屠杀所有的龙族,而不是成为供你周游世界的金库。” “哦?” 昂热端正了坐姿,收起了原本的嬉笑,他看着弗罗斯特的眼神很平静,可原本咄咄逼人的弗罗斯特却似乎在那平静的眼神下感受到了风暴一样的刀刃。 尽管昂热称呼弗罗斯特为“朋友”,可弗罗斯特并不喜欢昂热,甚至厌恶。 这个活了横跨三个世纪的老家伙让他这个加图索家的代理人感受到了不可掌控的味道。 作为校董会之一的加图索家代理人的弗罗斯特,他曾经想过要罢免昂热校长的职务,可该死的是他并不能找到替代昂热的人。 即使是加图索家也不得不承认,在屠龙一事上,没有人能胜得过昂热,昂热是屠龙的最锋利的宝刀,可偏偏这把宝刀没有人能真正的掌控。 “那你想知道些什么呢?我的朋友,弗罗斯特?”昂热说。 “你这是在明知故问!”弗罗斯特真的有些恼火了。 “好了,好了,没有必要进行漫无目的的争执。”捻着紫檀串珠的老人打断了昂热和弗罗斯特,他看向大屏幕之上的昂热,问出了校董们都想知道的疑问。 “昂热,你应该知道弗罗斯特想问的,我们想知道的,是在半年前那场针对新生的白王战役中的所有细节。” 昂热沉吟片刻,而后故作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脑袋。 “哦!对对对!弗罗斯特确实好像跟我提过这个事来着。” 弗罗斯特觉得昂热简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流氓。 “可是,你们想知道的那些东西不是都已经在我那些学生们提交上去的报告写明了吗?你们可以去学院的档案室查阅,可不要告诉我们你们会没有查阅档案的权限。”昂热笑了笑。 “还请你不要再开玩笑了,昂热校长。”拄着拐杖的老者打断了昂热不算好笑的笑话,“你应该知道那场战役中本身就存在着很多的疑点,单凭你所谓的学生提交的报告,根本就不能知道任何的事情。” “疑点?什么疑点?我只知道白王死去,皆大欢喜,哪还有什么疑点。”昂热说。 “莫名现身的奥丁、收到不明指令被取消的天谴,以及最后……是由什么东西杀灭了白王?” 董事会中年纪最小的那个少女用她还略显稚嫩的嗓音贴心的开口提醒着昂热。 “如果你们指的是这些事情的话,那我只能说一声抱歉。”昂热无奈的摊手。 “神战开始的时候,我才刚刚在蛇岐八家给我安排的医院苏醒不久,你们也知道,赫尔佐格傀儡在高天原造成的那场灾难给我的大脑带来了极大的伤害,这一点你们确实可以从我那些学生提交上的报告知晓,所以,对于你们说的什么奥丁,什么取消了天谴,以及白王最终是如何死的,我的回答始终如一……抱歉,我并不清楚。” 昂热的回答让在场的诸位都安静了下来,校董会诸位的视线来回交错,沉默了良久。 他们当然知道昂热说的那一番话确如其实。 在赫尔佐格傀儡吟诵的“莱茵”之下,昂热独自迎敌,抱着几乎必死的决心,留在了高天原企图终止“莱茵”的权能将东京彻底的摧毁。 但仔细想来,这一战也同样的疑点重重。 根据校董会得到的消息,那一夜的“莱茵”的确是被赫尔佐格的傀儡吟诵而出,可最终,那龙王级别的言灵却并没有在高天原的上空爆炸,甚至消失的悄无声息,仿佛仅仅只是高天原上亮起了几个时辰的大灯泡,最终灯泡的电力耗竭,自己凭空消失了一般。 “莱茵”的无法终止,校董会的诸位心知肚明,可那一夜,单凭昂热一人是如何在毫无动静的情况之下彻底的终止了“莱茵”,并且若不是时间·零带给昂热的负荷,昂热甚至可以说是毫发无损。 原本校董会的诸位甚至都怀疑是否要给昂热打上“龙王”的标签,可他那些学生提交上来的报告可算是解答了他们的疑惑。 原来,终止莱茵的并不是昂热,而是同样现身在藏骸之井将白王彻底唤醒的……奥丁。 可这也同样让他们疑惑。 若说奥丁是因为白王才现身在藏骸之井的,那校董会还可能会认为比较的合情合理,毕竟奥丁在秘党的记载中也少之又少,而能吸引号称阿萨神族众神之王的奥丁的,同样也只会是白王那种等级的存在。 但……奥丁为何在那一夜会现身在高天原取消那发动的莱茵? “莱茵”终究只是言灵,对于四大君主来说,言灵可能还是一种极强的释放权能的手段,但若是到了白王那种还要凌驾于四大君主的等级,言灵就成了仅仅只是他随手唤出的一道元素乱流。 而能够将白王唤醒的奥丁,显然也同样不会因为是被莱茵吸引,而踏破空间前往高天原。 如此思来想去,奥丁在日本的两次现身又是为了什么呢? 这同样也是一个极大的疑点。 “或许你不清楚奥丁与白王的某些细节,但我想,有些事情你应该是知道的。”弗罗斯特打破了会议厅的死寂。 屏幕上的昂热看着弗罗斯特露出了好奇的眼神。 “你指的是?” “天谴的取消并不是秘党内部的谁对eva下达的指令,那号称上帝之杖的天基动能武器原本就是加图索家准备用来屠神的,虽说如果我们知道了凯撒也在那时候屠神的战场,或许也会犹豫要不要取消天谴的发射,但惊险的是,我们并不能确切的掌握凯撒的动向。”弗罗斯特说。 “所以你们就把取消天谴的锅甩在了我的头上?”昂热算是明白了弗罗斯特的意思。 “不是把锅甩在了你的头上,而是我们确切的知道天谴的取消极大可能与你有关。”那个一直沉默着的穿着黄色运动衫的校董第一次开口说道。 “那个给eva下达取消天谴降临的指令的id拥有的权限甚至还要在校董会的各位之上,我们追本溯源的查了那个id的地址,发现了有趣的事情。”弗罗斯特说。 昂热冷冷的哼了一声。 “弗罗斯特你是个有能力的人,但有一点却让我极为的失望,就是你说的废话总是太多,如果真的是在龙族的战场上,你摆出来的那些腔调最后只会害死你自己。” 弗罗斯特同样回以一声冷哼。 “那个id的持有人的姓名是希尔伯特·让·昂热。”弗罗斯特的话语几乎是从他的口中一个字一个字的挤了出来。 可本该是如此劲爆的消息,昂热却并没有现出太多意外的表情,他摘下头顶遮阳的草帽,那张阴影中光线斑驳的面庞之上是刀一般锐利的线条。 伊丽莎白注视着昂热,在校董会中,伊丽莎白算是与昂热关系较好的存在,可原本应该相信昂热的她却在知晓那个id背后的名字时,也不免怀疑起了昂热。 她注视昂热的眼中带着凝重,她竖起耳朵想要听听一直被她视为长辈一般对待的昂热究竟能做出什么解释。 可昂热并没有急着说话,他沉吟了半晌之后,最终才开口说道。 “把诺玛切换至eva,关于这个的问题,我可以给你们答案。” 校董会同意了昂热的请求,诺玛的控制程序切换,环形屏幕上方的亮起了数道蓝色的灯柱,于是那个穿着素白长裙的窈窕少女出现在了会议厅的正中央。 “先前已经说过,白王降世的那一日,我还在蛇岐八家给我安排的医院,这是令我痛心的事,因为我的学生们在与神拼搏的时候,我却只能无力的躺在病床,我能给我那些还在战场的学生们唯一的帮助就是找到我从前的老朋友,蛇岐八家很久之前的一位真正的皇。” “关于你们说的那个id的事情,我只能说很抱歉,那一日我的id被盗了。” “你说什么?” 会议厅中哗然一片,董事会的几位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诺玛的防火墙在这个世界上堪称天下第一,学员的各种账户,尤其是校长这种权限较高的账户几乎被严密的保护。 当然,这并不代表学院账户没有被盗的可能,他们先前也有过类似的猜想。 可同样也正因为如此,才更让校董们震惊。 因为,诺玛曾经彻底的搜寻过学院的网络,得出的结果是……没有被入侵过的痕迹。 第124章 圣诞前夕 诺玛几乎是目前世界上已知的最为前列的超级计算机之一,当然,这不代表诺玛并不是没有被入侵的可能,即使是超级计算机也有漏洞,也会出现被同等层级或者略胜一筹的超级计算机攻击的可能。 蛇岐八家和卡塞尔学院撕破脸的时候,蛇岐八家的超级计算机辉夜姬,就将诺玛的视线彻底从日本的每个角落彻底的驱逐。 诺玛如果是被某种未知的超级计算机攻击而导致昂热的id被盗,这对于校董们来说,还算是可以接受的解释。 但是,诺玛搜寻了学院的所有网络,却并没有查询到任何遭受外来入侵的痕迹。 在校董会的认知中,诺玛有被入侵的可能,却绝对没有可能在毫无痕迹的情况下,被入侵者将校长那带着超高权限的id盗去。 这才是弗罗斯特在神战之后的半年里,不遗余力的纠缠着昂热的真正原因。 如果昂热的id不是被盗,那莫名取消天谴并且知道有另一套屠龙系统赶往多摩川的那个家伙,只能是昂热!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昂热说,“你们想的那些什么阴谋论我也心知肚明,这也是我躲了你们大半年的原因。” 弗罗斯特眉目阴沉,昂热会主动承认他所谓的“疗养”是在躲着校董会的质问确实让他倍感意外。 “那昂热校长,既然你今天接受了校董会的通话,想来也是做好了向我们解释的准备了?”伊丽莎白的语气尽量的温和。 “是的,丽莎,你想的没错。”昂热颔首,“那一日id被盗的确是在我并不知晓的情况之下,但id被盗仅仅只有一瞬的时间,那个盗了我账户的混蛋在下令取消天谴之后就归还了所有的权限,收到eva消息的我才知道有人用了我的id做了某些惊世骇俗的事情。” “这只是你的片面之词,昂热,你应该知道,校董会不会仅仅凭着你说的这两句话,就会信任你的所有言论。”捻着紫檀串珠的老人说道。 昂热点头没有否认:“当然,我知道董事会的各位都讲求一个证据,所以我才让你们将诺玛转换至eva……我的证人。” 董事会的各位在昂热话音落下的同时,不约而同将视线聚焦在了那个飘浮空中的半透明女孩。 “昂热校长说的没错,在半年前对决白王的那场战役之中,他的id确实是被窃取了仅仅只有六秒钟左右的时间,而这个时间节点,也正好与我收到取消天谴发射指令重合。”eva说。 “可诺玛没有发现校园的网络有过任何被入侵的痕迹,而且在这期间我们也曾三次向eva你查证过这一事实,当时你得出的结论与诺玛完全的一致,也赞同学院的网络没有被入侵的这一观点不是吗?”黄色运动衫的中年校董提出了疑问。 “是的没错,入侵者显然拥有着超越诺玛水准的高级计算机,能达到接近甚至略微超越我的计算能力,他渗透的方式极为的巧妙,同时,他也仅仅只掌控了昂热校长id六秒钟的时间,这些都让他的入侵几乎成为了无踪迹的神技,即使是我,也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那个小偷留下的痕迹。”eva说。 昂热接过话茬开口:“当然,作为受害者的我对于自己的无辜是深信不疑的,但我也深知董事会的诸位讲求一个真实,你们不会相信我的说辞,所以这半年来,我以‘疗养’为由,躲避了你们大半年,但私底下我一直在拜托eva查找那个加害者曾经留下的蛛丝马迹,直到前段时间,我的航班刚刚降落在了法阿国际机场的时候,我才收到了eva带来的好消息,否则……” 昂热顿住,露出了带着狡黠的笑容:“你们可能现在也联络不上我。” 校董会的诸位陷入了沉默。 昂热说的对,他们并不相信昂热的说辞,但他们是相信eva的。 作为超级计算机的eva计算能力甚至十四倍的超越了诺玛,是个在危机时刻能协助学院逆转战局的得力助手。 但eva的服务对象从来都只是卡塞尔学院这个团体,而不是昂热这个单人的个体。 看着沉默的校董们,昂热倒是怡然自得的重新戴上了遮阳的草帽,海岸那毫无遮掩倾泻而下的阳光照的他有些口干舌燥,他捧起椰子再度嘬了两口,于是尖锐的声音再一次打破了会议厅持续的死寂。 “其实换个角度来想,你们也能很简单的想通我id是被盗窃的这个事实。”昂热说。 面色阴沉的几位校董齐刷刷的将视线聚焦在昂热那张带着“一切尽在掌握”表情的面庞。 “那个入侵者为了天谴会被绝对取消,甚至将我的id权限提升到了诸位校董也无法比拟的程度,你们虽然会觉得我是个能做到许多事情的家伙,但这件事你们也应该心知肚明,这完全超越了我的能力范围,既然如此,那个家伙能通过不正当的手段提升我的权限,这不恰好也是证明学院网络曾被人入侵过的证据之一?”昂热说。 昂热的声音落下会议厅再度陷入了死寂。 昂热的这套说辞的确有一定的道理,这个活了上百岁却还是生龙活虎的老家伙能做到许多事,这样骄傲的话语从昂热的口中说出,却意外的没有人会觉得不妥。 但也同样如昂热说的那般,卡塞尔学院每个人所属id的权限,也不是昂热能够更改的。 昂热是屠龙的宝刀,却不是精通计算机的骇客。 可这同样也给校董会的诸位的心中带来另一个隐患——即使是eva,也不能绝对的保障学院的安全。 此前的eva在卡塞尔的所有人心中,无异于网络中的神,拥有着能影响世界的权能,而卡塞尔的所有运转也都得依靠eva。 这个透明的少女,几乎就是卡塞尔学院的命脉! 可昂热权限被篡改的这件事却无疑是告诉他们,这个世界上的某处,藏匿着能悄无声息掌控卡塞尔学院命脉的混蛋! 弗罗斯特对昂热的火气被他压了下来,虽说他不喜昂热,可他不得不承认,如果作为盟友,昂热确实是让人最心安的选择。 他看着昂热,尽量平息自己躁动的呼吸。 “虽然针对于取消天谴这一事,已经有了合乎情理的解释,但在针对白王的那一战,我们却也同样知晓了如今的卡塞尔,在这个世界上任然存有不少的隐患。” 伊丽莎白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能够入侵eva的家伙,游荡在世界某个角落的奥丁,以及那不知从何而来的……屠龙系统。” “这些东西,可真是悬挂在卡塞尔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啊。”拄着拐杖的老者沉吟。 “我总有种预感,白王的复苏仅仅还只是个开始……”黄色运动衫的中年人也低声的喃喃。 “昂热,既然误会解除,你也是时候该会学院了。”弗罗斯特阴沉着脸说。 “放心,弗罗斯特。”洗去嫌疑的昂热再度惬意的躺在树阴下的沙滩床,“待到我和丽莎圣托里尼岛的旅途结束,我保证你就能在学院见到我了。” 大屏幕上的画面被掐断,夹杂着海风的男声在会议厅中戛然而止…… 昂热终止了通话。 弗罗斯特有种掀桌而起的冲动,对于昂热,他真的是喜欢不起来。 …… …… …… oh jgle bells, jgle bells jgle all the way oh, what fun it is to ride a one-horse open sleigh …… 楚子航醒来的时候,天空已经是满夜星辰。 jgle bells的音乐伴随着节日将至的欢快氛围朦朦胧胧的灌入他的耳中,窗外那缀满各色七彩灯光的圣诞树在黑夜中散发出温暖的光芒,那灯光穿透狮心会办公室的窗户,淡淡的洒在楚子航的身上。 楚子航在那七彩灯光的照耀下,这才恍然醒悟。 原来……圣诞节又到了。 jgle bells的音乐是从安珀馆传来的,和寂静无声的狮心会办公室不一样,学生会正在举办圣诞节的晚会。 虽然距离圣诞节还有些日子,但卡塞尔学院即将在圣诞节的前夕进入学生们冬日的漫长假期,凯撒为了顾及即将离校的学生会同僚们,于是贴心的将圣诞节的晚会提前到了今日。 狮心会里的寂静也都是因为狮心会的成员们受邀前往参加学生会举办的圣诞晚会了。 自从两位会长从东京回来之后,原本水深火热的学生会与狮心会也化干戈为玉帛,关系保持着良性竞争的同时,却也日趋融洽。 楚子航没有去是因为他要处理手头的一些文件。 从日本回来之后不久,楚子航就进入了执行部实习,狮心会的成员们也很少在学院里碰见如今的会长。 今日是他这半年来为数不多呆在学院里的日子。 因为狮心会要选举新一任的会长,楚子航得返校会来作为前任的会长起到“镇场子”的作用,并且将手头的工作交接给下一任会长。 到那时候,他在卡塞尔的生活也算是彻底的划上了句点。 此后的他会被学院分派到执行部的某一个分部,于是在屠龙的前线待上那么一辈子。 据说韩国分部对他很是感兴趣,好像是因为他外貌上的优势能让他很好的融入韩国分部在那里建立的男团经纪公司。 楚子航站在空荡的狮心会办公室,他静立于月光透进来的窗前,看着漫天飘雪中那个光彩熠熠的圣诞树久久没有动静。 对于这些国外的节日楚子航并没有什么新鲜的体会,他和入乡随俗的路明非不一样,很难融入节日的欢快氛围。 还在仕兰中学的时候,他就收到过很多圣诞聚会的邀请,但无一例外的,都被他礼貌的一一回绝了。 因为他觉得他这种奇怪的性格去了同学们的聚餐可能会让节日的氛围冷场,那样会给同学们添麻烦,所以他干脆哪里也不去,待在家里热上一杯牛奶,静静的看一本书,也不失为一种不错的选择。 而来了卡塞尔之后每年的圣诞节就更为简单了。 他不是在狮心会的办公室处理文件,就是在剑道部整夜整夜的挥砍着手中的木剑,或者放假回了家,待在家中静静地看书。 只有那一次的圣诞节让楚子航的印象深刻。 他去到了某个林荫间藏着的老旧楼层,躺在那个满是女孩气息的房间里,任由落地窗外由夕阳至月光的光影在他的身上肆意的转变。 楚子航失神的想着,窗外圣诞树的光影好像在他的眼中消失了,他的眼中像是看到了那七彩光影之外的东西。 于是他很难得的无声笑了笑。 也许去看看安珀馆的圣诞晚会也不错,楚子航这么想到。 …… 安珀馆内的音乐简直是锣鼓喧天,楚子航觉得路明非入乡随俗,很容易就能融入圣诞节的欢乐氛围。 可楚子航没有想过,路明非在学生会这群穿着笔挺西装与飘飘长裙的俊男美女之中,依旧是从前那般的格格不入。 芬格尔倒是不要脸的在各桌甜点之中来回的搜刮,看他那往嘴里扔蛋糕的速度,好像生怕少吃一口就会亏炸天一样。 路明非没有芬格尔那样的胃口,他越过舞蹈的人群,独自上了安珀馆的二楼,静立在窗外的阳台,从天而落的雪花落在他的脸上能带来的丝丝凉意,这让他觉得很清爽。 “是路明非学长吗?”身后传来女孩娇娇柔柔的嗓音。 路明非回头望去,是两个穿着露肩长裙的金发女孩。 身材娇小的那一个在较为高挑的那个女孩后面小心翼翼的推搡,想让那个高挑的女孩能够离路明非再近一点。 那个高挑的女孩带着些不好意思的扭捏,却也并不抗拒的向路明非靠拢。 “我是一年级的新生维多利亚。”维多利亚羞涩的向路明非伸出手,她满面的红润肆无忌惮的一直延伸到她的脖颈之下,像是熟透的樱桃。 “额,有什么事吗?”路明非淡定的问道,伸出的手浅尝辄止式的抚过女孩伸出的温软手掌。 可在他平静的外表之下,却已是翻江倒海般的汹涌。 我靠!卧槽!我南无阿弥陀佛!这是个什么情况? 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生物——“爱慕学长的师妹”! “我听说过学长在东京的表现,我……我很佩服你,我只是想说,学长你很特别,我很欣赏像学长你一样的人!” 路明非心下不好意思的同时,又觉得有些新奇。 他漫长的人生中倒是有不少的人说他很特别。 诸如“特别的呆”,“特别的衰”,“特别的不会看人眼色”…… 但,倒是第一次有人说很佩服,很欣赏自己。 第125章 新的龙王 “东京吗……如果换做其他人的话,可能会做的比我更好。”路明非说。 这并不是客套的自谦,而是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第一次懦弱的追悔莫及只有在重生的时候才能做到些许的挽回。 重生之前的他曾日日夜夜的处在东京沼泽一般的梦魇之中,为他过去的犹犹豫豫而感到悔恨,他曾无数次的幻想过,如果当初做选择的,换作凯撒或是楚子航,结果会不会更好? 可想来想去,结果却只会让他更痛苦。 他从来都觉得自己不如凯撒和楚子航,即使真正杀死诺顿或是芬里厄的是他,他也没有感到丝毫的骄傲。 因为那不是他靠自己做到的,那是他卖命才换来的,而且在白王那一次的犹犹豫豫,让他错失了挽救女孩的机会。 路明非觉得自己不如凯撒或是楚子航,是因为他确定如果是他们站在选择的十字路口,他们会眉头也不眨一下的选择自我的牺牲。 凯撒是个很好的领袖,他愿意为弱小的家伙承担所有的风雨,而师兄更不用说,也是个傻逼透顶,只会独自承受的家伙。 路明非知道凯撒和楚子航的坚定,但这会让他更觉得自己像是个懦弱的衰仔。 犹犹豫豫,最后什么也做不到。 “怎么会。” 维多利亚倒是很给面子的否定了路明非的自嘲,当然,或许她也会觉得这只是战功显赫的学长在自谦也说不定。 “路明非学长你是学院唯一的s级,学院里这一届的很多新生都从学长学姐那里听说过你的传奇,刚入学便在自由一日力压两大会长成为新人王,第一学年就参与过同青铜与火之王的战争,并且还曾与狮心会的楚子航学长将大地与山之王镇杀在尼伯龙根,更不用提在东京以一人之力对抗整个猛鬼众的攻势。” 维多利亚天花乱坠的说着,眼中的亮光像是闪烁的星星。 而一旁似乎是她闺蜜的金发女孩则玩味的看着满脸带着崇拜的维多利亚,一看就是个妥妥的吃瓜群众。 路明非反倒被维多利亚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力压两大会长成为新人王?一人之力对抗整个猛鬼众的攻势? 姑娘你是听天桥底下说书先生胡撇的! 哦!不对!卡塞尔学院里没有天桥,也没有说书先生。 有的只是堪比不良媒体的学生会新闻部! 而且虽说青铜与火之王还有大地与山之王是自己杀的没错,但那真要让姑娘你知道了,我现在可就不是出现在老大举行的圣诞晚会了,而是在学院的解剖床上。 可维多利亚兴致勃勃,双眼冒光,路明非也只得干巴巴的笑了两声。 “呵……呵呵,很感谢你的,额……支持。” 维多利亚露出怯怯的笑意,她的身材高挑,虽说还只是一年级的新生,却带着成熟的妆容,明明是个女王风范的御姐,可在路明非眼前却全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小迷妹。 “明非师兄,有人说,凯撒会长毕业之后,会由你来接替学生会会长的位置是吗?”维多利亚问。 路明非倒是被他问的愣住了。 说起来,老大从邀请自己进入学生会的那一刻起,就把自己钦定为下一任的学生会会长,上一次在他毕业之后,学生会扛把子的位置也确实交给了自己,连带着他的那支蕾丝白裙舞蹈团。 “我也不清楚,你问这个干什么?”路明非说。 路明非只是随口一问,原本以为只是个简简单单的问题,可没想到维多利亚竟然又扭捏了起来。 反而是她一旁那个吃瓜闺蜜开口说道。 “她啊,还没加入社团呢,想看看路明非学长你在凯撒学长离开之后到底是会接过学生会会长的班,还是成为楚子航学长之后的下一任狮心会会长,然后再跟着路明非学长你后面混啊!” 维多利亚的脸越发显得红润,羞恼的瞪了一眼闺蜜之后,然后又小心翼翼的看着路明非。 “学生会和狮心会有本事的海了去了,哪里轮的上我啊。”路明非笑了笑。 “明非学长你真的太谦虚了,不只是我们新生,很多学姐学长都说学生会和狮心会可能会因为争抢明非学长你而重新回归死对头的状态嘞!”维多利亚的闺蜜说。 路明非觉得这女娃显然是个称职的吃瓜群众。 “我哪来那么抢手,只是和师兄还有老大关系不错,人家瞎传的而已。”路明非说。 吃瓜女摆摆手:“学长,你知道谦虚过头也是一种装逼吗?” “明非学长,你真的很优秀。”维多利亚也应和道。 反而是路明非陷入了沉默…… 再度客套几句之后,维多利亚领着她的闺蜜重新回到了楼下的舞会,路明非看着那两道窈窕身影迈入人群,英俊的男伴便上前伸手,以求能与佳人共舞一支。 路明非忽然想起了自己曾经好像见过维多利亚。 前世在巴西里约热内卢的狂欢节,追杀那个a+级目标“舞王”的时候,他好像从那满身肥肉的舞王手中救下了维多利亚。 后来,他的秘书伊莎贝尔告诉路明非说,维多利亚的家人向他致以感恩的谢意,路明非那时候才知道,他无意之中救下了一位英国皇室旁支的女伯爵。 他看着明晃晃的大厅中,维多利亚的舞步婀娜且完美的在她的每一个动作下展现出了她动人的风情。 维多利亚说自己很优秀,路明非只能尴尬的笑一笑,分明她才是那个生而优秀的存在。 优秀?路明非从来不觉得这是个能和自己搭上边的词。 路明非收回视线,再度回到阳台,看着漫天飘雪中,安珀馆前那颗孤独静立却也七彩缤纷的圣诞树。 他伸手摸向自己的口袋,掏出了一部带着划痕的手机,解锁之后,只见手机桌面上整洁干净的只留下了一个软件——le 这是他在东京的时候用的那部手机,路明非跟绘梨衣说他回学校之后,手机就会被学校收回去,其实只是在骗绘梨衣的,什么le的账号也会使用不了也只是个愚蠢的谎言。 路明非打开绿色图标的软件,上面的好友只有一个,而对话的聊天框,也仅仅只有一栏。 路明非点进去,对话的气泡框从上而下的参差不齐,可却无一例外的全部都是来自于左边那个高跟罗马鞋的头像,id叫做“小怪兽”。 “sakura回到学校了吗?手机被收了吗?用不了le了吗?” “学院的手机不能要回来吗?” “sakura今天能看见我的消息吗?” …… 最开始的消息几乎上都是重复的疑问,路明非很难想象绘梨衣那个看上去安安静静的女孩竟然会不厌其烦的因为同样的疑问,发出数十条的消息。 再到后面,信息的内容就变了。 由重复的疑问变成了日常的自述。 “今天哥哥没有带我去以前的食堂吃饭,他带我见了另一个和哥哥很像的人,哥哥说他也是我的哥哥,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后来我们去吃了好吃的拉面,拉面很好吃,做拉面的师傅不知道为什么,总是看着我笑,但他的笑容不讨厌,让我感觉很舒服。” 消息的后面附上的是一张摄有热气腾腾的拉面的照片。 拍照的技术并没有多么高明,甚至连拉面的全貌都没有完整的留下,可路明非看着那张照片,却又突然生起想偷偷溜去食堂也点一碗拉面的念头。 “今天哥哥有事情要忙,我就一个人出去玩了,我去了以前和sakura去过的很远的地方,是那个有点淡淡烟味的寺庙,今天没有和sakura去的时候那么多的人,也没有人要给我画像,感觉没有和sakura来的时候有意思。” 后面附带的是一张笨拙的自拍照,绘梨衣穿着清爽的短袖长裙,镜头顺着她被阳光衬托的透白的手臂而下,她的身后是象征着浅草寺的风神雷门。 “今天哥哥要出发去很远的地方了,和樱姐姐一起,哥哥问我要不要一起出去散散心,我说不想去,因为我不知道sakura什么时候才会放假,如果我不在家里,sakura放假了就找不到我了。” …… 路明非看着le的聊天框慢慢的变成绘梨衣的日记本,信息后面附带的照片有各种各样的美食,有款式不一的漂亮服饰,偶尔也会有绘梨衣并不擅长的自拍。 路明非看着照片中的那个女孩头发渐长,她身上的衣服由清凉的长裙变成暖和的毛呢外套。 他们分别了半年的时间,可路明非似乎没有错过绘梨衣的每一天。 但他没来由的将手按在了心口,他只觉得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掏空了。 最后的一条信息在一个月前。 “sakura真的不能回我了吗?” 这是绘梨衣给路明非发的最后一条信息,想来经过长达五个月的信息轰炸之后,绘梨衣也总算放弃了“sakura可能会留住手机”的念头。 路明非收起了手机,向着满天的飞雪呼出口中的热气,然后他百无聊赖的看着一口口温热的呼吸在冰冷的空气中渐渐消散。 “哟!哥哥!这个角度很不错!但是你的气质最好再忧郁一点!” 路鸣泽的声音毫无预兆的在身旁响起,他的双手摆成镜头的样子,正正好将看雪的路明非框在其中。 路鸣泽微眯着一只眼睛看向手势中被框住的路明非,好像在欣赏自己即将拍下的摄影作品。 “你怎么来了?圣诞节不放假?魔鬼要冲业务?” 路明非对于小魔鬼的神出鬼没已经习以为常,练就了百毒不侵的真本事。 就算路鸣泽在他蹲号的时候,敢从马桶里面窜出脑袋来,路明非也能淡定的擦干屁股,然后连带着小魔鬼一起冲进下水道。 “不是冲业务,而是注重顾客回馈,这不是看哥哥你那么忧郁,觉得你在这圣诞节有些寂寞,所以来陪陪你嘛!” 路鸣泽倚靠在路明非边上的围栏,一手捧着一杯日式的清酒微微的小酌,一手提着瓷制的酒壶向着路明非伸过来。 “要不要喝一口?” 路明非摆手拒绝:“免了免了,没心情。” 小魔鬼闻言,面上的嬉笑反而更甚。 “怎么?在想远在东京的小怪兽女友?” 路明非没好气的白了路鸣泽一眼:“你懂个屁!” 然而这反而让路鸣泽更加的起劲。 “是啊是啊!我是不懂啊!只是某人的牺牲精神感动到我了,怕喜欢的女孩在自己死去之后会孤独,于是彻底的远离,眼睁睁的看着喜欢的女孩越发的疏远,而后某天完全的忘记你,多年之后偶尔听闻她走出阴影爱上其他人的时候,知道当年喜欢过的家伙不过只是个矫情的大傻帽,于是你又成了泪流满面追悔莫及的小衰仔,哦!不对!老衰仔咯!” “滚滚滚!” 路明非抬腿向着阴阳怪气的小魔鬼踢去,然而被路鸣泽简单的侧身轻松的躲过。 “你到底有什么事了,有屁快放,无事退朝!”路明非有些烦躁的冲着小魔鬼叫嚷。 路鸣泽伸出手在空中虚按几下,口吻随意的说道。 “来找哥哥你当然有事啦!” “嗯?” “你的第二个1\/16可能很快马上就要派上用场了哦。”路鸣泽露出贼兮兮的眼神,手掌摩挲好像即将入账的掌柜。 路明非的眼睛被路鸣泽一句话点燃了奇异的色彩。 “不是?又有龙王?这才半年的时间啊!” 路鸣泽看着路明非像是在看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人。 “你的4个1\/16一共就三年的使用期限,半年来一个龙王不是很更好?不然你这剩余的3个1\/16不就完全的浪费了?” “额……” 路明非简直无语,还有这种算法? “这次又是什么龙王?海洋与水之王?天空与风之王?还是奥丁又或者是尼德霍格他老人家亲临?”路明非斜着眼问。 “这还不能确定,不过确定了我可能也不会告诉你,但我只能告诉你龙王会出现在什么地方。”路鸣泽坏笑着说。 “什么地方?”路明非死死的盯着路鸣泽。 路鸣泽嘿嘿坏笑之后,开口说道。 “你的老家。” 第125章 新的龙王 “东京吗……如果换做其他人的话,可能会做的比我更好。”路明非说。 这并不是客套的自谦,而是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第一次懦弱的追悔莫及只有在重生的时候才能做到些许的挽回。 重生之前的他曾日日夜夜的处在东京沼泽一般的梦魇之中,为他过去的犹犹豫豫而感到悔恨,他曾无数次的幻想过,如果当初做选择的,换作凯撒或是楚子航,结果会不会更好? 可想来想去,结果却只会让他更痛苦。 他从来都觉得自己不如凯撒和楚子航,即使真正杀死诺顿或是芬里厄的是他,他也没有感到丝毫的骄傲。 因为那不是他靠自己做到的,那是他卖命才换来的,而且在白王那一次的犹犹豫豫,让他错失了挽救女孩的机会。 路明非觉得自己不如凯撒或是楚子航,是因为他确定如果是他们站在选择的十字路口,他们会眉头也不眨一下的选择自我的牺牲。 凯撒是个很好的领袖,他愿意为弱小的家伙承担所有的风雨,而师兄更不用说,也是个傻逼透顶,只会独自承受的家伙。 路明非知道凯撒和楚子航的坚定,但这会让他更觉得自己像是个懦弱的衰仔。 犹犹豫豫,最后什么也做不到。 “怎么会。” 维多利亚倒是很给面子的否定了路明非的自嘲,当然,或许她也会觉得这只是战功显赫的学长在自谦也说不定。 “路明非学长你是学院唯一的s级,学院里这一届的很多新生都从学长学姐那里听说过你的传奇,刚入学便在自由一日力压两大会长成为新人王,第一学年就参与过同青铜与火之王的战争,并且还曾与狮心会的楚子航学长将大地与山之王镇杀在尼伯龙根,更不用提在东京以一人之力对抗整个猛鬼众的攻势。” 维多利亚天花乱坠的说着,眼中的亮光像是闪烁的星星。 而一旁似乎是她闺蜜的金发女孩则玩味的看着满脸带着崇拜的维多利亚,一看就是个妥妥的吃瓜群众。 路明非反倒被维多利亚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力压两大会长成为新人王?一人之力对抗整个猛鬼众的攻势? 姑娘你是听天桥底下说书先生胡撇的! 哦!不对!卡塞尔学院里没有天桥,也没有说书先生。 有的只是堪比不良媒体的学生会新闻部! 而且虽说青铜与火之王还有大地与山之王是自己杀的没错,但那真要让姑娘你知道了,我现在可就不是出现在老大举行的圣诞晚会了,而是在学院的解剖床上。 可维多利亚兴致勃勃,双眼冒光,路明非也只得干巴巴的笑了两声。 “呵……呵呵,很感谢你的,额……支持。” 维多利亚露出怯怯的笑意,她的身材高挑,虽说还只是一年级的新生,却带着成熟的妆容,明明是个女王风范的御姐,可在路明非眼前却全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小迷妹。 “明非师兄,有人说,凯撒会长毕业之后,会由你来接替学生会会长的位置是吗?”维多利亚问。 路明非倒是被他问的愣住了。 说起来,老大从邀请自己进入学生会的那一刻起,就把自己钦定为下一任的学生会会长,上一次在他毕业之后,学生会扛把子的位置也确实交给了自己,连带着他的那支蕾丝白裙舞蹈团。 “我也不清楚,你问这个干什么?”路明非说。 路明非只是随口一问,原本以为只是个简简单单的问题,可没想到维多利亚竟然又扭捏了起来。 反而是她一旁那个吃瓜闺蜜开口说道。 “她啊,还没加入社团呢,想看看路明非学长你在凯撒学长离开之后到底是会接过学生会会长的班,还是成为楚子航学长之后的下一任狮心会会长,然后再跟着路明非学长你后面混啊!” 维多利亚的脸越发显得红润,羞恼的瞪了一眼闺蜜之后,然后又小心翼翼的看着路明非。 “学生会和狮心会有本事的海了去了,哪里轮的上我啊。”路明非笑了笑。 “明非学长你真的太谦虚了,不只是我们新生,很多学姐学长都说学生会和狮心会可能会因为争抢明非学长你而重新回归死对头的状态嘞!”维多利亚的闺蜜说。 路明非觉得这女娃显然是个称职的吃瓜群众。 “我哪来那么抢手,只是和师兄还有老大关系不错,人家瞎传的而已。”路明非说。 吃瓜女摆摆手:“学长,你知道谦虚过头也是一种装逼吗?” “明非学长,你真的很优秀。”维多利亚也应和道。 反而是路明非陷入了沉默…… 再度客套几句之后,维多利亚领着她的闺蜜重新回到了楼下的舞会,路明非看着那两道窈窕身影迈入人群,英俊的男伴便上前伸手,以求能与佳人共舞一支。 路明非忽然想起了自己曾经好像见过维多利亚。 前世在巴西里约热内卢的狂欢节,追杀那个a+级目标“舞王”的时候,他好像从那满身肥肉的舞王手中救下了维多利亚。 后来,他的秘书伊莎贝尔告诉路明非说,维多利亚的家人向他致以感恩的谢意,路明非那时候才知道,他无意之中救下了一位英国皇室旁支的女伯爵。 他看着明晃晃的大厅中,维多利亚的舞步婀娜且完美的在她的每一个动作下展现出了她动人的风情。 维多利亚说自己很优秀,路明非只能尴尬的笑一笑,分明她才是那个生而优秀的存在。 优秀?路明非从来不觉得这是个能和自己搭上边的词。 路明非收回视线,再度回到阳台,看着漫天飘雪中,安珀馆前那颗孤独静立却也七彩缤纷的圣诞树。 他伸手摸向自己的口袋,掏出了一部带着划痕的手机,解锁之后,只见手机桌面上整洁干净的只留下了一个软件——le 这是他在东京的时候用的那部手机,路明非跟绘梨衣说他回学校之后,手机就会被学校收回去,其实只是在骗绘梨衣的,什么le的账号也会使用不了也只是个愚蠢的谎言。 路明非打开绿色图标的软件,上面的好友只有一个,而对话的聊天框,也仅仅只有一栏。 路明非点进去,对话的气泡框从上而下的参差不齐,可却无一例外的全部都是来自于左边那个高跟罗马鞋的头像,id叫做“小怪兽”。 “sakura回到学校了吗?手机被收了吗?用不了le了吗?” “学院的手机不能要回来吗?” “sakura今天能看见我的消息吗?” …… 最开始的消息几乎上都是重复的疑问,路明非很难想象绘梨衣那个看上去安安静静的女孩竟然会不厌其烦的因为同样的疑问,发出数十条的消息。 再到后面,信息的内容就变了。 由重复的疑问变成了日常的自述。 “今天哥哥没有带我去以前的食堂吃饭,他带我见了另一个和哥哥很像的人,哥哥说他也是我的哥哥,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后来我们去吃了好吃的拉面,拉面很好吃,做拉面的师傅不知道为什么,总是看着我笑,但他的笑容不讨厌,让我感觉很舒服。” 消息的后面附上的是一张摄有热气腾腾的拉面的照片。 拍照的技术并没有多么高明,甚至连拉面的全貌都没有完整的留下,可路明非看着那张照片,却又突然生起想偷偷溜去食堂也点一碗拉面的念头。 “今天哥哥有事情要忙,我就一个人出去玩了,我去了以前和sakura去过的很远的地方,是那个有点淡淡烟味的寺庙,今天没有和sakura去的时候那么多的人,也没有人要给我画像,感觉没有和sakura来的时候有意思。” 后面附带的是一张笨拙的自拍照,绘梨衣穿着清爽的短袖长裙,镜头顺着她被阳光衬托的透白的手臂而下,她的身后是象征着浅草寺的风神雷门。 “今天哥哥要出发去很远的地方了,和樱姐姐一起,哥哥问我要不要一起出去散散心,我说不想去,因为我不知道sakura什么时候才会放假,如果我不在家里,sakura放假了就找不到我了。” …… 路明非看着le的聊天框慢慢的变成绘梨衣的日记本,信息后面附带的照片有各种各样的美食,有款式不一的漂亮服饰,偶尔也会有绘梨衣并不擅长的自拍。 路明非看着照片中的那个女孩头发渐长,她身上的衣服由清凉的长裙变成暖和的毛呢外套。 他们分别了半年的时间,可路明非似乎没有错过绘梨衣的每一天。 但他没来由的将手按在了心口,他只觉得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掏空了。 最后的一条信息在一个月前。 “sakura真的不能回我了吗?” 这是绘梨衣给路明非发的最后一条信息,想来经过长达五个月的信息轰炸之后,绘梨衣也总算放弃了“sakura可能会留住手机”的念头。 路明非收起了手机,向着满天的飞雪呼出口中的热气,然后他百无聊赖的看着一口口温热的呼吸在冰冷的空气中渐渐消散。 “哟!哥哥!这个角度很不错!但是你的气质最好再忧郁一点!” 路鸣泽的声音毫无预兆的在身旁响起,他的双手摆成镜头的样子,正正好将看雪的路明非框在其中。 路鸣泽微眯着一只眼睛看向手势中被框住的路明非,好像在欣赏自己即将拍下的摄影作品。 “你怎么来了?圣诞节不放假?魔鬼要冲业务?” 路明非对于小魔鬼的神出鬼没已经习以为常,练就了百毒不侵的真本事。 就算路鸣泽在他蹲号的时候,敢从马桶里面窜出脑袋来,路明非也能淡定的擦干屁股,然后连带着小魔鬼一起冲进下水道。 “不是冲业务,而是注重顾客回馈,这不是看哥哥你那么忧郁,觉得你在这圣诞节有些寂寞,所以来陪陪你嘛!” 路鸣泽倚靠在路明非边上的围栏,一手捧着一杯日式的清酒微微的小酌,一手提着瓷制的酒壶向着路明非伸过来。 “要不要喝一口?” 路明非摆手拒绝:“免了免了,没心情。” 小魔鬼闻言,面上的嬉笑反而更甚。 “怎么?在想远在东京的小怪兽女友?” 路明非没好气的白了路鸣泽一眼:“你懂个屁!” 然而这反而让路鸣泽更加的起劲。 “是啊是啊!我是不懂啊!只是某人的牺牲精神感动到我了,怕喜欢的女孩在自己死去之后会孤独,于是彻底的远离,眼睁睁的看着喜欢的女孩越发的疏远,而后某天完全的忘记你,多年之后偶尔听闻她走出阴影爱上其他人的时候,知道当年喜欢过的家伙不过只是个矫情的大傻帽,于是你又成了泪流满面追悔莫及的小衰仔,哦!不对!老衰仔咯!” “滚滚滚!” 路明非抬腿向着阴阳怪气的小魔鬼踢去,然而被路鸣泽简单的侧身轻松的躲过。 “你到底有什么事了,有屁快放,无事退朝!”路明非有些烦躁的冲着小魔鬼叫嚷。 路鸣泽伸出手在空中虚按几下,口吻随意的说道。 “来找哥哥你当然有事啦!” “嗯?” “你的第二个1\/16可能很快马上就要派上用场了哦。”路鸣泽露出贼兮兮的眼神,手掌摩挲好像即将入账的掌柜。 路明非的眼睛被路鸣泽一句话点燃了奇异的色彩。 “不是?又有龙王?这才半年的时间啊!” 路鸣泽看着路明非像是在看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人。 “你的4个1\/16一共就三年的使用期限,半年来一个龙王不是很更好?不然你这剩余的3个1\/16不就完全的浪费了?” “额……” 路明非简直无语,还有这种算法? “这次又是什么龙王?海洋与水之王?天空与风之王?还是奥丁又或者是尼德霍格他老人家亲临?”路明非斜着眼问。 “这还不能确定,不过确定了我可能也不会告诉你,但我只能告诉你龙王会出现在什么地方。”路鸣泽坏笑着说。 “什么地方?”路明非死死的盯着路鸣泽。 路鸣泽嘿嘿坏笑之后,开口说道。 “你的老家。” 第126章 龙王的目的 路明非简直汗颜。 “怎么又在我老家?难道龙族其实是群居动物吗?小龙女和芬里厄,师兄和我见过的奥丁,现在又冒出来一个,难道我老家那块刚好建在了古龙的遗址之上?” “注意我的措辞,我说的是有新的龙王会‘出现’在你老家那块,可没说那龙王就是在你老家土生土长的本地龙哦!”路鸣泽无奈的扶额叹气,好像是在为自己哥哥的愚蠢而感到失望。 “别在这里咬文嚼字了,那个龙王去我老家干什么了?总不可能是想领略一下文明古国的风情,于是不远万里漂洋过海过来旅游的?” “哥哥你的想法让我觉得很有意思,所以我决定让你多猜一会。”路鸣泽的小脸上满是认真的神色。 “去你的!”路明非作势要踹小魔鬼,可再度被小魔鬼轻巧的闪避而过。 一脚落空的路明非也不计较,只是口中依旧是不带一点好气。 “行了行了!赶紧说!看你这年纪小小的样子,怎么说话比老大爷还要墨迹。” “逗你玩只是我的兴趣,哥哥,还请你尊重每个人的爱好,好吗。” 路鸣泽无比认真的说道,却只换来路明非的一个白眼。 路鸣泽无视了路明非的白眼之后才收起了玩闹的心,继续缓缓开口。 “龙王当然不可能会出于旅游这种无聊的目的莫名的降临在某个地方,苏醒的龙王因为记忆没有恢复的缘故,会蛰伏很长的一段时间,诺顿是这样,耶梦加得也是这样,而当他们的记忆觉醒之后,他们才能以龙王的身份有目的性的去做一些事情,比如诺顿因弟弟康斯坦丁的死去而暴怒企图复仇整个世界,而耶梦加得则化身为高中女生夏弥,学习着作为人类的所有,最后利用她学习得来的成果,成功打入了卡塞尔学院的内部,只差一步,便被她成功的偷取了康斯坦丁的龙骨十字。” “那这次的龙王呢?这次的龙王又是因为什么缘故?”路明非问。 “哥哥,你有问题不应该只是想着问我,而是应该好好动动你的脑子想一想,龙王这种追逐力量的物种,他的目的会是什么?而你的老家那里,又有什么能够吸引龙王的东西?” 路鸣泽叹着气说,自称“弟弟”的他如今却觉得自己好像才是哥哥,教导着还未完全成长起来的路明非弟弟如何去考虑所有的事情。 路明非老脸一红,无话可说,可心底却已经在暗暗的思量。 追逐力量的龙王会有什么目的?而他的老家又有什么东西能够有资格成为龙王的目的? 路明非的眉头随着思考的深入越发的皱起,可他眉间所有的褶皱突然在一瞬之间彻底的铺平。 路明非的双眼圆睁,紧紧的盯着路鸣泽。 “他的目的是……奥丁?” 龙王这种追逐力量的东西,能够吸引他们的,也同样就只有力量。 耶梦加得化身的夏弥正是因为追逐力量这种简单的原因才费劲心思的模仿着人类,而后潜入卡塞尔学院。 龙王的血统已经完美,他们更近一步的方式唯有吞噬同样至高的同类。 这也是耶梦加得的目的,她潜入卡塞尔学院正是盗取康斯坦丁的龙骨十字。 同为四大君主的康斯坦丁死后留下的龙骨十字能够代替芬里厄成为耶梦加得的食物,她追寻更高的力量,却也贪心的想要留下那个智障的哥哥。 早在重生之前的路明非就曾经推测过北欧神话的诸神可能都是龙王,这就说明奥丁与龙族的确有着难以言喻的关系。 但这也同样代表着奥丁,能够同死去的康斯坦丁一样,成为那即将出现的龙王用以进阶血统的美食。 龙王毕竟是稀有的君主,出现在路明非老家的也只有身为大地与山之王的芬里厄与耶梦加得,以及至今为止都蒙在神秘面纱之下的奥丁。 可耶梦加得以及芬里厄的遗骨被葬在了坍塌的尼伯龙根之中,那是龙王建造的死人之国,即便是拥有等于大地与山之王权能的四大君主,也绝无可能再次进入耶梦加得铸造的尼伯龙根的可能。 简单的排除法之后,路明非心中剩下的可疑对象……便只剩奥丁! 可路明非猜测的奥丁进入了路鸣泽的耳中,却只换来了路鸣泽的频频摇头。 “哥哥,我知道你的想法,你的思路是正确的,但是你猜测的答案却是错误的。”路鸣泽轻声的说。 “那远道而来的龙王,他的真正目的,其实是大地与山之王……芬里厄以及耶梦加得的龙骨十字。” 路鸣泽的声音如同猛雷一般轰击在路明非的脑海。 先前路明非否定这个答案的原因,此刻却变成了渐渐沉重的担忧,在他的心中悄然蔓延。 “可是,芬里厄和小龙女的龙骨十字不是被葬在那坍塌的尼伯龙根里了吗?那是四大君主建造的尼伯龙根,还有谁能够进入那已经崩坏的尼伯龙根?”路明非问。 他的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可随后一道可怕的念头在他的心头升起,让他的眉头瞬间皱缩在了一块。 路明非的眼孔震怖,他的声音也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难道,真的是……尼德霍格?” 能够进入已经坍塌的,耶梦加得铸造的尼伯龙根,说明那龙王的权能已经凌驾于四大君主之上。 可目前已知四大君主之上的龙王,仅有白王以及黑王,而白王已经死在了路明非的手中,那么剩下的答案,也就唯有尼德霍格! 可路明非的猜测却再一次让路鸣泽肆无忌惮的笑出了声。 路鸣泽爽朗的笑声在雪花飘零的黑夜之中随风而荡,甚至压下了安珀馆内jgle bells欢快的音乐声。 路明非不明白他在笑什么,只能愣愣的待在原地被心中弥漫的担忧吞噬。 笑过的路鸣泽擦了擦眼角挤出的泪滴,平复下呼吸之后才缓缓的开口。 “哥哥你的想象力确实很丰富,尼德霍格已经死了,即便将来的某一天他或许能同白王一样再获新生,那也绝对不是现在。” “那究竟是谁?四大君主之上的龙王还有谁?”路明非问。 路明非的声音渐渐沉重,他的心如擂鼓一般的猛烈跳动。 尼德霍格、白王、四大君主,这些已经足够让路明非头疼了,如果路鸣泽真的告诉他四大君主之上还有其余的龙王,路明非真的就只能感受到无底深渊一般的……绝望。 他杀了诺顿,杀了芬里厄,新生的白王也已经死在他的手下,他还有三次卖命换取力量的机会,但也仅仅只剩下两年半的时间了。 他有些赞同小魔鬼说的龙王出现的频繁对他而言是确实的好事了。 在他仅剩不到三年的生命中,他最多还能再扼杀三次龙族的君主,可若是那些龙王的复苏在三年之后,那么他连卖命的机会也没有了。 屠龙的所有责任就会落在老大和师兄他们这些已经加入执行部的精英。 如果那些龙王能够尽可能的在他还活着的时候复苏,他还能燃烧生命去将那些龙王杀灭,这样的话,三年之后老大和师兄将会面对的压力就相对的会降低许多。 可路鸣泽的话语似乎在告诉他,凌驾于四大君主之上的龙王,似乎并不仅仅只有黑王以及白王。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的三次机会相较之下委实少的有些可怜了。 而在他机会耗尽之后,也就意味着屠杀龙王的重担就真真正正的落在了老大和师兄的肩上。 路明非体会过白王的能力,他知道那是一种何其高高在上的权能,单凭如今的混血种,是绝无可能与真正的君王匹敌的。 唯有耶梦加得这种不擅战斗的龙王,如今的卡塞尔学院才可能拥有与之抗衡的可能。 但在其之上的,无论是白王或者是黑王,混血种想要与之抗衡简直是天方夜谭。 路明非忽然有些担心老大和师兄那样不怕死的性子,日后在屠龙的战场上,碰见超越四大君主的龙王会吃到什么样的亏。 “很抱歉,哥哥,这个问题是收费的,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就得花1\/16。”路鸣泽嘿嘿坏笑。 原本心中担忧的路明非被小魔鬼这一声声的坏笑拉回神来。 路明非白了一眼坏笑的小魔鬼,而后故作失望的叹了口气,声音低落的说道。 “之前看你愿意帮我借助bug把最后的1\/4四等分,我还以为你这个做惯了奸商的小魔鬼总算是良心发现了,可是没想到,唉,还是那啥改不了吃那啥。” “去你的。”路鸣泽笑骂道,“别装模作样了,哥哥,你什么性子我还不知道吗?而且我是魔鬼,想尽办法收走你的灵魂才是我的本职,那次是看哥哥你好不容易帅气一波,实在不想坑的你在打过的副本里面死翘翘,这才费心费力的帮你卡bug,想不到哥哥你啊,现在反而还贪心起来了,你的弟弟我才真的应该失望啊!” 路明非撇了撇嘴,也懒得和小魔鬼再斤斤计较了,毕竟早就习惯了。 但是他又忽然的有些惆怅。 诺玛的视线几乎遍布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如果那即将现身的龙王真的出现在自己的老家,他发出的动静即使再细微,也一定会被诺玛察觉。 到那时候,学院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做出相应的应对。 比如……就近派出执行部的专员或是学院血统较高的学员。 而这其中最好的选择,显然就是离尼伯龙根最近的路明非以及……楚子航。 而既然路鸣泽说那新的龙王是为了芬里厄和小龙女的龙骨十字来的,这不就说明了那龙王能够再度进入那地铁之下的尼伯龙根?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师兄岂不是又要再度去到那个埋葬着他心底女孩的伤心之地? 路明非觉得有些蛋疼,他有点不太想让师兄参加那即将到来的任务,但仔细想想,学院应该不会那么通情达理。 知道自己的纯情学员曾经被龙王欺骗,受过情伤,于是挑选执行专员的时候贴心的避开楚子航? 应该没有这个可能。 血统高阶的混血种虽然不少,但也不是大白菜,楚子航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学院的风格一般都是能者多劳,尤其是这种直面龙王的任务,楚子航这种有经验有实力的显然就成了首选。 路明非想着,又不免叹了口气。 想来即便师兄侥幸逃过了学院的魔爪,他自己估计也会偷摸着调查。 师兄不就是这么一个闷骚的家伙吗? 他什么事都不会说,但执念却是最深。 因为他的父亲,他凭借网络的蛛丝马迹找到了混血种的世界,既然如此,他会因为夏弥,跟随那个什么狗屁龙王再度进入尼伯龙根,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路明非想到这里,又双叒叕是一口叹气。 “你怎么了?” “卧槽!” 一句平常的问候,却几乎快把杀过龙王的路明非吓得个人仰马翻。 小魔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偷偷摸摸的溜走了,路明非看着眼前的楚子航心说还真是想曹操曹操就到啊! “没什么,刚才在想事情,师兄你突然说话吓了我一跳。”路明非拍了拍胸口说。 “抱歉。”楚子航说。 路明非以往觉得楚子航会因为他随口的一句玩笑话而真心诚意的说“抱歉”的时候真的有点麻烦。 因为师兄这个人对什么事都太认真了,这是个优点,但其实也可以称得上是缺点。 路明非说他突然出现吓了自己一跳他会说抱歉,结伴同行的时候说他走太快了他会说抱歉,就连去他家里一起吃顿饭,师兄也可能会因为你下意识的说了一句“汤太咸了”而对你说抱歉。 相处久了之后,路明非还是觉得楚子航在这一点上还是可以算作缺点,但已经无关紧要了。 毕竟是朋友不是吗? 朋友的意义不仅仅只是嬉笑玩闹,当然也有包容以及接受的深意。 说起来从东京回来之后和师兄见面的次数就少了很多。 路明非待在学院里,而楚子航已经跟着执行部满世界的实习了。 就连这段时间师兄重返校园,也都因为狮心会的事而一直没能好好的聚一聚。 “师兄你怎么今天会来参加老大举办的圣诞晚会了?你不是一向不喜欢这种热闹的地方吗?难不成临近毕业突然转了性子?”路明非问。 楚子航摇了摇头:“只是突然想来看一下而已。” 楚子航的回答言简意赅,甚至不给人接话茬的余地。 但这一点路明非也早就习惯了。 第126章 龙王的目的 路明非简直汗颜。 “怎么又在我老家?难道龙族其实是群居动物吗?小龙女和芬里厄,师兄和我见过的奥丁,现在又冒出来一个,难道我老家那块刚好建在了古龙的遗址之上?” “注意我的措辞,我说的是有新的龙王会‘出现’在你老家那块,可没说那龙王就是在你老家土生土长的本地龙哦!”路鸣泽无奈的扶额叹气,好像是在为自己哥哥的愚蠢而感到失望。 “别在这里咬文嚼字了,那个龙王去我老家干什么了?总不可能是想领略一下文明古国的风情,于是不远万里漂洋过海过来旅游的?” “哥哥你的想法让我觉得很有意思,所以我决定让你多猜一会。”路鸣泽的小脸上满是认真的神色。 “去你的!”路明非作势要踹小魔鬼,可再度被小魔鬼轻巧的闪避而过。 一脚落空的路明非也不计较,只是口中依旧是不带一点好气。 “行了行了!赶紧说!看你这年纪小小的样子,怎么说话比老大爷还要墨迹。” “逗你玩只是我的兴趣,哥哥,还请你尊重每个人的爱好,好吗。” 路鸣泽无比认真的说道,却只换来路明非的一个白眼。 路鸣泽无视了路明非的白眼之后才收起了玩闹的心,继续缓缓开口。 “龙王当然不可能会出于旅游这种无聊的目的莫名的降临在某个地方,苏醒的龙王因为记忆没有恢复的缘故,会蛰伏很长的一段时间,诺顿是这样,耶梦加得也是这样,而当他们的记忆觉醒之后,他们才能以龙王的身份有目的性的去做一些事情,比如诺顿因弟弟康斯坦丁的死去而暴怒企图复仇整个世界,而耶梦加得则化身为高中女生夏弥,学习着作为人类的所有,最后利用她学习得来的成果,成功打入了卡塞尔学院的内部,只差一步,便被她成功的偷取了康斯坦丁的龙骨十字。” “那这次的龙王呢?这次的龙王又是因为什么缘故?”路明非问。 “哥哥,你有问题不应该只是想着问我,而是应该好好动动你的脑子想一想,龙王这种追逐力量的物种,他的目的会是什么?而你的老家那里,又有什么能够吸引龙王的东西?” 路鸣泽叹着气说,自称“弟弟”的他如今却觉得自己好像才是哥哥,教导着还未完全成长起来的路明非弟弟如何去考虑所有的事情。 路明非老脸一红,无话可说,可心底却已经在暗暗的思量。 追逐力量的龙王会有什么目的?而他的老家又有什么东西能够有资格成为龙王的目的? 路明非的眉头随着思考的深入越发的皱起,可他眉间所有的褶皱突然在一瞬之间彻底的铺平。 路明非的双眼圆睁,紧紧的盯着路鸣泽。 “他的目的是……奥丁?” 龙王这种追逐力量的东西,能够吸引他们的,也同样就只有力量。 耶梦加得化身的夏弥正是因为追逐力量这种简单的原因才费劲心思的模仿着人类,而后潜入卡塞尔学院。 龙王的血统已经完美,他们更近一步的方式唯有吞噬同样至高的同类。 这也是耶梦加得的目的,她潜入卡塞尔学院正是盗取康斯坦丁的龙骨十字。 同为四大君主的康斯坦丁死后留下的龙骨十字能够代替芬里厄成为耶梦加得的食物,她追寻更高的力量,却也贪心的想要留下那个智障的哥哥。 早在重生之前的路明非就曾经推测过北欧神话的诸神可能都是龙王,这就说明奥丁与龙族的确有着难以言喻的关系。 但这也同样代表着奥丁,能够同死去的康斯坦丁一样,成为那即将出现的龙王用以进阶血统的美食。 龙王毕竟是稀有的君主,出现在路明非老家的也只有身为大地与山之王的芬里厄与耶梦加得,以及至今为止都蒙在神秘面纱之下的奥丁。 可耶梦加得以及芬里厄的遗骨被葬在了坍塌的尼伯龙根之中,那是龙王建造的死人之国,即便是拥有等于大地与山之王权能的四大君主,也绝无可能再次进入耶梦加得铸造的尼伯龙根的可能。 简单的排除法之后,路明非心中剩下的可疑对象……便只剩奥丁! 可路明非猜测的奥丁进入了路鸣泽的耳中,却只换来了路鸣泽的频频摇头。 “哥哥,我知道你的想法,你的思路是正确的,但是你猜测的答案却是错误的。”路鸣泽轻声的说。 “那远道而来的龙王,他的真正目的,其实是大地与山之王……芬里厄以及耶梦加得的龙骨十字。” 路鸣泽的声音如同猛雷一般轰击在路明非的脑海。 先前路明非否定这个答案的原因,此刻却变成了渐渐沉重的担忧,在他的心中悄然蔓延。 “可是,芬里厄和小龙女的龙骨十字不是被葬在那坍塌的尼伯龙根里了吗?那是四大君主建造的尼伯龙根,还有谁能够进入那已经崩坏的尼伯龙根?”路明非问。 他的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可随后一道可怕的念头在他的心头升起,让他的眉头瞬间皱缩在了一块。 路明非的眼孔震怖,他的声音也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难道,真的是……尼德霍格?” 能够进入已经坍塌的,耶梦加得铸造的尼伯龙根,说明那龙王的权能已经凌驾于四大君主之上。 可目前已知四大君主之上的龙王,仅有白王以及黑王,而白王已经死在了路明非的手中,那么剩下的答案,也就唯有尼德霍格! 可路明非的猜测却再一次让路鸣泽肆无忌惮的笑出了声。 路鸣泽爽朗的笑声在雪花飘零的黑夜之中随风而荡,甚至压下了安珀馆内jgle bells欢快的音乐声。 路明非不明白他在笑什么,只能愣愣的待在原地被心中弥漫的担忧吞噬。 笑过的路鸣泽擦了擦眼角挤出的泪滴,平复下呼吸之后才缓缓的开口。 “哥哥你的想象力确实很丰富,尼德霍格已经死了,即便将来的某一天他或许能同白王一样再获新生,那也绝对不是现在。” “那究竟是谁?四大君主之上的龙王还有谁?”路明非问。 路明非的声音渐渐沉重,他的心如擂鼓一般的猛烈跳动。 尼德霍格、白王、四大君主,这些已经足够让路明非头疼了,如果路鸣泽真的告诉他四大君主之上还有其余的龙王,路明非真的就只能感受到无底深渊一般的……绝望。 他杀了诺顿,杀了芬里厄,新生的白王也已经死在他的手下,他还有三次卖命换取力量的机会,但也仅仅只剩下两年半的时间了。 他有些赞同小魔鬼说的龙王出现的频繁对他而言是确实的好事了。 在他仅剩不到三年的生命中,他最多还能再扼杀三次龙族的君主,可若是那些龙王的复苏在三年之后,那么他连卖命的机会也没有了。 屠龙的所有责任就会落在老大和师兄他们这些已经加入执行部的精英。 如果那些龙王能够尽可能的在他还活着的时候复苏,他还能燃烧生命去将那些龙王杀灭,这样的话,三年之后老大和师兄将会面对的压力就相对的会降低许多。 可路鸣泽的话语似乎在告诉他,凌驾于四大君主之上的龙王,似乎并不仅仅只有黑王以及白王。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的三次机会相较之下委实少的有些可怜了。 而在他机会耗尽之后,也就意味着屠杀龙王的重担就真真正正的落在了老大和师兄的肩上。 路明非体会过白王的能力,他知道那是一种何其高高在上的权能,单凭如今的混血种,是绝无可能与真正的君王匹敌的。 唯有耶梦加得这种不擅战斗的龙王,如今的卡塞尔学院才可能拥有与之抗衡的可能。 但在其之上的,无论是白王或者是黑王,混血种想要与之抗衡简直是天方夜谭。 路明非忽然有些担心老大和师兄那样不怕死的性子,日后在屠龙的战场上,碰见超越四大君主的龙王会吃到什么样的亏。 “很抱歉,哥哥,这个问题是收费的,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就得花1\/16。”路鸣泽嘿嘿坏笑。 原本心中担忧的路明非被小魔鬼这一声声的坏笑拉回神来。 路明非白了一眼坏笑的小魔鬼,而后故作失望的叹了口气,声音低落的说道。 “之前看你愿意帮我借助bug把最后的1\/4四等分,我还以为你这个做惯了奸商的小魔鬼总算是良心发现了,可是没想到,唉,还是那啥改不了吃那啥。” “去你的。”路鸣泽笑骂道,“别装模作样了,哥哥,你什么性子我还不知道吗?而且我是魔鬼,想尽办法收走你的灵魂才是我的本职,那次是看哥哥你好不容易帅气一波,实在不想坑的你在打过的副本里面死翘翘,这才费心费力的帮你卡bug,想不到哥哥你啊,现在反而还贪心起来了,你的弟弟我才真的应该失望啊!” 路明非撇了撇嘴,也懒得和小魔鬼再斤斤计较了,毕竟早就习惯了。 但是他又忽然的有些惆怅。 诺玛的视线几乎遍布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如果那即将现身的龙王真的出现在自己的老家,他发出的动静即使再细微,也一定会被诺玛察觉。 到那时候,学院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做出相应的应对。 比如……就近派出执行部的专员或是学院血统较高的学员。 而这其中最好的选择,显然就是离尼伯龙根最近的路明非以及……楚子航。 而既然路鸣泽说那新的龙王是为了芬里厄和小龙女的龙骨十字来的,这不就说明了那龙王能够再度进入那地铁之下的尼伯龙根?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师兄岂不是又要再度去到那个埋葬着他心底女孩的伤心之地? 路明非觉得有些蛋疼,他有点不太想让师兄参加那即将到来的任务,但仔细想想,学院应该不会那么通情达理。 知道自己的纯情学员曾经被龙王欺骗,受过情伤,于是挑选执行专员的时候贴心的避开楚子航? 应该没有这个可能。 血统高阶的混血种虽然不少,但也不是大白菜,楚子航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学院的风格一般都是能者多劳,尤其是这种直面龙王的任务,楚子航这种有经验有实力的显然就成了首选。 路明非想着,又不免叹了口气。 想来即便师兄侥幸逃过了学院的魔爪,他自己估计也会偷摸着调查。 师兄不就是这么一个闷骚的家伙吗? 他什么事都不会说,但执念却是最深。 因为他的父亲,他凭借网络的蛛丝马迹找到了混血种的世界,既然如此,他会因为夏弥,跟随那个什么狗屁龙王再度进入尼伯龙根,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路明非想到这里,又双叒叕是一口叹气。 “你怎么了?” “卧槽!” 一句平常的问候,却几乎快把杀过龙王的路明非吓得个人仰马翻。 小魔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偷偷摸摸的溜走了,路明非看着眼前的楚子航心说还真是想曹操曹操就到啊! “没什么,刚才在想事情,师兄你突然说话吓了我一跳。”路明非拍了拍胸口说。 “抱歉。”楚子航说。 路明非以往觉得楚子航会因为他随口的一句玩笑话而真心诚意的说“抱歉”的时候真的有点麻烦。 因为师兄这个人对什么事都太认真了,这是个优点,但其实也可以称得上是缺点。 路明非说他突然出现吓了自己一跳他会说抱歉,结伴同行的时候说他走太快了他会说抱歉,就连去他家里一起吃顿饭,师兄也可能会因为你下意识的说了一句“汤太咸了”而对你说抱歉。 相处久了之后,路明非还是觉得楚子航在这一点上还是可以算作缺点,但已经无关紧要了。 毕竟是朋友不是吗? 朋友的意义不仅仅只是嬉笑玩闹,当然也有包容以及接受的深意。 说起来从东京回来之后和师兄见面的次数就少了很多。 路明非待在学院里,而楚子航已经跟着执行部满世界的实习了。 就连这段时间师兄重返校园,也都因为狮心会的事而一直没能好好的聚一聚。 “师兄你怎么今天会来参加老大举办的圣诞晚会了?你不是一向不喜欢这种热闹的地方吗?难不成临近毕业突然转了性子?”路明非问。 楚子航摇了摇头:“只是突然想来看一下而已。” 楚子航的回答言简意赅,甚至不给人接话茬的余地。 但这一点路明非也早就习惯了。 第127章 师姐 “师兄你也差不多要毕业了,有没有想过以后会去什么地方呢?”路明非问。 楚子航摇了摇头:“还不确定,有可能会去奥斯陆分部,也有可能会去韩国分部。” “确实,以师兄你的条件,在韩国那里混的风生水起也不在话下。”路明非笑着说,顿了一顿之后又问到:“师兄你……没考虑回家吗?” “没有,我觉得离家里远一点好,离得太近的话,妈妈总是会叫我回去,你也知道,执行部算是卡塞尔与死侍以及超越临界血线的那些不稳定混血种,甚至是和龙王战斗的前线,我不想妈妈太过挂念着我,其实说起来,韩国分部一开始也不在我的打算之中,只是他们的邀请太热烈。”楚子航说。 路明非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他对楚子航那个乐天派的妈妈倒是有点印象,虽然见得不多,也知道师兄的老妈是一个和少女一样有时候很缠人,有时候好像彻底把你忘记了一样。 他上一世从楚天骄的那些偷偷摸摸记录下来的每一瞬,知道了那是个美丽同时也可爱的女人。 否则,楚天骄那样的高阶混血种又怎么会不顾任务的去与那个女人结下姻缘? “你呢?你毕业之后打算去哪里,再过半年的时间,你也该挑选实习的分部了?”楚子航说。 路明非耸了耸肩:“我也是一头雾水啊。” 路明非低声的苦笑。 谈论未来这种事情让他觉得有些可怕,同时他也觉得毫无意义。 因为他没有那种东西。 路明非依靠着围栏如此想着,视线却不经意间瞥到了楼下的某个女孩。 那是一位带着利落黑色短发的女孩,她并不算盛装出席,只是穿着一身淡雅的素白长裙,她的视线越过人潮以及阻隔视线的所有围栏,最终落在了楚子航的身上。 苏茜。 苏茜和楚子航同级,她也在半年之前选择了大洋洲的某个执行部分部开始了她的实习生涯。 只是和楚子航一样,因为狮心会的职务交接所以凑巧的同时回到了校园。 路明非不留痕迹的收回了他的视线,他怕苏茜看到自己注意到了她对楚子航的在意,这会让她尴尬。 狮心会会长,狮心会副会长,原本苏茜才是那个常伴楚子航身侧的女孩,她默默的为楚子航付出,只是期盼着有一天能得到某种她期待的回应。 只可惜,这世界上最弄人的,偏偏就是“爱”这种狗屁东西。 在小龙女出现之后,这个女孩无奈却识相的选择了放弃,她掩埋了所有对于楚子航的爱,只敢躲藏在人潮的汹涌中,远远的、偷偷的看他一眼。 她是离楚子航最近的人,却也是离楚子航最远的人。 路明非瞥了一眼身侧毫不自知,只是静立望雪的楚子航,突然觉得仕兰中学评价的此獠当诛榜第一名还真不是徒有虚名。 路明非再度瞥了一眼苏茜而后喊了一声楚子航。 “师兄。” 楚子航回首:“怎么了?” “你……你是不是还记着……夏弥?” 或许是苏茜那潮水一般的目光的缘故,路明非心底没来由的生出一股想要帮帮她的冲动。 喜欢的人只能远远的望着,看着他和另一个女孩嬉笑玩乐,脸上会带着和你在一起时从未有过的神采。 这是一种非常糟糕的感觉,然而偏偏这种糟糕的感觉路明非却刚好体验过。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也曾和苏茜感同身受,所以他知道那种感觉并不好受。 他想帮帮苏茜,想旁敲侧击的问问楚子航那个不可能的女孩是否还占据着他的心田。 可当路明非开口的瞬间,他又忽然的后悔了。 夏弥……一个名字,一个女孩,一头龙王,却也是楚子航心上揭不开的一块伤疤。 他想帮苏茜,可却无意间触动了楚子航久不自愈的伤疤。 路明非觉得自己有点对不住楚子航,视线躲开,略偏过头,祈祷着音乐声音太大师兄没能听到自己愚蠢的问题。 “是的。” 楚子航回答的声音很轻,轻到微风吹拂而过的瞬间就彻底的消散。 可那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比任何音乐甚至轰鸣之雷还要让路明非震耳欲聋。 路明非僵硬的偏转过脑袋,再度把视线锁在楚子航身上。 那个男孩没有看他,他只是默默的将手伸入风雪,想要抓住那被他体温融化、转瞬即逝的雪,他的嘴角是一抹令人心疼的带着眷恋的笑容。 “我还是……忘不了她。” 路明非无声的笑了笑,他总算明白苏茜那种适时却无奈的放弃是一种多么正确的选择了。 因为小龙女的魅力实在太大了,大到连师兄这个闷骚男也敢承认心中的爱了。 …… 卡塞尔学院的寒假在圣诞节前不久就已经开始了,学生会的圣诞晚会结束之后,路明非也开始着手收拾东西,准备时隔许久的回到那个熟悉的小城。 和婶婶闹翻之后,路明非就没有再回到那个他待了半生的小屋,他曾经觉得婶婶不欢迎他,觉得他是拖油瓶,所以干脆再也不回去,好让婶婶眼不见心不烦。 可上一次在惠比寿花园的餐厅碰见婶婶他们之后,路明非忽然觉得从前的种种不过仅仅只是一些小矛盾。 说到底,陪伴他人生最久的,不也是叔叔婶婶还有那个小胖墩路鸣泽? 即使婶婶再怎么不待见他,可他依旧念着他们的好。 上一世在惠比寿花园开始的逃亡,叔叔往他手里塞的几万日元钞票,不就是叔叔对他的关心吗?师兄消失之后,他回到家中,不也是婶婶为他准备了丰盛的酒宴? 说到底,终究还是陪伴了那么久的家人。 所以路明非想要化解这个矛盾,好歹在最后的时间里,最后一次的躺在那个拥挤的小屋中闻着熟悉的气味入眠。 路明非收拾着宿舍的东西,芬格尔这个家伙酒足饭饱之后便成了死猪,即使你拿着大喇叭在他耳边吹上一曲,说不定他也醒不了。 路明非也没打算和芬格尔道别了,即使把他叫醒,说不定临走之前,还要被芬格尔讹一顿午餐。 他留了字条之后,就背起了书包,走出宿舍。 楚子航会和他一起同行。 圣诞节结束之后,意味着春节也就不远了,楚子航的妈妈早在几个礼拜之前便电话轰炸楚子航,想要知道自己的宝贝儿子究竟什么时候能回家。 所以昨夜从圣诞晚会回来之前,路明非和楚子航约好了同行回家,毕竟都是老乡,一起回家路上至少还有个伴。 此时的楚子航应该也在宿舍收拾东西,路明非就打算先到卡塞尔学院的大门等师兄。 路明非的旅行箱很轻巧,对于穿衣打扮没什么讲究的他也没两件衣服要带回去的。 “喂喂喂!路明非!快来帮个忙!” 路过学生会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女声如雷贯耳,路明非循着声音望去,就见到了那个红发飘扬的女孩,银色的四叶草耳坠在正好的阳光中,跳动着星星一样的光彩。 “师姐?”路明非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话说回来,自从他从日本回来之后,和师姐几乎都没有见上几面。 一方面是因为从日本回来之后,他在彻夜埋头写他有关东京执行任务的报告,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师姐在他回来不久之后,就放弃了卡塞尔的学业。 和上一世一样,师姐去到了处在地中海的马耳他共和国,一座叫做菲尔夫拉岛的岛屿,那里的金色鸢尾花学院会让师姐在与老大成婚之前,将师姐由跳脱的小巫女彻头彻尾的调教成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 “师姐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在进行你的准新娘修行吗?”路明非推着箱子走到诺诺的身前。 诺诺率先给路明非的不是他问题的回答,反而是一大箱装着昨夜晚会剩下的各种装饰品。 把大箱递给路明非的诺诺拍了拍手上的灰,瞥了一眼路明非身后的旅行箱。 “你赶车?” “赶到不是很赶。”路明非愣愣的摇了摇头。 诺诺嫣然而笑,像个大姐头一样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 “那就帮师姐搬搬东西。” 路明非被动的从诺诺手中结果大箱小箱的东西,然后屁颠屁颠的跟着师姐向着学生会的仓库走去。 在师姐面前,路明非总是像是那个刚入学的小弟,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但是还好有一个罩着他的师姐。 “我是偷偷溜出来的。”身前的诺诺突然说道。 路明非当然明白“溜出来”是个什么意思,心下觉得理所当然的同时,口中说的话却带着震惊。 “啊?老大知道吗?” “当然不知道啦!”诺诺搬着箱子却昂首挺胸,“被凯撒知道当然不要紧,但要是被加图索家的那群老古板知道,我就麻烦大咯!轻则被念叨至死,重则打入冷宫。” 原本溜出来的诺诺知道凯撒每年圣诞的前夕会聚集学生会的成员们举办一个热闹的晚会,于是逃离计划在十一月份的末尾已经安排上了她的日程计划表,想着刚好在圣诞晚会当天的最高峰,横空而降,给诸位一个意料之外的惊喜。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因为航班晚点的缘故,溜到卡塞尔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如今只剩下晚会过后的烂摊子。 或许是金色鸢尾花的调教潜移默化的在曾经的小巫女身上起了作用,诺诺破天荒的想着反正没事,就帮着学生会的成员们一起收拾收拾。 路明非听闻诺诺的抱怨,只是轻轻的笑了笑,心说师姐还是那个师姐,开口安慰。 “放心,师姐,现在是一夫一妻的时代,你要是被打入冷宫,守‘活寡’的那一个就成了老大咯!” “论起嘴贫还得是你啊,路明非。”在说烂话这一方面上,诺诺对于路明非向来都是不吝赞扬。 但这种熟悉的感觉也让诺诺觉得很舒服,相比起金色鸢尾花的一板一眼,路明非这种烂话满口的风格更让她觉得舒服。 “话说……你和你东京的那个小女友相处的怎么样了啊?”诺诺话锋一转,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 路明非一时间被诺诺问的呆住了,但仔细想想,师姐就是这么一个人,想到一出是一出。 上一秒的她可能还窝在被窝里追电视剧,下一秒的她可能就会掀起被窝跑到学校的食堂点一份甜腻的提拉米苏。 只是,路明非有些没想到师姐竟然还会这么直白的询问自己的感情经历,毕竟当年,路明非之心,可几乎是整个卡塞尔皆知了。 诺诺见路明非没说话,以为路明非是在疑惑自己怎么知道他在日本的风花雪月,于是开口解释道。 “凯撒告诉我的,他说你在日本的时候,过的挺滋润的,他们忍辱负重潜伏在危机四伏且黑道攒动的不法场所的时候,你却在和黑道大小姐满世界的约会。” 路明非听了之后,轻轻的笑出了声。 危机四伏且黑道攒动的不法场所? 路明非仔仔细细的思量了一番高天原,发现老大这微妙的形容还真没什么毛病,心下对于凯撒的佩服不由得更甚几分。 这还没结婚,老大就开始给师姐打起了哈哈,只能说不愧是你,我的老大! “怎么了?想起甜蜜的往事这么开心?”诺诺歪着脑袋,露出被她抱着的箱子遮住的脸颊看向路明非。 路明非抿了抿嘴,回到:“想起往事倒的确是想起了往事,只不过想起的是比较操蛋的往事了。” “怎么?二人世界的时候那啥,不和谐?”诺诺坏笑着问道。 路明非满面无语,心说师姐你到底是小巫女还是小污女啊? “师姐,你的师弟我只是一个纯情的大男孩,请不要这样污蔑我。”路明非一本正经的说。 可路明非真诚的话语反而让诺诺大笑出了声。 路明非先是无奈的苦笑,最后也跟着师姐轻轻的笑了起来。 “行了,放在这里应该就ok了!你还要赶车的话就先走,剩下的交给我就行了。”诺诺放下手中的箱子对着路明非说到。 “行!那师姐我就先走了哦。” “okok!” 路明非推着行李箱迈出了学生会的仓库,会首望向那细心整理的诺诺,突然察觉到时机似乎在金色鸢尾花学院那里改变了不少。 如果上一次自己没有胡闹跑到师姐那里拐走她,想来师姐也会成为一个很好的妻子。 路明非看着诺诺的背影轻声的笑了笑。 “师姐,谢谢你了。” “谢我?谢我做什么?你帮了我忙,我才应该谢谢你才对,要不是你要赶车,师姐我还可以自掏腰包请你搓一顿。”诺诺回头看向路明非。 她的话语说到一半顿住了,因为那个站在学生会仓库门前的男孩,他的身上一半是阴影,一半是阳光,他的笑容和从前截然不同,再没有了一点点衰仔的气质。 “如果不是师姐你把我带到了这个世界,那么,也就不会有今天的路明非了。”他说。 第127章 师姐 “师兄你也差不多要毕业了,有没有想过以后会去什么地方呢?”路明非问。 楚子航摇了摇头:“还不确定,有可能会去奥斯陆分部,也有可能会去韩国分部。” “确实,以师兄你的条件,在韩国那里混的风生水起也不在话下。”路明非笑着说,顿了一顿之后又问到:“师兄你……没考虑回家吗?” “没有,我觉得离家里远一点好,离得太近的话,妈妈总是会叫我回去,你也知道,执行部算是卡塞尔与死侍以及超越临界血线的那些不稳定混血种,甚至是和龙王战斗的前线,我不想妈妈太过挂念着我,其实说起来,韩国分部一开始也不在我的打算之中,只是他们的邀请太热烈。”楚子航说。 路明非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他对楚子航那个乐天派的妈妈倒是有点印象,虽然见得不多,也知道师兄的老妈是一个和少女一样有时候很缠人,有时候好像彻底把你忘记了一样。 他上一世从楚天骄的那些偷偷摸摸记录下来的每一瞬,知道了那是个美丽同时也可爱的女人。 否则,楚天骄那样的高阶混血种又怎么会不顾任务的去与那个女人结下姻缘? “你呢?你毕业之后打算去哪里,再过半年的时间,你也该挑选实习的分部了?”楚子航说。 路明非耸了耸肩:“我也是一头雾水啊。” 路明非低声的苦笑。 谈论未来这种事情让他觉得有些可怕,同时他也觉得毫无意义。 因为他没有那种东西。 路明非依靠着围栏如此想着,视线却不经意间瞥到了楼下的某个女孩。 那是一位带着利落黑色短发的女孩,她并不算盛装出席,只是穿着一身淡雅的素白长裙,她的视线越过人潮以及阻隔视线的所有围栏,最终落在了楚子航的身上。 苏茜。 苏茜和楚子航同级,她也在半年之前选择了大洋洲的某个执行部分部开始了她的实习生涯。 只是和楚子航一样,因为狮心会的职务交接所以凑巧的同时回到了校园。 路明非不留痕迹的收回了他的视线,他怕苏茜看到自己注意到了她对楚子航的在意,这会让她尴尬。 狮心会会长,狮心会副会长,原本苏茜才是那个常伴楚子航身侧的女孩,她默默的为楚子航付出,只是期盼着有一天能得到某种她期待的回应。 只可惜,这世界上最弄人的,偏偏就是“爱”这种狗屁东西。 在小龙女出现之后,这个女孩无奈却识相的选择了放弃,她掩埋了所有对于楚子航的爱,只敢躲藏在人潮的汹涌中,远远的、偷偷的看他一眼。 她是离楚子航最近的人,却也是离楚子航最远的人。 路明非瞥了一眼身侧毫不自知,只是静立望雪的楚子航,突然觉得仕兰中学评价的此獠当诛榜第一名还真不是徒有虚名。 路明非再度瞥了一眼苏茜而后喊了一声楚子航。 “师兄。” 楚子航回首:“怎么了?” “你……你是不是还记着……夏弥?” 或许是苏茜那潮水一般的目光的缘故,路明非心底没来由的生出一股想要帮帮她的冲动。 喜欢的人只能远远的望着,看着他和另一个女孩嬉笑玩乐,脸上会带着和你在一起时从未有过的神采。 这是一种非常糟糕的感觉,然而偏偏这种糟糕的感觉路明非却刚好体验过。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也曾和苏茜感同身受,所以他知道那种感觉并不好受。 他想帮帮苏茜,想旁敲侧击的问问楚子航那个不可能的女孩是否还占据着他的心田。 可当路明非开口的瞬间,他又忽然的后悔了。 夏弥……一个名字,一个女孩,一头龙王,却也是楚子航心上揭不开的一块伤疤。 他想帮苏茜,可却无意间触动了楚子航久不自愈的伤疤。 路明非觉得自己有点对不住楚子航,视线躲开,略偏过头,祈祷着音乐声音太大师兄没能听到自己愚蠢的问题。 “是的。” 楚子航回答的声音很轻,轻到微风吹拂而过的瞬间就彻底的消散。 可那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比任何音乐甚至轰鸣之雷还要让路明非震耳欲聋。 路明非僵硬的偏转过脑袋,再度把视线锁在楚子航身上。 那个男孩没有看他,他只是默默的将手伸入风雪,想要抓住那被他体温融化、转瞬即逝的雪,他的嘴角是一抹令人心疼的带着眷恋的笑容。 “我还是……忘不了她。” 路明非无声的笑了笑,他总算明白苏茜那种适时却无奈的放弃是一种多么正确的选择了。 因为小龙女的魅力实在太大了,大到连师兄这个闷骚男也敢承认心中的爱了。 …… 卡塞尔学院的寒假在圣诞节前不久就已经开始了,学生会的圣诞晚会结束之后,路明非也开始着手收拾东西,准备时隔许久的回到那个熟悉的小城。 和婶婶闹翻之后,路明非就没有再回到那个他待了半生的小屋,他曾经觉得婶婶不欢迎他,觉得他是拖油瓶,所以干脆再也不回去,好让婶婶眼不见心不烦。 可上一次在惠比寿花园的餐厅碰见婶婶他们之后,路明非忽然觉得从前的种种不过仅仅只是一些小矛盾。 说到底,陪伴他人生最久的,不也是叔叔婶婶还有那个小胖墩路鸣泽? 即使婶婶再怎么不待见他,可他依旧念着他们的好。 上一世在惠比寿花园开始的逃亡,叔叔往他手里塞的几万日元钞票,不就是叔叔对他的关心吗?师兄消失之后,他回到家中,不也是婶婶为他准备了丰盛的酒宴? 说到底,终究还是陪伴了那么久的家人。 所以路明非想要化解这个矛盾,好歹在最后的时间里,最后一次的躺在那个拥挤的小屋中闻着熟悉的气味入眠。 路明非收拾着宿舍的东西,芬格尔这个家伙酒足饭饱之后便成了死猪,即使你拿着大喇叭在他耳边吹上一曲,说不定他也醒不了。 路明非也没打算和芬格尔道别了,即使把他叫醒,说不定临走之前,还要被芬格尔讹一顿午餐。 他留了字条之后,就背起了书包,走出宿舍。 楚子航会和他一起同行。 圣诞节结束之后,意味着春节也就不远了,楚子航的妈妈早在几个礼拜之前便电话轰炸楚子航,想要知道自己的宝贝儿子究竟什么时候能回家。 所以昨夜从圣诞晚会回来之前,路明非和楚子航约好了同行回家,毕竟都是老乡,一起回家路上至少还有个伴。 此时的楚子航应该也在宿舍收拾东西,路明非就打算先到卡塞尔学院的大门等师兄。 路明非的旅行箱很轻巧,对于穿衣打扮没什么讲究的他也没两件衣服要带回去的。 “喂喂喂!路明非!快来帮个忙!” 路过学生会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女声如雷贯耳,路明非循着声音望去,就见到了那个红发飘扬的女孩,银色的四叶草耳坠在正好的阳光中,跳动着星星一样的光彩。 “师姐?”路明非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话说回来,自从他从日本回来之后,和师姐几乎都没有见上几面。 一方面是因为从日本回来之后,他在彻夜埋头写他有关东京执行任务的报告,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师姐在他回来不久之后,就放弃了卡塞尔的学业。 和上一世一样,师姐去到了处在地中海的马耳他共和国,一座叫做菲尔夫拉岛的岛屿,那里的金色鸢尾花学院会让师姐在与老大成婚之前,将师姐由跳脱的小巫女彻头彻尾的调教成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 “师姐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在进行你的准新娘修行吗?”路明非推着箱子走到诺诺的身前。 诺诺率先给路明非的不是他问题的回答,反而是一大箱装着昨夜晚会剩下的各种装饰品。 把大箱递给路明非的诺诺拍了拍手上的灰,瞥了一眼路明非身后的旅行箱。 “你赶车?” “赶到不是很赶。”路明非愣愣的摇了摇头。 诺诺嫣然而笑,像个大姐头一样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 “那就帮师姐搬搬东西。” 路明非被动的从诺诺手中结果大箱小箱的东西,然后屁颠屁颠的跟着师姐向着学生会的仓库走去。 在师姐面前,路明非总是像是那个刚入学的小弟,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但是还好有一个罩着他的师姐。 “我是偷偷溜出来的。”身前的诺诺突然说道。 路明非当然明白“溜出来”是个什么意思,心下觉得理所当然的同时,口中说的话却带着震惊。 “啊?老大知道吗?” “当然不知道啦!”诺诺搬着箱子却昂首挺胸,“被凯撒知道当然不要紧,但要是被加图索家的那群老古板知道,我就麻烦大咯!轻则被念叨至死,重则打入冷宫。” 原本溜出来的诺诺知道凯撒每年圣诞的前夕会聚集学生会的成员们举办一个热闹的晚会,于是逃离计划在十一月份的末尾已经安排上了她的日程计划表,想着刚好在圣诞晚会当天的最高峰,横空而降,给诸位一个意料之外的惊喜。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因为航班晚点的缘故,溜到卡塞尔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如今只剩下晚会过后的烂摊子。 或许是金色鸢尾花的调教潜移默化的在曾经的小巫女身上起了作用,诺诺破天荒的想着反正没事,就帮着学生会的成员们一起收拾收拾。 路明非听闻诺诺的抱怨,只是轻轻的笑了笑,心说师姐还是那个师姐,开口安慰。 “放心,师姐,现在是一夫一妻的时代,你要是被打入冷宫,守‘活寡’的那一个就成了老大咯!” “论起嘴贫还得是你啊,路明非。”在说烂话这一方面上,诺诺对于路明非向来都是不吝赞扬。 但这种熟悉的感觉也让诺诺觉得很舒服,相比起金色鸢尾花的一板一眼,路明非这种烂话满口的风格更让她觉得舒服。 “话说……你和你东京的那个小女友相处的怎么样了啊?”诺诺话锋一转,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 路明非一时间被诺诺问的呆住了,但仔细想想,师姐就是这么一个人,想到一出是一出。 上一秒的她可能还窝在被窝里追电视剧,下一秒的她可能就会掀起被窝跑到学校的食堂点一份甜腻的提拉米苏。 只是,路明非有些没想到师姐竟然还会这么直白的询问自己的感情经历,毕竟当年,路明非之心,可几乎是整个卡塞尔皆知了。 诺诺见路明非没说话,以为路明非是在疑惑自己怎么知道他在日本的风花雪月,于是开口解释道。 “凯撒告诉我的,他说你在日本的时候,过的挺滋润的,他们忍辱负重潜伏在危机四伏且黑道攒动的不法场所的时候,你却在和黑道大小姐满世界的约会。” 路明非听了之后,轻轻的笑出了声。 危机四伏且黑道攒动的不法场所? 路明非仔仔细细的思量了一番高天原,发现老大这微妙的形容还真没什么毛病,心下对于凯撒的佩服不由得更甚几分。 这还没结婚,老大就开始给师姐打起了哈哈,只能说不愧是你,我的老大! “怎么了?想起甜蜜的往事这么开心?”诺诺歪着脑袋,露出被她抱着的箱子遮住的脸颊看向路明非。 路明非抿了抿嘴,回到:“想起往事倒的确是想起了往事,只不过想起的是比较操蛋的往事了。” “怎么?二人世界的时候那啥,不和谐?”诺诺坏笑着问道。 路明非满面无语,心说师姐你到底是小巫女还是小污女啊? “师姐,你的师弟我只是一个纯情的大男孩,请不要这样污蔑我。”路明非一本正经的说。 可路明非真诚的话语反而让诺诺大笑出了声。 路明非先是无奈的苦笑,最后也跟着师姐轻轻的笑了起来。 “行了,放在这里应该就ok了!你还要赶车的话就先走,剩下的交给我就行了。”诺诺放下手中的箱子对着路明非说到。 “行!那师姐我就先走了哦。” “okok!” 路明非推着行李箱迈出了学生会的仓库,会首望向那细心整理的诺诺,突然察觉到时机似乎在金色鸢尾花学院那里改变了不少。 如果上一次自己没有胡闹跑到师姐那里拐走她,想来师姐也会成为一个很好的妻子。 路明非看着诺诺的背影轻声的笑了笑。 “师姐,谢谢你了。” “谢我?谢我做什么?你帮了我忙,我才应该谢谢你才对,要不是你要赶车,师姐我还可以自掏腰包请你搓一顿。”诺诺回头看向路明非。 她的话语说到一半顿住了,因为那个站在学生会仓库门前的男孩,他的身上一半是阴影,一半是阳光,他的笑容和从前截然不同,再没有了一点点衰仔的气质。 “如果不是师姐你把我带到了这个世界,那么,也就不会有今天的路明非了。”他说。 第128章 任务开始 阳光最烈的午后刚过,路明非终于到了那幢不算破旧的老楼。 一天中阳光最末了的尾巴从楼道的窗户吹了进来,带着徐徐的微风,荡起了楼道晒着的纯白色床单。 空气中没有那种洗衣粉的清香气味,取而代之的则是炒菜飘荡而出的缕缕香味。 楼道中并不宁静,每一扇静立的门中都会传出不一样的喧闹,有炒菜冒出的油烟声,有孩子的嬉闹声,有夫妇的叫嚷声,甚至还有各种电视节目混杂一片的电波声。 路明非拎着旅行箱在狭窄的楼道漫步,好似经历了百味的人生。 最终,他的脚步停在了那扇熟悉的防盗门前,几年的光阴在铁质的门把手上又添上了几笔红锈的痕迹。 路明非站在门前就能够听到门那边的世界传来的熟悉声音。 “鸣泽快叫你爸来吃饭!叫了那么多声都不应!真的是!你们老路家是不是就没有一个能让我省心的!” “来了来了!你这话说的就不好听,什么叫我们老路家没一个让你省心的,人家明非在那什么卡塞尔学院都待了好些年了,咱们鸣泽今年刚入学奥斯丁大学,也在学校里过的不错,得亏人家美国学校放假早,鸣泽才能回来的早一点,人家孩子回来没两天,你就别总是叫唤鸣泽了。” “我那是叫唤鸣泽吗?我那是叫唤你!我说你们老路家的人不让人省心有错吗?什么美国学校放假早,你看看你家路明非有出息了,长了翅膀之后还回来看过咱们一眼吗?日本那时候见了咱们就匆匆的走了,后面那里出了事也不知道给咱们报个平安,你说说,我说你们老路家不让人省心有什么错吗?” “那还不是当初你把人家明非骂走的,早叫你对人家明非和气一点你不听。” “我……我怎么就不和气了?你说说我怎么就不和气了?” 路明非站在门口听着门那一边的吵闹声,突然觉得有种莫名的感觉在心中升起,像是冬日里饮下的一杯热茶,让人冰凉的四肢都能活络起来。 原来……叔叔婶婶他们其实也会在乎自己的。 路明非伸出手,再没有犹豫的按响了门铃。 “谁啊!”门那头传来的是婶婶近乎吼叫一般的声音。 路明非曾经觉得婶婶这大嗓门和金毛狮王的狮子吼有的一拼,是那种让人栗栗危惧的武林绝学,可这些年流逝的时间好像一种奇特的滤镜,路明非竟然破天荒的觉得这种有些扰民的嗓门甚至出奇的有种让人心安的感觉。 “是我,路明非。”路明非笑着回应。 门的另一边陷入了半晌的寂静,而后才从门锁处传来轻微的细响。 夕阳的光影从一线的门缝中逃溢出来,路明非终于见到了那些再熟悉不过的面孔。 开门的是叔叔,他的眼睛透过门缝小心翼翼的上下打量着路明非,在确认过门前那个看上去精神百倍的年轻人眉宇之间的确是他们老路家独有的潇洒之后,他才咧开嘴敞开了大门,给了路明非一个结实的拥抱。 “明非,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路明非不知道叔叔原本想要说什么,或许是训斥他那么久也不联系,也或许是因为他一切都好而感到欣慰,可最终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都变成了一句“回来就好”。 路明非曾经听人说过每个人的家里都会有一种特殊的气味,那是一种你久居家中无法察觉,可历经千帆,行了千万里路之后,再度回家,那种淡淡的气味会像海潮一样的把你吞没。 那种味道,叫做“家”。 各种熟悉的气味扑鼻而来,叔叔身上那有些劣质的烟味,以及婶婶手上传来的同样熟悉的菜香。 那是婶婶手中端着的红烧肉。 婶婶注意到了路明非的视线,或许是许久未见的缘故,这个上一秒还在抱怨路明非的中年妇人在这一秒反而变的有些不好意思的拘谨。 打破尴尬的是叔叔,他松开了路明非,接过路明非手中的旅行箱,揽着他的肩膀向着家里面走去,好像生怕这个侄子下一秒又会消失不见一样。 “明非刚从机场回来?应该还没吃饭?来尝一尝你婶婶的拿手红烧肉!” 其实婶婶做的红烧肉并不算特别好吃,因为有些油腻,对于曾经包场了aspasia、与绘梨衣在chateau joel robuchon共进过晚宴的路明非来说,婶婶的厨艺甚至不如卡塞尔学院的食堂大厨。 好歹卡塞尔学院为学生制作三餐的大厨也是精通烹调各国美食以及甜点的好手,尤其以一手绝活猪肘子,在卡塞尔那毒舌遍布的守夜人论坛中也意外的收获了一致的好评。 如今的路明非也勉强可以称得上是尝遍各国美食的,见过世面的人了,可婶婶那有些油腻的红烧肉入了他的眼中却还是让他有种胃口大开的感觉。 “都回来了,还站着干什么,洗一洗先吃饭。”婶婶说。 路明非只是轻轻的笑了笑:“婶婶,我回来了。” “吃饭吃饭,说那么多干什么。” 这个要强的中年妇人眼中少有的出现了闪躲的神色。 …… “明非你的号码换了?那次在日本碰见你也没好好的和你聊一下,你那次也走得急,也没来得及跟你留个号码什么的。”叔叔给明非夹了块红烧肉,肥瘦相间,软嫩至极,这在以前的路明非的眼中几乎都可以称作皇帝般的待遇了。 “对的,学校麻烦事比较多,换号码也就换的多了点,而且说校园网有优惠套餐,我就重新办了一张。”路明非随口胡说。 虽然叔叔是在关心他,但路明非还是不得不说些必要的谎言,关于在卡塞尔经历的那些事情,对于叔叔来说,都是永远不可能被告知的禁忌。 “哦,那你也不知道给叔叔打个电话,那次日本后来发大水了,我们回国的航班都延期了好几天,叔叔订的那个威斯汀酒店最下面的几层都被淹了,你婶婶和我也不知道你怎么样,担心了好几天。” “担心什么担心,有事自己也不知道说话,我们有什么好担心的。” 婶婶端着碗筷,可动嘴却不是为了吃饭,那刀子一般的嘴还在不停的数落着路明非。 叔叔偷摸着给了婶婶一个眼神,婶婶这才想起了先前叔叔责怪他以前没有给路明非好脸色,整的路明非好些日子都没有回来,于是当下也是收起她蓄势待发的狮子吼,低垂着眉眼自顾自的吃饭。 路明非也没有办法,虽说他想要化解和婶婶那么多年的矛盾,可那是那么容易,说化解就能化解的?婶婶一直都是那么的锐利,正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路明非急也急不来。 好在叔叔还是念他是老路家的后,那么久没见,嘘寒问暖倒是和他向自己碗里夹菜的手一样,一刻也停不下来。 “明非那次去日本实习和你一起的那个姑娘怎么样了?好像叫……绘梨衣是吗?你不是说她是你的同学吗?你在她家社会实习什么的?”叔叔问。 “哦哦哦,是的是的,绘梨衣家里比较……富裕,在她家那里实习了一阵子,待遇还不错,后面发大水了我也是待在他们家里的,叔叔你知道的,那些有钱人找个好地方躲一下大水大雨什么都也算是简简单单了。”路明非依旧胡撇。 叔叔倒是深以为意的点了点头,对着一旁的婶婶说道:“有钱人就是这样,钱多的没地花了就到处建一些什么地窖或者是逃生通道什么的,生怕哪一天抢劫的找上门来,好让自己四通八达的好逃命。” 路明非惊讶的看着叔叔,心说自己有提到建地窖修逃生通道吗?叔叔是不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叔叔和婶婶显摆结束,又转头看向路明非。 “明非那你和那个同学处的怎么样啊?” 路明非被叔叔的问题直接呛出了声,心说逢年过节回家必经的劫难终于落到自己头上了吗? 还好自己现在还没毕业,否则以后除了有没有谈恋爱之外还得问工作怎么样,车房买了没等等亲戚口中的十八般考验。 “叔叔,你误会了,人家是家里的大小姐,哪里看的上咱们啊。”路明非说。 可叔叔哦了一声之后,端着碗筷回想了半晌之后又是开口。 “不对啊,我看人家女孩好像对你有点意思,你可不要太妄自菲薄了,说不定人家女孩真的对你有意思,你要是想着自己配不上人家错过了一个好女孩可就损失大了哦。” 路明非默默不做声。 一旁的婶婶沉默许久终于忍不住自己的气沉丹田,她斜眼瞥着叔叔,口中的话语平淡却带着胜过狮子吼的杀伤力。 “你什么时候对这些情情爱爱的事情那么懂的啊?” 叔叔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一边给婶婶夹着红烧肉一边陪笑道。 “电视上看的电视上看的。” 路明非哑然片刻之后又轻轻的笑了笑。 …… 洗过澡之后,路明非回到了那间和小胖墩路鸣泽同住了那么多年的小窝。 路鸣泽如今换了全新的电脑,惠普公司出品的暗影精灵,专为游戏打造的高性能笔记本,带动路明非以前玩的星际或是一些单机游戏完全不在话下。 此刻的路鸣泽没有玩什么游戏,反而是在什么社交软件上面和谁聊着天。 路明非忽然想起曾经他用来逗路鸣泽的那条“夕阳的刻痕”在他去了学校之后就再也没有动过了,也不知道现在的路鸣泽还会不会时不时的想起那段伤感的“网络恋情”。 路鸣泽更新了装备之后,从前那台老旧的笔记本也就被彻底淘汰了。 于是路明非把那台陪伴自己在星际中杀了成百上千把的老伙计翻了出来,许久没有没有动用的笔记本上积了一层淡淡的灰,路明非平躺在曾经的小床上突然兴起,想久违的再来一把星际。 但在那之前,路明非习惯性的打开了网页,输入了卡塞尔学院的官方网址,在登陆“ricardo”的账户之后,将“卡塞尔学院假期日常报告表”填写完毕。 这是卡塞尔学院假期的每日必须打卡,目的是要保证在世界各地的卡塞尔学院做到保守龙族秘密的同时,为学院带来龙族出没的可疑信息。 在那之后,路明非才心满意足的准备关闭网页开始战斗。 然而在他账户头像上的那个红点,却吸引住了他的目标。 路明非将鼠标移到头像的位置,张开的任务栏让路明非知道了那个红点的意思代表着一封新的邮件。 “亲爱的s级学员路明非,假期愉快,但很抱歉的不适时宜的打扰您,目前在你所在的国家发现了龙族活动的痕迹。” 龙族活动的痕迹? 明晃晃的七个大字第一时间映入了路明非的眼中。 路明非心下一动,心说不知道该说小魔鬼是料事如神还是真的是个乌鸦嘴,说有龙王出没没几天就真的来了学院的消息。 “在曾经大地与山之王出没在bj地铁站疑似有异常的高温活动,您已被昂热校长选为临时执行专员前往调查。” 由于小魔鬼给自己打了预防针的缘故,对于有异常情况出现在小龙女和芬里厄曾经尼伯龙根那一块,路明非倒没什么情绪波动,反而是那个醒目的名字捕获了自己所有的视线。 “昂热校长。” 路明非看着那个名字想起了那个骚包的男人。 自从在东京一战之后,那个闷骚的校长就不见了踪影,和老大还有师兄芬狗坐着校长的湾流飞回卡塞尔的时候也意外的没有见到校长同行。 仿佛在白王一战之后,校长就人间蒸发了一般,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半年的时间里,那个校长甚至没有出现在卡塞尔的学院里,甚至于那些新一届的学生都在怀疑“昂热”这个名字是不是只是由学院里的那些老油条杜撰而来哄骗新生的玩笑。 路明非不知道昂热校长去了哪里,但他知道昂热校长是因为在东京那一战受了重伤而需要疗养的缘故,所以才许久不能现身学院。 路明非体谅校长的同时却也不知道校长所谓的疗养究竟是好还是坏。 直到此刻看到校长的名字他才终于能确定了校长没事。 只是他莫名的觉得这个闷骚的校长有些操蛋。 怎么每次有龙出现自己都逃不出他预选的执行名单? 第128章 任务开始 阳光最烈的午后刚过,路明非终于到了那幢不算破旧的老楼。 一天中阳光最末了的尾巴从楼道的窗户吹了进来,带着徐徐的微风,荡起了楼道晒着的纯白色床单。 空气中没有那种洗衣粉的清香气味,取而代之的则是炒菜飘荡而出的缕缕香味。 楼道中并不宁静,每一扇静立的门中都会传出不一样的喧闹,有炒菜冒出的油烟声,有孩子的嬉闹声,有夫妇的叫嚷声,甚至还有各种电视节目混杂一片的电波声。 路明非拎着旅行箱在狭窄的楼道漫步,好似经历了百味的人生。 最终,他的脚步停在了那扇熟悉的防盗门前,几年的光阴在铁质的门把手上又添上了几笔红锈的痕迹。 路明非站在门前就能够听到门那边的世界传来的熟悉声音。 “鸣泽快叫你爸来吃饭!叫了那么多声都不应!真的是!你们老路家是不是就没有一个能让我省心的!” “来了来了!你这话说的就不好听,什么叫我们老路家没一个让你省心的,人家明非在那什么卡塞尔学院都待了好些年了,咱们鸣泽今年刚入学奥斯丁大学,也在学校里过的不错,得亏人家美国学校放假早,鸣泽才能回来的早一点,人家孩子回来没两天,你就别总是叫唤鸣泽了。” “我那是叫唤鸣泽吗?我那是叫唤你!我说你们老路家的人不让人省心有错吗?什么美国学校放假早,你看看你家路明非有出息了,长了翅膀之后还回来看过咱们一眼吗?日本那时候见了咱们就匆匆的走了,后面那里出了事也不知道给咱们报个平安,你说说,我说你们老路家不让人省心有什么错吗?” “那还不是当初你把人家明非骂走的,早叫你对人家明非和气一点你不听。” “我……我怎么就不和气了?你说说我怎么就不和气了?” 路明非站在门口听着门那一边的吵闹声,突然觉得有种莫名的感觉在心中升起,像是冬日里饮下的一杯热茶,让人冰凉的四肢都能活络起来。 原来……叔叔婶婶他们其实也会在乎自己的。 路明非伸出手,再没有犹豫的按响了门铃。 “谁啊!”门那头传来的是婶婶近乎吼叫一般的声音。 路明非曾经觉得婶婶这大嗓门和金毛狮王的狮子吼有的一拼,是那种让人栗栗危惧的武林绝学,可这些年流逝的时间好像一种奇特的滤镜,路明非竟然破天荒的觉得这种有些扰民的嗓门甚至出奇的有种让人心安的感觉。 “是我,路明非。”路明非笑着回应。 门的另一边陷入了半晌的寂静,而后才从门锁处传来轻微的细响。 夕阳的光影从一线的门缝中逃溢出来,路明非终于见到了那些再熟悉不过的面孔。 开门的是叔叔,他的眼睛透过门缝小心翼翼的上下打量着路明非,在确认过门前那个看上去精神百倍的年轻人眉宇之间的确是他们老路家独有的潇洒之后,他才咧开嘴敞开了大门,给了路明非一个结实的拥抱。 “明非,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路明非不知道叔叔原本想要说什么,或许是训斥他那么久也不联系,也或许是因为他一切都好而感到欣慰,可最终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都变成了一句“回来就好”。 路明非曾经听人说过每个人的家里都会有一种特殊的气味,那是一种你久居家中无法察觉,可历经千帆,行了千万里路之后,再度回家,那种淡淡的气味会像海潮一样的把你吞没。 那种味道,叫做“家”。 各种熟悉的气味扑鼻而来,叔叔身上那有些劣质的烟味,以及婶婶手上传来的同样熟悉的菜香。 那是婶婶手中端着的红烧肉。 婶婶注意到了路明非的视线,或许是许久未见的缘故,这个上一秒还在抱怨路明非的中年妇人在这一秒反而变的有些不好意思的拘谨。 打破尴尬的是叔叔,他松开了路明非,接过路明非手中的旅行箱,揽着他的肩膀向着家里面走去,好像生怕这个侄子下一秒又会消失不见一样。 “明非刚从机场回来?应该还没吃饭?来尝一尝你婶婶的拿手红烧肉!” 其实婶婶做的红烧肉并不算特别好吃,因为有些油腻,对于曾经包场了aspasia、与绘梨衣在chateau joel robuchon共进过晚宴的路明非来说,婶婶的厨艺甚至不如卡塞尔学院的食堂大厨。 好歹卡塞尔学院为学生制作三餐的大厨也是精通烹调各国美食以及甜点的好手,尤其以一手绝活猪肘子,在卡塞尔那毒舌遍布的守夜人论坛中也意外的收获了一致的好评。 如今的路明非也勉强可以称得上是尝遍各国美食的,见过世面的人了,可婶婶那有些油腻的红烧肉入了他的眼中却还是让他有种胃口大开的感觉。 “都回来了,还站着干什么,洗一洗先吃饭。”婶婶说。 路明非只是轻轻的笑了笑:“婶婶,我回来了。” “吃饭吃饭,说那么多干什么。” 这个要强的中年妇人眼中少有的出现了闪躲的神色。 …… “明非你的号码换了?那次在日本碰见你也没好好的和你聊一下,你那次也走得急,也没来得及跟你留个号码什么的。”叔叔给明非夹了块红烧肉,肥瘦相间,软嫩至极,这在以前的路明非的眼中几乎都可以称作皇帝般的待遇了。 “对的,学校麻烦事比较多,换号码也就换的多了点,而且说校园网有优惠套餐,我就重新办了一张。”路明非随口胡说。 虽然叔叔是在关心他,但路明非还是不得不说些必要的谎言,关于在卡塞尔经历的那些事情,对于叔叔来说,都是永远不可能被告知的禁忌。 “哦,那你也不知道给叔叔打个电话,那次日本后来发大水了,我们回国的航班都延期了好几天,叔叔订的那个威斯汀酒店最下面的几层都被淹了,你婶婶和我也不知道你怎么样,担心了好几天。” “担心什么担心,有事自己也不知道说话,我们有什么好担心的。” 婶婶端着碗筷,可动嘴却不是为了吃饭,那刀子一般的嘴还在不停的数落着路明非。 叔叔偷摸着给了婶婶一个眼神,婶婶这才想起了先前叔叔责怪他以前没有给路明非好脸色,整的路明非好些日子都没有回来,于是当下也是收起她蓄势待发的狮子吼,低垂着眉眼自顾自的吃饭。 路明非也没有办法,虽说他想要化解和婶婶那么多年的矛盾,可那是那么容易,说化解就能化解的?婶婶一直都是那么的锐利,正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路明非急也急不来。 好在叔叔还是念他是老路家的后,那么久没见,嘘寒问暖倒是和他向自己碗里夹菜的手一样,一刻也停不下来。 “明非那次去日本实习和你一起的那个姑娘怎么样了?好像叫……绘梨衣是吗?你不是说她是你的同学吗?你在她家社会实习什么的?”叔叔问。 “哦哦哦,是的是的,绘梨衣家里比较……富裕,在她家那里实习了一阵子,待遇还不错,后面发大水了我也是待在他们家里的,叔叔你知道的,那些有钱人找个好地方躲一下大水大雨什么都也算是简简单单了。”路明非依旧胡撇。 叔叔倒是深以为意的点了点头,对着一旁的婶婶说道:“有钱人就是这样,钱多的没地花了就到处建一些什么地窖或者是逃生通道什么的,生怕哪一天抢劫的找上门来,好让自己四通八达的好逃命。” 路明非惊讶的看着叔叔,心说自己有提到建地窖修逃生通道吗?叔叔是不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叔叔和婶婶显摆结束,又转头看向路明非。 “明非那你和那个同学处的怎么样啊?” 路明非被叔叔的问题直接呛出了声,心说逢年过节回家必经的劫难终于落到自己头上了吗? 还好自己现在还没毕业,否则以后除了有没有谈恋爱之外还得问工作怎么样,车房买了没等等亲戚口中的十八般考验。 “叔叔,你误会了,人家是家里的大小姐,哪里看的上咱们啊。”路明非说。 可叔叔哦了一声之后,端着碗筷回想了半晌之后又是开口。 “不对啊,我看人家女孩好像对你有点意思,你可不要太妄自菲薄了,说不定人家女孩真的对你有意思,你要是想着自己配不上人家错过了一个好女孩可就损失大了哦。” 路明非默默不做声。 一旁的婶婶沉默许久终于忍不住自己的气沉丹田,她斜眼瞥着叔叔,口中的话语平淡却带着胜过狮子吼的杀伤力。 “你什么时候对这些情情爱爱的事情那么懂的啊?” 叔叔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一边给婶婶夹着红烧肉一边陪笑道。 “电视上看的电视上看的。” 路明非哑然片刻之后又轻轻的笑了笑。 …… 洗过澡之后,路明非回到了那间和小胖墩路鸣泽同住了那么多年的小窝。 路鸣泽如今换了全新的电脑,惠普公司出品的暗影精灵,专为游戏打造的高性能笔记本,带动路明非以前玩的星际或是一些单机游戏完全不在话下。 此刻的路鸣泽没有玩什么游戏,反而是在什么社交软件上面和谁聊着天。 路明非忽然想起曾经他用来逗路鸣泽的那条“夕阳的刻痕”在他去了学校之后就再也没有动过了,也不知道现在的路鸣泽还会不会时不时的想起那段伤感的“网络恋情”。 路鸣泽更新了装备之后,从前那台老旧的笔记本也就被彻底淘汰了。 于是路明非把那台陪伴自己在星际中杀了成百上千把的老伙计翻了出来,许久没有没有动用的笔记本上积了一层淡淡的灰,路明非平躺在曾经的小床上突然兴起,想久违的再来一把星际。 但在那之前,路明非习惯性的打开了网页,输入了卡塞尔学院的官方网址,在登陆“ricardo”的账户之后,将“卡塞尔学院假期日常报告表”填写完毕。 这是卡塞尔学院假期的每日必须打卡,目的是要保证在世界各地的卡塞尔学院做到保守龙族秘密的同时,为学院带来龙族出没的可疑信息。 在那之后,路明非才心满意足的准备关闭网页开始战斗。 然而在他账户头像上的那个红点,却吸引住了他的目标。 路明非将鼠标移到头像的位置,张开的任务栏让路明非知道了那个红点的意思代表着一封新的邮件。 “亲爱的s级学员路明非,假期愉快,但很抱歉的不适时宜的打扰您,目前在你所在的国家发现了龙族活动的痕迹。” 龙族活动的痕迹? 明晃晃的七个大字第一时间映入了路明非的眼中。 路明非心下一动,心说不知道该说小魔鬼是料事如神还是真的是个乌鸦嘴,说有龙王出没没几天就真的来了学院的消息。 “在曾经大地与山之王出没在bj地铁站疑似有异常的高温活动,您已被昂热校长选为临时执行专员前往调查。” 由于小魔鬼给自己打了预防针的缘故,对于有异常情况出现在小龙女和芬里厄曾经尼伯龙根那一块,路明非倒没什么情绪波动,反而是那个醒目的名字捕获了自己所有的视线。 “昂热校长。” 路明非看着那个名字想起了那个骚包的男人。 自从在东京一战之后,那个闷骚的校长就不见了踪影,和老大还有师兄芬狗坐着校长的湾流飞回卡塞尔的时候也意外的没有见到校长同行。 仿佛在白王一战之后,校长就人间蒸发了一般,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半年的时间里,那个校长甚至没有出现在卡塞尔的学院里,甚至于那些新一届的学生都在怀疑“昂热”这个名字是不是只是由学院里的那些老油条杜撰而来哄骗新生的玩笑。 路明非不知道昂热校长去了哪里,但他知道昂热校长是因为在东京那一战受了重伤而需要疗养的缘故,所以才许久不能现身学院。 路明非体谅校长的同时却也不知道校长所谓的疗养究竟是好还是坏。 直到此刻看到校长的名字他才终于能确定了校长没事。 只是他莫名的觉得这个闷骚的校长有些操蛋。 怎么每次有龙出现自己都逃不出他预选的执行名单? 第129章 队长 邮件剩下的信息除了一些必要的注意事项之外也就没有什么值得记住的了,路明非很快的扫视一遍过后将视线定格在了邮件的最底端。 那是此次任务由昂热校长委派的三名临时专员。 “卡塞尔学院s级学员,路明非。” 看到自己的名字路明非也没有什么好意外的,收到这封邮件的同时,也就必然代表了你会出现在临时专员的名单之上。 “卡塞尔学院中国分部执行部a级专员,林秋。” 一个明显不过的中国名字,这也没什么好让路明非意外的。 学院委派临时执行专员的准则原本就是就地选员,距离调查位置越近、血统越高阶并且拥有丰富的任务出勤经验的专员越有可能被选取。 如今两名临时专员已经确定,剩下的,只剩这支三人小队的队长了。 路明非将手指放在笔记本的触摸板上缓慢的挪动鼠标下移,他忐忑的心脏随着页面下移的同时而剧烈的跳动,静夜中那有些狂躁的心跳声甚至清晰可闻。 那个执行部的a级专员已经确定是小队中的队员了,那么,剩下那个能胜过a级专员成为这支临时小队的队长的那个人,又会是谁呢? 国人,高血统,又对执行任务拥有丰富的经验。 路明非简直觉得那个答案就在口边有种呼之欲出的感觉了。 但路明非实在是不想看到师兄的名字。 诚然,师兄作为朋友是个很可靠的人,作为任务的队友那更是不要太哇塞。 但偏偏就是这个任务,这个可能纠葛太多的任务,路明非真的不希望楚子航三个字会出现在执行专员的名单中。 咽了口唾沫,一咬牙,一狠心,直接将邮件拖到最底端。 可当那个队长的名字最终揭晓的时候,路明非只觉得或许是因为时间太晚,精神太疲劳导致自己有些老眼昏花,看错了名字。 因为路明非怎么绞尽脑汁也不会想到昂热校长指派的临时专员队长,竟然会是这个逼。 “卡塞尔学院g级学员……芬格尔·冯·弗林斯。” …… 原本还在享受着清晨阳光的芬格尔被一通乱叫的电话铃声激起了挤压整夜的起床气,接通键按下之后就吊着嗓子吼骂道“哪个龟孙!敢扰你芬爷爷的美梦?” “我,希尔伯特·让·昂热。”电话那头的回答让芬格尔彻底的沉默。 原本的起床气也被他憋回了肚子,赶忙对着校长大人嘘寒问暖,赔笑说自己睡糊涂了,龟孙?那是梦话!刚才梦见路明非在抢我的猪肘子了!校长大人您理解一下,这都是路明非的错! 昂热当然没有和芬格尔在猪肘子的问题上纠结太久,言简意赅的将来意告知芬格尔之后,就只听见一阵几乎将桌前的玻璃水杯都要震碎的杀猪惨叫笼罩了整栋宿舍楼。 “校长大人!您这是卸磨杀驴!说好的bj回来就毕业?日本回来就古巴呢?怎么现在又要去执行什么任务?” 昂热伸出手指掏了掏被芬格尔的嘶吼震的有些发痒的耳朵,待芬格尔尽情的吐完苦水之后才缓缓开口。 “你就当是实习之后的结业考试,况且也不是什么危险的任务,就是在曾经大地与山之王出现过的bj地铁站那里有莫名的高温现象罢了,只是让你过去调查调查,没必要那么大惊小怪。”昂热说。 “校长你的甜言蜜语已经哄骗了我一次又一次了,说是高温现象,其实就是龙王复苏的征兆!我不会再上当了!”芬格尔义正言辞。 “只是普通的高温现象,超过三十摄氏度但不到四十摄氏度,在十二月份的bj显得有些异常而已,但如果说这是龙王复苏的现象,那这个龙王未免也太寒碜了点。”昂热扶额,无奈的解释道。 明明在面对校董会那群老古板的时候,他还能谈论自若,可在面对芬格尔这种一身浩然贱气的家伙,饶是昂热这种教育家,也难免有些头疼。 “我不管!我不管!” 芬格尔躺在床上撒泼打滚,虽然昂热看不到,但通过电话传来的声响,也能感受到这个再过个几年就差不多三十岁的粗犷大汉在床上耍无赖的模样。 “校长大人你说好的让我毕业都是骗我的吗?说好的古巴分部原来只是梦吗?”芬格尔泪眼汪汪。 昂热无奈叹气,心中感慨真是碰上了个无赖了。 “这次的异常现象在学院内部的推测原因是大地与山之王的尼伯龙根在他们死后并没有彻底的坍塌,空间残留的框架以及其自身的修复能力,让那个坍塌的尼伯龙根重新构建,而高温的异常现象则被推测为是尼伯龙根中芬里厄与耶梦加得遗留下的龙骨十字造成的元素乱流,所以……我并没有在骗你,这次的任务归根结底也属于你那次在bj任务的售后服务,你们只需要进入尼伯龙根取回芬里厄以及耶梦加得的龙骨十字任务也就结束,明年开学的时候,你就可以直接去古巴分部报道了。” “如果真的那么简单的话,校长大人您派路明非和楚子航不就够了?他们两个离得近,路明非也觉醒了血统,只要不是龙王老人家亲自驾临,以他们两人现在的身手,完成任务不是绰绰有余?” “你应该知道我不选择楚子航的原因,学院对执行专员的挑选向来取就近原则,但这次委派专员的人是我,而我是一个教育家,对于学生的人文关怀,这对我来说也同样重要。”昂热说。 芬格尔抿了抿嘴,不说话,但心中却暗中羡慕楚子航。 和龙王恋爱一场,虽然并没有真的恋爱,但完事之后还可以因为这段情事不用执行任务,简直不要太完美! “至于明非……他的血统才刚刚觉醒,虽然执行过几次任务,但多数情况下都是跟随同行的师兄师姐,经验还是相较不足,这时候,还是有一个可靠并且熟悉的师兄在旁跟随,作为小队的领导者,时常指点,这才是最稳妥的选择,你说是不是?”昂热坏笑着说。 芬格尔呵呵而笑,他觉得校长就像提上裤子不认人的渣男,满嘴跑火车,一次又一次的哄骗他这个纯情的小男生,就是为了让自己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我怎么以前没感觉到校长大人您对我那么重视呢?”芬格尔干巴巴的说。 电话那头的昂热的声音却依旧如沐风雨。 “路明非以及小队的另一个临时专员接收任务都是通过学院的邮件通知到位,而你,则是由我长途电话亲口相劝,如果这也不能算作重视的话,那我真的不知道如何才能叫作重视了。” 芬格尔又是干巴巴的笑了两声,心说校长大人您是怕我睡过头收不到邮件才特地准时准点的给我打电话? 可明明芬格尔心中都已经有些犹疑不定,然而昂热的声音反倒软了下来。 “当然,如果你拒绝的话,我也没办法,毕竟,既然我自诩一名合格的教育家,也不能强迫学生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不是吗?” 芬格尔眼前一亮:“真的?校长大人您不会秋后算账,卡着我不让我毕业,或者把我分配到什么鸟不生蛋的地方去?” 昂热轻轻的笑了笑:“哦,不对,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我不会强迫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但是,副校长说想要和你进行一番亲切且友好的交流。” “芬格尔!如果回学校的时候,没有看见芬里厄和耶梦加得的龙骨十字,你就等着我对你的悉心调教!” 电话那头传来的熟悉的大嗓门,让芬格尔不由得胆寒发怵,当下只好苦着脸,任由那两个老男人对他的摆布。 “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很好,这份积极性才是我希望在学员身上看到的,充满活力,不惧挑战,我很看好你哦,芬格尔。”昂热笑着说。 芬格尔呵呵而笑,心说校长大人不愧是擅长因材施教的教育家,这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即使是他这个卡塞尔第一狗仔也不免在心中暗自佩服。 “待会会有个快递寄到你的宿舍,那是你飞往中国的航班,就在今晚,所以……我的建议是,你现在可以开始收拾行李了。” 芬格尔总算是接受了现实,相比起副校长的“悉心调教”,他还是觉得和路明非两只怂狗再入龙王老巢来的更自在一些。 芬格尔叹一声气,做出了他最后的挣扎。 “头等舱吗?” 昂热嘿嘿一笑。 “经济舱。” …… 挂断电话的昂热重新躺回沙滩床,他身旁的另一铺沙滩床上躺着罩着花衬衫的副校长,手中依旧握着他最爱的龙舌兰酒。 校董会痛斥昂热花费了巨额的资金,环球旅游了大半年的时间,但对于这一点,昂热也是有点有苦难言。 因为那巨额的开销……实际上是两个人的。 在昂热躲避校董会的计划无意间暴露给了副校长之后,这个老家伙难得的讲起了义气来。 豪气干天的大手一挥,说什么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怎能让你一人孤孤单单,机票给我也订一份!所有的苦!我陪你吃! 于是乎,卡塞尔学院的两位校长就这么躺在了碧波如洗的南太平洋上,承载着两人的小型游轮四平八稳的在平静的海面上缓慢的行进。 阳光正正好的照在两人的身上,那来自太阳辐射的温暖让副校长忍不住伸了个懒腰,心中不免生起想要就这么躺上整个午后时光的念头。 昂热躺下的同时戴上了他的遮阳镜,有些刺眼的日光就这么被阻隔在了他的视线之外。 “虽然我一直知道芬格尔对你倒是百依百顺的,但是……你说的那个调教是什么鬼?” 副校长痛快的饮下一口龙舌兰酒之后,打了一个酒气冲天的饱嗝之后,才慢慢悠悠的开口。 “我劝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那些事情,我怕你知道之后,会不忍心让我陪伴你继续躲避校董会的追责。” “是怕我被你恶心到了,然后把你赶走才对。”昂热扶额无言。 “那些都是小事。”副校长又饮下一口酒,烈酒的热辣让他豪爽的摆了摆手。 “话说回来,芬里厄和耶梦加得构筑的尼伯龙根真的能自行重铸吗?属于龙王的尼伯龙根坍塌了之后不是再无修复的可能了吗?你不会又是忽悠芬格尔的?”副校长问。 昂热沉默了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 “那个……确实是我忽悠芬格尔的。”昂热说,“尼伯龙根是龙王构筑的死人之国,尼伯龙根的自我修复功能仰仗于龙王的力量,而在芬里厄与耶梦加得死去之后,那个没有了龙王力量支撑的尼伯龙根,只会坍塌。” 副校长撇撇嘴:“就知道你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流氓,还自诩什么合格的教育家,啧啧啧,要是让那些崇拜你的学生知道了,不知道该有多失望。” “有些时候,谎言也可以是一种教育的方式,只要你适用得当,也能起到一种巧妙的作用,我们作为教育家,最重要的,就是要让学生迈出关键的一步。”昂热说。 然而副校长对他的那套教育理念并没有什么兴趣,他放下龙舌兰酒,兴致缺缺的摆了摆手。 “行了行了,别跟我在这说的那么官方了,我不吃你这一套,你还不如跟我说说,那个地铁站的尼伯龙根又出现了什么异常来的实在。” 昂热无奈的摇头,但还是跟副校长讲起了他收获的信息。 “根据诺玛传来的信息,大地与山之王曾经出没的那个地铁站的确是出现了异常的高温,和我告诉芬格尔的一样,温度在三十到四十摄氏度左右浮动,这本该是酷暑才会出现的高温,可如今的bj处在一年中最冷的时间,这种反差才是让人疑问的地方。” “哦?不会真的是龙王复苏造成的异常现象?”副校长斜睨着昂热说。 “青铜与火之王同大地与山之王的复苏异象被巧妙的掩盖,但和东京的白王复苏造成的异常相比,这点温度的升高,说是小巫见大巫都有点抬举这异常现象了。” 第129章 队长 邮件剩下的信息除了一些必要的注意事项之外也就没有什么值得记住的了,路明非很快的扫视一遍过后将视线定格在了邮件的最底端。 那是此次任务由昂热校长委派的三名临时专员。 “卡塞尔学院s级学员,路明非。” 看到自己的名字路明非也没有什么好意外的,收到这封邮件的同时,也就必然代表了你会出现在临时专员的名单之上。 “卡塞尔学院中国分部执行部a级专员,林秋。” 一个明显不过的中国名字,这也没什么好让路明非意外的。 学院委派临时执行专员的准则原本就是就地选员,距离调查位置越近、血统越高阶并且拥有丰富的任务出勤经验的专员越有可能被选取。 如今两名临时专员已经确定,剩下的,只剩这支三人小队的队长了。 路明非将手指放在笔记本的触摸板上缓慢的挪动鼠标下移,他忐忑的心脏随着页面下移的同时而剧烈的跳动,静夜中那有些狂躁的心跳声甚至清晰可闻。 那个执行部的a级专员已经确定是小队中的队员了,那么,剩下那个能胜过a级专员成为这支临时小队的队长的那个人,又会是谁呢? 国人,高血统,又对执行任务拥有丰富的经验。 路明非简直觉得那个答案就在口边有种呼之欲出的感觉了。 但路明非实在是不想看到师兄的名字。 诚然,师兄作为朋友是个很可靠的人,作为任务的队友那更是不要太哇塞。 但偏偏就是这个任务,这个可能纠葛太多的任务,路明非真的不希望楚子航三个字会出现在执行专员的名单中。 咽了口唾沫,一咬牙,一狠心,直接将邮件拖到最底端。 可当那个队长的名字最终揭晓的时候,路明非只觉得或许是因为时间太晚,精神太疲劳导致自己有些老眼昏花,看错了名字。 因为路明非怎么绞尽脑汁也不会想到昂热校长指派的临时专员队长,竟然会是这个逼。 “卡塞尔学院g级学员……芬格尔·冯·弗林斯。” …… 原本还在享受着清晨阳光的芬格尔被一通乱叫的电话铃声激起了挤压整夜的起床气,接通键按下之后就吊着嗓子吼骂道“哪个龟孙!敢扰你芬爷爷的美梦?” “我,希尔伯特·让·昂热。”电话那头的回答让芬格尔彻底的沉默。 原本的起床气也被他憋回了肚子,赶忙对着校长大人嘘寒问暖,赔笑说自己睡糊涂了,龟孙?那是梦话!刚才梦见路明非在抢我的猪肘子了!校长大人您理解一下,这都是路明非的错! 昂热当然没有和芬格尔在猪肘子的问题上纠结太久,言简意赅的将来意告知芬格尔之后,就只听见一阵几乎将桌前的玻璃水杯都要震碎的杀猪惨叫笼罩了整栋宿舍楼。 “校长大人!您这是卸磨杀驴!说好的bj回来就毕业?日本回来就古巴呢?怎么现在又要去执行什么任务?” 昂热伸出手指掏了掏被芬格尔的嘶吼震的有些发痒的耳朵,待芬格尔尽情的吐完苦水之后才缓缓开口。 “你就当是实习之后的结业考试,况且也不是什么危险的任务,就是在曾经大地与山之王出现过的bj地铁站那里有莫名的高温现象罢了,只是让你过去调查调查,没必要那么大惊小怪。”昂热说。 “校长你的甜言蜜语已经哄骗了我一次又一次了,说是高温现象,其实就是龙王复苏的征兆!我不会再上当了!”芬格尔义正言辞。 “只是普通的高温现象,超过三十摄氏度但不到四十摄氏度,在十二月份的bj显得有些异常而已,但如果说这是龙王复苏的现象,那这个龙王未免也太寒碜了点。”昂热扶额,无奈的解释道。 明明在面对校董会那群老古板的时候,他还能谈论自若,可在面对芬格尔这种一身浩然贱气的家伙,饶是昂热这种教育家,也难免有些头疼。 “我不管!我不管!” 芬格尔躺在床上撒泼打滚,虽然昂热看不到,但通过电话传来的声响,也能感受到这个再过个几年就差不多三十岁的粗犷大汉在床上耍无赖的模样。 “校长大人你说好的让我毕业都是骗我的吗?说好的古巴分部原来只是梦吗?”芬格尔泪眼汪汪。 昂热无奈叹气,心中感慨真是碰上了个无赖了。 “这次的异常现象在学院内部的推测原因是大地与山之王的尼伯龙根在他们死后并没有彻底的坍塌,空间残留的框架以及其自身的修复能力,让那个坍塌的尼伯龙根重新构建,而高温的异常现象则被推测为是尼伯龙根中芬里厄与耶梦加得遗留下的龙骨十字造成的元素乱流,所以……我并没有在骗你,这次的任务归根结底也属于你那次在bj任务的售后服务,你们只需要进入尼伯龙根取回芬里厄以及耶梦加得的龙骨十字任务也就结束,明年开学的时候,你就可以直接去古巴分部报道了。” “如果真的那么简单的话,校长大人您派路明非和楚子航不就够了?他们两个离得近,路明非也觉醒了血统,只要不是龙王老人家亲自驾临,以他们两人现在的身手,完成任务不是绰绰有余?” “你应该知道我不选择楚子航的原因,学院对执行专员的挑选向来取就近原则,但这次委派专员的人是我,而我是一个教育家,对于学生的人文关怀,这对我来说也同样重要。”昂热说。 芬格尔抿了抿嘴,不说话,但心中却暗中羡慕楚子航。 和龙王恋爱一场,虽然并没有真的恋爱,但完事之后还可以因为这段情事不用执行任务,简直不要太完美! “至于明非……他的血统才刚刚觉醒,虽然执行过几次任务,但多数情况下都是跟随同行的师兄师姐,经验还是相较不足,这时候,还是有一个可靠并且熟悉的师兄在旁跟随,作为小队的领导者,时常指点,这才是最稳妥的选择,你说是不是?”昂热坏笑着说。 芬格尔呵呵而笑,他觉得校长就像提上裤子不认人的渣男,满嘴跑火车,一次又一次的哄骗他这个纯情的小男生,就是为了让自己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我怎么以前没感觉到校长大人您对我那么重视呢?”芬格尔干巴巴的说。 电话那头的昂热的声音却依旧如沐风雨。 “路明非以及小队的另一个临时专员接收任务都是通过学院的邮件通知到位,而你,则是由我长途电话亲口相劝,如果这也不能算作重视的话,那我真的不知道如何才能叫作重视了。” 芬格尔又是干巴巴的笑了两声,心说校长大人您是怕我睡过头收不到邮件才特地准时准点的给我打电话? 可明明芬格尔心中都已经有些犹疑不定,然而昂热的声音反倒软了下来。 “当然,如果你拒绝的话,我也没办法,毕竟,既然我自诩一名合格的教育家,也不能强迫学生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不是吗?” 芬格尔眼前一亮:“真的?校长大人您不会秋后算账,卡着我不让我毕业,或者把我分配到什么鸟不生蛋的地方去?” 昂热轻轻的笑了笑:“哦,不对,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我不会强迫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但是,副校长说想要和你进行一番亲切且友好的交流。” “芬格尔!如果回学校的时候,没有看见芬里厄和耶梦加得的龙骨十字,你就等着我对你的悉心调教!” 电话那头传来的熟悉的大嗓门,让芬格尔不由得胆寒发怵,当下只好苦着脸,任由那两个老男人对他的摆布。 “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很好,这份积极性才是我希望在学员身上看到的,充满活力,不惧挑战,我很看好你哦,芬格尔。”昂热笑着说。 芬格尔呵呵而笑,心说校长大人不愧是擅长因材施教的教育家,这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即使是他这个卡塞尔第一狗仔也不免在心中暗自佩服。 “待会会有个快递寄到你的宿舍,那是你飞往中国的航班,就在今晚,所以……我的建议是,你现在可以开始收拾行李了。” 芬格尔总算是接受了现实,相比起副校长的“悉心调教”,他还是觉得和路明非两只怂狗再入龙王老巢来的更自在一些。 芬格尔叹一声气,做出了他最后的挣扎。 “头等舱吗?” 昂热嘿嘿一笑。 “经济舱。” …… 挂断电话的昂热重新躺回沙滩床,他身旁的另一铺沙滩床上躺着罩着花衬衫的副校长,手中依旧握着他最爱的龙舌兰酒。 校董会痛斥昂热花费了巨额的资金,环球旅游了大半年的时间,但对于这一点,昂热也是有点有苦难言。 因为那巨额的开销……实际上是两个人的。 在昂热躲避校董会的计划无意间暴露给了副校长之后,这个老家伙难得的讲起了义气来。 豪气干天的大手一挥,说什么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怎能让你一人孤孤单单,机票给我也订一份!所有的苦!我陪你吃! 于是乎,卡塞尔学院的两位校长就这么躺在了碧波如洗的南太平洋上,承载着两人的小型游轮四平八稳的在平静的海面上缓慢的行进。 阳光正正好的照在两人的身上,那来自太阳辐射的温暖让副校长忍不住伸了个懒腰,心中不免生起想要就这么躺上整个午后时光的念头。 昂热躺下的同时戴上了他的遮阳镜,有些刺眼的日光就这么被阻隔在了他的视线之外。 “虽然我一直知道芬格尔对你倒是百依百顺的,但是……你说的那个调教是什么鬼?” 副校长痛快的饮下一口龙舌兰酒之后,打了一个酒气冲天的饱嗝之后,才慢慢悠悠的开口。 “我劝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那些事情,我怕你知道之后,会不忍心让我陪伴你继续躲避校董会的追责。” “是怕我被你恶心到了,然后把你赶走才对。”昂热扶额无言。 “那些都是小事。”副校长又饮下一口酒,烈酒的热辣让他豪爽的摆了摆手。 “话说回来,芬里厄和耶梦加得构筑的尼伯龙根真的能自行重铸吗?属于龙王的尼伯龙根坍塌了之后不是再无修复的可能了吗?你不会又是忽悠芬格尔的?”副校长问。 昂热沉默了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 “那个……确实是我忽悠芬格尔的。”昂热说,“尼伯龙根是龙王构筑的死人之国,尼伯龙根的自我修复功能仰仗于龙王的力量,而在芬里厄与耶梦加得死去之后,那个没有了龙王力量支撑的尼伯龙根,只会坍塌。” 副校长撇撇嘴:“就知道你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流氓,还自诩什么合格的教育家,啧啧啧,要是让那些崇拜你的学生知道了,不知道该有多失望。” “有些时候,谎言也可以是一种教育的方式,只要你适用得当,也能起到一种巧妙的作用,我们作为教育家,最重要的,就是要让学生迈出关键的一步。”昂热说。 然而副校长对他的那套教育理念并没有什么兴趣,他放下龙舌兰酒,兴致缺缺的摆了摆手。 “行了行了,别跟我在这说的那么官方了,我不吃你这一套,你还不如跟我说说,那个地铁站的尼伯龙根又出现了什么异常来的实在。” 昂热无奈的摇头,但还是跟副校长讲起了他收获的信息。 “根据诺玛传来的信息,大地与山之王曾经出没的那个地铁站的确是出现了异常的高温,和我告诉芬格尔的一样,温度在三十到四十摄氏度左右浮动,这本该是酷暑才会出现的高温,可如今的bj处在一年中最冷的时间,这种反差才是让人疑问的地方。” “哦?不会真的是龙王复苏造成的异常现象?”副校长斜睨着昂热说。 “青铜与火之王同大地与山之王的复苏异象被巧妙的掩盖,但和东京的白王复苏造成的异常相比,这点温度的升高,说是小巫见大巫都有点抬举这异常现象了。” 第130章 海洋与水之王 “所以?在bj地铁站的异常高温,也有可能只是混血种发动的言灵的作用?”副校长问。 可昂热却只是摇了摇头,他抬手拿起一旁桌子上的ipad,打开网页输入了“bj高温现象”几个关键字,将弹出的网页放大之后,而后把ipad递给了一旁的副校长。 副校长伸手接过,将吊在鼻梁上的太阳墨镜拉下之后,微眯着他的双眼扫视昂热递给他的那份新闻报道。 副校长的视线落在那篇报道的标题的同时,他的注意力就被彻底的吸引。 “震惊!bj地铁站多日高温现象的原因竟然是……” 副校长心中惊疑,心说连昂热和学院里那群疯子都还没搞明白异常现象的原因,难道真的被这一篇普普通通的新闻报道给看透了? 副校长跟随着小编一起看下去,结果发现这片所谓的新闻报道纯粹的就是个标题党。 小编通篇下来几乎就是把bj异常的高温现象有多奇怪,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的强调了个好几十遍,最终表达了一下心中的感慨就彻底结束了,正儿八经的干货那是一点都没有。 副校长骂骂咧咧的把ipad扔回给昂热,质疑道昂热这个老家伙是不是在戏耍自己。 可昂热却是无奈的解释。 “你搞错了我想告诉你的重点,这篇新闻的内容不是重点,新闻的发布日期才是重点。” 副校长斜睨着昂热,秉承着最后相信昂热一次的念头,再度将实现放在了ipad上,那篇新闻报道的日期处。 “十一月三十号,有什么奇怪的吗?等等!十一月份?” 副校长终于抓住了昂热说的重点,他的声音也终于由悠悠然转为了凝重,他的眼神也几乎在同时锐利了起来,他捏着的那瓶早已喝完的龙舌兰酒瓶之上,也在副校长猛然加剧的握力之下出现了道道裂纹。 “没错,十一月份,虽然是三十号,但那篇报道标题上的那个‘多日’已经说明了三十号并不是高温现象的开始。”昂热说。 “已经……超过一个月了吗?”副校长低声喃喃。 昂热点头:“是的,这么长的时间,如果真的是言灵的领域造成的高温现象,那也绝对不会是混血种所为,言灵那种耗费精神的天赋,即使是由s级或者是上杉越那样的皇释放的最低阶言灵,也无法维持超过一个月的时间。” 副校长深以为意的点点头,沉吟片刻之后,才继续说道。 “几十摄氏度的升温可能比不上白王复苏造成的动静,但这高温的异常在于持续的时间奇长,如果不是混血种所为,那这岂不是真的有可能是纯血龙类造成的异常?甚至还有可能是次代种的层次甚至是初代种。” 昂热沉默。 一望无际的海面上两人陷入了长久的死寂,环绕整个世界的,唯剩下海风吹拂而过以及浪潮之声在绵绵不绝。 良久之后,昂热端举起一旁桌子上的酒杯,将其中的烈性白酒一饮而尽。 待喉间的烧灼感消退之后,昂热才终于发声。 “你记得东京之战的赫尔佐格为什么能给我们带来那么多的麻烦吗?” 副校长不明白昂热这时候提起赫尔佐格是什么意思。 虽然副校长还未亲自和那个小人打过交道,但从昂热之前的叙述,以及后续关于赫尔佐格报告的补充,副校长也算是体会到了那个小人的恶心以及恐怖之处。 他掌握的基因技术以及他龙一般的思考方式曾带给蛇岐八家以及卡塞尔的专员们莫大的麻烦。 但不论那个小人再恶心,曾经带给他们再多的麻烦,那个令人作呕的小人也已经死了。 蛇岐八家在后续清理战场的时候,找到一具被烧焦的尸体,经过基因鉴定,被证实了是赫尔佐格本人。 那个久居幕后的小人或许是因为藏骸之井将近的缘故,迫不及待的加入了战场,结果却被神兵天降的上杉越捣毁了他所有的计划。 “你指的是……那群复制的傀儡以及量产的死侍?”副校长问。 昂热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口中的声音更加的铿锵有力。 “还要更为深入一些。” 昂热的话语让副校长也不禁屏气凝神,他的眉眼带着无法掩饰的凝重,他的呼吸渐渐加重,静待着昂热说出那个关键。 “古龙胎血。” 最终的答案让副校长恍然大悟。 赫尔佐格所有的仰仗之中,最关键的向来不是他领先的技术或是什么批量制造的傀儡。 而是那令他的技术与傀儡都更进一步的……古龙胎血! 那赫尔佐格掌握的大量禁忌的古龙胎血让他拥有了一支满是超级混血种的军队。 赫尔佐格傀儡中顶尖的那一批甚至能在古龙胎血的牵引之下,将言灵提升至堪比龙王之威的“莱茵”。 而且在多摩川最终的战场,那些傀儡在饮下古龙胎血的瞬间甚至一度在战场之中掌握了主动权。 若非昂热的挚友上杉越及时赶到,猛鬼众的结局究竟是否还是如今这般还依旧是个未知数。 “可你在这种时候提到赫尔佐格又是什么意思?那个家伙已经死了。”副校长问。 他的呼吸渐重,虽然他是在询问昂热,可早已经看过有关赫尔佐格报告的他心中已经隐隐约约的猜到了可能。 “蛇岐八家在清剿猛鬼众余孽的同时,在猛鬼众那些散落的聚集地的某一处找到了一间较为隐蔽的房间,根据房间内的各种设施以及遗留的报告可以初步断定,那就是赫尔佐格真身的藏身之处。”昂热说。 副校长没有搭腔,他在等着昂热的后续。 “虽然蛇岐八家已经脱离了卡塞尔学院的掌控,但在最终多摩川一役的结盟之下,如今卡塞尔与蛇岐八家也算是重修旧好,作为朋友的蛇岐八家愿意与我们分享赫尔佐格多年的‘珍藏’。” “珍藏?”副校长皱眉。 “例如……赫尔佐格那周密的计划这么多年来是如何实施的。” 两人对视一眼,悬挂于天的那轮烈日辐射而出的温度似乎都在瞬间冰冷了下来。 “虽然如今我们可以做出肯定,橘政宗以及王将不过都是赫尔佐格用来掌控蛇岐八家与猛鬼众的两个傀儡,橘政宗是邦达列夫的言论不过只是他的谎言,但根据赫尔佐格的记录,我们可以得知,赫尔佐格在三十年前确实在黑天鹅港等来一个叫做邦达列夫的男人,他们在见面之后进行了虚与委蛇的谈判,最终邦达列夫见到了令他满意的东西之后,同意了赫尔佐格的提出的所有条件。” 昂热说到此处顿住了半晌,而后他的健硕的身躯从沙滩椅上爬起,摘下太阳镜之后,他的眼中闪烁出锐利的光。 昂热的声音低沉,仿若要讲述世界上最为禁忌的话语。 “而赫尔佐格搬出来的,令邦达列夫满意的东西,是一头……古龙的尸体。” 副校长只觉得一股寒流顺着脊背极速的爬上他的心头,他倏地坐直了身子,双瞳圆瞪,难以置信的直视着昂热,口中的惊呼声在辽阔的海天之间来回晃荡。 “尸体?古龙的?!” 卡塞尔学院有关于赫尔佐格的档案中,对于三十年前黑天鹅港发生的事情记载相对较少,更多的则是对于赫尔佐格在东京掀起的一番风雨。 所以,副校长只知道赫尔佐格拥有数量极其恐怖的古龙胎血,却不知道赫尔佐格那古龙胎血究竟是来自于何处。 关于这一方面的记载,这个世界上仅有两个人知晓。 赫尔佐格以及邦达列夫。 蛇岐八家在发现赫尔佐格的老巢之后,这一方面的隐秘事迹才终于得以重见天日。 但这还是难免有些让副校长震惊。 古龙的……尸体。 龙族在世间的活动痕迹少之又少,卡塞尔学院的分部遍布全球,可这么多年能够搬出来最有利的证明龙族存在的证据,仅仅只是一条1796年在印度发现的红龙幼崽。 而赫尔佐格,却发现了一整头的古龙尸体。 “那那头古龙的尸体呢?那是赫尔佐格最大的仰仗,他不可能能够完全的销毁,如果学院能够找见那具尸体,那对龙族的研究就会更近一步,无论对于日后的屠龙或是其他方面的研究,那头古龙尸体都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副校长有些兴奋的说。 赫尔佐格对于龙类的了解多半是出于对那头巨龙尸体的研究,虽然副校长承认赫尔佐格虽然卑鄙,但他却是也是个鬼才,能够将龙族研究的如此透彻。 但副校长并不认为卡塞尔的人才就会逊色于赫尔佐格,如果他们能够获得那具古龙的尸体,日后出现的其余龙王,他们都能拥有着极高的把握取胜。 然而昂热给出的答案却令副校长有些失望。 “古龙的尸体不知所踪,赫尔佐格古龙胎血的来源也并不是那头已经死去的古龙,而是邦达列夫从古龙身上剥离的胚胎,他将胚胎带会了日本,成功孵化之后,将新生的古龙所有作用吃干抹净,包括大量的胎血,而那古龙最终的作用则是成为了白王新生的祭品,在路明非他们潜入高天原之后,成为祭品的古龙与高天原一同陷落,再也找不见踪迹。” 副校长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他想到的这一点昂热肯定也想到了,如果真的能够找到那具古龙的尸体,昂热肯定早就派学院的执行专员第一时间前往搜寻。 “既然古龙的尸体以以及新生的古龙都不见了踪迹,而且赫尔佐格也已经死了,那你大费口舌的跟我讲述这些东西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到现在也没有明白,我以为你那些话的重点会是那头古龙,但说到最后,你终究还是没告诉我有什么结果。”副校长有些不明白。 “你说的没错,我说的话语重点就是那头古龙。”昂热说。 “在赫尔佐格藏身的老巢,我们找到了最后仅存的一丝古龙胎血,虽然数量不多,但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你这家伙就别卖关子了,有事就快说!”副校长有些不满昂热这种娓娓道来的叙事方式了。 昂热也不再卖关子,但他的声音出口的瞬间,副校长觉得悠扬的海风似乎都变成了恶鬼的呼啸。 “我们在那古龙胎血中提取到了最为精纯的……水元素。” “什么?!” 副校长惊的起身,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觉得昂热今天说的消息真是一枚堪比一枚更重磅的超级炸弹。 “最为精纯的……水元素。”副校长低声喃喃,“不会……是我想的那种。” 昂热无奈的耸了耸肩:“很遗憾,确实是你想的那样,古龙胎血中提取出的水元素虽然微量,但精纯程度甚至同从康斯坦丁的龙骨十字中提取的火元素相当。” 副校长哑然失笑,他觉得世界似乎在瞬间变的可笑了,游轮之下分裂开的波涛如今在他的眼中成了可怖的元素乱流。 能提取出于康斯坦丁龙骨十字中火元素精纯度相当的水元素,这极大概率的说明了,赫尔佐格发现的那具古龙尸体,很有可能是四大君主之一的……海洋与水之王。 “如果这是真的,岂不是说明海洋与水之王已经……死了?”副校长问。 “虽然有些天方夜谭,但确实有很大概率,但我得纠正你一下,是双生子中的其中一位。”昂热说。 “可海洋与水之王本就是龙族中的王者,能让他死在北极的冰层之下的,也只能是另一头龙王。”副校长说。 昂热点点头:“是的,四大君主的王座本就是充满鲜血淋漓的,有缺陷却掌握力量的那一位是专为另一位双生子准备的食物,他们合二为一之后,四大君主的王座才真正的为他们准备完全,诺顿以及康斯坦丁,芬里厄以及耶梦加得,都是如此。” 副校长的眼中顿时一亮,他似乎想起什么一般,双眼怒瞪着昂热。 “昂热,你不要告诉我,你其实是在怀疑,bj地铁之下的高温异常是海洋与水之王造成的。” 回答副校长的首先是死寂。 在半晌的沉默无言之后,昂热才终于点了点头。 “海洋与水之王,尼奥尔德,北欧神话中的海神,同时也是夏天之神,他身处之处,便即是酷暑。” 第130章 海洋与水之王 “所以?在bj地铁站的异常高温,也有可能只是混血种发动的言灵的作用?”副校长问。 可昂热却只是摇了摇头,他抬手拿起一旁桌子上的ipad,打开网页输入了“bj高温现象”几个关键字,将弹出的网页放大之后,而后把ipad递给了一旁的副校长。 副校长伸手接过,将吊在鼻梁上的太阳墨镜拉下之后,微眯着他的双眼扫视昂热递给他的那份新闻报道。 副校长的视线落在那篇报道的标题的同时,他的注意力就被彻底的吸引。 “震惊!bj地铁站多日高温现象的原因竟然是……” 副校长心中惊疑,心说连昂热和学院里那群疯子都还没搞明白异常现象的原因,难道真的被这一篇普普通通的新闻报道给看透了? 副校长跟随着小编一起看下去,结果发现这片所谓的新闻报道纯粹的就是个标题党。 小编通篇下来几乎就是把bj异常的高温现象有多奇怪,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的强调了个好几十遍,最终表达了一下心中的感慨就彻底结束了,正儿八经的干货那是一点都没有。 副校长骂骂咧咧的把ipad扔回给昂热,质疑道昂热这个老家伙是不是在戏耍自己。 可昂热却是无奈的解释。 “你搞错了我想告诉你的重点,这篇新闻的内容不是重点,新闻的发布日期才是重点。” 副校长斜睨着昂热,秉承着最后相信昂热一次的念头,再度将实现放在了ipad上,那篇新闻报道的日期处。 “十一月三十号,有什么奇怪的吗?等等!十一月份?” 副校长终于抓住了昂热说的重点,他的声音也终于由悠悠然转为了凝重,他的眼神也几乎在同时锐利了起来,他捏着的那瓶早已喝完的龙舌兰酒瓶之上,也在副校长猛然加剧的握力之下出现了道道裂纹。 “没错,十一月份,虽然是三十号,但那篇报道标题上的那个‘多日’已经说明了三十号并不是高温现象的开始。”昂热说。 “已经……超过一个月了吗?”副校长低声喃喃。 昂热点头:“是的,这么长的时间,如果真的是言灵的领域造成的高温现象,那也绝对不会是混血种所为,言灵那种耗费精神的天赋,即使是由s级或者是上杉越那样的皇释放的最低阶言灵,也无法维持超过一个月的时间。” 副校长深以为意的点点头,沉吟片刻之后,才继续说道。 “几十摄氏度的升温可能比不上白王复苏造成的动静,但这高温的异常在于持续的时间奇长,如果不是混血种所为,那这岂不是真的有可能是纯血龙类造成的异常?甚至还有可能是次代种的层次甚至是初代种。” 昂热沉默。 一望无际的海面上两人陷入了长久的死寂,环绕整个世界的,唯剩下海风吹拂而过以及浪潮之声在绵绵不绝。 良久之后,昂热端举起一旁桌子上的酒杯,将其中的烈性白酒一饮而尽。 待喉间的烧灼感消退之后,昂热才终于发声。 “你记得东京之战的赫尔佐格为什么能给我们带来那么多的麻烦吗?” 副校长不明白昂热这时候提起赫尔佐格是什么意思。 虽然副校长还未亲自和那个小人打过交道,但从昂热之前的叙述,以及后续关于赫尔佐格报告的补充,副校长也算是体会到了那个小人的恶心以及恐怖之处。 他掌握的基因技术以及他龙一般的思考方式曾带给蛇岐八家以及卡塞尔的专员们莫大的麻烦。 但不论那个小人再恶心,曾经带给他们再多的麻烦,那个令人作呕的小人也已经死了。 蛇岐八家在后续清理战场的时候,找到一具被烧焦的尸体,经过基因鉴定,被证实了是赫尔佐格本人。 那个久居幕后的小人或许是因为藏骸之井将近的缘故,迫不及待的加入了战场,结果却被神兵天降的上杉越捣毁了他所有的计划。 “你指的是……那群复制的傀儡以及量产的死侍?”副校长问。 昂热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口中的声音更加的铿锵有力。 “还要更为深入一些。” 昂热的话语让副校长也不禁屏气凝神,他的眉眼带着无法掩饰的凝重,他的呼吸渐渐加重,静待着昂热说出那个关键。 “古龙胎血。” 最终的答案让副校长恍然大悟。 赫尔佐格所有的仰仗之中,最关键的向来不是他领先的技术或是什么批量制造的傀儡。 而是那令他的技术与傀儡都更进一步的……古龙胎血! 那赫尔佐格掌握的大量禁忌的古龙胎血让他拥有了一支满是超级混血种的军队。 赫尔佐格傀儡中顶尖的那一批甚至能在古龙胎血的牵引之下,将言灵提升至堪比龙王之威的“莱茵”。 而且在多摩川最终的战场,那些傀儡在饮下古龙胎血的瞬间甚至一度在战场之中掌握了主动权。 若非昂热的挚友上杉越及时赶到,猛鬼众的结局究竟是否还是如今这般还依旧是个未知数。 “可你在这种时候提到赫尔佐格又是什么意思?那个家伙已经死了。”副校长问。 他的呼吸渐重,虽然他是在询问昂热,可早已经看过有关赫尔佐格报告的他心中已经隐隐约约的猜到了可能。 “蛇岐八家在清剿猛鬼众余孽的同时,在猛鬼众那些散落的聚集地的某一处找到了一间较为隐蔽的房间,根据房间内的各种设施以及遗留的报告可以初步断定,那就是赫尔佐格真身的藏身之处。”昂热说。 副校长没有搭腔,他在等着昂热的后续。 “虽然蛇岐八家已经脱离了卡塞尔学院的掌控,但在最终多摩川一役的结盟之下,如今卡塞尔与蛇岐八家也算是重修旧好,作为朋友的蛇岐八家愿意与我们分享赫尔佐格多年的‘珍藏’。” “珍藏?”副校长皱眉。 “例如……赫尔佐格那周密的计划这么多年来是如何实施的。” 两人对视一眼,悬挂于天的那轮烈日辐射而出的温度似乎都在瞬间冰冷了下来。 “虽然如今我们可以做出肯定,橘政宗以及王将不过都是赫尔佐格用来掌控蛇岐八家与猛鬼众的两个傀儡,橘政宗是邦达列夫的言论不过只是他的谎言,但根据赫尔佐格的记录,我们可以得知,赫尔佐格在三十年前确实在黑天鹅港等来一个叫做邦达列夫的男人,他们在见面之后进行了虚与委蛇的谈判,最终邦达列夫见到了令他满意的东西之后,同意了赫尔佐格的提出的所有条件。” 昂热说到此处顿住了半晌,而后他的健硕的身躯从沙滩椅上爬起,摘下太阳镜之后,他的眼中闪烁出锐利的光。 昂热的声音低沉,仿若要讲述世界上最为禁忌的话语。 “而赫尔佐格搬出来的,令邦达列夫满意的东西,是一头……古龙的尸体。” 副校长只觉得一股寒流顺着脊背极速的爬上他的心头,他倏地坐直了身子,双瞳圆瞪,难以置信的直视着昂热,口中的惊呼声在辽阔的海天之间来回晃荡。 “尸体?古龙的?!” 卡塞尔学院有关于赫尔佐格的档案中,对于三十年前黑天鹅港发生的事情记载相对较少,更多的则是对于赫尔佐格在东京掀起的一番风雨。 所以,副校长只知道赫尔佐格拥有数量极其恐怖的古龙胎血,却不知道赫尔佐格那古龙胎血究竟是来自于何处。 关于这一方面的记载,这个世界上仅有两个人知晓。 赫尔佐格以及邦达列夫。 蛇岐八家在发现赫尔佐格的老巢之后,这一方面的隐秘事迹才终于得以重见天日。 但这还是难免有些让副校长震惊。 古龙的……尸体。 龙族在世间的活动痕迹少之又少,卡塞尔学院的分部遍布全球,可这么多年能够搬出来最有利的证明龙族存在的证据,仅仅只是一条1796年在印度发现的红龙幼崽。 而赫尔佐格,却发现了一整头的古龙尸体。 “那那头古龙的尸体呢?那是赫尔佐格最大的仰仗,他不可能能够完全的销毁,如果学院能够找见那具尸体,那对龙族的研究就会更近一步,无论对于日后的屠龙或是其他方面的研究,那头古龙尸体都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副校长有些兴奋的说。 赫尔佐格对于龙类的了解多半是出于对那头巨龙尸体的研究,虽然副校长承认赫尔佐格虽然卑鄙,但他却是也是个鬼才,能够将龙族研究的如此透彻。 但副校长并不认为卡塞尔的人才就会逊色于赫尔佐格,如果他们能够获得那具古龙的尸体,日后出现的其余龙王,他们都能拥有着极高的把握取胜。 然而昂热给出的答案却令副校长有些失望。 “古龙的尸体不知所踪,赫尔佐格古龙胎血的来源也并不是那头已经死去的古龙,而是邦达列夫从古龙身上剥离的胚胎,他将胚胎带会了日本,成功孵化之后,将新生的古龙所有作用吃干抹净,包括大量的胎血,而那古龙最终的作用则是成为了白王新生的祭品,在路明非他们潜入高天原之后,成为祭品的古龙与高天原一同陷落,再也找不见踪迹。” 副校长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他想到的这一点昂热肯定也想到了,如果真的能够找到那具古龙的尸体,昂热肯定早就派学院的执行专员第一时间前往搜寻。 “既然古龙的尸体以以及新生的古龙都不见了踪迹,而且赫尔佐格也已经死了,那你大费口舌的跟我讲述这些东西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到现在也没有明白,我以为你那些话的重点会是那头古龙,但说到最后,你终究还是没告诉我有什么结果。”副校长有些不明白。 “你说的没错,我说的话语重点就是那头古龙。”昂热说。 “在赫尔佐格藏身的老巢,我们找到了最后仅存的一丝古龙胎血,虽然数量不多,但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你这家伙就别卖关子了,有事就快说!”副校长有些不满昂热这种娓娓道来的叙事方式了。 昂热也不再卖关子,但他的声音出口的瞬间,副校长觉得悠扬的海风似乎都变成了恶鬼的呼啸。 “我们在那古龙胎血中提取到了最为精纯的……水元素。” “什么?!” 副校长惊的起身,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觉得昂热今天说的消息真是一枚堪比一枚更重磅的超级炸弹。 “最为精纯的……水元素。”副校长低声喃喃,“不会……是我想的那种。” 昂热无奈的耸了耸肩:“很遗憾,确实是你想的那样,古龙胎血中提取出的水元素虽然微量,但精纯程度甚至同从康斯坦丁的龙骨十字中提取的火元素相当。” 副校长哑然失笑,他觉得世界似乎在瞬间变的可笑了,游轮之下分裂开的波涛如今在他的眼中成了可怖的元素乱流。 能提取出于康斯坦丁龙骨十字中火元素精纯度相当的水元素,这极大概率的说明了,赫尔佐格发现的那具古龙尸体,很有可能是四大君主之一的……海洋与水之王。 “如果这是真的,岂不是说明海洋与水之王已经……死了?”副校长问。 “虽然有些天方夜谭,但确实有很大概率,但我得纠正你一下,是双生子中的其中一位。”昂热说。 “可海洋与水之王本就是龙族中的王者,能让他死在北极的冰层之下的,也只能是另一头龙王。”副校长说。 昂热点点头:“是的,四大君主的王座本就是充满鲜血淋漓的,有缺陷却掌握力量的那一位是专为另一位双生子准备的食物,他们合二为一之后,四大君主的王座才真正的为他们准备完全,诺顿以及康斯坦丁,芬里厄以及耶梦加得,都是如此。” 副校长的眼中顿时一亮,他似乎想起什么一般,双眼怒瞪着昂热。 “昂热,你不要告诉我,你其实是在怀疑,bj地铁之下的高温异常是海洋与水之王造成的。” 回答副校长的首先是死寂。 在半晌的沉默无言之后,昂热才终于点了点头。 “海洋与水之王,尼奥尔德,北欧神话中的海神,同时也是夏天之神,他身处之处,便即是酷暑。” 第131章 最后一人 “你的意思是,你明明怀疑bj地铁的高温异常现象,或许是由于海洋与水之王的缘故才导致的,你在这种情况下,还忽悠着芬格尔去那种危险的地方?” 副校长的语气难得的带着些恼火,他怒目圆瞪的直视着昂热,眼中的怒火像是要把昂热生吞活剥了一般。 “镇静一点,弗拉梅尔。”昂热久违的直呼了副校长的本名,“只是派芬格尔作为先行的小队调查一下高温的异常情况罢了,更何况我也派遣了路明非以及一名执行部的a级专员,你担心芬格尔的心情我能理解,可路明非以及那名执行部的精英专员也同样是卡塞尔学院珍贵的人才,他们的安危不也是你这个副校长该关心的吗?只是有些时候,我们身为混血种,总会有不得不举刀的时候,任何心底的怯懦我们都得摒弃。” 副校长冷哼一声:“虽然你有时候自诩为教育家,但你的本质却从来都是仇恨的屠龙者,你对龙族的滔天仇恨能够凌驾于你其余所有的感情之上。” 昂热不否认,只是露出了一丝不明不白的笑意。 “屠龙者和教育家,这两者本质上其实并没有什么冲突。” 副校长从身后掏出一瓶全新的龙舌兰酒,躺回沙滩椅之后尽情的喝了起来。 “你放心。”昂热笑了笑,“芬格尔的这支小队只是作为先遣部队对高温现象进行勘察罢了,不论是不是真的有龙王出没,学院本部的执行部以及装备部都会在数天到一周左右的时间也抵达bj,同时,加图索家的继承人也会去掺一脚。” “加图索家的继承人?你是说凯撒?”副校长说。 “除凯撒之外,加图索家还有其他的继承人吗?”昂热反问。 副校长瞬间明白了加图索家那群人的意图,不由得从鼻腔发出一声冷哼:“加图索家的那群家伙,为了家族的权柄,倒是一点都不怕的把家族继承人送到屠龙的最前线啊。” “凯撒很优秀,但他还年轻,需要借助阶梯登上加图索家为他准备好的权利宝座,而复苏的龙王无疑就是作为阶梯最好的选择。”昂热说。 “可他已经杀死了青铜与火之王诺顿,同时还处在与复苏的白王正面作战的最前线,单凭这两条战绩,已经足够所有混血种仰望了,用来立威,已经绰绰有余。”副校长说。 可昂热只是摇摇头:“还不够。” “还不够?这还不够?加图索家的人难道疯了吗?真想让所有的龙王都死在凯撒的手上?”副校长有些难以置信。 “加图索家想要的是独一无二的王者。”昂热说,“凯撒杀死了青铜与火之王,也在与复苏的白王作战的最前线,这样的战绩足以自傲,也堪称辉煌,但唯独不能算作独一无二。” 副校长眉头紧蹙,可仅仅只是数秒之后,他就明白了昂热的意思。 “你是说……楚子航?” 昂热点头不语。 凯撒杀死了青铜与火之王,与白王正面作战,但楚子航也同样杀死了大地与山之王,他也是与白王正面作战的几人之一。 “芬格尔以为我说我没有选择楚子航与路明非同行前往调查是因为夏弥……耶梦加得的缘故,但如果只是这个原因的话是过不了校董会的审查的。”昂热说。 副校长总算了然:“是加图索家向你施压,让你不要选择楚子航作为专员参加这次的任务?” 昂热点了点头。 副校长嗤笑一声,笑声中满是不加掩饰的讥讽。 “就为了给自家的继承人立威,这群家伙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 昂热倒是无所谓:“这也正好,如果真的是尼奥尔德造成的bj地铁站高温,那他有极大的可能是想要修复耶梦加得构筑的尼伯龙根,而后吞噬那里面遗留下的芬里厄以及耶梦加得的龙骨十字,虽然楚子航没说,但谁都知道他对那个叫做夏弥的女孩有着一种暧昧的情感,这种情感会成为他执行任务的障碍,甚至会成为他死亡的致命因素,加图索家为了给凯撒立威阻止了楚子航成为执行任务的专员,从另一种角度来看,这才是对楚子航最好的选择。” 副校长沉默半晌之后,难得的叹了一口气。 “这么说来,楚子航那小孩,还挺……倒霉的。” 昂热再度满上一杯烈酒之后,一饮而尽。 “谁说不是呢。” …… 首都国际机场。 路明非叹着气拖着旅行箱从机场出站口走出,心说校长可真是个能折磨人的小妖精。 自己这才刚刚放假坐着越洋飞机回老家,当天晚上一封邮件就让自己收拾东西去bj。 拜托,假期才刚刚开始好不好啊,自己还得忙着和婶婶重修旧好,让她能对自己这个侄子能够有所改观,以后放假自己也好有个叫“家”的地方可以回。 一个异常的高温现象让自己来调查能调查出个什么鬼。 术业有专攻,等龙王出来的时候再让自己来爆命好不好啊? 等等……小魔鬼好像早就告诉自己新的龙王就要出现来着。 路明非接受命运的制裁之后,只得又是一口叹气,心说自己明明还只是卡塞尔学院的学生,就已经感受到执行部对专员的压榨之狠了吗? 还是只能怪自己的血统太高了点啊…… 路明非顺着手机上的短信走出机场,四周张望找寻着接机的人。 收到学院的邮件之后,他的手机上很快就来了一条短信,学院将他前往bj的一系列行程都已经安排妥当。 包括往返的机票,接机的人,居住的宾馆,还有必不可少的遗体送回服务。 路明非站在路沿四周张望,眼光来往的人群中扫过,寻找着有没有人举着写着“路明非”三个字的牌子。 “是路明非吗?” 身后传来一道带着成熟男性特有的磁性的声音传来。 路明非回首,就见一名穿着漆黑风衣身材高挑的男性,发型是那种如今不少年轻人中意的中分,脚上的皮鞋油光发亮。 以路明非的眼光目测,估计这个比自己最多大上那么个四五岁的家伙应该就是学院安排接机的家伙了。 “你是来接机的?” 路明非虽然心中这么猜,但该问还是得问那么一嘴,不然,要是认错了人,丢人可就直接丢到姥姥家了。 成熟男性愣了半晌,而后点了点头。 “差不多,来,车在停车场。” 路明非哦了一声跟了上去。 …… 路明非推着大箱子把行李扔上后备箱中,打开车门准备先去学院安排的旅馆,先好好吃一顿的同时,等待学院的下一步安排。 可当他要打开车门却还没坐上去的瞬间,车里面一张熟悉的面孔让他怔住了好半晌。 “嗨!师弟,好久不见。” 那贱格的笑容让路明非心中直呼还真是同样的配方,同样的味道啊! “的确好久不见了,大概有那么一二三四五六天了。”路明非无语。 芬格尔笑的倒是欢,屁股往里面挪了挪,空出的座位上留下一个凹陷的大屁股印,这厮还伸手冲着余有臀温的凹陷拍了拍。 “师弟,来!师兄都给你捂热了!” 路明非“……” …… 车辆驶离机场的同时,路明非也看向了一旁的芬格尔。 “贱人你啥时候来的?竟然如此利索。” 路明非心中惊疑,心说这厮到bj的速度竟然比自己这个中国人还快?这家伙不是只有在花自己的钱去食堂点猪肘子的时候才会那么的雷厉风行吗? 芬格尔闻言,面上的表情瞬间晴转暴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抹在路明非的身上。 “师弟,师兄苦啊!校长和副校长他们……他们不是人啊!” “请说人话。”路明非无情的收回手肘。 “他们威胁我啊!说我不来就不让我毕业啊!呜呜呜!”芬格尔泪流满面。 “师兄,你这么说我就不满意了,你这不是不明白校长和副校长的良苦用心吗?”路明非掩面长叹。 “师弟何出此言?”芬格尔眼露迷茫。 只见路明非伸手拍上芬格尔的肩,以一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悲壮口吻说到。 “作为学院第一g级濒危动物,若说这世界上有谁能够冲击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h级门槛,那就唯有师兄你了啊!” “冲击h的门槛这种重担还是交给师弟你,你师兄我还急着去古巴撩妹子呢!” “拜托,你现在是小队的队长,能不能摆出点队长的架势来啊?就算不如师兄和老大那么英明神武,好歹也起码做到像个人!”路明非吐槽。 “没办法没办法,败狗和败狗的组合怎么像人啊?喂喂喂,你别告诉我,你坐在飞机上还一直期待着我们干一番大事业?咱们直接去地铁站溜一遭,打道回府就万事大吉了,学院的报告就以高温异常原因不明,申请调用更多的专业人士来就妥妥的了。”芬格尔直接靠在真皮座椅上,双手抱头,直接摆烂。 “贱人你还真是精通……混子一道啊!”路明非忍不住感慨。 “师弟,我知道你血统觉醒不久却无处可以施展的兴奋劲,但作为过来人的师兄告诉你,能混是福!”芬格尔针对他的多年经验侃侃而谈。 路明非懒得和这家伙瞎扯,忽然又想到小队中还有一名执行部的a级专员,心中期盼着别也是个和芬狗一样的摆子。 “对了,咱们小队不是还要一个执行部的a级精英吗?那人啥时候到了?”路明非问。 芬格尔回给他的只有一个难以置信的眼神。 路明非被芬格尔的眼神盯得瘆得慌:“你不要告诉我,你还不知道咱们小队还有一个人。” “他是在奇怪你为什么会问这样的一个问题。” 车前开车的那个成熟男性突然开口,而后侧头迅速的瞄了一眼路明非,面上带着淡笑说道。 “自我介绍一下,林秋,也是执行部的a级专员,同时,也是学院安排的接机人。” “额……”路明非哑口无言。 心下为把执行部a级精英认成接机小哥而尴尬的同时又直呼学院这是什么鬼安排,执行专员也同时兼职接机吗?why?是嫌工资太低所以才身兼数职吗? 路明非的沉默让林秋爽朗的笑出了声,他当然也明白路明非的疑惑,于是开口解释道。 “我的家就在bj,地铁站的高温异常便是由我首先上报的,因为是本地人的缘故,车房都在这里,所以接机的这个活我就主动申请了,一来是为了和第一次同组的队友先熟络熟络,二来也是想见识一下学院唯一s级的真容。” “请对学院唯一的g级也来一点尊重。”芬格尔出声表示自己也是稀有动物。 “芬格尔学长从前的威名我还是听过的,说起来,我曾经也是你的师弟呢。”林秋说。 “哦?这么说来,你也是当初我意气风发的见证者?快说来听听,让咱们车里的这个小年轻知道知道自己的身旁究竟是个什么怪物。”芬格尔翘着鼻子说。 “即使不知道你以前的光辉事迹,你在我眼里已经是个怪物了,所以……还是免了。”路明非连忙打住。 虽然路明非连连抗议,但还是架不住芬格尔热情似火。 可就在芬格尔刚要开始讲述曾经他在学院掀起说血雨腥风的时候,一道电话铃声突兀的响了起来。 是路明非的手机。 路明非掏出手机,手机上方通话人的姓名让他心中咯噔一下……楚子航。 路明非一手示意芬格尔噤声,一手按下了接通键。 “喂,师兄,找我有事吗?” 电话那头首先是足足一秒钟的停顿,而后楚子航的声音才从扬声器中传了出来。 “没,就是我妈妈说想见一见你。” “见我干什么?”路明非心中大慌,“我和师兄你可是清清白白的啊。” “额……不是,她就是想见一见我的朋友,她说想下厨招待你……咱们是朋友不是吗?”楚子航说。 “咱们当然是朋友,可是师兄,这两天我不方便啊。”路明非有些为难的说。 “怎么了?” “额……这个……那个,叔叔单位发了年终奖,他带我们出去旅游了,可能得好些日子才能回去了。” 路明非说完吐了吐舌头,随口编着胡话欺骗师兄。 不然总不可能直接告诉师兄说,师兄,我去bj了,因为你老相好西内的那个地铁站又有新情况学院派我来看一看,你问学院为什么不让你一起来?那还不是怕你情伤复发嘛! 路明非擦了擦汗,还不如直接说两句胡话算了,反正师兄也不会太纠结。 “好的,我知道了。”楚子航说。 而后毫不拖泥带水的挂断了电话。 …… 路明非家楼下。 楚子航坐在他“爸爸”的那辆保时捷panara中,透过摇下的车窗看着那个中年妇人提着菜篮和一群中年妇人不顾视线的聊着她家的鸣泽在奥斯丁大学怎么怎么样。 楚子航对大妈们的八卦没有兴趣,他的视线在挂断电话的同时收了回来,他摇起车窗,放下手机的同时,举起了副驾驶上静静放着的ipad。 上面是一则新闻报道,以标题党的作风吸引阅读量的同时,却只讲了一些没完没了的废话。 “震惊!bj地铁站多日高温现象的原因竟然是……” 第131章 最后一人 “你的意思是,你明明怀疑bj地铁的高温异常现象,或许是由于海洋与水之王的缘故才导致的,你在这种情况下,还忽悠着芬格尔去那种危险的地方?” 副校长的语气难得的带着些恼火,他怒目圆瞪的直视着昂热,眼中的怒火像是要把昂热生吞活剥了一般。 “镇静一点,弗拉梅尔。”昂热久违的直呼了副校长的本名,“只是派芬格尔作为先行的小队调查一下高温的异常情况罢了,更何况我也派遣了路明非以及一名执行部的a级专员,你担心芬格尔的心情我能理解,可路明非以及那名执行部的精英专员也同样是卡塞尔学院珍贵的人才,他们的安危不也是你这个副校长该关心的吗?只是有些时候,我们身为混血种,总会有不得不举刀的时候,任何心底的怯懦我们都得摒弃。” 副校长冷哼一声:“虽然你有时候自诩为教育家,但你的本质却从来都是仇恨的屠龙者,你对龙族的滔天仇恨能够凌驾于你其余所有的感情之上。” 昂热不否认,只是露出了一丝不明不白的笑意。 “屠龙者和教育家,这两者本质上其实并没有什么冲突。” 副校长从身后掏出一瓶全新的龙舌兰酒,躺回沙滩椅之后尽情的喝了起来。 “你放心。”昂热笑了笑,“芬格尔的这支小队只是作为先遣部队对高温现象进行勘察罢了,不论是不是真的有龙王出没,学院本部的执行部以及装备部都会在数天到一周左右的时间也抵达bj,同时,加图索家的继承人也会去掺一脚。” “加图索家的继承人?你是说凯撒?”副校长说。 “除凯撒之外,加图索家还有其他的继承人吗?”昂热反问。 副校长瞬间明白了加图索家那群人的意图,不由得从鼻腔发出一声冷哼:“加图索家的那群家伙,为了家族的权柄,倒是一点都不怕的把家族继承人送到屠龙的最前线啊。” “凯撒很优秀,但他还年轻,需要借助阶梯登上加图索家为他准备好的权利宝座,而复苏的龙王无疑就是作为阶梯最好的选择。”昂热说。 “可他已经杀死了青铜与火之王诺顿,同时还处在与复苏的白王正面作战的最前线,单凭这两条战绩,已经足够所有混血种仰望了,用来立威,已经绰绰有余。”副校长说。 可昂热只是摇摇头:“还不够。” “还不够?这还不够?加图索家的人难道疯了吗?真想让所有的龙王都死在凯撒的手上?”副校长有些难以置信。 “加图索家想要的是独一无二的王者。”昂热说,“凯撒杀死了青铜与火之王,也在与复苏的白王作战的最前线,这样的战绩足以自傲,也堪称辉煌,但唯独不能算作独一无二。” 副校长眉头紧蹙,可仅仅只是数秒之后,他就明白了昂热的意思。 “你是说……楚子航?” 昂热点头不语。 凯撒杀死了青铜与火之王,与白王正面作战,但楚子航也同样杀死了大地与山之王,他也是与白王正面作战的几人之一。 “芬格尔以为我说我没有选择楚子航与路明非同行前往调查是因为夏弥……耶梦加得的缘故,但如果只是这个原因的话是过不了校董会的审查的。”昂热说。 副校长总算了然:“是加图索家向你施压,让你不要选择楚子航作为专员参加这次的任务?” 昂热点了点头。 副校长嗤笑一声,笑声中满是不加掩饰的讥讽。 “就为了给自家的继承人立威,这群家伙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 昂热倒是无所谓:“这也正好,如果真的是尼奥尔德造成的bj地铁站高温,那他有极大的可能是想要修复耶梦加得构筑的尼伯龙根,而后吞噬那里面遗留下的芬里厄以及耶梦加得的龙骨十字,虽然楚子航没说,但谁都知道他对那个叫做夏弥的女孩有着一种暧昧的情感,这种情感会成为他执行任务的障碍,甚至会成为他死亡的致命因素,加图索家为了给凯撒立威阻止了楚子航成为执行任务的专员,从另一种角度来看,这才是对楚子航最好的选择。” 副校长沉默半晌之后,难得的叹了一口气。 “这么说来,楚子航那小孩,还挺……倒霉的。” 昂热再度满上一杯烈酒之后,一饮而尽。 “谁说不是呢。” …… 首都国际机场。 路明非叹着气拖着旅行箱从机场出站口走出,心说校长可真是个能折磨人的小妖精。 自己这才刚刚放假坐着越洋飞机回老家,当天晚上一封邮件就让自己收拾东西去bj。 拜托,假期才刚刚开始好不好啊,自己还得忙着和婶婶重修旧好,让她能对自己这个侄子能够有所改观,以后放假自己也好有个叫“家”的地方可以回。 一个异常的高温现象让自己来调查能调查出个什么鬼。 术业有专攻,等龙王出来的时候再让自己来爆命好不好啊? 等等……小魔鬼好像早就告诉自己新的龙王就要出现来着。 路明非接受命运的制裁之后,只得又是一口叹气,心说自己明明还只是卡塞尔学院的学生,就已经感受到执行部对专员的压榨之狠了吗? 还是只能怪自己的血统太高了点啊…… 路明非顺着手机上的短信走出机场,四周张望找寻着接机的人。 收到学院的邮件之后,他的手机上很快就来了一条短信,学院将他前往bj的一系列行程都已经安排妥当。 包括往返的机票,接机的人,居住的宾馆,还有必不可少的遗体送回服务。 路明非站在路沿四周张望,眼光来往的人群中扫过,寻找着有没有人举着写着“路明非”三个字的牌子。 “是路明非吗?” 身后传来一道带着成熟男性特有的磁性的声音传来。 路明非回首,就见一名穿着漆黑风衣身材高挑的男性,发型是那种如今不少年轻人中意的中分,脚上的皮鞋油光发亮。 以路明非的眼光目测,估计这个比自己最多大上那么个四五岁的家伙应该就是学院安排接机的家伙了。 “你是来接机的?” 路明非虽然心中这么猜,但该问还是得问那么一嘴,不然,要是认错了人,丢人可就直接丢到姥姥家了。 成熟男性愣了半晌,而后点了点头。 “差不多,来,车在停车场。” 路明非哦了一声跟了上去。 …… 路明非推着大箱子把行李扔上后备箱中,打开车门准备先去学院安排的旅馆,先好好吃一顿的同时,等待学院的下一步安排。 可当他要打开车门却还没坐上去的瞬间,车里面一张熟悉的面孔让他怔住了好半晌。 “嗨!师弟,好久不见。” 那贱格的笑容让路明非心中直呼还真是同样的配方,同样的味道啊! “的确好久不见了,大概有那么一二三四五六天了。”路明非无语。 芬格尔笑的倒是欢,屁股往里面挪了挪,空出的座位上留下一个凹陷的大屁股印,这厮还伸手冲着余有臀温的凹陷拍了拍。 “师弟,来!师兄都给你捂热了!” 路明非“……” …… 车辆驶离机场的同时,路明非也看向了一旁的芬格尔。 “贱人你啥时候来的?竟然如此利索。” 路明非心中惊疑,心说这厮到bj的速度竟然比自己这个中国人还快?这家伙不是只有在花自己的钱去食堂点猪肘子的时候才会那么的雷厉风行吗? 芬格尔闻言,面上的表情瞬间晴转暴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抹在路明非的身上。 “师弟,师兄苦啊!校长和副校长他们……他们不是人啊!” “请说人话。”路明非无情的收回手肘。 “他们威胁我啊!说我不来就不让我毕业啊!呜呜呜!”芬格尔泪流满面。 “师兄,你这么说我就不满意了,你这不是不明白校长和副校长的良苦用心吗?”路明非掩面长叹。 “师弟何出此言?”芬格尔眼露迷茫。 只见路明非伸手拍上芬格尔的肩,以一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悲壮口吻说到。 “作为学院第一g级濒危动物,若说这世界上有谁能够冲击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h级门槛,那就唯有师兄你了啊!” “冲击h的门槛这种重担还是交给师弟你,你师兄我还急着去古巴撩妹子呢!” “拜托,你现在是小队的队长,能不能摆出点队长的架势来啊?就算不如师兄和老大那么英明神武,好歹也起码做到像个人!”路明非吐槽。 “没办法没办法,败狗和败狗的组合怎么像人啊?喂喂喂,你别告诉我,你坐在飞机上还一直期待着我们干一番大事业?咱们直接去地铁站溜一遭,打道回府就万事大吉了,学院的报告就以高温异常原因不明,申请调用更多的专业人士来就妥妥的了。”芬格尔直接靠在真皮座椅上,双手抱头,直接摆烂。 “贱人你还真是精通……混子一道啊!”路明非忍不住感慨。 “师弟,我知道你血统觉醒不久却无处可以施展的兴奋劲,但作为过来人的师兄告诉你,能混是福!”芬格尔针对他的多年经验侃侃而谈。 路明非懒得和这家伙瞎扯,忽然又想到小队中还有一名执行部的a级专员,心中期盼着别也是个和芬狗一样的摆子。 “对了,咱们小队不是还要一个执行部的a级精英吗?那人啥时候到了?”路明非问。 芬格尔回给他的只有一个难以置信的眼神。 路明非被芬格尔的眼神盯得瘆得慌:“你不要告诉我,你还不知道咱们小队还有一个人。” “他是在奇怪你为什么会问这样的一个问题。” 车前开车的那个成熟男性突然开口,而后侧头迅速的瞄了一眼路明非,面上带着淡笑说道。 “自我介绍一下,林秋,也是执行部的a级专员,同时,也是学院安排的接机人。” “额……”路明非哑口无言。 心下为把执行部a级精英认成接机小哥而尴尬的同时又直呼学院这是什么鬼安排,执行专员也同时兼职接机吗?why?是嫌工资太低所以才身兼数职吗? 路明非的沉默让林秋爽朗的笑出了声,他当然也明白路明非的疑惑,于是开口解释道。 “我的家就在bj,地铁站的高温异常便是由我首先上报的,因为是本地人的缘故,车房都在这里,所以接机的这个活我就主动申请了,一来是为了和第一次同组的队友先熟络熟络,二来也是想见识一下学院唯一s级的真容。” “请对学院唯一的g级也来一点尊重。”芬格尔出声表示自己也是稀有动物。 “芬格尔学长从前的威名我还是听过的,说起来,我曾经也是你的师弟呢。”林秋说。 “哦?这么说来,你也是当初我意气风发的见证者?快说来听听,让咱们车里的这个小年轻知道知道自己的身旁究竟是个什么怪物。”芬格尔翘着鼻子说。 “即使不知道你以前的光辉事迹,你在我眼里已经是个怪物了,所以……还是免了。”路明非连忙打住。 虽然路明非连连抗议,但还是架不住芬格尔热情似火。 可就在芬格尔刚要开始讲述曾经他在学院掀起说血雨腥风的时候,一道电话铃声突兀的响了起来。 是路明非的手机。 路明非掏出手机,手机上方通话人的姓名让他心中咯噔一下……楚子航。 路明非一手示意芬格尔噤声,一手按下了接通键。 “喂,师兄,找我有事吗?” 电话那头首先是足足一秒钟的停顿,而后楚子航的声音才从扬声器中传了出来。 “没,就是我妈妈说想见一见你。” “见我干什么?”路明非心中大慌,“我和师兄你可是清清白白的啊。” “额……不是,她就是想见一见我的朋友,她说想下厨招待你……咱们是朋友不是吗?”楚子航说。 “咱们当然是朋友,可是师兄,这两天我不方便啊。”路明非有些为难的说。 “怎么了?” “额……这个……那个,叔叔单位发了年终奖,他带我们出去旅游了,可能得好些日子才能回去了。” 路明非说完吐了吐舌头,随口编着胡话欺骗师兄。 不然总不可能直接告诉师兄说,师兄,我去bj了,因为你老相好西内的那个地铁站又有新情况学院派我来看一看,你问学院为什么不让你一起来?那还不是怕你情伤复发嘛! 路明非擦了擦汗,还不如直接说两句胡话算了,反正师兄也不会太纠结。 “好的,我知道了。”楚子航说。 而后毫不拖泥带水的挂断了电话。 …… 路明非家楼下。 楚子航坐在他“爸爸”的那辆保时捷panara中,透过摇下的车窗看着那个中年妇人提着菜篮和一群中年妇人不顾视线的聊着她家的鸣泽在奥斯丁大学怎么怎么样。 楚子航对大妈们的八卦没有兴趣,他的视线在挂断电话的同时收了回来,他摇起车窗,放下手机的同时,举起了副驾驶上静静放着的ipad。 上面是一则新闻报道,以标题党的作风吸引阅读量的同时,却只讲了一些没完没了的废话。 “震惊!bj地铁站多日高温现象的原因竟然是……” 第132章 尼伯龙根 深夜零点过后,东方广场的地下一层商场关闭了那些奢华的灯光,唯留下几根日光灯管勉强的照亮玻璃橱窗中的毛绒玩具。 白日的喧哗以及汹涌的人潮与夜间的死寂对比反差明显。 如今整座地下商场唯一的声音就只有几名即将离去的清洁工止不住口中的抱怨。 “快点快点!中央空调已经关了,再不走待会冷气没了这商场又是个高压锅。” “也不知道今年是见了鬼了,还是地铁站的冷气系统出问题了,离得越近越是热死人。” “别神神鬼鬼的了,收拾的差不多就赶紧走人。” 清洁工人的声音渐渐远去,躲藏在柜台后面的芬格尔这才猛的窜出了头。 “我的老天爷,真是热死个人了!”芬格尔一边说着一边脱下自己身上的加绒羽绒服,“商场外面少穿一件冷死人,商场里面多穿一件热死人,这是什么冰火两重天!” “早让你别穿那么厚了你不听,任务的相关信息你没看吗?三十至四十摄氏度的高温啊,还穿加绒羽绒服,你这是想直接把自己蒸成肉包子吗?” 路明非无情吐槽,顺带冲着芬格尔秀了秀他身上纹着“全村唯一的希望”的圆领短袖。 芬格尔白了一眼路明非这个大白蒜:“师弟,别装了,你师兄我又不是瞎的,你刚来穿的那厚实的,师兄我又不是看不见。” “别说话了。” 远处的柱状灯光突兀的响起,林秋压低声音止住这两人的争执,而后三人再度默契的躲入柜台之下。 而后巡夜的保安从拐角处走出,手中的手电筒四下晃了晃,再确定没什么异常之后,返身离去。 而后几人再度重新窜了出来。 芬格尔无视路明非的不满将大棉袄塞入了他身后的背包之后,再度吐槽了一下令他汗流浃背的高温。 在白日的时候,地下商城的中央空调还能压下商场中的高温,但在商场闭门之后,中央空调的残余冷气便再度被莫名的高温渐渐的侵袭。 “东方广场地下一层的商场直通地下二层的王府井地铁站,这个商场和高温异常来源的地铁站仅仅只有一层台阶的距离,地铁站的高温很容易便会辐射至整个商场。”林秋说。 他从柜台钻了出来,向着通往地下二层地铁站的台阶走去。 “跟我来。”林秋说。 路明非老老实实的跟了上去,顺便还不忘吐槽芬格尔一句:“也不知道谁才是队长。” “嘿!师弟你这么说我就不高兴了嗷!”芬格尔一边叫嚷着一边掏出手机打开学院发给他的任务短信,“看看!看看!任务上清清楚楚的写着什么,队长,芬格尔·冯·弗林斯!” “好好好!那我拜托队长大人你拿出点该有的担当,别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好吗?”路明非说。 “这不是给你们一点表现的机会嘛!校长大人说了,路明非虽然觉醒了血统,但出行任务的经验不足,需要有一个可靠并且熟悉的师兄在旁跟随,作为小队的领导者,时常指点,这才是最稳妥的选择,而那个小队的领导者,你猜猜是谁。”芬格尔贼眉鼠眼的说。 “我觉得应该不是你。”路明非白了一眼这个贱人,觉得不搭理他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芬格尔觉得确实应该在小队之中树立自己队长的高大形象,于是也不再和路明非废话,反倒是跟前头带路的林秋搭起了话。 “不过咱们为什么要大晚上来了,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有点不符合我的正面形象。” “一个原因是因为夜间行事较为方便,虽然学院主要只是让我们调查异常高温的原因,但这毕竟是有关龙族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林秋说。 “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我们得尝试进入耶梦加得构筑的尼伯龙根,那是死人之国,按照中国的说法来说,就是阴气重,而夜晚正是那阴气最为浓密的时刻,进入尼伯龙根的可能性也就会更大一些。” 芬格尔抱着脑袋左看看右瞧瞧,像是白日里无所事事来商场游荡的老闲人。 “有必要那么仔细吗?只是一个异常高温现象而已,说不定真的和那些清洁工人说的一样,只是地铁站的暖气系统出了问题。”芬格尔说。 “至于进入尼伯龙根,虽然校长说小龙女的尼伯龙根可能自主修复,让咱们去把龙骨十字取出来,可那也只是可能,小龙女都已经死翘翘了,那个尼伯龙根是不是真的重铸了我们也不知道,最最最关键的事是,就算我们退一万步说,小龙女的尼伯龙根真的修好了,那我们怎么进去?那是龙王的巢穴,不是什么地下商场,谁想进就能进的。” “这一方面我也考虑过了,我没有进过尼伯龙根,对于那未知的空间知之甚少,所以在你们两位到bj之前,我在学院的资料库中查找了有关尼伯龙根的详细资料。”林秋说。 “所以……你找到了进入尼伯龙根的方法?”芬格尔抱着脑袋的双手放了下来。 “差不多。”林秋点了点头,而后将目光转向路明非。 “相较于普通人,混血种能够进入尼伯龙根的概率会更大一些,而凑巧进入过尼伯龙根的混血种会在身上留下烙印,那烙印相当于尼伯龙根的钥匙,我们只要跟随着拥有烙印的人,就有不小的概率能够进入尼伯龙根。” “哦~”芬格尔恍然大悟,“怪不得学院会派你来啊,师弟,原来是让你来开门的啊!” “去去去!你才是开门的。”路明非没好气的说道。 三人顺着台阶下到地下二层,检票口对于几人来说不过是形同虚设的阻碍,他们顺利的越过检票口,在空无一人的长廊中向着月台迈进。 即使是深夜的地铁站也会有值班的人,若是被他们发现,明天几人就会作为“盗窃犯”出现在当地的新闻报道中。 所以他们有意的压制脚步的动静,口中一言不发,甚至是芬格尔这种嘴炮也识相的闭上了嘴。 高温的热浪随着几人前行的脚步渐渐攀升,越是深入地铁站几人越是能感受到那酷暑一般的温度。 一月份的bj地铁站原本应该通了让人舒适惬意的暖气,可如今为了维持地铁站的运营,反而是停止了暖气的供应,转而开启了制冷的空调。 可制冷的空调在夜间也被关闭,于是那一层叠一层的热浪再度将整个空间重新占领。 路明非那件“全村最后的希望”也被他身上止不住的汗水彻底浸湿。 几人到达月台的时候已经汗流浃背。 芬格尔受不住高温直接把短袖也给脱了,若不是路明非强力制止,这货甚至还生出了果奔的念头。 “咱们现在怎么办?”路明非看向芬格尔。 面对路明非的疑问,小队队长芬格尔却是双手一摊,理不直气也壮的回道:“你看着我的眼神,让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接下来该怎么办。” “你不是队长吗?不然你以为队长是干什么的了?”路明非说。 “队长?队长不就是监工吗?”芬格尔满面疑惑,觉得自己的理解和路明非好像有什么出入。 路明非最终还是放弃了将希望寄托在芬格尔身上的念头,转头看向一旁的林秋。 林秋将背后的背包扔在地面老旧的瓷砖上,背包的重量甚至让地上的灰尘震起几厘米的高度。 路明非满面震惊的看着林秋,很难想象在芬格尔叫嚷着高温之苦的时候,这个林秋背着这么沉重的东西走了那么远的距离。 林秋从背包中掏出一个棍状物,在那长棍的最上端带着一个微型的摄像头,形似如今那些网红主播喜欢随身携带的自拍杆。 林秋把摄像头递给芬格尔,又从包中抱出一个中等大小的工具箱,按下卡扣,工具箱应声开启,路明非这才发现那原来是一台装备部改良的监控设备。 “芬格尔手中的是一台红外热像仪,我通过蓝牙连接,将画面传输到这台装备部改良行监控设备上。”林秋解释。 “你是想通过红外热像仪寻找高温的密集点?”路明非问。 林秋点头:“对于地铁站的高温异常,无非只有两种情况,第一种是高温均匀的充斥在整个地铁站,像是无形的沼泽一样,布满每个角落,而另一种情况则是,在地铁站的某处有个不为人知的‘发热源’,通过那个发热源将温度辐射到地铁站的所有空间,如果是第二种情况的话,红外热像仪能够轻松的帮我们找到那个‘发热源’的位置。” 芬格尔闻言,额前的汗滴如瀑布一般的飞流直下三千尺,他头皮发麻的指了指手中的红外热像仪,咽了口几乎干涸的唾沫才用沙哑的声音开口。 “所以……我要拿着这个自拍杆在整个地铁站走一圈?” 放置好监控设备的林秋抬头回以芬格尔彬彬有礼的一笑,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是的。” 大约三十分钟的时间过去了,芬格尔在躲避巡夜的保安的同时,尽可能将一定范围内的每个角落都通过红外热像仪摄入了林秋放置的监控设备。 可林秋的眉头却是越州越深。 “怎么了?”路明非问。 “不行,高温很均匀的分布在空间的每个角落,好像这个地铁站与世隔绝,地铁站的里面到了夏季,而地铁站的外面却依旧还是冬季。”林秋说。 “这么说,没有什么所谓的发热源了?” “不能确定,但如果真的没有什么发热源的话,这意味着我们更难着手寻找异常高温现象的原因。” 路明非不说话,他抬头仰望四周。 芬格尔赤膊端举着红外热像仪走边地铁站的所有角落,他的脚下被他的汗水浸出一条湿透的长路。 路明非将实现略过芬格尔,顺着地铁的轨道一望而去,深入无尽的黑暗。 “或许……我们可以顺着地铁的轨道深入,说不定能找到关键的原因?”路明非说。 林秋愣住了半晌,但考虑到路明非是他们当中唯一进过尼伯龙根的人,他最终还是点头,将所有的设备收起,接过芬格尔手中的红外热像仪,直接跳下了轨道。 三人又再度顺着地铁的轨道向着深处行进,林秋的视线紧紧的锁在手中的红外热像仪上,红外热像仪上自带的小屏幕上唯有鲜红的一片,透过那屏幕看见的世界,是血一般醒目的红。 路明非的视线向着黑洞洞的深处望去,他去过尼伯龙根,那一次的他从荷官的手中逃脱之后,顺着铁轨走到了地铁的尽头。 他就是在那里见到了芬里厄,而夏弥也是在那里成了耶梦加得。 “有了!” 林秋惊喜的声音打断了路明非的思绪,路明非和芬格尔的视线在林秋的惊呼声中同时锁定在了屏幕之上的猩红。 “在这!” 路明非和芬格尔的双眸微微眯起,终于在林秋手指的方向上发现了针尖大小的一点猩红。 虽然只有一点,可那一点红色之深,却能够层次分明的与周围的艳红分离。 “那是什么?”芬格尔下意识的问道。 “不清楚,有可能是坍塌的尼伯龙根与现实世界的交汇点,校长他们告诉你的猜测可能是真的,耶梦加得的尼伯龙根真的重铸,龙骨十字自身的权能以热量的形式透过那一交汇点辐射到了现实的世界。”林秋猜测。 “尼伯龙根还真能自行修复?我以为校长是忽悠我的!靠!” 芬格尔忽然有些胆战心惊,原本以为大概率不会和尼伯龙根牵扯上什么关系,可没想到原以为校长胡诌的话现在还真高成真了。 与芬格尔的心情截然相反,林秋倒是满脸的兴奋。 可能的原因已经找见,剩下该做的就是探查那一点究竟是个什么来头。 “诶!等等,你的机器是不是没电了?”路明非突然说。 他的手指指着林秋手中的红外热像仪,上面原本的红色全然的消失,画面在毫无征兆的瞬间,回归深夜的漆黑。 “不可能,我出来的时候……” 林秋的话语戛然而止,他还没有低头注视手中的红外热像仪,视线却被地铁站穹顶之上的两点金色光芒吸引! 那是……黄金瞳! 第132章 尼伯龙根 深夜零点过后,东方广场的地下一层商场关闭了那些奢华的灯光,唯留下几根日光灯管勉强的照亮玻璃橱窗中的毛绒玩具。 白日的喧哗以及汹涌的人潮与夜间的死寂对比反差明显。 如今整座地下商场唯一的声音就只有几名即将离去的清洁工止不住口中的抱怨。 “快点快点!中央空调已经关了,再不走待会冷气没了这商场又是个高压锅。” “也不知道今年是见了鬼了,还是地铁站的冷气系统出问题了,离得越近越是热死人。” “别神神鬼鬼的了,收拾的差不多就赶紧走人。” 清洁工人的声音渐渐远去,躲藏在柜台后面的芬格尔这才猛的窜出了头。 “我的老天爷,真是热死个人了!”芬格尔一边说着一边脱下自己身上的加绒羽绒服,“商场外面少穿一件冷死人,商场里面多穿一件热死人,这是什么冰火两重天!” “早让你别穿那么厚了你不听,任务的相关信息你没看吗?三十至四十摄氏度的高温啊,还穿加绒羽绒服,你这是想直接把自己蒸成肉包子吗?” 路明非无情吐槽,顺带冲着芬格尔秀了秀他身上纹着“全村唯一的希望”的圆领短袖。 芬格尔白了一眼路明非这个大白蒜:“师弟,别装了,你师兄我又不是瞎的,你刚来穿的那厚实的,师兄我又不是看不见。” “别说话了。” 远处的柱状灯光突兀的响起,林秋压低声音止住这两人的争执,而后三人再度默契的躲入柜台之下。 而后巡夜的保安从拐角处走出,手中的手电筒四下晃了晃,再确定没什么异常之后,返身离去。 而后几人再度重新窜了出来。 芬格尔无视路明非的不满将大棉袄塞入了他身后的背包之后,再度吐槽了一下令他汗流浃背的高温。 在白日的时候,地下商城的中央空调还能压下商场中的高温,但在商场闭门之后,中央空调的残余冷气便再度被莫名的高温渐渐的侵袭。 “东方广场地下一层的商场直通地下二层的王府井地铁站,这个商场和高温异常来源的地铁站仅仅只有一层台阶的距离,地铁站的高温很容易便会辐射至整个商场。”林秋说。 他从柜台钻了出来,向着通往地下二层地铁站的台阶走去。 “跟我来。”林秋说。 路明非老老实实的跟了上去,顺便还不忘吐槽芬格尔一句:“也不知道谁才是队长。” “嘿!师弟你这么说我就不高兴了嗷!”芬格尔一边叫嚷着一边掏出手机打开学院发给他的任务短信,“看看!看看!任务上清清楚楚的写着什么,队长,芬格尔·冯·弗林斯!” “好好好!那我拜托队长大人你拿出点该有的担当,别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好吗?”路明非说。 “这不是给你们一点表现的机会嘛!校长大人说了,路明非虽然觉醒了血统,但出行任务的经验不足,需要有一个可靠并且熟悉的师兄在旁跟随,作为小队的领导者,时常指点,这才是最稳妥的选择,而那个小队的领导者,你猜猜是谁。”芬格尔贼眉鼠眼的说。 “我觉得应该不是你。”路明非白了一眼这个贱人,觉得不搭理他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芬格尔觉得确实应该在小队之中树立自己队长的高大形象,于是也不再和路明非废话,反倒是跟前头带路的林秋搭起了话。 “不过咱们为什么要大晚上来了,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有点不符合我的正面形象。” “一个原因是因为夜间行事较为方便,虽然学院主要只是让我们调查异常高温的原因,但这毕竟是有关龙族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林秋说。 “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我们得尝试进入耶梦加得构筑的尼伯龙根,那是死人之国,按照中国的说法来说,就是阴气重,而夜晚正是那阴气最为浓密的时刻,进入尼伯龙根的可能性也就会更大一些。” 芬格尔抱着脑袋左看看右瞧瞧,像是白日里无所事事来商场游荡的老闲人。 “有必要那么仔细吗?只是一个异常高温现象而已,说不定真的和那些清洁工人说的一样,只是地铁站的暖气系统出了问题。”芬格尔说。 “至于进入尼伯龙根,虽然校长说小龙女的尼伯龙根可能自主修复,让咱们去把龙骨十字取出来,可那也只是可能,小龙女都已经死翘翘了,那个尼伯龙根是不是真的重铸了我们也不知道,最最最关键的事是,就算我们退一万步说,小龙女的尼伯龙根真的修好了,那我们怎么进去?那是龙王的巢穴,不是什么地下商场,谁想进就能进的。” “这一方面我也考虑过了,我没有进过尼伯龙根,对于那未知的空间知之甚少,所以在你们两位到bj之前,我在学院的资料库中查找了有关尼伯龙根的详细资料。”林秋说。 “所以……你找到了进入尼伯龙根的方法?”芬格尔抱着脑袋的双手放了下来。 “差不多。”林秋点了点头,而后将目光转向路明非。 “相较于普通人,混血种能够进入尼伯龙根的概率会更大一些,而凑巧进入过尼伯龙根的混血种会在身上留下烙印,那烙印相当于尼伯龙根的钥匙,我们只要跟随着拥有烙印的人,就有不小的概率能够进入尼伯龙根。” “哦~”芬格尔恍然大悟,“怪不得学院会派你来啊,师弟,原来是让你来开门的啊!” “去去去!你才是开门的。”路明非没好气的说道。 三人顺着台阶下到地下二层,检票口对于几人来说不过是形同虚设的阻碍,他们顺利的越过检票口,在空无一人的长廊中向着月台迈进。 即使是深夜的地铁站也会有值班的人,若是被他们发现,明天几人就会作为“盗窃犯”出现在当地的新闻报道中。 所以他们有意的压制脚步的动静,口中一言不发,甚至是芬格尔这种嘴炮也识相的闭上了嘴。 高温的热浪随着几人前行的脚步渐渐攀升,越是深入地铁站几人越是能感受到那酷暑一般的温度。 一月份的bj地铁站原本应该通了让人舒适惬意的暖气,可如今为了维持地铁站的运营,反而是停止了暖气的供应,转而开启了制冷的空调。 可制冷的空调在夜间也被关闭,于是那一层叠一层的热浪再度将整个空间重新占领。 路明非那件“全村最后的希望”也被他身上止不住的汗水彻底浸湿。 几人到达月台的时候已经汗流浃背。 芬格尔受不住高温直接把短袖也给脱了,若不是路明非强力制止,这货甚至还生出了果奔的念头。 “咱们现在怎么办?”路明非看向芬格尔。 面对路明非的疑问,小队队长芬格尔却是双手一摊,理不直气也壮的回道:“你看着我的眼神,让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接下来该怎么办。” “你不是队长吗?不然你以为队长是干什么的了?”路明非说。 “队长?队长不就是监工吗?”芬格尔满面疑惑,觉得自己的理解和路明非好像有什么出入。 路明非最终还是放弃了将希望寄托在芬格尔身上的念头,转头看向一旁的林秋。 林秋将背后的背包扔在地面老旧的瓷砖上,背包的重量甚至让地上的灰尘震起几厘米的高度。 路明非满面震惊的看着林秋,很难想象在芬格尔叫嚷着高温之苦的时候,这个林秋背着这么沉重的东西走了那么远的距离。 林秋从背包中掏出一个棍状物,在那长棍的最上端带着一个微型的摄像头,形似如今那些网红主播喜欢随身携带的自拍杆。 林秋把摄像头递给芬格尔,又从包中抱出一个中等大小的工具箱,按下卡扣,工具箱应声开启,路明非这才发现那原来是一台装备部改良的监控设备。 “芬格尔手中的是一台红外热像仪,我通过蓝牙连接,将画面传输到这台装备部改良行监控设备上。”林秋解释。 “你是想通过红外热像仪寻找高温的密集点?”路明非问。 林秋点头:“对于地铁站的高温异常,无非只有两种情况,第一种是高温均匀的充斥在整个地铁站,像是无形的沼泽一样,布满每个角落,而另一种情况则是,在地铁站的某处有个不为人知的‘发热源’,通过那个发热源将温度辐射到地铁站的所有空间,如果是第二种情况的话,红外热像仪能够轻松的帮我们找到那个‘发热源’的位置。” 芬格尔闻言,额前的汗滴如瀑布一般的飞流直下三千尺,他头皮发麻的指了指手中的红外热像仪,咽了口几乎干涸的唾沫才用沙哑的声音开口。 “所以……我要拿着这个自拍杆在整个地铁站走一圈?” 放置好监控设备的林秋抬头回以芬格尔彬彬有礼的一笑,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是的。” 大约三十分钟的时间过去了,芬格尔在躲避巡夜的保安的同时,尽可能将一定范围内的每个角落都通过红外热像仪摄入了林秋放置的监控设备。 可林秋的眉头却是越州越深。 “怎么了?”路明非问。 “不行,高温很均匀的分布在空间的每个角落,好像这个地铁站与世隔绝,地铁站的里面到了夏季,而地铁站的外面却依旧还是冬季。”林秋说。 “这么说,没有什么所谓的发热源了?” “不能确定,但如果真的没有什么发热源的话,这意味着我们更难着手寻找异常高温现象的原因。” 路明非不说话,他抬头仰望四周。 芬格尔赤膊端举着红外热像仪走边地铁站的所有角落,他的脚下被他的汗水浸出一条湿透的长路。 路明非将实现略过芬格尔,顺着地铁的轨道一望而去,深入无尽的黑暗。 “或许……我们可以顺着地铁的轨道深入,说不定能找到关键的原因?”路明非说。 林秋愣住了半晌,但考虑到路明非是他们当中唯一进过尼伯龙根的人,他最终还是点头,将所有的设备收起,接过芬格尔手中的红外热像仪,直接跳下了轨道。 三人又再度顺着地铁的轨道向着深处行进,林秋的视线紧紧的锁在手中的红外热像仪上,红外热像仪上自带的小屏幕上唯有鲜红的一片,透过那屏幕看见的世界,是血一般醒目的红。 路明非的视线向着黑洞洞的深处望去,他去过尼伯龙根,那一次的他从荷官的手中逃脱之后,顺着铁轨走到了地铁的尽头。 他就是在那里见到了芬里厄,而夏弥也是在那里成了耶梦加得。 “有了!” 林秋惊喜的声音打断了路明非的思绪,路明非和芬格尔的视线在林秋的惊呼声中同时锁定在了屏幕之上的猩红。 “在这!” 路明非和芬格尔的双眸微微眯起,终于在林秋手指的方向上发现了针尖大小的一点猩红。 虽然只有一点,可那一点红色之深,却能够层次分明的与周围的艳红分离。 “那是什么?”芬格尔下意识的问道。 “不清楚,有可能是坍塌的尼伯龙根与现实世界的交汇点,校长他们告诉你的猜测可能是真的,耶梦加得的尼伯龙根真的重铸,龙骨十字自身的权能以热量的形式透过那一交汇点辐射到了现实的世界。”林秋猜测。 “尼伯龙根还真能自行修复?我以为校长是忽悠我的!靠!” 芬格尔忽然有些胆战心惊,原本以为大概率不会和尼伯龙根牵扯上什么关系,可没想到原以为校长胡诌的话现在还真高成真了。 与芬格尔的心情截然相反,林秋倒是满脸的兴奋。 可能的原因已经找见,剩下该做的就是探查那一点究竟是个什么来头。 “诶!等等,你的机器是不是没电了?”路明非突然说。 他的手指指着林秋手中的红外热像仪,上面原本的红色全然的消失,画面在毫无征兆的瞬间,回归深夜的漆黑。 “不可能,我出来的时候……” 林秋的话语戛然而止,他还没有低头注视手中的红外热像仪,视线却被地铁站穹顶之上的两点金色光芒吸引! 那是……黄金瞳! 第133章 不一样的死侍 那双黄金瞳倒吊在轨道穹顶之上,散发出的金色光芒妖冶至极,像是迷雾中的两束花火,穿透所有的遮掩照射在你的身上。 “那是……” 林秋的双眼微眯,他的黄金瞳也在悄无声息的同时亮起,混血种的血液带给他的极致视力让他在黑夜中也能拥有清晰的视力。 “镰鼬?” 林秋看清那黄金瞳所属的同时,路明非也将那带有龙族血统的畜牲收入了眼中。 不好的记忆在瞬间涌上他的心头。 他清晰的记得那群蝙蝠一样的家伙在地铁站古铜色岩石构建的穹顶之上群集而立。 原本那群带着利爪形似蝙蝠的畜牲并不是什么血统高阶的怪兽,它们的杀伤力甚至不如藏骸之井下的鬼齿龙蝰。 可它们最大的麻烦在于它们的数量! 果然,林秋注视的那双黄金瞳不远处,第二双黄金瞳缓慢的睁开。 接着是第二双,第三双…… 最终头顶之上那密密麻麻的金色亮点构成了星河一般璀璨的金光之海。 “师弟,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啊?”芬格尔咽了口唾沫轻声说。 他迈着蹑手蹑脚的小碎步靠近林秋之后,下意识的躲到他的身后,像个含羞的小家碧玉一样揽着这个曾经是他师弟的靠谱男人。 林秋收起了手中的红外热像仪,从他身后的背包掏出了手电筒。 “不,恰好相反,我想我们已经进入了尼伯龙根。”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手中手电筒的柱状亮光倏地亮起,那在一片漆黑中十分有限的亮光扫过轨道上方的穹顶,于是那些可怖的怪物清楚的进入了他们的眼中。 手电筒的亮光微弱,可依旧惊动了这些身处黑暗的怪物。 那些如同化石一样层层交叠遍布整个穹顶的镰鼬口中发出细微的声响,叫喊声如同石如静水一般,一石激起千层浪。 那仿佛成百上千只蝙蝠窃窃私语的声音在瞬间三百六十度将几人彻底的包绕。 “林……林老哥,你的手电筒好像让它们不高兴了。”芬格尔下意识的说。 可林秋并没有太过在意,他反倒从背包中掏出相机, 对着穹顶之上的镰鼬连连按下数次快门。 闪光灯的亮光让芬格尔直呼no zuo no die! 同时, 那灼目的亮光也彻底的激怒了那群沉睡的野兽。 原本细微的声音开始加剧,窃窃私语成了雷鸣贯耳, 安静的地铁站在瞬间像是成了赶集的闹市,嘈杂声连绵不绝,却更为尖锐。 路明非下意识的捂住了耳朵,可视线却不敢从那群集的镰鼬身上挪开。 那些倒吊的镰鼬口中发出刺耳的尖鸣, 它们的双翼在刹那间同时张开, 整个古铜色的岩石穹顶都被那披着薄翼的骨骼尽数遮蔽。 芬格尔下意识的拉着两个师弟就要逃跑,可林秋的身形却稳稳的站立,芬格尔一时竟也没能将他拉动。 “别慌。”他说。 林秋收起了手电筒和相机,轨道中唯一的光源消失, 判断镰鼬位置的最后指标, 便是镰鼬眼中闪烁的双瞳。 成千上百道光点缓缓的攒动,最终脱离穹顶,带着长长的光尾笔直的坠落, 绚烂的光影构成流星雨一般的奇景。 可那堪称绝景的千万金色光点之下同时也暗藏着数之不清的尖牙利爪。 镰鼬是吸食人血的怪物,而路明非三人的极高血统,正是这群带着龙血的畜牲最好的食物。 密集的光点如受牵引一般的朝着几人坠落而下,千百对骨翼扇出的风声尖锐甚至赛过它们的嘶吼。 芬格尔腿肚子直打颤,可两位师弟临危不惧,他这个作为师兄的队长也不好直接掉头逃走。 镰鼬的嘶吼声越发的接近,那震耳欲聋的声音让路明非和芬格尔有种头痛欲裂的感觉。 就在那些利爪终于要触碰几人的同时,林秋终于有了行动。 轻微的吟诵声从他的嘴中涌出仿若狂潮, 林秋的声音细微却能压下千百只镰鼬发出的所有共鸣。 淡淡的光膜如同蛋壳一般将几人包裹其中, 俯冲的镰鼬冲击在那光膜之上像是被一堵透明的墙彻底隔绝。 言灵·无尘之地,排除领域之中所有不被允许的存在, 包括声音, 包括温度。 所有的声音被彻底的屏蔽,先前还有些畏惧的芬格尔在意识到镰鼬无法再度接近的时候, 反倒是得意洋洋的观察起了那些尖牙利嘴的家伙。 它们的口中嘶吼, 对着三人周身的光膜进行无意义的嘶哑。 “怪不得那群镰鼬冲下来的时候林老哥你还能临危不惧的拍照记录啊, 原来是仗着有这种牛逼言灵啊。” 芬格尔伸出手指头忍不住逗弄那群气急败坏的家伙。 “不过林老哥, 无尘之地这种牛逼技能在咱们进入地铁站的时候就用啊,我也不用热的跟狗一样, 出那么多汗了。” 地铁站的高温被领域彻底隔绝,瞬间袭来的清凉让芬格尔止不住身躯的舒适。 林秋无奈的笑了笑:“言灵这种东西太耗费精神了, 咱们要进的是尼伯龙根,要进这种神话中危机重重的死人之国,最好还是以全盛的状态为好。”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话说不是要收集芬里厄和小龙女的龙骨十字吗?那东西在什么地方了?”芬格尔收回逗弄镰鼬的手指,转身看向两人。 靠谱的林秋这次也没有回答芬格尔这个问题,反倒是转头看向路明非。 学院关于大地与山之王一战的报告中,明确的写到是由楚子航以及路明非在一番苦战之后将两头龙王终结在了尼伯龙根。 虽然学院对于那时候还没觉醒的路明非到底起了多大作用还保持着模糊的态度,但这已经说明在场的几人,只有路明非清楚那两具龙骨十字遗留在了什么地方。 路明非挥了挥手,走在了队伍的前列。 “follow ” …… “回收龙骨十字, 打道回府,等着寒假过去……古巴的妹子们!我来咯!” 芬格尔伸着懒腰顺着轨道踏步, 全然无视周身光膜之外那些尖牙利爪的镰鼬还在竭力着张开他们的大口。 无尘之地领域外的镰鼬随着几人的深入数量锐减,只剩下寥寥数只相对块头较大一些的还在穷追不舍。 这是一个不错的信号,这说明他们可能真的距离龙骨十字越发的接近。 四大君主终究还是王座上的龙王, 即使是死去遗留的骸骨,对于这些低阶的镰鼬来说,仅仅只是散发的威压也能让它们望而生畏。 “拜托口水收一收, 你是队长,不是即将去见网友的阿宅。”路明非无奈的说。 “如果真有个胸大腿长的网恋,我不建议当一回阿宅。”芬格尔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笑嘻嘻说道,不过随后他话锋一转,又说,“不过话说回来我们要真是把小龙女的龙骨十字带回去,你觉得咱们的狮心会会长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芬格尔的话语让路明非愣了愣。 先前他期盼着师兄不要参与这次的任务,只要师兄不来这个任务就万事大吉了。 可他忽略了如果把耶梦加得的龙骨十字带回学院,这个劲爆的消息怎么可能能逃得出师兄的视线? 路明非没来由的有些烦躁。 之前诺诺和凯撒订婚的时候,师兄那个家伙竭力开导难过的自己,想要摆出一副知心大哥哥的样子让自己好受一点。 可路明非知道,师兄那个家伙比谁还要死心眼,他毕业之后考虑去韩国分部是因为那里的负责人诚挚的邀请,而考虑去奥斯陆分部则是因为他父亲的缘故……因为奥丁有过在那里现身的记录。 那一天飘雪的圣诞夜, 师兄不就告诉过他吗,他还忘不了夏弥,那个早就死去的女孩时至今日还占据着他心里关乎“爱”的每一个角落。 “既然他总会知道,那还有什么好烦恼的呢?” 身旁的林秋突然插入两人的话题。 芬格尔和路明非不约而同的将视线转移到了这个打扮青春,可气质却成熟的男人。 林秋耸了耸肩:“其实关于耶梦加得和那个楚子航的事情我也听说过。” “我靠!这不是绝密档案吗?你是怎么知道的?”芬格尔大吃一惊。 路明非白了一眼这个缺根筋的傻帽,心说先口无遮拦乱说话的家伙不就是你吗? “从执行部一些刚来的女同事那里听来的,她们比路明非高两届,比楚子航高一届,学院里的那些八卦什么什么的她们也都知道,毕竟,你们也知道,咱们的守夜人论坛小道消息多的很。”林秋如实说。 “这是关乎他自己的事情,如果他真的会知道,并且也想知道,你们千辛万苦的隐瞒他有又什么用呢?”林秋说。 “真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就好咯。”路明非抿了抿嘴。 师兄那个闷骚男,真知道了的话,只会点点头,说一声“我知道了”,然后就把所有的事憋在心中,哪管多么郁结,也不会表露半分的心伤。 “放心,爱情是一种甜蜜的痛苦,你的师兄不会因为这种事就一蹶不振的。”林秋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 “哟呵,林老哥你很懂嘛!”芬格尔眼眉一挑,觉得自己的“情圣”地位似乎受到了挑衅。 林秋笑了笑也不在意,只是简单的伸出了自己的伸出了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一枚闪烁着淡淡光辉的戒指让芬格尔彻底的闭了嘴。 芬格尔吃瘪的样子让路明非着实有些绷不住了。 可他脸上的笑意还未彻底的退去,角落的一双金色瞳孔将他的视线彻底的吸引。 那双瞳孔在他们谈笑之时伺机而动,最终猛然窜出,身形灵活像是跃出水面的游鱼。 不是镰鼬! “小心!”路明非大声的呼喊。 芬格尔和林秋的神经在瞬间紧绷,原本先前惬意的聊天时间已经结束,他们的肌肉在刹那间绷紧,视线不约而同的聚焦在那前冲的身影之上。 那道巨型的身影撕碎了纠缠在无尘之地领域周遭的镰鼬,如同巨锤一般的正面轰击无尘之地的领域之上。 然而依旧是无用功,无尘之地绝对的领域将冲撞的怪物彻底的弹开。 那怪物在瞬间的反作用力下失去了平衡,跌倒在地。 三人这才得以瞧清楚那个家伙究竟是何种面貌。 “这是……死侍?”芬格尔的口中犹疑不定。 那个怪物有着赤金的双眸,涣散的眼瞳不难看出这个家伙只是个只知杀戮的野兽。 芬格尔在多摩川的一战中见识过这种杀气磅礴的眼神,在那不知疲倦只知冲锋的死侍之中。 可他实在无法确定这个怪物是不是真的死侍,因为它的长相和自己印象中的死侍并不完全相同。 那怪物的身躯满是黏液,摔倒在地飞溅而出的黏液令人作呕。 学院记载的死侍仅有人形、蛇形以及龙形三种,可那怪物却明显的区别于那常见的三种类型。 尤其是它的头颅,黏液包裹之下的头颅是一种极其恶心的光滑,让路明非联想到了哈利波特的伏地魔,只是在他的两颊处有数道平行的空隙,类似于游鱼的腮。 “这是死侍的确没错,算是人形死侍的变种,只是极为罕见的拥有游鱼的特征。”林秋说。 “什么情况?上次你来这里的时候碰见过这种恶心的死侍?” 芬格尔忍不住的有点像干呕,因为那跌倒的死侍起身的时候拉出的长丝状的黏液委实让他有些生理不适。 “死侍是见过的,但没见过这一种。”路明非说着,同时他取出了背包之后绑住的长刀。 因为在那头鱼人一般的死侍冲撞的动静之下,潜伏在四周的其余黄金瞳也在瞬间点亮。 跟随许久的镰鼬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顺着轨道追来的方向重新逃窜离去。 地面上的光点缓缓升起,那些可怖且令人作呕的死侍从地面起身,他们的脚步踩着粘稠的液体,踏出的每一步都踩出令人揪心的声响。 “无尘之地抵得住这群家伙一次的冲撞,但无法抵挡他们每一次的进攻,我会在三秒钟的倒数之后关闭领域,所以……趁机武装好你们自己。” 林秋一边压低声音说,一边从身后的背包取出一柄中式的古朴长剑。 “三……二……一!” 倒数结束的瞬间,无尘之地的光膜应声消散,刀剑的光影在刹那间撕裂轨道中的所有黑暗。 三道身影分散为三个方向,向那些带着猩红之瞳的怪物飞身而去! 第133章 不一样的死侍 那双黄金瞳倒吊在轨道穹顶之上,散发出的金色光芒妖冶至极,像是迷雾中的两束花火,穿透所有的遮掩照射在你的身上。 “那是……” 林秋的双眼微眯,他的黄金瞳也在悄无声息的同时亮起,混血种的血液带给他的极致视力让他在黑夜中也能拥有清晰的视力。 “镰鼬?” 林秋看清那黄金瞳所属的同时,路明非也将那带有龙族血统的畜牲收入了眼中。 不好的记忆在瞬间涌上他的心头。 他清晰的记得那群蝙蝠一样的家伙在地铁站古铜色岩石构建的穹顶之上群集而立。 原本那群带着利爪形似蝙蝠的畜牲并不是什么血统高阶的怪兽,它们的杀伤力甚至不如藏骸之井下的鬼齿龙蝰。 可它们最大的麻烦在于它们的数量! 果然,林秋注视的那双黄金瞳不远处,第二双黄金瞳缓慢的睁开。 接着是第二双,第三双…… 最终头顶之上那密密麻麻的金色亮点构成了星河一般璀璨的金光之海。 “师弟,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啊?”芬格尔咽了口唾沫轻声说。 他迈着蹑手蹑脚的小碎步靠近林秋之后,下意识的躲到他的身后,像个含羞的小家碧玉一样揽着这个曾经是他师弟的靠谱男人。 林秋收起了手中的红外热像仪,从他身后的背包掏出了手电筒。 “不,恰好相反,我想我们已经进入了尼伯龙根。”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手中手电筒的柱状亮光倏地亮起,那在一片漆黑中十分有限的亮光扫过轨道上方的穹顶,于是那些可怖的怪物清楚的进入了他们的眼中。 手电筒的亮光微弱,可依旧惊动了这些身处黑暗的怪物。 那些如同化石一样层层交叠遍布整个穹顶的镰鼬口中发出细微的声响,叫喊声如同石如静水一般,一石激起千层浪。 那仿佛成百上千只蝙蝠窃窃私语的声音在瞬间三百六十度将几人彻底的包绕。 “林……林老哥,你的手电筒好像让它们不高兴了。”芬格尔下意识的说。 可林秋并没有太过在意,他反倒从背包中掏出相机, 对着穹顶之上的镰鼬连连按下数次快门。 闪光灯的亮光让芬格尔直呼no zuo no die! 同时, 那灼目的亮光也彻底的激怒了那群沉睡的野兽。 原本细微的声音开始加剧,窃窃私语成了雷鸣贯耳, 安静的地铁站在瞬间像是成了赶集的闹市,嘈杂声连绵不绝,却更为尖锐。 路明非下意识的捂住了耳朵,可视线却不敢从那群集的镰鼬身上挪开。 那些倒吊的镰鼬口中发出刺耳的尖鸣, 它们的双翼在刹那间同时张开, 整个古铜色的岩石穹顶都被那披着薄翼的骨骼尽数遮蔽。 芬格尔下意识的拉着两个师弟就要逃跑,可林秋的身形却稳稳的站立,芬格尔一时竟也没能将他拉动。 “别慌。”他说。 林秋收起了手电筒和相机,轨道中唯一的光源消失, 判断镰鼬位置的最后指标, 便是镰鼬眼中闪烁的双瞳。 成千上百道光点缓缓的攒动,最终脱离穹顶,带着长长的光尾笔直的坠落, 绚烂的光影构成流星雨一般的奇景。 可那堪称绝景的千万金色光点之下同时也暗藏着数之不清的尖牙利爪。 镰鼬是吸食人血的怪物,而路明非三人的极高血统,正是这群带着龙血的畜牲最好的食物。 密集的光点如受牵引一般的朝着几人坠落而下,千百对骨翼扇出的风声尖锐甚至赛过它们的嘶吼。 芬格尔腿肚子直打颤,可两位师弟临危不惧,他这个作为师兄的队长也不好直接掉头逃走。 镰鼬的嘶吼声越发的接近,那震耳欲聋的声音让路明非和芬格尔有种头痛欲裂的感觉。 就在那些利爪终于要触碰几人的同时,林秋终于有了行动。 轻微的吟诵声从他的嘴中涌出仿若狂潮, 林秋的声音细微却能压下千百只镰鼬发出的所有共鸣。 淡淡的光膜如同蛋壳一般将几人包裹其中, 俯冲的镰鼬冲击在那光膜之上像是被一堵透明的墙彻底隔绝。 言灵·无尘之地,排除领域之中所有不被允许的存在, 包括声音, 包括温度。 所有的声音被彻底的屏蔽,先前还有些畏惧的芬格尔在意识到镰鼬无法再度接近的时候, 反倒是得意洋洋的观察起了那些尖牙利嘴的家伙。 它们的口中嘶吼, 对着三人周身的光膜进行无意义的嘶哑。 “怪不得那群镰鼬冲下来的时候林老哥你还能临危不惧的拍照记录啊, 原来是仗着有这种牛逼言灵啊。” 芬格尔伸出手指头忍不住逗弄那群气急败坏的家伙。 “不过林老哥, 无尘之地这种牛逼技能在咱们进入地铁站的时候就用啊,我也不用热的跟狗一样, 出那么多汗了。” 地铁站的高温被领域彻底隔绝,瞬间袭来的清凉让芬格尔止不住身躯的舒适。 林秋无奈的笑了笑:“言灵这种东西太耗费精神了, 咱们要进的是尼伯龙根,要进这种神话中危机重重的死人之国,最好还是以全盛的状态为好。”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话说不是要收集芬里厄和小龙女的龙骨十字吗?那东西在什么地方了?”芬格尔收回逗弄镰鼬的手指,转身看向两人。 靠谱的林秋这次也没有回答芬格尔这个问题,反倒是转头看向路明非。 学院关于大地与山之王一战的报告中,明确的写到是由楚子航以及路明非在一番苦战之后将两头龙王终结在了尼伯龙根。 虽然学院对于那时候还没觉醒的路明非到底起了多大作用还保持着模糊的态度,但这已经说明在场的几人,只有路明非清楚那两具龙骨十字遗留在了什么地方。 路明非挥了挥手,走在了队伍的前列。 “follow ” …… “回收龙骨十字, 打道回府,等着寒假过去……古巴的妹子们!我来咯!” 芬格尔伸着懒腰顺着轨道踏步, 全然无视周身光膜之外那些尖牙利爪的镰鼬还在竭力着张开他们的大口。 无尘之地领域外的镰鼬随着几人的深入数量锐减,只剩下寥寥数只相对块头较大一些的还在穷追不舍。 这是一个不错的信号,这说明他们可能真的距离龙骨十字越发的接近。 四大君主终究还是王座上的龙王, 即使是死去遗留的骸骨,对于这些低阶的镰鼬来说,仅仅只是散发的威压也能让它们望而生畏。 “拜托口水收一收, 你是队长,不是即将去见网友的阿宅。”路明非无奈的说。 “如果真有个胸大腿长的网恋,我不建议当一回阿宅。”芬格尔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笑嘻嘻说道,不过随后他话锋一转,又说,“不过话说回来我们要真是把小龙女的龙骨十字带回去,你觉得咱们的狮心会会长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芬格尔的话语让路明非愣了愣。 先前他期盼着师兄不要参与这次的任务,只要师兄不来这个任务就万事大吉了。 可他忽略了如果把耶梦加得的龙骨十字带回学院,这个劲爆的消息怎么可能能逃得出师兄的视线? 路明非没来由的有些烦躁。 之前诺诺和凯撒订婚的时候,师兄那个家伙竭力开导难过的自己,想要摆出一副知心大哥哥的样子让自己好受一点。 可路明非知道,师兄那个家伙比谁还要死心眼,他毕业之后考虑去韩国分部是因为那里的负责人诚挚的邀请,而考虑去奥斯陆分部则是因为他父亲的缘故……因为奥丁有过在那里现身的记录。 那一天飘雪的圣诞夜, 师兄不就告诉过他吗,他还忘不了夏弥,那个早就死去的女孩时至今日还占据着他心里关乎“爱”的每一个角落。 “既然他总会知道,那还有什么好烦恼的呢?” 身旁的林秋突然插入两人的话题。 芬格尔和路明非不约而同的将视线转移到了这个打扮青春,可气质却成熟的男人。 林秋耸了耸肩:“其实关于耶梦加得和那个楚子航的事情我也听说过。” “我靠!这不是绝密档案吗?你是怎么知道的?”芬格尔大吃一惊。 路明非白了一眼这个缺根筋的傻帽,心说先口无遮拦乱说话的家伙不就是你吗? “从执行部一些刚来的女同事那里听来的,她们比路明非高两届,比楚子航高一届,学院里的那些八卦什么什么的她们也都知道,毕竟,你们也知道,咱们的守夜人论坛小道消息多的很。”林秋如实说。 “这是关乎他自己的事情,如果他真的会知道,并且也想知道,你们千辛万苦的隐瞒他有又什么用呢?”林秋说。 “真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就好咯。”路明非抿了抿嘴。 师兄那个闷骚男,真知道了的话,只会点点头,说一声“我知道了”,然后就把所有的事憋在心中,哪管多么郁结,也不会表露半分的心伤。 “放心,爱情是一种甜蜜的痛苦,你的师兄不会因为这种事就一蹶不振的。”林秋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 “哟呵,林老哥你很懂嘛!”芬格尔眼眉一挑,觉得自己的“情圣”地位似乎受到了挑衅。 林秋笑了笑也不在意,只是简单的伸出了自己的伸出了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一枚闪烁着淡淡光辉的戒指让芬格尔彻底的闭了嘴。 芬格尔吃瘪的样子让路明非着实有些绷不住了。 可他脸上的笑意还未彻底的退去,角落的一双金色瞳孔将他的视线彻底的吸引。 那双瞳孔在他们谈笑之时伺机而动,最终猛然窜出,身形灵活像是跃出水面的游鱼。 不是镰鼬! “小心!”路明非大声的呼喊。 芬格尔和林秋的神经在瞬间紧绷,原本先前惬意的聊天时间已经结束,他们的肌肉在刹那间绷紧,视线不约而同的聚焦在那前冲的身影之上。 那道巨型的身影撕碎了纠缠在无尘之地领域周遭的镰鼬,如同巨锤一般的正面轰击无尘之地的领域之上。 然而依旧是无用功,无尘之地绝对的领域将冲撞的怪物彻底的弹开。 那怪物在瞬间的反作用力下失去了平衡,跌倒在地。 三人这才得以瞧清楚那个家伙究竟是何种面貌。 “这是……死侍?”芬格尔的口中犹疑不定。 那个怪物有着赤金的双眸,涣散的眼瞳不难看出这个家伙只是个只知杀戮的野兽。 芬格尔在多摩川的一战中见识过这种杀气磅礴的眼神,在那不知疲倦只知冲锋的死侍之中。 可他实在无法确定这个怪物是不是真的死侍,因为它的长相和自己印象中的死侍并不完全相同。 那怪物的身躯满是黏液,摔倒在地飞溅而出的黏液令人作呕。 学院记载的死侍仅有人形、蛇形以及龙形三种,可那怪物却明显的区别于那常见的三种类型。 尤其是它的头颅,黏液包裹之下的头颅是一种极其恶心的光滑,让路明非联想到了哈利波特的伏地魔,只是在他的两颊处有数道平行的空隙,类似于游鱼的腮。 “这是死侍的确没错,算是人形死侍的变种,只是极为罕见的拥有游鱼的特征。”林秋说。 “什么情况?上次你来这里的时候碰见过这种恶心的死侍?” 芬格尔忍不住的有点像干呕,因为那跌倒的死侍起身的时候拉出的长丝状的黏液委实让他有些生理不适。 “死侍是见过的,但没见过这一种。”路明非说着,同时他取出了背包之后绑住的长刀。 因为在那头鱼人一般的死侍冲撞的动静之下,潜伏在四周的其余黄金瞳也在瞬间点亮。 跟随许久的镰鼬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顺着轨道追来的方向重新逃窜离去。 地面上的光点缓缓升起,那些可怖且令人作呕的死侍从地面起身,他们的脚步踩着粘稠的液体,踏出的每一步都踩出令人揪心的声响。 “无尘之地抵得住这群家伙一次的冲撞,但无法抵挡他们每一次的进攻,我会在三秒钟的倒数之后关闭领域,所以……趁机武装好你们自己。” 林秋一边压低声音说,一边从身后的背包取出一柄中式的古朴长剑。 “三……二……一!” 倒数结束的瞬间,无尘之地的光膜应声消散,刀剑的光影在刹那间撕裂轨道中的所有黑暗。 三道身影分散为三个方向,向那些带着猩红之瞳的怪物飞身而去! 第134章 隧道尽头 那变种的死侍被黏液包裹着的身躯光滑透亮,但它们手中的利爪却是截然不同的锐利。 先前那些纷飞的镰鼬长着人手一般的利爪,在它们五指的尖端则是剃须刀刀片一般锐利的薄刃。 上一次就是这样,那些镰鼬翻飞而过的瞬间,便留下一道溢血的细微伤口。 可眼前死侍的利爪之锐利,甚至还要在镰鼬之上。 同时它们的身形灵动如游鱼,这漆黑的地铁轨道像是它们畅游的海洋。 它们长着利爪的双足蹬离地面,留下一道拖动的痕迹之后,它们又如利矢一般向着三人冲刺而去。 死侍这种东西对于路明非和芬格尔已经见怪不怪了。 在东京的时候,这些无智的怪物作为赫尔佐格的先锋队和他们杀的血流成河。 这些怪物的血统很高,超过了临界血限,这是它们强势的原因,但同时也是它们弱势的关键。 过高的血统让它们成了残虐的野兽,可终究只是野兽,它们的进攻不会蕴藏丝毫的战斗技巧。 它们利爪挥出的每一击都毫不掩饰,路明非能够轻而易举的猜测出它们利爪挥舞的方向,而后侧身躲过的刹那,手起刀落,斩断这些冲袭的家伙。 可这群家伙最麻烦的并不是它们单人都战斗力,而是它们的数量。 一对一的情况下,这些变种死侍即使拥有极为灵巧的身形,可它们的一招一式简简单单就能被看破。 但数个甚至十数个同样灵巧的死侍一哄而上,组成的,会是几乎毫无死角的天罗地网。 路明非他们的战斗守则只能是攻守兼顾,在退让的同时, 寻找机会逐个击破。 头顶的死侍逆着昏暗的光影从穹顶之上暴起冲下。 路明非横长刀于身前, 肌肉瞬间绷紧,竭尽全力的抵住死侍一波暴起的攻势, 在那死侍滞空的瞬间,卸去长刀之上所有的力道。 失去路明非长刀之上抵来的力道,那灵巧的死侍一时扑空,身形顿住, 被路明非抓住机会, 一记斜下而劈的袈裟斩将死侍彻底的一刀两段。 轻而易举的击杀,可路明非还未得到一口喘息的时间,下一头死侍便再度迎来。 路明非手中长刀的光影在漆黑之中闪烁不止,他口中的喘息声逐渐的加重。 这曾经坍塌的尼伯龙根不知为何, 竟然再度堆积了如此数量的死侍。 虽然数量之上不如赫尔佐格豢养的死侍之多, 可藏骸之井或是高天原一战他们都拥有充足的补给以及良好的地势,能助他们长时间的缠斗。 但如今在这狭窄的地铁隧道之中,仅仅只是数十只死侍的数量, 已经让他们感受到了腹背受敌的压力。 三头死侍蹬在古铜色石砖之上,直接踏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坑洼,它们的目标凑巧的全都锁定在手持长剑的林秋身上。 三道身形像是三道疾风利矢一般向着林秋激射而来。 无尘之地的领域再度张开,淡淡的光膜阻隔了死侍凑巧默契的进攻。 但那群死侍几乎同时的猛然撞击让林秋的额前也被逼出几点细密的汗珠。 精神一瞬间的恍惚,林秋很快回过神来,无尘之地的领域几乎是瞬发瞬收,三头死侍失去阻隔,撕扯无尘之地的力道扑了个空, 灵巧的身形在一瞬之间失去了平衡。 虽然仅有不足一秒的时间, 但林秋是执行部的a级专员,这堪称刹那的时机依旧被他收入眼中。 林秋猛然挥动手中的长剑, 那挥斩而过的巨大力道带着他的身形同时转动。 一圈而过, 漆黑的隧道之中,甚至留下一道环绕成圆的淡淡光影。 但那光影转瞬即逝, 取而代之的, 是死侍喉间喷涌的鲜血。 “真的太恶心了!”厮杀声中传出芬格尔的哀嚎。 这个靠着一身肌肉和死侍蛮横硬刚的家伙终于忍受不了那些让人生理不适的黏液。 死侍的阵阵嘶吼声中, 路明非时不时就能听见这货传出的两声干呕。 “让你带点家伙你不听, 现在你不是自讨苦吃?” 路明非说罢,蹬腿跃起, 一脚踩下一头乱窜的死侍,手中的长刀精准突刺, 正正好穿过那死侍的喉头而过。 路明非挥刀振血,手中的余力还未彻底散尽,一记狮子示现顺着另一头死侍的肩头顺斩而下。 飞溅的血液裹挟着粘稠的血液溅落了满地,路明非看着那恶心的液体也下意识的抿了抿嘴。 确实挺恶心的。 “死侍的数量太多了,这样下去,就算天亮了,我们也不一定能走到隧道的尽头。”路明非喘着气说。 长时间的高强度战斗以及四面八方传来的高温让他热的有些面红耳赤,汗水完全浸湿了他的衣衫,到了后面, 他干脆和芬格尔一样脱掉已经伤痕累累的短袖,赤膊上阵, 和死侍拼杀个你死我活。 “要不咱们撤退。”芬格尔一拳砸碎死侍的头颅,随后甩了甩手中沾染的黏液,又是一声干呕, “回去禀报执行部,让他们多派点兄弟来,反正原本咱们的任务只是调查高温情况, 既然现在有眉目了,没有必要一股脑的死磕,你们说怎么样?” 路明非和芬格尔没有说话,反而是转头看向挑剑刺破死侍喉头的林秋。 虽然芬格尔才是队长,但这个挂名的咸鱼显然没有执行部的a级精英来的经验丰富,关键时刻还是得问林秋是个什么想法。 路明非莫名的就想到多年前《神探狄仁杰》的一个老梗,虽然芬格尔是队长,但真有事了,管他三七二十一,总是先来一句“林秋,你怎么看?” 要是林秋回一句“队长, 我觉得此事必有蹊跷”,那味道就更足了。 三人拉远了同死侍的距离, 等待着林秋的回答。 半晌之后,林秋才终于开口。 “我觉得我们可以继续深入。” “喂喂喂,林老哥,你疯了吗?如果你真的疯了的话,请直说,不要带我们一起送死好不好?那么多的死侍我们怎么深入?”芬格尔说着,甩了甩手中的黏液,相比起高温带来的热感,芬格尔还是觉得这些黏液更让他生理不适。 “而且就算我们真的到了隧道的尽头,找到了龙骨十字,怎么在和死侍的缠斗之中把那东西转移出去也同样是个问题。”芬格尔说。 “我的意思是,我们没有必要杀灭所有的死侍,记得我们刚来的那群镰鼬吗?为什么越是深入隧道,它们的数量就越少?”林秋说。 路明非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想直接逃到尼伯龙根的最内里,靠着那龙骨十字散发的龙王的气息,避免与死侍的战斗?” 林秋点了点头:“没错,我们没有必要和这些死侍做无意义的斗争,我们的主要目的是龙骨十字,只要我们找到芬里厄以及耶梦加得的骸骨,这些死侍自然不攻自破,至于芬格尔你说的怎么把扛着死侍的压力把龙骨十字运送出去……我觉得这个问题应该没有回答的意义了。” “因为扛着龙骨十字的我们就相当于行走的龙王了吗?”芬格尔无奈的叹气,最终妥协,“好好,看你们两个师弟都跃跃欲试的样子,我这个作为队长的师兄再怎么想打退堂鼓也不好意思了。” “行,那就冲!” 路明非话音落下的瞬间,身形向着死侍群中暴起冲出。 他的脚下踏出缥缈的步伐,灵动像是舞者曼妙的舞姿。 镜心明智流·婆娑罗舞。 这从源稚生那偷学而来的步伐在此刻起到了绝妙的作用。 他的步伐在躲避那灵巧的变种死侍的同时,向着地铁隧道的尽头越发的深入。 顺着轨道到达的尽头,那里有着芬里厄以及耶梦加得遗留下来的龙骨十字。 上一次的情况紧急,和路鸣泽的交易结束之后,芬里厄以及耶梦加得这两位大地与山之王王座上的双生子彻底的死去,于是那由大地与山之王的力量支撑的尼伯龙根开始坍塌。 如果不是那个套着肯德基袋子莫名出现的男人开着电车及时的支援,可能自己那时候和师兄也一同被掩埋在了倒塌的尼伯龙根之中。 芬格尔相较于路明非的婆娑罗舞则显得暴力许多,这个横冲直撞的家伙像是炮弹一样在死侍群中疯狂的穿梭。 路明非知道芬格尔一直以自己一身健硕的肌肉为傲,但路明非着实没想过这个家伙仅凭肉身,竟然在与死侍群的冲撞之下也能呈现几乎碾压的势头。 若说死侍是扑面而来的潮水,那么芬格尔就是其中屹立的礁石,任由死侍如何的冲刷,依旧坚毅如初,挺拔如山。 林秋则是三人当中最为轻松的,最为执行部中经验丰富的a级专员,林秋本就拥有与死侍对抗的丰富经验,再加上他的言灵无尘之地,死侍的所有攻势对他来说基本都是无用之功。 三人顺着铁轨越来越深入,狭小空间内的高温也在逐渐的攀升。 那些带着满身黏液的死侍顺着轨道深入的同时,它们原本灵巧的身姿也变得越发迟缓。 路明非甚至注意到了那些前仆后继的死侍数量似乎终于出现了边界。 原本拥挤的隧道之中开始开阔,路明非的视线越过死侍群的缝隙,能够远远的瞧见远处有些死侍停止了追逐,驻足不前。 “我们的方向是正确的。”林秋的口中发出惊喜的声音。 路明非点了点头,林秋说的没错,逐渐攀升的高温以及驻足不前的死侍都在告诉他们,目的地的位置已经不远了。 …… 不知过了多久的时间,路明非斩下身前纠缠的那头死侍之后,后续的攻势终于停息,经过数个小时的奋战之后,他终于得到可供喘息的时间。 路明非喘着粗气看向林秋和芬格尔,三个人身上满身淋漓的汗水。 因为高温的缘故,三人的皮肤都呈现一种淡淡的红润的颜色,好像刚从桑拿房中逃离一般。 “这下……应该没有别的家伙会再度窜出来了?”芬格尔换气的同时说,显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林秋擦了擦额前的汗滴,抹下几乎一层的汗水,和松懈下来的路明非以及芬格尔不同,他的视线依旧环绕四周,警惕着所以可能暗藏的危险。 “不太清楚,但我们最好保持警惕,这里是尼伯龙根,龙王铸造的死人之国,哪里都可能会有危险。” 喘过气来的路明非终于从林秋的手中接过手电筒之后,点亮灯光照射整个隧道。 他这才注意到了身处的位置……前方隧道的尽头清晰可见,他清楚的记得在那隧道的尽头之外是一方巨大的空间。 他就是在那里见到了芬里厄,一个吃着薯片看着电视,半身嵌入墙中的巨龙。 “快到了。”路明非说着,向前迈出了步伐。 他的脚下生风,先前的疲惫似乎一扫而空,不知为何,他有点像快点结束这有些操蛋的任务。 这熟悉的地方会让他想起曾经的往事。 那头蠢蠢的巨龙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情况下,被他在这暗无天日的轨道中处死,而那个曾经叫做夏弥的耶梦加得,也是在这个地方将师兄的整颗心脏都彻底掏空。 这些事情都让路明非感到烦躁,他不知道原因,但就是没来由的烦躁。 或许是芬里厄最初并没有对他表现出恶意的感觉?也或许是那个叫做夏弥的女孩真的很好? 路明非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他的脚步越发的加快,隧道尽头在他的眼中被快速的放大。 他的脚步迈出台阶的同时,漆黑的空间在瞬间被放大。 可除了整个空间的熟悉架构之外,路明非再也瞧不见一丝一毫曾经见过的东西。 没有分拣成堆的瓶盖或是指南针,没有色彩艳丽的包装纸或是烟纸壳儿,曾经那些或暗金或古银的筹码如今一个也见不到。 更不用提薯片的包装袋或是什么老旧的电视机。 整个空间只剩下空荡荡的一片。 路明非忽然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这个曾经崩塌的尼伯龙根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好似在无人踏足的那些年,这个崩塌的空间曾经被谁……清扫过一般。 “师弟,虽然我知道你想早点完成任务的心,但你抛下队友一个人冲的这种行为,我这个队长可就得好好批评你一番了。” 芬格尔姗姗来迟,对路明非埋头前冲的行为做出了批评,而后一把抓过路明非手中的手电筒,兴奋的将偌大的空间找了个遍。 “诶诶诶,我要的东西呢?” 林秋的目光在顺着芬格尔手中的灯光将整个空间匆匆扫视一边之后,他的眉头终于抑制不住的皱了起来。 “没有……龙骨十字?” 第134章 隧道尽头 那变种的死侍被黏液包裹着的身躯光滑透亮,但它们手中的利爪却是截然不同的锐利。 先前那些纷飞的镰鼬长着人手一般的利爪,在它们五指的尖端则是剃须刀刀片一般锐利的薄刃。 上一次就是这样,那些镰鼬翻飞而过的瞬间,便留下一道溢血的细微伤口。 可眼前死侍的利爪之锐利,甚至还要在镰鼬之上。 同时它们的身形灵动如游鱼,这漆黑的地铁轨道像是它们畅游的海洋。 它们长着利爪的双足蹬离地面,留下一道拖动的痕迹之后,它们又如利矢一般向着三人冲刺而去。 死侍这种东西对于路明非和芬格尔已经见怪不怪了。 在东京的时候,这些无智的怪物作为赫尔佐格的先锋队和他们杀的血流成河。 这些怪物的血统很高,超过了临界血限,这是它们强势的原因,但同时也是它们弱势的关键。 过高的血统让它们成了残虐的野兽,可终究只是野兽,它们的进攻不会蕴藏丝毫的战斗技巧。 它们利爪挥出的每一击都毫不掩饰,路明非能够轻而易举的猜测出它们利爪挥舞的方向,而后侧身躲过的刹那,手起刀落,斩断这些冲袭的家伙。 可这群家伙最麻烦的并不是它们单人都战斗力,而是它们的数量。 一对一的情况下,这些变种死侍即使拥有极为灵巧的身形,可它们的一招一式简简单单就能被看破。 但数个甚至十数个同样灵巧的死侍一哄而上,组成的,会是几乎毫无死角的天罗地网。 路明非他们的战斗守则只能是攻守兼顾,在退让的同时, 寻找机会逐个击破。 头顶的死侍逆着昏暗的光影从穹顶之上暴起冲下。 路明非横长刀于身前, 肌肉瞬间绷紧,竭尽全力的抵住死侍一波暴起的攻势, 在那死侍滞空的瞬间,卸去长刀之上所有的力道。 失去路明非长刀之上抵来的力道,那灵巧的死侍一时扑空,身形顿住, 被路明非抓住机会, 一记斜下而劈的袈裟斩将死侍彻底的一刀两段。 轻而易举的击杀,可路明非还未得到一口喘息的时间,下一头死侍便再度迎来。 路明非手中长刀的光影在漆黑之中闪烁不止,他口中的喘息声逐渐的加重。 这曾经坍塌的尼伯龙根不知为何, 竟然再度堆积了如此数量的死侍。 虽然数量之上不如赫尔佐格豢养的死侍之多, 可藏骸之井或是高天原一战他们都拥有充足的补给以及良好的地势,能助他们长时间的缠斗。 但如今在这狭窄的地铁隧道之中,仅仅只是数十只死侍的数量, 已经让他们感受到了腹背受敌的压力。 三头死侍蹬在古铜色石砖之上,直接踏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坑洼,它们的目标凑巧的全都锁定在手持长剑的林秋身上。 三道身形像是三道疾风利矢一般向着林秋激射而来。 无尘之地的领域再度张开,淡淡的光膜阻隔了死侍凑巧默契的进攻。 但那群死侍几乎同时的猛然撞击让林秋的额前也被逼出几点细密的汗珠。 精神一瞬间的恍惚,林秋很快回过神来,无尘之地的领域几乎是瞬发瞬收,三头死侍失去阻隔,撕扯无尘之地的力道扑了个空, 灵巧的身形在一瞬之间失去了平衡。 虽然仅有不足一秒的时间, 但林秋是执行部的a级专员,这堪称刹那的时机依旧被他收入眼中。 林秋猛然挥动手中的长剑, 那挥斩而过的巨大力道带着他的身形同时转动。 一圈而过, 漆黑的隧道之中,甚至留下一道环绕成圆的淡淡光影。 但那光影转瞬即逝, 取而代之的, 是死侍喉间喷涌的鲜血。 “真的太恶心了!”厮杀声中传出芬格尔的哀嚎。 这个靠着一身肌肉和死侍蛮横硬刚的家伙终于忍受不了那些让人生理不适的黏液。 死侍的阵阵嘶吼声中, 路明非时不时就能听见这货传出的两声干呕。 “让你带点家伙你不听, 现在你不是自讨苦吃?” 路明非说罢,蹬腿跃起, 一脚踩下一头乱窜的死侍,手中的长刀精准突刺, 正正好穿过那死侍的喉头而过。 路明非挥刀振血,手中的余力还未彻底散尽,一记狮子示现顺着另一头死侍的肩头顺斩而下。 飞溅的血液裹挟着粘稠的血液溅落了满地,路明非看着那恶心的液体也下意识的抿了抿嘴。 确实挺恶心的。 “死侍的数量太多了,这样下去,就算天亮了,我们也不一定能走到隧道的尽头。”路明非喘着气说。 长时间的高强度战斗以及四面八方传来的高温让他热的有些面红耳赤,汗水完全浸湿了他的衣衫,到了后面, 他干脆和芬格尔一样脱掉已经伤痕累累的短袖,赤膊上阵, 和死侍拼杀个你死我活。 “要不咱们撤退。”芬格尔一拳砸碎死侍的头颅,随后甩了甩手中沾染的黏液,又是一声干呕, “回去禀报执行部,让他们多派点兄弟来,反正原本咱们的任务只是调查高温情况, 既然现在有眉目了,没有必要一股脑的死磕,你们说怎么样?” 路明非和芬格尔没有说话,反而是转头看向挑剑刺破死侍喉头的林秋。 虽然芬格尔才是队长,但这个挂名的咸鱼显然没有执行部的a级精英来的经验丰富,关键时刻还是得问林秋是个什么想法。 路明非莫名的就想到多年前《神探狄仁杰》的一个老梗,虽然芬格尔是队长,但真有事了,管他三七二十一,总是先来一句“林秋,你怎么看?” 要是林秋回一句“队长, 我觉得此事必有蹊跷”,那味道就更足了。 三人拉远了同死侍的距离, 等待着林秋的回答。 半晌之后,林秋才终于开口。 “我觉得我们可以继续深入。” “喂喂喂,林老哥,你疯了吗?如果你真的疯了的话,请直说,不要带我们一起送死好不好?那么多的死侍我们怎么深入?”芬格尔说着,甩了甩手中的黏液,相比起高温带来的热感,芬格尔还是觉得这些黏液更让他生理不适。 “而且就算我们真的到了隧道的尽头,找到了龙骨十字,怎么在和死侍的缠斗之中把那东西转移出去也同样是个问题。”芬格尔说。 “我的意思是,我们没有必要杀灭所有的死侍,记得我们刚来的那群镰鼬吗?为什么越是深入隧道,它们的数量就越少?”林秋说。 路明非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想直接逃到尼伯龙根的最内里,靠着那龙骨十字散发的龙王的气息,避免与死侍的战斗?” 林秋点了点头:“没错,我们没有必要和这些死侍做无意义的斗争,我们的主要目的是龙骨十字,只要我们找到芬里厄以及耶梦加得的骸骨,这些死侍自然不攻自破,至于芬格尔你说的怎么把扛着死侍的压力把龙骨十字运送出去……我觉得这个问题应该没有回答的意义了。” “因为扛着龙骨十字的我们就相当于行走的龙王了吗?”芬格尔无奈的叹气,最终妥协,“好好,看你们两个师弟都跃跃欲试的样子,我这个作为队长的师兄再怎么想打退堂鼓也不好意思了。” “行,那就冲!” 路明非话音落下的瞬间,身形向着死侍群中暴起冲出。 他的脚下踏出缥缈的步伐,灵动像是舞者曼妙的舞姿。 镜心明智流·婆娑罗舞。 这从源稚生那偷学而来的步伐在此刻起到了绝妙的作用。 他的步伐在躲避那灵巧的变种死侍的同时,向着地铁隧道的尽头越发的深入。 顺着轨道到达的尽头,那里有着芬里厄以及耶梦加得遗留下来的龙骨十字。 上一次的情况紧急,和路鸣泽的交易结束之后,芬里厄以及耶梦加得这两位大地与山之王王座上的双生子彻底的死去,于是那由大地与山之王的力量支撑的尼伯龙根开始坍塌。 如果不是那个套着肯德基袋子莫名出现的男人开着电车及时的支援,可能自己那时候和师兄也一同被掩埋在了倒塌的尼伯龙根之中。 芬格尔相较于路明非的婆娑罗舞则显得暴力许多,这个横冲直撞的家伙像是炮弹一样在死侍群中疯狂的穿梭。 路明非知道芬格尔一直以自己一身健硕的肌肉为傲,但路明非着实没想过这个家伙仅凭肉身,竟然在与死侍群的冲撞之下也能呈现几乎碾压的势头。 若说死侍是扑面而来的潮水,那么芬格尔就是其中屹立的礁石,任由死侍如何的冲刷,依旧坚毅如初,挺拔如山。 林秋则是三人当中最为轻松的,最为执行部中经验丰富的a级专员,林秋本就拥有与死侍对抗的丰富经验,再加上他的言灵无尘之地,死侍的所有攻势对他来说基本都是无用之功。 三人顺着铁轨越来越深入,狭小空间内的高温也在逐渐的攀升。 那些带着满身黏液的死侍顺着轨道深入的同时,它们原本灵巧的身姿也变得越发迟缓。 路明非甚至注意到了那些前仆后继的死侍数量似乎终于出现了边界。 原本拥挤的隧道之中开始开阔,路明非的视线越过死侍群的缝隙,能够远远的瞧见远处有些死侍停止了追逐,驻足不前。 “我们的方向是正确的。”林秋的口中发出惊喜的声音。 路明非点了点头,林秋说的没错,逐渐攀升的高温以及驻足不前的死侍都在告诉他们,目的地的位置已经不远了。 …… 不知过了多久的时间,路明非斩下身前纠缠的那头死侍之后,后续的攻势终于停息,经过数个小时的奋战之后,他终于得到可供喘息的时间。 路明非喘着粗气看向林秋和芬格尔,三个人身上满身淋漓的汗水。 因为高温的缘故,三人的皮肤都呈现一种淡淡的红润的颜色,好像刚从桑拿房中逃离一般。 “这下……应该没有别的家伙会再度窜出来了?”芬格尔换气的同时说,显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林秋擦了擦额前的汗滴,抹下几乎一层的汗水,和松懈下来的路明非以及芬格尔不同,他的视线依旧环绕四周,警惕着所以可能暗藏的危险。 “不太清楚,但我们最好保持警惕,这里是尼伯龙根,龙王铸造的死人之国,哪里都可能会有危险。” 喘过气来的路明非终于从林秋的手中接过手电筒之后,点亮灯光照射整个隧道。 他这才注意到了身处的位置……前方隧道的尽头清晰可见,他清楚的记得在那隧道的尽头之外是一方巨大的空间。 他就是在那里见到了芬里厄,一个吃着薯片看着电视,半身嵌入墙中的巨龙。 “快到了。”路明非说着,向前迈出了步伐。 他的脚下生风,先前的疲惫似乎一扫而空,不知为何,他有点像快点结束这有些操蛋的任务。 这熟悉的地方会让他想起曾经的往事。 那头蠢蠢的巨龙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情况下,被他在这暗无天日的轨道中处死,而那个曾经叫做夏弥的耶梦加得,也是在这个地方将师兄的整颗心脏都彻底掏空。 这些事情都让路明非感到烦躁,他不知道原因,但就是没来由的烦躁。 或许是芬里厄最初并没有对他表现出恶意的感觉?也或许是那个叫做夏弥的女孩真的很好? 路明非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他的脚步越发的加快,隧道尽头在他的眼中被快速的放大。 他的脚步迈出台阶的同时,漆黑的空间在瞬间被放大。 可除了整个空间的熟悉架构之外,路明非再也瞧不见一丝一毫曾经见过的东西。 没有分拣成堆的瓶盖或是指南针,没有色彩艳丽的包装纸或是烟纸壳儿,曾经那些或暗金或古银的筹码如今一个也见不到。 更不用提薯片的包装袋或是什么老旧的电视机。 整个空间只剩下空荡荡的一片。 路明非忽然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这个曾经崩塌的尼伯龙根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好似在无人踏足的那些年,这个崩塌的空间曾经被谁……清扫过一般。 “师弟,虽然我知道你想早点完成任务的心,但你抛下队友一个人冲的这种行为,我这个队长可就得好好批评你一番了。” 芬格尔姗姗来迟,对路明非埋头前冲的行为做出了批评,而后一把抓过路明非手中的手电筒,兴奋的将偌大的空间找了个遍。 “诶诶诶,我要的东西呢?” 林秋的目光在顺着芬格尔手中的灯光将整个空间匆匆扫视一边之后,他的眉头终于抑制不住的皱了起来。 “没有……龙骨十字?” 第135章 古龙遗址 洗过澡的路明非从酒店的冰箱中掏出一瓶冰凉的矿泉水,一饮而尽,自喉间奔涌而下的冰水让他有种身处山涧小溪之中的舒适感。 地铁站的高温以及长时间在尼伯龙根之中同死侍的缠斗让他有些口干舌燥。 一旁的芬格尔见路明非从浴室出来,如获大赦,三下五除二的解下身上所有的衣服,光着大白腚向着浴室以百米冲刺的劲头窜了进去。 路明非也懒得吐槽这家伙的那些没正经的行为,毕竟同寝那么多年,芬格尔的十八般花样早就被他看了个遍。 一旁的林秋则在笔记本电脑上打开了卡塞尔学院执行部专属的网站,和卡塞尔学院的官方网站相类似的页面,只是上方的各种信息却比学院的官方页面更为劲爆一些。 路明非将矿泉水递给林秋的同时,视线顺着那一列列的标题扫视而过。 “位于西班牙最南部以及非洲西北部之间的直布罗陀海峡疑似发现古龙的遗址。” “执行部派遣的特殊小队近日已经抵达格陵兰海,即将针对专员报告的‘阿瓦隆’发起针对性行动。” “巴西‘舞王’捕获行动结束,执行部派出的小队伤亡惨重。” 除开第一条信息之外,随后的两条信息路明非都有所印象。 上一世有他亲自参与的“舞王”捕获行动自不必提,更吸引他注意力的是那条有关“阿瓦隆”的报道。 他清楚的记得,上一次师兄消失的罪魁祸首,似乎就是针对那疑似尼伯龙根的“阿瓦隆”行动。 学院在那个人迹罕至的冰天雪地似乎发现了奥丁的踪迹,于是师兄乘着名为“yaal号”的破冰船前往搜寻。 自那之后,师兄就彻底的人间蒸发,所有人忘记了“楚子航”这个人行存在。 路明非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虽然时间线已经变动,师兄现在依然完好无损,但路明非总觉得那个“阿瓦隆”有种让他难以心安的感觉。 “怎么了?”林秋的声音打断了路明非的思绪。 路明非这才恍然回神,摇了摇头。 “不,没事,我就随便看看。” 林秋点了点头, 倒是没有继续在意, 只是他的眉头也略微的皱了起来,沉默半晌之后, 才终于开口询问路明非。 “你真的确定芬里厄以及耶梦加得是死在那个隧道的尽头吗?” “亲眼所见。”路明非说,“只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龙骨十字会消失不见了,会不会是因为尼伯龙根的坍塌掩埋了那两具尼伯龙根?” 对于路明非的猜测,林秋只是摇了摇头:“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坍塌的尼伯龙根复原的时候, 缝合的空间将那两具龙骨十字嵌入其中也是一种合理的猜测。” “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路明非问,“明天去尼伯龙根的时候备上三铁锹?冲到隧道深处直接开挖?” 路明非说着,手中还情不自禁的比划了两下刨地的动作。 林秋被路明非的话语整的哑然失笑,片刻之后沉着下来只是摇了摇头。 “那用的着那么麻烦, 我已经把今晚我们收获的信息上报到执行部, 到时候会有更专业的人员会来对地铁站的尼伯龙根进行更详细的探查,他们的设备更好,人员更充足, 用不着咱们费劲把隧道挖个底朝天,咱们的任务可以说基本完成,剩下的交给那些更专业的人士就足够了。” 路明非长呼一口气,抹去额前的不知是汗滴还是水珠,松下一口气说。 “那就好那就好,我还以为咱们还得半死不活的深入虎穴去挖龙王的骸骨了。” 路明非松了口气,可林秋却死死的盯着电脑屏幕,双眸微眯, 怔怔出神。 路明非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咋了?觉得任务完成的不是很圆满?” 回过神来的林秋摇了摇头:“我总觉得地铁站的高温异常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林秋的话语让路明非心中咯噔一下, 原本松下的心再度紧了起来。 高温的折磨以及长时间的战斗让路明非的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然而回到酒店, 冲完澡, 那一口冰凉的矿泉水让路明非的神经在瞬间松懈下来。 这种精神上的反差让路明非该死的忘记了一些必须要记住的事情。 比如……小魔鬼的提醒。 路鸣泽那个家伙在圣诞晚会的时候,极为扫兴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而后极为扫兴的对他远离绘梨衣的行为冷嘲热讽, 最后极为扫兴的提醒自己, 新的龙王……即将出现在自己身处的国度。 龙族的痕迹在如今的世界本就少之又少, 而思来想去,当今的情况之下, 唯有地铁站的高温现象最为可疑。 路明非先前说会不会是因为坍塌的尼伯龙根自行修复将龙骨十字最终掩埋,但如今那由他自己说出口的推测似乎就快要被他自己否定。 他回想起数小时之前身处的尼伯龙根。 和几年之前一样, 是那般的老旧,古铜色的石砖甚至每一条的裂痕都能和记忆中曾经身处的场景重合。 可这几乎与记忆完全相同额场景却又让路明非感到一种出乎意料的违和感。 那个尼伯龙根……太空旷了。 原本他去过的,豢养着芬里厄的尼伯龙根不该是那样的空旷,那些曾经作为筹码被他攥在手中的,无论是瓶盖或是指南针,包装纸或是烟纸壳,在这修复的尼伯龙根之中都再无一丝的痕迹。 难道尼伯龙根修复的同时还会有一键清扫的功能?那些无用的东西被尼伯龙根当做异物被彻底的排除? 路明非觉得这个猜测并不是那么的可靠。 联想到小魔鬼的警告,路明非心中缓缓的浮现出一个可怕,同时却又极为合理的猜测…… 某只龙王已经去过夏弥的尼伯龙根, 并且已经将那两具龙骨十字取走。 “路明非?”林秋轻轻的呼喊。 路明非终于回过神来,他这才注意到, 他刚刚抹去汗水的额前,再度沁满了密密麻麻的汗滴。 路明非尽量平静的拭去那些汗滴,可依旧让林秋注意到了他不同寻常的反应。 “你怎么了?” 路明非犹犹豫豫好半晌之后, 终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可能……芬里厄和耶梦加得的龙骨十字,已经被人取走了?” 路明非觉得自己的这个猜想已经可以算作大胆了, 可林秋的面色之上却并没有浮现出半分意外的神色。 林秋依旧是沉默不言,在路明非的话语结束的瞬间,他的视线重新转回笔记本执行部的各种信息之上。 路明非终于恍然:“你早就想过这种可能了?” 林秋如实点头:“尼伯龙根并不是绝对要达成某种条件才能进入的领域,我看过你上交学院关于大地与山之王一战的报告,你应该也知道,即使是普通人,在概率极地的情况下,也有可能误入尼伯龙根。” 路明非点了点头,他知道林秋指的是他报告上关于赵孟华误入尼伯龙根的那段叙述。 还记得当初陈雯雯为了找到丢失的赵孟华,甚至不惜拉低身姿来求自己这个爱慕过她的衰仔。 说起来自那之后,赵孟华好像和陈雯雯重修旧好,路明非在班级群里看过那两人发布的狗粮日常, 似乎这两年, 他们甚至已经有了结婚的打算了。 路明非不再去想曾经的老同学, 毕竟大家以后可能也没有什么可以见面的机会了。 “不过一般人也不可能在尼伯龙根走那么远?毕竟镰鼬和死侍对于我们混血种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麻烦。”路明非说。 “不一定是普通人, 也有可能是混血种, 甚至有可能……”林秋说到此处, 顿住了,没有继续说出口中憋着的话语。 但路明非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甚至有可能是龙王?” 林秋的眼中的色彩略微的闪了闪,随后他似乎有些释然的笑了出来。 “不愧是卡塞尔学院新一届的王牌,对于我们这些执行部的专员来说,龙王是一种遥不可及的存在,但对你们这些早就直面过龙王来说,龙王应该不过只是必须要斩尽的敌人?” 林秋突然其来的彩虹屁让路明非有些不适,他尴尬的笑了笑没有说话,心说拜托林秋老哥,你这话说的让我觉得你好像还很期待见到龙王似的。 林秋没有注意到路明非的神色,继续开口说道。 “不过我确实是认为地铁站的高温不仅仅只是犹豫所谓的龙骨十字造成的,你看这条信息。” 林秋把笔记本推到了路明非的眼前,他的鼠标移动到了执行部某条热点信息之上。 “位于西班牙最南部以及非洲西北部之间的直布罗陀海峡疑似发现古龙的遗址。” 路明非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和林秋对视一眼,而后将那条信息的详细情况收入眼中。 信息开始的时间点在去年的七八月份,一年之中最热的时节,也是他们刚从日本回到学院不久。 路明非对直布罗陀海峡有过并不算太多的印象,在他当初还在仕兰中学的时候,对于很多奇奇怪怪的事件都有着不小的兴趣,而传说中的古文明亚特兰蒂斯也是他曾经所关注的经典传奇之一。 那个还未被证实的古文明,最早的记载是在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的《对话录》中,其中描述到这个曾经存在过的古文明在公元前一万年被史前大洪水给彻底淹没。 而那个被大水吞没的古文明,就在海格力斯之柱的对面,也就是如今直布罗陀海峡的对面。 路明非之前曾经有意无意的关注过亚特兰蒂斯的新闻。 自上个世纪六十年代以来,在大西洋西部的百慕大海域、巴哈马群岛和佛罗里达半岛等附近海底,接连发现过轰动全球的奇迹。 1967年安德鲁斯岛附近海下的古代寺庙遗址,1968年巴哈马群岛的比米尼岛附近发现的由巨石铺设的大道,1979年百慕大三角海底发现的巨型金字塔,1985年百慕大三角海区之下发现的古城,其内的遗址堪称一应俱全,平原、纵横的大路和街道、圆顶房屋、角斗场、寺院、河床等,这些都与柏拉图的描绘出奇的一致…… 如今学院又再度发现直布罗陀海峡附近有类似于古龙遗址的痕迹,路明非很难不将这两个上古传说中的文明联系到一块。 “看你的表情,应该不用我再给你科普有关亚特兰蒂斯古文明的故事了。”林秋说。 路明非点了点头:“以前没事的时候就会看看这些东西。” “那你应该知道,亚特兰蒂斯以海洋之神的子民自居,他们对于大海有着强烈的崇拜,而传说中,建造亚特兰蒂斯王国的那位海洋之神,就是希腊神话中那位鼎鼎有名的海神波塞冬。”林秋说。 路明非的眉头随着林秋的话语越皱越深:“你想说的是……希腊神话中的那位波塞冬……也是龙王?” 林秋犹豫半晌之后还是点了点头:“学院在那附近发现的古龙遗址距离这几十年来发现的亚特兰蒂斯遗址,不论是在地理位置,还是从遗址初步判断的年份之上,两者都极为的接近,这种巧合很难不让人将这两种传说中的文明联想到一块去。” 路明非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冲完澡的芬格尔披着浴巾从浴室走出来,身上还未擦干的水珠顺着他的肌肉纹理缓慢的落下。 如果房间里有个肌肉控的妹子,那芬格尔一定会是她眼中的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在这一间狭小的标准双人间中,路明非和林秋谈论的所有内容都分毫不差的被洗浴中的芬格尔听入耳中。 芬格尔拿毛巾擦试着头发以及身上的水珠,一边开口询问。 “可这直布罗陀海峡在西班牙和非洲之间,和bj的位置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如果真的是龙王复苏,为了大地与山之王的龙骨十字,不远万里来到那个老旧的地铁站,可他为什么这么低调?如果不是地铁站的高温,几乎都可以算作悄无声息了。” “对于这一点的解释并不难,龙王苏醒的那一刻是没有记忆的,刚刚从茧里面爬出来的他们也不过只是才降世的婴儿,而他们恢复记忆的时间有长有短,不论是……不论是老唐还是夏弥,他们不都在人类的世界中度过了一段平静的生活吗?”路明非说。 路明非又说:“而且如果龙王真的恢复了记忆,也不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发动什么灭世的言灵,将整个世界毁灭什么的,小龙女不就是这样吗?在人类的时间学习了很久很久,直到康斯坦丁的龙骨十字被学院收走之后,她才开始了她潜入学院的计划。” 第135章 古龙遗址 洗过澡的路明非从酒店的冰箱中掏出一瓶冰凉的矿泉水,一饮而尽,自喉间奔涌而下的冰水让他有种身处山涧小溪之中的舒适感。 地铁站的高温以及长时间在尼伯龙根之中同死侍的缠斗让他有些口干舌燥。 一旁的芬格尔见路明非从浴室出来,如获大赦,三下五除二的解下身上所有的衣服,光着大白腚向着浴室以百米冲刺的劲头窜了进去。 路明非也懒得吐槽这家伙的那些没正经的行为,毕竟同寝那么多年,芬格尔的十八般花样早就被他看了个遍。 一旁的林秋则在笔记本电脑上打开了卡塞尔学院执行部专属的网站,和卡塞尔学院的官方网站相类似的页面,只是上方的各种信息却比学院的官方页面更为劲爆一些。 路明非将矿泉水递给林秋的同时,视线顺着那一列列的标题扫视而过。 “位于西班牙最南部以及非洲西北部之间的直布罗陀海峡疑似发现古龙的遗址。” “执行部派遣的特殊小队近日已经抵达格陵兰海,即将针对专员报告的‘阿瓦隆’发起针对性行动。” “巴西‘舞王’捕获行动结束,执行部派出的小队伤亡惨重。” 除开第一条信息之外,随后的两条信息路明非都有所印象。 上一世有他亲自参与的“舞王”捕获行动自不必提,更吸引他注意力的是那条有关“阿瓦隆”的报道。 他清楚的记得,上一次师兄消失的罪魁祸首,似乎就是针对那疑似尼伯龙根的“阿瓦隆”行动。 学院在那个人迹罕至的冰天雪地似乎发现了奥丁的踪迹,于是师兄乘着名为“yaal号”的破冰船前往搜寻。 自那之后,师兄就彻底的人间蒸发,所有人忘记了“楚子航”这个人行存在。 路明非的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虽然时间线已经变动,师兄现在依然完好无损,但路明非总觉得那个“阿瓦隆”有种让他难以心安的感觉。 “怎么了?”林秋的声音打断了路明非的思绪。 路明非这才恍然回神,摇了摇头。 “不,没事,我就随便看看。” 林秋点了点头, 倒是没有继续在意, 只是他的眉头也略微的皱了起来,沉默半晌之后, 才终于开口询问路明非。 “你真的确定芬里厄以及耶梦加得是死在那个隧道的尽头吗?” “亲眼所见。”路明非说,“只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龙骨十字会消失不见了,会不会是因为尼伯龙根的坍塌掩埋了那两具尼伯龙根?” 对于路明非的猜测,林秋只是摇了摇头:“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坍塌的尼伯龙根复原的时候, 缝合的空间将那两具龙骨十字嵌入其中也是一种合理的猜测。” “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路明非问,“明天去尼伯龙根的时候备上三铁锹?冲到隧道深处直接开挖?” 路明非说着,手中还情不自禁的比划了两下刨地的动作。 林秋被路明非的话语整的哑然失笑,片刻之后沉着下来只是摇了摇头。 “那用的着那么麻烦, 我已经把今晚我们收获的信息上报到执行部, 到时候会有更专业的人员会来对地铁站的尼伯龙根进行更详细的探查,他们的设备更好,人员更充足, 用不着咱们费劲把隧道挖个底朝天,咱们的任务可以说基本完成,剩下的交给那些更专业的人士就足够了。” 路明非长呼一口气,抹去额前的不知是汗滴还是水珠,松下一口气说。 “那就好那就好,我还以为咱们还得半死不活的深入虎穴去挖龙王的骸骨了。” 路明非松了口气,可林秋却死死的盯着电脑屏幕,双眸微眯, 怔怔出神。 路明非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咋了?觉得任务完成的不是很圆满?” 回过神来的林秋摇了摇头:“我总觉得地铁站的高温异常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林秋的话语让路明非心中咯噔一下, 原本松下的心再度紧了起来。 高温的折磨以及长时间的战斗让路明非的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然而回到酒店, 冲完澡, 那一口冰凉的矿泉水让路明非的神经在瞬间松懈下来。 这种精神上的反差让路明非该死的忘记了一些必须要记住的事情。 比如……小魔鬼的提醒。 路鸣泽那个家伙在圣诞晚会的时候,极为扫兴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而后极为扫兴的对他远离绘梨衣的行为冷嘲热讽, 最后极为扫兴的提醒自己, 新的龙王……即将出现在自己身处的国度。 龙族的痕迹在如今的世界本就少之又少, 而思来想去,当今的情况之下, 唯有地铁站的高温现象最为可疑。 路明非先前说会不会是因为坍塌的尼伯龙根自行修复将龙骨十字最终掩埋,但如今那由他自己说出口的推测似乎就快要被他自己否定。 他回想起数小时之前身处的尼伯龙根。 和几年之前一样, 是那般的老旧,古铜色的石砖甚至每一条的裂痕都能和记忆中曾经身处的场景重合。 可这几乎与记忆完全相同额场景却又让路明非感到一种出乎意料的违和感。 那个尼伯龙根……太空旷了。 原本他去过的,豢养着芬里厄的尼伯龙根不该是那样的空旷,那些曾经作为筹码被他攥在手中的,无论是瓶盖或是指南针,包装纸或是烟纸壳,在这修复的尼伯龙根之中都再无一丝的痕迹。 难道尼伯龙根修复的同时还会有一键清扫的功能?那些无用的东西被尼伯龙根当做异物被彻底的排除? 路明非觉得这个猜测并不是那么的可靠。 联想到小魔鬼的警告,路明非心中缓缓的浮现出一个可怕,同时却又极为合理的猜测…… 某只龙王已经去过夏弥的尼伯龙根, 并且已经将那两具龙骨十字取走。 “路明非?”林秋轻轻的呼喊。 路明非终于回过神来,他这才注意到, 他刚刚抹去汗水的额前,再度沁满了密密麻麻的汗滴。 路明非尽量平静的拭去那些汗滴,可依旧让林秋注意到了他不同寻常的反应。 “你怎么了?” 路明非犹犹豫豫好半晌之后, 终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可能……芬里厄和耶梦加得的龙骨十字,已经被人取走了?” 路明非觉得自己的这个猜想已经可以算作大胆了, 可林秋的面色之上却并没有浮现出半分意外的神色。 林秋依旧是沉默不言,在路明非的话语结束的瞬间,他的视线重新转回笔记本执行部的各种信息之上。 路明非终于恍然:“你早就想过这种可能了?” 林秋如实点头:“尼伯龙根并不是绝对要达成某种条件才能进入的领域,我看过你上交学院关于大地与山之王一战的报告,你应该也知道,即使是普通人,在概率极地的情况下,也有可能误入尼伯龙根。” 路明非点了点头,他知道林秋指的是他报告上关于赵孟华误入尼伯龙根的那段叙述。 还记得当初陈雯雯为了找到丢失的赵孟华,甚至不惜拉低身姿来求自己这个爱慕过她的衰仔。 说起来自那之后,赵孟华好像和陈雯雯重修旧好,路明非在班级群里看过那两人发布的狗粮日常, 似乎这两年, 他们甚至已经有了结婚的打算了。 路明非不再去想曾经的老同学, 毕竟大家以后可能也没有什么可以见面的机会了。 “不过一般人也不可能在尼伯龙根走那么远?毕竟镰鼬和死侍对于我们混血种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麻烦。”路明非说。 “不一定是普通人, 也有可能是混血种, 甚至有可能……”林秋说到此处, 顿住了,没有继续说出口中憋着的话语。 但路明非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甚至有可能是龙王?” 林秋的眼中的色彩略微的闪了闪,随后他似乎有些释然的笑了出来。 “不愧是卡塞尔学院新一届的王牌,对于我们这些执行部的专员来说,龙王是一种遥不可及的存在,但对你们这些早就直面过龙王来说,龙王应该不过只是必须要斩尽的敌人?” 林秋突然其来的彩虹屁让路明非有些不适,他尴尬的笑了笑没有说话,心说拜托林秋老哥,你这话说的让我觉得你好像还很期待见到龙王似的。 林秋没有注意到路明非的神色,继续开口说道。 “不过我确实是认为地铁站的高温不仅仅只是犹豫所谓的龙骨十字造成的,你看这条信息。” 林秋把笔记本推到了路明非的眼前,他的鼠标移动到了执行部某条热点信息之上。 “位于西班牙最南部以及非洲西北部之间的直布罗陀海峡疑似发现古龙的遗址。” 路明非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和林秋对视一眼,而后将那条信息的详细情况收入眼中。 信息开始的时间点在去年的七八月份,一年之中最热的时节,也是他们刚从日本回到学院不久。 路明非对直布罗陀海峡有过并不算太多的印象,在他当初还在仕兰中学的时候,对于很多奇奇怪怪的事件都有着不小的兴趣,而传说中的古文明亚特兰蒂斯也是他曾经所关注的经典传奇之一。 那个还未被证实的古文明,最早的记载是在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的《对话录》中,其中描述到这个曾经存在过的古文明在公元前一万年被史前大洪水给彻底淹没。 而那个被大水吞没的古文明,就在海格力斯之柱的对面,也就是如今直布罗陀海峡的对面。 路明非之前曾经有意无意的关注过亚特兰蒂斯的新闻。 自上个世纪六十年代以来,在大西洋西部的百慕大海域、巴哈马群岛和佛罗里达半岛等附近海底,接连发现过轰动全球的奇迹。 1967年安德鲁斯岛附近海下的古代寺庙遗址,1968年巴哈马群岛的比米尼岛附近发现的由巨石铺设的大道,1979年百慕大三角海底发现的巨型金字塔,1985年百慕大三角海区之下发现的古城,其内的遗址堪称一应俱全,平原、纵横的大路和街道、圆顶房屋、角斗场、寺院、河床等,这些都与柏拉图的描绘出奇的一致…… 如今学院又再度发现直布罗陀海峡附近有类似于古龙遗址的痕迹,路明非很难不将这两个上古传说中的文明联系到一块。 “看你的表情,应该不用我再给你科普有关亚特兰蒂斯古文明的故事了。”林秋说。 路明非点了点头:“以前没事的时候就会看看这些东西。” “那你应该知道,亚特兰蒂斯以海洋之神的子民自居,他们对于大海有着强烈的崇拜,而传说中,建造亚特兰蒂斯王国的那位海洋之神,就是希腊神话中那位鼎鼎有名的海神波塞冬。”林秋说。 路明非的眉头随着林秋的话语越皱越深:“你想说的是……希腊神话中的那位波塞冬……也是龙王?” 林秋犹豫半晌之后还是点了点头:“学院在那附近发现的古龙遗址距离这几十年来发现的亚特兰蒂斯遗址,不论是在地理位置,还是从遗址初步判断的年份之上,两者都极为的接近,这种巧合很难不让人将这两种传说中的文明联想到一块去。” 路明非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冲完澡的芬格尔披着浴巾从浴室走出来,身上还未擦干的水珠顺着他的肌肉纹理缓慢的落下。 如果房间里有个肌肉控的妹子,那芬格尔一定会是她眼中的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在这一间狭小的标准双人间中,路明非和林秋谈论的所有内容都分毫不差的被洗浴中的芬格尔听入耳中。 芬格尔拿毛巾擦试着头发以及身上的水珠,一边开口询问。 “可这直布罗陀海峡在西班牙和非洲之间,和bj的位置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如果真的是龙王复苏,为了大地与山之王的龙骨十字,不远万里来到那个老旧的地铁站,可他为什么这么低调?如果不是地铁站的高温,几乎都可以算作悄无声息了。” “对于这一点的解释并不难,龙王苏醒的那一刻是没有记忆的,刚刚从茧里面爬出来的他们也不过只是才降世的婴儿,而他们恢复记忆的时间有长有短,不论是……不论是老唐还是夏弥,他们不都在人类的世界中度过了一段平静的生活吗?”路明非说。 路明非又说:“而且如果龙王真的恢复了记忆,也不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发动什么灭世的言灵,将整个世界毁灭什么的,小龙女不就是这样吗?在人类的时间学习了很久很久,直到康斯坦丁的龙骨十字被学院收走之后,她才开始了她潜入学院的计划。” 第136章 疯狂的猜想 “你这么说倒也有道理。”芬格尔点了点头。 “目前我们最应该关注的是,造成bj地铁站高温异常的究竟是不是龙王。”路明非说。 林秋默默不说话,沉思了片刻之后,他似乎想起某些被忽视的关键点。 “你们还记得今天晚上我们见过的死侍吗?” 路明非点了点头,而一旁的芬格尔回想起今夜那满是黏液,触感令他都作呕的死侍,不由得又是干呕几声。 “那和我们认知的死侍有些不同,学院中记载的大多数死侍大体上共分为三种类型,人形死侍、蛇形死侍以及龙形死侍,只有极少数情况下才会出现有变种的可能。”林秋说。 “那我只能说这些死侍变种的有些失败了,和这些半人半鱼的家伙相比,那些普通的死侍都显得可爱了许多。” 芬格尔忍不住吐槽,回忆起那些恶心触感的他又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不,或许你的偏见是错误的。”林秋说,“我觉得它们的变种不是为了变的美观,它们是无智的野兽,它们的变种应该类似于生物的进化,这些发生在它们身上的所有变化都只是为了达成一个目的。” 路明非恍然大悟:“适应环境?你想说的是它们的那些变化都是为了……适应生存的环境?” 林秋点了点头:“它们光滑的身躯以及浑身的黏液能够让它们在水中畅游的同时,只受到极小的摩擦力影响,而它们两颊的腮,则是为了保证水下的顺畅呼吸,还有,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它们的爪和足上有一层淡淡的,近乎于透明的薄膜, 这也类似于那些水生生物掌指之间的蹼。” 芬格尔终于t到了林秋想表达的点:“哦~你想说的是, 这些家伙进化成滑不溜秋,人不人鱼不鱼的鬼样子, 其实是它们为了满足在水下的生存?” 林秋点头,几人相顾无言,可随着他们猜测的深入,三人心中都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危机感。 “如果……如果它们真的是为了生存才进化成这幅模样, 这就代表那些死侍原本……或许真的是生活在水中的王国。”路明非口唇震颤, 这种可怕的想法几乎就快要颠覆他从前的认知。 “是的。”林秋点头,“我想到一种可能,当然,仅仅只是我猜测的可能, 你们听一听就好, 不必当做事实的真相去看待。” 路明非和芬格尔对视一眼,这两个槽不离口的家伙难得的老实沉默了下来,默契的一言不发, 静静的等待林秋开口。 “亚特兰蒂斯的遗址,那曾经的古文明遗留下来的遗迹,在大洪水来袭之后被掩埋于深海之下,这些就是上世纪各种考古机构陆续发现的那些遗迹,也是目前各方专家推论那古文明是否真正存在的基础,但我觉得,其实真正的亚特兰蒂斯会不会其实是由两部分构成的呢?” “两部分?”芬格尔有些不太明白。 林秋继续开口解释:“一部分是人类的旧址,由混血种以及普通人居住的国度, 而另一部分……则是统治他们的龙王休憩的宫殿。” “龙王休憩的……宫殿?”路明非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 “那不就是尼伯龙根吗?” “是的,这就是我的猜测, 今夜我们遇到的那些死侍, 或许就是原本亚特兰蒂斯居住的混血种,在亚特兰蒂斯被大水淹没之后, 他们也被滔天的海水夺去了性命, 那些原本守卫龙王宫殿的混血种, 它们原本就处在尼伯龙根这种死人的国度, 那片空间中龙王的力量同死去的他们体内蕴含的龙血发生了化学反应,让它们身上发生了某种类似于复苏的神迹, 但其实说白了,不过只是死后化作了守卫尼伯龙根的死侍而已。” 林秋的话音落下, 整个房间都陷入了漫长的死寂,路明非和芬格尔都沉默不语,三人安静了好半晌之后,路明非才终于开口感叹。 “林老哥你的想法……真的挺疯狂的。” 有些失礼的评价,但林秋只是随意的笑了笑。 “所以我说只是我的猜测,你们听一听就好,不必真的当真。” “如果说……如果说真的是你想的那样子,那么那些变种的死侍又为什么会出现在bj地铁站里的尼伯龙根,那是耶梦加得构筑的死人之国, 绝对不会是什么亚特兰蒂斯,耶梦加得或者芬里厄也不可能会是什么海神波塞冬。”路明非说。 对于路明非的疑问, 林秋只是耸了耸肩。 “如果是龙王出现在耶梦加得的尼伯龙根我反倒不会太惊讶,毕竟藏有大地与山之王龙骨十字的尼伯龙根,对于任何的龙王都可以算作一处令人心动的藏宝库, 只可惜我们只见到了变种的死侍,反而龙王是不知所踪,所以, 关于你的问题我也不能给出什么合理的解释,因为那毕竟只是我的猜想而已。” “我只能说……林老哥你的想象力真够丰富的。”芬格尔干巴巴的说。 忙活了一夜以后的他,又在林秋的话语中受到了莫大的震惊。 林秋只是笑了笑:“猜想嘛!再天马行空也不为过,你说是不是。” 林秋抬手看了看手中的表,时针和分针分别停在了“6”和“30”左右的位置,已经是早晨六点半的时间了。 或许是冬日的缘故,酒店之外还处在漆黑一片,但已经有几户零散的灯火亮起,忙碌的人们已经准备开始他们一天的行程。 “时间已经不早了,我差不多也该回去了,家里还有人在等我。”林秋说。 “喂喂喂!林老哥, 你就这么把我们哥俩儿孤家寡人的就扔在酒店这里了啊?”芬格尔愤愤不平的说。 “首先,两个人不能被称作孤家寡人, 其次, 接下来的任务,执行部会有更专业的人员会来接手, 换句话说,我们的任务已经算是圆满完成了,之后的麻烦交给那些家伙就行了。” 林秋把东西收拾好之后,准备就此离去,到了大门口的时候他又忽然驻足。 他回头看向有些愣神的路明非,开口说道。 “关于耶梦加得的事情我也曾经听说过,我觉得,应该不仅仅只有那个叫做楚子航的学员对于那个叫做夏弥的女孩有过暧昧的感情,你们应该也曾经把那个龙王化身的女孩当做真正的朋友来看待?” 芬格尔闻言,唉声叹气。 “要是小龙女能看上我的话,我倒不建议和她成为学院里的神雕侠侣,然而,人家挑选猎物的时候还是对那个面瘫的狮心会会长情有独钟,不过话说回来,难道小女生都更喜欢那种酷酷的类型吗?我这种知心大哥哥反而更不吃香?” 路明非难得没有吐槽芬格尔对自己的“知心大哥哥”的定位,他只是呆立在原地不说话。 其实林秋说的确实是对的,小龙女作为师妹来说也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又会和你聊天,又懂你的电波,关键还是个青春无极限的亭亭玉立美少女。 仔细回想起来,耶梦加得真的掩藏的很好啊,她扮演的夏弥是那么的好,古灵精怪,像是林中的小鹿,你看见她的同时,她也看见了你,可她的身姿太过轻盈,于是你永远也追不上她。 她真的就是那么的好……好到连师兄那座万年冰山都融化了。 “不管你们之前是多么好的朋友,但我必须要给你一个忠告。”林秋说。 “执行部接手之后,我建议你们不要再蹚这趟浑水了,执行部派来的人不少,这恰恰好说明了学院注意到这次事件的非同寻常,我觉得,我们之前的所有猜测,唯独有一样,可能性是真的很大,那就是地铁站的异常高温真的和龙王有关。” “即使你们曾经直面过数位龙王,甚至有过处死龙王的光辉战绩,但你们作为亲历者应该知道,每一次和龙王的作战都是刀尖舔血,你们能从死神的镰刀下逃过一次,并不代表你们能逃过第二次,所以……我的建议是,有些时候做个旁观者就行,不要因为那些麻烦事和朋友有关,就热血上头生死不顾,毕竟……” 电话的铃声突然响起,是林秋的手机,他低头看了眼来电显示之后,这个整夜给路明非和芬格尔一种可靠感的成熟男人,第一次露出了有些油腻的傻笑。 “毕竟……活着才能体会到生活的美好,不是吗?” 林秋亮了亮手中的来电显示,上面显示的来电人仅有简单粗暴的“老婆”二字,可在那确定一生关系的两字之旁,却还油腻的带着一个爱心的符号。 “走咯!”林秋裹紧身上的大衣,背起他装满各种设备的双肩包,消失在了房间。 芬格尔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感受着温软的大床带给他满足的幸福感。 “林老哥真是想太多了,可以舒舒服服的躺在大床上,谁愿意没事去那个跟大火炉一样的地铁站啊,这不是自找没趣吗?你说是不是?” 路明非没有回答芬格尔,芬格尔也没有追问,片刻之后房间内的声音便只剩下芬格尔那堪比闷雷的呼噜声。 把路明非从迷茫中唤醒的是他的手机铃声——有人给他发信息了。 路明非解开锁屏,是qq上发来的消息。 独在异乡的他已经很久没用过qq这种东西了,因为不论是老大还是芬格尔,他在大学的那些朋友基本都没有人会用qq这种聊天软件,也就师兄可能会有qq账号,但他也基本上不怎么会用这种聊天软件。 至于高中时期的那些同学……路明非也没有想过他们会联系自己。 但今天那个黑红的企鹅软件上,竟然久违的第一次亮起了红点。 路明非点开qq,这才发现,那个发信息给他的人,竟然是赵孟华。 昨天晚上发来的消息,在刚刚他的手机连上酒店wifi的同时,这条压制住的消息才终于浮现。 路明非不太明白赵孟华怎么会找上自己,高中时期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好,甚至可以说是恶劣。 当时的路明非喜欢陈雯雯,而赵孟华也喜欢陈雯雯,只不过一个是不自量力的喜欢,而另一个则是十拿九稳的喜欢。 其实路明非也没有想过要和陈雯雯怎么怎么样,他觉得有时候能在文学社不动声色的、默默的看陈雯雯一眼,那就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 路明非当初一直不知道自己藏着的那点小心思竟然还会被其他人知道,直到跟师兄聊天,才知道连师兄那个闷骚男都知道自己喜欢陈雯雯了。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那份藏在心里的恋情,已经成了全校皆知的笑柄。 而自己喜欢陈雯雯的消息,似乎就是赵孟华散布的。 所以路明非并不喜欢赵孟华。 但他不至于那么多年过去之后,还斤斤计较的因为曾经的往事和赵孟华有什么不愉快。 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潇洒一点不好吗?就让往事随风尽飘散什么的。 路明非晃了晃脑袋,不再胡思乱想,他伸出手指点开了赵孟华给他发来的消息。 “你回国了吗?我听你的婶婶说你这两天来bj了,我们班上的几个同学放假了打算聚一聚,你要一起吗?bj那一次,我挺谢谢你的,高中的那些事情,是我不对,我和陈雯雯要订婚了,她也想当面谢谢你,如果不能来的话也回一条信息呗。” 路明非看着那条邀请的消息,忽然觉得有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了心头。 不是什么因为当初的梦中情人就要嫁为人妻的悲伤,只是突然一种类似于感慨一样的感觉不自觉的从心底涌出。 原来已经那么多年了…… 当初在那场包场电影中,那个傻傻站着的“i”,已经走过了那么多的年头。 久到曾经爱慕过的姑娘都马上要和别人许下终生的山盟海誓。 路明非的手指点开qq的聊天框,手指在屏幕上面徘徊了好久,才终于按下了屏幕的按键。 “好哦好哦,订婚快乐!” 路明非发完这条消息就把手机扔到一边,时间还早,赵孟华估计还得再过几个小时才能看到他的消息。 路明非就这么站在酒店的窗前,看着蒙蒙亮的天边,以及还未散尽的黑夜中,星星点点一样的万家灯火。 “活着才能体会到生活的美好吗?” 路明非喃喃自语,他掏出口袋另一部带着划痕的手机,看着那个id叫作“小怪兽”的罗马鞋头像后跟着的一排排气泡。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像是海潮一样在他的心中高涨。 可最终,他只是一遍又一遍的翻看那些曾经的信息,而后无声的笑了笑。 “能活着的话,谁不想好好的活着啊。” 第136章 疯狂的猜想 “你这么说倒也有道理。”芬格尔点了点头。 “目前我们最应该关注的是,造成bj地铁站高温异常的究竟是不是龙王。”路明非说。 林秋默默不说话,沉思了片刻之后,他似乎想起某些被忽视的关键点。 “你们还记得今天晚上我们见过的死侍吗?” 路明非点了点头,而一旁的芬格尔回想起今夜那满是黏液,触感令他都作呕的死侍,不由得又是干呕几声。 “那和我们认知的死侍有些不同,学院中记载的大多数死侍大体上共分为三种类型,人形死侍、蛇形死侍以及龙形死侍,只有极少数情况下才会出现有变种的可能。”林秋说。 “那我只能说这些死侍变种的有些失败了,和这些半人半鱼的家伙相比,那些普通的死侍都显得可爱了许多。” 芬格尔忍不住吐槽,回忆起那些恶心触感的他又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不,或许你的偏见是错误的。”林秋说,“我觉得它们的变种不是为了变的美观,它们是无智的野兽,它们的变种应该类似于生物的进化,这些发生在它们身上的所有变化都只是为了达成一个目的。” 路明非恍然大悟:“适应环境?你想说的是它们的那些变化都是为了……适应生存的环境?” 林秋点了点头:“它们光滑的身躯以及浑身的黏液能够让它们在水中畅游的同时,只受到极小的摩擦力影响,而它们两颊的腮,则是为了保证水下的顺畅呼吸,还有,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它们的爪和足上有一层淡淡的,近乎于透明的薄膜, 这也类似于那些水生生物掌指之间的蹼。” 芬格尔终于t到了林秋想表达的点:“哦~你想说的是, 这些家伙进化成滑不溜秋,人不人鱼不鱼的鬼样子, 其实是它们为了满足在水下的生存?” 林秋点头,几人相顾无言,可随着他们猜测的深入,三人心中都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危机感。 “如果……如果它们真的是为了生存才进化成这幅模样, 这就代表那些死侍原本……或许真的是生活在水中的王国。”路明非口唇震颤, 这种可怕的想法几乎就快要颠覆他从前的认知。 “是的。”林秋点头,“我想到一种可能,当然,仅仅只是我猜测的可能, 你们听一听就好, 不必当做事实的真相去看待。” 路明非和芬格尔对视一眼,这两个槽不离口的家伙难得的老实沉默了下来,默契的一言不发, 静静的等待林秋开口。 “亚特兰蒂斯的遗址,那曾经的古文明遗留下来的遗迹,在大洪水来袭之后被掩埋于深海之下,这些就是上世纪各种考古机构陆续发现的那些遗迹,也是目前各方专家推论那古文明是否真正存在的基础,但我觉得,其实真正的亚特兰蒂斯会不会其实是由两部分构成的呢?” “两部分?”芬格尔有些不太明白。 林秋继续开口解释:“一部分是人类的旧址,由混血种以及普通人居住的国度, 而另一部分……则是统治他们的龙王休憩的宫殿。” “龙王休憩的……宫殿?”路明非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 “那不就是尼伯龙根吗?” “是的,这就是我的猜测, 今夜我们遇到的那些死侍, 或许就是原本亚特兰蒂斯居住的混血种,在亚特兰蒂斯被大水淹没之后, 他们也被滔天的海水夺去了性命, 那些原本守卫龙王宫殿的混血种, 它们原本就处在尼伯龙根这种死人的国度, 那片空间中龙王的力量同死去的他们体内蕴含的龙血发生了化学反应,让它们身上发生了某种类似于复苏的神迹, 但其实说白了,不过只是死后化作了守卫尼伯龙根的死侍而已。” 林秋的话音落下, 整个房间都陷入了漫长的死寂,路明非和芬格尔都沉默不语,三人安静了好半晌之后,路明非才终于开口感叹。 “林老哥你的想法……真的挺疯狂的。” 有些失礼的评价,但林秋只是随意的笑了笑。 “所以我说只是我的猜测,你们听一听就好,不必真的当真。” “如果说……如果说真的是你想的那样子,那么那些变种的死侍又为什么会出现在bj地铁站里的尼伯龙根,那是耶梦加得构筑的死人之国, 绝对不会是什么亚特兰蒂斯,耶梦加得或者芬里厄也不可能会是什么海神波塞冬。”路明非说。 对于路明非的疑问, 林秋只是耸了耸肩。 “如果是龙王出现在耶梦加得的尼伯龙根我反倒不会太惊讶,毕竟藏有大地与山之王龙骨十字的尼伯龙根,对于任何的龙王都可以算作一处令人心动的藏宝库, 只可惜我们只见到了变种的死侍,反而龙王是不知所踪,所以, 关于你的问题我也不能给出什么合理的解释,因为那毕竟只是我的猜想而已。” “我只能说……林老哥你的想象力真够丰富的。”芬格尔干巴巴的说。 忙活了一夜以后的他,又在林秋的话语中受到了莫大的震惊。 林秋只是笑了笑:“猜想嘛!再天马行空也不为过,你说是不是。” 林秋抬手看了看手中的表,时针和分针分别停在了“6”和“30”左右的位置,已经是早晨六点半的时间了。 或许是冬日的缘故,酒店之外还处在漆黑一片,但已经有几户零散的灯火亮起,忙碌的人们已经准备开始他们一天的行程。 “时间已经不早了,我差不多也该回去了,家里还有人在等我。”林秋说。 “喂喂喂!林老哥, 你就这么把我们哥俩儿孤家寡人的就扔在酒店这里了啊?”芬格尔愤愤不平的说。 “首先,两个人不能被称作孤家寡人, 其次, 接下来的任务,执行部会有更专业的人员会来接手, 换句话说,我们的任务已经算是圆满完成了,之后的麻烦交给那些家伙就行了。” 林秋把东西收拾好之后,准备就此离去,到了大门口的时候他又忽然驻足。 他回头看向有些愣神的路明非,开口说道。 “关于耶梦加得的事情我也曾经听说过,我觉得,应该不仅仅只有那个叫做楚子航的学员对于那个叫做夏弥的女孩有过暧昧的感情,你们应该也曾经把那个龙王化身的女孩当做真正的朋友来看待?” 芬格尔闻言,唉声叹气。 “要是小龙女能看上我的话,我倒不建议和她成为学院里的神雕侠侣,然而,人家挑选猎物的时候还是对那个面瘫的狮心会会长情有独钟,不过话说回来,难道小女生都更喜欢那种酷酷的类型吗?我这种知心大哥哥反而更不吃香?” 路明非难得没有吐槽芬格尔对自己的“知心大哥哥”的定位,他只是呆立在原地不说话。 其实林秋说的确实是对的,小龙女作为师妹来说也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又会和你聊天,又懂你的电波,关键还是个青春无极限的亭亭玉立美少女。 仔细回想起来,耶梦加得真的掩藏的很好啊,她扮演的夏弥是那么的好,古灵精怪,像是林中的小鹿,你看见她的同时,她也看见了你,可她的身姿太过轻盈,于是你永远也追不上她。 她真的就是那么的好……好到连师兄那座万年冰山都融化了。 “不管你们之前是多么好的朋友,但我必须要给你一个忠告。”林秋说。 “执行部接手之后,我建议你们不要再蹚这趟浑水了,执行部派来的人不少,这恰恰好说明了学院注意到这次事件的非同寻常,我觉得,我们之前的所有猜测,唯独有一样,可能性是真的很大,那就是地铁站的异常高温真的和龙王有关。” “即使你们曾经直面过数位龙王,甚至有过处死龙王的光辉战绩,但你们作为亲历者应该知道,每一次和龙王的作战都是刀尖舔血,你们能从死神的镰刀下逃过一次,并不代表你们能逃过第二次,所以……我的建议是,有些时候做个旁观者就行,不要因为那些麻烦事和朋友有关,就热血上头生死不顾,毕竟……” 电话的铃声突然响起,是林秋的手机,他低头看了眼来电显示之后,这个整夜给路明非和芬格尔一种可靠感的成熟男人,第一次露出了有些油腻的傻笑。 “毕竟……活着才能体会到生活的美好,不是吗?” 林秋亮了亮手中的来电显示,上面显示的来电人仅有简单粗暴的“老婆”二字,可在那确定一生关系的两字之旁,却还油腻的带着一个爱心的符号。 “走咯!”林秋裹紧身上的大衣,背起他装满各种设备的双肩包,消失在了房间。 芬格尔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感受着温软的大床带给他满足的幸福感。 “林老哥真是想太多了,可以舒舒服服的躺在大床上,谁愿意没事去那个跟大火炉一样的地铁站啊,这不是自找没趣吗?你说是不是?” 路明非没有回答芬格尔,芬格尔也没有追问,片刻之后房间内的声音便只剩下芬格尔那堪比闷雷的呼噜声。 把路明非从迷茫中唤醒的是他的手机铃声——有人给他发信息了。 路明非解开锁屏,是qq上发来的消息。 独在异乡的他已经很久没用过qq这种东西了,因为不论是老大还是芬格尔,他在大学的那些朋友基本都没有人会用qq这种聊天软件,也就师兄可能会有qq账号,但他也基本上不怎么会用这种聊天软件。 至于高中时期的那些同学……路明非也没有想过他们会联系自己。 但今天那个黑红的企鹅软件上,竟然久违的第一次亮起了红点。 路明非点开qq,这才发现,那个发信息给他的人,竟然是赵孟华。 昨天晚上发来的消息,在刚刚他的手机连上酒店wifi的同时,这条压制住的消息才终于浮现。 路明非不太明白赵孟华怎么会找上自己,高中时期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好,甚至可以说是恶劣。 当时的路明非喜欢陈雯雯,而赵孟华也喜欢陈雯雯,只不过一个是不自量力的喜欢,而另一个则是十拿九稳的喜欢。 其实路明非也没有想过要和陈雯雯怎么怎么样,他觉得有时候能在文学社不动声色的、默默的看陈雯雯一眼,那就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 路明非当初一直不知道自己藏着的那点小心思竟然还会被其他人知道,直到跟师兄聊天,才知道连师兄那个闷骚男都知道自己喜欢陈雯雯了。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那份藏在心里的恋情,已经成了全校皆知的笑柄。 而自己喜欢陈雯雯的消息,似乎就是赵孟华散布的。 所以路明非并不喜欢赵孟华。 但他不至于那么多年过去之后,还斤斤计较的因为曾经的往事和赵孟华有什么不愉快。 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潇洒一点不好吗?就让往事随风尽飘散什么的。 路明非晃了晃脑袋,不再胡思乱想,他伸出手指点开了赵孟华给他发来的消息。 “你回国了吗?我听你的婶婶说你这两天来bj了,我们班上的几个同学放假了打算聚一聚,你要一起吗?bj那一次,我挺谢谢你的,高中的那些事情,是我不对,我和陈雯雯要订婚了,她也想当面谢谢你,如果不能来的话也回一条信息呗。” 路明非看着那条邀请的消息,忽然觉得有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了心头。 不是什么因为当初的梦中情人就要嫁为人妻的悲伤,只是突然一种类似于感慨一样的感觉不自觉的从心底涌出。 原来已经那么多年了…… 当初在那场包场电影中,那个傻傻站着的“i”,已经走过了那么多的年头。 久到曾经爱慕过的姑娘都马上要和别人许下终生的山盟海誓。 路明非的手指点开qq的聊天框,手指在屏幕上面徘徊了好久,才终于按下了屏幕的按键。 “好哦好哦,订婚快乐!” 路明非发完这条消息就把手机扔到一边,时间还早,赵孟华估计还得再过几个小时才能看到他的消息。 路明非就这么站在酒店的窗前,看着蒙蒙亮的天边,以及还未散尽的黑夜中,星星点点一样的万家灯火。 “活着才能体会到生活的美好吗?” 路明非喃喃自语,他掏出口袋另一部带着划痕的手机,看着那个id叫作“小怪兽”的罗马鞋头像后跟着的一排排气泡。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像是海潮一样在他的心中高涨。 可最终,他只是一遍又一遍的翻看那些曾经的信息,而后无声的笑了笑。 “能活着的话,谁不想好好的活着啊。”